《独善其身》 第1章 无趣 梁善不喜欢加班。 即使按点下班后,她对孟既明的伺候依然是全天候全方位全年无休的,她也不想耗死在公司里。 无奈,像她这种家养的下人,无时无刻都要听从主人的安排。 说出去能让人笑死,现代社会了她是有主人的,主人还挺多。 上到孟既明他妈,下到孟既明,中间三不五时的冒出来个老妈子,也就是她那在孟家当了一辈子下人的妈,这三人能把她吃一辈子。 所以她从来不说,把自己装扮成普通人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来她低人一等。 七点了,会议还没结束,一屋子的高管围坐一桌,听着孟既明发脾气。 梁善作为秘书,坐在孟既明的下首位,一沓子纸张摔在桌面,就飞起来了那么一两张,刚好从她的脸旁划过去。 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飘浮的只有缓缓落到地毯上的a4纸。她仿佛听见了纸页划破皮肉的声音,忍着疼低下头继续手指翻飞。 得把刚才那通骂人的话完整录入。 连敲了两遍“梁秘书”,梁秘书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孟既明已经走了,会议室的门砰一声甩上。 坐在对面的宗助理缓缓站起,说了声散会,示意梁善赶紧回办公室。 梁善抱着电脑和西装外套回到顶层,孟既明正在办公室里面扯着领带解扣子。 一抬眼皮,刚好看见她,脸色更差了。 梁善沏了杯金银花茶送进去。 孟既明瞅了一眼,靠坐在桌边,说话仍带着火气:“干什么?” “金银花茶。” 语气更重:“干什么?” “太太说能去火。” 男人的声音骤然低下去:“你看出我有火了?” 梁善低着头,看着那两条交叠着伸长的腿,心说会议室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过来。” 梁善不想过去,下意识想往后退,仍是往前迈了过去。 转眼间就坐在了办公桌上。 “我有火怎么泻最管用?梁秘书。”随着话声靠近,手从膝窝下面摸上去,及膝的包臀裙子被推高。 “孟总,工作时间。” 梁善偏开头,嘴唇便直落在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下班了。” 没忍住,哼了一声。 孟既明抹了下颊边的血道子,血沁出来凝了颗血珠子,被他用拇指一扫,推揉到眼角,白皙的面庞上多了道水红色,像是打了片腮红。 下巴被推得扬了起来,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梁善躲不开,姿态放得更软,换了个说法:“二少爷,下班就回家吧。”回了家也能做。 “在公司,别乱叫。” 她就忍着一声都没吭。 孟既明很不满意,弄着她叫了一声。 梁善咬唇强忍着不肯再叫,被他往后推开。 “你这么无趣,我大哥知道么?” “不知道。”梁善也觉得自己无趣,不知道孟既景是不是知道。 孟既明捏着她的脖子看着这张说不上多漂亮的脸,乖巧是假的,柔顺也是假的,只有忍耐是真的。 气就不打一处来,“让他知道,我弄死你。” 梁善信,他做得出来。 整理好衬衣和裙摆,跟在他身后。 疼,忍着。 孟既明率先坐上了驾驶位,梁善便坐到了副驾。 他瞅了眼她脸上花掉的妆,点着烟说:“把妆补好,我们去一趟开元。” 第2章 好处 梁善说好,对着镜子补好了妆。 发现眼镜不见了。 孟既明也发现了,嗤了一声:“刚才放在办公桌上了。” 他想说你又不近视,算了吧,见她一脸的懊丧,懒得再搭理她。 开元的包厢里人已到齐,只等着今天才刚回国的孟既明。都是老合作商了,交情不浅自然热络。喝了酒说话就开,话题突然就聊到了梁善身上,夸她今天特别漂亮,韵味十足。 倒也没有说得很露骨,毕竟是孟既明的秘书。 最过分也就逗她一句,是不是交往了男朋友。 可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又是刚被滋润过的,皮肤都透着层水光似的,喝了几杯酒眼睛都像含了水,出奇的亮。 孟既明顺着话头看了她一眼,原来是因为没戴眼镜,面部轮廓完整展现,是那种五官模糊的柔和感,乍一看不惊艳存在感很低,但是耐看。 说白了就是那种天生长相柔软的女人,大部分男人看了都觉得舒心。 尤其此时,眼眸中又带了些难言的潋滟。 梁善话少,大家都知道,也知道你举杯她就喝,尤其是帮孟既明挡酒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就多敬了几杯。 离席的时候就有点晕。 梁善努力走了条直线出去,靠墙站在外面低着头,飞红的眼尾看上去像是在笑。 他问:“高兴?” “嗯。”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梁善从来不分辩。 男人上前一步,把她逼得贴墙而立,低头又问:“我出门这些天,你有什么高兴的事?” 她编不出来,眼睛眨了眨,还是编不出来。 孟既明攥着她的胳膊走出去,风一吹,酒劲上了头,扶着车门怎么也开不开。 解锁,开门,把她丢进去。 梁善勉强系好了安全带,打开车窗把脑袋架上去,又从手套箱的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点上。 孟既明坐上来就看见她这副样子,哼笑:“乍一看还以为狗成了精。” 她笑过来,柔柔软软的没脾气,眼睛里全是笑,长发吹得乱糟糟的。 他把快要燃尽的烟掐灭,问她:“交男朋友了?” 梁善脑子还在,摇了摇头,“到我这儿就算是到头了。” 孟既明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得还挺远。” “远么?” 一点都不远。 在他们孟家,下人的孩子还他妈是下人,再生依然是,永远是,过着活见鬼的烂日子。 梁善一点都不想找男朋友,也不想结婚生孩子。 她看到男人都会下意识想要躲开。 孟既明把车开出去,见她仍然把脑袋搭在窗口,揪着领子把人拽正。 “二少爷。”梁善拢住被风吹乱的头发,看向他,“我妈说让我去相亲。” 车厢里响起一声笑,“顾姨终于不惦记着把你许给我大哥了?” 梁善也笑了:“小时候的玩笑,怎么能当真呢,她又不是个傻子。” 她的本意是让他帮忙解决,让她不用去相亲,于是干脆把话挑明:“二少爷,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妈打消这个念头。” “好处?” “你想睡我的时候,还能继续睡。” “现在也能。” 梁善就说不出话来了,默默地看着他。 孟既明这人长得好,身上那股子劲儿也讨女人喜欢,和他上床是不亏的。 可惜,他不肯做个人。 第3章 试探 有那么一瞬间梁善突然想去相亲了。 要是真能遇上个差不多的,她就嫁了。 就是这一瞬间,顾惠把电话打过来了。 梁善头正晕着,一听见她妈的声音,眉头先皱了起来。 果不其然,让她去相亲,唠叨了好几分钟用来夸赞对方。梁善一句都没听进去,风吹得脑袋嗡嗡的,最后她妈问哪天有时间的时候,她说明天。 顾惠又问她几点,大有立刻就把这次见面敲定的劲头。 梁善揉着太阳穴,说:“七点半。” 顾惠说行,又告诉她见面地点男方会联系她。 电话就挂了。 梁善缓了好一会,接受了自己要去相亲的事实,在行程上记录了明晚七点半,结果怎么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妈太兴奋了,说了半天却没提过名字。 “宋元明。” 梁善听见孟既明说了这么一声,扭头看他。 把电话听了全程的孟既明睨了她一眼,淡笑着说:“听着倒像是个出家人,还是从地里刨出来的那种,教历史更合适。” 梁善反应过来,把宋元明三个字认认真真地敲在了行程上,没理会他的恶毒评价,有点为难地说:“孟总,明天不加班行不行?” 这女人就这德性,需要把你当成什么的时候切换自如,哪怕都是仰视的姿态,都能扮出不同的模样来。 这会他就成了孟总,下班的时候还是二少爷呢,红着眼睛求他回家再做。 不行,变成了行,从他嘴里说出来。 梁善竖着耳朵,确认说的是行,眼睛一弯就笑了,带着点醉意。 风一吹,发尾几乎拂到他脸上,被她用手拢住。 “谢谢二少爷。” 这一句谢轻轻软软的,他又成了二少爷。 孟既明没接这个碴,反而说了句:“我饿了。” 她又成了那副为难的样子,“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要不,去丰和吃一点吧。” 他看了眼被她穿得曲线分明的衬衫,呵了一声:“梁善,十二岁之后你就只长胸了是么?捡捡你的脑子。” 梁善其实明白他的意思,饿的不是肚子,下班时的那一场只做了一半就被他负气推开了。 她是借着酒劲故意曲解着说的,反正这个时候的孟既明只是看着凶,其实挺好说话的,她没必要委屈自己的胃。 刚才的饭局没吃几口,喝了一肚子的酒,有点饿。 她继续试探:“那……我也有点饿的。”总要吃了才有力气喂饱你。 手机突然响起来,陌生的来电。 是宋元明。 客气地问好,自我介绍,话锋一转表达了歉意,在晚上十点打扰了她的休息,因为刚刚下了自习又备了明天的课。意思就是明天也有晚自习,问她能否更改见面的时间。 梁善想着,现在的高一新生已经这么拼了么,她当年上学的时候没有这样。那时的她放学就走,课余时间都在照顾休学的孟既明。 宋元明喂了一声,梁善回神,咬了咬唇问:“什么时间合适?” 对方的背景音有些乱,隔了一会安静下来,对她说:“今晚可以么?梁小姐别误会,周末之前真的只能是这个时间段。我答应了介绍人,会尽快与你见面,拖到周末不合适。听说你住在和风巷,离我们学校还是很近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约在你家附近,地点你来定。” 咔的一声,孟既明点了支烟。 烟雾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特别轻地嘲讽道:“为人师表。” 梁善被他笑得脑子一胀,应道:“那就去丰和吧,一会见。” 第4章 相亲 丰和的生意特别好,尤其是夜宵时段,运气不好的时候连桌都拼不上。 宋元明到的时候,梁善已经点好了菜,一张四人桌摆了一大半。 她没刻意等着,动筷子先吃了起来。 宋元明前脚坐在了她的对面,孟既明后脚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 坐下了才说:“不好意思,拼个桌。” 那姿态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顺手从经过的推车里选了几样小菜放在自己面前。 宋元明愣了一瞬,转而看向梁善。 “梁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宋老师,你好。” 梁善身上还带着些酒气,看人的时候眼睛还有些直。 这些倒是没影响宋元明对她的第一印象,他还是挺满意的。不算特别漂亮,但是长得让人觉得很舒服,身材又好,坐在那里也能看得出来。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又柔又软,本人也是。年轻,工作很好,收入也很好。 略显嘈杂的环境中,宋元明说:“梁小姐,你平时的工作很忙吧,还需要喝酒应酬。” “嗯。”梁善应了一声,咬住筷子头。 腿上多了一只手。 她不动声色地把腿抬起来,挪到另一条腿上,那只手依然搭在上面。 手的主人吃得慢条斯理,仿佛周遭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梁善没再动,和对面坐的宋元明聊起天来。说是聊天,基本上是宋元明在说,她回应一二。 三十岁的男人,研究生毕业,在重点高中做班主任。 工作稳定,收入稳定,长相……也算稳定。 斯文,干净,脸上挂着适度的微笑,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孟既景的感觉,典型的顾惠中意的男人类型。 “梁小姐,周末有空么?” 腿上的手握了一把。 梁善低头默了一瞬,回道:“现在还不能确认。” 宋元明表示理解,又道:“我这个年纪,相亲是奔着结婚去的,对你比较满意。” 梁善哦了一声,听见他又说:“听说你现在的房子是租的,和风巷的房租不便宜,虽然你的工资还不错,但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就可以把这笔钱省下来,一个月的房租足够还三个月的房贷了。” 孟既明眼皮一抬,见他突然顿住话音,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饶有兴味地听起来。 “我现在是学校的教学骨干,明年春节后会公派出国进修,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你就能跟着我一起去。虽然你现在还年轻,但是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我们趁早要个孩子。你可以产假和年假一起休完,相信以你的职位不容易被人替代。” 又是一声哦,特别轻。 这人真是高看她了,孟既明想换手底下的人可是太快了,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梁善沉吟着说:“可是宋老师……我现在租房子的钱是公司给出的,换成还房贷就没有了。” “走个中介就好,把我的房子挂上去出租,你来租住,我们只需要出个手续费就行。” 孟既明啧了一声,赞道:“宋老师,这招高啊。” 宋元明笑了笑,又看向梁善,从她低垂的眼看到微张的唇,越看越顺眼,竟看出了点羞涩的诱惑感来,尤其配着那件修身的衬衣,令人浮想连篇。 一时无声。 “宋老师,你这样追女孩子不行。” 孟既明突然开口,一副了然的神色,对他说:“看我的,我给你做个示范。” 梁善只觉腿被摸了一把,手就抽了出去直接扶到脑后,嘴就被吻住了。 孟既明的脸放大在她眼前,在唇上轻轻辗磨,她能看见宋元明惊愕的神情。 很快,他稍许退开,盯着她的眼睛说:“梁小姐,今晚跟我回家吧。” 说完,孟既明牵着她的手起身离开。 第5章 解决 隔了两天,宋元明打来电话。 听起来是课间,乱哄哄的。 梁善没想到在那样的见面之后两人还能再有联系。 宋元明对那晚的意外只字未提,只说后天是周末,需要提前确认梁善是否休息,他想安排一次约会。 梁善想了想,说:“宋老师,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单纯的女孩子,我也没有看上你,我们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宋元明依然说道:“梁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你在怨我那天没有保护好你。” 这套说辞着实有些刻意了,好像作为男人他什么都不在意。 哪有什么误会,无非他看中她的钱,她又不是个傻子。 梁善无语,不想分辩什么。 听见他又说:“那天我确实没有反应过来,让你那样被人带走,是我做得不好。下一次——” “宋老师,没有下一次。” 梁善没说再见,直接挂了电话。 一抬眼,就看见孟既明斜靠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她的眼尾全是笑。 她刚才讲电话的声音不算大也没刻意压低,她不怕谁听见,仿佛没看见他一般继续工作。 孟既明呵了一声,把宗英叫了进去,转眼发了条信息给梁善。 孟既明:【找你要那晚的饭钱?】 梁善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以为孟既明就那样抬脚走了,肯定是付过钱的。 丰和人满为患,却绝不是低档的大排档,她胡乱点了那么一桌子菜少说也要千八百的,再加上孟既明点的那几样……什么贵专挑什么点的孟家二少爷。 梁善不喜欢欠人钱,又觉得没必要纠结,把手机丢在一旁,屏幕暗了又亮。 还是孟既明,这次是正经事:【准备一份礼物,蒋年年生日。】 这件事太容易了,梁善手到擒来。孟既明身边的各色人等,不管是亲戚朋友还是同学,又或者生意往来的人她都了如指掌,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礼物就送到了。 梁善把礼盒送进办公室,孟既明正站在落地窗边,嘴里咬着一根烟,打火机被他反复地掀开又扣上,始终没有点燃。 “孟总,蒋小姐的生日礼物送过来了。” 孟既明没回头,叫她:“过来。” 她走过去,他示意打开。 是一条绿宝石的项链,蒋年年之前在朋友圈表示过今年生日很想收到一件绿宝石的饰品,说是旺姻缘。 两家关系走得近,不管是生意还是私交,孟夫人有意把蒋年年配给孟既明。 孟既明把项链拿出来,在她颈间比划了一下,随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把领口揪得更开一些,又比了比。 “戴上我看看。” 梁善没动,不合适。 孟既明上前一步,手伸向颈后。梁善退了一步,后脖子感受到铂金搭扣的冰凉,还有手的温热。 项链戴上,他推着她转向玻璃窗,手指在倒影上沿着绿色宝石轻抚而过。 “那天晚上忘了问你,帮你解决了这次相亲,你怎么谢我?” 话音就那么贴着耳朵轻吐而出,梁善颤了一下。 明明就没有解决掉,刚才还被纠缠了一番,他又不是没看到,还有脸提谢,而且她当天就很尽力地谢过了。 他的手指敲在窗上,她看到楼下出现的人影。 宋元明抱着一捧花,正往大楼走过来。 孟既明当着她的面给宗英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楼下叫保安把人给弄走。 问她:“你说,咱们俩在这做,他看得见么?” 第6章 要命 当然看不见。 梁善咬着唇,什么也没说。 幸好,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去吃午餐了,唯一还在忙的宗英也下楼了。 她甚至怀疑孟既明是故意的。 梁善紧张得不行,在家里关上门怎么折腾她都好,偏偏这人转了性似的,在办公室里上了瘾? 明知道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趴在玻璃上仍是羞耻。 站不稳被强硬撑住的时候,他问她:“当年,你和我大哥在这里,也这样?” 她摇头,眼泪随着叫声溢出:“没有。” “乖。”他咬住她扬起的脖子,明明咬得用力,却似温柔的安抚:“你这么白,这条项链配你,送你了。” 梁善不想要,太贵重了,无奈把项链退了又选了件礼物,下午就放到了孟既明的办公桌上。 他连眼皮都没抬,看了一眼扣上盖子,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打着电话。 还没下班,孟既明就走了。 梁善松了口气,踩着下班的时间回家,连晚饭都没吃就洗澡睡觉了。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胸部又胀又疼,轻轻一碰像连着肋骨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腰也酸,腿也疼,翻来覆去怎么躺着都不舒服。 她很少怨念什么,此时把孟既明骂了个痛快。 孟既明一进门就听见细微的声音,轻悄地走到她的房门外听了一会,突然把门推开,于黑暗中走到床边。 “哪儿疼,我帮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给弄坏了。” 梁善紧攥着被角。 他倒是也没生抢,手一松从被子下面摸进去,直接握住小腿肚,捏了捏,问:“这儿坏了?” 她摇头。 捏到大腿,又问:“这儿?” 被角遮了半张脸,“嗯。”又酸又麻。 他却没有停留,顺着往上摸去,大拇指压在最不舒服的地方,凑近了问:“这儿?” 被子直接盖住脑袋。 男人的手象征性地按了一下,女人的身体骤然绷紧,细弱地叫了一声。 他把耳朵贴过去,她又不出声了。 轻轻拨弄,听见她难忍的叫声:“孟既明。” 幽怨似的,还有点恨恨的。 他不再逗她,隔着被子拍了拍脑袋,“听我的话才是你的本分。” 说完,如来时那般走了。 门一关,阻隔掉外面的灯光,又是一室黑暗。 梁善掀开被子,长呼了一口气,这下更难受了。 不止身体,还有脑子。 孟既明的意思说得挺明白,她的主人是他,她只需要听他的话。她不可以自作主张地逢迎孟家的其他人,自作聪明地选了那条绿宝石的项链。 所以,中午对她那么狠,不是因为他帮她解决掉了宋元明要个感谢,而是对她帮着家里人替他做主的惩罚? 梁善好像明白了,又觉得自己没明白,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天都快亮了。 就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孟既明敲响了她的房门,没再推门而入,站在门外告诉她要去一趟平城,让她今天晚上把礼物给蒋年年送过去。 梁善回了声好,听着外面的动静,大门开了又关,人确实走了。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洗漱,看到洗面台上随意放着被她退掉的那条项链,镇纸似的压着一张便笺。 孟既明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简短一句: ——今晚戴着项链去见蒋年年,礼服挂在衣帽间。 梁善顿时心凉了半截。 这是拿她当挡箭牌,要她的命啊。 第7章 殷勤 老板出差了,梁善干脆请了一天假。 一觉睡到下午,身体舒服了些,便带着孟既明给她准备的礼服和首饰去了造型室。 既然要演,就尽职尽责。 话都说得那么直白了,听他的话才是她的本分。 在这点上梁善向来分得很清楚,拿谁的钱就给谁办事。她没有拿人手短的亏欠感,只是很有职业道德。 孟既明也清楚她什么德性,所以给钱的时候从来不手软,砸得特别痛快。 梁善对着镜子摸了摸那颗最大的绿宝石,笑了。 原本攒的钱还差一点才能勉强买个临近市区的像样点的两居室,现在只要把这几百万兑了现,翻了两倍不止。 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指日可待。 梁善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造型室,打车直奔蒋家千金的生日宴。 蒋年年的生日宴其实是个大趴,地点选在城里最负盛名的说文会所顶层。 梁善到,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所有人众星捧月般围着寿星,唱着生日歌,许着愿。 她就安静地站在外围,眼睛一转看到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富家少爷和千金们几乎齐聚一堂,人民教师凑的哪门子热闹?梁善不能理解,难不成看走了眼是个隐形的富豪? 宋元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梁善。 与那晚的微醉不同,神清气爽,妆容精致,盘起的头发露出纤长的细颈。 一袭深v领的墨绿色礼服裙衬得肤色更白,绿宝石项链垂在锁骨下方,更加突显了肩颈的骨感柔美。半露的曲线是年轻女性特有的丰盈挺翘。 不难想象,是怎样一对漂亮的蜜桃胸。 只是想象一下,就比穿着衬衣故作正经的模样还要诱人。 寿星小公主仍被众人簇拥着,梁善便没动,眼看着宋元明举着酒杯走过来,微笑着说:“宋老师,好巧。” “是很巧,很荣幸能再见到梁小姐。” 他没提昨天去她公司的事,她也没提那顿饭钱,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礼貌的微笑。 今晚的宋元明穿着合身的西装衬衣,打着领带,和那天晚上也不一样。 梁善回想了一下,这人可能还是穿t恤和牛仔裤更好一些,这样他和孟既明一起出现的时候是有区别的,不会被比下去得那么明显。 宋元明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单手插进裤袋,饮了一口红酒如同那群公子少爷的做派,告诉她是蒋昱邀请他来的。 原来他是蒋家那位贪玩小少爷的家庭教师。 他这样说的时候带着些得意,好像这个身份比重点学校的教师工作更加体面。 梁善就顺着他的话恭维了一句:“宋老师真厉害。” 倒也没有机会听他说更多的话,蒋年年隔着人群叫她,招手的样子如同唤狗,居高临下的姿态尽显。 梁善无关痛痒地走过去,走得近了就看到那副姿态变了样,娇小的漂亮面庞上眼睛都要冒火了,直盯着她的脖子。 恨不能朝她扑过来。 梁善觉得下一秒可能会被掐住脖子,哦不,是扯掉那条项链。 她把礼盒递过去,从善如流地说:“蒋小姐,生日快乐。孟总出差了,特意叮嘱让我把这份礼物送过来。” 蒋年年抬着下巴接过去,仍是那只骄傲的小孔雀,打开盒盖看了一眼,是对红宝石的耳钉。直接就把原先戴的钻石耳钉给摘掉了,换了红宝石的戴上去,拍了张照片发给孟既明,问他好不好看。 梁善转身要走,被蒋年年叫住,递了杯酒过来。 这种场合,来自寿星的酒拒绝了不合适,她就喝了。 不一会,就感觉不太对劲。梁善走到靠近窗边的角落,扶着椅子坐下,身体里的燥热越来越明显。 宋元明观察了她好一会,蒋昱递了杯水给他,示意他过去献献殷勤。 他就过去了,看着胸前那片细腻光滑的肌肤泛着层红粉色,隐隐可见极小的汗珠,香水味直蹿进他的鼻子里去,比刚才浓郁多了。 他弯下身,问她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顺势把水杯递过去。 梁善推开水杯,想站起来却脚底发软,被他托了一把带到外面的空中露台。 第8章 站稳 风一吹,清醒一点。 梁善看到蒋年年的笑脸出现在玻璃窗后,弯唇回以一笑。 “宋老师……” 这位老师虽然算计金钱,人倒是还行,只是托着她的胳膊保持着距离。 这怎么能行呢? 蒋年年不会满意。 以梁善对这位蒋家千金的了解,今晚她很难独自离开这里。 果然,软软地叫上这么一声,再靠到他的身上,男人就把她的腰给搂住了,就是有点勒得她喘不上气。 闪光灯一闪,梁善脸上的笑就收了。 她知道,蒋年年会把这张照片发给孟既明。女孩子的心思其实挺简单的,让瞎眼的男人看看自己选的女人,不甘寂寞,人尽可夫。 宋元明把她搂到石栏边,关切着说:“梁小姐,你喝点水,会舒服一点。” 梁善不想再在这里喝下任何东西,摇了下头,眼看着蒋昱从里面走出来快步到了近前。梁善躲不开又挣不脱,被他强行捏住脸颊灌了半杯水下去,还有半杯顺着嘴角流下去,脖子和胸前湿了一片。 宋元明也是一愣,说话的时候带了些老师的威严:“蒋昱,你干什么?” 蒋昱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老师你这么矜持怎么行,有些女人就喜欢强势的男人。这杯水可是我特意为老师准备的,当作送你的小礼物。” 宋元明看看面色更红的梁善,再看看蒋昱,明白了。 有点趁人之危,但他确实有点喜欢她了。 梁善看着蒋昱走回到屋里面,站在了蒋年年的身边,感叹真是亲生的姐弟,玩的招数都是一样的。 她接过宋元明递来的纸巾,擦着水渍笑起来:“宋老师,不管是公立校还是私教,都是大好前景,因为我丢了不值得。” 宋元明也在思考,试探着问:“那你……怎么办?” 他不认为她走得了。 他去过蒋家几次,这位蒋小姐被家里宠得厉害,她能下药整治梁善,就肯定会找个男人来毁她。他是男人,刚才确实对梁善有了非分之想,但他不想毁掉自己的前途,也不想坏了蒋年年的事,更不想因此丢了蒋家的这份工作。 梁善勾勾手指让他再过来点,到了近前才有气无力地说:“过一会,你把我给抱上去,我保证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但是你要牺牲一下,装得像一点,蒋小姐才不会找你的麻烦。” “你能站得稳么?” 就她这状态,宋元明不放心。 掉下去,能直接摔死。 万一再算到他的身上。 梁善拍了拍他的肩,呵着气说:“放心,会有人接住的。” 梁善是有点心虚的。孟既明一早去了平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能不能及时赶过来。 她只能耗着,只要宋元明愿意配合她,暂时就不会有别的男人来接近她。 她看不太清楚那扇窗后蒋年年的表情,应该是快乐的吧,相比她立刻被某一个男人带去某张床上,蒋年年可能更愿意看着她无力地挣扎。 初秋的风还带着些许的温暖,她却抖个不停,下巴搭在宋元明的肩上出神。 时间仿佛被风吹得慢,直到看见孟既明突然出现的身影,她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他停住脚步站在了蒋年年的身旁,两人说着什么。 梁善不好奇蒋年年是怎么说她的,也不好奇孟既明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孟既明要她做的戏可以继续了。 她贴着宋元明的耳朵小声地说:“宋老师,抱我上去。” 宋元明一时差点没把持住,被她用脑袋顶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用力抱住她往上托了托,脸就直接贴在了她的小腹上。隔着层薄薄的衣料,她的身体又热又软,他就那么定住了,缓缓地扬起头去看她。 梁善突然往后仰过去,吓得他连忙搂住几乎翻到石栏外的细腰,人已经坐在了石头上,他仍是不敢松手。 宋元明被吓得不轻,声音里带着颤抖配合地说:“梁小姐,你喝醉了,下来吧,我送你回家。” “没有。”她说得娇里娇气,声音又大,推着他的手叫起来:“我没醉,你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是孟既明的,我要跟他回家。” 第9章 需要 孟既明笑了一声,瞅了眼身边的蒋年年迈出门去走到露台,掏了根烟出来咬在嘴上,慢条斯理地点燃。 看着她推开宋元明的手,脱掉高跟鞋提在手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风一吹,裙摆飘起来,人也飘着似的。 礼服穿在她身上挺好看,就是领口低了点,站不稳的时候腰一弯,露得有点多。 孟既明眯着眼睛,吐了口烟。 蒋年年跟出来站到他的身旁,努力摆了张笑脸,又酸又讽地说:“这是喝了多少?她不是你的秘书么?什么时候从你的办公桌睡到了你的床上……她不会掉下去吧,掉下去了丢的才真是你的人。” “不会,她把你推下去,也不会让自己掉下去的。” 孟既明扔掉烟头,慢悠悠地走过去,站定。 梁善不晃了,望着他,唇角一弯,眼睛里闪着水光,掩不住的欣喜,“既明。” 他说:“下来。” 她伸出手去。 他抬起手,还没碰到指尖,整个人扑过来。 梁善不是故意的,不小心踩到了裙摆。 效果倒是挺好,被抱了个正着。 脚被石头硌得疼,身体更是难受,还有点后怕。梁善努力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礼物送给蒋小姐了,也替你祝她生日快乐了。” “做得好。” 他把手里提着的西装外套罩在她的身上,把人抱了起来,回身就走。 经过蒋年年时,脚步未停,说了句:“生日快乐。” 蒋年年追了几步,停在门外没再跟过去,气得跺脚。 孟既明的车停在会所大门前。 司机正在路边抽烟,见人出来了连忙丢了烟跑过去开门。 梁善坐上车才发现自己在抖,紧攥着那件外套靠着车门,连脚都缩进了裙摆里。 司机悄悄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默默将隔板升了上去。 孟既明点了支烟,递过去。 梁善瞅了一眼,他把烟送到唇间,她用力吸了一口,把脸埋在腿上。 他抽着烟,看着她蜷成一团,抽完了问:“需要我么?” 她摇头,微小的动作像是整个人都在抗拒。 他伸手过去想拍拍她的脑袋,却发现没处下手。脑后的发髻有些松了,他试着帮她解开,扯疼了也没吭一声。 他说:“带你去医院吧。” 梁善没听过他这样说话,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这会好像欠了她的,话都说得特别轻。 去医院么? 她倒是不觉得丢人,哪怕叫他的医生过来也没什么,可是这两样她都不想。 她更希望孟既明欠她的。 哪怕明天早上他就忘了。 她爬过去坐到他的腿上,摘掉肩带偎在他身上,抖着手去解衬衣的扣子。 昏暗中,颤抖的身体白得发光。 孟既明攥住她的手,把肩带套回到胳膊上,哑声说:“快到家了,忍忍。” 她用力摇头,眼泪都甩出来了,脑袋晕沉沉地抵在他胸前,亲了亲比自己还热烫的心口,小小声地说:“孟既明,现在需要你。” 他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喟出一声低吟,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满意地听见他哼了一声,沉闷的,压抑的,落在她耳中。 她扬起脸直直望入他的眼中,从下巴亲到耳朵,从眉毛吻到微微闭着颤动的眼皮上,又用舌尖舔了下浓密的睫毛。 她一直都知道怎么让他更舒服。 比他自己还清楚。 “梁善。” 他叹了一声,压着她的腰紧贴在自己身上,含住她不停作乱的嘴唇。 “今天,你死定了。” 第10章 长大 幸好是周末。 梁善不用起早去上班了。 陪这个男人睡了两年,头一回从他的床上醒过来。 是被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外加敲门声唤醒的。 手机也在不停响。 顾惠敲累了,干脆一遍遍地拨打着女儿的电话。 孟既明把手机递过去,问她:“我去给顾姨开个门?” 看,她就知道,天一亮他就变回了原来那个男人,什么愧疚都没有了。 甚至带着些看好戏的期待。 梁善实在没有心情更没有力气去迎接她妈的突然造访。 她甚至知道,顾惠是为了什么而来。 昨晚的事,富二代的圈子肯定传遍了,但绝没有这么快传到长辈们的耳中,孟夫人肯定还不知道,遑论顾惠这种下人。 宋元明经历过昨晚,绝对不会再对她纠缠不休,但相亲的结果总要反馈给介绍人的,说不准一两天前就已经说了。 所以,她妈趁着休息找上门了。 梁善很无奈,鼓足了勇气准备起床,被孟既明摁回到被子里。 他嘘了一声,故作神秘地说:“别出声。” 梁善在这一刻是感激的,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打发她妈。 大门一开,顾惠明显愣住,勉强控制住情绪打了个招呼:“二少爷,打扰你休息了?” “嗯。”孟既明随意地点了下头,一边用浴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边走向沙发,指了下说:“坐,顾姨。” “不用了,我是来找梁善的。”顾惠说着就往梁善的卧室走去。 孟既明坐进沙发里舒服地靠着,声音提了提,“顾姨,梁善出差了,今天一大早去了平城。” 顾惠看到整齐的卧室,仍是进去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异样才关上门,将信将疑地问:“周末出差?二少爷没有一起去?” “我是昨天去的,落了东西没带回来,她帮我过去取一趟。” “我打她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 “应该是在忙,我让她请合作方吃个午饭。” 顾惠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勉强点了点头。快要走到大门口时停住脚步,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长裙、男士衬衣,还有西装裤下露出一角的蕾丝内裤,皱起眉头。 开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孟既明的脖子上一块被咬过的痕迹,半敞的胸口处零星也有。 孟既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点了根烟,懒洋洋地解释:“是在梁善出门之后才带进来的女人,顾姨,我不会当着她的面乱来的。要不,您到我屋里问问去,人还在床上。” 顾惠勉强摆了张笑脸,回身说道:“二少爷,电话我就不再打了,你见到梁善帮我跟她说一声,买房子的钱还差多少就告诉我,不用那么辛苦地工作攒钱,妈妈会心疼的,差多少钱我可以帮她出。” “好。” 孟既明把抽了两口的烟摁在烟缸里,走过去帮她打开门。 顾惠迈出门去,又补了一句:“二少爷,你们都长大了,总这么住在一起不合适,我们家梁善终归是要嫁人的。如果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方便需要人伺候,顾姨从家里帮你挑个人过来,衣食住行都比梁善打理得妥帖。” “不用了,顾姨。”孟既明往门上一靠,不大正经地说:“您都说了我长大了,没那么多的需求,用不着人伺候。” 顾惠看了眼他身上裹着的浴袍,大浴巾随意地挂在脖子上,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孟既明把门一甩,扯掉浴巾丢到一旁,径直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出来。 回到卧室,啤酒已经喝完了,随手放在床头,往床上一坐。 梁善已经睡着了,被他这么用力一坐瞬间吓醒,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第11章 委屈 孟既明在笑,梁善却察觉出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我妈走了?” 他嗯了一声,探身向前,盯住她的眼睛,反问:“偷偷摸摸地攒了多少钱了?” 梁善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能苟同他的形容,却也没必要分辩,大方回道:“差不多两百万。” 他突然笑出声来,多少带了些看不上眼的意味,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伏身抵近,轻声地说:“两百万,看来这两年没少攒。” 梁善心里一突,直觉想躲,强忍着没有动。 他心里真正想说的大概是,这两年来他没少给她钱。 果然,男人贴着她又往上挪了挪,几乎蹭着彼此的鼻尖,调侃般问她:“看中哪的房子了,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她犹豫着,嗫嚅着说:“还没想好,两百万……不够。” “你倒知道不够,看来是琢磨了不少时候。”孟既明身子一歪,直接躺在了她身旁,捏着鼻尖把脸转向了自己,悄悄话似地对她说:“等你买了房子,能给我留一间睡觉么?” 梁善傻了眼。 且不说她是否愿意,她能买得起的房子得是什么地段什么水平,他这位少爷怎么可能住得惯。 和风巷这个大平层都是他买来当酒店般凑合住的,只为了去公司近便。 孟既明就这么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地等着她的回答。 她极其缓慢地眨着眼睛,眼看着就要闭上装睡,他嗤笑一声,翻身而起的瞬间扯开被子,把梁善晾晒在床上。 特别白,又瘦,该有肉的地方即使平躺着也是娇挺可爱的。 白皙的肌肤上漫布着红紫色的痕迹,看得孟既明一怔,眼神暗了暗。 梁善连个遮挡的动作都没有做,就那么仰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二少爷。”她没力气,用指尖勾着他的手,咬着唇说:“你……还行么?” “操!” 孟既明恨恨地掐着她的腰,一提就把人翻了个面,压在了床上。 “昨晚上,她到底给你喂了多少?” “姐弟俩一人给了我一杯。”她扭过脸来,鼓着脸颊问他:“你看看我的脸,是被蒋昱捏着给灌进去的,可疼了。” 这叫一委屈,要哭不哭的,眼睛都红了。 他看了再看,哪里还分得出来,昨天夜里他也掐过这张小脸,指痕还挺清晰的。 她继续怨念,娇娇软软地小小声:“你说,蒋年年那杯酒是不是给你准备的?你不露面,她才给了我。” 他啧了一声,咬着耳朵问她:“有区别么?效果不是一样?” 哪里一样了? 要是被喂了药的人是他,梁善才不管他。 孟既明在她翘起来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挺使劲的,“要是换成我,昨晚在车里就弄死你了。” 梁善信,好听的话这会张嘴就来:“嗯,也就是你,要不是你来接我,估计她得给我找好几个男人才能行。” 男人一字一顿地说:“你做梦。” 她不再作声,把脸埋在枕头里哼哼。 二少爷这人呀,有时候像个人样,有时候是真狠。 第12章 变脸 孟既明变脸快,梁善也一样,下了床就成了原来的模样。 他说饿了,她一言不发地去厨房,简单地鼓捣出一碗面来放在他的面前,自己又抱着被子继续睡觉,只不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到了周日,孟既明要回趟家,梁善也想着该去见见顾惠,又不想和他一起回去,最后为了方便省事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快到孟家的时候,孟既明把车停在了附近,对她说:“你先过去吧,我有点事,晚点再去。” 梁善不疑有他,直接下了车,几步路自己走了过去。 孟既明熄了火,开窗抽烟,眯了小半个钟头才把车开进自己家院子。 一推开车门,一条纯黑的拉布拉多就朝他直冲过来,摇着尾巴绕了几圈,直立起来把爪子搭在他的腰上,哈哈地吐着舌头。 “小黑。” 兄弟俩异口同声。 小黑寻声两边张望,最终朝着不远处的孟既景奔跑过去,端正地坐在他的面前。 孟既景摸了摸狗脑袋,示意孟既明过来,回身走到花圃边,扔了个球让小黑去玩。 每每此时,孟既明总觉得自己跟小黑没什么分别,听话,驯服,指东不打西。 明明只差了三岁,孟既明想不通不到三十岁的大哥怎么把自己活出了中老年男人的滋味。 不过是生了场病,好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公司也挺忙的,成天待在家里算什么。 孟既明做不到,也理解不了。 孟既景一边接过小黑送回来的球再丢出去,一边随口问道:“你和孜孜在交往?” 孟既明一愣,好久没听人这么叫过梁善了,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一抬头,发现孟既景在等他的回答,摇头:“没有。” “周五晚上怎么回事?出息了,跑到人家女孩子的生日宴上胡闹,像话么?” 孟既明随意地靠坐在花圃边的木质支架上,伸长了腿,想了想,说:“那天蒋年年给梁善下药,想找男人弄她。” 孟既景怔住,半晌方才说了句:“你在外面胡闹还把她给捎带进去,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见他不语,继续说道:“你以为当年把她放在秘书处是为了伺候我,紧接着再伺候你?” “那是为什么?”孟既明从来没问过,以梁善大学都没毕业的实习生资历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孟既景的秘书的。 “她的日子过得够苦的了,你不心疼她,也别欺负她。” 孟既明在心里笑,只觉得他大哥修身养性了两年多,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由外至内的心慈手软了。怪不得顾姨和梁善都把他当成个好男人,是真没见过他在外面发狠的时候。 孟既景把球擦干净收起来,一人一狗往房门走去,孟既明无声地跟在身后,听见他哥说:“顾姨最近张罗着给孜孜安排相亲,你别捣乱。” “我没捣乱。” “没有……你要是喜欢她就好好地交往,不喜欢就让她自己去选。” “她瞎。” 孟既景看了他一会,笑了笑,“给她找个房子,别跟你住在一起了。” “凭什么?”孟既明停住脚步,“从高中到现在,我们俩住了快十年了,现在不让了?” 接连两天,从顾惠到孟既景都在这样告诉他,他很好奇,下一个这样说的是不是就在屋子里等着他呢。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他们都欲解救梁善于水火。 果不其然,孟夫人端坐在里面,等着他进门。 梁善坐在一旁,低垂着脑袋,装得像个小媳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