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是活着》 第一章我要好好活 陈旭跪在一座墓碑前，絮絮的说着话：“老师，您在天堂还好吗？我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人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是想说：感谢您十二年前把我从垃圾坑里拉出来；感谢您传授我知识，感谢您教我做人的道理；感谢您鼓励我、指引我。您离开我六年了，但在我的心里，您一直都在，一直陪着我。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没有家人为我高兴，可我知道您若有知一定会为我高兴。我高中老师高兴不光是为我，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证明了自己。我高兴因为我验证了您说的话，我做到了答应您的事。老师，我记得您说的每一句话，您说过：生活不只是活着。您让我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从今天起，我要好好活。”陈旭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绿皮火车，她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忽略掉对面乘客被惊艳的眼神，屏蔽掉 “花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的叫卖声。陈旭今年已经22了，马上就年满21岁了，今天是第一次坐火车。 但她兴奋的不是第一次坐上了火车，而是奔赴了自己的新生活。陈旭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她记得那时候，爸爸妈妈很爱她，周末会带她去公园坐旋转木马；奶奶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领到外面邻居面前听人夸奖她长得好，夸她聪明。 姑姑每周都会带着表哥回来，带着一大堆好吃的，表哥也很喜欢她，宠着她，赶着叫小妹妹。 那些遥远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仿佛真的存在过，又仿佛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没有人要她，奶奶嫌弃她，姑姑讨厌她，小哥哥欺负她，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陈旭怀疑，那一夜间，自己仿佛变得不再聪明，不再漂亮，不再讨人喜欢，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透过岁月回望来时路，陈旭忽然很讨厌那个时候的自己，小小年纪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开始了艰难的生存之旅，她处处讨好别人，带着卑微，带着生怕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眼神。 没有人同情她，只是觉得她令人生厌。爸爸妈妈离婚之后的好几年，陈旭都在想：如果当时像开庭前奶奶教的那样扑上去抱住妈妈的大腿哭闹着不撒手，结果会不会不同？ 在法庭判定爸爸妈妈离婚后，因为自己没有哭闹去尽力挽留妈妈，奶奶给了自己重重的一耳光。 当时如果自己不忍着泪憋着，而是放声大哭出来，结局又会不会不一样？ 人生没有如果，不能按下暂停键，也不能返回重来，但是人在艰难的事时候总是会想，如果当时自己做点什么，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就不会有接下来五年在臭味熏天的垃圾堆里翻找东西的不堪往事。 是林老师！是林老师！那天早晨，是林老师身披阳光，向她伸出手，不顾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把她从垃圾坑里拉了出来，对她说：“孩子，跟我走！” 第二章三高之光 “美女！要不要一起斗地主？”对面的乘客把陈旭从思绪中拉回到喧嚣的现实中来。男人手里拿着一副扑克，正张罗着几个人一起玩牌，陈旭轻轻摇摇头，闭上眼睛小憩。陈旭从小就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被夸赞，被搭讪，被人瞩目都已经习以为常。也曾因为外貌出众，招致了许多麻烦。 虽然离省城只有200多公里，但是坐上这趟绿皮慢车，却用了六七个小时，北城县和省城之间通了快客，但是票价比较贵，要一百零五块钱，而陈旭用大学录取通知书买火车票半价只需十九块。生活早就教会了陈旭怎么省钱，陈旭觉得自己多坐两三个小时的车相当于赚到了钱，而且火车坐起来比客车要舒服一些，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火车快到站了，陈旭把自己的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扛在肩上，准备下车。周围的人不禁有些诧异，如今的女孩子们出门哪有自己扛着大行李的？陈旭下车后，在车站广场买了一张地图，认真看了看，然后坐公交车来到了预定的旅馆住下，旅馆离陈旭的大学只有几百米，因为开学季，住一晚要八十块，好在自己用坐火车和快客的差价弥补了，使自己不至于那么心疼。本来学校明天开学，在火车站有接站车，但陈旭今天有些事情要办，提前一天来了。 陈旭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衣服，再没其他的了。在高中都是穿校服的，内衣都已经破旧不堪，不能再穿，身上这套新衣服是前两天才买的，听说省城有个服装批发市场，那里很便宜，陈旭准备去那里买几套衣服。另外，自己前几日存款到期，取出来的钱也需要好好规划，重新存一下。 当年中考时，陈旭是北城县的第一名，北城市的两所重点高中——北城高中（当地人称为一中）和二中争着抢中考状元。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居然选了普通高中，北城市第三高中。只有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居然是陈旭主动跟三高的校长联系进的三高。中考前三名的人，可以自由择校。为了争这个中考状元，一高和二高都开出了两万元助学金的高价，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旭敢想敢干，去和三高的校长谈，如果能提供五万元的助学金，可以来这里。原本三高的任何人都没有想过一个中考状元会选他们学校。三高作为普通高中，一直不受重视，教学设施和师资力量都没法和重点高中比。但老师们也憋着一股气，凭什么自己只配教这些基础不好的学生，他们也想证明自己。陈旭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主动跑到三高校长的办公室谈条件。校长也很为难，因为之前没有先例，况且陈旭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是：三高须提供免费住宿，免学杂费，书费和延时辅导费，同时请学校帮助协调在食堂勤工俭学，帮忙打饭换取免费就餐资格，就像她在初中时那样。这让校长很头疼，毕竟一高二高给助学金之外，其他不免费，但他又舍不得放走一个好学苗，于是召开了班子会议，最后研究决定可以给陈旭五万块钱，免除一切费用，食堂是外包的，和承包者沟通后也解决了陈旭的吃饭问题。学校很谨慎地与陈旭签订助学协议，要求监护人在协议上签字。陈旭拿出身份证说：“我父母离婚了，他们已经十四年没有管过我了，我今年虚岁十九，过两个月就年满十八周岁了。我自己签字就可以。我争取助学金是为了三年后有钱上大学。” 陈旭把到手的五万元现金存进了银行。她对比了好几家，只有龙城银行的利率最高，三年定期达到了58％，她算了一下，到期利率有8700块钱，到时候自己就有将近六万块钱，大学的费用缺口不大，这样自己在课余时间再去兼职就完全可以顺利读完大学。 陈旭放下行李，按图索骥去批发市场买了几套应季的衣服，内衣，鞋子，还买了一个便宜的拉杆箱。入学须知上注明行李可以自备，也可以在学校买，陈旭自带的这套行李是她上初中前林老师帮她准备的，她不舍得扔掉，所以就打包带过来了。 陈旭对未来充满希望，她不在乎外人的眼光，离开北城时她把三年前存的五万块钱连同利息存进学校发的校园卡里面，自己平时打工赚的钱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买完东西之后拖回旅馆，背着包去了学校附近的银行。她抓着好几张填好的单子和银行卡身份证一起递进窗口，“麻烦您帮我取出四万五，五千存六个月定期，一万一年定期，一万两年定期，两万三年定期，谢谢！”柜员反应了一分钟，“噢”了一声。她刷完卡一边操作一边说，“你卡里余额还有六千七。”然后一笔一笔办陈旭的存款业务。二十多分钟以后，业务员终于松了口气，把银行卡身份证和四张存单递出来，“请收好！”陈旭探了一下身，对着话筒说：“谢谢您，这是我大学期间学费，只好分着存，给您添麻烦了，谢谢。”说着陈旭把东西接过来看了看小心放进包里，然后站起来后退一步，鞠躬离开。营业员看着陈旭离开，过了几秒才按下按钮叫下一位。 学校的学费，书本费，住宿费和医疗保险划扣走了7000块，卡里还有6700块做这个学期的生活费。 在高中时，老师们虽然对陈旭的成绩表示满意，但是都不喜欢她，觉得这孩子太过斤斤计较，尤其在钱的方面。陈旭理解老师的不喜欢，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自己生活离不开钱。在别人眼里，她把钱看的很重，甚至会把学生丢弃的书本收集起来去卖钱，自己从来不买老师指定书店的试题卷，而是借同学试卷抄题做。对于老师和同学们不无嘲讽的目光，陈旭熟视无睹。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要怎么去回应别人“何不食肉糜”的疑问？苦难不是勋章，自揭伤疤只会添新伤，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去理会别人的态度。 陈旭看着手里的新手机，还没有弄懂全部功能，这是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三高给她的奖励，之前她没有手机，这个奖品很实用很及时。领取录取通知书并发放奖品那天是陈旭的高光时刻，更是三高的高光时刻。因为陈旭没有家，地址留的是学校，陈旭没有手机，当初进行高考报名时留的电话是班主任的。高考后陈旭继续在医院做护工，把医院管被服李阿姨的电话留给班主任了，所以通知书一到，班主任马上打给李阿姨，通知陈旭第二天来学校。 陈旭来到学校，发现阵仗着实有点大 ，电视台记者等在那。明明是假期，校领导和教陈旭的老师都在。校领导、班主任以及其他任课老师纷纷接受采访。然后拍班主任把通知书交给陈旭的镜头，接下来是校长代表学校颁发奖励——一部新手机和一个新书包，然后是全体领导老师和陈旭合影。最后拍陈旭的采访，语文老师有点遗憾的说：“忘了给陈旭准备发言稿。”没想到陈旭面对镜头落落大方，真情实感的说出了对三高领导老师的感谢，高度赞扬了各学科老师在教学过程中的认真负责的工作精神和饱满的教学热情，同时表达了对各位老师在填报志愿环节给予的帮助的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陈旭还为校长在采访中的讲话不好意思，校长充满激情地说：“陈旭是我校建校60年来第一个考入重点大学的学生，是三高之光！……北城县第三高级中学见证了她的成长，陈旭同学将成为我校名人榜的第一人……希望北城学生和家长信任三高，欢迎北城学子选择三高……”陈旭被当成了道具人，但无论怎样，被肯定总是令人愉快的。 电视台播出后，陈旭消失多年的父亲陈志刚突然找到她，说要办升学宴，到时候让她出席一下。陈旭咬了咬牙，问，“既然以我的名义办升学宴，你打算给我出多少学费？”不料这位消失十七年的父亲无耻地说：“办升学宴就是把我这些年随出去的礼金往回收收。再说了，你当年是判给我的，你妈应该每个月给你生活费，这些年她都没给过吧？你上大学管她要钱去！”陈旭冷笑一声，“你也说当初我是判给你了，这么多年你也没给过我一分钱，我是不是也应该管你要钱。”陈志刚马上翻脸，“别给脸不要脸！这些年你奶奶养活你了，不看我面上，她能管你？”陈旭不怒反笑，“我奶奶养活我？我是靠在垃圾堆捡破烂养活我自己的！我一天不捡就没饭吃。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居然有脸以我的名义办升学宴，真是不要脸！我们彼此当对方死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出来诈尸？”陈志刚扬起巴掌要往陈旭脸上招呼，陈旭不躲不闪，“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报警告你故意伤害，同时起诉你当年遗弃。”陈志刚放下手输人不输阵，“你去不去，升学宴都一样办！”说着扬长而去。 第三章林老师这就是我的大学 当陈旭拖着行李箱走近大学校门的时候，立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她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仔细打量大气恢宏的校门，她的目光从校门上方金光闪闪的校名上一一扫过，一个字都没有遗漏，她心里默念：林老师，这就是我的大学。 陈旭脚步轻快，自信地走进校门。想当初林老师把她从垃圾坑里拉出来，领着她去小学报到，她蓬头垢面，自惭形秽，不敢抬头看人。林老师怕错过报名时间，拉着她走得飞快，引得报完名出来的新生和家长纷纷侧目。林老师领着陈旭跑到第八小学报名处时，已经没有了拥挤的队伍。临时招生处的两名老师已经准备收工了。林老师气喘吁吁的说：“等一下，这还有一个学生。”说着，把陈旭拉到前面。负责登记的老师用手捂着鼻子，另一个则用手扇着风说：“哎呀，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脏？臭死了！难道她跑到垃圾堆里打滚去了吗？”陈旭把头埋得很低，不敢开口。林老师摸着陈旭的头，“先别管这个，先帮陈旭报上名，我一会儿给她洗洗。”说着把一个新户口本放到桌子上，招生登记的老师简单登记后，把户口本还给林老师。 林老师拉着陈旭的手，对她说，“陈旭，从今以后你要抬起头做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就算天底下的人都看不起你，你也不能看不起自己！”陈旭抬起头，看着林老师，使劲地点头。 陈旭眼眶有些湿润，林老师，如果您还在，今天一定会来送我上大学吧！ 大学里负责迎新登记的小哥张着嘴看了一会儿，用手肘捅了同伴一下，“看，来了个美女！”同伴不耐烦，头都懒得抬，“这两天你一惊一乍的几次了？见个女的就喊美女，就讨厌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次不一样，是个大美女。” 同伴抬头准备看一眼再打击他，哪知抬头一看，不用同学用手指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陈旭被引领着走过来，行李包和拉杆箱都有人代劳了。陈旭卸下双肩包，从里面拿出录取通知书，帮她拉行李箱的人拉着她来到她们系的迎新登记台前，有人带领，她不用费心，拿到了宿舍钥匙，领了军训服，办了饭卡水卡。一路向宿舍行进途中，两个学长热情地向她介绍学校里哪个食堂饭菜好吃，哪个通讯运营商办的电话卡套餐合理，哪个超市新生必备生活用品价格划算…… 陈旭认真听着，路过一个他们介绍的超市还进去买了两瓶矿泉水。校园很大，路不近，但把陈旭送进宿舍的两个学长有些意犹未尽。待他们把行李包和拉杆箱放下后，陈旭笑着一人送上一瓶水，“两位学长辛苦了，喝口水吧！”两个迎新的男生被陈旭的笑容晃了眼，呆呆地任由陈旭把水塞进手里忘了推辞。 说话间门一开，又一个女生连同家长被迎新志愿者送了进来，宿舍一下子显得拥挤了，送陈旭过来的两名男生赶紧离开。接下来的时间简直兵荒马乱，一群人来了又去，陈旭赶紧把自己的行李包打开放在床上铺好。等一切弄好了，宿舍人都到齐了，作为985学校，在外省也是有市场的，大家自我介绍之后，陈旭发现宿舍六个人中她是唯一一个本省的学生。室友们都是初来乍到，脾气秉性都不了解，彼此之间都透着客气，但另外五人无一不惊诧于陈旭的美丽。 陈旭身高一米六九，瘦而不弱，皮肤不算很白但自然健康，墨瞳幽深，鼻梁纤巧挺立，唇红齿白，最令人叫绝的是她的唇形，不描不画却完美得令人想用手沿着唇线描摹。陈旭穿着简单清爽，就一件白t恤，淡蓝色的牛仔裤，黑色帆布鞋，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装束也不掩其美。 室友都到齐了，家长离开后，相约着一起去校园里走一走，几个女生在校园内一走，马上形成一道风景，刚才帮陈旭拿行李的男生又拖着一个行李，帮一个新入学的男生送行李，他看见陈旭还主动打了招呼，陈旭也礼貌地挥手回应。 陈旭出众的容貌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室友金宇在后面小声嘀咕，“怎么感觉像花魁道中似的？”林子涵厉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陈旭听到了金宇的话，但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从林子涵的话中隐约了解到那不是一句好话。 第四章 往事哪堪回首 校园很大，几个女生找到了银行atm机、超市，去了自己学院教学楼认认门，新生报到的日子到处都是人，一行人往人少的地方去，在校园的一角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层层叠叠的荷叶青翠碧绿，花骨朵含苞待放，盛放的粉荷花像圣洁的少女般骄傲地尽情展示她“出淤泥而不染”的风姿。 几人坐在荷花池边的长椅上休息。林子涵和王雨琪与陈旭坐一张椅子，金宇被林子涵刚才的态度吓到，和另外两个室友挑了远一点的椅子坐下。林子涵和王雨琪互相问哪年出生的，林是九二年的，王雨琪九一年的，只有陈旭坦坦然然地说是八九年出生的，两个人都瞠目结舌了，过了几秒王雨琪才缓过来，“你是复读了吗？”陈旭摇摇头，“我是应届生，不过我小学入学晚，所以比同年级的人大两三岁。”两个室友尽管好奇她为什么那么晚上学，不过刚刚认识，也不好太八卦。一时间话题终结，大家都不说话了。 陈旭望着池塘里摇曳的荷花思绪万千，那挨挨挤挤的荷叶和亭亭玉立的荷花掩盖了淤泥。自己如今是一个大学生，有谁知道自己有着怎样不堪的过往。 陈旭的父母男帅女靓，当初都在工厂上班，每到周末，一大家人会一起去公园游玩。陈旭的奶奶是陈志刚的姐弟俩的继母，但因为她把陈志刚姐弟从小拉扯大，母子感情还是不错的。陈旭五岁那年，父母双双下岗。北城到处都是失业工人，工作很难找。家底不厚的陈家，很快坐吃山空。陈旭的妈妈周凤兰抱怨丈夫无能，陈志刚天天借酒浇愁。周凤兰后来在一家饭店找到了刷碗洗盘子的工作，每天忙到很晚回家，每个月只有120块钱的收入。看着陈志刚天天喝酒，两个人天天吵架，到最后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终于闹到离婚的地步。陈旭奶奶是不希望儿子媳妇离婚的，她教陈旭到时候抱着妈妈的大腿哭闹不撒手，妈妈舍不得孩子就不走了。可是爸爸妈妈很久没有给陈旭好脸色了，陈旭不敢上前。两人离婚时谁都不要孩子，都说养不起。但最后法官考虑到陈志刚家里有住房，他母亲还能帮忙照顾孩子，所以把陈旭判归父亲，周凤兰每个月需给付40块钱抚养费。 刚走出法庭，奶奶就狠狠的给了陈旭一巴掌，陈旭的脸当时就起了五个红指印，可是周凤兰硬着心肠流泪离开了。陈旭的脸肿了好几天才下去，奶奶不断辱骂她是废物。陈志刚实在没有钱也出去打工，但自打出去就不回家了。奶奶每个月只有几十块的遗属补助，生活很是艰难。于是她带着陈旭找到了周凤兰打工的饭店向周凤兰要抚养费。饭店老板娘骂周凤兰，“这一老一小的到这来闹，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如果以后他们再来，你就别在这儿干了！”周凤兰看着陈旭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害人精，如果害我没活干了，我打死你！我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拿，凭什么还出抚养费？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滚！”说着，用力推了陈旭一下，陈旭摔倒在地。周凤兰转身离开，没有半点迟疑。 奶奶没办法，听人说陈志刚在一家ktv当保安，又带着陈旭去找儿子要钱，头两次去，儿子说没有钱。第三次去的时候，儿子翻脸不认账，“管我要什么钱？你住我们家的房子，我还没管你要房租呢！你又不是我亲妈，凭什么赖在我们老陈家不走？再敢要钱就从我们家滚出去！”陈旭父母恶劣的态度，令陈旭的处境雪上加霜，奶奶不高兴就不给她饭吃，动不动还会打骂她。后来奶奶实在生活不下去，就出去捡破烂，陈旭怕被丢下，就跟着一起去。有一次奶奶和另外一个拾荒老太太抢一个纸箱，眼看奶奶落了下风，陈旭不顾那个老太太手脏，上去咬住她的手，老太太疼得松了手，但陈旭也被重重地踹了一脚。从这天起，奶奶才对陈旭稍假辞色。她每天带着陈旭去各个垃圾坑里，翻找可以卖钱的东西。到了陈旭七八岁的时候，周围同龄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了，陈旭也想去，但是奶奶瞪她一眼说：“我哪有钱供你上学，想上学去找你爹妈去！”从此陈旭再不敢提起。 直到有一天，林老师从垃圾坑边路过，一个拾荒老头想对陈旭耍流氓，陈旭躲闪引起林老师注意。林老师喝退老头，问陈旭，“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上几年级了？”陈旭低着头说：“我叫陈旭，十岁了，我没上过学，我奶奶说没有钱。”正在这时奶奶走过来，林老师就蹲在垃圾坑边做奶奶的工作，“陈奶奶，现在小学和初中阶段是义务教育，花不了几个钱的，这年头的孩子哪有不上学的？以后不识字在社会上寸步难行，不能让孩子当睁眼瞎啊！”奶奶像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林老师就一直在旁边好言相劝。奶奶油盐不进，听烦了就说：“念书能顶饭吃吗？她愿意念书就去吧，反正我以后是不管她了，我一个人捡破烂养活不了两个人！”林老师见状离开了。 陈旭燃起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她以为林老师放弃了，于是抹了一把眼泪继续翻垃圾。林老师并没有知难而退，她跑街道，跑居委会，跑学校反映这件事。当听说辖区内有适龄儿童没接受义务教育，街道的文教助理也慌了，赶紧让居委会的人把陈奶奶叫到街道办事处，督促她让孩子上学。奶奶借机哭穷要救济，居委会人员解释说：“你儿子有车有手机，不符合政策。”奶奶说儿子没良心，根本不管这一老一小。文教助理不耐烦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孩子必须上学。你们家的事自己解决，不能影响孩子上学。九年义务教育是必须的，不送孩子上学是犯法的！” 奶奶说陈旭上学她就不管饭了。文教助理生气地说：“虐待孩子是犯法的，如果你不给孩子饭吃，那是虐待！不让孩子上学也是违法的。”奶奶不懂什么法不法的，她又说家里户口本找不到了，没法报名。林老师本想说因为这一带拆迁的缘故，生源流失严重，今年招生困难，既不看户口本，也不看房产证。但一想，这不过是陈奶奶的托辞，于是迎难而上，对陈奶奶说，“户口本的事情我来解决，明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带陈旭去报名。” 善良的林老师马不停蹄跑去派出所，托在派出所做内勤的学生，给陈旭家打印了一个新户口本。她去商场给陈旭买了一套新的衣服和两条内裤，同时也给她买了新书包和文具。回到家的林老师把新买的衣服过了水，想第二天一早去找陈旭，给她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去报名。 没想到林老师按户口地址找到陈旭家时铁将军把门，她又去昨天遇见陈旭的地方也不在。林老师到处打听了一上午，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从很远的一个大垃圾坑里见到了她们祖孙俩，林老师着急的伸出手，“孩子，跟我走！” 给陈旭报过名之后，林老师把陈旭领到自己家，烧了一大锅热水，拴好门，用一个大的洗衣盆帮她洗头洗澡，换了好几遍水才给她洗干净，给她换上昨天买的新衣服，帮她梳好了头发，林老师捧着陈旭的小脸说，“这姑娘长的真好看。”好几年没有人夸奖陈旭了，陈旭有点不好意思，害羞地笑了。 林老师中午留陈旭吃过饭，对陈旭的学前知识进行摸底，发现陈旭会数数，也会简单的加减法，但拼音和汉字没有基础。一下午，林老师手把手教会了陈旭写自己的名字。陈旭很有成就感，终于会写名字了。 “陈旭，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王雨琪说着用手轻轻推了陈旭一把。陈旭回过神笑了，“想起了我上小学报名那天。”林子涵诧异了，“那都多久的事了，真佩服你的记忆力。” 是因为记忆力好吗？不是！那天是自己获得新生的日子。 第五章美女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午餐时间，一行人来到食堂，食堂人不少，但不拥挤，学生和部分家长在有序的排队打饭，很快排到了陈旭几个人。因为是开学报到期间，食堂打饭的年轻人不厌其烦第告诉新生：一份米饭两荤一素八块钱，两素一荤六元钱，可自由搭配。现成盒饭五块钱一份。因为菜的种类多，前面几个女生研究了半天才决定要哪样，到陈旭了，她随便指了两样青菜和一份荤菜。吃完饭，几个室友有点诧异，陈旭的饭盘吃得干干净净，一个米粒都没剩，她们几个看看自己剩下的饭菜，再看看陈旭的餐盘，有些无语，女神的食量似乎有点大。 午休时间，室友林子涵突然说：“哎呀，明天开始军训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防晒霜呢，可能忘带了，下午有人去买吗？”其他人纷纷表示自己带了，只有陈旭表示可以同行。 两个人在学校的超市选择防晒霜时，林子涵说这些牌子的防晒霜自己都没用过，问陈旭的意见，陈旭坦然地说：“我以前没用过这些东西，不清楚什么样的好。”林子涵愣一下，随即不满，“你这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可以不珍惜不保护呢！”陈旭笑笑不说话，花二十几块买了一瓶防晒霜。 回到宿舍，室友王雨琪对她俩说“班级qq群里通知下午四点钟去咱学院e楼集合。”林子涵赶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陈旭向室友道谢然后继续收拾摆放自己的物品。王雨琪有点不满林子涵，怎么还不信任人呢？同时不禁对陈旭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下午天太热，没人张罗出去，陈旭把新买的衣服和军训服拿去水房洗干净，挂在宿舍外面的阳台上。林老师说过新衣服要洗过再穿。 下午四点集合时，宿舍六个人一起来到指定地点，不知什么时候导员指定了一个男生代理班长，声明军训期间先暂代班长一职，等军训结束后再由大家选出班委。陈旭的到来吸引了班里所有人的目光。大家自我介绍环节之后，陈旭的名字一下子被所有人熟记。代理班长王博还主动找陈旭问她等迎新晚会时是否可以出个节目，陈旭直摇手说：“惭愧，我这个人没有文艺细胞，唱歌跳舞乐器都一窍不通。”王博并没有失望，和美女说完话喜滋滋地走了。 林子涵翻了个白眼，“好蹩脚的搭讪方式啊！”陈旭另一室友金宇酸溜溜的打趣，“这班长也太偏心了，干嘛不问我，我想表演节目。”陈旭旁边的方佳大声喊：“班长，金宇要报节目。”金宇赶紧去捂她的嘴，两人闹成一团。陈旭怕被撞到，就拉着李雅楠往后躲了一下，结果不防踩到别人的脚上，陈旭急着抬脚差点摔倒，被后边的人及时扶了一下，她回头向人致歉。那个男生笑着说：“没关系，不用客气，咱们两个是老乡呢，我家在龙城市住。”其实刚才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陈旭就注意到了，陈旭来自龙城市下辖的北城县，所以，当这名叫张大伟的男生自我介绍来自龙城市的时候，陈旭就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他。 导员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提了一些简单要求之后，宣布了明天军训开始时间，大家就各自散去了。解散之后，大家基本上还是以宿舍为单位，方佳提议道，“反正现在吃晚饭还早一些，不如咱们接着在校园里走一走吧！”于是一行人漫无目的的在校园内各处逛逛，结果发现，各处不但有迎新的人，还有学校的一些社团在吸纳新人。金宇爱热闹，跑过去挨个看，另外几个人只好随着她一同去。 陈旭站在后面，只是陪同，没想到突然有一个负责纳新的男生走过来对她说，“这位学妹，请问你是新生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外联部？”陈旭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学长，我好像没有这个能力。另外一方面，我天资比较愚钝，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结果那个男生不死心，接着说：“没关系，能力潜力都是无限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再说了，就你这个容貌，往那一站就是个活招牌。在学生会里，大家都是学生，都是在课余时间为大家服务的，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的。” 正当陈旭在思索怎么进一步拒绝的时候，金宇不满地说：“这位学长，你不能眼睛只盯着漂亮的学妹看，这里，这里，往这看，我想参加外联部，可以吗？”该男生不好意思的用手搔了搔头，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宣传单，递给金宇，“当然可以，大家有兴趣都来看看，说着又拿起几份宣传单发给另外几名女生。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林子涵叹口气，“唉，女生啊，长的好看，到哪里都受欢迎。像我们这样的就惨了，基本上都无人问津。”金宇不服气，“干嘛非得等着人家来注意自己，主动点掌握主动权不好吗？”王雨琪笑问：“陈旭，你从小到大是不是吃惯了长的好的红利？”陈旭无奈，“请大家不要拿我的长相说事了，美丑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更何况长相美丑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不是自己的本事，不值一提。” 第六章这个美女有点刚 军训开始，大家最初的嘻嘻哈哈被教官的操练打断了，一上午就是站军姿，本来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没想到真正站起来很考验人。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两个女生挺不住晕倒了。金宇见状向教官请假，撒谎说自己来了大姨妈，结果教官一脸懵，不明所以，后来还是别的同学悄悄的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年轻的教官才一脸通红的准假。金宇去一边树荫下歇着，结果女孩们一看纷纷请假，鉴于刚才有两个女孩子晕倒，教官无奈只好一一准假。 本来班里的同学以为陈旭会是第一个挺不住的，因为人们往往把美女和娇滴滴挂起钩来。没想到一上午过去了，陈旭站姿标准没喊一声苦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比许多男生的姿势还标准。这令班里的男生和教官都刮目相看，但也引起了树荫下一些女生的反感。 金宇第一个对此表示不满，“仗着自己长的好，处处要出风头。”旁边一个女生白了金宇一眼，“她好像是你们宿舍的吧？”金宇一点也没有觉得说室友的坏话有什么不对，她摇着迷彩帽子给自己扇着风说，“对呀，是我们宿舍的，接下来几年真是有的受了，有这样一个人在旁边碾压我们，这日子想一想就好难过呀！”另一个女生仰头喝口水，说：“可是我觉得她还蛮好啊，一点都不娇气，虽然人家长的好看，有娇气的资本。” 随着教官一声“休息十分钟”，男生女生纷纷跑往有阴凉的地方，陈旭也朝女生聚集的地方走过来。已经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的王雨琪对她说“陈旭不要那么坚持嘛，差不多就行了，你可以跟教官请假的。”陈旭把额前的一缕湿头发往耳朵后掖了掖，“暂时还好，我坚持不住的时候再说。” 午饭的时候，同宿舍的女生都嚷嚷着要吃点好的补一补，陈旭笑着摇摇头，去了另一个食堂，因为她昨天听迎新的学长说，这里的饭菜便宜，陈旭到这里发现，这里不是规定的必须两荤一素或者两素一荤，每一个菜都是可以单打的，她要了一碗米饭，一个素菜，一共才花了三块钱。其实昨天中午的饭菜有点多，但是陈旭没舍得浪费，全部吃掉了，以至于晚饭时不饿，只买了一个菜包子。 吃过饭大家都跑回宿舍去休息，陈旭用衣服架把自己的军训服挂起来，放在通风的地方，好让上面的汗尽快蒸发掉。站了一上午，又热又累，她爬到床上很快睡着了。下午起来的时候，陈旭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满血复活，又精神饱满了。另外几个同学抱怨衣服潮湿，同时不得不佩服陈旭自理能力强。 下午的太阳很毒，军训项目也多了起来，但是大家觉得很好笑，像小学生体育似的，向左向右向后转，起步走立定这一类的。没有几分钟，以金宇为首的女生又开始纷纷请假，教官有点不耐烦，但是也没有办法，鉴于上午有女生晕倒的先例，不太敢招惹这些天之骄女们。下午除了中途休息，陈旭一直和军训的男生一起完成了所有军训项目，这一天下来，教官和其他男生纷纷对陈旭表示赞许。 本来大家以为下午军训结束就可以回去宿舍休息了。结果王博煞风景的来了一句“晚上六点半集合”。大家吃完晚饭陆陆续续来到集合地点，夕阳下大多数学生懒懒散散，女生们怨声载道，陈旭却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一边等着集合。让大家觉得可以接受的是，晚上只是列队复习了一遍白天的训练科目，然后开始唱歌，在教官的带动下，各班级间拉歌互动很热闹。 回到宿舍八点多了。金宇爬到床上一头栽倒在床上叹了一声：“军训什么时候结束啊？”陈旭默不作声把军训服换下拿去水房洗干净，又接了水擦洗一下身体，最后打热水泡脚，宿舍里另外五个人趴在床上看着陈旭有条不紊地进出忙活着。林子涵由衷地佩服：“陈旭，你精力太旺盛了，今天军训就你坚持时间长，你不累呀？” 陈旭笑笑，“还好，可以坚持。” 王雨琪由衷的说：“陈旭，你的体能真好，其实我也想坚持一下的，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娇气，但是我真的是坚持不住啊！从小到大被家人逼着学习学习再学习，也没有什么机会参加体育锻炼，真的是悲催。” 陈旭叹道，“各人各命，你厌烦的生活，正是别人羡慕的生活。有的人也想从小到大拿学习当主业，可惜没有条件。” 陈旭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那个“别人”，“有的人”说的大概就是她自己，但是认识刚刚两天，交浅不言深，没人深问。 金宇刚刚来了两天，却已经充分发挥了她不讨喜的本事。她听了陈旭的话，突然翻过身，趴在床栏杆上看着陈旭说：“陈旭，问你个问题，有人说美丽于贫穷的女孩来说是负担、是不幸、是灾难、是罪孽!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除了陈旭之外，四人皆惊，金宇嫉妒陈旭的容貌大家理解，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做到这个份上。林子涵刚要开口怼她，陈旭笑着开口，“天生丽质难自弃。负担吗？不觉得。我倒觉得心思丑陋才是不幸，是灾难，是罪孽。” 金宇脸上很难看，“哎！你别对号入座呀，就是闲聊天嘛，不是说你，再说了，你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啊！” 陈旭一笑，抬头看她，“说的对，就是聊天嘛！我也不是说你，你对自己的人品很不自信啊！” 林子涵和王雨琪不禁朝陈旭竖起了大拇指，方佳和李雅楠不敢明着站队，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第七章关于勤工俭学 方佳看气氛有点紧张，赶紧岔开话题，“你们知不知道学校哪里负责给勤工俭学的学生介绍工作啊？”问完冷场了几秒钟，陈旭擦干脚，头也没抬，说：“学生会勤工助学部应该负责这方面的事。”说着端着洗脚水出去了。李雅楠抬头看看临床的方佳，“你要勤工俭学啊？”方佳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李雅楠又说，“可以办助学贷款的。”方佳挠挠头，“嘿嘿，办起来还挺麻烦的。” 等陈旭回来躺在床上准备休息，金宇突然出声，“姐妹们，咱们交交心，说说你们家里一个月给多少生活费？我老爹老妈太小气，我准备用大家的生活费打打他们的脸。”林子涵看不惯金宇的做法，方佳刚刚说了要勤工俭学的，她这就要晒生活费，安的什么心！于是就不无讽刺地说：“我们不敢说，哪比得了你大小姐，名字都带金的！”金宇好像没听懂似的自顾自说道：“我开学前一直在抗争，我妈一开始说每个月给我打一千五百块钱，我闹了好几次，我爸又给讲情，才给两千块钱，真无语。” 王雨琪嗤笑一声，“嘁，赤裸裸的炫富。”李雅楠闷闷地说：“我助学贷款。”林子涵哼了一声，“我拒绝回答。”方佳和陈旭也不做声。金宇突然一转身朝着墙，“没劲。”一时间大家都不做声了。 陈旭闭着眼睛盘算：学校伙食不贵，一年在校时间就十个月，自己正常吃饭有三千块钱足够了。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医疗保险七千块左右，还需要日常生活用品和必需的换季衣物，第一学年的费用交完了，自己手头剩下的五万多一点。但陈旭受够了分文皆无的日子，准备留一万等毕业之后找工作期间用，这样就剩四万多了，按照自己的花法差不太多。陈旭不想疲于奔命地去兼职，她要在大学尽可能多学知识，能考入这所重点大学的人，成绩都不差，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就会被大家落下。陈旭想在周末时随便找个兼职，每个月有个二三百的收入就满足了，等寒暑假的时候再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陈旭入学之前就打算好了，兼职尽可能去不惹眼的地方，要随时可以抽身的，像之前一样。这个周六如果休息就出去找找看，不指望学校的勤工俭学安排。一方面学校安排的赚钱少，另一方面势必要与学生会和团委的人打交道，不能让有心人知道自己缺钱这一点很重要。虽然陈旭很讨厌别人说美丽是原罪，但不可否认的是美丽又贫穷更容易被欺负，这方面的亏吃得够多了，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陈旭是从初一开始做护工的，初一的寒假，班主任老师让陈旭在她开的补课班里帮忙，吃住在那里。临近春节时，补课班放假锁门了。陈旭想回家住，发现奶奶把她住的地方堆满了废品，已经无处下脚了。陈旭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她又冷又饿，深夜里路灯都灭了，只有北城县人民医院灯火通明。陈旭走进去想暖和一下，医院里好多人夜不能寐，走廊里有病人，有陪护的人员，陈旭默不作声的在二楼楼梯边一个暖气附近停下来，靠着它取取暖。楼梯对着的屋子是被服库。半夜里，一个年轻女人跑到被服库，打听李大姐能不能抓紧给找一个护工照顾母亲，说自己家里来电话，孩子发烧了，她得赶回去。哈欠连天的李大姐说：“我上哪去给你找人，都这么晚了，想找人得提前说。”那个女人着急的对李大姐说：“大姐，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晚上？我给30块钱。”大姐摇摇头，“我这儿不定啥时候就有人来领东西租床的，没有时间！”陈旭在旁边一听，鼓起勇气走上前，“你看我行吗？”女人看她背着书包，不禁问道，“你多大了？”陈旭生平第一次撒谎，谎称十八岁了。年轻女人又不放心的问：“你在这干嘛呢？”陈旭为了能被雇佣只好接着撒谎，“我家人在三楼住院，护理的人多，我没有地方待，所以到这溜达一会儿。”那个女人想了想，没有办法，就说：“你跟我来吧！”于是陈旭被领到病房里，住院的是一个60多岁的中风的老太太，年轻女子简单交代了一下，说：“晚上如果她拉了尿了，你帮助收拾一下。今天晚上输液完事了，如果她要喝水，要吃东西，东西在这。我明天早晨就过来。”说着匆匆离开。病房里住满了人，其他病床陪护的人也不少，还好病床前有一把椅子，陈旭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屋子很暖和。陈旭一夜未睡，但她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看着病人。 第二天早晨，那个年轻的女人来了之后，很讲信用的把30块钱付给了陈旭。陈旭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接过了自己当护工赚到的第一笔钱。要走的时候，雇主说：“我今天晚上也不一定能在这里，你能再来吗？我去哪里找你啊？你有电话吗？”陈旭摇摇头说：“如果你想找我，还是老地方。” 陈旭出去买了两个馒头，在早餐摊上要了一碗豆腐脑，填饱了肚子，抓着手里剩下的20多块钱，心里踏实些了。这些钱够生活几天了，希望今天晚上还有人需要护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那个女人每晚都找陈旭去做护工，次日早晨就给工钱。陈旭白天没事做就去帮管被服的李阿姨的忙，帮助她把换下来的床单放进洗衣机，把洗好的拿去晾晒。陈旭为了能得到帮助，向李阿姨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和真实年龄，善良的李阿姨掬了一把同情泪。从此以后，给了陈旭许多帮助。 被服库里面有一张小床，没事的时候陈旭白天在那里睡觉或者看书。大年三十的晚上，患者家属还主动给加钱到50块，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到假期，陈旭就会去医院做护工养活自己。 周六周日军训照旧，陈旭只好把去找兼职的事往后放一放。方佳通过勤工助学部先一步找到了工作，每天中午在学校里的一个食堂帮忙，只要负责帮忙擦桌子倒餐盘，因为有些学生就餐后不按要求把餐盘放回收处，而是留在餐桌上了。工作时长大约一个多小时，可以提供一顿免费午餐同时还可以得到六块钱报酬。陈旭觉得六块钱早餐晚餐都够了，一般人中午辛苦一下，赚了一天的伙食也可以的，只是自己不行，这个工作不适合。 虽然自己没有把美丽当成负担，但有的时候的确会带来不便，她觉得美不是原罪，穷才是。 第八章我不想靠脸吃饭 军训结束的晚上，迎新晚会准时举行，陈旭的宿舍只有金宇出节目了，在陈旭看来似乎还是个高大上的节目，金宇弹奏了一曲《致爱丽丝》，对于陈旭这样一个从小贫苦的人来说，觉得会谈钢琴就很了不起。不料林子涵在旁边嗤笑一声，“就这个水平也好意思上去现眼。真丢脸！”陈旭不懂音乐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和李雅楠方佳一个反应，觉得能弹奏就挺好。王雨琪悄悄和林子涵嘀咕，“我估计她的水平连八级都过不了。”陈旭汗颜自己的无知。金宇弹奏完毕，起身谢幕时，掌声响起来。陈旭不知道是她弹得的确够好，还是大多数人不懂，亦或是观众素质高。金宇回到大家坐的地方掩饰不住的得意，李雅楠和方佳一个劲夸她，“金宇，你好棒哦！”外班的一个女生表情怪怪的看了她们几个一眼，陈旭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一些真相。 迎新晚会上节目众多，但高潮部分被人津津乐道了好几年，陈旭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迎新晚会上的焦点人物。 轮到高年级学生出节目，由体育学院和音乐舞蹈学院的几个男生一起为大家表演街舞。陈旭在这方面的确没天分，她只是看着，分不出谁跳得好，但底下的观众群情振奋，有的人和着伴奏的 ap跟着说唱，有的人在下面跟着扭动。这时领舞的一个痞痞帅帅的男生突然从搭建的舞台上跳了下来，一边扭动一边向前，直接奔着陈旭的班级来了，班里的人纷纷站起来，只见该男生来到陈旭身边，自以为潇洒的飙了句英文“would you like to be my gi lf ie d”(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此言一出，周围立时沸腾了，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陈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生，待周围的人静下来，朱唇轻启，“i'm good”然后调转视线看着台上的表演。男生被拒绝，肩一耸双手一摊，继续跳起舞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大家的错觉。随着伴奏曲的结束，这个节目告一段落，台上的主持人赶紧报幕，宣布下一个节目，但观众却无心观赏了，议论纷纷。本来陈旭很低调，还有好多人没见过她，这一下知名度一下子又有质的飞跃。 回到宿舍的陈旭重复着每晚的功课，洗衣服，洗漱，泡脚。等陈旭回来时只见几个室友似乎在等着她。李雅楠有些兴奋，“陈旭，你怎么这么冷静啊？是不是经常被表白呀！”陈旭摇头，“以前一直上学，高中学生哪有这么大胆！”她没有说实话，虽然没有这么高调，但是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被表白过无数次。 方佳也加入八卦阵营，“可是，陈旭，你看起来好像经历过很多次一样，你好刚啊！我简直崇拜你了！”陈旭不以为然地爬到床上躺好，准备睡觉，可大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金宇有些酸溜溜的刺她，“你现在可出名了，万众瞩目啊！”陈旭闭着眼睛，说：“我这才哪到哪儿啊，在台下，没几个人看见，比不得你在台上，有灯光，你才是万众瞩目呢。”金宇不无得意，“倒也是。”王雨琪也不甘落后，赶紧发问，“陈旭，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学艺术啊？”陈旭平淡地说：“因为没有钱。”王雨琪为娱乐圈损失了一个大美女可惜，又说：“你也可以参加选秀节目出道的，你这么漂亮，就算演技不好也有人看的！”不料，陈旭语气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不想靠脸吃饭。” 林子涵和王雨琪异口同声的说：“我想靠脸吃饭。” 第九章围绕陈旭引发的争吵 军训过后开始了正常的教学活动。平平常常的上课，陈旭又成了大家注目的对象，她上课的认真程度令人动容。上课时，陈旭全神贯注地听讲，认真做笔记，没课时就在图书馆看书学习。很多人以为考入大学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但陈旭丝毫不敢懈怠，她求知若渴，仍以饱满的热情从课堂上从书籍中汲取营养。 但很快，室友们就发现：每到周五晚上，陈旭就不见人影了，周日的傍晚才回来。王雨琪试探着问过：“陈旭，你们家在这里有亲戚吗？”陈旭摇头。因为周五和周六的晚上不查寝，所以每到周五晚上陈旭离开时，大家就猜测她大概是去了亲戚家里。陈旭回来时往往先去洗澡，很疲惫的样子。周日晚上有自习，陈旭上完自习回到宿舍洗漱后等查寝一结束马上睡觉，周一又开启学霸模式。 室友经常会碰到男生和陈旭搭讪，但陈旭都冷淡而不失礼貌地应对。每到周末她都会离开，久而久之，金宇就生出一些其他的猜测，说得难听，大家虽然不以为然，但也不免好奇陈旭到底干什么去了。有次李雅楠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一句，“陈旭，你是在兼职吗？”陈旭笑笑默认了。 又一个周五，陈旭下课后回宿舍拿了东西准备离开，金宇挡在门口，“你做什么兼职呢？神神秘秘的！”陈旭直视着她，“兼职没什么可神秘的，我只是没义务跟你汇报，麻烦让让。”金宇只好闪开看着陈旭离开。 金宇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于是不满地对其他室友吐槽说：“她拽什么呀？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不是见不得光的事，她为什么不敢说？”林子涵呛她，“她为什么要跟你说？你懂不懂尊重别人？”金宇郁闷死了，怎么她一开口，林子涵就要和她过不去！她气哼哼地说：“别说你们几个不好奇，我就不信你们不想知道陈旭在做什么！”王雨琪刺她，“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我们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不像你有窥探欲。” 金宇立时炸毛了，“你说谁有窥探欲？” “你！”四个室友异口同声指向她。 “凭什么这么说我？”金宇不服。 这次就连平时不和人发生争执的方佳出声了，“你不但有窥探欲，你还大嘴巴！别的不说，上次是你问我家庭情况的，像查户口似的。我不好意思驳你面子才告诉你的，可是你不应该到处宣传啊！” 金宇否认，“我什么时候到处宣传了？你说的时候宿舍的人都听见了，凭什么说是我宣传的。” 李雅楠不客气地说：“我听见你和隔壁宿舍的人说了，而且添枝加叶的，你太过分了。” 有人证指认，金宇声调立时低了，“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说了事实而已。” 方佳气呼呼地说：“你还想说什么？拿别人的家事到处宣传，你有意思吗？” 金宇见大家集体讨伐她，气急败坏了，“你们干什么，抱团欺负我吗？告诉你们，我不是好欺负的。” 林子涵走过来，双手叉腰，“欺负你？我们哪敢呢！拜托你嘴上积点德，省得以后给拔舌地狱的小鬼找活干。” 金宇气结，半晌才说，“你们大伙听听，她说话怎么这么损呢？” 林子涵眉毛一挑，“愧不如你。” 王雨琪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就此打住。让别人听见，这屋成什么了。” 金宇气愤地说：“为什么你们大家都要因为陈旭针对我呢？” 方佳一改平日的老好人形象，“是你每次都先针对陈旭的。” 转眼间，一学期快结束了。大家纷纷收拾行囊，准备回家，只有陈旭没有反应，同乡张大伟还曾经问过她是否要结伴同行，陈旭摇头拒绝。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学期，陈旭已经看到了同宿舍六个人之间的差距。因为寒假前进行了英语四级考试，方佳和李雅楠有点烦恼，觉得自己英语四级弄不好需要补考，觉得假期需要恶补英语。林子涵和王雨琦两人谈论的最多的是将来考雅思还是考托福，本科出国好还是研究生出国好。金宇一直致力于进入学生会，想的是怎么提早入党。而陈旭考虑的是，假期要住在哪里，要干什么活，能赚到多少钱。 原生家庭的影响如影随形，不是走进同一所大学，住进同一间宿舍就能缩短差距。 第十章收获颇丰的寒假 从小到大，陈旭不停的去面对各种问题，解决各种问题。本科生宿舍在假期是关门封寝的，不能继续住了，她假期不回家就留在这里打工需要解决住宿问题。经过多方打听，陈旭决定去研究生宿舍合住，经过提前多日努力终于找到了合住的人，该研究生正上研二，因为要留校做各种实验记录数据，所以春节期间也不回家。陈旭合住，她有一个要求，陈旭在合住期间需要打扫卫生。 假期开始，陈旭的临时“房东”孟祥宇发现陈旭很少回来，只是偶尔来换洗衣服，打扫一下卫生就走。陈旭过来时只拖了一个行李箱，里面放几件换洗衣服和几本书。陈旭放下东西，拿着洗漱用品和一本书走了，一出去就是二十多天，两个人倒是互不干扰。 春节的前一天，孟祥宇看到陈旭回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外面到底做什么工作？”陈旭也不瞒她，“我在医院做护工。”孟祥宇愣住了，她想过陈旭去做家教，也许去卖服装，也许给人做模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做护工，这不都是那些下岗大叔大妈做的吗？ 陈旭并不相瞒，大大方方告诉她，“我从初一开始就做这个，现在已经六年多了，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些经验的，所以我做这个行业比较熟悉，而且这里比我们那个县城给的钱多。”陈旭迅速的洗了个澡，然后手脚麻利地打扫房间，等都弄好了，陈旭躺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孟祥宇很佩服陈旭，随时都能够睡着，这样黑白颠倒真的是很伤身体吧。 一觉醒来，陈旭又去医院上班了。除夕夜她在医院陪患者，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没有家的陈旭，为了即将到手的五百块钱高兴，因为今天是除夕，病人家属主动提出加钱。 陈旭照顾的江奶奶是个缠绵病榻的老人，她的子女虽然都事业有成，但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大家已经没有精力，没有耐心再夜以继日地继续照顾老人了，所以一致同意周末时雇佣护工来照顾，好让大家都喘口气。陈旭在大一开学不久开始，每到周五的晚上就来这里照顾老人，到周日的傍晚离开。 以前陈旭在北城的时候做护工，每晚上几十块钱，但是在这里，晚上一百元，白天八十，还提供盒饭，家属偶尔还会送水果。一学期下来，陈旭不但没有动用到自己的备用的生活费，反倒还积攒下三千多块钱。 江奶奶八十多岁了，这位老人是离休干部，住院不花钱，工资高，子女常年把她放在医院里。老人子女年纪也不小了，加之老人又比较难伺候，所以平时五个子女轮流照顾，每到周末雇佣护工。因为老人脾气不好，护工走马灯似的换。只有陈旭一开始来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所以老人怎么刁难她都不声不响也不生气，后来江奶奶喜欢上了她，不再为难她。 快到寒假的时候是江奶奶家属提前预约，让陈旭每天都来的。因为有陈旭在，江奶奶的家属实在是很省心。快过春节了，他们都想安安静静的过一个春节。春节期间，大多数人都返乡过年，护工紧缺，江奶奶家属们提出加钱留住陈旭。对于陈旭来说，正合心意，因为她在北城已经没有了家，本来也无处可去。 相比之下，陈旭还算喜欢这个工作，这些年一直在假期做护工。她可以挑选女性患者，不担心有人骚扰她，另外，在这里戴着口罩显得很正常，能遮挡自己的容貌，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一点这里的工钱是不拖不欠的，每天都会结清。 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三，患者家属主动按行情加工钱，一昼夜三百，除夕五百。陈旭也没想到，自己在寒假里能一下子赚到八千多块钱。在开学前，陈旭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给孟祥宇彻底打扫房间，于是跟老人的子女提出自己会在开学前一天离开，让家属提前做好安排。陈旭离开时，江奶奶的大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让陈旭每到周五一定要来，因为老人喜欢陈旭，天天念叨，有陈旭在，老人的儿女也特别省心。陈旭爽快地答应下来。 一个学期的周末加一个假期的辛苦付出，又为陈旭增加了存款，之前存六个月定期的5000元到期了，她把卡里的钱取出一部分凑在一起存了两万元的定期存款。卡里还剩三千多，即便下学期不打工的情况下，生活费也够了。陈旭买了一套外衣、一双鞋子几件内衣，和一套普通护肤品奖励自己。 当陈旭回到孟祥宇的住处时，孟祥宇不禁感到很奇怪，这个人说是和自己合住，但是一个假期中没在这里住一晚。陈旭说明，“我今天需要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学生就可以返校了，我明天白天在这里把宿舍卫生彻底打扫一下，下午的时候回去，孟祥宇不解地问她：“难道你这一个假期全在医院里吗？你的身体吃得消？” 陈旭淡淡的笑道，“那个老奶奶人很好的，晚上她只是起夜两次，喝两次水，吃一次药，大多数时间我也可以睡觉的，老奶奶住的是双人病房，但只有老奶奶一个病人，我也可以休息的。白天的时候忙一些，我本来是想假期只做白天的，但是那个老奶奶要求我一直陪着她，所以只好白天晚上都做了。” 孟祥宇说道：“你这是赚钱不要命了，这样白天晚上连轴转哪行啊？”陈旭笑笑说：“没有关系的，我从小到大做了很多粗活累活，现在这些跟以前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在医院陪着那个老奶奶不累。虽然是医院，但是我觉得有点像宾馆，那间病房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电视看。而且那个老奶奶很孤独，很可怜。她还给我讲战争的故事，很有意思的，所以我也受益良多。而且这一个假期也赚到了一些生活费，所以我觉得还蛮好的。” 孟祥宇忍不住提醒，“陈旭，保重自己的身体，量力而行。”陈旭点头，“我会的，我答应过我的恩师，要好好活着的。” 第十一章孟祥宇的同学 开学这天，陈旭忙了大半天，把孟祥宇的研究生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临走时她向孟祥宇道谢：“孟姐，谢谢你。”孟祥宇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说是和我合住的，其实你总共才来过几次，每次来都帮我打扫卫生。说起来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对了，我是硕博连读的，正常情况下和你一起毕业。以后到假期，欢迎你再来我这里住。”孟祥宇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子，美丽、独立、坚强。 陈旭拖着行李箱，刚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青年，举手正要敲门，看见陈旭开门愣了一下收回手。正送陈旭的孟祥宇一见来人，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不料来人不答反问：“怎么，又赶走一个？”孟祥宇白了他一眼，“乱说什么呀！这是本科生，放假没地方住，和我合住的，今天她开学了。”来人一直挡在门口，陈旭出不去。孟祥宇无奈说道：“韩亦道，你别挡在这，快进来。” 韩亦道没动地方，笑着瞟了孟祥宇一眼，“怎么，不给介绍一下？不掌握全部情报，我回去怎么跟阿姨汇报你的近况？”孟祥宇无可奈何地向陈旭介绍说：“这哥们大名韩亦道。是我的发小，和我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本科同学，而且都是同班。”陈旭听完都忍不住多看了韩亦道两眼，这两人是多奇妙的缘分才能一直做同学。孟祥宇接着向韩亦道介绍道：“这位学妹是本校大一学生，叫陈旭。”韩亦道颔首问好：“陈旭小姐，你好！”陈旭也垂首回应，“韩先生好。”说着，陈旭闪开，让韩亦道进来。待他进来，陈旭向两人告别，“我先走了，再见！”说着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韩亦道看着陈旭离开，孟祥宇鼻子冷哼一声，“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儿。”韩亦道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女。”孟祥宇一本正经地说：“哎，我跟你说啊，这是个好女孩。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你别打她主意，不然别怪我和你急。”韩亦道用手掐了一下孟祥宇的脸，“哎？我找什么样的女人不劳你操心吧，你该不是吃醋了吧？向你老妈妥协了？我跟你说，千万别对我有想法，我不配！” 孟祥宇一把打下他捏着她脸的手，“别和我扯没用的，说正事，干嘛来了？” “奉母亲大人命，来看看我未来老婆。另外我本人也想来”，他顿了一下，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听说李东回来了，要不要教训他一下，替你出出气？” 孟祥宇愣怔了一下，“何必呢！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你刚才提起他，我都有一瞬间想不起来是谁了。”韩亦道突然抬手拍拍她的肩，“不用故作坚强，需要我做什么但说无妨，跟我不要客气。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你靠。”孟祥宇忍不住眼睛湿润了，“谢谢你，小亦。不过我还好。” 陈旭离开研究生宿舍，有点不解，韩亦道是干什么的，居然可以随便出入女生宿舍楼。 第十二章室友们的烦恼 大一下学期开始不久，英语四级成绩出来了。没有悬念的是：陈旭、林子涵、王雨琪都高分过了，方佳和李雅楠也险险地压线过了，最悲催的是金宇：424分，只差一分，查完成绩一整天，金宇都在哀嚎没天理，大家看着好笑，却没有人上前安慰。 每到周五的晚上，陈旭照常离开，别人习惯了，但金宇有一天突然八卦道：“哎！你们说陈旭该不是出去做那种事了吧？她在这又没亲戚没朋友的，干嘛老是神神秘秘的出去，肯定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另外几个室友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她。林子涵不客气的怼她：“你是吊死鬼投胎的吗？舌头怎么这么长？你说这话自己不恶心吗？随随便便污人清白是当代大学生该干的事吗？你但凡把心思用到正地方，也不至于连个英语四级都过不了！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说这么下作的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金宇被教训，脸上挂不住，她想反驳，却见另外几个人都同仇敌忾地瞪着她，气势弱下来，不敢吱声了。 陈旭在迎新晚会上云淡风轻地拒绝学长表白的事，被大家谈论很久，那个男生糗大了。但还有很多男生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频频对陈旭发起进攻，陈旭每次都能四两拨千斤地拒绝，而且既不见陈旭有得意之色，也不见她苦恼于此。 一次，方佳气呼呼地跑回宿舍对大家说：“我刚才在路上听见几个男生打赌说谁先追到陈旭怎么怎么样的，你们说，那些男生多恶心。”不料陈旭笑着对方佳说：“不气不气哈，和恶心的人生气不值得。”李雅楠也赶紧劝方佳，“他们就是喜欢口嗨，不用当真。”金宇自打上次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大家孤立很久了，这次也想和大家保持一致，脱口而出：“对，他们就是自我欺骗，假装高潮。”对她的大胆措辞，宿舍里寂静半晌，突然集体爆笑。 大家对于金宇的口无遮拦算是领教个彻底了，以至于大家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培养出金宇这样的奇葩。于是王雨琪也有样学样问金宇的家庭情况，没想到金宇倒是一点不隐瞒，她爸爸妈妈在一个商场里租了个几个摊位卖鞋的，收入还不错。爸爸妈妈平时跟周围摊贩打成一片，天天在一起八卦东家长西家短。但他们并不希望金宇女承父业，而是希望金宇进体制内抱上铁饭碗，望女成凤的父母没少在女儿身上投资，金宇从上小学开始就一直上各种兴趣班，尤其上了初中以后，天天课后一对一辅导。父母一心想让金宇上个好大学，所幸钱没白花，金宇也算替父母争气长脸，让父母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扬眉吐气了。但是当初天天一对一补课的后遗症是金宇不适应大学里老师讲课的方式。 金宇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赶紧问王雨琪家庭状况，生怕王雨琪不说。王雨琪好笑，但也没隐瞒，自己父母都在市政府上班，从小遭遇和金宇差不多，被逼着各种学习。父母单位的同事天天各种晒娃，这个上名校那个挣高薪，所以父母对自己的要求是全面开花，钢琴舞蹈，书法绘画，简直要烦死了。所以自己一心想出国看看外面的世界，感觉家里让人窒息。 方佳听完王雨琪的话，羡慕地说：“哇！原来你也会弹钢琴，你好棒啊！”王雨琪直摇头，“我看见钢琴就烦，一想当初练琴受的苦恨不能把世上的钢琴都砸了。” 陈旭默默地听着她们吐槽自己的家长，原来爱也能成为一种负担，自己要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负担吗？ 不知为什么今天成了比惨大会。方佳吐槽父母没有投资头脑，还非得想大钱，明明搞养殖挣了不少钱，可是有了钱以后，又嫌来钱慢，非要买铁矿，结果钱投进去了，但因为手续不全就开采被举报查封了。家里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在城里买的大房子都被拍卖了。大家听了方佳的讲述一阵唏嘘。 陈旭一言不发地爬到床上躺下，没什么可说的，卖惨不适合她。反复揭开伤疤，伤口就永远也不会愈合，同情有时候就像鞭子，只会让自己体无完肤。陈旭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因为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同时她也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陈旭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乐观的人，总之自己忙得根本没时间烦恼。 第十三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陈旭受容貌所累，平时再怎么想低调，也不能如愿，不过好在陈旭心态平和，不把这些事情当成负担，用王雨琪的话来说，陈旭已经历练出来了，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陈旭在医院里做护工时，戴着平光黑框眼镜，穿着宽松的衣服，捂着口罩，一般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容貌。江奶奶的病房相对独立，每天只有查房的医生护士去。 一天，各科室会诊的日子。陈旭刚刚帮江奶奶擦完身，累得出了一头汗，就把口罩和眼镜摘掉了。会诊的一行人推门而入，看到陈旭的容貌，众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在这里做护工将近一年的小陈原来这么漂亮。血液科的刘主任，是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士，他自打见了陈旭的庐山真面目，心开始不安分了，从此经常以看江奶奶的名义进江奶奶的病房，陈旭又怎会不解其意，刘主任并不是江奶奶这一科的，前来看江奶奶名不正言不顺。多数时候，那位刘主任总是以了解江奶奶病况为借口和陈旭搭讪，陈旭虽然心里很反感，但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刘主任渐渐的不满足于只和陈旭谈论江奶奶的病情，开始关心起陈旭的状况，问她多大了；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有没有念书；将来有什么打算？陈旭不急不恼的回答：30岁了，家住外地，姓陈，不上学了，没有什么打算。 刘主任的骚扰伴随着一起医闹事件告一段落。刘主任科里一位患者住院，不等查明病因就已死亡，家属接受不了，拉着条幅在医院大哭大闹，刘主任焦头烂额，院方领导经研究决定刘主任暂时停止工作，在家等消息。 医院里的麻烦虽然解除了，学校的又接踵而至了。一天，班长王博通知陈旭说团委的张书记找她有事。接到通知的陈旭略微踌躇了一下，林子涵见状自告奋勇陪同前往。来到团委书记办公室，那位留着地中海式发型的张书记看到除了陈旭之外，还有一个女同学陪同，就有些不高兴。不料林子涵先发制人，“这位老师您好，我是陈旭的同学，也是她的护花使者，咱们陈旭长的太漂亮了，到处都被人骚扰，所以我们女生自发组织了一个护花小队，旨在好好保护陈旭的人身安全。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呢？陈旭经常被居心不良的人骚扰，您别误会，我不是指您。现在这些糟心事出了后遗症：只要是异性接触陈旭，这个异性都会被大家诟病。所以呢，我为了老师您的名声着想，我觉得我必须在场，力证您的清白。” 张书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陈旭礼貌的问：“老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张书记用手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是这样的，我看到你的成绩非常不错，在你们专业里名列前茅，我觉得评奖学金你是够条件的，但是你不是学生干部，我在想你学习好的同时能不能也多关心关心集体，服务大家，加入学生会怎么样？另外，大二可以申请国家奖学金，每年有8000块钱，但是有一个条件是必须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最好是优秀学生干部，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下学期就大二了，现在大三的学生会干部到时候将会退出去，学生会空出很多位置。你考虑一下。” 不料，陈旭摇头，“谢谢老师看重，不过我天资不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学习，至于国家奖金，我想我是没有资格的，更何况，您也说了，需要优秀学生干部，我即便大二开始加入学生会，又哪里会那么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呢？况且我也不认为我自己适合这个工作，谢谢您，把这个机会留给更适合的人吧。”说着，陈旭深鞠一躬，起身摆摆手说：“老师再见，我接下来还有课。”然后和林子涵转身离开。张书记鼻翼翕动，恨恨地骂道：“不识抬举！” 往回走的路上，陈旭由衷的对林子涵说：“谢谢你，林子涵。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林子涵大大咧咧，“客气什么呀，保护美女责无旁贷，你是我见过的美女中最美的，也是最纯洁的，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欺负了。”陈旭苦笑了一下，纯洁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还合适吗？ 第十四章无人照顾的患者 暑假开始了，陈旭提前打了招呼，仍旧把换洗的衣服放在孟祥宇那里，她则继续在医院里照顾江奶奶。江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弱，慢慢的连话都懒得说了。陈旭尽心尽力的每天帮她擦洗身子换衣服，江奶奶精神头好的时候，陈旭还会给她读报纸。 一天，护士突然带着另一个患者住了进来，护士长向江奶奶解释道：“江姨，现在病房实在紧张，这位阿姨先安排在您这屋里，如果有空床了，再把她挪出去。”江奶奶有气无力的说：“随便你们吧，我这把老骨头也住不了几天了，再说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我的家，我凭什么占着两个床位呢？就是苦了小陈这丫头，晚上她没有地方休息了。”陈旭赶紧说：“江奶奶我没事的，我在椅子上坐一坐就可以的。” 护士帮忙为新来的患者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褥，之前床上铺的是管被服的阿姨借给陈旭的床单被罩。新来的患者也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人精神很好，待人和气。等安排住下以后，不一会儿护士来给这位老奶奶扎上针，出去了。陈旭发现新来的老奶奶没有人陪护，不知是不是输液的作用，那个老人很快睡着了。于是，陈旭除了看着江奶奶的输液瓶之外，也时刻关注着对面那个老奶奶的吊瓶里的液体，等到快没的时候，陈旭帮老奶奶按下呼叫铃，看看药液马上要降到滴壶里了，陈旭迅速用流量调节器关闭输液，等待护士来换药，老奶奶本来小憩一会儿，等陈旭过来一顿忙乎，她清醒了，礼貌地说：“谢谢你，孩子。”陈旭摇手表示不客气，看看护士还没来，陈旭赶紧跑去护士站，发现里面没人，陈旭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护士从其他病房里出来，陈旭赶紧迎上去对她说，“护士，三零一的二床该换药了。”护士答应，赶紧去取药。 陈旭回到病房，看了一眼患者床头卡，对那个老奶奶说：“吴奶奶，护士马上过来。” 吴奶奶微笑着看陈旭，再次表示感谢，“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 等吴奶奶输完液，已经过了中午了，陈旭喂江奶奶吃完饭。回头见那位吴奶奶的药快输完了，这次帮忙按下呼叫铃，护士很快及时过来拔了针。 吴奶奶用手按住针眼，过了一会儿，对陈旭说：“姑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你能不能帮我点一份外卖？我不会弄。”陈旭赶紧拿起外卖送的宣传单，递给吴奶奶说：“奶奶，您看您想吃什么？”吴奶奶戴上老花镜看了一下，说：“那你帮我点一份水饺吧！”陈旭赶紧拿起电话，打电话订了一份水饺。半个小时以后水饺送到了，陈旭打开病房的门接过来，把外卖帮吴奶奶摆在她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把筷子打开，递给她。 这个时候江奶奶已经睡着了，陈旭待吴奶奶吃完，轻手轻脚的把餐盒筷子放在塑料袋里装好，悄悄的放进垃圾桶。吴奶奶小声问：“姑娘，我也不太清楚你们的收费办法。你是否也能同时帮我，我也可以出一份费用的。”陈旭摇头道：“吴奶奶，我看您能自己走路，也可以自己上厕所，如果您家属暂时不能来的话，我可以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帮您一下，不用收钱的，但我得以江奶奶这边为主。” 吴奶奶笑了，“你这傻孩子呀，哪有嫌钱多的！”陈旭笑笑，“吴奶奶，举手之劳，不需要收钱的，江奶奶自理有困难，所以才需要人照顾。” 说话间江奶奶醒过来了，她哼了一声，陈旭赶紧检查一下，原来是尿了。陈旭赶紧手脚麻利的帮她换了尿片，然后把换下来的尿片放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洗完手，又为老奶奶擦洗了下面，再次洗完手擦干再回来，坐到床前的椅子上。 对床的吴奶奶大概是输液时睡足了，此时精神头尚好，她半靠在床头上，陈旭看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就悄悄的对她说：“吴奶奶，要不要我帮您把床摇起来？”见吴奶奶点头，陈旭悄悄走过去，把床摇到吴奶奶认为合适的角度，吴奶奶笑着称谢。因为天气热，陈旭最近经常会摘下眼镜，吴奶奶看着她的眼睛说：“姑娘，你的眼睛真好看，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陈旭摘下口罩，吴奶奶惊喜道：“好一个俊俏的女子啊！”陈旭忍俊不禁，这词怎么这么耳熟啊！ 第十五章又遇韩亦道 连着好几天，陈旭照顾江奶奶的同时帮忙照看吴奶奶。一天，陈旭去水房给江奶奶洗衣服回来，见吴奶奶身边多了一个陪护的，而且是认识的，这个人是孟祥宇的发小韩亦道。 连陈旭都不得不佩服，有时候人的缘分还真是很奇妙，在这里也会遇到。 同时，陈旭也不得不承认，韩亦道的辨识度很高，不然自己也不会仅仅见了一面就记住他。 医院里就是这样，除了妇产科病房之外男女患者混住，前两天陈旭还庆幸还好两个患者都是女性，今天就跑出来一个男陪护。 陈旭武装得很好，韩亦道一开始没有认出她来，陈旭也没有打算过去打招呼。 但吴奶奶热情的招呼她， “陈旭，快过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外孙子。”陈旭无奈，只好走过去，一听陈旭这个名字，韩亦道仔细打量她，嗤笑一声， “你这是玩变装游戏呢！”吴奶奶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臭小子，有没有礼貌？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说完笑呵呵的对陈旭介绍道：“陈旭，这是我的外孙韩亦道。他小时候可乖了，从小到大学习都好，成绩总是班上第一名，最近几年有点学坏了，不过本质还是好的。”又对外孙说：“这个人美心善的小姑娘叫陈旭，你们认识一下。”陈旭对吴奶奶说：“吴奶奶，这位韩先生，我见过的。”没想到吴奶奶赶紧制止她， “以后不要叫他什么‘先生’，叫他名字就可以了，如果你觉得他的名字叫起来咬嘴，叫他小韩。年纪轻轻的，对社会也没有什么贡献，也不做学问，哪里配称先生！”不料韩亦道和外婆调皮道， “你问问这位陈旭小姑娘，她多大？我是不是比她大？是不是比她先生的？那么她叫我先生也没毛病吧？”闻听此言不单是那位吴奶奶，就连江奶奶也被逗笑了。 这个周末，陈旭过的很轻松，韩亦道人幽默风趣，有他在病房里气氛轻松，两位老奶奶都很高兴。 一天晚上韩亦道出去给外婆打包饭菜，吴奶奶叹了一口气，陈旭不解地的看着她，吴奶奶注意到陈旭的目光，接着叹一口气说：“我这个外孙子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重情重义，可惜了，遇人不淑，识人不善。近两年这孩子性格大变，都不像原来的他了。”待到韩亦道回来，不但帮自己的外婆带了好消化的蔬菜粥，小笼包，各种小菜，还给江奶奶也带了一份，同时还为陈旭打包了一份饭菜和一个小蛋糕。 陈旭觉得无功受禄，当之有愧，但韩亦道说：“这两天经常听我外婆说前几天多得你照顾，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一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后生’陈旭小姑娘笑纳。”她的外婆被逗得合不拢嘴， “这个臭小子，又开始耍贫嘴！”这几日江奶奶病势加重，这天江奶奶大女儿来接班，说今天有空要陪母亲一晚，说着把陈旭的工钱付清了。 并嘱咐陈旭今天回家休息一晚明早再来。陈旭要离开时吴奶奶吩咐韩亦道：“亦道，把小姑娘送回去。”陈旭连说不用，韩亦道拿起车钥匙， “不用客气，我也要回家去换个衣服，顺路搭你一程。”陈旭和他一起出来，出了住院部的大门，陈旭向他告别， “韩先生，您自便吧，我搭地铁回去就好！”韩亦道肆无忌惮地看着陈旭， “我像坏人？很明显？”陈旭无视， “您是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习惯给别人添麻烦。”韩亦道抬头看了一下天，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孟祥宇吧，你都敢和她合住！我们俩二十多年朋友，你看看她的人品，我能和她做二十多年朋友，应该也不会那么糟吧，总不至于给你当个司机都不配吧！”陈旭一时语塞了，就这样坐上了韩亦道的车。 下班高峰，路上很堵，韩亦道的车在车流中停住，扭头很正式地说：“陈旭，真的谢谢你前几天照顾我外婆，这几天外婆一直对你赞不绝口。”陈旭不好意思的低头， “当不起吴奶奶的称赞，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好容易赶到学校，陈旭刚要下车，韩亦道突然说了一句， “陈旭，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陈旭猛地扭头看他， “别开玩笑了，我和你不熟。”说着下车离开。韩亦道不羁笑一下， “果然被嫌弃了。”说着开车离开。陈旭很失望，没想到这个韩亦道如此孟浪，这几天对他的好感一下子被他败光。 第十六章韩亦道是个特别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陈旭早早起来，轻手轻脚的把卫生间打扫一遍，然后背起双肩包准备去医院。让陈旭意外的是韩亦道的车就停在楼下，见她出来，他打开车门下来，“外婆让我来接你。”陈旭看着他，“不必！我自己可以。”韩亦道不依，“如果接不到你，外婆会骂我的。”陈旭看都不看他，径直往前走，“你挨不挨骂与我何干！”韩亦道赶紧快步赶上，“我外婆的血压好容易趋于稳定，你也不想因为你的固执害我外婆血压上升吧？”陈旭停住脚步，睨了他一眼，“你真无耻，居然拿你外婆道德绑架一个外人。”韩亦道推着陈旭来到车边，帮她打开车门，自己也回到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也想道德绑架内人，是你不乐意啊！”陈旭无语。 陈旭出来的早，本想先去吃个早餐，没想到坐上他的车，看来得饿一顿了。韩亦道把车开到大学附近一个居民区，陈旭不解，韩亦道解释，“这里面有好几家小吃，以前我上大学时经常来。孟祥宇特别喜欢这儿的小馄饨，我觉得女生的口味差不多，你吃吃看，说不定你也喜欢。” 陈旭随着他来到馄饨店，店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看见韩亦道进来，热情招呼，“小韩来了，你好久没过来了。”韩亦道一改邪肆不羁，老老实实地回答“阿姨，我两年前就毕业了，但很想念您这小馄饨的味道，特地带朋友过来。” 阿姨干活麻利，边煮馄饨边对陈旭说:“姑娘，你喜欢吃烧饼还是葱油饼？自己选。”陈旭闻言过去夹了一张葱油饼，放在盘子里端回来,韩亦道则夹了两个烧饼。小馄饨很快端上来，味道的确不错，阿姨还特地送了两碟拌菜，体贴地把空调打开。 吃完饭出来，韩亦道觉得意犹未尽，“其实冬天吃更好，等冬天带你来。”陈旭白了她一眼，“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韩亦道爽朗的笑出声，难得你还能有这种表情，你天天戴着一副假面不累吗？”陈旭看着他，“你不是吗？”韩亦道想了想，“说得对，都一样。” 路上，韩亦道不再贫嘴，堵车的空挡，陈旭出声，“你叫吴奶奶外婆，我们一般都叫姥姥的。”韩亦道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我外婆不是本地人，她在这里读的大学，我外公是本地人，她为了我外公留在这里的。” 陈旭突然觉得有点不理解自己了，按理说昨天韩亦道唐突了自己，应该对他敬而远之才对。今天早上被他三言两语就哄上了车，还被拉着吃了早餐。如今居然主动和韩亦道聊天，韩亦道在自己的生活中成了特别的存在，不行，得远离这家伙。 到了医院，江奶奶已经昏睡不醒。江奶奶的两个女儿和三个儿子都在，陈旭家见状和江奶奶的大女儿说：“阿姨，你们有这么多人在，我觉得可以不用我照顾了。”江奶奶的大女儿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心里乱，忘了打电话通知你别来了。这样吧，”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陈旭摆手，“不用了，阿姨。”正说话间，医生护士带了急救推车过来，帮助家属把江奶奶放到推车上，推去重症监护室了。两个女儿抹着眼泪跟着送到icu病房门口止步了。陈旭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大家都有预感，老太太已经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陈旭回到301病房想和吴奶奶告个别回去，没想到韩亦道先开口：“陈旭，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顾外婆几天，你开学还有一周时间，麻烦你了。我要回公司把工作安排一下。”说着从包里拿出钱夹，数出二千块，递给陈旭。陈旭迟疑了一下，理智提醒自己远离韩亦道，不该接受这份工作。吴奶奶赶紧说：“陈旭，麻烦你了，有你在，我才安心，亦道也放心。”陈旭想了想，对韩亦道说：“你按行情给钱就行。”韩亦道把钱放在陈旭手里，“剩下的买饭吃吧，我不一定能及时送饭。 病房里只剩下吴奶奶和陈旭了。陈旭正要说话，只见护士进来给江奶奶的床消毒。待她弄完出去，吴奶奶赶紧招手，“来，到奶奶这来。”陈旭把椅子搬过去，放在床边坐下。吴奶奶一把拉过陈旭的手，“姑娘，等我出院以后，你能不能常来看看奶奶？”陈旭本能地想拒绝。吴奶奶笑呵呵地说：“孩子，你先不用忙着做决定，慢慢考虑。” 第十七章吴奶奶推销外孙 韩亦道每天下班都会带着饭菜过来看外婆，早晨中午也会叫人送饭。每天三个人吃过饭，他陪老人说一会儿话，外婆就会赶他回去早点休息，怕太晚了休息不好。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开学前一天，吴奶奶要出院，韩亦道过来给办出院手续，陈旭在病房帮着吴奶奶收拾东西。 韩亦道办好了手续，过来接外婆，陈旭想着帮吴奶奶把东西放车上自己就可以走了，不料吴奶奶一定要陈旭跟着一起回家，说是方便以后陈旭来时能找到。半个小时车程，吴奶奶家就到了，这是一个老旧小区。陈旭随着吴奶奶进门，屋子面积不大，但东西摆放有序，很整洁。家具都有些年头了，靠墙的实木书柜里摆放着满满的书。吴奶奶热情地招呼陈旭坐下，说是要请陈旭尝尝她的手艺。陈旭推辞，吴奶奶不同意，“一会儿吃完饭，让亦道送你回去，耽误不了你。”吴奶奶坐在书桌前在一张纸上列了一个清单，让韩亦道按照这个去采购食材。 吴奶奶让陈旭随便坐，自己要去厨房收拾一下。陈旭哪能一个人坐着让老人受累，于是跟吴奶奶一起进厨房打扫，不一会儿陈旭就成了主力。厨房不大，两个人有些挤，吴奶奶只好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和陈旭说话。看着陈旭干活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吴奶奶由衷地说：“孩子，看样子你吃了不少苦。” 陈旭平静地说：“习惯了。”韩亦道很快回来了，陈旭不用吩咐就上手择菜洗菜，令她没想到的是，韩亦道也轻车熟路地帮忙，陈旭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吴奶奶坐在一边向陈旭推销外孙，“亦道从小到大和我生活在一起，从小学时就开始就帮我干家务，将来成家了，他媳妇可有福了，亦道洗衣做饭收拾房间都在行。” 陈旭有些尴尬，总觉得吴奶奶有撮合他俩的嫌疑，但又没有证据。陈旭和韩亦道共同出力，丰盛的午餐上桌，三个人吃饭时气氛很融洽。吃完饭，陈旭要帮忙洗碗，不料吴奶奶一把拉过她，“让他洗！女孩子的手不能干粗活。”陈旭说道：“奶奶，我以前干粗活累活是常事，没那么娇贵。” “以前是以前，现在有亦道了，以后这些活都让他做。” 陈旭无语，奶奶您能说得再直白一点吗？陈旭发现还真能，吴奶奶拍着她的手说，“以后随着亦道叫我外婆吧！”陈旭恨不能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是什么操作，太尴尬了。韩亦道擦着手走出来，“外婆，您这是想把小姑娘给吓跑啊！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搞拉郎配这一套，几十年前你跟我外公都是自由恋爱，难道还想给我包办婚姻吗？好了，外婆，不要吓唬人家小姑娘，不然她以后都不会再来看您了。” 吴奶奶咳嗽了一下，仍然拉着陈旭不松手，“小旭呀，外婆一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就顾不得其他了。我外孙人真的不错，你可以考察考察他。这个世上人很多，但适合的不多，遇见就别错过。” 陈旭不得不怀疑老人选择今天出院是故意的，但知道又怎么样呢？虽然感觉很尴尬，但是老人对她的喜欢还是让人感觉很温暖。 老人住院十几天，就只看见了韩亦道一个人跑前跑后。陈旭一向不八卦，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秉持着不过问的态度。但通过十几天的相处，陈旭很喜欢吴奶奶，这是一个有知识、有见解，乐观、独立并且很开明的老人。看得出来，祖孙两个的感情非常好，但是唯独不见其他家庭成员，尤其是韩亦道的母亲一直没有出现。 陈旭从开始到现在做护工接近七年的时间，见过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不知道吴奶奶家是属于哪一种，韩亦道的母亲，也就是老人的女儿，不但人没有出现，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祖孙俩的谈话也没有涉及到这个人，难道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吗？还是母女关系根本就不好？ 第十八章我不想靠脸吃饭 吴奶奶领着陈旭各屋看看，这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陈旭估计当年这套房子在省城应该算是不错的吧，是一套三室一厅，三间卧室都不算大，客厅兼做书房。老人指着其中一间说：“以后你放假过来就住这屋吧！”陈旭不置可否，只好假装没听见。 吃过饭，韩亦道送陈旭回学校，路上他严肃地说：“陈旭，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兼职？医院那种地方病毒多细菌多，什么人都有，再说天天看见病人痛苦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陈旭轻叹，“我以前没的选，只有干这个来钱快，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忍得气就可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至于说病人痛苦，不怕告诉你，看到患者被病痛折磨，相形之下我反倒不抱怨自己的命运了，至少我还健康，老天也不是那么不公平。”一时间两人都不开口了。 韩亦道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陈旭，我有件事情拜托你。”陈旭看着他不言语。韩亦道艰难地说：“能不能拜托你在有时间的情况下经常来看看我外婆？”陈旭不解地望着他。韩亦道用手抹了一把脸，“我可以付费，按看护付费。”说完又觉得这么说很不恰当，面露狼狈之色。 韩亦道把车停在路边，过了一会儿，像下了决心似的抬起头，看着陈旭，“本来我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是为了你不困惑，我想还是告诉你实情吧！外婆不是我母亲的亲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外婆因为身体状况原因不能生育，就从孤儿院里收养了个小女孩，就是我妈妈。外婆从小家教很好，她也一直拿这些标准来要求我妈，但我妈的性格从小执拗，所以母女两个人一直磕磕绊绊。后来听我外公说，不管外婆说什么我妈都会对着干。我妈到了适婚年龄，遇见了我爸，外婆不看好我的父亲，就不赞同她的选择，怎奈我妈一意孤行，和家里闹翻，母女不相往来。等到我出生时，母女关系才得到修复。外婆一手把我带大，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我身上。本来一家人和乐融融的，都怪我小时候太贪玩太调皮。哎！” 韩亦道回想一下，“记得那是小学时，有一年暑假因为下雨出不去，我太无聊，就在家里上蹿下跳，到处翻东西。没想到一不小心翻出了一份收养协议，当时我识字量不够，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拿去问大人，当时外婆在做饭，我就把这个东西拿给妈妈，妈妈发现自己竟是被收养的而不是外公外婆的亲女儿。那一天，那个场面，我真的不愿意再想起。” 韩亦道沉默了许久才接着说：“从那以后，妈妈和外婆的关系就疏远了。我妈妈执拗的认为外婆对她严格要求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苛待她。外婆很难过，但是她什么也不说。我真的很自责，从那天开始，我不再是个淘小子，而是努力做个乖孩子。本来一家人好好的，都怪我！后来外公去世以后，外婆一个人孤独的待在那所房子里，她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怕给我添麻烦。这次她生病住院都没有通知我，是我去外婆家找不见她，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是住院了。外婆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她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之所以总想拉着你来她家里，其实你我都明白，主要是想撮合我们两个。我恳求你，能不能经常来看看我外婆？如果你觉得我在场别扭，你来的时候我可以不出现。” 陈旭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韩亦道继续说：“我应该向你道歉，上次送你回学校时，冒昧地提出让你做我女朋友，确实很唐突。我没追过女孩子，当时那么想的脱口而出了。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错过，但是操之过急了，给人很轻浮的感觉。说起来真丢脸。不过这是两件事，我希望你能来陪我外婆和这个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希望老人家太孤单，每次我来看她，外婆都非常高兴，可是我待不了多久，外婆又会赶着我离开，她知道我是特意过来陪她，但是外婆的骄傲不允许她拖累别人，她要你来陪她，主要是想在你面前多说我的好话，给我加分。” 陈旭想了想，对韩亦道说：“周末没有兼职的时候，我可以来看看吴奶奶，不用付钱。但是奶奶的攻势我有点招架不住，我觉得我不可能经常过来。不过我很感谢吴奶奶这么喜欢我，要把我介绍给她疼爱的外孙，那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吧！” 韩亦道听说她还要兼职，忍不住接着原来的话题“你不要再去医院了，听我的，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你形象好，找工作不难 ，干嘛非得做护工呢？”陈旭看着车窗外，“我不想靠脸吃饭。在我看来靠脸吃饭和靠肉体吃饭差不多。”韩亦道吃惊地扭头看她，“你未免太偏激了，上天给了你美貌，这是财富。虽然这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但影响也不都是负面的，有时候也会给你带来一些便利。”陈旭并不想争论，只是看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学校到了，韩亦道咳嗽一声，有些扭捏地说：“那个，陈旭呀，你能不能忘了我上次的冒冒失失，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韩亦道，名字是外公取的。我承认第一次在孟祥宇宿舍看见你时就被你吸引，咱们再次见到也算有缘人。我呢，之前也有过一次失败的感情经历。我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给我一个机会。”陈旭意外地看着他，这家伙来真的？没想到韩亦道话锋一转，“你也给自己个机会，毕竟像我这样的优质青年不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陈旭无奈地直捂眼睛，果然不能指望这家伙一本正经。她扭头认真的看着韩亦道，“我可以答应你经常去看吴奶奶。其他的我暂时无暇顾及，我需要全力以赴的学习，目前不考虑交男朋友。” 韩亦道再次被拒绝并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有些高兴地说：“你说的啊！暂时不交男朋友。说话要算数。咱们击掌为誓。” 陈旭白了他一眼，“幼稚！你怎么不说‘拉勾勾’呢？” 第十九章大二新生活 陈旭去了孟祥宇那里，打扫卫生之后拉着行李箱回自己的宿舍。没想到走到宿舍楼前只见一片兵荒马乱。有挪床的，有搬东西的。陈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回宿舍看个究竟。陈旭来得最晚，走进宿舍只见李雅楠和金宇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搬走。 原来学校设了分校区，宿舍有了富余，部分宿舍改成四人寝，陈旭所在的宿舍楼恰好全部改成了四人寝室，宿舍需要撤掉两个床铺，有两个人需要搬出去。 方佳有些舍不得李雅楠，李雅楠叹口气，“离开大家我也舍不得，但没办法，学校里有规定，有助学贷款的贫困生不能住四人寝室，我以后还会来看大家的。”说着把打包好的行李扛起要走，方佳和陈旭上前帮忙拎着其他物品送李雅楠去她的宿舍楼。 回来的路上，方佳情绪不高，她好像安慰自己似的说：“没关系，宿舍虽然离得远了点，毕竟还在一个班，再说她也会回来找我们玩的。”但陈旭有个预感，李雅楠不会再来了，果然，余下的三年里李雅楠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宿舍。回到宿舍，发现金宇已经搬走了。听王雨琪说，金宇主动要求搬出去的，还是四人寝室，在楼上和班里其他女生一起。 本来金宇在高中时，满满的优越感，没想到在这个宿舍里，美貌被陈旭碾压，家境和学识也被王雨琪和林子涵比下去了。为了重拾自信，金宇主动搬离了这间宿舍。 陈旭能理解李雅楠的心情，虽说是规定，但在当事人看来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六人寝室和四人寝室每学年住宿费才差400块钱，偏偏就是这400块钱像一道鸿沟一样，把李雅楠推得远远的。金宇的床被搬出去以后，大家又重新打扫布置了一下。 林子涵和王宇琪对于调宿舍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倒觉得宽敞了。方佳有点失落，因为成长环境类似，方佳和李雅楠比较有共同语言，走的近一些。陈旭这两天也有点累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仔细想了一下，目前自己有七万多的存款。按照以前的设想，留一万做毕业后找工作期间生活费。自己上学期间每年有两万块钱，足够了。今天李雅楠的黯然离开让陈旭做了一个决定：不再出去做护工，而是努力学习，积累知识，早点为将来做打算。这些年陈旭的生活困顿窘迫，一开始为了能吃上饭，后来为了吃饱饭，再后来为了吃好一点。当一个人穷的时候吃饭是头等大事。 陈旭没有太高追求，大学毕业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可以：有房子住，衣食无忧，有合适的人结婚共同努力过好日子。对于室友们来说，整个大一期间陈旭未免太神秘，从来不谈家人朋友，不谈论兴趣爱好，不八卦明星，不好奇任何事，极其高冷，殊不知陈旭为了生计无暇于此。 从大二开始，陈旭不再晚上出去了，但仍然很忙，因为她开始了替课生涯。一次她在水房洗衣服时无意听到一个女生打电话，责备对方不讲信用，说对方答应替她听课的，每节课八块钱，结果对方出尔反尔，临时失约，害自己被记名旷课。陈旭听到这个电话之后，直接问那个女生，女生告诉她有一个qq群，里面的人都是替课赚外快的，有人想逃课就会加那个群找人，陈旭一听，大喜过望。立刻要了群号加进去。陈旭在没有课时就会选自己感兴趣的课去替，既能学到知识又能赚到钱。每周总有几节课是她感兴趣的。 因为陈旭长得好看，所以第一次替课就引起注意。本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这种现象都没有暴露，但陈旭加入后，学校很快发现了，学校知道有这样一个群体，派学生会干部潜入这个群把这个群的底细摸清了，学校采取了应对措施，杜绝了替课现象。虽然不能再替课赚钱，但是陈旭还是会选择感兴趣的课去听，室友们不得不佩服陈旭的学习热情。 陈旭始终成绩名列前茅，但始终也没有得到奖学金。室友们都为她愤愤不平，陈旭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不公平的事多了，她一直不被命运眷顾，习以为常了。 吴奶奶经常给她打电话，邀她去吃饭，陈旭偶尔会去一次，帮吴奶奶做一顿饭，陪她说说话再由韩亦道送回来。一天，王雨琪和林子涵看见了韩亦道，于是王雨琪审问她：“那个开豪车的帅哥是你男朋友吗？”陈旭摇头，林子涵也加入，“说说怎么认识的？” 第二十章关于人性的话题 陈旭一脸懵地看着林子涵和王雨琪，“你们在说什么呢？”林子涵过来挽着陈旭的胳膊，王雨琪一见，赶紧挎着她另一只胳膊，陈旭觉得这个姿势着实别扭，感觉像被捉住的坏人似的。林子涵嘿嘿笑着，“赶紧从实招来，不然有你好看的！”王雨琪也补充，“别想蒙混过关。” 就这样陈旭一直被“押”回宿舍。回到宿舍后，方佳也加入八卦阵营。陈旭没办法，只好据实说出认识韩亦道的经过。室友们都大吃一惊，没想到陈旭的兼职是做护工。 等缓过神来，林子涵又开始八卦，“他是不是想追你？”陈旭没回答，但大家都看明白了。 林子涵见状一改嘻嘻哈哈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陈旭，我给你说，他开那款车不便宜，一看家里就有点钱。这样的人家找媳妇都要门当户对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友情提示。”陈旭笑笑，“谢谢你，林子涵。其实我不懂车，不知道他的车值多少钱。不过谢谢你提醒我，我不可能找有钱人的，我能拿的出手的只有长相而已，女人年轻漂亮又不能长久，更何况我不想靠容貌换取什么。” 林子涵挠挠头，“陈旭，你别这么说，其实你人真的很优秀，你美丽，你坚韧，你独立。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只是有钱人更注重强强联手。咱们学校之前就有美女被有钱人抛弃的先例，不止一个，闹得最凶的一个学姐是因为被富二代抛弃自杀未遂，后被学校劝退。其实她以为那个男的追她给她花钱是奔着结婚去的，谁知人家就是找个花瓶带出去有面子，腻了就抛弃换人了。我这么说不是想打击你，可是你在我心里太美好了，不希望你受到伤害！”陈旭大一期间都在外面兼职，不知道这么多的新闻。陈旭走过去抱了林子涵一下，“真的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林子涵对陈旭的举动有点意外，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平时互动不多，但陈旭真的很感激林子涵，尤其是上次团委张书记找她那次，如果不是林子涵在，恐怕后面还会找借口骚扰她。不得不说，林子涵的确很强，敢想敢说，思维敏捷，学习时不见多刻苦，但成绩一直不错。其实陈旭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像林子涵这么优秀的人。在陈旭看来，林子涵是一个极具正义感，阳光乐观开朗，知识广博，多才多艺的人。 从大二下学期开始，方佳也放弃了食堂的兼职工作。方佳毫不隐瞒的告诉大伙，家里的铁矿卖给了一个有能量有背景的外地人，虽然没有赚到钱，但是总算把自己家当初投入的本钱收回来了，苦日子结束了。为此方佳还兴奋的请几个室友一起去小食堂吃了一顿，她还不忘叫上李雅楠。席间大家纷纷向方佳表示祝贺，只有李雅楠很落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家几次和李雅楠搭话，她都很敷衍。 回到宿舍的方佳有点后知后觉地说：“今天李雅楠好像不高兴。”王雨琪轻叹，“你高估了人性，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你脱离苦海，尤其是还在苦海里泡着的人。”方佳小声说：“可是，我们是好朋友哇！”林子涵不客气地说：“醒醒吧，以后你不再是她好朋友了。”方佳有点意兴阑珊，“我做错什么了？是我今天不该请客，还是我不该为家里脱困开心呢？”陈旭难得出声，“你没做错什么。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按你自己的心意做就好了，不用太顾虑别人，那样太累。” 第二十一章这个车很贵吗 周末，吴奶奶打电话过来邀请陈旭去吃饺子。陈旭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背着双肩包准备去搭乘公交车，刚走到宿舍楼下，接到韩亦道的电话，说校门外等她。陈旭本来说了自己去，但她已经习惯了韩亦道我行我素，只好出去坐他的车。 路上等红灯时，陈旭突然问了一句，“你这个车很贵吗？”韩亦道看着路口的指示灯，平淡地说：“一般，不算贵。怎么了？”陈旭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懂车，但听我的室友说你的车很贵，有点好奇罢了，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那么贵，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韩亦道笑了，“这车的确很普通。”陈旭想了想，又问：“那么，我是否方便问一下这个车大约多少钱呢？”韩亦道想了想说：“裸车八十多万吧。两年多了，具体记不太清了。” 陈旭突然笑了，韩亦道好奇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说给我听听。”陈旭摇头看向车外不再说话，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八十万块钱，八十万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突然很好奇，八十万现金放在那里，到底是多大一堆？陈旭目前虽然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但是经过林子涵的提醒之后，加上今天的谈话，她清楚的认识到了和韩亦道之间的差距。是时候和韩亦道划清界限了，不是一样的人，不必有太多交集，更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否则可能真的会遇到电视剧中的情节在现实中上演，说不定哪一天韩亦道的母亲会把一张支票拍到自己的脸上吧。 到了吴奶奶家，见吴奶奶已经把包饺子的面和好了，饺馅也调好了，一切就绪，就等陈旭来一起包。韩亦道和陈旭洗了手，默契地开工，韩亦道擀皮，陈旭包饺子。吴奶奶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一双璧人。 陈旭不时看一眼韩亦道，他真的是非常好的一个人，没有印象中富家子弟的骄横与傲慢，孝敬老人，有耐心，对待异性有礼有度，可惜自己配不上。当她下定决心远离韩亦道时，突然生出不舍。当陈旭再次看向韩亦道，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他得意地笑了，看起来有点傻，接下来傻傻地邀功说：“我厉害吧，擀的饺子皮儿多圆！”一副快夸我的表情。陈旭当即笑喷了，“幼稚鬼。”吴奶奶在一旁欣慰地看着两个人之间互动。 吃过饭，吴奶奶让韩亦道去洗碗。她拉着陈旭坐在沙发上说话。不一会，韩亦道把厨房收拾完，泡了三杯茶端出来。 吴奶奶拉着陈旭问：“小旭呀，暑假快到了，你还是不回家吗？这个暑假如果你不回家的话，住在我这吧，晚上陪陪我这个老婆子。”陈旭赶紧说：“谢谢奶奶，不过我在孟学姐那里住的挺好的。我假期在外面打工，回来的可能会比较晚，会影响到您休息的。”吴奶奶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强求，就接着问：“你这个假期准备干点什么呀？还是去那个书店打工吗？”陈旭摇头。韩亦道不解，“怎么了？在那里做的不开心吗？”陈旭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韩亦道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怎么了？你是受委屈了吗？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这孟祥宇也太不靠谱了，给你介绍的什么工作？”说着拿起手机要打给孟祥宇。 陈旭赶紧按住他的手说：“没有的事，没人欺负我，我也没受委屈你，不要怪孟姐。” 吴奶奶笑着说自己要去睡个午觉，识趣地躲开了。韩亦道不依不饶，“到底怎么了？赶紧告诉我，你想急死我呀！”陈旭吞吞吐吐地说：“也没什么了，去年寒假我在那个书吧打工，环境挺好的，工作也很轻松，书吧那个老板人很好的。可是她男朋友总是私下里给我打电话发信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所以不想再去了。我是很艰难才坚持到假期结束的，因为怕中途辞职，孟姐会问我原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影响到书吧老板和她男朋友的关系就不好了，我今年暑假可以再找别的工作。” 韩亦道气得直喘粗气，“这个混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不是东西。” 陈旭小声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韩亦道怒了，“你说我为什么激动？作为准男友，我不应该生气吗？” 陈旭双手捂住脸，用力搓了搓脸，“韩亦道，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跟你说过的，我目前不打算交朋友，就算我想交朋友了，我也没想过让你做我男朋友。” 韩亦道有点傻了，“我有那么差吗？一次两次都说不喜欢我。我又不逼你，你还有两年才毕业呢，可以慢慢的观察我呀，说不定你就发现我的优点了呢，说不定就发现你还是挺喜欢我这一款的呢。”见陈旭不做声，他有点慌了，“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到底差哪了！” 陈旭艰难地说：“韩亦道，你是个好人，可是……” 韩亦道激动地打断她，你别想发个好人卡，就把我打发了，可是什么呀？你到底讨厌我哪方面呢？我改还不行嘛！” 陈旭搜索枯肠地措辞，“我没有讨厌你，但是不讨厌和喜欢是两回事，况且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生活环境不同，价值观念不一样，这样的两个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对不起，也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韩亦道不服气，“你乱说，我们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在一个国度里，为什么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呢？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我是不会放手的。” 陈旭对他说：“我们出去说吧，你不要在这里大声嚷嚷，会影响吴奶奶休息的。” 韩亦道开着车来到一个山体公园，两个人在一个林边的长椅上落座，韩亦道气哼哼地说：“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别想糊弄我！” 陈旭苦笑一声，“我糊弄你干什么？韩亦道，我想问你，你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你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你十五六岁的时候又在干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我恨自己没早点遇见你 韩亦道认真的想了想，“我五岁的时候才上幼儿园，那个时候都是住在外婆家的，每天回来在小区里面乱跑，和孟祥宇他们一起玩，周末的时候外公会带我去动物园或者游乐场；十岁的时候上三四年级，因为之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从那以后我懂事一点了，不再调皮捣蛋了，妈妈总想把我接回家去，但是我想陪在外公外婆身边，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努力的做个乖小孩儿，有时候帮外婆做点家务，有时候在外公教导下练习书法，外婆有空时会教我一些诗词；十五岁时被妈妈接回家，周末时假装出去打球，实际上偷偷跑回来看外公外婆，十六岁上高中了，那个时候每天学习打球玩轮滑。都是一些平常的事情，是不是很无趣？” 陈旭眼睛有点发酸，“不，我觉得很有趣，我做梦都想过上那样的生活。”她不敢看韩亦道的眼睛，怕自己说不下去，“我五岁时父母离婚，父母都放弃了我。我被爸爸的继母带着每天去垃圾堆捡破烂为生，有一天我发烧不能去捡破烂，奶奶就不给我饭吃，更不要说吃药了；”韩亦道被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陈旭接着说：“后来，姑姑撺掇奶奶把我给妈妈送去，奶奶就把我扔在妈妈之前打工的饭店外走了，可是我妈当时已经不在那干了，我找不到妈妈，又找不到家，五岁的我在县城里从白天走到夜里，后来是邻居家的哥哥遇见我把我带回去的。之后的五年里，为了不被抛弃，为了能吃到饭，我卖力的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不管多脏多臭。我十岁那年，得遇我的救星，是我们附近小学的林老师把我从垃圾坑里拉出来带我去小学报名，为了让奶奶准许我上学的同时给我饭吃，我整个小学期间一直在学校捡同学们扔的书本纸张，去校领导办公室打扫卫生换取旧报刊杂志，回去交给奶奶；我十五岁被邻居家的哥哥欺负，一直到他被捕入狱；十六岁时我的恩师不幸猝死，我失去了唯一关心我的人，幸亏老师生前为我联系好了能住宿的初中，免除学杂费，我上初中每天去食堂帮忙打饭才能吃上饭，那年寒假回家发现奶奶不允许我再回去住了，无家可归的我从那时起就开始在寒暑假时去医院做护工养活自己。” 陈旭本想云淡风轻地说，可是不小心泪盈于睫，“韩亦道，你说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在一个国度里，可是你真的觉得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韩亦道猛地抱住陈旭，“对不起，陈旭，对不起，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对不起，我真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你。”陈旭想推开他，但这时男女在体力上的差距充分体现出来了。陈旭几次推拒无果，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韩亦道的怀抱很温暖，陈旭贪恋这温暖，她默默地流泪了，自林老师去世后，已经好多年不流泪了，因为没人在乎。今天眼泪泛滥，只因韩亦道那句恨不早点遇见她。 许久，陈旭才推开韩亦道，“韩亦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是这样不堪的我和你根本就不合适。以后我可能不能再去看吴奶奶了。我感谢你们祖孙二人对我的看重，但请允许我保留一点尊严。如今我需要谋生而不是谋爱。我也不再需要同情，因为都已经过去了。” 韩亦道红着眼睛说：“我不是同情，是心疼你。” 陈旭看着他真诚地说：“韩亦道，谢谢你！但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我从来没在吴奶奶家看见过你母亲，一个养育她二十多年的母亲都不被原谅，你觉得她能谅解我的过去吗？韩亦道，你这么善良，一定不希望有些伤害是因为你带来的，对吧！” 韩亦道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陈旭，我知道近期内不能给你一个家，但我会努力，相信我！在我没有资格说爱你之前，请你也别逃离。还请你经常去看望我外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直到我有资格那一天。陈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陈旭头疼得厉害，她有点不明白韩亦道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算了，不想了。 韩亦道把陈旭送回学校，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在陈旭拉开车门即将下车那一刻，韩亦道突然出声，“陈旭，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旭点头离开。韩亦道注视着陈旭的背影，心里默念：陈旭，等着我。 第二十三章陈旭病了 陈旭病了，有多少年她都没有生过病了。回到宿舍的她高烧不退，明明是夏季，却冷的直哆嗦。林子涵首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踩在陈旭床前的梯子上，探手摸了摸陈旭的额头，吓了一跳，赶紧说：“太烫了！赶紧起来，我们去医务室。”陈旭紧闭着双眼，轻轻摇头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林子涵，不过不用管我。” 林子涵慌忙从梯子上下来，给陈旭倒了一杯温水，又取出自己备用的药箱里的退烧药，再次唤陈旭，让她吃药，陈旭迷迷糊糊的探起身来，接过药和水吃下去，然后又躺在床上不动了。 每隔半个小时，林子涵就会逼着陈旭量一次体温，过了一个多小时烧退了，陈旭出了一身的大汗。晚饭时，陈旭挣扎着起来，拒绝了室友们继续照顾她的好意。她洗了脸，梳好头发，喊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林子涵挽着陈旭的胳膊埋怨道：“你干嘛非得这么要强呢？软弱一下有什么关系？我们帮你打饭就好了。”陈旭摇头，“没事，我已经好了。” 一场来势汹汹的病过后，陈旭更瘦了。她更加努力地学习，也更加沉默了。 周五晚上，吴奶奶的电话照例打来，让陈旭明天过去玩。陈旭犹豫一下，答应了。周六一大早，她背着双肩包出校门去坐车，换了两次车，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到了吴奶奶家。不知道是不是韩亦道提前说了什么，今天吴奶奶尽管热情，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推销外孙，甚至没有提起，只是不停的劝陈旭多吃一点，说陈旭都瘦了。傍晚的时候陈旭帮吴奶奶做好了晚饭，陪着她吃完，收拾完毕告辞回学校。 韩亦道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当初是因为外婆生病住院而自己不知道，很内疚，所以在外婆出院后就马上联系人在外婆家的客厅里安装了监控，这样可以随时打开手机查看一下外婆的状况，没想到无心插柳，如今自己只能像个偷窥者一样通过监控一解相思之苦。 说来也奇怪，本来他是想等陈旭毕业以后再明确关系，但当陈旭告诉他两个人之间没有可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情根深种，不能轻易放手了。 那天送完陈旭回去后，他又回到外婆家，大致跟外婆说了陈旭的情况，告诉她陈旭被父母抛弃，这一路走来非常苦，对自己没有信心，对被接受没有信心，不愿意和他做男女朋友，告诉外婆一切慢慢来，让外婆不要再让陈旭觉得不自在。外婆点头应允，同时外婆也告诫韩亦道：不要轻易许下诺言，轻诺必寡信。男人应该给女人足够的安全感，如果自己没有把握就不要去招惹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子。 暑假里陈旭在一家服装店找到了工作，店长却把陈旭安排进男装部，说女装部不缺人。虽然陈旭是新来的，业务不熟，但她的业绩最好，连店长都不得不叹服，没有男人能对陈旭的美貌无动于衷。陈旭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不争不抢，可是来买衣服的男人往往会问陈旭的意见。客人走时有的留名片有的要陈旭的联系方式。有人留名片陈旭就礼貌地接过来，如果向陈旭要联系方式，陈旭会把店长的名片给对方。商场下班都是在深夜，陈旭每次回家总有被人跟踪的感觉，好在一直有惊无险。 大三时，学校里突然涌进很多参观者。原来是一个旅行团把这所大学作为一个景点，学校没有抵制这个活动，而是通过协调，把大学里的参观活动交由学校的学生做导游，由旅行社给付工资。林子涵觉得好玩，撺掇室友们报名，结果她们四个人都成了校内导游，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背解说词，让陈旭暂时忘却了烦恼。 一天几个人吃完饭一起回宿舍，王雨琪突然说：“陈旭，那边有个人好像是追你那个富二代。”陈旭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不是来找我的，他和孟祥宇是发小，应该是来找她的。”林子涵用手拉了王雨琪一下，王雨琪后知后觉地捂嘴不说话了。 陈旭病后越来越沉默，聪明的林子涵猜出了大概，她极力找话题让陈旭多说话，并示意王雨琪和方佳一起行动。方佳找不到话题，就说“陈旭，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是别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你是不是都不知道羡慕嫉妒别人是什么感觉呀？” 陈旭想了想，“我曾经短暂地羡慕过很多人，不过我曾经有长达六年的时间一直羡慕一个小女孩。小学时班里有个叫程宝宝的女生，当时她是我们班里最小的，我上一年级的时候都已经十岁了，而她只有五岁，可能还不满四周岁的样子，虽然她最小，但是整个小学阶段，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她。她家里好像也没有别的亲人，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他哥哥长的高高大大的，特别疼爱妹妹，每天上下学，他哥哥都是抱着她的。那个哥哥太宠妹妹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柔声细语，给妹妹买好看的衣服，买最好的玩具，饶有兴趣地听妹妹说班里发生的小事，妹妹耍小脾气的时候他就非常着急，想方设法的哄她高兴。有一次，程宝宝的手被课桌上的木刺扎了，手上有一个刺，她哥哥就带她去诊所请人帮忙拔刺，因为他不敢动，生怕弄疼妹妹的手。好几个同学都跟着去看，因为大家都觉得手上扎个刺就去诊所，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我看到，拔完了刺，她哥哥紧张得出了一头汗，捧着妹妹的手心疼得不得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哥哥多好啊！”室友们听了之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啊！这样的哥哥给我来一打。” 第二十四章好想大声喊出韩亦道的名字 就在大家都哀嚎，想要一个那样的哥哥不久，陈旭惊喜的发现，程宝宝和她哥哥也来a大参观了。 那天，陈旭正接待一个旅行团，在校园内向大家介绍图书馆时，突然发现后面有一对年轻人，那个男人的身高一下子引起了陈旭的注意，这张脸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多次，她一眼认出这是程宝宝的哥哥，当看向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孩儿时，努力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这是长大了的程宝宝。陈旭赶紧走过去打招呼，“程宝宝，你们也来这玩儿啊？” 程宝宝一脸懵，显然没有认出陈旭。陈旭不免有些尴尬，只好自报家门：“程宝宝，你不认识我了？咱们俩小学时是同学，我是陈旭。”一听名字，成宝宝想起来了，“哦哦，不好意思，因为你在这儿做导游，没敢认。”陈旭谦虚的说，“我就是节假日时客串一下，因为在这儿上学情况比较熟，做起来容易一些，还可以赚一点钱补贴生活费的。”程宝宝表示很羡慕她可以上a大，这可是本省最好的大学。陈旭却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来这儿上学时感觉挺丢脸的，因为年纪大，和我年龄一样的，差不多都上大四了。” 两个人自打小学毕业就再也没有见过，到现在已经八年多没见，陈旭要请假陪他们兄妹在校园走一走，做个向导。成宝宝说自己和哥哥随着旅行团一起就行，陈旭只好同意了。中午时旅行团组织游客去吃饭。陈旭说要尽地主之谊请兄妹二人吃饭。程宝宝的哥哥程功却说：“怎么能让一个学生请客破费呢，还是我来请两位大学生吃饭吧！”因为走累了，陈旭领着二人就在学校的小食堂吃的午饭，这里饭菜比大食堂要贵很多，但好在可以点菜。 程功先把菜单递给陈旭，陈旭摇手说自己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程宝宝不客气地拿过来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程功又点了几道菜，并给两个女生点了两杯果汁，自己要了一瓶绿茶。吃饭时程功不断地为程宝宝夹菜，却只是口头上让陈旭不要客气，陈旭羡慕的看着程宝宝心安理得地享受程功的伺候，心里有些酸楚，程宝宝的命怎么这么好。 对于程功，陈旭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以前常常在梦里代替了程宝宝被程功疼爱。小学时程宝宝被同学的家长诬陷偷东西，程宝宝年纪小，不会为自己辩解，陈旭挺身而出，为她洗刷了污名。那个时候程功就承诺，陈旭有需要时会帮她的忙。快小学毕业时，陈旭忍受不了被邻居哥哥欺辱，鼓足勇气找到程功，希望他能帮忙摆脱困境。程功也的确重诺守信帮助了她。 程宝宝专心吃着哥哥夹过来的菜，不说话。程功忙着照顾妹妹吃饭也无暇多说，陈旭觉得冷场不好，就陪笑说：“程哥，我一直没机会向您表示感谢，今天趁这个机会敬您一杯。”程功淡淡的举杯说：“不必客气。”程宝宝听到这话好奇的问哥哥，“陈旭为什么要感谢你呢？”陈旭一听才想起程宝宝当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暗骂自己愚蠢。 程功摸下妹妹的头，“好奇宝宝，以前我们一起去公安局的，你忘啦？陈旭的邻居偷通讯电缆，陈旭帮警察抓坏人，是我们送陈旭去找你程章哥的，你忘了当时你还夸陈旭了不起来着。”程宝宝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就不再追问。陈旭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程功，程功若无其事地结了账，带程宝宝和陈旭告别。临别时程宝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陈旭说：“对了，陈旭，忘了和你说，我小学毕业以后改名字了，我现在的名字叫程绮。我在c大经济学院读书。”陈旭望着程绮兄妹二人的背影怅然若失，从前的程功在她的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她常常把自己设想成他怀里那个女孩，体会一下人间的温暖。 “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王雨琪在后面喊了陈旭一声。陈旭回头见三个室友都在，几个人八卦因子又作祟了，“那两个人是谁呀？” “那就是我前两天跟你们说过的，我小学同学程宝宝和她哥哥。” 王雨琪感慨道，“看来想念谁，要用嘴说出来的，光在心里思念，上天是听不到的，你一定要说出来，上天才会把他送到你面前。” 陈旭沉默了，她好想大声喊出韩亦道的名字。 第二十五章您外孙的女朋友真好看 重阳节，学生会组织没有课的学生去市里一个养老院慰问老人，本来林子涵报名了，但是因为临时有事，让陈旭去替她。这个养老院里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年纪大的知识分子，对活动的配合度很高，积极和大学生们互动，活动圆满结束。这个养老院离吴奶奶家很近，陈旭看看时间还早，就想顺便去探望吴奶奶，虽然前两天刚去过。 陈旭来到吴奶奶家门外，敲了半天门没有回应。因为和吴奶奶比较熟了，陈旭知道吴奶奶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早晨去附近的菜场买菜，上午在家里看电视，休息，吃完中饭睡午觉。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吴奶奶看电视的时间，但是屋里没有任何动静，陈旭觉得不对劲，她拿起电话打给吴奶奶，只听屋里电话铃声响，没人接听，她赶紧拿出电话打给韩亦道。 电话铃声响起，韩亦道一看是陈旭的名字，当时激动得手都哆嗦了，接通电话没等开口，就听电话里传来陈旭焦急的声音：“韩亦道，我在吴奶奶家门外，敲门，没有人回答，打电话只听见电话铃声响，不知道是吴奶奶出去忘带电话了还是怎么回事。”陈旭没敢说怕吴奶奶出事，怕不吉利。韩亦道赶紧说：“我马上过来。”说着韩亦道打开手机查看监控，客厅里没人，他急忙跑到停车场开车前往外婆家。 说是马上过来，但韩亦道开车赶到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以后了。他慌忙打开门，两个人跑进去，各屋寻找，只见吴奶奶躺在床上，人睁着眼睛，但肢体不能活动了。韩亦道赶紧叫救护车，等救护车的时间，韩亦道打电话给他母亲，告诉她外婆生病了。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气得韩亦道一拳砸在墙上。陈旭小心地呼唤老人，见她虽然失语，但似乎意识清醒。 救护车呼啸而来，韩亦道和陈旭陪老人一起随救护车前往医院。到了医院拍ct做核磁各种检查，磁共振检查室在医院的地下二层，这里温度很低，陈旭在检查室外被冻得直打颤。韩亦道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陈旭不要，韩亦道不容拒绝，“赶紧穿上，冻感冒了怎么办？”陈旭说：“我是一个人，没关系，你如果冻病了谁来照顾你外婆呀？” 韩亦道突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怎么没上课？”陈旭告诉他今天没课，替林子涵去敬老院慰问老人，顺便去看望吴奶奶的。 韩亦道后怕道：“幸亏有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推着陈旭往外走，“这里温度太低了，检查要等一会才结束，你先回学校吧！我的车在外婆家楼下没办法送你。你回去安心学习，这里有我呢！” 陈旭边往外走边说：“我晚上过来吧，毕竟我做过那么多年护工，可以帮忙的。”不料被韩亦道拒绝，“不用，你现在是学生，首要任务是学习。如果周末时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替我一下。” 陈旭让韩亦道赶紧把外套穿好，嘱咐等检查结果出来告知一声。下午时韩亦道打电话来，说外婆各项检查都做完了，是脑梗塞，已经开始输液治疗了，让陈旭放心。 陈旭很想去医院照顾吴奶奶，但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只好听从安排。周五的晚上，陈旭简单收拾一下，向医院出发了。到了医院，陈旭倒是轻车熟路找到了吴奶奶的病房，还是上次住的那一间。除了韩亦道还有一个护工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陈旭赶紧走到病床边，吴奶奶见陈旭来了，艰难地说：“小旭，你来了。这次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过去了。”陈旭一见吴奶奶又能说话了，高兴得不行。她用双手握住老人的手，“吴奶奶，您以后不能一个人住了。”韩亦道赶紧补充，“外婆，这样吧，平时白天请保姆照顾您，晚上我回来。”陈旭也说：“我周末没课就过来陪着您。”吴奶奶笑着看着他俩，欣慰地说：“好！” 陈旭抬头看了一眼韩亦道，这才发现，韩亦道好几天都没换衣服了，衣服皱巴巴的。头发有些乱，眼里布满血丝，唇边冒出了胡茬，整个人很憔悴。陈旭心头一紧，她克制自己的感情，尽可能平静地说：“韩亦道，你回去休息一晚，洗洗澡换换衣服吧！今晚我留在这里。” 韩亦道大概太累了，也不推辞，从口袋里拿出钱夹递给陈旭，“明天早晨我去外婆家取车，可能晚过来一会儿，需要续费你就用这张卡，如果需要用现金就去取。密码是六个九。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真得回去睡一会儿了。”说完又嘱咐外婆两句回去了。 陈旭看着韩亦道离开，护工大姐笑呵呵地对老人说：“吴姨，你外孙的女朋友真好看！”” 第二十六章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第二天韩亦道来时人神清气爽，干净整洁，气色也好了很多，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陈旭顿觉安慰不少。陈旭来的时候还在想，如果韩亦道和吴奶奶坚持给她护工费用，自己该会多尴尬，还好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韩亦道和陈旭很有默契的一同照顾着老人，护工大姐觉得自己的位置有点岌岌可危，一直积极的抢活干，毕竟这个独立病房没有其他病人，不嘈杂，吴奶奶人性格和蔼，不难伺候，摊上这样的雇主还是挺难得的。 韩亦道很忙，不断的有电话打进来，陈旭见状，让他先去忙，等周一早晨再过来，老人也是这个意思。韩亦道想了想，同意了，临走时，郑重的对陈旭说，“陈旭，辛苦你了！” 护工大姐讨好地和吴奶奶聊天，“你看这小两口多般配呀！”老人和陈旭都没有纠正她，和一个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周一一大早，韩亦道过来，给三个人带了早餐。吃完饭陈旭要回学校之前把韩亦道的皮夹还给他，他没接，“先放你那吧，周末你来再用，省的来回倒腾，我这还有几张卡。”陈旭有些不好意思，拿着他的皮夹，感觉怪怪的，但韩亦道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很固执，陈旭只好暂时把钱夹留下。 韩亦道要送陈旭回学校，陈旭推辞，韩亦道还是不容拒绝，“这两天你照顾我外婆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能再让你去挤公交地铁？” 课后，林子涵问陈旭，“这两天你难道又是去做护工了吗？”陈旭如实相告。林子涵叹了一口气，陈旭，你越陷越深了。”陈旭摇头，“我不是因为韩亦道的关系。吴奶奶人很好，这一年多对我很照顾，她病了我去照顾她一下也是应该的。”林子涵认真地注视着她，说：“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那个韩亦道吗？” 陈旭直视林子涵，并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是我知道的是，喜欢也不一定要得到。因为条件不允许，从小到大我有太多喜欢的东西却得不到。我有自知之明，韩亦道我根本要不起。我一直很努力的活着，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不用为我担心。我不讨厌他，或许也有点喜欢他，但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王雨琪在旁边偷偷的扯了林子涵一下，“我觉得你有点太悲观了，小说里有那么多的灰姑娘都嫁入了豪门，再说了，我们对于韩亦道的家世并不了解，谁知道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经济状况？没准也就是个中产阶级只是略略有钱呢。一个开着百八十万的车的人家里也不见得有多少钱吧？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过早的去唱衰。” 林子涵半晌无语，许久才说：“我只是不想让陈旭受伤害，我表姐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舅舅家里条件还不错，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在我看来家里还算是有钱的，我表姐是被富养长大的，从小就住着大别墅。她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男孩，他俩明明是真心相爱的，可是到了见家长环节出问题了。男方家长直接反对，因为他们觉得我舅舅家的公司规模根本就不够看，男方家长对我舅舅促成这桩婚事的目的持怀疑的态度，认为他是为了跨进上层圈子的一步棋。那个男孩一开始还极力争取，后来父母断了他的经济供给，我舅舅当时信誓旦旦说要招赘他入门，结果没过几个月，那个男孩子就受不了“没钱”的生活，回去做他爸妈的乖宝宝了。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一双鞋就要几万块，花钱如流水，我舅舅家的条件根本就满足不了他。我表姐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出国了，现在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据说找了个老外，舅舅舅妈一直希望她能回来找对象，但是她不愿意。我觉得人有时候不能太理想化。否则后果很严重。” 陈旭看着她们，“谢谢大家关心我，虽然我很努力的活着，想好好活，但是我不会去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有明确的目标，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我所谓的目标，就是你们以为的平常日子，不是大富大贵功成名就，而是普通平淡，温暖有爱的生活。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们以为的日常，却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第二十七章李雅楠变了 大三寒假，陈旭仍然去之前暑假打工的那家服装店，依然被安排在男装部。几天后，她迎来了一对意想不到的客人，男的大概40多岁，女的是她的同班同学，从前的室友李雅楠。 刚见面时，李雅楠有片刻的尴尬，但依然挽着男人的胳膊，像不认识陈旭似的。陈旭也只好装作不认识，上前礼貌而程式化的打招呼。 男人选购了几套衣服，陈旭抱着衣服引领着他们来到收银台，待男人付款后，陈旭熟练地整理装袋交给男人，并礼貌的说，“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从头至尾，李雅楠始终挽着男人的胳膊不放，这时，男人突然开口，“快过年了，你也选几件衣服吧！”说着二人一同前往女装部。 陈旭望着李雅楠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的年纪都可以做李雅楠的爸爸了，但愿这个男人没有老婆，不然李雅楠成什么了？ 晚上快下班时，陈旭跑到女装部去上厕所，路过收银台时发现李雅楠一个人正在那和收银员说什么，陈旭很奇怪，她逛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吗？只听收银员问：“你确定这几件都退吗？”李雅楠犹豫了一下，拿起其中的一套说：“这套不退了，其余的退了吧。”陈旭赶紧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假装没看见李雅楠。 陈旭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李雅楠拎着两个袋子，正在门口等她。陈旭问：“你还没回去吗？天都很晚了。”李雅楠笑了，“你不也还没回去吗？”陈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马上就下班了，回去打个卡。”李雅楠跟上来，“我和你一起走。” 陈旭下班，李雅楠和陈旭一起坐公交回去，原本两个人的交集就不是很多，自打李雅楠搬出原来的宿舍之后，就更加疏远了。公交车上人不多，车里很安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快下车时，李雅楠突然开口，“陈旭，你很看不起我吧？”陈旭没看她，而是望着外面的夜景，“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呢？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跟我没关系，你看见了，我很忙，忙着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过了几分钟李雅楠又开口，“陈旭，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非得过得那么辛苦呢？” 陈旭终于转过头看李雅楠，“我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也与你无关。”李雅楠讪讪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聊聊天。”陈旭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说：“李雅楠，今天你执意和我一起回来，其实你打心眼里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但你又不想放弃伸手可及的钱，你怎么做都不关我的事，但没想到你居然想拉我下水，好减轻你自己的羞耻感。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因为没那个闲工夫。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今天送你一句话，做每一件事之前，先做最坏的打算，看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将来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陈旭下车往学校走，李雅楠往另一个方向去，金主在学校对面给她租了个小公寓。李雅楠回到公寓拿出今天没退的那套新衣服换上，在镜子前左右转着照了照，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后悔，凭什么我就该穿地摊货，吃最便宜的饭菜。凭什么宿舍改成四人寝室而我就必须搬出去？我没偷没抢，你情我愿的事，我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今天退衣服的钱，一大把红票子堆放在床上，李雅楠笑了，那个老男人人老心不老，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明明不行还非得逞能。更可笑的是老男人居然以为自己是爱他的，只肯给买衣服不给现金，说什么不是金钱关系，恶心。不过这样也好，每次哄着他给自己多买几件衣服再退掉，就算他从此不来了，自己抠出来的钱也够用几年的了。 李雅楠从包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走到窗前，望着对面的大学，吹出一口烟，冷哼一声，“一个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靠的是爹妈我靠的是自己，谁比谁更可耻？还有陈旭这个自命清高的蠢货 ，可惜了老天给你这张脸！” 第二十八章春节该有的样子 春节前两天，吴奶奶打来电话，邀请陈旭去她家过春节。去年春节吴奶奶也邀请过的，但是被陈旭婉言谢绝了。今年吴奶奶言辞恳切，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年纪大了，来日无多，希望过春节热闹一些，陈旭只好答应下来。 除夕这天，商场一直营业到中午才放假，下班时韩亦道已经在停车场等着陈旭。到了吴奶奶家一看，到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春联贴好了，屋里贴了多个福字，阳台上挂着大红灯笼，屋里闪烁着小彩灯，茶几上摆满了水果干果和糖果。 吴奶奶一见陈旭高兴地说：“小旭呀，快来暖和暖和。”韩亦道脱下外衣，换了鞋赶紧去厨房炒菜。陈旭和吴奶奶说了几句话，看韩亦道忙着，就说：“奶奶，我去帮忙做菜吧！”老太太乐呵呵的说去吧。 陈旭到厨房一看，好多菜已经提前做好了，只剩下两个青菜没炒。韩亦道：“菜我都提前切好了，很快就好，你去摆碗筷，把这些做好的菜先端上去。”陈旭闻言赶紧行动。 等韩亦道把剩下的两个菜做完，三个人围坐在桌边。老人让韩亦道把醒好的葡萄酒倒上，她端起杯子，对两个年轻人说：“孩子们，今天是最近几年我最高兴的一天，有你们两个陪我这个老太婆过年真好，我祝愿你们两个前程远大，心想事成，要相信最好的一切在等着你们，来，我们为了美好的未来干一杯！” 陈旭没有喝过酒，她看着酒杯里面只有一口量的红酒，心想幸亏没倒满，不然自己喝醉了怎么办？她学着老人的样子喝进去，这个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辣，入喉比较顺滑。 韩亦道不断地帮外婆和陈旭夹菜，其乐融融的气氛，仿佛一家三口的既视感。这顿饭让陈旭吃出了年的味道。自从五岁以后陈旭已经不知道过年是什么样子的了，鞭炮声、别人家的灯火和欢笑声，只是让自己对凄冷无助体会得更深。 此时此刻才是过年的正确打开方式，此情此景才是春节该有的样子吧！ 吃过饭，陈旭要帮助收拾餐桌，老人拉着她说：“让亦道收拾吧，大男人应该多担当一些。”陈旭只好扶着老人离开餐桌，到沙发上坐下。半个小时以后韩亦道才从厨房出来，照例泡好了茶端过来。 看见韩亦道过来，老人笑道，“领小旭去她房间看看，顺便你也献献宝。”韩亦道放下茶，不顾外婆的调侃，拉着陈旭来到她住过的屋门前，之前陈旭过来陪老人时，就是住在这间屋子的。韩亦道推开门，陈旭一看被惊呆了，她慢慢走进去，屋子面积不大，但焕然一新。窗帘和床上用品全都换了新的，床上还放着几个福娃娃玩偶，特别醒目的是床上还放着几件叠好的红内衣，上面还放了一条红腰带。 韩亦道推着她来到床边，指着床上的内衣说：“马上就到了你的本命年了，外婆说过本命年要穿红衣服，一会儿你就换上吧！”陈旭看着床上不带包装的内衣，又看看韩亦道，难道是这家伙帮自己打开的？韩亦道根本没看出陈旭的尴尬，还在那邀功，“你放心穿吧，我都帮你洗过了，外婆说内衣不能直接穿，要先过水。”陈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帮我洗的？”韩亦道没明白她的意思，一脸无辜的解释，“我洗的怎么了，你不要小瞧人！我用手洗了好几遍，肯定洗干净了，你放心穿。”陈旭用手扶额，真真无语了。 韩亦道拉开床头柜拿出一串红宝石手链继续献宝，“看看这个红手链好看不？还有这个红围巾，是羊绒的，围巾我没敢洗，我怕洗缩水或者掉色就不好看了，你先戴几天喜庆喜庆，然后再洗吧。” 陈旭有点承受不住他的周到，“韩亦道，你别这样，我……”韩亦道突然明白陈旭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打断她，“对了，外婆也有礼物要送给你。”说着拉着她从屋里出来，“外婆，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陈旭吗？”老人显然早就准备好了，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递给陈旭。陈旭有点接受不了这祖孙两个的热情，想要推辞，韩亦道赶紧接过来帮忙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条玉镯和一个玉牌。陈旭并不懂玉，但她知道老人送的一定价值不菲，赶紧说：“奶奶，我戴不上这些东西，您自己留着吧！”老人乐呵呵地说：“孩子，俗话说：穿金显富贵，戴玉保平安。马上就是你的本命年了，把平安无事牌先戴上吧！至于手镯你喜欢什么时候戴就什么时候戴吧！” 陈旭还想推辞，老人认真地看着她说：“孩子，玉等有缘人。来，我帮你把平安无事牌戴上。”陈旭听话地走到老人面前蹲下，韩亦道赶紧把玉牌递给外婆，老人帮陈旭戴好，摸摸她的头，“孩子，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要相信这一点。”说着把陈旭拉起来。韩亦道赶紧把装有玉镯的盒子递给陈旭，陈旭看着他，又看看吴奶奶，“奶奶，我现在还上学，暂时还戴不上手镯，我怕磕坏了，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带在身边也怕弄丢了，要不然还是你帮我保管吧！”吴奶奶笑呵呵的说，“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往回拿了。”陈旭没办法，又看着韩亦道说：“那你帮我保管。”韩亦道连连点头，“放心，等银行营业了，我就送保险箱里去。”陈旭一听，果然，这个手镯很贵，放在韩亦道手里正好。这个无事牌是老人对自己的美好祝愿，自己就收下了，至于手镯说什么也不能要。 陈旭觉得自己应该进门时就送礼物的，结果一忙活给忘了，现在反而弄得有点被动了。她赶紧跑到鞋柜边上把自己的背包拿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我也有个小礼物送给您。”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其实这条丝巾是商场发给每位营业员的春节礼物，大家兴高采烈的去女装部挑选，陈旭当时就挑了一条适合吴奶奶的。此情此景陈旭拿出这条丝巾有些汗颜，虽说丝巾也不算太便宜，但毕竟不是自己用钱买的，觉得有点不够诚意。领完丝巾以后，她想还没有给韩亦道的礼物，就在自己工作的男装部给他买了一个皮夹钱包，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钱夹居然要几百块，但一想大过年的去人家家里过年也不好空手去，于是就咬咬牙买下了。陈旭看着钱夹精美的盒子，心想这个盒子就占了不少钱吧？ 吴奶奶接过陈旭递过来的丝巾，高高兴兴的围在脖子上，笑呵呵的说：“不错不错，我很喜欢。亦道，你看怎么样？好看吧！” 吴奶奶和陈旭两个人一同看向韩亦道，只见韩亦道眼巴巴地看着陈旭，不说话。 第二十九章我的礼物呢 韩亦道眼巴巴的看着陈旭，眼神赤裸裸的，仿佛在问：我的礼物呢？这一刻，陈旭犹豫了，自己配不上韩亦道，不应该再给韩亦道任何幻想。她若无其事地把背包往自己和吴奶奶之间一放，忽略掉韩亦道的眼神，夸奖起吴奶奶，“好看，真好看！” 吴奶奶又怎会看不出外孙的失落，她刚要岔开话题，突然发现陈旭打开的包里有一个盒子，奶奶有些明白了。老人见多识广，认识这个logo，一看就是男人的东西。她指着桌上的东西对陈旭说：“吃点东西。”说着状似要帮陈旭拿，陈旭赶紧说：“奶奶，我自己来。”赶紧自己伸手去桌上拿东西。吴奶奶悄悄地用手把陈旭的背包推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钱夹包装盒掉了出来。陈旭一见慌忙要捡起来，奶奶也假装要帮忙捡 ，正好挡住陈旭，韩亦道快陈旭一步拿到了。他一看立时咧嘴笑了，“是准备送给我的礼物吗？”事到如今，陈旭还能硬下心肠说不是吗？大过年的！刚才韩亦道眼巴巴地看着她时，她就差点破防。看到没有给自己准备礼物，韩亦道那失落的表情她都不敢看。 韩亦道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拿出钱夹朝着外婆晃了晃，“外婆，陈旭也给我准备了礼物。”说完跑到衣架前，从自己的上衣内袋里拿出原来的钱夹，跑到沙发上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掏出来，再一个个放进陈旭买的新钱夹里。看着他在那折腾，老人小声对陈旭说：“小旭呀，你别笑话他幼稚，这孩子本性纯良，心思简单，特别容易满足。”这一刻，陈旭看着韩亦道兴高采烈的模样，眼睛有些酸涩，要不，试试吧，不战而逃未免太懦弱了。 老人和陈旭说了一会儿话，说自己要先回屋去休息一下，晚上好有精神一起包饺子守岁。 客厅里两个年轻人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韩亦道清清嗓子，“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陈旭有些想笑：“你怎么像小孩子似的！如果没有礼物给你一定很失望吧？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买不了太好的礼物。”韩亦道赶紧说：“这个就非常好啊！我特别喜欢。再说了，礼物不在贵贱，就是一个心意。你都给外婆送礼物了，我眼巴巴地等着，你不给我送，我能不失望吗？你哪怕送我一个棒棒糖也行啊！”陈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以后就送个棒棒糖给你当礼物，省得还得花心思选，还得多花钱。”韩亦道傲娇地说：“反正你不能只给外婆礼物不给我。对了，刚才礼物为什么不拿出来？” 陈旭看他还拿着钱夹，没敢说原本想划清界限的话，大过年的就不惹这个幼稚鬼了。“当然是因为怕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啊。”韩亦道把钱夹合在两手中间，“谁说的！我可喜欢了！你送什么我都喜欢。陈旭，谢谢你！” 一时间，陈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韩亦道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手把皮夹按在自己胸口，一手接电话，“喂，妈……我不去了，喝酒了，不能开车……不用接我，我陪外婆过年了……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现在是成年人，请您也尊重我。您也知道这是大过年的，您觉得身为人母大过年的这么指责儿子合适吗？……不需要，别再说什么把持公司是为了我的话，那个公司我不感兴趣……您随意。” 第三十章这就是理想的生活吧 韩亦道挂了电话，把电话往旁边一扔，又开始双手捧着钱夹看。陈旭轻轻地说：“茶有点凉了，我给你续点水吧！”韩亦道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等陈旭为他倒上水，他才反应过来，“我自己倒就行。”陈旭好笑地看着他，“客气什么？倒杯水又不是多重的活儿。” 韩亦道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陈旭，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咱们还要一起包饺子守岁。”陈旭微笑着看他，“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嗯，听你的。” 两个人一起往卧室走，韩亦道的屋子在陈旭房间的对面，陈旭有些无奈地看着韩亦道手里还抓着那个皮夹，后悔不如早点拿出来了。 陈旭推开门刚想进屋，韩亦道在后面说：“你一会睡醒了就换上红内衣，据说可以趋吉避凶的。”陈旭点头，“嗯，好的。韩亦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也要好好的，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一句话让韩亦道抛却了烦心事，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陈旭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女版福娃娃，根本睡不着。韩亦道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可是自己配得上这么好的他吗？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自己一无可取。今天韩亦道接电话时自己就在旁边，虽然听不太真切，大意也听懂了，他母亲让他回去参加公司的除夕嘉年华活动，根本不在乎年迈的养母是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真的能接受自己吗？可是自己要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放弃他吗？韩亦道喜欢自己，她早就知道，夏天时就以不想因他带来伤害为由拒绝了他。那之后韩亦道隐忍不提，可是看今天他为自己准备的这些，看他为了自己送一个小礼物兴奋，陈旭动摇了，韩亦道说得对，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了，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旭听韩亦道屋门开合的声音，她想起韩亦道的嘱咐，把红内衣换上了。 陈旭出去只见韩亦道一个人在厨房悄悄忙活着，她过去一看，只见他正在和面。韩亦道一见陈旭出来，不由自主地笑了。陈旭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卖力地揉面，很快韩亦道把盆里的面揉成一个光滑的面团，然后盖起来醒面。看他动作娴熟的样子，陈旭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多的？”现在不用说男孩子，就是很多女孩子都不会这些的。 韩亦道扭头朝她笑笑，“小时候就开始帮外公外婆做饭，慢慢地把外公外婆的手艺都学会了。” “嗬！臭小子，口气不小！”吴奶奶的声音传来，韩亦道假装悄悄对陈旭说：“外婆觉得她的厨艺最棒。她有点不谦虚，你说对吧？”没等陈旭回答，吴奶奶在厨房门口笑骂，“坏小子，还学会说我坏话了！”看着这祖孙两人的互动，陈旭真心为他们高兴。 陈旭和韩亦道包饺子，老人坐在一边欣慰地看着他俩。陈旭看看吴奶奶再看看韩亦道，如果时光能够停留该多好，这就是理想的生活啊！ 晚上十一点多，丰盛的年夜饭上桌，热气腾腾的饺子也端上来了，三个人边吃边聊。十二点，电视里的新年钟声响起。韩亦道和陈旭竟不约而同地给老人拜年“外婆（奶奶）春节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老人乐乐呵呵地答应“好，好！孩子们，也祝愿你们两个人心想事成，学业进步，健康平安快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大红包，分别递给二人。韩亦道痛痛快快地接过来，“谢谢外婆。”陈旭略犹豫了一下，也称谢接了过来，大过年的，气氛到这里了，推辞也不恰当。没想到韩亦道把陈旭的红包拿过来说：“我帮你放回去。”然后拿着两个红包跑进陈旭住的屋子里，很快又回来了，陈旭不知他是何意，却也不问。 吃过年夜饭，老人在两个年轻人陪伴下享受天伦之乐。考虑到老人年纪大，怕熬夜吃不消，两人一起劝老人回去休息。 客厅里只剩下陈旭和韩亦道，气氛有些怪怪的。韩亦道鼓足勇气说：“陈旭，新的一年到来了，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陈旭听着这么官方的祝福语，点头不语。韩亦道等了一会儿，见陈旭不说话，就傲娇道：“陈旭，你不能没有礼貌，我都祝福你了，你还没给我送祝福呢！”陈旭笑了，旋即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祝你心想事成。”韩亦道小声咕哝，“我什么时候心想事成还不是你说了算。” 气氛有些暧昧，陈旭站起来，借口要回屋休息，韩亦道也赶紧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走到屋门前，陈旭转身认真地看着韩亦道，“这是我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像过年的一次，今天我很幸福。” 第三十一章世上哪有那么多尽善尽美的事情 陈旭说：“这是我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像过年的一次，今天我很幸福。”韩亦道看着她，“我愿尽我所能让你幸福。”陈旭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推门走进卧室，她摸摸脸，感觉脸有些发烫。韩亦道傻傻的看着陈旭关上的房门，后知后觉地笑了，她这是同意做自己的女朋友了吧？ 陈旭走到床边准备睡觉，发现枕头有些不平整，用手摁了摁，枕头底下有东西，拿起枕头一看，两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放在下面。陈旭莫名的感动，以前听方佳她们谈论过，说大年夜的时候把红包放在枕头下面可以压祟，自己只是听听而已，从小到大并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今天韩亦道的细心让她感觉好温暖。 陈旭睡得很踏实，大年初一早晨的鞭炮声把她吵醒，她穿好衣服出来，见吴奶奶已经在煮饺子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怎么起的这么晚？吴奶奶笑呵呵的说：“我想等煮了好了饺子叫你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说话间韩亦道也从他屋里出来了，陈旭扭头一看，当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的头发被压得翘了起来，看起来很慵懒很居家，但是很可爱。韩亦道睡眼朦胧地问：“几点了？我刚睡着就被鞭炮声闹醒了。”老人看着外孙的形象也忍俊不禁。 吃饭时，韩亦道得意地对外婆说：“陈旭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老人很欣慰，“好，太好了。小旭呀，以后要叫我‘外婆’了。”陈旭有点不好意思， 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叫了老人一声“外婆”。老人一听笑逐颜开，“小旭呀，你搬到这里来住吧！孟祥宇那孩子过年也得回家。你一个人在那个宿舍里有什么意思？在这陪陪外婆吧！” 陈旭略犹豫了一下，韩亦道赶紧说：“正好我最近挺忙的，你还可以帮着我照顾外婆。对了，你正月什么时候开始上班？”陈旭说初六商场开始营业。老人笑呵呵的说：“好，这几天你们两个就好好的陪着我，过几天小旭白天去上班，晚上来家里住，咱们一家热热闹闹的，多好，也像个过年的意思。” 陈旭答应了，在外婆和韩亦道面前，所有的原则都不是问题了。 过年这几天是陈旭这辈子过得最真真切切，最幸福的日子，以前自己一直说要好好活着，实际上这只是一个空泛的概念，她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好日子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几天她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日子，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在一起，不需要大富大贵，平平淡淡就好。 大年初三，韩亦道就开始忙起来。之前陈旭一直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工作，现在是男朋友了，她觉得有必要多了解一下，一问才知道，韩亦道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开了一间小电器公司。因为人手少，公司里一个人顶好几个用，都很忙。陈旭白天在家里陪着老人做饭，打扫，聊天，晚上做好了饭，等着韩亦道回来，像一个寻常妻子在等着自己的丈夫下班。晚饭时，老人问起公司的运转情况怎么样，韩亦道轻叹，“不算太好，大半年了，一直没怎么盈利，拓展客户比较难，大客户都有长期合作的供应商，我们的客户群现在是一些小电控设备厂，他们只要求便宜，价格低就可以争取过来，但他们需求量有限，价低利润就少，我们要付写字楼租金，维持公司日常运转的开销，到现在也就是勉强维持，起步阶段真的很艰难。”老人安慰他，“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情，如果不难，大家都去开公司了。”吃完饭韩亦道帮忙洗完碗，对老人和陈旭说：“我们还要在群里开个小会，我一会儿过来。”说着进屋了。 陈旭在这里悄悄的问老人，“外婆，他毕业好几年了，之前做什么工作？”老人抿了一口茶，说：“他刚毕业的时候被他妈妈抓着到家里的公司去上班，是从去年夏天才开始自己出来创业的，实际上，这个孩子太实在，不太适合做老板，他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陈旭突然出声，“外婆，他该不会是因为我才出来创业的吧？”陈旭说完，有些汗颜自己的自作多情，没想到老人点头称是，老人说韩亦道的母亲李芝兰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人，她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所以韩亦道不想受母亲挟制，希望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给陈旭好的未来。 陈旭闻听此言，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原来韩亦道一直在努力，悄悄为她做了这么多，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离开了舒适圈，为了她去努力创业，谁听了能不为之动容。 老人活的很通透，她看出了陈旭的心思，“小旭呀，一个男人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就要看他能为你做成什么样。有些时候结果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他肯花心思努力的为你们的将来去拼搏一下，这份心意，够诚意了吧？我那个女儿，我都不想多说，以前我就常常说歹竹出了个好笋，那两口子自私自利，倒生出亦道这么个好孩子，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小旭呀，人生不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尽善尽美的事情，所以你不要轻言放弃，就算不是为了亦道，为了你自己也应该争取。夫妻两个不要说什么般配不般配的话，他喜欢你，愿意为你去努力，这就是你最大的底气。就像我，当年老李——就是亦道他外公，在老家早就订了娃娃亲，他为了和我走到一起，不惜和家里的人决裂。老家人骂他是陈世美，我本来在北方生活不习惯，但是看到他为我做的这些，我又怎么能不感动？我也放弃回家乡，和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安家，我们在一起生活了50多年，每每想起来还为当年的勇气庆幸。现在的年轻人追求不一样了，现在人比较浮躁，更物质一些，但我看你们这两个孩子就比较好，你们两个要同心协力，要有信心有恒心，不要因为外界一点点打击就放弃了。”听着老人的话，陈旭连连点头。 正月初六，陈旭也要上班了，突然想起来问保姆什么时候回来？老人说保姆大概得出了正月才能过来，陈旭千叮咛万嘱咐老人在家里行动要小心，听到外婆的保证才去上班。正月里，商场服装部生意不算太红火，营业员们有时候会凑在一起八卦一下，陈旭是不参与的，但是有一天中午陈旭已听到了一个劲爆震撼的消息：本市知名企业家韩国发居然抢了他儿子的女朋友做情人。当时陈旭一下子被惊到了，韩国发不是韩亦道的父亲吗？叫这个名字的人可能很多，但本市叫这个名字的名人就他一个，抢儿子女朋友是个什么鬼？陈旭破天荒地加入八卦阵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三十多岁的营业员说：“我听说，他儿子和女朋友都要结婚了，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女的跟了老的，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陈旭呆呆地听着，没想到韩亦道还曾经历过这样的变故。 第三十二章韩亦道不为人知的身世 一下午，陈旭都心不在焉的，韩亦道遭遇了双重背叛，该有多受打击啊！可是韩亦道还是相信爱情，还是这么善良，没有像电视剧里的人那样变得偏执黑化。陈旭是真心疼韩亦道了。下午时韩亦道打电话来，说公司的人要一起吃开工饭，晚上会晚一点回来，让陈旭和外婆一起吃饭不用等他。 陈旭下班匆匆忙忙坐公交赶往外婆家，到家见老人把饭菜都准备好了，陈旭有些愧疚，怎么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伺候自己呢？外婆倒乐在其中，很高兴她能一起吃饭。饭毕，陈旭几次欲言又止，老人问她，“你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吧！孩子，不用吞吞吐吐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陈旭于是就说了，在商场听来的八卦，没想到老人都毫不隐瞒的说：“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女孩子是他们家里保姆的孩子，亦道小时候，在我身边长大，跟那个女孩接触的不多。亦道上高中的时候，被他爸妈强行的接回家去，就认识了这姑娘，那个时候，这个姑娘像一个小尾巴一样，每天跟在亦道的身后，久而久之，那个女孩子就说亦道是她的男朋友，亦道也没反驳。后来我也见过那个女孩子两次，是亦道带她来看我，说实话，那个女孩我很不喜欢，太矫情，我不太喜欢做作的女孩子。小年轻的事情我也不好掺和，亦道快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妈妈突然闹起来，原来发现那个女孩子和韩国发搞到了一起，当时闹得满城风雨，亦道跑到我这来和我倾诉，说如果那个女孩子仅仅是背叛他和别人好了，他觉得还没什么，但是没想到是和他爸爸一起，这样就有点接受不了了。好在亦道这孩子本性纯良，换一个人，这些事情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说起来这件事，亦道她妈妈也是有责任的，那女孩和亦道搞对象，她不同意，百般阻挠也就罢了，还极尽侮辱之能事。后来那个女孩子一不做二不休，做出了这种荒唐事，到现在那个女的还被韩国发养在外面。” 陈旭彻底无语了，有钱人的生活这么乱吗？韩亦道还真是一股清流。老太太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下了决心的对陈旭说：“小旭，我有一件事情在心里憋了好几年了，一直也没有个人说说，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早晚会爆出来，我还不如早点告诉你，到时候你和亦道一起面对。”陈旭不解地望着老人，等着她往下说。老人又沉默了一下才说：“其实亦道不是我的外孙。”陈旭听了心放了下来，韩亦道以前对她说过，他母亲是被外婆收养的，原来是这件事啊。没想到老人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亦道被换掉了。”一听这话，陈旭惊讶得张大嘴半晌无语。 老人从写字台的下层抽屉里拿出一本义务献血证，递给陈旭，陈旭打开一看，原来是韩亦道的献血证，不解地等着下文，只听老人接着说，“亦道在大学时，有一次献完血到我们这儿来，把这个证忘在这了，当时我一看就傻了。你看看这上面显示亦道是o型血，并且他已经献过好几次了，血型应该是不会出错的，可是他妈是a型血，他爸是ab型血，这样的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的。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还有一件事，我也一并告诉了你吧！亦道的妈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不能生，所以我们到孤儿院领养的这个孩子。可是亦道小时候翻东西的时候，把那张领养协议拿了出来，当时她妈看到了这个协议之后，大受刺激。之后和我一直有隔膜，不像以前亲，以至于后来越来越疏远了，我真怕将来有一天，如果她知道了亦道不是他的孩子，那个后果她恐怕更承受不了，到时候亦道怎么办？其实这个孩子最无辜，不管这孩子是从哪个环节抱错的？亦道这个孩子心地善良，这样一个好孩子，我是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的，如果将来真有真相浮出水面那天，我希望你能陪在亦道身边。” 陈旭连连点头，“外婆您放心，我会的。” 韩亦道回来得不算太晚，陈旭给他开门时，发现他身上有酒气，脸也比较红，就问他：“你喝酒了？”韩亦道点头，“喝了一点，”接下来赶紧声明，“我就喝了一杯，而且我没有开车哟，我是叫的代驾。”陈旭赶紧把他拉进来，关上门，然后跑去厨房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老人听说韩亦道喝酒了，也过来看了他一眼，接着骂道：“坏小子，竟学这些臭毛病，年纪轻轻的，喝什么酒？”韩亦道过去，双手搂着奶奶的外婆的肩膀，“外婆，这不是不得已吗？今天大家开工第一天，要吃个开工饭，人家女孩子都喝酒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再说我也没有喝多呀，我只喝了一杯白酒而已。外婆，你放心，我不会喝酒误事的，我保证不贪杯。我向陈旭保证。”老人和陈旭都无奈地笑了。 说了会儿话，老人回去休息了，韩亦道虽然嘴里说没喝多，但明显比平时话多，他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对陈旭说：“陈旭，我这半年多虽然没有挣到钱，但是总是一个好的开端，要给我一点时间，你要相信我。”陈旭看着他，“韩亦道，只要你对这份感情有信心就行，我想要的不是多少多少的钱，我想要的是一个坚定的信心，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最近这些日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我们住的不是大房子，当然了，过年吃的会比平时好一些，但是就是粗茶淡饭我也会很高兴。我希望你不要为了我去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要这么勉强自己，开公司很辛苦，也不是人人都适合。我这么说没有打击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的就是一份安稳平淡的生活。” 韩亦道双手绞着低着头说：“我知道我没什么生意头脑，但是我真的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能给你好一点的生活，这么好的你值得更好的，我希望能带给你幸福，我想自己能够再努力一点，让自己变得更好，让我自己能够配得上你。” 陈旭有些羞赧，“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没见过世面，只是很努力的活着而已。以前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说过，生活不止是活着，我想活的有滋有味一些，而这几天和外婆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这就是我要的生活，韩亦道，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都要变成最好的自己，那样才是最好的状态吧，我不希望你活的这么辛苦。” 韩亦道抬起头，“陈旭，我不觉得辛苦，比起你曾经做过的那些兼职，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是个男人，男人就应该有担当一些，不是吗？我不想靠着父母，为什么好多男孩子的父母反对的婚事都成不了？不就是因为需要父母经济上的支援吗？陈旭，我目前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我能给你一个一辈子全心全意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孟祥宇的警告 开学了，韩亦道开车送陈旭到孟祥宇的宿舍楼下。韩亦道刚要回去，却见孟祥宇从外面吃早餐回来。 孟祥宇看见韩亦道和陈旭在一起，愣住了。韩亦道春风满面的和她打招呼，“嗨，老同学，给你拜个晚年。祝我们的孟博士顺利拿到学位，早遇良人。”孟祥宇白了他一眼，“没有个正经的，你干嘛来了？不会是专门给我拜年吧？” 韩亦道大大方方的说：“送陈旭过来。” 陈旭虽然恋爱经验不多，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总感觉今天孟祥宇怪怪的。她对韩亦道说，“你先回去吧。” 走进孟祥宇的宿舍，陈旭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想帮助打扫一下宿舍卫生再走。没想到孟祥宇阻止了陈旭的行动，“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陈旭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孟祥宇的对面，“孟姐，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孟祥宇眼神犀利的盯着陈旭，“你从年前就不回来住了，和韩亦道在一起？”陈旭老老实实的回答，“确切的说，我是住在韩亦道外婆的家里。”孟祥宇鼻子冷哼一声，“韩亦道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陈旭不知道她此言何意，也不问，就直直的看着她。孟祥宇有些鄙夷的看着陈旭，“你倒是沉得住气，也不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用费那个劲了，我告诉你吧，韩亦道这个人，从小到大心特别软，看不得别人吃苦，尤其看不得女孩吃苦，我想你能吸引他的不只是外貌，还有你贫穷的家境，一个大男人倒很圣母心。韩亦道不可能娶你的，你就不要祸害韩亦道了，韩亦道虽然心软，但是他母亲不是好惹的，你要的不就是钱吗？我有！要多少开个价，想从他那里捞取多少好处，我可以给你。” 陈旭没有像孟祥宇想象中那样激烈的辩驳说自己不是为了钱，而是平静的看着孟祥宇说：“你喜欢上韩亦道了。”孟祥宇一下子炸毛了，“你胡说八道，我们从小就认识，我要喜欢早就喜欢了，还用等到现在。”陈旭仍然平静的说：“人是会变的，我觉得你对我的敌意不仅仅是为了韩亦道好这么简单，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承认呢？我这些年见惯了人们对我的轻视，他们在我面前往往都懒得伪装。说实话，比起直接的轻视我反倒不喜欢虚伪的嘴脸。这两年我一直很感激你在假期收留我，你也曾真心实意地怜惜过我。但是你今天的态度很反常，你自己就不觉得太可疑吗？你大可大大方方的说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何必遮遮掩掩呢？你现在喜欢韩韩亦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喜欢。虽然我没有你的条件好，但是我最大的底气是韩亦道喜欢我。你也说过你们俩认识很多年了，他要喜欢你也早就喜欢你了。我不知道韩亦道将来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态度转变，但是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小到大，我一直努力的活着，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孟祥宇一下子被人说破心事有些羞恼，“陈旭，我承认，以你的容貌要榜上一个富二代，榜上一个有钱人并不难，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人除了玩玩而外，会真的娶你吗？诚然，你的努力我看到了，你也是一个很要强很自尊的女孩子，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去相信那些虚无飘渺的自以为很美好的东西，那些你要不起。” 陈旭不气不恼，平平淡淡的说：“我不去相信那些美好的东西，难道我要去相信那些肮脏丑陋的吗？如果我心中没有一点信仰，没有对美好事物的追求，那我还怎么好好活着呢？遥不可及的幸福我都愿意为之付出努力，何况伸手可及实实在在的韩亦道，他值得我去爱去相信。” 孟祥宇说不动她，只好继续打击道：“韩亦道没跟你提起过他的前女友吧？我猜他应该没说过，他是个善良的人，不愿意背地说任何人的坏话。他的前女友叫张丽，是韩亦道父母家里保姆的女儿，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自打张丽见到韩亦道，就缠着他，从没见过那么矫情的女人，可是韩亦道觉得她的矫情完全是自卑导致的，所以一直惯着她，那个女人可笑到极点，也不看看自己家里什么状况，我们有什么她都想要，所以那些年韩亦道的零花钱都为那个女人的虚荣买单了。韩亦道有英雄情结，看不得别人受苦，而你恰好符合。”陈旭看着孟祥宇，“你对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我：韩亦道不是喜欢我而是可怜我。不过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觉得他喜欢我就行了。” 孟祥宇鄙夷地说：“如果你觉得那是爱，我也不反对，不过按照这个逻辑，之前他也很爱张丽了。” 陈旭一笑：“我不贪心，不可能连他的过去都要。” 孟祥宇不屑地看着陈旭，“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你猜张丽后来怎么样了？韩亦道他妈妈——李阿姨知道了这件事情，雷厉风行的辞退了张丽她妈，直接把她们赶出了家门，并勒令他们两个分手，张丽那个蠢女人还想跟李阿姨谈条件，结果李阿姨不但没有让张丽如愿，还给了她两巴掌。后来就更狗血了，这个张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韩叔叔，韩叔叔在外面买了房子，这母女两个恬不知耻的住了进去，李阿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雷霆震怒，马上接手公司的大小事情，逼着韩亦道去公司帮忙，实际上是架空韩叔叔。当时我记得韩亦道也没有多难过，他最初是震惊，而后就很平静的看待这件事情，你猜是为什么？他根本不爱张丽，当时只不过是张丽一直缠着他，而他不忍拒绝罢了。韩亦道这个人的确是个好人，但是呢，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真的会为你和他父母抗争吗？你除了皮囊好看，还有什么能帮到韩亦道的呢？你以为你可以像电视里的贵妇一样，只负责貌美如花吗？那你是想多了，最起码在李阿姨这里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要一个对家里生意毫无帮助而只会花钱的花瓶来坐享其成，我对你没有恶意，只不过不想让韩亦道再次受伤而已。” 陈旭站起来，“孟姐，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你的确给过我很多帮助，不然的话我没有地方住，但是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我本想帮你再打扫一下房间，看来你也不需要了，看在你关心韩亦道的份上，我就和你多说一句，我从来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韩亦道想离开，随时可以，他喜欢我，我要给他这个机会，就这么简单。我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我想要的是婚姻不假，但是我不会给韩亦道压力，如果他觉得累了，我会识趣的离开。你也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了，想要和韩亦道在一起了，我希望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而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仅仅觉得他适合做丈夫，这样对他不公平。再见！” 孟祥宇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之前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境的确发生了变化。当年自己一腔孤勇，为了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不惜和家庭决裂，但是那个李东出了国就和自己分开了，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学业有成就会回来和自己结婚，但是出去没几天就给自己发信息说要分手，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选择是失败的。她不想家人埋怨自己，干脆连家都不肯回，但是在孤独寂寞中，最近常常想起韩亦道，想起他从小到大的种种好，这样一个踏实本分的人，才是丈夫的最佳人选，尤其在是自己不再相信爱情，觉得爱不动了的时候。 第三十四章 陈旭你恋爱了 开学后大家都很忙，王雨琪和林子涵在准备雅思考试，方佳交了个男朋友，课后不是出去约会，就是在宿舍里捧着个手机聊天。从表面上看陈旭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周一到周五一如既往认真学习。但细心的林子涵还是看出了端倪，一天在图书馆学习，累了，林子涵伸了伸腰，陈旭也拿起旁边的水杯准备喝水，林子涵看着她用陈述句的语气说：“陈旭，你谈恋爱了。” 陈旭一愣，抬头看她，林子涵笑笑，“其实这个寒假我一直在后悔，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些的。年轻人嘛，前怕狼后怕虎的会错过很多人，万一错过正确的人呢！现在看见你的状态，我放心多了。”陈旭小声说：“你怎么知道的？”林子涵笑了，“你要不要去照个镜子？现在你的眼里有光，以前的你眼睛里只有坚毅与冷漠，如今，你的眼神柔和多了，有时候还会不自觉的微笑。”陈旭并没有否认，为了不影响别人，她在纸上写下来一行字，推给对面的林子涵，林子涵见上面写道：我不想因为自卑，错过那个对的人，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那不是我的错，我不想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我还是想努力一下。 林子涵在后面写了两个字，加油，并加上了三个感叹号，两个人会心的笑了。 陈旭和韩亦道的相处方式不像方佳和她男朋友那样整天腻腻歪歪的，每天晚上陈旭睡前韩亦道会发微信，两个人简单的说一下自己今天干什么了。周五的晚上，韩亦道无论多忙都会过来接陈旭，周一的早晨再送回来。一次王雨琪看见韩亦道开车送陈旭回来，吃惊地问：“陈旭，那个富二代家里破产了吗？”陈旭不明所以看着她，王雨琪，不好意思捂嘴说：“对不起，失言失言，之前看那个人开的车不错的，现在开了一个非常破的车，我就顺便八卦了一下，不好意思。” 陈旭不懂车，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区别，她记得车牌还是那个车牌，形状也差不多，标志好像也差不多。她汗颜着自己的无知。上车后，她问韩亦道，“这个车不是原来那个吗？”韩亦道淡淡的回答，“不是了，之前那台车被我妈留下了，我要离开公司出来创业的时候，妈妈不让我带走任何东西。现在这个车是我花8000块钱买的二手车，但车牌还是之前那个。”陈旭一听，心里五味杂陈，之前韩亦道开80万的车还说平常普通，没想到和家里决裂出来，只能开8000块钱的二手车。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感动吗？愧疚吗？心疼吗？说不上是哪一种，很复杂，韩亦道满不在乎地说：“车就是个代步工具，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这个车还很有用呢。你知道吗？如果是和大客户谈生意，就让他们几个开好车去，因为让人家看到你的实力，不是皮包公司。如果是和那些零散用户谈生意，那就我开这个车去，最合适不过了，因为如果你开太好的车，人家就会以为你这里有多大的利润空间，就会拼命压价，而他们要的产品量又很小，很麻烦，所以你看，凡事有利就有弊。” 陈旭看着韩亦道乐观的样子，一点落魄的感觉都没有，觉得很安慰。 晚高峰时节，路上很堵，陈旭就状似无意的问了一下孟祥宇家的情况，韩亦道简单的说：“孟祥宇的爷爷退休前和我外公外婆是在一个研究所上班的，他们家就住在对面那个楼里，孟祥宇小时候也住在这里，现在只有孟爷爷一个人了。小时候孟祥宇我们都在家属院里一起玩的，我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在外婆这边念的，所以跟孟祥宇一直是同学的，后来高中我们两个也考入了同一个重点高中，仍然是同学，更可笑的时候，大学也没绕过，依然是同班。大学报道的时候，我们俩见到了彼此，觉得特别可笑，说这辈子怎么就绕不开了呢？唉，孟祥宇这个人别的都还好，就是有点恋爱脑，特别执着，感觉有点像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的状态，谁反对她的恋爱对象就是她的仇人！ 我有个高中同学叫李东，那个人，怎么说呢？学习是很努力，目的性特别强，当时他追孟祥宇的时候，我们以为骄傲的孟祥宇不能同意，没想到孟祥宇很快就被他拿下了。大学的时候，李东和我们仍然是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班。当时孟伯母反对的非常激烈，但是孟伯伯决定资助李东出国，我猜可能一方面是希望因为距离远，两个人慢慢感情淡了会分手，另一方面如果两个人情比金坚，李东学成归来，也可以配得上孟祥宇一点。没想到这小子在孟伯伯的帮助下出国以后没几天就和孟祥宇分手了。他两年前已经回来了，在一家跨国公司上班，当初孟伯伯也是反对孟祥宇和他在一起的，帮他出国也是让他分手的条件之一，但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应了，弄得孟祥宇挺受打击，这几年她过年都不回家的，我也劝过，没有用的，不知道她还在坚持什么。她这个人从来不承认自己有错，总是一条道跑到黑。” 陈旭看着韩亦道，“你和孟祥宇认识这么久了，应该算青梅竹马吧，为什么彼此不来电呢？” 韩亦道想都没想回答到，“认识她的时候年纪太小，没有性别概念，没觉得她和其他男孩有什么区别，上高中之后一直觉得她就是个男人婆，再说都那么熟了，小时候我们在幼儿园都见过彼此尿床的样子，谈恋爱想想都可笑，怎么可能呢？两家大人倒是极力撮合，但是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有那个意思。” 陈旭不愿意自己这么刨根问底的小家子气，但是孟祥宇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她忍不住又问道：“可是孟祥宇现在也不小了，如果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接受了家长的安排呢？”韩亦道扭头看了陈旭一眼，“你不用觉得有危机感，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的。我以前觉得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和谁结婚也无所谓，之前也算有过一个女朋友的，也谈不上谁追谁，一开始她像一个小跟班一样，一直跟在我后面。她妈妈是我们家里的阿姨，一直求我多照顾她。因为她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我就带着她玩，但孟祥宇她们几个女生都不喜欢她。再后来她就以我的女朋友自居，当时可能因为我还年轻吧，比较晚熟，也没觉得有什么，都无所谓。遇见你之后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感觉也非常美好，怎么说呢，在孟祥宇宿舍门口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确实挺惊艳的，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那个时候在医院，我们共同照顾外婆，我突然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哪怕过着平凡的日子，这一辈子也是挺美好的事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总之我希望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希望能通过努力扫清障碍，配得上你一些，孟祥宇那里根本不是问题，如果真如你所说，她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会明确的告诉他，我不愿意。” 陈旭听了韩亦道的的话，心安了。恋爱中的女人果然都是没什么智商的，但是自己觉得幸福就足够了，陈旭不知道自己和韩亦道到底能走多远，但是享受当下吧，不做杞人忧天的事情，不透支未来的烦恼。 第三十五章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学期以来，每到周末，陈旭就过来陪外婆，放弃了外出打短工，她决定等寒暑假的时候再去服装店上班，平时就多陪陪外婆。 一次三个人聊天时，外婆问陈旭未来的打算，“小旭，再过一年你就毕业了，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陈旭望着外婆又看看韩亦道，“外婆，其实我以前，一直努力学习，就想考公，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安全感，我觉得进机关单位虽然工资收入不是特别高，但是收入稳定，人没有危机感。” 老人说：“好，孩子，其实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不过女孩子不需要太拼。我也觉得机关单位比较适合你。”陈旭询问的目光看着韩亦道，他赞同的看着她，“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报一个培训班？我看现在好多考公的人都是参加培训的，你裸考不就吃亏了。” 陈旭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高年级学长毕业的时候，他们的东西在跳蚤市场出售，我买过他们的题库和真题试卷。都很便宜，几块钱一本。我觉得笔试的话，应该不用培训的，但是入围面试的话可能还是需要短期培训一下。”韩亦道点头。 每到周末，是吴老太吴思贤最快乐的时光，看着外孙和陈旭，老人觉得非常满意。老人最近常说，等陈旭毕业以后，两个人结婚时，可以就住在这里，把屋子重新装修一下，听到这些，陈旭很不好意思，但是同时她也很庆幸外婆是打心眼里接纳她。 韩亦道却若有所思，不吭声。 老人看出韩亦道有心事，某天晚上，陈旭不在，外婆问：“上次我说让你们俩拿这当婚房，看你好像不高兴，为什么？是觉得委屈了小旭，还是怕你妈不高兴？” 韩亦道也不隐瞒，“外婆，我目前还买不起婚房，但是如果我和陈旭在这所房子里结婚，那我妈对您成见就更深了。以前的时候我不愿意回去，她总认为是您在跟她争孩子，如果我在这所房子里结婚的话，我妈会认为你连媳妇也要跟她抢。到时候你们两个的关系就更不好缓和了。” 老人笑了，“她和我的关系，这辈子都没办法缓和了，现在都快20年了，她都没有释怀。这么说吧，我对她也不抱什么指望的，你也不用从中为难。我看小旭那孩子倒不矫情，适合过日子，如果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那你这辈子都有福了。我就是担心你妈那关不好过，她天天老想着找一个能对你有帮助的媳妇，我倒是觉得找媳妇是和自己过日子过的，就是柴米油盐的烟火人生。找媳妇又不是找贵人，你妈这个想法我是不敢苟同。不过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做主。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情投意合，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方佳和男友已经进入了热恋阶段，每天早晨，室友们会准被方佳的电话铃声吵醒，男朋友每天提供叫醒服务，有时候很晚了，都已经熄灯了，方佳还在用手机和男友聊天。 相比之下，陈旭觉得自己和韩亦道不像谈恋爱，倒像老夫老妻。每天晚上睡前韩亦道也会例行公事的用微信汇报这一天的行程，然后再附上一句晚安就结束了。自己接受他有一段日子了，但是韩亦道一向是发乎情止乎礼，对自己没有半点逾矩的行为。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少年时被人欺辱，陈旭心里留下了阴影，对于肌肤之亲很是排斥，韩亦道这样的相处方式，倒让她觉得舒服。 第三十六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个周一的早晨，韩亦道开车送陈旭回学校，快到学校时车突然抛锚了，韩亦道有些尴尬的笑笑，对陈旭说：“看来只能送你到这儿了。”陈旭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被韩亦道叫住，他从后座上拿过一个袋子，“这个是孟祥宇的妈妈让我捎给她的，我这个车坏在这里，就不过去了，你有时间的时候替我给她送去吧！” 陈旭没有和韩亦道说起过孟祥宇和她说了什么，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赶在午休的时候，把东西给孟祥宇送去。 陈旭礼貌地敲门，孟祥宇打开门，陈旭看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没细看，就把东西递给孟祥宇，简单交代一下就走了。孟祥宇刚关上门，屋里的女生突然开口，“学姐认识陈旭？”孟祥宇看着她，仿佛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那个女生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陈旭家离我家不远，她小时候可太有意思了，天天和她奶奶在垃圾坑里翻东西，脏的要死，臭烘烘的，大家都不和她玩儿，我们还编顺口溜骂她。后来她都挺大了才上小学，上小学五六年级时她比班里其他同学都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师呢。小学时因为她年龄大个子高，老师让她当班长，结果她拿着鸡毛当令箭，一天到晚假模假式的。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一见到废品就两眼放光，一片纸一个瓶子盖她都当宝贝似的捡起来。” 孟祥宇嗤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开，那个女生又接着说：“陈旭这个人从小学就不学好，勾三搭四的，和一个流氓搞在一起，当时那个流氓还为她撑腰来着，听陈旭的挑唆，把陈旭的表哥给打残了。那个男的被判刑了，好像判了十多年呢，到现在好像还在牢里关着呢。”信息量太大，孟祥宇一时有点接受不良，震惊之余，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懑，亏自己之前还一直很欣赏这个陈旭，还想好好照顾她。她不知不觉想知道更多，“关于陈旭，你还知道什么？” 那个女孩一见孟祥宇有兴趣听更来劲儿了，“我听我奶奶说，陈旭的奶奶年轻时候是干那个的，解放前是一个妓女，不过我奶奶管她叫窑姐儿。陈旭她妈妈也是个大美人，以前在纺织厂上班时，一群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下岗后她在饭店打工，结果跟饭店的厨师勾搭上了，就离婚了；陈旭她爸长的也挺好的，挺帅的，大高个。别说他们这一家人长的都人模狗样的。她爸下岗以后，傍上了一个开ktv的富婆，这些年一直吃软饭。陈旭小学毕业我们就没见过她了，一直在外面不回家，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爹不亲娘不爱的，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 孟祥宇突然不想听下去了，“好了，你别说了。”那个女生赶紧闭嘴。女生叫刘嘉欣，比陈旭大两岁，她家离陈旭家不远，刚刚从别的学校考到这个学校的博士研究生。因为和孟祥宇在一个课题组，所以被分到孟祥宇一个宿舍，今天刚刚搬过来。孟祥宇看着刘嘉欣突然心烦意乱，这个女人真是太讨厌了，家长里短的还读什么博！ 孟祥宇在屋里转了几圈，拿起手机打给韩亦道，“小亦，你现在哪里？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你车坏了？没关系，我开车过去，你说地方。” 孟祥宇出去了，刘嘉欣一个人没意思就出去买吃的，没想到居然在超市又遇到了陈旭。陈旭给孟祥宇送完东西出来，想起牙膏要用完了，就去超市选购，结账时后面有个人拍了她一下，她回头一看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刘嘉欣见陈旭不说话，有些不满地说：“哎！陈旭，你不认识我了？我！刘嘉欣。”陈旭想起来了，以前的邻居，小时候陈旭奶奶和刘嘉欣的奶奶关系好时，两个小姑娘常常在一起玩，可是后来陈旭家散了，刘嘉欣就不和她玩了，还拉拢别的小孩一起欺负陈旭来着。 陈旭不想和刘嘉欣说话，付完款就走了，刘嘉欣顾不上付钱就把东西统统扔在收银台上追了出来，“哎，陈旭，你别走哇！” 陈旭停住看着她，“你有事吗？”刘嘉欣气喘吁吁地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上学。” 刘嘉欣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这上学？” 陈旭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不然你以为呢？” “我的意思是你考的挺好，这个大学不错。” 陈旭不想和她多说话，扭头就走。刘嘉欣不死心，接着赶上她，“陈旭，我都有八九年没看见你了。这些年你在哪？” 陈旭终于忍无可忍，“刘嘉欣，我和你不熟，没必要向你汇报这些年的行踪。” 刘嘉欣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说咱们也是邻居来着，你忘了咱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呢！” 陈旭冷笑，“我没忘！我也没忘你领一群孩子欺负我。” 刘嘉欣一脸无辜地表示，“哎呀，那个时候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了。” 陈旭冷冷地看着她，“你追着我到底有什么事？” 刘嘉欣故作熟稔地说：“这不是多少年没看见你了嘛！没想到咱们又在一个学校了。我今年考到这个学校读博，你现在才是本科阶段吧？刚才你给孟学姐送东西时我看着就像你，没等确认你就走了。对了，这些年你去哪了？是去你妈那了吗？” 陈旭嗤笑一声，刘嘉欣像极了她奶奶的八卦劲儿，即便考上了博士研究生也不能免俗。刚才送东西时就看见屋里还有个人，不过没仔细看，原来是刘嘉欣。人生何处不相逢！一个大学几万人，居然在一个小超市里都能遇见，真是孽缘。 陈旭的过去，韩亦道是知道的，他不嫌弃她。可是小喇叭刘嘉欣来了，孟祥宇就什么都知道了，恐怕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第三十七章 从来没见过韩亦道这个样子 韩亦道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孟祥宇神色不虞地坐在那，“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谁惹你了？”孟祥宇看着他，“我今天新搬来一个室友……”韩亦道一听笑了，“又惹你不高兴了，那老规矩啊，赶出去就算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回干了。” 孟祥宇生气的说：“别打断我，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新搬来那个室友算是陈旭家的邻居，知道陈旭的底细。我本来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有搬弄是非的嫌疑，但是我不想你再受伤害了，不能让你这样傻傻的被蒙在鼓里，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女人年纪轻轻时就和流氓在一起混，那个人还因为她坐了牢。而且她家里没有一个正经人，她奶奶年轻的时候就从事不干净的职业，她父母做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事，这个陈旭更不是简单之辈，我越想越不对劲。之前她还骗我说在医院做护工，我当时还挺同情她，也挺欣赏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肯吃苦，很努力，没想到是一派谎言。亏我之前还给她介绍工作，让她到我朋友的书吧去打工，那个工作多好啊，结果她在那里做了一个假期就不干了，我问她为什么还不肯说。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在那打工？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我听她说去卖服装了，居然还是卖的男装，一看就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小亦，你吃亏上当有一次也就够了，不能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这个女人比张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马上离开她。” 韩亦道怒了，“孟祥宇，你胡说八道什么？陈旭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家里人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况且她家人都不管她的。你干嘛要怀疑她的工作呢？她原本就是在医院做护工的，我就是在医院遇见她的。外婆住院时，她就在那做护工的。而且你说那个书吧，她做不下去是因为你那个朋友的男朋友没事老骚扰她，她才不干的。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讲好不好！为什么你们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呢？咱们俩多少年朋友了，20多年了吧？我不希望以后你再说她的坏话，否则咱俩连朋友都做不成。” 孟祥宇气的一拍桌子，“韩亦道，你这蠢货，你怎么那么偏听偏信？她说什么你都听啊？你傻不傻呀？你对他过去知道多少？”韩亦道正色说：“我总不能连她过去都要，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说它还有什么意义，人是要向前看的。”孟祥宇冷哼，“你们俩倒是半斤八两配一脸，都说什么不在乎过去。” 韩亦道突然听出些端倪，“你什么意思？你和陈旭说了什么？我警告你啊，以后你不要在陈旭面前胡说八道，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我现在还当你是朋友，如果你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去伤害我女朋友的话，那咱们俩真的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孟祥宇恨铁不成钢，“韩亦道，你冷静一点，好好想想好不好？值得吗？你觉得阿姨会同意吗？不可能的！你醒醒吧！与其为了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母子失和，还不如早点放手。”韩亦道站起身，“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妈那里愿不愿意不重要。因为是我要娶媳妇，跟她没关系，如果她喜欢呢，就婆媳和睦相处，不喜欢呢，她们两个人可以没交集。” 孟祥宇没想到暖男韩亦道居然为了陈旭这个女人说出这种话来，她更加痛恨陈旭了，“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中毒太深了，你完全被这个女人蒙蔽了，为什么你老是这样？女人的那一点小伎俩，你就是看不透呢，张丽那个时候是这样，陈旭又这样，你就不能长进一点吗？” 韩亦道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要拿陈旭和张丽比，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请你不要总说是陈旭蒙蔽我，是我死乞白赖追她的，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与别人无关。今天我就当你是为我好了，我领你这份情，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再说陈旭的任何一句坏话，我不信！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马上要毕业的博士了，居然在这里说出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你还是真是让我眼界大开。另外，我今天突然发现你很不对劲儿，干嘛反应如此强烈，单单是为了我好吗？如果你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 孟祥宇被人说破心事，气得脸红一阵红白一阵，“韩亦道，这个大傻子，你太自我感觉良好了，鬼才对你动了念头呢！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还比不了你认识陈旭这么两年的时间？”韩亦道看着她，“有时候不经历事情，还真的看不透人心，我一直当你是非常好的朋友，没想到你现在变得面目全非，究竟是我开始就没看透你，还是你人变了？孟祥宇，不要因为一个李东背叛你了，就把天底下的人都想的那么坏。不要把所有的关系都看成是利用，陈旭我们两个人就是平等的交往，没有任何利益掺杂在里面，也不要拿张丽以前的事情来说事，我对张丽是同情，对陈旭是爱，不一样的。本来我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些，但看在你曾经是我朋友的份上，我最后再和你说一句，即便我和陈旭走不到一起，我也不会选择你，就这样，以后不见。” 孟祥宇被抛下，气得只喘粗气。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韩亦道这个样子。平时他是温和有礼幽默风趣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言辞激烈。陈旭还真是个祸害，看来必须得借助李阿姨的雷霆手段了。 孟祥宇拿起电话打给刘嘉欣，“你敢保证你说的关于陈旭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听刘嘉欣在那边信誓旦旦说绝无虚言。孟祥宇接着说：“你现在就到学校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见一个人。” 第三十八章韩亦道的母亲 陈旭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种场景下见到了韩亦道的母亲。周六的早上，陈旭陪着外婆出去买东西，回来顺便在小区前面的小花园里散散步，走累了，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歇脚。 公园里人不少，有追逐打闹的小朋友，有健身的老人，大家穿的都很休闲。突然听到高跟鞋敲地的声音显得很突兀，陈旭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正朝着她走来。外婆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还在兀自和陈旭说话：“小旭呀，等你毕业就结婚吧。没有房子就先住在外婆这，趁着外婆还能动，还能帮你带几年孩子。”陈旭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对面走过来的女人冷嗤一声，陈旭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来人不屑一顾的说：“结婚？和谁结婚啊？” 老人闻言抬头一看，“芝兰，你怎么在这？”陈旭一听明白了，这是韩亦道的母亲。李芝兰鄙夷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家里我不能去，难道连你家附近都不能来了吗？这个女人是谁呀？” 老人见女儿语气不善，就紧紧地拉着陈旭说：“这是亦道的女朋友。”又转头对陈旭说：“小旭，这就是亦道的妈妈。”陈旭见李芝兰对老人的态度不好，也没有心情讨好这个未来婆婆，就站起来礼貌而冷淡的说了一句，“阿姨好！” 不料李芝兰毫不客气的说：“少跟我套近乎，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管我叫阿姨？”老人气得手直抖，“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这些年你受的教育都就饭吃了吗？一点礼貌都没有，怎么跟孩子说话呢？别说这是亦道的女朋友，就是路人的孩子，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呀！” 李芝兰居高临下的望着养母，“收起你说教那套吧！从小到大我听得够够的了。如果这是路人甲的孩子，我可能还会客气一点，不过对于这种自不量力觊觎我儿子的贱女人，我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陈旭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外婆，那么好的韩亦道，中间居然隔了李芝兰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陈旭见老人气得浑身颤抖，赶紧附身来扶住老人，“外婆，不气不气啊，您要保重身体，如果您气病了，让我和亦道怎么办呢？”老人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几次，“好孩子，听你的，我不和这个不孝的东西生气，不值得。” 李芝兰没有因为老人被气到有任何愧疚之色，她依然颐指气使地对着陈旭发难，“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想要嫁入我们家，你是做梦！你不要白费心机，整天在这里讨好这个老太太没有用，她说了不算。” 老太太一听，又有些激动，陈旭扶着老人的肩，轻拍着安抚老人，她抬头看着李芝兰，“那么我应该叫你韩太太还是李女士呢？”没等李芝兰回答，又说到，“我想你可能更倾向于韩太太这个称呼。韩太太，我压根就没有想要嫁到你们韩家去，时机到了，我和韩亦道会自己组建一个家庭。至于我们两个人能走到哪一步，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你接受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婚姻自由，我也不是非要得到你的祝福，就冲今天你对外婆这个态度，我觉得你不值得尊重。韩亦道会为了有你这样一个母亲而感到耻辱的。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对外婆好，是因为外婆值得，不是讨好。你今天气焰嚣张的来侮辱我，凭的是什么呢？如果你爱自己的儿子，应该尊重他，不是控制摆布，如果凭你有钱，就更说不过去了，我又不花你的钱。” 李芝兰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旭居然是这种态度，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孟祥宇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她指着陈旭的鼻子骂道：“贱货，别给脸不要脸，你做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别以为大家不知道！如果你识相的话，赶紧离开我儿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人用拐杖顿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你敢做什么不利于小旭的事情，我和亦道都不会原谅你。你口袋里揣了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了？亏你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些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一张嘴就是污言秽语，粗俗不堪，真不知羞。你找对象的时候不听爹妈的，非要自己做主，凭什么到你儿子这里，你又想包办？孩子自己搞对象，喜欢谁就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芝兰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声说：“你老糊涂了，被这个女人骗了，你知道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吗？她十几岁时候就不干净，跟流氓混在一起，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亦道做媳妇儿呢？” 老人一手拉过陈旭，“你不要胡说八道，小旭才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话，你马上滚，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早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我就当当初养了一头狼，滚。” 李芝兰刚要反驳，旁边走过来一个老者，对她说：“芝兰，看把你妈都气成什么样儿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呢？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非得在这里吵个不停，多让人看笑话啊！” 李芝兰一看，赶紧说，“孟叔，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吧？最近生意忙，也没有时间去看您。”老者不客气地说：“看我就免了，我有儿有女的，可是你妈一个人，但凡你有点良心都应该经常回来看看她。” 李芝兰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孟叔，你不能听我妈的一面之辞，是她要和我断绝关系，不准我回来的。” 老者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不知道这些年你们到底在争执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妈总归还是养了你一场，就是养母，你也应该尊重她孝敬她，你要是不愿意管，不管也就罢了，不要回来和她吵。” 李芝兰对孟老始终客客气气的，“孟叔，不是我跟我妈吵，我就是着急，说话声音高了一点，也不知道我妈从哪里认识的这个有心机的女人，非得要撺掇着给亦道做媳妇儿，可是这个女人底子就不干净，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着急吗？怎么能让孩子找这样的女朋友呢？对了，这个女人的底细孟祥宇都知道，还是她告诉我的呢！” 孟老叹了一口气，“祥宇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背后搬嘴了？现在年轻人搞对象，家长就不要跟着掺和了，由他们自己去吧！亦道这孩子很好，我很喜欢。你要相信亦道，相信他的选择。” 李芝兰一听赶紧说：“孟叔，您是看着亦道长大的，您知道的，这孩子没心机，太单纯了，她之前找那个女朋友，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最后竟然跟韩国发搞一块儿去了，这孩子不会看人，要不然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她要是听大人的话和祥宇在一块儿，那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孟老没有顺着李芝兰的话说，而是劝道，“芝兰哪，这个年头搞对象讲究个两情相悦两厢情愿，不能搞老一套了，让孩子们自己去处吧！我听说你家那么大个公司就靠你一个人支撑着呢？也不容易，回去好好工作吧，别在这气你妈了。” 李芝兰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孟老对韩亦道的外婆说：“老吴，你也别生气，这么大岁数了，看开点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管好好保重自己吧。” 陈旭扶着外婆，拎着买的菜回到了家里，刚把东西分类放好，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看着这个号码，有点奇怪，刚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了李芝兰的声音，“你出来，我在广场对面的咖啡店。”陈旭一开始还有点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后来一想，既然是孟祥宇告诉她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呢？她明知道李芝兰会说什么，去不去都是一样的结果，但她不出去李芝兰会吵上门来，惹老人生气。于是她对老人撒了个谎，“外婆，出去一下，有点东西忘了买，一会儿就回。” 来到不远处的咖啡店，李芝兰坐在靠窗的位置，搅着一杯咖啡。看到陈旭进来，李芝兰放下手里的小勺子。陈旭做到对面，开门见山，“想说什么就说吧，虽然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但是我可以让你一次性说完。” 李芝兰刚要开口，服务员过来问陈旭要喝点什么，陈旭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是这位太太找我谈话，我不需要点单，谢谢！”服务员点头离开。李芝兰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这个蠢货，谁是上这来喝东西的，点一杯喝的几个钱，果然上不得台面。陈旭看出她的嘲讽，却不动声色。李芝兰见陈旭没反应，只好直奔主题，“我不喜欢你。”陈旭笑了，“我知道。”李芝兰愣了，就这还笑得出来，长没长心啊！只好接着说：“你愿意跟着我儿子，随你的便，但他不可能娶你的。”陈旭身子靠在椅子上，好笑地看着李芝兰，“你明知道韩亦道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却偏偏说这种话，你真可悲。”李芝兰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不要脸，你都跟别人睡过了，凭什么还有脸缠着我儿子不放？你配吗？”陈旭不急不恼，“我要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就同意了？”李芝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陈旭向前探身，双臂放在桌上，“你有没有问过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孟祥宇还是不是处女？”李芝兰指着陈旭，“你，你……” 陈旭不急不恼地说：“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不同意我和韩亦道在一起，无非是觉得我的家世背景不够好而已。我又不嫁给你，你同意不同意又能怎样？我不向你要一分钱聘礼，也保证不花你一分钱，所以你自己的钱就好好留着吧。我说得够清楚了吗？我要的是韩亦道这个人，不是你家的钱。你问凭什么，我告诉你，凭韩亦道喜欢我，凭韩亦道不像你这么势利。” 李芝兰强势惯了，哪咽得下这口气，她破口大骂，“你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贱货，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因为声音陡然升高，咖啡厅里其他客人都看过来。李芝兰不禁觉得有些失算，这要是被熟人看见就太丢人了。她压低声音，“说吧，怎么才能离开我儿子，你想要多少？我警告你别想狮子大开口拿我当冤大头，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陈旭忍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李芝兰恼羞成怒，“你笑什么？”陈旭强忍笑意，“韩太太，我觉得我今天出来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是我高估你了，我还以为你能说出多有新意的话呢！我要说声谢谢你！你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就你这样的人都能发达，我和韩亦道的未来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你放心，我们会生活得很好，不劳您费心了。你问我怎样才会离开韩亦道是吗？韩亦道觉得我们俩不合适时他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纠缠；我觉得不适合时也义无反顾地滚蛋，决不要你们一分一毫。” 李芝兰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贱人，你就吃定了我儿子那个蠢货了是吧？” 陈旭听她这样说韩亦道很生气，“韩亦道才不是蠢货，拜托你有点素质，别出口成脏。”李芝兰今天在言语上一点便宜没占到，越想越气，她端起咖啡要泼陈旭，不料陈旭出手制止，“别这样，韩太太，有失身份。”咖啡洒了李芝兰一手。刚才李芝兰大声辱骂陈旭时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这时服务员再次上前，“不好意思，两位，不知道你们谈完事情了吗？咖啡应该凉了，你要不要换一杯。”陈旭朝服务员摆手，“事情谈完了。再见！”说着离开。 陈旭回到外婆家，刚换好鞋，外婆就问，“没吃亏吧？”陈旭错愕，“您知道是谁？” 第三十九章陈旭，我不能和你分开 陈旭回到外婆家，刚换好鞋，外婆就问，“没吃亏吧？”陈旭错愕，“您知道是谁？” 吴思贤无奈地说：“芝兰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毕竟是我养大的。她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吗？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陈旭叹了口气，“我对她没客气，她心里肯定都恨死我了。不过我就算想客气她也没打算跟我好好说话。” 吴思贤安慰陈旭，“不用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就那样。芝兰小时候，我把她领回家不久就发现她脾气太拧，怎么说都不听话，非得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说实话，我当时有点后悔，但是既然把孩子从孤儿院领出来，就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我就想着好好教育这孩子，好好培养她，没想到，她从小到大和我对着干。后来她长大了，搞对象时看不透韩国发的嘴脸，我提醒几次，她一气之下就和我划清界限，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后来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我不计前嫌去陪她，当时她也有点感动。他们工作忙，亦道一直由我带，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没想到后来她发现不是我亲生的，就把以前我严格要求她的事情视为虐待，恨上我了。这事到现在都快20年了，她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她自己都已经当母亲了，仍然不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我是不指望她什么了，还好有亦道，这孩子心善，不像芝兰。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就劝我不要后悔收养芝兰，如果没有芝兰，我们哪有亦道这么好的外孙呢？ 芝兰的性子就是那样，她一旦认定一件事，轻易是改变不了的。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她恐怕要跟你杠很多年。” 陈旭看着吴思贤，“外婆，我不在乎亦道的妈妈接不接受我。但是我心里有个疙瘩，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吴思贤拉着陈旭坐在自己身边，“孩子，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可以不说。每个人都有心里都有一块隐秘的地方。外婆老了，但还不糊涂。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你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再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和亦道都相信你。” 韩亦道在公司里忙了一上午，中午时拿出手机查看家里的监控画面，只见陈旭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韩亦道不禁怀疑画面是不是有点卡。他打给她，陈旭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她拿起电话一看是韩亦道，才放下心来，“亦道……嗯，吃过饭了，外婆午休呢。我没什么事，也在卧室休息呢。”韩亦道挂了电话沉思，陈旭明明是客厅沙发上发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上，韩亦道悄悄进外婆的房间，问今天白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外婆就把白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向韩亦道讲述了一遍。韩亦道很心疼陈旭，他太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了。 韩亦道来到陈旭门外轻轻扣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韩亦道轻轻地说：“我能进去吗？就说几句话。”陈旭笑笑，韩亦道进来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些局促。陈旭把他让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床边等着他开口。韩亦道的手攥成拳再松开，调整好呼吸，说：“我妈找你了？”陈旭点头。 韩亦道故作轻松，“你不用理会她，我妈那个人太偏执，不可理喻。”陈旭仍然点头不语。韩亦道沉默了片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陈旭，对不起，是我无能，害你被责难。我以为你暂时不会面对这些。我早该预料到这个局面，并想好应对措施的。我很惭愧。我知道我妈那个人，她想针对谁，谁都会很难堪很痛苦。我……” 陈旭轻声说：“韩亦道，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说起来，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我的过往的确很不堪，今天一下午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韩亦道“忽”地一下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不能这么快就动摇啊。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我的错。你原谅我这次，下次一定不会了，我保证。”看陈旭不说话，他两步跨到床前，拉起陈旭的手，着急地说“陈旭，你不许说分手！说好了，不许反悔。”陈旭有些好笑，“韩亦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因为你妈妈侮辱我，就和你分手的，我只是怕有一天所有事都爆出来，你太难堪，同时我也担心外婆接受不了我的过去。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那个年纪的人骨子里就有贞操观念的。我怕外婆对我失望，我很担心。” 韩亦道依然拉着陈旭的手蹲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陈旭，你要对外婆有信心。她是一个很通透很理智的老人，不会因为一层膜不在了就看轻你。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陈旭，你不要放弃好吗？我很怕。” 陈旭拉他起来，自己也随之站起来，“亦道，做人不能太执着，随缘吧。我不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但人生路很长，也许在哪个路口就走散了。” 韩亦道眼睛有些潮湿，“陈旭，如果我们走散了，你别怕，我会一直寻找你，一定会和你重逢的。”陈旭突然抑制不住眼泪，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背对着韩亦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韩亦道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陈旭，我不能和你分开，我会更努力，你要相信我，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陈旭泪流满面，不敢出声，只是点头，突然，脖子上有液体滴落。陈旭一惊，身上一松，韩亦道迅速离开了。陈旭用手摸了一下脖子，不是错觉，韩亦道哭了。 陈旭擦干眼泪，上床休息。 第二天，韩亦道去上班，外婆看着陈旭的眼睛有些肿，叹口气，“孩子，永远都不要为难自己，不能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都过去了。要向前看。”陈旭连连点头，她知道经过昨天李芝兰一闹，外婆已经猜出了大概，但外婆不但没有嫌弃，反倒安慰她。陈旭突然很庆幸，老天没有不公平，何其有幸这么多好人来到自己身边。 第四十章母子交锋 韩亦道走进荣发大厦，与以往不同，他今天不苟言笑。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这位少爷，但与往常不同的是，韩亦道周身都带着冷气，面容冷峻，别人不敢靠近。他走过之处，人们面面相觑，小老板怎么了？ 办公室里，李芝兰正在怒骂下属，“你们这群废物！连着三个月业绩下降，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想不想干？不想干的赶紧卷铺盖卷儿滚蛋，赶紧给好人腾地方，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几个公司元老直擦头上的汗，话说的非常难听，但是这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不可能为了尊严，放下优厚的待遇，一大把年纪了再出去找工作，所以只好低着头任由李芝兰高高在上的辱骂他们。 韩亦道在门外就听到了李芝兰的骂声，他鼻子里轻嗤一声，母亲根本不具备管理公司的才能，还非得一手遮天把持着公司，达不到预期目标就把责任推给下面的人。他没有敲门，径直推开，走进去。李芝兰正在气头上，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秘书，张嘴就骂，“没眼色的东西……”及至看到是自己的儿子，颜色稍缓，“你来了。”韩亦道看向几个难堪的部门经理，冷淡却不失礼貌地说：“各位，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我有几句话和我母亲说，请各位先回去好吗？”几个人如释重负，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李芝兰见儿子主动来公司，还是很高兴的，“来，到这来，妈看看，有点瘦了。你那个小破公司转让出去吧，回来帮帮妈。” 韩亦道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冷若冰霜地说：“妈，以后请您不要再出现在外婆和陈旭面前。我不喜欢。”李芝兰一听，怒了，“是那个狐狸精跟你说的？你这孩子，咋吃一百个豆子也不知道豆腥味儿呢！你还嫌在女人身上吃的亏少吗？你是什么眼光，找的女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韩亦道皱着眉反驳，“陈旭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是孩子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请您尊重一个成年人的选择。我具有完全行为能力，不需要您指手画脚。我今天来是通知您一声，如果您不想失去儿子，就不要再去伤害外婆和陈旭。不要自以为是的来安排我的人生。我的生活我做主，别老是拿我不需要的东西给我，公司我不接受。我的人生伴侣自己选，不劳您费心。” 李芝兰压不住火，“你这个蠢货，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东西。放着青梅竹马的孟祥宇你不要，怎么专门喜欢这些个烂货？” 韩亦道瞪着她，“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真庆幸从小生活在外婆身边。你让我觉得很恶心，以后不许你再诋毁陈旭，否则别怪我不孝。” 李芝兰当时就炸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疯了吗？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中邪了吗？你赶紧滚回来。不能再在外面任人挑唆了，以前就一个心术不正的老太太，现在可好，又加上一个狐狸精。你以前多好一个孩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韩亦道“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住嘴。” 李芝兰脸上挂不住了，“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敢……” 韩亦道怒视着李芝兰，“我有什么不敢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已经做出了榜样，前有车后有辙，我不过是有样学样。外公外婆养了你二十多年，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近二十时间对二老不闻不问，外公生病你不照顾，不探望，发丧时你不出现；外婆生病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不关你的事。桩桩件件你有哪一样是能拿到阳光下说的。以后别说什么为了我好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公司与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以后敢做损害陈旭的事，我绝对不客气。” 李芝兰气得直哆嗦，“逆子，逆子。我丢了半条命就生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敢和我叫板了？你那个小破公司，我分分钟就能毁了它。”韩亦道冷笑一声，“随你的便，大不了我带着奶奶和陈旭走，这个国家这么大，你那点能量又不能覆盖整个华夏，那个公司我不在乎，不信你试试。”说着韩亦道扭头就走。李芝兰呆坐在办公桌前，半晌，她暴起，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下。 韩亦道从李芝兰的办公室出来，只见秘书室的人都在外面窃窃私语，韩亦道眼神一扫，几个人赶紧溜了，大家有点奇怪，小韩总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吓人了？ 韩亦道开的小破车半路又坏了，他无奈只好打电话拖车。韩亦道坐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仿佛是个局外人，城市的一切繁华的与自己不相干，他只想回到外婆的小房子里，那里有疼爱他的长辈，有真心相待的女朋友在等着他回家。 车被拖走了，韩亦道看看时间，中午1148分，他没去公司，坐上公交回家。一路上换了两次车，到家都下午一点多了。外婆已经午休了，陈旭在收拾厨房。听到开门声，陈旭回头一看是韩亦道，就放下手里的抹布，出来问道，“今天回来的早啊！”韩亦道突然上前抱住她，“陈旭，我想你了。”虽然早晨才分开。陈旭愣了一下，她慢慢地抬起双臂，轻轻地搂住他的腰。陈旭有点心酸，她知道韩亦道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可是自己却准备随时转身。韩亦道，对不起，我好容易走到今天，我更爱自己，不想选太难走的路。 一下午，韩亦道一直和陈旭待在一起，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陈旭会离开他。 周一早上，韩亦道起大早做早餐，陈旭起来却见都弄好了。吃完饭韩亦道说送她，出来没看见车，韩亦道有些羞愧，“车又坏了，修车厂说没必要修了，让报废。我坐公交送你。”陈旭本想说那就不用送了，突然想到韩亦道无非是想和自己多待一会儿，就同意了。 陈旭走进校门，韩亦道一直站在后面看她，陈旭仿佛有感应一样，突然回头，韩亦道还在那里，陈旭有跑回来拥抱韩亦道的冲动，但两个人遥遥相望片刻，陈旭硬下心肠朝着教室走去。 第四十一章 这是要脱胎换骨吗 韩亦道坐着公交来到公司，因为早高峰的拥挤，人变得有些狼狈。另外两名合伙人于洋洋和马明川奇怪的看着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呢？车又坏了？” 韩亦道点点头，“这回坏彻底了，根本就不能用了。”马明川无所谓地说：“没事，下班时你上我车库里挑台车，喜欢哪个开哪个。”韩亦道摇头，“不用了，你的车都很费油，我连油都加不起。”此语一出，另外几个人吃惊的看着他，“什么情况？”韩亦道叹口气坐下，“我和我妈彻底闹翻了，我猜以后她一定会对我进行彻底的经济封锁，我现在手头只有不到十万块钱，还有大用处呢，不能乱花了。对了，薛丽不说上个月和这个月都有盈余吗？能给我发工资吗？” 薛丽是于洋洋女朋友，负责财务这一块。几个人听了韩亦道的话，赶紧异口同声地说：“可以可以。”不一会，工资表做出来了，两个月一共一万七千多块钱。薛丽问转到卡里还是要现金。韩亦道拿出一张新卡说：“往这个卡里打吧。估计其他卡都被冻结了。”马明川坐到韩亦道对面，“哥们儿，来真的？” 韩亦道点头，“我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了，不想再受我妈的控制。”马明川的女朋友李晓倩推了男朋友一把，“你看看人家，为女朋友都能做到这个地步。”马平川把她的手拨下去，“别闹，说正事呢。”李小倩赶紧坐到一边去，不敢再打扰。薛丽有点看不起李小倩这样，干嘛这么怕男人？大不了一拍两散！ 马明川劝道，“没必要把关系弄这么紧张，过两天等阿姨气消了，回去认个错不就行了，母子俩有什么隔夜仇啊？干嘛把自己弄这么狼狈？这都一年了，差不多就行了，你那个女朋友，我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值得你这么做吗？这一年她在干什么？是安安稳稳的活在象牙塔里，你却在外面吃苦受罪的。女人就是那么回事儿，要是你真一文不名，她还会看你一眼吗？” 李小倩在旁边不满的说：“你什么意思呀？干嘛把女人说的都那么势利眼？好像女人都是拜金的，就不能照顾一下人家的感受吗？”马明川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使劲儿花着我的钱，还想让我顾虑你的感受？把我的卡拿回来，别天天拼命刷我的卡买东西，还在这里跟我谈什么尊严？拿我当冤大头呢！”李小倩立马不吱声了。 薛丽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李小倩这种蠢货又虚荣又没脑子，被马明川拿捏得死死的。 于洋洋见气氛不对，赶紧过来打圆场，“唉，你们姐俩赶紧去买买买吧，我们哥几个谈谈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两个女孩走了以后，于洋洋也加入了劝和的队伍，“亦道，当初你说要开公司，咱哥几个不含糊，绝对支持，不就是为了能常在一起玩玩吗？但是这么一个小公司能赚几个钱呢？都不够去开瓶酒的。你的女朋友肯定是家庭各方面都不太好，不入我阿姨的眼。你这么杠下去的话，自己也很难做。你女朋友在阿姨心目中的位置更加不行了，我劝你还是回公司去，将来你在公司里有了话语权，有了决策权，以后想干什么不能？就不能迂回一点吗？干嘛非得硬碰硬啊？阿姨的强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见招拆招呗，干嘛迎着刀刃上啊？差不多就行了，过两天我们陪你去向阿姨道个歉，还是回公司去吧！阿姨一个女人管理那么大个公司多吃力呀，公司那些元老都是韩叔叔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也不愿意听阿姨的调度，你过去帮帮她。母子两个还有什么说不开的，至于你那个女朋友，你回了公司以后，有了钱喜欢给她买什么不行？阿姨要是不同意结婚，你养着她不就行了，女人有钱出去消费，还在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像咱们这样的人，有几个是婚姻自主的，到最后都得受走上联姻那条路。我前几天遇见孟祥宇了，听她说了你那个女朋友底子不太干净，在一起是没问题的，总比ktv里的公主好一些吧，但是做老婆就算了。” 没等韩亦道说话，马明川赶紧帮腔，“亦道，我觉得你就是有点太晚熟，我们在初中高中就开始谈恋爱，早就轰轰烈烈过了，你当时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毛头，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球，现在我们都要开始收心了，你才想起来认认真真谈恋爱。别太认真了，咱这个岁数再轰轰烈烈搞这个事，不适合了。你现在闹什么呢，弄得像要脱胎换骨似的。” 韩亦道连反驳的欲望都没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和两个观念迥异的人，有什么可辩驳的？ 他只是揉了揉眉心，“我认定她了。绝不放手。不用再说了。” 两个好友只好偃旗息鼓，三个大男人分坐一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于洋洋受不了，赶紧借口去谈客户，跑了，马明川也坐到电脑旁假装很忙。 韩亦道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这个城市里有上千万人，没有车的人比比皆是，每天挤公交坐地铁，甚至骑电动车的人到处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昨天之所以去母亲公司里大闹一场，就是想把母亲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来，让母亲全心全意的对付自己，也不知道这招能管用多久，陈旭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希望她在学校受到影响。自己手里现在有十多万块钱，比起一些寒门学子算多的了，本来自己可以和陈旭去任何一个城市打拼，名校毕业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应该不难，可是唯一放不下的是外婆，她年纪大了，不想让她为两个年轻人担心，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陈旭顺利毕业，不要受到自己母亲的干扰。 第四十二章 来势汹汹的追求者 暑假到了，韩亦道的意思是不让陈旭出去打工了，就在家里安心备考。但陈旭却说晚上学习就可以了，韩亦道并没有强烈反对，面对着陈旭，他永远都说不出硬气点的话来。 陈旭凭着外貌优势，在那个服装店可以说是来去自由。什么时候想去提前打个电话，店长就会说有位置，开学时想辞职也会痛痛快快的结清工资，只是每次都会把她安排在男装部。在这里工资底薪比较少，每天只有50块，但是加上提成一个月也有四五千块钱。陈旭觉得自己不能闲下来，必须给自己积蓄更多的钱，才有安全感。 陈旭发现最近韩亦道很沉默，在自己面前总是强颜欢笑。一开始的时候，陈旭就对接受这份感情就很犹豫，看现在的情形，韩亦道过得很辛苦，陈旭知道他喜欢自己，不想分开。但现实是，韩亦道和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母亲对抗的同时，并不能开开心心地和自己在一起，他最近总是心事重重。陈旭有些摇摆，想分手对不起韩亦道的深情，不分手，更加对不起他，他人那么好，所有的一切都想自己承担，和她在一起并没有使韩亦道快乐。 一天，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他进来之后不是看衣服，而是看营业员。当看到陈旭时，好像松了一口气，径直走过来说要买衣服，希望陈旭帮自己介绍。陈旭问他想买什么样的衣服，这个男人犹豫了一下，看看那些衣服，有点迟疑地说：“我要帮我爸买。”陈旭只好把领他看适合中老年的服装，没想到陈旭介绍什么他就拿什么。陈旭看他拿了那么多的衣服，有些奇怪，就说：“我只是让您参考对比一下同类的衣服，您不要一次性拿这么多。”那个男人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我不太会选衣服。”陈旭不得不问：“为什么不让您的父亲自己来选呢？”男人挠了挠头，眼神躲闪地说：“他很忙。” 陈旭领着他把中老年的服装全看了一遍，结果这个男人像个购物狂一样，见什么买什么：衬衣、领带、皮带、钱夹、丝巾、西装、休闲衣服……一共刷了20多万。陈旭有些怀疑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结完帐陈旭跟客人说再见的时候，那个人有些忐忑的说：“小姐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陈旭从收银台旁边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店长的名片递给他。男人低头看了看，上面印的名字是何静。他抬头说：“我想要你的名片。”陈旭愣了一下，名片上并没有照片，他怎么知道不是自己的呢？自己为了避免骚扰，带的临时工作牌上只有几号营业员字样，并没有名字，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是有备而来，专门冲着自己的，她好像发现了端倪。 陈旭礼貌说：“欢迎下次光临。”然后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男人拎着大包小包几十个袋子，有一个保安看着他拿不了那么多，赶紧过去帮忙提着去坐电梯并一直送到他车上。 男人刚上车就打电话，“阿姨，我装不下去了，我看这个女人好像不是您说的那个样子，我一口气刷了20多万，她都没有对我另眼相看，我向她要名片，他送给了我一张何静的名片，根本没打算和我私下里接触。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一下子给我爸买那么多东西，我感觉别人看着我像看变态似的……那里的衣服哪有我能穿的？也没什么好东西。阿姨，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那个女孩子是个正经女孩，不像您说的那样。” 李芝兰这边赶紧安抚，“京生，你别灰心呐，哎呦，你这么一个大帅哥，还搞不定一个小地方来的穷丫头吗？阿姨相信你的魅力，不能因为出师不利就没信心了。没关系，花多少钱阿姨都给你。我还就不信了，这个女人不过是想钓个金龟婿，你有钱有颜，她还能不动心吗？只要她同意做你女朋友，你把她领到亦道面前，打打亦道的脸，这样亦道也就死心了。到时候这个女人你愿意留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就踹了她。” 刘京生很为难，“阿姨，要是那样的话，我和亦道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还是不要了。” 李芝兰循循善诱，“哎呀，你怕什么呀，到时候你也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不就行了，假装不知道呗，到时候你就把她介绍给亦道，就说这是你女朋友，如果亦道有什么情绪变化，你就装没看见；要是亦道说这是他女朋友，你就赶紧说不知道，不知者不罪。很简单啊！只要你能把她以女朋友的身份领到亦道面前就行了，目的就达到了。你想如果你能追到手，就说明这个女人意志不坚定，就是个见财起意的拜金女。这样一个人，你放心把她放到亦道身边吗？现在亦道已经陷进去了，你不仅是帮阿姨，你这也是帮亦道呢，你明不明白？” 刘京生想了想似乎有道理，就点头答应了。 李芝兰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唉，累死我了。亦道身边这些朋友，就这小子好忽悠点儿。” 陈旭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哥费力地抱着一大束红玫瑰上来，大声问：“请问：哪位是陈旭小姐？”其他营业员都羡慕的看着陈旭，陈旭看着那一大束花，心中一下子了然，这么夸张的一大束，绝对不是韩亦道的手笔，也不是他的风格。陈旭对他说：“我就是陈旭。” “请您签收一下。” 陈旭说：“不好意思，我拒绝签收。”那个小哥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旁边一个营业员突然冲上去替陈旭签下，说：“你不要就送给大家吧，摆在这里也好看呢。”小哥如释重负地跑了。陈旭摇摇头去更衣室换衣服。 连着三天都有人送花，第二天，第三天陈旭都拒签了，陈旭觉得送花的人应该快出现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那天买东西的怪人。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现在看来这个人一定是有备而来，专门冲着自己来的，肯定是李芝兰搞的鬼。 她这两天并没有向韩亦道提起过这件事情，不想让韩亦道为难，毕竟是他的母亲。果然，下班时间一到，刘京生就出现了，“陈旭小姐，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顿饭吗？”其他的营业员羡慕的看着陈旭，但陈旭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运气。她冷冷的看着刘京生，“李芝兰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刘京生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陈旭，你真聪明！我请你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陈旭和他一起出去了，同事们一致觉得这是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陈旭并没有和他一起去吃饭，而是走到商场外面跟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李志兰，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做这些无用功，对我没有用的，我觉得一个母亲这样想方设法破坏儿子的感情很悲哀。” 刘京生有点着急的说：“陈旭，你别这样，你知道吗？李阿姨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我这次失败了，他可能还会想别的方式报复你，也许是更惨烈的方式，你个女孩子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防不胜防的，不如你假装跟我交往吧！最起码这样的话，对你也是一个保护。” 陈旭这才认真的打量这个人，他看起来其实挺憨厚的。她突然笑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新伎俩，还是的确这么想的，不过我说要谢谢你，虽然我不能这么做。哪怕是假装交往也不行，这样对不起我男朋友。现在我是他女朋友，我怎么能表现的脚踏两只船呢？不明白一个做母亲的为什么要热衷于绿了他？这样的伤害真的是一个母亲爱儿子的方式吗？”说着扭头就走。 刘京生在背后看了半天，喃喃说道：“怪不得亦道这么死心塌地呢！这个女孩的确不错！” 陈旭以为刘京生会就此放弃，没想到第四天的时候，鲜花又送来了，这次不是火红的玫瑰而是一大束百合花。陈旭真有些无语了，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吗？下班时刘京生准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朵玫瑰花。 陈旭有些头疼地对他说：“我想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怎么又来了？”刘京生一本正经的说：“我承认之前是受阿姨之托过来的，但是现在是为我自己，我要跟韩亦道公平竞争，反正你也没嫁给他，我还有机会不是吗？”陈旭是真头疼了，这个人脑子是真的有病吧！她连看都没看径直走过去。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刘京生每天都来，陈旭不胜其扰，她实在忍无可忍，“拜托你不要这样，你明知道我是韩一亦道的女朋友，你认识韩亦道还这么做，你对得起他吗？” 刘京生很严肃很认真的说：“你只是他的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为什么我不能追求呢？我家里虽然没有韩亦道家有钱，但是也不太差，而且我可以自己做主，就算我没有他高但我比他帅，更何况我家里人会爱屋及乌，我喜欢你，我爸妈也会喜欢你的，不会使出这些阴谋诡计害你的，你干嘛放着轻松的日子不过，非得挑难走的路呀？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第四十三章 这一家子真让人招架不住 刘京生很严肃很认真的说：“你只是他的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为什么我不能追求你呢？我家里虽然没有韩亦道家有钱，但是也不太差，而且我可以自己做主，就算我没有他高但我比他帅，更何况我家里人会爱屋及乌，我喜欢你，我爸妈也会喜欢你的，不会使出这些阴谋诡计害你的，你干嘛放着轻松的日子不过，非得挑难走的路呀？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陈旭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刘京生有些不好意思，“我真蠢，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刘京生，因为是在北京生的，我爷爷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陈旭知道了他的名字，好称呼了，“刘京生，我谢谢你看重我，但我再重申一遍，我有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你这样我很困扰。”刘京生有点失落，“这样啊。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和亦道走不到一起，你就优先考虑一下我好不好？我先排个队行不行？”陈旭直接无语了。这个人，唉…… 陈旭下班回家，保姆已经做好了饭，离开了。外婆在等他们两个回来一起吃饭，陈旭放下包，换好衣服。正陪着外婆说话，韩亦道满头大汗地进来，挤公交实在太热了，陈旭过去，他有些躲闪，“我出了一身汗，身上都馊了，我先冲一下。”说着跑进卫生间。陈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疼韩亦道，吴思贤在后面说了一句，“现在的孩子太娇贵，暑伏天哪能不出汗！多大个事啊！嚷嚷个什么劲儿？”陈旭只好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表现出心疼。 饭后，老人因为有风湿不能吹空调，就及早回卧室，让两个年轻人在客厅吹空调。陈旭看着韩亦道，“亦道，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韩亦道看着她，“我要的是有你的生活。只要你在，再苦一点也无所谓呀！”陈旭叹口气，韩亦道觉得现在的物质生活是受苦，而自己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富足。这是认知差异，又何尝不是价值观念的差异。 韩亦道听陈旭叹气，不解地问，“怎么了？你别不信，我从小就不娇气的。外公外婆对我要求严格，零花钱不多，有些东西想买钱不够，我就等攒够了钱再买，从来没有逼着大人满足自己。”陈旭看着他，“男孩子，不娇气还值得夸耀吗？你给我说说，你见过哪个男生娇气的？” 韩亦道不满，“陈旭，你是没见过，我有个高中同学叫刘京生的，哎呀妈呀！他简直了，像女孩一样，太文静了。你要说他娘，也不是，我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穿着讲究，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的，下课谁不小心踩一脚他的鞋都皱半天眉。我受不了这种的，感觉他有点娇气。” 陈旭吃惊地看着韩亦道，什么情况，今天刘京生刚跟自己表白，韩亦道就在这说他坏话，难道韩亦道有千里眼吗？但看韩亦道的表情不像是知道了什么，才放心了，不想这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让韩亦道不痛快。 吹着空调不热了，韩亦道往陈旭跟前靠过来，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傻笑道，“陈旭，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吧！”陈旭不忍心泼他冷水，可是真的能如愿以偿吗？李芝兰各种作妖，岂能让自己如意！ 陈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的结婚提议，“韩亦道，等我有了稳定的工作再说好吗？我这么多年一直想好好活，毕业后有了合适的工作做到衣食无忧才好进行下一步。”韩亦道想想也对，自己这边也一团乱，等情况好转再作打算吧！ 陈旭第二天上班，就迎来了刘京生的父母。商场刚刚营业，一对中年夫妻，就走进来。与刘京生如出一辙，先不看衣服，先找人，然后要求陈旭帮忙介绍衣服，陈旭一开始不疑有他，认真介绍，可是慢慢地她就发现，这两位不看衣服，专门看着她。陈旭突然想起刘京生就是这样买东西的，她仔细看了看这夫妻俩，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刘京生的父母。刘京生的容貌可以用秀美来形容，像极了他的母亲。陈旭礼貌地说：“这位阿姨，如果您要帮先生买什么，就请慢慢看，觉得看着喜欢，可以试穿一下看看效果，不着急做决定。”美妇人突然热络地说：“姑娘，你可真是人美心善，不像有的营业员就是忽悠人买东西，也不管适合不适合。” 陈旭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刘京生的母亲韩慧足足在男装部逛了一上午，全程要求陈旭陪她，刘父逛不动了就在休息区等候。中午时同事们纷纷去买饭，韩慧一见就说，“哎呀，姑娘，耽误你吃饭了，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吧。” 陈旭礼貌拒绝，“谢谢您的盛情，不过不用了，我们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用餐时间，而且原则上也不允许我们吃请。阿姨，不耽误您用餐，您自便吧！” 为了不耽误陈旭吃饭，韩慧恋恋不舍地走了。同事们纷纷对陈旭说：“上午那两口子光看不买，你就多余理他们，白白浪费一上午时间。”陈旭不说话，只是笑笑。 下午总算消停了一阵子，可是临下班刘京生又出现了。陈旭实在是有些头疼，这家人实在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第四十四章 因为她值得 陈旭看着刘京生是真的头疼，她无奈地问：“你怎么又来了？”刘京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爸妈上午过来给你添麻烦。我昨天回家跟他们说起你的事情，当时他们表示支持我，还很高兴，没想到他们俩这么沉不住气，今天就跑过来看你。给你造成困扰，不好意思，不过我爸妈真的很喜欢你，他们还跟我说我的眼光不错。” 陈旭看得出这一家三口人品都不差，她说不出太狠的话，只好一再对刘京生说，“我谢谢你啊，但是拜托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我真的很头疼，我已经有韩亦道了，不可能再考虑别人了，谢谢你们，但是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以吗？拜托了。”说着，陈旭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刘京生难掩失落，他看着陈旭离开，才情绪低落地回到自己车里。 韩亦道下班后赶紧去公交站等车，于洋洋开车路过看见他就停下来，“我送你回去吧！”韩亦道摇头，“不用了，你先走吧。”于洋洋还想说什么，后面公交车按喇叭示意他让开。于洋洋只好开车离开。几分钟后，马明川也开车经过，看见等车的韩亦道，停车道，“亦道，上来，去我家开台车，这大夏天的挤公交还不得热死！”韩亦道摆手，“你们先走吧，我适应适应就好了，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没车的人，不也一样上下班讨生活吗？我又不是什么天潢贵胄，没啥受不了的。”马明川心情不好了，“走，去喝两杯。”韩亦道摇头，“外婆和陈旭等着我回去吃饭呢。”马明川有点动气，“你非得这样吗？”韩亦道郑重点头，“我要让我妈看到我的决心，让陈旭看到我的诚意，如果最后我妈还是不能接受陈旭，我宁可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就当我没有一个有钱的爹妈不就行了吗？有那么多的人，就是过着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别人行，我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什么天生的贵种？” 马明川还是不能接受，“干嘛非得这么坚持？有意义吗？”韩亦道擦着脸上的汗，“我想和陈旭一辈子在一起，如果我不努力，我会后悔的，我不想后悔。只要和她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因为她值得。” 马明川不再劝说，绝尘而去。 韩亦道公司离外婆家远，天天比陈旭到家还晚。陈旭工作的商场分两班，早班九点到下午五点钟，晚班下午两点到晚十点。陈旭为了不影响外婆休息，也为了能和韩亦道多相处一会儿，选择上早班。今天她特地买了西瓜，给外婆用勺挖出来些，其余的放在冰箱里冷藏。韩亦道回来冲完凉，三口一起吃饭，饭后陈旭端出冰镇西瓜。韩亦道看着陈旭来回奔忙，欣慰地想这就是烟火人生吧！这样也挺好的。 晚上，陈旭在闷热的卧室里学习，韩亦道敲门，陈旭开门时，韩亦道见她汗湿了衣衫。就心疼地说：“去客厅的写字台上学习吧！那里有空调，能凉快点。”陈旭用手把湿发往耳朵后掖了掖，“我不觉得热。”韩亦道突然心里很堵，他知道陈旭是怕费电。他鼻子有些酸，扭头回自己屋。韩亦道强忍着眼泪，暗暗发誓：陈旭，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周末，于洋洋和马明川他们建议出去玩，韩亦道不去，要去见客户。于洋洋直摇头，干嘛那么拼。马明川于是建议晚上一起聚聚，吃个饭唱唱歌，并要求韩亦道把女朋友带出来。韩亦道有些犹豫，毕竟自己现在经济水平不行了，让朋友请客又怕陈旭不自在。再说两个朋友所谓的女朋友也都不是结婚对象，总觉得不太好。但另外两对对他的女朋友充满了好奇，一定要见。马明川大包大揽，说他请客。 韩亦道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给陈旭打电话问她的意思。陈旭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为了韩亦道不失面子决定还是出席一下。韩亦道见完几个客户回家已是傍晚，正是最热的时候，他换了衣服等陈旭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过去。期间几个人又沟通了好几次才敲定具体餐厅，薛丽和李小倩要去吃西餐，于洋洋和马明川觉得吃什么都行，但韩亦道提议去吃中餐，陈旭应该没去过西餐厅，韩亦道不想她受囧，等以后自己带她去。 陈旭回来也换了身干净衣服，问清楚时间地点，陈旭提议早点出去坐车，韩亦道说打车去，陈旭摇头，说：“现在是晚高峰时间段，打车也免不了堵车。”两个人换了一次公交又换了一次地铁才到达。进去发现只有两位男士在，原来两个女孩去做spa了，听说韩亦道女朋友要来，两个女孩儿默契地决定好好打扮了一番，心里都暗暗地较劲。她俩一方面好奇让韩亦道死心塌地的女孩儿长什么样，更一方面又嫉妒得不行。当韩亦道拉着陈旭走进来那一刻，马明川和于洋洋当时眼前一亮，我天，韩亦道眼光可以呀！韩亦道给做了介绍，大家互相打招呼之后，纷纷落座。于洋洋不断地问这问那，陈旭不卑不亢地一一作答。马明川在旁边观察陈旭，这女孩不错，可惜了家境不好，世上果然没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 薛丽和李小倩进来时，马明川饶有趣味地冷眼旁观几个女孩见面的场景。薛丽和李小倩一见陈旭就有些沮丧，陈旭穿着朴素，就一件普普通通的碎花连衣裙，感觉价格都不过百。可是陈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让她俩觉得一下午所有的折腾都白费，被碾压个彻底。两个人强作欢颜，打过招呼坐下来，就不再说话。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于洋洋提议去唱歌。陈旭不喜欢那种喧闹的气氛，但李小倩突然热情地招呼陈旭，“大热天，回去也睡不着，玩儿会儿再回去吧！” 第四十五章 不慕繁华的女人 六人的饭局，大家都不是很尽兴。于洋洋是因为没有喝尽兴；马明川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太闹腾，太愚蠢；薛丽发现自己一下午的心血全白废了，自己穿的再怎么光鲜亮丽，往陈旭面前一站立时变得黯然失色。韩亦道很挫败，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就应该像薛丽和李小倩一样，天天去花钱，而不是想着怎么赚钱怎么省钱？陈旭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因此连累韩亦道也放不开。 李小倩极力想表现的随和，不断的向陈旭靠拢，希望可以向陈旭取取经，学习一下她是怎么把韩亦道牢牢抓在手里的。韩亦道可是宁可和家里决裂，也死心塌地和陈旭在一起的。这顿饭吃的各怀心腹事。 饭毕陈旭和韩亦道就想回去，李小倩提议去唱歌，她张罗的最欢。陈旭看着韩亦道，她不想让韩亦道太为难，韩亦道本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能因为自己游离在外。 于洋洋见没人反对就说，“去蓝海会所吧，照顾一下我家生意。”马明川叫了代驾，让韩亦道和陈旭坐他的车。陈旭一开始还怕车太挤，到了门口才发现，薛丽和李小倩自己也都有车。进了“蓝海休闲会所”，陈旭仔细打量着里面，只见里面富丽堂皇，是复式建筑，一楼进门对着吧台，右手边是舞厅，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闪烁，里面简直是群魔乱舞，周围设有卡座。抬头看二楼靠近栏杆都是卡座，坐在上面可以俯瞰一楼舞厅。卡座对面是包房。 除了陈旭，别人对这里都很熟悉，轻车熟路来到二楼一间大包房，隔音效果不错，相对肃静，于洋洋还没进来，薛丽像女主人一样招呼大家，吩咐服务员把存在这的酒拿出来。陈旭一看，房间很大，能同时容纳二十多人，韩亦道拉着陈旭来到沙发前坐下。马明川今天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陈旭和韩亦道两个人。李小倩跑去自己点歌，包房公主想帮忙被拒绝。薛丽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酒，要给大家倒上。陈旭直接声明：“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吃饭的时候陈旭就滴酒未沾，薛丽也不勉强。 李小倩唱歌不错，就是话筒声音有点大，比较吵，她一首接一首地唱，自我感觉良好。于洋洋进来一坐下就埋怨，“哎呀妈呀，今天这个代驾太不专业了，没开过我这款车，还得我在旁边教他，把我气坏了，真想投诉他。后来一想他们也不容易，算了。我问他，没开过你干嘛还接呀？他说想见识见识好车，真奇葩。这一路开的像老牛车似的，我让他加速，他说怕撞坏了。真是服了！”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韩亦道把自己面前的一杯酒放到于洋洋面前，“我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外婆会骂的。”李小倩跑回来拿了一杯酒，仍跑去唱歌，趁段落间隙不时喝一口，很陶醉。 陈旭默默地观察几个人，于洋洋人个子高人也胖，因为胖的缘故，把五官都挤在一起，人看起来比较憨厚笨拙。马明川中等身材，样貌普通，但衣着考究，人深藏不露的样子。李小倩比较瘦，还算漂亮，如果胖一些可能会更好看，人比较闹腾，但一看就比较浅薄没什么心机。薛丽个子不高，貌似一米六都不足，但人看起来不笨，进退自如，不是一般人，能轻松拿捏得住于洋洋。 薛丽坐过来挨着陈旭，不时地为她倒茶。三个男人说话时，薛丽也会适时地和陈旭聊天，不让陈旭觉得尴尬无聊。问起年龄，原来二人同岁，但薛丽已经毕业两年了。 说话间，李小倩跑回来，放下空酒杯，她对陈旭说：“你喜欢什么歌？我帮你点！”陈旭摇头说自己不会唱歌。李小倩有点失望，“那咱们下去跳舞吧！”陈旭再次摇头说也不会跳舞。李小倩不死心，她看出来了，薛丽一直在努力和陈旭搞好关系，那自己也不能落后啊，她又说，“下次咱们一起去逛街吧！”陈旭都有点惭愧了，原来自己和平常的女孩儿是这么不同，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但还是实话实说“谢谢你愿意带着我玩儿，不过我平时没有时间，放假的时候就陪外婆或者打工。我也没有东西想买，平时也不逛街的，就是偶尔去超市买点日用品。”李小倩愣了，还有女孩子不逛街的吗？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喜欢什么运动呢？是喜欢打桌球还是高尔夫？滑雪你喜欢吗？等你寒假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加拿大滑雪吧！” 陈旭只好再次发挥了她的不讨喜，“我不会滑雪。”韩亦道和两个朋友说话的同时也留心着陈旭这边的动静，当他听陈旭一再拒绝，自己很汗颜，现在自己手头的钱不多，不敢用，一直都没给陈旭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寒假带她去滑雪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奈何囊中羞涩。 李小倩本来是想和陈旭做朋友的，但是发现两个人好像几乎没什么共同爱好，她心直口快的说：“你怎么这么无趣呀？那你平时都干什么？”陈旭大大方方的说：“我假期打工。”李小倩又问：“那你打工赚的钱不花吗？你不逛街不娱乐，还打工干什么呀？”陈旭有些无语，但是不回答，好像又不礼貌，就说：“我打工是赚生活费和学费，我就做营业员，挣不到太多钱，不用担心花不完。” 李小倩把自己的愚蠢发挥到了极致，“唉，韩亦道你都不给你女朋友花钱的吗？干嘛还让她那么辛苦的打工啊？”韩亦道还没等说什么，马明川的脸色就变了。陈旭赶紧说：“不是韩亦道的问题，是我不想花他的钱。我很穷的，但是人穷更要脸面，穷人更需要用自尊来掩饰自卑，所以我没事是不花他钱的，不是韩亦道不给我花钱，是他尊重我，保护我这点可怜的自尊。” 李小倩看马明川的脸色都变了，自己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就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家。薛丽赶紧招呼着上水果，陈旭也给茶壶里续水，给喝茶的人倒上。 马明川看着陈旭，被愚蠢的李小倩几次弄到尴尬境地的她，就那样云淡风轻的带过去了，不卑不亢，不羞不恼。不难看出，无论是饭店还是休闲会所，陈旭都是第一次来，但她只是随意地看了一下周围，没有艳羡没有拘谨。在饭店把菜单递给她之后，她就从从容容的和韩亦道商量，指着菜牌说这道菜看起来不错，但没吃过，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韩亦道就向她描述是酸甜口的或是鲜咸口味的。看她坦坦然然的，反倒不觉得她露怯。以陈旭的相貌，但凡她愿意，这些场合早就是常客了，观察之下，马明川得出结论，这是一个不慕繁华的女人，他突然理解韩亦道的选择了。 马明川看着看着，突然无名火起，相比之下，李小倩这个蠢货真是要不得。当初，自己看到李小倩一时兴起，说了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然后呢，李小倩欣然同意。接下来顺理成章，当天晚上就去开房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怪李小倩随便，但人往往是这样，尽管自己并不能洁身自好，还是希望女人矜持一点，最好守身如玉。随随便便就得到的东西，谁会珍惜？ 十点半，陈旭和韩亦道两个人先告辞了，剩下四个人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今天没有放开的吃喝，也没有放开的玩闹，李小倩也觉得无趣，她埋怨道：“这两个人可真是能煞风景，请他们吃饭真是受罪。”马明川看着她，“跟你这样的蠢货在一起，谁不受罪？”李小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小声嘟囔，“我没做错什么呀！”马明川叹口气，“你是没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再给你10万，到此为止吧！” 李小倩一下子懵了，“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改还不行吗？”马明川揉着太阳穴，“你什么都没做错，我只是腻了，别烦我，否则我一分钱也不给你，别跟我说你不是为了钱，现在马上消失，我马上给你转钱，但是如果你以后再来纠缠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李小倩傻在当场，连于洋洋和薛丽都有点懵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吃了一顿饭就变成这样了？但于洋洋知道马明川的性格，不敢劝。薛丽也早就看李小倩不顺眼了，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气氛很诡异，大家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李小倩站起来，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和包包，有点尴尬的说：“明川，我知道你说话算话，你别忘了给我转钱。”说完有点讪讪地走了。马明川叫了代驾，不一会儿也拿起车钥匙出去了。 于洋洋还没缓过来，“明川今天咋了？”薛丽当然知道是陈旭带来的冲击，不过她当然不会说穿，“李小倩那个人的确是够蠢的，今天大家来这是想好好说说话，交流交流，你看看她哪有一点眼色，不停地在那唱歌，制造噪音，再说你听听她说那几句话，哪有一句合人心意的？”于洋洋点头表示赞同。 第四十六章 感情不需要在金钱面前卑微 韩亦道和陈旭从蓝海休闲会所出来，站在门口看了看没有出租车，两个人往前走，应该能打到车。有点晚了，坐公交车和地铁倒车时间上来不及，两个人默默地走，不说话。韩亦道突然停住，“陈旭，我感觉自己好失败。”陈旭转头透过闪烁的灯光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的感情廉价吗？我不觉得感情需要在金钱面前卑微。” 马明川的车从后面过来，发现了路边的两个人，摇下车窗刚要喊两个人上车，突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于是他没打扰，示意代驾慢慢开，跟在两个人后面。 韩亦道还是很不开心，“不管怎么说，我这个男朋友当得很不合格。我好像没给你买过拿得出手的东西，没和你约会过，连场电影都没和你看过。我……” 陈旭安抚地拉起他的手，“谈恋爱有固定的程序和模式吗？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追求那些外在的东西，人和人在一起最重要感觉的不应该是心里舒服吗？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见过世面，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吧！所以我敢大言不惭地说，我不在乎那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它有多好。但是我也不在乎那些能有多好。我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感到很满意，对未来也有信心，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未来的事情没有必要过多去担忧，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为了各种各样的事不开心，那我们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呢？韩亦道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如果不能够，那我留在你的身边毫无意义。” 陈旭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我以前的小学老师，她教我很多的人生道理。没遇到她之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我以为活着是生活的全部意义，我以为活着只是为了吃饭。我的老师对我说，生活不只是活着。痛苦欢乐都是人生体验，被尊重，被需要，实现自我价值人生才会更有意义。 我小的时候连物质供养都没有，就不要说精神层面了，但是林老师给了我这样一个目标。我要好好的活着，但不是去追求极致的物质享受。我希望我还有爱的能力，我希望我可以被尊重，被需要，变成更好的陈旭。韩亦道，我知道你的朋友们和我是不一样的人，但是我今天和你一起出来，我就是想让你明白，别人拥有金钱的多少不能使我感到难堪。的确，我有太多没吃过，没见过，没玩过的，那又怎么样呢？我人生的目的不是这些，我要的生活很简单，我希望我们以后有稳定的收入有个可爱的孩子，对未来有憧憬的同时，也对现阶段不气馁，我理想生活就是这样的。而不是去做什么烧钱的运动，去花钱买奢侈品打发时间，我觉得我的价值不是靠这些来体现的。诚然，我没有实现财务自由，没有体验过豪掷千金的快感，不过那些不是我追求的生活，别人怎么看我不重要。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韩亦道握紧她的手，“陈旭，你这么好，我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陈旭笑了，“傻瓜，在感情的事情里，没有谁配不上谁，只有适合不适合，愿意不愿意。目前，我愿意站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努力吧！ 这么半天都打不到车，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大概要走着回去了。我们走回家会不会天都亮了？”韩亦道拉着陈旭美美的，“我愿意一直和你走下去，一辈子。” 马明川在后面听着，韩亦道这小子当真够晚熟的，二十六七岁了还能说出这么纯情的话。如果是以往，自己可能都没眼看，可是此刻看着两个人手拉手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要一路走回家，突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两个人不再说话，马明川轻轻喊了一声，“亦道，上车，送你们回去。”韩亦道和陈旭并没推辞，痛快地上了车，因为走回去真的会天亮的，明天还要上班。 上车后几个人都没说话，车里暗，马明川没特意看他们二人，但他有直觉，两个人仍然是手拉手的，手拉手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心连心。马明川今天心里很堵，总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想想自己之前还劝韩亦道和母亲和解，劝韩亦道别太当真，可是今天看韩亦道和陈旭，他承认他嫉妒了。一段纯粹的感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弥足珍贵，可韩亦道得到了。马明川不缺女人，身边的女人换得很勤，性感的，貌似清纯的，听话的……总是开始觉得吸引，过几天就感觉乏味。 韩亦道这家伙的青春期延后了吗？一向随和的他竟然为了一段感情和自己的母亲决裂，如果是自己能做到吗？马明川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早就没有了爱人的能力，他总觉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是愚蠢的。可是今夜，他让司机在后面跟着韩亦道和陈旭两个人，听着他们说话，有一瞬间恍惚了，突然觉得那很美。是今天的酒上头还是今晚的月色撩人。马明川有些气恼，四十多分钟车程，几个人居然零交流。当车停在外婆家楼下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韩亦道和陈旭下车后朝马明川摆手示意再见。马明川却不回应，闭上眼睛，代驾重新调了导航出发。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进屋，怕把外婆吵醒，没想到外婆还没睡，一直在等他们。陈旭觉得很过意不去。老人家应该早休息的，为了等他们两个，这么晚了还在坚持。老人没人责备他们回来的晚，看到他们回来只是说了句，“早点睡吧。”就回自己房间了。 因为只有一个卫生间，两个人先后进去洗漱，等陈旭出来，看见韩亦道站在外面，就不解地问，“怎么还不睡？”韩亦道有点不好意思，却强装镇定，“我还一次都没有享受过男朋友的特权，今天必须要！”陈旭的看着他，“要什么？” “good ight kiss”说着韩亦道俯下身来，陈旭本能地想躲，但当她看到韩亦道深情的眼眸，鬼使神差地抬起头，配合的迎上去。韩亦道没有深入地吻下去，双唇相触短短的一瞬就分开，然后韩亦道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陈旭摸着自己的唇也快速回卧室，仿佛两个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第四十七章 我不想再逼自己假装坚强 陈旭要求不高，觉得平常日子平常过就行，然而平静的日子没几天，就风波再起。一天，陈旭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保姆电话，陈旭直觉就是出事了，她手有点抖，接起电话后，保姆焦急地说：“陈旭，你快来吧！吴姨出事了，动不了了！公证处的人帮忙叫了救护车还没来呢……在公证处呢，在司法局一楼大厅。”陈旭挂断电话赶紧跟店长说：“何姐，我家里老人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何静应道：“好，你快回去吧。” 陈旭去更衣室拿了包，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外跑。她跑出商场，在马路边不停招手，怎奈过往的出租车都不是空车，陈旭心急如焚，韩亦道出差去了外地，老人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陈旭，你上哪？我送你吧！” 陈旭扭头一看是刘京生，她赶紧上车，刘京生问她去哪，陈旭说去司法局，刘京生找不到，刚设好导航，陈旭的电话响了，保姆又来电话了，说救护车到了，正赶往大众医院。刘京生只好又重新设定，路上车很多，到处都是红绿灯，陈旭着急还不敢催，她的手攥成拳直抖。她很怕，外婆年纪大了，八十多岁的老人，经不起折腾了。保姆说是在公证处，想想也知道一定是为了房子的事，老人这几天一再说要把房子过户给韩亦道好做婚房。两个年轻人都说不用，没想到老人今天自己领着保姆去了。 刘京生看出陈旭的紧张，“你怎么了，是谁出事了？”陈旭声音哽咽，“是外婆，韩亦道的外婆。”刘京生安慰她，“别着急，会没事的。”转而又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问问韩亦道情况怎么样了。” 陈旭声音嘶哑，“他出差了，不在家。”刘京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只好默默地开车。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医院门诊部门口，陈旭打电话问明在几楼就冲进去了。刘京生在旁边留意着她的电话内容，待停好了车，也赶到三楼。 陈旭正在抢救室外，询问保姆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姆心有余悸的说：“今天你上班以后，吴姨让我带着她去房产大厅询问房产过户的事儿， 工作人员告诉她，必须得有公证书才可以，然后吴姨就带着我又到了公证处。公证人员说需要子女到场，说她有子女的情况下不能擅自处置房产，除非子女放弃继承。然后吴姨就给她女儿打电话，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吧，她女儿没来，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是律师，说代表李芝兰。那个小伙子说了很多话，我也不懂，我就听他说什么，这个房子不是老太太自己的，没有权利处置，这个房子还有李芝兰的份额，需要什么房产析产还是什么的？然后吴姨一激动就和这个小伙子吵了起来，那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说话一板一眼的，结果就把吴姨给气晕了。” 陈旭气得心跳加速，李芝兰不顾养母年纪大，居然找个专业人员来对付老人。李芝兰资产过亿，哪里会把这个小房子看在眼里，无非是不想韩亦道两个人有后路罢了。陈旭不怕李芝兰怎么难为她，可是一个人这么对待把自己养大的人未免太没有人道了。刘京生站在陈旭后面，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有需要时可以搭把手。 陈旭觉得站在抢救室外的每一秒每一分都格外漫长，她默默地流泪，是不是自己的命不好？林老师待自己好，可惜英年早逝；李勇后来待自己也不错，可是被自己连累遭受牢狱之灾；韩亦道待自己好，由一个富家子弟变成一个寒酸的创业者；外婆对自己也非常好，可是现在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陈旭突然有点自暴自弃：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今生怎么如此命途多舛。是自己不配吧？不配别人对自己好，一定是这样的。 刘京生站在后面看着陈旭肩膀不停抖动，知道她在哭，他很想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可是他怕引起陈旭反感，只好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着。抢救室的门打开，陈旭的腿有些抖，强撑着走上前，“大夫，我外婆怎么样？”医生看着她，“暂时脱离危险了，住院观察几天吧。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了，不能让她大喜大悲情绪激动。”陈旭连连点头，外婆被推了出来，陈旭跟着一起去病房，刘京生则陪着保姆去办出院手续。 病房里，陈旭仍然泪落不止。老人在输液，昏昏沉沉地睡着。过了一会儿，刘京生和保姆回来了，陈旭赶紧擦了擦泪，“交了多少钱，我给你。”保姆说：“开始交的钱是在吴姨钱包里拿的，还好吴姨钱包里有身份证，医保卡还有现金。刚才交的一万块钱是这个小伙子垫上的。”陈旭拿起手机，“我没有那么多现金，你给我一个卡号，我给你转账可以吗？” 刘京生摆手，“不急，接下来也许还需要交钱，等出院以后再说吧。”陈旭今天对刘京生的印象大为改观，“刘京生，谢谢你。” “不必客气。” 陈旭看看天有点晚了，就对保姆说，“阿姨，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多亏你了。”保姆连说不客气，把吴思贤的包交给陈旭就走了。 陈旭又转头看刘京生，“今天，谢谢你了，你也跟着忙活半天了，回去吧，你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联系你还你钱。”刘京生固执地摇头，“我陪着你吧。你一个人一会儿有事怎么办？我保证不烦你。”说着往边上站了站。陈旭无奈，只好由他。半夜里，吴思贤醒过来，她看着陈旭红肿的眼睛，“孩子，吓到你了吧！”陈旭眼睛又红了，“外婆，您要好好的，不然让我和亦道怎么办呢？”吴思贤拉着陈旭的手，“小旭，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要好好的。不用怕，李芝兰这个人，我以前还对她心存一点期待，今天看来，是我没看透。这样也好，我也就不纠结了。只要你和亦道好好的，我死了也能闭眼了。”陈旭又哭了，说话的声音鼻音很重“外婆，你别说丧气话，我和亦道没有您不行，您要好好的活着。外婆，我不想再逼自己假装坚强了，您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别抛下我！”吴思贤看着陈旭哭得不能自已，心疼道：“不死，外婆不死，要活成老妖精陪着小旭。”陈旭哭着笑了，“外婆，你要说话算话，好好的，不能再吓我了。” 老人说了一会话又沉沉睡去了。陈旭还在抽噎，半晌，她才止住，她调整好呼吸，拿出手机，要出去打电话，轻声对刘京生说，“帮我看一下外婆，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第四十八章 可爱的老人 李志兰睡意正酣，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她气恼地拿过电话，是个陌生号码，生气挂断，刚放下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此时已经没有了睡意，接起电话怒道：“谁呀？大晚上的，干什么？让不让睡觉了？” 陈旭并不意外李芝兰没存自己的号码，虽然她之前给陈旭打过电话。陈旭调整好呼吸，“你居然还睡得着？你的母亲因为你住进医院抢救，你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睡大觉。你是不是人？” 李芝兰觉得听见过这个声音，听她提到养母，一下子想起，这是陈旭，她听到陈旭指责她的话立时炸毛了，“贱货，凭你也敢质问我！你算个什么东西？”陈旭冷笑一声，“对，就凭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不仁不义，不孝不善，应该为千夫所指，你还想睡安稳觉，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外婆养你二十多年你不思报恩也就罢了，还敢继续索取！你那个狗屁律师说什么外公的房产你有继承权，你真是恶心到家了。这么多年你对二老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脸提继承？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招惹外婆，我就把你这么多年遗弃父母的事发到网上，让广大网民来评评理。看看遗弃父母，不尽赡养义务的有钱人是怎样为了小小的房产把母亲气到昏厥住院，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在家睡大觉的。”李芝兰强势惯了，哪能容忍陈旭这样，“贱货，你敢威胁我！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还能反了天不成？” 陈旭冷冷地笑，“我是通知你，你要说威胁也行。”李芝兰破口大骂：“被睡烂的臭婊 子，还敢跟我嚣张，信不信我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陈旭继续冷笑，“我等着，顺便告诉你，通话我录音了，可以一并发到网上。” 李芝兰气得直捂胸口，她一直在想接下来怎么对付陈旭，再也睡不着了。 陈旭挂断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李芝兰这个烂人不值得尊重，她明知道外婆住院了都不管不顾。她既不是外婆的亲女儿，又不是韩亦道的亲妈，更加不需要忌惮她。 陈旭一回头，却发现刘京生正在病房门口看着她，他有些担忧地说：“你又何苦挑衅李姨？她那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陈旭叹口气，“我怕事事情就不找我了吗？既然躲不过，还不如干脆勇敢一点。” 已经是凌晨了，陈旭没有一点困意，她坐在吴思贤床边，细心地看着老人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值，她做过多年护工，对这些都看得懂，她看着老人的心律、血压、血氧饱和度和呼吸频率都趋于正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刘京生一直陪着陈旭，她几次让他回去，都被拒绝，他说：“奶奶这么大年纪了，离不开人，我在旁边说不定可以帮点忙。怎么说我和韩亦道也是同学，他不在，我应该搭把手。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就走。”陈旭这十几个小时对刘京生的印象真是大为改观，这个人挺靠谱的，不像之前自己以为的那样。 因为输液的缘故，老人一夜排尿好几次。陈旭不同意上导尿管，怕老人不舒服。帮吴思贤接尿， 老人觉得很不自在，连说自己没用了，陈旭柔声安慰道：“外婆，这个跟年纪没关系的，主要是上监护仪不方便去厕所，您看，这有电极片、袖带、还有指夹，连着这么多电线，如果您自己去厕所还得找护士来，等不需要监护仪就好了。我可算得上一个资深护工哟，我很有经验的，您相信我说的没错的。”老人欣慰地看着陈旭，“小旭，你别怕。外婆以后都不会跟那个坏东西生气了，一定好好活着。我以后还要给你们带孩子呢！不能上了小人当，她想气死我，我偏不死。”陈旭笑着点头，“好，我相信外婆，您最棒！” 刘京生刚才看陈旭为老人接尿，他回避一下。这会儿他又回来，老人才注意到他，“这小伙子是哪个床的陪护？他认识你吗？”陈旭回答，“外婆，他是韩亦道的同学，今天就是他送我来医院的。”老人看着刘京生，“小伙子，谢谢你了。不过你还是请回吧，不好太麻烦你。” 刘京生无奈地笑，老人家主要是替外孙防着别人挖墙脚吧？为了老人安心，刘京生顺从离开。临走，陈旭喊住他，“你留个联系方式，不然我去哪里找你，怎么还你钱呢！”刘京生拿出手机，刚要加陈旭qq或微信，不料老人制止，“小旭，不要管了，等亦道回来让他去处理，反正是他同学。”两个年轻人哑然失笑。可爱的老人家，您表现得太明显了。 刘京生走后，吴思贤说：“这个小伙子人是挺不错的，但比亦道还是差了点。”陈旭捂着脸笑，“外婆，您可真是的，怎么不相信我呢！”吴思贤一本正经，“不是不信你，是不信那小子。你这么好，他眼睛又不瞎，能看不见吗？能不动心吗？我得让他知难而退。” “嘘！外婆，您小点声，我哪有那么好，别人听见会笑话我们的。” “谁敢笑话？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只有李芝兰那个有眼无珠的蠢货才看不到你的好。” 陈旭赶紧说：“外婆，咱们不提她。您千万别激动。我刚才骂她了，替您出气了，咱不理她，不值得。” 吴思贤慈祥地看着陈旭，“孩子，你从小吃过那么多苦，一点没长歪，咋还这么好呢！”陈旭小声说：“因为我遇见了很好的人。我以前觉得自己命薄，可是后来我遇见了林老师，遇见和您和亦道，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了。我不会再抱怨命运不公平了，因为我得到了最好的。好了，外婆，您再休息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呢。”老人配合地闭目养神。 第二天早上，医生查房时，吴思贤要求出院，医生让她再住两天观察观察，不料老人非常坚持，医生看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也只好同意。陈旭去办出院手续时，保姆过来了，帮着收拾东西，陈旭办好手续回到病房见刘京生也过来了，听说老人这么快出院，刘京生也表示很高兴，他不顾老人戒备的态度，开车把三个人送到老人楼下才开车离开。 第四十九章 命如纸薄也有不屈之心 陈旭安顿好老人，和保姆一起做了午饭，吃完饭趁老人午休之际，陈旭这才有时间换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昨天从单位里急匆匆的走，到现在还穿着营业员的服装，她脚步轻轻地回屋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陈旭心里有了打算，她准备去辞职，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这一次吴思贤出事，让陈旭坚定了一个信心，有时间一定要多陪陪老人，寒假也不去打工了。陈旭自己还有六万的定期存款，卡里还有几千块钱的备用金，再加上这个暑假打工的钱，接下来的大四费用足够了。吴思贤年纪大了，陈旭不想有遗憾，觉得自己应该多花一些时间陪她。 陈旭来到商场，店长何静见到她后似面有难色，陈旭还没等说明来意，何静就吞吞吐吐的说：“陈旭，你也快开学了吧？是不是得提前准备一下啊？还是读书最重要。你看这样好吧？今天就把你工资结清。上午就把你的工资算好了，现在你可以去财务那里支工资了，老板说你业绩一直很好，工作态度也端正，多给你发3000块钱，你去领吧！” 陈旭看着她，突然心里明白了，“何姐，是有人给老板施压，让他辞退我吧？”何静低头抠着自己的手，“老板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你也要开学了不是吗？”陈旭笑了，自己要感谢李芝兰吗？还多拿到了3000块的遣散费。 陈旭去财务领工资，出纳早就准备好了，用一个大信封装着。出纳是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女孩子，她看着陈旭似有不忍地说“陈旭，我详细算了好几遍，你的底薪加提成一共是一万一千四百八十六。老板说给你加三千块，这样就是一万四千四百八十六，都在这里了，你数一下。”陈旭笑了笑，拿过钱仔细数一下，然后装起来向出纳员道别，“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再见！” 这个暑假，因为有刘京生的加持，陈旭拿到了很高的提成。陈旭出来的时候又遇见了何静，她高高兴兴的向何静道别，“何姐，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关照，希望有机会再见，祝您生活幸福，工作愉快。”何静连连点头，多好的女孩子呀，这是招谁惹谁了？ 商场楼下拐角处就有一家银行，陈旭把现金存到了自己的银行卡里，正准备回家去看看吴思贤醒了没有，突然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看了一下这个号码，不是李芝兰的，她狐疑的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陈旭小姐吗？”陈旭称是。男人又说：“我是马明川，想见你一面，你现在方便吗？” 陈旭有点奇怪，这个马明川前几日见过的，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今天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大概都与昨天晚上自己挑衅李芝兰有关吧？她就故意问了一句，“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马明川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还是见面说比较好。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陈旭此时已经明白，来者不善，于是问他，在哪里见面。马明川说：“我们公司对面有一家西餐厅，在那里就行。”陈旭挂断电话后直摇头，这个马明川没有什么风度，明知道自己没有车，还让自己跑那么远去见他。陈旭坐了地铁，又换了公交，到了餐厅，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她进去的时候，门口的门童仔细打量着陈旭，来这里吃西餐的人很少有像陈旭这么漂亮的，但也很少有像陈旭穿得这么随意的。 陈旭通过服务员的指引找到了马明川。他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说：“我等了你一个小时。”陈旭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理直气壮地说：“你知道的，我没有车，我从单位赶过来坐做地铁换公交又步行了一段路，不比你，就在公司对面。” 马明川不仅对陈旭刮目相看，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露怯，看马明川等的人到了，服务员赶紧过来问是否需要点餐。马明川看着陈旭，“请女士先点。”陈旭摇头，“我已经吃过午饭了，马先生随意，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马明川玩味地看着陈旭，“我可以帮你点。”他言外之意是陈旭没吃过西餐，不会点。陈旭再次摇头，“如果这家餐厅不点餐就不可以坐的话，那么我现在可以出去等，你吃完了，我们在外面说也一样的。” 马明川脸色有点不好看，他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服务员，“我现在不需要点餐，要在这里坐一会儿谈事情，请不要打扰我们。”服务员退下了。马明川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陈旭面前，陈旭一看上面有荣发集团的背书，金额是一百万元。陈旭不开口，只是抬头看着马明川。过了几分钟，马明川突然笑了，“你真沉得住气，好吧，我输了，看来我等不到你的好奇了。是这样，今天上午，亦道的母亲找到我，给了我这张支票，请你离开韩亦道。” 陈旭笑着摇头，“亦道的妈妈宁可拿一百万去算计我，也不会给我一分钱的。”尤其是经过了昨晚的通话之后。 马明川不禁对陈旭另眼相看，只好实话实说，“实际上韩太太要的结果就是让你离开。她给我这笔钱，让我把亦道踢出公司。说起来，当初开这个公司，也就是我和于洋洋不想在家族企业里受束缚，想出来透口气，只有韩亦道把这个公司当真。当时这个公司也没投几个钱，租了几间办公室，一个小库房，每个人也就出了20万。当时韩亦道手里没什么钱，所以我们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也就同意了这么小额的注册资金，弄得和闹着玩似的。算起来，他妈妈来找我，给我们一百万，也算我们这么点投资有回报了，但是怎么说我也和韩亦道同学一场，不想闹的太难看。你看这样可以吗？你拿着这个钱，条件是劝韩亦道自己退股好不好？这么一家小公司也没什么意思，也就亦道当回事，他今天还在到处跑业务，据说有进展。我也玩够了，没什么意思。我想于洋洋也不在乎这两个钱，就这样吧，你劝劝亦道，公司不做也罢。” 陈旭鼻子里哼笑一声，“为什么要让我拿着这个钱呢？你是觉得这些钱更能打动我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吧？其实你本可以等韩亦道回来和他说清楚的，我想他也能理解你们的立场。而你却背着他拿着这个钱跑过来找我，我觉得这个弯子绕的有点大。韩亦道当初是求你们了吗？大家原本就是平等的合作，一起创业。的确他需要钱，他做的多，他愿意，他活该，但是你们也不需要这么高高在上的来践踏亦道吧！” 马明川看着陈旭，“陈小姐言重了，我想你是误会了吧？” 陈旭毫不客气，“马先生，叫我名字就可以，不必叫我什么陈小姐，我听起来很讽刺，一点都感受不到尊重。韩亦道一直拿你们当朋友，没想到你们是这么看他的，你们看他是不是就像看一个小丑一样？我不否认你们投胎的技术都很好，托生在了有钱人家，但是拜托你能不能惜福一下？不要那么高高在上的把别人都看成蝼蚁！韩亦道他更不是蝼蚁！”陈旭伸手把支票推回去，“如果你还当韩亦道是朋友，请你自己拿着这张支票和他说清楚，韩亦道他不会赖着你们不放的。” 马明川的脸上有几分欣赏之色，“陈小姐，其实我现在有点理解韩亦道为什么会为你做了这么多。不过你想过没有，以他母亲那个人的性格，你可能这辈子也跨不进他们家的大门，她不可能允许你登堂入室做他们家的媳妇。与其这样，为什么不想点实际的呢？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有那么重要吗？” 陈旭看着马明川，“道不同不相为谋。三观不同的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我说了什么你都会觉得可笑，所以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今天你想对我的话说的话应该说完了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这样吧。” 陈旭刚要站起来，马明川伸手制止，“等下再走。”陈旭重新坐好，“不知道马先生还有何见教？”马明川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我非常欣赏陈小姐，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陈旭嗤笑一声，“交朋友？哪类朋友？谈心的还是上床的？” 马明川笑了，这次笑的很真情实感，“我就喜欢你这样通透的女孩子。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我就发现韩亦道确实挺傻的，他居然让你穿那么廉价的衣服。他在和你谈恋爱，仅此而已。你好像年纪也不小了，你从他那里什么都没得到吧？你想一想，你和他谈到最后能得到什么？一个实现不了的白日梦而已。而我不同，我舍得花钱，可以大方跟我谈钱，只要不谈感情就行。” 陈旭没有像马明川想象中那样炸毛的跳起来给他一巴掌，陈旭笑着摇头，“韩亦道什么都好，就是选朋友的眼光不行，怎么一个个的都热衷于绿了他？不过韩亦道选女朋友的眼光还行，因为我不会让他输的。” 马明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陈旭，仿佛想要从她眼里看出这话的真伪，陈旭也瞪着他看，“马先生，你很矛盾：一方面，你希望我答应你，好验证你对钱的认知，你觉得钱是无所不能的；另一方面你又害怕我会答应你，你还是寄希望于这个世上有不屈从于钱的人。你一方面羡慕嫉妒韩亦道可以痛痛快快地去爱，同时又看不起他的努力付出。” 马明川一惊，这个女子看似云淡风轻，一下子说穿了自己的心事。陈旭站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当初亦道开公司的时候，你们也算是给了他一点帮助，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要说谢谢你，亦道那由你来说，当然，我也会劝他的，因为我不想他和这样的朋友继续在一起共事。” 马明川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陈旭，“陈小姐，你花过最大的一笔钱是多大的金额？”陈旭俯视着他，“说实话，我没花过什么大钱，我花过最大的金额，就是交学费。你是想说我不知道钱的好吧！恰恰相反，穷人更知道钱有多好，不过我从五岁开始，就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劳而获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你怎么看我们这些人是你的事。我想告诉你的是：纵使我命薄如纸，我也有一颗不屈的心。” 陈旭脚步轻盈的往外走，刚走几步，突然发现旁边有两个人好像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瞠目结舌的于洋洋和薛丽，陈旭向两人点头示意后出去了。 于洋洋和薛丽两个人快步走到马明川桌子前，马明川正拿起那张支票往自己的皮夹里放。于洋洋有些激动，“马明川，你刚才在跟陈旭说什么？你私下里找她想干什么？你什么意思呀？你不知道韩亦道为了她都和家里闹翻了吗？你找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马明川看了他一眼，“激动什么？什么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之所以不吃窝边草，是因为窝边草不够鲜。你懂什么？” 于洋洋人比较胖，个子也比较高，此时气的直喘粗气，“你到底想干什么？没有你这样的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非得打兄弟女人的主意啊？” 马明川看着他，像看个傻子似的一脸嫌弃，“谁告诉你我想打她主意了，我不过是替亦道试试她罢了。”薛丽也有些不满，“马哥，你不能这样。他们小两口挺不容易的，就不要雪上加霜了。干嘛非得这样啊？韩哥最近多不容易呀，他大热天在外面跑业务，咱们公司里的业务不都是韩哥跑下来的吗？你们两个人都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拿这个公司当回事，只有韩哥实心实意的想把公司做下去，我挺佩服韩哥的。我也挺看好陈旭的，你看看她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便宜货。像陈旭这么漂亮的人，要是想吃好的穿好的还不容易吗？” 马明川看着她，“你又怎知陈旭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薛丽不服气，“陈旭不是那样的人，女人最懂女人了。”马明川没有继续理他们，快步走出了西餐厅。 第五十章 要怎么做才不残忍 陈旭这几天一直非常纠结，她不知道怎样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怎样做才能不那么残忍。韩亦道踌躇满志的为他们俩的未来在努力，可是现在四处都是陷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马明川已经摆明了态度，就是不想再和韩亦道做合伙人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于洋洋的意思，那天在西餐厅见马明川的时候，发现于洋洋薛丽两个人也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亦道在公司就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如果李芝兰下定决心要围堵韩亦道的话，那么他想在这个城市打工可能都不太现实。自己还有一年才能毕业，这一年，让韩亦道怎么办？万一哪天韩亦道被逼得走投无路时，他不是韩家儿子的事再爆出来怎么办？以李芝兰的性格一定会视如草芥，弃如敝屣，看看她对吴思贤的态度就知道。到那时，即便李芝兰不再继续针对韩亦道，韩亦道也已经一无所有，与其让韩亦道雪上加霜，还不如未雨绸缪，把伤害降到最低。 陈旭想来想去，让韩亦道回荣发公司去上班，拿高薪，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让韩亦道储备更多的钱，不能等哪一天，他不是韩家儿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从天堂跌到地狱。原本陈旭想着韩亦道自己开间小公司也挺好，跟韩家没有太大牵扯，以后真相大白时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目前是李芝兰不给他这个活路。 韩亦道在吴思贤出院的第三天回来了，陈旭提前嘱咐老人和保姆不要提起老人被气住院的事。韩亦道晒得有点黑，但很有收获，签了好几份长期供货合同。他兴高采烈，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看着陈旭，陈旭心情复杂，她第一次主动抱住韩亦道，“亦道，你的努力我都看到了。我相信你的决心和能力，但是，有时候不能太执着，不能一条道跑到黑。”韩亦道沉浸在事业有起色以及女友拥抱的欣喜中，没有细思量她话里的意思。 陈旭之所以不让人说起老人被气到住院的事情，就是怕韩亦道心里接受不了从而对李芝兰成见更深，这样他就更不会回到荣发集团去上班。韩亦道有什么错？这里面他是最无辜的，不能由他来承受最坏的结果。陈旭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提醒他才好，不能提李芝兰对吴思贤做的事情；也不敢提马明川拿着钱找她的事情，这样太伤害韩亦道的自尊，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残忍呢。 韩亦道在家里洗过澡，换了衣服，过了没多久就接到于洋洋和马明川两个人分别打的电话。说晚上一起聚聚，要给他接风洗尘。陈旭觉得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实在没忍住，就对韩亦道说：“我和你一起去吧！”韩亦道很吃惊，因为陈旭并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陈旭有些别扭的说：“我的男朋友这么厉害，出去一个星期签到了这么多的合同。今天这个接风宴应该也算庆功宴，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与有荣焉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悦？”韩亦道很高兴，不疑有他。 晚饭定在一个大饭店的豪华包厢，超大的桌子，让几个人离得很远，于洋洋和薛丽坐在一起，韩亦道和陈旭坐在一起，只有马明川是孤家寡人一个。 菜上的很快，不一会儿桌面上摆了一圈的菜，马明川启开一瓶酒，给大家都倒上。他举起酒杯说：“今天这个酒，我们首先是给亦道接风，他为了我们这个小公司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劳苦功高，我们敬亦道一杯。”众人都举起酒杯，只有陈旭没动，马明川看着她，陈旭笑称，“我并不是你们公司的一员，你们公司的酒，我就不赞助了。”几个人喝了一杯酒之后，马明川清清嗓子想继续说什么。陈旭突然非常讨厌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给韩亦道兜头一瓢凉水呢？她出手拉着韩亦道的手，准备和韩亦道一起迎接打击。 这时薛丽突然开口，“韩哥，按理说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但是我必须得敬你一杯，这个公司成立到现在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这个公司从最初建立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为公司的发展奔波，马哥财大气粗，只是拿这个公司当个玩意儿，洋洋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打游戏，所以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一年了，这个公司慢慢的有了收益，现在你又签了这么多新客户，公司前景利好，没有你的辛苦付出就没有这个公司的发展。不管怎样，我都会记住韩哥你对公司的贡献，韩哥，这杯我单独敬你。”说完薛丽一饮而尽。韩亦道觉得薛丽有点不对劲，今天这个酒局有点怪怪的，好像不止吃饭接风这么简单，他也端起酒杯干脆地喝下这杯酒。 马明川再次准备开口，又被于洋洋打断，“亦道，你做事情有韧劲，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这么点的小公司里太委屈你了，你应该有更大的发展，家里有那么大一个公司，干嘛非得从头做起呢？这太浪费你的才华，也浪费时间。亦道，你家里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说也是你父母二十多年的心血。要不你就回家去帮帮阿姨吧，现在韩叔在那看笑话，就是想等阿姨收拾不了乱摊子，他再出来力挽狂澜。阿姨那个人做事是有些极端，可是你们总归是母子，你越不理她，她就越生气，不如你回去帮帮她。母慈子孝的不挺好的吗？” 陈旭打心里感激薛丽和于洋洋的铺垫。 第五十一章 你要做最好的韩亦道 马明川这时候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好了，三杯酒过后，现在能让我再说句话了吧！亦道，你女朋友也在，当初你出来创业也是为了你的女朋友吧！你看一年了，这个公司才刚刚有点起色，照这样下去，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财务自由啊？你有那么高的起点，为什么要从头开始呢？不如像洋洋说的那样，你回家去帮阿姨。你在大企业里做高管，工资高也不这么辛苦；也有社会地位；同时还母子和睦了，多好的事！阿姨那个人做事极端了点，可能不善于沟通吧，前些日子阿姨找到了我，她希望咱们这个公司解散。”说着，从皮夹里掏出那张支票放到面前，然后推动桌子转到韩亦道面前。韩亦道看着那张支票，手握紧了陈旭的手，没想到母亲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马明川见韩亦道不开口，又说：“其实如果你还想在外面和阿姨对抗到底的话，那我建议你拿着这张支票，毕竟这是你家里的钱，我跟洋洋也不缺这个钱。而且这个公司我也不感兴趣，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韩亦道的手有些抖，他觉得非常难堪。陈旭和他握在一起的手轻轻地用了用力，意在传递安抚之意。陈旭看着韩亦道，“亦道，阿姨无非是想逼着你去回去帮她打理公司，只是方法有点让人不太舒服。现在弄得大家都有点为难，要不然你还是在适合的时候回公司去吧，公司里有那么多的员工，如果经营不善的话，势必会有些人失业，本着对员工负责的态度，你也应该回去。当初你出来自己创业是为了我，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和努力，非常感动，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为给我遮风挡雨。但你身上还有责任在，不能光是感情用事，我真的感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真的非常感动。可是如果公司里真的有人因为阿姨经营不善而导致裁员失业，我也会感到很不安。我觉得你需要更大的平台，应该回到你原来的轨道上。” 韩亦道在外面跑了一个星期，高高兴兴的回来，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自己的努力都成笑话了吗？ 这是薛丽适时开口，“韩哥，刚才马哥说了，对这个公司没有兴趣，也不想浪费时间了。但是我有兴趣，我们可以给马哥退股。现在公司前景看好，都是因为你的努力，我希望你继续持股，公司盈利了，会给你分红的。我们有难处也会找你商量请你帮忙。韩哥放心，我会督促洋洋，就算他没有你那么努力，我也会让监督他让他勤奋一点，不会让公司倒下的。” 桌上的人都很吃惊，没想到薛丽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一个人会说出这番话，看着于洋洋吃惊的表情，显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提前商量好。 薛丽继续说：“洋洋马上给马哥转账。今天一天我一直在计算公司的价值，咱们公司目前盈利不多，马哥也没有从公司拿过钱，你现在马上给马哥钱，”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共是258700块。”马明川赶紧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薛丽一本正经地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一码是一码吧！洋洋，还等什么？”于洋洋赶紧拿起手机操作。 此时，马明川有些尴尬，没想到薛丽平时柔柔弱弱的，居然说出了这么刚的话，这两个小子找的都是什么女人？女人不应该听男人话吗？这都想造男人的反了？ 薛丽转动餐桌，把支票转到自己面前，拿起来看了看，对韩亦道说：“韩哥，说起来，阿姨出这么多的钱，无非是想逼着你回去帮忙，因为她觉得你能力强，认为你能让荣发有更大的发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阿姨她认可你，虽然手段显得不那么光明正大，这个钱是用来收买马哥和洋洋的，说到底还是你的价值带来的。我有一个提议，您看可行吗：不如这个钱我拿着，算你在咱们公司追加投资怎么样？我让洋洋也再投一部分。我有信心把这个公司做下去，你同意吗？但是我能力有限，暂时不保证能有多大的投资回报率。”陈旭听了这话，觉得薛丽的头上简直带着光环，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当下这个场景吧！ 韩亦道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马明川收到转账信息，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是，洋洋，你这动作这么快，什么意思？这是把我踢出公司了吗？我不是说过，我不在乎这几个钱，我只是不想参与公司经营了，我也可以继续投钱的，赔了赚了都无所谓的。” 薛丽笑着对马明川说：“马哥，您财大气粗的也不差公司这点收益，我也怕拿着您的钱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收益，对不起您。反正您也说了，不想浪费时间了，我以前以为您不光有钱，还有时间呢。既然你不想浪费时间，也就别浪费钱了，对于我们这对新手，也就是韩哥相信吧。”说着，从包里拿出几份协议和一支笔放到桌子上，转到马明川面前，“马哥，请您在协议上签字。” 马明川看着那几份协议在那里摆着，有些不愉快的对薛丽说：“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彻底把我踢出局啊！” 薛丽也不示弱，“刚才明明是你说的对公司没有兴趣，不想浪费时间。如果你不说这番话，这个协议我不会拿出来的。” 马明川心里不舒服，“可是一开始你就做好了这个打算，不是吗？连协议都提前准备好了。” 于洋洋这个时候出来护着女朋友，“明川，你志不在此，还是算了吧！”马明川飞快地在每份协议上都签了字，然后扔下笔拔腿就走。他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屋里的人，“行，你们都挺会玩，一个比一个狠。再见！” 马明川走后，韩亦道慢慢的有点缓过来了，脸色不那么难看了。陈旭第一次端起酒杯，对薛丽说：“薛丽，今天谢谢你，谢谢两个字，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感谢你们对亦道付出的认可，感谢你们尊重亦道，我为亦道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我没喝过酒，但是今天破例，敬你。”说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薛丽也不含糊，扬头喝下了杯中的酒。 于洋洋在旁边看着，然后笑着对韩亦道说：“看看，两个女中豪杰都喝了，咱哥俩还等啥呀，走一个！” 喝着喝着，两个女孩坐到了一起，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男人在一旁看得欢乐，女人真有意思，留了电话号码还要加qq，加了qq加微信，加完微信加微博。 不得不说，薛丽的酒量确实好，这顿饭开发了陈旭的酒量，前前后后喝了好几瓶啤酒，她觉得头有点晕，但薛丽好像没喝酒似的，脸都没红。喝完酒薛丽还能体贴的帮他们两个人叫了车，然后自己再叫代驾。 韩亦道和陈旭回到家不算太晚，吴思贤在看电视，看着两个人都喝了酒，老人没好说什么，要去帮他们泡茶解酒。韩亦道赶紧阻止，“外婆，我没喝多，我来就行。”说着泡了两杯茶，他没敢给外婆喝茶，怕她喝了茶晚上睡不着。 陈旭觉得自己心里明白，就是话比平时多。吴思贤去睡觉了，陈旭拉着韩亦道，“亦道，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让你再为我付出那么多了，我怕还不起。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好不好？你妈妈不同意我们结婚，那我们就暂时不结婚好了，时间会改变一切，我可以等的。”此时，韩亦道还能说什么，他要好好想一想。就哄着陈旭说：“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我们从长计议，明天再说，好不好？”陈旭还在嘟嘟囔囔，“马明川他凭什么看不到你的努力，他凭什么看不起你的付出，他算什么？一个二世祖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比他优秀多了，你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知道吗？你明明可以站在高处，就不要在泥地里打滚了，虽然那样你离我很远，可是我宁愿看你站在我仰望的地方，也不能让你为了我，被别人轻视。做最好的韩亦道，做别人不敢小觑的韩亦道……”陈旭睡着了，可能在梦里还在继续给韩亦道加油鼓劲。 韩亦道酒量还行，虽然喝了不少，但人很清醒。回公司去上班，那自己这一年的创业算什么呢？可能最大的收获就是陈旭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了。回去岂不是又绕回原点，自己和陈旭的出路在哪？陈旭说可以等的，但是母亲不能等，恐怕很快各种联姻相亲就会安排上，到时候让陈旭情何以堪。韩亦道挠挠头，今天两个朋友的态度，让他很意外。以前，马明川和自己走的更近一些，但是今天马明川的态度有点让他接受不了，对这个小公司的不屑有点伤韩亦道，仿佛在陪着他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倒是于洋洋平时不思进取的，这个时候倒很给力。 韩亦道不傻，只是不愿意谋算人心。薛丽出身普通，和于洋洋在一起，能走多远很难说。所以薛丽留着这个公司，一方面是想拴住于洋洋，一方面也想向于父于母证明自己的能力。倒是陈旭今天极力劝自己回公司有点出乎韩亦道的意料。 第五十二章 男人的友谊 第二天起床时陈旭有点头疼，看来酒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喝。她有点记不清昨天回来之后的事情，面对吴思贤关切的询问，不禁有点儿羞赧。 早晨保姆过来之后，陪着吴思贤去买菜，家里只剩下陈旭和韩亦道。陈旭看着韩亦道，“我再有五天就开学了，这几天咱们俩好好珍惜吧，以后你回去上班一定会很忙。” 韩亦道昨天晚上看陈旭喝了酒，就没有和她讨论这些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开口问：“陈旭，你这次为什么极力想让我回去呢？”陈旭想了想说：“你本来就是在条件很好的家庭中长大，不能因为我让你过那种三餐不继的日子。我从小饿怕了，所以希望毕业后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另外，也希望不因为我让你偏离原来的生活轨道。你不觉得这一年中你和马明川和于洋洋的关系跟从前比是不一样的吗？当大家的财力太悬殊的时候，做朋友是很难的。你真正离开自己生活的环境会很难适应的，我看到你这么努力的为我做这个做那个，而我在这里擎现成的很不好意思。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慕虚荣，不拜金的女人，从来不去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是我想来想去，如果你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来受贫寒呢？这就是我的想法。你想一想，如果你妈妈执意不想让咱们俩好过，咱们在这个城市里几乎是寸步难行，她以一种降维打击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好，当你手里握有了资源，那你就有更多的话语权，不是吗？” 韩亦道没等开口，突然接到电话，“喂，明川啊！哦，有时间。怎么了？好的。” 陈旭看着他挂断电话，问道：“是马明川约你吗？干嘛还要理他？”韩亦道摸摸陈旭的头发，又用手掐了一下她因生气鼓起来的腮帮，“大男人的友谊，哪像你们小女孩似的，说好就好，说掰就掰的？” 陈旭还是不高兴，“可是我觉得他这次做的很不地道，干嘛把这些事情拿到桌面上来说？他完全可以私下里和你悄悄的说嘛！” 韩亦道揉了揉她的头发，“马明川这个人心高气傲，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因此他朋友也不多。因为他觉得我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坏毛病，不愿意与人争锋，所以他才能和我做朋友吧。于洋洋呢，这个人比较憨厚，也没那么多事，所以我们三个能相处的来。我知道你心疼我，看着我像个穷小子似的奔波，以为我仰人鼻息。怎么说呢？只要我自己不觉得自卑，别人也就伤不到我，没关系，不用为我担心啊！” 韩亦道如约来到马明川定的地方，只有马明川一个人在，他正在用手里的茶壶冲洗茶具。见韩亦道进来为他斟了一盅茶。韩亦道坐在他对面，“找我有事？” 马明川长出了一口气，组织一下语言说：“亦道，这次的事情，弄得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确实，阿姨找到我，我也非常为难，本想拒绝，但是我想如果我拒绝了，她可能还有后招，到时候你也防不胜防的。但是我没想到大家对我这次的做法这么的反感，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说话不太注意，可能哪句话说的不太恰当，你别往心里去，我还是挺重视你这个朋友，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我也不希望你有什么误会。” 韩亦道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把茶盅递给他说道：“明川，你想多了。最起码我对你是没有什么成见的。男人的友谊，哪能像小女孩儿一样，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我们多少年了，认识十多年了吧？能在一起这么多年，说明还是意气相投的吧！这件事过去了，说太多就见外了。” 马明川笑了，给韩亦道又斟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端起一盅说：“兄弟，咱们以茶代酒，干一个。”韩亦道毫不含糊，再次端起茶盅一饮而尽。 一直到午饭时间，韩亦道才满头大汗的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鲜花，看着娇艳欲滴的粉玫瑰，陈旭笑了。吴思贤和保姆两个人也在旁边乐见其成的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午饭后，吴思贤去午休，保姆在收拾厨房。陈旭回自己房间，韩亦道也跟了进去。他和陈旭并排坐在她的床边说：开学之前这几天我要好好陪陪你。”陈旭点头。 韩亦道问：“想去哪里玩？”陈旭摇摇头，“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是不要太高调了，不然你母亲还得出手打压，其实和你在一起，就在家里面做做饭，说说话或者就静静的坐着，也都挺好的。我觉得有你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了。”韩亦道笑了，“傻丫头，你的要求怎么这么低呀？我都没有赚钱的动力了。” 陈旭一听，“那不行！你得赚钱，要不然我们以后住哪？我们都没有房子呢！买个猪你都得有个圈吧！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话，怎么结婚啊？” 韩亦道一听笑不可抑，故意逗她，“我们就和外婆住一起吧，反正外婆也说这个房子要给咱们做婚房的，怎么，你不愿意呀？”陈旭低头，“不是我不愿意，我是怕……” “怕什么？” “哦，没什么！”陈旭差一点说漏嘴了。 陈旭只好转移话题，“上午马明川找你干什么？你干嘛还理他呀？那个人真讨厌，一点都不够朋友。”韩亦道笑着侧头看着她，“傻姑娘，大家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没有必要弄得那么僵，再说这次他也没有拿那张支票，把支票给了。薛丽拿去投资了，我们也算有个后路。今天我从外面回来之前，又去公司里和薛丽他们签了几份投资入股的协议。虽然以后这边的生意我就不插手了，就看薛丽的本事了，但是总算咱们也有点退路。再说马明川如果把我投资的消息告诉我妈的话，薛丽这个公司也开不下去的，所以说我也不能把马明川惹太狠了。都是男人，差不多就行了。哪能像你们小女生似的，今天好，明天恼的。” 陈旭叹气，“我可不是什么小女生。我好像从来都不是小女生。”韩亦道心疼的抱着她，“陈旭，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都交给我吧，你不用操心了。这几天我就陪着你，估计我妈正等着我气急败坏的和她去吵，但是我不想如了她的愿。这几天我先陪着你，等你开学以后再说，我再和她谈条件。” 陈旭抬头看着他，“那薪酬可以谈吗？”韩亦道愣了下，“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我说的条件是：如果她让我回去的话，权限内的事必须让我放手去做，必须用人不疑。我妈这个人强势惯了，什么都喜欢插手，用人还疑，事必躬亲，这个是我不能忍受的。如果她要我回去，必须得给我足够的权限，要不然我回去做什么？只是她意思的执行人就没有意思了。” 陈旭还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也不懂你们这个行业，那你回去的话是做高管吧？那你可不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合理的福利。”韩亦道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家的公司，还有必要争多竞少斤斤计较的吗？听陈旭这么一说，就不假思索地说：“公司里每个层级的主管工资都是有标准的，这个不用担心。”陈旭不满，“那不行！她花这么大的价钱逼着你回去，就说明你比其他人更重要，凭什么要和别人赚一样多的钱呢？不公平！要开高一点的价钱。韩亦道，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好！听你的，”韩亦道笑着说，“这一次我把工资卡交给你，你来帮我存着，等我存够了老婆本咱俩就结婚好不好？”陈旭没有推辞，“好！” 韩亦道很高兴，觉得自己跟陈旭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以前陈旭很抵触拿着他的卡，也不肯花他的钱，现在要管自己的工资卡是真的接受自己了。他想起来刚才和马明川分别时，马明川说的一句话：你女朋友不错。自己的女朋友当然不错，就是不知道马明川为什么这么说，只以为他是客气。当时韩亦道的回答是：那是当然的啦，也不看看是谁的女朋友。 陈旭以前从来不管韩亦道的钱。陈旭很爱钱，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钱的重要，但是又不希望别人说她爱钱，毕竟她没有觊觎过别人的钱。可是现在不同了，陈旭有一种紧迫感，不能让韩亦道将来落到非常窘迫的地步，她要帮着他多存钱。陈旭觉得韩亦道虽然自己出来创业，其实并没真正体会到穷人是什么样的。吴思贤把他教养的很好，没有乱花钱的坏毛病，但他也没有真正穷过。陈旭心里暗暗咬牙：李芝兰，这是你逼我的。本来韩亦道在外面开着自己的小公司，哪怕赚不到大钱，将来和韩家脱离关系时受到的冲击也不大，只是心理上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罢了。可是李芝兰逼着他回公司，到时他是公司里的小老板，将来真相大白那天那才叫从天堂跌到地狱。以李芝兰的性格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毫无疑问会把他从公司里面踢出来。并且不会再给他一分钱，到时候恐怕韩亦道就会像那些外地飘在省城的大学生一样，一无所有，甚至可能还不如这些大学生，最起码人家还有老家可以回。也不知道韩亦道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家里状况怎么样？陈旭怕韩亦道不能面对，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看起来有点憨，是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陈旭希望自己只是杞人忧天，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但是她习惯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五十三章 召之即来的李小倩 马明川最近总是觉得气不顺，干什么都觉得没劲。见完韩亦道难得早早回到自己的别墅，他先是在沙发上躺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拿起手机看看，突然打给李小倩，电话接通，只说了句，“你过来。”李小倩有点懵，马明川可是前些日子刚当着于洋洋和薛丽的面把自己赶走，还撂下狠话不准自己去找他的，该不是喝醉了，忘了他说过的话吧？李小倩又把电话拨回去，小心翼翼地问：“明川，你让我去哪里找你啊？”马明川暗骂自己，怎么这个错都犯，就说：“在荟萃园，快点。” 李小倩对坐在她对面的一名大学生说：“我表哥找我有事，你先回去吧。”男孩连连答应，李小倩拿起桌上的包，刚要走，男孩又问，“我下次还能请你吃饭吗？”李小倩不耐烦地说：“下次再说。”说完飞快地跑出餐厅，到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赶往马明川住的荟萃园。 李小倩按响门铃，马明川知道她来了，此时他又有点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前几天刚打发走的蠢女人。他打开门，李小倩进来赶紧换鞋，马明川回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摆着半瓶红酒和一个杯子，可见他在等的过程中喝了不少酒。 马明川看着李小倩，“你喜欢和我谈心，还是上床？”李小倩有点懵，跟马明川在一起，他从来没给过自己选择的机会，总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只有配合的份。她看着马明川的脸色，说：“都听你的。” 马明川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后，把玩着空酒杯，玩味的看着李小倩，“什么都听我的？你自己没有思想吗？你没有自己的主见吗？”李小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今天的马明川跟以往都不同，以前的他也很龟毛，很难伺候，但是只要顺从他就可以，但是今天一反常态，自己有点摸不着脉门了。李小倩有点战战兢兢，“马，马哥，你要是不喜欢我，我这就走。” 李小倩一直都知道马明川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他折腾自己的时候，从来不顾她的感受。他腻了的时候，也豪不顾念昔日之情，挥之即去，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她。马明川把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就那样目光幽深地看着李小倩，李小倩觉得身上发毛，总觉得他看的不是她，是要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李小倩有点受不了他的盯视，站起来说，“马哥，你要是今天没有空，我就，就先走了。”马明川突然嗤笑一声，“谁说我没有空？我有的是时间，既然都来了，不能就这么走了呀。过来！” 李晓倩迟疑着挪过去，马明川看了看她，突然说：“干嘛画这么丑？把脸上抹的东西擦掉！”李小倩赶紧拿起包包跑进卫生间，手忙脚乱的卸妆，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素面朝天，其实李小倩长的不丑，但是见惯了她化妆的样子，突然卸妆看起来感觉有点苍白，简直判若两人的感觉。她惴惴不安的走到马明川跟前。 马明川突然出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双手用力的扯开她的衣服，李小倩看他这么粗鲁，有点不习惯，就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了一下。没想到马明川用力的给了她一巴掌，面目狰狞地说：“装什么清纯？”李小倩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嗜好。她不敢再反抗，怕继续被打，只好任其作为。但是马明川仿佛又不满意了，“怎么不装了？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吧！进去就不反抗了？” 李小倩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马明川一边折腾着，一边却极尽侮辱地嘲讽着。这是李小倩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以前马明川虽然简单粗暴，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操作，她觉得很屈辱，忍不住流泪了。 马明川低头猛然看到她流泪了，就低头吻去她的眼泪说：“怎么还委屈你了？你不是挺倔强的吗？不是挺清高的吗？你的灵魂不是高贵的吗？这就哭了？” 李小倩不算聪明，但是她总觉得马明川的话不是说给她听的，她觉得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诡异，但是她不敢惹他。实际上她一开始就很怕他，最初的时候在夜店，马明川衣着华贵的过来，玩世不恭的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李小倩小像很多女孩子一样有一个灰姑娘的梦想，以为遇到了白马王子，就答应了。没想到喝过一杯之后，马明川拉起她就去开了房，当时李晓倩很忐忑，很纠结，但是她没有拒绝，也因此成了马明川看不起她的理由之一。虽然万花丛中过的马明川知道她是第一次，但是他认为今天晚上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马明川不尊重李小倩，但一起的时候，马明川出手还算大方，李小倩一直以为这就是小说里的霸总本总，但是没想到分手的时候给了十万块，就把她打发了。 这些日子，李小倩不敢回去找马明川，她知道马明川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本想放下马明川，正正经经谈个恋爱。班里有个男孩子一直在追求她，今天是第一次约会，没想到马明川又打电话召唤她，结果呢，没想到是这样。马明川让她来是为了羞辱他，李小倩越想越委屈，哭的就更厉害了，马明川看她哭的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不下来，就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是他第一次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哄着她。李小倩强忍着想停止哭泣，但是还是忍不住，不停的抽噎。马明川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从她身上下来，整理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李小倩也赶紧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 马明川看也不看她一眼，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对不起！今天心情不好，我多给钱。”李小倩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快就知道自己成不了他的妻子，但是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屈辱过，今天的自己更像是应召女郎。她从不掩饰喜欢钱，喜欢用马明川的钱买奢侈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是此刻她的心被深深刺痛了，“我不要你的钱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说完带着满脸泪痕，抓起包跑了出去。马明川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突然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像脱力一般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李小倩家在外地，因为暑假要陪着马明川，所以没回去。中途被踹，她只好租房等开学。今天她很委屈，很不解。她开车不知道该去哪里，途中路过马明川和于洋洋韩亦道合开的公司，就想进去找薛丽聊聊。两个人算不上朋友，只是因为马明川和于洋洋的关系在一起聚过几次。李小倩走进公司，于洋洋不在，只有薛丽和两个文员在。看到李小倩过来，薛丽略显意外，就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马明川不在这了。”李小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细琢磨薛丽话中的意思，只以为她说马明川今天不在。李小倩没心没肺的回答，“我知道，我刚从他那过来。” 薛丽打心眼里看不起李小倩，之前谁都看的出来，马明川就是拿她当一个玩物。薛丽觉得李小倩但凡聪明点，要么多弄钱，要么借助马明川的人脉，为以后铺路，结果李小倩把自己当伪白富美了，除了吃喝玩乐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她不被踹才怪！薛丽听说李小倩刚从马明川那过来，猜李小倩是去纠缠马明川了。不料，李小倩却说：“丽姐，马明川今天突然找我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好像不好，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他好像说的不是我。他跟我那个的时候还打我了，他还骂我假清高。我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薛丽，你能告诉我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薛丽不蠢，一听就联想到前几天马明川约陈旭的事。看样子马明川想撩陈旭被拒绝了。她心里越发觉得把马明川踢出公司是对的，有这个人在，早晚有一天会和韩亦道短兵相接，而自己和于洋洋则是被殃及的池鱼。 薛丽看着李小倩，“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马明川已经从这个公司撤股了，他不再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了。”李小倩很不解，“为什么呀？”薛丽摇头作不知状。李小倩干坐了一会儿，看薛丽忙着手上的工作，不爱搭理她，就觉得没意思，有些无精打采地离开了。 于洋洋回来正好遇见李小倩，他心无芥蒂地打了招呼。李小倩走后，于洋洋坐在薛丽对面，“丽丽，你说咱把马明川的股份给退了，这事做得是不是有点过了。以后再见面也怪不好意思的。”薛丽抬头看他，“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他口口声声说这是小公司，不想浪费时间，好像谁求着他似的。上这秀什么优越感？你倒是不在乎，人家韩亦道怎么想！没兴趣的人可以出局了。你以后遇见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于洋洋叹口气不言语了。 第五十四章 最美的花 韩亦道虽然被母亲算计了，但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他趁着现在有时间天天陪着陈旭。 八月末的天气，秋高气爽。一大早韩亦道领着陈旭一起去了郊外，这里有一个人工湖，里面荷花盛放，韩亦道和陈旭手拉手一起在湖边散步，两个人明确关系半年多了，第一次一起出来玩。陈旭非常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虽然地处郊外，但这里风景优美，来这里休闲游玩的人很多。随着人越来越多，两个人避让的时候有时不得不松开拉着的手。韩亦道有些不满，就拉着她往远处走，大概二十分钟后，突然发现很大一块波斯菊花田。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红的，粉的，白的，黄的……陈旭双手捧住一朵花，喜欢得不得了，她看看哪朵都喜欢。她在绚丽多彩的花田里徜徉了许久，她不是没见过波斯菊，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大面积的种植。她尽情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越看越喜欢。没想到纤枝细叶的竟然开出这么大朵美丽的花来。 韩亦道是男人，他虽然也觉得花很好看，但不像陈旭那样带着欣喜若狂的心情欣赏，不过陈旭喜欢他也非常开心，觉得带她来对了。韩亦道拿出手机大大方方的偷拍，陈旭发现了几只蝴蝶，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静静地看着一只彩色的蝴蝶落在花朵上。蝴蝶忽闪着飞走了，她又发现了落在花心上的一只蜜蜂，小心翼翼地过去观察，生怕惊扰了它。韩亦道看着陈旭有些出神，这是一个小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可是当陈旭是个小女孩时要发愁生计，要努力学习，都没有好好放松过吧！ 陈旭小心地走繁花里，生怕碰倒了花枝。韩亦道不忍打扰，就让陈旭沉浸在莫大的喜悦里。韩亦道真没想到和她一起去郊外看风景，能让陈旭这么开心。 陈旭发自内心的快乐，她忘了所有的烦恼。 中午过去，韩亦道已经饥肠辘辘，看陈旭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他就信步跟在她后面，看着陈旭神采飞扬地在花田中漫步。韩亦道见惯了陈旭冷漠淡定无悲无喜的样子，今天的她比之于平常更加美艳，站在花丛中的她给人一种人比花娇之感。 回来的路上，陈旭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坐在公交车上，她心满意足地不时地微笑一下。韩亦道无奈的说：“那么喜欢那些花呀？”陈旭回答，“对呀！你不觉得它们特别美吗？”韩亦道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女朋友进了花丛，把他都给忘了，只顾流连花丛。于是他叹口气说，“那些花儿美不美我都没有感觉呀！因为我早就已经见过了人间最美的花了。”陈旭问：“你眼里人间最美的花的话什么样子的？” 韩亦道看着她，“你想看吗？”陈旭点头。韩亦道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给你看看，在我的眼睛里。”陈旭愣了一瞬突然明白了，嗔道，“乱说什么，没点正经的。”韩亦道拉着她的手，“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韩亦道看着陈旭心里暗暗发誓，“陈旭，我一定努力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接下来的几天，韩亦道拉着陈旭去公园划船，去菜市场买菜，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回来再一起做饭，黄昏时两个人陪着外婆一起到外面的小广场上看老年人跳广场舞……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让陈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她不时就有流泪的冲动，这就是岁月静好的样子，陈旭想的好生活就这样具体化了。 日子过得很快，五天很快就过去了，陈旭开学了。开学三天后，韩亦道告诉她说已经回公司和母亲谈妥了条件，回去担任公司副总经理，副总的工资正常是一万二到三万之间，根据资历定，年底有分红。但韩亦道记得陈旭的嘱咐，就对李芝兰说要拿上限。李芝兰愣住了，之前韩亦道对钱没什么概念，给他多少薪水他根本不在乎，而且自己这个儿子受他外公外婆影响，不喜欢挥霍。上高中时给他的零花钱他基本不花，都被张丽装可怜骗去了。现在突然谈条件肯定是陈旭那个狐狸精的主意！李芝兰心里不舒服就说，“你要用钱我可以给你，何必计较这点小钱！”韩亦道不让步，“你给我，那是你的钱，我的薪水是我的钱，那怎么能一样呢！”李芝兰懒得计较，答应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韩亦道，“你的车在车库里扔一年了，拿去保养一下吧！”韩亦道摇头，“放了一年了，电池都不一定有电了，需要检修，再说了，那个车挺费油的，不想开了，处理了算了，给我配个十万二十万的车开着就行。” 李芝兰吃惊地看着儿子，这一年母子俩没见过几次，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变化。他虽然不乱花钱，但以前买车根本不会考虑油耗的问题。李芝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拼命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结果出去和一个下三滥的女人混一阵，回来变得这么小家子气。她越想越气，一想到这一年儿子受的苦，她把账都记在了陈旭头上。韩亦道没有食言，他把工资卡放在陈旭手里，陈旭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大四课不多，但陈旭照常认真学习，她一直在关注各类考公的消息，希望一战上岸，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衣食不愁，剩下的时间可以安心的等待韩亦道。陈旭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她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只是非常努力。 陈旭有一个强烈的直觉，自己和韩亦道的未来没有那么容易，一定是坎坎坷坷的，她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陈旭有一个私心，希望韩亦道他们两个人攒够了首付，马上就买一个房子。不怕地势偏僻也不怕面积小，自己流离失所这么多年，不希望韩亦道也有居无定所的一天。韩亦道没有什么危机感，他根本意识不到房子对他俩的重要性。韩亦道的那两个富二代朋友都有自己的别墅，只有韩亦道没有，他更愿意来外婆这里承欢膝下。 陈旭很想和韩亦道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和韩亦道的出身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完全不一样。 因为从吴思贤那里知道了韩亦道不是韩家的儿子，所以陈旭每时每刻都会担着一份心，生怕哪一天这个事实就会被发现。 第五十五章 韩家发家史 韩亦道自打回了公司，就一直很忙。陈旭每到周五晚上就去吴思贤家，周一早上回学校。 老人对陈旭能来陪她感到很欣慰。韩亦道只是偶尔过来，有时太晚就在公司休息了。 一个周日，保姆休班，陈旭问起韩家具体做什么生意，都有哪些产业，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陈旭之前不敢问，怕人猜疑她是为了韩家的钱才跟韩亦道交往的，但是现在韩亦道回去任职，她就想多了解一些。 本想问韩亦道的，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吴思贤见陈旭发问，就娓娓道来， “这事说来话长，我给你从头说。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芝兰是我从孤儿院收养的，她性格偏执，我越是想好好教养她，她就越反感，专门跟我唱反调。高考报志愿时是这样，分配工作时也是拗着来。她分到了商业系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韩国发，韩国发当时是百货商场的一个采购员，听说她处对象了，我们都很高兴，可是芝兰第一次把韩国发带回家，我就不喜欢。当时采购员是挺吃香的工作，韩国发不停地炫耀可以买到便宜货，可以拿回扣。其实我也明白，他肯定是自卑的，自己初中毕业，芝兰大学毕业；他父母是农民，而我和老李都算是知识分子。但我实在不看好他居然能把拿回扣当成是优势来炫耀。那次我明确表示了反对之意。芝兰从来不愿意听我的话，她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偷偷领了证，后来韩国发通过送礼贿赂领导当上了百货公司的主任。芝兰觉得我看不起韩国发，就一直不肯回家。直到她入院生产的时候。我当时不知道她要生孩子了，还是老刘告诉我的。老刘是老孟的爱人，就是孟祥宇的奶奶。她儿媳妇也在医院待产，老刘去医院送饭看见了芝兰，回来告诉了我。我一听赶紧去医院，芝兰当时难产，折腾了一天多才生下了孩子。可是产后大出血，差点死掉，就因为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才导致婴儿弄错的吧，当时医护人员都手忙脚乱在抢救她。无论医护人员和我都只顾她的安危没注意孩子啊。当时韩国发出差去了外地，是芝兰婆婆陪着去的医院。芝兰抢救过来以后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妈，生个孩子真是过鬼门关啊！打那以后，她对我好多了，因为当时她以为自己是我生的。芝兰的婆婆家在乡下，照顾完月子就走了。芝兰休完产假就把孩子交给我了。韩国发善于钻营，后来居然当上了百货公司的经理。再后来转制，百货公司成了他的私有财产。一开始原有的职工对于转制有抵触，工作不积极。韩国发就辞退了所有人，重新招人，但他要负责采购，销售这方面照顾不到，芝兰就停薪留职去公司坐镇。那个时候，这两口子配合得挺好，芝兰在管理上可以说是铁腕手段，不留情面。在芝兰的管理下，慢慢地就都捋顺了，商场经营得红红火火的，后来陆续开了分店。再后来还涉足了其他行业，还开办了食品厂和洗浴中心。生意越做越大，两口子慢慢就有了分歧，芝兰总觉得她居功至伟，但她那一套慢慢地就有点行不通了。她总觉得一招鲜吃遍天，她那一套一开始管几个营业员还行，后来慢慢地公司员工怨声载道。韩国发这个人还是有些头脑的，虽然心术不正。他及时站出来负责公司运营，才扭转局面。芝兰那个人一条道跑到黑，一直不服气。两个人因为公司经营总是吵吵闹闹的，后来韩国发外面就有了人。虽然亦道七八岁时芝兰就知道我不是她生身之母，但孩子一直放在我这，就是因为他俩太忙了，没时间管孩子。后来孩子要上高中时才把孩子接回去，但亦道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一直没断了和我们的联系。芝兰就不行，和我们越来越疏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追着亦道屁股后头那个张丽竟然跟韩国发搅在了一起，以芝兰的性格不离婚就是怕财产分割。她一心让亦道回去，一方面是自己力不从心，另一方面是希望亦道把公司牢牢抓在手里。哎，钱够花就行了，老是觉得不满足，变成了钱的奴隶了。”老人叹了口气，感慨道：“他俩刚创业那会儿，夫妻同心，现在呢，水火不容。亦道夹在父母中间也很难受啊。亦道这孩子一开始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他报的化学专业，想像我和他外公那样，过简单的生活，都是芝兰逼着亦道回去帮忙啊！” 第五十六章 突然觉得李雅楠不讨厌了 陈旭听了吴思贤讲述韩家的事，不禁很心疼韩亦道。明明不喜欢做生意，却被逼着回去，连自己都是推手。这天晚上韩亦道很晚才回来，很疲倦的样子，但一见陈旭还在客厅等他。他顿时精神了许多，“陈旭，我想你了。”陈旭有点不好意思，却也小声回应，“我也想你。”一个星期没见的两个年轻人紧紧拥抱。陈旭抬头看他，“很累吧！”韩亦道点头，“心累。公司被我妈搞得一团糟。她事事都要过问，管理者都不能负起责任，都是看她眼色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状态想要改变太难了。” 周一一大早，韩亦道送陈旭回学校。陈旭下车后看着韩亦道车开走的方向，不一会只见对面走来一个熟人，是她同班同学李雅楠，这个人还曾是她室友。自从去年寒假两个人发生龃龉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 说来也很奇怪，当你遇见一个人之后，就会经常见到。早晨陈旭和李雅楠刚在校门口见过，下午去计算机室又遇见了。陈旭进去时电脑都有人用，正要离开时，李雅楠接听着电话急匆匆走出去了，陈旭就过去准备用这台。电脑开了多个窗口，陈旭正要点关闭，突然发现网页上的内容：流产后验孕棒两条杠；流产后孕酮和hcg多长时间恢复正常，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任谁看了李雅楠没关的网页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旭无奈地摇摇头，把窗口关闭。本来是个不经意的小事，陈旭也没往心里去。 中午时陈旭在食堂吃饭时突然听旁边的两个女孩议论。“你说那个女孩真是小偷吗？”另一个说：“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可是保安当众搜身就不对了，应该报警，让警察处理。” “现在都在网络上发酵了，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荣发商贸中心这回要不好收场，口碑急剧下降。人人都同情弱者，现在都一边倒指责商家店大欺客。” 陈旭一听，荣发商贸中心不就是韩亦道家的吗？陈旭赶紧拿出手机上网一搜，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导，“荣发商贸中心保安殴打孕妇”，“本市一知名商场发生疑似偷窃搜神事件”；“荣发公司与消费者冲突导致孕妇流产”…… 陈旭看得触目惊心。韩亦道刚上任没几天，摊上了这种糟心事。陈旭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打车赶到荣发商贸中心。她打听着找到了韩亦道的办公室。韩亦道看见陈旭到来非常吃惊，他赶紧起身相迎。陈旭开门见山，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亦道大致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二楼彩妆专柜一大早晨接待了一位年轻顾客，她看了多款产品，营业员热心介绍产品，女孩让她给一瓶防晒霜结账，这时候另一个店员突然说刚刚丢了几只口红。而那名女孩子是唯一的一个顾客。所以营业员不让女孩离开，赶紧找彩妆柜台组长去申请调监控。这时女孩突然发怒，大喊大叫，说自己怀孕了。一时间几个店员束手无策，只好喊来保安。保安说为了大家说清楚，让女孩打开包检查。女孩不但不同意，还大吵大闹。保安过去准备强行打开包检查，两个人发生推搡，女孩倒地。这时保安打开了包，里面除了有几片卫生棉之外的确有几管口红。但女孩坚称口红是自己的，不是偷的，这时女孩突然说肚子疼。保安和营业员此时也调到了监控，虽然不算太清楚，但该女子在口红失窃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她是刻意避开监控。保安和营业员断定是她拿的口红，就没收了赃物放女子走了，没想到该女子颠倒是非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陈旭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报警吧。”韩亦道不解，陈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韩亦道觉得有道理，马上叫人报警。 派出所警务室里，该名女子坚称自己没偷东西。这时陈旭突然出声 “你说你流产了，可是你一个怀孕的人为什么随身携带卫生棉呢？而且流产也不是说说就有的，可以去医院化验孕酮和hcg，到时一验便知你到底有没有怀孕。”女子当时不言语了。派出所民警一见明白了，就问韩亦道的意见，韩亦道说：“她必须在网上澄清，消除影响。”在派出所民警的疾声厉色中，该女子只好照办。 危机解除了，陈旭心里特别开心，突然觉得李雅楠不那么讨厌了。 第五十七章 母子分歧 危机解除了，韩亦道也非常高兴。今天早晨他送完陈旭就去公司，杂七杂八的一堆事等着他，因为总经理李芝兰喜怒无常，翻脸无情，所以很多部门经理都愿意和小韩总沟通。 上午十点多，秘书突然闯进来大声说：“韩总你快看网上的消息，咱们公司上热搜了。”韩亦道刚打出荣发两个字，各种标题就出来了。韩亦道心中一凛，赶紧问：“这是什么情况？赶紧叫知情人过来。”待到保安和营业员过来，韩亦道了解了详细情况。他马上着急公关部门和技术部门开会，准备危机公关。他让技术部门马上调取各方位监控，应对网民的质疑，另一方面通过刷会员卡的信息寻找当事人，协商解决，同时联系律师商量接下来的举措。 韩亦道正安排有关事宜，突然接到李芝兰的电话。李芝兰在食品厂那边，听到了风声，赶紧打来电话：“马上把涉事保安开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不能留。拿出点态度也算有个交代，不然网上的汹汹民意不得了。” 韩亦道捏着眉心，“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再决定怎么做，不能为了安抚网民的怒意随便找个人顶缸。监控画面很清楚，保安没有打人，只是拉扯她的包了，这个人言过其实。况且如果我们马上开除保安，就相当于我们承认了保安打人的事实，得不偿失，不能这么做。再说保安是在维护公司的利益，工作负责，哪怕处理不是特别得当，也不能因此开除他，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 李芝兰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哪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能成什么大事？按我说的做，先把保安开了，等我回去开记者发布会。” 韩亦道放下电话，只见一群人正在看着他。他笑笑，“大家都去做事吧！”保安部长小心地说：“李总的意思是？”刚才韩亦道接听电话时，大家都屏气倾听。韩亦道安抚众人，“大家安心工作，没事的。”众人惴惴不安地散去，这时突然有人敲门进来，韩亦道没想到是陈旭。在陈旭的帮助下这件事解决了。陈旭说下午还有一节课，匆匆回去了。 韩亦道通知各部门开会，处理后续事宜。人刚到齐，会还没等开始，李芝兰就怒气冲冲的赶回来了。她不悦地参加了会议。韩亦道对众人说：“这次的事解决得也比较顺利，但是中间也暴露出一些问题。我们的技术部门要重新检查监控，有没有死角，她明明拿了咱们的东西，但是在监控上却看不到，有些摄像头的方位需要调整了。另外一点，安保部门注意，警察在执法的过程中，有警察记录仪，咱们也可以买几个，没有多少钱的东西，以后再有这种偷窃发生的时候，处理时可以全程录像，打开包的时候应该看清楚他的包里到底有什么？不要怕承担责任，如果的确冤枉了顾客，那么我们可以道歉。当客人不配合时，而我们又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拿了东西，那么可以报警处理，不要发生肢体冲突。” 李芝兰突然插话，“要是什么都需要警察来处理？那么保安部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的话 ，这个部门就可以取消了。”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韩亦道对母亲说：“你也累了，我看你需要休息一下。”李芝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保安部需要大换血了，招几个机灵的人。” 韩亦道看着母亲，“李总，我现在开会，一会儿我们再谈好吗？”说完正色地看着李芝兰，李芝兰见儿子要发怒，才悻悻离开。 韩亦道看着公关部负责人，“你负责处理善后事宜，网络上不会因为一个道歉声明就风波停息，各种不同的声音会出现，你们想办法引导舆论带带节奏，这件事情虽然看似不好，但是它可以提高我们荣发的知名度，关键就看怎么去引导舆论，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发布声明，问问法务部门这个声明怎么发就更具有震撼力？当事人发布不实信息，给我公司造成损失，就发一个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声明吧。一旦舆论仍不利于公司，就发布声明。”相关人员赶紧点头称是。韩亦道接下来发话，“散会。” 韩亦道回到办公室，李芝兰等在那里。一见他进来，立时发作，“亦道，你这样心慈手软的不行。治理公司就得用雷霆手段。”韩亦道看着母亲，“妈，你让我回来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事事都按照你的意思办。看结果就行了。” 李芝兰很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这不是想带带你吗？”韩亦道坐下，“妈，不是你每次都对，所以不要总是逼着别人永远按照你的意图办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方法，求同存异吧！”李芝兰很气，“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跟我唱反调的！” 韩亦道据理力争，“妈，如果你让我回来就是让我按照你的意思办事，那我回来毫无意义。公司里听话的人有的是，但是这四年什么情况？你一清二楚，大家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结果呢？”说到这里，恨到他那口气吗？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所以不需要这么事必躬亲，大家各司其职就好了。李芝兰想反驳，韩亦道看着她，“妈，不用为了反对而反对。”李芝兰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说话了。 第五十八章 这样的女人更可怕 李芝兰这次有点憋屈，有了儿大不由娘之感。但同时又有点欣慰，孩子能独当一面了。她由衷地夸了一句，“你这次还不错。” 韩亦道看着母亲，“这次多亏了陈旭。”李芝兰一听陈旭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死丫头大晚上的打电话叫嚣。她皱起眉头，“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公司的人。”韩亦道诚恳地请求 “妈，你不用听信别人的话，就对陈旭有偏见。她人非常非常好，我喜欢她。没遇到她之前我以为和谁结婚都无所谓。可是遇见她之后我才明白，非她不可。”李芝兰突然沉默了，片刻她才开口，“感情算什么呢？慢慢地都会淡了，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过。”韩亦道明白她的心情，李芝兰也是为了爱不顾一切，结果呢？韩国发外面新人换旧人。李芝兰叹口气问，“她都做什么了？” 韩亦道把陈旭出谋划策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完之后，李芝兰半晌才道：“这样的女人最可怕，长得好又有头脑。如果她想耍心机，你这么老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韩亦道直摇头 “妈，婚姻就是舒舒服服过日子，哪那么多说道啊！”李芝兰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我还能害你吗？不分里外拐的傻东西。”韩亦道走过去，站在李芝兰的椅子后面，俯下身搂住李芝兰的脖子，自己的头挨着母亲的，撒娇似的说：“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找老婆是陪我过一辈子。您总得让我找个顺心如意的吧？妈，你就让我自己选吧！”李芝兰心里一暖，儿子二十多岁了，从来没有跟自己撒过娇，今天这个样子，那谁能招架得住啊？她只好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喜欢谁我不管，别让她在我眼前晃，懒得看她。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等你以后就会明白，喜不喜欢没那么重要。” 韩亦道很高兴母亲态度软化，他觉得曙光就在前头。 陈旭回到学校急急忙忙往教室赶。林子涵和王雨琪提前为她占了作位。 下课时陈旭左右看看，问：“方佳没来吗？”林子涵打趣她，“原来你眼里还能看到别人啊？我还以为自从你有了男朋友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呢！”陈旭无奈，“拜托，不要拿我开涮，方佳为什么没来？”王雨琪叹气道：“还能为什么？为了男人呗！她都两天不吃不喝了，正在闹分手。”这一点陈旭是万万没想到，在她的印象里方佳和男朋友天天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怎么说分手就要分手呢！ 吃晚饭时三个人在餐厅继续就方佳的展开讨论。林子涵说：“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独生子女，如果不能找一个地方的，还真是有点麻烦。父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可是如果谁都不让步 ，就很难收场。”陈旭沉吟片刻 幸好北城没什么可留恋的。她笑了，以后在这个城市扎根吧，和韩亦道一起把日子过好。 第五十九章 女人真是善变 “阿姨，您知道陈旭的电话号码吧？能给我一下吗？”刘京生存了一线希望在电话里问李芝兰。 李芝兰愣了一下，不久前是自己撺掇这孩子去追求陈旭的。可是此刻她内心发生了变化，不久前陈旭半夜里打电话骂她，她当时很气愤，但过后想想，对陈旭的仇视和敌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李芝兰是一个直接的人，她不喜欢女孩子矫揉造作，陈旭的性格倒有些投她的脾气，加之这次又帮公司解决了麻烦，陈旭在她内心已经不是头号敌人了。喜欢倒谈不上，起码不是那么深恶痛绝了。 李芝兰客客气气的对刘京生说：“京生啊，上次让你去那买东西的钱阿姨还没给你呢，你给我个卡号，我把钱给你转过去，电话号码我看还是算了吧？其实上次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试试这孩子，考验考验她。怎么说她也是亦道的女人，你是亦道的朋友，私下里和陈旭联系不合适吧。” 刘京生很吃惊，上次在医院里，陈旭半夜打电话质问李芝兰，他是听见了的。他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水火不容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这种态度，女人还真是善变。 刘京生长的非常好看，个子没韩亦道高，也不像韩亦道那样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但是一各刘京生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孩子。刘京生很执拗，他径直说：“阿姨，要怪就怪你让我去勾引陈旭，我现在喜欢上她了，反正现在陈旭是自由身，她又没有结婚，谁都有追求她的权利。在法律没有把她定义为谁的配偶之前，我是有权利追求她的。至于说买衣服的钱就算了，我给我爸爸买了那么多衣服，老爸很高兴，最起码也为我们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做出贡献了，这点钱就不需要给我了。” 对面挂断了电话，李芝兰叹了一口气，看来陈旭这小妮子还真是够抢手的。也难怪，李芝兰不得不承认陈旭长的那是真的漂亮，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朵花，人人都想摘。谁都惦记哪行啊？能不能结婚且不论，最起码现在她可是顶着亦道女朋友的头衔，不能让别人给亦道戴绿帽子不是？此刻的李芝兰早已经忘了之前她是怎么千方百计拆散这两个人的了。 刘京生最近找不到陈旭，他去了几次之前陈旭打工的那家服装店，店里的人告诉他陈旭已经辞职了，他向别人要陈旭的联系方式，没有人给他。韩亦道联系过他，说要还为外婆垫付的一万块钱，刘京生不愿意去面对韩亦道，毕竟是同学，而自己要撬人家的女朋友。 刘京生的母亲韩慧问刘京生，“儿子，情况怎么样啊？和那个漂亮小姑娘有没有进展啊？”刘京生有点儿沮丧，“妈，她现在不在那里打工了，我找不到人了。”韩慧失望的说：“怎么会这样呢？那个女孩子我是真喜欢。人朴朴素素的，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儿子，你别灰心，我替你想想办法” 第六十章 老乡张大伟 陈旭正在图书馆学习，突然对面有个人坐下，来人半晌没动书本。过了大概有五分钟，来人小声说：“陈旭，你有考研的打算吗？”陈旭这才抬起头来，发现这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说起来还算是同乡，这个人是龙城市的张大伟。 两个人平时交集不多，今天他突然问起这个话题，陈旭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只是摇摇头，仍旧低头继续看书。 林子涵来的略晚了几分钟，她过来陈旭旁边坐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书本和笔，图书馆里静悄悄的，能听见写字和翻书的刷刷声。 张大伟看陈旭不理他，就收拾起书本，讪讪的走了。晚上往宿舍走的时候，林子涵问陈旭， “那个张大伟找你干什么？”陈旭不以为意的说：“就问我考不考研？”林子涵嗤笑一声， “无事献殷勤。这家伙该不是想追你吧？”陈旭摇头， “不会的，咱们都同学三年多了，我看他不至于有这个意思，再说班上的好多同学也都知道我有男朋友。”林子涵看了看陈旭， “看来你对你自己的美貌毫无概念，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陈旭摇头， “哎呀，年年都有新的学生入校，早就过了那阵子了，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没有这回事。”张大伟默默的走在陈旭的楼下，抬头望着陈旭宿舍的窗户，他知道哪间屋子是陈旭的宿舍，就是没有勇气喊出来。 其实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老乡。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还曾经主动邀请她一起回乡，但是被陈旭拒绝了。 一开始，他虽然心里惦记着陈旭，但是不敢有所行动，因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有不少人惦记，自己家境普通相貌一般，没有什么竞争力，看得出来，陈旭家境也不富裕，穿那衣服都很廉价，一看就是地摊货，但是一开始他觉得很快陈旭就会穿名牌衣服。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想要得到这些东西，非常的容易。没想到三年多过去了，陈旭还是那个陈旭，衣着普通，素面朝天。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陈旭不是那样贪慕繁华的人，如果是陈旭想得到那些轻而易举。 张大伟的心就又有些活动了，但是最近听人说陈旭好像是有了男朋友。 张大伟觉得不对，陈旭很少出去，通过长期观察：很多有男朋友的女生，基本上就不住校了，一般就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尤其是到大四的时。 陈旭除了周末之外，一直在学校里学习，他觉得陈旭还是比较靠谱的，所以他想问问陈旭是否要考研，还是准备毕业以后参加工作，是留在省城回龙城亦或是北城？ 张大伟亦有考研的心思，但是不想再那么费力，虽然也报了培训班，但是有点刹不下心来学习。 从小到大学习真的很烦了，所以上大学之后他就放飞了自我，经常和同学一起去网吧包夜，游戏玩的蛮好，成绩就有点拿不出手，几乎每个学期都有挂科补考的。 尽管如此，他家里还是支持他考研，反正自己也不想这么早踏进社会，能考还是考一下吧，考上更好，考不上也无所谓。 他还有一个心愿没达成，他想追陈旭试试，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呢？ 反正快毕业了，如果成功了，抱得美人归，成就一段佳话，不成功也无所谓，反正被陈旭拒绝的人也多了去了。 第六十一章 两个母亲的较量 最近公司里有了韩亦道的帮忙，李芝兰省心不少。上班时间她就跑到了美容会所，想着自己最近皮肤有点干，想补补水。店长一见赶紧迎上来热情接待，李芝兰被引到了贵宾室，她脱掉外面的衣服，刚躺在美容床上，老板韩慧走进来打招呼，“李姐来了。” 李芝兰看着韩慧，“今天你也在店里呢！”韩慧点头，“刚过来，想看一眼就走，听前台说你过来了，就进来问候一声。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今天怎么这么得空？” 李芝兰不无骄傲地说：“亦道回公司帮我了，有他在，我就省心多了，唉，年纪大了，让孩子多历练历练，我也可以省点心了。”韩慧微笑，“哎呦，李姐说笑了，你现在春秋鼎盛，正是好时候。”美容师进来，帮李芝兰做护理，韩慧一旁相陪。等做完了，韩慧邀请李芝兰到她的办公室坐坐，并吩咐秘书上茶。不一会儿，秘书端上两杯花草茶。李芝兰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人也不是很蠢，她饶有兴趣的问：“韩总，找我有事吧？” 韩慧用手摸着茶杯的把儿，字斟句酌的说：“是有件事情请李姐帮忙。之前我听京生说，您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看了以后挺满意的，想着继续接触处处看。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留下联系方式，我想着你是介绍人，肯定是有电话的。京生也不小了，我这当妈的也免不了操心，也没少托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一个两个的都看不中，就这个还比较上心，我真是要谢谢李姐了。到时候两个孩子如果能走到一起，一定忘不了您这个大红媒。” 李芝兰一愣，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惊动了韩慧。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能跟韩慧说因为自己管不了儿子，所以只好求刘京生去勾引陈旭的吗？这么下作的手段说出来也挺丢脸失身份的。她没办法，只好敷衍道，“哦，你说那个女孩子呀，我之前是没搞清楚状况，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就是个误会。我是觉得那个女孩子长的不错，你家京生长的那么好，一般的人还真配不上他。正好我发现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家京生，觉得郎才女貌的。没有提前问问人家姑娘就跟京生说了。哎呀，可惜了，姑娘有对象了，真不好意思，闹了个大乌龙。” 韩慧心里暗自冷笑，这个李芝兰，说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不过她也是老江湖了，就不动声色的说：“那可真是遗憾了。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能入得了李姐眼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我们家京生也挺看好的，虽然没有缘分成为一家人，不过现在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李姐，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合适的时候我约见一下这个女孩子，送她一张咱们店里的美容卡。婚事不成仁义在嘛，大家交个朋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常来我们店里，给做个广告也是好的嘛。” 李芝兰心里有些不爽，虽然之前她反对儿子和陈旭交往，但是一看到陈旭被别人惦记，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就说，“哎呀，你看我这也没存这个女孩子电话，这不一听说她有对象了，也就没想再联系吗？这样吧，我以后给你留心着，要是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我就发给你。” 送走了李芝兰，韩慧用手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心想：这个老狐狸，看到别人惦记着陈旭，又不想放手了，不过你不给联系方式，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不过是试探一下你的态度罢了！ 第六十二章 你最近的桃花有点盛 陈旭和王雨琪林子涵正从教室里出来往图书馆走，突然间，前面有一个车挡住了去路。车旁站着一位美妇人。王雨琪用手肘捅了捅她俩，“哎，你俩看看，那个大姐的气质好好哦。”陈旭一看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有点想不起来。走近的时候韩慧上前一步，“陈旭，你有时间吗？我有几句话对你说，你现在没有课了是吧？能不能请你一起吃个饭？” 一说请吃饭，陈旭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刘京生的妈妈。陈旭有些头疼，这个妈妈人不错，就是热情的有点过分，自己有些吃不消。林子涵在旁边看出了端倪，她上前一步厚脸皮道，“阿姨，那你介不介意顺便多请两个人呢？我们两个也没吃午饭呢！”王雨琪在旁边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韩慧微笑着说：“好啊，我的荣幸！”此时陈旭只觉得两个猪队友实在是太拖后腿了，这下子想拒绝都不行了。 三个人上了韩慧的车，韩慧载着她们来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私人菜馆。陈旭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林子涵和王雨琪悄悄的对她说：“这种地方吃饭可贵了。”韩慧轻车熟路的领她们三个到了一间屋子，服务员马上递上菜单。韩慧首先递给陈旭，陈旭看着上面的菜，几乎都没吃过。这时林子涵把凳子往前移过来，紧挨着陈旭和她一起商量看点哪个菜，王雨琪也凑过来三个女生一起商量，其实林子涵就是怕陈旭不知道点什么发窘，所以就不等把菜单递给她就凑过来，不管这样是不是显得很没有礼貌。王雨琪也是一样的心思，几个人一共点了三道菜，把菜单还给还给韩慧，韩慧又点了几个招牌菜。 等菜的过程中，韩慧毫不掩饰对陈旭的喜欢，“陈旭，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很喜欢你。我呢，是开美容院的，这个送给你，欢迎你常来我们美容院玩！”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贵宾卡递给她，“你来我们美容院，所有的项目都是免费的。你长的这么好看，出入我们的美容院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广告效果。另外，我真的非常喜欢你，想交你这个小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林子涵看着韩惠，半开玩笑的说：“阿姨，漂亮的女孩子谁都会喜欢的。你这么毫不掩饰，我反倒觉得你很坦荡。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想把陈旭拉回家里做儿媳呢，忘了问了，你有儿子吗？”韩慧笑了，“我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长的还不错。如果能有幸得到陈旭青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陈旭觉得有些如坐针毡。韩慧接着又说：“这年头不兴父母包办了。陈旭，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一个人被人喜欢又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家的心意，对你没有什么恶意，要是你不喜欢我的儿子呢，你就和我做个朋友。正好我也没有女儿，我说句托大的话，阿姨上次见了你真是很喜欢，一直就想要是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儿该有多好。唉，可惜没那个福气。” 陈旭只好勉强回应道，“阿姨，您太客气了，其实您的儿子长的非常好看，他比好多女孩都好看。”旁边王宇琪一听立时来了精神，“是吗？有多好看？”陈旭小声说：“怎么说呢？他应该是属于那种你们常说的花美男类型吧，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漂亮。你们看阿姨就知道了，他应该就是阿姨年轻时的女扮男装的样子吧！”韩慧在旁边一听，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孩子，这形容的也太有趣了。”王雨琪一听，当时就花痴表情出来了，“阿姨，原谅我，我这个人是个颜狗。你有你儿子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韩慧伸手拿出手机，调出相册找了一张递给王雨琪。王雨琪一看大叫一声，“oh，my god！我以前喊那些花美男，一下子被比成什么了？”她这夸张的大叫，让林子涵不禁也有些好奇，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家三口，明显是自拍，爸爸妈妈兴高采烈，中间的刘京生明显是被迫营业。但是无可挑剔的五官实在是毫无瑕疵，漂亮得不像话。 王雨琪看了又看，过了好半天才有点不舍得把手机还给韩慧，王雨琪看着陈旭，“哎呀，大美女难道你对美都免疫了吗？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大帅哥放在你面前你都不动心的吗？”陈旭有点没眼看王雨琪，“捂着眼睛说：“哎呀，雨琪，你说什么呢？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总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吧？比韩亦道好看的人到处都是，但我不能因为别人比他好看就见异思迁吧！” 林子涵翘着大拇指对陈旭说：“你牛，你真牛，这样的花美男，谁看了不动心呢？”陈旭觉得这两个家伙瞬间就被刘京生的盛世容颜给拿下了，她实在是觉得有点丢脸，这还是平时淡定的那两个人吗？说好的见过世面呢？怎么还不如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淡定沉稳呢？ 韩慧笑着看着她们说：“如果当着我儿子的面，你们不要这么说，这个孩子呀，就不喜欢别人说他长的好看。他还想去整容呢，说把自己弄得爷们一点。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的阿姨们，每天就捏他的小脸，不停的夸她好看，结果弄得他很烦。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几个朋友，别人以为他是骄傲。结果他自己说跟他做朋友的人都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才和他做朋友的，所以他觉得特别烦。这孩子！在他面前千万不能说他长的好看。他不觉得这句话是夸奖。” 陈旭突然想起韩亦道说过，刘京生特别龟毛有洁癖这句话。就岔开话题，“阿姨，我听韩亦道说过，阿姨的儿子是有洁癖的是吗？”韩慧赶紧澄清说：“哎呀，哪里有什么洁癖啊？就是从小到大总有人不停的拉他的衣服，拉他的手，捏他的脸，摸他的头发，就是把他弄烦了。他有点反感别人触碰他，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有洁癖似的，实际上不是那样的。可能有些人觉得别人夸自己漂亮是很骄傲的一件事情，但是他经历的太多了，当成了负担，觉得也不够尊重，所以他就是反应比较强烈而已。” 陈旭多少能理解，因为自己长的好看被骚扰，这个真的不值得骄傲。王雨琪和林子涵就不同了，他们有点理解不了，被偏爱不好吗？正在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菜的味道稍微有点淡，但是细品还是不错的。几个人吃完了饭，韩慧把那张美容院的贵宾卡强塞给了陈旭，然后又把几个人送回学校。 韩慧走后，林子涵由衷的对陈旭说：“陈旭，你最近的桃花有点盛啊！” 六十三章 吃醋的别扭男人 韩慧虽然得到了陈旭的联系方式，但并没有给儿子。她看得出来，陈旭对韩亦道死心塌地，没有回旋余地。不过她的确很喜欢陈旭，觉得这个孩子有主见有底线。 刘京生想起吴思贤出院送她们回家，每到周末就在吴思贤家楼下蹲守。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陈旭下楼扔垃圾，正好遇见刘京生。刘京生赶紧走过来，陈旭一见突然想起，“对了，上次你给外婆垫付的医药费还没给你呢吧？”刘京生脸色有点难看，“我不是来讨债的。”陈旭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欠你的钱总归要还的。”刘京生看着她，“陈旭，我找了你好久，这个城市这么大，我真的怕再也找不到你了，我知道你是韩亦道的女朋友，但是你能不能和我做个普通朋友？我没什么朋友，我感觉别人见了我就像是看一个玩具似的，让人很不舒服，只有你见到我没有什么惊奇的反应，我觉得这样的你可以和我平等相待。” 陈旭有点为难，男女之间真的有友谊吗？再说自己如果和刘京生做朋友的话，可能会无端引起别人的揣测，弄不好韩亦道那个幼稚鬼也会不高兴的。刘京生眼巴巴的看着她，陈旭为难的挠了挠头，“刘京生，我觉得你这么好，会有很多朋友的，你放下成见，就会有朋友的。我从来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人也是一样的，所以我第一次看到你长的这么好，当时也是吃惊的，但是我当时在打工，觉得赚钱更重要，怎么说呢？你这个人真的很好，很善良，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帮了我，我真的特别感激你，但是……” “但是你就是不想和我做朋友是吗？”刘京生失望地问。陈旭有些发愁，这孩子这么缺朋友吗？看着刘京生失望的脸，终究还是不忍心，于是陈旭试探着说：“我以前没有过异性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但是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觉得这个尺度不好把握的话，那我们就不做朋友了好不好？”刘京生当时就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好，一言为定！”刘京生拿起手机问陈旭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听到陈旭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眉开眼笑。接下来又说：“我们加微信和qq好不好？”陈旭答应了，刘京生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喜不自胜。 陈旭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刘京生胸无城府地回答，“虚岁27了。”陈旭暗自叹气，和韩亦道一样，比自己还大两岁，这一个个的怎么感觉都这么幼稚呢？ 刘京生要到了联系方式，心满意足。他临走还千叮咛万嘱咐，“陈旭，我能不能偶尔和你聊天，你要是没有时间就告诉我，但是你不要嫌我烦，不要把我给拉黑删掉哇。”陈旭又叹口气，“放心，你放心吧，我不会的。”刘京生这才高高兴兴地开车离开了。陈旭望着刘京生车离去的方向，不仅有些唏嘘，原来所有的人都有烦恼，刘京生的容貌简直是无人能敌，这样的人也有这么多的烦恼，连个朋友都没有，想想自己当初经常会抱怨命运不公平，其实老天对自己不薄，这一路走来，有那么多人帮助过自己，她看着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还看！都已经走远了。”韩亦道在后面不满的说。陈旭回头看他，“哎呀，你回来啦？”韩亦道不高兴的说：“那个小白脸来干什么？”陈旭无语，她主动拉起韩亦道的手，“别这么说，刘京生不是什么小白脸，不要乱给人家起外号。”韩亦道不满，“唉，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呢？你不知道他这个人特别的龟毛，特别讨厌，你不要理他。仗着自己长的好看，一天到晚事儿事儿的，一点都不像老爷们。” 陈旭笑，“哎呀，好啦好啦！刘京生人不坏的，上次外婆住院，多亏他了，又出钱又出力的。你不能对人家这么有成见，见到人家应该表示感谢。”韩亦道哼唧的，“也没说不感激呀，还他钱不就行了，真是的。” 陈旭看着韩亦道，“你吃醋了！”韩亦道别别扭扭的说：“才没有，我干嘛要吃这个小白脸的醋？你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光呢！”陈旭哄他，“好啦好啦，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人家不是小白脸，别这么说人啊，你吃醋就说吃醋的，不能这么随便损别人的，我觉得呀，刘京生的长相女人都比不上，他最大的缺点就是长得太好看了。”韩亦道生气，“你什么意思呀？你是说我不好看吗？”陈旭打了他一下，“别无理取闹了，你要尊重事实，刘京生确实长的好，好啦，不要吃这些飞醋了，走咱们回家去吧！ 刘京生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对自己的母亲说：“妈，我要到陈旭的联系方式了，她答应和我做朋友了。”韩慧很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前两天也见过她的，我看她对韩亦道的感情很深呢，不像是你说的这样见异思迁的。”刘京生不满的说：“妈，你想什么呢？陈旭就是答应和我做好朋友了，就像兄弟姐妹一样的。” 韩慧盯着后面两个字，“姐妹？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刘京生还沉浸在有朋友的喜悦中，“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韩慧叹气，“儿子，长得好看又不是坏事。你别纠结了。陈旭也夸你漂亮得不像话。有多少人因为自己丑难过，你就别作了，啊！”刘京生点头，“嗯，妈。陈旭也觉得我好看呢！那好吧，我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吧。陈旭一点猥琐的样子都没有，不像以前那些人似的。”韩慧赶紧说：“陈旭也是我的朋友了，她人的确不错。可惜已经有男朋友了。” 刘京生满不在乎，“没事，我想开了，当朋友能当一辈子。情侣就不一定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做朋友好。”韩慧看着儿子，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承受了太多，当别人以一种喜欢的姿态对刘京生动手动脚的时候，自己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给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第六十四章 化身侦探 陈旭最近学习之余，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当初第一次见到韩亦道时，孟祥宇介绍说：她和韩亦道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是在一个产房出生的。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被抱错了？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孩子出生时应该是会告知产妇孩子的性别吧？陈旭绞尽脑汁回想，记得有一次韩亦道说过，孟祥宇性格有点像李芝兰，一条道跑到黑。这些事在陈旭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弄得她都有点心神不定了。陈旭想来想去，突然有了主意。 刘嘉欣百无聊赖地在校园里闲逛，孟祥宇太难相处了，老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自己加着小心，生怕惹到她，可是越想讨好越适得其反，太烦了。正在这时，突然看到陈旭迎面而来。刘嘉欣马上迎上去，“哎，陈旭，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陈旭也一反常态，笑容可掬地说：“嘉欣姐姐，最近还好吗？我听说读博很枯燥的，整天泡在实验室是吗？” 听着“嘉欣姐姐”这个称呼，刘嘉欣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小时候和陈旭在一起玩时，陈旭就一直是这么叫她的。两个小女孩从前是好朋友，有好吃的会一起分享。后来是什么时候变的，是自己嫌她捡破烂身上臭还是奶奶不让自己理陈旭时开始的呢？刘嘉欣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读研的确比本科时候无聊，同学少，大家都忙自己的。基本就是以宿舍为单位，可是我的室友又比我年级高，不太融洽。” 陈旭手里拿着几本书，好像刚从图书馆回来。刘嘉欣问：“你这是准备去哪啊？”陈旭活动一下脖子，“在图书馆坐了一上午，腰酸背疼连脖子都僵了，想去人工湖那边走走放松一下。”刘嘉欣赶紧响应，“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今天没事。”两个人一同往人工湖方向走去。 刘嘉欣一时间有些恍惚，现在的陈旭才应该是小时候和自己玩那个陈旭，而整日在垃圾堆里翻捡垃圾那个一定不是，一定是记忆出现了偏差。 两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沐浴在秋日暖阳下。刘嘉欣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没过几分钟就沉不住气了，“哎，陈旭，我跟你说，就我现在那个室友太难搞了。一天到晚就像谁欠她八百吊似的。我太难了。”陈旭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云淡风轻地说：“孟学姐这个人是高冷范，不过人还好。以前还帮过我的。” 刘嘉欣见她替孟祥宇说话，当时不爽了，“哎，你咋不分好赖人呢？她还好？上次，她领我去见一个女的，问我打听你的事，这不是背后捅刀子吗？”陈旭心说，你就是那个递刀子的。她心里腹诽，嘴上却说：“是吗？我和她无冤无仇的，这是干嘛呀？”刘嘉欣很满意陈旭的反应，“可不咋的，哪有这样的。哎呀，你是不知道，和她一个屋太压抑了。我们一个课题组，我还不敢自己提出来换宿舍，我听说她之前都赶走好几个室友了，我这天天小心翼翼地，被撵出去了还在一个组太尴尬了。唉——” 陈旭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孟学姐这么有个性啊？她是什么血型啊？”刘嘉欣不以为然地说：“现在谁还根据血型判断性格，都是看星座！”陈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前两天我同学说的，不同血型的人性格怎么这么样的，我听她说的挺准的。”刘嘉欣想了想说：“你还别说，有点道理。孟祥宇是ab型血，我以前上生物课时老师开玩笑说ab型血是自私型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陈旭这么快打听到了孟祥宇的血型，简直心花怒放，她不放心又确认一遍，“你确定吗？”刘嘉欣信誓旦旦，“我确定，前几天她让我打扫宿舍卫生，我就想着顺便把柜子抽屉都整理一下，看到有一本献血证，我好奇就翻开看了，是孟祥宇的，上面清清楚楚印的是ab型血。结果孟祥宇还急眼了，怪我乱翻她东西。我赶紧说以为是以前的人拉下的，为这点事，她跟我拉脸好几天。”陈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刘嘉欣几句，然后说要去找同学就离开了。 陈旭一边走一边推理，以韩国发和李芝兰的血型是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的，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孟祥宇父母的血型。韩亦道是o型血，如果孟父孟母是一方a型血一方是b型血既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又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这样的话就不能断定是不是错换了。但孟父孟母中有一方是o型血，如果都是a型血或都是b型血就可以肯定孟祥宇不是他们亲生的。陈旭想来想去，先在血型上下功夫，实在不行再通过和刘嘉欣拉进关系混进孟祥宇宿舍，拿到她的头发再去韩慧的美容院取得李芝兰的头发，为她们做亲子鉴定。她为了“偶遇”刘嘉欣已经在附近转悠好几天了。今天可以说是非常成功。接下来加油吧！ 周六的早晨，陈旭陪吴思贤买完菜提议去小公园坐坐，说天气慢慢变冷了，以后不能天天出来坐，趁今天天气好，可以多坐一会儿。陈旭盯着对面的楼房，她记得孟爷爷生活很规律，再过几分钟他老人家就会出来。但愿今天别例外，吴思贤坐在旁边，不时会有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忙着寒暄的吴思贤倒没发现陈旭的异样。 随着孟爷爷走出单元门朝着街心公园走过来，陈旭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孟爷爷走进公园和认识的街坊四邻老同事们一一打招呼。陈旭站了起来，等孟爷爷过来时，陈旭先鞠躬问好，孟爷爷慈眉善目的，此刻笑呵呵地对吴思贤说：“老吴啊，亦道这孩子眼光不错。这姑娘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好孩子。”陈旭在旁边赶紧谦虚道：“孟爷爷，你过奖了，我是b型血，我的性格特别符合网上关于b型血的人性格的说法。”孟爷爷笑了，“到底是孩子，还信这些！”本来孟爷爷打算过来打个招呼再去别处，陈旭请他坐下。陈旭看似无意地问吴思贤，“外婆，您是什么血型啊？”吴思贤回答，“我也是b型血。”陈旭笑眯眯地说，“怪不得我和您这么投缘呢！”吴思贤和孟爷爷都笑了。陈旭问孟爷爷，“爷爷，您是什么血型啊？”孟爷爷乐呵呵地说：“我是o型血。”刚说完，陈旭赶紧拍马屁，“o型血是博爱型的，大公无私，乐于助人。”孟爷爷哈哈大笑，“这孩子，真会说话。别的不说，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我和我们家老刘都是o型，以前没少帮同事输血，以前没有义务献血一说，都是卖血的，同事有时候需要用血，又怕卖血者有病，我和老刘有时候就去给输血。那个时候同志情堪比兄弟姐妹呀！”陈旭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孟爷爷夫妻两个都是o型血，那他的子女必定全部是o型血，不管孟祥宇的妈妈是什么血型，只要是孟爸的孩子，孟祥宇绝对不应该是ab型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旭仔细打量孟爷爷，发现韩亦道的鼻子和孟爷爷的鼻子长得非常像，别的地方倒不像。陈旭高兴得不时就会展颜一笑，孟爷爷看着陈旭也很喜欢，“这姑娘好，长得好，脾气也好，懂事，有礼貌，不像我们家祥宇似的，死犟死犟的，也不知道那孩子的脾气像了谁。唉！” 第六十五章 你这孩子是真聪明 陈旭和吴思贤一起回到家，陈旭领她来到老人的卧室说起自己的发现。因为知道了客厅有监控，所以只能去卧室说，生怕被韩亦道知道。 吴思贤听着陈旭的分析，点头，“当初刚发现亦道血型不对时我也怀疑过，不过我和你的疑问一样，明明性别都不对，怎么会弄错的？孟祥宇的妈妈是顺产，她是清醒的，怎么能任由别人把孩子抱错呢？如果都是男孩还有情可原，那可是一男一女呀！这么大的漏洞有些说不过去。” 陈旭不气馁，“外婆，从血型上来看，亦道不是现在的父母的孩子；孟祥宇也不是她爸妈的孩子。我只是不知道那间产房到底有几张产床，万一他们俩不是对调了，而是还有别的婴儿就复杂了。” 吴思贤摇摇头说：“里面几张产床我不知道，但是芝兰难产，我在产房门口守了一天，中途有进去的产妇，但没过几个小时就生完推出来了。我记得当时亦道出生是凌晨，产房里只有芝兰和小李。奥，小李就是孟祥宇的妈妈——她叫李岚枫。当时芝兰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天多，说是枕后位，是难产体位，我没生过，也不懂。而小李虽然提前一天入院待产，但却是晚上十点多才进产房的。小李进去之后不久，芝兰就生了，可是没过几分钟就有护士跑出来，去喊人，说芝兰羊水栓塞大出血了，再回来就是兵荒马乱的，不停有大夫护士不停进出。当时没人回答我的询问，过了二十多分钟吧，医生护士用推车把芝兰推了出来，说送往手术室，芝兰的婆婆就问孩子呢？有个医生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在里面，我跟着芝兰的推车往手术室去了，守在那门口，她婆婆在产房门口等孩子了。” 吴思贤叹口气，“女人生孩子真可怕，那次因为止不住血，医生把芝兰的子 宫切除了。当时韩国发不在，是我签的字。芝兰一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她拉着我的手说：妈，生孩子真是过鬼门关啊！小李比较顺利，很快生下孩子，第二天早上给孩子打完疫苗就出院了。” 陈旭若有所思，“外婆，这么多年大家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吴思贤使劲回忆，“还真没人往那方面想，就是两个孩子在外面玩时，有一次小李说过亦道长的有点像她弟弟，当时大伙一笑也就过去了，没人往心里去。芝兰倒是挺喜欢孟祥宇的，说小姑娘骄傲，像小公主。小时候两个孩子一直一起上学，孟家人都喜欢亦道，我们也挺喜欢孟祥宇的，大人常拿他俩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但后来俩孩子上了高中，都各自有了男女朋友。” 陈旭点头，“照这么说，应该是他俩互换了人生。”吴思贤叹口气，“我们先别声张，这件事都已经二十六年了，一直相安无事，也兴许这辈子都不会被发现。咱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两家发现他俩抱错了，又会撮合他们两个。不怕，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聪明，能想明白里面的真相。” 不知道事情真相时，陈旭想要一个真相，知道了真相，心里又成了负担，如果有一天韩亦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得多尴尬多无助啊！哎，这可怎么办啊？现在亦道踌躇满志，正要大展拳脚之时，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第六十六章美好蓝图 韩亦道看出来了，陈旭最近有心事，他跑到陈旭房间死缠烂打地追问到底有什么事，是母亲找她麻烦了还是孟祥宇不识趣了。陈旭一再表示没有，就差赌咒发誓了。韩亦道有些不信，“陈旭，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说，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不要一个人撑着，你有我呢。” 陈旭很感动他的体贴，她笑道，“我没事，就是和你在一起后觉得太幸福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有时候不免患得患失一些。” 韩亦道一听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吗？我真高兴你喜欢我，嘿嘿。陈旭，你人好心好眼光更好。”陈旭一见他这臭屁的这样笑得不行。 说了一会儿闲话，韩亦道突然拉着陈旭去他房间，“来，我跟你看一样东西。”陈旭笑着随他，韩亦道献宝似的打开笔记本电脑，“你来看，这是我对咱们家未来的构想。”陈旭一看，是房屋的3d效果图。韩亦道充满激情地介绍，“你看，进门，这里是一个大的起居室。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咱们休息日可以在这里陪外婆聊聊天下下棋；往里走是餐厅，再往里面是厨房……” 听着韩亦道描绘的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陈旭很心动。她愿意等待，好饭不怕晚，不管有多难。 大四课程不多，陈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图书馆学习。一天回到宿舍的她，还没等上床，突然传来敲门声。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在，这个时候是谁呢，正想着只见金宇一头撞了进来，“劲爆消息，劲爆消息，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四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言不发。金宇有些不满她们的反应，“哎，你们怎么这样啊？听不听啊？算了算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刚才我从校外回来时看见李雅楠了。”方佳白了她一眼，同班同学，哪天看不见？金宇等不到大伙的追问，自顾自说下去，“你们猜她和谁在一起？一个老头子！我看李雅楠挎着他的胳膊，以为是他爸呢！我就过去打了个招呼，问：这是你爸爸吗？结果那个男的脸色老难看，大言不惭地跟我说，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是她男朋友。’艾玛呀，那个大肚子秃顶的家伙说是她男朋友，哈哈哈……”金宇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除了陈旭，众人无不吃惊。金宇好半天才停住笑，“哎呀妈呀，笑死我了。那个老家伙，他真好意思的。你们说说这李雅楠咋想的，怎么能找一个猥琐的老家伙呢，哎呀我天哪。我当时都傻了。这不赶紧回来跟你们分享一下，这李雅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四个人一直一言不发，待金宇受够了离开，方佳才叹气道，“没想到李雅楠竟然找了一个老头子，难道这老头子那么有钱吗？有钱的老头看着就不恶心了吗？”林子涵半晌才出声，“都是成年人了，怎么选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 这边王浩正在哄李雅楠，“宝贝儿，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个同学那么不会说话的，说什么我是你爸爸，我有那么老吗？” 李雅楠气哼哼，“我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干嘛让人知道。”王浩哄着她，“怕什么？你再有半年多就毕业了，到时候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和家里那个母老虎离婚娶你。” 李雅楠一听更来气了，“生个屁，你不是不信你自己有生育能力吗？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个孩子打掉。” 王浩低声下气，“对不起，怀疑你是我不对，我错了，来，脸在这，给你打，出出气。我以前去化验过，说我是弱精症，这么多年家里那个都没怀上，我都不敢想了。”见李雅楠还气，王浩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给你，这是我的分红卡，到年底最少也有几十万呢。”李雅楠内心狂喜，表面不屑一顾，“拿一张空卡糊弄我干什么！”王浩搂着她，“你个小傻妞，“这哪是空卡，里面一百多万呢，我说到年底还有几十万。”李雅楠这才假装勉强地收下。王浩一见她颜色和缓，马上得寸进尺，“我的家底都交给你了，老婆，今晚可得好好伺候我。” 第六十七章 希望你心想事成 李雅楠的事经由小喇叭金宇的广而告之，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没有人问李雅楠，但很多人都偷偷地打量她。方佳有些痛心的看着李雅楠，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李雅楠说，但从她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她为李雅楠感到不值。 李雅楠上课时简直如坐针毡，后来在上大课的时候，她看到连外班的学生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咬着牙挺着，想起寒假时陈旭对她说的：做每一件事之前，先做最坏的打算，看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将来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李雅楠觉得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得承受什么样的后果，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没有回头路了。快毕业了，拿到毕业证再说吧！同宿舍的人已经不和李雅楠说话了，她只好每天都去出租屋住。可是人是群居动物，只有内心足够强大，才能够独往独来而不受伤害。 有一天，陈旭在图书馆学习，李雅楠突然走到她旁边坐下。陈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学习。图书馆这种地方也的确不适合谈话。待到中午，陈旭累了，准备去吃饭时，李雅楠收拾书本跟她一起走出图书馆。陈旭扭头看她，“你找我有事？”李雅楠看着陈旭，“怎么说呢？我要向你道歉，我以前对你有误解，觉得你是故作清高，当然了，你肯定也不在意我是怎么看你的。不过你真的是一个很有底线的人，当初如果是金宇发现这件事的话，早已经满城风雨了，我也没有这半年多的消停日子了。” 陈旭看着她，“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怎么选是你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对你指指点点的，你要走捷径，后果也是自己来承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凭空的掉馅饼，你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不必感谢我，因为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别人的事。” 李雅楠还是由衷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人还真是不错，最起码不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以前的时候对你有误解，还说了不该说的话，今天一并向你道歉。”陈旭没有想到，当李雅楠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她突然跑过来跟自己道歉，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吗？ 李雅楠有些别扭的说：“陈旭，我知道你一直也没有当我是朋友，但咱们总还曾经是室友吧！现在不也还是同班同学吗？你有没有时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我有些事情想找人说说，我真的是找不到人，我知道有些事情别人没办法感同身受，说出来别人听了也会很烦，但是我没有人说会疯的。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听我说说话。” 陈旭看了看她，“好吧，反正我也要去吃饭，请我吃饭就不必了，这样吧，我们去食堂吃饭，如果你还能吃的下去食堂的饭菜的话。我们在食堂吃完饭，然后去湖边走走吧！好在今天天气还不算太冷。” 两个人在食堂吃了饭。李雅楠说，“我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能不能和我去外面的咖啡厅坐一会儿？今天虽然天气不太冷，可是在外面久了，还是觉得挺凉的。我流产后没注意保暖，落下了怕凉的毛病，不能在外面待太久。”陈旭答应了。两个人来到学校外面街角的一个小咖啡馆坐下，李雅楠叫了两杯咖啡。陈旭有点喝不惯这个东西，苦苦的。李雅楠一手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许久才抬头说：“陈旭，我真的很佩服你，你一个人可以这么坚韧的活着，但是我当时快坚持不下去了才走的这条路。我的妈妈曾经是一名小学民办教师，她那时候每个月只有80块的工资，可是我妈妈非常热爱这个工作，她喜欢被人尊敬，被人当成有文化的人的感觉。可是后来民办教师最后一批转正的时候，她因为没有文凭被刷下来了。因此我妈妈一直非常注重抓我的学业，让我必须有一个拿的出手的文凭。我从小到大成绩都很优秀，一直是我妈妈的骄傲。可是后来我父亲在外打工受了伤，不能再去挣钱了，家里只有几亩薄田，收入不足以维持家用。 我上大学只能办理助学贷款。人很奇怪，越是穷越怕怕人家看不起，明明我没做错什么，我努力的学习，成绩不错，可是自卑如影随形的伴着我。大二开始的时候换宿舍了，我知道六人寝变四人寝的时候一定会有两个人搬出去，可是如果我换到别的四人寝室就不觉得自卑，可是就因为我有助学贷款，我必须还和别人一样去六人寝室。离开那个宿舍楼的那一天，我觉得从来没有那么耻辱过，每年只是差了400块的住宿费，我不是拿不出这400块钱，但是规定我一个贫困生不可以住四人寝室，这种赤裸裸的鄙视感觉就像一个无形的鞭子抽到我的脸上，那一天是我倍感耻辱的一天。 我本来想只要努力学习顺利毕业，名校毕业，找个工作挣份高薪补贴一点家用，还上助学贷款，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后来我父亲去世了，家里只剩下我妈妈和弟弟，弟弟又不成器，学习不好，只上了个大专，但是偏偏上大专花的钱比我要多很多。助学贷款那点钱根本就不够他用。我要从我的钱里面省出一部分资助他，这样我的生活费也不够了，我也像你一样尝试着去做兼职，去打工，但是因为没有经验，总是被欺负。后来有一次发传单的时候认识了王浩，他这个人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他看我可怜，多发给我几十块钱，本来我可以拒绝的，但是我舍不得拒绝，几十块钱够我好几天的生活费。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熟了，的确，我很感激他，但是谈不上喜欢，你也看到了他长的那个样子，很难由衷地生出喜欢。 再后来，他向我表白，说喜欢我，说我纯洁，说我坚强，我知道，这就是骗女孩子的惯用手法，可是怎么办呢？我经不住他的诱惑，确切的说我禁不住钱的诱惑。他就是心瘾比较大，那方面根本就不强。所以我一个月也不用伺候他几次，他在学校对面给我租了一个一居室的小房子。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挺恶心的，以为自己的魅力大，以为我是爱她的，所以他都不肯直接给我钱的，只是会给我买些东西，我只能厚着脸皮过后悄悄的去把东西退掉一部分，弄一点钱，给我妈点家用，再给我弟弟一部分。我长的不好看，卖不上高价。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因为这个男的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他不愿意做措施，暑假那个时候我怀孕了，本来要上学，也没打算留住这个孩子。更何况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我为了从他那要点营养费和打胎费用，就告诉他我怀孕了。没想到他居然问我是谁的孩子，说他有弱精症，我不可能怀上的。我当时又难过又难堪。我咨询了大夫，大夫说弱精症和先兆性流产有一定关系。我为了钱就骗他说，是我被置疑太难过了，才自己主动打掉的孩子。他也偷偷上网查了，才知道弱精症是能让女人怀孕的，他愧疚，就给了我两万块。 这次他为了稳住我，还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公司的分红卡，里面有100多万，还说年底还有几十万的分红，我虽然没有去银行查，但是我也知道他这里面即便有100万，也不是我能拿出来的，他应该是存的定期。以前你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我不认为我现在做的事情是对的。但是事已至此，我就想顺顺利利的毕业，现在我从他那里捞到了差不多有十几万，除了给我弟弟和我妈的，还有几万块。等我毕业之后，如果我能考到体制内上班，就衣食无忧了，到时候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结婚最好，就算没有人娶我，最起码我吃饭也不成问题。我暂时还没有能力摆脱他。” 陈旭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我并不同情。”李雅楠有些凄然的笑了，“我不需要同情。同情，会让我觉得很恶心，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怨自艾，并不能让我感到舒服。我就想找个人说一说，我不能和我妈说，不能和我弟弟说，当我想说话的时候，才发现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刚上大学的时候，方佳和我关系好，可是后来我自己不愿意和她做朋友了，本来我们两个差不多的，可是后来她一家子条件好起来了。人有时候真奇怪，看着金宇家有钱，林子涵和王雨琪家条件都不差，我没什么感觉，可是方佳一下子好起来，我却不适应了，这就是人性的恶劣之处吧！” 陈旭并没有试图去劝李雅楠离开那个男人，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李雅楠，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行，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说法。人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有的人走捷径，有的人挑了难走的路，无论哪条路都是咱自己的选择，没有必要抱怨，也不需要给谁交代，我还是那句话，对得起你自己就行了，你将来想起来不后悔就可以。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人们很难感同身受，所以说同情这个东西真的是廉价，很要不得的。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情你，但是我和你并没有仇怨，希望你过得越来越好，过上你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李雅楠的一滴泪掉进了咖啡杯里，“谢谢你陈旭。我很佩服你，你可以坚定的走自己的路，按照你自己既定的想法往前走，不管多苦多难都能够坚持，真心希望你心想事成。” 第六十八章 狭路相逢 刘京生是个不错的朋友，时常会拍美丽的图片发过来，有时候是路上的一只猫狗，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幅风景画，陈旭总是礼貌地回应。 一天，刘京生突然发过来一个蛋糕图片，并配文说和想和好朋友一起过生日。他给陈旭打电话，问陈旭有没有时间，说今天自己生日。陈旭没有犹豫，说今天没课。刘京生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能去找你和我一起吃蛋糕？”陈旭说可以。陈旭觉得两个人总不能在冷风里吃蛋糕，就说校外转角处有个小咖啡店，两个人可以约在那里。就是上次和李雅楠一起去的那家。 刘京生取了蛋糕过来需要一段时间，陈旭就去校园里的一个小店想给刘京生买个小礼物，毕竟过生日，大老远过来和自己分享蛋糕，怎么也应该送个小礼物。可是选来选去，都没有太合适的，陈旭又来到校外一个礼品店，怎么看这些东西都不适合送男生。因为快到元旦了，陈旭看有卖年货的，就选了一个好看的小福袋挂饰。 等她选好了出来，走到咖啡店门口，就见刘京生刚停好车，拎着一个蛋糕正走过来。陈旭就等她一起。 两个人走进咖啡店的那一刻，店里立时沸腾了。这两个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都是被人瞩目习惯了的，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找一个靠里面的卡座里面坐下。服务员过来，刘京生问了陈旭的意见，点了两杯饮料。 刘京生打开蛋糕上面的盒子，陈旭愣了，上面没有生日快乐字样，反倒写了一句：要永远做好朋友！陈旭看着刘京生，“祝我的好朋友生日快乐，永远快乐！”刘京生咧开嘴傻傻地笑了，“谢谢你。”陈旭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但没办法，时间太仓促了。陈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刘京生，有个小礼物给你，时间上来不及，没有好好准备，你别嫌弃。”说着拿出那个福袋挂饰，递给刘京生。刘京生一见，非常高兴，接过来简直爱不释手，“谢谢你，我很喜欢，我把它挂在车里。”说完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陈旭看他看重这个礼物，不禁有些汗颜，刘京生重视自己的友情，可是自己这个礼物送的有点敷衍，以后刘京生再过生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提前准备礼物，于是他问刘京生道：“今天是你公历生日，还是农历的？”刘京生有些惊喜的说，“是公历，身份证上的生日。”他明白陈旭问的目的，兴奋的有些合不拢嘴。陈旭说：“我们切蛋糕吧。”刘京生赶紧把蛋糕切开，把一块大的送给陈旭，然后自己也切了一块，陈旭叉起一块放到嘴里，笑着点头，“好吃好吃，真好吃。”刘京生也吃了一大口，笑着说：“我也觉得好吃呢，谢谢你陪我过生日，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陈旭也说：“你也是我第一个好朋友。” 刘京生很吃惊她的话，陈旭笑笑，“我也没有朋友的，我也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不过呢，要是韩亦道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嫉妒的哟。”刘京生心无芥蒂的说，“没关系，我不会和他争的，我就是要和你做朋友，永永远远都和你做朋友，你都答应我了，就不要反悔哦，咱们可是一起吃蛋糕的好朋友。” 蛋糕有些大，两个人没吃完，陈旭在想要不要打包回去？正在这时，旁边响起酸溜溜的声音，“哎呦，这是谁呀？原来是你们两个狗男女。”陈旭抬头一看，原来是孟祥宇和刘嘉欣，闻听此言，刘京生抬头一看，不满地说：“孟祥宇，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闭嘴。”孟祥宇看着刘京生，“你这个死娘娘腔想干嘛？你和陈旭倒是挺般配的，一对烂人。”孟祥宇和刘京生是高中的同学，孟祥宇并不喜欢刘京生，虽然他长的好看，自己就觉得他太好看了，有点不正常。今天孟祥宇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惹得刘京生相当反感。 刘嘉欣在旁边一脸花痴的看着刘京生，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陈旭看了眼孟祥宇，“拜托你有点素质，你那么多书都是白念的吗？”孟祥宇一听陈旭指责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贱货，就凭你也敢说我！”刘京生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不许骂陈旭。”孟祥宇一听更生气了，“我就说你们两个有奸情吧，这还护上了。”刘京生一听非常生气，她抓起吃剩下的蛋糕，用力的扣到了孟祥宇的头上，当时旁边的人看了一片惊呼，孟祥宇的头发上，脑门上，包括眼睛里都是蛋糕，她一时挣不开眼睛。大叫，“刘京生，你个死娘娘腔，你敢用蛋糕砸我。”刘京生觉得有些不解气，还想拿点什么东西，陈旭用手拉住他说算了。 刘京生指着孟祥宇骂道：“你个男人婆，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骂陈旭，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女人呢？哪有女人像你这么恶毒的，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我要告诉韩亦道，你欺负他女朋友，韩亦道就不要你这样的朋友了。孟祥宇生气的一边用手擦着脸和眼睛上的蛋糕，一边骂，“有种你等着。”刘京生不服气，“我等着你又怎么样？等着你回家去找家长吗？略略略，战斗力不行就不要出来挑衅，我告诉你哦，以后干找陈旭的麻烦，我和韩亦道一起打你。”陈旭在旁边都听傻了，这是什么操作？还要和韩亦道一起打孟祥宇。她拉着刘京生说：“走，我们走吧！刘京生被她拉着出来，有点意犹未尽的说：“陈旭，你不要怕她，有我呢？他再敢惹你，我就真的打她了。” 陈旭有点没眼睛看，她不禁好奇的问：“刚才你为什么要说和韩亦道一起打她呀？刘京生理所当然地说：“你是韩亦道女朋友啊！也得给韩亦道个机会给你撑腰出气呀！而且也得让他知道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当朋友的人是个什么货色。不能惯着孟祥宇这个臭女人。陈旭突然就笑了，刘京生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孟祥宇再敢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陈旭回头看孟祥宇一身狼狈地从咖啡店里出来，突然不厚道地笑了，刘京生这个朋友真给力。 第六十九章幼儿园小朋友打架的既视感 陈旭本来的意思是陪刘京生吃完蛋糕就回图书馆去学习，但看着孟祥宇从里面狼狈的出来，陈旭突然不想马上回学校了，因为孟祥宇会把从刘京生那里吃瘪都算到自己头上，再来一场遭遇战，陈旭还真是不怎么愿意面对。 刘京生对陈旭说：“陈旭，你说今天没有课，那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玩？”陈旭看他，“你想去哪玩？”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他玩那些无非是电竞游戏什么的吧，自己也不感兴趣。没想到刘京生语出惊人，“我想去游乐场。” 陈旭有点意外，不，是很意外，她想了想说：“那好吧。”刘京生开着车，两个人一同来到市里的一家大游乐场，上学几年了，好多外地同学都来过，只有陈旭没来过，因为她之前忙着打工，实在是没有时间。 今天不是周末，不是假期，所以游乐场人并不多。刘京生拉着她来到旋转木马前说：“你想坐这个吗？”陈旭点头，自己小的时候，县里的游乐场也有一个简易的旋转木马，好多小朋友都坐过，自己也想坐，当时周风兰说，等她过生日的时候，带她来坐，可惜没有等到自己过生日，家遭变故，所以那个关于坐旋转木马的承诺成了二十几年的一个空头许诺。刘京生去买了票，两个人坐在上面，音乐声响起，非常应景，放的音乐是《友谊地久天长》，当音乐停止，两个人望向彼此竟都热泪盈眶，那些旧日时光对自己的亏欠此刻都得到了弥补。 刘京生又拉着陈旭去坐摩天轮，两个人对面坐着，刘京生看着外面轻描淡写地说：“陈旭，你知道吗？我有恐高症！”陈旭突然吃惊地看着他。刘京生笑着说：“别担心，我现在不怕了，我小时候来过游乐场，想去坐旋转木马，我爷爷和爸爸说那是女孩坐的。估计是那天排队的小女孩比较多，大人不愿意等吧！爸爸让我做摩天轮，可我不愿意。爸爸说可以抱着我坐，我拒绝了。我当时就想，等我有了朋友一定要和他一起来坐摩天轮。友情的力量原来真的可以让我忘记恐惧。”陈旭又泪目了。 当轿厢升到最高处，刘京生和陈旭一起看向地面，地面的景物变小视野却开阔了。慢慢地轿厢开始缓慢下降，陈旭认真地看着刘京生，“刘京生，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刘京生眼睛湿润，“为什么抢我台词？”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在游乐场把大人可以玩的项目统统玩了一遍。 刚到停车场坐上车，刘京生接到母亲的电话，“妈！是，也不算打她，就是把蛋糕扣她头上了。她活该！我今天过来找陈旭和我一起吃蛋糕，那个疯女人就过来骂我们俩，她骂我们俩是狗男女，还骂我是娘娘腔。我当时还是太要脸了，就应该直接抽她，而不是扣她蛋糕，可惜了我的生日蛋糕了。”韩慧一听，也很生气，“她居然这么骂人？还是博士研究生呢！有没有点素质？好，我知道了。你和陈旭好好玩吧，这里有我处理就行了。” 韩慧喘着粗气，“孟祥宇这孩子太没分寸了，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韩慧按下内线电话，秘书进来，韩慧吩咐，“孟祥宇那一会儿加倍收钱，给她清理头发，洗脸护肤，太浪费时间了，不，三倍收费。”秘书赶紧答应了，着手去安排。韩慧拿起包出去了，孟祥宇的妈妈李岚枫也是这家店的常客，没想到她女儿是这个德行。不做她们的生意也罢。 陈旭听着刘京生打电话，有点小忐忑，这是给韩阿姨惹麻烦了吗？刘京生放下电话，“孟祥宇这个纸老虎，跑我妈那告状去了，还让美容院的人帮她清理。我妈开的是美容院，又不是浴池，拿我们家当什么了？不过你放心，我妈没骂我，问了我什么情况，以我妈的性格，知道孟祥宇骂我娘娘腔，一定会宰孟祥宇一把，绝对会多收她服务费的。”陈旭吃惊地看着刘京生，还可以这么操作。刘京生笃定地点头。这下陈旭放心多了。没想到孟祥宇居然大老远的跑刘京生妈妈那里去告状，简直是幼儿园小朋友打架的既视感。 刘京生看看时间，对陈旭说：“咱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陈旭想了想，“今天是你生日，你想吃什么？”刘京生挠挠头，“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只要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行。” 陈旭突然脑子一热，“你今天吃长寿面了吗？”刘京生摇头，“没有，我们家的规矩是老人在不给小辈过生日。”陈旭想了想，“那我们去找个日租房吧，我给你做一碗面。不过我厨艺一般。”刘京生高兴了，“真的吗？太好了。这样吧，别去日租房了，去我那吧，不过我们得先去买点东西，我的厨房什么都没有。”陈旭随着刘京生一起去了商场，及至看了刘京生买的东西，陈旭觉得自己草率了，这也太给刘京生添麻烦了。刘京生现采购的菜板面板，菜刀，煮面锅，盘碗勺铲，陈旭又拉着他去买了一袋一公斤装的面粉。几颗小油菜，一盒大虾，几颗鸡蛋。刚要走，才想起没有食用油，盐和酱油。等东西置办齐了，陈旭一看，干脆再加几个菜吧，不然对不起这些新厨具。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来到刘京生自己的房子，陈旭一进去有点傻，太大了。陈旭问，“这房子怎么这么大？”刘京生随意地说：“卖的时候说是什么大平层，就是一个噱头，其实就是大号公寓。我有点害怕孤独，不喜欢住别墅，在这晚上往外看看，可以看见万家灯火。”陈旭赶紧刷锅灶，准备做饭。刘京生就在一边陪着。陈旭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和了面醒着，然后安排几个小菜。 刘京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等菜端上桌，陈旭有点局促，“刘京生，我会做的菜不多，这还有个是熟食。今天这个生日就先这样，以后有机会我好好给你过生日。” 刘京生看着桌上的四盘菜，酱牛肉是买现成的，陈旭切好装盘的，陈旭还做了一个清蒸鲈鱼，盐水大虾和一盘肉片炒笋尖胡萝卜。还有一大碗手擀面，里面有几颗碧绿的小油菜和两颗圆圆的水煮荷包蛋。刘京生和陈旭落座，陈旭端起手里的水杯，“刘京生，生日快乐，永远快乐，再说一遍，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刘京生也举杯，“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生日，也是我过的第一个真正有意义的生日，感谢生命中有你。希望你以后天天快乐，干杯！”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菜量刚刚好。陈旭帮忙把厨房收拾干净，刘京生在一边打下手。 两个人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陈旭有点好奇，“刘京生，你长得好家世好，怎么会没有朋友呢？”刘京生叹口气，“我也搞不明白。上幼儿园时阿姨最喜欢捏我的脸，小朋友也有样学样摸我的脸，我很烦，后来就拒绝碰触。上小学以后呢，男孩子不和我玩，女孩子倒喜欢我，可是男同学总起哄，那我也认了，心想只要有人真心和我做好朋友就行。我上五年级的时候，那年过生日正好是周六，我提前一天和我同桌的女同学说明天我生日，你能和我一起过吗？她答应了，我们约好一起去今天那家游乐场玩，说好一起吃蛋糕，一起坐旋转木马一起做摩天轮的。那天我穿上最好的衣服，打破了存钱罐，拿出了我的全部压岁钱。可是我捧着一个小蛋糕在游乐场门口等了那个叫李思思的女生三个多小时她都没来，那天很冷，我的手都冻僵了，我不敢离开，生怕她来了看不到我，后来我开始胡思乱想，她会不会出车祸了？我小心翼翼把蛋糕放在地上，然后给她家里打电话，是她接的，我问她什么时候来，她说外面太冷了，她奶奶不让她出门。只是阐述了理由，没有一点失约的歉意。那天回来的路上我哭了，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失望，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奢望友谊。直到遇见了你。” 陈旭不知今天怎么了，泪点特别低，听着听着又流泪了，“刘京生，以后好好爱自己。人不能太重情，不然容易受伤。”刘京生用指腹为陈旭拭泪，“有你这个朋友，足够了。我有时候坐在窗边往下看，就想，一个人来到这个世间走一趟，真孤单啊！现在有你了，不但你是我的好朋友了，而且接下来韩亦道那个家伙也会带给我惊喜的，他才不会甘心让你做我的好朋友呢！”陈旭笑了，“我觉得你们两个幼稚得有一拼。”刘京生由衷地笑了，“我猜他会拼命地对我好，证明他是我的好朋友，而让你退居二线。”陈旭哈哈大笑，“我期待着他的表现。对了，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答应亦道的妈妈去追我的？” 刘京生有些不好意思，“有一次我去美容院给我妈送东西，正好碰见李阿姨了。她不停地在后面追着我，求我。把你说得既心机又拜金还花痴。说我能马到功成，我就想帮韩亦道那家伙一次吧！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上高中时就被张丽套路了，他明明不是张丽的男朋友，结果张丽自己到处宣传，他还傻了吧唧的不好意思拆穿。我这恨铁不成钢啊，以为他又犯了心软的毛病，结果……” 陈旭不怀好意的笑，“哎呦呦，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才是真爱啊？”刘京生揉了她的头发一把，“乱说什么！”看看天色渐晚，刘京生要送陈旭回学校，陈旭却说，“送我去外婆家吧！明天周末了，我今晚去那住。” 第七十章 这是重点吗 晚上韩亦道下班回来，看到陈旭在，看着她眼神有点怪怪的。等吴思贤回屋休息后，韩亦道才开口，“今天和孟祥宇打架了？”陈旭白了他一眼，“你还挺沉得住气的，到现在才问我。我觉得今天真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刘京生这么给力。我给你说，孟祥宇这个人我以前真是看错她了，我一向以为她就是一个有着优越感的学霸而已，没想到她太让人跌破眼镜了。今天不知怎么在咖啡店遇到她了，她过来就骂我和刘京生是狗男女，还骂刘京生是娘娘腔。刘京生不让她骂我，她就骂得更厉害了，刘京生就把蛋糕砸她脑袋上了，哎呀妈呀，太解气了。刘京生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韩亦道一听也拍手称快，“不错，刘京生这家伙总算干了一件爷们的事。上次孟祥宇找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就想出手给她两下子，就是没好意思动手。能动手就不吵吵，这样才对。” 陈旭笑了，“对了，孟祥宇还跑韩阿姨的美容院去告状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噢，对了，她也跟你告状了吧？”韩亦道点头，“是啊！太讨厌了，自己到处惹事，还好意思告状，拿别人都当傻子呢！”陈旭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几分钟，韩亦道突然说：“哎，不对呀，刘京生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呀？”陈旭告诉他，“今天是刘京生生日啊，他买了蛋糕想和我分享，大冷天的我们俩又不能在外面吃蛋糕，就约在了咖啡馆，没想到孟祥宇也去了，哎，自打孟祥宇知道咱俩在一起就开始和我过不去，我招谁惹谁了。”韩亦道按着陈旭的肩膀，“等等，等等，我是说刘京生干嘛和你分享生日蛋糕啊？”陈旭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俩是朋友啊！他不和我分享和谁分享？”韩亦道一听不乐意了，“你们俩是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那你们俩是朋友，那咱俩是什么？”陈旭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我们俩前几天就说好了要做朋友的，我们是朋友干嘛非得你知道啊？咱俩不是男女朋友吗？你想和刘京生换换吗？”韩亦道挠挠头，“谁要和他换。不对不对，你偷换概念，我是说不要和他做朋友。” 陈旭看着他，“理由呢？”韩亦道看陈旭有点不高兴，就弱弱地说，“刘京生是我朋友，你不能和我抢！”陈旭强忍着笑意，“哦？刘京生是你朋友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可记得你前几天还叫他小白脸的，什么时候你们俩成了好朋友了？”韩亦道心虚地说：“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就这一个好朋友，你，你不能抢。我们俩高中就是同学，早就是朋友了，男女有别，你干嘛插进来破坏我们的友谊。你不能这么做的。”陈旭借口去厨房倒水，蹲在地上捂嘴偷笑，果然被刘京生说中了。 陈旭端水出来，韩亦道正在打电话，“京生，今天你生日啊？改天给你补过，我叫几个同学一起热闹热闹。不麻烦，一点不麻烦。给个机会，同学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么见外。必须的。到时候约你，不许推辞啊！”陈旭忍着不笑，“给谁打电话呢？”韩亦道理直气壮，“给刘京生打电话呢，上次外婆住院的时候他还帮忙垫钱了，我得好好感谢他。”韩亦道一直不知道外婆是被母亲气到住院的。陈旭觉得有必要嘱咐刘京生一下，别把事情说漏嘴了。 陈旭突然问，“韩亦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说过孟祥宇的性格和你的母亲很像，我今天突发奇想，你们两个是一个产房出生的，会不会是抱错了呀？”陈旭试探着的同时仔细看韩亦道的表情。韩亦道噗嗤一声笑出声，“别傻了，哪那么容易就抱错了，你以为是演电视呢？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抱错的话，那也太没有安全感了，不可能的！”陈旭发现他对这件事情接受不了，于是就不再继续说了，转而她又问：“你以前说过孟祥宇的爷爷是一个老知识分子，和外婆是一个单位的，那么他爸妈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会教出这么偏执的孩子？” 韩亦道想了想，“以前孟叔和李姨都是大学的老师，不过回来孟叔从政了，他现在是省教育厅的一个领导。李姨现在半退休状态，身体不太好，有时候有些培训机构请她去讲讲课。孟祥宇小时候是她爷爷奶奶带的，因为她爸妈工作忙，平时没时间管她。小时候觉得她还比较正常，自打她和李东处上朋友就感觉她不怎么正常了，妥妥一个恋爱脑，后来简直病态。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她自己选择了渣男，结果她恨上家人了，好像是别人害她的一样。哎，真是不可理喻。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她越来越不正常，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人越来越偏激，有时候有点躁狂，很吓人，她妈妈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的躁狂症就会发作。但奇怪的是她学业还挺优秀，搞不懂！我觉得她的精神出问题了，但她家里人都不那么想，别人也不敢说。她妈妈常常托我给她送东西，自己不敢去。孟祥宇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人的照顾，却从不感恩，反倒觉得这是家人欠她的。” 陈旭试探着问，“作为一个男生，你觉得孟祥宇的家长和你的家长哪一个更好一些？”韩亦道笑了，“这个根本没有可比性，家长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我觉得各有利弊吧！我的父母急功近利，给不了我很好的正面教育，还好有外公外婆。孟祥宇家也差不多，她父母的掌控欲望太强了，凡事都要按照他们的意图做，但是最后也是适得其反了，所以你要我说哪一种父母更好，我也说不出来，觉得都会有遗憾吧！我觉得孟叔和李姨一开始的时候弦绷的太紧了，现在孟祥宇不在他们掌控之中了，他们只能是不断的讨好，也算是过犹不及吧！” 第七十一章 我知道你的委屈 韩亦道走过来拥着陈旭，“我知道我妈给你带来不小的心理阴影，我很抱歉。”陈旭叹了口气，自己的试探被韩亦道当成是不愿意面对李芝兰的逃避想法。听到陈旭叹气，韩亦道更加坐实了自己的想法，“陈旭，你不用担心，我妈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你是我媳妇，她要是不喜欢你，以后咱们有了宝宝不给她抱。”陈旭一开始还挺感动，听着听着又想笑，想法真幼稚。不得不说，被宠爱长大的孩子和自己这种父母缘浅亲戚缘薄的孩子的确是不一样的。 韩亦道说话算话，过后召集好几个朋友请刘京生吃饭。不过刘京生有条件，陈旭不去他就不去，韩亦道吐槽道，“刘京生怎么和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整个一个小学生，还和女生做朋友呢？幼稚吧？”陈旭直摇头，“你们俩的幼稚劲儿有一拼。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刘京生了？还不是不想看我和他走太近！你明知道我们俩没什么，又说不出理直气壮的反对的话，才这么折腾。”韩亦道嘴硬道：“我是那么格局小的人吗？小瞧我了。哼！”陈旭很高兴刘京生可以多几个朋友，韩亦道愿意结交刘京生，陈旭倒也乐见其成。 请客那天，陈旭和韩亦道一起出席。问了一下除了于洋洋薛丽马明川还有两个高中女同学。聚餐定在一家大饭店，陈旭心里偷偷吐槽，估计这家店的饭菜都贵在装修上了。饭店从外观到店内装潢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是菜一端上来，陈旭还是忍不住腹诽一下，“盘子大得离谱，菜量却少得可怜。每一盘菜都像一件艺术品，无论雕花装饰还是菜色摆盘都美轮美奂的。薛丽熟稔地坐在陈旭旁边，不时帮陈旭倒茶水饮料，来的两个女同学一个叫由天姿，另一个叫王萌，她俩不断地打量陈旭和薛丽。两个人从马明川那里知道了陈旭是韩亦道女朋友，而薛丽是于洋洋女朋友。两个人仿佛对刘京生的盛世美颜免疫了，对他倒不热络。在韩亦道和于洋洋的热情招呼下，饭局进行得很顺利。刘京生也大方得体，没表现出不配合。 薛丽悄悄和陈旭说，自己拿着韩亦道和于洋洋追加的投资开了一个电器门店。这几个月虽然没有太大的收益但总算不赔钱，前景还是不错的，陈旭听了也很高兴。薛丽邀请陈旭下学期实习时来公司帮忙，并开玩笑说工资不高。除了陈旭和薛丽之外的六个人都是同学，席间不免说一些高中时期的趣闻轶事。陈旭听完发现不知道是女同学嘴下留情，还是给有女朋友的男生留面子，据说韩亦道和于洋洋的高中感情生活简直是乏善可陈。而马明川则是风云人物，女朋友至少每个月一换。刘京生更是不得了，每天都能收到情书或被告白。薛丽和陈旭饶有兴趣地听着，于洋洋有点不自在，陈旭看得出来，于洋洋高中时期也有故事。薛丽很聪明，既不打听于洋洋高中情史不八卦别人，只是和陈旭一样，当故事听。一顿饭，宾主尽欢。 因为韩亦道他们喝了酒，纷纷叫了代驾。刘京生说自己不开车了，让韩亦道送他回去。车上，刘京生悄悄和陈旭说，“于洋洋那个女朋友不简单。”陈旭不禁感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不简单，饶是刘京生这样看似幼稚的人也都善于识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刘京生认真地对韩亦道说：“托陈旭的福，我又多了一个朋友。既然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乐于看到你们心想事成。早做打算吧，该买房买房，该领证就领证吧！”韩亦道点头应允。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确需要买个婚房，朋友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之前韩亦道想着有时间就陪陪外婆，所以一直没主张买房子，以至于到了现在都没有个合适的房子结婚用。 刘京生是知道吴思贤因为房子被气到住院的事，但陈旭提前打了招呼，不让告诉韩亦道，刘京生只好迂回着说。 到了刘京生家门口，刘京生说了一句，“亦道，改天约你。”韩亦道以为就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第二天刘京生真打电话来说要见面。韩亦道中途出去和刘京生见了个面，没想到刘京生说出了让他大吃一惊的话，“你说什么？我妈求你去追陈旭，就为了逼我分手？”刘京生喝着手里的咖啡，“没错，就是你的母亲。不过陈旭很聪明，也很专情，既没被我的相貌吸引，也没被我一掷千金震撼到，她一心一意对你。我希望你能拿出点男子气概，给她点安全感。陈旭很为难，她不能说你母亲的坏话，不能让你为她出头，你觉得你潜意识里还是寄希望于你的母亲最后接受陈旭，从而皆大欢喜达到大团圆结局。生活不是戏剧，不一定会有一个那么圆满的结局。而且戏剧会落幕，可是生活得继续。” 韩亦道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刘京生，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陈旭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韩亦道没想到母亲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太让人无语了。 第七十二章 自己不了解的圈子 韩亦道和刘京生见面后，一直很郁闷，他不能去质问母亲，否则只会令母亲恼羞成怒更讨厌陈旭。一想到和陈旭前路迷茫，他就很憋闷。韩亦道不怕真刀真枪地冲突，但这样搞阴谋诡计他就应付不来，生怕陈旭被伤害。 陈旭看韩亦道最近一直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于是悄悄问他，“怎么了？是因为我吗？”韩亦道叹气，“真搞不懂我妈，你这么好，她为什么就看不到呢？”陈旭笑了，“各花入各眼罢了，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我的，更何况最近她并没有难为我呀！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纠结了。” 陈旭突然想起刘京生对自己说过薛丽不简单的话。就想八卦一下转移韩亦道的注意力。于是问韩亦道，“薛丽家是做什么的？她好像挺有经济头脑的。”韩亦道不假思索地说：“她家就是普通家庭。不过薛丽全仗着脑子够用了，不然于洋洋早把她甩了！” 陈旭赶紧推着他，“快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韩亦道想了想说，“于洋洋上高中时一直追一个叫黄雅莉的女生。说起来薛丽给人的感觉和那个女生很像，个子小，瘦瘦的，戴个眼镜，看起来挺文静的。不过黄雅莉对胖子没感觉——那个时候全班同学都管于洋洋叫胖子，胖子追了黄雅莉整个高中时代，后来上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了，再后来听说黄雅莉有男朋友了。前年我和马明川于洋洋说要开公司，他俩也积极响应。公司开起来需要招几个人，当时薛丽大学刚毕业，过来应聘。当时我们几个都愣了，她给人的感觉太像黄雅莉了。你要是细看吧，长得还不算太像，但那个气质，远远一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和马明川还没等说话呢，于洋洋就拍板把人留下了。一个职员的去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时于洋洋好像陷进去了，对薛丽照顾有加。我觉得薛丽相当精明，不久她好像就明白了自己是替身。她买衣服做头发都会征求于洋洋的意见。于洋洋也怪，硬是把薛丽打扮成黄雅莉，就连眼镜框都要一样的。我和马明川私下里问过他：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感觉再像，毕竟也不是一个人。胖子说就当圆了一个梦吧，如果多年前黄雅莉答应了他的追求，两个人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马明川还问他，难道真的会娶薛丽吗？于洋洋说不会。 不过薛丽不是一般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一开始做文员，后来做财务，把公司的事当自己的事情做，一直兢兢业业的。我妈拿着支票找马明川，大家要散伙，薛丽马上让我当投资，还逼迫于洋洋追加投资，这样她手里握着我们俩两百多万投资。于洋洋一时半会儿撤不了。也就相当于被套牢了。” 陈旭不解地问，“于洋洋家除了蓝海休闲会所，还有别的产业吧？如果他觉得没意思了，会不会就放弃那一百多万，和薛丽分手。”韩亦道摇头，“虽然于洋洋家还有别的产业，但他父母不可能让他把一百多万扔给一个女人的，老两口子白手起家都是挺会过日子的人。他爸爸和马明川家有合作，马明川家做房地产的，于叔叔有几台水泥罐车。我觉得薛丽挺有心机，她甘当替身也要拿下于洋洋，倒不是说有多爱于洋洋。一方面她不甘心白白被人当替身玩，另一方面于洋洋无心生意，如果她能嫁给他，于家的产业最后都是薛丽做主。” 陈旭吃惊地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想多了，薛丽的心那么大吗？” 韩亦道摸摸陈旭的头发，“傻姑娘，不是我们想多了，事实如此。前些日子，于洋洋的妈妈还去我们俩投资那个公司视察，问起公司的事，于洋洋语焉不详，薛丽说得头头是道，魏阿姨还是挺看好薛丽的头脑的，薛丽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难道你没发现吗？她对你和对李小倩的态度截然不同，她知道李小倩就是一个玩物，所以连装都不想装，对你尊重多了，不断拉拢示好。”陈旭点头，的确如此。 陈旭不得不叹服，刘京生一眼看出薛丽的不简单，也的确是个人才。她心服口服地说：“看来，那天吃饭的人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大家都知道咋回事啊！”韩亦道微笑点头。 陈旭突然叫苦，“韩亦道，这个圈子我实在太不理解了，我觉得我不行的。”韩亦道搂住她的肩，“别怕，有我呢。其实我也不喜欢尔虞我诈的，但没办法，硬把我逼到这个位置上了。陈旭你就做你自己就行。刘京生那个人很傲，不屑于搞阴谋诡计，但他什么事都看得明白，和他相处不累，他妈妈人也不错。你可以多和韩阿姨接触。” 陈旭故意逗他，“怎么，不反对我和刘京生做朋友了？”韩亦道正色地说：“我发现我还是狭隘了。以后在这个圈子生活，得有几个人挺你才行，不然你势单力孤，斗不过我妈和孟祥宇，这两个人都不按常理出牌。你知道那天吃饭为什么要找由天姿和王萌作陪吗？因为她俩不但不喜欢孟祥宇，而且简直水火不容。如果以后孟祥宇再敢为难你，由天姿和王萌会借为你出头的引子跟孟祥宇作对，她们老早就看孟祥宇不顺眼了，就是没机会交恶，如果孟祥宇敢惹你，就轮到她俩大显身手了。” 陈旭看着他，“韩亦道，平时看着你挺孩子气的，怎么算计起人来也这么老到？”韩亦道叹气，“我也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可是这帮人非得搞事情，没办法呀！” 陈旭还是不太理解，“那薛丽一直当替身不会烦吗？” 韩亦道笑了，“傻丫头，谁告诉你薛丽会一直当替身的，一旦她能当家做主，你会发现将会出现一个脱胎换骨的薛丽，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到时候就看于洋洋啥反应了。现在薛丽一直在拿捏分寸，一方面想让魏阿姨看到她的才干，还不能太出风头，否则压于洋洋一头，魏阿姨也不愿意。”陈旭值敲自己的头，“我的天，太复杂了，果然是我融不进去的圈子，可怕。” 第七十三章 各种忙碌的室友们 快到寒假了，大家都很忙，今天一科明天一科的考试。陈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三年多了，一点不敢懈怠。毕竟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一路走来遍尝艰辛。 室友们也都很忙，林子涵和王雨琪天天在网上研究国外的院校，虽然都有了初步意向，但还没最后定下来。方佳是想毕业就结婚，之前关于到底去自己家所在的城市，还是去男方家那边一直在拉锯，因为双方父母意见不统一，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几次，最后两个人寻求一个折中方法，毕业后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机会，就在这座城市买房安家，双方父母也同意了。 一天晚上，因为下了大雪，几个人都在宿舍学习没人去图书馆。就寝时间到了，陈旭洗漱完正准备上床，王雨琪突然问，“陈旭，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陈旭直说：“想考公。如果一战不能上岸就找个工作先做着，解决吃饭问题，然后业余学习，接着考。”王雨琪吃惊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考公有什么意思，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没有一点新意。反正我爸妈在体制内干了一辈子，我是不喜欢那样的生活。”陈旭想了想说：“我出身底层，二十多年了一直不稳定，就想求个安稳。”王雨琪还想说什么，林子涵用眼神制止了。 方佳及时插话，“我的想法和陈旭差不多，如果是去私企的话，钱虽然多一些，但有孩子以后就显出差距了。我也想考公，我对象干什么都行，但我想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哎，对了，你们俩都想出国，然后呢，还回来吗？”王雨琪想都没想说：“到时候再说吧，如果觉得国外还不错，就在那边工作定居，若是不习惯再回来，怎么说也是海归一枚，找工作也不费劲。” 林子涵倒是很坚定，“我是肯定会回来。” 陈旭很汗颜，因为年纪所限，不想读研了，就想直接工作，等明年毕业自己虚岁都二十六了，到时候韩亦道都二十八了，该成家了。 不得不说，不同家庭出身的人想问题是不一样的。同学三年半了，大家一直不知道林子涵家是干什么的，但陈旭的直觉告诉她林子涵的家庭绝对不普通。她没有窥探欲，只是觉得林子涵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世老成持重，凡事有规划；另外林子涵做事有担当，无所畏惧，一看就是有背景的家庭，尤其是对父母的工作性质讳莫如深。林子涵对陈旭有过帮助，但算不上朋友。陈旭待人不热络，林子涵也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喜欢和别人勾肩搭背的，所以一直止步于同学兼室友。像陈旭和方佳一样想着直接工作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想考研的，就连张大伟和金宇也都参加了研究生考试。 李雅楠如今见到陈旭和方佳都会主动打招呼，两个人也礼貌回应。一天在图书馆李雅楠恰好坐在陈旭旁边，陈旭无意中抬头发现李雅楠也在刷公考题。陈旭有些无奈地笑了，原来经济条件差的学子们更乐于考公，这是不同阶层的人的认知差异吗？ 第七十四章 陪刘京生买花 寒假到了，陈旭今年寒假没有出去打工，她需要认真刷题。暑假里赚的钱不少，再加上平时在校内兼职导游，下学期的生活费用足够用，甚至可以不动用自己的六万固定存款。因为她在家学习，每天韩亦道一进家就看见陈旭在迎接他，简直幸福得不行。对于陈旭考公的想法，外婆和韩亦道都支持，他们俩的想法是女孩子工作轻松一点比较好。陈旭今年一趟趟陪着外婆去采购年货，觉得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原来采购年货也是一种很有仪式感的活动。但快到大年时，韩亦道吞吞吐吐地和外婆说：“外婆，我妈说今年除夕让我出席公司年会，和员工一起过年。”吴思贤略略愣了一下，接着说：“你们公司员工可以带家属参加年会吧？”陈旭在一旁赶紧说：“外婆，我不去，名不正言不顺的！我还是在家陪着外婆你一起过年吧！我保证乖，绝对不让外婆烦。”吴思贤无奈笑了，“你呀！” 提前好些天韩亦道就忙着参与筹备公司年会的事，每天都开会到很晚。陈旭悄悄叹气，副总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吴思贤有点遗憾，好容易陈旭主动来过年，韩亦道又忙得不见人。 过年前一天，刘京生打电话约陈旭一起去花市买花。陈旭和吴思贤说了一声就穿好保暖的衣服出去了。刘京生等在楼下，今天开了一个吉普车。刘京生说第一次逛花市，所以拉着陈旭一起。到了花市，陈旭吃惊了，这里人山人海，一点都不比采购年货的人少，好像不要钱一样。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对老公说：“这里太贵了，咱们还是去郊区花棚买吧！”陈旭听到了，就拉着刘京生说去郊区花棚，结果就是刘京生开车跟在那对中年夫妻的皮卡后面，一路来到花棚。一眼放去，大概有上百栋塑料大棚，里面都是花卉。刘京生不在乎花的贵贱，但这里人相对少一些，不那么拥挤。两个人进去就挪不动步了，见什么都想买，有的花型好看，有的寓意好。花圃里的花都是简易花盆，刘京生又和陈旭一起选了喜欢的花盆，让花圃的工作人员帮忙换好花土，栽种到新花盆里，两个人一趟又一趟搬了好多次。买了各种颜色的蝴蝶兰盆栽，仙客来，长寿花，君子兰，还买了北美冬青，百合花……不但后备箱里装满了，就连后排座位上，座前都放满了花盆。 回来的路上，陈旭想起来，“跑这么远，省这点钱是不是都不够油钱啊？”刘京生笑了，“管它呢，先说不那么拥挤了。”刘京生把车开到他的房子楼下，看着那些花盆有点犯愁了，这得来回倒腾多少遍才能弄上去？他给物业打电话，“麻烦你找几个人帮我搬一下花。我在c栋6号楼前面。”不一会过来五六个保安，还拉着推车。果然人多力量大，刘京生指挥留下几盆之外，其余的全都搬进楼里。刘京生的大房子阳台窗户上摆满了花。客厅的茶几上电视柜上也放上百合花。刘京生给了保安几百块辛苦费，然后烧水为陈旭泡茶。陈旭看看时间都已经中午了，就说你这里有食材吗？我做点饭咱俩吃一口吧！刘京生非常高兴，“有，有的。我昨天去超市采购了三趟，就想等正月请你和韩亦道过来做客。我准备到时候跟我妈借家里的阿姨过来帮忙做菜。”陈旭笑了，“不用找阿姨，我和韩亦道都会做饭，到时候咱们自己做吧！”说着陈旭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里面放得很整齐，鸡鸭鱼肉，青菜水果应有尽有。陈旭回头问跟在后面的刘京生，“你想吃什么？”刘京生笑得如沐春风，“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陈旭拿出一块猪肉，一把蒜苗，一袋虾仁，两个鸡蛋，看看还有紫菜香菜，西芹，刘京生就傻傻地看着陈旭往外拿菜，不停地接过来，也不知道陈旭要做什么，他看陈旭又拿出一根胡萝卜和几片木耳，心想：幸亏我见什么拿什么，原来都有用。 陈旭问刘京生：“有米吗？”刘京生赶紧从橱柜里拿出一小袋没开封的米。陈旭表扬他，“不错，你这里有烟火气了。”刘京生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想请你来做客，做了准备的，你看我有一个采购清单，需要买什么我想了好几天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好几张纸，上面勾勾画画写满了字。 陈旭心里感动，眼睛发热，她默默地去做饭。刘京生对做饭一窍不通，但他在陈旭旁边递东西。陈旭把米洗好放电饭煲里按下煮饭键，刘京生在一旁认真学习。刘京生看陈旭认真择菜，就在一旁嘟囔，“韩亦道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陈旭听见了，笑着看他，“你这是在变相夸奖我吗？”刘京生有点别扭，“是啊！你这么能干，太厉害了。我有这么棒的朋友，我上辈子一定也是大善人。”陈旭失笑，“我哪有那么好，是你的要求太低了。我做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周围的人家里都有保姆做饭，不用自己动手，所以才觉得会做饭了不起。其实做饭不难，韩亦道也会做饭的。” 饭熟了，菜也上桌了。陈旭都是挑省事的菜做的，刘京生却觉得很神奇，这么快就做了三个菜一个汤：西芹炒虾仁；猪肉炒蒜苗，鱼香肉丝，紫菜蛋花汤。刘京生也想为这顿饭做点贡献，赶紧去拿碗盛饭。两个人对坐，刘京生这顿饭吃得特别满足。这可是陈旭主动帮忙做饭的，陈旭一点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给他做饭，跟自己想象中的朋友一模一样。看着刘京生不时偷笑，陈旭不解，“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我也跟着高兴高兴。”刘京生又嘿嘿笑了，“我何德何能，能找到你这样的朋友。”陈旭一愣，“刘京生，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生命中都必然会出现一些人，我觉得是命中注定的。我们上辈子大概也是好朋友，只是这二十几年我们才找到彼此而已。我也想说你那天说过的那句话：感谢生命中有你！我不知道以后你有了女朋友能不能认可咱们的友谊，不过韩亦道不反对。”刘京生看着陈旭，“我们坦坦荡荡的，不怕别人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找到老婆，如果能，一定也是欣赏你的人。”陈旭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你长得比明星还帅，怎么可能找不到老婆！”刘京生苦笑，“宁缺毋滥。” 吃过饭，陈旭帮忙洗碗，收拾灶台，刘京生在一旁打下手。都弄好了，两个人喝着茶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欣赏生机勃勃的各色鲜花。陈旭也觉得很神奇，怎么就一下子和刘京生成了很好的朋友。 下午时刘京生开车送陈旭回去，到了吴思贤家楼下，刘京生打开后备箱，和陈旭各抱着几盆花上楼，陈旭抱着花没办法开门，只好轻轻敲门，保姆过来开门。看陈旭和刘京生抱着花进来，问：“你去买花了？”陈旭笑笑，吴思贤听见陈旭的声音过来一看刘京生也来了，很奇怪。陈旭解释道：“外婆，刘京生找我帮忙去买花，您看这是他送您的长寿花和蝴蝶兰。”吴思贤一见，很高兴 “谢谢你，小伙子。”刘京生没有多做停留，和吴思贤打过招呼就走了，陈旭帮忙把长寿花和蝴蝶兰摆放到阳台上，百合花放在写字台上的花瓶里。保姆过来问陈旭，“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啊？长得太好看了。我记得上次吴姨住院他也来帮忙了。”陈旭笑，“他是我和韩亦道的朋友。他还是韩亦道的高中同学呢！您忘了，外婆上次住院他送咱们回来的。”保姆想起来了，“没忘，这么好看的小伙子，谁都过目不忘。当时就是忙着收拾，没问他是谁。” 吴思贤这次倒没说反对陈旭和刘京生来往的话。她对保姆说：“小卢，明天过年了，你在家安心过年吧！过了年，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说着递给小卢一个信封。小卢笑着接过来道谢，她收拾一下和老人及陈旭告别回家过年去了。老人看着陈旭，“就咱娘俩过年了。”陈旭过去扶着老人，“外婆，亦道晚上也回来的，就是工作忙点，我替他陪着您，咱不失望噢。” 明天就是除夕了，陈旭突然想起今年一趟又一趟陪着外婆采购年货，什么都买了，可是自己并没有单独给老人和韩亦道准备礼物。她暗骂自己，准备再出去一趟，看看买点什么。吴思贤看陈旭又准备出去，就问：“天快黑了，又要出去吗？”陈旭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她直说：“不好意思啊，外婆，这几天天天上街，都没想起来给您和亦道买新年礼物，我真是昏头了。”吴思贤笑，“傻孩子，咱们天天一起买这个买那个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再买什么都多余了，来，咱们一起挑挑，看看什么做礼物合适，不用特意再去买了。”说着拉着陈旭把这些天采购的东西都拿出来，陈旭看了看，有一个红色的小兔子玩偶，于是说：“这个送给亦道吧，他属兔的。”老人点头表示赞同。陈旭受之前给刘京生送福袋的启发，也买了精致的福袋当年货，于是拿过来递给老人，“外婆，我借花献佛了。”吴思贤连连说好。 第七十五章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韩亦道回来得很晚，倒头便睡，没注意到陈旭放在他枕边的小兔子玩偶。第二天一大早韩亦道就上班了，今天商场照常营业，下午商场打烊之后才开始嘉年华活动。大部分营业员都在工作岗位上，所以韩亦道领着筹备组的人负责核对检查活动流程。陈旭悄悄起大早给他做了早餐，待他上班后，陈旭轻轻地回自己卧室又睡了一会儿，听到吴思贤起床的动静，陈旭赶紧起来和老人一起吃早饭。为了老人不失望，陈旭像模像样地做了丰盛的午餐和晚餐，晚上也和老人一起包了饺子吃了年夜饭。陈旭知道韩亦道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她几次看手机，都没有消息。 吴思贤一天都显得很开心，“小旭呀，你能陪着我过年我真是太高兴了。”陈旭也笑眼弯弯，“外婆，和您一起我也特别开心。”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一年了，去年的除夕陈旭在上班，韩亦道去接她过年，大部分的菜都是他做的，今年韩亦道忙，不能在家过年，陈旭不敢表现出一点失望，生怕勾起老人不快。 零点钟声响起，老人照例拿出两个大红包，说了祝福的话，陈旭替韩亦道收了红包，陪老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劝老人回去休息。陈旭又拿起手机看看，没有韩亦道的消息，倒是刘京生在零点时准时送上新年祝福。陈旭也礼貌回复了。 陈旭想起去年除夕夜韩亦道把红包放在自己枕头下，她也学着韩亦道给他的枕头下放了外婆给的红包，然后伸手摸了摸小兔子，回到自己卧室，也把红包放在枕头下。看看时间快一点了，韩亦道还没回来。老人休息了，陈旭就默默地站在窗前，静静地等着韩亦道回来。小时候家里过年似乎也很应景，可是后来家散了，奶奶突然失去了过年过节的兴趣，家里再也没有过喜庆的气氛，每年除夕夜奶奶领着陈旭一起出去捡废品，人们放礼炮剩下的纸筒是能卖钱的，必须连夜捡，不然明天就会被别人捡走。虽然没有年夜饭，那个时候陈旭还算有家，可是自打她上了初中住校后，奶奶就把她视为外人，不让她回去住了，陈旭住的小屋子完全被废品占据了。从那以后，陈旭开启了做护工的生活，再也没回过家，今天夜里，陈旭突然想起奶奶，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小时候奶奶很疼爱陈旭的，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陈旭恨过怨过，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想起了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吧？姑姑一定会经常回去照顾她吧？ 在这温暖的卧室里，陈旭不禁想：北城的夜很冷，奶奶有没有出去捡炮仗筒。今夜无眠，在等韩亦道的过程中，陈旭总是想起奶奶，如果父母没离婚，奶奶还是慈祥的奶奶。一定会像刘嘉欣的奶奶一样，到处炫耀孙女多么出息。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晚，陈旭格外思念奶奶，虽然在父母离婚后的十一年里奶奶对自己态度变化很大，可是毕竟也给过自己依靠。今夜想起往事，陈旭突然不恨奶奶了，她一直在反思，如果自己像从前一样，信赖奶奶，爱奶奶，而不是总小心翼翼地讨好，结果会不会不同。 韩亦道回来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陈旭看着他的车开过来，才放下心来。韩亦道正准备打开门，陈旭及时给他开门了。韩亦道问：“怎么还不睡？”陈旭笑得有些勉强，“还不困，年会很成功吧？”韩亦道突然有了说话的兴趣，“空前的成功，所有人都很快乐，这些天的准备总算没白忙活。”陈旭微笑，“你辛苦了，快去洗漱一下睡吧！”韩亦道耍赖说：“不行，我太困了。”说着直接一头扎进卧室扑到床上去睡了。陈旭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今天突然很想家，觉得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 第二天一早，陈旭被鞭炮声惊醒。她起床望着外面，突然拿起电话，打给刘嘉欣，“嘉欣姐姐，过年好！”刘嘉欣被电话吵醒，她一看是陈旭电话，“小旭呀，过年好！哎，对，我们都在奶奶家过年呢！你奶奶呀，我昨天还看见了呢！哎，好，好，你先挂了吧！我穿上衣服，一会儿咱们俩用qq视频吧，这样你就能看见你奶奶了。稍等一下啊。”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刘嘉欣的视频邀请发过来了，陈旭点了接受，奶奶苍老的脸出现在手机上，九年未见了，陈旭和奶奶还是一眼认出彼此。奶奶抹着眼泪说：“旭呀，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吧？这些年你都在哪啊？咋都不回来看看奶奶呀？”陈旭突然也有泪意，她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奶奶，这些年我一直在上学，自打我上大学一直没回去，大学放假就在这边打工了。”奶奶继续流泪，“你啥时候能回来看看奶奶，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你回来了，我现在身体不行了，一年不如一年，有早晨没后晌的了。”刘嘉欣在旁边说：“陈奶奶，您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小旭给你拜年，你得高兴一点啊！”奶奶赶紧擦干眼泪，“哎，哎，你看我老糊涂了。旭呀，你啥时候能回来呀？”陈旭想了想，“快了，奶奶，我再有四个多月就回去看您，您好好保重身体。”奶奶连连点头，“好，好，我等着我旭回来看奶奶。”奶奶不懂视频流量这些，连说，“不说了，不说了，别给人嘉欣浪费电话费了。给，嘉欣，我不会，你关了吧！”刘嘉欣捂着冻红的鼻子，“小旭，你什么时候再想给你奶奶视频就提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过来就行。”陈旭由衷地说：“谢谢你，嘉欣姐姐，你快回家暖和暖和吧，拜拜！” 挂断电话，陈旭有些恍惚，仿佛做了一场梦，奶奶还是二十多年前疼爱自己的奶奶，嘉欣姐姐也是天天和自己一起玩的好姐妹，这样一想起来越来越恍惚，有些事仿佛发生过，又仿佛不是真的，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 第七十六章 难掩失落 陈旭甩甩头，不去想过去不开心的事，她悄悄起来准备包饺子。和好了面，又开始调馅。 醒面和等待馅料入味的过程，陈旭一直在发呆。过了一会儿面醒好了，陈旭一个人默默地包饺子，快包完时，吴思贤起床了，要过来帮忙。 陈旭扶她坐下说：“外婆，马上就好，你就别占手了，你看着我包就行。”老人点头同意。 陈旭烧水煮饺子时，老人问他， “昨晚亦道几点回来的？” “早晨三点多快四点的时候。”老人叹气， “你一直等到那时候啊？又起早包饺子，这一晚上没睡觉啊，一会儿吃完了饭好好补补觉吧！”陈旭笑着点头。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时，已经快九点了，陈旭轻轻敲了敲韩亦道卧室的门， “亦道，我煮了饺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里面传来韩亦道的声音， “这就来。”韩亦道略带疲惫地从屋里出来，陪着外婆和陈旭吃了几个饺子。 老人忍不住问：“你们能放几天假啊？”韩亦道放下手中的筷子， “今天商场不放假。一会儿就去上班。”陈旭听了难掩失落，她低头默不作声。 老人看看陈旭，又对韩亦道说：“你请几天假陪陪小旭吧！”陈旭摇头， “不用了，正好我也要抓紧时间学习。”韩亦道站起身路过陈旭身边时拍拍她的肩， “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陈旭收拾餐桌时韩亦道已经穿戴整齐出去上班了。 大年初一，陈旭不想露出失望的表情，就不断地找活做。打扫完卫生快中午了，陈旭又开始做午饭。 午饭时，陈旭和老人吃得不多，看着一大桌子都没怎么动的菜，陈旭有些无奈。 午饭后，老人一再让陈旭去睡个午觉，陈旭听话照做了。梦中陈旭又回到了小时候，大年初一，陈旭穿着新衣服，奶奶带她出去玩。 逢人就让陈旭说拜年话，博得众人一致的夸奖，奶奶心满意足地笑着……陈旭醒来时已是黄昏，出去做晚饭时却见韩亦道正在热中午的剩菜。 陈旭问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韩亦道笑笑， “刚到家，去摆碗筷吧！”虽然晚餐吃的都是剩菜，但因为有韩亦道陪着，外婆和陈旭都很高兴。 晚饭后老人说昨晚没睡好，今天要早点睡，陈旭也打算回屋去，韩亦道跟在后面，也挤进了陈旭的屋子， “陈旭，最近太忙了，都顾不上陪你。”陈旭低头说：“我知道你很忙，我能理解的。”韩亦道拉着他的手， “我回来管理荣发公司五个月了，这五个月公司有了点起色。我妈也适度放权了，我有了更大的空间，我希望公司在我手里能有更大的发展，到时候我就有话语权了，就跟我妈提咱俩的婚事。”陈旭心说：到时候你妈妈就会觉得我更配不上你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嘴上什么都没说，当初劝韩亦道回公司，自己也有份的。 第七十七章 和过去和解 韩亦道一直忙。陈旭在吴思贤这里除了陪老人之外就是学习。初五晚上韩亦道对陈旭说：“这两天刘京生一直联系我说要请咱们俩去他家做客，我没时间，你代我去吧！”陈旭无奈点头。 年初六，保姆卢姐来上班了，一大早刘京生过来接陈旭去他家做客。 进屋时，刘京生拿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递给陈旭，她换上，赶紧跑去看花。阳台上的花开得更美了，客厅里的百合也依然未败。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喜欢得不得了。刘京生站在后面看着她笑道：“你呀，像个孩子似的，来，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看。”陈旭回头，只见刘京生在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干果饮料。陈旭无语，怎么摆这么多东西？刘京生解释：“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各样买了点。”陈旭看着桌上的苹果红艳艳的，色泽特别好，一时陷入了回忆。刘京生见她盯着苹果看，就顺手拿了一个递给她，她迟疑着拿到自己嘴边，突然恶心到干呕，刘京生看她眼泪都出来了，当时懵在当场。陈旭擦了擦眼泪，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吃苹果，我一要吃苹果就会引起生理反应，就会这样。” 刘京生赶紧接过苹果说：“你是对苹果过敏吗？”陈旭摇头，“不是过敏，是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导致的，我也试着改变，不行的。” 刘京生把苹果放在果盘里，想全部拿走，陈旭制止，“放着吧，我不能吃就看看吧！”刘京生小心翼翼地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陈旭坐在沙发上，甩掉拖鞋，蜷起腿，双臂抱膝，看着茶几上的苹果说：“我小时候是能吃苹果的。后来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家就再也没买过苹果。有一年，我和奶奶在垃圾堆捡能卖钱的废品，附近一个水果店把一箱腐烂的水果扔到垃圾堆边上。我奶奶就把那箱烂苹果拿回家。晚上她就用一个勺子把苹果烂的地方挖掉，吃没烂的地方。烂得轻一点的奶奶吃了，更差一些的让我吃，那些苹果都有一股腐烂的怪味。但因为太久没吃水果了，我也吃了，可是不一会就吐了，从此一闻见烂苹果就恶心。过了几年，我上小学了，有一年的平安夜，同学们都给老师送平安果，就是那种用一个好看的礼品包装纸包着的又红又大的苹果。我们林老师是特别好的人，她把所有平安果放到一起，让全班同学每人拿一个，我当时很不好意思，因为我没钱买来平安果送给老师。但林老师说好东西应该大家分享，因为外班同学也有给林老师送平安果的，所以苹果足够多。每个人拿一个之后，林老师还额外送给我一个，说让我和奶奶一起吃。” 陈旭看着桌上的苹果，“那天的苹果像这个一样红，比这个还大，我甚至隔着包装纸都能见淡淡的清香。放学后我兴高采烈地抱着两个苹果回家想和奶奶一起吃，可是——”陈旭说不下去了，刘京生拍拍她的肩膀，陈旭突然笑中带泪，“我对不起林老师。那天回到家，姑姑也在，她看见我抱着两个带包装的平安果，生气地对我说‘你哪来的钱赶这个时髦？一个包好的苹果三块钱，够买好几个的，哪有你这么败家的，你哪来的钱？是不是偷你奶的钱？’我赶紧说是老师给的。我姑姑说都是学生给老师送，没听说有老师给学生的。奶奶一听姑姑的话就逼问我是从哪拿的钱，我一直解释可是没人信。奶奶一气之下打了我几巴掌，抢过苹果使劲儿摔倒地下，苹果滚到了柜子底下。几天之后，我偷偷把苹果拿出来，可是苹果摔坏了，也是烂苹果的味道，可是因为那是林老师给我的，我舍不得扔就全吃了，可是，那次我依然吐得厉害，从那以后再也不能吃苹果了。这世上有太多我没吃过的东西，可我就是觉得不能吃苹果很遗憾，尤其是林老师送给我的那么好的苹果我都没吃出它的味道。那是我第一次恨奶奶。可是，刘京生，大年三十晚上我突然想我奶奶了，我都已经九年多没见她了，初一的早晨我还托别人拿手机和奶奶视频了，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奇怪，她明明对我不好的，我怎么会想她呢？” 刘京生做到陈旭旁边，轻轻揽住她的肩，用手轻轻拍着，“陈旭，和过去和解吧，不一定要原谅，但不好的都放下吧！”陈旭擦去眼泪，“谢谢你，刘京生！”刘京生松开手，“好朋友，不用说谢谢。”说着又拿起桌上的苹果，“这个是新西兰进口的苹果e vy，到了咱们这有个有趣的名字叫‘爱妃’。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你看外国的‘爱妃’要不要宠幸一下？”陈旭被他逗笑了，她接过刘京生手上的苹果仔细打量半晌，拿到自己的嘴边，刘京生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陈旭。陈旭抬头发现刘京生的神情，安慰他似的笑笑，然后下了很大决心，轻轻地咬了一小口苹果，陈旭条件反射的恶心，她拼命忍住，可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刘京生一着急，赶紧双手捧着放到她嘴边，“别勉强，暂时不行的话咱就慢慢来。”示意她吐出来。陈旭流着泪轻轻地咀嚼，然后仰头咽了下去。两个人仿佛被定格了，刘京生维持着要接呕吐物的姿势足足有两分钟，突然刘京生激动地说：“陈旭，你真棒！”陈旭看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哭着笑了。 这一天的午餐刘京生也认真地做了一道水果沙拉。陈旭每吃一口苹果，刘京生都激动不已，仿佛陈旭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样。吃过饭，刘京生主动洗碗，虽然有些笨手笨脚，还好没有打破盘碗。下午陈旭和刘京生坐在沙发上，说起了从前不为人知的种种。 第七十八章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陈旭靠在刘京生超大的沙发里，望着天花板，说起尘封已久的故事—— 我小时候好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在纺织厂上班，工资不高但到日子就发工资，他们休班的时候会带我去公园玩。我平时一直是奶奶带着，那个时候每当邻居家办喜事奶奶就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领着我去吃席，人人都夸我长得好看，奶奶觉得还不够，还会对人说我是多么懂事听话。那个时候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离我家不远的刘嘉欣，另一个是我姑姑的儿子——我的表哥王宇。他们俩都比我大两岁，那时候都很让着我，听大人的话照顾我这个小妹妹。当时我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可惜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我五岁那年，纺织厂突然破产重组了，爸妈都下岗了。虽然原本收入不高，但是按部就班惯了的人还是极度不适应。因为家里积蓄不多，很快就生活困顿。到处都是失业的人，我爸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在家借酒浇愁，贫贱夫妻百事哀，两个人打打闹闹，很快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奶奶是不希望爸妈离婚，她教我到时候抱着妈妈的大腿哭闹不撒手，说妈妈舍不得我就不走了。可是我很没用，爸爸妈妈很久没给我好脸色了，我不敢上前。两人离婚时谁都不要孩子，都说养不起。但最后法官考虑到爸爸家里有住房，奶奶还能帮忙照顾孩子，所以把我判归父亲，让我妈每个月给40块钱抚养费。 刚走出法庭，奶奶就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可是我妈硬着心肠流泪离开了。我的脸肿了好几天才下去，奶奶不断辱骂我是废物。后来实在没有钱我爸也出去打工，但自打出去就不回家了。奶奶每个月只有几十块的遗属补助，生活很是艰难。于是她带着我找到了我妈打工的饭店要抚养费。饭店老板娘骂我妈，“这一老一小的到这来闹，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如果以后他们再来，你就别在这儿干了！”我妈看着我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害人精，如果害我没活干了，我打死你！我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拿，凭什么还出抚养费？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滚！”说着，用力推了我一下，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妈妈转身就走了。 奶奶没办法，听人说我爸在一家ktv当保安，又带着我去找他要钱，头两次去，我爸说没发工资呢。第三次去的时候，我爸烦了就说“管我要什么钱？你住我们家的房子，我还没管你要房租呢！你又不是我亲妈，凭什么赖在我们老陈家不走？再敢要钱就从我们家滚出去！”奶奶很难过，她开始讨厌我，不高兴就不给我饭吃，动不动还会打骂。后来奶奶实在生活不下去，就出去捡破烂，我怕被丢下，就跟着一起去。有一次奶奶和另外一个拾荒老太太抢一个纸箱，眼看奶奶落了下风，我不顾那个老太太手脏，上去咬住她的手，老太太疼得松了手，但我也被重重地踹了一脚。从这天起，奶奶才对我稍好一点。她每天带着我去各个垃圾坑里，翻找可以卖钱的东西。有一天我发烧不能去捡破烂，奶奶就没做我的饭，更不要说吃药了。 后来，有一次我姑姑撺掇奶奶把我给妈妈送去，奶奶就把我扔在妈妈之前打工的饭店外走了，可是我妈当时已经不在那干了，我找不到妈妈，又找不到家，五岁的我在县城里从白天走到夜里，后来是邻居家的哥哥张勇遇见我把我带回去的。之后的五年里，为了不被抛弃，为了能吃到饭，我卖力的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不管多脏多臭。 本来刘嘉欣和王宇哥哥都很喜欢和我玩，可是慢慢地刘嘉欣领着一群孩子欺负我，他们上下学时看见我在垃圾堆里会朝我扔石头。王宇哥哥呢，以前有好吃的会和我分享，后来，姑姑带他回来，他会故意拿着好吃的在我面前吃，就为了馋我，如果我忍不住咽口水，他就哈哈大笑，对姑姑说我是最馋的人，姑姑也骂我不值钱。 我十岁那年，遇见了我的救星，是我们附近小学的林老师，她把我从垃圾坑里拉出来带我去小学报名。为了让奶奶准许我上学的同时给我饭吃，我整个小学期间一直在学校捡同学们扔的书本纸张，去校领导办公室打扫卫生换取旧报刊杂志，回去交给奶奶；小学时学校常常包场看电影，去看电影时同学们都会拿零食饮料，只有我没有，因为电影票钱都是我偷偷卖报纸攒的，我不能不去看电影，因为每次看完电影，需要学生写观后感。 每天中午林老师带着我去她家，教我，这样我会做家常饭，就可以帮助奶奶减轻负担，又可以保证我有饭吃。我十五岁那年有一群小痞子在我回家的路上围着我，对我动手动脚，邻居家的哥哥张勇挺身而出打跑了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非常感激他，可是他取代了那些小痞子欺负我，把我当成他的女人。我又恨他又怕他，走投无路时我找到了我同学的哥哥帮忙，因为之前我同学被人诬陷偷东西，是我帮了她，所以她哥哥痛快地答应帮忙，本来我都去公安局报案了，可是回到家后我就后悔了。 王宇想趁没人的时候欺负我，我拼命反抗，抓伤了他的脸。他恼羞成怒，于是他偷了我奶奶的全部积蓄，说是我拿的。我觉得奶奶知道是王宇拿的，但姑姑会偶尔买点东西来看奶奶，所以奶奶不敢得罪姑姑，就跟着王宇一起骂我，我被人诬陷做贼，太伤心了，一气之下跑出去，又没地方去。因为当时林老师的儿子有女朋友了，她讨厌我，我不能去林老师家。我一个人跑到山上躲起来，可是那周围是墓地。到了晚上我很害怕，我怕鬼，但我更怕人。晚上张勇和林老师的儿子林致远找到了我，他们一听我的遭遇义愤填膺，张勇就找到王宇痛打了他一顿，后来据说王宇不能人道了。我当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感激张勇，后悔去公安局告发他强暴我。我第二天跑到公安局撤案。当时警察以为我是被威胁的，一再询问我是否被人胁迫撤案。我都急哭了，后来我就说和张勇是情侣，闹矛盾才那么说的，警察批评了我一顿就给撤案了。 我姑姑恨透了我和张勇，她一直觉得是我教唆张勇把王宇打坏的。但她不敢惹张勇，张勇是一个亡命徒，她甚至不敢直接报案。但他们就把恨意全部都发泄到我身上。王宇说是我勾引他，姑姑就顺着他的话说。其实奶奶和姑姑都心明镜似的，可她们就能瞪着眼睛说瞎话。 林老师的儿子林致远因为冲动伤了人被抓起来了，张勇和他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为了捞林致远出来，张勇到处搞钱，有个人借过他的钱，张勇去要，那个人就拿偷来的通讯电缆顶账。张勇去废品收购站卖电缆时被我奶奶看见了。她告诉了我姑姑，两个人为了给王宇报仇雪恨就去报案，结果张勇被抓住重判，判了十三年。我快小学毕业时，林老师经受不住打击，不幸猝死，我失去了唯一关心我的人，林老师生前为我联系好了能住宿的初中，免除学杂费，她给儿子准备结婚的床上用品时还给我做了新被褥上学用，还贴心地给我买了几套内衣。可惜没等到我毕业林老师就撒手人寰了。奶奶不理我，姑姑恨透了我。有一次我问奶奶奶为什么要告发张勇，明明张勇没少帮我们的忙。可是我奶奶嘲讽我说：“你这个贱货，跟人睡了就向着他说话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张勇欺负我，我奶奶是知道的，可她一直装聋作哑，不肯替我做主，我恨极了奶奶，不想再回奶奶家住。 我辗转找到了妈妈，这时我已经十一年没见到她了。她过得不错，和丈夫开了一个小饭店，又生了一个女儿当时已经十岁了，我去投奔我妈，虽然不太热情，也勉强让我住下了，那个女孩算是我的妹妹吧，比我幸福多了，她可以去学舞蹈学英语，有好看的衣服文具。 在那住了一个暑假，我每天仍然出去捡废品，因为没地方存放，当天就卖掉，回家抓紧洗澡，然后帮忙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为的是不白吃人家的饭。快开学时我在卫生间洗澡时发现那个男人在偷看，我当时很紧张，其实之前就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不对，那次我把这件事跟我妈说了，没想到被我妈训斥，她说“你能住就住，不能住就回去，别那么多事。”我忍气吞声又时刻警惕着那个男人，直到开学。我上初中没人送我去，我自己背着林老师给我准备的行李和两套换洗衣服趔趔趄趄去学校报到。我口袋里只有卖废品的一百多块钱，连打车都不舍得。因为我想靠读书改变命运，一分钱不敢乱花，希望把钱用到刀刃上。我每天去食堂帮忙打饭才能吃上饭。 初一的寒假，班主任老师让我在她开的补课班里帮忙，吃住在那里。我给一些学习差的同学讲题，还要给大家做饭。老师不给我一分钱，临近春节时，补课班放假锁门了，我无处可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家，发现奶奶把我之前住的地方堆满了废品，已经无处下脚了。看到我回去，奶奶像没看见一样。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我又冷又饿，深夜里路灯都灭了，只有北城县人民医院灯火通明。我走进去想暖和一下，机缘巧合之下开始做护工，无家可归的我从那时起就开始在寒暑假时去医院做护工养活自己。初中三年我一直被老师压榨帮她开补习班，她不给一分钱工钱，但我的收获是把初中的各科都计算得滚瓜烂熟。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中考的时候是全县第一名。作为中考状元，我放弃了两所好一些的重点高中，转而选择了普通的三高，因此我才能和三高校长谈条件，让他给我免除一切学杂费。高考结束后，学校还因为我出名了，更容易招生了。学校也算不错，还在我被被大学录取后，奖励我一部手机和一个新的书包。我上了大学后的第一年每到周末和寒暑假我依然去医院做护工。我也是在医院认识的吴奶奶，韩亦道也就是那个时候对我有想法的。后来在韩亦道的反对下我才放弃坐护工的。在孟祥宇的介绍下我去她朋友的书吧打过工，老板的男朋友骚扰我，后来我就去服装店卖衣服。 林老师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她说让我好好活着，她说生活不止是活着。可是最近我一直在反思，我也是一个图安逸的人，像我的父母当年那样，只求安稳。父母的饭碗一旦被打破他们就不知所措。我想考公的想法我的同学很不理解，可是我把那当成生活的目标。觉得那样会衣食无忧，那样的生活就很好了。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韩亦道呢？现在他管理一个大公司，想的是怎么让公司有更好的发展，而我是想着怎么工作稳定，从而达到衣食无忧的目标。这格局这层次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现在很迷茫，除夕夜韩亦道去带领他的员工们狂欢，而我却想起了多年前除夕夜和奶奶一起捡垃圾的岁月。我的生活比过去好了，我通过上大学也学了不少知识，但我的格局依然打不开。刘京生，我很苦恼，我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得上韩亦道，我凭什么觉得我们俩能在一起呢！刘京生一直听着陈旭说着过去。他静静地看着陈旭，“不是你的生活变好了，而是你的人变好了。” 第七十九章 有你真好 刘京生一直默默地听陈旭说着过去。他表面平静地看着陈旭，“不是你的生活变好了，而是你的人变得更好了。” 陈旭不解地看着他。刘京生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递给陈旭一杯茶，“以前你是个无知无识的孩子，现在你通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变得更好，所以你能接触到更好的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变得强大了。陈旭，我知道这是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但是它毕竟是过往。我们放下它吧！它们已经留在了旧时光里，离你越来越远。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读不读曾国藩，他有十六字箴言流传甚广：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我们应该活在当下，不去担忧未来的事情，当下不迷茫，过往不纠结留恋。陈旭，我跟你接触越多越欣赏你，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在你那样的生活环境中，很难有人能像你这样，依然对生活充满着信心，没有随波逐流，没有抱怨仇视社会，而是一心向阳健康的活着。我觉得不应该歌颂苦难，哪怕它造就了你现在的坚韧坚强。但我真的很高兴，你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仍然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我先声明一点，我就是把你当做朋友，你不用有负担。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你看你比好多人都优秀，你长得漂亮却不是绣花枕头。漂亮的女人，我见的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没有思想只是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充其量算个花瓶。而你不同，你不但有美丽的外表，还有高贵的灵魂。你在逆境中努力的活着，像一粒种子一样向下扎根向上生长，像你这样的经历，有多少女孩子一辈子都废了。她们走不出童年的阴影，一辈子卑微被嫌弃，而你凭着你自己的坚持，凭着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名校大学生。你和我们这些人只是出身不同而已，我们在祖辈父辈的羽翼下生活，而你却是靠自己！我知道你的林老师是一位品德高贵的人，但是你也是值得帮助的人。你一定是她最值得骄傲的学生，是她最成功的学生。陈旭，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 陈旭有些羞赧，她放下茶杯，“刘京生，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把我夸的都快找不到北了，我觉得你夸那个人好像根本不是我。”刘京生一本正经的说：“陈旭，你配得上任何优秀的人，你是最好的。你只是和我们生活经历、生活轨迹不同而已。韩亦道管理公司是他的责任，你寻一份稳定平淡的工作是你的生活理想，我支持你。不是每个人都要去叱咤风云，平淡甚或平凡的生活也很美，也一样值得尊重。就像水：有的湍急，有的澎湃，有的幽深，有的缓慢流动，不一而足。你之所以是你，是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我想韩亦道爱上你绝对不仅仅因为你长得好看，他不是那么轻薄的人，只因为你足够好，值得他爱。我知道你和韩亦道在一起的话，会有很多阻力，但是你要相信韩亦道对你的感情，相信自己的选择。放下过去，享受当下的生活状态就好，不需要去过多的担忧未来。得到的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是最实在的。 陈旭慢慢消化刘京生的话。两个人随意地靠在沙发两头，慵懒地对望。这一刻陈旭有些恍惚，刘京生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实，这个男孩子真是太美了，更重要的是人还那么好。 一下午时光两个人就这样懒懒地坐着。虽然不再说话，但气氛却格外融洽。下午的暖阳照在陈旭身上暖融融的，她有些困倦，就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下。可是她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薄被。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刘京生的家，她拿起被子叠好放在一边，穿上拖鞋准备去看看刘京生在干什么。走到开放的厨房，只见刘京生在笨手笨脚地削苹果皮，陈旭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因为他手里有刀，她没敢贸然出声，怕他伤到手。 等刘京生弄好了，才发现陈旭站在一旁。他笑笑，“你睡醒了！”陈旭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说：“我热热中午的剩菜可以吗？”刘京生有点为难，“大正月的，请你来做客怎么能让你吃剩的！”陈旭轻车熟路地去热菜，“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都主动要求吃晚饭了，没拿自己当外人。所以呢，不要跟我客气。”刘京生不再反对，赶紧把自己做的水果拼盘端上桌。 吃过饭刘京生开车送陈旭回去，路上陈旭接到韩亦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他过来接她。陈旭告诉他，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一会儿就到家了。 刘京生认真地开车，路过一个路口等红灯时，刘京生突然开口，“陈旭，我觉得咱俩应该拜把子结为异性兄妹。不然韩亦道那家伙心里不踏实，一定会间歇性吃醋的。”陈旭噗嗤一声笑出声，“那韩亦道会不会也要求和你结拜？”刘京生也笑了，“难说。” 车开到吴思贤家楼下，陈旭调侃刘京生道，“哥，再见，有你真好。”刘京生回应，“妹子，同感。”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陈旭刚下车，就见韩亦道走过来一把拉住陈旭的手，连个招呼都没和刘京生打，就拽着陈旭上楼了。刘京生在后面笑，“不时常给你制造点危机感都不行，你个臭小子。” 回到楼上韩亦道气哼哼地说：“哪有你这么实在的客人，怎么还在人家家里待了一天呢！”陈旭强忍着笑，“刘京生说你也是他的好朋友，你没去让我替你吃一顿。”韩亦道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以后你还是不要理他了。” 陈旭突然说：“你觉得我和刘京生结拜成异性兄妹怎么样？”韩亦道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住了，“为什么？”“为了某人不打翻醋坛子呀！”韩亦道别别扭扭地说：“也不是不行。”比起韩亦道在商场上的指挥若定，陈旭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第八十章 我要排第一 看韩亦道吃醋的可爱样子，陈旭开玩笑说：“你觉得我和刘京生结拜成异性兄妹怎么样？”韩亦道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住了，“为什么？”“为了某人不打翻醋坛子呀！”韩亦道别别扭扭地说：“也不是不行。”比起韩亦道在商场上的指挥若定，陈旭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韩亦道又否了这个提议，“不行，还是我和他结拜吧。如果你和他做兄妹，他更有借口缠着你了。我和他结拜了，他就不能抢兄弟的女人，不然就是他不讲道义。”陈旭笑了，韩亦道果然是个可爱的人，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生多接触，另一方面又足够尊重陈旭，不强势逼着保持距离，而总是另辟蹊径。但他的反应都在刘京生的预料之中，这两个人不做朋友，不做兄弟真说不过去。 看着陈旭笑，韩亦道一本正经地说：“陈旭，我跟你说真的，刘京生长的虽然好看，但他看着就不爷们，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耐看型的，而且我比他高。”陈旭笑得肚子疼，“好，好，我知道了，你们两个都好看。” 韩亦道觉得不够，“那你说，我先遇到你的，我是不是算占了先机，咱们俩认识的时间久，感情深，他是不是比不上？外婆也喜欢你，是不是能加分？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综合成绩是不是比他高，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应该排第一？” 陈旭没形象地揉着肚子，“韩亦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呀？你是我的男朋友，刘京生是我朋友，你们俩不需要比，我从来不和孟祥宇比，因为她只是你朋友，我觉得她比不过我的。” 韩亦道还哼唧着，“我都不理孟祥宇了。”陈旭斜眼看他，“你什么意思啊？想让我也不要理刘京生是吗？”韩亦道低头，“我没那么说呀，反正你不能对他那么好，我才是你男朋友。”陈旭无奈，“是谁前几天还说我以后在这个圈里生活，需要有人挺我的？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和刘京生做朋友，我觉得和刘京生比较投缘，仅此而已。我连女性朋友都没有，不知道朋友到底应该怎样相处，只是觉得和刘京生在一起比较轻松自在，如果你真那么介意，我以后注意。” 韩亦道低头想了一会儿，“对不起，陈旭。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其实我应该感谢刘京生的，不应该小人之心。我知道你们俩个都是光明磊落有分寸感的人，是我格局小了。” 陈旭很欣慰地看着韩亦道，“亦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今天还和刘京生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刘京生还劝我说，你不是浅薄的人，让我相信自己的选择。”韩亦道一下子来了精神，“所以说我要和他结拜，这小子还挺够意思的。” 正月里韩亦道一直很忙，制定各种营销方案，因为元宵节后会迎来淡季。陈旭看着他每天晚上在卧室忙到很晚，很心疼他。他就是一个大男孩，可是当家族企业需要他的时候，他义无反顾迎难而上。 刘京生隔天就会约陈旭出去一次，每次都是带她去外面吃西餐。两次过后，陈旭就明白了刘京生的意图。刘京生送她回去的路上，陈旭看着车里挂着她送的福袋挂饰，轻轻地问：“刘京生，你是在为我进入你们那个圈子科普一下西餐的常识吧？” 刘京生愣了一下，有点尴尬，“陈旭，你别多想。韩亦道现在没空，作为你们俩的朋友，我觉得我该做点什么。你知道的，无论哪个圈子的人都有一些比较浅薄的，有些人甚至觉得吃西餐好像就是吃个礼仪，尤其是在中国，好多普通人不会吃西餐，有些人就觉得自己比较有优越感。实际上呢，就是食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西方的食物，我觉得没有什么太值得推崇的东西，过两天准备带你去吃日料和韩餐，其实我觉得都不如中餐好吃。但我想带你去尝尝，就当换换口味吧。我本人不是很喜欢吃，但是怎么说呢？如果以后有这个机会，你什么都不懂的话，到时候会比较尴尬，你到时候会觉得给韩亦道丢脸了，韩亦道也会觉得自己之前没有做好功课害你难堪了。你知道吗，很多人总是喜欢秀她们那点为数不多的优越感，好像吃个西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这两次带你吃西餐，我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我觉得鱼子酱贵的毫无道理，我吃着有点腥。吃牛排，我觉得还不如涮锅里的肥牛或者酱牛肉或者牛腩炖柿子来的爽。但是就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掌握了上流社会的密码似的，居高临下的精神压迫别人。我记得高中毕业聚餐的时候，班里有几个女生提议去吃西餐，当时有不少学生都没吃过西餐，一群高考结束想放松一下的孩子都积极响应。本来是一群年轻人狂欢的日子，但是到了那儿之后，一些人的自以为是弄得大家很不舒服。我记得王蒙和由天姿那次被孟祥宇和司佳宇笑话得无地自容：什么刀叉拿反了，柠檬水不是喝的，牛排不能点全熟的，诸如此类。孟祥宇和司佳宇觉得王萌和由天姿出尽洋相。当时我挺生气的，我就喊服务员说：给我拿一双筷子，另外牛排我也要全熟的。当时司佳宇吃惊地问我在闹什么？她之所以这么问是知道我高中时每个寒暑假都出国去我姐姐那住一段时间。我听她这么问就很生气，对她说：我们来这里吃东西，高兴怎么吃就怎么吃，难道我们花了钱，是为了被别人笑话的吗？说什么西餐礼仪，我们又不是去国外赴什么国宴，在中国的土地上吃着不正宗的所谓的西餐，难道还要看别人脸色吗？孟祥宇说‘你别闹了，我们会被服务员笑话的！’我当时更生气了，就说：怎么，西餐厅高人一等吗？我们花钱买服务还要小心翼翼，这是很恶心的一件事情。我没让她们把牛排给我做成酱牛肉就不错了！这时候王萌和由天姿才不那么尴尬了。陈旭，你记住了，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像孟祥宇和司佳宇这样的人。所以一开始呢，你还是要按照一些规矩来做，等韩亦道足够强大，当你足够受尊重的时候，那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顾及别人的想法。” 陈旭扭头看着他刘京生，“你真是太细心，太周到了，我觉得韩亦道想和你结拜是对的。”刘京生笑了，“果然这家伙为了阻止咱们两个结拜，他一定会插到前面来的。不过韩亦道这个人人品是非常不错的，他不会把我们的关系想得龌龊，尽管他不愿意咱们两个走的太近，那么他一定会跑过来和我称兄道弟，把你挤到后面去的。”陈旭无奈的笑，“我就说你们两个是真爱吧，你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对了，不用再带我吃西餐了，恕我无知，我吃不出好吃来，我觉得我们被当成冤大头给宰了，就那个松露现场刨那么几片，好像多珍贵似的，说实话我吃着感觉有点臭，我是出于对食物的尊重才勉强吃完的。我下次也不想去吃什么日料韩餐，我在网上看到过，看着没食欲。原谅我这个底层的穷丫头吧，让我花那么多钱去吃并不美味的东西，还让我做出享受的表情，真的太难为我了。别人可能要的是感觉，我目前还停留在温饱阶段，这些东西真不适合我。” 刘京生微笑，“就喜欢你的真实，一点也不虚伪不做作。”陈旭看着刘京生，“不过我真的非常非常幸运能有你这个朋友，你想的真是太周到了，我觉得韩亦道也会感谢你。”刘京生不以为然，“我还是不要韩亦道的感谢吧！受不了他。说来说去他就是想在你那排第一，我才不用他无事献殷勤呢。”陈旭直捂脸，“我天，你怎么这么了解韩亦道啊？乱了乱了，不行，我不能让你们俩亲近，太可怕了。” 说起无事献殷勤，陈旭很快就体会到了，开学第一天，刘嘉欣就跑过来找她，还给她带了北城特产的点心。陈旭总觉得刘嘉欣目的不单纯，果然第二次来的时候就直奔主题，刘嘉欣期期艾艾的说：“那个，小旭啊，那个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就是上次和你一起过生日那个男生长的特别好看，那个人是谁呀？我记得你有个男朋友的，好像和孟祥宇还是朋友。不是他吧？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陈旭终于明白了刘嘉欣这个颜狗一定是看上了刘京生，上次在那个咖啡店，刘嘉欣是和孟祥宇一起出现的。也难怪，很少有人见了刘京生无动于衷的，他长的确实好看。 陈绪因为刘嘉欣在大年初一热心帮忙，不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只好说道：“你说那个人是我朋友，他不太喜欢和别人多接触的。如果你想了解他，你还是问孟祥宇吧，他们是高中同学，她了解的能多一些。” 刘嘉欣为难了，“孟祥宇那个人阴阳怪气的，再说上次那个男生都把蛋糕扣到她头上了，可见他们关系不好，我哪还敢去问孟祥宇啊？陈旭，既然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你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啊？” 陈旭推托，“不好意思啊，嘉欣姐姐，我这个朋友吧，他有洁癖，也有点脾气，一般人也到不了他的跟前，我也不敢随便介绍人给他认识的。”刘嘉欣有点失望，“这样啊，那我偶遇他总可以的吧？到时候我们就假装偶遇我过去跟你打招呼，然后你把他介绍给我行不行啊？” 陈旭真的是头疼了，她现在严重怀疑大年初一的时候，刘嘉欣那么热心的帮忙，当时已经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她无奈的说，“你不能指望我给你通风报信，如果你真的和我们偶遇了，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不给你脸色看，所以呢，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这个人眼光很高的。” 刘嘉欣不断点头，“你放心，你放心，我知道，我就是想认识他，没别的意思，谢谢你啊，小旭，就这样说定了。”说完，刘嘉欣心满意足的跑了。 第八十一章 实习生陈旭 大四下学期开学后，陈旭先是在图书馆查阅了相关资料，为实习做个准备。去韩亦道投资的电器公司实习是事先说好了的。学校交通便利，上下班比较方便。加之晚上下班回来去图书馆学习更方便，陈旭要为修改论文和论文答辩的事做准备，还要刷公考题。 对于陈旭来公司实习的事，薛丽非常重视，提前给陈旭收拾好了办公室，准备好了办公用品。陈旭来报到时，薛丽热情相迎，并隆重地介绍给公司里的其他员工。薛丽还带陈旭去视察了电器商店和库房。陈旭不懂生意经，她没敢问外行话，心里却狐疑：这条街上好几家电器商店，为什么要开这里呢？这个问题很快得出来了答案。陈旭在整理公司档案时看到了电器商店选址的可行性研究报告。陈旭看了报告对薛丽的钦佩多了几分，明明公司就是她做主经营，但她功课做得很足。陈旭会用电脑，但不太熟练，一看薛丽噼里啪啦的打字，陈旭暗下决心，没事时得好好练练打字制表。 虽然陈旭对公司业务不熟，但薛丽耐心教她。公司有什么决策也会征求陈旭的意见，让陈旭有点受宠若惊。几天接触下来，陈旭对薛丽的好感度蹭蹭上涨，没想到看似文静的薛丽原来是个女强人，对于公司运营游刃有余，成竹在胸。于洋洋几乎就是一个摆设，每当薛丽象征性的问他的意见时，于洋洋总是说：“你看着办就行了。”陈旭这次算看出来了，于洋洋在公司运营这方面不上心，心里完全没数。 公司的几个员工非常敬重薛丽，陈旭也很佩服她。在薛丽的影响下，其他员工也很尊重陈旭。陈旭和大家相处的很好。 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陈旭要回学校准备论文答辩的事。薛丽让出纳给陈旭结算工资，实习生果然工资不高，每个月一千百八块，陈旭拿着三千六百块钱。心里暗暗为薛丽竖起了大拇指：尽管薛丽对自己很客气，但办事一丝不苟，没有因为自己是韩亦道的女朋友就多发工钱做人情。 陈旭的论文准备得很充分，很顺利的交上去了。就等着答辩了。陈旭的生活比较单调，除了周末去看看吴思贤和韩亦道，其余时间就是学习。刘京生偶尔会发微信简单聊几句。不知为什么，陈旭在刘京生面前很放松，正月里去刘京生家做客，她甚至在他面前睡着了，刘京生是个难得的好人。陈旭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对他不设防，自己一向很小心提防男人的，但对刘京生就没有那样的想法。 刘嘉欣找了陈旭好几次打听刘京生，陈旭都敷衍过去了。因为刘嘉欣的缘故，陈旭都一个多月不见刘京生了，生怕刘嘉欣杀出来，让刘京生倒胃口。 陈旭数着天数，哪天是论文答辩的日子，哪天是毕业典礼的日子。十六年了，终于要功德圆满了。自己要求不高，有个稳定工作，和韩亦道三餐四季。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第八十二章 韩国发归来 韩亦道正在办公室看上个月业绩报表，突然听到隔壁办公室的争吵声。李芝兰声音很大有点走音，韩亦道赶紧跑过去，推开门一看，愣了一瞬，是自己的父亲韩国发。自打出了张丽那件事，李芝兰大闹一场，把韩国发赶下台，父子俩已经快五年未见了。 当初李芝兰之所以能赶走韩国发，是因为李芝兰是企业法人。接手老百货没几年的时候有政策，新企业免税两年，税务局的人在酒局上说法人变更也可以免税。于是韩国发就把企业变更到李芝兰名下，后来就一直延续下来了。韩国发外面有女人李芝兰一直睁一眼闭一眼，但张丽要嫁韩亦道在先，被李芝兰打出韩家，很快就爬上了韩国发的床，这在李芝兰看来是赤裸裸的挑衅。所以李芝兰反应异常强烈，让韩国发打发张丽走，韩国发表面答应，实际上却阳奉阴违地在外面给张丽母子买了房子。张丽的母亲在韩家做了二十年保姆。李芝兰自认对她不薄，张丽从上幼儿园到上初中高中都是李芝兰帮忙的，因为不是本地户籍入学有困难。李芝兰可怜张丽的妈妈张雅洁是离异的单亲妈妈，所以多有照顾。再加上韩亦道由外公外婆带，不在李芝兰身边，李芝兰有时候母爱泛滥还会给张丽买衣服买文具。韩亦道上高中时，张丽没考上重点高中，李芝兰出面让张丽去韩亦道的学校借读，当时还嘱咐韩亦道照顾张丽一下。没想到后来张丽以韩亦道女朋友的身份自居。韩亦道高中毕业考入了重点大学，张丽高考分数才二百多分，去了一个职校。 张丽在学校混两年，第三年就离校实习了。张雅洁求李芝兰给找个工作，李芝兰就让她去荣发公司上班，两年后韩亦道快毕业也去公司实习，张丽就一直以韩亦道女友的身份自居。李芝兰不同意虚荣浅薄的张丽和韩亦道在一起，但张丽一直很高调，意在让大家都承认这个事实逼李芝兰同意。没想到李芝兰毫不客气，开除了张丽，辞退了张雅洁。结果没过多久，张丽就和韩国发搞到了一起，李芝兰震怒，大闹一场之后，把韩国发赶出了公司。韩国发觉得以李芝兰的能力支撑不了多久，他在后面指使公司的元老们处处掣肘，但他低估了李芝兰的狠劲儿，李芝兰翻脸无情，对阻碍自己的人打压绝不手软。众人见风使舵，不敢再与李芝兰为难。所以李芝兰在韩亦道的帮助下支撑下来了。中途韩亦道为了陈旭离开公司，很快李芝兰就不适应了，所以千方百计逼韩亦道回公司。这次韩亦道回公司后，大展拳脚，快速成长，公司有大有起色。 每年韩国发分红的钱足够他养着张丽母女锦衣玉食，韩国发也乐得清闲。不知为什么，今天韩国发突然出现在公司，李芝兰一见他，情绪激动，大声喊着让他滚出去。 韩亦道一见是父亲，还是低低叫了声，“爸，你来了！”韩国发眼神复杂地仔细打量韩亦道，叹口气，“亦道，我有点事要和你妈单独谈谈。”韩亦道点头出去。韩国发见韩亦道出去了，“小声对李芝兰说：“芝兰，其实我早就发现亦道长的不像我。你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切除了子 宫，不能再生了，所以我不忍心拆穿亦道不是我的骨肉的事。”李芝兰大怒，“你放屁！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说，我李芝兰是那样的人吗？你跑这来血口喷人，到底想干什么，想离婚吗？”韩国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芝兰，我是个男人，我有尊严的，这些年我越想越不对劲，你看看亦道从长相到性格哪有一点我的影子。我有苦说不出啊！一方面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另一方面怎么看亦道也跟我没有一点相像之处。我不愿意面对你们母子，所以才做出糊涂事。芝兰，事到如今，我不能再沉默了，我韩国发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不能便宜了外人，我得回公司坐镇。” 李芝兰气得直哆嗦，“你胡说八道，你个混账王八蛋，你为了回来夺权，竟敢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打错算盘了。有我李芝兰在一天，你就休想，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韩国发不急不恼，“芝兰，你别这么虚张声势的。现在你不承认没关系，做个亲子鉴定吧！如果亦道是我儿子，我从此不进荣发公司一步，亦道爱怎么经营都随他，如果亦道不是我儿子，那不好意思，我得拿回我的公司，我不能替别人养二十多年儿子还把家业送给他。”李芝兰用手捋着自己的胸口，半晌才说：“韩国发，你说话算数吗？”韩国发微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芝兰平息怒气，“我不能这么让亦道去做亲子鉴定，这多伤孩子心啊。”韩国发气定神闲地说：“那就说你生病了，需要亦道验个血。”李芝兰怒，“不行。要病也是你病。”韩国发不在意，“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话虽这么说，李芝兰始终觉得难以启齿。韩国发脑子转的快，他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商量一下，让医院的采血车过来，组织公司里的人义务献血，这样就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了。我也参加义务献血，然后把这个血液偷偷拿去检测。”李芝兰点头，他打电话让韩亦道过来，告诉他公司准备组织义务献血，让韩亦道带个头，韩国发在旁边说自己也参加。韩亦道不疑有他，痛快地答应：“好！我在大学时年年都献，毕业后这五年都没献血了，就是平时没机会。” 李芝兰无意中问了一句，“亦道，你是什么血型啊？你从小到大身体好都没住过院，妈妈都不知道你是什么血型。”韩亦道随口答道：“o型。我是o型血。”没想到李芝兰一听，愣了一瞬突然晕倒在地。 第八十三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韩亦道怎么也没有想到，母子的一句闲聊，导致母亲突然晕倒在地。他赶紧去抱母亲，大声喊着：“妈，你怎么了？妈，快醒醒啊！”这个场面，韩国发也始料不及。韩亦道用力的把母亲抱起来，放到桌子上，一只手腾出来打开电话，准备叫120。 这时，李芝兰突然发出声音，“亦道，送我回家。” 韩亦道不放心，“咱们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怎么会突然晕倒呢？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李芝兰固执地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送我回家吧！”她的身体很虚弱，韩亦道要抱她下去，李芝兰拒绝了，“如果你抱我下去的话，公司的人会有诸多猜测，以为我的身体出大问题了，我们还是坐专用电梯下去，你扶我一下就行了。” 韩亦道扶着李芝兰慢慢的走向电梯，韩国发也跟在后面。到了停车场李芝兰坐上韩亦道的车，韩国发也快速的找到自己的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随着他们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家。到了家里，保姆上前问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李芝兰对保姆说：“今天你先下班吧！”保姆赶紧识趣的离开。韩亦道扶着李芝兰到了她的卧室躺到床上，他帮她脱掉鞋子，李芝兰虚弱的躺在那看着韩亦道，“儿子，不用担心，妈没事的。我先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公司吧！”韩亦道还是不放心，“妈，我在家陪着你吧，公司有那么多部门经理呢，有事他们会打电话的。” 李芝兰再次摇头，“不用，你先去吧，不是还有你爸爸呢吗？你先走吧！”韩亦道有些狐疑的离开，他总觉得今天的事不简单，他开车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回想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突然想起来，就在母亲问了自己的血型之后，突然晕倒的。自己的血型有什么问题吗？ 韩国发走进李芝兰的卧室。李芝兰看着他，“韩国发，你看到了，亦道根本不是我们的儿子。我是a型血，你是ab型，咱们两个怎么样也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啊！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韩国发你好好想一想，当初我进医院待产时你没在家，是你妈陪着我去的医院。过后她有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个孩子的事情？”韩国发想了想说：“我记得我妈说过，当时你大出血被推到手术室去，然后你妈跟着去了手术室。我妈在产房门口等着孩子，我妈还说过谁家的孩子谁心疼，所以这个事我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李芝兰使劲的闭了闭眼，“老天呐，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这个孩子是来要我命的吗？生她的时候我就差点送了命，结果二十多年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竟不知道那是我的女儿！” 韩国发听到这话有点懵，听这话的意思，李芝兰知道谁是他们的女儿，为什么？这不是韩国发想要的结果，他希望李芝兰知道韩亦道不是他的孩子，然后呢，李芝兰为了寻找真相，就会焦头烂额，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哪那么容易能找到的。所以他这边什么都好操作，他就可以顺利回公司。以李芝兰的性格一定会追根问底，找到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有时间管理公司。韩亦道又不是他们的儿子，所以韩国发回公司是必然的。 孩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李芝兰又早就没有了生育的能力，张丽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顺理成章了。但听李芝兰的口气好像知道韩亦道是跟谁错换了，所以他一脸吃惊的看着李芝兰说：“你说什么？” 李芝兰一把抓住韩国发的胳膊，“孟祥宇！是孟祥宇，孟祥宇是咱们的女儿！”韩国发是知道孟祥宇这个人的，但是不熟悉。他不解地问李芝兰，“你怎么这么肯定？你怎么知道是她？”李芝兰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我当时和李岚枫是在一个产房生产的，李岚枫我认识，她是孟叔儿媳妇，她丈夫孟凡义我也认识的。但是当时我刚生完孩子就大出血，没有来得及问孩子是男是女。等我抢救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在身边了，谁想到抱错了。当时产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产妇，是我先生下孩子的，但是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也说了，你妈直接从产房门口抱的孩子，那只能是从里面就被换了，我的天呐，这可怎么办呢？” 事情和韩国发预想的不一样，李芝兰生孩子的时候，韩国发在出差，他没想到，同时在产房的人李芝兰居然认识。李芝兰拿过电话，拨打出去，“祥宇啊，你最近忙不忙啊？今天没事啊，你能不能过来看看阿姨？阿姨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很想你。今天能过来吗？对，我今天不太舒服，在家里呢，那好，我等你。”韩国发听李芝兰给孟祥宇打电话，自己心里也五味杂陈，这么说孟祥宇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他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也没有马上走开。李芝兰有点头疼，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太阳穴，“怎么会这样呢？当时我是昏迷了，可李岚枫是清醒的呀，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搞的？这是谁故意的吗？没道理啊，他们家生的是儿子，为什么要换成女儿呢？” 韩国发听着李志兰自言自语，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但是他没有想告诉李芝兰。 其实韩国发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韩亦道的身份，是昨天突然有一个人找到了他，揭开了当年的真相。来者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叫胡晓丽，据她说———— 当年李芝兰生产的时候，我是妇产科的实习护士。因为是难产，李芝兰进产房快一天了还没生下来，体力消耗比较大，到晚上的时候又进来一个产妇，这个产妇情况比较顺利，马上就要生了。就在大家都以为新进来的产妇会先生的时候，李芝兰突然微弱的喊大夫，说肚子更疼了，因为她已经在产房待了十几个小时，多次说自己的肚子疼，所以护士大夫也都没太当回事，就让我这个实习护士过去看看，我过去一看，赶紧喊护士长说看见了孩子的头发。这时几个人过来齐心协力，有人用力按压李芝兰的肚子，有的折叠她的腿往上推，并鼓励李芝兰配合着用力。这次很快生下来了。这时另一个产妇坚持不住了。 孩子娩出后，大夫赶紧把孩子交给我，让我称重剪脐带，然后吩咐处理助产士帮李芝兰取出胎盘，而大夫自己急着去看另一名产妇。嘴里还不住抱怨说：“十多个小时都不生，这会儿倒来凑热闹。”我刚来产科实习不久，我小心翼翼的按照之前学的做。我看的很清楚，这是一个女孩。当时我心里还在想，这个小姑娘可真不心疼妈妈，把妈妈给折腾成这样。我很容易操作完成的时候，突然听助产士大喊一声，“不好了。”当时把我吓一跳。这时，大夫手里托着一个婴儿，递给我说：“这个脐带也剪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放下女孩，接过新生的男孩剪脐带。再接下来就是一片兵荒马乱，没过几分钟，李芝兰被推走了，我不敢怠慢，把两个孩子分别用家属送进来的红布包好。因为那种红布都是要做尿布的很普遍，所以我也没看出有什么分别。由于李芝兰已经被推走了，我当时不知道她的姓名，所以我只好问还躺在产床上的产妇的名字。然后我先把这个男孩抱出去，准备送给门口的家属，但是我没有注意的是，虽然两块包布都是红的，但还是有差别的，所以当我出来的时候，刚喊了一声，“谁是李岚……“还没等说出来，就见一个老太太上来一把接过孩子说：“是我们家的孩子，我认识这个褯子。”我就把孩子递给了她。剩下的一个孩子，当我送出去的时候，觉得无需再问，因为大夫和助产士都去送李芝兰去手术室。我还需要按大夫的要求给李岚枫取出胎盘，所以我急急忙忙把孩子给了家属就进去了，直到把李岚枫推出产房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我下夜班了，等到我再来上班的时候，才发现出了问题，那个叫李岚枫的产妇，已经带着女儿出院了。大夫和助产士聊天的时候，说起来李芝兰用半条命换个儿子，当时我就有点蒙了，我仔细回想了，没有错，难产那个产妇生的是女儿。我把这件事和护士长说了，护士长愣了一会儿说：“肯定是你记错了，这事怎么能错呢？这要把孩子给人家换了，这是多大的一个事故？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再说这两个孩子不是你交给家属的吗？你再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我感觉护士长知道弄错了，但是因为已经有一个产妇出院了，所以为了这件事情不闹大，她决定不声张了。我当时就是一个实习护士，好容易从农村考出来的，我根本承担不了这个后果。所以我尽管心里很愧疚，很害怕，但是没敢再提过这件事。李芝兰住院期间我多次去病房，她在那住的时间长，所以韩总你回来时，跟护士大夫都混很熟，最后护士长给这个男孩儿写出生医学证明的时候，我认真的记住了你们夫妻俩的名字。前两年，我得了乳腺癌，放疗化疗折腾的够呛，后来我病急乱投医，为了活命信了教，我觉得自己做错的事情必须忏悔，给家属一个真相。我找不到另外一个产妇，但是我从电视上多次看到韩总和李芝兰这两个名字。所以我辗转找到了韩总你。我觉得如果面对李芝兰的话，一个母亲九死一生生下孩子还被弄错了，恐怕这个怒气我根本承受不起，所以才找的韩总。 韩国发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震惊，但她没有为难胡晓丽，就让她走了。 因为韩国发现他看到了一个最好的时机，他和张丽在一起之后，一直不敢让张丽要孩子，如果张丽生了孩子，到时候李芝兰一怒之下和他离婚的话，他是过错方，所以他一直坚持不要孩子。但是张丽28岁了，她们母女两个天天念叨着，再过几年就过了最佳生育年龄，所以张丽的动了手脚，怀上了孩子，韩国发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正想着怎么劝她打掉孩子。正巧这时，胡晓丽来了，机会也就来了。既然韩亦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无处去找自己的孩子，那干脆再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所以他第二天就跑到公司去找李芝兰。没想到的是，李芝兰居然是认识李岚枫的，而且居然是孟祥宇的妈。韩国发虽然是李家的女婿，但是因为岳母不喜欢他的缘故，他去岳父岳母家的机会不多，所以根本不认识孟家人。认识孟祥宇是因为她跟韩亦道去家里玩过，李芝兰还念叨着想让孟祥宇嫁给韩亦道，所以自己才知道有这么个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孟祥宇居然是自己的女儿，乱了，这情况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李芝兰和韩国发各怀心腹事，一时相对无言。 一个小时以后，孟祥宇开车赶到了韩家，从孟祥宇进门，韩国发的眼睛就一直在孟祥宇的身上，想从她身上找到是自己女儿的证据。他越仔细打量越坚信，孟祥宇和韩国发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有几分相像。孟祥宇和韩国发不熟，只是点点头，然后直奔李芝兰的床前。李芝兰一把抓住孟祥宇的手，流着泪说：“祥宇，你终于来看我了，孟祥宇虽然知道李芝兰喜欢自己，但今天这种场景让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韩亦道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母亲，毕竟父母都分居五年了，两个人在家里会不会吵起来？保姆又不在家，母亲如今病弱，吃亏怎么办？所以他又开车赶了回去，没想到，在母亲的卧室门口，见到这样一幕：母亲双手握着孟祥宇的手哭个不停。这时候韩亦道突然觉得石破天惊，有些什么真相似乎要呼之欲出。 第八十四章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韩亦道没想到在母亲的卧室门口，见到这样一幕：母亲双手握着孟祥宇的手哭个不停。这时候韩亦道突然觉得石破天惊，有些什么真相似乎要呼之欲出。 他逃也似的离开家，开着车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路上拥堵的交通让他很心烦，于是他开着车往人少的路段走，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知道这是哪里。他想起了外婆和陈旭，这个时候他只想回去找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他给陈旭打了个电话，陈旭正在图书馆学习，电话铃声响起，她怕影响其他人，赶紧挂断电话，然后收拾起书本，匆匆离开。出了图书馆，陈旭把电话拨回去，韩亦道有点烦躁，“干嘛不接我电话？”陈旭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韩亦道很少语气不佳地跟她说话，于是她解释道：“我刚才在图书馆，大家都在学习，我不方便接电话的，不好意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韩亦道有点委屈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反正你现在也没有课了，干嘛整天泡在学校里？你陪陪我好不好？”陈旭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问他，“你现在在哪里？”韩亦道看看周围，公路的两边是田地，他无力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开导航去接你吧！估计得一两个小时能到，你先回图书馆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陈旭有些心神不宁，她没有心思继续学习了，就一直在图书馆楼下站着。她一直在想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韩亦道的身世被发现了？转念又想：不会吧，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的。她虽然还没见到人，但在电话里就听出韩亦道的无助，陈旭不安地图书馆外面走来走去。如果真的是身世被发现了，对韩亦道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大的劫难，韩国发和李芝兰再怎么不好，毕竟韩亦道一直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父母，已经二十七年了。如果突然之间否定了这一切，让韩亦道情何以堪？父母突然不是父母了，同学的父母变成自己的生物学父母，该如何面对？五月的阳光很暖，陈旭在外面待的时间有点长，她的脸被晒得红红的。韩亦道把车直接开到了图书馆门口，因为这里是韩亦道的母校，他对校园内的环境很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陈旭。 韩亦道看到陈旭站在那儿焦急的等待，满脸晒得通红，就知道陈旭可能打完电话就没回去，一直等在这。他赶紧下车走过去，陈旭也朝着他走过来，他伸手摸了摸陈旭的脸，温度有点高，“傻丫头，不是让你回图书馆吗？干嘛一直在外面等？这天多热呀！”陈旭伸手抚上他摸自己脸的手，“没关系的，我想早点见到你。”韩亦道正要说什么，突然发现陈旭后面有个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看，陈旭顺着韩亦道的视线扭头一看，是自己的同学张大伟，她没有打招呼，就拉着韩亦道一起上车走了，张大伟一直看着韩亦道的车子开走，才落寞地离开。 韩亦道的车往外婆家的方向走，陈旭不断的扭头看他，韩亦道一路默默开车。他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停在了街心花园，就是上次陈旭遇到李芝兰的地方。因为是正午，外面比较热，所以花园的人不多，两个人坐在一个有树荫的长椅上。陈旭沉不住气，关切地问他：“亦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亦道一直在斟酌应该怎么说，他有点没把握。 韩亦道看着陈旭，“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和我开玩笑说：我和孟祥宇是一个产房出生的，有没有可能是抱错了？”陈旭点头，“是啊，我是说过，怎么了？难道你也怀疑？”韩亦道挠着头，“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感觉有点奇怪，今天我爸来公司了，他和我妈在吵架，我过去看看，我爸说要和我妈单独谈，我就离开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后来我妈又打电话让我过去，说什么单位要组织义务献血，再然后我妈就随意问了我一句，问我是什么血型。我说我是o型血，结果我妈就晕倒了，当时把我吓坏了，我想送我妈妈去医院，后来我妈妈醒过来，坚决不肯去医院，让我送她回家，然后她把保姆打发走了，逼着我回公司，却把我爸爸留下了，这个很奇怪，你知道吗？他们两个这几年水火不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被她逼着离开家去公司，但是我觉得有点不放心，我又开车回去了，结果我发现孟祥宇在那，我妈拉着她的手一直在哭，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为什么会这样？” 陈旭咽了咽唾液，“你知道孟祥宇是什么血型吗？”韩亦道说：“我知道啊，她是ab型。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献过血。”陈旭又问，“那你知道你母亲和你父亲是什么血型吗？”韩亦道听出了陈旭的言外之意，他不愿意相信，也害怕知道。于是他摇摇头，“说起来惭愧，我爸妈身体很好，从我记事以来也没有过住院需要输血的情况发生，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血型，算了，不说这个了。” 陈旭看着他，不容他逃避，“我听说你的母亲是a型血，而你的父亲是ab型。”韩亦道吃惊的瞪大眼睛，根据母亲今天的表现，他猜出了一点端倪，但是当证据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他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啊？”陈旭抓起韩亦道的手，“亦道，外婆早就知道了。自打她看到你那本《无偿献血证》之后，外婆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侧面的了解了一下，知道孟祥宇是ab型血。孟祥宇的父亲是o型血，也就是说孟祥宇不是孟叔叔的儿子，你也不是你爸妈的孩子，这就只有一个可能，你们两个被抱错了。” 韩亦道看着陈旭，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却流泪了，“怎么会这样呢？那我这二十七年算什么？陈旭，你知道吗？今天其实我是有这方面怀疑的，但是我还心存侥幸，总希望不是那样的。”陈旭两个手捧着韩亦道的一只手，“亦道，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退一万步讲，最起码现在你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发展，你妈会不会把这件事挑明？” 韩亦道用另一只手摸了一把眼泪，“我妈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继续维持现状的，她一定会认回孟祥宇的。我妈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当年她知道我外公外婆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就接受不了，从那以后就疏远了。今天她对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她把孟祥宇这么快就找去，一定是想认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陈旭，我从小长到这么大，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就是我小的时候闯祸那次，把收养协议翻出来那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别人的孩子抱错了，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怎么办呢？我真的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孟叔和李姨，我虽然都认识，可是一说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感觉太奇怪了。” 陈旭看着韩亦道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流泪了，她站起来，走到韩亦道面前，一把把他的头搂在自己怀里，“有我呢？还有外婆，我们会陪着你一起，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外婆当初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就是想让我早点有个心理准备，怕她老人家百年之后这件事情爆出来，外婆就是想让我和你一起面对。虽然我知道了，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上次就是试探一下你的态度，但是看你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我就没敢再提了，亦道，不怕，有我和外婆陪着你啊！”陈旭觉得自己词穷了，实在说不出来太有说服力的话。 韩亦道无助的看着陈旭，“陈旭，我应该高兴的，你说对吧？这样我妈就没有理由反对我们了。”陈旭觉得韩亦道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她用手抚摸着韩亦道的头，“亦道，没关系的，该来的总会来，我们不怕啊！谁反对我们也没有用，我们都是大人了，都是独立自主的人。”陈旭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很担忧，本来李芝兰就想让孟祥宇做自己的儿媳，现在是自己的女儿了，如果不想白白的养孩子一场，她很可能会更积极撮合孟祥宇和韩亦道。在这个当口，陈旭根本不敢提这个茬，本来韩亦道已经够闹心，够不知所措的了，自己就不能再添乱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一个小朋友走过来，仰着头问他们，陈旭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韩亦道的头，对小朋友说：“啊，是这样，叔叔的头上有一个白头发，我帮他拔一下。”孩子的奶奶从后面追过来，拉着孩子不好意思的对他俩说：“不好意思，孩子小，不懂事。”陈旭只摇头，唉，刚才自己这个姿势好像是一个大人安慰受伤的孩子，但在别人看来就一言难尽了。 韩亦道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陈旭轻轻的拉拉韩亦道的衣角，“天太热了，咱们回家吧。”韩亦道一听，迅速站起来，“好！回家！咱们回家！” 第八十五章 这一天还是来了 吴思贤正打算去午睡，却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保姆赶紧迎上前，问道：“你们两个吃饭了吗？不知道你们中午回来，我没准备你们两个的饭，你们想吃点啥，我给你们做。”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头说：“不吃了，不饿。” 吴思贤戴上眼镜，对保姆说：“小卢啊，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小旭和亦道都回来了，晚饭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今天给你放半天假。”小卢眉开眼笑的告辞离开了。吴思贤抬头看着两个年轻人，“出什么事了吗？” 陈旭不得不叹服，吴思贤是一个活得非常通透的老人，尽管八十多岁了，但是一点不糊涂。她拉着韩亦道坐在老人的旁边，“外婆，亦道的身世瞒不住了。今天他妈妈好像知道了。” 吴思贤摘下眼镜，用手捏捏眉心，叹口气道：“这一天还是来了。”她看着韩亦道蔫头耷脑的，用手摸摸韩亦道的后颈，“孩子，振作一点，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后果。”韩亦道双手抱头，用力揉着头，“外婆，我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我甚至不知道明天还要不要去公司，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妈，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我太难了。” 吴思贤心疼的看着韩亦道，“亦道啊，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外孙，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但是外婆就想告诉你一句话，爱自己所爱，问心无愧就好。说句难听的话，这么多年，你跟你爸你妈接触的不多，一直在我这长大，他们忙着做生意，没有时间管你，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父母。其实孟祥宇那情况和你也差不多，前些年也都是她爷爷奶奶带着她。他们要是想认回自己的孩子呢，那你就多了个爸爸妈妈。亦道，你现在是成年人了，可能会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你想想，人这一生坎坎坷坷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坑有个坎的，跌倒了就爬起来，不能一蹶不振。等过去了回头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亦道点头，他心里仍然很乱。陈旭对吴思贤说：“外婆，会没事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现在是您的午睡时间，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吴思贤见韩亦道失魂落魄的，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安慰，只好回卧室休息去。 陈旭见吴思贤离开了，就往韩亦道跟前凑了凑，双手搂住他的腰，“亦道，我们有时候就是习惯了一个生活模式，改变了就会觉得不适应，但是过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并没有那么接受不了。我听外婆说你爸爸妈妈一直忙于生意，也没有多少时间照顾你的，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在你的人生中，二十多年，他们大部分时候也就是担了虚名，就像我的父母一样。所以不要这么难过好不好？我父母健在，但是没有人管我，你就当亲生父母也没有管你。你现在的养父母对你陪伴也不多，所以你最重要的亲人不应该是外公外婆吗？不要纠结别的事情了好不好？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去劝别人，我现在也很乱，看着你难受，我更难受。” 韩亦道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爸爸妈妈在商场上打拼，他们从来不顾虑我的感受。就像爸爸居然能跟张丽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我并没有多爱张丽，但是之前她总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妈妈也一样，她从来不在乎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她总是非常强势的给我她想给的，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心里不是没有怨，但是我习惯了，小的时候我很少见到他们，尤其是当妈妈知道外婆不是他的亲妈，以后他们甚至很长时间也没想过要把我接走，就把我扔在外婆这了，还好外公外婆待我如初。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上学的时候开家长会，每次都是外公去。那个时候我是被半抛弃的状态，现在我是要被彻底抛弃了。让我怎么去面对我的亲生父母呢？二十多年，就住在街对面，居然相见不相识。陈旭，你总说自己父母缘浅，其实我也一样吧！你还和父母在一起生活到了四五岁。我呢？一出生就离开了父母，现在让我情何以堪呢？接下来会怎么样呢？会拉着我去做亲子鉴定吗？” 陈旭刚要开口，突然韩亦道的电话响起，他看着电话说的备注，半天没接，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陈旭在旁边看的很清楚，备注上是妈妈，电话挂断没超过三秒钟，铃声又响起来，不屈不挠的。韩亦道拿着手机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再次自动挂断，紧接着又响起，就在陈旭以为韩亦道不会接电话的时候，他突然按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李志兰的声音，鼻音很重，“亦道，你现在在公司吗？”韩亦道不答反问，“你打电话有事吗？”李芝兰在电话那头等了几秒，然后说：“有事，晚上约了你孟叔孟婶一起吃饭，早点过来，在刘记私房菜。五点钟。”韩亦道听李芝兰说完之后说了一句，“妈，我不舒服，不想去。”李芝兰强硬的打断，“必须来，有很重要的事。” 韩亦道一反常态，不像平日里那么随和好说话，“我都说了我不舒服，我不去。有什么可重要的，不就是吃饭吗？有什么事情就你们说吧，不用拉上我，我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去吃这顿饭？”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都说了你孟叔他们也在，一定得来！” “孟叔孟婶有那么重要吗？他们是孟祥宇的爸妈，又不是我的。” 电话那头的李芝兰沉默了，韩亦道并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李芝兰的气息有些不稳，半晌才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很重要，对你非常重要，所以你必须来。”韩亦道依然执拗，“我要是不去呢？” 李芝兰有些生气，“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呢？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多废话。”说罢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韩亦道呵呵的笑了，继而大笑，一直笑到泪如泉涌。陈旭泪目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紧紧地搂住他的腰。韩亦道吸了一下鼻子，“陈旭，你看多有趣呀！就像多年前一样，当年她知道了外公外婆不是亲父母，就立时不回来了，捎带着连我都不见了。现在呢，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儿子就这样对待我。最起码也应该私下里和我说一说，让我有个缓冲吧，如果我没有猜到的话，我是要在今晚上的饭局知道令人震惊的真相吗？”陈旭看着流泪的韩亦道，“亦道，你妈这个人很自私，不讲情面，所以你也不用为她那么难过了好不好？” 韩亦道扭头看着陈旭，“陈旭，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去行吗？”陈旭有些为难，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去了，别人会觉得很不合时宜，但是她又想和韩亦道一起面对，于是咬牙答应下来，“行，我陪着你！” 第八十六章 不欢而散的认亲宴 刘记私房菜馆。一间包房内，一群人正等着今晚的主角到来。下午五点整，孟老爷子沉不住气了，“亦道怎么还没来？”恰在此时，门被推开了，应声而入的是韩亦道和陈旭，两个人手拉手走进来。看到陈旭也来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首先是李芝兰发难，“她来干什么？”韩亦道拉着陈旭的手不松开，“这是我的女朋友，本来我们说好一起约会的，是你一定要让我到这里来的，那我就只好带她过来了，如果你们不欢迎她的话，那我和她一起离开。” 孟爷爷发话了，“坐吧坐吧，都坐下吧！”陈旭也不客气，挨着韩亦道一起坐下。 服务员过来问，“可以上菜了吗？”孟老爷子说：“请稍等一会儿，需要上菜的时候我们会喊你的，你先去忙吧！”服务员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关好。 韩亦道若无其事的转动桌子，拿过茶壶。给陈旭打开一个杯子，用茶水烫了一下，然后把水倒掉，又重新给陈旭倒了一杯茶。李芝兰和孟祥宇看着韩亦道这么伺候陈旭心里很不忿。 韩亦道的眼睛并不看其他人，一直在招呼陈旭。陈旭知道此时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个身上，她知道韩亦道一方面是想给两对父母一个信号，那就是陈旭是他韩亦道在乎的人，是他爱的人；另外一方面，他也在掩饰自己的不安。 见韩亦道始终不抬头看向大家，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亦道啊，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吧，我们也是今天刚知道的，哎呀，这一下午我都在消化这个事儿，我知道你听了可能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作为当事人，你有权知道真相。” 韩亦道抬头，“孟爷爷，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呢。”孟老爷子还是觉得真相难以启齿，又把球抛给了李芝兰，“芝兰哪，我这岁数大了，嘴也笨，说不明白了，你来说吧！” 李芝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是这么回事：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和李岚枫是在一个产房的，当时我生完孩子，因为羊水栓塞导致大出血，当时昏迷了，被推去抢救了，随后祥宇也就出生了，但是因为当时产房里就剩下一个护士，手忙脚乱的就把你们两个给抱错了。这件事情吧，也是才发现的，今天要不是你说你是o型血，我也没完全没想到，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前这种情况也就在新闻里见过，好在你爸爸妈妈也是认识的，虽然说有点难以接受吧，但是总好过那些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吧！” 一屋子的人都在紧张的看着韩亦道的反应，没想到拿起陈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笑道：“是吗？还有这么奇葩的事情呢？单单就凭一个血型就判断我们两个是抱错了吗？不需要再做个亲子鉴定再验个dna什么的吗？” 众人见韩亦道玩世不恭的样子很意外。这个时候，孟凡义开口了，“dna是需要做，因为将来你们改户籍，改姓名，是需要用到这个dna结果的。但是现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会错的，就是想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韩亦道冷笑一声，“心理准备？你们都是知情者，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叫让我有心理准备吗？我以为心理准备应该是有一个我认为亲近的人，私下里慢慢和我谈，这才叫心理准备吧！你们现在是一大群人，全部知道了，最后一个来通知我这个结论，这算什么心理准备呢？”他说着转身看李芝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叫你一声妈，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告诉了孟祥宇真相？而我还蒙在鼓里。为什么上午的时候一定把我支开，私下里和孟祥宇说这件事情，难道我不是当事人吗？你忙着认回自己的女儿，就把你20多的儿子抛之脑后了吗？在座的各位，有谁在意过我的感受？我现在想说的是：对我而言，从今往后，谁是我的生身父母，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不要跟我说什么验dna，改户籍，改姓名，我完全没有兴趣，如果说我以后还叫韩亦道这个名字辱没了你们韩家的门庭的话，那我可以随着外婆姓或者随着外公姓。” 李岚枫叹了一口气，“亦道，我们也是下午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的，都非常震惊，也是刚刚缓过来。这实在是一个太想不到的事了，李岚枫在抹了一下眼泪，“亦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做好，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韩亦道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用再跟我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反正大家也都认识的，你们看着我长大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知道我有外公外婆照顾，过的也蛮好的。而且我现在还有了心仪的女朋友，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对我来说，你也是同学的妈妈，认识的阿姨，让我一下子和你多亲切，也不太可能的，暂时就这样吧。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吧！我想你们想通知我的事情，我已经收到了。我觉得今天这顿饭我也吃不下去，我们就走了。”说着拉着陈旭要走。 李芝兰突然厉声制止，“等一下。”韩亦道扭头看她，“还有什么事吗？”李芝兰看向陈旭，“不好意思，陈旭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没等陈旭回答，韩亦道出声，“这是我的女朋友，关于我的事，她有权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就请当着她的面说，如果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李芝兰怒道：“你的教养呢？在座这么多人都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外公外婆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韩亦道不屑一顾怼她，“说到外公外婆，我想问问，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不让外婆出席，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外婆一直把我当成亲外孙，我也觉得那就是我的亲人，今天为什么不请她来？” 韩国发突然出声道：“你外婆年纪大了，我们不是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吗？”韩亦道冷笑，“是吗？那我倒真要感谢你们这么替外婆考虑了，难得你们还有这份孝心。” 孟祥宇突然出声，“韩亦道，你干什么？你有病吗？今天你一直阴阳怪气的，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是不愿意接受吗？大老爷们的，至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唧唧歪歪的整这一出给谁看呢？” 韩亦道看着这个从出生就跟自己磕磕绊绊的女人，“你倒是想的开，你巴不得换个父母吧！那你如愿以偿了，你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我爱怎么样的是我的事？关你屁事啊！” 孟祥宇一拍桌子道：“韩亦道，今天是大家太惯着你了吧？你瞧瞧你自己那德行，反了天了你。” 孟老爷子瞪了孟祥宇一眼，“你说话注意点，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孟凡义和李岚枫最近几年跟女儿的关系不好，现在又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敢指责她，只是叹气摇头。 李芝兰揉揉太阳穴，“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你们两个呀，这对冤家从小一起打打闹闹长大的，唉，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亦道啊，虽说你在你外公外婆身边长大，但是妈妈一直当你是亲儿子，这么多年栽培你，把公司交给你，祥宇一心做学问搞研究，她也不适合做生意，以后这个公司你多出力。依我说呀，你和祥宇你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的，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妈也舍不得你离家……” 韩亦道用力的拍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想让我替你的女儿经营公司，又不放心交给外人，所以想用婚姻把我栓牢吗？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的？”他把手放在陈旭的肩上，“我说了这是我的女朋友，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人？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此时李岚枫弱弱的开口，“亦道，你年纪轻，有些事不能意气用事，今天下午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关于你这个女朋友的一些事。她和你不合适。” 陈旭一言不发，就默默的坐在那里。韩亦道生气的再次拍桌子说道：“今天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娶孟祥宇才是王炸吧？为什么你们的错要让我来承担责任呢？是我自己从小调皮跑丢的吗？你们把我弄丢了，现在你又想要儿子，又想要女儿，便宜都被你们占了吗？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不管他是孟家的女儿还是韩家的女儿，总之我不要，我只要陈旭。” 孟老爷子也发话了，“孩子的婚事让孩子自己做主吧，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 李芝兰看着老爷子，“孟叔，你看这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现在再让他们改名换姓的，又有档案又有学籍的，也不是很方便，再说这也是个大丑闻，您看要是两家结为亲家，以后呢，孟家韩家的香火也可以延续，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老爷子耿直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孩子的终身大事让他们自己做主，我明告诉你们，我还有其他的儿孙，你们说的这件事我不赞同，不能拉郎配，你们那叫乱点鸳鸯谱。不能搞将错就错这一套。”李岚枫想阻止公公的发言，“爸，你能不能别说了？”孟老爷子气得口不择言道：“我不说这个我说什么呢？你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让孩子承担后果？” 孟凡义心疼老婆，“爸，你说什么呢？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岚枫搞错的。”孟老爷子怒道：“当时李芝兰昏迷了，岚枫不是没有昏迷吗？她自己生的是儿子是女儿，都不知道问一声吗？”李岚枫一听，当时忍不住痛哭。 陈旭想拉着韩亦道走。李芝兰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你马上离开。 ”韩亦道看着李芝兰，“你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你迫不及待的认回了自己的女儿，那么我就不再是你的儿子了吧？我叫你李总可以吗？我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女朋友，我明天去公司递交辞职报告，请提前通知财务给我结算工资。从此我和你们荣发集团再无关系。我再说一遍，陈旭是我的未婚妻，谁敢诋毁他？别怪我不客气。” 孟祥宇阴阳怪气的说：“诋毁？什么叫诋毁啊，你查查词典好不好？污蔑诽谤是诋毁，可是大家有哪一点冤枉她了吗？陈旭，你没有跟流氓睡过吗？这是诋毁吗？” 饶是陈旭心理再强大，在众多长辈面前也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她只想拉着韩亦道赶紧离开，不料韩亦道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面对着众人说：“那又如何？陈旭她是受害者。怎么，你主动给李东睡和陈旭被流氓欺负相比，你觉得你更高贵吗？你更高尚吗？你自愿给人家睡，更值得称道吗？你的脸呢？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的？想嫁给我，做什么梦呢？” 孟祥宇急败坏的站起来，“韩亦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不过是双方父母为了寻求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识人不明的睁眼瞎，那种烂货也就你拿她当好东西吧！” 老爷子生气地说：“行了，别吵吵了，祥宇，你是个姑娘家，这些话你就不要乱说了。”不想孟祥宇，根本没拿孟老爷子的话当回事，她挑衅的看着陈旭，“陈旭，想当初你去我那里借宿，跟我装可怜给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怎么现在有人撑腰了？了不起了？” 陈旭静静的看着她，“孟祥宇，我当初的确很感激你，但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个人这么恶心，你总是抓住我被流氓欺负过的事情拿出来说事，就像刚才韩亦道说的那样，你主动被人睡比被强奸高贵吗？你一次一次的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看来学历再高跟人品也没什么关系，根本不成正比，如果你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在你面前可能会自惭形秽，可惜你不是，所以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 李芝兰听陈旭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生气道：“你闭嘴。”韩亦道扭头看她，“该闭嘴的是你。”他用力的揽着陈旭的肩膀，看着屋里的众人，“谁再敢说陈旭的坏话，我坚决不客气。孟祥宇，你再敢欺负陈旭，别怪我动手打你。小时候外公告诉我，男孩不能打女孩，但是我现在发现外公说的不对，男孩不能打好女孩，如果这个女的心术不正，那就另当别论。”说着拥着陈旭转身扬长而去。 第八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韩亦道离开，韩国发也抓紧告辞。孟祥宇也不想和孟家父母在一起，觉得别扭，于是李芝兰和孟祥宇也一起走了。孟家三人愁眉不展。看着没人，孟家老爷子气得大骂儿子媳妇，“你们这两个蠢货，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为什么跟李芝兰沆瀣一气，她什么德行你们不知道吗？居然还想和这种人结亲家？” 孟凡义懦儒道：“怎么说祥宇我们也养了二十多年，要是真能和亦道结为夫妻，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李芝兰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动心了，再说，这俩孩子从小就在一块玩，也算是青梅竹马。” 孟老爷子怒道，“说祥宇是李芝兰的女儿，我一点都不怀疑。她那性格简直跟李芝兰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典型的白眼狼。如果是自家女儿那没办法，不是自己女儿，那也算烧高香了。你们居然还想把她弄回来当儿媳妇？你们俩是不是读书都读傻了？缺心眼！就那孩子因为自己搞对象不顺利，没找着正经人，就恨上你们俩了，几年没回家了？你们像贡个祖宗似的，动不动给人家送东西。说你们俩蠢，你们还不愿意听，有这样的儿媳妇，有你们俩的好日子过吗？你们跟我都比不了，我有三儿两女，这个指不上，我还可以指另一个，你们就亦道一个儿子，娶那么一个没良心的儿媳妇能行吗？祥宇什么样你们不知道吗？你们看看现在就跟她亲妈腻乎到一块儿去了，正眼都不瞧你们一眼，还当什么儿媳妇，我看你们是受气没够。” 孟凡义和李岚枫叹气不语，谁说不是呢？但是人往往就是这样，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说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了，总之还是有点心寒，还是不希望断了联系。这时服务员再次推门进来，“请问几位，上菜吗？”孟凡义刚想说不用了，老爷子拍板决定了，“上菜吧，咱们三个自己庆祝庆祝能有亦道这样的好孩子。” 李岚枫担忧的说，“爸，亦道根本不想认咱们。”孟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糊涂，是孩子不想认你们吗？是你们寒了孩子的心，亏欠孩子这么多年不说，上来就塞给他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他要是和祥宇有那心思，还能有别人啥事？他俩老早就认识了，二十多年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们硬往一起瞎撮合什么？人家自己明明有女朋友，你们非得棒打鸳鸯，非得可着你们自己合适。亦道那孩子平时多斯文一个孩子，这是让你们逼的。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你们愣是把这样一个老实孩子给逼到这个份上，说说你们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李岚枫还是不松口，“那个女孩子的家世背景不行，家境贫寒一点没有关系，可是她的家人没有一个做正当职业的。再说这个孩子从小受尽苦楚，这样的孩子性格有缺陷，不阳光。” 孟老爷子看着服务员上的菜，“鞋合不合适脚知道，亦道觉得好就是好。你们要是还想日后亦道能承认你们，就不要去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两个孩子能不能走到一处看缘分。你们俩也都算是个知识分子，还都是教书育人的，怎么就这个格局呢？干什么非得跟李芝兰结亲戚，难道就那么浅薄？就看中了她家里的钱吗？钱这个东西啊，太多了没有用，够花就好，钱多了都是惹祸的根苗啊！” 菜很快上齐了，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老爷子说道，“吃吧。”两个人没什么心情，老爷子抓起筷子，慢慢的品尝盘中的菜，对儿子媳妇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一把年纪了，说的话也不中听，不愿意讨人嫌了，但是你们到底还年轻，李芝兰韩国发两个人都刻薄不厚道，不要和这样的人结亲家。这么多年，你们也不是没有耳闻，老李和吴思贤把李芝兰从小养到大，又给她带孩子，没见他们夫妻有感恩的意思，跟养父母是仇人一样，你们现在就是祥宇的养父养母，难道想布吴思贤的后尘吗？” 这顿饭夫妻俩吃得味同嚼蜡。 李芝兰和孟祥宇这里倒是演绎的得母女情深，两个人一出饭店，李芝兰就热络的挽着孟祥宇的胳膊，“姑娘，妈给你买个见面礼吧，当年妈妈九死一生生下你，没想到没想到你分开这么多年，我说怎么跟你怎么投缘呢呢？原来是母女天性。妈妈要把这二十七年来欠你的礼物一次性买给你：生日礼物、儿童节礼物、毕业礼物，女神节礼物……”孟祥宇也不客气，“好啊，谢谢妈。”两个人到名品店疯狂扫货，互动非常亲热，就好像二十七年从没分开一样。 韩国发追着韩亦道和陈旭的脚步出来，在后面喊了一声，“亦道。”韩亦道回头看着他问：“有事吗？”韩国发走过来，“儿子，这么多年有你外公外婆照看你，我这也放心，平时对你关心也不够，也没想到啊！儿子这么多年，爸爸也亏欠你，以后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别看祥宇是我女儿，你不喜欢他我理解，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吧。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才叫生活。”韩亦道抬头看他，苦笑，“谢谢。”然后拉着陈旭走了。 陈旭觉得有些奇怪，韩国发为什么会难道？，两个人回到车上，韩亦道吐了口气，“陈旭，你看出来了吗？他拿我当傻子。他当然不希望我和孟祥宇结婚，如果我和孟祥宇结婚，他就没有机会回公司，而如果我拒绝了，以我妈的性格，我在公司就没办法立足是。我妈一个人又独木难支，孟祥宇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韩爸爸回公司就是迟早的事情。 陈旭难得主动的把头靠在韩亦道的肩上，“亦道，面对金钱时人真的会变得面目狰狞。还好你没有那些富家公子的毛病，我们过普通人的生活吧！虽说你是因为我才会降低生活水准，但是我们苦中作乐，总比那些勾心斗角来的好吧！韩亦道纠正她，“瞎说什么，说什么苦中作乐，我甘之如饴好不好？你再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毕业了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吧。”陈旭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很想说，反正我早就成年了，毕不毕业的都不影响结婚，但是这样一来自己恨家的太明显了，也不差这一个多月，再等等吧！ 韩国发回到住处，张雅洁和张丽赶紧迎上来，问他怎么样？韩国范志得意满的说：“没事，过些日子我就能回公司了，亦道不愿意娶孟祥宇，这样一来，李芝兰也容不得他在公司了。到时候李芝兰一个人撑不起来公司，我回去暂时不能先夺权，就说辅佐她，一步一步来吧！对了，小丽呀，你低调一点，别到处招摇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不能让李芝兰知道这件事情，她那个人做事冲动，心狠手辣，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起见，没事就别出去了。”张丽嘟着嘴道：“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一直就像见不得人似的？张雅洁在旁边赶紧劝，“哎呀，你怀着孕呢，不应该多出去，在家好好养胎，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喜欢怎么玩都行？孩子交给我带就好。 韩国发高兴的对张雅洁说：“告诉保姆晚上加几个菜，我在那儿一口饭也没吃上，有点饿了，咱们晚上庆祝庆祝，开瓶酒。”韩国发对张雅洁的称呼一直很含糊，既不叫名字，也不称呼什么，因为年纪差不多，却是自己的丈母娘也确实有点叫不出口。 第八十八章 向阳而生 韩亦道第二天去公司递交辞职报告，没有见到李芝兰，韩亦道也没多问，但看财务和秘书的态度，他们已经事先知道了韩亦道的来意。出纳给韩亦道结算了工资，秘书把他的辞职报告留下，韩亦道把车钥匙也交给了秘书，他乘坐公交车回到外婆家。 回到家的韩亦道把今天领到的现金交给陈旭，“我目前全部家当都加上之前的，一共四十万。需要买什么你看着安排吧！”陈旭不得不叹服，韩亦道能力要比她强，另外一方面也占了出身的便宜，他赚钱比自己容易多了。自己除了留的生活费外只有六万块，根本不敢动。 陈旭盘算着两个人应该有个房子，哪怕一居室也可以。陈旭这么多年颠沛流离，一直盼着能有一个被称做家的地方。现在这个和自己成家的人找到了，还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小房子。陈旭之前打听过老旧小区的房子比较便宜，但设施比较差，新开发的小区相对会贵一些，但是韩亦道的钱，加上自己的钱买个小房子是不成问题的。陈旭觉得幸福仿佛在向自己招手。 陈旭最近有点患得患失，总不踏实，害怕将来会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她明天应该把韩亦道的钱从卡里取出来，存到一个活期存折里，好怕他的卡再被冻结了。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个黑眼圈出来时，吴思贤发现了，就问她，“出什么事了吗？”陈旭据实相告，“外婆，关于亦道的身世，大家都知道了。前天晚上两家还聚在一起吃了饭，但是亦道和大家闹得不怎么愉快，因为两家家长的意思是希望他和孟祥宇结合。亦道已经从公司辞职了，我们两个想等我毕业就结婚。吴思贤却说：“亦道，《婚姻法》又没规定大学生不能结婚，你们俩现在就趁热打铁去领证吧！你想想啊，趁着现在他们没开始对你们俩围堵，你们赶紧把正事办了，要不然过一段时间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领证以后，亦道就算是已婚人士了，孟祥宇那丫头也挺骄傲的，他不可能要个二婚头。” 韩亦道出来，闻言笑了，“外婆，我不想这么委屈陈旭。她做我女朋友也有快两年时间了，但是这两年我拼了命的想赚钱给她个好未来，都没有好好陪她。结婚不能太草率了，我得好好规划一下。”吴思贤叹口气，“好，你们看着办吧。有需要外婆出力出钱的就说话，外婆还有些积蓄，你们要办婚礼还是要买东西就尽管拿去，我一把年纪了，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不如你们拿去派点正用。” 陈旭没有课了，韩亦道和陈旭像真正热恋中的情侣那样形影不离，到处游玩。因为温度适宜，两个人经常去各个公园玩，唯一不方便之处是韩亦道把公司给配发的那台车还回去了，两个人去哪里都要坐地铁或公交，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乘车也都觉得很幸福。 刘京生有些日子没看见陈旭了，他最近很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点开陈旭的qq看看她的动态，陈旭不经常发说说和日志，仅有的几条刘京生已经看了很多遍，但是还是会经常逐个点进去。最早发的一条是七年前，刘京生知道那一天是陈旭的18岁生日，陈旭只发了句“人潮人海形只影单，人声鼎沸时寂寞难言”，这是陈旭发表的第一条一条动态，刘京生第一次看时只感觉心揪得很紧。陈旭有一次和他说过，自己18岁生日时，正值中考结束那天，别的家长都带孩子去吃大餐，而陈旭第一次走进网吧，申请了一个qq号码。 第二条动态和第一条隔了三年，也就是陈旭大学报道的那一天。这次还配了图片，上面只有四个字：向阳而生。图片分别是：北城县第八小学，北城县第三初级中学，北城市第三高级中学，现在的大学校门的照片，另外还有一张向日葵的图片。这张让人看着欣慰很多。刘京生猜测陈旭收到大学通知书后，所在高中奖励给她手机后，陈旭第一时间就跑到曾经就读的小学和初中拍了校门的照片。 第三条动态发表于第二条的三年后，大三的暑假，上面是波斯菊花海的照片并配文：美丽的花，美好的生活。刘京生反复看几张图片，不禁失笑，难道你的下一条动态还要等三年吗？ 第八十九章 一拍即合的母女 相比孟家的愁云惨淡，李芝兰和孟祥宇这边可谓是备极欢洽：一起去做美容做按摩一起弄头发，一起去吃美食。两个人还一起吐槽李岚枫太蠢，不然也不会让母女两个骨肉分离这么久。虽然刚相认没几天，但是孟祥宇叫妈时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两个人交谈甚欢，简直无话不说。 一天，李芝兰对孟祥宇说起择偶的问题。她想传授过来人的经验，“姑娘，我跟你说，搞对象这回事，你要是在初中高中阶段，那得找一个情投意合，看着顺眼的。等到人成熟了以后，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得找一个靠谱的。你说谁家过年不得吃顿饺子，谁搞对象的时候不都是看对眼了吗？但是后来咋样啊？有几个幸福的？就说我跟韩国发吧，那个时候我大学毕业分到商业系统上班，我是我们单位里第一个本科生，当时多少人仰慕我，结果呢，我上了韩国发这个穷小子。当时他就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靠接父亲的班来商场上班，又靠着会来事当一名采购员。那个时候他不断的向我献殷勤，好话说尽，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唉，我也是年轻啊！比你现在的年龄还小，结果咋样，我跟他结婚以后，辛辛苦苦的跟他一起打拼。我生你的时候给大出血，医院怕出事切除了子 宫。可是韩国发这家伙呢，手里刚有点钱，就在外面扯仨挂俩的，在场面上找小姐也就罢了，还长期在外面养着情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居然跟那个张丽搞到一起去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刚把那娘俩从家里赶出去，他就笑纳了。想想我就生气，什么东西？” 孟祥宇连连点头“妈，我最讨厌张丽那德行的人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高中的时候我们吃什么，玩什么，穿什么，她都想要。那你时候，韩亦道那傻瓜那点零花钱都让她骗去了。韩亦道这个人吧，该咋地是咋地，人倒是挺善良的，但是就是有点没心没肺。你说就张丽那样的，居然也能把他骗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瞧不起他。”李芝兰接住她的话头，“姑娘，我跟你说，亦道这个孩子吧，还是不错的，首先他不爱财，你看家里这么大个公司，他说放弃就能放弃，这说明啥呀，这孩子不贪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家不伸手。这在当今社会，是相当难得的好品质，可惜你们俩有缘分。” 孟祥宇倒没有多遗憾，“哎呀，无所谓了，我们俩在一起没有激情，他人是好人，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没有搞对象的感觉。” 最近李芝兰很忙，韩亦道在公司这九个月，越来越得心应手。李芝兰慢慢的也就放手了。没想到韩亦道这一辞职把李芝兰闪了一下子。她又要事事操心了。不是员工能力不行，主意是李芝兰用人还疑，打工者束手束脚，完全施展不开。不像韩亦道之前，觉得是自家的事既上心又可以大方地拿主意。 李芝兰最近大喜大悲情绪激动，再加上工作劳累，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就去医院检查身体。孟祥宇主动陪同，没想到在医院意外遇到了张丽母女两个。张雅洁见到李芝兰很心虚，就想拉着张丽赶紧离开。李芝兰走过去，张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生怕李芝兰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李芝兰和孟祥宇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张丽怀孕了，细看她腹部微微隆起。李芝兰没有难为她们，而是拉着孟祥宇回了家准备从长计议，刚到家李芝兰就喘着粗气说：“没想到张丽这个贱货怀孕了。韩国发这个老东西，怪不得他前些日子跑回来说亦道不是他亲生的这种话，当时韩国发是想为这个野种出生做铺垫。这个混账东西。”孟祥宇也倒苦水，“妈，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一想到张丽生的孩子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就受不了。再说了，要是她生下孩子，我爸得一直养着她。我最讨厌她了，不行！妈，你快想想办法吧。” 李芝兰想了想，“反正亦道辞职了，公司缺人手，让韩国发回来当副总，条件是张丽的孩子不能留。”孟祥宇一听连连点头。 第九十章 团圆饭 韩国发接到李芝兰的电话时并不意外，这几天他也是在等这个电话。李芝兰没有像平时那样情绪激动的骂他，而是心平气和的说：“国发，祥宇回来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韩国发高兴的答应了。 他拿起外套准备出去的时候，张丽过来问他，“你干什么去？”韩国发说：“我出去吃个饭。”这几年韩国发的应酬不多，因为他不在商场上行走了，慢慢的昔日的朋友和有生意往来的也就疏远了他，再加上之前闹出的丑闻，他也不怎么愿意出去了。这几年基本上要么出去旅游要么就和张丽待在家里。 张丽没敢说今天早上遇见李芝兰的事情，因为韩国发之前警告她不要太招摇。虽然说她是去做产检，但是毕竟韩国发不让李芝兰知道张丽怀孕的事被她搞砸了。张丽怕被埋怨，所以没提起。韩国发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出去吃个饭，很快就回来，你好好在家待着吧！” 张丽有点不安，在屋里来回走，张雅洁说：“你今天上医院去也没检查上，还是歇一会儿吧，别老走来走去的，不累吗？”张丽不安地对母亲说：“妈，你说韩国发该不会是去和李芝兰吃饭了吧？李芝兰今天的表现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她不是这么能忍的人哪，她要是知道我怀了孕，以她那性格能过来照着我的肚子上来两拳，恨不得当时把孩子给打掉了，她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呢？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 张雅洁虽然也很害怕，但是她是个母亲，只能故作镇定安慰女儿，“傻孩子，你说什么呢？这是个法制社会，她疯了吗？他她是敢那么做的话，那是故意伤害，是故意杀人！她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呀！你别害怕，这不是老韩在咱们手里吗？你怕什么的，她再大本事，老韩不也在这儿跟你过五年了，她也没敢把你怎么样嘛？” 张丽点点头，张雅洁心里也发毛，就说：“小丽呀，你快去回躺一会儿吧，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张丽直摇头，“我不想吃了，没胃口，躺一会儿吧！” 韩国发来到了约定的饭店。上次在刘记私房菜，孟祥宇面对韩国发不言不语的，并没有和韩国发私下里说一句话。但这次孟祥宇非常主动的站起来说：“爸，你来了！”韩国发有点不适应，但还是点头说：“孩子，快坐吧。” 李芝兰也没有像平时那样针锋相对，还帮韩国发倒了一杯茶。感性地说了句：“老韩，二十多年了，咱们这一家总算团圆了。”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李芝兰还贴心的说：“老韩，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也不知道你这几年口味变没变。”一时间，韩国发有点不适应她的热情，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孟祥宇给韩国发倒酒，“爸，我敬你一杯。”李芝兰在旁边笑盈盈的看着父女俩，“国发，别愣着呀，孩子敬你酒呢！”韩国发赶紧说：“咱们一起，三口人一起喝。”第一口酒下肚，李芝兰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韩国发的碟子里，“国发，咱们俩结为夫妻二十八年了，虽说最近几年闹点误会，但是总之咱们俩一起风风雨雨二十多年了，能有今天这个家业不容易，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拼尽了全力。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眼里不揉沙子，没什么涵养，但是俗话说的好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如今孩子回来了，不能让孩子感受到家庭的缺失，咱们已经亏欠孩子二十七年了！老韩，回家吧！” 李芝兰此番操作是韩国发没想到的，他原本想着李芝兰一个人管理公司费劲会让他回公司任职，没想到居然让他回家。以李芝兰宁折不弯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他倒是挺受触动的，毕竟当初是李芝兰把他从家里赶出去的。他拿起酒瓶，给三个人一一倒上酒，也有点激动的说：“芝兰，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祥宇回来了，怎么说咱们三个才是最亲最近的，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顿团圆饭吃的极其融洽。吃完饭，孟祥宇愉快地一手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说：“我们都喝了酒，也不能开车了，这样吧，我们叫个代驾一起回家吧！”韩国发就这样晕晕乎乎的跟着李芝兰回了家。回到家以后，孟祥宇又是帮忙拿拖鞋，又是端水果，又是泡茶，忙的不亦乐乎。韩国发突然觉得有个女儿也挺好的，比起韩亦道那个臭小子硬邦邦的态度，他个女儿显得贴心多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的时候，李芝兰做了简单的家常菜。韩国发不知道怎么提回张丽那的事情，家庭氛围很浓厚的时候，没办法提这个茬。晚饭后，张丽打来了电话，韩国发挂断了，张丽又打了一次，韩国发仍然没接，张丽也不敢再打了。韩国发怕她再打过来，索性把电话关机了。晚饭后，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芝兰咳嗽一声，孟祥宇说：“我还得再去看看我的论文。”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芝兰给韩国发倒上茶，“国发，我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回家吧！张丽本来是跟亦道在一起的，那个丫头纯属是为了报复我不让亦道娶她。你想想她这不就是纯粹想让咱们出丑吗？这么多年了，自打我子 宫切除了以后，那方面的事情也满足不了你，你在外面玩，我从来也没管过你。为什么单单到她这我就受不了呢？关键是这丫头太邪恶了，我不让她跟亦道结婚，他就爬上你的床。她就是故意给咱们脸上难看。事情过去了，就不说了。给她点钱打发了吧！” 韩国发在犹豫要怎么说张丽怀孕的事，还是不提呢？李芝兰直截了当的说：“今天我去医院体检，看见他们娘俩了，张丽怀孕了吧？我看肚子都显怀了。”韩国发端起茶杯正喝了一口茶水，听了这话直接被呛了下，茶水洒出来一些。李芝兰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咱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就像亲人一样，还有什么说不得的？给她点钱打发走了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有必要一直养着那个蠢货，她在一天就提醒着世人重温过去的丑闻。你想一想，现在祥宇刚回来，你说再给她生出个弟弟妹妹，让这孩子心里怎么想？再说了，以后咱们祥宇那是博士，说出去咱们这当爹妈的脸上也有光，话说回来当爹妈的也总得给孩子长点脸吧。你看这样好不好：那边的房子就给张丽吧，但是孩子坚决不能要。你今年都五十五了，比我还大三岁，等这个孩子生出来成气候了，你都什么年纪了。说难听点，咱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了。到时候张丽再不甘寂寞找个人，到时候咱的家产不都便宜了外人吗！我也不逼你，你考虑考虑吧！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回去跟这个张丽分了吧。怎么说也跟了你好几年，房子就给她们娘俩吧，前提是她得打掉孩子。你回来帮我打理公司吧，你离开公司五年了，有些事也都不太清楚了，这样吧，你暂时先当副总，等一切都捋顺过来以后，我就都交给你，你就多辛苦一点，谁让你是男人呢！我有时间就多陪陪女儿，这么多年了，亏欠孩子太多了。你考虑一下，看你的意思办，如果你现在就想在温柔乡里不出来，我也不逼你，毕竟人各有志嘛！” 韩国发听着李芝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长篇大论说这么多，他内心斗争很激烈。要说有多喜欢张丽也不至于，张丽长相一般，人比较虚荣浅薄。当时就是闹出来很丢人，又被李芝兰赶出公司，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跟张丽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那娘两个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而他在半退休半隐居的时候，有人奉承着过的也很顺心。但是自己毕竟才五十多岁，就此过上退休生活总之还是有点不甘心。李芝兰虽然是为她自己和女儿考虑，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李芝兰再怎么脾气不好，毕竟和自己在一起同甘共苦二十多年了，总还是有一份情谊在。但是要怎么说才能让张丽同意打掉孩子呢？韩国发用手揉了揉眉心，“芝兰，给我几天时间，我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妥善？”李芝兰笑了，“好说，你今晚是在家里住，还是过那边去呀？” 韩国发一开始很不适应李芝兰这样的态度，因为李芝兰一直是一个刚愎自用非常强势的人， 今天一直用商量的口吻给足了他面子，态度足够尊重。韩国发心里很受用，于是他也带着商量的口吻说：“要不然我今天就先去那边吧？事情早处理完早利索。”李芝兰笑笑表示赞同，大声喊：“祥宇，你爸要出去，叫个代驾。”孟祥宇赶紧答应，代驾来了，李芝兰和孟祥宇还贴心地送出来，嘱咐司机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孟祥宇弯腰摆手，“爸，再见！” 张雅洁和张丽摆了晚饭等韩国发回来。张丽不敢再打电话，不知道韩国发在和什么人吃饭。娘俩惴惴不安的等待，天黑了，韩国发终于回来了。他满面春风，一看就很高兴。张雅洁一见赶紧去热菜，韩国发坐在饭桌边说：“我还不太饿，给我盛一碗粥就行。”说完，和颜悦色的问张丽，“今天去产检大夫怎么说？”张丽眼神躲闪，“今天人太多了，就回来了，没检查上。”韩国发笑了，“没关系，明天我带你去。”张丽一听非常高兴，她单纯地以为韩国发非常重视这个孩子。 第九十一章 张丽其人 “什么？大夫，你再说一遍。”张丽焦急的望着大夫，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复。大夫不屑一顾的说：“片子在这放着呢，你自己看吧！”张丽看着那个黑乎乎的b超单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韩国发对大夫千恩万谢，“大夫，谢谢你了啊！我们这两天就做决定。”张丽出来失魂落魄的，韩国发安慰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孩子跟咱们无缘。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总不能生个有病的孩子，到时候一辈子都毁在孩子身上了。”一路上，张丽就是不停的抹眼泪，无论韩国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回到家，张丽一头扎进卧室，趴在床上呜呜大哭。张雅洁正在厨房和保姆做饭，听见哭声，赶紧进来问：“怎么了？”张丽泣不成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韩国发跟进来对张雅洁说：“刚才去做b超，大夫说这孩子发育畸形，不能留，让尽快引产，说拖的时间越长，恐怕对大人都不好。”张雅洁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啊？前几次去检查，没说有毛病啊。”韩国发耐心的解释说：“前几次我也没去，我也不清楚。但是月份小的话，b超可能也看不清楚，反正今天做b超的大夫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咋办？你劝劝吧，生出来个残疾可真麻烦。”说着，韩国发长吁短叹。 中午，韩国饭没有吃饭，说自己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步。张雅洁见张丽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似的，她悄悄的把门反锁，走进张丽住的卧室，“小丽，你听我说，我觉得今天这事有点问题。之前咱们也去检查好几次了，大夫没说有毛病啊，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呀？你说会不会是李芝兰从中作梗，动了什么手脚啊？我明天再偷偷的领着你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张丽一听，使劲点头，“妈，你说的对，我都能感觉到孩子动了，怎么可能有病呢？” 晚上的时候，韩国发回来了，张丽也平静下来了，张雅洁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明天我带小丽去做吧，你个大男人，也不方便。”韩国发点头。张雅洁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让韩国发误以为他是带着张丽去引产。 第二天，张雅洁领着张丽去了另一家医院，检查结果和前一天截然不同，医生说胎儿发育非常好，母女俩终于放下心来。回去的路上，张雅洁突然想起来什么，“小丽啊，我觉得这个事没有这么简单。你说之前那几次我带你去检查就没毛病，韩国发领你去就说这孩子留不得，到底是李芝兰在搞鬼还是韩国发耍心机不想让你留着孩子呀？你想啊，这都五年了，韩国发一直不同意要个孩子，这个老小子是不是起二心了？” 张丽当时就慌了，“妈，那可咋办呢？”张雅洁说：“你先别吵，让我想想。” 陈旭和韩亦道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两个人手拉手有说有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两个人走到单元门口，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陈旭没注意，韩亦道突然停下，“张丽，你在这儿干什么？是找我吗？”陈旭一听，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张丽。她仔细打量张丽，只见张丽个子大约在一米六三左右，人比较瘦削，但小腹微微隆起，很明显是怀孕了，脸上还长了大片的妊娠斑。 张丽看着和韩亦道手拉手的陈旭，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她鼓足勇气说：“亦道，我，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韩亦道扭头看着陈旭说：“咱们去街心公园坐一下吧。”于是三个人一起来到公园。张丽用手搅着t恤的底边，“我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亦道，之前的事我想解释一下，那时候就想跟你解释了，但是怕你不理我。我和你爸爸的事，开始我俩都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你妈趁你不在家打了我，也不让我妈在你家做工了，我很难过，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壮胆去找你的，你没回家，我就在你床上睡了。没想到半夜你爸爸进来了，他也喝多了酒。因为没开灯，我也没搞清楚是谁，我还以为是你呢！可是第二天早晨，你妈过来了，大吵大闹，我睁开眼睛才发现一切都乱了，我也没脸再见你了，只好跑了。我妈妈手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我们也没有房子，没有地方去。后来你爸爸为了补偿我是第一次就给我买了个小房子，那天晚上我们两个都喝醉了，你爸爸是和你妈吵架图清净才跑到你房间来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断片了。可是你妈不依不饶的把你爸爸从公司里赶出来，也不让他回家，再后来你爸爸就干脆和我在一起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当时你肯定特别难堪。我不是故意那样的，你现在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我心里也好受一点了。” 韩亦道平静的看着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都放下了，没关系的。”张丽突然就掉眼泪了，“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我怀孕了，昨天他带我去检查，医生说这个胎儿发育异常，不能留，建议我做引产，还吓唬我说如果留着孩子，弄不好大人也会有危险的。可是今天我妈带着我去另一家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孩子非常健康。”张丽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韩亦道不解的问，“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张丽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也不知道这是你妈做的，还是老韩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跟我搞鬼，可是我不想打掉孩子。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旭在旁边看着张丽，“你是想让韩亦道帮你出个主意吗？”张丽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亦道人好心善，我就想听听亦道的意见。”陈旭觉得很搞笑，这个张丽真的是太奇葩了。没想到韩亦道并没有生气，他看着张丽认真的说：“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你应该遵从自己的心。首先你想不想要；其次你有没有能力养活这个孩子？有没有能力养好他？如果说他以后不给你钱了，你还能把孩子教育的很好，养的很健康，那我不反对你把他生下来，但是如果你还是想靠着他给钱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如果哪一天他一旦对你没有兴趣了，可能也就不想管这个孩子了，更何况他现在也未必愿意让你生。另外你还需要考虑的是将来你要何去何从，这个孩子的存在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你好好想一下再做决定。”张丽用力的擦干眼泪，“我知道了，其实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你的。你是除了我妈之外，唯一一个心疼过我的人。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丽临走看着陈旭，“你肯定看不起我，我以后不会再来找韩亦道了。你好好待他，他是个难得的好人，他一定会待你很好的。”说着转身就走了，韩亦道看着张丽的背影不胜唏嘘。 第九十二章 我的善良男友 张丽离开了，韩亦道望着她的背影唏嘘不已。陈旭没有嫉妒，而是善解人意地挽住了韩亦道的胳膊。 陈旭看着韩亦道， “亦道，张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我突然有点好奇。你能跟我说说吗？”韩亦道点头， “张丽是个苦命的人。她人不坏，是一个既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第一次见她时是我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外公陪外婆回南方老家。我被妈妈接回了家。那个时候张丽被她舅舅送过来，据说张姨和老公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生了女儿，她只好把张丽托付给母亲，自己跑到城里来做保姆。后来张姨的弟弟结婚生子，张丽的姥姥要带孙子，就把张丽给张姨送过来了。当时张丽又瘦又小，很怕生。我妈当时不同意张姨带孩子，怕孩子闹，张姨一再保证，孩子会很乖。我妈才勉强同意了。张姨怕张丽碍我爸妈的眼，就让待她在张姨住的杂物间里不准出来。有一次我去冰柜拿雪糕，顺便给张丽送了一个，没想到张姨以为是张丽自己偷偷拿的，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当时我都被吓到了，赶紧说是我给她的。张姨跟我说，‘孩子，你心好，阿姨谢谢你！可是这些不是她该吃的东西，我们吃不起。要是我们不守本分，你妈就会把我们赶出去，那我们就没地方住没饭吃了。’当时我不懂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有好吃的都是和孟祥宇分享的，为什么张丽就不行呢？那天，张丽挨了打都没敢哭，我看她太可怜，就说让她陪着我玩，张姨在后面一个劲地嘱咐不许惹我生气，不要吃我的东西，张丽就像个小木偶一样，跟在我后面，我让她坐她就坐，一动不敢动，我给她一个玩具她就接在手里拿着，不敢玩。我给她吃的，她吓得直往后躲。后来，我觉得没意思就送她回张姨那，我掏出几颗糖给张姨，说我不爱吃，给你家孩子吧。张姨这才接过来递给张丽，张丽剥掉糖纸把一颗糖放进嘴里，看着我笑了。晚上妈妈回来，我说了雪糕的事，妈妈点头说‘算她识相’。后来我妈善心大发，帮张丽找了幼儿园，从此张丽就和张姨一直住在我家，张姨天天耳提面命，让张丽知道自己的身份。张丽每天帮忙打扫卫生，给我妈擦鞋，洗内衣。那个暑假过后，我又回外婆家，和张丽近十年没见过面，我初三那年，妈妈接我回去，备战中考。张丽已经是个叛逆少女了，常常和张姨对着干。但她喜欢粘着我，不像小时候那样腼腆了。后来上高中了，她没考上重点高中，她妈妈希望她接受好的教育，通过我妈妈帮忙去我们高中借读。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对别人说我是她男朋友，当时我有点意外，也没忍心揭穿她。当时孟祥宇特别讨厌她，经常嘲笑她寒酸。于是她常常跟我要钱买东西，我的零花钱也花不完，又同情她，就对她有求必应，她以为这是爱，所以常常傲娇地和别人炫耀我对她多好多好。大学期间我一直没遇到心仪的女孩，所以她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被同学们广泛认可了。在我快毕业的时候听说她和我爸在一起了，我当时觉得挺丢脸，挺不理解，后来也就没深究。现在想想，张丽当时多无助啊！她这个人，不知道的都说她浅薄虚荣，实际上她人不坏就是没有安全感的一个可怜人。现在她想生下孩子，不是想套牢我爸，说到底她就是想生个亲人罢了。”陈旭头靠在韩亦道肩上， “亦道，有一点张丽是对的，她说你是好人。你的心太善良了。到现在还在为她的所作所为开脱。好了，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们不要替别人难过了，说不定她觉得很幸福呢！” 第九十三章 为母则刚 张丽回到家，张雅洁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见张丽回来悄声问她去哪里了，张丽如实相告。张雅洁愣了，“你怎么能去找韩亦道呢？”张丽看着母亲，“因为他是好人。”张雅洁叹口气，“我知道。韩亦道那孩子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可是你看看现在你跟他爸在一起。你咋能……” 张丽道：“现在不是知道韩亦道不是韩国发的儿子了吗？再说了，除了找他，我还能找谁？韩国发干什么去了？”张雅洁叹口气说：“刚才走的时候我问他了，说要到公司去看看。”张丽走到张雅洁住的屋里，小声对母亲说：“妈，我有事跟你说。我觉得这个韩国发坏良心了，怪不得那天他主动陪着我去做检查呢，原来他不怀好意，他想骗我打掉孩子。最近他老往公司跑，这里面肯定有事。李芝兰知道我怀孕了，不可能让我生下孩子的，他俩真是夫妻呀，果真一样的坏，妈，我决定了，这个孩子我生下来。”张雅洁摸了摸发湿的眼眶，“要是韩国发不想要你了，咱们怎么养这个孩子呀？咱们手头那点钱也不够养孩子的，现在养大一个孩子得多少钱呢？再说了，带个孩子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张丽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想嫁人了，我再也找不到韩亦道那么好的人了。当初这个韩国发把我给毁了，我也没脸去找韩亦道了，所以最后就破罐子破摔跟他了，这几年我从他那要钱买东西，也省下20多万。这个房子房产证是我的名，多亏有这个房子，咱俩才能把户口迁过来。妈，我想好了，他不是让我打胎吗？我得管他要一笔钱，以后一刀两断。这个孩子我偷偷的生下来，就算他不给我钱，我也要生，你先帮我带着孩子，我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就出去打工。” 张雅洁抹着眼泪说：“你要是真想生的话，你在家带孩子吧，孩子还得吃奶呢，吃奶粉多贵呀！我出去做保姆吧！”张丽不耐烦的说：“你怎么伺候人没有够啊？以后你帮我带孩子，我出去打工，我比你年轻，怎么说我也念过书，比你好找工作，韩国发这个王八蛋，他毁了我，现在他又耍心眼想回公司跟他老婆重归于好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张雅洁本性懦弱，她小声说：“小丽啊，差不多就行了，这个房子也值不少钱呢，妈打了半辈子工，除了供你念书，也没攒下啥钱，凭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在省城买上房子。张丽苦笑，“那你是说我卖了个好价钱呗？妈，以后不用提这事儿了，我就说明天去打胎，我刚才回来之前已经去计生服务站了，都说好了。” 张雅洁不解地看着张丽，“你不是说要把孩子生下来吗？”张丽点头，“对呀，但是我如果不答应打胎的话，不知道这两口子会怎么害我。我就假装打胎，然后呢，让他们放心，以后不管我了，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以后没打算去讹他们，就看韩国发有没有人心了。看这次我说打胎他会不会给我钱吧！” 晚上的时候，韩国发满面春风的回来了，张丽不知道的是，韩国发在公司里转了一天，去各个部门熟悉情况。张雅洁愁眉苦脸，张丽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老韩，我明天想去把孩子做掉，你能陪我去吗？”韩国发愣了一下，“我明天还真没时间，让你妈陪你去吧！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打车去打车回，让你妈多买点营养品，好好补一补。”张丽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一万块钱放在自己包里。 第二天，韩国发去公司了，张丽和张雅洁一起去了计生服务站，前一天张丽已经来过了，她悄悄的塞给了当班的大夫三千块钱，让她给开一张假的手术单子，并说自己可以照常付手术的钱。很快张丽拿到了手术单，打车回到了楼下，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看样子保姆去买菜了。娘两个赶紧上楼，张丽去张雅洁的床上躺着，到时候就说为了方便照顾。 晚上韩国发回来的时候，见张丽躺在张雅洁床上病焉焉的。韩国发看着床头柜上的《知情同意书》心里有愧。他见大热天张丽盖着被子，就问她：“你出了那么多汗，还盖个被子干什么？”张丽说：“我的肚子疼，出的是冷汗，而且我觉得冷。韩国发心里五味杂陈，一直以为韩亦道是自己的儿子，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本来张丽怀孕了，想让她生下来的，结果又横生枝节。自己找b超大夫做了手脚，心里也是有点不舒服，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在张丽的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默默的离开了。晚上韩国发没回来，给张丽打电话说要在公司开会。第二天晚上下班，他又来看了张丽。 张丽看着他，“老韩，你回公司去上班了？”韩国发点头。韩国发很为难，这两天李芝兰一直让他和张丽断利索，但是张丽昨天刚刚打掉孩子，他有点不忍心。张丽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韩国发用手抵着鼻子咳嗽了一下，“张丽，是这么回事，亦道也不在公司了，李芝兰一个人也支撑不下去了，荣发公司也是我多年的心血，我也不能眼看着他倒闭，所以我必须得回公司去坐镇。李芝兰那个人啥样，这些年你也是知道的。张丽呀，咱俩的缘分也走到头了，我也不能再耽误你了，你还年轻，还不到30岁，找个好人嫁了吧？当初也是阴错阳差的搞成这样。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我也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想再让人戳脊梁骨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捆钱，“这是二十万，就这么多了，这还是我背着李芝兰给你的，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张丽惨然一笑，“都依你。”韩国发站起来想走，张丽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老韩，除了钱之外，你还能再给我留个念想吗？” 韩国发一愣，“你想要什么？”张丽用手摸着韩国发腕上的表，“我不知道你这个表值多少钱？我就想留个纪念，你看行吗？”韩国发想了想，就把手表摘下来，放到张丽手里，然后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韩国发回自己的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并没有和张丽母女告别就走了，张雅洁见韩国发走了，赶紧跑进屋里，问张丽：“怎么样？”张丽笑了，她坐起来说：“妈，你把保姆的钱工资结清，让她走吧，就直说老韩不要我了，咱们雇不起保姆了。”张雅洁马上行动，等保姆走了以后，张丽又说：“妈，联系人上门给咱们换锁。”很快门锁就换好了。 张雅洁不放心又问：“到底怎么说的？”张丽这时才告诉母亲，“他给了我二十万现金。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听说我打胎了，马上跟我断了，真绝情。我现在不方便出去，我的肚子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张丽非常谨慎地在室内走动，根本不踏出家门一步。 一周后，张丽穿了一件宽松的裙子，和母亲去银行把卡里的钱分批存入。她在网上查询了怎样存款合理。她自己之前有20多万，和这次韩国发给的放在一起，一年期二年期三年期的定期存款各存十五万，手里还有三万多块钱。张丽从银行出来赶紧打车回家。她对张雅洁说：“妈，这三万多块钱就留着做这几个月的生活和生孩子、坐月子时的费用，等孩子过百天我就去打工。以后孩子大了，钱实在不够，每年还能有一万多的利息呢，没事，我们饿不死。”张雅洁不住点头。 突然张雅洁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早晨给你收拾床时看见韩国发的手表了，他落下了，会不会回来拿。”张丽笑了，“不是他落下了，是我管他要的。”张雅洁问：“这个表是不是很贵呀？”张丽点头，“得好几十万呢！不过我想要这个是想将来给孩子，如果孩子问他爸爸是谁，我就说他爸爸死了，就剩下这表是个纪念了。如果生活有困难还可以换点钱。” 张雅洁生性懦弱，说着说着又抹起眼泪，“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白白地跟个半大老头过了五年，现在又弄个没爹的孩子，日子可咋过呀！张丽安慰母亲，“妈，事已至此，说这些不是自寻烦恼吗？你想，以我的条件正常也就只能嫁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为了一个房子就得辛苦半辈子。现在房子有了，还多少有点存款，还有一个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后悔了，因为后悔也没用。” 张雅洁看着女儿，“小丽，我发现这两天你变了。你现在有主见了。”张丽苦笑，“妈，我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得为孩子争取。好了，妈，往后我没事不能出去了。邻居要是问我，你就说我去外地打工了。”从此母女两个深居简出，安心待产。 第九十四章 做我自己 韩亦道回到和于洋洋共同投资的公司，他的回归让于洋洋和薛丽都很高兴。于洋洋就是一个热衷于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对于公司经营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薛丽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看到韩亦道回来，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韩亦道想把这个公司好好的经营下去，为自己和陈旭以后生活打个好基础。他回公司的第一天，薛丽向他详细汇报了这个月的财务状况，说这个月的销售额猛增，比过去三个月的销售总额都多。之前韩亦道联系的客户都已经成了稳固的客户群体，又有不少新的客户成为长期合作伙伴。 薛丽比较善于经营，她会给采购人员送礼物，对大客户更周到，年节的时候会把礼物快递上门，所以这些人认可这家公司，愿意长期合作。 陈旭也很高兴韩亦道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司。薛丽和韩亦道两个人研究决定，韩亦道负责整个公司，薛丽负责电器门店的管理。 因为韩亦道又开始了规律的上下班，陈旭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一天回学校，听方佳说起看房子的心得。最近方佳和男朋友正到处看房子。陈旭一听来了兴趣。方佳说最近这几个月一直在看房，有预售的，有在建的，有现房还有二手房。通过这段时候的对比，方佳和男友终于看好了一个小区，房子大体已经建完了，也验收完了。方佳去看了几次了，合同签完了，银行贷款也下来了，说明天去领钥匙。陈旭一听说要和方佳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陈旭约着韩亦道和方佳两个一起去看房，趁方佳办手续的时候，韩亦道和陈旭看了户型图。陈旭觉得方佳选的就不错。方佳领到了钥匙，韩亦道和陈旭就随着方佳一起去她房子里面看看：房子不算太大，90多平，南北通透，陈旭问了方佳得知每平米8280元。陈旭暗暗咋舌，我的天，一个房子七十多万，装修完就得一百万。之前还以为她和韩亦道的钱加在一起能买个小房子，看来只能去买个二手的老破小了。韩亦道倒是对房子很满意，他对陈旭说，“咱们也在这个小区买吧，这里交通方便，周边的幼儿园和学校都不远。”陈旭小声说：可是咱们的钱不够。没想到方佳的耳朵比较灵，她回头说：“哎呀，有几个人能全款买房的。反正我们是父母给了首付和装修钱，剩下的是靠贷款的，等我们毕业之后挣了钱就月月还贷。首付只需要付30%就好，也就是说20多万就够了。”韩亦道连连点头说，对陈旭说：“我看这房子可以，咱们再看看别的户型，决定了就在这里买吧！”方佳对陈旭说：“我们楼下好像没卖出去呢，要不然你买我楼下？和我这个户型是一样的。你们两个再商量一下。” 韩亦道和陈旭又去售楼处看了其他的户型，果然方佳这一段时间看房是有成效的，看来看去韩亦道和陈旭还是觉得方佳那个不错，于是就决定买方佳楼下。韩亦道办事雷厉风行，当天就签了购房合同。本来韩亦道要在合同上写两个人的名字，但卖房的人说不是夫妻可以共同购买但到银行贷款不行。陈旭就阻止韩亦道说：“不用写我的名字。”韩亦道想了想，无所谓，拿到房子再说。接下来韩亦道就回去准备贷款的材料，有方佳他们先办房贷的经验，韩亦道办起来顺利多了。三个星期后，当两个人拿到房钥匙的时候，陈旭感觉像做梦似的，这可是房子，怎么感觉像韩亦道买颗白菜的感觉。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走进去，房子虽然是毛坯的，但陈旭很激动。但没几分钟就被楼上装修的噪音破坏了激动的心情，方佳已经开始装修了。陈旭失笑，这小两口动作真够快的。 韩亦道赶紧拉着陈旭离开噪音区，“剩下的钱简单装修一下差不多够了，咱先不急，我先上网查查，看怎么弄好。” 两个人做公交车回去，陈旭看着韩亦道说：“要不，你先买台车吧，没有车不方便。”韩亦道抓起陈旭的一只手，“暂时先把房子弄好再说，以后我就做我自己了：做你喜欢的人。我不是韩国发的儿子了，也不是孟家的孩子，我是外婆的外孙是你的男人。不要老想着我以前怎么样，不值得留恋，我觉得现在非常幸福。没有车的人多了，不妨碍开心快乐。”陈旭听他说是她的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个人确定关系一年多了，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陈旭有时候想，如果韩亦道要，她没办法拒绝，但韩亦道始终没有提出那方面的要求。陈旭非常感激他，住在吴思贤家，如果那样的话，陈旭觉得太难为情。 等银行放款的过程，陈旭完成了论文答辩。万事俱备，就差就毕业典礼和领毕业证学位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