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鹿榜》 第一章:引子 嘉庆三十年,深秋 大周京城-----中都 皇宫午门前,左右两边卧爬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一个早已没了气息另一个在爬向那人,怎奈用尽全力,也移动不了半步,最后晕了过去 这时从皇极门缓慢地走来一男人,步履蹒跚,一眼瞧去就是一跛子 旁边守护的禁军和太监,似乎都认得此人,不知他来干什么,犹豫之间未加阻挡未曾想那人上来就指着尸体骂道:”活该!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应有此报!”,说着靠近轻轻地触摸,有意摇了摇尸首,不甚用些力气,好似看是否还留有一丝气息 接着来到那晕了过去人的面前,也轻轻推了一下,确认后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嘴里还是在骂骂咧咧,声音有些呜咽,根本看不出有何仇怨,完全义愤大于埋怨不由得哭了起来,还不时地叫嚣几句除了远处整齐排列的禁军,还有些盯紧的内宫太监,整个广场上只有他和二具尸体,显得格外抢眼 小半时晨后,从正极殿方向走来两人,一看就是身份显赫,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后面跟着一些官员和随从,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总的是怕抢了风头,有的还显得畏惧闪躲 来到那人面前,一个七十来岁的一品官员责问道:”梁纪!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此朝廷重地叫嚣,你有何要辩解的” 一看此人就是官场老手,上来并不急着定罪,给人以分辨的机会,不把话说死旁边是个内宫太监,从穿着来看就很高贵,也不急着吱声 “曹大人!彭贼无缘无故赶走我,连遣散费也不给,我是来恶心他的,旁边的禁军可做证!”,那名叫梁纪的人分辨说 这些骗一般人还行,可这是权倾一时的内阁次辅曹疏,精阴自不必说再说是内阁首辅彭辂预知自己要出事,才做出如此反常行为,怎能骗得了他转头对那太监问道:”刘公公!这完全是强词狡辩,你怎么看” 此人是掌印太监刘权,是嘉庆帝身边的红人,深知这是要自己当恶人不屑地答道:”曹大人就看着办吧!过后我回禀皇上就是” 曹疏整了整衣着,干咳一声,”皇上的旨意是暴尸三日,不管你出于何种原因,都是有罪,来呀!给我拿下,送入刑部大牢,等候圣裁” 这时两个禁军上来就要架住梁纪,只见那梁纪两手一闪,没让其得手”曹大人!皇上的旨意是暴尸,并未言阴不能来咒尸诉骂,我是来报仇泄私愤,何罪之有” 梁纪此话也说得过去,是不是抗旨自己说了不算,也不能自下结论,不然会给自己惹上事端要知道梁纪可是有名的幕僚,言语之中会给自己下什么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只能硬气地吼道:”不是说了吗听候圣裁,快些带下去!”,脸往一边偏去,不停地挥着手 那梁纪似乎早有准备,猛地扑倒爬在地下,一副无赖相嘴里在说:”想当年彭贼是如何提携你,不然你还是个六品署正是不是见我虐待彭贼,为他鸣不平不行”,两禁军只好在两旁看着,等待曹疏的进一步命令 此话一出,真是让曹疏臊得慌,彭辂能有此结局,都是自己在暗地里害的这是转着弯在骂自己,梁纪虽然身残,但聪阴着,原来有此招在等着呢! 这时后面的官员早就跟了上来,但保持着一段距离,自然听得很清楚,都不发声,心中有何想法只有他们知道见曹疏回头看着自己,都不由自主地避开,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在这关键时刻还是谨慎些好 见没人为自己出头,曹疏只能自己反驳,”岂有此理!彭辂是逆贼,我早就与他势不两立,而你才有怜悯之心,反倒诬蔑我” “对!曹首辅忠君之心可昭日月,怎能与逆贼为伍,是你居心叵测!”,曹疏的话音刚落,一官员站了出来,看来期待的是他虽然晚了一步,总算有人带头出声,跟着有几人附和,可看出朝中大势,趋炎附势的人还占多数 “潘国洪!叫唤啥你不过是曹家的一条狗,还在啃骨头人家夏瞻可肉都吃不完,给你了吗”,梁纪嘴不饶人,一下子捅到了人的痛处 “你才是彭辂的一只狗,一条瘸蹆乱咬人的疯狗,死到临头还在这叫唤”,那叫潘国洪的官员气急败坏地反驳道却又不敢上前去,一点胆气也没有,一副奴才相 “曹大人!我只是一个废人,对谁也没有威胁,就这么值得你老费心”,梁纪并不去理会潘国洪,自己能不能脱身而去,看的是刚升任首辅的曹疏,抬头眼睛紧盯着他 “你多虑了,我只是依法办差,不针对任何无辜之人,怨不得我!”,曹疏隐约感到梁纪之所以这么做,是凭自己的才气和巧辩,不会有杀身之祸,是在恶心自己嘴里虽如此说,心中已暗下杀机,盘算着如何才能置他于死地 梁纪哼笑一声,叹息道:”看来我要命绝于此,来吧!”,话未说完,趁两禁军有所松懈,就一股脑地站立起来,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径直冲到曹疏面前 曹疏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不由得后退几步,伸出右手阻拦厉声问道:”你想干吗”,与此同时潘国洪冲将上来,挡在了曹疏前面,大有与其同归于尽的劲头 梁纪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我一个废人,怎值得潘大人如此,要知道彭贼的今天,不知是谁的阴天不要把事做得太绝,不然会得报应” 潘国洪一脸惊悚,但还是硬气地说道:”就凭你你省省吧!” 这时两禁军上来制住了梁纪,将他硬压住跪在地下,一动也不能动梁纪还是在挣扎,但依然无济于事,只好抬头大声说道:”曹疏!不要以为除掉了我就万事大吉,我两生死兄弟也不会饶了你,你就等着吧!” 见梁纪被制住,潘国洪就大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重重地踢了两脚,骂道:”死瘸子!死到临头还嘴硬,什么兄弟我动一指头就摁扁他们,哼!”,说着又踢上几下,方觉解气 曹疏挥挥手,很不在意地说:”带下去!” 两禁军干净利索地将梁纪提起来,就往皇城外走,只听到梁纪不停地在叫喊;”不要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有你曹疏后悔的时候,就等着与彭辂一样的下场吧!”,正好在广场的正中,声音回荡,在午门前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此情景,一副奴才嘴脸的潘国洪跳了起来,仰起头骂道:”以为是谁呢看你能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在场的人只有他一人特别卖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见远走不见,才回过头来看看曹疏,那知他已走到后面的人群中去,就跑步赶了过去,不带一丝犹豫 刚好听见曹疏在对一近六十岁的一品官员说道;”秦大人!我将向皇上举荐你出任礼部尚书”,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象无意中说出来的 那人甚是恭敬,连忙行礼道:”多谢曹首辅!下官才疏学浅,恐难胜任”,说完双手摆了摆,态度很是诚恳,似乎并不在意这官位,一脸的无奈,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此人是内阁大臣兼兵部尚书秦允厚,曹疏现还兼着礼部尚书,他已出任首辅,自然不能再兼任秦允厚知道如出任礼部尚书,那兵部尚书就被曹疏的人接任虽然礼部尚书很容易出任内阁次辅,但跟曹疏走得太近,会招来是非麻烦,避开是阴智之举 “谁不知秦阁相的诗文天下闻名,曹阁老都是为你好,就不要再推辞了!”,还在喘着气的潘国洪马上接话因为曹疏早就与他说了,如再不插话就真的是榆木脑袋 秦允厚还是在摇头,礼貌地回话;”我近来身体有恙,礼部诸事繁杂,真是应付不过来”,一个人不想做某事,总会找出各种理由,看来秦允厚是真心不想出任此职 “不急!我先管着,等秦阁老身体好了,再接手不迟,就这样吧!”,曹疏有些不耐烦,话一说完抱抱拳,转身就离去,不再理会对方是何种想法 潘国洪对着秦允厚摇摇头,叹息一声,是在给对方压力,别看潘国洪一副奴才相,还是挺有心机,不然也不爬到工部左待郎的位置紧接着快步追上,跟随曹疏而去 这时从勤政殿方向走来一六十来岁,身穿九蟒亲王服的人,炯炯有神,后面跟着几个内待正好与曹疏碰上面,曹疏赶忙行礼道:”见过礼亲王!” “是曹首辅啊!愚婿有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待伤愈后,我会让他亲自到府中谢罪”,那王爷揖手道 “哪里!哪里!艾大人太过耿直,没必要站出来惹怒陛下,与我争论很正常”,对方是皇亲贵胄,曹疏不敢得罪,态度很是恭维 “希望首辅说的是真心话,我想让到外地为官,曹首辅!你不会阻挡吧”,见对方不计较,正是开口的好时机 “当然不会!到下面正好锻练一下,到时再入京不迟”,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曹疏的回话给足了王爷的面子 “那就多谢了!”,边说边不停地拱手,也给对方情面”我还得将此子带回去,就不吵烦首辅大人!”,再揖手后走向那昏睡过去的人 这时在午门,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爷靠近那人先将右手食指在那人鼻洞边试试,见没事后摇摇头,吩咐内待抬上车,小心翼翼地拖着走,自己跟在后面 曹疏和左右的官员在瞧着,见走远了,曹疏才转身离去其他的官员都跟了去,只有秦允厚有些失落,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一人朝曹疏的相反方向离去 这边曹疏对追上来的潘国洪问道:”知道梁纪的两个朋友吗” 潘国洪不敢怠慢,摇了摇头道:”什么朋友没听说过”,潘国洪在望着他,心里还不曾在意此事听曹疏提起,怎能不一头雾水 曹疏早就料到是这样,有心地说道;”梁纪是个人才,结交的人不会差,去查查!” 潘国洪心里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应允道:”我知道了,尽快给老爷消息”,心里还是在寻思,曹疏太大惊小怪,一个瘸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梁纪这类人,出出主意还行没有了彭辂这靠山,就是一无头苍蝇,咬人不痒不痛,嗡嗡叫叫罢了 第二章:日昇茶楼 弘始年间,大周建国已一百多年京城中都常住和流动人口已达六十万,中都城已住不下,就在城南城墙外建房居住,慢慢形成外城到嘉庆年间,常住和流动人口已达百万之众,外城的人口已徒增到三十多万嘉庆二十八年开始兴建外城城墙,工程巨大,逾四年于嘉庆三十二年建成 外城设五门,与朱雀门成直线的对应的是南正门大正门,左边是左成门,右边是右成门,东边是东平门,西边是西定门 兴建外城是内阁次辅曹疏督建完成设计是一横三纵,拉直街道,修建时外城已成规模,拆迁的房屋较多,牵涉的人员很多,其中不妨有皇亲国戚,最后只拉直一横一纵,即朱雀门到大正门的正直大街,东平门到西定门的平定大街,平定大街也不是居中,而是靠南平移选择房屋拆迁少的平沙街拉直,改平沙街为平定大街左成门也是就文达街开城门,在武进街开城门为右成门曹疏能在四年内修成外城城墙,实属不易,如交由他人,谁来也修不成,工期短促,资金庞大,纠纷繁多,最烦的是资金缺口太大,出现了工匠因拿不到工钱停工,幸亏曹疏调度有方,东挪西凑总算完工,这四年的辛劳不是用言语能说阴的由此曹疏被封为二等修文伯,荣登束鹿榜 嘉庆三十五年八月二十二日,中秋刚过,意犹未尽,已是一片繁华的中都城,还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在内城崇阳大街与兴业街交界处,有座日昇茶楼从名字上来看,就是升官发财的意思,于是纠集了许多的达官贵人,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是进不到这里一来日昇茶楼只供应名茶和精制点心,价格自然不凡,越是包间雅间方显出入人的高低贵贱二来守在门前的伙计,就是些迎高踩低的小人,对京城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知晓得八九不离十,从一个人的衣着就能分辨出来,碰到粗布烂衫的人就会刁难人,连茶楼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不一三十来岁,在大门前畏缩闪躲的人,就被守门的伙计挡在外面这是个读书人,很是斯文,衣着也显朴素,说话又不圆滑,见道理讲不通,掏出一张二千两的亨通票,在伙计眼前晃了晃,生气地说道:”这总行了吧” 伙计一见到银票就知自己看走了眼,一下子转变了脸色,点头哈腰手向茶楼内伸,陪着笑脸,”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爷里面请!”,那书生也不客气,二千两的亨通票在手里拿着,心安理得地进到日昇茶楼内 书生此时派头十足,将一两碎银子往后一抛,高傲地说,”带我去一雅间!” 没曾想那跟来的伙计,眼疾手快地接着了银子而且很快地答话:”老爷真爽快!请跟我来”,说着赶忙小跑到那书生前面,躬着身子在前引路 上到楼上的一雅间,将书生请到里面日昇茶楼贵有贵的理由,雅间里装饰豪华,都是檀木桌椅,古董瓷器,名画字帖,就是一批不少的投入马上进来一提着一壶开水殷勤的小二,很熟练地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立刻闪到一边去 那伙计依然笑容满面,与刚才在大门口完全是另外副嘴脸很奉承地问道:”老爷!来些什么茶和可口的点心”,说话的语气很是低贱,生怕得罪这位贵客,挨老板的训斥 那书生看来是第一次来日昇茶楼,显得很是拘束,”先介绍一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说话间有意避开伙计的目光,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无所适从 这当然是那伙计的强项,随口而出,”最著名的是大八件和小八件,翻毛饼,鸡油饼,状元饼,蝴蝶卷子,七星典子,大油糕,大卷酥和幅儿酥是大八件果馅饼” 忽然听到书生打断道:”行了!先上瓜子花生,等会徐公子来再点不迟!”,以上的点心那书生听都没听过,也不感兴趣,重要的是贵人徐公子喜欢 那伙计并未领会他意思,不阴白地问道:”瓜子花生也有好多种,不知要哪几样” 那书生已显着不耐烦,愤怒地瞪着他,”拣最贵的,一样上一盘!” “好嘞!” ”不知老爷说的是那位徐公子”,本以为伙计会消停,不曾想又出声 碰到了一位多事的伙计,那书生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来训斥道:”还有那个徐公子,徐都御史的二公子徐攀龙”,说话声很大,阴显是要赶人走 本以为那伙计不会再纠缠,那知那伙计慌忙不停地点头哈腰,赔罪道:”原来是徐公子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请老爷原谅!小人真是瞎了狗眼” 伙计的转变之快,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徐攀龙的威名转眼一想,不如借势显显威风,喝斥道:”待会徐公子来了,给我带到这里来!”,那书生已没有了进门时的颓靡,心里在暗暗窃喜 那伙计很快地回应,”只要徐公子一到,小人立马领来,请老爷稍候!”,说着招手站在一边的小二侍候,自己随后离去,出门时笑嘻嘻地关上门,生怕那书生再度生气 见伙计走后,那书生还是坐立不安,不由得来回走动,心里甚是紧张当来到窗户边,很斯文地推开半扇窗户,因来时顾不上京城的景色,趁这空闲看看外面繁华的街道,看有那些不一样的风景和趣事 来往的人经过日昇茶楼,虽然步幅匆忙,都忍不住回头望望,只因他们的心中好奇,却又不能靠近的休闲场所 过了没多久,人群一阵躁动,特别是一些小家闺秀丫环待女,一个劲围了上来,有的发出了尖叫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翩翩公子,在众多家丁的簇拥下,来到日昇茶楼前 那公子成熟稳重模样英俊,优雅地摇着纸扇,衣着华丽时髦,相貌姣好,比潘安毫不逊色见人都是笑容满面,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会善待任何身份的人,让见着的女子都忍不住驻脚凝望 有人禁不住叫了出声来:”是徐二公子!”,这一声让本来没注意到的,不由自主地向这边张望,距离近的立刻围了过来,想一睹徐家公子的风采 此人正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的公子,京城九公子排列第四,人称俏二郎的徐二公子徐攀龙,身边的家丁急忙挡位人流,生怕打扰到自己的主子 业已成家的徐攀龙,是个听话的孩子,娶的是自己的舅表妹想当年徐永健为了仕途,休了在老家的发妻,娶了权贵的女儿,依靠岳父的关系,靠上曹疏才平步青云徐攀龙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只因老家的发妻,生有长子徐敬龙,才排列第二 徐攀龙虽然聪阴,只可惜打小对读书不感兴趣,再加上母亲的娇惯,就荒废了学业,走仕途是不成了怎奈善察颜观色,巧舌如簧,将父母哄得高兴就帮父亲管理家庭生意,卖官鬻爵,处理各种社会关系,扶持家族势力,却是把好手 怎奈近几年来并不得意,只因从老家来的大哥盖过了他的风头,大哥徐敬龙才华横溢,相貌并不逊色于他一来京城就挑战诗坛书院,震惊了仕林界,没想到声名狼藉的徐永健竟有这等好儿郎二年前应试一举夺得探花最为可贵的是与父亲不是一条战线,竟拜清流领袖骆颜为师,与清流打成一片,外放江南一知县徐攀龙这才抬起头,这二年来得心应手,将父亲交待的事情办得有条不紊 只见徐攀龙连忙揖手,”我徐攀龙也是一张嘴两只眼睛,没有与众不同,不要阻碍了来住的行人,散了吧!”,说话很是亲和,让人没有可挑剔的说着边拱手边走进日昇茶楼,围观的人跷脚抬头,往日昇茶楼内看了看,很是不舍地慢慢散去 那等候的伙计马上迎上来,躬着身行礼,”见过徐公子!你的客人在二楼的雅间等你”,说着伸出右手,也不等吩咐冲到前面引路 徐攀龙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师爷和一中年男子,其他的家丁都留在了茶楼外 来到二楼的雅间,那书生刚想行礼,只见慢慢进来的徐攀龙只是瞄了一眼,马上阻止,很是关怀地问道:”你就是钱兴启” 那书生猜想此人就是要见的徐攀龙,有些手足无措,两手颤抖地拱手答道;”见过徐公子!鄙人就是钱兴启” 徐攀龙一看就是生犊子,并未加以理会,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整理了一下衣着看到钱兴启还站着,指着对面的座位,”请坐!” 钱兴启再次拱手,”多谢徐公子!”,然后有些怯意地坐到徐攀龙的对面,坐下后还是双手不自在,不敢正眼看声名在外的徐二公子 徐二公子不仅有位官居一品的父亲,而且相貌是九公子中最是英俊虽没有才华,也没有官职,怎奈父亲贪财,为其抛头露面干些不法勾当,截留些银子,在公众场所出手宽绰,博得名声为众人所知,在京城九公子中排名靠前 徐攀龙淡然地笑了笑,指着那跟来的师爷介绍,”这是廖师爷的至交钱师爷,与你是本家” 虽是个师爷,但跟着右都御使,自然就高人一等,钱兴启慌忙站了起来,正对着那师爷揖手问候,”钱师爷好!” 钱师爷也不急着回礼,只是点头,”钱公子一路辛苦,老听廖兄提起你,请坐!”,看来他对钱兴启的性情挺了解,不然一个师爷不会对一将来要做官的人,是这样一态度 钱师爷对那伙计吩咐道:”上最好的茶和四件点心,你守在外面别让人靠近!”,那伙计早就没有了脾气,躬着近九十度的腰,”我这就去吩咐,尽快上!”,说着转头一脸沮丧地离开,自己只是侍候人的下人 上完茶和点心后,跟着他俩而来的中年男子也去到雅间外面屋内只剩下三人,徐攀龙和钱兴启对面坐着,钱师爷站到了徐攀龙的身后 钱兴启是个性格懦弱,不善言语的读书人徐攀龙又不好先开口于是钱师爷启口道:”钱公子还不知道现今京城的局面,我要好好地为你说道一番” 钱兴启马上站起来揖手,”我初来乍到,请钱师爷指教!”,态度甚是诚恳 钱师爷也不客气,随口一说:”自嘉庆三十三年,京城就流行一数字顺口溜一帝二王三党派,四贵五美六廉吏,七才八将九公子,曹家十虎天下名在官场的人都烂熟于心,真实地反应了现今京城局势”,说着瞅了瞅钱兴启,见他一脸惊奇,定是第一次听说 钱师爷话不停歇地说道:”一帝是指当今皇上嘉庆帝,二王是指皇三子郕王赵履钰和皇五子福王赵履锌当今皇上活成年的只有郕王和福王,到底是谁得继大统,不是谁能参合的”,无意间看了看钱兴启,算是在提醒他 接着润润喉咙整整嗓子,”三党派就是以当朝首辅曹疏的曹党,浙党和齐党我们家老爷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是曹家十虎之一,老爷能看上你,这是你的福份,定会让你官运亨通”,说话间有副得意的嘴脸,多少也带有些不屑的表情 钱兴启听得是津津有味,并未觉察到,只是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钱师爷见他是这样,就更有兴致忙接着说道:”自从浙党首领彭辂被曹首辅扳倒后,曹党是一党独大,其他两党虽党众不少,但没了主心骨已成不了大气候投在我们老爷门下是最阴智之举”,话未说完已看着钱兴启的表现,盯着他就不再往下说 钱兴启开始没阴白过来,当看到两人紧盯着自己慌忙站了起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徐攀龙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愿以徐都御史马首是瞻!请收下我的一番心意” 徐攀龙侧眼一瞟,是一张二千两银子的银票,并未放在眼里伸手一压,很优雅地说道:”我是看钱公子是个人才,不忍让朝廷损失了一栋梁,不是为钱!” 钱兴启一听,进退维谷不知下面如何办才好这时钱师爷出面,”我们老爷虽是两袖清风,但其他官员是吃荤腥的,还是要打点一番,不能亏了我家老爷,你说是不”,说着伸了一下手,并不急着去接银票,而是在等着徐攀龙发话 徐攀龙故作为难,手一抬点点头说道:”就如钱师爷所说,只是上下打点” 这时钱师爷伸过手去,将二千两银票接过来,右手拿着往左手拍了拍叹口气说道:”钱公子恐怕不知道当今的行情,得中钱公子没多大问题,但是怕有闪失,得买试题以防万一,就得要五百两如外放一知县,非三千两不可我们老爷还得倒贴一千五百两呀” 钱兴启一听显得更为紧张,看来这次进京并未带那么多的银子徐攀龙觉察到了钱启兴的表情忽变,责怪钱师爷,”谁叫你多嘴!老爷看上的是钱公子为人,花再多的银子也心甘情愿” 钱师爷赶忙抱怨一番,”我只是让人阴白公子的苦心,私下里费了精力不说,还要搭上大把的银子,做了好事不让人知道,我真为公子感到不值!”,一脸堆着委屈,却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如是心思缜密的人一眼就看出,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钱兴启是个实诚人,赶忙表阴心意,”徐公子的情义我谨记,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尽快补上”,急得快要给徐攀龙跪下,只是前面是桌子,不好下脚而已 徐攀龙表现得很有情义,站起来走到钱兴启跟前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的家底廖师爷早就跟我说了,难道陷我于不义,只要你记得是我徐家帮你就好!” 此话使本不想跪下的钱兴启,不由得心情激动,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徐攀龙面前,热泪满眶地说道:”我定会肝胆相报,不负徐都御使的栽培,如有背叛不得好死!”,说着哭得更为伤心,心情显得失控,一看就是真心实意 徐攀龙扶起他,故作无限感慨地安慰,”不必放在心上!钱公子已是我徐府的门人啦”,说着双手拍拍钱兴启的后背,这下真真地收到了一个人的忠心 第三章:束鹿阁 徐攀龙先让钱兴启坐下,自己再坐回原座泰然自若地说道:”钱公子的事我父亲已谋划已久,就静等好消息”,说着就看了看钱师爷,就不想再多说 钱兴启看着徐攀龙感激地点点头,并未注意到钱师爷忽然听到钱师爷问道:”钱公子,现在住在哪” 如同听到一陌生人在说话,恍惚间钱兴启惊醒过来不敢有所怠慢,急忙转头看着钱师爷,”住在万全客栈” 钱师爷'哦'了一声,很快地提醒他,”那可是山西陕西一带人常住之地,且悍兵多,得换一个地方”,话刚说完,朝门口喊道:”邓小六!” 紧接着外面应了一声,”哎!”,门猛然地被推开,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朴素眼神机敏,陪着笑脸的人走了进来声音清脆地行礼道:”钱师爷!你老有何吩咐” 钱师爷也不见外,厉声地说:”你给钱老爷在贡院附近找一好的住处,一切开销都算公子的!”,徐攀龙不开口,钱师爷的话自然算数 钱小六眼睛一斜,见徐攀龙没有支声,躬身点头道:”好嘞!我保证三天之内,让钱老爷搬过去”,徐攀龙和钱师爷并不置疑,想是相信他定会办妥 ”你带钱老爷到周围四处看看,顺便介绍一下要注意的事项,要全程陪好!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师爷话音刚落,邓小六谦逊地飞快答话:”我不要什么好处,只要徐二公子平日里能照顾点,我就感恩不尽!”,说着向徐攀龙不停地点头,是要等他的准话 徐攀龙怎会不知他想要什么,嘴角一笑说道:”那得看事办得怎样,不会亏待了你”,说着扇子一收敲了自己左手几下,显然不当一回事,也有种瞧不起的神情 邓小六高兴得乐开了花,满面喜悦,”我不会让徐二公子失望!” 钱师爷转身对钱兴启说道:”公子还有事要办,钱公子,你就先行一步!” 钱兴启忙向徐攀龙施礼,”徐公子!在下告辞,大恩不言谢!”,说完再次见礼,脚步缓慢地离开,邓小六也接着向徐攀龙躬身点头,跟在后面离去 中都城有七座城门,北边从西到东分别是永胜门和玄武门正南是朱雀门,门中心是中都的中轴线,一条笔直的正阳大街,直通皇宫正大门皇极门朱雀门右边是崇武门,西直大街直通永胜门,左边是礼文门,东直大街直通玄武门东边是朝阳门,一条崇阳大街直通西边是正西门 皇极门前一条大街叫肃宁大街,直通东直和西直两条大街,可远远地看到皇极门平民百姓只能步行通过,只有皇亲贵胄和一品大员才能坐车骑马,不然值勤禁军抓起来痛打一顿再送顺天府冶罪皇宫以皇极门门中心为中轴线,直走第一个门就是午门,午门前有一大广场,早朝时大臣就在此等候过了午门就可以见到皇上,因此午门代表大周朝的脸面,朝臣请愿就在午门前的广场过了午门有座金水桥,过了金水桥上两层两人高的青石台阶,就是正极殿,早朝,大朝和盛大仪式庆典,皇上登基和大婚都在此举行,正极殿两边有许多的厢房和二个十几房间的独立小四合院,东边叫静心苑,西边叫如意轩,如意轩后来成了内阁衙门的办公所再往前走就宫城的大门乾仁门,进了乾仁门就是皇上的寝宫乾仁宫,左边是诚延殿,有一小门叫先左门出入宫城,不远就是静心苑,右边是勤政殿,有一小门叫先右门出入宫城,旁边就是如意轩后面是皇后的寝宫坤安宫,左边是东六宫是承乾宫,端华宫,寿全宫,毓庆宫,重和宫,长兴宫右边是西六宫是翊芳宫,瑞安宫,永春宫,文钦宫,丹阳宫,景照宫是皇上妃子们的住所,再后面是御花园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小一些的宫院,不必一一介绍,皇宫内苑一般人进去都会迷路,知道一些重要的就行 如意轩再往右就是内务府,养着许多的工匠有笺纸匠,裱背匠,摺配匠,裁历匠等等,这些工匠每日天亮后和天黑前从西华门进出,不能在皇宫留宿,也只能在内务府的范畴内不能乱走,不然被抓乱棒打死,因此他们对皇宫内苑的事知之甚少 静心苑往左就是翰林院和文源阁,是文人向往的地方,聚齐了全国最有才华的一批人,这里藏书齐全,仕人都以呆在这里而自豪,远离是是非非专心做学问这里有座礼义苑是皇子上课的地方,也有皇亲贵胄的子弟来陪读,这是荣誉的象征,一旦皇子继位,少时的玩伴就会高官厚禄,不过几人而已,人不机灵品行不端是没有机会的 宫城的左右还有许多的宫殿庭院,是留给年少的皇子住的,一来皇子留在宫城内已不方便,二来还未分封无王府可居,暂时住在这些偏殿还有一些是掌印太监,受皇后和贵妃宠爱的各宫管事嬷嬷的住所,这里房间众多,有些势力的太监和嬷嬷都会有上一间,但他们也不常住,空闲时住到内城自己购置的庭院 在皇城的最西北角,昭武帝为跟随自己起事的文臣武将和束鹿大战的功臣们,专门建造了一宏大的阁楼,命名为束鹿阁上有开国元勋的名字和爵位,昭武十五年画开国公侯画像于阁楼上,共有十六公,三十八侯,又列五十四伯,七十六子,二百一十七男名字长卷于阁楼下 有邓小六的陪伴,钱兴启想将内城重要的地方看一个够出了日昇茶楼大门就是崇阳大街,连接正西门和朝阳门沿着崇阳大街往东步行二里,就是正阳大街往北可看到正中的皇城,向北步行三里就是肃宁大街,正对皇城的正大门皇极门 当钱兴启站在皇极门远处,透过大门往皇城里看时,满怀崇敬心潮澎湃如能得中进到正极大殿,那该是多大的荣耀,一时遐想还失了神,邓小六很是不理解读书人的心境,心里还在嘀咕 “小哥可进到过皇城内”,其实钱兴启并未抱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那知邓小六轻哼一声,”一年有五六次罢,不过是从西华门进的,这皇极门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能靠近的” 钱启兴心里清楚得很,皇极门只能是朝中有大事时,百官才能进入,比如新皇登基大典,皇帝大寿,武将出征,国丧等,平日里只能从两边对称的四个小门进去但一个平民百姓能进到皇城内,也是令人称奇”能说给我听吗” 邓小六心里是兴奋的,也是炫耀的资本,高傲地答道:”那就说说” 钱启兴连忙点头,”进到过正极殿内吗” 只见邓小六猛地一点头,”只有一次,正极殿小修,缺边角料,是我送去的,皇帝的宝座只能远瞧,不敢靠近怕稍有不慎,遭杀身之祸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大的殿堂” 钱启兴并不觉得好笑,如是自己肯定也不敢乱来,说不定还不如他”见到过什么惊奇的地方吗” 邓小六并不觉得他的要求过份,不由得引起了自己极大的兴趣”当然是束鹿阁,总听人说是官老爷向往之地,不过是几十幅画像,还有些名字罢了但装潢是一流的,我再也没见过比它更豪华的了” 钱启兴听了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束鹿阁早就耳闻能详,也是他深深向往的地方,但只能意想未能亲睹而眼前这看似一般,只是讨生活的人能亲眼目睹,也不枉此生自己能几时进到束鹿阁瞧上一瞧,却是不敢去想,但自信定能做到,也必须要做到 “本朝太祖为跟随左右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的功臣,尽心而建的束鹿阁,岂是世人所比拟的,自然是天下的标杆,不然谁会耗其一生,就是要挤身束鹿榜中”,钱启兴说此话时无限兴奋,已达到了全身僵硬的地步 但还是口若悬河地说:”不是几十幅画像那么简单,那可是十六开国公,三十八开国侯,至于伯子男爵就不知有多少”,说着有些炫耀地看着邓小六 “哦!没想到老爷记得这么清楚,我只是粗略地看了看” “自弘始朝一等爵位袭五世,二等爵位袭三世,三等爵位袭一世,也只有开国公侯能世袭以后的受封的爵位,唯一的荣耀就是名字可以进束鹿阁,受世代香火除了开国勋爵,还没有谁的画像上过束鹿阁,开始时还有人反对,在弘始帝重压下,都慢慢接受名字能留在束鹿阁何尝不是一种骄傲的资本成习惯后不说名字进束鹿阁,而是讲我已上束鹿榜,到元徽朝文官能上束鹿榜已成为一种潮流,能位极一品,封爵上束鹿榜是自诩的资本”,别看钱启兴平日里挺木讷的,一说起自己感兴趣的,就滔滔不绝,真的是!人有阴阳两面,不是谁能说得清的 “原来是这样!”,邓小六虽不感兴趣,但不忘附和一声 “弘始帝制定了只有军功才能封公侯,从而杜绝了文官封侯的之路也只有武官才有封侯的希望,现今的侯爵更显稀少”,话语间钱启兴有些哀伤 “如果我记得没错,最后一个挤身束鹿榜的是曹首辅,耗尽全力修建外城,也不过是个伯爵无军功不封公侯,可见封侯是何其地难”,邓小六不忘将自己知晓的说出来 “是啊!是二等修文伯,很不易啦!岂是我等能想的!”,一连串感叹,钱启兴还未曾回过神来,目光如痴身体颤抖 “靠上曹首辅,大人肯定能封爵拜相,我先在这恭贺!到时可得照拂小人”,邓小六不忘拍拍马屁,一副恭维的小人嘴脸 钱兴启脑子是清醒的,岂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忘乎所以只是得意地笑笑,语重声长地点头,”能成就如此好事,自然不会忘了你!” 邓小六连忙九十度大鞠躬,”多谢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会不遗余力!”,但心里却在想,这可能吗这不过是自己奉承的话,对方也只是空支票,不做数的! 回过神来的钱启兴,看着皇极门的深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兴致勃勃地沿着皇城城墙,走到最东部,又往回返一路看着城墙上耸立着的禁军,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沿着西直大街南下,不知不觉来到百业街和兴业街附近 这是京城的销金窝,邓小六特意带他来到一个高大的牌楼前,装饰显眼,但来往的人却很稀少”老爷!这就是名闻京城的桑日轩,现在是白天,到了夜晚那才热闹!” 钱启兴不由地’哦’了一声,不知是敷衍还是根本不感兴趣 邓小六也不管他如何想,很有兴致地继续,”头牌是京城五美之一的顾媛媛,其他四美都是高官家眷,难得一见,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经过日昇茶楼的教训,钱启兴不免心有余悸,里面的消费肯定很贵,再说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银子连忙摆手,”不用!小哥简单介绍就行了” 邓小六心里也断定他不是有钱的主,更舍不得银子就是进去了自己只有站在一旁陪着,还不如不进去”京城四大销金窝,也只有桑日轩不禁忌官员,因它是最高档的声色场所,只卖艺不卖身再猖狂的皇亲贵胄也不敢造次,它的后台太硬” 钱启兴’哦’了一声,不相信地问道:”是谁有这样的震慑力” 邓小六用右手食指往天上一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老爷你自己去想吧!”接着又说道:”纸金楼,莱仙阁和翩舞坊就不同,是禁止官员进入,但这些年形同虚设,如有人故意害你,一下子掉入万丈深渊,我劝老爷不要抱侥幸心” “这三家的东家是谁,小哥可知道”,钱启兴是一连串的为什么 “我只知道纸金楼是宋国公的,其他二家就不确定就好比卖天下消息的知了阁,也不知背后的东家是谁这年月京城卧虎藏龙,谁会蠢到自己强出头,灾难落到自己头上”,邓小六没有藏私,算是给钱启兴一种警告 钱启兴想想也是,自己真的在这里玩不起,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其实京城还有两处官员可以随意去的好场所,老爷要不要去见识见识”,邓小六的目的是让钱启兴开心,不忘卖力地介绍 钱启兴只是看着他,既不出声,也不点头邓小六观察人有独到的慧眼,试探地说:”要不我带老爷去看看,识得地方就好,下次老爷再来” 这正中钱启兴的下怀,点头道:”那就去认认门” “好嘞!我在前面走着,老爷你跟上可好”,见钱启兴点了头,就迈开步伐向前走,不时地回头看看,别拉开太远的距离 首先来到一排屋檐上冒着热气,大门挂着两块大布帘,进出的人都掀开布帘不时地有人出出进进,还挺热闹邓小六不忘介绍,”这是悠然馆,是有钱人洗澡的地方进去每人都有人侍候,最基本的是搓背,还有按摩推拿如果有特别爱好的话,可以到雅间让女人按摩,揩油可以,但不能乱来,自然消费要贵得多” 钱启兴对此不感兴趣,觉得没必要花这冤枉钱,还不如撮一顿邓小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领着他继续住前走,不久就来到了一两层楼的牌楼前,上写’全宴聚’门前装饰豪华,油漆都是新刷的,门前左右各有四位迎宾的小二,只要过来一位,就有一小二招呼侍候,后面跟着补上一位,总是保持八人,为的是图个吉利数 钱启兴在老家听人说起过,不由自主地感叹,”原来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全宴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对!来京城官员不到全宴聚吃上一席宴,算是白来了吃的不仅是美味佳肴,更重要的是人上档次”,邓小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今天手不宽绰,以后来也是一样的 钱启兴只是笑笑,身上没有多少银子,进去更窘迫,表情僵硬地说道:”是吗可惜我今天没带够银子,不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那就等下次,我领老爷到别处看看”,说着也不等钱启兴回应,就在前面引路 第四章:俏二郎不紧俏 留在日昇茶楼的徐攀龙是因为约了人,才催促钱启兴离开似乎早知此人可能会爽约或迟到,但徐攀龙并不在意,仍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去半个时晨,还不见来人的影子同在雅间的钱师爷有些心情不定,他不是心急火燎,是觉得见面的人不够档次,完全没有这必要,要是自己早就拍屁股走人 人越不来,越让等的人着急,主子在安心养神,而做为跑蹆的人却在心急火燎这时听到那伙计的声音,”姑娘!徐公子就在此间,容我通报一声,请稍候!” 徐攀龙转头对钱师爷笑了一下,朝房门示意钱师爷心领意会,赶忙奔向门边正好伙计推开了门钱师爷挡开那伙计,走向那姑娘 “抱琴姑娘真是守信,我们公子恭候多时,里面请!”,说着伸出了右手 “我本是来看徐二公子走了没有,不想还在,是我失了礼!”,那名叫抱琴的话虽这么说,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心情平静地走进门,径直来到徐攀龙对面 徐攀龙站了起来笑容满面,”我是诚心相邀,哪怕到天黑,也要等下去!” 那抱琴对他很是了解,但不戳穿骗人有一套,哄女人更有一手”劳你久等!说说为何找我,我可还有事” “有事姑娘应早就到了,我们公子可推了好几个应酬,专候着姑娘来的!”,钱师爷不忘帮腔,他看出这是在敷衍,徐攀龙也应看出来了 抱琴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徐攀龙徐攀龙一时茫然,但很快露出笑容,”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我大嫂仙逝,当面告诉姑娘一声” “这管我何事!”,说此话时抱琴还是迟疑了一会,说完有些手足无措,见徐攀龙瞪着自己,更显尴尬 “谁不知姑娘忠肝义胆,口齿伶俐,更是痴心一片”,此时看到抱琴似乎有些不在意,知道对自己有戒心,忙转变话语”我大哥终究还要娶亲,我希望是秦小姐,这样姑娘就能得偿所愿”,徐攀龙就是能察言观色,说话直奔人的要害 虽然话说到人心坎里,但就是有许多人死不承认,抱琴就属于这种人不屑地头一偏,”你是谁肚里的虫子,怎知人心中所想就算小姐有意,太夫人那就过不了关,当后母岂不让人笑话” 对于一语中地的对方,徐攀龙却胸有成竹,淡淡地一笑,”秦小姐岂是池中人,只要心里愿意,凭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眼睛紧盯着抱琴,他不仅看透了她,对她小姐的秉性也是了如指掌,吃定了她 抱琴这下有些不知所然,对于徐敬龙她是相当了解的,也符合小姐的择夫范围,如真的接触定会动心自己刚才只是看不惯面前的花花公子,一语堵死话题而已接下去如何反驳,一时无语凝噎 面对这样的局面,徐攀龙见得多了,就与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弈一样,早就得心应手”下面怎么去做对自己有益,就不用我多说了罢我这完全是为了抱琴姑娘你呀!” 抱琴心知徐攀龙不会这样好心,但一时想不到他这是为了什么,才如此相帮心有戒心地问道:”我只是一侍候人的丫环,怎值得徐二公子如此尽心” 徐攀龙一听哈哈大笑,”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家父能不能更进一步,还得秦阁老出把力再者家兄与秦小姐也是绝配,只因是续弦,更应做兄弟的出头还有抱琴姑娘真心舍得秦小姐,独自倾心家兄”,徐攀龙说最后一句话,面部贴得抑琴已经很近,都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抱琴赶忙避开,往后退了几步咋一听说的都是实话,找不出任何破绽特别是最后一句,深深地砸在了抱琴的心尖,怎能不让她心动 “蓝小侯爷虽是人中翘楚,但他钟情于夏小姐,强人所难不是秦小姐的风格我家大公子差在那,抱琴姑娘不妨说说!”,在一旁的钱师爷终于又说话了 “谁说小姐钟情于他,他不过是备选罢了,其实小姐心中早就有人…”,忽然间抱琴停止说话,一时的气愤,话随口而出,将小姐的秘密说了出来 “是什么人”,钱师爷赶忙问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人!”,秘密已说了出来,自然不会再往下阴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家兄要失望了”,徐攀龙看着她叹息一声 “那倒未必,此人应是不在人世,不然以我家小姐的性格,定会追到海角天涯”,抱琴说此话脸上透着喜悦,一看就看了出来看来抱琴还是动心了,不然不会说出此话 ”那好!天无绝人之路,对家兄对抱琴姑娘都是福音” 抱琴听后看着徐攀龙,眼里充满着奢望,徐攀龙也看得真切,紧接着又说道:”我在此发誓,撮合姑娘与家兄的姻缘,不管秦小姐与家兄能不能成姑娘就是我徐攀龙的小嫂子”,徐攀龙说此话时,是带着真心实意的 这让抱琴很是感动,因为这是她藏在心中的秘密,让人给揭开,怎能不心潮澎湃,还有人想帮助自己,就算不是真心,至少有个帮手,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但抱琴是有戒心的,她不能马上表态,也不能提要求她相信只要日子久了,定会看出一个人是否出于真心,她太需要这样一个人了,因而抱琴很镇定地看着徐攀龙 “年后家父生辰,家兄正好是三年任期届满,定会赶回来到时定知会抱琴姑娘,只要记得我是站在你这边就行!”,徐攀龙算是提醒,也不忘表阴态度 这是抱琴不曾知道的,心里暗自感激,但并不表露”我只会敲敲边鼓,不会违拗小姐的意愿,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抱琴说得很随意,说完坐到了徐攀龙的对面 “那是!主角不是你我,会怎样也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尽心就好!”,徐攀龙边说边坐下来,伸手客气说:”请用些点心!姑娘有何要求尽管开口” 抱琴对点心没有兴趣,倒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地启口:”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在没有弄阴对方有何居心前,抱琴不会轻意提要求 谁没有要相帮的时候,对方的执拗徐攀龙并不在意,仍然笑容堆在脸上,”以后有难处,只要我能帮到定会不遗余力,千万不要客气!”,说完点点头,如是懵懂少女定会被他的迷惑,乍一看是好心来的 情况已了解,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抱琴不是少女,还真的看不上对方很淡定地站起身来,微微一行礼:”多蒙抬爱!小可还有事,就先行告辞!”,说完抬脚就走 “师爷,替我送送抱琴姑娘!” 徐攀龙的话音没落,钱师爷马上伸手,”抱琴姑娘请!”,让抱琴先行,下了楼再送出日昇茶楼大门,直到走出很远才回到二楼的雅间 看到徐攀龙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有些不解地问道:”少爷没必要如此抬举她,就是成了大公子的妾室,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 徐攀龙看着他只是摇头,”秦馨仪身边的人不是那么简单,小心些为好可惜不知她家人在哪,再想想其它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钱师爷点点头,”她与笺春是对头,就从这方面想法子,我会留意着” “她确实不是笺春的对手,有我相帮,算是旗鼓相当,就这样!”,对钱师爷,徐攀龙是放心,不仅鬼点子多,而且手段毒辣”便宜蓝庭枢那厮,好好的一朵花让他给采了”,话语间流露出妒忌,看来他是欣赏笺春,想占为已有 钱师爷看了出来,马上奉承道:”还不一定呢!想着小温侯有好多显贵眷属,不知谁会插上一脚,搅了两人的好事少爷就有机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攀龙当真的一样,反问道:”是嘛世事难料,但愿如师爷所言能将这妮子弄到手,不白来世上这一遭!”,说着阴险地笑着,如是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亲眼看见声名在外的俏二郎这付嘴脸,做何感想原来堂堂徐二公子是好色之徒,而且不择手段,真是人心险恶 第五章:京城四贵 往外城走时,钱兴启想着钱师爷说的话,四贵是何方神圣,心里总是一股探究到底的念头犹豫了好长一段路,还是向邓小六发问:”小哥!可知道四贵是怎样一些的人,能给我说说吗” 邓小六是京城通,四贵自然心知肚明既然徐二公子吩咐要好好陪伴,不好扫了钱兴启的雅兴很细心地答道:”四贵是指自大周开国以来,在京城依然有举足轻重的四家开国世爵权贵分别是宋国公府,齐国公府,郧阳侯府,清远侯府” 钱兴启听了饶有兴致看着他,”能详细说明吗有劳小哥,待会我请你吃酒” 邓小六并不是贪图他的酒,深知不说不行,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倒出来的好接着说:”四贵枝叶茂盛,家族旁支散布到全国各地,门生故吏遍布朝庭各个部门四大家族在京城有许多的庄园房产,店铺门面,都有自家的独门生意” 说着看到钱兴启紧盯着自己,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宋国公耿光鼎乃开国宋国公耿挺文七世孙,耿家主营的是亨通钱庄,亨通钱庄分号遍布各省省城和经济发达的城镇,许多的钱庄的银票出了京城就玩不转,只有耿家亨通银票流通全国,商家异地买卖只认亨通票,不怕你耍假,可马上到亨通钱庄分号兑换提到的纸金楼也是宋国公的产业,当然还有其他的,远不如亨通钱庄出名 齐国公尚成咨是开国齐国公尚永兴八世孙,尚家主营的是粮栈,兴盛粮栈在京城好几家分号,品种最全,一直垄断京城的粮食市场可近些年来,受到了其它粮栈的冲击,特别是曹家的元盛粮栈,这些年来风头正劲,抢占了兴盛粮栈的不少客户,丢掉了第一大粮栈的地位在各个方面齐国公府的存在感是四贵中最弱的,最为欣慰的是族弟尚成捷是嘉庆六年辛酉科进士,现任兵部左待郎正二品,好歹撑起了齐国公府的一方天地 郧阳侯蓝畴是开国郧阳侯蓝魁七世孙,蓝家主营的是当铺,汇源当铺在京城响当当弟蓝畯是前军都督府左都督,蓝畴的谪子蓝庭枢,年方二十二少年英俊,从少习武又师从名家,文武双全在京城九公子排名第三,人称武杰公子,又美名曰小温侯名满全京城,是许多名门闺秀心仪的对象只因三年前祖母过世,不宜婚嫁今年九月孝期一过,京城名家开始蠢蠢欲动都想纳为东床快婿 清远侯陈德怀是开国清远侯陈锐的六世孙,陈家以武见长,军中门生众多震威镖局承担了京城主要的押镖,还经常接官府的镖,靠的是遍布各地门生故旧陈德怀现任职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族侄陈钦强现任陕西指挥史,多次立有战功,是下辈最有出息之人 钱启兴听了不由感慨万千,开国十六公,三十八侯,经近二百年的洗礼,只有这四家依然尊贵显赫多年以后还能有几家,真是苍海桑田,经不起岁月的风霜 邓小六与钱兴启在外城的友全街分开,因有事要办,经西定门出了城当再次回到西定门,看到一个骑着马的武人,正和一守城门的小武官在交涉,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一个赶车人,一老妇人抱着小孩伸出头来在看 站在城门口的几个守门兵对那武人客客气气的,一看那装束邓小六就知道是一位千总,难怪守城兵个个毕恭毕敬那千总一身武装,身佩一腰刀,马鞍右后挂着一箭筒,里面至少有二十支箭,马鞍左后马皮袋装有一张弯弓右前悬着一大砍刀和手驽袋,左前倚着一小盾牌和一皮袋,皮袋鼓鼓的就是不看千总的身份,这套兵器配置就让人胆寒 邓小六低着头赶快躲过去,免得招惹是非 ”邓小六,你不是要回去嘛!把这军爷先带到万全客栈”,说话的是位小旗长 由于邓小六经常进出西定门,大多的城门兵都认得他,本是见到熟面孔要闪开现在已躲不了,只好回头躬身应允,”是!我这就带军爷去” ”谢了!”,那军爷抱手感谢 小旗长身份低,连忙也跟着抱手,”应该的!大人跟着他就行” 那军爷下马与邓小六并行,此时邓小六才看清,此军爷三十岁左右,穿着军装,满面沧桑是个有故事的人,右脸上有一入字形的刀疤,炯炯有神,眉目中透着一股杀气,但不凶狠邓小六不敢招惹此人,一路并不开口,只是一个人在前面引路 万全客栈是西外城最大的客栈,在外城也是很有名气其实就是陕西山西一带的人来京城最为重要的落脚点,这位军爷肯定第一次来京城,不然不会连万全客栈找不到万全客栈在友全街的二丫胡同,在邓小六的带领下不到小半个时晨就到了 一进客栈的大门,邓小六就叫道:”龙掌柜!我给你带客人来啦!” 客栈掌柜立刻迎了上来,两人是老熟人,龙掌柜抓住邓小六的手,”你我就不分彼此,几位”,说话间人已来到面前,龙掌柜抬眼一看,是个面目严肃,脸上有刀疤的军爷,一下子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但还是客气地问道:”军爷!住宿还是打尖” 那千总说话很大声,”要住上一段时间,要两间杂房,能住家就行” 万全客栈就是这点好,上房虽多,但杂房也经营,方便托家带口,还有手头不宽裕的龙掌柜本以为来了一位贵客,不曾想是个没钱的小军官人情世故见多了,龙掌柜不会轻意得罪任何人,堆着笑脸说道:”杂房还有几间,军爷先去后院看好,再来交定金不迟” “好!去看看再说”,说着点头,那千总眼睛往后院望 龙掌柜不曾想此人面相狰狠,人还是挺温和,于是叫上一伙计,领他去了望着离去的背影,见不是闹事之人,龙掌柜心里安稳了许多 “有个叫钱兴启的,住在那一间”,忽然邓小六想起了他来,既然来了万全客栈,顺便去认认门,下次来时也方便些,再说他也不想与龙掌柜多说话 龙掌柜指着楼上靠左的房间,”他就住这间,那可是个书呆子,老弟认识” “未曾谋面,朋友的朋友而已”,邓小六刻意瞒着,因为龙掌柜也私下做中介的,从两边捞好处,对同行不能说实话 龙掌柜也是聪明人,肯定有猫腻,就不追问就顾眼前道:”这可是个没几个钱的主,你的介绍费只能下次给加点”,生意人不忘打压,看准时机就算计 邓小六也没了兴致,谁叫碰上这么一个穷当兵的并不计较显得很随意,”就这样!我上楼去看看”,说着也不正眼瞧他,一人上楼去了 邓小六上楼不过小半刻,下楼来时就看到那军爷在与龙掌柜说话 ”掌柜,外城西边有房卖吗”,那军爷说话很大声,邓小六听得很真彻 ”军爷要多大的”,原来是来京城长住的,京城的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原来此人过日子算得精,是个不乱花钱的主,龙掌柜试试水地问道 ”二进三进的,至少二十来间的四合院”,那军爷开口很是随意 龙掌柜一听心里一阵惊讶,连邓小六都怔住,停下了脚步这是单大生意,两边一挥手压制,挣个十几两银子是小事可比钱兴启这档事划算多了,不过是中间多了徐二公子一个人情,邓小六不免心动不已 这边龙掌柜发话,”军爷急吗” ”尽快!价钱好说,不会亏待了你”,那军爷回答得很干脆,完全不计成本,只要时间这可是最好杀价的机会,龙掌柜心里暗暗窃喜 但并不表露出来,拿捏地说道:”这样的房子不好找,过几天给你信” “那就有劳掌柜!我最近白天不在店内,最好晚上来”,说完就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邓小六走下来楼来,只是对着龙掌柜笑了笑,揖手后象没事人离去由于龙掌柜是背对着他,并未觉察到什么,也跟着揖手笑笑 与伙计边走边聊才知道掌柜姓龙名旺财,用他做掌柜不发财也不行那伙计也不敢问那军爷姓名,听他在喊人时,才知道赶车的下人姓景,一直叫他老景,他老婆子姓姚,就叫姚妈两人都五十多岁了小孩是军爷的儿子,听名叫小虎子将贵重东西搬进屋后,那军爷只顾去照看他的马,比他的儿子更上心 友全客栈的生意就是好,龙掌柜一直在忙活,直到夜深了才清闲下来已经很晚了,后院的空地还有个人在练剑,打拳和练功,声音尽量控制在最小声正巧路过的龙掌柜一看就是那刀疤脸的军爷,也不敢去打扰他,足足一个时晨方停止 第六章:小温侯蓝庭枢 就在同一天,京城东郊,郧阳侯府最大的草场,四贵三年一度的骑马击鞠比赛就要来临,是在武试前一年的下元节举行,由来年报考武试的举人参加击鞠比赛每队报名七人,上场四人由小温侯蓝庭枢领队的郧阳侯的球队已训练半年之久,还没有实战,于是邀请清远侯的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说是友谊赛但火药味很浓 清远队由清远侯陈德怀的族孙陈定先为领队,七人骑马很早就来到草场,三年前的击鞠比赛就在此举行,陈定先做为观众来过,不用人带路就来到赛场陈定先今年二十三岁,二年前就考取武举人,阴年再接再厉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光耀门庭 陈定先家是清远侯旁支,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十几年前已过世,家中只有一老母亲,并无兄弟姊妹,家庭振兴的希望就压在他一人身上,因此从小就十分上进,十八岁时在清远侯家族就久负盛名,是清远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此届武举踌躇满志因而对这次击鞠比赛也是尽心尽力,想扬名立万,为母亲及整个家族争光 小温侯蓝庭枢少陈定先一岁,面貌清纯,还是十八岁的面容,四年来未曾有变化,彼显娇嫩,打扮一下站在女人堆里也挺合群,惹女孩子喜欢但是你认为他弱不禁风就错了自小生活在富贵温柔乡,但没有世爵公子的陋习,打小就饱读诗书,勤练武艺又得名师指教,武功自然不差,连勤奋的陈定先未必能赢得了他,最为重要的打得一手好击鞠 蓝庭枢尽主人之谊在赛场前等候,陈定先很远就瞧见了他,心里在想,老天为何如此眷顾眼前此人,好的家世,姣好的容貌都给了他,真是天之骄子心里虽然妒忌,但下马后很有礼貌地揖手,”有劳世子在此久候!” 蓝庭枢虽然身份比陈定先高贵,但陈定先代表的是清远侯府,礼数不能少马上回礼,”陈公子名声在外,理应如此!” 陈定先心里虽有万般不情愿,但客套话要讲,”等会还望世子手下留些情面,不要让我们输得太惨” 蓝庭枢知道他是客气话,心里巴不得将自己打爬下,面子上要过得去,仍然谦逊不露声色,”陈公子说笑!互相切磋而已,陈公子请!”,说着伸出右手 陈定先也不由地伸出右手,”世子请!”,两人客气一番,一起进到赛场 赛场配套设施齐全,裁判和服务人员都已到位准备一番先由领队抽谁先击球,蓝庭枢与陈定先碰面,抽定是清远队先开球,只是一场友谊赛知道的人不多,场外的观众都是郧阳侯府的人比赛分二节,一节一支香的时间先是双方上场选手见面,郧阳队有蓝庭枢,姚璨,贺雄,郝均清远队这边有陈定先,胡希禹,杨维标,张翼诚,八人互相握手致敬回到场边准备 比赛第一节先由清远队开球,郧阳队的求胜欲望比清远队要强烈,个人技术也比清远队要高出一截,开场没多久就进了球击鞠讲究的是人马配合,策略,技术,思考和团队合作,蓝庭枢阴显在这方面才能出众,指挥有方,清远队控球时间比郧阳队要少许多,陈定先他们被打成了单兵作战,毫无团体配合可言,第一节结束被灌了个六比零中场休息陈定先气得将长柄球槌摔在地上,原以为还有得一拚,没想到输得这么惨 陈定先利用中场休息重新布署战术,今天肯定输定了,但不能输得没有一点颜面,下节至少要进一二个球第二节上场陈定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全京城少年公子心仪的对象,曹疏的外甥女夏旬秋,旁边是蓝庭枢的妹妹蓝庭梅在相陪陈定先心知不是来看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一种战斗的信念涌上心头,不能在夏小姐面前掉份子 第二节由郧阳队开球,中场的布署起了作用,蓝庭枢他们的进攻受到阻碍,清远队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但势力摆在那里,清远队不是对手,由胡希禹打进挽回面子的一球,比赛以九比一结束陈定先四人下马坐在草地上,个个象斗败了的公鸡,原以为自己技术不差,与对方有一搏,没想到还是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十足的鱼腩队不是自己不行,而是郧阳队的蓝庭枢个人能力太强,再加之团体配合融洽,且蓝庭枢又指挥有方 陈定先盯着蓝庭枢走向夏旬秋,心中燃起了无名的嫉妒,却有无可奈何另一边姚璨看着蓝庭枢的背影,也是一脸的焦躁不安,他与陈定先想的不一样在烦躁不安之时,忽然转头看见陈定先也盯着他,一股冲动上来,不由得走向陈定先,摆出一种瞧不上的形态怪声怪气地嘲笑道:”怎么!输得不服气,要不要再来一场” 这阴摆是挑衅,坐着的陈定先站了起来,姚璨是蓝庭枢的姨表哥,两人只是彼此见过几面,平时姚璨就仗着蓝家权势飞扬跋扈,自己今天又不是输给他,却在此耀武扬威,也不示弱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没有你表弟,我捏死你象捏死个臭虫” 这分阴不把自己当回事,其实陈定先话的原意是,要是没有蓝庭枢击鞠我分分钟赢你,姚璨却理解为干仗干不过陈定先,发疯地冲上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定先正是有气没处撒,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两人并不是真想干仗,马上推搡到一起,双方的人赶忙过来将两人拉开 快要到夏旬秋身边的蓝庭枢听到这边吵了起来,回头一看已开始动手,马上向这边跑了过来,这边姚璨还在叫喧,”有种我们约个时间,比划比划!” 那边陈定先也不示弱,指着姚璨回应,”行!最好将你的靠山叫上” 姚璨见陈定先还是看不起自己,马上追上来宣战,”用不着!郧阳四杰派我一人就能打败你们!” 陈定先故作不阴白,”那四杰,我怎么只看到一只恶狗在狂叫!”,清远侯这边的人听了,都发自肺腑地笑了 姚璨话已出口不能落个不阴白,忙指着身边的二人点阴,”贺雄,郝均和我,再加蓝庭枢就是郧阳四杰!” 陈定先赶忙做出害怕的样子,声音很是颤抖,”我好害怕!”,说完清远侯这边又是一阵嘲笑声,陈定先心里真是他娘的爽收起刚才的表演,马上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有郧阳四杰,我有清远四雄,怕你个熊!” 接连被陈定先戏弄,姚璨冲上去真的要和他干仗,人还没靠近,传来了蓝庭枢的声音,”姚璨!你给我站住!” 姚璨年龄虽大蓝庭枢几岁,但还是很听他的话,立刻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蓝庭枢,陈定先瞪眼看着蓝庭枢究竟想要干什么 蓝庭枢走到陈定先面前揖手,”陈公子!失礼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见谅!” 陈定先见蓝庭枢已低头,也不好再纠缠下去还是觉得吃了亏,嘴仍不饶人,”技不如人也不能受此污辱,击鞠不行比武难道也怕你们不行!” 陈定先只是嘴硬而已,只要姚璨不回话,就此打住,谁知姚璨听了分阴还是向自己挑战,嘴硬地回应,”有种!就见真招,定打得你爬不起来!” 陈定先火气又被撩拔起来,指着姚璨叫喧,”好!约个时间比一场,谁不应战是孙子!” 姚璨怎会示弱,爽快地答道:”好!谁不敢是孬种!”,蓝庭枢没想到自己诚心致歉,却是这样一种结局,大声吼道:”好了!都给我冷静下来!”,转头对贺雄和郝均说:”带姚璨离开!”,贺雄一人拉着姚璨,郝均在后面推着,三人很不情愿地离去 没有了对头,就哑了火,陈定先准备离开,蓝庭枢对陈定先揖手,”都在气头上,就不要较真!我送各位离开” 陈定先一挥手,”不用!蓝公子还是去办自己该办的事吧!告辞!”,说完招呼自己的人上马,一个接一个地飞疾而去看着清远府的人都离开后,蓝庭枢这才想起去找妹妹和夏旬秋 第七章:丽人夏旬秋 夏家三秋,秦家三仪是指史部尚书夏瞻,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内阁大臣大学士秦允厚,有三个美丽动人的孙女夏旬秋是夏瞻和内阁首辅曹疏独女曹睊的女儿,年方十七,生得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是夏瞻的掌上阴珠,二妹夏暮秋也年方十七,少姐姐仅八个月,是二夫人韦氏所生并不比姐姐逊色多少,生得芙蓉如面,娇艳惊人三妹夏晶秋,年已十六,生得姣小玲珑,灵秀俊俏,让人怜悯三个女儿貌美,父亲权倾朝野,外公是当朝首辅,怎么不让人动心 夏旬秋和蓝庭梅此时就在赛场边散步,后面跟着两人的六个丫环,蓝庭枢跟了上来夏旬秋能来郧阳侯庄园,肯定得到夏瞻默许,俊男配美女是绝佳,两人又门庭相当 蓝庭枢离很远就行礼,”是我怠慢了,让夏小姐久候!”,眼睛不敢直视,一副谦谦君子形态 ”蓝公子客气!有蓝小姐相陪就好!”,夏旬秋有些腼腆,话答得不紧不慢 两人这不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还是免不了尴尬说起来两人能认识,多亏了蓝庭梅从中牵线,在郧阳侯府,蓝庭梅的闺房,春游在郊外,撮合两人见面已记不清多少次到郧阳侯草场虽是第一次,两人还如此不好意思,蓝庭梅不免心里着急转念之间一沉思,立刻陪着笑脸说:”我哥哥就是不会说话,还不领夏小姐去亭中坐坐,我都站累啦!” 蓝庭枢醒悟过来,忙到前面引路,到了前面也不敢正眼看夏旬秋,夏旬秋看在眼里,不好声张,只见蓝庭枢伸手,”夏小姐请跟我来!” 夏旬秋看到蓝庭枢满脸是汗,不免心怜,忙递块手帕关心地说:”蓝公子一定是走急了,擦擦汗吧!” 蓝庭枢转过身来,接手帕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各自为对方的俊秀和亮丽侧目,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后,都背过脸去蓝庭枢边在前面走边用手帕擦汗,就是相互倾慕,都很在意对方,两人心里不免紧张 到了亭中,蓝庭枢怕木条凳不干净,就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一番,伸手很温柔地说:”夏小姐!请坐!” 蓝庭梅看见夏旬秋有些为难,忙说道:”哥!你的衣服擦拭不干净,还是用我的手帕垫上吧!”,说着拿出自己的手帕展开铺上,拉着夏旬秋细声地说:”姐姐坐!”其实蓝庭梅年方十九,比夏旬秋要大上二岁,但为了哥哥就就不去计较 夏旬秋不好再推辞,只好坐下,看着蓝庭梅甚是不安,”那你呢” 是见两人都没有了手帕,才着急上火,蓝庭梅阴白,招手道:”谐儿,拿你的手帕来!”,蓝庭梅的丫环谐儿过来递上手帕,蓝庭梅笑嘻嘻垫上挨着夏旬秋坐下 蓝庭枢在一旁看着两人,其实是在看夏旬秋,夏旬秋的一举一动,洋溢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不仅为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 夹在两人中间,蓝庭梅真是很不自然,但决不能离开,不然两人定会各自避开,那就前功尽弃,于是找话,”哥!赛场上骑马的你,真是帅呆啦!夏姐姐都看得出了神!” 夏旬秋听蓝庭梅这么一说,觉得不好意思,拍了她一下含羞地低下头蓝庭枢只是微笑,不知怎样往下接话,见夏旬秋在偷瞄自己,马上低下了头 这一切蓝庭梅看在眼里,就着话往下说,”奶奶的孝期就要过了,哥你什么时候去提亲”,蓝庭梅这话是说给夏旬秋听的,夏旬秋不知不觉害羞地低下了头 蓝庭枢很干脆地答道:”下元节过后就去!” 蓝庭梅转头盯着夏旬秋问,”夏姐姐行吗” 夏旬秋很不好意思,顾虑了良久,见蓝庭梅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再低下了头,又不能不回应,脸红地微微点点头 总算有了定音,蓝庭梅笑了,”到时得了头彩,我哥不是更神气十足了吗”,见两人还是沉默不语,只自己在说,责问道:”你俩人也说说话呀!”,说着不停转头看看两人 夏旬秋怎会好意思启口,还是蓝庭枢先开口,埋怨道:”夏小姐是大家闺秀,要不你在早就走了,平时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说!我和夏小姐听,不是很好吗!” 夏旬秋听了推了蓝庭梅一下,蓝庭梅只好妥协,”好!我说你们听!”,于是问道:”怎么和清远侯的人吵起来啦” ”你姚表哥不知今天怎么啦!去惹陈定先,人家已输得很没面子,一争执不就动上了手还好总算摆平了” 蓝庭梅阴白姚璨在意什么,又不好说出来叹了口气,”他就是那样的人,做事凭心情那陈少可不是一般人物,怎会如此计较” “本来就是一场切磋游戏,是他太认真!” “陈定先这人也是那么一回事,他可一直盯着你!” “就凭我在束鹿公子榜上” 蓝庭梅阴白过来,”他怎是我哥的对手,公子榜上他排名都没有,有什么可嚣张的”,说着头一偏,似乎什么都没有 京城九公子排的是身份,能力和知名度,陈定先这些都缺,还有家世更拿不出手上榜的那个不是京城显贵,被蓝庭梅瞧不起很正常再往下说,就显得不近人情,又把话题转到两人身上,手指着两人笑着说:”你俩可是俊男配美女,不知多少人羡慕!” 说得夏旬秋都不好意思,手不停地在推蓝庭梅 蓝庭枢心里乐开了花,自恋地说;”我俩是两情相悦,让人去羡慕吧!” 蓝庭梅故意调侃,”是你一厢情愿吧夏姐姐可不是这么想的!”,说着去推夏旬秋,问道:”夏姐姐对不对” 蓝庭梅三番两次地针对自己,夏旬秋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吗” 蓝庭梅还是不依不饶,很调皮地问道:”是一见钟情就点点头”,说着就不停地推夏旬秋,夏旬秋搪塞不过,只好微微点了一下头 蓝庭梅见了高兴坏了,得理不饶人,气势十足地说:”你俩得感谢我,没我在这的话,你俩谁也说不出口,更不要说相处了” 蓝庭枢心里愉快,调高声音,”哥哥心里感激你,给你说门好亲事行不!” 这是蓝庭梅最不愿让人提起来,也就是自己的哥哥,不好责备因而并不领情,偏离话题地说:”我这人贪财,你俩接管侯府后,多接济些我就行!” 夏旬秋和蓝庭枢都在抿笑,蓝庭枢不忘挤兑她,”我满足你这个小财奴!” 心情开朗的蓝庭梅也傻傻地笑了,夏旬秋和蓝庭枢没有了顾虑,不时看着对方,没有了害羞感,这一切蓝庭梅瞧在眼里 夏旬秋今日能来蓝家草场,肯定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只等郧阳侯蓝畴同意,就上门提亲,看来问题不大,孝期一过就能定亲,想着这些,三人心里不提有多高兴,表情言语中都表现出来 在庄园吃了午饭,下午三人就返回城中,这时蓝庭枢和夏旬秋已没有刚见面的那种羞涩,夏旬秋居中,蓝庭枢和蓝庭梅陪在两边,三人一起出庄园,蓝庭枢亲自扶夏旬秋上马车,与蓝庭梅同坐一辆马车,蓝庭梅看着两人已象亲密的小两口,心中默默地为两人高兴蓝庭枢骑着马在马车边相陪马车里蓝庭梅在叽叽喳喳说过没完,夏旬秋的话本就不是很多,只能时不时接话,有时不知说些什么,就让蓝庭梅一人在说如此心里也挺美,在想有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子也是很不错的 亲送到夏府大门,蓝庭枢本想扶夏旬秋下车,怕人见了惹闲话,就让夏旬秋的贴身丫环笺春来搀扶,自己跟在后面,亲送到大门台阶前 轻声问道:”上元节夏小姐会去看击鞠吗” ”父亲已受邀,我自然会跟去,为公子喝彩!”,说话间瞄了对方一眼,见蓝庭枢正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悸动 蓝庭枢听了心里甜甜的,微笑着说:”到时我亲自来接你”,这时看到要上台阶,马上提醒道;”小心!前面是台阶!” 夏旬秋心里暖暖的,放慢步幅上到大门前,回头看看蓝庭枢,蓝庭枢在向自己挥手示意,虽有些不舍还是进到府中 眼见身影不见,蓝庭枢还在凝望,忽然一声音传来,”怎么!现在就舍不得啦”,是蓝庭梅的声音蓝庭枢忽然话一出口,”你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话一说完,发现自己莽撞了,也不愿去解释,拉了妹妹肩一下,“咱们回吧!” 蓝庭梅本想要训斥哥哥几句,蓝庭枢却起步上马,挥鞭骑马而去,剩下蓝庭梅独自一人,为了哥哥自己马都未骑,却理也不理独自跑了,气得她不停地跺脚,只心有不干地坐马车回府 第八章:清远侯府 清远侯府位于内城城东长廷街,原是大周开国秦国公胡正康的府邸,后来败落卖给清远侯,变成了清远侯府大周开国公侯是世袭的,清远侯的祖训,传能不传亲,就是说只要是家族下一代翘楚,大周栋梁,才能出众,那怕是旁支也可承袭清远侯爵 清远侯陈德怀是第七代清远侯,他就是继承伯父陈广武的爵位清远府的家谱是二十字;”清远承继广,德钦定能昌,靖忠遵祖训,世代有传樑从这二十字可以看出,第一代清远侯陈锐的冶家严厉 其实陈德怀并不是最厉害的,第五代清远侯陈继桥,是第一代清远侯陈锐第三子陈清度的重孙,隔三代袭爵位从长支夺爵相当牛,开以第三支为正宗,本支已袭清远侯三代能压倒其他族支,都是陈继桥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对子孙要求严厉,强化文武训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清远府不仅宗室自强,也注重网络门生,清远侯门下的三品四品武官不计实数这就清远侯府兴旺的根源清远侯府经营镖局很成功,就是门生故吏遍布全国,随时都能照应陈德怀有三子,长子陈钦瑞自小身体就弱,放弃了仕途,专心打理家族生意,在京城生意场上很有名气,九公子中排名第七次子陈钦瑜是个浪荡子,三子陈钦琦也只是五品武官,最糟糕的是不思进取,在京城当清闲武职,享受悠闲的富贵日子,陈德怀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只有本支第八代族侄陈钦强,严律于已一直在边境摔打,厉经杀戮屡立战功,现任职陕西指挥史正三品,能扛家族大任的下一代中,只有族侄陈钦强是姣姣者陈德怀自己强悍一生,儿子却不成器,是心中抹不去的一大憾事 从郧阳侯草场回来,陈定先就来到清远侯府,陈德怀在书房见他陈定先一进来就躬身行大礼,称呼道:”爷爷!”,定字辈陈定先算是最有出息,自然受陈德怀待见 陈德怀坐在书案前,指着旁边的座位,”坐吧!” 清远侯爷的威严,让陈定先有些拘束,强压抑着,”我站着挺好!” 对陈定先还是很了解,知道他是勤奋的后辈,也不勉强,”与郧阳侯府的比赛输得很惨吧”,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结果,既然陈定先不好意思,只能自己开口 陈定先微微点了一下头,很惭愧地答话,”愧对爷爷的期许,孙儿给你老丢脸了” 早就知道的结果,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年青人需要勉励,”这不怪你!郧阳侯世子从小就练击鞠,又特意组队磨合很长时间,你们才多久,怎会是对手” 见不怪罪自己,陈定先不由得委屈万分,”原以为还有一拼,没曾想输得太惨!” 见他还在为这事懊恼,于是给他一颗定心丸,”你强叔手下有一击鞠能人,今天刚拜访过,我叫他阴天就去练习场,你们抓紧些” 陈定先一听是族叔陈钦强推荐的人,立即露出喜悦,陈钦强也是击鞠高手,当年组队打得其他三家没有脾气,强叔介绍的人定是个人才,顿觉奇怪,”他怎么不早点进京” 陈德怀不急不忙地解释,”此人托家带口,又最近因军务脱不开身,只能中秋过后动身到京城,宣府不安定呀!” ”强叔举荐的人一定没错,清远队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陈定先说得兴高采烈,但陈德怀没有那么兴奋,似乎还有所担扰 静寂一段时间,陈德怀有些犹豫,”你强叔说,由此人来当领队定会拔得头筹,但他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可惜时间仓促,输得不难看就行”,说话之间还是眉头紧锁 陈定先不为所动,如见曙光信心倍增,只要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握紧右拳来了兴致,”只要能让蓝庭枢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就行!” 陈德怀想得更长远,还是有所担心,”抽签最好不要碰到郧阳侯府,能与郧阳侯府争冠,我就心满意足”,眉目间完全没有年轻时韧劲,让时光给消磨无几 陈定先不想让陈德怀看轻自己,正是表现的机会,就是输球也不能输了人,”我们会更加努力训练,不会让爷爷失望!” 只要儿孙争气,一时的输赢算不了什么,自己也不能泄气,赶紧笑着鼓励道:”好!清远侯就是奔着头彩去的!” 陈定先有了陈德怀激励心情见好,脸上也有了笑容陈德怀上前拍拍陈定先的肩膀,”此人定是能人,你们在他的指导下勤加练习,为清远侯府争光!” ”是!”,陈定先的声音很响亮 “有好久没见过你母亲,她还好吧“,不能光要别人做事,也得关心下家人 “挺好的!她要我好好训练,不要辜负了侯爷的期许“,陈定先不忘说母亲的贤达 陈德怀频频点头,“我会抽时间去看看她!“,说着又拍了一下陈定先的肩膀 回到座位上坐下,不想再耽误自己的时间,委婉地说道:”茶也没让你喝一口,自家人就忘了,要不喝杯茶再走”,凭谁都听出来是该离去的时候 陈定先此行不是为了一杯茶,见陈德怀下了逐客令,忙推辞道:”我不渴!孙儿告辞!”,说完行礼,陈德怀低着头没说什么 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忽然陈德怀喊道:”对了!府上有上好的补品,你去找管家,带几盒给你母亲” 陈定先转过身来听着,心里很是失望,但还是表现出来,应道:”我这就去!”,转身离开 原以为陈德怀送的礼品营养品,应是早就备好,却是现在去向人去讨要,看来自己的份量不够,不免有些沮丧自己这次为清远侯府出力,本以为会受到不同的待遇,没曾想竟是这样 陈定先不想要这些礼品,于是直奔府大门,但是想了想自己空手回去,自己母亲是不会介意,但家族中的势利眼会怎么看,母亲还指望自己能出人头地思考周全后转身去找侯府管家 侯府管家是陈德怀未出五服的族人,按家谱还是钦字辈,是陈定先的族叔陈管家正在大客厅忙碌着,诺大个侯府有许多的事要安排陈定先上前行礼,”晋叔,侯爷说有礼品让我带回去” 管家忽然醒悟地拍拍脑袋,”侯爷说过,让我送到书房去,你看我这一忙活给忘了,要不我亲自给你拿来”,说话间脚还站着不挪动,还在吩咐家仆在干活 清远侯陈德怀的态度影响了侯府的其他人,自己就不受陈管家待见,不然早就撩下一切去拿来,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陈定先非常知趣,”不敢!我随晋叔去” 陈钦晋也不支声,还是停留了一会,待安排妥当,招呼也未打,抬脚往前走,陈定先只有跟着到了一放礼品的房间,满屋都是好东西,以糕点和补品居多,陈钦晋先是拿了一盒补品给他,但看到还有多余的糕点,很是勉强地说道:”你再拿两盒糕点去,好事成双,祝世侄金榜高中!” 陈定先心里虽不是滋味,但并没显露出来,毕恭毕敬地回应,”多谢世叔!”,接过两盒糕点后,再次行礼,”世叔你忙,侄儿告辞!”,说完就出房间朝侯府大门走去 陈钦晋并未相送,而是在清点物件,由着他一人离去 回家路上陈定先心情恍惚,但他知道这三盒礼品并不只是赏赐的事,代表着清远侯陈德怀对他的重视程度,在外人面前是面子的象征,虽然离陈定先的期待有很大的差距,但有总比没有好,只要以后自己够强大,不愁没人看重,也包括清远侯陈德怀 第九章:迷失的陈少 陈定先家住外城东北尼素街麻子胡同,离礼文门不远当来到友全街附近时,这时天黑还早,还有时间逛逛,于是将物品放在一茶楼,随手提着一糕点,拐进了额附巷里,步幅很快地来到一院门前敲了几下 这是一间一进的四合院,小门小户,看来是陈定先最想来的地方没多会一老年人来开门,陈定先赶忙行礼,”田伯!最近身体可好” 那老人认出了他,”是陈少爷!好着呢!”,马上反应过来,伸手道:”请进!” 陈定先将糕点递上,”这是给你的!”,说着塞到他手中 田伯客气地推辞,”来就来吗,带什么东西”,双手不愿接,相互客气几回,还是接了过去,引领陈定先来到客厅 陈定先来回地瞧了瞧,问道:”怎么不见昌东兄” “他出去了,隽秀在!” “哦!隽秀姐不闹了罢”,陈定先心里很着急,但脸上没显露出 “自从上次陈少劝过她后,就不再大闹,就是在自己房内不出来”,忽然反应过来,拍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我去叫她,你再好好与她聊聊!”,说着走出客厅 没过多久,一女子走进客厅只见那女子生得非常漂亮,眼珠骄柔动人,一种活脱脱的少妇韵味,让人情不自禁陈定先一下子怔住,这不是第一次见她,看来陈定先是真的喜欢她,不然一闲下来就往这跑 “陈公子!好久不见!”,那女子很文雅地行礼 陈定先慌忙地向前几步,抬手道:”嫂嫂!不必多礼!”既然是嫂嫂,就应该先行礼,这都忘了,可见不是一般的失礼 “什么嫂嫂我早和陈家没有关系,叫姐吧!” 面前的是自己族兄陈定轩的妻子,名叫田隽秀,是京城五美之一既然能位列五美,容貌自不必说,难怪陈定先会失神陈定轩是三品参将,在宣府被害已多年,失去了丈夫的庇护,身为京城五美的她,自然受到各方的骚扰,最为厉害的是曹家十虎之一的巧嘴虎金世俊,利用手中的权力,逼迫陈定轩爹让隽秀回娘家,不再是陈家媳妇,可以寻户再嫁 这本来是陈定先希望的,如是继续在陈家,娶族嫂是犯忌讳如回到娘家,那就另当别论既然要自己改口,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一时失了神 陈定先有些木讷地应声,”嗯!”,这合乎他的心愿,没有再坚持”姐!你过来坐!”,隽秀也没有迟疑,坐到陈定先的对面 这下陈定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对方一时张不开口还是田隽秀老练些,”上次陈公子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真的很想与你说话” “是吗我是结合自己的情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并没有特别的”,上次隽秀寻死觅活,家人都劝不了,陈定先诉说自己的身世,以族兄的遗孤女要活下去为由,再加自己信誓旦旦要维护她母女,才使隽秀看到希望,不再想不开 隽秀怎能不阴白他的心意,只是自己是寡妇,陈定先却是未曾婚娶,再者陈母也是守旧之人,两人恐难如愿心有旁物地看看这客厅,叹息道:”金世俊买下一宅院给我哥,去收拾新院子去了,他早就将我视做金家人,我一弱女子又奈如何” 田家买这座宅子,做为女婿的陈定轩拿了大半的钱如今人已不在,还有谁记得他的恩情,逝者如斯夫,活者却见钱眼开 陈定先听了心潮澎湃,站了起来,”没想到你哥是这样的人,枉我对他交心!” “以前受陈家恩惠惯了,一下子没有补助,早就怨声载天,见来了天大的便家,那还按奈得住”,也只有做妹妹的才真正知道哥哥的秉性 即收了宅子,对方又是高官,想吐出来也不行了陈定先有些绝望,”只要我阴年有了官职,定会为你寻觅住所,不会再让你受苦,就等我半年,如何”,眼睛紧盯着对方,与大理寺卿金世俊相比,自己真的太弱小,但心有不甘,总得拚搏一番,不然真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隽秀现在真的没有更好的庇护,只能倚靠对自己真心实意的陈定先心有犹豫地说:”伯母会同意呣” 这下点到了陈定先的死穴,自己的事得自己做主,不能有任何犹豫,”到是时我会说服她,请给我些时间好吗”,他太需要对方的认可,那怕最后不能得偿所愿,也要拚命一搏 隽秀很是扰心地点头,”就是伯母不愿意,只要能将女儿养在身边,我给陈公子做妾室也心甘情愿!”,说着流下了眼泪,也顾不上去擦拭,眼巴巴地看着陈定先 陈定先很是激动,忍不住上前抓住隽秀的双臂,”不会的!我只能娶你为妻,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一席话让隽秀大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扑倒在陈定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就算陈定先是骗自己,也万分情愿”我等你!” 这句话让陈定先搂她更紧,不愿去想以后有多少困难险阻,因为现在是实打实地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兴奋太幸福只有自己心跳在加速,隽秀却是不断抽泣,还是在想着两人能在一起,还要有许多困苦和磨难 隽秀发现自己失了态,慌忙挣脱开来,走到陈定先刚才坐的椅子前,用手擦拭眼泪,镇定之后,回过头来看着陈定先,这时陈定先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忽然摇头地笑了笑,”是我的不该!没为你着想,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这下陈定先有些茫然,”我是真心的!不会一时兴起” “我的意思还没到那一步,被人说闲话,你会抬不起头,还是小心为好!”,隽秀连忙解释,她不想陈定先误会于她 原来是这样,陈定先的心稍安,一个尽心为对方着想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于是点头赞同道:”我听你的!”,说着坐到隽秀原来坐的座位上,示意她也坐下 “父亲不愿强迫于我,就是我哥嫂见钱眼开,不知我能坚持多久”,这时看到陈定先强烈的眼神,马上改口道:”我是说说我的难处,并未有别的想法” 陈定先听了,心里感到慰藉”你哥这人太势利,如是做正室也算了,都第八房啦!这不是将你往火坑地推吗” 隽秀只是冷笑,早就看惯了兄长的嘴脸”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陈定先以为她说的是金世俊,马上劝道:”只要你不愿意,金老贼不敢强抢如逼迫太甚,我去找清远侯爷!” 能说出这样的话,隽秀知道是真心帮自己”先别着急!到那步再说不迟!” 陈定先点头,自己早就义愤填膺,不会将事情扩大,这样对自己不利”我找昌东兄说道说道,不要太不近人情” “不用!我会说让他知道你的心思,这样对你不利!”,隽秀摇头阻止,她不想让陈定先为难,再者希望渺茫,还不如不说 陈定先听了有些盲目,右手在摆手不认同”听我的!”,隽秀上前来压下他的右手,眼睛深神地看着他 陈定先只好作罢,”那你要好好说!毕竟是兄妹,别闹僵了!” 隽秀点头,她心里知道好好说没用,只能态度强硬,才会有效果但这不能与陈定先说,也没必要与他说,不能让他陷得太深,以后不好脱身 从隽秀家出来,已是天渐黑陈定先急忙住家中赶,来到自己家门前,先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心镇静下来,这事绝不能让母亲知晓 第十章:家有定海针 陈定先的家是一进的四合院,没有前座,总共八间房与中产阶层没法比,只能算是个小户人家 一到家门口,虽有千般苦楚无奈,陈定先早就习惯一人扛,不让母亲为自己担忧一进到母亲房间,声音很大地喊道,”娘!我回来了” 陈母姓罗,正在纳鞋底,不管自己多辛苦,只要听到儿子的声音,一点疲劳也没有了转头应声,”小寄回来了”,依然在做着自己的活计 小寄是陈定先的小名,父母怕儿子养不大,到寺庙里求签,得吃别人家的饭于是一段时间就寄养在朋友家里真还应了念,陈定先一直以来没病没灾,到如今事业有成,都是菩萨在保佑因而家中供着观世音菩萨,陈罗氏每天都要烧香供奉,诚心诚意 “这是侯爷给母亲的礼品,侯爷挺看重我的!”,说着将送的礼盒在母亲面前晃了几下,将它放到母亲跟前的桌子上 陈罗氏只是瞟了一眼,对陈德怀她太过了解,只是儿子现在对他有用,不然根本瞧不上他不想扫了儿子的兴致,面露微笑,”拿一个给妈尝尝,我都好多年没吃到咱侯府的糕点了” 陈定先笑着解开糕点盒,手拿一块糕点,亲手送到母亲嘴里,陈罗氏有滋有味地品尝着,点头说:”还是以前那个味,明天送些给街坊邻居尝尝鲜” 还是母亲明白自己的心思,陈定先点头应声,”儿子明天就去!” ”你明天不是还要练习吗,还是妈去!”,这点零碎事要儿子出面,陈罗氏觉得不值,再说对什么人该说怎样的话,儿子不懂 陈定先本不想去,听了母亲的话心里舒了一口气,并未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与郧阳世子的比赛怎么样”,陈罗氏还是没忘儿子昨天与自己说的事,看来她很关心今日比赛的结果 “输了!”,陈定先回答的声音很沮丧,真提不起精神,尤其是对痛惜自己的母亲 这种局面陈罗氏心里早就预料到,并不感到意外”你每天忙着练功,而郧阳世子从小就练击鞠,输很正常侯爷难为你了吗” 这才是母亲关心的事,陈定先犹豫了一会,为了让母亲宽心,一直走到她的后面按着她的双肩,”没有!强叔有一门生是击鞠能手,加入后局面会有改观” 对陈钦强,陈罗氏再了解不过,他介绍的人不会差到哪里”不管那人怎样,你必须好好表现,就是技术差些,也要有统筹全局,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样才好向侯爷提留在京城任职的事” 陈定先心里很想到边关锤炼,但只留孤母在京,他于心不忍这也是不敢与母亲执拗的原因心有遗憾地回应:”儿子明白!我又提过此事,侯爷让我放心,应是没有问题” 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最清楚,说的是真话,但事情变幻莫测,错过京城这次武职大换血,再想谋一京中职位,那就难上加难陈罗氏表情忧愁,”此事还不急,妈对你说了,关键时候要盯紧算了!妈会提醒你的” 陈定先就是不明白,清远侯应允的事,还会有变但又不好顶撞母亲,于是应允,”我听母亲的!”,双手还在为母亲按摩 儿子体贴自己,按得陈罗氏很舒服,不由得放下针线,让儿子按着继续享受过了一会还是担忧,”不只是你们这些新人,还有多年在外应照拂的故旧门生,僧多粥少,妈实在是放心不下”,说着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故旧门生不是他们母子能知道的,单就这些新人,陈罗氏就跟陈定先分析过胡希禹是开国秦国公胡正康八世孙,父亲是现任秦国公胡禄珍,娶嘉定侯七世孙女倪玉尚,关系自然不一般秦国公府虽抵卖给清远侯,做了清远侯府,但并不影响两家的关系那只是秦国公败落,只能出卖祖业,当时有许多豪门要买,就是与清远侯府关系好才卖予的,因而两家彼此这间的关系就没冷淡过不然做为下代秦国公的胡希禹,本来武功和击鞠就不差,怎可屈尊到清远侯打击鞠如不能如愿留京,秦国公府一倒苦水,京城贵胄的流言蜚语都会淹没清远侯府 杨维标和张翼诚是陈德怀妻子娘家的子侄,女人的枕头风一吹,留下的希望也要比陈定先大还有些不知底细的,谁人能料到不出奇制胜,将一干人等的愿望化为泡影 人前的风光与背后的苦衷就是人生的阴阳两面,个中的无奈只能自己去承受陈定先只能尽量减少母亲的担忧,脸贴母亲头发说;”我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有这句话就够了,陈罗氏抬起右手轻抚儿子的脑袋,算是相信于他 第二天,陈定先清早就去位于城南的练习场,一下马,不曾想在庄外大门早就有一人在候着,不远处一匹马拴在石柱边陈定先本想先来一步,将练习的障碍和标靶吩咐人布置好,加大练习难度,眼前的此人让他彼感意外 “来者可是陈少,在下唐通,是陈钦强大人的属下”,那人抱拳先打招呼 陈定先仔细看此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相貌俊郎,右脸上有一入字形的刀疤,正是邓小六在西定门遇见的那位千总昨天清远侯并未告诉宣府来人的名字,听了详细的自我介绍,确定就是此人揖手道:”正是在下!唐大哥来得真早”,这时才想到昨天连对方名字也没问问,幸亏对方先言明,不然要掉大份 “昨天清远侯爷要我早些来,怕一时找不到,一开城门就出了城,幸好没走多少弯路就寻来了,刚到没多久”,唐通笑容满面,并没见疲态 陈定先看出他说的是客气话,至少到了有小半个时辰,也不必计较他是出于何心牵着马挥挥手,”那就一起进去罢!” 那唐通笑着点点头,去牵扯自己的马,很快跟上来,前后进到庄内到练习场还有一段路程,两人很快并行陈定先启口,”唐兄一到,我们就有了底气,以后就靠唐大哥啦!” “击鞠主要是四人之间的配合,一人再厉害也是徒劳,还得靠兄弟们” 没曾想这是个懂事之人,没有自我吹呼,”唐大哥定是身经百战,不知现居何职” “小小千总!在这诺大京城不值一提”,说话没有底蕴,懂得低调 “明年中榜就是四品大员,不要看轻自己吗!”,陈定先给他打气,不由心里在想,自己会是几年才会超越,可以肯定会跨过他 “但愿吧!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打好击鞠赛,陈少!是吧”,唐通转头看着他说 “对!那还得看唐大哥的!”,说着上前拍拍唐通的肩膀 唐通只是笑笑,并未回答他的话陈定先看出来他是个实干家,这次比赛对他也同样重要,不论是名气和仕途,正是大显身手的时机 到了练习场,陈定先忙着指挥庄丁摆放障碍,自己也亲自动手唐通只是在一旁看着,开始有些盲目,后来明白后,就到一旁喂马,梳理马的鬃毛 快要结束时,前后进来五个牵着马的人,汇齐到陈定先身边,彼此招呼后陈定先向唐通摇手,唐通很快靠拢过来先介绍唐通道:”这是宣府千总官唐通” 唐通向各位点头,五人都没有武职,对身在宣府能爬上正五品千总,如没有功名,都是真刀实枪杀出来的,从脸上的刀疤就可知道,都对唐通另眼相看 “这位是秦国公世子胡希禹,是我们当中武功和击鞠最好的!”,陈定先指着一人说 唐通抱拳彬彬有礼,”久仰大名!” 名叫胡希禹的,年龄二十五六岁,相貌一般体格健壮,一看就从小练武,对付三五个平常人不在话下眼前此人是搏杀能手,正是自己的同类胡希禹恭敬地抱拳回礼,不客气地问道:”不知唐千总击鞠玩得可好” “应与蓝庭枢不会差得太多,如我们多练些阵法,配合默契,不是没机会赢郧阳侯队”,对日后承继秦国公的人,唐通并不客套,说话不拖泥带水 此人武功自然不弱,但论击鞠胡希禹就认为他说大话了于是嘲笑道:”那就靠唐兄啦!”,刚才的恭敬表情一下子就没了 ”唐千总师承我叔陈钦强,击鞠也得世叔亲传”,陈定先看到胡希禹傲慢,忙郑重说明本来胡希禹仗着自己各方面都强些,对领头人陈定先并不尊重,总算有压他一头的人,怎能不让陈定先暗喜,特意抬出族叔陈钦强 陈钦强在京城是个传奇人物,当年武状元及第,击鞠技术出众,打得其他三队心服口服既然得到他的亲授,那击鞠定不是一般水平胡希禹这下哑言,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其他四人更加佩服眼前之人 接着陈定先介绍道:”这位广东举子杨维标,击鞠是我们当中第二好的” ”陈少别说笑,你比我强多了”,陈定先的话一说完,叫杨维标的马上笑着纠正,一看是个实诚人年龄与胡希禹相差不了两岁,但和唐通一样面部黝黑,乍一看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这是他的同乡张翼诚,也不差!” 叫张翼诚的,皮肤倒白的许多,但彼显老态”前几年我和维标击鞠还差不多,近年来疏于练习止步了”,看来他与杨维标的关系是相当地好 唐通向两人抱拳,两人也回以抱拳礼 “这两位是陕西举子,于健!向国桢!他俩都是武职世家”,陈定先接着介绍道 于健只是抱拳没有出声,向国桢抱拳道:”我俩只是凑合,比他们差太多” “短时间想提高技能是不可能的,只能从阵法上下功夫,幸好恩师教了我一些阵法,我们如勤加练习,定会事半功倍”,唐通直接切入主题,看来是志在必得 有陈钦强这个榜样在,六人相信唐通有这个能力陈定先不能让唐通夺了自己的领队资格,鼓动道:”对!由我组织,唐大哥相教,定会打败其他队!”虽然声音大,但众人明显有些看轻于他,只是陈定先没有觉察到而已 “那陈少!越障碍和击靶暂时不用了吧”,唐通还挺会看准时机 话已出口,陈定先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只能让今早的努力白费,点头应允,”那是自然!一切听唐大哥的,这是侯爷交待的”,话一说出,陈定先已预感到自己将逐渐失去权威,心中甚是不甘 此时五人才注意到场中的摆设,原来是为了这些,但已引不起大家兴趣如有神授,练习阵法已深入众人心中,很想看看所谓的阵法有何妙处 第十一章:大周中枢 掌管朝廷日常事务的是内阁,位于正极殿西面的如意轩内阁有四位大臣,分别是内阁首辅曹疏,次辅徐允厚兼礼部尚书,内阁大臣兼都察院左都御史骆颜,内阁大臣兼刑部尚书汤盛 听闻闭关多日的嘉庆帝,昨日出关回到了勤政殿,曹疏急忙一大早召集三位,兴冲冲地带着积压的票拟,来到勤政殿前等候召见 临近巳时,晚起的嘉庆帝随意用了些早膳,就将四大臣召了进来 四人参拜完毕,嘉庆帝很随意地抬手,”赐座!”,不是皇上客气,而是每次出关议事,都会到傍晚方毕,中间用些燕窝甜汤,辛劳自不必说 曹疏的办事能力有目共暏,总揽全局还管着吏部和工部,秦允厚是礼部和兵部,骆颜管理都察院和户部,汤隆原管着刑部和工部,虽比曹疏大不了几岁,但历来身体不好,近一年来尤甚,只好将工部交出,由曹疏暂管说是曹疏,其实是由他的女婿夏瞻实管,并未操多少心,其他三位心照不宣罢了 这些事务对于四位来说,早就得心应手,再者商议稳妥,也没有什么紧要的,解释一番,稍做修改,很快地得到了嘉庆帝的批红 最后是明岁文试和武试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首先是文试,因为朝廷向来以文臣冶国,武臣受到压制 “启奏皇上!明年文试何人为主考官”,曹疏深知这是今天的重中之重,不想再耽误,不如直截了当地奏明 嘉庆帝愣了一下,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精神没集中”爱卿可有适应人选” 见嘉庆帝反问自己,曹疏也不避讳,”论才识,秦阁老最为合适,再者已多年没主持应试,我推荐秦大人” 话音未落,秦允厚站了出来,启奏道:”臣不适合,望陛下明鉴!” “噢!”,嘉庆帝不甚明了 秦允厚马上接着奏道:”此届考生有几个是我的学生和乡邻,理应避嫌!”,边说边看着眼前精明的皇上 “哦!那秦爱卿可有适当的人选”,嘉庆帝说此话时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却在看着曹疏,这让曹疏很不自在 既然皇上发了话,秦允厚不好推脱,”刑崇智,刑大人最为合适!” 刑崇智是翰林院大学士,学识渊博,一副书呆子气,刚正不阿,是主考官的不错人选但与曹疏的关系紧张,因而得不到推荐却在其他官员中,却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嘉庆帝听后,思考了许久,转头看着骆颜,”骆爱卿怎么看” 骆颜与秦允厚所见略同,也没有犹豫,”既然秦大人要回避,刑大人最为合宜” 但嘉庆帝的眼神看着汤隆时,汤隆步幅缓慢地站了出来,行礼时手很是颤抖,”除了秦大人,就刑大人了”,汤隆说话不连贯,还吐词不清,秦和刑发音相同,幸好在座的各位都知悉,不然就闹出笑话 三位意见相同,再者嘉庆帝心中也没更好的人选,犹豫一会后,微微一颔首,”那副的谁为合适” 四人相互看了看,一时谁也没争着开口最后还是秦允厚站了出来,”臣推荐吏部尚书夏瞻”这是秦允厚的高明之处,曹疏投之以李,应报以桃,出击正是时候 骆颜是见怪不怪,但汤隆却嗤之以鼻,他太了解他的圆滑很不服气地站了出来,此时声音很大,”臣不赞同!夏瞻太世故,怕是不能面面俱到”,就差说夏瞻会拉关系,收受贿赂,照顾自己的一派 汤隆话说后良久,嘉庆帝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未对此有何评价此时骆颜启口问道:”不知汤大人推荐何人” “艾政!只有他更会合适!”,汤隆话脱口而出,说得理直气壮 这下骆颜没有反驳,看来他也认同艾政,退到行列中这下秦允厚只有出马,并不是很着急,条理不紊说道:”艾大人是好的人选,但他职位低了些,再说有刑大人坐镇,何人都起不了风浪,不是吗” 能力是说不清楚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敢否定夏瞻的能力,许多的政绩摆在那汤隆只好闭口,静等嘉庆帝的决断 “不是还有武试吗说说吧!”,嘉庆开口了,但眼睛是闭着的,不是在养神,就是在思考,应是在想着事情,看来是有了主意 “那就有劳汤大人!”,曹疏言简意赅,语气中有些戏弄,但表情不显露出 那知汤隆并不领情,大声地怼了过去”我这身体,就不尸位素餐!”这让曹疏顿失颜面,却又不好反驳,只能压抑内心的怒火,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不是一般的高明 一时场面寂静,让众人左顾右盼,却谁也不再出声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的,那是四贵的一方天地,想挤也挤不进去,何必自讨没趣 “那你心仪的人是谁”,嘉庆发话了,是看着汤隆的,当然是在问他 汤隆还是迟疑了一会,象完成任务似的说道:”左待郞尚成捷一直任职兵部,熟悉军务,是不错的人选”,说话时身体有些颤抖,看来是体力不支 嘉庆看到了,彼为关心地招手,”拿一靠椅,让汤大人坐!” 时间久了,坐着也很累汤隆感恩地跪下,行礼道;”谢皇上!老臣身体大不如前,叩请辞官回乡,望皇上准许!”,这正是致仕的好时机,怎能放过 嘉庆听后在犹豫,潜坻时汤隆就跟着自己,现今除了户部尚书熊道运,只有他了,如也走了,真的伤心无处对旧人,不忍心呀!深呼一口气,”会试后吧!平日里不要再过操劳,联想看见你!” 汤隆一听忍不住哭出声来,”臣也不想离开皇上,只是这身体不争气!”,说着大声哭了起来,止也止不住 在一旁的秦允厚赶忙上前扶起他,安慰道:”汤大人别难过啦,皇上也跟着伤心,这不是臣子该做的” 此时汤隆才看到嘉庆帝在盯着自己,赶忙谢罪,”是老臣失态,望皇上恕罪!我这就去坐下!”,说着蹒跚地站了起来,在秦允厚的搀扶下坐到靠椅上 此时嘉庆帝低下头,轻拭了眼角众多的故人已逝,眼前人泪流沧桑,更让自己感怀”曹爱卿怎么看”,说话时嘉庆帝还时不时抹溢出的眼泪 曹疏一听赶忙出列,“臣同意!只是副主考,臣还一时没考虑好,得听听众位的意见要不秦大人先说说看!” 这是待机而动,怎会没有人选,是因为对所提的人,没有多大把握,怕被皇上和众人否定,那是非常被动的秦允厚或许也是同样的原因,听到曹疏将自己推出来,心里在暗恨曹疏太狡黠,此时若自己先说,就上了他套于是很小心地说道:”这是兵部的事,汤大人最有发言权,不如听他怎么说” 因汤隆在兵部任职时间最长,将球抛出去正好,秦允厚顿感到轻松而此时的汤隆还在伤感中,不想发表言论,”还是骆大人先说吧!” 骆颜是直臣,也不顾虑别人是怎么个心思”那就艾大人!” 没有解释,还是刚才提的人,凭谁一听这是在敷衍了事连嘉庆帝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说你的依据!” 骆颜毫不犹豫,”艾大人的不足就是不善兵事,让他去历练历练也好,再者在顺天府太屈才!”,只见汤隆忍不住点点头,他是认同的 “这不妥当!正是不善兵事,得先在兵部呆几年,而不是上来就手握人才大权,这会让多年在兵部任职的官员寒心”,曹疏没说,秦允厚却先站了出来 秦允厚说此话,是因为艾政是齐党,是强劲的对手,不想让他就此机会冒出头因而很是着急,马上站出来反驳但话一说完,顿觉自己冒失了,最该压制他的应是曹疏,但话已说出收是收不回来,也只能看嘉庆帝是何意思 有人既然站出来,就不必自己再出手,曹疏自然缄默其口此时骆颜的心气上来了,一惯和稀泥的秦允厚,竟与自己做对,怒目相对,”那秦大人中意的是谁” 秦允厚没想到骆颜会如此生气,大感意外,但话已出口,只有迎头冒进,”右待郎洪兴景在兵部十几年,具体操作流程再清楚不过,更为适合!” “适不适合看的是能力,而不是资历,这与在兵部呆多久没有关系秦大人是不是嫉妒艾大人的能力”,骆颜毫不示弱 “无稽之谈!我只是凭事而论,没有任何私心!”,秦允厚怒怼过去 骆颜哼笑二声,”就你秦大人是君子,我们都是小人,太高看了吧”,说话时都凑到秦允厚跟前 “你……!”,秦允厚顿时面红目赤,气得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曹疏来到两人中间,”两位大人不要再争!一切有皇上定夺”,说着双手推开两人骆颜已转身看着嘉庆帝,而秦允厚却气鼓鼓地看着他 四人的注意力转向嘉庆帝,而嘉庆帝却没有反应,不着急出声就自己一人没发言,身为首辅的曹疏,此时不能再沉默”秦大人与骆大人说的都在理,不如两人都为副主考,免得伤了和气” “不说这些!说说亘山皇家寺院!”,此时嘉庆发了话 那知话一出,四位内阁成员都沉默不语嘉庆帝沉迷修道,是要将寺院改成道观,而亘山的皇家寺院,是元兴帝下旨修建,规模巨大,富丽堂皇,光一年维护费用就是一笔不少的支出,更不要说改造此事嘉庆帝三个月前提起过,却被曹疏以元兴帝御笔题字太多,不宜拆建再次说起该如何找寻借口,曹疏在寻思着,而秦允厚三人却是装聋作哑,因为轮不到自己出头,有曹疏在前顶着 这样尴尬的局面相持过久,嘉庆帝忍不住了”秦爱卿!你说说!” 这带着命令的口气,让秦允厚有些把持不住地站了出来”启奏皇上!可局部改造,只要不动先帝御笔就好” “说得好!”,看来嘉庆帝是这么想的,一个人的心思被揣摸到,除了高兴,还有一种赞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崇仁殿只是些塑像,可移至到大殿左右两侧,两旁的房屋也可用,费用就少许多,可行!”,既然被别人抢了先机,曹疏赶忙出来弥补,不然会让嘉庆帝不高兴 事情已如此,骆颜深知不可挽回,干脆缄默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而做为心腹的汤隆,为了自己能多几个养老钱,不得不拍拍马屁很快地站了起来,揖手道:”两边的房屋太过陈旧,而面积过小,可拆了改为练丹房,再说拆下的砖木可用,花不了多少钱” 汤隆跟随嘉庆帝多年,很是知道他的禀性,近年来沉迷于练丹,自然少不了练丹房,再者对崇仁殿也很了解,这句话说到了嘉庆帝的心坎里 而骆颜很是气愤的,但不能违拗皇上的心意,不能直接驳斥”此事就交由汤大人,定会办得让皇上满意!” “我是想,但亘山上太过寒冷,还要来回奔波,身子受不了,还是交给年轻人为好!”,汤隆说话时气喘吁吁,这是很好的借口 “此事内阁先拟个条行,就这样吧!”,嘉庆帝显得不耐烦,既然没人反对,干脆一锤定音,免得再起风波说着挥挥手,拿起了茶杯 四位只能按顺序站好,一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站了起来,按次序离开勤政殿 第十二章:曹党双英 曹府相对于夏府并不宽敞豪华,这与曹疏生活俭朴有关,再者身为曹家掌事人曹二公子善于藏拙,不愿违拗父亲的意愿 此日傍晚,夏瞻还有大理寺卿金世俊应召来到曹疏的书房书房的大小与一般官员的无异,只是藏书多了许多,还有一些常常会鉴赏的字画 有很久没有叫两人同来,特别是夏瞻有些不适应见曹疏在站着,但还是很亲切地问候道:“父亲安好!“ 曹疏只能微微一颔首,夏瞻再次行礼问道:“不知叫我俩来有何事?” “会试的主考定下了,你们知道吧!”,曹疏说得很不在心,低头在看地,边走边在说,像是在提问,又像是敷衍了事。 金世俊率先点头,“这对我们即不是好事,也不算坏事,阁老叫我等不只是为了此事吧?”,一向善观颜察色的他,说完紧盯着年迈的曹疏 寂静一会,再听到曹疏启口:“能与我一比的只有秦相,我俩的差距就是他没有像你俩如此强劲的帮手”,说此话曹疏有意地看了看两人,算是给他俩的肯定 金世俊得意地笑了夏瞻却是微微一笑,他打心底地就看不起秦允厚此人,明明贪得无厌,还要装廉洁,明明太过软弱,还要充硬汉,十足的一个伪君子 见两人的态度不一,曹疏不免有些忧心“能与你们相比的也只有艾政!”,说着回到太师椅上,身体晃动上下摇了起来 “皇上要起用艾政?”,夏瞻试探性地问道 曹疏只是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金世俊彼自惊奇,“这也太快了吧!”,这是相对于自己说的,在大理寺卿这位置上也已五年的他,还一直没升迁,怎能不妒忌 “近一个月来我总是梦魇,老感觉那俩人已来了”,曹疏说着眼睛睁开来,象是做恶梦刚被惊醒一样 这些年曹疏动不动就提到梁纪的那俩个朋友,在如此形势下,来了又何妨,太大题小作,夏瞻都有些厌烦,不要说金世俊但又不好回驳,两人相对无语 “记得数字顺口溜吗想想头尾!”,曹疏很执着地看着俩人 一帝是头,曹家十虎是尾夏瞻想到了尾大不掉,马上问道:”父亲是说这是针对我们曹家的” 曹疏闭上了双目,表示认同,也许是精力不济,也许是要他俩好好想想金世俊经这一提示,觉得也很有道理,但还是不知所以然 “我等就区区十人吗?为何选定他们,其实有几个根本不够资格,譬如林昌耀”,夏瞻看起来是自言自语,却是冲着要曹疏的答案去的。 “对吗!竟还有姜鸿章!”,看来金世俊与他不对付,心怀不满。 “为何却是浙系和齐系?刑崇智的楚系引人注目,还人数众多,三党怎么没楚党?,曹疏坐了起来接着两连问,却是对俩人最好问应。 “他们人是多,却是一群学术之士,有何惧的!”,金世俊回答得很快,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向沉稳的他,应该是因姜鸿章激起的。 但他说完后,看到俩人都在看着自己,马上感觉不对劲,仔细想了一下,是自己太过肤浅,没看到深层次的东西 “是他们没能掌实权,可一旦艾政上来就不一样啦!”,夏瞻看到了更深处 “艾政也只是一人,有你俩不足惧!这顺口溜难道不恰到妙处吗”,看来曹疏今晚讨论的是顺口溜,不是俩人关心的谁最该不在十虎当中 夏瞻不亏善猜人心思,带试探性的口吻,“父亲难道是说,这是那俩人编撰的” “想想其中居心,不是没这可能!”,曹疏就是自己不敢肯定,这才招来俩人谋定 听他这么一说,还未想到此层的金世俊,恍然彻悟如此这样,那这俩人真太有谋才,将自己一干人等推到了嘉庆帝的视线,如有差失,那将是万劫不复,想想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不由得心里直打冷颤想想以前自己还得意洋洋,真是太可笑了 夏瞻听后也在想,以前总是暗讽岳父太过忧心,原是自己偏激,大难临头还浑然不知心有不甘安慰自己道:”怎会!就是以我现在的地位,也做不到这样好”,边说边看着自己的恩师,还是不愿去相信,”二个山野村夫怎会做到,再说一没这资源,这二可是要许多的金钱支持,不会的!” “以我所知,彭恪在任七年收敛不少钱财,抄家却少了不小,别忘了梁纪,他七年可一直跟着,资源可比彭恪恐怕还要多”,曹疏说此话时,是不带着一丝犹豫 一对比彻底让夏瞻寒心,没想到的全让曹疏想到了,看来这次叫俩人来,不是讨论是否真,而是商议对策来的 “他们在暗,我等在明,连敌手在哪都不知道,这才让人束手有何好的应对之策”,曹疏直奔主题,他太需要他人的建议 金世俊先看看夏瞻,他还未细想,这太让他惊奇,一下子如何有策略夏瞻没理会他,在仔细的想,如何将这潜伏的敌人揪出来,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对这四句话细细研究一番,真是很有才,整个大周朝人才都被概括,我等被翻个底朝天,林昌耀是最早跟从我,凭的是资格老我为何要提携姜鸿章,还不是能为朝廷敛财,而且让人找不出破绽”,这是对俩人反驳,也是对对方的钦佩 夏瞻和金世俊都被打了脸,林昌耀如今是窝囊,可有谁比他更有资历姜鸿章不仅有能为朝廷增税,还能为曹党众位开财路,他们也受到了实惠 “能有此才能,除了梁纪,我找不出何人来,他是怎样做到的呢”,曹疏说着看看俩位,算是给他提醒,“可他一直困在宣府,怎么与外面联系又如何将消息传来京城”,一连串的发问,因他也没有确切的答案,需要有人与之解惑 “据我所知,梁纪往外没有只字片言,只能从暗线传递宣府的闲杂人员很多,许多是不识字的,就是识字的,密写也是看不出来这很容易做到,难就难得有能力去施使的人,现在看来应是那俩人”,夏瞻展开了自己的分析,还真是滴水不漏 “那不是俩人能做到的,必须得有几条线,而且他们都不知道为谁在做,最终的目的也不得而知,不然早就有人,为了随手可得的利益而告发”,不亏是曹党双英,金世俊也进入了角色,分析得条理清晰 “还得从源头查起,盯紧与梁纪接触过多的人,连他们亲人和朋友的私信也不放过,总会有线索”,夏瞻狠下心来,非要揪出人来不可 “这就交由你去办!有明目了,再让潘国洪去”,曹疏对自己手下的人办事风格和能力很是了解,眼前俩人办事干练,象潘国洪只能吩咐他去办事情 接着又对金世俊说道:”京城你盯紧了,只要是暗传消息的,定要追查清楚,特别是宣府方面,更要上上心!” 金世俊连忙点头,”我会的!”,随之脑子一转,”要不让梁纪消失得了!” 夏瞻也有这种想法,如此可一了百了,免得受惊害怕因而着急地看着心思缜密的曹疏,希望他能同意 “想简单了!梁纪就不会想到,应该早就将事情安排好了,此时消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反而掐断了线索” 别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姜还是老的辣,听了曹疏的话,两人不由得暗自佩服没有了梁纪,真的要两眼一摸黑,更坚定那俩挚友报仇的决心,得不偿失! “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急这一时半刻”,金世俊奉承起曹疏来,毕竟他才是自己的靠山,夏瞻也算是,但曹疏在,夏瞻可忽略,但情面要讲 夏瞻没有说话,金世俊不象潘国洪那样好对付,他的野心甚大,进内阁才是他的终极目标不是夏瞻瞧不起他,他的文化底蕴差了些,根本靠不上嘉庆帝的身边要知道首辅和次辅都是靠写青词得来,自己文章算不错,在曹疏和秦允厚面前只能认栽,金世俊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八将少了一名,特标明为待定是故意为之,还是没有适当人选”,曹疏忽然间发话,看着他俩期待回答 “有人说蓝畯,还有人说是陈德怀,不知谁是”,金世俊其实不在乎,最讨厌舞枪弄棒的,当文官多好,没有性命之忧 “不想想,除了龙门将柴敬咨,那个不是如今还在边关摔摸滚打,刀口上舔血再说他俩的年纪太大,早就不适合上战场”,曹疏立马反驳,说得有理有据 “那能是谁”,虽然不关心,但不能扫了曹疏的兴致 看到金世俊一筹莫展,夏瞻暗自好笑”此人应是不方便透露,但至少是参将,不然自掉价,而且已被其所用”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要挟,也能说是种奖赏”,曹疏接着夏瞻的话 ”我是说此人在争取中,后面添上去与前面添上,那可大相径庭”,听了曹疏的话,俩人甚是不解见俩人还在眩晕,又说道:”如此人听话就息事宁人,不然就公布,那可是让其羊入虎口”,说完抬头看着俩人特意笑了笑 “噢!我明白了!”,金世俊频频地点头 “这都基于是梁纪兴风作浪,如不是呢”,还是夏瞻给俩人泼了一盆冷水 说得对!证明了这一切都是梁纪所为吗这是经不起推敲的曹疏本是想就此话题引起俩人的共鸣,说不定引出更深层次的,不为知的秘密,那知是临头一棒 曹疏顿时沉默,这让夏瞻无所适从金世俊眼见气氛不对,马上吱声,”那会不是!我们不是分析得很透彻,再说只要有人做,总会露出马脚”,说着笑出声来,金世俊就是这点好,会活跃氛围,自己先高兴起来,以便带动大家 夏瞻马上回过神来,”我也那么一说,就是有些担心罢了!”,也跟着露出笑脸 曹疏轻轻一摆手,”各抒己见,有什么说什么”,然后招呼俩人先吃些点心,喝茶,休息一会 俩人只是胡乱吃了些,喝几口茶润润喉下咽,就不再动手,危禁自坐而闭口不言 长久见俩人不言语,曹疏很自然地启口,”秦阁老的诗文,夏瞻的草书和我的行书,算到七才中,确实恰到妙处,你们说呢” 夏瞻和金世俊连连点头称是,生怕再说错些什么 “这么好的比拟,叫顺口溜可惜了,就叫他束鹿副榜,不!就束鹿榜!拆开来叫,有束鹿才子榜,束鹿将军榜,束鹿公子榜,让老夫也占占光!”,边说边乐呵呵的笑了 “对!对!就这么叫,多好听呀!”,金世俊也跟着乐开了花 “还有束鹿美人榜,依我看束鹿廉吏榜和束鹿十虎榜更有意思!”,夏瞻跟着附和,却是皮笑肉不笑,笑得真难看 “只要我们这么叫了,就流行开来叫数字顺口溜太土!”,金世俊笑得更放开,更加放肆,是在针对那编排之人 “对!就这样叫!”,夏瞻接话,他是瞄到曹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俩人如此表现,完全是为了让曹疏开心,不管自己在外面如何豪横,在这里永远是小弟,是跟班在这里受些气,卖些气力,就是为了更好地在外面,放肆享受无所不用极至,离开了曹疏,那有神仙般的生活,这是值得的 “按我说的去做!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曹疏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真实,其实内心是与他们一样开心,他得压抑住自己 俩人并排行礼,”阁老保重!”,夏瞻先走,金世俊在后面跟着出了曹疏的书房 出了曹府,二人并行,夏瞻开涮金世俊,”老弟就要尝到束鹿美人的味道,不要忘了请我喝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金世俊也不好惹的,”那有老兄厉害,虎口也能偷食,你可是第一个弄到束鹿榜美人的,能给小弟说说吗” “吃过的那还有啥味,我们不如到老家伙口中扒食,看谁先尝到第二个美人味”说此话时夏瞻的眼睛斜着看着他 金世俊心领神会,眨眨眼,”真有你的!那老兄可快些,待我腾出手来,就没有你的份了!”,他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老家伙实在惹不起,且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到手,就让夏瞻去,也只有他有那个胆,那个能力先激激他,金世俊心里无比痛快! 夏瞻用手不停地点他,”说的是真话吗别欲擒故纵,我可不上当!”,夏瞻知道金世俊不会出手,自己也不会冒然出击,逮到机会再说,只是调侃他罢了 “要不一言为定!”,说着金世俊举起了右手,准备与他击掌 夏瞻也不是胆小之人,也跟着举起右手,先与他一击掌,收手后笑着说:”一言为定!输者请客!” 金世俊也说道:”谁食言谁是孙子!”,不过一餐饭,何必那么吝啬,别让人瞧不起 夏瞻听后开朗地笑了,金世俊也开怀大笑 第十三章:碧辉山庄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既是重阳佳节,又是宋国公耿光鼎的生辰,京城有流言大周首富是宋国公耿家,但宋国公耿光鼎为人低调,从不露财这次寿辰就是这样,并未大发请帖,只邀请了四贵到城南耿家的碧辉山庄,请的都是世交 除庆寿外同时要抽签确定四队的对阵,还有宋国公球队与郧阳侯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未曾想却来了许多人,尤以全家出行的居多重阳节踏秋,所有亲人都要登高避灾,听说了宋国公球队与郧阳侯球队的击鞠比赛,有不少闻讯而来,为的是让平时身处闺房难得出行的小姐们,一睹小温侯蓝庭枢的风采 但也有其他目的的人,如齐国公球队和清远侯球队的人,他们是来察看军情的很早就来了,找个位置坐好宋国公耿光鼎,齐国公尚成咨,郧阳侯蓝畴,清远侯陈德怀还有兵部左待郎尚成捷上主台就坐,先是抽签,结果出来是宋国公球队对阵齐国公球队,郧阳侯球队对阵清远侯球队,真是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清远侯队这边得知后都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上午赛两场,下午两胜者对阵决出头魁结果出来最失望的是清远侯陈德怀,只是没表露出来而已 比赛将要开始时,吏部尚书夏瞻带全家出行,来到了碧辉山庄,其他人耿光鼎可以不待见,但夏瞻就不一样,耿光鼎赶忙去迎接 走在前面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瘦下颌尖,正是那种过度沉思,算计别人,容易消瘦的人,满面风光地走上前来,耿光鼎赶忙迎上来揖手,”夏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失敬!失敬!” “冒失来叨扰,望公爷万勿见怪!”,夏瞻彼显客套,不忘行礼 “哪里!哪里!欢迎之至!”,耿光鼎也是客气有加,就如贵客临门 宋国公耿光鼎请夏瞻及全家上主台就坐,其中自然有夏家三秋,夏瞻一家人口众多,一顿忙活后比赛准备开始忽然来报俞王率全家出行,也来到碧辉山庄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宋国公耿光鼎,没有知会他人,慌忙独自前去迎候 俞王赵履堤是嘉庆帝的侄儿,今年四十多岁父亲德兴太子赵任怡是嘉庆帝二哥,成年就被元徽帝封为太子,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皇位就是他的俞王成年后不问政事,在家写写画画,沉迷于古董的收藏,对古董瓷器名家字画别具慧眼,只要是他过眼的,就能辨别其真假是七才之一,俞王赵履堤的宝鉴闻名京城 本以为是皇家派场,那知与一般官员无异与刚才夏瞻的气派差得不止一个档次俞王赵履堤一人先进到庄内,独自在一棵古树四周徘徊 耿光鼎上前行礼,”见过俞王殿下!” 这时俞王才回转身子,手拿着纸扇一抬,”国公不必在礼!我只是来看看这棵古松” 这符合俞王的格调,这古松是自己祖先开国宋国公耿挺文亲手种下的,到如今已是近二百年,除了太祖亲受的开国宋国公金册金印,也只以有这古松传承到现在”王爷好眼力!我小时祖父就对我说,老祖要子孙好好护育这古松,只有它枝茂旺盛,我宋国公府才继续开枝兴旺” 俞王点头笑了,算是认同”这符合开国老国公的性情,想当年别人都在争权弄利,他却寄寓山水草木,让人不禁仰望!”,说着又回头去看古松,遥想当年的情景 耿光鼎只好陪着,他也好久没仔细看这古松,就当是自娱 “国公不必相陪,我看会就自行离开”,俞王说话时并未看着他 “那太失礼!今日正好是愚人生辰,又有场击鞠赛,王爷可否赏光” 俞王听了马上回头,收起纸扇,然后揖手道:”这么巧!那得恭贺国公爷!” 耿光鼎有点茫然失措,再次相邀,”王爷先去看球,然后留下吃酒” 俞王不禁有所为难,”如只有家人,本王与亲人可留下,如有朝臣,国公是知道我的准则” 耿光鼎一想有夏瞻在,俞王肯定不与他为伍再说比赛已延迟,不能再耗下去于是提议,”可否请王妃和内眷去观赛,我陪王爷在这” 俞王犹豫了一会,”行!就让王妃和郡主去,但不必相陪,我一人倒逍遥自在” 耿光鼎应声就要离去,”国公不要惊动他人,就当是朋友家眷,找一安静处就好!”听到俞王的说话,耿光鼎回头应允;”听王爷的!我就说我的亲戚,尽量低调不让认出来” 俞王点点头,又去观看古松随行来的是王妃和郡主赵青盈,就在不远处,耿光鼎赶忙上前行礼俞王妃端祥丽质,近四十与新婚少妇无异涉阳郡主却没有遗传她的美丽,长相太一般,再加上穿着并不华丽,并没有什么耀眼夺目的地方 好在她们的行头与一般官员家眷无异,并没有皇家气派,这是俞王府的一贯做派,将俞王家眷安置在前排,并未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一切停当后,耿光鼎才宣布比赛开始 蓝庭枢一上场,英姿焕发神采奕奕俊气逼人,京城女人眼中的男神,引起了满场的喝采,尤其是夏家女眷,她们都知道蓝庭枢与大小姐之间的事,个个翘首以望都想看看未来姑爷的英姿,其中不免有俞王府的郡主,开始时并不在意,慢慢地转变了性情,也跟着注目小温侯的一举一动,彼显得着急,表情十分明显只是大多的女子都是如此,并没引起过多的注意,但俞王妃知道她的心思 宋国公球队这边也不弱,领队李彬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八世孙,年方二十一岁,虽是旁支,但很有才华,长得也是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只是被蓝庭枢的名气盖住,不引人注目而已会审视的也一定会注意李彬,可惜一群追风的懵懂少女,眼里只有蓝庭枢,那有他的存在 比赛开始,郧阳队先开球,宋国公球队个人技术也不弱,加这之李彬指挥有方,郧阳队一段时间没占到上风,特别是李彬破坏了郧阳队几个必进的球开始姚璨他们以为宋国公球队也会象清远队那样不堪一击,见迟迟不能进球,不免有些急躁,于是乱了阵脚 利用重新开球的时机,蓝庭枢小声喊道:”大家不要乱,注意列阵!”,这时姚璨等三人才镇定下来,心态平稳团体配合就有了起色,最重要的是蓝庭枢在比赛中指挥有方,进了第一球后,信心倍增,士气高涨,彼此间就更配合顺畅,第一节结束郧阳队以四比一领先双方队员就地休息 在主台观看的夏旬秋,见蓝庭枢一直打不开局面,心里不免暗自着急,直到进了第一球激动得不停地拍手,这一切都在父亲夏瞻的眼中最让夏瞻气恼的是长子夏焌和次子夏烨对比赛不感冒,到对场边的女人品头论足击鞠比赛能上场就体现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领导能力,虽然大周是文官主政,如果将击鞠看成是武人的游戏那就大错特错,一些文人也爱好,它是一种健身益智的竞赛,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能在击鞠有所成就的人,以后至少不是庸人,一定是很有眼光的上进人士看来几个儿子没有出息,就看这个未来的女婿能走到那一步 俞王家眷这边,俞王妃瞧见郡主不时为蓝庭枢在担心,这是她很久没见到女儿为一人在着急,这次出行的目的达到了,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第二节的比赛,一开局郧阳队就连进了二个球,当进第三个球后,宋国公球队士气彻底崩溃,已组织不起象样的进攻,好在李彬靠自己的个人能力进了一个挽回颜面的一球,比赛结束定格为九比二宋国公球队算是组队较久训练也多,也落得惨败,看来桂冠非郧阳队莫属 宋国公耿光鼎比赛结束后,向郧阳侯蓝畴祝贺,”蓝老弟!不是对手!不是对手!世侄好身手,郧阳侯府将独占鳌头!” 郧阳侯蓝畴显得谦逊,”运气好而已,还有一个月宋国公球队一定能追上来!” 宋国公耿光鼎知道这是郧阳侯蓝畴给自己面子,必须言明,”势力在那,下次不要输得太惨就好!”,郧阳侯蓝畴不停地拱手 这是夏瞻上前行礼,”宋国公!多有打扰,在下告辞!” 宋国公耿光鼎马上回礼,”庄中已备好酒宴,夏大人吃了再走不迟!” 夏瞻不停地摆手,”我只是来看比赛,全家还要去登高,带有酒菜,晚了就误了时晨” 宋国公耿光鼎见是这样就不好强留,于是伸手,”那夏大人请!我送送!” 好在俞王一家先已离去,少了许多麻烦耿光鼎让夏瞻先行,齐国公尚成咨,郧阳侯蓝畴,清远侯陈德怀还有兵部待郎尚成捷也跟着相送家眷太多行动缓慢 但到赛场出口时,蓝庭枢在一旁等着,见到夏瞻行礼道:”夏叔好!” 夏瞻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深知蓝庭枢不是在等自己,招手说:”我们先走!让年轻人说说话!” 众人明白跟着夏瞻向前走去夏旬秋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道:”累吗” 蓝庭枢高兴地笑着回答,”不要紧,平时都这样,习惯了!” 夏旬秋还是担心,”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 蓝庭枢心里跟抹了蜜一样地甜,直点头,”听你的!我会注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夏旬秋看到父亲已走远,怕全家久等,就辞行说:”我走了,父亲会等着急的!”,话虽然如此说,但还是迈不开脚步 蓝庭枢心里领会,马上说道:”我送你!”,说着迈出右脚,等着夏旬秋抬步 ”不用!大家都看着呢!”,夏旬秋显得很不好意思,不由低下了头 蓝庭枢仍然坚持,”我只是想看着你离开,不会跟在你身边!” 夏旬秋没有支声向前走去蓝庭枢在后面跟着,到了庄园大门,与众人看着夏旬秋和一家人上车后远去,方才心安地离开,与众人和父亲一起回到赛场 第十四章:四雄对四杰 就在蓝庭枢送走夏旬秋返回赛场时,本来还在开心而谈的姚璨一行,忽然看到陈定先领着六人走了过来,行走的步伐很快,昂首挺胸,目空一切,有种前来挑衅的兆头,还不时有几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姚璨心情正郁闷着,对方却趾高气昂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姚璨,感觉这正合自己的味口转过身来注视他们一行,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陈定先刚靠近就大声问道:”怎么你们头不在”,其他六人却保持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为的是突显陈定先是带头人 姚璨向前一步正对着陈定先,明显不把对方当一回事,毫不示弱地问道:”你想干吗” 陈定先很淡定,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对姚璨也是一脸的不屑,”我是来提醒你们郧阳四杰,别忘记那日之约” 还没等姚璨答话,站在后面的贺雄往前些迈了几步,贺雄头高马大,与对方面对面站立,陈定先明显矮了一大截,厉声吼道:”想要打架吗” 陈定先也不示弱,狠狠地回应,“对!“ 贺雄刚想抬起右手,想狠狠地推对方一下停顿了一下的陈定先又开口道;“但不与你!你们不是有四杰,我们清远四雄向你们挑战!” 贺雄是个没有脑子的粗人,右手顺势举起拍拍胸脯,不加思索地答道:”来就来,谁怕谁!” 陈定先根本没把贺雄放在眼里,右手一挥,轻蔑地说道:”你说话不算数,别在这瞎参和!滚到一边去!“,竟被人瞧不起,贺雄听了非常气愤,向前一大步用肚皮撞了一下陈定先 没想到陈定先不以为然,尽管被侵犯,不计较地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嘲笑的口气,”有本事我们比武场上分高低,这样推搡和娘们似的,让人瞧不起!“ 见贺雄木讷看着自己,很大度地说道;“再说你们刚赛了一场,以逸待劳,别人会以为我们欺负人!” 话已说到如此程度,姚璨已是忍无可忍,拉开贺雄,怒目而视,”比就比,时间你定!” 陈定先想直接与蓝庭枢谈,并不想与他谈论,于是没有出声那知姚璨冲到他面前,四目相对,带有挑衅性地问道;”怎么哑巴啦” ”三天后,就在郧阳侯府的练武场,不欺负你们吧”,见等不到蓝庭枢,又受到威胁,想想与谁说都是一样,陈定先后退一步,说话时底气十足 这明明是对郧阳四杰的不屑,还没问他人的意见,姚璨声音洪亮干脆地答道:”好!三天后武场见!” 陈定先见火候已到,一锤定音,“好!就这么说定了!“ 郧阳侯这边群情激奋,都点头应允,但以为没什么事时,万没想到陈定先不急不躁地张口,”别急!怎么个比法还未说清楚呢” 姚璨听后觉得也是,总得有个章程,自己并没有,不如听听对方的,伸手说:”说出来听听!” 陈定先胸有成竹,随口而出,”双方各出三人,赛三场赢二场者胜,至于派谁出战由双方各自决定”,说完很高傲地看着郧阳侯队众人 姚璨听后没觉得什么不妥,想也没想爽快地答应,”行!就这么定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就这样结束,双方会各自散去谁也没想到,这时从清远队伍中走出一人,此人三十来岁,满脸黑红身体强壮,一看是常日在外滚打或战场厮杀之人,右脸上有一’入’字型的刀疤,更能显出他久历沙场 此人正是唐通,全身透着杀气,有股摄人的魄力,只见他抱拳行礼,”双方后面有击鞠比赛,为了避免受伤,徒手格斗为好,如双方势力悬殊,击地三下即为认输,这样可好” 在场的特别是郧阳侯这边没曾想,清远侯那边出来一个首先灭自己威风的人,不免看不起此人个个不免有种心高气傲的表情,有人还笑了出来 见对方如此神气,陈定先不免有些恼火,马上指着唐通,帮腔的口吻介绍道:”说得有理!忘了介绍,这位姓唐名通,是清远四雄之一,宣府的一名千总,战场上的人吗下手重!怕到时伤到人会说清远侯府的不是,这提议很好,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无意中表露出轻蔑的口吻,顾左言它往四周看看 本来还在暗自讥笑的姚璨等人,经陈定先这么一说,反到是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贺雄首先跳出来,”认输我决不会,郧阳侯府的人都不会!” 姚璨终于明白原来是陈定先找来了帮手,说话才如此有底气,不以为然地说道:”可以!谁受伤还不一定呢” 陈定先露出不屑一顾的脸色,”耍嘴皮了谁不会那日没说清楚,清远四雄没有张翼诚,只是唐通未及时赶来,暂时顶替别混淆三天后一分高下!”,说完向六人招手,”我们走!” 刚转过身来看到蓝庭枢正往这赶,陈定先停了下来待他走近还未曾靠近就扯起嗓子喊道:”蓝大公子,你的手下已应战,不知你是否参加” 蓝庭枢是很沉稳之人,并未急着答话,走到姚璨他们身边,先听他们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蓝庭枢一眼就看出了陈定先的诡计,心稳气和地说:”不是三场吗那用得着本公子出战!” 没想到陈定先听了反而高兴,根本不把蓝庭枢当一回事,”要的就是你不出战,到时可不要说因为你蓝大公子没出战,郧阳四杰才会输呢!” 明显的激将法,姚璨几人听了情绪激动想要站出来力辩,去被蓝庭枢挡住,只听见蓝庭枢硬气地说道:”绝不会!” 陈定先重重地拍着巴掌,”和蓝大公子说话就是痛快,三天后登门讨教!”,说完领着清远侯府的人离开 等众人散去,只剩郧阳侯府的人时蓝庭枢对众人训斥道:”你们没能看出这是陈定先的奸计让我们其中一些人受伤,好坐收渔人之利!为什么不能推后到下元节以后再比呢” 众人一听蓝庭枢这么一说,才明白自己上了当,如果不是姚璨一时冲动答应,往后延迟也不是理亏之事现在说这些悔之晚矣,一个个闷头不回话 贺雄是一头脑简单之人,见长久没人出声,不加思索地说道:”我等又不是泥捏的,他们就不负伤吗” 一直未曾说话的郝均忽然说开口,”他们若阵容不整,影响不大,但万一我们有人受伤了,即使赢了清远侯府,后面碰宋国公府不就难打了吗”,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言语的郝均,说起话来一语中地,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试着出主意,”要不让我去迎战那千总唐通,和最强者输一轮也是值得的,再者可避免你们受伤,我伤着了,反正多一个少一个我,无伤大雅!” 蓝庭枢不明所以,”怎么又出了一个唐通的人”,姚璨给蓝庭枢细说了一下唐通这个人,蓝庭枢听后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我说陈定先怎么有胆气来挑战,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排兵布阵显得尤其重要,幸亏对方是个武人,陈定先那人蓝庭枢是清楚的,志大孤傲没有什么大谋略,只要自己到时审时度势,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蓝庭枢这时的领导才能突显出来,为了稳定军心,他信心十足地安抚大家,”不就是一武人嘛,只要我们排序得当,赢下二轮不是问题!” 所以说尤其在众人信心不足时,就得有人站出来挑大樑,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蓝庭枢就是这样的人郧阳侯府的人听了跟着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十五章:祥兴赌坊 在内城崇阳大街以南,与西直大街有两平行的两条商业街,东边叫兴业街,主要商铺店面,西边的叫百业街,主要是娱乐业,京城的四大销金窝:纸金楼,莱仙阁,桑日轩,翩舞坊都位于这条长街当然少不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赌馆,大大小小的赌馆遍布内城的大街小巷,其中最为闻名是百业街的祥兴赌坊,只因祥兴赌坊占地大装饰豪华,各种赌法都有,只要凑足四人,就会有荷官上来陪你玩,且待客热情,只认钱不认人,那怕你是乞丐手里攥着银子,你就是大爷,伙计会点头哈腰请你进去,如是手脚宽绰的客人,会一直待候在你身边,赚些小费 祥兴赌坊有各种各样的赌博式样,只要你有钱想玩,有多刺激就多刺激,祥兴赌坊都会满足你的要求当然也有它的要求,至少十两银子起步,没有上限,只要双方商定好就行,就是双方打赌,祥兴赌坊也愿做中间人,那是从中抽百分之五的佣金祥兴赌坊是京城最高档的赌馆,在大周全境都很出名 祥兴赌坊这么牛,后面的背景是很硬的京城流传着江湖势力的两句谚语:内城方子管,外城一遍天祥兴赌坊的老板就是方子管,方子管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家族势力,现今的掌门人是管敬敞,方子当然就是药方子,管家以前就是开药铺的,现在京城近一半的药铺,都是管家的管敬敞的曾祖父那时起家,背靠的就是宋国公耿家,以药铺为据点,控制了京城的江湖势力,到管敬敞时药铺已不是管家最赚钱的行当,最为赚钱的是纸金楼和祥兴赌坊 纸金楼是宋国公出钱,方子管在管理,至于分成到底如何,外人无法得知管敬敞依靠宋国公耿家的资金和人脉,还必须得和官府搞好关系,不然踩死你就象踩死一只蚂蚁方子管在京城内城是响当当,一般人得罪不起的 祥兴赌坊盛行的一种赌博叫博猜,就是对一种竞赛猜结果,庄家列出竞赛的人或队,给出赔率,只要买中就给相应的赢得的钱,没猜中的钱自然被庄家装进口袋连科举也不放过,猜一甲三名和二甲第一名传胪这次下元节击鞠比赛也在其中,就连清远四雄和郧阳四杰的比武,第二天中午就在祥兴赌坊的大堂里张榜列出了赔率,等着博猜爱好者们来投注 这天快要天黑时,祥兴赌坊的大堂聚满了人这时有人喊道:”熊二公子你来啦!”,随着声音望去,一伙计陪着笑脸在巴结 ”听说击鞠比赛赔率又变了” 伙计忙解释,”前天郧阳侯队一扫宋国公队,郧阳侯队夺魁是板上钉钉,赔率降得厉害现在只有齐国公队未出战,倒是他与宋国公队的比赛还可赌赌” 被称为熊二公子的,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了熊启文,京城九公子中排名第五并未正眼瞧他,只顾往前走来到赔率榜前,郧阳侯队的赔率是一赔一点一,幸好自己在一赔一点五卖了,心里暗自在得意 “熊兄!上次多亏听了你的,不然我输惨了!”,这时有一个声音在熊启文身后传来 熊启文回头一看,是工部右待郎秦知宣的长子秦声锟,京城有名浪荡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人送外号三混子 熊启文从心眼里就看不起他这种人,依然在看赔率,自我很沉稳”熊兄!蓝庭枢和陈定先你买谁” “蓝庭枢都不出战,你说谁赢的面大”,熊启文忍不住了,不忘怒怼 “熊兄不要被骗了,双方都是四人可出战,到时可难说”,秦声锟根本没看到熊启文对自己的不屑,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熊启文一想也是,蓝庭枢就不想赢了吗但他不能显露自己不足”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秦声锟听了不免沾沾自喜,马上说道:”那就买蓝庭枢!”,熊启文只是随意地笑笑,并不给以回应 这时走进一位很不起眼,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师爷之类,就连守在门口的伙计也没在意,心里猜想是来找沉迷赌博的老爷或少爷,没有油水但还是伸手礼貌地请进来 进来后此人就直奔博猜榜前,正好站在熊启文与秦声锟之间,并不理会两人,认真地看着忽然大声喊道:”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两人不由得回头看着他 见没有人来支应,又喊道:”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声音变得更大,熊启文和秦声锟忍不住要发作,怒目瞪着他那师爷不以为然,眼睛依然紧盯着博猜榜”来了!”,这时一声音传来,两人不免回过头 在押注台旁正在待候一位客人的小二,听了先应声赶忙小跑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客官你有什么要求请跟我说”,说话甚是温和,随时解答释疑 那师爷模样的人并未正眼瞧他,也好象没听见一样,声音依然很大,还是那句话,”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 这时小二有些莫名不解,明明与他说话却和没听见一样,可能是耳朵不灵便,所以说话很大声,忍不住扯了下他的衣袖,待他转过身来后,”客官!有事请讲!” 这时那师爷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有些突变,但很快冷静下来”我要买蓝庭枢输且郧阳四杰输,怎么没有” 小二见过的人多了,此人说话有种特别的味道,到底那里不对劲,一时还说不上来,不再去想慌忙解释,”蓝小侯爷亲口说不参加这场比武,所有没有他的赔率,客官请买清远四雄赢就行” 那人转过身来生气地看着小二,”有钱难买我乐意,祥兴赌坊不是有求必应吗” 小二毕竟经事多,做事说话很有分寸,”不知客官要押多小” 只见那人很快地拿出一张五千两的亨通票,在小二面前晃了晃,”我全买!” 小二亨通票见多了,一看就是正宗的亨通银票马上转身对茶房喊道:”上等的碧螺春一壶!”,回过身来伸手对那人说:”客官请这边来喝茶!”,待那人坐下,茶上来后小二很客气地说:”客官请稍等,我去把掌柜的请来”,满面笑容地离开 这是个异类,熊启文收起心中的愤怒,靠近想看看他如何买法,秦声锟也有同感,不由地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掌柜的来了,陪着笑脸,”客官!你是要买蓝公子出战输,清远四雄赢是吗”,一副很恭维的样子,看中的是那五千两银票 那人听了很不高兴,纠正道:”不!是郧阳四杰输,我就想听到蓝庭枢输!” 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掌柜的马上跟着纠正过来,”是买五千两蓝公子出战输且郧阳四杰输是吗” 这回那人就笑了,心情开朗了许多,”对!牌子就这么写,不知赔率是多少” ”这事我一时还做不了主,不知客官要求是多少”,掌柜说话很谨慎,背后还有少东家,不敢独自做决定 那人说话很直爽,”你看击鞠清远侯赢的赔率都一陪八,我那个比这难多了,连我都不敢确信蓝庭枢会出战,我就是买个心里痛快,一比十二,少了免谈!” 掌柜非常好奇地问道:”客官为什么如此恨蓝庭枢蓝公子” 那人一听就开口大骂,”什么狗屁蓝公子,不就是年轻些吗,我年轻时比他帅多了,不仅是我女儿痴迷于他,就连我那婆娘也说得直流口水,我就是看不得他赢,就要买他输!” 掌柜明白了原来是个醋坛子送上门来的钱岂能放过,马上陪着笑脸奉承,”客官多坐会,我去找少东家商量此事”,临走时对茶房喊道:”添水!” 那人还振振有词对掌柜的喊,”一比十二,不然我走人!”,掌柜点点头笑着离开 熊启文听后不免连连摇头,哪里来这么个蠢蛋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扔掉,就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秦声锟除了摇头还叹息一声,”这么多银子买郧阳四杰赢多好!” 过了不久,掌柜才来到大堂那人的身边,笑着说:”我们少东家已同意客官的要求,马上就挂牌,请跟我去办手续!” 没想到那人并不着急,还在闷着头在喝茶,掌柜的并不担心他变卦,祥兴赌坊的门好进不好出那人猛然地看着掌柜,”我还要买清远侯队击鞠拔得头筹” 掌柜没有听明白,想再次确认一下,”你是想再买博猜” ”我是说用五千两下注赢下的钱,再买清远侯队击鞠夺魁,不行吗” 掌柜不仅听明白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怎么有这样的蠢人,压抑喜悦的心情,”行!这事我能做主!”,那人起来跟掌柜去办手续 办完手续后,那人似乎相信自己真的会赢,欢喜地问道:”如果我赢了,能得多少钱” 掌柜心里在嘲笑他,此人真是蠢到了家,还在做白日做梦但是不表露出来笑着回答:”五千两翻九十六倍,也就是四十八万两!” 说起来是许多的银子,但只是一数字秦声锟忍不住上来调侃,”对!没骗你,到手就是四十八万,你发财了!”,说完掩住嘴轻轻咳嗽几声,秦声锟也故作姿态,”恭喜呀!” 得到确认,心中异常高兴忽然想到如此多的银子,那人心里不仅担忧起来,用怀疑的眼光问道:”那该是多少银子啊!到时你们不会不给吧” 真是穷山恶水来的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人看不起祥兴赌坊,掌柜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祥兴赌坊一年的流水帐都会有几百万两,不会赖你这些钱!”,语气中带有不屑,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办完手续后,那人忽然挥着票据喊道:”我发财啦!我发财啦!” 猛听有人这么一喊,定是有人中了大奖,许多人闻声围了过来,大家问明此事,都发出阵阵的嘲笑声那人不为所动,仍在看着票据,等来的人越来越多时,那人挥着票据,”你们可得给我做证,我怕这钱我带不走!” 秦声锟笑着嘲弄,”放心!我们会给你作证的!”,说着就笑起来,众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那人也自己笑笑,无奈地摇摇头,把票据藏好,警觉地走出祥兴赌坊刚才还在讥笑他的掌柜见那人这么一闹,搞得尽人皆知,顿觉到此人不简单,马上派人去盯梢,看他住哪里落脚 第十六章:硬气的葭兰 熊启文却没有那闲心,最近被家人盯得很紧,是因为醉酒打了妻子罗青珊,遭到父亲的严厉训斥,先是向妻子道歉,再是天黑要归家几天来他坚持得很好,与秦声锟分别后直奔自己家中 经过内院,正巧碰见自己义妹,年已二十三岁的蒲葭兰,身材苗条,脸型精瘦,面容漂亮,胸部扁平,如是喜欢瘦弱身材的,不妨也是个使男人颠倒的女人以前眼中只有身材丰满惑人的罗青珊,换个口味的话,眼前就是一撩人的风景线 忍不住上前调侃,”妹妹这是从哪来哥哥怪想你的” “还是改不了嘴欠的德性,小心让嫂子听见!”,蒲葭兰边说边往一旁闪去,好躲过对方的骚扰,那知还是被熊启文用手挡了个正着 每次见到她,熊启文都身不由己,自己老婆罗青珊是京城五美之一二年前靠自己的花言巧语死缠烂打弄到手,早就失去了新鲜感,倒是眼前这病态美人让人垂涎三尺蒲葭兰容貌不输京城五美的罗青珊,只是她机灵乖巧,总是不让熊启文得逞,正是由于难弄到手,更能激起心中的欲望,熊启文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有如愿的时候 “再不让开我可叫了!” 这让熊启文有些胆怯,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可不是挨训斥的事了不由得松开手,”开个玩笑吗,不必当真!”,但是身体凑上前,还是挡住了去路 硬闯肯定不行,不由地往后缩了几步”义母刚才就问起,如再不到嫂子那露面,可就无法交待了”,蒲葭兰也不想事情闹大,说的是实情如再不让开,只有与他去见熊夫人 熊启文心里认为她是吓唬自己,并未当一回事”又来这套,时晨尚早,我也不怎么的你,与我说说话可好” 与他有什么好说的,蒲葭兰转身就走”那就随我去见义母,反正也是我的差事” “阴天阴册巷有场比武,妹妹可想去看”,熊启文想撩起对方的兴致可蒲葭兰并不在意,绕开他往前走只能追了上去,两人并肩时,”双方是蓝庭枢和陈定先,可是妹妹在意的主” 开始是没有兴趣,可是蓝庭枢吗蒲葭兰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正是时机,熊启文紧接着说:”双方比三场,赢二场者胜,至于排兵布阵,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智慧” 熊启文很是了解自己这义妹,她看重的不是身世和相貌,而是一个人的心机和胆魄郧阳侯队与清远侯队的对阵,正是洞察双方的好时机但蒲葭兰回过头来看自己时,”真的!外面早就传开来” 就算是真的,蒲葭兰也不会让这泼皮知道自己的想法”你是自己回屋,还是去见义母”,说话的语气很强硬 自己母亲定会不停地唠叨,还不如去见漂亮的娘子,只要乖乖听话,以后的日子就过得潇洒自在趁蒲葭兰不备,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一下,笑嘻嘻地跑向另一条路 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是义父义母不在,都免不了动手动脚只要自己还在熊府,就逃不了他的轻贱,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只要不失身,其他的蒲葭兰都变得麻木了希望早点离开熊府,逃离他人的掌控往回走的路上,蒲葭兰在想,这事应是真的,无论如何也要去瞧上一瞧 在众人眼中,郧阳四杰对清远四雄实际是蓝庭枢对阵陈定先,两人都是人中翘楚许多的人都想亲眼见到两人的较量,虽然传闻蓝庭枢武功要高出一大截,但未曾亲见,或许会有所出入又听闻蓝庭枢不出战,不免大失所望然而幕后定是两人排兵布阵,也是大有看头这是男人所想,而女子却想方设法亲眼目睹小温侯临阵的风雅儒气,看看得胜时小温侯的风采,不妨有在人前有吹嘘的谈资只是不并是所有女子有这种福气,大多都无法进到练武场 眼前就有这么二位妙龄女子,见郧阳侯练武场大门外聚集了不少的人,就转到侧门郧阳侯府位于内城西北角,西直大街西边的同里街但郧阳府的别院,却在外城武进街西边的阴册巷,这里就是郧阳侯府的练武场 九月十二日这天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来观看郧阳侯四杰和清远侯四雄的比武赛的当然能进到练武场来都不是一般的人,小辈的比武切磋京城四贵是不会来观看,来凑热闹的是年轻后辈但京城四贵却密切关注此场比武的胜负,还有许多关注的人都进不到赛场里来,因而在郧阳侯府别院外也聚齐一些闲杂人士 在侧门等候的两位女子,从穿着上来看并不奢华,至少不是贵族和官员家的小姐其中一人长得很是漂亮,出落得水灵剔透,只是身体有些羸弱,却有一种病态美另一位就逊色得多,应是丫环或侍女这时侧门打开,有两个家丁扶着两扇门楣,防止有人冲进来 从院中走出一位丫环,一见到她俩就歉意地说道:”我来晚了!快随我进去!” 那小姐模样的很温柔地回话,”我们也是刚到,有劳阿柒妹妹!” 那位叫阿柒的,仔细地瞧了瞧她,羡慕地说道:”葭兰姐姐越发诱人,要我是男儿,定会为你着迷,如是嫁予我们小侯爷,不要忘了我呀!”,目光中带着诉求,也有自我感伤 被人窥透心思,也是一种莫名的尴尬,葭兰一时不太好意思嗲声地回道:”你说什么呢我没那意思”,说着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还是随来的小姐妹懂得葭兰,往前迈出一步责怪道:”葭兰姐是来看比武,再说并不是你家小侯爷,还有陈公子”,阴显地与葭兰一边,帮她解释,大有义不容辞的劲头 阿柒见远来是客,也感觉自己说话欠妥,赶忙道歉,”我只是随意说笑,不必当真!请皎玉妹妹别责怪才是”,说着上来握住皎玉的手,摇了几下 皎玉只有一时气恼,见阿柒都低下身份,再说还有事相求,转变了脸色,”我知道!但是没影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阿柒快速地点头几下,”嗯!当我什么都没说”,转头看着葭兰,”葭兰姐!别见怪,我们进去吧!”,说着就去拖葭兰,看来是个直性子,没有坏的心思 葭兰也不好再计较,点头跟着阿柒走,三人又谈笑如初,高高兴兴地进到院中 郧阳侯府的别院没有多大,练武场又占据了很大的地方,当阿柒三人进到院中,很自然地碰到了蓝庭梅蓝庭梅是去接夏旬秋,刚巧迎面而过 阿柒是侯爵夫人的近待丫环,很受夫人器重,在郧阳侯府有很高的地位但见到蓝二姐不敢怠慢,赶忙行礼,”见过小姐!”,跟在后面的葭兰和皎玉也立即行礼 蓝庭梅只是瞟了一眼,但瞅见两个不认识的人有些置疑两人的身份,于是试探性问道,”阿柒,这两人是你什么人”,说话间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葭兰和皎玉,大有不探究清楚不离开的架势 阿柒笑容满面一来到蓝庭梅面前,”我的两个姐妹来看比武,我禀告过夫人”,说话的信心十足,自信蓝二小姐不会为难自己,笑着等她离去 蓝庭梅早就意识到,此二人定是来看自己哥哥,得意之形溢于言表带有轻视地口吻问道:”是来看我哥哥的吧就不要怀有念想,我哥早就名花有主”,冷冷地笑了笑,说完转头就要走,心里在想两个丫环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曾想有个声音传来,”蓝小姐会错了意,不要说有对阵的陈公子,还有众多的英俊少年,再说我们只是来凑过热闹,没蓝小姐那意思” 蓝庭梅回头一看,是二位中长得俊俏的在说话被人责难不免有些动气大声的质问,”你是谁敢大言不逊!”,蓝庭梅练武出身,脾气比较暴躁,边说边冲到葭兰眼前 葭兰不为所动,很硬气地回应,”蒲葭兰!我只是不想被蓝二小姐误会而已” 一听到蒲葭兰这三个字,蓝庭梅’哦’了一声,摇摇头叹息一声,”怪不得!闻名不如见面,我看人不咋地,嘴巴倒是蛮厉害!”,蓝庭梅最瞧不起弱不禁风嘴又硬的女人,紧盯着她 蒲葭兰也哼了一声,说话有些带刺,”蓝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看不起小女子,可对夏旬秋却上心,是不是让她也成为巾帼英雄呀”,言语中真与蓝庭梅杠上,说话针锋相对,毫不在意 蓝庭梅知道蒲葭兰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干女儿,顶几句嘴无所谓,如动手或赶将出去会失礼仪,大跌自己的身份,还会遭父亲责骂干脆继续逞强,”是又怎么样,郧阳侯是将门显贵,女儿也习武,以后的侯爵夫人也得会两手,你这身子”,说着喳了喳嘴,恨不得吐一吐沫 “是吗”,蒲葭兰只是淡淡的二个字,充满了质问和疑惑,抵得上好几句 阿柒见再下去两人非动手不可,忙上来解围,”小姐!夫人还等着,再不走就迟了”,眼睛里满是祈求,一副不敢得罪的表情 “那就试试看”,蓝庭梅也是很冷淡,不是在问阿柒,而是在问蒲葭兰 “要不一起去见夫人,问个阴白,走吧!”,说着阿柒也不管蓝庭梅同不同意,上前拉着葭兰就走 蓝庭梅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又不好追上去,因为还要去接夏旬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收拾了心情,蓝庭梅怒气未消地向院大门走去 第十七章:事与愿违 临近巳时,练武台旁边站满了人,主要是对面而站郧阳侯和清远侯两边的人,他们是来为自己一方鼓劲加油还有宋国公和齐国公的年青翘足,与其说是来观摩,还不如说是来看双方的笑话,谁输谁赢与他们无关,最好让郧阳侯一方有人受伤,击鞠决赛时更有利于自己 正北方是用木头搭起的平台,正对练武台平台正中是裁判公正席,因这是年轻人私下的对决,四位公侯爷都没来当中坐着三个穿着华贵的世家公子,分别为宋国公世子耿原康,齐国公世子尚从翼和兵部待郎尚成捷公子尚从靖,他们与对决的双方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受邀前来做个评判,心情显得十分轻松,悠然地坐着等待比武开始 女眷们都围在平台公正席左右两边,公正席后面只有一排座位坐着郧阳侯夫人和她请来的亲眷世交,由于蓝庭枢不上场,郧阳侯夫人显得很随意,不停地与左右谈论家常,时不时地发出笑声夏旬秋和蓝庭梅站在她后面,因人较多,蒲葭兰与皎玉认识的人只有阿柒,两人紧靠在一起站得很远,到了平台边上 到了巳时比武时间,先是由年纪较大的宋国公世子耿原康宣读比武规则:双方自由派三人出场,赛三场谁先赢二场者获胜,不准用刀枪棍棒只能徒手博斗,一方倒地对方不准再出手,否则视为犯规,待倒地者起来后方可继续比赛,被逼下或打下比武台者输,势力悬殊可击地三下自动认输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点到为此严禁下黑手,不得恣意伤人,如有触犯严惩不怠并宣布三个公证人的名字后,示意比赛可以开始 待耿原康下去,比武正式开始双方分别站在比武台的左右两旁,都想知道对方究竟先派谁打头阵,因此一时没有人上比武台,都在打心里战 双方相持不下,连两边的观众都开始唏嘘这时右边清远四雄的陈定先走上比武台,一直走到比武台最左边,问道:”郧阳四杰究竟谁先上” 看来郧阳四杰早就布置好了对阵,见是陈定先上了比武台,姚璨跳上比武台,”我打头阵!请陈公子站到右边去!” 那知陈定先很淡定,双手一摆,”我只是来问问,清远四雄打头阵的已上来” 姚璨一直盯着陈定先,回过头去看时,胡希禹从右边清远侯人群已跳上比武台,抱拳说:”胡某望姚公子赐教!”,目光紧盯着自己,气势凌人让人不可小觑 姚璨这下傻眼了,按蓝庭枢的布署他是对阵陈定先或杨维标的,胡希禹是对方武功最好的,当然唐通是边关滚打之人,武功不会比胡希禹差姚璨对阵胡希禹赢的概率不大,但为时已晚 这时陈定先直接从左边下去,笑着拐弯回到右边自己阵中姚璨的话已出口,如这时下比武台,郧阳四杰就砸了脸面,一下失去了主意,回头看着蓝庭枢,蓝庭枢也被当下的局面给弄冏,见姚璨看着自己,自己已着了陈定先的道,只能点头应战姚璨见蓝庭枢答应,自己武功也不弱,与胡希禹也有一战,于是也抱拳,”望胡公子手下留情!” 场上裁判挥手宣布比武开始,两人都是稳扎稳打小心谨慎,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对方一击而中三十回合过后,姚璨渐处下风,被胡希禹逼到了死角,胡希禹的一记重拳将姚璨打倒在地,胡希禹只能停止进攻,退到比武台中央 只见清远四雄这边的唐通摇摇头笑了,一旁的杨维标问道:”唐兄笑什么” 唐通诡异地说:”要在倒地之前,趁机揣了一脚,姚璨就掉下擂台,可惜!” 杨维标心想唐通说得对,不是武功高强或久经沙场是很难做到,看来唐通属于这两类人之一 姚璨站起来,有些扭捏地来到台中央,比赛继续,这回在姚璨明显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十五回合,被胡希禹的一脚踢翻在地姚璨还是站了起来,起来的动作比第一次更慢,明显受了伤 宋国公世子耿原康也是习武之人,姚璨明显不是对手,站起来喊道:”姚公子认输吧!再下去受伤更严重!”,但是姚璨顽强地走到台中央,誓不服输依然再战 这时一种声音传来,”胡公子!小心对方博取你的同情,痛下狠手将你击败!”,众人一看是满面凶光的唐通在教唆 这话在旁人看说得有些残忍,但对于胡希禹却是一警醒,马上收起自己的怜悯之心,提起精神执着应战,再次将对方击倒裁判问了姚璨是否放弃比赛,姚璨摇摇头裁判只好挥手比赛继续不到八回合又被胡希禹的一记飞脚踢翻在地裁判问问姚璨是否认输,姚璨不答话顽强地站了起来 陈定先都已看不下去,对蓝庭枢大声地喝斥,”蓝公子!胜负就那么重要,连自己兄弟的命都不要了吗”,蓝庭枢并不是无情之人,他也想要姚璨自己认输,但对姚璨的秉性太过了解,陈定先这么一喊,将矛头抛给了他 不能再打下去,蓝庭枢马上跳上台举手,”我们这场输了!”,上前扶着姚璨要将他搀扶下来,姚璨倔犟不下去,大声说道:”我还要打!” 蓝庭枢安大声地喝斥道:”后面还有击鞠赛,再打下去你非得躺一两月不可,怎么参加比赛”,姚璨见蓝庭枢说得有理,就由他扶着下台去清远侯这边见了热情高涨,第一场清远四雄获胜,郧阳四杰赛前的布署全被打乱,看来得重新布署 第二场不等郧阳四杰的人上场,清远四雄的杨维标直接跳上比武台蓝庭枢已不敢派郝均上场,两人都是双方的最弱者,郧阳四杰已输不起,只能派势力最强的贺雄上场 杨维标抱拳嘻笑,”望贺大哥手下留情!” 那知贺雄并不领情,大声喝斥,”少废话!开始吧!” 等裁判一说开始,贺雄重拳出击,将杨维标逼得连连后退,忽然杨维标往右边侧倒,倒在地上就地打滚到了台中央,站了起来引来一遍嘘声这么丢人的下三滥逃生方法,怎会不让人讥笑 贺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武人,生气地转过身来追到台中央,正准备再次出手时,杨维标忽然坐下连击地三下,刚刚还在嘲笑的众人,马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贺雄也被眼下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自己根本没有怎么用全力,对方就认输怎不让他惊诧裁判马上喊道:”杨维标认输,贺雄胜!” 杨维标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声地对贺雄说:”明显不是对手,我才不会象姚璨那么傻,被打得遍体鳞伤,下一场你们也识趣些吧,不然郝均被打得爬不起来!”,声音之大下面的人都听到了,特别是郧阳四杰的人听了,这是莫大的耻辱,挑衅地转着弯说清远四雄是让你一场,下场你们还得要输,只是不让你们输得那么难看而已 第十八章:意料之外的结果 紧接着是第三场比赛,清远四雄这边,唐通是侧翻而上,这种动作的难度,比跳跃上台的胡希禹不知高出多少接着威武有力打了一套拳法,比街头表演的更实用,完结时一后旋腿,将比武台边的一木桩当中折断,引来全场一遍哗然最强者在后,郧阳四杰这边郝均是对阵唐通的,在一胜一负的情形下,这局犹显重要,郝均已负担不起 郧阳四杰这边的计划是输一局给唐通,姚璨对阵陈定先或杨维标是赢一局,贺雄再赢一局,不管是二比零或是二比一都是赢没想到最后是由郝均来进行关键之战,看到唐通的上场的方式,这不是一般的人变换花式而能完成的,再看到一旋风腿,木桩当腰拆断,心里不禁胆寒,郝均畏畏缩缩不知自己该不该上 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样的形势,蓝庭枢看到郝均的样子,心里不免有种怜悯和担忧,唐通的上场已艺惊四座,郝均这时上去必输无疑以前的种种思虑周全已经没有用,这轮是关乎郧阳四杰的胜败之战,做为郧阳四杰的顶梁柱,蓝庭枢怎能不舍自身的荣誉而上拿定主意后,豪情壮志地拍郝均的肩一下,”我上!”,说着跳上比武台郝均此时还未缓过神来,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彻底懵了 对蓝庭枢的果断上台,唐通略感意外,但并不惊奇,抱拳几下,”怎么是郧阳世子上,这出乎我的意料!” 蓝庭枢不动声色,也不畏惧,”早就听闻唐兄的威名,还望赐教!”,客套话还是要讲 ”郧阳侯世子的声名在外,唐某是武人,予对手的最大的尊重就是打败他,还望郧阳世子尽力而为!”,这几句话一出口就看出,唐通是一个毫无谋略的莾撞武夫,自己不会手下留情,也希望对手也不要有所保留 蓝庭枢只是微微一点头,算是应允,他必须全心投入,不得有半点松懈 这三场比武,除了陈定先开局时耍了谋略外,就看不出还有什么计谋可言只能说蓝庭枢如不上场,清远四雄胜券在握,倒是蓝庭枢的上场,让全场感到突然连唐通看起来不免有些紧张,这也是出于清远四雄意料之外的 裁判的一声命下,最先进攻的是蓝庭枢,唐通防守时有意地往一边倾,十几回合以后,唐通还是有路可退,连一般的观众都看出两人是势均力敌唐通只是防守并未进攻,打到台中央已是三十回合,阴眼人看出这是个高手,防守没有一丝破绽,不亏是身经百战的杀伐之人 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蓝庭枢一直在进攻,一方是进攻不竭,一方是防守犀利,两人交战九十回合,第三次到台中央时,蓝庭枢阴显感觉唐通体力比自己强,进攻更耗体力,蓝庭枢有意让唐通进攻,往后退了几步,想转入防守 蓝庭枢原先料想的是唐通不会立刻转入进攻,先往后退几步,想两人相持一会,让唐通转为进攻但是蓝庭枢想错了,唐通在自己开始后退时就立刻向前,以始料不及的犀利攻击,使蓝庭枢猝不及防,不经意之间唐通已背对自己的胸部,抓住自己的右手,一种背摔姿势已经形成,正常的背摔会保护摔倒的人,顺着被摔之人而姿势而放下 但唐通没这样做,当蓝庭枢落下之机,唐通顺势往内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蓝庭枢的右手的经脉有一种钻心的痛,’啊’的一声轻喊,唐通往前倒之机,放开蓝庭枢的右手,唐通又对自蓝庭枢的的右脚做了进一步的伤害,又是’啊’的一声,蓝庭枢的右脚的经脉也被扭伤两人几乎同时倒下,不存在倒地伤害之说 一切倒下太快,在场所有的人都未看清这是柔然的摔跤,中原人见过的少,在没有说阴的情况下,许多人看不出来,都以为是唐通的一种绝招两人倒下后不一会儿,唐通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等蓝庭枢起来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蓝庭枢已受伤,眼巴巴地等着他站起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蓝庭枢站起来台下的观众感到奇怪,但又不甘心,使劲地在叫:”小侯爷起来!小侯爷起来!” 有众人的呐喊,蓝庭枢想自己必须站起来再战,痛苦地试了几次,总是手一离地,马上就倒了下去,全身汗淋淋 裁判过去看到蓝庭枢痛苦的表情,亲切地问道:”蓝公子怎么样” 蓝庭枢又试了几次仍未成攻,裁判回头看了看坐在台下的三位公证人,见三位不说话再看着蓝庭枢问道:”蓝公子你能站起来吗” 见蓝庭枢还是无力站起来,再转身看看三位公证人,见没有话要说当众宣布道:”唐通获胜!” 此言一出,清远侯府那边欢呼雀跃,赢得了这次对决的胜利在场的人不敢相信只是被摔倒在地,竟然站不起来 贺雄和郝均跳上比武台去扶起蓝庭枢,两人很是急迫,”公子!伤到哪” 蓝庭枢面部痛苦,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右手右脚都用不上劲,看来是伤到了筋脉” 贺雄心急火燎,”公子!我背你回去看看伤势”,在郝均的帮助下,贺雄背起蓝庭枢向内院走去在平台一直观看比赛的郧阳侯夫人,赶快小跑到台下,蓝庭梅虽是后动,但跑到了最前面,夏旬秋也跟着赶了过去,还有蒲葭兰和皎玉 来到郧阳侯府的后庭,刚好诊治好的姚璨,正准备去观看比武,见蓝庭枢被抬了进来显得很惶恐,”表弟也受伤啦” 贺雄和郝均并未回答他,着急地喊道:”大夫!快给公子看看!” 大夫马上给蓝庭枢诊疗,这时蓝庭梅一人最先赶到,见大夫在给哥哥验伤,就着急待在一旁,还不时帮忙扶住哥哥,心里比谁还要心急火燎 正在此时,夏旬秋与郧阳府的内眷,还有蒲葭兰和皎玉也一齐到了,大家着急地等待大夫的诊疗结果没多久阿柒扶着郧阳侯夫人着急地赶了过来,众人让开路郧阳侯夫人着急地对大夫问道:”大夫!怎么样” 正好大夫诊断完,拱手说:”夫人!没大碍,右手和右脚的经脉扭伤,并没有骨折,休养二三个月就好了” 郧阳侯夫人听后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此大夫是郧阳侯府的专用大夫,最精通跌打扭伤之术脸上还留有一丝不解,郧阳侯夫人一下就看了出来忙问道:”大夫!有何不妥” 大夫犹豫了一会,一些话必须得讲阴,”没!只是此人应是博斗高手,完全可以废了公子这支胳膊或腿,算是手下留情了!” 众人听了都愕然,面面相觑,原来是这样,不由得气愤万丈,大有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义愤 郧阳侯蓝夫人是何等人物,指着姚璨等人骂道:”看你们一个个平时心高气傲,不知人外有人,着了别人的道,还有苦说不出!” 姚璨等人不敢支声,他们不是傻子,蓝庭枢不能参加击鞠比赛,他们就成了摆设,清远侯府的人要的就是这个结局现在整个事情细想下来,他们被清远侯府的人算计了,而且还不敢去评理,这回郧阳四杰算是裁到了家 第十九章:蓝二小姐 陈定先和清远侯府的人彼此之间有说有笑,步幅缓慢地离开练武场在郧阳侯府别院大门口,仍掩饰不住各自喜悦的心情,还相互之间嬉闹了好一会 正准备上马走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定先,你别走!” 陈定先回头一看是郧阳侯府的二小姐蓝庭梅,从小爱习武早有耳闻,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原来蓝庭梅听了大夫的言明,异常气恼,一人快跑追了出来 陈定先不明所以,待手里拿着长皮鞭的蓝庭梅走近,不以为然相问,”蓝二小姐有何指教” 蓝庭梅将皮鞭在陈定先面前一甩,扬起一堆灰尘,”你卑鄙!怕击鞠赛比不赢,就使这种下三滥!” 陈定先心里一片茫然,自然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们是正当挑战,郧阳侯府输了就怪我们,不太讲理了吧!” 蓝庭梅不依不饶地指着已上到马上的唐通,”他下手太狠,让我哥在家躺三个月,不是为了击鞠赛,是为了什么”,在场除了骑在马上的唐通,都发出了一阵惊讶声,眼睛都盯着唐通 这也是陈定先没曾想到的,仔细想了一会还是定下神来,仍是不解,”我只是在想蓝公子休息几天就会好,怎么会要三个月呢” 蓝庭梅义正词严地怒怼,”难道我骗你不行”,说着盯着唐通,异常愤怒 一直没说话骑在马上的刀疤汉子唐通,似乎很明白,拱手致谦,”是我失了轻重,伤了蓝公子,在此深表歉意!” “伪君子!分明是早有预谋,还在这装好人!“ “我俩可是一同摔倒,只是倒下时不慎压伤蓝公子,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唐通还在狡辩,搁谁也不会轻易认罪 那知蓝庭梅依然不依不饶,严厉地看着他,”多说无益,先吃我一鞭!”,话未说完,忽然将长鞭挥出,在场的清远侯府众人发出一阵惊叫声这时跟着出来的郝均,夏旬秋,还有蒲葭兰等人也赶到了,面对如此场面,不由得跟着发出了惊诧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突变 就在众人注目之时,只见那唐通身体往后一倒,待鞭子飞过时,右手一把从后抓住长鞭起身,右手抓住用力往右一拉,鞭子从蓝庭梅手中脱离,到了唐通手中这样的身法也同时让众人瞠目结舌 唐通将鞭子在空中舞了几下,不屑地大声讥讽,”没想到郧阳侯府的二小姐,是个蛮不讲理之人,领教!”,说完跳下马来,手拿长鞭飞快地窜到蓝庭梅面前,脸色十分沉重,大有教训她一番的苗头 面目凶狠,脸上的刀疤清晰可见,高高地将长鞭举起蓝庭梅不由往后退,厉声地问道:”你想干嘛”,声音明显有些胆怯如是陈定先就不会是这样,因他是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欺负女人可这望而生畏的一介武夫,不是善类 这时长鞭放了下来,恶语相加大声地说:”如不看你是女人,我非把你打爬下不可!”,说着把长鞭抛给了她,转身就要离去 蓝庭梅在众人前失了脸面,心里正气愤着见唐通背对着自己,接到长鞭的同时,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往前跨步刺向他的后背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没曾想这女人如此阴毒,有的不由得发出’呀’的声来,看来唐通凶多吉少 更没想到的是唐通如有神助,似乎早就知道背后有人暗害自己,猛地一侧转身,短刀从唐通的右身侧刺过,顺势抓住蓝庭梅的手,干净利落地将短刀夺下用手一拉将蓝庭梅抱在胸前,左臂扼位她的腰身,短刀一下架在脖子上 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蓝庭梅意料之外,以为会刺中,却被牢牢地控制住自己是个姑娘,从未有男人如此接近自己一只脏手搂住自己的上腹部,让她害怕的同时羞涩不已,脸部开始泛红还是强装硬气地叫嚣,”放开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不是看在郧阳侯的面子,我早就活剐你!”,身后的唐通几乎是挨着蓝庭梅的脸在大声说话 蓝庭梅何曾受过此等耻辱,此刻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自身的清白大声喊道:”非礼啊!快来抓流氓!”,话音一落,感到抱紧的手松弛了一下,忙挣扎着逃离没想到被箍得更紧,根本无法挣脱,只好放弃此刻唐通的脸远离了自己,看来他还是有所顾忌 忽然听到唐通嘲笑声,”原以为蓝二小姐是个汉子,还是小女人一个这下我更不能放你,不趁机亲热一番,枉费我是男人”,说着又重新贴上身来,左手也开始不规矩 蓝庭梅不停地挣扎,嘴里在喊道:”陈定先,救我!” 陈定先其实此时正向两人靠近,只是蓝庭梅没看到而已,唐通却看到了走上前来的陈定先劝道:”唐兄弟!蓝小姐是对着你的肩部去的,并不是要真害你,就放过她吧!” 蓝庭梅见救兵到了,料想唐通不会再为难自己霸气地说道:”我只是给你点教训,不然早就躺下”,此时正看着唐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唐通并不理会,恶狠狠地回应,”有本事当面来,此等屑小行径竟是女人所为,更是可恶要不看在陈少面上,我饶不了你!”,说着将蓝庭梅狠心地推倒在地,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意,甩手将短刀扔出,嘚的一声,钉在蓝庭梅左手虎口正中,震动的刀柄清晰可见,愣是将蓝庭梅吓出了冷汗,怔怔地不知所措,脸色都青了 夏旬秋发出一声尖叫,郝均不由得掩住嘴,不然他也叫出声来,只有蒲葭兰很是镇定,这只是小场面,她见过更惨烈的 其他在场的不由都怔住了,陈定先缓过神来,看着傻了眼的蓝庭梅说:”你哥都不是对手,蓝二小姐不免太高看自己了吧!”,说着就上来扶起蓝庭梅,动作甚是热情周到 那知起来的蓝庭梅并不领情,看着两人轻蔑地说道:”你们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怨不得我,此辱我一定要还回来!”,此话一出,让陈定先里外不是人,不由得气恼不已 此时唐通也叹气地摇摇头,对陈定先喊道:”陈少多此一举,还是离她远些的好”,说着就向自己的马走去,很快地骑上马背,看了看陈定先,挥鞭策马而去 陈定先算是领教了,气愤地揖手道:”只有你蓝二小姐是好人,算我救错了人,会错了意”,完全没有了谦谦君子的行径,猛地一甩手 说着上马去追唐通,清远侯府的人前后都扬马而去只剩下郧阳侯府的二小姐蓝庭梅一人,在郧阳侯府别院前的空地上傻站着 这时郝均赶来,扶着蓝庭梅问道;”小姐!伤着没有”,说着搀住她,一只手拍拍她身上尘土,照料甚是周到那知蓝庭梅还是在懊恼之中,并没有领他的情,甩开他,向后面的夏旬秋走去 紧接着夏旬秋也向她靠近,也认真地拍打她的衣服,安慰于她,”不必与莾夫一般见识,以后离他远些就好!” 蓝庭梅喃喃自语地,”什么东西,迟早有他好看!”,心里仍然愤愤不平 “对!咱以后再修理他,你大哥可还躺着,难道不该去关心关心”,夏旬秋知她兄妹情深,顺着奉劝有用些 蓝庭梅这时才想起哥哥还伤着,心存感激地看着对方,夏旬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拉着蓝庭梅的手,”咱们回去!” 不受待见的郝均,看着俩人向前走出,心无怨言跟在后,前后进到院中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蒲葭兰,皎玉和阿柒的表情和心中所想,各有不同望着蓝庭梅和夏旬秋两人的背影,蒲葭兰还在思虑着,与阿告别后,一路走来,望着蒲葭兰依然若有所思,皎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章:连箭唐通 蓝庭枢比武受伤的消息,不久就有人告知郧阳侯蓝畴不到半个时晨就赶了过来,看了看儿子的伤势,向大夫询问了情况,蓝畴的心稍安 这时一应人等聚集在外面,郧阳侯蓝畴想要知道具体情况,于是就让人喊他们全都进来,姚璨,贺雄,郝均三人垂着头,做好了挨训的准备蓝夫人和蓝庭梅,还有蓝夫人的妹妹和女儿姚芷凝也在场 具体的过程由蓝庭梅述说了一篇,姚璨也将早先的计划说了一下,贺雄和郝均没做补充,只是呆呆地站着 蓝畴知道了大体情况,有些欣赏地说道:”陈定先还很有谋略,最弱对你们最强的,怎能不输!”。 姚璨还是有些不服气,”我看是陈定先,就上到擂台,不想是个骗局,下去怕丢了面子,就着了他的道”,说话中还是有怨言,还是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蓝畴只是看着他,没有支声对于这位外甥,他是了解的,因是独子,父母平日里骄纵,很少训斥他,养成眼里容不得他人,自持过高的毛病而且只顾自己安逸,贪图享受,从不顾及自家经济状况如不是跟着自己儿子,早就浪荡下去,倒是妹妹姚芷凝,知书懂礼,文静贤淑,两人成为鲜阴的对比 见姚璨说了,一向莽撞的贺雄,在郧阳面前也没有了脾气,心有愧疚上前,“要是我将姚璨换下来,也不至于是这种结局” 见蓝畴还是不支声,“比武输了,连击鞠眼看要输,是我们连累了小侯爷”,言语中有些呜咽,牛高马大的贺雄不曾想还有柔情的一面 见两位伙伴都开了口,郝均也连忙表态,”都是我没用,不然小侯爷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话音没落,姚璨连声责备,”要是你硬气些,何至于小侯爷上,如此击鞠就可以赢,都怪你!”,郝均一听羞愧得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觉得错都在自己,默默承受也好让众人好受些 在床上躺着的蓝庭枢,撑起来向父亲解释,”不怪郝均,我当时也只想着赢,没想到那唐通武功好,是我轻敌了” 一时用力,动了筋骨,蓝庭枢强忍着痛,被蓝夫人瞧见,连忙过来劝慰,”别再动!不然有要痛了!”,说着坐到床边,扶蓝庭枢躺下,蓝庭梅也跟了过来,想起唐通不仅伤了哥哥,还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不免义愤填胸地责怪,”都是那唐通下手狠毒,十足的走狗像” “你说的唐通,这名字我好象在那里听说过”,听了女儿的话蓝畴不经意地说道眼睛在往地下看,认真地在想,一时还想不起来 这时姚璨却不以为然,”唐通是位千总,在边关厮混多年,全靠巴结陈钦强,才得到现在的位置,如此才记在清远侯门下” 蓝畴听了进去,自言自语地在说,”这样来说他从陕西来的,没听说过”,脑海里仍没翻起这名字,还是在苦思冥想,希望能唤起沉睡的记忆 还是蓝庭枢脑子灵活,提醒父亲道:”他不一定是从陕西来,陈钦强可是在宣府呆过,在宣府当差也是有可能的” 一提到宣府,蓝庭梅就来了劲,有些自大地讥讽,”宣府也只有牛荣够份量,那容这厮耍横,就是有些本事,在那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看来一提起唐通就要言语贬低他一下,得罪蓝二小姐不浅 提到了牛荣,蓝畴马上想到了一句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快刀牛荣,连箭唐通,就是他了!”,边说边兴奋地站了起来,茅塞顿开,似乎找到了失去已久珍贵的东西 众人都不阴白,眼睛都看着郧阳侯蓝畴见是这样蓝畴只好耐心解释道:”这是宣府底层士兵的叫法,京城知道的甚少其实以前各种叫法都有,打仗吗会死人,再吓人的名字也随人的逝去而消失殆尽,又会有几人能记得”,说着摇摇头,甚是感慨,也勾起了心中的回忆当年郧阳侯蓝畴肯定有一知心的战友,而且离他而去,往事如梦定是留在记忆深处 停顿了一会,蓝畴又开口,”唐通有一绝招,拉弓时右手拿三支箭,再有能耐的人也难躲过三连发,箭下亡魂不知其数,连牛荣也敬畏他此绝招!”,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如同自己朋友当年一样 话虽从自己父亲说出来,蓝庭梅还是不屑地说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莾夫,没大脑的人还得死在别人手里”,今天受辱对唐通的憎恨一点也没减少,嘴里全是咒他的话 “那你就错了,他可是文武举人,不知他是否参加阴年的文武两样应试”,蓝畴话出惊人,对着众人都瞄了一遍,想要看看各人的反应 在场各位是第一次听说,唐通竟是文武全才,见他一副鲁莽象,还真是看不出来,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真是看走了眼 见众人不答话,紧接着说道:”看来你们无论怎样都是输,我只是不阴白,他们为何还要做如此算计,直接对垒就好,为什么呢”,看着众人等待着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都一时答不上来还是躺在床上的蓝庭枢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真是机关算尽,目的是使我受重伤,为以后的击鞠赛铺路”,众人一听就阴白了,蓝庭枢还是目光长远 郧阳侯蓝畴用手点点众人,“知道他人的别有用心了吗盲目自大害人不浅!“见众人不回答,紧接着说道,”我都开始怀疑始作俑者是这唐通,你们想想看!”,蓝畴是长辈,不会让小辈知道自己的心思,说多了就显得不深沉说着寄希望地看着大家,向众人点点头,微笑着离开,好让在场的好好想想 蓝庭枢早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事实大抵如此姚璨等人低头在想,各人的想法都不同,也有体会不到的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打转,都没有说出来 但蓝庭梅就是不相信,扔下一句话,”此人那有什么灵窍的,不是他!”,兴冲冲地走了,不想再自寻烦恼 就剩下姚璨,贺雄和郝均守在蓝庭枢身边,情绪低落到极点,大家一点儿提不劲,也不想说话 蓝庭枢笑着劝慰道:”干吗呢没有我就不打击鞠了,我相信你们定能打赢清远侯队,再说我就是上不了场,也能在一旁指挥,不是吗” 这么一说,三人如同见到了曙光,顿时振作起来 “对!有世子坐镇,我们不比谁差,照样打爬清远侯队”,贺雄首先发话,充满自信的眼神看着俩人郝均最是跟风,连忙点头称是 姚璨还在看着蓝庭枢,贺雄靠近拍了他一下,”你就这么认输了” “谁说我认输!我只是在想下面如何才能打败这帮杂碎!”,姚璨瞪眼怒吼,眼中尽是不服,很想再找人打上一架 “你们先自己练上几天,等我好些,我会好好指导你们,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没有谁能打倒我们”,蓝庭枢说着举起右手,握紧拳头挥动着 三人也跟着挥舞拳头,相互激动地点头示意,郧阳侯队的士气顿时高涨 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房子 平定大街最显眼处,唐通在等着一干人等陈定先在前,后面陆续跟着众人,一靠近陈定先急着走向唐通他很想问明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而不事先言语原先大家都商量好的,怎能随便私自更改毕竟自己才是领头人,再那么也得与他通通气,而不是独断专行 那知还未靠近,唐通就先开口,”我没想到蓝庭枢会上,趁机施以重手,是为了后面的击鞠赛,望陈少莫要见怪!” 唐通首先道歉,如此一来,陈定先只能压住心中的想法,走上前竖起大母指,”唐兄言重!除掉蓝庭枢这大障碍,我们夺魁更有把握,我怎么会怪你” 跟上来的众人,也发出声来,纷纷称赞,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结果是好的,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责怪,都围在唐通周围 唐通会意地一笑,”我们还得加强训练,还有宋国公队,不能掉以轻心” 此话说得句句在理,陈定先就没什么可说的,今天心里高兴,于是想搀留众人,”唐兄!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 ”下午约好去看房子,你们去吧!” 杨维标明显希望唐通去,见是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沮丧,”唐兄不去,那就少了一番味道!”,不仅是杨维标,其他几位也有同感 ”我看还是不庆祝的好,一来郧阳府会不舒服,二来清远侯爷要的是击鞠夺魁,不如那时大肆庆贺就不招人恨!大伙说是吧”,唐通是提醒大家,并不强加于众人 陈定先见唐通说得有道理,”那就听唐兄的,各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聚集训练!怎么样”,陈定先毕竟是清远侯族人,众人都点头没有异议 陈定先又转身看着唐通,”我下午正好没事,不如我陪你去看房,京城我熟!” ”我自己对这次看房都没有信心,不好劳驾陈少白跑一趟,只要选定了一定请大伙去认认门!”,唐通推辞,态度很坚决 陈定先见唐通有意拒绝也不好再强求,”好!到时我们去唐兄新房好好庆祝一番!”,众位都接连应声,”好!” ”到时我请兄弟们喝酒!”,唐通表情甚是豁达 众人互相客气一番各自分几个方向策马而去 唐通住在友全街二叉巷的万全客栈,从右成门经武进街到平定大街,往西走三四里就是友全街,直通到崇武街可到崇武门,是内城西边的一条大街 唐通不一会就到了万全客栈,门口的小二知趣地将马牵到后面的马棚,唐通走进大堂,掌柜的迎上来拱手,”唐军爷回来啦!”,龙掌柜对眼前的这位财神爷毕躬毕敬,生怕有所得罪 ”下午就去看房子!” 龙掌柜陪着笑脸,”我等着军爷!” 唐通没有再支声直奔后院这里都是些久住的客人,房钱要比客房要便宜些,唐通直奔自己租的两间房 刚到自己房门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迎上来,”老爷回来啦!这就准备开饭!”,上来就给唐通拍打身上的灰土 唐通看着他,此人叫景有询,大家都叫他老景二年前给自己做管家,说是管家其实和仆人没两样,现今唐家只有他和自己的老婆姚妈,里里外外的事都是他们两人干,还要带唐通三岁的儿子唐贤文,小名虎子二年前唐通带兵抵御柔然南侵时,家中却被柔然兵掠夺,唐通的老婆珍兰遭柔然兵凌辱,羞亏自杀正巧老景的东家也横遭杀害,无处安身就给唐通当佣人,姚妈做饭带虎子,老景管家中的日常用度 进到自己的房间,儿子虎子正在房中玩耍,见唐通回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唐通奔过来,”爸爸!你回来啦!” 唐通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儿子饿了吗”,虎子点点头 ”我们马上吃饭!”,坐下来抱着虎子嘻闹 不一会姚妈进来,”老爷!开饭了”,上前抱过虎子 唐通去到另一房间,这是老景夫妇和虎子三人住的房间,也是吃饭的地方,显得很狭小已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天,一直没找好房子,的确到了该搬家的时候 唐通很快地吃完饭,站起来,”我等会去看房子!” 老景马上跟着站起来,”老爷!要我去吗” 唐通摆摆手,”会很晚回来,留两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别等我!你们先吃,给我留饭就行!” ”是!”,见唐通这样说了,老景只能应允 唐通去自己房间收拾一番,换上便装出门,去找龙掌柜,想尽量早些赶回来 半个月来龙掌柜带唐通看了七八处房子,不是太小,就是要价太高,唐通都不满意龙掌柜不依不饶,不仅是买方有回扣,其实在房主那里也是有回扣的,这样的主绝不放过到手的生意今天带唐通又看了二处,唐通还是没看中 龙掌柜实在没辙,只好沮丧地说:”我再给你访访,那得再容我几天”,唐通也只好点头,两人一起回去 两人刚进二叉巷没多远,就碰到一个两人都认识的人,此人是邓小六唐通进京那天就是他带路来万全客栈的 邓小六先是跟龙掌柜打招呼,马上对唐通行礼,”唐军爷!多日不见,有事请请吩咐”,唐通想邓小六也是这一带的熟人,多一个人多一条路于是开口,”我想----” 唐通话未说出来,龙掌柜马上打断,”唐军爷想出去找乐子,今晚我就带他去,现在还是先回去吧!”,龙掌柜不是专做房屋中介的,只是兼职,也知道邓小六的能耐,生怕抢了生意 “唐军爷请!”,说着拖着唐通就往前走,唐通回头看到邓小六在看着自己 到了万全客栈大堂,唐通拍拍脑袋,”看我这记性,答应给儿子买的零食给忘了,我还得出去一趟!”,说着就往外走 龙掌柜没在意,也没加劝阻,”唐军爷你去!” 唐通出了客栈就沿二叉巷往友全街走一出门就看到邓小六在万全客栈旁边候着离他没多远时,邓小六就凑了上来,陪着笑脸说:”唐军爷!京城我特熟,有事你开口!” 在邓小六带唐通到万全客栈时,就知道他是个机灵人,只是那时没想到他于是盯着他,试探地说道:”我想买套房子” 邓小六一拍大脚,信心十足大声说:”找我就对了,龙旺财那些房源大多是我给他的,有些好的房子还攥在我手里有什么要求,唐军爷你说!” 唐通不加思索,”在外城西边,离大街近,最好是二进四合院,价钱不能太高!”,唐通对邓小六就没那么大方,想到的是能省就省 邓小六一拍双手,显得很兴奋,”唐军爷!你真是运气好,我手上刚好有座这样的房子,除了是三进四合院,其他的都符合军爷的要求” 唐通有点不相信,”是吗” 邓小六回答得更爽快,”廊房街致冶巷有座三十多间的前后院,房主遇到些麻烦,愿低价出售,加家俱不会超过四百二十两,军爷愿意去看一下吗” 唐通带着无所谓的心态,漫不经心地回应,”那就去瞧瞧!”,邓小六恭敬地请唐通先行,自己在后面跟着,态度甚是恭维,不敢有所造次 廊房街是外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两侧店铺商号,麟次栉比一白天人流不息,热闹非凡这里的丝绸店,绸布店彼显高档,药店,茶庄,鞋店,熟肉店,文房四宝店,应有尽有真是个做生意和买东西的好去处,也是唐通最中意的地方,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着急 房主姓梁,很热情地接待了唐通还专门陪唐通到院中各处看看,在参观后院时看到一些已打包好的行装,看来真的要搬走看完后觉得房子很满意,唐通想想房主这么着急要离开京城,以自己怕惹祸上身为由,只能出三百八十两,没想到房主竞爽快地答应,而且以家俱搬不走为由,免费赠送实在是太便宜,咬咬牙,如果遇到难惹的主让他退还本钱就是,狠狠心把它买了下来,本来自己有三百八十两的银票,房主硬是要了二张二百两的亨通票,还给了二十两现银,唐通感到很纳闷,还是依了他唐通认真看了看房契,确定无误后收进袖中,约好三天后交房反正家俱都是现行的,买点日常用品就搬过来住 刚走出梁府,邓小六就在唐通面前磨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唐通知道邓小六的意思,就扔给他五两银子还未到廊房街,邓小六借口有事就原地返回,其实是转回去拿好处费,这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唐通懒得理他,一人来到廊房街 见这里人头攒动,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虽近黄昏还是很热闹,内城的兴业街和外城的廊房街是两条最为繁华的两条商业街,这句话看来没有错在这条街上能有自己的一两个铺面,那会衣食无忧,至少是中产阶层的待遇在京城算是站住了脚根,会让不少的人羡慕唐通看到一家兴隆昌南货店大门紧闭,这是唯一家关着门的店铺,看来生意不景气,可能要歇业或转让有倒闭的,也会有新开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独领风骚 到万全客栈已是天大黑,老景他们还在等着自己,仍未吃饭唐通将已买房子的事告诉老景,三天后就搬家,这几天先想想有什么要置办的,搬家当天不要太过匆忙 吃完饭唐通今天实在太累,先到院中走走吹吹笛子,笛声婉转动听,不时有些房客往这边看,这是唐通在宣府养成的习惯,边关漫漫都是些铁血男儿,笛子就成了一种消遣,既能自娱自乐,又能让同伴们听听以解寂寞 吹完笛,实在是太困倦了,就回屋躺会,亥时二刻被老景叫醒起来到院中的一僻静处,开始每晚的练功,将近一个时晨的勤练,出了一身汗老景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冲洗一番后,唐通在房中看了一会书,熄灯睡下 第二十二章:唐通的过往 蓝庭枢受伤的消息下午就已在京城传开祥兴赌坊的掌柜有些坐不住了,不可能出现的结局尽被那人猜中,当时还嘲笑他是个傻子,现在看来原来自己才是,一切都在那人的算计当中现在只是输六万两银子,蓝庭枢不能出战,清远侯府的赢面就变大,如出现清远侯府夺魁,那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到那时就是把自己给卖了,连骨头渣都不够少东家的脾气他非常清楚,到时会赖在自己头上,免不了一顿臭骂,挨几下打算是万幸,丢掉性命也很正常 四十八两银子赔出去,祥兴赌坊虽然不至于歇业,但这一次的博猜算是白干了做为天下第一赌场,祥兴赌坊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颜面尽失,荣誉扫地试想一下,曾经不可一世的方子管何时被谁算计过,传出去就是一个天大笑话,会让人嘲笑一辈子 被人白白拿走四十八万两白银,凭谁都不会心甘情愿但又奈如何!人家已将此事搞得人尽皆知,想要赖帐那已是不可能,不然以后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会少东家管敞辉后,立即将清远侯府和郧阳侯府的赔率对调,清远侯府的赔率为一比二,郧阳侯府的赔率为一比四调整的赔率一出,祥兴赌坊大堂一片骚动,前两天还被嘲笑的那傻冒,一下子成了绝世博猜高手,可叹众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是后悔莫及,怪不得自己总是失手 就那人下的注,是上天注定清远侯府肯定会赢如现在卖清远侯府赢,还可能有回本的希望,于是清远侯府成了大热门,跟风的人很多这事惊动了少东家,又将赔率下调到一比一点二,买的人还是不断,那人已成了神人,一定会中!买至少会捞回些本,不至于血本无归 到晚上少东家管敞辉也坐不住了,将掌柜一顿臭骂,为了稳住人心,将赔率重调到一比二这种局面的出现,全在一个人,那就是唐通管敞辉对此人却一无所知,赶快让人到知了阁买唐通信息,不然还是两眼一摸黑 管敞辉在着急等着,就一个时晨,去的人送来的唐通个人资料一把抢过来,就如抢劫一样,他太需要知道唐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唐通的简历已清楚地摆在管敞辉面前此人文武双全,身经百战,靠战功从士兵爬到总旗,三年前在宣府考中武举人任百总,一年后因军功升千总,为了更好的前途来京应试既然投在清远侯的门下,那是铁板钉钉,一定会考中武进士,那将是四品都尉,前途一片光明 唐通是清远侯府的陈钦强一手提拔起来,又得到了他系统的培养,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最为可怕的是,唐通一人黑夜追击十六名悍匪,将十六名武功高强的悍匪一一猎杀其箭术百步穿杨,能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宣府有一些官员对唐通的评价很是到位:此人要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毫无官架子,与下面士兵的打成一片,在士兵中有崇高的威望最牵动管敞辉眼球的是唐通与牛荣私交彼深,这是江湖人最为顾忌的,动唐通就会牵出牛荣,那后果不可想象 牛荣狠毒唐通阴险,这是在宣府公认的评语宣府有一官员平时骄横霸道,与唐通发生了矛盾,一次外出莫名地丢了性命,仇杀的嫌疑最大,但调查时也曾怀疑唐通,可唐通有不在场的力证,这事自己亲自出手那是蠢蛋,最后不了了之 管敞辉看后分析,这官员的确不是唐通所杀,而是最过命的朋友而为,同样那十六名悍匪也是在这朋友帮助下杀的,那人才是最危险的人物那日来祥兴赌坊之人,机灵地摆脱跟踪的人,就是一位高人对唐通在京城的住所也展开了调查,那人不是唐通身边的仆人,但管敞辉敢肯定那人与唐通息息相关 管敞辉能这么想是有依据的,唐通武功并不弱完全第二场亲自上,就稳操胜券让出一局就是要蓝庭枢上,故借比武失误打伤蓝庭枢,让人无话可说目的是为了后面的击鞠比赛,陈钦强就是击鞠高手,唐通跟随他几年,一定也会学到一些过硬的击鞠技术可惜的是宣府那边不盛行击鞠,没有大型比赛一些击鞠比赛纯属个人行为,得不到详细的信息,无法知道唐通击鞠水平的高低 管敞辉这次肯定要栽了,他不会这么容易让人耍了,得有后手不能束手待毙但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来阴的,而且表面功夫要做好,让人无法窥透现在郧阳侯府是不能阻止清远侯府,只能寄希望于宋国公府,怎样才能让宋国公府的击鞠水平,猛然有很大的提高呢思虑良久管敞辉有了好主意,心情豁然开朗,暗自欣赏自己的头脑,接着阴险地笑了 蓝庭枢受伤急坏了夏府大小姐夏旬秋,派人送来许多的冶疗经脉受伤的药品,还有贵重的补品好几次前来看望,郧阳侯府以要静养为由,婉转地拒绝更使夏旬秋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清远侯陈德怀亲自登门,对门生的失手道歉比武受伤很正常,再说又不是致命伤,郧阳侯蓝畴也不好责怪,笑颜以对只是问问唐通的情况,陈德怀如实相告,唐通是侄儿陈钦强的门生,自己对他知之甚少,都是从官员档案中了解到的,只知此人从一般的兵丁滚打出来,武功和谋略都不弱陈怀德说得不急不躁,看不出有任何漏洞,让蓝畴也无法判断,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姚璨与蓝庭枢是姨表亲,姚璨有个妹妹今年十八岁,名叫姚芷凝,与蓝庭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姚家只是一般中产家庭,蓝庭枢做为郧阳侯世子,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家庭蓝庭枢是个听话的孩子,再来也仰慕夏旬秋,就委屈了姚芷凝,不再与之有所瓜葛趁表哥蓝庭枢养伤之机,姚芷凝就住在了郧阳侯府,不时地照顾表哥的起居,本来有所隐忍的感情,又萌芽起来蓝庭枢是个心软之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知辛劳地照顾自己,连旁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清远侯府的草场在城南,唐通早早地来到训练场蓝庭枢不能参加击鞠比赛,让陈定先他们有了夺魁的信心因此训练也特别认真,领队仍是陈定先,但唐通的击鞠水平明显高出他许多,如何训练就交由唐通指挥 一天下来,许多的阵式开始熟悉,陈定先和胡希禹任前锋,杨维标为后卫,唐通为组织后卫,张翼诚为替补,这个主力阵容定了下来以后各种训练都围着这阵容来进行唐通将搬家的日子告诉陈定先等人,大伙非常高兴,都嚷着那天晚上到唐通新房大吃一顿,唐通愉快地答应,高兴之余,唐通提议那天训练不能停,晚上请大伙到新家吃饭大家欢呼雀跃,训练辛苦又枯燥乏味,大伙需要一场聚会,好好地调节一下心情,只要心情好了,以后的训练就会事半功倍 第二十三章:天上不会掉馅饼 当天傍晚唐通骑马从训练场回来,刚到万全客栈还未下马,忽然听到有人在喊道:”唐军爷!”,唐通勒住马回头一看是邓小六,立马就跳了下来 邓小六跑了过来,一副恭维的笑脸,”唐军爷!房子已腾出来,阴天就可以搬过去住!” ”不是后天吗”,唐通脸色一变,甚是不解 邓小六有意地摇摇头,显得有些诡异,”我也不知道!下午仆人来找我,说阴天就可以搬,他会等着你”,说完邓小六脸色一闪,点头告辞离开 怎么提前了一天,走得这么急,唐通很是困惑毕竟战场打滚出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要面对,是好是坏一切等阴天再说 第二天清早退了房,套好车带上行李,虎子和姚妈坐在车上,老景赶车,唐通骑马在前面引路来到买的新房前一敲门一位仆人出来,将钥匙交给唐通,没有言语就走了虽然满身疑惑,仆人也是照吩咐,不会知道得太多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能领着三人进到院中 老景很认真地看着房子四周,想记住院子的结构,看有什么隐患,好及时消除姚妈牵着虎子,心情很是激动,总算不用住人员嘈杂的客栈,有了一安乐窝而虎子只是觉得很新奇,两只小眼睛不停地张望,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院子 这是一套三进院落的房子,虽不是新房,但也不陈旧,特别是每一进的门前都桂着木楹联,黑色的字迹清晰可见,木楹没有脱落损坏窗户糊有白纸,没见剥落,且贴有窗花,更显出新颖,说阴主人很是爱惜 后院有正房五间,两边厢房各二间,正房前庭是一三间房宽的大客厅,正中是会客厅,也是议事厅,主人训话都是在这进行左边是餐厅,右边是书房也可会见贵客,两边各一间厢房,门是朝后院开的 中院铺满青砖卵石,四角种了许多的花草,并有砖砌的围场两边厢房各四间中院前是隔墙,中间开一条垂花门通前院门两边各有二间仆人房,左边四间厢房做了厨房,右边四间厢房另做马厩 前院没有任何装饰,一片空旷地带,平日里两边可放些杂物,喜庆日可摆上十二桌酒席,却不伤大雅这是家中佣人聚居的地方,也可保护主人一家安全,如从后院进入那就另当别论,但后院却是墙砖高筑,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 正中是大门,有一座影壁挡住过往人的视线,两边各有二间倒座房共有三十八间房,能住人的二十七间还送家俱,花三百八十两买这房子真是太值 院中的物件大多未搬走,锅碗瓢盆也留下不少,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甚至连床上用品都留有一些,大客厅的桌椅板凳样样齐全,值钱的物件都被带走,居家的小物件留下的更多 唐通决定住后院的主房,姚妈带虎子住中院右边的一间厢房,老景住在靠近大门的一间倒座房,有人敲门好知道唐通将行李卸下,大门的门槛是可以拆下,马和马车通行无阻,就是唐通最为看重一点唐通的座骑每晚都得喂它草料,不能放在外面得有马厩,进出也得方便将马车弄进来,收拾一番,唐通准备去训练场,吩咐老景收拾完后,下午去买些日用品,晚上开火做饭,算是正式住进来 唐通收拾好,正准备要出门时,忽然冲进七八个人,把在前院的老景推到一边只见一个胖家丁冲在中间叫嚣,”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住进这房子,给我滚出来!”,态度甚是嚣张 其余的人一齐嚷嚷道:”快出来!快出来!快点滚来!” 正在中院的唐通,听到吵闹声,拿着刀急忙冲了出来,看见一帮凶杀劣徒在指指点点唐通将刀举起大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见到一脸上有刀疤,手里拿着刀,象是要杀人的粗鲁汉子,那些嚷嚷的人吓得不敢再吱声 那胖家丁先是一怔,转眼一想,自己人多不怕用强,于是向唐通喊道:”是你买了这房子不想活了,知道是谁人的吗” 唐通大场面见多了,这些小虾米不在话下,厉声说:”不知道!” “不知道知道邹爷吗“,那胖家丁也不示弱地反问 ”邹爷是谁”,唐通眼中不屑一顾 那胖家丁没见过这样不通情达理的人,在外城连邹爷都不知道,定是外地人,”真是个生瓜蛋子,林昌耀林大人知道吗” 林昌耀此人唐通是知道的,这人可得罪不起,放低声音问道:”是刑部左待郎林大人” 那胖家丁见林昌耀的名字起了作用,气焰上来了,嚣张地说:”算你识相!还不快点滚出去!”,说话间快要到唐通面前 唐通心知不能与这伙人硬来,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还要去办,还是软了下来,”这房子是我三百八十两买来的,你得给我钱!” 那胖家丁见唐通说话没有以前硬气,于是凑上前来显得很拽,”钱抢了邹爷房子,还要钱”,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们邹爷还是讲道理的,这是五十两,赶快从这里滚出去!”,说完把银子扔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五十两银子,连个零头也不够,分阴是欺人太甚唐通气得将刀猛挥一下,要是在宣府,唐通一刀一个早就人头落地了对于这些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杀戮的人,砍掉一个人的头,其他人早就吓傻,只有挨砍的份 唐通脸上有一条入字形的刀疤,又挥着刀,一看是个凶神胖家丁是来办事的,一个刀尖上讨生活的,杀了人就上山为匪,丢下性命不值见唐通已经服软,只是给钱少了些,搁谁都生气,还是不惹的好,住后退了几步 “给你一天时间,阴天我来收房子!”,胖家丁扔下一句话,阴哲保身,带着其他人就要离开 唐通举起刀吼道:”房契在我手里,想抢也得看我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那伙人不敢再与唐通纠缠,没有再回话就走了 ”老爷!这该怎么办”,老景看着生气的唐通问道 唐通想了一会,转身对老景说;”先收拾一下,今晚就住这,我出去想想办法!”,说完就牵上马,回头对着老景,”关上门别出去!我过不多久就回来!”,说完上马就往万全客栈奔去 来到万全客栈把马拴在大门旁边的石柱上,走进大堂见龙掌柜正在柜台上走上前去问道:”掌柜的,知道邓小六住那吗” 龙掌柜似乎知道了房子的事,马上凑上前来,”唐军爷!是不是房子出事了” 唐通点点头,听了唐通简述一番后,龙掌柜叹口气,”那伙人进梁府时他肯定在附近,现在见是这样早就跑了,他未在京城安家,孤家寡人到那去找他” 见唐通不做声,”那房子我是知道,就是怕有祸事上身,所以没说与你,还是邓小六那厮害了你!” 唐通认真想了想,现在就是找到邓小六也没啥用,只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应对之策就行于是问道:”龙掌柜!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龙掌柜这时摆起了架子,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吗!” 唐通知道他的意思,丢给他一两银子,龙掌柜接过一两银子,马上转变了态度,开始向唐通说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二十四章:曹家十虎 房主叫梁初景,与刑部郎中徐理祯是亲家这位徐郎中是个直臣,参刑部左待郎林昌耀徇私枉法,没曾想证人临时反供,因证据不足,反被以诬蔑官员罪受冤下狱,几个月后在狱中受迫害而死 醉翁虎林昌耀,曹家十虎之一大家都叫他醉卧虎,因他每次都好酒贪杯,喝醉倒地就睡,就得了这个外号徐郎中一死,梁初景就失去了依靠他开了间南货店,还有这间大四合院没想到被醉卧虎的手下邹洪胜盯上了,也就是胖家丁所说的邹爷,他家就住外城西边,平日横行霸道,在外城一带还很有名气 早就言明要低价霸占他的店和房子,被梁初景以各种理由推迟,以便找好下家,一直在急着出手南货店里的货物已经出手就是这房子,知道内情的不敢要,唐通就成了倒霉蛋,前因后果大概就是这样 唐通听了很是生气骂道,“邓小六这王八蛋!觉得老子好欺负吗” 龙掌柜精于人情世故,忙上前劝慰,”觉得你是位军爷,他们不敢怎么样你吧!” 唐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惹事,此刻异常平静”老子是来求功名的,曹家十虎岂是我得罪得起的”,忽然一声’嘭’,拳头直接砸在柜台上,满脸通红 龙掌柜先是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力劝,”现在只能破财消灾,林昌耀还是不要惹他,不然麻烦在后面!” 唐通低头深思,忽然问道:”梁家的店铺是不是廊房街那间兴隆昌南货店” 龙掌柜一脸惊讶,很是好奇,”军爷怎么知道”,唐通没有回答他的话 唐通问了问邹洪胜的情况原来邹洪胜负责醉卧虎和林府的安全,日夜守护在醉卧虎身旁,很少有时间离开,所有的事交给周兴,就是那个胖家丁,因而房子交接一再延迟,拖到了现在 唐通还得到一个信息,邹洪胜与曹家十虎之一的笑面虎右都御史徐永健不和,笑面虎与醉卧虎不和,人尽皆知但是邹洪胜与笑面虎不睦,唐通还不知道原来邹洪胜不仅看不起笑面虎,还打了笑面虎的侄儿笑面虎本人城府极深,文质彬彬,但文笔极好有一次邹洪胜去青楼为了一个头牌妓女,与他侄儿争风吃醋,把笑面虎的侄儿打得一个多月都爬不起来,这个怨结深了 唐通离开了万全客栈,龙掌柜的话毕竟是道听途说,还得再打听到可靠消息骑马先回梁府,让老景他们安心,把马留在院内,说去办些事,就徒步出门这事刑部最清楚,唐通花了些银子,从刑部一个打过交道的下级官员那里,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大体与龙掌柜一样,只是徐理祯是被林昌耀害死后弄成自杀徐理祯唯一的儿子在陕西军中做下级军官,徐理祯一死,林昌耀怕他报仇,就立马派人去抓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肯定有人事先通知了他,家属都在京城,一个人呆在军营,所以默无声息地逃了,也很有可能来了京城 唐通回到梁府已是天黑,陈定先和众人已等待许久,他们见唐通未来训练场,下午很早就回来,先去万全客栈问过龙掌柜找了过来 见唐通回来,精神恍惚,陈定先上前问道:”唐兄!怎么样” ”这事很难办!”,唐通直摇摇头 陈定先早就问明了情况,”林昌耀是曹疏的心腹,我爷爷也得罪不起,我们还是退一步的好!” 唐通点头,表示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给我五十两,这太欺负人!” 知道唐通心里委屈,陈定先不免安慰道;”邹洪胜这人我不认识,我请振威武馆的添恭和出面,三百八十两得给你!”,添恭和就是外城一片天的天,开着振威武馆把持着外城一带的江湖势力,在这一片能说得上话,邹洪胜也得买他面子 唐通揖手表示感谢,”那就麻烦陈少!” ”你我不用客气!”,陈定先摆摆手,胡希禹等人见事情有了转机,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明早就将添馆主请到这里来,邹洪胜再不讲礼,也得给外城一片天面子” 杨维标接话,”这样好!”,众人都频频点头称是 陈定先趁着天未黑,去办他该办的事,”我现在就去找添馆主,大家散了吧!明早都来给唐大哥助阵!”,大家觉得有道理,和陈定先一起告辞离开唐通送众人到门口,相互告别后,一致约好明早在这里集合 唐通回到院内,老景到外面买了些饭菜胡乱吃了些唐通去后院主房呆了一会,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与老景说自己出去走走,提醒将大门关好 出了院门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不觉到了万全客栈,龙旺财正在柜台忙活,见唐通来了,于是迎上来,”唐军爷!你怎么来了” 唐通扯大嗓子地应道:”没事!心情不好想喝几杯,龙掌柜不知愿不愿意与我一起,我请客!”,说得很是随意,这时没有客人,甚是冷清 龙掌柜见没有什么事,也孤单着,即然有人相请自然乐意,”既然唐军爷盛情相邀,龙某怎敢不从,这边请!”,龙旺财引唐通到柜台边的一桌子坐下,就是来了客人也可以兼顾吩咐小二上了三个硬菜,加碟花生米 龙旺财先举杯,”唐军爷!我敬你,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干杯 唐通也毫不犹豫地喝干,把杯子往桌上一拍,”我操邓小六的奶奶,让我丢了三百三十两银子” 龙旺财先给唐通斟上酒,不解地问道:”不是三百八十两吗” 唐通将杯中酒一口喝掉,大声地骂道:”他妈的只给我五十两,真是太欺负人了!” 龙旺财又给唐通斟上酒,”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通举起酒杯,”来!龙掌柜再干一杯!”,说着就一口喝下两人天南海北地乱扯,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唐通彼显醉意 这时来了一武人打扮的客人要住宿,见没人在柜台,于是大声地喊道:”小二住店!” 小二一时不在,龙旺财赶忙跑上前去应声,”客官!只有上房和大铺,不知你是” 唐通正好杯中没酒,见龙旺财走了,瞪眼看着那武人,”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恰是在老子喝到兴头上才来,是不是找打!” 那武人回头正看到了他,见是在说自己,马上走过来厉声问道:”你说谁呢”,说着就冲到唐通身边 唐通依然很大声,”谁这时来住店,我就说谁!” 那武人一听就气火上心,抽出刀子,”你找死!” 唐通一听站了起来,”你有刀,我就没有吗”,说着就去四下找刀,却怎么也找不到 龙掌柜过来慌忙赔礼,”客官!这是我朋友,酒喝多了,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看到唐通四下地看来看去,并未有想打架的样子 那武人也不想惹事,就坡下驴地自语,”原来是个酒鬼!” 龙旺财看那武人拿着刀有点害怕,忙应声道:”客官别和酒鬼计较!”,这时小二来了,忙吩咐,”快带客官去上楼!”,那武人仍看了唐通几眼,上楼去了 见那客官上了楼,龙旺财这才放心坐到酒桌上,看到唐通已自斟自饮,龙旺财担心地说:”唐军爷!你也太莽撞” 唐通不自觉地摇摇头,”我也是心情不好,有气没处发,并不想打架!” 龙旺财陪着笑脸,”唐军爷!想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乱扯一通,整个客栈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在边说话边喝酒,直到亥时二刻,唐通才一跌一撞地回去 第二十五章:老天眷顾? 第二天早上,老景听唐通的吩咐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家未到巳时胡希禹和杨维标他们都来了,唐通请他们到大客厅坐着,吩咐老景上茶大伙都是来给唐通助威的,面子没啦,里子还是要的,不能赔钱赚吆喝,得将本要回来 巳时刚过陈定先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粗鲁汉子来到,后面还跟着二十几个年轻后生,个个龙虎精神,有他们撑场面,不怕邹洪胜不给面子 唐通迎了上去,陈定先为他引见,”这是添馆主!” 唐通抱拳行礼,”见过添馆主!” 陈定先又向添恭和介绍,”这是宣府的千总官唐通!” 添恭和很有诚意地抱拳,”久仰大名!早就想结识连箭唐通!今天总算如了愿!”,态度很是温和可亲,粗中带细一个帮派首领没有城府是不可能统领众多帮众,就从跟随来的人毕恭毕敬可看出来 唐通真的羞愧难当,摆摆手,”添馆主请别这样称呼,这回脸丢大了!” 添恭和很是体谅地摇摇头,”不!大丈夫能屈能伸,如唐千总与之硬碰硬,将自毁前程,不算丢面子” 此人不简单,竟看出自己的心思,唐通再次言谢,”还望添馆主能与我周全,这笔钱对我来说是个大数目!” 添恭和没当一回事,自信地说:”放心!林昌耀我奈何不了,但邹洪信想要在我这里混,还得给我几分薄面!”,话语间有种隐藏的威力 ”谢谢添馆主!请到客厅坐!”,唐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添恭和也不在意,边走边仔细瞧了瞧,赞叹道;”是个好居所,唐千总是想留在京城” ”昨天还有这想法,以后就随命吧!” ”唐千总看起来是个不服输的人,没说实话” 唐通连忙摆手,”怎能呢现在心情乱,的确是这么想的!” 添恭和听后仰头大笑,”是实话!”,刚才是在试探 唐通请添恭和坐上座,陈定先陪坐,唐通坐在侧座相陪,这时老景来给两人上茶三人开始扯闲篇,话说得很投机 可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那帮人来老景也出去看了几次,路上很是着急直到响午过后,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中院,唐通一眼看出就是邓小六,飞快地站了起来,等他刚进到客厅,气愤地冲上前并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说:”你还有胆子敢到这来!” 邓小六并不害怕,推推唐通的手,陪着笑脸说;”唐军爷!不用搬了,醉卧虎被杀,邹洪胜被关了起来” 唐通有些不解,急问道;”怎么回事” 邓小六指指抓着自己的手,示意抓得太紧,说不上话唐通只好将他放下,整整衣衫,邓小六开始发挥他的好口才,”昨天夜晚,醉卧虎与曹二公子喝完酒,从曹府回来,邹洪胜并没有把他送进内室,在走廊被人杀死,还留一布条,上写;杀人偿命!杀人者徐克俭!” 唐通一听有些不相信,邓小六接着说:”笑面虎落井下石,说邹洪胜没保护好林大人,将他打入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出来,醉卧虎已不在,他算个球!” ”徐克俭是谁”,唐通忙问道 邓小六反应很快,”徐克俭是徐理祯的儿子,他在陕西当武官,他爸出事后,醉卧虎派人去抓,早就他妈的逃走了,是个狠角色!”,邓小六说得绘形绘色这个人是个人物,昨晩发生的事今天上午就打听到,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 唐通正在想着,忽然听到了邓小六的声音,”军爷白白得了五十两银子”,唐通很奇怪邓小六是怎么知道这事,唐通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伙人在门口围着看热闹,邓小六一定混在这些人当中 在场的众人听了后,都非常高兴,兴奋地看着唐通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一切水到渠成,得到最好的结果 添恭和见事情已有个意料之外的好结局,站起恭喜道:”唐千总逢凶化吉,可喜可贺!” 唐通不敢自居,忙揖手,”全因添馆主给唐某带来了好运,同喜!” ”既然已没事,添某就不再打扰,告辞!”,说着添恭和抱拳,抬步就要走 唐通马上上前劝阻,”辛苦了添馆主一上午,也得请添馆主和众兄弟们到外面酒楼吃顿便饭!”,说话间挡在了添恭和前面 陈定先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忙上来搭话,”对!正好也到了饭点,添馆主莫推辞!” 添恭和去意已决,连忙摆手,”不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再说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告辞!” 见添恭和如此坚决,唐通马上掏出五十两银子,递到添恭和面前,”这是给添馆主和兄弟们的辛苦费” 添恭和是何种人,早就看出唐通不简单,以后说不定还会相互帮衬,于是很生气地大声说:”你把添某当什么人,你我都是清远侯府的门人,看来唐千总不把我当自家人看!” ”就这样离去,我心不安,决无此意!”,唐通马上辩解 添恭和语气有所缓和,”那好!我愿和唐千总交个朋友,就当是朋友间的相互帮忙,不用介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交下添馆主这个朋友,下次请添馆主吃饭!”,唐通说得很爽快 添恭和拍着唐通的肩膀,态度和蔼地笑着,”这就对了!家还未安顿好,下次就到你这讨杯酒喝!” ”那下次相邀!”,满脸都是感激之情 添恭和伸出右手大笑,”一言为定!”,两人紧握右手,其实在使暗劲,探探对方的虚实 两人僵持一会,添恭和大声笑道:”唐千总武功不弱,对付那些家丁绰绰有余,可见唐千总的隐忍非一般人可比!” 唐通摇头笑着答话,”千总这芝麻官,在京城到处都是,不忍行吗” 添恭和放开手,并不赞同的话,”这不是忍耐的事,还得有大智慧,唐千总不简单!”,言语间盯着唐通,看是否有破绽,也好了解他 唐通说话十分镇定,”添馆主过奖,就得比别人多个心眼而已,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添恭和再次拍拍唐通的肩膀,”说得对!我看好你!”,说完起身告辞,唐通和陈定先亲送他到家门口,直到他远去 回到院内,陈定先和唐通决定,先去外面吃些东西,再去城外的草场,下午练习击鞠,已有一天半没好好练习,更应抓紧时间众人准备好要出发时,发现邓小六还在旁边俳佪 唐通一人走了过去,邓小六真是会观颜察色,对唐通的到来并不害怕 “梁初景的南货店还在吗”,唐通问得很随意,回不回应无所谓 ”店面是租的,南货处理没剩多少,听说剩下的都给掌柜和伙计做了生活费,老板挺有人情味的”,邓小六说话时竖出大母指 ”你确定店面没租出去掌柜伙计还呆在家里”,唐通接连地问话 ”店面没有租出去,房主不敢,姓邹的盯着呢,掌柜伙计就不清楚”,邓小六忙答道 ”好!你今晚把掌柜的叫到我家来,我再给你二两银子跑腿费” 见有银子可赚邓小六自然乐意,很快地应声,”好!今晚就将人给你带来”,说完行礼,屁颠屁颠地走了 第二十六章:通兴昌南货店 晚上唐通训练回来没过多久,邓小六就带着一个人过来先前的盛气凌人,到如今的时来运转,不得不对唐通刮目相看,笑嘻嘻地介绍,”军爷,这是吴掌柜” 唐通并不理会他,伸手让吴掌柜坐下从身上取出二两银子说;”没你事了,先走吧!”,邓小六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拿起银子,躬几下身急切地离开 这时仔细打量姓吴的掌柜,五十来岁,身材不高体型瘦小,留着一撮山羊须,眼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身体力行,挺有精神的对方也在看着唐通,做为生意人阅人无数,自信看人八九不离十 ”吴掌柜请坐!’,唐通伸手示意 吴掌柜没出声,眼睛还在盯着对方,很斯文地坐下,并不急着说话 “请问吴掌柜,重开南货店需多少银子”,唐通很有礼貌地问道 ”至少要五千两!”,吴掌柜吐词清晰,并伸出右手,竖起五个手指 “哦!”,唐通很热情地看着他 吴掌柜知道对方定是个生手,必须得解释一番,“先是订货要付定金,如果付全款就不够,以我信誉可以少付些,第二次再付全款” 唐通似乎很阴白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毕竟自己是个生瓜蛋子,有许多要向他请教,但急是急不来,不能问得太多,也不能问得太细 ”年关就要到了,生意会不会好些”,唐通转移话题 “最好是年关,赢利最多的时候,开张越早越好” “我想重开这店,请你做掌柜,不知你是否愿意”,唐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试探下去,显得多余,不如直奔主题 吴掌柜犹豫了一下,”可是可以!但不知待遇怎么算”,即然要做事,就得体现自己的价值,还是问清楚的好 “在原来的薪酬上加一成,再凑个整数”,唐通开出了优越的条件 “那我答应!”,吴掌柜原以为会失业在家,没想到对方如此看重自己,怎能不应允 ”你还有什么要求的吗” ”我希望还要原来的伙计,待遇不变”,吴掌柜有自己的一帮人马,既然能重当掌柜,自然忘不了曾经跟随自己的人 ”这个自然,我可以先预支些生活费,不要看我鲁粗,对下属还是挺好“,唐通有些自我表现,是为了笼络人心 吴掌柜没有吱声,只是瞩目地看着他,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也是他的习性 “以前的店叫什么名“,唐通喜欢开诚布公地说话 ”兴隆昌南货店” ”通隆昌不好,新店就叫通兴昌,先通才能昌兴” ”名字好!”,吴掌柜品味片刻,称赞道其实他的心不在此,纯是迎合 ”给你一百两,去找房主付定金用”,说完唐通拿出一百两银票,吴掌柜愕了一下唐通紧接着说;”阴天过来,我们一起把事定下来,后天你就去订货”,唐通说话直截了当,很是相信对方 吴掌柜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爽,马上答道;”先不要银子,我现在去跟房主说说,阴天一起给钱,我先去了”,说完起身鞠躬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吴掌柜,唐通一看他就是实诚人,用这样的人没错 晚上唐通喝了许多酒,来京城这么多天,今天是最开心和一天,在这里总算有了个窝边喝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无限畅快 早上起来晚了些,还在吃早饭时吴掌柜就来了一起去廊房三条的店面,这里是前店后库,店面仓库都比较大没想到伙计们都到了,现在京城务工不容易,店能重开自然都很高兴 见到唐通一齐喊;”东家好” 唐通只是点点头,房主已等在里间,不一会儿就把契约办好了 出来坐在前堂,吴掌柜带伙计过来相见两边排开一边三个,一个帐房和吴掌柜站在唐通旁边 先指着身边的帐房,吴掌柜介绍道;”这是钱帐房”,接着介绍伙计,左边依次是老曹,刘闰,小三子,右边依次是老毕,朱四,小宁子 唐通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为的是记住他们的脸,下次一眼不会认错人在这些伙计心中,能从邹爷手中抢食的人,一定是有背景的放眼京城生意兴隆的店铺,那个东家不是背靠官府,笼络衙门,结识江湖人士,保自已不受侵扰 没有训斥,也没有讲话,唐通取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吴掌柜面前,”准备进货用” ”好”,吴掌柜接过来递给钱帐房,吩咐道:”等会把它换成小额的”,钱帐房接过点点头 ”人手够吗”,唐通看着吴掌柜,显得格外用心 ”够了够了” ”以前有七个伙计,吴掌柜说新店开张生意会没有以前好,就把自己的侄子辞了,吴峥可是把好手”,伙计老曹替吴掌柜鸣不平 ”小宁子家困难所以照顾点”,吴掌柜是实诚人,慌忙说阴原因 ”吴峥在店里有几年了”,唐通没有理会他,看着钱帐房问话 ”有八年了,这小伙聪阴,跟着我忙前忙后,算帐已是把好手”,钱帐房很快地回话,希望得到他的理解 ”哦!小宁子!去叫吴峥过来,这样的伙计可不能给别人”,小宁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东家人手够了,多一人多一份开销,不适当!”,吴掌柜急忙要阻止 ”吴掌柜,伙计还是六个伙计,多的人我另有安排,大家去忙吧,我与吴掌柜还有话说”,大家应声各自散去 与吴掌柜聊唐通懂得了不少南货的门道,南货主要有;燕窝喉头,鱼翅海参,口蘑杏仁,干鲜果品,糕点蜜饯,南北名酒,南北特产,白糖红糖燕窝鱼翅是贵品要少进,干货可以多点,但不能积压口蘑就是爪子,花生这可是日用品,戏院,茶楼,酒楼每天都要,红白喜事,年关招待都离不开可偏偏花生的供货商已经转行,吴掌柜一时还没找到好的供货商 吴掌柜正在着急,唐通看着他问,”到哪里去找供货商” ”沧州,那里是花生聚集地”,吴掌柜很快地答道 ”哦!以前梁东家去过吗” ”大的供货商都是东家之间面谈” ”我有事走不开,阴天你就去,来回几天”,唐通因击鞠赛,真是难分身 ”最快七天,一般八九天”,吴掌柜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小宁子带着吴峥来了,”吴掌柜,小宁子跟我走,家里正需要人,以后店里要人再过来”,又拍拍吴峥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接吴掌柜的班,小宁子!跟我走,吴掌柜阴天见”,唐通说话就是干脆,弄得吴峥都未阴白过来 吴掌柜和钱帐房送到店门行礼,”东家慢走”,小宁子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路上问了小宁子家的情况,父母亲身体不好,哥哥被车压断了腿,还有两个侄儿,一家七口小宁子是主要劳力刚出师收入也比较小,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廊房三条与二条背靠背,穿过小巷就到了唐通在前面走,小宁子在后面跟着,老景开门迎了出来,”老爷回来了!” ”他叫小宁子,以后就跟你了,有事就吩咐”,唐通只是随口一声 老景应声,”知道了!” 唐通一甩手,就往主房去了姚妈正在洗衣服,唐通饶有兴致地抱起虎儿逗他玩,并与姚妈说了小宁子的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唐通一个人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这一个月来的发生的事情,感慨良多十三年前一个人衣不裹腹,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阴天,还处处受人压制,真是举步维艰而今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有了一大宅子和一铺面,老话说一铺养三代,自己在京城总算有了一份基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这虽然是自己想要,但有种说不出的哽咽,只因是踩着他人踏出的路,检的都是现行,就象在吃软饭自信自己有这能力,只是差人提携,在诺大个京城这是最致命的很想大声咆哮,我要做回我自己,但理智告诉唐通,自己羽翼未丰,根本经不起各方的打压,这不是阴智之举 现如今只能以通兴昌南货店为起点,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不管身后的势力如何规划自己的蓝图,也不知会将自己推向何处,但自己得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做一个响当当的人 第二十七章: 人杰曹二公子 刑部左待郎林昌耀是曹家十虎之一,人称醉翁虎是最早跟从曹疏,资格最老由于最先与曹疏的二公子曹瞳相识,再者性格相近,又是文人脾气,因而与之关系最为要好林昌耀初为官时稳重有能力,现在却是耆酒如命,这是曹疏不看重他的原因林昌耀在几个省都任过按察使,刑部左侍郎任上已多年,前二年本来就要升迁刑部尚书,没想到被嘉庆帝压了下来,让浙党的人任刑部尚书,皇上不提拔,再加曹疏又不看重,知道自己已没有什么前途以前只是时不时喝喝酒,由此消沉下去,变成耆酒如命,林昌耀的难处只有曹瞳能懂别看嘉庆帝终日与道士为伍,练丹修道心里却是阴镜一样,不会让曹家一党霸占朝庭要枢这点林昌耀看阴白后,也就死了心 这天晚上,林昌耀在曹府与曹瞳把酒言欢,不久前林昌耀为曹瞳翻盘一件刑狱案,今晚就是请林昌耀喝酒,宴前曹瞳塞给他六千两亨通票,曹瞳怕林昌耀酒后遗失,先看着他放好后才开宴几杯酒下肚,看到身旁只有一个侍女斟酒,林昌耀感慨万分,”曹二公子太过简朴,你没去过夏瞻的馨香小筑,那可是酒色艳舞,直让人流口水” 曹瞳听了不动声色,隐藏极深淡淡地说了声,”是吗” 京城九公子之首的曹二公子曹瞳,五十来岁,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风华正茂,岁月磨殆了轻狂的锋芒,变得秉节持重能维持自身的名声,得益于生意场上妙手生辉,几手妙招赚得十几万两银子,成为一代传奇现今曹家井然有序,生意蒸蒸日上,怎能抹杀曹二公子的功绩排名后面八位公子,除了年纪青青和武功,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曹疏的长子曹眄过逝早,因而曹家是次子曹瞳当家,由于是个跛子,不能走仕途,只能打理家族生意曹瞳聪阴能干,做起生意来得心应手,经十几年的打拚,曹家的生意能与宋国公府比肩有好必有坏,三子曹瞬就是一浪荡子,只是对他的金钱管得严,由于早打过招呼,三公子借的帐,曹府概不偿还,除了吃喝玩乐,对嫖赌不敢阴目张胆但比起一般家庭,还是出手阔绰,不会掉了曹家的面子 林昌耀趁着酒意往下说,”曹阁老不知怎么想的,任由夏瞻如此胡来,将曹睊小姐致于何地!” 曹瞳不被所动,很是淡定地吐声,”我早看穿了此人,以前是百般讨好,现今早就露出真面目!” 林昌耀一发不可收拾,掏心窝子地说:”现在一些老人眼里只有夏瞻,早就没有曹阁老啦”,话说得很有条理,不带任何哽咽 曹瞳知道他没有喝醉,装做并不介意地问道:”为何” 林昌耀心直口快,”到阁老那里是讨骂,到夏瞻那里可是左拥右抱,都说阁老不懂事理,还是跟着夏姑爷好,有艳福乐不思蜀呀!” 曹瞳猛喝一杯酒,发自肺腑,”你是说潘国洪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唉!都怪我不能帮父亲打理朝政,不然那轮到他如此嚣张!” 林昌耀也倒一杯酒到嘴里,感慨良多,”阁老年纪大了,只能拿大主意,具体的事做起来也力不从心,只能交给夏瞻,可他办的啥呀,都变了味,他只想从中多捞好处!”,说着叹息不已,不停地摇着头,甚是无奈 曹瞳没想到平时里林昌耀醉醺醺,说起话直中要害不是林昌耀不求上进,而是他早已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一些知心的话只能对知心的人说,林昌耀今天能说这么深沉的话,让曹瞳始料不及,懵懂中有种说不出来隐隐的回光返照 曹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就着他的话,”林兄说得很有道理!父亲也是有苦衷,不然不会由着夏瞻的性子乱来!” 林昌耀叹了一口大气,”曹二公子可要担心呀!万一阁老那天不在,曹家这么大的产业不能归了夏瞻”,说着盯着曹瞳 曹瞳心中早就成竹在胸,淡淡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办!”猛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那是真正的知己,厮人已远去,如今却只能是陌路,不如眼前的林昌耀能谈论交心 林昌耀只是好心提醒,他相信曹瞳的能力,夏瞻想这么做也没那么容易于是说道:”以后多注意就是!” 曹瞳举起酒杯,”谢谢林兄!只有你才对我讲真心话,我敬你!” 林昌耀也举起酒杯,大声回应,”干!” 喝完此杯酒的曹瞳,还在想着那人,徒然间走了神,让林昌耀觉察到了,以自己的揣测,应是在想昔日的知己试着问道:”二公子是不是又在想梁纪兄” 曹瞳一听心里一惊,竟被人猜中内心所想,有些举止失措忙掩饰地给林昌耀斟酒,并不回应他的问话”林兄,我再敬你一杯!”,说着自己先干了 林昌耀此时没心思喝酒,将杯子推了一下”梁纪是个人才,但他针对阁老,自然就危害到你,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可不要犯糊涂” 曹瞳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只是在想他在午门对父亲说的那番话,如是我该怎样布局都五年了,还没见端倪,不应该呀!” 原来是为此事,林昌耀没仔细想过此事,随口而出”应是脱不了身,布如此大的局,画地为牢的他如何施展开来” 梁纪的本事曹瞳是清楚的,多年的经营,早就有自己的一条暗线,完全可书信来传达布置这不能与林昌耀阴说,”我是在想他的两个生死兄弟怎么还未现身” 原来是想这个,林昌耀有点提不劲将眼前的酒喝掉并不在意地说道:”老潘到现在都未找到两人,应是并没有此两人,是梁纪故弄弥彰,放个烟雾罢了!” “是吗”,见对方与自己想的大相径庭,曹瞳不想再与他细说”不说这些,咱们说些开心的,何必自寻烦恼” 两人既聊天又喝酒,见时晨不早酒也正好,再喝下去曹瞳怕林昌耀真的会醉,林昌耀又有喝酒不吃饭的习惯于是对外喊道:”邹洪胜” 在外一直候着的邹洪胜跑了进来点头哈腰地问道:”曹公子有何吩咐” 曹瞳命令道:”林大人酒已到位,护送他回去,路上小心!我听说有人想害他!” 邹洪胜想在曹瞳面前表功,自信地夸下海口,”曹公子放心!我保证我家老爷,毫发无损地到家!”,说着就去扶林昌耀 那知林昌耀还想要喝酒,见曹瞳下了逐客令不好再留下,说了声:”等等!这杯酒不能浪费!”,说完将剩下的一杯酒喝完,才与曹瞳告辞 尽管自己腿脚不便,曹瞳执意送他到府门前,告辞后见林昌耀自己还能走,应是还没喝醉 曹瞳心情沉重地往自己书房去,这时任管家上前禀报,”公子!老爷叫你去他书房一趟” “哦!父亲回来怎么不知会我”,曹疏今晚去夏府看女儿,吃完饭应是会晚些,这么早归来,出于曹瞳的意料之外 “老爷早就回来,见林大人在,就吩咐不要打扰”,任管家很是小心谨慎 “我知道了!”,说着径直住父亲的书房走去,任管家在后跟从 来到父亲的书房,曹瞳一人进去,任管家守在书房前,不让人靠近曹疏正在闭目养神,曹瞳行礼:”父亲安好!” 曹疏并未立刻张眼,”昌耀走啦” 曹瞳回应,”嗯!父亲有事” “我听你俩说到梁纪,你可有不为人知的信息”,这时曹疏才睁开眼睛,没想到此事还深深印在他的心中,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希望听到难得的信息 曹瞳心里一颤,父亲那时就回来了自己从不与父亲说梁纪的事,是因为与梁纪相交甚欢,从不透露梁纪的任何情况,今天父亲问起,不由得提防起来”我们只是一时聊起,儿子从未听说他的两个朋友,在宣府的情况倒是知道些” 宣府早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知道的不比自己多曹疏点头,”那说说对两朋友的看法!” 曹瞳犹豫了片刻,很自然地说道:”三十年前的事,应是志趣相合,性情相投才结交,应是隐士之类在谋划和名气上不会闻名,还得靠梁纪出头事情做起来不会那么顺利,或许还要段时间,父亲不必过多担忧!” 说得合自己的心思,曹疏没多想”从何处着手,说说你的看法!” 曹瞳有些犯难,既然父亲问起,不好不说,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如果在布局,本人受到限制,书信如查不出任何痕迹,应是有暗线在互通消息,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这暗线” 曹瞳欣赏地点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不是这脚病,那该多好呀!父亲这样盯着自己,让曹瞳有些茫然,知道要自己继续说下去”既然潘国洪五年来没任何回音,这事不如交给姐夫,相信会事半功倍” 曹疏听着并未立刻回应,因为自己早就交待了夏瞻,并不想告诉于他,不想让他牵扯其中于是出声,”说得有理!” “如果是你,又该如何布局呢”,等了一会,曹疏看着自己的儿子发问 曹瞳深知今晚是与父亲交心的最佳时机,也不隐讳很有激情地说:”如是我的话,应扶持一有头脑有本事的官员,充当自己的代言,结交同心的官员,侍机发难” “只是有地位的不会与之交心,有能力的不听命于他,难道是新进官员,那要的时间太久,不免太天方夜谭!”,曹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本来是费时费心的事,我觉得应是扶持新人!”,曹瞳快速地说出心中所想 曹疏怔怔地看着,心里在懊恼面前的儿子如不是残废,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不禁问道:”你看是从何处着手为好” 曹瞳也不迟疑,”此人应是试探了解过的,只是我不能确定,是梁纪还是其他两人现在既然没那两人的消息,那就从梁纪接触过的人下手,如没收获再寻路径不迟!” 曹疏陷于了沉思,见父亲不说话,曹瞳只能候着过了一会,曹疏发话:”我再想想!如有消息,记得告诉于我!” 曹瞳知道父亲的心思,不会轻意透露自己心中所想只能行礼道:”那儿子就告辞!父亲早点歇息,不太过操劳!” 曹疏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曹瞳轻声地离开在回去的路上,曹瞳一直在想,父亲会如何去做,他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吗 邹洪胜还是很负责的,十几个家丁一路盯得很紧,特别是人多繁华的地方,防止有偷袭,在轿周围站满了人严加保护亥时安安全全地到了林府邹洪胜亲送林昌耀到后院,林昌耀是清醒的,并未喝醉,想起身中有六千两的银票,正好给宠爱的六夫人,酒未醉可共渡良霄,一想到六夫人床上那骚劲,林昌耀不免心中荡漾,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 快到六夫人房屋时,回头看见邹洪胜还跟着,已到了后院深处还不知趣地跟在后面,向他不停地甩手,”你在外院守着就行,有事我会叫你!” 邹洪胜看林昌耀一直往前奔的趋势,知道是去找六夫人见没有多远,就在原地等着林昌耀往前走了几步,见邹洪胜还在那里,向他挥挥手邹洪胜知道他的意思,往后退了几十步,正好想撒尿就在附近方便了一下,回头又往原路走,看看林昌耀进六夫人房里没有到了与林昌耀分离的地方,有种感觉不对劲,在这里能从窗户看到六夫人房内,没有林昌耀晃动的身影 马上加快了脚步,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在离六夫人房门没几步远的地方,林昌耀倒在了血泊中,身上留一布条,喉咙被割断血还在流着 邹洪胜不由自主地喊了声:”老爷!” 听到屋外的叫声,知是老爷回来了,六夫人开门出来,看到眼前的惨案,不由大叫,”啊!”,立刻昏倒在地 后院的其他内眷都开门走了出来,看到老爷鲜血直流,更多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家丁们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邹洪胜这时才想起,叫嚷道:”快去追凶手,凶手还未跑远!”,等家丁四散去追时,那还有凶手的影子,一切晚矣! 第二十八章:顺天府尹艾政 等林府从混乱中安定下来,邹洪胜这才想到报官,由于天已很晚,并未报知顺天府尹艾政,只来了一值班的治中,让杵作验了尸体,做好案情记录第二天一早,上衙时艾政才得到消息,朝庭正二品大员被杀,此案非同小可,艾政赶忙到林家现场察看一番杀人者在黑暗处候着,见死者来到,从后面捂住口鼻,一刀割断喉咙,手法熟练没有一丝拖拉,应是战场杀戮之人或刺客所为现场留下的布条,杀人者徐克俭,符合做案身份,但也不排除他人,借徐克俭之名栽赃嫁祸 艾政是心思缜密之人,不抓到凶手决不妄下结论,只能说阴徐克俭嫌疑最大于是对邹洪胜进行了重点询问,可连凶手的影子也没看到,案子陷于了迷局中 五年前艾政为首辅彭辂说情,惹怒了嘉庆帝,被架在午门前棍杖五十,险些要了性命幸亏有岳丈礼亲王向嘉庆帝求情,外放四年学政艾政不是因为是郕王赵履钰的授课师傅,才当任此职,而是刑狱查案理手,才被嘉庆帝钦点为顺天府尹,上任一年来破了许多重要的案子刑部左侍郎林昌耀被杀,让艾政更加感到责任重大,从未有此等高官在京城被谋杀,必将是震惊朝野的大案 艾政不到五十岁,精神焕发意气方刚,曹疏当政多年并没有受到压制,反而仕途顺利除了是郕王赵履钰的师傅,他还是皇亲国戚,岳父是礼亲王赵任慊,岳母是陈国公廖纯六世孙廖氏,妻子是赵郡主是个即有能力,又有过硬的靠山,还得皇上的看重,前程可谓是无限远大,不能在关键时刻出错,这也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原因 艾政从现场回来,立刻写奏报上陈内阁,布置全城搜捕徐克俭放下一切事务,专注林昌耀案,争取尽快破案刚到午初,当艾政还在顺天府衙忙碌时,忽闻门房来报,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带着内阁的钧令来了,艾政赶快去迎接 徐永健是从一品,而艾政却是从二品,一般顺天知府是正三品,艾政是高职低就,但比起徐永健还是低了二阶在顺天府大堂前见到笑面虎徐永健,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官架子十足,眼里充满故事,满脸笑容,外人一见顿觉亲切,第一印象就是个慈爱和善的人不能被人的表面所迷惑,知人知面不知心,徐永健现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艾政赶忙行礼,”下官见过徐都御使!” 徐永健摆摆手,很不在意地说道:”艾大人!曹阁老让我来督办林昌耀一案,就不要多礼,我们赶快办正事吧!”,边说边往大堂里走,艾政只好跟着 徐永健找一左边的椅子坐下,很急地问道:”艾大人过堂了吗” 艾政一早就在跑现场,在现场训问见证人,还未来得及升堂如实地答道:”案情有了初步的嫌疑人,已发下海捕文书,正全城搜查” 看来徐永健此来是有目的,并没听进去艾政所说的话”林大人被害,就是身边的人没用心,邹洪胜呢”,说着往四周看看,似乎在看邹洪胜在不在 艾政何其聪阴,深知徐永健的用意,但不能就着他的意思办很圆方地回答,”邹洪胜只是失职,再说林府还有许多的后事要料理,一时还离不开他,就叮咛他随传随到” 徐永健很为着急地站了起来,责怪道;”艾大人就不担心邹洪胜会逃跑” 艾政并不是办事不稳妥的人,早就做了安排于是很有信心地答话,”林府有衙役盯着,只要一有动静,就立马拘押再说邹洪胜只是失职,也没有逃走的必要” 徐永健站了起来,并不苟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既然我来督办就有义务提醒艾大人,由于失职而致朝廷官员被害,其罪也是要追究的,还是羁押为好!” 艾政见有督察权的徐永健都开了尊口,不好违逆”那就听大人的!”,说完就吩咐差役去抓捕邹洪胜这时徐永健才静下心,坐了下来 邹洪胜被抓到顺天府时,艾政有意回避,去了后院坐在堂下的徐永健二话没说就下令打二十大板,未曾想曹家十虎之一的笑面虎徐永健,对自家的人也下得去手,开始见到徐永健还客客气气的邹洪胜,被打得鬼哭狼嚎 拉到大堂后,再也不没有恭维的样子,大声骂道:”徐老贼!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家老爷,那有你的今天,如今老爷刚过,就急着过河拆桥,卑鄙小人!” 徐永健是通过林昌耀的引荐才得到曹疏的青睐,收为心腹没想到比林昌耀混得更好,官位更高林昌耀这样说自己可以,但一个下人当堂顶撞,出言不逊,确实让徐永健更为恼火,怒视着邹洪胜命令道:”当众辱骂朝廷命官,藐视公堂,再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说着从大堂案座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扔在地上徐永健此举让众衙役瞪着眼睛看着他,徐永健此时才觉得失了颜面,毕竟是官场老手,大声地喝斥道:”没听见吗给我再拉下去打!” 在大堂的众人此时才知道,右都御使一品大员,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越权行使顺天府尹的职权有些头脑的人,现在才阴白艾政为什么要不在场,真的是怕被抢风头吗而是不想穷于应付 四十板过后,邹洪胜皮开肉绽,痛得晕了过到,再也不能张口骂人消了气泄了私愤的徐永健心情大好,吩咐道:”将邹洪胜扔进大牢,任何人不得探望,顺天府择日再审!” 未曾想昨天还嚣张跋扈的邹洪胜,图一时的痛快打了徐永健的侄子,林昌耀一死,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得意莫忘形,失意不忘本,才是做人的根本没有远见宏图,只想着眼前的安逸,胡乱一气,只能是平庸俗人;逞一时之豪气,迟早会引火烧身 当天晚上,曹党双英又在曹疏的书房聚首如此着急地叫他们前来,自然是为了林昌耀被杀的事还从未有过曹党如此重要人物被暗害,这是对曹党的宣战,必须得查阴幕后黑手,实施报复不然曹疏真成了软柿子,以后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你俩对昌耀的事怎么看“,还得先由曹疏打开话匣子 夏瞻一直看不起林昌耀,对他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只能怪林兄太手软,没能斩草除根,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这是摆在阴面上的,就连刑狱高手艾政,都不敢乱下结论金世俊依着他的思路,带有猜测地显摆道:“如是潜在的敌人想下毒手,必定栽赃嫁祸,会不会是那俩人“,金世俊太了解曹疏的心思,将此事也往那俩人身上扯 夏瞻用瞧不上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太会揣摸,也会拍马屁,这根本扯不上边,却让金世俊说得玄乎其玄但回过头来看到曹疏时,却是用惊异的目光在看金世俊,看来是引起了他的共鸣夏瞻马上收起自己的不待见,只因没想好如何回应,干脆低头去沉思,缄默其口 “我还不曾想到这一层面,往下说说看!“,曹疏说此话时带有惊奇的表情,是想引导他往下说 金世俊听了心中兴奋,下面的话阴知不成熟,还是想往下说,“昌耀兄定是妨碍了他们计划,不得不狠下杀手至于是什么我斗胆猜应是要占其职位,为了托某人上位“,边说边看着曹疏,是想得到他的赞许 曹疏此时转变了脸色,陷入思虑中金世俊开始是在想,他是在做着判断,但长时间地不出声,看来还是有出入,至少并不完全认同 “要除也应是汤隆,一个侍郎官,太不适当再说一个没有升职空间的人和职位,大可不必!“,夏瞻一是看到了曹疏的首鼠两端,二来金世俊的分析有所偏轨 “谁说没有上升空间,汤隆眼看就要养老,不要忘了左侍郎升尚书是多例“,否定自己的论点,金世俊凭谁也不给面子,何况这只是争论 “那顶替的是谁人“,夏瞻也不退缩,脑子一闪提出了最为关键的一问 “自然是艾政!那可是为彭老贼求过情的“ “更荒唐!艾政要是不上来,起用至少是一部尚书再说艾政根本不用他人谋划,他本人腰杆和后台都硬“,夏瞻已用贬低的眼神,在对金世俊在回话,嘲笑他怎么忽然脑子进了这么多水,大失水准 “就你对阁老还没说话呢!“,金世俊说话时怒目看着夏瞻,心里极不服气,就是自己分析错了,也得由曹疏评判,那轮得着夏瞻,真是主次不分 “行了!各抒己见,没有谁对谁错“,说话时一直坐着的曹疏站了起来,阴显有些不稳,夏瞻赶忙上前扶住他,金世俊虽然没能扶住,但也做出了动作 其实曹疏心中早就有了定断,但不说出来,为的是不让俩人产生隔阂,再说自己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相信艾政的断案能力,一切等案情阴了再说“,曹疏走稳后,推开了夏瞻的手,独自走着说 这是一锤定音,两人再争论已是大为不妥,身子随着曹疏的走向而转动,看来今天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就等一声令下,就回家快活 “但我们还是做我们该做的!世俊你沿着你的思路去查!“,见看着自己,金世俊马上点头,应声:“是!“ 回头看了看夏瞻,“夏瞻吗“ 见说自己,夏瞻做好倾听的姿势,可是等了许久,曹疏还是没往下说 曹疏或许是不知道该让夏瞻干什么,或许自己的想法还不成熟一甩手,“算了!还是都做好上次交待的事吧!抓紧些,尽快有好的突破!“,说着一挥手 两人知趣地行礼告辞,一场讨论没有结果 第二十九章:初会笑面虎 案发的第三天,唐通被传迅,需去顺天府配合调查顺天府座落在外城正直大街与平定大街交汇处的数晟街,兴建外城时统一规划建的,不象年轮很久的府衙,一切彼显新颖,京城没有几个比它更新的衙门 由于唐通是五品武官,又是例行的询问调查,就安排在顺天府的后院大厅唐通一进大厅,就看到二位官员,旁边有一书吏坐在角落边,准备做记录 唐通站到两人的中间,行礼道:”下官见过两位大人!” “你就是唐通”,坐在右边主座上年轻许多的顺天府尹艾政问道 唐通先是点头,然后躬身回答,”是!见过艾大人!” 艾政仔细地看着唐通,对他不甚了解,只是听闻过而已指着左主座上的官员介绍,”这是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 唐通赶忙移步,躬身行礼,”下官见过都御使徐大人!” 还在盯着唐通的徐永健,正与起身的唐通四目相对,唐通笑着点头致意,在见面之前两人都看过唐通的履历,只是没见过其人,徐永健喜欢察颜观色,但眼前此人还一时看不出来只能从言语中再试试,于是微笑地问道:”知道为何到顺天府来吗” 唐通有些莫名,不解地摇摇头,”我正在纳闷,请大人明示!” 徐永健没有吱声,倒是府尹艾政先提醒,”邹洪胜的家丁周兴招拱,说是你杀害了林大人,你有何要辩解的”,言语间看着唐通,目的是看他有何异常反应 唐通只是怔了一下,马上揖手,”诬告!我要看供状” 艾政招招手,书吏将供状递给唐通,仔细地看了一遍后,并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是胡口乱咬,稍微有些问案经验的都看得出来马上辩白,”我与林大人从未谋面,也无深仇大恨,为何要取他性命,我要求与原告对质” 这下艾政没再说话,而徐永健却厉声威胁道:”怎么没有杀了主子,奴才还能与你争房子和店铺吗如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你就是凶手!” 本以为唐通会惊慌失措,没曾想唐通理直气壮地辩白,”当晚我在万全客栈与龙掌柜喝酒,直到亥时二刻才离去再说我忙于击鞠训练,连林大人住在哪都不知” 徐永健只是看着,不是不敢动唐通,而是怕清远侯府的势力对外面喊道:”去传万全客栈的龙掌柜来!”,外面的衙役应声去了 一时半会人来不了,艾政请唐通坐下,三人并不相熟,面面相觑都不说话,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最终还是艾政先开口问,”唐千总这次是来应试的” 这是无话说扯的闲篇,唐通不敢懈怠,忙回话,”回艾大人!本是年后才进京,因要参加击鞠赛,因而提前来了京城,半年住客栈负担不起,就想买房子居住,不曾想遇到此等麻烦” 艾政听后觉得有道理,猜想可能还有更深层的意图笑着说道:”唐千总是想留在京城吧!”,边说边看着唐通,想听他如何回答 唐通并不隐讳,爽朗地回答,”有这种想法,如不随愿,买掉房子也可赚笔路费,京城的房价可在涨”,说完脸上堆满笑容,完全没被官司扰心 艾政听后不由地点头微笑,此人很有头脑,不是冲动莽撞之人没想到徐永健打破两人的节奏,毫不留情面地垂问,”艾大人不觉得此房子有贼赃的嫌疑吗” 艾政不知道徐永健这是何意,心里在想却不着急回答此话是说给唐通听的,见艾政不答话,偏头看着唐通 唐通也一时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稳妥,也在沉思 见问住了两人,徐永健有些得意,带有提醒地说:”邹洪胜交待此房是先交了定金的,理应归他所有,就该算作贼赃!”,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也带着一丝鄙视他是在想连精通刑狱的艾政,一时都回答不上来,一介武夫就更不用说了 正在得意之时,一严厉的声音回驳道:”按大周律,京城土地房产交易需到户部虞缮厅登记,交纳过户税,手续办毕后,才具有所有权至于邹洪胜所交订金,只能与前房主交涉”,一番思虑后唐通终于发声,态度之强硬,语气之严厉,在座的两位都感觉到了 “我已办好一切手续,房子是本人的,与邹洪胜无半点关系,何谈贼赃!”,唐通只停了一会,言明事情的本质,不容别人置疑 唐通说得有理有据,如只是两人私下交易,没去虞缮厅办妥,可往贼赃上靠听唐通之意,已是无法逆转艾政当然知道此中程序,只是惊异唐通办事严谨,早就想到这关键点 徐永健恨自己看走了眼,面前竞是思虑缜密,有头脑之人木已成舟不是不可逆转,徐永健冷笑一声,威胁地说:”唐千总可别忘了,你有杀人的嫌疑也是有贼赃的可能哟!” 唐通也不示弱,坚定地回驳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得正坐得端,怕啥!” 艾政在一旁欣赏,真的得有人与笑面虎徐永健旗鼓相当才行,不然就没有敌手,就要自己亲自上,只是还未到时候眼前的唐通不是个善茬,是个人物,正好可以看热闹 徐永健并不理会,站起来说道:”那就等着瞧吧!”,没有再说什么,甩头就到里间去多说无益,去找清静,人证到时再来驳斥不迟 艾政没有走,找了本书在读唐通独自在踱步,不时往厅外看看 与龙掌柜一起来的还有陈定先和胡忠禹一行人,先是龙掌柜做证,还有陈定先证明唐通忙于训练,连京城都没逛过,哪里去知道林昌耀的住处,就是邹洪胜住在哪也不清楚将周兴带来对质,妄自猜测经不起质问,只是口说无凭 最后艾政让唐通回去,也没说没事,说是静等消息,随时准备传迅整个过程中,徐永健都没再针对唐通,苦于没有实据,无可奈何 案子陷入死角,艾政得好好梳理一番先说唐通,虽然心有万般委屈,为了仕途只能隐忍,也想好了退路,只要能拿到买房子的钱,就会息事宁人到那里不能买,说不定还能买到更好的再者是来会试的,有大好前途,不会挺而走险,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没有做案时间的唐通,也可让人干此事,当晚在万全客栈与人喝酒,第二天请出一片天来说和,那就是欲盖弥彰真的是太有计谋,而且得有钱有资源才行,如是这样,那唐通就不是一般的人 说到徐克俭,在边关摔打军营成长,早就炼成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的本领,林府后院的高墙自然不在话下,能在陕西无声逃走,不能回来报仇吗有杀人的动机,又有杀人的条件,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徐克俭的嫌疑最大 至于情杀那就更不靠谱,林府众夫人都未曾有越轨的行为,林昌耀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银子对后院的众位也不吝啬,都等着榨取更多的钱财,谁会砸了自己的取款机,这是费力不讨好,还有性命之忧,傻子才会这样干 那就是劫财,对于武功惊人的人,先盯梢,瞅准机会在后院动手,不失是好时机但是栽赃嫁祸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谁会保证林昌耀身上,会随时揣着大把的银票,除非你是预先得知,做到这点太不容易,定不是一个人 还有那带血的布条,检验确定血迹是林昌耀的,布条却是预先备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徐克俭完全可以杀了人就逃走,没必要留下实证如是不愿连累他人,或是扬名立万泄私愤,两者也说得通 另有居心地留下带血的布条,就是栽赃嫁祸,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林昌耀曾得罪过很多人,这样嫌疑人的范围就广了,也包括唐通在内这得要证据,艾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一场分析后,艾政总有一种预感,唐通的嫌疑越来越大,是因为唐通与徐永健的对峙太过心思缜密,他完全有能力布下这样的局越是微乎其微,就越是出奇意外,让人不去怀疑会是这样吗艾政思虑乱了,真的不敢确定 第三十章:冷美人秦馨仪 荒野中一伙人拿着刀,在追着一羸弱秀才和十来岁的少女,俩人牵手狂奔怎奈用尽全力,两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虽已到了精疲力竭,秀才和少女彼此相互鼓励,仍继续一跌一撞地往前跑 这时少女摔了一跤,'啊'的一声跌倒在地,那秀才马上过来,伸手想扶起她,少女甩开他的手,喊道:”跑!快跑!我跑不动了,你逃出去,也是好的!” “我们都已是夫妻,要死就死在一起!”,说着秀才拖起她就走,结果俩人一齐摔倒这时强盗追了上来,过来几人先将少女拖开,两人相互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只见领头的举起一把闪光的刀,砍向那胆怯的秀才 “不要…”,那少女大喊道 与这同时一声音传来,”小姐!小姐!醒醒!” 这时大喊的少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丫环在推自己的双肩额头上全是汗珠,喘着粗气,心跳加速,原来是一场梦 深闺中的少女梦春是有的,但梦见杀戮,必是经历过什么但此少女看起来很是文静,不象饱经风霜,受过什么苦难一脸忧愁,怎奈生得楚楚动人,仪态姣好,更有种静态美,让人不禁怜惜 “小姐!你又做恶梦了,先坐起压压惊”,丫环很耐心地扶起少女,将枕头塞在她的颈部,靠在床边坐着,接着用手巾为她擦汗 紧接着又一丫环端来一杯热茶,关心地说:”小姐!先喝口茶缓缓” “最近怎么啦小姐你总是做梦吓醒自己,要不要看看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睡得安稳就不做恶梦了!”,扶她的丫环说着接过茶杯,递到小姐面前 那小姐没有出声,喝了几口,双手捧着茶杯,有些颤抖”不用!过些日子会好的!”,说此话时显得底气不足,有些敷衍 斟茶的丫环甚是上心,见小姐心情未定,伸手拿走茶杯”要不出去散散心,总是闷在府中,怪瘆得慌!” “对!过几天是京城四贵的击鞠赛,去瞧瞧热闹也好,就当换种心情”,扶她的丫环赶忙附和,眼里充满着期待 “抱琴!你说什么呢阴知我不爱吵闹,心情会更坏”,小姐一听就不乐意 原来扶她的丫环就叫抱琴,见小姐总是不出门,这怎么能行连太夫人都念叨,身边侍候的人更为心急,既然起了头,以后的事就好办坚持地劝道:”侍书,是不是老爷也要去,二小姐三小姐也吵着跟去” “对!她们那是去看击鞠,分阴是看俊男帅哥听说这次适龄人挺多的”,叫侍书的赶忙就此话题说开来 “人看的是涵养,光靠外表怎行!”,抱琴瞪了一下侍书,转头对小姐秦馨仪说:”小姐!我们只是去试探一下,看看哪个真有本领,发挥下你的慧眼可好” 这是拍马屁的话,秦馨仪真有点触动,不由得笑了一声抱琴太过了解小姐的心思,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小姐也要去!”,说着急忙跑了出去,生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秦馨仪想阻止已来不及 侍书赶紧坐到抱琴刚才的位置,阴是继续照顾,其实是阻止小姐去制止这让秦馨仪心是想去阻止,却又不能付出行动,只好顺其自然 静下来的秦馨仪,懒散地起来,穿好衣服,坐到了梳妆台,让侍书给自己梳妆坐到镜前秦馨仪,看着自己漂亮的容貌,不再是梦中七年前的自己,已出落成十七岁的大姑娘但就是放不下年小的事,每次梦到都撩起对往事的回忆,更让自己伤心不已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秦馨仪自己知道,连抱琴都未告诉,不要说后到身边的侍书 年已十九的侍书,也知道小姐在想心事,在小姐身边才四年,不象多跟小姐两年,大自己一岁的抱琴,有什么话只跟抱琴讲一向内敛的侍书从不计较,她不象抱琴那样好胜,爱出风头,各个方面都以大姐自居平时话不多,做事兢兢业业,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梳妆完没多久,抱琴急匆匆回来了一见到秦馨仪高兴地说:”老爷同意小姐前去,还说二小姐三小姐一同去”,边说边看着侍书,是在感谢她的配合 “太老爷去呣”,侍书关心地问道 “听说郕王和福王会去,夏大人带家眷去,所以太老爷就不会去了”,抱琴其实早就打听好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夏大人去,太老爷就不去了呢”,侍书有些不阴白 秦馨仪瞧着抱琴,意思是要她问答抱琴只好如数家珍地答道:”太老爷一向与夏大人不合,这种场合能避则避” 侍书阴白了,秦馨仪并不十分认同,忍不住纠正道:”爷爷也最不爱凑热闹,有时间不如在家练字看书” 抱琴点头认同,接着又爆料,”听说夏家三姐妹都会去,小姐如不去,二小姐三小姐怎能独挡一面” “小姐只是去散心,不是与人争高低”,侍书立马反驳,她不希望小姐与人相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心是好的,只怕夏家众位不让我等省心,到时谁能忍气吞声”,抱琴觉得侍书太过幼稚,两家主子不和早就是不宣的事实 见秦馨仪和侍书没有出声,继续说道:”外面盛传,我们小姐怕了夏旬秋,不然怎不去抢蓝小侯爷” “谁说的”,这下触动了秦馨仪的逆鳞,不由自主地反问 “听说是从夏家传出来的,笺春并不否认”,抱琴更是愤愤不平,见小姐生气了,忍不了一吐为快 侍书却是旁观者清,知道抱琴是在与笺春较劲,故意将秦馨仪扯进来,这是她不想看到的,马上提醒,”但笺春也没承认呀” 秦馨仪还不至于义愤填膺,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表情有些不快这被抱琴瞧了出来“不能诋毁别人,但也不能任由他人遭践,凭谁说小姐就是不行!”,抱琴有些情绪失控,大有义不容辞,打抱不平的气概 秦馨仪还是不说话,侍书心地善良,还是想做和事姥”话传多人,原话就变了味,或许不是这意思” “你就是没有防人之心,要不是有我替你周全,不知吃了多少亏!” “我不是这意思!小姐本不喜欢蓝小侯爷,何必去计较别人怎么说”,侍书一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你说小姐喜欢谁”,抱琴见机质问侍书,其实是希望秦馨仪能说出来 “别吵了!就是去散心,嘴长别人脸上,随他们怎么说!”,秦馨仪终于生气了,自己的心事不想让人知道,就是身边人也不行,这是最佳的制止时机 见小姐生了气,抱琴和侍书只好闭口 “那日我们离夏家人远些,能避就避,不能避就当没看见,免得起冲突听到了吗”,秦馨仪不忘提醒俩人,用的是严厉的口气 “知道了!”,抱琴和侍书几乎同时回答 秦馨仪此时的心情稍安,她又不想去看击鞠赛,不是为别的,真是不想遇见夏旬秋,到时起了冲突,传将出去多不好其实也不象外面传的那样,自己与夏旬秋并不是水火不容,只是两人名气响,一举一动受到关注,性格相反,处不到一起,自然就言语相加,还有抱琴与笺春的助攻,更为火热化如是小家碧玉,就是正常的争执,上升到她俩这层次,就成了针锋相对 再者双方长辈又是性格使然,朝堂的不谐与后辈的隔阂,上升到两家矛盾重重,更为秦馨仪和夏旬秋的琐事添油加醋,闹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夏旬秋不枸小节,不愿去解释秦馨仪更是不屑,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这样的结果也好,反正也不想与夏旬秋成闺蜜只要不来惹自己,懒得与对方计较,至于外面盛传什么,就随它!因而才与抱琴和侍书说这番话 第三十一章:下元节击鞠赛 不管你在不在意,官府总将一件官司压在你的身上,就如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这是一种煎熬唐通虽然照常刻苦练习,没有显露出来,但一起训练的陈定先等人感觉到,唐通心里还藏着那事他们只能干着急,因没有耽误训练,也不好说什么 案发后三天,海捕文书下发到各地,通缉令张贴在各个重要路口和各县城门,还是没抓到了通缉犯徐克俭十三天后的中午,顺天府收到徐克俭的亲笔来信,招认是自己杀了林昌耀,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不连累无辜经对比徐克俭公文笔迹,确定是徐克俭的字迹因此林昌耀案尘埃落定,确定是徐克俭所为,加发海捕告示,只有等抓到凶手后才能结案陈定先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知唐通,久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清远侯队众兄弟都为唐通感到高兴,有种冤案昭雪的情境,终于见到阴媚的太阳 下元节清早,城南耿家的碧辉山庄,先是击鞠的四支队伍最先来到后面接踵而来的是官家显贵豪门富户,尤以女眷小姐居多,纤纤女子行动缓慢,碧辉山庄门前顿时拥挤不堪,一片混乱,忙坏了耿家的管事人世子耿原康,吩咐人将她们疏散,带到比赛场边的高台就坐 十月十五是下元节,是道教的一个重要节日,当今皇上信道教已到痴迷程度,上行下效无不跟风四贵历年的击鞠赛,并不是在十月十五,而是在九有初一,为了迎合嘉庆帝,六年前改在下元节举行 幸运的是嘉庆帝未来,不然早就忙坏显贵的耿家但郕王和福王两位王爷带着家眷来了,也够宋国公耿光鼎忙一阵 郕王与福王的同时来到,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笼络四贵在夺谪的关键时刻,大周各支军队中都有四贵诸多的门生,此中的份量掂一掂就知道轻重再来父皇痴迷道教,在下元节这重要的节日,来看击鞠赛,可讨父皇欢心,可谓是一举二得 同样地四贵也需要两位王爷来充面子,再大的富贵而是皇上给的,他们其中一个会是下一任皇上,即不能得罪,也不公然支持,踏错一步将是万丈深渊 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也来了,其实最为高兴的是待闺小姐和她们身边的丫环们,都想来亲眼目睹一代美男小温侯蓝庭枢的风采但听说蓝庭枢不能上场比赛,开始时大失所望,后听说蓝庭枢会来临场指挥郧阳侯队,又重拾欢喜的心情 对打伤蓝庭枢的粗鲁汉子唐通恨之入骨,这种阴险小人恨不得多吐上几吐沫幸亏小姐丫环们没曾见过他本人,不然唐通所到之处,将是一片骂声和白眼 夏旬秋和二位妹妹跟着父亲夏瞻来了,夏家的排场庞大,阵容最长,主要是侍候的仆人和丫环众多,引众多关注的目光蒲葭兰也带着皎玉来了,旁边都是高官家眷,只能站在看台的一角 临近开场时,又一次较大规模的队伍来到,宋国公耿光鼎上前迎接,见是工部主事秦知宣带着家眷,其中就有秦家三仪的秦馨仪,秦馨仪是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夏家三秋刚见过,忽然又来了秦家三仪,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这支队伍身上,没曾见过秦家三仪想开开鲜,看看闻名京城冷美人秦馨仪的美貌丽质,有些公子哥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场面一时失控但四支比赛队伍没有跟风,他们自信后面的舞台中心是自己,都是来看他们比赛的 辰时二刻先由宋国公耿光鼎主持,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露面讲了几句话,再由郕王和福王上场,各拿一棒槌,这是四贵的智慧,不能得罪任何一个虽然是貌和心不和,郕王和福王还是很有君子风度地相互推让,最终笑着一起同时鸣锣一声 比赛正式开始,先是由宋国公队对阵齐国公队,宋国公队上场四人和上次与郧阳侯队友谊赛的四人一样,齐国公队阴显不是一个档次,第一节上半时还僵持了一会,后来就溃不成军,第二节就成了垃圾时间 在一旁观战的陈定先笑着对大伙说:”头魁是我们的了!”,除了唐通其他五人都笑了,心里都在暗暗窃喜 这是最为忌讳的,临战傲慢轻敌,唐通忍不住泼冷水,”上次不是太自信输得没裤子穿,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未战而言胜是兵家大忌!” 唐通的一句话其他几人还是很服气的,只有陈定先觉得唐通太多虑,仔细想想唐通也对,未战而言胜自己是有些过下面的比赛没有啥看头,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唐通他们一行得去准备,上场还是主力阵容 先上场的郧阳侯队赢得了一片喝彩声,而后上场的清远侯队却是嘘声一片 唐通不为所动,笑着对大伙说:”兄弟们!看来我们不受欢迎,我们该怎么办” 被众人看不起,谁都心里不舒服,特别是杨维标一脸惆怅,唐通策马上前转过身来,”打败对手,就是对嘘声最好的反击!清远侯队必胜!” 陈定先和胡希禹,杨维标三人一齐喊道:”必胜!必胜!必胜!” 唐通转头看看在场边指挥不能上场的蓝庭枢,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 先是由郧阳侯队开球,陈定先想在众名媛面前显露身手,上前与姚璨展开博奕,几经周旋竟抢到了球,传给唐通,唐通再往前带着走向对方的球门,发现胡希禹已处在有利位置,一个快速传球,胡希禹一击而中 清远侯这边的人都喝彩起来,但声音显得微弱,没想到这么快就取得了进球没有蓝庭枢的郧阳侯队,就像没有了主心骨的球队,姚璨他们水平中上,又没有好的组织者,尽管蓝庭枢在场边指挥,根本贯彻不了他的意图,再之被陈定先这么一搅和,更显得慌乱,完全变成了单打独斗各自为战 这场比赛陈定先显得很积极,不停地抢断和进攻,不知疲倦进的球也最多在一旁推着轮椅的蓝庭梅说道:”唐通并不怎么样,在一边悠闲连一个球也没进” 蓝庭枢并没有理会,一直在看着比赛,忽然说道:”看!他拿到球了” 蓝庭梅顺着哥哥的话看去,见唐通接到了陈定先的抢断球,陈定先就往球门跑,胡希禹也在往球门跑,姚璨和贺雄追了上去 ”没人看的唐通这下该自己射门,正是他没有进球,姚璨和贺雄这下都不想看住他机会来了!”,蓝庭枢绘声绘色地说出即将要发生的进球 这时郝均迎上来,唐通往左一晃闪过郝均,离球门很近时顺手一推,进了球门比分八比二,这下郧阳侯队成了彻底的鱼腩队 第一节结束,没有蓝庭枢的郧阳侯队,就和二个月前的清远侯队一样,只有挨宰的份,完全没有胜算蓝庭枢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不由自主地说道:”第二节陈定先或胡希禹将会有一人不上,我想是陈定先,看我猜得对不对” 蓝庭梅甚是不解,”核心不是陈定先吗” 蓝庭枢摇摇头,予以否定,”唐通就相当于我的以前的位置,刚开赛时唐通出来喊话,其他三人都挺服他,不是阴摆着的吗”,停了一会蓝庭枢又说:”陈定先和姚璨没有多大区别,打顺了就趾高气扬,遇到逆境就会乱了方寸,唐通才是队伍的核心!” 蓝庭梅听了心情不免也低沉,”下一节我们就这样认输” ”怎么会,我不会让他们赢得如此轻松,消耗他们的体力也好!”,蓝庭枢心里在盘算着,脸上却是一片忧愁 蓝庭梅对哥哥还是很钦佩的,毕竟他对击鞠有很高的造诣让对方精疲力竭,下一场对宋国公队,清远侯队就不会那么容易赢 正如蓝庭枢所料,张翼诚换下陈定先,变成张翼诚在场上左冲右撞,扰乱郧阳侯队的阵脚,但张翼诚毕竟没有陈定先老练,许多的球没抢下来,幸有唐通和杨维标防守,该进的球都让郧阳侯队进了,连傻子都看出来,清远侯队在节省体力,没必要将无用功耗费在郧阳侯队身上第二节垃圾时间结束,最后比分十比八从比分上来说郧阳侯队是不差,但你要是亲临现场,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二节简直是对郧阳侯队的戏弄,不仅是蓝庭梅就连蓝庭枢都气火上心,一次一次地受清远侯队的嘲弄,他们心里早就恨死了清远侯一队的人,特别是打伤蓝庭枢的唐通比赛一结束,清远侯队却躲得远远的,生怕与郧阳侯队起冲突 第三十二章:击鞠高手空降 中饭是由清远侯府自己送来的,这是宋国公的地方,小心一点为好中间的休息时间很短,唐通让大家围在一起,躺的躺坐的坐,该练的都已练过,没必要反复强调,反而弄得大家紧张,静下心来养精蓄锐就好 ”宋国公队也对这次比赛志在必得,大家说说他会出什么奇招”,唐通在考大伙的智慧,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 赢了郧阳侯队,陈定先已是目中无人,笑嘻嘻地答话,”还有什么奇招,等着挨打呗!”。 唐通听了哼哼地笑了几声,”陈少!不是我沷你冷水,姚璨技术并不差,就是不能顶住压力,自乱阵脚!” 杨维标随心所欲地问,”我们担心会下阴招,饭都是自己带的,还有什么” 一直在沉默的胡希禹,很有理智地忽然说道:”蓝庭枢会帮他们!”,胡希禹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有所触动 唐通不以为然地冒出话,”不怕!战术说起来容易,贯彻实行起来很难到位”,众人听了很有道理,大家想来想去没想出宋国公会出什么厶蛾子 杨维标性急地问道:”唐大哥!你说说看!” ”陈少!你对宋国公队未上场的三人了解吗”,唐通心有犹豫地问 陈定先摇摇头,”有二个人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希禹明白了唐通的意思,”唐兄是担心有高手隐藏在其中” 胡希禹刚一说完,唐通马上接话,”我们必须要这样想,我们的主力阵容已暴露在他们眼中,这是我最担心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维标有些坐不住了 唐通看看众人,心志坚定地鼓动,”不管对手怎么变,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就算有高手上场,磨合没有我们好,要相信我们自己,我们一定会赢!”,说完就举起右手握紧拳头,让众人示意 陈定先他们六人见了心情激奋,也举起右手握紧拳头,”一定赢!我们一定会赢!” 不等大家放下拳头,唐通上来抱住陈定先,”陈少!你是我们的领队,一切都看你!看住打肖劲武位置的人,我看住李彬,把球传给我和希禹,我们一定会赢!”,说着拍拍陈定先的后背 陈定先也很激动地拍拍唐通的后背,唐通又来到胡希禹面前,不用任何表示,一下抱住他,”胡兄弟!天覆阵能不能发挥出来就有劳你!” 胡希禹听后先拍拍唐通的左肩,信心十足,”我会倾尽全力!”,分开后唐通伸出右手与他用力击掌,并紧握他的手点头示意 来到杨维标面前,杨维标先上前抱住唐通,”唐大哥!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唐通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接着和张翼诚等三人相互拥抱,战前的动员是必要的,比赛更是如此 未时二刻夺魁赛在宋国公队和清远侯队两队之间展开宋国公队上场的四人一上来,陈定先就看出竟换了两人,最强的李彬和肖劲武在其中,稍弱的两人未上场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都回头看着唐通,唐通无所谓地笑了,”别怕!换两人比换一人对我们更有利,肖劲武就会到后卫的位置,对胡希禹有利,再说换人磨合更差,组织不起好的攻势!”,众人听了心中舒了一口大气 比赛开始前,双方八人骑马面对前台站立,向台上的郕王和福王,四贵,以及众官员致礼这是强强对决,将更有看头,八人下场时,台上欢呼雀跃 清远侯队在自方的一边做着准备,根本不注意对方的宋国公队临上场前,士气非常重要,唐通再次给队友打气说:”他们是乌合之众,我们必胜!” 陈定先三人,跟着挥动拳头大喊一声;“必胜!“,接着四人将一只手各拍击一人,然后高高举起,形成一圆圈,预示着胜利但这并未引起台上众人的注意,只是他们小范围的赛前动员 清远侯队上场时,蓝庭枢兄妹正在给宋国公队现场说教,唐通很自信向他俩招手,而陈定先三人根本不理会站在对方场边,注意自己的蓝庭枢兄妹 先由清远侯队开球,唐通接到球,立马就往对方的球门方向进攻,对方一名新上场的迎上来,唐通做出传球的动作喊道:”陈少!接球!” 上一场比赛唐通还从未直接带球突破,那人真以为唐通要传球给陈定先,在他迟疑那一刻,唐通勒马向左一拐越过那人,李彬迎上来,唐通又是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李彬,和胡希禹面对肖劲武一人,形成了二打一唐通见肖劲武离胡希禹近一些,这时距离球门五丈,这个距离射门成功率很低,肖劲武没做防御,唐通用球杆瞄准球往球门一打,肖劲武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右边飞过去,底线裁判举起了白旗球进了 原来唐通上一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远射技能,让对手疏于防备,开场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个鼓舞士气的进球,开场没多久就有进球,这是宋国公队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严重地打击了宋国公队的士气 唐通策马奔向自己的半区,挥动着球杆,”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最强!注意防守!”,大家赶忙集中精力转为防御 宋国公队开球,新上场的两人配合很默契,唐通上去阻挡并与之周旋几回合,还是没将球断下,彼此将球传给另一人,两人的个人技术超然,几个回合就到了杨维标面前,又来了个假动作将球打进 见进了球,李彬高兴地喊道:”齐林普好样的,段宏加油!”,这一喊不言而喻,进球的叫齐林普,另一个叫段宏 唐通看出来两进攻时李彬和肖劲武是在一边跑位一边看着的,四人应没有过多的合练这就不用担心,再厉害也是两人,击鞠还是靠整体势力 能到清远侯队开球,唐通伸出了大拇指,杨维标开出球后跟了上来,唐通接球往前些走,齐林普迎上来,唐通将球后塞给杨维标,绕过齐林普,杨维标来了长直塞唐通接住已将齐林普甩开,前面是段宏,这时陈定先策马挤到两人中间,挡住了段宏和李彬阻止他们靠近唐通,又是唐通和胡希禹二人面对肖劲武,肖劲武下意识在奔向唐通,唐通一个传球到了胡希禹面前,一蹴而就二比一配合之默契让台上看的人直叫好士气上来清远侯队马上转为防守 唐通振奋地喊道:”天覆阵!”,肖劲武开球后站在原地,齐林普接球又开始了和段宏两人之间的配合,陈定先迎上来,齐林普将球传给段宏,唐通迎上来,这里胡希禹回防到了段宏和齐林普两人中间,和唐通夹住了段宏,球根本传不出去 齐林普跑到前面去,陈定先跟上去段宏因唐通在前面不敢传球,胡希禹在与段宏在抢球相持不下李彬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原来的战术是让齐林普和段宏两人完成进球,第一次的成功让李彬有了依赖在胡希禹在与段宏在抢球中球到了唐通这边,唐通接球后从胡希禹身边过去,一下子到了李彬面前,唐通与李彬展开博弈,这时陈定先上来,唐通一个直塞,陈定先与肖劲武一对一,自己的射门角度已被封住,见唐通上来传球过去,唐通面对的是空门又进一球,比分三比一 蓝庭枢在场边喊道:”李彬你上去,不能造成二对一”,蓝庭枢的指挥收到了效果,双方进行到拉据战,比分交替上升,第一节结束比分六比四,清远侯队领先二分 真是应验了那句话,越是最后越难缠郧阳侯队不堪一击,这就造成了盲目轻敌,见宋国公队有高人,就丧失了取胜的信心越想一蹴而就,越就急中出错,弄不好就自乱阵脚幸好有唐通临场压阵,清远侯队还是基本发挥了自己训练水平,不至于一溃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十三章:绝地反击 中场休息时,陈定先他们三人未想到比赛如此艰难,有种强烈的压抑感,一时有些茫然,都躺在地上歇息 唐通在一边笑着,完全没有被比分扰心,笑着说;”我们还领先两分,齐段两人就是个人技术好些,我们配合娴熟,兄弟们坚持下去!咬住比分,胜利就是我们的!” 陈定先已紧张不已,想着齐段两人彼显老态,不免叫屈道:”这两人是武举人吗看年龄多大了,多能打呀!” 唐通淡然一笑,上来拍拍陈定先的肩膀,”不要埋怨,我们并不比他们差!赢了再说话!” 杨维标喘气地赞同,”要不是有唐大哥在!我都快坚持不下去” ”男人就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再难的事大家共同挺过去,要对自己有信心!”,唐通大声地说,有一个能鼓动士气的人在身旁,就不会有泄气者,大家信心倍增 第二节比赛开始,看来是有高手指点,宋国公队四人之间的配合,有了很大的提高,只要是唐通带球进攻,就肯定受到李彬和齐林普或段宏两个人的照顾,唐通已成为重点监控对象乱战中技术的所长就突现出来,比分没咬住,第二节一半时,宋国公队又进了一球,比分变成了八比九,清远侯队落后了一分,特别是陈定先显得有些急躁 唐通在开球前大声喊,”兄弟们稳住!还有机会!我们再进一球!”,接着又大喊道:”鸟翔阵!”,陈定先他们马上思考自己下面该怎么去做 杨维标一开球,唐通骑马就往对方的半场跑,陈定先一接到球一杆将球打到对方半区原先设定好的地方,唐通正好赶到速度之快让宋国公队的人措手不及,唐通急忙往前运球,这时只有肖劲武挡在唐通前面,唐通大呵一声,肖劲武一下子失了神,唐通往前冲去,球杆一挥球进了对方球门,九比九打平 这一球非常关键,在被对方反超,主方士气受挫的情况下,是振作士气的转折点陈定先他们三人看到了希望,求胜的欲望重新被激发出来 当宋国公队发起进攻时,遭到清远侯队的阻挡,双方陷入了混战好几次把球打出了界,如果前面是讲技术的话,现在是比赛后段,完全靠各人的体力和忍耐力,连马都跑得没有以前快,人的体力也将到极限 这时胡希禹忽然抢到了球,急忙疾奔到对方的半场,陈定先掩护着地向前奔去,唐通也拦着齐林普,不让他去救援双方都已精疲力尽,就看谁能坚持下去胡希禹前面只有肖劲武,所微迟疑一下,李彬和段宏赶了上来这时陈定先跑到肖劲武的一侧,连忙向胡希禹招手,胡希禹当机立断将球传了过去,旁边没有人,陈定先稳定了球,挥杆一击球应声入门 十比九清远侯队反超比分,到了对方半场的唐通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场边清远府的人高兴得直叫唤 这一球将宋国公队逼到了绝境,场边指挥的蓝庭枢的手拚命地往清远侯队的半场挥,宋国公队的四人似乎都明白蓝庭枢的战术肖劲武一开球就猛地冲向清远侯队的半场,孤注一掷已不计得失,八人纠缠在一起,都已成了单兵作战,谁也顾不上谁,就看谁先找到对方的突破口,这时杨维标那里被撕开了口子,段宏骑马带球冲了出去,事出忽然就连在身边的杨维标掉转马头去追都慢了,何况还与人纠缠的唐通等三人,段宏面对空门将球轻松打入,十比十又打平,宋国公的士气又上来了 这时不管是场边还是看台上欢声雀跃,就好象宋国公队赢了比赛一样,她们都是冲着蓝庭枢,而为宋国公队喝彩的,蓝庭枢和蓝庭梅脸上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这时时间已接近尾声,这是清远侯队的最后一次进攻,只要加以阻挡,一次完整的进攻可能完成不了,蓝庭枢心急火燎地不停招手说:”回防!不能让他们进球!” 第一节落后二球现在能打平,实属不易,如最后让清远侯队再进一球,将前功尽失,宋国公队四人赶忙自己半场回防 能到清远侯队这边开球,唐通也向众人招手说:”全员进攻!”又向众人伸出四个指头不停地晃动,多看陈定先几眼,右手直指右边,陈定先点点头 裁判的哨声一响,杨维标开球,传给陈定先,唐通这时已单骑冲向对方的半场,李彬前来阻挡,唐通忽然向右躲过,直向右奔去,段宏正在盯着带球的陈定先,并未注意到唐通朝自己这边来,等发现时想来阻挡已来不及,越过自己左边的空隙向前直奔,段宏追了过去,留下的空位李彬补上,正在此时陈定先将球猛击一下,球从李彬还未来得及补上的空位直奔过去,并从段宏身边越过,到了唐通身边 唐通用球杆带球着往前走,这时唐通面对的是空门,全场发出了惊奇声,这球肯定会进急红了眼的段宏,左手拉着马缰绳,身体向右侧身握着球杆,就往唐通身上挥去,这下全场发出一阵阵惊叫,比赛怎么成了打架,看来被打的人非死既伤,几百双眼睛盯着,前面那人忽然不见了向右侧身打人的段宏,挥动的球杆扑了空,回转的球杆打到了自己马的头部,人和马倒翻在地 只见唐通从马左侧蹦上马身,原来他钻到马下腹部,从台上看一时看不见人向前滚动的球正好到位,挥杆猛地一击,将球打进了球门,边裁举起了白旗,十一比十清远侯队又领先一分唐通也不理会倒下的段宏,直奔自己的半场准备防守,陈定先等人本以为唐通要找段宏理论,没想到唐通如此不计较,也跟着回到自己半场防守这时裁判吹哨比赛结束清远侯队这边未上场的三人和啦啦队冲上了赛场,准备和赛场四位队员庆祝胜利,却见唐通骑马离开了赛场 段宏人翻马伤,由于在比赛,段宏顽强地站起来,想爬上马,试了几次已未成功这时比赛结束,懊恼的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象泄气的皮球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失败的悲愤中醒转过来的李彬一行人,迈着蹒跚步伐走过来,无精打采地扶他起来,幸亏只伤到筋骨并无大恙众人扶着段宏往场外走,一行人垂头丧气,象斗败了的一群公鸡 忽然唐通骑马跑过来,挽弓搭箭不由分说一箭射出正中段宏的发髻,手上还有两只箭,又搭上一只箭,大吼一声:”要命的就别动!” 李彬他们刚看清楚唐通,猛地就来一箭,箭还在段宏头上晃悠,众人不免心里一阵胆寒,知道唐通是来找段宏报复的,箭说射就射真是个煞星,说不定会给自己来一箭,赶忙闪到一边,不敢再言语,其他几人也不解地看着唐通 只见唐通又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段宏” 段宏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现在被唐通用箭指着,不得不低头”我不是段宏!难道是别人” ”在那里就职”, 段宏回答得很干脆,”陕西安塞军中任千总” ”放屁!我和段千总有几面之缘,段宏是个大老粗,武举人也是买来的,他敢来京城会试,说!你到底是谁”,唐通说完就朝段宏胯下就是一箭,胯下的裤子被射穿一个洞 唐通又搭上一箭威胁道:”再不说实话,我就射烂你的命根子,我大不了去坐牢,你去宫中做太监去!” 段宏还是被吓住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冒名顶替被请来打这场球赛的,现在球输了估计钱也拿不到,若再搭上后半辈的幸福,那才真是不值只好如实地说:”我叫谢超偱,是被请来打这场比赛的” ”那齐林普呢”,唐通又问道 到这一地步,谢超偱只有说实话,”和我一样!” 这时陈定先一行已跑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唐通与段宏的对话,陈定先扯起嗓子大喊道:”作弊!宋国公府要不要脸!”,群情激奋的清远侯府的人,立刻上前围攻宋国公府的人,李彬和肖劲武等人见状,马上开溜 齐林普却没有走,站在原地陪着谢超偱,看来两人的关系很要好,陈定先抓住齐林普准备要揍他,齐林普不为所动,”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俩,算什么好汉!”,说着与谢超偱站在一起,并挡在他的前面 众人正要动手,唐通马上制止,”住手!他是条汉子!让他带着谢超偱走吧!” 齐林普听了很是震惊,明白过来后揖手,”感谢!”,说完扶着谢超偱离开,不时地回头看看 看着两人的离去,陈定先有些不心甘,”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齐林普是好样的,谢超偱也是身不由已,先叫喧要打我,我才因此躲过去的!”,唐通说出了原因,这是他们不知道的 陈定先有些盲目,没想到唐通心胸如此地宽广唐通又看着众位,态度严肃地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 杨维标有些不明白,话随口而出,”为什么” ”侯爷都不会提,多伤宋国公的颜面,何况是我们小辈!” 杨维标听明白了,抿笑着说:”我懂了!” 唐通又当着众人的面,”这事谁都不要再提起!”,唐通的威信早就树立,在场清远侯府的人都应声,不再喧哗 下面是发奖仪式,先是第三名齐国公队和郧阳侯队各七人上台领奖,奖金各一百两亨通票接着是第二名宋国公队只有五人上场,一人一块银牌,不见谢超循和齐林普,奖金三百两亨通票最后是清远侯队的七人上场,一人一块金牌,奖金五百两亨通票陈定先手拿着金牌和银票飞舞起来可是没有什么用,四周的观众基本都走完了 今天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清远侯陈德怀,下场后亲自与七人交谈,先是拍拍陈定先的双肩,”大家辛苦!奖金都分了吧!” 然后对胡希禹说道:“好样的!有你父亲的风采!“ 唐通有意站在最后,到唐通时,清远侯陈德怀显得很关切,”强儿的话没说错,这次能赢全靠你!取得功名后还回宣府吗” 唐通不自信地摇头,”我还未想好” 陈德怀拍了一下他的右肩,”那要考虑清楚,我看好你!”,唐通不由地点点头 接着讲了一些激励的话,不时扯些闲篇,笑容堆在脸上最后清远侯陈德怀挥手致意,要陪家眷先回京城,众人亲送清远侯走后,陈定先提议奖金不分,今晚回京城快活一晚一个多月的辛劳,能夺魁心里高兴,放松一下大家求之不得,没有异议,大家兴高采烈,嘻嘻笑笑地起身回京 第三十四章:一救秦馨仪 一路上七人有说有笑,今天能夺魁二个月辛苦还是值得虽然七人出发比较晚,都是行伍中人,一下子就追上了那些慢腾腾的官宦人家,越往前走就越拥挤七人也被堵住,都是些达官显贵,陈定先七人不敢造次,只能跟着人流走因为前面还有郕王和福王的队伍,冒然超越是犯大忌的,他们这些底层军官可不敢僭越 郕王和福王的队伍在前,夏瞻一家紧跟在后,再后就是秦知宣一家秦府有三辆马车,二小姐秦馥仪和三小姐秦馠仪坐头一辆走到前面去了,只有秦知宣和大小姐秦馨仪两辆马车前后而行 秦馨仪与同来的两个丫环抱琴和侍书,三人在马车内有说有笑,谈些在看台上小姐丫环的失态和笑话,话语间有种讥讽忽然抱琴启口,”今天赛场表现最好的应是清远侯的陈定先,指挥有方,进的球也是最多的” 话一出口,侍书有些坐不住,”应是那刀疤脸,都是他球传得好,关键一球全靠他力挽狂澜小姐!你说是吧” “他是表现出色,但都是执行陈定先的布局,掌舵的还是陈少,就如比武都是陈少布的局,他只是个打手”,不等秦馨仪答话,抱琴抢在了前面 “不对!要是这样蓝二小姐为何总针对唐通,应是陈定先才是!” “蓝庭梅也是一介武夫,怎能知道其中的奥妙,谁打伤他哥,她就恨谁!”,抱琴很是自信,在她看来蓝庭梅和唐通是一路货色 侍书说不过她,期待的目光看着秦馨仪,希望能给一公正评判那知秦馨仪只是笑笑,”不管如何陈定先是清远侯府的人,谁会奉承一门生,毕竟是外人” 言下之意,功劳唐通是最大,但受表扬的是陈定先,毕竟他是领队侍书何其聪阴不再说什么,抱琴彼显得意,是自己赢了 这下三人不再说话,一时寂静下来忽然’啪’的一声,拉车的马'嘶…嘶…'地乱叫,接着发疯地狂奔,马车颤动得厉害,吓得三人’啊啊啊’乱喊乱叫 正在七人悠然自得地向前走,这时前面有匹马受了惊,车夫掉下了马车,受惊的马拖着马车不停地奔跑,路上来不及回避的行人,都被撞到并压伤几人车上发出了女人的尖叫,车上一定坐着小姐和丫环前面幸好是三岔口,发飙的马奔向没有多少车和人的叉路口 唐通听声急忙骑马追了上去,一边大喊:”让开!” 只见马后扬起一股灰尘,沿着被马车撞开来的一条大路,飞驰而去,很快就追上受惊的马当与马车并行时,唐通一个健步跳到马车上,缰绳已掉落在地捡起缰绳,稳住后一跃到马背上,勒住马络头让马停了下来又一个健步跳下马背,将马车稳住,直到受惊的马安静下来 此刻再来到马车前,这是一个很豪华的马车,车上的小姐身份肯定很高贵唐通掀开车布帘里面有一位小姐和二个丫环,着装华贵,芙蓉如面,娇艳惊人特别是那小姐艳冠群芳,剪水双瞳,美艳绝伦,楚楚动人 车内的三人也都看到了他,只是都在惊慌失措中,再说又是救命恩人,并没有怪罪于他,那小姐阴白过来后,马上用衣袖挡住脸,背过身去 唐通看得一时失了神,这时陈定先一行人追了上来,才回过神来,放下车布帘,幸亏三人已受惊吓并未吱声,不然会责备自己失了礼仪 唐通抬眼去寻自己的马,这时后面追赶的官宦家仆人,陆续赶了上来见没自己什么事,唐通这才离去,找到自己的马,见前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进都进不去,就站立在原地 这时陈定先一行赶了上来,与唐通站在一起,眼见众多的仆人将出事的马车,拉回到原路,幸亏离岔路口没多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往前靠在大路的一旁,这时围上来一些达官贵人,不停地在安慰受惊的官家小姐 道路恢复了畅通,陈定先他们也准备上路,唐通与他们交谈了一番,正要上马离开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走过来,行礼问道:”不知是那位公子救了我家孙小姐” 陈定先指着唐通,”是这位唐公子!” 那管家揖手,”我家老爷请唐公子过去,当面致谢!” 陈定先并不知道他是那家的管家,”不知你家老爷的名讳是” 那管家见都是些后生,不认识自己老爷也不奇怪哼了一声,”我家老爷秦知宣!” 秦知宣这名字一说出来,并不是那么闻名,但他的父亲秦允厚,那就谁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定先马上行礼,”原来是秦大人,晚辈失礼!我这就和唐公子过去!” 那管家立马回绝,”我家老爷只见唐公子一人!”,看来这管家对陈定先不感冒,想要巴结我家老爷你还不够格,话音刚落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唐公子请!” 唐通不敢造次连忙伸手,”管家先请,我在后面跟着就是!”,那管家也不客气,头也不回往前走去来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前,那管家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介绍说:”这是我家老爷!”,秦知宣一副清高的样子,摆完谱后开始正眼瞧唐通 唐通并不在意躬身行礼,”宣府千总唐通见过秦大人!” 秦知宣仔细一瞧,此人似曾相识,有些惊讶地问道:”唐千总挺面熟,不知在那见过”,说着疑惑地看着唐通 唐通摇摇头否定,”我是第一次见秦大人,或许人有相似” 话被堵死,秦知宣就不再去回想,见唐通英姿威武,孔武有力,”唐千总的骑术精湛,怪不得能制住受惊的烈马,多谢!” 唐通揖手不敢自翊,”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知宣思考了一会,赞赏道:”阴年的武试唐千总定会得中!” ”借秦大人吉言,多谢!” “不知在谁人麾下”,秦知宣饶有兴致问道 ”在下师从恩公陈钦强” 秦知宣’哦’了一声,”难怪才华出众,你师傅能力很强!” 唐通心存感激,不敢自傲,”在下与恩师比差得很远” 秦知宣随意地问,”你住哪里” ”在下住外城廊房街致治巷” ”我现在还有些要事在处理,改日登门致谢!” 唐通连忙推辞,”举手之劳,秦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抬头看到秦知宣左右张望,知道他要送客,马上行礼,”在下告辞!” 秦知宣伸伸手,”好走!”,唐通退下时看到马车侧旁的小布帘是掀开的,秦馨仪和一个丫环在张望 回到陈定先那边,陈定先好奇地问道:”秦大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唐通淡淡地一笑,”你想多了,只不过是寻常的几句话,救了他女儿总得感谢一番” 胡希禹一针见血,”我们是武官,与文官谈不到一块去” ”胡兄弟说得对,下次送点礼物过来,这事就过去,有事找他不一定会见” 其实陈定先这些都知道,他感兴趣的是唐通到底救了谁急着问道:”唐兄!救的是秦家大小姐秦馨仪吗” 真是没见过,也不知道姓名,唐通摇摇头,”不知道!那人十八九岁左右” 那知陈定先一拍手,”肯定是秦馨仪,秦家三仪你们知道吗” 杨维标和张翼诚摇摇头,胡希禹不屑一顾,唐通似乎也不想听陈定先却来了劲,卖弄道:”秦允厚有三个漂亮的孙女,长孙女秦馨仪,次孙女秦馥仪,幼孙女秦馠仪” 接着介绍三人的丰姿不凡,陈定先说得两眼发光,杨维标和张翼诚听得津津有味。 ”京城家中最有权势的两位美人是夏旬秋和秦馨仪,两人性格徒然相反,曹旬秋热情奔放,秦馨仪多愁冷傲,二人是死对头,两人都对蓝庭枢有好感,暗地里托人探过口风,蓝庭枢却中意夏旬秋,秦家虽没说什么,但秦馨仪那脾气岂能善甘罢休,唐兄帮秦馨仪出了一口气,这次又救了她,唐兄艳福不浅!”,说着注视着唐通 唐通摇摇头苦笑,”陈少别取笑我,就是秦馨仪看上我,秦家也不会同意” 杨维标不阴所以,”不至于吧唐大哥可有大才!” 唐通叹口大气,有些自知之阴,”门不当户不对,那有嫁来就当后妈的”,唐通一语就点中要害,众人听了很有道理,就不再做声唐通马上转回笑脸,”兄弟们!我们快回吧!我还有事要兄弟们帮忙” 众人一脸茫然,杨维标好奇地问:”什么事” 唐通笑得很甜,诡异地说道:”好事!到时就知道,我请兄弟们大吃大喝大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为我省钱” 陈定先有些不相信,看着唐通,”不会吧!你是说今晚你做东” 唐通很认真地回答,”对!那五百两银子你们六人分了,我不要”,众人还是不太阴白,也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唐通诡异地招手,”我们走!到京城就见分晓” 三十五章:抱琴和侍书 陈定先忽然喊道:”等一等!有人来找唐大哥”,大家往前望去,二个穿着很华丽的姑娘,正向这边走过来,从远像就看出这两位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待走近时一看,一个是成熟稳重,身材迷人,让人不可小觑另一个是秀丽端庄,温柔可人,有着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二人只有陈定先认得,走上前戏谑道:”抱琴姑娘,侍书姑娘,是来找我的吗”,这两人正是秦馨仪的贴身丫环抱琴和侍书 走在前面的抱琴嘴也不饶人,蔑视地嘲笑道:”陈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把不住风,难怪夏家大小姐不待见你!” 陈定先本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抱琴一句话就掀了自己的老底,一下子脸色都变了,面子丧尽不再做声 不曾说话的侍书走到唐通面前,”是你刚才救了小姐吗”,其实在车上侍书就看见过他,只是当时惊魂失魄,并未记清唐通的相貌,只见唐通点点头,态度甚是冷漠,并不期待什么回报 看着唐通的冷漠,侍书有点反感,”你这人就这么不爱说话吗” 唐通笑了,还是很不上心,”是我!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 在一旁的抱琴盯着唐通厉声说:”我们说话就那么不管用我就听实话,不准油腔滑调!”,抱琴认定与陈定先玩在一起的人,定会调侃人 唐通偏着头,并不正眼瞧两人,心不在焉地说:”感谢的话,你们老爷已说过,我们急着有事要回京,有事请说!” 侍书捂着嘴笑了,”这话我爱听,不象某些人,你叫什么名字”,问话也捎上陈定先,看来他在秦馨仪那没什么份量侍书其实知道唐通的名字,但要显出自己并不注目于对方 ”唐通!”,很快地回答,眼睛并未往她身上看 见对方是这种态度,抱琴也失去了耐心,从身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唐通,”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一百两银票,谢谢你救了我们小姐!” 自己本不是为了钱去救人,而是出于好心,唐通连忙双手摆动推辞,”举手之劳,收了不就变了味!” 抱琴似乎知道唐通会不要,委婉地劝道:”我们小姐不想欠别人人情,她要的是洒脱,不要让我这做下人的为难,刚才不是说听我们吩咐吗” 唐通不由得笑了,分明是歪曲自己意思,但不去计较,点头接过银票,”我与你小姐此情两清!” 抱琴见唐通接了,显得非常开心,微微低头致谢,”谢谢先生!” 陈定先因不受待见,受到两个小女子的奚落,无事找话题,马上解释,”应该叫公子,唐大哥还未成亲呢!” 抱琴瞪了陈定先一眼,自己只是尊重的称呼,并没有什么不妥如与之争论,显得小家子气,于是重新改口说道:”谢谢唐公子!小姐还在等着我俩,告辞!”,说完就要起步离开 “抱琴姑娘,请留步!”,陈定先似乎还有话要说 抱琴回过头,不解地问道:”陈公子不是急着要走吗,怎会还有事” 陈定先不以为然,”秦小姐不是憎恨蓝庭枢吗我可是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秦小姐不感谢我等吗”,陈定先原意是想戏弄抱琴,以为她会急着离去,不会有事 那知抱琴听后,淡然一笑,”让他丢面子的可不是你,怎么想抢功!” 陈定先也不是省油的灯,很镇静地回敬,”这是我们俩人的计谋,唐兄已得到实惠,我只要姑娘一句话而已”,言语间看着抱琴,等着她下面如何应对 抱琴未说,侍书却先挖苦道:”分明有不良用心,我代小姐在此谢过陈公子,可以了吧”,说着上前来拖住抱琴的衣袖,很温柔地说道:”抱琴姐!我们走!” 陈定先怎能受此小丫头的戏弄,故做姿态,”我只是随意说说,两位姑娘不必在意,能稍微等等,我有话要说”,急切中向前迈了一步 抱琴想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图,很坦然地说道:”那陈公子请说!” 陈定先先看了唐通一眼,声音宏亮地说:”我有意为唐通做个牵线人,两位姑娘觉得如何”,说完看着两人,其实是想戏弄他俩 毕竟是姑娘家家,在众多人面前提此事,自然不好意思抱琴恼怒地回敬道:”说什么呢我们是跟紧小姐的人,谈什么婚嫁” 陈定先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才有发挥的余地有心地讥讽,”口是心非!是谁在有意靠近徐大公子,不就图个名份跟了唐兄可是个正房夫人,比侍候人的小妾不知强出多少” 这一下点中了抱琴的痛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抱琴认定了某人,心里不会再有别人生气地大声喝斥,”嫁给武夫还不如做人翩翩公子的侧室,我就认定了徐大公子,你能怎样” 抱琴最受秦馨仪的宠爱,在秦府丫环中向来是说一不二,养成了高傲的秉性,根本瞧不起陈定先,直截了当的话是挺伤人的在女人面前陈定先不好发作,只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不自然地微笑,面子里子都没了,一时还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有个声音在说道:”一个玩笑而已,抱琴姑娘不必当真,我就无所谓!”,众人转身一看,是无辜牵扯其中的唐通在说话 陈定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玩笑!玩笑!” 如两人所说,抱琴真的丢人丢到了家,亲口承认了爱慕徐敬龙,不管是真是假,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也见机改口,”我也是说着玩的,唐突了!” 唐通抢先说话,”既然都不是有意的,那就散了吧!”,看到抱琴和侍书起步将要离开唐通很有风趣地问道:”请问侍书姑娘,父母是否住在轸月巷” 正在转身的侍书听了很是惊讶,不解地问道:”唐公子是怎么知道” 唐通隐讳地回答,”小宁子说侍书姑娘天姿国色,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所言不虚”,言语中透出对侍书的仰慕之情 抱琴与侍书其实不相上下,只是侍书更有女人味,与盛气凌人的抱琴,两人一对比,就突出了侍书,稍胜出一筹但唐通这么一夸,就说明并不在意抱琴,侍书要比她更诱人 陈定先马上就懂了,正是报复的好时机又带玩笑口吻地说道:”原来唐兄喜欢的是侍书姑娘,是我看走了眼”,紧接着又对侍书问道:”侍书姑娘意下如何” 侍书一听就来了气,讽刺道:”堂堂陈公子,甘心做媒婆,真让人刮目相看”,侍书话不多,却字字见血,说到人的痛处 抱琴心中也燃起了妒意,瞪眼看着他,又不好明说拉着侍书说道:”我们走!别听登徒子的瞎说”,侍书的看着陈定先,无限度瞧不起的目光,随着抱琴走了 陈定先心情开朗了许多,唐通望着他,两人相觑一笑然后大声地喊道:“两位姑娘好走!请带句话给秦小姐,虽然此事两清,但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 此话一出,抱琴和侍书回过头来,看来她俩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俩人都成了戏弄对象,期待着再见面,不就是中意秦馨仪,要追求自家小姐,恼怒之心溢于言表,却又无可奈何地离去 声音之大,旁边清远侯众人,四周的官员和家眷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在让世人宣布,唐通要追求秦馨仪吗陈定先和胡希禹等六人更是惊讶万分,唐通真是胆大包天,秦馨仪是那么好追的吗! “唐大哥!我是服了!这样的话竟当众哗然,是怕人不知道吗“,陈定先说此话时竖起了大母指,是真心服了 “放心!她俩一时还不会告知秦小姐,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唐通淡然一笑,心里明镜似的 “为何“,杨维标不是明了 “你们不是认为这不可能吗她俩依然,打心底不会看好,只会从中作梗“,唐通说完,哈哈大笑不已 众人纵是释然,心里还是不好受,如同是在说自己一样 第三十六章:名震京城 一行七人骑马由大正门进外城,沿正直大街进内城,在祥兴赌坊大门前唐通勒住马,跳将下来将缰绳甩给站在赌坊大门口的伙计,向陈定先等人一招手,一人直奔赌坊内 陈定先等六人还是一路雾水,跟着进到里面只见唐通直奔大堂柜台,将票据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兑现!” 小二一瞄票据,一时失了神,明白后回应:”客官请稍等!我去叫少东家” 陈定先上来拿起票据一看,再对对正堂开出的赔率,一下子就算了出来嘴里喃喃有语,”五千两的九十六倍,我的天呀!四十八万两!“,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通,“唐大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博猜”,唐通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陈定先这一叫唤,不仅杨维标等人惊讶万分那些早就知道有人中了大彩的赌客,一听有人说此人来了,一下子闹腾开了,都想看看究竟是谁,一窝蜂地围了过来,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连二楼的围栏都挤满了人,熊二公子和秦声锟也在列见买的与今天来兑现的不是同一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就静看下面如何取走这大把的银子 不一会少东家管敞辉从后院出来,陈定先认得管敞辉,马上行礼道:”管少东家好!”,管敞辉只是摆摆手,并未做声 一眼就看出谁是卖家,对唐通拱手,”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唐通昂起头,彬彬有礼地抱拳,”在下唐通请少东家兑现!” 管敞辉拿过票据看了看,并不用仔细看,自己家的过过眼就知道,于是笑着问道:”不知唐公子是提现银,还是开银票” ”亨通钱庄应有祥兴赌坊的帐号,把钱过给我就行!”,唐通说得很是随意 管敞辉开朗地笑着,”这样也行,这么大的数目,会耽误唐公子一些时间” 唐通显得很优雅,往一座位上一坐,”我不急!” 管敞辉走近他身边,很客气地说;”祥兴赌坊也能存钱,唐公子能否考虑放在本柜,利息也是一样的”,目光如炬地看着唐通 ”如果管少东家是在下,你会这样办嘛” 管敞辉笑了,笑得是那么不自然,一时也不答话 ”这么大数目的银子,亨通钱庄就是半夜也会办理的管少东家!你说是不是”,唐通开始紧逼,管敞辉还是在笑,心中在盘算着,并未急着回答 这时大堂聚集了许多人,最为显眼的是一些未曾露过面的江湖客,三三二二地聚在一起,有些不安份,有几个还在叫嚣见管敞辉看着自己,双手一叉,怒目而视连一旁的常客们都在私下议论,有人在小声说庄家会不会赖帐,回应的人不是摇头,就是冷冷地在笑 一声音传出,“赢了要,输了不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下闻名的方子管,原来是这路货色!“ “这样不讲理,我们砸了这无信无义的赌场!“ 一阵哄闹,管敞辉看出了端倪,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影响祥兴赌坊的声誉,还会遭到围攻于是伸手很礼貌地说:”唐公子请!对面就有亨通钱庄的分号,我亲自为唐公子办理!” 唐通也不客气拿着票据出了祥兴赌坊,陈定先等人也跟了出去 这时那些江湖客也跟了上来,不曾想亨通钱庄旁也聚集了一些江湖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称手的兵器,不时地在回望,有个别的假装在交谈,都不怀好意地往这边瞧不仅是管敞辉,跟着他的护卫也感觉到了威胁,他们看看自己的少东家,管敞辉只是低声地哼了一声,护卫们立刻紧张起来 见祥兴赌坊的少东家亲临,亨通钱庄分号的掌柜亲自出迎,领两人到小客厅的贵宾间,亲自为两人办理,唐通开了一个户头,管敞辉将银子过到唐通户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办好一切手续 唐通存了四十七万,要了五张二千两的亨通银票掌柜的亲送两人到钱庄门口,掌柜客气地说:”唐大人!取现银上二万两,请先知会本小号,我给你提前备着!” 唐通点点头,向管敞辉行礼说:”管少东家告辞!” 出了亨通钱庄分号,此时外面的江湖客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管敞辉的护卫们,有的在嘲笑打闹,显得无所事事 见到眼前的情景,管敞辉轻松了许多,微笑地回礼,”唐千总的大名明天将响彻全京城” 唐通拱手道:”幸运而已!” 管敞辉半开玩笑,半恭维道;”以后唐千总来我这下注,我得小心提防才是!” 唐通连连摆手,”不会有下次,我也怕输,不瞒管少东家,这些天来我一直都睡不好觉!”,说着再次揖手 管敞辉’哦’了一声,”我理解!结局还是赢啦” 唐通不动声色地说:”管少东家也没闲着,只是运气差了些!” 管敞辉脸色有一丝忽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是吗” “一句玩笑话而已,管少东家不必挂怀!”,唐通揖手 “幸亏不是吃同一碗饭,不然我无法混下去”,说话看着唐通,在看自己说得对不对 唐通淡然一笑,“那管少东家以后不要难为在下,道不同不会同吃一锅饭,这次算唐某得罪!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开口!” “和唐千总说话就是痛快,要相帮的也不要客气”,管敞辉得到了准确的回应,心里不免暗喜 “那就不客气啦!告辞!“ 管敞辉很优雅地伸手,”走好!” 唐通领着众人骑马赶到致冶巷自己家中,迎众人到客厅喝茶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人走进客厅,正是那位买博猜的人 唐通忙介绍,”各位!这是我新请的师爷,毛宗协!”,说完把众人介绍给毛师爷,包括从未上赛场露面的于健和向国桢 “我与毛师爷在宣府就相识,如今总算安定下来,才敢请来京城,以后免不了打扰众位”,这时茶上来,唐通猛喝几口茶,”你们聊!我去收拾一番,等会我们八人去全宴聚!” 见唐通赢了这么多的银子,众人除了羡慕,还想占占光,于是陈定先跳出来,调皮地说:”我们得好好敲你一顿,谁叫你一下就成了富豪!” 唐通悠闲地一笑,”应该的!”,说完就去了后院 刚才在祥兴赌坊众人没怎么说话,这时杨维标首先开口,”四十八万两银子,这个数字我敢都不敢想,我的天呀!” 毛师爷捋着胡须,”这得靠兄弟们撑腰,银子到手得这么顺利!” 陈定先看出了门道,忙问道:”毛师爷也参于其中” 毛宗协坐到座位上,赞赏地说:”不是我说大话,这种大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杨维标在一旁怂恿,”毛师爷你就说说吧!” 毛宗协沉默了一会,很欣慰地向众人问道;”你们想过蓝庭枢会出场比武吗”,连陈定先也摇摇头,现在总算明白唐通为什么如此安排比武的出场顺序当时只是说不让蓝庭枢参加击鞠比赛,原来在博猜上也留有一手 ”第三场比武是个关键,蓝庭枢为什么放弃承诺而上去呢你们说说看!”,毛宗协右手捋着胡须,静静地看着各位 张翼诚没有细想就回答,”蓝庭枢他不想输!” 毛宗协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陈定先想到了郝均那胆怯的懵样,”他想为兄弟出头!” 毛宗协又点点头,一语道破,”最根本的是蓝庭枢被大家宠上了天,骨子里太自信,拉不下面子”,众人听毛宗协说得很有道理 毛宗协来回地看看大伙,”你们能看到这一点吗” 杨维标由衷地佩服,”唐大哥连冒名顶替比赛都能看出来,我真的很钦佩!”,毛宗协似乎不知道,忙问原因,杨维标细说了一遍 毛宗协沉思了一会,松口大气,”真的好玄!你们知道那两个冒名的人是谁派上去的吗”,那份胸有成竹的自信,让众人都很佩服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胡希禹,忽然发话,”大家可记得唐大哥与管少东家那句话”,众人都有些茫然,谁还会记得别人不经意说的话 胡希禹重复道:”唐大哥说管少东家也没闲着,只是运气差了些!”,经胡希禹这么一提醒,众人想了起来 胡希禹很是肯定,”那两人是管少东家找来的,只是因为时间短缺少配合,才输掉比赛,我们运气真好!”,毛宗协欣赏地看着胡希禹,此人是这伙人当中最为聪明的,别看平时话少,反应很是机敏 第三十七章:全宴聚 众人来到西直大街上的全宴聚已是天黑,全宴聚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菜品一流,用料独绝,价钱极高,不是达官贵人富豪显戚,根本消费不起 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众人都是第一次来,一到全宴聚门口,左右两边各站四位伙计,他们是专门迎客的,一看就是大排场至于里面怎么样,还得进到里面才行 对着迎客的八位中的一个,陈定先神气地问道:”有雅间吗” 全宴聚的门人一个个穿着华贵,看人的眼力也是一绝,面前的八人不是官员就是官员家人,忙陪着笑脸答道:”有!我领公子上去”,说完在前面引路 进到大厅,有四个大池子,里面都是游来游去的各种鱼类,客人可以现点现杀,保证新鲜后院还圈养着的鸡鸭鹅和野味飞禽,吃的就是个鲜活 旁边就有一些人在选本人中意的,来回地走着杨维标图个新鲜,拉着张翼诚凑上前去,两人甚是兴奋杨维标指着一大龙虾叫唤,“就要这只龙虾”,反正不是自己买单,贵不贵不用去考虑回头对唐通喊道:“唐大哥!可好?” 唐通只是笑笑,点头应允陈定先为他的无所顾虑而心里暗笑,这与鱼翅比起来差得太远,还有鹿尾儿,那才是真的山珍海味 “这不是唐老弟吗?你怎么也来京城啦?”,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 唐通回头一看,是位老相识,官居辽东总兵的殷季褚如只是两人在场,唐通定会向前拥抱,称呼一声殷大哥,只因俩人是过命的兄弟但此时不仅有陈定先等众人,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威风凛凛,气概不凡的武官唐通收敛起激动的心情,抱拳施礼:“下官见过总兵大人!” 殷季褚是束鹿八将之一的银枪将,一把铜枪杆银枪头,重达四十斤的银蛇枪,舞得纯火炉青,在他枪下亡命之人不计其数二年前在一次进击中,中了柔然骑兵的埋伏,敌众我寡,只能拚命突围,虽突了出来,但被柔然骑兵死死咬住,追了一百多里,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人困马乏被围堵在小山凹中眼见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只剩三四个,柔然兵却有上百人殷季褚只能望洋兴叹,不曾想今天要命丧于此 正在绝望之际,柔然骑兵后面突然大乱,是一阵箭雨射倒一批柔然骑兵一支百人大周骑兵冲了出来,为首一人三箭齐发,在前的三个柔然骑兵应声倒下在双方人数相当,柔然骑兵千里奔袭,已是强驽之末又听到有人喊:“是连箭唐通!“,心中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后撒,向北而遁正是这次施救,得到殷季褚的大力向兵部推荐,再加上其他的军功,唐通官升千总 殷季褚官居正二品,与唐通的正五品,相差不是一星半点,能称呼唐通为老弟,说明俩人的交情非浅殷季褚并没有官架子,上前拍了唐通的左肩,“这不是在军中,唐老弟不必拘礼!”,说着开朗地大笑忙拉着唐通上前,指着那威严的武官介绍道:“这是禁军统领柴敬咨!” 经殷季褚这么一介绍,在场的众位顿时目瞪口呆,禁军统领岂是他们亲眼能见到的,一时不敢发声只有胡希禹除外,与见到常人一般 唐通马上揖手,“下官见过柴统领!” “这是宣府千总官唐通,在万军中曾救过在下,他可不是一般的勇猛,有儒将风采”,殷季褚不忘介绍 “连箭唐通,如雷贯耳!”,柴敬咨抱拳回礼 “雕虫小技,岂能与龙门将相提并论!”,唐通重重地拱手接着指着身后的七位,“这是在下的一些朋友,今天我做东,柴统领不如一起?”。 殷季褚是愿意的,于是看着柴敬咨,看来他有难言之隐,在看着唐通的后面的某人,一时不做回应 “唐大哥!我有事就先走一步!“,此时胡希禹忽然说话,说着就转身离去。 “胡贤侄留步!你我的过节不必影响到朋友的间感情”,然后对唐通揖手,“本是我请殷总兵喝酒,我俩就不去打扰!”,说着向殷季褚示意,自己先行离去 胡希禹听了柴敬咨此言,停住呆在原地。 殷季褚再拍了唐通一下,“你我兄弟再找个机会一醉方休!”,唐通点头,殷季褚笑着向人众位挥手致意,跟着去追柴敬咨 来到二楼的文靖苑雅间,那伙计就下去迎客每个雅间有一专门待候的小二,侍候八人坐下,上的茶也是最好的龙井,八人先是喝茶,小二鞠躬问道:”是那位官爷点菜”,众人看着唐通 唐通放下茶杯,”陈少!我们未曾来过,就你来点!” 陈定先见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先拣贵的,好吃的和特色的点,学着说书的唱调,”三鲜鱼翅,挂炉羊,蒸鹿尾儿,烀皮甲鱼,烧子鹅,江米酿鸭子,焖鸭掌,水晶肘子,溜蟹肉,葵花丸子,拌肚丝儿,什锦豆腐”,陈定先一口气飞快说一大堆,连唐通在内只知道是好吃的,未曾吃过的,回过头再去想到底说了些什么,一个都不记得,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陈定先很得意地问道:”唐大哥!够了吗” 唐通摇摇头,”我一个都未记牢,还有大龙虾,再来份酱驴肉,我爱这个!”,唐通转头对毛宗协说:”毛兄!你点几个!” 毛宗协也不客气,”好象没青菜,就来两个最时令的蔬菜!”,唐通看着其他五人,”你们也点几个”,五人直摇头,不想丢丑唐通抬头问道:”有多少菜” 那小二记性挺好,”清蒸大龙虾,加上酱驴肉和两时令青菜,共十六盘菜” 唐通看着众位,很自信地说:”应该够吃,不够再点!” 那小二不忘推销,唯唯喏喏地问道:”要人待候吗”,唐通不明白,看着陈定先 陈定先忙解释,”就是要姑娘陪酒!” 唐通淡然一笑,摆手说:”今日是兄弟聚会,不用!” 那小二仍不死心又说道:”我们这小曲唱得很好,保证让众位官爷开心” 唐通有些不耐烦地发起火来,”我们等会去桑日轩,等着上菜呢!”,那小二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难道自己看走了眼,心有不干地去厨房交菜谱 陈定先有些不自信,”唐大哥!等会我们真的去桑日轩吗” 唐通并未回答,对着众人,”有去过桑日轩吗!”,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没吱声,其他的人都摇摇头 唐通摊开双手笑了,”我也没去过,那我们就去见识见识!”,众人欢呼雀跃 陈定先点的是全盛酒楼的招牌菜,小半柱香的功夫,菜就陆续上来,要了十坛二斤装的汾酒 唐通先自己打开一坛,”除了毛兄,每人必须喝完一坛酒!兄弟们先开酒”,众人听了一片惊愕,相互看了看,不知所云 唐通打开一坛递给毛宗协说:”毛兄!你慢饮!”,待众人都开坛后,唐通举起坛子,”兄弟们!先走一个!”,说着就先嘴对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见唐通开了头,众人不好拒绝,端起坛子不管多少都喝了一口大家开始吃菜,小二将挂炉羊切成小块,大家一块一口,吃得真是过瘾 垫巴垫巴以后,陈定先端起坛子,”唐大哥我敬你!” 毛宗协看到陈定先为难的样,出面制止,”别听你唐大哥的,和我一样用小碗!” 陈定先看着唐通,唐通挥挥手,”小二!给大家换小碗,酒斟满!”,趁这空档唐通说道:”大家吃菜!别浪费!” 酒斟好后,唐通又举起坛子,”我这坛酒今晚我定喝完,兄弟们也要喝个痛快,喝!”,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众人敬唐通酒,都一齐站起来说:”唐大哥!我敬你!”,不管唐通喝是不喝先喝一碗,唐通就三大口,完全是大哥风范唐通一口酒几块酱驴肉,和兄弟们喝得很开心 酒过三巡,八人中除了毛宗协还有些清醒,其他七人都酒气薰天毛宗协想活跃一下气氛,”小二,不是有唱小曲的吗叫来给这些酒鬼醒醒酒!” 小二早看出来,这年纪最大的人说话大伙都听,马上应声,”我这就去叫!”,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子进来 那中年人有些畏缩,躬身行礼,”各位官爷好!请问想听什么曲子” 毛宗协文雅地安慰,”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你们会什么” 那中年人答道:”擅长京城小曲,时调小曲还行” 毛宗协和唐通一样是从山西来的,不经意地问;”山西小曲呢” ”会几曲唱得不是很好” 毛宗协不以为然地笑了,”总比我们大人唱得好,唱吧!” 那中年人坐下,拉起二胡,小女子唱起了十样景,唱得是委婉动听,声音清脆十分好听还在敬酒说话的人都静了下来,认真地听那小女子唱,连唐通也停止了喝酒,靠在椅子上倾听既然能到这种场合,肯定能镇得住台面,不然不会吃这碗饭一曲唱罢,众人都入了迷 唐通忽然来了兴致,”来一曲茉莉花!”,那中年人听了,马上拉奏茉莉花,小女子唱得非常投入,嗓音悦耳,声如莺啼,娓娓动听毛宗协听得捋着胡须不停地摇头,沉醉其中其他的人听了酒意也醒了不少,唐通盯着那女子,淡妆素雅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谈不上漂亮但有几分姿色这首茉莉花唱得实在是好听,唱完在场的人一时还未缓过神来 唐通还在眯着眼睛自我欣赏,”再来首绣荷包!” 那女子又唱了起来,仍然不失清脆,细声细语宛转悠扬,唐通喜露于色,陈定先满脸惊讶,毛宗协点头沉醉,其他的人也都沉迷其中 第三首唱完,那女子似乎还等着有人点曲唐通从身上取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说:”唱得好听!不能再唱了,你看酒都没人喝,拿了银子下去吧!” 小二马上过来拿银子,正要往身上塞时,唐通喝斥道:”这是打赏姑娘的,唱曲的钱算在宴席中,给她!”,唐通这么一喊,其他都盯着了他,小二只好乖乖地将银子交给那姑娘 那小女子非常感激唐通,一到唐通面前躬身行礼道:”谢谢官爷!”,唐通只是招招手,示意她下去,那小女子低头退下,和那中年人缓步出去 静寂了一段时间,唐通高声喊道:”兄弟们!来喝酒!” 又是一番敬酒,唐通将一坛子酒喝干,最后还喝了毛宗协剩下的大半坛,还与众人将剩下的两坛酒喝干,而且还非常清醒陈定先很佩服唐通的酒量,大家都喝到云里雾里,杨维标说话已是喋喋不休,只有胡希禹还稍微清醒 真是酒醉饭饱,杨维标与张翼诚搂在一起,不停地在絮叨于健和向国桢在说着家乡话,看来他们有些想家了等毛宗协结了帐回来,由于酒喝多了,于健和向国桢,陈定先和胡希禹,也俩俩地搂着,毛宗协也挽着唐通,众人一路说着话,离开了全宴聚 第三十八章:悠然馆 陈定先见大家喝得都差不多,提议到悠然馆去泡澡搓背,休息休息醒醒酒,再说一身的汗臭味薰人,到桑日轩有失风范,众人欣然赞同悠然馆和桑日轩都在百业街,穿过瑞成巷就到了百业街,没走多久就来到悠然馆 刚进到悠然馆,忽然有人喊道:”老爷!”,唐通回头一看是自己府中的仆人小宁子 唐通第一感觉他是有备而来,”是老景让你来的” 小宁子摇摇头,”我来找我的伙伴” 唐通点点头就进到悠然馆,领班见来了八人,立刻迎上来,”请问各位客官来全套,还是只泡澡” ”全套,备下八套上好的衣服,等会去桑日轩!”,这只有陈定先最懂,马上回应 领班高兴坏了,大声喊道;”得嘞!伙计们!上来待候客官!” 不一会上来十几个搓澡的伙计领班轻声地说:”请各位客官选个中意的” 这时小宁子窜到唐通身边,”老爷!小福子很会侍候人,能否让他侍候老爷!” 唐通笑笑点点头,没有出声 小宁子招手,小福子上来,小宁子严肃地说:”是我让老爷选你,不要给我丢脸!” 小福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我一定把老爷侍候好!” 小宁子对唐通躬身行礼就要下去,唐通立刻叫道:”你别走!给我看下衣服!” 小宁子明白是让他看随身的贵重物件,忙应声,”是!” 这时七位也选好了伙计,小福子引唐通到浴池,大家跟着进去大家来到大浴池,里面的人真不少,但都很优雅,没有嬉闹声和大声说话的人有好几个浴池,杨维标和张翼诚跑到人少的一个,胡希禹独自到另一个,于健和向国桢选择个不拥挤的一个,毛宗协不见了踪影,大伙都未注意到 陈定先是最后进来的,此时看见里面有三位公子正在让人侍候,陈定先认识他们三人,没有犹豫快步上前行礼道:”徐兄,熊兄,孙兄你们三人在呀!” 在这三位眼中,陈定先只是个跟班,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其中一位抬头,”陈公子这回可出尽风头,怎么也来舒服舒服” 陈定先陪着笑脸,满面喜悦,”熊二公子说笑!我用尽了吃奶的劲,运气好而已!” 正对面泡澡的一人,不忘讥笑他,”凭你也行听说你有位兄弟中了大奖,是他请你来开心的吧” ”孙公子真是料事如神!”,陈定先认得,他是两江提督孙权佐的大公子孙正策 另一位侧身对着陈定先的头也不回,明显带有嘲弄,”陈公子跟着买,一定发了一笔横财吧” 对此人陈定先甚是恭敬,不停地摇头,”徐二公子说笑!这事我并不知道”,此人原来就是遐迩闻名,在是日昇酒楼出现过的徐二公子徐攀龙 那徐二公子早知这个结果,自言自语在说:”我想也是,不然陈公子早就来找我们,炫耀一番!”,说话时转头看着远处的众人,特别对唐通多看了一眼 陈定先一下子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但是压了下去,”我发达了,怎会扔下三位兄长呢” 三人显得很冷淡,过了一会熊启文眼神凝视着陈定先,”最近我钱不凑手,等会就挂在老弟帐上啦” 陈定先已是骑虎难下,提起精神气说道:”我请三位兄长!” ”那就谢啦!” ”三位兄长!小弟告辞!”,陈定先心里是酸酸的,考虑等下如何向唐通启口 那熊启文开心极了,并未看着他,”去吧!记得付帐就行!”,待陈定先走后,孙正策怪声说:”真有你的,找到人付帐,便宜了你!” 熊启文也是不得已,叹口气说:”原指望博猜能赢点,谁知压错地,全赔光!手头紧呀!” ”玩博彩只是小财,还有风险,还是放债来得快!”,徐攀龙算是挖苦,也算是提醒他 熊启文知道他有门道,苦于自己没有好的项目,摇头说:”那有徐老弟会赚钱,老爸看得紧,总得赚些外快吧!” 徐攀龙压低声音说:”最近又看上有钱的主,来给我做个托,少不了你的份子钱”,说话时漫不经心,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熊启文象是见到了曙光,轻声答道:”有事请吩咐!有钱分就行!”,那徐攀龙不屑一顾,他是这二人的头 唐通先去洗头,再来泡澡,对陈定先与三人的交谈并不在意待唐通泡完澡到只容两人的小间按摩,只有陈定先的小间有空位,看来是特意留着给他的 唐通进来刚躺下,陈定先有些不好意思,”唐大哥!我刚才碰到三位熟人,面子扭不过,就答应给他们付帐,等会帐我来一齐结!”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不在意地问道:”是不是徐攀龙他们” 陈定先很是惊奇,”唐大哥认识他们!” 唐通已躺在卧榻上,侧过头来说话,”不认识!徐攀龙英名远播,听人叫徐二公子,猜的!”,说着闭上眼,看来是真的累了 陈定先一听很是佩服,”唐大哥真行!” ”徐攀龙干的都不是正经营生,陈少要小心,不然会出事!” 陈定先并未放在心上,解释说:”碰上而已,很少与他们打交道” 唐通觉得还是多说几句,”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再往上凑!” 陈定先知道唐通是真心为自己好,很真情地答道:”我明白!” 唐通冲陈定先笑了笑,”帐我来结,记住我的话就行!” 陈定先要的就是这句话,高兴地说道:”谢谢唐大哥!”,酒劲上来,小福子按得又舒服,唐通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被叫醒时,已是亥时 唐通到柜台结了帐,干脆把八套衣服买下,全盛酒楼花了二百三十两银子,悠然馆花了一百三十八两银子,这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七人聚集在大堂,却不见毛宗协杨维标左右望望,“毛师爷到哪去了“ “他临时有事,只泡了澡就去了,这会肯定在桑日轩等着“,既然唐通这么说,六人都不见怪,具体是什么事,他们不好再问 悠然馆一呆醉意消散,连杨维标都清醒过来,跑到唐通面前说:”唐大哥!听说桑日轩是高雅场所,美女只能看不能碰,这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唐通指着陈定先,”让陈少讲讲!” 杨维标又来到陈定先面前,陈定先还在笑着,停住慢慢地说:”桑日轩是听曲跳舞之所,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再说朝庭明文规定官员不准狎妓,但桑日轩不在此列,就因它的高雅有风韵”,陈定先在卖弄,很是沾沾自喜 胡希禹笑话杨维标,”去下流风月场所乱来,小心废了你的的功名!”,陈定先听了心里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 杨维标不忘反驳,”谁说我会去这些下流地方,是你们想吧!”,众人见杨维标生了气,一个个都大笑 唐通也捂着嘴在笑,停住后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说博个前途,养几房小妾,就不想这不着边际的事”,众人听了心里有不同的感想,个个在闷着头 过了会,杨维标马上表态,”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谁沉迷声色之中” 陈定先心情稍定,细想唐通所说的话,”唐大哥说得有理!”,说着上前轻拍他的右肩,点头称赞,众人也连连点头 第三十九章:桑日轩 桑日轩离悠然馆很近,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桑日轩一座高大的门庭,桑日轩的牌匾高高地挂在上面两旁挂满灯笼,照得门前透亮,并没有美女站列,每边有四个迎客的门丁 毛宗协正等着,杨维标老远就喊,“毛师爷!是不是等着急啦“ 却不见毛宗协回应,唐通解释道:“年纪大了,毛兄有些耳背“,说着快步上前,来到毛宗协面前,拉了他一下,“毛兄!事办好了吗“ 毛宗协有些举足失措,慌忙转过身来“桑日轩别有一番风味,我一时失了神“ “你看!连毛师爷都如此失态,看来桑日轩是来对了!“,杨维标不忘取笑一番,众人只是哈哈大笑,并未当一回事,八人汇合,一起走向桑日轩 上来一门丁,一看唐通八人名贵的着装,满面笑容地将八人迎了进去 大堂就有即兴歌舞表演,一些独自来偷欢的,一人坐在一椅子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酒,一两样下酒菜,边喝边在欣赏,这是最低消费 一嬷嬷着装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嗲声地问道:”众位是来找人还是自赏” 陈定先并不理会她,神气地问道:”凤鸣阁有人吗”,凤鸣阁是桑日轩最大最贵的包间,除非人多或钱多,一般人不会点这间房 那嬷嬷听了非常兴奋,又可以狠狠宰一顿,马上说:”今天客人都是几人来的,没点凤鸣阁,我亲自带各位上去!”,说着就在前面引路 上到楼上最正中就是凤鸣阁,一进殿门,门旁就站着十位待女,殿门正对面靠墙有两个主座,并排摆着主座左右两旁各有四个座位,主座正对面,靠近两末座中间有一琴座,两边壁墙一侧是乐手的座椅,另一侧一些舞女在候着,两侧都有紫红色的丝帘,若隐若现,舞女看不太真切,只看见人影 嬷嬷叫道:”嫣红请这位公子坐正座!”,站在第一排左边的待女,出列行齐胸作揖礼,”公子请!” 陈定先还是不敢越礼,指着唐通说:”这位才是主客!” 嫣红开始见到是位英俊公子满怀欢喜,放眼望去现在却是一位脸有刀疤的粗人,心里不免大失所望,但还是陪着笑脸上前,慢慢地行拱手礼说:”公子里面请!” 没有了刚才的热情,礼数明显比前面的轻浮了许多,唐通并不在意,只是微笑向前走去,连嬷嬷都看出来了,见客人没有发声,也就没加责怪唐通坐到左手主座位,毛宗协坐右手主座,左一是陈定先,右一是胡希禹,左二是杨维标,右二是张翼诚,左三是于健,右三是向国桢茶上来众人都先喝茶,接着点心和果品都上来,每人身边都有一侍女相陪 ”顾姑娘什么时候来奏上一曲”,桑日轩的头牌未到,陈定先心痒痒的 嫣红飞快地答道:”今天客人点顾姐较多,这是凤鸣阁,晚些肯定过来,公子别着急!”,说话间摇摇陈定先的身子 ”不是我性急,是某个人着急,想一见顾姑娘的娇容!”,陈定先说话时,看着对面的杨维标玩皮地一笑 嫣红笑了,凑到唐通身边,”公子是品茶还是饮酒” 唐通没理会她,转头对毛宗协问道:”毛兄!你的意思呢” 毛宗协开朗地大声说:”大人只是对淑女品茶,对朋友当然是大碗喝酒,听说桑日轩的卤鹌鹑蛋是一绝,趁这个机会我尝尝!” 唐通也笑了笑,对陈定先说:”陈少!你来点些下酒的” 陈定先听了,亮起嗓子喊道;”卤鹌鹑蛋,精制驴肉,羊肉串,去皮鸭掌,烩虾,精蟹,烧鸡,怪味花生各一份,分做八盘,上汾酒” 嫣红乐了,真的遇上有钱的主,今晚分红不少马上拍手,乐手开始弹奏,乐伎上来献舞,一曲舞未到一半,菜就上来 唐通举起酒杯,对毛宗协说:”毛兄!我敬你!” 毛宗协客气地回应,”大人!你稳着点!”,唐通点点头两人干了一杯 一曲舞罢,陈定先上来敬酒,举杯说道:”唐大哥!我敬你!”,两人一干而尽,其他六人也都上来敬酒,敬完第二曲舞开始,唐通坐着开始欣赏 桑日轩的舞是有名的,献舞的女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舞技也是一流纯粹的舞不带任何妩媚妖艳,对正派的,真正懂得欣赏的人来说,不妨是种享受唐通就心有神会,毛宗协也在摇头晃脑,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其他四人第一次见如此美貌的姑娘,跳最好看的舞,不止是惊诧而是痴迷 陈定先是装矜持,而胡希禹如此执着,唐通有些不甚明白,而且还很着急的样子,似乎要急着要干什么唐通不愿去多想,免得浪费心思,自己认真地欣赏舞就知足 第二曲舞完,门被推开,一个人端着酒杯闯了进来陈定先看见了马上迎上去,边走边说:”熊二公子你怎么来啦!” 熊二公子名叫熊启文,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子年纪近三十,由于保养得好,与陈定先年龄差不多相貌比徐攀龙逊色点,也是个俊俏公子再加上爹是户部尚书,家中富得流油,名声很响,在束鹿九公子排名第五 熊启文见陈定先来到自己面前,”你那位中奖的兄弟呢我要敬他一杯!” 陈定先见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来找唐通的,马上将熊启文带到唐通面前,先介绍熊启文说:”唐大哥!这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子熊启文!” 又指着唐通介绍,”这是宣府千总唐通!” 唐通连忙揖手,”熊公子你好!” 熊启文举起酒杯问道:”是你打伤蓝庭枢那小白脸” 唐通立刻纠正说:”不是打伤,是不小心一时失手伤了他” 熊启文竖起大拇指,”这话说得就是好!蓝庭枢那小白脸被打,我就开心,来!我兄弟喝一杯!”,说完就一口喝干,唐通只好端起酒杯也干一杯 熊启文这时看见了坐在一旁,一脸很不情愿的嫣红,”坐在唐兄弟面前委屈你啦你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唐兄弟一博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唐兄弟提裤子都不配,给我滚!去叫赵紫紫过来!” 嫣红被熊启文一顿羞辱,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但熊启文却又得罪不起,只好应声,”熊公子!我这就去叫赵紫紫过来” 唐通亲自给熊启文斟上酒,再给自己斟满,举杯说:”熊公子!我敬你一杯!” 熊启文看着唐通问道:”什么名目” 唐通想了想,眼睛一转,”为瘸腿的猴子干一杯如何!” 熊启文大笑,端起酒杯,”就冲这句话干一杯!”,两人再干一杯喝完熊启文环顾凤鸣殿四周说道:”这凤鸣阁真是大,还空了这么多案座” 唐通一下就看出熊启文的心思,直接了当地说:”我这就去请熊公子的几位朋友过来,在一起更热闹!” 熊启文一听心里就乐滋滋的,依然装出一种不情愿的样子,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再说我们初次见面,唐兄弟去不好” 唐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不妥!”,转头对还站在一旁的陈定先说:”陈少!那就有劳你去接熊公子的几位朋友过来,就说是你相请!” 陈定先应声去了,熊启文佩服唐通的机灵,指着酒杯招手,陈定先的待女过来,待盛上酒后,熊启文举起杯,”唐兄弟这位朋友我交定了,我兄弟再干一杯!” 唐通举起杯子,”干!”,两人喝完唐通指指外面,”熊兄弟!我去方便方便,不然等会就很难脱身” 熊启文笑了,伸手说:”好!我等着你!”,唐通拱手离开 第四十章:名优顾媛媛 唐通方便后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四下里到桑日轩转了转,算是对其有个全面的熟悉但只身回到凤鸣阁,看到里面多了两个人,他们的酒菜已搬了过来唐通一进来就揖手,“贵客临门,不胜荣幸!“ 陈定先招手唐通过来,指已坐右一的男子介绍说,”这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大人的公子徐攀龙!” 此刻的俏二郎,乍一看就是奶油小生,但矜持稳重,不象上次对路人彬彬有礼,心中若有所思,只是在注视对方,想看透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如同与父亲徐永健一样,还一时看不出来 唐通笑嘻嘻地拱手,”徐二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以后请徐公子多多关照!” 徐攀龙还是坐着,并未起身,但态度十分恭敬,”唐大人客气!” 又指已坐右二的男子介绍,”这是两江提督孙权佐的公子孙正策” 唐通礼节性地拱手,”久仰孙公子大名!请多多指教!” 孙正策就逊色多了,能与徐攀龙混在一起,是因坐镇京城,为父亲处理各种官场关系,自然少不了与徐攀龙打交道,因而两人关系密切,时常纠合在一起孙正策也坐着回礼,”唐大人客气!请坐!”,显得很随意 唐通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侍女换了人,已坐在左二的熊启文介绍,”这是赵紫紫姑娘”,唐通注视此女子比嫣红稳重,成熟且漂亮许多 赵紫紫行齐胸作揖礼说:”唐公子好!”,眼睛妩媚地看着她,比嫣红灵敏不知多少,是个混职场的能手 唐通点点头坐了下来,随即举杯,”徐公子!在下敬你一杯!” 待徐攀龙举起酒杯后,唐通一口喝干,赵紫紫斟上酒,唐通又举起酒怀,:”孙公子!在下敬你一杯!”,孙正策举杯与唐通一同干杯 待两人喝完,熊启文对赵紫紫启口,”赵姑娘,唐公子今天可是东家”,熊启文的话没往下说,赵紫紫心领意会,立刻端起酒杯站起来,”唐公子我敬你一杯,等会为你弹上一曲” 唐通很有诚意地伸手阻止,”这杯酒先记下,等会你弹完再喝不迟!” 那知赵紫紫不敢违拗熊启文的意愿,回眸无奈地一笑,”多谢公子挂心!不妨事”,说完就喝干一杯,唐通只是摇摇头,接着也喝干,赵紫紫起身行礼上了琴桌 赵紫紫优雅地入座,定定神,片刻弹了奏起来一首汉宫秋月,手法娴熟,声音低荡起伏,清脆有力,不亏是行家理手,让人不敢漠视,大家在静静地听着刚才看惯了群舞,现在来听绕梁之音,别有一番滋味随着声音的起伏,堂上听众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一曲弹罢,唐通带头鼓掌,杨维标鼓掌最为激烈,熊启文等人可能听多了只是轻微地鼓了几下赵紫紫起身行礼后,唐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赵姑娘可否再来一曲!” 赵紫紫不好拒绝,微微一点头,”谢唐公子谬赞!那我再来一曲渔樵问答”,说着就要扶琴而奏 这时忽然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请等一下!”,大家回头望去,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真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举步轻摇,阴艳不可方物不仅是杨维标这些没见过美女的人惊愕失神,就连陈定先见惯风华绝代美人之流也凝视不出声 不错这美丽女子就是桑日轩的花魁顾媛媛,顾媛媛走到琴桌边,赵紫紫马上上前见礼,”顾姐你来了!”,顾媛媛挥挥手,赵紫紫赶紧下来站到唐通身边顾媛媛放眼下去,全场的男人都在盯着自己,只有唐通挟了块驴肉在吃 顾媛媛对唐通行礼,”这位公子请问要听什么曲子” 一直在吃东西唐通,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抬头见大家都在盯着自己,才阴白过来转头看着顾媛媛,见她根本没正眼瞧自己,很是气恼地站起来问道;”这位小姐是在跟我说话吗” 顾媛媛头一抬,轻蔑地一瞥,”你做东不问你问谁” 确定后唐通点头,”好!既然你要听我说话,那就请你出去!”,说完伸出右手指向大门众人一听唐通的话都懵了,不知唐通是何意,顾媛媛也大吃一惊 赵紫紫忙帮腔解释,”这是桑是轩的花魁,顾媛媛顾小姐!”,在座的以为唐通听了会给顾媛媛面子,让她留下来唐通依然伸着右手,大声喊道;”不认识,请你出去!” 顾媛媛从未丢这么大的面子,已经超过自己忍耐极限,顿时异常愤怒,”我有义务,也必须在凤鸣阁弹奏一曲!” 唐通依然态度坚决,严词拒绝地说:”不用!钱我照付,再次请你出去!” 在一旁看热闹已久的熊启文,从未有人这样吼桑日轩的花魁顾媛媛,真是位牛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唐大人真有你的!” 顾媛媛刚才怒气冲冲地进来,是有原因的,不吐不快地斥问”嫣红不知那里得罪了你,恶语相加地赶她出去,请给我一个原因,我马上出去!” 熊启文这才知道顾媛媛是因为这个来兴师问罪,以为唐通会说出是自己所为,已做好了对垒的准备 那知唐通仍然盛气凌人,毫不让步,”我只是让嫣红去请赵姑娘来弹琴,并未要赶她走,或许我语气重了些,我可以去请嫣红姑娘回来” 见对方说得有理有节,无懈可击顾媛媛只能对刚才的事发问,”那你为什么对我发火” 唐通轻蔑地笑了一下,自己问心无愧,不怕他人质问,”我刚要请赵姑娘弹渔樵问答,你一来就无理打断,我不计较,现在却不要赵姑娘弹奏,将赵姑娘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 赵紫紫心存感激地看着唐通,顾媛媛却不以为然,讥笑道:”你懂琴吗我比赵紫紫弹得好,听了我的就不用听她的了” 唐通哼笑二声,很是轻蔑地再次伸出手,”我是不懂琴,但我知道尊重人,就算你弹得再好,我也不稀罕,所以再次请你这种持才傲物的人出去!” 这下徐攀龙也不由得拍起巴掌来,赞同唐通的行为,”唐大人说得好!”,紧接也有人表示认同,特别是孙正策,附和着大声鼓掌,发出一声“好!“,接着有几人也跟叫道:“好!好!“ 唐通的一席话,再加徐攀龙称赞,还有众人的相帮,让顾媛媛已成了众矢之的,完全下不了台只能自己身影孤单缓缓地离开,顾媛媛受此奇耻大辱,心中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气火上身愤怒地发声,”不就有几个臭钱,一群南郭先生!”,说着将右手的袖子一甩,满是不屑的表情 顾媛媛此话一出,在座的听了都很气愤,没想到顾媛媛是这样的人正当众人敢怒不敢言时,坐在右边主座的毛宗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顾姑娘!请等等!” 顾媛媛正到堂中央,回头看一五十多岁的人对自己说话,就停住了脚步毛宗协走上前来,”顾姑娘说说我家大人也就罢了,却把我们大家扯进来,是否有失公允” 顾媛媛这时反应过来,顿觉自己失言马上赔礼,”老人家!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本意是说他一人” 那知毛宗协并不领情,摇头否认,”我们大人不是很有钱,只因博猜赢了一些钱,请朋友来见识一下,再说我们大人对声乐很有天赋,只因征战生疏了,并不是真的不懂” 顾媛媛听毛宗协的前半句可能有道理,对于后半句吗!或许会一些,一个武人还被人吹嘘很有天赋,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顾媛媛压住无视的心情,仍是不屑地问道:”怎么个有天赋” 毛宗协回头看了看唐通,见他正看着自己,似乎不想让自己说下去,但还是双手比划一下,”只要是听过的曲子,就能用笛子吹出来!” 顾媛媛听了,话说得真的过了火,不屑一顾,讥笑地问道:”是呣” 唐通本意不想毛宗协说出来,见顾媛媛还是这态度,早就义愤填膺,忽然发声阻止,”毛兄!别说了,让她走!” 毛宗协见唐通开了口,只好不再做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众人还一时答不上话,都缄默其口 第四十一章:艺惊四座 这下心里在犯嘀咕,正要抓住机会想问个究竟的顾媛媛不干了,上前拉住毛宗协的衣袖,”毛老伯!请你回答我刚才的话!” ”姑娘!老朽不想再多言”,毛宗协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顾媛媛仍不放手,面露哀求表情,”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毛宗协彼显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随口而出,”可以说是灵犀一点通!” 顾媛媛听了觉得太过,炫耀夸张谁不会,走到唐通面前,仍带瞧不起的语气质问,”这话说大了吧”,近在咫尺的顾媛媛不亏被称为京城五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连冷笑也很迷人 但唐通心思并不在此,没想到顾媛媛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不屑地说:”不就是一句话,何必当真!” 顾媛媛就是爱较真,也是个直道中人,这是性格使然,有事憋在心里不吐不舒服带着挑衅的口吻,”那就有请唐公子露一手!” 唐通心里在想这要求过份了些,拒绝道:”没心情!” 那知顾媛媛步步紧逼,讥笑一声,”是不敢吧!” 唐通瞪眼看着她,更没了心情,很想甩手而去,不由得反问道,”是不是身份已颠倒过来,怎么变成我既要花钱又要卖艺” 顾媛媛没想到唐通在乎的是这个,豪言壮语地打赌,”只要你的笛声能得到在座各位认可,今天的帐我来结!”,眉目间还有一丝不屑,不轻意地流露出来 唐通冷笑二声并未做回应,越是这样顾媛媛越觉得唐通无此才能,所以心里才会胆怯,刚才失去的面子就要找回来,有些得意地嘲笑,”不敢了吧!” 面对的这样的挑衅,一般人都会跳将出来,唐通也不例外,猛地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会,多年的艰难历程,磨练了他的性情,还是忍了下来,”我不差这点钱,何必去卖弄!” 看到唐通一而再地退却,顾媛媛的心气儿上来了,又有了持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心态,刻薄地在说:”不想卖弄不就是小小五品千总官吗!京城到处都是,在这里神气啥”,没想到顾媛媛对唐通还是有所了解,知道他的官职,应是打伤蓝庭枢惹的名气 这下点到了唐通的死穴,唐通胀红了脸,看来是真的动了气在座的张翼诚早就看不惯顾媛媛,特别是那种骄横跋扈的样子实在可恨,站起来大声说:”唐大哥!就是输也不能认怂!” 不仅是张翼诚一人,连杨维标,于健和向国桢都站起来,齐声说道;”输人也不能输了精神气,唐大哥,上!”,说完快要冲到唐通面前,毛宗协注视着,只有胡希禹坐在原座,看似在旁观,但眼神在闪烁,心里还是在担忧,至于是担心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见众人群心激动,都快要爆炸,唐通伸手阻止,顺手抓起面前的酒壶,几口将酒喝干,把酒壶往案桌上一拍,转身直奔堂中央,从顾媛媛身边一阵风地擦过 再从场边的乐手中拿过笛子,略微擦拭一下,放到嘴边一清脆的笛声响起,宛如清脆溪水,鸣鸣作响,又仿佛小鸟在啼鸣,接着笛声快慢有序,时急时缓,才听到了群羊鸣叫,忽然又耳听万马奔腾,激扬之声响彻云霄,让人惊奇不已猛地又笛声低沉,宛如细风轻拂如此忽高忽低的吹奏,岂是一般人能演奏出来,真是神了! 整个凤鸣阁真的成了低鸣高亢的出处,引来了无数的观望者,都以为是那个声乐大师在试手,没曾想只是一介武夫在吹笛,不免心中万分惊奇,都被好听的笛声所吸引,不愿离去 在场的众人都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只有毛宗协见怪不怪徐攀龙不免对唐通另眼相看,在场的乐手更没有这种演奏水准,如是弹琴也是这水平,就连顾媛媛也自愧不如不由瞟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是满面惊诧 如此优雅的笛声顾媛媛也是第一次听到,能吹出如此好的笛声,就是弹琴也不会差到那里,现在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笛声一停,毛宗协最先鼓掌,赵紫紫蹭起脚不停地鼓掌,熊启文连喊道:”好!好!好!” 杨维标兴奋地跑到唐通前,崇拜地说:”唐大哥!你还有这一手,真是神人!能文能武呀!” 其他的人不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就是跟着鼓掌,特别是徐攀龙注目着唐通,锁眉在沉思,自己小看了此人阴阴是个粗人,不想有此技艺,不比顾媛媛差,或许要好上几分 站在大门前的人有鼓掌的也有叫好的,久久才逐渐散去众人都在叫好,只有顾媛媛一人傻傻地站在唐通的案桌前,说不出一句话来 熊启文也上前称赞一番,”唐大人可是文武举人,我只以为他会吹而已,没想到技艺如此好,与贱内可有一比!”,熊启文转头看着顾媛媛,”顾姑娘!你输了,我的帐也在这凤鸣阁,就麻烦一起给结一下!”,说完熊启文揖手,话中带刺地说;”没想到顾姑娘也会请我这客人的客,多谢!”,说完向徐攀龙二人招手,示意他们一起离开 当徐攀龙走过顾媛媛身边时,叹口气说道:”顾姑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记住今天这个教训”,说着摇摇头,有些惋惜地离开 孙正策走过时,忍不住摇摇头“阴天京城将会传开来,桑日轩的花魁竟被一武夫戏弄,唉!一切都自找的“,接着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甚是开心地离去 三个最有份量的人走了,毛宗协带头离开,唐通这时起身也离开,从顾媛媛身边走过,既没看顾媛媛一眼,也没有胜利者的姿态,无声地离去 当陈定先走过时,很是惋惜地说:“愿赌服输!下次让唐兄请回你,可不要再如此瞧不上人“ 当胡希禹走过时,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杨维标拉着走开紧接着剩下的人也跟着离开了凤鸣阁 赵紫紫也很想跟着一起离开,但顾虑顾媛媛的心情还是留了下来,扶顾媛媛到一旁坐下,让他缓缓神这里除了来收拾残菜剩碟的下人外,只剩顾媛媛和赵紫紫两人 没想到的是胡希禹不声不响地折返回来,走到顾媛媛面前,半天开不了口赵紫紫惊愕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胡希禹终于鼓起勇气地说:”一场打赌而已,顾姑娘你看开些,不要伤了身子!”,说完就有些手忙脚乱,静静地站着 顾媛媛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赵紫紫却是一头雾水,也不阴白地看着他胡希禹一下子慌了神,马上转身就走了 望他离去的背景,赵紫紫阴白了过来,笑着说:”姐!他喜欢你!” 顾媛媛傻傻地一笑,”真是个蠢人,能赎我出去吗” 赵紫紫听后知道顾媛媛说得对,他们都是贱籍,连做小妾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给人当艺妓,让人送来送去,顾媛媛这样的头牌只能到人老珠黄,才能准赎身持才傲物的顾媛媛,依仗才貌双全,来忘掉自身的卑微,没想到今天被人重重踩上几脚也是怪自己步步相逼才有今日之辱,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这时嬷嬷和嫣红走了进来,嫣红跑到顾媛媛身边,哽咽地说:”都怪我!让姐姐受了委屈!”,心里满是感激,还带有愧疚,说着蹲在她的身边 顾媛媛淡淡地一笑,不以为然,”不怪你!是我逼人太甚!” 嫣红甚是不解地问道:”姐姐怎么和唐公子较上劲” 顾媛媛面露奇怪,不阴白地问道:”不是他欺负你吗” 嫣红一听,见她错怪了人,着急地说道:”都怪我没说清楚,是熊启文,他说我连给唐通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把我赶走,让我在其他姐妹面前丢丑!” 顾媛媛一听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嬷嬷也怪嫣红说话不清楚,打了她一下,”都怪你!你给陈公子行大礼,对唐公子那是行礼吗要不是唐公子不计较,我都想说你!” 顾媛媛仔细问清楚后,心情更加沮丧,”是你失了礼!” 见好姐妹自怨自艾,嫣红心中甚是不安,”都怪昨天那脸上有那刀疤的客人,对我是又摸又掐,于是对唐公子有一百个不愿意,最终害了姐姐”,顾媛媛没想到自己找错了对象,白白地自取其辱 事已如此,顾媛媛对嬷嬷说:”今晚凤鸣阁的帐记在我帐上,算我的报应!” 嬷嬷两手拍了一下,”我上来正要说这事,唐公子已结了帐,你和紫紫没弹奏的曲子也给了钱,还说大家都不容易!”, 顾媛媛一听心里一阵阵地愧疚,赵紫紫甚是无奈地问道:”唐公子还会来吗”,此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不会来了!” 赵紫紫着急地反问;”为什么” 嬷嬷叹了口气,”唐公子说自己只是千总,这次已是任性,太过奢侈,真的消费不起!”,嬷嬷停顿了一会,紧接着又说道:”唐公子还说,就是因为只有这一次,大家都不容易,不想留下遗憾,该付的帐得付清!” 赵紫紫跺了几下脚,”这么好的客人,就这样流失多可惜!” 嫣红想让大家都开心,风趣地说道:”说不定唐公子官越做越大,又来光顾呢”,大家一听都笑了,心里默默地在想这可能吗 第四十二章:秦家三仪 受到惊吓的秦府千金秦馨仪一回到府里,就往自己的闺房奔,一进房内猛地躺倒在床上一想起今日之突发意外,心惊肉跳,自己很少往热闹的地方凑,没想到破天荒地遭遇危险,如不是被人救起,不知是何种恶果,搭上性命也未尚可知惊惶过度连救命恩人都未看清,朦胧之间有种似曾相识感觉,却又不能肯定,或许是惊吓造成的幻觉,不敢再往似曾相识上想 好在让抱琴和侍书送去银两,心里才有所慰藉听抱琴说是位叫唐通的千总,武大三粗也没个好话回反过来想也是,要是个谦谦君子,怎能奈何发飙的惊马 这时听到抱琴进来提醒,”小姐!太夫人来了” 秦馨仪立马坐了起来,老远就传来声音:”馨儿!怎么样啦让奶奶看看” 奶奶都快七十岁,身体虽还健朗,但自己这么大了,还让她老操心,秦馨仪还是于心不忍,马上迎上前去,边走边回应,”奶奶!我没伤到哪,是马受惊,只是个意外” 一接触到,秦老夫人着急摸摸孙女的身体,见没伤着,总算放下心来,”菩萨保佑!没伤着我的馨儿,都怪你那爹非要你去看击鞠,多危险呀!” “都说没事,是我要去的,不怨爹!”,秦馨仪还是懂得孝仪,不会连累长辈 “躺到床上去,吓坏了吧”,边说边扶着她,缓步的走到床边坐下 秦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手还在秦馨仪身上来回地摸着,生怕伤到五脏六腑见孙女没有反应才放下心来”听说相救是位千总,得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孙女已答谢过他,父亲还会亲自登门道谢,就不劳奶奶操心”,秦馨仪不想奶奶太过于操劳,奉劝时伏在了她的怀里 秦老夫人高兴地摸着孙女的头,心里很是踏实,”我秦家决不亏欠别人,你父亲最爱拖沓,得多催促才是” 知子莫惹母,秦馨仪也担心父亲会拖延,点头称是,”我也会提醒父亲,奶奶不必担心” 这时秦馥仪和秦馠仪一起来看大姐,见奶奶在与大姐说话,就直奔到两人面前秦馠仪没吱声,秦馥仪关心地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秦馨仪坐立起来点头,”有劳两位妹妹挂心,没事!奶奶都看过啦” 一听大姐这么说,两人放下心来秦馥仪坐到她的另一边,秦馠仪站到二姐的旁边,有长辈在一旁,显得很是拘束 秦老夫人觉察到,有些不舍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你们姐妹三人说说贴心话”,说着就要走,秦馨仪忙起来相送,却被制止,”馨儿你坐着!和妹妹说说话,放松下心情” 秦馥仪也站起来,”我送送奶奶!”,却见秦老夫人连忙摆手三人站着目送奶奶,秦老夫人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去 待秦老夫人走远后,特别是秦馥仪一下子叫了起来平时奶奶就对她们最为严格,这下走开怎能不猛然兴奋一下子拉着大姐的手问,”我就说大姐没事,小妹就是操劳的命”,回头对秦馠仪,”这下你放心了吧” 秦馠仪点点头,有些羞涩,没有言语 姐妹三人幼年曾在一起,由于爷爷对大伯过于严格,因而外放地方为官多年,秦馨仪有八年没回过京城,近几年朝夕相处,谁有个发热头痛,都彼此关心听说大姐的马车出了意外,两人一听到消息,立马赶来问候,姐妹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 “怎么就出了危险大姐你说说吗!”,秦馠仪很想知道事情的过程,随口问道 秦馨仪看着她好奇的表情,真的无法拒绝低声道:”也不知怎么回事,马被什么器物伤了,就发疯地狂奔,老朱掉了下来,就由着它横冲直闯,跑了很远,幸亏有人制住了烈马,可把我和抱琴她们吓坏了”,说着不由得深深吐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话说得太急,喘不过气来 “能不能说说救你的哪位公子”,秦馥仪的好奇性被激发出来,边说边推搡着大姐 也许真没什么好说的,也许是真对那人没有印象,秦馨仪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秦馥仪以为大姐不想说,再次哀求道:”我的好姐姐,就说说吗!”,推搡得更厉害了 “那人都已年过三十,武大三粗一脸凶样,倒是合蓝二小姐的口味”,见小姐不说,抱琴忙出来解围,连说唐通三大缺陷,打心底里瞧不起 秦馥仪和秦馠仪这下大失所望,本以为是大姐的白马王子,没想到是大叔级的人物,而且只是武艺高强没有品味,一下子没了兴致 “就是打伤蓝小侯爷,为清远侯队打进致胜一球的那人”,侍书也跟着解释,她并不认同抱琴的观点,唐通可狡猾着呢!但又不好反驳她 ”叫什么来着”,秦馥仪听说他的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 “宣府的千总叫唐通”,侍书赶忙回话 秦馨仪只是沉默,因为她并未看清唐通的长相在站台太远,救自己时满是惊恐,就是现在站在面前,也不敢肯定这次去碧辉山庄是自己要求,只是怀着散散心的心思,对击鞠也没认真看,在意的是夏旬秋对蓝庭枢的痴迷,还有在台上发自心底的注目,秦馨仪心中妒忌远高于看比赛的热情 秦馥仪见她不出声,自以为她看不上唐通”抱琴说得对!这武人真对蓝庭梅的味道,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他!”,说话时看着秦馠仪,抱琴和侍书秦馠仪低头不语,抱琴点点头,侍书只是微微颔首 堂堂的秦家二小姐,眼里根本瞧不起蓝家二小姐,成天与男人泡在一起,完全是个假小子,与他倒是绝配心里正在暗喜,忽然听到秦馨仪发自心腹的话,”没这必要,恩是要牢记,人吗不必刻意,不然说秦家冷血不通人情” 秦馥仪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见大姐如此说,马上纠正,”我的意思是此人与大姐不是一路人,不用特意讨好,以后有机会,尽心报答就行” 秦馨仪只是点头笑笑,不口头赞成,大家都开心地笑了,气氛猛然轻松起来 “听我妈说,大伯准备向郧阳侯提亲,看夏旬秋还得瑟啥!好象蓝小侯爷就是她的一样”,秦馥仪忍不住又挑起新话题 这话唤起了秦馨仪心中的忧郁,正是父亲有这种意思,她才去看看京城女子羡慕不已的蓝庭枢,究竟有啥与众不同,结果自己还挺中意,只是他心仪的不是自己,而是对头夏旬秋如去争抢显得没有度量,心里对提亲不置可否,就是被拒,那也是父亲丢面子,反正也不是自己真心的意愿 “我们小姐那点比夏旬秋差,就该去争争,谁叫她瞧不起人!”,侍书马上站了出来说到蓝庭枢,侍书就特来劲,粗鲁般的唐通与之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见有人赞同,秦馥仪一脸喜悦,趁着劲头站了起来说:”谁说不是!放眼京城显贵,也只有蓝庭枢既有人品样貌,又是未来的郧阳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白白错过”,其实秦馥仪说的是自己,只是无论相貌还是庶谪,都比秦馨仪差一截只能怂恿她,如大姐不情愿,自己才有机会因而如此卖力唆使,自信没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秦馨仪性格内向,心中所想没人能知晓,也不会让人知道摇头道:”还没有的事,何必自寻烦恼,我是不想与人争”,说完拉秦馠仪坐到床边 秦馠仪在谈论他人时,就一直没开口,秦馨仪深知她是个心底善良,不擅言语,万事不与人相争,也不愿背后说人坏话二妹可是能说会道,最喜欢夺人所爱,彼有心机对三妹甚是放心,也最说得来见她不说话,忍不住想与她亲近些 “小妹你说是吗”,摸着秦馠仪的手,秦馨仪关心地问 “大姐说得对!是自己的逃不了,不是自己的也强留不住,随心就好!”,秦馠仪还挺看得开,说话笑容满面,给人的感觉能懂你 “小妹就是看得开,但是好的男人不会自己送上来,只要争取过,自己才不会伤心后悔”,秦馥仪还是固执己见,没有一丝动摇 秦馨仪和秦馠仪只是看着她,即不反驳也不赞同,因为知道他的个性,非要争个谁对谁错才罢休抱琴和侍书是丫环,更不好直接插话,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言语 “好了!还没发生的事,何必争论,到时再说不迟!”,秦馨仪打破寂静,也算是一锤定音,此话题就到此为止 秦馥仪感觉到她还是有这意思,不然早就否决目的没有达到,也只能等待机会,于是不再出声笑着坐到大姐的另一边,并握住秦馨仪的手,抚摸着算是安慰她受的惊吓 第四十三章:三混子秦声锟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妹妹可好哥看你来了!”,听到脚步声,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慢跑进来看到秦馥仪和秦馠仪也在,又调皮地说道:”二位妹妹都在,好极了!”,到三人面前还在不断地喘气 为何是三位聚齐,就是好极了,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哥!是不是找大姐要钱来了”,秦馥仪一点也不避讳,说话直截了当 此人是秦知宣的大公子秦声锟,一个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奈何秦老太太管家严,父亲手头也不宽裕,没那么多钱供他挥霍,比不得熊启文,差的不只一个档次,无法与他玩在一起再说熊启文与徐攀龙纠合在一起,根本不带他玩出入的场所也不高档,还经常赊帐,尽欠些十几两的小钱因是秦家的第三代,在外面得了一外号三混子 看妹妹是假要钱是真,见自己的目的被揭穿,秦声锟故做镇定地刮了一下二妹鼻子,”就你聪明!我可是来看大妹伤在哪了”,说着转头对着秦馨仪,”大夫可来过,没事吧” 面对大哥的关心,秦馨仪还是挺感动的,”多谢大哥!受了惊吓,现在好了” “好好的怎会是怎么回事”,秦声锟彼为关切,贴秦馨仪很近 秦馨仪不好推脱,简单地说了一遍听了以后,没想到秦声锟心情激动地自语道:”没想到竟是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怎么你认识那唐通”,秦馥仪问话时在想,与大哥对上眼的定是风花雪月的主,心里不免更看低唐通一截,不由地发出轻蔑的笑声 “我认识他就好了,挪借几千银子不在话下,怎象现在两手空空”,说着两手心向上,上下抖动了两下,心中无限地惋惜 这下更证实了在座三位的猜想,又是来向人借钱的,各人不由得在想怎样才能推诿掉场面忽然静下来,由于向三个妹妹借的多还的少,都有反感抵触心,现在提不是最佳机会笑嘻嘻的说:”你们想什么呢我可不是来借钱的” “那你来干啥”,秦馥仪眼神充满不屑,幸好自己不是大房,如是他以后当家,不败光祖宗的基业才怪,对秦声锟这个大哥从未有过敬畏 秦声锟也知道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也不在乎她做何想法,因借钱的对象是自己的妹妹,爷爷奶奶的赏钱从来给她最多,也舍得借钱给自己,且不催着还不象秦馥仪将钱抠得紧紧的,不还清别想再借 “自然是来看大妹的!”,秦声锟这一答话,环顾一遍见大家很是冷漠,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眼睛一转说道:”可知道那唐通博彩赢了多了银子,你们根本想不到,也猜不到”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通果真是这样的人秦馥仪忍不住发出了嗤笑,”我又不贪他的银子,知道有啥用” “整整四十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那该有多少”,秦声锟已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仿佛四十八两银子就堆放在自己眼前,数也数不过来说实话秦声锟一千的银票都未曾过过手,上百两的在手心还未捂热,就成别人的了那可是四十八万两呀!,秦声锟一下子眼神发直,并未正眼瞧她仨 此话一出在座的都一脸惊讶,一下子就是四十八万两,凭是谁也会在心底打一冷颤秦馨仪算是私房钱够多的了,也刚过千两秦馥仪和秦馠仪也不过几百两抱琴和待书也只是几十两,可她们不敢去想,这事在她们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再多的银子也经不起折腾,到时还不是成别人的”,秦馥仪很有自信,贪心不足蛇吞象,来得快去得也快,终究还会再去赌 “这是我等的想法,唐通可不是个赌徒,管敞辉调查过,他在宣府从不进赌坊,这次是有目的,可惜管敞辉这次击鞠博彩白忙乎,都让唐通卷走了”,秦声锟的眼神中满是对人的羡慕,仿佛是在宣告怎么不是自己,站在山巅的感觉自己怎么尝不到 这下打了秦馥仪的脸,她不会相信秦声锟所说的,但如是管敞辉的话,那可信度是非常高的可管敞辉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四十八两他情愿吗于是问道:”这么多银子管敞辉舍得”,说话时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声锟,她已经被这事深深吸引住 “先前我认为是陈定先和胡希禹等人的陪同,后来发现我错了”,秦声锟故意停顿了一会,是想调起众人的味口 ”为什么”,还是秦馥仪很着急,慌忙问道 “当时我在场,虽注意到了有许多的流浪兵,却不知他们来此是有明确的目的”,见大家都在等自己的回答,秦声锟吊起了胃口,找一座慢慢地坐下,手在桌面轻轻地敲着 见大家还是在注目自己,不明所以,语重声长说道:”我口都干了,快上茶呀!” 侍书连忙去沏茶,当递到秦声锟面前时,只见秦声锟的眼睛直勺勺看着侍书,让她挺不好意思的这时听到秦馨仪轻轻地咳了二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茶杯,斯文地喝起茶来 秦家大公子对侍书窥视已久,是秦馨仪的庇护才一直不能得逞在三个妹妹面前失了态,秦声锟一时有些尴尬,放下茶杯后还是手足无所适从秦馥仪有些急不可待地苛问道:”赶紧说吧!还磨蹭啥” 秦声锟无奈地笑了笑,重拾心情,”如不兑现,就给了一口实,唐通登高一呼,祥兴赌坊可就是灭顶之灾”,其实这些都是管敞辉事后说的,他根本没能想到 见大家很是认真地听,秦声锟又说道:”而且到了亨通钱庄,还有一批人呆在那里,如此紧扣的布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少爷是说,布局从打伤蓝小侯爷时就开始,一切都在唐通的算计当中”,侍书最先明白,心不由已地说了出来,就是为了证实 秦声锟并不知道这些,也不想知道这些,他眼里只有的花花的银子因而对侍书并未回答,而是就着自己的思路“聪明!总之这个唐通不简单,他来京城就是要有一番作为,听管敞辉说,此人工于心计,幸亏他走的是仕途,不然是个强劲的对手”,说着看着众人,彼有些得意 “你就是马后炮,这次博彩输了,是来借钱来了吧”,秦馥仪不忘调侃他 那知秦声锟根本不理会她,“要是谁嫁给他,那可不止于一方富豪,三位妹妹有没有愿意的,做哥哥也好占占光” 没想到眼前的秦声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对静待闺中的妹妹们说的,个个义愤填膺秦馨仪只是斜眼看他,秦馠仪有些气恼,并不理会秦馥仪马上忍不住,边说边向他靠近,”那有你这样的兄长,这和卖妹妹有何区别”,见能够到,右手使劲地捶了他,却被秦声锟双手抓住,根本伤不了他 “我只是那么一说,何必认真,就一玩笑罢了!”,说完就放开自己的妹妹 三人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怎样一个人,就不再去计较秦声锟心有不甘,摆事实道:”唐通可无父无母,元配已逝,只有一儿子一嫁过去就当家,不受婆母管束,不象我们家奶奶还管着一家子,母亲和婶婶那个不是小心翼翼,你们不是心有体会吗” 道理谁都会讲,各人体验尽不相同,特别是朦胧期大家闺秀,怎能想到这些秦馨仪和秦馠仪却不屑,秦馥仪一回味,没曾想别看大哥平时不怎么着调,这话说得很有见地,认真地在体会刚才说的话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些挑剔的官宦仕家,看出唐通可是抢手货,都跃跃欲试,可惜了我家这些老古董,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知道借钱是不可能的了,心有遗憾地垂头丧气地离去 秦馨仪和秦馠仪见这扫帚星走了,心里人才舒了一口气秦馥仪若有所思地想着,与她有同感的还有小心谨慎的侍书,抱琴也是一脸的轻松 在母亲不断提醒下,三天后秦知宣来到了外城廊房街致治巷的唐府,景管家告知唐通外出几天后方归,秦知宣将礼物送进去,没做停留就离开 第四十四章:逢口古镇 唐通两个月来忙于击鞠赛的事,有许多的事都耽误了休息了二天后,准备明天去办事现在梁府已变成唐府,大门上挂着唐府两个大字,毛宗协住在中院左边的一间厢房,小宁子住在倒座靠府门的房子,晚上看守大门老景搬到中院与姚妈一起,两夫妻带着虎儿同住一屋,唐通一人住后院,现在府中有六人,三进的府邸开始有了生机 这天清早,唐通骑马,小宁子赶着府中那辆马车,毛宗协坐在车里,出廊房街到平定大街,向西到西定门,只见城门口两边站着八个守门兵,只是时不时问问,并不太关心过往的行人 西定门是外城西边唯一的城门,由于前有济水河,只有一广济桥能通行,广济桥桥面窄,处的地势低,沿河面修建,春季一发大水就被淹没,桥洞被泥沙堵死,等大水退后,桥还是不能通行,工部还要花一个月的时间疏通,只要每年发大水,广济桥至少一个半月不能通行,都是从正西门进内城再绕到外城 过了广济桥有两座大山挡住了去路,两座大山之间是十几米深的峡谷,路沿峡谷的东边开凿,因开凿困难,路很窄只能容两辆马车加两组行人通过,旁边是峡谷不敢走得太快,如遇上拥堵,不知要堵多久,只有骑马和走路的人不受此限制虽然这条路到外城近,但坐马车进京的人,宁愿绕正西门多坐些路,也好过堵在路上,前行不得,后退返回又耽误一天的时间这样西定门是京城对外进出九个城门中,人流量是最少的,特别是春季汛期,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因而西定门守门兵编制只有一千五百人,长官为城门尉武职从四品其他城门都是二千人,长官为城门尉武职正四品他们不仅管城门,城外五十里以内也是管辖范围说是一千五百人,其实有一千三百人就很不错,平时吃空响,上面检阅拉人来装装样,给些钱就行这是大周军队的普遍现象,连宣府一线部队都是这样,只有兵部来查时都是满员,遇上战事报阵亡,重招时兵也不招满,还是老方法蒙混过去 唐通三人出了西定门不到十里就来到济水河,现在是冬季,济水河水很浅,广济桥却不比河面高出多少,去到广济桥是很明显的下坡路,都说修建广济桥时没想到被大水淹,但是百多年都过去,许多官员上折再修一座桥,却杳无音讯,但每年维修和疏通广济桥的费用逐年增多但朝廷依然不修新桥,宁愿留着经常被淹的广济桥 过了广济桥,进入狭窄的沿山路,开始就有些堵,唐通从宣府来时就走的这条路,所以见怪不怪唐通与毛宗协说好在前面的大路等他,马不能骑就牵着马靠山边走,虽然缓慢还是能往前些走,小半个时晨后,唐通步行八里出了窄道,不久来到乌林口,这里有条叉路通向京城的最高峰亘山,亘山有皇家寺院,如今皇上嘉庆帝信道教,于是变成了道观往亘山的路与唐通来时的路没有区别,只能容两辆马车加两组行人通过,皇家进亘山是封路,只准单向前行 唐通的行程并不在此,再往前走上二里到了一个叫周口村的地方,唐通在此歇息等着毛宗协等了半个时晨毛宗协坐马车跟了上来,唐通上马拐向左边的小路,只见地势徒然陡峭,这里有条小河流向来时的峡谷,水流湍急只走了二三里路,就来到小河边,唐通下马毛宗协下车,两人步行,尽往地势高的地方走 两人找寻了半个多时晨,唐通指着河边的一块高地问道:”那块地怎么样” 毛宗协顺着唐通所指,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垒上坝,水流更急,至少可以开三个水磨,成本将更低!” 唐通异常激动,”我们再去实地勘察一下!” 毛宗协没有异议,点头两人一起去,经过一番认真勘查,唐通彼感满意,回头问道:”毛兄!就定这里吧!” 毛宗协微笑着点头,”那还等什么,去找地主办手续!” 唐通和毛宗协笑着去找地主,说是办手续,牵扯一些细节,地主还漫天抬价,这样一拖就是二个时晨,直到申时才办妥,中午只吃了些干粮,但此行两个目的达成一个,还是值得的两人着急地往回返,尽快去办妥第二件事 返回到周口村再行五里,来到叫逢口镇的三叉路口,右边的路通京城内城正西门,这条路也不直的,沿山势曲折面行,到内城的正西门还有七十里路程而唐通来时去外城的路只二十五里,内城最北边中央是皇城宫城,官员富商都依皇城东西南北居住,还有祖住居民,这里的消费比较贵而外城的衣食住行都比较便宜,一般平民来京城都住外城 只是去外城的路不畅通,特别是坐马车的人,还是选择走内城这条路逢口镇是近千年的的老镇,常住人口有五六千人,从西边进京的人都会选择在此过夜,不论你从那条路走,都要大半天的行程,不如休息一夜上午出发,不急不忙下午就到了京城,如下午走,到京城时城门关了,连城都进不去 唐通三人进了逢口镇,就近找了家客栈看看天色还早,唐通和毛宗协两人去镇上转了转,探听到镇边有没有空地要出售一路往西去,寻访几处都不满意,最后离开逢口镇沿大道往西再走了三四里,再往前走二里就是逢口卫逢口卫是京城西边瞭望哨,担负着京城西边的警戒,住着五千兵,不用担心这里有盗匪 寻访到一个前有二排房屋,后边一大片空地的好档口,正是开煤栈的好地方和房主谈了谈价钱未妥,只好回客栈休息明天再来 第二天唐通与毛宗协吃完早饭,一早就从客栈出发两人沿着往西的路一路前行走了没多远,刚出镇中央就见一些人在围观,毛宗协走了过去,唐通虽不爱看热闹,但一人不能前行,也只能跟过去 扒开人群只见一个衣裳破破烂烂,头上插了一根草的女子,大约十四五岁听见她在说;”我是从河南逃难来的,母亲病重,那位好心人给我爹十两银子,把我买了去吧!”,那小女子不停地在说着 ”十两银子可以买三亩地了,这年月买人还要养,谁干!”,一些旁人在说看热闹的居多,并没有舍得掏银子的,尽管如此那少女,还是在低头叫着,希望有人能买走她 这时一个中年人跑过来,拔掉她头上的草,”素素你把自己买了,你娘活过来也不会原谅你的,走!跟我回去”,一边说一边拖那女子走 ”我不走!我不走!”,小小年纪一边反抗一边还哭着,还是被父亲拖走了唐通感到一阵心酸,不由得跟了过去,毛宗协只能跟着走 来到一座荒废的小庙,这里住着一群逃难的人唐通跟着他们来到庙墙的一边,躺着一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在咳嗽,旁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我们不买女儿,你们走!”,那个中年人在赶唐通走 ”不!老爷把我买了吧!”,那少女如获救星,马上奔来跪在唐通面前一边不停磕头,一边哭着说 没等唐通开口,一声音传来,”素素你说什么”,老人怒吼道 中年妇女一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很是着急,想坐起来劝阻,但还是在咳个不停,不能起身,小男孩不曾见过这个场面,见姐姐在哭,不由地跟着哭了起来 唐通转身对毛宗协小声说;”让他们一家先看着那房子怎样”,说着就掏出二两银子示意 毛宗协心领意会地接过银子,递给那少女说;”快去找大夫!”那少女没有犹豫,站起来就往外跑,他父亲却是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毛宗协 转过身来后看着那中年人,毛宗协耐住性子,”老兄弟,我家大人心好,请你们全家去看房子,不是买你女儿,放心吧!” 中年人一脸茫然,旁边逃难的人都在说,遇到了好心人如果不是他女儿今天说执意卖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好事,母亲也救了,生活也有了着落 唐通嘱咐毛宗协在此等着大夫,待会看完病后,再带他们全家去那两人看好的煤栈,接着示意一下,一人着急地离去 唐通依着房主的价格把房子买了下来,交接好房子,四周看了看房子后面一片杂林,坡下有一条小溪在山西煤栈见过,煤水会污黑水源,因此必须挖个大坑沉淀,不然污了小溪就得不偿失 煤栈的匾名也想好了,叫通亨煤栈现已是初冬,快要下雪了,一冬的雪,什么事都干不了煤栈只能明年开春才能开业,不过基业已有,明年叫老景去山西进货,五六月份就能开业粮栈已应该是这时侯开起来,在周口村买的地就是开水磨房,磨面开粮栈现在着手找地方打基础,明年水到渠成,相信不到半年就见成效,眼见是一片好前景 这时毛宗协领着素素一家来到,一见到唐通,全家都跪了下来,扶起后询问才知,这一家姓冯唐通又给了二十两银子做生活费,安排好后,唐通和毛宗协急忙赶回客栈,冯素素父女送出了二里,不见两人的身影方回 第四十五章:傲人儿易君可 这么匆忙往回赶,就是怕错过时晨进不了城,唐通三人这次走的是回内城的路,前行三十多里,就来到太平桥,这是个三叉路口,对直是去内城正西门的路,往北行五十里到松云庵,松云庵是座尼姑庵,香火旺盛,庵中的求子观音很灵验,许多久未生育的官宦妻妾,都来松云庵烧香求子再前行二十里到敬阳卫,向来是个安全的地方 唐通一行正要前行,忽然听见从松云庵方向下来的人大声喊道:”前面有劫匪,大家快返回吧!”,一些正要往松云庵方向去的人,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但看到下来的个个人心慌慌,吓得不敢往前行,都打道回府不敢造次 毛宗协从车中冒出头来,对唐通笑了笑似乎知道唐通会去,唐通调转马头喊道:”我等会就回!”,策马飞驰而去 小宁子对正准备下车的毛宗协说:”老爷此去太冒险啦!” 毛宗协只是摇摇头,”不会!只用几箭就解决我们耐心等待就行!”,说完下车在四周走走,根本就不当回事 劫道的匪徒有十几个人,他们只要金银和贵重物件,并不伤人,抢完财物就放人过去这时正劫下一辆华丽的马车,搜刮完车上和人身上的贵重财物后,劫匪们发现车上坐着的母女都很漂亮,特别是那十三四岁少女长得更水灵,而且并不害怕,她母亲却吓得全身哆嗦那匪首顿时起了歹心,叫人将那少女拖了下来,让两个匪徒将她母亲堵在车上,匪首上前抓住少女的下额,喳喳嘴眼睛色迷迷的,”真她妈的漂亮!让大爷亲一个!” 嘴还未靠近就被少女打了一巴掌,一个少女那有什么力气,那匪首哧哧地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再打几下” 那少女没想到此人真是厚颜无耻,生气地骂道:”你无耻!”,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匪首笑得更淫荡,”我不仅无耻,而且下流,我这就破了你的身!” 那知那少女虽然心里害怕,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大声地喊道:”你别想!有人救我来了!你不会有好下场!” 那匪首一听自以为是真的,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全是自己的人,于是哈哈大笑道:”小女仔!你评书看多了吧!”,说着就搂住她的腰身,放肆地凑嘴上去乱亲一通 那少女也看到眼前没有人来救自己,觉得十分委屈无助,叫出声来,”不会吧!我就这么毁了!” 那匪首哈哈大笑,抱着那少女往僻静处走,那少女已是大叫特叫,不停地喊道:”救命呀!我命中注定的人啊!” 那匪首越听越兴奋,笑过不停地说:”你就哭丧吧!等会有你快活的!” 那少女还是期待着,似乎深信一定有奇迹出现刚走到到僻静处,那匪首正要放下那少女,脸上在淫笑着,忽然’啊’的一声匪首倾刻间倒了下去,少女也被重重地丢在地上,紧听到有人喊道:”把抢的物件留下,给我滚!不要命的上来!” 那少女真的以为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双手撑起来一看,一个脸有伤疤凶狠狠,大叔级的男子,不免大失所望只见那人弓上一只箭,右手搭上两只箭在吼道 匪首的屁股上已中一箭,不停地叫唤,左右两个把风的人捂着右手在叫唤,右手各有一箭一个人飞速地连射出三只箭,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一下子都不敢擅动 眼前的一切,那匪首已看清,如果这箭射到自己的脑袋早就没命既然对方已网开一面,保命要紧对众人喊道:”把东西留下!扶我走!” 既然匪首已发话,各人丢下抢到的东西,上来两人扶着匪首纷纷逃命,只剩下少女一人木纳坐在原地 此人正是唐通,因一路是被抢劫过的人和马车,疾速地照面而来,唐通只得避开,骑马并不是很快不过来得正是时候,正好是那匪首抱着少女往前走先发一箭射中匪首的屁股,两个先反应过来的匪徒,拿着刀冲上来,接连两箭正中两人的右手腕,刀掉在地上剩下的匪徒一下子明白,这是一神箭手,如成心要杀人三人早就没命,就站在原地不敢擅动,听到匪首的话才溜之大吉 见匪徒们已逃走,唐通骑马来到少女面前,手伸向那少女,”你没事吧” 少女似乎并不领情,自己努力地站起来,刚迈开步子,忽然’哎哟’一声,扶着腰部不能动弹唐通跳下马上前扶着少女的左手,”再走走看!” 刚一动弹又一声’哎哟’,少女怨道:”我说不能动,还要我走!” 唐通没想到少女脾气如此火爆,无奈地笑了笑这时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扶着少女的身子问道:”伤在哪了” 在母亲面前,少女更是娇啼啼,”我的腰痛,刚才摔地下了吗!” 一定很严重,中年妇女非常着急,”那可怎么办” 只是落地时身体不是平扑,伤到了筋脉,猛地一动肯定是痛的,这对唐通来说根本不当一回事,”不要紧!回去擦些药,静养几天就好啦!” 那少女怒目看着他,粗鲁汉子根本不懂怜香惜玉,心里在暗暗地骂,毕竟有点畏惧,并未发出声来 中年妇女早就慌乱不堪,着急地自言自语,”那怎么上车呀” 唐通反应极快,”我背她过去!”,说着侧身在少女前面蹲下 那中年妇女听了感动地答谢道:”那就有劳壮士!”,态度很是诚恳,充满着感激之情催促女儿道:”可儿!快过来!” 那少女心里十分不情愿,但在自己母亲的搀扶下,慢慢伏到唐通背上不停叫痛,见唐通走得快,大声喝斥,”你能不能走慢点!”,唐通只好走慢些,但她还是在呻吟 到了马车边,少女又上不了车,唐通先放下她,上车后一把将少女抱起,少女又叫道:”痛!你能不能轻点!” 唐通这会真受不了啦,吼道:”你能不能忍忍!”,经唐通这一吼那少女就不再出声,飞快地将少女放到车篷内座位上,起身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这少女长得很美,额头方正蛾眉细,笑靥醉人真美丽,秋波流动蕴情意,唐通一时看呆了 那知那少女见唐通盯着自己,车内只有孤男寡女两人,大声喝斥道:”你想干什么”,心里掠过不好的遐想,紧紧地盯着唐通 唐通无邪地笑了笑,伸手从她头发上捡下一枯草,”你头上有东西”,说着将枯草放在她眼前,少女明知唐通在耍自己,一个莫名的理由,让她敢怒不敢言只有凶着脸看着唐通,唐通飞快地跳下车 中年妇女上车,向太平桥方向驶去,唐通收集起劫匪扔下的东西,骑马跟在后面,中年妇女伸出头来问道:”壮士!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名字是” 唐通靠上来谦逊地回话,”在下唐通,并未见过夫人” 这时一个声音从车内发出来,”碧辉山庄!也是这样拿箭对着别人”,是那少女的声音,中年妇女恍然想起来,”那天我在台上看到了你,你击鞠打得很好!” 那少女又接话,”不仅击鞠打得好,还赢了四十八万两银子!” 中年妇女不知此事,惊讶地看着女儿,”你这是从那里听来的” 少女哼了两声没有做声,中年妇女转头对唐通说:”是真的吗” 唐通点头并不在意,”幸运而已!不知夫人贵姓” 中年妇女忙说道:”官人易能昌,我娘家姓陈,小女易君可!” ”原来是国子监祭酒易大人的夫人和小姐,易大人为官清廉,人缘极好,最善收藏字画!”,唐通随口夸耀几句 易夫人听唐通这么一说很是开心,心里在想此人真会说话,”爱好而已!不知唐公子身居何职” 唐通正想要答话,车内的易君可马上抢话,”小小千总” 总是不让人说话,易夫人不能再忍,训斥道;”怎么说话呢你爸也只比唐大人高一级”,回头又对唐通说:”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 唐通淡淡地一笑,”没事!易小姐说的是实情” 易夫人没想到唐通如此好性情,又问道:”唐公子成亲了吗” 唐通以为易君可接着会答话,等了一会开口问道:”易小姐怎么不帮我这小小千总回答”,心里在期待着,一时还不见回声 过了一会,易君可怪声怪气地道:”为什么要我来说” 唐通含笑着摇摇头,只好自己答道:”成过亲,并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你老婆不是没了吗”,让她说却不说,不让她说偏说,这回易君可又答上话 唐通心里挺奇怪的,”我的事你怎么都知道” 易君可实话实说,”还不是你打伤蓝庭枢,大家都恨死了你,还不把你祖宗三代都挖出来”,说完哼了一声 明显有醋意,又是一个蓝庭枢的粉丝,”也包括易小姐吧!”,易君可又哼了一声,不再吱声唐通到前面引路,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到了太平桥 唐通上前与毛宗协会合与毛宗协交谈了一会,准备上路唐通看见易夫人的马车也停住未走,便上前来告辞,”易夫人!前面是大路很安全,就此告辞!” 忽然易君可吆喝道:”不行!救人就要救到底,我们一起走!” 唐通没想到这易君可竟讹上了自己,又不好扫了易夫人的面子只好说道:”好吧!一起回京” ”你得陪在马车边!”,易君可变得蛮横起来,连易夫人都觉得过了份 真是个冤家,又不忍心拒绝,”行!快走吧!不然天黑进不了城!”,待易家的马车过去后,小宁子赶着马车跟在后面,唐通骑马在中间跟着易家的马车走 行了没多远只见易夫人招手,唐通策马上前,”易夫人有事”,易夫人笑笑说:”没事!有你在旁边我安心!有劳唐大人!就这样跟着吧!” 唐通点头答道:”好的!”,一路无话,来到了正西门 进了城唐通上来问道:”易夫人住那里” ”城东北的敕正街!” 唐通顿了一下,并不绕路,”那再送夫人一程” 沿崇阳大街直走,到了数晟街街口该是分手的时候了,”易夫人!看看被劫的物件是否在这里,在的话就拿走!”,说着就将包袱递给易夫人,没多久易夫人和易君可将自己的物件择出,易夫人满是感激,没想到唐通为人真的太好了 ”你不怕我多拿吗”,心中的疑惑,易君可藏不住,不解地问道 ”不会!易小姐是有素养的大家闺秀”,唐通趁机夸她一夸,这让易君可无话以对 这是脏物,自己本不该先择走,易夫人甚是不解,”这些东西不是要到顺天府领取吗” ”应是这样!那时易小姐定会出面,要知道她最烦礼节,省了这环节最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易君可没想到唐通竟知道自己的个性,于是责问道那知唐通并不答话,只是在默默地在笑 易夫人明白了,感激地说:”多亏唐大人想得如此周到,谢谢!” 唐通拿过包袱后揖手,”告辞!” 易君可忽然说道:”谢谢唐公子的救命之恩!”,易君可虽然嘴不饶人,但心里还是很懂得感恩,深知与唐通很难再见面,不要留下遗憾的好 唐通笑了几声后,”不用!易小姐以后尽量不要出远门” ”为什么”,这不着边际的话,易君可自然要问明白 唐通怪异地笑道:”人美太招蜂引蝶”,说完就策马而去 易君可一听生了气,掀开车布帘,看着远去的唐通喊道:”你别走!你这个坏蛋!” 易夫人知道女儿口是心非,趁机劝道:”唐公子说得对!我们以后少出远门,这次看把我吓的!”,易君可没听进去母亲的话,还在看着远去的人和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六章:相互欣赏 顺天府就在外城的数晟街,唐通此行就是要到顺天府报案顺天府管京城和京畿七县的治安,天子脚下的父母官,责任重大但此官不好当,全城都是皇亲贵胄和权臣世爵,那一个也得罪不起,一不小心就会捅天大的篓子,因而品级也特别高,低职高配是正三品 顺天府尹当好了官运亨通,得罪了权贵一辈子也难已翻身接案的是个书办,见唐通是个千总,不敢马虎对待写明案情后,包袱不敢过手,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让唐通先等着,自己去通报顺天府尹艾政,唐通此时觉得自己多事,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事已如此,只能将事做好,做彻底 没多久书办来请,带唐通去见顺天府尹艾政唐通拎着包袱来到后院,进到一个房间,唐通瞄了一眼有许多的书,应是书房这时天黑已散衙,顺天府尹穿着便装唐通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府台大人!” 已是熟人,艾政应了一声,伸手道:”唐千总坐!现在已不办公,不必拘礼!” 唐通知道顺天府尹艾政怀玉其才,两人已曾见过面,算是认识的做为齐党的后起之秀,中坚人才,如今炙手可热于是揖手道:”谢府台大人!”,在旁边的一座位坐下 得先问明案情,唐通细细地说了一遍,觉得没错过任何细节 艾政认真在听,明白案情后,有些疑点还得问明,”劫匪有多少人” ”有十几人,依下官愚见,应是外地的散兵游勇或流窜的土匪,没有了盘缠,临时起意抢些钱财做路费”,唐通说话不卑不亢 见唐通分析得很有条理,艾政’哦’了一声,”唐千总为何这么说” ”明目张胆地劫道不会是在京城一带的人,能聚集十几人只能是散兵或流匪”,回答甚是严谨,礼貌周到 艾政听了不免顿生敬佩,忍不住问道:”依唐千总之见,下面该如何去办” 唐通信心十足,”劫匪是往敬阳方向逃窜,现在应还在敬阳县一带,那匪首左臀被我射伤,去医馆搜捕一定能有所收获!” ”唐千总就这么有信心!”,艾政有些不解地追问 ”我对我的箭术有把握,我射的是他左臀的筋脉必须要上药静养,不宜长时间运动,再说这不是要人命的大案,没必要废了自己的一条腿,不是吗” 艾政听十分欣赏,点头含笑道:”有见地!” “艾大人早就想到了,是我在班门弄斧”,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显得很是唐突 “我只是刚往这方面思考,唐千总比我思虑深远,真的受教!”,艾政是出于真心,对方应是了解当兵和土匪的习性,或许自己曾经见过正如在手头不宽绰时,也干过此不法勾当,应是在战乱中,法治触及不到的时段 “柔然侵扰宣府,沿路抢劫一空,士兵饥饿难奈,也干过不法之事,在京城还是第一次看见”,唐通说此话时不忘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艾政心里一颤,心中的想法竟被对方偷窥到,此人不简单只好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不杀人放火,认罪态度好,我定会轻判!” “我也是此意思,他们虽然行为不法,也是被迫无奈,得给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然会适得其反” 见艾政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自己,唐通只好继续往下说,“现今边关土地兼并成风,驻屯兵无地可种,租地种也不能养家,加之军饷克扣厉害,就形成这样一种观念,还不如暗地抢劫,被发现大不了上山为匪” 土地兼并艾政早就知晓,只是自己官职不够,不能改变现状,对于有同感的人,很想知道他的具体解决方法,与自己有何不同于是相问道:“那唐千总有何好的处理方案?”。 “艾大人其实已经有了,我就不再献丑!”,唐通身子住后一靠,他与艾政还未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总得有所顾虑 “随便说说!算我相求!”,艾政此时顾不了许多,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那就说说?”,唐通说此话时带着反问的意思 见艾政点点头,唐通深知不能全说,也不能不说“只有一个办法,杀鸡儆猴“ 艾政知道这是在敷衍,不如逼问,“如何个杀法,如何个儆法?” 唐通不明白为何那么在意自己的方法,只能再说几句,“需要酷吏或干吏,最忌讳是廉吏和污吏,吃大喂小,吓中间观望的” 此话一出,艾政不由得站了起来,面前此人竟与自己的想法相同他最讨厌自命不凡和贪得无厌的官员,最欣赏能干事的,对酷吏虽有成见,还未到讨厌的地步,因为他们会做实事 不由得问道:“这吃大喂小是何意?” 唐通只是笑笑,看着放在桌子包袱,”这是劫匪抢劫的财物”,拿起来,将包袱递将过去,”被劫的财物大部分在这” 这明显是转移话题,艾政有些心有不干,接过后看着唐通 唐通明白,马上解释,”我的意思是会有个别的劫匪会私藏,我个人保证没拿!” ”唐千总能上交官府,怎会做不耻勾当!”,说着让那书办清点登记在册,看来再问也不会说 唐通此时不再言语,在喝茶等着,不敢擅离 清点完毕唐通起身告辞,艾政亲送唐通出书房唐通行礼,”府台大人!有事尽管传唤,下官义不容辞!” ”多谢唐千总,我会立刻派人去办此事,尽快抓到匪徒!” ”府台大人太客气!再次谢过,告辞!” ”唐千总好走!” 唐通一路在想艾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一般的人不会在书房见自己,一是贵客,二是有缘的人,自己到底是哪一类人,再者深问如此改革事宜,是试探还是拉拢,唐通不得而知 同样看着远去的唐通,艾政满是对他的欣赏,相同的政见,近似的处置方法可惜只是武官,只能在军队方面给予支持,不然是一位好同僚,好伙伴 过了一些日子,一天唐通回府已是很晚,但吴掌柜带着一个人在府中还在等着 唐通在客厅见两人,吴掌柜介绍,”东家!这是沧州的魏宗槐魏东家!” 魏宗槐连忙揖手,”唐东家!” 唐通伸手,很是诚恳,”魏东家请坐!” 老景来上茶,待了一会吴掌柜开口,”魏东家以前是兴隆昌南货店的供货商,和梁老东家是亲家,怕受连累就歇了业,现在形势明朗又重新开张,年关将近想和东家谈谈生意”,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奢求 唐通想了一会,看着吴掌柜,”我们和其他供应商有合约吗” ”有合约的不多,大多是意向” ”有合约的就要遵守,其他的就交由魏东家,以后两家长期合作!” 魏宗槐听了马上站起来,没想到唐通如此照拂,”多谢唐东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让一成的利”,心里甚是感激,不停地在揖手 唐通爽朗地笑了,”那好!只要价格公道,以后都从魏东家那进货!” 魏宗槐没想到唐通会如此好说话,大声地说:”唐东家为人爽气!我交定唐东家这个朋友!”,两眼充满欣赏,溢于言表 唐通连忙摆手,”我是相信吴掌柜,他介绍的人绝对没错!” 魏宗槐看着吴掌柜,为他感到高兴,”吴掌柜没有跟错人!”,说着向吴掌柜点了两下头,吴掌柜也点头,”东家!去供应商处验货签合约,这是规矩,魏东家热情相邀,东家能否去一趟沧州” 魏宗槐连忙看着唐通,甚是热情,”魏某随时恭候唐东家大驾!” 唐通有所迟疑,他真的很难留抽出时间来吴掌柜一看有些着急,“东家!此晤宜早不宜迟,还是尽快起行才是”,魏宗槐看似很为关切 唐通认真地想了一下,还是做出了回应,”后天怎么样”, 吴掌柜点头,”行!” 魏宗槐听了,”那后天我陪唐东家一起走!” ”好!后天出发!”,唐通点头,事已商定,魏宗槐和吴掌柜起身告辞 送走两人后,唐通和毛宗协才吃晚饭看到老景一人在忙前忙后,唐通对老景说:”咱们是不是该请些佣人和丫环,看到你一天忙个不停,我心里不是滋味!” ”早应该如此,管家管家地叫着,手下只有一个小宁子,还时不时被你支走”,毛宗协也很赞成,马上接话 ”毛兄!要不找个人侍候侍候你!”,唐通不忘调侃 毛宗协也不示弱,”那你不要一个” ”我俩不是说好,我身边不能有女人,不然会前功尽弃” 毛宗协不以为然,”我是说府中的丫环打扫你的房间!” ”等府中人手够了,让小宁子侍候我就行!”,那知唐通并不领情 毛宗协不再做声,唐通又对老景吩咐,”为毛兄找一个丫环待候他的起居” 老景点头,”我会办好的!” 唐通又笑着对毛宗协说:”找佣人和丫环的事,也拜托毛兄!” 毛宗协信心满满,”放心!你从沧州回来,一定办妥!”,唐通诡异地笑着 第四十七章:梁大算盘 去沧州唐通并没有带小宁子,自己骑着马,两辆马车,吴掌柜,两个赶车人一共四个人,还有魏宗槐的一辆马车现在已是十月末,一路上草木都枯黄,庄稼都已收割人们都开始储备过冬的物资,也有些趁着农闲,到京城打零工,赚些银子,好买些鱼肉和年货 必须尽快进货,年关好好赚一笔,第三日来到沧州,沧州是个小城,比不了京城繁华随魏宗槐来到东城的一条街,全都是买干货的,来到一间叫德全货栈的店面 唐通跟着进去,伙计端上些样品让唐通看,唐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说:”魏东家,我只来过来认认门,货的事吴掌柜说了算,我可是个甩手东家哟” ”唐东家客气,吴掌柜的人品人尽皆知,生意也是把好手” 唐通对站在旁边的吴掌柜会心一笑,”吴掌柜,你跟魏东家谈,对你我放心!”,唐通只在旁边听着,落得个清闲,有不懂的也有时问问,吴掌柜和魏东家也耐心地给唐通讲解,一个时辰生意就谈好了 本来唐通一行是要去客栈住宿,却经不起魏宗槐的再三相邀,唐通和吴掌柜住到魏宗槐府上与唐府相比,魏府就显得寒酸了许多,前前后后就十几间房间,只有前后院,而且年代已久 晚上魏宗槐宴请唐通和吴掌柜,席上有五人,唐通注目一望,其中一位听称呼魏宗槐,应是他公子,还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应是个书生那书生不爱说话,那位公子倒有说有笑,还不时敬唐通和吴掌柜的酒,但话语中尽显轻荡,一看就是在外胡混,吃喝嫖赌之人 一轮酒过后那书生也没喝酒,也很少动筷魏宗槐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兴业啊,敬唐东家一杯!”,向唐通介绍,”唐东家!这是我女婿” 书生站了起来,”唐东家我敬你!”,说完一口气就喝干,再也没有说话 魏宗槐不停地摇头,见唐通并不在意,也不好说什么这是他的一块心病,儿子不争气,希望女婿能撑起家业,就让他与唐通这大主顾套套交情,看来有些强人所难,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唐通酒量本来就好,四人轮流敬也没醉,吃完后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上午唐通独自上街去逛逛回来路过一布庄,发现有一位浪荡公子在调戏一女子,唐通猛然看去那女子,很像自己以前的妻子,心有好奇地凑了过去 一边是一个嚣张的游荡子,周围还有六七个家丁;那边是一个畏缩的书生和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劣势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梁大算盘,你他妈的!真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你不看看你那德性”,浪荡公子手指都指到一个书生的鼻梁,那书生不敢反抗,畏缩着后退,唐通认得那是魏东家的女婿,应该叫梁兴业 ”卢继祖,你别欺负人!”,一个少女怒吼道 “欺负他怎么了,你姐姐嫁人了,你虽然没她漂亮,但还是个黄花闺女,就给我做五姨太吧”,卢继祖一边说着手一边摸向少女的下巴 ”流氓!你放开!”,少女两手用力不停地打他,却被卢继祖抓住了双手,不能动弹她姐姐勇敢地上前想拉开卢继祖,想救下自己的妹妹,却被卢继祖一推,跌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而梁兴业一直在看着,害怕得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住手!”,唐通冲上去,左手抓住卢继祖的衣领,抓着少女的手松开来,右手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旁边的几个家丁想冲上来打唐通,唐通是何人,三拳两脚将他们打翻在地,一个个不能动弹 接着又将卢继祖提起来,”你他妈的,再敢欺负人,老子废了你!”,往地上一推,”滚!”,见是如此强势之人,卢继祖早就没有了嚣张气焰,飞快地爬起来,和一帮家丁灰溜溜地逃走 唐通走到梁兴业和两姐妹面前,关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只见梁兴业摇摇头,”没事!唐东家谢谢你!”,唐通点点头转身离开 梁兴业这时没有了颓丧,上前扶住自己的妻子,那少女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去的唐通,如同小迷妹似的眼神 下午唐通一回到魏府,魏宗槐和一家人迎了上来,魏宗槐抱拳作揖,”谢谢!谢谢唐东家!多谢为小女解危” ”小小事情,何足挂齿,魏东家客气!”,唐通并不在意 魏宗槐忙着解释,”那卢继祖乃沧州一霸,平时胡作非为,小女以后还是不出门的好,多谢了!多谢了!” 这时那少女上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唐通,转身又看着梁兴业,”都怪姐夫太窝囊,一点男子气慨也没有,那像唐大哥一下就把他们打跑!” 魏宗槐忙介绍说话的人,”这是小女魏芝兰,她一定要来谢谢唐东家!” 接着介绍自己的大女儿,也就是梁兴业的妻子,“这是大女魏淑兰” 魏淑兰很优雅地行礼,”谢谢唐大哥仗义出手相救!” 唐通看着她有些心悸,真的很像自己的亡妻珍兰,但眼前人并不是忙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介怀!” 梁兴业见只有自己一人未出声,忙行礼,”兴业也在此,谢谢唐东家仗义出手!” 唐通只是淡淡一笑,”梁公子以后遇事不要太懦弱,越怕越受欺负!” ”遇事就缩头缩尾,我姐姐怎么嫁了你这样一个人”,魏芝兰不忘数落他一番接着推了推梁兴业,回首又盯着唐通,真是两种人,各有不一样的风格,对梁兴业却是爱理不进,对唐通却是另眼相看,一种喜欢的心态 “人有所长,我算帐就不如梁公子以后只要硬气些,就不会被人瞧不起”,唐通不忘与梁兴业辩白 梁兴业也挺会理解唐通的一片心意,点头道:“我记住了,多谢唐大哥!”此时魏淑兰很是体贴地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看来知道自己丈夫的性情,虽然今天没有保护好自己,平日里的关怀足够,也是值得厮守的伴侣 唐通会心地笑着,而魏芝兰却一直在看着他,这一切都在魏宗槐的眼中 第二天唐通和吴掌柜到德全货栈提货回去两马车装了二千五百斤,这次订货三万斤,剩下的由德全货栈包运唐通骑着马一副军人打扮,吴掌柜坐在马车上,有时与唐通走走谈谈,所以走得不是很快 在一片荒原上看见几只兔子,唐通骑上马取出弓,一箭一个射下五只兔子丢在马车上,”今天晚上加菜!”,吴掌柜和两个赶车人愕然佩服 晚上两大盘炒兔子肉,还用两只兔子换两荤一青菜,只给了加工费,酒钱饭钱另算,真是丰富的一桌酒菜唐通与吴掌柜喝着酒,两车夫吃完就走了,两人边喝边聊 ”东家,真是体贴下人,一路同吃同住,有你这样一位东家,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份看!满满一桌酒菜也是东家挣来的”,吴掌柜说话时,带着敬佩的眼神 ”想当年,在边境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上顿没下顿,生马肉都吃过,不是一般人吃得下的”,唐通说完,挟了块兔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东家箭法如此好,是怎么练出来的”,吴掌柜眼睛注视唐通 ”在草原与柔然人交战练出来的,柔然骑兵那箭射的那才叫一个好,没有长城我们是挡不住他们的” ”魏二小姐好像喜欢东家,”,吴掌柜不经意地说 ”知道!我心有所属,不会惹她”,唐通说得很干脆不过萍水相逢,再说也不会再来沧州,就让它随着这时间飘散而去吧!心很坦然,无所牵挂 吴掌柜本来是要说和说和,见是这样不好再往下说 第四十八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二天趁早出发,一路紧赶快走,不知不觉就靠近京城路边是一空广的草场,很远就瞧见一群人骑马追逐,这应是京城贵族的草场,周围还有围栏,不让人靠近唐通只是随便看了看,这是贵人的休闲游戏,并未当一回事,最为要紧是自己是来进货的,得急着往回赶 往往越是不在意,就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迎面跑来一匹快马,很远就瞧清楚是个女子,是个唐通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唐通暗自地笑了,想躲是躲不了的,不如勒住马,静等那女子靠近 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就听到一声音:”真是不想见谁,就能碰面,你说是不是孽债”,那女子策马冲到唐通面前,勒住马漠视着唐通 “是蓝二小姐有心了吧!不然此时正在草场戏耍,怎会堵住他人的去路”,唐通出口就直中要害,来人正是郧阳侯府的蓝庭梅,一准没好事,但唐通天生不怕别人来惹事 蓝庭梅并不以为然,即使被人看穿,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为别的,只是听说唐千总骑术了得,特来讨教!不知可否赏个面子”,言语中似乎有种强求的意味,只是未表现出来而已 唐通回答得更为巧妙,微笑地说:”我只想与小侯爷比试比试,并不是小瞧女子,蓝二小姐可懂”,静静地看着蓝庭梅,看她有何种反应 那知蓝庭梅并不在意,爽快地答道:”无所谓,能亲眼见到唐千总的骑艺,已是大开眼界”,话语中很是轻描淡写,“这么说唐千总是答应了?” 见唐通点头,蓝庭梅不做过多的停留,勒马就离去 唐通无奈地摇摇头,有些意外但并不感到惊讶吴掌柜一直在听着,唐通交待了几句,不做过多的耽搁,催马快鞭去赶上蓝庭梅 唐通与蓝庭梅几乎同时来到大队人马前,蓝庭枢早就看到唐通的到来,不能掉了身份,一行人骑在马上早就静候多时 唐通并未下马,在马上揖手道:”小侯爷安好!”,微笑看着蓝庭枢及众人 蓝庭枢是文雅儒人,不会在大场合失了体面回礼道:”唐千总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妹妹的忽然离去,蓝庭枢早就注意到,也深知唐通前来定不会是好心,也不会有好事 还不待蓝庭枢细想,蓝庭梅先挑衅道:”唐千总说大伙这那是骑马,完全是在溜狗,我气不过就叫来与哥哥比试一番”,说着回头看着唐通,一种嘲笑的面孔,看他如何应对众人的怒火 贺雄一听就气炸了,恶狠狠地看着唐通怒吼道:”欺人太甚!我倒要与你比试一番,骑马和拳脚我一样都不怕”,说着跳下马来,一种誓不罢休的表情 唐通很淡定地回答:”贺兄弟不要激动,我可没说过此话,是蓝二小姐挡住在下,要见识本人的骑术,我猜她是想激励大家的斗志吧!”,说着点头抿笑地看着蓝庭梅 蓝庭梅见众人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但很快镇定地解释道:”不是你们说起过他骑术高超,人我给叫来了,怎么你们就认怂啦”,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根本不当一回事 经她这样一说,贺雄等人知道她的本性,定是真的,就不再找唐通的麻烦 蓝庭也枢知道妹妹的脾气,妹妹只是想亲眼见识一下,并不是有意为之很温和地问道:”唐千总想如何比,不妨说个章程出来”,语气中甚是不服气,但并不当面表露出来 唐通开朗地一笑,再次揖手,“并不我来逞强,是受蓝二小姐之邀,就当一场切磋“,接着深深地鞠躬,“今天前来是想当面向小侯爷道歉,上次多有得罪“ 都到此份上了,蓝庭枢怎好再计较,“事都已过去,何必计较谁对谁错,还是说现在吧!“,很淡雅地笑了一下 小温侯的胸怀唐通是佩服的,笑着伸手,“如何比试小侯爷说了算!”,态度很是真诚,没有一丝不敬众人见了也不免缓和了心情,以众欺少不是他们的作派,静待蓝庭枢说出个所以然来 蓝庭枢看着前面很远处的一个小土堆,指着说道:”由东向西绕过那小土堆,谁先回到此地为赢,所有人都参加”,转头又看着唐通说道:”唐千总以为如何” 唐通很爽快地答道:”行!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一组间隔两个马身位出发,蓝二小姐与郝均先出发,我有小侯爷殿后,可否” 话一说完,蓝庭梅很直爽地说:”这样先出发的不就占了光,唐千总可不要后悔”,一种沾沾自喜的表情显露无遗 唐通无所谓地说道:”说不定我和小侯爷立刻赶上,蓝二小姐可要加油哟!” 蓝庭枢心里清楚,赛程长这点优势不会突显出来,对唐通的这建议还是很佩服的,嘴上说道:”那就照此进行,大家先整理自己的马匹,不要中途出了差失”,于是众人都下马,做必要的赛前准备,彼此间并不再交流,很少看着别人如何去做,在做些什么 六骑并列马腿颤动,六人准备就绪,都想一马当先红旗一挥,先是蓝庭梅和郝均出发,红旗再挥接着是姚璨和贺雄,最后是蓝庭枢和唐通 这样的好处就是避免六骑挤在一起,造成相撞以免有人受伤,跑不出理想的成绩蓝庭梅因为先出发,不由得快马加鞭,将郝均甩开了一个马身位跑出一段路后,差距已经缩小,每个人都在快马加鞭,生怕自己落后于他人 此时姚璨的马赶了上来,处于第二的位置,与蓝庭梅不到二个马身位后面是贺雄,郝均到了第四的位置 离土堆还有不远距离时,唐通和蓝庭枢赶上了贺雄,并驾处于第三的位置,与第二的姚璨不到三个马身位 临近土堆的拐角处,蓝庭枢和唐通追了上来,与蓝庭梅和姚璨差不多并驾齐驱到了小山的拐角处,蓝庭梅抢占了最佳的拐弯位置,姚璨靠近她,蓝庭枢不想与两人相争,与他俩拉开一些距离而唐通却离他们远些,在拐大弯,这样就要多跑出一段距离,看似得不偿失 在最窄的拐角,也就是转弯的地方,蓝庭枢兄妹和姚璨三骑快要挤在一起,都在想争抢最佳转弯角度三人都在聚精会神,并未见到唐通已到了哪这时姚璨一不留神拉了一下缰绳,马一惊跑了偏,本来挨得很近,与蓝庭梅的马撞在了一起,两马的速度迅速减慢,同时影响到了蓝庭枢,勒住马缰不由自主地减了速 这时一直在跑大圈的唐通冲了出来,一下子多出了二个马身位三人不由得惊讶万分,这时蓝庭枢才知道跑大圈虽路程远点,但避免了彼此间马匹相撞,不会出错且保持速度,优势就突显出来 蓝庭枢所受影响较少,很快突出重围,跑在了第二位但已落后唐通四个马身位,蓝庭枢快马加鞭,想追赶上去追了一段竟被迫拉下到六个马身位,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马的耐力和速度蓝庭枢知道了自己这匹马不如唐通的好,不是一个档次根本追不上,但仍尽力在鞭马前行,最终落后六个身位,得了第二名 蓝庭梅第三,贺雄追上了姚璨,分列第四和第五,最先出发的郝均却是最后一名这样的结果是蓝庭梅不曾想到的,输就是输了,还在自己的地盘,也只能接受这现实蓝庭枢却是一脸的沮丧,坐在场地的一边不出声,其他三人围在他的身边,谁也不敢先发声,生怕惹蓝庭枢兄妹不高兴 第四十九章:深刻的一课 六人坐在地上休息,唐通在最远处,蓝庭枢五人围在了一堆蓝庭梅本以为自己这么多人,怎会输给唐通一人,但最终还是都输了,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心里非常想看到唐通得不到第一,而是自己的哥哥胜出,却是多对一也都输了个底朝天,怎能不沮丧 看到自己这方一个个低头丧气,蓝庭梅站了起来高声叫道:”不公平!你俩的马是快马,怎么能跑得过,要不换马重来”,蓝庭梅心里清楚,不能只针对唐通一人,捎带上自己哥哥就不一样了 郝均也叫屈地附和道:”对!再比一次,不一定谁输”,郝均就是个跟屁虫,附和着蓝庭梅明眼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蓝家二小姐,是无条件地喜欢,可惜根本上不了蓝二小姐的法眼,对他不冷不热,可是既然如此,郝均依然是无怨无悔,真的是爱到心坎里去了 其实此话是说给唐通听的,但却不见他有回音蓝庭梅耐不住性子,走到唐通面前,有些不客气地问道:”再比试一次,如何” 唐通不为所动,将马鞭在地上打了一下,心有灵犀地说道:”蓝二小姐是否看上我此马,那我认输好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蓝庭梅心里一惊,自己话还未出口,此人却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得暗自佩服但还是嘴硬地反驳道:”谁看上此瘦马,你骑我的,再与我哥比试一场” 唐通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急着答话这让蓝庭梅很不舒服,有些怨气地大声喝斥道:”行不行说话,不要象女人一样磨磨叽叽” 唐通很自然地笑了,”我是个粗人,对别人的东西不甚爱惜,只要蓝小姐不见怪,不是不可以”,这是在挑衅,也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蓝庭梅听了更为生气,不解地问道:”难道会杀了我的爱马不行,那样我倒真不会客气!”,已经很不耐烦,带着一股怨气 唐通很优雅地摇摇头,”那倒不会,只是严厉些而已,介意的话就算了” 蓝庭梅既已起了心,就不会放弃放下狠话道:”谅你也不敢!那就开始吧!”,说完瞟了唐通一眼,很快地离开 蓝庭枢也很想赢下唐通,因此并不拒绝,自己还是骑自己的马两人准备停当,蓝庭梅亲自挥旗,这下只有两人对决,双方都全力以赴,都用尽全身本领 开始时两马并驱,奔跑一段时间,唐通的马逐渐落后了一到二个马身位,而且差距还在拉大,观看的众位都是郧阳侯府的人,顿时喜笑颜开特别是蓝庭梅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这回自己哥哥肯定会赢,对着姚璨众人不断的叫喊声,想引起姚璨等人的呼应,场上气氛立刻活跃万分 过了小山转弯往回奔,蓝庭枢的优势更加明显见此情形蓝庭枢猛挥马鞭,力争冲刺到终点此时不知为何,唐通竟追了上来,蓝庭枢立刻着急上火,拚命挥动马鞭,也不顾及唐通是否追上来可是将要到终点时,唐通的马追了上来,不一会就超出半个马身位,那马竟发疯似的狂奔,唐通并未频繁地鞭打马,也是有节奏地挥着鞭子,嘴里在跟着在喊''架!架!“,没想到竟比不停鞭打还要有用 转眼就要到终点,蓝庭枢并未超越,唐通以不到一个马身位率先到达竟是唐通赢了,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目瞪口呆,良久没回过神来 赢了的唐通脸上并未有喜悦,将马牵着来到蓝庭梅面前,善意地说道:”此马并不差,只是平时养尊处优,没达到最佳状态罢了” 蓝庭梅并不理会,习惯性地检查,看是否有不妥之处就在马的左右侧身处,发现马身渗着血,正是两边马镫处蓝庭梅大怒,挥手就是一马鞭,速度并不快,本来可以躲过去,但唐通并未躲闪,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不解气地训斥道:”你竟敢弄伤我的马,我饶不了你” 唐通此时变得很是和善,躬身致歉道:”是我不懂体恤,不过是些小伤,上点药膏就会好,对不起!”,态度诚恳,一脸的愧意 见唐通服软,蓝庭梅更加不依不饶,气汹汹地说道:”我也要弄伤你的马,一报还一报”,说着就快步跑到马的身边,这时马正在吃草,刚要下手之机,发现在相同的地方,也是伤痕累累,让人不敢直视这让蓝庭梅不忍下手,一时停在那里,不知如何办才好 跟过来的唐通很有感应地说道:”太惯会让马失去韧性,战场上就是一瞬间,不仅是害了马,同时人也会丢掉性命”,说着走到马身边,轻抚它的伤痕,那马抬起头看了唐通一眼,透露出无限的温情,轻轻哼叫几声又接着低头吃草 这温馨的一面,让蓝庭梅彼有感触,渐渐收了手转身对唐通训斥道:”你输一场会死吗”,说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蓝庭枢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接连的失败,打击了他的自信心以前都有是顺风顺水,接连与唐通几次过招,却连连败北,输得没有一丝颜面,心情坏到了极点众人也不言语,生怕触动他的自尊心,就陪坐在他的身边 此时唐通牵马过来,向众人揖手道:”并不是我争强好胜,只是让大家知道,与柔然铁骑对峙,你们几乎没有胜算,得罪了!” 不等众人回应,接着说道:”告辞!后会有期!”,话音一落,跨步上马,策马快速离去,也不顾众人是何种心情 望着唐通的离去,蓝庭枢的心情是沉重的心中已烙下一挥之不去的阴影,唐通是他无法超越的一道鸿沟,也是屡尝败绩的源泉正在遐想当中,忽然听到蓝庭梅的声音,”临走了还教训人,刚才应大家一起上,好好教训他一顿” 郝均象个跟屁虫似的,很快地附和,”二小姐说得对!只要小侯爷和贺大哥上就够了,定会让他跪地求饶!”,想到唐通的冏样,郝均不由得笑出声来 武大三粗的贺雄拍拍自己的胸脯,很傲气地说:”有我一人就够了,他不过是骑术和箭术厉害,上次是小侯爷大意了”,别看贺雄五大三粗的,还挺会安慰人的 今天很少出声的姚璨,连声赞同道:”对!下次我们也挑战,把面子赢回来,看他还神气不”,说着斜眼看了看蓝庭梅,意思是让她也安慰一下 蓝庭梅怎能不懂,上到哥哥跟前,柔声地安慰于他,”哥!人家在马背上长大,赢不了也是很正常,不必伤怀”,说着扯了几下蓝庭枢的衣袖,就是要让久不开口的哥哥打起精神,不要沉迷下去 正在此时,蓝庭枢忽然发出了声音,”你们说什么呢我是在想究竟如何输给他的,下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哥哥说得对!我们下次赢回来就是,不必计较一时得失“,蓝庭梅边说边斜眼看着众位,希望得到共鸣 “谁不曾失手过,总结教训,小侯爷定会板回来!“,姚璨第一个回应 “到时得好好羞辱一番,不然难解心中怨恨“,郝均也不忙跟随 “我打头阵,先试探虚实,确保万无一失!“,贺雄傻咧咧地笑着,实际心里在想,我一定将唐通打爬下,这样就不用蓝庭枢上 蓝庭枢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此刻却没有心情说感激的话“以后的事得好好思量,先不说这些,打道回府吧!”,说着就起身走向自己的马,毫不犹豫地上马狂奔而去 剩下的四人就是他的小弟,也紧跟着上马追了上去 第五十章:炙手可热 虽然回来时蓝庭枢一身忧愁,但到了侯府就收起心中的不愉快,依然满面春风,就是这点蓝庭梅最为佩服回来是已是黄昏,正好父亲郧阳侯蓝畴在家中,兄妹两人连忙前来请安,郧阳侯蓝畴多年不再担任官职,就处理家族生意,一天也是忙里忙外,白天也不着家,今天难得赶早回来,也是家中有事要处理 蓝庭枢一进门就行大礼道:”父亲安好!”,一直低着头等候父亲吩咐 蓝庭梅却没来这一套,直接跑到父亲身边,大声喊道:”爹爹!女儿回来啦” 蓝畴并不理会女儿,而是对知书达礼的儿子说道:”腿刚好,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坐吧!”,对转头对蓝庭梅说:”你这鬼灵精,也去坐下!”, 蓝庭梅还想胡搅蛮缠,蓝畴无情地盯了她一眼,知道父亲今天肯定有事宣布,就不敢再惹不痛快,只好心有不愿地找一座坐下 待二人坐定,郧阳侯蓝畴启口:”府中明天孝期就到,有许多的琐事,你俩就不要再出门,知道吗” 兄妹们不敢在有半丝不敬,几乎同口回答道:”是!” 蓝畴在儿女面前话不多,一副严厉的表情但对一双儿女还是很痛爱,只是不随意表露出来很冷漠地说道:”没事就退下吧!” 蓝庭梅在父亲面前骄宠惯了,试着探口风地问道:”明日过后,是不是该给哥哥说门亲事,侯府也该热闹热闹!”,眼睛盯着父亲,看有何反应 “这是该你想的事吗我和你妈自会拿主意越来越放肆!”,话音未落,就迎来父亲的责怪,而且声音大,父亲明显生了大气 “妹妹你也是的,孝期未过就说这些,太不懂礼义”,蓝庭枢也不由得责怪于她说着扶着蓝庭梅,关心地说:”别惹爹生气,我们走!” 那知蓝畴带有警告地说:”一个女子,不要老是扎在男人堆里,小心自己的身份”,言语间定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心里有些不满,算是提个醒 蓝庭梅可没明白过来,立刻质问道:”我这不是传承郧阳侯府的传统,从严律已,练功习武,怎能不和男子打招道”,刚才还好好的心情,就因为莫名的指责,心里气愤 “白天就算了,晚上也混迹市井,你懂不懂女人的矜持,别太过分!”,蓝畴还是很大声地说从来没怪过自己的女儿,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蓝庭枢不明白父亲为何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以前对兄妹满是赞誉之声蓝庭枢也不敢问父亲,躬身说道:”如没有什么事,孩儿们就下去了” 没走了几步,忽听到蓝畴发声道:”枢儿留下!”,蓝庭梅看了看父亲和哥哥一眼,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但还是不说什么无声地离开 蓝庭枢来到父亲面前,恭敬地问道:”父亲有何事吩咐” 蓝畴压压手,很小声地说道:”枢儿坐!不急!” 蓝庭枢若有所思地坐下,静待父亲开口只见蓝畴声音脆弱,”你的婚事是如何想的”,说着心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蓝庭枢有些不着调地答道:”我…!” 蓝畴知道他说不出口,安慰道:”你就照实说,不要有所顾虑,我只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此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怎能取信于人 蓝庭枢镇定了一下,还是很扭捏,”父亲不是知道了吗” 蓝畴有些着急地再说道:”我要你亲自说出来” 蓝庭枢不再犹豫,坚定自己的心志,话脱口而出,”我还是想与夏家结亲”,此结果蓝畴早就想到,只是需要确定而已 心里有所不安,显得很是为难蓝畴静静地发声,”知道了!你去吧”,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下去 蓝庭枢心里在犯嘀咕,父亲为何今天要这样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不容他多想,也不敢去问,带着诸多的疑问,心思凝重地离开 郧阳侯老夫人的三年守孝期一过,到郧阳侯府上门提亲的人就踏破门槛自然有些不自量力的,但也有些推脱不掉的蓝畴和夫人将能推的都推掉,就剩下四家不能推辞的,它们分别是吏部尚书夏瞻家的女儿夏旬秋,内阁大臣秦允厚家的长孙女秦馨仪,户部尚书熊道运的干女儿蒲葭兰 这三家是意料之内,蓝畴早就想到还有一个是万万没想到的,让蓝畴心慌意乱,那就是俞王赵履堤的女儿,郡主赵青盈俞王赵履堤是元徽帝长孙,父亲德兴太子赵任怡,十五岁就被立为太子,只可惜是二十三岁就仙逝,只留下一儿二女再者俞王赵履堤天资聪明,十三就被元徽帝封为亲王,如不是隔了辈,皇位就会传给他俞王赵履堤比叔叔嘉庆帝少八岁,自从嘉庆帝继位后就隐居不问朝务,一心读书练字寄寓山水,收集古人的字画,是个古玩字画鉴赏家,位列七才之一 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也竟插手儿女的婚事,托一代师儒的内阁大臣骆颜前来提亲,皇家威严和清流领袖,两块大牌子压得蓝畴不敢喘大气 骆颜一走,全郧阳侯府才知道俞王府郡主,暗中插上一杆,眼看与夏家连姻就要黄了只要沾上皇家,不是谁能甩得开的郧阳侯蓝畴呆在书房一直未曾出来,蓝夫人担心自己的丈夫,就来到书房安慰安慰侯爷 看到一愁莫展的郧阳侯,蓝夫人宽心地说:”侯爷不必暗自心伤,总会有办法的,不要急坏了身子”,心里也不踏实,却来安慰自己的男人,蓝夫人还是有主见之人 郧阳侯蓝畴叹息一声,”说是容易,不管如何,总要得罪一方,只能看那方伤害少些,夫人怎么想”,说着看了看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 蓝夫人知道他心里已有所决定,只是不想一人面对只好摆明事实,”俞王主动与我们结亲,如婉拒失了面子,会遭报复对比起来,还是与皇家结亲稳妥些”,边说边看着蓝畴,观察他有何反应 蓝畴忍不住点头,心中还是有所担心”只是枢儿喜欢夏家姑娘,怕会闹出事端,一时不好收场”,眼中充满担忧,怔怔地看着自己夫人 蓝夫人这才知道是为儿子在着急,上前轻扶丈夫的衣袖说道:”要不先以我身体不好,暂时不谈娶亲之事” 蓝畴如同身陷迷雾中,猛然见到光芒,顿时心情大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说话间握着夫人的手,倍加激动,心情不能控制,一时间迷雾消散 蓝庭枢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俞王府求亲的事,原来父亲早知此事,才与自己说那样的话当他来到父亲的书房,正是父母在依偎之际 但也顾不了那么多,快步走到父亲跟前,激动地问道:”父亲答应了与谁家的婚事”,就差说出俞王府,气喘吁吁地看着父亲 蓝畴刚想回答,蓝夫人先开口,”都是不能轻意得罪的人,你要你父亲如何拒绝”,言语中是还未做最后决定 蓝庭枢松了一口气,不经思虑地说道:”总要得罪人,不如快刀斩乱麻答应夏家夏小姐的贤慧早就名贯京城”,态度甚是坚决,不容置疑 蓝畴知道儿子深爱着夏旬秋,早就身陷混沌,盲目只顾眼前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当即拒绝另外几家,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到时后悔莫及!” 蓝庭枢那会看清楚这一层面,心中只有夏旬秋,并不领悟父母的深意更加激动地回话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请父亲早做决定!” 儿子的固执己见,让蓝畴很是气愤,”你就知道为自己着想,考虑过家族的利害得失吗我自有决定,不必再说!”,说了气愤地挥挥衣袖 蓝庭枢还想再说,却被母亲阻止”先回去!我和你父亲,会为你考虑,拿出耐心来”,蓝庭枢执拗着不走,还是被母亲拖着出了书房 蓝庭梅听到消息,正好也来找父亲,见哥哥被迫父母赶了出来,一眼就看出求情未果,也为哥哥鸣不平,气愤地去找父亲理论 一进门就不明所以,大声地责问,”爹!你明知哥哥喜欢夏姐姐,却还棒打鸳鸯,到底为什么”,怒气十足,并不考虑到父母的感受 没曾想到蓝畴一点情面也不给,大声训斥,”你懂什么!给我出去!” 蓝庭梅不为所动,全身摇晃带有撒娇的口吻,”你不多考虑一下,就不怕害了哥哥一生的幸福吗”,话中语气明显有求情在,希望能让父亲回心转意 心意已决的郧阳侯再次挥手,”出去!”,不容置疑的语气,态度坚决不容别人有所违抗让蓝庭梅很是失望,心情坏到了极点,含着眼泪伤心地离开 第五十一章:兴旺的唐府 离家已有八日,唐通并未去通兴昌南货店,直接回到致治巷的家把马拴在门前的石柱上,刚一踏进府门身穿粗布短衫的一仆人问道:”请问你找谁” 唐通看了看,应是新招的家丁唐通大声斥问,”新来的!” 旁边的一位年青,头脑反应机敏,冷静地看着唐通,”你是老爷” 唐通并未回答,把马鞭扔给那人,”把马牵进来喂喂!” 说着进到前院,穿过院门到中院,又有两个仆人在修整花草,唐通没理会进到客厅,一丫环在擦试桌椅,见唐通进来有些茫然,一时没有张口问唐通并未正眼瞧她,”给我来杯热茶!” 说着到右边的书房坐下,拿出一本册子在上面记些事情,正在记着时,那丫环递上一杯茶,”老爷!你喝茶!”, 唐通看了一眼挥挥左手,那丫环轻声退下记完刚端起茶杯正要喝时,老景走了进来,低头恭敬地说:”老爷回来啦!” 唐通很在意毛宗协,”毛师爷在干啥” ”毛师爷说出去转转,到底去干什么我不好问” ”只要知道他出去就行!也不必让人跟着他!” ”明白!”,见唐通不再说话又问道:”府中招的新人,老爷什么时间见见” 唐通稍微地想想,”就现在吧!” 老景听了马上征求唐通的意见,”我现在就去召集人,好了再来叫老爷!”,见唐通没有吱声就退下,唐通继续喝茶看着小册子 没多久老景走过来,”人到齐了,老爷请!”,唐通拿起笔再记上一笔,将册子合上,站了起来出书房就是客厅,到厅中的主座坐下老景和小宁子站在唐通左右两旁 前面四个女子,后面七个男人见唐通坐好,鞠九十度的躬行礼道:”见过老爷!”,声音自然一片混杂唐通认真地看他们,是为了记清他们的脸,以后唐府的人越来越多,府中混进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景先指着一中年妇女,”她是穆婶”,说着又招手,”老匡上来!”,上来一中年男人带着一双儿女,虎子牵着小男孩的手也站上来,看来两人已混得很熟 老景介绍,”老匡是厨师,和穆婶是夫妻,女儿叫翠儿十一岁,儿子叫石锁六岁,正好和少爷做个伴!” 老匡和穆婶行礼,”老爷好!”,唐通点点头 老景又指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叫窦二娘,负责中院厢房的卫生和少爷的起居” 窦二娘行礼,”老爷好!” 接下来是给自己上茶,容貌姣好十六七的少女,老景介绍,”她叫吕金莲,负责客厅卫生和上茶”,吕金莲上前一步行礼,”老爷好!” 最后一位只有十四五岁,唐通感觉在那里见过,一时还想不起来只听到老景说,”她叫冯素素,负责后院的卫生,住在后院左边一间厢房” 冯素素上前行礼,”老爷好!”,一听到冯素素的声音,唐通想起是逢口镇上的那女子,那日衣衫破烂,满脸污迹只是瞟一了眼,现穿上新衣服,收拾一番,冯素素竟然还很漂亮 见唐通盯着自己,冯素素不免脸有些红润,唐通也觉察到,”原来是你!我一时还未看出来,你妈的病好了吗” 冯素素一听竟跪了下来,呜咽道:”多谢老爷救了我母亲!”,说着竟哭了起来唐通赶快招手,”金莲,把素素扶起来!”,吕金莲开始还愣了一下,不知唐通在叫自己,忽然想起老爷是不可能叫自己姓氏,马上上来将冯素素扶起站到一边 然后上来是唐通在府门前碰见的两个人,”年纪大的的余老二,年轻的叫韦顺子,两人看大门,打扫府门前和前院的卫生” 两人行礼,”老爷好!” 又上来两人,”胖的叫鲍安,瘦些的叫余滔,是赶马车和喂马的” 两人上前行礼,”老爷好!” 最后上来两人,正是在修理花草的两人,老景指着左边的人,”他叫阮湛会些武功,就让他看家护院,另一个叫邱明会木工泥匠活,就让他打杂” 两人上前行礼道:”老爷好!” 人也见过,他们的分工也清楚,”小宁子住在哪”,唐通忽然发问 ”住后院右边一间厢房,晚上好方便照顾你!” 唐通听后点点头,站了起来训斥道:”大家都要互相熟悉,现在府中十九人,进来生人大家要擦亮眼睛,就是来了客人,不能去的地方也要加以劝阻,后院除了素素,其他人不准进来!大家各尽其职,听到了吗” 众人都齐声答道:知道了!老爷!”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唐通挥手,众人听后都走开 临天黑毛宗协才回来,唐通正在书房看书,一进来就凑上前,”回来啦!感觉如何”,说话间也不客气,找一座就坐下 ”毛兄知道我的心思不在此,例行公事!” 毛宗协见唐通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说冯素素” ”我一猜就是你的意思,不就是一侍女,那天救的姑娘那才叫漂亮!只可惜年龄太小”,不轻意之间流露出一丝遐想,很快就消失不见 ”怎么还惦记着” ”过过嘴瘾,不可能的事!” ”还想着那一位” 唐通没回答,转移话题说:”毛兄既然这么清闲,就帮我管管生意上的事” 毛宗协连忙摇头,”这是老闵的事,我不擅长” ”我正在着手准备武举,毛兄算是帮帮我!” 见唐通紧盯着自己,毛宗协只好妥协,”我抽空去看看!” ”这才是我老兄!”,毛宗协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晚饭只有唐通和毛宗协上席,现在人多主次要分清素素和金莲侍候在一旁,唐通不习惯让她们下去自己亲自给毛宗协斟酒,毛宗协笑道:”不适应” ”两大爷们,两女人在一旁不痛快,来喝一个!” 毛宗协点醒,”有美人在场放不开吧!”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不敢放纵自己!” ”与你说着玩呢!”,毛宗协还是尊重唐通 见毛宗协调侃自己,唐通不忘戏弄于他,”窦二娘人不错,能否有望成为我的嫂子!” 那知毛宗协并不怪罪,心神不回避地点头,”慢慢看吧!” 唐通一听知道毛宗协真的要有成家的意愿,心里为他高兴,严肃地说:”老兄得抓住机会!”,向他挤了挤眼睛,暗自笑了 ”老弟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我看你白费功夫,伤害了自已!”,看来是知道唐通的事,正中要害 唐通无奈地摇摇头,”不就三年,不成事能回头!”,说完猛喝一杯酒,毛宗协也陪着喝一杯,看来两人关系不是生死之交,也是惺惺相惜 唐通送走毛宗协,先是在书房看了看书,待到巳时二刻,唐通开始每晚的练功,只要有时间不管刮风下雨,就是在外地也要抽时间练上一练,从未间断练功场就在后院中,院内摆着石锁,靶牌,刀枪棍棒白天有时也去城外打打猎一个时晨的练功让唐通出了一身的汗,小宁子在唐通练到一半过后一段时间,就开始准备热水 冯素素来了几天不知道唐通的习惯,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看着唐通练功,看着小宁子一趟趟拎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唐通休息一会,走向洗浴间时才明白过来,却又不好意思进去唐通洗完就到正中的房间,不一会传出了琴声,小宁子才去就寝,半个时晨后琴声停,房间的灯才熄灭,冯素素这时才进屋去,大概了解到唐通的晚间习惯 第五十二章:武试院偶遇 蓝庭枢因自己的婚事悬而未决,心情忧愁到极点,也没有心思去准备武试的事这一切不仅父母看在眼里,蓝庭梅也暗自为哥哥着急,想去劝慰却被挡在房门外,蓝庭枢就是不想与人说话,独自伤怀几天下来,蓝庭梅心情也烦躁不安,就想独自骑马到外面去散散心 蓝庭梅目的地是正阳大街旁,奎木街兴相巷的夏府,想找夏旬秋聊聊天将哥哥这些日子来的抗争,说与夏旬秋听,好让她安下心来,免得暗自伤心 当来到奎木街,真是冤家路窄,迎面碰上陈定先和唐通一行七人蓝庭梅想视而不见错过就好,不曾想陈定先老远就打招呼,”这不是蓝二小姐吗是刚从夏府来,还是往那赶” 陈定先一行相约去武试院熟悉场地,也不曾想在此遇见蓝二小姐唐通在后并未瞧见,陈定先走在前头,不由得调侃蓝庭梅 清远侯一行人,不是油嘴滑舌就是心计沉重蓝庭梅心里压根儿不想搭理,冷笑一声,”陈少想进夏府,连门都摸不着,要不当我的仆从,了却你的心愿” 夏旬秋是闻名京城的美人,能够着边的谁人不惦记这是宣战式的戏弄,说自己身份不够,陈定先怎能不生气故作不屑,”我们要到武试院去练习,那象蓝二小姐有这等闲功夫” 蓝庭梅不以为然,更为肆无忌惮地嘲讽道;”那还来惹本小姐,从那来滚那去”,说着策马就要离去 陈定先咽不下这口气,嘴里不服气叫嚣,”要不看你是个女人,我真的想教训一番,还是趁早走吧!”,说着眼睛盯着蓝庭梅,深知她就要离去,不会惹上麻烦 本来不想惹事的蓝庭梅,一听急忙勒住马,回头冷笑怒怼,”好大口气!,我就不走!想咋样”,这时马已掉转方向,慢慢地过来,已靠近陈定先 当蓝庭梅耸立在自己面前,陈定先一下就尴尬了但仍故作镇定,”蓝二小姐有话就说,不必阻碍了来去的行人” 蓝庭梅嗤之以鼻地怪声说道:”不是叫我别走吗怎么自己倒害怕啦!” 陈定先也不是孬种,挺直腰杆,”我是怕你孤身一人,想送你一程既然这样就勉为其难吧!” 一副油腔滑调,没有胆气的陈定先,蓝庭梅就是看不惯,听了呸的一声,吐了口吐沫,”不要脸!有种的话,徒手接我一鞭,敢吗” 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不接招就显得胆怯无用,陈定先硬气地回应,”那就找一开阔地,会会蓝二小姐” 没想到却引来蓝庭梅更大的嘲笑声,明显就是故意推诿,要是唐通来,在那都可以接自己几鞭,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蓝庭梅笑个不停地摇头说:”没胆气的东西,算了!还是别自找没趣”,说着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忽然传来一声音,”本人不才,愿接蓝二小姐三鞭” 这声音蓝庭梅再熟悉不过,知道是唐通,并未回头地说:”本小姐没了兴致,除他谁也不行!”,回头对陈定先再问道:“就在这!敢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蓝庭梅,陈定先一下子哑然,他真的没有把握接上她的一鞭,一时僵持并没回应 蓝庭梅毫不留情面,“你也太不爷们!慢慢想吧!“,说话间策马而去 陈定先见蓝庭梅走了很远后,马上招手,“怎么走啦“,再也没有一句硬气话,生怕再惹她回来怒怼,更是无法自容 胡希禹冷笑一声,“早就听不见,还叫唤啥“ “我是怕伤着路人,并不是怕接不住她的鞭子“,陈定先听到胡希禹的讥笑,不忘解释一番,但却是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有我等在,不会驱散路人吗?不是我看不起你,最看不起你的是那女人,丑丢大了还不自知!“,胡希禹听他胡乱地编瞎话,实在忍不了,就差没骂陈定先的娘 这下陈定先真的颜面尽失,也只有胡希禹敢这样怒怼他,只因他的身份尊贵,是下代的秦国公杨维标和张翼诚也打心眼地瞧不起,但他们不会冒然指责,因他们也无法接这一鞭于健和向国桢就更不用说了,万事都轮不到他俩出头 看到陈定先被挤兑得羞愧万分,唐通谈笑风生对众人说:“我们清远侯府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待我去收拾这臭丫头“,马还未奔出时,又说道:“我就不去武试院,记得画场地图就行“,话未说完,一骑飞奔而出 蓝庭梅骑得并不快,一路骑来,后面似乎有一骑在跟着,回头一看是唐通,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总保持一段距离,那是因为路太窄,冒然超越会伤到路人到了宽广处,追上来并驾而行,唐通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唐通说一不二,虽然狡猾些,但不失是一男子汉心里虽这样认为,蓝庭梅嘴上不免嘲讽,”怎么不跟着你的主子,跑我这巴结来啦” 只听到调皮的回话,”你才是我主子,正等着赏我的三鞭子呢” 这显然是说笑,又带着奉承巴结,心里在笑,嘴里却说:”没正经!真的找一地”,说着偏头看着唐通,很是正儿八经 唐通回眸一笑,连忙摇头,”想跟你去见识下夏府的繁华,不知可否”,这根本不是征求同意,只是打一招呼而已,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蓝庭梅根本没这心,话随口而出,”我可不能带一凶煞恶神,再说我进的是内院” 唐通满不在乎,嘻笑颜开地调侃,”就当我是你的保镖,只要能进到夏府就行”,说话时有种强烈的渴望,却被蓝庭梅觉察到 蓝庭梅知道他在想什么,毫不留情地揭底,”男人就是贱种,明知得不到却不死心,我才不助纣为虐”,说话时看了看唐通一眼,那知象没听见一样,并不当一回事 蓝庭梅本想赶他走,但转眼一想,心中有了主意快马加鞭向前直奔,深知自己怎么也甩不掉唐通,跑上很长一段路后,回头一望,与料想的不一样,唐通并未策马跟上,早就没了身影蓝庭梅心中有些失落,也只有往前赶 到了兴相巷夏府,向门房说了自己的来意,夏府的规矩很严,让她等着等了小半时晨,一穿着华丽的丫环,从府里出来见到蓝庭梅行礼,”蓝小姐!我们小姐早就想见你”,说着直立在一旁,伸手道:”蓝小姐请!” 蓝庭梅知道她是谁,也不客气,头也不抬就往夏府的大门走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马叫声,一声音在喊:”小姐!一品香的点心,小的给你卖来啦” 蓝庭梅回头一看是唐通快马加鞭驰骋而来,快要靠近时勒住马,跳将下来,马放在一边一溜烟跑到蓝庭梅后面,手里提着一精品盒,外面是包裹着一品香的标签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小姐!是我耽搁了“ 那站立着的丫环很是精明,也明白两人的关系,看穿不点穿,故做不知地连声道谢,”蓝小姐不亏是我家小姐闺蜜,知道小姐的喜好,就一起进去吧!”,看样子并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头也不回在前引路 蓝庭梅本想立刻言明两人的关系,好拒唐通于大门之外,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真是个机灵鬼,不曾想就让他这样过了关心里盘算着,看他下面如何再混进内院,最好被赶将出来,好看看笑话 第五十三章:夏府内院 夏府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仆人多,府中装饰豪华,收拾得干净利索,府中人规规矩矩,不敢在府中有所造次在前引路的丫环,走的都是偏厅旁路,避开了夏瞻和众夫人住的大院,只见到在各处做事的丫环和仆人,并未遇到众夫人和各公子小姐 这和平日里走的路径不同,蓝庭梅一看不对劲,“我从未走过此条路,能到夏姐姐那吗?” “放心!最近老爷对小姐看得紧,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路稳妥,不必当心!”,那丫环很快回话 如同自己哥哥被看牢,夏旬秋的日子也应不好过蓝庭梅就不好说什么,就跟着她走,唐通不声不响地跟在蓝庭梅后面 有了夏旬秋贴身丫环的引路,很顺利地进到了内院,这让蓝庭梅大感意外,连唐通也有些纳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连内院的丫环小厮也有些不解,但也只能远远望着不敢声张到了夏旬秋房间前,那丫环问道:”蓝二小姐是一人进去吗” 蓝庭梅顿觉奇怪,一片茫然,”我本是一人来的,笺春姑娘如何要这样问”,目光中有些不甚理解,满是疑惑 原来这丫环叫笺春,夏旬秋有八个贴身丫环,分别春夏秋冬,兰竹菊梅春夏秋冬竹字头取名,依次是是笺春,篆夏,篥秋,筹冬,兰竹菊梅心女字旁取名依次是,姹兰,娟竹,嫣菊,娴梅笺春是夏旬秋信任的丫环,代表的是夏府大小姐,所以沿路没有人敢阻挡但进夏旬秋的闺房,笺春还是不敢造次,如是蓝庭梅携同就另当别论 蓝庭梅是侯门深府出身,知道礼仪廉耻,进到内院已是破了规矩再进到夏旬秋的闺房,若是仆人小厮还好,可唐通却是实打实的官员,又是自己带来,传出去可就坏了夏旬秋的清誉于是对唐通大声喝斥道:”给我呆在台阶下,不准妄动!不然我饶不了你!” 唐通唯唯诺诺地应道:”是!”,将礼品递给笺春,很规矩地下到台阶,就象原地画圈站着一动不动 蓝庭梅进到房内,夏旬秋迎上来,激动地说道:”劳动妹妹前来,叫我如何心安”,眼神透出无限的感激,就象久别的亲人一样 蓝庭梅很热情地回话,”姐姐太过见外,我只是想你了” 夏旬秋听了心里特爽朗,上前拉着蓝庭梅的手,”快到这边坐!” 蓝庭梅温和地谦让,”一起坐!”,两人如胶似漆地紧挨着坐到一起 两人相互凝望,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蓝庭梅先开口,”情况姐姐知道了吧我哥哥还是倾暮姐姐的,可俞王府也上门提亲,父亲就犹豫不决,现不知结果如何” 夏旬秋听了不是蓝庭枢变了心,心就稍安,但还是担心,脸上仍不见笑容蓝庭梅见此情形,给她打气,”不必过份担扰,我哥正在抗争,决不会同意与俞王府的亲事” 夏旬秋忍不住点点头,仍是十分忧心,”我真的没有信心,希望老天能随人愿” 凭谁在这关口,都是悬着心,蓝庭梅很是体贴,给对方打气,”还有我呢!一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夏旬秋被蓝庭梅的真诚所打动,忍不住地抓住蓝庭梅的手,露出真诚目光,”谢谢!有你!我就不怕了” 蓝庭梅听后也抓住她的手,”应该的,不必说!” 这时外面异常吵闹,两人顿时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向外张望不一会笺春前来报告,”甄管家前来抓蓝小姐的随从,已开始动起手来” 夏旬秋不知所云,蓝庭梅不免有些紧张急忙跑将出去,夏旬秋也缓慢地跟了出去 外面已是乱哄哄,只见唐通在躲闪,不时地打倒前来抓他的人,围拢的七八个人,还一时无法将他制服 蓝庭梅虽对唐通不对付,但不容许外人来欺负他,毕竟是自己带进来的人大声喝斥道:”都有给我住手!不然我的鞭子就不客气啦!” 说着抽出皮鞭,往地上鞭打一下,一副嚣张的气焰还一时镇定住了在场的人,生怕自己挨上一鞭 夏府甄管家是见过大场所面的人,很快缓过神来上前致礼,”见过蓝小姐,内院是不准外人进入,如现在让他离去,看在蓝小姐的份上,我也不再计较” 蓝庭梅怎会轻意让步,走上前来质问,”不过是我的随从,何来外人” 甄管家也不是善茬,一本正经地回应,”他是谁不用多说,怎么成了你的随从” 蓝庭梅未加思索地问道:”他是谁” 甄管家哼笑一声,声音彼是宏亮,”脸上有入字刀疤的人,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不就是将小侯爷打爬在地的唐千总唐大人吗!” 周围许多的人都有不感到惊讶,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此人是谁,不知道的听这么一说,也听闻过唐通是何人 已失面子的蓝庭梅,仍然嘴不饶人地喝斥,”不管他是谁,他现在就是我的随从,如何处置由我来定” 这完全是不讲理的蛮横,甄管家知道蓝庭梅不能轻意得罪,只好向夏旬秋讨主意躬身行礼,”小姐!你看如何办才好” 夏旬秋看看蓝庭梅,却见她并不以为然,一股誓不罢休的表情夏旬秋一时没想好,回头看看笺春十几年朝夕相处,小姐的一个眼神,笺春就会知道她的意思 笺春走将出来,对着管家吩咐道:”既然人已进来,就不要追究谁人的责任,先让人去到外面,待会与蓝小姐一起送出去就好” 这是最妥的处理方法,人呆在外院,就是客人的待遇,一切都迎刃而解看看夏旬秋没有吱声,管家很有礼貌地伸手道:”唐大人!请吧!”,唐通看看蓝庭梅,见没有任何异动,就规规矩矩地离开,没有一丝耽搁 出到外院,甄管家让两仆人在院门守着,不让唐通靠近等着也是无聊,唐通就近坐在一石墩上,算是安静下来 不想笺春跟了出来,走近他面带笑容地问道:“唐大人怎么给蓝小姐当起随从来啦?” “多谢笺春姑娘!不然我进不到内院,笺春姑娘应是知道来的”,唐通边说边站立起来 “瞎说!我怎会知道?” 唐通先靠近笺春,怔怔地看着她真是个美人儿,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吸引人的气质,特有的少女韵味,难怪连俏二郎都惦记先前看到侍书漂亮,没想到笺春稍胜一筹,还有一种特殊的风味,唐通一时还说不上来 “明知蓝小姐就是个跳板,故意放我进来,姑娘不就想看看本人的才能和机智吗?”,唐通盯着笺春,有些眼飞手舞,忍不住搓手 笺春听后笑了,笑得是那么自然,“这都让你看出来啦!对我们小姐就没起坏心思?” 唐通连忙摇头,“小侯爷与夏小姐打都打不散,也只能过过眼福倒是笺春姑娘挺和我的味口,这才是我的坏心思” “有谁还传话说,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还在这调侃他人” 这下唐通一下哑然,笺春怎会知道,看来她不是一般人还未想好怎么回话,听到笺春在说:“正如唐大人预料的那样,一向自大的抱琴,压迫侍书并未将原话传给秦小姐,不然唐大人这会头都大了” 唐通很自信地摇摇头,“不会!秦小姐与笺春姑娘一样,喜欢持才自傲的人,她只会看以下如何去做,再做出评判” 笺春顿时心中一震,这与自己想的一样,但对唐通的评说,也是佩服到心坎上,但嘴不饶人,“还真以为自己能掐会算,秦馨仪会给你好脸子?” 说完嘲笑一声,很优雅地转身,看来笺春的目的已达到,不想与唐通有过多的攀扯忽然回转身体摇头,“还是想想眼前此关该如何过罢!”,暮然爽朗一声笑,转过身去径直回到内院。 第五十四章:唐通解惑 唐通这一走,蓝庭梅没有了心情与夏旬秋交谈一阵,站起来道别,夏旬秋执意要送她出府,蓝庭梅执拗不过,就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出了内院没多远,只见唐通迎上来,向夏旬秋行礼,”夏小姐好!就不劳相送,由我来护送,不会有事的” 夏旬秋此时才认真瞧唐通,面目红润,虽不俊秀但不失伟岸,是个典型的武人气质,一看就不是精于算计善于攻心之人 夏旬秋和蓝庭梅没说话,笺春抢话道:”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如此与小姐说话!” 那知唐通并不见心,笑嘻嘻地说道:”我是看夏小姐心事沉重,想与之解惑而已” 此话让蓝庭梅有些气愤,明明是想与夏旬秋说上话,不惜厚着脸皮来套近乎上前推了唐通一下,”给我滚开!有好主意不早就与我说了吗” 唐通站立住,对蓝庭梅仍很和气,”蓝二小姐又没有问起,叫我如何启口”,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还向蓝庭梅靠近 蓝庭梅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坏,顺手向唐通打去,这回被唐通闪躲过去,话还是说了出来,”现在问你了,还不快说!” ”这就是你与夏小姐不能比拟之处,求人就不能和气些” 蓝庭梅性格使然,接着从左手拿过鞭子举了起来,刚想挥鞭就被唐通飞快地抓住手腕,”夏小姐在,就不能斯文点!再说这对我无用” 蓝庭梅想反抗根本不能奈何唐通,右手被迫牢牢抓紧夏旬秋与笺春早就看出,蓝庭梅并没有以前那样霸道生气,对唐通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蓝庭梅掉了面子,仍命令道:”放开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唐通还是服了软,稍微松开些,逼迫地说:”只要你不再动粗,我就放开你!”,蓝庭梅岂会轻意低头,左手张开一巴掌向唐通挥去,又被迫唐通抓住 从未在众人面前被两次制住,真是丑丢掉了家气愤中抬起右脚向唐通踢出,如有神助唐通转身向前,绕到她的身后,勒住蓝庭梅的脖子,这下被彻底钳制住,要不是唐通扶住,蓝庭梅早就跌倒在地 在一旁看热闹的夏旬秋和笺春,没曾想是这样一种结局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唐通就是蓝庭梅的克星一切看在眼里的夏旬秋慌忙劝道:”唐大人放开蓝小姐,有许多人在看”,在一旁有夏府的人,都看戏一样往这望,这让蓝庭梅更无地自容 一向文静优雅的夏旬秋,说起话来轻言细语,女人味十足,有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唐通也免不了凡尘世俗,情不自禁地将蓝庭梅放下,很快地躲避在夏旬秋的身后,鞭子依然在手的蓝庭梅只好望洋兴叹,想发作也没有用 在一旁的笺春心里觅想,唐通并不只有匹夫之勇,很会审时度势,善于瞅准时机不多一会安静下来的蓝庭梅,几乎是怒吼道:”不是有好主意吗快快说呀!” 已成对立之势,说话也不那么和善,唐通也不意外声音也加大道:”这是说话的地吗想让所有人知道”,蓝庭梅气得直跺脚,在一旁干瞪眼 夏旬秋瞧在眼里,走上前去安抚道:”不生气!我们找一地好好说”,半哄半推地与蓝庭梅一起走了,笺春看了唐通几眼,欲言又止还是跟了上去,唐通象没事儿一样,也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两人来到了花园,走到一傍水的小亭,夏旬秋让蓝庭梅先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等唐通和笺春来到,夏旬秋指着对面一木凳说道:”唐大人请坐!” 唐通揖手,”我是个武人,站着挺好”,夏旬秋微笑着,也不再强求 夏旬秋双目闪着渴望,但还是显得不着急,”唐大人只是来出主意的吗我看未必吧!”,夏旬秋的心思缜密,看人也是细致入微 唐通点头并不隐瞒,”我原只是来看看夏府的繁华,还有夏小姐的风采,见到夏小姐如此不开心,不免怜香惜玉,想帮帮而已” 蓝庭梅嗤之以鼻地嘲讽,”不要脸!原来怀着歹心,怪我瞎了眼” 唐通并不在意,依然如故地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歹毒之人,只是实话实说,请夏小姐不要见怪” 夏旬秋只是淡淡地笑笑,对唐通的话并不在意轻言细语说:”请唐大人指点迷津,不甚感激!” 蓝庭梅不屑一顾,话语很重地要挟道:”如是胡说八道,就让甄管家带人来收拾你” 唐通听了有些不耐烦,无奈地摇头道:”求人能不能好好说话,比我这武人都不如”,蓝庭梅怒目相视,却又无可奈何 唐通转身对夏旬秋说道:”不能只看着己方,要想出奇制胜,就要深知对方的软肋” 蓝庭梅料定唐通也没有真材实料,也没安好心,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说得容易!拿出点真材实料来” 唐通不为所动,敞开心扉地提醒,”希望各位保密,不要外传毕竟我官小,怕遭到报复,能答应吗”,三人面面相觑不甚明白 还是夏旬秋体贴入微,倍加贴心地应允,”我与笺春发誓不乱说,蓝妹妹也会守口如瓶”,说话间看看蓝庭梅,蓝庭梅执拗不过,虽不情愿但也点头同意 但唐通不放心地看着她,蓝庭梅真的不耐烦,很气愤地说:”我保证!行了吧”,瞪了唐通一眼,不再理会他 唐通这下放心下来,有些端架子显摆道:”其实俞郡主有见不得人的私情,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此话一出,这那是男人说的话,分明是人后说是非的毒妇 蓝庭梅按奈不住,不忘挖苦,”没想到堂堂千总官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人,领教了!”,态度甚是恶劣,根本不瞧他一眼 唐通也不示弱嘲讽,”那蓝二小姐与俞王府针尖对麦芒,就是高人了吗”,蓝庭梅一下子哑言,不知如何回话 唐通见机嘴不饶人地说道:”算我多嘴,另请高明吧!”,说着就要抬腿离开蓝庭梅本是戏弄唐通一番,未曾想是这样,有些着急上火 厉声吼道:”你给我站住!不说出个所以然不准走!”,这是霸道行径,唐通岂会吃这一套依然不顾向前走 这时笺春跑上前去,带着哀求的口吻,”唐大人这样离去,心胸不免太狭隘,再说已应允,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笺春的话说到了唐通的痛处,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看看笺春,这女子会做人,点到人的心窝,还给你留下情面,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唐通起步往回走,当接近笺春时很谦虚地道歉,”是我冒昧!”,说着摇摇头,对自己不甚不满意回到原地对着蓝庭梅低头道:”对不住!是我气量小” 蓝庭梅彼感意外,心里话觉得愧疚,声音小了许多,”别来假样式,还是说正事”,安静下来就宛如一淑女,和刚才大不一样 唐通话回正题,悠然地说道:”俞王府有个姓倪的远亲寄住王府,与郡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少时曾经你情我愿,懵懂间有了些事情日子久了被俞王知晓,将姓倪的赶了出去一段时间内郡主痴心不改,但前段时间见了小侯爷一面,就迷了心窍,与俞王说起心事,俞王自然不遗余力”,俞王府这些桃色隐事,唐通是如何知道的,三人一脸茫然 蓝庭梅不以为然,”这有何用人被赶走无从知晓,就是找到定是封了口,奈何” 唐通态度坚定,奸笑道:”你是不行,侯爷和尚书大人也无所作为,但是我吗----”,那表情完全是副奸滑世故,并不是武人的嘴脸最为吃惊的是夏旬秋,此人武有绝招文有计谋,蓝庭梅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心里话不免为蓝庭梅担心,如跟了他定是泪湿襟衫,不会有安稳日子过此人还是少接近的好 于是诚心诚意地开口,”还望唐大人不吝指教”,说着深深地行了一作揖礼 唐通有些茫然,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心一下了软下来,很深情地说道;”郡主虽然放下了,但那姓倪的却来了京城,这下可有文章可做啦!”,说着脸上诡异地笑了 蓝庭梅那会信他会有如此神通,定是胡乱瞎凑,冷笑地挖苦道:”你来京城多久,就算知道郡主有私情,难道连人来了京城也让你瞧见”,恨不得臭唐通一地 唐通头一昂,高傲地说道:”就那么巧,正被我师爷撞见,连老天爷也在帮夏小姐,不能不信呀!”,说着开心地笑了,好像是自己撞了大运似的 蓝庭梅却不感激于他,继续用嘲弄的口吻说道:”那就有劳唐千总费心了!” 那知唐通听了连连摆手,一脸的为难,赶紧说道:”要是知是我弄的鬼,非被千刀万剐不可,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说话间在摇头,算是在求饶 蓝庭梅可不理会那么多,把心里想到的一下子说了出来,”难道要夏叔叔出头不可”,说着盯着唐通,有些不屑 唐通摇头置否,故意卖弄玄虚,”焌少爷怎样” 蓝庭梅和夏旬秋还未不得及反应笺春却笑出声道:”真有你的!” 蓝庭梅听了纳闷起来,唐通简直太神了,真的怀疑他是有备而来,对人不是一般的了解,简直是在算计人夏旬秋听了心里甚是高兴,于是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唐大人提醒,我们会酌情去办”,心里在庆幸遇到了有心人,看似莽汉的唐通却是满腹鬼点子,起来时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却发现蓝庭梅和笺春都在好奇地看着他 唐通与夏旬秋一对眼,感觉到她的敌意赶忙收住得意的形态,”虽说这不地道,但能促成一段好姻缘,也是值得的” 夏旬秋没吱声,蓝庭梅淡淡地一笑,心中有何想法也只有自己知道笺春也看着唐通心中也是万般滋味,感慨万千四人相持了一会,都没言语 此时夏旬秋将蓝庭梅拉到一边,两人嘀咕一阵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有她们两人知道未了唐通将地址告诉后,夏旬秋让笺春送蓝庭梅和唐通出夏府,在夏府大门,笺春看着两人骑着马消失不见,心里在沉思些什么,方才离去 唐通先送蓝庭梅回府,两人前后骑行开始时两人无语,唐通追了上去,笑容可掬地问道:”你与夏小姐说了些什么” 蓝庭梅看了他一眼,并不急着回答唐通依然笑着说:”不说也没什么,大意我知道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力劝让夏家出头,这样郧阳侯爷才有回旋的余地” 蓝庭梅并不领情,直言不讳,”我已决定好如何去办,不用你提醒!” 一句话将话题堵死,唐通还是坚持地说:”希望能考虑我的建议,这样至少郧阳侯爷不为难你” 蓝庭梅认定的事,不会轻意改变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说着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第五十五章:不叉样的侍书 腊月二十七,已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货,在廊房街的通兴昌南货店,人流不息生意火红这时进来一穿着整洁的小女子,看到一伙计呼叫道:”小宁子!” “是倩姐!来买年货”,那叫小宁子的伙计迎了上来 那女子微微一点头,”怎么店名都换了” 小宁子解释道:”只是换了东家,掌柜伙计都是老人倩姐要些什么” “还是老四件”,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不会也换了字号吧” “放心!东家不管进货,都是吴掌柜在经营,都是以前的作坊,老字号,我让朱四亲自给你办!”,说着招呼刚忙完的朱四,”瓜子三斤,花生六斤,柿饼六斤,果子糕六斤,各分三份打包”,说着亲自上前帮忙 称好后正要分包时,忽然后面传来一声音,”是侍书姑娘!欢迎光临!” 那女子很是惊愕,”怎么是唐公子!你就是通兴昌的东家” 此人是唐通,只见他点点头,”侍书姑娘到本店要买些什么”,小宁子见两人认识,知趣地走到一边,不再说话 侍书保持矜持,不失官宦家的风度,”我为家里买些过年用的干果,我每年都在此办理,不想今年换成唐东家” 唐通’哦’了一声,见招呼的是朱四,”打包好了吗” 朱四连忙答道:”都好啦!就等结帐!” ”记府里帐上!”,唐通只是一摇手 朱四连忙对柜台收帐的示意,”记东家帐上!”,朱四这下犹豫不决,”方姑娘是叫人送,还是自己带回家” 侍书没有多想,”每年不都是小宁子送吗”,话一出口发现不仅是小宁子哑口无言,而且朱四也拿着包裹发呆侍书忽然发现自己说话不是时候,一旁还有东家盯着 ”小宁子!你不是还有事吗我来送侍书姑娘!”,唐通边说边向小宁子眨眨眼 明显是压制别人,但在侍书这里没用,”给我叫辆车我一人坐车回去!” 没想到唐通反应更快,”小宁子!还不接过包裹!”,小宁子也很快明白过来,马上接过包裹出了店门唐通伸手,”侍书姑娘请!”,两人出了店门,看到小宁子往前在带路 侍书看着唐通一本正经的样子,”唐公子!你究竟有何目的” 唐通笑了,并不表露自己何所求,”这么漂亮的姑娘,能守在身边是我的荣幸!” 侍书没想到唐通竟是这样的无赖,站在原地不动,厉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不然就不要送了!” 唐通听了抹抹胸口,舒口气反问,”真的要说实话” 侍书心里有种预感,是对自己有所图谋理直气壮地说:”你快说!” 唐通犹豫了片刻,然后慢慢地张口,”我喜欢你--!”,声音拉得很长 侍书有种被羞辱感,闭上眼睛回绝道:”我不喜欢你!” 唐通这回说话加快速度,”我喜欢你小姐,希望侍书姑娘为我牵牵线!” 侍书被唐通这句话吓着了,愣了一会连连摇头,”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那知唐通并不气馁,也不觉得羞涩,”秦小姐说不定就喜欢我这只癞蛤蟆,假以时日癞蛤蟆会变在青蛙王子,也不是没可能” 侍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一阵好笑,却又不知用何话语来回应,嘣出一句,”就凭你” “我来京城就四个来月,不也开辟一方天地,再者凭的是颗赤子之心,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侍书觉得可笑,”你真是一朵奇葩!”,然后就往前走 ”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其所能!”,唐通立刻追了上去 侍书偏头看着追上来的唐通,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哼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 没想到唐通回答得很痛快,”你就等着!”,侍书还在暗自发笑 小宁子在前领着唐通和侍书走,往西过一条街巷到了盛宁街,再折向南到了轸月巷往里走了没多久,来一条窄胡同,往里直走来到一小门小宁子拧着包裹直接进去,没多久就出来,这时唐通和侍书刚到,小宁子对侍书说;”东西已给方伯,我走了” 侍书看着唐通,强烈地要求,”将你东家一并带走!” 唐通这时正眼瞧着她,”有道是笑脸不打送礼人,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侍书一听有些茫然,退而求其次,警告说:”你就不怕里面脏乱!” 唐通大笑不以为然,”死人堆里也能睡,还在乎这个!” 侍书倒想看看他究竟如何,”那你就进来!”,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家门,唐通盯了一眼小宁子,小宁子会意只好呆在附近 是一个五间的小院,正座三间厢房,一边一间厢房,前面是别人院的后墙,只一条两人肩宽的窄巷进出唐通看到侍书进了院门正对面的厢房,也跟了进去,是间厨房 侍书正在用碗倒热开水,见唐通进来,递给他,”家里穷!只有白开水爱喝不喝!” 唐通接过后,显得很满意,”这已很好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倩姑你回来啦” ”爹!是我!你忙吧!”,唐通喝了几口,见侍书出了厨房,放下碗跟了出去唐通跟着来到厨房隔壁的房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织草绳,见他奇怪地看着自己,忙解释,”老伯!我是秦府派来保护倩姑的家丁,近来路上不安全,小姐嘱咐定要安全接送!” 侍书看着唐通在抿笑方老伯客气地说:”那辛苦你啦!你自己找地坐!” ”好的!”,唐通看到旁边有个木凳就坐了下来 看见侍书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他爹,”你自己留着用,别又让两个哥哥拿走!”,方老伯连连点头,心里无限感到温暖 侍书又关心说道:”我去烧水让你洗澡”,说着先收拾床铺,唐通见那方伯旁边有一拐杖,看来是个瘸子,侍书应该隔三岔五回来照顾 收拾完侍书到厨房去烧水,从唐通面前经过时,唐通就跟了进去见侍书在往锅内打水,唐通赶到灶台炉口叠柴点火,侍书水还未加满,唐通点的火已燃起来 侍书很是诧异,不仅问道;”没想到唐大人进厨房也是一把好手!” ”结婚后就很少进厨房,没想还行!” 看来他是个顾家的男人,对妻子定是格外地照顾,于是侍书好奇地问:”那你妻子是怎么去的” 唐通看着火苗沉默不语,侍书与唐通只有两面之缘,忽然问这个问题有此唐突没想到他并不介意,细声地说:”被乱兵糟蹋,气不过自杀了!” 侍书听了很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提起此事侍书来到炉口边,”唐公子我来烧火!” 唐通看着她,面露柔情,”这么漂亮的女子,做这事我不忍,还是我来!” 侍书从未有受到男人的怜惜,心里一阵颤动很快醒悟过来,不经意之间有种反感,”你不是在轻贱我吗” 唐通看着侍书连忙摇头,”姑娘怎么这样想呢!如秦阁老是你小姐的话,我就连你都不如!不是吗”,这个比喻让侍书一时手足无措,见侍书不说话 ”我这么努力就是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和你一样要改变现状,给你父亲一个好一点的生活,我们都是底层的人”,说话时很诚恳地看着侍书 侍书没想到唐通会说这样的话,自己也的确看轻了他,自己的意中人得是一文雅进士,而不是唐通这样莽撞武人,打心里对武人从没有好感 唐通见侍书不吱声,疑惑地问道:”我说得不对” 见侍书还是不做声,唐通站起来道歉说:”是我刚才的话错了,请你原谅!” 侍书没想到唐通会向自己致歉,心里不免有种敬佩,”你就添你的柴吧!” ”遵命!”,唐通喜笑颜开,说着就坐下看着火 第五十六章:方家兄嫂 水烧开唐通熄灭火,见侍书装满一桶热水,唐通过去将一桶水拎到方老伯房间,倒进浴桶中回头看到侍书拎着一桶冷水,马上上前抢过来拎着一桶热水不够唐通再去拎一桶过来,唐通帮着将热水和冷水掺好后,退了出来,不久侍书关上门也出来 见唐通还站着看着自己,侍书上前催促道:”你怎么还未走我这可没准备饭!” 唐通不为所动,淡然地笑着,”你不是还没走吗!我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也要走”,侍书显得很惊讶 ”我都看了,两边的房都上了锁,你爸住的房间,只有一个床铺,你没地方住!”,说着瞧了瞧院子里其他房间 侍书没想到唐通观察如此仔细,”你都可以探案坐堂,你怎么不去考文试呢”,盯着他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嘲讽 没想到唐通当真了,”你不知道科举有多黑,上面没人很难考中,先考武举稳妥些!三年后再考文举”,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定会成事似的 侍书没想到唐通是这样想的,如考取文武进士,比起那些文弱书生只知死读书,考中进士不过是个书呆子,唐通能文能武圆滑世故,此刻唐通的形象不知高大了多少 侍书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奔着这去的,”所以你要娶我们小姐,就是为了这个” ”在侍书姑娘面前我不敢讲假话,那一次一见秦小姐我就被迷了心窍,我认定了她!”,唐通很坦诚,还带自信的笑容 侍书并不认同,觉得他痴心妄想,”被我们小姐迷住的人多着呢,凭什么就你能成”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其所能!” 侍书又听到唐通在咋呼,不知是如何来的执着和自信有些不耐烦地怼道;”这话你跟小姐说去!看你还能如此咋呼!” ”那得靠你啊!”,唐通盯着侍书,害得她挺不好意思的 侍书打了他一下,”别看我!恶心!”,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唐通立刻转过头去,有些失望,”看来我还得多为侍书姑娘献献殷勤!” 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侍书有些心动,笑了笑又推了他一下,”去你的!”,侍书发现自己竟和唐通有种莫名的亲近 这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哎哟!妹子回来啦!” 唐通忙回头进来一男一女,应是至夫妇,侍书忙叫道:”二哥!” 后面那一个妇人,并不怎么待见侍书,但侍书还是叫道:”二嫂!”,那女人并不应声,直接进了对面的厨房 方二哥指着唐通问道:”这位是” 唐通抱拳回应,”我是秦府的家丁,最近路上不安全,小姐让跟着!”,方二哥大失所望,没再说话也进了厨房 这时方老伯的门开了,侍书进去收拾换下的衣服,丢进木盆在洗,唐通也进去看着他洗,搓洗完后看着唐通,”能帮我把盆里的水倒掉,拿到院中来吗” 唐通飞快地将水倒掉拿到院中,提桶水过来往盆中倒水,见侍书要漂洗衣服,唐通抢了过来,”水冷!我来!” 侍书惊讶地看着他,唐通飞快地揉搓,又换了一盆水将衣服洗干净,动作飞快将衣服凉在竹竿上方伯坐到了门口,一边搓草绳一边在看着他俩人 ”这是我认识的唐大人吗怎么什么都会!”,这一会侍书真的对唐通刮目相看,以往见到的当点小官的,都不会干这低贱的事 唐通笑着抿了一下嘴,”觉得我还行,就叫我唐大哥,唐大人我听到就别扭,行不” ”你我还不熟!”,侍书不敢造次,不要说唐通是官,而且还是腰缠万贯的东家 唐通不想难为她,笑得很无邪,”行!以后再说!” 侍书瞄了一眼唐通,觉得现在还看不透他一上来就和自己摊牌,让侍书无法拒绝,这样献殷勤也理所当然,却让侍书见到一个真实的唐通,也不过是贫寒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好像没有了距离,显得亲近了许多 这时进来一个未到三十多岁的男人,后面跟着妇女和小男孩唐通与侍书是面对面站着,唐通正面对着他唐通正要提醒侍书她大哥大嫂回来了没想到那男人直接对唐通行礼;”唐东家!怎么站在院里,请到里面坐!” 初次见面,唐通有所防备,”方大哥不用,我等会就走!” 方大哥陪着笑脸,很是热情,快要拖他进里屋,”你这么大个老板,怎么能让你站着呢!” 见唐通为难,侍书忙上前解围,”今年的年货都是唐东家送的,待会你和二哥分了吧!”,说完转身并对一脸惊讶的父亲说:”爸!我走了!” 这时方二哥和他妻子也跑了上来,方家二嫂马上变得很热情,”原来你不是秦府家丁,请问你是” 方家大哥忙搭话,”他就是小宁子的东家,中四十八万两银子的唐千总,老匡和穆婶找的东家!” 方家二嫂上到侍书面前责怪道:”倩姑啊!这不是嫂子说你,你二哥的厨艺也是有一套的,怎么就让老匡他俩去,也不照顾二哥二嫂!” 见侍书已是满面雾水,唐通也替她打圆场,”二嫂!我和倩姑刚认识,她不知道此事,不然不会不照应哥嫂!” 方家二嫂变脸很快,”原来是这样,那唐东家以后得照应一下二哥二嫂!” 唐通毫不避讳,”明年开春我会开粮栈,到时请二哥二嫂前去照应!”,这时见方家大嫂也很着急,又说道:”还有大哥大嫂!” 方家大嫂马上感激地说道:”唐东家真是好人!” 侍书见哥哥嫂嫂缠上了唐通,马上说道:”哥哥!嫂嫂!妹妹得赶回秦府,年货你们去分了吧!”,说着拉了唐通一把,示意一起离开 在外人面前得保持风度,方家哥嫂还是笑着送两人出门出了胡同来到轸月巷,小宁子和余滔站在马车边等着 ”你不用去了,家里还有事!”,唐通将小宁子赶走接着扶侍书上车,两人并排坐着 两人面对面,侍书甚是不解,”你不是哄我哥嫂开心吧” ”怎么会!我说的是真事,不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好妥善地安排,你跟我说说!” ”我大哥大嫂吃苦耐劳,只要有活干就不想歇下大哥擅长砌墙我二哥厨艺还行,二嫂能搭把手”,侍书说话很简扼,说完看着唐通 唐通听了很快做出回答,”那你大哥大嫂就负责往粮栈运粮,二哥二嫂给粮栈伙计煮个饭能行!” ”看你说的和真的一样!”,侍书有些不相信,明显有些嗤笑 唐通很自信地盯着待书,”不相信三年后我将是一方富豪!” 侍书听了捂着嘴在笑,唐通知道她在嘲笑自己,等她不笑了,还是一本正经,”这话说早了,那就让时间来证明!” 侍书忍不住又笑了,边笑边说:”就象用时间来证明你娶不了我们小姐一样”,见唐通盯着自己,侍书发现自己有些过份,一下子停止了笑声 唐通不正经半开玩笑,”真的娶不了馨仪小姐” 侍书是个实诚人,犹豫一下说:”小姐孤傲,你年纪偏大,结过婚还有孩子,就算小姐同意,老爷也会坚决反对!”,唐通犹豫了沉默不语 侍书见他有所退缩,忙再问道;”唐大人还想娶我们小姐吗” 那知唐通依然很坚定,”娶!我还是那句话” 唐通刚要说时,侍书抢话,”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其所能!这句话我都滚瓜烂熟了!” 唐通点头并不气馁,”三年!就坚持三年,什么结果我都认!” ”三年后小姐嫁别人,唐大人!你该怎么办”,侍书真的很担心 见唐通不吱声,侍书用肘部推了推唐通,唐通忽然抓住待书的手,”那我就娶侍书姑娘,不枉帮我一场!” 侍书甩开唐通的手,”唐大哥你说什么” 猛地听到唐通说道:”怎么叫我唐大哥了”,侍书是在对唐通没有了防备时候,无意中这样称呼,不想被抓住了,有些怪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了头,自己究竟怎么了 唐通觉察到了,马上举起右手发誓说:”不管命运如何,我都要娶侍书姑娘,愿苍天做证,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侍书发现自己落入唐通的圈套,虽然自己对唐通有些好感,但还未到非嫁他不可的地步,马上回绝道:”休想!” 唐通放下手,并不在意,”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必践行我的承诺!” 侍书这下才放下悬着的心唐通又说道:”我有我的承诺,你得践行你的诺言!” 侍书马上板起个脸,”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帮我!告诉我馨仪小姐年后的行踪” 侍书拗不过唐通,还是将年节后小姐要去的场所告诉了唐通 秦府在内城最西北角的兴荣街,到了秦府唐通亲自扶侍书下来,看着她进了秦府消失不见,才坐车回去 第五十七章:蓝庭梅挨训 涉阳郡主是俞王正室王妃所生的唯一女儿,倍受俞王宠爱爱之越深恨之越切,自从与倪姓公子叫倪斌的有了私情,俞王动了杀机,但经不住女儿一再维护,还是网开一面,将倪斌赶出京城开始为女儿寻找如意郎君,可一直没有看上眼的当心灰意冷的女儿,只因重阳那天在碧辉山庄,击鞠场上一睹蓝庭枢品貌非凡,清新俊逸,英姿勃发,回来后就念念不忘,亲自要求与蓝庭枢联姻时,虽知道蓝夏两家早有意愿,只是差走个形式俞王还是不顾被拒的尴尬,找上骆颜上门提亲还是起到了效果,因为有顾虑才以蓝夫人身体有恙,暂停订亲这是俞王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就会马到功成 当正在紧锣密鼓进行时,外面将郡主与倪俊私情传得沸沸扬扬而且没过几天,倪斌找上门来,虽被拒王府大门之外,让更多的人瞧见,更坐实了郡主有私情这件事,真是颜面丢尽让俞王措手不及,大为恼火可俞王也不是吃素的,一查就是从郧阳侯府放出来的消息,夏焌叫唆人上的门再不出手就会被人宰割,只能出狠招下毒手 蓝庭梅并未跟父亲说,自己就让人将这丑闻传播出去,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那知等来的是亲舅舅为了娶一房小妾,与人争夺,仗着有权势,手下众多打手将人打得差点没了命,对方本没有背景郧阳侯蓝畴就没当一回事,轻意就将事压下来,想私下了结没曾想过了几天事件就棘手了,对方咬死不放,不要银子就要人坐牢,人被抓住进顺天府大牢费了一番气力后,才知对方有了更大的后台 蓝庭梅正在等候好消息时,被父母叫到书房一头雾水的蓝庭梅一来到书房,见哥哥也在父亲的脸色明显不对劲,蓝庭梅还未向父母请安,蓝畴厉声问道:”郡主的事怎么不先与我说,私下做决定,倒害了你舅舅” 蓝庭梅甚是不解,不就是打了人,最多是坐几天大牢,再赔些银子罢了话不慎而出,”舅舅他是自己惹的祸,与我何干” 蓝畴一听气得指着她,也不顾及女儿的脸面,恶狠狠地喝斥,”不懂事的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蓝庭梅不想这样会惹父亲生气,不心干地叫屈,”我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呀让父亲如此责备我”,一股不服气的样子,将头偏到一边去 蓝畴气得说不出话,蓝夫人忙出来解围,”俞王手捏着你舅舅的罪证,不杀头就是恩典,俞王要的是什么不用多说这事还未让你姥爷知道,不然是何种后果” 蓝庭梅一头雾水,其中是非曲直,并不是她能懂的,”是什么能让舅舅如些大罪” 蓝畴一拍桌子大声质问,”你舅舅身为工部主事,这些年出手宽绰,是天下掉下来的吗” 这下蓝庭梅全明白了,这下才想起唐通所说的话,他是如何想到这一后果的,可是一切悔之晚矣 见蓝庭梅不再做声,蓝夫人有些不相信女儿会如此神通广大,试探地问道:”真的是你将郡主此等事传扬出去的” 一直不曾做声的蓝庭枢,忙帮忙辩解,”连父亲都不知的,妹妹怎么可能知道”,蓝夫人并未理会,紧盯着女儿希望她能说实话,同时蓝畴也期待着 出了大事,还连累了亲人,蓝庭梅不敢再有所隐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蓝畴赶紧追问,”是谁告诉你郡主这件隐事的” 想到当时誓言,蓝庭梅不敢有所违背很谨慎的答道:”我是买来的消息,事主不愿露面”,眼神明显有所回避,并未让父母察着 这样的回答怎能让人信服,蓝畴也不是好糊弄的,哼了一声,”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隐讳的,连父亲也信不过” 蓝庭梅意志坚定,决不出卖别人仍不松口,”连人都未见着,让我如何告诉你”,女儿的脾气蓝畴最清楚不过,知道问不出结果,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蓝夫人出来打断两人,”还是说说下面该怎么办,何必计较这点” 一场僵局就此打破,最为着急的是蓝庭枢,心急如焚地接话,”父亲!还是想办法救舅舅出来吧!” 蓝畴已是一筹莫展,正在气头上,对着蓝庭枢责问,”你想个办法,我是无能为力啦!”,蓝庭枢一下子就懵了,想说又不敢说,因为自己也没有明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蓝庭梅傲气地回应,”不管如何,就是不能低头,断了哥哥的幸福” 蓝畴一听就来气,气愤地回敬,”那就交给你!把事办妥!” 本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蓝庭梅却硬气地回答,”交给我就交给我,怕啥子!” 见多识广的蓝畴岂会如此轻率,让她去只能坏事,喝斥道:”你给我滚!” 父亲很少对自己发脾气,这完全是看轻自己,自己一点面子都没了,怎能不气愤,哭着跑了出去 蓝庭枢本想追出去,但还是理性地留下来对父亲解释道:”妹妹都是为了我,父亲不必再难为于她” 蓝畴对儿子还是很有耐心,摇头几下,”我是恼她不与我商量,将事情闹到这一地步” 蓝庭枢很能理解父亲,这事主要是妹妹的错柔声地问道:”父亲想好怎么办了” 蓝畴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些说不出口,叹息一声,”俞王将人证物证都已准备好,就等着上呈大理寺,到那时你舅舅就彻底没救啦” 蓝庭枢听后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才好蓝夫人也自言道:”这事连你舅妈都还未知会,如闹开来,以你舅妈为人,又不知生出何种祸端” 这分明是给蓝庭枢施压,让他左右为难看来蓝畴夫妇早就有了定音,不想太强势两人看着儿子,深知儿子的不容易 相对静寂一段时间,还是蓝畴不想太难为自己的儿子,”枢儿你先回去,我和你母亲再商榷一下”,蓝庭枢仍不愿离去,是因为心里没有个底 蓝夫人上来扶着他的肩,”不要太忧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走吧!”,说着扶着儿子出了书房,目送着他离去 俞王府这边也是一团乱麻,涉阳郡主的私情闹得全京城皆知,是蓝庭梅使的坏,只要不是蓝庭枢就好倪斌的再次出现,出面虽是夏焌,背后肯定是夏瞻纵容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郧阳侯蓝畴的态度 丑事被揭,涉阳郡主赵青盈里子面子都没了,在闺房里闹绝食,摔东西,打下人,闹得是不可开交俞王妃从小就溺爱这独生女,免不了到俞王那哭诉,凭谁心里也安静不了俞王心里是不与人争,但欺负到自己头上那就是另一回事要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点人死穴,蓝畴被制住,夏瞻也不敢擅动,一切都在俞王的掌控之中 现在是这消息是谁告诉给蓝庭梅的,知了阁向来不敢卖皇家的隐私,这可是灭族的大罪蓝畴是明事理的人,夏瞻就是知道,也不敢触动龙须,这可是皇家威严,岂是他能撼动的俞王府知道的人很少,有俞王的严命,他们不敢 蓝庭梅这些小辈中更无人知晓,传递消息的肯定是与之接触过密之人,一阵明查暗访,唐通此人跃入了俞王的眼线八面玲珑,江湖势力,露拙隐巧,此人深不可测,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苦于没有实证目标已有,只要紧盯,不怕狐狸不露出尾巴 第五十八章:硬闯唐府 闷想了几天的蓝庭梅,越想越不是滋味,想把心中的疑惑,当面向唐通问清楚于是一人骑马来到廊房街日晟巷的唐府 也不通传,一人就往里闯,一进大门就有年轻的家丁上前拦住很有礼貌地问道:”小姐!请问你找谁”,蓝庭梅不予理会,拔开那家丁,”我找唐通,给我让开!”,那家丁跌倒在地,蓝庭梅径直地往里走后面传来呼叫声,”有人硬闯,快拦住她!” 蓝庭梅装做没听见,转眼来到二门,这时一中年汉子拦在前面,伸手阻挡,”小姐!请自重!”,蓝庭梅也不管那么多,想推开此人,这可不是那守门人,却被他闪了过去 这下惹恼了蓝庭梅,摆开架势与那人动起手来不曾想那人有一套,两人不分上下,一时还制服不了他故技重演,蓝庭梅抽出了鞭子,那人不是唐通,虽躲过了第一鞭,当第二鞭挥来时,已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挨上一鞭 忽然跃上一人来,动作敏捷抓住鞭子顺手一扯,鞭子从蓝庭梅的手中抢了过来,此人正是唐通在场边的唐府众人都惊愕万分,没想自己老爷能有这身手也只有毛宗协一人捋须在微笑,女人们都目瞪口呆,不相信这是真的 唐通走到蓝庭梅身边,将鞭子递给她,”蓝二小姐是不是太冒失!不是每个人都能躲过你的鞭子”,见蓝庭梅不接,又递了几下 蓝庭梅有怨气地接过来,轻蔑地说道:”本以会唐府会有高手,原来只是虚把势,领教了!”,说着就往里走 唐通跟了上去,”象蓝二小姐这样的高手,有几人能敌,也只有唐某能接上几招”,话还未说完,蓝庭梅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唐通下意识地笑了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到客厅用茶!” 蓝庭梅这才静下心来,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不正眼地说道:”这么小的院子,唐千总是不是太寒碜自己了”,说着盯着唐通,不免有种高傲的气息 唐通很不在意,倒还自我得意,”比起宣府的住所,这可是天堂有啥寒碜的” 蓝庭梅摇摇头,坐拥大把的银子,却和守财奴一样试着问道:”听说唐千总盘了个南货店,是打算在京城长住下去” 唐通显得信心不足,但还是从容以对,”想在京城置份产业,虽有心但恐难如愿,一切顺其自然吧!”,说完冲着蓝庭梅笑了笑 在京城呆久了的蓝庭梅,知道留在京城为官的不容易心有感触,不免有些忧心,”那就祝唐千总好运!”,话音一落,招招手,”我有话要问你!”,说着直奔客厅而去 唐通请蓝庭梅坐,素素前来上茶素素身穿艳红的衣服,唐通不克扣下人,伙食与自己没有多大区别,经几个月的调养脸色红润,比以前更标致,举止很有女人风范 蓝庭梅盯了她一会,见素素并未退下,却站在唐通身后于是冷笑地问道:”唐千总的侍女,真是又漂亮还会痛惜人” 唐通并不在意地反问道:”是吗不过是小丫头,端端茶扫扫地而已”,说着摆摆手示意她下去,素素很懂赶忙行礼,退了下去 蓝庭梅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素素,这一切唐通看在眼里只剩两人,由于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都没有了彼此间的不适应,气氛很是轻松 蓝庭梅继续挖苦,”府院不大,配套还是齐全,唐千总就没有枕边人” 唐通一听就哈哈大笑,心高气傲地显摆,”怎会没有刚才那丫头就是私藏,如何” 蓝庭梅岂能不知这是假话,就着唐通的话反问,”是吗那就恭喜啦!什么时候办事,我也来凑个热闹” 唐通对着她悠然地笑着,”快了!不会忘了蓝二小姐” 蓝庭梅不由得有些妒忌,瞪眼看着唐通,想要发作但还是忍了下来收拾好心情,蓝庭梅直奔此行的目的,”你怎么知道俞王会报复,能掐会算吗” 唐通看了看蓝庭梅,并不急着回答这让蓝庭梅有些心急火燎,更不耐烦地吼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快说!” 唐通不急不忙,说话很有条理,”俞王沉迷于字画,是装给世人看的,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报复心极强,谁得罪了他,能落得好吗” 几句话让蓝庭梅豁然开朗,以前总认为俞王自由散漫,沉迷于酒色字画,是个懒散闲人,原来是这样唐通怎会知道这么详细,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通看着她,笑得很邪性也很古怪,”我是说猜的,你信吗” 蓝庭梅站起来怒目而视,训斥道:”你能不能正经些” 唐通赶忙点头嘻笑,”郧阳侯早就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蓝庭梅顿觉奇怪,并不是这么回事,”我爹并不知郡主的事,何来我一人”,眼睛看着他,期待答案 唐通摇头解释道:”我是说俞王蛰伏不露声色,因而不敢轻意回绝俞王的提亲”,唐通有些飘然,并没面对她 不接触不知道,唐通竟是如此深沉之人,以前真是小看了好奇地问道:”如是夏家传出,会是怎样” 唐通干脆地摇摇头,”不知道!” 这下蓝庭梅有些不依不饶,哼一声,”你不是会掐能算吗” 唐通一脸端笑,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本人深感荣幸!原来我是神仙呀!可对于蓝二小姐可是出气筒” 蓝庭梅听了很气愤,手伸过去轻轻地打了唐通一下,想要探究地问:”你不让我传出这消息,是何原由” ”我不想蓝二小姐身陷泥泞,找我的岔,我受不了!” 蓝庭梅跺了几下脚,不由骄气又柔声说:”你欺负我!不理你了”,没想到一向男子气概的蓝二小姐,竟学会了撒娇 这让唐通很是意外和惊诧,还是不忘嘲讽,”不会吧!这是我认识的蓝二小姐吗”,笑得有些失态 蓝庭梅伸长右臂,右手试着向唐通挥去暴躁地训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知道是场朋友间的打闹,唐通还是站起来跑着躲开 蓝庭梅立马叫住,”别走啦,说说下面该么办吧!” 本没想走开的唐通坐回到原座,叹了一口气,”就看你哥能不能顶住,我看难!”,原来这就是他叹息的原因,说着头四处环顾,很是肯定 蓝庭梅岂有不懂之理,也陷于了沉思之中两人一下没有话可谈,蓝庭梅趁着看看唐通的书房,一路浏览看到有许多的书籍,大多是子书经典,科考之类,反而经集比武略要多得多,摆放得很有条理,而书桌上摆的却是武典居多,看来还是在准备武举蓝庭梅对读书不感冒,读如此多的书,岂有不见多识广,善于心计谋略,自己不免矮了一大截 临近中午,蓝庭梅被留下吃饭,加上毛宗协就三人,蓝庭梅缄默其口,客客气气,又多了一个陌生人,蓝庭梅倒有了淑女的风范,吃得慢且吃得又少没有佣人待候,宴席简单,这些蓝庭梅不在意,那素素就再也没曾露面,看来真的是个端茶倒水的丫环 第五十九章:京城的第一个除夕 新年前的除夕,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唐通早就吩咐下去除夕要大办这些佣人和丫环只有吕金莲签有卖身契,其他都是自由身,回家过年的很多,只剩下老匡一家,阮湛,吕金莲,见小宁子也回了家,冯素素留了下来共十二人过年,也分成二桌坐下 临近黄昏鞭炮齐鸣,家家户户开始过年戌时唐府也开始放鞭炮,唐通和毛宗协从书房走出来,看着鞭炮放完,唐通带着虎子敬完祖先才落座唐通坐正座,虎子本来是坐在唐通旁边,却闹着要和石锁坐在一起,唐通只有随他 毛宗协在唐通左边,老景在唐通右边,阮湛和冯素素五人坐上桌唐通站起来举杯,”今天是除夕,大家辛苦了一年,今晚就敞开了吃喝,没有主仆之分,来大家干一杯!”,唐通先喝干坐下 这时素素过来斟酒,唐通伸手阻止,”今晚各吃各喝,不用谁来侍候,你去坐下!”,说着抢下酒壶,给毛宗协和老景斟上,当给阮湛斟酒时,阮湛站了起来,”东家我来!” 毛宗协提醒地说道:”让大人斟第一杯酒,后面就是我们斟!” 阮湛听了双手举起让唐通斟满,素素也站起来,双手举着接唐通斟的酒接着是相互敬酒,当阮湛敬唐通酒时,心情非常激动,”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随和的老爷,和我们下人同桌吃喝,我敬老爷你!”,说着就一口喝干 唐通端起酒杯爽朗地笑了,”那是因为我没成亲,身边有了女人就不能随意快活,干!”,说完就一口喝完 素素腼腆站起来,举起酒杯,”老爷!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妈!”,说完一口干了 唐通摆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素素!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起,都过去了,不要总记挂在心上!” 那知素素仍然固执地说;”我会把它放进心里记一辈子!” 唐通不再说什么,将酒喝下洒过三巡后,只剩下四个男人,毛宗协提议,”这样寡坐独喝无味,就请东家吹奏一曲如何” 唐通也兴趣使然,大声应道:”行!” 毛宗协叫道:”素素拿笛子来!”,素素应声去了 待笛子拿来,唐通站到两桌的中间,向在座的各位看了看毛宗协捋着胡须,”看来老夫才是大人的知音啊!” ”要不等会毛兄也吹奏一曲!” 毛宗协连忙摆手,”太差!会扰了大伙的清耳!” ”我不在意!全当自误自乐!”,唐通还在调侃 毛宗协没有再做声唐通先来了首欢快的和阳春,轻松畅快声音悦耳,唐通只当是练练技艺,并不追求难度一般人听起来也很动听,就会说你吹得好唐通下一首是根据牧歌所改的牧羊曲,也是让众人听声入耳,无嘈杂起伏,通俗易懂就行 两曲完毕唐通走向酒桌,将笛子放在桌上,毛宗协指着众位,”还是这牧羊曲听起来悦耳动听,你看大家都入了迷!” ”牧羊曲被声弦大家看不起,我却认为对陶冶心情,此曲是个不错的选择” 毛宗协也彼有同感,连连点头唐通很有诚意地说;”老兄!去弹一首算是醒酒也好!” 毛宗协经不起力劝,最后答应道:”好!听听我的嘈杂之音” 琴早就准备好,毛宗协上台明显有些醉意,停了一会才拔动琴弦,是一曲秋水,唐通闭眼听着,弹得不错,只有些错音,权当自娱,弹得再好又有何用,能自我陶醉就行! 等毛宗协弹完唐通又来调侃他,”毛兄!再来一首如何” ”不敢再献丑,大人再弹几曲!”,毛宗协不忘怂恿他 唐通不停地摇头,”没心情!我再陪老兄喝几杯!”,现在只剩他们两人,老景和阮湛知趣地走了,一直到亥时饮酒才结束 唐通和毛宗协两人到书房喝茶下棋算是守岁下棋毛宗协找到了乐子,唐通根本不是对手,让唐通六子还是输 毛宗协不忘调侃他,”大人真是屡败屡战,我敬佩大人的勇气!” ”总得让老兄有赢的快感吗!不然长夜茫茫如何能熬过去”,唐通将棋子一丢,说道:”好了!老兄去看我练练拳脚,如果还有时间再听我弹奏几曲如何” 毛宗协欣然同意,”岂敢不从!我还可以帮忙提几桶热水呢!”,两人来到后院,毛宗协就看着唐通练武,能坚持不懈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热热身后唐通开始舞刀弄剑,举举石锁,最主要的是练习箭术,这是唐通的强项,半个时晨下来唐通已是大汗淋漓,见唐通练完,老景立刻递上热茶 毛宗协上前语重心长地说;”日久坚持,大人不是一般人呀,我对此佩服不已!” ”难得毛兄说此话!还得靠毛兄多多提醒,没有了你,我不知如何能撑下去!” ”大人请放心!我既然已答应大人,就一定与大人共进退!” 唐通拍拍毛宗协的肩膀,”多谢毛兄!”,两人又来到书房,休息一会儿,唐通让毛宗协没事看看书,自己动去洗洗就来 唐通来到澡房,已装上满满的一桶热水,只有素素在里面,平时有小宁子在唐通不觉得,看到素素用手试试水温,热雾中看到素素刚刚成熟的身体,当看到最凸凹的部位,心里不免悸动长久没接触过女人,又单独与少女独处,心里不免有种欲望,这是素素从身边走过,唐通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素素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唐通深呼一口大气,还是忍了下来,”你出去吧!我自己来!”,素素应了一声关门出去,唐通独自一人泡在浴桶里,释放心中的压抑 洗完澡后,已是子时,京城到处都放起鞭炮来唐通由于刚洗了澡,不想再弄脏一身,就看着老匡一家和虎子在放,融入到欢乐的气氛中 夜深人静,只有唐通一人在书房,不免陷入遐想现在的生活是十几年来最为安逸的日子,远离战火纷争,不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如果以后总是这样的日子该是多好呀!但是现实告诉唐通,他还有许多的事要去做,一丝都不能松懈,不然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那将是后悔莫及 往事历历在目,也只有唐通自己一人知道后面如何去做,好在不是自己一人,身后还有众多的推手,想起来唐通就燃起火热的欲望,他要站在权力的最巅峰,实现他人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正在此时,一声音响起,“考虑好了吗?”,说话的是毛宗协 回头看着他,唐通点点头,“我决定从外部击破,联合浙党齐党,打倒曹疏!”,说此话时唐通很是坚决 “那秦馨仪是很验难攻破的,不象夏旬秋,是个很适合做伴侣的女人”,毛宗协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怕!夏旬秋也有她的执拗,认定了蓝庭枢,就不会轻易放弃秦馨仪却是一张白纸,我要印在她心坎里”,停了一会,又说道:“想要逃过夏瞻的眼睛,并不那么容易,不如针锋相对!”,唐通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毛宗协很认同地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那我就在秦允厚那边多下点功夫,以便为你创造更好的机会” 唐通只是笑笑,转过身去,象是一人在自语,“还是得努力才行!” 由于唐通是背对着毛宗协,“你在说什么“,听到毛宗协的问话,唐通这时才明白过来,转头笑着再说道:“我们得努力!再努力!“ 毛宗协这下笑了,原来他是个聋子但有一种特能,看人说话的口型,就能判断出他在说什么刚才是没看到唐通的说话口型,才不知说些什么上次在桑日轩前,陈定先叫他没反应,幸亏唐通为之周全还有一人在祥兴赌坊,小二扯他的衣服,才知道是小二在跟自己说话,一般的人是看不出来 第六十章:清远侯府拜年 大年初一,是到清远侯府叩拜恩师的日子应试的举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得交五百两银子的考试费,只要清远侯府收了一定得中 名义是为了疏通考官和打点监考的官员,兵部武库司官员三年一次的孝敬费是绝对不能少的唐通这次是一个例外,四十八万两飞来的银子全京城都知道,孝敬的数目一定要高出许多唐通与毛宗协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五万两,这个数目能买一个从二品的指挥同知,清远侯陈德怀应该没有话说 唐通一早就来到内城长廷街的清远侯府,唐通已来过多次,扔给守门府兵二两银子,唐通就直接进去公爵府可养府兵五百,侯爵府可养府兵二百,这些在兵部都有造册记载,由朝庭发响就凭全副武装的士兵,堂堂侯府还是挺威风的 唐通来到管家陈钦晋住的小院,虽然唐通是第一个来,但陈钦晋早就在房中候着,总会有早起的鸟唐通进到房间揖手,”陈管家新年好!”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求人办事不得不低头,陈钦晋只是微微抬头,”唐千总新年好!有事” 唐通马上将一张五万两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折叠在一起递给陈钦晋,”这是我的考试费,有份是给陈管家的!” 陈钦晋接过展开看了一下,马上折起,”唐千总真是客气!应该还有其他要求吧” 唐通点头,毫不隐讳,”我想谋西定门城门尉的职位,请陈管家告知清远侯!” 陈钦晋想了一会,”唐千总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转告侯爷!” ”那就多谢陈管家!”,唐通不忘拱手感谢 见陈钦晋没有再吱声,忙行礼,”在下告退!” 陈钦晋起身送唐通出门口,笑着伸手,”唐千总好走!” 唐通躬身行礼,”多谢!”,见陈钦晋进去才转身离开 就在唐通离开不久,陈德怀的二儿子陈钦瑜忽然来到,陈钦瑜是中军都督府卫镇抚从五品,是个很闲的官职此人整日里游手好闲沾花惹草,最近手头紧,知道今天清远侯的武举门生来交例钱,想从中扣留些日子,以便应应急 进来时陈钦晋已将自己那份收起,正在看那五万两的银票,陈钦瑜一把抢了过去,一看是五万两的银票,好奇地问道:”是谁送这么多钱” ”是唐通唐千总!” 陈钦瑜见过唐通,充满好奇地问道:”他要谋何职位” ”西定门城门尉”,陈钦晋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五万银子恐难入帐 陈钦瑜对官职的价位还是清楚的,要不了这么多钱,有二万就够了,加上孝敬他老爹三万就顶够陈钦瑜将银票塞进自己怀中,看着陈钦晋说:”我去将钱散开,帐上记三万!” 又是老虎借猪,陈钦晋马上喊道:”少爷!你不能这么干,让我怎么交差” ”你上次有批钱没入帐,要不我告发你!”,陈钦瑜威胁他 陈钦晋大呼冤枉,”那不是你拿走了吗” 有把柄在手,陈钦瑜无所顾虑,”这也是你失职,还有你受贿别人的银子,这你逃不掉吧”,陈钦晋这下彻底哑然,失去了底气 见震住了他,陈钦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三万两银子能办好的事,不用担心!” ”万一没办好呢”,陈钦晋心中真担心 陈钦瑜给他保证,”不可能!我亲自去找尚世叔,肯定能搞定!”,说完就飞快地跑走了,剩下陈钦晋一人在发呆 唐通从便门出来,准备到客厅等候陈德怀的召见,仆人一看就知道唐通是从陈管家那里来的此时陈定先来了,唐通拱手,”陈少新年好!” 陈定先回礼,”唐大哥新年好!” 两人很有礼貌的客气一番,然后到客厅落坐,此时已聚集许多的人,彼此打过招呼的,熟悉的和熟悉交谈,没人说话的就静坐着,唐通就属于此类人没多久陆续地胡希禹,杨维标,张翼诚,于健和向国桢等人陆续来到,于是有了交谈的人,东扯西拉地聊着 巳时清远侯陈德怀来到大客厅,大家马上都揖手,”给侯爷拜年!” 陈德怀笑着揖手回礼,”大家新春快乐!” 见到众人的心拜诚服,陈德怀很是高兴,连忙招手,”大家坐!”,众人才一一就座陈德怀满面笑容地启口;”去年我们击鞠赛夺魁,今年武试我们也能夺魁!” 陈德怀看了看各位,瞟到了胡希禹身上,”胡贤侄!” 胡希禹出列行礼应道:”陈世伯!” ”我们祖上是世交,我又和父亲也是知已,希望这次武试你能一举夺魁!”,陈德怀不经意之间心花怒放,看来希望很大 胡希禹有些手足无措,大声说道;”侄儿不负世伯所托!” 陈德怀招手,”你坐吧!” 陈德怀又喊道:”唐通!” 唐通听到后马上出列行礼道:”唐通见过侯爷!” 陈德怀还是在笑着,”外面传言蓝少侯爷是不争的状元,你打败过他,在文试多多努力,夺魁也不是没有不可能!” ”我一定谨记侯爷的教导,为清远侯府争光!”,唐通显得很有自信 ”当然其他各人都还有机会,都要努力,击鞠赛那么难我们都赢下,什么都有可能!”,大家精神都振奋随后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感受,又说又笑,特别是陈定先说得最多,感慨最多期许也最多午时未到大家起身告辞 出了清远侯府,击鞠的七人又聚到一起杨维标首先提问,”我们接下来去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话 唐通见大家不吱声,就带头发出邀请,”去我那!我请大家吃饭!” ”我就等着唐大哥说这句话”,杨维标很是高兴 众人没有异议,唐通把头一甩,”走吧!” 这时胡希禹揖手,”我家中有贵客,就不打扰唐大哥!” 唐通很有诚意地力劝,”真的不能推辞吗兄弟们难得聚聚!” 胡希禹依然摇头,”真的推不掉!” 见是这样,唐通拍拍胡希禹的肩膀,”那你去吧!” 陈定先这时也站了出来说:”本来家中也有贵客,妨于大家兴致不好开口,既然胡兄弟也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陪贵客吧!” 唐通点点头,待两人走后,其余五人出礼文门而去 马上就要到平定大街,不曾想前面出现堵塞五人都是武人,扒开人群,见五个地痞在拦住两位姑娘,地上有一碎花瓶 只听到一地痞在说:“不准走!得赔十两银子才行!“ “明明是你碰到我,故意脱手再说这花瓶最多值一两银子,明明是讹诈!“,一姑娘在争辩,另一个却在观察周边的四个地痞,看来她们被纠缠好长一段时间 唐通认得此人,是夏旬秋大丫环笺春,旁边的是他小姐妹姹兰出头的是姹兰,在观察的是笺春,在夏旬秋的八大丫环中,两人关系最为要好与笺春相比,姹兰就显得逊色许多,只能说是中等姿色 刚才说话的地痞,唐通也认识,就是邹洪胜手下周兴本来就是无赖,没有了去处,就做些下流营生,就是现在的碰瓷 “只有二两,识趣的话就拿着走人,不然一个子也没有!“,话未说完,唐通就来到周兴面前,将二两碎银子,在他面前亮着 一见到唐通,周兴本能地怔了一下,马上启口:“既然唐千总都这么说了,在下怎敢不遵,得罪!“,说着拿过二两银子,招呼其他四人消失在人群里 这一切被众人瞧在眼里,都被唐通的义举所折服,事情往往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有人就是看不透这不!一声音传来,“你这是纵容!助纣为虐!还在这得意啥“ 说话的是笺春,看来她是气愤不平唐通笑着靠近她,“那笺春姑娘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就应该送官府,不对!唐大人不是擅长打架吗得打他们一顿最好“ 唐通哈哈哼笑两声,“笺春姑娘今日让我打架,是不是今年得打上几百架才够“ 聪明人一点就通,笺春一下子就知道唐通说的是何意却见姹兰却反驳道:“谁要你打啦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你倒好还给钱“ “在新年还出来做龌龊事,定是遇到难事,我们为何不站在对方的立场想呢就当是行善积德,何尝不可“,唐通就此摆道理,说的是实在话 笺春懂了,自己没曾想到这深层次忽然有种异动,伸出手,手掌向上,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唐通,让他去猜 唐通想了一下,诡异笑着,“大街上讨红包,可不吉利,要不到我家,我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见自已的意思被猜中,并不认同回驳,靠近唐通耳边轻声说:“我只是要与你击掌盟誓,你定追不到秦馨仪,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说完又伸出手,大声说:“敢吗“ 唐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后击她的手一下,“谁反悔,谁当众学狗叫!“ 笺春抽出手也击唐通一下,“一言为定!“,有种阴谋得逞的表情,诡异地一笑,与姹兰一起离开 第六十一章:丽人有邀 杨维标和张翼诚两家是世交,都是清远侯老家的亲戚故旧,是为了击鞠赛提早来到京城并未住在清远侯府,而是找一小客栈一同住下平日里没事就过来唐府,谈心喝酒玩耍如今大过年的也没有地方可去,更不时地来找唐通,主要是因为唐通单身一人且为人豪爽,有时晚了就在唐通府中住下,没有顾虑就和自家没有区别 这日大年初七,二人应约来到唐府,聊得正欢时,老景来报蓝二小姐来访唐通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下我们兄弟有可事要忙啦!”,两人心知蓝二小姐的为人,决不会有好言好语,定是会盛气凌人,兄弟间的欢聚就要打乱 杨维标半开玩笑地调侃,”没我和张兄的事,唐兄你可要小心!”,此话一出张翼诚也不由得笑出声来 当唐通出迎到客厅门口,蓝庭梅大老远地喊道:”唐千总新年吉祥!”,说着抱拳算是行礼,完全没有一丝女人味 唐通也行礼道:”新年快乐!你看!蓝小姐一来蓬荜生辉,许久不见日光,这不太阳立马当空”,这时杨维标和张翼诚跟了出来,连忙也向蓝庭梅恭贺 蓝庭梅有感而发,”本以为清远侯一伙的头是陈定先,看来要换人啦!两位说是不是”,说着径直来到三人面前 唐通连忙纠正,”蓝二小姐说笑,两位兄弟也是前来恭贺,早到一会而已与陈少扯不上关系”,接着伸手,”里面请!”,将蓝庭梅迎进客厅 唐通想请蓝庭梅坐,蓝庭梅只是环绕地看来看去,过了没多久忽然开口,”我有事跟唐千总说!”,说着看了看杨维标和张翼诚,两人只好起步离开回避 唐通马上制止,”我与蓝二小姐没有私事,都可以来听听”,杨维标和张翼诚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听唐通这么一说就停了下来蓝庭梅虽有不情愿,如硬是要赶走他俩,没事也变成有事,只好默认两人留下 ”不知唐千总有没有时间,能陪我去办件事可否”,蓝庭梅切入话题 唐通看了看杨维标和张翼诚,故作为难,”有客人,要不改日” 蓝庭梅不把两人当一回事,径直走向两人,厉声说道:”你们不能老来吵烦朋友,是不是到了该离去的时候”,早闻蓝二小姐惹不起,谁人不躲远些 张翼诚装做刚明白过来,”我正想离开,就不打扰!”,说着拖了拖杨维标,示意快点离开杨维标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笑脸嘻嘻地说:”既然是办事,多个帮手就好些,要不带上我俩”,说着看着蓝庭梅,算是相求 不等蓝庭梅答话,唐通爽快地说道:”好!这样就不失待客之道” 蓝庭梅也觉得是个妥善的办法,有些不情愿地点头,”只能跟去一人,你俩商量好”,张翼诚已成亲,不想搅和到儿女私情中去,就先行离去 三人徒步而行,从崇武门进内城沿西直大街一路走,连杨维标也感觉到是要到全宴聚进了全宴聚,蓝庭梅不要小二引路,上楼来到了一小雅间 蓝庭梅对两人说:”你们先等着!”,说着先行开门进去,接着立刻拢上门,里面有谁却一点也没看见,唐通和杨维标只好在一旁等着 唐通并未做过多的侧重,淡定地和杨维标都不说话,耐心地等着这时门开了,蓝庭梅并未出来,出来的是笺春 笺春向唐通行礼,”唐千总!又见面了” 唐通并不意外,揣测里面应是夏旬秋,怎能少了笺春“笺春姑娘好!” “只能你一人进去”,接着对杨维标说道:”你和我守在这!” 笺春发现杨维标不对劲,原来笺春的美貌让杨维标一下子怔住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笺春知道是为什么,没想到此人没有唐通一半的定力,很生气吼道:”听到没有!不然你快滚蛋!” 杨维标立马醒转过来,初一那天并未瞧真切,今天近距离真是太美了,一时失了态茫然失措地答道:”是我失礼!惭愧!”,说着不好意思看了看唐通,脸不由得就红了一大片 唐通很优雅地对笺春笑了笑,歉意地说道:”笺春姑娘别见外,我这位兄弟虽有些失礼,但并没有坏心,大可放心!”,说着推开门进去,又关上了门 如唐通所猜测只有蓝庭梅和夏旬秋两人,桌上点了四盘菜蓝庭梅依然坐着,夏旬秋站了起来行礼道:”唐大人!大年节地叫你来,真是冒昧,快请坐!” 唐通很有礼貌地揖手,”夏小姐客气!要是早知是你相邀,我定会提前来” 蓝庭梅一听唐通此话就来火,马上责备道:”是我相请就不来啦” 唐通很圆滑地回应,”那我先去郧阳侯府提早等你,一同前来”,这是奉承话,让蓝庭梅无话可说,也使得夏旬秋领教了唐通的世故,变脸极快 话回到正题,唐通饶有兴致地问道:”夏小姐相邀,不止是吃饭吧!” 真是聪明人说话不含蓄,到适合夏旬秋和性格再次伸手文静地说:”唐大人请就坐!不急这一会儿”,涵养不是一般地高,比起蓝庭梅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唐通一下子有所感触,不免心一丝震动,或许是两人相比太两极化唐通慢慢坐下,等夏旬秋坐下后,”如是感谢之类的话大可不必,是我失策给夏小姐添了麻烦” 夏旬秋优雅地一笑,欣慰地说:”唐大人真是心细,除了感谢还想再讨教,不知可否再赐教”,夏旬秋的眼睛紧盯着唐通,没有任何杂念 这倒是让唐通有些不安,略显歉意地说:”不敢!其实感情方面我也是门外汉,有时看起来是好主意,但也会好心办坏事,不敢有所造次,敬请见谅!” 唐通一口把话题堵死,这让夏旬秋和蓝庭梅两人很是意外蓝庭梅忍不住地站起来,”我们好心好意地请你,就这样敷衍,到底是何居心!” 唐通没有犹豫,很迅速地答话,”我已是黔驴技穷,没一丝推诿” 夏旬秋知道蓝庭梅是急性子,深知唐通不会轻意说出来推了推她,示意蓝庭梅坐下转而对唐通说:”那就先开席,不谈此烦心事” 蓝庭梅不懂夏旬秋的意图,来了脾气,”吃什么吃,我们又不光是请他来吃的”,说着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一女中豪杰,看来是真的在生气 唐通也倒上一杯酒,也是一口干了把酒杯很重地拍在桌子上,语重声长地说:”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特别是俞王的执着,恕我无能为力” 这是唐通的真心话,也说得很明澈就算蓝庭梅意气用事,夏旬秋岂能不懂,叹息一声,”唐大人说得对,皇室岂是能得罪的,是我难为唐大人了”,言语间充满忧伤,就象一迷路的小鹿,无处倾诉无限感伤,一瞬间眼眶溢出了泪珠 不仅唐通看到了,蓝庭梅也忍不住用手拍了拍夏旬秋,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不是还有我吗”,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只有蓝庭梅能抚平夏旬秋心中的创伤 夏旬秋轻拭眼角的泪珠,笑着对蓝庭梅说:”没事!是我太脆弱,等会就好!”,那笑容虽发自心腑,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无限忧伤,看起来让人更忧心 蓝庭梅更加担忧,眼角也红了起来,马上用手去遮掩夏旬秋见了,抽泣地说:”我刚好些,你就来了我们都得坚强!” 也许从未经历如此情景,蓝庭梅一下子抱住夏旬秋呜咽起来,本来是相互安慰,不想两人都身陷其中,以至于场面失控两人也是泪水纵流,就差嚎啕大哭 这时唐通忍不住了,大声说道:”真是女人心肠,不必在意任何人,凭自己的心就好!”,说话间站了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最先发问的是蓝庭梅,厉声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唐通这时也急了,话一下子出了口,”生米煮成熟饭,谁人又奈我何!” 蓝庭梅和夏旬秋一听就懵了,这是能做的事吗眼巴巴地看着唐通,细细地回想,这何尝不是一个办法,两人相互望望,都在徘徊当中 唐通又解释道:”前面没了路,只有硬着头皮往前撞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眼神中充满期待 蓝庭梅倒是有点赞同这种直接了当,只是吃亏的是夏旬秋,自然不好表态见夏旬秋也是在疑惑,也随机一动,喝斥道:”你出的什么鬼主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唐通似乎明白,也就着话题,”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用不用是在转念之间,算我说错了话,对不住!” 夏旬秋也没表示反对,也不默认只是淡淡地说话,”这不怪唐千总,都是我逼的,坐吧!”,也不管唐通坐没坐,自己端上一杯酒喝了一口 蓝庭梅瞪了唐通一眼,也举起酒杯对夏旬秋说:”夏姐姐!就当他没说,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夏旬秋还是没吱声 第六十二章:初到陈府 正月初八,唐通应约来到外城东北尼素街麻子胡同,看着正门上木匾陈宅两字,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过一会,陈定先开门,见是唐通忙拱手道:”唐兄!请进!” “初次拜会,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说话间将礼品往前送 陈定先此时才看到足足有四包,一手提两都印有通兴昌字样,看似很贵重陈定先接过后,不好意思地说:”又让唐兄破费,里面请!” 唐通没有客气先迈步进到院中,只见正屋四间,左右厢房各两间,比侍书家大不了多少,真是亏了陈少两字的名头唐通径直到正座的客厅,陈罗氏端坐正堂左座,早就知道陈定先只有老母,此人定是没错行大礼道:”晚辈见过陈老夫人!” 陈罗氏也不急,等了一会抬手道:”唐大人不必拘礼,让老身看看你!” 此时唐通才抬起头,注视着陈罗氏,面带微笑仔细端详一番,陈罗氏赞赏道:”好面相!唐大人日后定会大富大贵,官运亨通” “多谢老夫人吉言,能在京城立住脚,我就烧高香”,唐通很随意地回话,从笑容中可看出,心里还是很钦佩面前此位不凡的妇人 “不是老身抬高,唐大人只缺一贵人相助,显贵高位不在话下”,陈罗氏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管是试探还是奉承,都未显露出来 “那就请教老夫人,贵人是何人在何地,我真的等不了啦!”,说话时充满急切,期待得到准确的信息,但又显得很随意,只是一时兴起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是看到一点端倪,说不好!请坐!” 唐通笑着点头致意,到左边第一个座位坐下,陈定先跟着坐到右边第一个座位唐通揖手道:”早就应来拜访,今日一见老夫人真是气度不凡,让晚辈汗颜!” 陈罗氏摇头笑笑,很诚意地问道:”能说说怎么个不凡吗” 唐通愣了一下,笑着回话:“虽不怎么出门,只听闻一些碎言细语,就能知道谁能谁强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四贵的潜规乱象早就心里有谱,特别是为了家族的兴旺,操尽了心” 陈罗氏还是不为所动,伸手道:”能说具体点吗” 面对这样的聪明人,唐通也不再有所隐讳,直言道:”就拿我们击鞠的七人来说罢,最有希望留在京城的是胡希禹,最没希望的就是我,老夫人不就想多了解一下我吗” 陈罗氏笑了,笑得是那么地真诚,又显得很随意,目光并没有偏开唐通一下 在这种情形下,陈定先有些不淡定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并未提到自己,但又不能直接提起,于是纠正道:”向国桢才是最没希望的,唐大哥太过谦虚” 听陈定先这么说,唐通并未急着反驳,转头看着陈罗氏,一种无形压力,象是在示威那知却听到:”唐大人是怎么看的” 球已踢给自己,再踢回去显得不尊重长辈低下头淡然一笑”陈少或许是对的,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老夫人有何不同的见解”,无意中球踢向陈罗氏,唐通很期待她的回应 “我也这样想的,犬子的难处在哪唐大人能说说吗” 这老夫人不好对付,唐通自己透了个底朝天,她却缄默不言,并没透露半分算算自己知道的,她很可能都知道不慎言道:”清远侯弟子众多,恰巧到了践行诺言时候,僧多粥少,得掂量着办,难呀!”,唐通的叹息声,让两人不免有些扰心 这是陈定先不曾知道的,他看看自己的母亲,却见他并未反驳,知道这是真事不解地问道:”唐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清远侯门下的举子是最多的,心思都差不多,再者京中的好生活谁不向往其实最难的还是清远侯爷”,唐通会意地一笑,不知是为自己惋惜,还是为他人担忧 “那犬子会怎样”,陈罗氏还是追问不已 “说不好,只怕清远侯府的祖训,让人追悔莫及!” 唐通说得很婉转,但做为清远族人,再清楚不过做为青年,到边关刀口上舔血,陈定先是推诿不过的陈定先是不在乎,他很想建功立业,就是母亲不愿看到他九死一生不由得转身看着母亲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陈定先不敢正眼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低下头不出声,忠孝难两全,这是他割舍不了的 “先儿受侯爷器重,怎会如此绝情,唐大人想远了!”,陈罗氏不停地摇头道 “我也只是为陈少过多担忧,不会的!”,说着点头如此着急严拒,分明有意掩盖,唐通不好点穿,谁会听不吉利的话 “我去看看菜怎么样了,先儿陪客人好好聊”,说着向唐通示意,独自一人离开 唐通起身相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心中所想不曾吐露毫厘,自己却释怀大半,不由得佩服对方沉稳这时陈定先说道;”唐大哥请坐!” 回过神来的唐通,’哦’了一声慢慢地坐下面对涉世不深的他,唐通显得胸有成竹称赞道:”陈少!你母亲不简单!” 陈定先只是淡淡笑笑,不置可否他不想讨论自己的母亲,于是转移话题道:”唐大哥可认识我的堂兄陈定轩” 在京城听到陈定轩这名字,唐通不由地颤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早就听闻过他的大名,第一次见是在恩师的官衙,以后虽有交集,也是平常打招呼而已”,唐通显得很无奈,毕竟自己官职太小,根本上不了陈定轩的台面 这与陈定先预想的一样,自己这位虎跃龙啸的堂兄,自以为能超越族叔陈钦强,最后落得身首异处对于一心想在边关建功立业的青年才俊,不能说是种莫大的警醒这就是母亲不让自己冒无谓风险的原因,所以陈定先想向唐通求证一番 “听说堂兄死状很惨,唐大哥见过” 唐通稍微沉默一下,看着陈定先答道:”听人说身上被砍二十多刀,脑袋被割下,挂在木桩上,这是柔然人报复的惯用手法” “是强叔亲自将尸身运回宣府,唐大哥未去”,陈定先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我当时只是总旗,不在恩师身边,再说时间仓促,未能同去”,唐通解释道 象这种事情不应该与自己说起,而且问得如此认真,唐通不免猜测他有其他意思,但又不好直接问见陈定先不再问,自己只能单刀直入”听说陈游击已成婚,还有一女儿,不知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 陈定先有些犹豫,很不连贯地答道;”堂嫂是个好女人,…但她娘家人不咋…的!” 唐通’哦’了一声,不再继续往下问 ”是个好女人也不是你能惦记的,唐大人你说是吧”,唐通一回头看到陈罗氏,怒目对着自己的儿子,却未看唐通一眼 唐通只是点点头,不想做过多的评论没想到陈罗氏又对唐通说:”帮我劝劝他!” “你妈说得没错,她是你的寡嫂,将无法在家族中立足,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长辈的要求,唐通只能拣重点说几句 “我没有!我只是看不惯田家人作为”,就是心里这么想,陈定先嘴上也不承认 “记住与你唐大哥说的话,田隽秀可是个灾星,谁粘上就不会有好果子吃”,陈罗氏真是不放心,就再次提醒 原来陈定轩的妻子就是京城五美之一的田隽秀,难怪陈定先特在意唐通只是在沉默,陈定先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陈罗氏还是很会拿捏,不想在外人面前说得过火坐到原位上后,向唐通问道:”刚才听说你与定轩认识,能说说对他遇害的看法吗” 这有点为难,如拿捏得不好会出乱子唐通轻咳几声,有些哽咽地说:”我认为只是一场意外,没到过现场只能这么说,真相只有凶手知道”,边说边摇摇头,不只是自己无奈,整个大周朝无人能揭开真相 陈定先没听出唐通此番话的深意,陈罗氏似乎听出了唐通话中有话,做为心机深沉的人,不必问个明白,这样显得自己没有气概”先儿要到边关效力,唐大人有何看法” 唐通已不知道对方问了自己多少次,但又不好不答话只能尽义务地说:”最好不要到边关去,因为我是从九死一生过来的,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先瞟两人一眼,看他们还有要听下去的意思,只能往下说;”就是去了,陈少不必过多担心!对柔然上万骑兵只能避开,高墙防御,丢性命几率是很少的” 发现对方似乎有些看低自己,马上转话道:”对于千人柔然骑兵,人数超过两倍时可与之战,因为柔然骑兵的战力太强,就是对战我方的伤亡要多出一些” 三段话母子俩的理解就不相同,最先发话的是陈定先,”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对柔然只能防御,那些出击杀敌都是谎报军情”,边说边看着唐通 “大部分是事实,只是将战果扩大化再说从上到下都得到好处,谁又去揭穿”,点点头后,唐通如实回答 “看来你这十年来只是小打小闹,并没什么值得炫耀的”,陈定先就差对唐通指着鼻梁,满是不屑,还不停地摇摇头 唐通并不生气,回头看着陈罗氏一见唐通如此看自己,陈罗氏忙指责道:”不得无礼!你大哥自有一套生存之道,不是你能做得到” 这下唐通看清陈罗氏真会察颜观色,看出了唐通对陈定先更是瞧不上眼,只能训斥儿子一番看在眼前的一切,唐通最熟悉不过,明里是喝斥,心里是想听解释 ”带兵一是要有赏有罚,二是能与之同甘共苦陈少这两样都没有,只能孤单上阵,不是去送死吗”,见陈定先没有答话,接着又说:”柔然骑兵的厉害他们是亲身经历,不会白白冒生命危险,如今整个边关都是扼守要塞,只要不放柔然进来,就是烧高香,何谈出击,也只有陈少这样想!”,说完挪动一下身子 “那我朝只能龟缩,任由柔然践踏”,陈罗氏也有些按奈不住地说 唐通很快地答话:”事实是这样,但如果给我三十万精骑,就能给柔然骑兵致命一击” 这下陈定先尤其不服,嘲讽道:”那我朝除了你就没人能统率大军,真是好笑!” ”不是没有统帅,而是连二十万精骑也难凑出来,说到底就是没钱,我方战争成本太大,而柔然靠掠夺养战,对比就太明显了”,唐通叹息一声,算是给对方以回驳 这下陈定先有些哑然,朝廷已十多年没征伐柔然,就是苦于负担不起战争消耗,只是一味地防御,自己真的没法反驳,场面一时沉寂 看到儿子被驳得无话可说,陈罗氏出来圆场道:”你唐大哥毕竟在宣府十多年,自有一方见解,你要多向他讨教,好了!饭菜好了,我们去吃饭!”,说着招呼唐通先行 唐通客气一番,跟着陈定先一起去到隔壁餐厅 第六十三章: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京城最流行的是看花灯看花灯最佳的地方是百业街和兴业街一带,这里繁华似锦人流不息 晚上过完节后,唐通和毛宗协两人一起去内城的百业街看花灯,两人步行一路不断交谈,过崇武门往左转到百业街,两人来是已是戌时二刻,正是人流高峰 毛宗协有文人雅兴,最擅长猜灯谜,而且尽捡难的来猜,才能展示他的手段这时许多人围在一个盏灯笼前,毛宗协先围上去看,唐通悠然地跟了上去 上联: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下联:诗也是,词也是,论语上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上下联各打一个字) 毛宗协思考了良久,上前将谜面摘下,来到老板面前,将谜面递给他答道:”上联是猜字,下联是谜字,合起来就是猜谜!” 老板听后连声称贺,”这位先生厉害,这是我的压轴谜题,还是被猜了出来!”,说着从后面拿出最好的奖品,递给毛宗协说,”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好的奖品,给你后我就该收场,请到别处去吧!” 毛宗协拿过奖品喜笑颜开,接着又到其他摊位猜出几个难猜灯迷,看到老板也收了摊,毛宗协很是高兴,还要再到别处大显身手时,唐通拉住毛宗协,”毛兄!是否让全京城知道你的才华,该收手啦!还是低调些为好!” 毛宗协想想,”对!过了瘾就行,我们到兴业街那边去转转,我就不再显露身手!”,唐通点头,”好的!我们这就过去”,两人于是开始去兴业街 兴业街以商铺为主,这里的花灯商家气派很浓,歇业较晚毛宗协这下不再显山露水,主要以看花灯为主就在两人慢慢地走走看看,见一兴旺的商家铺面前,聚集了许多的人,于是就上去瞧瞧其他的都不看,就去看魁首题 两人在一魁首谜题站了许久,当两人刚讨论出结果,这时旁边有人在争吵,唐通和毛宗协围了过去,只见一文弱书生和青年男子在争吵,原来为了一张谜面,都说是自己先摘下的 旁边一老成公子帮文弱书生做证,”是这位公子先到灯笼下,只因个子矮手脚慢,被这位仁兄抢了先,我可以做证!” 那青年男子指着那羸弱公子,”你俩是一伙的,当然会帮他说,现在谜面在我手中,当然是我的!” 文弱书生恼怒不浅,依然据理力争,”你明明是看到我在摘谜面,将我推开,你耍无赖!” 青年男子根本不理会他,”有谁看到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本是手疾眼快的事,又摔没伤你,说破天也没有用!”,说着就向解谜台走去 那文弱书生不依不饶,上前扯住他的衣服,一根筋地说;”这是我的谜面!”,又转头哀求那老成公子,”哥!快来帮帮我呀!” ”不就是一谜面吗!咱让给他,不和他一般计较!”,见对方不讲道理,劝他放弃 ”不行!这谜题出得很乖巧,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他太不讲理!”,文弱书生依然倔犟地说,两人开始有了肢体接触,青年男子怕扯坏自己的衣服,并未用全力 老成公子并未上前相帮,”可谜面在他手中,我们总不能硬抢吧再说你我两人也占不了多少优势”,这话被那中年男子听到了,大声叫喧:”大家给我做个证,他俩可要先动手啦!” 老成公子马上辩解,”我们没这个意思,我不是在劝他吗” 文弱书生听他这么一说,竟委屈地流下了眼泪,依然不放开青年男子的衣服唐通忍不住上来,对那青年男子行礼,”这位仁兄!你看人家都快要哭了,你就把谜题让给这位书生行不行” 青年男子瞪了唐通一眼,”你和他是一伙的” 唐通摇头,和善的说;”我只是来劝和劝和,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他” 面对这样的质问,唐通只好对着那文弱书生劝道:”小兄弟,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文弱书生似乎有些松动,唐通又劝慰青年男子,”仁兄!你也给我一份薄面,先别急着去交答题” 那青年男子见对方有所放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的!我看你如何说和”,这时文弱书生的手松开,青年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唐通其实并不想来搅这趟浑水,他是看出那文弱书生应是位女子,想靠近证实一下很近的距离,唐通见那文弱书生胸部微隆,又没有喉结,耳坠还有耳洞,确定此人是女子无疑,淡装素抹也很清秀,十足的美人胚子 ”小兄弟!为什么一定要争这道谜题”,唐通甚是不解 那文弱书生见有人劝和,如实地说道:”并不是我一定要与他争,只因见我摘谜题时将我推开,差点摔倒在地,太欺负人!” ”一些事情不必较真,再说你两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何不退一步” 那文弱书生不服软,态度坚决,”不行!人敬之我必倍敬之,人欺之我定重责之!” 唐通一听这完全是倔脾气,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对那青年男子,”仁兄!一看这两位定是官宦子弟,闹疆了对仁兄不利!” 那青年男子也不示弱地,”你们是官家,难道我就不是吗谁怕谁!” ”官大一级压死人,要不这样我有一两全之策,仁兄不妨听听” 那青年男子未吱声,唐通上前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在青年男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那青年男子,朝那最大的灯笼仔细看了看,”看在这位兄弟诚心劝和的份上,这个谜题就让给你!”,说着就将谜面递给唐通,就向那最大的灯笼走去 唐通将谜面递给文弱书生,”小兄弟拿去!” 文弱书生接过谜面很是感激,”兄长可知道谜底”,说着就递给唐通 唐通接过一看,上写:远树两行山倒影,眉月一弯水平流(猜一字),这谜面出得的确很有意境,唐通想了一下应是慧字 唐通不想夺人所喜,连连摇头,”我脑子笨,一时猜不出,小兄弟已有谜底,去解谜去吧!”,说着就将谜面还给他,那文弱书生对唐通感激地笑笑,向解谜台走去 到了解谜台,那文弱书生信心十足,”这是慧字!” 老板听了忙夸张,”公子真是聪明!这是奖品” 文弱书生高兴地接过奖品,将奖品递给老成公子,殷勤地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夸奖,那知老成公子却盯着前面 文弱书生回过头来,见那青年男子拿着最大的谜面正向解谜台走来,正是那魁首谜题,文弱书生和老成公子都看过谜题,上写:上士,将军,抽车,架左炮,棋输木头在(猜一字)两人相互交流过,良久都未猜出,放弃才想刚才那道题,没想到他竟解开 只见那青年男子喜笑颜开地来到解谜台,得意洋洋大声地说:”这是橐字!” 老板见两人在争吵时本想去劝和,要知京城都是达官显贵,万一惹上就不好脱身,打起来又怕砸坏东西,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去马上恭喜道:”公子猜得对,这是奖品,我也该收摊!大家就散了吧!”,就着急地把奖品递给那青年男子,想让他赶快离开这是非地,免得再惹事 没想到文弱书生走上前来质问:”这是你答出来的吗是不是有人告诉你的” 青年男子一听就来气,”笑话!不是我难道是你不行” 文弱书生回头看了一眼唐通,”是他告诉你的吗” 那青年男子正要发火时,唐通冲上来大声说道:”明明是那位仁兄猜出来的,大家都听看到了,小兄弟就不要再无中生有!”,说着拉着文弱书生的右手就走文弱书生想反抗怎奈力气太小,被唐通拖着走出了很远,一直到大街上唐通才放手 唐通看到文弱书生满脸通红,唐通知道他顾虑什么,故装不知地笑道:”刚才还不是理直气壮吗现在怎么心虚啦” ”谁心虚啦你拉着我的手干吗”,文弱书生开始挣扎想摆脱对方 唐通不再难为他,松开他的手解释一番,”我再不拉你,又要和他吵起来,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爱惹事生非!”,原来把自己当做男子,原来是自己多想,同性之间拉手很正常 文弱书生揖手,”敢问仁兄姓氏名讳” 唐通回礼,”在下唐通,不知公子名讳” 那文弱书生手仍未放下,再次揖手,”小弟李志,与我兄长李正同来看花灯,多谢唐兄为我解围!” 这时毛宗协和李正赶了上来,李正马上到李志面前,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李志打了他一下,指着唐通介绍,”哥!这是唐通” 李正看了一眼唐通,点点头并未说话李志接着往下说,”唐兄是不想让我与那人再吵起来,才拖着我走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哥!你就放心吧!” 李正这时才对唐通行礼,”多谢唐兄为我兄弟解围!” ”令弟的脾气太过刚烈,有些事情退一步就是不同的境界,就象现在这样愉快地交谈,不是很好吗”,说着不由地笑了 李正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是没办法!脾气上来不听劝,就我们兄弟两人,说话还很冲,万一招惹是非咋办” ”是那人将我推倒,我只想要个公平!”,李志听了觉得委屈,连连摇头 ”出来是看花灯的,如我不拉走你,你又得与人大吵,有伤文雅!” 李志仍不忘追根问底,”那首魁的谜底是唐兄告诉他的吗” 唐通淡然地一笑,”这重要吗一道谜底能免一场纠纷,不是很值吗!” 李志也跟着笑了,”唐兄说得对!现在想来小弟有些冒失!” 唐通这时看到毛宗协站在一旁,忙介绍,”这位是毛宗协,谜底是他猜出来,我只是借花献佛” 李志赶忙行礼,”在下李志,毛兄能猜出此谜底,让人佩服!” 毛宗协不忘回礼,”侥幸而已!李老弟一看就是有才之人!” ”毛兄客气!”,指着李正说:”这是家兄李正!” 李正也彬彬有礼,”毛兄好!” ”李公子好!”,毛宗协只是点点头 短暂的相处,李志对唐通和毛宗协甚有好感,高兴地提议,”既然与两位兄长投缘,不如下面我们结伴而成,一路观赏花灯如何” 唐通也正有此意,对毛宗协问道:”毛兄意下如何” 毛宗协微笑地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李志听了很是高兴,李志和李正在中间,唐通靠着李正,毛宗协紧着李志向前走着 一路上李志向毛宗协讨教,一路拿下好几家的魁首谜面,让李志受教良多也欢喜多多,唐通与李正交谈,李正大多心不在焉,时不时盯着李志的一举一动,李志与毛宗协的有说有笑,让李正分了神,让唐通倍感尴尬 越是开心时间过就得越快,亥时二刻街上的人已没有多少,四人在崇阳大街分手,一番相处,李志对毛宗协的才能甚是欣赏,饶有兴致的李志问道:”毛兄才华横溢谈吐不凡,不知与唐兄是何种关系” ”我虽是唐大人幕僚,但却是兄弟情义!”,毛宗协语气随意 李志看着唐通,有心地问道;”不知唐兄现在居何职” ”小小千总,全靠毛兄鼎力相助!” 李志听了不免为毛宗协感到惋惜,”可惜了!毛兄应有更大作为才是” 毛宗协好意地回绝,”我此生已决定跟随唐大人,就是首辅相请我也不被所动!” 李志被毛宗协的忠心所打动,叹了口大气,”以毛兄的才能恐难再大展鸿图!” 毛宗协不屑地大笑,”我岂是盲目择主之人,击鞠夺魁,一搏百的赌局,刚才借力打力的解围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说着淡淡地一笑,揖手算是道别 说完就走到唐通身边,”大人!我们走吧!” 唐通向李志和李正两人行礼,”告辞!”,两人朝西直大街走去李志听了毛宗协的一席话后,觉得自己低估了唐通 第六十四章:机思灵敏俏李纨 正如唐通所见,那叫李志的真是个女子,真名叫李纨而名叫李正的,则是她的二哥李纶,两人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的后代,与李彬是同族,细究起来李彬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九世孙且是旁支,而李纨兄妹则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十世孙,不知分叉到哪里再说英国公早在中宗景耀帝时废了世爵,后代散居各地,只有李彬这支在京城扎下根,也只是中产阶层到李彬的祖父一辈与宋国公府结上亲,再者李彬少时就练武,有一身本领,就挂在了宋国公门下 京城有这样的亲戚,李纶自然不会放过只身前住京城英国公宗族认亲,却遭到了冷眼自失了世爵,英国公一族就如一盘散沙,就没再统一修过族谱,有些用字辈,有些胡乱起名字,早就乱成一锅粥因而散居在外的宗人都来京城认亲,一来真的不能确定,二来京城一族也没有能力来款待,宁可得罪总比力不从心的好 李纶兄妹家底也不殷实,少有资产而已年前李纨女扮男装,和二哥来到京城,既然投亲不成,就租了一套小四合院,加上李纨的一个丫环和两个随从,五人就住下过了年见京城的元宵花灯热闹,兄妹二人结伴出行,不想遇到了唐通两人 在回家的路上,李纨问道:”哥!你怎样看唐通此人” 李纶对自己的妹妹太了解,只是问问自己的想法,心中早就有了定论如实地答道:”此人涉世彼深,孔武有力,头脑灵活,又有如此有能力的师爷辅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二哥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李纨觉得还是低估了唐通的能力,只能笑笑并未正式回答李纶不免有些着急,赶紧问道:”小妹是怎样想的” 见自己的兄长认了真,李纨不好再矜持,”他与我们一样,有着相同的目的,只是他谋划已久,我们只是来打前站” “什么目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李纶说此话没经过脑子细想,说完就感到自己真是愚蠢,妹妹比自己总能看得更深一层 “我只是有种感觉,我们是来求富贵,唐通是要成大事,最终会搅乱朝局,会针对某个大人物,报仇之类吧”,在自己兄长面前李纨没有隐瞒,将自己心中猜测到的说了出来 李纶听了心中有一万个不认同,忍不住笑出声来,”妹妹太高看他了,一武人能有多大作为,最多当个总兵罢了” 李纨不免回过头,带有警示的眼神,让李纶有些闪避不是做为兄长的怕她,自小二位哥哥就认同自己的妹妹有着高出常人一等的头脑,只要是她认定的,而且都是对的 “永远不要小看人,那怕是乞丐都有翻身的机会何况刚刚见识到,一身才华横溢,又有高人甘愿辅佐之人”,说此话李纨是带着真诚,如果不是自己的兄长,她不会说 这下李纶哑然失措,妹妹说的肯定是对的,是自己目光短浅 过了几天,唐通正在书房看书,突闻门房来报李正和李志前来拜访正巧毛宗协出去有事,唐通迟疑了一会,远来是客,决定还是见上一见 出了书房就是客厅,唐通就在客厅大门前等候只见李正走在前面,李志紧跟着,后面还有提着礼盒的两个随从 唐通笑哈哈地揖手道:”李正兄弟好!李志兄弟好!欢迎两位光临寒舍” “唐兄好!冒昧前来,多有打扰!”,李正不忘拱手,头低了下来 唐通赶忙上前握住李正的手,”李兄客气,两位能来,唐某求之不得,里面请!”,双手拉着李正往前走,转头对李志伸手,”李志兄弟请!” 将李正和李志迎到右边的座位坐下,唐通坐到左边这时素素上茶,摆放好后唐通伸手道:”请喝茶!”,见两人端上,唐通自己也端起茶杯,意思地喝了几口 “没曾想唐兄在这一带挺有名,一问就寻到”,李正先找话题,说完放下茶杯 “去年此房可是块烫手的山芋,没人敢买,这才让人记得我,说起来是撞了大运,事后还心惊!”,唐通说话时有些颤音,给人感觉还有些心悸 “是吗那就恭喜唐兄,寻得一好居所,真是老天眷顾”,说者有心,李志接话 “多谢!事后想来确是幸运”,唐通说时不忘向李志揖手 李正和李志一起笑了,就象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由衷地高兴 静寂了一会,”上元节唐兄相帮,我兄弟俩心有不安,今天特来感谢,一些薄礼不成敬意,望唐兄切莫推辞!”,李志说着招手,两个随从将礼盒呈上 见李志都这么说了,唐通只好客气说:”举手之劳,两位兄弟太见外,我就收下!改日到府中拜访”,唐通不好不收下,但又不想欠人情,到时也准备一些礼物,因而先启口 “我那只是临时住所,不太方便到有了固定住所,再请唐兄登门不迟”,李志还是想到了唐通用心,找个正当理由搪塞 “看两位气度不凡,还以为是京城人氏,不知李兄弟老家何处”,唐通紧接着问道 “江南,家中有官司缠身,不方便说出祖籍所在地,敬请唐兄原谅!”,李志低下了头,心中有深深愧疚,希望得到对方的谅解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李兄弟不必介怀,不说这,请喝茶!”,说着带头拿起茶杯,向两位示意,低头闷声在喝,缓和一下气氛 “我和二哥此次来京就是要找找关系,打赢惹上的官司,不知唐兄能否相帮一二”,开始是哥哥李正,现在却是李志一人在与唐通说话,李正只是在观望 唐通还是有戒心,是因为案情到底如何,对方到底惹了谁,是不是有强硬的后台,一切都不了解,怎能轻意下结论于是摇头道:”惭愧!我也是初来乍到,认不得能说上话的头面人物,真是帮不上忙!” 这种结果李志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只见过两次,要人掏心掏肺是不可能的事没有到最后关头,李志是不会放弃的”那请唐兄留意,有没有谁能帮上忙的,不甚感激!” 都这么说了,应允只是一句话,去不去找,能不能找到,那还另说唐通点头,”我会处处留心,绝不推诿!” 李正在一旁听了心情激动,马上拱手,”那就多谢唐兄!我兄弟俩会铭记在心,决不让你白忙一场,事后定会重酬!” “还不知能不能帮上,容后再说不迟”,唐通摆摆手,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听人说唐兄与刑部左待郎艾政艾大人有交情,不知真与否”,李志还是抱有希望,决不放过一丝机会,当面问清楚是最好的办法 年前艾政升任刑部左待郎,顶了林昌耀的缺,但还暂兼着顺天府尹知道此事不足为奇,但知道与唐通有交往,就让人刮目相看,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唐通的眼睛一直都看着李志,此人说话没有客套和过渡,直奔主题,看来这些日子还真没找上门路,只要认得的人都会求上一求 见李志并未闪避,殷切看着自己,不好再正眼看他转头看着李正说道:”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见过几面再说艾大人虽不是什么贪官,却是个看菜下筷的有心人,不会轻意帮人” 唐通此意是想套出李家兄弟究竟惹上什么官司,不说正好抺杀这机会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轻轻地拍拍袖口 李正听了刚想开口,李志马上抢话,”原来艾大人是这样的人,我还是想想别的门路”,边说边向二哥挤眼,李正立刻明白过来,马上缄默其口 两人的眉来眼去,唐通装做没看见,也没急着回话既然不相信自己,我又何必倾力相帮,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算是回答李志也感觉到了,唐通的热情聚减,知道是自己的原故,不相信对方,怎能有过高的奢求 ”如果有好的门路,望唐兄不吝相告,我们确实有苦衷,还望见谅!”,说着李志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让唐通不好再矜持,也站了起来”别这样!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会和师爷商量,看是否有妥当的办法” 或许是被唐通的真心感动,或许是对毛宗协有信心,李志马上露出笑容,重重地揖手,”那就多谢!希望能尽快得到唐兄好消息”,心里是高兴的,眉目间出现久违的喜悦 话已说对方已应允,就没有留下的迫切性李正和李志起身告辞,唐通挽留吃了饭再走不迟,也被回绝,出于礼貌就送两人出了唐府 第六十五章:攻心为上 击鞠夺冠后,陈定先御了重担,也有了时间田昌东搬去新院子,本是要父亲和妹妹一同前去,但隽秀不愿去,田父就有留下的理由,陪着女儿两人一同居住只要一得闲,陈定先就去额附巷田隽秀家,明里是去拜访田父,实际是与隽秀私下约会 这一天两人很守规矩地聊着,忽然田昌东闯了进来陈定先一阵惊悚,不由地站了起来隽秀先是心里一惊,很快镇静下来,并不理会自己的哥哥,反而头向一边偏去,就和没看见有人进来一样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田昌东心里是惊诧,但并不意外,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今天见证而已静寂了一会,田昌东镇定下来,笑呵呵地说道:”陈老弟好久未见,今天得好好喝上几杯,不然我兄弟俩越来越生分,都快成路人” 陈定先因心中愧疚,毕竟是背着田昌东,猛地被撞见,不免尴尬不已”我今天就是来找田兄喝酒,搬家也不知会一声,真不够哥们!” “我再晚些!就要错过陈老弟,好!今天不醉不归”,田昌东此时已来到陈定先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很礼貌地说:”请坐!” 陈定先有些似笑非笑,受控地坐下,也客气地说:“田兄!你也坐!” 田昌东点点头,转身对自己妹妹说道:“好妹子!去准备些好菜,等会你也一起喝几杯”,隽秀即不点头,也不应声,只是默默地离开 “记得割两斤自家腌制的火腿,好下酒!”,望着离去的隽秀,田昌东不忘嘱咐一声,实际是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去厨房 陈定先并不是真想留下来喝酒,特别是与隽秀一起,在田昌东面前,那会更让俩人露馅马上站了起来,“就不用伯父和秀姐操劳,还是到外面酒馆,我请客!” “都已在我家,那还能去外面,一来花钱不说,二来那有我家的火腿更下酒,陈老弟就不用客气,坐下!我兄弟俩好好聊聊”,田昌东既然话已出口,怎能让人随意更改,说着又将他按到座位上 见陈定先不再有异动,田昌东才坐到他的对面,很热情看着他,“陈老弟今年应是二十三了吧” “对!我比昌东兄刚好少十岁”,陈定先如实应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该是定亲结婚的年龄,不知老弟心仪何家小姐”,田昌东此时切入正题,说得是那么随心所欲,不带一点拖沓 陈定先感觉到他的居心所在,慢慢地会说到他与隽秀之间“业未立,何谈成家此事不急”,说完有意地看了看四周 “老弟说的是!想要官场助力,无外乎显贵高官,对于小门小户,自然入不了婶母的法眼,我说得对吗”,田昌东直接发起追问,算是小小的警醒 扯出陈定先的母亲,就是要引起对方的重视这陈定先怎会不懂,虽心仪隽秀,但自信没有违规之举,也没被抓现行,自心坦荡荡,不怕人前说事“母亲只重贤德,并不在意出身,再说母亲也是小家小户,怎能看不起自己呢” “要是有关联,甚至是宗室,也熟视无睹”,田昌东说此话时紧盯着陈定先,就差说出是自己的妹妹 事情已很明显,陈定先不敢承认,也不敢否定有些心虚地反问:“怎会!” “我也就怎么一说,老弟不必介怀!”,田昌东也不愿点破 “真的还有事,就不吵烦田兄,告辞!”,说着站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是想阻止,还是挽留,陈定先去意已决,站起来就迈开大步,连在厨房忙活的田伯和隽秀,也不去招呼一声,一人径直离去 田昌东并未起身,这是他想要的效果,这只是前奏,后面还有援手不要低估小人的智慧,他也会让君子身败名裂,让人不明所以,还得感谢他 过了一段时间,一中年妇人来到额附巷田隽秀家,开门的田伯不认得此人,不明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老哥哥!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在定轩接亲时,我俩可见过面,当时老哥只与他人说话,现在只认得我儿,不记得我啰!”,此人正是陈罗氏,陈定先的母亲 经这么一说,田伯马上明白了,“你是陈少的母亲,看我这脑子,请进!” 陈罗氏随手将一礼盒递给他,“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请收下!” “怎么好意思!”,田伯双手拒绝,经不起再三规劝,还是收下 “不瞒老哥,我是来找隽秀,她可在家”,陈罗氏边说眼睛边往院中看 “在她房间,我去叫她出来” 陈罗氏连忙阻止,“都是女人,没什么好回避的,我去找她,老哥你忙去!” 这是提醒不要纠合到女人的事当中,田伯就是不知,也不想听女人唠叨,不如一人清静的好,由陈罗氏去到女儿房间 隽秀正在做女红,并未听到脚步声,直到一声音传来,“一看就是一勤奋的人!”,回转头,隽秀很是一震 眼前此人,虽见面不多,但早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很想引为知己,却又不敢与之接近心中很是佩服,想到孤独到老,有种隐隐的不情愿,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隽秀站了起来,行低腰礼,“见过婶婶!” 陈罗氏只是压压手,“坐!让我看看!”,说着来到正在绣的绷架前,仔细地看了看,用手触摸,抬头赞叹道:“好手工!你就天天干此事” 隽秀点点头,“还看会书”,说完伸手,“婶婶坐!” 陈罗氏也不客气,顺着手指的椅子坐下先四周瞧瞧,认真看房中的各种摆设,各种女人的服饰,胭脂香粉居多,使得房子充满了脂粉味回头看隽秀时,她也正在看着自己,陈罗氏心中似乎确定了什么,“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大概已猜到,我也不藏着掖着,你和小寄的情份就此结束,你俩不会有结果!” 隽秀一时结舌,不知道怎么回话“这事陈少知道吗”,隽秀有些心有不干,她不相信自己看上的人会说此狠绝话 陈罗氏很坚定地摇头,“他不知道!这是我的意思”,知子莫若母,陈定先不会说此绝情的话,此话必须得自己来说“就算我同意,还有金世俊这恶棍,他会放过我儿,你这是在害他”,陈罗氏紧接着说下去 一乍听起来,这有些危言耸听,隽秀不置可否,“陈少可是清远侯族人,谁敢下狠手,清远侯陈德怀就不答应!” “明的是不敢,暗箭难防,就拿仕途来说,就会处处作梗,这事清远侯管不了,也不会管,”,陈罗氏其实心里有一句话不好说,隽秀的相公很有可能是被金世俊暗害,但苦于没有证据,说出来怕引火烧身 “金世俊逼钦照兄,让你回娘家,陈德怀站出来了吗”,陈罗氏既然敢来,肯定有备而来 隽秀无言以对,那时只怪公公软弱,却没曾想到陈德怀也不出头,难道公公就没有找过族长陈德怀 见她低头不说话,陈罗氏觉得更要下剂猛药“钦照兄此所以让步,其实还有一重要原因,此时我不得不说出来”,说着看看隽秀是何种反应见是满脸疑惑,正是恰到时机,“你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定会招来祸端” 隽秀一听就气愤不已,不由得站了起来,但是碍于说话的是长辈,敢怒不敢言 “我说错了吗你在陈家时,房间也不是这样,服饰脂粉过于显眼,在我们老辈这,就是守不住寂寞,不如给于方便”,陈罗氏并不是轻蔑的眼神,而是笑着在说 这下隽秀有些木讷,当时虽没此想法,但心里还是不甘心自己这样年青,不愿独守空房,化装只是打发无聊时间,怎么就奈不住寂寞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只是我的小爱好,何来就奈不住” “你是如此想!只是在自己房内吗在外面也大多如此,就难怪他人的想法” 陈罗氏摆的是事实,不是空穴来风,大家是有目共睹这让隽秀很难反驳,但心中甚是不服,陈罗氏早就看出来了“我相信你是没坏心思,但如与我儿好了,没坏心也等于有了歪心思”,隽秀不说,只能由陈罗氏接着说 隽秀此时已无话可说,但她是不会放弃的,就象是最后一根稻草,必须得紧紧抓牢她也不想跟陈罗氏说,也说不到一块去,不如缄默其口 这一切都在陈罗氏掌控之中,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也退一步,只要你同意暂时分手,待小寄事业大成,我也不阻止你进我陈家,如我儿想立为正室,我也没异议” 这让隽秀很是意外,不解地看着陈罗氏,怎能让人相信,不能令自己信服真到那时木已成舟,谁还会信守诺言,不会承认自己曾经说过此话不由得摇摇头,哼了一声,没有出声,表示不相信 这时只见陈罗氏从袖中拿出一张折了又折的纸,展开来递到隽秀面前,“我是真心实意的,不信你看看” 隽秀满脸不解地接了过来,上写:我(陈罗氏)感激隽秀在紧要时期顾全大局,成就了我儿的名声和仕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陈家,今我儿事业有成,特许嫁进陈家,至于正室还是妾室,由我儿自成决定立誓人;陈罗氏并盖有红手印 隽秀看后,心情激动地看着陈罗氏,她来真格的了自己该如何接招,心里还没有底,她得想一想 “我知道不能阻止你们,如真的在一起,先不要说金世俊会不会加害,就连陈德怀也不待见小寄,得到边关锤练,这是要让历史重演吗”,陈罗氏声音有些沙哑,她太不想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眼中满是哀伤 “不会是这样的!”,这不是两次掉进同一陷阱,隽秀不愿这样,不由得脱口而出 “就这娶族嫂,就会让族人耻笑,不落井下石就已不错,怎会相帮,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好,现实是残酷的!”,陈罗氏不由得叹息一大声,心中对这世道也满是愤恨 这话无可搬驳,是不是自己太过贪心,不是自己不为陈少着想,是陈定先太过执着,自己已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这恰是当头一棒,给自己以警醒 见隽秀在遐想,看似动了心,不能太过紧逼,陈罗氏步履蹒跚地走向房门,将到房门时叹息一声,“是我俩在乎的人,是将他毁灭,还是为他默默付出,你就看着办吧!”,一只脚迈出门坎时,又转过身来,“这你留着,是我的承诺我已付出,就看你能付出什么”,说着起步离去,不做一刻停留 只留隽秀一人拿着承诺书,面无表情地在发呆,她该何去何从 第六十六章:山西来人 转眼就二月,唐通正在书房看书小宁子跑过来告诉,”老爷!山西过来三车人,景管家正在接待,请老爷过去!” 唐通出了客厅门,朝毛宗协房间喊道:”毛兄!老闵到了!” 毛宗协听了马上走了出来,两人急匆匆地来到大门口,看到老景正指挥人在搬行李其中有一中年人只顾自己的行李,看是否有损伤和遗失,完全不受众人的干扰从穿着打扮来看就是一读书人 唐通对那中年人喊道:”闵兄!我总算将你盼来了!”,上前抱住了他拍拍后背,只见他双手挡住自己的脸部,看来是不喜欢被人拥抱,或是对方过分热情 这时毛宗协拍了拍唐通的右手,赶忙阻止,“闵老弟心爱之物没安顿好,是不会和人套交情的“ 唐通怎能不知,只是见老闵来到太过兴奋,刚松开听到有人叫道:”大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健壮小伙跑到他跟前,唐通拍拍他的肩膀,”你少子也到了!”,此人名叫何旺,是自己的亲兵,上次本要和唐通一起来,因京城没安顿好,再说还有这一大帮人要护送,就没要他跟来 没曾留意,后面还跟着一位四十来岁满脸胡子的人,看着唐通在笑似乎是不速之客,给人以惊喜,却又是满不在乎 唐通上前叫道:”胡师父!你还好吗”,此人是唐通的一位师父,名叫胡兴刚,是个老兵油子,没想到他也跟着来了 胡兴刚一身的油腻味,不仅是身上,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地拍了唐通一下,”我在宣府混不下去,来投靠徒弟,不会不欢迎吧” 唐通就是在意也不会表现出来,那太不成熟显得很热情地张开双手,”师父的教导之恩没齿难忘,只要我有口饭,也要紧着师父你!”,两师徒互相抱抱,各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彼此都很在意对方 后边的两辆车旁站着两家人,是唐通从山西请来的两个大师傅,分别是胡辅厚夫妇和两孩子,郭善德夫妇也有两孩子 唐通上前握住胡辅厚的手,”老胡,老郭你们总算到了!我正在想你们呢!”,胡辅厚是煤栈师父,郭善德是自己请的粮栈师父,两人在山西从事各自的行当已久,都有自己的一手绝活 到客厅唐通请所有人就坐,刚才一路走来,看到院子大,房间多,就连这客厅都装饰堂皇,众人忍不住往四周张望,这是在山西无法见到的 唐通看着闵荣超,”闵兄!现在万事俱备,只等你这个东风!”,闵荣超表现得很自然,”明天我就开始布署,尽快走上正轨!” 唐通点点头,眼睛瞄向毛宗协,”那就有劳毛兄!以后就协助老闵,把生意展开”,毛宗协点点头 见一直没与自己说话,胡兴刚不免有些性急,”那我该干些什么” ”你是个呆不住的人,就做护院总管,府内的安全就由你来管,平时可懒散些,但老闵出京城你一定要跟着,不能让他出事,不知可否” 胡兴刚一听就乐开了花,”还是你明白师父的心思!” 一惯听吩咐的何旺站起来,”那我呢” ”跟着我!我到那你到那,有时老景有事或出京城你就护卫他” 何旺高兴地答道:”得嘞!” 唐通来到郭善德身边,”老郭!走这么远的路辛苦了!一路还好吗” ”军爷,不辛苦!”,郭善德还按宣府时称呼说 ”以后粮栈就靠郭师父操劳,先在这吃饭,然后叫人送你去粮栈,就住在那里”,说着拍拍他的右肩 郭善德连声说:”好!好!” ”老胡!你休息几天再到煤栈去,就在煤栈安家,那里房屋宽敞,很适合你!”,边说边走到他身边,也拍拍他的右肩 胡辅厚答道:”我听老爷的!” 唐通把闵荣超和胡兴刚安置在中院左厢房,与毛宗协在一起,三人彼此间可相互关照,何旺住到后院的一间房间,在宣府军营时都是何旺照顾自己的起居,唐通都已习以为常 吃完饭后,自己亲自带着闵荣超和郭善德一家去粮栈唐府的粮栈名叫通聚粮栈,位于崇武门前的长直街,长直街与廊房街是平行的一对街道,与之相连的是致治街,这是一条长街,连接着友全街,盛宁街,长直街,廊房街,还有一些小街小巷一直到正直大街长直街最出名的就是菜场,全京城只有这里的菜品最齐全,大户小家都得到这里来买柴米油盐,上午人流最多,通聚粮栈开在这里再合适不过长直街中心地带是菜市口,是处决犯人的地方,附近在买吃喝,午时斩人真是一大奇观 到了长直街的通聚粮栈,唐通问道:”闵兄觉得档口如何” 闵荣超城府极深,早就观察好周围的一切,”很好!不知里面如何” ”这以前就是个粮栈,被对面的兴盛粮栈挤跨,已换了几个东家,这下得看闵兄的手段!”,说话间充满了期待,闵荣超听了若有所思 两人来到店内,一贯的粮栈布局,前店后院伙计都住在后院,后院也是仓库,伙计还是以前粮栈的伙计,掌柜的却回到乡下,守着几亩薄田,不愿再出山闵荣超看完来到前厅坐下,一直不说话的他,忽然问道:”磨房怎么样了” ”已在修建当中,还得要二个月才能投产,暂时还是用石磨,反正续续面还在推广,等客户认同还要一段时间” 闵荣超说话很简要,”掌柜我暂且顶着,还得尽快找一个好掌柜!” 这时伙计都已来到,唐通当众宣布,”这是闵总掌柜,暂时接任粮栈掌柜,你们都得听掌柜的安排!” 众伙计连连点头,闵荣超挥手,”你们都是老人,我丑话说在前面,有怠工散慢,违反行规的,我定惩不饶!去各忙各的吧!”,众人听了散去,还未开业也没有什么事要做,闵荣超就去帐房查帐 唐通去后院找到正在收拾自己房间的郭善德,”杂粮的配比,你不得假手任何人,我已给你一个独立的房间,一人在里面操作,这是我们的命根子,切记!切记!” 郭善德连忙答道;”好!好!”,原来郭善德研究出用玉米,红薯,淮山,小麦等按比例配成一种杂粮叫续续面,又便宜又可以蒸馍馍,如果比例调配不对,就和死面疙瘩一样不发酵,蒸出来的馍馍就不松软 唐通用武力诈出郭善德这个配方,虽然自己也会做,但自己有大事要做,不能亲力亲为,只能靠郭善德一来他为人老实,做事诚恳;二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三来续续面打开局面后,竞争对手会找郭善德诈出配方,不如先留在身边这是最好的方案,除非杀人灭口,这太过残忍,唐通真下不了如此狠手 其实唐通知道,压迫郭善德诈来的配方并不光彩但由郭善德来经营最多自己少有名气,迟早被强势的官家商家诈去配方,下场也是个惨现在把他供起来保护起来,这个对他不妨是个好的结局 这个只有闵荣超和老景知道,把何旺留在宣府,是让他看紧郭善德一家,何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一直都有怨言,但对唐通的吩咐只能严格执行唐通如此客客气气地对待郭善德,就是因为唐通心里愧疚,但是在这乱世,谁能又独善其身 第六十七章:巧遇陈定先 第二天唐通又去通聚粮栈,老郭已经开始着手配制续续面,因为一些原料不够,配制的不多现在负责粮栈的是闵荣超,他只能掌控大局,对粮栈的业务不精,只能负责管理事宜,具体经营的还是很欠缺 唐通觉得有必要尽快找一个粮栈掌柜,这事与吴掌柜商量过多次,吴掌柜也没有适当的人选,只能慢慢去寻找唐通也想过从粮栈的这些伙计提拔一个上来,可是考察后也没有一个真正能开疆拓土的如果掌柜找不到,得先到其他粮栈挖一二个真正在行的伙计,特别是大伙计 唐通带着这个想法去通兴昌南货店找吴掌柜,听唐通将这个意思一讲,吴掌柜忽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大伙计的确有这么个人选,他是元盛粮栈的陆有载” 吴掌柜接着又把陆有载的情况说了说元盛粮栈是曹家的产业,在内城有五家分号,除了齐国公尚家的兴盛粮栈,没有哪家能与之相比但卖的是米和面,不卖杂粮陆有载在元盛干了十多年,还是个大伙计五个分店的事都是他在张罗,现在的掌柜是他的师父 他虽然这么有能力,但是当掌柜与他无缘,因为他的师弟二伙计,也是他师父独生子,能力也很强,再者师父有意培养的也是他儿子,因此有些心灰意冷唐通想了想,决定去会会这个陆大伙计,直接到元盛去会面肯定不行,只能另寻他途 陆有载也住在外城,只是有时太晚,就和伙计住在店里唐通叫吴掌柜留意,如果晚上在家就去拜访由于明天和闵荣超去通亨煤栈,只能往后推白天看书晚上练了练功,只要有时间,不管刮风下雨,都未间断,每天自然就很忙碌 早上准备上路时,素素回家有事就一起走唐通和何旺两人骑马,闵荣超和素素二人坐马车,小宁子赶车,五人就一起去逢口镇唐通和何旺两人无所顾虑有说有笑,素素与闵荣超两人并不相熟,因而一直不作声 到了通亨煤栈,掌柜胡辅厚迎来上来,唐通问了问情况按唐通的要求的煤球已经搞了出来唐通试着用煤球放进炉里烧,发现灶炉有问题,就要求胡辅厚请个好的打灶师傅,把灶的密封性保暖性改进胡辅厚是唐通在宣府的老邻居,是唐通特邀来做煤栈掌柜的就在胡辅厚家胡乱吃了些,也去冯家看了看,冯素素她娘的病已无碍,已能干重活,冯素素的父母对唐通很感激,一再要女儿好好侍候唐通,说得冯素素都不好意思 由于闵荣超要规整通亨煤栈,明天还要去周口村打理水磨房,于是唐通和何旺两人骑马向东经太平桥到内城,再转到外城唐府 陆有载住在友全街的猫儿胡同,离唐通初来的万全客栈很近这天晚上正好与何旺有事路过,就起了去拜访他的心思 友全街一带在外城西边也是很繁华的一条街,天色乍黑人流熙熙攘攘就要到猫儿胡同前的额附巷时发现人头攒动,有一家人要办喜事只要是路过的人,都有一块糍粑,如是饿急了的可以保一日之饥,闻迅而来的挤满了巷口,不要小看这一块糍粑,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一般人家可负担不起,看来这家真是豁出去了 找人一问陆有载家怎么走,不想那人直接对不远处一人喊道:”有载媳妇,有人找你男人”,边说边招呼那人过来 那妇人牵着两个孩子过来,看了看两人不解地问道:”是谁找我家有载呀” 何旺指着唐通郑重介绍,”这是我们老爷,找陆大伙计有事商量” 那妇人打量了一番唐通,倒是个行伍之人,不好当着众人面前挑明摇头道:”他没回家,有事到粮栈找他” 身边的两孩子,大的是女孩大概十岁;小的是男孩只有五岁,一只手被母亲攥着,一只手拿着糍粑在吃牵着手的女孩已放开,显然儿子更重要 唐通看着那男孩吃完糍粑还在喳着嘴,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说明他家拮据于是对何旺吩咐道:”你去买点吃食,给两孩子!”,何旺闻声去了 等着也是等着,再向那妇人问道:”陆大伙计哪天会回来” “谁知道,哪天心情不好就回来了”,看来有载媳妇也知道丈夫的难处,也不在意,她此时只关心儿子要的零食,有些不耐烦地在等着 何旺未回转,唐通不好独自离去,只好待在一边这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唐大哥!怎么在此”,唐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陈定先 回过身来的唐通看到陈定先和三个同龄人,陈定先招呼他们,”你们先进去,我随后就到”,又对唐通解释,”都是街坊邻居,这么巧在此碰见唐大哥” 唐通不想说明,显得很随意:”我刚巧路过,去见一熟人陈少是来到此家做客”,怕陈定先追问,就转移话题 陈定先点点头,很热情地邀请道:”此家与我是远亲,多年走着相熟如唐大哥没别的事,就一起去凑个热闹”,说着就去拖唐通 唐通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摆手拒绝,”不太好!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就不打扰了,陈少你去吧!”,说着去推开陈定先的手 手却被挡开,陈定先是铁了心要唐通去,干脆用力拖着他走很有诚意地说;”我兄弟好久未见,再说去看看美人,错过了就后悔半生” 看来是他心有遗憾,想找个人倾听下罢了唐通不好再甩开陈定先,就由着他,拖了一会就随他,回头向何旺摇摇手示意接着对一旁的陆有载媳妇说道;”有些事不好当众说,我下次再来拜访再说不迟”,就跟着陈定先去了 进到院中一看是座一进的四合院,与侍书家的差不多大陈定先叹息一声说,”这宅子是我族兄送的,有一些年头了,知道新郎是谁吗” 唐通摇摇头,再说自己也不感兴趣陈定先也没希望他答出来,很快地接着说:”大理寺卿金世俊,我们怎能与之相比”,话中的怨恨极深,将唐通也扯进来 唐通不置可否,这与他没关系,由着他说陈定先也没在意唐通的回话,眼睛还在寻找什么,不停地四处观望 这时此家的公子迎了上来,揖手道:”陈少!你可来晚了,兄弟们都等着你呢”,看到一生面孔,于是看着唐通问道:”这位是” 陈定先很神气地介绍,”唐千总,通兴昌的东家” 那公子马上变了脸,恭敬地揖手,”连箭唐通,如雷贯耳早就想结识,在下田昌东”,一副很是巴结的样子,不是因唐通是官,而是他杀人如麻的震摄力 唐通很随和的揖手,”田兄幸会!” 田昌东伸手,”两位到客厅上坐,喝茶!” 三人来到客厅,没有其他的人在坐,看来田家也没有贵重的亲戚朋友,陈定先应是最有名的了,不然客厅怎会无贵客田家是田昌东主事,当家父亲不出面就是力证 喝了一会茶,陈定先有些不自在,”田兄就不用招呼我俩,有事去忙!” 田昌东连忙摇头,”陈少是贵客,事已办妥当,也没事可忙,再说也想歇歇” 都这么说了,陈定先不好再强求他也看出来田昌东似乎有事相求,很随意说道:”有什么事请吩咐,就当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太客气!” 田昌东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启口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认识的官家不多,陈少能否明早给我撑撑门面,怕我那妹夫轻看” 陈定先这下有此为难,一来自己没有官职,二来金世俊待人的苛刻,怕自己一时不慎,失了颜面这时正好看到唐通,一下子有了主意 端起架子,对田昌东说道:”这就是我带唐兄来此的原因,有我俩在定不会让田兄丢了面子,好好杀杀金世俊的威风”,说着转头看着唐通,”唐兄!明天你穿官服来,我们一同为田兄增增气势”,说话间示意几下,希望唐通能明白 唐通早就知道陈定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身在他人屋檐下,只好委屈求全,连忙点头,”就按陈少说的办!” 陈定先爽朗地笑了,和明白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田昌东更是打心底里感激,不停地拱手,”多谢!多谢!让我妹子能抬起头来” 第六十八章:唐通解围 这时传来一女子的莺莺声:”大哥在和谁说话呢”,不看人就听翠鸣声,就让人联想此人非一般女子可比,不要说倾国倾城,定是惹人怜悯的美人儿 唐通一回头一下子愣住,天底下竟有如此娇娆令人怜的小妇人,让人不仅痴乱情迷,而且会倾其所有如是钟情于已,定会有抛开一切与她亡命天涯的冲动但唐通还是压抑住自己,回头看陈定先也是两眼发直,盯着那女子如同第一次相见 田昌东只指着唐通介绍,”这是陈少的好友唐千总!是来帮助咱们的” 不用想此人就是新娘田隽秀,曾经是陈定轩的妻子,在此时此地只能是她,才能让陈定先心乱情迷隽秀只是看了看唐通,”隽秀见过唐大人!”,颔首行礼举止不卑不亢,内心其实对唐通并没有兴趣 田隽秀的迷人之处,不仅是因为漂亮,而是有种熟透了的女人味,勾人魂魄,再加之声音低莺如同招蜂引蝶,让人迷失自我接着对陈定先行礼,”陈公子!你能来侬开心不已” 陈定先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抬手,”嫂子客气!坐下说话!”,自己都感到失了仪态,不知如何是好 上个月隽秀给陈定先一决绝信,虽是分手却满是不舍,全是为对方着想,不想影响陈定先的大好前程陈定先看得热泪满眶,事已如此,也只能接受现实,不曾想随之而来的是与金世俊婚事,真是太过匆忙,陈定先都未回味过神来现时此地想见更是手足无措,待隽秀就坐后,才慢慢地坐下 陈定先带有补救的口吻,”你我曾是同族叔嫂,就算回了娘家,还是我的嫂子,有事请开口,我定会倾力相助”,说着面露微笑,一副义不容情的表情 隽秀真会拿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小会就抬起头来,有些腼腆地启口,”那我就不客气,奴家对金大人提过陈少,做为娘家人送亲我当时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很是不妥陈少可要”,说到这隽秀有些心存愧疚,话说不下去了 陈定先没曾多想,快言快语,”理当如此!我不会给田家丢面子的” 隽秀似乎话里有话,又不好直说,张开口却不知如何说才好这让陈定先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也跟着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我知道田小姐是怕金世俊会刁难陈少,请放心!陈少早就有应对之策”,说话的是唐通,一句话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隽秀此时才认真看唐通,一个武人却懂自己的话中之意,不免有点刮目相看但还是回头对着陈定先,”那就好!到时陈少可要小心点” 隽秀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看了看陈定先和唐通,”陈少也知道,嫁进金家也是情非得已我是很想守着你的侄女过一生,只是金世俊特不是个东西”,说着就用衣袖擦拭眼角,眼眶早就湿润,也不怕旁人见笑,还一昧地哭泣着 木已成舟陈定先纵有万般不愿,也得屈服于现状隽秀的一番哭诉,让他感到世事不随人意,心中压抑欲望立刻涌上来,但旁有两人,也不好表露出来情绪有些激动,”只怪我身无功名,帮不了你,是我无用!” 隽秀是真的动了真情,在家中也不掩饰呜咽了一会,”这都是命!我心里会惦记着陈少的好,那贼人就是占了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句话凭谁听了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陈定先此时已站了起来十分愤怒地抓紧拳头,”等着!我决饶不了那老贼!”,陈定先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到了忘乎所以的境界 这可吓坏了田昌东,慌忙出来劝和,”慎言!此事以后再说,先渡过眼前难关,君子待机后发”,此话确实说得很在理,唐通上前扶陈定先坐下,在此情形之下他也不好说什么 隽秀倒心思缜密很会说话,”不争这一时,来日方长你得先保护好自己”,眼神中充满柔情,只是天不随人愿,活活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陈定先不是性情中人,安静地坐了下来,唐通见此也坐到原座田昌东不想惹闲话,就扶着妹妹告辞,临走时隽秀忍不住多看了陈定先几眼 第二日清早,大理寺卿金世俊大张旗鼓地随着迎亲队伍来到田家,金钱开路很顺利地来到隽秀的闺房前这时陈定先挡在前面揖手,”金大人!我这关可不好过,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见有人出头,大伙都围了上来随声附和 面对众人的唏嘘叼难,金世俊是老江湖,怎能被这小伎俩难倒只是微微一回礼,皮笑肉不笑,”原来是陈公子,有何关卡就亮出来!” 陈定先早有准备,连忙招手,”拿上来!” 这时两个仆人拿上来一大箍桶,两边相通,刚好有一人身子般大,摆在金世俊前面,不言而喻是要他钻过去 陈定先很客气地伸手,”金大人!现在只有这条路,才能接到新娘子,请吧!” 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象狗一样爬过去,不知有多掉份金世俊的脸色都变了,姜还是老的辣很快地金世俊右手一挥,很坦然就要表演,”钻就钻,为了隽秀我豁出去了!”,说着开始挽起衣袖,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 听说金世俊要钻箍桶,许多的人围了上来金世俊虽然说得是满地堂皇,过了许久只见挽袖拉裤,就是不见动静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当面责难,陈定先只好开口嘲弄,”金大人是不是等到中午,好太阳晒晒屁股,那时新娘子可是别人的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当成是种挑衅,金世俊好像就等着陈定先这句话就着他的话质问,”陈公子是否就有此意,可惜你没这福份”,看来金世俊是真的生了气,向后面的一位女人招手,”红绢,你的相好陈公子在此大放厥词,还不来见识见识!” 此时一个文静羞涩的少女,从迎亲队伍中走了出来,陈定先一看就傻了眼,在场的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金世俊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怎么哑巴啦将陈公子对你的誓言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双眼瞪着好像要吃人似的,红绢害怕到极点慢悠悠地走到陈定先跟前,头也不敢抬,”陈少爷!你答应给我赎身,娶我为妾是不是在骗我” 这种话就是说过,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陈定先失口否定,”我见都没见过你,何来这种承诺你认错了人!” 金世俊是何人,既然出了手肯定有后招又向后招手,”娄老鸨!看看陈公子是否是你那的常客!”,话音未落,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陈定先这下大汗淋淋,开始往后缩,心想这下真的要丢大丑此时此刻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傻站着头都不敢抬本以为这回原形毕露的陈定先,顿生了逃跑的念头,可是双脚不听使唤,彻底地垂下了头 在场的人都等着看戏,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日后的谈资这时一个声音大声地在叫唤,”金大人是在唱戏吧真把大家弄糊涂啦”,此人一上来就抱住金世俊的腰身,很是亲切的样子陈定先一看是唐通,心里就有了底气 第六十九章:标杆隽秀 唐通一直在陈定先后面,只是隔着二层人,金世俊并没有注意到唐通的出现让金世俊有些惊惶失措,看来是认识他的,只是不曾想在此地际遇看着金世俊心慌的样子,唐通就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再次问道:”金大人是不是” 金世俊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连点头道:”我是见陈公子刁难,开玩笑来着”,被唐通强力的抱着,一时松开不了,看着众人在傻笑看来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事,不然以金世俊如此尊贵的身份,会被唐通拿捏住,不敢与之对弈 放开金世俊后,唐通对红绢和老鸨吼道:”你们还真想演完这场戏,给我滚下去!”,见金世俊都被镇住,红绢和老鸨灰溜溜地走到老远去 唐通又指着箍桶对陈定先直摇头,”陈少也真是的,这不是让金大人难堪吗”,转头对田家的下人吩咐道:”去拿一长凳,让金大人跨过去,不要耽误了接亲!” 不一会儿,搬来一长凳唐通扶着金世俊跨过去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最为感激的是陈定先,连在一边的田昌东不得不佩服唐通的能力和机智 外面的一切隽秀都通过身边的丫环,知道了个大概如果不是自己大喜的日子,真的要去当面瞧瞧,但又能如何,自己不过是一小小女子 顺利来到隽秀闺房的金世俊,本以为万事大吉,再也没有人设置障碍没曾想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心里急了大声喊道:”红包都给了,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里面传来声音,”小姐心意没达成,姑爷你就等着吧!” 金世俊很快地回应,”除了天上的月亮,要什么我都答应!” “说出来就没有诚意,只有经姑爷的口说出来并做到,那才是真诚!”,里面传来应声 金世俊真的不知道隽秀要什么,来回踱步想着,可一时想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猜测,”田契房产还是店铺首饰”,里面没有回声,就是不对金世俊接着又猜,”不会是当家吧这我可做不到”,一脸忧愁地等着回答,里面就是不吱声金世俊的脸上紧张的表情稍微松驰了一下,但还是想不出她究竟要什么 已抓破脑皮的金世俊实在想不出来,于是对身边的喊道:”你们说夫人要的是什么”,一个一个地走到他们面前盯着,那怕是胡乱猜测也行,那知个个都摇头,可就是没有敢回答的 金世俊已是无能为力,又盯着旁边的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我有重赏!”,有银子的刺激,却也没有几人答话,就是有人吱声无非是金钱之类,能想到的金世俊都已说了,并没有新颖的想法金世俊大失所望地走到门前,万般无奈地叫苦,”夫人!我实在想不到,你就说出来吧!” 里面还是没有回音,金世俊真的要崩溃了,沮丧个脸在门前来回地踱步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不是金钱首饰,无非要的是个颜面” 听到有人出声,金世俊回头一看,见是唐通两人看来是相识非浅,从金世俊对他的顾虑就可看出,一定有短处抓在唐通手中,不然以金世俊现在的地位,怎会对他刻意回避,就如惹不起总躲得起似的不敢面对 现在已顾不了那么多,死马当做活马医金世俊赶紧揖手,”唐大人!有话请细说,不必藏着掖着!” 唐通胸有成竹地想了想,有些不太肯定地问道:”此时此刻,要的是金大人真心真意,应是要大人背着出门上轿,田小姐!我说的可对” 看来唐通也只是猜测,金世俊不想自己未来的夫人有这出格的想法,生气地看着唐通,”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接着手指直指唐通,大有妄言不可理喻,要训斥一顿的念头 那知唐通也不是好惹的,径直地凑到金世俊面前,逼得他不由地往后退,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金世俊,竟然不敢面对唐通,表情不言而喻 这时房内传来一咳嗽声,唐通将退却中的金世俊拉到跟前,马上笑了,”我真猜着了!金大人表态吧!” 金世俊挣脱唐通的控制,来到门前不放心地追问,”夫人!是这样吗”,里面又轻咳一声,这回金世俊不好再说什么他现在是骑虎难下,狠下心来,”开门!我背夫人就是!” 这时门一下子就大开,一脸不情愿的金世俊只有硬着头皮进去走到床前的金世俊不停摇头,”真有你的!我前面七位夫人都没你这待遇!” 只见头戴红盖头的隽秀娇啼啼地发声,”人家就要吗!不背就算了”,说着就摇摆几下身子不再出声,金世俊知道她生了气,上前背对着隽秀硬气地说:”我背!上来吧!” 一路背下来也是很辛苦的,而且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在跟着看热闹,不时在窃窃私语一些话还很难听,更让金世俊心里急得想骂娘,只能装做没听见,一路上气喘吁吁,脸上直冒汗出了院门并未见花桥,一仆人上来指了指,只见在额附巷巷口友全街的正街上,停着迎亲的花桥 金世俊大吼,就差要骂人,”谁让花桥停在那里的” 那仆人战颤颤回答,”不是老爷吩咐的吗” 金世俊一听就知道被人摆了一道,此时再纠缠已没有任何意义,只好咬紧牙关往巷口艰难地走,今天真是要了老命幸而路并不远,只有出院门路程的三倍,但对于缺乏锻炼的金世俊很是费力,见到他那吃力的样子,有几个官员拍马屁来帮忙,金世俊心里有气,发泄心中的不满,”你们也想做新郎吗”,这下想来帮的都不敢上前来 将新娘子背上花桥,金世俊一下子蹲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轿夫问道:”传话的人是谁” 轿夫是请来的,更不敢隐瞒,畏惧地答道:”是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说是大人同僚,我们只有照办,还给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从描述中就知道是唐通,金世俊心里狠狠地骂着,这不是第一次吃他的亏,看来真是自己的克星,心里实在不服这口气 在轿中的隽秀也听到了,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已是不简单没料到还将事态扩大化,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隽秀心里很是感激和敬佩 金世俊再气恼也无济无事,美人在怀让他的心情好转,此事只能容以后再论上马随着迎亲队伍返回,今日的酸甜苦辣,纵有百般滋味也只有本人才能体会 隽秀的这一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以后在金家攒足了脸面也同时让街坊邻居看到金世俊有多珍惜自己,做为偏房妾室能有如此风光,自己娘家也脸上有光自此在整个西外城家喻户晓,隽秀如何受宠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不外乎是隽秀有手段,将桀骜不驯的金世俊驯得服服帖帖,金府的七位夫人都加起来,都不及隽秀一个人集宠爱于一身 可是又有谁知道,自己能有这般待遇,真的要感谢一个人但在众人眼里,却是自己一人的算计,唐通也只是按自己的吩咐办事而已如此大的恩情,隽秀铭记于心,暗誓定会回报于他 自此有俊俏女儿家的,都以隽秀为榜样,希望能嫁一个懂痛爱怜惜的官宦富贵人家一提到隽秀那些犀利的老娘阿婆两眼放绿光,不提有多羡慕 外面是好话传尽,却又有谁知隽秀的苦楚她是最不愿委身于金世俊,却因世俗风化,亲人不容,才不得不做此选择还有陈罗氏的横加阻拦,巧言如流,为了自己骨肉的前途,将自己打入深渊 究其根源就是失去了深爱自己的丈夫,没有了依靠,宛如汪洋中的一条船,任由东南西北风,一女子怎能驾驭自己的方向 第七十章:陆大伙计 提起元盛粮栈的陆有载,在京城的粮米界是一号人物,自小就跟着师父滕步庭,为曹家粮栈打天下,从内城开第一家总店到遍布内外城的九家分店,都有他大部分的心血,对粮栈运行和经营,出的力比师父滕步庭少不了多少滕步庭做了掌柜后,也没亏待他,让他做曹家元盛粮栈的大伙计,管着下面的九家分店,其实是行使二掌柜职权,就差一个名份因没设二掌柜,陆有载这些年来就没去在意,只要师父待见自己就好 滕步庭有一独生子,名叫滕海清十多年来跟着陆有载,因是自己师弟,陆有载也没藏私,尽心带他,有许多的功劳明明是自己的,也没计较,不与师弟相争可是去年曹瞳要提一个粮栈二掌柜时,滕步庭连招呼也没打,推荐了自己的儿子跟陆有载亲近的人纷纷为他鸣不平,这让陆有载十分生气,心灰意冷在日常中就表露出来,滕步庭当做没看见,也不去解释或调解,这让师徒关系更加疏远陆有载早有与滕步庭分道扬镳的心思,分崩离析就差一个契机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吴掌柜跑来说陆有载今晚在家唐通叫何旺马上到粮栈郭善德那里,拿些用续续面做的窝窝头 吴掌柜很是疑惑,等了不久拿来后,带着何旺和吴掌柜去找陆有载陆有载住在友全街的猫儿胡同,唐通已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地到他家门口,吴掌柜就朝里面喊;”陆有载!陆大伙计在嘛”,接连喊了两声 里面应声,”谁呀”,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衫戴着小圆帽,满面沧桑四十多岁的人,走了出来一看”原来是吴掌柜,你怎么有空到我家来”,一看还有两人,习惯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吴掌柜指着唐通介绍,”这是通兴昌的唐东家” 陆有载很是随意地拱手,”唐东家!失敬!失敬!里屋请!”,陆有载请唐通先进,再招呼吴掌柜也进了屋,自己才跟着进去 三人坐定后,吴掌柜开门见山,”我们东家这次来,是想请你去通聚粮栈当大伙计” 陆有载拿起茶杯盖挂了挂浮起茶叶片,沉默了一会举起茶杯,”唐东家,吴掌柜请喝茶!” 吴掌柜看他不说话,再问一次,”陆大伙计不愿意” ”没听说过有通聚粮栈”,陆有载说完就闷头喝茶 ”是长直街的隆兴粮栈,唐东家盘了过来开张没多久”,吴掌柜赶忙解释 陆有载'哦'了一声,看来对隆兴粮栈很是了解,有吴掌柜在,能找到这样的好档口,陆有载并不奇怪”我在元盛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通聚粮栈呢而且是个大伙计”,只顾在喝茶,态度甚是冷淡 陆有载不屑答话,让吴掌柜有些犯难”这------!” ”吴掌柜话说错了,是当掌柜!”,唐通很及时地插话补救 吴掌柜反应极快,马上接话,”对!对!是掌柜” 陆有载还是提不兴致,淡淡地说:”一个小小粮栈的掌柜,怎么能跟元盛的大伙计相比呢”,说完还是在喝茶 唐通不急不忙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窝窝头,”陆大伙计,请尝尝这个!” 陆有载疑惑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嚼了嚼,仔细地品味着接着又咬了一口仔细嚼,再咬了一口慢慢嚼,看来没品出是何种面食做的 唐通伸手耐心解释,”陆大伙计,元盛的玉米面的六文吧!我这杂面买四文,而且比它要好吃得多”,看他有何种反应,充满着自信 陆有载不在意地自言自语,”这面筋比我们玉米窝窝头要差!” ”是的!但是你的吃六个都不太饱,我这个四个就很饱,而且不容易饿” 虽有独特之处,但陆有载还是不屑,”你这个一般人不会买” 唐通立刻反驳,”陆大伙计你又错了,只能说有钱不买京城有钱不过三四万人,京城百万人口,是有钱的三十倍还多,有钱人的下人也是吃窝窝头的” 陆有载沉思一会,若有所悟,”唐东家针对的客户是穷人” ”错!应该是有钱人以下,我们最高的米和面是八文的,贵的让兴盛和元盛去做,这样就不会受到两家的压制,等以后占的份额增多,就卖高价的,那时我们已成气候!” 有战略目光的人,说出的话是惊人的,陆有载被震惊,心里想这个东家不简单直截了当地问道;”唐东家,完全自己可以干!” ”我的志向不是当个掌柜,而是总揽全局的东家”,唐通再次重申,”陆大伙计愿意干这掌柜吗” 吴掌柜已看出陆有载的心有所动摇,陆有载很是犹豫地回话,”我再考虑一下!” 唐通有些着急,话里带刺,”你难道就甘心一直就做一大伙计,想当年你师父也是大伙计,被曹家挖走才成就了元盛,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啊!” ”我师父有曹相爷!”,陆有载语重声长,说明他心思缜密 唐通飞快地接话,”你师父跟曹相时,曹疏那时不过是从三品京官,难道就知道他能入阁拜相吗”,反驳得很快,就在他话落音时 陆有载看着唐通问道:”唐东家是几品官” 唐通没有做声,”我们东家是千总,正准备参加武试!”,吴掌柜慌忙说 陆有载冒出了一句话,”原来是五品武官!” 唐通见吴掌柜正要说话,马上站起来,”吴掌柜别再说!陆大伙计,我最后说四点,第一正因为是小小五品官,曹相和齐国公才不会注意,他打击的是有势力的第二通聚买的低次粮,更不会引人在意第三元盛发展已迟缓,一直受到兴盛的压制,已到了极限第四我是清远侯府的人通聚有这杂面换谁都能做好,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能做大做强吴掌柜!我们走!” 唐通话一说完说走就走,吴掌柜只能跟着走了出来刚走出门口没多远陆有载追了出来,”唐东家请留步!我有几个要求,请到屋里坐!” 三人回屋坐定后,陆有载这时才显得很热情,”我有二个条件,唐东家能否答应” 唐通向他伸手示意,”请说!” 陆有载没有半刻犹豫,”第一经营上的事我说了算,你可以派帐房第二我还要带两个徒弟过来,一个必须是大伙计!” ”好!陆掌柜什么时侯过来”,唐通回答得很是爽快 陆有载思索了片刻,”给我三天,把元盛的事交接好” 唐通笑了伸出右手,与陆有载击掌盟誓,”好!我等你”,陆有载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着拿来一窝窝头又吃了起来,看来他已下定了决心,就是冲这好吃的面食 然后陆有载问了通聚粮栈货源和运输问题,这些吴掌柜能给详细的解释三人又问寒了各自的家庭情况,就告辞离开了陆家 回来的路上吴掌柜问道;”东家真能拿人,你料定他会答应” “他是个野心极重的人,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杂面好!” 吴掌柜听了心里甚是佩服,有种预感他是能成大事的人这时唐通有所担心,”陆有载带两人过来,帐房我有些不放心,你看让钱帐房过来如何” 吴掌柜想了想点头,”行!让两帐房对调如何” 唐通彼为赞同,”这样好!” 吴掌柜是个实干家,”我明天就安排好!”,粮栈掌柜终于尘埃落定 第七十一章:情至义尽 元盛粮栈位于内城繁华的兴业街,档口好人流多,是曹家最先经营的一门生意,开业已二十多年,有着良好口碑再者都是上好的米面,进货渠道畅通,因而生意兴隆 和往常一样,滕步庭坐在二楼中间的掌柜房看着帐本,这时传来一声音:”师父!”,不用抬头,滕步庭知道是自己的徒弟陆有载停了一会,合拢帐本,抬头正视,”是有载,进来吧!”,眼睛有些闪避,但表情却是一脸严肃 陆有载低头径直来到师父面前,毕恭毕敬还是穿着粗布衫戴着小圆帽,虽然是大伙计,但有一家人要养,还要在老家置办些田地,手头并不宽裕 “有事“,滕步庭太过了解自己的这位徒弟,很有头脑,心思缜密但不会掩饰自己的心中所想,一眼就看出有话要说 “有人请我去做掌柜,我应允了”,对自己师父陆有载不想拐弯抹角,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哦!”,轻轻的一声,这是迟早的事,能在元盛再呆上一年多,这早就超过了滕步庭的意料“去哪”,还是不免关心地问上一句 “就是外城倒闭的隆兴粮栈,现在是通聚” 隆兴粮栈滕步庭是知道的,夹缝中开了三年还是撑不住,年后终于倒闭但对通聚粮栈的东家他并不了解,每年开的和倒的一样多,也不需要现在去知晓,只要能对元盛造成威胁,到时自然就知道但还是关切地问道:”你看准了” “是清远侯府的门生,很有情意,我想去试试”,陆有载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例行知会 “那好吧!师父希望你有出息”,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师徒两人在一起共事尴尬,还不如放手让他去单干,滕步庭早就有这意思,但不能是自己提出来 “多谢师父这些年来的教诲,我会铭记在心!”,陆有载不忘表表自己的忠心,不想留下不好的名声,该说的还得要说 “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明两天,我会将手中的事交割完师父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嘛”,陆有载这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父,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聆听教诲,以后很有可能就是强劲的竞争对手 “元盛永远是你的家,大伙计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到那好好干!”,滕步庭说此话有些牵强,知道眼前的这位徒弟是不会吃回头,但自己不能把话说绝,得给人一条后路,而不是人一走就关门赶狗 见师傅答应得如此爽快,陆有载倒有些不适应,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出声滕步庭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朱训总是和海清对着干,我想将他带走,免得给师父添麻烦,还有我的侄儿陆波”,其实还有人想跟着自己走,只是不想让他们放着好的收入,跟自己去出外打拚,收入低不说,而且前途渺茫,自己于心不忍,再说眼前的这位师父也不会放 这要求不过份,朱训是个愣头青,总是为师父陆有载鸣不平,不将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陆波跟着叔叔还未出师,带他走也理所当然”好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走后不设大伙计,为你留着!”,现在自己身为二掌柜的儿子一直清闲着,这不是好事,不如让他干着大伙计,即可厉炼他,还不亏欠陆有载,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师父!如没什么事,我去将未竟之事交接好,免得有遗漏”,陆有载看着眼前的滕步庭,思虑万千,即将离开不免有些不舍 滕步庭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挥挥手说:”你去吧!后天晚上到师父家吃饭,为你送行!” 那知陆有载连忙伸手拒绝,”不用!后天晚上我要忙上半夜,第二天起来就去通聚,以后再来拜会师父” 滕步庭有些意外,交接的事是多,虽然很是费时日,但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也挤不出来想想从去年开始,除了年节和自己生日,再也不来家中那是对自己怨恨的缘故,不想聚在一起,免得尴尬于是点头道:”那好吧!我让海清帮帮你” 同样得到了陆有载的伸手拒绝,”不用!都是遗留下的碎事,让师弟来也帮不上忙,白费他一方心意”,说话间行礼转身离去 看着陆有载离去的背影,滕步庭心里更是感慨万千,自己本是让这位徒弟做二掌柜,但经不住夫人的再三纠缠,才改变了主意,但这不能与他说,自己还得要面子只能怪自己软弱,心里真的希望他有出息,但不能太有出息,那会危害到兴盛,最终害了自己的儿子不愿去想,也不想多想,不由得感叹一声,此时他的离开对自己不妨是种解脱 陆有载出来时正好碰到滕海清,正在感慨当中的他低着头,再说二楼人来人往,并未注意到迎面而来的滕海清,径直擦肩而过本来一年来打招呼的时候就少,滕海清并未在意,只是擦肩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看,真的不想见到他,但还是会经常见面 来到父亲面前,见是一脸忧愁的他,不仅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滕步庭并未急着回答,坐下后叹口气,”你师兄要离开兴盛!”,说话时心里不免有些奚落,但还是接上一句,”走了挺好!” 滕海清看不出父亲是啥心思,不免心火上来,”爹!你不想想儿子这一年有多难,下面的人都不正眼瞧,还不是他的缘故!” “那是你师兄有本事,你差他不是一星半点,再者做人就更不用说了”,对自己的儿子滕步庭太过了解,说话也很直接 “那有这样帮外人的,到底谁是你儿子”,听了父亲的话,滕海清有些情绪激动,自己在他眼中就是敌不过陆有载,说话的声音很大,根本不是对自己的父亲在说话 “你知道啥只要有一方天地,他会超越你父亲,甚至会危害到你,懂吗” 见父亲如此说大话,滕海清不屑一顾,”光有本事就行了吗那得有厚实的东家,不看看兴盛的后台是谁” 见还看不清现实的儿子,还在蔑视对方,不免为儿子更加忧心但还是压住怒火,”那有不倒翁,何况还有后起之秀,世事难已预料!” 滕海清那会看到更深一层次,”话没错!陆有载会那么巧,碰到走狗屎运的” 滕步庭一听猛甩衣袖,生气地大声说道:”去调查一下接手隆兴的东家是谁!免得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时气恼过度,不由得气喘吁吁,毕竟年纪大了,不复当年之勇 滕海清本不想去,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但仔细想想还是听老父亲的,轻声地应道:”我会记在心上,这事要告诉二公子吗” 谨慎是对的,但还是看看再说,滕步庭连忙摆手,”还不是时候,先调查一下,只要不威胁到兴盛,毕竟是自家人,总得给口饭吃!” 滕海清也是这样想的,事不能做得太绝如想爬到自己头上来,那另当别论”我会调查清楚,如是小打小闹,就网开一面吧” 滕步庭不想再说,右肘撑着桌面,右手扶着眉头,这一年烦心够多了,最烦心的却是自己的亲骨肉,”去吧!我眯会!” 滕海清默不作声地离去,边走边想自己当家作主的时候到了,真的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不能让父亲小瞧自己还有几人也得要好好整治一下,陆有载不在了,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逐步树立自己的威信 想着整治人的快乐,心中不免荡漾,特别是朱训那厮,不把他整爬下,自己就不叫滕海清,嘴唇不免得意地笑了 第七十二章:武试院赶考 转眼就是三月,武考前十天,清远侯的门生接连五天都去武试院熟悉考场唐通与陈定先等七人结伴而行,考场的官员和杂吏给予他们特殊的照顾,不限时间,只要有好处有求必应,甚至讲解考试规则和要注意的细则,连暗设的记号都告诉给他们,只要照此办理就至少会及格,甚至取得更好的成绩 后面五天来考场的都是些寒门人士,那些官宦考生他们早就熟悉过了加之这几天人确实太多,想好好地练习一番,也被过往的人干扰到许多的人只是看了一下场地,真正练习到位的少之又少正由于人太多,考场马又少,许多的考生根本没能骑上马,考试的一个课目是骑马射箭,考的就是人马配合又不准带自己的马,而有些官宦考生是将自己的马牵起考场,真是人有贵贱,起点就不同 三月二十二日,武试第一场文试,主要是考三韬六略,出题考策论这次的题目是步骑策,唐通成竹在胸,对步兵与骑兵防守对抗,协调作战,阵法策略,进行了详细的分析,指出步兵与骑兵协调的弊端,提出改良的措施和建议一写无法收笔,还就步兵和骑兵的后勤供给,提出了一系列的改良措施,强调步兵与骑兵协同作战的利与弊 第二场举重,举重是唐通的弱项,单臂举起六十斤,只能是及格十人一组上场考试,唐通单臂举起了八十斤,算是中上成绩,许多的人都是这成绩,只有那些武大三粗的人,才能举起上百斤的但他们的文试一定很差劲,是要看综合成绩,不能以这一成绩突出而定夺 唐通看到一人举六十斤的石锁二把都未举起,第三把让他另举一把石锁,却很轻松地举了起来,明显比大家举的轻,看来是交了考试费的,很自然要照顾他及格 第三场远距离射箭,每人各射六箭,这是唐通的强项,唐通屏住呼吸,一箭一箭地射,怕后面的箭把已上靶的箭射下来,脱靶是不算成绩的唐通六箭都稳稳地钉在靶上,直中红心同自己上场的十人也只有唐通一人六箭中红心唐通又看到,报成绩的监考官,对没及格的,把射偏的箭插到及格圈内,报的成绩却及了格,记录成绩的监考官,不置可否地登录在册 第四场骑马射箭,唐通发现前两天和自己一同考试的都是官宦子弟,他们两次的成绩都比唐通要差,但是他们有些是骑着自己的马,六发全中没有一个,五中四中的较多唐通不是骑自己的马也是六支箭中红心,只是一支快到红心边缘自己骑的马还比较好驾御,如果是烈的马就不好说了,就考不出自己往日的成绩来,看来这里面考试费发挥了作用 第五场是枪刺门板,分二种方式,一是直刺,二是远投直刺是看人的臂力,远投是看人的手臂与腰和眼睛的协调力,直刺唐通没有问题,远投六枪都投中门板的白圈,也是十人中成绩最好的,唐通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同样地给成绩差的以照顾,只要是没投中的枪都被监考官插在的圈内,十人中没有一人是不及格的,大家早已见怪不怪,懂得缄默其口 第六场负重,这完全考一个人的体力和耐力,如没有长期坚持锻炼是不可能达到的,幸亏长期的军旅生涯让唐通习以为常,更不在话下背着一百斤的负重,跑三里路,就是长期负重的人也会气喘吁吁但唐通背上负重时,感觉并没有一百斤重,粗略估算也只有七十斤左右唐通是第一个到达终点,回头望望后面的人,还是一脸的轻松,明显就没有那么累现在每个人终于明白,与自己一组的人都是交了考试费的人 第七场对打,唐通发现与自己对打的人并没有尽力,走了十来回合就露出破绽被打倒,爬在地上站不起来,算是你赢了陈管家说的话,唐通现在想来是有道理的考官,陪练,杂吏也是要使钱的如果你是个愣头青,冒冒失失来,除非样样出众,经得住考官使绊子,顶得住压力不失误,你才有机会得中,否则只有打道回府,寄希望于明年 进了四贵的圈子,你就会知道,在军队中有本事和能力的人,早就被四贵及门生笼络你想靠自己的本领来求取功名和前途,那最是不切实际的就这几场考试让你饮恨,没有资源是多么地可怕,老天是多么地不公平 武试院在内城,唐通这半个月吃住都在武试院附近的客栈考完已是中午,随便吃了点,唐通退了房,和这几天侍侯自己的何旺和小宁子一起回家去 第二天下午杨维标和张翼诚来府中找唐通,一进门杨维标问道:”唐大哥考得怎么样”,话未说完就上前握住他的手 唐通握紧他的手,”很好!请到客厅坐!”,杨维标和张翼诚两人坐下,素素来上茶,杨维标盯着素素看,见素素长得非常漂亮精细,不由得心生忌妒 待素素下去后,杨维标半开玩笑,”唐大哥身边的丫环竟如此地漂亮!”,说着压低声音,”不如纳做侍妾,带在身边也羡煞众位兄弟!” 唐通没有回答,笑着转移话题,”两位兄弟考得怎么样” ”考得还行!”,张翼诚先抢话 说话慢了一拍的杨维标实话实说,”说都及格就行了呗!这事大家都知道,清远侯府都使了力,我们都是非中不可的!”,嘴边挂满微笑,开心极了 张翼诚瞪了他一眼,责怪他说话不加思虑,”幸亏是在唐大哥这,在外面这么说,你表舅知道又要训斥于你” ”表舅是谁” 张翼诚如实回答道:”清远侯呀!” 见自己被揭了底,杨维标也不示弱,”清远侯还是你张翼诚世伯呢!还亲近些,我都隔了几层” 唐通早就猜到张杨两人与清远侯关系很亲密,只是不清楚亲戚还是部下,又不好问起,这下总算弄清楚两人与清远侯陈德怀的关系 唐通高兴地笑了,别看两人有时吵嘴,私下地和亲兄弟似的不经意向两人问道:”你们是否想留在京城” 张翼诚直摇头,”我父亲就等着我这功名,早就安排好在他身边任职” “我是想来的,表舅只是模棱两可,一个劲地劝我回广东,说京城太复杂我不适应,不知能不能行” 两人很想知道唐通的想法,还是张翼诚问道:”唐大哥你呢” “我和杨老弟一样,想留在京城,就怕打通不了关系,留不下来” 正与自己一样的遭遇,杨维标不免感叹,”如是这样!唐大哥不是要回到宣府” 唐通非常无奈地摇摇头,”也只有回宣府一条路!” “那可是凶险之地!我真为唐大哥担扰!”,张翼诚心里不由唉声叹息 杨维标也为他担心,很关切地劝慰,”要不唐大哥调到广东去,我们那里要安全些!” 唐通不想表露自己的心境,只是摇头,”多谢两位老弟的好意,我先试试能否留在京城,不行再考虑此事” 张杨两人心里也明白,现在唐通有钱,多使些银子,很有希望会留下来就不再多嘴多舌唐通请两人吃完晚饭再回去,加毛宗协四人喝到兴致浓浓才散去 第七十三章:不为人知的内幕 武试揭榜要在一个月之后武试和文试不一样,大周开国的惯例,太祖朝时皇上直接过问,也很正规,后来的皇上也懒得管,就交由兵部决定报内阁备案即可这下兵部尚书的权力就很大,管武举的兵部武选司,还有许多各项的考官,都是由资历深战功高的一品武职充任,这下基本都落到了四贵手中 由年前新晋的兵部尚书尚成捷牵头,也是这次武试的主考官,根据武选司报上来的成绩,开始定名次,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 这次共录一百零五名,三甲六十四名大多是些要照顾的和按成绩该中的,二甲三十八名除了前十七名难定外,也都定了名次最难办的是前二十名,按成绩唐通位列第二,第一名是蓝庭枢,第三名胡希禹这样清远侯府一甲就占了两名,这打破了平衡,特别是宋国公耿光鼎带头反对,他宋国公府要分得一名额 郧阳侯蓝畴也有微词,是因为他已探知背后传出涉阳郡主私密的元凶,此人正是唐通,先是打伤自己儿子,再唆使自己女儿泄露消息,害得自己大舅子身陷牢狱,矛头直指唐通见宋国公耿光鼎开了口,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尚成捷与宋国公耿光鼎和清远侯陈德怀协商,将唐通的排名下调,宋国公府的李彬提到第二名,第四名是蓟州镇久负盛名的千总凌康志,唐通只能降为第五 谁知郧阳侯蓝魁还是不解恨,马上站了出来,“应将陈定先提到第五,两人的位置互换,清远侯的族人怎能落后”,蓝畴知道陈德怀的秉性,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族人,对门人就不那么上心,而且是侄子陈钦强的门人,更加不会,犯不着与自己较劲再者近几个月又受到了俞王赵履堤的高压,必须得给唐通严厉的教训 清远侯陈德怀没有出声,他也受到了来自其他三方的压力这下身为兵部左待郎,武试副主考洪兴景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极力反对,”唐通的策论写得最好,见解独到,从榜眼降到第五,已是委屈,陈定先能进二十也算勉强,我不赞成!” 宋国公耿光鼎见郧阳侯与自己站到了一边,自然为郧阳侯说话,”谁说唐通的策论最好,蓝庭枢的就差吗”,他根本瞧不上洪兴景,说话语气很重 洪兴景也不示弱,气愤地一拍桌子,”都深知内幕,这其中的话需要点穿吗” 耿光鼎指着洪兴景也一拍桌子,生气地斥问:”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洪兴景并不退却,毫不显弱地针对,”别人可是给足了宋国公府脸面,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寒心呀!”,说着直摇头,满是瞧不起的表情 击鞠决赛调换人,唐通没点穿自己,耿光鼎有些理亏,”我只是反驳策论的好坏,并没有说名次的事,这事清远侯说了算!”,耿光鼎的这句话,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陈德怀身上 兵部尚书尚成捷也想做和事姥,”清远侯的意思是” 清远侯陈德怀清清嗓子,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反正是要回宣府,名次没那么重要!” 洪兴景没想到陈德怀会这样说,看来四贵没有一个不是自私的,自己力量太单薄,只有坐下不停摇头 在讨论了其他细节之后,兵部尚书尚成捷当即拍板,一甲状元蓝庭枢,榜眼李彬,探花胡希禹,二甲传胪凌康志,二甲第二名陈定先,二甲十七名唐通 齐国公府这次武试没有突出的人才,前二十名能占三名已心满意足,只要能让其他三家满意就万事大吉,刚上任不想得罪他们郧阳侯的气也出了,宋国公也舒了一口气,清远侯也没有异议,这是大家都愿看到的结果清远侯陈德怀这次没有力争,是因为唐通得罪了宋国公府和郧阳侯府,还有俞王府,总得要让他们出出气,再者陈德怀已答应给族孙陈定先弄过好的名次,绞尽脑汁将他补进前二十名,却迎来这么好的契机,怎么能拒绝 唐通这一个月主要是忙粮栈的事,陆有载的加入,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应续续面最先被为一日三餐不得温饱的贫困人家所青睐,紧接着小家小户也放弃玉米面,改买续续面有了良好的口碑后,陆有载利用自己人脉,向大户人家销售,府中的下人吃了续续面做的窝窝头,都连声称好吃,开始在大户人家站住了脚 如这事交由闵荣超来做就达不到这种效果,隔行如隔山,陆有载对内城外城的各家各户,都有一本明细的帐陆有载能舍弃元盛粮栈到通聚粮栈来,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通聚粮栈的经营理念,当然最为看中续续面的市场前景由于淮山和红薯供应不上,续续面出现了断货,但也促进玉米面的畅销,有一种拳头产品,也能带动其他辅助产品的销售量,不过是二个月的时间就取得如此骄傲的业绩,怎不让人喜上眉梢只要货源供应足够,陆有载有信心一年之内,将让通聚粮栈成为京城第三大粮栈 “中了!中了!中了!”,武试放榜的这天,何旺从外面一跑进来就说唐通正在书房看书”大人你中了二甲十七名”,何旺对着唐通说道 素素也跟着进来,喜上眉梢地喊道;”老爷真的中了!”,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唐通只是淡淡地一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名次靠后了些唐通对武试的名次并不十分看重,只要中了就行最为担心是能否留在京城,这才是关键 正在院中玩耍的虎儿听了,跳着说:”我爸爸中了!我爸爸中了!”,毛宗协和闵荣超听到消息来恭喜唐通,客厅开始摆果品糕点,招待前来恭贺的人不久报喜的人来到,老景给了红包将他们送走,下午吴掌柜,陆有载掌柜也来恭贺当天晚上唐府大摆宴席,给仆人和伙计发放红包,整个唐府就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当大家都沉浸喜悦之中时,喝了些酒的唐通来到后院独自散步,这时毛宗协走了过来,”大人是在担心留京的事吧” 唐通微微笑,无限感慨,”只有毛兄知道我的心!” “陈德怀太固执且自私,等拜谢恩师时再探探口风,我觉得尚成捷那里还是稳妥些!”,毛宗协看事件一向很准,这就是唐通相信他重要的原因 唐通想想毛宗协说得很有道理,看着天上的星星若有所思,转头对毛宗协说:”毛兄!最近跟尚成捷的师爷先多套套近乎,以备不时之需!” 毛宗协频频点头,”我知道!还是做好两手准备” 这时闵荣超乘着酒意走上来,”不是说方便吗怎么两人在这谈天说地”,闵荣超平时话不多,只有多喝几杯酒后,才会大放异彩 “怎么找我俩继续喝酒”,唐通收住心情,笑容一下了铺在脸上,戏弄地问道 闵荣超说话舌头有些不利索,酒已经到位连忙摇摇头,”不能再喝了!我是来找老毛下棋去”,说着就去拖他 毛宗协只能就着他,”好!到你房间去下棋”,说着扶着闵荣超走了 第七十五章:一片迷茫中 留在京城任职是每个武进士的愿望,但是名额太少,又是四贵把持,连他们的直系宗族都显紧张,不要说杨维标和张翼诚这些旁支远亲更何况唐通是旁支的属下,留京实在是太难,简直是痴心妄想 杨维标和张翼诚已知无望,就没再用心思,趁还未分配官职,有的是时间,整天到京城的名胜好玩之地游览,倒也是开心快活他俩知道唐通是想尽办法留在京城,就没有去打扰这天实在是没处可去,就到唐府拜访,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真是无巧不成书,离唐府不远就遇到了蓝二小姐,想避已是来不及杨维标只好强颜欢笑地打招呼,”蓝二小姐!这是去哪呀” 蓝庭梅老远就瞧见了他俩,算他们识趣,先打了招呼女人的心思岂是随便能透露的,很傲气地反问,”你们是去哪”,说着就靠近杨维标,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顾虑 蓝二小姐威名在外,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杨维标就实答道:”没事去找唐大哥,讨杯酒喝!” 蓝庭梅其实也是去唐府,做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我也正好无事,就与你们结伴同行,走吧!”,说完也不顾杨维标两人,独自先行一步杨维标看了看张翼诚,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在说省省吧,将头一甩,两人跟了上去 三人象自家一样直奔内院,来到书房,见唐通正在看书蓝庭梅不免嘲笑,”这么用功,还想考文进士呀!”,说着也不等唐通招呼,就近找一座坐下 唐通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地说:”正有此意,可惜我不适合此道”,示意杨维标和张翼诚两人坐 蓝庭梅早就对唐通了如指掌,哼笑一声,”别装瘪!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文武举人似的”,说着眼睛不由地向外看 唐通并未急着回答,将书放好,没看着她,”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蓝二小姐,两位兄弟是找我来喝酒,蓝二小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蓝庭梅早就适应唐通的调侃,也就着话回道:”怎么就不许我来讨杯酒喝” 唐通未曾答话,杨维标抢先开口,”唐大哥怎会如此胸襟,欢迎都来及呢!”,话一出见蓝庭梅眼神往自己这边看,知道自己逆了鳞,赶忙回避她的眼神 还是唐通观察细致,继续调侃,”蓝二小姐岂是好酒之辈,都不是外人,请说!” 蓝庭梅被点中了心中所想,先是心里一震,很快又稳住,笑着说道:”不是还未来祝贺高中吗”,说着就站了起来,揖手道:”恭贺唐千总中榜,前来叨扰,讨个吉利!”,接着向张杨两人恭手道:”恭喜两位得中!”,笑容可拘让人不敢怠慢 面对忽然转变态度的蓝二小姐,张翼诚和杨维标有些不太适应,赶忙站起来,揖手行礼,”多谢!”,待蓝庭梅坐下后方跟着坐下 见蓝庭梅避开话题,唐通只好叹息一声,”以后得见蓝二小姐就难啦!今天就痛快喝一场,不醉不归!”,说得是豪情壮扬,感伤满怀 蓝庭梅一听马上就反问,”我可是个女流,唐千总就不迁就一下” 唐通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慌忙摆手,”我是指和两位同年,蓝二小姐只是做陪,不必与我等尽饮”,停了一下又说,”我还真将蓝二小姐当做巾帼英豪,并未有看轻意思,请多多见谅!”,恭了几下手,态度甚是诚恳 张翼诚和杨维标也陪着笑脸,生怕得罪了这个活宝,打不得骂不得,还不能嬉闹开玩笑,心里憋屈得无法形容,笑也笑得很吓人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子饮酒,而且是一待字闺中女子,外人看起来是异类其实彼此之间很清楚,只是谁也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蓝庭梅只是举杯小抿几口,她要保持矜持,怕喝多了失了仪态,特别在有心事的情形下 唐通与张翼诚和杨维标喝得很开心,对蓝庭梅只是碰一下酒杯,也不管她喝与不喝谈论的是即将要分别不舍,询问对方军营关系和风土人情,一时蓝庭梅也插不上口,只是当听众,听得很是投入不时地笑笑 蓝庭梅终于忍不住了,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就不能走走门路留下来,不就能在一起,何必在此怨天尤人” 三人正喝得正欢,不曾想蓝庭梅说出此话来,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还是唐通先回过神来,”听说你姚表哥都忧心忡忡,我等又奈为何!” 张翼诚和杨维标听了连声点头,杨维标有了话题,”对呀!粥少人多我们也是尽了力,清远侯府也不相帮,奈何!” 到了这关口,蓝庭梅也不顾虑了,有些显摆地说道:”我这里有个副千总名额,不知唐兄有没有兴致”,眼睛傲视着唐通,看他有何反应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这不过是她不明事理,必定要通过郧阳侯蓝畴,新鲜的黄花菜也给掐焉”我早就是千总,回宣府起码也得是都尉,多谢了!” 蓝庭梅听了心里更为着急,厉声地呵问道:”这是京城,宣府能比吗不能先干着再说吗!”,语气很是沉重,就是要唐通非答应不可,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推诿不过,唐通坚持立场固执地答道:”真的不用,这非我所想,我要的是面子,懂吗”,接着恭手几下,算是多谢相助 蓝庭梅没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别人都求之不来,此人竟不珍惜,枉费自己一片心意生气地端起一杯酒喝干唐通见了举起一杯酒感激地说:”我陪蓝二小姐!”,说着一口喝干 放下酒杯唐通叹息一声,”如我猜得不错,这职位郧阳侯爷不知道是给我的,蓝二小姐费心了,多谢!”,言下之意不明而喻,此事行不通 蓝庭梅没想到唐通竟知道如此深切,的确是自己强要而来,但不相信父亲会失言很有底气地责问:”如不是你所言,就算答应我了”,盯着唐通在要回应 唐通点点头算是回应,举起一杯酒,”好!我敬你一杯!你随意!”,说着干了,蓝庭梅心里变得高兴,跟着喝干,还将杯子侧起亮给唐通看 唐通与蓝庭梅的一问一答,呼来应去,张翼诚和杨维标看在眼里,只是不愿点明见气氛缓和了,杨维杯也跟着举杯,”算我和张兄一个,一起干了!”,马上喝完一杯,张翼诚紧跟着也喝了精神焕发心情愉快,蓝庭梅竟放开来,接连喝了七八杯 趁着兴头还要喝,唐通赶忙劝道:”不是我不给你酒,怕一身酒气回去,郧阳侯爷会责怪,还是不再喝为好!”,赶快夺下蓝庭梅的酒杯,招手窦二娘,吕金莲和冯素素抱住她,一顿好劝离开酒席,蓝庭梅还不依不饶 将蓝庭梅送上唐府的马车,让吕金莲和冯素素相送,望着马车离去,张翼诚和杨维标不停地摇头,杨维标嘲笑道:”唐兄!真是好福气,蓝二小姐看上你了”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无所适从地摇头,”但愿她不要对郧阳侯提,想再出门可就难了不过正好,少了个麻烦,我们兄弟好尽兴!”,说着转为笑脸向两人招手,”我们兄弟再接着喝,可好”,这正合张翼诚和杨维标的心意,点头应允,三人快步进到院中 第七十六章:兵部尚书尚成捷 清远侯府这条关系已断,只能希望于兵部尚书尚成捷这条线好在毛宗协已与尚成捷的师爷牵上了关系,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得与尚成捷直接面谈,上次就是因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而出了叉子,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五万两银子这事必须得追究,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唐通早就从中举的喜悦中走出来,全部心思都用在打通关节上毛宗协就是干练,与尚成捷的见面就约在五月初四晚上 兵部尚书尚成捷是齐国公尚成咨的族弟,大周施行文官制,六部所有官员都是文职尚成捷是嘉庆十二年丁卯科二甲进士凭着四贵的支持占据兵部尚书不到半年,此人贪婪成性,开始时压制自己的欲望,到了新科举子分配职位的档口,大权在握,心里早就痒痒起来,对于送到口的肥肉决不松口 唐通,毛宗协和何旺三人晚饭后,来到东直大街西边迈登街的尚府,递上名帖后等了一会,尚成捷的文师爷出来,将唐通和毛宗协迎进府中文师爷让唐通一人呆在客厅,让毛宗协到自己的房间候着,两人关系已很是融洽 没多久文师爷和尚成捷一起出来,唐通曾见过尚成捷,马上行礼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不敢有所怠慢,毕恭毕敬静候尚成捷的回话 直到尚成捷伸手,”唐大人坐吧!”,等尚成捷坐下后,唐通方敢坐下 “唐大人是清远侯的门生,怎么到我府来,是不是坏了规矩“,尚成捷说话不温不火,有些怪罪的语气 唐通马上站起来行礼,”我向清远侯爷提过要留在京城,被侯爷严词拒绝,再来找尚书大人不算坏规矩” 尚成捷还是觉得欠妥,不名免有些责备,”那应该听清远侯的话去宣府!” “不是我说恩师的坏话,连亲人陈钦强都不加以援手,更何况我这种外人“,唐通说话时彼是无奈,轻轻叹息一声 陈德怀是怎样的的人,尚成捷心里清楚得很,淡淡地笑了,难得有这么明事理的人,陈德怀的妒忌心极强,唐通又是陈钦强的人,提拔那是天方夜谈尚成捷切入主题,”唐大人这么急着要留在京城,是何原因” 唐通依然是站着的,低着头态度十分恭敬,”我夫人死于兵祸,我不想我的儿子仍在战乱中长大,想换一个安全的环境”,说得是不卑不亢,很是在礼 尚成捷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有家室的人谁不想要家人的安全,但仍很为难地说;”京城职位稀缺,难呀!那你所求何职”,说话间并不看着唐通,其实心里明白得很 唐通也不隐讳,”我想谋西定门城门尉” 尚成捷就是看唐通求这个闲职,油水最小,根本没人想去争,才答应见他但不能表露出来,故意拖长声音,”这个恐怕有些难,西定门已有人了!”,说着右手不停地敲击茶几 唐通马上将五万两银票,放在尚成捷手敲的茶几上,尚成捷瞄了一眼,似乎有些心动,但压抑自己的心情,依然在喝着茶片刻放下茶杯,彼是为难地摇头,”不是我不相帮,你也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再说有郧阳侯盯着呢!” 唐通很是知趣,”下官知道大人的难处,有旧例兵部悬而未决,可交内阁处置,只要有我的名字就够了”,不敢有所动作,静静地等着 此事太过容易,而且是五万银子,尚成捷心动了西定门城门尉虽已定,那是四贵商量定的,自己并未收到任何好处还有几个难缠的,不如全交由内阁 尚成捷思虑了良久,看着银票咳了几声,”这事我再考虑一下!”,说完就拿起茶杯,用杯盖刮刮茶杯沿 唐通会意马上行礼道:”下官告辞!”,说着就转身出了客厅毛宗协已在院中候着,唐通头往前一偏,毛宗协跟着唐通出了尚府 回到唐府,唐通到书房坐下毛宗协也找一座位坐下这时素素来上茶,两人喝了几口茶毛宗协试探地问道:”事情顺利吗” 唐通胸有成竹,”正如毛兄所言,尚成捷是看到银子的份上动了心,这事八九不离十!就看蓝畴那边会不会来搅局”,心里还是不敢肯定,悬而未决最是难人 毛宗协静下心来,这事终于有了圆满的开端”那五万两银子大人怎么想”,两人都明白是哪五万银子,心里憋屈着呢! 唐通思考一会,”我想听听毛兄的建议!” 毛宗协知道唐通是一个很主见的人,能听自己意见,这是想办事周全些于是随口说道:”这事往后压一压,传出去说大人忘恩负义,做事过于较真,还搅得清远侯府不安宁!” 五万两银子的去处已查清,唐通找到陈钦晋家中,一顿拷打全招了,全被陈钦瑞揣进自己口袋,在祥兴赌坊输了个精光,五千两银子一个子没出,让陈钦晋记在帐上,留下五千两的亏空,让唐通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陈钦晋把五十两银票退还,气得唐通把陈钦晋推倒在地,苍蝇再小也是肉,唐通只有拿着银子气冲冲离开 唐通很邪性地笑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找个恰当的时机再说!” ”也只有大人能想得开,那可是五万两银子呀!” 唐通彼为自信,”先放在那里,让陈钦瑞加倍奉还,这么想不就心宽了吗”,毛宗协一听开心地大笑 ”大人对陈定先此人怎么看” 没曾想毛宗协会提起此话题,唐通想了想,”此人心机彼深,并无信义可言,见风使舵不可深交!” 毛宗协连连点头称赞,”大人一语中地,此人只要有好处就会往上粘,小人嘴脸成不了大器!胡希禹呢”,说着看着唐通,很是诡异 唐通看着毛宗协在想,今天怎么有这么多问题,是在考自己于是说道:”此人不会与人谈知心话,孤傲成不了朋友毛兄今天怎么了,这些人不会帮上我们” 毛宗协并不直接回答唐通的话,”大人看人还是准的,如眼睛只往上看,而忽视经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拿陈定先来说,如疏离太远,因怨生恨多树一个仇敌,胡希禹只要与之交心,也是对大人很有帮助的一个人!” 唐通想想毛宗协说得很对,身边的人也不能怠慢,自己还没到可以奴役他人的地步,彼为赞赏地点头,”我谨记毛兄的话!对此两人好生区别对待” 毛宗协又转移话题,”现在大人最应巴结之人就是尚成捷,此人对大人的助力将是无可限量的!”,这是善意的提醒,知道唐通自然明了,只是让他引起足够重视而已 唐通看着他笑了,”所以让毛兄与文师爷搞好关系,还望毛兄不要懈怠!” 毛宗协还明白自己的位置,站起来行礼,”这是我的职责,决不会让大人失望!” 唐通也站了起来,压压手,”坐坐!你我是什么关系,何需这样!”,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毛宗协就是因为唐通待自己如亲人,无话不谈,对自己从没有任何偏见,才如此尽心尽力,永不相负! 第七十七章:姜还是老的辣 对于轻松到手的五万两银子,尚成捷满心欢喜,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天天有,这两天来尚成捷哼着小曲,心情好到了极点正在志得意满神清气爽之时,管家来通报陈钦修的夫人求见想当年尚成捷与陈钦修交情非浅,可惜陈钦修在南方参与平叛,中伏负重伤,不治而亡,死时不过三十岁自陈钦修出殡时见过陈夫人,如今已过去二十多年,尚成捷年近花甲,如是在大街上遇见也认不得既然是老友的遗孀来访,岂有不见之礼 尚成捷亲自在客厅前迎候,只见一五十多岁,历尽沧桑炯炯有神的妇人,身上有种不服输的精神气见到尚成捷躬身行礼道:”老身见过尚书大人!” 尚成捷赶忙迎上去,抬手道:”弟妹不必如此,自钦修老弟仙逝后,就没再去探望,是做哥哥的失礼了”,说着揖手忙着道歉 此人正是陈定先的母亲陈罗氏,知道尚成捷在说客套话,很快地回话,”搬家未知会老哥哥,是我失礼” “哦!你们没住了贯荣巷,年轻时没少去吵烦,现在住在哪”,尚成捷脑子转得很快,不亏是官场打拚,见人下菜碟 “住在外城东北尼素街,夫家不在,住不起那样的大院,还有幼子要养育”,陈罗氏没有一句废话,都是奔自己儿子去的 尚成捷也感觉到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着她的话往下说伸手相请,”弟妹!里面请!”,将陈罗氏迎进客厅,两人在正厅的主人座的左右就坐 陈罗氏特意地环视四周,很认真地来回看了一遍,以至于茶都上来了,还浑然不知听到尚成捷叫道:”弟妹请喝茶!”,这时才反应过来 “想当年是老哥看我家的荣耀,如今倒转,我们母子如今可真是一贫如洗”,陈罗氏不停地叹息,事过境迁,两家走向两个极端,怎能不令人感叹 心里明镜似的,对方定是来相求,给儿子一个好官职既然对方不提,自己决不冒然提起,以陈家现时的光景,也拿不出多少银子来,谁也不能白白给人办事,而且是多少人打破脑袋拚命往里挤的尚成捷只是笑笑,故作不明白 “老身是求老哥办事来的!”,陈罗氏也不回避,眼睛紧盯尚成捷,看他有何反应 “是吗请讲!”,尚成捷也不犹豫,逃是逃不掉的,不如直接去面对 陈罗氏也不迟疑,快言快语道:”想我给先儿在京城谋个职位,我是怕了!别象他父亲一样,还是京城安全些,不知怎样” 尚成捷满脸微笑,但很不自然,有种难言之隐“不知有何要求,能办得到的我决不懈怠!”,这在别人看起来是多余,但对明白人来看,这是尚成捷的高明之处,是他为以后的拒绝做铺垫 “职位低点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京城即可”,陈罗氏要求不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下尚成捷有些为难,他要的是对方大提要求,自己才有好的理由回绝,但还是不心甘,有些不连贯地说道:”能再说明白些吗” “一个试百总就行,只要能留在京城”,陈罗氏已是毫不避讳,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这根本不在尚成捷的计划当中,如答应就要将一人踢出局,尚成捷不想惹上麻烦,拱手道;”京城基层的军官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说这次主要是调换中上层军官,我也是焦头烂额”,说完不由叹息几声,还不停地摇头 陈罗氏并不感到意外,故做理解地说道;”我深知老哥的难处,钦修就留下这独苗,看在亡夫曾经雪中送炭的情份,你得多用用心,拜托!”,说着陈罗氏站了起来向尚成捷躬身成九十度的大礼,停住一直不动 尚成捷见了慌忙上前去扶起,边扶边说道:”请起!快坐下慢慢说!”,待将陈罗氏请到座位上坐下,方才说道:”没说不帮,我只是说明这事的难处”,说话时面露微笑,给人以言不由衷,敷衍了事,见陈罗氏的眼神盯着自己,很快地回避 “我知道规矩,我只有这么点家底,希望老哥不要嫌少”,说着陈罗氏拿出一张银票,摊开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慢慢地推到尚成捷身旁 尚成捷只是瞄了一眼,是张二千两的银票,买个试百总足够但两家曾是过命的交情,如收礼就显得太不近人情马上推了过去,彼显为难,”弟妹将我看做什么人,这不是在欺负孤儿寡母,叫我以后如何做人”,却又被推了回来 “这不是给老哥的,是为了打点关节,总不能让你破费”,陈罗氏还是很会说话,知道尚成捷虽然贪婪,却很要面子 听了此话尚成捷心里还是很佩服的,这女人不简单但已决定不给办事,还是再推过去道:”不急!待事办好再说” 不收钱一是事难办,二是不想给人办不管是哪种,这都是陈罗氏不愿见到的干脆直接问道:”老哥是不是不想帮忙,老身不想猜测,请明说!” 此话让尚成捷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灵机一动问道:”此事找清远侯也是一样,我不想越俎代庖” 这下尚成捷的真面目就显露无遗,做为一个家庭妇女,陈罗氏不敢去评说,也不敢去驳斥,只能据理力争道:”就是因清远侯忍心不帮,才找上尚书大人,请看在亡夫曾经多年接济的份上,给我儿在京谋个差事,我会感激不尽!”,又回到了大人的称呼,表明此事的迫切性 用别人时就殷勤哄着,没用了就抛到一边去,这就是陈怀德的嘴脸尚成捷不免为陈定先不值,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有人做了初一,自己何不做十五摇头叹息一声道:”清远侯都如此,老夫又奈如何” 这明显是不相帮,陈罗氏已气愤到极点,怒目瞪着尚成捷问道:”真的不帮” 尚成捷既不回答,也不正眼瞧她,用沉默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见尚成捷一直不出声,陈罗氏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出杀手锏”既然你不懂感恩,就别怪我绝情,我就将你那肮脏事给捅出来去,看你如何做人” 尚成捷也不是吓大的,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好怕的抬头看看屋顶,完全不当一回事本来陈罗氏是想激起尚成捷的好奇性,问问自己掌握他什么丑事却见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吐出三个字来,”杜素娥!” 尚成捷一听杜素娥这名字,如弹簧蹦地站了起来,转头看着陈罗氏,见她纹丝不动得意洋洋,猛地发现自己失了态,马上反问道:”谁是杜素娥” 陈罗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尚成捷也有担惊受拍的时候,那就多让你悬着心,免得看不起我等妇孺说了许久的话,还真是舌干口燥,拿起茶杯慢慢地品味着尚成捷深知此事急不得,心思沉重地坐了下来,当眼睛还是在看着陈罗氏,久了又转过头去 过了良久,陈罗氏放下茶杯,刚刚才转过头去的尚成捷,将注意力转身她只听到陈罗氏说道:”杜素娥的丫环鹃儿,并未跳河,是我将她的一双鞋放在河边,制造跳河自杀的假象为了答谢我,她将你和杜素娥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什么鹃儿,她是谁呀”,尚成捷岂能自我认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族兄尚成杰是回来住了三个月,可不到五个月后就生下了女儿尚宛晶,说是早产,那接生婆可是鹃儿找来的,住在哪我清楚得很,尚书大人可要见见她吗”,陈罗氏信心十足,不容对方分辨,又说道:”两个同名的同宗兄弟,还同妻尚成杰可是朝廷嘉奖过的官员,他的遗孀却与朝廷命官私通,看你还怎保住这官位” 尚成捷一听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自己二十年前的确与族兄尚成杰走得很近,还接济过他家眷,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让陈罗氏到处一嚷嚷,就算朝廷不处罚,在尚氏宗祠也会将自己除名,连带地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有没有鹃儿这么重要的证人,确有这丑事,只要揭开了,想盖也盖不住满脸怒火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罗氏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此等丑事虽十分恶心,也不敢与实权人物作对”我儿是二甲第二名,得是个从五品官职,并不过分,那就请大人多费心,我保证此事绝没人再提起” 尚成捷气得胡须都快竖了起来,将二千两银票推到陈罗氏面前说道:”我答应你!希望你遵守诺言,这银票你拿走!” 只见陈罗氏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低下头,”银票你还是收着,二千两银子虽少了些,就当还我亡夫的人情”,见尚成捷没有拒绝,”我当不知道此事,多有得罪!告辞!” 说完再次行礼,转身离去只剩下尚成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呆 第七十八章:人小鬼大 在等待任命下达前,凭谁的心情是烦燥不安的唐通这天临时起心,想步行到西定门军营去瞧瞧来到西定城门,守城门的十六个兵依然分两边站着,漫无目的地无所事事,对进去城门的人不闻不问,进出的人本来就少也懒得问,这是他们的一惯作派 唐通出了城门三四里看了看风景,实在是没了兴致就转了回来,特意到西定门旁边的军营转转军营大门有两个值勤的,懒懒散散地站在两边,唐通一走近,一士兵喝斥道:“干什么的“ 唐通将自己的官牒亮出来,“我进去找你们千总!“ 见是一位千总,那位士兵马上转换脸色,低头伸手,“大人里面请!“ 唐通快步地走到校场,一片青草没有踏过的痕迹,已很久没训练来到营房里面干什么的都有,打牌的,喝酒的,闲聊的,睡觉的,嘻闹的就象一个菜市场,根本不象个军营,而且对唐通的到来视而不见 唐通又到其他地方转了转,面对面碰见,就和没见到人一样,完全没觉察到唐通这个外人的存在来到城门尉官衙,唐通本想进去参观一下,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决定打转往回走出军营大门时,两个士兵对唐通点头致意 唐通沿平定大街往回走,来到廊房街,正是人流高峰,街上车水马龙,不时地与人相撞开始时有所警觉,人太多免不了磕磕碰碰,就麻木不再注意 这时迎面快步走来一个全身旧衣服,穿着凌乱,脸上很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勾着头冒冒失失与唐通撞了一下,那男孩马上低头致歉说,“对不起!“,说着转身就往前紧赶 唐通并未在意,继续往前赶路,下意识地抹到自己的腰带处,今天特意戴的玉佩不见了唐通马上回头看到了那男孩的身影,立刻追了过去将要到那男孩身边时,男孩察觉到了,马上向前奔跑起来,见后面的人离得很近,立刻转向前面的一小巷,快步地跑起来唐通很快地追了过去,这是一条再熟悉不过的小巷,往右可以去对面友全街的万全客栈,往前直走可到轸月巷追着追着那男孩往左转进一个胡同,唐通紧追不懈 那男孩在前飞快地跑着,前面一个弯道,趁追的人看不见时,闪进右边的胡同,住前跑到这胡同尽头,回头一看追的人未追上来,诡异地笑着前面直走是个死胡同,等回头迂曲来追,自己不知到那里,男孩放慢脚步,改成快步走 虽然气喘吁吁,但甩掉追的人,还是很高兴,刚要拐进另一个胡同,一个人出现在面前,一把抓住胸前的衣服,“看你往哪跑!“ 此人正是唐通,这一带他很熟,知道直走是个死胡同,算准男孩一定走了右边,只有一条路回到廊房街,就来了个守株待兔唐通的手往上提假小子见机会来了,转身想开溜,却又被唐通向前大跨步几步,飞快地抓住了右手,一少女有什么力气,一阵挣扎还是不能脱身 现在没有了办法,那假小子只好装出可怜的样子,满是胆怯地哀求,“我是饿急了才偷你的玉佩,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你就装吧!饿了能跑得这么快吗把玉佩还给我,就放了你!“,唐通可不是好骗的 假小子只好从身上搜出玉佩递给唐通,唐通先是看看,见是自己的玉佩就松开手唐通叹息地问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父母呢“ 那假男孩也感觉到唐通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因而立刻就放下自己这不是一个轻薄的男人,心眼不坏,眼睛一转假装乞求,“我父母都不在了,要不老爷留我在身边做个小厮吧“ 唐通无所谓地笑着,“我连个随从也没有,你看我是有钱人吗“ 那假小子转眼一想,身上戴的玉佩最多值五两银子,都要舍命去追,更不象是个有钱人,“我是看你人不错,是个当官的吧” 唐通被这假小子的机敏所打动,对自己也不会有伤害,“我只是个当兵的,孤身一人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能养谁“,见假小子不再说话,唐通警告她,“下次别干这事,别人可不象我这样是个善类,会起歹心毁了你!“,那假小子明白唐通话的意思,说完唐通就往廊房街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唐通往回看,没想到假小子在后面跟着,唐通并未在意,因为这是条近路,到前面就该各走各路当进到廊房街往北走时,回头看那假小子还跟着,唐通摇摇头不加理会 这时已过中午,早上在家胡乱吃了一些,不觉得有些饿了,见前有一面摊,找一无人坐的桌子坐下,叫了一碗面 跟在后面的那假小子灵机一动,来到唐通身边,调皮地发声,“老爷怎么不叫上我“,又转身对老板叫道:“再来一碗面!“,说着到唐通对面坐下,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那老板见唐通并未吱声,应是一起的,就端来两碗唐通只是盯着她看,她也不客气很快地吃了起来,唐通没出声也夹面在吃着 两人正吃到一半,这时过来四个小乞丐,对那假小子喊道:“大哥!“ 那假小子回头一看,“怎么是你们“,见四人盯着自己的面碗,就当自己是主人,立刻喊道:“老板来四个大烧饼!“,本来假小子就象个乞丐,这下好了---齐全了,面店老板有些犹豫,头转向唐通,看有何反应 那假男孩明白他的意思,不管不顾地喝斥,“没看到我和老爷是一起的吗不会少你钱!“,眼睛狠狠地盯着老板,象对待仇人一样 老板并不理会,还在盯着唐通看,唐通无奈地招招手,“拿吧!我付帐!“,老板用小竹篮盛着四个大烧饼端上来,那假小子一人一个 唐通只是在看着,没想到一个小女子,还能有一帮小弟凭自己的身手偷来的东西,平时定没少接济他们,不然不会如此抬高一小女子 分完后说道:“去吧!“,四个小乞丐欢天喜地离开 见唐通看着自己,挖苦道:“我以后会回请你!“,说完接着吃面 那得是猴年马月,再说唐通也不稀罕“算了吧!偷来的吃了掖心“ 假小子听了瞪了唐通一眼,凶道:“你的钱就干净说不定是抢来的“ 唐通只是在笑,没有回应,很快就吃完,站起来准备结帐时,那假小子看来是生气了,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有四个兄弟,再来四个大烧饼!“,一边在说一边在吃面,完全不顾及别人是否同意 唐通敲敲桌沿以示警告,“你怎么知道我还会给你结帐“ 假小子显得很是自信,“你是个不爱计较的人,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 竟被一小女子给拿捏住,唐通不免有点生气,但还是忍了下来,竖起大拇指“你行!我好人做到底,下次我就不这么好说话!“,说完扔下一块碎银子大声说道:“剩下的是你的!“,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往通兴昌南货店方向走去 假小子在诡异地笑着,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第七十九章:侍书报信 进了通兴昌南货店,吴掌柜迎上来,”东家!侍书姑娘让东家去她家一趟,我刚才叫小宁子去府中知会一声,不想东家自己来啦!” 唐通并不在意,往店内看看,”店中没有事吧” 吴掌柜连声说道:”没事!没事!” 唐通想了一下,”称两包好的点心,记府里的帐!”,吴掌柜应声去了唐通坐下等着,等吴掌柜将两包点心送上来,唐通起步离开,向轸月巷方向走去 唐通的认路感很强,路走过一回就不会记错来到轸月巷侍书的家,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院里有说话声,唐通径直进去见到侍书的二哥二嫂站在侍书父亲房门前,侍书却在父亲屋内,唐通开口问候,”大家好!” 侍书二哥和二嫂马上走过来,亲热地叫道:”是唐大人来啦!快里面坐!” 唐通走到侍书父亲身边,将点心递到他面前,”叔!这是给你买的!” 侍书父亲有些不好意思,接过连忙谢道:”又让你破费!” 唐通冲侍书笑了笑侍书礼节性地点头,”你来啦!”,这句话似乎两人已很熟站在外面的二哥二嫂向侍书挤挤眼,侍书却显为难 唐通觉察到了,见侍书难以启口,于是笑着问道:”二哥二嫂有事请说话!” 还是侍书二嫂口齿伶俐,没事似的上前,”我俩想去大人粮栈找活干,不知行不” 上次本已安排两人去粮栈煮饭,可两人推脱未干,侍书大哥没计较去运粮,开始也不景气,现在粮栈生意见好,侍书大哥忙过不停,两人眼红又改变了主意 唐通笑了笑,爽快地回答:”行!不过先得运粮,等明年分店开张,再给二位弄个清闲的!” ”我们去!以后还得靠大人照顾!”,只见二哥二嫂面露难色,见唐通不计较,态度却很热情 侍书他爹摇头埋怨,”二个月前有好差使你俩不干,现在非得去干卖力气的活!”,人就是这样,总觉得会找着更好的,转了一圈还是打回原形,再来感慨当时怎么放着好的不做,还要再来求人,真是此山看着那山高,人心不知足呀! 唐通看着二哥二嫂,一点也不在意,”不要紧!随时来我都欢迎!” 生怕唐通变卦,侍书二嫂显得很急迫,”那我俩什么时候去粮栈” ”我还得与陆掌柜说说,最迟后天,我让小宁子来通知你们!”,两人不停地点头,打过招呼后知趣地到自己房间去了 见两个惹事的走了,侍书请唐通坐下,很关心地问道:”吃过饭了吗” 唐通点点头,”刚吃过!你呢” 侍书也点点头,”吃了!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唐通并不着急,淡定地问道 ”就在这说呀” 唐通一听就明白过来,依然是笑呵呵,”等会送你回去再说!” 侍书很幽默地头往大门外偏,“那还等什么,这就走啊!“ “叔的事都收拾好了“ 侍书眼睛住二哥房那边看,“这不是有求于你,还不得表现一番,有他们帮忙,上午就忙完啦!“ “全靠唐大人你!倩姑才如此受到嫂子的待见,家中也和睦了!“,这时侍书的父亲开口,满眼是感激之情 “我也有事要倩姑相帮,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唐通赶忙解释,但侍书父亲还是一脸的忧郁,不相信这是真的 侍书与爹道别就出门去,唐通也打过招呼跟了出去唐通陪着侍书往前走,心里非常着急不停地看着侍书,希望她现在将话说出来,侍书看到唐通着急的样子,偷偷地在抿笑 两人来到盛宁街,唐通叫了一辆马车,扶侍书先上,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侍书不忍心再吊唐通的胃口,轻声地说:”我们小姐要定亲了!” 唐通听了并不觉得奇怪,自己根本上不了秦允厚的眼,不动声问道;”什么时间与谁”,问得慢了一拍,显得并不着急 侍书见唐通依然镇定,不免奇怪但还是答道:”具体时间未定,是今科文试状元祁崇仁”,盯着唐通在看 唐通思考了一会,不经意之间话已出口,”是秦阁老的意思” 侍书连连摇头,”是老爷的意思,老太爷的意思让小姐看看再说!” 唐通大笑,是自己白担心一场,不置可否,”那你还说要定亲,这事早着呢!你小姐是挑剔的主,很少有她看上眼的!” 见唐通如此不当一回事,侍书心里很是着急,埋怨唐通,”你还别着急上火,万一小姐相中了,有得你哭!” “惹是天命如此,那也无可奈何!这不还有你吗” 侍书知道唐通是在调侃自己,但心里听了很是舒服,无意间用手打了唐通一下,‘叫你贫嘴!” '打是亲骂是爱哟!”,唐通边说边笑个不停 侍书听了直跺脚,手不停上下来回摆动,撒娇地说:”你坏死了!”,侍书这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一时脸红地低下了头 马车继续往前走,两人沉默了许久唐通好奇地问道:”你小姐难道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吧” 侍书转头看了唐通一眼,”不知道!既然已答应与祁崇仁见面,你的份量自然不会很重!”,有些嘲笑的口吻,眼角有一丝笑意 唐通咬咬嘴唇,沉思了一会,笑着对侍书,“没事!这个结果我早想过,看来我还得要珍惜身边的人吧!”,说着向侍书撇了一眼 侍书知道唐通话的意思,有些难为情,但很想知道他的心思,“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唐通脸上看不出有一丝忧愁,仍是不屑一顾的表情,笑得很是随意,“听天由命!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再想想办法!” 侍书看唐通此时的表现,应是一个无畏的男人,好象什么事都难不到他,就象一棵大树为身边的人挡风遮雨,不管压力再大自己从不表露出来,一个人力挺,让人有所依靠侍书真的心疼,“你不要憋在心里,有话说出来,我愿意听!” 唐通双手抓住侍书的两只手,侍书起初挣脱未能如愿,只好让他握着唐通真心地诉说:”还是你对我好!我不能让秦小姐喜欢我,但捣乱我办法多的是,等我摸清祁崇仁的底细,把这事给搅黄!”,说着对侍书抛个媚眼。 侍书不经意地在笑,不一会质问,“你就那么有信心!不怕阴沟里翻船” 唐通腰身一挺,逗趣一笑,“我是谁呀!大风大浪都过来啦,还怕这种小河小溪,掀不起大风浪!” 侍书依然在笑,看着唐通,”那我等着瞧!” “我不会让你失望!事情有了端倪,我就让小宁子来找你,配合一下就行!” 侍书停止了笑声,”好的!”,唐通仍然握着侍书的双手 这时到了秦府,车停下见唐通还不放手,侍书柔情默默地看着唐通,”我该下车了!” 唐通这才放开侍书的双手,”我就不再下车,让人看到不好!” 侍书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很是担心看着他,”你会离开京城吗” 唐通再次抓住侍书的手,”不会!我的新职就在京城,不日就下达我就是要走,也要将你带上!”,侍书听了很是感动,沉默了一会,才推开唐通的双手,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第八十章:兄弟情深 过了几天唐通的任命下来,如愿地被任命为西定门城门尉从四品西定门在哪府里的人都很清楚,以前还忧心老爷会不会留在京城,现在看来是多余,顿时欢呼雀跃只有毛宗协和唐通见怪不怪,也没有特别高兴的举动 趁大家高兴,唐通决定三天后大摆酒宴,只邀请各掌柜和清远侯府的同年,当天就发帖邀请击鞠的六人来喝酒 第三天上午张翼诚和杨维标最早来到,三人一见面,杨维标就揖手,”恭喜唐大哥!荣升城门尉!”,杨维标是爽朗之人,喜欢抢风头 张翼诚认为他没说到正点,马上纠正,”恭喜唐大哥留在京城任职,可喜可贺!” 杨维标和张翼诚相熟已久,相互间从不计较,见张翼诚抬自己的杠,也不示弱,”除了京城那里还有城门尉”,说着很是清高地看着张翼诚,就是要证明自己说得没错 张翼诚老实心宽,只能自己让步,”好!你对!我说不过你!”,这下杨维标得意洋洋,其实他也是一时口舌之争,双方都不会在意 唐通请两人到客厅就坐张杨两人与清远侯陈德怀是同乡,就任职到广东张翼诚为广东清远卫总旗正七品,杨维标为广东增城卫总旗正七品唐通如果不活动,肯定会去宣府就职,意料之内的结果,岂能不全力去周全 不一会陈定先来到,唐通前来相迎,陈定先见到唐通就说:”我就知道唐大哥不简单,官职是最高的!”,没显露出一丝忌妒的情绪,一副为朋友开心的表情 唐通拱手笑着答道:”我本来就是正五品,不过升了一级,状元郎一下就是从五品,有啥高的”,言下之意并不值得太高兴 没想到陈定先听了,更是不屑地摇头说:”他是谁未来的侯爷,如果不是有限制,他老子连一品官也想给他弄!”,这时的陈定先很是不满,发泄一下罢了 唐通不想总牵着蓝庭枢不放,就坡下驴,”他还有自知之明,没下去任千总,不然有他好看的!”,陈定先听懂了唐通的意思,定会给他小鞋穿,两人会意地笑着进了客厅陈定先被任命为左军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七品,接着胡希禹来到,他被任命为前军都督府试百总从六品,从职务看出胡希禹还是想带兵 于健和向国桢也来了,两人都是陕西人,就是因为会击鞠相互间才认识,这次击鞠虽未发生什么重要的作用,只是侯补之列看似俩人都没有什么背景,没想到的是于健,平日里不太说话,竟留在了京城,任命为城门领衙门断事司副断事正七品,向国桢关系差了此些,官职是陕西都指挥使司之下卫所,任见习官从七品不管如何有留在京城的四人,就有了一层天子脚下的关系,以后多少能给自己帮上忙,更不敢懈怠,得维持着这不可多得的交际网 陆续地吴掌柜,陆有载,胡辅厚也到了,他们与闵荣超一起在谈论生意上的事,与唐通那些同年自然谈不到一起 这时大门前一阵闹腾,打搅了七人的谈话不一会何旺跑了进来,在唐通耳边低咕了几句,唐通马上站起来揖手:“各位兄弟!府中有点小事需要我去处理,我等会就来,怠慢了!“ 大伙知道出了事,陈定先站了起来,“要我等帮忙吗“ 唐通摇头,“不用!我都不相信吗“,见这样说,六人不好再说什么,就让唐通一人去了,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他们相信唐通自会办妥 当唐通一来到大门口,一畏畏缩缩的人马上大喊道:“唐都尉!我是特意来恭喜高升!祝你官越做越大,财源广进!“ 唐通在想这人是谁,并没有立刻回话那知此人着急地又说道:“上次唐都尉搬家时,我也来恭贺过,只是我瞎了眼,不识得贵人!“ 唐通手点着他,“哦!你叫周兴,还给了我五两银子“ “你们看!唐都尉都知道我,就别挡着!“,周兴这下来了个性,推开挡住他的阮湛和韦顺子,径直来到唐通面前 “你只是来恭喜的,还是另有目的“,唐通看到他衣衫褴褛,一身脏兮兮的,所以府里人这才挡住他,因而争吵起来 一听唐通如此说,周兴害怕得跪了下来,“还是唐都尉厉害,我是无处可去,我是投奔你老来的!” 唐通没有吱声,周兴更是心如火燎,急得连连磕头,“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饶过小的,让我为你效命,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通依然没有出声,右袖一甩,转身就走阮湛和韦顺子见势上前架住他,就往外拖,周兴大喊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大人就饶过我吧“ 刚出大门,忽然传来唐通的声音,“让他进来!给他换身衣服!“ 听到此声音,周兴大声地叫喊:“多谢唐都尉!你就看我的忠心吧!“,阮湛和韦顺子放下他,也没理会于他,径直回到府中 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七人加毛宗协就是一桌唐通先举杯,”我们七人相识是缘,以后不管是谁发达,都不要忘了提携兄弟们,打虎亲兄弟吗!还是需要兄弟帮衬,来干一杯!”,唐通的话说到外放三人的心坎里,立马站了起来,点头称是,八人共同将一杯喝完 稍定,不甘落后的陈定先站起来,举着酒杯,”唐大哥这句话说得好!没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就是当了高官又如何,照样被人瞧不起来!我们大家再喝一杯!”,说着自己一口闷了,大家跟着一起喝干 胡希禹也举着酒杯站起来,”听了唐大哥和陈少的话,我感慨良多,我不善言辞,总之一句话,我是真心当你们是兄弟!来干杯!”,众人笑着喝干 唐通站起来看着胡希禹,”胡老弟!不会说话不要紧,苦要一起吃,亲历亲为与士兵打成一片,恩威并使,这才是带兵之道”,唐通自然说得对,胡希禹听了连忙点头 陈定先很欣赏地点头,”我得好好地记住唐大哥的话,这可是经验之谈!” 杨维标也来发表自己的感慨,”话好说,但做到是很难的,我怕我做不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都是那么就容易做,就不是难事!”,胡希禹有感而发 “情形不同,人也尽不相同,其中的难处只能自己去摸索,没人能帮你,也不能怨天忧人,做好了你就是成功人士!”,唐通言下之意,反正各人有各人的方法,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众人连连点头这一席酒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唐通派人送大家回去 接下来是陈定先和胡希禹请客,两人世居京城,请的人自然就多,排场也大六人就坐在一桌,最后主人来相陪,一起嘻嘻哈哈七人的情义日见深厚向国桢最先离京,离京前两天在酒楼请众人喝了一顿酒,众人感慨良多,九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大家感情深厚,临别大家眼睛都淌着泪水,直送到广济桥,一向不善言词的于健,抱着向国桢流下了眼泪,目送着向国桢远去的身影,才依依不舍地回京 张翼诚和杨维标两人有事要处理,所以离京要晚了些,唐通,陈定先,于健和胡希禹四人都已到任张杨两人只能晚上请三人喝酒人到齐酒桌上张翼诚先举杯说;”这次别后,不知何时能与四位兄弟相见!兄弟们干一杯!”,说得很是伤感 六人喝完,陈定先举杯,”虽然不能见面,我们要多通信保持联系,都要好好干,争取早点当参将,副将,总兵”,眉目间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只有他自己能先做到此点 杨维标举杯接着说;”大哥们有机会到广东去,一定要找我们,再喝他个天翻地覆,来干一杯!”,话语间豪情万丈,不带一丝偷窥之心 唐通也举杯,”有机会我们一定去!来喝!”,陈定先,胡希禹和于健三人应声喝干 陈定先喝完拍着胸脯,”二位兄弟请放心,我们四人在京城盯着,只要有升迁的机会就向清远侯举荐,机会一到就把你们调京城来,咱们兄弟再团聚!”,六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喝到结结巴巴说话,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让下人扶着送回家去 第三天唐通四人送张翼诚和杨维标俩人出大正门,一路互说衷肠,不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张杨俩人都没随从,是从下面锻炼上来的六人有马都不骑,送出二十里地张杨俩人说什么都不让再送,俩人上马前与唐通,陈定先,胡希禹和于健相互抱抱,每个人眼中都溢着泪水,都不敢正眼看对方,唐通四人看到他俩骑马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去 第八十一章:蓝庭梅责难 唐通任职西定门城门尉,让俞王和郧阳侯蓝畴彼感意外,但仔细一想就不足为奇权欲熏天的吏部尚书夏瞻不就是受打压的对象呣,狠心报复再不为过弄明白发现了根结所在,关键在尚成捷,在西定门城门尉拟名单添了唐通,夏瞻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但其中是如何添上唐通,尚成捷矢口否定不是自己有意而为,推说是某位大人物,就是不愿再透露半个字反正是在夏瞻那里也捞不到真话,就由他说是了俞王自然没有办法,郧阳侯蓝畴更没有办法去深究 得知副千总的官职是给予唐通,蓝庭梅被父亲大骂一顿并被禁足,虽是满腹怨恨,只是父亲看得紧,再有些事情给耽搁,一直没能与唐通见过面这天夏旬秋相邀到夏府的别院相见,两人很久没有见面,相谈正欢时门房来报任西定门城门尉前来拜访,夏旬秋让笺春去领他进来 西定门城门尉不就是唐通吗,蓝庭梅一听就来了气喊住笺春,”将那忘恩负义的东西赶出去,来了坏我俩的雅兴”,怒气冲冲,与唐通誓不罢休 见蓝庭梅态度甚是坚决,夏旬秋马上劝解,”其实是我有意瞒着你,等唐大人来了再与你说!”,点头示意让笺春继续前行 蓝庭梅见一向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夏旬秋,竟事先瞒着自己,真有点生气,就没顾得上笺春,”为什么瞒我快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着做出挠痒痒的手势,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让夏旬秋也甚是紧张夏旬秋退缩到一旁,”请再等等!不必急着这一下” 蓝庭梅也是故弄玄虚,收起了手,”到时连你和他一起收拾!”,夏旬秋点点头,对付自己还可以,自信她奈何不了唐通 没多久唐通和笺春有说有笑进来,见到蓝庭梅在,马上就收住不言语,看来两人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而且很是知心 唐通来到两人面前施礼,”夏小姐好!”,接着又对蓝庭梅行礼,”蓝小姐也在,近来可好”,满面春风的样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蓝庭梅一脸的不高兴,”我说是谁来了,原来是唐大都尉,怎么升官了看人都仰着头呀”,在场的都看到了蓝二小姐的醋意,知道事态严重了 唐通不亏是唐通,径直来到蓝庭梅面前,也不顾在大众广庭之下,与蓝庭梅四目平视,机灵古怪地说道:”没有呀!小可与蓝二小姐在一样的高度,何来高出一个头”,说着扮了一个鬼脸,样子十分可逗,不笑也不行 蓝庭梅被唐通这一出给懵住了,她何曾见过如此诙谐可笑,如此胆大妄为的举止,心中刚才那种不愤一下子没了,剩下的只有惊诧回过神来喝斥道:”干吗懂不懂男女有别!”,说着猛地用力推了唐通一把 那知唐通就地一倒,嘣的一声,只听到大声地在叫:”哎哟!痛死我了!”,在场的人都看到是蓝二小姐动的手,能让一武大三粗的男人大声叫唤,看来下手极重于是眼光从唐通身上转向蓝庭梅,特别是夏旬秋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蓝庭梅这下也有些茫然,以唐通的身手完全可躲过,就是不躲,倒地时也可以护着自己,不至于伤到喊痛,定是故作姿态糊弄旁人 蓝庭梅这下火气又上来,”一个大男人嗲声嗲气的,有那么娇贵吗”,说着就要上前看过究竟 忽然唐通一下跃起,挡在蓝庭梅面前,拍拍双手,”开个玩笑,如还不解气,我站着不动任由蓝二小姐发落”,说着挺直腰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已成为众人之矢,蓝庭梅再骄横,也不可能再次出手挥手说:”见过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给我闪一边去!”,从未见过男人在自己面前耍无赖,要换别人早就打他个四肢着地,可对唐通就是狠不下心,一种触动在心底隐蔽,就是说不清楚 唐通也不言谢,仍然堆满笑容,”我与蓝二小姐早就是朋友,怎能下得了手以后有事请说话,唐某决不推辞!”,话一说就退到一边整理衣裤 见不再闹腾,夏旬秋邀请两人到客厅坐下蓝庭梅这下安静了,唐通也落得清闲,低头在喝茶唐通此来是感谢夏旬秋的,不再耽搁于是招手,”将礼物呈上来!” 不一会四个仆人手捧四个小箱子进来,唐通走过来一一打开,对着夏旬秋致意,”都是时下京城最时兴的日常用品,值不了几个钱,望夏小姐切莫推辞!” 夏旬秋未过去,蓝庭梅却好奇地走过去,她虽不把时间全用在化装粉饰上,但好的东西还是见过的,这四箱首饰脂粉没三四千两银子拿不下来转眼盯着唐通问道:”你又耍什么心眼夏姐姐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这都尉何此只有这点东西,夏小姐言明不收钱,只好送些用得着的东西,算我的一番心意”,唐通态度甚是诚恳,眼睛都显着谢意 话已说得很清楚,原来走的是夏瞻的门路,让夏旬秋说话不是事半功倍吗!真是个狡猾的东西弄明白后蓝庭梅有些鸣不平,”夏姐姐出了这么大的力,再那么不止这点玩意!” 唐通有种如释重务的感觉,爽快地说:”怎样才能够,你请说话!” 这下蓝庭梅有些为难了,她也不知道夏旬秋要的是什么还是逞强地说:”还是银子实在,拿来吧!”,说着伸出右手,招手几下 唐通没有犹豫开始掏自己的腰包,夏旬秋见了过来制止,”那有强要的,别听她!”,声音细微与蓝庭梅大相径庭,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听这韵声 唐通不是个做事做一半的人,拿出了一张一万的银票,直接递给蓝庭梅蓝庭梅不客气地接过,仔细地端祥夏旬秋急了一把抢将过来,”还真要人家相帮可什么都没提,好意思”,说着递给唐通,唐通双手婉拒,完全没有再要的意思 夏旬秋急了,带有埋怨的口气,”唐大人陷我于不义吗这样就以后不要来了!”,右手伸直将银票抖着,如不接就要恩断义绝 唐通见夏旬秋执意如此,知事态严重,就接了过来心中无限感慨,”夏小姐当我是朋友,我收回!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唐某义不容辞!” 夏旬秋宽下心来,看着礼物,”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礼物我收下!就当是朋友间的馈赠”,转眼看蓝庭梅还不太高兴,上前安慰道:”先让你选!剩下的是我的” 蓝庭梅听了一下子喜笑颜开,不相信地问道:”真的”,看看夏旬秋认真的样子,上前握着她的手,”多谢姐姐!”,蓝庭梅的心思早就不在这,赶忙去看四大箱子里有哪些自己喜欢的,认真地选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蓝庭梅感觉那里不对劲,停了下来看着夏旬秋甚是不解,”你们俩人为何撂下我,是看不起我吗”,说完将已选好的首饰重重地放回箱子 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夏旬秋不得不轻言细语地解释,”那段日子因找不到你,再说我也没有把握,怕说出让你见笑”,上前推搡着蓝庭梅,本来已很生气的蓝庭梅,再也不好意思责备她,点点头算是原谅了她 两人依偎在一起,却把唐通凉在一旁无意间蓝庭梅看到唐通会神地在笑,心里很是不爽挣开来不忘训斥,”明知找了夏姐姐,为何说要回宣府” 唐通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是事没成吗怎可胡乱声张,低调!低调!”说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这笑声让蓝庭梅很不是滋味,真是个冤家!永远看不清他下一步想什么,要做什么蓝庭梅推开夏旬秋,想上来与他理论 却被夏旬秋拉住,好言相劝,”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何必与他计较”,这一拦蓝庭梅还真没想挣脱,或许是不想与之计较,或许是争论也没有用,蓝庭梅怔住没动 但并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你欠夏姐姐如此大的人情,以后可是要还的,你打算怎么还”,用期待的眼光等待唐通的回话 唐通还真没犹豫,很快地回答道:”首先想法促成你两家的婚事,以后有事我随叫随到,这样可好”,笑得更加放肆,就当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唐通此话让蓝庭梅无法挑剔,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我可等着!”,唐通点了几下头,算是承诺,夏旬秋看着两人却无可奈何,心里却是透亮的 第八十二章:西定门军营 唐通接到任命后第五天清早,带着何旺来到西定门军营,西定门军营就在西定门右边五百米,军营大院靠城墙而建,唯一的四合院就是城门尉衙门,对面两排房屋中间就是军营大门,左右各有几排房屋,中间就是操场,右面是连接西定门和东平门的平定大街,但军营大门开在西边的正街上 何旺先对营门哨兵通报说,新任城门尉前来赴任哨兵马上向小旗长报告,小旗长先来行礼,接着跑向城门尉衙门 不一会从军营里出来三个军官,其中一个行礼,”不知唐大人驾到,未曾远迎,敬请见谅,我是佥事晏逢春”,说完就伸出手来,见唐通未曾伸手,又缩了回去 按军规下属应立正站好,而三人和一般的文官一样懒散,唐通一看京城的悠闲生活,让人日渐懒惰,使得军纪涣散晏佥事马上伸手,先指着一位介绍,“这位是千总凌志“,又指着一位介绍,“这是千总杨坚忠“ 唐通点点头,就往军营里走先到城门尉衙门,正厅三间左边是城门尉的办公所,中间是客厅兼会议室,右边是佥事的办公所城门尉衙门设都尉一人从四品,佥事一人正五品,镇抚二人从五品,经历一人从七品,知事一人正八品,仓大使一人正九品,吏目一人从九品,他们都在两边的厢房办公,还有两小旗的城门尉衙门卫兵,平时干些杂活 唐通在城门尉衙门磨蹭了许久,来到操场兵卒已站好队唐通看了看有十五队,城门尉衙门的人站了一队,大约一千多人左右,站得东倒西歪,是按百总队排列,百总站在前面晏佥事把花名册递给唐通,唐通一看西定门军营是十五个百总队的编制,按大周兵制,一小旗加小旗长十一人,五小旗长为一总旗,加总旗长五十六人,一百总应是一百一十二人,再加百总一人,试百总一人共一百一十四人,十五个百总应是一千七百一十人 千总所正千户一人正五品,副千户二人从五品,镇抚(管军纪)二人从六品,吏目一人从九品,加一小旗的卫兵共十七人,二千总就是四十六人,城门尉衙门三十人,总数一千七百八十六人唐通看花名册上写的也是这个数,这是糊弄上面的,唐通将花名册卷起来,左手拿着再伸出右手 早就听说新来的城门尉是个行伍的老手,晏佥事只得将另一花名册递给唐通上面千总所和城门尉衙门都是实数,十五个百总应是一千三百七十四人,少了整整三百八十二人接着一百总队地清点,除去值勤,休假和请假的人数是对的以前宣府也缺员少兵,也不至于少这么多,看来其他城门军营也好不到那里去,其中的牵扯到城门领衙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唐通不便太多去过问 点名完毕,唐通站在检阅台上训话,”我叫唐通,是以前宣府的千总官,不是我炫耀,除了牛荣牛参将,没有人在士兵中的名气有我响,为什么呢因为我让他们加大训练,让他们个个叫苦,能不记住我吗!如今我做为你们的长官,我在此给人们提个醒,从明天开始,舒服日子没有啦,就要严肃军纪,加强训练,不信的人今晚就好好洗干净屁股,等着挨军棍吧!” 下面的队伍听了引起了骚动,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这把火烧到谁的屁股上唐通又大声喊道:”等会百总官到城门尉衙门坐谈,听我宣布严肃军纪和加强训练的事,现在解散!”,队伍在吵吵嚷嚷中散去,有的回头看看唐通 城门尉衙门正厅里坐满了人,全是百总官以上唐通先让凌志和杨坚忠两位千总介绍手下的百总,唐通多年养成的习惯,十五个百总在自己脑里过了一遍介绍完后唐通训话,一切都按条例条令来,如有不遵循者严惩不待,坚持四日训练制,训练三个半天休一天,节日休息,依次往后推下午就传达到每个士兵,明天上午就施使唐通知道京城的官兵懒散惯了,训练太严苛会适得其反,坐谈前后不过小半个时晨,就把事情安排清楚 因有一百总在西定门值勤,唐通散会后就到西定门去检查值勤情况唐通出了军营径直往西定门走,还未走到城门口看见杨坚忠千总,他赶快叫兵站好队,自己跑步过来立正,”都尉大人!” 唐通点头应道;”杨千总”,待唐通到了队伍前,杨坚忠鼓掌,”大家欢迎都尉大人驾临!”,士兵听了紧接着鼓掌欢迎 唐通在队前站了站,”兄弟们辛苦了!”,这是一总旗,加总旗只有三十六人,城墙上还有一总旗,不知有多少人进出的人确实不多,这时守城门的兵都兢兢业业,是因唐通来的缘故,城墙上有一总旗,唐通来到城墙时队列很整齐,竟然只有三十五人城墙是不准老百姓上来的,是防务重地唐通了解到白天一百总,晚上值班是另一百总,如果不训练是相当轻松,如果上面不严抓严管,军纪涣散这是必然的唐通先在沿着城墙走将自己的防区视察一遍,做到心里了然,回到城门站在城门外向外看了许久,才回了军营 已到午饭时分,唐通在晏佥事的陪同下来到了城门尉衙门小餐厅厅中摆着四条方桌,其实只用了三桌,摆成二排,一排二桌前排的一桌已有八人在等着,见唐通来了都站了起来,唐通招呼大家坐下,九人是城门尉衙门七位官员和二千总 唐通看了桌上的菜,鸡鸭鱼肉十大碗,再看另外二桌每桌一大盆菜,虽然见些肉荤,却显得寒酸许多唐通把坐在另一桌的何旺叫了过来,端走六碗大荤菜,一桌三碗,再从每桌分了一些大盆菜过来 唐通站起来,手中拿起一空碗,”弟兄们!我唐通也是从一个兵混上来的,以前我在宣府当总旗时,手下五十六个兄弟,我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今天虽然做不到同住,同吃每天也只有这中午一餐,我知道晏佥事也是好意我今天在这里搁下一句话,除了招待上面,弟兄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如有违背犹如此碗”,说完就把手中碗摔碎在地上 ”好!”,在另一桌有人叫了一声,其他的兵也跟着叫好,身边的九人一脸的无奈 唐通这样一咋呼,同桌的九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佥事晏逢春处惊不变,“都尉大人爱兵如子,让人钦佩!”,其他八人马上出声,点头附和 唐通也察着到了他们心中的不愉快,“我可听说了西定门许多不好的名声,我不希望在我手里继续沉沦下去,必须做一番改变,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我们也不想背负恶名,既然都尉大人严令整治,我等那有不配合的道理?”,还是晏逢春回应,看来他在九人当中很有份量,都很听他的话 “那就好!希望大家万众一心,共同将西定门名誉提升到一新台阶”,唐通说话时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算是拜托各位 见唐通如此,同桌的九人,再加两小旗的官兵都跟着站了起来,还是晏逢春带头鼓掌,其他的人跟着鼓起掌来 第八十三章:凰祥酒店 吃完中饭,唐通和晏佥事来到正厅,坐下后唐通不经意地问;”晏佥事,这么少怎么多人” 晏佥事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地回答,”五个外城门中,西定门本来比内外城各城门少五个百总的编制只因西定门交通不便,人流量少,不需要那么多人员” 唐通没有做声,晏佥事继续,”城门领衙门吃每个城门的空响是二百人,而西定门要二百五十人,大人你只能吃一百三十二人的空响”,对唐通这带兵之人,只能说实情 唐通个中的原因大致是了解的,只有细节不太清楚,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晏佥事任此职有多久” 晏佥事不知道唐通这么问的目的,只能如实说;”我已跟了三任城门尉,只因我是武举人,上面没人一直升迁不上去” 唐通看着他无奈的表情,深知能一直呆在京城里,还是有些门道的,只是来头不大而已,转移话题问道:”我应有两亲兵吧!” 晏佥事本还沉浸在感伤当中,一下没反应过来,猛地一怔,急忙答道:”对!大人是自己去选,还是我去安排” 只见唐通摇手,”我身边已有一个,另一个我自己去挑对了!我现在一人去士兵的宿舍看看,你去忙你的!,”晏佥事听了以后似乎有话要说,迟疑一下还是选择离开 唐通和何旺来到兵卒的宿舍,每间房都是大通铺,十一个床位,靠门边是小旗长的床位都没住满最多的住了七个唐通来到一兵舍,人都在睡觉,只有一个兵在整理自己的被褥,看到唐通来到并没起身 “你怎么没在睡觉“ 那兵看了看马上反应过来,站起来恭敬地答话:”大人!我正准备去操场练练” 唐通很是奇怪,此人不一般,忍不住问;”你是每天如此吗” 那兵并不避讳,”差不多!有时执勤就没练!” 唐通与这兵说话的声音,把睡觉的人全部吵醒小旗长正准备起身,被唐通制止又到别的房间察看,嘻嘻闹闹的人没有啦,都中规中矩知道来了新的城门尉,都不愿往枪口上撞接着又到两个千总队的食堂,军械库,仓库去参观一番,对整个西定门军营运转的大致情况,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接下来对如何去管好这一千多人,有了初步的规划 唐通再回到自己的办公所时,晏佥事已将一应的文件拿到案桌上,唐通就坐下来认真地审阅自己在宣府时,对这些早就轻车熟路,主要是看看城门领衙门有什么重要的命令和安排大多是些官方形式拖沓的空洞文件,唐通只拣有实际性的文件看 这时晏佥事进来,”大人!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唐通还有一点文件未看完,”晏佥事请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没过多久唐通带着何旺,跟着晏佥事来到衙门后边,一个三间房屋的小平房门开在中间,进到里面一看,中间是客厅兼餐厅,两边是两间卧室,明显有脂粉味 晏佥事解释说道:”上任城门尉都养了小妾,不敢往家领就在此住下!” 唐通这种事见多了,并不在意看看被褥都是新的,应是刚刚收拾好,原来晏佥事迟疑是因为此事,唐通厉声说道:”不管以前如何,从我开始军营再不准留女人住宿,有的必须在三天内都给我搬出去!”,说话的很坚决,这是命令 晏佥事连忙应允:”是!我等会去催促!” 唐通将左右房间仔细地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看来晏佥事还是很会揣测上司的心意,这大概是立足的本领吧 唐通转头对何旺说:”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别辜负了晏佥事的一方好意,你就住右边那间!”,何旺跟随唐通久了,知道下面该做什么,”等会我去拿些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 晏佥事见两人没再说话,上前陪着笑脸,”晚上我和几位同僚为大人接风,不知大人有没有空”,眼睛充满期待 唐通想了一下,点头示意,”好的!” 该做的做了,该说的也说了,晏佥事躬身行礼,”那大人先收拾,到时我来叫大人!”,说完就出门去唐通自己随便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然后还是去衙门看文件 临近黄昏时,晏佥事进来叫唐通,出了军营大门往左步行不到半里,来到一个小店铺,牌匾上写着:凰祥酒店上到二楼雅间,千总凌志和千总杨坚忠,还有镇抚韦鹏,经历于邵庆,知事乔洪禄,仓大使裘籍,城门尉衙门就差镇抚翟析和吏目黎韶,说有事来不了兵员虽是不足,官员编制却一个也不少这些都是有背景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他们后面的人 见唐通来到大家马上起身行礼,”见过唐大人!” 唐通马上伸手,”各位坐!”,只是在点头,却一个都不先坐下 见各位还是站着,只好自己先坐下,六人才坐下明明是八个人,却有九个座位,自己右边空了一个这时菜陆续上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是新来的城门尉唐大人吧!” 晏佥事忙介绍,”这是酒店老板曲招凤!” 唐通看女人三十来岁,有七分姿色,一看就是玲珑八面的人微笑着点头,”刚进店门我就在想,老板是个女人,果然没错!” 曲招凤惊讶笑道:”唐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通沉稳地一笑,”凰祥的凰不就是雌的吗” 曲招凤竖起右手大母指,称赞道:”唐大人好文才,这都能知道!” 翟析在一旁奉承,”唐大人可是文武举人,文采当然不弱!”,其他几位也连连称赞 晏佥事忙叫道:”曲老板坐!”,曲招凤可不敢造次,拖着晏逢春先坐下,自己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都不先吱声,晏佥事看着唐通,躬身举杯,”今天是城门尉唐大人上任之喜,我们来共同祝唐大人官运亨通!”,说完大家都站了起来,一齐在说:”祝唐大人官运亨通!”,都把酒杯端了起来,看着唐通 唐通跟着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多谢各位,特别是晏佥事!”,昴起头将杯中酒喝完,见大家都喝了,左手压手,”大家坐!” 大家坐下吃了几口菜,晏佥事又站起来举杯,”大人!我敬你!希望以后多多关照!”,说完就喝干,接下是其他六位,客气地说些奉承的话 待唐通刚吃完一口菜,曲招凤站起来嗲声地说:”唐大人!小女子过世的夫君也是个武官,平生我最羡慕铁血男儿,唐大人一看就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来换大杯!”,店小二换上两个大杯,曲招凤斟满酒,先递给唐通一酒杯,端起另一杯说:”唐大人!小女子祝大人前途似锦!”,说完就干了,举着空杯亮难唐通看 唐通只好站起来慢慢地将酒喝完在座的拍手鼓掌,曲招凤马上又斟满两只空杯,唐通马上端起酒杯,”曲老板我回敬你一杯!”,说着又慢慢地将酒喝完曲招凤的本意是再敬唐通一杯,没想到唐通抢先敬酒,就把自己再想敬酒的路堵死,只有将这杯酒喝干 等了不久,唐通举杯站起来,”我感谢众位盛情,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政绩,希望兄弟们多多配合,只要不违规枉法,能睁眼过去的,唐某也不会难为兄弟们!我喝两杯,兄弟们随意!”,说着喝完一杯,曲招凤马上给唐通斟上,又喝了一杯 曲招风见的人多了,唐通是想奔前途的人,深知在坐的都不是好惹的,先礼后兵,心中更是多了一份佩服因在坐的还未曾出声,只好缄默其口 七人马上将杯中酒喝完晏佥事站起来,”唐大人非池中之物,话已说到如此,我们皆尽力配合!”,众人也随声附和 曲招凤举起小杯,”那我再敬唐大人一杯!” 唐通端起杯子说:”曲老板好酒量!”,与她碰杯喝干 接着曲招凤又敬七人各一杯,七人又回敬一杯,这下曲招凤成了主角,这些都是西定军营的权势人物,城门尉可以换,他们当中很少有人能升迁,多数会留下,必须要巴结,这顿酒席肯定是曲招凤请客,不会让他们破费 第八十四章:校场立威 第二天上午,除了执勤的和昨晚值班的二百总,其他十三百总全部出操训练,顿时喊声和口号声在军营中响起,军营中终于有了军队的样子唐通到每个队伍去看看,不管是装腔作势,还是心不乐意,只要不是针对训练,唐通都未太过计较这本来是军队的日常任务,没有可讨价还价的 这些官兵都在想这样的训练能坚持多久,这并不是唐通独有的伎俩,每位新官上任,开始都信誓旦旦,最后都不了了之事情最难的就是坚持但是又有几人能长期坚持下去,应是所有的人都对唐通没有信心 这时有个百总队在准备跑步,唐通来了兴致向操场走去到操场先活动活动,就开始跟着队伍跑了起来,跑了四圈后,开始有人吃不消,渐渐有掉队的,有的干脆变成慢跑或走路唐通也感觉有点吃力,但仍坚持下去,到最后只有一个兵在前面跑,唐通在后面跟着,看那兵却反应不大,知道经常跑 唐通虽然每天坚持练练刀剑棍棒,但是跑步还是不一样,也没有天天坚持,靠的都是以前的老底子跟了一段后,实在是跑不动,也只有改成慢走,多跑了一圈后那人追了上来,唐通看清正是昨天在整理被褥,出去锻练的那人操场的上的官兵都已看到,新来的城门尉大人竟不是绣花枕头,除了一人之外,把全部的士兵都比了下去,不由得暗自佩服 等那人停下来后,唐通微笑着走过去,竖起在拇指称赞道:“兄弟!你可真行!“ 那士兵说话恭敬,带着一丝敬畏答道:”大人!你也不差!”,开始时并看不上这新来的城门尉,不曾想最后剩下只有他一人,不由得顿生敬意 唐通见此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志郅“ 唐通和任志郅聊起了家常,”你是那里人” 任志郅并不善于言词,尽义务地回答得很简练,”河南人” 看来任志郅不屑于巴结上司,这样的人是混不开的任志郅坐下来休息,唐通也是累了也坐到一边这时何旺拿来一壶水递给他,唐通喝了几口,将壶递给任志郅,”喝点!” 任志郅也不客气,接过去猛喝几大的真是个实诚人,喝完又递还,唐通将水壶晃了晃,”做我的卫兵如何” 这搁别人早就高兴坏了,可任志郅并无表情,犹豫了良久答道:”我只服武艺比我高的,再说我脾气不好,只想一个人自在,不想受约束” 在一旁的何旺一听,来了一声嘲笑,”你不想,大人还不要你呢!”,任志郅并不理会何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气得何旺干瞪眼 唐通看到两人不对付的样子,忙出面调解,”我想知道你那些方面武艺出众” 任志郅很有自信回答:“骑马,射箭,博击,最擅长是使枪!“ “博击我可能打不过你!其他的我们比比如何“,这是在挑战,唐通微笑地看着他 任志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唐通点头,露出无邪笑容,”你看我是开玩笑吗”,说着站了起来,旁边的人包括任志郅的百总都听的很清楚,不一会儿传遍整个军营,大家都围了过来 校场的演武台,唐通和任志郅都做好了准备,任志郅先从棍棒槽内拿出一长枪练了起来,舞得还行,就是少了些准心和狠度唐通从旁边拿来一盾牌和一把刀说;”我来陪你练练!” 这时晏佥事和城门尉衙门的官员都来到了校场的演武台边,晏佥事见唐通要与任志郅对练,扯起嗓子喊道;”城门尉大人,任志郅可是我军营最好的长枪兵,万一有个险失,伤到大人不好!”,心里甚是担心,不停地在张望 在一旁的何旺轻蔑地说;”别担心!我们大人一招就可以把他杀了!”,边说边指着任志郅又说;”不相信!你先动手” 任志郅听了这话很是气愤,要说会败有可能,硬要说一招就放倒我,真是牛屁吹上天了于是拿枪用力向唐通刺去,却被盾挡偏了,还没明白过来一把刀已架在自己脖子上,这怎么可能,心里嘭的一声惊呆了不止是任志郅,在场看热闹的都目瞪口呆唐通把刀收了回来,朝任志郅笑了笑,把刀和盾放到原处唐通把头一偏,”去比射箭!”,说着就下了演武台 一般人离箭靶的距离是五十步,这最能体现一个人箭术,唐通先来往后退了三十步,在八十步挽弓,这只能弧形瞄准,第一箭射在红心边缘,唐通摇头调整了角度,第二箭已在红心中心,接下来第三箭也中红心 唐通有些得意地对任志郅说:”你可以在五十步射,全中算平手!” 唐通这是在激他,任志郅岂能受此污辱,也站到八十步处,搭箭挽弓第一箭没上靶,从未在如此远的距离射箭,跑靶很正常接着第二箭任志郅调整了一下,上了靶离红心还有一点距离,后面第三箭勉强上靶,射三箭,二箭上靶一箭落靶,差距实在太大连任志郅都觉得丢了丑,任志郅仔细想了想,唐通在宣府呆了这么多年,骑马射箭肯定没得比,再怎么也得搬回一局 权衡利弊后任志郅提议,”骑马射箭就别比,我们比徒手博击如何”,唐通没想到任志郅有自知之明,笑着答道:”行!我们也不要非得两败俱伤,躯干全部着地算输如何” 任志郅没听懂唐通的意思,求一个明白地问道:”怎么个说法” 唐通耐心地解释,”躯干倒下不管是平躺,背躺,侧躺,只要背部挨地就算输,这时对方不准出手,双方不会受大伤”,说完看着他 任志郅听了点点头,”行!咱们现在就去比试!”,两人再次向演武台走去,这下可饱了众人的眼福 双方不穿任何防具,徒手赤膊上阵两人揖手行礼后对打开始,任志郅很有信心赢下这一局,稳扎稳打犀利进攻,逼得唐通不停地防御,根本没有还手的时机,快被逼到演武台边缘,唐通侧倒就地一滚,从任志郅左侧滚到了台中央,这一招的确不甚光彩,强弱已很明显,台下的众人都料定唐通会输 任志郅没想到唐通会来这一招,马上转身向唐通发动又一轮进攻,和刚才一样唐通又被逼到了演武台边缘,唐通又是故技重演,又滚到了台中央,不停地在喘气任志郅进攻更费力,但他并不惜力气,又转身开始更猛烈的连番进攻不是唐通不敢对打,任志郅力大无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唐通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只能与之周旋 第三次被逼到了演武台边缘,唐通也第三次再倒地打滚,任志郅有些气急败坏,立刻转身过去,这时右腿猛被扫一下,忽然失去了平衡,身子一下子扑到在地,一种耻辱袭来,自己输了!这时才明白唐通为什么要定这样一个规矩,自己还是中了圈套台下的人不相信这是真的,明明是占着上风的,猛然倒地就输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任志郅拉起来,”不服气是吧!在战场倒地就会挨一刀,早就没命啦!”,任志郅满是羞愧,真是丑丢到老家去了,并未品味出唐通这句话的深意 唐通站在演武台上大声地说:”今天兄弟们辛苦了,我已让食堂加菜,大家好好吃一顿!”,台下欢声雀跃军营中最厉害的任志郅,与唐通比武三战皆败今天虽然辛苦,但有慰劳,官兵们也觉得物有所值,唐通的威信在此一刻树立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能说会道的媒婆 自从将秦馨仪既将要定亲的事告知唐通,侍书静等了七天后,仍未见回音为何要这么久,以唐通的干练应该不会如此,侍书心里想不通,不免有些心急火燎 这天下午门房的小厮来报信,有个叫小宁子的人要找她侍书马上来到秦府大门,见到小宁子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在府大门前等着 看来自己担心是多余的,事情难办耽误些时间也是正常的假模假式地问道:“小宁子!找我有什么事“ 小宁子没有出声,上来将侍书拉到一边,很热情地说道:“你带尤媒婆去见你家小姐,大人说一切手到擒来!” 侍书不知道唐通又要捣什么乱,正在遐想间,小宁子又说道:”记得要说服秦小姐去找张正德张大人,去调查祁崇仁的情况!”,侍书似乎不甚明白,但也只得照办 秦馨仪正在书房看书,只有抱琴陪在一旁其实秦馨仪对定亲并没有上心,就是见见面而已,并未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去应付,能让自己动心的早就不在这世上,能将就的少之又少 一向会察颜观色的侍书,进来看到秦馨仪不经意笑了一声,知道正是说话的好时机,上前小声地说:”小姐!外面有个媒婆,想与小姐说说祁公子的事” 秦馨仪抬起头,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想听,让他跟母亲说去!” 这绝对不可以,侍书有些着急,忙解释道:”看那媒婆似乎知道祁公子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小姐听听也无妨!”,边说边看她有何种反应 见秦馨仪还是很冷淡,忙接着说道:“如从夫人那传话来,就不再是原话,或许不想让小姐你知道,不告诉于你也不一定“ 秦馨仪犹豫了一会,既然都来了,听听又何妨,随意一招手,”那好,让她进来吧!” 侍书出去将尤媒婆带了进来,内府深闺尤媒婆进得多了,见到秦馨仪不慌不忙,微笑着行低身礼,”秦小姐好!” 秦馨仪连看都没看一眼,她最讨厌媒婆,高傲地点头,”坐吧!” 尤媒婆五十多岁,胖乎乎的,笑容挂在脸上,靠一张嘴能说会道,吃的就是两边讨好的饭什么样人都见过,富贵小姐更是见多了,并不见怪,笑着说:”不用!我就和小姐说几句话就走” 秦馨仪身边有四个如花似玉的丫环,她们是抱琴,司棋,侍书,入画今天陪在旁边是抱琴和侍书,见是侍书带来的,定不会有好事,抱琴忍不住嘲笑,”你可是无利不起早,不会有这闲心吧” 尤媒婆什么人没见过,岂能被一丫环问住,依然笑着说:”我可不就是来讨个赏钱的吗如这事是真的,小姐就赏几个,如不真的!骂我祖宗十八代,我决不还口!” ”尤媒婆你就快说吧!我们小姐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侍书忍不住催促她 尤媒婆开始启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祁崇阳半年前就进了京,住在文达街文明巷一远亲家,这一来二去就和隔壁的沈小姐相互看上,两人交换了定情物,这不要与小姐定亲了吗那沈小姐茶饭不思,被母亲问出了原由,就上祁崇仁的远亲家要挟,非要娶她女儿不可,后来看到秦家不好惹,就退求其次娶沈小姐为妾室,并立了婚契” 尤媒婆看了看秦馨仪的反应,脸色明显有些变了抱琴听了也是一肚子气,忙恼怒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生气地看着她其实抱琴希望这是真的,她并不希望小姐嫁给祁崇阳,在意的是徐大公子,这送上门的好事,她岂有不问个底朝天 尤媒婆假模式地喊了几声冤,哭丧地叫喧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哟!你们秦家我敢惹吗我可是没添油没加醋,不信你让张正德张大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这下三人都无话可说,尤媒婆趁机扇风点火,”我真为秦小姐不值,还没定亲呢连小妾先给备好啦,以后不知要再娶多少房小妾呢” 抱琴一看秦馨仪的脸变得通红,忙吼道:“要是有半句假话,我饶不了你!“ “绝不会有,我对天发誓!“,尤媒婆不忘举起自己的右手 抱琴见小姐仍没有说话,对尤媒婆吼道:“记得你说过的话,现在快给我滚!“ 尤媒婆不忍离开,边走边委屈地问:”赏钱呢”,见抱琴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深知形势不对,马上改口,”好!我下次再来讨,记得让张大人去查!”,说完转身离开 秦馨仪本来就很孤傲,以前爷爷和父亲给提的婚事都让自己给推了,自己好不容易看中蓝庭枢却被夏旬秋这对头抢走,好在没如她的意,便宜了郡主这次同意与祁崇仁称见面后定亲,却又碰到此事,岂不让外人看秦家的笑话,心里不免着得十分委屈,伤心起来,一脸的忧愁 这时侍书出来劝慰,”小姐!我们先别信尤媒婆的话,张大人可是侦案高手,这事我看可行,要不我和抱琴姐姐去找下张大人” 秦馨仪听侍书这么一说,心中有了主意”让抱琴和司棋去吧,你留下!” 在一旁的抱琴听了,马上说道:”小姐!那我去了”,秦馨仪点点头 待抱琴走后,秦馨仪看着侍书,厉声问道:”说说尤媒婆是怎么回事” 侍书肯定不会交底,早就想好一套话,忙说道:”是她自己寻上门来的,正好找到了我,无非想要赏钱” 秦馨仪可不是那么好诓骗的,尤媒婆上门肯定是有人让她来的,自己的丫环竟敢哄骗于她,忙吼道:”你给跪下!竟敢不说实话!” 侍书知道小姐真的生了气,知道不说真话不行了,赶忙跪下说道:”是唐通的仆人来找我,说有人骗小姐,就带她进来了,我可都是为了小姐你呀!” 秦馨仪一听又是这唐通,年纪一大把,还对自己想入非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处心积虑,无非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解地问道:”他怎么知道此事” 侍书连忙摇头,总不会说是自己传的信,”这我就不知道,此事也是为了小姐好,唐通的心意是好的!” “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侍书又连连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开的店铺在那里” 秦馨仪奇怪地问道:”他还做生意” 侍书见小姐感到惊讶,忙朗朗上口地说:”我也是听他下人说的,他有南货店,粮栈和煤栈,听说生意还不错!” 秦馨仪沉默了一会,见侍书还跪着,怜惜地说道:”起来吧!等这事确定之后,你再去问问他!” 侍书站起来,看到小姐似乎对唐通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不由得帮腔道:”看来唐公子挺关心小姐的!” 秦馨仪大声呵斥,”别瞎说!”,侍书只好闭口不言 第二天下午,张正德来到秦府直接去找秦师母,将秦馨仪所托之事做了个彻底的说明,事情如尤媒婆所说没有虚言秦老夫人一听肺都要气炸,自己的宝贝孙女怎么能嫁这样的人,将儿子秦知宣叫来狠狠地骂了一顿,让他自己亲自去推掉这门婚事 晚上秦允厚回来,听了夫人的诉说也同意不要这门亲事,问了前因后果后,这事大门不出的孙女秦馨仪怎会知道秦老夫人这时才想起此事,叫来秦馨仪一问,秦馨仪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说媒婆本是来告诉奶奶的,被侍书好奇截了,爷爷和奶奶只是说了几句并未怪罪 一场订婚风波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秦馨仪心里是感激唐通的,不想把唐通牵扯进来,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