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给残王抬棺后,他哭着求复合》 第一章 棺材接亲 “给本小姐狠狠地抽!” 黄坟岗上,女人尖利的声音惊起一群乌鸦。 一个少女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血污沾满了漂亮的小脸,侍卫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她原本就布满大大小小狰狞伤痕的身上。 一连抽了三十多鞭,少女一开始还痛哼几声,可到了后来,半点声息全无。 侍卫擦了擦额头的汗,迟疑地说道: “表小姐,她好像没气了,闹出人命恐怕不好交代。” “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表哥担着呢!” 楚萱儿轻哼一声,对着地上的少女啐了一口。 “我呸!害死绻姐姐,还妄想嫁给表哥!表哥当真是心慈,还给这贱人准备了棺材,要我说,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你们把她拖到一边去鞭尸!抽烂了扔棺材里给元安侯府送去!” 扔下这句话,楚萱儿转身欲走,忽然—— “啊!!!” 惨叫声传来,地上的少女不知何时苏醒,从地上暴起,一把揪住了楚萱儿的长发,将人死死按在地上。 随后左右开弓,甩了她十几个巴掌,直打的楚萱儿眼冒金星,双颊肿的像猪头。 几分钟前,她还是二十二世纪暗榜上有名的毒医猎手,在任务途中被榴弹炸死,一个和她同姓名的少女冤魂,将她扯到了这里。 “我送你重生,要你替我得偿所愿嫁给御王,在他面前洗刷冤屈!否则,我咒你穿肠烂肚,比前世惨死之状,更甚几分!” 冤魂凄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南洛倾倒吸一口凉气,周身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两眼发黑。 一些杂乱的记忆也零星浮现。 原主乃是当今元安侯嫡女,亲娘早逝,若不是外祖一家显赫,她也不会安然长大。 元安侯继室不敢动原主,便就捧杀她长大,因此养的性子有些骄纵,见过御王一面后,发誓一定要得到他。 今日本是她如愿和御王大婚之日,但御王心尖尖上的女子忽然死了,尸首无存。 御王压根就没细查,只因原主爱慕纠缠,又与那女子不和,加上婢女指认,就直接武断惩罚,令原主被活活打死!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根本就是被诬陷的!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贱人拉下去打死啊!” 楚萱儿连连尖叫,眼底一片怨毒。 竟然敢打她!她一定要活剐了这贱人! 周遭的侍卫反应过来,上来想抓南洛倾,她眼疾手快的从楚萱儿的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别过来,不然我弄死她。” 几个侍卫瞬间停下动作。 这位可是御王的表妹,要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后果绝非他们所能承受! 尖锐的簪尖刺破了一点表皮,鲜血流下,吓得楚萱儿又尖叫起来! “你这个贱人!要是你敢对我怎么样,表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吵死了!” 南洛倾微微皱眉,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楚萱儿的脸上,“闭嘴!” 再次被打的楚萱儿疯了一般的开始咒骂南洛倾:“贱人!小浪蹄子!我一定会让表哥杀……唔!” 她话还未说完,南洛倾眼神冰冷,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后,扔进了一边的棺材里,反手盖上棺材板。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跳上棺材盘腿坐下,看向已经被吓呆了的侍卫,冷声道:“你们几个,抬着我去御王府!” 抬她去?怎么抬? “不会抬棺?” 南洛倾有些不耐烦,这些侍卫怎的这么蠢笨? “快点,不然你们表小姐,就要被闷死在棺材里了。” 侍卫面面相觑,表小姐还在她屁股底下,他们不敢不从。 手脚麻利的抬起棺材,几人脚步飞快的往御王府赶去。 黑漆漆的夜里,几人抬着棺材穿梭过坟岗街道,上头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红嫁衣的少女,这等场景,怎么看怎么都十分诡异。 一刻钟后,御王府—— 管家李伯惊慌失措的敲响书房的大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在书案后那矜贵冷漠的男人面前。 “王……王爷!王妃她……她回来了!” 秦御修握着女子画卷的手指微微一顿,长眉紧皱:“不是死了?” “没死!她还带着棺材回来了,此时人就在大门口,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李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着门口的场景,不禁有些后怕。 秦御修并未起身,而是推着一个轮椅,从书案后出来:“去看看。” 他跟随李伯到了大门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漆黑的棺材上,少女盘腿而坐,鲜红的嫁衣和黑色的长发顺着妖风鼓动,在这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夜里,尤为诡异可怖。 听见声响,南洛倾微微抬眸,一张妖孽到人神共愤的脸映入眼帘,饶是她见惯美男,也不由得惊艳了一番。 哪怕坐着轮椅双腿尽残,也难掩他风华绝代之姿。 这样一个男人,难怪原身会为他痴狂。 可她到底不是原主。 对于这种眼瞎且不分是非的男人,她向来没那么客气。 “今儿个是你我大婚,我倒是见识了御王殿下府上的好规矩,接新娘子不用花轿,用棺材。” 南洛倾从棺材上跳下来,白皙的手指轻抚棺材盖,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王爷当真是大手笔,只是这样好的事情,我怎能自己一人受着?你我今夜之后就是夫妻,理当生同衾,死同椁。” 说着,她又看向秦御修,声音轻的如同鬼魅:“不知王爷府上还有什么规矩?比如……同房不在床上,要在棺材里?” “夫妻?同房?南洛倾,你也配?”秦御修轮椅上的手微微收紧,眸中尽是厌恶。 下一刻,原本离她尚有几米远的男人,忽然来到她面前,大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害死绻儿,本王送你上路,给她在地下赔罪!” 窒息感铺天盖地的席涌而来,南洛倾咬紧牙关,心下微沉。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操控着轮椅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精准无误的掐住她的脖子。 这个男人很强! 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残废! 男人显然是下了死手的,南洛倾纤细的脖颈几乎快被拧断。 剧痛窒息袭来,她艰难的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你若是杀了我,就一辈子别想找到你那亲亲绻儿的尸体!” 第二章 荒唐的婚礼 秦御修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你还敢提绻儿?” 他掐着南洛倾脖子的手没有松开,反倒是用力几分,大有直接掐死南洛倾的意思。 嗜血的压迫感当头而下,南洛倾不怒反笑,甚至还凑近了几分,嘴角弯起一抹狠戾的弧度: “秦御修,你再敢用力一分,我不仅让你找不到宋玉绻的尸体,还敢让她死无全尸!” 话音一落,脖子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些。 南洛倾心头微微一松。 赌对了。 宋玉绻是秦御修的命门,只要抓住了这点,就不信他还敢动她! 她脚步微退,想脱离秦御修的掌控。 然而下一刻,男人冰冷阴鸷的嗓音猛地响起—— “南洛倾,你觉得本王会信你?” 南洛倾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如今这具身体满是伤痕,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要是秦御修铁了心的要弄死自己,她断然没有还手之力。 “信不信在你,不过我倒是真真开心,我死了还有元安侯府收尸,能叫御王殿下心尖尖上的女人比我还凄惨几分,为我陪葬,也不枉我爱慕你这么多年。” 南洛倾妩媚一笑,小手抚上男人掐着自己的大掌,带了几分缠绵的情意。 瞬间,秦御修松开她的脖子,将她种种甩到地上,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透露着浓浓的厌恶,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碰到过南洛倾的地方。 “别急着嫌恶心,若是想找到她的尸体,我要你和我照旧举行婚礼!” 南洛倾趴在地上,捂着胸口看向他。 原主怨气作祟,不完成婚礼,她心痛难忍。 南洛倾可不想还没来得及享受新生,又被活生生痛死。 秦御修脸色愈发阴戾,他端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洛倾,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气氛逐渐变得凝结,最终,他退步了! 秦御修唇畔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将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低声道:“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本王,那本王成全你。” 扔下这句话,秦御修调转轮椅,下令:“召回宾客,把她拖进去,大婚依旧!” 一个侍卫想架起南洛倾,却被她翻身躲开。 “滚开,我有腿,能走。” 她捂着胸口,跟在秦御修的身后进去。 李伯踯躅站在门前。 自从王爷心尖尖上的那位传来过身的消息,如今整个御王府皆是白皤黄纸,原本作为喜堂的正院,更是停着那位的衣冠灵柩,如何能举办婚礼? 但到底是王爷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他正要去追回宾客的时候,棺材前的一个侍卫拦住了他。 “李管家,表小姐还在棺材里。” “什么?还不赶紧把表小姐放出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才说?”李伯怒目圆瞪,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王爷新娶的这位王妃,怕是个不好惹的。 …… 秦御修的手下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一刻钟,原本冷冷清清的御王府,宾客满座,只是与寻常婚礼的热闹不同,这场婚礼,显得尤为诡异安静。 一众宾客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荒唐的布置,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御王是怎么回事?今日不是他与元安侯府嫡女大婚么?怎么将王府布置成了这个鬼样子?阴气森森的,还有个棺材,哪像是成婚,不是办丧事吗!” “你小声点!叫御王听去你小命不保!别看他如今残废,但手中兵权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怎么安排我等就怎么做就是,别管那么多。” “啧啧,我知晓,就是元安侯府的这嫡女,怕是日后在京城都要抬不起头来,沦为笑柄。” 南洛倾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保存体力。 她耳力极好,将众人的窃窃私语尽数纳入耳中。 若是原主,怕是要羞愤致死,但她却不在意这些。 只要完成原主的夙愿,和秦御修完婚就行,一些流言蜚语,她全然不在乎。 喜婆也是临时被拉过来的,仓仓促促的找到南洛倾,手中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红布,盖在她的头上,带她去拜堂。 “吉时到——” 听着耳边喜婆的呐喊,南洛倾莫名想发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吉时呢? 紧接着她听见一个老婆子高声道:“王爷身子不适,拜堂就不来了,王妃,这堂,就委屈你自己拜了。” 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幸灾乐祸。 “随意,赶紧拜。” 南洛倾淡淡摆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管秦御修来不来? 很快,礼毕,送入洞房。 一场荒唐的婚礼,在宾客的唏嘘声落下帷幕。 南洛倾扯下盖头,正准备跟着喜婆走,面前来了个人,正是刚刚苏醒的楚萱儿,她脸颊还肿着,宛若猪头。 楚萱儿眼神怨毒,死死的盯着南洛倾:“没想到你这个贱人这么不要脸,哪怕沦为笑柄,也要嫁给表哥!” 南洛倾双手环胸,挑眉轻嗤:“哟,这不是表小姐吗?我还当是哪家猪圈没关严实,猪跑出来了呢,怎么,棺材还没睡够?” “你!”楚萱儿气结,但很快诡异一笑,道,“你等着,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是吗?那我可拭目以待了。” 丢下这句话,南洛倾也懒得再和楚萱儿废话,跟着喜婆离开。 本该是送入洞房去秦御修的院子,但行至一半,秦御修拦住了她的去路。 “拜堂王爷不愿意来,洞房王爷倒是挺积极,这才一半路呢,就迫不及待来接我了?” 南洛倾轻笑一声,出言挑衅。 输人不输阵,她这张嘴,从来没落过下风。 闻言,秦御修讥讽一笑:“你不配进本王的院子,今夜,你就去绻儿的灵堂好好忏悔!” 说完,他摆了摆手,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来,抓住南洛倾的臂膀,扭着她去了另外一处厢房。 把南洛倾推进去后,那婆子关上门,轻蔑地说道:“今夜可叫我周婆子看了一出好戏,王妃,你就进去好好忏悔吧。” 第三章 新婚夜春宵苦短 听声音,正是方才叫她自己拜堂的婆子。 南洛倾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看向四周的环境。 夜色漆黑,灵堂莫名有几分阴森,她自从醒来,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早就饥肠辘辘。 她也没客气,直接拿起宋玉绻牌位前的贡品,塞进嘴里。 眼下的情况,对自己并不友好,原主想要她嫁给秦御修,她已经完成,只是这洗刷冤屈…… 先前南洛倾以宋玉绻的尸体作为筹码和秦御修谈判,但她倒是想知道那宋玉绻的尸体在哪,可原身在白日被宋玉绻的婢女约出去,压根没见到她的面儿,就被指认害死了她! 看来想要在秦御修面前洗刷自己的冤屈,还要从宋玉绻的婢女入手。 南洛倾深吸一口气,吃完了贡品,她随手扯下白皤披在身上,靠在蒲垫上睡去。 她要好好休息,才能保存体力,去和秦御修斗智斗勇。 夜深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灵堂外。 长烟透过窗户,袅袅吹入房内。 饶是南洛倾警觉,也不免吸入了一些进肺。 “你们等会进去,那个小贱人可是高门贵女,便宜你们了。” 周婆子刻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以及男人们的淫笑。 “多谢周妈妈,我们兄弟仨,肯定会好好疼爱她的。” “去吧,做得好表小姐重重有赏,我就不进去了。” 南洛倾心中一凛,楚萱儿准备的大礼,来了! 她隐身在黑暗中,从右侧的窗户里翻身跳出去。 御王府的后厢房都是连成一片,灵堂是原先宋玉绻的住所,旁边就是楚萱儿的院子。 好在原主痴迷秦御修,经常找借口来御王府找他,南洛倾很轻易就循着记忆,摸黑潜入楚萱儿的房里。 “你……” “砰!” 没给楚萱儿反应的时间,南洛倾直接出手敲晕了她,然后扛着人回了灵堂。 这么大的礼,她不还给楚萱儿可惜了。 抵达灵堂后面的窗户,南洛倾就听见了几个男人正在找她。 因着不敢闹大,所以没点灯,黑暗中,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 “周婆子不是说人在这里吗?哪儿去了?不会跑了吧?” “不可能,门口有周婆子守着呢。指不定是躲哪儿了!找找!” 南洛倾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将昏迷的楚萱儿从窗户里丢进去,然后故意惊叫一声: “啊!你们是谁?” 听见声响,几个男人立即像是闻见臭味的苍蝇,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嘿嘿,原来在这呢!小娘子别怕,哥几个好好疼疼你,保管让你知道做女人的乐趣。” “不愧是高门贵女,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啧啧。” 南洛倾关上窗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小腹处,忽然涌起了一阵热流。 不好! 那迷香太过霸道,她哪怕只吸入了一点,也中了招! 顾不得灵堂内的动静,南洛倾匆匆离开。 药效上头,南洛倾脸颊发烫,脑子晕晕乎乎,身上仿佛也有许多蚂蚁在爬,万分难受。 她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脑t楚萱儿到底用了多猛的药?!” 南洛倾一边踉踉跄跄的跑,一边咒骂楚萱儿。 饶是她对毒这般了解,都不察吸入,可见楚萱儿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药效越来越明显,南洛倾明白,今晚不找个男人,怕是要欲丶火焚身死在这里。 一不做二不休,南洛倾直奔秦御修院子而去。 反正秦御修欠她一次新婚夜,不如干脆睡了他,她要是找别的男人,指不定原主的冤魂怎么折腾她。 院子没人看守,只有一处房间灯光是亮着的。 她推开门进去,迅速反锁上门,笑眯眯的看向书桌后的男人—— “夫君,春宵苦短,今夜还是你我新婚,不如我们一起,共度良宵吧。” 听见声响,秦御修抬眸,触及南洛倾的一瞬间,眼神倏地变得冰冷阴戾。 “不是叫你在绻儿灵堂前守灵忏悔么?” 南洛倾轻笑一声,走到秦御修身边,大有几分痞气:“忏悔了啊,这不是忏悔完了吗?” 她小脸弥漫着不正常的红晕,原本就绝色的模样更是魅惑。 漂亮的狐狸眼微微挑起,带着丝丝魅惑。 秦御修声音狠厉,带着几丝杀意:“滚出去!” 闻言,南洛倾不退反进。 如同一条滑腻的鱼儿,钻进了秦御修的怀里。 “夫君,我都说了,春宵苦短,是个男人都不该拒绝,还是说……”南洛倾的小手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向下,媚眼如丝,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夫君你不行?” 一瞬间,秦御修气血翻涌,一张俊脸阴沉的可怕。 他咬着牙,伸手想掐住身上小女人的脖颈。 但,南洛倾早有准备。 “被掐了一次脖子,还能被你掐两次?” 南洛倾摇了摇头,趁着男人不备,一颗小小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这是她从楚萱儿房内顺过来的,也是催情之物,效果不如她中的药,但也够用。 “你给本王下药?!”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南洛倾一抬眸,就撞入了一双怒气沉沉的黑眸里。 她丝毫不惧,反而魅惑一笑,双手也攀附上秦御修的脖子:“下药是为了你好。” 暧昧的气氛升起,南洛倾看着秦御修漂亮的桃花眼一点点变红失去理智。 “啧,别一副被强迫了的贞烈模样,我一个女人,都没你这么矫情。” 秦御修被刺激的脸色涨红,竭力克制着身体内的药效:“不知廉耻!不想死的话,滚下去!” “怪不得我,我也中了药,更何况,这种事情,怎么能用死来形容呢?” 说完,南洛倾再也没了理智,送上自己的红唇。 秦御修的理智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迅速掌握了主动权,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 “既然你这么贱,那本王满足你!” 第四章 一夜春欢 一夜春欢,满室旖旎。 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凄厉的哭喊惊醒还在熟睡的众人。 南洛倾从床上悠悠转醒。 昨夜的思绪回笼,腰间的酸软叫她拧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向旁边还在沉睡的男人,哪怕睡着,也是一幅美人画卷。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上天偏爱的。 南洛倾暗暗磨牙。 不是双腿残废吗?昨晚折腾她倒是够狠。 “表哥!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哭喊声从外头传来,南洛倾瞬间分辨出来的是谁。 她轻笑一声,随便披了件秦御修的长衫起床出门。 “表哥!你一定要杀了那个小贱……” 楚萱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呆呆愣愣的看向南洛倾,随后反应过来,因为愤怒,她一张小脸都扭曲到变了形:“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表哥的院子里?” 南洛倾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同疯婆子的楚萱儿。 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凌乱无比,哪里还能看的出来是御王府的表小姐? 反观南洛倾,慵慵懒懒,明明没有什么首饰打扮,身上还穿着明显比自己大出不少的衣衫,但就是叫人无法忽视,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 如此一对比,高下立见。 “昨儿个是我与你表哥的新婚夜,我不在他的院子里,还会在哪?” 南洛倾拢了拢衣服,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楚萱儿,语气讥讽:“反倒是你,怎么这幅鬼样子?” 看来昨晚楚萱儿找来的那几个男人,伺候她伺候的不错。 楚萱儿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被南洛倾摆了一道! “贱人!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我要杀了你!” 楚萱儿双眼通红,尖叫着就要上来撕扯南洛倾。 但南洛倾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微微侧身,躲开疯子一般的楚萱儿,眨了两下眼睛,十分无辜的说道:“我做什么了?我昨夜,可是一直都与你表哥在一起的。” “贱人!你害我失身!我定要杀了你!” 楚萱儿咬着牙,眼底的恨意仿佛要凝结成实质。 她今早睁开眼,发现自己衣不蔽体,和三个男人躺在宋玉绻的灵堂时,差点没晕死过去! 明明是给南洛倾这个贱人安排的,却惹得她自己一身腥,还成全了南洛倾,叫她怎能不恨? 几番追逐下来,南洛倾也失了耐心。 她一把攥住楚萱儿的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看来表小姐还在昨晚的睡梦里没有清醒,既然如此,我来帮你清醒一下!” “你又打我?”楚萱儿捂着脸,眼神发狠,从秦御修院子里的武器架子上,抽下来一柄长剑,朝着南洛倾砍去。 就在这时—— “够了!” 阴沉暴戾的声音传来,南洛倾回眸,就看见秦御修摇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 楚萱儿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在他的面前,哭叫道:“表哥!这个贱人害死绻姐姐不够,还害得我失身,你一定要杀了她!” 南洛倾丝毫不惧,反唇相讥:“楚萱儿,说话做事可都要讲究证据的,可不是长着一张嘴就能空口白牙的诬陷人!” “怎么回事?” 秦御修端坐在轮椅上,眉眼低垂,开口询问。 楚萱儿立刻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颠倒黑白的说了一通。 “表哥,这贱人心思狠毒,御王府怎能留她?” 听完后,秦御修看向南洛倾,眼底充满厌恶,直接下令:“来人,把她给本王拖下去,杖责五十!” “慢着!” 南洛倾被气笑了,都还没问问她怎么回事呢,就直接判她有罪了? 宋玉绻的事情是这样,楚萱儿的事情,也是这样。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还是说,只是因为讨厌原主,所以无论旁人怎么编排原主,他都全信不疑? 她下巴微抬,直直看向秦御修,声音冷冽:“不分青红皂白治罪,这就是御王殿下的行事风格?” “本王的行事风格,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秦御修厌恶的看她一眼,“打!” 几个暗卫出来,制住南洛倾,手中的板子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背上。 痛! 南洛倾眼前一黑,倒吸一口凉气。 昨日被鞭子抽,又被秦御修折腾了一晚上,她身上早就没了力气,更何况这是秦御修的暗卫,实力自然不在话下。 她抬眸,恨恨的看了一眼秦御修,讥讽出声:“人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御王殿下对昨晚的恩情,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啊!” 提及昨夜,秦御修原本就阴沉的脸,更是黑的要滴出水来。 他咬牙:“南洛倾,你还敢提昨夜?” 若不是他一时不查,怎会着了南洛倾的道? 昨夜晚对于秦御修来说,无疑是个耻辱。 “怎么不敢提?”南洛倾啐了一口,吐出带血的唾沫,微微一笑,“后半夜是谁主动,需要我给王爷复述一遍吗?” “南洛倾,本王倒是小瞧了你的脸皮。” 秦御修推着轮椅,来到南洛倾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残忍一笑:“不如本王把你扔去后院的狼窝,看看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闻声,楚萱儿心中一喜,她快意的看了南洛倾一眼。 后院的狼,可全部都是表哥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听说都是餐尸饮血的恶狼,若是这个贱人被送过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南洛倾虽然被人按在地上,可腰杆笔直,她漂亮的凤眸里一片晶亮,尽是傲气: “尽管试试,只会对个弱女子动手,看来御王殿下,也就只到这里了。” 近乎挑衅的话让秦御修怒极反笑。 “好!” 他鼓了鼓掌,而后对着几个暗卫道:“把她丢去后院!” “是!” 几个暗卫应下,正准备拖着南洛倾走的时候,李伯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进来。 他愣了愣神,似乎没想到一大早秦御修的院子竟然这么热闹,随即反应过来,凑到秦御修身边,压低声音道:“王爷,宫里来人了,指名要您与王妃一起出去接旨。” 第五章 表哥有军功 秦御修听完,长眉紧锁。 宫里偏偏这个时候来人,还指名要南洛倾一道出去,看来,那位的爪牙,伸的不短。 他倒要看看,府里的钉子,究竟是谁。 思及此,他面色冷沉,扫了地上的南洛倾一眼,道:“今日算你走运,放开她。” 侍卫们松手,南洛倾从地上起来,牵动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楚萱儿见状,不甘心的上前道:“表哥,难道昨晚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你还想如何?” 秦御修有些不耐。 他并不是傻子,昨夜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他心中有数。 “这个毒妇害的我……”楚萱儿咬了咬嘴唇,羞于启齿,只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洛倾,继续道,“总而言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就恨不得能生吞活剥了南洛倾! 南洛倾轻笑一声,对上她怨恨的眼神,道,“你既然一口咬死昨晚的事情是我做的,那正好,宫中现在来了人,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请他回宫上报,叫京兆府尹仔仔细细的查上一查,如何?” “你!” 楚萱儿气结,她自然是不敢将事情闹大的,本想让表哥替她做主,谁曾想宫中居然会突然来人? 秦御修冷冽的眼神落在楚萱儿的身上,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先回去。” “是,表哥。” 楚萱儿心底一惊,她知晓秦御修已经生气,只好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继而怨毒的看向南洛倾。 她一定会找到机会,杀了这个贱人的! 秦御修率先出去,南洛倾正欲跟上,却被李伯拦下。 “王妃,您还是稍微换件衣裳再出去吧。” 李伯态度还算恭敬,倒叫南洛倾对他升起一丝好感。 她身上还披着秦御修的长衫,这样出去,确实不妥。 “多谢李伯提醒,我这就去。” 快速换了一件普通的衣裙,南洛倾出去,却见秦御修竟然在院子外没走。 她上前一步,调笑道:“怎么?王爷这是良心发现,所以等我一起?” “闭上你的嘴!”秦御修冷冷呵斥,“等会见了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王想你心中有数。” 合着是为了敲打她呢? 南洛倾嗤笑一声,双手推上秦御修的轮椅,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王爷不针对我的话,我这张嘴,自然是不会胡说八道。” 说完,她直起腰,在秦御修杀人的眼神中,跟着李伯去了前院。 前院大厅里,一个老太监手中抱着拂尘,显然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见秦御修和南洛倾出来,他的脸上顿时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老奴见过御王殿下,见过王妃娘娘。” “朱公公不必多礼。”秦御修淡淡抬手,面无表情,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朱富鸿是当今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向来会察言观色。 他的眼神在秦御修和南洛倾之间打了个转儿,说道:“御王殿下,老奴这次来,一是奉了圣上的命令,来恭贺御王殿下大婚,圣上说了,希望御王殿下和王妃恩爱偕老。” 朱富鸿这话说的,面上是恭维,内里,却是在敲打秦御修。 这门婚事,皇上盯着呢。 “是吗?”秦御修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挑起如画的眉眼,看向朱富鸿,“那公公回去,可要替本王好好谢谢皇叔。” 南洛倾站在秦御修的背后,心中将目前的关系捋了一下。 原主的父亲是当今元安侯,保皇一派,原主痴恋秦御修,皇帝直接指婚,怕是存了要原主盯着他的心思。 加上原主心机不深,好拿捏,秦御修又厌恶于她,皇上这赐婚,既能监视他,又能恶心他,可谓是一举两得。 要是秦御修直接杀了她,皇帝就更好做文章了,只可惜她穿越了过来,怕是没那么容易领盒饭。 朱富鸿笑笑,说出第二件事:“好说好说,这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王妃娘娘的表哥,顾瑾桦顾小将军,大破虎燕关,凯旋归来,圣上在宫中设宴,到时候,御王殿下可一定要带着王妃娘娘一同赴宴。” 闻言,南洛倾搜寻脑海记忆。 原主确实有表哥,而且还不止一个。 当年原主父亲在她外祖父定远大将军麾下军中,只是一个小小的前锋,靠着原主母亲帮衬,立下军功后成了元安侯。 但定远大将军一直看不上他,也因为这门亲事,导致他与原主母亲父女离心。 原主五岁时,外祖父过世,同年,母亲也离世,外祖母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拉扯着三个儿子成家立业。 三个舅舅开枝散叶,原主有三个表哥和一个小表姐。 一年以前,原主与外祖母一家关系还算是亲近,但自从原主痴迷上秦御修后,加上被父亲的妾室捧杀长大,性子骄纵,与外祖母一家关系逐渐恶劣,现在更是形同陌路。 想到这里,南洛倾不由得看了秦御修一眼,心中吐槽。 一切的罪孽的根由,还是这个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秦御修抬眸,正巧和南洛倾的眼神撞上,他勾勾唇:“这可是好事,本王一定会带着王妃前往的。” “既如此,那老奴也就不打扰御王殿下和王妃娘娘了,先行告退。” 朱富鸿弯腰行礼,转身离去之前,深深的看了南洛倾一眼。 分明听说元安侯的嫡女性格乖张,今日一见,却似乎安静不少? 待到朱富鸿离去,南洛倾松开秦御修的轮椅,和他拉开距离。 见状,秦御修讥讽一笑:“怎么,表兄有了军功,就以为能拿着鸡毛做令箭,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欲擒故纵也要王爷上钩才是。”南洛倾下巴微抬,丝毫不畏惧的反唇相讥,“王爷不上钩的话,我离你远些,不是正合你意?” “牙尖嘴利!” 秦御修冷哼一声:“不如去后院,陪本王的两匹爱宠玩玩?” 他口中的爱宠,正是那两头恶狼。 “王爷,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宫里头既然盯着,王爷最好还是过过表面上的过场,要是皇上知道了你苛待王妃,怕是要问责下来吧?” 秦御修倏地眯了眯眼睛,周身尽是危险的气息:“你在威胁本王?” 第六章 遭遇刺客 “大家都是夫妻,王爷说话真难听,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呢?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当中利害关系,想必王爷比我清楚。” 南洛倾微微一笑,心中底气十足。 今日宫里来人,加上原主的表哥才有军功,就证明着她暂时能在御王府里,得到一丝喘息。 秦御修就算是再恨她,也不会顶着这个节骨眼做出什么事情。 更何况,昨夜晚发生的事情,若是真的一丁点消息都没传出去,今天皇帝也就不会派人过来打听情况了。 秦御修虽然双腿尽废,但手上的军权却是实打实的,就算南洛倾没治理过国家,也知道,秦御修必定会被皇帝忌惮,皇帝就等着揪秦御修的小辫子呢。 果然,听完她的话,秦御修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看向南洛倾,眼底锐利的光似乎要透过她的表皮,看穿她的灵魂。 “是吗?那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护你几时!” 扔下这句话,秦御修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南洛倾也松了一口气。 她向来是个嘴硬的性格,但秦御修方才的那个眼神,真的叫她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后背发凉。 秦御修和她是同一类人,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现如今他们两人之间,这矛盾怕是一时半会解不开。 “王妃娘娘,您要用早膳吗?” 一旁的声音让南洛倾从思绪中惊醒。 她回眸,就看见李伯正在不远处看着她。 算起来,她从穿越到现在,也只吃了一点宋玉绻的贡品,昨晚又进行了耗费体力的运动。 李伯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倒是真的觉得肚子空空如也。 “李伯,不知我可有院子?” 总不能叫她一直睡宋玉绻的灵堂,或者还是去找秦御修吧? 她才不愿意。 李伯笑笑:“王妃娘娘,老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随老奴来吧。” 外界提起南洛倾,无一不翻白眼,但从昨夜她进门开始,李伯觉得,王妃娘娘与传言中一点也不一样。 倒是比王爷从前养在府上的那一位,要好多了。 “李伯你可比秦御修那玩意靠谱多了!” 南洛倾开怀一笑,赶紧跟在李伯的身后。 李伯吓得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王妃娘娘慎言。” “知道啦!” 南洛倾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跟着李伯一路来到了一处院子前。 这院子就在秦御修院子的隔壁,她拧了拧眉,有些不大乐意:“李伯,只有这一处院子了吗?” 她一点也不想和秦御修那个狗男人离得这么近。 李伯低眉顺眼,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王妃娘娘,按理来说,您应当是和王爷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头的,但如今……显然不行,这处院子是老奴临时收拾出来的,王府里头没有其他的院子了。” 他还是挺希望能撮合一把王妃和王爷的,就是都说王妃深爱王爷,但他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像呢? “那算了,就这里吧。” 闻言,南洛倾也只好作罢。 在这王府里,只有李伯对她好一点。 李伯年纪也大了,总不好一直使唤他。 “那王妃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老奴去传早膳。” 南洛倾客气道谢:“多谢李伯。” “分内的事,王妃娘娘不必客气,请。” 不得不说,李伯真真心善。 不仅给她送来了早饭,甚至还贴心的为她准备了一些金疮药,用来治疗她身上的鞭伤和早上被打的板子伤。 南洛倾吃完饭,给自己上了药,一边上一边骂。 “嘶!秦御修那狗男人是真的没脑子啊,痛死了。” 骂完秦御修,她的心情也一点没放松。 因为她在自己的胸口,看见了一个如同蛛网一般红色印记。 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南洛倾清楚,这是原主留下来的诅咒。 要是不能完成她的遗愿,这蛛网会越长越大,等到包裹住心脏,她就会如同原主诅咒中所说,穿肠烂肚而死。 一瞬间,南洛倾只觉得万分心累。 她真是造了个大孽! 早上闹了这么一出,刚才那顿与其说是早饭,其实说中饭也不为过。 南洛倾交代李伯中午不必再给她送饭,上床睡觉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没好好休息过。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暮西沉。 许是知道秦御修不喜她,晚膳李伯也是送来了她的院子里。 吃完饭,南洛倾又自力更生在院子里的小厨房烧水洗了个澡。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古代的人,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已经休息了,毕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南洛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叹息一声。 还是现代好啊! 正在她感慨万分的时候,忽然表情一凛。 有血腥味! 她前世作为毒医猎手,对血腥味绝不陌生! 这味道是…… 秦御修院子那个方向传来的! 南洛倾拧着眉头,丢掉手巾,从院墙上翻过去,悄悄潜入秦御修的院子。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一次更加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血腥味的所在。 是秦御修的房间。 推开门,一把染血的匕首猛然射了过来! “我靠!” 南洛倾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连忙闪身躲过。 落在一边稳稳站定后,她才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 秦御修坐在床上,只着中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壮结实的胸口。 地上躺着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早已没了气息,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秦御修一只手捂着肩头,唇瓣边还有鲜血,明显是受了伤,额边的发丝也有几分凌乱,整个人看起来虽然狼狈,但丝毫不减矜贵。 他微微喘着粗气,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南洛倾,眼神凶狠,仿佛鹰隼。 “哟,我来的不凑巧,看见了王爷这么狼狈的一面啊。” 南洛倾迅速猜到秦御修这是遇到了刺客,她不怕死的越过尸体,朝着秦御修走了过去,顺带着毫不客气的嘲讽着他: “啧啧啧,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想杀了我灭口?” 第七章 毒发 “滚!” 秦御修深吸一口气,低吼出声。 他面色潮红,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你暗卫呢?” 南洛倾没有理会他,继续靠近。 秦御修嘴唇现在已经开始隐隐泛着乌青,她知道他中了毒。 昨晚在亲密接触之后,南洛倾就已经有所察觉,秦御修的体内,中了一种慢性毒,恐怕已经有数十年之久。 这种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且一次会比一次痛苦。 想到这里,南洛倾不由得有些佩服起秦御修来,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每次毒发,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就在这时,外头两个暗卫回来,其中一人手上还拖着一具和地上死人一样装束的尸体。 “主子,属下无能,剩下的那个刺客,逃走了!” 安风单膝跪地,一脸恼意。 安雨看见南洛倾,眼神一厉,拔出腰间长剑,朝着南洛倾劈了过去。 南洛倾眼疾手快的躲开,她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见人就要打要杀是你们御王府的传统吗?王爷果然是御下有方,教出来的暗卫都跟自己一个样。” “放肆!你怎敢与主子这么说话?”安雨厉喝一声,提剑再次冲了上来,“主子,今夜的事情不能叫外人知晓,属下替您杀了她!” 还来? 南洛倾恨不得撬开这个暗卫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榆木做的!他主子都还没发话呢,他着急个什么劲儿? 她一边躲着安雨的杀招,一边朝着秦御修怒骂一声:“喂!你还管不管你手下的暗卫了?指望明天皇帝质问你怎么纵容手下杀了自己的王妃是吧?” 她说完,安雨一愣。 这是王妃? 趁着安雨愣神的空当儿,南洛倾一个漂亮的花腿,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安雨被踹飞出去,捂着胸口干咳几声。 啧。 南洛倾眯了眯眸子。 原主的身体还是太弱了,不然的话,按照前世她的身体素质,这一脚下去,这小暗卫绝对要吐血! 忽然! 一阵疾风略过,天旋地转,南洛倾被人压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 被吓了一跳,南洛倾恼怒的看着身上那个冷漠矜贵的男人,吼道。 秦御修宽大的手掌捏住南洛倾的脖子,眼神发狠:“你不是南洛倾!说,你究竟是谁?!” 方才安雨和南洛倾过招的时候,他看的真切,南洛倾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有这样好的身手? 除了力道不足之外,一招一式,都是练家子! 闻言,南洛倾心中一惊。 完了,本能暴露,忘记秦御修还在这里看着了! 就在南洛倾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如何糊弄秦御修的时候,身上的男人眼眸倏然变得通红起来! 两人贴的极近,南洛倾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滚烫,嘴唇上的乌青色也更浓,眸色血红,是发狂之势。 秦御修毒发了! 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安风也惊呼一声:“不好!主子毒发了,安雨,快去拿路神医的药箱!” 安雨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小跑出去。 “杀了你。” 秦御修眼底血色一片,掐着南洛倾的大掌逐渐收紧。 南洛倾呼吸一滞,跟个发狂的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说,直接动手就是! 说干就干,她小手摸到男人精壮的后背,在某一处穴位上狠狠一点。 一瞬间,秦御修身上的力气被卸去了大半,掐着南洛倾脖子的手也松了松。 南洛倾赶紧溜出来,捂着脖子瞪着床上的秦御修。 狗男人!只会掐脖子! 这时,安雨也拿着一个药箱从外面匆匆进来,一边跑一边在药箱里翻找。 “完了!安风,路神医留下来的药没了!” 安雨焦急的握着小玉瓶,不断的颠着,恨不得凭空从里面变出一颗救命药丸来。 安风脸色骤变:“路神医去找药材给主子制药,他分明说主子下个月才会毒发,这突然提前,存药也没了,怎么办?” “我现在去找路神医!” 安雨一咬牙,丢下药箱就往外冲,被安风拦下。 “你知道路神医在哪吗?怎么找?赶紧想想办法,哪里还有信得过的大夫!” “就算你们现在去找大夫,回来也准备给他收尸吧!”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叫安风和安雨反应过来,房间里,似乎还有自家主子的老婆在。 南洛倾揉着脖子,毫不客气的对着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两人泼冷水。 秦御修这毒因为运了真气冲撞,导致提前发作,来势汹汹,要是得不到压制释放,不出三炷香,就会直接嗝屁。 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让这两个可爱的小暗卫去找大夫?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再敢咒主子,我……!” 安雨红着脸,想要骂南洛倾,奈何词汇量太少,话说一半大脑就宕机。 “我怎么就咒他了?我实话实说,你们要是想要你们主子活,赶紧把这房间里的尸体处理了,再去准备热水。” 说着,南洛倾蹲下身去,在安雨丢掉的药箱里,成功找到了一副银针。 看着手中的银针,南洛倾眼神晶亮。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瞧瞧这粗细长短质感! 等会给这个狗男人压制了毒素之后,这好东西她可要带走。 就当是收这狗男人的医药费了! “你要干什么?!” 见南洛倾拿着银针笑的一脸诡异,安雨急了,上来就想拦住她。 “还能干嘛?给你主子压制毒素啊!不然我拿针给他扎成筛子?” 南洛倾一脸看着白痴的样子看着安雨。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八个字用在安雨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胡闹?”安雨气急,一直跟在秦御修身边,他自然是知道南洛倾的,他可没听过元安侯的嫡女还会看病问诊啊! “那现在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你主子这个情况,横竖都是死,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更何况……” 南洛倾顿了顿,看向安风,她觉得这个暗卫脑子会灵光一点:“比起你们,我更不希望他死。” 第八章 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天地良心! 南洛倾这话说的可是比珍珠还真! 要是秦御修死了,原主的诅咒没地方完成,她也要跟着死。 可以说,她现在的这条小命,就是跟秦御修绑在一起的。 南洛倾向来惜命,好不容易死了还能遇上穿越重新活着,干嘛想不开呢? 果然,安风略一沉吟,抓住了安雨的胳膊。 “那就请王妃竭力一试!” 他相信从前那么痴恋秦御修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害他! 安雨瞪大了双眼:“安风,你疯了?你真的相信她?” 安风抿唇:“你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安雨瞬间蔫了,但很快振作起来,恶狠狠的对着南洛倾说道:“要是主子死了,你也得跟着陪葬!” 放下狠话后,两人迅速收拾完地上的尸体,出去烧水。 南洛倾则是看向床上双眸紧闭的男人。 还是这样看起来比较听话养眼。 毕竟这男人,一睁开眼,就对着她要打要杀的,真真很不讨喜。 “唔……” 秦御修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南洛倾不再多想,走到床边,扒了秦御修的中衣,还不客气的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揩了一把油。 “手感不错。” 南洛倾如是评价。 随即,她开始施针。 银针在手,南洛倾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小手飞快,像是能翻出来花儿一般。 她前世师承鬼老一脉,会治病,但更会用毒。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鬼老传人更懂毒,秦御修身上的毒很奇怪,南洛倾敢打包票,除了她,整个天下,能救他的人,不出一掌之数。 而鬼老的针法,以诡谲多变闻名,每每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十分费心费神,南洛倾轻易不用。 九九八十一根银针全部落下又拔起,南洛倾已经满头大汗。 好在秦御修已经吐出毒血,性命无虞。 南洛倾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伸手在秦御修俊朗的脸上拍了拍。 “喂,你可要好好活着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漂亮的小脸上一片凄苦。 唉,和这样一个病秧子的生命绑在一起,她真的很苦恼的。 安风和安雨听见南洛倾叫,才抬着热水进去。 “你们俩给他洗个澡,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今夜我在此处守着。” 说完,她转身出去。 给那个狗男人压制毒素起了一身臭汗,害得她才洗的澡白洗了! 她要回去重新洗个澡! 房间内—— 安风和安雨赶紧上前查看,发现秦御修脉搏果然平稳下来,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看着比之前要好。 他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就像是陷入了沉睡。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除了欣喜之余的惊诧。 “这是主子第一次没发狂,毒素就被压制了下来,那个女人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安雨,慎言!她是王妃。”安风看了一眼门口,确定南洛倾已经走远后,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瞒下来,不可被外人知晓,尤其是宫里的!” “我知道!” …… 重新洗香香的南洛倾再次回到秦御修的房间。 真不是她想守着,秦御修现在的情况还挺危险,万一有个突发情况,她在也能应对。 见她来,安风上前一步,态度比之前恭谨了许多。 “王妃娘娘,今日这件事情,还请您一定要守口如瓶。” 南洛倾打了个哈欠,瞥他一眼,道:“放心吧,我没那么蠢,你就在外面守着,过了今晚他就暂时安全,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 一夜无事。 南洛倾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秦御修的床边沉沉睡去。 天将将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床上的秦御修,倏地睁开双眸。 他警觉的看向床边,发现竟然是南洛倾! 少女跪坐在地上,趴在他的手边睡得正香。 精致漂亮的小脸被晨曦的光柔和了许多,看起来恬静柔美。 只是那眉心紧蹙,仿佛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秦御修才动了动手指,床边的南洛倾忽然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对上了秦御修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 “你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边说着,南洛倾一边下意识的去握秦御修的手腕,想替他把脉。 下一刻—— 秦御修猛地攥住她的小手,声音冰冷:“你要做什么?”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啊?我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昨晚你就死在我手上了。” 南洛倾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试图将手从秦御修的大掌中抽回来。 好家伙,纹丝不动。 跟老虎钳似的。 “放手,我要给你把脉,你死了还要我这个做王妃的收尸,麻不麻烦?” 闻言,秦御修长眉紧锁。 他虽然听不懂被害妄想症是什么,但从南洛倾不耐烦和嘲讽的语气中,也能分辨的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回忆起昨晚,秦御修只记得,他遭遇刺客,而后她闯了进来,和安雨动手,他怀疑她不是南洛倾,才质问完,就毒发了。 “是你救了我?” 秦御修眼神凌厉,看着南洛倾,仿佛她要是敢说一个假字就会活活弄死她。 “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你那路神医的药早没了,不信你把你身边的暗卫叫来问问不就行了?” 南洛倾愈发不耐,这狗男人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的? “你放手我给你把完脉要走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成婚的第三天,我还要回门呢!” 岂料秦御修忽然从床上坐起,拽着南洛倾将人抵在了床柱上,再次开口,厉声质问: “你绝对不是南洛倾,说,你究竟是谁?又是何人派你冒充南洛倾潜藏在本王身边?” “你就算不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也没必要对我动粗吧?狼心狗肺放你身上就像是找到了家。” 南洛倾轻嗤一声,视线撞进秦御修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你在这里质问我,那我问你,你又有几分了解南洛倾呢?” 闻言,秦御修沉默下来。 他抿着唇,死死盯着南洛倾,手依然没有松开。 南洛倾也懒得挣扎,继续讥讽开口: “你从来就没有用正眼看过南洛倾,也从来没有试图去听过南洛倾一丝一毫的解释,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你心安理得的将所有的罪名全部都安在了南洛倾的身上,我就问你,宋玉绻,是不是南洛倾害死的,你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第九章 我不爱你了 这一番话,是南洛倾替原主质问的。 她替原主感到不值。 分明家室显赫,样貌出众,却非要为了一个残废,还心有所属的男人,最终奉献出了如花般的生命。 显然,秦御修没有想到南洛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愣住了。 南洛倾也没管他,伸手推开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裙摆。 “你看,你都不了解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换人了呢?” “从前的南洛倾确实是死了,死在了她最期待的大婚当天,死在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的冷漠质疑里,是你不查不问,眼盲心瞎,亲手杀了她。” “现在的南洛倾,不爱你了。” 南洛倾逆着光而站,眼神不悲不喜,看着秦御修,再次咬重语气,逐字逐句说道:“秦御修,我不爱你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往想太多。” 说完,她吐出一口浊气,莫名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她再次看向床上震惊的秦御修,勾唇讽笑:“你这么生龙活虎,看来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那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南洛倾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秦御修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他的手指间飞快的流逝了过去,快到他抓不住。 安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家主子坐在床上,面色阴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主子?” 安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秦御修回神。 “昨晚怎么回事?” 安风将昨晚南洛倾救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 没想到,昨晚真的是她救了自己。 秦御修神色郁郁,思绪万千。 “主子,是属下没用,刺客没有抓住活口,请主子赐罪!” 说着,安风跪了下去。 秦御修抿了抿唇,道:“他们都是死士,与你无关,继续盯着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本王。” “是!” 秦御修看了一眼门外,南洛倾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询问:“南洛倾呢?” 许是没想到秦御修竟然会问南洛倾,安风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反应过来,道,“方才属下在门外遇见了王妃,王妃说,她要回娘家。”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御修,试探性开口:“今日应该是王妃三日回门的日子,主子要不要陪王妃她一起……” “多嘴!” 秦御修厉喝一声,安风识趣儿的不再多言。 他怎么可能会陪那个该死的女人一起回门?! 不可能! …… 南洛倾回院子洗漱完,李伯送来早膳。 她丝毫没被秦御修影响,愉快吃完早饭后,让李伯给她准备一辆马车。 “王妃娘娘不如再等等,老奴准备了些礼品,让人抬上马车,王妃娘娘一同带回去。” 南洛倾摆了摆手,冷笑一声:“我成婚元安侯府都没给嫁妆,我回门带什么礼品?空手回去已经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不仅如此,我还要回去,拿回原本该给我的东西!” 见状,李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准备下马车,又挑了一个机灵点的王府家丁,送南洛倾回元安侯府。 只是在南洛倾走后,他去给秦御修递了个信儿。 这王妃娘娘娘家人对她不好,她要回去要嫁妆,肯定要受欺负,王爷不陪着怎么能行呢?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没问王妃娘娘,王爷为什么不一起去? 李伯心知肚明,那必然是王爷不愿意呗! 上京都府,天子脚下,繁荣一片。 这还是南洛倾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 她掀开马车的窗帘,饶有兴趣的看着独属于古代的繁华,在一路摇摇晃晃中,来到了元安侯府。 从马车上下来,南洛倾抬眸,看向面前恢弘华丽的府邸,冷笑连连。 这么豪华的宅子,怕是用了不少原主母亲的银子吧? 软饭男吃她娘的,喝她娘的,她娘的女儿出嫁,还不给嫁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南洛倾摩拳擦掌,往元安侯府去。 只是走到大门口,她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不许进入!” 见状,南洛倾有些好笑。 她道:“我乃元安侯府嫡女,当今御王殿下的正妃,新婚三日回门,你敢拦我?” 门口守卫巍然不动,甚至还嘲讽的看了一眼南洛倾:“你说你是我就信啊?一般新婚夫妇回门,哪有一人的道理?御王殿下呢?你这个骗子赶紧滚一边去!” 他当然认出来了南洛倾,只是他一早就被警告了,倘若御王殿下一同回来,就赶紧恭恭敬敬迎接进去,倘若只有南洛倾一人回来…… 那就直接拦下! 就算南洛倾嚣张跋扈怎么样?他有姨娘撑腰,御王又不喜欢她,告状他也不怕! 而且南洛倾再厉害不也是个弱女子?难道敢跟他动手? 守卫正得意洋洋的想着呢,忽然—— “砰!!!” “哎呦!!!” 巨响伴随尖叫声传来,南洛倾毫不留情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踹飞出去,撞到了元安侯府紧闭的大门才堪堪停下。 “什么玩意,也敢拦我?正好本王妃也不想敲元安侯府的大门,怕脏了手,用你这蠢猪的身体正好。” 南洛倾嗤笑一声,踩着守卫的手掌,来到大门前。 门外传来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里面的注意。 大门被轰然打开,一个穿金戴银,打扮华丽的半老徐娘出现在门口,涂着鲜艳丹蔻的指甲拨弄了一下鬓角的发簪流苏,尖着声音开口: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回来了,怎么,被御王殿下扫地出门回娘家,还要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当还在娘家任由你作威作福?” 眼前的女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保养的极好,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 南洛倾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找出这人的身份,正是原主父亲南德海那娇滴滴的妾室,赵氏。 原主母亲去世没多久之后,南德海就急不可耐的将养在外头的赵氏接了回来,顺便还带回来一个只比原主小一岁的女儿,南玉薇。 第十章 丫头出事 南洛倾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找出这人的身份,正是原主父亲南德海那娇滴滴的妾室,赵氏。 原主母亲去世没多久之后,南德海就急不可耐的将养在外头的赵氏接了回来,顺便还带回来一个只比原主小一岁的女儿,南玉薇。 也是这个赵氏,故意捧杀原主长大,现在换了一副面孔,怕是知道她在御王府并不受宠,因此不想再演下去。 南洛倾嗤笑一声,没有废话,走上前去,猛然给了赵氏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赵氏被打偏了头,惊得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南洛倾冷哼道:“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赵氏这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捂着脸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敢打我?” 啧,反派怎么都是一样的台词? 南洛倾颇感有几分无聊,挑眉说道:“打你又如何?在南家论,我是正房夫人所生嫡女,在皇室论,我是御王明媒正娶的正宫王妃,在顾家论,我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嫡亲外孙女,你不过区区一个姨娘,敢拦我的路教训我,我还打不得你了?” 赵氏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惊诧。 她平日里拿捏这个废物简直是信手拈来,哪怕南洛倾在外头怎么嚣张跋扈,但在她的跟前,跟个鹌鹑似的,方才她就是故意想给这个废物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敢直接打她?! 果然是反了天了!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赵氏眼圈红红,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原本精致的发髻凌乱了不少,左脸红肿,咬牙切齿的瞪了南洛倾一眼,转身离开。 “一大把年纪了,还搞告状这一套啊?” 南洛倾翻了个白眼,万分无语。 她也不怕赵氏去跟南德海告状,今天她回门,就是存了闹事儿的心思,闹的越大越好。 南洛倾从门口进去。 元安侯府内部奢华,光是前院,就有假山花园,洒扫丫头家丁更是有十几个。 她才走到一个拐角处,有个正在扫地的丫头偷偷凑了过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棠悦姐姐吧!” 南洛倾顿下脚步,看向面前的女孩。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是院子里最低等的粗使丫鬟。 棠悦是原主身边的丫头,对原主忠心耿耿,新婚夜那天,她被楚萱儿找麻烦,棠悦回元安侯府搬救兵,之后再也没回来。 身边没有人提醒,南洛倾也就没有想起来这一茬。 “她怎么了?” 看着面前小丫头的样子,南洛倾的心里升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回大小姐的话,棠悦姐姐那日回来,就被二小姐带走了,关在了院子里头,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今早奴婢去修剪二小姐院子外的花丛时,还听见了棠悦姐姐的惨叫声。” 小丫头说着,又有几分为难的看了南洛倾一眼,继续道:“大小姐,奴婢和棠悦姐姐是老乡,有几分交情,所以才来告知大小姐这些,倘若等会大小姐去找二小姐要人,可否不要说是奴婢告诉您的?” “我知道了,多谢你。” 南洛倾点了点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她明白这丫头的担心,毕竟还在元安侯府内做事,南玉薇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她知道了这丫头跟她高密的话,定然不会饶了她。 和小丫头分开,南洛倾循着记忆朝着南玉薇的院子走去。 果不其然,才靠近院子,南洛倾就听见了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伴随着惨叫传来—— “啊!” “这贱人厚皮硬骨头的,教训起来一点意思都没。”南玉薇撇了撇嘴,让自己的贴身大丫头环儿停手,“不如让她顶着那梨儿,本小姐正好试试箭术!” 环儿阴恻恻一笑,道:“好嘞,奴婢这就去把这小贱人抓过去!” “呜呜!” 棠悦身上满是伤痕,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呜咽声,她不断的摇着头,心中绝望。 若是知道她们这般不拿大小姐当人,她绝对不会回来搬救兵! 就是不知道大小姐现如今如何了。 环儿压着她,连拖带拽的将她扯到一片空地上,让她在地上跪好,放了一个梨子在她脑袋上,恶狠狠警告:“老实顶着,要是动一下,叫小姐的箭偏了,指不定就在你身上哪里开个窟窿眼了!” 说完,她退开,看向南玉薇的时候又是一脸谄媚:“小姐,可以了。” 南玉薇懒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持长弓,看了棠悦一眼,拉满弓! 就在棠悦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南玉薇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箭立刻离弦而出,朝着棠悦射去! “棠悦!” 南洛倾惊叫一声,手中的石子弹出去,正好打在了箭上! 弓箭被打偏,堪堪贴着棠悦的脸颊擦过去。 “呜呜呜!” 棠悦看见南洛倾来了,激动的眼圈通红,不断的挣扎起来。 南洛倾小脸阴沉,走到棠悦的身边,替她松绑,拿出嘴里堵着的抹布。 “大小姐,您没事吧呜呜呜……” 棠悦扑到南洛倾的身边,第一时间没有和她说自己的委屈,反而上下看她,确定南洛倾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南洛倾替棠悦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复而握住她的小手,道:“别怕,我来了,她们不敢再欺负你了。” 不用棠悦说,南洛倾都能猜得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棠悦回来搬救兵,元安侯府的人见原主得罪秦御修,便就落井下石,原形毕露,不仅不肯去救原主不说,还要折磨棠悦。 棠悦看着南洛倾,重重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不怕!”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被御王殿下给赶回来的?” 南玉薇在最初的惊吓之后,又恢复了那副贵女的高傲模样,看着南洛倾,满脸鄙夷:“也是,新婚夜就被御王殿下给拦在了府外,还要丫头回来搬救兵……啊!!!” 话音戛然而止—— 第十一章 家法伺候 南洛倾手中握着长鞭,狠狠的抽在了南玉薇的身上。 “刚才,你就是用这根鞭子抽的棠悦?” 她眼神冰冷,看着南玉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没等南玉薇回答,她再次扬起手,又是一鞭子狠狠的落在了南玉薇的肩膀上。 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南玉薇被抽的跌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惨叫,身上血痕狰狞可怕。 “你居然敢打二小姐!我要去告诉夫人!” 环儿见状,连忙要出去找人,南洛倾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手中长鞭灵活如蛇,精准无误的抽在了环儿的后背上。 又是一声惨叫,环儿趴在地上。 “夫人?元安侯府哪里来的夫人?区区一个姨娘,也敢妄称夫人,可笑。” 南洛倾嗤笑一声,走到南玉薇的身边,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手上,“别急,我也打了你娘,她也说要去告状,算算时间,应该是要来了,不如等她一起过来,我们再慢慢算。” 十指连心,南玉薇痛的涕泗横流,眼泪和鼻涕全部都糊在一起,哪里还有先前高傲尊贵的模样? 说她是大街上的疯子,怕是也有人信。 南洛倾才说完没多久,门外就有一行人急匆匆进来。 为首的正是赵氏! 赵氏的脸还肿着,看见地上同样狼狈的南玉薇,心尖狠狠一颤,哭叫着就扑了过去。 “我苦命的女儿哟!老爷,你可一定要为薇儿做主啊!” 只可惜赵氏还没碰到南玉薇,就被南洛倾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南德海也看清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他眉心紧皱,面上阴沉一片,指着南洛倾怒骂:“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松开你妹妹?” “松开她?也不是不行,她现在跪下来给棠悦磕头道歉,我就松开她。”南洛倾挑眉,讥讽一笑,“敢打我的婢女,她就应该做好现在这个准备。” “棠悦?” 南德海拧着眉,看向南洛倾身后的人,忽然明白过来,更是气得脸色涨红:“你为了一个婢女,就对你妹妹下这样的狠手?” “棠悦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跟我情同姐妹,说她是我妹妹我认,至于南玉薇?”南洛倾轻哼,脚下的力气更大,痛的南玉薇惨叫不止,“我娘可没有给我生什么弟弟妹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之女,也配跟我姐妹相称?” “爹!救我爹!女儿好痛!” 南玉薇终于缓过神,哆嗦着嘴唇朝着南德海求救。 赵氏见状,更是心急如焚。 她平时可宝贝这个女儿,吃穿用度,包括请的教习先生,都是按照县主的标准来的。 什么时候让她遭过这样的罪? 赵氏一咬牙,在南德海的面前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老爷,妾身自诩这么多年没有对不起过大小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就算不喜欢妾身,妾身也认了,可大小姐为何要针对薇儿啊!薇儿做错了什么?” 南德海心中的怒气,成功被点燃。 他怒喝一声:“逆女!你果然是反了天了!来人,请家法!” 赵氏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最好家法打死这个贱人! 南洛倾笑了。 她狠狠踩断南玉薇的手骨,一脚将人踹到赵氏的身边,道:“为了一个姨娘和庶女,要对嫡女动家法,元安侯好大的威风!” “你是我的女儿,我想打就打,关她们什么事情?” 南德海瞪着南洛倾,嫌恶万分。 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一直盯着,他早就送这个孽障跟那个短命鬼一起走了! 省的还落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你的女儿?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南洛倾冷笑连连:“你从来没有尽过一丝做父亲的职责,你也配说我是你女儿?更何况,我现在先是御王正妃!论理,元安侯见我,是不是还要行礼?” 闻言,南德海不屑一笑:“你果然是疯魔了,御王殿下对你如何,这门婚事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还敢拿御王正妃的身份来压我?今天我家法用定了!” 说着,南德海从一旁的婢女手上拿过一根带着倒刺的棍子,冷森森的看着南洛倾。 棍子上倒刺狰狞,倘若打在身上,必定要带下一块血肉出来。 南德海果然狠心。 南洛倾丝毫不惧,她握着手中长鞭,回眸看了一眼棠悦:“还能动吗?” 棠悦紧张万分的点了点头,道,“大小姐,现在要怎么办?” 她也不想让大小姐低头,可如今…… “别怕,等会你就跟紧我。”南洛倾安抚一笑,重新看向南德海,“跟听不懂人话的东西打交道,就先把他们打趴下,然后再来说道理!” “反了!反了!竟然敢这么说你父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逆女!” 说完,南德海举着棍子,朝着南洛倾打来。 就在这时,两辆马车同时抵达元安侯府。 “见过御王殿下。”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看见轮椅上的男人,吃了一惊。 祖母听闻小表妹新婚回门,御王殿下并未陪同,担心小表妹吃亏,所以叫她来为小表妹撑腰,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大门口和御王殿下撞上。 秦御修扫了她一眼,淡淡点头:“免礼。” 顾瑾蓉起身,气氛冷淡下来,她试探性的问道:“御王殿下可是为了小表妹来的?不若我们一同进去?” “嗯。” 秦御修没否认,微微颔首,率先让安风推着他进去。 安风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一直在吐槽。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家主子是这种口嫌体正直的人呢? 明明在王府一直说才不陪着王妃回门,可在李伯来报信王妃回去找元安侯要嫁妆,一个人回去,恐怕会被欺负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虽然用的是,元安侯府嫁女儿没给嫁妆看不起御王府,所以他要来问罪这种蹩脚的理由。 顾瑾蓉跟在秦御修的身后进去,元安侯府的管家见状,心中一惊。 怎么顾家小姐和御王殿下都来了?! 安风上前一步,厉喝:“放肆!御王殿下驾到,元安侯府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莫不是不将御王殿下放在眼里?” 第十二章 狗男人在玩什么 管家被安风吓得差点没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没……没有,只是侯爷在忙……” “忙什么?连出来迎接王爷都没时间吗?另外王妃娘娘去哪了?”安风紧逼质问。 就是在忙着教训王妃啊! 管家心中吐槽,更加害怕。 不是说南洛倾在御王府并不受宠吗?怎么御王殿下会亲自过来? “王妃娘娘她,她……” 管家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顾瑾蓉直觉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想着元安侯那德行,她柳眉紧锁,抓过来一个院子里的下人,质问道:“你来说,王妃去哪了?御王殿下还在这里,要是不说实话,可要仔细掂量着!” 那下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当即,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妃娘娘应当是去二小姐的院子了,二小姐扣留了王妃娘娘的婢女,方才侯爷和夫人也着急忙慌的赶过去了,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见状,当即知道,完了。 轮椅上秦御修的脸色已经冷沉如水,顾家大小姐的表情也不好看。 “带路。” 秦御修冷漠矜贵的扔出两个字,管家无法,只能带着他们去往南玉薇的院子。 才一进院子,几人就看见了,南德海手持一根带着倒刺的棍子,朝着南洛倾狠狠的打了过去。 完了完了! 管家额头上的冷汗更多。 “住手!” 厉喝声传来,南德海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回头,就看见秦御修正端坐在轮椅上,顿时吓得差点手中的棍子都没拿住。 “御王殿下怎么亲自来了?莫不是这个逆女是偷跑回来,给御王殿下添麻烦了?我这就好好教训这个逆女!” 南德海连连对着秦御修赔笑,面上的恭维之意叫南洛倾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像是一条哈巴狗。 顾瑾蓉拧着眉,问旁边的管家:“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管家擦着汗:“是咱们侯府的家法。” 闻言,顾瑾蓉冷笑一声。 好一个家法!多亏今日祖母叫她来了,不然的话,要是御王也不来,小表妹还不知道要在元安侯府受到怎么样的委屈! “王爷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武断小表妹是偷跑回来要教训她?”顾瑾蓉哼笑,上前将南洛倾挡在了自己身后,保护之意不言而喻,“论身份,元安侯现在怕是没有资格教训她吧?” 南德海见状,颇有些不愉:“你区区一个小辈,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她是我的女儿,回门打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给御王添了麻烦,我教训她又能如何?” “母亲?妹妹?”顾瑾蓉挑眉,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地上跪着的赵氏和南玉薇,不屑道,“我姑妈乃是将军府嫡出的长女,我祖母又是一品诰命夫人,你拿着一个下贱胚子,妄图取代我姑妈的位置,还叫她的下贱女儿与我小表妹平起平坐?” 字字句句皆在理,刺的地上跪着的赵氏和南玉薇心底恨意勃发。 但偏偏顾瑾蓉是顾家的嫡孙女,他们不敢拿着对南洛倾的那副做派对付她。 南洛倾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心底一阵暖流划过,同时不由得再次感叹,原主当真是有些拎不清,这外祖家里的人,不比南府的好多了?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南德海没想到顾瑾蓉会这般硬气。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洛倾,道,“逆女!你还不出来说句话?御王殿下都亲自来了,赶紧跪下来道歉!” 秦御修就算已经残废,但他手中的兵权,却是实打实的,南德海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侯爷,在他的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 因此就算南德海背靠着当今皇帝,却还是不得不奉承秦御修。 南洛倾没动,直接把南德海的话当成了放屁。 气氛再次僵持。 不过这一次没有僵持太长时间,秦御修出声了,语气十分温柔: “倾儿,早上本王只是不许你贪嘴吃多糯食,担心你积食,你怎么就与本王闹脾气,还自己一声不吭的回了娘家?” 南洛倾:“……” 安风:“……” 在场的众人:“……” 南洛倾像是看见鬼一样看了秦御修一眼。 这狗男人是怎么回事?别不是昨晚她给他扎针扎错了,把他脑子扎坏了吧? 这是玩的哪一出? “快过来,你看,不等本王一起回来,是个阿猫阿狗的都能欺辱你,叫外人瞧见,还真以为本王失了势,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住,能叫人随意作践。” 秦御修淡淡出声,冰冷如刀的眼神在南德海几人的身上若有若无的划过,如芒在背。 南洛倾依旧没动。 她实在是猜不透秦御修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啊! 倒是顾瑾蓉率先反应过来。 她唇边含笑,拉住南洛倾的小手,亲自将人送到了秦御修的身边,还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南洛倾鼻尖:“你呀!祖母从前就说你任性,现在成了婚,怎么还因为一些糯食跟夫君置气?” 南洛倾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她没有,别胡说八道! 一时之间,院子被分成了两派。 秦御修带着南洛倾几人站在一边,另一边,是南德海几人。 “元安侯,你可知罪?” 秦御修声音凌厉,看向南德海,吓得他一个激灵。 “请御王殿下明示!” 他咬了咬牙,心底惊骇万分! 不是说新婚夜这个贱人还被秦御修打了,要自己的贴身婢女回来元安侯府搬救兵吗? 怎么会是这样?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倾儿打就打了,你不问是非,胆敢越俎代庖,教训本王的王妃,这是罪一。” 秦御修扫了一眼地上的赵氏和南玉薇,又继续说道: “大婚当日,你元安侯府礼节不足,私吞嫡女嫁妆,比穷苦人家嫁女儿还要寒酸,一点都没将本王放在眼里,这是罪二。” “余下的,还需要本王一一为你列出么?” 南德海此时早就气得半死,但偏偏面对秦御修,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跪了下去,道:“是我误会了王妃娘娘,但嫁妆,可是王妃娘娘自己不要的啊!” 第十三章 要回嫁妆 “胡说八道!” 没等秦御修和南洛倾开口,顾瑾蓉先一步出声:“姑妈在的时候,我顾府就为小表妹备下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小表妹怎么可能不要嫁妆?” 秦御修也看向南洛倾,问道:“你不要嫁妆?” 南洛倾当即明白过来,这个狗男人怕是良心发现,就是来给她撑腰要嫁妆的。 于是她索性做了个驴打滚,顺坡而下。 南洛倾眼圈微微发红,楚楚可怜的说道:“当然不是,只是父亲说,这些嫁妆,都是给南玉薇的,说御王殿下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子东西,叫我大方些,还说他是我爹,嫁妆如何处置,合该是他说了算,我……我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 “哼!好大的脸面!元安侯府出不出嫁妆,我没办法管,但我顾府给小表妹出的嫁妆,又岂能被一个下贱胚子吞了?”顾瑾蓉冷哼一声,气势汹汹。 南洛倾在一旁轻轻的拉了她一下,委委屈屈的说道:“小表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到时候父亲又要生我的气了,刚才,他还要用家法打我呢!” 从前原主在元安侯府的时候,赵氏与南玉薇没少用这种白莲花的模样哄骗南德海责罚原主,如今她也要叫这几人试试,这种滋味。 南德海在听完南洛倾的话之后,暴跳如雷:“你这个逆女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分明是你将那些嫁妆送给了芬儿和玉薇……” 没等南德海把话说完,南洛倾惨惨戚戚的打断了他的话:“是啊,我一个孤女,在元安侯府长大,后院姨娘当家,姨娘和她女儿找我讨要,我若不顺着,不讨好些,可怎么活啊!” 说着,南洛倾还装模作样的从顾瑾蓉的腰间抽出她的手帕,在眼角轻轻的擦拭了一下。 她这些话,半真半假吧。 嫁妆东西确实是赵氏和南玉薇瓜分了,只不过是原主蠢笨,被骗走了罢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下看来,又有谁是真的在意这些呢? 有秦御修这个狗男人和小表姐撑腰,南德海就算是不想把嫁妆还回来,也由不得他! “元安侯,你好大的本事,竟然叫一个庶女骑在本王的王妃头上,本王限你在五天之内,把嫁妆还回来!”秦御修面色冷沉,看着南德海说道。 他发了话,南德海哪里还敢拒绝?只能唯唯诺诺应下。 “顾府当初为小表妹准备的嫁妆单子还在,等我回府找来,送到元安侯府上,若是少了一件东西,御王殿下可要为小表妹做主啊!”顾瑾蓉顺带落井下石。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的时候,秦御修忽然看向赵氏和南玉薇,再次开口:“方才就是她们两人欺负你?” 南洛倾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很好,欺辱王妃,来人,掌嘴五十,安风,你盯着。” 秦御修淡淡说道。 赵氏猛然抬头,正想哭嚎求情,却被南德海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等到嫁妆还回来,日后若是没事,倾儿也不必再回来了。” 秦御修冲着安风使了一个眼神,安风会意,立刻安排人把赵氏和南玉薇拖了下去。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传来。 他带着南洛倾欲走,南德海冲了过来,谄笑道:“王爷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哪有回门不吃饭的道理?” “不必,你好好把倾儿的嫁妆还回来就是。” 丢下这句话,秦御修带着南洛倾离开。 只留下南德海站在院子里,眼神阴暗,满腔恨意。 元安侯府外。 顾瑾蓉拉着南洛倾的手,道,“祖母担心你今日回门会受欺负,所以叫我来看看你。” “多谢外祖母和小表姐挂念。” 南洛倾反握住顾瑾蓉的手。 她对这个少女,颇有好感。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也了解到,顾瑾蓉和寻常女子不太一样,她不爱红妆,更喜欢做生意。 也正因为这个,不少京城中的贵女都说她一身铜臭气,不远与之来往。 就连原主,都在南玉薇的洗脑下,与顾瑾蓉生分了。 可饶是如此,顾瑾蓉今日还是来护着她。 顾瑾蓉笑了笑,摸了摸南洛倾的小脸,看向秦御修,道,“御王殿下,祖母的意思,想让小表妹回顾府一趟,不知御王殿下……” “本王自然是陪同。” “小表妹,你要回去看看祖母吗?祖母很想你。”顾瑾蓉又看向南洛倾。 许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提到顾老太君,她心中酸涩,眼圈刹那间就红了。 耸了耸鼻尖,南洛倾压下心中情绪,重重点头:“我当然愿意!” “那走吧。” “等等!” 南洛倾顿下脚步,恰好安风这个时候出来,她叫住安风:“你帮我把棠悦送回去,找个大夫好生照看。” 棠悦满身是伤,自然不能跟着她东跑西跑。 安风点头应下。 顾瑾蓉方才就看见了棠悦,也是满心不愉。 棠悦是他们顾府出去的丫头,南玉薇下手真狠,不怪小表妹报复。 安置好棠悦,南洛倾这才跟着顾瑾蓉离开。 只是上马车的时候,南洛倾下意识的要跟着顾瑾蓉上同一辆,被顾瑾蓉拦下。 “你不跟御王殿下共乘一辆?” 南洛倾立刻摇头,她才不要跟这个狗男人一起坐同一辆马车呢! 早上还在怀疑她! 顾瑾蓉无奈:“你们是新婚夫妇,怎么还在闹矛盾?你要是喜欢吃糯食,表姐倒时候差人送些过去,别闹脾气了,去和御王殿下同乘一辆马车吧。” “无妨,你们姐妹同坐一辆,说说知心话,本王不介意。” 最终还是秦御修出面,解决了这个矛盾。 顾瑾蓉只好冲着秦御修歉意一笑:“御王殿下多多包容,小表妹孩子心性。” 南洛倾:“……” 她想解释,但是又无从解释! 明明是这个狗男人自己做的不对,怎么变成了是她任性啦? 万分憋屈之下,南洛倾上了顾瑾蓉的马车。 马车上,顾瑾蓉还在教育南洛倾:“你呀,成婚了可不能这样任性了,若是寻常人家还好,但他是御王殿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 第十四章 不然就等死吧你 闻言,南洛倾的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确实,秦御修是御王,手中兵权惹皇帝忌惮,就连昨日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在暗中敲打。 这上京城里,可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现在她是秦御修的王妃,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有原主的诅咒…… 想到这里,南洛倾莫名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原主的诅咒什么时候才能解除,等到诅咒消了,她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秦御修。 见南洛倾抿着唇,眉宇间泛着愁绪不开口,顾瑾蓉又道:“当初祖母就不是很赞成你嫁给御王殿下,奈何你喜欢,祖母也只能去求着皇上赐婚,你也不用害怕,出了什么事情,顾府都会护着你的。” 她摸了摸南洛倾的头,安抚着她。 “谢谢小表姐,还有……对不起。” 南洛倾看向顾瑾蓉,语气真诚。 这是替原主道的歉。 思想起脑海中的记忆—— 大表哥顾瑾天,乃是从三品大理寺少卿,原主每每闯祸,都是这个大表哥在替她收拾烂摊子,可原主非但不感激,还理直气壮惹下麻烦就逼着他擦屁股。 二表哥顾瑾桦,自幼从军,因为原主贪玩,险些断送自己一条胳膊,但原主事后竟然还责怪他让自己擦伤了手。 三表哥顾瑾柏,就比原主大上一个月,还在念书,从前他与原主一同念书时,因为成绩优异,惹得不少人记恨,原主这个蠢货,就为了讨好那些人,屡屡作践戏耍他。 至于小表姐顾瑾蓉…… 原主更是辱骂过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不知廉耻出去做生意。 想到这些事情,南洛倾都恨不得回去给原主两巴掌。 这妞脑子是真的不太灵光,要不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顾家人早就不认她了。 顾瑾蓉没想到南洛倾会给她道歉,当即就愣住了。 好半晌,她才回神,握着南洛倾的手,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小表妹不必道歉,从前你年纪小,又有不怀好意的人在你跟前教唆,我都知道。” 多好的表姐啊! 南洛倾抿唇,她道:“小表姐,从前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希望小表姐能原谅我。” 顾瑾蓉满脸欣慰,心中也十分感动。 小表妹成婚看来是一件好事,长大了不少。 “我怎么会怪你?你过得好,祖母开心,我也就开心。” 姐妹俩冰释前嫌,一路上说说笑笑回到了顾府。 下车前,顾瑾蓉有几分犹豫,拉住南洛倾道:“小表妹,瑾柏他们,可能对你还有几分芥蒂……” 言下之意,可能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南洛倾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小表姐,毕竟我从前,确实太不是个东西了,表哥们不喜欢我,也是应该,我会努力让表哥们原谅我的!” 她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原主的烂摊子,都要她来收尾。 顾瑾蓉闻言,也安心了不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我怕你不开心。” 南洛倾垂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前世是一个孤儿,自幼被师父养大。 师父可不管男孩女孩,所有的弟子都是关进深山,自相残杀,最后能活着出来的,就是他的衣钵弟子。 他只想找一个衣钵传承人,又怎么会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她? 她从小受到的磨难,绝非常人能够知晓体会。 在无数个伤痕累累的夜里,南洛倾也曾经想过,要是她有家人,会不会就不会经历现在的这一切了? 如今在顾瑾蓉的身上,她竟然真的找到了她丢失多年的,属于家人的温暖。 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家人都会无限包容她。 到了现在这个程度,顾瑾蓉竟然还是在担心她会不会不开心。 想到这里,南洛倾不由得又想骂原主,又想感谢原主。 她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家人,却又让自己有了这样的家人。 思绪拉扯之下,南洛倾最终还是没忍住,扑进了顾瑾蓉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腰,撒娇似的在她的胸口处蹭了一下。 顾瑾蓉身子微微僵住,但很快就放松下来。 她失笑,也抱住南洛倾,伸手轻轻的在她的背上拍抚了两下,道,“你有多久没跟表姐撒过娇了?等会回去,也哄哄祖母,祖母见到你这样,肯定会很开心的。” “嗯。” 南洛倾闷闷的答应下来。 “好了,到了,我们下去吧。” 顾瑾蓉拍了拍她,两人一同从马车上下去。 顾府比元安侯府,简朴不少,可见南德海这么多年,从侯爷一职中,捞了多少。 秦御修也从马车上下来,见南洛倾和顾瑾蓉的眼眶都有几分红,挑了挑眉,没说话。 南洛倾本想跟着顾瑾蓉一起走,但想着和秦御修的这门婚事,是原主苦心求来的,要是她和秦御修之间有什么嫌隙被看出来了的话,定然会叫顾家人起疑或者是担心。 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替原主弥补这份遗憾,也带了点私心想要有家人,自然不能叫他们看出来。 所以,她还是走到了秦御修的背后,主动推起他的轮椅。 顾瑾蓉见状,也欣慰的笑了笑。 她刚才还在担心这两人闹矛盾叫祖母担心呢。 “走吧,现在这个点儿,估摸只有瑾桦表哥在家,大表哥一早就去了大理寺,瑾柏去念书了。” 说着,她率先进去带路。 南洛倾趁机凑到秦御修的身边,假装为他整理衣服的同时,压低声音咬着牙警告:“我不知道你今天在玩什么把戏,但是等会在我外祖母面前,你最好别胡说八道,不然……” “不然什么?本王就算真的说了什么,你又能拿本王如何?” 秦御修挑眉,嗤笑一声。 南洛倾怒了,道:“那你就试试看,你身上这毒,只有我能根治,你要是得罪了我,就等死吧!” 说完,她没再管秦御修,直起身子,推着轮椅跟着顾瑾蓉往里走。 秦御修如画的眉眼沉沉,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他身上的毒,就连路神医也只能说是压制,她居然敢说能根治? 想到昨晚她真的压制住了他的毒发,秦御修心中,蓦然涌起一丝希冀…… 第十五章 忙着生孩子 穿过九曲回廊,迈上九重石阶,就到了内院。 还没走近,就听见破空的利刃之声,凌厉的剑意在院中回荡。 一名青衣男子在院中练剑,动作干脆利落,招招致命。 南洛倾心一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这是对武学高手的惺惺相惜。 他们刚站定,顾瑾蓉就快步上前娇呵道:“二表哥,你身上还有伤,军医让你卧床休息半月,你倒是又练上了。” 顾瑾桦收了长剑,含笑望向顾瑾蓉,宠溺道:“别听太医瞎说,不过是一点小毛病,不足挂齿。再说,剑一日不练,可就荒废了。” “怎么能算是小毛病?那支箭只差分毫就穿透你的心脏,你的命是军医九死一生捡回来的。”顾瑾蓉鼻头泛酸,止住了话头。 这件事是顾家的秘密,外人并不知晓。 旁人只知顾家少年郎英勇神武,大坡虎燕关,却不知那是数万顾家军以命换来的胜利。 南洛倾同样惊讶于此,没想到顾家在战场上付出了这么多。 难怪连陛下都忌惮顾家,连带着对她都客客气气。 但树大招风、盛极必衰,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时,顾瑾桦发现了南洛倾的存在,嘴角的淡笑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算南洛倾再迟钝,也能够感受得出来顾瑾桦对她的冷淡与厌恶。 想来也是,前面十来年,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南洛倾从来没有给过顾家人好脸色。 并且打心眼里瞧不起顾家的穷酸样。 二表哥厌恶她,也是情有可原。 “二表哥,表妹她今日回门,就想来看看祖母。最近祖母的病越来越重了,或许见过表妹以后,祖母的病就会好起来。”顾瑾蓉努力缓和双方的关系。 “祖母哪次病情加重不是被她气的?”顾瑾桦审视了南洛倾和秦御修两眼,面色微沉。 传说中喜怒无常的御王来他们顾家所为何事?素来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 南洛倾为了与顾家重修于好,掏出一个瓷瓶,低声说道:“二表哥,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能加速你的伤口愈合。” 药是她前一天自己调配的,比那些没能耐的太医制得药有效果得多。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二表哥虽然不待见她,但送个礼物不为过吧? 也能让双方的关系缓和不少。 顾瑾桦惊诧的看着她,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南洛倾这辈子第一次向他示好。 是图什么?是惹了麻烦要他擦屁股?还是钱不够花了来要银子? 顾瑾桦浑身一僵,磕磕绊绊道:“你要是喜欢陛下赏赐的金银珠宝,直接说就是,没有必要这样拐弯抹角。我等下让管家挑几样给你送去。” 南洛倾满头黑线,她不是这个意思…… 顾瑾蓉收了药,拉着二表哥先走,“表妹,你别放在心上,二表哥这人性子比较直。” 秦御修嘴角微勾,讽刺道:“好心当作驴肝肺,看来你和顾家人的关系很糟糕。” 南洛倾俯身,唇贴着他的耳廓,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和你家人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先帝是秦御修的爹,但皇位却被皇叔秦宏业给占了,并且迟迟不将皇位拱手相让。 双方的关系同样水火不容。 秦御修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那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烫一个洞。 这时,顾瑾蓉的视线望过来。 南洛倾推着轮椅向前,笑脸盈盈的“关心”秦御修:“王爷,可不要着凉了,我们去屋子里吧。” 一行人进了内殿。 顾老太君早早就在主位上等着,看见容貌神似其母的南洛倾,顾老太君红了眼眶。 而南洛倾想起过去自己重重的荒唐行为,哽咽的叫了声祖母就跪坐在顾老太君脚边。 在这阴谋诡谲的上京都城中,只有祖母是从始至终的深爱着她,从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也是有祖母的庇佑,她才能健康活到这个岁数。 祖母年岁已高,身子更是不好,她得多花些心思在她身边尽孝才是。 顾老太君长叹了口气,“许久没听你叫我一声祖母了。我这不是怕你回侯府受欺负,就让蓉儿去帮你。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祖母一面。唉,我这身子骨,只怕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南洛倾抬眸,盯着顾老太君老泪纵横的脸,笃定道:“不会的,祖母必然会长命百岁。祖母要是想我了,我就经常来见祖母。” “你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性?出府不得问你夫君同不同意?”顾老太君打量着秦御修,也就是这个小子将她外孙女迷得神魂颠倒。 不得不说,模样长得的确是俊俏。 她的三个孙子已经是得天独厚的长相,没想到传说中的御王长得比她三个孙子还要俊朗。 就是不知道秉性如何,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她故去之后照拂倾儿一辈子。 “夫君对我宠爱有加,必然会同意我出府的。祖母要是不信的话,就问夫君好了。” 南洛倾朝着秦御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含警告:好好说,你的命脉还在我手上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秦御修身上。 都等着他的回答。 毕竟顾家人也盼着秦御修能好好的对待顾家的唯一外孙女。 秦御修挑眉,幽深的眸凝视这南洛倾,沉声道:“祖母,我们正准备要孩子,恐怕是不能经常走动。” 神特么的要孩子? 南洛倾心中狂翻白眼,她什么时候说要孩子了?秦御修还真是张嘴就来。 就为了报复她刚才威胁他的事儿呗? 顾老太君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好事儿,你们的事儿要紧,不要管我这老人家。” 顾瑾蓉也没想到两人刚成婚,关系竟好成这地步,但她还是由衷的为小表妹开心。 而顾瑾桦脸色却不太轻松,据他所知,秦御修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突然对小表妹这么好,是图什么? 众人各怀心思,但都看破不说破。 顾老太君正要说话,眼前阵阵发黑,竟直接昏厥过去。 第十六章 我看看谁敢 事情发生得突然,屋中乱成一锅粥。 顾瑾桦出门找太医,顾瑾蓉则是掐着顾老太君的人中,“祖母,祖母!你听得见我说话么?你可别吓我。” 南洛倾探了下顾老太君的脉搏后,吩咐道:“你们将屋中的暖炉都撤了,再将全部的窗户打开通风。” 时值初春,天气不算冷,但顾老太君年纪大了,屋中还是备着炭盆和手炉。 可如此一来反而会导致缺氧昏厥休克。 她这才命人将所有的窗打开。 赵嬷嬷不同意,“表小姐,你要是玩闹到别处玩闹去,这是老太君的性命,我们可开不起玩笑,请表小姐去外堂候着。” “这是我祖母,我不得比你更在乎?难不成我还会害祖母?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快将所有的窗打开。” 南洛倾片刻不敢耽搁,就怕休克时间长了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顾瑾蓉拉着南洛倾的手,颤声道:“表妹,你就别闹了,我们还是乖乖的等太医来吧。祖母常年手脚冰冷,一受风就疼得厉害,你要是将窗都打开,祖母恐怕会疼上好几个月。” “可不开窗,祖母就会死。”南洛倾拂开顾瑾蓉的手,在众人都不敢动弹的时候,她亲自动手打开所有的窗。 清新的空气流进屋内,那股憋闷的热气被冲散。 赵嬷嬷追在她身后关窗,急切得说道:“表小姐,你再这么闹腾,奴婢就只能将你请出去了!” 南洛倾懒得和她多费唇舌,打开布包就取出银针,打算用针灸之法唤醒顾老太君。 赵嬷嬷又冲上前来阻拦,南洛倾闪身避开,手稳当得很,第一针就准确无误的扎在她头顶的穴位上。 “表小姐!你就是来祸害老太君的是吧?刚才装作一副孝顺的模样,其实就是为了取老太君的性命!” 赵嬷嬷陪在顾老太君身边最久,对南洛倾的秉性了如指掌,对她的所作所为更是恨之入骨。 这样一个顽劣不堪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好心? 果不其然,她就是来害老太君的命的! 她为了老太君的安全,一定得阻止南洛倾的所作所为。 “聒噪!”南洛倾取了一根短一些的银针,指尖轻弹,那针便扎在赵嬷嬷胸口处的位置。 赵嬷嬷竟然不能动弹,就连话也说不了,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秦御修冷眼旁观,看到这儿,他的眸光又深了几分,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大了起来。 终于没人阻止她好好施针了,南洛倾屏气凝神,白皙的指尖动得飞快,不一会儿,顾老太君的头上就已经插满了银针。 眼看着只剩最后一根针了。 屋外又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她的三表哥顾瑾柏。 他单手扣住南洛倾的肩膀,警告道:“放开祖母,要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你之前做那么多荒唐事也就算了,这一次竟然都将主意打到祖母头上。祖母对你那么好,伤害祖母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已经被赵氏那些人教得丧心病狂了?” 顾瑾柏刚回家就听说祖母晕了过去,而且还是在和南洛倾说话的时候晕了过去,可见这一次,祖母又是被那嚣张跋扈的表妹给气晕了。 他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内院,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幅画面。 南洛倾不仅将祖母气晕了,竟然还在祖母头上扎针! 岂有此理! 就算是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吧? 南洛倾不是顾瑾柏的对手,但针俨然不够了,不能像对付赵嬷嬷那样直接将不分是非黑白的三表哥给定住。 于是,她举着针放在顾老太君的头顶,威胁道:“现在祖母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放手的话,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瑾柏气得咬牙切齿,“你终于承认了你要对祖母图谋不轨了吧?我们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你之前害我们还不够吗?你有什么阴谋诡计终于我来就好了,放过祖母行不行?” “你先将手放开,要不然……后果自负。”南洛倾冷眼看着他,对他的讽刺谩骂无动于衷。 顾瑾蓉在一旁劝架,“三表哥你别冲动,表妹不是那样的人。” “就连你也向着这丫头?你脑子别驴踢了?”顾瑾柏急得不行,就连顾瑾蓉都凶。 顾瑾蓉心急如焚,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趁着空隙,南洛倾赶紧将最后一根针扎入神庭。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并不少。 秦御修冷眼旁观这一场戏,他倒是想看看他的新王妃是如何收场。 顾瑾桦带着太医来了,见屋中乱成这样,他的剑眉皱了起来。 “干什么呢一个个?” 顾瑾柏立马开始告状,“二哥你来得正好,你看南洛倾干得好事,不仅将全部的窗都打开,让祖母受寒风吹,竟然还让祖母头上插满银针,太过分了,她简直就是顾家的扫把星。” 顾瑾柏的眉头竟直接拧了起来,冷声呵斥道:“来人,把南洛倾赶出去!以后不准再踏入我们顾家半步!” 几个彪型壮汉冲上前,南洛倾在他们面前就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我看看谁敢将倾儿赶出去!”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头上扎满银针的顾老太君悠悠转醒,她一双凌厉的眸子扫向众人。 两个大汉已经一左一右的扣住南洛倾的肩膀。 南洛倾有能耐挣开,却没有动手,她就是要让祖母看看她在顾家受欺负的可怜模样。 顾老太君不仅醒了过来,就连精神都好了不少,中气也足,骂人的嗓音也洪亮。 “没有倾儿,我的命算是交代在这儿了。倾儿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要将我的救命恩人送到什么地方去啊?”顾老太君重重的拍了几下桌。 屋内鸦雀无声。 顾瑾蓉搂着顾老太君的胳膊,怆声道:“祖母,你醒了?你醒了可就太好了。” 顾瑾桦与顾瑾柏愕然的站着,没有想到南洛倾竟然真的有本事将祖母给救醒。 什么时候南洛倾这么有本事了? 第十七章 你是谁 顾老太君慈爱的看了顾瑾蓉一眼,中气十足的责骂道:“我要是再不醒过来,恐怕我这几个好孙子要将我宅子给掀了。还要将我的宝贝外孙女给赶出去!” 顾瑾柏年纪最小,平时性子就毛躁,听风就是雨。 也是三哥兄弟之中与南洛倾关系最差的一个。 他几乎是将不喜南洛倾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恨不得将南洛倾赶出去,让她再也不踏入顾家半步。 因为从他记事开始,南洛倾就给他们顾家找了不少麻烦。 好几次都害了哥哥们的性命。 她为了讨姐妹们的开心,更是多次捉弄他,害得他在上京都城中丢尽了脸。 现在到了适婚的年龄,根本就没人瞧得上他。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南洛倾! 顾瑾柏对着手指,盯着自己的足尖,委屈兮兮的开口:“祖母,我们也不想这样,你突然晕过去把我们几个都吓坏了。南洛倾能懂什么医术?她一句话不说就在你头上扎针,我们见了能不害怕么?想将她赶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顾瑾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还觉得自己十分的有孝心。 “住口,一口一个南洛倾,她是你的妹妹,你忘了?”顾老太君急得呛了气,竟然开始咳嗽。 “那她也得记得我是她哥啊。”顾瑾柏不服气。 顾瑾桦出声呵斥道:“三弟你就少说两句,没看到祖母还病着么?你就不要气祖母了。这一次祖母能醒多亏了表妹,我们是要和表妹道谢的。”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南洛倾身上。 南洛倾没有为自己辩驳,使得那几个喊打喊杀的人面上挂不住。 “何止是道谢,你们还得道歉!”顾老太君越发的看不懂这几个孙子的脾性。 像倾儿这样的好孩子,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怎么可能处不好? 顾瑾柏几人又不吭声了。 南洛倾低低的说道:“祖母,你身子刚好,就不要再动怒了,要是表哥不愿道歉,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从小到大被误会惯了。” 顾老太君一听这话更受不了,“必须道歉,还得将家规抄写一百遍。你瑾桦也得跟着一起抄!” 顾瑾柏叫苦连天,就连顾瑾桦的脸色也跟着绿了。 顾瑾桦一个武将,这辈子提笔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今天竟然还得抄书? 祖母就不能念着他身上还有伤? 南洛倾为顾老太君倒了一杯茶,顺便将那些银针收了。 这些银针可是宝贝,一个都不能丢。 秦御修的视线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那针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南洛倾朝着顾老太君撒起娇来,“祖母,你就别生气了,两位表哥也是关心则乱嘛,我以前做了不少的荒唐事,表哥们对我印象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再加上,祖母你想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相处得好一些,就更不应该罚他们了。要不然到最后,记恨得还不是我啊?” 顾老太君从未见南洛倾对她撒娇。 这么一撒娇,顾老太君的心都快要化了,不论南洛倾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行,就按照你说得办。便宜这两个小子了。” 顾瑾柏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什么时候祖母这么好说话了?南洛倾几句话就让他们不用罚抄家规了? 更令人惊诧的是,南洛倾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这是转性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南洛倾,也不知道南洛倾什么时候学习得医术。 “祖母,还是让太医帮你诊断一下吧。”顾瑾桦没有忘记正事,不管怎么说,祖母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温太医上前帮顾老太君搭脉,本以为脉搏会非常的混乱,没想到顾老太君的脉搏竟然呈现出一种枯木逢春的景象。 “老太君,你这身体竟然好了不少?还真是奇特。” “哦?竟有这种事?难道是倾儿的医术帮得我?”顾老太君直觉就是南洛倾的功劳。 听到此言的南洛倾莞尔一笑。 那是当然,肯定是她的功劳。 那一套失传已久的功法,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会。 “应该是,没想到王妃的医术竟如此了得,之前还从未听说过。”温太医寒暄了几句,扭头询问南洛倾,“不知王妃的医术是师承何方?” 南洛倾随便找了个借口,“梦里学的,那个大师并未透露姓名。” 温太医一脸失望,“还以为有机会见上一面,切磋下医术。” 寒暄结束后,太医离开后,闲杂的人也退了出去。 在顾府待了不短的时间,南洛倾是时候回去了。 “祖母,我得回去了,下回再来见你。下一回,我给你带一些治疗手脚疼痛的药来,保证用几次以后,你就药到病除了。” 南洛倾记挂着顾老太君的身体。 “这就要走了?还没留多长时间。”顾老太君不忍分别。 见倾儿如今变化这么多,她甚是欣慰。 “祖母你要好好的休息,养好了身体,我就可以多来见祖母。”南洛倾笑着与顾老太君说完就和秦御修走了。 顾瑾柏送南洛倾离开,憋了一路,就连脸都憋红了,那句对不起愣是憋不出来。 南洛倾上马车之前与顾瑾柏说了句,“三表哥,听说不久就是你们学院的狩猎比赛,你有信心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弓不就是被你给折了?”顾瑾柏说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是有机会拿前三甲的。 但他的弓箭被南洛倾给毁了,肯定是无缘第一了。 南洛倾故意这样问是不是要嘲讽她? “的确如此,所以我打算,过几天赔你一把新的,肯定让你夺魁。” 南洛倾笑容明媚,浑身闪着耀眼的光。 这是她和顾家缓和关系的第二步。 顾瑾柏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直到马车离开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他竟然这么听那扫把星的话? 简直是离谱! 马车上,秦御修乘其不备,伸手掐住南洛倾的脖颈,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第十八章 交易 南洛倾被秦御修压在身下逼问。 刚才南洛倾的种种表现已经让秦御修怀疑,眼前的女人并不是那个胸大无脑的南洛倾。 秦御修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还能是谁?不就是你的王妃么?难道王爷是想翻脸不认人?” 南洛倾心中狂翻白眼,这喜怒无常的狗男人真是难相处。 动不动的,不是锁喉就是质问,难道就没有别的招数了不成? 要不是她的武力没有百分百恢复,肯定将这狗男人打趴下。 秦御修将她眼中的漠然当做挑衅,五指加重了力道。 “你骗骗顾家那些蠢蛋也就算了,还想蒙本王不成?南洛倾不学无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精通医术?” 就连太医院院长温太医都对南洛倾的医术赞叹不已。 可见南洛倾的医术远在温太医之上。 她到底是谁?难不成是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 南洛倾轻蔑一笑,眼角的血红泪痣魅惑逼人,宛若山间化为人形的美狐。 “王爷对我倒是上心得很,竟然了解得这么多。如果我说,我是你苦苦寻找的心上人呢?” “放肆!就你也配和绻儿比?” 秦御修双眼猩红,脖颈青筋凸起,指节发白。绻儿是他心中不能触碰的伤。 不准这个女人随意提起。 南洛倾不舒服的皱眉,呼吸逐渐急促,面色泛红。 “你要是真杀了我,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你应该也知道,整个祁国,无人能治你的腿伤,也只有我,能够缓解你的痛苦。难道我的医术不能证明一切么?” 打蛇打七寸,她说的话正是秦御修的心结。 她拿捏着秦御修的命脉,不信秦御修会冲动的杀了她。 虽说她的种种行为惹怒了秦御修,但他会留着南洛倾到最后一刻。 至少现在不能动。 秦御修松开手,浑身散发着从地狱来得冷硬气息,眼底淬着厌恶。 “所以本王不信蠢笨的南洛倾会如此厉害的医术,你到底是谁?又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本王?”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和之前满脑子花痴想法时判若两人。 南洛倾小脸苍白,抚着脖颈轻咳了两声儿,“这些你都不必管,你只需要明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行了。” 她看上去有那么傻么? “若是让本王发现你是在骗人,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秦御修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他速来说到做到。 在上京都城,敢得罪他的人,坟头草已经一人高了。 他身份尊贵,就连陛下都得敬重他三分。 他想做得事情,无人能阻止。 一个小小的南洛倾,他还从未放在眼里过。 “王爷最好对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客气点。要不然,下个月毒发的时候,你可得受不少苦,你的嘴可就没这么硬了。” 南洛倾慢悠悠的给自己沏了壶茶,让温热的茶水润一润嗓子。 “我现在的确是动不了你,但能动你在意的顾家。”秦御修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 南洛倾差点被茶水呛到,瞪了秦御修一眼,“你想对顾家做什么?” 顾家人对她很好,也是她认定的唯一的亲人。 她不允许有人对顾家不利。 “顾家祖孙三代都是武将,为祁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功高盖主,陛下已经对顾家动了别的心思。本王要是想动顾家,轻而易举的事。” 秦御修之所以跟去顾家看看,自然不是心疼他那牙尖嘴利的王妃。 他不过是想看看顾家在南洛倾的心中占几斤几两重。 为他的下一步计划铺垫。 “我不准顾家出事。” 南洛倾感受到肩上的重担陡然重了不少。 朝中阴谋诡谲,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不想看见满门忠烈的顾家最后落得那般境地。 “那就要看王妃的诚意了。” 南洛倾垂眸思索良久,低声道:“王爷的腿上的毒并不是不能治,只不过治起来有些麻烦,一共需要十二味药引,每一个月换一次,要是效果好的话,可以缩短换药引的时间。 第一个药引是天山雪莲,那东西在皇宫的七宝塔中,王爷要是有本事弄来,我就有本事帮王爷治病。” “一次药换护顾家一次,不亏。” 南洛倾抱胸冷笑,“王爷,你这算盘响得邻国都听得见,我救你一次只换你护顾家一次?” 没想到这暴力阴险的男人还有奸商的属性。 “不然呢?顾家上下多少口性命?本王还觉得亏了。难不成你是想本王坐地起价?” 南洛倾被迫同意,掀开车帘望向窗外,这种时候就应该看看街景缓解下心情。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后,南洛倾回房休息,而秦御修则是去书房与护卫们商量,今夜如何洗劫七宝塔,夺走天山雪莲。 七宝塔是秦宏业收藏奇珍异宝的地方,轻易不会示人。 想要悄无声息的夺走天山雪莲,恐怕比登天还难。 当然,这些都不是南洛倾需要考虑的事儿。 南洛倾问了李伯棠悦的去处,说是已经安排在客房,也让大夫看过病了。 南洛倾想去看看她恢复情况如何。 到了客房,刚打开门,就能闻到空气之中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 可见她的贴身丫鬟受了多少苦。 昏暗的烛火下,床上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的女子。 南洛倾走上前帮其搭脉,意外的将她惊醒。 她吓得大喊大叫起来,手脚并用的躲避,嘶哑着声音祈求。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们去救小姐!小姐快要被打死了!你们要是去晚了,小姐可就没命了,求求你们了,救救小姐,奴婢给你们当牛做马。” 听到棠悦的惊恐呼救声,南洛倾下意识红了眼眶,她安抚的拍打着她的脊背。 “没事了,都没事儿了。我好好的,并没有被他们给打死。” 第十九章 找茬 棠悦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涣散的视线逐渐定焦在南洛倾的脸上。 见心心念念的小姐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棠悦顾不得身上的伤就要下床榻行礼,“小姐,您真的没事儿?奴婢不会是在做梦吧?又或者是,奴婢已经去了地府?” 思及此,她的神情再次变得悲怆起来。 她死不足惜,小姐可千万别出事。 要不然,她到地下哪儿有脸见夫人? “怎么可能在地府?我们还在御王府中,最近你就好好的休息便是,其他的事儿不需要你操心。” 南洛倾既要解决原主的诅咒,自然是要对身边人好一些,才能抵消原主的怨念。 棠悦却像是见了鬼似的盯着南洛倾。 “小姐,你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这么多年,小姐还从未如此和颜悦色过。对待下人,她大多时候也是非打即骂。 南洛倾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总归是要长大的,性子自然会有些改变。” 棠悦猛地点头,笑得和花一样灿烂,“小姐说得是,不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奴婢都会誓死效忠小姐。” 南洛倾微讶,心道这小丫头真好忽悠,而且还忠心耿耿,以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南洛倾那个贱人呢?你们进去,把里面的人给我丢出去!”楚萱儿暴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南洛倾神色一冷,偏头一看,楚萱儿带着两个身材粗壮的嬷嬷气势汹汹的进屋来。 棠悦强忍着痛要挡在南洛倾身前。 “小姐,你先走,这儿有奴婢,奴婢是不会允许旁人伤你分毫的。” “你这贱人原来躲在这儿呢。你那侍女和你一样贱,被打死都是活该,哪儿有资格住这么好的院子?连你在御王府之中都是一条人人瞧不上的狗,你那奴婢更是连狗都不如!” 楚萱儿骂了一通后,就示意嬷嬷们将人丢出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那死丫头丢到池子里去!” 要是病死就最好,这样一来,南洛倾就少一个帮手。 “御王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四处撒野?”南洛倾不多废话,起身后一脚踹飞一个嬷嬷。 嬷嬷们根本没想到病恹恹的南洛倾有这身手。 两人飞出去一丈远,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哎哟,天杀的,王妃打人了,王妃要打死人了!” 楚萱儿脸色极其难看,急道:“她算哪门子的王妃?她就是一条舔着脸要嫁给表哥的癞皮狗。” 楚萱儿趾高气昂的瞪着南洛倾,抽出一条鞭子往空中抽去。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御王妃不成?表哥最喜欢的是宋姐姐,你给宋姐姐提鞋都不配。要不是你害死了宋姐姐,如今宋姐姐已经是御王妃了,还和表哥两人恩爱两不疑。 而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死了都算是便宜你的。你还使了阴谋诡计害我失了身,本小姐今天就好好的教训下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御王府的规矩!” 楚萱儿这几日越想越气,她无父无母,根本无人为她出头。除了仗着表哥御王的那一层身份,她就没有更多的倚仗。 南洛倾的出现无疑撼动了她的地位。 新仇加旧恨,她就是见不得南洛倾过得好。 她再看南洛倾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她就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这么恶毒的女人配拥有如此光彩夺目的一张脸? 楚萱儿抬手,一道凌厉的鞭子抽了过来,而且那鞭子是要往她的脸上抽。 鞭子上还有倒刺,这么一鞭子下去,南洛倾的脸可就花了。 不料,南洛倾轻轻侧身,那鞭子便偏向柜子,柜门上落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楚萱儿的怒火更盛,抽回鞭子又朝南洛倾身上胡乱的砸去。 也不见南洛倾怎么动作,但就是总能轻巧的避开她的攻击。 楚萱儿挥舞着鞭子,累得满头大汗,愣是连南洛倾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楚萱儿急得直跺脚,这个女人是妖孽?怎么连打都打不到? 南洛倾逗弄得差不多了,她长手一伸就将那鞭子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往楚萱儿身上抽。 那力道更是楚萱儿不能比的。 每一下都抽得她龇牙咧嘴的大叫。 “南洛倾!你疯了!你竟然连本姑娘都打,你是不是活腻了?啊!” “你还打!我的脸疼死了,我要去和表哥告状,要他休了你!你这个毒妇!” “别打了,好疼,你们几个奴才还不过来把南洛倾这疯女人给抓起来!” 楚萱儿被打得逼到池水旁。 南洛倾加重力道,楚萱儿被打怕了,直接一步退到了水池中。 “扑通”一声,落水时激起的水花都有一人高。 “救……救命!” 水池不浅,楚萱儿根本不会游泳。 嬷嬷们也不会水,只能让家丁下水去捞人。 初春的天气,温度不低,楚萱儿在水中冻得嘴唇青紫。 有家丁去救她,她竟然还矫情的将救命之人推开。 “滚开,别碰我!你的手别弄脏了本小姐。” 刚说完一句话又坠入水中,吃了不少苦头。 家丁们只能在一旁等着,等到她全身无力,并且无法挣扎之时,再将她捞出来。 南洛倾在一旁漠然的看着,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她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察言观色。 楚萱儿来和她叫板,南洛倾就有办法让她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楚萱儿吐了半天的水,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又想找南洛倾拼命。 她如此狼狈,都是拜南洛倾所刺。 “南洛倾,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表哥,让表哥为我做主!” “吵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御修金冠束发,眼神冷沉的从回廊处而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萱儿就像是找到了靠山。 她可怜兮兮的冲着秦御修抹眼泪,“表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南洛倾不仅将我打了一顿,还将我推到池子里,企图将我淹死。” 第二十章 鞭痕消失? 杀人未遂在祁国律法中,可是犯了不小的罪名。 楚萱儿好歹是皇亲国戚,身份也不低。 杀人未遂情节严重的,不仅仅要被休,恐怕还得发配边疆才行。 秦御修冷冷的看了南洛倾一眼,质问道:“你当真这么做了?” 楚萱儿抢答道:“那是自然!表哥你还不信我的话么?而且这么多人看着,都看见南洛倾打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了假。表哥,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的王妃你就包庇她。你要是真的包庇她的话,我就找陛下说理去。” 她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南洛倾。 今天她吃了这么多苦头,必然要南洛倾付出代价。 棠悦一听,脸色惨白,小姐不会真的因此被牵连吧? “小姐,这件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宁愿顶罪,也不愿让小姐受到分毫伤害。” “不必,我有办法教训楚萱儿这死丫头。” 南洛倾回视秦御修的目光,不避不让,曼声道:“打人?妾身可没有这么做。全都是楚萱儿一派胡言。” 众人哗然,刚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竟然不承认了? 楚萱儿急得跳脚,被水呛到,咳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怒视睁眼说瞎话的南洛倾,“你这贱人竟然死不承认!这么多人看见了,你竟然敢不承认?” 她万万没想到南洛倾玩这一套。 秦御修脸上满是不耐烦,“那到底是打了,还是没有打?” 南洛倾曼妙的福了福身子,红唇轻启:“自然是没有打的,不让王爷可以看看楚萱儿身上有没有鞭痕。” 秦御修嘴角抽了抽,她突然这么柔媚,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楚萱儿的事。 “你身上可有鞭痕?”秦御修问楚萱儿。 楚萱儿倒被这么问题给问懵了,她刚才被打得那么惨,怎么可能没有鞭痕? 南洛倾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自然是有的!”楚萱儿信誓旦旦的掀开自己的袖子。 白白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楚萱儿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坏了,揉了揉眼,手臂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多余的痕迹都没有。 她又掀开另外一只手臂的袖子,依旧是干净的模样。 就连脸上都没有鞭痕…… 怎么可能? 她刚才被打了十几鞭,怎么可能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南洛倾早就料到是这种结局,毕竟她打人的时候用了巧劲,伤得是皮下,并不会直接表现在皮肤上。 自然是看不出来。 “痕迹在哪儿呢?既然没有痕迹,你的话就是作假。还请王爷明鉴。”南洛倾明白,对付绿茶就得用白莲的招数。 可不能中了她们的圈套。 这时,棠悦瞄准时机跪了下去,哭诉道:“王爷明鉴,王妃心善来给奴婢治伤,楚姑娘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对着王妃一顿打。那鞭子到底是谁的,一问不就清楚明了了?除此之外,楚姑娘落水完全是她自己不小心,与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御修拧眉沉思:他可不信她的王妃打不过楚萱儿。 看来这一次是他那愚蠢的表妹被南洛倾摆了一道。 蠢笨至极,无药可救。 “还不赶紧退下?是嫌不够丢人么?” 楚萱儿讶异的张着嘴,明明她被打得那么惨还成了落汤鸡。怎么到最后反成了她的错了? 而罪魁祸首的南洛倾竟然还居高临下的讥笑她。 楚萱儿倒是想和南洛倾拼命,可惜根本不是南洛倾的对手。 楚萱儿走后,南洛倾连招呼都不想和秦御修打,转身就扶着棠悦回屋。 被冷落的秦御修脸色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本王帮了你,你不谢一句,就这态度?”秦御修追上她,扣住她的手腕。 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南洛倾垂下眼眸,盯着他的俊颜,将手抽了出来,“这怎么能算是王爷帮了我?明明是我帮了我自己。” 若不是她行事小心,恐怕就被倒打一耙的楚萱儿送到大理寺去了。 “行,你要是这么有能耐,今天就自己去宫中赴宴。” 秦御修眼含怒火的离开。 南洛倾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不就是进宫赴宴么?谁不会啊。 还非得你这种蛮不讲理的男人陪着么? 等南洛倾将棠悦安顿好后,周婆子就将赴宴的衣裳送来。 每一件衣裳都华丽不凡,要么大红要么大紫,瞧着好看,其实俗不可耐。 原主之前最喜欢穿的就是这种衣裳,还喜欢将脸涂得红红绿绿和猴屁股似的。 头上手上脖子上永远都有数不清的金首饰。 只因她的后娘赵氏觉得她这么穿好看。 愚蠢的原主就一直以为这么穿是上京都城最时髦的。 她却不知旁人在背后议论她,就说她俗不可耐、粗鄙至极。 世人不知道的是,洗尽铅华之后,南洛倾长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要不然那夜秦御修也不会那般迷恋她的身体。 周婆子阴阳怪气道:“王妃可快些挑,要不然耽误了进宫的时间,陛下可是会怪罪的。” “就没有其他素净点的衣裳?” 南洛倾当杀手习惯了,不喜欢那么招摇的颜色。 “呵,王妃刚大婚,自然是得穿得喜庆点,这大红大紫最合适,穿素净点,恐怕不合适吧?”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诞辰,只有皇后娘娘能够穿红戴绿,本宫要是也那么穿,岂不是冲撞了皇后娘娘?” 南洛倾才不想被那些有心之人当做枪来使。 周婆子脸色难看至极,“王妃娘娘也不早些说,奴婢也有时间去准备,现在这种时候,哪儿有时间去准备?王妃娘娘就将就着穿吧。” 南洛倾自是不听她的,兀自打开从元安侯府带来的唯一的箱子,从里面找出来一件月白色的宫装。 这件衣裳是娘亲最喜欢的,当初请祁国最好的绣娘花费三个月的时间一针一线绣好。 又用银丝绣上莲花的暗纹。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看见宫装上闪烁着的银光,低调又雅致。 要是穿上,必然能艳惊四座。 第二十一章 入宫赴宴 周婆子眼神尖,一眼就瞧见南洛倾手里头拿着的宫装华服,瞳孔猛地一缩。 “王妃娘娘,这衣裳未免也太素净了,在这种大喜的日子穿得这般素净,怕是得被说触霉头呢,老奴帮您将这衣裳收起来。姑娘本就生得极美,穿大红大紫的衣裳才好看。” 周婆子收了楚灵儿的恩惠,在衣裳上动了手脚。 不挑那些端庄的锦缎罗裳,专门选了浮夸粗俗的衣裳给南洛倾送来。 按照南洛倾以往的风格,必然不会发现蹊跷。 等南洛倾穿着浮夸的衣裳、戴着粗鄙的首饰出现在宫中,必然会被人笑话登不上台面。 从今往后,南洛倾休想在京都抬起头来。 南洛倾将月白衣裳扯了回来,心中止不住冷笑。 这婆子的段位未免太低了些,所有的心机都全部写在脸上。 而周婆子是什么人送来的,不言而喻。 “本宫若是穿着你送来的衣裳,在宫里丢了御王府的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周婆子吓得连忙跪下,“老奴没有那心思……” “滚出去。” 南洛倾是不会让心思歹毒的人留在身边伺候。 要不然什么时候在背后捅她一刀,她都防不胜防。 周婆子见南洛倾油盐不进,自然是无计可施,咬咬牙退了下去。 南洛倾将衣裳穿好后随意让丫鬟扎了个灵蛇髻,只插了个翡翠步摇,轻灵如月下仙子。 房中所有盛开的花都失了颜色。 妆成后,就连丫头都半天没回过神,喃喃自语道:“娘娘好美,奴婢还从未见过如此如此花容月貌。” 南洛倾勾唇轻笑,起身转了一圈,见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朱唇粉面,终于洗去原主所带的土气,她十分满意。 “走吧,进宫。” 小丫鬟反倒是没反应过来,“娘娘不等等王爷么?” “等他做什么?不见得等他,他就会愿意和本宫一路。” 南洛倾不喜欢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她与秦御修不过是表面夫妻,各取所需。多余的寒暄就没有必要了。 等到时候解除了原主的诅咒,她再捞一笔不菲的银子,再加上她的手艺,未来的小日子别提过得有多舒服。 小丫鬟吓得噤声,赶忙送她上了奢华的马车。 目送南洛倾离开后,小丫鬟一转身竟撞上了秦御修。 他玉冠束发,玄色锦衣用金丝烫着流云纹,腰束青色蛛纹带,丰神俊逸中还透着高不可攀的贵气。 周身气质却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王爷这模样,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能被惊艳。 小丫鬟吓得赶紧行礼,“参见王爷。” “王妃呢?”秦御修冷声质问,猜不出喜怒。 “回禀王爷,王妃已经独自前往宫中。”小丫鬟刚说完就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她笃定王爷必然是生气了。 秦御修的脸黑得能够滴出水来,高高在上的御王竟被人放了鸽子。 这还是头一回。 原来南洛倾说要独自进宫并不是随口说说。 皇宫那种龙潭虎穴,她也敢独自去? “进宫。” …… 宫中的下人们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只对有身份的人客客气气,一些小门小户的千金小姐,太监嬷嬷们是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南洛倾下马车时,周遭竟瞬间安静了几分。 当她婷婷嫋嫋的走到灯光处,人群中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抽起声。 “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俊?之前怎么从未见过?” “小爷我纵横上京都城十余载,还从未见过如此玲珑剔透的美人儿。今天这一趟没白来。” “就连京都第一美人南玉薇都不是她的对手。” “长得风姿绰约,眼神却又冰清玉洁,简直是人间尤物,我三日之内必将她娶回家,你们等着我抱得美人归吧。” 公子哥们儿的调笑声响起,南洛倾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的目的是今晚的宫宴。 两人刚刚成婚,陛下就急不可耐的召她入宫,想必是想探查一番两人如今的情况。 所以说,今晚是一场鸿门宴。 她漫不经心的走过宫门,进入相对清净一些的小院。 小院里大多都是女眷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时不时的对着世家公子还有皇子们抛媚眼。 物色上个好的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今日,南玉薇也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她是上京第一美人更是上京第一才女,许多世家小姐喜欢巴结她。 而南玉薇也十分享受被人吹捧的飘飘然之感。 当南洛倾出现在院中时,南玉薇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一看见南洛倾,南玉薇的脸就隐隐作痛,眼神不由自主的变得怨毒。 两人都穿着同色的衣裳,年纪也相仿,若是没有南洛倾在,南玉薇自然算得上是美人儿。 但南洛倾出现了,南玉薇自然是沦为陪衬。 几个千金小姐的目光几乎同时全都落在南洛倾身上,她们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敌意。 “南洛倾除了这张脸以外,一无是处,御王殿下绝不是如此肤浅的人,更不会因此看上南洛倾。” “同样是南家的女儿,我们的玉薇不知比南洛倾强上多少倍。” “听说南洛倾嫁给御王殿下还是她用阴谋诡计强迫而来的,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就是给我们女子丢脸。” 听着小姐妹们的抱怨,南玉薇的心情才好转了些。 南洛倾喜欢安静的的环境,于是提步往小亭子而去。 打算等宫宴开始的时候再入座。 “救命!有人掉到泥沼地里去了!快来人啊!” 不远处传来一阵呼救声,听声音和内容,好像是有个孩子掉到了泥沼地里去。 南洛倾本着一颗医者仁心,也顺着人潮过去看看。 就看见一个五六岁的粉雕玉琢的孩子半个身子都陷入到泥沼之中。 他的手无助的挥舞着,但根本无法阻止他越陷越深的危险情况。 这小孩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道不知道这地方危险得很么? 无人知晓他是从哪儿来得,也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是什么。 于是大多数人是打算旁观看戏。 那可是泥沼地,任何人进去都出不来的,只会越陷越深。 去救这小孩做什么?那不就是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么? 第二十二章 救人一命 倒是有几个侍卫听见惊呼声尝试着救一下小孩,但都失败了。 嬷嬷急得在一旁跳脚,她急得差点把额头给磕破了,但无人能帮她。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主子陷进去。 小孩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周围人的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碰见了了不得的危险。 但他表现得比旁人淡定得多,一双圆溜溜的鹿眼带着一丝惊恐,小嘴则是紧紧的抿着。 南洛倾竟从他的身上看到几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倔强又不服输。 她拆了一处门板,提着门板往泥沼地快速而去。 像这种地,必须得速度够快才不会陷进去。 她轻松得到小男孩身边。 南玉薇一直关注着南洛倾的动向,见她这么做,南玉薇的眼睛都亮了。 这么女人是要作死么?竟然敢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进泥沼地。 她正愁没有地方报仇呢,没想到南洛倾自己要去找死。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竟然自己往泥沼地里跑,不要命?” “可能是想逞英雄吧,就连大内侍卫都没有办法将那孩子救出来,她凭什么本事能将人救出来?” “话说回来,这孩子面生的很,恐怕不是什么高官名门之后,死了也就死了,没有必要费那么多的心思。为了救这个孩子将命搭进去,大可不必。” “你们可别说了,还是看看南洛倾那女人是什么丢脸的吧。自己一个人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抱着一个木板去,是嫌陷下去的时间不够快么?” “南洛倾这女人速来疯疯癫癫的,你们觉得一个傻子的行为是能够用常理能理解的么?”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激烈讨论起来,个个都盼着南洛倾去死。 毕竟以南洛倾的样貌,她在哪儿注定会是焦点。 她们可不喜欢有人来抢她们的风头。 要是南洛倾就这么死了就更好了,一了百了! 路过此地的大皇子秦泰然听到喧哗声,往人群之中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南洛倾身上,一时竟移不开了。 南洛倾的接近让老嬷嬷生出了新的希望。 “姑娘,你有把握救小少爷么?” “自然是有的。” 南洛倾自信一笑,不过是个泥沼地罢了,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前世比这凶险万分的地方她都去过,一个沼泽,根本不在话下。 小孩瞪着双眼睛看她,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毕竟这么漂亮的姐姐不多见。 而漂亮又心善的姐姐就更少了。 南洛倾先是小心翼翼的将木板平放在他的身边,等完全摆放好之后,她就坐了上去,再用巧劲将小孩从泥地里拽了出来。 好在孩子轻,陷入得也不深。 费了点功夫后就将他拉了出来。 小孩被救出来以后,搂着南洛倾的脖颈,竟然在她脸上大大的亲了口。 突如其来的亲昵令她错愕。 小孩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姐姐救了我的命。”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南洛倾喜欢漂亮的东西,这小孩长得十分漂亮,她自然是心生亲近。 小孩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傲娇道:“姐姐能等我长大吗?” “啊?”南洛倾抱着他走出泥地,将他交给喜极而泣的嬷嬷。 “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所以才问姐姐能不能等我长大,我来娶你。”小孩说得十分认真,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 南洛倾挑眉,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着娶妻生子?你快跟着你嬷嬷回家去吧,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南洛倾的所作所为令人惊叹不已。 那般难搞得泥沼地她都能轻松解决,看来外人对南洛倾的传言掺了不少水分。 小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嬷嬷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了。 嬷嬷先是郑重的和南洛倾道谢,接着是道歉,“孩子童言无忌,还请姑娘别往心里去。” 南洛倾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孩的胡话。 她扭头正打算离开,竟然被秦泰然给拦下。 秦泰然气质雍容、眉清目秀,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但和秦御修一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刚才本皇子见你聪明机敏,十分敬佩。” 秦泰然一来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让南洛倾乖乖听话。 “南洛倾。”南洛倾淡淡的回了句。 秦泰然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僵硬,又用极快的速度恢复如常。 “原来是元安侯府的南姑娘。”秦泰然虽然气质温润,但眼神却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他盯着南洛倾看得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他不仅被南洛倾的美貌所吸引,他还对她的聪明才智十分的感兴趣。 这样的女子在上京都城是极少见的。 南洛倾嘴角抽了抽,冷声道:“你可以叫我一声皇嫂。” 秦泰然但笑不语,毕竟他知道,秦御修对南洛倾不感兴趣,秦御修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叫做宋玉绻的姑娘。 南玉薇在远处盯着两人,嫉妒与怨恨都写在脸上。 凭什么大皇子要对南洛倾另眼相看,她有什么资格? 秦泰然回过神来,提步朝着南洛倾的方向追上去。 “南姑娘留步,本王还有一些话与你说。”秦泰然对她很敢兴趣,此次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 自然是有些话,一次性说完比较好。 南洛倾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大皇子怎么和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大皇子与小女子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话好说?” “本王就想问问南姑娘,是如何得知在泥沼地里救人的方法?”秦泰然自认为自己十分的有风度。 “书上看的。” “哪本书?” “不记得了。” 南洛倾直接将敷衍写在脸上,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愿与他说。 但秦泰然并不觉得南洛倾不好相处,相反,他觉得南洛倾十分的有个性,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迷人之处呢? 反而让皇叔捷足先登。 “王妃,你在做什么呢?”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因秦御修的出现,四周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分。 南洛倾回头,恰好与秦御修含着怒火的视线对上。 她怎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十三章 吃醋 南洛倾心道:就她和秦御修水火不容的关系,秦御修哪儿来得资格捉奸? “闲聊,王爷看不出来么?” 南洛倾漫不经心的走到秦御修身边,视线轻扫过他。 不得不说,打扮后的秦御修惊才风逸,即便瘸着一双腿,还是品貌非凡。 “闲聊什么,让本王听听?” 秦御修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就是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南洛倾心道:想来也是,就算秦御修厌恶她,但也不想自己头顶戴绿帽。 “这你就要问大皇子殿下了。” 南洛倾本就没有闲聊的兴趣,是秦泰然非得追着她问个不停。 既然如此烦人,那就将这烫手山芋丢给秦御修解决好了。 她乐得看戏。 秦泰然见到秦御修其实是有些发怵的,他从小就怕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皇叔。 他尴尬一笑,解释道:“皇兄误会了,刚才见皇嫂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一人从泥沼地里救出来,皇弟就多问了两句。再加上皇兄刚与南姑娘成婚,竟然没有一起来宫中,皇弟同样好奇不已。” 场面话听上去十分漂亮,秦泰然其实是盼着两人关系不和,这样一来,他便有机可乘了。 毕竟在上京都城,这么多年,秦泰然好不容易发现个性子有趣的姑娘,自然不舍得放弃。 秦御修轻蔑一笑,凛声道:“本王不过是给王妃取衣裳去了,耽误了点功夫。倒不知道在旁人眼中竟有这么多层意思。” 话音刚落,秦御修便解下披风,披在南洛倾的肩上。 “夜深露重,王妃可得保重身体。” 这话竟含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南洛倾肩上一重,披风上还夹杂着秦御修身上独特的药香和微烫的温度。 她心中微讶,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 秦御修又整什么幺蛾子?是要在秦泰然面前宣布占有权么? “皇弟还以为皇叔并不喜欢新娶进门的王妃。” 秦泰然对这一妆婚事有所耳闻,都说御王喜欢的只有宋玉绻一人,而南洛倾与宋玉绻的死有关,御王对南洛倾这个毒妇恨之入骨。 上京无人看好他们这一对。 如今看来,两人的关系竟然不错。 是传言有误,还是两人的关系变好了不少? “本王喜不喜欢,何须与你们知会。”秦御修面目严峻,他的事儿轮不到秦泰然来指手画脚。 秦泰然知晓秦御修的性子阴晴不定,并且谁都不放在眼里。 就连他在秦御修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他不愿再在此地耽误功夫。 “宫宴即将开始,皇弟就先过去了。” 秦泰然其实还想与南洛倾再聊两句,但在秦御修的冷凝之下,他不敢多说什么,行礼后离开。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定睛一看,正是去执行任务的安雨。 安雨喘着粗气半跪在秦御修跟前,恭声禀报。 “王爷,您要得东西属下已经取来。” “御林军那群废物,必然是拦不住你的。” 安雨收好装着天山雪莲的锦盒,见秦御修衣裳单薄,他担忧出声:“王爷,您的披风呢?夜里寒凉,小心着凉。” 他记得出门的时候,王爷是穿了件披风,不过片刻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安雨视线一转,立马就发现那件披风竟然穿在王妃身上。 他下意识认为,那披风就是王妃抢走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还请王妃将披风送还,王爷身子弱,受不得风。” 南洛倾拢紧披风,曼声道:“披风是王爷亲自送得,既然已经送出了手,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要不然被世人知晓,还以为堂堂的御王殿下小气至此。” 话音未落,她便推着轮椅往前。 宫中眼线众多,秦御修既想表现出夫妻和睦的一幕,那么她自然是奉陪的。 毕竟宫中局势混乱,有秦御修的庇佑,未来的路会好走一些。 “你和秦泰然是什么关系?”秦御修嘴角噙着一抹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见主子这幅模样,安雨冷不丁的抖了抖,这是王爷发怒的前兆。 还请王妃自求多福。 南洛倾目视前方,简短的回答:“不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么?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 “可本王却不见得秦泰然是这样看待你的。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 同为男人,秦御修看出来秦泰然对她极有兴趣。 他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 南洛倾妩媚一笑,眼角红痣勾人,“妾身有没有本事,那天晚上王爷难道不知道么?” “记住你的身份,最好安分些!”秦御修扣住她的手腕,那力道恨不得将她的皓腕给折了。 “那就要看王爷的表现了。”南洛倾才不会在嘴上功夫落了下成。 秦御修眸色越来越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场。 “你真以为秦泰然会看得上你?” 秦御修抬眸,他这才有功夫好好的看南洛倾今日的打扮,不得不说,她随便一打扮都光彩夺目。 难怪秦泰然盯着她看,并且目不转睛。 “王爷这是吃醋了?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其他男人?” 南洛倾玩味的看着秦御修暴怒的模样,她使劲将自己纤细的手腕从秦御修的魔抓之中抽回。 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青紫,不知道几天才能消。 南洛倾好一阵无语,这个暴躁的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南洛倾松开推着轮椅的手,转身去水池边洗去衣裳上的尘土。 好在沾上的不多,一洗就掉。 风吹干以后,就与新衣裳无异。 大殿金碧辉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秦御修进殿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殿内静默了一瞬。 他们来得比较迟,已有许多人落座。 高位上的陛下秦宏业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秦泰然坐在他的下首,正在听他的教导。 皇后娘娘一脸端庄的坐在秦宏业身边,含笑与众人寒暄,一双眼却很是犀利,特别是在南洛倾的身上重重落了几分。 南洛倾被那眼神盯得很不舒服,她抬眸凝了皇后娘娘一会儿才落座。 皇后娘娘的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第二十四章 宫宴 说起皇后娘娘苏皖香,南洛倾多少是有些印象的。 因为皇后娘娘是她娘亲的手帕交,也算是远房表姑,多少是沾点亲带点故的。 小的时候,皇后娘娘也经常邀请她进宫玩耍。 但次次都受人排挤,次数多了,原主也不爱进宫,与皇后娘娘的关系自然是疏远了。 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南洛倾不太记得起来。 但她如今见皇后娘娘的眼神,总觉得来者不善。 秦御修与南洛倾落座后,多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其中最炙热的三道分别是秦泰然、南玉薇和顾瑾柏。 秦泰然是对她感兴趣,但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南玉薇早上下午都被打了一顿,对南洛倾自然是恨之入骨,看她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而位置正巧在她的后方,离得倒是近。 顾瑾柏的视线则是带着几分探究,他发现现在有些看不懂这个小表妹了。 宴会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其次是对顾瑾桦立了大功的褒奖。 因顾家三个俊朗不凡的少年郎和大皇子殿下都未婚配,许多适婚的女子都眼巴巴的来这儿,目的就是为了有机会能被看上,再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些姑娘们虽说盼着能被顾家少年郎和皇子们瞧上,但瞧见秦御修之后,她们便痴迷得挪不开视线。 这时,人人眼中都含着几分可惜。 若说玉树临风,那还得是御王殿下是魁首。就是可惜那双腿,要是腿没有受伤的话,就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更是上京都城一抹亮丽的颜色。 秦御修不由的捏紧酒杯,他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可怜! 坐在他身边优雅的剥着果子的南洛倾感受到他的情绪,勾唇一笑,没有出声。 顾家三表哥顾瑾柏的位置就在南洛倾旁,稍微侧个身就能说上话。 “喂,上次你说的能够让我在学院举办的狩猎比赛中夺得魁首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顾瑾柏犹豫了许久才拉下脸和南洛倾说话。 而南洛倾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听见了,但依旧淡然的吃着果子,清亮的眸子盯着场上看,摆明了一副看戏的姿态。 顾瑾柏又喊了两声,南洛倾依旧没有反应。 他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见?” “这儿可没有叫喂的人,顾三公子谨慎开口。”南洛倾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瞧着关系就十分的疏远。 顾瑾柏还从未设想过这一种情况,毕竟之前南洛倾在顾府是挺好说话的,他还以为南洛倾变了性子。 至少人变得温婉贤淑了。 但他没想到!南洛倾的性子还是如此刁钻难缠! 是他瞎了眼以为南洛倾是真的变好了。 “你这又是耍什么花招?之前不是你问我的,说我若是想赢了比试,就来找你?” “那也得看我们之间的交情呀,你叫我喂的话,我们之间可是一点交情都没有。你要是叫我一声小表妹的话,那我们之间的交情不就深了么?” 南洛倾说完,顾瑾柏竟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好像的确是这样。 于是,顾瑾柏乖乖的叫了声小表妹,“你上次说得送我的弓箭,可还算话?” “自然,过几日就给你送到府上去。” 这声小表妹很受用,她答应得也爽快。 顾瑾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上赶着,于是他轻咳了声,为自己解释道:“我可不是图你一个弓箭,我就是想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三表哥放心,到时候你会求着我要的。”南洛倾自信得很。 这时场上的灯光昏暗了几分,又响起了优雅的乐声。 皇后娘娘在上首说道:“众爱卿品酒也累了,看看歌舞解解乏。不过,为了让大家看得尽兴,本宫添了个彩头,也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龙血芝,是疗伤圣药。本宫一直珍藏舍不得拿出来,今日高兴,就不存在什么舍得和舍不得的,众爱卿高兴最好。” 话音刚落,就有嬷嬷取了龙血芝出来给众人展示。 南洛倾的注意力全被龙血芝吸引走了,在烛火之下。龙血芝竟还泛着流光溢彩。 这可是个好东西。 秦御修全程黑脸,不论皇后娘娘说什么,他都毫无兴趣。 南洛倾暗骂他不识货。 “那龙血芝可是治王爷腿伤的第二个药引,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南洛倾好心提醒。 秦御修这才舍得扭头看一眼龙血芝。 场上挺多人对龙血芝势在必得的,毕竟这可是疗伤圣药,谁家不想留一个能救命的药呢。 姑娘们则对什么灵药不感兴趣,她们精心打扮就是为了让场上的贵人们多看她们一眼。 如此一来,她们飞上枝头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 “既然是第二味药引,就得你去取来。”秦御修说得更是轻巧。 南洛倾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她才不做这种吃力讨好的事。 秦御修既然想要龙血芝,就得他自己想办法。 上首处皇后的声音继续响起。 “为了让比试更加的公平,本宫邀请了楚国的皇子来当评委,想来最公平公正。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 众人哗然,楚国的皇子来了?之前还从未听说过竟有别国的人来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 楚国是祁国邻国,虽不如祁国强大,但好歹是一国皇子。 有一些姑娘就将自己的希望压在楚国的皇子身上。 要是能凑巧被楚国的皇子看上了,那好歹也是个王妃。 南洛倾也有些好奇皇后娘娘口中的楚国皇子是谁,于是她的目光四下转了转,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疑似楚国皇子的人。 真不知道那人躲到哪儿去了。 或许是宴席上这种目光太过于多,皇后娘娘耐着性子解释道:“众人不必猜测炒楚国皇子在何处,他就在那帘幕之后,你们虽看不清他,但他却是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你们的。 如果大家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上来表演,不分先后。” 有歌舞助兴,还能看美人,大多数人是极有兴致的。 第一个上去的是楚萱儿。 第二十五章 斗嘴 只要是有出头的机会,楚萱儿几乎都不可能会放弃。 而且第一个表演,总是会给人最好的印象。 以楚萱儿那急躁的性子来说,她从来不会落后别人半步。 楚萱儿表演的是一支舞,跳得中规中矩,必然是得不到魁首的。 而坐在南洛倾身后的南玉薇跃跃欲试。为了今日的献艺,她已经准备了三月之久。 她笃定,只需随便弹奏一曲,就能赢得满堂彩。 只是现在上场有些操之过急,还得再等个合适的时间。 她一边抚着焦尾琵琶,一边往秦泰然身上暗送秋波。 可惜,秦泰然的注意力都在南洛倾身上。 她暗暗咬紧牙关,忍不住出声讽刺了句:“姐姐对那龙血芝感兴趣么?对了,感兴趣也没什么用,毕竟须得献艺才能夺得魁首。就姐姐这能耐,必然是没机会的。” 这么多年,南洛倾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南玉薇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娘亲赵氏,从小就没有培养南洛倾琴棋书画的能耐。 南洛倾就算是想跳一支舞或者是想弹奏个曲子都是没有不存在的。 “呵,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山鸡,才会着急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你的脸不疼么?就不怕被众人发现,堂堂南家小姐,脸竟然被人打肿得像个猪头?” 南洛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嘲弄。 “你!” 南玉薇的脸色几乎要绷不住了,她是上京第一美人儿,她自然知晓自己是长得极美的。 今日她也是精心打扮,盼着能在众人面前一展风华。 没想到竟被发疯的南洛倾打得那么惨,以至于现在脸上的肿胀还没有消退,只能够用面纱暂且挡一挡。 当然,早先已经有好几个人问她为什么用面纱遮脸,她只能说是感染了风寒。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南洛倾所赐。 她恨不得直接将南洛倾生吞活剥! “我什么我?难道你就笃定魁首就一定得是你?”南洛倾闲适的瞥了她一眼,仅是一眼就让南玉薇遍体生寒。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妹妹夺得了魁首,姐姐可得记得喝彩。”南玉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南洛倾转回身,轻笑道:“我赌你赢不了。” 台上的楚萱儿得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失落的下台。 期间又有好几个自信满满的千金小姐们上台,可最后分数都不太理想。 这时,四周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这个楚国皇子未免太难缠了些,为什么给每个人的分数都这么低?好像就没谁是他看得上的。” “说得也是,明明我见好几个姑娘都还不错,竟然那么低的分数。太过于离谱了。” “话说回来,楚国皇子的性子谁又能摸得着?或许楚国皇子喜欢的和我们大家喜欢得不一样呢?” “都别急,第一美人南玉薇还没出场呢,要是她出场,必然是艳压群芳。” “说得也是,有南玉薇姑娘在,也让楚国的皇子好好的看一看我们祁国的姑娘有多么的水灵。才艺有多么的高超。” 一个接着一个水灵的姑娘上场,才艺倒是不少,看得人眼花缭乱。 水平虽参差不齐,但总有几个令人惊艳的。 但是无一例外,分数都不高,最高的竟只有丙等。 眼看着所有的姑娘都上场了。 南玉薇深吸一口气,打算压轴表演一场,技惊四座。 也好让大皇子看看,她才是上京都城最值得娶的姑娘。 南玉薇上场后,南洛倾继续优雅的吃果子。 刚才那一番针锋相对,顾瑾柏听得一清二楚,差点要跳起来给南洛倾鼓掌了。 “真看不出来,小表妹的嘴皮子变得这么厉害,在下佩服。” “三表哥没必要夸得这么快,我还有更厉害的,只是你还没发现。” “你之前不是最宠的就是南玉薇么?现在怎么又觉得南玉薇是个小绿茶?”顾瑾柏一脸的八卦。 他从小就不喜南玉薇,因为他最不喜的就是那个狐媚子的赵氏。 要不是赵氏,姑姑那样的天之娇女也不会过得那般凄惨。 小表妹也不会被赵氏教得粗鄙不堪。 赵氏的心肠那般歹毒,故意将小表妹养废,再提高自家女儿的身价。 简直是阴险至极。 之前顾瑾柏就与南洛倾说过这件事,但当时的南洛倾十分相信南玉薇等人的话,并且将南玉薇视作最好的妹妹。 顾瑾柏还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南洛倾竟然开始主动教训南玉薇。 大快人心! 希望以后这种场面多一些,他乐得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只有眼神不好的人才看不出来她是个小绿茶。只可惜,现在眼神不好的人越来越多了,愣是看不出来白莲花绿茶的伪装。” 南洛倾和顾瑾柏的脑袋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秦御修耳力过人,就算他们说得再小声,他还是能听得见。 待南洛倾说得口干舌燥之时,秦御修幽幽的说了句,“你是觉得本王的眼神不好?” 南洛倾轻咳一声,眨巴着眼,“王爷这是误会什么了么?你是腿不好,怎么可能是眼神不好?” 秦御修的耳力的确是惊人,将她与旁人说得小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的确,本王的眼神好得很,本王觉得你要是上台的话,必然能得魁首。”秦御修眉睫裹挟着深寒。 他的王妃给了他很多次惊喜,这一次,自然也会令他大开眼界才是。 “不是吧?王爷别开玩笑,妾身是真的五音不全、四体不勤。王爷如果非要让妾身上台,只能是闹笑话。” 南洛倾可没有上台献艺的兴趣。 累死累活图什么?哪儿有坐在这儿看戏来得快活? 况且她没有说错,原主琴棋书画是样样不会,若是真的上台,只会惹笑话。 若是秦御修坚持让她上台,难道就让她干巴巴的站在台上,被人当做猴儿一样观赏么? 南洛倾坚决不会同意这个荒唐的提议。 就在她别开脸准备继续和顾瑾柏聊八卦时,腰肢突然一紧。 第二十六章 势在必得 秦御修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扯了回来,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龙血芝本王势在必得,你要是拿不到,那么御王府你也别回了。” 此言在南洛倾脑海之中炸开,不回御王府,自然不能解除诅咒? 那么对于她来说,结局只能是个死。 她怎么可能甘心? “王爷未免太高看妾身了,妾身有多少能耐,王爷难道不知道么?让妾身上台,不仅会输了比试,到头来也是王爷脸上无光。” 南洛倾再次拒绝秦御修的提议,并且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他。 同时,她还盼着秦御修的脑子能够清醒一点,不要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说那龙血芝是第二味药引,若是弄不来,难不成让本王等死?若是本王死了,你也得跟着本王陪葬。无论如何,今天这比试,你都必须得上,而且只能赢,不能输。” 自从发现南洛倾的性子大变之后,秦御修对南洛倾愈发的感兴趣起来。 南洛倾不仅精通医术,就连泥沼地救人的方式也了解。 他倒是要看看南洛倾还有什么不会的。 区区一个殿前比试,应该不在话下。 两人正唇枪舌剑个不停,但在外人眼中却不是那个意思。 毕竟两人靠地太近,气氛暧昧,眼神触电。 顾瑾柏与顾瑾蓉八卦得聊了起来。 “你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表妹与御王殿下这般亲近了?” “小表妹人美心善,御王殿下了解过后就对小表妹上心了也说不准。” 顾瑾蓉就喜欢见他们这幅关系亲近的模样。 “不得不说,小表妹变了许多,让我都有些琢磨不透。” “女儿心海底针,三表哥一个大男人,哪儿能完全了解女儿家的心思?三表哥还是少说两句,多吃一点吧。” 顾瑾蓉觉得背地里议论御王殿下不太好。 再加上御王殿下性情古怪,脾气阴晴不定,万一哪一句话得罪了御王殿下,来日可没有好果子吃。 “哼,小表妹虽说性子变了些,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表妹可能只是暂时得变好,等过一段时间,就又原形毕露了。” 顾瑾柏依旧将南洛倾视为外人。 而什么时候能彻底改变对南洛倾的看法呢? 就等南洛倾的表现了。 而其他世家姑娘,本来就对御王殿下极有兴趣,还想着在御王殿下面前表现一番。 可见御王殿下搂着南洛倾,那副耳鬓厮磨的模样,她们就恨得想冲上去撕了南洛倾虚伪的脸。 简直是不知羞耻! 在这种宴宾客的正式场合之下,南洛倾那女人竟然不知廉耻得当众勾引御王殿下。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如此目中无人,简直是丢了整个上京都城女子的脸面! 有几个小姐妹扯着楚萱儿的袖摆骂道:“萱儿,你不是最厌恶南洛倾那个女人么?如今她倒成了你的嫂嫂,如今你天天与她在府中相处,难道就不会难受得很?” 楚萱儿一边瞪着南洛倾一边愤愤得扯着帕子。 “你以为本小姐想与她相处不成?明明表哥最喜欢的是宋姐姐,那个女人抢了宋姐姐的一切,我见她就来气。要是宋姐姐还在的话,本小姐也不用受这么多的委屈。” 楚萱儿说完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自从落水后,她就鼻塞脑热,恐怕是落水后感染了风寒。 而这一切都是拜南洛倾那个贱人所赐,她必然不会放过南洛倾! 场下的动静不断,场上的南玉薇弹奏倒是动情。 一双素手在琴弦上拨弄,乐声与她的歌声完美结合,听得人如痴如醉。 琵琶弹奏进入尾声,也是乐声最为高亢的时候,众人听得不由得露出微笑来。 就连秦宏业也拍了拍掌,赞道:“南玉薇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这一手琵琶弹得技惊四座。” 皇后娘娘含笑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玉薇除了琵琶弹得好,也极有才华,而容貌也是上层。就是不知到时候是谁家的公子有幸娶了她。” “元安侯与朕说过多次,这种事,还得皇后娘娘多用点心。”秦宏业的视线在殿上的男眷身上扫了一圈,并没有十分满意的人选。 元安侯是他的左膀右臂,南玉薇的婚事他自然比旁人上心。 “陛下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臣妾明白的,近日就会将玉薇的婚事提上日程,有功夫的话会问问玉薇的意见。” 皇后娘娘慈眉善目的笑着,也只有在眼波流转之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南玉薇即将表演结束,她脸上扬着自信的笑。 就这么一首琵琶曲,就能让她安稳得夺得魁首。 赢了之后,不仅能得到千年难得一遇的龙血芝,还能够在上京都城博个更好听的名声。 南洛倾一直都在观察着南玉薇,见她这么高兴,南洛倾可就不高兴了。 于是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以极其巧妙得角度,将里面的东西丢到南玉薇身上。 这个举动就连离她最近的秦御修都没有发现。 一曲毕,南玉薇抱着琵琶起身行礼。 皇后娘娘对她赞不绝口,百官们更是出声附和。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皇后娘娘扭头询问帘幕之后的楚国皇子的意见。 旁人说得再好也没用,还得楚国皇子认可才行。 果不其然,楚国皇子给了个乙等,虽说乙等不是最高的分数,却是全场最高的分数。 但南玉薇还是不太满意。 按理说,她就应该得到甲等才是。 这个楚国皇子为何如此的难缠? 南玉薇不满的看了眼帘幕的方向,心里暗暗咒骂楚国皇子有眼无珠,就连技艺也听不出来个好坏。 纵观整个上京都城,还有谁比她更有才情? 根本就无人比得过她,楚国皇子只给一个乙等。 那在楚国皇子的心目中,到底是要什么样的才艺,配得到他的甲等? 在她看来,楚国皇子就是个听不出好坏乐曲的门外汉,分数更是随着自己的心意随便打的。 第二十七章 出糗 皇后娘娘听完成绩后沉默了片刻,依旧得体的说着场面话。 “可见楚国皇子的标准不低,就连玉薇的琴艺也没有办法得到皇子心目中的最高分。本宫倒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艺能够令皇子满意?” 帘幕后是一个老嬷嬷代替皇子回答。 “回禀皇后娘娘的话,皇子认为,玉薇姑娘的琵琶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世上无人能出其右。但皇子还是能从那曲风之中听出几分戾气,当然,那就是皇子认为不足的地方。皇子以为,玉薇姑娘以后得好好的修身养性,这样琵琶曲才能够更上一筹。” 嬷嬷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说话的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南玉薇脸色极其难看,抓着琵琶的指节发白,可见心里有多么得不服气。 可不服气有什么用? 难道还能在大殿之上与别国皇子顶嘴不成? 就算她心中再不满,她还是笑着道谢,“多谢皇子提出玉薇的不足之处。从今往后,玉薇会勤加练习,一天都不敢耽搁,就是为了报答皇子的教导之恩。” 南洛倾轻嗤一声,“南玉薇这人还真是能装,都已经气成这样了,还能够装得下去。倒是这楚国皇子挺有意思的,竟然能够看出来南玉薇是个上不得台面之人。” 皇后娘娘继续打着圆场,“话说回来,玉薇还年轻,以后进步的空间还很大。本宫相信,下一次玉薇的表演必然能名动京城……” 南玉薇心不在焉的听着,余光却是偷偷的往秦泰然身上瞥。 希望大皇子殿下不会就这么信了那楚国皇子的鬼话,她心中才没什么戾气呢。 全都是楚国皇子胡言乱语的! 但她却意外的发现,秦泰然的目光一直在南洛倾的身上,一直舍不得挪开。 恐怕就连楚国皇子与皇后娘娘的话,大皇子也没有听进去几句。 南玉薇心下微凉,就在这时,她觉得脖颈有些痒,好像是有什么虫子在爬。 那虫子还往她的脸上爬…… 她惊吓过度,直接将琵琶丢了出去,还在大殿之上一边尖叫一边跳,为了抓脸上的虫子,她连面纱都给扯了。 终于从脸上抖落了一只蜘蛛。 皇后娘娘的话语被她的惊叫声给打断,扭头一看,就见南玉薇失了淑女的全部礼仪,并且脸也肿得很大,根本看不出当初的容颜。 怎么会这样? 殿上许多世家公子都倒吸了口凉气,开始窃窃私语讨论,南玉薇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说是一头猪都有人信。 南玉薇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在议论自己的脸,她吓得匆忙用手捂住脸。 皇后娘娘脸色大变,厉声道:“荒唐,竟然敢在殿前失仪,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的话令南玉薇回神,她匆忙跪了下去求饶。 “陛下,皇后娘娘恕罪,臣女最怕的便是虫子,这才一时没有忍住,还请娘娘恕罪,臣女以后再也不敢了。” 南玉薇不知那虫子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但她知道自己的脸是南洛倾打的。 如果不是被打成这样,她又怎么可能成为这么多人眼中的笑话? 秦宏业同样一脸的不满,“既为世家之女,就得时刻保持端正姿态,而且还有贵客在场,你这么做,太失礼了。” 南玉薇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费劲心机,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今天竟差点全都毁于一旦。 她惊恐的朝着秦泰然望去,就怕大皇子也觉得她不好。 元安侯跌跌撞撞的从席位上出来,跪下为南玉薇求情。 “陛下、皇后娘娘息怒,小女年纪尚轻,有些不知轻重,在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数。还请陛下再给小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宏业也不想被人当做一个暴虐且刻薄的君主。 说起来,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一个小姑娘被虫子吓到丢了礼仪,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宏业舒缓了眉头,沉声道:“爱卿请起,此事就到此为止,朕也觉得无伤大雅,你还是好好的带她去诊治一下,这脸,为何会变成这样?” 难怪一直戴着面纱,原来是没办法见人。 说起这件事,元安侯就来气。 元安侯往南洛倾的方向看了眼,发现南洛倾竟朝着他挑衅一笑。 元安侯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将所有的怒气都咽回肚子里去。 “回禀陛下,是小女过敏才会如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南玉薇自然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并不是过敏,可南洛倾这人太过于难缠,要是在殿上说出事情的缘由。 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解决。 无奈之下,南玉薇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咽回去。 “既然如此,还是好好回去休息,不要来参加宫宴了。”秦宏业依旧对这件事是不满的。 元安侯连连称是,将南玉薇带了下去。 一场闹剧结束,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后说着场面话。 “看来比试已经到了尾声,应该所有的千金都上来表演过了,那么就得评选出魁首。显而易见,魁首就是南……” “慢着。” 一道清冽如寒冰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此声并没有多响亮,却令人心头一震。 只因说这话的人是冷面阎王秦御修。 众人都在疑惑,秦御修突然叫停是因为什么? 南玉薇的心不由的提起,她觉得自己夺得魁首这件事或许有变数。 皇后娘娘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就算能在殿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却根本招架不住秦御修。 “御王,你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比试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人没有上场。”秦御修一说完,所有人都开始猜测,那个还没有上场的人是谁。 南洛倾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小声提醒秦御修。 “王爷,你可别乱来,有些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秦御修幽深的双眸望进南洛倾眼眸的深处。 “本王的王妃还没有比试,怎么能算是全都比试完了呢?” 众人哗然。 御王妃?不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粗鄙不堪的南洛倾么? 第二十八章 一舞倾城 要是南洛倾会才艺,那么母猪都能上树。 要是南洛倾能赢得魁首,他们就把桌子给吃了。 此言一出,殿上的人神情各异。 南洛倾深吸一口气,单手搭在秦御修的腿上,恨不得直接将他的腿给掐断了。 秦御修这人还真是会坑人! 就连顾瑾柏都一脸无语,他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我那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小表妹也要上台比试?太丢人了,我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顾瑾蓉轻叹一口气,“三表哥,你注意言辞,哪儿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洛倾也是我们的小表妹,我们得给她助威才行。” “南洛倾到底有多少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丢脸的次数还少么?你何时听过她会唱曲儿还是会弹琴?” 顾瑾柏扁了扁嘴,“我就知道小表妹是将那御王殿下给得罪惨了,御王殿下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我倒不这样认为,御王殿下对小表妹倒是挺好的。上一次在元安侯府,就是御王殿下出面帮了小表妹。” 顾瑾蓉脑子有些乱,总觉得有些点子没抓住就忘了。 “那你说御王殿下为什么要让小表妹上台出丑?不就是为了给她难堪么?之前我就听说御王殿下对这门亲事十分的不满。如今看来,那些传言一点错都没有。御王殿下哪儿是对这门亲事不满,他根本就是对南洛倾恨之入骨。” 顾瑾柏言之凿凿。 “可是……”顾瑾蓉却觉得不完全是这样的,但又想不出来合适得词来反驳三表哥。 “哎呀,你就别可是了,你就信我一句吧。毕竟这世上只有男人最懂男人。”顾瑾柏单手捂脸,已经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了。 他的脸一片灰败,实在是太丢人了。 而楚萱儿对这件事却是喜闻乐见。 这可太好了,她盼着南洛倾出丑,终于让她给盼到了。 “萱儿,御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南洛倾那个草包有能耐技惊四座不成?”马依依激动道。 “怎么可能?南洛倾有什么能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表哥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想看南洛倾出丑。我就说嘛,表哥对南洛倾厌恶至极,他的心里只有宋姐姐一人。” 楚萱儿愉悦的扭着帕子,怨毒的望着南洛倾,她就是想看南洛倾沦为整个上京都城的笑话。 不对,今天还有一个楚国皇子。 从今往后,南洛倾的无能会传遍楚国。 想想就让人激动! 而元安侯听到这句话,狠狠的瞪了南洛倾一眼,“这死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与玉薇你叫板了不成?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种,也敢来参加比试。” 南玉薇阴冷道:“有南洛倾当垫背的,旁人很快就会忘记女儿刚才所出的糗。” “刚才那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这段时间你就先在闺阁之中不要出去,等时间久了,风波过了,旁人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后,你再出来。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名震京都的第一美人儿。” 有了元安侯的安慰,还有南洛倾的衬托,南玉薇的心情好了些。 “多谢父亲,父亲的心意女儿都明白的。” 而南洛倾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皇后娘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知道御王妃要表演什么才艺?” 人群中不知谁嗤笑了声。 “还能表演什么才艺?难不成是当众表演她的花痴不成?呵呵。” 南洛倾可不喜欢被人嘲讽。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可不会一味的退让。 她猛地站起,冰凉的视线落在秦御修身上,而她的手,从侍卫安雨的腰间,抽出了一把佩剑。 秦御修眼眸微眯,倒也不避让。 “你是恼羞成怒打算杀了本王?” 南洛倾握着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妾身是要王爷好好看看,妾身是如何技惊四座的。” 她的确是不懂琴棋书画,但她倒是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 秦泰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望着南洛倾问道:“不知道御王妃需不需要配乐?” 南洛倾淡淡的说道:“若是大皇子方便的话,也可以。” “自然是方便的。”秦泰然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与南洛倾合作的机会。 而秦御修的脸却黑如锅底,这两人是打算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 南洛倾上场后,场上所有的杂声都消失不见。 毕竟他们都在屏气凝神的看南洛倾是如何出糗的。 而南洛倾的姿态实在是太出色了,以至于她站在那儿,仿佛殿上所有的光都暗淡下来,其他女子更是沦为背景板。 秦泰然的乐声一起,南洛倾就伴随着乐声起舞。 当然,她的舞与楚萱儿那类软弱无力的舞不同。 她的剑舞凌厉逼人,即使离得很远,还是能感受到她剑上的寒气。 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 仅仅是一个剑舞而已,竟让人感受到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那清脆的剑吟声,仿佛是塞外的号角。 而她的身段极好,舞起来竟出奇的好看。 或许是看多了娇弱的舞蹈,如今一看这英姿飒爽的剑舞,不管是男女都看得痴迷了。 本来打算看南洛倾笑话的人,人人都惊讶得张着嘴。 她什么时候会得武? 她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 而捂着脸的顾瑾柏也渐渐的将手放了下来。 天哪,这还是她的小表妹么?怎么舞起剑,竟然比二哥还夺目上几分。 南洛倾的剑舞刚柔并济,不论手上的动作如何得凌厉,她的裙摆总是能够荡开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 而她的动作又极快。 那些涟漪就像是一朵又一朵在殿上快速绽放又泯灭的花。 一个人的剑舞竟给人多重感受,实在是难得。 秦泰然凝视着南洛倾,眼中的光愈发的亮。 这丫头果然还有许多他没有发觉得优点。 秦御修的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因为秦泰然的眼神太令人厌恶了。 他全然忘了,一开始是他让南洛倾上台的。 第二十九章 一舞动京都 “啪嗒”一声细微的轻响,在喧嚣的大殿之上无法引起众人的注意。 敏锐的安雨还是发现了异常。 御王殿下将重金打造的轮椅把手竟被掐断了。 安雨匆忙上前将扶手取走,心中暗叹:王爷心情不好,拿什么东西出气都行,为何偏偏拿这重金打造的轮椅出气? 弄一个新得来得费不少功夫。 若说南洛倾一开始舞剑还有些生疏,过了没一会儿,她竟能达到人剑合一的状态。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个个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副如梦似幻的美卷。 末了,南洛倾利落的收好剑,立在大殿中央。 明明是十分瘦削娇弱的身形,愣是生出几分豪气万丈来。 秦御修慢条斯理的喝酒,俊美寒霜的脸上却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 人群中不知是谁鼓了个掌,其他人回过神来,也跟着鼓起掌来。 空旷宏伟的大殿上,响着此起彼伏的掌声。 南洛倾一舞动京都,以后无人敢说她不学无术了。 南玉薇与楚萱儿等人的脸色差到极致。 楚萱儿差点将银牙给咬碎了,心道:“这个女人哪儿来得能耐?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她会什么剑舞?难不成往常是在扮猪吃老虎?她这女人果然心机深沉,要是不把她除了,以后后患无穷。” 南玉薇绞着帕子,阴冷的想着:“本姑娘算是着了这小贱人的道,竟然对其掉以轻心。要是以后让她发展起来了可还行?要弄她必须得短时间解决了她。” 顾瑾蓉抓着顾瑾柏的手腕,指着南洛倾道:“三表哥你看到了么?小表妹技惊四座!就连南玉薇的琵琶都比不上小表妹的剑舞。小表妹真的做到了!” 顾瑾柏被她晃得头晕,于是抬手按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要太过于激动。 “瞧见了,小表妹还真是次次令人惊喜,不知道下一次还能碰上什么样的惊喜。” 不知不觉之中,顾瑾柏竟然开始期待南洛倾的举动。 “小表妹不愧是姑姑的女儿,和姑姑一样厉害。回去后,我就和祖母说说这件事,祖母知道的话,肯定很开心。”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僵硬,秦宏业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南洛倾,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古以来,帝王的心思,总是令人揣测不到。 剑舞结束。 皇后娘娘例行询问楚国皇子的意见,“皇子觉得如何?御王妃能拿个什么样的成绩?” 就在众人期待楚国皇子的回答时。 紧闭的帘幕打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太师椅上跳下来,蹬蹬蹬的跑下台,小跑到南洛倾身边,将自己的小手挤到她的掌中牵着。 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楚国皇子竟然是个屁点大的小孩?难怪要待在帘幕之后。 而这样一个小孩竟然能听出来乐声才艺的好坏,还真是稀奇。 更令人惊奇的还是楚国皇子竟然主动亲近南洛倾。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不应该啊,毕竟楚国皇子来访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南洛倾有什么资格与楚国皇子相熟? 如今局势四国鼎立,除了祁国之外,还有楚国、西凉和东渡。 楚国地界不大,不如祁国兵强马壮,但楚国善于制作神兵利器,其武器是三国都必不可少的。 每一年,祁国都得从楚国手中买过不少的兵刃与甲胄,也因此,楚国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次楚国皇子能来,主要也是为了谈这一笔大生意。 祁国皇室得从楚国皇子楚云染手中买进不少神兵利器,为了得到一个优惠的价格,自然得对楚国皇子恭敬些。 “姐姐,我觉得甲等都配不上你了。你的剑舞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 这一口一个姐姐脆生生的,听得人心都化了。 南洛倾本不喜与人肢体接触,可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南洛倾自然就没有将他的手松开。 而这孩子她也认出来了,就是之前在后花园的泥沼地里救出来的小孩。 本以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楚国派来谈生意的皇子。 只不过,楚国为何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谈生意? 是因为这个皇子的身份地位足够高,还是说想派一个孩子来敲打祁国? 这些南洛倾就不得而知了。 “你才多大年纪?竟觉得我的舞是天下第一?”南洛倾笑着答道。 她平常都冷着一张脸,无悲无喜,这么一笑,辉煌的宫殿都瞬间黯然失色。 “我就是知道。” 楚云染傲娇的摇晃着脑袋。 皇后娘娘见两人关系如此亲密,讶异的询问:“皇子与御王妃之前认识?” 楚云染轻哼一声,表明不太想回答皇后的问题。 在楚云染身边伺候的嬷嬷出声解释道:“前不久小殿下在泥沼地里出了危险,四周无人敢上前一帮,只有御王妃娘娘愿意出手相救。小殿下这才得以脱困。此等救命之恩,奴婢与小殿下谨记在心。” 秦宏业眸光泛着冷,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泥沼地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就算能将人救出来也是九死一生,没想到御王妃还有这种能耐。” 他可不愿见御王府的人与楚国皇子走得太近。 南洛倾不卑不亢的回答:“不过是碰巧在书上见过这一种从泥沼地中救人的办法,陛下谬赞了。” “好啦,既然比试已经结束了,总得评出最好的表演。不知楚国皇子心中最好的成绩是谁?” 皇后端庄得笑着打着圆场。 楚云染掷地有声道:“御王妃甲等,自然是御王妃胜出。” “既然是御王妃胜出,这些彩头都送到御王府上。”皇后命令嬷嬷将东西送走。 南洛倾也悄悄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将龙血芝弄到手了。 如此一来,看秦御修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宏业突然对南洛倾起了浓厚得兴致,“之前还从未听过御王妃会剑舞,怎么藏着掖着这么多人?” 南洛倾还没来得及回答,元安侯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准备领功。 第三十章 没自信 “回禀陛下,其实洛倾的剑舞是微臣教的,毕竟微臣是个武将,也经常在家中舞剑。洛倾看久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会了。” 之前南洛倾出糗之时,元安侯恨不得与南洛倾断绝父女关系。 如今南洛倾得了陛下的青睐,元安侯又马不停蹄的跳出来领功劳。 秦宏业正打算夸元安侯教女有方,南洛倾冷然出声:“陛下误会了,就元安侯那四体不勤的模样,哪儿有什么舞剑的能耐?若是真和元安侯学,恐怕只能学学怎么阳奉阴违和宠妾灭妻之道。” “南洛倾!你别忘了本侯是你的亲爹!” 元安侯的短被南洛倾无情的揭穿,他的面子一时挂不住,气急败坏的指着南洛倾的鼻子骂。 “呵,原来元安侯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那怎么连女儿的嫁妆都贪呢?” 众人一脸激动得看戏,没想到端正的元安侯背地里竟做这种事? 就连女儿出嫁的嫁妆都贪! 嫁出门的姑娘要是连嫁妆都没有,怕是得被夫家看不起。 元安侯怎么可能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不过是欺负南洛倾的母亲去得早,才敢如此嚣张。 元安侯无言以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要的东西,明日就会送到府上。本侯那不是贪你那点嫁妆,本侯是担心你年纪小,管理不好那些财物。” 要是不这么说的话,今天是下不来台了。 “侯爷放心就是,娘亲留给我的东西,就算是烂在我的手中,那也是我的,绝对不可能被旁人夺了去。” 南洛倾又提醒了元安侯一遍,让他别忘了还嫁妆。 南玉薇气得目光愈发的怨毒,阴冷道:“爹爹可看清南洛倾这女人到底是有多么的恶毒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根本不顾爹爹的情面。从今以后,爹爹可别再心软。就算你将她当女儿,她可并未将爹爹当做父亲。” “爹哪儿知晓这丫头现在变得如此厉害,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元安侯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冒领那功劳。 秦宏业继续追问南洛倾,“既不是从元安侯身上学习的剑舞,你一个小姑娘是从何所学?” 他对御王府的事儿格外关注,自然就多问了两句。 “陛下似乎忘了臣女的母族是顾家,顾家满门忠烈,耳濡目染之下,会点剑舞这种不入流的功夫,也是正常的。”南洛倾就是不想让这些吃饱喝足之人忘了顾家的功劳。 秦宏业干笑两声,大手一挥,“说得也是,若不是顾家,这一场战役还没有胜算。顾家重赏!” 顾瑾柏与顾瑾蓉没想到会如此好运,本来陛下已经赏过一轮了,竟因小表妹的表现,又赏赐了一次。 因顾家是武将出生,祁国又重文轻武,乃至于顾家在朝中的地位并不算高,待遇也不算好。 再加上顾家除了满门忠烈以外,还是出了名的清官,从来不会吃什么回扣,乃至于顾家其实并不富裕。 而顾老太君一直用昂贵的药养着身体,顾家其实一直是入不敷出的。 只有在陛下奖赏的时候,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如今陛下又赏赐了一遍,顾家人自然是欢喜雀跃的。 秦御修静静的注视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眼中出现困惑的神情,这小丫头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是突然觉得顾家不错,想抱顾家的大腿么? 可顾家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陛下的封赏结束之后,宴会也就散了。 百官与女眷们三三两两的离开皇宫。 南洛倾将长剑还给安雨,自然的推着秦御修的轮椅出门,“御王殿下,你要的东西妾身帮你弄来的。作为交换,妾身要的东西,务必交给妾身。” 南洛倾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谈判机会。 “你想要什么?”秦御修本来见她与秦泰然琴瑟和鸣的模样,心情极差,可不知为何,听到她的声音后,那股怒气便莫名的消散了。 “妾身想要那个宋玉绻身边的侍女。”为了解除诅咒,必须得查明死因。 南洛倾得尽快查明宋玉绻的死因,再准备一下,随时开溜。 这龙潭虎穴的皇宫,她可不爱来。 与这么多人周旋,着实太累了。 秦御修沉默半响,“准了。” 宋玉绻已经死了,留着一个小丫鬟也没用。既然南洛倾想要,就给她好了。 他倒是想看看南洛倾要这小丫鬟有什么用。 两人刚往外走了几步,秦泰然竟追了上来。 “皇嫂且慢。” 南洛倾回眸,冷冷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之前她对秦泰然无感,如今倒对秦泰然多了几分耐心。 毕竟在比试上,秦泰然帮了她。 秦御修的脸又毫无预兆的沉了下来,看来是很不喜秦泰然的出现。 “此笛子与皇嫂有缘,就想赠予皇嫂。” 秦泰然修长的手指握着的是一只白玉雕刻而成的笛子,通体雪白,还泛着温润的光。 一瞧就是价值不菲的模样。 送给她? 两人萍水相逢,的确是没有必要收这么好的礼。 南洛倾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御修便冷声拒绝,“皇弟是觉得我们御王府连一支玉笛都没有不成?再说,本王的王妃收其他男子的礼不合适。” 虽说他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但她周身的气场迸发出来的是浓烈的杀气。 秦泰然被那杀气震得喉头一紧,尬笑一声,“皇兄说得极是,是在下欠考虑了。” 南洛倾看着两个男人唇枪舌剑,简单的和秦泰然道了谢后就推着轮椅继续往宫门的方向走。 秦泰然只好望着南洛倾离开的方向深思,却什么都做不了。 “秦泰然对你倒是上心。” 秦御修从未觉得秦泰然如此惹人厌过。 南洛倾没心没肺的回答:“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爷这样冷心冷肺。” “你是觉得秦泰然比本王好?” 秦御修压低声音,嗜血的眼眸射向南洛倾,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烫一个洞出来。 “王爷怎得如此没自信?”南洛倾答非所问。 第三十一章 深吻 到底谁好谁不好,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反正到最后,她都是要离开这个地方跑路的。 两人正说着话,发现四周的守卫突然变得森严起来。 安雨问了下,才知晓是七宝塔里的天山雪莲被偷了,他们得排查盗贼是谁,就得一一查找,并且搜身。 安雨的脸色很是难看,东西就在他的身上,要是这么一搜,恐怕得露馅。 到时候会牵扯出来不少的事来。 更重要的是,那天山雪莲若是被收了回去,王爷的腿该如何好? 安雨询问秦御修的意见,秦御修没有回答。 眼看着搜寻的队伍就要搜到他们身上了。 南洛倾当机立断的拿过锦盒,打开盒子,在散发出异香之前直接塞到了自己嘴里。 安雨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可是给王爷治病的药,王妃怎么就这么吃了? 她把东西给吃了,那王爷吃什么? 就在安雨气愤时,南洛倾扣住秦御修的下巴,当众吻了上去。 唇齿之间的交缠,使得天山雪莲的汁液全都喂进秦御修的嘴里。 对于南洛倾的接触,秦御修本能的抗拒。 但知晓那是天山雪莲,避让的话就再也没有第二株了。 两人吻得时间有些长,在外人眼中,就是御王殿下与御王妃的关系好得不得了,竟然吻得难舍难分。 楚萱儿本来想来表哥跟前上眼药的,却没想到瞧见这一幕,气得差点吐血。 “南洛倾这女人就是银荡,竟然敢当众对表哥做这种事!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马依依看着不由的捂住眼,怯弱道:“话虽如此,可御王殿下也没有避开,所以说,御王殿下也是十分享受的?” “享受什么享受?是干净纯洁的表哥都被那女人给玷污了!”楚萱儿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搜身的守卫搜到两人跟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儿,南洛倾松开秦御修,薄唇娇嫩,仿佛一朵待人采撷的娇花。 而秦御修黑沉的脸也染上一丝红。 几人大大方方的让守卫搜身,守卫搜不到什么,就放人离开。 上了马车,秦御修就开始兴师问罪,“你刚才做什么?” “若不是妾身,那天上雪莲就被人发现了。王爷不感谢妾身就算了,竟然还质问上了。” “你不是说那药用来做药引?怎么就这么吃了?” 还是用如此方式喂他吃。他合理怀疑,南洛倾就是想吃他的豆腐。 “最好激发药效的办法当然不是这种,但事态紧急,这样吃也是一样的。而妾身的后槽牙藏着好几种药,自然是妾身来吃,才能喂王爷。” 南洛倾的解释条理清晰,这么一听,的确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秦御修也就不问了。 在马车上,南洛倾给秦御修的腿针灸了一番,又放出点毒血。 秦御修竟觉得腿上阴寒沉重的感觉轻了很多。 看来那天山雪莲的确是有奇效。 在给他施针的时候,南洛倾离他很近,她的神情专注,目光柔和。 秦御修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红唇之上,他的喉结不由的滚动一下。 南洛倾抬眸,那长而卷翘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他的心湖竟荡漾了一下。 随后,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的心是属于绻儿一人的,又怎么能够看其他女人? “让开!” 南洛倾收完最后一根针,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就被秦御修冷冷的呵斥一声。 她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王爷,妾身好心给你施针,你没必当我是杀父仇人吧?” 南洛倾算是感受到什么叫做吃力不讨好! 刚才扎针的时候就不应该怕他疼,动作轻了许多。 要是早知道秦御修是这种恩将仇报之人,她刚就该用点力。 秦御修别开脸,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南洛倾正打算坐下,马车颠簸了下,她整个人都撞进秦御修的怀中,而秦御修下意识抬手搂了她一下。 而她撞上去的位置好巧不巧,正是他作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于是南洛倾的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直到秦御修吃痛,她才松开手,故作抱歉的说道:“王爷,妾身没撞疼你吧?妾身一时没有站稳,头有些晕。” 说这话时,她眼中还闪着狡黠的光。 秦御修咬牙一字一顿道:“很,好。” 两人回府后,南洛倾拖着疲倦的身躯正要去睡,却被秦御修扣住手腕。 “去哪儿?” “睡觉啊,王爷好兴致不想睡,妾身可困得要命。” 南洛倾的语气带着几分疲倦。 感情上台舞剑的不是秦御修,他是不累,可南洛倾这一天可忙得很,累得已经上下眼皮直打架了。 “既然已经用了第一味药了,就继续用第二位药。” 秦御修淡漠的说道。 用了天山雪莲之后,他感觉很不错,要是继续用龙血芝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走两步。 这条腿伤了太久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站起来。 南洛倾皱起眉头,无情的拒绝,“王爷不必如此着急,等时机到了,妾身自然会为你医治。天山雪莲在你的体内还没有完全消化,就用龙血芝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听到这话,秦御修也就不纠结了,放南洛倾离开。 南洛倾回到自己的小院,简单梳洗过后就睡得很香。 倒是秦御修一夜难眠。 安雨单膝跪地,“王爷是否觉得王妃太过于奇怪?他那剑舞并不像是随便舞的,反而更像是一种奇特的武功。” “的确如此,她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如今,秦御修对她好奇大于厌恶。 她大多时候表现得散漫,但认真起来又有别样的魅力。 “王爷,属下担心她是陛下安插在王爷身边之人。毕竟安远侯是陛下的人,那么王妃……属下就是担心王妃给王爷用的药有问题。” 安雨就是想得多且杂,总是担心秦御修会受到伤害。 “那药若是有问题,最先毒死的不应该是她么?” 秦御修轻抚薄唇,当时南洛倾用得是嘴对嘴的方式。 第三十二章 拉拢 秦御修回忆起那莫名的吻,仿佛心口有团火要烧起来似的。 是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奇异之感。 他不喜这种被人莫名的情绪,心情莫名的就烦躁起来。 安雨见主子的脸色沉下来,就凝重的说道:“王妃的刻意亲近或许是伪装,目的就是为了获取王爷的信任。所以关于王妃的事,属下认为,不得不防。” “那就派人盯着她,看看她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秦御修可容不得身边有奸细。 翌日天没亮,南洛倾就听见外院稀稀疏疏的动静声。 她困得没边,打算翻了个身继续睡,无视外院的动静,但那动一阵阵的响声愣是没停。 她起身打开门,就见棠悦撸起袖子在收拾院子。 就连青石地都在她的擦洗之下能隐约照出人形。 “娘娘醒了?奴婢给您做了早膳,可是现在就吃?”棠悦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嗯。” 当南洛倾吃上色香味俱全的早膳后,那点起床气很快就荡然无存了。 “你还有伤在身上,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快来收拾院子。” 南洛倾已经将棠悦当做姐妹一样的存在,自然见不得她受苦。 但棠悦一听,竟然瞬间就红了眼,“娘娘这么说,是不是嫌弃奴婢了?不想要奴婢在身边伺候了?” 南洛倾差点被小米粥呛到。 她哪儿有那种心思?这小丫头的想法未免太多了些。 “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多休息几天,你身上的伤可不轻。” 南洛倾简单的解释了下。 但棠悦却开心得差点蹦了起来,“有娘娘的关心,还有娘娘专门给得伤药,奴婢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用完早膳,南洛倾开始晨练,这幅身子虚弱,须得加强锻炼才能恢复曾经巅峰状态。 棠悦虽觉得娘娘现在有些奇怪,但她不会深究,毕竟在她的心目中,娘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只需要全力支持就好。 锻炼出了一身汗,她本想继续坚持,可惜日头晒得她头晕脑胀。 要是再练下去,恐怕得晕倒,她用帕子擦了把汗,转身回屋洗漱。 恢复武力这件事还是急不得,需得慢慢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带着棠悦上门找秦御修,昨晚秦御修答应她的事儿还没有兑现呢。 她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告知宫里来人了,让她去见一趟。 宫里? 昨日刚去,今日宫中又能有什么事儿? 就算心中再疑惑,她还是转身去前厅相迎。 宫中来人是皇后娘娘身边最为器重的朱嬷嬷,她眉眼凝重,总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威严模样。 “皇后娘娘有令,传召御王妃入宫。” 在南洛倾的印象中,皇后娘娘是个极为端庄的女子,行事妥当无偏颇。 是上京都城之中,贤良淑德的代表。 而皇后娘娘的母族正是骠骑大将军所在的苏家。 苏家与顾家都在军中揽有重权,素来不太对付。 皇后娘娘突然传召南洛倾入宫,恐怕是来者不善。 但南洛倾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自然就跟着朱嬷嬷进了宫。 此事不小,很快就传到秦御修的耳朵里。 “皇后素来不管朝政,突然传唤南洛倾,当真是稀奇。” 秦御修与皇帝一族只是暂时维护表面上的和平,背地里的暗流汹涌不少。 南洛倾作为御王妃,突然与皇后娘娘扯上关系,秦御修很难不多想。 安雨沉声回答:“属下以为,皇后娘娘是想拉拢王妃,又或者是想借着王妃之手对付王爷?” “大概率是了。” 秦御修与南洛倾成婚之后,南洛倾与顾家的关系亲密了不少。 言外之意便是,顾家很有可能从中立倒戈到秦御修的势力。 这可不是想坐稳皇位的秦宏业想看见的画面。 昨日宫宴刚结束,今日就迫不及待的想拉拢南洛倾。 “王爷打算怎么做?” “盯着南洛倾,她若是真的细作,就没必要留了。”秦御修骨节分明的手指向虚空中一抓,紧紧攥起。 别怪他无情,怪只怪南洛倾选错了阵营。 南洛倾同样觉得皇后娘娘的传召透着古怪。 但人都已经进了宫里,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凤栖宫雕栏玉砌、美轮美奂。 皇后含笑朝着南洛倾招手,“洛倾来了?刚好本宫沏了上好的茶,来尝尝味道如何。” 刚从枝叶上采下来最嫩的茶尖,再由早春未消融的雪水泡开。 茶香四溢、馥香浓郁、沁人心脾。 南洛倾顺势抿了一口,“多谢皇后娘娘,是好茶。” “这可是从南方加急送来的茶,路上跑死了好几匹千里良驹,也只有如此,才能尝到这美妙滋味。” 南洛倾抿唇轻笑,并不打算接话。 “洛倾也不必紧张,当初你娘亲在得时候,本宫与你娘亲的交情就不浅。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昨日你在宫宴上表现得极好,就连楚国皇子都对你赞不绝口。你还真是令本宫惊讶。”皇后笑着夸了好几句,丝毫不显得生疏。 “皇后娘娘谬赞了。”南洛倾在皇后面前,说话还是十分的小心谨慎。 就怕不小心留了什么把柄,最后又让她大作文章。 “你娘亲去得早,女儿家的事儿也没怎么与你说过。本宫瞧见你就像是瞧见自己的孩子。你与御王刚成婚,许多为人妻的事儿你心里还没有谱,可以与本宫说说,或许本宫也能帮帮你也说不定。” 皇后一脸慈爱得看着她。 南洛倾心中冷笑,可她根本不想当秦御修的夫人,她能有什么好困惑的? “多谢皇后娘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南洛倾再次说话点到为止。 皇后的试探无功而返,她的笑已经有些挂不住,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你应该知道,这凤栖宫能来得没几个,你是其中一个。” 南洛倾继续装傻,“皇后娘娘念在娘亲的交情上待我不薄,我记在心中。” 皇后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又捏了捏额角。 “行吧,本宫乏了,本宫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你一同带回去吧。” 第三十三章 雷公藤 出了凤栖宫,南洛倾脸上伪装的笑就荡然无存了。 好歹她前世是个身手不错的特工,怎么可能被皇后几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套出来? 当下上京的势力并不明朗,南洛倾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她带着皇后赏赐的衣裳回府,棠悦便笑着迎了上来。 “娘娘,这些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吧?这么多绫罗绸缎,材质与我们往常用得根本不一样。如果做成衣裳,肯定很衬娘娘。” 棠悦见南洛倾在皇后娘娘那儿那般受宠便愉悦得很。 一阵微风拂过,衣裳上的香气也飘散在她的鼻息间。 南洛倾盯着一整箱的绫罗绸缎沉思,嗅到这香气之时,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衣裳不对劲。 “慢着,你先别碰。”南洛倾出声呵斥。 棠悦吓了一跳,两只手抬起来,哆嗦道:“娘娘放心,奴婢手上干净得很,并没有将这些衣裳弄脏。以后奴婢再也不会这般莽撞,随便碰娘娘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洛倾的语气柔了几分,但盯着衣裳的视线一如既往的锐利。 她拿起一件放在鼻尖嗅了嗅,极淡的香味,若不是她对香气敏感,恐怕是一点儿都闻不出来。 她接连拿起好几件来,都是一样的味道。 这味道虽然淡,却是浸透在衣裳里的,也就是说无论通风多久,那香味会始终跟随着衣裳,经久不散。 她冷冷的将衣裳丢到木箱子中,神情漠然。 皇后虽被称为温婉贤淑,可心机手段是样样不少。 这些衣裳都浸上了雷公藤的香粉,只要南洛倾穿多久,那么便会多久没有身孕。 就连秦御修也会被这些雷公藤所影响。 皇后为了让御王府没有子嗣,还真是煞费苦心。 要不是她精通医术,根本查不出来。 她脑中灵光一闪,所以说,秦御修身上的毒会不会也是这些亲近之人下得呢? 棠悦一直在偷偷观察南洛倾的神情,见她脸上覆了一层霜雪,她小声询问:“娘娘可是不喜这些衣裳?” 南洛倾还没回答,楚萱儿就走了进来。 她听说南洛倾今日进宫,皇后娘娘赏了她不少绫罗绸缎。 她心里不禁嫉妒,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属于南洛倾?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给她封赏? 她自己都没想明白,就不知不觉的走到南洛倾的院门口。 反正来都来了,她就直接进屋,那一整箱的绸缎令她心动不已。 她自顾自的上前,拿起衣裳在身上比划,傲慢的说道:“皇后娘娘之所以赏你东西,完全是看在你御王妃的身份上。没有御王府,皇后娘娘才懒得搭理你。既然皇后娘娘送了这么多,自然是见者有份的。我先挑几件走。” 她一边说就一边在木箱里挑挑拣拣,俨然是想箱子里的绸缎当做自己的东西。 棠悦看得来火,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南洛倾拦住。 既然她非要赶着来作死,就随她好了。 楚萱儿见南洛倾没有说话,还以为是南洛倾怕了她了,于是她欢快的挑了最好的几件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嘲讽她几句。 “俗话说山鸡穿得再好也当不了凤凰,皇后娘娘将这些衣裳送给你,简直是暴殄天物。” 南洛倾漠然的看着她,看着她作死。 楚萱儿走了之后棠悦才委屈的出声,“楚小姐未免太过分了,那些明明是娘娘的东西,她竟然先挑。” “不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南洛倾就是故意挖坑让楚萱儿跳。 …… 秦御修听说南洛倾从宫中带了一批绫罗绸缎回来,想到过去的南洛倾喜欢捧高踩低,这一批衣裳她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安雨焦急的立在他身侧,“王爷,属下到底要不要动手?”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他并不知道王妃在宫中与皇后娘娘聊了什么,又聊到了什么程度。 秦御修正打算说话,鼻息间竟嗅到一丝烧焦味儿。 “怎么?府里走水了不成?” 安雨快速跳上房顶巡视了一番,发现烟是在隔壁传来的。 而隔壁住着的不就是王妃么? “回禀王爷,好像是王妃的院子走水了。” 秦御修沉着脸推着轮椅去了隔壁。 院门打开,就见南洛倾正戴着面纱烧衣裳。 那一件接着一件的衣裳,瞧着就价值不菲。 而皇后送来的木箱已经空了。 将所有的衣裳烧干净后,棠悦一盆冷水浇灭了火堆。 南洛倾扯下面纱,透过氤氲的烟气看秦御修,“王爷来是所为何事?担心妾身将王府烧了不成?” 秦御修进屋,嘲弄得看着她,“这些可是皇后赏给你的衣裳,你说烧就烧?” “既然皇后娘娘赏给臣妾了,那就是臣妾的东西,臣妾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烧了取暖,不也是一种用途么?” 南洛倾拍了拍手起身,秦御修跟着她进了屋。 房门啪得一声关上,秦御修就将她抵在门上,眼神危险。 棠悦还没来得及进屋,就见房门紧闭,她开心一笑,看来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非常得好。 大白天的就将自己锁在屋里。 秦御修逼问:“为什么将皇后送你的衣裳烧了?” 南洛倾没打算瞒着,毕竟皇后绝对是冲着他们两人来得。 如今,南洛倾和秦御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种事儿,让秦御修知道也好多个心眼。 “那衣裳留着会害人性命,烧了有何不可?”南洛倾的肩膀被秦御修按着,不能随便动弹。 “害人性命?从何说起?”秦御修眸光一暗。 他倒没想过几件普通的衣裳如何害人性命。 “那些衣裳都被涂抹了雷公藤粉,并且是将那些药粉绣在丝线之中,整件衣裳都浸透雷公藤的粉末,让人避无可避。而雷公藤在上京不多见,南方倒是不少。”也就只有南洛倾这种见多识广得才能认得清这么多特别的药材。 “雷公藤有什么危害?”秦御修轻蔑一笑,没想到皇后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 “最明显的危害就是令人无法怀孕。” 第三十四章 不满意 南洛倾虽不想和秦御修有子嗣,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她。 那雷公藤的副作用只多不少。 除了烧毁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秦御修轻笑一声,嘲弄道:“看来王妃很想给本王生子嗣?对那沾有雷公藤粉末的衣裳避之不及。” 南洛倾凑近他几分,盯着他黝黑的眸子,吐息如兰,“王爷未免太自信了点,王爷在那方面表现如何,自己心里没数么?” 秦御修恼火的抬手要掐她的脖颈,可惜被她预判,并且避让开。 “难道那天晚上舒服得不是你?” 秦御修咬牙切齿的冷凝着她,这女人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南洛倾口是心非道:“反正妾身不太满意。” 说完这句话,她怕被秦御修锁喉,抓住时机溜了出去,带着棠悦去其他地方逛逛。 安雨冲进屋,见主子脸色黑沉,似乎气得不轻。 不得不说,王妃娘娘还是极有本事的,总是能将王爷气成这样。 南洛倾打算等秦御修气消了再回去,于是她带着棠悦去了顾府。 顾家几个表哥都不在,她带着银针直接去见了顾老太君。 顾老太君正昏昏欲睡,听说南洛倾来了,顿时有了精神。 “倾儿,快让祖母瞧瞧,几日不见,怎么感觉倾儿又瘦了?”顾老太君最近的精神好了不少。 稍微一合计就明白是南洛倾给她施针的效果。 于是心底对南洛倾愈发的喜欢起来。 南洛倾在她身旁坐下,笑答:“没有瘦,孙女天天都吃很多,祖母要是不信的话,就问我的侍女好了。” 顾老太君笑得见牙不见眼,“多吃些好,来年祖母也能抱上个重孙。” 南洛倾拿出包袱准备给她施针,“祖母,你最近感觉如何?手脚酸痛的症状好了么?” “好了不少。之前无论请多少大夫都没用,说是年纪大了都这样。可祖母当年啊,可是能跟着你祖父上阵杀敌的。怎么老了就不中用了呢?” 顾老太君的话令南洛倾鼻头泛酸。 顾家一门忠烈,几十年来,为祁国付出了太多。 而身居高位的皇后却不是什么善茬,也不知道秦宏业的心思如何。 未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顾老太君说完就意识到在孙女面前说这些不太好,换了个话题,“听说昨日你参加宫宴一场剑舞名动上京,之前却不曾听说你会剑舞。” 顾老太君眼中闪着赞赏的光。 她出身将门,就盼着孙女辈里也能有个人传承她的衣钵。 可亲孙女顾瑾蓉只喜欢经商,对上阵杀敌的事儿一点兴趣都无。 有的时候就连杀鸡都害怕。 反倒是南洛倾这个孙女儿,不仅遇事沉着冷静,还有点武功底子在身上。 真是难得。 “剑舞那东西只需要用心学就能学会,我背地里花了点时间偷偷学过。是盼着有朝一日若是碰见了危险,也能够靠着会用剑来救自己一命。” “你若是找不到人学剑,就与你二表哥学。他要是敢不耐烦教,你就与祖母说,祖母肯定扒了他的皮。”顾老太君对南洛倾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祖母将身子养好,孙女就能安心的练剑。”南洛倾先是用火烧了银针,再对准顾老太君膝盖上的穴位。 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的轻柔,让顾老太君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久了以后,关节处就酥酥麻麻得,热流在全身流淌,舒服得她长叹了口气。 “上了年纪后,腿脚越发的不方便起来,但说来也奇怪,被你的银针扎完后,竟然能起来走两步。” “等孙女给祖母治好了腿,祖母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南洛倾也想顾老太君的腿早些好起来,不用再忍受伤痛。 顾老太君有些不信,“真能起来走动?” “自然是能的,现在祖母的腿不就比之前好上许多了么?”南洛倾施完针又陪着顾老太君聊了一会儿。 她将祖母哄得心花怒放。 临走之前,顾老太君送了许多首饰给她。 南洛倾想到顾府没什么家底,坚决不要这些首饰。 “都是陛下赏的,老三回来与我说了,若不是你在殿上帮顾家说话,陛下也不会记得顾家做了这么多。这些是你应得的。” 南洛倾推脱不过,就将首饰收了。 她离开之时又与顾瑾桦撞上,顾瑾桦对南洛倾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也没有主动提出要送她一程。 南洛倾倒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顾家人对她有偏见也是正常。 以后日子久了,情况自然也会好起来。 顾老太君看见顾瑾桦,态度就没有那么的柔软,“来了怎么不和你表妹多说说话?” 顾瑾桦一脸无奈,“祖母,十余年,我都没有与南洛倾有什么话说,现在更是没有话说。” “倾儿能来一趟就说明心里记挂着我们顾家。你以后看见倾儿,可别再丧着一张脸,也别把倾儿当做你军营里的那些兵。”顾老太君为这些小辈真是操碎了心。 “祖母,你不觉得南洛倾突然变了个性子很古怪么?她自从嫁给御王以后就变成这样。这一切,是不是御王教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我们顾家?为御王所用?” 顾瑾桦性子直,也不懂得变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顾老太君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脸沉了下来,“有你这样说表妹的么?倾儿来了这么多次,可有求过你帮什么忙?难道不是倾儿帮我们解决了很多次麻烦?” 顾瑾桦一窒,这一点他也想不通。 “你去祠堂跪着,想明白再出来。” “祖母……” “去跪着!” 南洛倾不知自己离开以后顾府发生了什么,她手上没什么银子,但有了顾老太君所送得珠宝后,她就得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这些银子留在手上没什么大用,她去集市买了些药材的种子,打算在院中自己种,这样一来,成本就会低很多。 她须得制一些药和毒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刚回御王府,楚萱儿就来找她的麻烦。 第三十五章 毁容 南洛倾早就料到有这一刻,神情并没有多少波澜。 她好整以暇的优雅靠着门框,看楚萱儿上蹿下跳。 “南洛倾!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般歹毒之人?你看看我的脸,都被你给毁了!” 楚萱儿的脸红肿不堪,红色的痘占了一整张脸,还有几颗破溃竟流出脓血来,简直是触目惊心,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早上从南洛倾这儿拿走的衣裳。 雷公藤的香气扑面而来。 楚萱儿的整张脸只能勉强看清眼睛、鼻子、嘴的大致位置。 要不是她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太过于抓耳,南洛倾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她是谁。 “你还有脸呢?本王妃还以为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是不在乎脸会变成什么样的。” 话音刚落,楚萱儿便气得上前来抓她的脸。 “你这个贱人,哪儿有资格骂我不要脸?你还是承认了,我的脸就是你搞得鬼!” 楚萱儿对南洛倾恨之入骨,怨恨与嫉妒令她头脑发胀,她拔下头上的朱钗,狠狠的往南洛倾的脸上扎去。 南洛倾倒不避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楚萱儿冲上前来。 就在朱钗与她的脸只差三寸距离之时,楚萱儿脸上绽开一抹得逞的笑。 只不过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棠悦惊恐的捂住嘴,冲上前阻挡,“王妃小心!” 南洛倾抬手掐住楚萱儿的虎口,轻轻一折,“啪嗒”一声。 耳边就响起楚萱儿惨烈的惊叫。 “疼!贱人快放手,我的手……啊!” 南洛倾轻轻一抬手,就将她甩在地上,抬脚踩在她的手指上,脚跟碾了碾,那珠花就粉碎了。 “你的脸就是你自己作的,与我有何干系?”南洛倾可不愿背锅。 不是她做的事儿,她是一句都不会认。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就是从你的院子离开以后脸才开始发痒的!你不承认有什么用?”楚萱儿认定是南洛倾用了手段让她的脸变成这幅模样。 南洛倾轻嗤一声,“我可有碰你?可有与你说过一句话?是我让你来得我院子么?你的脸,与我无关。” “你还想狡辩?我不就是拿了你的衣裳后,脸才开始肿起来的?这事儿你总归是赖不掉的。” 楚萱儿恨得牙痒痒,她在这府中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明日就去宫中找皇后娘娘帮她做主。 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南洛倾恶毒的真面目! 南洛倾轻曼一笑,眼角泪痣愈发魅惑。 “衣裳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宫里人将衣裳放在院子里后,本王妃可没有随便动过。你若是因那衣裳伤了脸,就更不应该找我。而应该去宫里找皇后娘娘去。去问问皇后娘娘,到底在衣裳上加了什么东西,害得你的脸毁成这幅模样?” 南洛倾将事情的缘由都推到皇后头上去。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楚萱儿的脸之所以会如此,还是拜皇后所赐。 要算账,自然得找皇后去。 就看楚萱儿有没有这胆量了。 一时间,楚萱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脸若是真的因皇后所赠的衣裳导致的,她哪儿敢找皇后说理去?难不成她还得质问皇后娘娘的衣裳有问题么? 秦御修听见动静推着轮椅从内院出来。 “吵什么?” 自从南洛倾过门后,与楚萱儿是日日不得安宁。 倒在地上的楚萱儿装起了可怜,“表哥你看,南洛倾这个女人歹毒得很,趁你不在的时候就对我动手动脚,我的手也被她掰断了,我的脸也成了这幅样子。南洛倾肯定是想折磨死我。表哥救命!” 南洛倾漠然的看着秦御修,她倒要看看秦御修是无脑的相信楚萱儿的话,还是会听一听她的解释。 秦御修沉着脸,即便是沉着脸,也是俊秀朗逸。 “你有证据证明是南洛倾毁了你的脸?” 以秦御修对楚萱儿的了解,这个表妹咋咋呼呼的,经常是一副无脑的模样。 换言之,楚萱儿根本不可能是南洛倾的对手。 既不是对手,又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害她?又怎么会被楚萱儿抓到把柄? 楚萱儿微愣,脸再次涨红,不敢置信的问秦御修。 “表哥,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了么?我这张脸都成了这样了,以后没脸见人了,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来陷害南洛倾这个贱人?” 楚萱儿委屈的流了两行热泪。 不流泪还好,一流泪脸上的脓包更加的痛起来。 “你来说。”秦御修从楚萱儿那儿得不到答案,就让南洛倾来说。 毕竟南洛倾的口齿比楚萱儿清晰得多。 “妾身刚回府就被楚萱儿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是妾身毁了她的脸。可今日妾身连话都没有与她多说一句,更没有碰过她。除了她早上来院里,抢了妾身在宫中封赏的衣裳以外,并没有更多的接触。楚萱儿非说是我害了她的性命,妾身冤枉。” 南洛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你抢了宫中给王妃的封赏?”秦御修眼眸微眯,不赞成楚萱儿的所作所为。 在秦御修锐利的视线之下,楚萱儿也不敢有什么隐瞒,焦急的解释道:“表哥你别误会,我就是看那衣裳好看,皇后娘娘又送得多。我挑几件穿不过分吧?按理说南洛倾拿了封赏就应该主动送给我才是,哪儿还需要我主动去找她拿?” 秦御修想起衣裳上的雷公藤药粉,楚萱儿脸烂了也是她活该。 “既是你自找的麻烦,如何能怨到别人头上去?滚下去,最近一个月闭门思过。” 秦御修不过是念在楚萱儿已故的爹娘的面子上才对她客气些。 要不然以她的脑子,早就被丢出御王府了。 “表哥,我还是不是你表妹了?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什么都听南洛倾这个贱人的?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让我闭门思过。” 楚萱儿闹起了大小姐脾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怪南洛倾,要不是南洛倾突然出现的话,表哥一直都是向着她的,哪儿舍得她受这种委屈? 第三十六章 前尘往事 “本王都已经使唤不动你了是么?来人,直接将她带下去。” 秦御修懒得与她废话,多与她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时间。 安风听命上前,点了楚萱儿的哑穴后,耳根终于清净了不少。 趁着这个时机,安风将人抗走,顺便请了个大夫帮她治脸。 要不然这幅见鬼的模样在府里晃荡,恐怕是会惊了王爷。 南洛倾满意的看了秦御修一眼,赞赏道:“你还算是做了次人。” 其实,秦御修还是挺讲道理的。 “为何楚萱儿的脸会如此?你不是说雷公藤只会令人不孕?” 他记得南洛倾并没有说雷公藤的粉末会毁人面容。 南洛倾轻轻点头,“的确如此,雷公藤只是会令人不孕,但楚萱儿院中有两颗大柳树,柳絮加上雷公藤的粉末,就会烂脸。” “你事先知晓还让楚萱儿将衣裳拿走?”秦御修眉眼间黑气沉沉,南洛倾的心思不简单。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到底是福还是祸? “御王殿下应该是十分了解楚萱儿是什么性子的人。楚萱儿自己非得来我这儿抢衣裳,她既然想要,妾身就给她好了。毕竟妾身可不像是她那般小气。”南洛倾一番话说得格外的得体,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 秦御修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觉得这件事不能怪到南洛倾的头上。 要怪就只能怪楚萱儿太过于无脑,平常不用脑子思考事情,总是被人算计。 南洛倾累了一天,加快脚步回院子做饭吃。 秦御修再次被丢下,他敛眉沉声道:“慢着,干什么去?” 南洛倾缓缓转身,不耐烦道:“既然事情已经完美的解决,这儿应该不需要妾身留下来吧?” 她今日出门除了买了点珍惜药材的种子以外,还买了不少好吃的。 她打算等下拉着棠悦煮一顿麻辣火锅吃。 秦御修拉着她说话,磨磨蹭蹭的十分耽误功夫。 她脸上自然是没有多少耐心的。 秦御修习惯了南洛倾经常围着他转的日子,如今南洛倾连正眼看他的次数都不多,令他心中憋闷得很。 “怎么?作为王妃,你不应该伺候本王?” 要不然娶一个王妃来做什么?专门膈应自己的么? 南洛倾走到他跟前,妩媚道:“王爷这是舍不得妾身了?不过是分开一小段时间,王爷就忍不了?” 她倒是挺喜欢看眼高于顶的秦御修吃瘪的模样。 秦御修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你得意什么?你之前要的绻儿身边的侍女,不要了?” 南洛倾的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情,一方面是色香味俱全的麻辣火锅,一方面是宋玉绻的死因。 算了,火锅晚一些吃没事儿,还是先查宋玉绻的死因好了。 南洛倾的指尖轻轻搭在秦御修的肩上,柔声道:“自然是要的,现在妾身就跟着王爷去领人。” 宋玉绻的侍女名春香,是宋玉绻在路上买来的姑娘。 就因为宋玉绻见那姑娘可怜,家中要养弟弟,养不起她,就想让她嫁给老得可以当她爷爷的人当妾室。 宋玉绻心善,见不得这种事儿,花了重金将春香买了回来,更是一直带在身边。 宋玉绻并没有将春香当做一个丫鬟,而是将她当做亲姐妹来对待。 这几年在御王府中,拖宋玉绻的福,春香的地位不低。 南洛倾将春香的底细摸清楚以后,十分的感慨,宋玉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阴晴不定的秦御修迷得五迷三道的。 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能因为宋玉绻的关系而鸡犬升天。 小院的门打开,春香竟是在系着白绫。 一炷香之前,春香就得到消息,说是她被王爷送给了王妃。 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府里都知道。她要是去了王妃那儿,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当春香听见院外的脚步声后,她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白绫挂好之后,她迟迟没有动静,直到房门打开,她才将头套了进去。 一边套还一边说,“小姐,你走得好惨,你走得时候为什么不把奴婢带上?带上也好,奴婢也不用在这儿糟心的活着,受人欺辱。” 南洛倾可没想到见春香一面竟然还有好戏看。 秦御修眉头一拧,就要扔出飞镖将人救下。 南洛倾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手,不仅夺走了他的飞镖,还和他十指相扣。 秦御修一怔,女子的手掌滑腻、柔弱无骨,握在手掌之中,就连他的心也跟着软了几分,于是要做什么动作全都忘了。 而南洛倾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就是不想让秦御修救这个小丫头。 “干什么?”秦御修心中所想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说出来的话依旧带着无尽的嫌弃。 “王爷别急,你看,她连凳子都还没有踢呢,这自裁可没有什么诚意。你再看看她是真的想死还是假得想死。” 南洛倾说话声音不轻,全都被春香给听去了。 春香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她一咬牙、心一狠,直接将椅子给踢了。 脖颈瞬间收紧,她的脸涨得青紫。 秦御修见事情不对劲,又想出手相救。 南洛倾顺势直接坐在他怀里,抱着他的双臂,不让他动手,“王爷先别急,难道你没有看见那白绫绑得松松垮垮的,扑腾两下也就断了。哪里需要你动手?那丫头折腾两下也就下来了。” 呵,就这种绿茶的戏码,她扫一眼就知道那小丫头有几斤几两重。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 春香竟真的掉了下来。 她摔疼了腿,脸也跟着扭曲起来。 秦御修的脸愈发的沉,这丫头在他面前玩什么把戏? 春香没想到自己的所有计谋都被这个女人给看透了,她怨毒的瞪着南洛倾。 这是她第一次见南洛倾,倒没想到她竟长得这般美。 曾经她以为宋姑娘是这世上最美的人,但在南洛倾面前,竟也被比得黯然失色。 她转念一想,宋姑娘那般好的女子,怎么是南洛倾这种歹毒的女人能够比的? 第三十七章 控诉 南洛倾与秦御修还没说话,春香就先哭嚎起来。 “王爷,您可算是来了,奴婢不想活了。奴婢只想跟着宋小姐一起去了。奴婢就见不得王爷被一个恶毒的女人所霸占。若是小姐泉下有知,必然会伤心欲绝。” 春香第一次与南洛倾见面就先咬南洛倾一顿。 “你既真的想死,又为何在我们面前做戏?要不要本王妃帮帮你,送你一程?”南洛倾握着秦御修的飞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嗜血。 接近春香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头上。 在春香的印象中,所有的姑娘都应该像宋姑娘那样柔媚可人,就连说话都不能大声。 像南洛倾这种嗜血的女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春香往后挪了两步,寻求秦御修的帮助,“御王殿下救命,当初南洛倾就是这样杀了宋小姐。” “宋玉绻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比本王妃清楚得多么?” 在南洛倾的印象中。 在成婚的前一日,她收到宋玉绻的信,说是她愿意主动离开,只盼着南洛倾能好好对待御王殿下。 南洛倾虽对宋玉绻厌恶至极,却并不觉得宋玉绻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她就去了那家客栈见宋玉绻,可刚到,她就发现宋玉绻已经断气了。 她刚想离开,香草便带着许多人冲了进来,说是她害死的宋玉绻。 毕竟当时房中就只有她们两人而已。 再加上整个上京都城都知道南洛倾刁难任性,她杀人的事儿实在是太过于正常了。 可宋玉绻除了御王守护以外,她的身份并不高。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孤女罢了。 所以死了一个孤女,是动摇不了南洛倾的地位。 当时宋玉绻死时,南洛倾费劲的解释过,可没有人听她的解释。 到后来,她也烦了,既然他们都不听解释,她有什么好说的?那还不如不说好了。 再加上原主鼠目寸光,总觉得宋玉绻死了更好,这样一来,御王殿下就是她一个人的。 她回去准备了下,第二天就满心欢喜的嫁给秦御修。 可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秦御修疯狂的报复。 而指认南洛倾是凶手这件事,春香就是主力。 春香被南洛倾轻蔑的眼神所惹怒。 “王爷,南洛倾如此凶残,她杀了小姐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而王爷,这才多长的时间,您得心就已经向着南洛倾这个女人了么?当初小姐豁出去了命救了你。除此之外,小姐还守了您这么多年,可王爷您,却迟迟不能给小姐一个名分。这些苦楚,小姐都忍了。可一转眼,王爷您竟然就和杀了小姐的凶手一起成婚,并且琴瑟和鸣!小姐若是知晓这件事,岂不是会伤心欲绝?” 香草一口气说了许多,将她与宋玉绻说得十分可怜。 南洛倾冷着张脸看戏,“瞧瞧,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家小姐什么身份,就仗着救了王爷一命,就想要王妃的名分么?那也得多问问她配不配。话再说回来,宋玉绻救王爷一命,这么多年,王爷待她也不薄。足够抵这恩情了吧?如今人死了,你是想让王爷一辈子守寡无后么?那你的心肠还真是恶毒。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么恶毒,可见你的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南洛倾!”秦御修咬牙喊了她一声。 他不允许有人说绻儿一句不是。 “王爷,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宝贝宋玉绻到底是谁害死的么?反正人不是本王妃动的,休想让本王妃背锅。” 南洛倾并没有对宋玉绻动手,可见对她动手的是另有其人。 还有,整件事本来就透着古怪。 以南洛倾与宋玉绻不和的情况来看,宋玉绻为何要自讨苦吃的找上门来? 整件事都透着古怪。 她有种预感,他们都被人算计了。 香菜不死心道:“王爷,如今小姐死了,奴婢也不想独活。但在奴婢去之前,也希望王爷不要受人蒙蔽,最好能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不巧,你如今已经是本王妃的人了。本王妃让你干嘛就干嘛。”南洛倾回眸看了秦御修一眼,“王爷应该没有忘记之前的承诺吧?这丫头现在归妾身了。” 秦御修沉默半响,竟开始纠结。 南洛倾到底要做些什么? 春香惊恐得瞪大眼,她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落在南洛倾的手中。 南洛倾继续提醒道:“王爷若是想要这条腿好好的,就要记得自己所承诺之事。” 秦御修回答:“本王并不是不守承诺之人,你既要人,带走即可。” 南洛倾命人将春香押回自己的院子,她会好好的逼问,让她将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 知晓自己被秦御修送到南洛倾后,春香竟惊吓过度,昏厥了过去。 因春香的话,秦御修对南洛倾的态度冷了不少,不等南洛倾就自己回了院子。 南洛倾望着他的背影吐槽道:“没想到阴晴不定的御王殿下还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既如此深情,为何不早早的与宋玉绻成婚好了。” 如此一来,她也不会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棠悦听着她的吐槽,低声说了句:“王妃有所不知,并不是王爷不想与宋姑娘成婚,而是宋姑娘一直不答应与王爷在一起。” “哦?” 南洛倾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在原主的心目中,秦御修是谁都配不上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在宋玉绻这儿屡屡碰壁呢? “奴婢查到的所有消息,的确是这样的,就是宋姑娘总是有借口拒绝御王殿下的提议。所以两人相处了五年,却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听到这话,南洛倾的心情好了不少。 “拽天拽地的秦御修也有今天?那宋玉绻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要是个普通的姑娘,要是能得到秦御修的青睐,早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他的床了。” 棠悦纠结道:“王妃这么说王爷恐怕有些不好。” 南洛倾笑笑没有回答。 反正她又不喜欢秦御修,那么在乎他的感情史做什么? 第三十八章 逼供 香草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竟落入南洛倾的手上。 她在府中算是半个主子,早就狂习惯了,对待南洛倾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进了院子,香草还梗着个脖子,不服气道:“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嫁给御王殿下就能成为御王府的主人么?你给宋姑娘提鞋都不配。” “哦?看来你这丫头心机不浅,对待宋玉绻还算是忠心。既然如此,本王妃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忠心耿耿。” 南洛倾命人搬了个贵妃榻来,棠悦回屋又拿了床雪白的狐皮铺在软塌上,笑着与南洛倾说道:“王妃娘娘请坐,这样就不会嗝到你了。” 南洛倾满意的朝着她点了点头,慵懒的侧躺在贵妃塌上。 “棠悦,狠狠的打她,打一巴掌,本王妃送你一片金叶子。然后,打一下还得问一遍,到底是本王妃好还是宋玉绻好。”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纤纤玉手打开袋子,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叶子。 这些都是她从顾老太君那儿拿的。 顾老太君担心她银子不够花,给了她好几袋金叶子。 毕竟曾经的南洛倾,一高兴就将一家店给买空的事儿也是常有发生。 她素来赏罚分明,棠悦做得不错,她会重重赏她。 棠悦惊喜不已,摩拳擦掌的朝着香草走去,信誓旦旦的与南洛倾保证:“王妃您就放心好了,奴婢定会完成,不辜负王妃的托付。” 香草跪得笔直,“你们除了屈打成招,还能有什么招数?像宋姑娘就绝对不会这样对待下人,难怪王爷看不上你……” 话音刚落,她的脸便被棠悦打了一巴掌。 “说,到底是我们王妃更好还是你那宋狐狸精更好?” 香草被打得吐了口血唾沫出来,冷笑道:“你以为打了我我就会害怕不成?我对宋姑娘的忠心日月可鉴。” “啪。”棠悦下手不轻,她自己的虎口都被震麻了。 “我们家王妃美艳动人,宋狐狸精除了会勾引男人以外,一无是处。你眼睛瞎了,觉得宋狐狸精更好?” 棠悦的心绝对是向着南洛倾的,但她之前曾见过宋玉绻几面。 怎么说呢,那姑娘长得还算是小家碧玉,但是与王妃相比,宋玉绻就是极为普通的一张脸。 御王殿下不过是伤了腿,导致行动不方便,可没有人说御王殿下是伤了眼睛。 怎么会眼睛不好使呢? 王妃娘娘比那宋玉绻不知道还要美上多少倍,御王殿下却偏偏被宋玉绻迷得死去活来。 真是搞不懂。 香草被打得红了眼,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 “宋姑娘自然是好的。至少宋姑娘心地善良,不会像你们这样非打即骂。” “啪。” 又是干脆利落得一巴掌,棠悦自打上手之后,简直是快准狠。 将香草打得措手不及。 “你要是不想受这些皮肉之苦的话,就早点识时务的说王妃才是最好的。要不然你少不了一顿毒打。再说,你怎么就知道宋玉绻心地善良呀?万一她就是装得好呢?背地里其实就是一坨臭狗屎。” 棠悦早就想教训宋玉绻身边的人了。 毕竟曾经宋玉绻害得王妃被御王殿下误会了许久,后来御王殿下还差点将王妃给打死了。 这些仇虽不能算在宋玉绻身上,但可以算在香草身上。 香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凭什么这么说宋姑娘?你又不了解她,又怎么会知道宋姑娘是极为善良的女子?像宋姑娘那样的女子,就连地上一只蚂蚁爬过,她都不忍踩上一脚。再看看南洛倾,她不仅骄蛮霸道,还草菅人命。是你执迷不悟,跟了这种主子。” 南洛倾被香草的歪理给逗笑了,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笑骂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宋玉绻从来不吃肉不成?难道有毒蛇要吸宋玉绻的血,她还主动献出自己的鲜血不成?不过是装得好罢了。” 虽说她与宋玉绻接触得不多,毕竟秦御修将宋玉绻保护得太好,生怕有人伤害了她。 当然,秦御修最怕的就是南洛倾伤害了他的宝贝心上人。 所以往常也不让南洛倾与宋玉绻接触。 但以女人的第六感来看,南洛倾敢打赌,宋玉绻绝对不是个善茬。 棠悦疯狂点头表示赞同,她抬起手,香草便惊恐的别开脸,她已经被她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就怕棠悦又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招呼在她的脸上。 可这一次棠悦抬起手,却没有打她。 棠悦先是摸了摸头上的珠钗,然后又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翡翠手镯,然后又摸了摸刚到手还没有焐热的金叶子。 “瞧见了么?这都是王妃赏给我的。你的主子应该是没有这么大方吧?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跟了个不好的主子,才会过得如此凄惨。你要是早点弃暗投明,跟了我们家王妃,这些好处,你不也有吗?” 南洛倾看着棠悦得意的小表情,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小丫头真是越看越可爱。 香草虽对那些首饰眼热,但她毕竟对宋玉绻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东西就倒戈呢? “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在乎这点身外之物,跟了个如此恶毒的主子……” 棠悦根本不给她机会将话说完,又招呼了一巴掌。 南洛倾听香草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而且嘴巴竟比她的脸皮还要硬。 她就没了陪她戏耍的兴致,将剩下大半袋的金叶子丢给棠悦,“数数这里面还有多少片金叶子,就打她多少巴掌。留她一口气,本王妃还有用。” 宋玉绻的死还藏着许多谜题还没有解开。 她平白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对香草的折磨,也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南洛倾进屋躺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规律的巴掌的清脆响声。 虽说棠悦的手打得很疼,但她的情绪却是十分的高亢的。 这可是王妃交给她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她可不能马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香草,不能少打一下! 第三十九章 火锅 棠悦深知,像王妃这样的好主子已经极其少见了。 身边还有许多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妃,想要成为她的侍女。 那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棠悦曾经可是发过毒誓,这辈子势必要成为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侍女,成为王妃的左膀右臂。 既有了这个伟大的想法,棠悦这个贴身侍女的地位万万不能被那些小贱蹄子给抢走了。 香草一开始还能咬牙不吭声,但棠悦这丫头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香草疼得直哼哼。 她倒是想开口骂南洛倾两句,可棠悦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最后香草眼皮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棠悦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快醒醒,你还有二十七个巴掌还没挨呢。” 不论怎么晃,香草都没有动静。 无奈之下的棠悦只敢回屋禀报此事。 “王妃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力,没有在那丫头晕过去之前将所有的巴掌打完。” “不碍事,等她醒了继续打便是。饿了吧?我们弄点吃的。” 南洛倾忙活了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院子里有一个小厨房,可以随便生火。 但火锅这种东西,只有一边煮一边吃才有意思。 她让棠悦弄来一些炭火,又将桌子改装了下,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炉灶。 棠悦从未见过这种稀奇的吃饭方式。 “王妃娘娘,我们这是做什么呀?看上去有些古怪。”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世面,等下你就知道这玩意儿的味道是有多香了。”南洛倾冲着棠悦神秘一笑,将简易灶台生了火。 当锅底沸腾以后,她在里面加了不少的牛羊肉和丸子蔬菜。 棠悦在一旁帮忙。 南洛倾见食物的成色都不错的时候,她招呼棠悦坐下来一起吃。 棠悦连连摆手,“王妃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个下人,哪儿能与王妃娘娘同桌而食。” “这个院子就只有我们两人,院门一关可就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你坐在本王妃身边吃,一点问题都没有。再说这火锅不坐下一起吃是一点滋味都没有的。” 南洛倾又自制了好几种口味的酱料。 火锅的锅底重要,酱料也是一样的重要。 而酱料之中油碟更是灵魂。 棠悦还是不敢,吸了吸鼻子,闻着这香味就当做饱了。 “奴婢看着娘娘吃就好了,而且奴婢一点儿都不饿。” “那本王妃命令你必须坐下来和本王妃一起吃。你要是不听的话,就去外面跪着。” 棠悦这才乖乖的谨慎的坐在她的身边。 南洛倾发现与棠悦说话不能好声好气,就应该拿出上位者的威严来,她就会乖乖听话。 南洛倾先是尝了一口牛肉,好吃得身上得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 她舒服得眯起眼,示意棠悦也尝一尝这火锅的美妙滋味。 棠悦小心翼翼夹了一颗丸子,丸子她是吃过得,但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丸子。 是普通的烹饪手法做不出来的味道。 两人吃得正酣畅淋漓,不速之客就到了。 看见安雨推着轮椅,带秦御修进屋来。 棠悦吓得筷子都拿不稳,赶忙用帕子擦了嘴站起来。 南洛倾扭头瞥了他一眼,继续闲适得吃着火锅,“王爷掐着饭点来,很难不让人怀疑,王爷是为了蹭饭。” 秦御修竟真的坐下来,自然的开始吃起火锅,“你这在弄什么?” 南洛倾好一阵心疼,“王爷,这是妾身给自己做的,并没有给您准备一份。” 她准备的食材不多,秦御修的胃口又不小。 那她还吃什么? 秦御修假装没有听见,尝了一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锅底就见底了。 南洛倾的筷子在锅里捞了一圈,什么都没捞着,她愤愤的放下筷子。 秦御修眼中含着几分笑意,“这东西味道不错,是怎么做的?” “就是一些乡野小时,就是没想到王爷竟然也挺喜欢的。” “以后多做一些。”秦御修淡淡点头。 南洛倾心里狂翻白眼,你当老娘是什么?当老娘是你的专属厨娘么? 秦御修的视线在院中转了一圈,最后在院中躺着的半死不活的香草身上定了定。 “她这是死了?” “没呢,王爷这是心疼了?”南洛倾的火锅被他吃了,说话自然是带着火药味的。 “一个丫鬟罢了。”秦御修认得清现实,宋玉绻都死了,一个丫鬟他倒不至于上心。 南洛倾对他的回答倒是挺满意,也就不计较火锅的事儿。 眼看着夜深了,秦御修竟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开腔暗示:“王爷,时候不早了,妾身需要休息了。” 饭都已经蹭她的了,不会连床也要蹭她的吧? 秦御修眼眸染上霜雪,嘲弄道:“王妃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伺候本王休息,不是应该的?” 南洛倾一时分不清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真的有那层意思,她的心跳乱了节奏。 “王爷可是要在妾身的院中留宿?” 自从那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亲密的接触。 若不是因那催情的药效,南洛倾根本不会碰秦御修一下。 而秦御修突然提出需要她侍寝,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不可以么?”秦御修冷声道,“本王再府中只有你一个妃子,在这儿留宿有何问题?” 按理说是没有问题,可她不愿意伺候秦御修罢了。 “妾身身子不太舒服,恐怕是没有办法伺候王爷了。”南洛倾捂住肚子,秀眉拧起,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模样。 要是秦御修非要她伺候,那就是太没有良心了。 可秦御修这人,虽说有点良心,可惜不多。 “你以为本王是要让你侍寝?本王不过是想让你用第二味药罢了。”秦御修好整以暇的盯着南洛倾微红的脸,似乎很喜欢看她出洋相。 南洛倾回过味来,原来秦御修说得是这件事。 “既是用药,王爷回自己的院子即可,何必说得如此暧昧?” 害得她误会! “难道不是王妃的想法不纯,所以才想歪了么?” 第四十章 侍寝 南洛倾让棠悦将房间收拾出来,她等下要帮秦御修施针。 虽然棠悦也知道御王殿下突然对王妃娘娘好了不少是为了看病。 但这也阻挡不了她激动得心情。 就算是施针又如何? 孤单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会发生点干柴遇烈火的事情! 棠悦积极的收拾起了房间,顺便还将安雨赶了出去。 安雨被棠悦推到门外,要不是他从不打女人,早就动手了。 “你干什么?我要进去伺候王爷,你别碍事。” 南洛倾那个女人心思深沉,还从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万一对王爷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该怎么办? 再说王爷又伤了腿,不良于行。 南洛倾要是真的对王爷做什么事儿,是很容易得逞的。 所以他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就得贴身保护王爷的安危。 棠悦双手抱胸,学着南洛倾用眼尾看人,虽说她学不到精髓,但好歹是神似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一个大男人进去破坏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做什么?你到底想不想王府添小世子了?” 安雨被问懵了,“这和小世子有什么关系?王爷是找王妃治腿的。” “那就只能说是你脑子不太灵光,王爷什么时候治疗腿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等夜深人静的晚上?难道不是为了发生点什么么?再说了,像王妃这么美艳的一朵娇花在王爷面前晃悠。王爷若是个正常的男人,就应该将我们王妃吃干抹净!” 棠悦说这话时可骄傲了。 她可是将王妃的终身大事都背在肩上。 她想得也很简单,那就是王妃现在在王府里的地位并不稳定,要是能在一两年之内生出一儿半女的话,那地位不就稳了吗? 到时候不论是宋玉绻还是张玉绻还是李玉绻都没有办法对王妃造成威胁。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说这种虎狼之词?”安雨的脸都不好意思的红了。 “说这些东西怎么了?难道不是事实么?你要是真为了你家王爷好,既不要进去横插在王爷和王妃之间。再说,他们两个人感情好了,王爷的心情自然是好了,那么王爷不就不折腾你们这些人了么?”棠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安雨一听,觉得十分的有道理,也就乖乖的在屋外守着。 南洛倾没想到自己忙了一天竟然还要给秦御修治病。 转念一想,与侍寝相比,给秦御修治腿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棠悦早先就将床榻铺好,南洛倾得先将秦御修扶到床榻之上才行。 她并不想自己动手,她想等安雨动手,可不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安雨去哪儿了。 无奈之下,南洛倾只能亲自将秦御修扶到床榻上躺好。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室内的温度都升高了些。 南洛倾准备好银针和一些简单的药物就给他的腿施针。 “龙血芝暂时不能用,还得等几天,妾身先简单的帮王爷排出毒血,过程可能有些疼,王爷忍着些。” 南洛倾施针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认真与轻柔。 秦御修一开始还在看着南洛倾施针,看着就泛起了困,便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南洛倾一直忙碌到后半夜才将一部分毒血放完。 做完这一切后她困得不行,就直接趴在床边睡着了。 翌日天已经大亮。 秦御修才悠悠转醒。 他盯着淡粉色的帷幔还愣了一下,这儿并不是他的卧室。 他眯着眼环顾四周才记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南洛倾的办法十分有效。 腿上的毒血被逼出去以后。 他昨晚竟然意外的没有做噩梦。 自从腿受伤后,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年的噩梦。 南洛倾被秦御修的动静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手臂和腿都麻了。 “王爷既然醒了,那就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秦御修与南洛倾一起出门,而南洛倾一瘸一拐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多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香草也醒了过来,她死死的盯着秦御修,开始诉说自己的痛苦。 “王爷救命,南洛倾对奴婢非打即骂。求求王爷看在宋姑娘的面子上,救救奴婢。” 香草将秦御修当做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御修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你不是一心寻死么?这样不是正和你的意?” 香草惊恐的望着秦御修,她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是从王爷口中说出来的。 明明当初王爷是对宋姑娘那般体贴的。 爱屋及乌之下,王爷对她也是极好的。 怎么能因为南洛倾那个女人嫁进来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王爷恕罪,昨天是奴婢说错了话,还请王爷救奴婢一命。” “你既已经是王妃的丫鬟,那就得听王妃的,而不是念着旧主子。” 秦御修厌恶狡诈的奴婢。 “王爷,难道你不念着宋姑娘么?宋姑娘才离开多久?王爷就已经将宋姑娘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香草根本就不信自己听到的。 王爷怎么会变这么多? 提到宋玉绻,秦御修的眸光暗了几分。可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要让它过去,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不是么? 安雨拔出长剑,“你是什么身份与王爷说这种话?” 香草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了。 秦御修离开后,香草便继续朝着南洛倾叫嚣,“你别以为爬上了王爷的床就能高枕无忧了。宋姑娘会永远在王爷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你根本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南洛倾懒得与这傻子争,只让棠悦将昨天的二十七个巴掌还上。 棠悦打完以后,凑到南洛倾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王妃娘娘,昨晚王爷是不是太厉害了,折腾得你都走不动路了?” 南洛倾掐了下她的胳膊,“瞎说什么?我那是睡觉姿势不好,腿麻了才会这样。” “娘娘不必不好意思,奴婢都懂得。只盼着以后王爷能经常来娘娘这儿,这样一来,以后就没人会欺负娘娘了。” 棠悦就盼着王爷能对王妃好一些,这样她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第四十一章 说漏嘴 棠悦抿着唇笑道:“这种事让奴婢知晓,奴婢也不会到处乱说的。今日娘娘想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准备。娘娘可别劳累太过,养精蓄锐才是要紧事。” 南洛倾意识到怎么解释都行不通后,她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随便吃点就好,反正院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宋玉绻的死因一日不查清楚,她饭都吃不香。 敌人在明她在暗,很容易就被人再次暗算。 失了靠山的香草蜷缩在角落,不愿相信的喃喃自语:“王爷不会如此绝情……王爷对奴婢是有感情的,王爷若不是对奴婢有感情,为何之前对奴婢百般照顾?” 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紧攥在掌心不愿松开,脸色更是灰败如不已,竟比昨日被打时的脸色还要难看。 南洛倾眼尖得盯着那块帕子看了一会儿,上前两步,从她掌中将帕子夺走,放在指尖细细摩擦。 香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幽绿的光,试图想将帕子抢回来,但浑身是伤的她就连动弹一下都费劲,更别说妄想从南洛倾手中讨到好处。 于是香草不仅没将帕子抢回来,还一头扎到了土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就听南洛倾冰冷清悦的声音响起:“这帕子是王爷的贴身物件,本王妃有幸见过一次。你是宋玉绻的丫鬟,收藏王爷的帕子是什么心思?” 南洛倾没有忽略香草望向秦御修时,眼中浓烈的爱意。 如果说香草对秦御修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是绝对不信的。 香草的心事被窥探,身子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她哑着声音坚定道:“奴婢的确只是个婢子,身份低微,但王爷是人中之龙,奴婢不过是仰慕王爷,有什么错?” 南洛倾眸色一沉,合理猜测道:“所以你和宋玉绻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也就是御王殿下。于是你怀恨在心,就找机会将宋玉绻给除了,又栽赃到本王妃身上。你乐得逍遥自在,不是么?” 香草咬牙,歇斯底里的反驳道:“奴婢没有杀宋姑娘,当奴婢发现宋姑娘时,她就已经断气了,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休想诬赖在奴婢的身上!” 现在她的所作所为罪不至死,但宋玉绻的死若是扣在她的头上,她就必死无疑了。 南洛倾挑眉,轻笑一声,眉眼舒展,没想到如此简单的将了一军,香草便将所有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知道宋玉绻不是本王妃杀的。你在本王妃看见宋玉绻的尸体之前,你就知道宋玉绻已经死了。但你还是将这一切都推到本王妃的头上,让本王妃当那替罪羊。” 香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立马改口换了个说法:“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知道凶手是谁,凶手就是王妃。奴婢就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而已。”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再想狡辩也无用。安风,你听清了么?”南洛倾扭头扫了眼正在种地的安风。 昨日她整理出来一个小院子,今日就拉着安风当苦力来种植药草。 毕竟她舍不得让可爱的棠悦去干这些体力活。 相较于安雨的针锋相对,安风就好相处得多,他干起活来也是任劳任怨。 以安风的耳力,必然是听见了香草所言,也能从侧面证明她所言非虚。 安风放下锄头,朝着南洛倾点了点头,“属下这就与王爷禀报此事。” 香草望着安风快步离开的背影,她意识到木已成舟,改变不了。 棠悦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很快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对着香草左右开弓,一边打还一边骂。 “同样都是做奴婢的,你怎么就如此贪心?主子锦衣玉食的养着你,你竟和主子抢男人?你贱不贱啊?你主子死了就死了,转头就赖到我主子头上?害得我主子被打了一通,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南洛倾也不阻止棠悦发脾气,她跟着安风去了秦御修的院子。 秦御修听完安风的禀报,继续慢条斯理的喂着他养的海东青。 对于南洛倾不是凶手这件事,秦御修倒不算惊讶。 看来是早先心里就有了底,只不过是在等一个确凿的证据罢了。 南洛倾轻依门扉,含笑望着他,“王爷不应该与妾身道歉么?” 秦御修嘴角轻勾,又给海东青喂了一口肉,“你还是第一个有胆和本王要道歉的人。” 他做的事,何须与人解释? 就算是错了,又如何? 南洛倾自然也不是要他的道歉,毕竟道歉能值几分钱?她要的是能够实质性看到的好处。 “妾身帮王爷解腿上的毒已经卓有成效,王爷也得答应妾身一件事来当做补偿。”南洛倾不愧是为谈判的高手,先虚晃一招让秦御修道歉。 毕竟像秦御修这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低下他那高贵的自尊心? 于是南洛倾提出另一个要求,那就是答应她另外一件事。 与自己的自尊心相比,无论南洛倾提出的是什么样的事儿都不会显得特别的离谱。 秦御修答应得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你想要什么?”秦御修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似乎是要在她的身上烫一个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王爷点点头就能做到的事。元安侯府不是会在近几日送来本属于妾身的嫁妆么?那些嫁妆里有好几家铺子。妾身觉得那些铺子交给谁打理都不合适,只有妾身亲自打理才放心。于是妾身就想让王爷同意,不束缚妾身的行踪,让妾身想出门就出门。” 南洛倾说得十分客气,也是为了让秦御修尽快同意。 祁国民风虽开放,但女子还是不能随便的抛头露面。 要是秦御修不同意的话,南洛倾是不能随便出门的。 她要是想料理那几间铺子,就得先询问秦御修的意见,只有秦御修点头了,以后才会少很多的麻烦。 “王妃要做生意?” 第四十二章 大理寺 听了半天,秦御修终于有了点兴趣。 可见南洛倾会做生意这件事比香草撒谎这件事更令他好奇。 他倒是不知道不学无术的南洛倾竟然会做生意。 她从小到大,继母赵氏就没教过她什么东西,更别提会教她生意之道。 而且做生意这种事,许多世家千金都学不明白。 他的王妃倒是挺有能耐的。 南洛倾竟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到了几丝怀疑,她不满道:“怎么?难道在王爷的心中,只有男人能做生意?女人就不能做生意了?” 秦御修轻笑一声,“那么王妃到时候生意失败,不会哭鼻子?” 南洛倾在心中骂骂咧咧,你才会做生意失败,你们全家生意都失败? 你才哭鼻子,你输了最会哭鼻子! “在妾身的字典里,只有赢没有输,况且,妾身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妾身已经决定照料好娘亲留下来的铺子,就绝对不会让它们败在妾身的手上。” 南洛倾不仅是为了亲娘,还是为了自己未来铺路。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以后她要跑路的话,可就没有御王府还有顾家撑腰了,等到那个时候,手里头没有点银子,如何在这乱世活下去? 而她来银子的方式总不能是从秦御修那儿拿。 若是真的从秦御修那儿攒钱的话,以秦御修的精明程度来看,南洛倾的意图很容易就被发现。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自己在上京有产业,然后当富婆。 “准了,就照你说的做。”秦御修格外的好说话。 得到肯定答复以后,南洛倾愉悦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而安雨依旧忧心忡忡的问道:“王爷就这么放王妃出去,会不会生出其他的祸端?” “她既行踪如此奇怪,就让她做好了,到时候总归是会露出蛛丝马迹。” 自从秦御修的腿伤了以后,他的生活便枯燥得如同一潭死水。 反倒是南洛倾的出现让他的心湖频频泛起一丝涟漪。 他倒是想看看南洛倾还会有什么离奇的行为。 “王爷英明,那么那个叫做香草的丫头该如何处置?” “送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的人处理便是。” 当秦御修已经知晓香草的心机之后,自然是不会再将她留在身边。 而大理寺的逼供手段一流,将香草送过去正合适。 安风来带人走的时候,南洛倾还在整理她的小药田。 安风先是与南洛倾解释了下,“回禀王妃娘娘,王爷下令将香草送到大理寺去。王妃可同意?” “你们直接带走就是。”毕竟在南洛倾的眼中,香草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送到大理寺去就是最好的结果。 安风感激南洛倾的配合,转身就将香草抓走。 香草还死活不配合,“奴婢要见王爷,奴婢不相信王爷是如此心狠之人。奴婢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将奴婢送到大理寺去?明明杀害宋姑娘的人就在眼前,凭什么南洛倾可以高枕无忧?” 安风被她吵得耳朵疼,直接一个手刀砍在她的脖颈上。 香草白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安风的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了。 “等等。”南洛倾种完最后一颗药草拍了拍手,站起身。 安风疑惑的回头望着南洛倾,“王妃可还有什么事儿吩咐?” “吩咐倒算不上,就是你要送人去大理寺的话,本王妃也要与你们同去。” “大理寺是个煞气重的地方,王妃要是去的话恐怕会引起身体的不适。像香草这样的丫头,属下将人送去就行了。不需要王妃专门跑一趟。” 安风委婉的拒绝南洛倾的请求。 “本王妃倒不是专门为了这死丫头去的。只不过是我的大表哥顾瑾天在大理寺当大理寺少卿。我就想着顺便去见一见他。” 其实是为了拉近关系。 她昨天买了不少好东西,想送到大哥,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 而且送香草过去,她也跟着去,就显得十分的自然,不会目的性特别的强。 安风回过味来,“原来如此,那属下去给王妃准备车马。” 南洛倾带着唐悦一起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庄重森严,就连往来的官员脸上都挂着凝重。 南洛倾下了马车,倒是给大理寺增添了几分亮色。 她刚准备进去,意外的碰见焦急得走来走去的小表姐顾瑾蓉。 两人的关系在这几日的努力下已经好了不少。 南洛倾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小表姐怎么也在这儿?” 顾瑾蓉面无血色,看上去也有些心不在焉,看见南洛倾时,她还愣了半响。 “小表妹怎么来了?这地方不适合你这样柔弱的姑娘来。” 南洛倾柔和一笑,“那小表姐不也是来了?既然小表姐也能来,那么我也是能来的。” “小表妹来这儿做什么?”顾瑾蓉拉着她坐下,寒暄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丫鬟不懂事,想要送来大理寺教训。然后我寻思着大表哥就在这儿当差,我又买了几个不错的补品,想亲手送给大表哥。” 南洛倾一直都想见一见大表哥,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大表哥他,恐怕是没有什么心情收礼的。”顾瑾蓉脸色沉重。 南洛倾的心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她反问了一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顾瑾蓉回过神来,不想给南洛倾太大的丫头,苦笑着摇头,“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些顾家的私事而已。与你没什么关系,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顾瑾蓉担心南洛倾的身体不好,听太多这些东西的话,操心过重,恐怕身体的状况会更加的差。 “小表姐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顾家的子孙。不论顾家碰见什么麻烦事,我也是有责任来管的。” “那么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那个楚国的小皇子楚云染吧?他来祁国主要是为了谈一笔兵器的生意。陛下向楚国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兵器。却没想到,楚国竟然坐地起价。” 第四十三章 命悬一线 楚云染那个小孩,南洛倾倒是挺有好感的。 只是没想到楚国的行迹如此卑鄙。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竟然坐地起价? “然后呢?这件事与顾家和大表哥有什么关系?” “若是以前的话,关系肯定是不大的。但现在不同了,陛下将谈生意这件事交给了大表哥来办。若是国库充盈的话,价格贵点也没什么。但如今这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灾情四起,还有东渡对我们虎视眈眈,国库的银子不够。就只能给出一个相对低的价格。 可楚国皇子要的是黄金十万两,而我们能给出的价格只有黄金五万两。这生意已经在大理寺谈了一天了,愣是没有谈下来。” 顾瑾蓉知道这件事时,急得嘴上都冒泡了。 顾老太君也因为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就让顾瑾蓉来跑腿,看看能不能探听点有用的消息来。 再将最新的消息告知顾老太君。 如今房内还在谈,根本就没人出来,顾瑾蓉也不知道他们谈得如何了。 南洛倾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凝眉想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秦宏业这人的心机还真是深,明明是皇室的事儿竟然推到大表哥身上。 其实大表哥也可以撂担子不干。 可惜啊,这些兵器大部分都是给顾家军用的。 要是不买,让二表哥等人去战场上当肉盾么? 所以说,这生意无论如何都得谈下来,若是楚国始终不愿意在价格上让步的话,就得让顾家补上那五万两黄金。 顾瑾蓉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如果说掏空顾家的家底,能补上这五万两黄金么?” 顾瑾蓉手头上还有一些攒得嫁妆钱,如果大表哥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她可以将这些钱拿出来。 南洛倾眸色微凛,果断道:“小表姐,你这个想绝对是不对的。掏空顾家凑够五万两黄金的话,顾家一大家子人怎么活?让祖母那么大年纪的人喝西北风么? 而且就算真的凑够了五万两银子来填补这个亏空。有一就有二,那下一次呢?下一次若是需要五十万两黄金呢?” 顾瑾蓉面色苍白,低声道:“小表妹你说得对,这么想是不对,可大表哥进退两难,楚国皇子又不愿让步……” “别急,总归是有办法的,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南洛倾看出来这一次是秦宏业给顾家的下马威。 毕竟像秦宏业那样多疑的君王,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的属下。 二表哥屡立战功,在百姓心中有极高的威望。 秦宏业表面上对顾家大肆封赏,背地里倒是阴谋诡计不断。 顾瑾蓉不知不觉就将南洛倾当做的主心骨,“小表妹,你素来是有办法的,你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大表哥。最好是既不用高价格也能将兵器买下来。” 南洛倾正在想,这时身后的大门开了。 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官吏,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见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应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南洛倾的思绪被他的突然出现给打断。 听了半天,才知道他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原来是请御医,楚国皇子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开始吐血,并且晕过去了。 不仅如此,楚国皇子的气息也变得格外的微弱,像是随时都会没命一样。 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楚国皇子差点没命了? 南洛倾顾不得太多,直接逆着人流冲进屋中。 而安风一直都在不远处观察着南洛倾,目的则是为了保护王妃娘娘的安危。 突然见王妃冲进屋子里去,他二话不说也跟了进去。 一个穿着官服的俊朗青年怀中抱着一个孩子,他正用掐人中的办法来救醒孩子,可是没有什么大作用。 一种人之中,只有他最为淡定,也是认真的在想办法救楚国皇子的命。 南洛倾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她的大表哥顾瑾天。 她冲上前去,从她的手中将楚云染抱了过来。 在这种时候,顾瑾天不知道突然出现的南洛倾要做什么,误以为她是要捣乱。 “松手,这儿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南洛倾冷静道:“我有办法救他,将他交给我。” 顾瑾天自然是认出来了南洛倾,最近他听说南洛倾变了许多,就连与祖母还有弟弟妹妹们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但他并不会对这件事抱有很大的希望。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南洛倾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变这么多?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你别乱来,他是楚国的皇子,身份尊贵,要是在你手上出事,你这辈子就完了。” 顾瑾天额头都是细密的冷汗。 他也不会医术,自然那不知道楚云染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稳住当下,等待御医的到来。 “我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楚云染若是真的在大理寺出事,大表哥不也脱不了干系?既然结局都不可能会好了,大表哥为何不信一下我?万一我真的有办法救楚云染的命呢?” 南洛倾说话时极其的冷静,思绪也特别的清晰,不像是一时兴起或者是开玩笑的玩闹。 “你有把握救他?”顾瑾天依旧不愿意冒险。 等御医来,才是最稳妥得办法。 “五成把握能救。”她昨天就已经做了一批药放在身上,就是为了备不时之需。 “五成把握就算了,免得将你搭进去。” 顾瑾天不想将南洛倾牵扯进来。 这件事是他与陛下的博弈,与南洛倾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是将南洛倾牵扯进来的话,事情会变得愈发复杂与不可控。 “大表哥不会真的以为能够等来御医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瑾天的眉头皱起,他隐隐猜到南洛倾要说什么。 “大表哥不会觉得这件事非常的巧么?既然楚国皇子会在你手上出事,那就说明,是有人乐见其成的。既然是有人乐见其成的,又怎么可能让你等到御医来?你看,小皇子的温度已经越来越低了。你再等一会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四十四章 出手 南洛倾一边与顾瑾天谈判,一边拿出帕子帮楚云染擦拭嘴角的血污,就怕他被自己的污血呛到而窒息。 “洛倾,你别胡闹,你就算是不喜我这个表哥,也不要在两国大事上乱来。” 顾瑾天依旧觉得南洛倾在胡言乱语。 毕竟以往不学无术的小表妹怎么可能懂得高深的医术? “大表哥,小妹的确没有胡闹。你若是不相信小妹的医术,可以问问小表姐,祖母的病是不是小妹治好的。” 南洛倾说话的功夫就已经从怀中拿出银针,准备随时给楚云染施针。 顾瑾天捏了捏胀痛的额角,扭头询问顾瑾蓉:“蓉儿你来说,洛倾的医术如何?” 在略带威压的眼神之下,顾瑾蓉不敢有隐瞒,全都实话实说。 “蓉儿的确是瞧见小表妹将昏厥的祖母治好,祖母也因为小表妹的治疗身体逐渐好转。当时太医也来过,说是小表妹的医术惊人,就连温太医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可见小表妹的医术应该是不错的。” 大殿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众官员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而去请太医的寺正迟迟没有回来。 还要等上多久,他心里愈发的没底起来。 难道真的应了南洛倾所说的?今日是等不到太医的到来? 顾瑾天思忖片刻,再看南洛倾的神情不像是玩笑,再加上她周身散发着一股镇定且强大的气场。 而楚国皇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此等时机已不容他瞻前顾后。 顾瑾天一咬牙同意了,沉声道:“洛倾,大表哥信你一回,你若是能将楚国皇子治好,表哥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大表哥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做这些事是小妹应该的。”南洛倾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颗通体碧绿剔透,还散发着阵阵幽香的药丸。 她单手掐住楚云染的下颚,掰开他的嘴,药丸就这么塞了进去。 去而复返的大理寺丞瞧见了,惊叫一声就冲着南洛倾呵斥道:“哪儿来得小丫头,竟敢对着尊贵的楚国皇子动手动脚?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话音未落,他便挪动着他肥胖的身躯来抢夺她手中瓷瓶。 那药丸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劲才弄了三颗,能够有效快速止血,是个危急时刻救命的神药。 若是被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胖子抢了,岂不是血亏? “我看不想活命的是你!这是御王妃,你还不跪下!”安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身出现,长剑直接架在大理寺丞的脖子上,隐隐瞧见他的脖颈处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大理寺丞倒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御王妃,吓得直哆嗦,赶忙找顾瑾天求助。 “顾大人,下官这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御王妃大驾光临,只不过此事关乎楚国皇子,兹事体大,您可得三思而后行。不能让御王妃的冒失害了大家。” 大理寺丞可不想自己的乌纱帽因一个小丫头而没了。 就算她是御王妃又如何?难道是御王妃就可以随便对楚国皇子动手动脚的么?万一将情况弄得更加糟糕,就算是御王殿下也保不住南洛倾。 顾瑾天冷着脸道:“此事无需你担心,不论出什么事儿都有本官罩着。” “可是……御王妃哪儿懂什么医术?这不是瞎胡闹么?” “没有什么可是。” 顾瑾天坚定的望着南洛倾,“洛倾,你别管其他,就照着你的想法做就好。” 照顾楚云染的嬷嬷认得南洛倾,知晓南洛倾是之前救小皇子性命之人,对她自然就多了几分信任。 “王妃娘娘,你若是真有办法救小皇子,奴婢以后给您当牛做马。王妃娘娘想要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嬷嬷冲着南洛倾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每一下就将额头磕得青黑。 南洛倾淡声道:“本王妃施针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搅,你去将闲杂人等拦在门外即可。” 嬷嬷与棠悦一起将无关紧要的拦在门外。 楚云染吃了止血药后竟恢复了一丝清醒,瞧见照顾他的是南洛倾,他扯着嘴笑了笑。 “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够瞧见仙女姐姐。” “你别说话,本王妃不会让你死的。” 短时间之内,南洛倾简单得查出楚云染吐血的原因,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药。 沾染上这种毒药后,便会吐血不止,直至失血而亡。 当血止住后,楚云染依旧虚弱,但脸上还是恢复了些许血色。 等施针结束后,南洛倾又给楚云染喂了几种补药,专门补充气血的。 等所有药都起了效果后,楚云染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精神。 虽说他华贵的衣裳都被血迹污染,但双眼依旧是神采奕奕。 嬷嬷大喜过望,抱着楚云染哭个不停,“皇子能好起来是上天保佑。” 楚云染奶声奶气的纠正道:“是仙女姐姐救得本皇子,要谢就谢仙女姐姐。” 顾瑾天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赌对了,大理寺丞却一脸得复杂,一时看不出来喜怒。 顾瑾蓉一直在观察众人的反应,见大理寺丞脸色凝重,她娇声呵问道:“如今楚国皇子的病好了,你怎么反而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难道皇子的病好了,不是你所想瞧见的么?” “怎么会?顾小姐你可别血口喷人,本官那是开心得不太明显而已。”大理寺丞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楚国皇子的病情能好,本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你最好是这样想的。”顾瑾蓉瞪了他一眼,就望向南洛倾。 为了给楚国皇子施针,她一直盘腿坐着,如今一动,腿竟如针扎一般麻木。 顾瑾蓉看出来她的难受,抬手将她扶起来,又用帕子帮她擦拭了下额头细密的汗珠,“小表妹,我是真没想到你如此有能耐,连那般危急的情况都能淡定的医治好小皇子。要是没有你,我们顾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情况的确是危急,好在我带得药足够多。”南洛倾前世过得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早就习惯在身上带各色各样的救命药剂。 第四十五章 细作 “不过,楚国皇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呢?可是有吃了什么?”南洛倾抬眸询问顾瑾天。 “出事以后,本官就封锁了大理寺,将所有的人都控制住,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这儿。想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本官一点时间。” 大理寺在断案这方面速来料事如神。 他眼神示意手下们将楚国皇子用过的东西都检测一遍,果不其然,他们在楚国皇子用的杯子上发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 沾染上后便会吐血。 而这药粉是谁弄上的?毒死楚国皇子又是什么目的? 南洛倾不过是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顾瑾天就已经将凶手揪出来。 凶手是一个潜伏在大理寺打杂的大婶儿,她趁机在杯口上涂抹上毒药,目的就是为了让楚云染有去无回。 顾瑾天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你这么做又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大婶儿偷偷的看了大理寺丞好几眼,“没,没人派我来。”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压下去酷刑伺候。”顾瑾天不与她过多的废话,在酷刑之下,她为了活命肯定会将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眼看着楚国皇子中毒一事有了结论。 大理寺丞从身后拔出一把长剑,就朝着那妇人刺了过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妇人就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顾瑾天怒视大理寺丞,呵斥道:“为何杀了凶手?” 大理寺丞丢了长剑,信誓旦旦的狡辩道:“她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妇人之仁。只有让这妇人死了,才算是给楚国皇子一个交代。” 顾瑾天不进他的圈套,眼中迸射出怒火,“可本官还没有问出来她的幕后主使是谁,你就动手杀了她,难不成你是想包庇她背后之人?” 大理寺丞连连摇头,否认道:“大人冤枉下官了,下官怎么敢有那种心思?下官这么做完全是一时糊涂,脑子一热就这么做了,根本就没有想太多。而且下官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好处就是这个凶手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楚国皇子是安全的。” “鬼扯!来人啊,给我将这妇人身上好好的搜!”顾瑾天与大理寺丞的关系一直都不太融洽。 大理寺丞更是个阳奉阴违之人,大多数事儿表面上答应得好好地,背地里还是会偷偷使坏。 而大理寺丞的地位不如顾瑾天高,他就喜欢搞些花样。 这一次杀了重要的证人,线索也就断了。 到时候该如何与陛下交代? 寺正馊了一圈,从夫人的手臂上发现了一个青色的印记,这个印记属于东渡国的杀手。 可见,这一次的刺杀是东渡国阴险的手段。 顾瑾天回过味来,也想明白东渡国为何这么做。 楚国皇子要是死在祁国,那么楚国必然会与祁国交恶,而东渡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是阴险。 南洛倾缓过劲来,深深的看了眼大理寺丞,心道大理寺丞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她走到顾瑾天身边,与其耳语,“大表哥,小妹觉得这大理寺丞不简单,当时那妇人连连看了大理寺丞好几眼,似乎是认识的模样。而且那妇人本来是有话要说的,可大理寺丞迫不及待的动了手,还一剑封喉。这种行为,太过于奇怪了。” “小表妹说得即是,这是我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有了南洛倾的提醒,顾瑾天也怀疑起大理寺丞的用心。 大理寺丞平日里见血都会怕,今日竟然敢提刀杀人? 没有什么目的,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顾瑾天朗声吩咐道:“此人是东渡国派人的细作。你们将茶壶还有人都送到宫中去,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陛下说清楚。” “属下遵命。” 有人将尸体和茶壶处理了。 “下官就说嘛,这细作留着万分危险,还是早些处理为好。下官这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大理寺丞竟然自卖自夸上了。 顾瑾天冷眼盯着他,警告道:“还有下一次的话,你就滚出大理寺。” 大理寺丞不服气,“顾大人,你这么说未免太过于霸道了些,下官这么做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楚国皇子还有您的安危么?万一这人又对你们出手该当如何?” “谁教你的可以随便动俘虏动手?幕后主使都还没有问出来,你就将人杀了,难不成是要杀人灭口?” “大人,你这就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颗心都向着祁国和大理寺,一颗心可昭日月。再说,这个细作到底是谁的人不是很清楚明了了么?她不就是东渡国派人的人么?” 大理寺去理直气壮的与顾瑾天争论起来。 “她一个细作是凭借着什么本事进得大理寺?难道没有内应么?本官还没有将内应问出来,你就急不可耐的将人杀了,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大理寺丞一下子真的没有话说,“这……若是大人都是这么想下官的话,下官的确是无话可说。” 顾瑾天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争吵,就转身与楚国皇子说话,“皇子,你要么去内殿休息一会儿,买兵器的事儿,我们可以等来日再商量。” 顾瑾天没有忘记正事。 既然要聊到买兵器的事儿,就不是南洛倾可以听得了。 南洛倾朝着顾瑾天点了点头,就与顾瑾蓉一同离开。 “仙女姐姐慢着,本皇子有话和你说。”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洛倾停下脚步,回眸看他,“小皇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仙女姐姐又救了本皇子一次,本皇子不知要如何谢仙女姐姐,要么仙女姐姐和我提一个要求。不过这个要求必须是本皇子力所能及的。这样才好报答仙女姐姐的救命之恩。” 楚云染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圆溜溜的转个不停。 是个极为可爱的孩子,就连南洛倾看见他,心都已经被萌化了。 “让你帮我个忙?你这么问的话,我一时可没想到要让你帮什么。” 第四十六章 秘密 南洛倾当时愿意出手相助,一是因医者仁心,二是不想大表哥就此背上一条人命,三呢,则是因为与楚云染有一定的交情,救他也是应该的。 倒还没有想过需要让他报恩…… “仙女姐姐和这个大哥哥是亲人么?”楚云染听到仙女姐姐叫顾瑾天大表哥,那应该就是亲人了。 “是啊,怎么了么?” “如果大姐姐不介意的话,本皇子愿意将那一批兵器送给你。”楚云染瞧见南洛倾就喜欢,送她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再加上仙女姐姐救了他两次性命,难道堂堂楚国皇子的性命不值这十万两黄金么? 南洛倾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奶包还真是财大气粗,一开口就送十万两的兵器。 “当真可以如此草率?” 虽说南洛倾听他这么说,很是心动,但不知会不会给小奶包造成不好的影响。 楚云染拍胸脯保证,“本皇子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本皇子决定将那些兵器送给仙女姐姐,那么本皇子绝对是好好考虑过的。” 顾瑾天眸色幽深,激动得放在身侧的手指都在隐隐发抖。 “小表妹,你是怎么想的?” 分文不要的送给南洛倾,这是顾瑾天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南洛倾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瑾蓉就摇晃着她的手,颤声道:“小表妹,你既有能力解顾家的燃眉之急,求求你千万不要拒绝。这批兵器对于顾家来说太重要了。” 南洛倾转念一想,那批兵器对于大表哥亦或是顾家都非常的重要。 若是谈不下来的话,没有兵器的顾家军如何抵抗外敌? 难不成要让顾家军赤手空拳的去战斗么? “大表哥是怎么想的?”南洛倾询问顾瑾天的意见。 顾瑾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批兵器我们祁国势在必得,可国库拨给我们的银子没那么多,就只能与楚国讨价还价。可谈了好几天,还是不见楚国皇子让步……还以为楚国皇子在大理寺受了伤,这笔生意是谈不成了。倒没想到楚国皇子对小表妹你如此依赖……” “大表哥,小妹懂你的意思。”南洛倾蹲下身子,揉了揉楚云染的发顶,“你若是真愿意将那批兵器无条件送我,那我也会帮你一个忙。” 她凑近楚云染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楚云染脸色大变,喃喃道:“你怎么会知道?这可是我们皇族的秘密。” “因为我把过你的脉,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算是谁亏钱谁,如何?”南洛倾在给楚云染把脉之时,意外的发现他身上还藏着一种不治之症。 对于当下的大夫来说是不治之症,但对于南洛倾来说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只不过是需要费点功夫而已。 当时南洛倾知晓这件事时,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只不过是将这件事深埋在心中,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拿这件事当做交换条件与楚云染谈判兵器之事。 既然楚云染对她这般坦诚与真挚,南洛倾也不想藏着掖着。 楚云染兴奋的用小手抱住南洛倾,又扯着她纤细玉手拉了个勾。 “那我们说好了,仙女姐姐帮本皇子治病,本皇子帮仙女姐姐解决燃眉之急。” 顾瑾蓉看得一头雾水,不知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亲密起来。 南洛倾起身之时,顾瑾蓉紧张的询问道:“兵器的事儿……算是谈妥了么?” 楚云染自信满满的说道:“姐姐你就放心吧,等下你们弄个文书,本皇子签字即可。” 嬷嬷倒不觉得楚云染胡闹,她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小皇子的身价比那黄金十万两还高,御王妃是小皇子的救命恩人,这批兵器你们收着即可。” “多谢。”南洛倾朝着他们福了福身子便与顾瑾蓉离开。 想来今日之后,南洛倾与顾家的关系便会亲近几分。 南洛倾折腾了一天,出门之时,天色竟然已经黑沉。 “小表姐,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回了。” “你且等等,大表哥刚才说是有话与你说。” 顾瑾蓉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等了半响,顾瑾天眉目舒展的从内殿出来,他英气勃发的模样引得许多人侧目。 与他同行的几个官僚盯着他手中的文书,酸溜溜的说道:“恭喜顾大人,竟有御王妃这样有能耐的表妹。之前一筹莫展的生意,自从御王妃来了之后,眨眼间就给解决了。” “这何止是解决了?就连五万两黄金都不要了。陛下知道了,可不得给顾大人升官啊?” “听说楚国人最是吝啬,谈生意的时候那是一分都不让。真不知道御王妃是使了什么能耐,竟然能让楚国皇子让步。” “行了,若是顾某升了职,不会忘了几位同僚。” 顾瑾天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同僚,快步走到南洛倾身边。 “走吧,回顾府吃饭,刚才我已经命人回去传消息了。” 南洛倾倒是犹豫了,“这么晚了,祖母应该是睡了,要是去顾府,恐怕是会打搅祖母的休息。若是大表哥想请小妹吃饭来表达谢意的话,就随便找个饭馆即可。” “是我欠考虑了,那就去黄鹤楼吃一顿如何?” “大表哥决定就好。”南洛倾笑脸盈盈的回答道。 到了黄鹤楼,席面竟然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南洛倾喜欢吃得菜肴。 南洛倾笑着打趣道:“难道黄鹤楼的厨子都有读心术,竟然猜到我喜欢吃得是什么菜色?” 顾瑾蓉拍了拍她的手掌,亲昵道:“小表妹这就误会了,其实是大表哥一直都记得你的喜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 南洛倾感激的看了眼顾瑾天,而被拆穿的顾瑾天不好意思的望向别处。 “好了,不过是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倒是小表妹今天帮了表哥一个大忙,请你吃一顿饭是不够的。” “我们都是亲兄妹,说什么谢不谢的,未免太见外了。” 南洛倾与几人一同落座。 过了一会儿,她竟听见南玉薇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 狭路相逢 “堂兄,你就别取笑小女了,小女的才学在大皇子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哪儿有卖弄得必要?” 南玉薇的声音格外甜腻娇媚,听着倒不像是正常说话,反倒是在撒娇。 随后男人公鸭嗓的声音传来,“诶,堂妹,你这么说可就太过于谦虚了。纵观整个上京都城,你的才学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你若是敢认第二,可就没人敢认第一。” “小女也就只有在堂兄眼中才学还算不错。”南玉薇的声音甜腻得瘆人。 “此言差矣,除了在下之外,大皇子同样觉得你的才学十分的好。等下刚好有花灯会,堂妹不如露两手?让大皇子更加深入了解下你?” 公鸭嗓继续与南玉薇一唱一和。 大皇子秦泰然终于开口,他先是低笑一声,和煦道:“南姑娘的才学的确极好,就连本皇子都自愧不如。” 南玉薇笑得花枝乱颤,“大皇子不必谦虚,小女子就十分仰慕大皇子的才学。就盼着有朝一日,大皇子能点拨小女子一二。” 几人愉悦得聊着,转眼间就来到二楼,正巧与南洛倾一行人对上。 南洛倾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壶热茶,心道:果真是冤家路宰,就连吃个晚膳都能撞上。 不过南玉薇是她的手下败将,该尴尬的应该是南玉薇才是。 果不其然,南玉薇脸上明媚的笑在撞见南洛倾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秦泰然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南洛倾,心中的喜悦全都写在脸上。 而与南洛倾坐在一起的顾瑾天、顾瑾蓉也在打量着秦泰然。 因顾瑾天等人的身份更低,他们起身向秦泰然行礼。 “参见大皇子殿下。” 而南洛倾不情愿的跟着行礼,极其敷衍的屈了屈膝。 秦泰然和煦的笑着,极好说话。 “你们不必多礼,既然是在外面,就不需要这么多的繁文缛节。叫本皇子秦公子即可。”秦泰然的话虽是对顾瑾天说的,但一双眼深深凝视着南洛倾,片刻都不愿挪开。 南玉薇发现了这小细节,走到两人中间,隔绝了秦泰然的目光,笑里藏刀的与南洛倾打招呼。 “姐姐怎么也在这儿吃饭?不得不说,小女子十分羡慕顾公子还有顾小姐。小女子与姐姐是亲姐妹,姐姐待我却不如你们亲厚。不知道小女子做错了什么惹姐姐生气了……” 南玉薇无时不刻不在卖惨。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提醒大皇子,南洛倾极难相处。 除此之外,南玉薇还要暗示,南洛倾总喜欢孤立自家的亲姐妹。 “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心里没点数么?”南洛倾直接硬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南玉薇留。 南玉薇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 她目的是为了偷偷阴阳南洛倾几句,故意让南洛倾在顾家人面前下不来台。 可没想到南洛倾如此简单粗暴的反驳她,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公鸭嗓赵文听不下去,就冲着南洛倾凶道:“有你这么对妹妹的么?玉薇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无端的凶她做什么?” 赵文是赵氏的亲侄子,一个扶不上的烂泥,但马屁拍得极好,如今也在朝中混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正在大皇子秦泰然的手下谋生。 “我既是她的姐姐,教训她不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南洛倾冷哼一声。 她连南玉薇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将赵文当做一回事? 南玉薇受了委屈,顺势与秦泰然装可怜,“大皇子,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错。姐姐之前便不喜欢小女,是小女惹姐姐生气了,是小女的错。”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本王妃的错不成?本王妃在这儿好好的吃着饭,你非得上前阴阳怪气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你有赵文这个废物当靠山就能无所畏惧了不成?” 南洛倾字字诛心,一点面子都不给南玉薇留。 两人明枪暗箭多次,早就撕破了脸。 给南玉薇留点面子? 几乎是不存在的事儿。 “你既是长姐,就不能让着妹妹点?”赵文气得撸袖子。 前几年他就没少欺负南洛倾,如今虽知南洛倾已经是御王妃了,但他那些想欺负南洛倾的心思已经烙印在血脉中,就不会轻易改变。 顾瑾天一直一言不发,毕竟是女儿家的争吵,他开腔有些不合适。 但赵文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顾瑾天断然是不会忍受。 “洛倾是我的妹妹,你若是想为了你的妹妹教训我的妹妹,我也不会客气。”顾瑾天是个极其儒雅之人,平常说话更是慢条斯理。 这还是第一次当众维护南洛倾。 赵文就是个小小芝麻官,哪儿敢和大理寺少卿抗衡。 “顾大人,我就是随口说说,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堂妹,你点的菜肴都要凉了,快些落座。” 赵文不想与顾家人起冲突,拉着南玉薇离开。 南玉薇在秦泰然跟前柔弱的形象不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赵文回到座位。 秦泰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洛倾,赞赏道:“没想到皇嫂还是如初见时那般飒爽英姿。” 每当南洛倾出现,秦泰然眼中就装不下南玉薇,他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南洛倾身上。 南洛倾落座,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淡淡的回答道:“大皇子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她几乎将不愿说话四个字挂在脸上。 秦泰然是个知情识趣之人,南洛倾的拒绝并没有令他恼怒,反而令他愈发的感兴趣。 有挑战的事儿才值得他做。 因碰见了南洛倾,秦泰然嘴角的笑就没有下来过。 南玉薇嫉妒得搅着帕子,好几次与秦泰然说话,他都没有听见。 凭什么? 凭什么南洛倾一出现就抢走了她的风采? 南洛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与顾瑾蓉说说笑笑。 但顾瑾蓉的心思却没有南洛倾的坚定,用手肘碰了碰南洛倾,用帕子捂住唇,小声道:“小表妹,你有没有感受到,大皇子一直在盯着你看?” 第四十八章 缘由 南洛倾吃了口红烧狮子头,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要是喜欢看就看好了,反正小妹我又不亏钱。” 她被人注视惯了,从来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小表妹,你近来的性子果真是愈发的有趣起来。与你说话,我总是不自觉的开心。” 有了南洛倾的宽慰,顾瑾蓉倒觉得没人盯着看没什么。 “小表妹,你的医术是从什么地方学的?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会医术?” 酒足饭饱之后,顾瑾天就问出一直以来一直很在意的话题。 他想知道南洛倾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竟比太医还要强上几分。 顾瑾蓉放下筷子,瞪着眼睛看顾瑾天,娇斥道:“大表哥,你怎么能这么问?你把小表妹当什么了?不会是把小表哥当你大理寺的犯人来审问了吧?” 本来氛围还有些僵硬,被顾瑾蓉这么一问,氛围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顾瑾天也跟着浅浅的笑了起来,“还请小表妹别怪罪,大哥我在大理寺审犯人审习惯了。但你的医术到底是从何而学,大哥深表好奇。” 南洛倾气定神闲的回答:“医术就是小妹自学的。当时在地摊上买了几本书,那书瞧着平平无奇,但里面竟然记载了多种医术,我便随便挑了几样来学,竟没想到都是些失传的技艺。只能说是小妹运气不错,无师自通学了这些。” 顾瑾天拧眉想了一会儿,说实话,这番话挑不出来半点错处,但总觉得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竟然随便一碰就能碰见医学秘书?碰见也就算了,随便一学就能将其中疾病的变化学透? 但对上南洛倾清透明亮的目光,顾瑾天又觉得一切似乎合理了。 毕竟当年姑姑就是奇才,只不过是走错了路罢了。 顾家四个孩子,祖母却最是疼爱姑姑,不仅是姑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还因为姑姑聪慧伶俐,不管学什么都快。 只可惜在看男人这件事上,竟然被猪油蒙了眼,竟然觉得元安侯极为不错。 可元安侯娶了姑姑以后是怎么做的? 借着姑姑爬上高位,等坐稳了那个位置以后,就一脚将姑姑无情的踹开。 最后姑姑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想起病逝的姑姑,顾瑾天的胸口便堵得慌,好在小表妹可爱伶俐,他得加倍的对小表妹好才行。 顾瑾蓉倒是完全相信了南洛倾的话,羡慕道:“原来从小摊上买书就能买到厉害的医书,看来下回我也要去小摊上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经商得书籍。” “说起经商,我之后可能需要在这方面好好的找小表姐取取经。”南洛倾加入了话题。 顾瑾蓉兴奋道:“你也对经商感兴趣?” 说完这句话后,她瞧瞧的打量了眼顾瑾天的脸色,哀怨道:“算了,你还是别和我学经商了。你也知道,在祁国,商人是最末等的。你要是学了经商,可没有机会出人头地。” “我已经是王妃了,何须出人头地来证明自己?” 南洛倾倒是被她的说法给逗笑。 她之所以想经商完全是为了赚钱。 毕竟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这世上也就只有无比清高的人才看不上银子。 “既然小表妹想学,我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顾瑾蓉挽着南洛倾的胳膊,愈发的喜欢这个小表妹。 与小表妹待在一起,她的话都变多了不少。 顾瑾天倒没有呵斥他们什么,毕竟他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事。 如果南洛倾喜欢经商,那就学习经商好了,为她以后管理后院有极大的好处。 总比以前不学无术的样子好很多。 “对了,洛倾,你与楚国皇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顾瑾天回忆起楚国皇子喊南洛倾的时候,一口一个仙女姐姐。 一看就不像是刚认识的。 南洛倾又将在宫中碰见楚国皇子,并且意外救了他的事儿给说清楚。 顾瑾天讶异的看着她,“宫中那边泥沼地已经有不短的一段历史了。只不过许多人不知道如何处理。先皇又说那地方其实是个福地,不能随便用砂石给填了,就一直荒废在那儿。大多数人是不回去那儿游玩的,也就只有像楚国皇子这样不懂事儿的孩子才会跑到里面玩耍。” 说到这儿,顾瑾天愣了一下,“还好你将他救了出来,要不然我们祁国可得摊上麻烦了。” 南洛倾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的确,楚国皇子若是在祁国境内出事儿,楚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祁国看着强大,其实早就已经内忧外患了。若是被楚国摆上一道,祁国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所以说,你不仅是我们顾家的福星,还是我们祁国的福星。” 顾瑾天坦然的望着南洛倾,今夜过后,他对南洛倾再无芥蒂。 南洛倾望着茶杯中剔透得茶汤,低声道:“其实,以前小妹做了不少荒唐的事儿,好在大表哥没有放在心上。为了过去的荒唐,小妹在这儿以茶代酒,和大表哥道歉。” 顾瑾天同样拿起茶盏,与她的茶盏碰了碰,“好,一笑泯恩仇。” 顾瑾蓉在一旁看得十分的激动,“我就喜欢我们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模样。” 他们三人吃完饭,秦泰然也站了起来。 南玉薇还想与秦泰然多相处一段时间,没想到秦泰然直接放下筷子就要走。 愕然的南玉薇往南洛倾的方向看了眼。 果不其然,就因为南洛倾等人吃完了,秦泰然也是片刻都不愿等,就想与南洛倾一起离开。 营造一副偶遇的模样。 “大皇子殿下,小女子有些头晕,大皇子能不能送小女子回府?” 南玉薇眨巴着双眼,期待的盯着秦泰然,渴望大皇子能够答应。 “赵文不就在这儿了?既然你的表哥就在这儿,不需要本皇子吧。毕竟,本皇子总归是要避嫌的。” 秦泰然冷淡疏离的拒绝了南玉薇的邀请。 南玉薇尴尬得差点下不来台。 还是赵文机智的回答:“大皇子说得是。” 第四十九章 计谋 南洛倾三人之中,也就只有顾瑾天喝了点酒。 但他是个极为克制之人,就算是喝了酒也是十分清醒的,更何况他只喝了一点点的酒,根本无伤大雅。 几人走到黄鹤楼的门口,秦泰然也出现在几人面前。 “皇嫂,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秦泰然再次自来熟的黏上来。 就连感情迟钝的顾瑾蓉都看出来秦泰然的不安好心。 “大皇子怎么只与小表妹打招呼,我们几个人难道都不配得到大皇子的问好么?” 顾瑾蓉出声帮南洛倾缓解尴尬。 秦泰然好脾气的说道:“只不过是与皇嫂更加亲近些,就先问皇嫂了。” 竟然大皇子都这么说了,顾瑾蓉还有什么撒泼的机会? 顾瑾天又与秦泰然寒暄了几句,就提出要送南洛倾回府。 其实回府什么的,南洛倾一人足矣。 “大表哥,我一人回去就好了,我们两个府邸之间距离太远,你又忙了一天没有必要专门送我一程。” 南洛倾十分的体贴。 毕竟今天经历得事情十分的耗费人的心神。 好在有惊无险。 但这并不代表一点儿都不累。 她刚才就看见大表哥悄悄的揉了好几下额头。 顾瑾蓉不答应,“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还是让大表哥送你回去吧。我们多绕一些路,没什么的。” 南洛倾轻叹了口气,小表姐还是太年轻了些。 就她这能耐,就算是来好几个黑衣人都不在话下。 “我有侍卫的,这个安风就是王爷给我的贴身侍卫,他武艺高超,回去的路上安全得很。” 南洛倾望向不远处保剑的安风。 安风耳力惊人,他朝着南洛倾所在的方向抱拳行礼。 顾瑾天还想再坚持一下,被南洛倾高声否决。 “大表哥,你就随我的意思吧,我真的可以一人回去,不需要有人陪着。而且这儿离御王府就没有多远的距离,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既然南洛倾都这么说了,顾瑾天要是再坚持就有些不礼貌了。 “那好,你路上小心。”顾瑾天眉头习惯性的皱起。 南洛倾正要上马车,却听见大皇子出声道:“其实皇宫与御王府的方向是一致的,本皇子可以送皇嫂回去。绝对安全得很。” 听到这话,南洛倾皱起眉头看了秦泰然一眼。 这大皇子到底要搞些什么东西? 她既拒绝旁人相送,又怎么会答应大皇子送她回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南玉薇听见这句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元安侯府与皇宫更是顺路,大皇子还是无情的拒绝了她的请求,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她一个女子走夜路危不危险。 大皇子反倒是担心上南洛倾回府的路上是否安全。 顾瑾天也不好提南洛倾做决定,只好望着南洛倾,柔声道:“小表妹,既然大皇子提出送你回府,你意下如何?” “不必了,这么晚了,大皇子早些回去,不必送我。”南洛倾自然不愿秦泰然与她单独相处。 顾瑾天赞同的微微点头。 “大皇子,既然小妹她都这么说了,那就随她的心意即可。” “皇嫂是在担心什么?本皇子难道会对皇嫂做什么不好的事儿么?”秦泰然的目光极有压迫性。 “本王妃并没有在担心什么,只是不想平白的欠别人的人情。” 南洛倾淡淡的回了句,转身就上了马车。 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与秦泰然纠缠是没有任何解决的。 再说,她也不想站在黄鹤楼的门口被人当做猴一样观赏。 那头南玉薇的眼神就差没有在她的脸上扎一个洞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招花惹草的秦泰然。 顾瑾蓉不敢教育大皇子什么,只是担忧的看了南洛倾一眼。 她怎么隐隐觉得,小表妹像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呢? 为何大皇子对小表妹的态度如此的与众不同? 在大殿之上,就是大皇子主动提出帮小表妹奏乐。 如今又提出专门送小表妹回府…… 其心思,应该是很明显了。 南洛倾上了马车之后,不多废话,就让安风赶紧驾马回府。 秦泰然勾唇一笑,翻身上马,竟追了上去,就连马车也不坐了。 南玉薇朝着秦泰然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但她怎么可能追得上一匹骏马呢? 她恨恨的盯着他们的背影,扭头上了南府的马车。 赵文跟上马车,就见南玉薇泪流满面。 “好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为了南洛倾那个贱人哭值当么?” “凭什么大皇子对南洛倾那个贱人青睐有加?明明我比南洛倾那个贱人好那么多,为何大皇子眼中就不能有一个我?” 南玉薇想不通,明明之前大皇子对她其实是有好感的。 为什么短短几日,大皇子就对她没有兴趣了? “表妹你先别急,男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感兴趣。其实就是一时的新鲜劲。那个南洛倾总是那副死人脸,或许大皇子觉得有点意思。等时间一长,大皇子就对南洛倾没了兴致。到时候整颗心不还是你的。” 赵文好声好气的劝着自己的傻妹妹。 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做什么傻事,惹得大皇子不快。 “可南洛倾已经成婚了,南洛倾还是大皇子的皇嫂,大皇子为什么宁愿看南洛倾却不愿意看我一眼?为什么?” 南玉薇掐着赵文的手臂,在上面掐出好几个鲜血印。 赵文疼得龇牙咧嘴,还是哄着她,“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有办法么?到时候直接将南洛倾解决了,不就永绝后患了?” “表哥有办法?”南玉薇终于恢复了点神志。 是啊,只要南洛倾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到时候大皇子的心不还是她的么? “有的,我认识一些亡命之徒,到时候只需要……” 赵文俯身与南玉薇耳语。 南玉薇的神情逐渐狠辣,“还是表哥的办法好,那么这件事就拜托表哥了。事成之后,妹妹不会忘记表哥的恩情。到时候表哥想要的,妹妹也会想方设法的帮你拿到手。” 第五十章 真心 南洛倾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就听见嘚嘚的马蹄声。 秦泰然清朗的声音在外响起,“皇嫂不必紧张,本皇子不过是担心皇嫂的安危,这才骑马护送。等将皇嫂送回御王府,本皇子自然会回宫中。” 南洛倾嫌其聒噪,偏头往秦泰然的方向扫了眼,随即不满的皱起眉头。 她搞不懂秦泰然在想什么东西,为什么缠着她不放。 就刚刚在黄鹤楼时,秦泰然就一直盯着她不放,那眼神中的侵略感,她并不喜欢。 听见秦泰然的动静,棠悦伸着脖颈看了看,疑惑道:“王妃娘娘,大皇子倒是心善。竟然这么晚了还要送娘娘回府。” 她寻思着,应该是御王殿下与大皇子之间的兄弟情极好,大皇子才会如此心善。 南洛倾轻倚在软垫上,手中把玩着衣裳上的流苏。 “本王妃却不见得是这样。若是大皇子真的心善,就应该深知,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是嫂子与小叔子,自然是要避嫌的。大皇子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上赶着送本王妃回府,不就是陷本王妃于不义么?” 一听这话,棠悦惊讶的捂住嘴。 “是奴婢欠考虑了,没想到大皇子的心思这么深。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将大皇子驱逐走吧?” 棠悦刚说完就摇了摇头,将大皇子驱逐走并不现实。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若是随意得罪的话,恐怕会招惹来麻烦。 可大皇子就这么跟着的话也不好,被人看见了可是会有闲话的。 “不必,反正没有多少路了。” 南洛倾倒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她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如何,只看自己愿不愿意。 马车的速度不快,外头的秦泰然悠闲的骑着马,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南洛倾聊着。 “夜深露重,危机四伏。这么晚了,皇嫂还没有回去,皇兄应该会担心吧?其实,作为男人,应该陪伴在心上人身边,才是应该做的。” 秦泰然将话题扯到秦御修身上。 明里暗里的责怪秦御修不陪着自家的妃子。 南洛倾的纤纤玉手掀开马车帘,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泰然。 月光在她绝美的脸上渡上一层荧光,美得不可方物。 秦泰然盯着她看,一时失了神,就连骑马都忘了,被马车甩在身后一段距离。 他回过神来,拉绳追上,“皇嫂,你也觉得本皇子说得有理?” “大皇子平常都这么闲么?连本王妃的私事都感兴趣?”南洛倾偏头看他,漫不经心的聊着,倒是悠然得很。 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样的情绪。 “倒也不是闲。本皇子其实对旁人并不会涌现出这种想要窥探的欲望。除了皇嫂令本皇子十分好奇以外,本皇子还从未对谁如此过。”秦泰然再次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洛倾。 夜色静谧,月光柔和。 秦泰然盼着这条路能再长一些,如此一来,便能多一些与南洛倾独处的时间。 “看来是大皇子认识得人还不够多。多认识一些,就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南洛倾拿出长辈的架势,并不中他的圈套。 秦泰然垂眸想了一会儿,勾唇一笑,“可上京众多女子,可没有几个人能有像皇嫂这般英姿飒爽,殿上的一舞剑舞,令本皇子念念不忘。” “大皇子此言差矣。上京上千名千金,会剑舞的不在少数,未必是本王妃舞得最好。” “这倒是皇嫂不知情了,就算旁人剑舞舞得再好,也比不上皇嫂的一根头发丝。”秦泰然说得深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泰然是南洛倾的夫君。 棠悦听得气愤,胸口剧烈得起伏着。 这不是调戏王妃是什么? 大皇子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点!怎么能对王妃说这种话呢? 但她只是一个小丫头,绝对不能对大皇子不敬,要不然连命都没了。 于是棠悦一会儿看看南洛倾,一会儿看看秦泰然,无奈得长叹着气。 驾着马车的安风听力绝佳,不需要费劲的动用内力去听,也能够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只是个奴才,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合主子之间的感情的事。 但他却是站在秦御修那一头的,他可不愿自家主子的头上一片绿。 于是他默默的将秦泰然的话记在心里。 南洛倾眸色凌厉了几分,歪了歪头,“所以说,大皇子殿下与南玉薇也是说同样的话?” 秦泰然抓紧手中的缰绳,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皇嫂肯定是误会了,本皇子从来不会对旁人说这种话。再说本皇子对玉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秦泰然抓紧撇清与南玉薇的关系,就怕被南洛倾误会。 “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大家不是有目共睹么?要不然,怎么会一起来黄鹤楼用餐?” 南洛倾就是要看秦泰然窘迫的模样,更是要看他下不来台的模样。 只要秦泰然知难而退,下一回就不会缠着她说个不停。 她着实十分厌倦应付人。 秦泰然却误会了南洛倾的意思,还以为是皇嫂吃味了。 他心里甜丝丝的,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其实并不是玉薇邀请本皇子来的,是玉薇的表哥赵文所邀请。在邀请之前,本皇子也不知道玉薇会来。但都已经来了,自然是一起吃一顿。若是皇嫂觉得本皇子与玉薇吃饭,皇嫂不高兴,那么本皇子下一回便不与他们一起。” 秦泰然说得十分真挚,要是其他女子见秦泰然这幅模样,肯定早就芳心暗许了。 而南洛倾却十分的头疼,她已经看出来秦泰然对她有好感。 但她并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感情的陷阱之中。 “大皇子想与谁一起就与谁一起,本王妃没有资格指指点点。王爷还是用心看路,免得跌了跟头。” 南洛倾收回手,帘子便掉了下来,隔绝了秦泰然的视线。 秦泰然失落的望着帘子,一时不察,马的脚下绊到石子,差点将秦泰然从马上甩了下去。 好在秦泰然功夫不错,在马背上稳住。 第五十一章 刺杀 秦泰然虽没有出糗,但心下一惊,收回飘忽的视线,开始认真的盯着脚下的路。 南洛倾的漠然与拒绝令他心情不爽。 于是他闷闷不乐的声音又透着帘子传来。 “其实本皇子与皇兄相比并不差,就不知道皇嫂为何对皇兄执迷不悟。” 秦泰然这么说无疑是大逆不道。 但他是大皇子,这么说又好像是合情合理。 南洛倾冰冷的声音传来,“大皇子为什么要问本王妃如此尴尬的问题?若是大皇子想要知道答案,不如去问御王殿下。想来御王殿下是很乐于告诉你真相的。” 秦泰然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惧怕秦御修的。 秦御修少年成名,又履立战功,是少年英雄。秦泰然与秦御修一比,自然是什么都比不上。 可大皇子贵就贵在他的身份高。 天底下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大皇子,未来的天子。 秦御修的性子十分的阴晴不定,秦泰然若是惹了秦御修不高兴,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讨到好果子吃。 但南洛倾不同,她只是元安侯府的嫡女,也仅仅只是个王妃。 与她说些出格的话,南洛倾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皇嫂说笑了,听说皇兄不喜欢热闹的场面,过几天的花灯会,不知道皇嫂愿不愿意来看。若是皇嫂喜欢的话,本皇子愿意代替皇兄照顾好皇嫂。” 回府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半,秦泰然心中有些不舍。 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上皇嫂一面。 这不,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约南洛倾下一次见面。 “不必。”南洛倾连多于的废话都不想和他说。 她的心情烦躁,为什么马车的速度这么慢?还没有道御王府? 秦泰然倒不觉得南洛倾的拒绝不好,只觉得是姑娘家在矜持。 等过几日再邀请一遍的话,皇嫂必然会同意。 花灯会那么热闹的时间,皇嫂必然喜欢得很。 两人只要多接触,皇嫂就能感受到他的好。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 南洛倾瞬间拉住棠悦的胳膊,将她扑倒在地上。 棠悦惊恐的瞪大双眼,“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 “有刺客!”南洛倾听着外面的呼吸声,估摸出来有八个刺客。 就是不知道这些刺客到底是冲着南洛倾来得还是冲着大皇子来的。 充其量她就是个王妃,出事的话影响并不大。 若是秦泰然出事的话,那么就会麻烦很多,至少朝堂会因此震荡不安。 更可怕的是,若是秦泰然死了,那么她也脱不了干系。 总而言之,秦泰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安风停了马车,拔出长剑与那些黑衣人颤斗在一起。 而秦泰然为了追南洛倾,并没有带自己的属下。以他的能耐,一打二还成,多了的话他可就应付不来了。 棠悦见形势危急,紧紧的将南洛倾护在身后,“娘娘不必担心,这儿有奴婢呢,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在,奴婢就不会让娘娘出事。” 见她如此护主,南洛倾自然是欣喜的。 可棠悦一点儿功夫都不会,就算放她去和黑衣人缠斗,也是无济于事。 她从腰间拔出软剑,这是她让人打造的宝贝,在危急时刻可以救人一命。 棠悦见她拔出剑来,激动不已,“娘娘,你怎么随身携带如此危险的武器?你把这剑给奴婢,奴婢出去和他们拼了。” “你在这儿好好的待着,本王妃去会一会他们,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南洛倾飞身而出。 刚从马车内出来,就瞧见秦泰然被四个人包围,而另外四个人则是将安风给牵制住。 安风还能与四个人打得有来有回。 秦泰然这儿就打得十分吃力。 南洛倾二话不说就冲上前,一脚踹飞了一个黑衣人,将秦泰然救下。 就算南洛倾这幅身子比不了以前,但她的武力还是在秦泰然之上。 黑衣人们一开始根本不把南洛倾放在眼里。 一个漂亮得娇滴滴的姑娘能有什么能耐?不就是上来送命的么? 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南洛倾并不会什么漂亮的招式,但她杀起人来快准狠,而且攻击得都是重要部位,几乎是一剑毙命。 过了半响,黑衣人们都死绝了。 一半是死在安风的手下,一半则是死在南洛倾的手下。 南洛倾的长剑在滴血,她随后将剑丢给安风,让他处理干净再送来。 毕竟她不喜欢有血腥味的物件。 黑衣人全都死光了,秦泰然却因此受了伤,伤势不算重,是伤在手臂上。 但伤口不停的流血,瞧着伤口就触目惊心。 按理说受了伤的秦泰然应该是极其虚弱的,没想到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没想到皇嫂的武功极好。” 秦泰然高兴得是,皇嫂并没有丢下他,而是不顾一切的出手救了他。 可见他在皇嫂的心目中有不低的位置。 “雕虫小技。”南洛倾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曼声道:“倒是本王妃没想到的是,大皇子的武功竟如此的烂。” 秦泰然的笑僵在脸上,他倒是想在南洛倾面前表现得英勇一点,可惜他从小就不是这方面的天赋。 再加上练武的苦他吃不了,这么多年,武学也就荒废了。 转念一想,他的身边向来是有不少人保护的,又何须自己会武? 南洛倾冷冷的扫了眼黑衣人,让安风将人处理了,并且尽快查出来幕后黑手是谁。 她转身就要上马车,秦泰然快步追了上来,“皇嫂,本皇子的手受伤了不能再骑马,就是不知皇嫂能不能用马车送本皇子一程?” 南洛倾看了眼他的手臂,终究心软让他上了马车。 一开始的马车还算是宽敞,可秦泰然一上来,马车之内就变得拥挤起来。 南洛倾的手总是时不时的会碰到秦泰然的手臂。 “听说皇嫂的医术也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本皇子将手臂包扎好?”秦泰然得寸进尺的向她提要求。 南洛倾扫了眼他的手,“让侍女来吧。” 第五十二章 质问 南洛倾并不想帮秦泰然包扎伤口,毕竟这种事传出去的话,恐怕有损她的名声。 刚才已经破例出手救了秦泰然一命,就没有必要再做这些小事。 棠悦自告奋勇的在秦泰然跟前跪下,抱着药箱,“王妃娘娘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儿懂什么帮人包扎的活?大皇子殿下,这种活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最擅长包扎伤口,而且必然动作轻柔,绝对不会让大皇子感受到半分疼痛。” 哼,大皇子肯定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吃王妃娘娘的豆腐。 有她在,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大皇子失落的看了棠悦一眼,苦笑一声,“听说皇嫂可以为楚国皇子医治,怎么就不能为本皇子医治?按理说,本皇子应该是与皇嫂更加亲近些。” “枉费大皇子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么?不过是一点小伤,那兵器上并没有毒,大皇子的伤也不严重。让棠悦来正合适。”南洛倾开始后悔让他上马车。 安风处理好尸体以后就开始继续驾车前行。 南洛倾担心路上会节外生枝,她提醒安风速度再快一些,早些回御王府,也早些安心。 过了没一会儿,马车终于在御王府门前停下。 南洛倾迫不及待的下车,快步要回府。 秦泰然则是再次追了上来,“皇嫂,不知还有个小忙皇嫂帮不帮?” 南洛倾脚步一顿,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大皇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就是本皇子这幅模样回宫的话,恐怕会让父皇还有母后担心。所以本皇子想在皇嫂这儿借住一晚,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宫。” 秦泰然这么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想要的就是能多见南洛倾几面。 刚才南洛倾救他一命的模样,他现在还印象深刻。 若不是南洛倾,他早就成了那些黑衣人剑下亡魂。 南洛倾知晓,若是拒绝的话,秦泰然肯定会想其他的法子缠着她,于是点头答应。 她没有多说什么就回自己的院子。 而秦泰然就交给安风去安排。 回去的路上,棠悦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娘娘,奴婢觉得这样可不行,大皇子看上去好像对娘娘有意思的模样。竟然直接追到了府中来。可娘娘已经成婚,也有了夫婿,大皇子这么做,不就是让娘娘难办么?” 棠悦急得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 这种事情应该要如何解决?好好的与大皇子说,大皇子能听么? “无碍,以后避着他点就好了。”南洛倾忙碌了一天,恨不得赶紧回府洗漱再去睡。 睡上一觉,所有的事儿她都可以抛之脑后。 当院门打开,南洛倾倒是愣在原地,只因她瞧见秦御修还有安雨在院子里等她。 特别是秦御修的衣襟上已经有了些露水,瞧着应该是等了一个时辰左右。 的确,今日回来得有些晚。 南洛倾心里也有些发虚,但面上是丝毫不会让人看出来她内心的想法。 “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南洛倾冲着他行礼。 同时她的心里直犯嘀咕。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早就睡下了,这么兴师动众的在院子里等她是为了什么? 虽说她今天出门的时间的确是长了一点,但也是为了正事,不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昨日就已经在她这儿睡,闹得她没有睡好。 难道是今天睡上瘾了,还要在她这儿留宿么?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这儿就是本王休息的地方。”秦御修冷着张脸,就像是活阎王似的。 “王爷似乎忘了,这儿是妾身的院子。王爷休息的地方在隔壁。”南洛倾耐着性子与他讲道理。 她不习惯和人一起睡,睡觉这种事情肯定是自己一个人霸占一张床最舒服了。 “这儿是本王的王府,都是本王的院子,本王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秦御修最近就是喜欢上这个院子,他想在这儿睡怎么了? 南洛倾深吸一口气,疲倦道:“既然王爷想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好了。妾身先去休息了。” 她不想在这儿与秦御修斗嘴。 在经过秦御修身边的时候,他长手一伸,直接将她拽入怀中。 南洛倾的力气没有他大,根本挣脱不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 秦御修的嗅觉十分敏感,不过是刚接触,秦御修就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只属于男子的香气。 “你和男人接触过?” 男人? 秦御修这鼻子属狗鼻子的?竟然这么灵?连这种都闻得出来? 南洛倾淡定回答:“今天与大表哥顾瑾天见了一面,又与他一起吃了顿饭,或许是沾染上了大表哥身上的气息。” 秦御修冷笑一声,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看他。 “顾瑾天可不用龙涎香。” 南洛倾眉头微皱,能用龙涎香的就只有皇族中人。 也就是说,这味道是独属于秦泰然的。 “王爷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连味道都闻错了。”南洛倾不愿承认。 要不然会扯出更多的事端来。 “不说?本王也可以将一切都查明白。你若是好好说,本王还可以饶你一命。”秦御修索性用上了威胁。 南洛倾深凝着他的眼眸,赌气道:“王爷要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安风不就好了。反正安风今日一整天都与妾身在一起。” 她着实懒得解释与秦泰然之间的关系。 一切都是秦泰然自作多情的跟上来,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秦御修缓缓一笑,手中的力道也跟着轻了几分,“你与秦泰然私底下见面了?” “偶然碰见。” “偶然碰见又怎么会沾染上他身上如此浓烈的香气?”秦御修眼中闪着嗜血的光。 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沾染。 女人也是一样的。 “都说了,王爷若是想知道,问安风即可。他是王爷的属下,一定会将你想知道的事情一清二楚的告知于你。” 南洛倾尝试着从他的怀中挣开,但秦御修的力道太大。 第五十三章 深吻 南洛倾尝试着站起身,却又因秦御修的力气被扯了回去。 再次跌进秦御修坚硬如铁的怀抱中。 南洛倾如坐针毡,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爷这是闹什么?难不成是见妾身与大皇子走得近,所以吃味?” “你还不够格。”秦御修的呼吸重了几分,单手扣着他腰肢的力道沉了沉。 他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染指。 更不喜南洛倾背叛于他。 “既然王爷也根本不在乎妾身,妾身与谁相处,王爷管得着么?” 南洛倾绝色的脸上,眸色清凌,语气淡得仿佛像是风一吹便散了。 秦御修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分毫的情意,他的心竟然生出一阵慌乱,就像是一件对自己很重要的物件要从掌中流逝。 南洛倾说不爱就不爱了? 那会爱上谁?秦泰然么?他也配? 院外的脚步声在逐渐逼近,除了安风的脚步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脚步。 “回禀王爷,大皇子在殿下求见。”安风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进来。”秦御修收敛神色,勾唇浅笑,不等南洛倾反应,便扣住她的脖颈,往自己的方向压。 两人贴近,唇齿交融。 南洛倾根本没想到刚才那眼神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秦御修,竟然毫无预兆的吻了上来。 她倒是想逃,可根本不是精通武艺的秦御修的对手。 刚才秦泰然隐约瞥见南洛倾往这个方向而来,他二话不说就跟了过来,倒没想到秦御修也在。 不过,来都来了,怎么着都得打个招呼才行。 可秦泰然万万没有想到,刚进院子就瞧见心上人与皇兄亲热的画面,他的脸瞬间煞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夺门而出。 可若是真这么做了,恐怕会显得他很是心虚。 于是,他硬生生的在那儿站着,就等着两人亲热结束。 两人吻了一会儿,秦御修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他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的唇上细细摩擦,就像是在撩拨她的春心。 南洛倾妩媚一笑,倒也不恼,反倒觉得他这行为有些可笑。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触,秦御修的视线含着几分警告。 这丫头好端端的笑什么?难不成嫌他吻技不成? 他搂着南洛倾的腰,头轻轻靠在她的胸前,偏头望向秦泰然,不咸不淡的问道:“皇弟怎么来了?真没听说过拜访需得挑在这么晚的时间。” 秦御修之前就不待见秦泰然这个堂弟,因南洛倾与他有了牵扯,他如今愈发的厌恶秦泰然这道貌岸然的男人。 而那厌恶之情几乎全都写在脸上。 “之所以这么晚的时间来拜访皇兄自然是有原因的。皇弟若不是碰见了杀手追杀,也不至于在皇兄这儿借宿。而且这件事皇弟已经问过皇嫂的意见,皇嫂觉得可以,皇弟这才冒昧前来。” 秦泰然灼灼的目光落在南洛倾的脸上。 大多时候,南洛倾的脸都是一片雪色,看人的目光也是极冷,就算脸上难得有几分笑意,但那笑意却从来不会到达眼底。 但不知是不是拥吻的原因,皇嫂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血色,媚眼如丝,勾得人心痒。 可惜,皇嫂看得是秦御修,并不是他。 “皇弟既然知晓自己容易受伤,那就在宫中待好,不要随便在外面瞎跑,免得将危险带给旁人。” 秦御修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拒绝,秦泰然也不是看不出来,但为了能多见皇嫂一面,不论做多少都值得。 秦泰然失落的收回视线,定了定心神,“黑衣人已经全都死在皇嫂的剑下。皇弟之所以能安然无恙,与皇嫂的救命之恩脱不了干系。” 当着秦御修的面,秦泰然照样夸赞着南洛倾。 秦御修的脸黑得能够滴出水来,偏头斜了南洛倾一眼,“本王倒是不知王妃有如此能耐。” “这也没什么难的,不就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大皇子没有必要放在心上。而王爷,更没有必要放在心上。毕竟与你的剑术相比,妾身的功夫就是班门弄斧。” 南洛倾就像是根本嗅不到院子里的火药味,妩媚的绕着胸前的发丝转。 秦御修笑道:“大皇子可否听见?在王妃的心目中,救了你的命就是随手之劳罢了,根本不足挂齿。” “可救了就是救了,这件事是不可更改的。本皇子会永远对皇嫂报有感激之情。”秦泰然可不想就此断了与南洛倾联系的唯一机会。 不论是谁欠谁的,以后都好以此来增加联系。 “夜深了,皇弟还是回去歇息,本王得与王妃歇下了。我们两人新婚燕尔,总是会如胶似漆些。”秦御修再次抬手轻轻摩擦她的唇,眼神更像是要直接吃了南洛倾。 而南洛倾对上他的视线,总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似的。 秦泰然张了张嘴,倒是还有不少的话要与南洛倾说。 但秦御修在场,他说什么都不对。 那还不如知情识趣的退下。 秦泰然离开后,秦御修就将南洛倾推开,自顾自的回院子去休息了。 南洛倾望着他的背影,暗骂了句晦气。 这人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一副宠她到骨子里的模样,转眼又将她弃之敝履。 她心中刚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火气,又因为困意,这些火气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天大地下,睡觉最大。 她简单的洗漱后就上床休息,棠悦在一旁唉声叹气个不停。 南洛倾本来想装作没听见,但在她一声声的叹气中,南洛倾的睡衣顿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转身用手掌撑着脑袋,柔顺的青丝披散在肩上。 “你在叹什么气?” 若是说回家的路上碰见的刺杀令她恐惧,可最终好歹是有惊无险,不至于感慨这么久。 “奴婢就是在替娘娘苦恼一件事。人太有魅力也不是一件好事。刚才御王殿下与大皇子都差点为了娘娘大打出手。好在大皇子有点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是御王殿下的对手。” 棠悦说起这些,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第五十四章 跑路 南洛倾听见秦泰然的名字,额角就突突得疼。 她担心棠悦的嘴里又冒出什么古怪的话,赶忙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你从哪儿看出来他们为了抢本王妃而大打出手?他们两人关系本就不和睦,对上以后就少不了唇枪舌剑,与本王妃的关系可不大。” 南洛倾可不想将这种事儿往自己的身上扯。 “王妃娘娘!你对这种事未免太过于迟钝了些。那王爷盯着大皇子看得眼神就差没有喷出火来。还有大皇子无时无刻不在看你。他之所以住到御王府里来,都是为了得到王妃娘娘的青睐。” 棠悦说着说着,思绪渐渐的飘远,“在容貌气度上,大皇子是远远不及御王的。可大皇子身份高,腿脚也利索,与娘娘倒是挺般配的。若是御王殿下的腿没有受伤就好了。” 南洛倾听她这番离谱的话,二话不说就摘下手链往她的头上砸。 “皇家皆是龙潭虎穴,一个御王本王妃都要应付不过来,哪儿还会想着获得大皇子的青睐?本王妃只盼着大皇子早些意识到,不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都改变不了我是他皇嫂的事实。” “奴婢自然是知晓娘娘如今的身份,奴婢就是这么一说而已。说起大皇子的身份,其实若不是当年出了点意外,真正登上九五之尊的应该是御王殿下才是。” 棠悦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玉石手串,吹了吹上面的落尘,又用帕子仔细的擦拭过后再还给南洛倾。 南洛倾对那段过往有点印象,但了解的不多。 毕竟秦宏业已经登上皇位,谁有事没事的诽谤陛下呢?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 “好像是说太上皇突然暴毙,而御王殿下尚在襁褓,既是在襁褓就没有办法管理朝政。这个时候丞相提出了个建议,说是让当今陛下暂且当摄政王,等到御王殿下十六,就将皇位还给御王殿下。 后来御王殿下逐渐长大,最后长成一位翩翩少年郎,不仅十分有能耐,还继承了太上皇的骁勇善战,十六岁就已经战功赫赫。按理说,那一年,皇位就应该还给御王殿下。 可就是在班师回朝的前一天,御王殿下碰见刺杀,还因此伤了腿。好在御王殿下命不该绝,被宋玉绻给救了。御王殿下的腿就此伤了,再也站不起来。 祁国可从没有出过一个瘸子皇帝。御王殿下的皇位自然也就落空。从那之后,御王殿下的性情就变得十分的古怪,也就只有宋玉绻在他身边日日夜夜的照顾他,才得到他一些优待。这么一拖,不知不觉已经拖了许多年。” 棠悦的话语之中满是可惜。 有可惜秦御修这么一个少年英雄却落得瘸子的下场,她感觉十分唏嘘。 也可惜秦御修才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却因为重重原因,最后只能够将自己的皇位拱手让人。 如今的秦御修只能够当一个空有名讳,却没有实权的皇子。 就像是从云朵之上跌落泥地,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轻松接受这种落差。 南洛倾又躺会床上,盯着鹅黄色的帷幔。 “这样说起来,御王殿下的腿伤时间未免太巧了些。正要回国接皇位,却伤了腿。在这件事上,你说没有秦宏业的手笔我都不信。” 秦御修受伤,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不就是秦宏业么? 当年将皇位抢过去就动机不纯。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大权在握、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将皇位让出来给皇侄子呢? 棠悦惊恐的瞪大双眼,赶忙四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确保附近没有人之后,棠悦才松了口气。 “王妃娘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可不能说,被人听见的话,可是会被拿来做文章的。杀头都算是轻的,严重的还有株连九族。” 南洛倾不以为意的说道:“皇城处处都透着危险。你说得这些倒不算是什么。话说回来,那背地里的人能暗算秦御修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难道秦御修处处都能有这好运气,都有人搭救?” 南洛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若是一直跟在秦御修身边的话,难保不被人算计。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若是被人算计,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等查明宋玉绻的死因后,还是赶紧找个时间跑路好了。 “娘娘的担心也没有错,这可怎么办?” 棠悦想起今天的刺杀就脸色煞白。 若是再来几次,娘娘都能招架得住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先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南洛倾说了一会儿话便困得不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但今天终究是有人孤枕难眠。 秦御修回了院子,瞥见大堂中,一桌丰盛的饭菜都没有动,但全都冷冰冰。 这是他提前准备给南洛倾的谢礼。 谢她昨晚帮他治腿。 而这一桌饭,就是为了缓和双人的关系。 却没想到,南洛倾根本就没有回来用膳的打算,而是和顾瑾天花天酒地去了。 回来还和秦泰然打闹在一处,连人都往府中领。 南洛倾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安风与安雨都察觉到主子的情绪不高,他们连忙屏住呼吸,就怕不小心惹了秦御修不高兴。 “说说看,秦泰然到底与王妃有什么苟且!” 秦御修说这话时,简直是咬牙切齿。 安风跪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 “今日娘娘先是送香草去大理寺,顺便碰见了顾家大少爷顾瑾天与顾家小姐顾瑾蓉。顾瑾天正与楚国皇子楚云染谈兵器生意。却一直都谈不拢。 王妃好奇,就多留了一会儿。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楚国皇子中了毒命悬一线,是王妃眼疾手快的将人救下。此行为也帮大理寺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顾瑾天为了感谢王妃的帮助,就提出请王妃吃饭。三人到了黄鹤楼,又凑巧撞上了大皇子。期间大皇子找王妃说话,王妃对大皇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第五十五章 嘱咐 听到这儿,秦御修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看来王妃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有夫之妇,在外面总归是要检点些。 “后来王妃娘娘要回府,大皇子自告奋勇的提出要送娘娘一程。娘娘没有多说,就随便大皇子。再后来,路上碰见了此刻,想要置大皇子于死地。属下无能,双拳难敌四手,根本不是八个刺客的对手。 若是大皇子出事了,属下也难辞其咎。就在属下焦头烂额之时,王妃便出手相助,救大皇子于危难之中。后来大皇子表示,自己手受了伤,若是回宫恐怕会让皇后娘娘与陛下不舒服。大皇子便提出在王府暂住一晚。” “那些黑衣人可查出来是谁的人?”秦御修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要秦泰然的命。 “还在查,恐怕过几日就能知晓答案。”安风说完,等待秦御修的责罚。 毕竟他今日照顾主子不利。 但听了安风所说的这些,秦御修脸色愈发的难看。 “既然大皇子住在御王府,那就给大皇子送一些见面礼,保证他一辈子难忘。” “属下这就去安排。”安风也看大皇子不顺眼很久了。 不给他点教训的话,大皇子不会真的以为可以染指王妃娘娘吧? …… 顾瑾天带着顾瑾蓉回顾府,意外的发现顾府还是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是谁还没有睡? 顾瑾蓉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与顾瑾天小声的抱怨,“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点这么亮的灯?就不怕吵到祖母休息?”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大堂,意外的发现,穿着大裘坐在大厅等的人就是顾老太君。 “祖母,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顾瑾天眉头紧皱,有些责怪嬷嬷们照顾不利。 顾老太君等了太久,就连目光都变得呆滞起来,盯着顾瑾天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缓和过来。 “天儿,回来了?祖母等你好一会儿了。” 顾瑾天走到她身边,帮她将衣裳穿好,“祖母早些去休息,为何在这儿熬着?” “祖母听说你在大理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到底是怎么解决的?那件事不是特别的棘手么?祖母一刻没有看见你,心里就一刻不踏实。” 顾老太君揉了揉眼,又示意嬷嬷给她倒一杯浓茶。 若是没有浓茶提神,她早就睡了过去。 顾瑾天抬手,将浓茶换成了白水,“祖母,这么晚了喝茶对身子不好。你需要好好休息。还有那些朝堂上的事儿,孙子自己会解决,不需要祖母操心。” 顾老太君不满的别开脸去,拍了拍拐杖,“你这是嫌祖母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什么都帮不了你了?” “祖母,你误会孙儿了。孙儿就是担心祖母的身子。除此之外,朝堂的事情已经在洛倾的帮助下解决了。你就别担心了。” 顾瑾天柔声哄着顾老太君。 听顾瑾天突然提起南洛倾,她来了兴致,“你不是一直都瞧不上倾儿?怎么今日突然提起她?” 顾瑾天一脸愧疚,“之前是孙儿看不清,才会觉得洛倾不学无术。其实仔细相处下来,洛倾是个大智若愚之才。而今天这件事,若是没有洛倾的帮忙,孙儿可是完成不了的。” “倾儿做了什么?你快与祖母说说。” 不需要喝浓茶,只需要听见南洛倾的名字,顾老太君便十分的有精神。 “洛倾救了楚国皇子,帮大理寺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麻烦。楚国皇子欠洛倾一个人情,就想用兵器的价格来抵消。所以说,我么顾家就没有必要为那十万两黄金所发愁了。”顾瑾天说起这件事就喜上眉梢。 当时的惊心动魄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人明白。 “祖母早就说了倾儿有能耐得很,是你们一个个的不相信。这下终于明白祖母所说的都是真的?以后你们就好好的对待倾儿,就将她当做你们最亲的亲人来对待。无论是倾儿的什么要求,你们都照做。要是做不到,就是与老身作对。” 顾老太君又拍了两下拐杖。 顾瑾天点头称是,“就算没有祖母这句话,孙儿也一定会好好对待洛倾表妹。” 近来南洛倾变了许多,不仅气质变得愈发的落落大方,能耐也强了许多。 就拿今日来说,他明显感受到南洛倾在医术上还是有所保留的。 一个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变化这么大? 还是说,他之前因为内心排斥南洛倾,所以从来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她? “你倒是比老二懂事得多,难怪老身最宠你。既然大理寺的事情已经全都解决好了,为什么还这么晚回来?” 知晓事情已经解决,顾老太君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聊起了家常。 “就是陪洛倾吃了一顿饭,所以就多花了点时间。” “怎么不请到自己家里来吃?怎么在外面吃?” 顾老太君后悔不已,责怪自己的孙子不会办事,难道不知道她这个老太婆十分想念自己的小外孙女么? 虽说两人前不久刚见过,可还是抵不住思念。 “这是洛倾要求的,她觉得这么晚了,祖母肯定是睡了,既然那已经休息了,要是再打搅祖母可就不合适了。” “怎么会不合适?不论倾儿什么时候来,只要她来,祖母都欢迎。不论是什么时候……” 顾老太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喑哑,除此之外,受了一点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瑾天心疼她的身体,“祖母,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就不要费心了。” “倾儿的事儿你可得记在心上。那个御王可不是个善茬,倾儿的娘家也不是个好货,根本给不了倾儿帮助。你是倾儿的哥哥,而且也是顾家的顶梁柱,可一定要好好护着倾儿。不管怎么样,也要让那个御王知道,倾儿不是他能够随便欺负的人。你听懂了么?” “孙儿一定谨记祖母的教诲。”顾瑾天严肃的回答,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五十六章 宠爱 顾瑾天并没有见过御王几次,但次次见面,对他的印象都很深。 秦御修是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无法令人忽视其存在的人。 这样的男人,能力必然不会弱。 若是他能好好待洛倾,对于倾儿来说,便是极好的事儿。 若是御王不能将洛倾当做自己人的话,倾儿未来的路会难走得多。 不过,只要顾家一日不倒,御王便不会贸然对洛倾动手。 顾家永远是洛倾坚实的后盾。 短时间内,小表妹还是安全的,后续的事儿,需得慢慢谋划。 “有你这句话,老身也就放心了。来日老身要是真的驾鹤西去,好歹还有你这个当大哥的照顾可怜的倾儿。” 顾老太君自小最疼爱的便是南洛倾。 而孙儿辈中,顾瑾天等人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唯独洛倾有家不能回,家中人对她也不待见。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便愈发焦心倾儿的未来。 有顾瑾天的承诺,她多少能放下心来。 顾瑾天眼中凝着血丝,不赞同道:“祖母万万不可如此想,您的身体硬朗得很。听说洛倾给您诊治过身子,已经好了不少?” “再怎么硬朗,年纪也到这儿了,没几年好活的。” 顾老太君苦涩一笑,说得倒是无心。 “祖母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洛倾着想,她搜寻那么多的良药,不就是为了让祖母的身子更好些么?祖母若是这么想,恐怕是得辜负了洛倾小表妹的一片心意。” 顾瑾天往常都劝不动顾老太君,如今只好尝试着将南洛倾搬出来,看看能不能改变祖母的想法。 此话一出,顾老太君脸上的不舍又重了几分。 “老身的身子老身自己清楚。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成婚,反倒是让倾儿先成婚。老身可盼着抱重孙,你们可都得抓点紧。” 顾瑾天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敢连连点头。 顾老太君往厢房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记起,“记得,你二弟还在祠堂跪着,你有空将他带出来。” 顾瑾天脸色微沉,“怎么在祠堂?” 顾老太君重重的敲击拐杖,不满道:“老二总是对倾儿有偏见,让他跪一跪祠堂,也好让他的脑子清醒些。过去的倾儿的确是不懂事些,可她年纪小,不懂事点怎么了?反倒是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平常就不能让着点妹妹?还有,作为男人,就得心胸宽广些,不要老是对那些小事斤斤计较。” 顾瑾天一猜就知晓是心直口快的二弟惹怒了祖母,于是一边安抚祖母的心情,一边为二弟解释。 “的确,二弟常年在军营,都是与一些男人接触,想法也直了些。但孙儿明白,二弟绝对没有什么坏心。” “行了,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你就见不得他受苦,去吧,把他接出来,让他不要再做这些事。” 顾老太君泛起了困,多于的话是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顾瑾天将顾老太君送回去后,又快步去了祠堂,亲自将顾瑾桦接了出来。 顾瑾桦身子虽硬朗,但跪上一天、滴水未进,双腿还是遭不住。 祠堂的大门打开,顾瑾天快步走向顾瑾桦,沉声道:“祖母发话了,说是可以离开了。” 顾瑾桦抱怨了两声,捶打着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筋骨。 “大哥,我就想不明白,祖母到底是被洛倾下了什么迷魂汤,眼里就只有南洛倾一个人。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祖母就雷霆大怒,还罚我在这儿跪了整整一天。我猜啊,在祖母眼里,只有南洛倾一人是她亲生的,我们几个都是她抱来的。” 顾瑾天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可少说两句,洛倾表妹人不错,你以后就不要对她有偏见了。若是还有下次,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顾瑾桦挠了挠耳朵,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之前不也讨厌南洛倾。觉得她的存在总会给我们顾家惹不少的麻烦。怎么现在说话又变了?弟弟我只听说过女人的想法最是善变,倒还没有听说过,男人的想法也和女人的想法一样善变!” 顾瑾桦的话语之中还染上几分怒火。 他因为南洛倾而跪了一整天,大哥不站在他这一边也就算了,竟然还帮南洛倾说话? 南洛倾何德何能? 顾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被南洛倾如此着迷? 顾瑾天头疼得很,懒得与自己的傻弟弟再浪费口舌解释一遍。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也回去了。” 明日还有重要的事宜与楚国皇子商榷,今夜须得好好休息才行。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与我多说么?我又说错了什么?”顾瑾桦追着顾瑾天走了几步,因腿发麻,根本追不上顾瑾天的步伐。 既然大哥都已经走了,顾瑾桦只好闷闷不乐的回房去。 不过,对南洛倾的厌恶之情又深了几分。 若不是南洛倾,他也不会被祖母和大哥针对。 …… 翌日,南洛倾一大早就醒来搭理院子里的药田。 她近来只制了些伤药与救命药,并没有带毒药在身边。 而毒药的材料才祁国的上京根本买不到。 说是只有西凉国才有这种药草,若是想买的话,就得联系西凉国的铺子才行。 南洛倾的确是想买,但她的身份特殊,若是去西凉国铺子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她的头上就会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好在她在黑市用了一笔不菲的价格买了几株毒药的幼苗。 她的培育技术也算不错,必然能将幼苗培养起来,到时候就不需要与西凉国的药铺购买。 看着昨日买回来的幼苗上长出一片嫩绿的叶片,南洛倾笑得开怀。 准备好早膳的棠悦正巧瞧见南洛倾笑容满面的模样,她的心神一荡,看得不觉痴了。 而南洛倾对视线极其的敏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棠悦的目光,她收敛神色往身后望去,“怎么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 第五十七章 毒药 听到南洛倾的声音,棠悦回过神来,还不忘擦拭了下嘴角。 手背上是干燥的。 还好,她没有花痴到盯着王妃娘娘流口水的境地。 “娘娘太好看了,奴婢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棠悦实话实话,还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她瞧见南洛倾一双白皙柔嫩的手竟染上不少尘土。 她赶忙走到南洛倾身边,蹲下身子,接过她手中的小铲子,认真道:“娘娘,这种粗活怎么能你来干?还是交给奴婢来看吧。” 南洛倾神色一凛,按住她的手,顺便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这些药草有毒,你若是碰了,恐怕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南洛倾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她知晓如何触碰这些药草而不中毒,而棠悦根本不知道如何规避药草上的毒。 这些东西可不能让她经手。 棠悦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小药田里的药草上。 瞧着这么柔弱无害,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竟然有这么强的毒性? “啊!既然这些药草有毒,娘娘可别再把弄了,赶紧让奴婢将这些丢出去,这样一来,王妃娘娘就不会有危险了。” 棠悦梗着脖子,准备随时与这些药草决一死战。 南洛倾嘴角抽了抽,这些可是她花重金淘到的一些宝贝,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了? 她屈起手指在棠悦的脑袋上敲了下,“胡说什么呢?这些可都是宝贝,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丢了。” “娘娘,你这么说的话,奴婢可就不理解了,怎么就成了宝贝了?他们可是有毒的药草,不知不觉会要人命的。”棠悦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娘娘如今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别人家的娘娘喜欢猫儿狗儿的,也就只有自家的娘娘,竟然喜欢玩弄毒药。 “昨晚的刺杀,你现在想起来,可害怕?”南洛倾将她推开了些,自顾自的继续给药草松土。 “吓人,奴婢觉得娘娘应该与王爷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让王爷给娘娘准备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若是天天被侍卫跟着,本王妃可没什么自由。” 那种感觉就像是,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监视着自己。 她以后要做的事儿可可多了去了,总不能一直被人监视。 “说得也是,娘娘不喜欢被人跟着,那么以后就不要随便出门好了,这样一来,也就不会碰见什么不得了的危险。” 棠悦虽没什么能耐,但一定会誓死保护娘娘。 “不必,等这些药草长成,就能制成很辣的药粉,十人之下,都能立马毒倒。” “娘娘还真是有远见。” 弄清楚娘娘为什么喜欢鼓捣这些药草后,棠悦再看这些药草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南洛倾忙活完,刚净手,就听见隔壁院子传来不小的动静。 听声音,好像是秦泰然传出来的。 她本着好奇的心思,出门看了眼。 就瞧见秦泰然满脸怒容的从院子里出来,粗此之外,秦泰然还衣衫不整,脸上还有好几道殷红的吻痕。 即便不问也能够明确的猜出来,昨晚的大皇子是过得多么的香艳。 南洛倾凝眉想了一会儿,这儿是御王府,并不是东宫。 大皇子是和哪些女子乱来? 秦泰然愤怒的冲出门,一抬头,正巧与南洛倾清冷的探究视线对上。 秦泰然脸色瞬间由红转白,他赶紧将腰带系好,匆匆忙忙的与南洛倾解释道:“皇嫂,你听我解释。” 南洛倾轻笑一声,“你与我解释做什么?” 她与秦泰然没什么瓜葛,自然不在乎他昨晚是和谁苟且。 话音刚落,就有十来个环肥燕瘦的姑娘跑出来,缠着秦泰然娇笑道:“殿下,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奴家都追不上了。” 秦泰然对他们避之不及,“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本皇子根本不认识你们!” “我们?我们是红楼苑的歌姬,专门来伺候大皇子您的。还有,昨晚大皇子可主动了,怎么今日又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一个姑娘娇媚的说着话,还用帕子甩了秦泰然一脸。 秦泰然扯过帕子丢在地上,吓了那姑娘一跳。 “本皇子根本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得,本皇子何来得主动?”秦泰然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好像是有几个姑娘伺候他。 他喝了酒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有姑娘触碰,一时之间,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也没有当真。 半推半就的顺势而为。 早晨睡醒之后,他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的! 其实在东宫也有不少的通房丫头,他在那方面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可这儿毕竟不是东宫,而且还是在皇嫂面前发生这种事。 皇嫂会如何想他? “殿下可能不会是想不认账吧?昨夜你还拉着奴家的手,说是今日要封奴家当个妃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么?”姑娘埋怨的嘟着嘴。 “是啊,昨晚这么多姐妹都听见了,大皇子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昨夜姐妹们将殿下伺候得舒舒服服,殿下怎么睡醒就不认账了?行吧,若是妃子的位分没有了,怎么着银子也得给姐妹们算一下吧?要不然姐妹们忙活了一晚上,难不成一分都捞不着?” 秦泰然根本没仔细听这些歌姬们在说什么,他的视线是落在南洛倾一人身上。 “皇嫂,你听本皇子解释,其实本皇子并不是这样一个人,不过是酒后乱性罢了。皇嫂……” “大皇子与本王妃解释这些做什么?本王妃根本不在乎这些。”南洛倾不过是看戏而已。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一大早竟然还能瞧见如此精彩的戏。 难道连大皇子也喜欢嫖了不给钱不成? 几个姑娘没有要到银子,拽着大皇子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大皇子又不能在南洛倾面前动手,于是被拉扯得四处颠倒。 棠悦看得都不好意思的捂住脸,“娘娘,大皇子这幅模样,我们是不是要出手帮一下?” 第五十八章 窘迫 棠悦万万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大皇子也会有如此窘迫的一天。 而且还是被几个歌姬缠得不行。 南洛倾冷声反问:“你觉得本王妃能帮大皇子做些什么?” 棠悦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有了个还算是可以的想法,“就是想问问娘娘愿不愿意帮大皇子将这银子出了。” 南洛倾连想都没有,直接拒绝。 “妹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娘娘请说,奴婢洗耳恭听。” “那就是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为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嫖资这种东西,就应该让未来的大皇子妃来付。本王妃付钱的话,岂不是蠢?” “娘娘说得极是,是奴婢想得简单了。”棠悦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秦泰然倒是想给这几个歌姬银子,但他平常出门身上是一分银子都不带,反正有小厮。 哪儿想过有需要用银子的时候? 不小的动静引来秦御修。 “大皇子,一大清早的,这是闹什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泰然恨不得掘地三尺躲进去。 “皇兄,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泰然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些女人就是御王所安排的。 “他们是本王给大皇子安排的,毕竟这是大皇子第一次在本王的府邸做客。本王又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大皇子?”御王笑得优雅,显然对这件事是了如指掌。 秦泰然听得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是皇兄设计陷害本皇子!”秦泰然在皇嫂面前做了这种事,皇嫂以后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色欲攻心之人? 御王的眸光冷了几分,不客气道:“昨晚大皇子十分的享受,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本王让大皇子舒服了,大皇子倒认为是本王的不是。” 他拽下腰间的荷包丢给歌姬们,得了银子的歌姬们识时务的离开。 秦泰然的耳根也终于清净了。 他倒是想反驳秦御修几句,可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他索性挥袖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南洛倾看完戏,心满意足的回院子。 秦御修却在这个时候开口,“王妃可还觉得大皇子非常好?” 南洛倾回眸,莞尔一笑,“妾身何时说过大皇子非常好?还是说,王爷在面对其他男人时,总是这般的不自信?” “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贬低本王,对你有何好处?”秦御修的脸再次沉了下来。 “的确是没什么好处,但妾身高兴。” 南洛倾就喜欢看秦御修吃瘪的模样。 两人不欢而散。 南洛倾正准备回院子,就听见一句娇呵。 “大皇子呢?我怎么听说大皇子来了,怎么不见大皇子的踪影?” 楚萱儿戴着面纱,着急忙慌的寻找大皇子的踪影。 若不是被禁足,她早就去找大皇子见面了,何必在闺房之中忍受相思之苦。 今日一早,贴身丫鬟便与她说,肯定是老天听见了姑娘的祈祷,竟然将大皇子送到了御王府中。 姑娘若是想见的话,就得赶紧去。 楚萱儿看着自己红红的脸,真不好意思去见大皇子。 但错过这一次机会,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楚萱儿一咬牙,就戴上面纱,隆重的装扮后来了秦泰然住的院子。 可她来之后,绕了一圈,愣是没有看见大皇子的身影。 难道是南洛倾将大皇子藏起来了不成? 路过的丫鬟好心的告诉楚萱儿,大皇子已经走了,只不过刚走没多久。 楚萱儿气急败坏的甩了那丫鬟一巴掌,气鼓鼓的离开。 她近来倒是挺怕南洛倾的,也不敢在南洛倾面前耀武扬威。 能绕着她走就绕着她走。 等她以后有了靠山,必然要南洛倾付出代价! 秦泰然一路上都黑沉着脸回到宫中。 刚到宫中没多久就被皇后娘娘请去凤栖宫。 刚见面,皇后娘娘就拉着他的手,紧张道:“听说昨晚你遇刺了?是不是御王干的?” 秦泰然讶异的看着皇后端庄的脸。 他一方面讶异皇后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连他昨晚碰见什么事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皇后娘娘为何会觉得那批杀手是秦御修派来的? 若真的是秦御修派来的,又怎么会选在那种时候刺杀?毕竟南洛倾正在马车上。 难道御王就不怕御王妃受到危险?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昨晚的刺杀太过于吓人了,竟然将你吓傻了不成?” 皇后娘娘等了半响,没有等到秦泰然的回答,还以为是受了伤。 “母妃别急,昨晚的刺杀并不危险。凶手是谁的人,儿臣正在查,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得到答案。” 秦泰然坐下,喝了一口茶。 “刺杀哪儿有不危险的?也就只有你性子好,才觉得没什么。本宫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要是出了事,本宫该如何是好?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本宫考虑一下不是?还有啊,你昨晚既然碰见了刺杀,为什么不早些回宫,为什么睡在御王府?” 皇后娘娘知晓得消息不少,秦泰然就算想瞒着她都没有办法。 “母妃是在儿臣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秦泰然的语气有些不善,他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就算对方是他的母妃,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眼线不眼线的?你的安危那么重要,出了事,你身边的人自然会告知本宫。难道你是想将本宫永远都蒙在鼓里不成?” 皇后娘娘的脸沉了下来,显然不太好说话。 秦泰然叹了一口气,“也就是那些奴才喜欢瞎操心,根本就不严重,传到他们嘴巴里,就成了十分严重的刺杀。” “对方派了八个人来,当时你身边并没有护卫。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便宜了秦御修那人?你是祁国的大皇子,只要你不出事,陛下的皇位总归是会传给你的。到时候你就是九五之尊,还有谁敢忤逆你?” 皇后娘娘不知自己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了,竟然还觉得无所谓。 第五十九章 嫁妆 秦泰然联想到行事狠辣的皇兄秦御修,心情不由的往下沉了几分。 “御王腿伤严重,近来伤腿疼得愈发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没熬过去。每一次腿伤复发,从御王府端出来的都是大盆大盆的污血。” 说到这儿,秦泰然冷笑一声,放下茶盏。 “御王能不能活到明年还未可知,母后担心得太过了。” 在他眼中,秦御修倒构不成威胁。 皇后轻叹了口气,拨弄着桌上的香炉,凝重开口:“哪儿是本宫忧思太过?实在是你太不懂得这人心险恶的道理。就算不知御王能不能活到明年。反正他在一日,你这位置就坐得不稳当。本宫心里也不踏实。” 秦泰然起身帮皇后捏肩捶腿,好声好气哄着。 “母后就不要为了这种小事所操心,要不然老得快。你看,额头上多了好几条纹路。” 他又不是三岁的孩童,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只不过暂时,他并没有将秦御修当做对手。 毕竟秦御修只是个即将入土的瘸子。 如何威胁得了他的地位?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起身,赶忙坐到铜镜前涂抹番邦上贡的珍珠粉。 “本宫若是多了条皱纹,也绝对是被你气的。好端端的去那御王府待着做什么?御王府中哪个是善茬?什么时候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用指腹轻柔的按摩额头上的细纹。 “儿臣不就是想探查一下御王的虚实么?也想看看御王府有什么秘密。” 秦泰然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面上满是疲色,应付母后着实令人头疼。 他已过弱冠之年,无需事事都事无巨细的与母后报备。 皇后见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好一阵心疼,“行了,下去休息,瞧你这幅模样,本宫也心疼得很。” 秦泰然长舒一口气,行礼后离去。 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愈想这事儿,心里便愈发的没底。 “来人,将言禧带进来。” 一身劲装的言禧快步进入内殿,单膝跪地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你是本宫亲自挑选,从小培养到大的大内侍卫,更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也知道你给大皇子解决了不少麻烦。可昨日夜里还是发生了刺杀,后来他又住进御王府。到底是有什么猫腻?” 皇后可不信秦泰然那敷衍至极的解释。 糊弄下其他人也就算了,糊弄她可不行。 就算她心里有计较,也不会直接问秦泰然,若是将儿子逼急了,双方的关系可就降至冰点。 言禧毫不隐瞒,将知道的全部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当时殿下碰见御王妃,两人聊了一路就碰见了杀手。再后来,殿下为了感谢御王妃的救命之恩,便住进了御王府。” 御王妃? 皇后稍不注意,将最喜欢的玉簪给掰断了。 那个在宴会上一舞动京都的南洛倾? “下去吧。” “属下遵命。” 直到言禧离开后,皇后才开始发怒,同时咬牙切齿道:“那个南洛倾怎么回事?既已嫁给御王,为何还与泰然牵扯不清?泰然只字不提南洛倾,看来是处处护着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她贸然接近泰然是图什么?难道是图那太子妃的位置?” 朱嬷嬷凛了神情,肃然道:“奴婢瞧着那南洛倾不是个善茬。大皇子又秉性纯良。奴婢以为,南洛倾会将大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皇后皱起眉头,额头的纹路又深了几分,“所有对待泰然不轨的女人,都是本宫的眼中钉。看来给泰然选妃的事儿得提上日程了。你去将消息放出去,下个月的百花宴,本宫要好好挑个儿媳,给泰然当正妃。” “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 “对了,到时候再将南洛倾请来,本宫要好好的敲打她一番。” “娘娘可谓是为大皇子操碎了心。大皇子要是知晓娘娘的良苦用心,必然在政事上更加勤勉。” “本宫就这一个儿子,能不为他着想么?”皇后娘娘扶着朱嬷嬷的手躺回软塌,闭目养神。 …… 御王府。 早上来自歌姬们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南洛倾分毫。 她又做了一些救命的药剂在身边,有得是止血的,有的是治伤的,还有得是用来治疗一些常见的病症。 当她将所有的药剂都收拾好,就听见李伯来传消息,说是南府那边已经将嫁妆送过来了,让王妃去清点一番。 南洛倾快步到了大堂,便见规规整整的十箱嫁妆在里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盒紫檀木所制成的小盒收拾。 一看就是原主十分重视之物。 若是不重视,也没有必要专门用紫檀木的盒子装起来。 南洛倾将盒子打开,除了满满一盒的五彩夜明珠以外,还有一块触手生温的如意玉佩。 这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南洛倾先是将其放在腰间比划了一番,又觉得玉佩得设计太过于硬朗,与她的服饰还有发饰一点儿都不配。 就算再喜欢,南洛倾也只好将它放置在盒子中,让棠悦将紫檀木盒收好,里面可都是她的宝贝。 棠悦欢欢喜喜的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送回房中。 还有那十箱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南洛倾都一一检查过,确保没问题以后,让李伯帮忙存放起来。 “既然王妃娘娘都查看过了,没有问题的话,老奴就先退下了。” 南府管家弓着身,脸早就笑僵了。 “慢着,本王妃怎么记得,除了这些物件以外,娘亲还留下不少铺子?铺子的地契呢?” 南洛倾幽冷的目光直射南府管家的内心。 南府管家遭不住她这视线,一拍脑袋,快速的从怀中取出三张地契。 “都怪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些地契是夫人早就让老奴准备好的。” 其实赵氏说得是,如果南洛倾记不起来这几件铺子,那就将地契拿回南府。 反正南洛倾已经清点过了,到时候南洛倾再和他们要,他们可不会认账。 第六十章 铺子 赵氏对这件事可自信得很,说是自认为南洛倾肯定是记不起来这几张地契。 毕竟她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这几间铺子的生意。 而据赵氏对南洛倾的理解,南洛倾的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讨男人欢心,又怎么可能懂得如何做生意? 那几张地契,迟早得回赵氏手中。 当南洛倾提起那几间铺子时,南府管家差点吓破了胆。 这怎么和夫人说得不一样? “早就准备好怎么会忘?”南洛倾锐利的视线一眼就看透南府管家的花花肠子。 南府管家只好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眼珠子精明的转了两圈。 赵氏是个出了名的只进不出的性子,若是让她的腋下夹一个铜板,翻上三个跟斗都不会掉。 南洛倾在清算嫁妆时自然不会马虎。 毕竟她深知,赵氏肯定会在这些嫁妆上动手脚。 三个铺子的地契她看得很仔细,公文印章都不是作假,她放心的将这三张房契收下。 南府管家的视线一直在她的手上转,见她将地契收好,管家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王妃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么老奴就回去复命去了。” “慢着,谁和你说这些嫁妆没有问题?” 南洛倾的声音高了一个度,话语之中也隐隐藏着怒火。 听见这声音,南府管家吓得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王妃娘娘,这些嫁妆都是夫人反反复复清点过多次的,绝对没有问题。” “本王妃记得娘亲给我留得是十间铺子,怎么只剩三间铺子了?你们随便拿了三间位置最差的铺子来糊弄本王妃不成?” 南洛倾如今缺银子的很,一分银子都不可能放过。 她更加不愿属于娘亲的东西最后落入赵氏那贱人手中。 若是被娘亲知晓她的财产被渣男贱女给占了,恐怕黄泉之下也难安息。 南府管家不停的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说话也哆哆嗦嗦。 “王妃娘娘,这件事是不是个误会?夫人交给小的的地契就只有三张,根本没有十张。就算王妃今天将小的杀了,小的也只能拿出三张。” “既然赵氏交给你的就只有三张,说明她在地契上动了手脚。走吧,本王妃与你一同回府,和赵姨娘好好的算一算账。” 南洛倾提步出门,棠悦追了上来,“娘娘出门可别忘了奴婢。” 她可喜欢跟着王妃娘娘去报仇了。 “你就先别跟着本王妃去,本王妃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交给你做。”南洛倾与她耳语了一番,让她去处理另外一件事。 得了命令的棠悦片刻不敢耽误,小跑离开御王府,很快便跑没了身影。 南府管家缩了缩脖子,心里默念着完了…… 夫人交代的事儿他没有完成,还招惹上不好说话的御王妃娘娘。 今天过后,也不知道他的小命还能不能保。 “王妃娘娘,您还是挺小的一句劝。夫人这么多年打理铺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将铺子还给娘娘,娘娘也得念着夫人这么多年的付出不是?不如你们双方都各退一步,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南府管家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就是为了让南洛倾不要追究这件事。 他见南洛倾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越说越上头,“娘娘今日让一步,夫人也能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不是?这样以后,你们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和睦。换句话说,娘娘住在这金碧辉煌的御王府,哪儿瞧着上那几间上不得台面的铺子?小的觉得,这件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你还真是会慷他人之慨。”南洛倾趁他不注意,扯下他腰间的钱袋,一抬手,就直接将钱袋丢到路过的泔水桶中。 南府管家后知后觉的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哭天抢地的去泔水桶中捞他的钱袋。 一身华贵的衣裳也因此沾染上误会。 南洛倾用帕子捂着口鼻,从他身边漫步经过,“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银子丢了就丢了,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南府管家后悔不已。 他就不应该招惹御王妃,能嫁给御王殿下的人,能是什么善茬么? 南洛倾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元安侯府。 今日是元安侯的生辰,一家人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南德海还请了个戏班子来为自己祝贺。 南洛倾站在院子里,回忆起往昔,过往的很多年都是这样,她永远都融入不了南德海一家子里头去。 她这个正房所生的孩子,倒像是从外面抱养来得。 南洛倾站了好一会儿,南德海才意识到她来了。 看见南洛倾,南德海的额头突突得跳着,不得了,这丫头怎么来了? 倒是赵氏反应得快,她捏着团扇,扭腰摆胯的走到南洛倾跟前,笑道:“洛倾怎么来了?肯定是知晓今日是侯爷的生辰,来送贺礼的,洛倾你还真是孝顺。” 南洛倾冷冷的扫了赵氏一眼,赵氏倒觉得凉飕飕的,像是有一股寒意是从脚底往上钻似的。 赵氏喉头发紧,“怎么这样看着娘亲?难道娘亲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么?” 南洛倾莞尔一笑,“没错,我的确是来送给元安侯一份大礼的。” 一开始,元安侯还以为南洛倾是来捣乱的,毕竟这丫头最近性子变了很多,行事更是疯疯癫癫。 今日来找事的概率很大。 但听她这么说,他心中的疑惑因此散了些,看来这丫头还是有几分孝心的,知道这是他的生辰宴,就想送点礼物来表达孝心。 自然也是为了缓和双方的关系。 “哼,本侯还以为你心里没我这个爹了,你平日要是有玉薇一半懂事,本侯也不会被你气得不行。现在你就去给玉薇道歉,上次你就……” 元安侯的数落还没有结束。 南洛倾便抬手干脆利落的打了赵氏一巴掌。 赵氏还在一旁应和南德海,根本没想到会被打。 再加上南洛倾的速度与力道就不轻,她想躲都没有地方躲。 “南洛倾,你又发什么疯!” 第六十一章 算账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氏被打了一巴掌。 她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声音跟着拔高几度,指着南洛倾的鼻子骂。 “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竟然敢打老娘!你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样贱!” 赵氏近来一碰见南洛倾就被教训,就算她是整个上京都城最能装的,碰见这种事也忍不下去。 “你还有脸提本王妃的娘亲?你一个妾室哪儿来得脸辱骂正房?对了,既然你提了娘亲,那我们就清算一下账。” 南洛倾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这账本是她自己凭借着记忆写的。 有一些记忆模糊的地方,她找过顾老太君求证过了。 南洛倾低头整理账本,南德海气得双脸通红,抬手也想在南洛倾的脸上甩一巴掌。 察觉到身边多了一道阴影,南洛倾没有抬头,而是快步的往后退了十步,那巴掌愣是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她抬头的瞬间,在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元安侯这是做什么?为一个妾室出头不成?” “她是你娘,你别一口一个妾室!”元安侯一巴掌落空了,尴尬得将手背在身后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歹他是个将军,竟然连教训一个小丫头都打不到,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他可没有脸做人了。 “我娘早就死了,她就是一个狐狸精罢了。也就只有你眼睛瞎,才看得上这种不入流的女人。不过本王妃今天并不是为了娘亲讨回公道来的,本王妃今日是来找你们这群吸血虫好好的算个账。” 南洛倾要不是为了要账,根本不屑于踏入元安侯府半步。 “算什么账?这么多年你在侯府吃得喝得都不要银子不成?你要和我们清算什么东西?” 元安侯气得唾沫乱飞。 南洛倾冰冷的视线扫过他们几人,将自己做得账本甩在赵氏脸上,这一下,赵氏的脸上又多了一道红印。 “这些都是娘亲当年留给我的嫁妆。你们在陛下面前答应,会将所有的嫁妆都还给本王妃。怎么又在账目上弄虚作假?难道你们一个偌大的侯府连银子都没有?须得日日趴在本王妃的背上吸血才成?” 南德海可不懂什么嫁妆之类的东西,毕竟侯府中的所有账目都是交给赵氏来打理。 赵氏用团扇捂住被打肿的半张脸,憋着气说道:“你要得嫁妆早就全都还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东西?今早不是让管家扛了十箱金银珠宝给你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赵氏想起那十箱珠宝就肉疼,可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是答应过陛下的,要是不照做的话,可是欺君之罪。 那些珠宝她本来是留着给玉薇当嫁妆的。 到时候玉薇嫁个好郎君,有这些珠宝在,能让玉薇在婆家长长脸,不至于受欺负。 “珠宝的确是还给本王妃了。但娘亲给我留下的最值钱的并不是珠宝,而是那十间经营得极好的铺子。” 珠宝能值多少银子?肯定是铺子更赚钱。 那十间在朱雀街繁华地段的铺子,每一年的营收就够十个元安侯府造得。 赵氏竟然敢私吞了七间铺子,只给她留了三间最不赚银子的铺子! 赵氏的眼皮挑了挑,这死丫头怎么会记得十间铺子? 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是得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那几件铺子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赚钱,早就已经卖了。而卖出去的银子,大部分都花在你的身上了,你现在找我要银子,哪儿来得银子?” 赵氏也有想过南洛倾若是发现铺子少了,会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于是她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那好,既然七间铺子卖了,那卖出去的银子也是本王妃的。你们将银子清点清楚,送到御王府。” 南洛倾既拿不到铺子,自然是要拿到银子的。 七间位置极好的铺子,肯定能卖不少银子。 “早就与你说了,那几间铺子卖人了,而且根本就没卖多少银子。你让我们上哪儿去拿银子给你?” 赵氏抱着南德海的胳膊,狐媚得脸上满是委屈。 南德海忍无可忍,“南洛倾,你最好适可而止。你要得嫁妆,我们已经悉数奉还,你还想要什么?多得我们元安侯府也拿不出来。来人啊,将御王妃赶出去,以后不准御王妃再踏入府中半步。” “本王看谁敢对王妃动手。”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与秦御修一起来得还有棠悦。 早先南洛倾让棠悦去办的事儿,就是将秦御修接到元安侯府中。 而秦御修刚下朝,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就来了。 好在来得时间及时。 南德海敢对南洛倾动手,是万万不敢在秦御修跟前撒野。 他冲着秦御修点头哈腰,态度极好的说道:“王爷怎么大驾光临?属下就是在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孩子,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秦御修直接上手搂住南洛倾不堪一握的细腰。 “本王妃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了?” 一句话一个动作,无疑宣布了占有欲。 南洛倾是他秦御修罩着的人,谁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有了靠山,南洛倾乘胜追击,“今日不将卖得七间铺子的银子还给本王妃,你们也休想好过。这儿有这么多人呢,你们应该也不想这么丢人的事儿传出去吧?” 南德海回头一看,那些唱戏的、杂耍的,个个好奇的盯着他们,就想知道一些侯府之间的龌龊。 离开之后,就能将听到的消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南德海脸红得厉害,既然秦御修来了,他可不敢再耍什么阴谋。 他掐了赵氏一把,“你这妇人怎么回事?不是早就答应陛下将所有的嫁妆还给洛倾么?那七间铺子的银子是不是忘了?” 赵氏看了看南德海,又看了看得意的南洛倾,明白南德海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并且将所有的缘由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扯了扯嘴角,“的确是忘记了,府中事情多,一不小心忘了也是常有的事儿。” 第六十二章 相助 赵氏心中不爽到极点。 自从当上元安侯夫人以后,还有谁能让她受此屈辱? 但多年来,她能混到今日这地位,与她能忍脱不了干系。 她讪笑一声,心平气和的说道:“陛下的要求民妇自然不会忘记,也不敢糊弄陛下,更不敢对陛下有所欺瞒。 顾姐姐的确是留下十间铺子给洛倾当嫁妆。但顾姐姐故去的早,洛倾年纪又小。那些铺子总得有人经管,侯爷看中民妇的管家能耐,那些铺子就交给民妇来打理。 但十间铺子,民妇实在是打理得有心无力。最后七间铺子入不敷出,民妇只好忍痛割爱,将铺子卖了出去。也好不让账面继续亏损下去。剩下来三间铺子的地契,民妇早已收拾妥当命人交给洛倾。 大人们冤枉民妇了,使得民妇不小心背负上贪污的罪名。” 赵氏呜呜咽咽的解释了一通,话里话外都在推卸责任,反正不是自己的错,有错也是别人的错赖在她的身上。 “谁准许你将七间铺子,在没有得到本王妃准许的情况下就卖了出去?而且本王妃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贱价卖出去的?” 南洛倾感受到腰间那火热的温度,她不自然的挪了挪,那双大手又逼近了几分。 对于秦御修来说,他似乎很享受在众人面前与她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南洛倾有预感,那七间铺子的内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她就算想查证也无从查起。 以赵氏的性格,肯定将那些细节的证据全都抹清。 赵氏听见这话,眼珠麻溜的转了两圈,“具体卖了多少银子民妇已经不记得了,但的确是不多的。本就是几间不值钱的铺子,你还盼着能卖多少银子?” 南德海出声缓和气氛,“好了,这件事你还想闹成什么样?人你也打了,骂也骂了。银子夫人也答应全部给你。你还想怎么样?” “反倒成了本王妃的错处不成?这些东西是你们本就欠本王妃的。本王妃不过是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就给你清点银子去。” 南德海气得牙痒痒,为了能将秦御修与南洛倾这两尊瘟神送走,他们三个人拿着键盘算得飞快。 听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南洛倾的嘴角逐渐勾起,心中的苦闷之情一扫而空。 价钱算出来了,不多不少,七间铺子值五万两白银。 毕南洛倾预料之中的少了许多。 见南洛倾的脸沉了下来,看样子是又要发难。 南德海赶忙打住她的话头,“这价钱卖得太低了些,本侯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情面上,再给你补两万两银子。你看如何?” 南洛倾莞尔一笑,把玩着腰间的流苏,没有马上回答。 而那双沉寂冰冷的双眼,愣是将南德海看得心底发毛。 南德海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又追加了一笔,“三万两,不能再多了。” “陛下说……”南洛倾又将秦宏业搬了出来。 南德海额头突突得跳着,“追加五万两,如果一共十万两白银你能接受,本侯这就去仓库拿五万两白银给你。你拿了就走!” 南洛倾笑得眉眼弯弯,“棠悦,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银子带回府。” 棠悦欢欢喜喜的应下,“奴婢这就去,绝对一枚铜板都不会算错。” 南洛倾扶住秦御修的轮椅,贴心的将他送到侯府门口。 赵氏见南洛倾走远,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指责。 “侯爷未免太冲动了些!南洛倾那个小贱蹄子一句话你就给了她十万两白银,我们仓库总共有多少银子?你就分了一大半给她?” 赵氏心疼得仿佛在滴血。 那些银子够他们府中上上下下过多少逍遥日子? “还不是你做得好事儿?再说你不把那银子给她,她绝对会将元安侯府闹得鸡犬不宁。这日子你还要不要过了?” 南德海同样难受得牙疼。 南洛倾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难缠了?竟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侯爷把银子都给了南洛倾,以后玉薇成婚的嫁妆该怎么办?难道侯爷要玉薇以后出嫁被人嘲笑不成?” 赵氏委屈得竟哭了起来,好像那十万两白银本就该是南玉薇的。 “玉薇的嫁妆本侯爷会想办法,你不必瞎操心。” 南德海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南洛倾离开的背影,心情十分沉重。 管家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侯爷,是不是该让戏班子重新开始唱戏,庆贺侯爷的生辰?” “还庆什么庆!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庆贺的!” 南德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犯孤煞,在生辰这种日子里,竟碰上破财之事。 管家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不敢再说话了。 赵氏斜了管家一眼,也没有心情开腔。 这十万两白银够她难受上一个月不止。 刚从外头回来的南玉薇恰好与南洛倾等人错开,她没意识到众人的心情凝重,而是欢欢喜喜的跑到赵氏面前,甜糯开口:“娘亲,你才女儿从宫中听到什么好消息?” 赵氏脸色阴沉,说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满脑子还在想着玩乐?” 赵氏气不过南洛倾有个御王当她的靠山。 要是玉薇也有个好夫君当靠山,她还会被南洛倾那丫头蹬鼻子上脸的教训么? “娘亲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你与女儿说,女儿保证帮你教训那人去。对了,宫里传来的好消息是与大皇子有关的。说是皇后娘娘决定给大皇子找个正妃。物色的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赏花宴。 女儿是上京第一美人儿,在赏花宴上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应该是不难的。不过要与那么多的闺女比,行头肯定是不能少的。不如娘亲再给我买一身行头吧,衣裳就买云锦制得,头面就纯金镶百来颗珍珠的发冠即可。 有了这一身行头,女儿到时候轻轻松松艳压群芳,没有人能是女儿的对手。” 第六十三章 五五分 皇后娘娘要给大皇子选妃的事儿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 上京不少的女眷都盯着大皇子正妃的位置,她们早已蠢蠢欲动。 南玉薇等这一天已经多年,赏花宴上她绝对不会出糗,必然会将大皇子殿下拿下。 南玉薇期盼的盯着赵氏的脸,还以为娘亲会和以往一样好说话,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就算她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娘亲也绝对不会拒绝,肯定会厢房设法的帮她弄来。 但今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娘亲的脸一直用团扇遮着,脸色更是阴郁至极。 按理说今日是爹爹的寿宴,娘亲的心情并不会如此糟糕。 赵氏怒斥道:“你屋中那么多柜子的衣裳头面不够用么?还得重新做一套?” “我屋中的头面才多少?而且之前都已经穿过见过人了,现在还穿得话,只会被人笑话。女儿可不想被京都贵女笑话。而且一套衣裳和头面根本花不了多少银子,娘亲怎么就不同意?” 南玉薇发起了大小姐脾气,娘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抠门了? 她十分懂事得只挑了一套衣裳头面而已,若是别人,恐怕是得挑上三套不止。 娘亲竟然还不知足! “南洛倾刚才来要走了家中十万两白银,你的衣裳和头面还不贵?”赵氏放下团扇,半张脸上青紫的痕迹很是刺眼。 南玉薇被吓得捂住嘴,“怎么会这样?南洛倾这个贱人怎么能来打娘亲?她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这仇来日娘亲必然要她血债血偿。你扶为娘下去……”赵氏气得头阵阵发晕,不回去躺着休息一会儿,恐怕这身子得遭不住。 “南洛倾那贱人凭什么?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们元安侯府耀武扬威!” 南玉薇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对南洛倾恨之入骨。 她抢大皇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处处与元安侯府作对。她难道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种了不成? “呵,还不是仗着有一个御王给她撑腰?来日你嫁给大皇后,你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在地位上就压南洛倾一头,她必然不敢再欺负你。等到那个时候,南洛倾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娘亲,女儿从来没有将南洛倾那个草包放在眼里过。如今她的嚣张也只是一时的。就算御王的身份再尊贵又怎么样?就御王那残破的身子,恐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以后的路还长着,南洛倾以后还能有这好日子过么?” 南玉薇恨不得直接弄死南洛倾。 同时,她更是后悔不已,当初要不是心软放了南洛倾一命,现在南洛倾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还怎么在她面前作妖? 赵氏心疼得摸了摸她的脸,“好了,不提那个晦气的。短时间之内她也不会再来元安侯府闹。倒是你与大皇子的事儿怎么样了?听说大皇子前不久刚约你用膳,你们两个应该聊得不错吧?” 赵氏是从底层爬上来,费劲千辛万苦在成了侯府夫人。 这一路吃得苦就只有自己一人知晓。 单单一个侯府夫人并不能满足她的野心,她望女成凤,盼着南玉薇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等到那时,她才算是真的显赫。 南玉薇面容微僵,隐在袖子中的手掌直接攥起,长长得指甲将手掌娇嫩的皮肤划破,她都无动于衷。 赵氏问完以后,却迟迟没有得到答案,她还以为是南玉薇在走神没有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 也就只有玉薇与大皇子的关系好起来,她心中的阴郁才能一扫而空。 南玉薇想到那日大皇子看着南洛倾痴迷的眼神,心中的嫉恨又深了几分。 为了不让赵氏数落,她只好随意回答道:“自然是聊得很好,大皇子殿下觉得女儿的才情极好,对得起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 “这就好。这些日子南洛倾再发疯的话,你就忍一忍。等到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再好好的与南洛倾算总账。” 赵氏脸火辣辣的疼,快步回屋让婢子上药。 南玉薇却立在原地,迟迟没有上前,她喊来贴身丫鬟,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给表哥传个信,就说上次我们商量的事儿就不要再等了。现在就可以动手。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要南洛倾挫骨扬灰!” 丫鬟领命,低着头快步离开。 …… 南洛倾与秦御修一同坐在马车上。 因秦御修帮了他一个大忙,她笑容甜美得给秦御修沏了一壶茶,亲自端给他喝。 “多谢王爷解围,这茶是孝敬你的。” 不是名茶,秦御修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是马车里放着的冷茶。 秦御修冷冷的瞥了眼,瞧见她粉嫩的指尖与天青色的瓷器相得益彰,他竟鬼使神差的将茶杯接了过来。 等他正要低头抿一口的时候,嗅到次一点的茶香,顿时没了兴致。 “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就只有一杯茶?” 南洛倾倒不觉得尴尬,而是轻声分析,“这就是王爷想得不对了。能值得本王妃奉茶的人并不多,王爷能喝到本王妃亲手沏得茶,是王爷的荣幸。” 秦御修冷笑一声,这反倒成了他的荣幸?这丫头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看着秦御修的盛世美颜,南洛倾的喉头发紧,渴得厉害,拿起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秦御修抓住她的手,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茶。 南洛倾愕然的看着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本王妃在你的茶水里下毒不成?” 还是觉得她手中的茶汤味道更好一些? 秦御修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做?他倒没什么理由,这么想了自然就这么做了。 南洛倾垂眸盯着瓷碗,挣扎了下,还是将瓷碗放下。 都已经被秦御修喝过了,她要是再喝的话,不合适! 秦御修的脸色微沉,讥讽道:“本王下朝时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紧赶慢赶得来帮你解围,你就一盏茶就将本王给打发了?” 这样子的谢礼,他根本无法接受。 第六十四章 变卖 南洛倾想好要来找元安侯府的麻烦时,就已经帮自己想好了退路。 她的退路,显而易见就是秦御修。 毕竟她还没有帮秦御修治疗好腿,秦御修不会这么早就让她出事。 但为了增加秦御修来帮她的筹码,南洛倾还补了一句。 那就是拿到手的银子会分他一部分。 当然,南洛倾小财迷的属性下,说是要分给他一部分,肯定是不会多的。 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秦御修肯定不会再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可她万万没想到,秦御修的记忆力如此之好,牢牢的将这句话记在心头。 “王爷,我们已经成婚,自然就是一家人。妾身的东西不就是你得东西么?今日王爷帮了妾身这么大一个忙,妾身自然会记得王爷的恩情。” 南洛倾对那笔承诺出去的银子闭口不提。 秦泰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听得出来她的话里话外都在赖账。 “看来王妃不是个诚信之人。本王若不是看上王妃所承诺的那笔银子,本王才懒得跑这一趟。” 他腿脚不便,自然是不喜欢东跑西跑的。 南洛倾的呼吸弱了几分,犹自镇定说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已经富可敌国,哪儿看得上妾身那点嫁妆?” “看得上。三七分账,你三我七。”秦御修嘴角轻勾,对银子势在必得。 南洛倾暗忖: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到头来,她还给别人做嫁衣了不成? “王爷,那些银子都是妾身的嫁妆。千辛万苦才从姨娘手里头要回来的。在手里头还没有焐热,王爷就分走那么多,妾身恐怕会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五五分,本王的底线。”秦御修跑这一趟,不管怎么找也得捞一笔。 南洛倾直接上手抱住他的胳膊,而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口的起伏蹭着他的手臂,两人挨得很近,隐约能够听见彼此加快的心跳声。 秦御修身子一僵,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倒像是不喜欢南洛倾的触碰。 “王爷又不缺这五万两银子,但这些银子对妾身很重要。妾身还有三间铺子要打理,若是没有银子,铺子的生意又怎么能好起来?” 南洛倾冲着他眨巴着眼,那双眼湿漉漉的,无论谁见着都不舍得拒绝。 秦御修深吸一口气,“嗯,银子不要了,你让开。” 南洛倾听说他不要银子了,开心的挪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而马车正巧路过朱雀街,她让安风将马车停下。 “那儿便是本王妃的铺子,趁热打铁的过去看看,你们就先回府吧。” 南洛倾正想去看看祁国属于她的第一份产业。 秦御修随她,要不然她在自己身边聒噪得很,不利于他静养。 当南洛倾下了马车,秦御修一时间又觉得马车内空荡无聊了许多。 南洛倾在朱雀街上走着,因容貌艳丽,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她走走停停,倒是不着急直接进铺子,她想先观察一下铺子的生意如何。 之前棠悦就将铺子的大致情况都调查清楚。 三间铺子分别是药铺、胭脂水粉铺和一家兵器铺。 按理说,这三间铺子应该不会生意惨淡才是。 可惜被赵氏经营得一塌糊涂,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现在这三间铺子,完全是凭借着位置好才吊着一口气。 但已经入不敷出了。 要是再开下去的话,对于南洛倾来说会是一个累赘。 她一家一家的铺子看过去,发现朱雀街有几家赵氏名下的铺子生意好得不得了,而南洛倾手里头的三家铺子生意惨淡得门可罗雀。 铺子里的跑堂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愣是一个顾客都没有招待。 “娘……小姐,可算是让奴婢找到您了。”棠悦活力无限的小跑到她面前,喘着粗气。 “银子都送回去了?”南洛倾最在乎的还是那些银子的去向。 “都已经送回去了,娘娘不必担心,而且奴婢在仓库里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一点儿错都没有。就是十万两整。不得不说,还是娘娘厉害,竟然还能从抠门的赵氏手中弄来这么多银子。” 棠悦再看南洛倾时,眼中都是亮闪闪的星星,她实在是太崇拜小姐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小姐不仅嘴皮子溜了不少,就连脑子也好,还一点儿亏都不会吃。 跟着这样的小姐,她都可以顿顿吃肉了。 “弄来这些银子还只是我们的第一步,你看,那些赵氏的铺子,是什么来历?”南洛倾可不记得朱雀街上有什么赵氏的铺子。 而且很巧的是,姨娘赵氏就是姓赵,这几间铺子也是姓赵。 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棠悦歪着脑袋盯着那铺子看了半响,总觉得很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南洛倾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她与棠悦一人一串,给她时间慢慢的想。 “对了小姐,奴婢想起来了,这铺子不就是以前夫人的铺子么?怎么现在叫做赵氏了?” 棠悦记起来为何觉得这铺子眼熟了,以前夫人带她来过。 铺子里所有的掌柜都叫夫人东家。 只不过很多年没来朱雀街,也不知道这条街上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连原本属于顾氏的铺子都成了赵氏。 南洛倾冷笑一声,明白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说,赵氏是将娘亲的铺子卖给了自己的娘家人?” 棠悦郁闷的点了点头,“小姐你看,从铺子里出来的那人,不就是玉薇小姐的表哥么?他就是赵氏的亲侄子。他既然与这家铺子有关系,那就说明,铺子与赵姨娘有关。” 棠悦愤怒的咬了口糖葫芦,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这些铺子明明是属于夫人的。 而夫人就是要将这些铺子留给小姐的。 赵氏怎么能将铺子抢走? 估摸着赵氏应该不止抢了一间铺子,应该是那七间铺子全都被她抢走了。 “看来赵氏还是很有手腕的。明白这些铺子留在手上,总有一天得还给我,急急忙忙的处理了。” 第六十五章 抢夺 可只看见个赵文,未必能笃定这铺子就与赵姨娘有关。 南洛倾在架子后等了一会儿,棠悦早就已经气得暴躁不安,恨不得冲上去就往赵文的脸上招呼两拳。 还真以为顾家没人了不成?还专门逮着小姐一人欺负? 南洛倾除了一开始的讶异以外,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沉默的打量着赵文,只见赵文与赵氏胭脂铺里的姑娘调笑了两句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南洛倾拿了个帕子当面纱,提步进了赵氏胭脂铺。 掌柜很有眼力见,先是用精明的视线上下扫了南洛倾的衣裳与配饰好几眼。 虽说看不清这姑娘的面容,但他敢打包票,瞧着这姑娘的气度,绝对是个非富即贵的贵人。 对待贵人,掌柜有自己的一套,他先是拿了个银盘出来,挑拣了好几样昂贵的胭脂水粉放在银盘的红布上。 掌柜赔着笑脸凑上前,谄媚道:“姑娘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需不需要小得给姑娘挑几件?小得手里拿着的这几个都是铺子里最好卖的。” 棠悦扫了眼上面标注得价钱,嫌弃道:“这些胭脂水粉也是最贵的吧?当我们家小姐是冤大头?” 棠悦对赵氏恨之入骨,自然是对他们客气不到哪儿去。 掌柜脸色微变,耐着性子道:“这位小姑娘性子还真是直爽。不瞒你们说,这胭脂水粉不能买便宜了,要不然脸烂了可是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来的。再说,小的瞧姑娘这衣裳首饰,应该不是个缺银子的主儿。小的若是拿了些残次的胭脂水粉来,你们会不会觉得小的是看不起姑娘呢?” 这种话,他早就熟记于心,应付起来也很轻松。 棠悦娇斥一声,“我们家小姐喜欢得可不一般。那些旁人都追捧的大众货色,我们家小姐根本瞧不上。你少拿这种东西来忽悠小姐,我们不吃这一套。” “小姑娘,这话可不是这样说得。既然是受京都夫人贵女们追捧的,就说明我这铺子的东西着实是好,那银子自然是花了不冤。” 棠悦气愤的扭过头去,这样卖东西,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分别? 南洛倾垂眸扫了眼银盘中小巧玲珑的盒子,冷笑一声;“就拿这些货色来应付本小姐?” 掌柜缓缓将腰背挺直,丢了刚才那副谄媚的劲儿,呵,原来是个给不起银子的,那他费那功夫做什么? “姑娘喜欢什么自己看,小的还有其他事儿要忙。” 棠悦气得攥紧拳头,与南洛倾小声嘀咕:“他这人什么态度?见我们不上当,就给我们摆脸色?” 南洛倾来这儿自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要探一探赵氏胭脂铺的虚实。 她扯下荷包,随意的丢在柜子上。 里面的金叶子沉甸甸的,这么一甩,袋口就松了。 金叶子就这么直白的探出头来,金闪闪的,掌柜看着挪不开眼。 掌柜又换上那副笑脸,“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小得给你再找来些,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是显得气色好,还是祛细纹的?姑娘可别觉得自己年纪不大,祛细纹有些为时尚早。 时间过得可是很快的。姑娘现在就用我们家的这珍珠霜,保证年年都是二八年华的模样,美死了。” “本小姐可不喜欢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烂货。你们这家铺子是谁开的?若不是有名望的人士,本小姐可不敢拿着这不知名的东西往自己的脸上涂抹。”南洛倾轻蔑的扫了掌柜一眼。 掌柜鬼迷心窍的咽了咽口水,早就将东家吩咐的话全都抛之脑后。 “这一点姑娘完全可以放心。我们赵氏胭脂铺绝对不是那些随便开的铺子。不知道姑娘可有听过元安侯府?就那个元安侯府的夫人,就是我们铺子的东家。这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多,还请姑娘替小的保密。所以说,这些东西都是由元安侯府夫人掌过眼的,你大可放心,京都许多贵女都用我们家的东西。” 南洛倾的神情又冷了几分,收了钱袋,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转身就走。 棠悦离开之前,还不忘狠狠的踩了掌柜一脚,暗骂一声:“奸商。” 掌柜望着她们的背影气得差点吐血,感情他赔着这么久的笑脸,竟然是一单生意都没有谈下来? 神气什么啊神气! 离开胭脂铺的南洛倾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元安侯原配夫人顾玉瑶留了十间铺子给南洛倾当嫁妆。 十间铺子都是旺铺,位置与生意都极好。 顾玉瑶想着有这些铺子与金银首饰作为嫁妆,南洛倾怎么着都不会过得太惨。 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元安侯府一家子的野心与贪婪。 有好东西在他们手上,不抢才稀奇。 可那铺子在赵氏手中一日,就会提醒赵氏一句,铺子迟早都得归还于南洛倾。 手握生意如此好的铺子,赵氏又怎么舍得将铺子拱手相让? 一合计,她就用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招数。 将原本属于南洛倾的铺子全部卖给别人。 但这个别人也是她事先就找好的人,其实最后铺子还是在她的名下。 以赵氏的胃口,她肯定是想要十间铺子的,但若是真那样做的话,就会导致南洛倾的怀疑。 到时候顺藤摸瓜查出十间铺子都被人偷梁换柱,赵氏到最后可能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只换七间生意最好的铺子就是最好的法子。 既不会引起南洛倾的怀疑,又能够从她的手中将铺子顺走。 棠悦气鼓鼓的说道:“这些铺子果然是被赵氏给换走了。我们今天拿得十万两银子,不及这些铺子的九牛一毛。小姐你瞧见了么?生意这么好的铺子,怎么可能会缺钱?” “的确,赵氏的这几间铺子都混得风生水起,每一年都能赚不少银子。可他们的辉煌只是暂时得,再等一段时间,本王妃必然让他们笑不出来。” 短短的时间里,南洛倾已经有了对抗赵氏的计划。 “小姐英明,奴婢相信小姐肯定能好好的教训他们!” 第六十六章 苏灵儿 南洛倾摘下面纱,带着棠悦往地契上写的地点走去。 粗略的看完了赵氏的铺子,她总归是要回自己的铺子看一看。 就在这时,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惊恐呼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疾驰得马蹄声。 南洛倾察觉到背后有危险逼近,迅速将棠悦推到路边,而自己正要快步离开,一个身影扑向她,将她扑倒在一个摊子上。 而骏马从身边飞奔而过。 骑在马上的是苏家大小姐,一身红衣,头发用发冠好好竖起,显得很不好惹。 她傲慢的看了眼南洛倾,嘲讽道:“没死算是你的运气。” 南洛倾眉头紧紧皱起,这人是谁?与她有什么渊源?竟然要当街行凶? 苏家大小姐骑着马快步离开,一路上人仰马翻的,混乱至极。 而扑向南洛倾的是一个穷酸打扮的书生,他挣扎着爬起身,手腕上擦伤了一大片,伤口瞧着触目惊心。 血一时之间也止不住。 南洛倾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势如何,只是顺势将怀中的止血药拿出来。 但那书生的动作更快,点了手臂上的几个穴位,那血竟止住了。 南洛倾微愣,这书生虽说穿着穷酸,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他精通医术。 书生疼得龇牙咧嘴,察觉到脸上有一道视线,他立马抬眸,正巧对上南洛倾的视线。 他一开始只是为了救下这个姑娘,可如今一看,这姑娘竟然美若天仙。 他鲜少与女子接触,突然被一个如此美艳的姑娘盯着看,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姑……姑娘,你……你没事儿吧?” 他本来说话极其流畅,没想到碰见美人儿,连口齿的病都犯了。 棠悦冲过来,将南洛倾扶起。 “小姐,呜呜呜,还好你没事儿,呜呜呜……吓死奴婢了……嗝。” 棠悦刚才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姑娘推了出去。 她正打算回头看一看,正巧瞧见姑娘正在马蹄之下。 那一马蹬下来,姑娘可还有命活? 当时她吓得根本动不了,好在有一个好汉冲出来救了姑娘,最后有惊无险。 南洛倾摸了摸棠悦的头,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苏家大小姐离开的方向,“那女人是谁?竟如此嚣张?” 书生倒是对这件事见怪不怪了。 “是苏家的大小姐苏灵儿,更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她亲爹是镖旗大将军,全家显赫,她行事乖张。当街纵马伤人的事儿十分常见。” “那为什么伤我?”南洛倾对苏灵儿没什么印象。 “她伤人都是随意的,完全看心情,有的时候若是真的将人伤得半死,他们苏家肯定会花银子摆平。不过,听说苏灵儿爱慕御王殿下,前不久御王殿下成婚了,苏灵儿心情不好,伤人的次数变多了许多。姑娘听我一句劝,以后走在朱雀街上要小心一些。” 棠悦连连点头,惊魂未定道:“以后若是没事儿,姑娘还是不要随便出府的好,外面太过于危险了。” 书生说完这些又将南洛倾护送到路口准备告别,“姑娘以后多家小心,小生就先走了。”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虽说当时没有这个书生救命,南洛倾也能安然无恙的从苏灵儿手中活下来。 但当时一切都太巧了,这个书生豁出去命来救人,说明这个书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姑娘不必客气,见义勇为是应该的。”书生又被南洛倾说得红了脸。 “我送你去医馆吧,正好治一下伤。” 南洛倾见他的手臂伤势严重,要是不好好处理,恐怕会要了小命。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医术,将他送到医馆去是最好的办法。 “不必了,我就是一个医者,这点小伤回去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姑娘费心了。”书生一直红着脸,说了这么多话,他自己也燥得慌,索性低下头,谁都不看,只盯着自己的脚趾间。 “你是个医者?怎么过得如此落魄?”棠悦心直口快,心中觉得古怪,就脱口而出。 书生愈发的不好意思,“小生……小生没什么能耐,愧对列祖列宗,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那这些银子你收着好了,就当做你救命的报酬。”南洛倾将一整袋的金叶子都给他。 这些金叶子够他用上半辈子了。 书生顾锦书连连摆手,显然是被南洛倾随手拿出一袋金叶子的模样给吓到。 “姑娘使不得!救姑娘的命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小生不是为了银子。”顾锦书看了好几眼金叶子,确认自己没有花了眼。 不得了,随意一救就救了个世家小姐,随便一出手就是一袋子金叶子。 南洛倾如今的确是不怎么缺钱,在御王府中,有御王养着,去一趟顾家,顾老太君总是觉得她在外头会受苦,于是给她塞了不少银子。 而今日她又从赵氏那吝啬鬼手中取了不少银子,够她花的。 这袋金叶子要是能让顾锦书的日子好过一些,那么这些银子也值了。 “本小姐自然知道你不是为了银子,可你救了本小姐的命,本小姐给你的报酬。你若是不要,是不是看不起本小姐?” 南洛倾说话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与身俱来的压迫。 顾锦书手足不错的搓了搓手,“姑娘可别这么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论姑娘怎么说,小生都不会要这笔银子。” 南洛倾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看来这顾锦书不仅热心肠,做人也十分的有原则。 这种人在京都很少见了。 棠悦顺着南洛倾的话说,“公子若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瞧不起了,你应该不想小姐生气发火吧?” 顾锦书看了看南洛倾又看了看棠悦,好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要如何措辞,最后只好文绉绉的说了句,“姑娘们还是不要为难小生了,这银子小生不会要。无论姑娘们怎么说,小生都不会同意。不过姑娘们的好心,小生会牢记在心中。” 第六十七章 顾锦书 南洛倾看出来顾锦书是真的不要这些钱财。 她慢悠悠的将荷包系回腰间,“那总得让本小姐表达一下谢意,不如这样,你跟着本小姐来。” 南洛倾提步走在前面,棠悦蹦蹦跳跳的跟上。 过了半响,顾锦书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棠悦回头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跟上,不要站在路上发呆。 要是碰上苏灵儿那女人,保证没命活。 顾锦书往常看书,书中都说女人危险,越是漂亮得女人越是危险。 理智告诉他得离去,不能和南洛倾等人继续相处。 可他就是鬼使神差的跟上去,就想看看南洛倾会带他去什么地方。 她先是去了一家成衣铺,掌柜很是好说话。 “姑娘可是做衣裳?做几身衣裳?姑娘长得这般绝色,什么衣裳穿在姑娘身上都美如天仙。” 掌柜嘴甜得很,夸得棠悦心情不错,“那当然啦,我家小姐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儿。” “哦?难道姑娘是元安侯府的南玉薇南姑娘?还真是令我这铺子蓬荜生辉。”掌柜嘴甜得很,很是会说。 棠悦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南玉薇那女人怎么能与我家小姐比?她给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就是个狐狸精妾室生的小贱人,怎么配当京都第一美人儿。” 掌柜与顾锦书两人愣在原地,没想到瞧着可可爱爱的一个姑娘,骂起人来这么狠。 掌柜立马改口,“这些都是京都瞎传的,能有几分真实?再说姑娘这般美,肯定是南姑娘比不了的。” 顾锦书却是在心中嘀咕,就连南府的南玉薇姑娘都不放在眼里,这两个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掌柜给南洛倾介绍了好几身衣裳,南洛倾全都不看,而是直接径直走到男装的区域,挑选了质量最好的布料。 “给这位公子做几身衣裳,春夏秋冬各两套,还有那件成衣先随便改改,给这位公子换上。”南洛倾买衣裳连价格都不问。 顾锦书走到她的身边,纠结道:“姑娘未免太破费了,若是给小生买衣裳,一件即可,没有必要这么多件。” 棠悦轻哼一声,“小姐财大气粗,别说是买几件衣裳了,就将这家铺子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顾锦书不说话了。 顾锦书本就长得秀气,眉眼之间还有一股子浩然正气,气度不凡,收拾齐整以后,竟然不输那些公子哥。 南洛倾又带顾锦书去吃了饭,吃饱喝足以后的顾锦书,感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顾锦书起身给南洛倾行礼。 南洛倾不解的望着他,“难道不是本小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么?哪儿来得你的救命之恩?” “其实小生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饭了,身上更是一分银子都没有。本来是想着饿死街头算了,没想到还能碰见姑娘。” 顾锦书这才对南洛倾放下心防,开始诉说自己的事儿。 南洛倾突然懂了,当时苏灵儿的马蹄即将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顾锦书是如何一腔孤勇的冲出来。 只因他已经失去了希望。 “其实,你好手好脚,不至于找不到活来。而且听说京都的大夫诊金都不低,你……” 南洛倾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喜窥探旁人的隐私。 如果顾锦书愿意说,她自然是乐意听的。如果顾锦书不愿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吐露太多,她也不会逼问。 棠悦疑惑的瞪大眼,“是啊,你这么年轻,身强体壮的,哪儿找不到活?” 顾锦书为难道:“这是小生的私事,暂时还不想说。” “好,还请顾公子帮我去拿一壶女儿红来。”南洛倾使唤着顾锦书。 顾锦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身就去找掌柜要了一壶女儿红。 等顾锦书拿着女儿红回来的时候,桌上放着几片金叶子,而南洛倾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金叶子到底是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顾锦书颤抖着手拿起金叶子,重重的闭上眼。 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缘分见到这位姑娘。 因南洛倾的帮助,顾锦书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进了赵氏医馆,因他装扮得好,医馆中人对他还算是客气。 “这位公子可是要拿药的?”跑堂问道。 “不是,我听说你们这儿招大夫,我恰巧学过几年的医术,可以来当大夫。”顾锦书觉得自己总归是要找个活养活自己。 而他熟读医书,当个大夫再合适不过。 “我们的确是要召大夫,你去里头与我们的掌柜谈吧。” 顾锦书便去了内堂,掌柜见顾锦书气度不凡,谈吐也不错,对他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不错,就留下来吧。”掌柜将契书给他,顺便问了他的名字。 “顾锦书。”说这话时,顾锦书还有些紧张。 但转念一想,他都已经与赵氏的掌柜聊得这么好了,掌柜应该不会反悔。 没想到听到他的名字时,掌柜立马将契书收回,变脸也比翻书还快,“顾锦书,你也敢来我们这儿干活?你难道不知道,整个朱雀街都没人要你么?滚出去!” 顾锦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跑堂赶了出去。 “以后别来了,要是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这已经是顾锦书被赶出去的第十次,但他不死心,又换了好几家医馆,可每一家都聊得很好,等到问名字的时候就出事了。 顾锦书被赶出去的次数多了,心也越来越凉。 他大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赶出去,但他不甘心。 为什么世上的这么多事如此的不公平?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这些人如此对他? 于是顾锦书的心中就燃起一团火,他还没有去最后一个地方。 他再去那个地方试一试,要是还是没有办法,他就死心,离开京都,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小姐,我们还去那些铺子么?” “去,反正今天还有时间。”南洛倾继续往自家的铺子的方向去。 这一次,她倒是注意起路来。 第六十八章 巧遇 南洛倾手里头的三间铺子分别是药铺、胭脂铺与兵器铺。 巧得是,赵氏也有这几间铺子。 来日免不了得抢生意。 南洛倾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她更不会让赵氏好过。 那些仇,来日自然得慢慢的算。 正兴堂医馆往日门可罗雀,一日到头却瞧不见一个客人。 今日却一反常态,还没有接近,就听见正兴堂医馆门口的喧哗声。 棠悦听见殴打声后便站在南洛倾身前,并将其护在身后。 “姑娘,前方似乎有危险,要么还是先回御王府吧?” 看来今日流年不顺,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看铺子的话,什么时候看都是可以的,没有必要急于这一时。 南洛倾停住脚步,意外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去看看吧,正兴堂已经是本王妃的铺子,本王妃可见不得有人在我的地盘撒野。” 两人走近一瞧,意外发现撒野的竟是正兴堂的掌柜赵天成。 他伙同几个伙计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拳打脚踢。 “你还有脸回来,还不赶紧滚!不早些滚出上京,老子打死你!碍眼的烂货!” 南洛倾听这话极其不舒服,偏头一瞥,注意力全被地上疼得打滚的男子吸引。 一群人围着他,着实看不清脸。 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着实眼熟。 南洛倾走上前,凌厉的呵斥道:“住手!” 棠悦冲上前,依旧将南洛倾护在身后,附和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敢出手伤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赶紧住手!” 赵天成听到女人的声音,横眉冷竖,恶狠狠的咬牙。 “哪个女人不长眼来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也教训你一顿?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赵天成手中提着木棍,显然不将来人放在眼里。 定睛一看,来得竟然是个美人儿,赵天成视线贪婪的在南洛倾身上扫了扫。 “姑娘可是要救这个穷酸的男人?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你陪小爷玩一玩,玩舒服了,小爷就放了他如何?” 南洛倾抬手抚了下发髻,废话不多说,抬脚就往赵天成的裆 部踹去。 赵天成的身子飞出去好几丈,浑身疼得在地上打滚。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劲儿,一抬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几个伙计反应过来,纷纷拿手中的武器往南洛倾身上招呼。 南洛倾轻轻松松就将他们踹翻,又将几人的衣裳扒了,用绳子将他们绑在门口的柱子上,供路人观赏。 赵天成一个大男人竟然不是南洛倾的对手,他急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 他挣扎了一番,发现根本无法挣脱开绳索,于是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在这条街上,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你竟然连老子都敢打,你就等着死!” 店铺里还有几个跑堂听见门口的动静,匆匆忙忙的跑出来,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观察着一切。 因赵天成还有几个伙计都被控制,几个跑堂意识到南洛倾是个狠人,他们自然不敢随便与南洛倾硬碰硬,而是打算伺机而动。 还有一个跑堂最为激灵,找机会溜了出去,打算给赵天成搬救兵。 南洛倾嫌赵天成聒噪,命棠悦拿块臭布将他嘴堵上。 果不其然,如此一来,耳根就清净了许多。 南洛倾将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扶了起来,柔声询问:“你还好么?” 即将陷入昏迷的顾锦书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他挣扎得睁开眼,正巧与南洛倾的视线对上。 “姑娘,怎么是你?” 棠悦傲娇的回答道:“若不是我家姑娘,你早就没命了。还真是奇怪,怎么次次碰见你,你都这么倒霉?” 顾锦书咳嗽两声,狼狈的从地上起来,华贵的衣裳上血迹斑斑,他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裳。 “姑娘,再次麻烦你了……” “你与这家铺子有什么渊源?”南洛倾听赵天成等人说得话,便意识到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这是一家药铺,而顾锦书凑巧是个大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南洛倾救了他的性命,顾锦书便不愿再瞒着。 “其实,小生曾经是这家正兴堂医馆的掌柜,从我的祖辈开始就已经在正兴堂当大夫。就从三年前开始,东家派人来,说是我当掌柜赚不到多少银两。于是,掌柜的位置就得留给有能耐得人来坐。 掌柜的位置我让了,可东家还是不罢休,将我的工钱一减再减,使得我的日子凄惨无比,日子过得更加的入不敷出。后来,他们索性让我离开正兴堂,除此之外,还不准上京的所有药铺收我,还说势必要将我赶出上京。” 顾锦书用衣摆擦了擦眼角,明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说起这些伤心事,他还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南洛倾暗忖,从祖辈就开始就正兴堂办事儿,那就是娘亲的亲信,也就是自己人。 “打你的领头人是什么身份?”南洛倾递给他一方帕子。 顾锦书将帕子接过,脸上显出极其明显的厌恶。 “他叫做赵天成,是东家的表亲。不论他说什么,东家便信什么。上次小生发现他们卖假药,我将此事告知东家,东家竟将我训斥了一顿。从那之后,赵天成便想着法的针对我,让我在上京过不下去。” “卖假药?赵氏还真是无法无天,不将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就这种人,也配行医用药么?” 南洛倾的美眸又狠狠的扫了赵天成一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 赵天成偷听他们说话,正要反驳,呜呜咽咽个不停。 棠悦学着南洛倾的潇洒动作,往他腹下踹了一脚,“老实点!再吵吵闹闹的话,本姑娘可不会下手再这么轻了!” 赵天成疼得翻了个白眼差点晕死过去。 顾锦书听着南洛倾的话,瞬间热血沸腾,拳头也攥紧。 “姑娘所言极是,小生绝对不会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第六十九章 幕后之人 “正巧,本姑娘也有一笔账要与他们好好的清算。” 南洛倾清冷的声音绷着一丝怒火。 若不是今日撞见顾锦书,恐怕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赵氏好歹毒的心思,竟然用她的铺子卖假药来赚取利润。 呵,她会让赵氏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锦书紧张的拉住她的手臂,好言相劝道:“小生明白姑娘是个正义之士,可此事牵扯甚广,东家的背景不凡,不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能够对付的。 这件事只与小生一人有关,小生不想这件事最后牵扯到姑娘身上。还请姑娘早些抽离,免得受到伤害。” “你怎么就笃定本姑娘对付不了他们?”南洛倾莞尔一笑,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南洛倾提裙进入正兴堂,几个跑堂都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敢上前。 门外传来车轮声,赵天成口中的破布被人扯开。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将赵文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连哭带骂的述说自己的可怜。 “赵公子,你可一定得为小得讨公道。小得不过是教训一下顾锦书那个小子,竟然被一个臭女表子给打了。她这不仅是不把小的放在眼里,这是连赵公子你也不放在眼里啊!她还说要好好教训一下正兴堂,这怎么能忍?” 赵文听得脸色阴沉,质问道:“现在她人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铺子里,赵公子千万不要放过那臭女表子。她这种人,就应该狠狠教训,这样才有杀鸡儆猴的效果。” 赵天成被人放下来,他麻溜的穿好衣裳后就跟在赵文身后。 有了靠山后,他的气势瞬间变得不一样。 赵文一只脚刚踏入正兴堂内,就瞧见南洛倾正优雅的坐在塌上,脸色冷若冰霜。 赵天成还不知死活的口出狂言:“小贱人!你爷爷来了,看你这一次还怎么逃出去!你就等着死吧!” 赵文浑身僵硬,扭头怒骂不知死活的赵天成,“你惹谁不好,惹这个姑奶奶做什么?” “啊?赵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小的可没有惹这丫头,是这丫头上来就和我们正兴堂过不去。” 赵天成一头雾水,根本不理解赵文指得是什么。 赵文突然不想管这件事,可人已经进了正兴堂,没有理由退出去。 顾锦书紧张的闭上眼,心中默念:完了完了,今天自己不能活着离开,还会将姑娘的命给搭进去。 却没想到南洛倾轻嗤一声:“赵文,你躲什么?看见本王妃还不行礼?” 赵文合了折扇,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虚伪的冲着南洛倾行礼。 “拜见御王妃娘娘,就是不知道哪阵风将娘娘吹到这儿来了?可是身子不适?若是身子不适的话,可得早些回去休息,在这儿待着没什么好处。” 顾锦书愕然的张着嘴,御王妃?难道救了他两次的气度不凡的姑娘就是御王妃? 想来也是,南洛倾与常人不同,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她是御王妃这件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此一来,南洛倾的一些行为也变得合理起来。 比如说不把苏灵儿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能一掷千金,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想明白南洛倾的身份后,顾锦书缓缓直起脊背。 有南洛倾在,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御王妃娘娘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这儿是本王妃的地盘,本王妃想来就来。赵天成不懂事,伤了本王妃的人,赵文你看看要怎么处理?若是给不了本王妃一个满意的答复,本王妃可不会善罢甘休。” 南洛倾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似的往赵文身上扎。 赵文被她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额头沁出冷汗,转身一脚就揣在赵天成膝盖上。 “砰”得一声,赵天成就跪了下去。 他总算是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洛倾不是普通人,而是冷面阎王御王殿下的妃子。 御王妃身份高贵,他刚才竟然还口出狂言的调戏御王妃,难道他嫌命长不成? 赵天成立马匍匐在地上向南洛倾求饶。 “王妃娘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王妃娘娘。小的若是知晓您的身份,小的绝对不敢口出狂言,更不敢对娘娘不敬。还请娘娘谅在小的不知者无罪的情况下,饶了小的吧。” “也不是没机会,就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南洛倾浅浅一笑,透彻的双眸仿佛要穿透人心。 赵天成没想到南洛倾会如此好说话,立马来了兴致。 “娘娘请说,到底要小的怎么做才能抵消娘娘的怒火?” “听说前不久正兴堂还在卖假药。到底是谁主使的?你若是能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本王妃就饶你一命。”南洛倾想借着这件事让赵氏吃瘪。 赵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慌乱起来。 他狠狠的踹了赵天成一脚,“你可得好好说,若是说不好,小心你的小命。” 赵天成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肯定是没能耐卖假药的,当初说要卖假药,也是东家的主意。 与他有什么干系? 凭什么最后要让他来背这罪名? 可若是真的把东家供出来,他能有好果子吃么? 南洛倾纤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打了几下,一下比一下急促,就像是在敲打赵天成的心。 赵天成一时也想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堂内陷入了长久了的沉默。 反倒是赵文先开口,他皮笑肉不笑道:“不知王妃娘娘从哪儿道听途说的,正兴堂在卖假药?据我所知,正兴堂已经几十年的悠久历史,一直都是有口皆碑的,怎么可能卖假药?” “说来也巧,你们赵氏也有一家药铺。正兴堂的生意远不如你们赵氏。若不是正兴堂卖假药失了百姓的心,又怎么会生意惨淡到这幅模样?” 南洛倾一直盯着赵文,赵文心虚得很,目光闪躲,额头的汗沁得越来越多。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话里话外觉得我们赵家动得手脚不成?” 赵文反倒是急眼了。 第七十章 换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底你们赵氏有没有在背后耍手段,本王妃一查就明了。” 南洛倾朝着一个伙计勾了勾手,让他将正兴堂的账本交出来。 伙计自然是怕死的,担心被王妃娘娘所教训,麻溜的将账本拿了过来。 南洛倾很快发现了账目的漏洞,“呵,这账目你们动了不少手脚,吞了不少银子吧?那些银子去了什么地方,赵天成,你应该比本王妃更了解。” 赵天成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账本都在南洛倾的手上,他就算是再狡辩都无济于事。 毕竟铁证都已经摆在面前了。 赵天成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南洛倾继续说道:“在账目上弄虚作假,可是得流放到塞外的。本王妃瞧着赵掌柜这身子骨,恐怕还没有到塞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娘娘饶命,小得就是一时犯糊涂而已,小得根本不想这样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娘娘给小得一个机会。” 赵天成此刻才意识到,不论中饱私囊多少银钱,都不如这条命要紧。 如今他愿意用所有的银子来换这条命。 南洛倾语气放缓了几分,“其实你也不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只需要将卖假药的指使者给供出来,再将账目上的亏空全部都补齐。本王妃会与大理寺好好的帮你说两句。到时候,保证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赵天成犹豫的看了看赵文,他倒是不想将幕后主使供出来,实在是赵文也没有能耐救他。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自然只剩下一条自救的办法了。 赵文尖声开口,“赵天成,你最好好好思考如何选择,你要是选错的话,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应该很清楚。” “赵公子,你又何必这么说呢?这件事若是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若是与你有关,你也逃不了干系。在这儿恐吓赵掌柜做什么?” 南洛倾抿了口茶,秀眉蹙起,看上去没什么耐心。 “快些回答,本王妃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这么好的心情。你要是不愿说的话,等下恐怕连这点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娘娘先别动怒,小得说……小的会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让小得卖假药的是元安侯府的侯爷夫人。她让小的这么做的,这件事真的和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娘娘明鉴。” “口说无凭,还是签字画押,送去大理寺审一审为好。” 南洛倾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又让人将赵天成送到大理寺去。 大理寺有她的大表哥顾瑾天在,大表哥自然是会向着她的。 赵天成面如死灰的离开,赵文倒是如芒在背。 在赵文的印象中,所有的女子本应该是温柔似水,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南洛倾还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难怪表妹那般厌恶他。 他与表妹商量在今日动手,让南洛倾有去无回。 而赵文也没有蠢到亲自动手,留下把柄让人抓。 他懂得借刀杀人的威力。 苏家大小姐一直倾慕御王殿下,就算御王殿下伤了腿,她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御王殿下的枕边人。 可愣是被南洛倾给抢先一步。 而苏家大小姐又怎么肯做侧妃? 于是她与御王殿下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苏灵儿对死皮赖脸的南洛倾恨之入骨。 赵文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在苏灵儿的耳边吹吹耳旁风,再有意无意的暴露南洛倾的行踪。 性情急躁的苏灵儿自然会去找南洛倾的麻烦。 而苏灵儿出手,对方自然是非死即伤。 赵文就等着坐享其成就是,可他得到的消息却是,苏灵儿没有办法让南洛倾半死不活,也就是计划失败了。 南洛倾不屑于与赵文说话,她给几个跑堂还有伙计结算了工钱,“你们走吧,以后正兴堂不用你们了。” 有个长得面目狰狞的男子跳出来,呵斥道:“就算你是王妃娘娘身份高贵,可凭什么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了?我们都在这儿干了好几年了。你凭什么将我们赶出去?” 其他伙计同样不服气。 “你就算是王妃娘娘也不能徇私,你让我们离开,我们偏偏不走!” 南洛倾从怀中拿出地契,给他们扫了眼,“看清楚了么?本王妃是这家铺子的东家,本王妃要用什么人就用什么人,何须与你们报备。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滚出本王妃的铺子。” 那几个跑堂还有伙计愣在原地,后悔对新东家出言不逊。 可再后悔也没有用,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棠悦见他们几个都赖着不走,拿了把扫帚来,挥舞着扫帚将他们几个都赶出去。 “你们再不出去的话,本姑娘的扫帚可就不客气了!” 棠悦将一把扫帚挥得虎虎生威,就连赵文她都没有放过。 好几下都往赵文的脸上扫。 赵文回过神来,瞪了棠悦一眼,这丫头怎么和南洛倾一样贱? 棠悦单手叉腰,理直气壮道:“这儿不欢迎赵公子,你要是早些出去的话,也不用被打到了不是么?” 赵文气得差点吐血,所以说,到头来反倒是成了他的不是了? 赵文暗骂了声晦气,快步离开正兴堂,姑姑的事儿还没有处理,他在这儿待着就是浪费时间。 顾锦书瞪目结舌的看着南洛倾,“小生没想到姑娘竟然是御王妃娘娘,小生若是有什么地方惹了娘娘不快,还请娘娘不要往心里去。” 南洛倾将账本丢给他,“还得多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丶麻烦。” 顾锦书下意识的接过账本,不明所以的看着南洛倾。 “娘娘给小得账本做什么?” “这儿你最了解,以后你来当掌柜。本王妃可没有空天天盯着一家铺子。”南洛倾是个医者,对顾锦书的印象极好。 “可他们都觉得我做不来这些……娘娘还是慎重些选择吧。将这么大的事儿交给小生,小生恐怕会处理不好。” 顾锦书将账本送还给南洛倾。 第七十一章 重振家业 南洛倾接过账本后,没有再次将账本交给顾锦书。 顾锦书不知是失落还是放松的叹了口气。 “不知顾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南洛倾望着空荡荡且积着灰的药铺,不由的想起娘亲当年在药铺里忙碌的身影。 这些铺子都是娘亲的心血,她又怎么能让娘亲失望? “王妃娘娘请说。”顾锦书恭敬的低头。 他一身的文人傲骨,若不是真心钦佩之人,他断然不会弯下自己的脊梁。 毫无疑问,南洛倾是他打心眼里敬佩的第一人。 也是他愿意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以他的眼光来看,若是南洛倾是个男子,以她的能力与心性,来日必然封侯拜相。 “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的。要是连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话,那如何能让旁人相信你?” 南洛倾的话语很轻,与刚才教训赵天成等人凌厉的态度完全不同。 虽说话语轻得像是一片羽毛从顾锦书的心湖拂过,但他的内心却激荡起轩然大波。 “娘娘所说的,小生明白。”顾锦书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南洛倾手中的账本,“不知娘娘能不能给小生一个新的机会。正兴堂的掌柜,小生能做。” 南洛倾这才满意的交出账本,又将银子交给他,“正兴堂就交给你了,这几天再招几个跑堂来,人得机灵,最好不要有什么花花肠子。更不能招到像赵天成那样的人。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顾锦书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被人委以重任。 御王妃娘娘如此看得起他,他又怎么能让王妃娘娘失望? “娘娘放心,此事交给小生,小生必然不辱使命。” “你的工钱就按照医馆的分红来算,其他的账目让棠悦与你细说。”南洛倾手里头有三间铺子,每一间铺子都有稳定的收益,她心里才有几分底。 作为御王妃的月钱不少,但绝对算不上多,至少根本不够她买买买。 若想以后花银子不用看秦御修的脸色,在赚钱这方面,万万不能懒惰。 再说若是没有点资产在手上,她心里可没什么安全感。 处理完正兴堂的事务,南洛倾踏着晚霞回御王府。 秦御修坐在院子里看兵书,肩上落了一层花瓣,他却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飘荡的发丝抚过他的眉眼,那张妖孽的脸吸引着视线,南洛倾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当秦御修不再阴阳怪气和剑拔弩张的时候,模样好看得人神共愤。 “还知道回来?” 秦御修合上兵书,幽冷的目光朝着南洛倾射过来,眼尾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南洛倾察觉出来秦御修的心情不好,反而轻笑出声,缓步进院,抬手轻扫他的肩膀,帮他肩上的落花全都清理个干净。 秦御修丢了书卷,反握住她的手。 没想到秦御修手掌的温度竟比她的还要低上几分。 这男人明知身子不好还喜欢在院子里吹风,是嫌命太长么? 南洛倾眼中含着一抹埋怨,不满道:“王爷这是一日不见妾身,就十分想念妾身么?” “呵,你觉得可能么?”秦御修本是要对她兴师问罪的,可没想到一对上她的双眸,所有的火气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先搭乘马车回府,午憩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缘故,他的腿寒难忍,便想让南洛倾来针灸一番。 次次南洛倾针灸后,他都能舒服上三五日,还能睡一个好觉。 询问完安雨才知,南洛倾还没有回来。 秦御修心中的火气在慢慢累积。 自己娶回来的王妃什么时候竟嚣张至此?竟连家都不回了? 他顿时没了睡意,这么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可这女人脸上还挂着无所谓的笑意。 “怎么不可能?妾身花容月貌、美艳不可方物,王爷对妾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是极正常的。” 南洛倾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散开, 优雅落座。 “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秦御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压迫。 “今天倒还真是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王爷想不想听?” 南洛倾无聊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入口后意外的发现这茶水是冷得,苦涩难以下咽。 她嫌弃的皱起眉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吩咐侍女:“棠悦,你去厨房准备点吃得。今天忙了一天,就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 “奴婢这就去。”棠悦一看见娘娘和王爷在一起就笑得合不拢嘴。 娘娘和王爷多么的般配呀,郎才女貌,两人凑在一起就十分的养眼,简直是羡煞旁人。 就盼着王爷与王妃一直和和睦睦的,谁都别来打搅。 棠悦又欣赏了一会儿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欢欢喜喜的往小厨房的方向去。 “对了,只准备本王妃的即可,王爷的那份就不用准备了。” 南洛倾喊住棠悦,重新提了个小要求。 棠悦向来对南洛倾的要求是完全服从,问也不问的点头应下。 “知道了娘娘,奴婢绝对只准备您的一份。” 秦御修的脸登时沉了下来,“王府什么时候克扣你的银子,连一顿多于的饭都准备不起?” 他算是看明白自家王妃的财迷属性。 他刚帮了这丫头,这丫头竟然一顿饭都舍不得让他吃?难不成他会将她的院子吃穷不成? 南洛倾反倒是被他问得一愣,说得理直气也壮。 “这么晚了,妾身估摸着王爷应该早就用过晚膳,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对身子不好。妾身自然就考虑到这一层的缘由,没有让棠悦准备。” 秦御修面色沉沉的盯着她,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没想到南洛倾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看着王爷的脸色,想来是心情不太好,既然已经气饱了,就更加不用吃了吧?” 秦御修嘴角微抽,气得猛喝一杯凉茶。 棠悦做了色香味俱全的玲珑虾饺、红烧狮子头、松鼠桂鱼、银耳莲子羹等等。 因南洛倾吩咐,只做给她一人吃,于是棠悦做得分量都很少。 第七十二章 毒虫 就比如说南洛倾最喜欢吃得水晶虾饺,棠悦就只准备了三个。 尝个味道即可,倒也不用吃得太饱。 三个的分量就刚刚好。 南洛倾正夹了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正要往嘴里送。 秦御修嘴角笑意寒凉,就着她的手吃了虾饺。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声音透着几分挑衅,“果然是爱妃喂得味道更好。” 南洛倾吃了个空,到嘴边的吃食愣是被抢走,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怒意在她心中积攒,嘴角漾得笑却更加的柔媚。 “王爷若是想吃,说一声就好,妾身这就让棠悦重新准备一桌新的。既是最新的也是最热乎的。棠悦,你再去准备一份……” 南洛倾语速缓慢,但手下的动作却飞快。 又夹起一个水晶虾饺快速的往嘴里送,秦御修瞄准时机再次抢了他筷子上的虾饺。 南洛倾凝音成线,“妾身倒不知道王爷竟如此幼稚,非得与妾身抢一个水晶虾饺。” “今日本王帮了王妃大忙,不过是拿几颗水晶虾饺当做报酬罢了,王妃这么说可不厚道。”秦御修自然的拿过银耳羹喝了起来。 “王爷慢吃,小心噎着。” 这话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南洛倾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第三颗水晶虾饺上。 她似乎料到秦御修会来抢,下手很快,但秦御修的动作更快,一颗虾饺就在进南洛倾的嘴里时,秦御修便倾身上前,同样咬住那颗不大的水晶虾饺。 两人意外的吻在一起,南洛倾下意识后退,一时之间没坐稳,她只好顺势抬手勾住眼前人的脖颈。 秦御修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眼眸黑沉沉的。 “王爷,属下有要事儿禀报……” 安雨急忙忙的进屋,正要禀报要事儿,正巧撞见这一幕,脚尖打了个旋,收了音,离开之前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院门。 水晶虾饺早不知滚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两人的唇依旧贴在一起。 南洛倾凝脂点漆的肌肤染上一层绯红,她推开秦御修顺势坐稳。 抬头一瞥,瞧见秦御修的表情藏着一丝餍足,看来是对她护食行为的报复。 “王爷要是喜欢吃,那就多吃点。” 南洛倾心跳乱了节奏,早没了吃饭的心思。 “既然王妃吃饱了,那就干点正事儿。” 秦御修推着轮椅进屋,棠悦早就不见了踪影。 南洛倾脚步沉重的跟上,不知秦御修在搞什么鬼。 最近来她院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当初不是死活不愿见她么? 进屋后,南洛倾竟开始解腰带,然后是外衣、裤子…… 南洛倾飞快捂住他的手,僵硬道:“王爷,妾身身子不适,不能侍寝。” 秦御修嗤笑一声,目光重重的刮过她的小脸。 “本王何时让你侍寝?本王是想让你治腿。” 南洛倾的掌下温度滚烫,火速收回手,挽了挽鬓间碎发,转身去拿药包。 秦御修的腿型线条流畅,肌肉也分配得恰到好处,这样一双大长腿若是在眼前走,南洛倾很难不迷糊。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手起针落,这双漂亮的腿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针。 秦御修阴寒沉重的腿逐渐回暖,一口闷着的气从胸腔之中吐了出去,睡意袭来,他竟沉沉的睡去。 南洛倾忙得满头大汗,耳边响起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抬头一看,秦御修竟已睡得十分安稳。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给秦御修的腿上药。 就在这时,他的腿的某一处血管竟动了下。 南洛倾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黑色的物件蠕动的极慢。 她赶紧出手,在它的周围又扎了几针,那东西无处可逃,蠕动得速度越来越快,暴躁的弓起身子。 那黑子的身躯几乎要将秦御修苍白的肌肤给撑破。 南洛倾微眯眼眸,手起刀落,直接在他的膝上划了一道大口子。 那虫子就直接从伤口处掉落在地上,喷洒而出的,还有浓黑带着腥臭味的血。 秦御修在睡梦中被疼醒,凌厉睁眼,绷直身子,抬手扣住她的手臂,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手臂给捏碎。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而他的膝盖有一道不小的伤口。 南洛倾吃痛得皱眉,额头沁出冷汗,但秦御修根本就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收紧手上的力道。 呵,他果然不能相信这个女人,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完全卸下心防。 “你要谋杀本王?” 从小到大,秦御修碰见的刺杀只多不少,可这一次,当看见南洛倾握着匕首刺向他时,他的心竟开始隐隐作痛。 南洛倾疼得连白眼都懒得翻。 “妾身若是要害王爷,为何不直接一刀封喉,反而划伤膝盖?再说,王爷不看看地上这是什么东西,再下定论?” 地上蠕动得生命力旺盛的虫子似乎在嘲笑着两人。 秦御修微微后仰,满脸嫌弃,“这东西是从本王的腿里取出来的?” “不然呢?而且王爷你看,这虫子被王爷养得油光水滑的,看来是吸了王爷不少的血。”南洛倾用匕首拨弄了下虫子,虫子暴躁的循着血腥味蠕动。 “住口。”秦御修脸都绿了,这恶心的虫子竟然在她体内养了多年。 “王爷难道不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洛倾取出药粉撒在虫子身上,虫子满满蠕动后逐渐不动了。 “是什么?”秦御修以前只知道腿有毒,可不知道腿上竟还有虫子。 “这是西凉皇室养的毒虫,会潜伏在血液里,不停的吸食血液,渐渐的,毒虫越来越壮大,再后来,血已经无法维持毒虫的生存,它便会蚕食五脏六腑。到那个时候,王爷也就油尽灯枯了。” 南洛倾近来看得古书里就记载着这一种虫子。 古书上说此虫太过于狠辣,已经绝迹了。 还以为没机会再见,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秦御修面色凝重,却又松了口气,“既除去毒虫,是不是意味着本王的腿不日就能痊愈?” 第七十三章 私通 南洛倾小心翼翼的将沉睡的毒虫收回瓷瓶中,随口答道:“那王爷未免想得太轻松了些。此毒虫说明,王爷身上中得不止一种毒,想要解毒的难度又上升了一层。” “你没辙了?” 尽管秦御修极力表现得很正常,但他眼中还是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那怎么可能?全天下都没辙,本王妃也有得是办法。既然已经发现了,解起来就有眉目了。” 毒虫阴险得地方在于隐蔽得很深,多年都不会让人发现它的存在,就在不知不觉中蚕食宿主的身体。 而解决办法,她隐隐记得古书中有记载,明日再翻看下古书便明白解毒的办法。 “你说,这毒虫是西凉皇室所有的?”秦御修记得自己腿上的毒是与东渡大战后留下的。 是东渡人在兵器上淬了毒,这才伤了腿。 那西凉的毒虫又是因何而得的? “的确,毒虫是西凉人下的,腿伤是因东渡人得的。看来王爷得罪了不少人。”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命实在硬。 西凉属于各国中兵力较弱,但有至高无上的医术,与其他各国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各国的药材与医术都得从西凉来。祁国与西凉也和平多年。 西凉与祁国能有什么渊源?竟然恨不得他马上死? 秦御修失血过多,有几分眩晕之感,腿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他招手让南洛倾治伤。 南洛倾直言拒绝,丢给他一瓶药膏,“王爷刚才捏妾身的手倒是挺大劲的,既这么有劲,不用倒浪费了。这么小的伤口王爷自己处理即可。” 秦御修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怀中,粗暴的撕开她手臂处的衣裳,露出一片红肿的擦伤。 他刚才捏着她手臂的时候,就感受到她手臂上的伤口。 “怎么弄的?” 南洛倾轻笑一声,直言不讳道:“王爷还好意思问妾身的伤是怎么弄的?还不是王爷的爱慕者嫉恨妾身,在街上疾驰骏马,要不是妾身身手快,早就成了马下亡魂了。” 秦御修想了一会儿,联系她所说得,很快锁定一人。 “苏灵儿。” “王爷心里有数就行。” 南洛倾转身去研究那半死不活的蛊虫,似乎蛊虫都比秦御修身边的莺莺燕燕有意思些。 不过苏灵儿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全都记下,以后可别让她赚见,要不然有苏灵儿的好果子吃。 两人累了就各自睡下。 翌日天一亮,南洛倾与秦御修一同出门。 刚打开门,就瞧见楚萱儿在门口兴奋的踱步。 “表哥,我要告发南洛倾私通!”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她等到机会了,不枉费这些天她吃得苦。 秦御修昨夜排了毒血,今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此时他眉头一挑,示意楚萱儿好好说。 “和谁私通?” “昨日我的侍女瞧见南洛倾在外面和男人勾肩搭背,那就是妥妥的给表哥你戴绿帽。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表哥你还是早些将她休了,再浸猪笼!要不然御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楚萱儿激动得瞪大眼,恨不得手舞足蹈的给秦御修演一出。 秦御修没有耐心听下去,而是冷声道:“本王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要是真这么闲,就回去抄写佛经,抄到心静为止。” “表哥,你怎么能不信我的话。我是你的妹妹,怎么可能会骗你?你不会是被南洛倾那个女人给蒙蔽了吧?” 楚萱儿一肚子的委屈无从述说,明明自家的侍女亲眼看见南洛倾私通,怎么可能有假? 表哥竟然相信一个外人而不愿相信她! 秦御修自然也会派人暗中观察南洛倾,自己的王妃到底有没有私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滚回去,你要是再不回去,今年就别想出御王府。” 秦御修不愿再多说,这个妹妹若不是看在上一辈的面子上,他早就将其赶了出去。 南洛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秦御修破天荒的愿意信她一次。 真是难得。 楚萱儿被吓得眼睛一红,转身离开又撞上南洛倾种植药草的药盆。 她不满的踹了一脚,药草上的花粉黏在她的裙摆上,她也没注意,就快步离开。 棠悦气鼓鼓的上前将药盆抚正。 表小姐欺人太甚,竟然对小姐的药盆动手动脚。 这些可都是娘娘的宝贝。 秦御修还得上朝,没有与南洛倾多言。 棠悦上前心疼道:“要么奴婢将这些药盆收起来吧,免得被人给糟蹋了。表小姐太过分了,走路就不能看着点么?” “别气,那是一株毒草,最毒的就是上头的花粉,若是不触碰它还好,若是碰到了,免不了三天的上吐下泻,连床榻都下不了。” 棠悦心情好转,开心的拍手,“还是娘娘高明。若是有人想动娘娘的药草,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御修今日上朝,穿着装扮都与往常无异,可就是不知为何,竟比往常还要俊朗上几分。 有几个官场里的元老与秦御修寒暄。 “看来娶了夫人就是不一样,御王殿下的脸色也比以前好上许多,看来还是美人儿养人。” 此言引得许多人往秦御修这边看。 当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敢偷偷打量,不由的点头附和。 朝堂之上,素来沉默寡言的秦御修竟开口点评政事,而仔细一琢磨,发现御王殿下针对的只有一个人。 骠骑大将军苏将军。 苏将军被怼得面上无光,气愤了一早上。 下朝后,他追上秦御修,不满道:“不知王爷为何要在朝堂之上处处与本将军作对。” 秦御修轻蔑一笑,冷声道:“这就得问问苏将军的好女儿了。” 苏将军一头雾水的回府,将苏灵儿抓来反复质问。 唯一能扯得上干系的,也就只有昨日苏灵儿当街纵马,差点伤了御王妃一事。 “爹,那个女人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罢了。你管她死活做什么?” 苏将军一怒之下甩了苏灵儿一巴掌,“你往常胡闹也就罢了,惹那御王府的人做什么?” 第七十四章 疯了 苏灵儿轻抚肿痛的脸颊,死死盯着桌面,抓起砚台就往地上砸。 “哐当”一声。 价值千金的砚台四分五裂,苏灵儿畅快的笑了。 “陛下御赐的砚台你也敢砸?” 苏将军气得再次抬手,瞥见她脸上红肿的伤,终究因心疼而不舍得落下。 “砸了又如何?爹爹要打,尽管打就是。”苏灵儿咬紧牙关,笔直得站着,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喊一声疼。 苏将军气恼的坐在太师椅上,语气强硬得不容反驳。 “你对御王妃当街行凶还不知悔改?那御王在朝堂之上对我百般针对,你爹我这张脸的面子,今日算是丢尽了!” 苏灵儿轻蔑的抬眸,声音绷着浓烈的嫉恨。 “若不是南洛倾百般勾引御王殿下,她又有什么资格当上御王妃?御王殿下不过是短期内受她蛊惑罢了。时间长了,御王殿下便能明白我的好。” “人家既已成婚,你还念念不忘的作践自己干什么?” 苏将军气得面红耳赤,上京青年才俊比比皆是,自家女儿愣是一个都瞧不上,只对秦御修一人死心塌地。 秦御修那瘸子有什么好的?也就苏灵儿被鬼迷了心窍! 苏灵儿急促的笑了声,痴痴的回答。 “南洛倾死了不就好了?这样一来,御修哥哥就是我一人的了。” “你还嫌这一次的事情闹得不够大?那南洛倾不过是擦伤了点皮,御王就能在朝堂之上让我下不来台。那南洛倾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后果你负?” “怕什么?爹爹是骠骑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我的亲姑姑是皇后娘娘。谁能奈我何?” 苏灵儿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低头是什么滋味。 一个女人而已,想杀就杀咯。 只不过御王殿下一直护着南洛倾那个贱人,令她的气再次不顺起来。 “禁足三日,好好反思,没想明白休想出门。” 御王府。 楚萱儿上吐下泻三日,被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连自己都顾不上,哪儿有功夫来找南洛倾的麻烦。 于是南洛倾过了好几天的清闲日子。 药草长得极好,她又做成好几味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棠悦从外头回来,带来她想知道的消息。 在大理寺,张天成将卖假药的事儿都招了,又将背后指使之人赵氏供了出来。 大理寺自然是将赵氏抓来盘问,赵氏诡计多端,死活不认,不料赵天成竟将与赵氏往来的书信保存下来。 有了证据,赵氏百口莫辩。 按照律法,她得赔偿国库五万两白银不止。 “娘娘还真是厉害,一锅就将赵氏与赵天成给端了。这样一来,元安侯府短时间都缓不过来,只能缩衣节食,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了。” “走,去看看戏。”南洛倾带上早就炖好的参汤找大表哥顾瑾天去。 再次来到大理寺,南洛倾已经能驾轻就熟的找到顾瑾天。 紧皱着眉头的顾瑾天正在训斥手下办事不力,竟连贩卖假药、少交税款这种事都查不到。 难道大理寺的俸禄专门养他们这些废物不成? 寺正们连头都不敢抬。 南洛倾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顾瑾天才发现她的所在。 寺正们亲眼见证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瑾天清风朗月的站着,儒雅的朝着南洛倾招了招手。 “来之前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专程等你。” 他整理衣领,眼神示意寺正们赶紧走,不要耽误他和自家妹妹叙旧。 寺正们如蒙大赦,向南洛倾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在院子里种片参,参种得卓有成效后,就想拿来给大表哥尝尝鲜。” 南洛倾话音未落,棠悦就麻利的将参汤盛出来一碗递给顾瑾天。 顾瑾天尝了口,药味浓郁,是品质极好的参,难为小表妹有心了。 “怎么还自己在院里种参?可是银子不够用了?不够用就和表哥说,表哥给你几张银票花花。” 南洛倾笑着拒绝,“在院子里种药材是我的乐趣。今日小妹来,还想问问赵氏的案件受理了么?” “已经处理了,一开始赵氏哭着闹着要闹到金銮殿去。元安侯倒是真的脑子一热去求了陛下,陛下一听勃然大怒,又罚了元安侯半年的俸禄,元安侯灰溜溜的回去了。” 顾瑾天知晓元安侯对南洛倾薄情寡义,自然在他的下场上多花了些精力述说。 南洛倾听得很是舒心,与顾瑾天正要告别。 他又提起一件事。 “还记得上次你送来的那个丫头香草么?” “记得,宋玉绻的丫头,死活不说宋玉绻的死因是什么。”南洛倾近来忙得差点将她给忘了,“大表哥可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大理寺的办法算是顶有用的,香草将知道的都招了,说是人不说她杀了,但也的确与小表妹你无关。到底是谁动得手,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瑾天声音低沉,因帮不上小表妹的忙,他倒显得有些抱歉。 “早就料到了,大表哥不必自责。”南洛倾意识到要想知晓宋玉绻的死因,从香草身上查,迟早得无功而返。 “但离奇的是,有一夜地牢进了贼,倒是没丢什么东西,香草却疯了,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想来没有几日好活。” 顾瑾天的指尖轻触桌面,显得四周愈发的静。 南洛倾垂眸颔首,“知道了,多谢大表哥帮我盯着她。以后若是有关于宋玉绻的消息,大表哥给我传个信即可。” 南洛倾出院门时心情有些复杂。 按理说,香草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女,竟值得有人连夜闯大理寺的地牢来找香草灭口? 看来宋玉绻的死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而凶手的身份更是扑朔迷离。 那人,想针对的到底是谁?背后要针对的又是谁呢? 棠悦察觉到南洛倾心情不好,就提议大理寺的后花园风景不错,那儿有个秀美的湖泊,湖边开满了桃花,美不胜收。 娘娘去那儿走一走,保证心情能好上不少。 南洛倾同意,两人一同去湖边走走散心,这时,一道穿红戴绿的人影冲了上来。 第七十五章 落水 “小贱蹄子,你可让老娘好找,你是翅膀硬了不成,连老娘都能告到大理寺去,你是要大义灭亲不成?” 刚交完罚款的赵氏被气红了眼,哪儿顾得这儿是什么地方,俨然也忘了南洛倾的性子,就这么直直的冲上前,指着南洛倾的鼻子骂。 两人站在湖边,绝美的风景下,这些话听起来格外的煞风景。 南洛倾剔透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狰狞的脸,凉凉开口,“你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妾室,算哪门子的亲?赵姨娘,你还真是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此话无疑戳了赵氏的痛处,她拔高音量,急得脸红脖子粗。 “别以为你现在有御王殿下撑腰就了不起,御王殿下不就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对你客气些么?你还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惹得御王殿下对你青睐有加不成?” 赵氏的目光恨不得将南洛倾给生吞了。 她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银两,最后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 因这事儿,侯爷也对她有了微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南洛倾。 南洛倾就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克她的!今日她一定要给南洛倾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那也是本王妃凭本事争来的。到底是怎么来得,本王妃从来不在乎。”南洛倾勾了勾唇角,转过身去,声音凝了寒霜,“这一切难道不是赵姨娘你自作自受么?若不是卖假药,又怎么会被罚钱?这能怨到谁头上去?” “本夫人怎么着也算是你的娘。你娘亲那个短命鬼去得早,没有好好教导你这个贱婢。本夫人就替你娘好好的管教你一顿。” 赵氏气红了眼,见南洛倾背对着自己,恶向胆边生,伸出手朝着她的后背狠狠的退出去。 淹死她! 而南洛倾早就借着湖边的倒映瞧见她那恶毒的表情与动作,敏锐的闪开。 赵氏以为自己即将得逞,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却见南洛倾轻松闪开,连停顿都没有。 而赵氏受不住势,地上泥沙也多,就这么直直的朝着湖水滑了下去。 “啊!” 赵氏可不会水,三月的湖水可是会将人冻死的。 她惊恐的四处乱抓,南洛倾离她最近,赵氏便拽住南洛倾的脚踝,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 “拉我上去!快点拉我上去!” 赵氏的半个身子已经没入湖水之中,脚在水中使劲的扑腾,激起一层层的水花。 南洛倾冷眼看着赵氏扑腾,之前她有多么的高高在上,此刻就有多么的狼狈。 “南洛倾,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让你拉我上去听不见?” 赵氏怕得要死,惊叫着让南洛倾搭把手。 而南洛倾眼疾手快的一脚揣在她的心口,直接将她踹到水里去。 眼角流露出嫌弃的神情,被赵氏碰一下就恶心得不行。 “那儿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赵氏惊恐万分,心中有一箩筐咒骂南洛倾的话,却因湖水淹没了头顶,所有的话都消失殆尽。 听到落水声的南玉薇急忙提裙跑过来,先是恶狠狠的瞪了南洛倾一眼。 扭头一看 ,意外发现赵氏在水中起起伏伏,脸都被憋得青紫。 她吓得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救命啊!” 眼看着赵氏就要脱力了,南洛倾倒是有心情开始赏花,与棠悦说道:“这儿的花的确如你所说,开得很是娇艳。” 棠悦甜甜得附和道:“是因为此地施的肥与别得地方不同,所以此地的桃花才会开得如此灿烂和热烈。” 两人直接无视了在水中半死不活的赵氏。 南玉薇早就被赵氏落水之事吓得六神无主,听见南洛倾还有心情与侍女赏花,气红了眼。 “南洛倾,你当真是蛇蝎心肠,我娘都快要死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赏花!” “你娘的事儿与我何干?难道不是怪你自己废物,看管不好自己的娘么?”南洛倾轻蔑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浓重的鄙夷。 大理寺丞还有几个侍卫都来到湖边,很快他们就将赵氏救了上来。 赵氏吃了不少的苦,还留着一丝气,但惊吓过度得直接晕了过去。 南玉薇跪坐在一旁哭得不停,见凑热闹围过来得人越来也多。 她一咬牙,捏着帕子,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 “各位大人可一定得为小女子做主,刚才奴家亲眼瞧见是御王妃将娘亲推入湖水中的。御王妃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上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娘亲她只是个柔弱妇人,自然是斗不过御王妃。呜呜呜,那也不能让娘亲白白受这份罪。” 南玉薇长得柔美,这么一哭,简直是哭到了大多数人的心坎上了。 大理寺丞与南洛倾有过节,听南玉薇这么说,眼睛都亮了。 “南姑娘,你有话好好说,大理寺是最正义的地方,绝对不会让你受意思半点的冤屈。” 大理寺丞明目张胆的为南玉薇撑腰,有好几个人直接抱胸开始看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可是宅中内斗,比戏文中还精彩。 南玉薇又低低的哭了起来,声音含糊,听得人心都揪起。 “娘亲是继母,素来在家中谨小慎微,处处都礼让御王妃。可御王妃咄咄逼人,每次瞧见娘亲都百般折磨她。这一次更是过分,竟然直接将娘亲推入水中。这可是谋害性命,御王妃若是不付出代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御王妃,既然你推继母入湖水的罪名已然成立,就和我们走一趟吧。”大理寺丞一脸无奈的看着南洛倾,但语气却十分的兴奋。 看得出来,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呵。” 众人以为南洛倾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她竟然清浅的笑了。 那笑容如盛开的桃花一样灼然,美得人心口一紧,这样的美人儿是天上下凡的天仙吧? 天仙又怎么可能做那么恶毒的事情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玉薇反倒是被南洛倾的笑给惹怒。 “御王妃,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知悔改不成?” 第七十六章 撒娇 南洛倾冷冷的扫了南玉薇一眼,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如桃花般绚丽的笑。 南玉薇却控制不住的抖了抖,恐惧的收回视线。 这个女人的眼神好吓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肯定是要将南洛倾关到地牢里去,并且因此付出代价才算是完。 大理寺丞眼角抽了抽,哆嗦的问道:“御王妃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南玉薇眼睛瞎了,你们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瘸了眼是不是?赵氏自己没站稳跌入湖水中,可休想拿本王妃当替死鬼。” 南洛倾立在原地,气场骤然一变,压迫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好几个胆小的侍卫因此往后退了几步。 南玉薇也被吓得连哭都忘了。 大理寺丞僵立在原地,不怕死的坚持己见道:“可人证物证都在,元安侯府总不能白白被人推到湖水中。这可是害人性命的大事儿,不能这样草草了结。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审查清楚以后,自然会还你清白。” 南洛倾又不是不知道进大理寺一趟,就算清清白白的进去,出来后,总是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与闲言碎语。 他们想得是,既是清白的又怎么会被大理寺抓走审讯呢? 肯定是不清白的,才会如此。 也不知道背后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从大理寺活着出来。 “我看谁敢对我的小表妹动手。” 闻讯赶来的顾瑾天正巧听见这番话,面色黑沉,犹如煞神。 大理寺丞哆嗦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 南玉薇还不忘煽风点火,“顾大人既是大理寺卿,那就是百姓心中最为正义的人,绝对不会徇私枉法。我亲眼看见御王妃将娘亲推了下去,这种事情还会有假不成?” 顾瑾天连看都不看南玉薇一眼,直接无视了她的话,反而温柔的看着南洛倾。 “小表妹,你别怕,有什么实情都与我说,我会还你清白。” 南洛倾这才笑得真挚,“当时本王妃正在赏湖景,不知为何,赵姨娘就直冲冲的往湖里跑。她非要往湖里去,本王妃一个弱女子可拦不住。” “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你将娘亲踹了下去!你这么狠毒的人,做这种事也不意外。” 南玉薇这段时间没少吃南洛倾的苦头,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泄,好不容易抓到南洛倾的小辫子,她怎么肯放弃? “那是你眼花,明明当时本王妃是想拉赵姨娘的,你看,我手上还有一条因救她没成功而留下来的疤。” 南洛倾与顾瑾天说话的时候就是柔柔弱弱的,仔细一听,倒像是妹妹和哥哥撒娇。 她伸出手,袖子往上拉扯了些,露出皓腕,又扎得几人挪不开眼。 这御王妃还真是冰肌玉骨,不知是不是天天雪莲炖奶当水喝,珍珠磨粉当浴汤才养出来这么一身风骨来。 在白皙的手掌中,的确是有一条明显的殷红结痂的血痕。 按理说,顾瑾天是极烦有人与他撒娇的,但也不知为何,南洛倾这么说,每个字的音都像是转进了他心窝。 听起来十分舒爽。 他眉头紧皱,视线又落在她的脚下,盯着两道明显的痕迹看了几眼,笃定道:“元安侯夫人的确是自己跌落湖中,与小表妹没有任何干系。” 南玉薇字字泣血,“顾大人!你与御王妃关系好,就可以这么包庇她?就不怕百姓们戳你脊梁骨么?既然顾大人喜欢徇私枉法,那么奴家只能将这件事状告到金銮殿去。” 众人对南玉薇好一阵心疼,恨不得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抚。 顾瑾天沉声道:“不论你是状告到陛下面前还是告到皇后娘娘跟前,结局总归是一样的。小表妹没有动手就是没有动手。与你和谁告状没有关系。你们看地上的痕迹,这一条拉扯的痕迹就是元安侯夫人跌落湖水的痕迹。就是这么直直的冲下去,连停顿都没有。 而小表妹的足迹在另外一边,离她的距离也远,根本构不成将她推下去的距离。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理寺当差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懂? 随便扫一眼也知道御王妃是清白的。 四周鸦雀无声,只剩下南玉薇不甘心的啜泣声。 顾瑾天冷声质问大理寺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理寺丞擦了把冷汗,脸皮极厚,“下官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既然证据摆在眼前,我们都知道御王妃娘娘是清白的。 而元安侯夫人为什么想不开直接往湖水里跳,还得等元安侯夫人醒来以后,问一问才知道具体的情况。好了,你们都别围着了,赶紧散了,难道院中没有事情要做了不成?” 众人散去,南玉薇带着赵氏灰溜溜的离开。 她得赶紧给赵氏找个大夫看看才行。 顾瑾天亲自送南洛倾离开,“小表妹没有受到惊吓?” “有大表哥在,妹妹没什么好怕的。”南洛倾狡黠的冲着他眨了眨眼,转身钻进马车中。 棠悦紧张兮兮的拿出药瓶,嘴里碎碎念着,“娘娘将手上的伤口露出来,奴婢给娘娘上药。” 南洛倾拿起帕子沾了点水,就要往手上擦去。 棠悦更加紧张,“那可是伤口,不能随便沾水的,娘娘且慢。” 南洛倾慢悠悠的将手上的红痕擦去,帕子上沾染了红色的痕迹,而手腕上重新恢复了白皙干净。 “咦,伤口呢?”棠悦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本来就不是什么伤口,就是本王妃用胭脂画出来得痕迹而已。瞧着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回府的路上,南洛倾闭目养神,马车突然剧烈震荡。 她猛地睁开眼,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棠悦掀开帘子查看情况,门外响起一道肃然的声音。 “御王妃娘娘回来了?那就随老奴走一趟吧。”听声音有些耳熟,正是那皇后身边的亲信朱嬷嬷。 上一次从凤栖宫出来,皇后送了她一份大礼,这一次,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第七十七章 危机逼近 南洛倾掀开车帘,步摇微动,只露出个泛着荧光的侧脸来,美目流转之间,她清悦冰凉的声音响起。 “若不是什么要紧事,本王妃就不进宫了。” 朱嬷嬷面色阴沉,强势道:“御王妃娘娘还是三思之后再回答。皇后娘娘有事儿召见娘娘,自然是见到御王妃娘娘才满意的。” 那架势大有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总而言之,今天南洛倾必须得跟她走一趟。 南洛倾扶着棠悦的手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用眼尾扫了眼朱嬷嬷,话语带着几分敲打。 “本王妃刚从大理寺回来,一整天忙得团团转,头晕眼花身子也不舒服。皇后娘娘速来慈悲为怀,考虑了本王妃的身子不适,进宫的事儿明日再说吧。” 南洛倾懒得应付绵里针的皇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相处,不仅得防着她下套还得防着她下毒。 进宫?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伺候。 朱嬷嬷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对她不敬,气得语气都急了几分。 “御王妃娘娘难道是想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不成?皇后娘娘大费周章的请御王妃娘娘去宫中一叙,自然是有要紧事的,片刻都耽误不得。” 朱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轻哼了声,阴恻恻的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南洛倾意识到今日这鸿门宴不去是不行的。 她点头应下,快步回府,“那朱嬷嬷在这儿等着,本王妃去去就来。” 还等什么? 朱嬷嬷不满的往前追了几步,冲着她的背影喊道:“王妃还是不要磨蹭了,不要让娘娘等急了!现在就可以跟老奴走了!” 她越是喊,南洛倾的脚步就越是快。 呵,她喜欢等,那就慢慢等着。 朱嬷嬷不甘心的追进院子,被面无表情的棠悦拦下。 “朱嬷嬷,好歹你也是宫中的老嬷嬷了,怎得如此不知情识趣?娘娘今日累了一天,衣裳上还都是泥泞,就这幅样子去见皇后娘娘,岂不是大不敬?你让娘娘好好的收拾一番,岂不是更好?” 朱嬷嬷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够夹死苍蝇了。 眼看着已经瞧不见南洛倾的身影,朱嬷嬷只好不情不愿的在原地干等着。 南洛倾先是回屋舒舒服服的用百花香露泡了个澡,温暖的热气将她包裹,扫去全身疲累。 待她沐浴完毕,棠悦悉心的帮她挽了个灵蛇髻,插上鎏金宝蓝点翠,又搭配烟蓝色抹胸宫裙,美如月下仙子。 南洛倾猛地睁眼,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棠悦,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棠悦的手极其稳当的给她戴上最后两个饰品。 “娘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这两支朱钗不喜欢么?” “今日府中太过于安静,静得令人心慌。” 南洛倾已经回府许久,愣是没有瞧见秦御修,就连秦御修的跟班也没有看见,人是去哪儿了? 南洛倾出门时,门外下起小雨,朱嬷嬷站了一个时辰,发髻与衣裳都湿透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落汤鸡。 她是奴才,不好忤逆王妃娘娘的命令,王妃让她在这儿等着,那她就得一直等下去。 “嬷嬷还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往屋里躲躲,就连三岁的孩童都晓得下雨得往屋里跑。瞧瞧,嬷嬷这衣裳都湿透了,可别染了风寒。” 棠悦阴阳了朱嬷嬷两句,怼得着实开心。 谁让皇后娘娘上次给她们送有毒的衣裳了? 朱嬷嬷随意的抹了把脸,阴沉道:“娘娘不要再耽误功夫就行,老奴也好早些与皇后娘娘交差。” 几人到了宫中,直奔凤栖宫而去。 殿内点着安神香,皇后娘娘端坐着抄写经文,面容恬静,烛火在她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辉。 听见脚步声,她马上停了笔,意味深长的朝着殿门处望去。 南洛倾进殿行礼,皇后娘娘慈爱的将她搀扶起来,扭头呵斥朱嬷嬷。 “怎得去了这么久?” 朱嬷嬷哀怨道:“御王妃娘娘说是身子不适,这才耽误了功夫。” 皇后娘娘目光愈发的柔和,拉着南洛倾的手说着体己话。 “怎得身子不适?可是碰见了什么烦心事?有什么话都与本宫说,本宫当你是自家姐妹。” 南洛倾揉了揉额角,故作虚弱道:“近来也不知怎得,就是容易感到疲累,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既然要演戏,南洛倾自然是奉陪到底。 皇后要给她下毒,那她可不能过得太舒坦。 皇后笑得眉眼温柔,话题转到了秦御修身上。 “近来王妃与御王的关系如何?” 皇后的杏眼中闪着光,迫不及待的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御王殿下有病在身,再加上公务繁忙,哪儿有那么多的心思在妾身身上?” 南洛倾可不想被皇后所套话,就想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来搪塞她。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愈发的轻柔。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本宫会为你做主,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有本宫给你撑腰,没什么好怕的。” 南洛倾快速的瞥了她一眼,眉梢轻挑,心思却快速的转动起来。 皇后娘娘话中有什么深意?这么说是图什么?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明说就是,你这么说,倾儿着实听不懂。”南洛倾将问题丢了回去。 皇后朝着朱嬷嬷使了个眼色,朱嬷嬷将所有的人都带了下去。 南洛倾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而且很有可能,这件事会与秦御修有关。 皇后娘娘语重心长的开口:“看来你还不知道实情。但这件事本宫也不想瞒着你。就是上次刺杀你与大皇子的凶手已经查明了身份。就是御王身边的贴身侍卫程亦。背后真凶是谁,应该不用本宫来解释了。” 刺杀大皇子的人是秦御修? 怎么可能?就算秦御修要杀大皇子,也不至于留下如此可笑的把柄。 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 可南洛倾也明白,这就是皇后做得局,既已成局,想帮秦御修翻身就比登天还难。 第七十八章 装傻充愣 南洛倾错愕得瞪大眼,紧抓住皇后的手,还使劲的捏了捏。 皇后吃痛得皱起秀丽的眉毛,她根本想不通为何南洛倾一个娇弱的女子的手劲竟这么大。 但她为了表现自己宽仁慈爱的一面,自然不能将南洛倾的手给甩开,只能硬生生的忍了。 “怎么会这样?王爷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傻事?刺杀大皇子是什么罪名?” 想来皇后娘娘最想看的还是她顺着她所给的剧本继续演下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南洛倾顺着皇后的想法说下去。 “天子犯法自然是与庶民同罪。陛下大怒,已经将御王关进了天牢。但陛下仁慈,明白这件事与你没什么干系,再加上本宫求情,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 皇后假惺惺的哄骗着南洛倾,此事就是她一手规划,却又装成绝世好人的模样。 当真是虚伪至极。 “可王爷未免太傻了一点,为何要伤害大皇子?大皇子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弟弟。而且伤了大皇子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南洛倾终于舍得松开手,皇后一双白嫩的手被抓得青紫,疼得她满头冷汗。 “谁又知道御王是怎么想的?坊间传闻,御王就是个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他会做这种事也不稀奇。” 皇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也别太难过,若是御王出事了,你还有家可以回。等过几日殿审,你就说几句实话就好了。” 南洛倾接过茶,闻了闻蒸腾而上的茶水香气,从中嗅到一丝酸涩味,她面不改色的将茶盏放下。 “娘娘指得是什么样的实话?” “不就是你所听见,看见的,御王天生嗜杀的真相么?也就是将他的罪名给做实。”皇后又将茶水推送到她跟前,“看你吓得脸色发白,喝口茶压压惊。” 南洛倾在她的注视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皇后脸上终于露出满足的笑,同时压低声音警告。 “你若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到时候就在殿审上将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即可。你若是想不开非要护着御王,到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本宫可不敢保证。” 南洛倾面色又白了几分,急忙的起身与其道别。 “皇后娘娘的教诲,倾儿谨记在心。” 南洛倾带着棠悦踉跄得离开,皇后娘娘一脸得得意。 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碰见点事,还不是吓得连路都不会走? 朱嬷嬷进殿,一眼就瞧见皇后青紫的手,她心疼得询问:“皇后娘娘的手可有大碍?” 皇后这才意识到疼,刚才可能是疼麻了,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被朱嬷嬷这么一提醒,她疼得几乎要坐不住。 “别愣着了,赶紧找太医。本宫这手怕不是要费了……” 太医来得很快,初步检查过后就得出结论。 “娘娘这手是骨折了,下官可以帮娘娘的骨头复位,这个过程有些疼,还请皇后娘娘忍一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得好几个月才能好全。” 太医已经把话说得很保守了。 皇后气得咬牙,南洛倾那女人是真傻还是故意的?被她一抓,竟然就被她给抓骨折了! …… 离开凤栖宫后,南洛倾扶着棠悦的手,缓缓直起身子,凉薄的望着宫中金碧辉煌的景致。 她有些冷的搓了搓手臂,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心思。 她慢悠悠的拿出药瓶吃了一颗万能解药。 棠悦认得这药,惊奇道:“姑娘可是病了?怎么吃这药?” “倒也不是病了,而是皇后在茶水里动了手脚,茶水里放了迷惑心智的药,吃多了会变成傻子,任人摆布。” 南洛倾当时瞬间就闻到茶水里加了料,本不想喝。 可皇后娘娘,总是想方设法的让她喝下茶水。 为了让皇后放下戒心,她将就着演了一场戏,她顺便还折了皇后的手,这一会面不算亏。 “皇后她……”棠悦惊恐的捂住嘴,“上一次是送染毒的衣裳,这一次是给娘娘喂药,下一次还会有什么样的花招?” 南洛倾轻蔑一笑,快步走在雨中,烈烈风中衣袂翻飞。 “恐怕是没有下次了。若是秦御修就此倒台,那么本王妃以后也就没了靠山,不需要皇后动手,本王妃也会过得无比惨淡。” 南洛倾耀武扬威惯了,可过不来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正打算回府想办法,迎面却撞上好几日没见的大皇子秦泰然。 秦泰然听说南洛倾进宫了,他便急急忙忙的赶来,没想到真让他撞见了。 他笑得和煦,意气风发的在南洛倾面前站定。 “皇嫂可是为了御王的事儿而进宫?” “的确,御王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具体发生了什么,大皇子能与我说说么?” 南洛倾柔弱得挽着鬓间的碎发到耳后,风雨中,无助的模样惹人心疼。 “唉,本皇子之前也不知道皇兄竟然是这种人。他对我动手我能理解,当时他可是连皇嫂你都没放过。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兄的心还真是狠。” 秦泰然盯着南洛倾的目光是势在必得。 没了秦御修这个碍眼的人,秦泰然对拿下南洛倾愈发的自信。 祁国就没有人不被他所迷倒。 拿下南洛倾更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御王出事后,本王妃又何去何从呢?”南洛倾轻叹一口气,眼中盛满了哀思。 秦泰然的心突突得跳着,恨不得将南洛倾揉在怀中好好的疼爱,于是脱口道:“这有什么难的?等到御王被斩,本皇子就好好护着你,以后你就跟着本皇子。” 南洛倾心里一阵阵的翻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反问:“本王妃可是大皇子的皇嫂,皇嫂又怎么能与小叔子一块?这可是得被世人戳脊梁骨的。” 秦泰然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皇嫂大可放心,名正言顺的位分本皇子的确是给不了。但保证皇嫂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一辈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秦泰然还一脸对南洛倾是恩赐的表情。 毕竟一个寡妇,还有谁要呢? 第七十九章 天牢 南洛倾恶心得差点将刚才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这男人竟然将金屋藏娇说得如此脱俗? 她承认自己美得很令人心动,就连秦泰然对她都有非分之想。 可秦泰然想得到她的方式并不是要娶她,而是要将她藏起来,就连一个让她立足于天地间的名分都没有。 若是她真的想不开跟了秦泰然。 旁人只会指责她水性杨花,早就与小叔子勾搭在一起。而旁人则是对秦泰然夸得天花乱坠。 说这小叔子的心好,就连嫂子都能照顾妥帖。 “大皇子还是不要口出狂言的好。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这种话若是被御王听见了,大皇子今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南洛倾快步从他身边经过,连多余得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秦泰然茫然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多话堵在喉头却说不出口。 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了皇嫂不高兴,可他这些话若是说给那些上京的姑娘听,姑娘们恐怕得乐疯了。 “皇嫂,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证据确凿,若是没有变数的话,三日后就会宣判结果。谋杀皇子可是大罪,就算他是御王又能怎么样?皇嫂是个当机立断之人,想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而且御王他连你都杀,想来是没有将你放在心上,皇嫂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夹杂着雨滴的寒风。 南洛倾冷笑一声,快步上了马车。 秦御修,她护定了。 天牢。 南洛倾花了不少银子才摆平了狱卒,成功见到秦御修。 她将这笔银子记在账上,打算到时候让秦御修赔钱。 天牢昏暗,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她放缓呼吸,小步的走到秦御修的牢房前。 一身狼狈的楚萱儿蹲在门口哭个不停,呜呜咽咽得不知道在说什么。 秦御修慵懒的靠在墙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想听楚萱儿废话。 走得近了,楚萱儿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辱骂南洛倾。 “你还有脸来!你不是去了皇宫吗?你不是将表哥供出来了吗?你来这儿装什么装?是想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想看表哥的笑话?呜呜呜,都怪你!” 与秦御修关在一起的安风与安雨也眼神不善的盯着南洛倾。 南洛倾心道: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还是说,皇后有心撒播了什么? “看什么笑话?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唇亡齿寒的关系。你能有点脑子么?”南洛倾话是与楚萱儿说的,但目光却是望向秦御修。 秦御修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耳朵倒是动了动,但始终没有睁开眼。 “我看是你太能装了吧!当时刺杀大皇子的人你就见过,今日朱嬷嬷又将你请到宫中,皇后娘娘没有与你说什么?要不然王府上下,就只有你安然无恙的自由自在?你肯定是将一切的罪名都推到表哥身上,然后将你自己摘干净。” 楚萱儿恨透了南洛倾,自从南洛倾嫁过来后,她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好歹以前还是个名义上的主子,如今就成了阶下囚。 这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南洛倾嫌弃的别开脸,冷声道:“这些都是你的臆想。你要是有能耐就将王爷救出去,要是没能耐,你就闭嘴。” 楚萱儿不服气的继续咒骂,还死死的瞪着她。 “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大家都落了难,你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像你这样出卖表哥来谋取荣华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表哥面前?” 南洛倾嫌她聒噪,直接一枚飞针就锁了她的哑穴。 楚萱儿还在张牙舞爪的咒骂,耳边突然就没声儿了。 她惊恐的抓住喉咙,冲上前要找南洛倾拼命。 南洛倾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又给她的手脚扎了两针,她彻底不能动弹了。 只剩下一双眼珠子还能动。 这下连瞪都不敢随便瞪南洛倾了。 南洛倾轻扫了她一眼,舒服得叹了口气,耳边终于清净了。 “本王妃做得事儿不需要与你报备。你若是想活就乖乖待着,若是作死,想死没人拦着你。而且想死就死远点,不要脏了本王妃的眼。” 楚萱儿这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只懂得哭哭啼啼胡搅蛮缠。 像她这样有什么用处? 南洛倾拔下头上的簪子,动作灵巧的将天牢的大门打开。 安风与安雨都紧张起来,护着秦御修,警惕的盯着南洛倾。 “王爷身子不适,王妃还是不要折腾王爷得好。” “他怎么了?”难怪一动不动,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南洛倾往前走了两步。 “王爷毒发了。现在正发着高烧。”安风安雨两人也被关了起来,倒是想给王爷弄点药来,可根本就出不去。 而且越狱的话,不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么? 他们就只能看着王爷硬生生熬着。 南洛倾皱起眉头,快步上前,跪坐在秦御修身边。 “既然病了怎么不早点说?他那身子是能熬得过去的么?” 没人比南洛倾更了解秦御修的身体状况。 还好她身上带得灵药足够多,一颗接着一颗的往秦御修的嘴里塞。 秦御修高烧迷糊,死活不吃南洛倾喂得东西。 她只好将药放入自己口中,扣住秦御修的下巴,以接吻的方式将药丸塞到他的口中。 似乎是嗅到熟悉的香气,秦御修终于不抗拒,接连吃了十几颗药。 南洛倾倒是累得满头大汗,好在秦御修的温度是降了下来。 秦御修幽幽转醒,轻垂眼帘,扭头瞧见南洛倾,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没有本王妃,王爷早死了。”南洛倾轻哼一声,心底不爽得很。 这男人是不会说一句谢谢么?她费尽心思的救人,王爷倒嫌她多事儿?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走?” 在秦御修的印象中,南洛倾是个极会审时度势之人,碰见危险也是逃得最快的那个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南洛倾嫌天牢气味不好,用帕子扇着风。 第八十章 绿你 秦御修极低得笑了声,笑声慵懒又矜贵,与这地牢格格不入。 即便是在泥潭中,也能给人端坐云端的高贵感。 “你是说本王是鸡是狗?” 南洛倾心中压着事儿,无心与他贫嘴。 “妾身可没这意思,王爷倒是喜欢对号入座。都已经这样了,王爷还有心情玩笑不成?” 真不知道该说秦御修心大还是已有对策。 “御王府就此倒了,你为何不离得远远的?” 秦御修眸光幽深,锐利的视线如箭,似乎要将她的心给射穿。 是有什么不得人知的秘密么? 他阴沟里翻船随便一猜就知道是秦宏业动得手,但他不知有没有南洛倾的手笔。 南洛倾听出来他话语之中的试探,风轻云淡的应对。 “妾身是御王妃,御王府倒了,对妾身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再说,妾身要想再找一个像王爷一样姿容的夫君,可不容易。” 南洛倾暧昧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灵巧殷红的舌头舔了舔下唇。 秦御修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勾起她的下巴,略带侵略的视线描绘她的樱唇。 安风与安雨识时务的扭过头去。 南洛倾身子后靠贴着墙,睫毛轻颤,故作镇定道:“王爷的病不严重了?还这么折腾?” 这儿是地牢,还有两个人围观,秦御修不会是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 秦御修慵懒的眸光冷了几分,指尖细细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淡淡的药香萦绕着她的鼻息。 “躲什么?不是说对本王的容颜难以自拔么?” 南洛倾明了,秦御修这是半点亏都吃不得,非得要看她窘迫的模样。 可她素来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同样不愿服输。 她柔弱无骨的手掌钻进秦御修的里衣内,摸了把他的腹肌,指尖继续在他的身上游走。 秦御修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他遏遏制住怒火,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你是想在天牢被人看一场活春宫?嗯?” 上翘的尾音挠得人心痒痒的。 南洛倾往秦御修的身上贴了贴,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脖颈,往自己的方向压了压,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而此刻的南洛倾就像是只猫儿一样半跪在他的怀中,脂粉艳丽,胸前春色旖旎。 “王爷若是不介意,妾身自然是乐意的。” 秦御修推开她,继续保持一开始靠墙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暧昧得气息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天牢之中只剩阴冷的腥风。 “看在你救了本王的面子上,饶你一命。若有下次,小心你的小命。本王心中,只有玉绻一人。” 秦御修不知为何面对南洛倾时会有这么多的失控。 明明他喜欢的一直是宋玉绻,怎么可能会出现偏差? 南洛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倒是挺喜欢看秦御修无可奈何的模样。 宋玉绻? 她有什么资格与本小姐比? “王爷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能不能活着从天牢出去才是重中之重。要不然,王爷头上会不会绿,妾身不敢保证。” 听这语气,南洛倾似乎为要不要绿他所苦恼。 秦御修猛地睁开,冷飕飕的视线凝着她的脸,杀气顿生,“你敢?” 这丫头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南洛倾笑得更加的无辜,苦恼道:“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到的墙角。怪就只能怪妾身太过于天姿国色,让他们无法自拔。 也就只有王爷眼瞎,放着妾身这种大美人儿不爱,去爱一颗干巴巴的小豆芽。” 印象中,宋玉绻体弱多病,姿色普通,身段更是平平无奇。 真不知道秦御修到底是看上她哪点,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秦御修怒火攻心,抬手要来抓她,南洛倾瞄准时机溜出门去,反手将大牢锁上。 “天牢其实挺好的,王爷还能在里头好好的修身养性。而妾身作为御王妃,自然会想办法为王爷洗刷冤屈。” 南洛倾说得随意,不见半丝真情。 “你能想什么办法?怕是得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秦御修眼皮微抬,不信南洛倾有这么大的能耐。 “王爷若是不信妾身,难不成信地上躺着的废物?” 视线转了一圈,楚萱儿还像一只乌龟似的仰躺着,手脚微微抬起,动作怪异又可笑。 狱卒们提刀靠近,提醒南洛倾探视时间到了。 此刻必须离开天牢。 南洛倾离开之前不忘将扎在楚萱儿身上的银针取回来。 这针用得顺手,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楚萱儿身上麻痹的感觉逐渐好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发泄,自然是要与南洛倾斗到底。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元安侯府的小姐罢了,真以为能只手遮天?就连陛下都得听你的?你也就在这儿大言不惭! 还有,本小姐好歹也是郡主,你竟然把我钉在地上那么久,你把本小姐当什么东西?我今天一定要和你拼了!” 自从御王府落难后,楚萱儿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情绪更是在崩溃得边缘。 被南洛倾教训后,她完全忘了之前在南洛倾身上所吃得亏,扯下腰上的流苏,直冲冲的要往南洛倾的脖颈上套。 南洛倾冷笑一声,根本没把她的张牙舞爪放在心上,一抬脚,楚萱儿没看清路,就这么撞了上去。 还没拿南洛倾怎么了,就摔了个狗吃屎。 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南洛倾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打算好好的给她长个教训。 她拽过流苏,一圈借着一圈的往楚萱儿的脖子上套。 楚萱儿脖颈感受到一阵冰凉,不知所措得尖叫着。 “南洛倾你这个疯子要做什么?本小姐可是郡主,你难不成要杀了本郡主?” 南洛倾一双手白皙素净,狱卒们看着这么一双手,想到的只有美好与温柔。 但这双手,正将楚萱儿往鬼门关推。 狱卒们看得瑟瑟发抖,不敢随意出声阻止,倒是咽了好几口唾沫。 他们还抬手摸了摸脖子,总觉得自己的脖颈也凉飕飕的。 唉,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得一双手。 第八十一章 反杀 南洛倾笑得可人,语气更是温柔如春风,说得话更像是和姐妹在闲聊。 “你刚才不就是想用这串流苏杀了本王妃么?怎么?到你身上你就知道怕了?” 南洛倾用流苏在她脖颈上绕上最后一圈,缓缓收紧。 楚萱儿倒是想挣扎,可她根本不是南洛倾的对手。 力气上不如南洛倾,招式上更打不过南洛倾。 她如今就像是砧板上的鱼,随便南洛倾怎么处置。 “你……你住手!你若是伤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楚萱儿艰难的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她出气多进气少,眼前阵阵发黑,感觉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若不是我武功好,现在剩下一句尸体的就是本王妃了。本王妃可不信你会手下留情。你可以对别人做的事情,别人就不能对你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南洛倾逐渐收紧流苏,楚萱儿疼得翻着白眼,连话都说不出了。 安风安雨两人一直注意着牢门外的情况,见此画面不由的扭头看向秦御修。 “禀报王爷,王妃好像是真的要将表小姐勒死。” 秦御修自然听见狱门外的动静,只不过懒得睁眼看罢了。 “急什么?南洛倾她既敢这么做,自然担得起后果。” 王爷都这么说了,安风与安雨不敢反驳一个字,但都为楚萱儿捏了一把汗。 狱门外。 南洛倾笑得依旧美如仙子,不过笑意不达眼底,手上缓缓用力,楚萱儿痛苦万分,嘴角还沁出血来。 “表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楚萱儿眼角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整张脸都哭花了。 本就没多少气能喘息,这么一哭,更是直接将脸憋得通红。 她后悔极了,自己为何如此蠢,竟然妄想招惹南洛倾。 现下是直接连命都搭上了。 “太迟了。” 南洛倾收了笑,懒得在她身上浪费多于的时间,手下收紧,楚萱儿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晕死过去。 两个狱卒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腿直发软。 等了一会儿,南洛倾又拿出一颗通体碧绿的药丸塞进她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 南洛倾带着惊呆了的棠悦离开。 两个狱卒这才敢跑上前,探了探楚萱儿的鼻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楚萱儿竟然真的死了,还是死在御王妃手上…… “这人死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肯定是直接送到义庄去,我们这天牢可不停放死尸。” 两个狱卒很快就商定好楚萱儿的何去何从。 直到楚萱儿被带走,秦御修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安雨倒是憋着一肚子的话没地说,等了半响,还是没忍住开口。 “王妃这么做,恐怕不好善了。” “楚萱儿蠢笨无比,非得招惹南洛倾,自食苦果罢了。” 秦御修低低说了句,这些事他倒不上心,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他早就知道自家王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普通人又怎么会懂那么多医术? 安雨轻叹了口气,倒是在担忧另一件事。 “王爷,您总不能一直被他们关着。我们得想个办法出去,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布了这么久的局是时候收网了。属下愿为王爷抛头颅洒热血,必然成就霸业。” “时机不对,本王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王妃不是说会想办法么?不如等上一等。” 秦御修倒不急于用最后那张底牌。 这底牌打出来后,可就再也重开的机会,要么一雪前耻,要么永坠地狱。 代价有些大,他得好好思量。 安雨急了,“王妃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最多只能找元安侯哭一哭。可王妃在元安侯那儿并不受宠,元安侯又怎么会为了王妃出面? 若是王妃为了王爷去找顾家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就算顾家人手眼通天,应该也斗不过陛下。” 安雨越说越心慌。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王妃又有什么能耐破局? 秦御修望着南洛倾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道:“不如拭目以待。” 南洛倾漫步离开天牢,心情倒是不错,嘴里还哼着小调。 棠悦的脸早就吓得青白,“娘娘,表小姐死了,虽说表小姐身份不高不低,但好歹是条人命,又那么多人瞧见。陛下若是问罪起来,娘娘大概是无处可逃。” 她深吸一口气,扣住南洛倾的手腕,眼中蓄着泪,下定决心道:“要么娘娘到时候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奴婢身上,奴婢能为娘娘死,是奴婢的荣幸。” 南洛倾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不会有事儿的,我们两个都不会死。” 雨下得越来越大,天色阴沉得像是一只吃人的野兽。 南洛倾回了御王府,发现王府的大门竟贴了两张封条,还有带刀侍卫守在门口。 棠悦朝着那些人呵斥道:“你们这些人在这儿做什么?你们当御王府是什么地方?御王府是你们说封就封的么?” 带刀侍卫拿着鼻孔看人,面无表情的回复。 “御王妃娘娘还是去别处吧,这儿陛下已经下令查封,谁都不准进。” “这儿是娘娘的家,不让娘娘进,你们打算让娘娘去什么地方?”棠悦气不过,与那带刀侍卫争辩了起来。 往常那些侍卫瞧见娘娘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个个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脸上陪着笑。 可如今气焰无比嚣张,就连御王妃都不放在眼中。 “娘娘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本来御王犯事儿,御王妃也只能在牢房里待着。但陛下念在元安侯一片忠心与顾家满门忠烈的份上,给娘娘一条活路。娘娘可别不珍惜。” 带刀侍卫握紧刀把,大有如果南洛倾不听劝的话,他就只能动手的架势。 雨幕中,南洛倾站在伞下,任由雨水溅湿名贵的衣裙。 雨声夹杂着带刀侍卫阴沉的呵斥声,她沉静的站在那儿。 这时,一道尖锐的嘲讽声在身后响起。 “姐姐怎得如此狼狈?有家不能回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侍卫大哥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姐姐之所以安然无恙,绝对是看在元安侯府的面子上。” 第八十二章 薄情寡义 一只素手掀开车帘,露出南玉薇那张矫情做作的脸。 她得意洋洋的盯着南洛倾,嘲讽她得可笑。 南洛倾回眸,气场全开,冰冷的眼神化为实质令南玉薇胆颤。 “哪儿来得野鸡叫唤个不停?” 南玉薇不满的甩下帘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轻蔑得打量了南洛倾两眼。 “姐姐怎得脾气还是这么差?之前有御王殿下庇佑姐姐,姐姐可劲的狂。现在姐姐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狂的?” 南玉薇说着就放肆的笑了起来,笑她成了个笑话。 “御王府一日不倒,本王妃永远是你的主子。”南洛倾风轻云淡的回了句,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南玉薇感受到南洛倾的鄙视,恨得牙痒痒,但笑得愈发的阴森,“那御王在什么地方呢?不是还在大牢里蹲着么?御王府的倾倒不过是在三日之内。如今,姐姐就已经有家不能回了。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哪儿住呢?” 南玉薇越说越痛快,这段时间被南洛倾欺负得够呛,眼看着南洛倾就此倒台,别提她心里有多舒坦。 这日子又可以曾经践踏南洛倾尊严的日子里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南洛倾吃瘪。 南洛倾挑眉,等着她的后话。 “其实爹爹根本就不想让你回家,说是你做得太过分。他要大义灭亲,说是不要你这个女儿了。还是妹妹我心地善良,劝了好半天,父亲才勉强同意让你回去住。 但是吧,姐姐之前欺负我不在少数,不能就这么算了。姐姐要是想回家的话,那就绕着这辆马车爬一圈,边爬还得边喊,说你错了。爬到妹妹满意位置,妹妹就让你回家。” 南玉薇一副全天下自己最仁慈的虚伪模样。 而一道低沉锐利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幻想。 “南玉薇,我的妹妹岂是你能欺负的?” 一身官服的顾瑾天急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 他刚到就听见南玉薇对着他的小表妹耀武扬威。 南玉薇与元安侯算什么东西?敢对他们顾家所珍视的小表妹如此不客气? 南玉薇吓得一抖,扭头瞧见顾瑾天,瞬间就偃旗息鼓了,立马换上一张温婉贤淑的脸。 “顾大人安,小女子可没有在欺负姐姐,小女子是给姐姐指一条明路。若是小女子没有记错的话,顾大人素来很烦洛倾姐姐,现在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到时候惹火烧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南玉薇没想到南洛倾还有救兵。 但据她所知,南洛倾与顾家人的关系水火不容,顾瑾天可能是来看笑话的,那就是与她是一条船上的人。 “顾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长舌妇来管不成?你们的元安侯府都已经管不来了,还有心思管旁人的事儿不成?” 顾瑾天沉着脸,说话极不客气。 比他往常训斥罪犯还要凶狠上许多。 南玉薇不满的跺了跺脚,对着南洛倾说道:“姐姐不回家么?机会可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以后想要回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哼,看她回家以后怎么收拾南洛倾。 南洛倾冷笑一声,连看都不愿看南玉薇一眼,生怕被她这幅矫情的模样脏了眼。 “元安侯府?谁稀罕。也就只有你娘与你喜欢抱着不放。送你得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没得礼教?不管怎么说,元安侯也是你爹。你这么说是大逆不道。” 南玉薇气得眼歪鼻子斜,却又奈何不了南洛倾。 动手她不是南洛倾的对手,骂人更不是。 更何况这儿还有一个顾瑾天护着这个小贱人。 “礼教?大逆不道?难道这些不都是你们教本王妃的么?本王妃这么做,完全就是和你们学的。元安侯宠妾灭妻眼中可有礼教?你与你娘蛇蝎心肠谋害嫡女不也是大逆不道?” 南洛倾走到顾瑾天身边,立马换了副表情,柔柔的说道:“大表哥怎么来了?可是来借小妹的?” “自然,元安侯府不回也罢,顾家永远是你的家。” 顾瑾天见她衣裳单薄,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对比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南玉薇来说,南洛倾就极宠爱与一声,而南玉薇倒像是个自讨苦吃的可怜虫。 “奴家劝顾大哥可不要被她这幅装可怜的模样给骗了,她最擅长得不就是装么?她的心肠可歹毒得很,小心被这女人反咬一口。” 顾瑾天嫌她聒噪,又不愿与女人骂街,抬手狠狠的拍了一把南玉薇马车的骏马的臀。 骏马吃痛,嘶吼一声,疾驰而去。 留下南玉薇一人在路上。 “我的马车!” 没了马车挡雨,南玉薇立马成了落汤鸡,她恨恨的看着顾瑾天。 “顾大人好不讲理,奴家是为了你好,你却不领情。” “南姑娘还是不要在这儿颠倒黑白,再不追,你可就没马车回去了。” 顾瑾天护着南洛倾上了马车,当着她的面疾驰而去,还给她吃了一肚子的雨水。 南玉薇气得跺脚,却无可奈何。 马车上,顾瑾天贴心的给她倒了一壶热茶,也不问多余的事情,反而是抚琴令南洛倾平心静气。 南洛倾的双手环着茶杯,侧耳倾听与雨声浑然一体的琴声。 “想不到大表哥的琴艺也如此高超。” 南洛倾愈发喜欢亲近这个多才多艺的大哥。 “修身养性罢了。那南玉薇若是再欺负你,你与大哥说,大哥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以后你若是想住,就一直在顾家住着都行。” 顾瑾天隐晦的提了御王府的遭遇。 “难道大表哥也觉得御王是回不来了么?”南洛倾想问问这件事是不是大理寺所受理的。 若是大理寺受理,那么大表哥肯定了解事情的始末。 “隐约有听说一些传闻。说是御王派人追杀大皇子,当时你也在。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可那凶手竟是御王身边的人。刺杀大皇子的罪名可不轻,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翻身的概率不大。” 顾瑾天说得很全面,也是在暗示南洛倾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白费功夫。 第八十三章 觉察 “那么大表哥可知道他们是如何定罪的?” 要想救秦御修,就得查明皇后他们是在哪儿动得手脚。 三日后就得三堂会审。 时间紧迫,她的走动必然被多双眼睛盯着,总归会打草惊蛇。 留给她试错的机会不多了。 “小表妹,难道你还想为秦御修平反不成?”顾瑾天眉头缓缓蹙起,显然不赞同她的想法。 南洛倾的心思被看穿,倒不记得反驳,抿了口茶水,偏头凝视着焦尾琴。 “大表哥怎么不继续弹了?小妹许久未听如此高山流水之乐,大表哥的琴艺高超,乐声沁人心脾。” 她笑得和她夸的话一样甜。 顾瑾天说话喜欢点到为止,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环佩相击的清悦声流淌而出。 过了半响,南洛倾才笑着追问道:“大表哥觉得,如果小妹我去劫狱的话,胜算有几分?” 琴音发出一道刺耳的裂帛声。 南洛倾面色如常,顾瑾天却重重咳嗽两声,就连脸都憋红了。 “收回这些不可理喻的心思。劫狱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难不成想被杀头不成?” 顾瑾天想起曾经的一些传闻,说是自家小表妹喜欢秦御修喜欢得疯魔,用尽手段都要嫁给秦御修,成为御王妃。 想来那些传闻没有半丝掺假。 小表妹这痴症竟比以前还要严重,就连劫狱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她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能打得过御林军不成? “可小妹也不想看着王爷在牢中受苦,若是王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妹只能和夫君一同赴黄泉,好歹能做一对苦命的鸳鸯。” 南洛倾这么说的确是在演戏,但在演戏里,夹杂着几分真情。 倒不是因为她已经对秦御修爱得死去活来,只不过是原主的诅咒还没解。 秦御修若是死了,她也得跟着玩完。 她是真心实意的想救秦御修出来,可大表哥不配合,她只能用如此极端的办法来炸一炸顾瑾天。 “休得胡言,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了。” 顾瑾天一脸为难道:“以前上京所有的案件都会交给大理寺受理。可这一次因关乎到大皇子,也就是未来储君的性命。陛下亲自处理三堂会审,就算大表哥想帮你,也没能耐插手。” “他们说那些凶手中有一个王爷的贴身侍卫,这才断定是王爷动得手。小妹能不能去看一眼那贴身侍卫?” 南洛倾一下就抓到了重点,见了那几具尸体,应该就有答案了。 “不行,必须有陛下的口谕才可以见他们。但在这紧要关头,陛下又怎么会让你去见如此重要的证人?除了陛下,除非大皇子能同意。” 顾瑾天当即打断她的幻想。 马车外风驰雨骤,马车内落针可闻。 南洛倾慵懒的靠在垫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好半响才开口。 “知道啦,大表哥你就放心,小妹不会干傻事儿。” 看来,要救秦御修,就得剑走偏锋了。 顾瑾天再抚琴早已没了刚才的心境,他脑中总盘旋着南洛倾的话。 他怎么觉得小表妹不像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 唉,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到了顾府,雨势稍停,空气中满是泥泞的土气。 天色低沉,夜幕来临。 院内有人在急匆匆的四下行走,急匆匆的,神情紧张。 “小表妹,已经给你准备了客房,你过去看看如何,还有没有需要的东西,与管家说即可,我已经吩咐下去,都会为你安排妥当。” 南洛倾提出去见祖母,但顾瑾天却说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但来了顾府,不拜见祖母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时间还早,这么早休息,倒有些反常。 南洛倾沉吟片刻,乖巧的回答:“都听大表哥的安排,既然祖母不方便见人,那就明日再见也不迟。” 顾府给她安排得住处在西苑,离东苑不远,这么一路走过去,倒费了不少功夫。 走到青石板路上,棠悦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娘娘的下一步要怎么走?” 南洛倾目视前方,“怎么走哪儿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不都一直被人推着走么?” “娘娘不必过多担忧,若是御王府真的没了,顾家还会永远护着娘娘,有几位大人在,必然能护娘娘周全。” 棠悦这么说一半是为了让南洛倾宽心,另外一半则是安抚自己慌乱的心绪。 她只是个小丫头,还从未碰见过如此祸事,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而南洛倾就是她唯一的主心骨,只能询问娘娘的意见。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刚从东苑出来的小侍女撞上南洛倾。 小侍女不认得南洛倾,倒是旁边的大丫鬟呵斥:“怎么长眼得?竟然连元安侯府的表小姐都敢冲撞!不要命了是不是?” 端着药坛跪在地上的小侍女吓得瑟瑟发抖。 元安侯府的表小姐不就是那个喜怒无常、脾气极差的表小姐么? 完了,撞上这位主,恐怕是没命活了。 “表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求表小姐饶奴婢一命。” 南洛倾突然在她跟前蹲下身子,她还拔下头上的金钗放在手中把玩。 大丫鬟瞬间吓得胆都要破了。 表小姐不会是要用金钗捅死这小侍女? 虽说小侍女冲撞了表小姐有错,但那也是事出有因,还罪不至死。 小侍女早已闭上眼等待着处罚,不料那簪子就在那侍女的药壶里搅了搅,又拿出来闻了闻。 “三七、银杏、丹参、红花、水蛭,府中是谁中风了?” 大丫鬟跟着跪了下来,不敢言语。 “本王妃问你们,到底是谁用了这药?”南洛倾缓缓起身,声音不怒自威。 大丫鬟顶不住压力,将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说了。 “是顾老太君病了,事情是早些发生的,大夫开了药。这些药也是顾老太君用的。奴婢们正打算将这些药渣给处理了。” 其实大老爷有提过,这件事不能和外人说起。 第八十四章 医术 大丫鬟办事的确是妥当,寻常情况下绝对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与外人瞎掰扯半句。 但表小姐到底是不是外人,她暂时分不清。 更要紧的是,表小姐喜怒无常、性子也不太好。 她们若是回答慢了半分,恐怕连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两害相权取其轻,事已至此,除了这种办法,已经别无可选了。 “祖母怎么了?”南洛倾心陡然揪紧。 之前祖母的身子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出了状况。 “奴婢不知,听说是受了惊吓。” 南洛倾神色微变,扭头往东苑而去,棠悦撑着伞急忙跟上。 两个小侍女不知所措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这么说来,她们应该是安全的。 南洛倾一边走一边念药方,让她去正兴堂拿药,其他地方的药她信不过。 棠悦记下后就匆忙离了顾府。 南洛倾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顾老太君的院子。 前脚刚落地,后脚就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故弄玄虚道:“谁让你们之前擅自将老夫开的药方给停了,用了那不知名的野方子。若是无害也就算了,现在摆明了那野方子害人不浅,现在老夫也回天乏术了。” 一道尖锐的女声不甘心的追问道:“张神医,连你都没有办法的话,还有谁有办法?你可一定得救我姑母,你想要什么都成,银子不成问题。” 说话的是顾老太君的表外甥女,冯将军的夫人顾银柳。 顾家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就是顾家的三位老爷和夫人,都还在边塞。 送信一个来回都得七天,短时间之内根本赶不回来。 作为顾家能说得上话的长辈,顾银柳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还请来了上京远近闻名的大夫张神医。 张神医的医术比宫中太医还要强上许多。 “若是银子的问题可就好办了。是你们府上一个拎得清的人都没有。不相信本神医的话,竟然去信那小丫头片子的不入流的医术。那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医术?不都是连蒙带骗么?” 冯夫人连连称是,“神医您说得我们能不懂么?可那些小辈不懂事儿,这才听信了南洛倾那小丫头片子的话,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总得想办法救姑母不是? 你看,我那几个堂兄堂嫂都不在家中。家中就靠瑾天一人撑着。还好有姑母撑着,顾家还算是欣欣向荣。若是祖母就这么去了,那顾家岂不是得乱成一锅粥?神医,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这时,顾瑾蓉再也忍不住,出声反驳了两句。 “表姑,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洛倾她的医术我们有目共睹,哪儿是胡闹了?” 张神医摸着他的山羊须,傲慢的看了顾瑾蓉一眼。 “顾府就是有你这种拎不清的小丫头才会导致顾老太君的病情越来越眼中,朽木不可雕!” 张神医自大又自负,就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诋毁他的医术。 自从得知顾老太君的病被南洛倾医治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不成还有人医术比他更厉害?而且对方还是个小丫头? 那把他当什么了? 今日他来顾府,最主要的事儿就是为了嘲讽顾家人有眼无珠! “那行,反正大哥已经去接小表妹了,我这就去将小表妹请来,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医术。” 顾瑾蓉忍了许久,现下是片刻都忍不下去。 明明祖母的病情都已经如此严重,这神医竟然还有功夫对着小表妹指指点点。 着实过分! 冯夫人赶紧拉住她,“你这是去干什么傻事儿?将南洛倾那瘟神喊来做什么?如果不是他们御王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姑母会因此病倒?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南洛倾。你把那瘟神请来,那是害了我们顾家。” 顾瑾蓉不敢反抗长辈,但还是不满的甩开她的手。 “既然张神医这么有能耐,那就赶紧为祖母救治,诊金少不了你的。” 顾瑾蓉极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话。 张神医冷笑道:“真治不了,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反正人都会有这一步。” “废物东西既然治不了,那就滚出去,别在这儿大放厥词。还自称什么神医,不如叫做笑话更合适一点。” 南洛倾听了个大概,大步进屋,冷冷扫了张神医一眼。 “你这儿哪儿来得小丫头片子?你不知道本神医的能耐就说这种话,看来你是不知道得罪本神医的下场。” 张神医气得对南洛倾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得四处都是。 冯夫人根本没想到南洛倾会来,仔细想想刚才有没有什么话惹了她,发现还真是说了不少不得了的话。 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装了,索性拿出长辈的架势。 “表小姐,你也别嫌我做长辈的说话难听。你年纪这么轻,就算真的学了点医术的皮毛在身上,那也只是会了那么一点。” 冯夫人阴阳怪气的伸出小手指比划了一小节,“人家张神医一身的本事,这么多年,张神医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哪儿是你那点皮毛能够比的。听长辈一句话,乖乖的和张神医赔礼道歉,求着张神医给姑母治病。” “呵,本王妃这辈子还不知道求人怎么写。一个臭鱼烂虾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成神了不成?”南洛倾飞快的走到床边,给顾老太君诊脉。 张神气气得手指颤个不停,“你就是那个给顾老太君治病又害人的小丫头?你看看你做得事儿,将顾老太君害成什么样了?” 冯夫人翻了个白眼,上前来拽南洛倾。 “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听人劝呢?害死姑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亏姑母啥好东西都紧着你,我自家的女儿就和外人似的。” 若是以前,冯夫人可不敢这么与南洛倾说话。 但今时不同往日,御王府不是倒台了么?南洛倾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丫头,又有什么资格狂妄自大? “祖母难道不是被你们这些庸医害的么?祖母体虚,谁让你用那大补的药?” 第八十五章 告状 张神医撸起袖子就要指着南洛倾的鼻子好好的理论一番。 “本神医开了那方子无数次,从没有错过一次,你竟然敢质疑本神医?行,这人我是不会救了,我就是要看看你怎么作死!” 张神医嘲讽的笑着,就等着看南洛倾的笑话。 冯夫人同样一脸不爽,嘴里嘀咕个不停。 “表小姐这是要害顾家到什么程度?一个御王府不够你祸害得?” 顾瑾蓉听得火大,反驳冯夫人,“表姑,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小表妹也是我的亲人,你这么说小表妹,我就只能先将你请出去。来人,将冯夫人送出去。” 冯夫人急眼了,声呗高了几分。 “你也被南洛倾惯了迷魂汤了是不是?行,我不说了,我就看看南洛倾是怎么害死姑母的。到时候出了事儿,我会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堂兄堂嫂,让他们来评评理。” 这些小辈,还真是要反了天去了! 南洛倾探明脉搏后,就开始稳步的给顾老太君施针,期间还帮她放了一点血。 看见顾老太君出了点血,冯夫人等人又闹得不可开交。 “谁治病给病人放血?这不就是谋杀么?顾瑾蓉,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南洛倾胡闹?” 冯夫人若不是被家丁拦着,肯定会上前抢了南洛倾的银针与工具。 顾瑾蓉又看不懂医术,一个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一个是很有能耐的表妹。 所有人都知道得相信神医,但她就是想相信表妹一次。 “冯夫人,顾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有我担着。” 顾瑾蓉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还从未碰见过这种场面。 若是选择错了,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的。 顾瑾蓉深吸一口气,扭头盯着南洛倾的动作,眼睛一瞬不眨。 冯夫人被戳到痛处,不满的继续嘀咕,“你一个小姑娘能替顾家做什么决定?姑母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出了事儿,你担得起么?” 冯夫人越说越着急,索性用指尖一直点着顾瑾蓉的额头。 顾瑾蓉其实从小到大连反驳长辈的次数都没有,今日已算突破了极限。 如今再被冯夫人教训,她也不敢动。 南洛倾余光瞥见她们之间的动作,她二话不说,就丢了根银针过去。 其实冯夫人一直在注意着南洛倾,见她动手,冯夫人聪明的往旁边躲了躲。 但那针就像是长眼睛似的,愣是往她的身上扎。 “啊!” 那针直接没入冯夫人的虎口,使得她疼得根本无法动弹。 她用另外一只手想取出银针,但连针头都找不到。 她吓得根本没功夫去管顾瑾蓉,立马向张神医求救。 “张神医,您瞧瞧我这手,根本没了知觉,你快些帮我将针取出来。要不然我这手恐怕是得费了。” 冯夫人急得直跺脚。 张神医捏着冯夫人的手,对着光照的方向看了半响,脸色大变,“这位置可不能随便动,要是取错了,碰到了重要的经脉,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冯夫人面如死灰。 “你不是神医么?难道连神医都处理不了一根小小的针?” 听说这只手可能就这么费了,她冲上前,癫狂道:“南洛倾,你的心肠怎得如此歹毒?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连长辈都能下得去手?” 南洛倾嗤笑一声,“你算哪门子的长辈?但你对我的小表姐动手动脚,那就别怪本王妃不客气。” 冯夫人疼得满头大汗,动手倒将屋子砸得干干净净。 “你不帮我取出针来,你也别想好过!” 一群侍女去拦冯夫人,却又怕伤着她,屋中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神医抱胸打算看好戏,他就不信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南洛倾还能医治得好好的。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南洛倾的能力。 不仅施针没有差错,动作还又快又稳。 过了一会儿,顾老太君的脉象逐渐好了起来,南洛倾长舒一口气,将银针都收了起来。 屋中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一个陶瓷随便往床的位置飞来。 眼看着就要砸在顾老太君身上。 南洛倾义无反顾的抱着她,挡住那块碎片。 碎片砸在她的额头上,绽开一丝血花。 屋中终于静了一瞬。 冯夫人也老实了一点。 本以为那伤会害得南洛倾毁容,可没想到那碎片砸得恰到好处,给她的脸上贴了一朵花。 顾老太君似乎是有所感应的醒过来,一眼就瞧见南洛倾脸上的伤,她心疼至极。 “倾儿,谁敢伤你?” 顾老太君身子还很虚弱,但这句话的其实还是很足的。 竟然有人敢在顾府伤她的宝贝外孙女,是不想要命了? 张神医与冯夫人等人惊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无比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怎会如此?南洛倾竟真的有能耐将顾老太君弄醒? 南洛倾倒没急着告状,而是十分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祖母感觉怎么样?上次与你说了,情绪不能太激动,要不然会适得其反,怎么不听?” “都是些小事儿,也就他们大惊小怪的。倒是你这丫头,有什么事儿都不与祖母说,祖母很是担心你。” 顾老太君长叹一口气,这一次会病倒,不还是太过于记挂南洛倾的事情才如此的。 “孙女身子好得很,没什么地方值得祖母记挂的。”南洛倾可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冯夫人“扑通”一声,直接滑跪到顾老太君床前,这么一下的功夫,眼泪都挤了出来。 “姑母,你可终于好了,看来是我的孝感动天,老天听见了我的祈祷,这才将你救醒。” 顾老太君见不得她这幅矫情做作的模样,冷哼一声。 “是倾儿救得我,与你那孝心有何干系?” 冯夫人尴尬的一愣,瞥了南洛倾一眼,立马开始告状,期期艾艾的说道:“姑母你都不知道你这孙女儿和个土霸王似的。不仅目中无人,你看,还将我这手给伤了,已经动弹不了。” 第八十六章 聒噪 南洛倾斜了冯夫人一眼,即便是个简单的眼神,就几乎将其刺穿。 她还没开腔,这个老女人又出来瞎蹦跶什么? “姑母,您可一定得为我做主。我好心好意来探望您的病情,却被南洛倾一顿骂不说,她竟然敢在顾家动手。 这哪儿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连你都不放在眼里。这孙女辈的要是不好好管教,以后可是要闯出泼天大祸来,谁给她擦屁股?” 冯夫人攥着帕子,哭得天昏地暗,瞧着倒比重病中的顾老太君还要虚弱几分。 全然没有一开始的盛气凌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顾老太君病气未散,听她这么一顿嚎叫,气得拍床。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丧?不在冯家好好的待着,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还想浑水摸鱼不成?” 顾老太君年纪虽大,但眼清目明的很。 她名下有不少的财产,若是驾鹤西去,那些财产可就成了香饽饽。 与顾府稍微沾点边的都想来分一杯羹。 冯夫人打得算盘,她在昏迷中都听得见。 冯夫人愕然愣住,面上露出的是小心思被拆穿的担忧。 “姑母是不是病得更重了?怎么能怀疑起我对你的孝心?自从听说你病了,我衣不解带的在一旁侍奉着,还将张神医请来给您诊脉。 如今姑母不相信我一片真心也就算了,竟然还纵容南洛倾这女人对我动手动脚。您瞧我这手,以后可都废了。” 以往南洛倾与顾府处于水深火热的关系,双方并不常走动。 冯夫人几乎没什么机会与南洛倾正面对上。 毕竟就算南洛倾的脾气再差,性情再无理取闹,那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存在。 又有谁能给她撑腰? 如今连御王都被关进了天牢,还有谁能护着跋扈嚣张的南洛倾? 冯夫人自然是不怕得罪南洛倾。 南洛倾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从丫鬟手中接过用帕子包裹的冰块,放在额头伤口处冰敷。 她讨人喜欢多亏了这张脸,可不能磕着碰着留下一丁点的疤痕。 对待这细小的伤口也费心得很。 哪个美人儿愿意自己破相呢? 而冯夫人将她得罪得彻底,这些账,留着以后慢慢清算。 “你真当我耳聋不成?刚才闹腾了半天,就属你的声音最大,当下你倒是将自己摘个一干二净。越活与没皮没脸了。” 顾老太君可不惯着虚伪做作的冯夫人,她可别把后宅那一套龌龊用在她顾府。 倾儿性子最是良善真诚,若是与人起了冲突,那必然是冯夫人的错。 顾瑾蓉听冯夫人朝南洛倾泼冷水,出声为小表妹正名。 “祖母,当时小表妹要来为祖母医治,冯夫人百般阻扰,期间还妄图动手,若不是小表妹有点功夫在身上,受伤的必然是小表妹。那张神医徒有虚名,不仅诊金高昂,抓得药是一点儿疗效都没有,还损害了祖母的身体。这一切都拜冯夫人所赐。” 顾瑾蓉不仅是为小表妹出气,还是为了让祖母尽快看清冯夫人阳奉阴违的本质。 “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顾家可没什么油水让你捞。” 顾老太君倒也不是不知晓冯夫人是什么性子的人,只不过是念着一点血缘上的旧情罢了。 可她的念旧情反而被她所利用,伤害了她的宝贝孙女外孙女。 那她可不会客气。 冯夫人脸皮厚比城墙,依旧试图打感情牌来巩固自己在顾老太君心中的地位。 “姑母,我那儿是关心则乱,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儿么?那南洛倾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哪儿动什么医术?不过偶然之间将您治好,就是运气。您的身体还是让张神医帮你看看。” 冯夫人换着法子在顾老太君跟前争宠。 南洛倾冷冷出声,“你要是再不滚出去,扰了祖母的清修,你另外一只手也别想要了。” 冯夫人下意识起身,迅速将手背在身后,气急败坏的跺脚。 “姑母您瞧见了这个女人的本性了吧?你怎么敢放心让毫无教养的南洛倾在你跟前伺候?” “赵嬷嬷,将她请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进来。” 顾老太君面色苍白,说起话来依旧有气无力。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盼着多与倾儿说说话,哪儿愿意将功夫花在旁人身上? 赵嬷嬷接下命令,且她力气大得很,对着冯夫人一拖一拽,就将她扯出屋去。 张神医却杵着不走,说是要顾家将千两诊金给算了才行。 顾瑾蓉不想这种小事儿让祖母费心,转身要去库房取银子。 顾家虽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千两银子也得欠着大夫的。 她脚步匆忙,寻思着能早些回来照看祖母。 当下离了祖母片刻她都不安心。 突然,她手腕一紧,是南洛倾拉扯住了她。 顾瑾蓉莞尔一笑,安抚道:“祖母一直很想念你。大夫说祖母的病主要还是心病,你能多陪陪祖母,祖母也能好得快一些。我去库房取银票来,先将张神医送走。” “千两银子?我看一分银子他都不配得。”南洛倾同样还给她一抹笑意。 但说出口的话倒是令顾瑾蓉摸不着头脑。 “小表妹,我知道你素来喜欢率性而为。但张神医好歹给祖母看过病,这诊金虽说贵了些,但我们顾家也是要给的。好了,这件事你就不必费心了。” 顾瑾蓉知晓御王出事后,小表妹的心情好不了,这才想找人出气。 可规矩就是规矩,诊金总归是要给的。 她好声相劝,希望小表妹能听进去一些。 张神医一听这话可就不干了。 “就算你是世家小姐,身份高贵得不行。但也没有白嫖人家医术药方的道理?若不是我的药给顾老太君一口气吊着,顾老太君还能生龙活虎么?千两银子是一点儿都不贵,别人出万两都未必能请得动我。你就知足吧!” 张神医向来傲慢,达官贵人他见得多了,个个都对他客气有加。 还真没谁能在他面前狂妄起来。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他的厉害! 第八十七章 恩情 顾瑾蓉怒视张神医一眼,“你就做好你本职的事儿即可,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她的小表妹是这种江湖游医能够随便责骂的? 张神医想到那还未领到手的诊金,破天荒的安静下来。 呵,受点气就受点气,到时候能将银子拿到手就成。 南洛倾冷笑一声,瞥了眼他的药箱,开始算账。 “祖母身体虚弱,底子也不好,你竟然给祖母开那么烈的药,这才导致祖母昏睡不醒。若不是我来得及时,祖母早就驾鹤西去。 就你这医术还好意思要祖母千两的诊金?没将你交给官府都算是好的了。” 张神医瞳孔剧烈一缩,他倒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真的是懂行的。 当时为了高昂的震惊,自然是下了猛药。 哪儿管那药效会有什么后遗症? “就算是宫中御医都是这么开方子的,我能有什么错?没想到堂堂顾家,这么家大业大,连诊金都不打算给。来日我就把你们告上官府,让你们成为上京的笑柄。” 张神医也是有点门路的,丝毫不怵南洛倾所说的那些。 南洛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走他的箱子。 当张神医回过神来,那箱子已经在南洛倾的手中提着。 “你动我的药箱做什么?我告诉你,里面的药价值不菲,你碰坏了你赔得起么?” 张神医好几次试图抢回药箱。 但南洛倾的力气太大,稍微一动就能将他手给折断。 张神医是不敢随便冒险,嘴上功夫倒是一刻不停。 “你们顾家还真是无耻,就连大夫的药箱都抢。顾老太君,难道你要纵容你的外孙女如此荒唐下去?” 张神医气得鼻子能喷出火来。 顾老太君不解的看着南洛倾,其实她的宝贝外孙女的诸多行为,她也根本理解不来。 但她既选择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南洛倾找到一个锦盒,掀开盖子,里面放着好几个朱红色的药丸,散发出诡异的香气。 张神医神色微变,气急败坏道:“我这药丸一颗就价值千金,你给我还来!” “上京西城有上百户人家,最近三月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腹痛与低热,反反复复,总是治不好。听说张神医有妙方能解那病症。这段时间,你更是赚得盆满钵满。要不要去见官?问问这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 南洛倾把玩着朱红色的药丸,仅看它的成色就知道是重金属制成的毒。 微量不会至死,但会得不轻的病。 上京上下,也就只有张神医能治这怪病,他的名声又上了一层楼。 这事儿还是她终药草时,棠悦与她闲聊时提起。 当时她便怀疑有人在井水中投毒,倒没想到抓了个现行。 给张神医这种医者诊金? 下辈子都不可能! 张神医吓得腿软,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但他可不敢随便说话,若是承认的话,这辈子可就完了。 “你胡言乱语。西城的人为什么得病,就连官府都查不明白,你休想将这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我可是悬壶济世的神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张神医冷汗津津,嘴巴倒是硬得很。 南洛倾不与他废话,一股脑的将药箱塞到赵嬷嬷怀中。 “连人带着证物一起送到大理寺去。大表哥会处理的。” 张神医慌了,连忙跪下祈求南洛倾高抬贵手。 “御王妃娘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的能耐。这件事都是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好在我最后都将他们治好了。你就放过我。给顾老太君诊治的千两诊金,我就不要了。等下我回去,再给老太君送点人参灵芝来。您看成不成?” 事情败露后,他哪儿还敢端着。 南洛倾翻了个白眼,见他这幅前倨后恭的猥琐模样,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你去求西城的百姓们原谅吧,滚出去。” 张神医被赵嬷嬷带了下去,全程顾瑾蓉都云里雾里,好半响才回过味来。 小表妹在一盏茶的功夫里破了一个奇案,还免了千两诊金? 怎么她就看不出来那张神医有问题呢? “小表妹,你可太有能耐了,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张神医就是西城投毒的幕后凶手?” “听说大表哥查这案也有三月之久,可迟迟没有进展,我就也打听了下。思来想去,张神医收益最大,那他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可能性就不小。再加上他今日凑巧带了那毒药,味道很冲,经过他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南洛倾风轻云淡的说着,反倒让人觉得她是不显山露水的能人。 顾瑾蓉眼中满是星星,对小表妹崇拜得不行。她余光瞥见顾老太君的神情,寻了个借口将空间留给两人。 “我去看看祖母的药煎好了没,你在这儿陪陪祖母,有什么缺得与我说。” 南洛倾拿了个手炉塞到顾老太君怀中,又在屋中点燃安神香,静气凝神。 “祖母,你可感觉好些了?” “你这通天的医术的本事,是从什么地方学的?” 顾老太君不知是不是自己年纪大的原因,越发的看不懂倾儿这丫头了。 若是从小就是这般能耐,又为何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情来? 若是以前的倾儿才是她的真性情,又是什么事儿让她变得如此乖巧听话? 南洛倾半真半假的说道:“其实之前说是在梦中学的,都是唬人的。当初去别苑,路上捡到了个老叫花子,他说他是华佗转世,有通天的能耐。可惜没有亲传弟子。 还说觉得孙女有眼缘,无论如何都得教给我。我若是不学,他就天天缠着我,就连梦中也不放过我。 我当时年纪小,怕得不行,就一股脑全学了。后来叫花子离开,我也将这事儿给忘得差不多了。后来想着需有一技傍身,便又将医术捡起来学了。” “老叫花子?看来这可是不小的机缘。不知那老师傅在何处,我们顾家愿意给他一笔丰厚的酬金。就看在他待你这般好的份上。” 顾老太君做事妥当,就连这种小事都照顾到了。 第八十八章 舒坦 南洛倾哪儿知道那老叫花子在什么地方? 本来就是瞎编的,自然是找不到人。 但祖母的用心令她心情激荡,原来被人无条件的宠着是这种感受。 那她更不能让祖母有事儿,也不会让顾家出事儿。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老叫花子云游四海,若是想找他,恐怕和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老叫花子说了,以后都别找他,只要悬壶济世,救百姓于病痛之中,那就是在怀念他了。” 南洛倾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顾老太君打消这离谱的念头。 “都怪那元安侯不是个东西,宠妻灭妾的窝囊废,才害得你的娘亲早早故去。若是你能在你娘的教养下长大,上京第一名媛必是你的。哎,是祖母当初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跟着一个叫花子学本事。” 顾老太君眉头皱起,自责起当年没有注意到这些。 南洛倾趴在她的膝上,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 “祖母你身子不好,就别忧心忡忡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人总得要朝前看。” 南洛倾有能力保证治好祖母的身子,但她没有办法治好她的心病。 只能说些好听的哄着。 老人嘛,若是不哄着,日子可就难过了。 顾老太君舒朗一笑,“是啊,我倒没你这小丫头通透。” 她思考了一会儿,提起正事儿,“御王摊上这等大事儿,你是怎么想的?陛下看在顾家战功赫赫的份上,保下你是没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你也救过大皇子一命,大皇子是个重情义的,有他给你求情,陛下也不会将你牵扯进去。 只要你愿意,就与御王和离,以后御王府的事儿就与你无关。婚事你也别担心,以后再寻到你喜欢的。祖母想方设法也会给你找来。若是你以后不愿再嫁,那祖母就养着你一辈子。” 老人沙哑的声音,真挚又温暖。 南洛倾缓缓直起身子,盯着她的眼眸,柔声道:“可孙女,只喜欢御王殿下一人。御王,待我也是不错的……” 外人都说御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但对她,已然算是不错。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得与御王共进退。 顾老太君沉默半响,释然一笑,轻抚她的黑亮长发。 “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此事我会让你几个表哥帮忙,你就好好休养就是了。” 从房中出来,屋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明明是夏末,就已经冷成这样了。 这小雨绵密瘆人,就像上京诡谲的局势一样,杀人不见血。 棠悦急忙追上给她撑伞,“小姐可一定要保重身子,若是病倒了,可就更令人担心了。” 顾瑾天与她迎面撞上。 “你都知道了?也是,你这么聪明,什么事儿都瞒不了你。” “大表哥,以后这种事儿就别瞒着我了。我有办法救祖母,外面那些庸医,不行。” 南洛倾郑重的与顾瑾天说,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 她的发丝被细雨沾染,使得美得如瓷器一般的人多了几分孱弱。 可她倔强的眉眼依旧桀骜。 “知道了,御王的事儿我会帮你游走,你别太担心就是。” 顾瑾天匆匆离去。 南洛倾沿着石板路回西苑。 她沐浴更衣后,穿着素净单衣,拿起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字字真切。 “帮我将这信送出去。” 棠悦没有多问,只懂得照做。 …… 因马车跑了,南玉薇淋了一身回家,狼狈得和难民似的。 赵氏瞧见她吓了一跳,不满道:“上哪儿去了弄成这幅模样?你这幅样子若是被外人瞧见了,岂不是会笑话你不配当上京第一美人儿?与你说过多次,你还没有找到一个好郎君,该端着的时候就得端着,听明白了没?” 南玉薇听着熟悉的指责,倒也没什么多于的情绪,换了身衣裳后,开始咬牙切齿的痛告南洛倾的所作所为。 “是顾家人为南洛倾撑腰,才害得我淋了一路的雨。顾家还真是碍眼。” “南洛倾的确是该死。但还有顾家在身后,把她当做宝贝眼珠子,你这么直直的冲撞上去,哪儿是人家的对手?不过御王倒台,南洛倾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你就放宽心看戏就是。” 赵氏心心念念的铺子被南洛倾抢劫一空,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好在天道好轮回,南洛倾这么快就摊上麻烦了。 没了御王殿下给她撑腰,就她那性子?恐怕不过半个月就会被人教训得只剩下半条命。 赵氏精于算计,自然不会选择自己出手。 这是丫鬟来报,说是听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有话快说。” “天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御王妃突然发疯,与那楚萱儿姑娘起了冲突,起了冲突也就算了,竟然还将那楚萱儿姑娘给杀了。” “杀了?”南玉薇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激动的拍手,“南洛倾的疯病已经这么厉害了不成?竟然连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人都敢杀?那楚萱儿可算是个郡主!如今就算顾家想要保她都没救不了她。” 赵氏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 毕竟南洛倾那种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事情是真是假?你可打听仔细了?” “千真万确,尸体就在义庄。”丫鬟情真意切的说道。 “娘亲,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这丫鬟说话向来都是真的。这种大事儿做不了假,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南洛倾做了什么荒唐事。这可真是天助我们。我们去皇后娘娘那儿参她一本,让她和御王做一对亡命鸳鸯。” 南玉薇十分佩服自己的善良。 南洛倾那般坑害她,她竟然还心中念着让南洛倾与御王合葬在一起。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和她抢泰然哥哥了。 看来这场雨没有白淋。 “说得也是,南洛倾被关起来,那么那些铺子不就还是在我们手中么?到时候自然不必愁没有银子花。” 赵氏吐了一口浊气,心情舒坦得多。 第八十九章 靠山 赵氏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就连义庄都不愿去一趟证实情况。 就怕耽误了虐杀南洛倾的机会。 两人一番孱弱娇媚的打扮,在夜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弱小。 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她们撑伞蹒跚前行,其实是去了结一个姑娘的性命。 凤栖宫。 皇后娘娘心情甚好,请了画像师来给自己绘画。 而秦宏业正与歌姬寻欢作乐,往常皇后娘娘早就长吁短叹、郁结于心了。 但今日心情出奇得好,还给秦宏业送去醇香的贡酒,让他与歌姬喝得尽兴。 宫中都说,御王下狱,宫中歌舞升平,就和打了胜仗似的热闹。 皇后欣赏着自己的美画,打算换套装扮,唤来画师再画一副。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赵氏带着南玉薇来拜访。 “赵氏?元安侯府的妾室?” 皇后面露鄙夷,“什么时候本宫这凤栖宫也是个妾室能随便来的?” 朱嬷嬷恭敬道:“赵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南玉薇。娘娘素来对南二姑娘赞赏有加,奴婢就擅自做主,将人放了进来。而且她们还说,是有要事禀报。” “行了,废话不多说,将人带进来,本宫倒是要听听,他们要禀报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皇后娘娘屏退画师,肃然一张脸,看着两人被朱嬷嬷领了进来。 “深夜拜访本宫,说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儿要禀报,具体说说看。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们可得思量下自己办事是否妥当。” 皇后敲打了南玉薇一通。 南玉薇神色一凛,口齿伶俐的将南洛倾恶意杀害楚萱儿的事儿说了一通。 “回禀皇后娘娘,这可是人命关天之事。说到底,还是桩家丑,可若不说出来,我们良心难安。” 南玉薇跪得端正,句句真切,“南洛倾残暴不已,从未将人命放在眼里。她在天牢与楚萱儿郡主发生口角后,竟直接将楚萱儿郡主杀死。 当下楚萱儿的尸体还在义庄放着,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呜呜呜,着实凄惨。 南洛倾根本没将皇室与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竟然敢犯下如此滔天重罪。皇后娘娘可一定得为楚萱儿郡主做主。” 皇后一拍桌,已经勾上去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岂有此理?南洛倾贵为御王妃,那楚萱儿怎么说也是她的表妹。她竟然敢藐视王法,当众杀人? 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将那南洛倾关押进天牢,择日问斩!” 南玉薇的喜悦都写在脸上,与赵氏一同拜谢皇后。 “皇后娘娘英明。” “你们在外头等一会儿,本宫与朱嬷嬷说两句体己话。” 赵氏与南玉薇退到外殿,朱嬷嬷给皇后娘娘沏了一壶热茶。 “此事娘娘怎么看?” “既然南洛倾非得作死,那就顺她们的意。最近泰然与南洛倾走得近,那小贱蹄子心里存着什么心思,本宫怎会不知?南洛倾死了也好,免得御王府留有后患。你跟他们去一趟。” 皇后丢给朱嬷嬷一块令牌,见这令牌如见皇后,事儿自然好办得多。 …… 屋外雨势渐大、电闪雷鸣。 棠悦起身关窗,忧愁道:“王妃早些睡,今夜雨是不会停的。那些烦心事,总归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天性乐观,总觉得所有事儿都会否极泰来。 南洛倾也说不上是怎么一回事,心口微堵,让她别关窗,她需要透会儿气才舒服。 昏暗的院子逐渐亮起了微弱的光,接憧而来的还有嘈杂声。 “南洛倾那杀人犯在什么地方?你们若是不将她交出来,那就是窝藏重犯。你们顾家还想摘干净不成? 话再说回来,南洛倾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表小姐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别害得你们顾家上下。” 南玉薇狐假虎威的讽刺顾家。 顾瑾蓉披着披风,气得直发抖。 “你有什么资格谩骂小表妹?瞧你这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不管怎么说,你还得喊小表妹一声嫡姐呢。你一个庶妹还管到嫡姐身上去不成?” 顾瑾蓉暗讽她小小庶女上不得台面。 庶女的身份素来是南玉薇心中的一根刺。 她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依旧要闯府。 “这事儿与你们顾家没有瓜葛,我劝你们最好少管闲事。南洛倾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儿,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她杀了楚萱儿郡主,皇后要她偿命。你们若是不把人交出来,那只好去和皇后娘娘说道说道了。” 南玉薇故意在杀人这个词上加重语气。 顾瑾蓉觉得南玉薇疯了,这种事都能拿出来胡说。 小表妹可是悬壶济世的神医,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事儿? “你少血口喷人。这顾府我说得算,不让你进就是不让你进,滚出去!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让家丁来碾人了。” 顾瑾蓉可见不得南玉薇这小贱人欺负小表妹。 南玉薇被推搡得往后退了几步,气急败坏的拿出皇后的令牌。 “你们谁还敢动我试试?问过皇后娘娘的意见了么?你们要是再碰我,那就是根本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顾瑾蓉的确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双方僵持着,谁都不愿意退让。 南玉薇想出个极其阴损的招数。 “呵,你们不让我见南洛倾也行,我正好去拜访下顾老太君。听说顾老太君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若是将南洛倾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老太君,你说老太君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你敢?” 顾瑾蓉知晓祖母的身体是凭着一口气吊着,近来这些时日苍老了许多。 若是南玉薇还去刺激祖母,祖母的病情就会愈发的严重,她不愿看见那一幕。 “我有皇后娘娘的令牌,有什么不敢的?如果你乖乖的将南洛倾交出来,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么?难道你们不怕皇后娘娘责怪下来么?” 南玉薇的目标是南洛倾。 顾家虽令人厌恶,但她暂时不想与顾家撕破脸。 南洛倾在窗边将两人的话听得七七八八,转身就出门。 第九十章 笑话 棠悦吓了一跳,拉住她。 “王妃,您还是别出去了吧。南玉薇来势汹汹,恐怕是来找你茬的。顾大公子会帮你的,不需要你出面。” 她是亲眼目睹南洛倾杀了楚萱儿。 当时她慌乱得不行,但王妃娘娘觉得这件事不足挂齿,她的心渐渐就放下了。 只是没想到,一转眼,这件事就被捅到皇后娘娘那儿去了。 南玉薇还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来捉人。 王妃若是被抓走了,这件事恐怕是没有办法善了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面! “这是我的事儿,怎么能让顾家人帮我善后?再说,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敢与他们硬刚的。你放心。” 南洛倾推开她的手,迎着风雨出了门。 棠悦赶忙拿起雨伞与披风追了出去。 南玉薇与顾瑾蓉还在争论不休。 当南洛倾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争吵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南玉薇眼睛一亮,“妹妹还以为姐姐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躲着呢,没想到还舍得出来。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行?” “哦?说来听听。”南洛倾披着狐狸毛披风,皮肤在夜色中依旧泛着荧光,美如九天神女。 别说是气急败坏的模样瞧不着,就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南玉薇知晓她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才装得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看她怎么拆穿她的真面目! “你在天牢亲手杀了楚萱儿郡主,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后,便命我来捉拿你。让你给楚萱儿郡主偿命。呵,当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明年今日,我会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给你烧点纸钱。” 南玉薇洋洋得意的盯着南洛倾。 她就喜欢将南洛倾踩在脚下,狠狠的践踏。 南洛倾根本不接她的茬。 “满口胡言,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告你诽谤的。”南洛倾红唇轻启,不承认南玉薇所诬告的罪名。 “你就嘴硬吧,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朱嬷嬷,你直接将她带到天牢去就好了。这种人就得处以极刑,要不然祸害得人可多了去了。” 南玉薇意识到自己不是南洛倾的对手,扭头寻求朱嬷嬷的帮助。 朱嬷嬷皱着眉,沉声道:“这件事皇后娘娘已经查明,不是你否认就有用的。御王妃,得罪了。” 她命人上前将南洛倾给绑了。 顾瑾蓉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可想不出来一个好办法能救小表妹于水火之中。 “你们说人证物证聚在,在哪儿?难道在你们的幻想中么?”南洛倾浅浅的笑着,丝毫不像是个即将被抓的刑犯。 朱嬷嬷眉头皱得越发的深。 她这辈子见过不少人,可从未见过一个人像南洛倾一样,死到临头了,竟还一脸无所谓。 仿佛她早已胜券在握。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女子可留不得,要不然终成大祸。 “看来姐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还等什么?带姐姐去一趟义庄,看看楚萱儿郡主的尸体,那么姐姐可就所有事儿都想起来了。” 南玉薇就是要将南洛倾往死里踩。 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走,瞧瞧去。”南洛倾率先出门。 朱嬷嬷倒没想到南洛倾这人会如此干脆,也不犹豫,几人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顾瑾蓉毫不犹豫的跟上。 她得守着小表妹,可不能让小表妹被这几个老奸巨猾的人给陷害了。 在风雨交加之夜去义庄是个十分挑战胆子的事儿。 为了看守好南洛倾,朱嬷嬷与南玉薇两人与其坐在一个马车上,就是为了不让她逃跑。 南洛倾好整以暇的坐着,与棠悦闲聊了起来。 “从顾府到义庄,有一道不远的距离,路上无聊得很,不如说几个故事解解乏?” “王妃说得即是。” 南洛倾含笑扫了南玉薇与朱嬷嬷一眼,后者都觉得有一阵凉飕飕的风刮过。 两人不死心的狠狠的瞪了南洛倾一眼。 南洛倾冷笑一声,开始说起了鬼故事。 “从前有一处枯井,每逢初一十五,就会传来女子哭啼的声音。村里人觉得奇怪,大着胆子去看,发现井水是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村里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过了没几日。那哭声就出现了。后来啊,有个醉汉,途径水井,听见哭声就凑过去一看,发现井里伸出密密麻麻的和触手似的头发,还有一张女人的脸……” “啊!南洛倾!你大晚上的说什么呢你!” 南玉薇差点吓尿了,失声尖叫。 一想到等下要去的是义庄,她整个人更加的不好了。 南洛倾莞尔一笑,用那动听的声音继续说着瘆人的鬼故事,一个接着一个,都不带停的。 朱嬷嬷好歹是见过世面的,还是被这些鬼故事吓得够呛。 而南玉薇更是吓破了胆,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南洛倾很满意她们的反应。 说完最后一个鬼故事,马车稳稳的停在义庄门前。 几人下了马车。 南玉薇抱着手臂,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生怕会出现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南洛倾瞥了眼她的身后,惊恐道:“你背后趴着的是什么东西?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南玉薇爆发出一声尖叫,疯狂的开始抖动身子,和一条诡异的虫子似的在人群中扭动着。 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视在她的身上,欣赏着她发疯。 能瞧见被誉为上京第一美人儿南玉薇发疯的模样,实在是很少见。 顾瑾蓉捧腹大笑,询问南洛倾,“小表妹,她这是怎么了?撞邪了不成?” “可能是坏事做太多,心虚吧。”南洛倾偏头看着南玉薇的笑话。 还是朱嬷嬷看不下去,狠狠的掐了一把南玉薇的胳膊。 “玉薇姑娘,你还记得正事么?你这个样子,让老奴很难办。” “我……我脖子上有东西,你快些帮我把脖子上的东西弄走啊!还和我说什么废话!我就快要没命了!” 南玉薇吓得嗷嗷大哭起来。 朱嬷嬷又狠狠掐了一把她的手臂,“你被御王妃耍了。” 第九十一章 害怕 “什么耍不耍的?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废这些话做什么?还不赶紧帮我把那脏东西弄走!” 南玉薇的性子完全暴露。 只因她听了鬼故事后就一直觉得凉飕飕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脖子上吹气。 夜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玩意儿。 朱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往常南玉薇对朱嬷嬷连巴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说这种侮辱人的话? 朱嬷嬷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虽不至于对南玉薇动手,但还是凉凉的警告。 “玉薇姑娘年纪不小了,怎么什么话都信?你脖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南玉薇逐渐的冷静下来,环视一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刚才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模样,太过于可笑了些。 她可是千金小姐,怎么能让这么多下人看笑话?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此刻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南洛倾,你耍我?”南玉薇拳头攥紧,恨不得找南洛倾拼命。 这个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歹毒,竟然连这种损招都能想得出来! “耍你怎么了?谁让你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愚蠢?” 南洛倾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南玉薇要立刻扳回一局,催促着朱嬷嬷。 “我们还是早些找到楚萱儿的尸体,将南洛倾关进天牢为好。她这女人在上京一日就是个祸害。” “嗯,这才是正事儿。” 朱嬷嬷也不喜南洛倾,自然也是希望能尽快将她定罪,也只有如此,她才能早些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 义庄的管事叫张波,他提着灯笼,佝偻着腰迎了出来。 在义庄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上了点年纪,视力也不太好,当灯照到南洛倾时,他愣了下。 还以为是狐狸化为的精怪,下意识就要朝拜。 朱嬷嬷翻了个白眼,“张波,皇后娘娘有命,让你将楚萱儿郡主的尸体交出来,你领着我们几个去看看。” “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小得这就去。” 张波踉踉跄跄的进屋,指着其中一个棺椁。 “这里就是楚萱儿郡主,今天刚送来的。” 南玉薇急急忙忙的冲上去,得意洋洋的说道:“南洛倾,你的死期要到了。楚萱儿郡主的身体就在这儿,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死期要到的其实是你。”南洛倾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的嘴还这么硬?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南玉薇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反正就是伸手进棺椁中,扯了楚萱儿的手,想将她拽出来给南洛倾看。 以此来控诉她的罪名。 但不知怎得。 楚萱儿就这么被她一扯,竟然睁开了眼。 南玉薇吓得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头重重的砸在地上。 而楚萱儿又砸回了棺椁中。 众人哗然,都以为是楚萱儿诈尸了。 朱嬷嬷吓得连连后退,质问张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郡主的尸体怎么会这样?” 张波在这儿守了这么多时日,还从未碰见过这种情况。 嬷嬷问他为何会如此,他又能去问谁呢?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棺椁中传来闷哼声,听着就瘆人得慌,然后是一双搭在棺椁上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 朱嬷嬷吓得拔腿就跑,屋中只剩下南洛倾等人。 顾瑾蓉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小表妹,你还是别逞强了,楚萱儿可能是诈尸了,我们赶紧跑吧,要是再不跑,恐怕就得被她吃了。” “吃了?她生前没这本事,生后更没这能耐。” 南洛倾笑着拔出腰间缠绕着的软剑,稳当的朝着棺椁而去。 顾瑾蓉也害怕得很,但她更是担心南洛倾的情况。 “小表妹,你还是小心些吧,听说……听说那种东西都挺吓人的,一点儿理智都没有。” 顾瑾蓉大口的喘着气,吓得心跳都不跳了。 南洛倾倒无所谓,走到棺椁旁,和楚萱儿圆溜溜且带着愤怒的眼睛对上。 “怎么样?给你安排得新住处喜不喜欢?” 楚萱儿除了一开始比较僵硬外,很快就恢复了神志,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棺椁之中! 谁敢? 谁敢将她堂堂郡主放在棺椁中? “南洛倾,是不是你搞得鬼?我要和你拼命!” 楚萱儿瞧见南洛倾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与她扭打在一起。 南洛倾怎么可能会给她这种机会? 软剑扎在她的衣裳上,直接将她钉在棺椁上。 “本王妃劝你好好说话,毕竟刀剑可不长眼。” 楚萱儿仰视着南洛倾的脸,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出现。 她好像是在地牢骂了南洛倾两句,然后就被南洛倾给勒死了。 那种窒息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得。 她可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放我出去!以后的账我们慢慢再算。” 南洛倾冲着外头喊了一句,“都躲着做什么,还不进来看看,楚萱儿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朱嬷嬷也觉得一直在外面待着怪丢人的。 再加上她也想看看南洛倾到底在搞什么鬼。 进屋一看,发现楚萱儿不仅活着,身上也有影子,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死的。 “你没死?”朱嬷嬷疑惑发问。 楚萱儿浑身上下疼得厉害,竟然还被问这种问题。 这是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啊? “狗奴才,你死了本郡主也不会死!” 楚萱儿刚大点声儿说话,喉咙就疼得厉害。 朱嬷嬷上前查看,发现楚萱儿的确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那到底是谁传得假消息?说是楚萱儿被南洛倾给打死了? 罪魁祸首南玉薇此刻悠悠转醒。 “朱嬷嬷,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那个鬼你们处理了么?”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不会说话就闭嘴!” 楚萱儿冲着南玉薇咆哮。 南玉薇很快反应过来,楚萱儿不是鬼,而是没有死,所以才能中气十足的说话。 第九十二章 活该 南玉薇脑子转得极快,明白自己不仅是被南洛倾给耍了,还闯下了大祸。 当时她大言不惭的与皇后娘娘保证。 南洛倾犯下滔天重罪,一朝便能让其永不翻身。 皇后娘娘这才允许朱嬷嬷跟着她来瞧一趟,还将贴身令牌借予她。 一晚上的时间。 她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个七七八八。 她狼狈起身,嘴硬道:“原来是个乌龙,楚郡主没事儿最好,我们几个也就安心了。” 心中想得却是,楚萱儿早点死不就没这事儿了? 楚萱儿不喜南家人,觉得他们一群人都虚伪做作得很,当即拆穿她的面具。 “装个屁,你刚才还一副恨不得我死了的模样,现在装什么圣母白莲花?” 楚萱儿偷偷的瞥了南洛倾一眼,咒骂道:“你们南家没一个好东西,心都黑得很!恶心!” “嘶!” 南洛倾手挽了个剑花,楚萱儿的衣裳就碎了,只剩下几块布条轻飘飘的挂在她身上。 滑稽可笑。 楚萱儿惊叫一声,捂住胸口,咬牙切齿道:“南洛倾!你!” 软剑抵在她的颈侧,恶毒的话她说不出口。 就怕南洛倾这疯子会杀了她。 “惹我的下场,你得好好掂量,蠢货。” 楚萱儿面色灰败,就算气得牙痒痒也安静如鸡。 南洛倾拉着顾瑾蓉的手离开义庄,剩下几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搭搭理谁。 本想着看南洛倾的笑话,没想到他们自己反倒成了最大的笑话。 直到回了顾府,棠悦还有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王妃和奴婢说说,那楚郡主怎么就死而复生了?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难道王妃的医术已经到起死回生的地步了? 那王妃娘娘的大腿她可一定得抱紧了。 “楚萱儿自然是没死,在地牢时,我给她塞了一颗假死药,就是为了让她消停上些时日。那药丸的功效只有十二个时辰,时间到了自然就醒了。 没想到南玉薇那蠢货上赶着送死,也就有了你刚才所看见的一切。” 南洛倾反将了她们一军,现在……恐怕是忙着狗咬狗吧。 “王妃英明,当时可吓坏奴婢了。奴婢就知道没有王妃解决不了的事儿。” …… 顾瑾蓉给南洛倾与自己准备了艾草沐浴。 “义庄那地方不干净,用艾草沐浴,才能将脏东西洗干净。还有祖母那边你别担心,上下我都打点过了,没有惊动他们。若是被他们知晓发生了什么,恐怕病情又会严重。” “表姐办事最是妥当。听说姐姐最近睡得不好?我这儿有一些安神的药丸,吃了后可有助于睡眠。” 南洛倾拿出瓷瓶交给她。 顾家上下有小表姐打点才安稳和谐。 顾瑾蓉感慨着接过,“你怎知我近来睡眠不好?” “你眼下的青黑可谁都瞒不住。好好睡一觉,不论出什么事儿都有我呢。” 南洛倾笑意浅浅,语气柔和。 顾瑾蓉心道:这段时间相处以来,的确是没有什么事儿能让她花容失色。 小表妹成长的速度快得她都要反应不过来了。 这时顾瑾天披着夜色前来。 顾瑾蓉竟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不应该在休息么?” 顾瑾天深深望着南洛倾,面上露出几分疲色。 “刚从大理寺回来,便听说南玉薇联合皇后来找你的麻烦?可有伤着?” 南洛倾摇头,“大表哥放心好了,南玉薇的手段可伤不了我,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事,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顾瑾天眸色漆黑,敢伤害顾家的人,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义庄。 南玉薇眼看大事不妙,正寻机会离开,被朱嬷嬷硬拽了回来。 “南二姑娘,此事是你一手铸成的,你可得回宫与皇后娘娘解释清楚。要不然哪儿都不准去。” “这事儿难道不是嬷嬷也同意的么?怎么到最后反成了我一人的罪过了?”南玉薇倔着头死不认罪。 这么大的罪责,她可不愿担。 朱嬷嬷冷笑一声,“老奴有理由怀疑你联合南洛倾来戏耍娘娘。” “怎么可能?嬷嬷肯定是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会与南洛倾那种人同流合污。这件事摆明就是南洛倾设得局,与我何干?” “呵,娘娘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朱嬷嬷硬是将南玉薇扣押进宫。 皇后娘娘盛怒,南玉薇跪在凤栖宫冰冷坚硬的白玉石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实在是南洛倾太过于狡猾,竟然设计来耍弄皇后娘娘,娘娘可一定不要放过她。” “哐当”一声。 茶杯被人从屋中砸了出来,杯盏碎在南玉薇面前,有几块碎片划破她的手背,殷红的血便沁了出来。 她即便疼得厉害也不敢随便动弹。 皇后娘娘不让她起来,她就得跪上一整夜。 “顾家的手脚倒是快,已经去陛下那头参了本宫一本,说是让本宫不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儿。这次就让你小惩大诫一番,饶你一命。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皇后倒觉得自己仁慈得很。 但对南玉薇算是记恨上了。 这等搬弄是非的人可不能留在身边。 南玉薇咬牙啜泣,禁足一月,可就赶不上大皇子的选妃宴了。 她一边难过又一边悔恨,就这么跪了一夜,淋了半夜的雨,湿哒哒的衣裳贴在身上,又被体温烘干。 天色微亮之际,又下了一场大雨,她头疼脑热,彻底晕了过去。 翌日,天色一如既往的阴沉,小雨不断。 棠悦为南洛倾点了炭火,为得是让她不受风寒。 可南洛倾梳妆打扮后竟要出门。 “王妃,这天气出门做什么?还不如躲在屋里看书。” “与人有约。你就不必跟去了。” 南洛倾对镜一笑,美得惊心,一点儿都不像是要丧偶的妃子。 棠悦愣愣得给她戴上步摇,嘀咕着抱怨道:“王妃是约了谁?谁会约在这种时间与小姐见面?” 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在凄风苦雨的天气约小姐见面? “时间不等人,我可没时间等到晴朗的天气。” 第九十三章 相约 再过几日就是三堂会审。 等秦御修的罪名板上钉钉,就算她想为其游说都没机会。 当下还有时间,肯定是要把握住机会。 虽说雨天路滑有些讨厌,但到时候她都得让秦御修补偿给她的。 “娘娘约人就约人,总不能不带上奴婢呀,有奴婢在,才好伺候娘娘。” 棠悦昨日连义庄都敢去,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的? “今日约见的人比较特殊,我一人去就好了。” 南洛倾独自撑着伞前往约好的酒庄。 酒庄安静非常,全然没有往常的热闹劲儿。 大皇子秦泰然早就在那儿等待,而且为了能安静与南洛倾相处,他包下了整个酒庄。 秦泰然一见南洛倾便欢喜的迎了上去,拿出帕子试图帮她擦拭身上的水渍。 “本是想派人去接你的,但我们的关系,还是暂时不要让人知晓的好。母后那人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我担心她会阻止我们的交往。” 秦泰然贴心的为她布菜。 南洛倾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既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她若想拿到证据,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从秦泰然身上入手。 再加上秦泰然对她存着别样的心思,她办起事儿来更加的方便。 秦泰然心下大喜,觉得洛倾姑娘肯定是明白他的好,放弃了秦御修。 南洛倾看着面前满满一叠的菜,柔声道:“大皇子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本来我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 秦泰然见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魂早就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而是皇兄他欺人太甚罢了。父皇给他的绝对不少,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竟然还派人来刺杀我。 皇兄他杀人成性,性子也不好,能娶到洛倾你这样的姑娘,简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泰然喝了点酒,倒有些醉了,说起话来愈发的肆无忌惮。 母后昨日就与他说,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他的确是没什么好担忧的。 心情好起来后,他惬意的又喝了半壶酒。 “大皇子客气了,我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好。” 南洛倾心中狂翻白眼,但为了获得秦泰然的信任,她只能忍着恶心又肉麻的话。 陪他上演一幕郎情妾意的戏码。 “不,你比任何人都好。”秦泰然情到浓时,竟直接攥住南洛倾的手,醉眼朦胧却又深情款款的牵住她的手。 南洛倾下意识想甩开,顺便将他的手臂给折了。 转念一想,若真这么做了,这些努力岂不是白做了? 算了,还是忍一忍吧,到时候让秦御修给她补偿精神损失。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么得特别。你和那些养在深闺的世家千金全然不同。你勇敢无畏、想法也新奇,而且还有能耐。你跟了本皇子,在本皇子身边出谋划策,本皇子还愁这江山坐不稳吗?” 这些话他以前绝对是不敢说的。 毕竟南洛倾有得选,他要是做得太过分,南洛倾未必会愿意跟着他。 但现在全然不同了。 南洛倾已经没得选了,就连能不能在御王府的风波下活下来都成了难题。 除了依靠他,南洛倾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么? 南洛倾听他这些话,恶心得直反胃。 原来是觉得她好用,这才千方百计的将她占为己有。 还真是物尽其用。 南洛倾佯装娇羞的将手抽了回去,在桌底下用帕子反反复复的擦拭好几下才开口。 “女子在这世道本就不好活,大皇子可愿意给我名分?若没有名分,我岂不是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南洛倾试探道。 秦泰然拍了下桌子,拔高音量。 “你是本皇子的女人,谁还敢嘲笑你?不过,名分短时间之内是给不了你,但本皇子肯定是会对你好的。再说,你有本皇子的心就好了,在乎那么多虚假的东西做什么?” 南洛倾扭过头嗤笑一声。 名分在他眼中竟成了个虚假的玩意儿? 娶为妻,奔为妾。 她可做不来为奴为婢的事儿! “大皇子。”南洛倾打断他的话,素手捧着一个茶碗到他嘴边,“你喝多了,喝点茶醒醒酒吧。” 秦泰然自诩潇洒的一笑,又想在她手上摸上一把。 刚才的触感令他心神荡漾,还得再牵上一会儿才舒服。 南洛倾动作极快的避开他的触碰,满脸的嫌弃。 “我没有喝多,我就等你一句话。你觉得好,我就将你带入东宫。” “可御王的事儿还没有一个结果,我真这么做,可是会受万人唾弃。”南洛倾扳着一张小脸。 这生气的模样落在秦泰然眼中也是可爱得很。 “御王的事儿不就已经有结果了么?再等两日,他就会被处刑。我不过是提前两日照顾你罢了。又有什么不可?” 秦泰然一见南洛倾就心痒难耐。 只要南洛倾在,所有女子都成了胭脂俗粉。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御王怎么说也是有点交情的。不如这样,你让我去关押重犯的地方看看,我去见见那人,也就信了御王的谋逆。” 南洛倾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此行的目的。 秦泰然的脸垮了下来。 “那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你……去那儿做什么?” “大皇子原来说得那些深情的话都是哄小女子的。这么小的事儿都不愿做,小女子可不信大皇子真的会护我一辈子。” 南洛倾赌气的瞥过头去,还用帕子擦拭了下眼角。 秦泰然立马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事的确是难办。你身份特殊,母后不会允许你见那几个重要人证。” “大皇子难道就不能让我乔装打扮的去见一面么?又不会有外人知晓。”南洛倾冲着秦泰然笑了笑,眼眸如钩,钩得秦泰然找不着北。 秦泰然豪气的答应。 “行,到时候本皇子偷偷带你进去,绝对不会有外人知晓。” 南洛倾挑眉,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不知是她伪装得好,还是秦泰然自负。 第九十四章 热闹 秦泰然帮了南洛倾一个大忙,又怎么甘心什么都得不到? 就一个劲的给南洛倾倒酒,似是想将她灌醉。 那么其他事儿就好办得多。 南洛倾看出来秦泰然的意图,但来者不拒的喝着上好的酒。 她来之前就吃过醒酒的药,说是千杯不醉都不为过。 两人说着话,门外响起嘈杂的争吵声。 “姑娘,你不能进去,里面的可是贵客,你若是冲撞了贵人的话,小的也担待不起。” “滚开老东西,我这是去捉奸!里面和男子似会的可是我的嫂子。你要是耽误了事儿,姑奶奶我把你整个酒楼都给拆了!”楚萱儿近来一直派人偷偷摸摸的跟踪南洛倾。 因为表哥出了事儿,她怀疑南洛倾会与外头的姘头勾勾搭搭。 这不,倒真让她抓住了南洛倾偷 情的证据! 这一下,表哥肯定会将南洛倾给休了! “姑娘,哪儿有你什么嫂子啊,里面的是贵人,小的真的得罪不起,你就行行好吧。” 店家见楚萱儿衣着尊贵,也不敢真的上手拦。 要是磕着碰着,他也赔不起。 “别废话,本小姐的消息绝对不会错。”楚萱儿得意洋洋的冲到门外,一脚踹开房门。 她得到的消息是南洛倾会情郎。 可她万万没想到,南洛倾会的情郎是他的心上人大皇子秦泰然! 南洛倾这贱人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离开了表哥以后,还能够舔着脸勾搭上大皇子? 大皇子眼睛瞎了不成?难道看不出来南洛倾是个虚伪做作的贱人么?为什么要和这个贱人在酒楼私会? 秦泰然就盼着将南洛倾灌醉后好亲热一会儿。 这酒过三巡,竟然被楚萱儿这个丫头给搅乱了。 “大皇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怎么能与南洛倾那个贱人私会呢?她是我表哥的女人,你也不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 楚萱儿又急又怒,一时之间连秦泰然都骂了进去。 南洛倾抿了口酒,开始看戏。 正愁找不到借口打发了秦泰然,就来了一个无脑的帮手。 秦泰然怒了,不顾情面的呵斥道:“你别胡言乱语,我与洛倾是清白的关系。再说,本皇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你管好自己就行。” “大皇子,我这是为了你好,南洛倾这个女人奸诈狡猾得很,任何人靠近她都没有好下场。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这儿被本皇子包了下来,请你出去。”秦泰然喊来侍卫,“她若是不出去,就直接丢出去。” 楚萱儿哭得妆都花了。 “大皇子,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而且还是为了南洛倾这种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有的我也有!她没有的我也有。我比她好上一千倍!表哥受她蛊惑也就算了,怎么大皇子你也受她蛊惑? 南洛倾就是一个害人精!大皇子你会被她害得很惨的!” 后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因为她已经被秦泰然的侍卫丢到了大街上。 “竟然敢诅咒本皇子!岂有此理!” 秦泰然听到的都是些夸赞的话,哪儿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过? 她对楚萱儿的厌恶又高了一层。 “既然出了这事儿,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对大皇子名声不好。”南洛倾起身离开,转眼就出了门。 秦泰然倒是想追,可走了两步便晕得厉害,竟然醉了。 被丢出门的楚萱儿羞愤交加,带着浓烈得恨意去了地牢,打算找表哥哭诉一番。 安风与安雨两人刚瞧见楚萱儿的时候还以为是撞鬼了。 “你怎么还活着?” “本姑娘在外面受欺负也就算了,竟然连你们两个侍卫也敢欺负我?你们男人都一个样。都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竟然还有功夫嘲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萱儿越想越气,就抽出鞭子打算教训下安风安雨。 她反正从小到大跋扈惯了,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住手,你还嫌不够乱?”秦御修冷冷瞥了她一眼。 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倒令楚萱儿害怕的收回鞭子。 “表哥,你知道南洛倾那个女人在外面背着你做什么事儿么?她真的在外面私会情郎。而且情郎你还认识,就是大皇子! 你与大皇子是兄弟,南洛倾竟然也敢与大皇子勾勾搭搭。多恶心啊。这不是明白着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么?” 楚萱儿一段话说得颠来倒去,越想越难过。 她就不懂自己哪儿比不上南洛倾那个女人。 南洛倾还是个已经嫁过人的二手货。 大皇子还上赶着与她待在一起。 而她一心一意的对大皇子好,大皇子还将她丢出去。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秦御修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回味了下楚萱儿所说的话,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 “你说南洛倾私会谁?” 楚萱儿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说道:“就是大皇子啊。我今天亲眼瞧见的。 我早就与表哥说了,南洛倾长着那么一张狐媚子的脸,肯定是不甘寂寞的。表哥你前脚刚被抓进天牢,后脚她就与大皇子勾搭上了。 她把你当什么啊?她只把你当做攀上富贵的登云梯!转眼就想当太子妃!这一次你被陷害,肯定是有她的手笔。 表哥,你可千万不要再受她蛊惑了,你应该弄死她,让她给你陪葬!” 楚萱儿现在恨不得南洛倾去死! 安风与安雨虽觉得楚萱儿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但还是提醒。 “王爷,若是郡主说得都是对的,你就不能不放在心上。昨日王妃刚说会救你出去,转眼又和大皇子腻歪在一起,这是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看来王妃很早就和大皇子是一路人了。” 他们这话说得还算是隐晦。 但秦御修自然明白他们说得是什么意思。 秦御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南洛倾真的会这么做么? “哟,这么热闹?都在说本王妃的坏话?难道你们不知道得罪本王妃的下场么?” 第九十五章 暧昧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萱儿抖了一激灵,瑟瑟发抖的开口。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此刻不应该与大皇子缠绵在一起么? 她刚才说了不少南洛倾的坏话,她听了多少? “你都能来,本王妃怎么就来不得?” 南洛倾莲步轻移,款步向她逼近,每一步都令楚萱儿抖得更厉害。 “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我全都告知给表哥。看你怎么脚踏两只船!” 楚萱儿好不容易找到些许依靠,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为自己增添几分底气。 烛火昏暗,依旧能衬得南洛倾面容白皙较好。 笑意浅浅犹如九天玄女降世。 可楚萱儿深知,这个女人手段狠辣、处事决绝,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 那些单纯无辜的表象都是用来迷惑男人的。 “眼见都未必为实,你怎么能确定你的眼睛没瞎呢?不过你的脑子有坑倒是真的。” 南洛倾嗤笑一声,根本没把楚萱儿放在眼里。 “表哥,你看她这幅恶毒的嘴脸!你一定要休了她,让这种肮脏的女人滚出御王府!” 楚萱儿倒是希望能从南洛倾脸上看到惊慌失措与胆战心惊。 可南洛倾那副云淡风高高在上的姿态,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滚出去。” 秦御修冰冷低沉的开口,身影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楚萱儿得意洋洋的笑着,宣示自己的胜利。 “南洛倾,听见没有,表哥让你滚出去,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这就是你红杏出墙的代价,我会让你在上京颜面扫地!休想风光的嫁给大皇子!” 大皇子只能是她的。 未来母仪天下的位置,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本王说得是你,滚出去。” 楚萱儿感受到一阵针扎似的目光,回头一看,秦御修正盯着她。 那话显然是与她说的。 “表哥,我……” 楚萱儿一肚子的委屈没机会说出口。 忤逆表哥的命令,只会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她麻溜从地上起来,和过街老鼠似逃离天牢。 南洛倾拔下簪子,轻车熟路的打开大牢钥匙,盯着秦御修的脸看了半响,满意的勾唇。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王爷愈发的俊朗了。” 天牢的折磨不仅没让秦御修沧桑丑陋,反而让他多了些沉沦颓然之韵味。 帅得更有味道了。 安风与安雨倒是有指责南洛倾的话要说,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爷还在,轮不到他们来教训王妃娘娘。 他们暂时离开地牢避嫌。 狭小闷热的空间中只剩下南洛倾与秦御修两人面面相觑。 “尝过本王这般山珍海味,秦泰然那货你也下得去口?” 秦御修长臂一伸锁住她的纤腰,将她拽了下来,眼中绽着狠厉的光。 南洛倾倒没他力气大,只能顺势靠在他的胸膛。 “大皇子温柔体贴,对妾身又上心,更是上京女子的梦中情人。妾身与大皇子走得近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南洛倾不满被他钳制,不理解一个病恹恹的男人哪儿来得这么大的力气。 自然嘴上就不饶人了。 秦御修讨厌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住口!你还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秦御修猩红着双眼,抬手掐上她的脖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妒意从何而来。 他心里没有南洛倾的位置,却不想看着她冲着其他男人巧笑倩兮。 他的东西,谁都不准染指。 南洛倾早就习惯了他这一套,连眼睛都不眨。 “王爷可掂量清楚,若是杀了我,可就没人救你出去了。” 她在心中冷笑连连,若不是原主的诅咒,她才不想和秦御修拉拉扯扯。 秦御修倒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将人救出去,的确是不想要了她的性命。 还得留着她治病,现在可动不得。 但秦御修并不喜这种被人拿捏之感,从来都是他拿捏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拿捏他了? 他稍一旋身,将南洛倾压在身下,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衣摆滑进里衣。 南洛倾赫然睁大眼,这男人在天牢做什么? 她不甘心的扭动起来,秦御修眼底的血丝愈发的红。 娇软柔弱的姑娘在他身下婉转,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秦御修的力道重了几分,南洛倾闷哼一声,那酥麻怪异的感觉令她红了脸。 好在秦御修还没有失了智在天牢办了她的打算。 南洛倾起身,颤着手系上腰带与纽扣。 “若你真的敢与秦泰然勾搭在一起,顾家上下会为你偿命。” 秦御修知晓顾家是南洛倾的软肋,以此作为要挟,便能让南洛倾安分上一些时日。 “王爷还是先顾好自己。”南洛倾瞪了他一眼,故意坐在他受伤的腿上。 秦御修扣住她的脖颈,在她的脖颈处落下一道显眼的红痕。 “本王一天不死,你就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南洛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声笑道:“难道说王爷已经忘了宋玉绻,已经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秦御修的脸色阴郁的吓人。 “不准提她!你不配。” 南洛倾对这些话早就习惯了,反而肆意的笑道:“可王爷的表现像极了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恐怕,你早忘了宋玉绻的模样,心里只剩妾身的好了。” 她根本不给秦御修报复她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她提腿就跑。 直到离开天牢,被冷风一吹,她面上的热气才散了几分。 其实面对秦御修那种极品男人的挑逗,想要把持得住还是极为困难的。 这男人,的确是有魅力得很。 眼尖的棠悦发现她脖颈上的痕迹,秒懂。 “哎呀,王爷可是太久没见娘娘了,所以在天牢那种地方也情难自已……” 南洛倾瞥了她一眼,“这个月的月钱扣光。” 棠悦扁了扁嘴,“奴婢动了,肯定是王爷没伺候舒服娘娘,娘娘心中火气大。” 南洛倾重重的闭了闭眼,这丫鬟还真是被她宠得什么话都敢说了。 两人一回顾府,南洛倾却没找到祖母。 问过一圈才知道,祖母竟然入宫去了。 第九十六章 惊变 祖母还在病中,还未休养好,去宫中做什么? 南洛倾正疑惑,打算去宫中将祖母接回来。 迎面撞上怒气冲冲的顾瑾桦。 顾家三兄弟中,就顾瑾桦对南洛倾的敌意最大。 不久之前,祖母还为了她罚跪顾瑾桦。 两人的梁子就越结越大。 南洛倾深知关系的改善和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不在一朝一夕,她并不着急让顾瑾桦即可接受她。 “南洛倾,你祸害别人也就够了,祸害祖母做什么?” 祖母年纪大,哪儿是禁得起这么折腾的? 面对顾瑾桦牛头不对马嘴的质问,南洛倾面色微沉,冷静的询问。 “二表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祖母的事儿,我并不了解。” “是,你肯定不了解,毕竟你这人最是口蜜腹剑,再装得一脸无辜。所有人都为你去死,你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人能说你什么。” 顾瑾桦一介武夫,不善言辞,但骂起南洛倾来就是一套套的。 “祖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洛倾担心祖母的安危,不想浪费时间与顾瑾桦在这儿唇枪舌剑。 说得再好听,对事情也无济于事。 “祖母为了救你的心上人,带免罪金牌进宫求陛下了。可陛下大怒,扣着祖母不愿放人,你满意了?” 顾瑾桦气得气都喘不过来。 秦御修算不上正人君子,不配祖母为了他搭上性命。 南洛倾连宫装都没换,上了马车直奔入宫。 顾瑾蓉听说此事,跟着南洛倾上了马车,陪着她。 “小表妹,你别怪二表哥说话难听。他这人在军中带兵打仗习惯了,说话就是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祖母做事儿自有她的路数,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顾瑾蓉自己都害怕得唇色发白,还是耐着性子宽慰南洛倾。 南洛倾凝着张脸,声音紧绷。 “免死金牌是什么东西?”她之前从未听祖母提起过。 “那是顾家的传家宝。顾家为了大祁立下战功赫赫,先皇为了赏赐顾家,便给了祖母一块免死金牌。那块金牌一直没用,这一次为了救御王……祖母连免死金牌都用上了。” 顾瑾蓉尊重祖母的选择,但现下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既没有救下御王,还被陛下扣在了宫中。 祖母那身子说晕就晕,一直留在宫中肯定是不行的。 但陛下竟连顾老太君这一品诰命夫人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将顾家其他人的面子放在眼里呢? 南洛倾大致了了解了下宫中的情况,在马车内奋笔疾书,令家丁将这几封信送出去。 顾瑾蓉看不懂这信,不解南洛倾的用意。 “小表妹可是想请救兵?顾家摊上事儿,其他人要与顾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来救人?” 顾瑾蓉说话还算是客气的,朝中那些人什么德行,她了解得很。 “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而且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事情有没有转机?” 顾瑾蓉被南洛倾说服,绞着帕子心急如焚的进宫去。 乾坤殿。 玉石地板上有不少水渍,顾老太君就低着头跪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仿佛成了一座冰雕。 南洛倾心一紧,匆忙走到她身边,为其把脉。 脉象虚弱,若是晚一步,可就没命了。 她立刻拿出针包为其施针,顾老太君的眼眸逐渐清明起来。 “洛倾,你快些回来,不要留在这吃人的地方。有什么事儿,祖母一个人扛着就够了。” 南洛倾搀扶着她,像她一样跪好。 “以前是祖母护着我们,现在轮到我们护着祖母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执拗!陛下大怒,你小心被牵扯其中。祖母一把年纪,早就看淡了生死。” 祖母不想让南洛倾难过,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要将秦御修救出来。 正好有一块免死金牌,给御王用也无可厚非。 可陛下不仅不同意,还觉得顾家与御王是一伙的,有了反心。 就想让顾老太君长跪不起,杀了杀她身上的锐气。 南洛倾了解的前因后果,对秦泰然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还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顾家儿郎为了大祁出生入死、血溅沙场,却成了秦宏业眼中的反贼? 这得寒了多少忠臣的心? 再加上让旁人跪着也就算了,让祖母这七老八十的年纪跪着,不就是想要她的命么? 朱公公瞧见南洛倾试图将顾老太君搀扶起来,脸上挂着阴阳怪气的笑。 “御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是要抗旨不成?” “陛下要罚跪,就让我跪好了。我身子硬朗,祖母身子不好,就让她先回。” 南洛倾倒是要会一会这道貌岸然的秦宏业。 朱公公皮笑肉不笑道:“哎哟,御王妃娘娘这是说得是什么话?陛下的旨意什么时候听你一人之言了?陛下让顾老太君跪着,那自然是有陛下的道理。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老东西,你别把那一套套的罪名往我的头上扣。本王妃要面圣。” 南洛倾寒凉的视线足以让朱公公胆颤。 朱公公倒是想反抗南洛倾,可到嘴边的话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御王妃娘娘倒是从始至终的狂妄。别怪老奴没有提醒你,你这样,可没命活到明日。” “你放心好了,肯定活得比你这老东西命长。” 南洛倾搀着顾老太君,一步步的往殿内而去。 顾老太君长叹一口气,“洛倾,祖母知晓你就是这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在宫中行差踏错一步,那可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件事是祖母引起的,就不应该将你卷进来。” 她双腿冻得发麻,连步子都迈不开。 若不是南洛倾耐心的在一旁搀着她,她早就摔晕过去了。 “一家人可不说什么牵连之类的话。若真要说牵连,也是我的事儿牵连了顾家。可事已至此,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还不如去会不会陛下。” 南洛倾得寻秦宏业给个交代。 若是不给……这大祁,倒是可以换个皇帝当当! 第九十七章 赵大人 秦宏业高坐在龙椅上。 他责罚顾老太君就是为了让顾家人识相些。 没想到南洛倾这丫头是最不识相的。 竟然跑到他的乾坤殿来发疯。 “南洛倾,你可知罪?”秦宏业的声音不怒自威。 “陛下,我们何罪之有?”南洛倾目光坦然,不卑不亢的回答。 “朕让顾老太君跪着,你凑什么热闹?是想抗旨不成?” 秦宏业从未将南洛倾放在眼里过。 一个被元安侯放弃的草包女罢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没想到这草包倒有几分不知者无畏的精神。 连他都敢顶撞? “臣女并不想顶撞陛下,只是想问下陛下,为何罚跪祖母?陛下就不怕寒了天下忠臣的心么?” “御王罪不可恕,顾家竟想用免死金牌救人,难道不是与御王一伙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秦宏业得到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最大的威胁便是秦御修。 等了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他绝对不可能会让秦御修翻身。 再加上秦御修在朝堂之上的关系恶劣,无人会为他求情。 秦宏业十分放心这件事。 不曾想到,南洛倾竟然有本事求得顾老太君请出免死金牌来为他脱罪。 免死金牌乃先王所赐,可免一切罪责。 当然,秦宏业根本想不通先王为什么要赐给顾家这么大的权力。 好在顾老太君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得到免死金牌之后,还是十分的低调。 一晃眼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几十年。 众人都已经把顾家拥有免死金牌这件事给忘了。 当今日秦宏业得知,顾老太君竟然为了一个外孙女婿将免死金牌给用掉。 他心底生出很大的火。 他以为秦御修是个脾气极其差的王爷,身边根本没有什么人会拥护他。 什么时候秦御修竟然和顾家勾搭在一起。 顾佳其实这几年已经被他削弱了很多。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朝中许多兵权还是掌握在顾家身上。 秦宏业不能不忌惮顾家的存在。 目前还捉不到顾家的错处,以此作为借口,将兵权收回来。 东渡国这几年蠢蠢欲动,秦宏业。还需要顾家的将士为他冲锋陷阵。 所以顾家暂时还动不了。 但是,顾老太君的这个行为显然是为顾家招来了祸端。 秦宏业也能借此为理由削弱顾家的兵权。 这就有了他让顾老太君长跪不起的事儿。 南洛倾冷笑一声,“难道陛下治理朝政都是凭想象的吗?” “南洛倾,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东西?朕的话你也敢忤逆?” 秦宏业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陛下可能是误会臣女的意思。臣女这么说其实是为了陛下好。免死金牌是先皇所赐,先皇说可以救任何人,那么就可以救。陛下这么做才是真正的忤逆先皇的意思吧。” 南洛倾丝毫不惧怕秦宏业的恐吓。 不过是个靠着不正当的手段上位之人。 卑鄙阴险。 她又为什么要惧怕这种人呢? 秦宏业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但是暂时又想不出来能够反驳这个女人的话。 最后他只能气急败坏的怒吼道:“强词夺理来人啊,将他们压下去!” 眼看着带刀侍卫到了眼前。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还未见其人就已经闻其声。 “陛下不可!陛下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就会引起民怨。到时候怨声载道,可是对我们大齐不好。” 来的是三朝元老赵大人。 他本来已经到了解甲归田的年纪,出现在朝堂之上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秦宏业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老臣不过是不想看到陛下做错事而已。顾老太君既然手上有免死金牌,那么就顺他的心意好了。要不然免死金牌,岂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不就是违背了先帝的旨意吗?” 一提到先帝,赵大人眼眶就湿了。 现在年纪越大,总是会时不时的梦见先帝。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想要造反不成?朕说什么东西你们都不听,别人说什么你们都听,要不然朕的龙椅给你们来坐?” 秦宏业气得几乎要坐不住了。 是他低估了顾家的能耐,竟然能够连三朝元老都请来。 这位赵大人曾经还是秦宏业的夫子。 赵大人的面子,他总归是要给的。 秦宏业自己想了一会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宁愿和自己曾经的夫子翻脸,也不愿意顺了他们的一。 “朕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帮顾家和御王的。这件事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事儿,而是谋逆!大皇子差点就没命了。你让朕怎么放过他们?” “陛下可能误会老臣的意思了。其实并不是来为御王求情,而是想为顾家说上两句话。这么多年顾家为了朝堂尽心尽力。如果没有顾家,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太平盛世。 如果陛下还是要这么做的话,恐怕朝廷会因此变得动荡不安。这可就是得不偿失。” 赵大人颤颤巍巍的跪下,期盼秦宏业能够回心转意。 秦宏业气得不行,“难道我国就只剩下顾家能打胜仗不成?你们一个两个都听顾家的话?” 顾老太君在这个时候开腔,“倒不是所有人都听我们顾家的话,而是顾家三代,为了大祁付出上百条儿郎的性命。当初那么大的宗主,却只剩下我们一支。 这件事我不愿意多说,但是不代表不存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为御王使用免死金牌,却不能够将谋逆的罪名扣在顾家身上。” 顾老太君一开始对秦宏业还算是客气。 但非要说他们顾家是谋反,她可不会接受。 秦宏业脸色铁青,一时也想不出来反驳的话。 “朕懂你们的意思……既然赵大人都来了,朕就各退一步。你们顾家把免死金牌带回去,御王的事儿你们不要插手。” 顾老太君还想在说话,被南洛倾给拦下。 “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么我现在就将祖母带回去。” 她带着顾老太君离开。 秦宏业望着她的背影,起了几分杀心。 第九十八章 回府 秦宏业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给将了一军。 果然,秦御修身边的人不能留。 个个都口蜜腹剑、心怀叵测。 顾家势大,又是众望所归,若是动手,怕是会引起民愤。 他怒而掀翻矮几,“死!通通给朕去死!” 朱公公匍匐在地,嘴里念叨着:“陛下息怒,可千万不要为了些宵小气坏了身子。” “你瞧见他们的样了么?这是要把朕的皇宫给掀了!如何让朕不气?” 秦宏业许久没如此大怒过,本想敲打顾家一番,没想到反倒让顾家气得不轻。 “老奴倒是有个法子,可削弱顾家的气焰。” 朱公公手脚并用的爬到秦宏业脚边。 …… 南洛倾搀着顾老太君出了乾坤殿,顾瑾蓉提裙跑了上来。 远远就瞧见她泪流满面。 “祖母,孙女还以为……好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祖母能安全离开皇宫就好。” 顾老太君轻抚她的发顶,“回吧。” 她扭头与赵大人表达感谢之情。 “若不是赵大人及时赶来,恐怕老身没办法全身而退。以后赵家有用得到顾家的地方,烦请开口。” 顾老太君自认为半截入土,倒将生死看的很开。 若是能救御王一命,让倾儿与御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幸事儿。 赵大人先是看了南洛倾一眼,才意有所指的回答。 “老太君误会了,老夫不仅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来相助,还是因为御王妃写了封信,说是能帮在下大忙,老夫才舔着老脸来劝上一劝。好在陛下还是给老夫一个面子,没有继续为难老太君。” 赵大人门生遍天下,秦宏业可不敢真的与赵大人反着干。 可见,赵大人来为顾老太君求情,才有可能令秦宏业松口。 “倾儿?老身倒是不知此事与她有关。” 顾老太君下意识还以为是赵大人在说笑。 毕竟赵大人深入简出,哪儿是倾儿说认识就认识的? “御王妃修书一封给老夫。说是能治好孙儿的病。孙儿今年已三岁,却迟迟不能开口说话。更是表现出一副痴痴呆傻的模样。老夫拿自己的命去换孙儿的命。” 赵大人不知南洛倾是从何得知他孙儿的病情。 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但御王妃在信上将孙儿病情的症状说得八九不离十,并笃定能救治好。 只需要赵大人来一趟宫中,帮顾家求情即可。 赵大人不想错过此次机会,冒着得罪天子的风险来了。 “御王妃可得言而有信,何时去救我那乖孙?” “今日即可。” 南洛倾接手正兴堂后,从顾锦书手中得到一份名单,是京中达官贵人所患的疑难杂症。 有了这份名单,不愁抓不住满朝文武的软肋。 赵大人孙儿的病就在名单之中。 “有劳御王妃。”赵大人蹒跚着步子,好几次因步子迈得太大而滑倒。 可见他忐忑紧张之心。 南洛倾上了马车,心中想得都是乾坤殿中秦宏业的所作所为。 顾家为大祁出生入死,却换不来一个善终。 伴君如伴虎,顾家稍不注意就被秦宏业灭了满门。 南洛倾已在心中将秦宏业给嫉恨上。 大祁在任人唯亲、鸟尽弓藏的帝王手中,终将走向衰败。 她,得早些为自己谋出路了。 …… 南洛倾将顾老太君平安的送回府,顾瑾桦等人倒是有火想发,却发不出来。 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还能说什么? “如果不是倾儿,老身这双腿可就得跪废了。” 顾老太君艰难坐下,南洛倾抓了袋药包给她泡脚,顺手扎了几针,活血化瘀。 “祖母有什么吩咐与我们说即可,不要只身进宫犯险。”顾瑾天面容憔悴,为了接祖母出宫,他费了不少心思。 可朝中百官只担心殃及池鱼,不敢为顾家出面。 好在小表妹有能耐,安全的将祖母送回来。 “不提这些了,你一眼我一语的吵得我头疼。” 祖母将一大屋子人赶了出去。 南洛倾嘱咐了赵嬷嬷几句也跟着退了出去。 顾瑾桦拦下她,态度古怪,“你用了什么法子将祖母救出来?” 在他的印象中,南洛倾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靠御王靠顾府,反正就是从没有靠过她自己。 怎么一转眼,能耐这么大?就连陛下都忌惮她三分? “二表哥若是想知晓就问我的侍女吧,我现在还得赶着去给赵大人施针。” 南洛倾想与顾家人交好,往常对待几位表哥十分礼让。 但这一招对二表哥并没有什么效果,她也不费那些心思。 “你与赵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顾瑾桦带兵打仗的脑子转不过来。 “顾二公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让奴婢与公子细说吧。”棠悦笑得一脸和气。 顾瑾桦是要与南洛倾说话,哪儿是想和一个小丫头说话? “南洛倾,你回答我!” 回答他的是南洛倾离去的漠然背影。 “顾二公子,事情的来龙去脉,奴婢会与公子说清楚。公子莫急。” 棠悦不喜顾瑾桦对王妃的态度,但总归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南洛倾是用什么法子让陛下同意放了祖母?”顾瑾桦也曾进宫求过陛下。 可陛下连面都不让他见。 “王妃直接去了乾坤殿,倒没顾着那么多礼数。王妃还给赵帝师写了一封信,帝师二话不说就来了。有帝师与王妃求情,陛下顺理成章的将人放了。” 棠悦语调轻快的描述起整件事。 听上去似是轻松简单,但顾瑾桦深知其中的惊心动魄。 “南洛倾怎么会与赵帝师熟识?” 据顾瑾桦所知,赵帝师已经谢绝见客多年。许多人想攀附他都找不到门路。 南洛倾又凭什么能请得动帝师? “奴婢不知细节,顾二公子若是对王妃感兴趣,不如等王妃回来之后,再好好询问王妃一番。只不过王妃不喜冷硬强势的态度。顾二公子最好温柔和煦些。” 棠悦恨不得给自己鼓掌,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顾二公子竟然会不明白。 还得她一个小丫鬟来教。 第九十九章 我配 闻讯赶来的冯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二,我听说姑母的情况后,手上的活根本顾不上,就想来照看姑母。旁人哪儿有我这般有心? 你说,她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就摊上南洛倾这个一个忤逆的外孙女?愣是将顾家闹得家宅不宁。 要我说,就应该早早的将她赶出去,免得祸害顾家。” 顾瑾桦瞥了冯夫人一眼,听她这么说小表妹,他心里不大舒服,却又不想开腔帮她。 毕竟这件事的确是因南洛倾而起。 与御王府沾上边,准没有好下场。 他担心以后还有一样的事情发生。 冯夫人察言观色后,觉得有戏,继续诋毁道:“御王刺杀大皇子一事闹得满城风雨。顾家在这节骨眼上赶着给陛下找晦气。眼下事情是解决了,难保来日陛下不会因此来找顾家的麻烦。姑母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要我说啊,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南洛倾。我在顾家人微言轻的,不管说什么,姑母都听不见去。 再加上南洛倾把你们家几个表兄妹迷得神魂颠倒的,也听不进去我这个长辈说的话。你与瑾蓉他们亲近些,多在他们身边提点一番,免得被南洛倾哄骗。” 如今南洛倾便是冯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冯夫人与顾家姐妹关系不错,也常往来,也不知道南洛倾给顾家人上了什么眼药,导致他们几个都不太待见她这个表姑。 也就顾瑾桦懂事些,愿意听上两句。 她可得把握好机会。 顾瑾桦嫌其聒噪,皱起眉头,“顾家的事儿自有我们顾家的儿郎来管。表姑不要随便插手。” “诶,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明事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好?那南洛倾手段了得、心思狠辣,小心顾家人被她剥削得皮都不剩。” 冯夫人追了两步,意识到根本追不上顾瑾桦,气得七窍生烟。 棠悦笑嘻嘻的讽刺道:“冯夫人上蹿下跳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哗众取宠的猴子。” 冯夫人在顾瑾桦身上碰壁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一个小丫鬟给讽刺了。 “贱人,你给我跪着!不让你起来你休想起来!” “除了王妃,可没人能使唤得动我。” 棠悦冷哼一声,扭头而去。 冯夫人气得抓狂,却又不可奈何。 …… 南洛倾找准机会提着药箱先去了一趟正兴堂,带上顾锦书,一同前去赵府。 几日不见,顾锦书已将正兴堂管理得井井有条。 一见南洛倾,顾锦书就拿着账本与她汇报近来的收入。 南洛倾不是来拿钱的。 “先不提账目,与我一同去看诊。” 顾锦书二话不说就带上药箱上了马车。 一路上,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南洛倾本闭目养神,听见他发出来的细碎的声音,睁开眼看着他。 “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两人虽没见过几次,却是难得的一见如故的好友。 南洛倾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听说御王府出事,我没有什么能够帮你,但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顾锦书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这些银子我一直存着没有用。如果王妃需要的话,就拿去。听说这种事,需要上下打点的地方不少,花的银子也多。” 南洛倾将银票推了回去。 “你的心意我领了,目前不是银子的事儿。你将银子收好,以后总归是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转眼,马车便到了赵府。 南洛倾一下来,就撞见了个熟人。 赵氏领了个丫鬟,带了不少厚礼,与赵府管家说个不停。 大概意思就是,让赵帝师见上南玉薇一面,指点下南玉薇的学业。 在上京有这种想法的人家不少,但像赵氏这样的厚脸皮还是头一个。 有了帝师的指导,即便只学到了皮毛,在上京的名声也会水涨船高。 南玉薇得罪了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禁足一个月。 于是,南玉薇的风评逐渐变得不好起来。 赵氏为这件事愁得白了好几根头发。 这不,还是让她想到了一个能挽救南玉薇名声的办法。 那就是让南玉薇得到赵帝师的赏识。 上京中人也不会揪着玉薇一个错处不放。 如此一来,玉薇才能够找个好夫婿。 为了让赵帝师同意,赵氏找了不少法子打听到赵家孙儿赵乾得了怪病。 赵氏花了重金买了不少补品上门,却被赵氏管家赶了出来。 “夫人,老爷不见客,你回吧。” “我就是想送上一点小小的心意,不久留,见一面总行了吧?” 管家冷冷一笑,“每天像夫人一样想法的人不少,若是我都应允,老爷可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可是元安侯的夫人,与那些寻常人能一样么?我还给帝师带了些礼物,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好东西,或许会对小公子有好处。” 管家脸色骤变,不客气道:“小公子的事儿不劳外人费心,夫人请回,我还有要事得忙。” 赵氏嘴上还说着好话,心中早就不满赵家人的清高。 大门紧闭,赵氏甩袖回头,一眼就看见站在不愿意的南洛倾。 “哟,这是来求赵帝师来救御王么?呵,就凭你也配让帝师帮你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赵氏对南洛倾那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的宝贝女儿也不会被禁足在家中。 “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儿,可别扯到我的身上。你不配见帝师,我配。” 南洛倾轻蔑的扫了眼她手中贵重的礼品,“就算是送再多的礼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门槛都进不去?” “听你这话说,你倒是有能耐进去?算了吧,就你?这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赵氏连装都不愿再装一下。 “若我今日能进赵府,我要你未来生不如死,给我娘亲赔罪。”南洛倾浅浅一笑,话语却如寒霜般凌冽。 赵氏气得想骂人,但话到嘴边,转为讥讽。 “你都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能奈我何? 南洛倾与她娘一样不堪一击。 第一百零章 施针 南洛倾当着她的面敲开了赵府的大门,还在管家的盛情邀请下进了赵府。 赵氏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一地,提着礼盒追了上去,不死心的抵着门。 “管家,你们赵府怎么回事?不让我进反而让南洛倾进?是不是搞错了?” 她家玉薇比南洛倾不知强上多少倍。 凭什么不如南洛倾? “这是老爷的吩咐,我是一个奴才,哪儿能管那么多?”管家话语虽算客气,但面上满是不耐烦。 扭头与南洛倾说话时,他就格外的耐心与恭敬。 “御王妃娘娘久等了,早知你这么快就来了,小的应该派人去接你。” “不用麻烦,本王妃与赵帝师算是忘年交,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南洛倾一边与管家说一边欣赏赵氏气急败坏的神情。 “管家既然能让南洛倾进去,自然也是能让我进去的,让下,本夫人也要见帝师。”赵氏佯装和善,说的话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管家依旧油盐不进。 “老爷并没有说要见夫人,夫人还是请回,不要浪费时间。” 管家一说完,根本不等赵氏说话,就迅速将门关了。 赵氏眼疾手快的想冲上前去,却被撞了一鼻子的灰。 她愈发的气愤,更怕南洛倾刚才的诅咒会灵验。 “走,赶紧去寺里上香,晦气得很。” 南洛倾来之前,赵大人就已经将信中内容告知给家人。 赵夫人拨弄着佛珠,耷拉着张脸,“那人当真靠谱?我们还乾儿找了那么多的大夫,个个都没有办法,说是乾儿天生不能说话。那……一个哑巴能有什么未来?那乾儿的一辈子岂不是毁了么?” 说着,赵夫人便泪流满面,她那苦命的孙儿,小小年纪竟受这么一番折腾。 赵大人烦躁的来回踱步,“我也说不准那人能不能成。但她竟然知晓孙儿的全部症状,想来应该是不会作假。” “不过是些症状而已,外面的人稍微花点心思打听,全都知晓的。”赵夫人心里愈发的没底,总觉得这一次老爷找来的人不靠谱。 内堂气氛压抑。 南洛倾便提着药箱进门。 赵夫人拍桌而起,惊讶道:“怎么是个女子?这年头哪儿有女子当大夫的?” 赵大人一开始并没有说是女子来诊治,就是怕家中人不同意。 打算先斩后奏。 如今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 南洛倾疑惑的望着赵大人,“赵大人没有将实情告诉夫人么?” 赵大人双手背在身后,愁眉苦脸道:“这种事没必要说,能将孙儿治好就行。” 赵夫人怒视自家老爷,“瞧你说得轻松,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子当大夫的。这位姑娘能治什么?这不就是将我家的孙儿往火坑里推么?你能舍得,我是万万舍不得的!” 赵家子嗣单薄。 儿子与儿媳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就去了。 他们一家子将孙儿当做眼珠子似的护着。 掏空家底要给孙儿找到一个神医,能治好他不能开口说话的病症。 可过去两年,不仅没有找到合适的神医,孙儿的情况也越来越差。 赵夫人的情绪也在崩溃的边缘。 她怕自己什么时候熬不住,就带着孙儿找儿子去算了。 赵大人拧眉道:“人家御王妃都已经来了,怎么着也得让人家试一试。” “试什么试?一个女大夫能有什么能耐?” 赵夫人气得摔了茶盏,想让赵大人看到她的决心。 南洛倾缓缓开口,“夫人可是有胸闷气短的症状?晚上也难入睡,胸口偶尔会有刺痛感?总是会时不时觉得难过,然后落泪发脾气?” 赵夫人砸东西的动作一顿,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没有什么东西不知道的。”南洛倾浅浅一笑,她的态度十分的客气。 并没有因为赵夫人说的那些话而生气,也没有因此耍脾气扭头就走。 “可你并没有给我诊脉。”赵夫人惊奇的是这件事。 没有诊脉难道就可以断定病症? “别人可能需要,但我不需要。”南洛倾是医毒天才,如此简单的病症,看一眼便知晓。 “你,当真这么有本事?你……真的能救好孙儿?”赵夫人的心燃起了一点点的希望。 如果乾儿真的能够好起来,那她的生活也会变得丰富光彩起来。 如此一来,至少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可以,夫人放心好了。”南洛倾提着药箱进屋,“不知道小公子在什么地方?” “我带你去。”赵夫人用帕子擦拭着眼角,急不可耐的要带南洛倾过去看看。 小公子正脾气暴躁的打贴身的丫鬟,丫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小公子发泄脾气。 反正就是个三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南洛倾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从盒子里拿出不少模样好看的糖果。 小公子瞧见一个陌生女人,又想动手拧人,南洛倾将糖果塞到他的嘴里。 一开始他吓得要哭,可逐渐尝到这些糖果的味道不错,眼睛就亮了起来。 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好像没那么讨厌。 赵夫人与赵老爷两人远远的看着,一颗心高高的提起。 如果连南洛倾都没有办法的话,他们真不知道应该找谁才行。 小公子将一块水果味的糖果吃完以后,眨了眨眼睛,竟然一头栽进了南洛倾的怀里。 赵夫人立马紧张道:“孙儿怎么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小孩到处乱动影响治疗。那糖果加了点安神的药,小公子没事儿,就是睡了一觉而已。等他睡醒以后就好了。” 南洛倾拿出银针在他的耳上扎针。 赵夫人又问:“孙儿有问题的是嗓子,你怎么在耳朵上扎针?” 她又要开始怀疑南洛倾的医术。 这不就是乱来么? “小公子有问题的从来都是耳朵,而不是喉咙。之所以不能开口说话,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外面的声音,自然是不知如何开口。不过很快,他就能好。” 南洛倾施针一个时辰,小公子终于醒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感谢 赵夫人近来见过的大夫没有上千也有上百。 个个都说乾儿的问题是出在喉咙,这才导致他三岁了,还是无法开口说话。 南洛倾的诊断无疑是戳到了她的心窝上。 果然,女子当大夫就是不靠谱,那一针可千万不要将她的宝贝孙子给扎坏了。 当小公子醒来时,赵夫人上手将孩子抢了回来,抱在怀中。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大夫?什么都不懂还胡说一通。我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不责罚你,但也请你出去!” 赵夫人的话语极尽冷漠,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南洛倾的医术。 赵帝师照顾赵夫人的情绪,无奈叹气。 “御王妃,那你还是先回去吧。” 南洛倾倒是不惊讶他们的反应,毕竟当人们听多了假话,就听不得真话了。 顾锦书为南洛倾抱不平。 “御王妃的医术举世无双,赵家小公子能得御王妃救治,是他的福气。你们怎可翻脸不认人?” 赵家如此风气,枉为书香门第。 “你们不伤了乾儿我都得烧香拜佛去了。出去!不准你们再碰乾儿一下。” 赵夫人浑浊的双眼含着泪,心疼得拍着赵乾的后背。 小孩黑葡萄似的眼珠四下张望,嘴巴一张,狂风骤雨似的哭了起来。 嘴里咿咿呀呀的吐出几个音节。 显然是被几人的争吵给吓到了。 三年来,头一次发出除了哭声外的声音。 怀中发出的哭闹声,让赵夫人如遭雷劈。 “乾儿的喉咙这是好了?”赵夫人僵硬的抱着赵乾,不知如何反应。 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事儿,如此容易就成了? 赵帝师朝着孩子拍了拍手掌,颤抖道:“乾儿,你再说一句给祖父听听?” 他小心翼翼的盯着孩子,生怕之前听到的只是空欢喜一场。 赵乾再次被吓到,这一次哭得直打嗝。 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南洛倾收拾好药箱,起身意欲离开。 赵夫人抱着赵乾,毫不犹豫的跪下。 南洛倾回神,赶忙将其扶起,还捏了捏小奶包粉嫩的脸。 “赵夫人,您是长辈,没有你跪我的道理。” 赵乾对她亲近,抽噎了两下破天荒的不哭了,伸着小手臂要南洛倾抱。 “若不是你治好乾儿,他这辈子可就毁了。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赵夫人既后悔又羞愧,御王妃这孩子她很是欣赏。 “赵大人也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么说,我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小公子的病在耳,我施针之后,他便能听见所有声音。只需耐心的教,便于常人无异。 之所以过去会呈现出痴呆的模样,不过是因为听不见声音罢了。” 赵家人对赵乾的病情恍然大悟。 过去折腾了几年,原来全都是错的。 离开之前,赵帝师感恩戴德道:“你治好了孙儿,那就是我们赵府永远的恩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天寒露重,赵大人请回。” 回去的路上,顾锦书这才表现出对南洛倾医术的惊叹。 “赵家小公子久不能言,是人都会觉得问题出在喉咙,为何王妃觉得问题在耳?” 顾锦书读遍医书,从未见过这种医治方法。 不知御王妃又是从何学到此精湛医术。 “我们交谈声不小,可小公子只顾着把玩玩具,连头都不回一下,说明他听不见多少声音。而且,天生性的失聪,从未听到过声音,自然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原来如此。”顾锦书在颠簸的马车中,奋笔疾书,生怕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跟着御王妃看诊,他的医术也跟着突飞猛进。 马车在闹市区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夫尴尬的声音传来,“姑娘,前面的路被一队人马挡住,马车过不去,要么就是返程绕路,会费上不少时间。若是姑娘赶时间,小的将银子退还给你。” 南洛倾可用的时间不多,可不想来来回回折腾。这儿离顾府不远,走两步路的事儿罢了。 “银子你收着,我们走回去即可。” 南洛倾下了马车,一道人影闪过,差点撞上了她。 好在她身手好,一闪身就避开。 定睛一看,那一晃而过的人影是个衣衫不整的姑娘。 就这么一头撞在马车上,额头立马撞起一个大包,殷红的血淌了下来,沁在她的眼窝中,阴郁吓人。 眼看着她又要再撞,南洛倾抬手将她扯了回来。 “姑娘为何要当街撞死?你这花样的年纪,死了岂不是可惜?” “我若是不死,就要被姓苏的禽兽的给糟蹋了。” 女孩惊恐的回头一扫,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口中姓苏的男人正是皇后娘娘与苏大将军的亲弟弟,苏隆。 幼年时与人打斗伤了腿,性情乖张变态,喜欢折磨妙龄少女为乐。 因其身份高贵,京中无人敢得罪他。 对其所犯之事,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娘们儿,逃?你能逃到什么地方去?还是乖乖的跟小爷我回去,保证让你爽得找不到北。” 苏隆正要将小姑娘抓回去,却又看上了朱唇皓齿的南洛倾。 他猥琐的搓着手掌,“今儿运气不错,还能一箭双雕。美人儿,你也跟小爷我回去爽爽。” 眼看着他要贴上来,南洛倾抬脚踹上他的腹下三寸。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一群侍卫将南洛倾团团围住。 “大胆刁民,竟连苏大人都敢伤,活得不耐烦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王妃是你们随便能动的么?” 南洛倾取出烫金令牌,差点闪瞎几人的眼。 令牌上赫然写着御王妃三字。 苏隆就算官职再大,也比不上王妃,侍卫们齐齐往后退了几步,刀尖不敢对着南洛倾。 “苏大人,此人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元安侯府的嫡女、御王的正妃,我们动不得。” 还没彻底晕死过去的苏隆对着南洛倾怒吼: “御王府又如何?明日之后,世上再无御王,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上,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现在猖狂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得跪下来舔小爷我的鞋?” 第一百零二章 动手脚 南洛倾连眼都没抬,又在他腹部踩了一脚。 “明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万一,明天苏家就得为你收尸了呢?” 南洛倾懒得与其废话,递给小姑娘一张银票后,带着顾锦书阔步离开。 顾锦书没想到南洛倾的身手这么好,可他还是担忧道:“御王府的事儿,真的没关系么?” 他担心苏隆所说的会成真。 他对南洛倾是亦师亦友的感情,并不想她出任何的危险。 “人定胜天,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正兴堂的生意你顾着点,来日再商讨。” 南洛倾与顾锦书辞别后,便见棠悦急匆匆的迎上来。 “娘娘怎么出门这么久?”棠悦四下看了两眼,生怕隔墙有耳,“大皇子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棠悦深知,娘娘与大皇子私交的事儿不能被外人听了去。 免得污了娘娘的清誉。 “嗯,会会去。” 南洛倾在偏殿见了秦泰然的贴身侍卫言禧。 言禧恭敬的将一套衣裳交给她,“这是一套侍卫的衣裳,已经完全更改为娘娘的尺寸。等娘娘将衣裳换完,就随在下一起去见大皇子。剩下来的事儿,大皇子自会安排。” 南洛倾换好衣裳就跟着言禧去找秦泰然。 侍卫打扮的南洛倾依旧难掩满身的风情,眼波流转间,便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 秦泰然心口微热,折扇一合,“这身衣裳很适合你,以后你入了东宫,就能一直穿着这衣裳,陪在本皇子左右。这可是皇子妃都得不到的待遇。” 南洛倾退后一步,心中早恶心的想将隔夜饭吐出来,面上却是半分都不显。 “多谢大皇子出手相助,时间不早了, 还是去地牢看看吧。” 南洛倾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些证人。 “别急,我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上次的饭还没有吃完,这一次,我们安心的吃上一顿,我再带你去地牢。” 秦泰然喜欢与南洛倾单独相处。 还有地牢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又脏又黑又臭的,谁愿意在里面耽误时间? “大皇子,我们之间的时间有得是,以后安心的一起吃饭不好么?去地牢看看那些证人是我的心结。若是见不到他们,这饭我是一口都吃不下。” 南洛倾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大皇子不愿带我去,那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慢着,我何时说过不带你去了?行,我这就带你去地牢看看那几个证人。不过下一顿饭,可得安心的与我吃完。” 秦泰然将南洛倾带到地牢。 狱卒见来人是大皇子,倒是例行询问了一番。 “大皇子来,所为何事?” “看几眼那几个凶手,明天就要三堂会省了,可不要出了纰漏。” “大皇子放心好了,小的把人照顾得很好,绝对没有问题。” 秦泰然倒是想带着南洛倾一同进去查看,可地牢潮湿阴暗,气味十分恶心。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被逼退了出来,尴尬的看着南洛倾。 “要么你进去看吧,这味道,着实辣人眼睛。” 南洛倾求之不得,故作为难道:“毕竟是重要的证人,我去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就是个弱女子,还能对证人怎么着?”秦泰然对这件事放心得很。 “那,大皇子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来。”南洛倾提步就要进天牢,却被多事的狱卒拦了下来。 “皇后娘娘有令,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你一个小小侍卫,去看重犯做什么?” 狱卒一双凌厉的眼在她的脸上扫过。 南洛倾看了眼秦泰然,是想让他出面解围。 “她是本皇子的人,本皇子命她查验证人,这种小事儿你也要管?”秦泰然语气不悦,眼看着就要发飙。 狱卒低垂着头,“小的不是那意思,实在是证人太过于重要,皇后娘娘专门嘱咐过,若没什么事儿,还是不要接触证人,恐怕有变故。” 秦泰然冷哼一声,“本皇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的意思是,本皇子要见一个证人,本皇子还得专门去一趟凤栖宫通报不成?” 狱卒在他的威压中跪了下去,“大皇子息怒,小的不过是秉公办理而已。” “母后那边本皇子自然会处理,滚开!”秦泰然厉声呵斥。 小小狱卒不敢惹怒秦泰然,侧身站好,目送南洛倾进入地牢。 南洛倾走下楼梯,身后就跟着两个根本甩不掉的狱卒,目的自然是监视她的。 生怕她会对证人动手脚。 地牢里放了下冰床,几具尸体摆在上面,目的是为了不腐败。 南洛倾先是看了眼他们的胸口,的确是留有剑伤,是那日他们几个留下的。 人没有错…… 她看向几个人的脸。 因放着冰块,他们的尸体没有一点儿腐烂的痕迹,五官还是十分的清晰。 对于其中几人南洛倾有印象,曾经在秦御修身边见过。 这几个人都是秦御修的亲卫。 难怪说他们几个都是听了秦御修的命令来刺杀大皇子的。 如今铁证如山,死人又没办法开口辩解。 怎么看,秦御修都死路一条。 南洛倾盯着他们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脸与脖颈的肌肤相差许多。 她索性上手在他们的脸上摸了摸,还真的被她找到了破解之法。 没想到,皇后竟是用李代桃僵的办法来栽赃陷害秦御修。 “你干什么呢?证人是你能随便碰的?” 狱卒见南洛倾上手,高声怒斥。 南洛倾手一抖,有一些粉末落在他们的脸上。 南洛倾做小伏低道:“我不知不能随便碰。既然几位大哥这么说了,我肯定是不会再动手动脚的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还不赶紧出来!若不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你休想踏进这里半步。走!” 狱卒担心南洛倾将证人碰坏,赶紧将她赶了出去。 南洛倾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地牢。 秦泰然将她送了回去,“洛倾,既然人你也见了,那么什么时候跟着本皇子去东宫?” 第一百零三章 名册 “大皇子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如今还是你的皇嫂,若是真这么做,传出去对大皇子的名声有辱。”南洛倾循循善诱,一副为大皇子考虑的模样。 虽说大皇子心痒难耐,但风度总不能就这么丢了,免得在洛倾面前丢了份。 “洛倾说得是,等明日三堂会审尘埃落定之时,本皇子定来娶你。”秦泰然深情的告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南洛倾心中嗤笑一声,笑他说得比唱得好听。 听上去冠冕堂皇,收入房中后,没有名分的她其实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别人想对付她,简直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可从没有在别人手底下苟延残喘的讨生活的念头。 “明日之事,那就等明日再说。”她可不认为秦泰然真的有能耐成事儿。 南洛倾换了衣裳就回顾府去。 顾瑾蓉早早就备了一桌美食等她回来。 南洛倾踏入房内就卸下满身疲惫,“表姐来寻我可是有事儿?”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姐妹之间说说话罢了。明日是御王刺杀大皇子一案的三堂会审,祖母等人担心你,就派我来与你说说话。” 顾瑾蓉给她夹了好几筷子的吃食,将她的饭碗堆得好好的。 南洛倾忙活一天,胃口大开,只要是顾瑾蓉夹来的,她都开怀的吃着。 吃得速度不慢,但姿态优雅,即便是简单的吃饭也赏心悦目的很。 “表姐不必担心,明日……”南洛倾抿了口果酒,眼眸轻眯,“遭殃的是谁还没有定论。” 顾瑾蓉只当南洛倾在逞强,眸色温柔的拿出一本小册子。 “这份是京中权贵的名单,祖母也掌过眼了,都是好人家的公子,你瞧上哪个就直说,到时候让人家公子来我们这儿一趟。你们相看,合适的话,就重新给你找个夫家。” 南洛倾讶异的接过名册,上面有小公爷、小世子、还有几个名动上京的公子。 南洛倾再次感受到顾家的豪横,就连二婚都能找到家世相当的公子。 小表姐都还未出嫁,倒是先琢磨起她的未来。 名册上不仅有他们基本的信息介绍,还有画像。 个个长得清风明月、朗目疏眉。 可与秦御修那张妖异的脸比起来,名册上的男子都成了俗物。 尝过秦御修的味道,哪儿还能忍受庸俗之人呢? 顾瑾蓉继续说道:“其实这份名单祖母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为得就是让你未来有人护着。就是没想到你当时一颗心都扑在御王身上,不论旁人说什么你都不听。这么多好儿郎,与你终是有缘无分。” 南洛倾对这些公子少爷没有一丝半点的兴致,嫁人为妻整个天地也只有后宅那么大。 但若是自己一人,能发挥余热的天地可就广阔得多了。 为了不让亲人担心,南洛倾含笑收好名册。 “表姐让我当下挑出一个喜欢的,那可太困难了。我慢慢挑,保证挑个好的。你们先别急。”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我还担心你……算了,不说这些了。以后有顾家护着你,没人敢让你受委屈。” “多谢小表姐。”南洛倾心口暖暖的与她吃完晚膳。 翌日,三堂会审之日。 与事件无关之人,不允许进入乾坤殿。 于是南洛倾一人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南洛倾来得有些早,便在乾坤殿外的花园休憩。 百花争艳、万紫千红。 秦泰然瞧见这一幕,目光定定的锁在她身上,折了一株牡丹别在她的发间。 南洛倾下意识要来个过肩摔将人丢在地上,反身瞧见是大皇子,她的动作又收了回去。 “大皇子?” 好好的路不走,非要从背后靠上来做什么? 秦泰然没发现那细节,而是执意将艳丽的牡丹花戴在她鬓间。 “此花衬你,没得很。” 南洛倾低头扫了眼自己清新脱俗的打扮,又看了看艳俗的牡丹花,淡声拒绝。 “多谢大皇子的好意,此花与我的衣裳不配。穿起来未必合适。还有,这花开得如此娇艳,就应该让她长在花枝上供人欣赏,摘下来,可就没意思了。” 秦泰然动作微僵,不太赞同南洛倾的说法,但为了讨美人欢心,他倒是不会将怒火摆在明面上。 “本皇子倒是觉得此花与你般配得很,要么你戴上试试看?或许你很喜欢也说不定。” 秦泰然执意让南洛倾做她不喜的事儿,就是为了享受旁人臣服于他的快感。 “大皇子,今日这日子,恐怕不适合穿红戴绿。” 南洛倾往后退了一大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秦泰然稍有些不快,觉得南洛倾有些不识好歹。 转念一想,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太好接近,倒是给她增添了几分风情。 “好,都听你的。本皇子对洛倾的要求,向来是来者不拒。” 南洛倾还未回应,身后就有脚步声逼近。随之而来的便是楚萱儿如同被踩着尾巴的惊叫。 “南洛倾你这个贱人,在皇宫当着表哥的面你都敢勾三搭四,你简直就是上京最银荡的荡妇,就算是拉去沉塘都算是便宜你了。” 南洛倾有所感应的回眸,正巧与秦御修喷火的视线对个正着。 她刚才与秦泰然有说有笑的模样,的确是容易令人误会。 再加上秦泰然又为了给她簪花,时不时的用手拂过她的鬓角。 她嫌弃的别开脸,落在外人眼中,倒像是娇羞的低下头。 面对秦御修滔天的怒火,南洛倾不甘失落的瞪了回去。 怎么?只允许你心里放着宋玉绻,还不允许她与旁人多说两句么? 楚萱儿将南洛倾的视线当做挑衅,歇斯底里道:“表哥你都瞧见了吧?自从你入狱后,南洛倾这个荡妇是一天都不消停,在外头勾三搭四,现在连大皇子都勾搭上了!” 一想到刚才大皇子对她疼爱有加的模样,她气得简直是要发疯。 她一个劲冲到大皇子跟前,势必要揭露南洛倾的虚伪面具。 “大皇子,南洛倾就是个荡妇,你可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第一百零四章 三堂会审 “当初她就是诡计多端的爬上表哥的床,从宋姐姐手中抢走了御王妃的位置,害得宋姐姐惨死。如今表哥还未与她和离,她就恨不得贴上大皇子。她的心思还不够狠毒么? 大皇子若是与这种女人纠缠不清,以后可是要被她害惨了。” 楚萱儿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就连话都说不清了。 南洛倾对她的贬低与诋毁无动于衷。 被狗咬一口,她从来不会想着咬回去。若是咬回去了,岂不是落得一嘴毛? 对待癫狂的疯狗,就应该用打狗棍打死。 再看楚萱儿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南洛倾不合时宜的笑出声。 楚萱儿再次被她的笑声所激怒,手指指着她的鼻尖破口大骂。 “你笑什么笑?你有什么资格笑本小姐?” 这段时间她在南洛倾身上吃过太多委屈……还一直拿南洛倾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让她抓到南洛倾偷情人赃并获的场面,她可不会如此轻松的放过她。 “御王殿下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丧,是要咒王爷有事儿么?” 南洛倾笑她对待秦御修的感情也就那么点,瞧见心上人被人抢跑了,楚萱儿倒是哭得要背过气去。 对于秦御修来说,这样的妹妹,不要也罢。 楚萱儿停了哭,不敢置信的盯着南洛倾,她没有这么意思,贱人怎么能这么说她? “你血口喷人!我才没像你那么坏的心。肯定是你自己盼着表哥赶紧出事儿,就可以和你的奸夫双宿双飞了吧?” 在一旁听着的秦泰然脸色铁青。 这个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照她的话来说,奸夫岂不是指他? 南洛倾笑道:“原来在你眼中,大皇子是奸夫啊。” 她恨不得在火上再烧两把,然后再隔岸观火的看好戏。 秦泰然气得嘴角抽了抽,之前他对楚萱儿还挺有好感的,如今一看,这女人的嘴就和粪坑一样臭。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这儿是皇宫,你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以后不准踏入皇宫半步!” 秦泰然对待女子向来是和煦温柔,令人如沐春风,鲜少像今日这般暴躁。 楚萱儿被他的模样吓到,连哭都不敢哭了。 她嫉恨的瞪着南洛倾,心道荡妇肯定是给大皇子下药了,要不然大皇子为何那么护着她? 南洛倾立在原地没有动,秦泰然还是象征意义性的上前与坐在轮椅上的秦御修打了个招呼。 “多谢皇兄这段时间对洛倾的照顾,以后,就由本皇子来好好照顾洛倾。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来照顾她。” 此言仅用双方能听见的声音来说,南洛倾并不知他们聊了什么。 秦御修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他虽坐着,但气势分毫不输大皇子。 安雨倒是急了,“王爷若是出了事儿,御王妃怎么着也得跟着殉葬。大皇子所想,还是等下辈子吧。” 虽说让人殉葬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儿。 但御王妃竟然敢在外头给王爷戴绿帽,殉葬都算是优待了! “洛倾是本皇子护着,本皇子不会让她有事儿。”秦泰然皮笑肉不笑道。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秦御修的阴影之中。 他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凭什么处处比不上一个瘸子? 他偏要证明给世人看,他才是最适合登上皇位之人。 而南洛倾,他势在必得。 秦御修森凉开口,“本王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秦泰然笑容大增,“都已经到这种时刻了,皇兄竟还在挣扎,你难道不知马上,就是你的死期么?” 秦御修推着轮椅到南洛倾身边,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以南洛倾的身手,想避开他轻而易举,但她没这么做,而是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瞬间,秦泰然的脸都绿了,他的拳头缓缓攥紧,只能安慰自己忍一忍。 再过一天,洛倾就是他的了。 秦御修冰冷的手轻轻抚过南洛倾的脸,而南洛倾没有躲,而是定定的看着他,想看看盛怒之下的秦御修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爱妃,刚才大皇子说,转眼就是本王的死期。如果没记错的话,爱妃说过,你定然会救本王,是么?” 南洛倾坦然道:“会救,若是妾身真的救了王爷的命,王爷拿什么补偿给妾身?毕竟救王爷这件事,费心费力。” 两人有来有往的交锋。 秦御修扣紧她的腰肢,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给掐断。 “爱妃想要什么,本王就给你什么。”秦御修嗓音低沉喑哑,说这话时简直是要将南洛倾吞入腹中。 两人即便只是个简单的对视,都算不上清白。 秦泰然站在一旁,脸绿了又青。 洛倾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跟他回东宫么?怎么又答应救秦御修? 其中最委屈的当属楚萱儿,她认为南洛倾最是鄙夷恶心,可表哥与大皇子竟然还为了南洛倾争抢起来! 简直是不可理喻! 朱公公得令来传召,“陛下有令,将罪犯御王押进殿内。” 南洛倾乘机从他怀中出来,秦御修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 “若你敢背叛本王,本王将血洗上京,来为你陪葬。” 南洛倾冷不丁的抖了抖,她一点儿都不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再加上秦御修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没有留有后手她是不信的。 她冲着秦御修娇柔一笑,“王爷这是吃醋了?若是吃醋,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就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秦御修的眸色暗了几分。 几人都被朱公公带进大殿。 秦泰然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月白的身影,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清洛倾,同时,她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昨日带着洛倾去了一趟地牢,会不会对此事有影响? 可再怎么看,洛倾就是个弱女子,哪儿有颠覆一切的能耐? 他轻叹了口气,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秦御修因腿脚不便,并没有跪着,安风与安雨两个贴身侍卫跪在他身边。 “秦御修,刺杀泰然一事,你可知罪?”秦宏业威严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零五章 证人 秦宏业为了羞辱秦御修。 在三堂会审时请了不少人,其中有三朝元老,也有素来与秦御修不对付的朝中大臣。 就连元安侯府的一家人也来了。 被关禁闭的南玉薇费了不少劲才能如愿站在殿上,她一双眼幽怨的瞪着南洛倾。 只因其与大皇子走得近,她已然嫉妒得发狂。 不过,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御王的罪名定下来后,南洛倾以后的日子也不好受。 南玉薇早就想好了数百种折磨南洛倾的办法。 南洛倾明了,秦宏业唯独不让顾家人来,就是怕顾家人再次为御王求情。 此次他势必要秦御修的性命。 南洛倾沉静睿智的目光落在秦御修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御修闲适的靠在轮椅上,气场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大。 即便上百号人都盼着他死又如何? 他从尸山骨海杀出来,就从未畏惧过任何事物。 若是秦宏业非要他死,他也有信心将秦御修从皇位上拽下来。 只不过,结局不好收场。 “御修,朕念你是先帝之子,才给你个机会,而你这态度,着实令朕失望。” 秦宏业虚伪的捏了捏额角,瞧着倒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其实最恨不得秦御修去死的,就是秦宏业。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对泰然动手。你这是全然不顾手足之情!泰然一直拿你当亲兄弟,你竟派人刺杀他。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秦宏业激动得控诉着秦御修的罪行,让他无颜活在世上一刻。 皇后幽幽的附和道:“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御王还一副不知悔改的姿态,还真是令人心寒。你与泰然是一同长大的好兄弟,泰然至今还不相信你会这么做。还在本宫跟前为你求情了许久。你还真是枉费他的一片心。 今日你能对泰然动手,来日保不齐会弑君。你眼中还有没有君臣之道?” 几人一唱一和的将秦御修的罪名给定死。 这些话同样引起众怒,百官三三两两的附和,说得无非就是些秦御修不懂感恩,目无法纪。 南洛倾心中嗤笑,这群老不死的似乎忘了,若是没有秦宏业强占皇位,如今在龙椅之上的便是秦御修。 从始至终,受害者都是秦御修。 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就连黑得也能说成是白的,就连死的也能说成是活的。 秦御修想为自己辩驳,比登天还难。 “陛下与皇后娘娘振振有词,不如拿出证据来,让大家也好相信此事的真实性。”南洛倾站在秦御修身旁,用行动表明自己对秦御修的支持。 秦泰然眉头紧皱,他不喜洛倾与秦御修站在一起的画面。 “瞧御王妃这话说得,好似本宫与陛下是个喜欢诬陷人似的。不就是证据么?来人,将证据带上来。” 侍卫等人将尸体扛了上来,丢在大殿中央,供人查看。 “这几人对于御王妃来说应该熟悉得很。他们的胸口还有你们打斗时留下的伤口。这可做不了假。你们再看他们的脸,不就是御王身边的亲卫么?铁证如山,你们休想继续狡辩。” 皇后也就是让那几句尸体走个过场,等几人看清了,她就命人将尸体带下去。 可万万没想到,南洛倾抬手阻止了侍卫们的动作,盯着几句尸体看了半响,笑道:“是皇后娘娘眼睛不好,还是你们在栽赃陷害?这几人本王妃根本不认识,怎么就成了御王的亲卫了?” 安风与安雨等人都打算为了王爷拼死一搏,突然听见王妃这么说,齐齐抬头。 发现那几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亲卫。 而且,他们的脸还有些熟悉……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秦御修冷冷的扫了眼尸体,目光凝在南洛倾身上。 这就是他的王妃想出来的救命之法?就连证人都能动手脚,果真是有能耐。 众人哗然,事情有变? 皇后娘娘惊得直接从凤椅上起身,连嬷嬷的手都没扶,直冲冲的到殿中。 那几人竟换了一张脸,露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怎么可能!那些药是她从西凉买来的皇家密药,上脸之后就能捏成任何人的容貌,并且永不消退。 她明明悉心的护着这些证物,怎么可能会出纰漏? 殿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不敢言语。 毕竟此事牵扯过来的肯定是大事儿,他们也怕被殃及池鱼。 皇后死死的盯着南洛倾,却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南洛倾面上的笑容愈发的无辜,“陛下可一定要为御王做主,这摆明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还好老天垂怜,令真相浮出水面。要不然御王殿下可就被冤枉了,多么影响御王殿下与皇室的关系。” 她知晓祁国最想秦御修去死的就是秦宏业等人。 她倒要看看,这几人要如何下台。 皇后娘娘故意晃了晃身子,半个身子靠在朱嬷嬷身上,“本宫身子不适,需要休息。” 南洛倾精锐的目光直视秦宏业,“陛下难道不打算给个说法么?难道让御王白受这么多苦么?再说,刚才陛下也对御王有浓厚的亲情,怎么现在又没了?难道说,陛下说得那些是虚情假意不成?” “荒唐!朕何事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置喙?” 南洛倾勾了勾嘴角,平静道:“我不过是为王爷抱不平罢了,毕竟谁愿意被冤枉?谁愿意因此受了这么多罪呢?” 南洛倾偏头与秦御修对视,她的脸上满是心疼。 秦御修轻笑一声,以他对南洛倾的了解,深知她的关心绝对是演的。 为的就是让自己所言更加的有说服力。 可不知为何,秦御修心口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心底生出几分期盼,若是她脸上的关心有半分真,好像也不赖。 “陛下若是真的公正,就应该将幕后愚弄大家的罪魁祸首抓出来,这样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要不然,以后还有谁会相信三堂会审的结果呢?” 第一百零六章 封地 秦宏业被质问得额头满是冷汗,此刻她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不上不下。 南洛倾与秦御修都不是好糊弄得人。 他今日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日朝堂动荡可不是他想见的。 “御王妃别急,朕理解你的心情,事情的来龙去脉朕必然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秦宏业看了要晕不晕的皇后一眼,以其为借口道:“皇后身子不适,三堂会审到此为止,你们回吧。” 南玉薇脸上满是失望,为何板上钉钉之事都能有转机? 南洛倾就这么好命不成? 百官心知肚明,陛下这是打算轻拿轻放,到最后要不要给人交代,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可没胆量像南洛倾一样直言不讳,众人纷纷附和说有事儿要离开。 南洛倾早知秦宏业狡猾成性,可这么好反将一军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找不到了。 “回禀陛下,这几人小的认识,就是苏大将军府上的,之前小的见过他们,也交接过几次。”安风站了起来,提供了关键的线索。 皇后娘娘猛地直起身子,这个时候倒是不愿装晕了。 谁让苏大将军是她的亲哥哥。 “信口雌黄,你一个小小侍卫能懂什么?见过一两次就能证明他们是国舅身边的人不成?再说,国舅是泰然的亲舅舅,国舅会害自己的亲侄子不成?” 这件事扯到皇后的母家,她一下就急了,费尽心思的为自家辩解。 可在南洛倾眼中,她这么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当时你们就是以亲卫当做证据来给御王殿下定罪,怎么这件事轮到国舅身上,皇后娘娘就如此双标?这不是愚弄大家么?” 南洛倾嘲讽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后娘娘的手攥紧又松开,她头一次感受到南洛倾的难缠。 这女人原来之前都是在故意示弱来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然后再为秦御修游走,最后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秦宏业不满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你还是别开口了,此事若真的与国舅有关,朕也会秉公办理,绝对不会寒了百官的心。” 皇后的喉咙就像是卡了一根鱼刺,落寞的坐下,等待事态的发展。 秦御修厉声道:“趁着百官都在,陛下直接将幕后真凶揪出,让整件事尘埃落定。也好给先帝一个交代。 祁国从始至终都不允许有如此阴险狠辣、阳奉阴违的人逍遥法外。这幕后真凶不仅是要害大皇子的性命,最后还想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本王的头上。其心险恶,若是再让他活跃在朝堂之上,恐怕会危害江山社稷。” 秦御修搬出先帝来,算是警告秦宏业,记住自己的皇位是从何而来的。 秦宏业沉着脸质问国舅,“苏将军可知罪?” 苏勇怎么都没有想到,做得如此隐秘的事儿还能被牵扯出来。 他干脆利落的跪下,先是深凝了皇后半响,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 皇后僵硬的别开头,她在陛下跟前,哪儿有什么话语权?事已至此,她只能盼着哥哥自求多福。 苏勇心中的希望一寸寸的被浇灭。 铁证如山,他就算想为自己辩解都无从下口。 “问你话!为何这么做?为何要害大皇子和御王?你是不是与敌国有所勾结?” 秦宏业并不知道皇后的全部计划,他一直以为刺客的确是秦御修派来的。 毕竟秦御修那种疯子,做出这种事来实属正常。 可没想到,从始至终他都被皇后给愚弄了。 让他被这么多人看笑话! 南洛倾愉悦的看着他们狗咬狗,不亦乐乎。 苏勇为了保自己,只能弃车保帅,“这些侍从下官早就已经送给了苏隆。下官没想到苏隆的心思如此歹毒,竟然连皇嗣的主意也打。” 苏隆也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这一家子感情素来不错。 但苏隆伤了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强取豪夺之类的事儿,皇后也知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罢了。 有什么好管的? 他作为皇后的亲弟弟,有点特权怎么了? 可在家中与美妾们嬉戏的苏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拉出来挡了枪。 南洛倾与秦御修知晓苏隆不过是被拉出来当替死鬼的。 但想要一下子扳倒苏勇,可没那么简单。 这个结果,他们也能接受。 “来人,将苏隆关押进天牢,秋后问斩。” 皇后无力的倒在凤椅上,默默流泪,那可是她的弟弟,她竟然亲手将弟弟送上了断头台。 秦泰然总算是看清了时局,他隐隐怀疑,证人出事儿应该是洛倾的手脚。 可他想不明白,洛倾到底是用什么能耐办到的? 秦泰然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办法与洛倾双宿双飞,其他的,他倒也无所谓。 秦御修是个瘸子,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抢皇位。 苏隆这个舅舅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死了也就死吧。 “可御王白白的受了这些罪,陛下怎么着也得给些补偿吧?”南洛倾见缝插针的说道。 如此好的机会不捞好处,可不是她的性格。 “金银珠宝?加官进爵?你们选一样。”秦宏业恨恨的说道。 “金银珠宝府中不少,王爷身份尊贵,要是再加官进爵,也没什么好加的。不如……赐块封地吧。” 秦宏业嘴角抽了抽,南洛倾这丫头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竟然连封地都敢要! “那就湖州吧。”秦宏业听说最近湖州干旱眼中,是个灾区,他正头疼管不过来。 既然南洛倾想要,那就给他们好了。 正好将这烫手山芋推给他们。 秦御修倒没想到还能和秦宏业要封地,他这小王妃的能耐还真不小。 “多谢陛下。对了,这件事可能与皇后娘娘也有关系,陛下可得好好查查皇后娘娘,不要让同样的事儿再次发生。” 皇后背地里针对南洛倾多次,她可得针对回去。 秦宏业沉声道:“皇后娘娘在宫中静思己过!” 事情到此,南洛倾坦然的带秦御修回府。 第一百零七章 下场 多年来,皇后谨言慎行、举止端庄,为得就是博一个贤良淑德的美名。 她长得不是后宫三千中最亮眼的,性子也不是佳丽中最有趣的,她唯一能争得过的,就是性子温婉,举止无错。 其实秦宏业并不是多么宠爱她,要不是她生了嫡皇子,再加上多年的经营,她早就被人从皇后高位上拽下去。 秦宏业幽冷暴怒的眼神深凝着她。 她的心哐当一下沉入湖底,上手拽紧龙袍,“陛下,国舅可能是一时被迷了眼,才做出这种蠢事,但国舅如何与臣妾无关,陛下可一定要相信臣妾。” 苏隆是她的亲弟弟,如今苏隆要处死,她心痛万分,可她只能祈求这个男人不要牵扯上她。 她得将自己撇干净,才能长长久久的当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 秦宏业一把将其甩在地上,她的头撞上扶手,额头撞了个明显的包。 “你们眼中可还有朕?你们苏家是想要只手遮天不成?”秦宏业怒气冲冲的离开乾坤殿。 百官们看着狼狈的皇后窃窃私语,随着大流离开大殿。 头晕目眩的皇后朝着秦泰然伸手,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秦泰然被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母后……你,怎么能做这么蠢的事儿呢?”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秦泰然不太清楚,但他明白整件事肯定是对自己有益的,就放手让母后去做。 何曾想过最后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落了个凄惨下场? 刚才父皇离去之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不会影响他的皇储之位吧? “母后这么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铺路。陛下盛怒,母后可只剩下你了。” 皇后坐在冰冷的白玉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满目苍凉。 “母后,此事是你做得不对,既然父皇让你闭门思过,你就好好的闭门思过,不要多想。儿臣有事儿得出门一趟……” 秦泰然焦急的望着大门,早已瞧不清南洛倾的身影。 他心底的烦躁之感骤升,他有一肚子的话还没与洛倾说。 皇后眸色陡然一凛,掌下用力,长而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手臂。 这力道不至于疼得钻心,倒还是让秦泰然皱紧眉头。 “母后!” 皇后语气透着洞悉一切的寒凉,“你是要去见南洛倾那个贱人是不是?” “洛倾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低贱,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母后了解她以后,也会喜欢她的。” 秦泰然的心已经完全挂在南洛倾身上,每一次见到她,心里就像是猫抓似的痒。 越是得不到,对她的执念便愈发的深。 “喜欢她?本宫为何要喜欢御王府的人?”皇后迸发出不小的力气,拽着秦泰然到自己跟前,“你听仔细了,秦御修是与你竞争皇位第一人。他若是不死,皇位未必能轮得到你来坐!” 秦泰然烦躁的皱眉,“母后所说的儿臣都明白。但御王只是个瘸子,一个瘸子能有多大的能耐?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他松开皇后的手,大步追了出去。 皇后望着秦泰然匆匆离开的背影,对南洛倾恨之入骨。 “给本宫查!这段时间,到底是谁对证物动了手脚,查到之后立马禀告本宫!”皇后被人阴了一次,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朱嬷嬷脸色沉重的应下,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娘娘是否要出宫见国舅最后一面?” 苏隆即将被处斩,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可不多了。 皇后搀着她的手起身,阴郁道:“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去见最后一面也没什么用。回吧。不过,本宫必然会替弟弟报这血海深仇。” …… 南洛倾推着秦御修的轮椅,递给他一张单子,“这些事这段时间为了救王爷而花的银两。王爷记得结账。” 安雨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娘娘算得可真是清楚,救王爷于水火之中,这不是应该的么?” 他始终认为南洛倾背着王爷在外面勾三搭四。 这样的人,真的配不上王爷! “如果你喜欢在地牢待着,你现在回去,也没人拦着你。本王妃只救王爷一人,并不打算救你。” 南洛倾轻快的反击,就算知晓这几人对她不满她也无所谓。 反正以后相处的时间只少不多。 等将秦御修的腿完全治好,再将宋玉绻的死查清,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再也不必这些人纠缠。 安风踢了安雨一脚,“闭嘴,在主子跟前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安雨低头,不敢再言语。 秦御修轻笑一声,爽快的答应,“准了。” 回府后,秦御修梳洗完毕又换上绛紫色华服,慵懒的靠在软塌上。 楚萱儿回家后,激动得又是哭又是笑,指挥丫鬟将屋中陈设全都换了,再去买衣裳来取悦自己。 这一段时间过得太过于憋屈,她如果再不做点开心的事儿,她得要疯了。 就在她十分兴奋之时,碰见了凑巧路过的南洛倾。 楚萱儿脸上的笑消失殆尽,可表哥回来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再次恢复以往桀骜的神态,高抬下巴扫了南洛倾几眼。 “表哥之所以没事儿是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你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我与表哥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休想就这么算了。等表哥身子好一些,必然得找你清算,那个时候,就是将你赶出御王府之时。” 楚萱儿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像是出了一口积压在胸口许久的气。 她幻想着南洛倾被表哥赶出去,然后过着人人唾弃的日子。 南洛倾嘴角挑起一抹笑,那笑看得楚萱儿心底发麻。 以她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南洛倾笑了,就准没有好事儿! “你笑什么笑?也是,你现在有机会笑,到时候被赶出府去,连哭都来不及!”楚萱儿恶毒的诅咒着。 想着以前南洛倾没进府时,她的日子别提多好。 可南洛倾一进府,她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她恨透了这个女人! “本王妃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将你赶出去都不可能赶本王妃。” 第一百零八章 太妃 “你狂什么狂?你做出那么多对不起表哥的事情,还妄想着表哥会对你好不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 楚萱儿深知当下的女子都在乎名节。 南洛倾肯定是和很多男人行了苟且之事。 “你是想要昭告全天下,你的清白已经不在了?你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女子,竟然连清白都不在了,还有谁会要你?” 南洛倾虽不在乎名节之类的东西,但楚萱儿几次三番的挑衅令她不爽。 她上前几步,在楚萱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甩了一巴掌在她的脸上。 “你!” 楚萱儿万万没有想到,御王没事儿,御王府也恢复往常,为何她还要被打! 楚萱儿下意识的想反手,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南洛倾打倒在地。 她害怕的往后挪了好几丈远,连风度都不顾了。 “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去告诉表哥,让表哥惩治你!” 南洛倾用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手掌,又将帕子丢在她脸上,就是嫌她脏。 “你搞清楚,本王妃才是御王府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蛀虫,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呵,你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米虫,还有脸大肆花费王府的钱财,谁给你的勇气?” 楚萱儿高声咒骂道:“本小姐好歹是个郡主,花点银子怎么了?你还没进府之前,本小姐就是这么花银子的!” “想要用也行,你自己滚出去赚,别张口闭口说得多轻松似的。” 南洛倾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丫鬟,“你们几个撤出别苑,楚萱儿身边一人伺候就够了,那么铺张浪费做什么?你们别苑每月银子只能用十两,若是超了,就让楚萱儿去卖身赚钱去。” 说完这些,她一步不曾停留的往前走。 楚萱儿气得锤地,磨破了手掌上的皮,她又疼得拿起手吹了吹。 “御王府有南洛倾这个妖孽,就一日不得安宁,我一定得想个办法除了她!” 她一个郡主,南洛倾竟然让她去卖身?荒唐得不可理喻! 她要去找太妃,让太妃好好的惩治这个女人! 楚萱儿不顾身上的狼狈,一个劲的往外冲,丫鬟追了上去,嘴上问着:“姑娘这是去什么地方?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我要去找太妃,让太妃给我做主!南洛倾这个女人竟然要本小姐去卖身赚钱,岂有此理!太妃知道了,肯定会心疼我的。” “太妃在慈云寺,多年不回来了,姑娘若是非要去找太妃,也得等过两日天气好些再去。现在去,多危险呐。” 丫鬟苦口婆心的劝着楚萱儿。 楚萱儿胸口剧烈的欺负着,咬牙切齿道:“南洛倾还能蹦跶几天?等太妃回来了,我一定让她好受!” 南洛倾累了一天,本想睡个天昏地暗,不料安风早早的在她门前等着。 “王妃娘娘,王爷请你去一趟。” “做什么?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的话,不去。”南洛倾疲惫不堪。 这些日子为了秦御修忙前忙后,一口热乎得都没吃上。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她可需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 安风讶异的看着南洛倾,她还以为王妃费劲功夫的救王爷,应该是对王爷爱得入骨。 没想到王妃连见王爷都不愿意。 难道是在欲擒故纵不成? “王爷并未说是什么事儿,只是让属下请王妃去一趟。”安风的脾气比安雨好上不少,而且对南洛倾并没有敌意。 他如实将自己知晓的全部告诉南洛倾,半分都没有作假。 “看来不是什么要紧事。御王刚从地牢出来,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休息,就别折腾了。” 南洛倾可不想应付阴晴不定的秦御修,还是睡大觉更舒服些。 说完,她也不给安风反应得机会,直接进屋,还将门反锁了。 安风接了命令,便是将南洛倾请过去,若是没完成,肯定少不了一顿罚。 他抬手,试图敲门,让南洛倾回心转意。 棠悦瞧见这一幕,赶忙抓住他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没有听见娘娘说要休息么?你哪儿来得胆子打搅娘娘休息。” 棠悦想起娘娘那张如剥皮鸡蛋似的脸蛋,那么的完美,眼底竟然有一道青黑,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到这话,安风只好回去复命了。 凤栖宫。 皇后娘娘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让御医给她医治额头上还有手上的伤。 “这段时间娘娘可得注意休息,不能心神不宁,要不然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太医提笔写了一张方子,让宫女去抓药,自己则是功成身退。 朱嬷嬷看着皇后娘娘这幅模样揪心的很,赶忙起身去给她关窗。 “不用关,本宫想看看外面的景色。”皇后想着种种,不明白为何自己机关算尽,竟然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她的丈夫厌恶她,她的儿子不理解她。 就连她的亲弟弟都被自己给害死了。 朱嬷嬷还是坚持将窗户关上,“娘娘还是好好的听大夫的,若是吹风,可就不得了。” “大夫有什么用?就治这么点小伤,能够治得了心病么?” “娘娘的苦奴婢明白。大皇子年纪还小,还不明白娘娘的苦心,等大皇子年纪再大一些,就不会如此了。在这段时间里,娘娘就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可千万不要作践自己的身子。要不然最开心的不还是御王和御王妃那些人么?” 朱嬷嬷知晓这段时间娘娘所做的努力。 可没想到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御王?呵,你说御王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几次三番都没事儿?还有那南洛倾,不是一早就说那个女人是个草包么?既是个草包怎么那么有能耐?竟然连泰然的心都能够被她给勾走。” 从始至终,皇后娘娘对秦泰然都十分的自信。 这孩子是她养大的,什么性子她都无比的了解。 可近来,她越发的不了解秦泰然了。 不管怎么说,秦泰然都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 第一百零九章 鱼水之欢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令她恐惧。 近来她愈发的明白,南洛倾与秦御修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一起对付他们恐怕难如登天,当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各个击破。 亲卫探查一番后带来最新的消息。 “回禀皇后娘娘,关押死囚的地牢属下已经盘问过。这段时间无人接近,除了……大皇子殿下。” 皇后不敢置信:“泰然怎么可能与本宫作对?你可查清楚了?没有什么纰漏?” 她防着世人,唯独没有防着宝贝儿子。 “大皇子嫌地牢气味重,并没有进去,反倒是他身边的小太监进去了。那小太监长得与御王妃有八分相似。属下怀疑御王妃便是那小太监。证人之所以有问题,都是拜御王妃所赐。” “岂有此理!泰然是被这女人迷晕了头,连地牢都带那女人去!本宫费心心思给秦御修设下的局就这么被破了!” 皇后明白事情的关键,气得浑身颤抖,将殿中能砸得东西都砸了。 望着满目疮痍的大殿,她心中的怒火依旧在熊熊燃烧。 朱嬷嬷跪着祈求:“娘娘切莫气坏了身子,大皇子可能是无心之失,最为恶毒的当属南洛倾。这个女人欺骗单纯良善且拥有赤子之心的大皇子,才会令事态走到这一步。若是南洛倾不除,恐怕大皇子还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皇后略一思忖,明白事情的确是这么个理。 “下月的白花样,就不按照往常的规矩来办,所有人都随本宫去行宫住一小段时间,以往南洛倾绝对是没有资格来参加的。这一次,隆重的邀请她,让她有命来,没命回。” …… 浴汤用艾叶煮沸,再加上一些香薰的花瓣。 南洛倾泡在浴池中昏昏欲睡,不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棠悦要准备丰盛的洗尘宴,倒好热水后便出门了。 秦御修得知南洛倾拒绝见人,他便带着怒气,打算屈尊降贵的来见她一面。 飘扬的帷幔后。 南洛倾玉臂枕着下巴,趴在浴池边睡着了,荡漾的水波之下是纤细玲珑的身材。 她乌黑的青丝披散在肩头,恬静柔美,犹如九天玄女。 与她盛气凌人之时截然不同。 身后的安风安雨试图跟进来,秦御修用内力关紧大门,不准他们多看南洛倾一眼。 被关门动静惊醒的南洛倾猛一抬眸,见秦御修正皱着眉头凝视着她。 她将身子往水中钻了钻,不让他欣赏太多美妙风光。 “王爷难道不知道进女子闺阁需要敲门么?就这么直接闯进来,简直就是流氓。” 秦御修不服输的轻嗤一声,“就你?送给本王,本王都不屑要。” 南洛倾眯了眯双眸,不服输的游到他跟前,用湿漉漉的眼眸仰视着他。 秦御修与其对视,喉咙发紧,腹下燥热,隐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收紧。 南洛倾自诩上京最美,可听不得这种话。 她趁秦御修不注意,一下就将他从轮椅上拽进了浴池,随后,她像是条蛇似的缠上男人的腰身,将其紧紧的抵在池子边。 骤然拉近的距离与女子滑腻柔软的触感令秦御修眼微泛红。 “滚开!” 秦御修深吸两口气,盯着她近在咫尺且微张得红唇。 南洛倾的手轻抚他的喉结,蔑视一笑,“王爷还真是嘴硬,嘴上说着拒绝,身体倒是很诚实。若是王爷不欣赏臣妾的话,身子为何如此烫?” 秦御修受不了她那清冷又娇媚的眼神,稍一用力就将她扣在池水边,随着荡漾的水波,吻上她樱粉的唇。 南洛倾倒是挺享受与秦御修的接触,毕竟这么俊的一张脸,还有八头身的健硕身材,很难让人不着迷。 秦御修心中欲望攀上顶峰,抚上她的大腿。 南洛倾有所感应的从他怀中退出,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好里衣。 她光着脚丫站在池边,脸上发丝上满是水珠,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御修,“难道这就是王爷所说的送上门也不想要?妾身劝王爷以后还是诚实一些。” “南洛倾!”秦御修用内力回到轮椅上,还将衣裳烘干。 他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哪个男人都忍不了中途停止? 可话已经说出口,自然是收不回去。 短短的时间里,南洛倾不仅穿好衣裳,还梳妆打扮好,就是发丝还未干,就简单的用一根红绸在发尾系上。 “王爷找妾身到底所为何事?刚从地牢回来,王爷就不能好好休整一下?” 南洛倾累得够呛,不知秦御修从哪儿来得那么多的精力。 秦御修也不知自己为何着急要见到南洛倾,越是想不明白,他便越是烦躁。 “你是如何看出来皇后的破绽?” “你说的是那几具尸体?”南洛倾对镜描眉,却怎么画都不对劲。 不得不说,还是棠悦的手艺好些。 “那些尸体皇后准备得毫无破绽,你是如何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解决了证物?” 秦御修同样派了暗卫去接触证物,每个暗卫都笃定,那几个尸体就是王爷的亲卫。 他们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 可事实证明,亲眼所见,未必为真。 “王爷未免太小看妾身了。那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南洛倾借着镜子看了眼秦御修英俊完美的侧脸,打算继续吊着他的胃口。 屋外响起了哭嚎声,不仔细听也知晓是楚萱儿那个蠢货的。 真不明白这个女人是如何做到一哭二闹三上吊,并且一天闹十来回的。 “表哥,你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南洛倾欺人太甚,你一定得把她给休了,然后给她浸猪笼!” 楚萱儿回屋一看,屋中值钱的东西几乎被对搬空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南洛倾干的! 那些可都是她的宝贝,南洛倾哪儿来得脸碰? 她抓住这个南洛倾犯错的机会,势必得将她赶出府去,这才来找秦御修。 房门打开,秦御修呵斥道:“闹什么?” 可见他的耐心不多,楚萱儿可千万别说太多废话。 楚萱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南洛倾的霸行。 第一百一十章 易容膏 “表哥,南洛倾一回府就耀武扬威,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屋中的东西怎么能让她随便碰?她竟然把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搬走了!就连太妃娘娘赏赐的贵妃椅她都搬走了,难道让我去睡土炕么?” 楚萱儿一想到那些宝贝全被南洛倾给抢了,她就要哭得背过气去。 “还有,那女人还说让我卖身去赚钱,我好歹是个郡主,怎么可能和南洛倾一样犯贱,是个喜欢爬床的贱婢?” 不说这话还说,一说这话,仿若是戳到了秦御修的痛处。 他刚才还差点把持不住,想与那爬床女子云雨一番…… “闭嘴,南洛倾是王妃,岂是你能一句贱婢一句犯贱的叫?” 秦御修看在长辈的面子上,鲜少责骂楚萱儿,这才养成楚萱儿无法无天的性子。 听到秦御修的斥责,楚萱儿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可她心底愈发的委屈。 “表哥你变了,以前宋姐姐在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这么凶我的!再说那些是我的东西,南洛倾凭什么拿走?她嫁入御王府不就是为了银子么?她得敛走多少财物才满足? 不,她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就算是给她王府全部的家产,她也不会满足!表哥可不要相信她的话!” 南洛倾可不喜宋玉绻,见楚萱儿如此痴迷宋玉绻,她倒是想送楚萱儿去见见宋玉绻,让两人好好的叙叙旧。 “你屋中的东西的确是本王妃搬走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心里没点数么?还有脸来骂骂咧咧?” 南洛倾背对着楚萱儿,只是偶尔透过镜子扫她一眼。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表哥你看,她都承认搬走了我的财物,你可一定得为妹妹做主。妹妹除了你,可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楚萱儿又想要开始哭,被秦御修瞪了一眼,她还算是安分几分。 南洛倾抽出一叠厚厚的账单,丢到楚萱儿身上,楚萱儿疼得又想尖叫,只不过在秦御修的视线里咽了回去。 “上面都是你在外面东买西买、胡吃海喝欠下的。前几日御王府被锁了,那些掌柜就上门来要账。找不到你人,账都要到我顾府去了,你说这账面我给你平了,银子你不得还给我?你每个月的月钱也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一点点,哪儿够还这些银子?自然是将你屋子给搬空了。 不过我还是给你留了些家具,可见我还是心怀仁慈。见不得你挨饿受冻。” 南洛倾轻蔑的笑了声,不理解楚萱儿哪儿来得勇气和她叫板。 楚萱儿看着账单才想起来这些都是她曾经与宋姐姐一起买的东西。 当时掌柜们看在御王府的面子上,没有与他们催账。 但这些账一直存在,从来没有消失过。 当御王府出事之时,掌柜们自然就急了,毕竟账单还没有要回来,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这些东西都捅到南洛倾那儿去了。 楚萱儿捏着账单,偷偷的看了眼秦御修的脸色,依旧尝试狡辩。 “表哥,不过就是点小钱,你帮我付了不就行吗?哪儿需要搬空我的房子来抵这些账目?再说这些东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买的。里面还有宋姐姐喜欢的金银首饰。这些银子难道不应该让表哥来出钱么?” 楚萱儿明白宋姐姐是表哥的心头肉。 搬出宋姐姐,绝对能让表哥看明白南洛倾的丑陋面容。 南洛倾抢答道:“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宋玉绻是王爷的什么人,凭什么她的吃穿用度需要王爷来买账?再说宋玉绻已经死了,你若是觉得那些银子不是你花的,你大可去地府找宋玉绻要钱去。本王妃也不拦着你。” “你这是咒我去死?我和你没完!” 楚萱儿气得从地上起来,倒是想打南洛倾一顿。 但地上水滑,她一下就绊到在地,摔得十分狼狈。 “既是你自己在外面乱花的账,王妃做得没有错,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要是再闹,你就分府出去住。” 秦御修本就觉得楚萱儿烦,她频频提起宋玉绻,他更是心烦得无以复加。 楚萱儿瞪大双眼,不甘心道:“这才多久,表哥就已经将宋姐姐忘得一干二净了么?枉费宋姐姐当年陪着你。可怜宋姐姐被南洛倾给害死,王爷还和这个女人勾搭在一起!” 楚萱儿知道再留下去就是自取屈辱,她打算现在就去找太妃,和太妃住一段时间,好好的给太妃说道说道,南洛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贱人。 楚萱儿离开之后,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南洛倾打了个哈欠,一转身,发现秦御修竟然还没有走。 “王爷不去哄哄你那矫情的妹妹?小心她气得去撞墙。” 秦御修不愿回答,反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到底是如何对那些证物动得手脚?” “王爷若是想知道也可以,那就是楚萱儿的那些东西都归妾身所有。”南洛倾搬走了楚萱儿的宝贝,一部分是为了平账,一部分是为了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这段时间没少被楚萱儿咒骂,她可不是个喜欢被人辱骂的主。 可她担心楚萱儿手段了得,到时候又哄得秦御修将宝贝又要回去。 那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现下还是让秦御修口头答应为好。 “准了。” 秦御修同样觉得楚萱儿行事荒唐,不过是点财物,南洛倾喜欢就归她好了。 南洛倾从药箱里拿出几样药材,研磨成粉后又加入不少奇怪的东西。 见她弄得认真,秦御修并没有打断。 直到她将所有都弄好,她才朝着安风招手,“你来一下。” 安风忐忑进屋。 南洛倾让安风在软塌躺下,安风不敢乱动,“王爷,属下……” “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抵抗。”秦御修眉头缓缓皱起,他不知道南洛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继续看下去,总会得到答案。 “这就是楚国王室的秘制膏药,易容膏,若是没有独特的解药,这药膏就像是天生的,完全看不出来破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暧昧 “试试。” 秦御修只信眼见为实。 据他所知,这世上最为精妙的易容是用人皮贴在脸上。 但也容易被人瞧出破绽来,轻轻一扯,那面皮就掉了。 可见皇后用的并不是人皮丶面具的法子。 这易容膏倒是头一次听说,难道真得能够以假乱真? 南洛倾白玉似的手掌拖着小瓷碗,碗中是青灰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药香。 “试试自然是可以,只不过,要在谁的身上试呢?” 南洛倾的视线扫了一圈,先后落在安风、安雨、秦御修的身上。 以她对秦御修的了解,若是在活阎王的脸上搓圆捏扁,恐怕得被他掐死。 “就安风吧。” 安雨脾气暴躁,安风性情温和,选安风准没错。 秦御修可见不得自家王妃对着其他男人的脸捏来揉去。 “嗯?” 秦御修单单发出一个音节,安风便心领神会的跪下。 “请王妃收回成命,属下完不成任务。” 南洛倾移到秦御修跟前,笑容甜美可人,“既然王爷想试,那就试试好了。” 冰凉粘腻的膏体糊在脸上,秦御修不舒服的皱眉,南洛倾装作没有看见,动作娴熟的雕刻着他的面容。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秦御修的视线从她纤细的腰身上移到泄露春光的胸口。 他不爽的将视线移开,抓紧扶手,身子紧绷。 膏体干涸需要一段时间,南洛倾冲着南洛倾的脸吹了几下,欣赏起创造出来的绝世容颜。 易容时,南洛倾脑海中闪过男神吴彦祖的脸,她就顺手易容上去。 现在一瞧,好似秦御修的脸更精致俊朗一些,就连男神都少了丝俊逸风骨。 秦御修扫了眼镜中的自己,愣神的同时钳住南洛倾的肩膀。 “你易容的是谁?” 南洛倾疼得皱眉,顺势靠在软塌上,而秦御修欺身而上。 一上一下的姿态让安风安雨两人迅速撤离厢房,顺便将房门关紧。 南洛倾眉眼深深,眼尾噙着一抹魅色,“怎么?王爷是觉得自己的面容与此人相比,自愧不如?” “呵,本王的容色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么?你若不是垂涎本王容貌,你又为何费尽心思来当这御王妃?” 秦御修的脸被薄薄的膏体遮掩,隐约能瞧出来他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将南洛倾给烧了。 “这张脸,才是妾身所垂涎的。”南洛倾看着男神的脸说话,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王爷若是想查,就慢慢查去。” 哼,查到地老天荒去,你也查不到这个人。 秦御修脸上的怒意更盛,怒火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烧了。 南洛倾迎着他的目光,挑衅的挑眉。 让秦御修吃瘪是她近来最大的乐趣。 谁让这狗男人对宋玉绻念念不忘呢?是该让他吃点苦头。明白她可是极为抢手的。 门外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棠悦慌张道:“娘娘,大皇子来寻你,说是有话要与你说。” 小丫头虽没细问娘娘对大皇子做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得出来。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娘娘要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再说吧…… 南洛倾正愁没办法脱离秦御修,秦泰然来得正是时候。 “你去与大皇子说一声,本王妃收拾一下马上来。” “不准见!”秦御修如今视秦泰然为眼中肉中刺。 自己的王妃为什么得与其他男人见面? 南洛倾不动声色的说道:“难道是王爷想要见大皇子?也不是不行,就是王爷这幅模样见人,恐怕会再生出其他祸端来。王爷三思而后行。” 她看似将选择的机会交给秦御修。 其实对于如履薄冰的秦御修来说,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顶着这张陌生的脸,他不可能去见秦泰然。 “王爷若是再不放妾身出去,大皇子恐怕是要闯进来了。”南洛倾应付起秦泰然来已经越发的游刃有余。 秦御修眸色一暗,在她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 南洛倾疼得脸都红了,这幅暧昧的模样,就像是刚经了人事儿似的。 她捂住单侧的脖颈,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王爷难道是属狗的?见人就咬?” “你是本王的,本王想如何就如何。记住你的身份!”秦御修烦躁的坐在床边,费劲的处理脸上的膏体。 也不知道这膏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竟然怎么揉搓都没办法取下来,几乎与自己的脸皮完美的粘合在一起。 若不是他亲眼看见南洛倾动得手,他都快要怀疑这张脸本来就属于他。 南洛倾见他处理不了易容膏,心情好转,出门与棠悦碰头。 棠悦紧张的看了眼秦御修,小声道:“王妃娘娘,当着王爷的面去见大皇子是不是有些不好?” “有何不好的?王爷若是能管好他自己的烂桃花,再来管本王妃的吧。” 南洛倾去了后花园见秦泰然。 秦泰然一瞧见南洛倾,就发现她勃颈处暧昧的咬痕。 仅仅是一个痕迹,他就联想到她在秦泰然身下是如何承欢。 他嫉恨的一拳砸在假山上,又将手藏在袖子中。 “洛倾,那证人……可是你的手笔?”秦御修来,就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 他不敢相信是自己引狼入室,毁了母后许久的经营。 南洛倾可没有蠢到要对着敌人全盘托出。 “大皇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陛下不是说了么?这件事是国舅爷的手臂,既是国舅爷的手笔,怎么可能与本王妃有关系呢?”南洛倾懵懂得看了眼秦泰然,纯真的恰到好处。 秦泰然锤了下脑袋,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我说的是,当时你说过要去地牢看证人。你接触了证人,后来证人就出事了。是不是,你无心之中对证人做了什么?”秦泰然屏住呼吸,紧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丝毫破绽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南洛倾摇头,“当时本王妃就远远的看了眼,并没有瞧见什么东西。大皇子这么问,难道是知晓栽赃陷害王爷的,不仅仅是国舅不成?” 她自然是知晓在陷害秦御修这件事上,也有秦泰然的手笔。 第一百一十二章 簪子 南洛倾深知,但要仅凭此事扳倒皇后与大皇子,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等处理苏隆这么一个毒瘤,她已经挺满意这结果了。 苏隆倒了,对皇后来说,是精神与权势的双重打击。 被南洛倾一问,秦泰然脑子一片空白,急眼了。 “本皇子怎么可能与此事有关?难道本皇子还会雇人来杀自己不成?荒唐!” 南洛倾眸色微暗,派去刺杀秦泰然的不是秦御修的手下。 那么到底是谁,还想要置其于死地呢? 她脑中闪过一个名字,但那名字又很快消逝,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 “大皇子说得是,既不是大皇子也不是御王殿下,那就是苏隆了。”南洛倾被日晒风吹,已经产生了倦意,“大皇子可还有事儿?若是无视,就请回吧,皇后娘娘可不喜你在御王府待太久。” “洛倾,你别这样和我说话,太过于疏离。”秦泰然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近乎癫狂的凝视着她。 南洛倾不舒服的皱眉,她一个有夫之妇,与男人保持点距离怎么了? 秦泰然脑子里是不是装得都是水,所以才如此古怪? “大皇子是想本王妃如何待你?男女授受不清如此简单的道理,大皇子不可能不懂。李伯,送客。” 南洛倾掰开秦泰然的手指,这才松了口气。 秦泰然落寞的垂着脸,眼中满是不甘心。 “洛倾,本皇子懂你的苦衷,是不是皇兄强迫你与我划清关系?别怕,你给本皇子点时间,本皇子一定会接你来身边。这时间,不会太久。” 秦泰然珍而重之的说下这些,挥袖离开。 南洛倾对其满脸的嫌弃,无语道:“装什么深情?不过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更香罢了。该娶的皇子妃必然是一个不落。最终,本王妃不过是他后宫三千佳丽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 秦御修对着脸摆弄许久,却迟迟不能成功,他索性靠在软塌上,等南洛倾回来伺候。 她等了一会儿,等来得却是棠悦。 棠悦一见不是娘娘在屋中,而是王爷,她匆忙的跪下。 秦御修发现她手中拿着一根修补好的玉簪,“干什么去?” “给娘娘取玉簪去了。这玉簪在昨日被苏隆将军弄断了,今日才修好。奴婢就给娘娘送来了,只是没想到娘娘不在厢房中。” 棠悦口齿伶俐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苏隆与王妃有什么瓜葛?”秦御修可没忘苏家人是如何打压污蔑他的。 他也得送苏家人一份大礼才是。 “就是……昨日王妃在街上碰见苏隆将军。苏隆将军见娘娘貌美,就出言调戏,还说娘娘以后也是阶下囚,还不如跟了他。娘娘一怒之下就教训了他一顿,还不小心将簪子给弄折了,这可是娘娘最喜欢的一根簪子。” 棠悦聪明机警的补了一句。 “王妃缺首饰?”秦御修嗤笑一声,在他的印象中,南洛倾从没有缺过银子,她喜欢什么东西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玉簪碎了,不论怎么修补都无法复原,她竟然还花功夫去修复了一下。 “明日去库房支十支簪子给王妃,莫要让旁人觉得御王府亏待了她。” “多谢王爷,娘娘若是知晓了,必然会开心得不得了。” 棠悦开心得已经看不见眼睛了。 她就说嘛,王爷肯定是宠王妃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大方? 不过是坏了个不打眼的簪子,王爷就要送娘娘十个价值连城的簪子! 秦御修表情古怪的想了一会儿,南洛倾那丫头会高兴么?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愈发的摸不清南洛倾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之前要上赶着嫁给他的是她,如今对他避之不及的也是她。 过了一段时间,南洛倾终于回来,她见秦御修还在房中还愣了一下。 “王爷没走?” 转眼看见他脸上的易容膏还没拆,她立马明白秦御修为何没离去。 “早先就说了让旁人来试,王爷非不听,你看,这不是白白遭了这罪么?脸都红了。” 南洛倾嘴上说着关心人的话,其实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弄掉!” 秦御修这下算是相信易容膏的厉害。 南洛倾调制好药粉,那细得和盐似的药粉撒在脸上,不一会儿,竟然全都融化了。 不需要多于的工序,用帕子轻轻一抹,所有的易容膏都消失殆尽。 南洛倾见他脸又红又肿,为了以后能经常看见帅脸,就拿出自己调制的珍珠粉给他敷上。 “敷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这话时,她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秦御修心中烦躁的情绪被她安抚下来。 “这易容膏是西凉的秘制药,你是如何得知?” “王爷对我未免太过于好奇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难道说,王爷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对妾身情根深种了?”南洛倾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喜欢以插科打诨的方式岔开。 秦御修懒得再问,等珍珠粉敷完,他二话没说就走。 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有多么的厌恶南洛倾。 棠悦准备了双倍的膳食进屋,发现秦御修刚走。 “娘娘,王爷怎么走了?奴婢还以为王爷今日会留下来用膳呢。” 其实她想说的是,还以为今天晚上王爷会留宿,这样就可以紧锣密鼓的将小世子生出来了。 如此一来,娘娘在王府之中的地位就巩固了,也不怕那些外头的妖艳贱货。 “留他做什么?他整天就懂得摆个臭脸,还请他吃饭?多膈应?”南洛倾尝了口新鲜的菜色,胃口大开,觉得双份自己也不是吃不完。 “娘娘,王爷其实对您挺好的,刚才见你的簪子坏了,还说去库房给你取十个簪子呢。可见娘娘在王爷心中也是十分重要哒。” 棠悦努力的在撮合两人。 “呵,那你是不知道他整个库房的首饰都是为那宋玉绻准备的。如果不是宋玉绻没了,哪儿还轮得到本王妃呀。不过他既然要送,那就收着好了,他送的东西都不太差,能卖不少银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礼物 南洛倾时时刻刻为以后跑路做准备。 兵荒马乱的时代,银子不能少。有了银子,以后的路会好走得多。 等她攒够足够多的银子,能够在世外桃源之处有一处别苑,再带几个伺候人的丫鬟嬷嬷。 “娘娘,你可不能再将王爷给气走了。您是御王妃,若是没了王爷,旁人可就不管不顾的欺辱你了,娘娘可不要再这么想了。” 棠悦轻叹一口气,她想不通,为何娘娘总是要将王爷往外推呢。 自从娘娘嫁进王府,王爷与娘娘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 这一次娘娘又将王爷救出来,娘娘就应该趁热打铁的将王爷留下,增进一下夫妻之间的感情。 “本王妃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能说会道?你就放心好了,王爷那人就是这性子,你越是不给他脸,他越是高兴。” 南洛倾招呼棠悦坐下一起吃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什么王爷长王爷短的,都没有她吃饭要紧。 “娘娘所说,奴婢可就不明白了。世上男子都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怎么会如此奇怪?” 反着来?闻所未闻。 “收拾一下,然后去库房取一些药材,给祖母送过去。”南洛倾还记挂着顾老太君的身子。 这段时间的是是非非将她折腾得够呛,许久没找祖母,也不知他的病情好些了没有。 “好的,奴婢这就去。”棠悦急忙出门,走到一半才意识到,娘娘并没有说是去库房拿什么药…… 那具体是拿什么药呢? 她倒是想回去找王妃娘娘问一遍,可如此一来,娘娘岂不是觉得她很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 她可不能成为娘娘心中的累赘。 不就是库房取点药材么?她肯定能办成哒。到时候绝对能让王妃娘娘刮目相看。 棠悦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库房,李伯正在钦点御赐之物,慈爱的问道:“可是娘娘有什么需要的?” “就是拿一些给老人家温补的药物,娘娘要给顾老太君送去。”棠悦说完之后又觉得得补充两句,“这一次为了救御王出来,顾家也没少出力,给点药材不过分吧?” 李伯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动作敏锐的挑出几根千年老参,百年灵芝的。 “你说得对,这是应该的。早先王爷便说过,王妃要取什么东西随便拿。需要多少就拿多少,库房有得是。” 李伯深知此次王妃救人的不易,在给药材上十分的大方。 棠悦自然不客气,将李伯挑出来的礼盒,一个接着一个的抱在怀里,都快要抱不动了,李伯还在往外拿。 “我瞧着这些应该是够了,不需要再拿了吧。” 礼盒堆积得都快要比她人还要高了。 “那怎么能行?这些可是给顾老太君送去的礼品,要是送少了,可就显得我们御王府磕碜了。” 两人正说着话,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楚萱儿一下没看见棠悦,自顾自的指指点点道:“挑库房里最贵重的人参药材,本郡主要给太妃送去。别拿那些烂货来滥竽充数,太妃眼里也瞧不得脏东西。” 李伯一脸为难,从箱子里挑中一个递给楚萱儿。 “表小姐,您瞧这五十年的灵芝如何?也是宫里赏得好东西。” 楚萱儿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将锦盒打翻,灵芝滚落在地。 “什么意思啊?陛下为了补偿御王府,送了不少好东西来。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药比比皆是,就给我这么个烂货?打发叫花子呢? 难不成御王府我还说了不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本郡主?” 楚萱儿刚在南洛倾那儿受了一肚子的气,转头还得在老管家这儿受委屈不成? 李伯为难道:“就算郡主想要那些赏赐,也得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药物已经先给了王妃娘娘,剩下的最好的就是五十年的灵芝。再说御王府与太妃已经许久不往来,送礼没有必要太过于贵重。” 楚萱儿根本就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就抽出鞭子来打李伯。 “还得让我让着南洛倾那个贱人?你连谁是主子都忘了吧?难不成你以为表哥会喜欢上南洛倾不成?她在御王府,连个丫鬟都算不上。你给我听清楚了!” 楚萱儿想直接上手抢棠悦怀中的药材。 棠悦一见楚萱儿来时她就有要坏事的预感。 见楚萱儿来抢锦盒,她二话不说就脚底抹油跑了,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 想抢?没门! 她誓死保护娘娘的物件。 楚萱儿气得跺脚,她倒是不敢直接去南洛倾跟前闹。 在那个女人面前吃了那么多苦头,在没有帮手的日子里,她不会主动去找南洛倾自找苦吃。 “李伯,我记得你在御王府干了也有小三十年了,怎么如此拎不清?只有被表哥接受的人才算是御王妃。南洛倾算个什么东西? 表哥连碰都懒得碰她一下,这个女人到头来就是个被赶出去的下场。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本郡主掰开揉碎了说给你听么? 来日南洛倾,只能落得个被赶出去的下场。你跟着她,迟早也是被赶出去!” 楚萱儿朝着李伯发泄一通后,让侍女捡几个看得过去的礼物带走。 呵,等太妃回来了,南洛倾有得受了。 棠悦抱着一堆药材回屋,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怎么跑得满头是汗?怎么拿了这么多?” 南洛倾是想着送个几样就行了,瞧棠悦怀中抱的,少说是将库房的药材搬走了一半。 “是王爷说得,只要是娘娘要,无论多少都给。奴婢也不知娘娘具体需要多少,就全都搬来了。” “那倒是找个人帮你一起拿。”南洛倾上手将锦盒归整好。 “奴婢倒是想啊,凑巧碰见了表小姐来拿药送礼,还说什么是要送给太妃的礼,不能散漫了。说来说去,还是奴婢手里的这批货最好,表小姐就打起了这些礼品的主意。 奴婢寻思着这些东西都是给娘娘准备的,怎么可能给她?奴婢灵机一动,撒腿就跑,野狗都追不上奴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害人 棠悦每说上一句就得大喘气一口。 南洛倾心疼得给她倒上一杯凉茶,“喝点水休息一下。不过这个太妃,你可有印象?” 以她对楚萱儿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的了解,这太妃恐怕是她要攻略的对象。 而攻略太妃的目的,显而易见,是要来对付她的。 对手? 南洛倾素来不怕,可总归是要了解基本的信息,这样才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棠悦微愣,开始搜索脑海之中关于太妃的全部记忆。 说起来,这个太妃与御王殿下沾亲带故,棠悦自然是清楚她的底细。 “太妃是曾经的淑妃,也是御王殿下的养母。御王年幼凄惨,是由淑妃养大的,先帝故去后,太妃就一直在慈云寺住着,鲜少回上京。不过太妃与王爷的关系很好,而表小姐也是太妃看着长大的。 太妃膝下无子,自然是将两人视作自己的孩子般爱护。表小姐突然去见太妃,心思不纯。” 南洛倾抿唇一笑,在唇上涂了点胭脂,容貌愈发的研丽,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 “何止是心思不纯?简直是将找靠山写在脸上。” 棠悦惊呼道:“那这太妃若是回上京,岂不是对娘娘不利?娘娘可得想个法子。” “不急,到时候会会这个太妃,自然就有对策了。”南洛倾收拾妥当,与侍女说了声,就提着礼盒去了顾府。 御王无罪释放,苏家遭殃的事儿他们听说了。 个个都陷入长久的沉默。 顾瑾蓉跟在顾瑾天身边,愉悦道:“小表妹可真厉害,如此棘手的问题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还好当初我们没有说御王什么。要不然以御王的性子,保不齐会报复顾府。” 顾瑾天虽没说话,但浅浅的点头,表示对她所说的赞同。 听说南洛倾来了,顾瑾蓉脚步轻快的去前厅迎客。 顾老太君见了南洛倾,精神也好了许多。 “御王的事儿告一段落,你也就放心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好好的过日子,早点生个大胖孙子出来让祖母抱。” 顾老太君拉着南洛倾的手说个不停。 “祖母,这些是给你送来的补品,你可得好好的保重身子。” “应该的,我是要看着你与御王和和美美的才安心。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顾老太君记挂着南洛倾。 外面的传闻她听了不少。 都说御王对南洛倾厌恶至极。 顾老太君自然是担心自家的孙女在御王那儿受欺负。 若是能一起陪着来,自然是证明感情不错。若是连自己的王妃都不愿陪着,算什么感情好? 南洛倾见顾老太君的脸要垮下来,笑道:“祖母你多虑了,王爷他刚从地牢出来,身子还没有恢复,没办法来见祖母。等下回他身子好些了,我一定拉她来见您。” 顾老太君这才放心,“你与几个表兄妹都好好相处,有什么难处,也能找他们来帮你。” “祖母你就放心吧。”南洛倾看了眼桌上已经空了药碗,想来祖母应该是吃了药开始犯困。 她一直拉着祖母说话也不好,就提出先回去了。 顾老太君舍不得南洛倾回去,又困得不行,只好苦笑道:“那你可得记得经常来看祖母。多与你说话,我这身子也好得快。” “嗯,祖母好好休息。” 南洛倾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药碗,说来奇怪,明明已经吃了这么多天,怎么会见效甚微? 她刚出门不远就被二表哥顾瑾桦给堵着。 南洛倾发现二表哥对自己的敌意有些深,但她答应过祖母,表兄妹之间得好好相处,感情更是得好好的她才能放心。 她微微屈膝,“见过二表哥。” 顾瑾桦见她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很是痛心,将太医院的赵大夫拉到跟前来。 “大夫,祖母最近的身体如何?” “外强中干,瞧着精神不错,其实是在透支仅剩的生命,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出事儿。” 赵太医一板一眼的说着,他的医术是出了名的高超,向来不说假话。 南洛倾脸色微沉,“祖母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打算回头给祖母重新诊脉,看看为何会如此。 可她的手腕被盛怒的顾瑾桦给拽住,“不准去,你还嫌害祖母不够是么?若不是你,祖母也不会在冰冷的地上跪好几个时辰,若不是你给的药有问题,祖母也不会身体越喝越差。 我之前就觉得你不对劲,看来你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要与顾家人和平相处,你就是变着法来折腾祖母是么?” 南洛倾脸色同样不好看,她没有做的事情,谁都不准扣帽子到她的头上。 “你是我的表哥,我敬重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的污蔑我。祖母的药的确是我开的,但我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祖母为何会越喝身体越差,容我回去检查一番。” 南洛倾甩开他的手转身回屋。 躲在灌木后看戏的冯夫人跳了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你这小蹄子心肠坏得很,哪儿还敢让你去见姑母。我早就与你们说了这南洛倾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就是瞎哄人的,你们又不信。现在姑母身体越来越差,总归是信了,可姑母的身体也就垮了。” 冯夫人总是能找准时机跳出来找南洛倾的麻烦。 南洛倾推开她,“滚开,别挡路。” “哟,你这是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不是?这是秘密被我们发现了,所以装不下去了?你自己做得什么事儿你心里有数。我看以后还是不要让她进顾府的好,免得姑母和顾家人都被她害惨了。” 冯夫人对南洛倾恨之入骨,再加上御王已经没事儿了,她怕南洛倾找她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南洛倾的麻烦。 再加上她在顾家也是挺有威望的,得利用好这个机会。 “还有,带着你的这些药走,我们顾府不需要你的假惺惺。”顾瑾桦听了冯夫人的话愈发生气,将南洛倾带来的东西都丢在地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污蔑 精心收拾的礼盒被无情的丢在青石板上,有几个盒子被撞开,掉落出来里面的名贵药材。 棠悦惊呼一声,俯下身子就要去捡。 冯夫人眼疾手快的冲上前,一脚踩在棠悦的手背上。 “收回你们的小心思,少在瑾桦面前耍小心思。南洛倾十来年都与顾家不对付,怎么可能嫁了个人就转性了?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这不,就来报复顾家。姑母年纪大,对待南洛倾一片真心,却还是被折腾得没了半条命。你们送的都是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恐怕吃了就会没命。” 棠悦疼得将手收回,怒瞪罪魁祸首。 “你胡说!娘娘才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这些药材都是陛下御赐,娘娘精挑细选。你难道想说陛下赏赐的东西有问题?” 冯夫人倒没想到这些东西是御赐之物,看来是好宝贝,等下浑水摸鱼可得捞一些走。 但她好歹是将军夫人,被一个丫鬟骂得面红耳赤岂不是很丢人? 冯夫人干脆利落的一巴掌落在棠悦脸上,“贱婢,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就到本夫人面前装腔作势!” 近来她在南洛倾这儿吃了不少苦头,要想打南洛倾可没这机会,但打一个小丫鬟还是游刃有余的。 棠悦疼得嘴角都沁出血来。 南洛倾一步上前,二话不说,也往冯夫人脸上甩了一巴掌。 还在洋洋得意的冯夫人根本没有料到南洛倾会疯到这种地步。 连长辈都下得去手,她是一点名声都不想要了么? “南洛倾,你敢?” “啪”的一声,又是利落得一巴掌。 南洛倾的手劲素来比寻常女子的大,这么一巴掌下去,震得冯夫人耳朵聋了半边。 “你……”冯夫人从口腔中尝到甜腻的铁锈味,舌头也变得麻木,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南洛倾在她发愣的间隙,又甩了她一巴掌。 这下冯夫人没站稳,脚腕一扭摔进了草丛中,摔得人仰马翻,半天没办法将自己从泥里拔出来。 南洛倾不顾众人的视线,温柔的将棠悦拉起并护在身后。 “本王妃的侍女是你能动的?你如何待她,本王妃就百倍的还回来。” 她偏头凝着顾瑾桦,漠然开口,“二表哥平常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一通,连真相是什么都不愿看清么?” 饶是顾瑾桦从小在军中长大,除了以军规严格的要求自己以外,还见惯了生死与厮杀。 而他刚才,还是被南洛倾冷冽的杀气所震慑到。 但南洛倾的所作所为让他愈发坚信之前的猜测:南洛倾从始至终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子,她不喜顾家,就要装作脆弱可怜的模样来换取祖母的同情。 等时机成熟,就害人性命。 这杀人不见血的招数果然狠辣。 “真相不就是摆在我的眼前?祖母在连续用了你的药之后身体越来越差。如果不是你动得手脚,还能是谁?”顾瑾桦不顾众人的劝诫,打算与南洛倾彻底撕破脸皮。 既然南洛倾都不顾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意,那他还顾着这些做什么? “我开的药绝对没问题,我拿性命担保。”南洛倾是医毒天才,在她擅长的领悟,绝对不可能出错。 “你拿什么保证?”顾瑾桦额头青筋暴起,“你的命在祖母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顾瑾蓉与顾瑾柏听见动静赶忙往这边赶,恰好听见二哥这句伤人至深的话。 顾瑾柏与顾瑾桦是同胞兄弟,顾瑾桦不喜南洛倾,顾瑾柏对南洛倾也是厌恶至极。 但近来发生的一些事,让顾瑾柏对南洛倾有了改观。 或许小表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以前小表妹惹人生厌,不过是还没有长大罢了。 可说到底,人的观念形成之后是很难改的。 就像现在,他绝对无条件的支持亲哥。 “南洛倾,你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你以前折腾我们兄弟几个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拉上祖母一起折腾?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还不如以前那蠢傻的性子。” 顾瑾柏从赵太医口中零星的听到点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概意思是,南洛倾要害顾家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用假药方来害祖母的性命。 恶毒,简直是恶毒至极! 祖母把她当珍宝爱护,她的心中却只想着如何要祖母的命。 顾瑾蓉这段时间与南洛倾相处,已经完全将小表妹当做亲人,自然是听不得这些话。 “三哥,你和二哥瞎凑什么热闹?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瞥呢。怎么能够仅凭旁人几句话就断定小表妹心肠不好?你这样说太伤人了。” 顾瑾蓉对着两个哥哥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但还是希望哥哥们理智一点,不要因旁人说得话而对小表妹有误解。 “我们说的话哪儿有南洛倾做的事儿伤人?还有,你到底是哪边的?还不赶紧过来!” 顾瑾柏拽着顾瑾蓉的胳膊,不让她与南洛倾厮混在一起。 南洛倾挺直脊背,立在细雨中,无人与她站在一起,她向来不怕恶意与谩骂。 既然有人敢算计到她的头上,她就要对方血债血偿。 “赵太医是吧?你觉得我的药有问题?”南洛倾的声音带着威压。 赵太医谨慎回答:“下官倒没看过药,只是探查了顾老太君的脉搏。她的身体较之前差了不少。问过赵嬷嬷,说是近来一切都与过去一样,倒是喝了娘娘开的药方。想来应该是那药出了点差错。” 南洛倾冷笑一声,“你们连药都没有瞧见,连个证据都没有,就觉得一定是本王妃的问题?是你们心里有鬼吧?” 顾瑾桦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并且他从始至终都不太接受南洛倾,所以一但发生不利的事儿,只要与南洛倾沾边,他就下意识认为是南洛倾做的。 没办法,实在是过去的记忆太过于根深蒂固。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认为南洛倾的本性还与过去一样。 贪慕虚荣、好逸恶劳、心肠歹毒! 第一百一十六章 犀牛角 “难道赵太医说得还不够清楚?祖母最近只吃了你开的药方,不是你在药方中动了手脚,祖母的身体又怎么会每况愈下?” 顾瑾桦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些多余的话他一点儿都不想再掰扯了,难道给南洛倾定罪以后,祖母就舍得将她交给大理寺? 说到底还是家事,不了了之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可他必须得给南洛倾一个警告,并且让她远离顾府。 “祖母何止是吃了我开的药方,祖母最近还见了不少的人,只要有与祖母接触的,都是嫌疑人,谁都跑不掉。” 南洛倾冰冷的视线环视一周,在冯夫人身上重重的落了落。 冯夫人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似的跳起来,“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害姑母不成?多年来,我在祖母跟前敬孝的次数比你来顾府的次数还多。你自己做的腌臜事可别往我身上泼。” 南洛倾逼近她,冯夫人抚着半边肿痛难忍的脸,连连后退,这女人一言不合就打人,离远些为妙。 “你急什么?难不成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没急我哪儿急了?你们兄弟为我说句话啊。”冯夫人急得使劲给顾瑾桦使眼色。 “南洛倾,你疯够了没有?事已至此,我们不追究你的所作所为,但也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顾府。” 顾瑾桦是想与她断了联系。 等南洛倾以后不来顾府碍眼,祖母的身子就会逐渐好起来。 “来不来顾府也不是你说得算。再说,你现在不想追究这件事了,但我偏偏想要追究。谁都别想污蔑我。” 南洛倾大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赵嬷嬷天天都在那儿煎药。 找到她所开的方子,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顾瑾桦脸上酝酿着滔天的怒火,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么?让她赶紧离开,她还往后院跑什么? 眼看着顾瑾桦杀气腾腾的朝着南洛倾的方向追去,顾瑾蓉灵机一动,将顾瑾桦牵制住。 “二哥,既然小表妹想查,那就让她查好了,若是真相大白,岂不是更好?” 顾瑾桦不解的看着四妹,他印象中,四妹是个极为伶俐可爱的姑娘,并且聪慧过人,从来不做蠢笨之事。 这一次,怎么就如此信南洛倾的话? “你就是被南洛倾那女人耍得团团转,是你应该清醒一点。你与她相处越久,越会被她害得凄惨。” 顾瑾桦苦口婆心的劝说顾瑾蓉,而顾瑾蓉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是二哥不清醒,被旁人随便教唆几句,就觉得小表妹是个坏人。二哥难道忘记了,很多次祖母病重,都是小表妹将祖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上次在宫里,陛下罚跪祖母,是谁请动帝师去救祖母?” “祖母牵扯上御王府的事儿,本来就是因南洛倾而起。她去救祖母有什么错?”顾瑾桦可不认这份恩情。 “那小表妹又错在哪儿?她自己有本事将御王从地牢救出来,她又怎么会怂恿祖母去救人?这一点,二哥想过么?”顾瑾蓉轻叹一声,不愿与亲人发生激烈的矛盾,“而且御王无罪释放,小表妹已有靠山。如果小表妹是个过河拆桥之人,那她完全没必要再来顾府。 可她还是带了不少补品来,可见小表妹的心也是牵挂着祖母。既有这些心,小表妹又怎么可能是个坏人?” 顾瑾桦坚定的想法有了片刻动摇。 这时,冯夫人尖锐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瑾蓉,你就是个小丫头,有些事儿你不明白姨母不怪你。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南洛倾表现得再好,那也是装的。你看看我脸上这伤,不就是她动手打的?她这样的人,心肠能好到哪儿去?” 顾瑾蓉不满道:“难道不是冯夫人先对她身边的侍女动手么?是你先动得手,才惹怒了小表妹。” “够了!我给南洛倾一个机会。如果她没办法证明自己与祖母的事儿无关,就按照我说的做。” 顾瑾桦是个武将,做事更是说一不二,在家中也极有威望。 顾瑾蓉倒是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二哥都这么讲了,那些话她只能咽回去。 希望小表妹能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南洛倾冲进厨房,嗅着药香找到砂锅,关了火,将里面的药全都倒了出来。 伺候煎煮药的侍女小蝶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这是要给老太君送去的药,你拿走做什么?” 其他人紧随其后的进入厨房。 只见南洛倾将药汤倒了,看了眼药渣,低声道:“这并不是我开的药。” 赵太医站了出来,“这药方是下官开的,为得是调养老太君的身体。” “本王妃开的药呢?”南洛倾视线如刀,质问小蝶。 小蝶差点被她的眼神吓哭,瑟瑟发抖道:“二公子说之前的药有问题,一点儿都不能用了,奴婢就没多想,全部都倒了。姑娘要找那药,只能去翻泔水桶了。” 药都没了,的确是没办法查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洛倾没办法的时候,棠悦撸起袖子,拿着漏勺去泔水桶处。 “不就是要捞药渣么?今天奴婢一定要证明娘娘的清白,让你们这些栽赃陷害的人都闭嘴。” 棠悦以前少没干重活,捞个泔水桶不在话下。 所有的药都捞了出来,摆在纱布上。 “娘娘,您快瞧瞧,到底哪儿有问题?” 南洛倾仔细的检查药渣,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为何没有犀牛角的药渣?” 小蝶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姑娘说什么犀牛角?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就是将药倒在砂锅中,煮好了就给老太君送去,没有想其他的。” “这药方若是没有犀牛角,就成了慢性毒药。本王妃开的药方一点儿错都没有,错得是你们顾府的人动了手脚。” 南洛倾看明白了,这就是一场栽赃陷害,将她的药包动了手脚,最后出了事儿就怪在她的头上。 好一招偷梁换柱!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诋毁 顾瑾桦英俊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他开始深思,南洛倾这话什么意思? 又想要耍阴谋诡计不成? 棠悦一边净手一边护着南洛倾,“我懂了,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娘娘是吧?欺负娘娘势单力薄,一张嘴辩论不过你们十来号人! 再说,娘娘对顾老太君一直很好,所作所为大家也看在眼里。你们竟然怀疑娘娘,你们但凡有点心,还是怀疑下你们的身边人为好。” 事情的走向急转直下,一开始振振有词的顾瑾桦喉咙突然被卡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赵太医,你来看看这些药有何问题。”顾瑾桦此刻谁的话都不信,只信赵太医的。 赵太医的面容同样沉重,后宅内的争斗他不了解,也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恶毒的手段,但若是查验药材,他可是精通得很。 他细细检查从泔水中捞出来的药渣,一味药一味药的辨认,看了许久得出结论。 “回禀少将军,这些药的确与御王妃开的方子对上,上面也的确是少了一味犀牛角。若是娘娘所言都是真的,少了一味犀牛角,此方就成了慢性毒药。而这慢性毒药在大多人身上并不明显,也就只有在顾老太君这种年迈的人身上,才会发病得更急一些。好在服用的次数并不多,对于老太君的身体影响不算大。” 赵太医一字一顿的将自己所知晓的说出来。 “知道了。”顾瑾桦面色黑沉,凌厉的目光凝视着小蝶。 “这段时间祖母的药都是你在处理,你说,那犀牛角去了什么地方?” 小蝶吓得双腿瘫软,直接跪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奴婢不知道什么犀牛角,就是将药包全部放在砂锅中炖煮,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老太君的事儿。” 冯夫人瞄准时机开口和稀泥,“瑾桦,这小丫头对姑母和顾家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做出伤害顾家的事情?还有,你是了解南洛倾秉性的,可不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动摇了一开始的想法。南洛倾这么说,不就是为了混肴视听,洗刷她自己的罪名么?可除了南洛倾,还有谁会对姑母动手?纵观整个顾府,应该是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冯夫人长得和善,偏偏生了一张巧嘴,三言两语又让顾瑾桦给糊弄过去了。 “你不说话会死是吧?”南洛倾斜睨了冯夫人一眼,不怒反笑,“你这么着急的将脏水往本王妃的身上泼,看来换药的事儿和你脱不了干系。” 冯夫人急得跳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后厨我连进都没进来过,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再说,犀牛角没了是有很多原因的,比如说,那犀牛角在砂锅中,煮着煮着就没了,也不无可能。” 明明是下雨的寒凉天气,她还在用团扇扇个不停。 南洛倾嗤笑一声,笑她不带脑子说话,“就算是你化成了灰,犀牛角都不会化。” 冯夫人脸色骤变,这女人是在骂她死了么? 这小贱蹄子死到临头了还在犟。 “或许你开得方子没有问题,但是你自己偷偷将犀牛角藏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毒害姑母,你好歹毒的心肠。连如此阴险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冯夫人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十分笃定的说道。 “方子是顾府的人去抓得,本王妃可没有接手,与本王妃何干?”南洛倾一句话就戳穿冯夫人的小把戏。 冯夫人一下子噎住,不知说什么好…… 氛围变得愈发焦灼起来。 “消失的犀牛角到底是谁的手笔,质问一下这小蝶不就知道了?”南洛倾认为小蝶天天与药包接触,她调换药包的可能性最大。 冯夫人瞳孔微颤,再次跳出来,“她一个小丫鬟能知道什么?问她能有什么用?” “那可不一定。”南洛倾蹲下身子,冲着小蝶吹了个药粉。 小蝶的眼神很快就变得迷离起来,反应也变得格外的迟钝。 冯夫人拽着顾瑾桦的衣裳,尖声道:“瑾桦,你瞧见了没有?南洛倾又开始害人了,她害了姑母不说,还要害小蝶。看来她不把顾府搅得天翻地覆是不会甘心的,你还犹豫什么?难道还幻想她是个好人么?抓紧时间将她丢出去,永除后患。” 顾瑾桦嫌她聒噪,眉头的皱纹又深了一分。 可对方终究还是长辈,他不能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顾瑾柏性子顽劣,可不惯着她。 “冯夫人,你还是消停一会儿吧,哪儿有查案查一半被迫中断的?既然都已经查到这儿了,就得盘问下小蝶这人到底对祖母做了什么。我们顾府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不是不知道。 若是这件事不查清楚,到时候把小蝶留在身边,我们用得也不放心。你若是真的对小蝶好,就让我们把事情查下去,好还小蝶一个清白不是?” 冯夫人仗着自己是顾家的长辈,对着顾家的事儿指手画脚多次。除了南洛倾,还没有哪个晚辈敢与她作对。 今日顾瑾柏是怎么回事?难道也听信了南洛倾的话不成? “瑾柏,你是顾家的小儿子,生活上没经验,你就得多听听你二哥的。你二哥还没有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冯夫人不满的瞪了顾瑾柏一眼。 顾瑾柏本就看冯夫人不顺眼,听她这么说,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和我比起来,冯夫人应该更没有发言权才是。毕竟我们都是顾家人,而你是冯家人。”顾瑾柏反唇相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冯夫人气得脸红得能够滴血。 这一个两个都要反了天去? “你们的母亲不在家中,我就是你们的长辈,是为了代替他们来教育你们。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冯夫人还是少费点心思,你家孩子还一点出息都没有呢,我可不想被你教成那副没用的窝囊废样。” 顾瑾柏这人不说话的时候是个翩翩公子,一说话就绝对要把人气死。 冯夫人听这话直翻白眼,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换 两人吵了一会儿,冯夫人节节败退。 顾瑾柏正打算乘胜追击,被顾瑾桦所警告。 “瑾柏,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儿还有外人在,难道是想在外面面前出糗么?”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小辈与长辈斗嘴并将长辈气晕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他们顾家在上京可就抬不起头做人了。 再加上小妹还未婚嫁。 若是传出这种话,只会惹得旁人看笑话,而且小妹还找不到合适的夫家。 顾瑾柏素来听两个哥哥的,被顾瑾桦警告之后,就算心中百般不满,还是忍了下来。 冯夫人的气这才顺了些。 顾瑾蓉倒是小声的插了句,“二哥这话说得不太对,越是在外人面前越是要说。都说旁人的眼光是雪亮的,也该让外人看看什么是真相。” 冯夫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气又翻腾上来。 这几个小辈自从和南洛倾走得近些,个个都开始变得不太正常了。 再看南洛倾,她还在与小蝶说着话。 一开始不知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等了半响,小蝶突然就开始大喊大叫。 “这件事和奴婢没关系的,奴婢不过是拿钱办事儿而已。冯夫人说将犀牛角取了影响不大的,也不会影响到老太君的身体。若不是冯夫人这么说,奴婢哪儿敢做这种事儿。” 小蝶的声音不大,但声声入人心。 还在暗自较劲的几人齐齐愣住,确认再三后发现,这些话的确是从小蝶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小蝶承认调换药包的事儿是她做的,并且是冯夫人指使的。 南洛倾淡然一笑,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本王妃说对了,谁急得跳脚,那么这件事就是谁做的。” 她顿了顿,将冯夫人曾经污蔑她的话如数还了回去。 “祖母对你那么好,将你当做亲人,你却只想着要她的命。祖母又何其可怜?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真是要将你的心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黑的。”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冯夫人的身上。 冯夫人吓得面色苍白,上前就打了小蝶一巴掌。 “你这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污蔑老娘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和那南洛倾是一伙儿的,所以来陷害老娘?” 冯夫人打得手臂发麻,好半响才缓过来。 小蝶哭得不能自已,但说话依旧清晰,“就是冯夫人拿奴婢家中人性命来威胁奴婢。奴婢的弟弟还在冯夫人手上,奴婢若是不做,奴婢的弟弟可就没了。” 顾瑾桦不是傻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是相信小蝶所言。 “所以说,是你害得祖母?你说话!”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 冯夫人吓得一愣,半响头脑空白。 “瑾桦,你听我解释,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这都是污蔑。你刚才可瞧见南洛倾给小蝶用了奇怪的药粉?难道你都不好奇那药粉是什么东西么?肯定是那药粉起得作用,才让小蝶污蔑我的。” 冯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自己据理力争。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南洛倾打了个响指。 小蝶继续说道:“谁说奴婢没有证据?奴婢有冯夫人的令牌,这可是证明冯夫人曾经与奴婢接触过。” 小蝶将层层保护的令牌拿了出来。 顾瑾蓉接过一看,没有问题,的确是真的。 冯夫人又有话说,“这令牌可能是我不小心弄丢了,正好被你这死丫头给捡了,然后来污蔑我……” “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争辩什么?”南洛倾又打了个响指,小蝶从迷离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恐惧且困惑的看了众人几眼,面色苍白。 她刚才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但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弄不清原因。 就是听到响指以后,就不管不顾的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根本不过脑子。 小蝶再次看向南洛倾时,眼中充满了恐惧。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比冯夫人危险百倍,并且不是她能够随便招惹的。 顾瑾桦找冯夫人算账,“小蝶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冯夫人那个巧舌如簧的嘴也蹦不出一个字。 “你差点害了祖母,这件事就交给祖母定夺。你们将她软禁起来,等祖母醒了再说。” 顾瑾桦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一但被他抓到凶手,他是丝毫不会客气。 冯夫人嚷嚷着被拖拽走,直到声音彻底消失。 顾瑾桦看了南洛倾一眼,沉思半响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以后二哥可得看清身边的人,不要再被人当猴耍了。” 南洛倾倒不恨顾瑾桦,只不过误会存在过,两人的关系不可能马上冰释前嫌。 或许像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也不错。 省了许多的麻烦。 顾瑾柏双手抱胸,绕着南洛倾转了好几圈,连棠悦都被他转晕了,他还不愿停下来。 “你刚才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小蝶倒戈帮你的?就是那个奇怪的药粉么?要么……送我点吧。” 顾瑾柏可是有一双慧眼,并且他不像顾瑾桦那么的固执。 他若是觉得南洛倾有帮助,他就会放低姿态与她交好。 “普通的药粉罢了。”南洛倾勾唇轻笑,笑容十分的懵懂天真。 顾瑾柏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他才不信南洛倾是个天真可爱的人。 这女人就是满肚子坏水,还让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那儿有不少宝贝,之前有一只漂亮的鹦鹉,你就挺喜欢的,还一直吵着和我要来着。我现在拿那只鹦鹉和你换那药粉怎么样?” 顾瑾柏对那让人听话的药粉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有了那药粉,以后他在学府里岂不是可以无法无天了? 南洛倾淡然拒绝,“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鹦鹉?三表哥记错了。” 原主倒是挺喜欢那鹦鹉的,不过她喜欢是为了将鹦鹉弄死来恶心顾家人。 “那你到底要什么才肯和我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医术 顾瑾桦看了眼自家不值钱的亲弟弟,呵斥道:“干什么呢?还不嫌丢人?” 顾瑾柏一见顾瑾桦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听到二哥的呵斥,他挠了挠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顾瑾桦身侧,“二哥,你难道不觉得那药特别好使么?稍稍一用就能让人乖乖听话。” “弄虚作假。”顾瑾桦虽知祖母的病不是南洛倾的手笔,但还是不愿与南洛倾走得太近。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之中麻烦得多。 他作为顾家的顶梁柱,就得肩负起照顾顾家上下的责任。 “二哥刚才难道是没瞧见不成?怎么就成了弄虚作假?一开始小蝶不愿乖乖就范,小表妹就用了不知名的药粉。小蝶不仅招供了一切,还将手中证据都拿了出来,这审案速度可比大哥还快。你难道不想试试?” 顾瑾柏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开始自豪起自己是南洛倾的表哥,能拿到一手的药粉。 顾瑾桦的脸登时沉了下来,不满道:“一口一个小表妹,人家未必把你当表哥。” “怎么会?祖母都说了,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一定要好好的。表兄表妹的,多喊喊也就亲热了。小表妹,你说是吧?” 顾瑾柏朝着南洛倾眨了眨眼,后者笑着拿出一包药粉给他。 “三表哥说得是,既然是表兄妹,就不能太过于见外。这叫做真言粉,对付心智不坚定的人,可以让其口吐真言,若是对方心志坚定,那么真言粉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南洛倾的大方慷慨引得顾瑾柏对她好感倍增。 “二哥你听见了没?小表妹都觉得我们兄妹情深,那就做不了假。你上次不是说对我们学府的骑射感兴趣么?过几天忙完了就带你去,让你看看我们大祁男儿的风采。” 顾瑾柏依旧觉得南洛倾对秦御修的疯狂喜欢是因为没见过世面。 一个瘸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就应该喜欢一个能在马上驰骋、挥斥方遒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三表哥请我去,我可没有不去的道理。”南洛倾与顾家走得近些,关系缓和不少,这样祖母见了也安心许多。 祖母安心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南洛倾也能放心得多,以后离开了,也不会太过于难过。 顾瑾桦深深看了两眼几眼,对那药粉也好奇起来。 “药粉是怎么做的?可是有毒?”顾瑾桦深知南洛倾医术高超。 既然医术高超,那么毒术肯定也不赖。 这样的人留在祖母身边,的确是极其危险。 “无毒。”南洛倾不想与顾瑾桦多说话,简短的回答之后就要去见顾老太君。 顾瑾桦不满南洛倾的态度,却又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他与南洛倾关系僵硬,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赵太医追了上来,犹豫半响才敢开口。 “不知娘娘能不能也给下官一份真言粉?这种功效的药粉,下官只在古籍中见过。但早就已经失传了。下官万万没想到,这药粉竟还流传于世。不知娘娘能不能给下官一份?” 赵太医好歹是太医院院长,见人虽不至于趾高气扬,但鲜少对人低三下四。 他看得出来,南洛倾的医术比他厉害得多。 顾老太君的病他费了许多心思都没办法治好,御王妃娘娘的一个方子就能根治。 就从这些小细节上,赵太医就看出来自己与南洛倾之间在医术上无法跨越的鸿沟。 赵太医舔着脸索要药粉令顾瑾桦瞳孔剧震。 “赵太医,不过是个药粉,何处不能寻得?就非得找她要才行?” 赵太医捋了捋山羊胡,凝重道:“此药粉可不是说弄就能弄来得,古籍上有记载,可药方早在百年前就失传了。就连医术最为厉害的西凉都未必有这方子。” 顾瑾桦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顾瑾蓉与他心意相通,看出来他在困惑什么。 “二哥是觉得小表妹没这么厉害,不配拥有如此高明的医术,是么?” “你不觉得奇怪?她的医术是从何学来?难不成还是西凉之人所教?”顾瑾桦心里感觉很怪,简而言之,就是不想承认南洛倾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顾瑾蓉长叹一口气,柔声劝说:“二哥,你这么想可就狭隘了。或许小表妹是这方面的天才呢?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再说那药粉听得我都心动了。我要是二哥,肯定得哄着小表妹也给我一份。” “做什么?你还嫌不够乱?”顾瑾桦傲娇得很,可不会像顾瑾柏那般吊儿郎当。 为了一个药粉,故意与南洛倾亲亲热热。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二哥最近不是抓了几个东渡国的奸细么?听说他们嘴巴硬的很,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不愿透露。我就想着,二哥要是有那真言粉,给那几个奸细用一用,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么?” 听完顾瑾蓉的话,顾瑾桦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南洛倾听赵太医这么说,倒是想给他一份。 据他所知,祁国的医术十分的落后,每年都会派大量的学者去西凉学习。 当然,这个过程也得花费不少的束脩,使得大祁国库亏空得厉害。 南洛倾对这个西凉印象极为不好。 医术本就是救国利民的工具,西凉藏着噎住的表现太下三滥了。 她不介意将部分医术传给太医院。 “赵太医所言本宫都理解,只不过出门的匆忙,只带了两份。一份已经用了,还有一份给了三表哥。” 话说到这儿,赵太医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失落,他以为是南洛倾不愿意给所说的托词。 “王妃若是觉得麻烦,就当做下官什么都没说。” 想来也是,如此贵重的药,怎么可能说送就送呢? 不料南洛倾话锋一转,“过几日等本宫做出来新的,就派人送去太医院,交给赵太医。” 赵太医错愕之后,脸上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多谢御王妃娘娘,多谢多谢。” 赵太医大步离去,因激动还撞上了柱子。 南洛倾带着棠悦去往东苑,还未走近,就听见冯夫人的叫冤声。 第一百二十章 算账 在南洛倾离开后不久,顾瑾桦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厨房,而是将兴奋的顾瑾柏拦了下来。 顾瑾柏心情极为不错,拿了药包,他已经想到十来种捉弄别人的办法。 顾瑾桦突然朝着顾瑾柏伸手,示意他将东西交出来。 顾瑾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错愕道:“二哥,你这伸手是什么意思?” “把药包给我。”顾瑾桦抢得面不改色。 明明可以直接抢的,他还试图讲道理。 顾瑾柏第一时间将药包藏到裤兜里,哀怨道:“二哥,你真的不能这样。这药包可是我的,你要是想要,就找小表妹要呗。小表妹就连赵太医这个外人都送,没道理不给你的。” 他死死护住自己的药包。 好不容易找到个如此好玩儿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顾瑾桦将话还给他,“你去找南洛倾再要一份,反正你要的那么轻松。而你这份,归我了。” 顾瑾柏素来不是顾瑾桦这个练家子的对手。 药包很快就被抢了。 顾瑾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太过分了,你不是说不喜欢小表妹么?那药包是小表妹做的,你还抢走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顾瑾桦潇洒的背影。 顾瑾蓉拍了拍三哥的肩膀,“二哥其实就是口是心非罢了,他虽然嫌弃小表妹嫌弃得不行,但他心里还是十分认可小表妹的。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别扭,没什么坏心。那药包,到时候你再去和小表妹要一份就好了。” 顾瑾柏还是觉得自己心碎了。 他一定得找二哥要个补偿,就那匹看上的红鬃烈马好了。 东苑。 一行人从后厨到了东苑,冯夫人不死心的缠着顾老太君说个不停。 “姑母,你可一定得为我做主。我在你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做过对顾家不好的事儿了?顾老爷他们在外,很多时候兼顾不了顾家,难道不是我里里外外的奔波么?姑母,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小事就觉得我各种不对。” 顾老太君被她吵得脑瓜子嗡嗡的,重重的拍了两下扶手。 “闹够了没有?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既是个长辈,为何处处与洛倾一个小辈争锋相对?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耳朵聋了眼睛瞎了。我还看得清人心!” 顾老太君听赵嬷嬷简单的汇报完事情的始末,气得头晕目眩。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听见自家的宝贝外孙女受了污蔑。 而且还是在她顾家的地界! 简直是不可理喻! 瞧见南洛倾等人来了,顾老太君朝着她招手,“快来,让祖母看看有没有受委屈了。” 南洛倾小跑到她身边,绽开真诚的笑意。 “祖母,你身体好些了么?有祖母在,我怎么可能会受委屈?” 南洛倾偏头扫了冯夫人一眼,那凉飕飕如同利简般的视线吓得冯夫人立马闭嘴。 冯夫人本来还有一堆话要说呢。 她可得为自己平反。 但南洛倾的其实太过于吓人,她也是怕被南洛倾毒死,暂时不打算开腔说话。 “你经历的事儿祖母都听说了,这些人也真是的,怀疑谁不好,怎么能怀疑到你的头上?祖母素来是最相信你的。” 顾老太君的视线精准的落在顾瑾桦身上。 “瑾桦,是你一口一句的将倾儿赶出去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最应该滚出去的是你才对!” 顾老太君不知说了多少遍让他们兄妹与南洛倾好好相处。 这些话都听到哪儿去了?没有一个字是记在心上的。 顾瑾桦只是低下头,不敢多一个字。 毕竟祖母身子不好,他要是非要与祖母犟嘴的话,把祖母气病了,他才是罪该万死。 “这件事是孙儿做得不对,孙儿已经与御王妃道过歉了。” 听到顾瑾桦已经与南洛倾道歉,顾老太君的气才顺了一点。 “银柳,既然你敢在我的药里动手脚,看来是也不需要我这个姑母了。念在你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易,从今以后,我们顾家不认你这个亲戚。你在顾家的产业也都分出去吧。” 顾老太君以前就看出来冯夫人心思不纯。 但除了嘴巴碎一点,倒也没有很大的毛病,顾老太君也不想将亲戚之间的关系弄得太僵。 可她还是低估了冯夫人的心计。 这么一不注意,她倒是想谋害起她的性命来了。 这种事可不容姑息。 听到这话,冯夫人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但南洛倾明白,她哭了并不是多么后悔,只不过是心疼那些在顾家的产业罢了。 毕竟顾家念在她与老太君的那一层关系,给她的分红都比别人多很多。 这下,冯夫人可从顾家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能不哭么? “姑母,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就是陷害,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姑母你想想,你身体最近变差,都是因为南洛倾来了才会如此。要不然之前那么多年怎么就相安无事呢?姑母你若是真的仔细想想,就会知道谁是害顾家的罪魁祸首。” “事已至此,你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老太君现在一看见她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就觉得心烦,根本不愿听她多说一个字。 “姑母,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事儿,为何需要悔改?”冯夫人咬死不认。 “拖出去,不要让她进顾家。” 顾老太君决定的事情可从来不会反悔。 就算曾经是她的外甥女又如何? 人长大了可是会变的,嘴上说得多好听,其实心里比谁想得都黑。 冯夫人再次被拖拽出去,她这下真的急了,解释的话也不想说了,就是想骂南洛倾。 “南洛倾你这个小贱蹄子,原来在这儿等着老娘。老娘为顾家付出这么多,还抵不上你这个小贱人两句话。顾家上下是眼睛瞎了不成?听信这个妖女的话?” 顾老太君看了赵嬷嬷一眼,“给她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冯夫人被打了两巴掌,又癫狂起来,“姑母,你是不管冯家脸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冯夫人万万没想到,素来温和得体的祖母会为了一个小贱蹄子打了她。 “冯将军又如何?你就算是苏家来的,我也照打不误。”顾老太君动了怒,脸上写满了决绝。 一个小小的冯家难道就有能耐让顾家吃苦头不成? 顾家有她这老太君在,旁人休想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冯夫人脸上又被甩了两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南洛倾离得很远,还是能听见那清脆的巴掌声,她眉梢轻佻,对祖母的佩服又升了几分。 顾家如今虽说是如日中天,但还是能看到陛下对顾家的忌惮。 树大招风。 顾家被皇室盯上是迟早的事儿。 祖母不可能不知晓其中的玄机,但为了南洛倾,她可以不管外人如何看待顾家。 也不怕将顾家腿上风口浪尖。 见祖母如此维护她,她对顾瑾桦的气也散了几分。 毕竟顾瑾桦之所以会与她争锋相对,一方面是受到冯夫人的挑拨,另外一方面,也是原主过去实在做得太过分,实在是在几人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 顾瑾桦对她戒备颇深,也是情有可原。 冯夫人认清了事实,怒不可遏道:“顾老太君当真是豪横,为了一个天生有反骨的贱人竟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就不怕到时候被她害得家破人亡不成?” “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本来念在血缘关系上要放你一马。这一次,不送你去大理寺都对不起你说过的话。” 顾老太君是一品诰命夫人,谋害诰命罪名可大可小。 若是顾老太君不追究,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顾老太君将一切都搬上台面,并且追究起来的话,冯夫人少不了一顿斥责。 冯夫人面色煞白,想到家里那难缠的夫君,她什么面子都顾不上了。 “你瞧我这张嘴,我就是一时胡言乱语说了错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只求姑母不要把此事捅到大理寺去,我以后可不敢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冯夫人管不了分红之类的往来,只想暂时先护住性命再说。 “还妄想有以后?原本以为你是好的,没想到你是如此的不知好歹。你当初求着顾家给你营生,顾家也给了,给得还不少。 得了好处后,你不仅对倾儿动手,还想要我这条老命?难不成还妄想霸占顾家的全部家产?顾家子孙还都建在,轮不到你插手!” 顾老太君周身的凌厉气质淡去几分多年养出来得慈祥之态,隐约能嗅到曾经领兵征战的气魄。 冯夫人被骂的面红耳赤,却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若是又说错什么话,这件事恐怕是没办法善了。 “看在你多年在我跟前照顾的份上,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顾府。从今往后,顾府与你之间再也没有瓜葛。” 顾老太君说完这句话,神情都沧桑了几分。 冯夫人捂住自己胀痛的脸,悄悄的瞪了南洛倾一眼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手脚酸软得很,走到门口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丫鬟侍卫们不可控的哄堂大笑。 无因有他,往日冯夫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历历在目,好不容易看她吃了亏,怎么能错过取消她的机会? 冯夫人连滚带爬的离开顾府。 顾老太君得好好的教训一番顾瑾桦,“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早就与你说了倾儿是你的表妹,你们表兄妹几个得友爱互助。让你对倾儿友爱是指望不上,但也不是让你一口一个杀人凶手的来喊她!” 顾瑾桦干脆的单膝跪地,没有多余的狡辩,“祖母别气坏了身子,孙儿愿意认罚。” “行,那就去祠堂跪三天,缺一个时辰都不行。”顾老太君是真的动了怒,连平常宝贝得不行的孙儿都舍得罚了。 顾瑾桦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倒也接受了这个责罚。 毕竟的确是他在没有查明真相的情况之下就要将南洛倾赶出府去。 最后查明,这一切并不是南洛倾所策划的。 他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让他去做哄着南洛倾的事情,他绝对是做不出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简单直接的罚跪,罚上三天,也就一笔勾销。 这件事也就过了。 顾瑾蓉看了看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的二哥,又看了看身体不好又在气头上的祖母。 她犹豫片刻,柔声开口为顾瑾桦求情,“祠堂阴冷,上一次二哥就已经跪过了,还把旧伤给跪了出来。这一次若是二哥又跪上三天,恐怕身子会撑不住。” 顾瑾蓉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戳了戳顾瑾桦的手臂,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交流。 “二哥,你假装得虚弱一点,比如说旧伤复发什么的,祖母一心疼就放了你。去祠堂跪上三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犟。” 顾瑾桦的唇抿得更加的紧。 话是听到了,却根本不想照做。 男儿顶天立地,哪儿有装柔弱的道理?真以为他和老三一样,做事没有下线么? 顾瑾蓉等了一会儿,身侧除了呼吸声根本没有多余的声音。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来二哥是铁了心的要和祖母杠下去了。 冯夫人好歹叫祖母一声姑母,祖母都能将她赶出去,永世不得踏入顾府半步。 若是二哥再与小表妹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顾瑾蓉不动声色的挪到南洛倾身边,试探性的开口,“小表妹,你能不能帮二哥求求情?就当表姐求你了。” 南洛倾扭头,只见顾瑾蓉眼中慢是担忧。 “恕我直言,我没办法以德报怨。而且二表哥应该是不喜欢我帮他。他不喜欢被怜悯的感觉。”南洛倾委婉的拒绝了顾瑾蓉的提议。 她可不是圣母,在听到对方张口闭口的赶她出去时。 她与顾瑾桦之间本就不多的亲情已经淡得不见踪影。 顾瑾蓉脸上闪过几分失落,但能理解她的决定。 “你说得对,二哥这么对你,还联合冯夫人欺负你,你的确是没有必要为二哥求情。是我让你为难了,你别往心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顾老太君深深的看了固执的顾瑾桦一眼,心里其实是有那么几分心疼。 可心疼能让他长记性么? 男儿若想立足,哪个不需要经历千锤百炼?跪个三天没大碍。 “行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顾老太君还想留点时间与外孙女说说话。 南洛倾留下来给祖母沏茶,闲聊了两句,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她不舍的与顾老太君拜别。 她追上还未走远的顾瑾蓉。 “小表姐,我有样东西给你。” 顾瑾蓉接过,药包里放着淡粉色的药粉。 “小表妹可能是误会了,我可不像三哥那么贪玩,不需要那真言粉。” 话音未落,她便想将药包还回去。 “真正误会的是小表姐你,这并不是真言粉,而是一种无色无味且没有副作用的蒙汗药。”南洛倾朝着顾瑾蓉眨了眨眼,让她将药包收好,不要被人瞧见了。 蒙汗药? 顾瑾蓉是个名门闺秀,从不接触蒙汗药之类的下三滥的物件。 小表妹怎么就将这种药给她了? 顾瑾蓉手心直冒汗,“小表妹是不是搞错了?我哪儿需要什么蒙汗药。” “这可是给二表哥用的。你也别担心剂量小,这么一小包,毒晕大象都没问题。” “小表妹是不是对二哥所说的话耿耿于怀?所以才想用蒙汗药对付二哥?”顾瑾蓉表情无比的纠结,“这样可不行,我不会对二哥下手的。” 南洛倾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含笑解释道:“表姐不是担心二表哥在祠堂罚跪三天可能会扛不住么?那等他跪了一天的时候,你再对他用蒙汗药。等他晕过去,自然就能从祠堂出来。不必受三天的苦痛。” 顾瑾蓉聪明机敏,当下就将药包收好,“还是你想得办法好。这样既能保全祖母的面子,又能救下二哥。哎呀,我都舍不得你回御王府了。就在顾府待着多好啊……” “以后又不是没办法再相见了?再说铺子的事儿我还得找你多请教才行,毕竟之前是一点儿经商的经验都没有。” “这好说,到时候我去你铺子里帮忙。”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门口,李伯急忙的在门口转着,一看就知有事来报。 南洛倾收敛神情,出门问道:“李伯怎么来了?” 能让李伯来寻她,看来事情是与秦御修有关。 果不其然,李伯一开口就是御王。 “御王殿下亲自去抄了苏隆苏将军家,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李伯担心御王一人处理不来,想着有御王妃在,应该会好很多。 “陛下可没说让王爷去抄家。” 抄家这种活通常是交给刑部的人去,秦御修会亲自前去,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可能是王爷在牢中受了不少罪,想亲手手刃了迫害他的人。” 南洛倾去往苏隆府上,棠悦一拍脑袋福至心灵道:“娘娘,奴婢明白事情的始末了。御王肯定是去帮你报仇了。” 南洛倾当下否定,“御王想杀本王妃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帮本王妃报仇?” 若不是她拿捏着秦御修的命脉,秦御修才好说话些许。要不然,秦御修早就像当初一般,将她丢到乱葬岗去。 “娘娘肯定是想错了,王爷对您一直很上心的。早先奴婢与殿下说,说是苏隆曾当街调戏过娘娘。王爷这才出门找苏隆的麻烦去了。要不然抄家这种脏活累活,王爷肯定不会去。”棠悦越说越带劲。 南洛倾陷入困惑:秦御修帮她报仇去了? 苏府。 苏隆已被制服,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地上血流成河,都是苏府的余孽。 唯一还有性命的就是那群苏隆抢回来的姬妾。 “王爷饶命,我们与那苏隆不是一伙的。我们都是被苏隆强抢回来当侍妾的,并不是我们本愿。” “还请王爷给我一个机会,让奴婢亲手杀了苏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求王爷饶我们一命,我们定然当牛做马的报答王爷。我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就是想着有一天能砍下苏隆的狗头!” 年轻貌美又被折腾得浑身是伤的姑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无一例外,都是对苏隆恶行的控诉! 其中有的姑娘马上就要嫁给如意郎君了,苏隆用计害了未婚夫一家,最后将姑娘抢来。 姑娘的爹来找苏隆评理,苏隆索性将男人打瘸。 前不久,姑娘送走家中最后一个亲人。 大多数姑娘是被当街抢来的,家中别说是有银子抚慰,有命活着就不错了。 还有一些姑娘是达官贵人送来的,还以为能吃上山珍海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不料等待他们的只有变态日复一日的折磨。 有一部分姑娘是已经被苏隆折腾丧命,还有一些姑娘受不了折磨索性自尽。 剩下来的姑娘,个个都想看苏隆的报应。 秦御修嫌他们聒噪,命人将他们带走。 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苏隆扯着嗓子嚎叫:“你一个瘸腿王爷也敢动我?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当今的国舅!你动我一下试试看?” 秦御修对着安风使了个眼色。 安风朝着苏隆的裆部手起刀落,又扯了块破布堵住他的嘴,省得叫声聒噪吵到王爷。 “还有话说?”秦御修见苏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安风识时务的扯了他嘴里的破布。 “你竟然让我不能人道?呵,你又能强到哪儿去?双腿废掉的男人!你能让南洛倾感受到欲仙欲死的感觉么?哈哈哈,你才是上京最好笑的笑话。”苏隆大口大口的吐血,在弥留之际不忘恶心一下秦御修。 秦御修给他喂了颗补药,吊着他的命,让他多感受痛苦。 要不然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于轻易? “你这么对我,皇后娘娘肯定会为我报仇!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在黄泉等你。” 苏隆狰狞着脸朝秦御修挪去,恨不得用牙咬下他腿上的一块肉。 秦御修一脚踩在他的脖颈上,吧嗒一声,像是骨肉断了的声音,但苏隆还吊着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同 “你滥杀无辜,就不怕遭天谴?”苏隆咳血质问秦御修。 苏隆正与侍妾们亲热,秦御修就带着一批御林军冲了进来。 他连情况都还没摸清楚,家中的男丁就已经尽数被绞杀。 女眷则是会被拉去充官妓,留下一条命苟活着。 他知晓自己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儿,但陛下念在苏将军与苏皇后的面子上,对他素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秦御修的玩笑话。 直到他感受到疼痛,他才意识到秦御修是来取他的性命。 即便到此刻,他都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惹了陛下。 “无辜?皇后娘娘与苏将军可并不觉得你无辜。”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的罪难道与皇后娘娘有关?”苏隆惊恐的瞪大眼,生怕自己漏听一个字。 皇后娘娘待他极好,事事顺着他。 他的许多荒唐事都是由皇后娘娘摆平,又怎么可能害他? 绝对是秦御修骗他的! “皇后将暗害本王的罪名都推到你的头上,你就是个替死鬼。本王好心让你在黄泉路上死得明白一点。做鬼也得明白去找谁报仇。” 秦御修的笑容嗜血又畅快。 他喜欢看苏家这种虚伪阴毒的人互咬,咬得越凶越好。 “什么杀你的罪名?与我有何干系!” 苏隆双目淌血,怎么想都想不通,皇后娘娘怎么能拉他当替死鬼。 他可是皇后的亲弟弟,他们血脉相承! 秦御修的足尖在他的脖颈上碾了碾,苏隆疼得连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苏家人设计害王爷,王爷命不该绝,还戳穿了苏家人的阴谋诡计。这罪名总得有个人来抗。苏家人心照不宣的将你推了出来替死。” 安风让他死个明白。 苏隆依旧不信,可刚开口就喷了口血出来。 “你们胡说!我也姓苏,苏家人怎么可能不顾手足之情?” 秦御修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嫌脏。 安风冷着脸解释:“呵,你以为我们没有陛下的口谕敢来抄你家?” 苏隆费劲的仰着头,想了许久,癫狂的咒骂。 “苏家想让我死?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秦御修嘴角勾起一抹兴味,声音冷得能从骨头缝中透着疼,“行,你可一定得这么做,不做的话,本王有千百种办法折磨你。” 南洛倾到苏府的时候,秦御修正命属下折磨苏家人。 棠悦只看了眼血腥的画面就受不了吐了,第二眼是说什么都不愿再看了。 李伯上了年纪,站在门外嗅着浓烈的血腥味,虽不至于吐,但脸是直接绿了。 安风最先发现南洛倾,心惊胆战的提醒道:“王爷,王妃来了……” 秦御修眯着眼回眸,心突得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谁带她来得?” “看样子应该是李伯,属下这就带王妃回去。” 安风寻思着,王爷应该是不喜自己的阴暗面被王妃所瞧见。 毕竟大多时候王爷都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鲜少会露出手染鲜血的姿态给外人看。 而作为属下,他们早已习惯了杀伐果断的王爷。 可王妃自从嫁过来,就一直在后宅,还从未见过王爷的这幅模样。 秦御修没有回答,而是快步上前,牵住南洛倾的手,直接将她带到了马车上。 南洛倾不习惯他身上的血腥味,皱了皱眉,还未开口说话。 秦御修便沉着脸,“怕了?还有许多,你还没见识过,现在怕,是不是太晚了?” 南洛倾不理解他的别扭从何而来,倒是拉过他的手臂开始处理伤口。 是一些在地牢中留下的伤疤,长时间没有处理,如今显得狰狞起来。 秦御修正打算发作,没想到南洛倾正认真的给他治伤。 他心口升腾而起的嗜血杀意瞬间被浇灭。 “这点小伤有治的必要?” 南洛倾淡淡回道:“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创伤感染的后遗症比想象的严重,再加上秦御修的底子并不好,若是没治好,可能会因此引发不少的并发症。 秦御修若是死了,她的任务也就没办法完成,迟早得被原主的怨气给弄死。 “呵,你不会以为最近本王待你不错,你就在本王心中很重要?” “王爷想多了,王爷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反正妾身对王爷没什么兴趣。”南洛倾一心只想着搞钱和活下去,对情情爱爱倒是迟钝得很。 有的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怕被任务牵连而不敢让秦御修死,还是习惯了与秦御修相处的点滴,不舍得他死…… 若是后者,她目前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理说,秦御修听见这话应该是高兴才对,可他不仅不高兴,心里还堵着一团火,扣住南洛倾下巴,欺身上前。 桌上的瓶罐都被掀翻在地,在马车外的安风与安雨不敢多说什么。 棠悦倒是想掀开帘子瞧瞧,两只手分别被安风与安雨抓住。 “和你没干系,你瞎凑什么热闹?” “怎么没干系?你没听见王妃的惊呼声么?我不过是进去看看王妃有没有大碍而已。起开!” 棠悦想着,这两个侍卫不心疼王妃,她还心疼呢。 就刚才那动静,不知磕碰到哪儿了,不知疼不疼。 “王爷在马车内,自然会照顾好王妃,不用你一个小丫头操心。” 话说到这份上,棠悦前进的脚步往后退。 马车内。 秦御修压着南洛倾滚到软垫上,突如其来的接触令秦御修冰冷的身体变得火热起来。 “对本王没兴趣?”秦御修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恨不得将南洛倾的肉咬一口下来解恨。 “王爷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对妾身有了兴趣?” 虽说近距离的接触,南洛倾再次惊叹于他的俊朗。 秦御修这张脸,很难不让人心动。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想靠近。 但南洛倾可没有忘记秦御修阴晴不定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对其谄媚。 “可妾身怎么记得,王爷曾经说过,心里只有宋姑娘一人,既只有宋姑娘一人,又怎么对妾身感兴趣?”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愉悦 “该死,你以为你是谁?”秦御修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大手扣在她的肩膀,五指收紧,不顾南洛倾的感受。 南洛倾疼得皱眉,索性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松手!” 秦御修疼得闷哼一声,两人就在软塌上挠了起来,不一会儿,衣裳倒是褪了几件。 看着南洛倾衣衫凌乱的姿态,秦御修眸色渐深,眼底是一片赤红。 苏隆的话响在他的耳边,说他一个瘸子,怎么能给女人痛快爽利的鱼水之欢? 作为他的女人,却硬生生的要守活寡。 秦御修自是不认同苏隆所说的话,但作为男人,听到这种话,自然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耐。 不过是鱼水之欢,他又不是不行? 他只不过是不屑于碰,除了喜欢的人之外的女人。 秦御修回味起曾经与南洛倾的接触,那蚀骨滋味很难让人忘却。 浴火从腹部烧上了脊髓,他再看南洛倾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再清白。 “不感兴趣?你是本王的王妃,哪儿有资格说出这种话?” 秦御修如一只孤狼般逼近,危险的靠近。 南洛倾下意识想逃,可闭塞的马车内根本无处可逃。 她刚转身就被拽了回来,承受着秦御修的怒气。 对于这种事,南洛倾倒是从善如流,可秦御修就像是发狂了似的,不折腾得她够呛誓不罢休。 在马车外守着的安风与安雨倒是听得面红耳赤。 往常王爷都是一副冷静淡漠的模样,千年玄冰都比他有温度。 一度令侍卫们怀疑秦御修可能是好男风。 可如今这架势,听得几人躁得慌,可见王爷并不是什么好男风之人。 安风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怎么觉得王爷是真心稀罕王妃,要不然怎么能如此动情?曾经宋姑娘在的时候,王爷同样是疏离且克制。也就与王妃接触时,才会从寒冰烧成一团火。” 安雨却并不这样认为,“你难道不觉得是王妃故意勾着王爷们?这儿可是马车上,还是大白天,白日宣银可不是什么好话。再说,王爷身子本就不好,这么折腾可遭得住?” 安风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红着脸低声道:“你还没有娶媳妇,自然不知这个中滋味。再说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两人……嗯,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安雨依旧不认同安雨所说,运用轻功飞到更高处,默默的护着马车,就是为了离远一些。 要不然听见那动静,他心里堵得慌。 棠悦倒是一双眼亮晶晶的,嘴角的笑快要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了。 “王妃和王爷两人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的才好呢。少来那些妖艳贱货破坏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的感情。再说,王爷在天牢里日日与你们待在一处,肯定憋闷得慌,碰见娘娘这样的娇媚美人,肯定是把持不住哒。” 看来王府很快就要添小世子了。 南洛倾被秦御修折腾得够呛,就连动弹个手指头都费劲。 她扫了眼胳膊上青紫的痕迹,忍不住瞪了秦御修一眼,扯过衣裳将自己盖住。 “你属狗的?”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秦御修一脸餍足,眉眼更添邪气,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 “疼……”南洛倾实话实说。 这几天累得够呛,又一直在外奔波,回来了又得伺候秦御修这难缠的男人。 而且她少经人事,怎么可能受得了秦御修的掠夺? 秦御修的目光软了几分,一言不发的拿起药瓶给她上药。 清凉的触感令她舒服的嘤咛一声,秦御修咽了口口水,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不论南洛倾怎么推,他愣是纹丝不动。 南洛倾的手指攥紧羊绒毯,忍着不发出太大的动静。 明明半个时程就能回府的路,愣是开了三个时辰。 秦御修回府沐浴更衣后,就神清气爽的去处理公务。 南洛倾则是在床上睡死过去,好几顿饭都没吃。 今夜。 楚萱儿便是要在夜里去往慈云寺见太妃。 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约见了对她一直有意的安雨。 安雨的心怦怦直跳,一面对楚萱儿脸就控制不住的红到耳根。 “表小姐喊小的所为何事?” 楚萱儿一想到近日的糟心事,就控制不住的要哭。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端得是柔弱可怜。 安雨一看,心都揪紧了几分,往前走了一步,想帮她擦拭眼泪,刚刚将手抬起,心里便意识到自己与表小姐之间的差距。 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仆。 两人又怎么能接触? “你知道吧?本小姐被南洛倾那女人逼得没有办法了,只能去找太妃可怜可怜我,再收留我。” “表小姐所言属下明白。 王妃做得的确过分。明明她才是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送表小姐走。” 楚萱儿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往前两步,轻拥上安雨的脊背,脸贴着他的胸膛。 前所有为的触感令安雨心颤。 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也对他有意不成? 可他只是一介武夫,又怎么能照顾得好表小姐这样金尊玉贵的人? “可我走定了,这段时间,只能麻烦你帮我盯着南洛倾。听说表哥最近与南洛倾走得近,两人还同房了……” 楚萱儿恨得心痒,“你知道的,表哥以前和宋姐姐那么好,表哥也说够这辈子只会爱宋姐姐一个人的。宋姐姐尸骨未寒,那南洛倾就爬上了表哥的床。按照这趋势,以后御王府岂不是她说得算了?那还有我们什么立足之地?” 安雨陷入沉思,他虽是个侍卫,但知晓的东西并不少。 并不代表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楚萱儿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表哥身边的人,肯定是对表哥忠心耿耿,不会生出什么二心。 没想到她稍用美人计,就让安雨摸不着北。 她乘胜追击道:“你之前也不喜南洛倾,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南洛倾这人最是小肚鸡肠,等她得势,眼里又怎么可能会有你?到时候也是寻个由头将你赶出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私会 “是了,将你赶出去还算是好的,就怕连你的命都不放过。”楚萱儿一边说着,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杀意。 转念想到自己还在安雨的怀中,眉眼陡然变得柔和下来,娇滴滴得说道:“我这不是心疼你,怕你走了我的老路么?” 安雨感受着美人儿在怀的娇软,硬气道:“据我所知,王爷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虽说如今对王妃有点意思,可应该不至于没了基本的判断。” 楚萱儿不满的从他怀中退出,演不下去,娇呵一声,“那你未免也太低估南洛倾这个女人了。表哥之前哪儿都好,对我也是极好的。可南洛倾一进门,一切都变了,这不,连御王府都没我待的份儿了。 南洛倾那狐媚子有得是法子勾得男人神魂颠倒。今日是表哥,明日就是大皇子,再过几日,谁知道又有几个奸夫?你若是不信我所说,直说便是。我这就走,不碍你们的眼。” 话音未落,楚萱儿便欲擒故纵的走出树林。 温暖消失,安雨的心陡然空了一块。 他深知,不能就这么让心上人走了。 安雨大着胆子伸手将楚萱儿拉拽回怀中。 “表小姐误会了,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以属下对表小姐的情意,你说什么,属下便信什么。表小姐觉得王妃心怀否测,属下便绝对不信王妃所言。” 楚萱儿脸上的怒火消散了几分,指尖在他胸口打着转。 “这还差不多,那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既然你觉得南洛倾这人不可信,你不应该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夜色朦胧,她靠在安雨的胸膛,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反正这二愣子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安雨喜欢她,楚萱儿一直都明了,只不过一个侍卫的喜欢,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大多时候还觉得恶心。 不过是个低等的蝼蚁,也配喜欢她不成?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头! 自从南洛倾入门后,她处处被南洛倾针对,这日子就快要过不下去了,她若是再不想点办法对付南洛倾嚣张的气焰。 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能给南洛倾使绊子的法子倒是有一个,那就是牺牲她的色相去勾引安雨,使得安雨为她所用。 这段离开上京的日子,她势必要让南洛倾不好受。 如此一来,哄着安雨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但心里依旧觉得恶心得不行。 “恕属下愚昧,并不懂表小姐所说得表示一下,是什么意思?”安雨被楚萱儿迷得晕头转向,面对她就只有点头的份。 “你知道的,在表哥心中,一直都有宋姐姐的位置。你只需要在这件事上下点功夫,惹得表哥厌恶南洛倾即可。剩下的事情,等我从慈云寺回来再说。” 楚萱儿抬眸浅笑,勾得安雨心痒痒。 “可这么做,恐怕会惹得王爷不快。属下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这么做有些不厚道。” 安雨将犹豫写在脸上。 楚萱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哼,男人都是一个样,说得倒是好听,让你做点什么就三推四阻的。你既不愿说就直说好了,我可以让别人来做。我还以为我在心里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没想到,你在乎的还是锦绣前程。” “表小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属下了。属下就是觉得,事关宋姑娘,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好控制。毕竟宋姑娘是王爷的逆鳞。若是没掌握好度,王爷的身子恐怕会……” 安雨跟在秦御修身边多年,明白宋姑娘是王爷心口唯一的净土。 宋姑娘离去后,王爷的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按理说,就不应该旧事重提,也没有必要在王爷的伤口上撒盐。 但直接拒绝楚萱儿,他又做不出来。 毕竟多年来,表小姐第一次主动与他接触,他又怎么能错失这机会? 若是惹了表小姐不高兴,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接触的机会了。 “你是个男人么?你若是男人就拿出男人该有的气魄来?本小姐最烦的就是娘们儿唧唧之人。磨磨蹭蹭的,什么事儿能做好?”楚萱儿再看安雨的眼神就充满了嫌弃与厌恶。 安雨瞳孔一缩,态度又低了几分,“表小姐先别生气,我不过是要考虑周全些。免得牵连了表小姐。” 在安雨的安抚与哄之下,她的怒火缓和了些,硬邦邦的说道:“就照我说的做,若是想对付南洛倾,就得下猛药。那些七零八碎的事儿,可没办法让表哥对南洛倾彻底死心。只有事关宋姐姐,表哥才会看清南洛倾的真面目。以后,我们才有安稳的日子。” 一晚上的劝说让安雨的戒心彻底消失。 “嗯,属下一定会按照表小姐所说的做。只不过,属下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安雨的心怦怦直跳,脸也憋红。 事情既然能成,楚萱儿对安雨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但说无妨,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表小姐所说的以后,是我们的以后么?”安雨不敢问的太直白。 他有些看不透表小姐的心思,深夜约他谈心,应该是有些情意在的。 楚萱儿心中对其嗤之以鼻,面上却笑得愈发柔和。 “没有南洛倾的以后,才算是我们的以后。你的心意我都知晓,可如今并不适合谈这些。要是南洛倾知晓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百般阻止的。你应该也不想我被他们要求随便找个人嫁了吧?若是那样的话,我们肯定都没有以后的。” 楚萱儿似是而非的回答,看着好像是答了,其实又什么都没有回答。 而她所做出来的承诺,也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境罢了。 安雨心跳如雷,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表小姐其实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只要没了南洛倾这个碍眼的人,他就可以与表小姐相伴终生…… “知道了,属下一定会好好解决问题,不折手段。”安雨为了心上人,什么事儿都能做。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去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楚萱儿恋恋不舍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吧,你出来太长时间,表哥可是会起疑的。你早些回去,早些把南洛倾处理了,我们的未来才会逐渐好起来。” 楚萱儿轻声细语的哄着安雨。 安雨和个愣头青似的,听得连连点头,还觉得楚萱儿待他着实太好了。 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能考虑到。 “属下还是送表小姐一程吧,要不然下一次见不知道是要在什么时候了。”安雨还不想这么早回去。 楚萱儿不耐烦的微微皱起眉头,柔弱道:“如今你可不能与我走得太近,会被南洛倾给盯上。这一段路,我自己走即可。” 安雨没有再坚持,而是目送楚萱儿离开。 走出小树林后,侍女迎了上来,给她披上御寒的大氅,不解道:“姑娘喜欢得不一直都是大皇子殿下么?若是不喜欢大皇子,怎么着也得是个皇亲贵胄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侍卫算什么?姑娘可千万不要被又穷又没本事的男人给哄骗了。” 楚萱儿俯身上了马车,不忘瞪她一眼,满肚子的怨气正愁没地方发泄,侍女愣是撞枪口上了。 “你以为本姑娘是谁?真的能看上安雨不成?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侍卫,哪儿配得上本郡主?再说,本郡主可是要嫁给大皇子当皇后娘娘的,怎么可能把未来交到是个侍卫手上?” 侍女不敢反驳,“姑娘所言极是,那安雨给姑娘提鞋都不配。” “现在她倒是还有些用,本郡主就陪着他玩一玩。最好能成事儿,要是成不了,那就将他踢出去挡刀好了。” 楚萱儿被南洛倾坑惨了以后总算是有了点经验。 这种背后搞的小动作,还是交给别人为好。 到时候也不会算到她的头上。 不过是死一个侍卫,对她影响不大。 …… 南洛倾自从回府后就直接睡到了后半夜。 棠悦一听里屋传来动静,她赶忙命人去热饭,又将地龙烧了起来。 南洛倾赤足踏入泛着热气的水池,任由带着花瓣的池水淹没线条柔软的肩膀,她长舒一口气,困意袭来,闭目养神。 也不知为何,自从与秦御修做了那档子事后,她怎么睡都睡不醒。 再看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她轻哼一声,拿过活血化瘀的药膏涂抹。 后背的地方触碰不到,只好喊来棠悦帮忙。 看着白皙脊背上纵横交错的暧昧痕迹,棠悦的指尖沾了药膏给南洛倾轻柔的涂抹。 “王爷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娘娘这么漂亮的背受这种罪。” 南洛倾深表赞同的点头,那鲁莽的倒不像是经验丰富的男子。 但也强势得不像是断了腿的瘸子。 好几次她受不住差点晕过去。 若不是底子还在,恐怕是受不住他的折腾。 棠悦欣喜道:“不过有件事娘娘恐怕不知道。就是王爷虽说名声不大好,但却是个极为传统之人。宋姑娘虽说养在王府多年,但王爷却是从来没有碰过她。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过呢。所以说,娘娘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 南洛倾惊讶的睁开眼,眼中情绪涌动,许久才归于平静。 难怪一直觉得秦御修的技巧不咋地,原来是从没有碰过女人。 也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由此泛起丝丝的甜。 心情一好,就想给棠悦涨月钱。 “你们在本王妃跟前伺候了不短的时间,伺候得也不错,更没出什么大错。普通丫鬟月钱涨一倍,棠悦你的月钱涨三倍。” 棠悦一激动,差点连药瓶都没拿稳。 “娘娘,您给奴婢的月钱不算少,怎么又给奴婢们涨钱呢?银子要花在刀刃上,可不兴这么造。” 虽说涨月钱是件高兴的事情,可娘娘在后院还没有站稳脚跟,上下打点的地方所花的钱不少。 怎么能随便乱花呢? 南洛倾轻笑一声,随意道:“若是以前,的确是如此。如今却有些不同。” “娘娘可别觉得奴婢笨,就用这种话来忽悠奴婢。以前世道好的时候,银子好挣,多花点也无可厚非。如今世道不好,四处发洪水和闹旱灾,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那银子可得多存些,总有用处。” 棠悦与南洛倾接触久了,也不再闭塞,对外头的消息了解得也逐渐多了起来,也跟着多了几分忧国忧民的思绪。 “你说得是,那就只涨你一人的月钱。”南洛倾欣赏的看了眼棠悦,小丫头有远见,在身边久了,能干成的事儿就不会少。 棠悦想了想,觉得也不错,“既然是娘娘赏赐的,奴婢就没有拒绝的道理。奴婢会将那些银子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不必,那些银子本就是赏给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本宫倒不是那么缺银子,如今名下还有三间铺子,银子不会再像过去那么缺了。” 南洛倾手头上最值钱的就是那三间铺子。 “可铺子在娘娘接手之前就不好,以后生意会不会好也没有个准数。奴婢倒是觉得,想要生气好起来,恐怕是挺难的。” 上京相似的铺子不少,南洛倾的铺子想要做起来困难得很。 客人们早就习惯了之前经常接触的铺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南洛倾所接手的铺子? “你这是不相信本宫能将铺子做起来?”南洛倾的声音分辨不出来喜怒。 棠悦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她未干的及腰长发。 “奴婢自然是相信娘娘的,可是……女子做生意从未有成功的案例。就连顾家四小姐对生意还是一知半解的情况。”棠悦觉得自己这是在居安思危。 “那你就瞧瞧看,本宫能不能将手底下的三间铺子给做好。” 南洛倾倒不怪棠悦说话直。 上京做生意的女子屈指可数,几乎的生意都是由男人来买卖。 若是女子做生意,只会令人觉得此女子抛头露面,晦气得很。 可南洛倾从来不在乎旁人是如何认为。 她想做的事,就一定得做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管家 棠悦望着南洛倾亮晶晶的眸子,心口热乎乎的,“奴婢信娘娘要做的事一定能成。有什么是需要奴婢做得?” “等这几日宫中风波停了,本宫就得好好的规整这些铺子,争取盈利翻十倍。” 说了一会儿话就耗费了不少心神,南洛倾打了个哈欠又想睡,被棠悦制止。 “娘娘可先别睡,你一天没用膳,随便吃点再睡。小厨房的吃食应该是热好了,奴婢去取来。” 南洛倾眯着眼看她,就连抬根手指头都费劲。 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困意袭来,她也控制不住。 她懒洋洋的开口:“不用了,明日再吃也是一样的。”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当下谁都不能阻止她睡一个甜美的美容觉。 “这几日奔波娘娘清瘦了不少,一顿可都不能少了。”棠悦转身去了小厨房。 却发现李嬷嬷坐着烤火,一道菜都没做。 “不是吩咐你给娘娘准备晚膳么?菜呢?” 管事的李嬷嬷抱着手嘟囔道:“娘娘这不是折腾老奴么?早在饭点的时候,老奴就给娘娘备好了吃的。你说娘娘在睡,老奴不敢多说,就一直热着饭菜。一天得热个七八回,娘娘只说不吃。老奴这就要去休息了,娘娘又说要用膳,这不就是故意折腾是什么?想着娘娘恐怕是不想吃,老奴也就机敏的没做。” 李嬷嬷是府中老人,是个阳奉阴违的性子。 再加上府上谁不知新王妃不受宠? 既不受宠,自然是不值得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费劲讨好。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王妃就被换了。 偏僻的西苑本就是给不受宠的姬妾住的,王妃入府一酸时间,王爷来得次数屈指可数。 李嬷嬷早看透了新王妃不得王爷宠爱的真相,对她的态度自然是好不起来。 总而言之,就是能糊弄就糊弄,绝对不多花一分心思。 棠悦端起府中大丫鬟的架势,娇呵道:“嬷嬷是府中老人,怎得比我还不懂规矩?你是王爷派来伺候娘娘的,准备膳食是你的职责,不论是热多少次饭,都是你应该的。” 李嬷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老奴把应该做的本分都做了,其他的,全然是娘娘的刁难。而且天这么晚了,再吃可是会积食的,对娘娘的玉体也不好。你最好还是去劝劝娘娘,这顿饭不吃为好。” “娘娘是千金之躯,哪儿轮得到你一个老不死的指手画脚?要是饿坏了娘娘的玉体,你担得起么?”棠悦早先就发现府中侍从不好相处。 但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自从王爷派了几个主院的嬷嬷丫环来了以后,西苑的日子也就变得难过起来。 娘娘要些什么,他们不在背后捣鬼就心里不舒服。 李嬷嬷嗤笑一声,“老奴在府中伺候多年,还没出过半分错,就连王爷都得对老奴客气些。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这么晚还折腾什么?还是早些哄娘娘去休息。” 棠悦与她说不通,就提着空食盒回屋去。 南洛倾虽不想吃饭,但见棠悦一脸郁闷的进来,也知是发生了点不寻常的事儿。 “娘娘,主院送来的那几个侍从太过于阳奉阴违,竟然把奴婢的话当耳旁风。他们还仗着自己是府中老人的身份对娘娘指手画脚。” 西苑一开始伺候得人只有棠悦一人,但这么大的院子,就棠悦一人可照看不来。 南洛倾就从顾府带了两个丫环来。 那两个丫环乖巧听话,能帮南洛倾做不少事。 之前她要提月钱的丫环中,就包括这两个丫头。 但主院那边还是派了人来伺候。 李嬷嬷就是其一,原本李嬷嬷是在主院伺候,眼看着地位就要升一级,一下被分配到荒凉的西苑,心里自然不平衡。 她日日盼着能被王爷记起,调回主院去。 听棠悦这么说,南洛倾眼帘轻垂,“本宫的院子可容不得这些人乱来,等明日本宫有点精神的时候再处置。” “都听娘娘的。”棠悦很是自责,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厨艺不行,做吃得没办法让娘娘满意。 “这么早娘娘就歇下了?”一道低醇的声音响起,是新上任的秦管家。 南洛倾眼底闪过一抹不解的光,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棠悦伺候着给南洛倾披上保暖的狐狸毛绣百灵披风。 “娘娘要见人么?娘娘若是不见的话,奴婢这就将人赶出去。”管他是谁的管家,她全都不惯着。 “人都来了,见一面也无妨。” 南洛倾提起点精神,去了外殿见人。 平常用鼻孔看人的秦管家脸上赔着和煦的笑,“娘娘还未睡下可正好。王爷给娘娘送了些御厨做的吃食,生怕娘娘胃口不好。若是娘娘饿瘦了,王爷可是会难过的。” 南洛倾嗤笑一声,笑他看不透秦御修。 她吃不下,秦御修才高兴呢。 “都是些什么?本宫瞧瞧。”南洛倾倒要看看秦御修有没有在汤饭里下药。 “哎哟,娘娘放心好了,都是您爱吃的。而且是御厨的手笔,就没有不好吃的。”秦管家挨个打开食盒的盖子。 每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冒着腾腾热气。 盖子掀开的瞬间,香气弥漫整个内殿。 再看菜色,每一盘都精美非凡,分量少但胜在精致,样数也多,不怕南洛倾挑食。 南洛倾闻这香气便知晓饭菜中并没有被下药。 她每样都夹了点尝尝,味道的确比往常吃得要好得多。 秦管家见南洛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便要功成身退。 “娘娘慢用,小的还得去王爷那儿复命。” “慢着,王爷既送了本宫一顿丰盛晚宴,本宫也送王爷一样物件,权且当做礼尚往来。”南洛倾打开药箱,拿了一个白玉瓷瓶交给秦管家。 秦管家弯腰接过,脸上堆满了笑,恨不得将南洛倾夸到天上去。 “娘娘当真体贴入微。” “还有一件事,把你们送来的李嬷嬷带走。她既不服从西苑的管教,就去别的地方,别在本宫跟前碍眼。”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赶走 秦管家右眼猛地一跳,诚惶诚恐的问道:“可是那李嬷嬷惹得娘娘不高兴?” “问本宫做什么?你应该去问她。”南洛倾不想沾染后宅之事,但可以借秦管家的手除了不听管教的下人。 若是从前,秦管家可不管西苑的死活。 不受宠的王妃,他不会费劲心力的讨好。 有那闲工夫,不如寻思如何获得王爷的赏识更有用一些。 可今日王爷的种种行为却预示着,新王妃并非一无是处,至少王爷心中是有王妃的。 要不然王爷怎么会专程命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命人给娘娘送来? 想来王妃来日会越来越受宠。 秦管家肯定是要好好巴结巴结南洛倾。 这不?就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娘娘息怒,都是小的伺候不周,才让那老东西脏了你的眼。小的这就将她带来给王妃谢罪。”秦管家没闲着,冷着脸让人把朱嬷嬷带来。 李嬷嬷已经睡了一觉,睡眼朦胧中听说秦管家有事寻她。 她着急忙慌的起来,赶来大堂。 “秦管家,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带我出这火坑?我和你说,你都不知道这地方有多恶心人。那新来的王妃,本事不大,要求倒是格外的多。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的。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要不是她巴巴的缠着王爷,王爷能娶她么?” 李嬷嬷像是在为秦御修报不平似的。 秦管家一听这话,先是瞧瞧的看了眼南洛倾的神色,立马怒喝道:“你这老不死的,你是什么身份,哪儿来得胆子说娘娘不好?来人,掌嘴。” “秦管家,这你就不厚道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打我?再说,你以前也觉得王妃是个不受宠的,我们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干脆的打了一巴掌。 第二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头,又被打了好几巴掌。 秦管家趁机撇清自己的关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是奴才谁是主子。再说,王爷不宠王妃娘娘,怎么会深夜命人送御厨所做的吃食给娘娘?这不就是生怕娘娘饿着么?你竟敢忤逆娘娘,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等下就把你逐出府去。” 李嬷嬷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么说来,南洛倾又重新获得王爷的恩宠? 那么南洛倾在府中的地位简直是水涨船高。 她还不怕死的与王妃作对…… 完了。 “求娘娘饶命,老奴就是一时迷了眼,老奴对王妃忠心耿耿啊。”李嬷嬷顾不得脸上的疼,只盼着能不给赶出府就行。 “当真?”南洛倾平淡的问了句,从话语当中丝毫没有感受到怒火。 李嬷嬷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竟然看不出来王爷对新王妃的情意。 虽说是被赶到西苑住着,但王爷的心还是向着娘娘的。 她做的那些事,说得那些话,不就是往枪口上撞么? “娘娘可一定要信老奴的话,老奴对您是一片赤忱。”李嬷嬷心中燃起希望。 瞧着南洛倾的面相就是柔和的,应该不至于做出太过于残忍的事儿。 “既然你都说了对本宫忠心耿耿,那么本宫便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红的。若是红的,本宫就信你的话。”南洛倾笑着起身去拿自制的医疗箱。 她许久没有给人动手术,也不知道技术有没有生疏。 李嬷嬷看着南洛倾的红唇一张一合,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就不太懂了。 什么叫做把她的心打开看看是什么颜色? 打开以后难不成还能装回去? 那她怎么可能还有命活? 直到她看见南洛倾一手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由此可见,她并不是在说笑。 李嬷嬷吓得瞪大眼,哭得稀里哗啦的。 “娘娘息怒,老奴知错了。就算是被赶出府去,老奴也是心甘情愿的。” 南洛倾笑得比手术刀还要寒凉几分。 “秦管家,你可听清楚了,是她自愿要被赶出府去,和本宫无关。” 南洛倾连哄带吓,李嬷嬷翻了个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秦管家命人将李嬷嬷丢出去,随便其自身自灭。 “娘娘放心好了,明日西苑的侍女小得都会换一批,那些心不在焉的,小的都会换掉,势必要为娘娘找几个聪明机智的,绝对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纰漏。” 秦管家的腰躬得更下几分,吓得心跳咚咚直跳。 一直走出西苑很远,他还是觉得后怕。 还好刚才自己反应快,要不然也将这新祖宗给得罪了。 棠悦解气的鼓掌,“娘娘干得好,奴婢早看那李嬷嬷不顺眼许久了,又因为她是府中老人,大家都让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府里的主子呢。将她赶出去也好,以后省得见了烦心。” 南洛倾将自己的宝贝手术刀收拾好,吩咐道:“明日你去挑几个顺眼的丫环回来,免得有人往西苑安插眼线。” 棠悦愈发高兴,“娘娘能信任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对了,今夜还是表小姐离开上京去往慈云寺的日子。不知等她回来,又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娘娘,我们是否也派人去拜访下太妃?” 棠悦寻思着,礼多人不怪。 先与太妃处好关系,太妃娘娘就不会来找王妃的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急。既然楚萱儿喜欢蹦跶,那就让她蹦跶。到时候再触底抽象,她岂不是更气?”南洛倾从来不将楚萱儿放在眼里。 “娘娘说得是。”棠悦看了眼桌上满得快要塞不下的吃食,感慨道:“王爷对娘娘越来越好,想来以后可就没什么人敢欺负娘娘了。” 南洛倾轻轻的点头,“如今在御王府中,的确是要与御王处好关系。” 若是秦御修不找她麻烦,她日日清闲得很。 对于秦御修这个金大腿,南洛倾是抱定了。 秦管家去书房回话,将南洛倾所给的小瓷瓶交给安风。 “这是王妃娘娘特意给王爷的,尽快交给王爷过目。”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相残杀 安风接过瓷瓶,不忘问道:“娘娘可有带什么话王爷?” 王爷这般宠爱娘娘,娘娘应该感激涕零吧? “娘娘倒没特意嘱托什么,就是命小的将这瓷瓶送来。瓷瓶里是什么物件小的也不明白。但看在娘娘对次的珍视程度,想来是什么顶宝贝的东西。” 秦管家说起场面话来漂亮得很,几乎要将两人的感情说得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嗯,下去吧。”安风得到满意的答案,将瓷瓶献进去。 桌上摆着一张九州地图,秦御修提笔在南方画了个圈。 此地名唤湖州,当下正值汛期,正遭受洪水,百姓苦不堪言。 这也是南洛倾为他在殿上求来的奖赏。 一个三不管地带,要什么没什么的地区。 安风扫了眼几乎没有动过的文书,看来王爷一直对着地图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这是娘娘送来的瓷瓶,不知里面装得是何物。”安风将瓷瓶摆在他面前。 秦御修看到熟悉的瓶子眉头微皱,这不是南洛倾用来装药的瓶子么? 无缘无故给他送什么药? 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瓷瓶,里面是一股浓烈的甜腥味,他阴沉着脸将盖子盖上。 里面装得正是补阳的鹿血丸。 无论多么虚弱的人吃了这药丸都能生龙活虎,还能在床上再战几个回合。 而南洛倾送这药来显然是不安好心。 是嘲讽他虚? 好样的!他记住了。 安风还以为秦御修会十分的开心,没想到王爷不仅没有任何的情绪,还像是个炸药似的马上要炸了。 “传令下去,让王妃搬到主院来住。”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好教训这丫头。 安风心中的古怪只敢又重了几分,看王爷的表情应该是很不满王妃送来的礼物,但又将王妃从西苑接出来。 未免太过于古怪。 但安风是个听话的属下,立刻就照做了。 南洛倾好不容易要歇下,送走了秦管家又迎来了安风。 棠悦小声道:“这么晚了,娘娘已经歇下了,安风侍卫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找娘娘说。” 这一个两个的太奇怪了,白天不来,非要等娘娘歇息了才来。 “王爷有令,命王妃娘娘即日搬出西苑。” “什么?王爷要将娘娘赶出去?”棠悦惊讶的打断安风的话。 在她的印象里,若是让娘娘搬出西苑,不就是扫地出门的意思么? 西苑如此便宜,还不让人住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安风一口气没将话说完就被棠悦打断,眉头皱起,“何时说要将娘娘赶出去了?” “不是你说王爷有令要将娘娘赶出西苑么?”棠悦一整个伤心住了。 明明刚才一切都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半个时辰,王爷就对娘娘没了感情。 “王爷说得是让王妃搬出西苑,去主院住。” “啊!太好了,王爷终于想通了,终于让王妃回去住了!”棠悦高兴不已,转身将这好消息告诉刚睡下的南洛倾。 南洛倾被折腾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黑。 “秦御修又闹什么新花样?”南洛倾提起秦御修就带着一股无名的火气。 棠悦吓得关进了门,安风还在外面,娘娘这么直呼王爷名讳可是大不敬。 “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王爷让您从西苑搬出去,住到主院去。看来王爷还是心疼娘娘的,这么做也算是承认了娘娘的身份。”棠悦开心的语无伦次。 自从娘娘嫁过来那日开始,王爷就将娘娘赶到西苑来,让其自生自灭。 府里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 见娘娘不受宠,就想着法的苛待娘娘。 如今柳暗花明,未来娘娘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这么说,本宫岂不是既要陪吃陪喝还得陪丶睡?”南洛倾身上的印记还没消,转眼就要添新痕。 “这样娘娘也能早些产下小世子,那样一来,在府中的地位可是会越来越高。” 南洛倾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躺下继续睡,“明日再搬,休息吧。” 棠悦点燃桌上摆放的檀香,感慨道:“看来娘娘送得礼深得王爷的心,礼刚送过去,王爷就要接娘娘回去。” 南洛倾右眼跳了跳,那礼是她故意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秦御修保重身体,不要掏空了底子。 言外之意就是少来烦她。 不曾想,那鹿血丸竟起了反作用,让秦御修与她的关系愈发的紧密。 她在各种思绪中睡了过去。 凤栖宫却是个不眠夜。 皇后心里七上八下,躺下好一会儿又起身,坐在贵妃榻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嬷嬷瞧见皇后娘娘这幅模样,心疼得紧,催促道:“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奴婢这就命太医来给您把脉。” “这是心病,太医治不了。”皇后不敢睡,毕竟一闭上眼就想起自己的弟弟。 苏隆不知她的谋划,却要因此而丧命。 不管怎么说,苏隆终究是她的亲弟弟…… 将亲弟弟亲手送上断头台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一闭上眼,就仿佛瞧见他满身是血的模样。 “那吃点安神药,身子总归会爽利不少,老奴这就给娘娘做去。”朱嬷嬷转身去了厨房,将大门虚掩着。 皇后靠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搓了搓手臂,觉得夜凉如水,身上穿这么单薄身子可扛不住。 “给本宫拿一件衣裳来。” 身后没有回答。 皇后正觉得古怪,回头一看,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笼罩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 皇后吓得从贵妃榻上跌落在地,惊恐的瞪大眼。 “苏隆?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隆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咯咯咯的响声在夜色中听得瘆人得很。 “你是人是鬼?来人啊,救命啊!” 皇后的脑子转不过来,但下意识的恐惧。 就算对方是她亲弟弟的鬼魂,她同样怕得很。 “皇后,你害得弟弟好惨啊。你自己犯的事儿,为什么要害我全家上下的性命?”苏隆表情狰狞的靠近皇后,用手中绳子牢牢的锁住她的脖颈。 第一百三十章 妃位 皇后妄想大声呼救,可脖子被绳子套牢,一个字都没办法发出。 她痛苦的四处抓挠,但根本不是一个男子的对手。 “姐姐,你既那般疼爱弟弟我 ,就早一步下地狱如何?这样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 苏隆的眼珠都快要将眼眶给撑破了。 皇后的脸涨得青紫,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这时朱嬷嬷赶来瞧见这一幕,吓得汤碗掉落在地碎成了渣。 “来人啊,救命啊,抓刺客,皇后娘娘要不行了!” 朱嬷嬷手舞足蹈的搬救命。 正打算给皇后请安的秦泰然听见动静,冲进屋内,拿起墙上装饰用的弓箭,将苏隆的身子射了个对穿。 皇后被救了出来,而苏隆死不瞑目,暗黑色的血液渗进高贵的羊绒毯中。 秦泰然的心跳依旧很快,“母后没事吧?” 皇后惊魂未定,好半响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她吓得连哭都不会了,“苏隆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怎么亲手杀了你舅舅?” 这下皇后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苏隆来杀她,她自然是害怕的。但这一切的确是由她所主导,苏隆就是个替死鬼。 她对苏隆有很深的愧疚。 若是有机会能救他,皇后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怎么说也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弟弟。 而她又亲眼看见苏隆被秦泰然杀死。 亲外甥杀了亲舅舅,以后她可没办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脖子疼。”皇后摸了下脖子,她的脖子有一道深刻的勒痕。 若不是秦泰然来得及时,恐怕母后早就没命了。 “母后去床榻上休息,朱嬷嬷请太医来。”秦泰然沉着脸盯着苏隆,“他不是早就死了么?为什么还会在此处?” 皇后摇头,“按理说,秦御修已经杀了苏隆满门上下,怎么会让他给跑了?跑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他混进了凤栖宫中,本宫差点就没了性命。” 说到这儿,皇后绷不住哭了。 发髻散乱,满脸泪水的模样像是一个癫狂的女人。 看着亲弟弟死在自己眼前不太好受,秦泰然简单的安抚皇后就离开了。 这件事传了出去,众人都觉得皇后行为不端,才会引得亲弟弟来杀她。 宫中对皇后的评价越来越低。 秦宏业也愈发的不爱去皇后宫中。 皇后惊吓过后又被众人嫌弃,就这么一病不起。 秦泰然来看过她几次,但都治标不治本。秦泰然心中烦闷,不由自主的香气那抹俏丽的身影。 也只有南洛倾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忘却烦恼。 “皇儿,这一切都是秦御修的阴谋,你一定得找个机会除了他。秦御修一天不除,本宫就一日不得安宁。” 皇后面色憔悴的嘱咐着秦泰然。 这几日她已经病得不似人样。 “母后还是好好养病,不要思虑过重,要不然病可好不了。”秦泰然不想提起秦御修。 他多次与秦御修交手都落了下风,近来一想起他就心烦。 母后竟还逼着他与秦御修作对。 “若是除了秦御修,本宫的病自然就好了。秦御修一日不除,本宫就一日难安。”皇后重重的咳嗽两声,“过几日的百花宴,本宫打算给你挑个皇妃。如今你势单力薄,不是秦御修的对手。但你有了皇子妃就不一样了。你就多了一脉支持,想来很快就能将秦御修解决了。” 苏家这一次被秦宏业盯上,大损元气。 皇后便寻思着找新的势力来辅佐秦泰然。 “有好几个姑娘本宫瞧着不错,模样与品性都好。等你生出了皇孙,陛下必然会更加偏爱你。”皇后最近受了秦宏业的冷落,总想着做点什么才能争宠。 可她年老色衰,病还一直不好,的确是没什么办法能争宠。 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到了秦泰然身上。 只要能成一样都是好的。 “母后,儿臣的事儿你就不要太过于操心了,儿臣心里有数。”秦泰然一听这些就烦。 他还想着与南洛倾恩爱的在一起,目前对其他姑娘不感兴趣。 “你是不是还是对南洛倾那死丫头念念不忘?”皇后气得脸又憋红了。 都说知子莫若母。 见秦泰然这幅模样,皇后立马就明白,肯定是南洛倾在背后捣的鬼。 这女人还真是有手段。 都已经把秦御修迷得神魂颠倒了,还不放过秦泰然。 秦泰然神情微变,“母后你别这么说,洛倾其实很好的,你若是与她接触的话,她不像是传闻中那样。”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南洛倾除了那张脸能看还有什么能耐?再说她是秦御修的女人,难道你还要与她偷偷摸摸的不成?你最好受了这些心思,好好的找一个皇子妃。你若是不挑,那本宫会帮你选一个最适合当皇子妃的人。”皇后动了怒,不想再事事顺着秦泰然。 “母后为何非要这样逼儿臣?儿臣不过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而已,为什么如此苦难?再说洛倾对儿臣也有意,不过是御王在从中作梗,横刀夺爱罢了。”秦泰然之前除了皇位,还从未对一样东西如此执着过。 自从南洛倾出现以后,他就发现自己对南洛倾也是势在必得的。 皇后气得半响说不上话,要不是朱嬷嬷在帮忙顺气,她恐怕是直接晕了过去。 “什么叫做御王在从中作梗?你难道不知道当初就是南洛倾非要巴巴的嫁给御王为妃?如今见你不过,这才巴巴的勾搭上你。这种女人,本宫绝对不会允许你与她有过多的往来。” 在皇后的印象中,这件事都是南洛倾所导致的。 要不然她的弟弟也不会死。 也不知道秦泰然是怎么想的,竟然对自己的仇人如此痴迷。 “母后,你这样做对你又什么好处?再说,洛倾会得东西可不少。只是你对她有偏见而已。” 秦泰然知晓自己与南洛倾之间的阻碍是妃位。 如果他为南洛倾争取到一个侧妃的位置。 或许洛倾就会愿意跟着他,再也不会回到秦御修的怀抱之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假意 皇后不敢置信的盯着秦泰然,这还是自己生养的儿子么? 为何心不是向着她?而是向着外面一个妖艳贱货? “这一次没能弄死秦御修,反令他的气焰更盛。我们不能触其锋芒,你竟还满脑子想着如何将南洛倾抢到手。这不就是明摆着和秦御修争个高下?” 此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事儿令皇后不敢太过于莽撞,决定做任何事都要谋定而后动。 秦御修虽瘸了腿,却还是一只不好惹的野狼。 为了一个女人挑起秦御修的报复心在皇后看来并不是明智之举。 秦泰然就听不得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自己的母后口中说出。 “秦御修有能耐又如何?儿臣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比秦御修差。儿臣与那秦御修相比,在各方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洛倾在秦御修这种人身边,能有什么好日子?” 秦泰然像极了要救南洛倾于水火之中的圣人。 皇后听着他满口荒唐言,喉头一阵腥甜,捂嘴都来不及,直接吐了口血出来。 血迹散落在锦被上,点点落红,眨眼得很。 朱嬷嬷惊慌失措的命人请太医,自己则是耐心的帮皇后顺背,嘀咕道:“大皇子殿下还是少说两句好,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可受不得气。” 秦泰然表情僵硬,心中虽有几分心疼,但还是埋怨母后自作主张导致事情走至这一步。 而且,他厌恶旁人安排的人生。 “母后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多多休养,而不是管太多儿臣的事儿。或许少管些事,身体自然就好了。”秦泰然意识到与皇后说不通,打算请安后就走。 在凤栖宫多待一刻,他都浑身不舒服。 皇后喉头梗着血,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一双手倒是死死揪住秦泰然的衣襟。 直到将烫金的云锦长袍扯皱也不愿撒手,一双眼更是直接缠绕在他身上。 秦泰然从她眼中看出了决绝与痛苦,他重新落座,喑哑着嗓开口:“母后担心的不过是皇位旁落罢了,此事您放心,除了儿臣,没人能坐稳皇位,就连秦御修也不行。” 对于皇位他势在必得。 而美人儿,他也不愿撒手。 “你,莫要轻敌。”皇后的神色缓和下来,“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南洛倾?” 等了半响,并未等到秦泰然的回答。 可能是怕说真话会惹得她不悦。 “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若是真能将秦御修扳倒,到时候就让南洛倾来伺候你。你也知道,等你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你的。” 皇后咳了几声,试图缓和与儿子的关系。 秦泰然的声音掩饰不住他的激动,“母妃是同意让洛倾入东宫?那么儿臣会说动洛倾与御王和离。” 这消息算是近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 皇后半垂眼帘,神色淡淡的,“不可因一女子坏了我们母子之情。一个南洛倾罢了,届时都依你。不过得等百花宴后,等本宫给你安排一个正妃之后。” 怕他拒绝,皇后补了句:“既南洛倾的事儿上本宫依了你,正妃的事儿得本宫做主。”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秦泰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母后好生歇息,等明日儿臣再来请安。” 秦泰然刚离去,皇后立马就变了张脸。 “南洛倾非杀不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百花宴之前,她必须得死,你去安排。” 皇后沉重的闭上眼,命令朱嬷嬷将这些事都安排妥当。 “皇后娘娘英明,如此一来,既不会伤了娘娘与大皇子的母子情,又能解决了一个大丶麻烦。老奴觉得,绝佳的动手时机就是百花宴,那时人多嘴杂,最好浑水摸鱼,又不会怀疑到娘娘身上。” “照你说得办。”皇后忧思过重,鬓间长发都白了一片,她烦躁的扯着长发,好半响都没有缓过气来。 御王府。 南洛倾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皇后给盯上,她每天依然在小院子里摆弄花草。 苏隆刺杀皇后失败被处死一事她听说了,倒也不惊讶,稍一思忖就知道是秦御修的手笔。 苏家狗咬狗才是秦御修最想看见的。 棠悦等人收拾好屋子就将东西搬到主院去。 南洛倾的宝贝药材自然是一个都不能落下。 棠悦前脚刚搬着冬虫夏草的幼苗进屋,后脚一个面露凶相、穿着讲究的老嬷嬷快步走来,她先是用视线狠狠的扫了她手中的瓷盆一眼,声音不怒自威:“这儿可是王爷住的主殿,谁准你带这些杂草进屋?全都丢出去。” 张嬷嬷不自己动手,身边有点底子的丫环上前抢夺花盆。 棠悦护住花盆连连后退。怀中抱着的可是娘娘的心肝宝贝,怎可被他们损坏? “哪儿来得小丫鬟连规矩都不懂,谁把她放进院里来的?什么时候我们御王府的门槛这么低了?什么人都能来伺候王爷?” 张嬷嬷一通指桑骂槐,暗骂棠悦是个不守规矩且莽撞的丫鬟,还是最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棠悦自己被骂无所谓,但这嬷嬷连娘娘都讽刺了,她可就忍不了。 “我是王妃院里的,这些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而是王妃的宝贝药材,寻常人可碰不得。你就不怕得罪了娘娘?” 棠悦虽只有一人,但气势上是分毫不输给咄咄逼人的张嬷嬷。 “王妃?”张嬷嬷眉梢一挑,脸上没有多少恭敬。 御王妃的名讳她如雷贯耳,可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疯丫头罢了,她有什么好忌惮的? 张嬷嬷与那没眼力见的李嬷嬷不同。 张嬷嬷是太妃的贴身嬷嬷,从小就照顾王爷。 后来王爷索性将整个主院都交给她打理。 主院大到饮食起居小到花花草草都是她来拿主意。 王妃? 进了主院,谁听谁的都不一定。 “是御王妃又如何?之前在西苑,王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今来了主院,那就得按照主院的规矩来行事。”张嬷嬷板着脸,教训人的架子摆得很足。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下马威 还是那句话,棠悦被骂没所谓,毕竟从小到大就没少吃苦。 但说娘娘半个字不好可不行。 “娘娘是王爷请来的,娘娘爱惜草药的事儿,王爷也是知晓的。既然王爷都不管,你一个下人管那么多做什么?”棠悦自从跟了南洛倾后,口齿愈发的伶俐。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竟然连我都敢顶撞,以后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我今天就好好的教训你一顿,让你明白什么叫做规矩。”张嬷嬷最喜欢给底下人立规矩,“你们把她压到石凳上,用刑具夹她的手,都说十指连心,疼得厉害了,我就不信她的嘴还能这么硬。” 张嬷嬷是有嚣张跋扈的资本。 一是对秦御修的恩情,二呢就是有个太妃给她撑腰。 以前双方都相安无事,内宅安宁。可来了个新王妃,也就是说王府多了个新主子。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张嬷嬷还非得给南洛倾一个下马威才行。 棠悦挥舞着手臂不让旁人近身,“你们只是奴才,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动王妃的物件?” “拿来吧你。”一个在张嬷嬷跟前得脸的丫鬟夺走棠悦保护的花盆,爽快的往地上一砸,好不容易培育的冬虫夏草毁于一旦。 棠悦震惊得好半响都没回过神,以至于让张嬷嬷找到可乘之机,抓住她压到石桌旁,打算对她用刑。 南洛倾懒洋洋的来到主院时正巧看见这混乱的一幕。 她眯了眯眼,也不多言,上去对着张嬷嬷等人从身后一人踹了一脚。 那力道不轻,张默楷模等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哪个杀千刀的敢踢我?” 张嬷嬷扶着腰嗷嗷叫唤,一回头,就和南洛倾危险的视线对上。 女人梳着灵蛇髻,简单的点翠装饰就美得没边,多看一眼宛若亵渎。 这么漂亮的女人,张嬷嬷能想到的就只有新王妃。 瞧见南洛倾的脸,她心下又浮现出几个字,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长成这幅模样,又借着王爷住进主殿,保不齐得祸害王爷的身子。 她愈发坚定起初的想法:不能让南洛倾舒坦。 南洛倾将棠悦从石桌上拽了出来,取下她手中的刑具,纤长的指尖把玩着沾着血的刑具。 “本王妃的人你也敢动?谁给你的胆子?”南洛倾的语气平静,但杀意顿生。 张嬷嬷的喉咙就像是梗着一团沙砾,好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她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见过? 张嬷嬷平复心情,阴阳怪气道:“奴婢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妃娘娘。奴婢这是帮王爷教训不懂礼数的丫鬟呢,王妃可得感谢奴婢帮王妃管教人。” “感谢……你个头。”南洛倾抓起她的手,将刑具架在她的手指上。 张嬷嬷反应慢了好几拍,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手已经被南洛倾钳制住了。 她至今想不明白,南洛倾长得这般娇媚,怎得力气这么大? 张嬷嬷费劲功夫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既惊又怕。 那刑具用起来有多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恐怕得疼上许久才行。 “王妃这是做什么?奴婢可是王爷殿里的,更是太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是太妃娘娘命奴婢来帮王爷打理内务。娘娘这么做,可是当面挑衅太妃娘娘!” 张嬷嬷知晓自己的面子不够大,自然得搬出太妃来压一压南洛倾。 这是南洛倾不知第几次听到太妃的名讳。 听上去好像是个厉害的人物。 可南洛倾根本不在乎,她要是会怕的话,那就不是她了。 “哦?本王妃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教训?”南洛倾用力拉刑具,张嬷嬷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杀猪般的痛叫声。 其他几个丫鬟齐齐跪下,都不敢出声,就怕王妃迁怒于她们身上。 张嬷嬷疼得表情扭曲,南洛倾玩了一会儿就放开她。 张嬷嬷十指是血,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娘娘得罪了奴婢,也就是打了太妃娘娘的脸,娘娘可知道是什么下场?”张嬷嬷的眼神恨不得将南洛倾给刺穿。 “拭目以待咯。”南洛倾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一个老不死的还想管到她头上不成?痴人说梦。 南洛倾扶着棠悦起身,秦管家在远远的偷看。 他可不敢来触霉头,就怕祸水引到他的身上。他还是适合看戏…… “既然主院并不欢迎本王妃,那本王妃也不屑于来。”南洛倾下意识觉得这是秦御修刁难她的把戏。 毕竟以秦御修对她的厌恶程度,命令手下这般对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棠悦,我们走。这破地方就留给他们这些魑魅魍魉。”南洛倾心疼的看了眼冬虫夏草的幼苗。 这笔银子无论如何都得从秦御修的账上拿。 棠悦犹豫道:“娘娘若是走了岂不是顺了那什么张嬷嬷的意?她肯定是不喜娘娘来主院才会如此。” “本王妃从不忌惮任何人,而为何这么做,完全是看本王妃的心情。我们真的住进去了,才是噩梦得开始。这种事,就应该让秦御修去处理。”南洛倾命人将东西搬回西苑,还在门上写了一句话。 “秦御修与狗不得入内。” 丫鬟们看见了都怕得不行,御王殿下的名讳怎么能是随便喊的? 再说,怎么能把御王殿下比作是狗呢? 完了完了,丫鬟们面如死灰,都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棠悦倒是无条件支持南洛倾,“娘娘这么做肯定是有娘娘的主意,奴婢就按照娘娘的吩咐行事即可。” 南洛倾就喜欢棠悦这省心的劲儿,给了她一盒生肌的药膏。 她换了套男装,走了后门,翻墙离开御王府。 她的三家铺子已经许久没有打理了,不知生意如何了。 如今处处都是龙潭虎穴,没点银子在身上,睡觉都不安稳。 御王府的东西她不敢随便碰,毕竟都是御王的东西,到时候想收回去也很容易。 但这三家铺子是属于她的,秦御修想抢都抢不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意 南洛倾一身俊俏男装引得街上无数女子侧目。 大多男子见了她都露出厌恶嫉妒的神情,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搞不懂这些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茶楼。 顾瑾蓉点了一桌好茶与点心,路过的几个姐妹瞧见她,纷纷坐下与她闲聊。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如我们陪你?反正我们都已经忙完了。”说话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周莹。 “你瞧瞧我买了什么好东西?这是赵氏胭脂铺推出的新口脂,说是涂上的颜色艳如朝霞,一人只能买一盒呢,而且千金难求。要不是我与那南家玉薇关系不错,还买不到呢。” 太史令家的孙女曹舒兰既是炫耀也是敲打。 其他姑娘倒是想见一见这千金难求的胭脂长什么样,催促着曹舒兰打开看看。 曹舒兰的注意力却只盯着顾瑾蓉,“若是顾姐姐要看的话,我可以打开给大家瞧瞧。” 顾瑾蓉往常性情随和,不爱与人争执。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多差,但也说不上多好。 顾瑾蓉能感受到来自于曹舒兰身上对自己的恶意,但她不太在乎,往常更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日有所不同。 “南玉薇前不久因得罪了皇后娘娘而被禁足,好像还没有放出来。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你和她走得近,怕是明日朱嬷嬷就得去你府上问话了。”顾瑾蓉垂眸喝了口酥茶,话语更是轻飘飘的。 但这话砸在曹舒兰心里就是沉甸甸的。 “不至于吧?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应该不至于迁怒于我。”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却因此怦怦直跳,突然觉得手上胭脂烫手得很。 早知道就等到元安侯府的风波过去再买好了。 “打开瞧瞧吧?都说赵氏的这款朝霞胭脂上京之最,根本没几盒,还被你买了一盒。万一,不值这价呢?” 说话的圆脸姑娘酸溜溜的说道,她手头没多少闲钱,不能像曹舒兰一样挥霍,就盼着她点不好。 曹舒兰心口一热,不服气道:“怎么可能不值这价?就连宫中妃嫔用得都是赵氏的胭脂、首饰。不可能不好,你就少操这些心。” 她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包装精美的胭脂盒,用指腹抹了些蹭在唇上,迫不及待的命小二拿个铜镜来。 镜中女子姿色平平,口脂却艳得似一团火。 口脂的颜色的确好看,却和这张脸不搭调。 看久了也就顺眼了,但达不到惊艳的程度。 周莹评价道:“的确是漂亮,但就是太贵了些。要是有那银子,能买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 曹舒兰收起镜子,嘴硬道:“衣裳什么时候都能有,限量的口脂却不一定。” 周莹扭头询问顾瑾蓉,“顾姐姐觉得如何?每次顾姐姐的妆容都是姐妹中最打眼的。顾姐姐若是说好,那就是好。” 顾瑾蓉专心的等待南洛倾,不曾想卷入小姑娘的虚荣之争中。 “我倒是觉得赵氏铺子徒有其名,东西一般却偏爱卖高价,就是为了等冤大头买单。” 顾瑾蓉这话是相当的刻薄,与她往日的性子不符。 曹舒兰心中的火烧了起来,阴阳道:“哟,顾姐姐的手头未必那般充裕,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是因为吃不到葡萄所以才说葡萄酸。若是赵氏铺子还算不得祁国第一,还有哪家铺子敢争第一?” 因南洛倾的关系,顾瑾蓉不喜南玉薇,更不喜赵氏。 那赵氏铺子本属于小姑,要不是赵氏使了阴谋诡计,铺子应该是在小表妹名下。 一个偷来的铺子哪儿来得脸称为祁国之最? 双方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旁观的姑娘们乐得看戏。 这时,一道清朗干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眸一看,来人竟是个风光霁月的小郎君。 那张脸俊得雌雄不分,但周身的气质足够凌厉,旁人也不会怀疑她是个女子。 顾瑾蓉微张着嘴讶异了半响,笑着站起来,“小……你来啦。” 小表妹既是男装打扮,自然是不想旁人认出她,她也就不喊她真实的姓名。 许多姑娘一件小郎君就春心荡漾,眼巴巴的望着她,羞赧的脸都红了。 南洛倾目光追随着顾瑾蓉,还不忘朝她露出一抹温软的笑。 这笑又引得几个姑娘激动的绞着帕子,恨不得南洛倾也能朝她们笑一笑。 周莹眼睛都亮了几分,脸上更是浮现出娇羞。 “小郎君是谁?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南洛倾风流倜傥的摇着折扇,不咸不淡的回答:“不巧,你们刚才谈论的事儿,与我也有几分关系。” 曹舒兰不喜顾瑾蓉,连带着对南洛倾也喜欢不起来。 就算长得再俊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小白脸?也就顾瑾蓉瞧得上这种男人。 “我们刚才讨论的可是胭脂,难不成小郎君也用女子用的胭脂不成?”曹舒兰说话夹枪带棒,是一点都不客气,“也是,瞧着小郎君这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看着倒像是涂抹了胭脂似的。” 周莹不满的怼了下曹舒兰的手肘,示意她少说两句,多少给人家小郎君留点面子。 虽说小郎君面生得很,之前从未见过。 可看他的穿衣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或许是什么名门权贵也说不准。 这样的人家可不能随便得罪。 也就草舒朗的嘴上没上锁。 南洛倾凉凉的扫了眼她一眼,轻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曹姑娘吃了死孩子呢,嘴巴红得吓人,一张开更像是血盆大口,瘆人得慌。恐怕今夜要做噩梦。” 姑娘们瞪大眼看着南洛倾,刻薄!这话听着着实刻薄! 但却又十分的解气。 曹舒兰就得被人这般教训,才能长记性。 周莹脸又悄悄的红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瑾蓉更是不客气的直接笑出声,“你不就是那花高价买胭脂的冤大头么?还朝霞呢,难看得很,也就只有你自己看不出来。” 曹舒兰一开始不愿信,可她环视一周,从众人的眼中读出与顾瑾蓉的话相同的内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艳 曹舒兰一气之下,拿起帕子擦了唇上的口脂,她既心疼又气愤。 银子白花了,还被人说成是吃了死孩子。 她不甘心的反驳:“你既对口脂这么有研究,怎么不做出个比朝霞还出名的胭脂?哼,也就是没什么能力,就一张嘴能叭叭。” 曹舒兰输人不输阵。 南洛倾等人对她恶意这么大,她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曹姑娘说得对,我还真能做出比朝霞还要厉害的胭脂。”南洛倾拿出锦袋,将里面的胭脂盒倒在桌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姑娘们对桌上的漂亮小盒子感兴趣,却又没人动手去拿。 到底是什么东西?怪好奇的。 曹舒兰轻嗤一声,只当是南洛倾嘴硬,她照着盒子上的字念了出来。 “正兴堂?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铺子,还妄想用在我们金尊玉贵的脸上?是你没睡醒还是我们没睡醒?” 曹舒兰双手抱胸,已经将南洛倾当做卖胭脂的贩子。 呵,没想到竟然还卖到她们跟前来了。 她们可不是那种什么劣质的胭脂都往脸上抹的人。 “我看你是用习惯了烂货,不懂好东西用起来是什么滋味。”顾瑾蓉拿了一盒打开,颜色更是令人惊艳不已。 当下的胭脂大多是正红色,偶尔显得气色好,可大多时候只会显得老成。 特别是她们这个年纪,用正红色十分的不搭。 可除了正红色,她们目前找不到更合适的胭脂,只能将就着用,看看能不能涂抹得淡一些。 而南洛倾拿出来的口脂是珊瑚色,夹杂在正红与淡粉之间的一种颜色。 也不知道南洛倾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还亮闪闪的。 这种模样的胭脂,她们再上京从未见过。 “真漂亮啊这胭脂。”顾瑾蓉对胭脂爱不释手,别说是比那朝霞强百倍,还比御用的更加好。 “我来帮你试试颜色。”南洛倾勾起小指,细细的在顾瑾蓉唇上涂抹,力求颜色有层次且均匀,将她的唇形完美的勾勒出来。 顾瑾蓉知晓南洛倾女子的身份,两人的相处亲昵她觉得十分的正常。 可旁人只当南洛倾是名男子,竟然帮一个女子涂抹口脂。 这不是夫君才能做的事儿么? 几个姑娘们屏住呼吸,却又不敢多说一句。 谁让顾瑾蓉的身份高呢?哪儿轮得到她们来置喙? 她们心中想法各异,但都纷纷羡慕顾瑾蓉,能够得到这么俊朗的小郎君帮忙涂抹口脂。 若是小郎君也能帮她们,她们的脸还不知道得红成什么样。 南洛倾涂抹完最后一下,将镜子递给她,眼中满是欣赏。 “顾姑娘觉得如何?我这胭脂可在上京排得上名号?” 顾瑾蓉早就觉得这胭脂上脸的效果会不错,可万万没有想到,竟能如此惊艳。 衬得她的气色好了不少,一张脸更像是绽放的桃花似的。 这张唇,又嫩又娇憨,比她以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顾瑾蓉紧握着胭脂盒,“在我心里自然是排上京第一,赵氏的铺子哪儿能和正兴堂比?” 姑娘们争着看效果,纷纷倒吸了口凉气,感慨道:“的确是好漂亮呀,我要是能有就好了,不知去哪儿才能买。” 话音刚落,南洛倾就将多出来的胭脂分发给她们,除了曹舒兰。 周莹握着胭脂很不好意思,“小郎君这是做什么?” “看在你们是顾姑娘的好友,这些胭脂免费送给你们。”南洛倾大方道。 她带来的都是些小样,用不了多少次。 而且这么多姑娘,要是用了喜欢,那就都是回头客。 也算是她正兴堂胭脂铺的第一批客人。 姑娘们有礼物拿自然是不客气,但她们对南洛倾的好感又深了几分。 这样俊朗不凡又温柔贴心的郎君哪儿找? 曹舒兰看了眼别人又看了眼两手空空的自己,不满道:“小郎君,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凭什么他们都有,就我没有?” “你说话刻薄,对人也不真诚。不算是顾姑娘的好友,我为何要送你?”南洛倾听到她与南玉薇的关系不错。 既是南玉薇的好友,她才不稀罕呢。 拿到礼物的姑娘们愈发的高兴。 曹舒兰不舒服的跑开,其他几个姑娘也跟着她离去。 周莹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与男子单独相处对名声不好,她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几人离开。 反正知道这位郎君是正兴堂的东家,也就不愁找不到人。 顾瑾蓉看了眼桌上已经凉透的茶,命人将茶水都换了。 “小表妹,你这身可真俊,一时之间,我还没认出你。”顾瑾蓉心情出奇的好。 不仅是因为收了礼物,还因为南洛倾护着她又给她挣回了面子。 “男装行事更方便些。”南洛倾喝了口热茶,也给顾瑾蓉倒了一杯。 可顾瑾蓉不想喝,就是怕蹭到了妆。 如此精致的妆面,她想留着回家给祖母看。 “你放心好了,这口脂我加了几种药材,并不会因为吃东西而蹭掉。”南洛倾看出了她的顾虑。 “当真?”顾瑾蓉半信半疑的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看镜中的自己。 竟然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蹭掉,还愈发的闪。 “你这胭脂可太好了,比那赵氏的口脂不知道好多少倍。根本不愁卖。”顾瑾蓉突然觉得无比的惭愧。 本来说是要教小表妹经商的,没想到小表妹的天赋比她好不知道多少倍。 她就没想过给别人赠礼来打开市场。 “能不能卖得好还得靠小表姐。”南洛倾的折扇轻敲桌面。 顾瑾蓉就不明白了,“你的胭脂好不好卖,怎么倒与我有关了?你可别诓我。” “小表姐与京中贵女们关系不错,你的话她们也都信。你就是我们正兴堂的活生生的招牌,你用得好,旁人也就想要买来用。”南洛倾拿出一个不小的木盒,打开以后,里面上妆的物件应有尽有。 “这是我送给小表姐的一点小礼物。希望小表姐喜欢。”南洛倾笑得自信又热烈。 第一百三十五章 药铺 顾瑾蓉指尖轻抚过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木盒里装得瓷瓶。 里面有黛粉、额黄、花钿、胭脂,应有尽有。 个个都亮闪闪的夺人眼球,颜色与材质都是顶好的。 就算是献给宫中娘娘都贡品都使得。 精美的包装和惊为天人的妆效,顾瑾蓉觉得这些作为礼物未免太贵重了。 她还两手空空,又怎么能收南洛倾的礼物? “弄这么一套恐怕得费不少功夫和心思,我可不能收,小表妹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顾瑾蓉硬生生收回视线,温柔的看着南洛倾。 南洛倾将木盒往她面前推了推,漫不经心道:“材料都不贵,心思倒是费了点。以后这一套桃花妆面可是正兴堂的招牌,小表姐可不能没有。” “招牌?我就有些不动,你一个经常在闺阁中的女子,怎么能懂如此之多?就连妆面都精通,随便一出手就比赵氏那样的铺子强得多。” 顾瑾蓉不由感慨,到底什么东西是小表妹不会的呢? 南洛倾对彩妆研究颇深,素来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前世所看的那些方子早就熟记于心。 当下制作起来更是轻便得很。 她还在其中加入一些改良过得药材,使得妆效更持久,还有养肤的功效。 “也是在古书上看得,倒没想到做出来的效果倒是惊艳得很。小表姐就别推辞了,这一套本就是准备来送给你的,你若是不收,就是不当我是姐妹。” 南洛倾板着脸,看上去倒像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顾瑾蓉可见不得小表妹蹙眉的难过模样。 “好啦,既是你送的东西,哪儿有不收的道理?”顾瑾蓉收下厚礼,补了句,“你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目前倒是没有什么事儿是需要帮忙,就是有一些开铺子的经验需要请教小表姐。”南洛倾自制了些胭脂、花钿,定价也十分的亲民。 等口碑和销量上来以后,她还得弄个作坊来专门制胭脂。 势必要将正兴堂铸造成上京第一的胭脂铺。 而兵器之类的物件她并不了解,只能寻求顾瑾蓉的帮助。 “这你就放心好了,家中有一本兵器谱,里面详细记了许多兵器的铸造方式,等下命人给你送去。” 南洛倾表达了感谢,又带她去自己的铺子逛了逛。 一身蓝袍的顾锦书给一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者诊完脉后,起身抓了料特别足的药包。 老者伸出瘦骨嶙峋且漆黑的手接过药包,拿出布包,从里面倒出紧剩的几个铜板,十分不好意思的问道:“大夫,这里面的药一共要多少银子?” 顾锦书扫了眼他的布包,“一文银子即可。” “一文?一文哪儿能买这么多药?大夫你是不是糊弄我老人家?”老者是别地逃难来得上京,却又染上了病。 口袋里没银子哪儿敢去医馆? 也是听旁人说,这正兴堂的大夫医者仁心,诊金不算贵。 老者这才大着胆子进来,还以为他这幅脏污的模样会被赶出去。 没想到顾大夫不仅神色如常,还对他关怀备至。 他听说正兴堂的诊金便宜,但没想到竟然能便宜到只需要一文银子的地步。 “银子的事儿你就放心好了。我说一文就是一文。”顾锦书从自己的工钱划了一笔账到公账上。 老者感激得就要对他下跪,“多谢大夫,多谢。” 顾锦书赶忙将他扶起,“老人家你可别这样,这只是在下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四国交战,百姓名不聊生。 洪涝、大旱等天灾频发,百姓就连庄稼地都种不活了。 若不是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他们又怎么会远离故土过得如此凄惨? 顾锦书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大,救不了天下苍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比如说,便宜点将药材卖给老人家。 老人抹了抹眼角,踉跄着离开,见南洛倾与顾瑾蓉站在门口,老者还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脏了小公子与小姑娘昂贵的衣裙。 顾瑾蓉出声:“哪儿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这是要将东家的银子都给赔光不成。” 从她的声音之中听不出喜怒。 顾锦书不卑不亢的视线朝着顾瑾蓉望去,“姑娘此言差矣,那位老者的药钱是在下帮忙出了。并不是算在东家的账上。” 他并没有怪罪顾瑾蓉的意思,毕竟谁见了这一幕都会有这种想法。 他不过是多费点心思解释一下罢了。 顾瑾蓉眼底闪过几分讶异,没想到这位小年轻竟有舍己为人的心性,挺对她的胃口。 “你在这儿干活不就是为了赚银子么?既是为了银子,又为何将钱给不相干的老人?难道你以为那老人会帮你什么?你这么做,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瑾蓉这么说也是为了敲打顾锦书。 她得帮小表妹验证下这位大夫的心性好不好,若是个脑子不好的,就得趁早将人换了。 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这点。 顾锦书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那一瞬间,仿佛朝阳照在他的脸上。 “旁人或许是这样想的,但在下管不着。但在下之所以为医者,就是为了帮百姓缓解病痛,银子之类的,还是次要。对于在下来说,银子够用就好,多出来的银子,就可以用来帮助这些老弱病残之人。也不枉费活这么一趟。” 顾锦书一字一句的说着。 当他整理好账目,再次询问道:“姑娘可是来治病的?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顾瑾蓉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轻哼一声看向南洛倾。 “小表妹,你家的大夫口舌功夫倒是厉害,都把我说得无言以对了。”顾瑾蓉悄悄的瞪了顾锦书一眼。 这人虽是平民,但与世家自私自利的子弟很不同。 顾锦书没想到来得这位姑娘是东家的姐妹,他大步走到顾瑾蓉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礼,“姑娘对不住,事先在下并不知道你是王妃的姐妹,多有得罪,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你哪儿有得罪我呀?你不是振振有词么?”顾瑾蓉轻哼一声,嘴角却偷偷扬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胭脂铺 顾锦书不好意思的将脸都憋红了。 “那些只是在下的一些拙见,姑娘别往心里去。”顾锦书白皙的俊脸泛起一抹红。 他嫌少与女子说话,特别是像顾瑾蓉这样娇软的姑娘,这一紧张就容易脸红和结巴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 “如何让我别往心里去?话反正都是你说的。”顾瑾蓉在大多时候都是极好说话的,也不知为何,她碰见顾锦书就喜欢杠上两句。 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才痛快。 顾锦书愈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姑娘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知晓南洛倾的身份高贵,那么能与南洛倾互称为表姐妹的人,肯定也是名门之后。 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够招惹得起的。 顾瑾蓉这辈子都没娇蛮过,还真不知道如何教训顾锦书,于是微张着嘴,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南洛倾自顾自的巡视铺子。 铺子里里外外都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这一切都是顾锦书的功劳。 她又检查了下药材,既新鲜质量又高,符合她心中的标准。 看来顾锦书费了不少心思。 “小表姐觉得我这铺子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南洛倾出声打断了两人尴尬的处境。 顾瑾蓉松了口气,小跑到南洛倾跟前,还笑脸盈盈的挽着她。 自从小表妹穿上这身男装以后,顾瑾蓉就恨不得将眼睛装在她的身上。 太俊了。 上京的男子已经没有活路了。 “我看了账本,你这铺子的盈利并不高。可能是材料的进价太贵,也有可能是知名度不高,来看诊的人少。”顾瑾蓉寻思着开铺子就是为了赚银子,没有人开铺子是为了做慈善。 哪儿知南洛倾的回答让她惊讶。 “治病自然是不能用粗制滥造的药材,进价贵点也合理。而来得客人少,一是因为百姓心中的首选还是赵氏的药铺,毕竟去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二呢,是因为以前正兴堂卖过假药,在百姓心中的口碑并不好。口碑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还得等。” 南洛倾合上账本,提笔在空白的本子上记录药方。 “小表妹开这铺子不是为了赚钱?” 顾瑾蓉以为顾锦书一个人就够令她惊讶了,没想到小表妹的想法竟也如此的特别。 如果没记错的话。 当初的小表妹为了几间铺子和元安侯府的人闹得不可开交。 顾瑾蓉还以为小表妹喜欢那黄白之物喜欢得紧。 其实贪财这一点她也能理解。 毕竟她喜欢开铺子和算账,就是因为喜欢赚钱的感觉。 可如今听小表妹的言语,倒不像是喜欢赚钱,而是另有目的。 “小表姐说对了一半,开铺子自然是为了钱,但不单单只是为了钱。特别是药铺,自然是为百姓着想的。” 南洛倾学了多年医,吃了那么多的苦,其实就是为了造福病痛中的人。 即便来了陌生的时代,她的想法也一如既往。 这间药铺,本就不是以盈利为目的。 只要收支平衡即可。 反正她手里头还有另外两间铺子,赚得不会少。 “你为百姓着想,那谁为你着想?” 此言是顾瑾蓉脱口而出的,她也没多想。 毕竟前一段时间御王入狱,墙倒众人推,大多数人对南洛倾只有数落和嘲讽,并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帮她的。 她还以为以小表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情来说,必然是事事以自己为主,没想到她还心怀天下苍生。 这样的小表妹很难不让人喜欢。 南洛倾微微一笑,“这不是还有小表姐在么?只要小表姐还在一天,就一定会为我着想的。” 顾瑾蓉跟着笑起来,“真是说不过你,我倒是认识一家卖药材的东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会给个九折的价钱。到时候我帮你联系一下。就是九折不太多,小表妹可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若不是没有小表姐,我恐怕是一分便宜都占不到。” 两人巡视完正兴堂,南洛倾就去了一趟胭脂铺。 胭脂铺之前只去了一趟,而且是匆匆忙忙去的,并没有仔细看。 这一次一去,发现生意差得令人发指。 掌柜是一个叫做梅姨的女人,是个从良的妇人,日子过得挺惨的,南洛倾就让她当胭脂铺的掌柜。 梅姨感激涕零,对胭脂铺尽心尽力,即便没人来,她也天天里里外外的打扫个十来遍。 南洛倾刚进胭脂铺的时候,她还没认出来。 直到南洛倾开口,她才意识到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是救自己一命的东家。 “南姑娘,你怎么这幅装扮?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认出来。” 南洛倾摇着折扇,“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这幅装扮?” 梅姨以前也是舞姬中的头牌,少年们争抢着要一睹芳容。 后来为了离开风月场所,她用簪子划破了自己的脸。 老鸨见她已经毁了容,就没有任何留在风雪场地的意义,让她交了一大笔银子赎身。 梅姨之所以那般决绝的离开待了十来年的风雪场所,不过是碰见了一个穷酸书生。 书生说定然会一辈子爱她护她,梅姨一听心动了,就用了全部的积蓄给自己赎身。 可哪儿知晓书生本就是贪恋梅姨的美色与那些一辈子用不完的金子。 没想到梅姨转眼就一无所有了。 书生就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将梅姨扫地出门。 没了容貌的梅姨连风雪场所都回不去,她这辈子也不会什么营生,眼看着要去跳河,被南洛倾偶然间救下。 还说给她一个铺子当掌柜,银子有得是。 梅姨被南洛倾的气质所吸引,鬼使神差的跟她回了铺子。 一连半个月,东家都没有出现过。 梅姨差点以为自己又被骗了。 没想到今日又看见东家,她眼里满是激动。 听到东家问她为何这么穿,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头发也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普通到根本看不出当年花魁的风采。 “南姑娘是觉得我这么穿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易容术 “有问题。据我所知,你以前是上京赫赫有名的头牌,模样也是一众姑娘中最为出彩的。怎得今日……是这幅打扮?” 南洛倾进屋时还愣了下,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了,退出去一看,是正兴堂的招牌,一点儿错都没有。 那就是梅姨的装扮出了错,她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来。 若不是铺子之内没有旁人,她差点要以为梅姨又想不开去自寻短见了。 梅姨轻抚身上的粗布麻衣,扯了扯鬓角的长发掩住脸上狰狞的伤口,怯生生的说道:“南姑娘误会我了,我自从风月场地离开后,就不再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是力求打扮的和个良家女子一样。 再说我已经不做那档子事儿了,还得照看这件铺子,若是打扮得太过于风尘,怕是客人连铺子的门都不愿踏进一步。” 顾瑾蓉对风月场所不了解,倒是听过梅姨艳压群芳的名头,就是如今一见,意识到传闻也不过如此,倒不像外人传得那么夸张。 美的确是美的,就是脸上那道疤破坏了美感。年纪也有些大了,比不上青葱鲜嫩的姑娘。 最败好感的还是她怯弱灰败的眼神,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美的痕迹。 她轻叹了声,想来小表妹救了梅姨的性命,却没将她的心救回。 “小表妹,这么看来,梅姨说得也是极有道理的。”顾瑾蓉打量起新铺子。 与药铺相比,胭脂铺的装潢更加的柔和精美,商品也有模有样的,就是生意冷清得很。 “可你即便穿了粗步衣裳,不也没办法招揽来客人?那你说,问题是出在哪儿?”南洛倾平静的凝视着梅姨。 梅姨这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倒也能长袖善舞、推杯换盏,可一对上南洛倾那冷静明亮到极致的眼神,她就开始心慌,仿若掩饰再多的内心都被她一眼戳穿。 “我愚笨,也没有经营铺子的经验,一时之间看不出来铺子到底哪儿出了问题。若是南姑娘能看出来,还请姑娘直接告知。”梅姨深埋着头,摆弄着鬓间碎发。 “问题自然是出在你这个掌柜身上。”南洛倾往前一步,梅姨就怯弱的往后退一步。 直到将其逼到墙角,梅姨退无可退,才抬起头来看南洛倾一眼。 她急匆匆的看了眼又迅速低头,显得十分的不安。 “南姑娘若是觉得我不适合当胭脂铺的掌柜,大可辞退我。” 说完这话,她心里竟有一丝痛快。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在这铺子当掌柜,早先就与南姑娘说了,偏偏南姑娘不信。 她知晓铺子生意不好有她的原因,但要如何才能好,她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辞退你做什么?没人比你更适合当这家铺子的掌柜。只不过,你当下的方式不太对。” 南洛倾伸出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上下端详了许久。 而梅姨却是一个劲的躲,哽咽道:“姑娘还是别看了,我这张脸丑得很。看多了可是会做噩梦的。” “你对自己都不自信,旁人又怎么能相信你卖出来的胭脂能让人变美呢?”南洛倾收回折扇,开始调试妆粉。 梅姨瞳孔微颤,大受震惊,“姑娘这话……” 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苦涩一笑,“想要变得自信哪儿有那么简单?就说我这副残花败柳的模样,再加上脸上的伤疤,是个人见了都会觉得害怕。我就是想不明白,南姑娘为何不找个更加合适的掌柜,为何非要选并不合适的我?” 年轻的、漂亮的、无暇的,才是最适合当胭脂铺掌柜的人选。 她一个都沾不上。 “小表妹找你当掌柜自然是有小表妹的理由,认识小表妹这么久,她的选择还从未错过。”顾瑾蓉看着南洛倾的手,不知她在调试什么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为何,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经过小表妹的手,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梅姨用手掌遮着半张脸,“那我倒是不知道南姑娘这么做的原因。” 南洛倾捧着调试好的妆粉和上妆用的刷子走到她面前,用刷子给她的伤疤上妆。 “不过是个疤痕罢了,难道脸上有了一道疤,就不配活在阳光之下?”南洛倾的手很巧,化妆技术更是炉火纯青。 顾瑾蓉一眨不眨的盯着梅姨的脸,眼睁睁的看着她脸上的疤从狰狞到平整。 若不是仔细盯着那处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一道疤。 梅姨照起了镜子,对镜子的脸爱不释手,惊疑道:“南姑娘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让我的疤痕彻底消失了?” “不过是一点化妆的技巧罢了。等下教给你,你会了的话以后就能自己画。”南洛倾将用过的妆粉和胭脂摆放在另外一处。 梅姨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容貌还可以恢复,她眼中的光逐渐燃起,去后堂换了件翠绿的襦裙,发髻也时她曾经最为喜欢的发髻,显得最为风情万种。 南洛倾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这样才对,让你来当胭脂铺的掌柜最为合适。你这般容貌卖胭脂,才有信服力。” 梅姨激动不已,对南洛倾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南姑娘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救了我的容貌。我必然会经营好此铺子来报答姑娘。” 这时门口热闹的迎亲队伍走过,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就是梅姨曾经的情郎林平。 他傍上了国子监学,还娶了他的女儿,得此能在国子监混个一官半职。 职位虽不高,但大小是个官。 见林平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梅姨泪流满面,连多的一眼都不愿看。 南洛倾关了门,隔绝了吹拉弹唱的声响。 “这个负心汉!他骗了我的银子,说是用来置办我们的婚房,转眼就抛弃我,傍上了国子监学,成了他的乘龙快婿。亏我还为了他毁了容,抛弃了万千身家。”梅姨心痛不已,既恨林平虚伪又恨自己愚蠢。 “谁都会犯错,不同的是,犯错以后要怎么做。你既对林平有恨,那就不能让他过得太过于快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宠 南洛倾说了一会儿话就口干舌燥,自顾自的沏了一杯茶。 茶水一般,她决定明日就令棠悦送点好的茶水来。 以后免不了经常来铺子,吃好喝好很重要。 梅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怔怔的望着南洛倾,一时有些理解不了她的言语。 “我对那林平自然是有恨的,可有恨又能怎么样?我并不能让他付出代价。” “若是你想,自然是能让他付出代价。比如说,你将自己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又比如说,等你手上有了银子,自己买个宅子,天天在他面前晃。像林平这样的上门女婿,在国子监学的家中日子可不好过。到时候他可就稀罕你稀罕的不行。” 南洛倾喝一口茶再说一句,格外的慢条斯理。 几句话仿佛已经将林平的人生给拿捏了。 “谁要他这种男人的稀罕,和条狗似的。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成为姑娘口中那样,我也就死而无憾。”梅姨力道大的差点将瓷碗捏碎了。 “你就别整天想着死不死的,该死的是狗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应该好好的活着,笑看他们的下场。”南洛倾轻嗤一声,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像林平这种凤凰男。 “都听南姑娘的,还请南姑娘多教一些化妆的技巧给我,我好给客人们推荐妆粉与胭脂。”梅姨挺直脊背,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我都写在这本小册子上了,你就跟着小册子学。胭脂还有妆粉什么的都是我亲手做的,量不多,你看看买得人多不多。如果有销量的话,你传信给我即可。” 南洛倾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打算兵器铺等下一次再去。 回到王府,她就招呼棠悦做一桌丰盛的晚膳来犒劳下饥饿的胃。 棠悦却一个劲的长吁短叹,“娘娘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在王爷那儿失宠么?” 娘娘不仅没有搬到主院去,还在门口摆了个牌子,说王爷是狗。 天哪,除非是娘娘不想要活命了。 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一切。 南洛倾吃了口龙虾肉,瞥了她一眼,让她稍安勿躁。 “本王妃在秦御修那儿可和宠这个字沾不上边。就算对秦御修掏心掏肺,他也未必会买账。你就放宽心,吃饱喝足即可。” 南洛倾每一样菜都尝了尝,表情很是满意,换了厨子就是不一样。 棠悦又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当下这情况,她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娘娘你吃吧,奴婢伺候你就好了。” 南洛倾也不勉强她,开了一瓶女儿红,光嗅着香味就已经微醺了。 主院。 秦御修处理完公务回院,并没有发现南洛倾的身影,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沐浴更衣以后坐在饭桌上。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美食,还是不见南洛倾的身影,他的眸子微沉,呵问道:“王妃又去什么地方野了?” 安雨找准时机开始说南洛倾的坏话。 “王爷有所不知。今日王妃来主殿与张嬷嬷起了冲突。张嬷嬷是太妃身边伺候的老人,在府中更是伺候王爷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可王妃来了以后先是对张嬷嬷用了刑,还辱骂张嬷嬷。除此之外,王妃还说不稀罕来主院,就回她的西苑去住了。” 安风听这话觉得不太舒服,瞪了安雨一眼,希望他收敛一点,不要在王爷和王妃的事情上面嘴碎。 可安雨就像是瞎了一样,根本看不见安风的眼神,只顾着一个劲的说。 秦御修脸黑得能够滴出水来,“她又闹什么脾气?” 不把王府拆了她心里不舒服是吧? 不过才一天没有见面,就闹出这么多事情来。这要是不管一下的话,恐怕要将瓦都给掀了。 “王爷息怒,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知晓王妃就是这种性格。而且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安雨不动声色的说着,他牢牢记着楚萱儿离开之前嘱咐他的话。 这一次就是非常好的机会,如果他不能够把握住的话,下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 秦御修一猜就知道这件事情和南洛倾有关。 南洛倾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胆大妄为的,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王妃不仅回西苑去住,还在院子门口挂了一个牌子,写的是,王爷与狗不得入内。” 安雨一说完这句话就跪了下去,其他几个树下也不敢站着,纷纷跪下。 秦御修头疼了好一会儿,“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抓来!本王要亲自质问她。” 南洛倾吃得正香,就见秦管家来请人。 昨日还笑脸相迎的管家,今日就冷着张脸,好像南洛倾欠他万两黄金似的。 “王妃竟然还有心情吃着呢?” 南洛倾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你自己不想吃,也不能阻止别人吃呀?” 棠悦紧张的问道:“今夜管家来所为何事?” 她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想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王妃刚从外面回来,身子不舒服,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还是改日再说吧。娘娘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这可不是小的说的算的,王爷说是要问罪娘娘,凉凉还是去主院一趟吧。小的也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免得被王爷怪罪。” 秦管家阴阳怪气的瞪着南洛倾。 昨日他的恭敬不过是因为南洛倾得宠,只是没想到王妃娘娘的福气这么薄,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失宠了。 可惜他昨天为了这个王妃忙前忙后。 “问罪?” 棠悦在心里疯狂的念着,完了完了,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这一步。 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就碰见了这种事。 难道王妃会因此被赶出府去吗? “难道王妃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门外的牌匾写了那么清楚的几个字,王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小的劝王妃不要挑衅王爷的尊严,要不然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管家一脸不耐烦,“王妃就别耽误功夫了,早死早超生。”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教训 棠悦气得脸都红了,这是和主子说话的态度? “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娘娘都还健在。王爷可有说要娘娘的性命?既没说这些,你怎么就能笃定王爷是要处置娘娘?” 棠悦虽没秦管家高,但气势上是丝毫不输给管家的。 她说这话时心里十分的没底,毕竟敢骂活阎王是狗的,娘娘还是第一人。 她倒是想骗一骗自己,可事已至此,她连自己都要骗不下去了。 完了完了,娘娘必然凶多吉少。 秦管家被她问得一愣,冷嗤一声,“你以为王爷是什么人?娘娘这一次惹怒王爷,可是犯下泼天大祸,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王爷虽没说准备用什么刑罚来教训娘娘,以小的对王爷的了解,那也是大差不离的,不死也得剥层皮。” 秦管家眼中满是桀骜,全然没有两日前的恭敬与顺从。 棠悦早就知晓人是最为善变的,并且无利不起早。 今日算是真真的亲眼瞧见,她的心又寒了几分,求救似的望向南洛倾。 而作为舆论旋涡中心的南洛倾正小口吃着烤羊排,面色连变都不变一下。 “本王妃没吃饱,可没力气去主殿。秦管家乐意等,那就等着好了。”南洛倾根本就没把秦管家放在眼里。 “娘娘可别让小得难做,小的是奉王爷的命令来寻娘娘,若是去晚了,王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 秦管家满脸的不耐烦,是多余的一秒钟都不愿花在南洛倾身上。 一个即将失宠的王妃,他费那些功夫做什么? 南洛倾指尖轻弹,几根银针飞了出去,恰好扎在秦管家的眉心。 这细小的银针扎在皮肤上,倒不觉得多疼,就是感觉别扭的很。 他张口又要数落南洛倾,并且质问银针的来历,可一张口,上下嘴皮子动个不停,愣是听不见一个音儿。 他先是拍了拍手,声音还能听见。 那就是说,出问题的是他的嗓子! 好端端的怎么就听不见声儿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南洛倾扎在他眉间的银针。 “你可别乱动,要不然就不仅仅是失去声音这么简单了。”南洛倾朝着他莞尔一笑,“若是你擅自摘了银针,恐怕小命在几息之间就会消失。” 秦管家算是明白南洛倾的厉害,她无比后悔刚才为何要挑衅南洛倾的权威。 现在好了,失去了声音,看样子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南洛倾有多不好招惹。 能辱骂王爷是狗的女人哪儿是好惹的?他的肠子差点毁青了。 棠悦紧张的在南洛倾身旁落座,一会儿看看表情扭曲的秦管家,一会儿看看淡然吃饭的南洛倾,压低声音。 “娘娘,要么你逃吧,这儿有奴婢还能顶一阵,以娘娘的身手,从王府逃出去并不难。” 棠悦根本不敢想王爷发怒的后果该有多么的严重。 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南洛倾赶紧离开。 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王爷就没办法短时间之内伤到娘娘。 南洛倾拿起一串孜然味的烤牛肉送到她嘴边,“一晚上忙前忙后,还没吃吧?先吃饱,其他的以后再说。” “娘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王爷发火,恐怕会要了你的性命。”棠悦急得眼眶都红了。 都怪她,她当时要是不与张嬷嬷起冲突就好了。 这样娘娘就不会发火,也就没后面那么多事。 又或者是,出事的时候她劝住娘娘,让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就不会招惹了王爷,落得如今的下场。 “秦御修?他想要本王妃的命,除非他不想活了。”南洛倾之所以有恃无恐,不过是掌握着秦御修的命脉罢了。 秦御修的病,只有她能治。 若是秦御修想要动她,就得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棠悦听不懂娘娘所说得似是而非的话,“娘娘可是有了对策?” “自然,你放心好了。吃饱喝足就够了。”南洛倾嫌秦管家碍眼,又在他身上扎了一阵。 他的喉咙发出剧烈的疼痛,每一瞬都像是在吞刀子。 他一个九尺的男人疼得跪倒在南洛倾跟前,倒是想说话为自己求饶,愣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南洛倾连一眼都不愿赏给他,“你若是吵到本王妃了,今夜,本王妃绝对不会留你。” 南洛倾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前倨后恭的下三滥的货色。 见一个杀一个。 要不然这种人留着做什么?留给背刺自己么? 秦管家眼皮一翻,竟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怒火中烧的秦御修等了一刻钟都没有等到南洛倾,命安雨前去查看。 安雨怀疑道:“王妃或许是听到风声,已经逃出府去了呢?” 秦御修摇头,“她可不会做逃兵。” 在他的印象中,南洛倾面对威胁向来不会退缩半步。 她会逃?下辈子吧。 安雨心里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觉得王爷并没有那么生气,反而有些兴奋和期待呢? 他心里虽有不少的想法,但面上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此次扳倒王妃,楚萱儿便能早些回来。 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便能相守一生了。 “王爷稍安勿躁,属下这就去将王妃抓来。” 安雨离开主院,安风也悄悄跟上去,拦下了他。 “你心里在想什么?”安风的神情十分严肃。 安雨不解道:“你拦我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奉王爷之命去捉拿王妃么?” 安风皱起眉头,沉声道:“并不是捉拿,而是将王妃请来。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最近发现安雨很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针对王妃。 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 为了安雨的性命着想,安风才追出来多说两句,还望安雨能够听得进去。 “我自然是不会忘了我的身份。但你这话说得着实奇怪。王妃做了那般事情,惹得王爷不快,我去将王妃捉来问罪,又有何罪之有?” “是你没有搞懂王爷与王妃之间的关系。”安风紧盯着安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不放。 第一百四十章 桃花妆 安雨听他这话显得格外的烦躁,用内力将他的手甩开。 “我怎么就不懂王爷与王妃之间的关系了?王爷是主,王妃是仆。王妃得听从王爷的命令又有何错?如今王妃竟敢公然唤王爷为狗,王爷又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今夜,王妃恐怕活不到明日。” 安雨说得格外笃定,额头青筋暴起,更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安风心头古怪之感越来越重。 “你可别忘了,前不久王妃刚救了王爷的性命。对于王爷来说,王妃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你觉得,王爷会因为王妃的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 安风心道:若是以前,王爷恐怕是不会留南洛倾的性命,可今时不同往日。 王爷与王妃之间的牵绊越来越深,王爷好似对王妃的感受也完全不同以往。 又怎么能用过去的关系来衡量两人当下的情况? “救命恩人……就算没有王妃相帮,王爷也不会有事,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安雨深吸两口气,并不认可南洛倾救命恩人的身份。 “王爷的腿疾多年未好,若不是王妃娘娘,王爷得多受多少罪?从这一方面来看,难道王妃不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么?” 安风曾见识过南洛倾的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 王爷因腿疾,很多事都做不了。若是王妃真的有能耐完全治好王爷的腿疾,那么王妃就是王爷的再生父母。 “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把戏来治王爷的腿疾。或许一切都只是她说的大话呢?”安雨不耐烦的皱眉,“你到底是王爷的属下还是王妃的属下?你为何处处都在维护那个妖女?” 安雨愣了一下,又联想到楚萱儿临行前所说的那些。 他恍然道:“我懂了,你之所以处处维护南洛倾,就是因为你也被那个妖女所迷惑,也着了她的道!” 安风气不过,用内力打了他一掌,激得安雨连连后退。 “王妃娘娘是主子,可不是你一口一个妖女能叫的。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在诡谲的京中捡回来一条命。我去请王妃,你回去!”安风见不得安雨犯傻。 秦管家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因为一些事惹得王妃娘娘不快。 王妃不高兴的话可从来不管什么规矩,秦管家想来是凶多吉少。 安雨若是莽撞的前去,在不经意间惹了王妃,后果不堪设想。 安风为了安雨能活命,决定自己前去将王妃带来。 安雨不满的打了安雨一掌,这一掌,他用了五成的功力。 “不需要,我自己有腿可以去。再说王爷是让我去,而不是你。你应该不想违背王爷的命令。” 安雨瞪了安风一眼,嫌他多管闲事,冷着脸运用轻功飞去了西苑。 刚进西苑就看见秦管家要死不活的倒在地上。 他急匆匆冲进去,冲着南洛倾拔刀:“你对管家做了什么?” 南洛倾瞥了眼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冷声道:“秦御修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对主子动刀?这侍卫怕是不想活了。 棠悦怒视安雨,呵斥道:“你一个侍卫竟然敢对娘娘动刀,不想活了不成?” 安雨转念一想,僵硬的将佩刀收起。 “那属下也想问问娘娘,为什么对秦管家动手,他又做错了什么?” “秦管家出言不逊,娘娘不过是浅浅的教训了他一下,还仁慈了留了他的性命。听你的语气,难道你是想为秦管家打抱不平?” 安雨又有什么资格呢?他自己也只是个侍卫罢了。 安雨无言以对,只能硬邦邦的传达秦御修的命令。 “王爷让娘娘走一趟,为何娘娘还没有动?” “本王妃也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去见王爷。再说,不过是迟了一些,有必要这么催么?”南洛倾起身。 安雨还以为她终于要出门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转身去了浴池,还一边走一边开始解腰带。 安雨的脸登时红了。 “你……你做什么?” “本王妃可不能这幅风尘仆仆的模样去见王爷,自然是要梳妆打扮后去。难道你是想要王爷体验感不好?” 南洛倾从安雨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敌意。 对方越是着急,她就越是淡然。 安雨再次无话可说,毕竟他知晓王爷是有洁癖的,王妃沐浴再去也没问题。 “那么还请王妃快些。”安雨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带着秦管家离开屋内。 毕竟王妃要沐浴,她作为属下的,总不能一直在屋子里等着。 若是被王爷知晓了,他的小命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拔了秦管家额头上的银针,管家就悠悠转醒。 秦管家一见安雨,激动道:“小侍卫怎么在这儿?是王爷派你来救我的?” “嗯,王爷看你久去不回,就命我来找你。”安雨手心握着银针,眉心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管家惊恐的盯着他手中的银针,“你这东西从什么地方来得?” “嗯?自然是从你额头上拔的。” “完了,这拔了可是要人命的,完了完了!”秦管家吓得一蹦三尺高,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安雨嫌弃的劈了他一掌,“安分一些,你若是死了,还能这么活蹦乱跳?” “可这是王妃说的,这银针不能取下来,会没命的!”秦管家吓得满头大汗。 “你别听她胡说,就是为了吓唬你的。” 南洛倾沐浴过后,懒洋洋的穿上干净整洁的纱裙。 就算是去找秦御修对骂的,也得美美的。 棠悦都快愁得晕过去了,没想到娘娘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上妆。 不得不说,娘娘自己做的妆粉好看极了,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一张脸都亮闪闪的,眼角又贴了几个亮片,整张脸都美艳得不可方物。 南洛倾欣赏着自己的桃花妆,满意的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南洛倾推开门,夜风袭来,吹起她月白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裙摆宛若烟雾。 长发披散在肩头,若是旁人必然像女鬼,而在南洛倾身上,却像是水中的精灵。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见 安雨的眸色深了几分,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妖女,就连装扮也是如此不端庄,不配当御王妃。 而南洛倾想得则是,去见秦御修而已,有必要盛装打扮么? 去一趟折腾回来,差不多可以入睡了。 若是梳着繁复的发髻,回来光梳洗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南洛倾打了个哈欠,扶着棠悦的手,懒洋洋的开腔,“愣着做什么?不是你们三催四催的让本王妃去主殿?那就走吧。” 秦管家一见南洛倾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佝偻着腰,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安雨望着南洛倾的目光中,一如既往的带着浓烈的厌恶。 而南洛倾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提步往主殿而去。 直到南洛倾走远了,管家才敢拉着安雨的手哼哼唧唧道:“这都什么事儿啊?你瞧见王妃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了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御王府宠妃呢!” 安雨静默半响,紧握的长刀都在轻轻振动,似在述说着他满腔的不满。 “不急,她这么做,终将会付出代价。” 以安雨对王爷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放过南洛倾。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夜终结。 秦管家先是察言观色了好一会儿,意识到安雨也是厌烦南洛倾的,他的心才放下,说话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当年宋姑娘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事,更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王爷这是娶了个王妃回来,还是娶了个杀神?” 秦管家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尖着嗓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刚才那一下差点给他吓尿了,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不是王爷的错,是王妃死皮赖脸的要嫁给王爷导致的。王爷心中只有宋姑娘一人,王妃这是鸠占鹊巢。” 安雨拍了秦管家一下,“等着吧,今夜就是王妃的死期。” 许多人都盼着南洛倾死,就连棠悦都感受到王府之中暗流汹涌的杀意。 棠悦凑近南洛倾,喉头发紧,“娘娘,此行凶险,奴婢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既然娘娘不愿当逃兵,奴婢倒是想出来了一个还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奴婢去顾府找顾老太君。有老太君在,王爷不敢对你怎么样。” “不必,祖母身子不好,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就不必叨唠她了,免得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本王妃心疼。” 南洛倾可不认为秦御修能真的拿她怎么办。 不过这种私密的事情不好与棠悦说,她就懒得解释。 主院灯火通明,往来的侍女丫鬟个个表情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远远瞧见南洛倾,古怪的行礼后又匆匆离开。 棠悦的心情也被主院的气氛所渲染,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好心情。 “娘娘可一定得保重好自己,有什么事儿就喊奴婢,奴婢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保娘娘周全。” 棠悦一脸的视死如归。 南洛倾被她整得哭笑不得,“听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妃上刑场呢。你放心就是,王爷如今还舍不得本王妃死。” “王爷如今忌惮顾家的地位才对娘娘百般忍让。可这种忍让只是一时的,时间长了,王爷那样的人总归是会嫉恨在心。万一以后王爷想着法的来对付娘娘,娘娘可是要受不少罪。” 棠悦自觉自己还算是有远见,这种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得出来的事儿不需要费脑子。 她就是有些想不通,像娘娘这种聪明机敏的人,为什么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南洛倾思忖了一会儿,以后?以后她早就跑到天涯海角了,怎么可能让秦御修抓到她?秦御修又哪儿来得机会折磨她呢?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挺多的。你可知道,人这辈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庸人自扰。这世上的烦恼并没有那么多。” 南洛倾温柔的安抚着惊吓过度的棠悦,“本王妃答应你,一定会活蹦乱跳的从主院出来,行了吧?” 棠悦满面愁容,见南洛倾都这么耐着性子且轻声细语的与她说话,她要是再吵吵闹闹的,可就太不是人了。 “娘娘说得话奴婢都信。” 南洛倾辞别棠悦,在安风的接引下进了屋。 前脚刚踏进来,后脚房门就被一道内力关上。 南洛倾见怪不怪的往贵妃椅走去。 秦御修的目光描绘着她玲珑的身姿,眸色不由的暗了几分,下一瞬,他的大手就扣在南洛倾的脖颈上,同时将她压在桌上。 这一动静令桌上的茶盏、瓷碗都掉落在地上,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 屋外的安风动了动,却没有开腔。 南洛倾早就习惯了他动不动就掐人的恶习,低声讽刺道:“王爷敢杀妾身?别忘了,王爷的腿可只有本王妃一人能治。除非王爷是想和妾身同归于尽。” 南洛倾一日不帮他的腿疾治好,她就永远都是秦御修的救命恩人。 秦御修手上并没有用力,只是虚虚的握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但他享受的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什么时候本王请王妃来还得派几人去催,王妃才愿意来?” 南洛倾直视他的目光,眼尾荡漾开一圈桃粉色的红晕。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说了什么话惹得她难过,竟哭红了眼。 其实不过是她最近画的桃花妆的功劳。 秦御修被她看得心口微颤,表情更是变得古怪起来,“嗯?” 南洛倾索性在桌上躺好,可桌子太高,那冰冷的桌面又抵着腰,这个姿势对于她来说着实难受,她的腿索性就缠上秦御修精瘦有力的腰身。 这个动作一回生二回熟,南洛倾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可对于秦御修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就见不得她这幅姿态。 “放开!” 秦御修硬邦邦的挤出两个字。 南洛倾又笑弯了眉眼,明明她是被钳制住的那人,可偏偏秦御修倒像是被拿捏的那个人。 “王爷说得是什么话?需要放开手的难道不是王爷么?妾身还被王爷掐着喉咙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道歉 秦御修的脸色愈发的黑沉,索性甩开手,忿忿的坐在太师椅上。 南洛倾得到了自由,轻抚脖颈又干咳了两声,在心里骂了好几声秦御修不是人。 面对她这样的美人儿还能够下得去手,是没有审美还是根本就不是男人? “王爷觉得妾身来得晚,为什么不问问府里人是怎么伺候的?一来就对妾身一顿骂,妾身心里有气,又不想发泄到王爷身上,就沐浴更衣,等气消了才来。” 南洛倾早就想将秦管家和安雨拉下水了。 秦御修知晓她这是在胡说八道,但并没有深究此事。 “你在门上挂了个牌子,说是不让本王进西苑?”秦御修扫了她一眼,室内的温度都因此降了几分。 南洛倾衣裳单薄,发丝上还有水渍,冷不丁的缩了缩肩膀。 秦御修这人是冰块做的吧?在他身边伺候得做好少活几年的准备。 “牌子的确是挂了。但并没有侮辱王爷的意思。”南洛倾目光坦然,娓娓道来,“西苑腌臜,毒虫毒蚁也多,王爷若是去了,恐怕是因此生病。妾身这是为王爷考虑。” “呵,你西苑是本王与狗不得入内。在你的眼中,本王与狗一样?”秦御修问得认真。 南洛倾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他这人这幅样子,真的特别像哈士奇。 秦御修的脸愈发的黑,咬牙切齿道:“你还敢笑?” 南洛倾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么他作为御王的威严何存? “王爷误会了,这句话其实是见仁见智的,妾身不喜狗,就随意的将狗加了上去,没有侮辱王爷的意思。”才怪。 最近南洛倾被秦御修折腾得够呛。 不仅是生活上,还有在床上。 南洛倾怎么可能不扳回一局? 秦御修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到自己跟前来,黝黑并且跳动着怒火的眸子静盯着她。 似乎是要从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王爷知道妾身心里是怎么想的?” 秦御修再次陷入沉默,将她推到椅子上。 南洛倾的后腰撞上椅子的靠背,疼得闷哼了声。 这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高兴的时候就将她搂在怀中,命令她哪儿都不能去。 不高兴的时候就将她甩开,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一个男人哪儿来得这么多副面孔。 若不是他长得万里挑一,模样生得俊,实在养眼得很,南洛倾才没功夫陪他精分。 倒也不是真的很疼,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声音就从嘴边溢了出来。 听着就像是小猫叫似的,勾着人的魂。 秦御修深吸一口气,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本王不是让你搬回主院,为何又搬了回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秦御修第一次低头,没想到就撞上了南洛倾不配合。 当他是什么? 这辈子他还从没有给过别人台阶下! “西苑住习惯了,来主院并不习惯。再说王爷也厌烦妾身,妾身也不想天天在王爷面前碍眼。”南洛倾心不在焉的说着场面话。 “其实是你嫌本王碍眼吧?”秦御修周身的杀意陡然增加。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服管教! 南洛倾捂住嘴,眼里藏着狡黠,心道:没想到秦御修是真的能听到她心里的声音。 就连这种精密的想法他都能精准的猜测到。 不服不行。 难道是两人睡多了以后,就逐渐生出来一种默契感? “王爷这说得是哪儿的话,妾身可不敢嫌弃王爷。”南洛倾说得是一点儿都不走心。 秦御修被她的态度所激怒,心中生出许多无名的怒火。 他堂堂御王竟然被这个女人给忽视了? 谁给她的胆子? “看来你是不想要名下的三间铺子了。”秦御修压抑着心口滔天的怒火,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南洛倾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装出来的笑意荡然无存。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铺子是妾身从姨娘手中讨回来的嫁妆。既是嫁妆,那就是妾身的东西。王爷凭什么染指?” 秦御修见她急了,心中的怒火被冲淡了几分,脸上终于出现几分笑意。 “要么搬回来并且将那牌子撤了,再和本王道歉。要么,本王就处理了这几家铺子。” 他作为御王,对付几家铺子不在话下。 南洛倾直接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王爷又何苦为难妾身一个小女子呢?王爷日理万机,需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为何偏偏与臣妾过不去?早先王爷就说过,绝对不可能爱上妾身,让妾身千万不要痴心妄想。 妾身一切都照做了,一个人搬到西苑去,冬凉夏热的,妾身可没说过一句受不住。王爷为何非要强迫妾身搬回来主院?难道是觉得这是对妾身的恩赐么?” 生在新时代的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男权那一套。 好像能被男人宠幸就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恩赐似的。 呵,她才不会像封建的那些女人一样,把自己的一辈子拴在男人身上。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的天下并不是单单一个后宅罢了。 秦御修扯着南洛倾的手腕,将她扯到怀中,唇贴着她的耳廓,用最暧昧的态度说最危险的话,“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本王?再说,你能活下来,自然是本王的恩赐。要不然本王弄死你和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你不听话的话,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洛倾轻笑一声,“王爷除了威胁还未什么?你拿三间铺子威胁我,又能怎么样?” “听王妃这意思,是连三间铺子都不想要了?那行,明日就命人砸了。” 秦御修不过是想在南洛倾的眼中看到几分服软罢了。 可这个女人愣是强硬得很,在他面前不愿服半分软。 “铺子我要。王爷说的事儿妾身不能答应,妾身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是说打张嬷嬷的事错了,还是教训秦管家的事儿错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道扬镳 南洛倾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蛮横无理之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张嬷嬷与秦管家等人欺人太甚,她又何必给他们脸? “看来,你还是不想要那几间铺子。”秦御修不喜欢一件事反反复复的说。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清楚了。 若是南洛倾依旧坚持己见,他也不会事事顺着她。 能让女子抛头露脸的开铺子,世间少有。也就秦御修允许她耍性子。 当下,不过是让南洛倾的日子没那么好过罢了。 “呵,王爷除了会威胁人还有什么本事?妾身做生意碍着你什么?” 南洛倾生气的时候情绪愈发的冷,面上看不到一丝怒容,就是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寒潭中一般,不让任何人靠近。 “本王不过是要教教你规矩罢了。你既是御王府的人,自当事事听从本王的安排。本王让你回主殿住,你就得回来。” 秦御修在发怒的边缘徘徊,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容南洛倾反抗。 “王爷当妾身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牵线玩偶?当初既不愿让妾身踏足主殿,如今王爷又装什么深情?”南洛倾不怒反笑,顺势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陡然的亲昵并没有令两人关系缓和,反而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难道说,王爷已经爱上妾身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将妾身留在王爷身边?” 南洛倾呵气如兰,说着话,她是有几分试探的成分。 她对感情素来迟钝,前世也没有成功陷入爱河,今生就更加不可能。 她自己也说不清对秦御修是什么感情,但说不上是讨厌。 她不由的觉得困惑,难道是躺在一起睡多了,睡出来的感情?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医毒双绝的她。 她宁愿去研制这世上最难的毒药与解药,也不想去猜秦御修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想她的。 “不可能!”秦御修推开她,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 南洛倾敏捷的稳住身子,才没有被他甩到地上去。 “既然王爷不喜欢妾身,那妾身走就是,没有必要这般引言怪气。” 南洛倾自诩不是个听不懂人话之人,秦御修讨厌她的事儿,她又不是看不出来,有必要非得折磨她一通,再让她滚出去么? 她有自知之明。 南洛倾拉开房门离开,秦御修倒是有话想和她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安风来询问:“王爷可是要用膳?厨房的饭菜已经热过好几次了。” 据安风的观察,厨房的饭菜都是娘娘喜欢吃的。 可见王爷是有心想留下娘娘一起用膳。 就是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内容,导致互相不对付,娘娘已经气鼓鼓的离开。 再看王爷的脸色,更是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既有心想要好好相处,为何到最后闹成这幅难以收场的模样? “撤了,不吃。”秦御修被南洛倾气都已经气饱了,哪儿还有心情吃饭?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去将娘娘追回来?”安风寻思着,若是娘娘与王爷没办法好好沟通,他作为外人,总归是有点作用。 娘娘不爱听王爷说话,或许会愿意听他的解释也说不定。 等娘娘对王爷的误会解开,两人就不会再如此别扭。 秦御修还没有开始回答,安雨就嫌弃道:“一次这么宠着,两次也这么宠着,难道要王爷以后次次都如此宠着王妃不成?在大祁只有女子听男人的命令,可从来没有男人得听女儿的命令这一回事。若是王爷此次低头了,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安风听这话,嫌弃的白了安雨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人不说话没人会当他是哑巴。 “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和王妃说?属下可以帮忙传话。”安雨机智的给秦御修一个台阶下。 秦御修还在气头上,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行,你去与她说,她若是要这么僵着,那就随她所愿。” 安风一听这话就一个头两个大,王爷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嘴得理不饶人。 根本不会哄姑娘开心。 就算王妃是个比较直接的姑娘,但也是个姑娘,也是需要哄的。 安雨听这话也觉得不太高兴。 “王爷应该狠狠的罚王妃,要不然王妃可经不住王府中的规矩。” “你是主子还是本王是主子?去受罚三十军棍。”秦御修瞥了安雨一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爽。 安风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只不过安雨这人就是犟得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不,受罚了终于不废话了。 秦御修的命令已下,就算安雨心中有百般不满,但只能执行。 “属下领命。” 安风亲自对安雨实行棍刑,他一点儿都没有放水,就是为了让安雨记住这个教训。 “你要永远记得,主子是主子,仆从就是仆从,从来没有仆从骑到主子头上这一回事。这几棍我不会手软,就是为了让你长点教训,以后不要再和娘娘反着干。” 安风紧绷着一张脸。 他与安雨十来年的兄弟情,两人死里逃生,早就比亲兄弟还要亲。 但安雨糊涂啊,竟然做以下犯上的事儿。 要不然王爷又怎么可能会罚他? 两人当年从杀手营,踩着血肉爬到了如今的地位。 王爷更是没有半点亏待他们,他们还有什么不好知足的? 可安雨偏偏要与王妃作对,惹得王爷发怒。 安雨趴在凳子上受刑,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来。 听到安风的话,他又有话可以辩驳。 “难不成你觉得王妃做的是对的不成?刚才那动静你没听见?王妃对王爷可有半分敬重?王爷待她极好,可她竟然还敢对王爷甩脸子,又夺门而去。她这样的人,就不配在王妃的位置上待着!” 安雨一张嘴,嘴里就是浓重的铁锈味,他疼得唇色发白,却还是要将心中所想全部都说出来,王爷被南洛倾蒙骗也就算了,安风怎么也被蒙骗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如 “王妃配不配坐在她的位置上,你说得不算,王爷说得才算。再说王妃背后是掌握兵权的顾家,王爷也不可能完全不顾顾家的脸面。王爷做事自有决断,你又何必横插一脚?” 安风气得说话都带抖,话里话外都是恨铁不成钢。 “小小顾家王爷未必放在眼里。王爷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意才做?你难道不知道敢惹王爷的人都已经成了尸骨了么?那王妃又凭什么那么狂?” 安雨就是看南洛倾不顺眼,南洛倾做什么他都觉得不顺眼。 而且,他觉得王爷应该配更好的姑娘,而不是配南洛倾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安风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打得安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妃有无双的医术,只要王妃在,王爷的腿就有救。有朝一日便能站起来,重新夺回本属于他的江山。而且这一次王爷入狱,是王妃费劲心思的将王爷救出来。这救命之恩,你也得认。如此看来,王妃已经比许多女子要强得多。” 说到这儿,安风冷笑一声,“就连已经故去的宋姑娘,世人都说宋姑娘聪敏机敏、温婉大方。可宋姑娘在府上住了这么长的时间,王爷的腿疾不仅没好,还愈发的眼中。” 安雨心目中王妃的第一人选就是宋玉绻,一听安风这话,他立刻就炸了。 “宋姑娘以前对你也不错,你为何会为了一个妖女而说宋姑娘的不是?宋姑娘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世也不好,身世与王妃更是没有得比。可她善良啊,她心里丝毫都没有伤害人的心思。就算是在王爷身边,也是掏心掏肺的照顾王爷。 而宋姑娘根本就不会医术,治不好王爷的腿疾不是在情理之中么?” 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可见是疼得厉害。 三十军棍对于普通人来说,性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安雨武艺高,身子底子也不错。这三十军棍会让他元气大伤,却不会因此要了他的性命。 “你这话就有意思的很,好好照顾王爷的活,就算是个普通的下人都能做到。再说宋姑娘对王爷也没那么上心吧?毕竟她当时说害怕见血,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她的侍女香草做的,而不是她亲力亲为。若说她对王爷的关心体现在哪里,就是体现在她的嘴上功夫了。” 安风性情平和,却是不是个软弱得主。 他觉得有理的事儿,是寸步不让。 “你怎么能这么说宋姑娘?当年宋姑娘对你不错,她真是看错人了。” 安雨气得脸都红了。 他被王爷责罚,他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但听着安风说南洛倾的坏话,他可就受不了了,恨不得爬起来和他打一架,再狠狠的辩解一番。 “是你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宋姑娘就算是再好,那也是过去式,总不能死而复生。而娘娘有大能耐在身上,你可千万不要害了王爷。你说宋姑娘没办法救王爷,但娘娘有办法可以救。上一次十五你也是亲眼看见的。而且近来王爷睡得越来越好,精神也越来越好,这些都是娘娘的功劳。曾经宋姑娘,是根本就做不到这一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原因,安风印象中的宋姑娘好像模糊得只剩下一个影子。 反倒是王妃娘娘的模样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令人挥之不去。 娘娘对王爷十分重要。 至少就目前来说,王爷根本离不开娘娘。 “你怎么就知道宋姑娘做不到这些?万一宋姑娘能做得到这些,只不过她被心狠手辣的王妃给杀了罢了。这一起诶痛苦的源头都是来自于王妃。王妃能够做的事情宋姑娘都能做,而且宋姑娘也能做得更好。” 安雨突然喷了一口血出来,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被打出了内伤。 还有几棍,安风迟迟没有下手,“安雨,你没事吧?” 安雨从昏迷之中苏醒,用最后一点力气甩开安风的手。 “你别假惺惺了,你既然什么都信那王妃所说,就认王妃为主子。而我听楚郡主的,郡主说那王妃不是好人,那么在我这儿,王妃就绝对不是能接近的人。” “可你已经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你可曾后悔?”安雨听到楚萱儿的名字就狠狠皱了皱眉头。 他总觉得楚萱儿来找安雨是为了借刀杀人。 可他找不到证据。 毕竟楚萱儿也是他的主子之一,既然是主子,就不能随意在背后说主子不好。 “不后悔,就算事情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选。” 安雨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彻底晕了过去。 安风最后几棍是在是不忍心打在他的身上,就主动要求那棍子他受了就行。 侍卫抱着棍子不敢动手,“安风你这又是何必?安雨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如此呢?到时候他醒了,会说你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我们是兄弟,再说这几棍子要是再打在他身上,他根本就扛不住,还是我受了吧。” 安风最心疼的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兄弟。 楚萱儿随便说几句话,他的魂就已经被勾走了。 “别说我没有劝过你,这可是军棍,打下去和一般的棍子可不同。而且安雨这个样子,近来绝对是没有办法伺候王爷的。你若是也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王爷身边谁伺候?要我说,就是等安雨醒来,让他把剩下来的几棍子给扛了就行。” 侍卫还算是个良善的,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安风却一定要坚持。 “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如果出了什么事儿,都是我来抗,来吧。”安风将安雨从凳子上搬下来,自己躺了上去。 侍卫十分无奈,但还是执行了刑罚。 安风疼得面色发白,坚持将安雨送回去休息。 而南洛倾气鼓鼓的从主院出来,寒风一吹,她的情绪就平静下来。 棠悦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高兴的迎上去,“娘娘没事可太好了,奴婢这就送娘娘回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宠爱 南洛倾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棠悦心疼起自家娘娘,就开腔询问:“娘娘为何还在闷闷不乐?明明王爷已经让娘娘安全离开主院,也就意味着危及已经解除。娘娘是因何不高兴?” 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命去没命回。 虽说不知道两人具体聊了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王爷并不想要娘娘的命。 今夜平安无事,来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的确,没什么不高兴的。”南洛倾吐了口浊气,掩藏起心底慌乱且无所适从的心思。 其实,她对秦御修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 她以为两人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雨,关系更是非比寻常。 秦御修对她,总归是有那么点情意,可刚才秦御修的言行,彻底毁了她的所有期待。 罢了,两人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的的相处也挺好的。 等她找到宋玉绻的死因,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就寻个机会跑得远远的。 永世不见,倒是挺好。 棠悦好歹照顾了娘娘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口是心非。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娘娘有什么不高兴的就与奴婢说。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 棠悦想的是,娘娘的母族除了顾家能说得上几句话,元安侯府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可娘娘是个孤傲的人,就算真有什么,也不会与顾家人提起,事事都自己一人抗。 棠悦就是想让娘娘将心里话说出来,自然能好受一些。 南洛倾的心软了几分,轻声道:“就是和王爷吵了一架,也不知道以王爷那小心眼的程度,会展开什么样的报复。” 她之所以心烦并不单单是因为秦御修对她表现出来的厌恶,还有那个梗在两人之间的宋玉绻。 就算南洛倾不愿去想,而宋玉绻的存在,就没办法让两人的关系升温。 棠悦笃定道:“娘娘放心好了,王爷可喜欢您了,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你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情爱?还是说,你很了解王爷?”南洛倾被她的想法逗笑,心情轻松不少。 棠悦急忙摆手,“娘娘可别打趣奴婢,奴婢哪儿敢了解王爷。奴婢不过是相信娘娘的魅力罢了。娘娘多次救王爷于危难之中,还对他不离不弃,这份情,在世上已属难得。 而王爷其实并不是像外界传得那般弑杀阴狠,反而王爷十分的有情有义。在王爷的腿没受伤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上京的保护神。没有他护着边疆,祁国早就被敌人的铁骑践踏过无数遍。” 棠悦可是了解了不少关于秦御修的消息,就是寻思着什么时候娘娘想了解,她就说给娘娘听。 “不提他了,你在冷风外站了一夜,手脚都冷了,脸也冻僵了,我们回去煮牛肉火锅吃,保证吃完以后身子暖洋洋的。” 南洛倾披着斗篷,快步往西苑而去。 见娘娘的心情好了,棠悦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牛肉火锅当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食。” “可不是么?这世上就没有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是一顿解决不了,那就吃两顿。” 南洛倾不喜自己被困在低沉的情绪之中太长时间,总是会想着法的找乐子。 翌日,南洛倾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西苑摆弄花花草草,下人们都惊呆了。 还以为西苑得换主子了,没想到王妃竟然活着离开主院。 最害怕的当属秦管家。 他昨晚说了不少南洛倾的坏话,对待南洛倾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王妃娘娘安然无恙的回来,岂不是意味着他的死期将至? 秦管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与自己同盟的安雨,于是急忙去找了安雨,想问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对王妃不敬的问题。 刚进房就嗅到浓烈的药味与血腥味,熏得他差点就吐在屋里。 还好他跑得快,在屋外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再次进屋,秦管家用帕子将自己的口鼻遮掩得严严实实,紧皱眉头。 “干什么去了?昨晚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秦管家坐在他的床头,长吁短叹。 安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开口说话都费劲,哪儿能回答秦管家的话? 秦管家一时半会儿没等到答案,就开始碎碎念。 “你知道王妃回西苑了么?哎哟,你都不知道我看见的那一刹吓得魂都快没了。你说说,王妃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还能够安全的回西苑,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 你说王爷到底是什么心思?怎么和以往不太一样?若是以前,敢多看王爷一眼,那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了。这王妃的事儿还真是古怪,王爷的心思还真不好猜。难道说……” 秦管家一个人嘀咕了半天,突然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呸呸呸,肯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王爷心里从始至终只装着宋姑娘一人,怎么可能还装得下王妃?所以说,王妃绝对不是王爷的偏爱。那还真是奇怪,为什么王爷不愿责罚王妃呢?竟然就这么纵着她的性子? 难道是因为顾家的缘故?虽说顾家是被陛下所器重,但王爷素来是不怕权贵的。迄今为止,还没有谁是值得王爷忌惮的。 哎哟,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秦管家一激动,一巴掌拍在安雨胸口,安雨吃痛的皱起眉头,一口血喷了喷了出来,吓得秦管家一蹦三尺高。 “闹呢?不会是要死了吧?哎哟,我可没想到我打你一巴掌,你要没命啊。” 秦管家着急忙慌的出门去,正巧碰上给安雨送药的安风。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安雨是自己病成这样,可赖不到我头上。” 秦管家第一反应是撇清关系。 安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冲进屋去,见安雨还有气,他就放下心来。 “来,把药喝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安雨倒是还在生安风的气,可生气归生气,总不能和自己的身体作对。 秦管家凑热闹:“怎么回事?被王妃打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甲卫 安雨一脸无语,安风则是瞪了秦管家一眼。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王妃可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辈。” 秦管家急了,开始指着自己的伤口证明话语的真实性。 “你瞧,我这身上的伤,还有这淤青,不都是那王妃搞出来的?还好我躲得快,要不然那早就没命了,哪儿有功夫与你们说话?看安雨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用猜都知道是那王妃的手笔。” 秦管家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还有那朱嬷嬷,在府里伺候也有十来年了,愣是被王妃一句话给弄走了,还有张嬷嬷,曾经是在太妃跟前伺候的红人,不也是被王妃打得求饶?再说楚萱儿郡主,在府中好好的,偏偏摊上了这个女人,依我说啊,就是个祸害。 此刻,我就无比怀念宋姑娘。当年宋姑娘在的时候,哪儿有这么多事?王府内外,不都和和美美的?” 安风听完这话不快,一掌拍在桌上,瞧着不怎么用力,但桌子愣是四分五裂。 “王妃是主子,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要不然,就和安雨一个下场。毕竟王爷可不允许有下人说王妃半个字不是。” 秦管家吓得直跳脚,同时反应过来,“安雨原来是被王爷所责罚?” 一时间他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雨对王妃怀恨在心,昨夜在王爷面前口无遮拦,热了王爷不快。 王爷发怒自是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下令打了三十军棍,从阎王手里捡回一条命。 秦管家喉头发紧,安雨体质好,被打三十军棍都只剩一口气。 这责罚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哪儿还有命活? “安风所言极是,理应如此,王妃是主子,王妃与王爷百年好合,不是我们这种下人能够说三道四的。” 秦管家变脸比翻书还快,拢着双手,坐立难安。 “还有呢?”安风不屑于看见风使舵的秦管家。 “还有……就是,宋姑娘哪儿哪儿都比不上王妃娘娘,宋姑娘只是个寻常的猎户之女,从小到大就没学过什么规矩,而王妃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模样身段家世样样比宋姑娘强。还有王妃有个性的很,不至于沉闷,能逗得王爷心花怒放。这是极好的。王爷与王妃两人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雨听这话,又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秦管家哪儿还敢离他太近,瑟缩道:“安雨,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是好好养病。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可就别操心了,免得丢了小命。安风说的没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别逞能了,就你这副模样还能再挨几军棍?” 他其实最想说的是,可千万不要赖到他头上。 “时辰不早了,我还得伺候王妃,你们先忙吧。” 秦管家整好衣裳,笑脸盈盈的去了西苑。 昨天得罪了王妃娘娘,今天可得好好在娘娘面前掌掌眼,不能落得和安雨一样的下场。 风和日丽。 棠悦搬起药盆晾晒,忙得气喘吁吁。 秦管家眼睛一亮,凑上前去,“棠悦姑娘这衣裳好看得紧,可千万不要被泥土弄脏了。” 南洛倾听到这句话,含笑说道:“你既然这么心疼她的衣裳,还不赶紧上手帮她将这些东西收拾了。” 秦管家好歹算是半个主子,已经有十来年没有看过这种粗活。 可王妃都已经开腔,哪儿还有他拒绝的份。 “娘娘说的是,小的现在就帮棠悦姑娘将花花草草收拾好。” 秦管家尴尬一笑,勤快的收拾着花圃,一会儿除草,一会儿浇水,忙里忙外,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等事情忙完一段落,他觉得脸有点痒,摸了下脸,没想到脸竟然肿了。 旁边的小侍女紧张开口:“管家,你的脸怎么肿成猪头了?” 秦管家跑到南洛倾跟前,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南洛倾嫌弃的别开脸,“就你这副模样还是别来碍本王妃的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秦管家有苦不能言,同手同脚的冲出门,找大夫看病去了。 棠悦笑得直不起腰,“谁让他偏偏要和娘娘作对的,这不,很快就有了报应。” 南洛倾上手收拾花圃,动作也非常讲究,“这些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碰得的。这样也好,免得有人打本王妃药材的主意。” “娘娘不是说要去一趟兵器铺么?可是现在前去?”棠悦提醒道。 “的确,兵器铺还没来得及去,是时候看看收成怎么样。”南洛倾再次男装打扮出了门。 兵器铺里热火朝天,铁匠们穿着简单的在锤炼铁器。 当下用到最多的武器还是铁器,不过容易折就是了。 只有楚国皇室锻造出来的铁器质量是最好的。 不过他们的炼铁的技术是从来不外传的,祁国的炼铁技术还十分落后。 南洛倾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有很多个地方需要改进。 不过需要点时间,改进以后还得进入调试。 棠悦不知道自家娘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什么东西,但是看上去很厉害就是了。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金甲卫衣裳的男人进入铺子,与铺子的掌柜赵江河说了几句。 赵江河脸色很难看,还和他争执了起来。 金甲卫拔出刀,他们也就偃旗息鼓,埋头麻木的炼铁。 金甲卫得意一笑,出门还吐了一口唾沫,“蝼蚁一般的人,还妄想和苏家做对?” 南洛倾凝视着金甲卫看了半响,如果没记错的话,金甲卫应该是骠骑大将军苏家的手下。 因为苏将军是国舅,金甲卫也是护卫上京的精锐队伍。 可看这素质,着实高不到哪儿去。 “什么人嘛,神气个什么劲,不也是给你办事的么?” 棠悦就见不得金甲卫这副嘴脸。 南洛倾收好本子进门,赵江河掀开眼皮扫了眼,“我们不做生意。” “打开门哪儿有不做生意的道理?你们打铁这么热火朝天的,难不成是生意太好?”南洛倾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如果生意太好,赵氏可不会放手铺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苦涩 “那你去问金甲卫为何不给我们这些铺子一条活路,问我们作甚?” 赵江河拿起已经捶打过的长剑淬火,滋啦一声,烟雾四下弥漫,呛得棠悦咳嗽不止。 “怎么说话得你?你可知站在你跟前的是何人?她可是你们的……” 棠悦的东家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王妃开腔打断了她的话。 看来王妃并不想听见她 “我倒是很好奇,为何你们家开铺子做生意,须得金甲卫的同意。难不成,金甲卫才是你们的东家?” 南洛倾抬手挥散烟尘,从面上看不出喜怒,倒像是随意聊聊。 赵江河不懂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来做什么,也不懂和他们几个大叔有什么好聊的,脸色麻木的开腔。 “劝你还是不要惹金甲卫的人,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南洛倾挑眉,不屑道:“金甲卫怎么了?不过是皇城的走狗,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赵江河谨慎的看了眼门外,“小公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是好胆量,可其中的弯弯绕绕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可不是随随便便三言两语便能解决。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玩去吧。” 他只能言尽于此,若是小公子还是不怕死,最后有什么下场,可怨不得旁人。 南洛倾意识到这些人闪烁其词,对真相又闭口不谈,好似那真相就和洪水猛兽似的。 而他们仅是普通的百姓,对付不了金甲卫,更对付不了背后的权利。 掌中的荷包沉甸甸的,里面装了不少银两。 南洛倾正打算通过砸钱的方式来撬开他们几人的嘴,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是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冲进屋来,对着赵江河一阵拳打脚踢。 赵江河丢下即将铸造好的剑,任由那妇人打骂。 妇人涕泗横流,嘴里嘟囔着:“你这死没良心的狗东西,天天在这铁铺打铁,有个什么出息?一枚铜板都没拿回家,让家中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去? 你这狗东西,老娘当初瞎了眼看上你。你要是再这幅死德行,我就带着孩子去跳河!反正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赵江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不过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妇人打累了瘫在地上,从背篓里抱出脸色青紫的孩子。 这孩子一看就不正常,但妇人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抱着不哭不闹的孩子嘀咕。 “你就是摊上这没用的爹,一辈子都搭在铁铺里,连一枚铜板都赚不到。让我们娘俩儿去喝西北风。” 妇人笑着笑着又哭了。 赵江河试图从妇人手中抢过孩子,可妇人愣是不撒手,还招呼了赵江河一巴掌。 “你对孩子动手动脚做什么?当初你就没有好好的抱过他,现在又来假惺惺!” “你看看孩子!都这幅模样了,你还不带他去看大夫?” 赵江河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心下已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就连探查一下孩子的鼻息他都不敢。 他的生活已经过得一塌糊涂,他可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打击。 南洛倾全程都像是个局外人似的看着。 妇人与赵江河孰好孰坏,她没有定论。 南洛倾瞥见孩子的模样,瞳孔一缩,从妇人手中抱过他,一上手就要解他的衣裳。 妇人再次疯癫的朝南洛倾冲去。 “别动我的孩子!我和你拼了!” 南洛倾抬眸呵斥赵江海,“控制住这个女人,你的孩子还有救。” 她解开孩子的衣裳后,又将孩子倒立,重重的拍打他的后背,又用帕子清理孩子口腔与鼻腔里的东西。 妇人发疯似的撕咬赵江河,但赵江河的力气不是一个妇人能够抵抗的。 赵江河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对上南洛倾,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于这位小公子。 好似小公子本就是位居上位,发号施令的。 南洛倾拍打了好一会儿,孩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赵江河都急了。 “小公子,我家孩子怎么连哭都不会哭了?要么,还是送去看大夫。” 棠悦捏着帕子,同样为小孩揪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妃,听赵江河这么说,她马上就不乐意了。 “请什么大夫?我家小公子就是上京最好的大夫,你且看着吧。” 赵江河心道:小公子年纪轻,就算会医术也肯定只是会些皮毛。 随着小孩一声咳嗽,一粒花生掉在地上,小孩哇哇大哭起来,脸上的红紫色逐渐褪去。 南洛倾将孩子还给就妇人,妇人怔怔的抱着孩子,倒是不发疯了,诡异的安静着。 南洛倾仅扫了一眼就看出来那孩子是因为吃东西不当而引发的窒息。 若是再晚上片刻,孩子必然没命。 赵江河抱着生龙活虎的孩子,对南洛倾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多谢小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小公子的诊金是多少银两?如今我身无分文,但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 “欠条倒是不需要,你只需要把铁铺与金甲卫之间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即可。”南洛倾救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江河先是沉默半响,麻木的说起这段辛酸的往事。 “金甲卫手握铁矿,若是不答应金甲卫的要求,他们就不给我们铁矿。没了铁矿我们上哪儿铸铁去?我这一辈子,除了铸铁什么都不会。而且这家铺子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也不想看着它没落。就像许多铁铺那般,答应金甲卫无理的要求,只为了混一口饭吃。” 赵江河眼眶都红了几分,自嘲一笑,“倒是让小公子看笑话了。” 南洛倾倒不觉得这是笑话,反而觉得这件事有鬼。 “铁矿不都是下发的么?每家铁铺都能领一部分免费的铁矿,若是需要更多的铁矿,就向兵部买。怎么成了金甲卫的特权?” 印象之中,铁矿的价格并没有到达天价的地步。 若是能够做出几件神兵利器,铁矿的成本也就赚回来了。 “谁让金甲卫手眼通天,拿了全上京免费的铁矿,谁帮金甲卫做事,他们就将铁矿给谁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兵器 提起金甲卫,赵江河更多的是咬牙切齿。 南洛倾困惑道:“难道兵部不管?”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上报给朝廷。 “蛇鼠一窝罢了,谁会管我们的死活?” 南洛倾突然明白为何祁国的兵器这般的差,还差劲到得从楚国买的原因,就是因为底下有这样一群蛀虫。 “为何不上奏朝廷?这可是不小的事儿……” “朝廷也是和他们沆瀣一气,而且这么小的事儿,朝廷怎么可能抽得开身来管我们?而且我们若是敢说金甲卫的不是,就会迎来金甲卫的疯狂报复。我们自己一人倒是没事儿,可不能苦了孩子和家人。每个人都有软肋,也就随金甲卫狐假虎威。” 赵江河气愤的拍腿,就算是将腿拍红,也无济于事。 他人微言轻,谁都对付不了,只能打打铁。 “那么,金甲卫对你们提出的过分的要求是什么?”南洛倾隐隐有预感,自己好像是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就是每个月奉上十把合格的兵器。若是不达标,就要求我们上交的银子翻倍。十把?我们要死要活都打不出十把神兵利器来!这债就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就拿我们铺子来说,就欠了金甲卫上百把神兵利器,若是还不上……这家铺子都得入了金甲卫的手。” 赵江河自己的命豁出去没关系,可不能害了铺子。 毕竟铺子的东家并不是他,万一东家找上门来,他害得铺子没了,可如何是好? 他拿什么和东家交代? “那对于你们来说,岂不是生意很难做?钱还没赚到多少,大多数都进了贪官污吏的荷包。如今反倒是给金甲卫打工了。” 南洛倾明白了金甲卫的手段。 先是将标准提高,让所有的铺子都达不成目标,再借此机会剥削铁铺,最后将铁铺蚕食的一无所有。 活脱脱的吸血鬼。 而金甲卫拿了这些神兵利器和银子,最后流入谁的手中,倒还说不准。 反正骠骑大将军肯定是有一份的。 这件事盘根错节,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撼动的。 但南洛倾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性子。 如今铁铺已经是她的东西,金甲卫吸铁铺的血,换言之,金甲卫吸的就是她的血。 竟妄想从她的手中夺走银子,痴人说梦! 虽还没有和苏家大将军碰面,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可不是么?刚才金甲卫来,说是这个月送不上百来件神兵利器,就来将铺子给查封了。还会将我们所有人都赶出去。”赵江河一说这话情绪就十分低落。 他扭头看着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孩子的娘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废物,这一辈子除了打铁什么都不会,还把所有的身家都搭进去。 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忙活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有? 若是这般,岂不是一开始不用那般努力反而更好?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南洛倾看着赵江河,初步了解以后,她觉得赵江河这人不错。 性子和顾锦书、梅姨等人差不多,也是个可用之人。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试探下赵江河是不是一个能担大任之人。 “也不怕小公子笑话,我们几个伙计想好了,把我们手头上的银子凑一凑,到时候金甲卫来了,就将这银子给他。绝对不能让他把铺子给收走了。” “或许,你们应该去找找你们东家,你们东家会帮你们。”南洛倾的意思是,东家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放任自己的铺子不管。 “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铁铺的东家可是个唯利是图之人。我们铺子几年来没赚到什么银子,东家就不爱来我们铺子。最后索性不管我们了,还说最后的亏损都由我们自己来偿还。若是不还的话,他们会将我们告到官府去。” 赵江河觉得太困难了,怎么做都不对。 金甲卫难缠,东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你们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帮你们解决。”南洛倾朝着孩子张开手,想抱一抱再离开。 妇人也明白刚才是南洛倾出手才救了孩子一命,也就推了孩子一把,让他去找南洛倾。 赵江河使劲摇头,“使不得,这是我们铁铺的事情,与小公子无关,小公子没有必要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我们这些人受难就好了。小公子心善,可千万不要被我们牵连。” 赵江河虽不认识南洛倾,但南洛倾是他孩子的救命恩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被牵扯到这种事情里。 “我倒是不想被牵连,可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的无奈。你们铺子的新东家便是我,我也没想到,你们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南洛倾怕他们不信,拿出契约来。 赵江河愣了半响,下意识的望契约上望去,手印盖章全都齐全,的确是他们铁铺的房契与地契。 原来这小公子是他们的东家! 赵江河脸色煞白,“东家,我们也不想将你的铺子搞成这样,实在是逼不得已。” 南洛倾收好契书,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被金甲卫等人坑骗的。要怪,自然是怪金甲卫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离本月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先别急,我去想办法处理。” 南洛倾捏了捏小孩的脸蛋,又给他塞了一块不小的银子。 小孩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一个劲的将其抓得紧紧的,还冲着南洛倾笑得十分开心。 赵江河试图从孩子的手中将银子抢走,“这可使不得,这件铺子我们打理得乱七八糟,哪儿还能收你的银子。” “这你就错了,这些银子是我送给小朋友的,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和这孩子投缘得很,就想送他点见面礼。” 南洛倾起身离开,孩子倒因舍不得而嚎啕大哭。 离了铁铺后,她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苏家当真是权势滔天,什么都想插一手,逼得百姓都没办法活。不过,金甲卫拿那么多的兵器干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刀封喉 南洛倾寻思,养私兵、藏兵器,不会是想造反吧?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借此将苏家扳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得找个机会,探查一番苏家的底细。 若不是造反,也能查查他们在私底下搞什么阴谋。 有备无患。 她刚出门,金甲卫去而复返,冲进兵器铺揪住赵江河的衣领。 赵江河还沉浸在换了新东家的喜悦之中,冷不丁的被钳制住,好半响才缓过来。 “你们金甲卫做什么?” 前脚已经折腾过他们一回,怎么后脚又来了?当真是阴魂不散! 还好小公子已经走了,要不然撞上金甲卫,不知道还有多少苦头吃。 金甲卫副统领金鸣恶狠狠的朝着赵江河啐了一口。 “你们铺子交上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老子怎么和上头交差?” 金鸣长手一挥,手下们抗进来的木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着的都是从中间断裂的铁剑。 赵江河扑上前去,检查起铁剑等兵器,怒喝道:“这些根本就不是我们铺子所上交的铁剑。” 身着金黄色盔甲,脚踩流云靴的金甲卫,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靴子尖端又划破赵江河的后膝。 赵江河毫无反抗之力,竟直接跪倒在地,扬起一片烟尘。 一道鲜艳的血的血飚溅在墙上,惹得妇人失声尖叫,孩子嚎啕大哭。 铁铺几个弟兄随意拔了几把滚烫的铁剑冲上前去,与金甲卫对峙。 金鸣抬脚,用赵江河的衣裳擦干净刀尖上的血迹,随即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还妄想和老子斗?” 赵江河忍着剧痛,白着张脸,依旧不怕死的反驳。 “那些剑根本就不是我们铁柱铸造的,我们铸造的每一把剑都会在上面雕刻上独属于正兴堂的标记。那木箱里的断剑根本就不是我们铁铺送上去的那一批!你休想血口喷人!” 赵江河知晓金甲卫没皮没脸,倒没想到竟然搞出李代桃僵这一套。 “啧啧啧,给你脸了不是?老子说是就是,你能拿老子怎么办?” 金鸣今日收货上交,意外发现其中有一批滥竽充数的断剑。 残次品交上去,他免不了一顿教训,可能连副指挥使的名头都没了。 他左思右想,就想出来了狸猫换太子这一法子。 所有铺子里,只有正兴堂的铁器质量最好,他就拿着断剑来让赵江河做一份新的。 如果他不识时务的话,他有得是法子折磨正兴堂上下哭爹喊娘。 “噗”的一声,短刀入肉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就是金鸣轰然倒下,捂着胸口不停往外渗血的伤口,惊恐的回头。 南洛倾把玩着削铁如泥的匕首,的确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正兴堂炼铁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插进去,轻轻一转,拔出来。 八尺高的金鸣就轰然倒地,出气多,进气少。 一招制敌的模样吓坏了金甲卫,他们拔出长剑护在胸前,却又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来者何人?” “正兴堂的东家。我的人,是你们能碰的?” 南洛倾一脚踩在金鸣的胸口处,手肘轻轻的搭在膝上,垂眸冷冷开口。 “滚出去,少找正兴堂的麻烦,留你一条狗命。” 金鸣气得脸通红,“小白脸你活腻歪了?金甲卫的浑水你也敢蹚?知不知道老子上头有人?” “管你上头有没有人,我都能把你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南洛倾用脚踢了踢他的脸。 就像他刚才侮辱张江河一样。 金鸣恼羞成怒,冲着剩下几个金甲卫大喊,“你们几个窝囊废还不赶紧来救老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们一群人还怵小白脸不成? 金甲卫们后知后觉的提着刀冲上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罢了,没想到他们打不过。 南洛倾一挥手,一些白色的粉末飞了出去,纷纷扬扬的落在金甲卫的身上。 他们的眼睛剧痛无比,还痛苦的在地上扭曲着,瞧着比金鸣还要难受几分。 “干什么吃的?一个药粉就把你们干趴下了?”金鸣心底逐渐没底。 怎么一招就降服了他们一群人。 这小白脸什么来头? “我的人,你们动了,这就是代价,滚出去!”南洛倾坐在太师椅上,闲适的交叠双腿,把玩着匕首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好像是随时都能往金鸣的眼睛里戳似的。 金鸣吓得捂着胸口,踉跄的冲出门去,眼看着离南洛倾距离远了,他才敢放下狠话。 “老不死的还有小白脸,正兴堂是吧,给老子等着!老子不灭了你们不姓金!” 话音未落,南洛倾眯起眼朝着他的裆部丢出匕首。 匕首凑巧划过某处,他疼得翻白眼,直接晕死过去。 瞧见这一幕的男人纷纷露出吃痛的神情,还捂住自己的裆部,总觉得那儿凉飕飕的。 “聒噪。”还是想想有没有命来找本王妃吧。 金甲卫们意识到南洛倾是个手段狠辣的小白脸,他们之中武功最为高强的副指挥使都晕了,他们还不够人家当人家的开胃菜呢。 走走走,赶紧走,慢了子孙根可就没了。 金甲卫上下左右四个扛着金鸣离开。 乌泱泱的一群人散去以后,铁铺里倒显得清冷了几分。 不过个个脸色都不太对。 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将赵江河扶起来,担心他的腿会不会以后都不能走了。 赵江河却是担心起南洛倾。 “东家,要么你出城躲躲吧。虽说你武功高强,但也抵挡不住金甲卫的追杀。那金鸣在苏将军面前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惹了他们以后在上京可不好过,要么你去外面避避风头。” 南洛倾却没将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语气淡的好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 “你放心好了,就算是那苏勇到我跟前来,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把铺子收拾一下,你们回去休息。” “这可不行,我们还得为金甲卫做一批铁剑,若是不做,可就拿不到铁矿。”赵江河还得为铺子打算,不能像外人那般任性。 第一百五十章 优昙仙花 “那批上交的剑,我给你们想办法。”南洛倾已有了主意。 “小公子可别说大话了,这还能去什么地方找?除非你去别的铺子买。这东西寻常人也不让买得太多。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赵江河焦虑得一瘸一拐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南洛倾单手支额,漫不经心道:“我自是有办法得很,你放心好了。再说,瞧你这年纪也不大,怎么头发都愁白了?可别再想这些事情,要不然身子吃不消,要不然如何管理这铺子?” 她的一句话成功让赵江河心中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瞧着小公子气度不凡,可能事情真的有转机也说不定。 “东家真的不会因为我们而惹祸上身?”赵江河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万一东家因为他而惹的金甲卫不快,最后惹祸上身,那他岂不是罪过了? “金甲卫奈何不了我。” 赵江河寻思着,瞧这小公子不似寻常人,可能身份比金甲卫还要高也说不定。 “小公子帮了我们大忙,不知道能不能请小公子去我们寒舍吃一顿便饭?”赵婶情绪稳定以后,脸上浮现出愧疚。 正兴堂的东家几次三番的帮他们,他们也得礼尚往来才是。 南洛倾从善如流的摇着扇子,“正饿得不知去哪儿用膳,如果能去你们家吃顿农家菜也好。” 赵婶的神情立马变得放松,“小公子别嫌弃妇人的手艺就是。” 南洛倾正巧喜欢这孩子,就多和他玩了一会儿。 赵江河的家住在小巷的深处,虽然破旧,但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 为了让南洛倾吃顿好饭,赵江河去买了半只猪又买了好几条鱼,零零散散又买了些其他的吃食。 一进院子,南洛倾就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昙花香味,她循着味儿找去,竟然见到了一朵白红相间的昙花。 白色如白玉一般,红色又艳如胭脂,开得灿烂又热烈。 南洛倾眼睛一亮,上手碾了碾花瓣,竟真的是传说中的优昙仙花。 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找遍上京的所有药铺,都寻不到优昙仙花的踪迹,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见着了。 赵婶见南洛倾对昙花很有兴趣,就笑着解释道:“这朵花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是价值千金。不过一开始就是一颗种子,被小宝丢在这花盆里。没想到过了几个月,竟然真的长出来一朵花。前不久来了一个南方来的商人,说是要十两银子买这朵花,还说若是不卖,就没人要了。 老赵一听这话就急了,还说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说是什么宫廷的宝物,卖千金也是使得的。当时家中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十两银子也够我们吃一年的。但老赵就是死脑筋,说是这可是宝物,不能十两给贱卖了,将那商人赶出去了。 因为这件事,我还生了他好几天的气。后来想想也就释怀了,祖上留给他的东西不多,也就这么一颗种子。有这花就留个念想,姑且看看往日荣光。 小公子是我们赵家的救命恩人,这花你喜欢就拿去。” 南洛倾将花盆抱在怀中,爱不释手,“喜欢,不过我可不能白拿你的,千两银子我也是得给的。” 她单手抽出几张银票。 那一大叠银票差点闪瞎赵婶的眼。 她万万没想到,小公子年纪小小,竟然腰缠万贯。 这些银子若是被歹毒之人瞧见,不得全都抢光了? 南洛倾抽了三千两出来交给赵婶。 “这朵花归我,银子就归你。” 赵婶吓得不敢接,这辈子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小公子要花直接拿走就是,这花又不值钱。当初那十两的银子都是商人喊高的。我们赵家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之人。”赵婶很有底线,不是拿着花坐地起价的人。 “可这花就是价值三千两,我也不过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买罢了。你若是不收的话,就是看不起我。”南洛倾将银票塞到她手中。 赵婶坐立不安,找赵江河去说理。 赵江河听说这事,鞋都没穿好就跑出来。 “东家,这可使不得,这朵破花哪里值三千两银子?我这天天看他,我都看不出来他有三千两的价。” 赵江河欠南洛倾的恩情已经快要多得还不完了,哪儿能接受这三千两银子? “这话有价无市,寻常人千年难遇。就算是有种子,也未必能够萌芽开花。需要十分凑巧的温度与环境才行。”南洛倾的喜悦都沾染在眉眼上。 赵江河觉得这银票烫手,想要还给南洛倾,但对方根本不接。 “这银子我真的不能要,小公子把我们赵家当什么了?我们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这朵花真的不值那点钱,你要是喜欢,就直接拿走。你今日要是不拿走,过几天花也就谢了,同样是没了。” 南洛倾轻抚花瓣,看得出来赵家人是极为上心的给花浇水施肥,才能长得这么好。 根本不像是他所说的,随便养出来的。 “这花叫做优昙仙花,不是什么寻常的昙花,而是能治百病的药。刚好我有一个熟人有先天不足之症,正好需要这花。正四处找不到,你这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银子你也别担心我花的心疼,到时候我认识的朋友会付这笔钱的。” 一听这话,赵江河也不纠结了,心安理得的收下三千两。 毕竟这银子又不是小公子的,而是旁人会付。 南洛倾在他们家粗茶淡饭的吃了一顿,又让他们最近不要开门,等过一段时间再开业。 赵江河全部照做。 南洛倾抱着花回府,回到西苑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 棠悦结结巴巴道:“娘娘,西苑呢?我们应该是没有走错吧。” 南洛倾气得胸口火热,“秦御修是疯了吗?他把我的西苑给拆了?” 南洛倾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一回家,家都被拆空了。 为了不让她住西苑,都已经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王爷为什么将院子拆了?”棠悦寻思着,这不会是王爷想要娘娘搬回去主院住的办法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思 可见王爷的脑回路太过于奇葩。 对于其他男子来说,哄姑娘的法子不都是送宅子?怎么到了王爷这儿,哄姑娘的法子倒成了拆家? 南洛倾一扭头,风风火火的找秦御修算账去了。 棠悦抱着优昙仙花,迈着小碎步,生怕把三千两买回来的宝贝磕着碰着。 到了主院,一眼就瞧见秦御修别着腿斜倚着软塌听曲儿。 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唱得热火朝天。 南洛倾一听这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振得头疼。 她立在秦御修前,刚想质问她为何拆了西苑。 秦御修拉着她坐在腿上听曲儿,南洛倾挣不开,便随了他。 刚好这亭子凉飕飕的,靠着秦御修这人肉垫子还挺舒服的。 “你为什么……” 南洛倾刚开口,唇上就被抵了一根白玉似的修长手指。 秦御修斜飞入鬓的眉毛微微皱起,“认真听曲儿。” 南洛倾的腰背他的大手钳制住, 台上唱的是一出《梨花颂》,唱得是缠绵悱恻的帝王之爱,可南洛倾从帝王虚伪的腔调中只看出自私。 贵妃在世的时候,帝王爱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贵妃离世时,帝王又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寻找,只为多见贵妃一面。 可笑至极的真情。 南洛倾听得直犯困,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就瞧见戏台上的当家花旦一个劲的朝着秦御修抛媚眼。 没一个扭腰与甩袖,似乎都是为了挑逗秦御修。 更可气的时,秦御修还看得挺起劲。 南洛倾踩了秦御修一脚,冷声道:“王爷可听过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秦御修先是不明所以的扫了眼南洛倾,心情大好的勾起嘴角。 “王妃这是吃味了?” 他终于从南洛倾的脸上看到了点不一样的情绪。 “妾身来找王爷是为了正事。”南洛倾瞥了花旦一眼,花旦吓得连步子都迈错了。 锣鼓声更是乱了节奏,台上登时乱成一锅粥。 花旦哪儿敢搔首弄姿,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告罪。 她寻思着王爷喜欢听戏,而王府只有一个王妃,并无侧妃与妾室。 她就生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 能入得了王爷的眼,她也就脱离了下九流的贱籍,当上人人羡艳的王妃娘娘。 于是她在台上舞得起劲,恨不得将浑身解数都使出来。 可一对上王妃那摄魂的寒凉眸子,她的心就好似被针扎了一痛,当下脚步就乱了。 也就犯了御王殿下的忌讳。 秦御修不满的下令:“滚出去!” 他本是想听曲儿解乏,可碰上这操心事,听曲儿的心情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 花旦还跪在台上,连动弹都不能动弹一下。 戏班子里的头子见她这幅不值钱的样,气得揪住她的长发,将她拖拽了出去。 可千万别连累了戏班子。 要不然他可不会放过这红杏出墙的小贱蹄子。 大殿之内终于恢复清净。 南洛倾轻讽道:“王爷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花旦明显对你有意,你就这么将她赶出去,未免太过于冷酷无情了些。” 她要是个男的,瞧见花旦那柔情似水的眼,心都化了几分。 秦御修大力的掰过她的脸,嘴角挂着嗜血的笑。 “本王玩你一个还不过瘾,哪儿想再弄个麻烦精?” 秦御修在气势上是寸步不让。 两人眼神对视又充斥着火药味,可在棠悦眼中,明明就是一对热恋的恋人在打情骂俏嘛。 王爷自然的搂着娘娘,娘娘还在为那戏子吃味呢。 其实刚才王爷偷偷看了娘娘好几眼,根本就没正眼看过那戏子一眼。 可惜娘娘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些小细节。 棠悦为主子操碎了心,天天都在玻璃渣里找糖吃。 玩她? 南洛倾可受不得这气。 她索性往秦御修的下腹处挪了挪,秦御修眸色微沉,脸色变得晦暗不清。 这个女人在玩火? 南洛倾不把他的异常当做一回事,开始与其清算西苑的事情。 “王爷当真是有钱没地方花,把西苑拆了玩?” “西苑本就是本王的地儿,本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王妃有意见?” 南洛倾轻哼一声,不屑于秦御修的明知故问。 西苑本就是她住的地方,一声不吭的把西苑拆得只剩下地桩,不就是要让她无家可归? “我既是王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那么御王府的地怎么着妾身占一半。王爷就不应该动那部分属于妾身的。” 南洛倾气得小脸绯红,亏她还为了秦御修买了三千里的灵丹妙药。 秦御修听到“夫人”两个字,眉眼间的狠厉被冲淡了许多。 秦御修瞥见她的脸,试图伸手轻抚发顶,刚伸出去手又后知后觉的收回来。 他和南洛倾还在冷战,他可不能先低头。 若是南洛倾愿意低头,他愿意考虑两人的关系缓和些。 南洛倾见秦御修走神,愈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 刚才看花旦唱戏的时候怎么不走神? 南洛倾蓦然起身,脊背挺得笔直,“棠悦,走。” 这地方她待着憋得慌。 可得换个地方透透气。 眼看着南洛倾离开,秦御修的脸再次沉了下来。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好哄?他把西苑拆了代表什么意思,她会不知道? 不就是让她来主院住,要不然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南洛倾离开半响,棠悦都没有跟上,而是抱着花不知所措的看着秦御修。 秦御修扫了她一眼,似乎是在问她,为什么还在这儿,而不跟着离开? 棠悦压下心底的恐慌,深吸一口气为南洛倾说话。 “王爷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家娘娘,她今日出去是为了给你找治腿的药。这优昙仙花是娘娘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娘娘一心只记挂着王爷,王爷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娘娘的好心。” 棠悦一口气说了许多,不敢看秦御修的眼睛。 “花留下。”秦御修眉头紧拧,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好办。 原来南洛倾出门这么久是给他找药材…… 可刚才待了那么久,为什么一句不提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奴婢 棠悦偷偷瞄了眼秦御修的脸色,还不急着离开,而是继续为南洛倾辩解道:“娘娘对王爷是真心的,奴婢还从未见过娘娘对谁如此上心过。” 秦御修别默不语,对这件事不知可否。 “跟着她,不要让她有危险。”秦御修语气软了几分。 安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王爷能意识到王妃的好就好了。 安雨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当秦御修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的时候,安风与安雨两人都退了出去。 安雨挂着张脸,安风呵斥道:“这才多长时间,难道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难道不觉得王妃过分?她哪儿来得胆子敢与王爷做对?” 安雨始终觉得,姑娘家就应该柔柔弱弱,温温婉婉的,嫁夫从夫。 可南洛倾太有自己的想法,简直令人生厌。 王爷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不懂得感恩。 像王爷这样的人,喜欢她的姑娘如过江之鲫。 安风不满道:“你就是对王妃有偏见。刚才你难道没有听到那丫鬟所说,王妃一直都记挂着王爷的病,还带了一株珍贵的优昙仙花。这可是寻常见不到的药草。” 安雨小声嘀咕,“我看你是疯了才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野花也敢叫做优昙仙花,或许这只是她笼络王爷的一个手段罢了。” “的确,优昙仙花我没有见过,但小丫头手上抱着的花绝对不是凡品。再说到底是真还是假,请太医来看不就知道了?”安风笑话安雨急了,什么话都脱口而出。 “谁知道王妃会不会耍什么手段。”安雨自知自己理亏,声音也小了几分。 “王爷让我们保护王妃的安全,你就别想太多这些。”安风不想见安雨这副浑身是刺的模样,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保护王爷都保护不过来了,哪儿还有精力保护王妃?随便派几个人去就好了。”安雨气愤的咬牙。 他们是王爷的贴身护卫,从来没有听说过需要他们出手保护旁人。 再说那王妃是个弱女子么? 那王妃手段多了去了,可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请他们两个去,不就是多此一举么? 安风要是想去,他自己去好了,反正她不愿意去。 “前几日你违背王爷的命令,发生什么事儿忘了?今日你要是再违背王爷的命令,恐怕你小命难保。”安风加重了语气,希望他尽快想通事情的缘由。 不要尝试负隅顽抗。 “行,不就是保护王妃么?我去看看她到底去会了什么奸夫!”安雨换了个想法,寻思着如果能够抓到王妃的把柄,那么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王妃赶出去。 如果运气好的话,王妃可能会因此丢了小命。 他的心咯噔一下,王妃若是死了,绝对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他没有忘记楚萱儿郡主离开之前说的话。 在她回来之前,找机会把王妃解决。 他定然不辱使命。 南洛倾离了秦御修,也没有收拾行李。 棠悦追上来时,手上没拿着优昙仙花,南洛倾没有问,就是默认她将花留给秦御修。 “娘娘,我们去哪儿?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棠悦有点心虚的盯着脚尖。 生怕娘娘会问起来优昙仙花的事。 “去顾家,正好有点想祖母了。”南洛倾脚步轻快的往府外走。 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余光瞥见一个姑娘婷婷袅袅的走来。 即使没有看脸,也能意识到她是戏台上唱曲儿的花旦。 不好好在戏班子待着,来她跟前瞎凑合什么? “王妃娘娘且慢,媚儿有话要说。”胡媚儿千辛万苦才躲过戏班子的眼线,找到南洛倾。 她没机会与王爷说上话,与王妃说上话也是可以的。 南洛倾还未发话,棠悦就怒斥道:“王妃娘娘岂是你一个戏子能够搭的上话的?” 胡媚儿气得牙疼,面上却越发柔弱。 “还请娘娘帮小女子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小女子万分感谢。” 南洛倾转过身,凝视着她,勾了勾嘴角,“你若是有话要和王爷说,那就自己去说,来找本王妃做什么?” 把她当做两人调情的传话筒? “娘娘误会奴婢了,实在是小女子与王爷之间颇有渊源,王爷待小女子极好,小女子也给王爷唱了好几次的戏。小女子没想到会冲撞了王妃娘娘。” 胡媚儿心里冷哼,她就是故意试探南洛倾。 上京城谁都听你说过,御王与王妃的关系不合。 当初是王妃死皮赖脸的贴着王爷,王爷才娶。 胡媚儿便想,她的姿色与野心一点都不比南洛倾小,那位置为什么不能让她来做? 她收拾了下就来找南洛倾,一是为了让南洛倾知难而退,二是期待遇见王爷,让王爷知道她的心思。 “没想到冲撞到本王妃,你在台上搔首弄姿什么?还是说,你本就是喜欢脱衣服给男人看?” 后面几个字带着无形的威压。 “娘娘误会小女子了,小女子哪儿敢当着娘娘的面对王爷有小心思。小女子就是因为此次失误才导致被戏班子责罚,以后应该是没机会上台了,听说王妃是个心善之人,还望王妃能把小女子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就是王妃能不能将小女子带在身边当个侍女,小女子什么都会一点,肯定能将王妃伺候好。” 胡媚儿谨小慎微的模样惹人怜爱。 但口齿这般凌厉,手段肯定也不少,南洛倾可不想麻烦在自己身边。 棠悦气得撸袖子,“什么玩意儿?你竟然还要和我抢饭碗?你除了会勾引人还会什么?我看你就是会发骚。” 胡媚儿被骂得脸一阵才一阵红。 不过片刻。 胡媚儿的眼泪就挂在睫毛上,“娘娘明鉴,小女子只是为了在娘娘身边伺候罢了。” “既然是王爷喜欢你,那你就去王爷面前献殷勤。”南洛倾让秦管家把她推到台子上,让她脱得只剩单衣,在台子上唱。 然后命侍卫拉弓射箭,如果停下来,就要她的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比试 “我可是只有一个小表妹,那就是元安侯府的嫡女。”顾瑾蓉故意在嫡女两个字上咬字重了不少。 因为在场的还有一个冯依依,也就是冯夫人的女儿,与顾家自然是沾点亲带点故的。而且她与南玉薇关系不错,顾瑾蓉这话摆明是说给她听的。 冯夫人自从惹怒顾老太君以后,在顾家就失了宠。 可贼心不死的冯夫人就将女儿送来,看看能不能像南洛倾一样得到顾老太君的喜爱。 若是顾老太君宠爱冯依依,那一切都好说。 冯依依明知道顾瑾蓉不喜自己,她也舔着脸来了。 反正她来这儿又不是为了让顾瑾蓉喜欢她,她是为了让顾老太君喜欢她。 顾瑾蓉怎么想,她才不在乎。 来了以后就发现顾瑾蓉的妆容大不一样,竟然使得她漂亮了好几倍。 冯依依自认为比顾瑾蓉漂亮不少,如今倒成了顾瑾蓉的陪衬。 她们几个就开始对着妆粉挑刺。 没想到竟碰上了南洛倾这个惹人厌的女人。 她来,肯定是为了抢大姑母的恩宠的。 “元安侯府的嫡女不就是个草包么?”顾琴小声嘀咕一句。 对方的身份是她不能随便置喙的,可听过那么多的传闻,这话没有细想就这么脱口说了出来。 “在聊什么呢?”南洛倾不动声色的落座。 周身气场强大得让几个姑娘坐立难安。 冯依依就是看南洛倾不爽,胆子也大,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说这桃花妆烂得不行,把顾姐姐的脸画得和猴屁股似的,哪儿有什么美感?顾姐姐就应该听我们的,将这个妆粉丢了,免得眼见心烦。” 顾瑾蓉气不打一处来,这话与她说说也就算了,竟然当着小表妹的面说,端了一杯冷茶在冯依依跟前。 明摆着要逐客。 “你这嘴真是臭,喝点茶漱漱口吧。” 顾琴等着护着冯依依,“哎呀,都是一家的姐妹,为什么说这种话?多伤人心啊。而且人家依依本就是说得实话,我们也觉得这妆不太好,你要么丢了吧。”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会丢的,你们死心吧。”顾瑾蓉自豪的仰着脸,对他们的话不为所动。 南洛倾冷声道:“既然你们觉得不好看,那敢不敢与我打赌?” “打什么赌?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至于打赌么?我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冯依依抬着下巴,不爽到了极点。 “是不是雪亮的你可说得不算。不如这样,三日后,在彩照楼,来一场比试。请一些说得上话得人来看,比比谁得妆面更好看,如何?”南洛倾的赌约来得毫无理由。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早就设计好的火坑,为了引诱他们跳。 冯依依还在考虑,顾琴却觉得南洛倾这人太过于嚣张,开口答应,“这有什么不敢比的?你说,要怎么比?” 南洛倾轻笑一声,周遭的花都黯然失色。 那笑带着极尽的嘲讽。 “自然是你们觉得这妆比不过谁,就和谁比。赌注就定千两黄金,输了的一方,奉上千两黄金给对方。” 南洛倾就连赌注都已定好,听着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几个十分看中面子的姑娘怎么可能做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 现在是骑虎难下,就算觉得这件事有坑,不想答应也来不及了。 毕竟南洛倾看他们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字。 “玩不起?” 她们地位虽没南洛倾高,但也是高门大户的姑娘,哪儿能容忍被人嗤笑的事儿? “行,赌就赌。上京最好的胭脂铺是赵氏。正好我与玉薇关系不错,与她说说,她不会不要这送到嘴边的千两黄金。你还是把黄金准备好,等着输吧。” 冯依依扫了眼冷茶,跺脚起身,“各位姐姐要不要去见见姑母?在这儿聊得久了,头都疼了。” 顾琴几人对视两眼,都找借口走了。 顾瑾蓉肚子里还憋着火,缓了好一会儿才望着南洛倾。 “小表妹和她们较真什么?他们本就不喜我,才会处处针对我。而顾家的长辈不在,往来送客都是我来操办。有的时候都是逼不得已。倒是委屈你了,被他们说三道四的。” 顾瑾蓉捧着正兴堂的妆粉,似是将其当做宝物,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丝毫不受那几个姐妹的话所影响。 “你是担心我赢不了赵氏?” 南洛倾折了一枝花,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花叶。 顾瑾蓉紧张的看着南洛倾,“我自然是相信小表妹的能耐,小表妹想做的事情肯定能做成。就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而劳神。” 她若是知晓今天小表妹回来,怎么说也得把那几个长舌妇给赶出去。 免得冲撞了小表妹。 “赵氏欺辱我多年,这仇是要好好清算了。再说正兴堂也需要个契机,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说这赌约,她的确是临时想的。 但这想法,却不是突然出现的。 从她着手这些铺子的时候,她就想过得给赵氏点颜色瞧瞧,还要做到上京第一。 如今,这么好的把赵氏当做垫脚石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说得也是,偶尔听祖母提起曾经的姑姑,也是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特别是胭脂铺,更是她的得意之作。只不过后来成了婚,也就不再管生意了。好好一个女子,被男人困在内宅,什么都做不了。” 顾瑾蓉提起姑姑就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悲怆。 南洛倾碾了碾花朵,“是啊,内宅只会消耗女人,就像是这花一样,一但失去了养分,很快就会枯萎。对了,我又给你带了几种不同的妆面,你要不要试试?” “怎么这么快又有了新妆面?就连赵氏也得三年才出一个新妆面。你这三天都不到……”顾瑾蓉的话语之中难免有几分怀疑。 “可能是遗传了娘亲的天赋吧。”南洛倾可不会说心里话。 毕竟前世彩妆已经发展到了顶峰,什么妆容没见过? 所有的妆容都印在她的脑海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偏心 顾瑾蓉说起钻石这门生意。 钻石是在铁矿附近的矿里面找的,但这石头坚硬得很,不容易雕刻成首饰,再加上大家都没见过这东西,就自然而然的觉得不值钱。 也没有商人要收,钻石就和破石头价钱一样。 如果想做钻石的生意,简直难如登天。毕竟祁国人的想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 顾瑾蓉看了眼南洛倾,心里有许多实话,却又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若真那样说的话,岂不是很伤人? 再看小表妹这兴致勃勃的模样,任谁都不忍心戳穿吧? “这生意,表妹是想怎么做?其实如今没人坐钻石生意,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好事。没有竞争,在上京这生意好做。就是吧……这生意从来没有人做过,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顾瑾蓉谨慎的将事情的正反面都说了。 “小表姐就不必担心这些了。我就是想让小表姐一起帮忙我经营钻石的生意罢了。毕竟我一个人有些分身乏术。”南洛倾考虑到还得应付时不时抽风的秦御修,自然是不能全心全意的在钻石的生意上。 “小表妹若是觉得这事能成,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具体是要怎么做这生意呢?”顾瑾蓉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这漂亮又无用的钻石,能怎么卖出去。 “过几日我做好样品给你看看。而且三日后的彩照楼比试,我就是要推出钻石系列,让她成为风靡上京的存在。” 顾瑾蓉被南洛倾的雄心壮志所感染,“那我愈发的期待三日后的比试了。” “麻烦小表姐出面将市面上所有的钻石都低价买来,记住,是所有。” “难道你是想垄断所有的钻石?”顾瑾蓉被南洛倾大胆的想法所吓到。 全部的钻石,就算是低价,那也得花不少的银子。 若是卖不出去,岂不是全部都砸手里了?小表妹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理说,小表妹应该是极为冷静的人才是。 “的确,垄断整个祁国的钻石。”南洛倾寻思着钻石这东西可不好找。 在地下经过漫长的岁月才会产生那么一点。 而且一开始小表姐就说了,这东西的产量并不算高。 南洛倾若不早下手为强的话,到时候等钻石火了,又被赵氏等铺子将原材料抢走,那她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既然决定要这么做,就得做全套。 顾瑾蓉心跳的愈发的快,她下意识觉得小表妹这么做十分的冒险,不理智。 她作为姐姐,应该好好的劝她,让她不要冲动。 可见南洛倾这幅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模样,她又觉得这件事若是能干成,她就不再是一家小铺子的东家了。 她也可以像三哥哥哥一样,扛起赵家的生计。 “小表妹的胜算有多大?”顾瑾蓉严肃的问了句。 “小表姐能在三日之内收完么?”南洛倾答非所问,但姿态轻松,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她的心中,并且不会出半分的差错。 “三日,时间是有些紧的。三日之内得找到所有的钻石,并不太容易。但也不是完全行不通,毕竟我手底下还是有些人脉。他们将消息放出去,那些觉得钻石是废物的人,就会将其卖了。” “这些就够了。小表姐放心,跟着我,我不会让你输。”南洛倾喝了口茶润喉,突然觉得阳光无限好。 天地广阔,任何地方都能是她的舞台。 她势必要将上京舞得风生水起。 这时,赵嬷嬷闯进花园,喘着气道:“表小姐可真是令老奴好找。太君听说你来了,眼巴巴的等着,这不,等了一刻接着一刻,愣是没瞧见你人。就喊老奴来找找。若是表小姐无事,还是去见一见老太君。” 南洛倾起身,抖落一身落花,“这不,说得忘我,连时辰都忘了。我这就去。” 她走了两步,却意识到小表姐没跟上,回头一看,小表姐竟要往屋中跑。 “小表姐,你这……” “你忘了我脸上的白开水妆了?冯依依那几个惹人厌的烦人精还在,我这副模样出现的话,岂不是让她们偷学了去?我这就去把妆面洗了。” “不必,这么漂亮的妆就是衬你这张脸,若是洗了,岂不是被那几个烦人精给比下去。”南洛倾从头上拔了根夜明珠的簪子插在顾瑾蓉的发髻上,“这样就锦上添花了。” 上一次秦御修不知道哪儿抽风,送了她半个库房的收拾。 她一年十二个月,天天都能戴不重样的。 顾瑾蓉收了南洛倾的礼物,就被她牵着手往前走。 到了院子,里面满是欢声笑语。 都是顾家的几个姐妹与冯依依在说学逗唱的逗老太君开心。 老太君半眯着眼,强打起精神来,偶尔与小辈聊几句。 冯依依发现今日老太君格外的温和,她以为是自己的功劳,试图找个机会为娘亲说情。 毕竟都是血缘至亲,大姑母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再说这么多年在跟前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祖母怎么能这般瞧不见娘亲的付出? 而老太君今日之所以心情好,完全与冯依依等人不搭边。 她不过是想念自己的外孙女了,想到等下就能见到外孙女,她的心情自然是雀跃的。 而冯依依等人不过是沾了南洛倾的光罢了。 冯依依瞄准时机,大着胆子靠过去,头靠着顾老太君的膝盖,甜腻的说道:“大姑母,依依好想您啊。不知道大姑母想不想依依,还有依依的娘……” 这时,南洛倾带着顾瑾蓉进屋来。 顾老太君推开冯依依,扶着侍女的走往南洛倾的方向走了两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天不来见祖母?是不是早将祖母给忘了?”顾老太君倒是吃起了飞醋来。 冯依依脸色铁青。 她刚刚竟然被大姑母给甩开了?凭什么? 南洛倾是外孙女,她也是顾老太君的小辈。 顾老太君怎么能如此偏心? 南洛倾挽着顾老太君的胳膊,“怎么敢忘?我还给你带了上京最好吃的醉蟹,味道好的嘞。” 第一百五十七章 醉蟹 顾老太君扁扁嘴,似乎已经尝到那醉蟹的鲜甜醇香的美妙滋味。 她的头扭向一边,轻哼了声。 “上次不是你说不能沾这些荤腥,说是吃了对身子不好。怎么转眼又给我带了醉蟹?” 话里带着埋怨,其实就是在撒娇。 南洛倾鲜少见祖母这幅老顽童的模样,放柔语气,耐着性子哄着。 “上次祖母的身子还未恢复,不能沾任何的荤腥。如今见祖母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想来恢复的极好。这些醉蟹正好能抚慰祖母的五脏庙。” 棠悦将食盒交给赵嬷嬷,赵嬷嬷得到顾老太君的眼神示意,小心的打开食盒,拿出里头酒香四溢的六只醉蟹,又命手脚最为麻利的侍女用精巧的工具将蟹肉挑出。 顾老太君佯装生气还没有片刻就装不下去,望着南洛倾的眼中满是宠溺与欢喜。 “这醉蟹闻着不错,可是上好的花雕?蟹的个头也足,你弄来这一道菜得花不少功夫吧?” 顾老太君越看南洛倾就越是喜欢,就连她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年轻的时候她就有贪杯的爱好,年纪大了以后,也喜欢偷偷温酒来喝。 自从病重,大孙顾瑾天便不再让她喝一口酒,顾老太君为了身体不得不听话,浑身又难受得像是蚂蚁咬一般。 所以说,这外孙女是懂她的喜好的。 冯依依从南洛倾进屋后,脸色就没有好过,听姑母一个劲的捧着那个小贱人。 她瞟了眼食盒上的标记,心下一动,故作惊讶的开口:“不得了,这可是宝玥斋的醉蟹?” 顾琴觉得冯依依的话有些奇怪,宝玥斋的醉蟹天下闻名,买来孝敬老太君也是情理之中。 而冯依依突然这么说,岂不是又将南洛倾捧到高处么? 虽不懂冯依依为何这么问,她还是附和道:“可不是么?宝玥斋的醉蟹一只难求。” 南洛倾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冯依依,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女人要搞事。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冯依依隐隐兴奋道:“可我怎么记得,一年只开业七天。这个月并不在宝玥斋开业的时间里,不知道御王妃娘娘是怎么弄来这冒名顶替的醉蟹来哄大姑母开心? 其实吧,礼轻情意重,送什么蟹都不重要,就是这弄虚作假的手段着实脏。” 话音刚落,院中所有的视线都锁定在南洛倾身上,似乎期待着看一场好戏。 棠悦听这话都气得差点要撸袖子打人。 果然,人脏看什么都脏! 顾老太君不满的蹙眉,当然,是对自作聪明的冯依依不满。 他们祖孙俩儿叙旧,其乐融融,就她冯依依话多! “冯姑娘这句话体现了你是个多么浅薄的人。宝玥斋对你们是一年只开业七天,而本王妃是宝玥斋的座上宾,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只要想吃,随时都有。”南洛倾亮出宝玥斋的玉牌,这东西就是个信物,做不了假。 南洛倾一早就想给祖母送点开胃的小食,棠悦推荐了宝玥斋的醉蟹,可惜醉蟹难约的很,还得等到特定的时间才能买。 她联系上宝玥斋的大厨,帮他治了些常年不好的顽疾,大厨对南洛倾感恩戴德,说是以后只要是宝玥斋的菜品,她想要多少就能吃多少。 不用排队就能吃上最新鲜的菜肴。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冯依依身上,看笑话的对象从南洛倾换成冯依依。 精彩,着实精彩! 冯依依的脸火辣辣的疼,那一道道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像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响亮巴掌。 南洛倾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将她碾压在地里千百遍,虐得体无完肤。 “哦,那就好,大姑母吃得干净,我就放心了。” 南洛倾冷笑,“本王妃挑选的醉蟹自然是干净的,但保不齐某些人心脏,眼就脏。若是碰见什么不如意的,就喜欢往旁人身上泼脏水,或者是和疯狗一样乱咬。” 冯依依豁然起身,“你说谁疯狗呢?” 她本来就够丢脸的了,还以为是给南洛倾挖了一个坑,其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冯依依再气愤又如何?南洛倾各方面都碾压她。 “谁急了谁就是疯狗。” 得了,嘴上功夫也没南洛倾强。 冯依依气得直翻白眼,最后默默的坐回位置去,不发一言。 顾老太君再看冯依依的眼神就带着嫌弃,果然和她娘一样,上不得台面。 “醉蟹既然扒好了,我就尝尝,要不然风一吹,味道全都吹散了。”顾老太君就馋这一口,坐回主位拿起玉筷吃起了蟹肉。 醉蟹名不虚传,香飘十里,馋得几位姑娘垂涎三尺。 顾琴大着胆子问,“老太君,这醉蟹味道极好吧?” 顾老太君忙着吃,连话都不愿说,就敷衍的点了点头。 “不知,能不能给我尝一口?”顾琴馋得眼睛都红了。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宝玥斋醉蟹,素来只供给皇室。就在她的眼前,若是不尝上一口,她今晚怎么睡得着? 顾老太君眼眸不抬,吃得速度更快,不一会儿,就将全部蟹肉都塞嘴里。 等六只螃蟹都吃光了,她才慢悠悠的反问顾琴。 “你说什么来着?” 顾琴盯着空空的银盘,垂下眼眸,“没,没什么。” 顾老太君摸了摸肚子,虽说只有六只蟹,但蟹肉加在一起也才一小碗,这么点只够塞牙缝。 南洛倾带着顾瑾蓉坐在离顾老太君最近的位置,顾老太君一眼就瞧见顾瑾蓉亮眼的妆容。 “瑾蓉,你今日打扮着实令人眼前一亮,来祖母跟前,让祖母好好瞧瞧。”顾老太君朝着顾瑾蓉招手。 顾瑾蓉落落大方的走到顾老太君跟前,蹲下身子随便她瞧。 “我家瑾蓉长大了,越发的亭亭玉立,到时候就让你哥哥给你找个好夫婿,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儿郎。” 顾瑾蓉羞赧的红了脸,“祖母,孙女还想在你跟前多孝顺两年呢。” “现在是还没有瞧见心仪的郎君,才说在我这老妇面前多孝敬两年。”顾老太君一脸了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妹妹 “到时候若是瞧见喜欢的男儿,早就把祖母抛之脑后了。”顾老太君提起这事就感慨万千。 曾经的女儿是这样,外孙女也是这样。 顾瑾蓉坚定的摇头,“祖母就放心好了,孙女现在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一心只想跟着小表妹搞钱。 顾老太君听她这话吓得不轻,“不成婚怎么行?未来谁照顾你?不过你几个哥哥也还没谈婚论嫁,你的亲事的确是急不得。” 神游天外的冯依依听到这话,很快就回过神来。 “大姑母,怎么不见二表哥呢?”冯依依年岁与顾瑾桦相近,又因顾瑾桦是战功赫赫的少将军,她的春心早就泛滥成灾了。 再加上二表哥与冯家亲近,她与二表哥的关系也比其他几个表哥好。 哼,等以后她嫁进顾家,顾家的掌家权迟早是她的。 顾老太君没好气道:“你要是想去见那孽子,你自己去就好了,问我做甚?” 曾因顾瑾桦最像祖辈,顾老太君对他极为偏爱。倒养出他这油盐不进的性子。 前几日的事她查了个明白,那顾银柳处处针对洛倾,顾瑾桦还帮助顾银柳对付自己的表妹。 可见洛倾近几日没来府上,绝对是被顾瑾桦给气的。 冯依依又被呛了,坐立难安。 南洛倾倒是有些事得找顾瑾桦,柔声问顾老太君,“祖母,我有些事儿找二表哥,他在何处?” 顾老太君笑容满面道:“他还能在什么地方?肯定是在那外院操练。你找他所为何事?我让他来找你得了,省得你辛苦跑一趟。” 说着她就吩咐赵嬷嬷将顾瑾桦带来。 瞧见顾老太君完全不同的对人态度,冯依依气得差点吐血。 “没事,是有一些要紧事单独与二表哥说。我去找他就成了。”南洛倾做势起身。 顾老太君对其十分不舍,“怎么来了一会儿就要走?话都没说上两句。” “祖母不必担心,我会在府上住几天。”南洛倾在御王府的院子被秦御修拆了,她回去打地铺么? 顾府的亭台楼阁豪宅放着,不住才是傻。 什么时候回御王府? 看秦御修表现呗。 顾老太君心情大好,“那好,你去吧。” 冯依依心里转起了别的心思,南洛倾与御王怎么了?为什么会在顾府主上一段时间? 她迫不及待的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先是去了元安侯府求见了南玉薇。 近来元安侯府门可罗雀,谁都知晓南玉薇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 皇后娘娘罚她闭门思过。 众人知晓南洛倾在皇后跟前失了恩宠,也就不爱与她来往,就怕被皇后娘娘给记恨上,耽误了以后的前程。 但南玉薇并没有就此放弃自己,而是在院中苦练琴棋书画,盼着能在百花宴上大放异彩。 冯依依来找南玉薇,是南玉薇没有料到的。 但她温柔良善的人设得立好,笑脸盈盈的接见了冯依依。 冯依依还没坐下就开始哭,一是心疼南玉薇的处境,竟被亲姐姐害成这样。二呢,则是述说在顾府的遭遇,控诉南洛倾欺人太甚。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南玉薇心烦意乱的给她递了帕子,“妹妹别哭,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虽说皇后娘娘昨日解除了我的禁足令。但来我这儿的人依旧少得可怜。也就只有你还记挂着姐姐,姐姐心里十分欣慰。 那南洛倾本就是喜欢落井下石之人,你又有何错?要怪就怪南洛倾蛇蝎心肠。” “对啊,她侮辱我就算了,竟然还侮辱了南姐姐你,你在我心里就和天仙似的人物,怎么能是南洛倾可以比的?可她偏要与你比。说她的妆粉比赵氏的不知道要好用多少。三日后在彩照楼比试……南姐姐,你应该不会让她得逞吧?” 冯依依添油加醋的诉说比试的事儿。 南玉薇一愣,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怎么就多了个比试? “比试,输了还得给对方一千两黄金。南洛倾这是上赶着要给我送银子。那我若是赢了她,岂不是胜之不武?”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太对劲。 “她那人不就是这样么?狂妄得没边,不过她今日给顾瑾蓉花得什么白开水妆,的确是挺亮眼的。哎,南姐姐若是不想麻烦,那我就去找南洛倾将这赌约取消了。” 冯依依以退为进,擦了把眼泪就要告辞。 比试取消事小,传出去倒是说她南玉薇不敢比事大。 她南玉薇还怕南洛倾那个草包废物不成? “比,怎么不比。妹妹你真的是,性子未免太急了些。三日后的比试,让南洛倾想想怎么攒钱吧。”南玉薇笑里藏刀,谈笑间都是精明。 …… 南洛倾找到正在操练的顾瑾桦,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 与顾瑾桦一同操练的还有几个陌生的世家公子。 都是世家为了锻炼他们,将他们丢到军营里,好好磨练心性,回家继承家业。 后来他们纷纷被顾瑾桦过硬的能力所折服,都愿当他的小弟,天天来他家找他。 他们一开始还认真的看兵书,看着看着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移到南洛倾的长腿和细腰上。 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长得,好看得人心为之一颤。 他们几个也不是色中饿狼,好看的姑娘见得多了。但像南洛倾这般气质的姑娘,倒是头一回见。 顾瑾桦说了半天,身边的副将都没有反应,他拍了下几人的肩膀。 “愣着做什么?” 几个世家子弟依旧没有反应,顾瑾桦顺着几人的目光回头,就瞧见南洛倾在一旁站着,貌似还冲着他浅浅的笑了笑。 那几个兄弟瞬间活了过来。 “瑾桦,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家中怎么藏着这么漂亮的姑娘?难怪上次给你介绍姑娘你都不要。” 顾瑾桦脸都黑了,“不是女人,是妹妹。” “妹妹啊,那你更不够意思了,这般绝色,就应该介绍给兄弟们啊。” 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南洛倾而去,想博姑娘的芳心,这个时候,谁还顾什么兄弟情义。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表妹 南洛倾的目光穿透那几个公子哥儿,朝着顾瑾桦望去。 几个奔她而来,表情夸张的男人,她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 “在下名唤成州,官拜宣节校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一个长得还算是端正的男子朝着南洛倾露齿一笑,大白牙在眼光下明晃晃的闪人眼。 宣节校尉,正八品,再看这自信的模样,恐怕家世不错,难怪如此自信。 另一个个更高点的少年挤上来,势必要压成州一头。 “妹妹不如告诉我名讳,在下与瑾桦是好友,你既是瑾桦的妹妹,那就也是我的妹妹。在下孟凡,官拜正五品宁远将军。” 孟凡属于一群少年之中最有天分的,也是未来最不可限量之人。 只不过以往孟凡对姑娘什么的没什么兴趣,白送到他跟前,他都不愿看一眼。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位姑娘彻底入了孟凡将军的眼。 孟凡出手,其他几位少年脸上有失落之色。 有这么一个正五品的将军在,绝世姑娘怎么瞧得上他们? “妹妹?二表哥他没有说明我的身份?”南洛倾收回放在顾瑾桦身上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几位少年身上。 少年的目光腼腆却又炙热,好在个个都十分坦荡,并不令人生厌。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眼神,却令少年们心底莫名的发怵。 少年们倒觉得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顾家算是名门望族,有几个表妹不是很正常么? 具体是哪个表妹?他们倒不觉得需要细问。 顾瑾桦握着红缨枪气势汹汹而来,一对上南洛倾轻柔的目光,顾瑾桦周身的气势好似无用武之地。 他的气焰也跟着弱了几分,不过一张口就不讨喜。 “你来这操练场做什么?回去!” “祖母让我来的。再说,不过是个操练场罢了,难道女子也来不得?” 在来之前,南洛倾还想着可以对顾瑾桦态度好一些,这样也好缓和双方的关系。 可这人就是一根筋,着实一开口就是要气死人的节奏。 成州温柔的提醒:“倒不是姑娘不能来,而是操练场都是些兵和将士,舞蹈弄枪的,刀剑无眼,就怕伤了表妹。” “这样啊,我还以为表哥担心我伤了你们呢。”南洛倾礼貌的浅浅一笑,几个少年们直呼根本顶不住,个个都想与南洛倾搭上话。 顾瑾桦一见这画面心情更加没办法好起来,这一个两个的做什么呢?就因为在军营里久了,所以才看见女人就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他烦躁的看了南洛倾一眼,不得不说,这女人完美的遗传了姑姑的美貌,即便不施粉黛也能美得清绝出尘。 更不用说,今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就没有一个无用的坠饰,更是使得她的美多了几分人气,与寻常人拉近了距离。 顾瑾桦一听南洛倾的反问心情就算不上好,正要与南洛倾争论一番,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兄弟们就抢了先。 “妹妹怎么能如此想?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儿能伤害得了我们这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儿?”成州爽朗一笑,倒觉得顾家姑娘说话真有意思,比世家大族扭捏的姑娘有意思的多。 南洛倾笑笑不说话,只当他们天真。 顾瑾桦长枪一横,怒火中烧,“不是说要比射箭么?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刚才吵着闹着要射箭的一个个,所有的兴趣都转移到南洛倾身上去,顾瑾桦反而受到了冷落。 气得啊。 孟凡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聊射箭做什么?” 言外之意便是,射箭那种枯燥的活动,没有陪姑娘聊天香。 南洛倾状若无意的说道:“射箭?我倒是对射箭挺感兴趣的。” 少年们的表情同时变得古怪起来,他们看了看南洛倾如玉的纤细手指,又看看她孱弱单薄的身子。 这幅模样对射箭感兴趣? 说是对绣花感兴趣,他们还能信上三分。 “姑娘就别开玩笑了,射箭那种活是男儿们玩的,女孩子不适合射箭,你有一双这么漂亮的手,要是伤了,不光滑了,到时候你可没地方哭去,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孟凡飒爽的说道,“不过,你若是对骑马有兴趣的话,在下可以带你绕马场转一圈,就算是满足你的好奇心。” 少年们暗自摇头,孟凡平常一副对姑娘不上心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能撩。 说是要满足顾家姑娘的好奇心,其实是为了满足与姑娘独处的私欲吧? 不过能搂着姑娘盈盈一握的腰肢在马上驰骋,这滋味必然不错。 哎呀,可惜了,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如此好的借口呢? 反倒是被孟凡抢了先。 南洛倾望着顾瑾桦,“其实我是想找二表哥帮一个小忙的。” 直接忽视了孟凡的提议。 孟凡倒不觉得尴尬,只会认为这姑娘的性子当真是有趣,对她愈发的感兴趣起来。 “不帮。”顾瑾桦硬邦邦的拒绝她的提议。 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南洛倾不清楚? 这姑娘心思不单纯,喊他帮忙绝对没什么好事儿。他最近忙得很,可没功夫陪这大小姐胡闹。 孟凡等人一片唏嘘。 “你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怎么说怎么好歹是你的妹妹。还专门来这儿找你,不过是要你帮一个小忙罢了。你作为哥哥,连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是不是从没有把妹妹放在心上。” 顾瑾桦满肚子的委屈还没说呢,反倒是被自己曾经最要好的兄弟呛了一通。 这些人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胳膊肘往外拐? 再说南洛倾需要他放在心上?顾家上下都被她灌了迷魂汤,个个都把她当眼珠子护着,哪儿轮得上他? “呵。” 顾瑾桦无话可说,只发出了单音节。 “要么用二表哥接受的方式来答应我的小小请求如何?”南洛倾眨了眨眼,还是那副很好说话的好模样,丝毫没有因为顾瑾桦的恶劣态度而生气。 其他几位兄弟愈发的在心里唾弃起顾瑾桦。 第一百六十章 傻眼 怎么说顾瑾桦也是上京众多姑娘心中的梦中情人。 模样好、家世好、有军功在身…… 反正处处都好。 除了对对孩子态度不好以外,可以称得上完美。 少年们知晓顾瑾桦的态度不会有多好,但完全没想到顾瑾桦对自家表妹的态度也臭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要是他们家的妹妹,他们肯定捧在手心上好好的护着,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的委屈。 更不会用这种态度与她说话。 “妹妹,你直接说就是,不论是什么样的方式,我们兄弟几个就帮你二表哥答应了。”孟凡拍胸脯保证,绝对能把顾瑾桦管得服服帖帖的。 顾瑾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怎么就替他做决定了?怎么不问问他的意见? 他还不同意呢! 顾瑾桦忍无可忍的拽过孟凡,咬牙切齿道:“你查都没查过这么女人的来历,你就这么信她。万一她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呢?” 孟凡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还需要查什么查?她一开始不就说了是你的表妹么?还有,长成这幅模样,心肠肯定不会坏。” 顾瑾桦扯了扯嘴角,对他无语极了。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个顶级颜控? “你以后不如就死在女人身上好了。” 另外一边,南洛倾还等着顾瑾桦的回复。 顾瑾桦受不了被她那双眼盯着,闷声道:“行,你不就是要用我的方式来让我帮忙么?看见那些马了没有,你骑到那马上,然后开始射击,看看谁更强。 你是个女子,我们也不刁难你,你比我们这种人里面最差的强就行了。” 哼,顾瑾桦才不会胜之不武。 这样的规则已经足够仁慈了。 就看南洛倾敢不敢了。 其实从另外一方面来看,他之所以定下如此苛刻的条件,也是为了让南洛倾知难而退。 少年们一听就急了,这不是刁难人是什么?人家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那马比她人都高,还让她去马上射箭,岂不是要人家的命? 再说,她一个姑娘家哪儿懂得射箭? 就在少年们为南洛倾抱不平的时候,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没问题,不过我不和最差的比,只和最强的比。哥哥和几位将军先比,我呢,成绩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平静,倒不是故意的夸大,而是本就是如此认为。 其他几个少年们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听听,这是人话么? 成州表情纠结的看着南洛倾,“姑娘,其实你不必如此,射箭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真的参加比试,这多危险?伤了那儿都不划算。” “这是二表哥提出来的,二表哥是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南洛倾示意几人赶紧去比试吧,天色阴沉,等下可能会下雨,那可就不好比了。 少年们一步三回头的往马场走去,一方面是不想刁难姑娘,另外一方面是担心在姑娘面前出糗,这样不利于树立自己的形象。 算了,反正姑娘怎么着都会输,他们还是尽力而为吧,尽量夺个第一,在姑娘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顾瑾桦狠狠的刮了南洛倾一眼,翻身上了马。 少年们一上马背,气势都变得不太一样。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顾瑾桦第一,而且每一箭都射中靶心。 孟凡还有成州等人的成绩也不算差,但就是没有顾瑾桦这么逆天罢了。 不得不说,顾瑾桦在骑射方面是真的十分有天赋。 不过,顾瑾桦射出十箭都是第一的好成绩,就是几乎不给顾家姑娘活路了。 哎,为何对自家妹妹赶尽杀绝呢?想不通。 孟凡还一个劲的安慰南洛倾,“你也别生你哥的气,他就是直截了当的性子。若是让他放水,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南洛倾无所谓的取过弓箭,动作利落的上马,稳稳的坐好,扭头看着孟凡。 “公子刚才说什么?” 孟凡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感情原来是会骑马啊。顾家是武学世家,姑娘会骑马也不稀奇,就是射箭应该是不会的。 孟凡等人的自信心又回来了。 “姑娘随便射两箭就行了,问题不大。”反正都是输。 “嗯,这样吧二表哥,为了证明我赢你赢得公平些,我将眼睛蒙起来,就靠听风声来辨位。如果都中靶心,就算我赢。”南洛倾一边说一边已经拿出黑色的帕子往眼睛上蒙。 顾瑾桦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你睁着眼睛都没有办法赢我,难道蒙上了眼就能成?你别太过于狂妄自大,要不然就颜面尽失。” “到底是不是狂妄自大,二表哥很快就知晓结果了。”南洛倾几乎任何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三箭齐发。 围观的少年们齐齐往靶子上看去,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又使劲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眼睛没有花。 三箭都射中了靶心! 是运气吧? 可怎么可能有如此罕见的运气? 他们几人连呼吸都不敢再呼吸了,只看见南洛倾手起箭落,十箭全都射中靶心。 漂亮! 孟凡激动得鼓掌,这骑射的技术比顾瑾桦还要逆天。 南洛倾扯下黑色的帕子,不看靶子也知道自己赢定了。 “二表哥说话算话,不要忘了答应我的小忙。” 顾瑾桦这下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洛倾什么时候偷偷学的骑射?她不是不学无术么?怎么看上去骑射的技术比他还强? 更可气的是,她只是个姑娘而已,什么时候他们男人还比不上一个姑娘? 孟凡几个这下终于不再粘着南洛倾了。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不配。 这么强的姑娘,他们在她面前是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偏院等二表哥,二表哥可不要让我久等了。”南洛倾翻身下马,施施然离去。 孟凡感觉自己好像是失恋了,可明明好像是一切都没开始。 “她是你哪个表妹?” “御王妃,南洛倾。”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女德 顾瑾桦气得后槽牙疼,当时太过于大意,这才上了这丫头的当。 果然,这丫头就没有一天是安着好心的,处处都挖着坑。 此事的确是他无理在先。 他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背上背信弃义的罪名,更不想被祖母指着鼻头骂,还罚跪在幽冷的祠堂。 毕竟南洛倾这丫头告状有一手。 他可吃过不少次的亏。这一次,他可是学聪明了。 顾瑾桦只用一双黝黑得眼盯着南洛倾,一声不吭。 南洛倾一眼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语气带着几分恍然大悟。 “二表哥之所以扭扭捏捏,是不是输不起?” 这句话对于大男子主义的顾瑾桦来说无疑是一颗惊雷。 “我做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给你的东西,我自然是一样都不会少你。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照样能收拾你。” 南洛倾无所谓的笑笑,“二表哥还真是关心我。” “谁关心你?”顾瑾桦急了,他明明就是不喜南洛倾,对方是从哪儿看出来他的关心? “二表哥对待我的事儿,恨不得事事都亲力亲为。如果这都算不上是关心的话,那什么样的才算是关心呢?” 顾瑾桦稍一动脑,发现还真的是这么个意思。 得了,他还是什么都别说好了,免得到南洛倾嘴里又没什么好话。 他意识到自己嘴笨,说什么都不可能赢得过南洛倾的伶牙俐齿,愤而挥袖离去。 棠悦笑着给南洛倾重新沏茶,“娘娘,奴婢就有些不明白,瞧着二公子是个聪明机敏的性子,怎么那双眼就那么瞎呢?” 棠悦真的满肚子的怨气要吐槽来着,现在也不管顾瑾桦的身份,也不怕南洛倾会怪罪,就一股脑把想说的都吐了出来。 “明明娘娘智勇双全、美貌无双的,一看就是个人美心善的主,可那二公子偏偏要鸡蛋里挑骨头,总是不让娘娘好过。顾家上下对娘娘都称赞有加,偏偏是他,总是怀疑娘娘在背着他搞事。 依奴婢看啊,就以二公子那几乎瞎了的眼来看,就算娘娘在背后背着他搞事,他也肯定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呀。” 南洛倾被她天真的言语所逗笑。 “你总结的很是到位。顾家上下的确很好,所以总有那么一两个异类,也不稀奇。” 南洛倾整理裙摆起身,是时候去看看她的战利品了。 虽说顾瑾桦不喜南洛倾,但在做事上还是十分的有条理和严谨,各种不同的兵器各送了十把。 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一共有三百来件。 而南洛倾所需要的只有一百五十件而已。 东西是棠悦亲力亲为所清点的,她数了一遍,还以为是自己数错了,又点了一遍,后知后觉的发现还是三百来件,一点问题都没有…… “娘娘,会不会是奴婢眼花了,怎么会有三百来件兵器?”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娘娘应该只要了一百五十件。 按照二公子的性子,应该是十分抠门的才对,反正就是没那么好说话就是了。 怎么多送了这么多过来? 会不会送错了?到时候还得要回去…… 一时之间,棠悦想了很多,各种情况都有。 还是南洛倾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既然送来了,那就收了便是。还有,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到时候就算二表哥来要,本王妃也不会给。”南洛倾上手随意的抽了一两件检查。 不得不说,与祁国的兵器相比,楚国的兵器更加流畅,做得也更加的好。 在兵器方面她并不是精通的,但拿起这些红缨枪放在手中掂一掂,质量和重量都还不错,那应该就是没问题的。 “收好,到时候送去正兴堂。” 这时,赵嬷嬷又来请人,说是老太君那边的局要散了,老太君还想见表姑娘,说说话。 刚才都没说得上话。 南洛倾点头,跟着赵嬷嬷去了主院。 的确是大多姑娘都散了,还有几个顾家偏房的姑娘围着老太君。 她们在偏房不受宠,便想着能求得顾老太君的喜爱,那么就能为自家人长长眼。 可老太君面对她们只有长辈的严厉,问的话大多时读得什么书?最近在做什么营生? 顾琴被老太君问得羞愧难当,但好不容易与老太君搭上话,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即便心里再不舒服,还是一一作答。 “没读什么书,娘亲就让我读一些女戒、女德,以后好在后宅相夫教子。而营生……我们家女子是不能做营生的。因为爹爹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若是抛头露面的话,会给家里蒙羞的。” 顾老太君冷哼一声,觉得她说得话都是歪门邪道。 顾琴吓得将头低得更加下去,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才惹得老太君不高兴。 同样的回答她已经说过不下十来遍,可从来没有惹怒过谁。 那些长辈们都说她乖巧懂事、贤惠端庄,以后必然是个极好的主母,若是谁家娶了她,就是天大的福气。 可怎么同样的事儿到了老太君这儿就不作数了? “你若是天天跟着你家中人学,迟早有一点是会学废。听听,你家娘亲说得是什么话?女子就只能读女戒、女德?就不能读点其他明理之书?还有,女子怎么就不能有营生?你看看你瑾蓉姐姐,她就是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以后有了自己的倚仗,不需要看旁人的嘴脸。你与瑾蓉年岁差不多,怎么脑子如此糊涂?” 顾老太君板着脸训斥着顾琴。 其他几个姑娘家的情况与她擦汗不多,脸上同样是火辣辣的。 这年头礼教还没有那般森严,但对女子的规矩还是极多的。 但外头对顾瑾蓉的评价算不上好,她们若是敢学顾瑾蓉,肯定会被家里人打断腿。 南洛倾来了以后,顾老太君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你们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倾儿已经来了,你们就回去多读点书。”顾老太君眼里满满是对南洛倾的偏爱。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温情 顾琴起身,缓缓往院门走去。 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获得万千宠爱的南洛倾相比,她什么事儿都做了倒像是个丑小鸭。 “想问下御王妃娘娘,寻常都读什么书?难道都读与男子相同的书不成?” 顾琴的声音,坚定之中还带着些许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鼓起的勇气来对南洛倾发出质问。 如果连南洛倾都不看书,她又有什么难堪的? 由此可见,都是老太君胡说的。而且老太君就是为了让她们难堪,以此来捧旁人。 南洛倾连看都不屑于看她,凉凉的回了句,“本王妃读得书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若是要与本王妃比读书量,下辈子吧。” 顾老太君幽幽说了句,“若不是倾儿是女子,去考状元都是使得的。你不想着如何向倾儿学习,反倒挑起了倾儿的刺,你这态度,这辈子都学不会。” 顾琴被骂得红了眼,委屈的跑离主院。 顾老太君面对南洛倾时稍稍坐直了身子,“对了,听说你去找了老二,还要了一堆兵器?” “祖母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什么都瞒不了你。” 南洛倾坦然的回答,虽说她不知祖母这么问是意欲何为。 “你说,不就是要点兵器么?何至于大费周章的找老二去练箭,刀剑无眼,伤了你该如何是好?以后若是还有这种事,就与祖母说一声就好,祖母都能给你办成。” 顾老太君还有一股子对顾瑾桦的怨气。 这小子怎么办事的?怎么次次都把她的话都当耳旁风?早就与他说过得对表妹好些,他次次点头答应,转头又没这回事,简直气死个人。 要不是他是最像老头子的人,顾老太君一定会把他丢出去,让他自己门户,免得在自己跟前碍眼。 “怎么能事事依赖祖母?很多事外孙女也得自己想着处理。就像是与二表哥之间的问题,若是我处处都在逃避,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而我勇于尝试的话,或许就有转机。” 顾老太君都不知道要如何说她才好,这丫头的心思就是太过于细腻,总是处处为旁人考虑,又将事情处理得妥帖,断然不会让她为难半分。 可惜了她院中的那些孙儿辈的姑娘,除了瑾蓉,没一个出挑的。 “听说你要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可是在御王府受了委屈?” 若是真受了委屈,她可得好好的找御王算算账,她的宝贝外孙女嫁到御王府去可不是为了受委屈去了! 就算御王真如传闻那般睚眦必报,她也会豁出去命来为倾儿找回场子。 “并没有受委屈,就是想祖母了,想与祖母住一段时间。”南洛倾不想说出实情来让祖母白白担心,她与秦御修之间的事儿,她自己会处理明白。 顾老太君将信将疑的回答:“果真如此?” “自然是真的。”南洛倾视线一扫,看着空空的食盒,“祖母可还想吃醉蟹?” 顾老太君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还可以继续吃?” 别看洛倾这丫头哪儿哪儿都护着她,其实在吃食上对她极为严苛。 有一点对身体无益的东西就不让碰。 她之前喜欢吃的红烧肉、水晶蹄膀、油焖大虾都不能吃了。 她时常馋得很睡不着,但为了身子,只能忌口。 当下听了倾儿所言,难道事情有所转机? “祖母的身子恢复得极好,可以吃点荤腥。” 顾老太君眼中含着失望,“哎,只能吃一点,那可没什么意思。” 吃一点那还不如不吃呢,毕竟吃到肚子里,倒感觉像是没吃过似的,反而更加的饿。 “听说宝玥斋的厨子有个不与外人说的能耐,有将素菜做成与荤菜无二致的本事。到时候无论祖母想什么口味的大鱼大肉,都能用素菜做出来。”南洛倾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顾老太君眉头微锁,认真考虑了片刻,“怎会如此? 那东西的味道能和肉一样?” “到底是不是一样的,祖母尝一尝不就知晓?” 南洛倾又就着美食与顾老太君聊了一会儿,老太君乏了,回屋休息,南洛倾则是带着热乎的兵器去了铁铺。 顾瑾桦多给了上百个兵器,她打算将这些交给赵江河,让铁铺的人好好研究,为何楚国的铁器比祁国的强这么多。 关停了几日,这几日铁铺就没有热火朝天的打铁,伙计们也休息去了。 只有赵江河和几个关系铁的兄弟在铺子里打理。 赵江河得了三千两巨款,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一夜之间就暴富这种事搁在他的身上,他自己都不敢信。 伙计发现他一天打废了五把铁剑,忍不住吐槽:“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打废一把,今日就糟蹋了五把。不会是那小公子说了什么消息,把你给吓得吧?” 伙计这心里同样是七上八下的。 铺子本就岌岌可危,小公子又横插一脚,不知小公子会不会把这铺子给典当了。 铺子若是就这么典当了,他们这些人该去什么地方糊口? 伙计长吁短叹半响,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过日子。 赵江河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可惜的丢了手中的废剑。 “没有的事,你就别想太多,小公子是个极好的人,我们都听他的准没错。” 伙计兀自摇头,“我看你想得比我多得多,我可没有浪费五把铁剑,这里又浪费了不少银子。铺子早就已经捉襟见肘,你这么做可不厚道。” 赵江河心道:自己不过是一时之间拥有了巨款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那不是三两银子,也不是三十两,而是足足有三千两。 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家中那无人问津的花能卖三千两的高价。 小公子实在是太干脆了,他定然会为了小公子将这铺子守好。 “别说闲话了,开始干活,不要磨磨唧唧的。”赵江河用汗巾擦着汗,拿出荷包来,打算将欠了伙计三个月的工钱先结了。 荷包刚拿出来,就有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冲进铁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手 赵江河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影,荷包就被一股大力拽走。 哎哟,那里可是足足有五十两银子! 哪个杀千刀的当街抢钱? 一抬头,正是金甲卫那群臭虫。 赵江河气得牙直打颤,这些人果真阴魂不散! 为首的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金鸣,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头上手上都缠着绷带,就急不可耐的来找正兴堂的麻烦。 金鸣今日带了比那日多出足足两倍的手下,他要让正兴堂的贱人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你一个小瘪三?那日狂妄自大的小白脸呢?你把他弄来,我留你一条贱命。要不然……” 金鸣拿起烧得火红的烙铁对着他们挥了挥,“老子就让你们都说不出话。” 赵江河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金甲卫睚眦必报可是出了名的。 上次又将金鸣暴打了一顿,没道理金鸣不会来报复。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了,有什么事找小公子算什么好汉?” 赵江河无畏的盯着金鸣,他早就想好,有什么事儿都冲着他来。 他定然会护住小公子,这条命豁出去都没事儿。 而家中有小公子留下的三千两银子,足够夫人和孩子未来的日子平安顺遂。 金鸣对赵江河嫌弃至极,他要的是南洛倾,不是这糙老汉! 如何对付南洛倾,他已经想到了绝妙的办法。 那个小公子长得男生女相,性子清高的很,这样的人最适合送给好男风的指挥使。 既能巴结了指挥使又能对付南洛倾,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金鸣上手捏住赵江河的脖颈,还给他留了一口气。 “快点说,那个小白脸在什么地方?要不然,老子就让人把这儿里里外外都砸了!” 金鸣就没想让正兴堂的好过。 金甲卫们上手砸了几样东西,乒乒乓乓的声音引得许多人围观。 南洛倾穿过人群,从背后一脚将金鸣踹飞,冷冷开口:“看来上次对你还是太过于手软,才让你有力气在这儿撒野。” 金鸣一见南洛倾既兴奋又气恼,他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好啊,你这小白脸竟然敢露头,老子今天让你有命来没命回!”金鸣朝着手下勾了勾手指,命手下将南洛倾捉拿起来。 南洛倾扫了眼乌泱泱的一群金甲卫,也没打算动手,毕竟打这么多人也是怪累的。 金鸣见南洛倾不说话,还以为是怕了,张狂且嚣张的笑道:“小白脸,你也有今天?就算你跪下来给老子磕头,舔老子的脚,老子都不会放过你!” 呵,现在知道怕有什么用? 他脸上的笑还没有维持三息,被棠悦领来的上京都督就对着金鸣一通斥责。 “你哪儿来得脸动正兴堂?”都督地位比金甲卫高,训斥他们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往常金甲卫的人瞧见都督都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大多时候不会主动招惹。 双方多年来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今日都督是抽了什么疯?为什么替小白脸说话? 难道两人有一腿不成? 可都督清正廉洁,没有听说过好男风之类的传闻,又怎会和这小白脸牵扯不清? “都督有所不知,这小子傲慢跋扈,还将我们金甲卫打得落花流水,下官这不是来报仇么?再说这家铺子已经欠苏将军不少兵器,下官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想着动武么?” 金鸣说得头头是道,好似不管怎么说,反正都是自己占理。 都督根本不听他放屁,“滚出去,以后再动正兴堂,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金鸣好歹在上京是个有头有脸之人,什么时候被外人指着鼻头骂? 金鸣阴沉下来脸,“都督,不是我说,你和这小白脸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处处护着这个小白脸,而不愿意站在有理的这一边。你这么做,就不怕惹怒了苏将军?” 他干啥啥不行,告状第一名。 有苏将军为他撑腰,就不信会在正兴堂一事上吃亏! “死到临头了还死不悔改!正兴堂是御王的产业,你再动试试看?”都督自觉说了一堆,金鸣都没有反应,直接就将老底给抄了得了。 “御王……”金鸣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怎会如此倒霉?怎么就碰上这煞神? 之前从未听说过正兴堂是御王的产业,是什么时候改的? 金鸣再看南洛倾时,眼中的嚣张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想跪在南洛倾跟前磕两个响头,再抱住他的腿,求求他饶命。 得罪了御王能有什么好下场? 金鸣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的带着所有人离开。 赵江河等人讶异不已?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走了? 刚才那金鸣还气势汹汹,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 他们再次惊叹于小公子的强大,好像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儿,就已经赢了。 当然,让金甲卫安然无恙的离开,可不能解南洛倾的心头恨。 都督对着南洛倾小声道:“王妃娘娘,下官这么做您可还满意?” 都督与太傅是好友,南洛倾又是太傅的救命恩人,都督便承了这一份情,帮忙教训金甲卫。 南洛倾拿出一叠状书,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些年金甲卫的罪行,只不过无人为无辜百姓伸冤,这些罪行便被压到至今。 打金鸣一顿并不能让南洛倾满意。 她要的,是对金甲卫赶尽杀绝。 “还得麻烦都督将金甲卫告上朝堂,这才是他们罪有应得的。” 都督倒为难起来,“对付金甲卫倒没什么,就是他们背后是国舅苏将军,惹怒苏将军,恐怕……”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洛倾莞尔一笑,“这可不是本王妃不得罪,他们就能老实的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本王妃不想瞧见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苏家……本王妃等着他们。” 苏家使计害秦御修入狱,苏灵儿又曾对她当街下杀手。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还没与苏家人清算。 他们对垒,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都督心神俱震,收下状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勾搭 “本官答应了太傅会帮王妃娘娘,自然是会帮到底。呈上状书也需要一些时日,还请王妃娘娘多担待。” 都督简单的交代完就离开正兴堂。 都督一走,赵江河等人迅速反应过来,冲到南洛倾跟前。 “小公子好生厉害,竟然连都督都认识。”赵江河暗暗觉得南洛倾身份不低,但却猜不到具体的职位。 “那可不?主子要是不厉害,谁护着你们一大群人?”棠悦看着南洛倾都是星星眼。 南洛倾扫了一圈,发现赵江河等糙汉也对着她露出星星眼。 难道这东西会传染不成? 壮汉对她露出星星眼,未免太惊悚了…… 赵江河等人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有了小公子这大靠山,以后还怕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了几口大箱子进来。 赵江河吓得还以为是金甲卫的人去而复返。 “别紧张,是送兵器来的。”南洛倾打开大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兵器,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赵江河的眼睛都看直了。 就看这色泽和样式就知道,这些兵器是难得的宝贝。 “小公子,我们就是兵器铺,你弄这些兵器来做什么?”赵江河看了一天魔幻的经历,脑子好半天都转不过弯来。 “交给金甲卫,他们每月拿不到一定数量的兵器,就不会善罢甘休。”规矩是这么定的,南洛倾又能够轻松的弄来不少兵器,就顺便交给金甲卫。 赵江河说话就有些酸。 “可是啊,这些兵器都是好东西,这些绝世的神兵利器送给金甲卫未免太糟蹋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铁匠打出来的这么好的兵器,他们铺子怎么就没这能耐呢? “无妨,多出来的就留给你们好好研究,看看能不能仿制得出九成相似的兵器。” 若是他们能研制出来与楚国大差不离的武器,那么这可是一笔不得了的生意。 当然,赚钱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从今以后在兵器这件事上,不需要再看楚国的脸色。 赵江河的信心烧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打铁这玩意儿,我老赵从小看到大,而别的我也不会,就会打铁。不就是学着做铁剑么?这有什么难的,你且看着!” “那就辛苦你们了。算时间之内,金甲卫的人都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你们放心好了。” 南洛倾搬出都督与御王的名头,就不信金甲卫的不怕。 处理完铁铺的事儿,她正准备回顾府,转眼就撞上便衣出行的秦泰然。 秦泰然面色憔悴凝重,一见南洛倾,他脸上的疲态瞬间消失得干净。 “倾儿,好巧。” 随行的侍卫言禧擦了把汗,哪儿是巧?明明就是听说南洛倾会时常出现在这铁铺,派人在这儿蹲着。 半个时辰前,蹲点的人传出消息,说是南洛倾来了,殿下才放下手头的事情,紧赶慢赶来见御王妃。 更可气的是,言禧还不能把这件事禀报给皇后娘娘听。 自从上一次皇后受了惊吓就一病不起,如今身子总算是爽利了些,但还是受不得惊。 就算言禧有心想说,也不敢告知皇后娘娘,殿下又勾搭御王妃去了。 南洛倾瞧见秦泰然就想装作不认识,可秦泰然的手压着车门,使得她一时见上不了马车。 “殿下有何指教?” 秦泰然满心欢喜道:“难道倾儿瞧见本皇子不觉得欢喜?” “没有。”南洛倾直言,“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 她手头上要忙得事情太多,根本就没功夫与秦泰然虚与委蛇。 “听说倾儿最近因金甲卫的事儿烦恼不已,其实,本皇子可以帮你。”秦泰然并没有因为南洛倾的拒绝而恼怒,反而愈发的欢喜。 不都说,女人的话得反着听么?没有就是有,不要就是要。 “不必。”南洛倾扫了眼马后炮秦泰然。 此事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秦泰然非得等到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的时候出现刷存在感。 还真是没有他蹭不到的好处。 秦泰然眼睛一亮,不要就是要!倾儿就是需要他的帮助。 “本皇子知晓你与御王闹了矛盾,心里烦闷,金甲卫的事儿本皇子帮你解决,就是倾儿可否赏脸陪本皇子随便逛逛?” 秦泰然依旧怀念前几日倾儿亲近他时的模样,以至于每每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便失魂落魄,总是想找寻南洛倾的踪影。 明明东宫的侍妾不少,但他接触起来总觉得索然无味,完全没有面对南洛倾时的那种心动。 如今一见南洛倾,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哦?殿下想如何解决?”南洛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既不说感兴趣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难道秦泰然还能为了她与母族决裂不成?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皇后娘娘必然会恨她入骨。 “不过是金甲卫罢了,本皇子一声令下,那些人都得掉脑袋。当然,我知道倾儿你最是心慈,必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那就小惩大诫一下,以后不让他们对付你正兴堂如何?” 秦泰然自以为这个办法极好,既能够安抚她,又能够给金甲卫一个交代。 南洛倾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从秦泰然的嘴里就听不到什么好话。 而秦泰然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需要大皇子出手,我也能让金甲卫付出应有的代价。”南洛倾闪身上了马车。 秦泰然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装作与她偶遇,自是为了能与她多相处一些时间。 这才说了两句话人就走了,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一边叫住南洛倾,一边往马车上去,“若是你觉得这个办法不好,那你倒是说一个你觉得不错的办法给我听听?就依你说的做,如何?” 南洛倾掀开帘子,冷漠的看着他。 “大皇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有,你这一声一句倾儿实在不合适。本王妃还是你的皇嫂,大皇子可得谨记。” “什么皇嫂?”秦泰然皱起眉头,“我叫你倾儿有何不可?” 第一百六十七章 哄人 博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声音高了八度。 “我没听错吧?你不会是被精怪上身了吧?竟然问出如何哄女人的话来。” 先不说秦御修的脾气比石头还硬,让他和人低头都比登天还难。 又怎么可能向一个女人低头? 还有!到底是什么女人这么难搞,竟连秦御修都没办法搞定。 再说,是个女人看着秦御修这张脸,还有什么气能发得出来? 秦御修又朝他丢出一颗棋子,气势凌厉,即便博艺躲开了,那棋子还是削断了鬓角一缕青丝。 博艺不怒反笑,施施然落座于太师椅,把玩着墨玉制成的棋子。 “没想到你也有被女人拿捏的一天,容我猜猜是谁……”近来他忙着处理门中事务,鲜少了解上京的消息。 “总不能是宋玉绻吧?那女人也死了有一段时间了。难不成是苏灵儿?那女人脾气差是差了点,但长得还行,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就是他们苏家上下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这儿,他瞥了眼秦御修的脸色,后者的脸色竟愈发的沉。 得,猜得全错。 可除了这些人,秦御修还会对哪个女子感兴趣呢? 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是那个花痴南洛倾? 博艺又赌了次,此次他学聪明的往后头闪了闪。 “难道说,你已经对新王妃情根深种了?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可得好好的认识认识她,能让御王殿下牵肠挂肚之人,必然非同寻常。” 博艺的话语带着几分调笑的揶揄。 秦御修掀了棋盘,四散的棋子就和长了眼睛似的往博艺袭击而去。 蕴含着无上内力的棋子铺展开犹如一张细密的网,博艺闪躲吃力,才堪堪躲掉所有的攻击。 他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喘着粗气道:“什么时候你的武力竟高我这么多?” 还记得半年前,他因为腿伤,内力散了一半,武力自然倒退了一半不止。 可刚才那两招,武力远高于他。 这半年在秦御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如此。”秦御修勾了勾嘴角。 近来他逐渐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仅偶尔能站起来走两步,腿疼的次数越来越少。 可见南洛倾的治疗是有显著效果的。 站起来如过往一般行走,指日可待。 博艺为他身体的恢复而高兴,打趣道:“你不说要哄哪个姑娘,我又如何帮你?” “御王妃。”秦御修不情不愿的回答。 也不知道这女人满脑子想得是什么,曾经不是她盼着能嫁入御王府么? 如今他顺着她的心意,她倒是天天往外跑,将他抛在一边,还与其他男人打得火热。 把他放在哪儿? 博艺倒是想笑,却又怕秦御修再次对他下杀手。 他轻咳一声,正经道:“哄姑娘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说些好话,送些礼物,不就哄好了么?” 秦御修眉头紧皱,好话不是说过了?礼物不也送过了? 半个库房的东西都送到她院里去了,还不算是求和? 博艺透过他微妙的神情读懂了他的心思,“好话说尽了?礼物送过了?王妃还是没有回心转意?” 秦御修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博艺倒吸了口凉气,“你送的什么礼?说得什么话?” 秦御修简单的说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博艺赏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还真有你的,既是想求和,将人家的宅子拆了做什么?人家姑娘只会觉得你厌恶她,不回娘家还留在你跟前丢人现眼不成?” 秦御修不爽道:“当下怎么做?” “当下,自然是好好哄着,送她喜欢的东西,再表明自己的心意。”博艺第一次发现秦御修这人在感情方面是真的一窍不通。 “本王对她可没什么心意。”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博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对感情怎么能迟钝道这种地步? 这若是还算不上喜欢的话,那怎么样才算得上? “滚。”秦御修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博艺收敛了笑意,说起了正事,“你筹备了这么多时间,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等一个时机。”秦御修双眼犹如漆黑深潭,就连光都照不进最深处。 “的确,若是现在起事,成功概率只有十分一,我了解你的性子,你速来只喜欢做百分百能成的事儿。”博艺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与他的绯红衣裳相得益彰,“我也想快些让秦宏业付出代价,真是片刻都不愿再等了。” 博艺乃前任骠骑大将军之后,却因秦宏业上位,给他们家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一夜之间,将军府血流成河。 还是秦御修亲自将唯一的幸存者博艺救了出来。 庞大的家族在一夜之间倾倒,只留下连个不足五岁的孩子。 博艺浑身是血,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秦御修却比博艺还要年幼,他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一字一顿道:“来日,势必要手刃仇人。你若是死了,就只剩仇人快活了。” 博艺也在一夜之间成长,将自己修炼成最快最利的刀。 势必要让秦宏业见血封喉。 一转眼十来年,他们羽翼渐丰,眼看着就要名正言顺的夺回皇位。 御修偏偏在这个时候伤了腿,落了个终生残疾的下场。 祁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身有残疾者不能成为祁国之王。 毕竟有损国体。 御修的腿一日不好,一日就无法成为皇储。 秦宏业这法子简直杀人诛心。 “当下,欠缺的东西不少。”秦御修明白,当下最缺的是与秦宏业叫板的实力。 再加上秦宏业对他们日防夜防,他们稍微有点小动作就会被秦宏业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计划还未开始便夭折。 博艺靠着软垫,品着美酒,“最缺的不还是银子。不论是养私兵还是兵器,都得要钱。黑风门日日夜夜做任务,银子不还是差得远?” 当下乱世,银子不好赚。 就算秦御修手底下有产业,却也远远不够。 “本王会想办法,你管好黑风门即可。”秦御修掌握着一些产业,但生意没什么起色。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从军 “可不是么?就连其他三国用的也是赵氏胭脂铺的胭脂水粉,宫中娘娘们更是对赵氏胭脂铺的产品赞不绝口。南洛倾不知从哪个犄角嘎达弄出来的胭脂妆粉,怎么可能赢得过赵氏的物超所值啊。” 冯依依笑着拍南玉薇的马屁,把南玉薇夸得心花怒放。 “说得也是,随便准备一下即可,倒也不必费太多心思。”南玉薇调制着香料,碾了点在手腕上轻嗅,味道不错,清新淡雅,很适合她。 “就是宴请的名单,玉薇姐姐心里可有数了?”冯依依的小心思是多请些人来看南洛倾的笑话。 最好是请那些有名望的,让南洛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初步名单就选尚宫局的女官们,众所周知,她们铁面无私,最为正直。以至于她们评判出来的结果都是大众所接受的。其他的名单,等我问过娘亲之后再定夺。” 南玉薇笑盈盈的望着冯依依,“这段时间你忙前忙后很是辛苦,这款新调制出来的香料便赠予你。” 冯依依愉悦的接过,“玉薇姐姐不愧是人美心善,那过两日等玉薇姐姐的好消息,我就先回了。” 等冯依依离开后,南玉薇才翩然去往主院找赵氏。 赵氏正摇着折扇听管家报账,账面不太好看,她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她正准备发火,瞥见南玉薇来了,火气便收了起来。 “让赵文别天天在外头野,看看这账面有多难看。忙活都忙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他要是不能干就趁早说, 老娘换个人干得都比他强。” 赵氏痛失南洛倾的嫁妆,损失一大笔钱,手底下这几间铺子的生意更是差得令人发指。 她的脾气着实好不起来。 “夫人说得极是,属下一定会将这些话如实转告给表少爷。” “下去吧,没事就别在这儿碍眼。”赵氏脸上写满了对管家的不满,扭头望向南玉薇时,脸色倒是缓和不少。 “近来天气不错,多出来走走,不要日日闷在屋里。如今皇后娘娘对你的禁足令也解了,你与那些小姐妹是时候得约起来,多走动走动,才能维持不错的关系。也能多些机会碰上太子殿下。” 赵氏这辈子所有的宝都压在南玉薇身上,盼望着她能有朝一日入东宫,她这个做娘亲的也能扬眉吐气一番,混个诰命夫人当当。 “当下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南洛倾近来开了一家胭脂铺子,娘亲可知晓?” 赵氏一听南洛倾的名讳就头大,她捏了捏酸胀的额角,不耐烦道:“你是被南洛倾逼得魔怔了不成?张口闭口都是南洛倾。 这段时间被她害得还不够惨?你还敢去招惹这个女人?” 赵氏好歹是见过世面的,知晓南洛倾必然是个难缠的女人。 既然惹不起,那还躲不起么? 她早先就嘱咐过南玉薇,近来没事儿别招惹南洛倾那个疯女人。要不然她疯起来,必然会将元安侯府拖下水。 南玉薇不服气道:“娘亲这么说有失偏颇,这一次可不是女儿去招惹南洛倾,是那南洛倾欺人太甚,先骑到女儿头上来。更可气的是,她这一次要挑衅的是整个元安侯府。女儿受点委屈不要紧,女儿担心的是娘亲跟着受了不少委屈。” 南玉薇泫然欲泣的模样使得她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赵氏收起扇子,凝着南玉薇的脸,语重心长道:“南洛倾那个小贱蹄子又整什么幺蛾子?” 南玉薇将南洛倾挑衅赵氏铺子的事儿说清楚,赵氏支起身子,气得咬牙。 “南洛倾是闲着没事儿干才来招惹我们赵氏的铺子?呵,我们家的铺子年年都在祁国的魁首位置。南洛倾拿什么和我们比?” “女儿也是这样想的。若是我们不应南洛倾的邀约,反倒像是我们元安侯府怕了她似的。可像她那样的人,我们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她非要与我们比,我们就赢得漂亮,让她一辈子在上京抬不起头来。” 南玉薇一番话夹杂着不少怨气,她就连做梦都恨不得南洛倾去死。 既然她自己撞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宴请的宾客就加上太子等人,这样也好让你在上京露个脸、出个名。你去办吧。” “女儿明白的,女儿寻思着是否需要拿出压箱底的妆面来对付南洛倾。还请娘亲定夺。” “你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要将压箱底的妆面拿出来,免得南洛倾那个女人耍奸计。” 赵氏眸色凌厉,“这一次比试闹得声势浩大,我们元安侯府,只准赢,不准输。” 顾府。 南洛倾花费了一天时间就将钻石饰品的里里外外做好,清洗干净以后就一一装在木匣子中。 顾瑾蓉心口怦怦直跳,恨不得将钻石首饰立刻拿出去给人展示。 “小表姐,你帮忙挑几个身段不错的姑娘,再给她们配几套应景的衣裳,锻炼一下走路姿势即可。” 南洛倾喝了口冷茶解乏。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办好。”顾瑾蓉身边有几个丫鬟身段与气质都不错,是她从小就培养的。 好几次被王爷世子们瞧见,还说要这几个姑娘,若是不给的话,他们可就赖在顾府不走了。 王爷们还说送十个丫鬟来换顾瑾蓉手底下的一个丫鬟,顾瑾蓉都不换。 这时,屋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原来是顾瑾柏考了个倒数,被国子监的夫子赶回来。 顾老太君因此气得不行,正拿起鸡毛掸子教训顾瑾柏。 顾瑾柏行动灵活,哪儿是顾老太君能够追得上的? 顾老太君气喘吁吁的追着,还时不时的扶一下腰,“全家就你一个最美出息,亏你还是家中人最为疼爱的小子,你说,你对得起家中的谁?” “让我去国子监就和要我的命似的,要么祖母你还是让我跟着二哥从军算了。”顾瑾柏就是不喜欢和那群世家子弟们一起摇头晃脑的读书。 个个都读成书呆子! 第一百七十章 听话 从军? 因为从军,顾老太君因此牺牲了许多子孙,除了顾瑾桦是当兵的料,她都赶着其他子孙去从文。 从文怎么说也能捡回来一条命。 可顾瑾柏从小就羡慕自己的二哥可以打打杀杀,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好在他的脸皮比较厚,年年考倒数第一都无所谓。 南洛倾随手拿过一根树枝朝着顾瑾柏丢了出去,因只是一根树枝,顾瑾柏就没往心里去,打算随便躲躲。 直到树枝穿透他的衣裳,直接将他钉在树上,他才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 若是那树枝偏离上半寸,扎得不就是他的喉咙了? 顾瑾柏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表妹?怎么能对亲表哥痛下杀手?”顾瑾柏转眼就被顾老太君追上,一脸痛苦的被教训。 “还说要学你二哥去当将军上阵杀敌呢。你连你小表妹一个弱女子的招式都躲不过。你还有啥厉害的能耐?拿出来给祖母瞧瞧!” 南洛倾微微笑着,其实就是在看戏,祖母这一波嘲讽不得不说直接拉满。 顾瑾柏燥得眼尾都红了,眉头紧锁。 “刚才我那是一个不注意才让小表妹得逞,再说,我是男子,不过是让着她罢了。” 顾瑾柏才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绝对是他大意了才被南洛倾钻了空子。 “战场之上还有人看情面不成?都说兵不厌诈,是你自己不小心输了,还能怪到旁人头上去。听说你今日把夫子都气病了,你快些跟着我去找夫子道歉。”顾老太君拽着他的手,要把他拽去国子监。 顾瑾柏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俊朗的脸都皱了起来。 “祖母你就饶了我吧。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我一看见那些字都头疼得很。还有那个孟夫子,满嘴的道理,谁听得懂啊。” “国子监上百个学子都听得懂,就你听不懂。不承认自己的错处也就算了,竟还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孟夫子身上。孟夫子可是公认的圣贤,若你能成为孟夫子的关门弟子,我才看得见你的努力。” 顾老太君说起此事,心中便堵得慌。这小孙子她最不放心。 “谁要当那老学究的关门弟子啊。我就对骑射感兴趣,祖母要么你把我放到军营里去吧。那读书的日子我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顾瑾柏一想起读书之事就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的日子多一天他都受不了。 祖母这根本就不是对他好,而是把他丢到火坑里去。 “行啊,你先考了国子监第一名再说。若是你真考了第一,我就允许你进军营磨练。”顾老太君让了一步。 “啊?我若是有考上第一的能耐,我还去什么军营?我肯定和大哥一样入朝为官了。” 顾瑾柏将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 让他去国子监简直就是要他的命。不去,死都不去! 顾老太君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别以为你娘在塞外,就没人能够管得了你。我还提得动棍子,我就能管得了你!” 顾瑾柏求救的望向南洛倾,一直用唇语求饶。 “求求你……救救我……你怎么样都行。” 南洛倾微微一笑,冲着他挑眉,“当真?” “真真真,比金子还真。姑奶奶,你可快些,要不然我得被送去国子监了。” 顾瑾柏知晓祖母最是听南洛倾的话,虽说他没那么喜欢南洛倾,和一向厌恶的小表妹低头更是丢人的很。 可与令人厌恶的读书相比,和南洛倾低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祖母,我刚才让宝玥斋做了几碗素菜送来,你若是去了国子监,那些菜可就凉了不好吃了。” 南洛倾上前挽着顾老太君的手,顺便拆下挂在顾瑾柏身上的树枝。 顾老太君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这……宝玥斋的素菜味道极好,送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凉了,等她去国子监,一来一回,那吃食都糊成什么样了,还能入口么? 顾瑾柏心下一喜,见祖母这神情就知道一切有戏。 南洛倾提议,“不如这样,我送三表哥去国子监,你呢,就好好的吃饭。” 顾老太君觉得这法子好,“那你路上可得看好她,这小子滑头得很,你可不要被他忽悠了。” 南洛倾和善的笑笑,素来只有她忽悠人的份,哪儿有人忽悠她的份? “祖母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看三表哥,让他在国子监好好求学,给顾家考个状元回来。” 顾瑾柏怀疑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那南洛倾的笑容瘆人得很。 呜呜呜,祖母,他突然就不想跟南洛倾走了。 顾老太君急着吃饭去,离开之前还不忘警告顾瑾柏。 “你可得听你妹妹的话,要是让我知晓你欺负倾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不就是和二哥一样罚跪祠堂呗。 顾瑾柏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慢悠悠的跟在南洛倾身后碎碎念,“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我就是不想读书,我看见字就头发,你最好不要和我作对。” 南洛倾无所谓的扫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似的。” 顾瑾柏一窒,这女人怎么这么气人啊,秦御修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把他夫人领回去啊! “你这通身的能耐是和谁学的?总不能是和元安侯那草包学的吧。”顾瑾柏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以前的南洛倾那么废物,怎么短短时间之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爱读不读,我只负责将你送到国子监。”南洛倾可没有兴趣让一个学好。 毕竟学好是自己的事儿,旁人再怎么兴师动众都无用功。 顾瑾柏其间想过逃跑,都被南洛倾抓回来。 “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不如先去学两年功夫。”南洛倾的武功身法就连顾瑾柏都看不懂。 “小表妹,我算是怕了你了。你吃了没有?那个醉仙楼的吃得味道极为不错,我请你吃饭。”顾瑾柏宁愿花钱请人吃饭也不想去国子监。 “少爷你看,那人是谁?”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月颜 “看什么看啊,没瞧见少爷我正烦着么?”顾瑾柏不耐烦的怼贴身小厮。 南洛倾这人可真是难缠,简直油盐不进。 他此刻突然很想去找御王取取经,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南洛倾服软…… 想来也怪,他说话不好使也就算了,怎么秦御修说话也不好使呢? 就秦御修那张脸,不就已经是王炸了么? 他若是个女子,天天对着秦御修那张脸,真的,绝对什么气都发不出来。 自家小表妹果然不同凡响。 “少爷,那不是普通人,是你心心念念的月颜姑娘。”小厮硬着头皮提醒。 顾瑾柏浑身一凛,月颜姑娘?怎么在如此狼狈的时候碰上? 他只能求救的望着南洛倾,希望她能有几分仁慈,不要让他在月颜姑娘跟前颜面尽失。 南洛倾望着人群拥挤中那一抹碧绿,一群穿着书院衣裳的书生围着她,她礼貌且疏离的笑着。 单看眉眼,就知晓她是个温婉如水的姑娘。 虞月颜,虞太师的女儿,与顾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就是虞家时代书香门第,三表哥不学无术,两人要走到一起,困难重重。 南洛倾在心中为顾瑾柏默哀片刻。 顾瑾柏先是躲在小厮身后,不愿让月颜姑娘瞧见他此时被抓着去学堂的模样。 定睛一看,竟有好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缠着月颜姑娘,逼得她寸步难行。 虞月颜长叹一口气,正准备让侍女准备一下,打道回府。 出行之前,根本就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她不过是听说西凉的神医今日游历到上京,她就想碰碰运气。 也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碰见这么多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去好了。 一群人围着她,她简直是寸步难行。 “月颜姑娘,难得见你出府,要不要一同去边上喝盏小茶,吟诗作对?” “月颜姑娘,我近来为你作了一首诗,不如帮我瞧瞧,看看我形容的是不是十分贴切?” “月颜姑娘万万不可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只有我是真心仰慕姑娘的才学,不知姑娘能不能指点一二。” 虞月颜心中长叹不止,但还是愿意指点一二。 国子监的书生们更是围着她不愿让她走。 顾瑾柏小拳头握紧,往前走了两步,回想起自己的学识还不如里头最差,那脚步硬生生的顿住。 他上前能做什么?英雄救美么? 人家月颜姑娘喜欢的是有学识有涵养之人,他根本搭不上话,这不就是自取其辱么? 南洛倾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打趣道:“我以为三表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小表哥会害怕的东西。啧啧啧。” 最后这三个音对顾瑾柏来说无疑是三个巴掌。 “你啧什么啧?我那是不屑于与那几个臭小子一样,喜欢姑娘就喜欢姑娘,还非得扯什么吟诗作赋,做作!” 南洛倾曼声回复,“那还不是因为你不会?这才没有机会与月颜姑娘搭上话。” 一提到读书写字,顾瑾柏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能不能不要提这玩意儿?你就是祖母派来的魔鬼!你就是想代替祖母强迫我念书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儿!我这辈子就是想当顶天立地的大将军,绝对不会去学那些迂腐的玩意儿。” 顾瑾柏说得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就是往虞月颜的方向看的时候带着几分心虚。 为何月颜姑娘偏偏要喜欢读书人呢?就不能喜欢大将军么? “如果我有能耐让你乖乖的去国子监好好念书,你当如何?”南洛倾挑衅的朝着顾瑾柏勾了勾嘴角。 顾瑾柏气得七窍生烟。这都是些什么事儿?他一天之内竟然被这个女人挑衅了三次! “这是要和我打赌?行啊,谁怕谁啊,我要是真的听了你的话,乖乖去念书的话,我就叫你一声爹!” 顾瑾柏此言无疑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呵,还妄想当他爹?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会屈服的。 南洛倾看了眼比自己高的“好大儿”,说实话,她对突然冒出来的“好大儿”其实是无比嫌弃的。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白认一个儿子也不错。 “那你很快就要真香了。” 人群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原来是太多人围着虞月颜,她犯了心疾,捂着心口,缓缓倒了下去。 学子们面面相觑,连连后退,试图与此事划清界限。 和他们没关系哈,他们连碰都没有碰月颜姑娘一下,不可能害得她犯了心疾。 侍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救命啊,有没有大夫来救救我家小姐。” 虞月颜是太师嫡女,更是捧在心尖上宠溺之人,可惜的是,一出生就自带心疾,受不得惊,更受不得累,还不能受风。 从小就弱不禁风的,是大师花了大价钱买了许多珍贵药材,护住她的心脉,才让她长得这么大。 若不是今日听说西凉的神医来了上京,他更不会让虞月颜出门。 她难得出门一趟,就是想碰运气见一见神医,看看能不能根治了她的心疾。 没想到神医没碰上,倒碰上了一群爱慕她的少年郎,她又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受了惊就晕了过去。 阁楼上一袭白衣女子正在抚琴,望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子。 她的琴声丝毫没乱,还觉得楼下的画面颇有些赏心悦目。 提着药箱的侍女低声询问,“花溪神医,是否出手救人?” 花溪优雅抚琴,似乎已经沉醉在琴音之中,过了半响她才开口。 “为何要救?在这市井之中,这些庸俗之人,根本就不配见识到本神医的医术。” 花溪是神医谷这一辈中最有天分的弟子。 她年仅十六,医术就已传遍大江南北,无数人都盼着能得她救助。 可她对救人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当第一罢了。 再说,那个叫做虞月颜的女子,死了和她有何干系?没有千两黄金,根本连见她一面都不配。 “花溪神医说得是,这些都是祁国人,祁国人本就不如我们西凉高贵。祁国人的性命就和蝼蚁一般,不配神医出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好大儿 花溪浅浅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说起来,偌大的祁国也就只有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秦御修能让我侧目。除此之外,祁国没一个值得一见的。” 花溪回想起曾经惊鸿一瞥的秦御修,至今念念不忘。 少年应当是他那模样,鲜衣怒马、酒醉春风。 曾经她还想将秦御修带回神医谷,就和养一只鸟儿一样养着他。 可秦御修竟不解风情,要用他那长枪杀了她。 如今想起此事,依旧恨得咬牙切齿。 “大祁御王在三年前伤了腿,差点没了命。现在还是个瘸子呢,丝毫没有当年惊艳天下少年郎的模样。花溪神医还是不要念念不忘的好,这人根本就不配让神医记挂。” 侍女冷冷的给秦御修下了个定言。 废人一个,不值得他们西凉挂心。 “哦,瘸子啊……那岂不是带回去更不会跑了?”花溪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侍女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苦口婆心道:“神医谷不会收外来人的。更何况是大祁的皇室……” 西凉如今虽没有与大祁开战,但两国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打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若是真打起来,等到那个时候,花溪神医岂不是很难做? “聒噪。”花溪不满的弹了一声凌厉的琴音,只见侍女痛苦的捂住耳朵,而在她的指缝之间,有殷红的血流下来。 侍女赶忙跪下求饶,“是奴婢错了,恳请花溪神医饶奴婢一命。” “秦御修,只能我说,容不得你们说。”花溪再次望向楼下,惊诧得连琴都忘了弹。 只见顾瑾柏穿过人群走到虞月颜跟前,蹲下身子,柔声安抚着奄奄一息的姑娘。 “月颜姑娘你先别怕,我有办法救你。你先别睡过去。” 侍女吓得声音都在抖,“顾公子,你当真有办法?” 这么多人都束手无策,顾瑾柏真的有办法吗?还是说他就是随便说说? 算了,她如今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只能选择相信顾公子了。 “有办法,有的。”顾瑾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 周遭看戏的世家公子们心理不平衡了。 明明英雄救美的应该是他们才是,怎么倒让顾瑾柏这不学无术的小子给抢了先。 那不就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瑾柏在月颜姑娘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么? 不爽! “你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大夫很快就来了,你还是让开一些,别挡了大夫的道。” “听说月颜姑娘从小就有心疾。有心疾之人可不能被一群人围着,你还是让开些,不要碍着人家月颜姑娘。要不然人家月颜姑娘的身子更差,太师可不会放过你。” “就是啊,就算他是顾家的嫡子又能怎么样?顾家也就只有顾老太君撑着罢了,还能僵持几年?” “赶紧起开吧,难不成你顾瑾柏懂得医术不成?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按照顾瑾柏以往的性子,不冲上去给人邦邦两拳都算是他客气。 可他当务之急是救下月颜姑娘。 这些冷嘲热讽的话语他都记住了,以后找他们算账。 虞月颜没有完全的晕过去,她暂时没办法开口说话,但依稀能听到周遭这些人的声音。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往她的心上扎。 如果不是她的话,顾公子也不会受到旁人的非议吧? 顾瑾柏打开一个小药瓶,给虞月颜喂药。 虞月颜对顾瑾柏是完全的信任,自然的把药喝了。 其他几人又开始不满的讽刺。 “你给月颜姑娘吃得是什么东西?你是大夫么?怎么敢给月颜姑娘随便乱吃东西?” “天哪,要是月颜姑娘真的有什么好歹,拿你是问。”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月颜姑娘有兴致,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月颜姑娘对你刮目相看?” “听说今日还被孟夫子给赶出去了。能让孟夫子那样温和的人生气,这顾瑾柏绝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嘲讽的话字字都扎在顾瑾柏心上。 头一次他开始思考,难道不学无术,就不配喜欢人么?难道不懂诗文就不能救人了么? 虞月颜轻咳两声,有了精神,心口也不再疼痛。 她低低的朝着几人说道:“顾公子是月颜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们再对顾公子说出这种话来,那就是与我太师府为敌。” 他们哪儿敢与太师为敌,除非是以后不再入朝为官了。 顾瑾柏激动的盯着虞月颜看,“月颜姑娘,你好了?” 虞月颜脸颊微红,“多谢了顾公子的药,小女子觉得好多了。不知此药从何得来的?我能不能花钱来买?” “哎,谈什么钱啊,谈钱多伤感情。”顾瑾柏傻乐的挠了挠头,关于药的来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南洛倾把药给他的时候,特意嘱咐,绝对不能把她给供出来。 她现在可不想太过于招摇。 侍女高兴得不得了,企盼的望着顾瑾柏,“那你与我们说说这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药对我家小姐有奇效。若是有了这药,以后我家小姐就不会再在外头晕倒了。你既救了我家小姐,就把这药的来历也告诉我们行么?” “我偶然间得到的,就是……嗯,那个……”顾瑾柏都快要把头发薅没了,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公子,你怎么说话结结巴巴的,这药到底是从何而来?”侍女都听急了。 虞月颜看了眼顾瑾柏为难的脸色,柔声道:“好了,顾公子不愿说那就不要为难他了。顾公子能救小女子一命,小女子已经不胜感激了。等月颜身子好些了,会专门去顾府与顾公子道谢。” 顾瑾柏松了一口气,将她扶上马车,等马车走了,人群散了。 顾瑾柏才慢悠悠的晃到南洛倾跟前。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南洛倾拦下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顾瑾柏张了张口,那个爹实在是喊不出口啊。 他亲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打断他的腿。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医谷 南洛倾笑得轻柔,眼中亮光熠熠,“想赖账?刚才发誓的时候不还铿锵有力么?这才多久,全都忘光了?要不要让棠悦帮你回忆回忆?” 话音刚落,棠悦就清了清嗓子,学着顾瑾柏的语气。 “这是要和我打赌?行啊,谁怕谁啊,我要是真的听了你的话,乖乖去念书的话,我就叫你一声爹!” 棠悦笑眯眯的瞧着顾瑾柏,“三公子没忘吧?你可得乖乖的叫娘娘一声爹。” 哎呀,这关系可真乱。 但是听起来太刺激了。 就在一刻钟之前,顾瑾柏为了虞月颜的病担惊受怕,求了南洛倾救命。 在他的印象中,南洛倾的医术比宫中最厉害的太医还要强。 南洛倾能救活祖母,那么月颜姑娘的病不也有办法了? 一听他的诉求,南洛倾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乖乖的去国子监读书一个月,让祖母安心。 顾瑾柏怀疑南洛倾救不了月颜姑娘。若是根本救不活,怎么能诓她去读书呢? 南洛倾保证能救虞月颜的命,顾瑾柏也得保证去国子监上满一个月的课。 为了心上人,顾瑾柏管不了那么多,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和读书相比,救月颜姑娘更重要。 南洛倾慷慨的给了他一瓶药,还说这药能让虞月颜醒来。 在医术方面,顾瑾柏对南洛倾还是深信不疑的,拿了药送给月颜姑娘以后,月颜姑娘的确是醒了过来。 他自然也就放心了。 可转头一想,立马就意识到,他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绝对不可能去国子监乖乖念书。 如今倒为了一瓶药,连一个月的自由都得赔上,还得叫南洛倾一声爹…… 他为月颜姑娘牺牲太多了。 “不叫?难道你是想毁约?”南洛倾眸色微冷。 她和顾瑾柏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够容忍他毁约的地步。 “我没说要毁约,你容我酝酿一下。”顾瑾柏在思考怎么糊弄过去。 叫一个小姑娘爹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 要不然他以后在上京怎么做人?在这些人眼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要么直接装晕?还是说装失忆?要么直接耍无赖好不好使? 就在顾瑾柏脑子飞快转动想着对策时,南洛倾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就听见她幽幽的声音传来。 “其实,我也没有将全部的药给你。月颜姑娘只喝了一半的药,一日之内若是没喝上另外一半的药就会昏迷不醒。三表哥,你应该不想你的心上人香消玉殒吧?” 她修长的指尖在微凉的瓷瓶上点了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顾瑾柏气得指尖指着南洛倾,“你还知道我是你三表哥?你这么做有把我当亲人么?” “誓言是你立下的,我可没逼你。这瓶药,看你怎么选了。”南洛倾完全拿捏了顾瑾柏。 南洛倾退而求其次道:“不如这样,这声爹还是算了,我答应你另外一件事。” “也行,当我一个月的跟班,我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如何?”南洛倾也不想有这么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好大儿。 她嫌丢人。 好大儿与跟班相比,肯定是跟班更实用。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这么说定了。”顾瑾柏趁机抢走了瓷瓶,打算忙完就给月颜姑娘送去。 “走吧,先去国子监。”南洛倾打了个响指,转身继续往国子监的方向而去。 顾瑾柏也得了治疗心疾的药,这跟班也当得格外顺手。 阁楼上的花溪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什么时候大祁也有如此厉害的医者?”花溪脸色阴沉,盯着南洛倾的眼神蕴含着杀意。 她不喜欢被人比下去的感觉。 侍女不解,“不过是救了一个晕倒的小丫头,花溪神医就能看出来那女子的医术不简单?” “倒地的女子并不是简单的病症,而是有先天性的心疾。瞧着就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本神医懒得出手。可那女子竟能用一瓶药将人救醒……颇有能耐。” 至少花溪得承认,她是没有办法用一瓶药就能将天生有心疾的人救醒。 可见那名出手救人的女子,医术在她之上。 区区大祁,能有如此厉害之人?为何之前从未听过? “可能是碰巧吧。花溪神医不必多想,您的医术众人有目共睹。到底谁的医术更强,百姓心中自有定夺。” 花溪拨弄了一下刺耳的琴声,“看来这大祁挺有意思的,本神医就多待一些时日。” “那么奴婢就将花溪神医安置在重阳楼,您看如何?” “重阳楼本就是神医谷所设,那儿什么都有,住得与西凉一样舒服。” “的确,那儿还常年供着香火。可见大祁对西凉的医术是极其崇拜的。”侍女提起大祁就一副嘲讽之意。 上不得台面的祁国,还妄想与西凉比肩? “这不就是应该的么?大祁这百年来,除了秦御修能拿得出手,哪儿能比得上西凉?如今就连秦御修也倒了,大祁不还是如砧板上的鱼一般,随便我们拿捏?” 花溪收回缠绕在南洛倾身上的视线,“话说回来,等西凉彻底把大祁蚕食了,我就和陛下说,要了秦御修当面首。” 要一个敌国的战俘,简直轻松得很。 “花溪神医所言极是,三年之内,大祁必然是西凉的掌中物。” 南洛倾在路上走着,敏锐的感受到一阵杀意,她的手搭上腰间的软剑,回眸准确的凝视着阁楼。 可惜,阁楼外有帷幔飘荡,隐隐绰绰的瞧见里头坐着人,但看不真切。 顾瑾柏嘴里碎碎念个没完,主要是吐槽南洛倾这人不讲武德,还不按常理出手,把他坑惨了。 念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南洛倾没有跟上,他回头找人去。 “干什么呢?怎么停下了?难道说是突然发善心,不送我去国子监了。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好妹妹,比瑾蓉还亲。” 顾瑾柏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若是不用去国子监,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儿啊。 这一整天都变得美妙起来啦。 “你,去查查那阁楼之上坐着的是谁。”南洛倾指着顾瑾柏的小厮。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下毒 “你自己身边有侍女可以使唤,你偏偏不用,为何使唤我的小厮?”顾瑾柏双手抱胸,很是不满。 南洛倾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都是我的跟班了,你的小厮就是我跟班的小厮,有什么使唤不得?” 顾瑾柏扁了扁嘴,这话听上去太有道理了,他根本无从反驳。 “行行行,你别杵着当门神了,赶紧上楼去看看,上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是谁他根本不关心。 棠悦紧张的询问:“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儿?” “无碍,就是碰上了一些臭蟑螂罢了。”南洛倾前世是绝顶的杀手,对旁人的杀意自然是极为敏锐。 上京想杀她的人不少,但能迸发出如此强烈杀意的人却不多。 和个臭蟑螂似的躲在帘子后头,她倒是想要看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小厮回来说,是一个姑娘,不过那姑娘已经走了。 掌柜的并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那位姑娘带着长至脚踝的兜帽,根本看不清脸,更不用说知晓身份了。 “果然是臭蟑螂,连脸都不敢露。”南洛倾喃喃自语后,瞧见小厮的脖颈上突然多了两道黑色的蛛网。 她立马扣住小厮的手,给他施针解毒。 顾瑾柏看得嗷嗷叫,“你咋回事啊?你是不是看我的小厮不满很久了?你不满就不满,动手做什么呀?人家是下人,但好歹是个人。” 棠悦上手捂住他聒噪的嘴,“三少爷,你可少说两句吧,没看见这小厮脸色不对劲,印堂发黑吗?你再看他的脖子,有两个诡异的黑色痕迹,去之前没有吧?依我看,娘娘肯定是在救人。” 的确,南洛倾是在救人,这毒还是一种会传染的毒。 若是不出手救,他们三个也会被这蜘蛛毒所传染。 花费了一刻钟,南洛倾终于将小厮身上的毒逼出。 小厮脖颈上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此毒凶险也少见,沾染上的人至于一个死,而且还会快速的传染。那女子摆明不想让我们所有人好过。” 棠悦心疼的给南洛倾擦额头汗珠,“那人未免太阴毒了些,小厮与她无冤无仇,她竟直接下毒?再说,小厮根本就没有瞧见她人,她是怎么下毒的?” “对于一些医毒都很强的人来说,下毒可以悄无声息,就要人性命。”南洛倾眸色渐冷,这人一照面就惹了她。 下回再见,她也会要了那个女人的命。 小厮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多谢王妃娘娘相救,要不然小的可就没命了。” 顾瑾柏吓得抖了抖,“那人到底是谁?顾家的仇家?还是御王府的仇家?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就对我们下毒?” “毒药并不是祁国常见的。盛产于西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人应该是西凉人。” 南洛倾用帕子仔细的擦拭手指,担心会有多余的药粉沾染上。 “可我们与西凉也还算是和平,西凉人为什么追杀到此地?”顾瑾柏突然觉得上京十分的危险。 他可得勤加练习武艺,要不然小命可就没了。 “谁知道呢?”南洛倾无意卷入国与国之间的纷争中,但她可容不得有人挑衅她。 “走吧,赶紧的,免得那人又追上来了。”顾瑾柏带着南洛倾赶紧离开。 路过茶楼的时候,听见里面热闹得很,还时不时的传出来南洛倾的名字。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里面的人应该是在讨论你。只不过,为什么他们会当街讨论御王妃呢?” 棠悦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是谁?竟然敢随意在茶楼讨论我家娘娘!我家娘娘金尊玉贵的人,是他们这些粗鄙之人能够讨论得么?若是被王爷知道,肯定要了他们的命!” 王爷来了,就直接把这茶楼夷为平地! “骂骂咧咧有什么用?进去看看呗。” 顾瑾柏自作主张的带着南洛倾进了茶楼,茶楼人多眼杂,顾瑾柏细心的带着人去了厢房。 厢房的位置很好,既能够俯瞰整个茶楼,还不至于抛头露面。 店小二慷慨激昂的声音飘到二楼。 “各位爷可曾听说明日的比试?就是赵氏铺子的东家南玉薇与正兴堂的东家南洛倾比试!” 南洛倾与南玉薇两人是京中茶余饭后谈论最多之人。 只不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南玉薇是赫赫有名的才女,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哪儿哪儿都好,旁人是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而南洛倾是草包女人,除了对男人感兴趣以外,就挑不出一个优点。 谁家男人娶了她当真是倒霉。 可这两个女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于是两人常常被放在一起比较。 比较的结果自然是大同小异。 南玉薇哪儿都好,南洛倾哪儿都比不上南玉薇。 众人还以为南洛倾已经认命了。 这还不认命?反正怎么比都比不过南玉薇呗。 偏偏南洛倾又出了个新招,那就是在胭脂水粉上与南玉薇比赛。 众人一听,自然是觉得她贻笑大方。 这不就是个输么?难道还有赢的机会不成?赵氏的胭脂水粉铺子这么多年了稳居第一,早就甩上京第二的铺子十万八千里了。 正兴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竟然还敢和赵氏的铺子比? 这南洛倾到底是喝了几杯,醉成这样?必输的局也敢赌? 听说南玉薇怕姐姐输了丢人,还给南洛倾找了个台阶下,说是还是不比了,免得到时候姐姐输了又不高兴,肯定又有人遭殃了。 百姓一听愈发的生气,觉得玉薇姑娘着实是太好了,竟然还处处考虑南洛倾。 倒是南洛倾从来都不考虑南玉薇的处境,就懂得令人难堪。 茶楼的掌柜还设立了个赌局,说是为玉薇姑娘加油打气。 百姓们一方面是为了南玉薇加油打气,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赢钱。 百分百南玉薇会赢,这不是明摆着往他们的口袋送钱么? 于是所有人纷纷投南玉薇赢,投多少银子都会在墙上挂出来,让所有人观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输赢 棠悦伸着脑袋往外看,嘴里一个劲的问着,“现在多少人买娘娘胜?应该不少了吧?” 小厮眯着眼看了半天,告诉了她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 “零,没有一个人买王妃娘娘胜。倒是已经有上千人买南家二姑娘胜了。” 顾瑾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欺人太甚,这不是根本就不把我的小表妹放在眼里么?小表妹放心,他们不买,哥哥我买。” 虽说他与南洛倾关系没多好,但他就是见不得外人明目张胆的欺负小表妹。 那牌子挂出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羞辱小表妹么?不就是为了向世人宣告,南洛倾比不上南玉薇么? 用这法子的人心思还真是阴毒!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南玉薇的手笔,那个女人最喜欢做这种阴险毒辣的事情。 顾瑾柏将自己全部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买!全都拿去买,就买小表妹赢。气死他们!” 小厮拿着银子去找了掌柜,一开始掌柜还以为小厮说错人名了。 “你是要买南玉薇南姑娘胜吧?那个南洛倾御王妃可一个买的人都没有。”掌柜自作聪明的好心提醒小厮。 “我就是要买南洛倾御王妃胜,你给我画上,这里足足有一千两银子。不要记错了。”小厮一双眼紧盯着他,不许他写错人名。 掌柜的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给南洛倾记上一笔,嘴里还不忘吐槽。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竟然有人傻得来送钱。一千两银子?是哪个脑子不好的公子哥啊,有钱没地方花?” “御王妃娘娘比南玉薇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你们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小厮因感谢南洛倾的救命之情,已经成为了南洛倾的小迷弟,容不得旁人说南洛倾半个字的不好。 掌柜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份上,没有回嘴。 小厮离开以后,掌柜才敢和小二低声嘀咕,用手敲了敲脑袋。 “这人应该不是眼睛不好,而是脑子不好。” 这一千两白银无疑是抛入平静湖面的一块石头,瞬间掀起层层波浪。 “无名公子下注御王妃一千两!”小二高声叫唤,在南洛倾的名字之后终于有了个孤单的牌子。 虽说一千两不少,但和南玉薇的巨款比起来,一千两少得可怜。 看客们瞬间哗然。 “是谁家公子银子多得烧得慌?赌御王妃赢,这银子岂不是和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复回?” “你可真别说,这些有钱公子哥们的想法就是奇葩,非得赌一个毫无胜算的人赢。” “你们说,那御王妃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与玉薇姑娘比试?就这么不怕丢人?” “那御王妃还有什么脸面剩下?她自己都不怕丢人,我们还替她担心什么?到时候我们就看戏好了。” 闲言碎语飘到二楼的厢房。 棠悦气得脸都鼓起了小包,“这些人个个眼睛都不好,连娘娘这么有才能的人他们都看不出来。若是看过正兴堂的胭脂水粉,保证能够闪瞎他们的眼!” 恨不得下楼找他们打上一架。 可惜她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人 ,只能一个劲的生闷气。 她这个时候就无比怀念霸气的御王殿下,要是殿下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娘娘受委屈的。 “不急,很快就可以看他们被啪啪的打脸了。” 南洛倾喜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表妹,你好好的医术不钻研,去学做什么胭脂水粉?”顾瑾柏之前还从未听说过南洛倾会什么胭脂水粉,怎么这么快又摆弄上新东西了? 肯定是跟着瑾蓉待久了,也喜欢上做生意。 生意哪儿有那么好做的?没看见许多人都赔得睡街道了么? 顾瑾柏下意识认为,南洛倾不过是瞎胡闹罢了。过不了几日,等生意一落千丈,就知道什么叫做难受。 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没错,毕竟姑娘家喜欢摆弄胭脂水粉也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就是不知道月颜姑娘是不是也喜欢摆弄胭脂水粉,下回给她送一套去,让月颜姑娘也高兴一下。 “想来三表哥是没有听过一句话。”南洛倾扫了眼高高挂在阁楼上的牌匾,估算着与南玉薇之间的差距。 顾瑾柏身子前倾,一脸茫然,“什么话?” 他怀疑南洛倾在故弄玄虚。 “自然是,这世上,女人的钱最好赚。”南洛倾缺钱,缺得还不少。 “可说实话,上京长得俊俏的姑娘没几个。她们自己长得不咋地,怎么可能花心思在胭脂水粉身上?” 他一个男人都知道胭脂水粉不便宜。 也就长得好看的姑娘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稍微长得不咋地的姑娘,是从来不碰胭脂水粉的。毕竟天天对着不咋好看的脸,心情绝对是好不起来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这世上只有懒女人,可没有丑女人。如果有出神入化的化妆之术,多么普通平凡的脸也能成天仙。” 南洛倾的每一个字都敲击在顾瑾柏的心口,这话之前从未听过,可如今听来,怎么觉得热血沸腾? “你当真有这能耐?”顾瑾柏怀疑的盯着南洛倾,整个人倒像是入定般愣着,“依我之见,你要是有这通天的能耐,以后上京所有的银子都会流向你的口袋。” “区区上京,我可瞧不上。”南洛倾望了眼湛蓝无边的天际,她要的是,天下的财富都流向她的口袋。 顾瑾柏被她的模样逗笑,还笑弯了腰。 “你可别说大话,要不然到时候啪啪打脸的就是你了。” 上京的财富都看不上?难道是要整个大祁的财富? 大祁首富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就凭小表妹?还没入夜呢,就开始做梦了。 “听说三表哥最近手头紧,零花钱也被祖母克扣了不少?” “可不是么?都是因为那讨人厌的国子监孟夫子。与祖母说了我的坏话,祖母便认为我玩物丧志,就克扣了银子。” 提起孟夫子,顾瑾柏就一副要咬碎银牙的模样。 “但你也别觉得三表哥对你不好,唯一剩下来的一千两银子都投到那赌局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胜券在握 顾瑾柏心道:反正这些银子他就没指望拿回来,哄小表妹开心就值了。 “那三表哥你记好了,这一千两银子,明日能十倍的帮你赢回来。”南洛倾放下茶盏,话语之中透着的是深切的笃定。 顾瑾柏喝着茶,差点一口吐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万两白银,唾手可得?”他早已笃定一千两白银拿不回来,根本没想过能十倍回本。 “不能么?”南洛倾再看一眼南玉薇的名字,后面那一长串的银子,都得进她的口袋了,“棠悦,将我们全部的家底都投进去。等明日记得雇人来收银子。” 棠悦应了声是,欢欢喜喜的下楼,打算将身上的银票全投了。 足足有五万两银票。 本来她手头上的现银会更多,但大半都投资在三间铺子里,暂时取不出来。 掌柜一开始没把棠悦放在眼里,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存款?肯定是只拿出些许零花钱来以小博大。 “我投御王妃娘娘胜。”棠悦低着头找银票。 掌柜定睛一瞧,苦口婆心的劝着:“小姑娘是不是说错了?赢面大的是玉薇姑娘。御王妃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你可别浪费银子了,等到明日一切揭晓,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买御王妃胜…… 棠悦怒了,“谁说御王妃娘娘不是那块料的?你瞎胡说什么?你见过御王妃么?你知晓正兴堂的胭脂水粉有多少么?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敢下御王妃一定会输的结论?” 掌柜倒觉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这不就是好心的提醒一句,倒被这姑娘劈头盖脸的骂了半天。 “外人都这么说的,你爱信不信。你非要买御王妃胜,那就买呗。反正到时候所有银子都亏进去的是你又不是我。” 掌柜阴阳了两句,就无视了棠悦,拿着算盘开始清算一天的账目。 棠悦再次感受到自己被无视了,再加上这掌柜张口闭口都是说娘娘不好。 她根本忍不了。 于是拿过算盘就砸在地上。 “我要买御王妃娘娘胜,你为什么无视我?” 掌柜的宝贝算盘砸在地上,他痛苦的嚎了声,气得指着棠悦的鼻子大骂,“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知不知道我这算盘什么价钱?赶紧赔钱!” 棠悦不屑的抬了抬下巴,“赔钱可以,但你必须得和御王妃娘娘道歉。” 掌柜嗤笑一声,觉得她这话荒唐得很。 “道歉?为何要与御王妃道歉?我哪句话说错了?难道不是御王妃自己不自量力非要与玉薇姑娘比试么?若是御王妃当真有这么大的赢面,为什么全程的人都投玉薇姑娘赢?难道全城的人都瞎了眼不成?” “可不是么?可不就是全程的人都瞎了眼么?可不就是全城的人都受了南玉薇的蛊惑,才全都买她胜。” 棠悦是无论如何都得为了南洛倾据理力争的。 就算娘娘不在这儿,她也不想旁人说娘娘半个字不好。 而且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哪儿来的资格指责娘娘不好? “你要是不赔这算盘的银子,我就拉你去见官。”掌柜还从未被一个小丫头骂得狗血淋头,火气上来了,也不打算善了。 “我说了,算盘的银子我会赔,但是你必须得先和御王妃道歉。” “你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御王妃人也不在这儿,道歉给谁听?还有,我哪个字说错了,为什么要道歉?本来就是御王妃自取其辱,非要和天之娇女的玉薇姑娘比试。你抬起头看看板子上的数值,玉薇姑娘比御王妃多这么多,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掌柜一口气说了许多,店小二在一旁帮着他顺气。 “掌柜的别因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气坏了身子,既然损坏了我们铺子的物件,就抓她去见官。” 掌柜的本不想与一个小丫头计较,但这丫头说话气人,还一个劲的说玉薇姑娘的不是。 行,送官,一定要送官! “掌柜的,好端端的闹什么呢?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出声的正是刚进门的彩云,而她的身后站着仙气飘飘的南玉薇。 掌柜一见南玉薇就像是狗见了骨头似得瞪大眼,急忙冲上前去招呼。 “今日什么风把玉薇姑娘给吹来了?里头请。” 南玉薇认得棠悦,勾唇一笑,娇娇柔柔的问了句,“好生没素质,难道洛倾姐姐往常就是这么教你的?” 掌柜试探性的问了句,“玉薇姑娘所说的姐姐可是御王妃?” 彩云冷哼一声,“可不就是么?那御王妃刁蛮任性,次次都与玉薇小姐作对。这一次更过分,还妄想与玉薇小姐比试,没想到丢人的是她自己。” 掌柜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就是因为棠悦是南洛倾的丫鬟,才会对南玉薇那么大的怨言。 竟然还摔了他的宝贝键盘。 御王妃的丫鬟都如此野蛮,可见御王妃也是个极其难相处之人。 棠悦气得撸起袖子,“你说什么呢?比试还没有开始,谁赢输赢还不一定,你没有必要这幅高高在上的赢者姿态。再说,这些年来,欺负娘娘的人不一直是你们么?” 南玉薇秀眉微皱,瞧着倒有几分委屈,“此话怎讲?我处处让着姐姐,反倒成了我的错了?若是姐姐输不起,我倒是愿意退出这场比试。” 南玉薇抬头望了眼等级出来的银两,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谁说娘娘输不起?应该怕得人是你们才是。还是说,你们发现自己必输无疑,所以才找借口解除比试?” 棠悦一眼看穿了南玉薇的虚伪。 这人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还喜欢阴人,恶心。 彩云气得差点动手,“你们自己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没点数么?瞧瞧,赌玉薇姑娘赢得是比你们御王妃的多得多。玉薇小姐胜券在握,何必退出比试。” 南玉薇柔声道:“好了,那算盘的银子我出了,不要为难姐姐的丫鬟。”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厚脸皮 苏公子被南洛倾一番话说得无脸见人。 周遭更是嗤笑他的居多。 “苏家好歹是将门之后,怎么连个娇弱女人的剑都拦不住?看来苏家也是徒有其名。” “可笑至极,苏公子还盼着能在玉薇姑娘跟前露个脸,看看能不能得到玉薇姑娘的芳心,不曾想倒让自己成了个笑话。恐怕此刻玉薇姑娘心里对他是恨极了。” “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那本事逞什么英雄?” 苏公子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绿,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南玉薇心中恨得牙痒,面上倒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姐姐若是有什么火气,冲着妹妹来就好了,不要为难旁人。”南玉薇冲着苏公子一笑,“多谢公子帮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姐姐不会有错的。” 世家公子们再次心疼起南玉薇,这般懂事又剔透的姑娘当真是令人心疼。 果真是南洛倾仗势欺人,他们得为玉薇姑娘讨回这公道。 “御王妃就算身份尊贵也应该讲讲道理,不应该当街对人大打出手。” “玉薇姑娘能有什么错?不过是在赌局上比御王妃有人气罢了。御王妃怎么能借此发难?” “我们这儿可不欢迎御王妃这种人,你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再欺负玉薇姑娘了!” 人群中爆发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 南玉薇故作脆弱的眼神也愈发的得意。 南洛倾,你拿什么和我斗? 顾瑾柏站出来为南洛倾说话,“你们一个两个眼睛都是瞎得不成?一开始不就是南玉薇身边的丫鬟对棠悦冷嘲热讽?后又想对棠悦动手?如果不是南玉薇允许的,彩云敢动手么? 究根结底,这件事就是南玉薇怂恿的。怎么就和她没关系?再说,她如今不就是怂恿你们为她出头么? 你们可得想好,要不要为了这个虚伪的女人和御王府、顾府作对!” 公子哥儿们哑口无声,理的确是这么个理。 如此看来,南洛倾的确是无辜的。可这人行事作风未免太凶悍了些,一点儿都没有娇娇弱弱的南玉薇讨喜。 如今要是再说,可就得与御王府还有顾府敌对了。 公子哥们儿觉得这个生意会血本无归,纷纷不再言语。 南玉薇眼看着形式对自己不利,再次可怜兮兮的擦拭着眼角。 “玉薇谢过几位公子的帮助。姐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就是马上要比试了,投她的人寥寥无几,她才会恼羞成怒,将怒火迁怒于我。其实姐姐还是十分纯良的,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很轴。 明明比不过我们赵氏的铺子还非要比。这不就是显而易见的输不起么?” 几个花了大价钱买南玉薇赢的商人立马坐不住了。 “御王妃这是要破坏比试规则不成?你那可怜兮兮的一千两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瞎的投的。你不会真以为明天的比试你有胜算吧?” “大家的眼光绝对是雪亮的,赵氏的胭脂水粉名震上京,目前还没有哪一家的胭脂水粉能比他们家的还厉害。御王妃明日必输,就不必费劲搞这么多花样了。” “原来是输不起,才闹这么一出。反正今日如何,都不会影响明日的结果。若是御王妃对自己没有自信,大可直接认输,也不用再多等一日。” 众人讥讽南洛倾明日铁定会输,今日是输不起才恼羞成怒。 “本王妃怕你们明日输得裤衩都没了。”南洛倾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好像是上京几大商铺的东家,听说他们赌了把大的,将家中全部商铺都压在赌局上。 明日南玉薇赢了,他们的利润翻倍。 若是输了,倾家荡产。 当然,他们不可能会认为自己会输。 这场比试,只有赢,没有输。 “你还是不要说大话了,结局如何,我们也都猜得到。”他们笑得肆意。 南洛倾哦了一声,“那你们明日可得准备好房契与地契,明日那些铺子的东家,就要易主了。” 掌柜们的笑戛然而止,这个疯女人说得是什么屁话?他们怎么可能会输? 如果会输的话,他们也不会投了全部身家进去。 那可是他们一辈子的全部积蓄。 “你连投注的资格都没有,为何敢如此目中无人?”小小女子,难道是要反了天去不成? 棠悦站出来,掏出一大叠银票,甩在茶馆掌柜脸上。 “数清楚了,这里有五万两银票,明日,十倍还给王妃娘娘。” 哼,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明日有他们哭的! 南洛倾冷哼一声,“怎么样?资本有了吗?” 南玉薇先是嫉妒得红了眼,很快又冷静下来。 有五万两银票又如何?明日不还是都进了她的口袋。 掌柜抱着五万两银票,觉得飘忽得很,“够……够了。小二,把御王妃的牌子给改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众人一股脑的散去。 南玉薇这才不装了,“你还真是豪横,连五万两银票都拿得出来。我先提前谢过你给我送来的银两。” 南洛倾早就习惯了她的变脸,“你今日可得多笑笑,明日你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 南玉薇咬紧后槽牙,抬眼望着已经改过的牌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就算多加五万两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我的?这也是我们之间的差距,无论你如何追赶,都比不上我。” “你的脸皮和城墙一样厚,谁能比得上你呀。”南洛倾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南玉薇脸色极为难堪,好在她能装,要不然就在茶楼里破口大骂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听说你最近不在御王府,反而是住在顾府。怎么?就连御王殿下都忍受不了你了,要将你赶出来?” 南玉薇虽不喜欢御王,但也见不得南洛倾好。 她盼着南洛倾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南玉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安风走了进来。 安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南洛倾,还朝着她行了一礼。 掌柜见他器宇不凡,便迎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宠溺 “公子可是为了那赌局而来?您抬眼看看,是要投御王妃胜,还是投玉薇姑娘胜。当然,结果显而易见,上京所有人都觉得玉薇姑娘会赢得相当漂亮。” 掌柜一张口舌灿莲花,怂恿安风投南玉薇胜。 安风连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一个,偏头令人将银子送进来。 一箱接着一箱的银子被搬进茶楼,盖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的白银。 估摸着有十万两不止。 掌柜馋地眼睛泛绿光,这么多银子,他的茶馆要发达了啊! “小二,还不赶紧准备笔直来,来大生意了。” 南玉薇笑容浓烈了几分,以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接近安风。 “御王殿下果然是大手笔,一出手就能拿出十万两白银。从始至终就是个小比试,没想到能引来如此多人的关注。那么明日玉薇的表现也绝对不会让御王殿下为难。” 南玉薇已经默认秦御修送来的银子是来投她胜。 为什么不怀疑秦御修的银子是为了南洛倾而送来? 自然是因为南洛倾必输无疑,拿十万两白银陪玩儿么? 在她的印象中,秦御修并不是那种毫无理智之人。 只有投她赢,秦御修才能回本。 彩云得空溜到南玉薇身侧,阴阳道:“御王妃娘娘未免活得太失败了些,就连自家夫君都不愿支持你。这说出口,够上京百姓笑上一年的了。” 顾瑾柏被气得牙疼,南玉薇是个贱人也就算了,秦御修怎么也这么不着调?羞辱自家王妃他能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丢脸不还是一起丢脸! 周遭看戏的人议论纷纷。 “看来御王妃与御王殿下关系破裂之事都是真的,御王如今连御王妃的面子都不给了,也要支持玉薇姑娘。” “可不是么?御王素来如此,做出这种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惊讶。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不就是御王妃缠着御王才得到了王妃的位分。可见御王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说起来也奇怪,御王妃长得如此貌美,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竟然还不能打动御王殿下的心。” “御王岂是一般人能比?听说御王早就有心上人,只可惜那心上人香消玉殒。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入得了御王殿下的眼。就算南洛倾再貌美又如何?还不是被御王殿下弃之敝履?” 周遭讨论得热烈,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又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一言以蔽之,南洛倾就不值得被御王所疼爱,他们就等着看南洛倾的笑话即可。 闲言碎语飘到南洛倾耳中,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就算得不到秦御修的爱又如何?秦御修的命还拿捏在她的手上呢。 他们的格局着实小得很。 安风冷笑一声,似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 “谁和你说的,这十万两白银是为了投南玉薇胜?**的就别做白日梦了。传御王殿下口谕,御王妃永远是御王所爱之人。既与外人比试,自是要为王妃增添一些筹码。 十万两白银,全压王妃胜!” 安风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狠狠的打了刚才嘲讽南洛倾失宠的人的脸。 南玉薇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隐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收紧。 御王糊涂么? 拿十万两白银陪这疯女人玩?血本无归也无所谓?什么时候御王殿下对南洛倾如此上心了? 南洛倾嗤笑一声,眼中迸射出的寒光直直凝着南玉薇的脸,“南玉薇,你的算盘落空了。如今看来,我的资本比你多得多。明日你再输,从今往后,上京谈论的都是你可笑的事迹。” 南玉薇脸色煞白,环顾四周,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似乎在笑她自作多情,又笑她是个庶女,还妄想与南洛倾这样的天之娇女比试…… 南玉薇面子挂不住,就连与南洛倾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好带着彩云灰溜溜的逃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放下狠话挽回自己的面子。 “姐姐既然准备好了,明日的比试我拭目以待。姐姐可别输得太惨,丢了元安侯府的脸面。” 棠悦愤怒的朝着她们的背影挥着小拳头。 “大难临头了还在嘴硬, ” 安风朝着南洛倾作揖,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王爷就是担心娘娘在外面受了委屈,便命属下带十万两白银来给娘娘撑一撑场面。好在来得及时,娘娘并没有受人欺负。” 安风回想起一个时辰前发生之事。 当时他将南洛倾与南玉薇立下赌约之事传给王爷。 而王爷正和博艺对弈,杀得正酣。 安风还以为这消息会被搁置,毕竟以往王爷下棋,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打搅。 更何况博艺门主也在,王爷更不会因为旁得事儿分心。 当安风已经做好长时间等待的准备之时,不曾想王爷一听到这是王妃的消息,找了个借口不再下棋,询问起王妃近况。 安风将全部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还交代了王妃娘娘此次的胜算几乎没有。 秦御修二话不说就拿出手头上的十万两现银,给南洛倾撑场面。 博艺吓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把玩着棋子打趣道:“前两日刚与我说手头紧,怎么今日又能豪横得拿出十万两银子给夫人撑场面?你到底是手头紧还是手头阔绰?” 十万两可以养一只精锐的兵整整三年。 他就为了一个女人全部霍霍了? 秦御修不甚在意道:“本王了解南洛倾,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此次她如此高调的要与南玉薇比试,肯定是想到了万全的能够赢比试的办法。你且等着看便是。” 博艺一听他这说话就知道是找得借口,“拜托,就算是忽悠人的办法,能不能说得真心一点?你这个理由一听就假得很。” 秦御修是什么人?他可是个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人。 这样只相信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无条件的相信南洛倾这样一个外人? 第一百八十章 心意 暂且不说秦御修信不信南洛倾,他也没有必要一口气拿出十万两银子来。 这完全就是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哄心上人的把戏。 秦御修不置可否,只是飞了他一个眼刀,让他好之为之。 博艺好不容易瞧见秦御修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不少的模样,怎么甘心错过? “果然老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你是将我之前所说的哄夫人那套全都学了去。可也不能这么造……那可是十万两白银,不是十个铜板。” 博艺抱胸斜睨着他,嘴里啧啧有声。 “闭嘴,你话太多了。”秦御修皱起眉头,显得格外的不耐烦。 “怕是被我戳中了心事,所以才不愿再听了。可万一这银子花出去,你的夫人也没有回心转意,你当如何?可会后悔?” 博艺对南洛倾的印象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之前觉得南洛倾是个不同于庸脂俗粉的妙人儿,如今看来,南洛倾还是个喜欢挑战的奇女子。 赌注下得这么大,就不怕收不了场? “本王做事,从不后悔。”秦御修扫了眼还愣着行礼的安分,“还不去?” 安风行礼退下:“属下这就将十万两白银送出去。王爷是否需要属下给王妃娘娘带话?” 娘娘才离家出走几天,王爷竟花十万两白银将娘娘哄回来。 希望王爷能长个教训,以后可别再轻易的惹娘娘不高兴了,要不然再厚的家底也总有一天会败光。 秦御修气愤的抚额,厉声道:“谁说本王是要哄南洛倾了?本王不过是想参加赌局罢了,为何要给她带话?” 让他堂堂御王低头?不可能! 要低头也是让南洛倾先低头。 博艺被他的反应逗笑,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些否认格外的苍白?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既然在乎人家姑娘,就服个软,又不会少块肉。你要是再这么犟,小心姑娘被别人撬走,到时候有你哭的。” 秦御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出奇的没有否认。 博艺扫了安风一眼,笑道:“具体要怎么说,还要我教你么?” 安风心领神会的退下,“属下明白,势必会将王爷要说的话悉数传达给王妃娘娘。” …… 南洛倾冰冷的神情因安风的话柔和了几分。 “秦御修也有开窍的一天?”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杀神秦御修的风格。 安风被自己呛到,捂唇咳嗽了半响,“那是自然,王妃娘娘离府几日,王爷对您甚是想念,对娘娘的动态更是了如指掌。盼着娘娘能早日回府。” 当然,这些话都是他在博艺的提点之下瞎编的。 若是没有他这样机敏的助攻,娘娘与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够重归于好? 这些话,不仅非说不可,还十分的重要。 南洛倾只笑了片刻又清冷者一张脸,“这些话绝对不是秦御修让你说的,这不是他的性子。” 安风僵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因撒谎被识破,脸憋得通红,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娘娘是如何识破属下所言非真?” 顾瑾柏一脸的失望,这御王到底行不行?还以为小表妹终于可以回去,他也终于能清净一些。 没想到,一切都是这小厮自作主张,正主根本就没那意思。 他记得之前是小表妹要死要活的要嫁给御王殿下,难道是如今看清了形式,不再纠结不爱自己的人? 可以男人的眼光来看,愿意为女人一掷千金之人,谈不上毫无感情…… “本王妃了解他,他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不可能轻易低头。” 不得不说,当安风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平静的心湖因此泛起层层涟漪。 又帅又有钱又霸道的秦御修,很难不喜欢。 但现实告诉她,秦御修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愿意给这十万两银子,或许是看在她赚钱的能耐上,才慷慨的投了十万两白银呢? 她可不愿自作多情,毕竟自作多情不可取。 安风想了一会儿,决定反驳南洛倾的话。 “王妃娘娘可能是误会王爷的真心了,这些肉麻的话虽不是出自于王爷止口,但王爷的意思便是这个。若不是王爷的心上没有记挂着娘娘,又何必拿十万两白银给娘娘撑场面?虽说娘娘在明日的比试上或许不会输,可王爷对娘娘的情意半分都没有掺假。” 这些话,也是必须要说给娘娘听的。 要不然娘娘如何能够明白王爷的苦心? 南洛倾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当真?” “自然是真的,属下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还从未见王爷对谁如此慷慨与上心。除了娘娘,就没有旁人。” 安风说得情真意切。 棠悦探出个脑袋,怀疑道:“不还有一个宋玉绻么?难道王爷对宋玉绻也一般般么?” 安风释然一笑,“其实王爷与宋姑娘一直都是友人的关系。王爷对感情慢热,而宋姑娘不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就以友人的身份过了好几年。王爷对她是不错,但比不上娘娘。” 这么点感情安风这个局外人看得最清楚。 王爷对宋姑娘更多的是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可对娘娘却是动了真感情。 宋姑娘赢就赢在已经死了,王爷对她有着一丝怀念。 若是宋姑娘没有出事,这段时间,王爷也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棠悦高兴了,“那是自然,娘娘天姿国色又才智过人,哪儿是那宋玉绻能比的。” “娘娘何时回府?属下也好复命。”安风始终没忘来找南洛倾的任务。 顾瑾柏紧张的呼吸都屏住了,最好立马回府,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去国子监了? 南洛倾扫了眼顾瑾柏,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三表哥是不是很期待我马上回去,你就不用去国子监?” 顾瑾柏不装了,摊牌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你好好的回去找你的夫君,三表哥呢,也找点正事做。” “送你去国子监就是正事。”南洛倾依旧没说什么时候回府。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国子监 顾瑾柏一脸的生无可恋,小表妹以前恋爱脑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安风倒有几分惊慌失措,“娘娘为何不愿回府?可是属下有什么地方说错了?惹得娘娘不满?” “本王妃还有要事得办。”南洛倾似是而非的回答了句,并没有正面回答什么时候回御王府,但也没有直接笃定不回去。 安风试探了问了句,“娘娘的意思是,等要事办完回去?” 南洛倾轻笑一声,提起另外一件事。 “明日可得多派些人来,要不然本王妃怕一百万两白银你扛不动。” 她提着顾瑾柏的衣领,拽着他去了国子监。 顾瑾柏一路上叹了六十六口气。 “之前哭着喊着要嫁给秦御修的是你,如今对他爱答不理的也是你,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果然是,女人的心思海底针,根本猜不透。 南洛倾心道,她又不是以前那个花痴,为什么要追着秦御修跑?而且,她终有一天得离开大祁,过潇洒舒坦的富婆日子,感情可别来沾边。 男人?只会耽误她拔剑的速度。 可若是秦御修,她倒是会有几分不舍。 一想到下半辈子少一个美男在身边,她就打心底生出些许怅然若失。 “三表哥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有处理好,就开始操心我的?人家虞姑娘还说要上门道谢,你想好如何与虞姑娘说什么话了?” 南洛倾雇了辆马车,将顾瑾柏塞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想到虞月颜,顾瑾柏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与虞姑娘说什么。虞姑娘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姑娘,平常讨论最多的就是诗词歌赋,那东西我怎么会?难道我要在虞姑娘跟前舞剑,姑娘才会看到我的好?” 顾瑾柏无比怀疑的自问自答。 “要想追姑娘,不投其所好怎么能行?国子监好好上两天孟夫子的课,再补一补,还能让虞姑娘刮目相看。到时候祖母见你用功,还能给你涨点零花钱,一箭双雕。” 南洛倾闭目养神,懒洋洋的与顾瑾柏说着话。 为了心上人,读点诗词歌赋好像也是应该的。这么一想,去国子监倒也不再困难。 “我怎么有种你在忽悠我的错觉,但我找不到证据。”顾瑾柏凑近几分,盯着南洛倾的脸瞧,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破绽。 说来说去还是劝他读书,可南洛倾的说法倒不让人厌恶,接受起来更加的轻松。 去国子监也不再有如同上坟般的心情。 这时,马车缓缓听了下来,棠悦掀开帘子提了句:“娘娘,国子监到了。” 仅仅是停在院外,就听到里头郎朗的读书声。 顾瑾柏敏锐的跳下马车,朝着南洛倾挥了挥手,“小表妹就不必跟着了,我自己一人进去即可。” 南洛倾一眼看穿了他想逃课的小心思,“我答应祖母要亲自将你交给孟夫子,就一定得做到。若是完不成,到时候可没办法和祖母交差。” 国子监内外有不少学子往来。 他们瞧见不学无术的顾瑾柏,出声讽刺道:“还以为顾瑾柏被赶出去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回来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国子监垫底?” “顾家是将门,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顾瑾柏何必来丢人现眼呢?” “早先走了还算是有骨气,这又回来做什么?” 开腔的都是国子监中阳奉阴违的学子。 他们见顾瑾柏在国子监里头不受待见,对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时,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走过,他是路祭酒的嫡子路致远,也是国子监所有学子中的翘楚。 他素来眼高手低,也瞧不起顾瑾柏这种毫无涵养之人。 连眼神都不愿赏一眼。 刚才还在嘲讽顾瑾柏的学子,一见路致远路过,纷纷让路寒暄。 “致远近来考核又是第一,小弟我着实羡慕,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做出和致远兄一样的文章,那么就是让我们家族长脸了。” “我有一首诗想找致远兄切磋一番,不知致远兄什么时候有空指点一二?” “我家过几日要开个诗会,不知致远兄有没有时间来看一看?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若是致远兄愿意来得话,那么我的寒舍便会因此蓬荜生辉。” 路致远面无表情的路过,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 可那些学子们倒觉得路致远这种态度是极其正常的。魁首有点傲气怎么了?不是很正常么? 若是能和致远兄说上一句话,想来应该是能沾染上些许文气,以后的学业也会越发的好。 顾瑾柏被他们恶心得想吐,嘴里兀自吐槽着:“这群人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怎么个个和舔狗似的?不就是拿了个考核第一么?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会写两个字了不起?” 南洛倾听着外头的动静觉得可笑,扶着棠悦的手下了马车。 清风拂过发丝,露出那张尽态极妍的脸,学子们看呆了,惊得连呼吸都忘了,半响,才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路致远随意的扫了眼马车,目光正巧与南洛倾对上。 他快速的收回视线,理了理腰间的玉佩,不屑道:“红颜祸水,徒扰道心。” 这话南洛倾听见了,她笑得轻柔,心中暗骂,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看不上美人儿,你这辈子也不配得到任何美人儿的眷顾。 其他学子们却不像路致远那般飘然出尘,他们还是凡夫俗子,会惊叹于南洛倾的美貌,会盼着能和南洛倾有些许接触,更想将这样的美人儿占为己有。 但其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学子为了捧顾瑾柏,顺着他的话说。 “长成这样,肯定是红颜祸水,不利于读书用功。”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长得如此勾人魂,必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瑾柏之所以在学业上无所成,还不是被这女人给害的?不是说女人都是吸食男人精气神的妖精么?” 周遭讨论南洛倾的话越来越离谱,顾瑾柏嫌弃的朝着书生们挥拳,“闭嘴!要不然我打到你们闭嘴。” 第一百八十二章 能力 书生们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除了会动刀动抢以外,能有什么本事?在诗词歌赋上,你能行吗?”林景之是国子监学识前三,比不上路致远,却也足够有本事。 所说路致远的性情淡雅,不喜与人争辩。那么林景之绝对是极为嘴碎之人。 仗着自己的学识不错,经常对国子监中学识比不过自己的人冷嘲热讽。 更可气的是,被嘲讽之人根本无力反驳。 顾瑾柏看林景之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明白这人会读点书写点字,哪儿来得优越感。 “老子今天还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顾瑾柏撸起袖子想要干架。 国子监是禁止恶劣打斗的地方,不论是谁挑起打斗,都会被国子监赶出去,终生不让学习。 国子监素来是大祁学子心中的神圣之地,谁要是被赶出去,就说明此人已经烂到了根里,以后在上京也是人人喊打之辈。 顾瑾柏若是因林景之挑衅而动手,这辈子算是完了。 小厮着急忙慌的赶紧拉扯住顾瑾柏,紧张道:“公子!你可全万别冲动,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若是因为打架斗殴被国子监赶出去,老太君那儿如何交代?” 顾瑾柏气得火冒三丈,哪儿听得进去他的劝说。 “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怎么不退,偏要让我退?” 往常就看这个小瘪三不顺眼了,如今还调侃到他妹妹头上。 说他一个男人也就算了,他不爱计较。人家姑娘招他惹他了?竟受到这么多的诋毁? 可见这群人读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太君那儿怎么交代之后再说,他势必要用拳头教他们做人! 小厮意识到自己劝不动冲动的公子,立马向南洛倾求救。 “表小姐,您劝劝我家少爷,他素来是最听您的话。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做错事而不管。” “可是,我觉得三表哥说得很对,退一步越想越气,今日不好好教训他们,来日不得骑到三表哥头上去?” 南洛倾慵懒的说着,一时看不出来,她是真这样想的,还是开玩笑的。 小厮错愕的看着她,“表小姐,您可不要乱来啊。少爷若是真的被国子监赶出去,以后可就没办法走仕途了。” “老子就是不受这鸟气!仕途?谁爱走谁走去!”顾瑾柏要冲上去打架。 南洛倾伸手,就轻松的拉住他。 他不爽的扭头,瞪着南洛倾。 “我觉得我和你性子相似,所以对你还算是不错。看你有难,把最后的一千两银票都压给你。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欺负而不还手?” “急什么?打他可是没办法把他打服的,你要想让他难受,就得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击败他。” 短短片刻,南洛倾已经想到了对付之法。 “什么意思?你让我在作诗上赢过他?怎么可能?”顾瑾柏很有自知之明,他连考试都困难,怎么可能比得过前三甲林景之。 “这不是有我么?你担心什么?”南洛倾轻笑一声,眼中满是笃定,“你需要做的,就是和他下战贴!” “你可别坑我!”顾瑾柏对南洛倾的话十分怀疑。 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招吧? 南洛倾是读书的料么?之前从没听说过南洛倾学识好…… 万一下了战贴又输得屁滚尿流,岂不是更丢人? “机会已经摆在你的面前,就看你怎么选。”南洛倾轻蔑的扫了那一群自以为是的书生。 会写两个字就以为自己是当代文豪了? 看来是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顾瑾柏一咬牙,冲到林景之面前。 林景之既害怕又兴奋的看着他,“怎么着?你是要打我?果然,你这个野蛮人,除了会打人,可没有其他的本事!” 林景之爱慕虞月颜许久,最主要的是看上她的家世。 刚才听说顾瑾柏还和虞姑娘搭上话,得了虞姑娘的青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凭顾瑾柏那猪脑子也配? 他气鼓鼓的来了国子监,正巧碰见顾瑾柏,又怎么能容忍? 于是就出言挑衅。 众人看戏的十分期待。 打起来!打起来! 有好戏看了。 就连要离开的路致远也停了下来,他又悄悄的多看了南洛倾一眼。 这女人……当真是会毁了道心。 南洛倾察觉到他的视线,心里对他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十分鄙夷。 棠悦也发现路致远在偷看自家娘娘,于是小声提醒,“娘娘,他在偷偷的看你……刚才不还说姑娘是红颜祸水么?那偷偷摸摸的看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么?”南洛倾不喜有人说她半个字不好,说了那就是得罪她了。 她也不会客气。 棠悦无语得很,“那这男人可真虚伪,奴婢瞧着国子监里虚伪得人可真多!” 顾瑾柏的确是朝着林景之砸出拳头,只不过没有打在他的脸上,而是砸在了墙上。 林景之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行为,眼里也有失望。 “是担心打不过我?” 顾瑾柏冷笑,“我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挑衅我无用。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和我比一比诗词歌赋!” 林景之先是一愣,随后抱着肚子大笑。 “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要和我比诗词歌赋?你是嫌不够丢人?” “就问你敢不敢?大家都知道我是什么水平。如果你连我都不敢比,可见你是怕了我了。” 顾瑾柏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盯着南洛倾。 希望小表妹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南洛倾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大胆的比就是,剩下的事情交给她。 林景之挺直腰板,“比,既然你要找死,我就顺你的心意!怎么比?” “就请孟夫子来当裁判,我们比作诗,题目就让孟夫子出,足够公平公正了吧?”顾瑾柏沉下心,想着比试的规则。 “行,我这就去找孟夫子。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自量力。”林景之趾高气昂的跑到国子监,将孟夫子请来。 要比试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拔弩张 林景之也算是国子监里的天子骄子,竟然有人不自量力的要和他比试? 众人还以为要与林景之比试的是路致远。 纵观整个国子监,也就只有他们两人的学问差不多,有一较高下的意义。 而旁人嘛?都是炮灰。 不嫌丢人的话可以试试。 学子们又打听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想听听是谁如此的不自量力,要与林景之比试。 当他们发现参与比试的是顾瑾柏时,人人都笑掉大牙。 “顾瑾柏?就凭他?除非他去换个脑子,要不然绝对不可能赢过景之兄。” “顾瑾柏铁定是疯了,才妄想能赢过景之兄。他不嫌丢人,我都替他觉得丢人。” “有好戏看了。听说两人刚才差点打起来了,不知为何,最后没有打起来。但顾瑾柏这一次身边跟着个贼漂亮的姑娘。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的就是她那样的。” 学子们相继露出不可言说的笑意,“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抢个好位子看戏!” 孟夫子被林景之打搅并没有恼怒,还以为他是来请教学问。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懂?” 林景之说明来意,“顾瑾柏来国子监闹事,被学生拦下。他不服气,还说要与学生比试诗词歌赋,要向整个国子监证明,他并不是不学无术之人。为了公平起见,学生想让夫子去当裁判。好让顾瑾柏输得心服口服。” 孟夫子想过无数种林景之的来意,从未想过这一种。 顾瑾柏于他而言很有印象,因他的成绩着实太差,差到他一想起顾瑾柏就会觉得头疼。 “你们比试诗词歌赋?你确定没有说错?” 林景之嘴角上扬,“没有错,顾瑾柏的确是这么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要与我比试诗词歌赋,还要让国子监的所有人,包括孟夫子也心服口服。学生素来友爱同窗,也不是怕事之人。顾瑾柏既要比试,学生奉陪就是。” 孟夫子思忖片刻,缓缓点头。 “既然你们已经约好,那就比一比,正巧看看你们的学业有没有退步。” 比试的地点在国子监的大院。 阴凉的树荫之下,已经摆放好了多张桌子与椅子,为了不影响学子们的比试,与比试无关的人都被安排在较远的地方。 离得虽然远,但看戏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学子们早早等候,个个都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要看戏。 顾瑾柏器宇轩昂的走到专属于自己的位置,乌泱泱的一群人,人头攒动,他往南洛倾的方向靠了靠,声音带着些许抓狂。 “你可别坑我!狠话都说出去了,你不会真的要看我丢脸丢到西凉去吧?” 南洛倾摇着团扇,掩住一半的脸,曼声道:“三表哥对我的信任就这么点?” “这可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若是你掉链子,世人只知我出言挑衅林景之,最后又输得一塌糊涂。我这顾府小公子的脸面还要不要?” 他刚才就是脑子一热听了南洛倾的话。 如今回过味来想想,未免太扯了,南洛倾自己都不学无术,怎么可能赢得了林景之? 实在是他大意了,在南洛倾身边久了就被她给忽悠了。 “可之前三表哥就是不学无术,怎么从来不觉得丢人?”南洛倾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就算场面再大,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能一样吗?平常不学无术那是我懒得学?懒得和这一群虚伪至极的伪君子同流合污。这一次若是输了,那就是我自找的,很丢人的好不好?” “三表哥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跟班,我说什么你就得照做。作为跟班,你是没有反驳我的权利。” 南洛倾瞥了他一眼,嫌他聒噪。 顾瑾柏很抓狂,还是很识相的闭嘴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当孟夫子到场,比试就正式开始。 “采用三局两胜的比赛机制。由我出题,一共有三题,题目随机,由我与国子监另外两位夫子一同评判,以求结果公正。” “夫子,赶快出题吧,我们都快要等不及了。”人群中有人喊了声。 于是此起彼伏的催促孟夫子出题的声音越来越多。 顾瑾柏轻嗤一声,深知他们并不是多么好学,之所以上赶着围观,不过是为了看他出糗的大戏。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输给了南洛倾似的长叹一口气。 “小表妹,就当三表哥求你。以我的性子,这辈子也没求过几个人。你算是一个。等下,不说能让我赢吧,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太丢人不是?”顾瑾柏见南洛倾没什么反应,语气又软了几分,“你此次让我好过,我以后就都听你的,如何?你不是嫌在顾家没话语权么?以后你说东我就往东,你说西我就往西。绝对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处处与你作对,如何?” 南洛倾抬眸凝着他,笑意浅浅,“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以后你若是赖账的话,就孤苦伶仃一辈子。”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顾瑾柏与她说定,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南洛倾知晓他这是紧张,却没有点破。 孟夫子四下望了两眼,便有了题目,“第一题,就以风雨欲来为题。” 话音刚落,学子们纷纷皱起眉头,果然不能小看了孟夫子,还以为孟夫子的第一题会简单些,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个颇具意向的题。 就连他们这些学识不错的人,都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答出来,更别说顾瑾柏那废物了。 于是他们扭曲的眉头在看见顾瑾柏之时舒展开了。 有顾瑾柏这个垫底在,他们有什么好愁的? 林景之倒也觉得这问题为难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作不出来,就是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 罢了,能赢顾瑾柏这个草包就够了,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林景之想了一会儿,就提笔在宣纸上唰唰的写下心中满意的诗词。 他一边写还一边挑衅的朝着顾瑾柏挑眉,废物,答不上来了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比试 顾瑾柏提笔盯着宣纸发呆。 黑色的墨水滴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团墨渍。 他的确是不懂得怎么写,让他写个花草还行,写山雨欲来,有什么可写的? 南洛倾用宽大的袖子掩着手中的动作,用银针在帕子上快速的扎出一排小子。 不一会儿,就成了一首七言诗。 顾瑾柏惊讶得差点把眼睛给瞪了出来,明目张胆的作弊,刺激! 这么微笑的动作,旁人绝对是看不见的。 他放心大胆的将帕子上的诗抄到宣纸上。 一炷香的时间快要耗尽,他连诗上写得是什么都没认真研读,全都抄了上去。 众人见顾瑾柏这幅临阵磨枪的模样便知晓他写的诗肯定是狗屁不通。 孟夫子先是看了林景之的诗,写得中规中矩,能得个乙等。 林景之对成绩不甚满意,但孟夫子素来要求严格,得个乙等已经是极好的。 “顾瑾柏,时间到了,你该把你那丢人现眼的诗歌交出来了,一直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反正迟早得丢人。” 林景之对顾瑾柏极尽嘲讽。 孟夫子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时间到,将诗交上来。” 顾瑾柏昂首挺胸的走到林景之面前,桀骜不驯道:“等下你就会被我的诗所折服,然后激动得跪下叫爹。” “做什么梦呢?你要是真的能赢我,我教你爷爷!” “成交!” 孟夫子一开始看得散漫,毕竟顾瑾柏一手的狗-爬字实在是算不上赏心悦目。 可待他看清纸上的内容时,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妙!此诗甚妙!当称千古绝句!”孟夫子激动得满面红光。 顾瑾柏长吁一口气,又不让旁人看出他的心虚,“孟夫子过奖了,以前不过是藏拙,现在随便给你们露一手罢了。” “此事描写景色鲜明,对比强烈,反差极大,与其中激荡且悲壮的情调交相呼应。而扑面而来的爱国情怀,更是学子们少有!老夫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真挚的诗。” 孟夫子激动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把年纪了还老泪纵横。 顾瑾柏听这话心里直发虚,既高兴又惆怅。 高兴得是赢了林景之这小人,惆怅的是,南洛倾写诗的能耐怎会如此之强?就连眼高于顶的孟夫子都对她赞不绝口? 他怎么就写不出来这种千古流传的佳句呢? 这诗就连他听了,他都觉得心情激荡,恨不得提刀上场厮杀,保家卫国。 林景之侧身看了眼整首诗,立马就意识到他的诗与顾瑾柏的诗之间的巨大差距。 什么时候顾瑾柏这么有能耐了?之前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顾瑾柏双手叉腰,不屑道:“赶紧叫爷爷。” 林景之憋了半天没憋出来。 “算什么男人?说到都做不到。以后看见小爷我就绕路走,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顾瑾柏还是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可问题是,以前林景之还能嘲笑顾瑾柏是一个野蛮人,只会动用武力。 如今连他引以为傲的学识都被碾压得不成样子。 他竟然连一个草包都比不过。那么他以后还如何在国子监耀武扬威? 顾瑾柏很是满意林景之不敢反驳的瑟缩模样,真爽! 路致远站出来提出质疑,“这才比了一场,景之同窗倒也不必心灰意冷,后面还有两局,我帮你比。” “我cao……”顾瑾柏差点开始骂街。 和路致远有什么干系?他非要出来凑什么热闹?让他一个小白……不对,让他的弱女子妹妹来和国子监的魁首比试,公平吗? “我不同意!路致远,这是我与林景之的恩怨,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别瞎凑热闹。”顾瑾柏不同意,反正说什么都不同意。 “景之不是你的对手,你难道不想与我比一比?这样更有挑战?”路致远被这一首诗激起了胜负欲。 这首诗,就连他看了都眼红。 他想看看顾瑾柏到底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偶然间运气好,才憋出来这么一首。 顾瑾柏还是不愿答应,他不知道南洛倾能不能赢得过路致远。 比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只要顾瑾柏不同意,路致远就不能勉强他。 南洛倾走到他身侧,凉凉的扫了普通且自信的路致远一眼。 “三表哥,你既有真才实学,不怕与人比试。就是某些人可能因此再也成不了第一。”南洛倾可没忘记路致远骂她的那些话,等下有他好看。 顾瑾柏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祖宗都说应战,他有什么好怕的? “行,比就比。到时候国子监魁首的名号,可得给我了。”顾瑾柏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他早就看路致远这做作的人不爽很久了。 只可惜,一直找不到好的办法来对付他。学识是他最避讳的…… “你能赢景之,是他技不如人。而你,赢不了我。”路致远这辈子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学识上,怎么可能赢不了顾瑾柏? “试试。”顾瑾柏朗声道:“孟夫子出题吧。” “第二题,就以人生为题,两位写下最为满意的诗词即可,还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作答。”孟夫子以前瞧不上顾瑾柏,如今怎么看他怎么满意。 就连南洛倾的存在,他都直接忽视了。 若是往常,国子监可不允许女子进入。 路致远意识到顾瑾柏不好对付,也没有轻敌,而是极为认真的写下了一首,下笔都带着谨慎。 学子们屏住呼吸,不敢扰乱了他的思绪。 “怎么回事?林景之竟然比不过顾瑾柏。顾瑾柏是中邪了不成?” “这是什么邪术?能不能也让我试试。能不能让孟夫子也夸夸我?” “别做梦了,还是好好看比试。你说这一次谁能赢?” 南洛倾依旧用上一个办法给顾瑾柏作弊。 虽说顾瑾柏对南洛倾为何会这么多表示意外,但丝毫不妨碍他作弊。 两人的诗同时被送到孟夫子手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作弊 孟夫子迫不及待的打开宣纸,诗词跃然于纸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孟夫子一边念一边涕泗横流。这就是他所梦寐的诗词,更是他一辈子都在找寻的千古绝句。 众多学子面露惊讶,随后眼中浮现出的是羞愧。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夫子,他们却写不出来同样震惊四座的诗词。 他们竟然连一个草包顾瑾柏都比不过,还能做什么?还能成为当朝大儒的典范?代表大祁,为国争光? 而路致远深知,他的诗不必给人看,就已经输了。 输得毫无反手之力。 他最引以为傲的诗词天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碎掉,却怎么也黏不起来。 “诗歌情绪饱满,辞藻恢弘奔腾图江河倾泻,又体现了诗人豪迈洒脱的情怀,整首诗大开大合,对仗工整,竟无一处弱点。” 夫子们面面相觑,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悚。 此子年纪轻轻就达到这等高度,还有如此心胸,以后不可限量。 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顾瑾柏的能耐?还让如此优秀的人被埋没这般久? 简直是暴殄天物。 顾瑾柏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众人还以为他是赢了比试高兴坏了,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何呆立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他同样被诗词中所描绘的肆意江湖的的情绪所感染。 这不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天地么? 对酒当歌、鲜衣怒马。 原来诗词竟如此美妙,竟能将旁人无法言说的情绪一五一十的描绘出来。 他之前竟觉得诗词歌赋枯燥无味,实在是他鼠目寸光了。 他决定了,他要好好学诗词,立志成为一个快意江湖的诗仙。 棠悦清了清嗓子,“话说回来,比试应该是结束了吧?是不是我家小公子赢了?” 几位夫子再看顾瑾柏的眼神比看心上人还炙热。 “是瑾柏赢了,以后瑾柏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唯一的。”孟夫子下定决定,以后所有的日子都用来研究顾瑾柏所作的两首诗。 另外一件事,则是只有顾瑾柏这么一个关门弟子,其他人他不会再教学。 而曾经作为孟夫子唯一的关门弟子的路致远就成了一个背景板,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林景之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输了就是输了,他路致远不需要旁人假惺惺的安危。 “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你有什么好狂的?之前因你是孟夫子的弟子,才让你几分。如今你已经被孟夫子逐出师门,怕你不成?” 林景之懒得装了,捂着胸口笑个没完,“你以为你的诗词天赋比我强,就能赢得了顾瑾柏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子?到头来,最丢脸的不还是你?” 路致远攥紧拳头,曾经的天之骄子竟因为一场比试而跌落神坛。 就连之前对他马首是瞻的林景之都敢笑话他。 他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 就在众人围着顾瑾柏恭喜之时,他咬牙阴冷道:“顾瑾柏有什么样的能耐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从始至终都一直是个草包,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写得出将敬酒这样的诗词?想必,他肯定是作弊!” 喧闹的人群一时之间因他这句话而彻底安静下来。 是啊,顾瑾柏这种人,就连四书五经都学不明白,怎么可能有能耐写得出千古名句? 若是顾瑾柏是作弊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林景之找到由头,对着顾瑾柏一阵羞辱,“你这样的人就是脏了读书人的地界。学问还没有学会,倒先学起作弊来了。快说,这些诗你是从什么地方抄袭而来?” 顾瑾柏的心猛地漏了一拍,难道露馅了? 输了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弄虚作假被抖出来,他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听到这些话,棠悦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 怎么办?怎么办?小表哥靠娘娘赢得比试的事儿不会被捅出去?那可是会引起不可挽回的后果…… “娘娘,怎么办?表少爷好像是被包围了。” “他这心态还真是差,被人质问一句就已经六神无主了。”南洛倾走至两人中间,冷冷的扫了不甘心的路致远一眼。 顾瑾柏见小表妹来了,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 有小表妹在,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一开始的办法是南洛倾想的,他肯定是有应对之法。 “素来听闻国子监的学子沉博绝丽、才华盖世。那应当是坦荡之辈,赌得起也输得起。可如今我这一瞧,发现你怎么干啥啥不行,耍赖第一名?你赢了就是你有本事有能耐,旁人赢了就是旁人作弊?双标狗!” 南洛倾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周遭一群人听见。 她数落得路致远颜面尽失,根本不在乎他爹是祭酒的身份。 有学子见不得路致远被人嘲讽,开口帮腔。 “你这人怎么这样?顾瑾柏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要是会吟诗作对,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男人狰狞着表情,唾沫横飞。 众人还以为南洛倾会被骂得无言以对,正打算看戏呢。 可没想到,南洛倾一抬脚,就直接把嘴碎的男人踹到了池塘里。 他一头载进淤泥之中,还是在同窗的帮助下才将头拔了出来。 众人再看南洛倾时眼中不免染上几分怒火,他们不知南洛倾的具体身份,只知晓她是顾瑾柏的表妹,想来应该是顾家人。 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得罪的,但也不是多得罪不起的人。 像她做得如此过分,他们何必惯着? 一时间,众人盯着南洛倾的眼神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林景之怒斥南洛倾,“别以为你是个女的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你真以为我不打女人?今天我就要踢你爹娘好好的教训你!” 林景之满腔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越看南洛倾越生气。 “哦?那你也滚下去和普信男作伴。”南洛倾抬脚不客气的揣在林景之的腹部。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国士 林景之瞬间就像是一颗皮球似的滚了出去。 “咚”得一声,他一头载在池塘里,吃了一嘴的淤泥。 学子们爆发出激烈的指责声。 这女人未免太不把他们当一回事了,怎么能想打就打? 也就仗着他们是读书人,不会随便动粗,要不然定然要这个女人好看! 林景之满身腐臭的被人拉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冲着南洛倾破口大骂。 南洛倾嫌弃的用团扇掩住口鼻,“你连我一个弱质女流都打不过,弱鸡。” 林景之气得直接在池边暴走。 事实证明,他根本不是南洛倾的对手,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女人哪儿来得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够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 顾家的人都这么变态么? 顾瑾柏心神稍定,在孟夫子疑惑的目光之下,他朗声为自己辩解。 “人总归是会进步的。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这些日子有潜心读书,能写出几首惊艳四座的诗词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个个技不如人,就想诋毁我,休想!” 孟夫子抚着长须,深以为意的点头。 “此诗不是寻常人所作,若是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诗歌,那人也绝对不会允许旁人抄了,而这样的诗词早就已经流传大祁。老夫我相信瑾柏没有作弊。” 顾瑾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偏头看了眼南洛倾,还眨了眨眼。 好在他没有因为紧张说了实话。 南洛倾的神色依旧如常,这种事儿,不过是个小场面罢了。 路致远不死心道:“可我刚刚明明看见顾瑾柏抓耳挠腮,一副想不出来的模样。为何在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能写了?不是作弊是什么?” 瞧见这一幕的人不少,大家对路致远的话深信不疑。 毕竟,他们宁愿相信顾瑾柏作弊,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学识比一个草包还要差。 “对啊,当时我们都看见了,顾瑾柏左顾右盼的,肯定是在等答案。” “顾瑾柏的一门心思没有放在学识上,都放在旁门左道上,谁知道他用了什么刁钻的办法来获得答案?” 顾瑾柏眉头紧皱,恨不得冲上前去给他们两拳。 虽说他的诗是小表妹给他的,但可见小表妹的学识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强,他们竟还狗眼看人低! 南洛倾冷声道:“当时在三表哥身边的,除了我就是我的侍女棠悦。你们是想说,我的学识远高于你们之上,还是想说,你们寒窗苦读数十载,最后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竟连我的侍女都比不上。” 学子们脸色变换不定,羞愧难当。 他们竟然怀疑女子的学识在他们之上。 若是女子也能写出这样的千古绝句,他们更没脸做人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宁愿相信顾瑾柏没有作弊。 要不然,他们就得承认他们的学识连一个丫鬟都比不过。那让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让全天下的读书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南洛倾凝着路致远,“所以说,我的三表哥是作弊么?” 温柔刀,刀刀杀人。 南洛倾声音轻柔,听着倒像是和他商量的语气。 但路致远却别无选择。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承认顾瑾柏厉害,而他是顾瑾柏的手下败将,手下败将的称呼会一直陪着他永远。 另外一条,则是承认顾瑾柏作弊,而那些诗是南洛倾所写,他们所有人都不如一个女子。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路致远一开始还算是平静,随后逐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然后吐了一口血,跌倒在地,半响都缓不过来。 院长见此,不愿将事情闹大,与路致远耳语了几句,让他回去休息,可别伤了身体。 以后的路还长着,想要比过一个人并不是毫无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若是以前,院长肯定是无条件袒护路致远,谁让路致远的爹是国子监祭酒呢? 可今时不同往日,顾瑾柏如今可能是未来的诗坛的领军人物,他们不能随便得罪。 像这样的人才,就连其他三国也是争着抢的。 院长转身,朝着顾瑾柏露出慈爱又温和的笑意,这也是顾瑾柏这辈子从没有在院长脸上见过的表情。 顾瑾柏被他盯得瘆得慌。 “院长,我可没动手,你别这么看着我。他就是自己身子太弱,才受不了刺激吐血。” “我不是那个意思,致远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回去养几天就好了。倒是你,以前如此有才华为何还藏着掖着?你以后就是我们大祁的无双国士,以后我可能还得你多多帮衬。” 院长上手理了理顾瑾柏的衣领,慈爱的就像是个老父亲,丝毫没有曾经要把他赶出国子监时的暴躁如狂。 顾瑾柏尴尬一笑,没有接话。 “三表哥有真才实学,却被人污蔑了这么久,可见院长管教不严,院长可得多花些心思在这些事上,要不然,你不想坐稳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坐。” 南洛倾的话夹枪带棒。 因顾瑾柏的关系,院长对南洛倾也是尽可能的客气。 “姑娘在这儿好一会儿了,还对我们国子监的学子大打出手,难道姑娘觉得对?” “他们骂本王妃的时候你出面,他们被我教训以后你又假惺惺的出来。难道院长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南洛倾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最恶心这些道貌岸然之人。 国子监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恶臭。 “王妃?”院长一愣,他的国子监什么时候有王妃? 上京的确是有几个王爷,其中身份最为珍贵的便是御王。 与顾家有关系的王妃,不就是南洛倾,御王妃么? 难道眼前站着的就是御王妃? 院长后悔得恨不得咬了舌头,他竟然敢对御王妃不敬。 别说是打人,就算是把国子监给掀了,他也不能置喙半个字。 “下官有眼无珠,不知是御王妃大驾。哪儿是打人?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切磋罢了。再说他们几个少年,身子好,很快就能恢复了。”院长笑得虚伪。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弃车保帅 南洛倾一脸早知道他为了乌纱帽必然会和稀泥的性子。 “那往日对三表哥的诋毁,院长应该知晓如何解决?”南洛倾问的话轻飘飘的,但压力都到了院长身上。 院长额头上的冷汗越擦越多,赶忙谄媚的回道:“应该的,王妃在这件事上不必多虑。之前是世人对瑾柏多有误会,才会生出那些骇人听闻的闲言碎语。如今那些话语都会不攻自破。” 顾瑾柏听院长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心早就已经飘了起来。 原来当诗仙的感觉这么爽,这么被人尊敬?看来读书并不是百无一用,至少能够狠狠的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的脸。 南洛倾冷冷的反问,“怎么个不攻自破的办法?近来三表哥差点被你们开除,今日更是被你们明目张胆的赶出国子监,就连求学都不让。 据我所知,大祁求学的宗旨是有教无类。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国子监只要世家大族的子弟,稍微功课差一些的,就扳着一张脸,教都不愿教。若是学子们什么都会,还送来国子监做什么?还拜你们这些老学究当夫子做什么?” 几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如一下下闷棍朝着他们当头棒喝。 夫子们自诩清高,却又做着不入流之事。 学子们踩地捧高、阳奉阴违,所有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他们全然忘了,学识是平等的,不分高下。 大多数学子听了南洛倾的话,心中涌现出一股热流,那是他们进国子监的初心。 男儿,当为大祁崛起而读书,而不是把学府当做官场,弄的乌烟瘴气。 文人一身傲骨,千斤不能折。 “说得对,大丈夫顶天立地,夫子更是要有教无类!” “就算学识不好又能有什么错?就如瑾柏兄一样,曾经不好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好,我命由我不由天!” 振聋发聩的声音此起彼伏,院长听得整个人都被挤到了角落。 就连顾瑾柏也被眼前一幕所触动,学识好,照样能为国救民,并不是只能当了大将军才能保家卫国。 他想要读书的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就连小表妹都能写出如此有才气的诗,没道理他写不出来。 此刻院长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要不然他怕自己被冲动的寒门学子暴打。 “各位学子先冷静一下,不要冲动。之前的制度的确是有些许不足,以后我们国子监会加强改进,绝对不允许有人借着学识好而欺负同窗。夫子们也会有教无类,一些不好的夫子,会被我赶出去,大家放心。” 院长好声好气的与激动的学子们说着话。 这辈子他还没如此卑微过。 不得不说,南洛倾可比传闻中的厉害太多,三言两语就让院长骑虎难下。 这要是不安抚好御王妃和顾瑾柏,南洛倾几句话就能让学子们将他的国子监给掀了。 “御王妃娘娘站了许久,应该累了。不如去内堂歇息,我这儿有上好花茶,是姑娘们所喜欢的。想来娘娘应该也会喜欢。”院长客气的讨好着南洛倾。 南洛倾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本王妃还得与三表哥回府。国子监之事想来院长会处理明白,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妃觉得不满。” “那是应该的,从今往后,我们大祁也有一颗文曲星,我们捧着都来不及,又怎会不知好歹的让娘娘不满?娘娘这边请,我送你们离开。” 院长脸上的笑终于有了几分真挚,终于把这女人给送走了。 要是她再留下,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个女人,他还真应付不了。 顾瑾柏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南洛倾,也早就不想在人群里待着。 “走,我们回府。” 院长刚送离顾瑾柏,就冷着脸找路致远的麻烦。 南洛倾都质问起国子监管教无方,他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弃车保帅。 路致远吐过血后脸色依旧难看,就连院长来了,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定定的望着前方,仿佛参不透自己为何会输一样。 “跟在顾瑾柏身边的女人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而是煞神秦御修的王妃南洛倾。想来近来你应该也听到过一些消息,这南洛倾就连老太傅都请得动。就连老太君都宠她宠爱得无法无天。你要是与她作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院长开口便是拐弯抹角,先是洋洋洒洒的说了南洛倾的身份,剩下的就让路致远自己领悟。 路致远终于有了反应,他正要开口,却一口气上不来,开始剧烈的咳嗽。 院长脸上已有了几分不耐烦。 “你看,你这身子也不太好。要么回家静养上几个月。等几个月以后,风头过了,你再回来。等那个时候,你的身子也养好了,也没人记得比试的事儿。你还可以继续当风风光光的路公子。” 话虽这么说,其实院长已经放弃了路致远。 之前路致远是国子监学识最好的学子,他们国子监自然得捧着他。如今路致远已比不上顾瑾柏,他们对路致远的态度就有了一个大反转。 更重要的是,路致远之前对御王妃和顾瑾柏不敬,那以后还在国子监碍眼的话,他怕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 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借口将路致远送走,不要来碍顾瑾柏的眼。 这几年,路致远林林总总所做得霸凌之事不少。 曾经有一个同窗只是想碰下他的毛笔,路致远嫌脏,就用毛笔戳瞎了同窗的眼。 因那人只是个寒门子弟,瞎了眼而已,花了点银子就把事情给摆平了。 可那学子却一辈子断送了仕途。 试问,谁会招一个瞎子当官? 还有一个姑娘喜欢路致远,给他送了封情诗,转头路致远就将情诗贴在国子监大门上,供人观赏。 姑娘羞愧难当,第二天投河自尽。 这些事儿在国子监都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而院长等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不同了,院长不过是来清算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斩草除根 “几个月?再过几个月就殿试了,今年我有望考取状元,院长让我回家,岂不是逼着我放弃状元之位?” 路致远阴鸷的盯着院长,气红了眼。 一个时辰之内,他的待遇天上地下。 “状元不状元的,现在说不好。而且这段时间你应该回家好好修身养性,这样才好写出和顾瑾柏一样的千古佳作。我还是很期待你的,你应该不会让院长失望吧?” 院长态度敷衍的劝说。 路致远撑着树干直起身子,盯着院长看的眼神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院长这是要将我赶出国子监找的牵强说辞?是因为顾瑾柏比我厉害,所以你们要放弃我?问过我爹了么?” 路致远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堵院长,只能搬出祭酒来压院长一头。 院长长叹一口气,显然是已经做了决定。 “可御王妃娘娘偏要追究这件事,就算有祭酒扛着也无济于事。难懂你觉得祭酒能够对抗得了御王?你还是听我的,回家歇息几个月。等几个月以后再回国子监,到时候就无人追究了。” 院长对路致远还是有些许惜才的,寻思着等风头过去,一切就会否极泰来。 可心高气傲的路致远又怎么忍受得了退让? “可殿试三年一次,此次我赶不上,又得等三年!”他又能等多少个三年?又有多少个三年是不会出变故的? “可上头已经追究下来了。如果你今日不出头,也就不会招惹了南洛倾。一个御王妃就折腾得国子监够呛,更别说即将得到赏识的顾瑾柏。你如今就是众矢之的,又怎会不知?” 院长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必须得牺牲路致远。 而对于国子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说完这些就去处理其他的人。 路致远心神剧震,又受不住的大口吐血。 书童一看这画面便吓得六神无主,只能赶紧将路致远送回路府。 过几个月就是殿试,祭酒家宾客往来不绝,也收了不少好礼。 见书童带着狼狈的路致远回来,他吓了一跳,他的宝贝儿子这是怎么了? “是谁伤了致远?说!”祭酒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路致远还十分的有才华,未来的状元犹如探囊取物。 更是能护着他官运亨通,护着他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 书童被吓得赶忙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祭酒。 “公子不知跟在顾瑾柏身边的女子是御王妃,就出口说了那姑娘几句红颜祸水。其实就是几句大不了的话,可那姑娘记在心头,害得公子被院长赶了出来。还说未来几个月都不用回去了,就当避一避风头。” 祭酒拿不稳鸟笼,哐当一声,鸟笼就砸在地上。 “致远的学识在国子监当属第一,更是孟夫子的关门弟子。孟夫子怎么能不为致远说上两句?” 书童一五一十的回答:“因为公子在比试上输了顾瑾柏那个草包。孟夫子就收了顾瑾柏当做关门弟子。孟夫子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护着公子。也就只有老爷您能护住公子。” 祭酒气得面容狰狞,脸上横肉颤了颤,“你也说了顾瑾柏就是个草包,他怎么可能写得出比致远还要强的诗。肯定是哪儿出了错。” 路致远白色的衣裳上是斑驳的红色血迹。 祭酒瞳孔剧烈一缩,心疼得恨不得直接杀了顾瑾柏。 什么宵小之辈竟妄想与致远比才学? 书童犹豫了一瞬,便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其实当时小的还看见一件事,那就是这两首诗其实是御王妃所写,而顾瑾柏抄袭御王妃。只不过这件事无人相信,也就作罢了。”书童凭借着记忆将两首诗临摹出来交给祭酒。 祭酒看了诗词以后,脸色愈发的沉,“不论诗是谁写出来的,这人都不能留。” 有这样的大才,未来哪儿还有他与致远的立身之地? 先不说南洛倾害得他们家致远错过此次殿试,还断送了两人以后的仕途。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想办法赶紧解决。”祭酒捡起鸟笼,金贵的金丝雀在隆重奋力扑腾,可惜摔断了翅膀。 “小的不明白老爷所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祭酒伸手到笼中,先是轻柔的抚摸金丝雀的头顶,金丝雀受到安抚以后,逐渐的冷静下来。 祭酒一用力,就掐断了它的脖颈。 它几乎来不及感受痛苦就走了。 “杀了,只有死了才没有变数。” 书童吓得跪下,“那可是御王妃和顾府的小儿子。若是查到祭酒头上,恐怕此事没办法善了。” “那他们害我儿子之时可有想过善了?”祭酒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能自己掌权,不受这些气。 御王妃又如何?顾府又如何? 一个女人和一个气数将尽的家族。 为何不能动? “派出死士,今夜就动手。” …… 南洛倾与顾瑾柏上了马车回府,顾瑾柏依旧激动得很,就连坐都坐不安稳。 “那诗是你写的,那诗竟然是你写的,你这么有能耐,之前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就连他这个不会写诗的人都能听得出来那两首诗是极厉害的。 棠悦担心娘娘嗓子干哑,贴心的给她剥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摆在果盘上。 南洛倾在酒酿杯里加了几个清脆葡萄,小口的喝着。 顾瑾柏看得都着急,“哎呀,你先别吃,你那诗写得是真厉害。真看不出来,你竟有这般能耐。难怪祖母喜欢你。” 说到这儿,他又有些酸溜溜的。 流淌着相似的血,怎么在才学上相差这么多? “梦中仙人教的。”诗是仙人写的,她就是个搬运工。 但能为她所用即可。 “你说医术是仙人教的,诗词歌赋也是仙人教的,找借口能不能找得稳妥些,不要找这么烂的?” 顾瑾柏双手抱胸,不高兴了。 “纠结这些做什么?你已成了孟夫子的关门弟子,很快你的名声便能传遍大江南北。就连虞姑娘都会被你的才学所倾倒。” 第一百八十九章 哥哥的责任 顾瑾柏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之中,一听南洛倾这话,他的心就飘了起来,迟迟落不下来。 官运亨通什么的他倒是不太感兴趣,他的爱好是纵情江湖。 但虞姑娘是他的心上人,事关虞姑娘,他不能太过于随心所欲。 “你说,从此以后虞姑娘便会对我刮目相看?”顾瑾柏屏住呼吸,想要尽量表现无所谓,但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南洛倾,期待她的回答。 “不仅是虞姑娘,整个上京的姑娘都会将你看做梦中情人。”南洛倾细心的用帕子擦拭着手掌,抬眸扫了顾瑾柏一眼。 顾瑾柏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口直跳。 “你这话说得,搞得我是个滥情之人。我这人很专一的,我说了只对虞姑娘感兴趣,就不会对别得姑娘感兴趣。其他姑娘喜不喜欢我,我不在乎,我只想要虞姑娘一人的喜爱即可。” 顾瑾柏万万没想到,南洛倾还旺他的桃花,就连清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虞月颜都能拿下。 突然觉得,成为诗仙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一打岔,顾瑾柏所问之事就抛之脑后,心心念念与虞月颜未来的相处。 南洛倾也落得个清净,要不然顾瑾柏连连发问,她一时半会儿也回答不来,更是吵得她额头嗡嗡的疼。 借着回府的空隙时间,她拿出宣纸与木炭笔,在首饰与衣裳穿搭上进行最后的调整。 顾瑾柏摆出一副热心的好大哥模样。 “怎得顾府亏待你了不成?怎么能用木炭笔?那玩意儿可是会伤你那娇嫩的手。我那儿有成年礼之时,旁人所送的极为贵重的文房四宝,回府之后,我命人给你送去。” 南洛倾自然是觉得木炭笔方便,只要想记录,随时随地都能记录。 而毛笔之类的,总归比较麻烦。 她眼中闪过诧异,嘴角又勾起一抹笑。 “三表哥怎得突然待我这般好?极为贵重的文房四宝,应该是你如今能够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物件。就这么送给我了?你不觉得委屈?” 原主当初就看上顾瑾柏的文房四宝,费尽心思的想要过来,顾瑾柏是一点儿都不松口,还差点把她打了一顿。 可见顾瑾柏对那些物件是多么的宝贝,就连南洛倾想看都不允许看一眼。 如今竟然转性了,还真是难得。 顾瑾柏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瞧妹妹这话说得,好像表哥我是多么不近人情之人。我们可是亲亲的表兄妹,您想要什么,表妹费尽心思也会帮你弄来。更别说只是区区一套文房四宝。 况且在表哥的心中,任何物件都比不上表妹你。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情与表哥说,表哥绝对不会亏待你。” 顾瑾柏说这话时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但眼神与态度是极为真挚的。 南洛倾倒被他说得心里滋生出一股暖流。 这就是家人么?感觉还不赖。 顾瑾柏被南洛倾清透的视线盯得脸红得能够滴出血来。 “你怀疑我在逗你?我顾瑾柏说话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不会,我不会怀疑三表哥的话。”南洛倾低头继续画图,对顾瑾柏的态度还是稍显冷淡。 顾瑾柏扭扭捏捏望着马车外的风景,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虚假了,南洛倾没听进去,于是他换了方式来说。 “我知道,以前我们的感情不太好,我还经常骂你。近来几个月关系才好了一些。今日你非送我去国子监,我还在心里骂了你许久。可你见我被欺负,并没有和旁人一样袖手旁观,而是为我出谋划策,就连得罪祭酒等人都在所不惜。 其实之前我还觉得你接近顾家,将祖母哄得团团转是别有目的。一直都对你有所警惕,可越与你相处就越觉得你好。难怪祖母这般宠你。以后,我也会肩负起哥哥的义务,好好疼惜你。以后不论谁要欺负你,都得先过我这一关。” “三表哥你先别让祖母生气,才是当务之急的要紧事。”南洛倾画完最后一笔,马车就在顾府门口停下。 顾瑾柏倒不想回自己的院子去,想拉着南洛倾讨论诗词。 刚进门,就看见沉着脸,双手背在身后的顾瑾桦。 顾瑾柏一见顾瑾桦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往后撤了一步,“二哥,你在这儿做什么?当门神?” 南洛倾近来不想搭理顾瑾桦,自然是连话都不愿说,只是屈膝行了行礼就打算回西苑。 “站住!”顾瑾桦中气十足的吼了声。 顾瑾柏抖了个激灵,缓缓转身,凝着顾瑾桦,“二哥,你有事儿找我?” “跪下!”父亲不在家,顾瑾桦就要充当父亲的角色,让他跪下,他就得跪下。 顾瑾柏听这话就觉得腿软,偷偷的看了南洛倾一眼,没有听话的跪下。 “二哥,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让我跪?” 二哥近来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古怪了,先是对表妹不对付,如今就连看他也不顺眼了。 小时候跪一跪也就算了,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说跪就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好不好? 南洛倾平淡的看着他们的闹剧,心里隐隐猜到会发生什么。 “不跪?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顾瑾桦上前直接揪住顾瑾柏的耳朵,“你今天做了什么?全然忘了不成?” “我今天不就是听祖母的话去国子监么?院长让我回来,我也就回来了。还能做错什么?” 顾瑾柏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二哥要找他兴师问罪。 “听说你很有本事,在国子监大闹一场!连祭酒之子都敢骂,还将人打到水池里去。我平常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顾瑾桦本来在操练兵,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是顾瑾柏在国子监闹了事。 当然,他是知晓事情都是南洛倾所做,毕竟顾瑾柏往常再糊涂,也不会公然去挑衅旁人,不会平白的给顾家招惹祸端。 当听说他身边跟着南洛倾时,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第一百九十章 入朝为官 顾瑾桦这话虽是与顾瑾柏说的,其实要敲打的是南洛倾。 但她是个姑娘,顾瑾桦就想着用一些稍显婉转的方式来警告她,不要做得太过分,也不要害得顾家陷入不义的境界中去。 而顾瑾柏是他的亲弟弟,他想教训就教训,况且顾瑾柏从小就皮糙肉厚的,教训一通没问题。 南洛倾自然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但没有做声。 顾瑾柏本来心情好得很,被顾瑾桦这么一骂,一肚子的火。 “二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站在外人那头?我做错什么?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么?”顾瑾柏找机会挣脱顾瑾桦的桎梏,赶忙溜到一旁的大柳树后躲着,再悄悄探出个头来。 “如何不知?你做的那些荒唐事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不知道?祖母求了多少人才让你进得国子监,要不然以你的学识,你根本就进不去。进去之后你又不好好向学,还被夫子给赶了出来。 今日祖母让你回去,你心中不爽也就罢了,竟然去国子监挑事。你难道不知道在国子监动手是会被赶出去的?一辈子都不让踏入国子监。那你未来的路就算是毁了。” 顾瑾柏听这些话早就听出茧子来了,他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之前是觉得自己的错,可今日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国子监那群老学究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真小人。 得罪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小表妹不还是明目张胆的得罪了人?结果呢?不还是被院长客客气气的送走? 人这一辈子,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不想再被人欺负,他就觉得今日做得很对,没半分错处! “有什么可毁的?那路致远和林景之,都是他们挑衅再先,与我又有何干系?你为什么总觉得是我的错?为何不觉得是林景之与路致远的错?为何小表妹就总是站在我这边,从未不会觉得是我的错?” 顾瑾柏是家中幼子,性情活泼调皮,其实最为懂事,兄长们所说的他都会听。 这还是第一次忤逆顾瑾桦的意思。 顾瑾桦愣了一下,气得从随从身上拔了一把剑,就要去砍他。 “你还真的是,好的不学学坏的。南洛倾就是这性子,你难道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前途?” 顾瑾桦气得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走了歪路的弟弟。 万一顾瑾柏听信南洛倾所言,又做了更加大胆之事,给顾家招来祸事该如何是好? 现在不好好管教,以后就更加管教不了。 顾瑾柏一个劲的跑,还时不时的回头辩解。 “小表妹怎么了?我倒是觉得小表妹很好。她从来不会在乎那么多乱七八糟,做事就听从本来,所以小表妹过得开心。况且小表妹就是有能耐这么做,她又有什么错处?” 顾瑾柏答应南洛倾,以后会担负起一个哥哥的责任,自然不会食言。 而顾瑾桦看在眼中则是觉得顾瑾柏被南洛倾迷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分不清好坏。 “你再给我说一句?你们今天敢打路致远和林景之,来日难不成连陛下都敢打?” 南洛倾站在一旁,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就看着两人绕着院子打架。 棠悦听得攥紧小拳头,气得直跺脚。 “二公子未免对娘娘的偏见太过,今日若不是娘娘,三公子不知道还要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呢。而且那些男人虽自诩为清贵学子,其实内心比泔水还龌龊。见着娘娘这样的天姿国色就说是红颜祸水。背地里又盼着能与娘娘有些许接触。打他们一顿都算是轻的。” “可世人就是看不清这么浅显的道理。祖母还在呢,我自是不愿与他们起冲突,要不然,祖母可难做。” 南洛倾将顾瑾桦所说的话都记下来,寻个机会得教训下二表哥,让他明白她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哟,顾家二公子是未卜先知,竟然知道陛下有口谕。”朱公公拿着一道圣旨,快步进院,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太监。 南洛倾神色微凛,秦宏业来做什么? 前脚他们刚从国子监走,后脚他们就得到消息? 顾瑾桦猛地收住手中长剑,差点一个不注意就砍在朱公公身上。 朱公公瞄准时机蹲下,帽子都被砍歪了。 他嘴角抽了抽,“顾二公子这是做什么?在家中打闹也是动真刀真枪?” 顾瑾桦恭敬行礼,“不知陛下是有什么口谕?” 他眉头紧锁,寻思着肯定是为顾瑾柏的事情而来,毕竟顾瑾柏大闹国子监。 要是有人将此事捅到陛下那儿去,陛下不可能坐视不管。 “是与顾家三公子顾瑾柏有关。” 朱公公的回答无疑是论证了顾瑾桦的猜想。 果然,这件事就是因顾瑾柏而起。 “三弟做的错事,都让我来受罚。”顾瑾桦是见不得弟弟受罚的。 国子监的事儿他来解决。 “受罚?”朱公公好似听见什么可笑的事儿,“陛下又怎么可能会罚如此有才华的诗仙呢。” 顾瑾桦:??? 朱公公激动的走到狼狈的顾瑾柏面前,恭敬的行礼。 “顾三公子,您有福气了,陛下看了您的诗,觉得您是当朝的诗仙也不为过,想破格录取你入朝为官。”朱公公谄媚的盯着顾瑾柏。 顾瑾桦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诗仙?陛下难道不是来问罪三弟?” “顾三公子何罪之有?反倒是顾二公子这般不对,以后可不能再对着未来诗仙动手动脚的。传出去可是会惹怒天下读书人。” 朱公公好言相劝。 “就他那才学,能当得上诗仙?”顾瑾桦总觉得有一些事儿,他们都瞒着自己。 南洛倾开腔,“今日三表哥在国子监,以两首诗赢了路致远与林景之,成了孟夫子的关门弟子。” 顾瑾桦如遭雷击,什么时候自家弟弟的才学比祭酒之子还强?之前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你确定没有搞错?” 第一百九十一章 欣赏 “错不了,绝对是错不了。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怎么可能有错?你若是瞧了顾三公子所写的两首诗,也会被里头恢弘澎湃的气势所折服。”朱公公一脸自豪,仿佛那诗词是他写得似的,不厌其烦的与他解释诗是如何如何好。 顾瑾桦是个武将,听得云里雾里。 顾瑾桦缓慢的收了剑,心中有异样的感觉,难道是他错了不成? 瑾柏与路致远等人的冲突,是因为路致远与林景之挑衅在先。 而瑾柏还在与他们的比试之中赢得很漂亮,就连陛下见了瑾柏的诗都赞不绝口,还奉其为诗仙。 朱公公含笑,盯着顾瑾桦的眼说个不停。 “再过几日就是四国诗会,陛下正愁没个厉害的诗人让大祁长长眼,这下好了,我们大祁也出了个诗词方面的天才,陛下终于可以睡得安稳些。还有,顾二公子可得手下留情,别伤了未来诗仙分毫。” 朱公公不赞成的冲着他的佩剑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大祁出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文人,可不能就这么死在顾二公子的剑下。要不然他可没办法和陛下交代。 顾瑾桦收了剑,“朱公公还有什么事儿?” “要事也已经说明白了,等下若是有空就进宫面圣一趟,陛下有一些话要问顾三公子。没什么要紧事,杂家就回宫复命。” 朱公公扭头望着顾瑾柏,“顾三公子好好收拾一番,等收拾妥当了,就进宫一趟。杂家就在宫中恭候大驾。” 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除了王孙权贵,他还从没有给谁好脸色过。 顾瑾柏是头一个。 “嗯,朱公公慢走。”顾瑾柏被突如其来的客气给吓到,好半天没缓过神。 送走朱公公,顾瑾桦拍了拍顾瑾柏的肩。 “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既然事实并不是我所了解的那样,你为何不直接说实情?害我追着你打的模样被朱公公瞧见。” “我刚进门你就对我动剑,哪儿给我机会解释了。再说,我反正从小被你打到大的,被你追着打没什么,就是委屈了小表妹,她今日帮我出气,你还说她别有目的。二哥你要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就与小表妹道歉,以后可别再那样说她了。” 顾瑾柏自己身上还留着红色的被打痕迹,不忘顾及南洛倾的想法,就怕她对顾家兄弟失望。 南洛倾挑眉,这三表哥还是挂念着她的,不愧她待三表哥一片赤忱。 顾瑾桦羞愤难当,捏着剑躁动不安,慢吞吞的说了句。 “对不起。” 南洛倾狡黠一笑,没想如此简单就放过他。 “和谁说对不起?” “南洛倾,你!”顾瑾桦火了,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低三下四过。 “诬赖好人的又不是我,难道你连陛下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南洛倾眸光微冷,两人的关系充斥着隔阂。 顾瑾桦咬紧后槽牙,“南洛倾,对不起。” “大点声,我没听见。”南洛倾微微侧了侧身子。 这段时间顾瑾桦天天与她作对,她也不是个脾气好的。要不是顾着祖母的面子,她早就真刀真枪的与顾瑾桦干了。 顾瑾桦深吸两口气,平复情绪以后,才不情不愿的道歉。 南洛倾朝着顾瑾柏招了招手,就说要回西苑去了。 顾瑾柏丢下哥哥,跟着南洛倾而去。 顾瑾桦还想问问弟弟在国子监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只留给自己一个潇洒的背影。 顾瑾柏自然得跟上南洛倾,他还有许多话得问她。 等下就要上殿了,关于诗词的由来他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能请南洛倾帮忙。 冯依依躲在门后看了许久,这个时候才敢跑出来。 她小跑到顾瑾桦跟前挑拨离间。 她盯着顾瑾桦的目光满是心疼,“二哥哥,我太心疼你了。哪儿有哥哥向妹妹道歉的道理?再说你都对她那般客气了,她还不知好歹的让你反复与她道歉。这女人心思真是歹毒!” 顾瑾桦本来觉得没什么,被冯依依这么说,心中怪异之感越来越重。 怎么一切与南洛倾沾上边之后就变得如此奇怪? “不怪她,是我误会她了。” 顾瑾桦做事极有原则,若是自己错了,他会诚心道歉。 若不是他的错,他是宁死不屈。 冯依依气得咬牙,这么说二表哥都无动于衷? “二哥哥,你难道不觉得此事奇怪么?三哥哥学识一般,我们都是了解的。怎么可能一日之间就突飞猛进,是不是南洛倾在背后搞什么鬼?此事牵扯甚大,二哥哥可千万不要马虎。” 冯依依装出一副只为他好的模样。 顾瑾桦对她这句话倒是深有感触。 是了,肯定是南洛倾在背后搞鬼。他一定得好好的查查。 “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冯依依松了口气,“能帮二表哥,我做什么都值得。” …… 南洛倾回了西苑洗漱,顾瑾柏一路跟了进去。 棠悦赶忙拦下他,将他赶了出去。 “三公子这是做什么?娘娘要沐浴更衣,难道三表哥还得在一旁看着?” 顾瑾柏急得转圈,“小表妹,我的好表妹,你可得解我的当务之急,陛下喊我去金銮殿,肯定没什么好事。你说,他要是问起诗词的事儿,我该怎么答?” 南洛倾拆了满头朱钗,任由青丝披散在肩头。 棠悦心领神会的拿过珍珠膏帮其敷脸又用香油帮其按摩头皮。 南洛倾疲倦又慵懒的闭着眼,动动嘴皮子回答顾瑾柏的话。 “你想怎么答就怎么答。” “那怎么行,你知道的,那些诗……”顾瑾柏进屋,迅速关上门,与她就隔了一个屏风,“那些诗根本就不是我写的,我怕陛下问起我来,我根本答不上来。” 南洛倾直起身子,往他的方向望来。 即便隔着屏风,她朦胧的身影投在屏风上。 顾瑾柏还是感受到来自于她眸光中的寒气。 “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三表哥要永远记住,那诗词就是你写的,就算是在梦中,无论谁问你,你都得说是自己写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追杀 此事若是捅出去,那便是欺君之罪。 更别说教训国子监那群人了。 顾瑾柏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两颊,自顾自的郁闷。 “可那诗的确不是我写的,我有点心虚。” “可你若是不写,你就会被赶出国子监,祖母会因为你的学业而加重病情,你的前途也就毁了。” 南洛倾悠然说道。 她之所以帮顾瑾柏,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 以后顾家就靠三哥兄弟撑着,大哥在大理寺,又是个极为正直的人,得罪了不少人,使得顾家成了大多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二哥顾瑾桦,虽说骁勇善战,却没什么谋划,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也就只有这三表哥聪慧机敏,能助顾家一力。 但三表哥目前的能耐,走武将没那本事,走文臣又才学不行。 南洛倾只好出手帮上一帮。 她看过顾瑾柏的文章,不算差,就是性子太过于离经叛道,不被迂腐的夫子们所接受。 以后,三表哥好好跟着他们学,未来前途无量。 而未来的某一天,她终究要离开大祁,顾家没人护着,她放心不下。 三表哥走上仕途,也让顾家越发的坚如磐石。 听了南洛倾的话,顾瑾柏又想起被路致远等人羞辱的画面。 是啊,他若是还是如从前那般,没有能力,就连自己的妹妹也护不住。 南洛倾简单的梳洗过后,换了件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带着淡雅的清香。 她的眸光幽深似海,让人看不清思绪,顾瑾柏竟有些不敢直视。 不对,他是哥哥,哪儿有怕妹妹的道理。 顾瑾柏费劲的瞪了回去,发现自己的眼睛没有南洛倾大,他又识相的认命了。 “很多时候,不是你动拳头就有用的。拳头,并不能让他们服气,但是……”南洛倾葱白的指尖点了点额头,“用这里可以。你不是说要保护顾家,保护我么?若是没有能耐,如何保护?” “我想靠自己……” “靠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到达那个高度。你知道么?你的出身已经比许多人都强。你一出生就有爵位,而旁人一辈子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还不能温饱。而你,还有资格去挑选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喜好,不论做什么都可以肆意妄为,这是为什么?” 南洛倾难得极有耐心的与他说话。 顾瑾柏从小就是被顾瑾桦带大的。 顾瑾桦这人好是极好的,就是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动手打人,也不会与人讲什么道理,更不会像南洛倾这样耐心的解释。 不过,南洛倾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肆意妄为的选择人生,旁人却不行? 他与别人,有什么两样? “因为……我的背后是顾家?” “是啊,因为你的背后是顾家,就算是你做出再荒唐的事情,还是有顾家在背后帮你顶着。而那些普通人没有。若是你说事事要靠自己,而你处处靠得都是你的身份。普通人进不了国子监,你却可以靠着舅舅等人的军功进入国子监。就算是学识不好,夫子们也会看在顾府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若是你要坚持什么都靠自己,你摘掉顾家少爷的身份,你还是什么?” 顾瑾柏瞳孔剧震,这些话从没有人与他说过,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问题。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要看人的脸色? 他私以为这样的自己就是最酷的,和外面那些公子哥儿全然不同。 其实,他与任何人都一样,还在假装清高。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顾瑾柏被戳到痛处,不高兴了,“你是想说我配不上顾家的好?” “不,我是想说,你既然有了这些资本,就要做出点成绩来,不能浪费了你的身份。而我所做的就是给你一个登云梯,剩下的路,还是得靠你自己走。”南洛倾莞尔一笑,希望他能够明白其中的一切。 顾瑾柏听懂了,若是没有这两首诗作为敲门装,孟夫子不会收他为徒,而院长更不会对他客气。 更不会引起陛下的注意。 他要做的,是珍惜此次机会,再创出一番成就来。 路已经走到这儿了,不能再回头。 若是回头,那就是欺君之罪,他们谁都担待不起。 “明白了,那两首诗的确是我写的,我还能够写出更好的诗来。”顾瑾柏以后免不了要继续写诗…… 但他心中又涌现出几分烦躁。 他现在开始想好好用功,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倒像是赶鸭子上架。 难道他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把所有的诗词歌赋学会?然后再写出一个不亚于将进酒的诗篇? 不可能的…… “那我岂不是很容易就露馅了?”顾瑾柏在这方面还是很紧张的。 这辈子他也没撒过几个谎,为何小表妹次次都能稳如泰山。 怪羡慕的。 “不怕,我这儿有诗词三百首,你看看,都是我在梦中学的。就是不能被旁人看到,你学一首就销毁一首。”南洛倾拿出手抄的诗词合集交给他。 顾瑾柏万万没想到,小表妹竟然能在梦中写诗。这是什么高超的能耐? 既是自己的妹妹写的,他也不客气了。 “知道了,等下背两首去糊弄陛下就行了。”顾瑾柏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南洛倾目送他离开,正准备休息,听说明日比试的场地已经选好了,让她过去先看看走位。 明日可千万别出了岔子。 棠悦心疼道:“娘娘今日忙了一天,明日应该还会忙一天,要么今日的走位我去吧,这样娘娘也好多休息一些时间。” 侍女为难道:“可没有娘娘掌眼,恐怕不太好。” “没事,我去看一下,毕竟不是小事,多检查一下稳妥些。”南洛倾倒也不是太累,想着出门一趟应该挺快就回来的。 可没想到竟然在路上遇到了伏击。 长箭将马车射成了筛子,如果不是南洛倾敏锐,带着棠悦跳车,两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青楼 棠悦惊恐的拽着南洛倾的袖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娘娘,是刺杀,您先逃,奴婢在这儿拖着他们。” 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这群人要想对娘娘不利,就得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棠悦踉跄的冲上前去,试图用身体挡住刺客们锋利的刀。 “找死!挡路的都去死!” 肃杀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剑气逼到面门。 南洛倾奋力踹向一旁的木板,木板砸在几个黑衣人的身上,杀手们动作一顿。 南洛倾趁机救出棠悦,往反方向奋力奔跑。 此地是人迹罕至之地,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大多是百姓,最近的府衙在五公里之外。 若想活命,只能自救。 南洛倾武功不错,但与二十多个杀手硬碰硬还是没有任何胜算。 保存体力逃出生天才是上策,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反杀。 棠悦的体力不如南洛倾,被拽着跑了两条街以后就累得喘不上气,再也迈不开腿。 “娘娘,您还是放弃奴婢吧,您一个人逃命还有几分胜算。若是带着奴婢,那便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的,反而会拖累了娘娘。娘娘您想逃,奴婢就在这儿候着。下辈子,奴婢还要侍奉娘娘。” 棠悦露出一抹决绝的笑意。 “说什么傻话?我只要今生,不要以后。”南洛倾拽着棠悦塞到了一旁的大竹笼里,“你就躲在这儿,不要发出声响,等这些人离开以后,你就赶紧回顾府请救兵。” 棠悦不愿,“那么娘娘您呢?” 她又怎么能做抛弃娘娘,自己一人苟且偷生之事? “我自然有办法,他们要追杀的人是我,只要我逃了,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对你下杀手。”南洛倾暂不知晓是谁对她动手。 不过,待她查明幕后真凶,必然抽他的筋扒他的骨! 竟然敢对她当街行凶,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不成? “娘娘,您可没骗奴婢?”在棠悦心中,南洛倾高于一切。 为娘娘豁出去命也在所不惜。 “你躲在这儿,等杀手离开以后,你就去找帮手来救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并不是骗你。” 追杀的脚步声逼近,南洛倾抓过木柴遮掩棠悦的身形,自己则是提步往街市热闹的地方奔去。 人一但多起来,这些杀手想杀她并没那么容易。 “该死,别让她跑了。追上去,不能让她活着离开!”杀手们运用内力追得很快。 南洛倾不会轻功,却能将身体的力量控制得极好,飞檐走壁不是问题。 但与专业的杀手们还是有明显的差距。 好几次寒刀已经舞到面门,她用极好的柔韧性躲过,衣裳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巷子极深,就连日光都显得格外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血腥味。 南洛倾扭转腰身,抽出软剑和黑衣人们大打出手,其实只是虚晃一枪,她的目的是离开巷子。 眼看着就要奔到巷子口,竟又来了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只不过,这群黑衣人的杀气不重,气势倒是挺足。 从服侍上看,双方不是一批人。 行啊,竟然连追杀她的都都如此内卷,挑同一天动手。 刚出现的黑衣人显然愣了一下,什么情况?怎么南洛倾已经有人在杀了? 把他们放在哪儿? 南洛倾闪身后退,黑衣人追了上来,她行云流水的在人群中旋身提剑。 两批黑衣人撞在一起,自然免不了一顿厮杀。 双方人手势均力敌,可以牵绊不短的时间,南洛倾趁机溜了。 等杀手们反应过来,已经不见南洛倾的身影。 南洛倾进入大街,四下寻找能搭把手之人,可惜,路上连一匹马都没有,就连府衙的衙差都瞧不见一个。 杀手们双方打斗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寂寥的街道上,只有一处是热闹的,那便是万花楼。 “追,别让这娘们儿给跑了!”杀手们追了出来。 显然,双方的打斗,是杀手胜了。 一盆水从万花楼的二楼泼了下来,姑娘探头往街道上瞥了一眼,吓得手足无措的关窗。 南洛倾一个健步跃上二楼,在她关窗之前闪身进了屋内。 “啊!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姑娘吓得脸色煞白。 南洛倾懒得解释,直接一个刀手将她砍晕,随后,将姑娘放在床榻上。 届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玲珑好了没?下面坐着的官人们可等急了。我告诉你,今日还有几个不得了的公子,你若是能攀上,这辈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别怪我没提前与你说。” 老鸨激动得在门外说个不停。 南洛倾眉头轻轻拧紧,瞥了眼在床榻上昏睡的姑娘应该就是玲珑。 门外的老鸨催得急,“往常你也没这么慢,今日怎得这般磨蹭?你要是再不出来,公子们急了,你赔得起么?罢了,我进来瞧瞧。” 老鸨正要推门而入。 南洛倾抵着门,压低声音道:“你也说了有贵客在,我也不敢马虎,还请妈妈多等半炷香的时间。到时候恩客必然满意。” 老鸨犹豫一瞬,“那行,可快点,最多半炷香的时间,要是再久一些,恩客等不来。我先帮你应付着。” 门外声音停歇后,南洛倾就打算逃。 可隐约听见门外有壮汉在询问有没有瞧见她,毕竟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进了万花楼。 南洛倾暂时无处可逃,只能暂时用一用玲珑的身份。 她从架子上扯了两件薄如蝉翼的衣裳换上,头饰也简单的处理过,与玲珑的装扮有八分相似,她便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拉着老鸨恐吓。 “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顶漂亮的女人?她逃进了你们万花楼,我们正在找她。” 老鸨什么世面没见过?又怎会被男子几句话给吓到? 老鸨冲着男人甩了甩沾染胭脂水粉的帕子,“我这万花楼可只要男客人,哪儿来得姑娘?若是真有姑娘追到我这万花楼里,肯定是公子老爷们的夫人,那我这万花楼铁定被砸,还要不要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山庄 黑衣人听不懂她的弯弯绕,扣着她的手腕,狠厉道:“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色衣裳的姑娘闯进你楼里?她身上还有伤。” 老鸨嫌弃的甩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瞧着就不是富贵的人家。 她的态度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这万花楼上下严防死守,就连一个母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是漂亮的女人。公子若是想要找个漂亮姑娘伺候,那也得按照规矩来。” 老鸨搓了搓手指头,暗示给银子一切都好办。 黑衣人给了她一块银子,“给我找,就算是把万花楼给掀了,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老鸨拿了银子后,和颜悦色道:“几位公子慢慢找,我还有事儿忙。” 她一转身就正巧见南洛倾出门。 黑衣人锐利的视线也落在南洛倾身上,黑衣人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就握紧腰上的佩刀。 南洛倾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手,神色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黑衣人质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老鸨笑着回答:“这位可是我们万花楼的花魁玲珑姑娘,一舞动上京,特别是掌上舞美得令人心醉。若是公子连玲珑的名号都没有听过,那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南洛倾面戴面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眼角还贴了粉蓝色的蝴蝶,使得本来清冷的神色沾染上几分媚态。 老鸨盯着她的脸时,愣了一刹,随即笑开。 “今日这妆好,比往美得多,不枉费我等你这么长时间。好了,快些去吧,贵人们要等着急了。” 因南洛倾戴着面纱,又花了不一样的妆,老鸨着急赶她上台,竟连人都认错。 南洛倾安然无恙的从黑衣人身边走过,并没有被他们发现身份。 到了台上,黑衣人的视线依旧紧锁在她身上,似乎在怀疑老鸨的话。 南洛倾自是不能随便糊弄,可什么掌中舞她也不会,只能倚仗堂上飘扬的绸带随便动一动。 随着乐声,她在绸带之间流转,宛若九天下凡仙女。 往常万花楼的姑娘最多跳舞逗乐,其实俗气得很,在万花楼,客人们还从未跳过如此特别的舞。 花魁玲珑竟能在绸带之间翻飞还非常的稳当。 场上爆发出激烈的掌声,丢上台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南洛倾的衣裳单薄,隐约能见一掐就断的腰肢,与修长纤细的玉腿。 台下的男人们看得燥热难忍,恨不得立马将玲珑包下,狠狠的驯一驯她。 舞蹈眼看着就要收尾,一道锐利狠辣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朝着视线望去,竟与秦御修对上。 秦御修? 他腿断了还能逛花楼? 秦御修一眼就认出南洛倾来,即便只是个眼神。 他淡然喝着酒,上好的汝窑冰裂纹黄金盏竟裂了。 安风送上帕子,“王爷……” 秦御修优雅的擦拭着酒渍,这丫头不在御王府待着,就为了在万花楼跳舞给男人看? 坐在他身边的是打扮低调的秦泰然。 秦泰然交给言禧一叠银票,“玲珑姑娘不错,给她赎身,送到偏院去。” 不得不说,这位玲珑姑娘在某些方面像极了南洛倾,特别是那一双弯月似的眼。 虽说他如今得不到南洛倾,却可以得到一个赝品,也算是能解渴。 秦御修抬了抬手,“玲珑姑娘,本王包了。” 老鸨一直在观察着他们,毕竟这两人非富即贵,万花楼中最尊贵的客人,她可不能怠慢了。 所以当秦御修抬手的时候,老鸨就迎了上去,“公子说是要包了玲珑?那可是玲珑的福气。就是玲珑从小就跟着我,我可不能没了她。若是公子将玲珑带走,我可怎么办?我这万花楼该怎么办?” “多少银子,报个数。”秦御修烦躁的眉头紧锁,那狠厉的模样似乎要将万花楼给掀了。 老鸨这就不懂了,明明是喜欢她们家的玲珑姑娘,怎么一副有谁绿了他的模样? “银子……玲珑在的话,也能帮我赚。倒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儿,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老鸨压了一波价。 玲珑可是她楼里最值钱的摇钱树,就这么送出去,她可舍不得。 秦泰然笑里藏刀道:“没想到你也喜欢一个青楼女子,我还以为你心中已经有人了。这个姑娘,我倒是挺喜欢的。不如你让给我?” “有何好让的?你若是想要,就出价高于我。” 秦御修的火气又涨了几分,他的王妃,他为何要让? 台上的南洛倾意识到不妙,想找个机会溜了,可一转头,发现黑衣人逐渐逼近,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南洛倾深吸一口气,静静的在不远处听着秦御修与老鸨谈价钱。 秦御修什么意思嘛?真把她当货物买卖了? 秦泰然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让给我有何不可?而且,我们也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老鸨笑盈盈的望着秦泰然,“我们家玲珑就是有福气,竟然得了两位公子的青眼。只不过我也不知该为玲珑选怎么样的东家。只能是价高者得了。” 秦泰然说了一个极其令人心动的数字。 老鸨差点没把持住,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但她还是问了问秦御修的态度,“不知这位公子能出多高的价钱?若是给不出,就只能让玲珑跟这位公子走了。” 安风在他耳边低语,“王爷,不过是个青楼妓子罢了,没有必要一掷千金哄她高兴,若是王妃知晓,怕是不能安宁。” 安风劝他三思,可千万不要做了让王妃无法原谅之事。 两人如今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若是让王妃娘娘知晓王爷在外头一掷千金,就为了买个名妓回去。 那么娘娘恐怕是得一辈子住在顾府,再也不回来了。 秦御修没搭理安风的苦口婆心,而是漫不经心道:“我再追加一座山庄,够吗?” 老鸨、秦泰然与安风的眼睛都陡然瞪大。 买一个青楼女子,有必要搭上一座山庄?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掷千金 老鸨生怕秦御修反悔,立马拍板答应。 “那就银子加山庄,将我们家玲珑姑娘带走。不过,今夜可得留在我这万花楼中。等明日我瞧了公子的山庄后,再将玲珑这丫头双手奉上。” 老鸨存了个心眼,当下可不能就如此不明不白的将玲珑送出去,万一是个亏本买卖呢? 虽说得了个山庄,却也不知晓那山庄是个什么模样的,到底值不值钱。 等明日瞧了那山庄,价值千金,也不枉费她含辛茹苦的栽培玲珑这一遭。 “嗯。”秦御修闷头喝了半壶酒。 秦泰然深深的凝了台上的“玲珑”一眼,故作大方道:“不曾想皇兄也是个极尽风雅之人,为了个青楼女子竟连城郊别苑都能送出去。当真是令人惊奇,可惜台上的姑娘脸上戴着一块面纱,面容瞧不真切,不然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能令皇兄坐不住。” 秦泰然手头上的银子不如秦御修多,就连山庄他的名下都没有一座。 他倒是想和秦御修似的,为了个青楼女子,不惜一掷千金,也留下个风流的美名。 可惜,他作为大皇子不如秦御修有钱。 若是再杠下去,秦御修非要与他比,他只能徒留尴尬。 还不如趁机收手,做壁上观看戏。 秦御修如幽潭般的双眸又深邃了几分,迫使旁人不敢与其对视。 台上之人是他的王妃,他又怎么可能忍受有人明目张胆的给他戴绿帽子? 他的视线环顾一周,毫无疑问,周遭的男人个个都冲着南洛倾露出贪婪的笑,目光更是猥琐的在她身段上游离。 秦御修握紧扶手,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本王愿意,也就做了。”千金难买爷愿意。 秦泰然此次邀请秦御修出来其实是为了见西凉的使臣,半个时辰前,西凉使臣说身子不适,就先行回去休息。 而秦泰然与秦御修又坐了一会儿。 其实当西凉使臣离开之时,秦御修就想离开。秦泰然好说歹说才让他多留半个时辰。 说是万花楼的花魁闭月羞花、一舞动京都,若是不看一眼,恐怕会有遗憾。 秦御修便留下来多喝了两杯,心思却还记挂着刚才见过的西凉使臣身上。 毕竟西凉是医术最强的地方,不说医术冠绝天下,就连药材也占了当今天下的十之八。 他的腿,还需要几种药材,或许得从西凉身上入手。 这么一走神,就瞧见了南洛倾以玲珑的身份在台上跳舞。 他气得差点没有坐住,想将那丫头从台上拽下,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南洛倾之所以出现在此处,肯定是有原因的。 若是真这么做的话,恐怕御王妃在万花楼当花魁的消息将会传遍大江南北。 秦泰然爽然一笑,可不论怎么笑,都无法掩饰他笑容之中的剑拔弩张。 “既然皇兄今夜宿在这儿,那我就不打搅,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秦泰然向嬷嬷要了另外一个姿色不凡的姑娘。 老鸨没想到今夜能做成两单大生意,忙着招呼两人上楼,可别耽误了好时辰。 南洛倾沉着脸听着老鸨将她卖了的过程。 更可气的是,秦御修这人竟然花高价买一个青楼女子?她在御王府时都没花这么多银子,他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全花了? 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秦御修是这么一个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男人? 平常不都抠门得很么?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吃起醋来,竟连自己的醋都吃。 这万花楼也太过于黑心,赎一个青楼女还得搭上一座山庄。就怕老鸨有胆开价,到时候没胆子要。 秦御修沉着脸大步上台,扣住南洛倾的手腕,“走。” 他的手犹如桎梏,南洛倾挣脱不开。 老鸨瞧见她的抗拒,好说歹说道:“这位爷可是个权贵。你得罪不起,再说他为了赎你,给了不少银子。你以后跟了他,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南洛倾不敢出声,就怕露馅,只能点点头,被秦御修拽上楼。 男子们目送南洛倾离开,心仿佛空了一块,如此美艳的姑娘,最后只能成了旁人的入幕之宾,羡慕啊。 秦泰然眯着眼盯着南洛倾的背影,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明明这青楼女是他看上的,可秦御修非得和他抢。难道他看上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秦御修都得与他抢不成? 洛倾是这样,皇位是这样,就连一个青楼女也这样。 言禧压低声音说道:“御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对一个青楼女感兴趣?” 世人皆知,秦御修对女人毫无兴趣,就连南洛倾那样的姑娘天天在他跟前晃悠,他都能面不改色。 突然出高价买了一个青楼女,此事必有蹊跷。 难道是那个叫做玲珑的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能是在耍什么阴谋,本皇子得盯着他们点。”秦泰然将厢房定在秦御修旁。 隔音效果一般,所以说,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见。 刚一进门,南洛倾便甩开秦御修的手,拉开双方的距离。 看着夫君逛花楼,她的态度自是好不起来。 秦御修也不戳破她的伪装,而是冷眼盯着她,“你们万花楼的姑娘气性都这么大?本王花了千金万两来为你赎身,你还这态度?” 南洛倾拢了拢面纱,同样冰冷的看着他,“那还不是你自个儿愿意。你是御王吧?听说御王已有王妃,怎么还留恋烟花之地?” 是本王妃不够美?还迷不死你? 还是说,家花没有野花香,秦御修就喜欢青楼女的调调? 南洛倾一边说一边转身开始寻找顺手的武器。 是板砖好点还是棍子好呢?最好能一下就把秦御修给敲晕。 虽说秦御修武功高强,这么做也是为了解气。 “你是吃醋了?”秦御修听她这么说,心情倒好了不少,鲜少瞧见他的王妃这幅模样。 “吃什么吃?奴家什么人没见过,又怎么会吃醋?”南洛倾俨然将自己当做玲珑。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逢 南洛倾衣裳轻薄,又因为生气而粉面桃腮。 厢房中气息暧昧,檀香袅袅,秦御修凝着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南洛倾一开始还气着,可一对上他的眸子,许多情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恨不得直接沉溺在他的眼眸中。 秦御修长手一伸,揽住她纤细腰肢,身子前倾,一字一顿问道:“当真什么人都见过?” 南洛倾见他眼中还带着几分深情,身子气得微微颤抖,随手拿起一根玉笛就要往秦御修的头上砸。 面对一个青楼女都能如此情深不寿,为何待她之时,却一副多看一眼都是罪过的模样? 给他一闷棍都算是轻的。 秦御修轻而易举的拦下玉笛,反手扣住她的下巴,顺势扯了她的面纱。 “本王倒还没见过王妃这幅风尘模样。” 南洛倾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惊讶,显然是早就知晓她的身份,而没有说破,就是故意等着看戏。 南洛倾拍开他的手,用一副一点儿都不熟的语气道:“你既早已知晓是我,为何还要费那山庄?” 秦御修对她的提问不置可否,“本王倒是好奇,王妃为何对青楼女有兴趣?” “我这哪儿是有兴趣?根本就是迫不得已的。”南洛倾掀开袖子,玉璧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她的肌肤白得眼痛,几道狰狞的伤不仅没有破坏美感,反倒让冷清的她沾染了几分楚楚可怜。 “谁弄的?”秦御修问得平淡,话外却暗藏杀机,“顾府就是这么照顾你的?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在外面乱跑,非不听。” “谁知道那杀手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这伤,是为你而受的。”南洛倾气不过。 她都已经受伤了,秦御修还有功夫来数落她? 秦御修从怀中拿出伤药帮她涂抹,南洛倾躲了躲,担心他报私仇,故意折腾她的伤口。 “别动。”秦御修不解南洛倾为何如此的不配合。 平日里划了个小小的口子都担心留下疤来,此次竟然连药都不想上。 南洛倾眉头轻轻拧着,为何躲?不还是怕秦御修手劲太大,弄疼了她么? 她这人上战场厮杀向来是愈战愈勇,可一但在温情的环境中,就受不了有人对她关怀备至,要不然她鼻头就容易泛酸。 “不过是上药,我自己可以。”南洛倾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可秦御修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背后也有伤,难道也能自己上?”秦御修见她百般不配合,手上用力,将她扣在怀中,不让她随便动弹。 “怎么不行?你未免太小瞧人了。”南洛倾语气软了几分,悄悄的打量了他几眼。 复杂慌乱的情绪在见了秦御修后就全部尘埃落定。 秦御修懒得与她争辩,扯开她的衣裳,上手涂抹药膏。 肤如凝脂的肌肤上,一只白皙玉手在游移。 从伤口处升腾起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南洛倾忍不住闷哼了声。 秦御修指尖就像是点了一团火似的,心底某些渴望便喷涌而出。 南洛倾抓着裙摆紧了紧手又松开,寻思着还是找个时间跑了算了,要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与秦御修共处一室。 秦御修察觉到她的走神,似有读心术般说道:“还想着跑?” 咦?他怎么了解得如此清楚?难道是她刚才不小心将心声说漏嘴? “这怎么算是跑?我本就不是玲珑,让我在这儿守着也不是事儿。”南洛倾扯好衣裳,开始犹豫从哪一个窗跑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时,有人不合时宜的敲响房门。 “皇兄,你睡了么?”秦泰然敲了敲门,没有等到回应就要破门而入。 为了避免发生事端,秦御修直接将南洛倾扑倒在床,还放下帷幔,不满的甩出去一个茶盏。 正巧秦泰然进屋来,那茶盏就在秦泰然的脚边炸开。 秦泰然不为所动的摇着折扇,就要往里走。 “我在隔壁听见皇兄您的房内有争执声,我便想来看看。” “难道我们在床榻上如何你也要看?这是大皇子的什么特殊爱好?”短短一个瞬息的功夫,秦御修就脱了衣裳,而南洛倾的衣裳本就轻薄,随便一扯就掉。 好在有落下的帷幔,不至于走光。 有陌生男子在,不着寸缕的南洛倾往秦御修的怀中缩了缩。 她差点要被秦御修的行为气死,明知有人进来还扒她衣裳,生怕旁人瞧不见? “既然皇兄无碍,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皇兄的情趣。”秦泰然的目光四下扫了几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看来是他想多了,秦御修就是见这姑娘长得没,就想尝尝滋味。 房门关上之时,南洛倾起身,去又跌回秦御修的怀中。 而在两人的触碰中,秦御修浑身滚烫,俯身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烛火摇曳,南洛倾也沉溺在秦御修所制造的温柔海中。 顾府一夜灯火通明。 顾瑾柏在大殿上高谈阔论,陛下很是欣赏,封他为宗正,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顾瑾柏摇摇晃晃的回家去,想要找南洛倾报喜,可里里外外就是没找到人。 后来见了顾瑾蓉,没想到顾瑾蓉也在找人。 “我还以为你与小表妹在一起,没想到连你都没瞧见小表妹。那你说,上京就这么点大,小表妹能去什么地方?” 顾瑾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来她约好小表妹在彩招楼见面。 可左等右等没有等到。 她就自己回来顾府,但找了一圈,愣是没碰见人。 听说小表妹与三哥走得近,或许是一同进宫去了。她等了一会儿,又瞧见了三哥。 一问才知道,小表妹并没有和三哥在一起,自然是没有一同入宫。 “这么晚了,往常都在顾府,今日不在……还能在什么地方?难不成是回御王府去了?” 顾瑾柏从赏赐的物件里挑了一对珍珠如意耳坠,寻思着给小表妹当礼物,可迟迟没有等到她回来。 “不会,明日就是与南玉薇的比试,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御王府。不会是碰见什么危险了吧?要么我们出去找找。” 第一百九十七章 暗卫 顾瑾柏还是有几分不信,在他眼里,南洛倾几乎无所不能。 就连虞月颜都能救,她怎么可能没有办法自救? 在国子监时,被万夫所指,她都能轻巧的解决。 南洛倾无所不能,真的会碰见危险么? “先别急,再四下找找,若是还找不到,就派我的贴身侍卫去找。” 贴身侍卫是顾瑾柏身边的暗卫,寻常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只有在顾瑾柏碰到极其危险的事情时,他们才会出面。 就连顾瑾蓉也是不久之前才听说顾瑾柏身边有暗卫。 想来也是,暗卫就该悄无声息的护着主子,轻易不会出现,自然不会打草惊蛇。 三哥愿意将暗卫送出去,可见他是真的对小表妹改观了。 “你的贴身暗卫得保护你的安全,派其他人去找即可。”顾瑾蓉面容沉寂,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尽有大家之范。 “可只有我的暗卫武功最高,旁人去万一救不了小表妹?”顾瑾柏不愿冒这个险。 顾瑾蓉沉吟片刻,“那好,吩咐暗卫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小表妹为重。 顾瑾柏吹了个口哨,从树上、屋顶、墙头簌簌跳下来好几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他们便是顾瑾柏养在身边的暗卫。 “你们几个给我把小表妹找回来,务必要快。” 话音刚落,黑衣人接连开始吐血,惊得顾瑾柏连连后退。 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顾瑾柏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个个都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谁伤得你们?”在顾瑾柏的印象中,他的贴身暗卫个个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侠。 怎么一出场就吐血?未免太丢面了。 为首的男子抱拳答道:“属下在路上碰见了暗杀,为了保护少主的安危,属下才受了重伤。” “有人杀我?”顾瑾柏气冲冲的抽了一根长枪出来,打算与那贼人打个十个来回。 “杀手们都已经被属下们击退,少主不必担心。”暗卫的武功与杀手们不相上下,但对方不愿恋战,打了几个轮回后便跑了。 穷寇莫追,暗卫们回到独属于他们的岗位。 “什么人竟然敢来杀本公子?本公子待人谦和、从不惹事,是谁瞎了眼?”顾瑾柏就不懂了,到底是哪个仇家这般不长眼竟然敢惹他顾小爷。 还好贼人跑得快,要不然他肯定削他们。 “待人谦和、从不惹事,是用来形容你的么?”顾瑾桦从里屋出来,捶了下顾瑾柏的肩,“聊什么呢?个个眉头紧锁。” 人逢喜事精神爽。 往常不学无术的顾瑾柏成了御赐宗正,使得顾家蓬荜生辉。顾瑾桦也修书一封给远在边境的爹娘,将这喜事传达给他们。 之前他们总担心三弟不走正途,最后耽误了一辈子。 他时时刻刻对三弟严加管教,倒不是盼着他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不过是想让他走好每一步。 如今三弟有所成,以后入朝为官,日子便越过越好。 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瑾桦常年蹙紧的眉头这下才舒展开些许,显得整个人更加阳光俊朗。 与顾瑾柏相比,顾瑾桦的脸色好看太多。 “有人追杀我,被我的暗卫解决,目前还不知是哪方势力。”顾瑾柏暗叹运气不好,一整天折腾来折腾去,好不容易有件好事,还碰上了追杀。 “刺杀你?”顾瑾桦深知顾瑾柏虽然调皮,但心地纯良,鲜少与人不对付。 而且顾瑾柏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刺杀他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那两首惊才绝绝的诗词? “小表妹还不见了。如果有人刺杀我的话,岂不是说明,也会有人刺杀小表妹?” 顾瑾柏理清了其中的关系,他与南洛倾一同从国子监离开之后就碰见了杀手。 杀手兵分两路,一部分追杀了南洛倾,以至于南洛倾至今还未回来,另外一部分则是伏击顾瑾柏,又因顾瑾柏有贴身暗卫护着,顾瑾柏没受伤,受伤的反而是暗卫。 “我派人去找。”顾瑾桦翻身上马,带领三百家兵出门。 “我也去。”顾瑾柏提着长枪上前,要跟着顾瑾桦一起去找寻南洛倾的下落。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要杀你的人还躲在暗处,你离开顾府,可没人能护着你。你安分一些。” 顾瑾桦简单的吩咐几句后便驾马离开。 “怎么办?小表妹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顾瑾柏脸色煞白,早知道刚才就带着小表妹一起进宫。 至少有暗卫在,小表妹不会轻易受伤。 顾瑾蓉满脸内疚,“若不是我让小表妹去彩照楼,也就不会出事儿。” “和你有何干系?要怪就怪那刺客。外面风波未停,你我都在顾府不要随便出去,免得给二哥添麻烦。”顾瑾柏自诩武功极好,但其实也就是些花拳绣腿。 要不然爹娘也不会派暗卫来保护他。 若是真与暗卫对上,他是一点儿胜算都无。还是乖乖的在顾府待着,免得到时候二哥还得去救他。 那岂不是都乱套了么? “三公子。”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顾瑾柏吓得差点跳起来,扭头一看,正是祖母身边伺候的赵嬷嬷。 “赵嬷嬷,你吓我一跳。你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悄无声息的接近,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顾瑾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被赵嬷嬷冷不丁的一问,他整个人都快炸了。 “其实刚才老奴也叫了三公子几声。只不过三公子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才没有听见老奴的声音。” “什么事儿?”顾瑾柏的确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头,他担心南洛倾会出事儿。 哎,明明之前讨厌她讨厌得要死,真的听到他可能出事儿的消息,他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一想到未来可能见不到小表妹了,他心口就堵着慌。 那御赐的珍珠耳坠都变得不再香了。 “老太君醒了,听说三公子被唤入宫中,老太君想问三公子一些事儿。若是三公子无事,就去一趟。”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密谋 从宫中回来之时,顾瑾柏还幻想着去祖母跟前吹牛,证明一下自己的能耐不比两个哥哥差。 可一想到小表妹还没有找到,他就提不起劲儿来。 “走吧,祖母喊我,没有不去的道理。”顾瑾柏强提起一些精神来,就怕被祖母看出来他的心事。 祖母年事已高,听不得过于刺激的消息,小表妹又是祖母最为宠爱的外孙女。 小表妹出事儿的事儿可千万不能被祖母知晓。 顾瑾柏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应付不了火眼金睛的祖母,求救的望着顾瑾蓉。 “妹妹,要么你陪我一起去?” 顾瑾蓉笑不出来,“明日的比试迫在眉睫,就算小表妹不在,那些收尾的事儿需要我出手。三哥你也别怕,祖母又不会吃了你,你就好好回答便是。” 顾瑾柏知晓明日的比试关乎小表妹的名声,妹妹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可若是明日小表妹没办法赶回来,那么比试岂不是必输无疑?”顾瑾柏问完以后就捂住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么说可能不太好。 “有我在,不会让小表妹输。”顾瑾蓉眼中闪着笃定的光。 明日比试的注意事项,小表妹几乎全都与她说了一遍。她记忆力好,那些东西全都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 虽说小表妹不在,就像是没了主心骨,心里很是没底。 可人总归是要试着面对一切不敢面对之事。 顾瑾柏爽朗一笑,“你素来聪明,虽说很多时候比不上哥哥我,但已经很不错了。明日的比试,你可一定要赢南玉薇那个绿茶。要不然小表妹回来,会气得咬牙切齿。” 毕竟让南洛倾输给南玉薇,那简直和要她的命差不多。 “南玉薇欠小表妹那么多,小表妹会一一讨回来。”就算小表妹不在,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会帮小表妹讨回。 第一个,便是正兴堂的名声。 “你小心些,我走了。”顾瑾柏被赵嬷嬷盯得心里发毛,赶紧跟着赵嬷嬷去主殿。 …… 冯依依从元安侯府离开后就直奔顾府。 明日就是比试了,虽说她对玉薇的赵氏铺子充满信心,可南洛倾那人太过于古怪,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不得不防一手。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得去探听一下南洛倾的消息,再将最新的消息告诉南玉薇,这样一来,赵氏的铺子就更有胜算。 明日可是整个上京的盛会。 大话都已经说出口,所有的身家也都压在南玉薇身上。 不仅不应该输,还不能输! 冯依依刚到顾府,就瞧见顾瑾桦骑着马离开,她倒是想寒暄两句,可顾瑾柏神情肃然,并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 于是两人只是简单的打了个照面,冯依依就目送他离开。 “急匆匆的,干什么去呢?” 冯依依不知顾瑾桦的离开是因为什么,但见他神色匆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会不会和明日的比试有关系? 冯依依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她花了些银子从顾瑾桦身边亲卫的口中得到消息。 二公子之所以急急忙忙的离开顾府, 还带走了家兵,原来是因为南洛倾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冯依依心中所有的担忧都转化为愉悦。 没想到南洛倾也有今天? 她也不进顾府,而是转身跑了。她可得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南玉薇。 顾瑾蓉正巧瞧见冯依依提裙狂奔离开的身影,她心下暗叹不好,冯依依一直和南玉薇狼狈为奸。 她急匆匆的离开,应该是去和南玉薇通风报信。 顾瑾蓉定了定心神,打算做两手准备来应付南玉薇。 冯依依再次来到元安侯府,南玉薇正在绣花,见她来了,不咸不淡的问了句。 “之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怎么又来了?” 南玉薇对自己是格外的自信,不需要过多的心思,就能将南洛倾对付得无力还手。 倒是冯依依这幅紧张兮兮的模样,她很是看不上。 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儿,至于么? 冯依依笑盈盈的在她面前坐下,“玉薇姐,你可知道我听到什么好消息?” 南玉薇继续绣花,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好消息?你就别卖关子了。” 听说是好消息,南玉薇对待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亲自动手给她沏茶。 冯依依一路跑来怪累的,一抬头就喝了一整杯。 “我在顾府听说南洛倾好像是碰见了刺杀,如今下落不明。就连顾瑾桦都派人出去找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的话,明日的比试,玉薇姐姐赢定了。” 说这段话时,冯依依连一口大气都没喘。 南玉薇眯了眯眼,矫正了她的说法。 “其实……就算南洛倾不失踪,我也不会输。”她的字典里,只有赢,没有输。 “是,瞧我嘴笨的。但南洛倾失踪了,岂不是大快人心?”冯依依干干的笑了声。 “的确,她这人就是这样,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不?阴沟里翻船了。”南玉薇又给她倒了一盏茶,“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这幅风尘仆仆的模样我瞧着心疼,我那儿有上好的蜀锦,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做几身衣裳。” 蜀锦,那可是御赐的宝贝。 以冯依依的身份低微,根本穿不上一件。 玉薇姐姐还真是大方,送了她好几身。 “御王府 那边,有什么消息?”南玉薇想起那日御王给南洛倾压得银子,她就不满得很。 南洛倾又怎么配得到御王的宠爱? “我倒是真的听说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那就是御王在万花楼,瞧上那儿的花魁玲珑。花了一大笔银子为玲珑赎身,老鸨不答应,御王又搭上一座山庄。山庄的价值可不是银子能够估量的。外人都说,御王对这个玲珑姑娘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想要娶她回家当王妃。” 冯依依说着就不自觉的有些酸。 为何她就碰不上一个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男人呢? 南玉薇愣了好一会儿,笑了,“看来南洛倾的气数到头了。御王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青楼女,她那王妃的位置也坐不稳。”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心 “没了御王给南洛倾撑腰,她以后还狂的起来么?”南玉薇心情大好,就连看刺绣都顺眼多了。 之前还心烦这牡丹怎么绣都不如南洛倾的嫁衣。 如今一看,倒觉得顺眼得很。南洛倾的嫁衣虽说是顾府准备的,却哪比得上她自己绣得有心意? “可不是么?南洛倾之前眼睛长在头顶,还不是仗着有御王在?如今御王宁愿喜欢一个戏子,也不愿疼爱南洛倾。可见御王对南洛倾已经厌恶至极。要想休了南洛倾,不过是一纸休书的事儿。等到那个时候,南洛倾是万人唾弃的女表子。” 冯依依咧嘴笑着,这嘴角好半响都没有落下来。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罢了。不必我们费那么多心思。”南玉薇一想到明日比试之后,她能收回不少银子就雀跃得很。 来日,赵氏的名声又会更上一层楼,何愁没有生意做? “玉薇姐姐说得是,没了南洛倾,我们以后的日子别提多滋润。”冯依依喜欢顾瑾桦,她觉得二表哥待她也是有一份特别的心意。 只不过碍于情面,两人都没有说开罢了。 等说开了,二表哥八抬大轿来迎娶她,而她呢,就是顾府名正言顺的二少夫人。 顾府名下的所有财产一大部分都会归她所有。 娘亲在顾府所受的委屈,她都能一一将仇报回来。 一想到美妙的未来,她便身心舒畅,又喝了两杯茶水。 仿佛这茶水不是茶水,而是酒水,越喝越上头。 南玉薇笑而不语,没了南洛倾,她以后的生活别提有多舒坦,南洛倾粘着大皇子不放,总是想方设法的勾引大皇子。 更可气的是,大皇子竟然真的被她这种人所迷惑,几次三番的向她示好。 也不知道哪一路的英雄好汉这般有眼力劲儿,提前动了手。 冯依依见南洛倾没什么反应,反倒有些惴惴不安,手中的糕点瞬间不香了。 “可是妹妹说错了什么惹得姐姐不高兴?” 南玉薇倒了一盏茶在地上,冯依依眉头的困惑越发的深。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说了什么东西不对,惹得玉薇姐姐不高兴? 说来也怪,世人都说玉薇姐姐是这世上最为温柔贤惠之人,更是极好相处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与南玉薇相处起来,总觉得阴得慌,她很多次虽是在笑,眼角又带着几分狠厉。 乃至于许多话她都不敢随心所欲的说出口。 就比如此刻,她就得小心翼翼的观察南玉薇的脸色。 “倒也不是。我就是突然心中升腾起几分悲凉之感。姐姐她虽脾气暴戾、性情阴狠,说来说去,还是我的手足之亲。她恐遭不测,我就以茶代酒。” 说到这儿,南玉薇艰难的挤出几滴泪花来。 冯依依听得尬笑一声,她刚才骂了南洛倾那么多,不会是戳了玉薇姐姐的痛处吧? 果然是言多必失,忘记了她们指尖是姐妹的这一层关系。玉薇姐姐念着手足之情,她这么说,恐是让玉薇姐姐为难了。 冯依依下定决心似的握住南玉薇的手,故作真挚道:“南洛倾几次三番的对付姐姐,姐姐竟然对她依旧一片真心,还真是难得。不过,玉薇姐姐若是觉得少了个姐妹,完全可以将我当做你的亲妹妹来看待。我不会像南洛倾那般令你难过。” 南玉薇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嗯,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妹妹。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记得准时来,不要耽误了时辰。” 冯依依搂着几匹云锦,笑盈盈的应下,提裙离开。 南玉薇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用滴了花露的水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 什么身份?妄想与她沾亲带故? 若不是此次需要她打探情况,她可不会闲得慌与她浪费功夫。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等她成了太子妃,定然得断了与她们的来往,免得遭人诟病。 …… 万花楼。 秦御修睡得踏实,眼底的青黑很是明显。 南洛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就收了回来,难道他这段时间睡得不好? 她不在御王府碍他的眼,他不应该很高兴么?怎么连觉都睡不好? 南洛倾浑身黏丶腻,便寻思着起身沐浴,换身高爽衣裳。 刚一转身,她便被扣住肩膀,再也不能动弹。 南洛倾还以为是秦御修醒了,正欲说上两句,扭头一看,他眉头紧蹙,双眼紧闭,没有醒。 就连睡着了也这么折腾人? “你到底有没有心?” 南洛倾正打算将他的手扯开,却听见他的呓语。 她不由失笑,秦御修就连睡梦之中也在研究如此高深的问题? “我怎么就没心?你不是摸过了?”南洛倾轻哼了声。 最没心的是秦御修才对,不识好人心! 她不过是随便说说,并没有企盼秦御修会回答。 她肩上的力道陡然一重,他哑声道:“心里为何不能多一个我?” 此话像是电流从她的耳廓钻进后腰,令她瞬间精神。 问的是她么?还是宋玉绻? 若是在和她亲热完还能在梦里想着宋玉绻,南洛倾恨不得直接掐死他算了。 反正他睡着了,应该是毫无反手之力。 她缓缓抬起手,在他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会儿。对着这样一个有颜有钱活好的夫君,实在很难下得去手。 “洛倾……” 南洛倾被他的喊声突然吓了一跳她与秦御修最多算是两个颜控的御王享受,并没有到走心的程度。 可秦御修突然的深情,她有些招架不住。 若是真走心,她该如何? 她抬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那儿狂跳不止,糟糕,因为秦御修的一句话,她差点忘了当富婆的高远理想。 都说红颜祸水,有的时候男人太美也是祸水。 是她暴富路上的绊脚石。 南洛倾指尖卷着秦御修垂落在鬓间的一缕青丝,对着这么一张脸,真的很难拒绝任何要求。 不过睡着的秦御修可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得多,褪去几分凌厉,倒多了几分脆弱。 他心思深不可测,寻常不会表露出除了愤怒以外的多余情绪。 第两百章 用心良苦 这倒容易让人忽略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你也是会怕失去的么?那还天天将宋玉绻挂在嘴边。”南洛倾抬手想打他解恨,又寻思着若是将他拍醒,恐怕夜里又少不了一顿折腾。 那么还是安分一些比较好。 可秦御修近来惹她的次数不少,不好好的泄愤她怕睡得都不香。 她瞥见桌角放着的口脂,心中一动,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涂抹完口脂,她在秦御修的勃颈处落下一吻,又故意留下口脂印,令人想入非非。 看着完美的作品,南洛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明日看你如何与人解释? 冷面阎王秦御修,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南洛倾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不早些睡,明日恐怕没精神。 南玉薇诡计多端,若是听说她恐遭不测,她今晚可能得设宴庆祝。 可她怎么可能会让南玉薇舒服呢? 顾府。 顾老太君撵着佛珠,神情不悲不喜,看不清心绪。 顾瑾柏最近被老太君教训的次数多了以后,瞧见她就发怵。 身边又没有个人帮忙答话,他心虚得很。 总觉得老太君那双眼能够看清世间一切,他那些程度的都过不了对方一招。 “祖母,您找我?”顾瑾柏从踏入门的那一刻就显得无比的乖巧,丝毫没有混世魔王的姿态。 “去了宫里?和陛下说了什么?”顾老太君闭着眼,面上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 “陛下问了我几个问题,我答起来没有压力,陛下就封我为宗正,以后作为国子监的代表,弘扬祁国的诗词。”顾瑾柏没有与顾瑾蓉吹嘘时得激动,只有心虚。 转念又想起小表妹说得,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要不然,祸害的可是整个顾家。 欺君之罪,不是谁都能够担得起的。 “跪下!”顾老太君毫无征兆的说了句。 顾瑾柏其实已经开始等待表扬了,没想到等到了竟然是这句话。 跪下? 顾瑾柏不假思索的就跪了。 “知道错哪儿了?”祖母的声音不怒自威。 “孙儿……孙儿错在……错在哪儿?”顾瑾柏自己都没有明白错在哪儿,又如何能回答顾老太君突如其来的问题? 顾老太君睁开眼,手头用力,佛珠都掐点掐断。 这可是老太君最为喜欢的一根手串。 “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还能嬉皮笑脸?寻常我就是如此教你的?”顾老太君说得激动,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咳嗽。 顾瑾柏跪着挪了挪,心疼的抚着她的脊背,“祖母您先别气,千错万错都是孙儿的错。您说怎么样才能消气?” 他似乎猜到祖母生气的原因,但不敢主动提此事。 “国子监比试的两首诗是谁给你的?”顾老太君了解她的几个孙子。 顾瑾柏的确有才气,却不肯好好学。最近几年,更是学问烂得没眼看。 顾老太君不想所有的儿孙都去战场卖命,毕竟顾家的子嗣凋零太多了。 她便想着让老三入仕,可他就是个缺心眼的,死活要去当将军,上阵杀敌。 两人因此事吵吵闹闹多年。 今日突然听说他成了下凡的文曲星,写得诗词入了孟夫子的眼,就连陛下都破格升他为宗正。 就连往常学识最好的路致远都成了老三的手下败将。 怎么可能? 昨日还不愿意去学堂,今日就成了下凡的文曲星。 那诗绝对有问题。 顾老太君找来顾瑾柏身边的贴身侍卫一问,便知那诗词原来是洛倾给他的。 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抢妹妹的功劳? 顾瑾柏咬牙不说,“祖母,你想怎么罚我都成,就是别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答应那人,不会将她帮我的事儿供出去。” 就算今天被祖母打死,他也不会将小表妹供出去。 小表妹帮他许多,他也得为小表妹做点事。 此事牵扯重大,若是抖出来牵连了小表妹,那么他会良心有愧。 “你还有能耐了?知晓这件事牵扯大。可你为何还要这么做?就不怕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而拉洛倾下水?”顾老太君只想顾家能顺遂,并不想太过于张扬。 顾瑾柏讶异的抬眸,“祖母,您怎么会知道是小表妹帮的忙。” 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猜测哪个书生帮他作弊的么?怎么会猜到小表妹身上? 哎呀,小表妹,真不是他要故意出卖队友,实在是祖母太聪明了,随便一猜就猜对了。 让他如何招架? 顾老太君一掌拍在桌上,“你还有脸问?你是如何蛊惑洛倾帮你的?” 她虽是生气,但觉得有几分欣慰。盼着顾家子孙里能出个文曲星,不曾想,竟是外孙女有这样的福气。 若是倾儿是个男儿身,未来可不得封侯拜相? “不是蛊惑,是小表妹主动提出要来帮我的。说是见不得路致远还有林景之他们那副欺人太甚的嘴脸。我才……”顾瑾柏倒没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那是小表妹的东西,小表妹愿意给他,他又招谁惹谁? “倾儿主动给你的?”顾老太君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好似如果是顾瑾柏强迫的,顾老太君就削他一层皮,若是南洛倾主动给的,那就没所谓。 顾瑾柏酸得牙疼,到时候他得去问问爹娘,自己是不是祖母的亲孙子。 怎么能差别对待这么大? “自然,小表妹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要的东西,又有谁能够强迫得了她?肯定是她主动给我的,我就用了。而且小表妹说,这么做也是为了送我入朝为官,也能更好的庇佑顾家。虽然说那诗不是我写的,但我终有一日,能够作出冠绝古今的诗词,也能够为民谋福祉。” 顾瑾柏说得情真意切,丝毫不像是突然兴起。 顾老太君听他的话怔愣了许久,半响才红着眼眶回过神来。 “她即便已经出嫁,还心心念念顾家。以后你可得好好待她,就算是以后有了媳妇,也不能忘了倾儿。”顾老太君长叹一口气。 第两百零一章 担心 提到媳妇,顾瑾柏能想到的便是虞月颜。这辈子,他还非虞月颜不娶了。 月颜姑娘身子弱,喜静不喜动,不是爱挑事的性子。而小表妹心思深,却难得一片赤忱之心。 两人若是相识,必然是极好的姐妹,祖母担心的姑嫂问题完全不存在。 再说月颜的病,世上大多是神医束手无策,只有小表妹出手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么小表妹便是月颜的救命恩人,依着月颜心肠柔软的性子,必然会对小表妹感恩戴德、关怀备至。 嘶,他突然意识到,以后他在家中的地位便会愈发的低。 “祖母大可放心,以后小表妹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若是小表妹有难,以后就算是上刀山亦或是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顾瑾柏心口一梗,意识到有件重要的事儿没做成。 糟糕,小表妹还没救回来呢,他倒是在这儿吹上了。 “祖母要如何罚我,我都认了。就是祖母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顾瑾柏接过已经凉了的汤药,“您先喝药,喝完药睡一觉。若是您不喝药,小表妹知晓后定然难过。” 搬出南洛倾来,顾老太君自然是顺从的喝了汤药。 “当下的功名是您从洛倾手上讨来的。能应付得了陛下的殿上询问,可若是次数多了,你能应付得了?能够保证不露馅?” “当下孙儿不能保证不露馅,但孙儿能确定的是,从今往后,熟读四书五经、诗词礼乐,保证不给顾家丢脸,更不会给祖母蒙羞。” 顾瑾柏收起嬉皮笑脸,无比沉重认真的说道。 他是顾家的儿郎,得为顾家扛起重担。这些理应是背在他肩上的责任。 “你能有这份心就好,你下去吧。”顾老太君暂且相信他所言乃真心实意。这小子在他耳边聒噪不停,她的脑子嗡嗡的。 “好嘞,孙儿这就退下。”顾瑾柏一想到自己没有受到责罚,心情便起飞了。 他刚从地上起来,就听见顾老太君在他耳边说道。 “你去将倾儿喊来,我有些话要与她说。” 顾瑾柏“噗通”一声又跪了回去,面露难色。 “祖母,您若是有什么事儿与我说就好。明日是小表妹与南玉薇那绿茶比试之日。小表妹要忙的事儿极多,可能不方便。” 顾老太君嗅到一丝不对劲,“你往常最烦的就是我的唠叨,若是有旁人来接你的班,你能开心得飞到天上去。今日这般反常,是不是倾儿出了什么事儿?” “没,没出事,小表妹她好得很。”顾瑾柏此刻的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煎炸似的。 祖母的身体状况可听不得任何不好的消息。 小表妹她吉人自有天相,虽说是失踪,万一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 “那去了何处?” 既然好得很,为何不愿泄露她的行踪。 顾瑾柏脑中灵光一闪,信誓旦旦道:“其实小表妹是去找御王了。你也知道,他们两人最近闹别扭,小表妹才来得顾府。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人如今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不少,就甜蜜蜜的过二人生活去了,祖母你就不要瞎参合,你难道不想抱小重孙吗?” 顾老太君被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于不通人情。 倾儿能与御王和和美美的,才是一件幸事儿。 “嗯,下去吧,你也别参合倾儿的感情之事。有你参合,反而越来越糟。” “祖母说得是,想来明日过后,小表妹就会回御王府去。明年开春,就能有好消息传来。”顾瑾柏笑嘻嘻的说了好几句吉利话,缓缓后退,到门边迅速扭头跑了,生怕祖母喊他又有其他的事儿将他留下。 直到离开主院,他才拍着胸口喃喃自语,“还好我机智,要不然可就露馅了。” 他去找了顾瑾蓉,想问问她可有小表妹的消息。 顾瑾蓉还在给明日走台的姑娘们吩咐注意事项,见顾瑾柏来了,还让他在一旁等着,等全部事情交代清楚了,她才将注意力放在顾瑾柏身上。 “可有小表妹的消息?”顾瑾柏焦急问道。 “暂时还没,而且二哥离开许久还未回,并不知晓具体的情况。对了,祖母找你说了什么?可是聊了小表妹的事儿?”顾瑾蓉面露疲色,明日才是一场硬战。 她对胭脂了解甚少,明日的比试,她心中没底,眼角眉梢就染上几分愁绪。 “聊了一点我当上宗正一事。后来祖母提出要见小表妹一面,我扯了个谎,让她放下了戒心,得亏我激灵。”顾瑾柏开了个玩笑来缓解顾瑾蓉的愁眉苦脸。 顾瑾蓉忧愁的看了眼天色,天色低沉,候鸟盘旋。 “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小表妹那儿还好不好。” “你别忘了,御王在上京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小表妹不利?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御王?他不给小表妹添堵都算是好的了,怎么可能会帮小表妹?”顾瑾蓉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觉得三表哥未免太不靠谱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指望始乱终弃的那个男人。 “小表妹不在,明日的比试照常开始,你就是主心骨,不能倒。你若是还是觉得不舒服,就把我当成她,我与你商量。”顾瑾柏清了清嗓子,学着南洛倾的腔调说话,“有我在,正兴堂不可能会输。南玉薇?她也配赢?” 顾瑾蓉被他的模样逗笑,笑得前仰后合,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倒像是小表妹会说的话。等小表妹回来,我再把你的模样说给她听。她以后定然见着你绕路走。” 顾瑾蓉收拾到很晚,还是没有等到二哥从外面回来。 二哥不把消息传回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坤已经。 顾瑾柏心大,单手支着头就已经连打了十来个哈欠。 他眯着眼看顾瑾蓉,哑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明日可还有精神?” “二哥还没有带小表妹的消息回来,我睡不着。”顾瑾蓉心里已经装不下明日的比试,只想等到小表妹平安而归的好消息。 第两百零二章 出场 “你去睡,我帮你守着,等有消息来了我就喊你起来。”顾瑾柏打了盆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几分。 “三表哥,你看上去都已经没办法清醒了,怎么帮我守着?”顾瑾蓉满面困倦的看着他。 “没事儿,三哥是男人,体力比你好。你可千万别让着南玉薇那女人。再说,我们都在茶楼里压了小表妹赢,投了不少银子。三哥的老婆本可都压在你的身上,你可比让哥失望。明日若是输了,三哥的老婆本取不出来,那么三哥以后没有夫人,你也没有嫂子,难不成得孤寡一辈子?” 顾瑾蓉被他碎碎念的头疼,愈发的晕了,“三哥你可别说了,我现在就去睡。” 睡了不过几个时辰,天色微亮,顾瑾蓉便睡醒。 她隆重打扮过后去见了顾瑾桦,得知顾瑾桦竟一夜未归。 不过二哥还是派了个侍从来传递消息,说是他没找到南洛倾之前是不会回府的。 顾瑾蓉定了定神,收拾好一系列的首饰衣裳出门,直逼彩照楼。 彩照楼在往常是一处专门用来设宴的楼台,装潢奢靡,场地也大,能容下上千人。 围着展台而建立的楼阁视野极好,能将所有的景致尽收眼底。 而在外圈,还能坐下几千人的百姓。 百姓最喜欢凑热闹,听说有人要比试,老早就去抢位置。 上千个位置坐满后,外圈竟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许多围观的百姓。 他们探着头往台上看,热闹的聊起来。 “上京许久没有如此热闹的比试了,今日可以大开眼界,一饱眼福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那是喜欢看热闹吗?你就是喜欢看美人儿。谁不知道今日被誉为上京第一美人的南玉薇会来?能见玉薇姑娘一面,此生无憾。” 往常他们这些普通人哪儿有机会得见天之娇女? “你再怎么看人家玉薇姑娘,天之娇女也瞧不上你。你可就死了那条心吧。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是来看那个声名狼藉的御王妃。听说御王妃长得丑、能耐差、性情更是阴狠,这样的人与玉薇姑娘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真不知道一个元安侯府怎么会出了两个差距这么大的姑娘。” “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不就是要看戏的么?邻里乡间的妯娌打起来,无外乎骂人扯头发。南玉薇与御王妃吵得如此激烈,不知道他们两人会不会打起来?若是真的打起来,那可就有好戏看了。”有村民摩拳擦掌,等着看两个贵女为了一个第一大打出手。 若是真的大打出手,茶余饭后可以谈上一两年。 “别做梦了,玉薇姑娘性情温婉,怎么可能会对南洛倾动手?依我看,肯定是御王妃输了比试心里不平衡,对着玉薇姑娘破口大骂,这样的可能性才高。” “御王妃何止是会破口大骂?她在赌局里也投了十来万两白银,这可是一大笔银子。若是输了,她恐怕连杀了玉薇姑娘的心都有了。” “话说回来,这么多人来看,是不是多多少少都赌了些?”众人除了关注南玉薇的美貌以外,最在乎的就是比试结束以后,他们会回本多少倍。 还有人激动的挤进去他们的对话。 “你还真别说,我把我全部身家都压进去投玉薇姑娘胜,等比试结束,我就拿个麻袋去装银子,能在朱雀街买一栋三进的房子。”男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对美人没什么兴致,只在乎能到手多少银子。 旁人纷纷表示羡慕,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身家,手里头的余钱也不多,就算是全投进去还不如旁人的零头。 不过有得赚就是了,他们的要求没那么高。 在场的所有人投的都是南玉薇,个个脸上都沾着喜气,毕竟这场比试,赢得毫无悬念。 南玉薇从清雅的纱幔软轿上下来,看客们个个伸长脖子等着,就盼着能见心中女神一面。 就算是远远看上一面,也值当了。 众人先是瞧见一双白净的手,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视线迫切的落在她的脸上。 而南玉薇却装腔作势的戴了个长至脚踝的纱幔,别说是脸,就连裙摆都瞧不见。 众人难免失望。 “还以为能一睹芳容,没想到玉薇姑娘包得这么严实。大祁民风开放,不至于出门还得戴这么长的帷幔。” 有人等了半天什么都没瞧见,心里难免不爽。若不是听说能见到上京第一美人,谁会愿意在这儿等了又等? 日头晒着,人海挤着。 有南玉薇的拥护者不满道:“你若是不想看,走就是了,又没人逼你看。再说,玉薇姑娘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她长得那般美,若是出现在台上,免不了引起一阵骚动,她戴上面纱,就是为了安全考虑。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那人就算心里不满,也没再说一句话。 而台上的南玉薇搀扶着彩霞的手,走得很慢。 这时一阵风吹来,南玉薇凑巧抬头,帷幔被吹开,露出她清丽的脸来。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不愧是大祁第一美人儿,美得惊心动魄。 南玉薇似是被惊吓到,呆呆的望着台下,等她的目光在底下转了一圈,她才收回视线,着急的将纱幔放下,挡住这张脸。 众人看得意犹未尽,为什么只有一阵风呢?就应该多吹几阵风来。 只看一眼,根本就没看够。 彩霞得意的抬着下巴,“小姐,您都不知道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都痴迷了。不过奴婢有一件事不明白,小姐如此貌美,为何要让这纱幔挡住您的美貌?” “那些人怎么配天天看本小姐的美貌?让他们看一眼就够了。” 巩固一下她上京第一美人的地位。 南洛倾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她根本来不了,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姐说得是,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全。”彩霞扶着南玉薇到了雅座落座。 顾瑾蓉带着顾瑾柏早早的就在位置上坐好,连眼神都没有赏给南玉薇一个。 第两百零三章 阴阳怪气 顾瑾蓉脸色沉沉,仿佛笼罩着一片阴霾。 南玉薇心思转了几圈,拆下兜帽,笑盈盈的望着她。 “怎么就顾姑娘一人?没有瞧见洛倾姐姐,不知姐姐准备得怎么样了?还不露面,是有什么压轴的玩意儿么?” 南玉薇对南洛倾一通明褒暗贬。 顾瑾蓉扫了她一眼,见她打扮得妖里妖气就不顺眼,冷声道:“打探敌情来了?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南玉薇被呛得暗暗咬牙,心道:顾家人果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顾姑娘还未说夫家吧?嘴上要是这么得理不饶人的话,可就没婆家要了。你可别怪我说话直接,我这是为你考虑,你最好还是注意着些,今日来了许多王孙公子,你可别错过机会。”南玉薇依旧巧笑嫣兮,只不过笑意之下的剑拔弩张感重了几分。 顾瑾蓉双手抱胸,轻蔑一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天想着怎么攀龙附凤和当男人的玩物。我与你不同,我志存高远,不屑于玩内宅那一套。”顾瑾蓉情绪淡淡,但每一个字都扎在南玉薇爱慕虚荣的那颗心上。 南玉薇气得深吸一口气,又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好做出有辱斯文的举动。 “这些话都是南洛倾教你的?” “你急得对号入座做什么?还有,你若是有能耐,就把上京所有的王孙贵族都嫁一遍,这样也好知晓哪个男人伺候得你舒服。” 顾瑾蓉一个脏字不说,就已经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南玉薇气得浑身颤抖,似是要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彩霞一看,恨不得上前撕烂顾瑾蓉的嘴。 她家顶顶尊贵的小姐,岂是能让她这小贱人置喙的? “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南玉薇果然是好姿色。”顾瑾柏倜傥的摇着扇子,看着南玉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青楼名妓。 “放肆!我家小姐岂是你能污蔑的?你得跪下与我家小姐道歉!”彩霞狐假虎威的开腔,顾家的子弟也敢对元安侯府的小姐不敬? 好几道探究的视线往这边射来。 彩霞愈发的想要为小姐讨一个公道,要不然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难道以后碰见的所有人,都可以对小姐不敬么? “放肆的是你,我是陛下御赐的四品宗正,你又是什么品阶,敢在我的面前叫嚣?侮辱朝廷命官是何罪,你可知晓?敢问元安侯府的庶出姑娘是什么品阶?敢放任庶女侮辱朝廷命官?” 顾瑾柏猛地收了扇子,仿佛下一刻就要下令将她拖出去仗打五十。 南玉薇垂下眼眸,心下五味杂陈。 顾家走了什么气运,二儿子驰骋沙场,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三儿子文曲星下凡,两首诗成了千古绝唱,破格被收入孟夫子门下,就连名气极大的路致远看了他的诗词之后,气得当场吐血。 生出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凉之感。 大祁文学衰弱,陛下想要扶持文官却有心无力。顾瑾柏的才情得到陛下的青眼,破格录取他为宗正,主管皇家事务,是极为尊贵的职位。 他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怎么不让人嫉妒? 南洛倾还真是好运气,有三哥如此有能耐的哥哥护着她,她倒不好动手了。 而彩霞哪儿知晓那么清楚?她只知晓顾家三公子是个遛狗斗鸡之辈,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好几次都差点被国子监赶出去。 这样的人以后必然没能耐,哪儿比得上金尊玉贵的小姐? 可没想到短短一天,顾瑾柏就成了陛下御赐宗正,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彩霞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南玉薇怒斥一声:“还不跪下赶紧给顾大人赔罪?往常本小姐是这么教你的不成?你自己对朝廷命官不敬,可别拉上本小姐。” 彩霞“噗通”一声跪下,所有委屈都咽了回去,朝着顾瑾柏磕头。 “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大人饶恕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侮辱朝廷命官可是得斩杀的。”顾瑾柏不打算轻拿轻放。 他才当上大官,可是得好好的耍耍官威。 小表妹失踪的事儿,十有八九有南玉薇的手笔。 他教训南玉薇,不算是教训错人。 彩霞求饶的愈发勤快,“还请大人放过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还请大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南玉薇全程到尾都保持沉默。 她没有品阶,比不得顾瑾柏如日中天的地位,她若是非要硬碰硬,讨不到任何好处。 彩霞?一个侍女罢了,死了就换个新的。 彩霞偷偷的瞟了顾瑾柏一眼,没想到顾瑾柏面色微微沉,瞧着就不像是开玩笑。 完了,她好像是真的摊上事儿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小姐能能救她。 “小姐,求求您帮奴婢美言两句,奴婢真的不想死。”彩霞从小跟着南玉薇长大,是她身边跟随时间最长的丫鬟。 彩霞事事都以南玉薇为先,南玉薇说往东,她就绝对不会往西。 这几年也为南玉薇做了不少腌臜事儿,南玉薇不想动手的,通通她出手。 明明刚满及笄,这双手就染了不少鲜血。 她还以为,自己为小姐做了这么多,怎么说也是对于小姐来说很重要的人。 可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件消失,小姐就不再管她的死活,眼睁睁看着她被外人欺负死。 可明明一开始的起因,是为了维护小姐啊? 南玉薇的裙摆被她的手扯住,南玉薇眼中难掩嫌弃。 那可是她花重金打造的流光炫彩群,哪儿是她那双脏水配抓的? 若是被她弄脏了,她还怎么见人? 南玉薇面露慈悲的蹲下身子,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裙子从她的手中扯了车来。 “彩霞,你我好歹主仆一场,你自己犯的事儿,就不要扯上我。你家中兄弟也是因为你在元安侯府当差才有的这泼天的富贵。你若是想要兄弟依旧有这荣华,应该知晓怎么做吧?” 南玉薇说完就直起身,拿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擦拭眼角。 第二百零四章 梅姨 听完南玉薇的话,彩霞不再抵抗,而是安心的跪着,整个人死气沉沉。 顾瑾蓉知晓内宅的那些肮脏手段,亲眼见南玉薇的所作所为,恶心得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身边从小跟到大的丫鬟说丢就丢,她这样的人,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小表妹以前在她身边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 “来人,拖出去发卖了。南姑娘果真是如传闻中那般大公无私。”顾瑾柏的话嘲讽十足。 南玉薇少了个贴身丫鬟,心情着实好不起来。 一场闹剧结束,南玉薇也不敢随便开口招惹顾家人。 这些人的性子还真是难缠。 今日她被迫舍弃一个贴身丫鬟,来日她定然会要顾家人血债血偿。 得意吧,还能得意多久?顾家难道不知道树大招风、后患无穷么? 教训了南玉薇后,顾瑾蓉的心情才轻快了些。 “如此重要的时刻,小表妹还没来,都已经一天了……” 顾瑾柏倒是看得开,“没有消息传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说明小表妹目前并没有什么危险。眼看着比试就要开始了,可得碾压南玉薇,不能让她嚣张。属于小表妹的场子,我们要帮她找回来。” 顾瑾蓉深吸一口气,缓和了心情,郑重点头,“正兴堂是小表妹最为重要的产业之一,我不会让它在上京所有人面前丢人。” 两人正说着话,正兴堂的梅姨还有赵江河上前来。 为了给南洛倾撑场面,两人都穿了最为隆重的衣裳来。 梅姨本就长得美,经过鬼斧神工的化妆术后,脸上的伤疤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了。 就连已经有些衰老的肌肤都被妆粉抚平,变得细腻可人。 梅姨的出现无疑引起了一众人的骚动。 “这不是万花楼的头牌梅姨么?之前是名动京城的舞姬,想要见她一面,需得黄金万两。” 大汉痴迷的盯着梅姨,好似多看一眼就能多赚万两黄金似的。 “今日是值了,不仅能瞧见上京第一美人,就连曾经的上京第一舞姬都能瞧见,这一趟不亏。” 有人也曾为了见梅姨一面一掷千金,自从梅姨退出江湖后,他们也就再也没见过那般动人心魄的舞。 有人不认得梅姨,倒觉得这个女人三十出头,但身段好似妙龄女子,婀娜动人。 本以为她的脸会显得老,却发现不仅不老,还肤如凝脂,与旁边站着的年轻姑娘不相上下。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整个人又有一种少妇沉淀之美,眼波流转之间皆是韵味。 这可是年轻小姑娘没有办法比的。 可也有读书人欣赏不来男人痴迷舞姬,讽刺道:“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舞姬罢了,瞧你们个个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模样,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梅姨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她卖身不卖艺,早先也是官家之后,后来家中犯事儿,才会流落到烟花之地。所以说,成为舞姬并不是她能选的。而她的舞媚而不俗,见之难忘。” 男人回忆起曾经,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五岁。 书生依旧不屑一顾,摇了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们如此追捧她……” “小兄弟,真正不懂的是你,梅姨可是比寻常人还要有情有义。她曾经与一个书生看对了眼。那书生言之凿凿,说是等考取了功名就来为她赎身,带她离开那烟花之地。 呵,当时愿意为梅姨赎身的员外,从朱雀街排到了玄武街。可梅姨一个都瞧不上,说是那些人不是她的有缘人。” 书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好奇道:“那书生很特别?能让梅姨心甘情愿跟他走?” “能有什么能耐,穷得连私塾都上不起,啥银子不是梅姨供给他的?他靠着花梅姨的银子,上了私塾,有了学问,考上探花,功成名就。” “那为何梅姨还在这儿?她不应该是探花郎夫人?”书生倒有些羡慕两人神仙眷侣般的感情。 一个有情有义才子,一个慧眼识珠美人儿。 “呵,那林平当上探花的第一天就娶了国子监学的嫡女,两人亲上加亲,哪儿还有梅姨的位置。他功成名就之后,还用银子来羞辱梅姨,说是他这样的清贵人家,怎么可能娶一个舞姬当夫人?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仕途。 曾经的海誓山盟犹如在耳,可梅姨的一片真心倒成了最大的笑话。梅姨自毁容貌,自己赎身离开了烟花之地。再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一晃已经过去许久,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到梅姨。” 男人是梅姨忠实舞迷,对梅姨的经历如数家珍,更是为她不值。 “你说她毁容?她皮肤白皙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哪儿像毁容的模样。”书生听得一愣愣的,赶紧提出第一个质疑。 “毁容的确是毁了,要不然万花楼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开。只不过后来碰见了什么机遇,修复好了容貌,就未可知了。”男人当然是希望瞧见梅姨这幅荣光换发的模样。 听说婚后的林平处处受老丈人还有夫人的欺压,日子过得喘不上气。 真好啊,恶人有恶报。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耐?” “你们还不知道吧?梅姨是正兴堂的掌柜,而正兴堂的东家是南洛倾。真不知道这样有情有义的梅姨,怎么会与南洛倾混在一起。” 顾瑾蓉瞧见梅姨愣了下,打起精神来,“你们怎么来了?” “东家要参加比试,我们怎么可能不到场?就是,怎么没看见东家?”赵江河笑着扭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南洛倾的身影。 “小表妹有事儿来不了,比试由我在场即可。一个小小的南玉薇,不需要她出手。”顾瑾蓉轻抬下巴,目空一切的模样与南洛倾有三分相似。 台上响起锣鼓声,彩照楼的东家笑眯眯的出来点香,说是比试在一炷香燃尽后开始,双方都准备一下。 第两百零五章 三千两 “你们先落座,我去看看后台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之前已经排演过好几次,都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碰见这么大的场面,他们会不会怯场。” 选出来上台展示妆容和首饰的女子,都是她亲自培养的侍女。 个个拿出去都能独当一面。 梅姨笑道:“我跟着东家学了不少上妆的能耐,你若是觉得我行,可以让我跟着去看看。” 顾瑾蓉眉头舒展开,在前头引路。 “有梅姨的帮助,必然是事半功倍。您就随我进去瞧瞧。” 顾瑾柏摇着折扇跟上,被顾瑾蓉制止。 “都是女孩子,你跟着做什么?” “自然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得上忙的。你看,南玉薇带了好些人,你身边都没几个能帮得上忙的人手。” 顾瑾蓉摆手道:“三哥你不通女子所接触的妆容,去了不添乱都算是好的。” 顾瑾柏思忖片刻,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他索性在赵江河身边坐下。 “你们去忙,我正好与这位大哥聊聊天。” 赵江河还从未接触过高门大户的子弟,双手在膝上来回的搓着。脸上挂着拘谨的笑。 顾瑾柏是个自来熟,无论碰上谁都能说上两句,碰见赵江河也不例外。 “赵叔,和我说说怎么和小表妹认识的呗。” 权且当做听八卦了。 赵江河表示,之前一直以为南姑娘是个小公子,不曾想竟然是御王妃。如果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还请御王妃多担待。 之前的优昙仙花收了御王妃好几千两,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还有那个没人要的钻石原石,御王妃娘娘也给了一大笔银子。 他们祖上三代,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好几个晚上,他抱着银子都睡不着觉。 听说御王妃娘娘要让正兴堂与赵氏的铺子比试。 他二话不说的的就来了,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好报答御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顾瑾柏听得整个脸都皱了起来,就连扇子都摇不起来了。 “她手里头到底有多少银子,一出手就是三千两……买个没人要的钻石都好几千两……我怎么记得,姑姑留下来的嫁妆也没那么多。就算当年姑姑留下不少的银两,可被赵氏夺走那么久,能剩下来的必然寥寥无几。” 所以问题来了,小表妹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赚到这么多银子?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耐? 赵江河被他说得红了脸。 “我并不是非要这些银子,可御王妃的性子,我若是不收,她倒是生起气来。他又是我的东家,她的话我不能不听。” 赵江河急得差点要站起来,这银子他收得扎手。 顾瑾柏合上折扇,压在他的手臂上。 “小表妹将银子给你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而且也不是平白无故的给你,而是与你交换。优昙仙花我倒是听说过,是个能治百病的灵药。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见过它的踪迹,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没想到你家竟然有这玩意儿。卖几千两也是应该的。不过那钻石原石我有些理解不了,如今大家要的不都是金银玉石。那钻石不就是个透明的珠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还不如一颗南海珍珠。” 不得不说,小表妹的心思还真是不能按照常理的方式来推断。 说得好听点是能够慧眼识珠,说得不好听就是喜欢捡破烂。 别人越不喜欢什么她越是要去买什么。 难道真的有变废为宝的能耐? 另外一边,顾瑾蓉带着梅姨进了后台,年轻的姑娘们个个打扮得娇艳欲滴,穿好符合饰品与妆容的服侍。 梅姨刚瞧见就眼睛一亮,嘴里夸赞道:“当真是令人惊艳,就算是在烟花之地,我也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妆容。个个都和仙子似的。” 梅姨的夸赞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一想到她铺子里就有卖这些巧夺天工的妆粉,她整个人都显得激动起来。 “压轴的还没有上场,等到比试过半,我才会亲自给朵儿上妆。免得太早将饰品和妆容拿出来,出了什么变故。” 朵儿是顾瑾蓉身边姿色与气质双绝的贴身侍女。 由她来压轴,再适合不过。 比试的规则是,看完所有的展示后,决定出最好的那方,贵宾席每人都有一票。 请来的王孙贵族、夫人小姐一共有三十三位,所以说共有三十三票。 这些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之人,是做不出来阳奉阴违的事情。 投票还算是公正。 “顾姑娘考虑的周全,理应如此。南玉薇心思狠辣,为了赢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像她这样的人,若是提前知晓我们的压轴是什么,必然会出手捣乱。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梅姨一边说,一边拿出妆粉,打算给几位因紧张而热得出汗的姑娘补妆。 顾瑾蓉看着梅姨的上妆手法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我的手还是比不上梅姨您的巧。我还是跟着小表妹学过不短的时间,却还是经常弄混这些妆粉的作用。” “多用用自然就回了。上半辈子,我就天天与这些妆粉、胭脂打交道,接触得久,自然就知晓其作用。而顾姑娘天生丽质,就算是不施粉黛,也美得清新脱俗。自然不必了解这么多改善妆容的物件。” 梅姨温温柔柔的说着,每一句话都暖人心。 顾瑾蓉焦急紧张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给侍女们上妆的手也愈发的稳当。 “我手上这个就是东家所说的散粉,用来定妆,不论是出油出汗都能够让妆面服服帖帖的。”梅姨手指灵巧的给几位姑娘定妆。 “那另外一盒呢?”顾瑾蓉虚心讨教,记得小表妹提过,只不过一时之间记不起来。 “这一盒叫做高光,东家说,用了高光,可以凸出妆容上的重点,能让平平无奇的妆面在烛火或者是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美不胜收。” 梅姨说起高光就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毕竟她今日的妆面就用了一点高光。 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效果是极好的。 第两百零六章 内奸 “我懂了,就是容光焕发,对吧?远远看着,就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特别好。但若是要具体问哪儿好,那还是一时之间说不出来。”顾瑾蓉盯着高光,想用最准确的词来形容。 “顾姑娘说得极对,一个画好的妆容若是九十九分,那么高光便是点睛之笔。少了高光,就缺那么几分韵味。” 梅姨打开高光盒子,用指腹点了点轻轻擦在侍女脸上,侍女的脸立马就鲜妍起来,就像一张黑白画上了彩。 顾瑾蓉惊叹道:“原来高光是这么用的,我之前还以为是妆粉,全部都涂抹在姑娘脸上,那模样吓得我晚上都没睡着。” “这东西就像是胭脂一样,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够达到极好的效果,宜少不宜多,点到为止即可。” 梅姨好歹是一家妆粉铺子的掌柜,对这些玩意儿了如指掌。 他们的功效更是能倒背如流。 顾瑾蓉好奇的涂抹了一点在手背上,对着光的方向转动手掌,手背上金光闪闪,仿若入了仙境。 “表姐,你在玩什么东西?也让我瞧瞧呗。”冯依依提着裙摆、垫着脚尖进屋,悄悄的接近两人,试图从顾瑾蓉的手中抢过高光盒。 顾瑾蓉被她吓了一跳,将高光盒藏在身后,连连后退,冷着眼看着她。 “这可是比试的后台,你进来做什么?” 冯依依的脑袋上就差没有贴着两个字:“内奸。” 冯依依一脸受伤的望着她,声音更是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表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来帮帮你,毕竟里里外外的都没有瞧见御王妃。说起来还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有看见御王妃到场。 反而是表姐你里里外外的奔波,昨晚没睡好吧?看看眼底都有一片青黑了。” 冯依依表情楚楚可怜,但话语之中处处都是剑拔弩张。 似乎每一个字都要往顾瑾蓉心里扎。 “你今年也在十七,怎么头上就有白头发了?你若是真这么嫌,就去把头上的白发拔一拔,免得像个长舌妇似的说三道四。小表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在场就相当于她在场。你就别挑拨离间了。” 顾瑾蓉骂冯依依是丝毫不客气。 冯依依窘得脸色由红转白,她才十七,怎么可能有白头发? 可顾瑾蓉言之凿凿的模样让她慌了。 当下她恨不得找个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的头发是不是白了。 当她提步准备离开之际响起玉薇姐姐吩咐的事儿,她猛地停住脚步。 差点被顾瑾蓉给忽悠过去了。 冯依依僵硬一笑,“姐姐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了。不就是个妆粉么?为什么不给我看看?未免太过于小气了。祖母都说了,我们顾家的姐妹就得和和美美的,互相帮助,不就是给我看个玩意儿吗?怎么这么小气? 祖母如今身子不好,要是这么小的事情也闹到祖母跟前去,岂不是让祖母病情加重。姐姐怎么这么不孝?” 顾瑾蓉唯一的软肋就是祖母。 冯依依为了帮南玉薇打探消息不惜拿祖母出来做文章。 顾瑾蓉反手拿了一盒妆粉在手里,低垂着眉眼,仿佛听了她的话就妥协似的。 “来拿。” 冯依依得逞的笑着,抖着肩膀,似是在耀武扬威。 “早这样不就好了?姐姐以后就知道谁才是您的亲姐妹。” 她以后可是要做顾家的女主人,也就是顾瑾蓉的表嫂。 顾瑾蓉不得什么都听她的? 若是不听的话,冯依依有得是办法对付她。 俗话说得好,一个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以后,绝对能将冯依依拿捏得死死的。 冯依依刚骄傲的走到她跟前,顾瑾蓉就打开妆粉,直接泼向她的脸。 冯依依猛烈的咳嗽,满头、满眼、满嘴都是白色的妆粉。 就连漂亮的衣裳上都沾上妆粉,一时半会儿都弄不掉。 冯依依眼睛被糊住什么都看不清,嘴里又是古怪的味道,想开口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开口就是猛烈的咳嗽。 顾瑾蓉挑眉,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表妹自己没拿稳妆粉,被妆粉泼了一身,你们还不带她去洗洗,是想看她在所有的人跟前出丑么?她还未婚嫁,若是传出去不好的名声,她还怎么嫁一个如意郎君?” 冯依依一听整个人不行了,扭动的就像是一头花蝴蝶。 “你们还不赶紧送我去洗漱!要不然本小姐……咳咳咳,还怎么见人?” 冯依依一开口,眼睛疼得眼泪直流。 贴身丫鬟赶紧将冯依依带走,侍从来将地上脏污的痕迹擦拭干净。 “南玉薇还真是贼心不死,竟然派冯依依这个蠢货来打探消息。给她一点苦头吃,也好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冯依依狼狈的回到南玉薇的后台。 见她这幅脏污的模样,南玉薇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去哪儿弄得这幅模样?”南玉薇担心冯依依将自己的后台弄脏了。 “顾瑾蓉搞的!她把妆粉泼我脸上。”冯依依一开口又是哭个不停。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好歹是顾家的姐妹,顾瑾蓉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看来是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不过,你可有看见或者是听见她们的妆容如何?”南玉薇迫切的想要知晓顾瑾蓉的手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哪儿有机会瞧见?我刚刚进去和她要个妆粉看看,她就直接泼我脸上了。我眼睛现在还疼得厉害,就连眨眼都疼。” 冯依依为自己不值,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平白惹了一身腥。 “行吧,下去好好休息,顾瑾蓉赢不了我们。”南玉薇对她的态度立马就冷了下来。 冯依依还有一肚子的委屈没说,南玉薇就要将她赶走。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 台上锣鼓喧天,一炷香的时间结束,双方准备的人陆续上台。 南玉薇的侍女彩云为她们的妆容做介绍,而顾瑾蓉是亲自上台为自家的妆容做介绍。 第两百零七章 出彩 赵氏铺子所展示的妆容也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妆容。比如说家喻户晓的落梅妆、啼妆等。 南玉薇懒得在这些妆造上费心思,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一点改变都没有。 但众人还是碍于南玉薇的名声,对其一致好评。 “玉薇姑娘一出手,大家就知道有没有。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就连宫中贵人用的都是玉薇姑娘所涉及的妆容,难道还有不好的道理?难不成你们是认为宫中的贵人眼光不好?” “宫中贵人认可的物件自然是极好的。若是哪家姑娘用了玉薇姑娘的妆容,别提多美。就连上门提亲之人都多了好几倍。” 听着周遭的讨论,南玉薇得意的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应该的么?反倒是与南洛倾那名不见经传的铺子丢人得很,与他们比试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坐在她身边的美貌妇人笑道:“其实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还难为这么多人来看热闹。本来定下来比试的时间大概是两个时辰,我连手帕交的打叶子牌的邀约都给拒了,就为了来给玉薇你捧场。不过瞧着应该不需要那么多时间,半个时辰就能结束比试。我还能去打两把。” “杨夫人你能来是玉薇的荣幸。我那儿有一副金镶玉的叶子牌,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明日就让丫鬟送到你的府上。”杨夫人是户部尚书的夫人,也是此次专门邀请来给妆容评分投票之人。 南玉薇不忘拉拢她,就连金镶玉的叶子牌都舍得送出去。 杨夫人平生两大爱好,一个是打叶子牌,天天都手痒难耐,一天不玩上两把都难受。 另外一个爱好则是化妆与买首饰。她家世低微,却凭借着样貌成了户部侍郎的正妻。 其中自然免不了那些反对的声音。 可户部侍郎实在是迷恋她那张脸,便力排众议娶她为妻。 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年,她也不再是那副娇弱灵动的模样。 可年轻貌美的姑娘像是不要钱似的一茬接着一茬的长出来。 户部侍郎又是个喜欢美人儿的性子,杨夫人这位置坐得实在是不稳当。 总得寻些办法来对抗岁月,试问上京最好的胭脂铺子,就是南玉薇的赵氏铺子。 她是赵氏的常客,一来二去也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玉薇姑娘还是如此客气,那是你珍藏的叶子牌,怎么能送给我?我无功不受禄。” 杨夫人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显然是对这叶子牌极感兴趣。 南玉薇露出了然的笑意,“杨夫人是赵氏的常客,能如此经常的光顾我们的生意,我对你感激不尽。当初瞧见叶子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一直给你留着。等着有机会送给你。不过是个小礼物,杨夫人不必记挂在心上。” 杨夫人抚掌道:“你都这么说了,我等下不给你家铺子投票,都有些说不过去。” “夫人凭心而动即可,觉得哪家好就投哪家。我那金镶玉的叶子牌也不是为了让杨夫人投票我才送的。我就是想和杨夫人交个朋友。”南玉薇说得话冠冕堂皇。 杨夫人有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意思?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等到这个时候送?不就是拉拢的意思? 不过她觉得南玉薇想得有点多了,南洛倾在上京是什么样的名声她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可能放着南玉薇不支持,反而去支持南洛倾? 这票,比试还没有开始之前她就决定好了,一定会投给赵氏铺子。 “玉薇姑娘如此善解人意,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杨夫人笑着扭头与其他夫人闲聊。 南玉薇为了不厚此薄彼,个个都投其所好的许诺了好处。 夫人们面上光鲜亮丽,其实手里头的月钱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够给自己置办的东西也不多。 不曾想南玉薇如此大方,一出手就送一套首饰。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看戏,不曾想竟还有好东西拿。 夫人们笑得愈发明媚,嘴里说着讨喜的话。 “玉薇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胸,还真是难得。你们赵氏不赚钱都难。” “话说回来,与南洛倾比有什么难的,反倒是玉薇太过于紧张,弄得声势浩大的。这不就是请人来看御王妃的笑话么?” 世人会说什么? 不外乎说南洛倾不知好歹、眼高手低,正兴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铺子,也敢与赵氏比试? “嘘,小点声,可别被御王殿下的人给听见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夫人们还是拎得清,知晓整个上京最不能惹的就是御王殿下。 南洛倾具体如何还没有见识过,不过听传闻说的,就知道南洛倾不是蠢就是坏。 夫人们对看了几眼,心领神会的换了个话题。 南玉薇含笑在一旁看着,说实话,对于御王,她同样是恐惧更多。毕竟这个男人做事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小心惹了这个男人。 一想到这样的男人护着南洛倾,南玉薇的牙就隐隐作痛。 那个阎王看上南洛倾什么了? 台上,赵氏的人退场,接连上场的是正兴堂的人。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桃花妆,面容的调色整体偏红,眼波流转仿佛瞧见了漫山桃花。 当下许多妆容都是惨白惨白,陡然出现一张气色红润的脸,看众们瞬间激动起来。 “这姑娘瞧着还真是喜庆,一瞧就好生养。” “我儿媳有体弱之症,每次见人脸色难看的发青,若是涂脂抹粉,那么脸色更是白惨惨的吓人。晚上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碰见她,要不然三魂七魄都能吓没。可若是能用上正兴堂的这桃花妆的妆粉,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哪家姑娘不想被瞧着粉面桃腮的?正兴堂的妆容有点意思,比那赵氏的妆容不知好看上多少。” 众人从未见过桃花妆,一时稀奇得不行。 南玉薇便是听了这些闲言碎语才抬眸往台上看,桃花妆出其不意,她的手嫉恨的绞着帕子。 第两百零八章 是谁 南玉薇不说话,彩云倒是会看人脸色。 “这种刁民就是眼拙,就连谁好谁坏都看不出来。那桃花妆哪儿有那么好?红彤彤的就像是猴屁股一样,哪儿有我们赵氏的妆容矜持?小姐放心好了,请来的三十三个裁判,肯定是能发现赵氏的妆容好,他们的眼光比这些刁民不知道好上多少。” “呵,南玉薇还真是有点手段,这种妆容都能想得出来,亏我小看她了。”南玉薇面色沉沉,第一场就让南玉薇翻了盘,那她的面子摆在那儿? “小姐放心好了,这桃花妆肯定是正兴堂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妆容,才放在第一个。后面的,肯定是没眼看。”彩云了解南玉薇的心情,安抚个不停。 “再看看吧,不急。若是南洛倾当真有点手段,那就只能用杀手锏了。”南玉薇做事周全。 她想要赢得漂亮,办法肯定是要有的。不做两手准备,又怎么对付得了南洛倾? 以她骄傲的性子,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南洛倾强于她的。 “奴婢明白。” “若是比试过半,正兴堂的妆容越来越好,你就动手,万万不能手软。” 南玉薇与丫鬟小声的密谋着。 顾瑾柏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赵江河聊天,其实注意力都在南玉薇身上。 而赵江河在两人中间,顾瑾柏灼灼的目光烫得他坐立不安。 赵江河小声开口,“顾公子可是喜欢元安侯府的二姑娘?其实少年郎喜欢漂亮姑娘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就是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被人瞧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旁人可是会说三道四的。” 赵江河还在状态之外,并不知晓南玉薇与南洛倾之间长达数年的争斗。 再加上南玉薇在上京的名声极好,这么好的名声,也就意味着人的确是不错。 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说她好? 顾瑾柏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听见赵江河的话,他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个不停。 好不容易缓和一下,他一脸嫌弃道:“就算这天底下没有女人了,我也看不上南玉薇那蛇蝎心肠的毒妇。我盯着她看就是为了替小表妹把风罢了。你看看她刚才在几个夫人面前长袖善舞的样子,一看就是拉拢评委。 她不想着提高妆容,脑子里就想着怎么买通评委。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第一场比试开始以后,众人都觉得正兴堂的才是好的。南玉薇那脸都快要拉到地上去了,又和那个满肚子坏水的丫鬟叽叽歪歪个不停,一看就是在想什么奸计。” 赵江河不明觉厉,顾三公子当真是厉害,离得这么远,竟然能读出这么多内容。 …… 万花楼。 当晨曦第一抹阳光照进屋内,南洛倾便醒了。 第二次醒来,她身上疼得几乎没有办法动弹,捏了捏胀痛的额角,就想起昨夜秦御修的疯狂。 她动作轻柔的起身,撕扯到某处,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她暗骂一声,“你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么?就像是没吃饱过的恶犬!” 骂完以后,她还盯着秦御修的脸看了半响,还好,没醒。 她换上衣裳、梳妆打扮后在床前留了一锭银子。 “不枉费你伺候本姑娘一场,本姑娘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她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直接翻窗离开。 今日是她与南玉薇比试的大好日子,她可得近距离观察南玉薇可笑的神情变化,就不与秦御修耽误时间了。 若是秦御修醒了,肯定缠着她问东问西,那么比试还怎么去? 她还是偷偷跑了才是万无一失。 秦御修醒时已经瞧不见南洛倾的身影,他不满的眯起眼在屋中扫视一周,看见大开的窗户就知晓她这是跑了。 长能耐了?还敢跑? 他不爽的让安风进屋伺候,安风眼尖的瞧见床上的一锭银子。 同时,秦御修也瞧见那刺眼的银子,他拿起银子,稍微一想就知晓是南洛倾留下的。 什么意思?买他一夜的价钱? 他都不知该生银子少的气还是生她留下银子的气。 见御王眼神转换,安风低着头不敢说话。 屋外响起老鸨的声音。 “官人,昨夜玲珑伺候得你可还舒服?您看,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是不是该兑现昨日的承诺了?” 老鸨连夜去查秦御修名下的资产,很快就查到他名下有好几处山庄。 而且个个山庄都是价值连城,能买下三座城池。 老鸨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激动得睡不着觉,还后悔为何昨晚没有答应下来。 若是昨晚就答应了,她今日就能给山庄过户。 这不,一大早她就在秦御修房外候着,等着用玲珑来换山庄。 在价值连城的山庄面前,玲珑算什么?赶紧换! 安风呵斥道:“御王殿下也是你能催的?赶紧滚。” 老鸨非但不生气,还客客气气的应答,“御王殿下教训得是,奴婢就在外头候着您。”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 老鸨一扭头,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玲珑,你不在王爷的房间里待着,在这儿做什么?” “妈妈,我昨日碰见一个姑娘,她打了我一圈我就失去意识了,现在才醒呢。”玲珑委屈的揉着脖颈,现在还疼呢。 “昨晚是我登台的时间,没出什么乱子吧?我也不想的啊,实在是那个女人太过于可恶了。听说昨晚来了几个贵人,贵人在什么地方?今晚我再跳一场掌中舞,你看还有机会吗?” 玲珑馋那贵人已经很久了。 在这青楼伺候谁不是伺候?伺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她是没有未来的。但是伺候贵人,那可是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万花楼的姑娘她也见识过不少被达官贵人赎出去以后,就过得有滋有味。 她也想过那样的日子! 于是她恨透了昨日突然出现的女人,毁了她的一切。 老鸨根本笑不出来了,“你说昨晚伺候贵人的不是你?那是谁……” 难怪昨晚那女子要蒙着面纱还不说话。 第两百零九章 调包 老鸨的神情一惊一乍,玲珑的心情就跟着她七上八下。 “妈妈,你往日最疼我的。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与我直接说,别这么不说话干瞪眼的吓唬我。” 玲珑预感到事情不大对劲,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她根本说不上来。 不过是被人敲晕睡了一觉,怎么觉得万花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夜你被人敲晕了,并没有在舞台上表演飞天舞?”老鸨疑云重重,对玲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她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不得了,此事要是闹大,别说是万花楼不保,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什么飞天舞啊?我会什么舞,妈妈你不是最为了解么?我跳得最好的是掌上舞。”玲珑恐高,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老鸨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上,还是好不容易扶住墙才稳住身形。 “你这死丫头,昨晚去什么地方了?那么多贵人等着你的舞,你竟然还能随便找个地方就睡,还睡得天昏地暗!你是不是找死啊你!” 老鸨抬手就往她的胳膊上掐,白皙的胳膊被掐得青紫。 玲珑吓得往一旁躲。 “妈妈掐我做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错得难道不是昨日打我的那个女子么?她好像是受了伤,在躲别人的追杀。赶紧在万花楼里里外外找一圈,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刮花她的脸!” 坏了她的好事,玲珑气得咬牙切齿。 “你要刮花谁的脸?”一道威严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老鸨与玲珑一同回头,就见秦泰然脚步沉重的从屋内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娇弱、深埋着头的姑娘。 这两位姑娘往常在楼里比不上玲珑讨喜,却有资格伺候贵人。 玲珑恨不得上前送他们一人一个巴掌。 万花楼有她玲珑在,谁都别想越过她头上去! “大皇子恕罪,老奴在教训这丫头呢。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就在这儿胡言乱语。” 其实秦泰然在门内已经听了好一会儿,是确切的听明白了,才从屋内走出来。 简而言之,昨晚玲珑被陌生女子打伤后安置在另外一个房间。 而在台上舞蹈与跟着秦御修进屋的不是玲珑,而是…… 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洛倾! 听玲珑的意思,昨夜南洛倾被人追杀至此,无奈之下顶替了玲珑的身份上台献艺。 若是知晓对方是洛倾,秦泰然万万不会放手。 别说是一个山庄,就连五个山庄他也舍得。 可偏偏昨日那种情形,还是让秦御修给捷足先登! 好几次秦御修将洛倾从他手中夺走。 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你们自己做的事,与本皇子何干。”秦泰然抱袖而立,阴郁的心情直接写在脸上。 昨夜隔壁的动静不小,他还以为是秦御修与烟花女子干柴烈火。 可不曾想,秦御修揽在怀中、压在身下的女子竟是他的心上人。 秦御修肯定是早就知晓了南洛倾的身份,故意在他面前演戏。 他感觉自己再次被秦御修所羞辱。 对待这个对自己有威胁力的哥哥,他恨不得对他除之而后快! 曾经母后想方设法的对付秦御修,他倒觉得对待一个瘸子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他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大祁也不可能容许有腿疾之人登上皇位。 大祁皇位必然是他秦泰然的。 他对秦御修也不是真的怜悯,而是觉得,人活在世,没有什么比日日夜夜受到内心的折磨更加痛苦。 可如今,他改了主意。 只要秦御修活着一天,洛倾的心就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洛倾在旁人的怀中。 秦御修,必须死! 这时,安风推门而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肃杀的秦御修。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好的缘故,他的眉眼都舒展开一些,瞧着愈发俊朗,黝黑的双眸如深邃的星辰,瞬间吸走人的魂魄。 玲珑盯着秦御修,露出痴迷的笑来。 这般风光霁月的男子,她就算是倒贴钱也想伺候一晚上。 老鸨轻咳一声,用眼神暗示看呆了的玲珑,“玲珑,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跟着御王回府去?” “啊?”玲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恍然大悟,老鸨这是要李代桃僵。 那不是正合她意么? “妈妈放心好了,玲珑一定会将御王伺候得妥当。” 老鸨想得很简单,那就是用玲珑去换那价值连城的山庄。 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店了。 不管昨夜是谁伺候的御王殿下,在她眼中,都是玲珑。 “玲珑?你们万花楼竟然随便弄了个女的来糊弄殿下,是觉得殿下眼睛瞎了不成?” 安风一手掐一人的脖子,左手掐着老鸨,右手掐着玲珑。 两人面色涨红,很快就喘不过气来。 “昨夜伺候王爷的根本就不是玲珑。你还妄想将玲珑送到御王府去?谁给你的胆子糊弄王爷?活得不耐烦了?” 老鸨这才想起来御王是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王。 银子什么的她不要了,她就想要保下这条小命。 “老奴错了,昨晚不是玲珑伺候得王爷,具体是哪个姑娘,老奴也没查出来,还请王爷饶了老奴一命。老奴不是想骗王爷,实在是玲珑这姑娘着实不错,老奴就想着让玲珑去伺候王爷。这也是老奴的一片真心。” 老鸨一张嘴舌灿莲花,假的都能够说成真的。 秦御修扫了安风一眼,安风松开手,任由两人跌落在地。 “王爷大发慈悲,留你们两个小命。不过,这万花楼以后也别想开了。” 安风飞身而起,一刀就将万花楼的牌匾给砍了。 这万花楼竟然敢让御王妃娘娘登台献艺,活得不耐烦了? 只是简单的关门,还留了万花楼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的小命,都算是王爷大发慈悲。 老鸨跪着,哭天抢地道:“王爷这是不让老奴活啊,这儿可是老奴一辈子的心血,怎么能说关门就关门?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老奴。” 昨夜还在想着住山庄,今日就得吃牢饭。 简直是从云端跌落泥泞。 第二百一十章 封楼 玲珑同样吓得磕头。 能进御王府能有个位分是个极好的事儿。 若是进不了,她还能在万花楼安心当花魁,这日子不比那些官家小姐差。 可一夜之间,不仅是进御王府伺候无望,就连万花楼都住不了。 以后难不成让她去沿街乞讨,当乞丐? “王爷,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奴婢们吧,奴婢们不过是想混一口饭吃。” 秦御修冷笑,“近几年来大祁灾害频发,国库紧张,而你们这销金窟日日一掷千金。穿最好的绫罗绸缎,喝最好的玉液琼浆。不过是些人尽可夫的女表子,你们配么?” 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白了脸。 她们做得是皮肉生意,赚得银子却是这世上最多的。 早就该取缔了。 老鸨一脸灰白,玲珑无话可说。 秦泰然阴阳怪气道:“皇兄这么说可就有些不厚道,昨日刚在这儿舒服完,转头又将万花楼给卸了,过河拆桥都没你快。” “本王做事,何需与谁解释?”秦御修那番话不过是次要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还是洛倾在这儿跳舞,被许多男人给看了。 他的怒火自然是迁怒万花楼。 秦泰然不甘心道:“昨夜与皇兄一夜春宵之人,本皇子倒觉得有几分眼熟,好似是御王妃娘娘。话说回来,御王妃娘娘又怎么会在青楼当众艳舞?” 为了刺激秦御修,他连南洛倾都能利用。 众人哗然,御王妃?昨夜那女子是御王妃?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皇家妃嫔当众艳舞,休了都算是好结局。 浸猪笼或者是送到寺庙里永远不让回来也是应该的。 秦御修瞥了秦泰然一眼,那目光让他瞬间遍体生寒。 “本王说不是御王妃,你们谁敢说是?” 的确,秦御修这人素来是如此霸道,从来不给旁人骑在他头上的机会。 秦泰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气得挥袖离开。 老鸨为了保命,立刻顺着秦御修的话说,“御王妃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万花楼?那女子肯定不是御王妃。” 其他几人立刻附和。 离开万花楼后,安风驾着马车,询问是否回府。 秦御修锐利的目光直视前方。 安风一看这目光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要遭殃…… “去找南洛倾!” 这女人把他吃干抹净之后又丢下一块碎银跑了。 真以为他在青楼找小倌? “听说今日是御王妃娘娘与南洛倾比试胭脂水粉的日子。估摸着时辰,比试都快要结束了。” “你怎么对南洛倾的事儿如此了解?” 秦御修狠起来连自己的侍卫的醋都吃。 安风识相的低下头,“属下不是刻意要关注御王妃的消息。属下这么做就是为了王爷记着。这样王爷想要找王妃娘娘的时候,属下能立刻答上来。” 秦御修周身的杀气淡了几分。 “谁说本王会在乎她在什么地方?她就应该自己滚回来。” 安风点头称是,心里暗自菲薄道:王爷还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对王妃无比的在意,面上又一副对谁都看不上的样子。 若不是在意王妃的话,昨夜又何必用一整座山庄和千两黄金来换娘娘一夜? 为了不惹王爷生气,安风驾着马车询问:“那么王爷的意思是打道回府?不去找望妃娘娘了?” 不是不待见么?那连面都不必见了。 “听不懂本王的吩咐?找南洛倾!”秦御修放在身侧的手握紧。 “可王爷不是说要娘娘自己滚回来么?既然要娘娘自己回来,王爷还费那份心做什么?这不是降低了您的身价?” 安风不怕死的开口。 王爷与娘娘的感情还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若是不助攻一下,恐怕得拖到天荒地老,两人的关系才能有所缓和。 “话虽这么说,可本王在南洛倾身上费了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本王总得回本。去彩照楼看看,比试进行得如何。”秦御修冷冷的说道。 安风扬鞭驾马,垂眸勾了勾唇,王爷这是心底在意,就是拉不下来脸。 他自然不会戳穿王爷的心思。 彩照楼比试到一半,秦泰然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南玉薇心情不妙,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好几次冯依依与她搭话,她都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仔细听她所说的。 冯依依就算心里再委屈,面上却是半分都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瞧见秦泰然,南玉薇整个人才算是有了生气。 “大皇子殿下,你来了?是来给玉薇捧场的么?”南玉薇娇媚一笑,冲着他抛媚眼。 “算是吧。”秦泰然心不在焉的回答,目光在四下搜寻,企图找到南洛倾的身影。 南玉薇见他说话不专心,心里便有些堵,埋怨道:“大皇子殿下既然来了,就去雅座坐坐,外面日头这般晒。” “嗯。”秦泰然见南玉薇也是个美人儿,对她的态度还算是不错。 南玉薇脸红了一半,变着法儿的给他送好吃的好玩的,还悉心的介绍台上的妆容。 “不是与御王妃的比试么?怎么没有瞧见御王妃的人?” 秦泰然对比试不敢任何兴趣,却可我那个见南洛倾一面。 要不然他也不会兴致冲冲的跑到这儿来了。 南玉薇心下嫉恨,面上愈发的绞肉,时不时的不小心碰一下他的手,或者是靠着他的肩。 “姐姐这人就是这样,向来是说话不算话,她随心随性惯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比试是她约的,最后见不着人的也是她。其实姐姐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我也早就习惯了。难为大皇子殿下还记挂着她……” “她是你姐姐,你这样说她,合适么?”秦泰然幽幽的目光凝着她,分辨不出喜怒。 “大皇子殿下误会了,我这不是要责怪姐姐的意思,我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姐姐作为御王妃,怎么着也应该长大了些,不应该率性妄为。” 南玉薇紧张的咬着下唇。 “本皇子倒是觉得她这样的性子不错,性子有趣也不沉闷。”秦泰然有些坐不住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替代 南玉薇神情怔愣,就南洛倾有趣? 她温婉贤惠还比不上一个毫无礼数的女人? “殿下可能是对姐姐有什么误会,姐姐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变了。要不是她还是顶着一张姐姐的脸,奴家都怀疑不是一个人。以前的姐姐就很好,从来不会与奴家争锋相对。 可自从姐姐嫁到御王府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殿下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比如说,中了什么邪术。” 南玉薇一边说一边缩着肩膀往秦泰然的身上靠,显得格外的柔弱娇小。 寻常诋毁南洛倾的话对秦泰然已经无用。 不如就说说鬼神之事。 当今之人,就没有人不怕那鬼神之术。 若是南洛倾坐实了和这些事儿沾边,哪儿有人敢靠近她?不把她直接打死都算是好的。 秦泰然的眉头皱了起来,倒是严肃的讨论起此事来。 “这种事儿可是能胡说的?洛倾这一生过得太苦,以前在元安侯府就是寄人篱下,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又怎敢表露出来真性情?反倒是你,你既是洛倾的妹妹,为何在府中没有多多帮衬她?” 南玉薇一时头疼得很,她是为了贬低南洛倾才说得那一番话,怎么到头来,错的是她? 南玉薇开口为自己极力辩解,眼眶都红了几分。 “大皇子殿下可能是误会奴家了,奴家在家中人微言轻,做决定的也都是家中的长辈,奴家根本插不上话。倒是暗地里经常会帮姐姐。姐姐在家中无人管教,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这根本就不是奴家的错。” 她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暗自窃喜,寻思着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大皇子殿下肯定会心疼怜惜她的。 不曾想,秦泰然一开口在乎的还是南洛倾的感受。 “如果当初是本王在她的身边,就不会看上御王那个瘸子了。” 秦泰然遥想当年,南洛倾与秦御修相遇时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 当时在御花园,南洛倾被世家小姐欺负,她倒是拿起鞭子打算和那几个小姐一较高下。 当时秦御修与秦泰然一同路过御花园。 秦泰然不愿处理这些女子之间的麻烦事,打算一走了之。 而秦御修却觉得那几个世家小姐踩坏了他最爱的兰花,于是命人将世家小姐们都推到土坑里去,算是教训。 不过,在秦御修看来,给他们留一条命都算是好的了,她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时南洛倾所站着的位置并没有凋谢的兰花,她自然就幸免于难。 因秦御修的英雄救美,南洛倾自然对他情根深种,回府以后就查明了秦御修的所有消息,哭着闹着也要嫁给他。 而秦泰然看得很清楚,不管闲事的秦御修为什么要动手? 不过是因为兰花是宋玉绻最喜欢的花,秦御修爱屋及乌,见不得有人践踏,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帮南洛倾。 可南洛倾不明白其中的关系,她的一颗心都扑在秦御修身上,想方设法的要嫁给他。 当时秦泰然也是被南洛倾的模样所吸引,倒没有到动心的地步,反倒是将南洛倾与秦御修之间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儿当做笑话来看。 当下他已经后悔,当初若是知晓会对南洛倾动心,在御花园时,他定然会挺身而出,救洛倾于危难之中。 也就不会促成秦御修与南洛倾之间的孽缘。 听着秦泰然的话,南玉薇气得身子都开始缓缓的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说什么大皇子殿下还是痴迷于南洛倾? 南玉薇不愿放弃,盈盈的望着秦泰然,眼中柔光似水。 “殿下,缘分是天注定的,再说,姐姐已经嫁人,也不再是黄花大闺女。殿下可以看看眼前人……奴家与南洛倾是姐妹,自然是有几分相似的。” 虽说南玉薇极其不想当南洛倾的替代品,可能够入大皇子的眼,并且能入主东宫,一切就都值了。 秦泰然果真扭头盯着南玉薇看了半响,这张脸的确是有三分像,只可惜气质差得是不止一星半点。 台上的敲锣打鼓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比试已经逐渐进入尾声,可赵氏铺子还是没有要翻盘的迹象。 南玉薇也将注意力从秦泰然身上挪走,移到台上去。 正好有几位王孙公子朝着秦泰然打招呼,秦泰然离开南玉薇的雅座,与王孙公子们坐在一起闲聊。 周遭一静,彩云顿时急得不行。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正兴堂的妆容竟然一场比一场美,百姓们对正兴堂的口碑也转变了许多……” 再这么下去,肯定是必输无疑的。 南玉薇厉声道:“慌什么?比试还没有结束,谁又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彩云定了定神,“都按照小姐的吩咐准备好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办。难道你要让本小姐成为上京的笑话?”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办。” …… 比试已经到了倒数第三场,正兴堂的每一个妆容出现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百姓们对正兴堂不信任的声音也越来越少,他们隐隐开始期待压轴的妆容。 就连户部尚书的杨夫人都忍不住对正兴堂的妆容一看再看。 “刚才那微醺妆你们瞧见了没有?怎得那般好看?倒是把女子衬得娇艳欲滴。”杨夫人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皱纹的脸,“不知道上了我的脸效果会不会这么好。” 其他夫人们纷纷应和。 “你人比花娇,用什么都好看,别说那什么桃花妆、微醺妆的,就是不施粉黛也美得很。” “就是没想到正兴堂的妆容如此特别,每一个都深得我心,还真是挑不出一个不好的。” “可不是么?我就是想用完那珍珠妆再用那飞燕妆,可以十日日日换不同的妆容。” “说得也是,一直用一种妆容总归会沉闷,若是日日能换,那就是日日新。” 几个夫人所想都差不多,想用更新的妆容来留住夫君的心,美貌是她们唯一的武器。 第两百一十二章 拉票 “话说回来,夫人们也不差那点银子,到时候喜欢,就去正兴堂买好了。”林夫人低声说了句,就是怕声音太大被赵氏的人听见。 她们可都要南玉薇手中的好处,怎么能当着南玉薇的面叛变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台上展示的这些妆容不卖的。”王夫人可惜的感叹了句。 “不卖?她们正兴堂有钱不赚,是个傻的?费这么多功夫做出来这些东西,最后不卖?这不是闹么?”杨夫人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这消息一听就像是假的。 王夫人急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将人喊过来问问,你不就知道了?” 她命人去请正兴堂的掌柜梅姨来。 梅姨知晓她们几个都是南玉薇的朋友,但并没有任何歧视的心态,反而一团和气。 “几位夫人可是有什么不了解的?需要我给几位夫人解释一下?”梅姨以前在青楼的时候就是长袖善舞之人,往来迎客比老鸨都要厉害几分。 如今当一个铺子的掌柜完全绰绰有余,根本不怕应付不来几个深闺之中的夫人。 夫人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毕竟也怕跌分,可梅姨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与她说话格外的轻松。 一不小心就聊多了。 “你们今日展示的胭脂水粉与妆容都还不错,等比试结束以后,记得卖我们几盒,我们试试看。”杨夫人吩咐道。 梅姨嘴角含笑,不卑不亢道:“卖自然是会卖的,只不过东家吩咐,台上展示的几款妆容带的胭脂水粉都是限定款。” “限定款什么意思?你们正兴堂就是喜欢搞这些花样。弄得花里胡哨的,根本听不懂。”王夫人埋怨道。 梅姨的笑意愈发深,御王妃娘娘说过,只有会吐槽的客人才是真心想买的。 “王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听我说一说。限定款的意思就是,数量有限,不可能卖得全上京都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这样也是对购买的顾客负责。” 王夫人神情缓和,“这么说也是有几分道理。明日就能送来么?银子你不必担心,我们几位根本不缺那东西。只要送来的妆粉不要滥竽充数即可。” 杨夫人扬了扬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玉饰,暗示自己不差那点银子。 “上京的胭脂水粉,哪一个不是我们几个先用的?我们愿意用你们名不见经传的妆粉,就是给你们面子。” “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让几位夫人误会了。限购款是卖给我们正兴堂的会员。”会员这个词也是梅姨从南洛倾那儿学来的。 说是会员的待遇与普通的客人不同。 只有入了会员才能够享受正兴堂更加优惠的福利,加入会员自然是有门槛的。 梅姨虽不懂其中的弯弯绕,但全都听御王妃娘娘的安排。 “会员又是什么东西?”林夫人愈发不满,“买你们正兴堂的东西就是给你们脸,你们还限制这儿限制那儿的,这是故意刁难客人是吧?” 呵,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横的掌柜。 真把自己当上京首富? “夫人误会了,会员可不是用银子就成买的。不过,想成为我们正兴堂的会员极其简单。特别是像夫人这样的,就是更简单了。就是在今日的比试上,给我们正兴堂宝贵的一票。免费成为正兴堂的会员,今日展览的所有胭脂水粉免费送一套。” 梅姨不忘拉票,虽说早就知晓南玉薇早已与这几位夫人说好。 但从她手中将人抢走的感觉会更爽。 夫人们冷笑一声,“敢情是想拿那些胭脂水粉收买我们?呵,我们是玉薇姑娘请来的。与你家的御王妃可没什么交情。投票的事儿你还是别做梦了。” “夫人们话可别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再说,难道那些胭脂水粉夫人们不喜欢么?若是不成为会员,是没办法买到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听说几位夫人都是上京响当当的人物。 女人嘛,自然是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那么夫人们见过如此惊艳的胭脂水粉后,还能够用得下去那些粗制滥造的货么?我都替夫人们心疼,这么好一张脸,可不能因为劣质胭脂水粉而毁了。” 梅姨语气轻柔,没有在推销自家的胭脂水粉,却每一个字都扎在几个夫人的心上。 她们可是凭着这张脸得到老爷的宠爱。 没了脸,她们也就成了黄脸婆,下半辈子就算是见老爷一面都没机会。 更别说荣宠常在了。 杨夫人瞥了眼南玉薇的方向,为了一些胭脂水粉,值得得罪元安侯府么? 南玉薇这丫头聪明得体,就连她最喜欢的玉制叶子牌都能送出手。 她若是投了正兴堂,岂不是明摆着背叛南玉薇? 好几个夫人都被梅姨说得心痒,倒是想答应,可她们还是在等杨夫人的意思。 杨夫人的意见才是她们主要考虑的。她们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罢了,既然你们正兴堂没有任何的诚意,我也不奉陪。你回吧。”杨夫人拿出姿态来,这胭脂水粉不要也罢。 梅姨挑眉一笑,倒对她的反应不惊讶,而是拿出一块帕子来,沾了点瓷瓶中的水就擦拭着脸。 杨夫人眉头拧紧,“你这是做什么?要在我们面前发疯?” 梅姨将手拿开,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 “夫人们可瞧见我脸上这道疤?这道疤就连最好的大夫都没办法祛除,我也因此差点轻生。可正兴堂的胭脂水粉给了我新的希望,那些妆粉可以完美的遮住我脸上的伤。 就在刚才,夫人们能够看得出来我脸上的伤么?应该是看不出来的,若是能看得出来的话,夫人们眼中也不会如此的惊讶。所以啊,这妆粉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就连我脸上的伤都能遮得严严实实,让夫人们回春也是能办到的。” 杨夫人心动得连眼睛都不眨。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精妙的化妆技术。 只需要将手中的票投出去,那么妆粉随便选…… 第两百一十三章 心动 梅姨又拿出妆粉,妆粉盒上有个小镜子,就对着小镜子将脸上的疤痕继续遮挡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张脸就白嫩的像是脱了壳的鸡蛋似的。 全然看不出刚才狰狞的伤疤。 杨夫人倒吸了一口气,“这难道是什么术法不成?那么长的一道伤疤竟然也能掩盖得清清楚楚?” 梅姨笑道:“哪儿有什么术法?不过是我们正兴堂的胭脂水粉还用罢了。只可惜,只能卖给会员。既然夫人们拒绝了我,那就后会有期。” 梅姨不打算过多停留,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以后就应该离开。 死皮赖脸不是她的个性。 杨夫人心里就像像是被猫抓儿似的痒。 若是没有瞧过这些好处也就算了,如今瞧见这般厉害的功效,她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成为你们家的会员,除了给你们正兴堂投票意外,难道说别无他法?” “这些都是东家吩咐的。在今日的比试上,若是有夫人投了正兴堂,便是对正兴堂有恩。从此以后成为正兴堂的会员,那也是使得的。毕竟御王妃娘娘并不缺银子,钱不钱的,她倒是无所谓。她做这些妆粉出来,就是想要帮助和她一样的女子罢了。” 梅姨不卑不亢的说着。 杨夫人意识到,梅姨这个人是真的油盐不进。 她就连梅姨都没办法一时之间说服,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南洛倾? 就在她纠结之际,南玉薇疾步而来,声音笑里藏刀。 “几个夫人们在聊什么?能不能也说给玉薇听一听?” 南玉薇抬头之际,还狠狠的刮了梅姨一样。 来她的场子拉票,问过她的意见没? 梅姨瞧见她的警告,轻蔑一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她心道:南玉薇肯定是察觉到自己快要输了,才如此着急的来抢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再继续这样下去,南玉薇的心性便会土崩瓦解。 杨夫人脸上扬起尴尬且掩饰的笑,“玉薇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和正兴堂的掌柜聊聊,让正兴堂的人都和你的赵氏学着点,要不然这铺子开下去,迟早有一天是要倒闭的。” 南玉薇了然的眨了下眼睛,轻哼了声,“我年纪小,杨夫人可别骗我,要不然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杨夫人拉着她的手亲昵道:“我都把你当做亲妹妹了,又怎么会骗你?你若是不信的话,就可以问其他几位夫人,我们是不是在替你教训这个正兴堂的掌柜?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其他几个夫人擅长察言观色,听杨夫人这么说,立马附和道:“正是,我们都在帮你教训正兴堂的人呢。让他们不要不知好歹,还是趁早认输得好。” 南玉薇甜甜一笑,“是我误会几位夫人了,在这儿坐久了渴么?我命人给你们泡了一壶上好龙井,你们尝尝。” 梅姨早知官场之人虚伪,轻勾嘴角,似是而非道:“几位夫人说得那些我都记在心里,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 南玉薇的笑又寒凉了几分。 “什么一言为定?正兴堂的掌柜说话怎么和打哑谜似的?” 她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夫人,若是杨夫人给不出一个合适的解释的话,按照她现在这幅状态,恐怕是会将茶杯拿起,直接泼她一脸。 “这我就不懂了,梅姨的事迹你也是听说过的,她这人就是如此奇怪,喜欢说一些大家都听不太懂的话。” 杨夫人拿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转移了话题。 “你这茶水倒是不错,在这儿待久了倒有些闷得慌。” 南玉薇回道:“比试即将结束,不知几位夫人觉得谁能赢?” 杨夫人回答得心不在焉,“自然是赵氏,赵氏能赢必然是毫无悬念的。” “是啊,刚才大皇子殿下也在我那儿坐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我们赵氏能赢。所以那梅姨不论是耍什么样的花样,都比不上我么赵氏。夫人们觉得呢?” 杨夫人听她这话心里直打鼓,南玉薇已经和大皇子殿下走得这么近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皇子殿下就是未来的储君,这样的人是他们谁都得罪不起的。 “大皇子殿下的眼光毋庸置疑,既然大皇子殿下都觉得好,那自然是极好的。我们的看法与大皇子殿下一致。” “夫人们能这么想就好了,要不然梅姨耍点什么小手段,我心里真的没底。”南玉薇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谎话张口就来。 夫人们一时辨不出真假,但刚才她们的确是瞧见大皇子殿下去了南玉薇的阁楼坐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的模样瞧着也是十分的亲昵,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若是南玉薇以后成了太子妃,那她们哪儿还敢与其作对?讨好都来不及。 “话说回来,玉薇你与大皇子殿下已经走到哪儿一步了?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你不会连我们都要瞒着吧?”杨夫人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大家说。 南玉薇神情缓和,娇羞的低头一笑。 此时一言不发反倒是胜过千言万语。 这姿态就像是被杨夫人给猜对了,但又碍于一些原因,没有办法说出口,但意思大概是八九不离十。 杨夫人心口直跳,八卦道:“听说最近皇后娘娘要设立百花宴,目的就是为了给大皇子找个合适的正妃。玉薇你不仅模样好家世好,还得了大皇子殿下的青睐,以后有了好归宿,可别忘了我们几个。” 南玉薇娇羞的看了她们一眼,捏着帕子,扭捏道:“还没有到那一步呢,夫人们这么说,我可就羞得慌。哎呀,还是不说了,要不然我要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的?反正你是女人,总有那一天。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分别?不得不说,大皇子的眼光是真的好,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如此优秀,是个男人见了你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杨夫人对待南玉薇的态度顿时就变得热络起来。 南玉薇的心情好了起来,就连因秦泰然而导致的不满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两百一十五章 压轴 围在彩照楼的看客们不仅不觉得累,情绪还越发的激动。 这场比试简直是精妙绝伦。 明明正兴堂毫无胜算,愣是突出重围、逆风翻盘。 看客们隐隐激动起来:“你们说,南玉薇是不是已经毫无胜算了?我是真没想到赵氏竟然会输。今日没白来。能看见如此精彩的比试。等结束以后,我定然要给我夫人买几盒正兴堂的胭脂水粉。” “还没到最后,你怎么就如此笃定赢得一定是正兴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必然没那么大的能耐。”有人是南玉薇的终极粉丝,无论南玉薇做什么都是对的,听不得旁人对南玉薇有半个字不好的说法。 “事到如今你还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如睁开眼来看看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还真不是我非要吹捧正兴堂,实在是他们太有实力,很难不喜欢。” 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想多看两眼。 “谁知道南洛倾用了什么办法弄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妆容。可能是为了赢的不择手段。哪儿比得上玉薇姑娘所设计的妆容中规中矩的?” “你这话就和放屁差不多了。人家正兴堂好就是好,你还非得鸡蛋里挑骨头。就你那眼光能看出来什么?你也就看得出来南玉薇长得还算是不错,你就觉得她处处都好。难不成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是瞎子不成?” 那大汉听这话就来气,就连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南洛倾是一个极有才华之人。 看了整场比试下来,他也突然开始怀疑世人对南洛倾的描述是不是对的。 想来也是,南洛倾从来不是什么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不知礼数的怪物,而是元安侯府嫡女,曾经的上京第一美人顾玉瑶的女儿。 有这般出众的爹娘,又怎么生出如此平庸的孩子? 拥护南玉薇的人自然听不得这种话,当即反驳:“最后能不能赢还得看最后一场笔试的结果如何。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没有定数。我觉得玉薇姑娘能赢那么雨薇姑娘就是能赢。” “那就走着瞧。” 转眼台上的最后一场比试已经开始。赵氏压轴出场的是蝴蝶妆,额头贴着蝴蝶,既俏丽又灵动。 就连眉毛也沾染淡紫色的羽毛,每闪动一下眼睛,就像是飞出一只蹁跹的蝴蝶。 哪个姑娘不想弄一套华丽又浪漫的妆容,平日里在房中跳个舞,取悦自己都是极好的。 拥护赵氏之人骄傲的停了停胸膛,自信道:“瞧见了没有?不是玉薇姑娘没能耐,实在是还没有到需要动手的时候。这不?玉薇姑娘一出手,不就赢了么?” “还没有到最后,你怎么就笃定是赵氏铺子赢了?之前每一次正兴堂都能够给我们惊喜,这压轴又怎么可能会差?” “怎么不会差?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高开低走?前面那些都是噱头,其实根本就拿不出来一个镇得住场子的妆容和饰品。不过是看上去还行,其实一点儿实际的都拿不出来。就这样你敢说是我们上京最厉害的胭脂水粉铺子?如果上京最厉害的胭脂水粉铺子是正兴堂这样的,那还是早日倒闭的好。听说其他国家也来了好几个使臣,如果瞧见上京的胭脂水粉就这么个” 男子对着正兴堂一阵极尽嘲讽。 顾锦书出现的时候正好听见这段极尽激动的演讲。 听上去倒像是那么一回事,一些不明所以的听客们都被他的话所吸引,总觉得这件事应该就是这样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洛倾赢了这一场比试。 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看着,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丢的可是大祁的脸。 而赵氏铺子赢了的话,传出去的都是南玉薇的美名,怎么看都是给大祁长脸。 “你面色发青,眼眶青黑,应该是在夫妻房事上不和。本大夫像你这种情况的见多了。越是夫妻房事儿不和的,越是喜欢在其他方面找点存在感。对着正兴堂的东西一通批判,不过是想要找回点男人的尊严。 其实,你应该要去的是医馆,而不是在这儿妖言惑众。” 顾锦书的声音掷地有声,周围一圈的人都听见了。 正兴堂医馆在上京挺有名的,上京的大多百姓也认识顾锦书,知晓他是妙手回春的顾大夫。 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对顾锦书的话深信不疑。 “原来如此……难怪看御王妃不爽,可能是御王妃的厉害刺痛了他。这种人咱们还搭理他做什么?就应该早点让他滚回去治病。” “不能人道的男人还洋洋洒洒说这么多,恐怕在家里连自家的女人都说服不了吧?” “可不是么?就是这样的人才见不得别人好,就是旁人什么都好他都要看不顺眼。我们就是觉得正兴堂比赵氏厉害怎么了?” 那男子的隐痛被顾锦书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子一句多于的话都没有说,扭头就跑了。 顾锦书去后台找了南洛倾,却迟迟没有见到人,只看见一脸脆弱与疲惫的顾瑾蓉。 “东家呢?怎么一路都没有瞧见她?” 医馆今日照常开,顾锦书给病人诊治完才来,所有耽误了一点功夫。 还好,来得时候还能赶得上看最后一场比试。 入了后台以后,他逐渐意识到事情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他们怎么个个都耷拉着脸,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顾瑾蓉见顾锦书来了,强打起精神来,“小表妹有事儿今日来不了,我在这儿就足够了。只不过,眼看着比试就要结束,就出了一点岔子。 要参加最后一场比试的朵儿被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脸刮花了,没办法上台。而那些首饰衣裳是照着她量身定做的,换了别人,都没办法有那样的效果。 眼看着就要到我们了,可我们这边没有人能够上台展示妆容和饰品。应该是要输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准备了这么久,还是搞砸了么? 第两百一十七章 钻石 台上的锣鼓又响了好几声。 赵氏的人退场,接下来是正兴堂的人上场的时间。 可等了一会儿,台上空荡荡的,愣是没人上台。 看客们的情绪逐渐烦躁起来,对正兴堂愈发的不满。 “正兴堂搞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上台?要是不想比说一声就是。” “可不是么?拿这个比试当儿戏么?让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干巴巴的等着,玩弄我们不成?” “要么就不要等了,直接宣布赵氏赢了不就成了?” 看着空荡荡的展台与躁动不安的看客,南玉薇心中才舒坦几分。 可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块,不管多少人的赞扬都填补不满。 “殿下难道就喜欢干什么都不行的人么?还是说殿下喜欢和别人睡过的?这还不简单?” 南玉薇收了泪,笑得倒是有几分癫狂。 “你!”秦泰然气得摔了手中茶杯,“你以为本皇子和你想的一样?本皇子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把你自己肮脏的思想附加在本皇子的身上。” “大皇子殿下没有必要恼羞成怒,奴家说的也是实话。大皇子殿下觉得奴家说话不好听是么?可殿下若是与南洛倾勾搭在一块,旁人说得只会更难听。 就说殿下喜欢自己的皇嫂,用尽手段才和她暗通款曲。殿下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得因为这件事而被人戳脊梁骨。难道殿下是不想要登上大统么?” 南玉薇说完,秦泰然的脸色就已经兜不住了,她心满意足的笑,心里那才叫做一个畅快。 秦泰然也不是一个能够忍受有人在他头上撒野之人。 他暴起扣住南玉薇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掐断,硬生生的将她拉扯到自己跟前。 “说够了没有?活得不耐烦了?” 南玉薇孱弱的望着他,得意的眼尾都眯了起来。 “我还是喜欢殿下这幅样子,愿意碰我,也愿意多看我两眼。我最没办法接受的就是你眼里没有我,只是把我当做一团空气。” “疯子!本皇子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么疯?”秦泰然又愤愤的甩开她的手。 南玉薇差点因为他的力道而直接被甩了出去,后腰撞上了围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殿下心里难道没数么?我如今这样,就是拜殿下所赐,我要是疯了,也是被殿下给逼疯的。你也难逃其咎。” 南玉薇对秦泰然的心意,秦泰然又怎么会不清楚? 可放着她这么好的姑娘在这儿,秦泰然不仅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还不可救药的喜欢上南洛倾那个贱人。 她哪儿比南洛倾那个贱人差? 应该说是大皇子殿下眼神不好,才会被南洛倾迷得神魂颠倒。 “你与本皇子说这些就是为了给自己找点痛快。可本王告诉你,本王如今喜欢的人只有洛倾。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其实以前他倒不觉得自己对南洛倾是有多么的深情,可对南洛倾的感情就是在这些日积月累之下,竟然越发的深。 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那殿下可曾想过与南洛倾勾勾搭搭,你最想要的皇位可能就此失之交臂?” “皇位?那位置除了本王还会有什么人能够坐得稳?皇位和女人,本皇子全都要。” 秦泰然自信得仿佛不知天高地厚。 “恐怕没机会了。”南玉薇似是而非的回了句,“因为南洛倾她已经……”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落地,惊变也在这个时间发生。 站台上突然响起乐声,有一抹倩影从高处飘落。 她手上拿着一柄流光溢彩的折纸伞,出场的方式宛若九天玄女,众人不由得看呆了。 彩照楼的掌柜站出来就要将突然出现的女子驱赶出去。 顾瑾蓉快步站了出来,拦下掌柜,“她不是闲杂人等,而是我们正兴堂压轴出场的人。” 掌柜还是要给顾瑾蓉面子,笑着退下。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正兴堂从哪儿请来的一个身段如此好的姑娘。 直到姑娘走近,南玉薇激动得站起来,怒不可遏道:“她怎么还活着?” 不是说南洛倾一夜未归,理应是凶多吉少,为何还能赶得上比试? 还有,她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这就是正兴堂憋了这么久的玩意儿? 看客们同样坐不住,大声议论起来。 “这人不会是九天玄女吧?而且从天而降的模样未免太好看了。” “她身上穿得可是霓裳羽衣么?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会闪着熠熠的光辉?” “你们别争了,肯定是仙女,这一点毋庸置疑。哪儿有普通人能长得和她一样美了?” 台上的南洛倾紧身的衣裳勾勒着玲珑的曲线,而衣裳的材质并不是普通常见的蜀锦或者是烟云锦。 而是衣裳上用银白色的细羽勾勒而成,美轮美奂,阳光仿佛在她的身上渡上一层碎金。 微风拂过,仿佛下一刻便会羽化成仙。 最令人惊艳的当指她那张清丽绝尘、不美不俗的脸。 她的妆容极淡,只有口脂的一点点醉心的红,其他地方都是细碎的银。 但不知是在妆粉里加了什么东西,使得她干净到清雅的脸竟有一种五彩斑斓的色彩。 细细一看,竟然是光的颜色。 还真是奇怪,为何普普通通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竟然能够折射出来七彩斑斓的颜色。 待南洛倾走近了,他们又发现她头上戴着的银光闪闪的首饰夺人眼球。 瞧着不是金首饰也不是银首饰,材质更不像是玉石,当就是在光下璀璨夺目。 许多人都被这光亮闪得迷了眼。 当许多夫人与姑娘都激动得站了起来,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抗金光闪闪的首饰。 就连见多了世面的杨夫人都不例外。 “你们可别和我抢,这一套装扮我要了,不论是首饰耳饰还有手镯,还有那套衣裳,我全都要。银子的话不必担心,我夫君有得是钱。” “可那衣裳你可穿不下,与你的身材不符。还是我合适。这一套,不论多少银子我都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