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流放,恋爱脑她靠空间洗白了》 第一章 对对对,我们都不配 疼! 白清浅背上火辣辣的疼,耳边还传来恶毒刺耳的咒骂。 她紧拧秀眉睁眼。 一个手持长鞭的女子正甩着鞭子,朝她面门而来。 她陡然一惊,使出吃奶的劲儿,翻身一滚,堪堪避开。 好险,差点就毁容了! “谁让你躲开了!你个不要脸的贱胚子,还敢躲!” 汗! 我疯了吗?不躲开,你谁啊,凶神恶煞,不得了了! 白清浅暗暗腹诽,那女子却甩着长鞭,朝她而来。 刹那间,一股陌生记忆铺天盖地用来。 她闷哼一声,顺势往后面一倒,再次避开了凌厉带风的鞭子。 那女子气得跺脚,眼神歹毒地看着她,“白清浅,还没打到你,你鬼叫什么!” 白清浅没搭理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突然灌输进脑袋的痛意,踉跄站起,半眯着眼睛,盯着那女子。 “楚玉,我已经被流放了,你还要穷追不舍,非要杀了我?” 被成为楚玉的女子冷哼一声,“你爹通敌叛国,皇上没杀了你们一家已经是仁慈,你还妄想当太子妃,你个残花败柳之身,凭什么!” “对,我跟你一样,不配当太子妃。” “你!” 楚玉气得发抖,“来都来了,你还想活着离开?” 听她这话,白清浅眼神陡然一冷,“楚玉你带着两个丫鬟来,是不是也不想活着离开了?” 楚玉被她冰冷彻骨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震。 这还是那蠢笨不堪的废物白清浅吗? 下一刻,不等她有动作,白清浅已经拼着所有力气冲了上去,啪啪给了楚玉两个大耳刮子。 楚玉痛得尖叫,可白清浅动作更快,一脚踹上去,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意外发生得太快,楚玉带来的两个丫鬟甚至没反应过来。 “小姐!“丫鬟惊呼,快步跑向楚玉。 而白清浅趁此机会,飞快离开,循着记忆原路返回。 一路上飞快整理脑子里的陌生记忆。 她不再是学校最年轻的中医学教授,而是历史上没有的大齐国护国将军府幺女,她还有两个哥哥——大哥白清舟二哥白清砚,上有爹娘,下有一对龙凤胎宝宝。 汗! 她的丈夫是当今皇后的侄子,威武侯世子。 而她现在,正在流放的路上。 她爹被判通敌叛国,皇上雷霆震怒,要诛杀将军府上下所有人,是她丈夫求情,自请流放,带着她,跟将军府上下一同流放西北荒地。 京城上下谁不说世子爷重情重义。 然而,西北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从京城到西北荒地,以乾都为分界线,乾都往京城方向走,灾情不严重,但有许多难民,乾都灾情不算严重,但再往西北走,灾情就严重了,饿殍遍野。 他们还没走到乾都,一路缺吃少穿,又要日以继夜地赶路,原身受不了了,发疯似的要回去找太子做主,就在半道上遇到了楚玉,楚玉是未来太子妃,定远侯之女,一条鞭子耍得那叫一个无敌。 原身见了她就扑上去,咒骂楚玉抢了太子。 殊不知楚玉带着丫鬟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教训她,原身本就体弱,被楚玉两鞭子抽断气儿,她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白清浅无语至极。 原身真是蠢到家了。 太子根本无意于她,只是一番花言巧语,就哄得她心神荡漾,死心塌地,还为了太子嫁给威武侯世子,打探将军府的一些消息,还把她爹的书信交给太子。 不知道太子动了什么手脚,她爹在边境战败,就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 为了个男人,爹娘兄长都不要了。 “蠢货!” 她轻轻吐出两字,发现前头站着两个人。 准确的说,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 坐着那位,正是她这具身体的丈夫,威武侯世子秦锦墨。 “太子答应接你回去了?”秦锦墨眸色深深,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从始至终都只是太子的一颗棋子,她却不自知,把自己的亲人都推上了万劫不复的路。 白清浅喉头一梗,她看得出秦锦墨的嘲弄,也很想反驳,但她没脸。 原身太蠢,蠢得无药可救。 她深吸一口气,道:“太子不会来了,我把楚玉打了。” “哦?”秦锦墨挑眉,眸底带着探究,“你敢打她?” “有何不敢!”白清浅神色凛然,“没打死她算我手下留情。” 话落,她死咬着唇,从秦锦墨身边走过。 背上的鞭伤太疼,她只想快点处理伤口。 沾了秦锦墨的光,将军府流放不用跟着每年流放大部队,而是单独走,在四个月内抵达西北,他们的命就算保住了。 威武侯心疼儿子,还给秦锦墨准备了两辆马车,两辆板车,都是最简陋的那种。 但是,都被流放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浅浅,你怎么了?”一个美妇人见她脸色惨白,吓得花容失色。 这位,就是她娘亲云烟。 也是她家唯一还心疼她的人。 她的两个哥哥都觉得她脑子坏掉了,死在路上最好。 白清浅也觉得原身脑子坏掉了。 “娘,你别管她,你腿都肿了,下午坐马车吧。”她大哥白清舟来到云烟身边,直接把人带走了。 临了还冷冷看她一眼,道:“要死就死远点,别脏了我的眼睛。” 啧! 能从团宠到众叛亲离,原身是个蠢中人才。 也罢!小命要紧。 秦锦墨双腿有疾,侯府准备了很多药,都放在最后面的马车上。 她没客气,直接爬上马车,脱下衣裳处理伤口。 一盏茶功夫不到,她就处理好伤口,重新换了件衣裳,下了马车。 迎面看见秦锦墨和她二哥白清砚,两人眼底诧异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有问题?” “你怎么不哭?” 白清砚以为她被楚玉打了,肯定会又哭又闹,怪他们拖累了她。 白清浅笑,“哭有用吗?” 众人微愣。 “吃饭了。”云烟怕两个儿子责怪女儿,打断他们的话。 白清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的飞快,饭也没让她失望。 一碗清澈见底的粥,飘着几粒米,还有一小块又干又硬的饼子。 她咬了一口,牙都能崩掉。 “你还以为自己是世子妃,将军府的小姐?托你的福,咱们已经是阶下囚了。” 她大哥白清舟冷眼看着她,“不吃就放下,别浪费粮食。” “谁说我不吃了!”白清浅说完,一口咬下去,狠狠用力,才把饼子咬烂。 别看饼子小,吃这么一块,她腮帮子都嚼酸了。 好想吃肉,吃火锅,吃草莓蛋糕! 她蹲在旁边,看一大家子人嚼干饼子,莫名愧疚。 要是她的空间也在就好了。 她闭上眼,一个熟悉的画面突然从脑海中闪过。 等等,那是—— 第二章 她的大空间啊 她的空间?! 她在大学医学院任教时,无意间买了一个玉镯。 最开始就觉得玉镯挺好看,一次偶然戴上,它竟然断了,然后她就莫名有了一个空间。 空间大概是有五亩地,在正中央有一口泉水,经她研究,泉水可以促进再生,有很神奇的功效。 泉眼周围是一大片水塘,她尝试把各种东西放进来,除了活人,差不多都能带进来。 她就在水塘周围圈了一片地,还单独挖了一块小池塘,养了一群鸡鸭鱼,还养了十几头羊。 她本来就喜欢到处旅游,有了这个空间,她陆续囤积了很多东西,方便取用。 食物,药品,生活用品,数量之大,足够她一个人吃吃喝喝两三年。 白清浅再次闭上眼,果然看到了她的空间。 她专门购买的架子上整齐码放着各种食物和生活用品。 那群小鸡都长大很多,正在草地上找吃的,鸭子在她挖的小池塘里游泳,各个品种的鱼成群结队在水里玩耍,就连她养的羊也在悠闲吃草,瓜果蔬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白清浅激动地发抖,这些东西就是他们一家活着抵达西北的本钱啊! “小妹,你在哭吗?” 温柔的声音响起,她立马抽回思绪,转身一看,是她大嫂陆安宁。 原身她爹是个痴情种子,只娶了她娘亲一个,生下兄妹三人,如今都成亲了。 眼前这位是她大嫂陆安宁,温和善良,是白家除了她娘,唯一一个给她好脸色的人。 在她们身后,坐在板车上歇息的女子是她二嫂阮思思,怀孕五个月了,她二哥在旁边陪着。 她娘云烟已经回到马车上歇息了,她的龙凤胎孩子也在马车上,估计在睡觉。 想到两个孩子,白清浅咬了咬嘴唇。 本来原身跟秦锦墨算不上恩爱,但好歹日子过得去,可原身听了太子挑拨,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拿捏秦家人,就给秦锦墨下了药,两人一夜欢好,才有了两个孩子。 原身还仗着自己怀孕,在府中作威作福,导致她跟秦锦墨关系日益恶化,最终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她瞥了眼秦锦墨,他正在跟她大哥白清舟说着什么。 还别说,她这个便宜相公长得真好看,肤色雪白,皮肤细腻,眉眼深邃,鼻梁挺拔,比起她以前的爱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好看的男人摆在家里,原身竟然喜欢太子! 她记忆中,太子长得也还行,可绝对没有秦锦墨好看。 原身真是瞎了狗眼了! 白清浅越想越气,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妹?”陆安宁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哦,没事。”白清浅回过神来,“就突然觉得自己太蠢,被太子骗得团团转。” “啊?”陆安宁诧异地看着她,“小妹你真的发现了?” 白清浅:…… 看来所有人都觉得原身蠢。 陆安宁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问题,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 白清浅微微一笑,“我之前的确错的离谱,今天我想明白了,从此以后,我跟太子势不两立!”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白清舟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听到她这话,眉头都拧成一团了。 白清浅心中无奈,亲哥都不信她,原身做的事情真是天怒人怨了。 “我知道随口一说,大哥你们不会信,你们就看我怎么做吧。” “但愿如此。” 白清舟冷冷答道,显然不信她。 她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哥哥们重新接受自己,只能让他们看到她的实际行动。 想罢,她微微一笑,一个人缩在板车旁边,不再说话。 白清舟见状,感觉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能是楚玉的出现让她受刺激了吧,她也该受点刺激长点教训了。 想罢,他就去清点剩下的食物了。 将军府被抄,太子的人将他们的东西搜得一干二净,只给了他们一些苞米面和生了虫的陈米。 他们这些主子和二十几个家生子,加上威武侯安排保护秦锦墨的两个贴身侍卫,一共三十七人,这点东西支撑了一个多月,已经见底了。 即便威武侯那边放心不下自家儿子,也要等他们走了一半路程才敢送东西来,否则被太子的人盯上,恐怕侯府也会被连累。 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们不仅要勒紧裤腰带,还要想方设法找吃的了。 白清舟心里正想着,就有人来催促他们赶路了。 他们一路也不是完全自由,上面安排了两个人一路看守,万一他们有异动,这两个人就会报上去,到时候,他们的父亲白豪就会被斩杀。 “快点,还真以为太子看上你了!” 白清浅悄悄用灵泉水清洗了伤口,正靠在板车休息,就被这破锣似的声音吵醒。 她一手扶着板车站起来,稍微动弹一下,很好,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在看守之人的催促下,众人继续前行。 “浅浅,你来坐马车,娘走路吧。” 云烟掀开马车帘子,叫住了她。 她回头清浅一笑,“娘,我没事,你坐吧,你腿都浮肿了,需要休息。” 话音刚落,“哇”的一声,两个孩子哭了。 坐在板车上的秦锦墨立刻就要去看两个孩子。 白清浅先他一步,道:“你不方便,我去看看。” 秦锦墨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冰冷彻骨,“白清浅,你最好别伤害两个孩子,他们不仅是我的骨肉,也是你的!” 对上他厌恶冰冷的目光,白清浅打了个寒颤,说:“知道了。” 话音落下,她已经爬上马车,看她娘正在哄两个娃,她心里一酸。 两个孩子还没满岁,就因为他们没脑子的娘,跟着流放西北,还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她幽幽叹了口气,看向她娘,道:“娘,我来。” “浅浅,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不要怪他们了。” 见云烟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己,白清浅飞快点头,“我知道了,孩子估计拉臭臭了,娘你能不能帮我找几块干净的尿片?” “好,娘这就去。” 云烟嘴上说着马上去,人还坐在马车上,不放心地盯着她看。 白清浅被她看得别扭,还不方便从空间里拿东西,只好催促一声。 云烟叹了口气,这才下了马车,去另一辆马车找尿布。 见状,她飞快从空间里取了一些羊奶,用勺子给两个孩子喂奶。 小家伙喝到羊奶,立马止住哭声,小嘴吧嗒吧嗒,心满意足地喝奶。 她动作麻利地喂饱两个孩子,自己也喝了一大碗羊奶,填饱肚子。 而云烟也送来了尿布,帮着她一起给孩子换了尿布。 看着脏兮兮的尿布,白清浅无比想要一大包尿不湿。 早知道会喜当妈,她应该提前准备百八十包。 “娘,亲!” 奶乎乎的声音响起,她心尖猛地一颤。 第三章 也是你的孩子 低头一看,填饱肚子的小宝正挥舞着小手,明亮的眼睛正看着她呢。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 “宝宝,你在叫娘亲吗?” “娘亲。” 这次她亲眼看到小宝叫自己,心里更酸了。 她下意识红了眼,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又亲了亲大宝,“以前是娘不对,以后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唉!” 云烟看着这一幕,也红了眼眶。 “白清浅,你打算在马车上坐多久?” 白清舟在外面冷声催促她赶紧下去。 心知白清舟担心她又像以前那样,耍小姐脾气,把亲娘都赶下马车,她没忍住,在心里大骂原身一万遍,趁着云烟不注意,从两个孩子的襁褓中摸出两个东西藏在怀里,这才下车走路。 白清舟还以为她又要把云烟赶下来,训斥的话都要说出口了,却看到她乖乖下了马车,还愣了一下。 “大哥,我们在路上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吧!” 她这话一出,白清舟更是意外。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太子不会接你回去,你要是跑回去,他也会把你送回来。” 对上大哥嫌弃的目光,白清浅心里幽幽叹气,她在众人心里,已经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了。 “大哥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从此我跟太子势不两立!” 白清舟扫了她一眼,道:“最好是。” “大哥。”她飞快把怀里的东西塞进白清舟怀里,道:“这是我藏的一点东西,找机会卖了,买点粮食吧。” 白清舟看清怀里的东西,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你舍得?” 这可是太子当时送给她的玉镯子,她看得眼珠子还重要,竟然愿意给他卖钱换粮食?! 白清舟神色晦暗不明,隐隐期待她有所改变,可想到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又压下了期待。 她根本无药可救! “有什么不舍得的,太子我都看不上了,他给的东西不会便宜,正好派上用场。” 白清浅说这话时,明艳动人,跟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耍脾气的白清浅大不相同。 白清舟半眯着眼睛,好似要看穿她所有心思,道:“东西我收下了,你别后悔。” “好嘞!”白清浅灿烂一笑,“绝不后悔!” 原身是白家幺女,受尽宠爱,却为了太子闹得将军府和威武侯府人仰马翻,众叛亲离,白清舟不相信她也正常。 众人走了整整一下午,白清浅除了给孩子喂了两次奶,上了马车外,一直都跟大家一起走路,不哭不闹,安静得让人害怕。 秦锦墨坐在马车上,冷眼看着正在擦汗的白清浅。 正值夏末,天气炎热,太阳高悬于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白清浅热得浑身是汗,肚子空空如也。 终于,临近天黑之际,他们得以休息。 看守他们的人擦了擦汗,语气不善道:“抓紧时间休息,明一早天不亮就赶路,下午找个阴凉的地方多休息会。” 他娘的,这天儿也太热了。 众人原地坐下,休息片刻后,家中几个嬷嬷跟云烟一起准备晚上吃的东西。 前几天做的干饼子已经没了,今晚还要做点。 看着快要见底的苞米面,云烟愁得不行。 可不管怎样,还是要吃东西啊。 她只好把饼子做的小一点,勉强多撑几天。 白清舟则带着几个小厮,沿着不远处的小溪一路往上,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如今还没到乾都,没有什么灾情,只是能随处见到逃难的灾民,路上也还能找到水。 白清浅休息够了,就紧随其后,趁其不备,放几条鱼在小溪里。 “大哥,有鱼!” 她故作惊喜地喊了一声,白清舟闻声立马把鱼抓起来。 几条鲜活肥美的鱼很快就被带了回去。 白清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将鱼交给做饭的嬷嬷,道:“今天大家有口福了。” 众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流放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不分主仆,同吃同睡,吃了这么久的干饼子,总算能见点荤腥了。 云烟更是高兴,帮忙把几条鱼处理了,剁成块,加一点荤油,稍微煎一煎,再加一大锅开水,锅里立马沸腾起来。 很快,汤就变得雪白。 饼子也烙好了,一个嬷嬷给两个看守送了两碗鱼汤。 其余人就着鱼汤,泡着饼子,吃得心满意足。 二哥白清砚看着日渐消瘦的妻子阮思思,把自己的鱼汤都给了她。 阮思思心疼得直掉眼泪,心里更怨白清浅这个小姑子了。 白清浅喝了一点鱼汤,至于干得硌掉牙的饼子,她实在无福消受,假装吃了两口,就悄悄把饼子放回去了。 趁着大家不注意,她悄悄绕到拉粮食的板车边上,打开袋子,不动声色地往袋子里装了苞米面。 她本来想多装一点白米,可他们的米都是生了虫的陈米,她存的米都是白生生的新米,容易被发现。 “你干什么?” “唉呀妈呀,你吓死我了!”她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看向秦锦墨,“你的轮椅都没声音吗?” 秦锦墨眼神锐利如刀,恨不能把她看穿,道:“是你做贼心虚。” “我……” 白清浅白了他一眼,拍拍身上可以藏粮食的地方,“有东西吗?没有吧!” 说罢,她快步上了马车,才发现两个孩子已经醒了,在摇篮里咿咿呀呀地聊天呢。 “说什么呢!” 她暗暗好笑,心神一动,就从空间里取了一大碗羊奶,一勺一勺地喂饱了两个娃。 “娘亲!” 大宝咧嘴一笑,白嫩软呼的脸蛋上全是肉肉,看得她心都快化了,连忙答应一声。 小宝也不甘示弱,奶呼呼地喊了一声“娘亲”,努力地爬起来,软乎乎的小脸跟她的手贴贴。 她连忙抱起小家伙,笑容清浅,“来,娘亲抱抱!” 两个小家伙能听懂她的话一样,一起伸出小手。 与此同时,马车帘子也掀开了。 她的便宜相公坐在轮椅上,眼神冰冷地盯着她,“白清浅,他们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做人别太狠心。” 白清浅心中无奈,一边感叹原身当初做了多少没脑子的坏事才会让别人怀疑她会对两个孩子下手,一边对上秦锦墨冰冷的目光,道:“放心,我儿子闺女可喜欢我了!” 说着,她就把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吧唧亲了一口。 秦锦墨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瞬间又被掩饰下去。 “听说你把太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交给你大哥了。” 她抱着两个孩子,心都快化成水了,漫不经心地问他“有什么问题”。 秦锦墨无语,问题大了! “我——”他话还没说完,突然闷哼一声。 第四章 白家好男人 “世子!”秦锦墨的贴身侍卫脸色大变,立刻推着他上了另一辆马车。 其余人见此情形,也紧张起来。 白清浅这才想起来,秦锦墨年少成名,意气风发,却因为一场战争废了双腿,还落下旧疾,每每旧伤复发,疼痛难忍。 看着怀里两个孩子,她幽幽叹气:“好歹是孩子亲爹,不管也不好。” 想罢,她唤了一声“娘”。 云烟快步走过来,她就把两个孩子交给云烟,上了秦锦墨所在的马车。 两个侍卫见到她,脸色陡然一沉,其中一挡在她前面,冷眼看着她,“世子妃,世子爷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难不成还要趁人之危?” “当着你们俩的面趁人之危,我傻吗?” 她话音刚落,对上侍卫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侍卫恐怕真这么想的。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我之前翻看过医书,知道他这种情况怎么缓解。” “世子妃你还是先下去吧。” “你们再拦着我,他的腿就彻底治不好了。” 她一开口,疼得面白如纸的秦锦墨悄然抓紧轮椅扶手,牙关紧咬。 片刻后,他一把抓住身旁的侍卫,道:“让她试试。” “世子!” 侍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随时要他命的世子妃啊! 世子怎么敢! 然,秦锦墨只是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不能接受自己双腿残疾,一辈子只能靠轮椅度日。 他双腿残废是拜太子所赐,说不定她也知道,万一,她真的有办法呢?! 秦锦墨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即使他讨厌白清浅。 两个侍卫急红了眼,硬着头皮守在马车上。 白清浅面色不改,从其中一个侍卫手中接过银针,掀起秦锦墨的裤腿,飞快下针,待银针运转三息再取下。 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秦锦墨就感觉自己的腿真的不疼了。 他心底一震,怀疑地看向她,“你会医术?” “我可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想学什么不成,更何况我只是眼睛瞎,不是脑子蠢。“ 她一边说,一边取出他常用的药液,悄无声息地加了几滴灵泉水,再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原身刚嫁给秦锦墨时,他双腿健全,她还能勉强接受,可后来她生下孩子,得知秦锦墨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了,心里就更厌恶他了。 秦锦墨也习惯了她的恶毒冷漠,没想到今日她会出手,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两个侍卫死死盯着白清浅,她竟然,有如此医术,若是世子刚被带回府中,她就愿意出手医治,说不定世子的腿会没事。 “你们先下去。”秦锦墨已经缓过来了,待两个侍卫退下马车,他这才盯着白清浅,好似要看穿她的心。 白清浅索性挺直脊背,让他看个够。 “为什么?” 她淡淡道:“不想让我孩子没了爹。” “那你以前怎么不怕?”秦锦墨眉头紧皱。 她挑眉,“你心里不清楚?” 秦锦墨语滞。 因为她喜欢太子,太子为了从她口中得到将军府的消息,不惜承诺愿意接受她两个孩子。 他冷笑,“白日梦碎,又想讨好我了?” “白清浅,你别痴心妄想了,这次帮忙,只是不想让爱国臣民都寒心,我想保住的是白家,而不是你。” “我知道。”白清浅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和离,但不是现在。” 她现在可不能没了这个靠山,指不定今天和离,白家明天就被灭口了。 秦锦墨微眯着眼,冷冷道:“和离可以,你要负责治好我的腿。” “好。” 她如此爽快,让秦锦墨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白清浅也不在意,见他没事,就下了马车,去陪两个孩子了。 白清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担心他那不争气的妹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立马上了马车,询问刚才的事情。 得知一切后,白清舟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白清浅还不知道,大哥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此刻正躺在地上,想办法给大家改善伙食呢。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那么多吃的,她不信拿不出来了。 深夜,趁着众人都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过草丛,来到小溪边。 水边凉快多了! 舒坦! 洗了把冷水脸,她心神一动,就进了空间,大米、白面、猪肉,蔬菜,以及各种调料,每样来点,通通包进她带来的大包袱里。 多亏了她喜欢自己做饭吃,屯了各种肉和调料,还种了这么多瓜果蔬菜。 这包袱少说也有一百来斤了,她刚从空间里出来,就被包袱压得坐在地上。 命苦啊! 她干脆放下包袱,跑回去找她二哥,几巴掌把人拍醒。 白清砚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醒来,才发现是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有事?” “二哥,有人给咱们送吃的来了。” “吃的?” “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拽着白清砚往她放包袱的地方去。 “你知道谁送的吗?”白清砚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偌大的包袱,里面装着大米白面,肉和蔬菜,甚至还有调料。 送吃的人未免太贴心了点 白清浅沉吟片刻,道:“有点眼熟。” “谁?” 她佯装冥思苦想,在白清砚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道:“二皇子身边的小厮。” “二皇子?!” 白清砚拧紧眉头,“你确定没看错?” “二哥,你可以怀疑我人品有问题,但不能怀疑我的眼睛不好。” 白清砚:“……” 兄妹二人把东西搬了回去,毫无疑问地吵醒了其他人。 白清砚马上那把此事告诉白清舟,兄弟二人去找秦锦墨商议了。 白清浅也被带去问话,但她一口咬定是二皇子身边的小厮,他们也就不问了。 确认送来的吃的没毒之后,白家人很是高兴。 次日一早,云烟激动地看着那一堆粮食,不算多,可好歹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早上难得熬了一锅粥,里面加了一点点瘦肉和青菜,一人一碗,还有一个二合面饼子。 做好了早饭,嬷嬷按照云烟的意思,给两个看守送去了粥和饼子。 两人一路上偶尔可以买点肉干打牙祭,但更多时候还是吃干粮,接到这样热腾腾的早饭,脸上笑开了花,就连态度都好了很多。 稠稠的青菜瘦肉粥加上稍软的饼子,比起之前清澈见底的粥和硬得咬不动的饼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二嫂阮思思一路上孕吐反应明显,今天早上却是难得胃口大开,喝了一碗半的青菜瘦肉粥,吃了一个饼子。 白清浅喝了点粥,见两个哥哥都把自己的早饭分了一点给嫂嫂们,幽幽叹了口气。 都是好男人,别饿着了。 想罢,她把没动的饼子掰成两半,递给两人。 两人看到她递来的饼子时,眼神里好像在问:你是不是下毒了? 第五章 主动找事的难民 她嘴角抽了抽,一边咬了一口,道:“没毒!” 被亲哥怀疑成这样也没谁了。 白清舟想到昨晚的事情,还是没有卸下防备。 他这个妹妹以前还挺好,可自从认识了太子,脑子就坏掉了,跟中了毒一样,非要往太子面前扑。 简直无药可救! 白清舟心中默默想着,接过她的饼子,三两口就吃了。 二哥白清砚见状,也把饼子吃了。 她一转身,白清砚就凑到白清舟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你觉不觉得,小妹自从见过楚玉之后,就变了。” 白清舟咽下最后一口饼子,沉声道:“要是还没变化,她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咳咳!”白清浅听到两人的对话,差点没被粥呛死。 云烟见状,连忙过来给她拍背,“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咳咳!我没事,没……咳咳!” 她咳得脸都红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一抬头就对上秦锦墨审视的目光。 她立马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来到他跟前,然后把碗里的粥倒给他。 “世子不吃别人的东西。” 侍卫阻拦不及,看着秦锦墨碗里的粥,愤愤地磨了磨后槽牙。 世子妃肯定是故意的,她明知道世子不吃别人的东西,还要…… “没事。”秦锦墨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粥。 侍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子,您不用为难自己,锅里还有。” “饭都吃不饱还穷讲究,很难活着到西北。” “你!” “她说的没错。”秦锦墨面色平静,眼下不是讲究的时候。 更何况她极有可能又是为了太子才来讨好他,想要得到什么,肯定不会让他出事,给他吃,他就吃,何苦浪费呢! 他倒要看看,她能演多久! 白清浅微微一笑,听见两个孩子在哼唧,立马去马车上照顾孩子。 此时天还没亮,众人吃了早饭,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她二哥白清砚熟练地铺了一床棉被在板车上,又铺上凉席,方便阮思思躺在上面,缓解颠簸。 而他们的锅碗瓢盆,就放在另一辆板车上,还有他们的粮食,也都堆放在一起。 在威武侯的帮助下,他们还有两头驴,不用人拉板车。 云烟则带着龙凤胎坐马车,马车上还堆放着一些衣物,秦锦墨则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还装着药材等东西。 两个看守走在前头,昨天收了他们的好处,眼下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夫人公子们也别怪我们,现在天热,等会太阳出来了,大家走着也难受,还不如眼下走快一点,最热的时候再找地方歇息。” 白清舟笑着说了是,“天气热,兄弟你们也是为我们考虑。” “白大公子理解就好,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大家互相理解,日子也好过点。” 其中一个看守笑吟吟地说道。 另一个看守也笑呵呵地凑上来,道:“白大公子,你们昨晚捡到的粮食真的是那位送来的?” 白清舟挑眉,“哪位?” 两个看守见状,心知这件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呵呵一笑,就不再说了。 只是这个消息嘛,肯定要上报,到时候自然有人来调查。 “走了!” 看守吆喝一声,队伍缓缓启程。 路上,其中一个看守走了另一条路,进了最近的城镇,直到下午才回来。 秦锦墨等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他是去给太子汇报消息了,并未多说,只是吩咐秦逐二人更小心一点。 可能,太子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 他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路上已经能看到稀稀拉拉的难民,朝着京都方向而去。 他们都饿急了眼,看着他们的马和驴,眼睛都在放光。 白清浅看着这一幕,不忍地低下头。 从西北边境到这里,一路不知道多少人被饿死。 听闻许多难民没有吃的,最后只能易子而食,吃树皮、黄泥。 而他们的方向正好相反,只怕是越往西北方向走,能找到的吃的越少。 “爷,给点吃的吧!” 突然一个瘦弱身影扑到白清舟跟前,用力抓住他的大腿。 看守见状,一脚就把人踢开了,骂骂咧咧道:“没看见官府办事吗?罪臣流放,哪有吃的给你,滚开!” 见他凶神恶煞,胆小的难民下意识避开他们。 胆大的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板车、驴还有马,恨不得当场杀驴吃肉。 “罪臣流放,还能坐马车?” 难民群中,不知道是谁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白清浅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快步走到她娘和孩子乘坐的马车旁边,防备地看着周围难民。 只见越来越多的难民围上来,贪婪地看着他们的东西。 “官爷,罪臣流放,肯定用不着驴,不如给我们打打牙祭吧?” 这群难民也是饿疯了,明知道官府不能惹,可看到他们就这么些人,还是忍不住开口。 白清舟立刻抬手示意,家中小厮就将板车和马车护好,不让人靠近半步。 看守的人狠狠啐了一口,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贵人的交代,你们要是冲上来,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你们刨了!” 话虽如此,看着几十个难民围上来,他们还是紧张了。 白清浅心头一紧,立刻让小厮转告白清砚,让二嫂阮思思先上马车。 万一乱起来,板车容易翻。 他们一路上遇到的难民越来越多,但主动找事,今天还是头一遭。 不会要出事吧?! 第六章 怎么都喜欢掐她脖子 白清浅咽下口水,心里怪紧张的。 马车上,她二嫂阮思思被她娘云烟护着,两个孩子也很是乖巧,睡在小摇篮里不哭不闹。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看守显然没料到会有越来越多的难民围上来,两人低咒一声,脸色难看不已。 其中一人转身来到秦锦墨所坐的马车旁边,压低了声音道:“世子爷,眼下情况不一般,劳烦你下来看看?” “大胆!” 秦锦墨的侍卫之一秦逐冷声呵斥,“世子爷本无过错,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看守知道秦逐和他身边的秦觉不好惹,悻悻一笑,“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情况特殊更应该保护好他。”白清浅听到两人对话,对看守说道。 一听她这话,看守嘲弄地看向她,好像在说:“你有啥资格说这种话?” 白清浅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好吧,作为罪魁祸首,她确实没资格。 此时,数十个难民都围了上来,双眼紧盯着他们,为首的几人甚至相视一眼,在心里暗自瓜分了他们的东西。 看得白清浅心头紧。 动手吧,都是无辜难民,为了口吃的才这么做。 不动手吧,他们说不定会被抢得一粒米都不剩。 嘶!她纠结得牙疼。 然而,双方对峙,不知道难民堆里的谁突然高呼一声,“抢啊!” 数十个难民一拥而上。 即便白家兄弟带着小厮婆子守着板车和马车,看守也很努力地帮忙,板车还是很快被掀翻了。 生了虫的大米,磨得精细的苞米面都撒了一地,饿疯了的难民不管不顾地趴在地上,捧起那些东西就往嘴里塞。 “别抢!” “走开啊!” “啊——” “……” 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俩只能尽力护着马车,大嫂陆安宁吓得花容失色,被丈夫白清舟送到马车上,而小厮婆子还试图跟这些人抢东西,秦锦墨的两个侍卫只会保护他的安全。 唯独落下了白清浅。 她此刻已经被难民围住了。 不知道谁突然拽了她一把,把她拽进了难民群中心。 混乱之中,一个难民突然扑上来。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在地上,本就单薄的衣裳被粗粝的地面划破,甚至划破了衣物,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痛得她倒抽冷气。 那个难民也立刻扑了过来,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眼神阴鸷:“去死!” 霎时,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 白清浅憋着一口气,一脚踹在对方胸口,骂道:“去你大爷的!” 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他也没想到白清浅一个弱女子力气这么大。 白清浅揉了揉被掐的地方,暗自吐槽脖子肯定有了一个五指印。 见那人翻身而起,她就像盯上了猎物的狼,抄起身边的石头就扑了上去。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砸了。 只听他闷哼一声,倒下了。 白清浅却不敢放松,因为她发现想杀她的不止一个,而且这些人眼里没有其他难民对食物的渴望,而是混入人群,直勾勾地盯着她。 呵! 太子派来的人吧! 想一了百了,把她弄死了,以免夜长梦多。 她眼神倏然一冷,主动冲向其中一人。 对方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出手,眼底尽是不屑。 毕竟在他们眼里,白清浅就是个无敌的蠢货,刚才打倒其中一人,都是运气好。 可当她打倒一个、两个甚至是第三个时,剩下的人慌了。 谁也没说白清浅这么厉害啊! 白清浅利索地放倒第四个时,发现剩下的人眼底多了几分慌乱。 她朝着其中一人无声说道:不怕死就来! 然而,剩下的人自知情况不对,抢粮食的难民因为没吃的了,也逐渐散去,他们失去人群掩护,只能退了。 白清浅冷笑,还想走! 她扭头朝着马车大喊:“有人要杀世子爷!” 话音刚落,秦逐立刻飞身落到其中一人身边,一招放倒,剩下的两人亦是如此。 如愿抢了粮食的难民见他们的不好惹,立马后退,那些没抢到虽然不甘心,但白家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打不过了,只好后退。 很快,场面恢复平静。 白清浅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却见秦锦墨被秦逐秦觉抬下马车,坐在轮椅上,骄矜地来到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刺客?”秦锦墨眼底尽是怀疑。 白清浅见过楚玉后,变化天翻地覆,会医术不说,还能分辨出混在难民堆里的杀手。 她那蠢脑子,可看不出问题。 白清浅“嘿”的一声,双腿盘坐在地上,道:“因为他们是来杀我的。” “你?”秦锦墨深邃无边的眸子里尽是怀疑和审视,好似要看穿她的心思,把她所有想法都挖出来。 白清浅轻笑,很可惜,她已经不是恋爱脑的原身了,她清楚地认识到,于太子而言,她现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世子爷,我说过,我跟太子势不两立。” 见她眼神坚定,秦锦墨眸色冰冷,忽然俯身,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突然袭来。 白清浅心中暗骂:就这么喜掐脖子是吧! “你说,我就信?”秦锦墨话里带着几分嘲讽。 刚才的事情,他更怀疑是太子和她商量好的一出戏,只为了赢得他的信任。 倘若他信了白清浅的鬼话,下一次,白清浅手上的石头就会砸在他的脑袋上。 白清浅定定地对上他的目光,清澈坦诚,“信不信由你,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世子爷,你的腿,只有我能治!” 被抓住命脉的秦锦墨脸顿时黑得能滴出水来,厌恶地甩开她。 “浅浅!”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云烟就看到女儿被女婿推开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娘,我没事,麻烦你看着孩子,我跟世子有话要说。” “可——” “我真的没事。” 白清浅态度坚决。 云烟愣了一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照看孩子了。 白清浅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双手扶住秦锦墨轮椅的扶手。 “世子爷,你怕死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不然这么谨慎干什么!” 秦锦墨微眯着眼,声音低沉冷漠:“难道你不怕?” 她笑:“怕啊,不然我为什么说要跟太子势不两立呢?因为太子容不下我了。” 太子诓骗原身,打听了多少将军府的消息,她和太子都清楚。 第七章 你下毒了? 一旦她想明白了,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太子名声就会受损。 太子不会允许自己好不容易树立的好形象,被她毁于一旦。 秦锦墨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他不信白清浅。 这个女人从前太蠢,现在又让人捉摸不透。 他甚至怀疑,白清浅图的不仅仅是留在太子身边,而是太子身边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白清浅见他不说话,微微俯身,四目相对,她忽而一笑,“因为怕死,所以想跟世子爷合作。” 她顿了顿,见秦锦墨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就知道秦锦墨不喜她靠这么近,可她偏偏要让他难受,就凑到他面前。 “我昨天说的不变,我愿意帮你治好双腿,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帮你扳倒太子,但希望世子爷高抬贵手,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跟我和离,此外,要保我一家老小安全。” 她声音清澈好听,秦锦墨却皱起了眉。 他淡淡道:“我不信你。” 白清浅:“嗯?!” 秦锦墨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一寸一寸,好似要看透她内心。 她索性凑得更近一点,光线照过来,她甚至都能看到秦锦墨脸上细碎的绒毛。 这样一来,反而是秦锦墨不适应了。 他不悦地推开她,一个眼神,秦逐就推着他走了。 看着秦锦墨的背影,白清浅笑得肆无忌惮,大声说道:“世子爷,好好考虑我的话,你上次不是答应了吗?” 秦锦墨心中冷笑。 他上次只是答应和离,可没答应护她周全。 “啧,善变的男人啊!” 她幽幽叹气,一转身,就对上满眼审视的白清舟,吓得她小心脏砰砰直跳。 “大哥,人吓人吓死人的!”她故作被吓到了。 白清舟却冷哼一声,“白清浅,你不要耍花招,白家已经落到如此境地了,你非要害死我们所有人才甘心?” 她眉心跳了跳,“我做什么了?” 白清舟冷眼看着她,好似在说:你还装傻! 她索性两手一摊,直接摆烂:“爱信不信!” “白清浅,你什么态度!”白清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真恨不得打醒她。 白清浅心里苦啊。 洗白之路长漫漫,她还需努力。 想罢,她笑呵呵地跟大嫂陆安宁打了声招呼,要跟二嫂阮思思打招呼时,只得了一个白眼。 她摸了摸鼻子,好吧,原身确实不讨人喜欢。 众人心情沉重地收拾好东西,衣物、碗筷散落一地,粮食一点没剩。 就连混了石头泥土的苞米面,都被那群难民捧起来干咽下去了。 好不容易有点吃的,全被抢了。 一个受伤的婆子没忍住,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云烟作为当家主母,看得心疼,宽慰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要不是她还要担起这个家,她也想哭。 一朝从养尊处优,跌落到流放西北,她快要熬不下去了。 白清浅见娘亲红了眼眶,大步上前,把人扶住,道:“娘别哭,有我呢。” “浅浅啊!” 云烟声音哽咽,可最终还是在女儿面前控制好情绪,声音发颤地说道:‘咱们接下来可能要饿肚子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白清浅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开玩笑,她存了那么多吃的,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众人收拾好东西,还没来得及好好悼念失去的粮食,就被看守催促着上路了。 一辆板车在难民争抢时被砸烂了,车轱辘都成两半了,他们只好舍弃,那些摔破的,不能要的东西,也都通通扔掉。 这让本就两袖清风的他们雪上加霜。 云烟带着孩子,和阮思思、陆安宁坐在前面的马车上,后面装了药材和衣物的马车坐着秦锦墨,外面跟着秦逐和秦觉。 板车上堆放着他们最后一点破烂。 白清浅看着那点东西,都忍不住叹气。 连一些难民都比不过。 这下谁还来抢他们,真就丧尽天良了。 众人走了一路,当真一点粮食都没了,坚持到中午,烈日当空,众人又渴又饿。 看守寻了一处阴凉地,暂时休息。 在他们周围,还有很多难民虎视眈眈。 但确认他们也没吃的之后,大多难民都收回了目光,只有几个饿得眼冒绿光的人还居心不良地盯着两个小家伙。 白清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侧耳一听,不远处传来细细的水流声。 她眼睛一亮,拿上大家的水袋说了声“去打水”,就飞快跑了过去。 不出她所料,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 溪水潺潺,水流清澈,应该能喝。 但她还是灌了空间里的泉水,又往每个水袋里加了一点葡萄糖。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拧上水袋塞子,一声怒喝吓得她手一哆嗦。 “你在干什么!” 秦逐向她怒目而视,秦锦墨在他旁边,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看着她。 真是,不巧。 白清浅脑门上飘过几条黑线,她以为秦锦墨不屑跟上来监视她,还特意扫了周围一圈。 没想到主仆二人走路没声儿! 她暗骂一声,又扬起笑脸,“我在打水啊!” “世子妃难道没往水里加东西吗?”秦逐冷眼看着他。 秦锦墨眼神更是冰冷,“你往水里加了什么?” 她咧嘴一笑,“糖。” “糖是白色粉末?”秦锦墨眼神冰冷骇人,“白清浅,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清浅却拿着水袋大步上前,道:“不信你喝一口,甜的。” “世子妃!”秦逐额头青筋暴露,愤怒已经达到了爆发临界值。 白清浅“啧”了一声,“不信是吧?我喝给你看。” “你——” 秦逐话没说出口,就被秦锦墨抬手打断了。 白清浅仰头,咕嘟几口,喝了几大口水。 还得是她的灵泉水啊! 她喝完擦了擦嘴角,这才得意地看向秦锦墨,“世子爷现在相信了?” 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其他水袋上。 她会意,每个水袋都喝了几大口。 这下好了,肚子也不饿了,甚至撑得她打了个饱嗝儿。 “你要不要尝一口?”说着,她把水袋递给秦锦墨。 “世子!” 秦逐出声制止。 可秦锦墨眼睛都不眨一下,接过水袋喝了几大口。 还真是甜的。 他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白清浅,声音微冷:“你哪来的糖,还跟普通白糖不同。” “这个嘛!”白清浅摸了摸鼻子,脑子飞速转动,两手一拍:“二皇子的人送来的。” “是吗?”秦锦墨审视着她。 第八章 新人?坏人! 白清浅点头如捣蒜,编起瞎话不脸红。 饶是秦锦墨眼神锐利如刀,好似下一刻就要看穿她的心思,她也丝毫不慌。 两人对峙三十秒,以秦锦墨移开视线结束。 白清浅咧嘴一笑,“天无绝人之路,世子你说对不对?” 秦锦墨没理她,她也不在意,喜滋滋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水袋,边走边说:“加的糖不多,喝了能解渴,还能补充体力。” 就是支撑不了多久。 秦锦墨捏着水袋,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轻快离开的背影。 秦逐看向她的背影,眼神越渐冰冷,沉声对秦锦墨说道:“世子,要不要盯着世子妃?” “盯紧了。” 秦锦墨声线冷清,如漆似墨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深思。 二皇子送来的吃的吗? 他不信,可要是太子送来的,更不能信,那白清浅这些吃的,到底怎么来的? 秦锦墨眉头轻蹙,随即把水袋递给了秦逐,“水没问题,你们都喝点。” “是。”秦逐应了一声,喝了一小口,就把水袋挂在身上,打算回去后让秦觉喝一点。 他和秦觉是侯爷派来保护世子的,断然不能在危险来临时没有反抗的力气。 秦锦墨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不语,看白清浅热络地给白家众人分水。 她在每个水袋里都加了糖,下人也不例外。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他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白清浅那张脸。 雪白的肌肤被晒得发红,额头上布满大颗汗水,很快,汗水就顺着脸颊落下,消失在干涸的土地上。 要不是她眼尾的朱砂痣还在,他都怀疑白清浅是不是在见楚玉的时候被掉包了。 其实他猜得没错,白清浅啊,早就换了个魂儿了。 白清浅早就发现秦锦墨在看她,一直假装没发现,把水袋递给了大哥白清舟,又转身递了一个水袋给二哥白清砚。 白清砚忙不迭地把水袋送给妻子阮思思,“思思,喝点吧。“ 阮思思渴得要命,但她知道水是小姑子打回来的,轻哼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下毒了!我才不喝。” “不喝拉倒!”白清浅转身就把水袋抢了回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口气里满是炫耀,“某些人不喝真是可惜了,这水啊,喝着都是甜的。” “你!”阮思思气得脸都红了,“我的水,凭什么给你啊!” 阮思思说完就气势汹汹地把水袋抢回来,豪迈地灌了一大口。 白清砚讶异地看向自家妹子,他咋感觉她刚是故意的,就是用激将法让思思喝水的呢? 察觉到二哥诧异的目光,她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而阮思思喝了一大口水就有点停不下来了,一口气喝掉小半袋子才停下来,啧啧回味,还真是甜的。 “不是不喝吗?”白清浅揶揄道。 阮思思脸微红,“我被渴死了,不就让你称心如意了!” “啊,对对对!”白清浅盈盈一笑,没跟她吵嘴,而是把水袋送上还在马车上照看孩子的她娘云烟。 两个孩子刚刚睡下,小脸红扑扑的,小嘴也不想大人那般干裂,应该是她娘把自己的水喂给两个小家伙了。 白清浅心头一暖,把水袋递给她,“娘,您去陪二嫂说说话吧,我来照顾两个孩子。” “好。”云烟以为她想跟两个孩子增进感情,不疑有他,就下了马车。 白清浅悄摸掀开帘子一看,秦锦墨跟她大哥二哥正在树荫底下说着什么,大嫂陆安宁陪着二嫂阮思思说话,她娘也过去了。 其他人坐的坐,躺的躺,都在养精蓄锐,看守更是直接靠着大树干睡着了。 她这才放下帘子,坐在两个娃边上,从空间里取了一大碗羊奶。 大概奶香味十足,两个小家伙一下就醒了。 黑黝黝的如同黑色宝石的眼睛眨啊眨,小短手迫不及待地伸向她。 她特意把羊奶加热,温温热的羊奶对两个娃而言刚刚好,用小勺子喂,大宝一口,小宝一口。 没一会,一碗羊奶就去了一大半。 直到最后一勺都进了小家伙的肚子,白清浅甚是欣慰地亲了亲两个崽,温柔笑道:“你俩胃口不错啊!” 说罢,她给两个小家伙换上了干净的尿布,喂了一点灵泉水。 两个孩子本来就是被美食唤醒的,压根没睡够,这会吃饱喝足,又换上干净的尿布,舒服地眯起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她也喝了一大碗羊奶,还吃了一个真空包装的大鸡腿,这才陪着两个小家伙睡了一会。 刚才一路上确实走的太累了。 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被一个陌生的呵斥声叫醒了。 “世子妃难不成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个罪人,没有资格乘坐马车,更不能在马车上安然睡觉!” 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脸上写满了小人得志。 “哟!这不是陈川吗?”她嘴角轻轻上扬,眼底带着几分嘲弄。 陈川面色微沉,冷声提醒:“世子妃,我跟你可没有旧情攀附。” “啊,对对对!”白清浅微微一笑,“孩子总可以在马车上休息吧?好歹是威武侯的孙子。” 陈川这才妥协,他在附近办事,却接到太子命令,让他前来押送白家人流放西北,再查清楚二皇子跟白家人有何关系以及秦锦墨的腿还有没有得救。 可不是来跟白清浅斗嘴的。 白清浅淡然地看着他。 陈川,太子心腹之一,一直帮着太子在外做一些太子不能插手的勾当,没想到他竟然被太子派来了这里。 她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太子当初为了表示对原身的重视,特意在她面前介绍过。 呵! 原身那个蠢的,被人算计得明明白白的。 她心中冷笑,跳下马车,才发现来人不止陈川,还有四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人正冷声训斥两个看守呢。 “要你们也没用,你们还是回去吧,不用你们看守了。” “可是……”其中一个看守面带难色,“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我们就这么走了,是擅离职守。” “这是太子的命令。” 那人抬出太子,看守脸色微变,准备离开。 临走前,另一个看守还厚着脸皮跟陈川的人要了一些干粮,没办法,他们的粮食都被抢了,要赶到下一个驿站,起码还要走五天,没吃的只能饿死在半道上。 白清浅目睹这一切,陈川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声音阴沉:“世子妃站在这干什么?莫不是白家人和世子都看不上你,不愿你靠近他们?” 她扭头一笑,“你这么会编,不给太子算命真是可惜了。” 第九章 他在算计你们 陈川脸黑了,“世子妃信口胡诌的能力,是越发厉害了。” 她轻笑一声,没搭理他。 云烟正护着二儿媳,见女儿被陈川赶下马车,吓得脸都白了,心惊肉跳地冲上前来,“浅浅!” “急什么!”陈川语气不善,冷冷地扫了云烟一眼,“若非威武侯府,你们白家就要被诛杀,还有脸在这娇气。” 白清浅脸色一沉,快步上前扶住了云烟,道:“娘,我没事。” 云烟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什么骇人的场面,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在家中也被爹娘视若珍宝,而嫁给白豪,日子更是过得舒坦。 直到被流放,一朝从天堂跌倒了地狱。 之前两个看守脾气还算好,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换了陈川,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扶着云烟,看都没看陈川,径直来到树荫底下,让她跟两位嫂嫂一块。 两位兄长立刻把她们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陈川等人。 本以为陈川还要为难他们一家,没想到他直接走向秦锦墨。 “世子,没想到流放路上,您的脸色还好看了许多。”陈川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的腿,“不知世子的腿,好些没有。” “你住嘴!”秦逐秦觉气得浑身发抖,提剑指向陈川胸膛。 陈川不慌不忙,眼底还带着几分嘲讽,“世子以前何等风姿,引得全京城的女子都为世子倾心,断了双腿而已,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我问一句,都不行了?” 说着,陈川伸手捏住秦逐的剑,面露不屑,“更何况,你现在还是个流放罪人!“ “唤你一声世子,是给你面子,我要不想给你面子,就是让你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也不是没办法!” “放肆!” 秦逐秦觉气得双眼猩红,下一刻就要拔剑动手了。 白清浅目睹这一切,飞快上前。 “浅浅!” “慢着!” 云烟唤她的同时,她已经挡在了陈川和秦逐之间,长剑出鞘,但凡再用力一点,就能伤了她。 “世子妃,别忘了是谁保住你全家人。”秦逐气得浑身发抖,剑尖下一刻就能把她刺个对穿。 白清浅暗骂一声傻子,冷声提醒道:“你信不信,你现在动手,不用一个时辰,你就会被带走,你家主子之后的处境只会更可怜。” 秦锦墨闻言,冰冷的眼底带着几分意外,她一向没什么脑子,竟能看出陈川在故意激怒他们。 有意思! 白清浅啊白清浅,你到底是真的看透了太子,还是在演戏呢? 她自然不知道秦锦墨心中疑惑,她也没心情解释,抢了秦逐的剑,放回剑鞘,嘀咕道:“平日不是很谨慎吗?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 眼看着秦逐和秦觉都把剑收回去,陈川脸上得意笑意浅淡了三分。 该死的白清浅!坏他好事。 对上陈川吃人的目光,白清浅丝毫不慌,还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坏了你的计划。“ 陈川等人:“……” 白家众人:“……” 有的事情,做了不一定要认啊! 白清浅却不这么想,陈川有胆子公然挑衅,肯定是太子背后示意,把事情挑明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陈川再做什么事情激怒秦逐两人,想要找借口把他们赶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威武侯不是吃素的。 然而,算计秦锦墨不成,陈川就把心思放在了磋磨白家众人上。 “天还没黑,休息什么,还起来赶路!” 陈川冷脸呵斥,催促他们收拾东西,继续往西北赶路。 二哥白清砚想给妻子阮思思喂点水喝,陈川大步走去,狠狠撞了他一下,水袋掉了,清澈甘甜的水都洒了。 白家小厮刚把吃饭的碗收拾好,陈川底下的人撞了上去,碗碎了。 云烟正要上马车照看两个孩子,被人直接按住,说她抗旨,没有按照皇上的意思流放,反而坐马车。 白清浅冷眼看着这一切。 呵呵! 故意找茬是吧! 她捏了捏双手,指骨嘎吱作响。 秦锦墨静静坐在一旁,见她跃跃欲试,抬手示意秦觉跟上去。 陈川刚要喝水,她立马冲上去,假装去捡地上的碎瓦片,脚下一滑,撞飞了陈川的水袋,水都流光了。 “白清浅!” 陈川咬牙切齿,眼神阴沉骇人。 “哎呀!” 白清浅一脸无辜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们白家叛臣贼子没资格喝水,还为了刚才的小事记仇,推搡于我。” 白清浅眨了眨大眼睛,无辜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搡你了?我明明摔倒了。” “别做戏!” “世子爷,你说我刚才是故意的吗?”她没搭理陈川,扭头看向秦锦墨。 秦锦墨面色不改,道:“你有没有摔伤?” 话已至此,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陈川就算再生气,也不敢这时候跟秦锦墨发脾气。 必须赶走他身边两个侍卫! 身上怎么突然这么痒? 陈川皱眉,不自然地扭动身体。 白清浅看着他扭动的背影,眼底满是狡黠。 刚才趁着撞上陈川的机会,她还给陈川下了点东西。 很快,众人就收拾好东西,顶着炎炎烈日,饥肠辘辘地赶路。 由于陈川等人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一辆马车上坐着秦锦墨和两个孩子,另一辆马车都用来装东西。 怀孕的阮思思坐在板车上,由两头驴子拉着走。 其他人或多或少带着一点行李,步伐艰难。 而陈川面色不佳地走在后面,双手疯狂挠着后背。 痒,太痒了! 白清浅回头看了陈川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很快,陈川就会痒的受不了,直到在地上打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坐在马车上的秦锦墨正悄然看着她,她回头时,他立刻移开视线。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白清浅热得浑身是汗,湿热难忍,难受得不行。 其他人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见她娘饿得脚步都发虚了,她一咬牙,不管了。 她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拿出两个油饼,都掰成两半,放慢脚步走到云烟身边。 “娘。”她轻轻喊了一声,塞了半个油饼给云烟。 “浅浅,你——” 云烟发现手里的是油饼,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她立刻示意云烟别说话,吃就是了。 随后又走向了阮思思。 陈川带来的人见她搞小动作,呵斥一声就要上前搜查,却被一声惨叫打断了行动。 第十章 吃土救命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发出惨叫声的方向看去。 竟然是陈川。 只见他痛苦地躺在地上,不停抓挠身上,手臂已经被他挠破了,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白清浅早就算好了时间,趁着陈川的人没注意,飞快给每个人都分发了半个油饼。 没想到她还有吃的,众人暗暗吃惊,却不敢声张。 当油饼交到秦逐手中时,秦逐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世子妃!” 她轻轻一笑,“吃。” 别把她的靠山饿死了。 待所有人都悄悄吃上油饼,她这才故作惊讶地凑到痛苦不堪、哇哇大叫的陈川边上,“怎么挠成这样了?不会是犯了癔症吧?” 其余人听了,不太相信她的话,可现在也没有大夫,就算秦锦墨的马车上有药,他们也不知道给陈川吃什么。 “你忍一忍啊!”其中一人急得团团转,见陈川胳膊都被挠出血了,干脆把陈川绑起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根木棍,免得他咬伤舌头。 白清浅看陈川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在旁边小声说道:“我以前在书上看过这种病。” “你知道?”对方狐疑。 她点头,“就是癔症了,吃点土就好。” “吃土?!” 几人皱着眉,没信她。 这个白清浅也真蠢,那些书胡编乱造她也信。 白清浅却面色严肃地看向几人,“他情况特殊,再不吃土就不行了。” 眼看陈川气息越来越弱,脸颊绯红,嘴唇却逐渐没了血色。 这也太奇怪了! 几人心惊,白清浅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给她大哥白清舟使了个眼神。 白清舟不是傻子,看得出她的意思,也难得配合她道:“我之前也在书上看过这个法子,奇怪了点,但好用。” 几人迟疑了。 白清浅是个蠢货,说的话不能信,但白清舟是京城最是博览群书的人,估计能信。 “快点喂吧,我感觉他不行了。” 白清浅在旁边火上浇油。 几人心一横,两人按住陈川手脚,一人试图掰开陈川的嘴,另一人就去刨土。 白清浅跟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往土里加了点东西。 待陈川吃上一口干巴巴的泥土,身上逐渐不痒了,他也逐渐恢复神志。 眼尖的白清浅见状,立刻道:“快,他又要发疯了!” “你们!” 陈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个人强行灌了一大捧土,还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把土咽下去。 泥土混着口水,顺着陈川嘴角流出来,弄脏了他的衣领,还弄花了他的脸。 怪味在嘴里像野狗一样乱窜,陈川瞪大了眼睛,一脚踹翻了压住他双腿的人,又掀翻了按住他双手的人。 另外两人见状,吓得脸色大变,立刻收手。 “呸呸呸!”陈川爬起来,夺过其中一人的水袋,疯狂漱口。 作为始作俑者,白清浅功成身退,不动声色地来到秦锦墨所乘坐的马车边上。 见帘子轻轻摇晃,她笑道:“世子爷想看就看,何必遮掩!这出戏本来就是为你演的。” 秦锦墨眸色微冷,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帘子,“一旦被陈川发现,你就小命不保了。” 她嘿嘿一笑,“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没想帮你。” “不用你帮,我就站在这就行。”她笑得灿烂。 秦锦墨面无表情地放下帘子,在无人看他时,他紧紧揪着衣角,骨节泛白。 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已然恢复理智。 从前的他,骑着高头大马,快意恩仇,过着最最快活的日子,直到他双腿被废,整日坐在轮椅上艰难度日。 多少人都明里暗里嘲讽他,贬低他。 白清浅就是其中一个。 可今天白清浅拦住秦逐,又悄悄算计陈川,让他看戏,顺便出一口恶气。 着实令他意外。 难不成她真的被楚玉打醒了?还是说,她就是在演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白清浅喜欢太子,喜欢到无药可救,不可能突然看开。 说不定,陈川等人的任务之一,就是配合她演戏。 秦锦墨眼神凛冽几分。 马车外,陈川已经得知吃土是白清浅提的,眼神冰冷阴沉,“白清浅,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跳梁小丑的把戏,我都不看在眼里,太子殿下,更不会看在眼里。” 说着,陈川恶劣地笑着。 没曾想白清浅眼睛都不眨一下,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需要被狗眼看进去。” “你!” 陈川阴沉地看着她。 白清舟眉头紧皱,挡在她面前,对上陈川吃人的眼神,道:“陈管事,太子殿下让你们看守我们去西北荒地,可不是叫你们来为难我们吧。” “是你们不讲规矩!” 白清舟轻飘飘地看向秦锦墨所在的马车,道:“说到底,世子只是被我家牵连,一路跟着我们吃苦受罪,如今木已成舟,白家人的命都保住了,世子实在想回去,也不是没办法,到那时,世子会跟你讲规矩吗?” 陈川脸色突变。 白清舟摆明了在威胁他。 偏偏他背后的太子,就怕这样的威胁。 威武侯手握兵权,太子要想如愿以偿,要么拿到威武侯手中的兵权,要么拉拢威武侯。 不管选哪个,他都不能彻底得罪秦锦墨,更何况他刚来就得罪了秦锦墨一次。 想罢,陈川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 众人都吃了半个油饼,再喝点水,勉强填饱了肚子,见陈川恢复如常,只好跟着继续走了。 白清浅笑呵呵地跟在白清舟后面,道:“刚才多谢大哥为我说话。” 白清舟看都不看她,冷淡道:“我只是不想找麻烦。” 虽然她刚才的做法,确实大快人心,但这不能作为他马上原谅她的理由。 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夜幕降临,晚风却没有丝毫凉意,反而热烘烘的,恨不得把人烤熟了。 白清舟和小厮熟练地去附近小溪里打水,其他人在周围找了一大圈,甚至有人为了一个被田鼠啃了一半的地瓜,和难民大打出手。 陈川的人上前就狠狠踹了白家小厮一脚,冷着脸把人拖了回来。 陈川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嘲弄:“皇上给了你们粮食,不知道省着吃,还要抢难民的东西,真不要脸!” 小厮不服气,颤颤巍巍道:“那是我找到的!” 迎接他的,又是一阵暴打。 而白清浅早已强忍着热,去马车上,用湿帕子给两个孩子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的尿布,随后喂了点水和羊奶,这才抱着两个孩子下马车。 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脸色微沉,快步来到秦锦墨身边,“世子爷,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秦锦墨冷冷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接过小女儿,道:“虚伪。” 但他还是让秦逐拦下了陈川的人。 气氛再度压抑。 第十一章 挑拨离间的狗腿子 陈川手下跟秦逐秦觉对上,陈川则嘲弄一笑,看向秦锦墨,道:“世子身份高贵,怎地自甘堕落,要为一个贱奴说话?” 秦锦墨眼皮子都不曾掀一下,如漆似墨的双眸藏着几分冷意,“你虽然为太子办事,但也拿着太子的月银,跟他们差不多。” 陈川脸色忽变。 白清浅啧啧两声,“陈首领当真不一般,生起气来,连自己都骂,但我觉得陈首领对贱奴这个词有误解,我家这些小厮婆子早在白家被抄之前就拿到了卖身契,却在白家最艰难的时候选择陪我们共同面对,实乃大义,他们已经不算是奴才,而是我白家一份子了,倒是有些狗腿子,真是贱~” 她吊着嗓子,说到最后还故意抬高音调。 陈川气得额头青筋暴露,还强忍愤怒,假装心平气和地笑着说:“没想到世子妃还有这样的见识,我以为世子妃心里眼里,都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呢。” 白家众人:“……” 白清浅:“……” 可不可以不要挡着大家的面挑拨离间。 本来洗白就很困难了,还要这样伤害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见众人脸色都变了,陈川低笑一声,来到白清浅面前,道:“对了,太子殿下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能得偿所愿,还要多谢世子妃帮忙。” 白家众人脸都黑了。 白清浅拳头已经捏出水来了。 好想揍扁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啊! 可她细胳膊细腿儿的,明显不是人家对手。 她回头看向秦锦墨,眼底带着几分询问:可不可以帮忙,揍他一顿? 然而,秦锦墨冷冷地移开视线,压根没搭理她。 白清浅好想哭,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改过自新的形象啊,明明就有点起色了,就被这狗腿子搅和了。 几次深呼吸后,她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陈川。 不料陈川还没说够,对上她不善的眼神,故作抱歉道:“忘了世子也在了,影响了二位夫妻感情,真是抱歉。” “真的感到抱歉,你能去死吗?” 白清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陈川:“嗯?” 对上他阴冷的目光,白清浅很有眼力见地改口道:“哦,我说我不接受你的抱歉,除非你给我们点吃的。” 白清舟:“……” 白清砚:“……” 他们那个莽撞冲动又蠢兮兮的妹妹,也学会看人脸色说话了? 还真是难得。 两人相视一眼,眸底都带着几分无奈。 这场争端成功由小厮转移到白清浅身上。 她明显感到全家人看她的眼神更冷了。 她抱着孩子,一个人蹲在马车旁边画圈圈,她要诅咒陈川那个狗腿子娶媳妇没彩礼! 另一边,陈川手底下叫崔廷的侍卫送了一袋子玉米面,目测有十多斤,够他们吃上几顿了。 崔廷放下东西时,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就当是太子殿下的谢礼。” 气得白清舟当面把玉米面扔在了地上。 白清浅见状,马上上前拦住白清舟接下来的动作。 “你还真想收他的东西?”白清舟眼神冷得骇人,眼底充满失望。 前两天他还猜测,她可能真的变了,哪怕有一丁点的希望,他也抱有期待,现在看来,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对上他质问的眼神,白清浅双手抱着俩孩子,脚尖拦住崔廷,不让他把玉米面拿走,道:“太子殿下吃不起饭了吗?既然要感谢我,就要拿出点诚意来,我不当太子妃了,多给我点银子和粮食吧。” 说着,她眼角噙着淡淡嘲弄,“太子殿下不会要眼睁睁看着他的大恩人饿死吧。” “世子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崔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惜他不善言辞,跟她对峙半天也憋不出反驳的话来。 白清浅“哎呀”一声,催促他:“还不快去!” 没想到崔廷真地去找陈川了。 目睹崔廷挨了陈川一个大耳巴子,白清浅没忍住,笑了。 “白清浅。”白清舟眸色复杂,跳跃的火光倒映在他眼睛里,他却只注意到他这个妹妹。 他生硬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大哥!” 白清浅放软声音,要不是抱着俩孩子,她一定抱着白清舟的胳膊撒娇。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她只能可怜巴巴的,放软态度说道:“我怎么想的,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要跟太子势不两立,我要他为他对咱们家做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 对上她神采奕奕的双眸,白清舟只是“呵”的一笑。 随即白清舟提着玉米面去找烧水的婆子,让他们把玉米面全都做成饼子,发到每个人手里,免得挨饿。 众人都清楚玉米面怎么来的,看着那些玉米面都觉得眼睛疼。 白清浅见众人脸色不对,暗暗叹了口气,她在大家心中刚有所改变的形象啊~ “娘亲!”怀里的大宝轻轻喊道。 她低头看,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正砸吧着嘴,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 她忍不住笑,小家伙还说梦话呢。 怕两个小家伙这样睡不踏实,她把两个孩子放在马车上的摇篮里,算着时间,秦锦墨的腿可以再施一次针,就是陈川守在这,不大方便。 陈川还为了吃土的事情发火,手底下的人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不到一个时辰,几人都挨了陈川的拳头。 白家众人对此毫不在意。 玉米饼子很快做好了,云烟和几个婆子按照数量,平均分配了所有饼子,并未因为他们是主子就能多吃一两个。 正是因为白家对下人宽待,他们这些本来已经被云烟放出府的家生子才愿意跟着白家主子一起流放。 白清浅拿着五个玉米饼子,用力咬了一口,差点把她牙崩掉。 不远处躺在板车上的阮思思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娇滴滴的等人哄呢。” 白清浅白了她一眼,道:“你还不是一样!” 她发现阮思思这人吃硬不吃软,好言好语反而得不到阮思思一个好脸色,跟她针锋相对还更容易达到目的。 这不,阮思思被她气得不说话了。 二哥白清砚见媳妇又生气了,又气又无奈,在旁边好言好语地哄了好一会才过去。 夜色渐浓,白清浅正准备睡觉,就听到沉重痛苦的喘息声。 她翻身而起,快步走向秦锦墨乘坐的马车,掀开帘子一看,他嘴唇发紫,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淡青色。 中毒了! 第十二章 孩子是真可爱 “滚开!” 见她要上马车,秦锦墨用力推开她的手。 手心被马车上的木刺划破,鲜红色血珠渗了出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秦逐和秦觉呢?” 她一边问,一边强行爬上马车。 秦锦墨浑身轻颤,手脚发软,刚才推开她已经用完最后力气。 秦逐秦觉都被陈川的人找借口叫走了,马车上就他一人。 白清浅见势不妙,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想活命就别动!” 秦锦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还是感觉到窒息。 眼看着白清浅扒开他的外衣,又伸向他的里衣,秦锦墨用力地捏住她的手腕,紧紧桎梏住,眼神冷得骇人。 夜风吹起马车窗帘,裹挟着淡淡的血腥味。 白清浅鼻子轻嗅,突然凑到秦锦墨面前,借着月光和火光,把他的脸看得更加清楚了。 脸上血色逐渐褪去,嘴唇被咬得出血,血腥味就是由此而来。 她紧皱眉头,二话不说,解开了他的里衣,“老实点,我可以给你解毒。” 话落,她手持银针,飞快落下一针又一针,一条若隐若现的黑色细线自下而上,逐渐蔓延。 她看准时机,狠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噗!” 秦锦墨感觉一阵腥甜涌来,立刻吐出一大口黑血。 腥臭味混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在狭小的马车上弥漫。 “如何?” 白清浅有点紧张,刚才拍他一巴掌也是被形势所迫,她发现的有点晚了,毒性太强,这样强行把毒逼出来,会有一定风险。 秦锦墨大口喘息着,大概一柱香功夫,他就呼吸顺畅了。 “没事了。” 秦锦墨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 他不想在白清浅面前示弱。 “你可别死鸭子嘴硬,不然明天秦逐喊你吃早饭的时候,你尸体都硬了。” 白清浅话里带着几分揶揄。 秦锦墨靠在马车上,半眯着眼睛,眼神冷得骇人。 “鲜少有人知道陈川是太子的人,看样子,太子对你真的很重视啊。” 他语气里藏着淡淡的嘲弄。 白清浅怎会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嘿嘿一笑,“那可不,我好歹是他成功的关键棋子。” 见她看得如此透彻,秦锦墨眼底不喜更深了。 “害了至亲,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白清浅,你真可怜。” 见他同情自己,白清浅了然:“世子爷不就想听我说这种话吗?我说了,你又来挖苦我,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种态度?” “我为什么会有今天你不清楚?”秦锦墨眼神冷得跟冰刀子一样。 白清浅伸了伸脖子,最后怂了。 “好吧,我承认都是因为我。”她认错了,“但我知道错了,也会尽力挽救现在的局面,世子爷尽管放心,别的我不能保证,但两个孩子,我一定照顾好。” 两个孩子是秦锦墨的心头刺。 稚子无辜,却成了白清浅妄想拿捏威武侯府的棋子。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初若不是他母亲拦着,这两个孩子恐怕再也看不到明媚的世界。 安静狭小的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 白清浅笑得眉眼弯弯,秦锦墨则一脸阴沉,死死盯着她。 晚风一吹,逐渐吹散了浓烈的血腥味。 秦锦墨依旧防备地看着她,他还不确定陈川的到来,是不是陪她演戏。 在弄清情况之前,他不会相信白清浅说的任何一个字。 而白清浅怕他又无声无息地中毒,索性在秦逐秦觉回来之前,就睡在马车上了。 走了一天,她实在太累了。 脑袋刚碰到马车壁,她就迫不及待地闭眼,睡着了。 秦锦墨如漆似墨的眼眸中全是审视。 他真想把白清浅的脑袋打开看看,她到底在计划什么。 没多久,秦逐秦觉就回来了。 见他脸色不佳,白清浅还在马车上睡觉,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主子,又不干净了! 秦锦墨察觉到他们不纯洁的眼神,眼刀子飕飕往两人身上招呼。 “我方才中毒了,是她发现,给我解了毒。” “中毒?!” 秦逐秦觉同时压低了声音。 他们刚才就是被陈川的人叫走的,要说不是陈川,他们不信。 幸好,白清浅救了世子爷。 然而下一刻,两人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 “世子,其中会不会有诈。” 秦锦墨闻言,半眯的眼睛藏着危险气息,“万一真的有诈,就尽管来,我正愁着,太无聊了。” 秦逐秦觉自小在他身边伺候,自然清楚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反而是生气了。 希望背后下毒的人不会死的太惨。 两人还看了白清浅一眼,然后把人叫醒了。 “哎呀呀!你们怎么才回来,一会来就说悄悄话,下次能不能避开点。” 说着白清浅就一脸不耐烦地下了马车。 秦觉和秦逐对视一眼,眸色微冷。 “放心。”白清浅按住他想拔剑的手,“我一定守口如瓶,以后再也不听你们说话了。” 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忍了。 谁让原身做了那么多傻事呢! 白清浅内心幽怨,道:“看着你家主子吧,别又被人钻了空子。” 说完,她就走了。 云烟在另一辆马车上,陪着两个孩子睡觉,其他人都睡着了。 眼前一片安静。 在不远处,还有稀稀拉拉的难民也沉沉睡去。 这大概是他们每天最轻松的时刻了。 白清浅幽幽叹了口气,造孽! 次日一早,陈川见到完好无损的秦锦墨时,眼神微微一变。 秦锦墨目光清冷地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我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陈川立刻敛了眸底失望,面色凛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闻言,抱着孩子打瞌睡的白清浅呵呵冷笑。 “饿!” 大宝在她怀里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小宝虽然没说话,但小宝也可怜兮兮的。 她看得心疼,立马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 陈川等人为了昨晚的事情心虚,并没有上前阻拦她。 她上了马车后,从空间里取了羊奶,一点点喂给两个小家伙。 香喷喷的羊奶填饱了肚子,大宝小宝这才心满意足地在摇篮里打滚。 “娘亲,喝。” 白清浅看得心头一软,摸了摸他们的脸颊,“娘亲喝过了,宝宝乖乖的,睡觉觉好不好?” “觉觉。”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小嘴一撅,像两个玉团儿。 啧!原身别的不行,生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到人心坎上了。 第十三章 会有饭吃的 两个孩子睡着后,她就下了马车,众人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别人都是往京城方向去,他们却是往西北受了灾的方向去。 作孽! 白清浅路上又找借口给大家的水里加了一点灵泉水和葡萄糖,给大家补充体力,缓解疲劳。 一天下来,他们比陈川等人还要轻松两分。 陈川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样的路,他们这几个习武之人为什么更累。 白清浅看在眼里,暗戳戳地笑。 坐在轮椅上的秦锦墨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身边站在她大哥白清舟。 两人心底都产生了一种看不透她的心思。 她到底在改变,还是在演戏? 感觉背后有人盯着她看,叫她如芒在背,她回头一看,秦锦墨和白清舟立刻转移视线。 可那个方向就他俩。 装什么装! 她放眼看去,众人都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整理行装,还不忘点一个火堆,方便晚上照明。 然而,她看到崔廷冷着脸走远,跟几个陌生人说了几句。 在那几个陌生人后面,是一辆板车,上面堆放着一些麻布口袋。 应该都是粮食。 不一会,他们说完了,崔廷沉声道:“补给送来了。” 白家众人眼睛一亮。 就连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面上都露出了点点喜悦。 幸好,还有补给。 白清舟带头,跟几个小厮把粮食搬到他们的板车上,不料陈川带着人,拦住了他们。 “你们之前的粮食不是被抢走了吗?” 陈川不怀好意地看着粮食,抬起下巴示意,崔廷就提着一袋粮食扔在地上,拔剑狠狠刺在麻袋上。 发黄的大米倾泻而出。 “你干什么!”白清砚沉不住气,当即冲到崔廷面前就想动手。 不料陈川手持长剑,用剑柄狠狠撞在他胸口。 疼得他闷哼一声,倒退几步。 “相公!”阮思思惊呼一声,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向他奔去。 白清砚突然抬手,道:“你别过来。” 陈川这厮心肠歹毒,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孕妇不利。 阮思思眼眶一下就红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流。 见状,陈川冷笑,“算你们有点自知之明,你们不过是阶下囚,最好不要想着跟我斗。” 他一边说,一边把粮食口袋都戳破了。 粮食都从口袋里漏了出来,跟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 那些大米还可以清洗,可玉米面,白面怎么清洗? 眼看着粮食撒了一地,白家众人恨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狐假虎威的畜牲! 他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陈川却不以为意,冷冷一笑,“这些粮食是你们接下来所有的口粮,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全都捧起来,重新装好,不然剩下的就只能给其他难民了。” 不远处的那些难民早就对他们的东西垂涎三尺,一听他这话,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他们一粒米都捧不起来。 而白家众人无一不攥紧了拳头,恨毒了陈川这个狗腿子。 若非太子示意,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秦锦墨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眼神冷漠如刀。 秦逐早已气得不行,压低声音道:“世子,这个陈川未免太嚣张了,要不要属下去……” 他比出一个咔擦动作。 秦锦墨却摇了摇头,“除掉一个陈川,还有下一个陈川,甚至更心狠手辣。” 秦逐脸色微变,心知自己冲动了,便不再说话。 另一边,白家众人抓紧时间,把粮食都捧了起来,剩下最后一点白面,白清砚蹲在那里捧着,一点又一点。 “仔细点,毕竟是你们所有的口粮,万一少了,路上是要饿死人的,二公子金尊玉贵,怕是不知道那些难民活下来,有多艰难。” “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甚至易子而食。” “呕!” 陈川轻飘飘的几句话,听得有孕在身的阮思思胃里一阵翻涌,扭头就吐了起来。 “二少夫人好像不太能接受啊!” “够了!”白清砚扬了手里的白面,大步来到阮思思身边,把水袋递给她。 正巧这时,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陈川手下强势地拦住他们,一抬手,早就蠢蠢欲动的难民才剩下的东西一扫而空。 陈川趾高气扬地看着哄抢的难民,眼底尽是上位者的怜悯。 白清浅看着他这副神情,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然而,陈川还下了令,白清砚浪费粮食,白家人一同受罚,都不用吃晚饭了。 众人走了一整天,早就饿了,这会不让吃饭,估计夜里要饿得睡不着觉。 可白家众人黑着脸,谁也没有妥协。 陈川跑了秦锦墨一眼,冷冷一笑,“世子也是白家女婿,一视同仁。” 白清浅眉心跳了跳,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夜里,陈川等人拿出肉干,在火上一烤,那个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许多难民闻着味围了上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手里的肉干。 肉啊,他们也想吃。 可他们腰间的长剑无比锋利,见血封喉,他们不敢用小命冒险。 而白清浅等人看着陈川他们吃肉干,就忍不住咽口水。 “呕!”阮思思闻着味道,不禁想到陈川的话,又大吐特吐。 眼看着她脸都惨白了,白清砚急得团团转。 “二哥别急,我给二嫂看看。” “你真的行?”白清砚狐疑地看着她。 他都怀疑她之前给秦锦墨治疗双腿,是不是踩了狗屎运。 什么将军之女啥都能学明白,都是鬼扯。 见他不信,白清浅微微一笑,道:“我试试。” 说完,她就来到阮思思面前,给她施针按摩。 尽管阮思思不信她,可她现在实在没力气挣扎拒绝,只能乖乖配合。 可当白清浅施针后,她就感觉身体舒服了些,也没那么反胃了。 咕咕! 阮思思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白清浅啧啧两声,“二嫂饿了。” 阮思思顿时红了脸,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行啊!” “行!” 白清浅瞥了眼大快朵颐的陈川几个,呵呵一笑,“放心,很快就能吃饭了,咱们今晚,吃好的!” 说完,她起身走向秦锦墨,他们跟秦锦墨之间,就坐着陈川等人。 路过几人时,陈川还防备地看了她一眼。 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直接走了。 陈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思来想去,只觉得困意上头。 白清浅远远看着,唇角轻扬道:“三、二、一,倒!” 话音刚落,一声闷哼过后,几人纷纷倒地。 第十四章 他们不会知道 白家众人还因为陈川不让吃晚饭的事情发愁,就看到陈川几人一头栽倒在地上,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 “不会是白清浅做的吧?”阮思思揪住相公白清砚的胳膊,用力一拧。 刚才还满腹愤怒的白清砚面对妻子一下就没了脾气,又被她用力一拧,痛得他嗷的一声。 “别出声!” 白清舟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别把人吵醒了。” 他虽然不知道白清浅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把两人迷晕的,但这对他们而言是件好事。 起码他们晚上能吃顿饱饭。 白清浅轻手轻脚地来到陈川等人面前,敲敲这个人的肩膀,又拍拍那个人的背,确认每个人都睡得很死,她不禁咧嘴一笑,拍了拍手,转身看向白家众人:“准备吃饭。” “大小姐,这行吗?”一个小厮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白清浅光明正大地把人迷晕了。 要是明天被陈川他们看出来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白清浅自信满满地摆了摆手,“行的,赶紧做晚饭吧,我看看他们有什么吃的。” “别!” 白清舟想拦住她,免得出问题,可捂着白清砚的手腾不出空来。 “哥!”白清砚幽怨地推开他的手,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过来了才说道:“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话,你不用这么狠,要谋杀你的亲弟弟吧!” “我做什么了?”白清舟正为了白清浅的行为上火呢,就被亲弟弟拦住了。 这火上的,已经到天灵盖了。 白清砚一脸幽怨:“你把我嘴巴鼻子都捂上是什么意思?” 白清舟:“……” “对不住,一时激动。” 见大哥都这样说了,白清砚瞬间多云转晴,把注意力放在了陈川等人身上。 而白清浅溜达着,来到陈川他们行囊旁边,仔细找。 然后悄无声息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块风干后的咸肉,随手扔给家中小厮。 小厮捧着咸肉,脑袋发懵,转头看向白清舟。 白清舟也没想到她能从别人行囊里掏出这么大块肉出来。 白清浅反倒若无其事,又假装翻了翻,就注意到白清舟一直看着自己。 她灿烂一笑,“快把这块肉给煮了呀!” 白清舟眉头都打结了,不赞同道:“万一陈川醒来发现了,该如何?” “他们行囊里挺多肉的,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放心。” 白清浅又给他打包票。 白清舟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眼底藏着几分怀疑。 “还不快去!” 白清浅看向小厮,催促道:“一会人醒了,大家都别吃了!” 这话一出,小厮立马诚惶诚恐地捧着肉,让人煮了。 走了一天还不让吃饭,太没人性了! 周遭的难民知道陈川等人不好惹,早就离他们远远的了,又是夜里,光线不大好,难民远远的看不清楚,这也正方便了白清浅,免得被陈川知道什么端倪。 陈川不让吃饭他们就不吃饭了? 笑话!他又不是皇帝。 就算皇帝也不能不让她吃饭! 白清浅一边想着,一边来到马车旁边,帮忙照顾两个睡醒的小家伙。 “狼亲~” 儿子笑眯眯地挥挥手,脸颊上挤出了两个小酒窝。 她心一软,戳了戳他的小酒窝。 闺女躺在旁边咯咯直笑,“狼亲~” 她头顶飘过几条黑线,明明之前叫娘亲叫的挺好的啊,今天就变了。 想罢,她忍不住纠正:“娘亲——” “狼亲——” “好吧,你们随意。” 她觉得自己缺乏点耐心,以后还要多多努力。 想罢,她静下心来,一遍遍纠正两个小家伙的发音,本来就热,一着急上火,更热了。 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感觉自己快要急死了。 夜色之中,气温并没有因为入夜降低多少,带着热气的夜风一吹,更热了。 两个小家伙都热得出汗了。 她找来一本书,大概是威武侯怕儿子路上无聊,随便塞的。 书不算厚,轻轻扇风,稍微凉快些。 看着两个小家伙身上略厚的衣裳,她不禁皱眉。 “娘亲——” 闺女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转,脆生生地开口。 “嗯?!”白清浅眼睛一亮,意外欢喜地看着她,“乖乖,你刚才在叫我吗?” “娘亲!”两个小家伙脆生生地开口。 她眼睛一亮。 嘿哟喂!两个小家伙真让她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起又落落啊。 不远处,秦锦墨坐在轮椅上,冷冷看着她和孩子母慈子孝,眉头都快拧到一团了。 白清浅以前不喜欢两个孩子,甚至是厌恶。 现在对孩子这么上心,还给他们扇风,教他们说话。 这不像白清浅会做的事情。 她要利用孩子来讨好他?! 秦锦墨眼尾轻挑,带着几分冷意,夜色之中,他眸色越发冷了。 白清浅正高高兴兴地逗孩子,就感觉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 一回头,就对上秦锦墨那双冷得骇人的眸子。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刚刚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吧?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白清浅想着,也抬着下巴,不甘示弱。地对上秦锦墨的视线。 秦锦墨冷哼一声,移开视线,道:“秦逐,让白夫人去看看孩子。” “是。” 很快,白清浅她娘云烟就坐在了白清浅旁边,跟她一起照看两个孩子。 婆子们忙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把饭做好了。 那块咸肉被切成小丁,放进白粥里煮,粥就有了肉味,喝上一大口,好吃得恨不得他们把舌头也咽下去。 他们还做了很多二合面馒头,就是面里边有石子灰尘,挑不出来,咬上一口,嘴里就嘎嘣响。 吃晚饭时,白清浅冷飕飕地看了眼熟睡的陈川等人。 总有一天,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晚饭过后,众人飞快收拾好残局,以免陈川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问题。 待一切恢复原样,白家众人迫不及待地睡了。 深夜,万籁俱寂。 白清浅守在两个孩子旁边,轻轻扇风,时不时还要打个瞌睡。 稍不注意,脑袋撞在摇篮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见两个孩子已经睡熟了,眼下也没那么热了,她就下了马车,悄悄看了周围人一眼,确认没人后,又悄无声息地往小溪那边有去。 小溪附近长着半人高的草丛,她想做什么都能掩人耳目。 来到小溪边,她忍不住洗了把脸,给自己降降温,再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吃的来。 第十五章 她就是个骗子 还是按照上次的法子,把东西装进一个大包袱里,把她二哥白清砚叫起来。 白清砚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她那张灿烂的小脸,顿时有了起床气,“你能不能找大哥,每次都把我叫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二嫂需要更多的营养啊。”她说的理直气壮。 白清砚思考了三秒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那可不!”白清浅说着,催促他快点,“二皇子又给咱们送吃的来了,这次陈川他们在,没人敢抢咱们的东西了。” 毕竟他们人手一把长剑,浑身上下都冒着煞气,但凡有点求生欲的人都不会主动撞上来。 白清砚眉头轻皱,“为何每次都是你发现?” 白清浅头也不回,小声说道:“因为你们都睡得太死了,都开始打呼噜了。” 白清砚:“……” 谢谢告知,但他不打呼噜。 发现他不说话,白清浅回头朝着他笑,“二哥,就你呼噜声最大。” 白清砚:“……” “你胡说,你二嫂嫂从来都没说我打呼噜,就你听到了。“ “二嫂不忍心伤害你,你不是自诩京城第一贵公子吗?” 白清砚:“呵呵!” 都被流放了,还说什么京城第一贵公子,京城第一流放贵公子差不多。 人生无常啊! 兄妹二人来到小溪边,从半人高的草丛里拖出那个大包袱。 白清砚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一看,“竟然还有鸡!” 他正愁路上伙食太差,没有东西给妻子好好补一下,这东西就来了。 白清浅把他的笑意看在眼里,嘴角轻扬,“二哥你放心,二皇子肯定不会放弃咱们的,他需要咱们回去,到时候扳倒太子!” 白清砚动作一顿,笑容也僵在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你当真,不喜欢太子了?” “喜欢他?”她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恨意,“我恨我当初太蠢,错把你们的关心当成害我,却把太子当成宝,要是能再见一面,我定把他心脏捅个对穿。” 白清砚哆嗦了一下。 “你这眼神,我都怀疑你是想杀我灭口。” 她的眼神好可怕! 白清砚心疼地抱抱自己,还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她欺骗,不要被她欺骗,她就是个小,哦不,是个大骗子! “二哥!” “啊!” 白清砚心生防备,面对突然凑上来的她的脸,瞳孔微微瑟缩。 白清浅这才发现,他是真害怕,无奈解释:“我只是拍拍你的肩膀,咱们是骨肉血亲,我肯定向着家里人啊。” 见状,白清砚镇定下来,淡淡推开她,道:“但愿如此吧。” 隐约感觉提到太子,兄妹二人立刻又疏远许多。 太子,你害人不浅啊! 白清砚已然冷静,道:“把东西带回去,该藏的都藏起来。” 兄妹二人分工合作,把东西全都带回去。 由于他们只有一辆板车,马车也已经装不下了,要想陈川等人不发现这些粮食,就要把原本的一部分拿走。 白清浅目光流转,落在远处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难民身上。 不等白清砚想出法子,她就已经把一部分粮食搬下来,道:“二哥,你把剩下的归置好,我去去就来。” 白清砚见她拿着粮食就跑,连忙追上去问:“你不会要带着粮食跑路吧?” 白清浅扔了粮食口袋,两手叉腰,气势汹汹道:“我是那种人?” “你是。”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白清浅开始怀疑自己了。 原身都跑过一次了,要不是被楚玉几鞭子抽没了,她穿越过来,恐怕早就没踪影了。 想罢,她轻舒一口气,拍了拍白清砚肩膀,“放心,那是最后一次,我已经想明白了。” 白清砚白了她一眼,“但愿如此吧,你想干什么,我们一起。” 见他还不信自己,白清浅无奈指了指口袋里的白面和玉米面,“里面混了那么多石头泥土灰尘,我会带着这些东西,当着你的面跑路?” “有点道理!” 白清砚不再纠结,回去专心藏粮食了。 然而,兄妹俩都不知道,马车上的秦锦墨一直没有睡着,而是安静地看着两人忙活。 白清浅来到难民堆里,轻手轻脚地把粮食口袋放下。 回头一看,她二哥忙得大汗淋漓,根本没时间看她,她就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又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米、豆子和玉米面,放在一个不算特别隐秘的地方,这才悄无声息地回去。 白清砚也把东西归置好了,那些他们本该没有的食物,通通藏在了马车里,明天再想办法吃掉。 想罢,白清砚拍拍手掌,“睡了。” 他又累又困,再不睡觉就要升天了。 可白清浅坐在马车旁边,双腿盘起,双手手肘撑着膝盖,手心托着下巴,精神满满,睡不着。 “你打算坐多久?” “哎哟我的娘呀!” 白清浅吓得两手一滑,差点扑在地上。 “呵!” 来自头顶愉悦的笑声更让她炸毛了。 威武侯世子矜贵优雅,从来不屑做讨厌的事情,没想到还会恶作剧。 她爬起来瞪了他一眼,“你还不睡?” 说完,她就爬上了马车,直勾勾地盯着秦锦墨。 秦锦墨顿时面沉如水,“你上来干什么?” 她嘿嘿一笑,坐在他对面,道:“正好大家都在睡觉,我们商量一下,你的腿该怎么治。” “你想怎么治?”秦锦墨微微抬眸,如漆似墨的眼眸中藏着几分骐达,只是他掩饰得太深,白清浅也没有看到。 万籁俱寂,两人对面而坐,白清浅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想快点好,还是慢慢来。 不料秦锦墨单手撑起下巴,问:“你刚才给难民送的粮食,哪来的?” 白清浅心中警铃大作,被他看见了? 不可能,她进空间时,明明避开了这边所有人的视线,是死角。 想明白后,她暗自松了口气,道:“就陈川让人送来的那些啊。” “是吗?”秦锦墨半眯着眼睛,深邃眼眸里满是审视,就这么紧盯着她,如同鹰隼盯上自己的猎物。 白清浅认定他没看到,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不信你可以去看,我可以给你推轮椅。” 提及轮椅,秦锦墨顿时面沉如水,道:“不必。” 她轻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那你想快点好还是慢慢来?” “越快越好。” 秦锦墨双手悄然捏紧轮椅扶手,眼神越加冷冽。 第十六章 虚晃一招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残疾的腿支撑不起。 见他脸上闪过郁郁难平的神色,白清浅也假装没看到。 当年威武侯世子何等风光,是全京城的女子都心之所向的男子,却一朝跌落沼泽,深陷泥潭,郁郁不得志。 秦锦墨他是骄傲的,不会允许自己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做一个废人。 千思万想也只是一瞬间,她对上秦锦墨那双深邃的眸子,道:“我有办法让你在抵达西北荒地之前康复,但过程十分痛苦。” 秦锦墨偏转视线,看向窗外洒满月光的大地,声音低沉压抑:“每日如坐针毡,才是生不如死。” 白清浅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秦锦墨意气风发的一面,心中黯然。 “也罢!世子爷运气好,遇到我这种深藏不露的神医,你既然想快点站起来,我保证,抵达西北荒地之前,我一定让你跟从前一样。” 话音落下,她就要掀起秦锦墨的裤腿,却被他按住了。 “白清浅,你这身医术,怎么来的?” “你不信我?”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世子爷不信,那天为什么让我动手。” 秦锦墨正要开口,她就抢先一步,道:“试探,对吧?” 见他眸色深邃了几分,白清浅心知自己猜对了。 她放开手,重新坐在他对面,“你不信我也不奇怪,我以前做的事情,却是让人难以相信,我的医术是一位高人教我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信不信,由你!” 话落,她半身倚靠在马车壁上,安静等待秦锦墨的回答。 秦锦墨双眸清冷地看着她,一寸一寸,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 片刻后,他才问道:“你遇到楚玉时,她对你做了什么?” 白清浅眸色淡然,道:“你当时没看到吗?我衣裳都被抽破了,背上全是血。” 说完,她又补充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对吧?其实世子爷应该理解我,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我被太子编织的美梦蒙蔽了双眼,从世子妃、将军府嫡女变成了的流放的罪人,还被未来太子妃往死里打,我差点就死了。” 对于秦锦墨而言,失去双腿,曾经的他也就死了。 对上秦锦墨晦暗不明的眼神,她忽地笑了。 笑靥如花,灿烂夺目。 仿若漫漫长夜结束后,迎来的第一缕曙光。 于秦锦墨而言,亦是希望。 “那就按照你的法子治,我会保白家周全。” “好嘞!” 她就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三言两语就清楚了。 她心里早有盘算,把之前想到的计划跟秦锦墨说了一遍,确认他会配合后,她就下了马车。 解释了医术怎么来的,算是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她睡觉都香甜了许多。 次日天还没亮,陈川等人就醒了。 看着面前早已燃尽的火堆,陈川面黑如炭。 他们都是太子身边的得力之人,却悄无声息地被人下药算计,就这么睡着了。 “去,看白家人和秦锦墨还在不在!” 陈川气得浑身都发抖,若有一人逃跑,他立刻上报,砍了白豪。 “陈首领没睡醒啊?这么生气。”白清浅被崔廷叫醒,伸了个懒腰,就朝陈川打招呼。 见她还在,陈川立刻询问其他人还在不在。 得到的结果是,大家都在。 陈川脸色更难看了。 有人想跑,给他们下药还正常,一个没少,他们昨晚又昏迷不醒,又是为什么? 他眸色一沉,最终看向了秦锦墨。 几人默契地围上去,被秦逐秦觉挡住了。 陈川一手耳扶着剑柄,一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世子,你想做什么?” 秦锦墨面无表情地抬头,“废人一个,我能做什么?” “那也要看看,世子是不是真的废人。” 陈川语气陡然一狠,拔出长剑就劈向秦锦墨。 剑气凌厉,直扑秦锦墨胸膛。 只听哐当一声,秦逐以剑砍剑,生生砍断陈川的剑。 陈川右手剧烈颤抖,看向秦逐的眼神充满忌惮。 果然,威武侯敢让儿子跟着白家流放,是有原因的。 他身边的侍卫武功深不可测。 为了让秦锦墨害怕,他使出十成十的力气,都被秦逐拦下来,对方还毫不费力。 陈川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白清浅看出陈川的试探,冷声道:“你们自己说睡就睡,关我们屁事,别把自己的无能怪罪到别人头上!” 陈川冷笑:“世子妃慎言。” “我自然知道慎言,太子殿下与我相识多年,他的事情,我多少都知道一些,万一不小心说点什么出去,太子殿下的名声会不会受损啊?” 陈川眼神瞬间森冷,杀气腾腾地看着她,阴恻恻地说道:“世子妃说笑了。” 白清浅眸底划过一抹嘲弄,“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们被谁算计了,都不可能是我们,我们现在什么处境,你们应该也很清楚。” 话落,她就要去帮云烟做饭。 陈川半眯着眼睛,冷冷盯着她,突然出手,断剑径直刺向她的后心。 “秦逐。” 秦锦墨一声令下,秦逐立刻飞身而至。 然而,陈川只是虚晃一招,转身刺向秦锦墨,其他人一拥而上,拖住秦觉 嗤啦一声!断剑划破秦锦墨大腿,片刻间,鲜血如注。 “世子!” 众人惊呼一声,陈川更是意外,他以为,秦锦墨会躲开,所以刚才那一剑格外用力。 没有大夫的话,恐怕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陈川倏然捏紧了剑柄! “陈川我要杀了你!”秦逐瞬间双眼猩红,持剑扑向陈川。 白清浅飞快来到秦锦墨面前,看他伤口流血太凶,立刻撕下衣裳,撕成布条,绑住伤口上端。 “血止不住!”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凑了上来,见秦锦墨已然面白如纸,顿时捏紧了拳头。 陈川那个狗腿子! 白清浅立刻撕开他的裤子,露出皮肉翻飞的伤口,整条腿都已经染上了鲜血,触目惊心。 她不敢犹豫,朝白清舟喊道:“勒紧布条!” 话落,白清舟立刻帮忙,她则擦去鲜血,飞快拿出银针,几针落下,鲜血依然没有止住的意思。 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再这样下去,秦锦墨就完了。 “秦锦墨,你打起精神来!” 见他神色恹恹,白清浅吼了一嗓子,继续施针,还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了一些止血要药,假装从怀里拿出来,通通给他用上。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十七章 保住性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和秦锦墨身上,全神贯注,不敢懈怠。 白清浅更是紧张,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她一点不紧张,但秦锦墨双腿本就有伤,经络受损,这次更是伤上加伤,止血的同时,还要保证他的经络不会二次受伤。 陈川这个心狠手辣的狗腿子! 她气得咬牙,要不是陈川虚晃一招,秦锦墨哪会受伤啊! 见她眼睛都红了,虚弱的秦锦墨费尽力气开口:“我死了,不就正合你意,可以回京找太子了?” “找个屁!” 白清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说不定陈川那一剑能把她送回以前的世界。 这个鬼地方,一点都不好,所有人都欺她骗她厌她,她要费尽心思地洗白,还要防备太子,还要给秦锦墨治伤,她好累啊! “想什么呢!专心点。” 白清舟突然提醒一句,她猛地一激灵,陡然一惊。 她刚才竟然走神了。 这种关键时刻不能有半点马虎,她深吸一口气,冷静片刻,这才继续给秦锦墨施针。 说着他的经脉,一寸一寸,终于,血流速度慢了下来。 众人都看到了希望。 可白清浅不敢有半分懈怠,更是用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盯着他的伤口下手。 “血止住了!” 白清砚惊呼一声,紧张地握紧了阮思思的手。 阮思思虽然被捏疼了,但也喜极而泣。 白家人都把秦锦墨当成大恩人,要不是他,恐怕白家人早就被皇上斩了,哪还有命在。 云烟当场便落了泪,站在白清浅身边一直说着浅浅辛苦了。 白清浅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也松懈下来。 谢天谢地,秦锦墨的小命保住了,她的大靠山还在。 她心想着,手上动作不断,“娘,找件干净的衣裳撕开,我要给世子包扎。” 随后她又吩咐众人都散开,别围在一起,他现在身子虚,容易呼吸不畅。 其他人面面相觑,感觉她在胡诌,但见识了她的厉害,还是后退了几步。 其实她就是胡诌,只是想让其他人别盯着她看,她才方便从空间里取出碘伏消毒。 她心神微动,一小瓶碘伏和消毒棉签就出现在怀里。 偷偷看了秦锦墨一眼,他大概是太累了,已经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 其他人虽然盯着她看,却被她身体挡住,看不到她的具体表情。 麻利地消毒后,云烟也找来了干净衣裳,干脆利落地撕开。 白清浅立马给他包扎好,看向还在打架的秦逐秦觉。 “别打了,你们难道想世子爷后面的路一个人走吗?” 这话一出,两人才不甘不愿地收手。 她说得没错,陈川伤了秦锦墨,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搪塞过去,反正他现在是罪人,可他们伤了陈川却不行。 陈川才是跟上头沟通交流的人。 想到这一点,白清浅就有些发抖。 她之前对陈川说的那些话,的确可以让陈川心有忌惮,可用力过猛,就会让他有杀心。 要杀,也是杀她,说不定她能躲开,说不定会一命呜呼回到以前的世界,两个结果都比秦锦墨死了要好。 但陈川显然更想确认秦锦墨的腿,到底有没有事。 想到这些,她就有点后悔了。 这次,是她害了秦锦墨。 “白清浅。” 白清舟见她看着秦锦墨发呆,大步来到她身边,脸色阴沉,“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差点害死他。” “现在知道了。” 白清浅捏了捏眉心,满身疲倦。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就算她刻意补充营养,多多锻炼,还是不够强壮。 给秦锦墨施针止血费了太多精力,这会她脑子里又一片混乱,就想快点休息。 等秦锦墨醒了,她要跟他道个歉。 可不等她睡着,面前的白清舟就被一把推开,取而代之的是面沉如水的陈川。 她眉梢轻挑,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陈首领今天怕是有点冲动了,就算太子殿下心里想着这件事,也知道不应该是你动手吧?” 她心里还装着腾腾怒气,陈川就送上门来,她不嘲讽两句都对不起自己。 陈川却轻哼一声,道:“我只是发现世子秦锦墨想要逃跑,出于无奈才动手,太子殿下会体谅,皇上,也会体谅。” 白家众人脸色巨变。 果不其然,陈川真的这么臭不要脸! 白清浅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从他脖子上扯下一块肉来,咬穿他的大动脉,让他也体会一下失血过多的恐惧。 可她不能!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烈日当空,天气炎热,这只手却是冰凉的。 是秦锦墨。 他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 白清浅愧疚地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你好生坐着,我和秦逐他们给你找个躺着的地方。” 说完,她面对陈川的态度还是软了下来,道:“世子受伤,需要静养,让他躺下,总可以吧。” 陈川见状,也暗中松了口气,道:“可以。” 他其实更让秦锦墨死,秦锦墨可是威武侯的宝贝儿子,这次流放,他本不该是罪人,只是自请流放,陪白家人一起。 要是真的死在了路上,威武侯府会彻底跟皇上离心,太子也会被威武侯府针对,就连皇上都会对太子不满。 这些可怕的结果,都将在他身上加倍偿还。 陈川暗自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就冷静了下来,安排手下收拾残局,不要磨磨蹭蹭。 由于秦锦墨受伤,陈川心虚,白家众人难得没被找茬。 此刻天早已大亮,众人还没吃东西,就在云烟主导下准备早饭。 熬了一大锅白米粥,里面还加了一些玉米面,搅和搅和,带着玉米的香味。 还有一些小厮婆子找来的野菜,用水烫熟,加点盐就可以吃了。 众人就着野菜,吃完了粥。 陈川等人随意吃了点东西。 白家众人见他们打开了白清浅碰过的食物袋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非常地看着他们。 可他们只是随便拿了点东西,并未注意里面有没有少什么。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如大小姐说的那样,他们看不出来。 殊不知那块咸肉是白清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跟陈川等人毫无关系。 白清浅草草吃了几口,就端着吃的送到秦锦墨马车前。 秦逐秦觉见了她,立刻警铃大作,不让她上马车。 第十八章 又有人受伤了 “世子妃还是别管了,一会白大公子会给世子送吃的。” “怎么?怕我下毒啊!” 白清浅虽然知道他们为什么防备自己,但心里还是有点憋屈。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点头。 气得她都快吐血了。 这两个榆木脑袋! 她上去还能给秦锦墨查看一下伤势,悄悄给他加点补血的药,多好! 无奈,两人就是不让。 她只好端着粥回去了。 陈川远远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禁蹙眉深思。 她怎么突然会医术了?就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白清浅的医术分明很厉害。 太子殿下身边能人无数,厉害的大夫也不少,他却没见过谁能做到她今天这一步。 饶是陈川不懂医,也看出来刚才的复杂困难。 隐约感觉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白清浅忽然一抬头,就对上陈川审视的目光。 见状,她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感觉到白清浅对他们的厌恶,陈川觉得有必要通知太子了。 想罢,他立刻安排手下人去通信。 这边,白清舟很快给秦锦墨送去了吃的,还在马车上布置一番,让秦锦墨能够躺下休息,就是马车上的东西要搬到另一辆马车上面。 另一辆马车就没了人的位置。 就连两个小家伙都没有睡的地方了。 “别磨蹭了,该启程了,迟了可别怪那边的人手下不留情。” 陈川话里带着几分威胁。 众人心尖一颤,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们四个月内赶不到西北荒地,白豪就会被处死。 这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想看到的结局。 陈川就知道这是他们的软肋,冷笑一声,走在了前面。 白家众人想到受伤的秦锦墨,心中有愧,只能尽量让他舒服些地躺在马车里。 众人还没走远,还在原地歇息的那群难民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回头看去,就能看到那些难民脸上的笑容。 众人不明所以,但白清砚清楚。 就连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他们昨晚上偷偷藏了粮食。 白清砚忍不住看向白清浅,神色晦暗不明。 他们以前的相处来看,白清浅这个妹妹乖巧不足,愚蠢有余,仗着家里人的宠爱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这样的妹妹,他白清砚不喜欢也不稀罕。 可她昨晚却把粮食分给了那些难民,明明他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了。 他和白清浅心里都清楚,那些多出来的粮食想藏,也不是藏不住。 偏偏她想都没想就分给别人了。 真不知道她是不想吃有石子灰尘的白面还是真的同情那些难民。 白清砚脑海中划过白清浅曾经犯下的种种过错,立马选择了第一个想法。 她只是不想吃混有石子灰尘的粮食! 呵!他就不该对她抱有其他希望。 想罢,白清砚敛了这些七七八八的想法,跟着众人继续往前。 一行人顶着炎炎烈日走了一上午,个个汗流浃背,脸颊通红。 饶是白清舟兄弟二人平日里习武锻炼身体,也有点扛不住了。 实在是太热了。 越接近西北,恐怕会越热,直到夏天过去,秋老虎过去—— 陈川等人走在前头,也有点扛不住了。 太阳太大了! “找个地方先休息!”陈川在前面大喊一声,脚步更快了。 跟在后面的白家众人都有心无力,快要跟不上了。 可崔廷和另外一个人跟在后面,他们稍微慢下来,就会对他们拳打脚踢。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停下来。 只能提着一口气,强撑着。 白清浅此刻无比庆幸,还好她提前在每个人的水袋里都加了葡萄糖,能够补充能量。 不然早就有人倒下了! “前面路边有片树林!” 陈川一个手下去前面探路,带回来了这个好消息。 众人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终于,他们可以休息了! 陈川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道:“加快脚步!” 话音落下,陈川等人走得飞快。 年岁大的婆子和本就娇养的云烟彻底跟不上了,还要努力往前走,谁知脚下一绊,几个人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浪费大家时间,你们干脆也别跟着了,就死在这路上!” 话音刚落,陈川一把上抢过崔廷手里的鞭子,直直地朝云烟甩去。 “不要!” 大嫂陆安宁惊呼一声,飞快扑在云烟身上,硬生生地挨了一鞭子! 瞬间皮开肉绽! 事情发生的太快,走在前面的白清舟等人都没来得及拦住他们。 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妻子都受了伤,白清舟顿时眼眶猩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陈川你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他就朝陈川扑了上去。 陈川早有准备,一鞭子甩了出去,直冲白清舟面门。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白清舟是白家长子,将来定要继承白豪的位置,入朝为官,就算如今被流放了,他们依然相信将来会洗清冤屈。 可朝中有规定,破相之人,不得入朝为官! 武将也不行! 千思万绪都在一瞬间,众人直勾勾地看着鞭子挥去的方向。 哐当一声,一把剑直直地劈中鞭子,直接将鞭子一分为二。 剩下半截鞭子被挡了回去。 陈川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鞭子,胳膊上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众人心底一惊, 陈川刚才怕是想至白清舟于死地。 白清舟心有余悸地躲开飞出来的鞭子,跑到陆安宁和云烟身边。 “娘,安宁!” 看着妻子后背那条狰狞的伤口,白清舟恨得目呲欲裂。 偏偏陈川还理直气壮,道:“你们也不想因为一些废人的缘故,就让白将军命丧他乡吧?” 听出他话里的冷意,白清舟恨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宰了陈川。 却被陆安宁用力抓住手腕。 “相公,你别去。” 陆安宁疼得脸色惨白,本就虚弱,这会说话更是气息奄奄。 让白清舟如何不恨。 “大哥,我来。” 白清浅拍了拍白清舟的肩膀,示意他给自己让出一个位置。 陆安宁首当其冲,伤的最重,后背有一条长长的鞭痕,皮肉翻飞,狰狞骇人。 而云烟被她护住了一大半,露在外面的手臂还是受了,伤势同样吓人。 白清浅立刻给两人处理伤口,还不忘吩咐周围的男子都背过身去,让婆子们围成一圈,遮住旁人视线。 可陈川等人不听她差遣,就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得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心中暗恨。 “请二位去马车上治疗吧,世子爷下来了。” 第十九章 解暑良药 秦觉话落,秦逐就把秦锦墨从马车上带了下来。 他就躺在一个简单的木板上,脸色苍白,但双眼已经有了光彩。 看向陈川时,还带着几分威胁。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陈川对上他的目光,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却还是嘴硬道:“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没精力陪一群废物在这暴晒。” “多谢!” 白清舟帮忙把云烟和陆安宁送上马车,这才来到秦锦墨身边,眼底尽是感激。 秦锦墨眸色淡然,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白清舟心中清楚,他们二人自小就认识,情同兄弟,饶是被皇上有所忌惮他们的接触,情谊也从未变过。 否则就冲白清浅做的那些事情,早被休了几百次了。 还不是看在两家人的交情上才一再容忍。 白清浅跟着上了马车,并不知道亲大哥在跟秦锦墨说什么。 女子爱美,更何况她大嫂陆安宁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要是身上留了疤,恐怕要伤心了。 她记得空间里放着更多祛疤的药,其中几瓶是她特意调制的,给一些做了刨腹产的女人使用。 效果奇佳! 想罢,她松了口气,随即飞快给陆安宁处理好伤口。 见娘亲云烟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白清浅幽幽叹了口气,“娘,怪陈川心狠手辣,伤了您和大嫂,不能怪您。” 这话一出,云烟却哭了起来。 “要不是我拖累你们了,又怎会如此。” “娘!” 陆安宁强忍着痛,握住了云烟的手,轻声安慰道:“娘,这不怪你,咱们落到这步田地,本就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咱们虽然被欺负了,但不能觉得是自己的错。” 云烟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再说自己是拖累这种话了。 白清浅飞快给她处理好伤口,包扎了一下,陈川就催促着继续赶路了。 由于陆安宁伤的严重,只能趴着,走不了路,秦锦墨就让她也趴在马车上,自己则做轮椅。 陆安宁执意不答应,最后成了她跟秦锦墨都坐在马车,云烟和阮思思坐在板车上。 陈川见他们这么安排,冷笑一声,“白大公子真是大方啊!自己的娇妻都能送到别的男人身边。” 白清舟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秦逐的剑就已经落在陈川脖子上了。 陈川顿时汗出如浆,面色微红。 秦逐出手未免太快了,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就来到他身边。 陈川忌惮地看了他一眼,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看来,这二人不能留了。 白清浅跟在马车外面,毕竟家里两个伤最重的人都在马车上,她怕出什么事。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那片树林子。 附近已经有很多难民在避暑了,陈川等人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露出腰间佩剑,让那些好似的难民歇了心思。 白清舟带着小厮清理了地上的杂草,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几个婆子缓了口气,就从板车上拿了一些玉米面,加了一点水混合后,烙成一个个的饼子。 随即又熬了小半锅白粥,里面依旧加了一点玉米面,让粥更稠。 做好后,干得咬不动的饼子就是没受伤的人吃,白粥是给秦锦墨、陆安宁和阮思思吃的。 就连云烟都只吃玉米饼子,怕粮食吃太快,吃没了。 白清浅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嗷嗷心疼。 可当着陈川等人的面,他们不能说马车上还藏着好吃的,只能等下午了。 草草吃过东西后,陈川便迫不及待地催促他们继续赶路。 白清浅定睛一看,就连陈川手底下的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哪里还有刚来时的嚣张。 就这模样,等着中暑吧! 想罢,她心里琢磨着,道:“我方便一下。” 说完就钻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云烟见她毫不避讳,恨不得再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女儿家的娇羞。 然而,白清浅并不是真的内急,而是找借口在林子里转悠一圈,找了一些清凉避暑的草药带了回去。 家中婆子看她带回来的草都愣住了,想问又不敢问。 白清浅主动给她们答疑解惑,道:“这些都是清凉解暑的草药,都熬成水,装进水袋里,一会路上喝。” 这话一出,婆子们脸上有了笑意,立马去办。 陈川等人看她们磨磨蹭蹭,早就有所不满了,正要骂人,就被秦锦墨冷飕飕的眼神看了回去。 要不是看在秦锦墨被他误伤险些丧命,他才不会给秦锦墨这个面子。 也罢!这么热的天儿,再休息一会就是。 白清浅看着陈川等人在不远处坐下,又从空间里取了一个清凉药膏,转手交给了白清舟。 “这个东西抹在额头、鼻下和耳后,可以预防中暑。” 白清舟愣了一瞬,压低声音问道:“你哪来的这玩意?” 白清浅嘿嘿一笑,“从楚玉那儿抢的。” 白清舟:“……” “放心,很有效果,下午太热了,咱们要预防着,等会好看陈川他们的笑话!” 白清浅朝他挤眉弄眼地看着说道。 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倒是让白清舟意外,他以为白清浅怎么样也不会真的针对陈川。 眼下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好像,真的站在了亲人这边。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想到以前那个笨笨的却十分可爱的妹妹,白清舟心中五味陈杂。 都是太子! 他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接过白清浅的东西,就安排了其他人把清凉药膏分下去,每人都涂上一点。 白家众人都没想到,白清浅给的药这么有用,刚才还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吃东西也没胃口了,涂了药膏一下就清醒了,心里也舒服多了。 加上婆子们熬好的草药汤,出发前每人喝了一碗,众人精神都好了许多。 就是顶着烈日,满面热的慌。 崔廷跟在陈川后面,见他们喝野草熬的水,不禁冷笑,“老大你看他们,真是疯了,野草熬的水也喝的下去!” 这话一出,陈川顿时皱起眉头,“去,看看他们的扔掉的草长什么样子。” “啊?” “还不快去!” 陈川催促道,崔廷立马就去办了。 可很快,崔廷就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老大,他们把那些草都砍成沫沫了。”说着他摊开手,露出手心里碎草沫子。 陈川脸色蓦地一沉,回头一看,正好对上白清浅灿烂笑容。 第二十章 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 她就知道陈川小心眼,肯定会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找来的草药也会被他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她偏不让陈川称心如意,所以就吩咐婆子们熬完水后花点时间,把那些草药都剁成了沫沫。 保证神农来了都尝不出来。 见陈川脸色越发阴沉,白清浅心情大好,嘴角弯弯,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白清舟跟在她后面,眸色复杂。 他这个妹妹,最近真的恨不一样——为家人找来吃的,把太子送她的手镯给他,让他当了,还突然会了医术,并且非常厉害,为大家熬解暑的汤药。 这些事情都不像以前的她会做的。 见了楚玉,就有如此大的改变? “大哥。”白清砚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觉得白清浅最近跟中邪一样,脾气变好了不说,还会救人了。” 瞧着白清砚凝重的表情,白清舟同样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变化的确很大,我们可能要——” 白清砚秒懂,点了点手指:试探? 兄弟二人默契加倍。 虽然他们更喜欢现在的白清浅,但他们不得不防备,万一白清浅被换了呢? 不知为何,兄弟俩都有这种想法。 真正的白清浅不在这,跟他们一起赶路的白清浅是个假的。 他二人殊不知自己猜的并没有错,只不过是身体里换了芯子。 白清浅还不知道两位兄长要试探于她,她正满心惦记伤重的秦锦墨和陆安宁。 天气炎热,两人伤口又深,很容易发炎化脓,稍不注意是要出人命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来到了马车前,打算去看看。 秦逐秦觉这次得了秦锦墨的意思,并未拦她,她就跟在马车车门前,一边走一边问道:“世子爷有没有觉得伤口特别疼,有没有发热,头脑发昏?” “没有。” “大嫂嫂呢?” “没有。” 两人气息虚弱,均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白清浅这才放下心来,打算等着晚上休息,再给他们重新包扎,免得出现什么问题。 烈日当空,他们顺着大路长途跋涉,逐渐靠近乾都,路上见到的难民越来越多,死去许久的尸体散发着腐臭的气息,萦绕在他们鼻腔之内,让人几欲作呕。 路上甚至有人饿的发疯,易子而食。 年幼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被爹娘送给了别人,殊不知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白家众人见到这一幕幕,心情也愈发沉重。 白清浅不忍,一路上借着找食物的理由,在周围藏了一些粮食,希望能帮到一些人。 只可惜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否则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走得飞快,热极了,就灌上一口解暑汤药,保持头脑清醒,免得中暑。 回头一看,跟在后面的崔廷和另外一人嘴唇发白,汗如雨下,情况不太好。 “老大——”崔廷话还没说完,脑子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崔廷!” 他旁边的人吓了一跳,想要查看崔廷什么情况,刚蹲下去,晕了。 陈川没想到自己的人竟然这么弱,气得真想给他们两鞭子,可见到两人惨白的脸色,他急了,扭头看向白清浅,道:“你给他们看看。” 白清浅等的就是现在,两手一摊,假装无可奈何道:“走的太累了,我没力气了,对不起啊!” “他们是两条人命!你快点给他们看看!”眼看两人气息奄奄,陈川快步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用力揪住她的衣领,“快点!” 白清浅无所畏惧地对上他凶狠的眼神,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我真的没力气了。” “那就原地休息!” 陈川气得直发抖,他知道自己被抓住软肋了,白清浅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想害死他们! 要是白清浅知道他内心想法,肯定要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大骂:你有被害妄想症吧,这大热天的你自己非要赶路,到底谁想害人啊! 只不过她有先见之明,给自己人分发了避暑汤药和清凉药膏罢了。 白清浅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昏过去的两人,中暑加内伤加重,拖上一时三刻都没问题。 既然如此,就方便她讨价还价了。 见她看了崔廷二人一眼就没动作了,陈川着急上火,黑着脸凑上来,道:“你会害死他们。” “他们本来就是跟着你来要我们性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我夫君,我嫂嫂不都是你伤的吗?” 她歪着脑袋,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陈川气坏了,黑着脸威胁她:“你若不救,我就让马车上的两人为他们陪葬你信不信!” 白清浅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你确定?” 不等陈川开口,她扭头就喊:“秦逐秦觉,照顾好你家主子和我大嫂嫂,陈川要杀他们!” 陈川顿时面黑如碳。 该死的白清浅,她胡说八道什么! 马车上,闭目养神的秦锦墨眉头一皱,低声道:“带我下去。” 秦逐秦觉相视一眼,就把他从马车转移到轮椅上。 “秦觉,守着马车,谁要动手,格杀勿论!不管死了几个,算我的。” 秦锦墨还是很虚弱,但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凛冽杀意。 陈川眉头一皱,看向白清浅的眼神尽是厌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难怪太子殿下不喜欢你。” 一听这话,白清浅气笑了,“以前是我眼瞎,你就不要把我瞎了眼做的事情拿出来炒冷饭了,我现在就喜欢我夫君,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世子爷。” 陈川冷呵,残疾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白清浅冷飕飕的眼神看得心中骇然。 “夫君别搭理他!”白清浅快步来到秦锦墨身边,捂住他的耳朵,“不管你什么样子都是我夫君,我可不喜欢某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我捅刀子的渣渣。” 秦锦墨:“……” “你手上有汗。” 他嫌弃地推开白清浅的手,拿出手帕擦了擦,“下次手上不干净就别碰我。“ 白清浅:“好嘞!” 她承认此刻的自己有点像舔狗,但没关系,让陈川看到就行。 她笑靥如花地守在秦锦墨身边,陈川不得不妥协,道:“你要如何才能治好他们?” 白清浅张口就来:“一辆马车,一辆板车,明天早上我要看到。” 陈川见她这么利索,心知她早就想好了,只能咬牙切齿地答应。 第二十一章 被忽视的两个孩子 白清浅这才给崔廷二人治疗。 “好了,他们睡一个时辰就会醒,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明天早上还要施针,我看不到我要的东西的话,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 “好!” 陈川气得牙痒痒,立刻让人去安排。 他们一路并未进入城镇,就连补充粮食都是别人送来,想要马车和板车,只能让人送来。 白清浅心满意足地坐下,见家中婆子已经在烧水了,她又钻进了旁边林子里,找了一些基本的解暑草药,用来熬水喝。 这次陈川学聪明了,让人抢了婆子刚熬好的汤药。 见两个婆子被骂,白清浅挡在二人面前,“抢了我们东西还骂人,你们不会真以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太子殿下出手保下吧?” 这话一出,抢东西的两人安静如鸡。 白清浅轻哼一声,又从包袱里掏出不少草药交给婆子,道:“这些草药效果没那么好,将就用吧。” 陈川的人退下后,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这些人就是不长记性,非要他们动手才肯把好东西拿出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白清浅早就料到陈川会仗势欺人,所以给他们的才是效果不好的草药汤,留给自己的是最好的草药,她还在里面加了药性温和的补药。 一行人就在树荫底下休息,周围的难民越来越多,想必是从乾都那边过来的。 周围好多野菜根都被刨出来吃了,还是有很多人饿得两眼冒绿光,直勾勾盯着别人手里的吃的。 吓得白家几个做饭的婆子把锅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抢了。 一个为首的婆子还找到一个小厮,小声问道:“小六一,快让人把吃的守住了,别被抢了。” 一听粮食要被人抢了,名叫小六子的小厮立马让剩下几个小厮就守在板车周围。 晚上都要围着板车睡了。 白清浅在一旁看得分明,隐约感觉如芒在背。 一回头,正对上秦锦墨毫不避讳的眼神。 她毫不避讳地灿烂一笑,看得秦锦墨愣了片刻。 随即,他脸色沉了几分,扭头不再看她。 不想看到她怕是不行,她还要给他检查伤势呢。 白清浅想罢,快步来到秦锦墨跟前,被秦逐挡住了。 “世子妃,请自重。” 白清浅嘿嘿一笑,“你都叫我世子妃了,我还在世子爷面前自重什么?” 秦逐顿时哑口无言。 “退下。” 秦锦墨一开口,秦逐就沉着脸退下了。 白清浅快步来到他跟前,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我能给你看看伤势吗?” 秦锦墨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见她已然凑到他面前了,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冷意。 “世子爷,不答应啊?”她挑眉,眸底带着几分揶揄。 秦锦墨面色微冷,“随意。” “好嘞!”白清浅答应得痛快,轻轻掀起秦锦墨的裤腿,查看他的伤势。 不出所料,他的伤口发炎了。 白清浅暗暗庆幸还不是很严重,重新处理伤口后,又从空间里取了消炎药和补血的药。 “世子爷张嘴!” 她话音刚落,秦锦墨就皱起眉头,开口道:“你想——” 她手疾眼快,药丸塞进秦锦墨嘴里,见他脸色大变,她立马捂住秦锦墨的嘴,顺着他下颌骨轻轻一捏,秦锦墨就不由自主地咽下去了。 “世子!” “白清浅!” 秦锦墨眼神阴沉得可怕,白清浅被他看得后背发凉,还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裳,道:“这个药是为了你好,天气太热,伤口容易发炎化脓,不注意的话,是会死人的。” 她可没有危言耸听。 秦锦墨眸色深深,依然不信她。 见状,白清浅只好蹲在他面前,道:“白天是我太冲动了,连累大家,以后我会再谨慎一点。” “谨慎一点,才能不被我发现你的别有用心。” 白清浅坦然一笑,“我的确别有用心,我还是想跟世子爷和离,但不是现在啊。” 秦锦墨冷眼看着她。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白清浅的脑子比以前灵光不少,看得出陈川的算计,比从前更牙尖嘴利了。 想到这些,他不禁皱起眉头,眼神不自觉地落在白清浅身上。 白清浅被他看得心里凉飕飕的,不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世子爷你有话直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秦锦墨:“……” 秦逐:“……” 她还会怕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陈川,她知道怕? 除非她早就跟太子商量好了,让陈川配合她,不然,她就是不知道怕的那种人。 “白清浅!” 白清舟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她站在秦锦墨面前,装成小绵羊的样子,立马有了防备,快步来到两人身边,将两人分开。 白清浅嘴角抽了抽,“大哥,我看起来像是打得过秦逐的人吗?” 就算真的打起来,有生命危险的人是她吧。 这么大惊小怪,原身在他心里到底有多恶毒! 白清浅哭笑不得,殊不知正是因为白清舟看不清她到底是哪边的人,才会更加防备她,至于恶毒的形象,在白清舟心里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白清舟没有搭理她,转身看向秦锦墨,道:“世子没事吧?” “你们互相关心吧,我去看看大嫂嫂和娘亲。” 白清浅说完,就去给陆安宁检查伤势了。 分别给几人重新包扎后,又喂了消炎药,随后就去看两个孩子了。 上午连着三个人受伤,她一直注意着三人的伤势,两个孩子就交给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照料。 这会停下来了,她也该给两个小家伙补充一下营养了。 想罢,她来到两个婆子面前。 “娘亲!”大宝见了她,米汤也不喝了,飞快地挥着小手。 小宝同样如此,两个小家伙就抓着她的衣裳,小脸红扑扑的,小嘴撅得老高了,好似在控诉她今天没有照顾他们。 白清浅心疼坏了,连忙一手一个,把两个娃抱在怀里,道:“剩下我交给我吧,一路上辛苦二位了。” 两个婆子满脸慈爱。 “小公子小小姐很乖,一路上没怎么费心,大小姐不要客气。” 话虽如此,两个婆子还是很意外她能这么礼貌。 其实她们一路走来,也真的累了,能得到主人家的一句感谢,心里也舒坦些。 白清浅带着两个孩子,倚靠大树坐下,不动声色地把碗里的米汤换成了羊奶。 第二十二章 鸡汤 “娘亲,呼呼!” 两个小家伙激动得把自己会说的话都蹦出来了,四只小手极限拉扯。 白清浅哭笑不得,稳住身形,免得被他们打翻了。 “大宝一口。” 她说着,把勺子喂到大宝嘴边,小家伙滋溜一下就喝没了。 然后小宝一口。 两个小家伙兴致勃勃地喝完了一碗羊奶。 她思来想去,又拿了一根香蕉,用勺子刮成果泥,给两个小家伙吃。 “嗝儿!” 大宝吃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圆润的小脸被晒得红通通的,这会吃饱喝足了,她就从空间里摸出一小瓶药液。 这是她之前调配的,纯植物提取,用来治疗晒伤很有效。 两个小家伙虽然不至于被晒伤,但他们皮肤娇嫩,擦点药,免得脸疼。 擦完药后,两个小家伙的脸很快就不红了,下午他们在两个婆子背上睡得不安稳,这会闻着娘亲身上的味道,甜甜睡去。 见状,她这才抱着两个孩子回到马车旁边,把他们放进摇篮里。 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两个可爱的崽崽。 秦锦墨接过白清舟送来的白粥,余光瞥见她对两个孩子呵护备至,心中疑惑更深了。 她对两个孩子,又是真心还是假意? “是不是感觉她变了个人?” 白清舟拿着一块干饼子,席地坐在他身边,“我们也这么觉得,若是她真的想明白了,看开了,我倒是松了口气,若是一切都是她装的,白家,恐怕容不下她了。” 说完,白清舟狠狠咬了一口干饼子,用力地咀嚼着。 秦锦墨看了他一眼,“真的舍得?” 白清舟冷笑,“有何不舍?倘若她真的为了太子,一再罔顾家中亲人性命,这样的混账妹妹,我愿意亲手了结。” 话落,白清舟眸底闪过一抹狠厉。 “话别说太早。”秦锦墨说罢,冷意森然的目光落在了白清浅身上。 不知道她从哪找来的几片大叶子,交叠在一起,被当成一把扇子,正轻轻给两个孩子扇风。 两个孩子躺在摇篮里,睡得格外乖巧。 待两个孩子彻底熟睡后,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开,简单吃了点东西。 深夜,白清浅悄无声息地给陈川等人用了药,几人本就睡着了,被用了药之后,睡得更熟了。 她蹲在陈川身边推了他一把,都毫无反应。 白家众人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幕,真想拦住她。 可事实上,陈川没醒。 白清浅也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马车上藏着的鸡继续放着就坏了。 这件事也只有她和白清砚知道,不快点告诉大家,明天陈川送来马车,他们重新整理东西,很可能被发现。 想罢,她飞快爬上马车,把藏在最底下的鸡拿了出来。 还有一些土豆、萝卜,蘑菇。 “快,剁吧剁吧熬汤喝,多加点水,起码每人都能喝上一碗。” 她说着,就把鸡扔给了负责做饭的婆子。 众人又惊又喜,没想到她竟然能从马车里找到一只鸡。 而白清砚见状,索性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得知又是二皇子派人送来的食物,众人并未多言。 而那些做饭的婆子心中的疑惑也终于解开了。 难怪拌了石子的玉米面突然干净了,原来都被换了。 只有秦锦墨和白清舟眼神越渐严肃。 他们不信二皇子会这么善良。 倘若真的是二皇子送来的,他肯定有所企图。 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白清浅趁着大家都沉浸在吃肉喝汤的喜悦中,孤身一人走进林子里,再各个草丛等隐秘的地方放了一些粮食。 有缘的难民找到了,也能填饱肚子,多坚持一段时间。 等她忙完回去,鸡汤已经熬好了。 周围有难民蠢蠢欲动,却被白清舟等人用剑吓唬走了。 众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好饭,夜里做的梦都是甜的。 次日一早,她要的马车和板车都送来了。 陈川面色清冷地接过来人送来的书信,揣进怀里,转身看向白清浅,“满意了?” 白清浅毫不客气地检查了马车和板车,确认它们足够结实,也没有任何问题,才点了点头,“多谢陈首领,东西我见到了,自然该治好他们了。” 说完,她就给崔廷两人施针,解决了最后一点内伤留下来的隐患。 “起来蹦哒两下。”她一边说,一边把银针收起来。 崔廷二人相视一眼,立马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呼吸时胸口也不难受了。 他们真的好了! 崔廷眼睛一亮,看向白清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外。 都说将军府幺女是个蠢货,他以前也是这样认为,谁让她被太子殿下哄的团团转,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呢。 没曾想他昨日被秦觉打伤,竟然会被白清浅治好。 白清浅目光微转,见崔廷二人看着自己,她灿烂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牙,“我的病人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二位路上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跟我说。” 这话一出,崔廷二人更是惊讶了,连带着心底对她的厌恶也都少了很多。 其实,白家小姐,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吧! 崔廷心里暗暗想着。 白清浅没再注意两人的眼神,起身跟陈川商量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收拾行装,不然马车板车送来了也毫无用处。 还以为陈川又要冷嘲热讽地拒绝她,可没想到她刚一开口,陈川就答应了,甚至让手底下的人帮忙整理。 她不禁一愣,“陈首领,你这——” 陈川眼底划过一抹别扭,随即冷着脸说道:“我只是不想耽误行程。” “好嘞!”白清浅灿烂一笑,立马帮忙收拾东西了。 他们现在有三辆马车,两辆板车。 陈川弄来的马车最大,为了让三个伤患舒服点,他们把大多数东西都放在了最大的马车和两辆板车上。 秦锦墨和两个孩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云烟、陆安宁坐在另一辆马车上,那个最大的马车还有位置,就让阮思思坐着。 如此,就安排好了所有需要照顾的人。 与此同时,白清舟还专门在板车上留了两个可以坐人的位置,年纪大点的婆子走不动了就能休息会。 有了主子的体贴,这些年岁大的婆子更是感激涕零。 她们路上也有歇脚的机会了,不至于被陈川他们打了。 第二十三章 我要钱 在众人都满心欢喜,对前路有了一点点希望时,陈川站在旁边,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忙碌得像只小蜜蜂的白清浅。 他方才已经趁机看过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信了,太子殿下竟然让他善待白清浅。 白清浅这个蠢货,何德何能?! 陈川眸光微闪,最终还是平息了怒气,淡淡地看白清浅跟着白家众人忙碌。 很快,众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了。 白清浅站在队伍中,巴巴地看着秦锦墨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不免小声嘟囔:“小声照顾孩子,他们有时候可调皮了。” “就你关心孩子。”秦锦墨坐在轮椅上,孩子已然被抱上马车,正躺在里面的摇篮里。 她都能看见小家伙们伸手手的样子。 烈日还未升到当空,秦锦墨眼神清冷骇人,强硬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清浅心里咯噔一下,最终被白清舟拉开了。 “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两个孩子了吗?今儿个怎么非要跟他抢了。” 她大哥白清舟在她和秦锦墨之间,总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秦锦墨。 她幽幽看了秦锦墨一眼,却对上秦锦墨那双如漆似墨的眸子,也罢,孩子安睡就好。 陈川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视看得一清二楚,眼底划过淡淡的笑意。 果然,秦锦墨他们还是不相信白清浅,就算白清浅百般讨好,也不会得到他们的原谅。 如此一来,他再透露出太子殿下对她的怜惜和好,她定然会心动,重新为太子殿下做事。 想罢,陈川硬生生把白清浅看得顺眼了。 白清浅并不知道陈川的心思,更不知道太子知道她会医术后,动了重新留下她的心思,她现在热得快冒烟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吃一根雪糕。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趁着众人没注意,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雪糕藏在宽松的袖子里,一口接一口,凉爽宜人,舒服! 她吃得心满意足,还不忘擦去嘴角残留的果汁。 见府中婆子已然走累了,她就招呼众人轮流上板车休息。 “每人一刻钟,不能多也不能少。” 白清舟早就盘算好了,此刻也让年纪偏大的婆子先上板车休息。 路上偶尔有停顿,她和白清舟都以为陈川又要发火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陈川毫无动静,甚至还停下来等等他们。 白清浅扶着一个婆子坐上板车后,半眯着眼睛看向如老僧入定般的陈川,隐隐觉得不对劲。 走了大半天,越来越热,众人眼看顶不住了,陈川一声令下,众人终于得以休息了。 白清浅热得大汗淋漓,席地而坐,努力给自己扇扇风。 而其他人已经开始忙活了,把地上参差不齐的杂草修理平整,找来石头搭建简易的灶,小厮也去附近寻找溪流,打水回来做饭。 白清舟担心妻子,停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马车,去看看陆安宁。 好在陆安宁的伤情没有恶化,趴在马车上睡得正熟,云烟则下了马车,帮着婆子们一起做饭。 见她胳膊上还有伤都跑来帮忙,婆子们连忙让她快去休息。 “夫人呐,你的伤可不能碰水,你还是歇着吧,这点事情我们来做就好。” 话落,其中一个李婆子就很坚定地扶着云烟去边上歇着。 云烟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忙活,心里总不得劲儿。 而白清浅歇够了,准备在周围转转,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顺便从空间里拿点,藏在周围,留给周围的难民。 她不方便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东西给家里人吃,但她藏在草丛等等地方的粮食,就算被那些难民找到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然而,她刚刚走进树林深处不久,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 她立刻警铃大作,佯装在找吃的,眼神飘忽,到处转悠,实际上是在找藏在背后的人。 怕就怕,是太子安排杀她的人。 白清浅心神微动,就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在袖子里,一旦后面的人有异动,她就先发制人! 想是这么想,但不知道身后到底有几人,他们有有多厉害,白清浅心里还是怪紧张的。 突然,身后传来咔擦一声。 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她陡然转身,对上陈川那双阴沉的眸子。 只有他一个。 见她这副模样,陈川低笑一声,道:“白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觉了?” 白清浅冷眼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直紧握着匕首,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可是陈川啊,是太子的心腹,她算是太子的一根心头刺,必然要除掉。 陈川岂会看不出她的防备,拍了拍腰间,“我不是来杀你的。” 她定睛一看,陈川腰间的长剑不在。 可这能代表什么。 “就陈首领的能耐,不用剑也能轻松捏死我。” 这话一出,陈川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这倒是没错。” “呵呵!” 赤裸裸的羞辱。 白清浅站在原地,依然保持着防备状态,道:“陈首领特意跟我到这儿,肯定有话要说,不如直说。” 这话一出,陈川眼底多了几分笑意,“白小姐真是观察入微,这也看出来了。” 白清浅头顶飘过几条黑线,狗腿子就是狗腿子,把她放在眼里的时候,她勉强也算个人,对她的态度还能看。 “不说我走了。”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陈川立刻闪身拦住她的去路,道:“太子殿下知道白小姐受了委屈,特意送来书信,让我多多照顾白小姐。” “哦?”白清浅挑眉,似远山画的漂亮眸子里带着几分怀疑,“怕不是照顾我,早点去阎王殿吧。” 陈川呵呵笑着,“怎么会,白小姐才是太子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这次没能把白小姐从流放队伍里捞出去,也实属无奈,我才听说,太子殿下日夜思念白小姐,已是茶饭不思,白小姐,就原谅太子殿下的一片苦心吧。” “好啊。”白清浅眸底噙着一抹狡黠笑意,“太子殿下心善,我看在眼里,可如今我一家老小流放,就是因为太子殿下,他总要给我一点补偿吧。” 说着,白清浅故意装出一副贪心不足的模样。 陈川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可最后都被他掩饰了下去,笑道:“白小姐尽管说。” “我要钱,要粮食,要我一家老小顺利抵达西北。” 第二十四章 太子殿下可以考虑考虑 她说得掷地有声,对上陈川意外的目光也毫不畏惧,继续说道:“我要一万两白银,路上要给我们送更好的粮食,太子殿下可愿意?” 陈川眼底划过一抹为难。 白清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嘲弄,嘴上却很是善解人意地说:“我也知道太子殿下过得艰难,但我一心一意对太子殿下,却落得这步田地,若是看不到实际的东西,我恐怕难以相信别人了,不过太子殿下真的为难没关系,我可以都不要,只希望以后跟太子殿下,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只是陌路。” 一听她这些话,陈川有些着急了。 一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可太子殿下吩咐了,决不能让白清浅站在秦锦墨那边,万一她把秦锦墨的腿治好了,他之前的绸缪算计就白忙活了。 陈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陈首领,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想着太子殿下呢,只不过太子殿下一直对我不闻不问,我总要活下去,对吧?” 她这话的言外之意就多了去了,就看陈川怎么体会了。 说完这些,她捂着眼睛,假装哭着离开了。 陈川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白清浅喜欢他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一万两白银,怕是要准备好了。 然而,快步离开的白清浅又在林子里绕了一圈,避开那些找食物的难民,将空间里的鸡蛋、白面、大米、花生等等都拿了一点出来,能够解除一些人的困境。 忙完这些,她已是满头大汗,索性蹲在大树底下吃根冰棍。 她在空间里安排了几个冰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冰棍冰淇淋,空间能够让各种东西都维持原本的状态,所以冰棍依旧冰冰凉。 吃完一根,她从空间里拿了四五十个略青的橘子,用衣服兜着抗了回去。 正准备找人的云烟远远瞧见她,顿时眼睛一亮,“浅浅,你去哪了啊!” 云烟着急忙慌地迎上去,要帮她拿东西。 白清浅连忙避开她的动作,道:“都是些野果子,有点酸,但我们一路上都没吃什么菜,需得吃点瓜果蔬菜,不然身体受不了。” 说罢,她就把橘子放在地上,青色的橘子散落了一地。 她随便剥了一个来吃。 酸酸涩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肆意蔓延,嘴里疯狂分泌口水。 “啊,好酸!” 她被酸出了痛苦面具,硬生生把嘴里那瓣橘子咽了下去。 云烟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咽口水。 她随手把橘子递给了云烟,“娘,你吃。” 这话一出,云烟连连摇头,“算了吧,太酸了我受不了。” 白清浅嘿嘿一笑,“酸也要吃点,这些是我刚刚带回来的草药。” 说着,她把半路上采的草药也交给云烟,“还是熬水,可以解暑。”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陈川等人正盯着她看,沉吟片刻后,又对云烟说道:“娘,熬好了药汤,给陈川他们送点去。” 一听这话,云烟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不赞同地看着她道:“浅浅,你不会还惦记着太子吧?他不是真心待你,你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啊!” 瞧着女儿瘦得只有巴掌大的脸,云烟又心疼又怒其不争。 太子到底哪里好了!她非要跟太子在一起,为此连亲人都不顾了! “娘,您别着急啊,就按我说的做,咱们可以想办法稳住陈川。” 云烟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她的话,“啊?” 白清浅没有将陈川单独见她的事情告诉云烟,怕她担心,解释说:“只要咱们能对陈川恭敬一点,他也不会总为难咱们,毕竟他只是负责押送我们去西北荒地,倘若我们没能安全抵达西北,陈川是要担责任的,眼下就是对他们好点,对咱们自己就有好处。” 云烟听得似懂非懂,但隐隐觉得女儿说得有点道理,便说道:“好,我一会亲自送过去,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去看看孩子吧。” 这话一出,白清浅笑着咧嘴,“我现在就去!” 云烟都发话了,她也能上马车看看两个孩子了。 刚走出两步,她想起来阮思思怀孕爱吃酸的,拿上了几个橘子,顺便给阮思思送过去。 她快步掀开阮思思坐的马车的帘子,把橘子递了进去,“二嫂,橘子吃不吃。” 阮思思很想硬气地拒绝,但她这几日经常食不下咽,加上一路颠簸,早就想吃酸橘子了,眼下白清浅巴巴地送来,她就大方接下了。 看着手里的橘子被拿走,白清浅灿烂一笑,“我找了很多,想吃就让我二哥给你拿。” 话落,她转身去了另一辆马车,里面睡着两个孩子。 秦锦墨这会正坐在马车旁边,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秦觉刚才说的话。 白清浅跟陈川单独见面,她说,她一直都忘不了太子,想重新跟太子在一起。 呵! 果然,白清浅掏心掏肺地追着太子,对太子好,又怎么可能因为见了楚玉一面就不喜欢他了呢! 但有一点可以让他放心,就是白清浅眼下还是怨太子的,如果太子给不出足够的诚意,恐怕会在她心里留下疙瘩。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缺口。 想罢,他抬抬手,“去请白大公子来。” 白清舟很快就从秦锦墨口中得知白清浅还喜欢太子的事情,而陈川还试图拉拢她,恐怕又是不怀好意。 一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妹妹,白清舟就气得不行。 相比之下,秦锦墨就淡定多了,淡淡道:“她当真没让你我失望。”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狠狠打在白清舟脸上。 他知道秦锦墨并非怪他,或是白家其他人,只是针对白清浅而言。 但白清浅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妹妹做的不对,哥哥也有责任。 想罢,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会处理好。” 秦锦墨没有说话。 马车上,白清浅并不知道秦锦墨暗中派人跟踪了她和陈川,还打算把两个娃喂饱以后,就主动坦白。 两个小家伙喝了一碗羊奶,还补充了一点果泥。 “娘亲,吃。”哥哥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往她自己嘴里喂。 她心头一暖,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脸颊,“娘亲吃过了,宝宝吃,以后娘亲一定让你们吃更好吃的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扑通扑通几声,接着是一股恶臭袭来。 第二十五章 卧底游戏 呕! 白清浅差点被熏吐了。 两个小家伙还相视一笑,小短手放在肚皮上,看着像两个狡黠的小狐狸。 “你们——” 白清浅哭笑不得,心知两个小家伙拉臭臭了,立马把脏了的尿布换下来,给他们擦干净。 可拉了臭臭得洗一下,她一个人分身乏术,想到马车旁边的秦锦墨,一把掀开马车帘子,把脏了的尿布递给他,“你儿子闺女拉臭臭了,帮忙弄点水来,我给他们擦擦身体。” 话音落下,她准确无误地把尿布扔给秦锦墨。 秦锦墨皱着眉头,伸手就接住了尿布,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和周围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白清舟就站在秦锦墨身边,眉头都皱成一团了,白清浅现在都这么使唤秦锦墨了? 想罢,他疑惑地看向秦锦墨。 秦锦墨明白他的眼神,淡定地摇摇头,“她以前不这样。” 以前的白清浅根本不会照顾两个孩子,偶尔心血来潮,照顾一下两个孩子,可不高兴了,随随便便就把孩子扔下了,也不管孩子哭闹成什么样子。 更别说会像今天这样,亲自给两个孩子换尿布,还让他一起帮忙。 两人交换眼神后,白清舟幽幽叹了口气,掐着兰花指,把尿布拿走,顺便找了点水给她送去。 白清浅这个傻妮子,怎么好意思让秦锦墨去打水,人家腿脚不方便,她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秦锦墨最希望的,就是被旁人当成正常人,而不是一个残疾人。 很快,他把水送到马车上,白清浅手脚麻利地给两个小家伙清洗干净,又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尿布,摇篮里也重新铺上了小毯子,保证一切干干净净,这才把两个娃放回摇篮里,哄着他们睡着了,她才带着换下来的衣裳毯子跳下马车。 “世子爷,你儿子闺女换下来的衣服,你不搭把手啊?” 说着,她使了个眼神。 秦锦墨轻哼一声,却没有拒绝她,让秦逐推着他,跟了上去。 白清浅带上专门给两个小家伙洗衣服的盆子,同秦锦墨一起去了附近的小溪边上。 秦锦墨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她努力地洗衣服,直到她把衣裳都洗完了,他才冷冷开口:“你有事?” “陈川单独找我了,说,太子心里还惦记着我。” 这话一出,秦逐立马握紧了腰间佩剑。 白清浅见状,淡淡道:“别紧张,我只是跟你们打声招呼,我这边呢,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什么想法?” 见秦锦墨皱着眉头,她努努嘴,示意可能有人偷听。 秦锦墨一个眼神示意,秦逐就后退了几步,守在不远处,既能保证白清浅突然发难他能及时赶到,又能观察周围到底有没有人偷听。 白清浅见状,嘿嘿一笑,将她和陈川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秦锦墨听完,眼神越渐凛冽,“白清浅,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白清浅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我想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当然是假装我还喜欢太子,让他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从而让我价值最大化,给大家谋福利啊!” “嗯?” 秦锦墨眉头紧皱。 烈日炎炎下,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视线不算齐平。 可两人之间的眼神总带着几分争斗,非要有个人看穿另一个人的心思,才算了结。 白清浅正打算解释得更简单些,就听秦锦墨幽幽开口:“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当太子身边的奸细?” 白清浅撇撇嘴,道:“奸细多难听啊,我这是舍身取义,为了大家做贡献!” 对上她嫌弃的目光,秦锦墨微眯着眼睛,眸色深深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还跟你坦白干什么?好让你怀疑我?我承认我以前脑子不好,但现在学聪明了,麻烦世子爷不要用那种看待傻子的目光,看带我。” 她说得很认真。 对上她明亮灿烂的眸子,秦锦墨竟有一刻想要相信她了。 他此刻强烈感觉到,眼前的白清浅跟从前那个白清浅真的不一样了。 可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白清浅真的不是太子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呢。 想罢,秦锦墨敛了眸底刹那的惊艳和意外,眼神清冷淡漠,“我不管你想怎么做,我们之间还是之前的合作关系,你治好我双腿,我护你亲人周全,但要是你跟太子在统一战线,还对我下手,白清浅,我保证你不能活着见到太子。” 话音刚落,白清浅莫名感觉寒从脚起,直冲脑门。 明明烈日高悬,她却感觉身在寒冬腊月,冷风呼啸,直直地冲着她来。 片刻后,她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别被秦锦墨吓到了! 她是那种轻易被吓到的人吗? 不是! 白清浅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就连秦锦墨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当她端着装了衣裳毯子的盆子回去时,就看见秦锦墨面沉如水地守在马车旁边,一个眼神也不给她。 她麻利地找来干树枝,绑在两棵距离较近的树上,充当晾衣架,把衣裳晾了。 大中午的,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的衣裳不厚,很快就能晒干。 吃过午饭后,她又给陆安宁和秦锦墨检查了伤势,确认两人的伤都没有恶化,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就是秦锦墨突然的冷漠态度,让她莫名其妙。 刚才不还聊的好好的吗?当然了,要忽略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可当她转头看向陈川时,突然就明白了秦锦墨的意思。 她想当卧底,秦锦墨在成全她,假装两人刚才大吵了一架,让她还爱着太子的人设更加稳固。 然而,白清浅他们在算计时,东宫里的太子同样在算计。 自从得知白清浅有一手极为厉害的医术,太子就坐立不安,总担心白清浅会选择跟秦锦墨站在同一边,万一秦锦墨的腿被治好了,他前几年的精心筹划就白忙了。 决不能让白清浅打乱他的计划。 想罢,太子冷眼看向身后宫人,道:“楚玉不是入宫给母后请安吗?让她来我东宫一趟。” “是。” 宫人福了福身子,很快就把楚玉带来了。 楚玉故作娇羞地行了一礼,娇滴滴地说:“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同本殿说说,你见到白清浅时,她可有什么变化。” 这话一出,楚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宫殿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 第二十六章 太子的算计 见她一言不发,太子逐渐没了耐心,沉沉的双眸越发阴鸷,道:“楚玉,你应该不想让本殿不高兴吧?” 楚玉咬了咬嘴唇,想到家中爹娘说的话,难得挺直腰板,道:“殿下,白清浅已经是流放的罪人了,即便您还对她念念不忘,也该明白,她连殿下的妾,都不配当。” 太子看出她拈酸吃醋,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阿玉你放心,本殿心中从未有过别的女子,跟白清浅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才是未来太子妃,问你白清浅的变化,只是本殿的人送来消息,白清浅性情大变,竟然还会医术,我担心她之前就对本殿有所隐瞒,特意寻你一问。” 得到太子的承认,楚玉心中美得冒泡,自然就把那天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他。 白清浅被楚玉抽打直至昏迷过去,再次醒来就性情大变。 难道是因为被打得半死,什么都想明白了? 太子眉头轻皱,拂手示意楚玉可以走了。 没想到太子问完就把自己赶走了,还准备撒娇求安慰的楚玉心底一阵落寞。 就是因为白清浅。 明明她才是未来太子妃,可全京城都以为太子心上人是白清浅,她好不容易等到太子除掉将军府,白清浅被流放,却还是从太子口中听到白清浅的名字。 白清浅,该死! 出了东宫,楚玉眼神越发阴鸷。 而太子此刻并未注意到楚玉的心情,他还在想,白清浅为何要隐藏她会医术。 口口声声说对他死心塌地,却对他有所隐瞒。 白清浅,你好得很! 表面乖巧顺从,暗地里却悄悄调查他,还敢拿着他的秘密威胁他!如今,竟然还隐瞒了她会医术。 太子心中冷笑,当即让人通知陈川,无论如何也要白清浅回心转意,她的医术还有大用处! 秦锦墨双腿有疾,白清浅要想讨好白家人,讨好秦锦墨,势必要给秦锦墨治好双腿。 若是能利用白清浅对秦锦墨对手,悄无声息地把人解决了,那秦锦墨就再也不能帮着其他皇子跟他斗了! …… 当陈川收到太子命令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看着太子的亲笔信,陈川神色晦暗不明地看向白清浅。 她运气真好。 一颗被太子殿下放弃的棋子,竟然还有被重新重视的机会。 白清浅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陈川将信烧掉,心中盘算怎么说才能让白清浅更加喜欢太子殿下。 此刻,白清浅还不知道太子交代陈川的事情,她正在小河边上洗尿布。 幸好还没到乾都,沿路找到的小河小溪还有水,她也能给两个小家伙洗尿布,要是哪天过了乾都,路上都没水了,她就只能用空间里的水洗了。 想罢,她幽幽叹了口气。 用灵泉水洗尿布,属实有点奢侈了。 搓干净最后一块尿布,她又用清水漂了一遍,这才拧干,装进盆子里。 回去吃饭! 她伸了个懒腰,刚把盆子端起来,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吓得她哎哟一声,手里的盆子也掉了。 她刚洗的尿布! 两只手突然抓住盆子,里面的尿布也没有倒出来,她绷紧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不用谢我。” 崔廷把盆子往她怀里一塞,摆出一副“我做好事不求回报”的表情。 她嗤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我还没怪你吓到我了呢!” 崔廷登时不高兴了,“谁让你这么胆小,我就是喊你的名字,你就被吓到了,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有这么小的胆子啊!” 白清浅:“……” 她就不该救这个狗玩意! 崔廷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点。 “上次是你救了我,多谢。”崔廷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审视,“其实我发现,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蠢,起码你还会医术。” 白清浅:“……” 要不是因为情况不允许,她一定表演一出手撕毒舌恶臭嘴。 对上崔廷看傻子的眼神,她呵呵一笑,摆弄着盆子里的尿布,道:“你想象中的我有多蠢?” “无药可救。”崔廷很认真地说道,甚至还有点怜悯,道:“明知道太子殿下有未婚妻,还不死心地往上凑,其实我都不确定你是真的蠢还是单纯的不要脸。” “闭嘴!” 这是来道谢的吗?这是来吵架的吧! 白清浅快气炸了,眼刀子冷飕飕的,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凌迟处死。 为救了崔廷后悔一万次! 可崔廷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挺直腰板,皱了皱鼻子,很是嫌弃地说:“白清浅,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你就能在我面前耍横了,我只容忍你这一次……” 不等他说完,白清浅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白清浅!” 身后传来崔廷气急败坏的喊声。 然而,白清浅不屑理他。 把两个娃的尿布晾上,婆子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略清的小米粥和玉米饼子,她就随便对付了两口,一会上马车给两个崽加餐,顺便也给自己加个餐。 “三小姐,这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米汤。”一直帮忙照顾两个孩子的张婆子送上来一碗熬得开花的米粥,水米融合,一看就知道张婆子很用心。 她接过米粥,感激一笑,“谢谢张婆。” 话落,她端着米粥稳稳当当地上了马车,两个孩子已经在摇篮里坐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粥,眼底尽是期待。 “饭饭!” 大宝吸溜一声,口水流出来了。 白清浅笑得一哆嗦,差点把碗打了,见两个小家伙迫不及待,她也把米粥送到两个小家伙嘴边。 大宝一勺,小宝一勺,两个孩子就这样吃了大半碗米粥,随后她从空间里端了一碗羊奶,两个小家伙各喝了一半,嘴唇上还留下一圈奶胡子。 “我的宝儿啊,怎么喝成这样了!” 她笑眯眯地给两个小家伙擦干净小嘴,扶着他们坐好,“来,娘亲看看,大宝小宝有没有进步。” 一边说,一边从空间里掏出榨菜和肉干,然后一点榨菜,一口粥,一口肉干,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娘亲!” 大宝喊了一声,小手扒拉着摇篮,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肉干。 口水又掉下来了。 第二十七章 三小姐不对劲啊 “哎呀呀!”她连忙用帕子把大宝嘴角的口水擦干净,反观他旁边的小宝。 呃—— 口水一两滴,比哥哥稍微出息一点。 她哭笑不得地给两个娃擦干净口水,火速吃完最后一点肉干,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 感觉他俩总是秒睡。 她笑着摇了摇头,跳下马车,就对上秦锦墨那双如漆似墨的眼睛。 “这么自觉啊!”她挑眉,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世子爷的伤口是不是隐隐作痛,还有点痒?” 秦锦墨扫了她一眼,道:“你下毒了?” 白清浅笑容一滞,“我费工夫下毒不如在陈川刺伤你的时候冷眼旁观,看着你失血过多而死多好啊,还省事。” 秦锦墨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见他脸色不好看,白清浅心情好了几分,一边把空碗送去给张婆子,一边对秦锦墨说道:“你去马车上等着我。” 秦锦墨:“……” 她没搭理秦锦墨的脸色,淡定地把碗勺送到小溪下游去,张婆子他们正在那你洗碗。 “你们觉不觉得,三小姐变了很多啊?她以前很少给下人好脸色的。” “是啊,她今天还跟我说谢谢,吓了我一跳!” 张婆子麻利地洗干净一个碗,放在了岸边,不停跟几个婆子议论白清浅这几天的不对劲。 而白清浅远远就听到了几人的议论声,故意踩出点动静,几个婆子听到了,也就自觉闭嘴了。 她也不生气,本来她跟原身就是两个人,原身做的蠢事,不是她做的,她现在要做的啊,是洗白的,抱紧秦锦墨的大腿,免得被太子弄死了。 几个婆子听见声响,下意识回头,就瞧见她端着碗过来了。 她们脸色更是变了几变,还是张婆子反应最快,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道:“三小姐,您怎么亲自把碗拿过来了,放在哪,我一会过来拿就是。” “不碍事。”白清浅神情淡淡,扫了几个婆子一眼,见她们笑得都不是很自在,随即笑了笑,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我知道自己从前不懂事,见过楚玉后,也算死过一次了,什么都看透了,大家就别当我还是以前那个三小姐了。” 这话一出,几个婆子互相交换了眼神,脸色变得更为古怪了。 这样的三小姐,有点吓人啊! 她上次对下人这么好,还是因为她想跟世子和离,嫁给太子,结果将军府被抄了,他们流放了。 这次,三小姐不会要害得将军府家破人亡吧? 饶是镇定如张婆子都没忍住哆嗦一下。 心知一两句话是不可能改变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刻板印象,白清浅也只是点到为止,说完就走了。 尚未走远,还听到几个婆子小声嘀咕:“真是见鬼了!” 她仰天,神色复杂地看着缀满星子的天空,感叹:是啊,真是见鬼了,她在那个世界明明活得挺好,老天偏偏玩穿越游戏。 也罢! 还是回去给秦锦墨这个大腿上药吧! 她心想着,就往回走,没曾想迎面走来面色不善的崔廷。 眼看着避不开了,想到崔廷说的那些话,她干脆直接撞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崔廷没想到她会撞上来,反而被她故意撞了个趔趄,险些没站。 对上他阴沉沉的目光,白清浅“哎哟”一声,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看着点啊!” 然而,她刚刚来到马车前,就不动声色地给手指涂抹了一点透明药液。 这是痒痒粉的解药。 她以前没事配出来的,一直放在空间里没用,今天崔廷既然撞上来了,就看看效果吧! 期待崔廷把自己挠成大花猫。 脑海中一浮现出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可还不等她笑开怀,马车帘子就掀开了。 秦锦墨端正地坐在的马车上,脊背挺直,两个孩子在摇篮里睡得正香。 夜色正浓,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温馨啊。 当然了,如果秦锦墨的冷脸不煞风景的话。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马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道:“自己把裤腿拉起来啊。” 秦锦墨脸更黑了,眼神更冷了。 白清浅见状,嘿嘿一笑,“我来。” 话落,她小心地把秦锦墨受伤的那条腿的裤腿挽起来,露出狰狞的伤疤。 过去好几天了,伤口差不多在愈合了,用上空间里的灵泉水,效果更佳。 想罢,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先用灵泉水重新擦拭一下伤口,再上药,可以让伤口愈合更快。 麻利包扎好他的伤口,她就准备去看大嫂陆安宁。 陆安宁温婉,受伤也从未对她有过怨言。 反倒是她的亲大哥,对她颇有微词。 不过嘛,理解万岁。 她要是嫁了个小鲜肉,却被人害得流放荒地,路上还遭人鞭打受伤,她也气。 想罢,她已经把秦锦墨的裤腿放下来了,嘱咐道:“伤口别碰水,我明天再给你重新包扎,可能会有点痒,你忍忍,伤口正在愈合,我……” “嗷呜——”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狼嚎。 白清浅太阳穴跳了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狼在叫吧? 是狼吧? 她的天啊,夜路走多了会不会遇见鬼她不知道,反正她们遇见狼了。 “你抖什么。”秦锦墨眉头微皱,眼神中略微带着几分嫌弃。 白清浅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回头看向他,道:“我没抖,就是刚刚有阵风吹过来,有点冷。” “冷?” 秦锦墨挑眉,仿佛看着一个傻子。 她也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脑子怎么想的,正是最热的时候,她竟然说冷? “出了太多汗,衣衫湿了,所以风吹过来才会冷。” “嗯,就是这样。” 她点了点头,声音越来越小,秦锦墨也不知道她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 秦锦墨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就是胆小。 见她下马车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让他们把火烧得旺一点,都别到处走动,待在一起,落单的话,容易遇到危险。” “知道了。”白清浅应了一声,她又不是傻子。 然而,马车外,陈川等人听到了狼嚎声,几乎毫不犹豫地握紧了腰间长剑,随时准备动手。 而刚才还准备休息的白家众人瞬间没有了睡觉的心思。 那可是狼啊,一只狼就算了,明明是好多只狼在嚎叫。 是准备用他们打牙祭吗? 第二十八章 混乱之下 众人忍不住哆嗦一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呀! 每天担惊受怕,生怕下一刻就命丧他人之手了,还容易吃了上顿没下顿,今晚更厉害了,竟然遇到了狼群! 张婆子躲在人堆里瑟瑟发抖,却不住地张望,想瞧瞧白清浅把两个孩子带到哪去了。 小少爷和小小姐那么乖那么懂事,可不能受伤啊。 往马车的方向一看,白清浅正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神色凝重地看着周围。 “大家围在一起,拿上火把,不要慌,镇定!” 白清舟作为白家长子,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要会安抚人心,他第一个拿起火把,站在人群的最外面。 白清砚次之。 随后,不断有小厮、婆子拿起火把,做出防御状态。 白清浅在马车上看着,都忍不住为他们的镇定感到佩服。 将军府上下,无论是公子小姐,还是丫鬟小厮,都不是懦弱之人,就连身怀六甲的阮思思都握紧了火把,即便吓得脸色苍白,也坚定地站在白清砚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道:“二嫂,上马车,你在那只会影响二哥发挥!” 闻言,阮思思只想破口大骂:“你才影响他发挥呢!” 可感受到白清砚握紧她那只手里的汗,阮思思终究还是认输了。 虽然白清浅很讨厌,但她没说错,眼下她不怕是一回事,真的有能力是一回事。 若是没那个本事,保护好自己,就是对夫君最大的帮助。 想罢,阮思思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向马车走去。 其他人也逐渐向几辆马车移动,把马车围在中间。 白清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希望一会狼不会太多。 然而,树林之中,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紧盯着他们,好似看到了肥美的宵夜。 白清浅狠狠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秦锦墨,道:“你一会顾好自己和孩子,我在前面拦着。” 秦锦墨挑眉,正要问她何时有这样的本事,就看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模样奇怪的刀来。 其实那是白清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切西瓜的刀。 刀身长,且锋利,是目前自保的不错武器。 她只恨当初没屯点杀伤武器,像炸弹什么的。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她现在就这些玩意,不过——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还可以用药啊! 想罢,她悄无声息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迷药,不知道对狼群作用大不大。 兴许是感觉到他们这群人的不简单了,狼群一步步向他们走来,可快要过来时,又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其他难民而去。 那群人吓得惊慌失措,刚才他们还庆幸狼群没有朝他们这边来,现在就来了。 “我们这些饿得皮包骨头不好吃,去吃他们啊!” 难民堆你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清晰地传到他们每一个人耳朵。 白清浅心中冷笑。 他们难不成就白白胖胖了? 众人都绷紧了神经,眼看狼群扑向那些难民,却没有主动撕咬,而是让难民们乱了分寸,成了一锅粥。 白清舟皱紧了眉头,紧紧盯着以最前面那只狼王为首的狼群,他们就好像跟人玩战术一样,故意这么做的。 难不成是看他们不好欺负,让那些难民来当前锋? “哥,他们过来了!”白清砚捏紧了火把,看着向他们落荒而来的难民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军府给他们的教育是为国为民,护百姓周全。 可眼下自己都顾不上了,这些难民还一心要把狼群引到他们这。 这种,该救不该救? 白清舟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有意扑向马车的难民,眸色微凉,道:“管好自己。” 话落,难民就近在眼前了。 白清浅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周围的难民怕是都被狼群赶来了,一些人身上还带着伤,被狼群撕咬,鲜血淋漓。 可他们看到马车时,眼神比狼群更凶狠。 “准备!” 白清舟一声令下,将军府的小厮婆子纷纷一鼓作气,把马车护得严严实实。 秦锦墨半眯着眼睛,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沉声道:“秦逐,去帮忙,不到万不得已,别伤人。” 秦逐悄无声息地来到白清舟等人身边,一脚便踹翻了试图用石头砸倒白清舟的男子。 见男子面露憎恶,秦逐淡淡道:“你以为砸倒一个人,狼就不咬你了?” 这些难民三之有二都认为狼群一开始是奔着他们来的,极少数人哪怕知道狼群贪婪,一个都不肯放过,也还是怕得不行,只能冲到他们这边来寻求庇护。 “嗷呜!” 一只狼突然扑了上来,双方的争斗,算是正式开始了。 白家众人没有武器,只能拿着棍子、火把防身。 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还好,武功高强,能够应付,时不时还能帮着身边人应付。 可狼性狡诈,一只狼不行,就两只,三只,四只! 几只狼分别把白清舟和白清砚团团包围,而手持长剑的秦逐穿梭在混乱人群中,时而阻拦难民爬上马车趁火打劫,时而要拦住狼伤人。 而陈川等人就要轻松多了,他们本就有功夫在身,又不顾旁人,自保就行。 见形势混乱,他们更是上了树,立于狼群咬不到的地方,作壁上观。 白清浅老远就看到陈川等人事不关己,气得想骂娘。 以后她要是救了这群黑心鬼,她就自剁双手! “快拉我上去!” 一个双眼阴沉的男人突然抓住她的脚踝,不等她回答就拽着她往上爬。 白清浅猝不及防,险些摔倒,眼看一只狼扑上来了,她一脚踹翻那人,一跃而起,手里的西瓜刀寒光凛冽,直接抹了那只狼的脖子。 温热血液溅在了裙摆上,落下了点点红梅。 然而,更多的难民和狼都往这边来。 甚至有人已经爬上了阮思思几人所坐的马车。 马车上传来阮思思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白清浅扭头大喊:“秦觉,帮帮忙!” 华云落下,秦觉已经稳站在阮思思等人跟前,护住了几人。 白清浅来不及松口气,又有难民发难。 一个牙齿发黄,满脸贪婪的中年男人将黑乎乎的手伸向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背后的狼同时跃起。 她瞥了秦锦墨一眼,便冲向了那只狼。 “滚开!” 身后传来一阵暴喝,紧接而来的是一个陌生人的惨叫声。 第二十九章 退了 白清舟等人发现身后的马车被护住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计划如何解决这些狼。 “尽量把狼赶到一起!” 白清浅大喊一声,气喘吁吁地挡在马车门前。 白清舟顾不上其他,心知恫吓狼群最好的办法——擒贼擒王。 偏偏狼王躲在后面,被众多狼保护,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那就听一次白清浅的。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带着人双面包抄,相互配合下,竟然真的把大多狼都围在了一起。 白清浅见此情形,拿着迷药就奔了上去,“捂住口鼻!” 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捂住口鼻,只见她扬手一挥,一股子粉末尽数洒在了狼群中间。 原本惊慌失措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心底隐隐期待着。 白清浅定定地站在狼群附近,心中倒数着。 “倒!” 她轻轻念了一声,一只狼果然应声倒下,紧接着是一只又一只,尽数倒下。 那只狼王见此情形,凶残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惧意,仰天长啸一声,剩下的狼群就跟着它退了。 “退了!真的退了!” 众人又惊又喜,可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就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了。 那些难民看着倒了一地的狼,一时间目瞪口呆,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看向白清浅的眼神也变得恐惧。 这个女人用了什么东西?这么多狼,都死了?! 不知道旁人心思的白清浅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吓死她了! 她以前跆拳道黑带不假,能放倒两个男人也不假,可面对一群狼,她还是有点 。 “没事吧?” 白清舟和白清砚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神色复杂万分地看着她。 “还……还好。” 她轻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 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疲倦和害怕。 白清舟见状,主动递上了水袋:“喝点水,缓一缓,剩下的交给我们。” “好。” 白清浅一口气灌了几大口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流入咽喉,才逐渐浇灭了她心底的焦躁。 而白清舟白清砚兄弟二人来到秦锦墨所在的马车前,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只狼的尸体,两人相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们那个有事情就往后缩的妹妹今晚竟然这么厉害,还一直挡在她最讨厌的秦锦墨前面,不忘护着两个孩子。 白清砚暗自攥紧了拳头,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白清浅。 头发凌乱,脸色发白,手臂上还受了伤,正在慢慢渗血。 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看向白清舟,道:“大哥,她好像,真的变了。” 白清舟同样看到了她胳膊上的伤,深吸一口气后,道:“先看着吧。” 话音落下,两人便开始带着众人收拾。 见众人在收拾,白清浅有点气弱,道:“你们最好快点补刀,这些狼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 原本蠢蠢欲动,想要争抢那些狼的难民闻言,登时脸色微变,不敢上前了。 直到有人拿着带尖儿的木棍,狠狠扎进一只狼的身体,那些人才开始动手。 这一切,白清浅就当没看见。 生死存亡之际,人人只知自保,以后,还是顾好自己。 白清浅想罢,干脆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会。 刚才真是把最后的力气都用了。 可不等她休息够,陈川就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喊了一声:“三小姐。” 她噌的一下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首领有事啊?” 陈川见她面色不善,脸色同样淡淡的,道:“感觉三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话一出,她笑得更灿烂了,“之前不是说过嘛,我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将军府被判通敌罪名有太子殿下在背后推波助澜,我的心都碎了,又被未来太子妃鞭打,我真的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 可陈川不相信。 他半眯着眼睛,冷眼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只见她歪头看向他身后,指了指那些已经被人瓜分的狼,道:“你们不抢两只吗?一会没肉吃可不怪我。” 话落,陈川一抬手,几个难民刚到手的狼就落在了崔廷等人手里。 几个难民愤愤不平地扑了上来,却被崔廷一剑划破了衣裳,剑气凌厉,杀气勃勃。 谁还敢上前? 崔廷趾高气扬地看着几人,眼底满是不屑。 “一群贱民,还妄图跟我们抢东西!” 瞧着崔廷看不起的样子,白清浅眼底划过淡淡的嘲弄。 他自己都是太子的狗腿子呢,说别人。 也难怪,太子都是一副谁也看不起的姿态,他手底下的人也是一样。 白清浅想罢,不再搭理陈川,慢吞吞地爬起来,去帮受伤的人处理了伤口。 好在大家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和生命危险。 “浅浅!” 云烟神色慌张地跑来,满头大汗地拽着她的衣裳,道:“你二嫂肚子疼,你能不能去看看?” 白清浅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小跑着上了马车,就看到阮思思脸色苍白地坐在马车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看看。” 话音落下,她就给阮思思诊脉。 阮思思疼得不想动,见她来了,还是提着一口气问道:“你行不行啊!” 其实白清浅心里也没底儿。 阮思思是吓到了,动了胎气,但她手里没有这方面的药。 只能用灵泉水试试了。 想罢,她便正了脸色,道:“就是吓到了,喝点水,压压惊。” “啊?” 云烟愣了一下,她是过来人,多少了解一点,没想到白清浅会这么说。 阮思思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随后又看向云烟,痛苦地喊了声“娘”。 云烟吓得白了脸,连忙安慰道:“娘在呢,别害怕啊!” 白清浅已经接下腰间水袋,趁着云烟还在安慰阮思思,不动声色地往里面加了点灵泉水,然后递到阮思思嘴边,“二嫂,喝点水,会好点。” 看着水袋,阮思思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白清浅,我知道我跟你关系不好,可你不至于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管了吧?” “喝不喝?你怕我害你啊!” 阮思思当然怕了,可在一向不和的白清浅面前,她怎么能示弱。 她就不信白清浅敢当着云烟的面下毒。 想罢,阮思思的接过水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第三十章 我怕死了 半壶水下肚,阮思思感觉肚子好像真的不疼了。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拿着水袋,呆呆地看向云烟,“娘,我的肚子——” 云烟登时紧张起来,“肚子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娘再让浅浅像个办法,你先别急啊!” “不是。”阮思思见婆母如此关心自己,心头一暖,道:“是我肚子不疼了。” 刚才还急吼吼的云烟愣住了,“不疼了?” 两人都愣愣地看着阮思思的肚子,白清浅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暗自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灵泉水管用。 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张婆子就在外面火急火燎地喊:“三小姐,出事了,您快来看看,小六受伤快不行了!” 这话一出,白清浅想都没想就下了马车,跟着张婆子找到小六。 一看小六,脑袋上全是血,被人用石头砸了脑袋。 她看得太阳穴直突突,二话不说就给小六检查伤势。 还好小六人是清醒的,没有昏迷。 问过后确认没有伤到要害,她这才松了口气,用之前她悄悄灌进小白瓷瓶子的碘伏给小六消了毒,在药里加了一点灵泉水,涂抹在小六头上的伤口上。 解决完,她才站起来,环顾四周,“小六的伤谁打的?” 她不相信是将军府的人自己弄的,将军府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团结得很。 在她看来,一个都不能少! 大概是被她凶狠的目光吓着了,几个难民把后面藏着的人推了出来。 那人哎哟一声,摔在了裴鸢然跟前。 她定睛一看,呵呵一笑,“又是你!” 就刚才混乱中,趴在马车旁边,抓她脚踝那个男人。 男人吓得慌了神,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要……要跟我们抢,我们已经那么惨了,我们快饿死了,你们还要跟我们抢,太……太过分了。” 这话真是把白家所有人都气笑了。 还不等白清浅开口,张婆子就气势汹汹地冲到那人跟前,两手叉腰,骂道:“你们要饿死了,我们也要饿死了啊!你们还能往京城去,我们去的,是西北,是旱情最严重的地方,跟我们比惨,真搞笑!” “那么多狼还不够你们分的?还要来抢我们杀的?我呸!真是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想吃的想疯了,你是难民谁都让着你是吧?我们没为了刚才的事情秋后算账就不错了!” “这些狼有几只跟你们有关系啊?还不都是我们杀的,我们迷晕的,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的,真不要脸!” 张婆子一番话下来,气儿都不带喘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骂得那些人抬不起头来。 偏偏打人的难民嚣张得很,朝着张婆子啐了一口,“自己家犯了事被流放,还好意思被老百姓抢东西,你们就应该被砍头,株连九族!” 这话一出,白家众人眼神都变了。 白将军白豪为了他们,整日在战场上厮杀,被人冤枉就算了,这群人还这么说。 白清浅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怒气了,突然就冲了上去,一脚踹翻了那个男人。 男人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她一步步来到男人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记住,将军府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质疑的,就算我们被流放,我们,也是清白的!” 掷地有声的话听得众人微微一愣。 所有难民都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 一个瘦弱的女子,脊梁挺直,眼神坚定,不给别人丝毫怀疑的机会。 众人看得有些动容。 被踹翻在地的男人也躺在地上,紧紧盯着她看。 白清浅一点不慌,淡定地说:“散了吧,那些昏迷的狼你们尽管拖,但我们杀的,就是我们的,谁要是再来抢,我让他这辈子都不用吃饭了,直接去阎罗殿报道。” 她声音不大,可清清浅浅的,就是让人听了哆嗦。 陈川等人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一个个都有些意外。 白清浅,真的变了。 难民们心虚地散了,打了小六的人还被白清浅指挥另一个小厮揍了一顿。 就算杀鸡儆猴加报仇了。 小样!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她干脆利落地拍拍手,一转身就看到秦锦墨坐在轮椅上,脸色有些难看。 不会受伤了吧? 白清浅心底一惊,快步想秦锦墨走去。 不料半路上被陈川拦住了。 陈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三小姐刚才真是英姿飒爽。” 她看都看没陈川,准备直接绕过去,却还是被挡住了。 “麻烦让让。” 她抬头,“陈首领也不希望世子爷在这时候出事吧?” “狼群出现时,陈首领等人只知道自保,对我们这群人毫不关心,万一世子爷再因为这件事受伤,传到威武侯耳中,那就要捅到皇上面前去了。” 陈川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 她随之灿烂一笑,“陈首领还是看情况的,我先给世子爷看看,你等我一会啊!” 然而,不等她走远,陈川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三小姐,太子殿下喜欢温柔的女子。” 她挑眉,这是说她不温柔吗? 呵! 温柔又不能当饭吃。 还是赶紧看看她的靠山吧,别出事了。 想罢,她已经来到秦锦墨跟前。 “是不是腿上的伤口裂开了?” 她边说边蹲在秦锦墨的腿边,小心翼翼挽起裤腿。 秦锦墨半眯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如此认真的她。 白清浅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给他治好双腿,是为了他护住整个将军府,将来能跟她和离。 刚才在马车上她拼了命的护着他和孩子,又是为了什么? “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秦锦墨目光清冽,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白清浅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他的伤口,没有裂开,可能是混乱中被人碰到伤口,疼得脸白了。 在伤口上涂了一点灵泉水,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抬头就对上秦锦墨那双审视的眸子。 她嘿嘿一笑,“我图什么?图你是世子爷,有钱有颜还有权啊!” 秦锦墨安静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你好好说话。” 白清浅摸了摸鼻子,摊开了说:“我怕你死了我就没有靠山了,万一太子看你死了,我们也没用了,半道上就送我们见阎王咋办?” 秦锦墨:“……”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死!” “我怕,我怕死了。” 秦锦墨的目光随之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那你怎么没感觉?” 第三十一章 你能不能先下车 “啊?”白清浅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我去,我把这事给忘了!” 被狼爪子擦破点皮,没那么严重,她就给忘了。 “你现在没事了,我给自己看看。” 她说完,就上了马车,马车上只有两个孩子在睡觉觉。 脱下衣裳,用灵泉水把伤口清理一下,再用碘伏消消毒,又涂了一点灵泉水和药,再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换上干净的衣裳,这才下了马车。 外面一片狼藉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夜色也已过半。 众人早就累得筋疲力竭了,可看着这么多狼的尸体,就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口粮,他们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真好,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吃肉了。 白清白清砚兄弟二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人,轮流守夜。 虽说狼群被他们解决了一大半,狼王也吓跑了,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些狼不会再来一次。 更何况周围还有一群不怀好意的难民。 白清浅今晚累得不轻,见两个哥哥已经在安排了,她就不凑热闹了,干脆找了个安静点的角落,倒头就睡。 不远处,白家兄弟二人看着熟睡的白清浅,难得没有把她叫醒。 “这次她立功了。”白清砚看着她,眼底闪过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云烟正在忙着跟婆子们一起处理狼皮,听见两个儿子的对话,忍不住为女儿说话:“浅浅今晚真是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护着两个孩子和世子不说,还让秦觉帮忙护着我们,又让秦逐去帮你们,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也只能咬牙撑着,你们要还是觉得这个妹妹不对,我就当没你们这个儿子!” “娘!”白清舟有点头疼,“她这次的确有功劳,可这也不代表她以前做的事情就能不算数了。” “固执!”云烟瞪了他一眼,“那是你亲妹妹,她当初识人不清,做了很多错事,如今她也在尽力弥补了,你们难道看不见?她一个小姑娘还要做到哪种地步,你们才会觉得她对你们是真心实意?她连自己的伤都不顾了,一心给其他人治伤,你们有没有点良心!”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清舟只好安抚娘亲,道:“她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了,娘您就别操心了,我们心里有数。” “最好是这样!”云烟说罢,脸上已经有笑容了。 另一场忙活的张婆子喊了一声“夫人”,云烟这才想起把东西送过去,匆忙过去了。 白清舟白清砚兄弟俩无奈地摇摇头。 “大哥,现在怎么办?其实我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以前是嚣张跋扈了一点,但还不是咱们以前宠的,只是被太子利用了。” 白清砚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白清浅,心里有点纠结。 然而,白清舟淡漠地看着白清浅,道:“再观察一下,陈川最近不是在拉拢她吗?看看她怎么选。” 话音落下,兄弟二人就各自忙去了。 这一夜,众人又忙又累,可心里悄然生出了希望的种子。 次日天还未亮,白家一部分人刚刚睡下,就被陈川几人凶巴巴地喊了起来,收拾收拾要继续赶路了。 白清浅伸了个懒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喝了一杯灵泉水,就跳上马车,去看两个孩子睡得如何了。 一上马车,就对上秦锦墨那双如漆似墨的眼睛,看得她顿了一下。 “你还没起呢。”她嘿嘿一笑,凑到摇篮跟前,两个小家伙已经醒了。 哥哥都已经坐起来了,妹妹还在摇篮里躺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秦锦墨这个爹爹看。 秦锦墨捏了捏眉心,“没睡着。” “嗯?” 她挑眉,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疑惑,秦锦墨目光下移,她就看见大宝两只小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裤腿不撒手。 “他一直抓着你啊?” 白清浅哭笑不得,“大宝,快撒开。” “爹爹!”小家伙不肯撒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包着眼泪,“抱抱!” 白清浅看得愣了一下。 小家伙挺聪明啊,已经开始学说各种词儿了。 但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他虽然是你爹,但他还没有慈祥和蔼到愿意抱…… 白清浅心里嘀咕还没完,就看见秦锦墨微微俯身,把大宝抱起来,放在没有伤口的那条腿上。 嗯?! 她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秦锦墨不是不喜欢两个孩子吗?虽然他没有做什么对两个孩子不好的事情,但他也几乎没有亲近过两个孩子。 怎么突然就抱了? 疑惑满天飞的时候,大宝已经咯咯笑起来了,小短手搂着秦锦墨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秦锦墨脸上。 秦锦墨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大宝笑吟吟的眼睛。 “儿子!”白清浅酸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家伙一声。 她平时总是亲亲两个小家伙,可他们呢?从来都没亲亲她。 今天儿子竟然主动亲秦锦墨这个爹了,凭啥啊! 虽然原身以前没怎么照顾两个孩子吧,秦锦墨也没照顾啊,都丢给他娘照顾。 啊! 她真的好酸! 大宝好像知道自家娘亲在想什么似的,挥挥小手。 白清浅立马凑了过去。 大宝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 白清浅心里一下就平衡了。 儿子还是在乎她的,她没白喂。 见她喜滋滋的样子,秦锦墨眸底划过一抹深色。 不就是孩子亲了她一下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白清浅又把闺女抱在怀里,吧唧一口,小闺女后知后觉,看了看哥哥和爹爹,又看看亲自己的娘亲,慢吞吞地亲了娘亲一口,然后咧嘴一笑,“娘亲。” “诶!” 白清浅脆脆地答应一声,看向秦锦墨的眼神里充满胜负欲。 嘿!她这个娘还是要亲一点。 不知为何,对上白清浅这样的目光,秦锦墨莫名被激起了胜负欲。 这个女人,被孩子亲一口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抱抱她。”秦锦墨伸出手,示意他还要抱抱闺女。 白清浅哼了一声,“我自己来。” “她也是我闺女!”秦锦墨咬牙切齿。 可白清浅丝毫不受影响,抱着闺女准备给她换尿布,再喂点东西吃。 眼看着秦锦墨这个大男人在马车上,有点占空间,她便道:“能不能先把儿子放下,然后下车?空间有点小,我不好给孩子换尿布。” 秦锦墨:“……” 第三十二章 世子爷帮忙换尿布了 “我也可以帮忙。” 他沉吟片刻后开口。 两个孩子不仅是白清浅的,也是他秦锦墨的,不能一直让两个孩子只知道娘亲,忘了爹爹。 他平时应该多多在孩子面前露露脸,帮帮忙! 想罢,秦锦墨已经说服自己。 大概是他这句话来得太惊悚,白清浅心尖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上次让世子爷帮忙,世子爷不是一动不动吗?” 秦锦墨面不改色,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双腿不允许。” “好嘞!”她笑眯眯地把闺女放在摇篮里,“那你跟着我学,看能不能给儿子换尿布。” 说着,她麻利地把闺女的尿布换下来,小姑娘拉了臭臭,她把尿布放在马车角落的小篮子里,然后给小姑娘清理干净,从马车上探出头,让她娘给她拿两块湿帕子来。 拉了臭臭,得擦一下,不然小家伙该不舒服了。 可云烟都把湿帕子送过来了,秦锦墨还在对大宝身上的尿布一筹莫展。 因为,大宝也拉臭臭了。 堂堂世子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他看着实在有点下不了手。 “磨蹭什么?”白清浅眉眼带笑,接过云烟递来的湿帕子,“麻溜的!” 云烟听见女儿的话,探头一看,就看到秦锦墨抱着大宝准备换尿布,手足无措的样子属实有点让人猝不及防了。 “世子,在给孩子换尿布?”云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子一向清冷淡漠,也会给孩子换尿布? 不会是自家女儿强迫人家做的吧?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云烟就越发坚定这个念头,连忙挤上马车,为难道:“世子你别弄了,我来吧,浅浅你真是的,忙不过来可以叫娘帮你啊,就别麻烦世子了。” “是我想帮忙。” “是他想帮忙的。” 秦锦墨和白清浅同时开口。 云烟动作一僵,“世子爷,主动提出来的啊?” 她讪讪收手,脸上是遮不住的尴尬。 白清浅把自家娘亲的尴尬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娘,您先下去吧,世子爷实在搞不定还有我呢,再说了,孩子要多跟爹娘在一起相处,对孩子好,您先去忙您的。” 话已至此,云烟巴不得走快点。 画面太惊悚,她有点害怕。 阮思思被白清舟扶着,挺着大肚子在附近走动,就看见云烟下了马车,脸色就不对了,两人连忙上前问她怎么了。 云烟愣了一下,想到马车上的画面,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说不定世子爷就这样跟女儿和好了呢? 想罢,云烟脸上有了笑容,道:“没什么,就是世子在帮浅浅给两个孩子换尿布,我有点吃惊。” “世子?” “换尿布?” 阮思思和白清砚异口同声,两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惊讶。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白清砚也认识秦锦墨许多年了,以前还好些,如今双腿受伤无法行走后,他的脾气就越发古怪冰冷了。 就白清浅做的那些事情,秦锦墨没把她脖子捏断已经是给将军府面子了,还会帮忙换尿布? 不可能,不可能! 白清砚不停摇头,“娘,你不会看错了吧?” 云烟瞪了他一眼,“你娘有那么老吗?两个大活人我看不清啊!” 白清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行吧!” 虽然夫妻俩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娘也没有骗他们的理由啊! 难道秦锦墨真的对白清浅改变了看法?还是说,白清浅这段时间的改变,让他也变了? 白清砚摇了摇头,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大哥。 马车上的秦锦墨还不知道,自己帮忙换尿布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他现在脸色很难看。 因为,大宝拉了臭臭的尿布,掉在他身上了,他的衣服上也沾了臭臭。 臭味在马车里弥漫。 白清浅看着他的眼神略微有些尴尬。 谁也没想到儿子挣扎了一下,导致尿布掉了。 见秦锦墨面沉如水,白清浅立马反应过来,接过大宝,“我来,你先换身衣服,我帮你叫秦逐帮忙。” 话落,她立马抱着两个孩子火速逃离犯罪现场。 秦锦墨黑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秦逐,快帮帮你家世子。”她喊了一嗓子,在外面守着的秦逐脸色蓦地一变,立刻闪身进了马车。 主仆俩四目相对,秦锦墨脸色黑得吓人。 秦逐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着实有点尴尬,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世子,需要属下帮忙吗?” “出去。” 秦锦墨脸色更难看了。 秦逐立刻退了出去,很快又送来一身干净的衣裳。 白清浅麻利地在地上铺了一块毯子,把两个小家伙放在上面。 给大宝换好尿布后,她就不断向马车张望。 秦逐上马车了。 秦逐被赶下来了。 秦逐又上马车了,然后又下来了。 白清浅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好紧张啊! “儿子,你完了!”她戳了戳大宝的小酒窝,幽幽叹气,“不对,是他自己搞成这样的,怪不得咱们娘俩,对吧!” “娘亲。”小闺女完全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笑得甜甜的,小手抓着她的手,“抱。” “哦,来抱抱!”白清浅看着小姑娘,心都快化了,早就把秦锦墨抛之脑后了,抱着小姑娘吧唧一口,亲在她的小脸上。 小姑娘顿时笑开了花,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慢吞吞地看向马车,“爹。” 白清浅脸上笑容微微一僵。 “浅浅,吃早饭了。”云烟送来一个二合一馒头,还有一碗白粥。 粥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 眼下秦锦墨在马车上,她不方便给两个孩子喂羊奶,只好让两个娃将就一下了。 不过她悄悄在白粥里放了点糖。 当两个小家伙喝到第一口白粥时,眼睛亮了。 “好次!”她的好大儿激动得挥手手。 旁边的小闺女舔了舔嘴唇,也灿烂一笑。 白清浅笑开了花,一口一口把白粥喂给两个小家伙。 一碗白粥下肚,两个小家伙已经吃得肚儿圆圆了。 她这才三两口把馒头吃了,又喝了点灵泉水。 “白清浅。” “咳咳咳!” 白清浅被身后秦锦墨吓了一跳,差点被水呛死。 这会缓过来了,才回头看向他,“世子爷,你有事啊?” 秦锦墨半眯着眼睛,“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好像他要吃人似的。 白清浅呵呵一笑,“这不是怕耽误你换衣服嘛!” “是吗?”秦锦墨盯着她,眼底带着看不透的情绪。 第三十三章 帮忙买点盐 “是的。”白清浅佯装镇定。 秦锦墨淡漠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沉着脸移开视线。 他活到这般年纪,还从未像今天这么尴尬。 也罢! 还是他自找的。 白清浅见他神色无异,道:“你看着点孩子,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麻溜地把碗放回去,回来抱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一看角落里的尿布。 嗯?尿布和篮子都不见了。 她记得这儿明明放了一个筐子装尿布的,尿布和筐子咋都不见了? “世子妃在找什么?” “哎哟我去!” 白清浅被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是秦觉,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你走路没声音吗?” “世子妃在找什么?”秦觉皱着眉头,重复问道。 她也有点无奈,道:“我在找两个崽换下来的尿布,他们拉了臭臭,得洗,我……尿布怎么在你这?” 她定睛一看,就看到秦觉手里拿着一个篮子,湿淋淋的,里面装着同样湿淋淋的尿布。 对上她惊讶的目光,一向清冷淡漠的秦觉老脸一红,道:“世子让我把这些清理了,放在马车上,有味道。” “这样啊!” 白清浅摸着下巴,啧啧两声,将秦觉上下扫了一遍,笑意渐浓。 没想到秦觉还有当奶爸的潜力啊,就是尿布洗干净也不知道拧一下,全是水。 “给我吧。” 她说着,接过秦觉手里的篮子,把尿布拧干,搭在马车外的架子上。 这个架子还是她之前特意绑上去的,有时候临时洗了尿布,没地方晾。 一转身,秦觉早就不见了。 她忍不住笑,肯定是秦锦墨让人洗的。 也好,她也休息一下。 白家众人还在整理东西,昨夜收获颇丰,但要带走,就要多花点心思了。 处理好的肉和皮子都放在板车上,上面盖着一层油布,粮食和肉之间也用油布隔开。 板车上放不下了,就挤一挤,放在马车上。 陆安宁、阮思思和云烟就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另一辆马车全装了行李和粮食。 秦锦墨还是跟两个孩子乘坐同一辆马车,收拾好后,队伍便继续前行。 白清浅一路跟在板车周围,心里不免发愁。 这么热的天儿,没有冰箱保存,这些肉就要用很多盐腌制,最好再风干做成肉干,否则很快就会臭。 但他们的盐不多。 她的目光落在了前面的陈川身上,若是能让他帮忙,多弄点盐来,兴许有用。 渣太子不是还想拉拢她吗?帮这点小忙应该可以吧? 想罢,她快步来到队伍前面,跟在陈川身后,小声道:“陈首领,帮个忙啊?” 陈川闻言,回头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带着几分审视,“三小姐突然这般,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不意外。” 她笑容浅浅,带着几分坦然,“有求于人不是很正常?” “说吧。” 陈川心里还是瞧不起她,但太子有令,他只能照办。 白清浅面上笑容越渐灿烂,指了指板车上的肉,道:“这么多肉,坏了就可惜了,陈首领能不能帮忙给我们再买点盐,把肉腌制一下,也好多保存些时日。” 闻言,陈川眸底划过一抹不屑,“你们的粮食都是上面拨下来的,如今让你们带上这些东西,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三小姐还要我当共犯?” 白清浅微微一笑,“你这话就严重了,我就是希望一路上能跟陈首领和平相处,你回去也好跟太子殿下交差,对吧?” 这话一出,陈川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三小姐,这是认为我之前的话有道理?” “什么话?” 白清浅假装一脸茫然,决定把装傻进行到底。 陈川见状,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三小姐是流放罪人,还是太子殿下的人,决定了我对三小姐的态度。” “我的身份,取决于太子殿下的心意如何了,我定然——对吧!” 她浅浅一笑,把话说得模糊不清。 陈川微眯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 还是以前那个白清浅,但脑子比以前灵光多了。 两人目光交战,片刻后,以陈川败下阵来为结果。 白清浅依然笑容灿烂,丝毫没有慌乱。 “好。” 陈川点了点头,“我会给三小姐准备足够的盐,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三小姐能不能给我答疑解惑?” 白清浅问得干脆:“你问。” “世子的腿,可还有救?我看三小姐医术很厉害,应该有吧我吧?” 这话一出,白清浅佯装讶异,小声嘟囔道:“陈首领可不能只看我给崔廷他们疗伤就觉得我很厉害了,世子爷的腿伤的很严重,我没办法治好他。” 说着,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只怪我学艺不精,帮不上世子,世子好歹也算我家的恩人,我——” “三小姐。” 陈川打断她的话,语气微凉:“太子殿下,不喜欢女子三心二意。” “哦。” 白清浅微微一笑,“我知道。” 毕竟她也不喜欢三心二意的渣男。 “盐的事情就麻烦陈首领了。” 说完,她就放慢脚步,逐渐落后到板车附近。 头顶炎炎烈日,热得众人满头大汗。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太子吩咐,陈川不得不顾及白清浅,到了中午,就叫停了队伍。 “先行歇息,待下午凉快一些再继续赶路。” 陈川一声令下,疲倦的白家众人就找了树荫儿,迫不及待地坐下歇息。 缓过来后,白清舟就带着小厮把周围野草清理干净,找来石头搭了两个简易的灶。 白清砚则去附近转悠,看周围有没有河流小溪。 如今他们还没有抵达旱情比较严重的乾都,一路还能看到河流小溪,用水还不算特别困难。 只是这次的河流比较远。 白清砚提了一桶水回去,他妻子阮思思就已经下了马车,正一个人在周围走动。 他见此情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步上前,扶住了她,“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身体不适吗?” 阮思思不自然地看了一旁逗弄两个孩子的白清浅,小声道:“就是被吓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放心。” 白清砚怎敢放心啊,阮思思嫁给他之前是金枝玉叶,嫁给他还没过上多好的日子,就跟随白家众人流放。 他心里愧疚得很。 一心就想多补偿她,让她一路上舒服点。 正当他发愁时,突然一个东西朝他飞来。 第三十四章 纠结的阮思思 他心尖一颤,立刻挡在阮思思面前,抬手一抓,把东西牢牢抓在手里。 白清浅远远看着,拍手叫好:“二哥威武!” 白清砚皱紧眉头,沉声道:“白清浅,你别胡闹。” 可阮思思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怔愣片刻,就从他手里拿了过去。 “是青橘。”阮思思说着,就准备剥橘子了。 白清砚也愣了一下,旋即看向白清浅,可她已经抱着她的乖儿子说说笑笑了。 生气了? 白清砚别扭地移开视线,他才生气呢,东西说扔过来就扔过来了,万一砸到思思怎么办。 想罢,白清砚压下别扭的念头,从阮思思手里拿过青橘,“我来。” 酸涩的橘子汁在嘴里炸开,压下了阮思思胃里那股子蠢蠢欲动的翻涌。 见夫君一点点为她扒下橘子瓣上面的白丝,阮思思又看了白清浅一眼。 自从她嫁给白清砚,白家从未亏待过她。 夫君待她百般体贴,大哥大嫂对她也很是关切,婆母温和宽厚,从不苛待她,就白清浅这个小姑子任性一点,偶尔跟她有争执。 如今流放,就连任性妄为的小姑子也变了,也知道给她吃她喜欢的青橘了。 娘说得对,夫君于她,是最好的归宿。 “想什么呢?”白清砚见她若有所思,把剥好的橘子喂到她嘴边。 阮思思恍然回过神来,摇摇头。 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白清浅几个橘子收买了。 阮思思啊阮思思,你就适合过苦日子,别人对你稍微好点你就心软了。 白清浅明明那么讨厌! 想罢,她再次看向白清浅的眼神就变了。 白清浅正在哄孩子睡觉呢,一抬头,就对上阮思思幽怨的目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咋的?给橘子还给出仇了? 那下次她不管了! “爹爹!” 怀里的姑娘小子异口同声,两个小家伙一人抓住她一边头发,疼得她直接低头。 秦锦墨就在这时来到她面前,皱着眉,眼底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白清浅呵呵一笑,小声对两个孩子说道:“撒开,娘亲疼。” 两个小家伙愣了愣,这才松开小手。 “爹爹,抱!” 小姑娘这次反应可比哥哥快,奶声奶气地求抱抱。 这声音,听得白清浅心都化了。 秦锦墨也愣了一下,眼看女儿已经伸手了,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从前不喜与孩子相处的他,竟然生出几分不舍得孩子失望的心思。 不知不觉,他就已经伸出手,把闺女抱在怀里。 “别碰到你的伤口了。” 白清浅有点酸,还不忘提醒秦锦墨。 本来已经可以给他治疗双腿了,但上次被陈川刺伤,伤势严重,要重新养一段时间。 她每次给他换药,都给他用了一点灵泉水,伤势严重恢复得快一些。 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正式治疗他的腿了。 假以时日,意气风发的秦世子就能重新站起来。 届时鲜衣怒马,任君逍遥。 她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秦锦墨骑着高头大马,策马奔腾的画面,不禁咂舌。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 “你看我做甚?” 秦锦墨略带不悦的话,将她从幻想中拉出来。 她嘿嘿一笑,“看世子爷长得好看。” 秦锦墨不禁皱眉,“难怪太子瞧不上你,不知进退,不善言语,就知道让人生气。” 白清浅:“……” “世子爷,夸你好看也让你生气的话,那我们确实不合适,时机成熟咱们还是早点和离吧。” 秦锦墨脸色更沉了。 “你白家还未完全脱困,你就迫不及待想踹了本世子,是太子许给你什么好处了?” 白清浅瞥了眼不远处偷听的崔廷,瞎话张嘴就来:“世子爷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你。” 秦锦墨:“……” 崔廷:白清浅还有点自知之明。 “爹爹,娘亲。” 小姑娘一手抓着秦锦墨,另一只手伸向白清浅,刚才还盛满笑意的眼睛就红了。 “我的乖乖,你怎么了?”白清浅见状可心疼坏了,就要伸手把小姑娘抱回来,还不忘埋怨秦锦墨一句:“世子爷也知道,你连孩子都不会带,咱们在一起,于我而言等丧偶式婚姻,到了西北,咱们还是尽快和离了吧。” 秦锦墨脸黑了。 他虽然不明白丧偶是何意思,但能大概明白白清浅的意思。 就是说他这个父亲不称职。 笑话! 比起她这个当娘的,他这个父亲好多了。 白清浅还不知道,秦锦墨的胜负欲被她唤醒了。 一旁偷听的崔廷以为白清浅和秦锦墨两人就这样了,眼底划过一抹嘲弄,又把两人的话大概跟陈川说了一遍。 “她之前果然是欲擒故纵。” 陈川冷笑一声,“她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太子殿下,当上太子妃,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也罢,就让她得意两天。” “是。” 崔廷应了一声,便去一旁歇息了。 这边,白家几个婆子忙着把板车上的肉分成小块,又把剩下的盐腌制了几块,挂起来晾晒,希望能保存得久一点。 云烟就和张婆子几个把午饭做了出来。 肉被切成薄片,加了盐巴和水炖煮,又做了不少馒头。 忙活之余,还不忘给家里两个孩子煮一点米粥。 白清浅的戏演完了,见秦锦墨被她气得不轻,干脆先逃之夭夭,凑到云烟身边,见锅里炖着肉,就是味道不咋地。 “娘,我来帮忙。” 说着,她就用锅铲在锅里搅和几下,趁着大家没注意,扔了两大块姜进去,去腥,然后又放了一点香辛料,彻底掩盖肉的腥味,只剩下香气。 香味四处蔓延,难免吸引了周围的难民。 可一旦有人敢凑上来,陈川等人就亮出牌子和腰间长剑,把人赶走。 知道他们是官府办事,又浑身煞气,想死的人才会凑上去呢。 肉汤出锅前,她还不忘把里面的生姜和香料捞出来,免得被发现了。 吃饭前,白清浅又看到一个试图偷粮食的难民被崔廷踹翻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别的不说,陈川的人做事干脆利落,心狠手辣,有时候给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如果还是之前那两个官差看守他们,恐怕肉都臭了,他们也不敢把肉拿出来。 “吃饭!”张婆子嗓门大,一声吆喝,大家都凑上来了,端着自己的碗,盛上一大碗肉汤,再加上一两个馒头,这顿饭就够了。 第三十五章 意外的好吃 云烟本以为肉汤味道不太好,可送到阮思思手里,阮思思喝了一小口,登时眼睛都亮了。 阮思思意外地看向云烟,道:“娘,你这肉汤怎么做的?好香。” 云烟怔愣片刻,自己也尝了一口,“这个汤,比我想象中的好吃啊!” 众人以前也没吃过这肉,还以为本来就是这味道,多少有点意外惊喜。 白清浅端着碗,在旁边大口吸溜,就听见云烟和阮思思的话,她不禁悄悄笑眯了眼睛。 吃过午饭,她登上马车,两个孩子已经睡醒了,正趴在摇篮边沿,翘首以盼。 看到她端着碗上来了,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期待。 “娘亲!” 两个小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激动,小身板哆哆嗦嗦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别动!” 白清浅吓得心肝儿颤,快步上前,按着两个小家伙坐下。 “走路还不稳当呢,那么快干啥!没看见马车里这么多东西吗?万一磕着碰着,给你们可爱的小脑袋撞个包,就不可爱了,还要变成小傻子。” “娘亲!” 她的好大儿叫了她一声,小嘴嘟嘟,满脸写着不高兴。 白清浅嘿嘿一笑,“你知道小傻子什么意思吗?” 小家伙瞥了眼一直盯着饭饭的妹妹。 白清浅啧啧两声,果然,孩子还不懂这些。 可当她视线一转,小家伙就轻轻喊了一句“小傻子”。 声音很小,白清浅并没有听到。 趁着秦锦墨没上马车,快速从空间里拿了羊奶,小口小口地喂给两个娃。 小家伙们吃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吃得肚儿圆圆,心满意足地坐在摇篮里,也不闹腾了。 白清浅松了口气,把白粥喝掉。 刚放下碗,马车帘子就探进来一只手。 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看得她心里激灵一下。 下一刻,秦锦墨那张冷冰冰的脸赫然出现在她视线中。 幸亏她动作快,不然秦锦墨该说她抢孩子吃的了。 然而,秦锦墨眼神掠过她的脸,眸底一沉,“下次偷吃孩子的东西,记得把嘴擦干净。” “好的。”白清浅擦了擦嘴角,佯装淡定。 “厚颜无耻。”秦锦墨眸底划过一抹厌恶。 他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当了娘,还跟孩子抢吃的,被发现了都能如此淡定。 偏偏白清浅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清浅脸上带着几分笑,转头对两个小家伙道:“乖乖坐好。” 看到亲爹就激动,把她这个亲娘置于何地啊! 她吃醋了。 秦锦墨没看她,让秦逐秦觉二人把他送上马车后,就自觉挽起裤腿,露出包扎过的腿。 白清浅见状,蹲在他跟前,解开包扎,用加了灵泉水的药液给他涂抹伤口,然后重新包扎。 一气呵成。 “陈川问我,有没有把握治好你的腿。” 她慢吞吞地系好最后一个结,确认包扎不会松开的同时,告知了秦锦墨,刚才陈川的问题。 秦锦墨眸底悄然划过一抹冷意,对上她的目光:“怎么想起来告诉我了?” 这话一出,白清浅咧嘴一笑,“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很多都来自于双方不肯张嘴说。” 秦锦墨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见他沉默不语,白清浅也不多说,只让他防着点。 防着谁,她也没说。 秦锦墨想,她可能有点自知之明。 “行了,等你这个伤好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治疗了,以后千万别受伤了,不然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秦锦墨眸色渐冷,微微颔首,却没再说话。 “劳烦世子爷看着孩子,我还有事。” 她打了声招呼,就跳下马车,径直往大嫂陆安宁在的马车去。 陆安宁背上的伤不轻,虽然现在开始愈合了,但还是要定时换药,检查伤势。 她上马车时,她大哥白清舟正在喂陆安宁吃饭。 见她来了,陆安宁温温柔柔地朝她笑了笑,道:“浅浅你稍等一下,我吃了饭就可以上药了。” 一旁的白清舟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心中越发别扭,道:“要不然这件事交给我?” “交给你我不放心。” 白清舟喂饭的动作一顿,眼底露出几分不满,“我还不放心你呢。” “好了。”陆安宁嗔了自家夫君一眼,“浅浅心细,自然比你这个男人细致。” “嗯。” 白清舟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不再跟白清浅争。 白清浅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门牙。 见状,白清舟微微皱眉,“姑娘家还是矜持些,笑不露齿。” “大哥,我孩子都快满岁了,可不是小姑娘了哦!” 白清舟喂饭的手哆嗦了一下。 他回头看向白清浅,“怎么?今天不跟我抬杠你心里难受?” “不敢不敢。”她笑眯眯地摆手,然后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安静等待白清舟喂完饭,再给陆安宁上药。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白清舟在一旁看得很紧张,还要牵着陆安宁的手,小声安慰说没事。 白清浅假装没看到他一直哆嗦的手,道:“恢复得很好,继续保持,大嫂如果觉得没那么疼了,也可以慢慢下来走动一会,但不能剧烈运动,以免牵动伤口。” “好。”陆安宁温柔一笑,“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有何辛苦的,大嫂才受苦了。”她说完,把混有灵泉水的药涂抹在陆安宁的伤口上,旋即松了口气,道:“平时注意点,天气热,稍微用湿帕子擦拭周围,但不要碰到伤口了。” 见白清舟在旁边一动不动,白清浅瞥了他一眼,道:“大哥你记住了没?” 白清舟点头说记住了,她这才下马车。 两个娃睡了一路,眼下肯定睡不着了。 她过去一看,果然精神饱满,一个在摇篮里,一个在秦锦墨怀里。 看到她,两个小家伙眼睛一亮,“娘亲!” 尤其是坐在摇篮里的哥哥,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抱抱。” 她立马心软了,“哎哟喂,抱抱!” 瞥了眼抱着闺女的秦锦墨,她问道:“怎么不抱抱儿子?你重女轻男啊?” 秦锦墨头顶飘过几条黑线,“你管我。” “哦。” 你是大靠山,我不能有意见。 白清浅暗暗给自己洗脑,免得被秦锦墨这话噎死。 “三小姐。” 崔廷远远叫了她一声。 她还没回应,怀里的大宝就先“哼”了一声,小手环抱在胸前,凶巴巴的,像一只奶萌奶萌的小老虎。 第三十六章 你编一个给我看看 白清浅噗嗤一笑,摸了摸小家伙的发顶,道:“儿子,先跟你爹玩啊,娘亲有事情要做。” 说完,她就把小家伙放在摇篮里。 临走前还看了小家伙一眼,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大宝,这会正撅着嘴老大不高兴了。 她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娘亲忙完就来跟你们玩,先跟爹爹玩一会。” 秦锦墨听到这话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帮忙换尿布时的窘态,看向儿子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白清浅并未注意他的反应,快步走向崔廷,就看到他后面不远的地方放着一辆板车,上面堆着一个大口袋 她不禁惊讶了一把,看了崔廷一眼,“那是什么?” 崔廷鼻子里发出嗤声,小声道:“明知故问。” “嗯?”白清浅挑眉。 他这才道:“你要的盐。” 这话一出,白清浅眼睛都亮了,快步来到板车前,打开口袋一看,果然是盐。 “来两个人,把盐搬下去。”说着,她笑眯眯地又看向了崔廷。 崔廷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不安,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上次他跟这个女人说了会话,就浑身发痒,肉都差点被挠烂了,就算白清浅救了他,他对白清浅也提不起什么善意。 这个女人,太心狠手辣! 稍有让她不如意的地方,她就要下黑手,他崔廷才不会被她的笑脸欺骗。 白清浅倒是有话直说,道:“能不能商量一下,这个板车和驴也留给我们?” 这话一出,崔廷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嘲弄,轻嗤一声,道:“三小姐还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吗?我怎么觉得像个乞丐?什么都想要。” 白清浅暗笑,姑奶奶这叫拿得起放得下,不端架子平易近人好吧。 她们的东西比之前多了,不想办法多弄点马车板车之类的,怎么搬走?难不成还要把到手的肉都扔了? 别说她了,谁都舍不得啊。 崔廷本想再嘲讽几句,可不远处传来陈川的咳嗽声,他只好点头,答应都留给他们。 白清浅连连点,“多谢。” 话落,她就跑去指挥众人搬盐了。 这些盐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意外惊喜了。 众婆子们麻利地把肉分成小块,再让几个小丫鬟和小厮把肉用多多的盐巴腌上。 一块块肉都裹满了盐,再用绳子串起来,串成一大串,挂在周围的树枝上晾晒。 白清浅手脚麻利地帮忙晾肉。 陈川等人远远看见了,眼底满是嘲讽。 崔廷嗤笑一声,道:“真是蠢到家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晾肉,万一被抢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闻言,陈川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问道:“你见哪个难民敢上来抢东西的?” 崔廷愣了一瞬,他们每次遇到难民蠢蠢欲动,就会出手教训一两个人,亮出牌子,那些人自然就不敢来了。 他看向忙活的白家众人,眸色顿时沉重。 陈川冷冷地看着众人忙碌,道:“你以为你最聪明,聪明的是他们。” 崔廷面色变了几变,应了声是,再看向白家众人时,眼神已不再有嘲讽。 另一边,白清浅等人忙得热火朝天,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 她抬手擦了擦汗,帮忙挂好肉块,就跟云烟两个坐在旁边守着。 “晒一会,晒成咸肉干,一路方便保存。”云烟擦了擦汗,脸上带着笑。 白清浅颔首,道:“那些皮子也能拿去卖了,就是要跟陈川打声招呼,看能不能途径城镇时把东西卖掉。” 他们这一路走的不是官道,能遇到城镇的机会不大,遇到了,陈川也会以耽误时间为由,不让他们去。 所以必须要跟陈川提前说好。 这就要用到渣太子的名义了。 然,她刚提到陈川,云烟脸色就变了。 “浅浅,你不会还惦记着太子吧?” “娘。” 白清浅瞧了眼陈川等人,见他们蹲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说话,这才拉着云烟小声说悄悄话。 “陈川是太子的人,咱们一路上日子过的好坏,很大程度都有太子的授意,为了日子好过点,跟他们虚以委蛇也没什么,等到了西北荒地,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没啥关系了。” 云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女儿有这种打算。 白清浅嘿嘿一笑,“反正女儿已经想明白了,太子跟咱们家不是一路人,以前我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受尽宠爱,他还愿意跟我逢场作戏,哄哄我,如今不一样了,他拉拢我,是为了世子,我才不会傻到被他利用。” 见她这么自信,云烟都不忍心提醒她,以前是谁被太子哄的团团转。 白清浅说罢,看向马车,意外对上秦锦墨那双冷冽的眸子,以及他怀里的小闺女。 她心里蓦地一紧,起身让云烟先休息,她去看看孩子。 可别又往秦锦墨身上拉臭臭啊。 快步来到马车前,登上马车,她就打了个哆嗦。 “世子爷心情不好啊?”她飞速扫了眼两个娃,没有问题,小心脏这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见她好似提心吊胆,做贼心虚,秦锦墨敛了眸底冷意,淡然问道:“你很怕我?” “我怕你做甚?”她不答反问。 秦锦墨怔愣片刻,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眼看两个孩子困了,白清浅不再跟他说话,陪着两个小家伙多玩一会,免得他们在路上睡不着,又没人陪他们玩,到时候就在马车上哭,怪让人心疼的。 她心想着,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用草编织而成的小马和小兔。 这两个还是她之前去旅游,跟当地手艺人买的。 两个小家伙一看到两个小玩意,顿时眼睛一亮,小手挥了挥,从她手中接过小玩意。 秦锦墨眸底划过一抹意外,“这两个东西从何而来的?” 白清浅嘿嘿一笑,“我没事在路上编的。” “你编一个给我看看。” 听他略带几分冷意的话,白清浅面不改色地下马车,找来一大把长条状的草,然后坐在秦锦墨跟前,手指翻飞,动作飞快。 秦锦墨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她的动作,越看下去越觉得意外。 从前的白清浅可不是这样的,她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然而,两个孩子见她妙手生花,没一会又编出一个小猫,看得他们拍手叫好。 见还剩点草,她又编了一把小剑,递给了秦锦墨,“世子爷喜欢吗?” 第三十七章 你喜欢吃啊 秦锦墨目光如炬,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这又是怎么学的?” 白清浅笑吟吟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漫不经心道:“自学成才。” 其实是她以前出去旅游,跟当地的婆婆学的,学了整整三天,比拿手术刀还难。 好在她聪明,学得快。 白清浅想想就忍不住笑,露出两颗洁白的牙来。 秦锦墨感觉她笑容太过灿烂了些,就像做了坏事,还成功糊弄了过去。 可惜他没证据。 黄昏时分,太阳落山,火烧云绵延一大片,颜色迤逦夺目。 她抱着两个睡着的孩子登上马车,把他们放进摇篮之中,就听崔廷催促要继续赶路了。 过了一天最热的时候,他们才能继续赶路,否则再有人中暑昏迷,反而耽误时间。 陈川明白这道理,之前只是刻意为难罢了。 她跳下马车,帮着云烟和婆子们收拾他们晾出去的肉干,待明日蒸上一蒸,继续晾晒,就能做成可以直接吃的肉干。 忙碌之间,她余光一撇,阮思思正扶着马车,吐的昏天黑地,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吐得毫无血色,白清砚在一旁心疼坏了。 待阮思思缓过来,白清砚就向她走来,眼底带着几分期待:“白清浅,你有没有办法让你二嫂没那么难受?” “有啊。” 白清砚面色一喜,“那你能不能帮帮忙,给你二嫂开点药。” “二哥在求我啊?”她头也不抬,手脚麻利地把晒得半干的肉干堆放在板车上。 白清砚怔愣片刻,还以为她要借题发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想到妻子正难受呢,又咬咬牙,道:“我在求你。” 白清浅噗嗤一笑,对上白清砚意外的目光,长叹一口气,感叹道:“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你们还是没把我当自家人啊,自家人用得着求吗?” “我——” 还不等白清砚高兴,她就打断了白清砚的话,道:“既然没把我当一家人,我就不这么费力了。” “白清浅。”白清砚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他和大哥对她真的很失望,但诸多失望怨恨凑在一起,也变不成一把刀,斩断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咱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就不是自家人了?” “好嘞!” 白清浅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一发话,她就笑眯眯地去洗手,然后上马车,给阮思思瞧瞧。 见到她,阮思思故作骄傲地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然而,下一刻——呕! 阮思思趴在窗子边就吐了起来。 白清浅见状,伸手给她按了按几个穴位,给她舒缓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包杏干。 本身包装就是油纸,直接交给阮思思,阮思思还愣了一瞬,道:“这是什么?” 她打开油纸,拿了一小块杏干塞进阮思思嘴里,道:“比青橘还酸的杏干,我让陈川弄盐的时候,顺便给我弄了一包。” 反正,阮思思也不会真的问陈川,是不是弄了一包杏干来。 阮思思嚼着杏干,心里莫名甜滋滋的,嘴上却还一点不留情,道:“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吃酸吗?” “这不是家里有个要吃酸的孕妇吗?” 阮思思啐了她一口,道:“别想让我原谅你!” “好嘞。” 她答应得干脆,阮思思反而懵了。 “慢慢吃,我忙着呢。“ 说罢,她跳下马车,找到云烟,把阮思思孕吐反应严重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烟愁得直叹气,道:“之前还不怎么严重,兴许是路上太颠簸了,身子受不住。” “我让陈川给二嫂弄了一包杏干,我再教您一个按摩穴位的法子,会让她好受点。” “好!” 云烟不疑有他,当即跟她学了起来。 学会才后知后觉,狐疑地看着自家女儿,道:“浅浅,你怎么突然对你二嫂这么好了?” “我本来也不讨厌她啊!” 白清浅说的理直气壮。 云烟不信。 她这才解释道:“其实我知道,二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在京中,我好几次被楚玉故意刁难,都是二嫂出面为我解围,有一次还因此受了伤,她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我不能没良心,对吧娘。” 云烟心里熨帖,女儿终于长大了,也能看出别人对她的心意了。 白清浅灿烂一笑,道:“娘,那你千万记住啊,不然她吐得昏天黑地,大家懒得给她洗衣裳。” 云烟:“……” 女儿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淡定! 想罢,云烟连连点头说记住了。 收拾好行囊,众人便以陈川为首,继续赶路了。 他们与难民背道而驰,根本不用担心那些难民会为了他们这点东西,跟着往灾情更严重的地方去。 但一路上见到的难民也越来越多了。 白清浅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本就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帮不了别人,她之前还能趁着别人没瞧见,现在怕是不行了。 她亲眼看到两个难民为了半个窝窝头打起来,其中一个人的耳朵都被咬了下来。 鲜血淋漓的样子,跟她在手术台上见到的,大不一样。 白清浅几次深呼吸,不再看那些难民,低着头径直往前走。 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看着这些难民,心情也越发沉重。 战乱、算计,都有机会避开,天灾说来就来,根本避无可避。 尽管将军府拼了命的保家卫国,也难免被人算计,这些难民费尽心思地想要活下去,却难敌天灾。 “快走!” 崔廷在后面狠狠推了白清舟一把,眼底带着几分挑衅。 白清砚见状,面色一沉,转身就要推崔廷,却被陈川一鞭子吓唬回去。 “白清砚,你想干什么?”陈川阴沉地看着他,眼底藏着几分不屑,“敢对我们动手,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本世子只是腿残了,不是眼瞎耳聋了,怎么?太子的人如今这么猖狂了?” 秦锦墨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陈川想动手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 本想激怒白家兄弟,趁机除掉一个,可秦锦墨开了口,他不得不退,以免威武侯在京城给太子殿下找麻烦。 想罢,陈川面上一片从容淡定,道:“世子严重了,我只是提醒白家人,他们只不过是流放罪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子了。” 第三十八章 就是死鸭子嘴硬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你大可不必着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就是太子手下的人。” 秦锦墨这话一出,陈川就像被人抽了两个大嘴巴子,面色阴沉,眼神更是阴鸷。 白清浅忍不住在心里为秦锦墨欢呼,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她的靠山没选错! 之前秦锦墨对陈川多有忍让,估计是在试探陈川,甚至是试探他背后的太子,面对威武侯府,他们有多大的胆子。 啧! 还得是有身份的人啊! 白清浅心想着,陈川和秦锦墨这边,已经以陈川败退而结束。 眼看天已经黑透了,白家众人点上火把,继续前行。 陈川走在前面,浑身上下地都透着愤怒。 然,白家众人就当没看到,继续赶路就是。 天黑后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陈川这才叫停。 白清舟当即吩咐家中小厮捡了柴火,白清砚则带人把周围收拾一下,干燥的野草通通清除,以免发火灾。 收拾好后,众人中间就点起篝火,开始准备晚饭。 张婆子叫了几个小厮去周围找水,待水送回来,先烧上一大锅,给大家伙的水袋灌满。 随即淘米做饭。 熬上一大锅粥,一人喝上一大碗,晚饭就算糊弄过去了。 反正夜里不走路了,填饱肚子就行。 白清浅喝了粥,见秦锦墨正与白清舟和白清砚一同吃东西,三人还在说着什么,她便趁机登上马车。 两个小家伙还在睡觉,她轻轻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颊,“吃饭饭啦!” 话音刚落,听到吃饭的两个小家伙刷的一下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眸子里犹如装满了揉碎的点点星辰,亮得不像话。 她噗嗤一笑,从空间里取出一碗羊奶,加上一点车厘子,喂饱了两个小家伙,随即带着他们下马车,拉臭臭。 秦锦墨和白家兄弟二人一抬头,就看见她认真地带着两个小家伙,眸色忽明忽暗。 白清砚察觉到大哥气息不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其实白清浅身上好歹流着白家的血,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分,大哥,咱们要不然信她一次?” “咱们之前没信她吗?结果是什么?举家流放。” 白清舟语气有些冷。 他也想相信白清浅,可威武侯命人送来消息,让秦锦墨小心白清浅,太子那边有消息了,说白清浅对太子没死心,恐怕还要为太子死心塌地地做事。 白清舟如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将军府已经摇摇欲坠了,再折腾下去,将军府怕要被满门抄斩。 白清砚一听,哼了一声,“谁知道太子是不是不甘心,故意放话搅乱我们的视线,咱们防着白清浅,陈川几个又拉拢她,对她有求必应,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大家都清楚。” 这话一出,秦锦墨和白清舟均是面色微变。 白清砚说的话不无道理。 倘若因为他们的怀疑,把白清浅推向太子,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三人不禁为难。 “再等等看,过几日,想法子去前面的烟花镇,我父亲安排了人,为我检查双腿。” 白清舟和白清砚交换了眼神。 秦锦墨的意思是,他的腿没问题,那白清浅很可能就没问题,但他腿要是有了别的问题,白清浅就有问题。 两人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自家妹妹费尽心思给他治疗双腿,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让人重新给他检查。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白清舟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白清浅考虑。 “白清舟你在想什么呢!” 他低声喃喃,双手微微握成拳头,逐渐平静下来。 秦锦墨这样做是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不能再因为白清浅,而在阴沟里翻船了。 而白清砚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明白这件事不是自己能说了算,更何况白清浅有时候做事的确让人捉摸不透,就当,试探最后一次? 白清浅并不知晓几人的心思,把两个小家伙哄高兴了,就送到秦锦墨几人跟前,道:“世子爷帮忙看下孩子,我给大嫂换药去。” 刚才还怀疑她的白清舟动作一顿。 可白清浅看都没看他,飞快去了陆安宁几个所坐的马车。 见陆安宁还趴在褥子上,阮思思坐在一旁,正准备给陆安宁喂水。 她连忙伸手接过水袋,道:“我来。” 阮思思见来人是她,轻哼一声,别扭地移开视线。 陆安宁笑得温柔似水,喝了几口水后,轻声向白清浅道了声谢。 “大嫂你跟她说什么谢谢啊,都是她欠咱们的。” 阮思思话里带着几分攻击性。 白清浅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她说得对。 见她笑靥如花,阮思思感觉在跟一团棉花作对,不管自己说什么,白清浅都无所谓。 心里反而不畅快了。 白清浅没注意阮思思,轻手轻脚地掀开陆安宁背后的衣裳,道:“大嫂下午觉得好点了吗?” 陆安宁点头说“嗯”。 她松了口气,随即给陆安宁清理了伤口周围,再重新上药。 药里加了灵泉水,涂抹勤一点,好得更快。 “好了。” 她重新上药包扎后,给陆安宁整理好衣裳。 陆安宁闻言,朝她笑得温柔,道:“多谢浅浅。” 一旁的阮思思见状,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大嫂已经被白清浅收买了,她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难受! “二嫂。” 白清浅笑吟吟地看向阮思思,道:“杏干快吃完了就告诉我,我再想法子给你弄。” 这话一出,阮思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怎么弄?还不是靠着对太子摇尾乞怜,我才不稀罕呢!” “不稀罕你把东西还给我,把你下午吃的吐出来啊。” 白清浅没好气地白了阮思思一眼,“这条路还长着呢,说不定咱们到西北时,你孩儿都落地了,一路上诸多麻烦困难,咱们自身难保,只能找人帮忙。” 阮思思被她突然的严肃吓了一跳,愣愣地没有说话。 白清浅继续道:“小命都快没了,还跟我说骨气,那你要骨气还是要你腹中孩儿?” 阮思思想都没想,道:“当然是孩儿了。” “那就别废话!”白清浅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养好孩子,一切有我们。” 阮思思和陆安宁俱是一愣。 从来没在白清浅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她,靠得住吗? 阮思思求助地看向陆安宁。 陆安宁却幽幽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第三十九章 你们在算计我吗 阮思思见状,又回头看向白清浅。 白清浅对上她质疑的眼神,咧嘴一笑,“早点休息,我要睡觉了。” 话落,她便跳下马车,不跟阮思思闹了。 阮思思那人就是吃硬不吃软,你跟她说好听的,她反而觉得你怕了。 这不,硬气两句,她反而听进去了。 白清浅笑着拍拍手,见张婆子等人已经用干草铺好了睡的地方。 男子睡一边,女子睡一边。 她没忸怩,倒头就睡。 今天可把她累坏了。 然而,她睡得正香,秦锦墨和陈川却都盯着她,眼神凛冽,恨不得看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白清浅被白清舟叫起来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光线还很暗,仔细一看,除了守夜的人,旁人都在睡觉。 她起床气都快犯了,一脸幽怨地看着白清舟,道:“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 白清舟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开门见山到:“那些皮子要想办法卖出去,留在咱们手上也没用,不如换点银子傍身。” “好啊。”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还有别的事情?” 白清舟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个脑瓜崩弹在她脑门上。 “嘶!” 白清浅吃痛,搓了搓额头,反手就把脑瓜崩还回去了,见白清舟眼底带着几分意外,她哼唧一声,“别以为你偷袭就能赢了我。” 白清舟:“……” 他只是想让她清醒一点。 “有事说事,你这么盯着我看我害怕。” 白清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白清舟呵呵一笑,“你还知道怕啊。” “不说我继续睡觉了。” “这条路上很少能有城镇,因为皇上不希望将军府的人被更多百姓官员遇到,所以我们很难把皮子卖出去,这附近有一个烟花镇,再走十里就到了,你有办法让陈川同意我们去一趟吗?” “在我们走的这条路吗?” “嗯。”白清舟点了点头。 “那行。”白清浅想都没想,又一头栽了回去。 白清舟眼疾手快,搂住她的后脑勺又把她拉了起来,道:“你有把握吗?” 白清浅无奈地看着他,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见白清舟愣了一瞬,她没好气地说道:“下次这种事情能不能晚上提前商议?还是说临时通知是因为你们昨晚商量了什么计划,要算计我?” 白清舟:“……” 虽然但是,他这个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心虚归心虚,白清舟表面依然若无其事,甚至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多大的脸啊,我们要费尽心思算计你。” 白清浅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 白清舟:“……” “事情我记住了,你歇着吧,我会去找陈川的,但他答不答应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嗯。” 白清舟颔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看向她,眸色凝重道:“多谢。” 这下,白清浅愣住了。 她还以为在她大哥心里,她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材,白家的弃女呢。 原来,她也能从大哥嘴里听到谢字。 看来她这段时间的洗白还是有成效的。 白清浅咧嘴一笑,“不用,等事情办成了再谢我也不迟。” 话音落下,白清舟就走了,只剩下一个背影给她。 如此干脆利落,白清浅脸上笑容还在呢。 她揉了揉脸颊,顺着昨晚小厮指的方向,找到一条小河沟,水流潺潺,还算清澈,附近的难民都靠着这条小河沟过活。 她鞠了一捧清水洗洗脸,脑子顿时清醒,在周围溜达了一圈,采了一些草药,再把空间里的草药混入其中,带回去。 天已经亮了,众人陆续醒来,开始准备早上的吃食了。 云烟和张婆子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准备了一锅二合面馒头,一人两个。 白清浅则把草药交给另一个李婆子,让他们把草药熬成水,出发前每人喝一碗,免得路上中暑。 李婆子一听可以解暑,喜不自胜地捧着草药去熬了。 眼看崔廷的向李婆子走去,她快人一步,拦在崔廷面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草药,“这是你们的。” “三小姐不会以为我们几个大老粗还会熬药吧?” “那就嚼着吃,你不会以为被你们欺负了一路,我们还会毫无底线地给你们熬药吧?” 崔廷:“……” 要不是陈川吩咐,不能对白清浅动粗,且看在她救了他一次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 这个白清浅,肯定知道太子殿下有心拉拢她,她才会如此嚣张。 眼看着崔廷气得直磨后槽牙,她积郁许久的起床气终于散了。 舒服! 见崔廷不接药,她错开崔廷直接走向陈川,脸上带着一抹浅笑,道:“陈首领,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药,不管你们是熬水喝还是嚼着吃,效果都很好。” “嚼着吃?” 陈川皱眉,拿起其中一根喂进嘴里,细细咀嚼。 一股子臭味直充脑门。 “呸!” 陈川立马吐了药材,还喝了几口水漱口,见白清浅依旧笑吟吟,脸色不大好看,“三小姐不能仗着太子殿下的心意就这样对我们吧?”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白清浅一脸无辜,道:“其实草药嚼着吃效果最好,你们又不方便熬药,我专门给你们找来这种草药,几位竟然说我心思不纯?” 崔廷在旁边幽幽道:“老大可没这么说。” “你们就是这个意思。” 白清浅梗着脖子,“也罢,看样子太子殿下也不是真的心疼我,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只是被流放的罪臣之女,凭什么奢求太子殿下的惦记呢。” 说罢,她双眼黯淡地看向陈川,道:“以后陈首领还是把我当成罪臣之女吧。” 陈川见状,狠狠瞪了崔廷一眼,“多嘴。” 崔廷:“……” “三小姐言重了。” 陈川压下心中不耐,道:“太子殿下对三小姐的心,日月可鉴。” “真的呀?” 白清浅眼睛一亮,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实际上:呵呵! 太子对她的心意日月可鉴,要不然发个誓?怕是要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陈川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眼底露出几分不屑。 真是好骗。 可还不等陈川腹诽完,白清浅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心情复杂起来。 她问:“那我们路过前面烟花真时,陈首领能不能让我们把皮子卖了?” 第四十章 她要不要脸了 陈嘴角抽了抽。 一旁的崔廷等人更是不敢相信,白清浅脸皮怎么这么厚,上一刻还在哭诉,下一刻就开始提要求了。 白清浅丝毫没把几人怪异的眼神放在心上,本着脸皮够厚才能办成事的心态,幽幽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我让陈首领为难,也让太子殿下为难了,也罢,我——” “可以!” 陈川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眼底带着几分无奈。 “多谢陈首领!” 她一展欢颜,笑吟吟地把草药塞到陈川怀里,“小小心意,陈首领莫嫌弃,前面快到烟花镇时,还请陈首领记得提醒我们。” “好” 陈川握着草药,咬牙切齿道。 白清浅假装没看出他的不悦,笑呵呵地走了。 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在不远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关注白清浅这边的动静。 见她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欢欢喜喜地走了,兄弟二人不由得地交换了眼神。 “成了,哥。” “我看出来了。” 白清舟放下手上的东西,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他不明白,白清浅到底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太子。 “大哥你看不出来吗?她是真的高兴。”白清砚拍拍自家大哥肩膀,道:“说不定,她真的改了。” “哎呀!” 白清砚痛呼,揉了揉被白清舟打疼的脑袋,一脸幽怨,“我难道说错了?” 白清舟面不改色,道:“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话落,白清舟淡淡地从他身边走过,向白清浅走去。 白清浅笑眯眯地把陈川答应在烟花镇停留的事情告诉了他,不过也提醒他一句:“陈川不会轻易让你们去的,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说罢,她就去照顾两个孩子了。 马车上,两个娃正趴在秦锦墨身前,小手手不安分地抓着秦锦墨的头发。 一向矜贵不可言的世子爷,也栽到两个孩子手上了。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道:“真是为难世子爷了,我来!” 说着,她把儿子抱起来,闺女还在秦锦墨怀里。 “你先忍忍。” 她一边给儿子换尿布一边说道。 不用抬头也知道,小姑娘现在正抓着秦锦墨的头发呢。 一向温吞的小姑娘见哥哥在娘亲怀里笑,不高兴了,小手忽然一挥。 可抓在手里的头发还没松开,只听秦锦墨“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小姑娘手里多一小撮头发。 “我看着都疼啊。”白清浅正好给儿子换完尿布,准备跟秦锦墨换换,就看到小姑娘茫然地看着手里的头发。 硬生生拔下一撮头发,要了命了。 见秦锦墨脸色不大好看,她连忙把儿子放在摇篮里,道:“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必了。” 秦锦墨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把小姑娘递给她。 也就刚才那一下挺疼的,现在已经不疼了。 白清浅见他心情不佳,立马接过小闺女,给她换上尿布,随即把小闺女放在摇篮里,带着尿布下了马车。 秦锦墨见她就这么走了,心情越渐烦躁了。 心真狠! 然而没一会,白清浅又回来了,还带着一块干净的湿帕子。 她掀开马车帘子,笑眯眯地看向秦锦墨,“世子爷,介意我给你处理一下你的头吗?” 秦锦墨没说话。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说着,她跳上马车,把沾有灵泉水的帕子敷在秦锦墨被拔掉头发的地方。 小姑娘是真狠啊,动动手,把她爹脑门都弄秃了。 这要是多抓几次,秦锦墨头上焉能有头发? 啧啧! 她瞥了眼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玩得正高兴呢,刚才那撮头发早就不知道被小姑娘扔到哪儿去了。 本以为伤口碰了湿帕子会疼,可片刻的疼痛后,伤口就不疼了,隐约间还有一点痒。 “好了,我给你上了点药,过两天头发就长出来了。” 她说完,看向两个孩子,还是把他们抱下去了。 不然秦锦墨要被两个小家伙气死了。 谁知两个小家伙还没下马车呢,小手就伸向了秦锦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可怜。 白清浅看了,哭笑不得,道:“你们好像把爹爹怎么样啊?” 头发都被拔掉了,估计秦锦墨一时半会不会管两个小家伙了。 然而,她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秦锦墨就淡淡道:“孩子给我吧。” “嗯?” 成千上万的问号从她心底呼啸而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把的孩子交给了秦锦墨。 “孩子饿了,不喂饭吗?” 秦锦墨见她愣在原地,淡淡提醒。 “哦,马上!” 白清浅回过神来,把婆子们专门给两个小家伙煮的米粥端过来。 两个小家伙难得同时享受爹爹娘亲的照顾,高兴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爹爹,娘亲!” 儿子欢天喜地地咂咂嘴,笑眯眯地看着白清浅,还仰头看了秦锦墨一眼道:“饭饭,吃。” 白清浅忍不住笑,喂了小闺女一口饭,道:“嗯,吃饭饭。” 小闺女小嘴吧嗒吧嗒,咕嘟一口咽下去,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弯弯,“娘亲,吃。” “娘亲吃饱了,你们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儿子喂了一口饭。 秦锦墨一手抱着一个娃,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满脸温柔的白清浅。 她这阵子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真就是因为楚玉的到来? 正思考之际,白清浅把最后一口粥喂进小姑娘的嘴巴里,就对他说道:“今天辛苦世子爷了。” “嗯。” 他冷着脸把两个孩子放进摇篮里,正好秦逐送来早饭,她便带着两个孩子下马车转悠一圈,出发时再上马车。 白家众人在崔廷等人的催促下,草草吃了早饭,便收拾好行装出发了。 白清浅一路上算着路程,心知快抵达烟花镇附近时,就笑呵呵地跟上了的陈川的脚步。 她也不说话,只让陈川看见她就行。 见她笑吟吟的样子,陈川面色微冷,道:“三小姐还是去通知你两个兄长,准备一下,一会就去烟花镇。” “好!” 白清浅笑意盈盈,立刻去通知白清舟等人了。 没想到陈川就这样答应了,白清舟还暗中提醒白清砚多留个心眼,“你留下守着大家,我跟世子他们一起去。” 白清砚不禁皱眉,“让世子去,陈川会怀疑吧?” “但他不敢拦着。” 陈川上次伤了秦锦墨,还没机会让秦锦墨把这口恶气出了,要是添油加醋争论几句,陈川就会妥协。 第四十一章 你能给多少钱 白清砚明白地点了点头,“太子还不敢正面跟威武侯府作对。” 否则他的太子之位会有所动摇。 太子是先皇后所生,现在的皇后也是威武侯的亲妹妹,跟皇上育有一子一女——三皇子和大公主,太子不敢惹恼了威武侯府,怕威武侯府动手,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届时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想罢,兄弟二人小声商议后,白清舟便跟秦锦墨商议了此事。 得知陈川就这么答应他们去烟花镇后,秦锦墨越发怀疑白清浅的心还在太子身上,且被太子利用了。 否则太子就没有一点怀疑,就让陈川答应她? 还是说,在太子心中,白清浅就是一个他勾勾手指头就会毫无底线凑上去的傻子? 他瞥了眼笑呵呵的白清浅,感觉第二种可能好像比较真实。 毕竟在全京城人眼里,白清浅就是这样的傻子。 白清浅走在一旁,隐约感觉有道不善的目光看向自己,回头一看,就对上秦锦墨复杂的目光。 怎么感觉他在看傻子? 算了,怎么看她都无所谓,靠山嘛,总有点骄傲在骨子里的。 “原地停下。” 陈川站在最前头,举手示意,白家众人这才停下。 白清浅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太阳才刚出来,就热得受不了。 这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 陈川擦去脸上的汗,半眯着眼睛看向下马车的秦锦墨,语气不善道:“世子双腿不便,就不用掺和这些小事了吧?” “一路荒郊野外,日子难熬,我就跟着去烟花镇看看,也不行?” 陈川很想说不行,可看到秦锦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威武侯府的令牌,一咬牙,妥协了。 白清舟和白清砚在后面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甚至高看了陈川,还以为陈川会争两句,结果一句都没有。 “那请世子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耽误时间,否则误了时辰,白将军在另一条路上怕是要丢了性命。” 云烟一听这话,下意识掐紧了手心。 白清浅察觉到母亲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没事。 见秦锦墨和她大哥白清舟带着秦逐秦觉还有两个小厮准备去烟花镇了,白清浅也收拾收拾,准备在秦锦墨的马车上,陪着两个小崽崽睡一会。 谁知秦锦墨他们东西还没收拾好,陈川就来了。 “三小姐就不想去烟花镇看看?听闻烟花镇的男子女子都极为美貌,三小姐不是最喜欢看了吗?” 白清浅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着他,“我脸上写着色狼两个字吗?” 陈川神色如常,淡淡道:“三小姐想去,因为,秦锦墨去了,三小姐应该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顿时明白了陈川的意思。 让她去当奸细,监视秦锦墨和她大哥去烟花镇做了什么,见了谁。 呵呵!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川,道:“对,我想去。” 说完她就去找白清舟了。 得知她也要去,白清舟不禁皱起眉头,“你去做什么?我们把还卖的东西都卖了,去去就回,你不会还想着去闲逛吧?” 对上白清舟质疑的眼神,她扶额:“要不是陈川让我去,我才不去呢。” 白清舟愣了一瞬。 他猜到白清浅是被陈川安排跟着他们的,但白清浅老实交代,着实有点意外让他意外。 “我不去,陈川也会安排别人去的,我去了你们还能自由点。”白清浅说得坦然。 白清舟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点头说好。 收拾好可以卖掉的东西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由于秦锦墨双腿不便,他们特意腾出一辆板车让秦锦墨坐在上面,旁边还放着他的轮椅。 陈川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 而白清浅从他身旁路过时,他还幽幽提醒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我尽力。”白清浅笑脸吟吟,抛下这句话就跟着几人走了。 烟花镇距离他们停下歇脚的地方不远,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进烟花镇,街上风姿绰约的女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家伙! 她以为陈川在诓她,没想到烟花镇的女子真是这么美。 小家碧玉、妖娆妩媚、清纯动人…… 啧啧! 简直是爱美人士的天堂。 她摸着下巴咂咂嘴。 动静引起了秦锦墨的注意,见她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些女子身上,他不禁皱眉。 “烟花镇顾名思义,这里有许多秦楼楚馆,美人无数,跑白清浅你这么感兴趣,不如去看看?” “好啊。”白清浅笑眯眯地答应了。 反而让只是随便说说的秦锦墨愣住了。 白清浅见他不说话,笑着问道:“到时候你就回去说我多看了几眼好看的男子,你就把我赶走了,一个时辰后,咱们镇子口汇合。” 话落,她不等几人答应,就先走一步了。 几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秦锦墨看向白清舟,眼底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白清舟无奈地耸了耸肩,“实际情况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她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知,还是先办正事吧。” 说罢,白清舟就掏出一个玉镯,交给他身边的一个小厮,道:“小九,把这个镯子也当了,记住,死当。” 这话一出,小九“诶”了一声,就把镯子揣怀里,带着皮子走了。 “我们也去吧。”白清舟说罢,几人循着威武侯府送来的消息前往约定好的院子。 另一边,白清浅一个人在烟花镇里瞎溜达。 本想好好在马车上休息,可惜没机会,她就在镇子上溜达一圈,看能不能把空间的粮食拿出来点,带回去。 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哎哟喂!” 她刚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就被一个莽撞的身影撞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 “谁啊,走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脸色发白的男人躺在地上,嘴唇发青。 “救我!”男人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满是求生欲。 白清浅被他吓了一跳,推开他的手,道:“看你这样子,是被寻仇了吧,我救了你我小命也不保。” 这人表面看只是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可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应该还有其他伤。 男人气若游丝,趴在地上小声道:“伤我的人已经死了,只要你……你救我,我就给你钱。” 白清浅挑眉,“那你能给多少钱?” 哐当一声。 第四十二章 我就是你说的坏女人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十两银子就被他随便扔在地上,简直要闪瞎她的眼睛。 “成交!” 她嘿嘿一笑,反正时间还早,这人身上的毒也不算棘手。 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一颗药丸,准备塞进男人嘴里。 却被男人拦住。 “解药。”白清浅嘴角抽了抽,“不吃我扔了,金子还给你。” 说罢,她作势要走。 谁知男人动作快她一步,拿过她手里的药丸仔细闻了闻,就吃了。 白清浅见状,就蹲在旁边看着,见他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她拿起金子就要走。 谁知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已然多了几分生气,“你也是大夫?” “很厉害的大夫!”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救了你,你给我金子,咱们两清了。” “你再帮我个忙,把我送到一个地方去。” “不帮。” 谁知道有没有危险,再说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你送我去,我再给你十两黄金。” 白清浅挑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我看起来很穷吗?” “嗯。” “好吧,二十两黄金。”她微微一笑,“谁知道跟着你有没有危险。” “有危险我就提前告诉你,你就跑。” “好嘞!” 富贵险中求,听说流放那旮瘩又穷又苦,多凑点钱傍身,指不定后面就有用。 加上刚才那十两,她就有了三十两黄金,还不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想罢,她扶着男人就走。 “先说好,有危险我就跑,你也别怪我心狠。” “放心,我就那么几个仇人,已经被我灭了。” 男人有气无力地说着,平平无奇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白清浅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听你的意思,你很厉害啊,那怎么成了这个熊样?” “那是因为对方使阴招!”男人愤愤不平,无奈没什么力气,走路都靠白清浅扶着才能不摔倒。 白清浅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那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着?” 男人白了她一眼,“知道我给你的金子哪来的吗?爷赚来的,收了别人的钱,自然要帮人做好事情,更何况想要小爷性命的人已经一命呜呼了,走快点,别让贵人等急了。” 说罢,男人就不停催促她快点。 “性命攸关的事情,咱们能不能快点?” 白清浅忍不住翻白眼,“要不然你来试试?” 男人不说话了。 可两人没走多远,男人又开口了。 白清浅感觉他就是个话痨,三分钟不说话就憋得难受,索性跟他唠起来了。 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也是个大夫,名苏远,受人之托给别人看病。 “你是不知道,那家人特别惨,就那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娶个媳妇,生了孩子,结果那个媳妇水性杨花,一心只喜欢别的男人,根本不把他儿子放在心上,还为了外面的男人算计自家人,听说他那儿媳妇啊,把她自己家都害得特别惨。” 白清浅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就像她的翻版。 不会还有女子跟原身一样,恋爱脑做到这种地步吧? 白清浅皱起眉头,身边的苏远还在滔滔不绝。 每一句说女子傻的话都像一个巴掌打在白清浅脸上,她甚至觉得,这人说的人就是她。 “我那主顾的儿子也惨,本来挺好的,就算把那个女子休了也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发生意外,双腿残废了,我这次就是去看看,他的腿还有没有的救。” 白清浅脸上笑容彻底消失,挑眉看向苏远,“你说,你素未谋面的病人,是个双腿残废的人?” 苏远点了点头,“对啊。” 白清浅呵呵一笑。 果真是她。 “你说,那个女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不喜欢当初就别嫁啊,真是脑子不灵光,下次我看到那个女子了,一定给她扎两针,治治脑袋。” 白清浅:“……” 一路上就只剩下苏远喋喋不休,直到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 “你可以走了。” 苏远说着,肉疼地掏出二十两金子,摸了又摸,这才不舍地塞在她手里,“真是晦气,要不是为了口好吃的,也不会被人发现,还损失了这么多。” 白清浅见他一脸心疼,毫不客气地把金子揣进怀里,道:“我帮你敲门。” “诶!” “不收你钱。” 说着,白清浅二话不说,哐哐砸门。 心里已经有了各种念头。 秦锦墨不信她,才会让威武侯安排新的大夫给他检查,看他的腿到底如何了。 她知道他们来烟花镇的目的绝对不是卖皮子这么简单,但想到她大哥也帮着秦锦墨一起试探她,她心里就不得劲儿。 不信她就直说,大家一拍两散,一路互不打扰不就好了。 他们这么厉害,她也懒得费这个劲儿! 白清浅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正好院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秦逐。 一向是张木头脸的秦逐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秦逐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清浅微微一笑,“我帮这位神医一个忙啊。” 说着,她笑眯眯地扶着身后的苏远,把他扶进院子,道:“你们的人,来了。” 话音落地,秦锦墨就被白清舟推了出来。 两人万万没想到白清浅会来,蓦地一怔。 旋即,秦锦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白清浅,你还是找过来了。” “长嘴不是给你胡说八道的,我只是见义勇为,救了这位神医,神医你说对吧?” 她拍了拍苏远的肩膀,后知后觉的苏远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看白清浅又看看秦锦墨,道:“你们认识啊?” 白清浅微微一笑,“是啊,我就是你口中那个蠢到脑子需要扎几针,水性杨花,坏得黑心肝的女人。” 苏远:“……” “你竟然骗我!” 苏远先发制人,佯装一脸失望地看向她,道:“我都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当成朋友了,还给你三十两金子,你竟然骗我!” “别倒打一耙,是你自己突然撞出来,求我救你的。” 白清浅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道:“就是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就是给大家想办法,让你们试探我啊!” “什么意思?”苏远看了看白清浅,又看向秦锦墨和白清舟,试图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丝线索。 然而,院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第四十三章 她真的生气了 白清浅站在院门口,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跟秦锦墨对视,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苏远被这种气氛搞得有点头皮发麻,他就算脑子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本来该被瞒着的人,知道真相了。 还是他搅和的。 苏远揉了揉之前被人打伤的胸口,悄悄退了一步,免得一会打起来被殃及池鱼。 然而,白清浅退了一步,道:“大哥能得世子爷如此信任,看来也不必我为白家担心了,世子爷还找到了神医,更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记得准时到镇子口汇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她当真转身就走,只剩下一个瘦弱身影。 白清舟目送亲妹子离开,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她好歹,也是白家曾经捧在手心的白家三小姐,他的亲妹妹。 “她生气了。” 秦锦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冷冷清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秦觉眼底带着几分担忧,道:“世子妃不会说出去吧?” 闻言,白清舟眸底带着几分嘲弄,“你以为她跟着来了,太子的人就不会盯着我们了?” 白清浅是陈川安排在明面上的人,说白了,只是个幌子。 秦觉了然。 太子何等小心,就算想要拉拢白清浅,心里也会有所防备的。 几人不做多想,均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苏远。 “你就是我父亲所说的苏神医?” 苏远这才站出来,道:“正是在下,世子现在可方便让我给你检查双腿?” “嗯。” 秦锦墨颔首,掀起裤腿。 苏远见状,便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不少东西,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苏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世子的腿的确有所好转,您腿上的伤每天都在换药,被处理得很好,旧伤也有所好转,由此看来,世子的确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众人均是一喜。 秦锦墨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轮椅扶手,强忍住心底激动,道:“那,苏神医有什么办法?” 苏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没办法。” 这话一出,秦逐秦觉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秦逐黑着脸上前,用力揪住苏远的衣领,沉声道:“什么叫有希望重新站起来,你又没办法?” 苏远什么场面没见过啊,就在一个时辰前差点死了,这会对上秦逐凶巴巴的眼神,他随手挥出银针,逼退了秦逐,道:“我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世子身边应该有人为你治疗双腿吧,对方的治疗办法我看不出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痊愈是有希望的。” 秦锦墨和白清舟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意外之色。 白清浅从未在他腿上动过手脚。 见两人不说话,苏远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其实世子身边有这么厉害的大夫,就不用找我来了,不过世子能不能让我见见你身边那位神医?” “刚才走了。” 苏远顿时瞪大了眼睛,“就是世子妃啊?” 那她还说给他吃的解药是别人给她的,明明就是她自己的。 等等,他又被骗了?! 苏远心里不是滋味,脑子一转,抬头笑呵呵地看向秦锦墨,“世子,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件事。” “你说。” “……” 另一边,白清浅拿着苏远给的三十两金子去了钱庄,兑换成了银票和碎银子。 本想在空间里拿点吃的,但她想到秦锦墨的事情就生气,饿着就饿着吧,反正饿不着她自个儿。 想罢,她就揣着银子在烟花镇逛了一圈。 烟花镇不枉此名,还真有不少秦楼楚馆,听闻镇子上有许多外乡人,都是奔着这边的美人来的。 她咬了一大口刚买的鲜肉油饼,揣着银子大步往镇子口走去。 一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她在镇子口遇到了小九几人。 在将军府时,小九一直在白清舟身边伺候,了解自家主子的小九对她也热络不起来。 白清浅巴不得大家都别说话,她怕一会控制不住,把秦锦墨揍一顿。 几人在镇子口等了没多久,秦锦墨和白清舟几人就来了。 “走吧。” 白清舟发了话,众人这才往回走。 小九高高兴兴地把卖了皮子和镯子的钱交给白清舟,仔仔细细地汇报。 白清浅听得心烦,大步走在前面,跟发泄情绪似的,大口吃着油饼。 小九闻着油饼的香味,狠狠咽了口唾沫,还不忘问一句:“三小姐是不是舍不得那个镯子啊?” 白清舟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多嘴。” “是。” 小九立刻低头认错,想不明白大公子和三小姐怎么了。 一行人各有心思地往回走,眼看太阳高升,烈日炎炎,热得大家伙头昏眼花,还要强撑着回去。 另一边,崔廷再三去了烟花镇的方向打探,迟迟没见到一行人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老大,他们会不会跑了?” 陈川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毛毛躁躁,秦锦墨要是想跑,当初为何还要自请流放?动动你的猪脑子!” 崔廷心中不服气,谁知道是不是以为秦锦墨觉得流放日子太苦了,受不了才跑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陈川冷飕飕的目光看了回去。 “老大,人回来了。” 另一个人站在陈川身后,小声提醒。 “浅浅,你终于回来了!” 翘首以盼的云烟看到女儿回来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消失。 “娘!” 白清浅甜甜喊了一声。 她这人一直分得清好坏,她娘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她也想真心实意地对她娘好。 还有大嫂陆安宁,嘴硬心软的二嫂阮思思,甚至是张婆子他们。 谁不比秦锦墨和白清舟两个有良心啊。 她越想越生气,取下背上的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云烟。 云烟正想问她买了什么,就闻到了油饼的香味。 “娘,我在镇子上救了个人,拿了点诊金,买了油饼,每人一个。” 说罢,她就去分油饼了。 见她笑吟吟地跟众人分发油饼,脸上没有丝毫不对劲,身为大哥的白清舟心底的愧疚就越发浓烈。 直到白清浅拿着最后一个油饼笑吟吟地向他们走来。 白清舟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听到白清浅淡淡道:“不好意思啊,买少了,这个饼子是留给我自己的。” 第四十四章 那就疼着吧 白清舟尴尬地收回手,让秦逐秦觉两人把秦锦墨送上马车。 他则去看陆安宁。 白清浅心里不舒坦,干脆爬上马车,当着秦锦墨的面,几口把油饼吃掉。 他们一路上都没吃东西,恐怕早就饿了。 她不高兴,大家都别高兴! 一群没良心的,就算不相信她,也不至于这么物尽其用吧。 她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明明就是在试探她,她还乐颠颠地帮人想办法。 “白清浅。”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锦墨见她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开口了。 白清浅没搭理他,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见两个娃还在睡觉,就准备下马车了。 然而,不等她下马车,秦锦墨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京城传来消息,太子有意拉拢你,想利用你,要我的命。” 白清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呵呵一笑,道:“陈川第一次找我,我就跟你说过这件事吧?世子爷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如咱们一拍两散,井水不犯河水,我凭本事活下去,世子爷也自求多福吧。” 话落,她一巴掌拍开秦锦墨的手,跳下马车,一个人在树荫下躲清静。 陈川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得意地笑了。 太子殿下送来消息,威武侯花重金请了一位神医,很可能停留在附近,要给秦锦墨重新检查双腿,让他尽管给秦锦墨机会去看大夫,但前提是要把白清浅送去。 他们会想办法,让白清浅知道这件事情。 现在看来,白清浅已经知道秦锦墨等人的打算了,还气得不轻。 这样一来,白清浅应该知道怎么选了吧? 白家不会再接受她这个背叛者了,还不如选择太子殿下,将来,或许能有个好结局。 另一边,白清砚一脸幽怨地看向自家大哥,道:“你们在烟花镇做什么了?她给所有人都买了油饼,除了你们一起去烟花镇的人,还有我。” 本来以为能换换口味,现在好了,白日梦碎。 白清舟眸色晦暗不明,道:“世子的腿有希望痊愈。” 白清砚微微颔首,“那是好事情。” “但那个神医没办法,还说,大概只有白清浅的治疗方式有用。” 白清砚挑眉,道:“你们不会还让她看到了吧?” “不止,那个神医遇袭,被白清浅救了。” 白清砚:“……”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白清砚才幽幽道:“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白清舟苦笑,谁说不是呢! 恰好那个神医的行踪被他的老仇家发现了,恰好受伤,遇到白清浅? 他和秦锦墨都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而那个人,定是太子。 “现在怎么打算?她生气了。” 白清砚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蹲在大树底下的白清浅,“油饼都不给吃了,治腿更别说了。” 白清舟长叹了口气,眼神幽幽,“世子还说,她为世子治疗双腿的条件之一,是保白家所有人平安。” 白清砚愣住了。 “大公子,二公子,世子腿疾发作了。”秦觉神色慌张地走来,道:“能不能请……” “我看是不能了。”白清砚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了眼冷着脸的白清浅,很遗憾地打断了他的话,“她还在气头上。” 秦觉作为目睹白清浅带着苏远上门的人之一,自然知道白清浅生气了。 可越想越觉得白清浅没资格生气。 要不是她,世子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就她做的那些事情,大家信她才有鬼吧。 可事已至此,白清浅不松口帮忙,秦锦墨就只能疼着。 他咬咬牙,快步来到白清浅跟前。 白清浅正躺在树根地下准备睡一觉,就感觉头顶阴影更重了,掀开眼,见来人是秦觉,她又冷着脸闭上眼睛,道:“有事?” 秦觉飞快把秦锦墨旧伤复发,此刻疼痛难忍的事情告诉她。 可说完之后,白清浅没有丝毫反应。 秦觉见她一动不动,甚至怀疑她都睡着了。 “世子妃的?” 他试探性地蹲下身子,小声喊道。 白清浅闻言,猛地睁开眼,眼神幽冷:“还没死呢,就让他疼着吧。” “可!” “信不信你现在让我救他,我就能让他一命呜呼。” 秦觉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还看着我干什么?回去守着你家主子啊。” 白清浅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闭上眼睛假寐了。 陈川等人把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崔廷更是呵呵一笑,道:“看样子,白清浅跟秦锦墨闹翻了,都不管秦锦墨的死活了。” 其他人也深以为然。 可陈川却觉得,白清浅或许只是一时之气,要想她彻底对白家和秦锦墨死心,还需要一记重锤。 不过眼下太子殿下还没有交代,他只能等待消息。 另一边,秦锦墨双腿剧痛无比,就好像钝刀子割肉,故意一块一块地割裂他的皮肉,痛得他大汗淋漓,面白如纸。 得知白清浅撂挑子不管了,秦逐只好打眼色,让混在难民堆里的苏远上来给秦锦墨看看。 “崔廷,带人把那个难民带过来。” 陈川抬起下巴,锐利目光落在刻意装扮后的苏远身上。 正蹑手蹑脚向马车走去的苏远顿时如芒在背,一抬头,就看见有人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就走。 可崔廷速度更快,三步并两步来到苏远跟前,用力抓住他的肩膀,“跟我们走一趟。” 苏远欲哭无泪,转过身来,还要笑呵呵地对上崔廷,道:“大爷,我就是想偷点粮食填饱肚子,这还没动手呢,您不用这么大题小做吧?” “谁说是为了粮食找你的。” 话落,崔廷不等他反抗,拽着他的肩膀就向陈川走去。 眼看着苏远被陈川带走,秦逐秦觉顿时面沉如水。 陈川肯定了解情况,只是没有明说,现在让人把苏远带走,是笃定他们没有理由把苏远带过去,不敢公开抢人,故意这么做的。 秦逐看着汗如雨下的世子,小声道:“白大公子,不然再去劝劝世子妃?” 白清舟扫了他一眼,道:“不然你去试试?” 秦逐心知自己在白清浅心里的印象还不如秦觉呢,他去找白清浅完全就是找骂。 “不娶。” 马车上传来秦锦墨咬牙切齿的声音。 “可世子您的腿——” “忍忍就过去了。”秦锦墨说着,双手紧紧揪着裤腿,双眼通红。 众人的心都快揪起来了。 第四十五章 大路朝天 这种痛,还真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秦锦墨紧咬牙关,当真就这么忍着。 他以前也疼,只是白清浅帮他治疗后,腿伤就鲜少发作了,就算偶尔发作,白清浅也能有办法止疼。 倘若他真因为双腿疼痛向白清浅低头,以后就要被白清浅拿捏了。 他秦锦墨,绝不被人拿捏短处,处处掣肘。 白清浅今天故意当着大家的面甩脸色,不就是想让他明白,她也是有脾气的。 现在,她要撒气。 那就尽管撒气,反正他不会低头。 秦锦墨紧咬牙关,愣是一声不吭,嘴里弥漫出浓烈的血腥味,双眼泛红,身体微微颤抖。 到最后,甚至都疼得说不上话了。 秦逐秦觉二人守在一旁,看得两眼猩红。 “我去找世子妃求情。” 秦觉说罢,转身就向白清浅走去,一向挺直的腰背在此刻莫名佝偻下来。 “回来。” 秦锦墨疼得气息奄奄,说话声音弱如蚊蝇,可周身气势不减,见秦觉还要去找白清浅,他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道:“你执意要去,就回京城去。” “世子!” 秦觉声音发颤,他自小跟在世子身边,虽说是主仆,但感情深厚,早已把世子当成自己的亲人,眼下见他受罪,秦觉狠不下心。 就算白清浅让他跪下,怎么侮辱他,他都认了。 这种念头得亏没被白清浅知道,知道她只会更生气,她是那种人吗? 她不是。 她顶多会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机狮子大开口。 故而见到秦觉向自己走来时,白清浅还有点意外。 她这位靠山大爷可不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以前他也疼得夜不能寐,原身坐在他身边看笑话,他愣是一声不吭,这才疼多久? 有她知道自己被卖了还乐呵呵数钱的时候难受? 白清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闭上眼睛装睡觉了。 秦觉几次权衡后,向秦锦墨妥协了。 “我劝劝她吧。”白清砚都看不下去了,也明白他们这次大概是伤了白清浅的心,白清浅才会见死不救。 想罢,白清砚大步来到白清浅跟前,蹲下,道:“浅浅,我——” 白清浅闻言,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云淡风轻道:“你还是叫我白清浅吧,你要我帮的忙我帮不上。” 白清砚还没说完的话都噎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二哥,那件事你也知道的吧?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一边接受我的示好,一边怀疑我,还忙着试探我,对吧?” 白清砚呵呵一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和大哥不小心点,万一你是诈降,将军府怕是要被你玩没了。” 白清浅:“……” 他说的有点道理,她竟无言反驳。 苍了个天! 她心里憋得慌。 “好。”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不远处的秦锦墨,道:“你们不信我,我也不强求,以后我跟着你们一起走,等到了西北荒地,我就跟那位世子爷和离,到时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就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别人也没机会利用我了。” 见她说得认真,白清砚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认真的?” 白清浅耷拉着脸,眼神冷飕飕的,跟刀子似的,问道:“你看我像开玩笑?” 白清砚默。 眼看说服白清浅没机会了,他脑子转的飞快,又道:“你不会是没办法了吧?我听说那个苏神医都没办法。” “少给我耍心眼,我不吃激将法这一套。” 白清砚:“……” 他的妹妹真的学聪明了,以前激将法对她而言,一用一个准,现在不好使了,以后得想别的办法了。 白清砚正头疼呢,白清舟那边发现了异常。 “小五,你干什么呢?”白清舟眯着眼,审视着向他们走来的小厮小五。 而那个小五四下张望后,直冲秦锦墨去,毫不浪费时间。 白清舟见势不妙,当即按住了小五肩膀,压低声音道:“你是谁?” 那小五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是来帮忙的,兄弟你没事吧,我肩膀要废了就帮不上忙了。” 熟悉的腔调和语气,是苏远。 白清舟面上一喜,道:“你怎么假扮成小五的样子了,小五呢?” “那小兄弟身形跟我挺像的,我就趁着他在大树后面把他打昏了,易容成他的样子,穿上他的衣裳才过来的。” 白清舟颔首,还不等他问,苏远就把自己如何从陈川等人的审问中脱身的。 怎么脱身?装疯卖傻呗! 陈川要让陌生人无法靠近秦锦墨,而白家唯一会医术的白清浅又在生气,秦锦墨旧疾复发,就只能忍着了,见苏远这个难民疯疯癫癫的,就把他赶走了。 谁能想到苏远会把小五打晕了,装成小五的样子呢。 白清舟松了口气,神色如常道:“你帮忙把世子送上马车。” “是。”苏远拱手,随即就跟秦逐秦觉一起把秦锦墨送上马车。 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秦锦墨看了眼孩子,便道:“动作小点,别吵到孩子。” 苏远等人:“……” “这话你自己记住了,因为一会更疼。” 说罢,苏远就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掀开秦锦墨裤腿,逐一落针,素白手指在银针上轻捻,使其深入三分。 痛意随之而来。 秦锦墨顿时脸色爆红,脖子上的青筋乍现。 可苏远忙着下针,没心思安慰他,手上动作反倒更快了。 他也只能忍着。 马车外面,白清浅半眯着眼睛看向马车,大概猜到刚才送秦锦墨上马车的人是谁了。 除了那个神医苏远,白清舟他们就不会相信别人了。 她轻哼一声。 她要再主动凑上去她就是狗! “三小姐。” 陈川狭长的眼眸中藏着几分笑意。 她睁眼,就看到他欠揍的脸,心里更不舒服了。 “陈首领有事啊?” “三小姐今天去烟花镇,可有收获啊?” 听听,明明是来打探消息的,还说她的收获。 她收获了一个得了她的好还不断试探她的白眼狼,以及两个鲜肉大油饼。 见她不说话,陈川半眯着眼睛,不耐烦地咳嗽一声。 她这才坐起来,双腿盘坐,俏脸上带着几分失望,道:“秦锦墨见了一个大夫,我大哥也在。” “就只有大夫?” 陈川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白清浅点头,眼底满是心灰意冷。 第四十六章 别拿我当挡箭牌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但没关系,她说的都是真话,陈川怀疑也怀疑不出什么别的玩意。 想罢,她抬起头,任由刺眼的阳光照在眼睛上,须臾间,眼睛刺痛,她也挤出了两滴眼泪。 “陈首领,你告诉太子殿下,为了他,我已经孤立无援了。” 说罢,她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 可看在陈川眼里,却是货真价实的伤心落泪。 陈川心中暗骂蠢货,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傻子呢,只不过都是利用,等她最后的价值也没了,就是她这条命的终点。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最后还是崔廷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话。 “老大,秦锦墨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给他请个大夫?”崔廷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故意让白清浅听到。 说话时,陈川和他都在观察白清浅的反应。 白清浅一动不动,盘腿坐在地上,道:“请什么大夫啊,就让他疼死吧,我不介意做个寡妇,我儿子将来就是威武侯府唯一的继承人,整个侯府都是我的!” 说着,她那双好看的杏眼亮了几分。 陈川和崔廷听她这话,都忍不住同情秦锦墨了。 竟然找了个又蠢又恶毒的女人当世子妃,真是把他送上死路了。 陈川想到秦锦墨中奖难逃一死,心情好了几分,但为了稳住白清浅,还是装模作样地对崔廷道:“那便听三小姐的,不请大夫,反正他现在只是被流放的罪人。” 白清浅闻言,心中呵呵,“陈首领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罪臣之女,哪能左右您的心思啊。” 陈川:“……” 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白清浅心中冷笑,想甩锅?没门! 崔廷见陈川脸色不好看,正义的小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满脸嫌弃,道:“三小姐别不识好歹,老大还不是想给你出口气才说听你的。” 白清浅轻哼,眼底带着几分狡黠,道:“那我说给秦锦墨请个大夫,你们愿意吗?” 崔廷:“……” “看吧,我就知道。”白清浅一副“我心里很明白”的模样,看向陈川,道:“我明白陈首领的心思,但还请陈首领在白家人面前给我留一条活路,否则就让太子殿下想个法子,让我假死,回到太子殿下身边吧!” 陈川和崔廷顿时瞳孔地震了。 她的想法未免太惊天动地了些,竟然要假死抛下血脉亲人。 真是了不得! 陈川越发厌恶她,但依旧面不改色,道:“太子殿下在朝中也举步维艰,三小姐舍得让殿下这时候为难吗?” “我舍不得。” 才怪! 白清浅默默在心里把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陈川面露满意,道:“三小姐对太子殿下真是体贴,殿下若是知道三小姐的良苦用心,一定会记在心里。” 白清浅干笑一声,没接陈川的话,好看的小脸上写满了悲伤痛苦和无助。 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演。 陈川没心思安慰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走了。 留下一个崔廷跟她大眼瞪小眼。 崔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三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现在的身份,回去也只能给太子殿下当个暖床丫头。” 白清浅:“……” 她愤愤地磨了磨后槽牙,那个渣太子跪在她面前给她当暖床工具人她都不稀罕,还想让她当暖床丫头。 做梦吧! 这崔廷,当真是越看越不爽。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挤出一滴泪,道:“只要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我就算当个丫鬟,也知足了。” “呵!” 崔廷冷笑,眼底尽是不屑。 可下一刻,白清浅身子一软,径直向崔廷身上倒去。 崔廷下意识接住了她,她却身子一扭,趔趄一步,扶着树勉强站稳了。 不明所以的崔廷幽幽看向她,眼底带着审问。 白清浅却立刻用帕子拭泪,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不远处的陈川听见。 她说:“崔廷,就算你瞧不上我,说我只配给殿下当暖床丫头,你也不必这般羞辱我,还要占我便宜吧?” “我?!”崔廷指了指自己,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道:“三小姐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我……” 砰! 一个拳头毫不客气地招呼在崔廷脸上,他痛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陈川面色不善,左脚重重踩在崔廷胸口上,道:“你平时放浪形骸惯了,如今连殿下的人都敢动了,崔廷,你该死!” 这话一出,崔廷吓得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使劲地吞咽着唾沫,“老大,我——” “闭嘴!” 陈川冷飕飕地瞪了他一眼,旋即看向白清浅,道:“崔廷放肆,我会处理,三小姐别见怪。” “陈首领,不是我小气,只是我心里只有太子殿下,别人,休想欺辱我!” 白清浅说着,瘦弱的小身板抖如筛糠。 陈川看着眼里,气在心里。 他会看不出这是白清浅耍心眼吗? 看得出,但不能跟白清浅甩脸子,因为太子殿下接下来很重要的一步,都要靠她帮忙。 至于崔廷这个蠢货,也该好好教训一通了。 目送陈川揪着崔廷的衣领往另一边去,没一会就传来崔廷痛苦的闷哼声,白清浅心中郁气散了一大半。 小样儿! 她揉了揉脸颊,暗道:跟姑奶奶耍心眼,姑奶奶看过的宫斗剧多了去了! 就崔廷那点吓唬人的小心思,她都看在眼里。 正当她捧着下巴,笑眯眯地欣赏崔廷被揍成猪头的场景时,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世子妃,苏……世子有话跟你说。” 秦逐本想说苏神医,可话到嘴边硬生生转变成了秦锦墨。 白清浅半眯着眼睛,看着守在马车旁的小小五,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个小五怕是已经被换了。 见她一动不动,秦觉有点着急,催促道:“世子妃。” “他有话跟我说,就亲自过来啊。”她语气淡淡,“别弄得我非他不可似的,我又不是草做的,别总当我草包。” 秦逐秦觉相视一眼:难道不是? 见两人拿白清浅没办法,白清舟大步流星地走来,道:“白清浅,我们谈谈。” “不。” 白清浅别开脸,她今天就要晾晾他们,不然总觉得她白清浅没脾气。 她想洗清原身给白家人留下的糟糕印象是真的,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也是真的。 第四十七章 这是什么虎狼发言 白清舟被她气得不行,可秦锦墨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他发脾气,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谈判。 对上亲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白清浅眼角噙着笑,就是不松口。 “去那边谈,他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之前的事情,我愿意道歉。” “真心实意的吗?”白清浅不动声色地看着白清舟,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白清舟不由得愣住了。 他以为白清浅就是想争口气,没曾想她还要真心实意的道歉。 若真的要道歉,她白清浅难道不应该给白家人一个道歉? 白清舟心里压着一团火,想撒气又没地方撒,只能咬牙憋着。 然而,几人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顶着一张猪头脸的崔廷就催促道:“启程了,别磨蹭!” 几人相视一眼,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办。 马车之上,秦锦墨已经没有刚才痛苦了,不动声色地掀开马车帘子,目光锐利,从白清浅身上掠过,随即道:“先走。” 不按照陈川的意思走,陈川又要找茬儿。 众人没心情应付他,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如今已是黄昏,没有烈日高照,勉强受得了。 白清浅让人熬了草药汤,跟前两天一样,装进水袋里,渴了喝两口,生津止渴,还能解暑,一举两得! 她同云烟一起把晾晒的肉干收拾了。 她们去烟花镇时,几个婆子就已经把肉干蒸制过了,再晾晒一段时间,就能保存很久了。 只可惜没有辣椒孜然粉,不然做成麻辣味肉干,肯定特别棒。 她心里琢磨着,手上动作就没停过。 云烟见她心不在焉地整理着肉干,还以为她在为了去烟花镇的事情闹心,便特意找了白清舟打听情况。 而白清舟一听自家娘亲要跟他打听情况,心里立刻浮现出了很多理由。 可话到嘴边了,他又憋回去了,愣愣道:“就是世子和她有点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这话一出,云烟看向他的目光就变了。 “你不会在骗我吧?”云烟狐疑地看着他,道:“且不说世子什么人,爱不爱发脾气,就浅浅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她已经有所改变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会记恨她吧?” 白清舟喉头一梗。 也算不上记恨,就是比寻常人更提防白清浅一点。 云烟见他不说话,只是提醒了一句“她是你亲妹妹”就不再说话了。 陈川等人还不停催促,要他们快点,不然天黑走到半夜他也不负责。 白家众人面色一沉,手上动作更快了。 出发后,白清浅一路走在前头,时不时会放慢脚步,听马车上有没有哭声。 她担心两个孩子睡醒了找不到娘亲会哭。 可很显然,她多虑了。 两个孩子一直睡得很香。 一行人走到天黑,周围的难民越来越多。 众人都明白,很快就到乾都了。 过了乾都地界儿,旱情就更严重了,这一路还能找到水,过了乾都,就难了。 想到这些,他们心情就越发沉重了。 白清浅心里也惦记着旱情一事,白家流放已有一月有余,一路还有水喝,可要是过了乾都—— 她皱眉。 “三小姐!” 突然小五凑了上来,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 白清浅微愣,旋即才意识到眼前人根本不是小五。 她面色微沉,心生不妙,道:“你肆无忌惮地装扮成小五,真正的小五又去哪了?” 苏远呵呵一笑,小声解释:“世子让人安排他回老家了,等将来将军府重振旗鼓,再让他回来。” 白清浅不以为然,反问道:“你知道将军府还有重振旗鼓那天?” 苏远:“……” 将军府是你家,怎么听上去你这么没信心呢。 其实不然,白清浅就是单纯好奇,苏远哪来的自信。 两人东拉西扯好半天,苏远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世子的腿能怎么医治?三小姐要是不愿意治疗,可以收我为徒,教教我,我给世子治。” 对上苏远那双满是求生欲的眼睛,白清浅一本正经道:“你一辈子都学不会。” 苏远:“……” “三小姐怕是不知道我苏远的名声,没什么是我苏远学不会的。” 对上他自信十足的目光,白清浅依然坚定己见:“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不是说苏远脑子不够聪明,而是因为灵泉水的存在,本来就她的的外挂。 而苏远本来以为她会因此松口,谁知她这么说,气得瞪大了眼睛,痛心疾首地盯着她看:“你这样做,尤为了当大夫的初衷。” “关你屁事。” 白清浅白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 苏远见状也只能作罢,回到马车边上,悄无声息地向等消息的几人摇摇头,算是报信了。 众人见状,心底生出几分无力之感来。 白清浅真的生气了。 但他们的防备也不是没道理的啊! “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往前一看,走在前面的陈川已经被一众难民拦住了。 陈川半眯着眼睛,冷飕飕地看向那个说话的难民,道:“关你们什么事!” 站在最前面的难民轻哼一声,“把你们的粮食留下,我们不跟你们动手。” 说着,那个难民一抬手,他后面的一群难民全都掏出了棍子,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白清浅暗道疏忽了,这还没到乾都呢,就第二次遇到难民抢劫。 要是过了乾都,大家焉能走远。 她还想苟住小命,待到了西北荒地跟秦锦墨和离,从此山高路远,各走一边。 想罢,白清浅看向前头,被揍成猪头的崔廷面沉如水,看样子怨气不小啊。 她暗戳戳地退了两步,站在人堆里不说话,旁边的苏远见状,心知谈崩了,不免幽幽叹了口气。 这可咋整! 要不是收了银子,他也想撂挑子不干了。 装成一个小厮,跟在流放队伍里的日子哪里有他平时逍遥快活啊。 想罢,他也退了两步。 可别打起来的时候被殃及池鱼了。 而崔廷跟那个难民的谈判,很明显,谈崩了。 啧! 白清浅摸着下巴,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脱身。 谁知那个难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也留下,正好我弟弟缺个媳妇。” 白清浅:“??!” 你要不要听一下自己的虎狼发言?你弟弟没媳妇,你就要抢别人媳妇? 她瞥了眼后面的马车,坐等秦锦墨等人的反应。 然,马车安静如鸡。 第四十八章 大路朝天 白清浅有点小慌,但也就零点零一秒的功夫,她就不慌了。 因为没时间。 对面那个难民冲上来了。 目呲欲裂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刹那间,她瞥了陈川一眼。 陈川面色阴沉,双眼阴鸷,对于对面难民的行为,显然不满极了。 她想:没事了! 不等那个难民冲到她面前,崔廷身边的一个人突然出手,一脚踹翻了他。 那个难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了。 啧! 白清浅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都感觉超级疼。 眼看那个难民扑在地上,疼得爬都爬不起来了,白清浅没再指望马车上的秦锦墨让人动手。 毕竟,他都自身难保了。 她心里闪过这几个念头的瞬间,陈川的人已经踩在那个难民的胸口上,阴沉沉地看向后面那群难民了。 “乌合之众,别以为你们吃了一路苦头,做这等事情就没人管你们了。” 那群人脸色微变,甚至没人敢上来让他抬脚,把那个难民拖出来。 被踩在脚底下的难民面色难看,嘴唇发白,试图推开踩在他胸口上的脚。 可稍微动一下,对方就踩得更重了。 他脸色逐渐惨白。 见他们都不敢动,陈川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好了。” 陈川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眼底透着怜悯,道:“你们走吧,后面如果再做这种事情,自然有人来收拾你们,最好,能安分守己。” 话落,他威严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而他的人才抬脚,一脚把底下的难民踢了出去,眼底尽是不屑。 那群难民惊慌失措地把那个难民扶起来,慌乱地后退了好几步。 陈川见状,森冷的目光顺便扫过周围其他人。 “正好,提醒大家,谁,都别来招惹我们。” 白清浅半眯着眼睛,眼底带着几分兴奋。 看样子,陈川确实比之前那两位好说话的看守厉害些。 在面对难民闹事的情况下,陈川的人出手果断,直接拿下,那些人就老实了。 她心想着,陈川便已开口,说继续赶路了。 拖着疲惫的双腿继续往前,她都累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喊累,陈川就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来到她身边。 “三小姐。” 陈川唤了她一声,狭长的眼睛悄然瞥向秦锦墨所乘坐的马车。 她眉心跳了跳,感觉陈川又要开始挑拨离间了。 “三小姐现在应该知道怎么选了吧?太子殿下对三小姐一向是最认真的,他特意交代了,只要三小姐回心转意,一定让三小姐满意。” 说着,他看向秦锦墨所坐马车的眼神中充满不屑,“至于有的人,恐怕根本没把三小姐你放在心上,恨不得你早日被那群难民带走。” “是吗?” 白清浅抬头,明亮灿烂的眸子此刻湿漉漉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伤心了?! 她装的。 她看着陈川,眼底带着抹不开的忧伤和失望,“看样子我以前真让他们失望,坏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他们也没一人站出来。” 见状,陈川眼底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很好,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只要白清浅对白家人和秦锦墨彻底失去希望,自然就会全心全意地帮太子殿下,之后,就会成为太子殿下手里最锋利的刀,除掉秦锦墨! 马车上,秦锦墨不动声色地掀起帘子,森冷目光落在白清浅和陈川二人身上。 跟在外面的秦逐见状,有些担心地问道:“世子可是双腿又疼了?” “无碍。” 秦锦墨淡淡地放下马车帘子,看向熟睡中的两个孩子。 白清浅就是在等他妥协,可他这次,未必愿意。 他捏了捏眉心,如漆似墨的眸子里满是疲惫。 府里送来的消息不断,他不敢随意相信白清浅。 更何况,白清浅本来就是个劣迹斑斑的人。 想罢,他捏了捏眉心,不再多想。 一行人走走停停,早已跟那群想要打劫他们的难民错开了。 天也早已彻底黑透了。 他们早已点燃火把前行。 一路上逆流而去,跟那些难民所走的路完全相反,自然会吸引不少注意力。 但对上陈川等人冷飕飕的目光后,他们还是怕了。 白清浅见状,不免想到方才那群难民。 她敬那个被踢飞出去的难民是条汉子,竟然敢冲出来和陈川的人正面动手。 虽然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一行人在天黑后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是累了。 周围又能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白清舟便提议再次歇息一晚。 陈川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好。” 白家众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放松地坐在地上。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白清浅竖着耳朵,认真寻找水流的方向,大家生火做饭,还有接下来赶路,都需要水,可不能错过了。 歇了一会,崔廷就在众人之间来回行走,道:“赶紧收拾收拾休息,明天天不亮继续赶路!” 白清浅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能看到崔廷那张挂了彩的脸。 肿得像猪头。 啧! 她笑得眉眼弯弯,谁让崔廷自信过了头,总是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不收拾他一顿,都对不起她饱受荼毒的耳朵。 想罢,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去打水。” 说完不等白家其他人跟上来,她就提着木桶,朝着水流的方向去了。 眼下他们还有吃的,她也就偶尔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今天晚上嘛,她想喝鱼汤。 当然了,如果各种调味料足够的话,她其实更想吃水煮鱼。 也罢! 她顺着水声找到了小河边,还是一条很小很小的小河沟,水流清澈,正朝下慢慢流淌。 周围已经有不少睡着的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头。 她眸色不改,悄无声息地从空间里拿了几条鱼放在桶里,打了半桶水。 这身板一向身娇肉贵,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眼下提半桶水和鱼往回走,属实有点费力。 有没有人帮帮她啊!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一只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刚才明明没有脚步声啊! 白清浅太阳穴跳了跳,放下桶,突然一转身,就看清楚身后人的脸了。 “是你。”她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地看着面前的秦逐。 见她如此淡定,秦逐暗自捏紧拳头,道:“世子妃,我——” 第四十九章 别来惹我 “你什么?给秦锦墨治疗双腿这件事免谈,我不是毫无自尊的人。”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打断了秦逐的话。 眼看着秦逐脸色越渐难看,她轻哼一声,半点不在怕的。 反正她有秦锦墨的软肋。 秦锦墨应该明白,她在等他妥协,所以他宁愿硬抗着也不低头。 行啊,看他们谁的骨头硬嘴硬。 “世子妃。”秦逐已然冷静下来,看向白清浅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要不是世子,白家恐怕早就没了。” “可我大哥也不信我,秦锦墨帮白家,是在帮他的自己,他说不忍心看忠臣被害而已。” 云淡风轻的口气听得秦逐嘴角抽了抽。 “可世子妃你毕竟是世子的发妻,你帮了世子,也是帮你自己。” “我也可以等他死了,继承他的家业,然后嫁给别人。” “白清浅!”秦逐脸色变得很难看,阴沉沉地盯着她。 他一路都在盯着白清浅,想要从她嘴里知道怎么救世子。 苏神医说过,他没有办法,除非知道她是怎么治疗世子的。 他也只能强行从白清浅嘴里得知了。 等得到了治疗世子的办法,他就告诉苏神医,让苏神医想办法。 想罢,秦逐深吸一口气,看白清浅的眼神也越加凛冽。 白清浅面不改色,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道:“别着急,我只是实话实说。” “世子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帮他有什么好处?不断被怀疑吗?”她挑眉,眸子里带着了几分嘲弄。 秦逐自己都愣住了,脸上带着几分难看神色。 眼看白家几个小厮向他们走来,白清浅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跟秦逐之间的距离。 对上秦逐那双欲言又止的眸子,白清浅面不改色,提着桶就走。 气得秦逐大步追了上去,“世子妃,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帮世子一把?” “不能。”白清浅打定主意,一定要秦锦墨来跟她谈,否则一切没可能。 秦锦墨才是他们一路上的老大,一切事情都是秦锦墨说了算。 她才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件事情跟秦锦墨有关。 “白清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身后传来秦逐威胁的话。 她面不改色,“所以罚酒是什么?” 话音刚落,一把利剑从她耳朵旁边飞过。 她下意识往后一躲,一手提着木桶,心神微动,另只手上就有了迷药,顺势挥洒出去。 秦逐猝不及防,片刻间,他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白清浅见状,轻哼一声,来到了秦逐跟前,“还想偷袭我,知不知道我是大夫?知不知道药能救人,也能杀人?” 她说着,眸底带着几分危险。 秦逐躺在地上脸色黑的吓人,“白清浅,你耍阴招!” “你用剑对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难道不阴险了?” 白清浅丝毫不受他影响,眼底带着几分嘲弄,“别把我当成傻子,我可不是以前那个白清浅了。” 说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逐,“你就在这好生躺着吧,药性什么时候过了,你什么时候再爬起来。” “白清浅!” 她转身离开,就听见秦逐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 那又怎样? 她连秦锦墨都不怕,还怕秦逐吗? 把鱼送到她娘云烟手里时,云烟还愣了一下,“浅浅,你哪来的鱼?” 白清浅懒得解释,只说是在前面小河沟里捞的,毕竟她运气好。 云烟见她满脸疲惫,就没有追问,跟张婆子一起把鱼收拾干净,剁成小块,熬成一大锅鱼汤,又在锅边贴了一大圈饼子,加上一些二合面馒头,大家的晚饭就做成了。 晚饭过后,白清浅偏头看向马车那边,秦逐已经守在秦锦墨身边了。 除他之外还有秦觉,和假扮成小五的苏远。 看样子是苏远解了他的毒。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没再多说,绷着脸到了马车边上,见两个娃嗷嗷待哺,她的心都快化了。 “来,娘亲给你们弄吃的。” 说着,白清浅一手抱一个,把两个娃带下马车,视线稍微偏转,就能看到秦锦墨阴沉的目光。 她倒是一点不慌张,唇角微微上扬,道:“世子爷可好点了?”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都变了。 她却毫不在意,抱着两个孩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从空间里取了羊奶,一点点给两个娃喂了。 张婆子还送来一些米粥,她也没客气,给两个小家伙喝了。 他们还有两个月就一岁了,吃得自然也越来越多了。 想罢,她收起喝完的羊奶碗,抱着两个崽崽在大树底下玩了一会。 然而,不等她哄着两个孩子睡觉,就看到苏远等人慌乱地把秦锦墨抬上马车。 而秦锦墨面色惨白,满头冷汗,看样子,旧疾又发作了。 此前她一直给秦锦墨用灵泉水滋养双腿,就算一时半会不能重新站起来,也绝不会再疼。 在双腿完全恢复之前,停用灵泉水,他的伤没了压制的药,就会痛上加痛。 别看秦锦墨表面如此镇定,实际上疼痛万分。 “爹爹,娘亲。”怀里的儿子抓住她的头发,微微用力,小手还指着秦锦墨的方向。 她太阳穴跳了跳,一动不动。 谁知两个小家伙都抓住了她的头发,轻轻一扯,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好,娘亲这就去,你们撒手啊!”白清浅说着,快步向马车走去。 两个小家伙逐渐靠近秦锦墨,脸上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可下一刻,她掀开了马车帘子。 秦锦墨满腿都是银针,苏远鼻尖上全是汗水,手上还不停给秦锦墨施针。 两个小孩一看爹爹被扎成了刺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 她的好大儿吓得嗷嗷哭,小闺女也面白如纸,心疼坏了。 白清浅也心疼坏了,两个崽崽就这么心疼他? 孽缘! 秦锦墨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吵醒,微微抬眸,就看到她抱着两个孩子看着他。 他面色蓦地一沉,没有说话。 反倒是秦逐秦觉两人二话不说,扑通跪在她身边。 “求世子妃,救救世子。” 两人异口同声,甚至有些颤抖。 然而,对上秦锦墨那双冷飕飕的眸子,白清浅就不想让他太快如意,便道:“我不行,苏神医比较厉害。” 这话一出,苏远压力山大,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道:“你可别这么夸张,还得你来才治得好。” 说着,苏远眸底带着几分乞求。 第五十章 我们谈谈 “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吧,实在不行,你教教我,你不动手,成不?” 苏远压低了声音,脸色不大好看。 白清浅看出他的困难,敛了眸底笑意,指了指他现在下针的地方,道:“这里,再深一寸。” “可——” “你看,暂时止疼的办法我交给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白清浅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信我,就深一寸,不信,就按照你的法子来。” 苏远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想到秦锦墨和白清舟所言,最终还是选择信她一次。 指尖轻捻银针,微微用力,使银针再深入皮肤一寸。 刺痛感随之而来,随后是密密麻麻的痛意,秦锦墨猝不及防,竟疼得闷哼一声。 可苏远没有半分停滞,手上动作不断。 秦锦墨逐渐感觉双腿不再疼了,反而酥酥麻麻,但依旧使不上力气。 “感觉如何?”苏远松了口气,收了银针后坐在一旁休息。 秦锦墨眸底划过一抹意外,转而看向白清浅,眼神越渐晦暗不明。 白清浅倒是毫无感觉,抱着两个娃转身就走。 在马车边上站久了,守在远处的陈川就会发现马车这边的动静,要是看到假扮成小五的苏远给秦锦墨扎针,肯定会心生怀疑。 她只是想拿捏住秦锦墨,不是想毁了大家的安宁 苏远和白清舟等人定定地看着秦锦墨,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情绪波动。 过了好一会,秦锦墨才道:“不痛了,她之前也用过类似的办法。” 苏远眉心跳了跳,就秦锦墨现在这个情况而言,银针深入一寸是件很冒险的事情,一旦没拿捏好分寸,秦锦墨的腿就会受到二次伤害,甚至彻底没有救治的可能。 白清浅却毫不费力地知道银针该深入多少,她年纪轻轻,又是将军府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还是不打算跟她妥协?”白清舟站在马车前,眸底看不出情绪。 秦锦墨看向他,“你觉得该如何?如果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太子而来,我们就彻底跳入她的陷阱了。” 闻言,白清舟低笑一声,道:“秦世子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更何况她还是我妹妹,我们,会提醒她。” 话已至此,秦锦墨悄然闭上眼睛,道:“最好是这样,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她想要什么,你看着答应。” “好。”白清舟也松了口气,他跟秦锦墨也算是好兄弟,不希望他为了争一口气,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他不应该坐在轮椅上,当一个一事无成的人。 白清舟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心底的烦躁顿时消散了许多。 他找到正在哄孩子睡觉的白清浅,低声道:“我们谈谈?” “等孩子睡着了再说吧。”白清浅打了个哈欠,她也困,两个崽崽白天睡得挺久的,晚上就没那么多瞌睡了。 哄睡两个小家伙,可把她累坏了。 白清舟耐着性子等,见两个小外甥实在不睡觉,他就跟白清浅说了一声,去看看马车上的陆安宁。 陆安宁背上的伤好多了,已经能走动了,就是尽量不要碰到后背的伤口,让伤口慢慢愈合,免得落下疤痕。 见妻子受了这么多罪,白清舟心中有愧,双手紧握着陆安宁的手,道:“安宁,很快了,我很快就会让你重新过上以前的生活,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安宁见他眼睛下面一大片青色,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道:“不着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爹还在流放的路上,咱们这边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宁。”白清舟声音微颤,眼底尽是心疼。 见他这副模样,陆安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到了白清浅,道:“我知道浅浅以前做错了不少事情,可她现在变化真的很大,尽心尽力地照顾我,给我处理伤口,得知二弟妹吃不下东西,又特意给二弟妹找来青桔,还有杏干,给她开胃,就连娘的事情,也被她分担了不少。” “我知道。”白清舟垂眸,饶是陆安宁也看不清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陆安宁见状,只好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夫君心里有数,但谁没有犯错的机会,浅浅只是被太子蒙蔽了双眼,如今已经醒过来了,咱们要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嗯。” 白清舟心中五味陈杂。 待他下马车,白清浅已经把两个孩子送上马车,就盘坐在马车外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大哥,想跟我说什么?” 见她还跟之前一样笑吟吟地叫自己大哥,白清舟微微颔首,道:“世子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上次,是我们做得不对。” 白清浅眉梢轻挑,她以为秦锦墨和大哥还要咬牙撑两天呢,看来秦锦墨的骨头也没那么硬。 想罢,她扯了扯嘴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也不是你们的错,我就是生气,你们利用我给你们铺桥修路,让你们去烟花镇,结果是算计我,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一个大傻子了?” 白清舟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白清浅看得分明,呵呵一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这么想的。” 白清舟:“我可没说。” “你们就是这么想的。”白清浅不客气地揭开了她的真面目,道:“你就是秦锦墨的狗头军师,才不是我大哥。” “白清浅!” 狗头军师这个称呼也太难听了! 不知道还以为他整天都在给秦锦墨出主意,怎么调戏良家妇女呢。 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白清浅这才满意地收敛了几分,道:“我就说说而已,大哥既然来跟我道歉的,那我有话说。” “你说。” “我可以帮忙治疗他的腿,甚至能帮他治好,但我有条件。” “你说。” 白清浅闻言,眉梢轻挑,看样子他跟秦锦墨串通一气,已经想好了。 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双手背在身后,脊背挺直,站在白清舟面前,道:“第一,我们抵达西北后,时机成熟,我要跟秦锦墨和离。” “你还是忘不了太子?” 白清舟眸色复杂万分地看着她,“白清浅,你是不是眼瞎?” 白清浅太阳穴突突了几下,真想给他一巴掌,没好气地问道:“谁说我要跟他和离就是忘不了太子了。” 第五十一章 去找死吗 白清舟目光坦然,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她白了白清舟一眼,“太子骗得我这么惨,我要是还不没点自知之明,我是不是太蠢了?” 白清舟点头。 认真的样子气得她肝儿疼。 果然是亲大哥啊,说话伤人,毫不留情。 她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说我其他条件。” “你说。” 白清舟不再打岔。 她便道:“第二,我知道咱们家不是软柿子,秦锦墨更不是,太子不仁,你们肯定也会把受的苦还回去,到时候我也要插上一脚,我要让太子也尝尝苦头。” 白清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不是临门一脚,救下太子? 他能感觉到白清浅的变化,但不确定白清浅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太子了。 这一次,算是赌一把。 见他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自己,白清浅冷哼一声,“看样子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有。” 白清舟敛了眸底怀疑,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将来我跟秦锦墨和离,两个孩子留给他。” 白清舟皱起眉头,“你当真对太子死心了?我看你对两个孩子这么尽责,就不想把他们待在身边?” “我想到处走走,两个孩子也能跟着我居无定所吗?”白清浅眼底尽是坦然与真诚,这样一问,白清舟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说得,不无道理。 威武侯是何等身份?秦锦墨又是何等身份?他的孩子必然不会是池中之鱼,若两人真的和离,白清浅又到处跑,两个孩子留在秦锦墨身边,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白清浅的确在为两个孩子认真考虑,希望他们有好的未来。 想罢,白清舟点了点头,“我和你二哥,将来也会护着他们。” 见他满脸认真,白清浅轻笑,“真稀奇,你们也会用哥哥在我面前自称了。” 白清舟怔愣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情跟往日面对白清浅时不一样了。 那种疼惜妹妹的心情,好像逐渐回来了。 “事实本是如此。” 白清舟敛了眸底不自然的神色,道:“说完了,我简单说说我的条件。” “治好秦锦墨,让他重新站起来。” “没问题。” 白清浅答应得很干脆,笑靥如花。 白清舟有片刻的迟疑,好像以前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又回来了,从来没被太子骗着害了全家人。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他怎么恍惚,始终都掩盖不了白清浅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 但他又忍不住想到陆安宁的话。 她想改,怎么不能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呢? 见白清舟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白清浅咧嘴一笑,道:“合作愉快,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先一步倒在云烟身边睡下了。 至于白清舟想些什么,她不想猜。 第二天天不亮,他们照常被崔廷等人叫起来,在众多难民羡慕的目光中,做了一些二合面饼子。 陈川说,为了尽快赶到西北荒地,中午就不单独停留了,所以他们早上还要准备好中午吃的东西。 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二人商量过后,还在马车上专门腾出一个位置,装了一个大坛子,里面装着干净的水。 除此之外,每个人的水袋都装得鼓鼓囊囊。 因为,他们很快就要抵达乾都了。 在这场大旱中,乾都就是一条分界线,乾都向西北方向而去,就是重灾区。 路上的水会越来越少,他们必须要提前准备,说不定下一次停留就找不到水喝。 意识到这一点,白家众人的心情沉重了许多。 白清浅揣了两个二合面饼子上了马车,两个孩子已经醒了,闺女挂在秦锦墨的身上,儿子眼巴巴地看着,满脸都写着羡慕。 啧! 她一把抱起儿子,道:“当爹的不能太偏心,抱了女儿不抱儿子,他该不高兴了。” “慈母多败儿。” 白清浅:“信不信给你一巴掌!” 秦锦墨冷森森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来。” 她最终还是在秦锦墨冷飕飕的目光下认输了,但嘴还是硬的,梗着脖子说:“反正不能偏心。” 说完,她就朝着马车外面的秦逐喊道:“把你家世子带下去,别打扰我带孩子。” 秦逐和秦觉相视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想到白清舟的交代,还是乖乖把秦锦墨带下了马车。 马车帘子放下之前,秦锦墨回头看了白清浅一眼,见她麻利地给两个孩子换尿不湿,目光晦暗不明。 白清浅可不在乎他的目光,给儿子闺女换了干净的尿不湿,再从空间里取了一大碗羊奶,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口地喝。 没一会,两个胃口大开的小家伙就把一碗羊奶喝得干干净净。 刚好,喂饱! 她笑得眯起眼睛,给两个小家伙穿好干净的衣裳,抱着他们下了马车。 陈川几个已经在催了。 白清浅抱着两个崽崽拉了臭臭,又把他们送上马车,秦锦墨也已经上马车了。 众人草草吃了几口,就启程了。 虽说他们粮食多,但看他们往西北方向去,许多难民都向他们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白清浅跟在马车旁边,通过掀起帘子的窗户跟两个小家伙说说笑笑。 秦锦墨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随即闭眼假寐。 白清浅也当成什么都没看到,跟两个小家伙互动。 假扮成小五的苏远一直在马车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秦锦墨的状况。 阮思思和陆安宁坐在马车上,云烟则跟其他丫鬟婆子和小厮一起走路,板车上空出两个人的位置,他们就陆续在板车上休息。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众人累得双腿拖不动。 两个孩子早就被白清浅哄睡了,她这会跟着马车走,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真的,好想洗个澡啊! 白清浅仰天长叹,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才觉得干涸得像沙漠的嗓子舒服了点。 “好,原地休息。” 陈川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抬手示意众人原地休息。 大片的树荫给了众人希望。 树荫底下已经有很多难民在歇息了,他们算是无数难民中,稍微走得快一点的人了,过了乾都,他们已经能陆续找到一些水源了,日子也没有以前难捱了。 但看到他们跟难民群背道而驰,除了对食物的贪婪,还有几分奇怪。 现在去西北,找死吗? 第五十二章 要不你来 白清挑了个没人的树荫,扶着云烟坐下,用力地擦了把汗。 太热了! 这鬼天气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过去。 “三小姐。” 苏远学着小厮做派,快步来到她身边,道:“世子不大舒服,您能不能去看看?” “不舒服?” 白清浅瞥了眼马车,毫无动静,怕是担心她临时变卦,才抓紧时间让她过去看看。 “浅浅,你先去吧。”云烟递给白清浅一个劝慰的眼神。 她虽不知道之前几人去烟花镇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几人有矛盾,矛盾的中心就是白清浅。 太子身份高贵却非良配,故而她很喜欢现在这个女婿,也希望女儿能珍惜。 白清浅把亲娘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 对上女儿自信满满的目光,云烟又迟疑了,道:“你也别太勉强自己。” 白清浅暗自无奈,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跟着苏远去看秦锦墨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白清舟和白清砚特意没有在马车周围守着,只是远远看着。 可饶是如此,陈川等人还是注意到了白清浅上马车。 被揍得不轻的崔廷冷哼一声,道:“不守妇道!明明——” 崔廷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川一脚踹飞了出去,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躺在地上。 两人动静不小,饶是那些打着别样心思的难民见状,都偃旗息鼓。 那人也太厉害了!他们这些饭都吃不饱的冲上去,就是给人家练手。 白清浅等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她不动声色地掀起帘子,瞥了眼面白如霜的崔廷,心情大好。 要说崔廷这厮,嘴太贱! 还没脑子。 她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笑意,在小矮桌上铺开银针,准备动手。 苏远现在的身份是白家小厮,不能随意跟着上马车,前两次给秦锦墨施针也是借着秦锦墨情况危险,他上去帮忙才能勉强避开陈川等人的注意。 现在就只能在陈川等人看不到的那边,掀开马车帘子偷看。 “先清理一下伤口周围。” 她一边说,一边接过苏远递来的水,在袖子挡住两人视线时,加入一些灵泉水,随即打湿帕子,拧干,轻轻擦拭秦锦墨腿上的伤口周围。 被陈川刺伤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会再轻易裂开,就可以正式给他治疗,不出两个月,就能让他站起来。 想罢,她手拈银针,飞快落下,指尖轻轻捻动,使银针更深入。 秦锦墨感觉双腿酥酥麻麻,微微发疼,但不像旧疾发作那般难受,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白清浅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道:“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说着,她又落下几根银针,无丝毫差错。 马车外面的苏远见此情形,暗暗吃惊。 白清浅并未注意他的神情,全神贯注于施针上。 一盏茶的功夫,她落下所有银针,又重新轻捻银针,根据情况改变银针的位置。 苏远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白清浅抬头就看到他嘴巴张得多大,顿时笑了,“我知道我长得美,但你也不必这么惊艳吧?” 这话说得,苏远才认真观察她那张脸。 除去被太阳晒得有点黑,她算是很美了。 一双秋水剪眸明亮若星辰,秀眉似远山,鼻子小巧挺直,樱桃小口,巴掌大的脸更是完美融合了她的五官。 比起那些一眼惊艳的女子,白清浅更耐看一些,还越看越好看。 “下次什么时候施针?” 秦锦墨淡淡开口。 苏远的思绪这才被拉扯回来了。 做了孽了,他苏远什么时候是被美色所迷的人,肯定是白清浅今天露这一手太厉害了。 她不用试探就知道银针该落几分,浅几分,就算是他,不,就算是他过世的师父从棺材里出来,也没她这么熟稔。 看她年纪轻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摇摇头,成千上万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正当他要开口时,白清浅就语气淡淡道:“前七天每天都要施针,再清点一下马车上的草药,有没有这几样。” 说罢,她已经写了几样药材,放在秦锦墨腿上,“尽快查,七天后要用。” “嗯。” 秦锦墨微微颔首,把她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 昨天还在耍脾气的人,今天就被白清舟哄好了,哄好的理由是,他们可以和离。 他就这么招人烦? 秦锦墨心里堵得慌,虽然他也很不喜欢白清浅,但被白清浅这么嫌弃,他心里还是很生气。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暂时不要吃东西。” “不吃东西?!” 苏远惊讶地挑眉,“为何不能吃东西?” 白清浅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治我治?” “三小姐做主!” 苏远缩了缩脑袋,可不敢把她得罪了。 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坑了他几十两金子,还从他的话里听出问题,害得他还没开始救人,就把病人得罪了。 然,苏远心里不断碎碎念,都完全没意识到一切始于他话太多。 白清浅并不知道他的心思,麻利地跳下马车,还没抬脚,就听到两个孩子让出位置,道:“世子等等再休息,你先下去一趟,我给两个孩子换尿布。” 秦锦墨看向摇篮,刚才还睡得香香甜甜的两个孩子已经睁大了眼睛,小嘴一咧,向他伸出手,“爹爹,抱!” “得!”白清浅伸手抱起儿子,道:“要你爹也要等几天,他现在正是关键时期。” 这话一出,刚才还对秦锦墨热情似火的两个小家伙顿时眼睛一黯,小手也收回来了。 白清浅和苏远都愣住了。 一向平静淡定的秦锦墨也悄然挑起眉梢,意外地看着两个孩子。 他们,听懂白清浅的话了? 白清浅率先一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闺女!” 说完,她就让秦逐秦觉两人把秦锦墨带下去,在树荫底下歇着,她要给两个崽崽换尿布了。 当然了,还要喂奶。 原身生下两个孩子后就没有亲自喂养过两个孩子,一直是乳母喂养,被流放时,两个孩子还有两个月就一岁了,干脆就断奶了。 可流放跟威武侯府的生活是天差地别,两个孩子一路上就喝点米汤,瘦了不少。 但是,现在两个孩子已经被她养胖了。 她正准备从空间里拿出羊奶时,马车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第五十三章 臭不要脸 整个人身形不稳,两个孩子也往一边倒。 小脑袋一下撞在了马车上。 刚才还笑得特别可爱的两个孩子,一下就眼眶红红,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了。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各种思绪袭上心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她猛地掀开帘子,就对上一双贪婪的眼睛,仔细一看,十多个难民正被陈川等人围在了中间,一大半的人看起来惊慌失措。 但里面也有一些目光坚定的人。 她面色不善地放下帘子,把两个小家伙安稳地放在摇篮里躺下。 “不站起来哦!”她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转身一脚踹中马车帘子。 有人闷哼一声,摔了出去。 她这才黑着脸看向陈川等人,道:“陈首领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的令牌,我只是让他们交出来。” 陈川半眯着眼睛,气定神闲,道:“三小姐应该知道令牌的重要性吧。” 他话里带着几分威胁。 白清浅眉心跳了跳,什么丢失令牌,根本就是找借口闹事。 她看向不远处,秦锦墨还没被秦逐秦觉推到树荫底下,就被这些难民堵住了去路。 几个难民瞧着凶神恶煞的,扭头看向陈川,道:“我们都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官爷何必咄咄逼人!” 白清浅看清几人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善茬。 陈川专门挑了几个不服管的难民得罪,还把他们往秦锦墨那边逼。 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她考量之间,陈川一抬手,被揍成猪头的崔廷就迫不及待地上场了。 一拳打翻了刚才叫嚣的人,还颇为得意地踩在对方胸口上,眼底尽是不屑,“一群刁民!” 说着,崔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白清浅身上掠过。 白清浅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挑衅,可没放在心上。 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痛骂一声,抱着崔廷的腿就甩,猝不及防的崔廷整个人摔了出去。 其他人也闹了起来。 周围歇息的难民被他们吸引过来,把秦锦墨和他身后的秦逐围在中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 白家众人脸色蓦地一变。 “老子说了没偷没偷,你们就是故意为难老子!” 那个摔了崔廷的人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目光落在了秦锦墨身上。 “好,你们不要老子好过,老子也让你们交不了差!” 话音刚落,那人一记眼神,众人一拥而上。 白清舟和白清舟话都到嗓子眼了,人就已经来到秦锦墨不远处了。 不料人太多,挤不进去。 两人脸色蓦地难看起来。 白清舟面色不善地看向陈川,道:“陈首领,你这样怕是不妥吧!” 不料陈川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白大公子放心,我们不会让世子有事的。” 说罢,陈川使了个眼神,他手底下的人一拥而上。 场面更加混乱了。 饶是秦逐秦觉和白家兄弟都凑上去,也都被挤开了。 白清浅脸色蓦地一变,正准备上前帮忙,就看到陈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和秦锦墨。 又是,试探! 白清浅暗暗捏紧了拳头,端坐于马车头上,护着两个孩子,还做出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 陈川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眼底有了几分满意。 而秦锦墨没了人护着,轮椅被撞倒了,他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一群仗势欺人的狗腿子!”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狠狠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剧痛随之而来。 秦锦墨闷哼一声,脸色发红。 “滚开!”装成小五的苏远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脚把那人踹开了。 “没事吧?”苏远紧张地看着秦锦墨的手,可心疼坏了,“好不容易要把腿治好了,可别坏了手啊,我的金子要泡汤了。” “你再说下去,金子已经泡汤了。”秦锦墨闷闷开口。 苏远立马闭嘴,小心护着他。 白清舟和白清砚也在此时跑了过来,终于把那群发疯似的难民给打趴下了,陈川的人立马涌了上去,把那些人都用绳子捆住。 秦锦墨面白如纸,冷眼看向陈川,他现在手背疼得麻木,动都不敢动一下。 多亏了陈川啊! 被他这样一看,陈川后背蓦地一凉,心知今天这件事做得的确过了,但不过头,怎么确认秦锦墨的腿真的没事? 想罢,陈川大步上前,亲自伸手去扶他。 秦锦墨面无表情地避开了他的动作。 陈川也不尴尬,呵呵一笑,道:“今天委屈世子了,这群闹事的人是乾都的通缉犯,个个身负命案,没想到被我们抓住了。”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到,那些试图凑热闹的难民一听闹事的是杀人犯,立马打消了念头。 别人是杀人犯,他们就是普通小百姓,还是别凑热闹了。 白清浅见陈川气定神闲的模样,暗啐了一口:脸皮真厚! 秦锦墨已经被苏远等人扶着坐上了轮椅,往树荫底下走去。 由于陈川盯着看,苏远不好给秦锦墨包扎,只能向白清浅求助。 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陈川也不能拦着白清浅,便给白清浅使了个眼神,白清浅这才跳下马车,来到秦锦墨身边。 看到他的手背时,白清浅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 刚才远远看着就是擦伤,近距离一看,跟血肉模糊大差不差了。 她把水袋打开,慢慢地往秦锦墨伤口上淋了一点水,水袋里的水加了灵泉水,对伤口有好处。 秦锦墨看她轻手轻脚的动作,微微皱起了眉头,“白清浅,你也会怜香惜玉?” “你算哪门子的香和玉,顶多就是粪坑里的臭石头!” 白清浅说着,头也不抬,不过手上的动作就没有刚才温和了。 微微的刺痛感袭来,秦锦墨眉头都不皱一下,心里还觉得奇怪。 他刚才觉得疼得要命,可用水清理一下就没那么疼了。 清洗伤口这么神奇? 秦锦墨心中好奇,一旁的苏远看得认真。 白清浅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众人才放下心来。 陈川的人已经把那群闹事的人绑起来了,准备送到最近的衙门去。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白清浅就觉得心里别扭,明明是大哥他们帮忙把人拿下了,功劳却都是他们的。 好得很! 她暗暗腹诽,手上动作不停,已经给秦锦墨包扎好了。 顺便系上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完美! “这——” 第五十四章 他本无罪 二哥白清砚一脸为难地看着秦锦墨手上的精致蝴蝶结,莫名觉得这个包扎方式太过女子气了 相比之下,秦锦墨淡定许多,瞥了白清浅一眼,便道:“多谢。” 白清浅啧的一声,揶揄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秦锦墨一记冷眼看了回去。 算了,她不能跟伤患斤斤计较。 “世子的伤处理好了吗?老大说该启程了。” 陈川一个手下手持长剑,横眉冷眼地站在离几人不远的地方。 一直守在秦锦墨身边的秦逐和秦觉眼神蓦然冰冷,看向陈川,恨不得用眼刀子活剐了他。 只可惜,陈川早就习惯这种场面,面无表情,还把脊背挺得笔直。 白清浅摸了摸鼻子,来到秦觉身边,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塞进秦觉手里。 秦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她却轻扬嘴角,道:“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找事,这东西涂抹在剑刃上,能让陈川少找茬。” 秦觉幽暗的双眼爬上一抹光亮。 他要的就是这个。 在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秦觉将小瓶子里的东西分了一半给秦逐,还把白清浅的话说了一遍。 见同生共死的兄弟不信任白清浅,秦觉说:“就算没毒,也不会让咱们的处境变得更差。” 这话一出,两人相视一眼,决定已下,便把白清浅给的东西涂抹在剑刃上。 “你二人还在磨蹭什么,不去守着你家残废主子,在这商量要跑呢?” 陈川手下欠揍地问道。 两人眼神蓦地一冷。 不等那人回过神来,胸口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脚,直接飞了出去。 “你们想干什么!”就在不远处的陈川立刻回过神,拔剑冲向两人。 剩下三人一拥而上,将秦逐秦觉围起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除了白清浅谁也没意识到现在什么情况。 秦锦墨一人坐在马车上,眼神清冽凌厉,只是在垂眸间,淡淡看向已经出手的秦逐秦觉。 他二人自小跟他一起长大,接受府中最好的武师教导,各种兵刃都十分熟悉,暗器更是不在话下,是府中最厉害的两个侍卫。 让他们随他一同流放,为的就是不让他被别人欺辱。 秦逐秦觉两人,可是在皇上皇后面前过了明面的,就算他们动手了,父亲那边也能撑得住。 如此,就看看太子的人,能不能撑得住了。 秦锦墨苍白的唇角爬上一抹骇人的笑,目光一转,就看到白清浅蹲在大树底下,看得津津有味。 她,一早就看出来秦逐秦觉的心思了? 秦锦墨微微蹙眉,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控制了。 而此时,秦逐秦觉已经击退了陈川手底下的人,却保证他们没有伤筋动骨,而陈川就不一样了。 双手双脚都被划了一刀,不算重伤,但要想不影响他以后的行动,就要老实养一段时间。 加上白清浅给的东西—— 两人交换了眼神,终于在一人踹了陈川一脚后,停手了。 白家众人和刚才那些趁着旁人闹事凑热闹的难民们看得目瞪口呆。 若非刚才人多,又多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拦得住秦逐秦觉。 他们俩一起打陈川就跟玩儿似的。 陈川倒在地上,手脚的伤口侵入了汗水,火辣辣的疼。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在崔廷等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世子,你太过分了!” 陈川说着,提剑冲向秦锦墨的马车。 然而,秦逐秦觉动作更快,拦住陈川后,两人扑通跪在马车前面。 “属下听从侯爷吩咐,不让任何人欺辱世子,刚才擅作主张,请世子责罚。” 两人异口同声,咬定秦锦墨与刚才的事情无关。 挨了一顿痛扁的陈川站在原地,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气得浑身发抖。 自他在太子手下做事,就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威武侯府,怎么敢! 当众打太子殿下的脸! 对上陈川怨毒的目光,秦锦墨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害怕,淡淡看着他,道:“陈首领也知道,他二人是我父亲安排的人,皇上和皇后娘娘也知道。” “可他二人毕竟是你的人,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个交代?” “他们听命于我父亲,不如你去找我父亲要个交代?”秦锦墨面色不改,抬起受伤的那只手,看向陈川,道:“顺便,向皇上皇后,为我要一个交代。” “我本无罪,陈首领可还记得?” 陈川脸色蓦地一变。 他本无罪,只不过是为了白清浅,为了白家,自请流放。 皇上见秦锦墨为了妻儿做到这种地步,好不感动,他得太子授意,几次试探羞辱秦锦墨,差点忘了,他才是那个无罪之人。 陈川身体微微颤抖着,刚才真是气昏了头,才会跑到秦锦墨面前要一个交代。 “世子坐好,我们要启程了。” 话落,陈川微微俯身,一向高傲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低头的意思。 秦锦墨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秦逐秦觉脸上,“擅作主张,每人掌嘴一十。” 刚走出一步的陈川听他这话,叫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二哥白清砚见状,毫不顾忌地笑出声来。 陈川顿时面沉如水,却又不敢当着秦锦墨的面发作。 今天发生的两件事,算是扯平了。 “启程了。” 崔廷顶着二次受伤的脸,没好气地催促道,见一个小厮行动缓慢,一脚踹了上去。 “哎哟!” 好巧不巧,那个小厮就是苏远。 亲眼目睹苏远在崔廷转身时撒了一把粉末,白清浅嘴角悄然上扬。 所以说,别得罪大夫,尤其是厉害的大夫,不然谁活谁死还不一定呢。 “浅浅,走了。” 她娘云烟在后面唤了她一声,她连忙去帮忙收拾。 那些闹事的人当时的目标是秦锦墨和陈川等人,并没有直接打砸他们的东西,虽然有些被撞倒了,但不至于完全一地狼藉。 火速收拾好东西,一行人继续启程。 白清浅一路跟在担惊受怕的云烟身边,一是怕又有什么意外发生,二是好安慰一下她。 然而,还没走多远,崔廷就沉着脸来找她了。 “三小姐,老大叫你去。” 白清浅眉头轻皱,道:“陈首领几次单独叫我,世子会误会的,影响家庭和谐。” 这话说的委婉,崔廷却明白了她的提醒,回头就告诉陈川。 陈川忍痛,皱着眉道:“确实应该跟她走远点,才能让她得到秦锦墨的信任。” “可是——” 第五十五章 有东西 “可是什么!” 陈川心情不佳,冷眼看向崔廷,吓得崔廷打了个哆嗦。 上次挨的打还没好呢,他可不想再挨一顿打。 “老大你说得对,我们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这话一出,陈川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要做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就必须让白清浅向秦锦墨主动示好,秦锦墨等人现在不相信她,她可以有点情绪,但表面也还是要装出一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样子。 这样,白清浅给秦锦墨治伤,时间久了,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 崔廷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免得又把陈川惹得不高兴了。 白清浅见陈川面色不善,悄然扬起嘴角。 看她关注陈川,云烟皱起了眉头,拉扯她几下,小声说道:“你看他干什么!他做得那么过分,就该给他点教训,要我说,秦逐秦觉下手太轻了。” “娘——”白清浅意外地看着云烟,她娘就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女人,她爹没有妾室,也就三个孩子,除了原身比较麻烦,儿子媳妇甚至是女婿都相当优秀,根本不用她娘操心,她娘就养成了温吞良善的性子。 现在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对上女儿惊讶的目光,云烟脸上飘过一抹不自然,道:“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白清浅见状,唇角轻扬,笑道:“对,娘没说错,有的人就是应该被狠狠收拾一顿。” 不然,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陈川得意太久了,秦锦墨又一直沉默,偶尔三言两语,都对陈川起不到什么作用,今天算是狠狠教训了陈川一顿。 眼下,陈川就两个选择,一,老实押送他们到西北荒地,二,尽快找到秦锦墨的错处,才能重新拿捏秦锦墨。 就陈川那种性子,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白清浅心底悄悄算计,注意力就已经分散在了陈川手底下那些人的身上。 说不定陈川要耍心眼。 “娘,我跟二哥说点事情啊。”她瞥了眼后面跟着的白清砚,跟云烟打了声招呼就过去了。 白清砚见她过来,脸上总算没了以前的冷意,勉强了有了两分笑,问道:“你,有事啊?” “我只是跟世子爷合作了,大可不必对我笑脸相迎,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她说得直接,白清砚反而闹了个大红脸,道:“那个,你找我有事啊?” “你跟他说……” 白清浅向他勾了勾手指,兄妹俩凑到一起,小声耳语一番。 白清砚听了,脸色变了又变,当即表示晚上就跟白清舟和秦锦墨商议应对之策。 由于不知道陈川接下来有何打算,白家众人和秦锦墨也没有过多动作。 而秦逐秦觉也把白清浅给药的事情告知秦锦墨,所以夜里,秦锦墨就在马车上跟白清浅单独说话了。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白清浅感觉小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直跳,莫名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你给秦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啊。” 白清浅摸了摸鼻尖,脸上笑容灿烂,心知只要秦锦墨想跟她单独说话,秦逐秦觉必会在周围守好,也不担心隔墙有耳,便小声告诉他。 “慢性毒药。” 秦锦墨面色微凛。 “你不怕死在他手里?”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自己中毒了?放心,就算他看了大夫,也查不出来。” 白清浅笑得淡定,“还是说,世子爷有别的打算?” 秦锦墨紧盯着她的双眼,恨不得从她眼睛里看出点她的小心思来。 可她一直笑吟吟的,他也看不出什么心思。 相安无事走了两天,众人绷紧的神经都快要断的时候,陈川终于出手了。 也不是陈川单方面找事,而是他们发现了秦锦墨马车上藏着的东西。 途径一条小道时,马车行走不稳,突然翻滚掉入沟里。 突然的动静吓得众人脸色大变,孩子和秦锦墨都在马车上呢。 白清浅二话不说,就跟着跳进干涸的沟里,随后跳进翻倒在地的马车里。 见秦锦墨满头是汗地抱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还笑嘻嘻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她扶着马车壁来到秦锦墨面前,立刻接过孩子,“你先忍忍。” 话落,她转身就把两个孩子送了出去,交到云烟手里。 秦锦墨一个大男人,她实在扛不动,还是要让秦逐秦觉出手才行。 待秦锦墨被抬了出来,陈川一声令下,让白家众人把马车抬起来,继续走。 “一、二、三起!” 崔廷在一旁喊,可余光一瞥,竟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马车上的东西。 “等等!” 崔廷抬手示意。 白家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大家顶着大太阳抬马车,不赶紧把马车抬起来走人,还在这等什么? 崔廷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在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时,秦锦墨、白清舟和白清砚等人却悄然捏紧了拳头。 崔廷看到的并不是别的,而是他们暗中从烟花镇带来的暗器和银票。 这些东西一旦被发现了,陈川就有证据说的他们企图逃跑,虽然他们没那个意思。 但要是被陈川一口咬定了,就不好办了。 几人平静的表情之下,藏着浓浓的担忧。 白清浅明亮的眼睛转了又转,看了看她名义上的丈夫,又看了看她血缘上的亲哥。 啧! 一个都不能少啊。 “上面有我的贴身衣物,你去搜查不好吧?”她脆声问道。 刚走到马车外面的崔廷回头看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嗤声,道:“三小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会对你那点东西感兴趣?” “你这什么意思?怀疑太子殿下的眼光吗?” 白清浅梗着脖子,眼睛一瞪。 崔廷对上她这目光,就想到上次陈川揍他的理由,顿时如鲠在喉。 这女人! “三小姐可别这么说,太子殿下跟你,已经没关系了。”陈川面不改色地拦住了崔廷,示意他先退下。 崔廷面露不满,可想到陈川的手段,还是沉着脸退了两步。 白清浅顺势挡在了马车前面,拦住了陈川等人靠近的路,道:“陈首领,但我的贴身衣物在上面,实在不方便外男看见,崔廷刚才看到什么了,我进去给他找,陈首领能理解吧?” 见她眼底带着几分疏离,陈川只当她在逢场作戏,点了点头。 第五十六章 给我一张 秦锦墨与白清舟悄然松了口气,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然而,白清浅不动声色地甩给秦锦墨一个轻笑,叫他心中隐隐不安。 陈川才折腾了秦锦墨,绝不会因为一点不确定的小细节影响他们和秦锦墨接下来的关系,崔廷看到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会是什么呢? 她淡定自若地爬上马车,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的背影。 “什么东西不一样呢!” 她漫不经心地在马车上翻找,除了秦锦墨的药材,就是他的各种衣物,当然了,也有一些她和孩子的衣物,但不多。 不然用这个理由搪塞陈川,怕是搪塞不过去。 手轻轻放在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她不由得挑起眉梢。 是冷刃兵器? 她依然假装翻找东西,却不动声色地把上面盖着的衣裳拿开,把底下的东西通通收进了空间里。 好家伙!不仅有武器,还有银票。 他们一路上穷得叮当响,都要靠卖皮子赚钱了,秦锦墨的马车上却装了这么多银票。 还有许多兵器,长得都小巧玲珑,适合藏在身上,就是数量大,身上藏不住。 “看到没?有没有什么东西?” 身后传来崔廷的催促声。 她把最后一把小刀收进空间里,转身跳下马车,面不改色地对上陈川审视的目光,摇头道:“就我们的衣物和世子的药材,没什么东西,崔廷不会看错了吧?” 这话一出,崔廷面色陡然一沉,“不可能,我的眼睛从来不会看错。” 说罢,崔廷一把推开了她,登上马车搜查。 秦锦墨和白清舟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你查归查,我把我的贴身衣物都装在一个绣了粉色桃花的包袱里,你别乱翻啊!” 然而这话一出,崔廷的目光偏偏就落在了那个包袱上。 “三小姐也是世子妃,虽然感情不和,但说不定就包庇他了,万一呢?” 白清浅顿时脸色大变,拔高音调道:“崔廷,你住手!” “陈川!你们想干什么!” 她急得直跺脚,脸色难看,人已经来到马车前了。 然而,陈川一个眼神示意,就让人拦住了白清浅的去路。 崔廷手里拿着那个粉色桃花的包袱,毫不客气地打开,各种肚兜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陈川等人脸色微变。 “啊!” 白清浅气得不轻,猛地推开了拦着她的人,抢过包袱,一巴掌甩在崔廷脸上,眼眶通红,羞愤欲死道:“你们就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是?我跟太子殿下是有一些牵连,太子殿下如今嫌我丢脸,是想让你们逼死我,是不是?!” 她声音很大,除了白家众人,周围的难民也能听到她的话。 众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白清浅已然小脸通红,浑身发抖,怨恨地看着崔廷,“你们真的要逼死我!要逼死我!” 话音落下,她直直地冲向马车柱子。 “浅浅!” 云烟吓得脸色煞白,飞快冲了上去。 陆安宁和阮思思也吓得惊呼一声。 白清舟和白清砚兄弟两人也变了脸色,冲了上去,挡在了马车和她之间。 白清浅重重地撞在白清砚肚子上。 白清砚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这妹子是真打算自尽啊,肚子都快给他撞破了。 白清砚忍着疼,抓住了白清浅肩膀,将她交给了云烟,“娘,你看着她,可别寻死了,等有机会,我们定要给她要个交代!” 这话掷地有声,陈川眼神蓦地一冷,阴沉沉地扫了崔廷一眼。 “还拿着干什么!给三小姐放回去!” 陈川快被这个蠢货气死了,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把人家衣裳拿着。 难不成崔廷真被美色迷了眼?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就驱不散了。 陈川看向崔廷的眼神也冷得骇人。 崔廷哆嗦了一下,拿着包袱的手微微发抖。 完了!这下他的前途没了。 崔廷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抢这个功劳,让给别人了。 而白清浅被云烟哄着,趴在云烟怀里,哭红了眼睛。 陈川不耐烦地退后,催促白家众人快点把马车抬起来,继续赶路了。 众人看向陈川等人的眼神都带着刀子,恨不得把他们活剐了。 虽说白清浅这个三小姐平日里做事不动脑子,但好歹是白家三小姐,怎能被别人随意羞辱! 察觉到众人眼神变化,陈川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别那么生气。 白清浅就是个傻子,只要抬出太子殿下,稍加添油加醋,说太子殿下艰难,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只要白清浅不追究,就算以后秦锦墨帮忙在皇上面前说话,皇上也不会真的怪罪太子殿下。 想罢,陈川心里松了口气。 马车拉上来以后,秦锦墨沉着脸看向了白清浅,让她也上马车,暂且避一避。 秦锦墨都发话了,陈川自然不敢拦着。 白清浅哼哼唧唧地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前,还愤愤地瞪了崔廷一眼。 陈川瞥见了,狠狠踹了崔廷一脚,直接把人踹沟里了。 白清浅放下帘子的最后一刻,看到崔廷栽沟里一脸痛苦,放下帘子就笑了。 秦锦墨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直到马车继续前行,他才幽幽开口:“你故意的?” “我不闹,你以为崔廷会善罢甘休?” 白清浅稍作整理了一下衣裳,撑着下巴,笑吟吟地对上秦锦墨的审视,“还是说,世子有更好的办法遮掩,而我,自作多情了?” 秦锦墨微微吐了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些。 “那东西呢?” “在这呢?” 白清浅回过身去,掀开一层又一层衣服的同时,把东西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放上去。 等她挪动身体,就让秦锦墨看到了那些东西。 看着厚厚一叠银票,她忍不住啧啧两声,道:“没曾想,世子有这么多银票傍身呢。”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秦锦墨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再多,也用不出去。” 的确,就他们一路走来,路过的都是一些树林草地,偶尔遇到一个城镇,也不一定能去。 白家是戴罪之身,不能拿着银票买买买,起码流放这一路的日子不能过得太好。 她无趣地叹了口气,“那我帮了世子这么大的忙,世子是否有所表示?” “有话直说。”秦锦墨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咧嘴一笑,指着那银票道:“给我一张,我不贪心。” 第五十七章 不给药 一张银票一百两,对于白家三小姐而言,真不多。 但要是流放的白清浅,那就有点多了。 秦锦墨如漆似墨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审视,“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那你们带这么多钱干什么?”白清浅一句话问得秦锦墨没脾气。 见他面不改色,白清浅单手支着下巴,道:“咱们早晚都要和离,我孤家寡人的,不得多攒点钱啊。” 理直气壮的口气,听得秦锦墨竟无言以对,从一叠银票中抽一向给她。 “世子英明。”白清浅笑得灿烂如花,哪里还有刚才要死要活的架势。 另一边,云烟跟陆安宁、阮思思同坐另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最大,放置了不少东西,再坐三个人就稍显逼仄了。 陆安宁后背的伤好了许多,眼下只要不碰到伤口,坐着也没关系。 阮思思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坐着的毯子,沉默了好一会,也没有说话。 两人见云烟眼眶发红,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由陆安宁出声安慰。 “娘你放心,今天情况特殊,才会发生意外,浅浅定能想明白的。” 云烟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明白,浅浅历经磨难,好几次都被太子算计,她定然是明白了,只是不愿意相信,今天陈川的人做出这种事情,让她当众难堪,说不定就有太子授意,浅浅她很容易想不开的。” 话音未落,云烟就开始掉眼泪了。 陆安宁握住了自家婆婆的手,轻声安慰。 阮思思见此情形,也安慰道:“娘,您放宽心,她可不是以前的白清浅了,现在脸皮厚着呢,多半是藏着什么心眼,故意装成那样子的。” “思思。”陆安宁见云烟眼泪掉得更凶了,无奈地看向阮思思,“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阮思思撇撇嘴,“大嫂,白清浅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她以前满脑子都是太子,眼下也不知道她图什么,反正脸皮挺厚的。” 两人不合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陆安宁叹了口气,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殊不知阮思思说对了,白清浅就是故意的。 而陈川一路上越想越气,看见崔廷就火大。 终于,在夜里休息时,大家都睡了,陈川狠狠教训了崔廷一顿。 “我早就说过,白清浅对殿下还有用,你做事小心点,我们只需要稍加配合,让秦锦墨等人信任她,你几次自作主张,万一害得她跟殿下离心,我当场杀了你!” 崔廷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陈川见状,心里还是气得不行,一拳砸在崔廷身上。 崔廷闷哼一声,就昏死过去了。 “就让他在这睡,不许给药,要是让我知道谁帮了他,以后出了问题,就一起死。” 剩下三人闻言,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波澜。 待陈川坐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歇息,三人看向崔廷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没办法,谁让崔廷自以为是,屡屡破坏老大的计划。 还是各自睡觉去,明天一早继续赶路,尽快赶到西北荒地,早点回去才是真的。 夜色如水,也是煮青蛙的热水。 白清浅跟秦锦墨四目相对,一直都没睡着。 她目睹了崔廷被打昏过去,暗暗咂舌。 还得是陈川啊,处理崔廷时,眼睛都不带眨的。 今天本来不想为难崔廷,谁让他几次三番找茬,还不相信她的话,偏要把装着姑娘家贴身衣服的包袱打开。 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活该被狠狠打一顿,出出气。 待四周都安静下来,她才笑吟吟地对上秦锦墨的双眸,道:“世子,这口恶气出得如何?” 秦锦墨平静地看向她,道:“我跟崔廷又没有私仇。” 就她跟崔廷有私仇咯? 她呵呵一笑,“你就装吧,陈川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人都毫不留情,迟早会失去人心,到时候把他们逐一击破,也有我的功劳。”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秦锦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灿烂一笑,“主要是一时兴起,谁让他总自以为是,偶尔教训他一顿,高兴高兴。” 秦锦墨没再说话,白清浅便找了个舒服的角落,陪着两个孩子睡下了。 接下来几天,陈川都很安静,没有主动找茬,而他们也快到乾都了。 秦锦墨的原因,白家众人没有跟着流放大部队走,但他们抵达乾都时,要在乾都驿站补充粮食这些东西。 路上见到的难民越来越多,一个个瘦骨嶙峋,眼神空洞,四顾茫然。 白清浅用力地抹了一把汗,用帕子包住脸,拖着麻木的双腿继续往前走。 太累了! 难民都是朝着希望走,他们却要往绝望的地方走。 皇上嘴上说要给他们一条生路,可流放西北,又逢大旱,要活下去是多艰难的一件事。 白家众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越接近乾都,越觉得心寒。 然而,他们还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有找到水源了,越往西北的方向走,越不容易找到水源。 幸亏白清舟提前让下人们准备了水,节约一点,还能坚持一天。 但明天必须得找到水源了,不然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怎么活得下去。 “原地休息。”前面的陈川喝了一大口水,率先找了一片没人的树荫坐下歇息。 崔廷脸色惨白地蹲在离陈川不远的地方,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他揉了揉胸口,看向陈川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恨。 他对陈川忠心耿耿,陈川却因为一点小事对他下此狠手。 一路不许用药,他身上的药都被搜走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崔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凭着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来到陈川面前。 另一边,白清浅扶着云烟坐下,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两个橘子,剥了一个递给云烟,“娘,吃。” 云烟看着水灵的橘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却摇了摇头,把橘子推回去,“娘不想吃,你吃吧。” “咱们一人一半。” 说着,她把橘子分成两半,跟云烟一人一半了。 见云烟还不吃,一路上也不舍得喝水,她耷拉着脸,道:“娘,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身体撑不住,大哥二哥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也不会,可到时候你病倒了,肯定会拖累大家,万一咱们抵达荒地的时间晚了,爹他就危险了。” “我吃。”云烟二话不说,就把橘子接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我们说好了 女儿说得对,要是一昧节省却不顾身体,最后也只会病倒,成为大家的拖累。 见云烟大口吃着橘子,白清浅转头给陆安宁和阮思思一人一个,她们一个身上有伤,一个怀着身孕,得补充多种营养。 而且阮思思的橘子是白清浅精心挑选的,巨酸无比,正适合阮思思现在的口味。 天气炎热,又没什么水喝,阮思思正没胃口,得了一个橘子,脸上多了两分笑意,看向白清浅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别扭。 白清浅也不在意,跟云烟三两口吃掉了橘子。 别人肯定不能给了,她一个人身上能藏多少橘子,每人一个要被怀疑的。 见白清舟和白清砚正在给大家分水,她爬上装着水缸的马车。 后半截身子还在马车外面,她就被手疾眼快的白清砚拽住了胳膊。 “情况特殊,你不要胡闹。”白清砚眉头紧锁,一心要阻拦她犯错,“大哥说了,在找到水源之前,咱们每天喝的水都有定数,还能坚持两天,你要是偷喝了,就有人没水喝了。” 白清浅一爪子拍开他的手,道:“你有啥证据说我要偷喝?我是来找衣裳的。” “是吗?”白清砚狐疑地看着她,“你找衣裳干什么?又没水给你洗。” “我衣裳破了!”白清浅不动声色地扯了一把裙子,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裙子毫不费力的破了。 随后把破掉的口子给白清砚看。 白清砚眼底依然带着几分狐疑,但还是后退一步,道:“你去吧,别想着偷喝。”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白清浅回了一句,就爬上马车,麻溜地找了一条半旧裙子换上,随即小心地往水缸里灌了不少的灵泉水。 反正只有她大哥知道还剩下多少水,他自己会说服自己记错了,水就是还剩不少。 做完这些,她提着裙子跳下马车,就瞧见二哥白清砚还在不远处站着,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着,紧盯着她嘴角,想要从她脸上找到她偷喝的蛛丝马迹。 她见状,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道:“你到底希望我懂事识大体,还是希望我偷喝?我现在就照做。” 白清砚闻言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几次都没出声。 白清浅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头发,道:“我以前不懂事,你们不喜欢,我现在改了,你们不相信,我说了我没偷喝水,你守在外面,非要从我脸上看出我喝了水的心虚,二哥,你说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白清砚看着她坦然的样子,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蓦地消失了。 妹妹说得对,他和大哥的确很纠结,就连妹妹都看出来了,他们,也该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态了。 “你不信就让大哥看一眼,看水少了没。” 白清浅扔下这句话就走,迎头就对上崔廷那张阴沉沉的脸。 她面色蓦地一沉,不给他好脸色。 可崔廷就是奔着她来的,见她要走,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三小姐难道要见死不救?” 白清浅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道:“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一个流放的罪人,有什么能力救你啊。” “三小姐。”崔廷咬牙切齿地叫住她,“我好歹也是老大手底下的人,闹得太难看,你认为老大会帮你?” 白清浅被他的威胁气笑了,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老大,是谁的人?” 在太子和一个手下之间选择,陈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太子吧。 她是太子现在要保的人,陈川不会为了一个没脑子的手下,惹得太子不悦。 崔廷明白这个道理,却以为她没长脑子,普信男真搞笑! 她呵呵一笑,抬脚就走。 崔廷气得捏紧了拳头,可稍微用点力气,肩膀就隐隐作痛,最后变成剧痛。 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滑落,疼得他大口喘气。 “崔廷!” 来人是陈川另一个手下汪陵,他跟崔廷关系还算不错。 这几天看着崔廷受罪,他想求情又不敢,只能等着陈川心情好点了再开口。 汪陵把崔廷扶到树荫底下歇息,转身就跪在了陈川跟前,道:“老大,您这次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次,他也是太想帮老大你做点事情了。” 陈川面沉如水,冷冷地扫了崔廷一眼,鼻子里发出嗤声,“没脑子的东西,活该死在路上!” 崔廷暗自咬紧牙关,双眼紧闭,佯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可心里的恨意却在疯狂生长。 要是可以,他现在就要陈川的命! 可惜,他没那个能力! 崔廷心中无奈至极,还能听到汪陵为他求情的声音 最后陈川松口了,答应给他用药,还说让白清浅给他治伤。 他微微动了一下胳膊,肩膀就会传来痛意。 伤成这样,只用药怕是不够,的确要让大夫给他看看。 他缓缓睁眼,看向正在忙碌的白清浅,心中冷笑,她刚才还得意洋洋,还不是要帮他治伤。 当白清浅得知陈川让她给崔廷治伤时,戏精上头,瞬间眼眶通红,委屈至极地看着他,“陈首领,就算你们看不起我,也不必这么羞辱我吧?他的伤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外找大夫吧。” “三小姐,上次是崔廷心急了,眼下人手不够,万一遇到麻烦,崔廷身上有伤,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要我们分心照顾他,说不定就会伤着你。” “是吗?”白清浅吸了吸鼻子,厌恶地扫了远处的崔廷一眼,“太子殿下以后,真的会把我接回去吗?” “殿下知道委屈三小姐了,正心疼呢,要是知道你为了他牺牲这么多,肯定会更心疼你的。” 白清浅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好一会才点头,道:“那——行吧。” 陈川满意地笑了笑,道:“三小姐费心了。” “不妨事,只是后面我们还是装出一副水火不容但你又不得不帮帮我的关系,这样秦锦墨他们才会知道我的重要性,我才能逐渐得到他们的信任。” “嗯。”陈川点头。 之前她就用知道太子的秘密威胁他,眼下还是用这个理由,骗秦锦墨等人信她,同样的借口,还真是屡试不爽。 得了陈川应承,白清浅心中一喜,率先从大树后面出去。 白家众人都在歇息,没注意她这个三小姐的动作,可白家兄弟和秦锦墨,却看得分明。 第五十九章 娘吃给你们看 陈川又偷偷找白清浅说话了。 白家兄弟同情地看向秦锦墨,他们的妹夫,仿佛已经看到他头上的一大片青青草原。 “说不定,浅浅只是在敷衍陈川。” “不是。”秦锦墨淡淡地看着白清浅去给崔廷治伤,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绪,“她说她要在太子那边当——” 奸细两字还没说出口,一向稳重的白清舟一把捂住他嘴巴,道:“有的话大家心里清楚就行,别说出来。” “我没打算说出口,你太激动了。” 秦锦墨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刚才吓死人的不是他。 白清舟和白清砚相视一眼,没有反驳。 哪怕天塌下来,秦世子依旧冷静淡漠,恐怕白清浅就是骗他们的,他知道真相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三人正沉默,愁眉苦脸的云烟就来了,眼看白清浅黑着脸给崔廷治伤,她道:“陈川当真不顾浅浅的死活,一定要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为娘的心疼女儿,眼看害得女儿丢脸的崔廷还能让女儿出手治伤,云烟气得脑袋冒烟。 白清砚见状,安慰道:“她心里有数,几天前的事情了,大家都忘了,您在她面前提起来,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云烟怔愣片刻。 “娘。”身为长子,白清舟扫了白清砚一眼,随即安慰了云烟几句。 眼看着云烟转忧为喜,白清砚悄悄为大哥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大哥啊! “世子啊。”云烟不再担心白清浅了,反而担心起秦锦墨,便想说两句宽慰他的话。 可还没开口,就被秦锦墨幽幽的目光看得咽了回去。 也罢,她这个女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多说无益。 云烟心里琢磨着,已然回到陆安宁和阮思思身边。 而其他人早已吃了几口干粮,就躺在树荫底下睡了。 等太阳落山了,他们还要继续赶路。 “嘶!” 崔廷被白清浅一个大手劲儿勒得差点失去他的胳膊,下意识伸出另一只胳膊想把她推开。 可白清浅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他,道:“看样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你胳膊伤的不轻,再用力,胳膊就别要了。” 说着,她挽起崔廷的衣袖,轻轻按他胳膊各个地方。 “疼就说一声。” 她头也不抬,手上动作飞快。 崔廷皱着眉头,前几次按压都没什么感觉,直到她按到接近肩膀的地方。 痛意突然袭来,痛得他脸发白,“痛!” “痛就对了,不知道痛才糟糕。” 白清浅说着,捏着他的肩膀一用力。 咔擦一声,错位的骨头被捏了回来,崔廷疼得脸发白。 “其他地方就是皮外伤,这是药,别浪费,这些药材还是我在秦锦墨那要的,浪费了就没了。” 白清浅说完,回头看向陈川,语气算不上友好:“陈首领,我现在能去休息了吧?” “嗯。” 陈川颔首,目光落在崔廷身上,“给他上药。” 汪陵面上带着喜色,当即给崔廷上药。 他身上的伤不少,伤了骨头的地方,发炎的伤口都被白清浅处理过了,眼下上药就成。 汪陵看着崔廷身上的伤,眼底带着几分愧疚,“对不住。” 这话一出,崔廷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当时汪陵就在一旁看着,甚至在陈川下令后,还对他动手了。 事后见他快不行了,又来求情。 也罢! 他暂时也没力气计较这么多。 崔廷敛了眼底恨意,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低笑一声,道:“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怪不得你,这次还要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一路炎热难耐,他身上的伤再拖下去,怕是小命难保了。 汪陵听他不怪自己,嘿嘿一笑,道:“应该的。” 远远看着汪陵给崔廷上药,白清浅靠着大树,轻嗤一声。 没想到陈川手底下还能出个傻白甜,崔廷明显还在怨他们,那个汪陵却以为自己帮了崔廷一次,崔廷就不恨他了。 等着吧,崔廷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清浅。” 秦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逐推着来到她后面,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对上秦锦墨那双冷飕飕的眸子,她小声嘟囔道:“西瓜吃不成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清浅咧嘴一笑,看着他如漆似墨的眼眸,道:“你有事啊?” “拉拢崔廷,你做得到吗?”秦锦墨开门见山。 听得白清浅太阳穴直突突。 她揉了揉耳朵,问道:“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你不行?” 秦锦墨挑眉反问。 白清浅感觉嗓子眼里被什么堵住了。 不行?她白清浅不能被人说不行。 “两张!” 她伸出手指,没跟秦锦墨客气,“你也知道,我们以后肯定会和离,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成交。” “好嘞!”白清浅笑容灿烂。 “半个月内,我要看到成效。” 秦锦墨这话说出口,白清浅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你不行?” “我行。” 白清浅深吸一口气,把意外压下去,“先给一半定金。” “晚上。” “好!” 她答应得爽快,见秦锦墨还坐在她面前,她踢了踢轮椅,力道不大,足以提醒秦逐。 “能让我自己在这歇会吗?” 秦逐面色不改,直到秦锦墨发话,他这才推着秦锦墨离开。 白清浅伸了个懒腰,靠着树干躺了一会,一睁眼,看到秦锦墨没在马车上,她干脆利落地爬上马车。 儿子闺女睡得满头大汗,热得小脸通红。 她立刻从空间里拿了一个手动小风扇,给两个小家伙吹吹。 有了一点风,两个小家伙睡得也更安稳了。 她一手给两个娃吹风,一手拿着从空间里拿的车厘子吃着。 空间里的气温比外面凉快许多,拿出来的水果虽然没有冰镇的那种吃着爽口,但也很不错了。 她正美滋滋地吃着车厘子,就感觉有人看着她,低头一看,闺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上的车厘子流口水呢。 “醒了啊。” 她拿了一颗车厘子,挤了一点车厘子果汁喂到闺女嘴边。 小姑娘吃到新鲜水果,黑黝黝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不等她再有动作,儿子也醒了,两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她。 一个娃喂了几颗,他们还盯着自己看。 白清浅点了点两个孩子的脑门,道:“你们还小,不能多吃,剩下的,娘亲吃给你们看。” 第六十章 灭火 在两个孩子殷殷目光下,她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车厘子。 两个娃撇撇嘴,鼻子一皱,眼看要哭了,可瘪瘪嘴,又没哭出来。 大概是看出娘亲没打算给他们吃了。 白清浅淡定如斯,眼睁睁看着儿子伸出小手,擦去闺女嘴角上的口水。 这就开始照顾妹妹了? 很好。 她咧嘴一笑,擦去他俩嘴角的果汁,喂了一点灵泉水,这才跳下马车。 秦锦墨正好坐着轮椅,来到马车旁边,眼神微凉。 她冲着秦锦墨笑了笑,找了个树荫坐下,睡觉。 没睡多久,陈川的人就在催促他们继续赶路了。 周围的难民看着他们往西北方向去,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不解和怜悯。 去找死的吧! 他们想。 陈川等人毫不在意那些人的心思,他们只想尽快把白家人押送到边境。 要不是秦锦墨出头,白家人现在就跟流放大部队一起,恐怕都没了一半了,哪里用得着他们亲自出手。 这样一想,几人心里怨气重了几分。 白清浅帮着张婆子等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瞧见她两个哥哥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还望她一眼。 发现水变多了? 嘿嘿!她不主动承认,他们也想不到她有空间,里面有取之不竭的水呀。 “走了!” 汪陵在后面喊了一声,众人把东西都归置好,赶着驴子和马,朝着西北方向去。 这几天一直赶路,加上天气炎热,大家实在是没劲儿了。 之前白清浅还能在林子里找到解暑的草药,现在啥也找不着了,好在还有灵泉水,能缓解大家的疲劳。 相比之下,陈川等人就难受多了。 他们同样在赶路,喝的水也快没了,估计正在想办法呢。 白清浅走在她娘和两个嫂子坐的马车前面,看夕阳西下,天边绯红一片,像被打翻的颜料随意晕染出来的一幅画。 好看! 要是能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安心看就更好看了。 她咽了口唾沫,听见陈川在前面催促,暗暗加快了脚步。 四个月已经快要过去一半了,她大哥白清舟计划能在两个月内抵达乾都,稍作休整继续赶路,现在怕是要加把劲儿了。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流进眼睛里,刺得她眼睛疼。 重重地擦去汗水,就听到崔廷在后面骂骂咧咧想找茬。 她正想开口,前面的陈川大步流星地冲到后面来,阴森地看了崔廷一眼,道:“别耽误时间。” 崔廷悄然捏紧了手中的鞭子,低下头的瞬间,眼神冰冷可怖。 陈川并未在意他的目光,要不是怕耽误时间,他死了也就死了。 等过了乾都,后面就没什么难民了,能走的都走了,走不动的,也差不多没了。 到那时候,也不用担心人手不够了,崔廷这个蠢货要是再不知所谓,干脆除了他! 陈川心底划过一抹狠厉,旋即收回冰冷目光,飞快回到自己的位置。 白清浅回头一看,崔廷一直低着头,怕是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摸了摸满是汗珠的鼻尖,她有点发愁。 她跟崔廷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想要收买崔廷的心,不容易。 得好好想办法! 余光一瞥,就看到崔廷的目光落在陈川身上,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但现在还不是实行的时候。 按捺住心底的冲动,快步跟上大家的脚步。 天黑后,白清舟吩咐下人,小心火把,别掉在草丛里,引发火灾。 周围到处都是枯死的草丛,稍不注意就真的把他们烤了。 白清浅手持火把,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火星子掉在草丛里。 一行人举着火把,默不作声地往前走,陈川的人不停在后面催促,语气中尽是不满。 白清舟眼神微冷,开口打断了汪陵的话,道:“天干物燥,小心为妙,不然,大家都得变成烤乳猪。” “对!” 白清浅扭头赞同他的话。 汪陵喉头一梗,沉默片刻才反驳道:“难不成一个火把都拿不稳了?” “啊!”前面不知道是谁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 很不巧,他手里的火把掉在草丛里了。 一阵晚风吹来,那片草丛轰然燃烧起来。 倒在一旁的男人都发都被燎了,陈川动作飞快,一剑下去,削断了他的头发。 白家众人心里一激灵,立刻冲上前去灭火。 白清浅头顶飘过几条黑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大家已经灭了手里的火把,疯狂灭火,没人注意到她,心神微动,就从空间里拿了一个灭火器,飞快把灭火器打开,冲上前去一扫。 火瞬间灭了一大半。 众人微愣,看向白清浅,可她已经把灭火器收进空间里,手上就剩下一个掩人耳目的大树杈子。 “看什么看,趁着火势小了,灭火啊!” 她理直气壮,众人心服口服。 三小姐,厉害了! 忙活下来,众人已经精疲力竭,一个个瘫坐在烧得光秃秃的地上,狼狈地喘着粗气。 而那个失手掉落火把的人,正是陈川另一个手下徐韬。 他的头发没了一半,正为难地坐在地上,祭奠他被烧成灰的头发。 还不等他缓过来,气呼呼的陈川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废物,火把都拿不稳,还怎么拿剑!” 徐韬欲哭无泪,解释道:“老大,刚才,有蛇。” “蛇都怕,真是废物!” 陈川想到起火前白清舟说的话,就感觉被自己人狠狠打了两个嘴巴子,气非常不顺。 他的人才说怎么可能连火把都拿不稳,结果自己人就没拿稳火把,险些酿成大错。 一个蠢笨如猪,一个胆小如鼠,早知道这两人就是废物,他就不应该带他们来。 陈川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白清浅在旁边擦了擦脸上的草木灰,顺手从板车的众多行李底下一掏,手里就出现了几个橘子,把最青的那个递给阮思思,剩下的跟她娘和陆安宁分了。 “阿鸢,你刚才好厉害,就用树杈扫了一下,火就熄了一大半。”陆安宁吃着橘子,欣赏地看着白清浅。 她嘿嘿一笑,“就是在树杈子上面洒了点水。” “那你不是没水喝了?” 作为娘亲,云烟很快抓住了重点。 “还有。”白清浅想都没想,展示了她水袋里仅剩的三分之一的水,这些水是白清舟白天分发给大家的,要坚持到明天晚上。 陆安宁和云烟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第六十一章 你现在权利这么大吗 “早知道管什么闲事,就让他们自己灭火。”陆安宁一向温柔,可瞧着白清浅花猫似的脸,还有她所剩无几的水,语气不善。 白清浅嘿嘿一笑,“不管,咱们都在中间,不得变成烤乳猪啊!” “浅浅。”云烟以为她还要帮太子的人说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她两手一摊,“到处都是干草丛,还有树林子,里面那么多干枯的树木,火势要是真的大了,咱们谁也跑不了,就连爹爹都——” 话已至此,见她娘脸色不大好看,她闭上了嘴巴。 陆安宁幽幽叹了口气,道:“浅浅说的也没错,娘您别怪她。” 云烟眼眶微红,道:“我不是怪她。” 只是想到为国为民,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夫君被人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险些被诛,她心里就难受。 白清浅跟陆安宁使了个眼神,陆安宁会意,两人一唱一和地转移话题。 “娘,这橘子好吃吗?我给二嫂的橘子应该是最酸的,瞅瞅她,酸成啥样了。” 白清浅说着,扭头一看,哪里是阮思思在吃橘子,分明就是她二哥白清砚在吃橘子。 那橘子真的很酸,白清砚被酸得五官都变形了。 “呸呸呸!”白清砚被酸得直流口水,拿着剩下的两瓣橘子来到白清浅跟前,道:“浅浅你哪来的橘子,怎么这么酸。” “我的不酸啊!”白清浅笑得眉眼弯弯,朝她二哥勾勾手指。 待白清砚凑到她面前,她才小声说道:“这是二皇子的一片心意,这个酸橘肯定是专门给二嫂准备的,不然谁吃得了这么酸的东西啊。” 白清砚狐疑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道:“真的假的?” “那不然二皇子为何要准备酸橘子?咱们还有谁能吃酸的?”白清浅说得理直气壮。 白清砚沉吟片刻,道:“也对。” 可他总觉得,这些橘子出现得太奇怪了,二皇子会这么体贴?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白清浅,见她笑容坦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也罢! 橘子没毒且能吃,还能缓解妻子的孕吐反应,足矣。 白清砚想罢,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道:“你还是好生擦擦你的脸吧,丑。” 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众人已经原地安置妥当,正好借着这一片光秃秃的土地,点燃了几个火堆,给大家照明。 现在她脸有多花,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 陆安宁忍笑递给她一块帕子,“擦擦吧,真是有点花。” 白清浅接过帕子,不客气地擦了擦脸,道:“大嫂可别嫌弃我啊。” “不嫌弃。” 陆安宁笑得温婉动人,流放前,小姑子任性妄为,害了白家,可一路上她改变了不少,护在白家人,还有一手医术帮忙,又在陈川面前帮大家说话,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自己这个当大嫂的还记着以前的仇,怕是要让她寒了心。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见陆安宁温和地看着自己,白清浅太阳穴跳了跳。 她好像从陆安宁眼神里看到了——慈爱? 这是大嫂看小姑子的正确眼神吗? 没当过小姑子,这种感觉挺奇怪的。 “三小姐。” “哎哟我去!” 白清浅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陈川吓了一大跳,不停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陈川,道:“你走路没声儿啊!” 刚刚消气的陈川还沉着脸,见她语气不善,脸色更不好看了,道:“三小姐,我的人受伤了。” “哦。”白清浅瞥了眼他三个手下,崔廷的确受伤了,他打的,汪陵没事,剩下那个估计小心脏受伤了,因为头发没了。 哪里是让她给人处理伤势啊,明明就是找她问话。 她跟在陈川身后,走得慢吞吞的,直到避开火光照亮的范围,站在一棵树下,光线昏暗,几乎看不到他俩。 “三小姐哪来的橘子?”陈川目光锐利如刀,哪怕在黑暗中,白清浅也能感觉到他的危险。 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捡的,你信吗?” “捡的?”陈川语气里满是怀疑。 他们现在连水都快喝不上了,哪来的橘子给她捡? 陈川眼神微凛,威吓道:“三小姐,你应该知道,欺骗我就是欺骗太子殿下,你不想对殿下有所隐瞒吧?” “陈首领现在的权利这么大了吗?见你如见太子?” 她一句话差点噎死陈川。 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我并非此意,只是太子殿下让我护送三小姐等人去西北,我自然要把路上的情况告知于殿下,三小姐要是不跟我说实话,那橘子是哪来的,殿下怕是要不高兴了。” “哦。”白清浅点了点头,“二皇子让人送来的。” “果真是二皇子?三小姐可有证据?” “没有。”白清浅两手一摊,“我只是偶然看到过送东西的人一眼,有点眼熟,后来才想起来,那是二皇子的人。” 陈川沉声问道:“二皇子怎么可能派自己身边的人来,三小姐不会看错了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语气淡然,“说不定二皇子不相信其他人,或者另有所图呢?” 她说得云淡风轻,陈川却听得心惊。 二皇子当真是另有所图,想要拉拢白家,将来给白家翻案,再对付太子? 各种不怀好意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陈川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冷静下来,看着白清浅,道:“三小姐还有橘子吗?” 这话一出,白清浅立刻护住吃的,防备地看着他,道:“我就剩下一个了,你不会要跟我抢吧?” 陈川:“……” 如此直接真的不怕他们关系彻底闹僵吗? 也罢,白清浅本就是自私之人,他也没指望真的能从白清浅手里拿到一个橘子。 白清浅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隐约感觉他心情不太好,她也不在意,轻哼一声道:“陈首领,你回去之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同,要是殿下不能接我回京城,我怕是只能吃黄泥了,剩下的橘子,你就别跟我抢了吧?相信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也会理解的。” 陈川:“……” 他还能说什么? “三小姐回去吧。” “告辞!” 白清浅小声说了一句,脚下抹油,飞快回到陆安宁等人的身边。 众人烤了一些肉干,还做了干饼子,作为明天的干粮。 云烟给了她一点肉干和饼子,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来。 第六十二章 要不然你去 她往后退了一点,看着云烟道:“娘,你有事啊?” “这个收好。”云烟说着,塞了一个小瓶子给她。 普通的小白瓷瓶,取开塞子一闻,是驱虫药,涂抹一点在身上,效果会很好,蛇虫鼠蚁,通通远离。 她讶异地看了云烟一眼,“娘,您哪来的?” 她娘柔弱,也没过什么苦日子,肯定想不到藏这种东西。 云烟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陈川等人,压低声音道:“娘找世子要的,平时蚊虫也就罢了,刚才那人被蛇吓得不轻,这个能驱蛇,你留着用。” 对上她关切的眼神,“不用”这两个字她迟迟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点了点头,涂抹一点在脖子后面,还有手腕脚腕上,又把瓶子递给她娘,道:“两个嫂嫂也怕,咱们一起分分。” 云烟笑着应了声好,就把瓶子拿去给陆安宁和阮思思了。 马车上,秦锦墨放下马车帘子。 秦逐秦觉守在马车外面,秦逐开口:“世子为何要给?就让她尝尝蛇虫鼠蚁的难受不好?” 秦觉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毕竟现在是同盟,她还能帮世子。” 一提到这件事,秦逐不客气地冷哼,要不是白清浅,他家世子也不用跟着流放,这都是白清浅欠世子的,还好意思摆谱。 “行了。”秦锦墨淡淡开口:“尽快赶到乾都才是真的,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浪费时间。”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两个睡着的孩子身上。 每次白清浅来看过孩子后,好像都能把孩子哄睡着。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白清浅变化真的很大。 还是说,这个人被掉包了?秦锦墨蹙眉,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太子不会为了一个白清浅,费尽心思打造一个全新的白清浅来调换。 他捏了捏眉心,压下了心底困惑。 现在最要紧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 众人休息一夜,天还未亮就起来了,整理好东西,就继续启程。 一路向西北而去,难民少了很多,可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许多尸体,个个瘦骨嶙峋,模样凄惨。 白清舟和白清砚每看到这一幕,就不忍多看。 他们的父亲为国拼杀,保家卫国,却被皇上冤枉,流放西北。 西北大旱,却迟迟不见朝廷赈灾,这些难民看不到希望,一个个倒下。 还有力气的,只能去找一个新的住所。 “给点吃的吧!” 面黄肌瘦的老人突然扑了上来,他身边还有很多同样瘦骨嶙峋的难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仿佛这个老人就是一个鱼饵。 白清浅面不改色地推开了老人的手,道:“我们也没吃的,你有吗?分我一口。” 这话一出,老人身后的难民失望地散开了。 崔廷跟了上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三小姐你真自私。” “那你愿意把你的口粮分给他们吗?一口不剩的那种。”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见崔廷面如土色,她嘿嘿一笑,“你要是同情他们,也可以求求太子殿下,让他想办法赈灾,如此一来,能救无数难民了。” 崔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疯了吗?我随口一说。” 她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冷飕飕地看着崔廷,“那就别在我面前放屁!” 崔廷:“……”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混到太子身边的。 白清浅没好气地看了崔廷一眼,这个话题由此结束。 眼看崔廷面色不善,她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怎么才能拉拢这个人。 崔廷跟她算是结仇了,但他跟陈川也有仇了。 要说跟以前一样互相信任,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这,白清浅跟打鸡血一样,兴奋地搓了搓手。 只有挥不够的锄头,没要挖不倒的墙头! 得好好计划一下! 白清浅眼底泛过一抹精明算计。 “快点!” 前面有人在催促。 一行人接连数日,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乾都。 一路上所见所闻,无不让人心生忧虑。 无数难民命丧黄泉,尸体被官府堆放在一起焚烧,以免发生瘟疫。 这日,以陈川为首的几人见了乾都驿站的人,补充粮食和饮水。 由于秦锦墨身份特殊,加上威武侯府和皇后授意,他们并没有住在驿站流放罪臣住的地方,而是在外面定了一个简陋的客栈。 陈川等人要了最好的两间房,秦锦墨次之,剩下的人都是随便对付。 乾都城外,难民尸体无数,而乾都城内,情况稍微好些。 家中水井还能出水的,借着卖井水大赚一笔。 富人不缺钱,自然买得起,而买不起的人,只能勒紧裤腰带度日。 就连客栈也没什么生意。 见了他们,掌柜的和店小二都笑开了花。 白清浅本想跟她娘云烟住在一起,不料她娘已经跟张婆子等人住一个屋,白家兄弟各自跟妻子住一个屋,下人也都有了搭子,就剩下她在门口,跟两个娃大眼瞪小眼。 她娘说,让她跟秦锦墨住一个屋,他那个屋的条件还好点。 可她不想啊喂! “世子妃,麻烦让让。” 秦逐推着秦锦墨,跟她正面相对,面色不善地看着她,犹如在防备洪水猛兽。 她嘴角抽了抽,抱着两个娃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那个……” “孩子跟我住。” 秦锦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他身后的秦觉就准备从她手里接过孩子。 白清浅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飞快地避开了秦觉的动作。 “孩子要跟我睡,不然他们睡不着。” 她说得理直气壮,毕竟她现在每次都能把两个娃哄睡着。 让秦锦墨一个人带孩子,他怕是搞不定。 秦逐秦觉下意识看向秦锦墨,因为他们觉得白清浅说得有点道理。 以前有嬷嬷和侯爷夫人照顾两个孩子,现在没有了,正好白清浅能带。 秦锦墨沉默片刻,没让秦觉再抱孩子。 意思不言而喻。 白清浅笑吟吟地抱着两个孩子,跟着他进了房间。 一看房间,一张大木床,上面铺着竹编凉席,还有一床薄被,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一个简易屏风,后面放着一个木桶。 木桶?! 可以洗澡的?! 她眼睛一亮,闻了闻自己又闻了闻两个娃,虽然她会找机会在空间里取水,打湿帕子给自己和孩子擦擦身子,但还是比不上一个热水澡的舒适。 “这里没有水给你洗澡!”秦锦墨语气冷淡,眼神清冷。 第六十三章 她就两个选择 白清浅嘿嘿一笑,道:“那也不一定啊。” 秦锦墨幽幽看了她一眼,冷声提醒:“白清浅,现在重要的是活命,很多人已经喝不上水了。” “谢谢提醒。” 白清浅微微一笑,没再搭理他。 别人没水,她有啊。 只可惜在空间里,要想洗澡还得另想办法。 一路上幕天席地,紧赶慢赶的,也没个机会。 陈川有点事情要办,他们可以在客栈逗留两天,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 等秦锦墨不在房里了,她就把水放出来,给两个孩子也洗洗澡。 想罢,她已经抱着两个孩子来到床边了。 相比他们以前睡的锦被,柔软舒适,眼下条件就稍微苛刻了一些。 竹席摸上去,还有竹签子,扎手。 大人能克服,两个孩子细皮嫩肉的,估计克服不了。 她想了想,把薄被铺在床上,转头对秦锦墨说道:“我去拿点东西,你先看着他们。” 话落,她飞快下楼,找到他们的马车。 马车上放着他们的东西,会有小厮轮流守着。 看见她来,两个小厮叫了一声三小姐。 她点头示意,爬上马车,把两个娃的小被子和小毯子都拿上,这才回房间。 两个小厮看她拿的都是孩子的东西,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讶。 三小姐的变化,真的很大啊! 以前她最不待见两个孩子了,抱都不愿意抱一下,回娘家也不爱带上两个孩子。 现在也开始亲力亲为了,孩子的事情事无巨细。 啧! “主子的事情,咱们少议论!”其中一个小厮撞了一下另一个小厮的胳膊,也算是互相提醒。 白清浅带着东西回到房间,就看到秦锦墨坐在床边,苏远站在一旁,逗弄两个娃。 “挺厉害的呀!把两个小家伙逗得哈哈笑!”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薄被子叠好,只留下两个孩子睡的那一块,然后把两个孩子连带着被子移到床外面,在里面铺上他们平时睡的小毯子,再把两个孩子放上去,小被子放在旁边,晚上给他们盖盖肚子。 见她忙完这一切,苏远在旁边看得直咂舌。 不是说这位世子妃又懒又坏,不管孩子死活吗? 这几天他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啊! 谣言可畏啊! 苏远摸着下巴,扭头一看,秦锦墨正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白清浅。 小两口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了,又共患难,怕是要解除以前的误会了。 苏远心里的邪恶小人嘿嘿一笑,他跟秦锦墨说道:“既然世子妃在这,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让世子妃给您诊脉吧,告辞!” 话落,他就脚底抹油,跑了。 白清浅啧啧两声,“世子爷吓唬他了?怎么看着你跟洪水猛兽一样。” 秦锦墨面不改色地看向她,道:“确定他看的不是你?” 白清浅:“……” 不,她觉得她的气压没那么大。 “世子爷,该睡觉了吧?”她眼睛一转,目光放在床上。 这么大张床,睡他们一家四口完全没问题。 只要秦锦墨没问题。 很遗憾,秦锦墨不乐意。 在她躺下的前一刻,秦锦墨抓住了她试图脱衣裳的手。 “你睡地上。” “你再说一遍?”白清浅太阳穴跳了跳,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都是坦诚相待的人了,世子爷还害羞呢?” 秦锦墨脸色一下就更难看了,阴沉沉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嘿嘿!”白清浅咧嘴一笑,“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好不容易有机会睡个好觉,大家就别互相为难了。” “要不然,让陈川重新给你要个房间?” “他巴不得我跟你睡一个屋,把你盯紧了!”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 秦锦墨面色不改,坐在轮椅上,脊梁挺拔,“那就睡地上。” “我不。” 话音未落,白清浅转身拖鞋跳上床,翻身挨着两个娃躺好,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秦锦墨眸色渐冷,“白清浅,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白清浅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世子爷难道真的害羞了?放心,我已经很累了,绝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也不怕你。” “白清浅,起来。”秦锦墨太阳穴青筋乍起,面色不善。 偏偏她没有起来的打算,笑容灿烂地躺在两个孩子身边。 两个孩子还乖乖地拽着她的衣服,一副“赶她走就跟你急”的表情。 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看向白清浅,道:“当初是谁说一辈子都不想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我这个瘸子,让她恶心的。” “这个——”白清浅有点心虚,这话是原身说的,但在别人眼里,就是她说的呀。 她能咋办? 厚着脸皮装傻呗! 她嘿嘿一笑,“谁说的?世子爷俊美无双,文武双全,要不是因为一场意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你告诉我,谁说的,我帮你出气!” “白清浅。”秦锦墨幽幽开口,“上次烟花镇回来,你不是挺硬气吗?” 白清浅:呵呵!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陈川早就算计好了,让她跟秦锦墨睡一个屋,她娘希望她能跟秦锦墨解开心结,成为一对恩爱夫妻,所以她今晚要么跟秦锦墨睡一个屋,要么出去睡走廊。 她的选择是,厚着脸皮挨着秦锦墨睡。 脸皮厚点又不会少块肉。 想罢,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挑眉看向秦锦墨,一副“我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秦锦墨揉了揉太阳穴,“白清浅。” “这,我让点位置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么宽,足够世子爷你睡了,除非你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秦锦墨深吸一口气。 虽然但是,他不是个两百斤的胖子,也不需要在白清浅面前证明自己。 想罢,他索性坐在轮椅上,守在床边,冷飕飕地看着白清浅。 白清浅看了他一眼,搓了搓长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啧啧感叹。 有他在旁边放冷气,空调都用不着了。 “娘亲~”两个娃齐声开口,目光却落在秦锦墨身上。 看样子是想挨着爹爹娘亲一起睡了? 白清浅挑眉,正打算给两个娃挪个位置,顺便把她和秦锦墨隔开,两个娃就已经自己爬起来,慢吞吞地爬到她另一边,手里还拽着他们的小毯子。 “这——” “爹爹!”闺女眼睛亮亮的,满眼期待地看向秦锦墨。 第六十四章 试试能走不 小姑娘明亮的眼睛看得他心头一软,软乎乎的小手还紧紧抓着她娘的衣袖,他突然有点理解,爹娘为何每次抱孙女都这么高兴了。 再看白清浅随意躺在两个孩子另一边,早就没有以前对他那种恨意的眼神。 或许,也不是不能将就一下。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白清浅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忘了他腿脚不便,没人帮忙怕是上不了床了。 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肯定是不想在她面前服软,难不成真打算在轮椅上睡一晚? 懒得管他,让他之前不相信她白清浅,就在轮椅上坐着睡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两个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巴巴地看着她。 不想管孩子爹真的很困难啊,怎么办? 她瘪瘪嘴,轻轻戳了一下闺女的小脸,嘀咕道:“怕了你们了,今晚就成全你们父母双全和睦的心愿吧。” 说话间,她已经坐了起来,把两个小家伙往里面挪了一点,腾出足够的位置。 随即见秦锦墨面色不善,估计是需要帮忙,又放不下脸开口。 就当他是个普通病人。 白清浅想罢,下床来到他身后,道:“世子爷,我帮你一把。” 话音落下,她抓着秦锦墨的手就往自己肩膀上搭。 “你做什么?”秦锦墨抽回手,防备地看着她,“白清浅,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你还想利用我做什么?” “能做什么?”白清浅翻了个白眼,努努嘴,示意他看向两个孩子,“没看见两个孩子望眼欲穿吗?” “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白清浅挑眉,见他耳根子后面有点红,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念头,“哦~” 她拉长语调,弯腰戳了戳他发烫的耳朵,道:“世子爷不会是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吧?” “白清浅!” 秦锦墨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被白清浅算计的那晚,耳朵更红了。 白清浅嘿嘿一笑,“我在呢,世子有何吩咐?” “扶我上去。” 看她坦荡自若,没说出口的“无耻”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要是说出来,只会被白清浅笑话,说他才是思想龌龊的那个人。 秦锦墨心里憋得慌,要不是白清浅以前不安分,他也不会下意识认为她图谋不轨。 然而,他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也就刹那间的事情。 白清浅已经弯下腰,示意他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道:“借个力。” 让她扛起一个比她高出一大截儿的男人,对不起,她办不到。 秦锦墨见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一只手扶在轮椅上,双手用力支撑,勉强撑起高大的身体。 见他全神贯注,白清浅突然脑子一热,站在原地,负责地扮演一个拐杖的角色,道:“能挪动吗?试试能不能挪动双腿,一条腿也行。” 秦锦墨闻言,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但并未多说,而是咬牙忍痛,极力控制着双腿,想要挪动。 可不管他怎么全神贯注,除了痛,双腿没有任何反应。 “没事,刚开始就是困难一点,慢慢来。”白清浅见他面色苍白,额头青筋乍现,轻声劝道。 秦锦墨额头上布满汗水,扶着轮椅的手暗暗用力,不停颤抖着。 不管他怎么控制,怎么努力,双腿都没有丝毫反应。 他紧咬牙关,身体隐隐颤抖,带动双腿也颤抖起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双腿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见白清浅大汗淋漓,还咬紧牙关支撑自己,秦锦墨闭上眼,疲惫道:“劳烦扶我上床,多谢。” 白清浅暗自松了口气,可余光瞥见他一脸黯然,一刻钟前还生龙活虎地跟她争床的最后归属人,现在就颓废得想老婆跑了的破产大亨。 怪可怜的。 秦锦墨并未注意她的眼神,颓然地坐在床上,见白清浅要帮他移动双腿,立刻按住她的手,淡漠道:“我自己来。” “好。” 白清浅收回手,针对他刚才的情况给出一个解释。 “我刚才就想看你的实际恢复情况如何,你不用多想,就目前恢复情况来看,属于正常现象。” “真的正常吗?”秦锦墨声音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麻木地搬动双腿,放置在床上。 “当然了!”她大喇喇地爬上床,盘坐在他身边,道:“你的腿本就伤得严重,又拖了这么久,要恢复到受伤之前,肯定需要时间。” “那要多长时间?” 他语气淡淡的,白清浅总感觉他冷静得不正常,但还是很认真地思考片刻,道:“抵达西北荒地之前。” “好。” 秦锦墨疲倦地闭上眼睛,刚受伤那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后来白清浅说她能治好他,他有了希望。 可能是抱有的希望太大了。 “世子爷。”白清浅冷不丁开口,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秦锦墨陡然睁开眼,眼底满是防备,道:“你想干什么?” 白清浅噗嗤一笑,“别一副我占你便宜的表情好吧。” “你说你,前面最黑暗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两三个月还是问题吗?” 好看的杏眼明亮如月,看得秦锦墨微微一怔,好像下一刻就要陷阱她的眼睛里似的。 白清浅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格外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治好你,咱不是说好了吗?治好你,我们再找机会和离,治不好,我就继续想办法,实在不行,姑奶奶伺候你一辈子。” “白清浅。”秦锦墨太阳穴跳了跳,无奈地看向她,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嘿嘿一笑,“这是我的自信,咱们走着瞧!” 看她笑得跟朵花一样,秦锦墨心底的阴郁不知不觉就随之散了,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那我等着看,要是在抵达西北荒地之前,我站不起来,你可要继续负责。” “好。” 白清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是她太自负,而是她的灵泉水加上她的医术,不允许她妄自菲薄啊。 秦锦墨的伤的确比较严重,但还有恢复的余地,剩下两个月时间,够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按压着秦锦墨的双腿。 见她动作再自然不过,秦锦墨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按住了她的手,道:“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我还要给你施针。”白清浅说着,就已经把银针掏出来了。 第六十五章 爹娘齐哄娃 秦锦墨动作一僵,别扭地收回手,道:“施针就施针,你按我腿干什么。” “你刚才尝试移动双腿,腿现在很僵硬,我按一下,给你放松一下,不然你以为什么?” 白清浅瞥了他一眼,“以为我突然关心你,无事献殷勤?” 秦锦墨没说话。 她“嘁”了一声,“躺好。” 话音落下,她看向两个小家伙,板着脸道:“你们俩也躺好,不然让你们也尝尝被扎成刺猬的感觉。” 两个娃:“……” 娘亲好可怕,不再是之前那个温温柔柔的娘亲了。 还是抱着哥哥(妹妹)踏实一点,不要挨着娘亲睡了。 见他俩颤巍巍的样子,白清浅咧嘴一笑,“乖!” 平时两个小家伙在马车上也不是没见过她给秦锦墨施针,只是之前他们都在摇篮里,秦锦墨坐着,没有现在看得清楚。 眼看她一针接一针地扎在秦锦墨腿上,两个小家伙看得小嘴张得老大了,直直地看着她快准狠的下手,然后看向秦锦墨。 感受到两个娃的目光,秦锦墨调整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温和一点。 可当他对上两个娃的眼神时,他表情僵了一下。 “我怎么感觉,他们看我的时候,有点同情?”秦锦墨压低声音,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白清浅准确无误地扎下最后一针,看了两个娃一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没看错,他们就是在可怜你。” “嗯?” 秦锦墨半眯着眼睛,眸底带着几分诧异,“可怜,我?” 他可是他们的亲爹,这什么眼神?! 白清浅算准时间,一边轻捻银针,随后取下,一边说道:“他们以为我在欺负你,用针扎你,在他们心里,我怕是个后娘了。” 见她垂头丧气,一副被孩子伤透心的样子,秦锦墨忍不住低笑出声,道:“的确像个后娘。” “嘶!” 腿上传来尖锐痛意,秦锦墨倒抽一口冷气,“白清浅,你做什么!” 白清浅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是不是后娘你不知道?孩子难道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 秦锦墨轻哼一声,“后天就是两个孩子的生辰,你这个当娘的,可记得?” “啊?” 白清浅动作一顿,见秦锦墨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她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连孩子的生辰都不记得,你还好意思说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听出他话里的嘲弄,白清浅心虚地放下银针,道:“是我疏忽了,我以前的确不在意两个孩子,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希望能照顾好两个孩子,他们的生辰呢,我也会牢牢记住的。” “哦。” 秦锦墨答应一声,见腿上的银针都取了,淡定地把裤腿放下去,挪动身体,躺好,顺便把两个孩子也安顿好。 见父子三人齐整整地躺在床上,坐在床尾的白清浅感觉怪怪的。 有种,一家四口欢乐多的感觉。 作为一个慈父,秦锦墨哄两个孩子睡觉,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故事,而她作为娘亲,守在旁边,看着夫君孩子和睦相处? 呸呸呸! 白清浅连忙把想象的画面从脑子里扔出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看什么呢?” 秦锦墨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象。 “没事,睡吧。” 她说着,直接躺在最里边,拍了拍儿子的背,哼着摇篮曲,哄两个孩子睡觉。 听她声音温柔地哄睡两个孩子,秦锦墨故作镇定地瞥了她一眼,眸底划过一抹诧异。 “睡吧,看什么呢!”白清浅掀了掀眼皮子,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秦锦墨故作镇定地躺平,闭上眼,房间里只剩下白清浅哼摇篮曲和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感觉衣袖被孩子紧紧抓住,秦锦墨心里一软,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小闺女的小手手,努力挪动身体,侧着身子躺好。 见两个孩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秦锦墨身体略微有些僵硬,学着白清浅的样子,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你那样不对。”白清浅瞥了他一眼,“力气太大了,闺女被你拍疼了。” “你又知道了?”秦锦墨扫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却轻了很多,生怕真的把小姑娘拍疼了。 两个娃很满意爹娘都在身边的感觉,舒服地哼唧几声。 白清浅早就困得不行了,孩子睡没睡着她不知道,反正她已经睡着了。 而两个孩子很快也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秦锦墨见状,翻身躺平,静静地看着粗糙的青色床幔,心里五味陈杂。 房门外,秦逐秦觉面无表情地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听墙角,确认里面的人都睡了,这才站直身体,准备回房睡觉了。 还没进门,就被笑眯眯的苏远拦住了。 “你们俩听主子的墙角,胆子够大的啊!”苏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秦锦墨的房间一眼。 秦逐秦觉没搭理他,径直回房。 苏远见状,大步跟上两人的脚步,关上门,一改刚才正经的表情,兴奋地搓了搓手,道:“跟我说说,你们听墙角有啥收获?世子和世子妃是不是和好了?” “苏神医。”秦逐冷清地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大夫,你的职责好像不是打听病人的私事。” “我这是在关心病人的心情。”苏远说的理直气壮,“万一世子妃把世子气得不好了呢?我不得及时治疗啊?” “苏神医。”秦逐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我们只是在确保世子的安全,你不要随意揣测。” “行。” 见两人脸色不自然,苏远轻哼一声,嘀咕道:“浑身上下就那张嘴最硬,明明是好奇。” 两人听到苏远的嘀咕,脸上都闪过一抹不自然。 除了确保秦锦墨没被白清浅欺负,他们的确好奇自家世子跟白清浅会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两个以前很少住一个屋,住在一起就闹得鸡飞狗跳。 今晚能这么平和,实在奇怪。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后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夜深人静之际,白家众人已经疲倦地睡下了,可陈川等人的房间里,还未吹灯。 见汪陵面带菜色地回来,陈川问道:“听到什么了?” 汪陵悻悻地摇了摇头,“两个侍卫在,我无法靠近。” ‘“废物!” 陈川骂了一句,沉吟片刻后,道:“明天还让白清浅跟他住一个屋,我会让白清浅打听一下,看二皇子还有什么动静。” 第六十六章 我还怕人说闲话吗 房里的几人意外地看向陈川。 汪陵皱着眉问:“老大,你真的相信白清浅的话,是二皇子在背后帮他们?” 陈川眼神冷飕飕的,跟刀子似的,看向汪陵,“除了胆大包天的他,还有谁敢公开跟太子殿下叫板?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 几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听得陈川直皱眉头,嫌弃地摆了摆手,让几人睡了。 次日一早,陈川就出了客栈,崔廷等人留在客栈,看守白家众人。 没有无限催促赶路的魔音催命,白清浅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整个人都蜷缩在床里面,用薄被盖住脸和肚子,睡在中间的两个孩子肚子上盖着一床薄毯子,是他们的专属小毯子,而最外面的秦锦墨,和衣而睡,啥也没有。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时而梦见白清浅用匕首刺穿他的心脏,时而梦见白家全族被诛,威武侯府被流放…… 各种糟糕画面纷至沓来。 他将将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了眼睛,就好像一旦他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要成真。 他喘息着,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偏头一看,两个孩子睡得安安稳稳,再看过去,白清浅睡得像头猪。 头顶飘过几条黑线。 他以前也跟白清浅同床共枕过,怎么没发现她睡姿这么的……奇特? 双腿蜷缩,被双手紧紧抱住,整个人缩成可以团,她就像刺猬一样,护着自己。 他眨了眨眼,如漆似墨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 睡着的白清浅,就好像随时都准备着防备谁。 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下意识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背,白清浅陡然睁开眼睛。 迷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危险和防备。 “世子爷,大清早的扰人美梦,有点不道德吧。”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双眸湿漉漉的,可眼底的防备又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秦锦墨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低声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睡觉流口水。” “吸溜!” 白清浅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才发现秦锦墨嘴角挂着一抹笑,她也没流口水。 这家伙! “世子爷心情不错啊,都有心思开我玩笑了!” 她没好气地白了秦锦墨一眼,“昨天晚上还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今天就好了,自我恢复能力挺强啊。” “呵!”原本心情糟糕的秦锦墨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虽然,白清浅平时让人讨厌,但她说的话不是没道理。 从云端跌入泥沼的噩梦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只不过是在等待,他有什么等不起的? 他挑眉看着白清浅,道:“世子妃可别忘了,你昨晚说的。” “嗯,我一定治好你的腿。”她才不会把后半辈子都赔在秦锦墨这厮身上。 未来世界五彩斑斓,她怎么会为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放弃呢!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脑袋差不多已经清醒了。 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她能起床吃个早饭,顺便在楼下溜达一圈,看看乾都城内的情况。 听闻乾都城内有些打得极深的水井里还有水,他们在保障自己水够喝的情况下,把多余的水高价卖出,赚得盆满钵满。 啧! 商业头脑杠杠的,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他们脑袋里的算盘打得她都能听见了。 “我下楼看看,世子爷打算啥时候起来?” 她说着,已经整理好略显凌乱的头发以及衣裙。 秦锦墨摸了摸毫无反应的双腿,脸上笑容又冷了下去,道:“暂时不用。” “哦。” 白清浅应了一声,提醒他照看两个孩子,随即大步走出房门。 秦逐秦觉守在房门口,站得笔直端正,目不斜视。 她笑呵呵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大步下楼,刚到楼梯处,就遇到了易容成小五的苏远。 穿着粗布麻衣,哭丧着脸,手里还拿着一个硬邦邦的窝头。 见到她,苏远眼睛顿时亮了。 “三小姐!” 白家众人都叫她三小姐,所以苏远在外人面前也这么叫,以免露馅。 白清浅随意点头,就要下楼。 可苏远动作很快,拦住了她的脚步,“客栈没有早饭能吃,三小姐就别去了。” 白清浅瞥了他一眼,道:“谁说我要吃客栈的东西了?” 苏远讶异地看着她,道“那三小姐下楼干什么?陈川说了,不能随便出客栈,咱们身份特殊,要是被驿站的人看到了,该说闲话了。” “我都是个流放罪人了,我还怕别人说闲话?”白清浅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平时看起来脑子挺灵光的,怎么关键时候不好使了呢?” 苏远:“……” 硬邦邦的窝头也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挂在了他的大门牙上。 见他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苏远拿着坚硬如石头的窝头,顿时面如菜色,把窝头拿下来,不自然道:“你不怕你就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他脚步匆忙,白清浅噗嗤一笑,下楼了。 崔廷和汪陵就守在客栈门口,在她意料之内。 见她要出门,崔廷下意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道:“三小姐,老大交代了,没有特殊事情不得离开。” “我有特殊事情。” 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审视。 她坦然地对上两人的目光,道:“我两个孩子生辰快到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点生辰礼?” 崔廷见她理所应当的样子,呵呵一笑,“三小姐,你们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怕不是过生辰的时候。” “我愿意。” 白清浅眉梢轻挑,“我的儿子闺女是秦家的血脉,威武侯府你们也知道,威武侯和侯夫人脾气都不好,他们最见不得两个孩子受委屈了,这要是知道两个孩子生辰都过不好,肯定很生气。” 崔廷:“……” 他算是看出来了,白清浅就是仗势欺人的一把好手。 见他眼底满是不服气,白清浅嘿嘿一笑,“我现在能出去了吗?” “嗯。”崔廷语气不善,但还是跟汪陵让开了。 得罪白清浅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得罪了威武侯府。 威武侯夫妻俩脾气火爆,要不是为了秦锦墨这个儿子,他们怎么会忍气吞声。 白清浅就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也是她的通行牌之一。 她笑得眉眼弯弯,快步出了客栈。 崔廷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渐冷冽。 第六十七章 陌生人 “你去哪儿?”汪陵见他也往大街上走去,立刻叫了一声。 崔廷只是摆摆手,道:“出去转转,透口气,你帮我盯着点。” 汪陵对他心中有愧,尤其是看到他脸上还没完全消失的伤,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了。 白清浅起先并不知道身后跟着人,疾步行走在乾都城的大街上。 没有她想象中的繁华,也没有她猜测的冷清。 路上依然有一些店铺开门,会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小姐在里面挑挑选选。 她刚走进一间铺子,余光就瞥见身后有人。 是崔廷。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快步进了铺子,转悠了一圈,是卖干果的,品种片,口味一般。 不感兴趣。 心知后面跟着一个人,她也没心情转悠了,找了一家卖布料的铺子,买了两块上好的布料,准备给两个孩子做身衣裳。 虽然她的手艺不行,但她娘的手艺顶好啊。 见崔廷在外面假装若无其事,她给钱走人,直接回了客栈。 前脚刚踏进客栈门,崔廷后脚就跟了上来。 “三小姐。”崔廷跟了上来,语气不善:“你哪来的银子。” 见他阴沉沉地看着自己,白清浅面不改色,道:“我把之前太子殿下送我的镯子当了。” “你竟然当了?!”崔廷和汪陵异口同声,不敢相信她的话。 她点了点头,“当了啊,之前我就跟你们老大说过,我需要钱,你们老大嘴上答应了,可除了给我一些需要的东西,还给我什么了?一文钱都没看到,我就剩下太子殿下给我的那个玉镯了,日子过不下去,当然要当了过日子。” 她说得理直气壮,崔廷汪陵二人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个玉镯他们有所耳闻,是太子殿下当初亲自给她挑选的上好玉镯,据说在白清浅心里,那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没想到她竟然给当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对太子殿下的心也—— 崔廷心里猜测,面色也阴沉了几分,盯着白清浅。 看出两人心思,白清浅微微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别说我这么个弱女子了,再说我以前锦衣玉食惯了,你总不能一文钱都不给我吧?我相信殿下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等将来我有钱了,一定会回去把镯子赎回来。” 她说的情真意切,眼眶发红,声音颤抖。 饶是崔廷黑着脸,旁边的汪陵听了,也忍不住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劝道:“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也觉得三小姐说得没错。” 崔廷:“……”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猪队友。 殊不知在陈川心里,他才是最蠢的那个猪队友。 在汪陵的认同下,崔廷气哼哼地没说话了。 白清浅带着她新买的布料,找到了她娘云烟。 此时她娘还在跟她大嫂陆安宁和二嫂阮思思聊天,今天难得停留一天,大家都抓紧了机会休息。 而她大哥二哥两人出去了,估计是想要置办一些东西,这也是陈川默许的,因为秦锦墨施压了。 见她来了,阮思思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我娘不行啊!” 白清浅笑眯眯地来到云烟身边,把布料拿出来,“娘,教我做衣裳呗?” “你哪来的布料?” 云烟有点意外,两块布料虽然没有他们在京城时用的好,但也不差了,浅浅怎么会有钱买这个? 她随口说自己之前藏起来的,这点布料是给孩子做衣裳的,打算当她送给孩子的生辰礼。 一听这话,阮思思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会给孩子做衣裳当生辰礼,我听着怎么这么新鲜呢。” “要你管!” 白清浅白了她一眼,“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说不定还没到西北,你就生了。” 提及此事,阮思思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没生过孩子,很害怕,加上她们一路这个条件,都说女子生产犹如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想到这,阮思思不敢想了。 见她脸都白了,云烟给了白清浅一巴掌,道:“就知道吓唬人,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嘿嘿,我就随口一说,哪里吓唬她了,娘,你抽空教教我啊,我这个当娘的,还没给孩子准备什么东西。” 这话是真的,大家心里有数。 见女儿如此认真,云烟答应下午连她,眼下要多多安慰阮思思,免得她害怕多想。 白清浅笑着看向阮思思,道:“二嫂别怕,万事有我们。” 阮思思:“有你我才害怕。” 白清浅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走了。 被嫌弃得太明显,她还是先回房给两个娃比一下尺寸吧。 嘎吱! 她推门进屋,就看到秦逐秦觉守在秦锦墨身边,而秦锦墨对面,是个陌生人。 呃…… 她咬了咬嘴唇,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遍,不认识。 “世子妃还是这么没规矩,进门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哟呵!挑衅我啊! 白清浅眉梢轻挑,毫不示弱的对上那人的目光。 “阁下怕是不清楚,这是我跟世子的房间,我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吗?还是说阁下怕世子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被我发现了,大闹一场?” 那人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牙尖嘴利”。 她清浅一笑,没跟他争。 牙尖嘴利,确实! 见秦锦墨面色严肃,估计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作为他们不信任的人,白清浅没打算留下。 她放下布料,见两个娃还在呼呼大睡,便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不用。” 秦锦墨突然开口。 她和他对面那人都意外地看向秦锦墨。 秦锦墨面不改色,淡淡道:“我说,你不用出去,也听听。” “我不想听。” 白清浅笑着拒绝。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她还想长命百岁,不想被秦锦墨的一些小秘密绊住脚。 见她脚底抹油就要走,秦锦墨快速抓住她的手腕。 秦逐见状,立刻紧锁房门。 他们几个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你继续说。” 秦锦墨头也不抬,抓着白清浅的手腕,示意他对面的人继续说。 那人犹豫片刻,道:“世子,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她是世子妃。” 白清浅:呵呵!现在说我是你世子妃了?谢谢,没兴趣跟你同生共死。 第六十八章 爹娘伺候 那人怨恨至地看了白清浅一眼。 她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是他的杀父仇人。 原身没失去什么记忆,也没杀这家伙亲爹吧? 她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尖,被秦锦墨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便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茶壶里一滴水都没有,客栈每天提供的水都定时定量,喝都不够,更别说洗澡了。 想到这件事,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感觉身上能搓出三斤泥了。 “世子,侯爷让您多多小心世子妃,如今太子的人正想方设法地拉拢她,她也一直在等太子接她回京,为此她怕是连亲人都不要了,更何况世子您。” 白清浅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呵! “你真想世子爷防备我,就不应该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我这人天生反骨,任性妄为,你们也是知道的,一不高兴对世子爷下了手,你啊,也难辞其咎。” 那人冷飕飕地看着她,眼底尽是不屑,“有秦逐秦觉在,你尽管试试,看世子先出事,还是你先死。” “你在拿世子爷的命跟我打赌?”白清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那人心生烦躁。 只听他冷哼一声,对秦锦墨说道:“世子,世子妃胆大妄为,实在不值得世子为了她,赔上自己的身份。” 秦锦墨看着他,眼神冷了些,却一直没开口。 白清浅轻哼一声,“世子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如今身份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心里已经明白谁是人谁是鬼。” 那人脸色变了几变,见秦锦墨沉默不语,只得再提醒秦锦墨几句,拂袖而去。 见他气鼓鼓地翻窗而出,白清浅支着下巴,笑得灿烂,“世子爷,侯爷的人是不是来得太快了啊?陈川刚放话咱们要在乾都城停留一天,这大上午就找来了,我真佩服威武侯府的能力。” “有话直说,少阴阳怪气。” 秦锦墨淡漠开口。 她嘿嘿一笑,“世子爷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我就不多嘴了。” 只见秦锦墨抬手,秦觉就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要说武功,秦觉比不上秦逐,但追踪,秦觉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原身早先想逃跑,都是秦觉找来的。 回头对上秦锦墨的目光,她莫名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秦锦墨挑眉:“想起点什么了?” 白清浅嘿嘿一笑,“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眼瞎爱人渣的时候啊!” 秦锦墨:…… “你倒是豁的出去。” 他说,门外很可能就有陈川的人在偷听,她说太子是人渣,也不怕被听到。 白清浅嘿嘿一笑,“秦逐在,他们不会来,那个人要是有问题,他们更不会来。” “收起你的小聪明。”秦锦墨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折在你这张嘴上。” 白清浅收起笑脸,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很他掰扯。 没了她和秦锦墨在两边,两个孩子睡得七歪八扭,妹妹的小脚丫子放在了哥哥的肚子上,哥哥还抱着妹妹的小脚丫子。 啧! 什么爱好啊! 白清浅忍不住摇头,就传来敲门声。 店小二送了一壶茶来,顺便把桌上的空茶壶收走了。 她灌了一杯茶,很普通的茶叶,喝着一股子苦味,没有回甘。 见秦锦墨要喝,她立刻主动倒了一杯,趁着背对他的时候加了一些灵泉水。 灵泉水外服内用,加上她坚持施针,相信秦锦墨的腿一定能在抵达西北荒地前康复。 等他们到了西北,有太多不确定了,倘若秦锦墨腿没好,加上太子刻意陷害为难,怕是很容易折在太子手里。 可到时候他腿好了,扮猪吃老虎,说不定能坑太子一把。 想罢,她已经把加了灵泉水的茶递给了秦锦墨。 见他一饮而尽,白清浅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等他放下茶杯她才笑问道:“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秦锦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我不觉得你想提前跟阎罗王报道。” 白清浅:“……” “唔——” 床上的儿子不舒服地扭动着小身体,睁开眼,黑黝黝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两人。 “爹爹,娘亲。” 奶乎乎的声音听得白清浅心都化了,连忙来到床边。 “饿——”小家伙拉长语调,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可怜巴巴的。 白清浅看得心都化了,道:“等着,娘给你弄点好吃的来。” 话音落下,她就把儿子交到秦锦墨手里,“你看着孩子,我去找点吃的。” 然而,不等她走出房间,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 秦锦墨开口。 苏远推门而进,手里还端着一个碗。 “世子爷,你要给孩子改善伙食,我能理解,可下次能不能让你自己的人去找,你知道为了这个羊奶,我费了多大劲儿吗?” 说着,苏远没好气地把羊奶递给白清浅,“三小姐看啥呢。” 白清浅目光下移,看着他的裤腿,“呃……就是觉得苏神医今天上午的装扮别出心裁,肯定吸引了不少姑娘注意吧?” “我一个小厮我——” 苏远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裤腿上几个羊蹄印子。 “嘶!”苏远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发现被踹中的地方疼得厉害。 他使劲搓了搓痛的地方,“要了命了,你们夫妻俩慢慢带孩子吧,我得休息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还体贴地关上门。 白清浅端着羊奶,见儿子看着羊奶就眼睛发亮,立马给他喂了半碗。 本以为小家伙还得吃点,她还想着怎么让他明白剩下的一半是妹妹的,结果喂到最后一口时,小家伙主动按住了勺子,“妹妹喝。” 见她愣了,秦锦墨提醒道:“剩下的给他妹妹喝。” “我听见了。”白清浅笑得眉眼弯弯,“就是感觉,我儿子好像很聪明,还宠妹妹啊。” 她说着,戳了戳小家伙的脸。 小家伙哼唧一声,脸上写着不乐意,但还是乖乖让她戳小脸了。 三人说几句话的功夫,小姑娘就醒了,大上午就挺热的,小姑娘热得满头大汗,难受得直哼哼。 白清浅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拿起角落里放着的蒲扇,慢悠悠地给儿子闺女扇风。 抱着孩子的秦锦墨也跟着沾光。 上午的风还有点凉丝丝的感觉,吹在身上还挺凉快的。 小姑娘很快就舒坦了,哼哼唧唧地说饿了。 第六十九章 你好意思吗 “我来。” 一手抱着儿子的秦锦墨伸手,从她怀里接过闺女,小心抱住。 白清浅则给小姑娘喂羊奶。 喝到羊奶的小姑娘心满意足,尤其是还能享受爹娘的同时照顾,简直不要太快乐。 待两个小家伙都吃饱喝足了,就眼巴巴地看着房门,估计是想出去转转。 陈川的人在客栈大门守着,他们在客栈里面活动还算是自由的。 白清浅干脆一背一抱,带着两个娃出门了。 见秦锦墨转动轮椅准备跟出来,她立马说道:“为了世子爷的生命安全着想,世子爷还是在房里好好待着吧,中午吃饭,我们会给你送来的。” 说罢,她跟秦逐打了声招呼,道:“好好照顾你家世子爷。” 秦逐臭着脸,没有说话。 她也没啰嗦,毕竟秦逐秦觉从来不需要她的嘱咐,人家警惕着呢。 两个孩子咿咿呀呀,自说自话,她边听边回应,不知不觉就来到她娘的房间。 敲了敲门,唤了声“娘”,屋里就传来脚步声。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臭着脸的阮思思。 “你来干什么?” 阮思思一脸嫌弃,扶着腰走得很慢。 看样子上次被她吓到了。 白清浅笑得眉眼弯弯,快步跟上阮思思的脚步,道:“闲来无事,来看看娘。” “闲得慌自己做衣裳啊,说给孩子准备生辰礼,就买块布扔给娘,你有没有良心。” 阮思思一边嫌弃,一边扶着腰坐在云烟身边。 “浅浅快坐。” 云烟另一边坐着陆安宁,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但基本不影响生活了,眼下正帮着云烟一起做衣裳。 柔软的布料在她们游刃有余的剪裁缝纫下,已经有了小孩子衣裳的雏形。 阮思思就在旁边帮忙穿针引线,白清浅看着温馨的一幕,蓦然发现两位嫂子比她更像她娘的闺女。 “看什么看?” 阮思思抬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就知道添乱。” “我来吧。” 白清浅说着,就想帮忙。 云烟忍不住笑,“你带着两个孩子呢,帮什么帮。” 她嘿嘿一笑,抱着儿子来到云烟跟前,道:“那您要不要陪您的外孙子玩一会啊?” “好啊。” 云烟没跟她客气,接过外孙和外孙女,轻轻哄着。 两个小家伙出生后就很乖,眼看都要满岁了,越发乖巧懂事了。 看着软乎乎的外孙子和外孙女,云烟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又怕女儿和儿媳看到,连忙转过身去,免得被看到了。 白清浅坐在陆安宁身边,接过她递来的布和针线,动作有点僵硬。 阮思思在旁边看得直嫌弃,“威武侯府当初看上你什么了?这点针线活都不会。” 说着,阮思思就要从她手里接过针线。 她飞快躲开了阮思思的动作,道:“我只是很久没碰这个了,多练习就行了。” 确实是因为她的一时冲动,给她们添了麻烦,她不帮个忙,心里怪难受的。 原身有一点女红底子,但不多。 加上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儿,手生是难以避免的。 在无名指被扎出第七个眼的时候,眼看着鲜血冒出来,白清浅已经麻木了。 阮思思坐在旁边笑开了花。 “我就说你不行,你非不信,手都破了,别一会跑回去跟秦世子哭闹。” “弟妹。”陆安宁了解阮思思的性子,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张嘴,最软的是那颗心。 阮思思遇到白清浅,难免拌嘴。 本来白清浅很少跟阮思思对着干了,陆安宁怕她说多了,白清浅发火。 阮思思肚子里怀着孩子,白清浅又带着两个孩子,这要是吵起来—— 画面太激烈她不敢想。 陆安宁小心翼翼地看向白清浅,她脑子里已经描摹出白清浅气急败坏的样子了,可等她看清白清浅的表情,怔愣住了。 白清浅正淡定地摆弄针线,向自家婆婆请教怎么才能把上面的小兔子绣得更好看一点。 压在陆安宁心上的大石头悄然消失,也越发欣慰了。 她这个小姑子啊,真的变好了。 白清浅注意到陆安宁松了口气,心中无奈又心酸。 她这个大嫂曾经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温柔似水,听说跟她大哥白清舟是一见钟情,不过碍于陆安宁家世比不上白家,一直对她大哥的示好避之不及。 后来还是她大哥跟爹娘表明情况,将军府高调提亲,陆安宁这才嫁给她大哥。 啧! 要说两人的爱情故事顺利,也确实顺利。 就是成亲三年不到,将军府就没落流放了。 当初多少人都说她大嫂攀上高枝儿了,可实际上也没当多久的少夫人。 “浅浅你看我干什么?” 陆安宁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脸上有东西吗?” 白清浅咧嘴一笑,“有。” 陆安宁脸微微红,放下针线就要擦脸,“我洗脸了呀,该不会闹笑话吧?” 阮思思见状,白了白清浅一眼,“有什么啊,大嫂的脸干净着呢,你胡说八道。” “有点好看。”白清浅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安宁停下擦脸,嗔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也学了你大哥油嘴滑舌那一套了!” “嘿嘿!”白清浅笑着说道:“白家祖宗传下来的,不信你问二嫂,我二哥平时是不是也油嘴滑舌。” “白清浅!”阮思思想到平日里夫君说的那些蜜里调油的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还故作凶狠地瞪了白清浅一眼,“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白清浅笑得更灿烂了,“看,她不好意思了。” “浅浅。”云烟见她逗得两个儿媳都脸红了,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她绣得七歪八扭的兔子,道:“绣得太潦草了,将来孩子长大了,问这个兔子是谁绣的,你好意思跟他们说,是你绣的吗?” 白清浅看着手里的兔子图案,心情五味陈杂。 怎么办?她觉得这只兔子绣得挺好了,没想到在娘心里这么丑。 “重新绣吧!”阮思思在旁边幸灾乐祸,还不忘挤兑她。 她也不恼,顶多呛阮思思几句,不痛不痒的。 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一整天就过去了。 由于陈川的吩咐,客栈并不会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白清浅早上没吃,但知道大家的饭是张婆子等人借了客栈的厨房做的。 午饭也是如此。 晚饭依然。 吃着咸的发苦的肉干,白清浅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没水的日子,真的太难过了! 第七十章 扶稳了 趁着大家没注意,她不动声色地把肉干藏进袖子里,等夜深人静了,她就带着两个娃吃好的。 众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在陈川等人监视下,早早回房休息。 本来他们可以在客栈再停留一天,可陈川临时通知,明天天不亮就出发,不要耽误时间。 想到两个娃水汪汪的眼睛,白清浅暗暗叹气。 原身这个亲娘啊,使劲作,害得自己的孩子生辰都要赶路。 也罢,现在她才是白家三小姐白清浅,对孩子好这件事,就让她来做。 她心想着,正要推门进屋,就被汪陵拦住了。 “三小姐。” 汪陵板着脸,一手拦住她开门的动作,“老大让你过去一趟。” “这不好吧!” 白清浅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道:“我一个女子跟你们几个男人共处一室,不太好呀!” 汪陵看得嘴角直抽抽,道:“三小姐,老大身体不适,想让你去看看。” 身体不适啊! 白清浅眸光微闪,看来是之前用的东西开始发作了。 她佯装面色凝重,道:“怎么会身体不适呢?是不是最近喝水喝的太少了?” 汪陵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大夫,他怎么知道。 两人来到陈川房门口,敲敲门,陈川压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汪陵推开门,她大步走了进去,就看见陈川正使劲挠胳膊,一道道绯红的抓痕触目惊心。 她摸了摸鼻尖,道:“陈首领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陈川抬头看她一眼,“不是,就感觉身上特别痒,怎么挠都没有,三小姐可否给我开点药?” “我看看。”白清浅大步来到陈川面前,假装仔细地观察他胳膊上的抓痕。 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导致你皮肤发痒,我给你开点药,你自己去抓。” “嗯。” 陈川强忍着,见白清浅不紧不慢地写药方,感觉头都快炸了。 她就不能写快点吗? 白清浅余光瞥见他忍得两眼发红,写字的速度更慢了。 不过一个药方也耽误不了多久,陈川要是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住,后面怕是会疯。 她心想着,药方已经写好了。 陈川极力压制着身体不适,抽出药方扔给了汪陵,道:“去买药!” 汪陵一脸为难地看着陈川,道:“老大,乾都城内的医馆和药材铺都关门了,属下打听过,药材都被买走了。” 陈川眉头一皱,“都被谁买走了?” 汪陵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只是听路过的百姓这么说。” “再去看看!” 陈川说罢,咬紧牙关,不想继续挠胳膊了。 白清浅见他这么难受,友情提醒道:“其实,秦世子那里还有很多药材,威武侯给他准备了很多,他身体原因,威武侯还会给他送药材,估计皇上也清楚,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一出,陈川眸光变了几变,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就给汪陵使了个眼神。 汪陵悄然退下,房里就剩下她和陈川两人。 她笑吟吟地看向陈川,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三小姐。” 陈川强忍着不去挠皮肤,说话声音也就有点颤抖,但还是带着几分她不能拒绝的冷意。 “你既然跟秦锦墨住在一个屋里,就应该抓住机会,让他信任你。” “我已经尽力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不对?” 见陈川紧抿着唇,她淡然地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虽说,陈川今晚估计不能早睡。 她走出房间,心情愉悦地踮起脚尖转了个圈圈,很快就来到秦锦墨的房门口。 汪陵刚从房里出来,脸色难看,直接跟她擦肩而过,没给她好脸色。 她也不在乎,脚步轻快,推门而进。 “去见陈川了?” 秦锦墨头也不抬,怀里抱着睡着的两个孩子。 她嘿嘿一笑,“世子爷知道还问什么。” “心虚了?我问都不能问了?”秦锦墨看向她,眼神微冷。 她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道:“世子爷哪只眼睛看到我心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知道还问,不是说废话?” 秦锦墨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给陈川出馊主意,找我拿药的人不是你?” 两人有一刹那四目相对,白清浅好似从他眼底看到了几分无奈。 她狡黠一笑,道:“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拿捏陈川的机会,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跟汪陵提条件。” “嗯。” 秦锦墨面不改色,“总不能便宜他们。” “漂亮!” 白清浅笑着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世子爷故意为难他们的时候,心里应该很畅快。” “我是那种人?” 秦锦墨脸上带着几分冷意。 白清浅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 秦锦墨:“……” 他面不改色,道:“我是。” 白清浅嘿嘿一笑,“世子爷还挺诚实。” 秦锦墨:“……” “唔——” 他怀里的闺女估计是热着了,不舒服地扭动着小身体,幽幽睁眼,就看见爹娘都在。 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娘亲。” “诶!” 白清浅脆生生地应道,“我来抱吧,世子爷早点休息。” 这话一出,秦锦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儿子缓缓来到床边,把儿子放在中间。 小东西睡得像个小猪似的,哪有女儿乖巧可爱啊。 秦锦墨想着,目光就落在了白清浅怀里的女儿身上。 小姑娘还不会特别多长句子,每句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把白清浅逗得咯咯笑。 她倒是心大。 秦锦墨敛了目光,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白清浅没听见动静,这才想起他要人帮忙。 这会秦逐秦觉怕是已经躺下了。 她没多想,把闺女放在床上,哄道:“等等娘亲哦!” 说着,她站在秦锦墨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秦锦墨抬眸,自觉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撑着轮椅,勉强支撑起身体。 见她紧咬牙关,秦锦墨憋在心里那句“我想再试试”终究没有说出口。 在白清浅的帮忙下勉强挪动身体,准备躺下。 可不等他挨到床,白清浅就用力扶着他,道:“世子爷就不想再试试?” 他眸底划过一抹诧异。 白清浅挑眉,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扶稳了。” 秦锦墨面不改色,心底却生出星星点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