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士无双》 第1章 飞机失事,穿越古代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打量了一下四周。 昏暗的油灯照亮了视线。 泥堆积起来的墙,茅草为顶,大小就十来平方。 屋角有煮食用的土坑,堆放有树枝干柴。 墙的一面挂着雨天出行的蓑笠。 最为精致的物品是一块简陋的铜镜。 还有那么一些东西,都是在历史博物馆才能看到的。 这是多么贫困的人家,过着这样艰难的生活。 “公子你醒了啊。” 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看她的样子,也就十几岁的年龄。 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营养不良的黝黑瘦弱,轮廓却是十分好看的。 她的衣服略显凌乱,眼角带着些许泪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裴云有点懵住了。 抬头看着头顶,那里有着破了的茅草屋顶,有着浩瀚的星空。 自己记起来了,自己乘坐的飞机失事了,从天而降的自己好像还砸到了什么人。 活动着干枯的嘴唇正想问个清楚,肚子传来了咕噜声。 “奴家去给公子煮粥。” 这话自己是听懂了。 可什么奴家,公子的,真是奇怪的称呼。 她生火开锅,手脚是一个麻利。 些许久后,她端来了一碗米粥。 “我自己来吧。” 本想自己动手,可只是靠着床坐起来,就疼的龇牙咧嘴。 “公子身上有伤,还是让奴家来把。” 她先是小心吹了吹,才往自己嘴边送,许是觉得举止过于亲密,她红了耳根。 米粥入嘴,喉咙是磨得难受。 这是什么米粥啊,这么难喝。 没能忍住,刚进嘴的米粥就吐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米粥,忍不住的可惜。 这也看清碗里的米粥,都是脱壳不干净的糙米,难怪会难以下咽。 给自己吃的是糙米,这自然不是故意的,只能说明她平日里吃的就是糙米。 以糙米为食,这日子过的…… 看她的可惜,能够知道,即便是糙米,亦是珍贵的。 这样一想,自己的行为实在不礼貌,正想道歉,她却低下了头,“是奴家委屈公子了。” 吐过后,反恢复了几分精神,接过了碗,就自己喝了起来。 自己并不是娇贵的人,只是一时不适应才会吐了出来。 为了彰显成绩,还把吃干净的碗倒了过来,看得她忍俊不禁。 自己也笑了,觉得这样的行为是有点幼稚。 米粥入腹,人舒服了不少,这才开始和她进行正式的交谈。 “我叫裴云,你呢。” “秦祈儿。”她道。 而在接下来的谈话,却是让人错愕。 这样一个地方叫做大秦。 本来以为是到了什么穷乡僻壤,这才知道,是大错特错。 裴云的头皮都发麻了,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也许……自己是穿越了。 是啊,要不然,一个飞机失事的人,掉落下来后,即使有人垫背,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我记得砸到了人,那人呢?”裴云道。 “那人叫乌逵,是村上一霸,见奴家孤身一人,就想行欺凌之事,若不是公子从天而降,砸死了他,只怕……”她道。 竟是这么凑巧,自己是做了一件英雄救美的事情。 “就这样把人砸死了,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的,这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若说麻烦,村上的无赖和乌逵关系甚好,不过事情因奴家而起,不会连累公子的。” “难不成你是要和无赖拼命?” 这话是随口一说,可她是一脸的严肃,“乌逵是村上最大的恶人,换成其他人,奴家可不怕。” 样子有点凶,可看她瘦弱黝黑的模样。 让人觉得可笑……又可叹…… “你家里的人呢。” “娘亲在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爹爹是个猎户,前些年上山后就没回来了。” 说这话时红着眼眶,就是没有掉下眼泪。 她是不肯哭的,哭了也不会有人可怜,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裴云心里一阵叹息。 按照自己的时代,这样一个女孩,就该在父母怀里撒着娇,而她却失去了父母,若不是自己砸死了那乌逵,命运更是凄惨。 这一夜……无眠。 作为一个穿越者,怎么能睡得着。 老天爷竟给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 可至少比摔死的好。 如果,这是一场梦,梦醒自然烟消云散。 可如果不是梦,就该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里叫做大秦。 却和历史上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无关。 一个人到了古代,要怎么活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秦衿儿。 家里多了一个男人,这让她辗转反侧。 翌日。 裴云能够下床走动了。 一大早,秦祈儿就带着乌逵的尸体进了山里,是去抛尸,也是去打猎。 按她的意思,公子如今是个伤患,若是能有野味补养就是最好的事情。 推开门来到了屋外,迎面的是清新的空气。 在这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没有什么汽车电视,也就没有什么污染。 作为猎户的屋子,建立在山脚,偏离了闹市。 考虑了一夜后,裴云接受了现实。 事已至此,就要学着面对。 真要在这里生存了,就要过得好。 只是如今的自己是个伤患,还要靠着一个女孩。 虽说她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可实际上,自己是受之有愧的。 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时间来到了傍晚。 一进山就是一整天。 这就是当下人的写照,起早贪黑的干活。 劳累了一天,她的脚步依旧轻快。 她的心里是高兴的,在她的手里提着一只山鸡。 今天是个好日子,往常进山三五趟都不一定能有收获。 平日里,山鸡是不舍得吃的,会在赶集上换粮食,换生活需要。 可今天,这是公子的。 只要吃了这只山鸡,公子的身体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其实,自己对公子的来历有着疑惑。 可不管如何,只要记住一点,是公子救了自己,这就够了。 “公子,奴家回来了。” 还没进门,就先是叫喊着。 这是一种忐忑。 是谁都清楚,公子和自己不是一类人,自己回到家后,公子会不会就不见了。 “回来了啊。” 房门打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秦祈儿脸上止不住笑容。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她只知道,家就不该只有一个人,而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可以知道她这一天的不容易。 下意识的,伸手去抚平她的乱发。 就这么一个动作,顿时让她红了脸。 “呃……” 裴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自己可以保证,无半点不良居心。 可换个角度想,在古代,对一个女孩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有点登徒浪子。 好在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她就忙着去处理山鸡了。 自己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 “公子身子还没好呢,不该干活的,交给奴家就可以了。” 闲来无事,就自己找事情做。 在她打猎的工具里,有着一把猎刀和一张弓。 猎刀是铁制的,表面坑坑洼洼,都是些杂质。 从这就看出了大秦的制铁水平。 可就是这样一把猎刀,对于百姓就是珍宝。 除了落后的制铁水平外,大秦要打仗,但凡能收罗到的铁制品都会被打造成了兵器。 拿着猎刀,思索着,若是有条件,自己能够打造出更好的猎刀。 手里换成了弓,试着拉动弓弦,一时半会竟没能全部拉动。 粗略估算,真要打开这张弓,至少需要几十斤的力气。 而且,射箭不只是拉动弓,还要保证稳定准星,这就不是几十斤力气的事情了。 这张弓是她打猎用的,她竟能使用得了这张弓,这就让人意外了。 看她瘦弱黝黑,以为会是一个弱女子,现在知道是看低了人。 再想想,她说不怕无赖,看来不是在说大话。 看着弓,心里有了想法。 说到了弓,就想起弓的一个近亲,那就是弩。 随着历史,弓会被逐渐淘汰。 而弩,就算在现代社会,一样是管制器具。 追究根本,弓是靠人拉动的,而弩有机关。 简单的说,一个是人力,一个是机械。 她能使用好弓,自然也能使用好弩。 如今的大秦,还没有出现弩,弩的出现不知道还要多久,但可以确定,自己会加快这个过程。 捡起一支枯枝,蹲在门口的地上写了起来。 家里可没有笔墨纸砚。 在大秦,读书人是珍贵的,很多时候,一个村都找不出一个读书人。 一认真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一盏灯照亮了视线。 是她持着油灯站在身后。 她的本意是让公子获得更多的光线。 裴云一下清醒了过来,结束了手里的事情。 秦祈儿却愧疚了,“是奴家打扰公子了。” 裴云笑了笑,“怎么会,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也得先吃饭,吃了饭才有精力继续想。” 秦祈儿吐了吐舌头,侥幸自己没有闯祸。 同时心里是诧异的,公子说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但自己能看出来公子是在写字。 自己不懂什么写字,可却大受震惊……公子竟是一个读书人。 饭桌上,除了有米饭外,还有一只煲了汤的山鸡。 裴云看了是食欲大振。 换做以前,就是家常便饭而已,可眼下却是最丰盛的一餐。 第2章 有这么一个女孩 “怎么不坐下。” 裴云对着秦祈儿道。 “公子先吃,吃完了奴家再吃。” 男尊女卑的社会,吃饭的时候,只有男人能坐上饭桌,女人只能在一旁看着,也只有等男人吃饱了,女人才能收拾剩菜残羹。 裴云一下子读懂了秦祈儿的想法。 忍不住觉得可笑。 这一餐是她劳动所得,她反把自己摆在卑微的位置。 “我说了,坐下,同样的话我不想多说一遍。”裴云加重了语气。 听得出来,这是生气了。 秦祈儿不敢再迟疑,啪的一下坐了下来。 不凶反而不听话。 可怎么都让人觉得悲哀。 这一顿饭,秦祈儿吃的不安,又心满意足。 不安的是。 自己竟大胆到以山鸡填腹,还能和公子一同坐下来吃饭。 心满意足的是。 好久没有吃的这么好,公子竟没有嫌弃自己,还给自己夹了鸡腿吃。 吃完饭后,秦祈儿收拾起了碗筷,裴云则在研究着弓。 平白打造出一把弩,难度不小,可要是把弓进行改造。 在这之前需要征求秦祈儿的意见。 这是她赖以生存的工具,没有了弓,打猎就会成问题,打不着猎,就吃不上饭。 若是换成别人,想要对弓下手,她是抵死不从的。 可在听到公子要把弓拆了,她迟疑了会,就点了点头。 裴云:“就不再考虑考虑,拆了就坏了。” 秦祈儿:“奴家相信公子。” “怎么能这么相信我呢,好吧,其实我是想……” 裴云把改造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秦祈儿震惊的睁大眼睛,“真能这样?” “是啊,觉得划算不。” “当然划算,这张弓,奴家一次最多射三箭,若是按公子说的,真有那弩,别说三箭了,三十箭都不是问题。” …… 滴答滴答,下起了雨。 屋顶没来得及修补,雨水滴落进了屋里,地面成了一片泥泞。 床上,一男一女抱着膝盖看着这一幕。 屋子就这么大,也就床的这一面还能够遮风挡雨。 上了床,躺着睡是舒服的。 可男女之大防,不可同席。 也就有了这一幕,各自保持着距离。 只是,此时的季节是秋风凉,加上雨水,搞不好就要染上风寒,就当下的医疗水平,风寒是要人命的。 为了给彼此一点温度,渐渐依靠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秦祈儿的脑袋靠在裴云的肩膀上睡着了。 上山打猎了一天,早就累了,感受到身边的安稳,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来时是风雨,去时是阳光明媚。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要做的事情是把屋顶补好。 找来了茅草树枝,秦祈儿就动手干起了活。 一个女孩爬上爬下的,丝毫不马虎。 裴云看了忍不住感叹。 不得不承认,在干活方面,她比自己强多了。 这可不能拿受伤做借口,即便是不受伤,自己也是不如她的。 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帮忙,一个人就把事情做好了。 自己只能另找事情做,开始对弓进行了改造。 猎刀当成刻刀进行使用。 随着时间推移,一把弩在手里逐渐成型。 外形不需要多说,最主要的是核心部件,分别是:悬刀、勾心、牙、望山。 悬刀:相当于扳机,扣动的时候,弩就会发射。 勾心:连接悬刀和牙,是实现弩机功能的关键零件。 牙:用于钩住弦。 望山:用于瞄准。 其中,望山和牙是一体的。 上弦的时候,牙钩住弦,弓的张力使得弦对牙有一个拉力,这个拉力给牙一个扭矩,勾心则阻止了牙的旋转,并把力传给了悬刀。 当扣动悬刀的时候,勾心失去支撑,牙便没有了阻碍,弩就发射了。 条件有限,这些部件是用木制的。 问题并不大,就是使用久了会有磨损,需要定期修理更换。 弩弦是从弓上扒下来的,是一条上好的牛筋。 再把箭修改一下,适合在弩上发射。 这些箭十分的简陋,箭头是用石头磨出来的,又叫石镞,胜在不花钱,材料一找就有。 时间来到了数日后,秦祈儿又一次上山打猎,这一次随身带着一把弩。 又是黄昏时分。 远远传来了动听的声音,是她在哼着曲儿。 连曲儿都哼上了,证明心情不错,只见在她的手里提着一只兔子。 这是大丰收啊。 一路小跑,她跑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的裴云,说道:“公子快看,奴家手里的是什么。” 裴云莫名一声感慨,“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秦祈儿糊涂了,歪着脑袋问道:“可爱能当饭吃吗?” 裴云被逗笑了。 “感觉如何,这弩用起来还顺手把。” 秦祈儿立即神采飞扬,“还得是这弩,箭梭的就飞出去,兔子跑都跑不了,公子怎么能射的这么快呢。” 什么叫做射的这么快,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裴云:“把兔子拿去卖了吧,多备些粮食。” 家里多了一个自己后,粮食消耗就大了,十天的粮食三四天就会吃光。 正值秋收,百姓手里的粮食是最多的,是最好买粮食的。 民间有这么一句话,有太阳的日子,就得把下雨天的粮食准备好。 秋去冬来。 冬天的时候,上山打猎会变得困难,只有储备足够的粮食,才能安稳的过冬。 “可公子身体还是虚,还得补补。” “这不是虚,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有一个事实需要承认,就身体素质,裴云是不如秦祈儿的。 一个现代人的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个古代人? 是的,这是事实。 这并不难理解。 他们的生活环境恶劣,能活着的,都是经过层层磨炼的。 从一出生,他们就经历了鬼门关。 这个时代,生孩子就是在闯生死。 有多少孩子出生就是夭折。 他们可没有什么医疗水平。 遭受了优胜劣汰,活着健康长大的他们,能不强大吗。 有了裴云的坚持,随后的日子就是省吃俭用,秦祈儿打猎的收获被储存了下来,等到赶集的时候拿去卖。 南山村,顾名思义,在村子的南边有山。 南山村最热闹是每个月的赶集,有时候,还有县城里的商人来到。 裴云是陪着秦祈儿一同来到的。 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该多走动走动,了解一下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赶集是建立在物品过剩的基础上,包括粮食食物、手工用品等等。 把自己过剩的物品卖了,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就是赶集。 这么多天过去了,裴云是真正见识到了百姓面貌。 裴云在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裴云。 “这人是谁啊,之前没见过啊。” “人是跟着秦丫头的,不会是秦丫头的姘头把。” “没出阁的女孩找了个野男人?” “哪只眼瞧出来是野男人了,细皮嫩肉的,长得一个俊俏,这是野男人能比的吗。” “奇了怪了,秦丫头去哪找的男人。” 为了问清疑惑,妇人们把秦祈儿拉到一旁,叽叽喳喳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身份,裴云不好解释,就找了一个理由,说是自己失忆了。 面对妇女们的询问,秦祈儿也用上了这个理由。 “你说他失忆了?那他要是一直记不起来怎么办。” “和一个男人住一起,你不要清白了啊,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这是打算从了,话说回来,也该嫁人了。” “来历不明的男人,还长了这个模样,我看得担心才对。” “秦丫头,听婶婶一句劝,这个男人你把握不住。” 一时间,七姑八姨,各种说辞都有。 “让开,都让开。” 骚乱传来,是一群痞里痞气的无赖。 人数有七八个,在南山村算是不小的势力。 要知道,当下的男女比例不对称。 南山村有上百户人家,男女比列则是一比三。 其中,四肢健全,年轻力壮的男人更是少。 当这样七八个人聚集在一起,在南山村是横行霸道。 看到他们,秦祈儿眉头一皱。 之前就说过,乌逵有一群关系甚好的无赖,正是眼前这些人。 果然,来到后,领头的一人开口就道:“秦祈儿,我乌大哥呢?” 说话的人叫做李狗剩,平日里和乌逵走的最近。 乌逵去找秦祈儿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可自己这些人是知道的。 本来以为乌逵这么久不见人,是把秦祈儿办了,迷恋女人的肚皮不知返。 如今,秦祈儿见着了,却带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乌逵呢,人是到哪去了。 七八个人是来者不善,村民怕事,一个个离得远远的,只有裴云往秦祈儿身后一站。 秦祈儿感激的看了一眼裴云,“公子放心,这事奴家来处理就可以。” 她秦祈儿可不是好欺负的人,何况公子还在自己身后。 “问我找乌逵?那我问谁去?” “别想狡辩,乌大哥是去找你的,眼下不见了,和你脱不了关系。”李狗剩道。 “他去找我了?我可没见过他,指不定黑路走多了,被野兽叼了。” 这句话不算假,被抛尸山里的乌逵,早就成了野兽的腹中食。 李狗剩:“胡说八道,就乌大哥的本事,什么野兽能把他叼走。” 这话是有道理的,乌逵是个猛人,一般野兽还真奈何不了他。 “好笑,你有证据吗,偏偏找我麻烦,是看我好欺负?好啊,我就站在这,谁敢过来。” 一句不合,秦祈儿拔出了猎刀,刀刃对外。 第3章 猫与虎,进深山 七八个人被吓住了。 真要是打起来,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是对手。 一个猎户的女儿,可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李狗剩怕了,却觉得实在是丢人,嘴硬道:“我说你,劝你离这野丫头远点,她早晚得出事,你也一样遭殃。” 这话是对着裴云说的,意图是挑拨离间。 不敢和秦祈儿叫板,就想着对秦祈儿身边的人下手。 听到这话,裴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秦祈儿从背后拿出了一件东西。 短暂的瞄准后,扳机扣下。 梭的一声后,惨叫响起。 一支弩箭射中了李狗剩的手掌。 可怕的弩箭,把手掌都洞穿了。 李狗剩痛得跌倒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杀猪一样叫喊起来,声音逐渐变弱,是吓破了胆,也是血越流越多。 “愣着干什么,不想他死就把他带走。” 秦祈儿的弩指着其他无赖。 无赖一个个的,吓得脚发软,立马扶起李狗剩,有多远跑多远。 一群人耀武扬威的来到,结果是夹着尾巴跑了。 “当街伤人,真的可以吗。”说话的是裴云。 他不是质疑该不该伤人,而是在考虑伤人的后果。 “公子无需担心,村里讲的是谁拳头大谁就有理,奴家的拳头比他们大,就占了理,大家说对吧。” 秦祈儿的目光在村民脸上掠过。 对于刚伤了人的秦祈儿,村民是望而生畏,纷纷附和。 真是让人感慨啊,这就是一群民风淳朴的村民,越是狠的人,他们越是从心。 裴云:“真瞧不出来,你还有这手段。” “公子取笑奴家了,公子会不会觉得奴家这样做不好。”说着话,秦祈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裴云。 就自己的表现,十足是一个恶妇,而恶妇是最不受待见的。 裴云:“怎么会,就是有点意外。” 想到这段日子,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温顺得像只猫,没想到一凶起来,却和小老虎一样。 秦祈儿这次带来不少野味。 这让村民看的惊叹连连,有山兔、山鼠、鹧鸪…… 村民都是了解的,秦祈儿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虽说是猎户的女儿,可父母走的早,又是一个女孩,靠着打猎,能养活自己就不简单了。 村民更时常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在山上遇险。 不曾想到,她反让人大开眼界,打猎到了这么多野味。 在南山村,肉类是紧缺的,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 若是平时,大家都拮据,都要好好考虑一下。 可如今,大家手里都有粮,就想要吃点好的。 接下来就是秦祈儿和村民的讨价还价,她可是不吃亏的人,就算是村民,一样是分厘必争。 另一旁,裴云则在溜达着,东看看西看看。 一行人进入了眼帘。 是一个老者和一伙村民。 老者叫孙耀祖,是南山村的村长, 村民则把一袋袋粮食搬进仓库里,这是南山村接下来要交的土地税。 村民种粮食,土地却不是自己的。 这就是当下百姓的现状,他们辛劳种粮食,到头来,交了税后却吃不饱饭,要是遇上流年不利,更要活活被饿死。 南山村不大。 除去一些老弱病残,真正能干活的人不算多,而这些人中,多数又是妇女。 生活环境简陋,住的都是些茅草屋,单纯只是满足活着这个基础而已。 在南山村走了一遍,看到的是落后。 住在这里的村民,日复一日,就是起早贪黑的干活。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也是他们的人生。 一辈子,甚至几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要问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 得到回答就只有两个字——活着。 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 带着愉悦的心情,秦祈儿把换来的粮食搬进屋里。 看得出来她是满足的,对于一个百姓,最满足的事情莫过于家有存粮。 “改天我和你一起进山看看。”裴云道。 “公子要进山?其实用不着的,奴家一个人打猎就可以的。”秦祈儿道。 裴云摇着头,“我不是要去打猎,就是想去看看。” “奴家明白了,公子是觉得闷,想去游山玩水。” 在秦祈儿的认知里,那些在城里的人,生活是多姿多彩的。 公子之前显然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如今和自己在一起,实属是委屈了公子。 裴云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些什么呢,你就负责打猎,我就负责游山玩水,这成什么了,我要进山,是想看看能不能做出一番事情。” 秦祈儿糊涂了,嘴里则应了声“嗯”,而对于本来的谈话内容却全部抛之脑后,脑袋只有一个念头。 公子在揉着自己的头发…… 话说的好,靠山吃山。 今天在南山村里,裴云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这就让自己把目标对准了山里。 在古人眼里,山里的价值就是打猎,采集一些野菜野果,仅此而已。 可在自己看来,山里蕴含着有巨大的价值。 就自己的本事,是可以把这些价值利用起来的。 家有存粮确实是能让一个百姓满足,可自己已经决定活着当下了,就不可能只满足现状。 画面来到了南山村。 一个屋子里,聚集着七八个人,中间的一个,右手包扎着,就算包扎着,还是有血迹在溢出,这人不是谁,正是李狗剩。 他的手被射伤了,这只手是不可能恢复的,以后就只能做个残疾了。 一直以来,就是他在欺负人,他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我不会这样算了的,秦祈儿,这事没有完。”李狗剩咬牙切齿,仅剩的一只手拍打着桌子。 其他无赖脸色不太好,说道:“你是想怎么做啊,今天都看到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把武器,要是对着人射上一箭,谁受得了。” 无赖的本质就是欺软怕硬,遇到比自己凶的,自然就怕了。 “现在该说的不是秦祈儿的事,孙老头说了,不会给我们粮食的,我们要怎么做,去抢吗。” “这太欺负人了,要是乌大哥在,只要开口说一句,孙老头不得乖乖把粮食交出来。” 这话一落,无赖的目光就都落在李狗剩身上。 往日,李狗剩就是乌逵的跟班。 如今,乌逵不在了,能指望的人就只剩下李狗剩一个。 只是,李狗剩有用吗,没了乌逵这个靠山,又废了一只手。 蛇无头不行,没了乌逵,光靠李狗剩,无赖就是一盘散沙,别说横行霸道了,想要吃上饭都困难。 李狗剩能做什么,要说最擅长的就是借着乌逵的招牌狐假虎威。 如今乌逵没了,就只有李狗剩。 一遇到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另外找一个靠山。 “我呸,这是被逼的,怪不得我,我决定了,这就去投奔瓦匪。” 无赖都被吓住了,瓦匪干的可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谁在开玩笑了。”李狗剩表情逐渐狰狞,“只要加入瓦匪,还用得着怕她秦祈儿?孙老头敢不给粮食,那就谁也别想好过,我话放在这了,谁想要跟我?” 目光落在其他无赖身上。 没有说话,但目光就说明了一切, 要是跟着他的,就是兄弟。 要是不跟着他,就别想轻松的踏出这扇门。加入瓦匪的话都说出来了,就不会允许外传。 “我决定了,我也要加入瓦匪,我都听说了,瓦匪都是吃好喝好的,我早就羡慕了。” “是啊,秦祈儿害得乌大哥不见了,又伤了李狗剩,咱们还有什么威信,孙老头还这么的欺负人,在这村里还要怎么活的,不如加入瓦匪干脆。” 立即有无赖附和着。 有人表态,其他人就开始跟随。 他们这一群人,就和蝗虫一样,发现自己不能横行霸道了,一时间都恶向胆边生。 他们要报复,落草为寇就是最好报复,再一个,他们本来干的事情和打家劫舍并没有什么区别,去加入瓦匪,他们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隔阂。 打猎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猎人。 即便是资深的猎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遭遇不测,比如秦祈儿的父亲。 古代的山,都是没有开发过的,在山里,遇到什么猛兽都不稀奇,毒虫毒蛇之类更不用多说。 这个年代,一个猎人是了不起的。 而秦祈儿,就更了不起了,年纪小,还是一个女孩,竟能靠着打猎维持生活。 但就算是秦祈儿,也是活跃在山的外围,深山是不敢乱进的。 可今天,她要在深山走上一趟。 她的自信来自手里的弩,有了弩,就算遇上什么猛兽都敢与之一战。 一切恐惧只源于火力不足。 再一个,这是公子要求的。 裴云的想法是勘察一下山里,只是山外围,并不能满足自己的目的,商量过后,就决定进入深山。 为了适合在山里活动,裴云身穿麻布衣,头戴毡帽,脚着麻鞋。 这一身打扮是秦祈儿已故父亲留下的,穿在自己身上正好合适。 “公子小心点,接下来的路有点难走,记得跟着奴家后面。”秦祈儿交代道。 第4章 发现煤矿,瓦匪入村 正如秦祈儿说的,接下来的路是真的难走。 裴云也曾爬过山,可那是游玩的性质,而眼下…… 南山不只有一座山,还有连绵的山脉。 高大的树木,茂密的灌木丛,所走过的地方,都是人烟未曾涉及的。 此刻就如同置身在一个原始森林里。 面对未知的大自然,人显得那么的渺小。 踩着及腰的野草,裴云道:“真要遇上猛兽,你有把握吗。” “公子莫小看奴家,一般的猛兽也就那样,至于虎熊之类,真要遇上,奴家至少能保证让公子安全离去。” 秦祈儿的语气坚定,她说的是保证让公子安全离去,至于她自己…… 裴云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并没有做什么回应,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女孩有点可爱。 说也奇怪,这一天在山里,竟什么也没遇上,除了偶尔惊起一群飞鸟,就没见过什么野兽。 溪边的大石上,秦祈儿和裴云暂做歇息。 拿出怀里的早备好的烙饼,合着水下咽。 简单的烙饼加水,却吃的津津有味。 山珍海味固然好,可也要看身边的人是谁。 秦祈儿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至少,她现在就感受到了满足。 只因她身边的人是公子。 那个少女不怀春。 是公子救了自己,这些天来的接触,更知道公子十分的好。 可在公子身上,总是让人觉得距离感。 自己如今和公子算是什么关系?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男女,这在外人看来,那是夫妻之间才有的事情。 只是,公子却没有表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却是不好意思说什么。 就如今的关系,有点糊涂。 可是,糊涂不算坏事。 毕竟公子失忆了。 若是有朝一日,公子恢复了记忆,就应该会离开了把。 即使是这样,自己也满足了,至少,有这么一段日子是有意义的。 心里想着事情,身体则忍不住拉近距离,背靠背的触碰在一起。 “累了吗?累了就靠着我休息一下。”裴云道。 他并不知道秦祈儿心里在想着什么。 虽说是个穿越者,可在感情上其实就是一张白纸。 这些日子,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就是要让日子好起来。 秦祈儿倒也不累,可听到公子这么说,就大胆的靠着公子,就连头也枕在公子身上。 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脸庞。 清风吹过,伴随着流水的哗啦声。 眯着眼睛,能感受到背后的依靠。 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咦”的一声从裴云嘴里发出,“那是……” 视线越过溪水来到对岸,对岸的树木要较少,更有暴露在外的空地,在空地上有突出石头,若是看仔细了,能看出石头泛着黑色。 黑色的石头?这难道是…… “走,去对岸看看。”说着,裴云就要急着要涉水而过。 “公子等等,让奴家走前面。”秦祈儿一马当先,谁知道溪水急不急,深不深,有危险的事情自然要让自己来。 好在溪水不算急也不算深,可到达对岸的时候,下半身的衣服还是湿了。 湿了的衣服紧贴双腿,勾勒出美妙的弧线。 不得不说一句,秦祈儿的身体比例是真的好,要是再多长点肉就更好了。 裴云忍不住看了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非礼勿视,不该这么龌龊的。 当黑色的石头出现在眼前时,裴云不由得激动了,“没错,这是煤矿。” 露天的煤矿,一眼望去,数量真不少。 在大秦,矿山是受到管制的,可管制的矿山则是一些稀有矿,比如铁矿铜矿,至于煤矿,并不在管制范围内。 再一个,南山村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人会因为煤矿而产生什么想法。 秦祈儿是认识煤矿的,她也没想到在深山里隐藏有这么多的煤矿。 “公子,这东西能卖钱?” 裴云点了点头,可又是一声叹息。 想要靠煤矿赚钱,就要把煤矿开采出来,这就需要有人力。 就凭秦祈儿和自己…… 秦祈儿是女的,自己则连秦祈儿都不如。 就凭自己两个人,这活是干不了的,除非是有办法发动南山村的村民。 这是一条可行的财路,可以尝试去做一做。 裴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祈儿。 秦祈儿:“公子的意思奴家明白了,那奴家就找个日子去村上说说。”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只是。 天有不测风云,秦祈儿还没来得及去和村民商量煤矿的事情,南山村就遭遇了大变。 这一天,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了南山村。 “不好,是瓦匪,瓦匪来打劫了。” 一时间,南山村鸡飞狗跳。 若是论人数,村民要比瓦匪多得多。 可是,村民心里是害怕的,手里也没有武器,其中大部分,不是老,就是小,妇女的比例又大。 因此,瓦匪只有十几个人,却让南山村遭遇了大难。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瓦匪来的太快,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从发现瓦匪,到瓦匪闯入村,不过是在转眼之间。 会有这一幕,是有人给瓦匪做了内应。 而做内应的人,正是以李狗剩为首的无赖。 他们这些人,此刻却没有看到踪影。 是他们出卖了南山村,自然就不敢面对村民,他们正赶着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除了李狗剩一伙人外,队伍中多了两个生面孔。 这两个生面孔长相吓人,脸上都有刀疤。 在瓦匪里,他们都用外号,一个叫大刀疤,一个叫小刀疤。 一大一小的外号,是他们本来就是兄弟。 “二位爷,那丫头就住在山脚,很快就到了。”李狗剩道。 这嘴里说的“那丫头”指的是秦祈儿。 这是打算借瓦匪的手报仇。 “人真有你说的那样?”大刀疤道。 “嘿,正好寨主在找压寨夫人,把她抢了,给寨主送去。”小刀疤道。 说到这,大小刀疤相视一笑。 他们两个人都是寨主身边的人,要是能够讨好寨主,他们的好处少不了。 “小的怎么敢骗二位爷,那秦祈儿绝对的够味。”说着,李狗剩舌头舔着嘴唇。 他是真的恨极了秦祈儿。 一想到自己能一手让秦祈儿沦为男人的玩物,他就忍不住的兴奋。 坐在屋子里的裴云,眉头直跳。 “公子这是怎么了吗。”秦祈儿关心道。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裴云推开了门,来到院子里。 秦祈儿紧跟在其后。 “咦,这黑烟,是从村子里冒起的?” 站在院子里,正好看到远方的天空有着黑烟,方向正好是南山村的上方。 “看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裴云透过院子的大门向外望。 这一看,就看到了几个身影。 一眼就能看出是来者不善,尤其是其中两个,虎背熊腰,手里还提着刀具。 都不用裴云多说一句话,秦祈儿第一时间跑向大门,把大门关上。 “公子,是李狗剩,还带了人,这是来报仇的。” 作为一个猎人,秦祈儿比裴云还要眼尖,就这么隔得远远的看一眼,就看出了具体是些什么人。 同时,秦祈儿的脑子也很好使,一下子就分析出了情况,这明显是来寻仇的。 “公子,这该怎么办。” 秦祈儿看着裴云,目光带着担忧。 这样的担忧是对于裴云的,关于自己,她却也没怕过。 如果只是李狗剩,她倒没怕过,可却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自己大不了就是命拼了,可就怕公子受到连累。 “还能怎么办,客人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弓。”裴云风轻云淡道。 事实上,自己的心里确实没有觉得害怕,也许是飞机失事,算是死过一回了,现在的自己早就生死看淡。 裴云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情绪却感染了秦祈儿,“公子你放心,除非奴家死了,不然绝不会让公子出事的。” 秦祈儿和裴云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院子的大门是关了,可院子的墙就那么高,根本拦不住别人翻墙进入,眼下,只有屋子才算真正安全的。 进入屋子,栓上了门,唯一对外连接的就只剩下一个窗户。 秦祈儿埋伏在了窗户边,眼睛看着院子,手里握着的是弩。 从形势上来说,对方是人数众多,真要发生什么,自己两个人只能是遭殃。 可秦祈儿有自信给他们一个惊喜,自信就来自于自己手里的弩。 带着大小刀疤,李狗剩来到了院子外。 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是忍不住得意。 他并不怕秦祈儿能翻出什么浪花,自己这次可是带着人来的。 这大小刀疤可是瓦匪中有名的凶人,手上的刀更都是杀过不少人,有他们在,秦祈儿的下场已经注定。 就这样站在门外,李狗剩扯开喉咙大喊道:“秦祈儿,你以为躲起来就有用吗,你知道我带的人是谁吗,他们是瓦匪的大爷,劝你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两位大爷说了,要你去做压寨夫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话说的趾高气昂,畅快淋漓。 而得到的回应则是,一片的安静。 第5章 让弩箭飞一会 李狗剩的脸皮有点挂不住了,尤其是在大小刀疤的目光下。 他提起脚,踢在了大门上,想要把大门踹开。 屋子里,秦祈儿是没有说话回应,可她的眼睛,还有手里的弩,都瞄准了大门。 要是刚才,还在想着李狗剩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报仇,那么,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见到李狗剩,就一箭了结他的性命。 居然和瓦匪勾搭上了,还要自己当压寨夫人,实在是该死。 想想村上冒出的黑烟,想来和李狗剩,和瓦匪是脱不了关系的。 秦祈儿就等着李狗剩踹开大门后,给他来上一箭。 结果是失望了,李狗剩把脚都踢疼了,都没能踹开大门。 “真是废物,大哥,我翻墙进去。” 说着小刀疤就翻墙进入院子。 比起大刀疤来,他显得有点毛躁,不过谁能够年轻不气盛的。 看着弟弟要抢风头,作为哥哥当然要让着。 大刀疤是这样想着的。 只是,他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落下。 一墙之隔,一声临死的惨叫响起。 声音这么的熟悉,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发出的。 大刀疤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撑着墙,往院子里面看,只看到一个人倒在血泊里,在正对心口的后背露出锋利的箭头。 死了。 自己最亲的弟弟死了。 大刀疤肝胆俱裂。 一墙之隔,竟成了阴阳相隔。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要报仇。 给自己的弟弟报仇。 仇恨支配着大刀疤,好在没有失去理智。 论实力,弟弟不比自己弱,可才一翻墙进入院子,就死了。 这是谁做的。 这样的本事也太可怕了。 弟弟的仇是非报不可,但要是贸贸然行动,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都不知道弟弟是怎么死的,自己会不会重蹈弟弟的覆辙。 一想到这里,大刀疤强制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恰巧看到了茅草房的窗户有寒光乍现,吓得他连忙落回墙下。 “怎么回事了吗。”李狗剩道。 “怎么回事,我的弟弟死了,我还想问是怎么回事,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气急败坏的大刀疤拎起了李狗剩,脸上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李狗剩吓得腿发软,急忙道:“大爷饶命……这,我明白了,那丫头有一把可怕的武器,大爷你看看我的手,我的手就是被那把武器射成残废的。” 为了表示说服力,李狗剩忍着疼痛,举起了被废了的手。 “对方有一把可怕的武器?你事先竟没有说起过,现在说出来有什么用,我的弟弟他死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用。” 大刀疤咬牙切齿,紧握着李狗剩另一只完好的手。 咔嚓声响。 另一只完好的手被生生掰断了,都能看到白骨露在外面。 太残忍了,李狗剩就这样落了个双手残废。 断手的疼痛差点让李狗剩晕死过去。 就他的情况,晕死反而是好事。 仍保持清醒的他,听到大刀疤恶狠狠说道:“是你坑了我,害得我弟弟死了个不明不白,现在,我要你去弄个明明白白。” 说完,一把将李狗剩从墙的这面,扔进墙的另一面。 大刀疤会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让李狗剩去踩雷。 可以预想李狗剩的下场会是什么。 可自己的弟弟都死了,李狗剩的命又算什么。 摔了个神魂颠倒的李狗剩,刚站起身了,就看到一支弩箭在眼中不断放大。 惊恐万状的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弩箭无情的射穿他的喉咙。 保持着惊恐万状的模样,李狗剩倒在了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整个过程里,大刀疤都在看着,可他能看到的是,在稍纵即逝间,一支弩箭从茅草房的窗户射出,对李狗剩完成了一击必杀,其他的,就看不清楚了。 “你,给我进去。”大刀疤指着无赖道。 无赖都被吓破胆了,没人想要去送死。 “不要,我不想死。”被指着的无赖,转身就想逃跑。 扑哧。 一把刀从他背后捅穿他的肚子,握着这把刀的人是大刀疤。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瓦匪,杀死一个人,算不上什么。 自己的弟弟死了,这些人加起来的命都不如自己的弟弟,杀了就杀了。 “轮到你们了,是不是也要我送你们上路。”大刀疤拔出带血的刀,指着剩下的无赖。 无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有的吓哭的,有的吓尿了,口里拼命喊着求饶。 “想要求饶就给听好了,进去院子里,谁要能跑进屋子里,我就放了他,明白了吗。” 大刀疤故作仁慈的一笑。 不笑还好,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刀疤,模样更加的吓人。 无赖就和赶鸭子上架一样。 真比起来,他们更害怕的是大刀疤,在他们想来,不过就是穿过院子,进入茅草屋里。 再怎么说,自己和秦祈儿都是乡亲,有这份情谊在,就不会把事情真做绝。 在大刀疤的驱赶下,一个无赖翻墙进入了院子。 屋子里,裴云在看着秦祈儿,想要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这些无赖。 连续开弓射杀了小刀疤和李狗剩,能够看出她在技术上面是没有问题的,更多要面对的是心里上的压力。 这是她第一次的杀人,没人能对杀人保持无动于衷。 从她的额头上,有汗水在滑落,可以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已经做的十分的好了,至少在外表上没有看出半点不适应。 要是说,小刀疤和李狗剩都有必杀的理由,那么,剩下的无赖,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秦祈儿能感受到公子在注视自己的目光,自己又不是什么没有情感的人,连续射杀了小刀疤和李狗剩,引起了身体的应激反应,身体内是一阵的反胃。 她强忍着,才没有表现出来。 这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公子。 局面容不得她心慈手软。 一旦自己心慈手软了,遭殃的就是自己,还有公子。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这都是些禽兽。 杀禽兽,和杀野兽是没有区别的。 她杀惯了野兽,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也就平静了下来。 小刀疤该死,李狗剩该死,至于剩下的无赖…… 弩箭通过窗户对准院子,没有半点犹豫,扳机扣下。 梭。 弩箭离弦飞出,惨叫声随即响起。 院子里,一个无赖捂着喉咙,他的另一手指着茅草屋。 在他脸上是难以置信,是惊恐。 最后,啪的一声,他摔倒在地,归于死寂。 本来以为秦祈儿不会把事情做绝,结果证明无赖的想法实在是幼稚。 “不,我不想死。” 一个刚爬上墙的无赖,吓得往回躲,但,迎接他的是身后的一刀。 大刀疤一刀劈在无赖身上,打得无赖大口的吐血。 好在这一刀是用刀背劈的,无赖捡回了一条性命。 “给我上,不上我就斩了你的手脚,再扔进去。” 场面一下子乱了。 进是死,退一样是死。 无赖真的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和秦祈儿过不去,还要去招惹瓦匪。 罪魁祸首是李狗剩,可李狗剩已经死了。 无赖发出破口大骂,骂着秦祈儿,他们不敢骂大刀疤,就只能骂秦祈儿。 “秦祈儿,大家都是乡亲,你怎么敢这么做,我诅咒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知道秦祈儿连无赖也不放过后,大刀疤换了想法。 让无赖一个个翻墙进去,只不过是一个个去送死,这样是起不了作用的。 “等一下都听我的,一起从大门冲进去,人有这么多,我就不相信她能杀的过来。” 大刀疤持刀站在大门外。 之前,李狗剩没能踹开大门,可这难不倒大刀疤。 奋力挥起刀,一刀斩在了大门上。 大刀疤确实是强的,就这一刀,就把紧闭的大门给斩开了。 大门打开,大刀疤举起刀,一声叫喊:“给我冲。”说着话,作势要挥落手里的刀。 无赖害怕举起的刀挥落在自己身上,只能埋着头往前冲。 他们是认可大刀疤说的话的,自己人数多,就算秦祈儿想杀人,也不可能一箭把自己都杀了,大家一起向前冲,就都有活着的机会。 而大刀疤,在无赖向前冲的时候,他也跟着向前冲,不过他是躲在无赖的身后,他是要把无赖当成了挡箭牌。 人是躲在无赖身后,目光则越过无赖,看着茅草房的窗户。 就在大刀疤等着弩箭射来的时候。 啪嗒一声响。 茅草屋的木门打了开来。 在打开的木门中,站着一个黝黑瘦弱的女孩,她的手里握着一把似弓飞弓的武器。 事情让人意外。 秦祈儿并没有继续躲在窗户射箭,而是选择开门迎敌。 大刀疤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 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的大胆。 只听她一声娇喝,“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 这话是对着冲在最前面的无赖说的。 一个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气势。 无赖当然不想死,又被秦祈儿的气势震慑住了,都没有多想,就向两旁闪开了。 无赖一闪开,本来躲在无赖身后的大刀疤就暴露了出来。 弩箭对准了大刀疤,而在这之间毫无阻拦。 在这一秒,大刀疤的反应出现了迟钝。 在他脑袋里停留着一个想法,自己是把无赖当成挡箭牌,没想到无赖反把自己给卖了。 第6章 斩草除根,悲嚎哭泣 梭……弩箭离弦。 大刀疤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死的,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可代价就是,他需要亲身去体会一番。 看着刺入自己心口的弩箭。 只有一小端末尾留在外面,而弩箭更多部分是穿透过了自己身体。 被鲜血染红的箭尖从后背露出。 一墙之隔,确实是阴阳相隔,而当大刀疤踏过这一墙之隔,他就和自己的弟弟殊途同归,走上了同一条道路。 不愧是兄弟,大刀疤和小刀疤在同样的死法下结束了生命。 直到这一刻,秦祈儿才松了一口气。 大刀疤一死,表示危险警报解除。 能这么杀死大刀疤,完全是在兵行险着。 就赌大刀疤没有料到自己敢打开门迎敌,还赌无赖会配合。 这其中有一环出差错,一旦没能第一时间杀了大刀疤,被大刀疤近身了,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换成自己。 大刀疤一死,就只剩下无赖了。 剩下的无赖构不成威胁,他们正浑身颤抖,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 连大刀疤都死了,他们连唯一的主心骨也没有了。 转念一想,大刀疤死了,对自己是好事。 “秦祈儿,是他,都是他逼我们的,还有李狗剩,是他给我们灌了迷魂汤,他们都是该死的,我们都是无辜的,你可不能对我们动手。” 无赖自认看到了活下来的机会。 为了活命,更膝盖一软,对着秦祈儿跪了下来。 在性命面前,尊严是一文不值。 大小刀疤死了,李狗剩也死了,看着无赖的求饶,秦祈儿动摇了。 她又不是专门杀人的刽子手,剩下的无赖也伤害不到自己。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南山村的,真要把他们都杀了,于心不忍。 就在秦祈儿有所犹豫的时候,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弩。 是裴云。 拿过弩的裴云,对准一个无赖,就是扣下扳机。 弩箭发射,无赖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 扑哧。 弩箭正好射进嘴巴中,来了个前进后出。 实在是太意外的,谁也没想到裴云会接过弩杀人。 就连秦祈儿都没反应过来,无赖更是不用说, 剩下的无赖还有两个,看到裴云继续上箭拉弦,这才知道是要赶尽杀绝。 他们在心里直骂娘,脚下立即有了动作,想要逃跑。 梭……随即一声惨叫。 动作慢的一个无赖,刚来得及要跑,就被弩箭洞穿了身体。 只剩下一个无赖在逃跑了,速度还挺快的。 眼看就要跑出院子,却听到身后上箭拉弦的声音。 就和索命的声音一样,已经跑到大门口的无赖左脚绊右脚,竟摔倒了。 这是心慌了。 本来,他是有足够时间跑的,这一摔倒,想要重新站起,背后就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 裴云根本不给他半点多余的机会。 箭离弦,射中了他的脑袋。 一时间,红白之物四溅。 至此,所有来犯的人都死光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躺着的一具具尸体,尤其是最后那具被射穿脑袋的尸体,裴云没再忍住,干呕了起来。 好在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要不然形象会更加狼狈。 “公子,你没事吧。”秦祈儿跑了过来,关心道。 裴云摇了摇手,道:“没事,缓缓就好了。” 心里则是一阵感叹,作为一个男人,在杀人这件事情上,自己还不如秦祈儿呢。 秦祈儿自责道:“是奴家不好,不该下不了手的,就该由奴家杀了他们。” 裴云笑了笑,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这样,已经够难为你了,杀了他们会让你心里有挣扎,像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可以了。” 话说的好,斩草要除根,都死了这么多人,也就不介意再死几个。 要是放着人离开,指不定怀恨在心,继续带来什么麻烦。 来犯的人都死了。 而另一边,天空上的黑烟越来越严重。 可以知道,南山村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 在秦祈儿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往日里常来往的乡亲正在遭遇不测,这让她不能无动于衷。 “公子,我想去村上看看。” 秦祈儿想要去做些什么,毕竟她是有能力做些什么的。 她是个猎户,手里有着弩,以武力值来说,放眼整个南山村,没人能胜得过她。 语气中是带着请求的。 在秦祈儿心里,是把公子当成了救命恩人,因此,自己的这条命就是公子的,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是要拿自己命冒险了,所以,自己需要请求公子。 “那就去把,记好了,你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裴云道。 “恩。”秦祈儿大力的点着头,从这句话里,能听得出对自己的关心。 有人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很好。 瓦匪的入村,对南山村造成了灭顶之灾,多处房屋被烧毁,更死了不少人,其中多数是男丁。 在瓦匪眼里,就只有男丁能给自己制造麻烦,在一进村后,就把刀刃直指男丁,只要没了男丁,南山村就任由自己宰割。 若不是有秦祈儿的来到,事情确实是如此。 凭着一己之力,秦祈儿改变了局势。 一人一弩,她就把瓦匪打退了,更还让瓦匪留了几具尸体。 是秦祈儿阻止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之前,在村民眼里,秦祈儿就是一个猎户。 而如今,秦祈儿就是村民的英雄。 村里多里一个英雄,这本是该高兴的事情,可没人高兴得起来。 瓦匪是跑了,可南山村也落了个千疮百孔,四处被悲嚎哭泣充斥。 孙耀祖悲寂的看着自己的村子。 年龄大了的他,头上突增了许多白发,让他看起来更老了。 他的身体本来就偏瘦,此刻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可他不能倒下。 他要倒下了,南山村该怎么办。 他的内心就和那悲嚎哭泣一样,可他不能悲嚎哭泣。 他知道,如今的南山村很惨,可他不能沉浸在当下,他需要考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死了不少人,有二三十个,多数是男丁。 这就足够把南山村压垮了。 可至少,这样的问题不会马上暴发,男丁少了,只是让以后的日子难过。 在孙耀祖面前是一个仓库,是用来储蓄上交土地税粮食的仓库。 黑烟已经散去,燃烧仓库的火已经扑灭,可这却什么改变不了。 粮食先是被瓦匪洗劫了一遍,接着被点着了火。 本来储备着的粮食……没了。 这可是要用来交土地税。 就算粮食没了,土地税也一样得交。 那些人可不管自己遇上瓦匪,不管自己有多困难,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要收土地税。 土地税必须交,可仓库没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从村民手里凑够粮食。 可是,村民手里的粮食就那么多,也就够填饱肚子。 真要从村民手里凑够粮食,结果就只有一个,村民会饿死的。 可那些人会管这些吗,不,他们不会管的。 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人就是贱命,死了就死了。 想到这里,孙耀祖没能忍住,红了眼眶。 土地税就在眼前,而这是一个死结,这让自己能怎么办。 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孙耀祖低头擦了擦眼睛的湿润,这才看清来人。 这人是南山村的英雄,她是秦祈儿。 孙耀祖的脸上露出了慈祥,“是秦丫头啊,这次幸亏有你,是你救了南山村,我代表大家感谢你了。” “村长爷爷说的是什么话,你的感谢我受不起,我就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再说,我做的事情还不够。” 秦祈儿看着烧毁了的仓库,发出一声叹息。 她知道仓库被烧毁意味着什么。 她也看到了刚才孙耀祖眼中的泪水。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为了缓解气氛,孙耀祖露出了释怀一笑,道:“老天爷总不会绝人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明显是安慰性质,可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什么话,重担只压着一个人就可以了。 如果不给人希望,即便这希望是缥虚妄的,那么,没了希望的人,立即就会崩溃。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实际的老天爷,还不如靠自己。” 有人开口说道,是裴云。 孙耀祖被裴云吸引了。 关于秦祈儿多了一个男人的事情,他有听说村民谈论过,而真正见识到,这还算是第一次。 第一眼看到裴云,孙耀祖心里就有一个念头,这人太违和了,违和的是,他这样的人不该处在这样的环境里。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老者,作为一个村长,孙耀祖有别人没有的阅历。 先是被裴云这人吸引了,接着是被他说的话吸引了。 “你说不寄托老天爷,说要靠自己,这是有什么见解吗。” 这话不是在否定,而是在询问。 从这可以知道孙耀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否定人只会让人觉得不礼貌。 就算自己不认同他说的话,自己也可以表现出询问的态度。 是的。 孙耀祖并不认同裴云的话。 不寄托老天爷,靠自己。 就如今的南山村,有什么资格说出这话。 第7章 不寄托老天爷,只靠自己 “我的见解是在山上。”裴云说道,随后,裴云把南山上有煤矿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煤矿的事情,本来就要找个时间和村民说一下。 裴云觉得,眼下就是这个时间。 如今的南山村走投无路了,村民想要往下活,煤矿就是一条出路。 听着裴云的讲述,孙耀祖的眼中逐渐焕发出神采。 他是知道煤矿是什么的。 但那是城里人才用得上的,村民可用不起煤矿,村民烧火用的都是枯枝干柴。 南山上有煤矿,要是能开采出煤矿,把煤矿拿去城里卖,也许,村民就能活下来。 孙耀祖忍不住激动了,激动的抓住裴云的手臂,说道:“这是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村长爷爷,我可以担保公子说的都是真的。”秦祈儿道,目光则在看着孙耀祖抓着裴云的手臂,这是生怕公子被抓疼了。 孙耀祖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才,感到万念俱灰,他都强忍着,这个时候,则激动得哭了起来。 看到一老人就这么哭了,裴云心中是感慨的,这是一个值得敬重的老人。 哭了一会,孙耀祖才平复了一下情绪,往地上就是一跪,对着天上道:“老天爷真的不会绝人路。”说着就要对着老天爷磕头。 裴云就站在他前面,这要磕头,就正好对准自己,自己可受不起他的磕头,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你老就别感谢老天爷了,山上是有煤矿,可要想办法去开采出来,这可都是要靠人靠自己的。” 孙耀祖这也才明白过来,裴云说的不寄托老天爷,要靠自己,是什么意思。 “让你见笑了。”孙耀祖擦了擦泪水,之后脸上出现难色。 是啊,是有煤矿,可要怎么开采出来。 就不说开采煤矿的难度,自己可是有听说过,有人在挖煤矿时,煤矿塌方了,就这样把人埋了。 挖煤矿,说起来容易,可真做起来,困难重重。 说到种田,自己倒是在行,挖煤矿则是一窍不通。 想挖煤矿,还需要有工具,工具要上哪找。 越是往细想,孙耀祖脸上的皱纹就越多。 “我有办法去开采煤矿。”裴云的一句话打断了孙耀祖。 “真的?” 孙耀祖期盼的看着裴云。 “是真的,不过有一个前提。”裴云看了一眼南山村,看着那些在悲痛中不可自拔的村民,“你需要保证他们是一条心,只有一条心了,才能把事情做好,话说的好,人定胜天。” 裴云的语气很平静。 就是这种平静,让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忍不住相信他,相信他的话,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要是公子真有办法,老朽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会一条心的。” 孙耀祖的称呼都变了。 这一刻,裴云的形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夸张说一句,就和救世主一样。 如果裴云真的有办法让南山村挖到煤矿,这就是在救大家的命。 作为村长,孙耀祖敢打下包票,敢保证村民上下一心。 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若是谁敢不一心,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能是村长的人,必要的时候,绝不会优柔寡断。 在这刻,明显能感到孙耀祖的腰板挺直了。 “那好,相关的计划书等我整理好,就会交给你,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有一些人想要迫害我,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有的是村上的人,有的是坏人。” 孙耀祖:“杀了人?” 秦祈儿连忙道:“是李狗剩他们,和他们在一起的是两个瓦匪。” “李狗剩?瓦匪?”孙耀祖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阴沉。 “不会有错的,瓦匪就是李狗剩引来的。”秦祈儿直接给出了答案。 “难道这阵子没看到他们在村里,我本想用不给粮食告诫他们,让他们老实点,只要他们肯改,都是一个村的人,我怎么可能真把事情做绝,没想到,却是他们把事情做绝了,他们竟引来了瓦匪。” 孙耀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真正给南山村捅刀子的人,竟是南山村的村民,荒唐,太荒唐了。 “公子杀的好,这些人该死,若他们活着,老朽也不会放过他们。” 有了孙耀祖这句话,事情就算揭过了。 南山村并没有官员,若真要论官员,就只有村长了。 孙耀祖说了杀的好,人该死,就相当于是得到官方的承认。 ……计划书三个字,对于孙耀祖是一个新鲜的词语。 可看完裴云交给自己的计划书后,他是大受震惊。 计划书是用纸张写的,纸张粗劣泛黄,可在南山村已经是难得的东西。 若说到见识多广,孙耀祖在南山村是独一号人物,可当他看完计划书,他实在无法理解,面前的裴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丫头说你失忆了?” “是的。”裴云道。 “可这些东西……” “失忆是关于我这个人的,但和我掌握的知识无关,甚至,因为失忆,我凭空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关于自己是来历是解释不通的,就把失忆当成了理由。 而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就算不是惊世骇俗,也绝对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到时要怎么解释? 只会越解释越复杂,不如就这样把所有事情说成是凭空知道。 就算不被人接受,但这就是自己的说法,因为有的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想要解释,就得先解释为什么会有穿越存在,这能解释吗? 关于这个话题,裴云并不想多说,就这样揭了过去。 “你老觉得我的计划书可行吗。” “这……”孙耀祖活动了嘴唇,“这话该问公子才是,这里面有很多事情都要公子亲自过手的。” “我可以保证我负责的事情能完成,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要是公子没问题,其他事情自然是可行的,要是这都不行,老朽和村民也白活了,还不如死了干脆。” 计划书上是这样写着的。 事情围绕山上的煤矿展开。 地点处于深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首要的就是要保证安全性。 这就需要有一支武力队伍,目的是清剿范围内的野兽,开拓出一个活动区域。 同时,这支武力队伍是为了未来做打算。 南山村和瓦匪已经结了死仇。 在如今的世道,就要学会保护自己。 谁都不想让瓦匪继续在南山村上演悲剧。 武力队伍的存在,就是保障。 领头人会由秦祈儿负责,她会在村民里挑选出合适的女性,按照自己的本事,进行培训。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武力队伍配套的设施。 这就落在裴云的身上,裴云会着手打造出一批弩。 有了这批弩,只要秦祈儿的培训获得成果,这支武力队伍就会可怕的吓人。 这样一支武力队伍就起名叫做秦娘子军。 煤矿的开采需要人力,同时少不了工具。 比如铁镐、铁锹。 可要怎么获得铁镐、铁锹,要知道当下铁制品是奇缺的。 好在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 大刀疤和小刀疤都死了,而他们的刀具则留了下来。 在救援南山村的时候,秦宓儿又杀了几个瓦匪,他们的兵器也都留了下来。 这些都是铁制品。 不过它们的模样并不适合开采,这就需要进行重新炼制。 在南山村并没有铁匠,这件事情就落在了裴云身上。 裴云会对这些瓦匪的兵器进行炼制,让它们成为铁镐、铁锹。 这个问题是难不倒裴云的,在裴云的脑袋里,可是有着现代化的炼铁知识。 煤矿的开采还需要关系到场地环境和运输环节。 煤矿是要往下挖的。 先是挖煤井,要有绞车,用于井底至地面的运输。 找到煤层后,要向煤层的两侧开挖,要挖出一条巷道,巷道需要用梯形木制器具支撑,防止塌方。 以当下的水平,一旦发生塌方了,下面的人十死无生,塌方是必须杜绝。 当煤矿出井后,还要运送下山,这就不得不提到煤矿旁边的溪流,只要搭造出木筏之类,溪流就是最好的运输线路。 到了这里后,并没有结束。 煤炭能卖钱,但裴云的要求不只是这样。 他已经想好了,要制造出蜂窝煤。 大秦可没有蜂窝煤。 比起传统的煤炭,蜂窝煤的效果更快,成本更低,这就有利于获得更好的市场。 而蜂窝煤的制作并不难。 把煤粉、黄土、水按照适当的比例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把蜂窝煤卖出去。 这件事情则要让孙耀祖去做。 他有身份,人脉广,能更好的找到销路。 关于这一件件事情,裴云都写在了计划书上。 这也才让孙耀祖看了后惊为天人。 从计划书里可以知道,裴云在这其中有多么重要。 要是没有裴云发挥的作用,光给孙耀祖这份计划书,他是做不了什么的。 裴云要做的事情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这也才有孙耀祖问裴云的话。 要是裴云能把自己负责的事情完成了,何愁事情不成。 第8章 秦娘子军,打造铁器 当秦祈儿表示要找一些人教导打猎本领的时候,收获的反应是热烈的。 大家都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就要过上吃不饱肚子的生活。 若是能学会打猎,就多了一条获得食物的途径。 没有人想死,只要看到活着的机会,就会紧紧抓住。 村民的反应是热烈的,但秦祈儿却不是任人就用,她是有要求的,挑选出来的人都是最值得培养的。 裴云是会负责打造弩,但并不是无止境的打造。 是条件不允许,即便是动员了全村,打造弩的材料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裴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其他地方还需要到他。 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去打猎,打猎是会饱和的。 再者,兵贵精兵贵多。 在选择人选的时候,秦祈儿也把接下需要做的事情说了遍。 在听到,是为了防范瓦匪再次来犯南山村的时候,村民不但毫无退缩,反而群情共愤,尤其是那些家里死了男丁的人。 真说起来,南山村仅剩能用的男丁,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可用的男丁稀少,秦祈儿挑的人选就在女性中选择,作为一个女孩,她本就更合适教导女性。 挑选的女性都是身体健康,能吃苦耐劳的。 一共挑选了八个人。 这八个人打算做两班制。 八个人中有大有小,有已为人妻的妇女,也有未婚嫁的姑娘,人数比例正好是四比四。 基于种种原因,裴云的打算就是再打造四把弩,让八个人轮流使用。 环节来到了打造弩。 裴云并不是一个人全揽全包,他找了两个帮手,一老一少的。 老的是个老木匠,就是双脚不灵活了。 少的是学徒身份,裴云检验过他,发现是一个能成为木匠的人才。 一老一少负责的是弩的主体部位。 而核心部件,像悬道、勾心……则是裴云的亲手操刀。 核心部件对工艺要求更高,一般人是做不好的,其中还有着私心,裴云不想让机密外传,除非是能让自己看上眼的,一老一少显然不是,至少暂时不是。 有人分担打造弩的主体部位,裴云干的活就少了许多。 当四把弩面世时,也就预示着秦娘子军正式成立。 带着手里的八个人,带着四把弩,秦祈儿开始往南山进发,除了打猎外,真正的目的是给开采煤矿清剿出安全区域。 另一边,孙耀祖开展了一场全村动员大会。 过程很直白。 让村民收起悲伤,逝者已成为过去,需要振作起来,生者才为大,需要考虑怎么活着。 把残酷的事实摆在大家面前,要是不去做事情,大家就要面对没粮食,被饿死的局面。 告诉村民,自己是有希望,希望就在山上,但需要所有人一条心。 村民是淳朴的,他们把孙耀祖的话都听了进去。 他们的处境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如今有人站出来引领他们,他们自然就会跟随。 除去像李狗剩那样的害群之马,村民其实是可爱的。 只要能让他们看到活着的希望,他们就能吃再多的苦再多的劳。 对于他们,只要不是死,苦和劳又算什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在孙耀祖的全村动员大会后,村民都行动了起来。 搭木筏的搭木筏,编竹筐的编竹筐。 还有另一部分村民则用泥土石头堆积起了烘炉。 关于这一部分的活,裴云亲自到场进行指挥 烘炉有着大作用,是要用来炼铁的。 裴云专门选定了位置,规划出了模样。 有了裴云的参与,烘炉建造完成了。 有着高高的烟囱,这有利于更好的通风。 打铁的重任,不用多说,则是落在裴云的身上,裴云将会亲自进行打铁。 烘炉用的燃料是从山上开采出来的煤炭。 这部分的煤炭是露天的,开采起来相对要容易,即使是缺乏工具,可在村民的不懈努力下,还是被开采了出来。 煤炭的存在,成了打铁的一个关键。 如果是用枯枝干柴作为燃料,很难打出好铁的。 枯枝干柴燃烧产生的热量温度,和煤炭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想要打好铁,热量温度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去除杂质是打铁必要一环,杂质越少,打出来的铁才越好。 当烘炉升起来后,那热量温度,正常人就算站在屋子外都觉得难受, 作为这次打铁的负责人,裴云是最苦的一个。 别人靠近都难受,他则需要投身进入和烘炉一体的屋子里。 和村民比起来,用一句细皮嫩来形容裴云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可就是这个村民眼里的娇贵公子,是义无反顾承受着烘炉的热量温度。 裴云并不是一个人,还有着一个助手。 比起裴云里,这个助手是五大三粗,他也是村民中仅剩能干活的男丁之一,可他有着一个缺陷,他的脑子不太好使。 标准的脑子长到了肌肉上。 他的名字叫做牛有力,整个人和大黑牛一样,有着一身好力气。 裴云让他做助手,就是看中他的力气。 打铁是力气活,单独靠自己,是成不了,自己需要一个有力气的人帮忙。 在开始要打铁前。 “公子,让你受累了,要是公子有什么不适,记得叫我,奴家就在屋外面候着。”秦祈儿道,言语中充满了关心。 “没事的,我是最注意分寸的,也就难受点,忍忍就过去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就是。”裴云道。 另一边。 孙耀祖正在和牛有力说着话,“等下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不,放聪明点,要是误了事,看我不抽你。” 说话的语气就和教训小孩一样。 可事实上,从体型上做比较,一个牛有力抵得上两个孙耀祖有多。 可画面则和体型截然相反。 在孙耀祖面前,牛有力比小孩还要乖。 也就孙耀祖能让牛有力有这待遇。 毕竟没有孙耀祖,也就没有牛有力。 从体型上看,就可以知道牛有力是一个饭桶, 他是有力气,可脑子不好使啊,这就让他入不敷出。 他更把自己的家吃垮了。 他的父母又都已撒手人寰。 要不是有孙耀祖对他伸出援手,就他的情况,早就和父母团聚了。 在牛有力眼里,孙耀祖就是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人。 就算孙耀祖要他去死,他都不带皱一下眉头。 听着孙耀祖的训斥,牛有力一句话都不敢说,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交代完牛有力后,孙耀祖对着裴云道:“公子对他不需要客气,他皮粗肉厚,有什么重活累活只管使唤他,我已经和他说,全听公子的吩咐,他最听我的话了。” “行吧,那就进屋了。” 裴云也不作耽误,走进烘炉一样的屋子里。 办起正事来,裴云是丝毫不拖泥带水,一进屋子,就道:“等一下听我指示,让你拉鼓风机,你就拉。” “阿牛明白。”牛有力应道。 用来打铁的材料是瓦匪的兵器。 裴云将要对这些兵器进行重造。 “就是现在,拉鼓风机。” 听到裴云一声令下,牛有力就用力的拉起鼓风机。 呼啸声响起。 牛有力确实是有力气,在他的手里,鼓风机就和玩具一样。 鼓风机一拉动,哄炉的火焰剧烈燃烧,屋内的热量温度骤然上升。 就这一小会,裴云是全身汗水湿透了衣服。 身上是难受的,可心里关注的只有烘炉上的铁料。 需要锻打的铁料在烘炉上逐渐烧红。 直到烧红到足够程度,裴云立马用铁钳把铁料移到砧子上。 “拿起大锤,按照我的节奏进行捶打。” 裴云吩咐牛有力拿起大锤,自己则握着一把小锤。 左手握铁钳翻动铁料,右手握小锤捶打。 叮叮当当响。 这其中有着独特的节奏。 就是在这样独特的节奏下,引导着牛有力的大锤砸落。 这个过程里,裴云一边用铁钳调整铁料的位置,一边用小锤修改关键位置。 在裴云的手里,铁料变化出各种自己想要的形状,变方、圆、长、扁、尖均可。 而裴云做的事情还不只是如此。 当对一块铁料进行捶打后,他又在这块铁料上附加上另一块铁料,再把两块不同的铁料捶打成一整块。 这样的一种办法,就叫做折叠锻打。 折叠锻打是把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成分,比如硬度等特性不同的铁料分别锻成条状,再叠在一起锻造,从而得到高硬度、低脆性的铁器。 放眼当下,折叠锻打是划时代的,当下的打铁工艺可没有折叠锻打的理念。 别说折叠锻打了。 就裴云看过秦祈儿的猎刀,再到瓦匪的兵器,也就只有铁器的外形而已。 就连基本的反复锻打,去除杂质都没有。 在裴云的眼里,不管猎刀,还是兵器,最多也就是比废铁好一点儿。 而折叠锻打。 在折叠锻打过程中,同一块铁,会因反复折叠形成花纹,这是工艺和艺术相结合的瑰宝。 除了折叠锻打外,还有一种扭绞的方式,就是将铁条烧红后固定一端,另一端朝一个方向拧条,把铁拧得像麻花一样,就可以获得片层结构,然后继续加热,再锻打。 就这样不断的对折、加热、锻打,再对折,再锻打。 最后成就的就是——百炼钢。 第9章 砸墙,敞开心扉 裴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和虚脱一样,脚下一踉跄,就往前一摔。 一个人急忙出现,正好把裴云抱住。 是秦祈儿。 秦祈儿牢牢的把裴云抱住,可由于身高上的差距的,姿势有点不雅观,裴云的脑袋正好枕在了秦祈儿的胸前。 虽然年龄只有十几岁,身体也瘦弱,可秦祈儿这方面的发育却是让人惊叹的。 意志处于恍惚间的裴云,只感到自己枕在柔软之间,真是舒服,忍不住动了鼻子嗅了嗅。 本来姿势就够尴尬的,裴云又做出这样的动作,顿时让秦祈儿黝黑的面孔红通通的。 可在她心里却没有半点不悦,在她的心里,早就认定公子了。 就算公子要对自己做什么,都算不上什么。 要说让她有点不自然的就是,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旁还有个孙耀祖。 不过孙耀祖很识相,他一早就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欣赏那日复一日的白云。 秦祈儿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只要公子觉得舒服,自己是无所谓的。 目光落在了公子身上,能看到公子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是通红一片,就和要脱皮一样。 可以知道这是承受了什么样的热量温度。 突然间,看到公子的嘴唇在活动着,下意识的,低下头,就把自己的嘴唇往前凑。 公子的嘴唇十分干枯,正在等着滋润。 秦祈儿的动作显得非常的大胆,该放肆的时候,就该放肆。 就在嘴唇要和嘴唇碰在一起时,秦祈儿才听清楚裴云口里说着的话。 “水……” 秦祈儿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公子是要水。 什么嘴唇碰嘴唇的事情被抛之脑后。 “奴家这就给公子找水。” 此时,一旁的孙耀祖才咳嗽一声,把一个水袋交给了秦祈儿。 这是早有准备啊。 秦祈儿羞得想要挖条地缝钻进去。 孙耀祖一早就看出公子需要水了,自己却看着公子想入非非,这也太羞人了。 喝了水后,裴云才恢复了过来。 在发现自己正枕着的东西后,还呛了几口水。 呛的水又正好落在秦祈儿胸前,湿润了一大片。 那画面…… “咕噜。”裴云咽了咽口水,急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枕着人家,又把人家弄湿身了,换做其他女孩子,只怕要和裴云不死不休。 秦祈儿则只是说了句,“没事的,奴家不介意。” 人家女孩子都这样说,作为一个男人,裴云还有必要说什么吗…… “村长,村长,你快来看看。” 是牛有力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他可和裴云不一样,依旧是干劲满满,在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正是刚打造出来的铁器,是一把铁镐。 “成了?真的成了啊。”孙耀祖惊喜道,当看到铁镐后,更是两眼发光。 他是人老了,可眼睛一点都不花。 和平常的铁器不同,往常在铁器上看到的杂质,一点也没看到。 散发出独特的光泽,要是看仔细了,能看到在光泽之下,还隐藏有特殊的纹路,像花一样美妙。 这是什么样的铁器啊,光是外表,就让人渗得慌。 “公子,这……” 裴云:“具体效果还得实践过后才知道,走吧,找个地方使用一下。 面前是一堵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泥石墙。 在南山村里,这样的建筑并不少见,尤其是遭受瓦匪洗劫后,有的人死了,屋子被烧了,好好的屋子成了废弃。 对于随时可能倒塌的泥石墙,以及废弃的屋子,南山村却是没有时间去做清理的,只能任由它们的存在。 此时正值太阳下山,是村民出外返还的时间。 听到铁器打造了出来,还要实践使用,村民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这是要干嘛啊,要砸墙吗。” “用刚打造出来的铁器,砸墙,这要是坏了,岂不是可惜了。” “别说话了,要开始了。” 泥石墙前,牛有力手持铁镐,摆出了架势,在等着命令。 孙耀祖看着裴云,看到裴云点了点头,才道:“现在把墙给砸了。” “好勒。” 孙耀祖说什么,牛有力就照着做。 铁镐挥落,用力的砸向了墙。 砰的一声巨响,下一秒,村民都瞪大了眼睛,只见泥石墙瞬间四分五裂。 飞沙走石之间,泥石墙土崩瓦解。 靠得近的村民,被呛得直咳嗽。 震惊的村民震惊的看向牛有力手里的铁镐,铁镐丝毫未受损。 拿铁器碰撞泥石,最少也得碰撞个两败俱伤。 如今,村民的观念被颠覆了。 这样一把铁镐,是什么神兵利器啊。 “神了,真神了。”一人手舞足蹈道。 “呸呸,吓死我了。”一人口里喷着沙尘道。 “有没有可能是牛有力的力气大,墙也快倒了。”一人提出了质疑。 裴云站了出来,说道:“要是有兴趣,大家都可以试着使用这铁镐,它就是你们以后挖煤矿的工具。” 面对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提出质疑的人亲身体验一下。 村民可有兴趣了。 为了避免场面混乱,孙耀祖指挥村民排队使用铁镐。 本来,泥石墙有不少,可在村民的盛情下,一堵堵泥石墙被敲平了,泥石墙本来的位置上变成了一块空地,变相的给村里清除了障碍。 再也没有人提出质疑了,村民震惊于铁镐,更震惊于打出铁镐的裴云。 村民第一次正式见识到裴云的能力。 被大家注视着,让裴云有点不习惯,秦祈儿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她护在裴云面前,模样有点凶,把看向裴云的目光都瞪了回去。 裴云有点意外她的反应,就算自己不习惯被人看着,可被人看着又不会少块肉,她怎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会有这样的想法,是裴云不了解秦祈儿的心思。 要知道,在场的村民,有八成以上是女的,其中未婚嫁的更不在少数。 她们看着公子的目光,明显就是对公子有了兴趣,这就让自己有了危机感。 孙耀祖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打着圆场道:“公子今天也累了,大家让公子去休息把。” 如今裴云的住处被安排在了村里,村里有着不少空置的房屋,随便就能给裴云找到住处。 至于秦祈儿,也不再回山脚的住处,甚至是,村里有空置的房屋给她单独住,她也不要,她一心就要跟着裴云。 对此,裴云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也习惯有秦祈儿在自己身边了。 就比如,秦祈儿总会在能做到的方面,把裴云照顾好。 就拿现在来说,她正在给裴云烧热水洗澡。 劳累了一天,泡个热水澡是最好的。 季节也要进冬了,热水澡是最少不了的。 对于村民来说,烧热水是一种奢侈,其实裴云也算入乡随俗了,按以前,自己一定是每天洗一次澡,到了这里,变成了三五天才洗一次,不过今天,确实是要洗澡的,今天流了一身的汗。 “公子,水烧好了,你试试热不热。”秦祈儿道。 裴云伸手探了探水温,点了点头,道:“可以了。” “恩。”秦祈儿应了声,随后低下了头。 裴云疑惑了,道:“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自己这是要洗澡了,可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想离开。 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洗澡,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这是要干嘛。 “公子……”秦祈儿的声音如蚊子,“你要了奴家把。” “啊?”裴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秦祈儿抬起了头,眼睛看着裴云的眼睛,真诚道:“奴家决定了,这辈子只会跟着公子,若是公子能不嫌弃我……” 话没有说完,可她眼中的情绪足以说明一切。 秦祈儿是真的不管不顾了,只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不想再压抑自己。 看到公子打完铁不支的样子,自己的内心就被揪动了。 就这样任由公子枕着自己,更生出亲吻公子的念头,自己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在那一刻停留。 随后,在大家都对公子有兴趣的时候,自己就受不了了。 自己是知道,当时自己护着公子,瞪着其他人的表现是有多么的不妥。 真说起来,自己和公子又没有什么真正的关系,自己凭什么那个态度。 再者,就算自己和公子有什么,那样做一样是不应该的,那完全是一种妒妇的行为,是被视为无德的表现。 其实,自己知道的,公子这样的人物,绝不是自己能独占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妒妇,自己之所以会那个态度,做出那样的行为,原因是,自己和公子什么都不是。 自己的真正心情是害怕。 自己和公子什么都不是,要是公子真有看上的人,自己是不是就会被抛弃。 要是,自己能和公子有了多么,那么,不管公子身边有多少人,自己也不害怕,自己一样能在公子身边有一席之地。 就是这样的心里,让自己有了决定,自己要敞开心扉,让公子知道自己的决心。 就算是不知廉耻,就算是下贱,她也不管不顾了,她是一刻都压抑不住了。 第10章 她这么一个女孩 裴云是习惯秦祈儿在身边了,可要是涉及到其他事情的话,还真的没想好。 只是,明显的,秦祈儿不想等了。 见到裴云没有回应,豁出去的秦祈儿大胆的上前一步。 一男一女的身体,在毫厘之间就要触碰在一起。 裴云心里一慌,向后退开,好巧不巧撞在了浴桶边缘。 打铁了一天,身体本就疲劳,慌张间又撞到了浴桶,顿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往浴桶里摔倒。 秦祈儿第一时间伸手去拉裴云,本意是想让裴云恢复平衡,却在惯性下,自己也被往浴桶里带。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个人一起摔进了浴桶里。 “咳……咳……” 一阵挣扎后,二人从水里冒出了头,只是那形象…… 裴云是坐在浴桶里的,而秦祈儿则是以骑乘的姿势。 二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从裴云的角度,正好看到秦祈儿露出在水面上的半个身体。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了曲线,其中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半透明。 裴云的喉结忍不住剧烈的活动着,他又不是断了七情六欲的人,此情此景,怎么能够无动于衷。 秦祈儿的脸红得要滴血,她明显感觉到裴云的身体变化。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裴云突然伸手制止了秦祈儿,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被裴云制止,秦祈儿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失望,以为公子是不肯接受自己。 可公子只是制止了自己,却没有让自己离开。 公子说有话说,而眼下的情况,彼此是同处一个浴桶里,是在这样的环境了进行的说话,这是否就能说明了公子对自己的心意。 秦祈儿心里一甜,身子就依靠着公子,头枕在公子的胸口上,道:“公子请说,奴家听着。” 这样的一个姿势,两具身体间已是毫无间隙。 实在是亲密,裴云也只能任由秦祈儿和自己保持着这个姿势。 躺在浴桶里,裴云看着屋顶,就像想要看穿屋顶,看到屋顶外的星空。 “你有没有想过,我骗了你,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这话是在感慨自己的身份。 自己稀里糊涂的穿越来到,那是否会突然就回去了。 如果自己回去了,那自己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又会怎么发展。 自己又不是木头人,秦祈儿已敞开了心扉,而眼下的情况,离最后一步也只是咫尺之间。 可自己却不得不考虑。 这不是说自己嫌弃她,相反,自己觉得她是个好女孩。 可就是她是个好女孩,自己才不忍心伤害她。 要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回去了,那她要怎么办。 要是自己是一个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才不会管这些,可在欲望之上,自己的前提是个人。 如果结果是自己只能一走了之,那这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裴云知道秦祈儿不能明白自己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可自己又不知道作何解释。 秦祈儿却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听到这句话,她道:“所以,问题是在公子身上,不是出自奴家,公子是接受奴家的,只要这样,那就足够了。” 裴云:“不是,我是说我会离开你。” 秦祈儿:“是离开,还是抛弃?” “呃……”裴云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离开和抛弃的结果都一样,可动机却不一样。 “还请公子回答奴家的问题。”秦祈儿却不肯罢休,追问道。 裴云活动着嘴唇,才道:“是离开。” 这话一出口,秦祈儿立即有了动作,双手紧紧怀抱住裴云。 “奴家只求公子不抛弃,别无他求,若公子真要离开,那也是命运安排,奴家无怨无悔。” 这句话,胜过任何誓言。 裴云久久的沉默后,伸出手去抚摸她湿透的头发,叹息道:“那到时你该怎么办啊。” “公子是怕奴家难过?”秦祈儿奋力的摇着头,“会难过就证明获得过幸福。” “是有了幸福感到难过,还是麻木的过一辈子,公子觉得该做何选择。” 裴云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的看着秦祈儿。 从接触以来,自己就知道她是一个独特的女孩。 也就是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甚至让自己一直处于被动。 而她说的话,却是有着自己无法反驳的道理。 她不怕离开,只怕抛弃。 她可以为了幸福难过,不愿麻木过一辈子。 语言略带乏力,裴云说道:“你还小,你还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找到你真正想找的人。” 秦祈儿笑了,是觉得这话可笑,“不会了,不可能的,在这之前,我有想过的,要是公子嫌弃我,我会去死的。” 她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死这个字一点严肃都没有,可是,她是真的会这样做的。 裴云心里一紧,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和你太近了,才玷污了你的名声。” 古人最讲究的是清白,尤其是一个女人。 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同住一屋,处处悉心的照顾,如今又在同一个浴桶里。 这个女人要是不嫁给这个男人,那就要活活被世人唾骂至死。 秦祈儿又笑了,“公子是在嘲笑奴家,名声有何好在意的,奴家只知道,是公子让奴家明白了,是有人值得奴家活下去的,若是不能为此活着,活着是为了什么。” 裴云又沉默了,突然,握拳捶了一下额头,“你可真贱,要不,你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就该离得远远的,可你不怎么做,现在,是该还债了,你又觉得自己是个人了,你在恶心谁啊。” 这话是裴云在骂自己。 秦祈儿却被吓傻了,眼中还有泪花,“公子,你……” 裴云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只手抹去她眼中的泪花,“没事的,只是为了让我明白一些道理。” 话是这样说,可裴云又是叹了一口气,“你告诉我,真要有那么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怎么做,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的。” 秦祈儿抬起头看着裴云,语气认真道:“那就请公子让奴家生个孩子。” 裴云愣住了,目瞪口呆的模样。 秦祈儿坐直了身体,让裴云能清楚听明白自己说的话:“若是奴家为公子生了孩子,就算公子离开了,奴家也不会是一个人的。” 一边说着,秦祈儿的手一边放在自己衣服上,这是打算要付诸行动了。 裴云急忙按住了她,道:“先等等,你让我理一下思路。” 脑袋往浴桶边上一靠,裴云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什么都不想,想又不想,是在寻找自己内心的答案,结果发现,自己好像是赞同的。 一想到这里,裴云猛然坐好,直视着秦祈儿,说道:“我在这里有几件事情要说,你听好了。” “第一,我暂时不会碰你,你还小,还在发育中。” “第二,只要你愿意,我就给你一个名分。” “第三,在这期间,你随时都有后悔的机会。” “简单的一句话,我会等你。” 是的,就是等。 要知道,过早的行为,是会影响发育的,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甚至是疾病,这都是影响女孩一生的事情。 而就当下的医疗水平。 自己不想只贪图一时快乐,而拿一辈子进行后悔。 秦祈儿如今才十几岁,还在发育中。 其实就她的黝黑瘦弱,都是后天造成的,换个说法,就是没养好。 之前,她是没有条件。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一定要把她养得好好的。 要等的。 等到花开堪折的时候。 听着裴云说的三句话。 对于第二句话和第三句话,秦祈儿直接给出了答案,自己愿意,自己不后悔。 可第一句话…… “公子是说奴家小?可奴家不小了。” 这是实话实说。 在大秦,十四岁以上的女子就进入了适婚年龄,而且,若是女子久不嫁人,还要收取赋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强制生育。 按照大秦的规定,秦祈儿真不算小了。 “我说了,你还小,要是连这话都不听,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裴云摆出没得商量的态度。 面对这样的坚持,秦祈儿只能败下阵来,说道:“奴家不明白公子为何这样做,但知道公子是在为奴家着想,公子说的话奴家都依了。” 虽然,身体是不能在一起,可此刻,心是在一起的。 “好了,我要沐浴,你该离开了。” 裴云是不得不赶秦祈儿离开。 自己是一个人,能凌驾在欲望之上。 可要是继续让她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的欲望绝对会失控的。 秦祈儿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表情古怪的看着裴云。 “公子,奴家会潜水,就让奴家给公子表演一下潜水。” 话音一落,秦祈儿就把头埋入了水里。 裴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潜水了,身体就一个激灵。 咕噜咕噜,是埋头水里的秦祈儿从嘴里发出一个个气泡。 裴云也不再赶秦祈儿离开了。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自己也不舍得了。 “何必呢。”裴云的口里是这样说的,可身体却很真实,以至于咕噜咕噜的声音越发频繁密集。 第11章 巴不得你馋着 翌日。 秦祈儿活动着略带酸痛的脸颊。 裴云看了又是想笑,又觉得怜惜,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是从哪学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秦祈儿羞得脸红,却又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喜欢吗。” 裴云慌张的咳嗽了两声,“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这是不敢回答,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秦祈儿忍不住的偷笑了,在被裴云瞪了一眼后,才恢复了正经,道:“是赵婶,赵婶还教了奴家其他的本事,公子感兴趣吗……” 话没有说完,可秦祈儿那一双调皮眨着的眼睛,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他本事……感兴趣吗? 裴云听懵了。 食其味,知其髓,这难道就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折磨自己的小妖精吗。 这赵婶,是秦娘子军的一员,以性子泼辣出名,而如今,她则是孤苦一人,她的男人死在了瓦匪的手里。 就秦祈儿和裴云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议论着,赵婶也不例外。 女人的本性就是八卦。 赵婶更大胆的和秦祈儿说起男女之事。 秦祈儿听的时候是害羞的,可却都默默记在了心里,这不,一有机会,就派上了用场。 裴云没有回答,但样子是骗不了人,秦祈儿却不敢偷笑了,保持着正经,可就是这个模样,更惹得人咬牙切齿。 结果就是,裴云拂袖离去,但看样子,更像是落荒而逃。 这一天,裴云又投身进入了打铁。 还需要有更多的工具,打铁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是折叠锻打,是费工费时间的。 另一边,在秦祈儿的带领下,秦娘子军为挖煤矿肃清着道路,期间收获了不少猎物,其中还有着大收获,那是一只野猪。 老辈人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其中这个“猪”就是指野猪。 这句话把野猪排第一,而狗熊排第二,老虎则排第三。 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相对而言,野猪的数量更多,伤人是比较常见的。 另一方面,野猪的战斗力确实也强。 首先,野猪皮糙肉厚,一般很难受到伤害,咬合力很大,还有两颗大獠牙。 野猪的体型也大,力气也大。 因此,在野兽间的对比,野猪是不落下风的。 可当遇到的对手是秦祈儿。 先是布置了陷阱。 野猪是横冲直撞的,陷阱就是最好的克星。 一旦野猪中了陷阱,接下来面对的一共是五把弩。 野猪的下场是被当成活靶子射杀了。 野猪是值钱的,不过秦娘子军并没有独占。 更准确的是,这是裴云要求的。 南山村如今的处境艰难,大家就需要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秦祈儿是最听裴云的,裴云有要求,她就会贯彻到底。 而秦娘子军的其他人,用来打猎的弩是裴云给她们的,打猎的本领是秦祈儿教她们的。 有了裴云和秦祈儿做表率,她们怎敢说出个不字。 打猎得到的猎物会带回村里,再由村长进行分配。 这也就是裴云对孙耀祖说的,要让村民同一条心。 只有大家的存亡系在一起了,这才能有凝聚力。 今天的打猎,队伍的其他人明显发现秦祈儿的心情十分好。 “头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年龄和秦祈儿相仿,名字叫做孙幼娘,脸上有着婴儿肥,性格有点讨人喜。 队伍中,和秦祈儿年龄上下的一共有四个,其中孙幼娘则是最能和秦祈儿说上话的。 “有吗,没啊。”秦祈儿道,嘴上是这样说的,可神态却骗不了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秦祈儿不想说,孙幼娘却不好问。 在队伍中,秦祈儿是有威严的,就是最能说上话的孙幼娘也不敢胡乱问话。 此时又有一个人开口了。 “我说秦丫头,你昨天可真有本事,把人都看怕了。” 说话的人体态均匀,就是生活在她身上添加了一层层磨难,要是换个环境,她对男人是颇有吸引力的。 行走于树林间的她,手脚甚是矫健。 这人是赵婶,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干活的一把手,不输给男人。 只是,她的男人却死在了瓦匪的手里,如今成了一个寡妇,这也让她无牵无挂的加入秦娘子军。 说到赵婶,就是一个故事。 她的男人身体一直不好,从过了门,整个家都是她在拉扯,久而久之,她也就变得泼辣了,男人靠不住,若是不泼辣,她就得吃亏。 也由于男人身体不好,她一直都没有过子嗣。 因此,男人死了,香火也就断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而事情的发展,往往是没了男人的女人,被人吃了绝户。 赵婶是幸运的,被挑中成为了秦娘子军,因此,即便她成了寡妇,也没人欺负她,她甚至还有机会给自己的男人报仇。 这里需要提到一点,由于自己的男人不行,为了能让自己的男人能行,她专门花心思学了不少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教秦祈儿的原因。 “赵婶莫笑话我,不知道多少人背后说我坏话呢。”秦祈儿道。 “是不是有人背后说你坏话,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不少人去找了村长,表示心仪裴云公子。”赵婶道。 民风淳朴的村民亦是彪悍的。 昨日过后,大家都认为裴云是值得托付的人选。 论起条件来,裴云在南山村是独一份的,不仅有一副好皮囊,能力更是无人能媲比,关键的是,他还没有娶妻,身边就只有一个关系不清不楚的秦祈儿。 大家昨天是被秦祈儿看怕了,但还是无法阻拦大家想要去尝试一下。 男人本就金贵,又是像裴云这样的男人,只要有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 “真有这事?”秦祈儿道。 “还骗你不成,今天村长被堵的差点出不了门。”赵婶道。 要是换成今天之前,听到这话,秦祈儿也许会担心,如今听了则是一笑而过。 “公子就是能吸引人。”秦祈儿的语气中带有得意。 赵婶疑惑了,“你就不怕他被人抢了,难道……” 作为过来人,赵婶的反应不慢,要是这样,也解释得了秦祈儿今天这么的开心。 队伍的其他人也都好奇了,目光都落在秦祈儿身上。 只是别人越想知道,秦祈儿越不说。 赵婶突道:“秦丫头,你是不是把我教给你的都用上了。” 秦祈儿一愣,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被揭开,下意识要点头,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急忙摇了摇头。 这样羞人的事情怎么能承认,自己也不算撒谎,自己可没有都用上啊。 赵婶不肯善罢甘休,八卦性子发作,冒着被谴责,也要问个清楚。 秦祈儿却抢在前头说话,她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她气势十足说道:“她们都馋着公子,那就让她们馋着,昨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今天我话就放在这,我巴不得她们馋着公子,就看她们有没有能力让公子看她们一眼。” 得到裴云许下的诺言后,秦祈儿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说,自己真的能成为公子的妻子,那自己还要帮公子纳妾呢。 要是真的有女人想攀上公子,那自己如今的责任则是帮公子把好关,物色好人选。 听到秦祈儿的话,各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赵婶百分百确定,秦祈儿和裴云之间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一个人的前后态度怎能这么大。 而在秦祈儿身边的孙幼娘则是眼睛一亮。 正巧,这一幕落入了秦祈儿的眼里。 光一个眼神,秦祈儿就确定了一件事。 “幼娘,你也对公子有想法?” 孙幼娘吓了一跳,摇着手就要否认。 秦祈儿打断了她,说道:“我说了,我巴不得你馋着公子,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你有能力让公子看你一眼吗。” 说着,秦祈儿还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孙幼娘。 真论起来,孙幼娘还真不错,长相偏可爱。 鬼使神差的,孙幼娘竟问道:“他有可能喜欢我吗。” 说完,才一惊,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这让自己的脸皮往哪搁啊。 而且,头儿会怎么想,会不会把自己视为竞争对手。 对于孙幼娘的回答,秦祈儿意外吗,并不算意外,就如自己说的,公子就是能吸引人,孙幼娘被公子吸引了,属于人之常情。 “公子是不是喜欢你这样的,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公子。” “这……”孙幼娘听出这话的大气。 难道头儿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巴不得。 那么自己是不是要去争取一下。 其他人去纠缠村长的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自己听到的时候,也确实是心动过。 可自己不能和别人一样,自己可是跟随头儿的人。 但如今,头儿都放出话来了,自己更亲口承认了,那么…… 另一边,正在烘炉边打铁的裴云并不知道秦祈儿给自己招惹了什么。 裴云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鼻子,疑惑道:“不该啊,这也能着凉了不成。” 第12章 收粮食的日子 时间终于是来到了这么一天,城里大老爷的收粮队伍进村了。 正如孙耀祖预料中的一样,他们这些人不会管你被瓦匪洗劫过,不会管你交了粮食后就会饿死,他们就只办一件事情,收粮食,一粒粮食都别想少给他们。 邻头的人叫做范师爷,有着八字胡子,刻薄的模样。 范师爷带来了不少人,其中不少人是孔武有力的护院。 像发生在南山村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对于这样的场面,范师爷是早有经验。 可以预料,在自己来到后,这些人就会要死要活的和自己哭惨,企图想让自己慈悲心肠,网开一面。 面对这样的局面,自己的做法只有一个,让护院用武力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心。 粮食一定要交,这是没得商量的事情。 胆敢不交的,就让护院好好招待,只要死上一两个人,他们就会老实了。 对于自己来说,不就是一些贱民,杀了就杀了。 在来到南山村之前,范师爷就早想好自己会面对的情况,也吩咐好了护院,事情该怎么做要怎么做。 只是。 到了南山村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看不懂。 面对收粮食,村民没有要死要活的和自己哭惨,竟是异常的配合。 护院的作用竟成了摆设。 看着粮食一袋一袋的交割,范师爷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交了粮食后,自己也没有在村民身上看到绝望的情绪。 难道他们不知道,交了粮食后,他们就要饿肚子,而且,马上就要过冬了,这是要死很多人的。 范师爷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专门派人进行了解,得知的是,南山村多数村民在造木筏,编竹筐…… 为什么要造木筏,编竹筐,莫非是要以捕鱼为生。 在南山村不远的地方确实是有一条河流。 可一条河流又能捕多少鱼,靠捕鱼怎么可能养活一个村的人,再一个,冬季就要来了,捕鱼更难有收获。 范师爷怎么也想不明白,就他的智商,根本就不知道村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挖煤矿。 这让范师爷的心情很不高兴,他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情景。 这些人,本应该像蝼蚁一样求自己的,如今却是对自己一点都不感冒。 村民不想求自己,自己总不能硬要求村民求自己把。 南山村也按照要求,把该交的粮食都交了,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借题发挥的理由。 只是,范师爷却是不甘心于此,他找到了孙耀祖。 “我知道贵村的不容易,可粮食是要交的,白纸黑字写着,事情只是按照规定办。”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能看着你们白白都饿死了,来时,大老爷就说过,可以帮忙你们做一点事情。” “要是你们真的活不下去,大老爷就给你们开一条生路,只要你们签下卖身契约,成为大老爷的奴隶,至少保证你们有饭可以吃。” “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村民,要让他们不要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说到最后,范师爷是苦口婆心,光看他的样子,还真让人以为是什么恩赐。 孙耀祖的表情显得怪异,他就看着范师爷,想知道范师爷是以何居心说出这话的。 奴隶是什么,奴隶就是牲畜,主人家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命都不是你自己的,就算被任意打杀也不会有人管你。 大秦有律,奴隶属于个人财产,主人可以任意进行处置奴隶,拥有奴隶的生杀权利。 成为奴隶的人,就不算是人,奴隶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 而在范师爷口里,奴隶竟成为了一种恩赐,这是何等的讽刺,这是觉得南山村到了山穷水尽,能够任意进行拿捏了。 作为一个村长,孙耀祖的责任心毋庸置疑,在他的眼里,村民就和自己的子孙一样,如今有人想要作践自己的子孙,还摆出了恩赐的嘴脸,要不是孙耀祖涵养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被孙耀祖看着,范师爷莫名的不自在。 孙耀祖什么也不说,就连表情也没有变化,可就是这样的平静,让范师爷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先在南山村收粮,把村民逼上绝路,再让南山村的村民成为奴隶,这符合利益最大化。 自己有了解过了,就南山村的村民,剩下的多数是女的,难得的是,其中不少姿色不错。 要是能让她们成了奴隶,到时把她们卖了,或者留下来服侍,都是不错的选择。 在自己看来,都要饿死,自己给她们一口饭吃,她们就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是,孙耀祖的态度实在是自己觉得不舒服。 范师爷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子,道:“村长还请不要自误啊。” 这言语间带有威胁的语气。 说完这话后,范师爷就等着孙耀祖的回应,却发现孙耀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就连视线也不在自己身上,他正在看着村口方向,脸上逐渐爬上喜悦。 范师爷正在疑惑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到自己身边的护院表情变得吃惊,他们一样在看着村口。 范师爷疑惑了,这村口是有什么吗,目光也跟着看向了村口,随后嘴巴张成了圆形。 看到的是一头野猪。 野猪是死的,身上有着尚未干枯的血迹,证明是刚死的。 作为城里人,范师爷是吃过野味的。 可运到城里的野味都是处理过的,野猪他吃过,但都是些白花花的肉。 而眼下则是一整头野猪,这就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骇人的是,这头野猪至少有数百斤重,本来模样就彪悍,加上死状凄惨,这把范师爷吓一个不轻。 “爷爷,爷爷,猎到野猪了。” 一个人小跑了过来,声音好听,模样讨人喜欢。 范师爷看了一眼,就难以移开视线,这妮子真不赖。 来人是孙幼娘。 和孙耀祖一样姓孙,这是有原因的,他们都是孙系一脉的。 虽说孙幼娘不是孙耀祖的亲孙女,但论血脉论辈分,这句爷爷喊的一点都不过分。 有孙耀祖这个村长的存在,孙系一脉在南山村也得到了庇护,日子过得都不错,这也才能把孙幼娘养得这么的标致。 孙耀祖自己没有子嗣,孙幼娘又正讨他的喜欢,说句不过分的,在南山村里,孙幼娘就是个小祖宗。 若是没有瓦匪,孙耀祖都把她的未来安排好了,给她找一门好人家嫁了,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却发生了瓦匪,更没想到她会想要加入秦娘子军。 在孙耀祖看来,秦娘子军很好,但却有危险,可在孙幼娘坚持下,也只好任由她去了。 能加入秦娘子军,她靠的不是身份的关系,而是她真的被看中了。 若论体格干活什么的,娇生惯养的她是不如别人的。 可她有个优势,她射箭准,单论这点,在秦娘子军中,也就秦祈儿能压她一头。 跑在前面的她,背着不少打猎的设备。 这些设备是她帮人背的,在她的身后紧随着其他人。 一共是四个人用木架子抬着野猪。 最前头的一个是赵婶,另外三个同样是秦娘子军的妇女。 四个妇女就这样抬着数百斤的野猪。 这就是当下的女人,她们能干的活是你想象不到的。 在看到赵婶的时候,范师爷眼睛贼亮贼亮的,他好的正是赵婶这口,来自成熟女人的诱惑力。 当然,若是有机会,他也想把孙幼娘拿下。 自己家的大老爷最是喜欢可爱的美娇娘,若是能把孙幼娘献给大老爷的话…… “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孙耀祖笑呵呵道,尤其是看到野猪,“把野猪抬到院子里,我叫人处理下。” 范师爷这才从女人身上收回心思,说道:“竟能打猎到野猪,这是怎么做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做到的。” 任范师爷怎么想,也无法把打猎野猪和面前的几个女人联系到一起。 听到他这话,孙幼娘第一个对他投来了古怪的目光,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还问都是些什么人,要知道野猪身上的致命一箭就是自己射的。 孙幼娘却没想要和他说什么,就他刚才看着自己的目光,自己就不喜欢他。 “爷爷,你把野猪收下,我们还得去帮头儿。” “对啊,秦丫头呢,她没回来?” “爷爷,告诉你件事情,你可不要吓着。”孙幼娘突然严肃道,可她实在不适合老气横秋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可笑,不,应该是可爱。 孙耀祖是十分的配合,也一脸的认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孙幼娘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头儿在山上发现了一头大老虎,现在正跟着大老虎呢。” “什么。”孙耀祖真被吓到了,目光看向了赵婶,他相信孙幼娘不会乱开玩笑,可还是不敢相信。 赵婶道:“秦丫头确实是去追老虎了,不过并没有真正看到,只是远远听到虎啸,她说她就去看看,若是没有机会就从长计议,让我们回来,就是要把事情告诉你老,也好让乡亲知道,让大家都注意点。” 第13章 今晚要办正事 山里竟然有老虎。 老虎又叫做山中之王。 谁要是在山里遇到了老虎,下场可想而知。 就连范师爷这个外人,一听到有老虎,也吓了一大跳,可随后心里却又是窃喜的。 看到孙幼娘和赵婶带回来的野猪,他就忍不住有想法。 面对交粮食,村民能如此淡定,很可能就和打猎有关。 要是真能打猎到足够多的猎物,指不定真让南山村挺了过去。 可如今,山里有了老虎,这还要怎么打猎,去给老虎当口粮吗。 老虎的凶名无人不晓,至少,对于范师爷,要是把一只老虎摆在他的面前,就能把他吓破了胆。 有老虎好啊。 只要老虎把打猎的都吃了,南山村还能有什么靠山,村民到时还不求自己。 听到有人去追老虎,这让范师爷想知道个清楚,去追老虎的人会是什么的下场。 为此,范师爷注定在南山村逗留一夜。 太阳西下的时候,一行人回到了南山村。 在这里面,范师爷看到了除了之前赶回山里的孙幼娘和赵婶五人外,还有另外四个面孔。 四个面孔的年龄都不大,都属于云英未嫁。 在这其中,有一个女子则是一行人的领头。 这让范师爷疑惑了,怎么都是女人,人数也只有这么几个。 在她们来到后,孙耀祖就把她们迎了进来,没有继续等待人的意思。 也就是说,真的就只有这些人。 早先,看到打猎到的野猪,听到有人去追老虎,范师爷下意识认为,南山村有一支了不得的打猎队伍。 可如今,却发现自己的理解是错误了。 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个人,还都是女人,这哪里会是了不得的打猎队伍。 这样一行人,玩过家家还差不多。 “难道说,她们是走了大运,凑巧猎到了野猪,看样子,也没有打猎到老虎,什么去追老虎,不过是个玩笑话而已,竟让自己以为她们有多么了不得。” “凑巧猎到野猪,如今山里出了老虎,我看这要怎么死。” “不过,这些女人倒是真不错,死了怪可惜的。” 另外四个面孔里,都是在水准之上,尤其是带头一个,初一看,瘦弱黝黑,看仔细了,则让人迷失其中。 可惜的是,进村后,她就和众人告别了,范师爷只听到她说了一句,“奴家去见公子了。” 铁匠屋里,烘炉微火,牛有力已离开,只留下了裴云一个人。 一天的打铁到此结束,可裴云却依旧在忙着,能看到他手上正在打磨着东西,有时还停下手来,用削尖的煤炭笔书写着什么。 轻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有人进入了铁匠屋。 在南山村,如今的铁匠屋属于禁地,闲人不得靠近,能这样就走了进来,听脚步声,还是个女人,能有这样待遇的,就只能是一个人。 走进铁匠屋,秦祈儿就看到了公子。 黄昏的余晖正好落在公子身上,让公子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公子是知道自己来到的,可却毫无反应,这说明公子正在忙着什么,以至于没空理会自己。 可就是这样,自己就满足了。 工作中的公子是那么的认真,认真工作的男人是吸引人的。 就这样看着,秦祈儿便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同一个屋子里。 一个男人在做着事情,一个女人在旁边看着。 画面莫名的和谐。 些许久后,男人终于攻克手里的难题,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高强度的工作后,一放松下来,竟有点站不稳。 秦祈儿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裴云。 “等久了吧。”裴云报以微笑。 “不该让公子这么劳累的。”秦祈儿紧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委屈。 这是自责。 越是接触公子,才越知道公子的能力。 自己是知道的,就公子的能力,只要公子愿意,大可换个环境,得到更好的生活。 可公子没有这样做,他要带着自己,带着整个南山村前行。 对于公子来说,重要实在是太委屈了。 裴云却不以为然,“劳累点是好事,能让日子过得充实,你要是可怜我,就帮我按摩一下。” 这些日子来,裴云也习惯了,更主动提出让秦祈儿服侍自己。 面对公子的要求,秦祈儿自然是照办的。 屋子里,裴云的脑袋枕在秦祈儿的大腿上,让秦祈儿给自己按摩头部。 裴云是躺着的,从躺着的角度,正好看到秦祈儿日渐成长的所在。 之前,还是一手有余,如今是一手堪握,继续发展下去,是不是就一手把持不住了。 裴云心里莫名有一种成就感,因为这是属于自己的。 “今天在山上遇到老虎了?”裴云道。 自己今天虽然一直在铁匠屋里,可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其中的真正原因,其实是秦祈儿让人把事情告诉了自己。 更准确的是,这是自己要求的,自己要求她在遇上大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想到自己。 “是的,遇上了老虎,可没找到机会下手。”秦祈儿道。 “山上有老虎,要是不清理了,就会对煤矿产生影响,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遇上这事。” “公子放心,奴家已经找到它的巣穴,说不得,只能冒险了。” “谁让你冒险了。”裴云突然间严肃,语气认真得吓人。 秦祈儿知道这不是在责备自己,反而是在关心自己,忍不住俯低身子,在裴云额头亲了一下。 裴云没好气,“没大没小的。”接着说道:“桌子上有东西,你拿过来。” 桌子上的东西正是裴云刚才打磨着的东西,东西一拿上手,秦祈儿就觉得熟悉。 这模样……没有错,这是弩上的核心部件之一,这是悬刀。 可和自己手里弩的悬刀不同,这个悬刀是铁制的。 铁制的悬刀不知道比木制的悬刀精细多少倍。 难怪公子刚才那么的聚精会神。 这样的铁制悬刀,也就只有公子,换成另外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 裴云把玩着手里的悬刀,说道:“今天我就加班把其他部件也打磨出来,给你的弩升一下级,这样一来,就更有把握杀老虎了。” 秦祈儿这才知道,公子会劳累到差点摔倒,是为了自己,而且,公子还打算连夜赶工。 要知道,公子都打了一天铁了,身体是疲劳的,可他却不顾疲劳,只为给自己升级弩,让自己更有把握杀老虎。 “公子,这事不急的,要是把公子累垮了怎么办。” 说到最后,声音带着哽咽,要不是裴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她就要哭出来了。 “不能不急了,收粮食的人都来了,村长和我谈过,就村民手里剩下的粮食,只怕连十天都撑不过,加上一些野菜,捕鱼也算上,再加上打猎,还能多撑一些时间,可最多过不了一个月。” “时间只有一个月,要采煤,卖煤,如今多了一只老虎,绝不能让它在旁边虎视眈眈。” “时间是真的有点急啊。” 话题有点沉重,而裴云手里却是带着恶趣味,企图在秦祈儿的脸上揉包子。 这丫头,这阵子脸上蛮长肉的,揉起包子来的手感很舒服。 一边说着沉重的话题,一边则在逗着秦祈儿。 确实,处境很困难,但不是没有机会的,因此,就不该沉重,应该乐观面对,拼到最后一刻。 “奴家只是担心公子的身体。”秦祈儿道。 “没事的,你没发现我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了,不就累点,我完全能接受得了的。” 这句话是实话实说。 日渐一日的打铁,让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日渐一日变的强,像第一天差点虚脱的情况没有再发生过。 为了更具说服力,裴尘坐了起来,道:“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抱抱我,看看我是不是变强壮了。” 一个男人要让一个女人抱自己,这实在是亲密。 面对亲密,秦祈儿想都不想,从背后就抱住了公子。 为了检验公子是不是真的变强壮,双手还在抚摸着。 确实,是强壮了。 抱着的姿势,让彼此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秦祈儿都能闻到那专属的男人气味了,嘴唇触碰着公子的耳朵,说道:“公子自然是变强壮了,也就是强壮了,才更持久了。” 这……这小色……不,这磨人的小妖精。 裴云有点吃不消了,呵斥一声:“你可别捣乱,今晚是要办正事的。” 秦祈儿:“奴家自然不敢捣乱,奴家只想留下来陪公子。” “你要养好精神,还是回去睡觉吧,这里太吵了。” 秦祈儿摇了摇头,“奴家不怕吵,只求有公子在身旁,要是公子不在身旁,奴家才真的睡不着。” 说到吵,其实也不算真的吵。 自己要做的并不是打铁,就连牛有力也不需要来帮忙。 自己真正要做的是打磨部件,这属于精细的工作,这样的工作也就只能靠自己。 秦祈儿想要留下来,倒也不是什么问题,裴云也就同意了。 “想留下就留下把,不过要好好睡一觉,接下来可是要去杀老虎的。” 秦祈儿:“恩,奴家听公子的,那奴家这就让人给公子送吃的来。” 第14章 新弩 晚饭的时候,孙耀祖是和秦娘子军一起吃的。 村里本就备好饭菜等着她们的回来。 事实上,南山村现在履行的就是大家一起吃大锅饭,所有人的粮食都集中起来,统一由孙耀祖进行安排。 这样的措施并不容易落实,好在,如今的南山村,更多是女人在话事。 对于一群女人,孙耀祖的威严是无人敢冒犯,这也才让一切事情能够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当下的女人,本就习惯把男人当主心骨。 孙耀祖是老了,可就是老了,才在南山村树立了根深蒂固的形象,就南山村剩下的女人,无人敢对他不敬。 晚上吃的是米饭野菜,至于刚猎到的野猪则被保留了起来,打算做成肉干之类。 生活条件艰辛,有肉就要节制着吃。 再一个,还有那么多村民,按照裴云的要求,每一个村民都会分到肉的。 野猪是有几百斤,可分到每个村民的手里就少了。 在吃饭的时候,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是范师爷。 范师爷倒不是来蹭饭吃的,他自己有伙食,伙食要比村民好得多。 他是来找孙耀祖的,随手还带了一小坛酒,这是来请孙耀祖喝酒的。 像范师爷这样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孙耀祖知道是来者不善,可别人是来给自己送酒喝的,赶人离开不合适,自己也得罪不起他。 和孙耀祖同桌的,是孙幼娘、赵婶,还有另外一个秦娘子军。 “不介意我坐下吧。” 范师爷这话是对孙耀祖说的,人则站在那个秦娘子军身后。 没有意外,这个秦娘子军给范师爷让了座位。 范师爷就在孙耀祖对面坐了下来,一左一右则是孙幼娘和赵婶,这让他很开心,他给孙耀祖倒了杯酒,道:“能这么顺利把粮食收上来,还得亏村长,这杯酒是敬村长的。” 酒过三巡,范师爷才进入正题,对着孙幼娘道,“不知道小姑娘可有婚配。” 没想到会突然有这话,孙幼娘又打从心里不愿意和范师爷说话,干脆就闭口不言。 气氛显得尴尬,没得到回答的范师爷觉得丟了脸,脸色逐渐难看,最后是孙耀祖解了围,“不知师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了孙耀祖接过话题,范师爷也不好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同时觉得事情和孙耀祖谈也差不多。 之前就听她叫孙耀祖做爷爷,想来是有关系的,孙耀祖是村长,也有权力决定事情。 “我是看小姑娘长得讨喜,我家大老爷最喜欢这样的小姑娘,想着,就让她许给大老爷,这话是由我做主的,自然不会亏待她,大老爷是好说话的人,到时就让她做个妾。” 竟是要给自己的主子讨妾。 孙耀祖眉头紧皱,“要是没有错,大老爷的年纪和我相差不大,这话你也说的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老的才懂得疼小的,大老爷是什么人,能给大老爷做妾,以后就是锦衣玉食,这是多大的福分啊,还是说,让她嫁人,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就是好事?不对,就眼下的情况,南山村是粗茶淡饭的日子都要没有了。” 不得不说,这话也不算是错。 是委屈点给富贵人家做妾,还是嫁给普通人家做妻。 选择前者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更多。 事关婚姻大事,本该问当事人才对。 可孙耀祖没有问,小姑娘那要杀人的眼神就足够说明一切。 虽说孙幼娘平时性子逃脱,可遇到正事却十分沉得住气,她知道范师爷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不说话,反正有孙耀祖在,交给孙耀祖处理就对了。 范师爷不好得罪,但也休想称心如意,孙耀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赵婶。 “赵婶,我不胜酒力,你替我和师爷喝几杯把。” 这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会扯上赵婶,是知道赵婶的能耐,喝酒的能耐,拿捏人的能耐。 赵婶立即心领神会,接过了话题,“那好,这杯酒我来敬你。” 拿过酒杯,赵婶就是一干到底。 被转移了话题,范师爷是不肯罢休的,可赵婶这横插一手,成功让范师爷转移了注意力。 赵婶的豪迈,让范师爷看了血脉喷张。 这样的女人才够味。 立即又给赵婶添了酒,“好酒量,你尽管喝,喝不够就到我那去,我那还有酒,包管让你喝个够。” 这一下子就落出了大尾巴。 要让赵婶去他那喝,要是喝醉了,那会是什么样,那就是任他摆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婶是什么人,范师爷一撅屁股,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没想到这货色竟看上自己,还真的有眼光。 对于自的魅力,赵婶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在自己男人没死前,就有不少人打过自己主意,成了寡妇后,一样有人想上自己的门。 范师爷想借酒下手,赵婶就故意借着酒劲胡搅蛮缠了起来。 说自己的男人没用,又是个可怜鬼,就这样死了。 说以后一定要找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要是有哪个男人能帮忙给自己的男人报仇,自己下半辈子就跟着他。 随后又问范师爷是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范师爷想都不想,就肯定回答是。 赵婶又问他,会不会帮忙给自己的男人报仇。 范师爷竟也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会。 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又会帮忙给报仇,这么一来,赵婶的下半辈子不就是跟着自己了。 只是随后,赵婶一句,“那我等你把瓦匪给灭了。” 范师爷一下子怔住了,他也就是受到酒劲影响,脑袋没多想就回答了,他哪有本事去灭了瓦匪, 一时间,范师爷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这个时候,有人来到,和孙耀祖说了声,“头儿说今夜公子要赶做一些东西,让人把伙食准备好点。” 听到这话,孙耀祖都没有表示,一左一右,孙赵婶和孙幼娘就站了起来。 “让我去,说到伙食,谁能和我比。” “我也去帮忙。” 就这样,二人就离开了。 饭桌上,就只剩下了孙耀祖和范师爷。 “这公子是谁?”范师爷问道。 “公子就是公子啊。”孙耀祖醉眼朦胧,就像真的喝醉一样,接下不管范师爷怎么问,都没问出有用的内容。 做菜的是赵婶,送饭的则是孙幼娘,到了裴云这里,就是丰盛的一餐。 有野猪肉,有鱼有菜。 如今的南山村是拮据着,可对裴云是例外的,尤其是知道裴云要彻夜待在铁匠屋里。 裴云自己倒不想搞例外,可盛情难却。 这一夜,铁匠屋里不时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早晨的阳光通过窗户洒落在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部件,以及给秦祈儿使用的弩。 秦祈儿已经睡醒了,头发有点散落,平增了几分慵懒美。 她就站在裴云身后看着,生怕打扰到。 该打磨的部件都打磨好了,接下来就是组装。 拆下原来弩的部件。 木制的悬刀、勾心、牙、望山,可以看出来上面磨损的痕迹,这还是时常进行保修后的模样。 一个精密的部件,若有瑕疵,往往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木制部件能用,但也就是能用而已。 将一个个木制部件拆下后,裴云把连夜打磨好的铁制部件安装了上去。 事先是紧过严谨计算的,安装上去的铁制部件,大小尺寸刚好。 只要过程不出错,结果就是对的。 部件是裴云一件一件打磨的,熟悉都不能再熟悉,看似有可能出现差错的安装,其实早在心里推演好了千百遍。 反到是秦祈儿看得有点认真,看到安装好了,提着的心才放下,嘴角不由得带上笑意。 这就是公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好了,别光看着,去洗漱一下,等我做最后的调整,你就可以试试新弩的效果了。”裴云道。 秦祈儿吞了吞舌头,还以为自己静悄悄的起床没被发现呢,原来公子早就知道了。 心里却又是美滋滋的。 公子在专心工作的时候,竟还留意着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新的一天,在南山村逗留一夜的范师爷离开了。 这一趟南山村之行,粮食是收到了,过程异常的顺利。 可额外想要办的几件事情却没有一件成功。 比如劝说孙耀祖不要自误,比如对两个女人的企图。 对了,还有那个叫头儿的女人,昨天看过她一次后,就没有再见到人。 随后听到她名字的时候,还多了一个叫做公子的人。 在南山村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叫做公子。 也就是这公子的名字一出现,就从自己身边带走了两个女人。 要是有时间,自己一定要看看这公子是何方神圣。 如今,自己要离开南山村了,虽说最主要的收粮食是办妥了,可心里总是不痛快。 事情不会这样结束的。 最多是半个月,半个月以后,这南山村就会是另一副模样,自己很好奇到时会是什么一个模样。 第15章 杀老虎,不做圣人 山林中,明显感到周遭的环境要寂静得多。 这样一种现象,是附近有着猛兽常出没,这也才让附近没有其它动物的足迹。 这里的动物,不是被吓跑了,就是沦为猛兽的腹中食物。 及膝的杂草丛中,明显有着一条道路,那是猛兽行走的路线。 光是看杂草丛中的道路,大致能够知道猛兽的体型。 这绝对是一头庞然大物。 在道路上,要是看仔细了,能看到一支折断掉落的弩箭。 就在昨日,秦祈儿尝试着对老虎射了一箭。 结果就是,石头做成的箭头只伤到了老虎的皮毛,没能刺入老虎的身体。 一箭没能成功,秦祈儿就带人撤了。 今天,秦祈儿又一次来到,她要完成昨日没能做到的事情。 手里握着弩。 外形和昨日的弩一样,可内在却不同了。 拿在手里,能给人信心,弩变重了,有了稳重感。 当然,信心不只是自我感觉,还来自客观事实。 这把弩的威力,秦祈儿已经试过了,完全不是之前的弩能比的。 关键的几个数据。 有效射程更远,稳定性更好,弩箭发射后的速度更快,弩箭的杀伤力更强。 若是昨日用的是这把弩,结果绝对不一样,要知道公子还专门打造了三支弩箭。 和石头做箭头的弩箭不同,这三支箭的箭头是铁制的。 条件和时间都有限,只能打造出三支箭。 其中还有另一层意思,若是三箭还不能定胜负,那就跑。 只有三箭的机会,这是公子给出的要求,为了保证安全,射完三箭后,自己就得跑。 公子不准自己出事,这就是公子对自己的要求。 “头儿,让我们和你去吧。”其他秦娘子军道。 “不用,我一个人目标小点,你们的本事还没学到家,跟着我反而会让我暴露,就在这里等我,我射完三箭就会离开,你们等着接应我。” 秦祈儿这是打算一个人就去杀老虎,这完全是在玩命。 可正如她说的,人多只会坏事。 而真正能威胁到老虎的,就只有自己手里的弩,而自己就只有三箭的机会。 秦祈儿说的话就是命令,其他人都要听,她们就这样看着秦祈儿只身赴险。 另一边,裴云像是感应到什么从睡梦中醒来。 昨日彻夜无眠,让他一觉睡到了日渐西。 醒来的裴云才发现是吵闹声吵醒了自己。 仔细听了一下,是孙耀祖在村口讲着话。 原来是错觉,只是被吵醒了。 回想起刚才的梦,梦里的画面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 当以前和现在交织在一起时,自己却是矛盾的。 自己不由怀疑,也许以前都是假的,或许现在的才是假的。 那么,会不会都是假的。 若一切都是假的,那自己又是什么。 到了最后,自己也忘了梦里具体梦到的是什么。 而自己唯一清晰记得的是,最后梦的画面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是秦祈儿。 不管这梦到底梦到些什么,能在梦里被自己唯一被记住的,说明这是自己心里最关心的东西。 有这么一个女孩,她需要自己,自己也接受了她。 她这么一个女孩,已是自己的一部分。 走出了屋子,裴云来到村口,本意是看看她回来了没有,却见到孙耀祖在和村民说着话。 此时临近傍晚,正是村民一天忙活回来的时候。 就在今天,粮食被收走了,孙耀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见到裴云来到,孙耀祖道:“请公子说几句。” 裴云摇了摇手,表示没必要。 孙耀祖却有点为难了,“大家都盼着公子说几句呢,公子要是能说几句,对大家是很有作用的。” 确实,村民的目光都在看着裴云。 要说,孙耀祖是靠着村长的身份让人敬畏他,都听他的话。 那么,裴云就是大家的希望。 孙耀祖能做的保证不乱,而真正能让大家对未来向往,付诸去拼搏的人则是裴云。 裴云迟疑了会,才道:“不急的,我等一下人。” 孙耀祖立即明了,“要等秦丫头。” 裴云点了点头。 自己问过自己,自己现在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是想做一个圣人? 确实,看到村民的困难,自己是动了恻隐之心。 可这并不是本质的原因。 自己不是什么圣人,做的事情就有着私心,而自己的私心只为一个人。 就是秦祈儿。 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和她相遇后,从她给自己的感触后。 自己虽没说过,可自己心里有了念头,自己需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她是值得的。 南山村是她的村子,这里有着她的村民,要是没了,她会伤心的。 自己不愿意看到她伤心,就需要做些什么。 这样一说,好像自己就只是在为一个女人奔波。 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要是不能让在乎的女人过得好,还谈什么更大的抱负。 因此,很简单,自己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她,这就是自己私心。 如今,却没有见着她,却要让自己和村民讲话,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已是夕阳时分,按道理,应该回来了。 她是到山里去杀老虎的。 为了这事,自己连夜赶工造了新弩,还特意嘱咐她安全。 没能杀了老虎不重要,平安回来才重要。 她不可能不照着自己的话做。 可这是去杀老虎,会不会有意外。 都这个时间点了,是该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 夕阳下,恍惚见到人。 不。 是真的有人。 距离越近,越看得清晰。 没错,回来了。 她也看到了自己。 她举起双手朝着自己挥舞着。 在裴云眼里,看到的是秦祈儿。 而在村民眼里,看到的则是另外的东西,当看到那东西,村民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真的做到了? 在秦祈儿身后,是秦娘子军的另外八人,她们正轮流抬着东西。 村民在震惊过后,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是一只大老虎,好大的一只老虎,比之前猎到的野猪还要大。 村民忍不住头皮发麻了。 正常情况,这一只大老虎要是跑到自己村里来,自己这些人就只有沦为口粮的资格。 可如今,竟把它杀了,还是进山里杀的,更要知道,她们才这么些人,又都是女的。 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奇迹般的成为了现实。 后怕过后,是不由得雄心壮志。 自己村里竟出了能杀老虎的人,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而作为我们的打虎英雄,此刻则是小女孩一样的跑到了裴云面前,露出笑容,仰起了头,带着一点小骄傲,说道:“公子,奴家猎到老虎了。” 这模样,就像一个小孩在炫耀,在等着夸奖。 秦祈儿是在炫耀,是在等夸奖。 可是,她只向公子炫耀,只等公子的夸奖。 这样的一种心理,是叫做幸福吧。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裴云一把抱住了她。 秦祈儿受惊了,她没想到公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要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虽说,私底下,彼此都做些亲密的事情,可在外人面前,自己都是规规矩矩的,此刻公子竟大胆的抱了自己。 秦祈儿是受惊了,可随后却也不管什么了。 公子想抱自己那就抱把,自己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好,想反,觉得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感受着被自己抱着的女孩,裴云说道:“我刚才做梦梦到你了。”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秦祈儿就被触动了心弦,心里成了小鹿乱撞的模样,说道:“公子是在担心奴家?”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有的事情尽在不言中。 “走把,他们等着我说话呢,你也跟我一起,” 带着秦祈儿,裴云来到之前孙耀祖的位置。 秦娘子军也十分的懂配合,把老虎的尸体往身后就是一放。 在裴云和秦祈儿身后就多了一头老虎做背景。 一下子,整个氛围就上升了。 老虎刚死没有多久,王者风范依在,可却是成为了陪衬,衬托出了裴云和秦祈儿。 其实并没有错。 让这只老虎屈尊是一点都不过分。 它是死在秦祈儿手上的,而杀死它的弩则是裴云打造的。 村民在看着老虎,更在看着裴云和秦祈儿。 他们都知道了,老虎是死在秦祈儿手上的,更是她单人杀死的。 作为同村人,本来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 可如今才知道,自己未曾真正了解她。 之前杀退瓦匪,今日是杀老虎。 好一个巾帼须眉啊。 至于裴云,一个迷一样的男人。 首先外表就迷人。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南山村剩下那么一些男人,要是把这些男人和他摆在一起做比较,那就都是些歪瓜裂枣。 这不,村里不知多少女子对他心怀情愫,就连一些妇女,也忍不住有所想。 可对于他来说,外表是最不值得提起的。 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能耐让人看不懂,又让人大受震惊。 关于南山村的情况,自己这些人是知道的,自己也恐慌过,也害怕过,可却还能看到希望,希望就是他带来的。 第16章 煤炭井的安全措施 想要挖煤矿,是工程浩大的。 挖煤矿的活更是艰辛,可为了活着,大家都咬紧了牙,苦和累,熬熬就过去了。 除了老弱病残外,南山村的村民都行动了起来。 整个队伍有两三百人。 从人数上来说,有不少,可和山林比起来,实属渺小。 好在,山中的老虎已经被猎杀。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有老虎的地方,就不会有其它的猛兽。 老虎是具备有领地意识的,在自己管辖的领地里,绝对不会允许有威胁自己地位的存在。 因此,一座被猎杀了老虎的山林,危险就降到了最低。 两三百个村民都携带好了工具和粮食。 工具并不多,即便是裴云尽了最大的努力,能打造那么多就是那么多。 龚具有限,动手挖煤矿的人不会太多,更多人主要负责的是运输的工作。 在没有高科技机械化的条件下,运输是费时费力的。 要不是正好有溪流,想从山上把煤矿运下来,就是折磨人的阻拦。 还带了一些生活上的物资,从这一刻开始,有一些人将久居山林中。 村民都带了粮食,但带的不多,原因是他们本来剩下的粮食就不多。 粮食虽不多,可里面却有肉,比如野猪的,以及其他打猎得到的野兽。 正常来说,连粮食都要吃不了,肉类物品这样值钱的东西,该拿去换成粮食才对。 可裴云却有要求,把打猎的猎物留着自己吃。 有句话叫做,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挖煤矿亦是如此。 挖煤矿属于重体力活,环境又不好,需要面对累垮累病的因素,一个人光吃粮食是不够的,还要吃肉补充营养。 也只有身体好了,干活才会更有效率,有的事情不是节省就是好的。 肉要吃,吃了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也不是所有打猎的猎物都留着自己吃,其中死来的老虎则另有作用。 这可是老虎,浑身都是宝,更是金贵。 就算要吃肉,又不该在老虎身上打主意。 打算就是把老虎带去城里卖了,包括虎皮之类也一起卖了。 不过时机并不是现在。 要等到正式挖出煤矿,制造出蜂窝煤后,再一同带去城里。 到时就借着卖老虎,把蜂窝煤推销出去,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 再次来到发现煤矿的地方。 那些暴露在外的露天煤矿都已经受到了开采,这部分的煤矿是最容易开采的,开采完后,就是往地下挖井,这就是现在在做的事情。 在不远处,搭着不少木棚子,这些都是以后村民居住的地方。 虽说简陋了点,可该有的设施都是有的。 搭木棚子的人,是之前和裴云打造弩的一老一少。 他们一个叫莫大川,一个叫小愣子,小愣子不是真名,可是大家都习惯这样叫了,就这样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把他的真名忘了。 会被人叫小愣子,是他从小就和个愣木头一样。 小愣子父母死得早,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家都觉得他可惜了,好好一个人,就是脑袋和木头一样。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被大家看好的人,在遇到裴云后,是发光发亮。 是裴云发现他的木匠天赋,更教会了他木匠的本事。 之前,是莫大川在带着他干活,可一段日子后,莫大川反而给他打下手。 莫大川和小愣子正在井边做着事情,他们手里干着的活是给煤矿井架起绞车。 绞车,是由辘轳发展来的,可以几个人同时作业,起重能力大大加强。 辘轳,提取井水的起重装置。 井上竖立井架,上装可用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绳索,绳索一端系水桶,摇转手柄,使水桶一起一落,提取井水。 不管是绞车和辘轳,其中运用到的是杠杆原理。 在这之前,南山村是没有接触到这两种东西的。 绞车不说,就辘轳,南山村打井水,都是人力提取的,木桶上绑上绳子,靠着力气一桶桶的打井水。 别说是绞车,辘轳就让村民惊为天物,想不到竟有这么巧夺天工的东西。 关于绞车的制作,是裴云画了图纸交给了莫大川和小愣子的。 从这里,莫大川和小愣子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莫大川虽说是个老师傅,可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不行,他会的就是一些老一套的东西,更准确的说,他学艺的时候学到了什么木匠本领,直到如今,还是只会什么木匠本领。 小愣子则截然相反,他对木匠是白纸一张,可在看到图纸后,他却能自己进行理解,甚至是读懂了。 因此,在搭木棚子的时候,是莫大川在带着小愣子,到了绞车,则是莫大川在给小愣子打下手。 绞车的存在,是地上和井下相连的纽带,重要程度非同一般。 能不能把煤矿从井下运到地上,就要靠绞车了。 莫大川和小愣子制作的绞车只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就是等裴云来验收。 “公子,你来了啊。”莫大川道。 而另一边,小愣子什么都没说,可表现出了恭敬的模样。 裴云对他有知遇之恩,也是裴云告诉他,你可以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而当他开始学习裴云交给自己的知识时,他的世界打开了一扇大门。 而裴云在他心里的形象,又多了一层色彩。 只有学术者,才能知道学术的浩瀚,以至于生出敬畏心。 在他心里,裴云就是那浩瀚学术,让人敬畏。 说了这么多,要是有一个简单词语形容,那就是,如今的小愣子就是裴云的小迷弟。 “你们做的很好。”裴云道,说着就在绞车上改正着问题。 前一句话还是在夸奖人,接着就在别人的劳动成果上挑毛病。 可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光靠着图纸就能做出绞车,确实不错,可毛病一样存在。 经过裴云的修改,绞车正式投入使用。 通过绞车上的竹筐,村民能够下到井里,竹筐更可以用来把煤矿运回地面的。 “就让我第一个试试这东西的效果。”裴云道。 自己做的东西,由自己带头使用,这是一种负责的态度。 “公子……”一旁的秦祈儿关心道。 “没事的,安全着,只有下到井底,我也才好勘测。” 在村民的视线里,裴云没入了井里。 在煤矿井走了一趟后,回到地面的裴云也不管身上的黑漆漆,就埋头苦思起来。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也就只有秦祈儿陪在他身旁。 在裴云口里念念有词,“一切都太简陋了,安全性也差,可没时间也没条件啊,就只能从急出发了,事情有很多,只能一件件来了。” 自言自语过后,裴云对着秦祈儿道,“我需要笔和纸……木板也行。” 笔倒不难找,裴云专门让人削尖了煤炭作为炭笔,纸就金贵了,所以退而求其次,木板也行。 “还有,把莫大川、小愣子叫过来,带头施工的师傅也一样请来。” 很快,裴云身边就聚集着人,带头施工的是一个老者,名字叫做俞灏重,有点矮,全身的肌肉和石块一样。 大家围着裴云,看着裴云在木板上书写的。 他们这些人,懂的字就没有几个,好在裴云除了书写字外,还画有图案。 当然,这些图案他们也难以看懂的,而若是有看懂的部分,则让他们倍感震惊。 裴云先对莫大川和小愣子说道:“我需要你们巩固井壁,还有,要为接下来的巩固巷道做准备,这是榫卯式支护技术,抓紧时间去学,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裴云把一块带着字,有着图案的木板交给了莫大川和小愣子,期间又把木板上的内容讲解了一遍。 得到的反应则是截然相反的,莫大川是听的浑浑噩噩,小愣子是听的两眼发光。 交代完莫大川和小愣子后,裴云对着俞灏重道:“如今天气看起来还不错,可必须预防下雨,井下要保证不能入水,可以准备牛皮袋之类,用于将井下的水运到外面,往后有机会了,就要挖水槽水沟排水。” “还有,井下的通风问题是必须要做好的,这事不能开玩笑,简单的办法就是根据山势以高低气压差来完成自然通风,阴天的时候可以点燃竹片,造高低气压差完成通风,让井内的空气飘出,从而与外面空气互换。” “一样的,往后有机会了,可以制作风车,通过人工进行通风。” 俞灏重是施工的带头人,他负责的就是人手的调配,什么人该去干什么活,都是由他安排的。 他自认自己还是懂些东西的,可裴云说的话却让他听不懂了。 前面说的预防井下进水,自己倒是听明白了,可什么高低气压,空气互换、风车,自己听都没听过。 裴云并没有为这事和他做解释,只告诉了他具体要怎么做就可以。 原理这事不需要让他懂,他只要去把事情办好就可以。 从巩固井壁巷道,到进水通风,这都是为了安全着想。 在当下,挖煤矿就是在冒生命危险,可谁让南山村已无选择。 第17章 制作蜂窝煤 若是可以,裴云想要把所有安全措施做好,才让人下井挖矿。 可时间不等人啊,南山村可等不了那么久,真等把安全措施做好,村民都饿死了。 如今的情况,需要抓紧时间把煤矿变现。 就只能走一步做一步了,而事情也只能从简单的入手,像挖水槽水沟、造风车这样的事情,只能往后稍,先把能立马见效的事情做好。 希望老天爷给面子把,让南山村挺过最困难的时候。 把事情吩咐完后,裴云就随便找个地方一靠,休息了起来。 想事情可真的是伤神。 秦祈儿打来了水,这个时候才有空闲帮他擦洗身上的黑漆漆。 “辛苦公子了。”秦祈儿这话不只是自己想说的,也是替南山村的村民说的。 “谁不辛苦呢。”裴云豁达道。 “可公子本不该如此的。” “有什么该不该的,又没人逼我做这些事情。” “其实奴家一直想问公子的追求是什么。”这话问的小心翼翼。 “追求?我觉得现在还可以,至于以后,在不同的人生阶段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以后的事情,我也自己也不知道,要说真有什么想说的,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堵啊。” 最后一句添堵,听起来是责备,可事实上是哭笑不得。 秦祈儿明白裴云在说什么,可自己怎么就添堵了。 “奴家是在为公子着想啊,三妻四妾方为大丈夫,奴家也就是让她们只管馋着公子,就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当日,秦祈儿说的那番话传遍了南山村,从那个时候,那些未婚嫁的女子,看到裴云,就和看到唐僧肉一样,个个都想咬上一口。 也不能说她们花痴,这是当下社会决定的。 本身就男少女多,在南山村更加如此。 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更是大家追崇的。 这个时代的女性,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的。 有本事的男人就该有更多女人,因为有本事的男人能让更多女人过得好。 这样的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说的。 事实上,这就是现实的要求,男人少,女人多,这是事实,讲不了道理的。 再一个,劳动力是第一生产力的当下,加上常年的战乱。 男人能做的事情就是要比女人多,男人的作用就是比女人大。 男尊女卑虽是陋习,但也是必然的结果。 秦祈儿活着当下,她虽特别,可许多思想都和当下女性一样。 在她心里,公子是男人,又这么有能力,三妻四妾并无不妥,自己要做的只是给公子把关物色。 自己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 因为,若是自己真能和公子成为夫妻,那其他入门的女人就是妾,而妾就是妻子的财产,就算妾多了,也就只是自己的财产多了而已。 裴云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你就真不怕我看上了别人,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圣人,可不是能够经得起考验的。” “那公子到时会不要奴家吗,还是公子觉得奴家是个妒妇,如若公子经不起考验,娶进门便是了。” 这话说的严肃认真。 裴云被打败了,只能强调的说道:“记住了,以后别给我添堵。” 裴云在山上待了三天,确保了安排下去的事情落到了实处。 老天爷还算给面子,这三天风和日丽的,照趋势,接下来的天气也不会太差。 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是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这是冬天要到了。 这是一个坏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冬天是会冻死人的,好消息是冬天一到,煤炭的市场就来了。 三天的时间,挖出来的煤炭有不少,要是能把这批煤炭卖掉,能暂时缓解南山村的燃眉之急。 坐在木筏上,还有着一筐筐煤炭,裴云随流而下。 溪流的便利就在这体现了出来,要不然就得靠人力把煤炭挑下山。 小半天的路程,木筏靠岸。 早有村民在侯着,靠岸的地方离南山村还有一段距离,这就需要人手运煤矿了,在这其中还有一头牛拖着木板车。 牛是珍贵的,除了拉东西外,还能犁地。 牛的地位也一样是不可轻贱的,大秦有律,杀牛是犯法的。 就南山村,就算饿了,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要不然这头牛会活到寿寝之时。 裴云有着特殊待遇,他能坐着牛车回村。 由于人力有限,煤炭的运输会往返多次,直到天黑,煤炭才先后运到南山村。 回到南山村后,裴云第一时间去见了孙耀祖,在去山里的时候,自己就交代了一些事情。 村里剩下的虽是老弱病残,可老弱病残不代表不能干活。 活在当下,只要你有能力行动,你就得干活。 现实的残酷可不会因为你是老弱病残,就对你额外开恩。 想活着,你得去做事情,直到你死去。 裴云交代的事情并不难,所以即便是老弱病残也能够做得到。 做蜂窝煤的材料除了煤炭外,还要有黄泥,裴云交代的事情就是找来黄泥。 其实,卖煤炭也是赚钱的,为什么要做蜂窝煤呢。 原因是。 蜂窝煤的成本更低,效果更好。 而且,独一无二的东西才能更好的开拓市场。 如果是煤炭,你有,别人也有, 那凭什么让人买你的,不买别人的,除非是打价格战。 裴云的要求也不算高,只要蜂窝煤的定价和煤炭一样,就不愁没人买。 如今的南山村最缺的就是钱了,只有赚到钱,才能买粮食,只有有了粮食,才不会饿死。 制作蜂窝煤还需要有模具,模具没能难倒裴云,一早就打造好了。 时间来到了第五天,南山村里,开始做起了蜂窝煤。 蜂窝煤并不难做,办法也简单,只要把煤炭和黄泥,在加上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就可以。 窍门就在于比例这点。 蜂窝煤这种东西,想要仿造并不难,只要知道比例就可以。 裴云也不怕有人仿造,就算真的有人仿造,自己到时也赚了钱了。 自己目的只为了帮南山村度过眼前这一关,只要人活着,以后机会多着。 制作蜂窝煤的时候,牛有力是主要人员,他一身大力气,正好派上用场。 把块状的煤炭敲成了粉末,再和黄泥加水搅拌,其他人则拿着磨具做蜂窝煤。 一个个蜂窝煤在空地上整齐排列,黑不溜秋,却让人看了高兴。 要知道,这是要拿去卖钱的东西,看了自然是高兴的。 “公子,就这样加了黄泥,做出来的东西真有这么好,比原来煤炭还要好?”秦祈儿道。 有时候,女人就该多问,这样一来,就能体现出男人有用,变相的让男人长脸。 当然,事实上,秦祈儿也是不明白的,煤炭加了黄泥反而更好,还有这个道理? “原因就是蜂窝煤中间有许多个孔,有了孔与空气接触的面积就更大,燃烧起来就更快更彻底。” 还有,孔是往上的,能让火焰更快往上烧,而不是向外散开,要是普通的煤炭块,不仅温度上升慢,还无法充分燃烧,白白浪费了。” 裴云已经尽可能的解释得详细了,可秦祈儿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她可不明白什么燃烧和空气接触面积的关系。 可越是听不懂,她越觉得深奥,越觉得公子了不起,看着公子的目光也越发崇拜起来。 身边有一个女人,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你,作为一个男人,你该做什么反应,自然就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裴云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烧了的蜂窝煤其实还有大用处,可以用来养花。” “把烧了的蜂窝煤敲碎可能拿来做土壤,这样的土壤轻盈,透气性、排水性也特别的好。” “在烧了的蜂窝煤上还带有一些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对于各类花草的生长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蜂窝煤渣是颗粒状,要是作为土壤,就自带气孔,可以让植物根系更好的呼吸,也就加强植物的抗病虫害能力。” “蜂窝煤渣还是多孔结构,具有吸附性和干燥性,可以形成快速的干湿循环。” 裴云一开口,就有点停不住。 而一旁的秦祈儿就和听天书一样,从头到尾一脸的茫然。 随后不由得生出一种情绪:“奴家真是没用,公子说的话竟一句没有听懂,公子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和奴家说话,一定是辛苦的,需要照顾奴家听不听得懂。” 这反应是自卑了。 是啊,接触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人总是自卑的。 裴云发现事情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其实,这真不算秦祈儿笨,即便换成另一个有学识的人,听到裴云说的话,都是不得其解的。 虽然说的是简单的蜂窝煤,可那都是些跨时代的内容。 裴云不愿意看到秦祈儿自卑,可若只是安慰她,会不会让她觉得这不过是一种可怜。 想到这里,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教你读书识字把。” 秦祈儿呆住了:“公子说要教奴家什么?” 裴云:“读书识字啊,这样一来,只要你不懂的,我就教你。” 第18章 闵县 一队人,有十几个人,朝着县城的方向出发。 队伍中有一头黄牛拉着车,车是有用枯草盖着的东西,瞧不出是什么,车上还坐着一老一年轻。 跟随着牛车的,大多数是一些女人,她们不少肩膀挑着担,竹筐里装着一些黑不溜秋的东西。 这就是从南山村出发的队伍。 坐着牛车上的一老一年轻是孙耀祖和裴云,随行的还有秦祈儿、赵婶、孙幼娘、牛有力,另外还有一些有力气,能走远路的妇女,其中不乏有秦娘子军的成员。 她们这些人,拿起弩来就能打猎,放下弩来就能干活。 这次裴云会和孙耀祖一起去县城,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面貌。 其实对于有的村民,这些事情和他们的一生都没有关系。 不少村民,直到死,活动的范围也就是自己村里的一亩三分地。 村民能赶路就只有两条腿,除非遇上什么事情,不然是不会出远门的。 而村民又能有什么事,他们一日里要面对的就是干活、活着……周而复始。 世界是怎么样的,又发展成什么样,其实离百姓很远,他们也影响不了这些。 可裴云不同,自己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自己需要去考虑该做什么,怎么做才好。 而这一次去县城,裴云还有另外的目的。 “一硝二磺三木炭 。”这是裴云口里说着的话。 简单的口诀,却蕴含着可怕的威力。 是的,这是制造黑火药的配方。 其中木炭好找,至于硝石和硫磺,南山村没有,只能到县城去找找。 会想到制造黑火药,是黑火药能在开山挖矿起到大作用。 当然把黑火药用在其他地方,一样是可怕的。 距离南山村最近的县城叫做闵县,就算是最近的县城,路上也整整走了一天。 世道是不太平的,而在闵县最活跃的匪寇就是瓦匪了。 不过,队伍是十几个人,人数多的队伍相对要安全点。 当然,有秦娘子军存在,要是真有不长眼的,那只能说是自找倒霉了。 一行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到了闵县。 闵县的夜晚是禁出入的,就只能等到明早才进城。 一行人也算是有经验,在闵县外找了一处地方暂过夜。 虽没有进入城里,可已经能看到闵县的轮廓了。 从历史上来说,一般的县城占地是几平方公里,人口一般在万人左右。 当然,这是一个笼统的数字,不是标准。 一般来说,县城的居住人口是比较固定的。 大体上有三个类型: 第一,县衙人员。 第二,生意商人。 第三,各个乡有钱有势的乡绅们,由于在乡村容易遭受匪寇洗劫,乡绅们喜欢居住在县城。 县城的居住人员很固定,一般不需要扩大,几百年都是一个样子。 与之对应。 农耕为主的古代,即便是有能力,农户也不愿意住在县城。 管理的规矩多,县城里,到了固定的时间,城门就会关闭,农户必须每天按时回家,这对于农户来说很不现实,尤其是农忙时节。 农户想要进入县城,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需要出示牙牌,有时还要被搜身盘查。 作为一个农户,农村才是真正的家。 在夜色下,能看到远处的城墙。 以当下人的目光,第一次看到县城的城墙,是会吃惊的。 可对于裴云。 目测城墙的高度大概在五米左右。 五米的城墙,在一个见惯了现代化高楼大厦的人眼里,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裴云并不是在否定城墙,以当下人的水平,能造出这样的城墙,属于是宏伟了。 虽没能真正看仔细,可要是没错,闵县的城墙是夯土墙。 夯土墙,即是土做的墙。 在墙基上堆土,土需要松而软的,做时要将土加水进行网湿,在墙的两侧用木板作为挡土的夹板,这时再用夯打土,把土打坚牢,这就叫做夯土。 用夯打土,用外力作用使局部地基、墙基达到整体坚固的程度。 在城墙的建造里,夯土墙属于最简陋的,这也就存在了种种缺陷。 墙体时间久了会开裂,墙面不光滑,有蜂窝麻面。 防护力也不如其它城墙。 除了夯土墙,还有砖城墙,办法也就是在土墙的内外表面再砌出一层砖皮。 当土墙完工之后,紧接着就得砌砖,内外都紧贴土城墙。 石块砌筑城墙,又是一种方法。 石材比较多的地区,可以建造石城墙。 用石块建城墙,内部也一样是用土的,同样是先打土墙,接着在墙的两面贴砌石条或石块。 石城墙的特点是,石块大,易于施工。 可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什么的墙,在裴云眼里,也就那样。 看着闵县的城墙,裴云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钢筋混凝土搞出来,水泥应该不是问题,砖头也不是问题,钢筋的话……现在想想就可以了。” “公子,小心着凉了。”秦祈儿走了过来道。 已经是入夜,冬季的脚步也渐近,稍不注意,还真的容易着凉了。 一行人停留的地方已经生起了火堆,让人得以取暖。 裴云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秦祈儿想了想,依靠在裴云怀里坐下。 反正自己和公子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好害臊的。 可坐下时,还是说了声,“奴家是怕公子着凉了,有奴家抱着,公子就能暖和点。” 裴云也不纠结她的这个理由,只是用手指调戏一下她的小鼻尖,表示对她找借口的惩罚。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的有点冷。 虽说自己是所有人穿衣最多的。 可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 大家显然比自己更耐寒,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 裴云抱紧了怀里的女孩,找寻那在寒夜里的温暖。 赶了一天路,也都累了,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裴云和秦祈儿很快就入睡了。 这时有一双眼睛看向了裴云和秦祈儿,是孙幼娘。 “在想什么呢,和赵婶说一下。”一旁的赵婶道。 “没。”孙幼娘移开了目光,也没有要和赵婶交谈的意思。 赵婶摇着头,心里叹息着说道:“可惜是妾有意,郎无情啊。” 翌日,在城门打开的时候,一行人就早早排好了队。 同行的还有其他要进城的百姓。 进城要出示牙牌,必要时还会搜身盘查。 孙耀祖在队伍的最前列,把牙牌交到了官差手里。 “南山村的村长?”在确定了孙耀祖的身份后,官差的态度明显变好了。 村长虽然算不上官,可还是一一定身份的。 比如,村长可以去面见官老爷,一般人可没有这待遇。 村长不算官职人员,却也是官场的圈里人。 “他们都是我村上的人,这次进城是要卖些东西,还请官差小哥行个方便。”孙耀祖慈祥说道。 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孙耀祖这个态度,官差也变得好说话。 看了一眼其他人,人数倒是不少,可更多是挑着担的,竹筐里的东西也一目了然,是些黑不溜秋的东西。 “行吧,过去把。” 得到放行,一行人走向了城门。 “等等。”官差突道,目光则看着牛车。 在牛车上坐着的是裴云。 难道官差看出裴云的不一般,真要追究起来,裴云并不是南山村的村民。 官差走向了牛车,可就这样从裴云身边经过,并没有做停留。 官差关心的是牛车上的东西,而不是人。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在牛车上,用枯草盖着,枯草下明显有什么东西。 听到官差问起枯草下的东西,孙耀祖脸色变得古怪,正想要解释,官差就把枯草揭了开来。 官差的本意是想看看枯草下面是不是有什么违禁物品,可在揭开枯草,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却被吓到了。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一旁的百姓。 看到官差要搜查牛车,百姓都被吸引了目光,官差揭开枯草时,他们也就看到牛车上的东西。 “老虎……有老虎啊。”有百姓惊恐叫喊着。 一下子,城门口的百姓都乱了。 突然出现一只老虎,谁都害怕。 “不是老虎,是虎皮,只是一张虎皮。”孙耀祖急忙道。 看得最清楚的人,自然是离得最近的官差,听到孙耀祖说是虎皮,这也才看出来。 确实,不是什么真的老虎,只是一张虎皮。 虽然虎皮看起来也吓人,但终究是死物。 官差觉得自己竟被一张死了的虎皮吓到,这实在不应该,咳嗽了两声,对着乱成一团的百姓呵斥着,“都给我肃静,不就一张虎皮,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着挺起胸口,像是在说,自己就没有大惊小怪。 有了官差的呵斥,百姓才静了下来,他们也看出只是一张虎皮,可还是指指点点着。 官差吞了吞口水,对着孙耀祖道:“这张虎皮是怎么一回事。” 孙耀祖道:“自然是打猎打到的。” 并没有直说是秦祈儿杀的,是说了反而不好。 一个女人杀了一只老虎,势必引起别人的好奇疑惑。 这个女人是有什么本事,才能够杀了一只老虎。 要想解释清楚,这就要提到了弩的存在。 裴云是不愿意把弩的事情告诉外人的。 这么具有杀伤力的兵器,要是传开了,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不是裴云想要面对的事情。 第19章 虎皮 官差看着孙耀祖的目光有了变化,这南山村的村民是真不一般啊,竟能打猎到老虎,这本事,足够让人赞叹一句。 官差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之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现在是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女人的数量要多得多,可这样的一群人,精气神都很好,其中还有一个壮如牛的男人。 也难怪能打猎到老虎了。 只是,官差不知道,打猎到老虎的人和这些人都没有关系。 真正打猎老虎的人被他忽略了,官差忽略了正在牵着牛的秦祈儿。 “官差小哥,我们还赶着进城,不知……”孙耀祖示意是不是可以放行了。 牛车上没有违禁物,而是一张虎皮,说起来,这可是打虎英雄,该敬佩才对,官差自然没有再刁难,一行人终于得以进城。 一进入闵县,就能感受到热闹。 这种热闹是相对而言的,对比南山村,自然是热闹的。 而在裴云眼里,只能说还可以。 放眼看出,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两边开着商铺,摆摊也有不少。 道路在中间位置分东西走向,形成一个十字路口。 东西二街,是闵县的达官贵人所在。 东大街,有着衙门、兵马司…… 西大街,是些大户人家的住所。 闵县的布局简单,毕竟也不是什么重县。 这从闵县的建筑方面也能看出来,房屋是比南山村好多了,可多数只是一层高度,二层的少之又少,而三层的,则属于鹤立鸡群了。 一眼望去,只有一栋红砖绿瓦的三层建筑。 要是走近了,能听到有莺歌燕语。 是的,这栋建筑经营的生意,从古到今,经久不衰。 这是一栋花楼。 古人能娱乐的事情很少,逛花楼则是让人流连忘返,醉生梦死的地方。 花楼也是最赚钱的,门一打开,就有人送上钱来。 一个县城,最好的建筑竟是花楼,这想想,就让人觉得讽刺。 闵县虽是县城,可还是那句话,也就可以。 裴云的想法暂时不说。 其他人一进城,不少东张西望,他们有的人是第一次来到闵县,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一行人中,自然是以孙耀祖为首,可要说对闵县最熟悉的还是赵婶,她以前就没少在闵县往来。 看过,好奇过,一行人就收拾起了情绪,自己是来办正事,事情也容不得自己耽误,村民都在等着自己呢。 “公子,先去皮行走一趟,你看如何?”孙耀祖对着裴云道。 裴云:“你老安排就可以。” 关于和人进行交际的事情,自己并不想参与。 交际这事,更多讲究人情世故,而自己,哪来的人情世故,一个现代人和一群古人,本就存在沟壑。 让自己想办法把事情做好,这还行,可要让自己和人去交际,还是算了把。 兴昌隆,闵县最大一家皮行,掌柜姓张。 张掌柜在闵县身份不低,由于是卖皮毛的,他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 就阶级来说,商人的地位最低,但有句话叫做有钱好办事。 世人看不起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又知道钱是一件好东西,是谁都想要。 当然,作为一个商人,还要有眼光,看东西的眼光,看人的眼光。 比如眼前这位人物,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一位来自兵马司的大爷,模样有点邋遢,可身上的兵装和佩戴的兵器就足以说明身份,龚自宏是他的名字。 这位兵爷现在是很不高兴,原因是他没有找到想要的皮毛。 为此,他口吐芬芳,唾沫星子都溅到张掌柜的脸上了。 张掌柜只能低着头,不断的赔不是。 要知道这位兵爷并不是拿兵威压人,他是真有钱的。 就算他没有兵爷这个钱,只要他有钱,就算被骂了,张掌柜也得受着。 天大地大顾客最大,有钱的顾客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被衣食父母骂,没有什么见不得人,都是为了赚钱,不寒碜的。 “什么闵县最大皮行,卖的皮毛就这样的货色,是你没本事,还是专门恶心我啊。” “怎么敢恶心兵爷你啊,是我没本事,是我的错。”张掌柜点头哈腰道。 “我要是你,早就关门大吉了,实在是丢人现眼。” “兵爷还是可怜小人我把,关了皮行,我靠什么吃饭啊,要知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妻儿。” “打住,别哭可怜,晦气。” “我就知道兵爷是青天大老爷,绝对不会为难小人的,小人保证,一旦有了好货色,第一时间就告诉兵爷你。” 就这这样说着的时候,有人走进了布行。 孙耀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是赵婶和孙幼娘。 赵婶办事能力强,带着她能帮上忙,孙幼娘最受自己喜欢,有机会就带上她见见世面。 至于裴云,他觉得这类事情,有自己没自己都一样,连带着秦祈儿也在陪着他。 看到来了客人,张掌柜先是打量了一下,衣着简陋,模样朴素,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光顾皮行的顾客,再一个,又两手空空的。 张掌柜一时猜不出是何来意。 看到张掌柜有生意上门,龚自宏也不为难了,就要离开,可就在要离开时,耳边却听到两个字。 龚自宏立即转身,对着孙耀祖道:“虎皮?你说你有虎皮?” 孙耀祖虽不知道龚自宏是谁,可看他穿着兵服,佩戴着兵器,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还有虽说外表看起来邋遢,一双眼睛锋芒毕露,藏有煞气,外表是能骗人的,但眼睛不会。 孙耀祖态度恭敬道:“启禀兵爷,是的,是我说有虎皮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在哪?” “就在门外。” “好啊,这虎皮我要了。” 龚自宏这话一出口,张掌柜和孙耀祖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张掌柜脸色不太好看,原因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虎皮要是落在自己手里的话,虽说到时也会落入龚自宏手里,可自己能够借此赚上一笔。 如今,让龚自宏和孙耀祖直接谈,那自己还怎么插手,自己这个中间商是赚不了差价啊。 张掌柜心里恨啊。 为什么龚自宏不早点离开,或者孙耀祖晚点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一起。 孙耀祖脸色不好看,原因是,对方是一个兵。 要是自己是把虎皮卖给张掌柜的话,自己也不怕张掌柜,到时怎么讨价还价就可以。 可对方是个兵,他要是想买你的东西,若是他随便给你个价,你能怎么办。 你敢不卖吗。 兵痞子这个词可是听多了,就和痞子一样,不和你讲道理的。 你要是不从了他,他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 如果对方是皮行老板,自己还能拿南山村村长的名头压压他。 可对方是个兵,自己的身份可不管用。 当然,真说起来,孙耀祖会有这样想法,是建立在对方乱开价,没有钱的前提上。 其实这也不算错,士兵虽是领着朝廷俸禄,但也算不上什么有钱人。 现在,龚自宏表示要虎皮,孙耀祖能怎么做,只能领着他往外走,张掌柜也一同跟了出来。 在外面等候着的裴云和秦祈儿,没想到孙耀祖这么快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人。 眼看他们朝着牛车走来,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为了虎皮来的。 裴云想了想,拉着秦祈儿往旁边一站。 龚自宏和张掌柜的注意力都在牛车的虎皮上,倒也没去注意裴云和秦祈儿。 当看到牛车上的虎皮时,龚自宏一把就拿在手里,张掌柜也看得两眼发直。 他们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瞧出这虎皮的品相极好。 张掌柜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最后是什么都没说,虎皮都落入龚自宏手里了,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 龚自宏越看虎皮越喜欢,就差没用嘴唇吻上了。 孙耀祖在旁边看得略显尴尬,这虎皮还是自己的,可龚自宏已经把虎皮视为他的了。 “看得出来兵爷是真的喜欢,能给这张虎皮找一个合适的买主,算是一件幸事。”孙耀祖说道,而在买主两个字则加重了语气,这是要提醒龚自宏,虎皮是需要钱买的。 “你说的对,这是一件幸事,这张虎皮就该配我才对,对了,只有虎皮吗,虎肉和虎骨呢。” 虎皮是值钱的,虎肉和虎骨也一样值钱。 虎肉和虎骨可都是大补。 见龚自宏连虎肉和虎骨都不放过,孙耀祖顿时纠结了,这拿不拿出来都是个问题。 龚自宏此时也看出来了,道:“好啊,你是觉得我给不起钱啊,嘿,这是瞧不起谁啊,你知道兵马司的日常所需用品是谁提供的吗,是我龚家,你知道是谁负责给兵马司采购日常所需用品吗,是我龚自宏,你说我会差钱?” 提供的是龚家,采购的是龚自宏。 这都不用避嫌的吗。 能够做到这一步,证明龚家和龚自宏的能耐不小。 孙耀祖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对方是一个兵没错,可没想到对方还是不差钱的主。 第20章 卖蜂窝煤 被瞧不起,本来以为龚自宏会不悦,没想到他反而是开怀一笑,说道:“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没错,我就是喜欢看到你们这样的表情,认为我只是一个大头兵,实则我是腰缠万贯的阔爷,你们越是瞧不起我,这只能更证明我是成功的。” 一席话,听的别人一愣一愣的。 这人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真要解释起来,这应该是一种扮猪吃老虎的心态。 这样一解释,好像也正常了,毕竟,就这样的心理,也不少见。 舔了一下嘴唇,龚自宏道:“有虎肉虎骨把,都拿出来把,我都要了,钱不是问题。” 虎肉虎骨自然是有的,这些珍贵的东西,南山村可不舍得自己吃。 又在牛车上拿出了藏着的虎肉虎骨。 虎肉虎骨都是通过腌制处理过的,这才能长时间保存。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可以知道龚自宏心里是有多高兴。 “虎皮虎肉虎骨,就这三样东西,我给你们一百两,如何?” 一百两?孙耀祖都激动了,其他人也一样惊住了。 自己是知道老虎浑身是宝,可不知道老虎能这么的值钱。 毕竟,老虎又不是能常有的,也就没有什么固定的价格,就想打听,也是无处打听。 一百两是什么概念。 就现在的南山村,要是有了一百两,半个月的粮食就有了,要是省着点吃,一个月都够了。 有了这一百两,无疑就是南山村的救命钱。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孙耀祖急忙道谢。 一旁的张掌柜看得眼红啊,一百两啊,要是虎皮落入了自己手里,这中间自己可以赚多少钱啊。 不过,稍后张掌柜就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牛车上还有着东西,还是不少东西,就铺在牛车的最底层,那是一些野猪皮毛、山兔皮毛、山鼠皮毛…… 看品相,这些皮毛的成色还不低。 “这些皮毛你们卖吗。”张掌柜道。 卖,当然是要卖的,这些皮毛都是秦娘子军打猎得来的,更准确来说,大多是秦祈儿的功劳,比如老虎就是秦祈儿一个人杀的。 龚自宏也看到其他的皮毛,看了一眼,就有点移不开目光。 这皮毛有点多啊。 一张老虎皮就够震撼人了,竟还有这么多的皮毛。 老虎,加上这么多皮毛,这打猎的本领可真不是一般。 张掌柜是在看着皮毛,龚自宏看的却不一样,他是一个兵,一个是有本事的兵。 从虎皮,再到其他的皮毛,他看出了些许端倪。 除了有几张皮毛破损严重外,其他皮毛的品相都非常的好。 皮毛最大程度的保持着完整,换个说法就是,杀这些野兽的手段很干脆,以至于没有损坏到皮毛。 就比如虎皮,在虎皮上竟没有看到有破损的地方。 那么这只老虎是怎么被杀死的呢。 在这其中,绝少不了有本领高超的猎人。 这就让他有了兴趣了, 龚自宏心里忍不住有了主意,这群人,自己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 张掌柜有意把其他皮毛买了,孙耀祖也有意卖,彼此就此展开的价格讨论,龚自宏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张掌柜,你可不要讹人家,我看这些皮毛都不错,可得给个良心价。”龚自宏道。 这话让张掌柜听了心里恨得咬牙。 虎皮没有让自己赚到钱不说,现在还管自己和别人做买卖了。 本来还想趁孙耀祖不懂门路,赚上一笔,却被龚自宏横插一手。 孙耀祖是不懂门路,但龚自宏就不一样,而且,他都放话了,自己要是做得过分,就是不给他面子。 张掌柜笑着,只是笑得有点僵硬,“兵爷说的是什么话,兴昌隆做生意讲究的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龚自宏:“那就最好。” 是谁都知道龚自宏是在帮自己说话,以为他这是看着卖虎皮的情分上。 可他下一句话就道:“不知道打虎英雄是哪位,可有在场,好让我认识认识。” 一时间却是安静了,孙耀祖迟疑了一下才道:“村里组织有一支打猎的队伍,是大家一起才把老虎给杀了的。” 龚自宏却摇着头,道:“你不老实,若真有那么多人,这虎皮怎么能是完整的一张,明显是有人在短时间,干净利落的杀了老虎。” 说这话的时候,龚自宏的气势自然而然就起来了,就如同涉及自己的专业领域一样,让人无得反驳。 “这……”孙耀祖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老虎是我杀的。” 说话的人正是秦祈儿。 看到龚自宏要追问到底,也糊弄不了他,干脆就站出来承认了。 龚自宏这才注意到了秦祈儿,打量了一会后,笑了道:“你说老虎是你杀的?” “没错,就我杀的。”秦祈儿道。 龚自宏却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在他的眼里,秦祈儿是不足够杀死老虎的。 这也难怪他会怎么想,就秦祈儿黝黑瘦弱的模样,是谁都不相信她有本事杀了老虎。 事实上,真要说起来,这确实是事实,要是秦祈儿没有裴云造的弩,确实是杀不了老虎的。 听到龚自宏这么说,秦祈儿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都承认了,对方却不相信,自己又能怎么办。 龚自宏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看过,看到他们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嘿嘿笑着,“就都不想说吗,不急,我有的是闲功夫,忘了问一句,你们是哪个村的。” “南山村的。”孙耀祖道。 “我记住了,找个时间,我就去看看,看看南山村的打虎英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话让孙耀祖无法回答,只能陪笑。 南山村了不得的打虎英雄不就是秦祈儿吗,人家都站着你面前,和你承认了,你却不当真。 龚自宏既然不相信,那就让他将错就错下去把,这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热衷于打虎英雄的事情,到时他要真到了南山村,了解了事实,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面对的,自己可没骗人,是你不相信,这可怪不得人了。 把其他皮毛卖给了张掌柜后,竟卖了个五两银子。 这其中确实是皮毛不错,也有龚自宏的作用。 而龚自宏说的一百两也给了,他就从怀里一掏,就掏出了一百两银子。 随身就能携带一百两银子,这是什么样的实力啊。 龚自宏也没有多做停留,买了东西付完了钱,就打算要离开。 “等等。”一个人开口道,是裴云。 “还有事?”龚自宏看着裴云,随后是觉得意外,自己刚才怎么不注意到这人,光是卖相,这人看起来不应该是个平头百姓。 “我这有一门买卖想和你谈。”裴云道。 “买卖?还有什么买卖。”龚自宏顿时有了兴趣,认为是还藏有什么皮毛。 “就那边的东西,我想把它们卖给你。”裴云指着那一筐筐蜂窝煤。 龚自宏瞬间失望了,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他一早就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皮毛。 竟说要把这些东西卖给自己,自己买来干嘛,不过对方怎么说了,黑不溜秋的东西又是自己没瞧不过模样,好奇走了过去,拿起了一个。 一拿起,龚自宏就认出来了,“这是煤炭。” “是的,煤炭,在我这里,它有另外的名字,叫做蜂窝煤,我刚才听你说了,你是在给兵马司做采购的,兵马司需要煤炭的把,所以我打算把它们卖给你。” “你说的是没错,可我凭什么买你的。”说着,龚自宏表情戏耍。 平白无故就想往兵马司卖东西,往日里这样的情况,别人不知道要托多少关系,如今,你就只是开口说一句,就想把煤炭卖入兵马司,这未免太天真了。 “我凭的是,这蜂窝煤要比煤炭好用,而价钱只需要煤炭和一个价。” 龚自宏道:“这东西有煤炭好用?” “若有虚假,假一赔百。”裴云道。 听裴云这么一说,龚自宏还真意外了,裴云是不可能骗自己的,除非是不要命了。 若有虚假,假一赔百,敢说出这话,自然是有信心的。 这叫蜂窝煤的东西,要是真比煤炭好,价钱又和煤炭一样,这生意确实是有的谈。 龚自宏本来对一行人就另眼相待,先是卖给了自己虎皮,又有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打虎英雄,让这蜂窝煤卖进兵马司也不是不行,正值天气渐冷,也是该买煤炭了。 “那好,这些我都要了,就按煤炭的价钱,一文钱一斤。” 就这样,蜂窝煤就卖了出去了。 这一次,带来的蜂窝煤有三四千斤,换成钱就是三四两银子。 要是对比虎皮的话,三四两银子有点少。 可虎皮只有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 蜂窝煤则是细水长流,如今打通了兵马司这个门路,只要长久下去,可以预见,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三四两银子,也够南山村一天所需了。 而蜂窝煤每天的产量可不只三四千斤。 第21章 硝石和硫磺 由孙耀祖带着人把蜂窝煤送往兵马司进行交接,剩下的人只有裴云、秦祈儿,还有赵婶和孙幼娘。 “还是公子有办法,这就找到门路。”赵婶道。 “只是运气好而已,是好事自己送到了面前。”裴云道。 “那可不一样,对方是一个兵,我们可没有胆量和他谈买卖。” 作为百姓,骨子就害怕当兵的。 孙耀祖便是如此,一接触到龚自宏,就畏惧了,认为把虎皮卖给他,会吃亏。 就连孙耀祖这个村长都有这样的想法,一般百姓更不用多说。 百姓的想法,能不和兵打交道就不和兵打交道。 见到就先畏惧了,当然就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可裴云就不一样了,他是毫无畏惧感,这从说话时候的称呼就可以看得出来。 别人和龚自宏说话,都是兵爷前兵爷后的,裴云从头到尾则都是你。 裴云:“有什么没胆量的,大家都是人,人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这……也就公子说的出这话。”赵婶对此是不敢苟同。 裴云想说什么,却化作一声叹息。 没有高低贵贱是自己有感而发,可真想仔细了,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太天真。 以一个现代人来说,自己说这话并没有错,可放在当下……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句话就是一个笑话。 在古代,你要说人人平等,这就是痴人说梦。 裴云到口的话没有说出来,是知道,说出来也没有用,也改变不了什么。 看到裴云欲言又止,又叹息的模样,赵婶忍不住就问道:“公子真的认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在我这里,是的,还是你觉得我平时分什么高低贵贱了?” 一句话出口,是一阵沉默。 是啊,在裴云身边,从来都没有让人感觉到什么高低贵贱。 也就是被这么一说,才反应了过来。 只因为,裴云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让人习惯了,和裴云在一起时,就自动忽略了身份地位的差距。 可要是把裴云换成别人。 首先他是个男人,再一个,他这么的有能力。 这要放在别人身上,作为女人就应该把他供着你,对他就必须是恭恭敬敬。 可他是裴云,他不是别人。 正如他说的,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在其他人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可对于裴云,他改变不了别人,但他能够做自己。 对于裴云来说,他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没有觉得别人低人一等。 换个说法就是,也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觉得别人高人一等。 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无需要讨论了。 因为裴云不只是靠着嘴说说的,他是真的这样去做的。 裴云不跟着孙耀祖,是有事情要去做。 之前说了,自己想要做黑火药。 而想要做黑火药就离不开两种材料,分别是硝石和硫磺。 而硝石和硫磺,则是药材的一种。 在赵婶的带路下,前往闵县最大的药材店。 裴云身上带有五两银子,这是孙耀祖给的。 本来孙耀祖想要给多点的,就裴云做过的事情,钱拿的再多都是应该的,而且又知道裴云拿钱是要去办正事的,孙耀祖对裴云没有什么顾忌的。 裴云却没有多拿,自己确实是需要钱去买硝石和硫磺,但自己不能买多,买多了会让人怀疑。 也只是先研发黑火药,还没有到量产的时候,需要的硝石和硫磺也用不着太多,五两银子就够了。 药店的名字叫做同仁堂,看店的是一个药童。 裴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清单,要买的是硝石和硫磺,而为了混淆视听,又在其中添加了不少味药材。 光从清单上,是看不出是专门冲着硝石硫磺而来的。 药童看了一眼,发现要的药材还不少。 “买这么多药材是要干什么啊。” 平常人抓药,是郎中开了药方,按照药方进行抓药的。 可裴云要的药材可没有什么药方,药童才会这样问。 “是为了治病用的,带回村里,留着备用。” 这话并不是假话。 随说是混淆视听的药材,可这些药材一样可以用来治病。 南山村可没有什么郎中,要是有村民病了,买的药材就能派上用场。 “给村里备用?村里有郎中吗。”药童道。 “村里没有郎中,但我懂的一点医术,能自己抓药。”裴云道。 药童:“你学过医?是谁教的你。” 裴云:“没有人教,就看过一些医书。” 药童的脸色突然严肃了:“只是看过医书,就敢自己抓药,你可要知道,吃错药是会死人的。” 在药童的心里,裴云成了那些害人的庸医。 没想到药童会说出这话,严肃的模样反而让人忽略他的年龄不大。 这时,从内屋走出一个长者,打扮的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是听到外面的声音,走了出来的。 这人是药店的老板,对着药童道:“怎么了。” “师傅,他想要买药材,我就和他说了几句。” 药童把清单交给了药店老板,随后把发生了什么事情讲了一遍。 药店老板却没有听药童在讲什么,他只看到清单上的药材数量不少。 “谁让你管这么多的,别人要买什么,给别人的就是,你还想放着有钱不赚吗,真是败家。” 药店老板责备着药童,药童却不敢有半句反驳,要是敢反驳,那就是冲师逆徒,是大逆不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药。” “是的,师傅。” 药童没敢多说,按照药店老板的吩咐,给裴云抓好了药。 从这可以知道,药店老板和药童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裴云要多谢药店老板让自己买到了药材,但也欣赏药童的严肃。 就在买了药材,要离开的时候,从药店内屋又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走出来后就对着药店老板说道:“大老爷要的十全大补药可记好了,办好了重重有赏。” 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着八字胡,说完就要走出药店,却又停下了脚步,这是看到了熟人。 第22章 冤家路窄 范师爷没想到会在这样遇上赵婶和孙幼娘,还有那个叫头儿的女人,她们三个人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咦,等等。”范师爷拦在了门口,“你们不是南山村的吗,来药店干嘛?” 随后目光落在了那一大袋药材上。 “是来买药材的?买的还不少。” 药店老板不知道范师爷为什么不让人走,可他倾向站在范师爷一边,一听到范师爷的话,就说道:“是的,是买了不少,花了有四五两银子。” 范师爷疑惑了,据他所知,南山村应该是穷的揭不开锅,竟花费四五两银子买药材,这太稀奇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范师爷。”说话的是赵婶,“就是不知道范师爷这是什么意思。” 范师爷自知拦着路不礼貌,可还是没有让开,嘴里说道:“见到故人,难免激动,就想聊几句话,赵妹子还是一样美艳动人啊。” 被别人夸奖,本该高兴的,可这话从范师爷口里说出,就是让人觉得恶心,当然,表面上赵婶还是表现出很受用,说道:“范师爷不也一样,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句话听起来是在夸奖,却让范师爷脸色不自然了。 这话在喝酒那夜就说过,当时范师爷还保证会给赵婶的丈夫报仇,事后当然和放屁一样。 一想到这,范师爷就尴尬了,不过,这样的尴尬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立即又笑嘻嘻道:“想不到赵妹子会来闵县,来的正好,正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说着目光看向了孙幼娘。 孙幼娘的事情,自己和大老爷提起过了,大老爷是有兴趣的。 这孙幼娘要是真和自己回去了,保证是让她有去无回。 闵县可不比南山村,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手段可多着。 赵婶是人精,怎么能不知道范师爷的心思,说道:“只怕不行啊,不是想辜负范师爷的美意,实在是还有事情要办,事情办完了还得赶在城门关前回去。” “是有什么事情,在闵县里,我还是有些面子的,也许能帮上忙。” 赵婶正要回绝,可一想,事情还真的绕不过范师爷。 孙耀祖正去兵马司,等把事情办好了,自然就要去买粮食,而在闵县买粮食,就绕不过济世粮铺,而济世粮铺正好是范师爷背后大老爷的。 大老爷,本姓刘,又名世仁,全名就叫刘世仁。 刘世仁十分有钱,他开的是粮铺,但他不是商人,他是大地主,属于农民,他也是闵县土地最多的人。 土地越多的人,代表着势力就越大。 在闵县,也就当官的能压他一头。 要知道,在大秦不仅有朝廷,还有士族。 民间曾有这么一句话: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皇帝。 从这里就可以知道士族的地位。 说起漫长的古代历史,总是会跟士族联系在一起。 毕竟,偌大的王朝的传承,跟士族的支持分不开关系。 这也让士族逐渐走到了权力中心,开始在朝堂上占据一定的地位,甚至可以左右朝政,制约皇帝。 而这样的现象,直到一项措施的出现。 那就是科举制的出现。 有了科举制,才逐渐打破了士族垄断的局面。 至此,寒门也得到了发迹,从而和士族分庭抗礼。 大秦是有科举的,然而士族一样强势。 刘世仁就是士族的一员,在闵县,除了官府,他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 买粮食需要去济世粮铺,这事是绕不过去的,想到这里,赵婶道:“事情就是,我们要等村长去买粮食。” “买粮食?你确定?” 看到一袋药材,范师爷就有猜想了,没想到这又听到要去买粮食。 这南山村哪里来的钱,又买药材,又买粮食。 “是啊,大家都要没得吃了,自然就要买粮食。”赵婶道。 “既然是要去买粮食,那好,我就到济世粮铺等候。” 范师爷走的一个干脆,既然是要买粮食,就别想从自己手里逃了,自己是不需要着急的。 看着范师爷离开,赵婶却没能松口气。 事情明显没完。 赵婶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幼娘,生出了同命相连的感觉。 范师爷明显没有放弃当天的想法。 要不然就从了把,范师爷这样的人物能看上自己,是自己捡了便宜。 自己就是个寡妇,就算被随便玩玩,只要能捞到好处,自己也不亏。 可真从内心来说,自己是抗拒的。 从自己的男人不行,到死了,那么苦的日子,自己都撑过来了,如今日子得到了盼望,则反而要委屈自己。 自己倒是无所谓。 反而是孙幼娘,要是让她去给大老爷做妾…… 一个都可以做自己爷爷的人了,即便是有锦衣玉食,那有如何。 听刚才范师爷说的,是来给大老爷买十全大补药,这是要干什么显而易见,这大老爷是要靠药维持那方面的能力。 再一个,如今的孙幼娘又心有所系。 “这就是那范师爷吗。”裴云说道。 算是起来,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范师爷。 “恩,就是他,他好像不怀好意。”秦祈儿道,说着看了一眼赵婶和孙幼娘。 关于发生在赵婶和孙幼娘身上的事情,秦祈儿有和裴云说过。 不过当时范师爷已经离开南山村了,所以也就说过而已。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来了。” 说话的是孙幼娘。 其实在来闵县前,孙耀祖就有这方面的顾虑,可孙幼娘看到裴云也要来闵县,就硬要跟来。 现在却遇上了范师爷。 在南山村,还能借机脱身,现在又要怎么脱身。 裴云:“你是觉得他会找麻烦?那你是怎么想的。” 裴云一发话,孙幼娘立即有了主心骨,“我都听公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孙幼娘心里就下了主意,要是公子要让自己从了,自己也就认命了。 真想想,要是除去自己的感受,给大老爷当妾的是好处多多的。 不用冒着得罪人的下场,到时只要自己在大老爷枕边吹吹风,南山村遇到的问题也能够解决。 从大局来看,自己去给大老爷当妾,绝对是最好的。 这样的想法自己是有想过的,可自己要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 第23章 意外突发 都听自己的,可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遇上。 眼下的情况,打个比喻,就是大灰狼想要把小绵羊给吞了。 也不知道对方会做到拿个地步,可看范师爷就这样的离开,明显是信心十足。 情况需要按照最坏的方面打算。 而就自己的能力,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真说起来,自己除了脑子里的东西外,在这里是毫无根基,除非自己能找到什么可以借用的。 “我打造的猎刀呢。”裴云道。 “在这。”秦祈儿拿出一把皮革做鞘的猎刀。 猎刀巴掌大点,可绝对是一把大凶器。 这是裴云在打铁时打造出来的,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必要的时候你把猎刀交给龚自宏,告诉他猎刀是我打造的。” 裴云能想到可以借用的就只有刚认识的龚自宏。 可以知道龚自宏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若是他肯帮忙,像范师爷这样的地方恶势力,绝对是得收敛的。 当然,彼此只不过是见了一面,平白去找人家,人家怎么可能会理你。 这才要让秦祈儿把猎刀带上,并告诉他猎刀是自己打造的。 一个能打造出绝世好兵器的人,应该就能得到他的看重了。 就冲他是个当兵的,就不相信他能对此无动于衷。 其实,若是带上的是弩,效果应该会更好。 但弩和猎刀却不一样。 据史料记载,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弩一张,加二等,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甲三领及弩五张,绞。 意思就是,私藏盔甲、兵器都是大罪,私藏一副盔甲的罪行,和三张弩是一样的,而一旦超过三副盔甲或五张弩,会施以绞刑。 好把,现在自己手里正有五张弩。 虽说大秦没有弩,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先例。 猎刀则不一样,秦祈儿又是个猎户,携带一把猎刀也不是问题。 告诉别人有这么一把猎刀,也只是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好铁匠而已,而只要龚自宏不是笨蛋,在知道猎刀是自己打造后,就会知道自己的价值。 裴云这就是在赌,赌龚自宏在知道自己的价值后,看到自己有麻烦,会帮助自己。 当然,也可能会赌输,可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大努力了。 裴云的做法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在孙幼娘眼里,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公子是在想办法保护自己,这证明公子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一想到,整个人就莫名的有了勇气,无惧去面对一切的。 在随后,裴云和孙耀祖会合了。 当孙耀祖听到遇上了范师爷,眉头皱着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再怎么说我还是有点身份的,不敢随便乱来的。” 确实,就算对方是范师爷,可无缘无故也不敢为难一个村长。 “济世粮铺有没有可能不把粮食卖给我们?” “不可能,粮食关系百姓的生死,济世粮铺虽是大老爷的,可朝廷在看着,只要我们给钱了,他就没有理由不卖,真要把人往死路逼,我就到县大人那里告他。” 众人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要是真如孙耀祖说的,那就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公子,那……”秦祈儿道。 “不急,看看情况。”裴云道。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济世粮铺。 并没有看到范师爷,接待的人叫刘得富,是济世粮铺的掌柜。 范师爷没有见到人,这就让大家更放心了。 听完孙耀祖的来意后,刘得富是热情招待,立即让人去仓库里搬来一袋袋米。 眼看买卖完成,就在孙耀祖拿出银子付账的时候。 拿过银子的刘得富仔细观摩了起来,表情逐渐有了变化,变得阴森森的。 “据我所知,南山村刚被瓦匪洗劫了,粮食都不够吃了,是穷得连锅都揭不开,那这银子是从何而来的。” 孙耀祖心里咯噔一响,正要解释。 刘得富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你不用说话,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按照这银子的成色,这还是官银,好啊,你可真大胆,竟连官银也敢盗窃,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之前搬粮食的工人早有准备一样,瞬间暴起,把孙耀祖的双手扣住。 这也才看出,这些并不是普通的工人,除了孔武有力外,他们显然就是练家子的。 意外发生的突然。 孙耀祖位置离得又有点远,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拿下了。 “你们干什么,快把村长放了。” 大家群情共愤,要知道他们其中有不少是秦娘子军的,在秦祈儿手里早养出了凶性。 工人虽是练家子,可自己也不带怕的。 要不是孙耀祖在他们手上,自己早冲上去了。 刘得富笑咪咪的,他是济世粮铺的掌柜,怎么会怕一群老百姓。 “我说,你们最好悠着点,要是我的人一失手伤了他,那可就不好了。” 孙耀祖只是被扣住了的手臂,并没有受伤,工人的本意是抓人,不是伤人。 孙耀祖被人抓住,显得狼狈,可气势是毫不示弱,说道:“掌柜的,你是什么意思,我是犯了何事,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反正我这条老命不值钱,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罢休。” 作为一个村长,孙耀祖是有威严的,一发威,反而把刘得富吓住。 刘得富干笑了几声,放缓了语气,礼貌说道:“你老人家大可不必如此,我不是专门和你过不去,咱们做事是讲道理的,南山村如今是什么样子,你知我知,现在你拿出这银子,还是官银,我有所怀疑是不是很有道理。” “银子的事情我能解释。”孙耀祖道。 刘得富:“用不着解释了,这件事情我打算报官,让官府来处理。” 孙耀祖糊涂了,这件事情明摆着是刘得富无理取闹,却想要报官处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吵吵闹闹的。”这是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人来到,是摸着八字胡的范师爷。 第24章 毒计 原来范师爷一直都在,可直到现在才出现,这是要干嘛? “咦,这不是孙村长吗,对了,赵妹子说要来买粮食,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啊。”范师爷的演戏功夫明显没到家,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惊讶。 刘得富:“范师爷你来了啊,还请范师爷听我说……” 一番讲述后。 范师爷从刘得富手里接过银子,“确实是官银,南山村的粮食是我收的,我是了解南山村的,这官银确实来的蹊跷。” 孙耀祖张嘴就想解释。 范师爷打断道:“孙村长也不用多说什么,专门的事情就要交给专门的人处理,可这样做了又有点不近乎人情,毕竟是要结成亲家的,孙村长,你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范师爷的意图暴露无疑。 要是孙耀祖回答了个是,不就是表示同意把孙幼娘交给大老爷了。 范师爷的话够明显了,只要孙耀祖点个头,事情就过去了。 孙耀祖会点头吗,只见他一自一句道:“那就报官把。” 这件事情自己占了理,自己不怕上公堂。 范师爷却叹息着摇头,“孙村长,我来给你理一理事情,这事报了官会怎么样,也许很快就会得出个结果,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事要是拖上个十天半个月会怎么样,你不要怀疑,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拖了个十天半个月后,就算能带着粮食回了南山村,唉,都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明白的。” 孙耀祖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自认自己占理,自己又是村长,即便对方是范师爷,背后有大老爷,官府也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但正如话里说的,范师爷和大老爷虽然无法做到颠倒黑白,但要想把事情拖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这是一件一查就明白的事情,依旧是能做到的。 公道是在自己这边,即便拖上十天半个月,公道还是那个公道。 只是,真要拖个十天半个月,南山村的村民要怎么办。 范师爷这是看到了自己的软肋,知道自己没时间拖着。 孙耀祖之前说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确实是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范师爷用计太毒了,而且还有大老爷这个靠山。 “考虑好了吗,要是没考虑好,可以慢慢考虑,我的时间不急。”说着范师爷让人搬来椅子坐下,悠哉悠哉的模样。 孙耀祖看了眼孙幼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想不出办法了。 孙幼娘则在看着裴云,看到的是裴云在秦祈儿耳边说了什么。 秦祈儿动了。 别人还以为她是要救孙耀祖,却见到她是在往外冲。 有工人想要拦住她,却被她干净利落的撂倒了。 这让范师爷破口大骂,竟就让一个女人跑了。 但在范师爷心里,跑了一个女人算不上什么。 秦祈儿怎么就跑了?就连自己人也感到疑惑,他们只看到裴云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看着裴云点头,大家不由觉得一阵安心,就连孙耀祖也不例外。 他们不知道裴云点头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相信裴云。 一逃出济世粮仓,秦祈儿就朝着兵马司而去。 兵马司中。 “龚大人,这东西真有煤矿好用?你会不会被人讹了?”厨房的伙食师傅道。 “讹了,谁敢讹我?讹了不是真好,他说了,要是假的就假一赔百,到时让他赔个精光。”龚自宏笑得奸诈。 伙食师傅竖起大拇指,“还是龚大人会做生意。”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姓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要是错过了,我还能姓龚?好啦,用这……这蜂窝煤烧下火看看,对了,把那虎肉给炖了,馋死我了。”龚自宏舔着嘴唇,十足吃货的模样。 “好勒。” 伙食师傅也是兴致满满的,这可是虎肉啊,难得有机会烹饪,等下还指不定让龚大人赏口汤喝。 “对了,那蜂窝煤烧的时候要孔朝上,说着这样才旺。” 就这样,龚自宏在等着虎肉出锅。 许久后,厨房里就香味扑鼻,光是闻到,就让龚自宏差点没把舌头吞了。 只是这时间不对啊,这么快就煮熟了? 伙食师傅急匆匆从灶房跑了出来,一边激动说道:“神了,真神了,火势是一个猛,我的乖乖,把我吓了一跳。” “蜂窝煤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不过这虎肉还得炖炖,还急不得。” “没事,慢工出细活,只是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捡到宝了。” 龚自宏笑了,刚才那些人说了,蜂窝煤一直都有的,可以长期提供给自己。 想到蜂窝煤要更有用,能够替代煤炭,这样一来就能省些不少钱了,怎么能让人不笑。 看来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啊,先是有虎皮,后有蜂窝煤,那些来自南山村的人,算得上是自己的福星。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一个小兵模样的人跑来道:“龚少,外面有一个女人找你,说是南山村的,想请你见一面,有什么东西要给你看看。” “南山村的女人?好,我这就过去。” 这不是才把蜂窝煤卖给自己吗,如今却要见自己,让人好奇是有什么事情。 兵马司外,龚自宏见着了那个自称杀了老虎的女人。 “是你,找我是有何事。” 秦祈儿拿出了猎刀,递了过去。 龚自宏疑惑了,怎么一见面就递刀子,不过能看出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让自己接过道子而已。 伸手拿过了猎刀,在秦祈儿眼神的示意,龚自宏拔出了猎刀。 猎刀一离开皮鞘,龚自宏就移不开目光了。 作为一个士兵,日夜与兵器相伴,对兵器的了解就和自己的手脚一样,对于一把兵器的好坏,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 只是一眼,刀刃上锋芒就让龚自宏毛骨悚然,刀身上还有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纹路,像是在诉说某种奥秘。 龚自宏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把无双兵器,就自己接触过的兵器都不如这一把猎刀。 握着猎刀的手颤抖了。 对于士兵,握着兵器的手竟颤抖,这是一种耻辱,可龚自宏心里实在是激动不已。 外人是理解不了一把兵器在一个士兵心里的地位,那是和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士兵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可以一直相信自己的兵器。 第25章 主持公道 龚自宏:“这刀……” 秦祈儿:“这刀是公子让我带来的,也是公子打造了这刀,公子说想请你帮忙,不能空手就上门。” “公子打造的?是哪个公子,你说他想让我帮忙,帮的是什么忙。” 龚自宏很激动,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他很想认识猎刀的打造者,可他更需要知道对方的目的。 “事情就是……” 秦祈儿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龚自宏这也才知道,猎刀的打造者就是那个开口卖自己蜂窝煤的男子。 难怪当时就觉得此人不同常人,原来还是宗师级别的兵器制造师。 是的,在龚自宏心里,能打造出猎刀的人,足够称为宗师。 没想到会是他,他还这么年轻。 年轻就意味着前途无量,如果能把握住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龚自宏是一个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他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其中蕴含着的价值。 而如今,这样一个人物,他要寻求自己的帮忙,还让人给自己带来了猎刀。 这就是在告诉自己,他具备着什么本事,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自己是不是愿意在他身上压下筹码。 这还需要多说吗。 这要是不知道怎么选择,自己就是一头猪。 “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倒要看看是谁敢欺负我龚自宏的福星。” 龚自宏很急,甚至比秦祈儿都急。 看着龚自宏先行一步,秦祈儿立即追上,心里则疑惑着:“福星?” 济世粮铺。 气氛有点奇怪。 范师爷在拖着时间,可看另一边,孙耀祖也老神在在,南山村的其他人也不见丝毫慌张,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也太不正常了。 事情还得从那个女人跑了说起。 范师爷认出跑了那个女人是谁,就是他们叫做头儿的女人。 可人都跑了,自己也没办法了。 范师爷此刻在注意着另外一个人。 他还是有点目光的,看得出来,南山村的人,包括孙耀祖,隐隐之中在以一个人为中心, 看着这个人,范师爷满脸的不解, 虽说穿着的衣服朴素,可从外貌到气质,都不应该是个农民,这要是放在富家子弟身上,还能让自己理解。 范师爷想起了一个人,从他们嘴里曾听到一个叫公子的人。 要是没有错,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公子了。 之前,自己还对南山村有什么公子嗤之以鼻。 如今看到这人,光是这样看着,他确实是担得起公子这个称呼。 只是,为什么其他人会以他为中心? 范师爷试图去了解。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范师爷道。 裴云的回应是,和没有听到一样。 范师爷的脸皮有点挂不住了,“这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在和你说话呢,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裴云依旧没有说话,这是真的没把范师爷当一回事。 范师爷就和拳头打在空气上一样难受,拍打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气急道:“给我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范师爷不敢伤了孙耀祖,毕竟孙耀祖是村长,可一个裴云,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人,自己是想要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只是,范师爷错估了裴云的地位,也错估了其他人。 “护着公子,和他们拼了。” 只见其他人和打了激素一样,有的拿起挑竹筐的扁担,有的伸手进怀里,是想要拿出什么,还是裴云用目光阻止了她们,她们最后换上了拳头,可气势一样不变。 本来准备上前的工人被这样的阵势吓住了。 他们看得出来了,这可不是光摆着架子,这是要动真格的。 看到工人退缩,范师爷正要破口骂人,却被孙耀祖抢过了话,“行啊,反正我们都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你们听好了,我们只要死一个,你们就要有一个人偿命,这话是我孙耀祖说的,我孙耀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到县大人那里告你们,一定要让你们家破人亡。” 这话一出口,工人是真的被吓住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 南山村如今的情况,是到了穷途末路,这些人已经无路可走了,真要逼急了,是真的会拼命的。 而工人,他们只不过是打工赚钱的,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孙耀祖说了,会让他们偿命,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范师爷可以不怕孙耀祖,自己却不能不怕。 为了打工赚钱,就搭上了自己的命,自己要是把命都丢了,那自己家里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济世粮铺发生的动静也引起了外人的注意,不少百姓围在济世粮铺外面指指点点着,他们也正好听到孙耀祖说的话。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好像有人被济世粮铺扣押了。” “我看到了,那是个老者,还有一些村民,看起来还都是些女的。” “这是要干嘛,和老人女人过不去,这是犯了什么事,还是说……” “老人和女人嘛,就是容易被人欺负,听到了吗,说了要去县大人告状,这明显是占了理。” 百姓在议论着,其中大部分是站在南山村这边的,毕竟,人天生就会为弱者支持公道。 范师爷脸色十分的难看,工人的表现、孙耀祖的话、百姓的指指点点…… 他知道事情不能这样下去。 “好啊,报官把,我给过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不要怪我,只怪你自己。” 范师爷决定了,要报官,他要让孙耀祖付出代价,让南山村付出代价。 眼看就要报官了。 “好啊,倒要看看有什么冤情正好让我来给主持一个公道。” 伴随着声音,一个人走进了济世粮铺,围观的百姓自动给他让开了路。 只因为,他虽然模样邋遢,可身穿兵服,佩戴有兵器。 这是一个兵爷,一看到兵爷,百姓无不退避三舍。 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龚自宏,在他的身后则是秦祈儿。 看到龚自宏和秦祈儿来到,各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龚自宏说了,他要为冤情主持一个公道,那他是要怎么主持一个公道呢? 第26章 断我生意,是杀父杀母之仇 龚自宏的来到,是让人意外的,最意外自然就是范师爷。 范师爷是认识龚自宏的,不过更多是听闻他这个人,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如果只是龚自宏一个人,范师爷倒是没有太多想法。 可身后却还有一个秦祈儿。 这女人逃跑是去找了龚自宏,如此说来,是准备寻找龚自宏的帮忙。 一想到这,范师爷讨好的迎了上去。 他心里的想法是,要把龚自宏给争取过来。 明摆着龚自宏是他们的最后希望,要是能让龚自宏站在自己这边,他们就该绝望了。 范师爷是有自信,他的背后是大老爷,比起他们来,自己能给龚自宏的会更加的多。只要龚自宏不傻,就知道该做什么选择。 就在范师爷热情的迎上龚自宏时,换来的是龚自宏的冷冷一瞥。 只是一眼,范师爷就停下了脚步,实在是这一眼杀气十足。 快到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咯咯咯的声音。 人一来到,龚自宏就走向了裴云,摊开了手掌,在手掌里的正是猎刀。 裴云看着猎刀,说道:“是我打造的。” “很好。”龚自宏笑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就如你说的,支持公道就可以。”裴云道。 “就这?行,这本来也是我分内的事情。”龚自宏道。 看到龚自宏不理自己,而是去找裴云说话,范师爷心里就咯噔一响。 但在表面上还是依旧保持着镇定。 龚自宏直接搬来范师爷刚才坐过的椅子,在正中间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还不给我把人放了。” 这话是冲着扣押着孙耀祖的工人说的。 同样的话在不同人口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换成普通人说这句话,工人是理都不理。 可这话是从龚自宏嘴里说出的,看着他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工人急忙松开了孙耀祖。 “谁是掌柜的,给我站出来。” 刘得富站了出来,他也想学着镇定,但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 “你在心虚什么,看着我。”这一句话是用吼的。 龚自宏只是这么一吼,刘得富竟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就更能说明他是心虚的。 看到刘得富心虚,笑声响起,甚至是工人,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这也太丢人现眼了。 范师爷看得直跳脚,刘得富出糗相当于他也没了面子。 他走上前,替代了刘得富的位置,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和我说,不,你不用和我说,你就只是一个当兵的,这事是要报官处理的,你没有资格管。” 已经看出龚自宏是站在南山村那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从这事摘出去,让他无法对这事指手画脚。 范师爷自认自己说的话有道理,士兵和官府是两个部门。 士兵负责的是上战场杀敌,官府才是百姓的命官,负责断案。 现在他一个士兵,要来给事情主持公道,这就是越权了。 “嘿,你倒是懂得拿捏,敢和我说这话,你很有种,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能不能这么有种。”龚自宏看向了孙耀祖,“老人家,你的手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伤到了,会不会疼,要是真有什么不适,只管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到这么一问,孙耀祖哪里不明白龚自宏的意思,他卷起了衣袖,露出自己的双臂,道:“是伤到了,有点乌青,手一活动就觉得疼。” “好啊,看看这干的是什么事,对老人家下这么重的手,这是打算把老人家废了吗。” 说是废了,就有点夸张了,可孙耀祖年龄大了,确实是承受不了什么折磨。 “我说了我要主持公道,有人不服,这个没关系,可以慢慢说,现在我想说的是,若是老人家犯了事,他受这点折磨,确实是活该,可要是他是无辜的,让他平白受罪的人是不是就要得到惩罚,我说了,我是主持公道的,你要废了老人家的手,那就换我来废你的手。” 说着话,龚自宏看向了刘得富。 抓孙耀祖的人是工人,而真正指使的则是刘得富。 刘得富差点又坐着地上,躲在范师爷身后,道:“这……这如何是好啊。” 范师爷也头疼,感受到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真的要掺和这件事情,你要知道我们是谁的人。” “我管你们是谁的人,说我掺和,你搞错了,我一样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不只是要给他们讨一个公道,也是在给我自己讨个公道。” 范师爷糊涂了,“你在说什么啊。” “不明白?”龚自宏:“那我就让你们明白,你们说他手里的银子来历不明,你们有没有想过,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没有错,银子正是我给的。” “嘿,他们和我做生意,我给他们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买卖。” “他们的银子是我给的,你们说他们的银子来历不明,也就是在说我的银子来历不明,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我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今天要是让你们这样猖狂,把我的生意伙伴害了,那以后谁敢和我做生意,敢断我生意的,杀父杀母之仇也不过如此。” 龚自宏还真敢说,把生意比成了父母,这不是把生意看得重,就是把父母看得轻。 可不得不说,龚自宏说这话是真的咬牙切齿,更一步一步朝范师爷逼近。 范师爷的反应倒还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只是苦了他身后的刘得富,被范师爷撞了一下,一屁股摔倒在地。 范师爷这才知道龚自宏扮演什么角色。 其实,他也会想到孙耀祖能找人来作证。 所以这里面有赌的成分,赌是不是真的有人证。 若是赌赢了,自己就能死死拿捏住孙耀祖。 而要是赌输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到时大不了说是自己搞错了,凭自己的身份,凭自己的靠山是大老爷,事情就会这样揭过,自己也不会吃亏。 可现在,龚自宏说出这话,说是断他生意,是杀父杀母之仇,这明摆着事情是无法善了的。 范师爷这才发现自己的算盘打错了。 第27章 事情的结果 惨叫声响彻了济世粮铺,是刘得富的双手被龚自宏废了,两只手软绵绵的垂落在身侧,这就算能够治好,以后也得落一个残疾。 事情是当着范师爷的面做的,范师爷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是弃车保帅。 龚自宏不愿意善了,就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范师爷为了保全自己,就只能让刘得富受苦了。 在惨叫后,疼痛让刘得富晕了过去。 龚自宏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一报还一报,这就是我的公道,谁要是不服,尽管来找我。” 说着话,眼睛在看着范师爷,范师爷却不敢和他对望。 “他们这些人是拿真金白银来买粮食,却遭到了刁难,这是什么做法,这是不给百姓粮食吃,百姓没粮食吃会怎么样,就会造反,好啊,济世粮铺好样的,是想要逼着百姓造反,来,告诉我,这是何居心。” “百姓的事情是归官府管,可这是要造反的事情,这就归兵马司管了。” “来回答我,济世粮铺是不是想造反?” 龚自宏一步一步逼近范师爷“” 范师爷无法镇定了,造反的名头真要扣下来,那就是要杀头的大罪。 脸色苍白的范师爷慌张道:“不是,没有,这都是误会,冤枉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粮食搬出来,好让他们有粮食。” 工人在范师爷的催促下,从仓库里搬出了一袋袋粮食。 不仅是粮食,就连运送粮食用的板车也免费送了,为的就是能尽快的把人送走,好让事情结束了。 在事情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就应该以最好的速度进行了断。 范师爷很识相,这也让龚自宏找不到继续发作的理由。 在看到龚自宏没有要为难自己后,范师爷撒开腿就跑了。 不管怎么说,范师爷的靠山是大老爷。 龚自宏也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僵,他只是要给裴云一个交代而已。 如今,交代有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事情的发展就这样的戏剧化。 结果就是,南山村成功在济世粮铺购买得到了粮食。 “多谢了。”裴云道。 龚自宏摇着头,“用不着多谢,我帮忙是有目的。” 一听这话就是个实在人,办事情就是讲实际的。 裴云也喜欢这样的方式,这样可以少了没必要的弯弯道道。 “我可以给你打造一把兵器,质量就和猎刀一样,大小形状你来决定,但要求不能太过分,打造需要的材料需要你自己出,至于什么时候能打造好,我不能保证,得看我的时间。” 听完裴云说的话,龚自宏的眉头是皱着的,他试探性问道:“如果我想一直聘请你,成为我的座上宾呢。” 裴云摇头,“我还有许多事情有做,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想让自己一直做个打造兵器的铁匠,就算是许给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自己也不会接受。 正如自己说的。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只有需要的时候,自己才会去打造兵器。 “可只打造一把兵器,这也太少了。” “想要打造更多的兵器也不是不可以,但其他的就不是免费的了,而且,还是一样的,得看我的时间。” 虽没能聘用到裴云,可有了这个保证,龚自宏也大喜望外了。 在龚自宏心里,裴云是宗候级别的兵器打造师,这样的人都是有个性的,就算提出什么条件都不算稀奇。 裴云提出的要求也不算稀奇,最主要一条就是时间要由他来定。 这个条件是完全能够接受的。 任何一把绝世好兵器,都是打造者呕心沥血的作品,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无法保证时间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什么大小形态不要太过分,需要出材料,这都是取决于自己,这都不算什么事情。 而,除了第一把兵器不收钱外,其他兵器都是要钱的。 这个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真实情况就是,就算你有钱,你也很难找到一个能给你打造出绝世好兵器的人。 像裴云这样的人,就得供着,别说是钱了,有任何要求都该满足,就龚自宏心里,裴云的要求还提少了。 另一边,范师爷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刘府。 一回到刘府,就有人找到他,小厮模样打扮。 看到小厮,范师爷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小厮是大老爷身边的人。 小厮来找自己,就代表大老爷来找自己。 “粮铺的事情大老爷都知道了,他大老爷对你很失望,大老爷说了,龚家龚自宏是不好招惹的,但不能白白丢了面子,那些人是被保下来的,那就想办法让那些人消失,这样就能把面子要回来了。” 范师爷的脸色突然兴奋起来了。 大老爷不是要责备自己,而是告诉自己要去报仇。 “我明白了,告诉大老爷,我不会再让他失望了。” 大老爷说了,要让那些人消失,至于办法则需要自己去想了。 很快,范师爷就想到了办法,表情随之狰狞了起来。 夜色下,一行人拉着板车,拖着一袋袋粮食。 来时是花了一天的时间,如今回去,带了粮食,路上的时间就多了。 因此就选择了连夜赶路,争取早日回到南山村。 这一趟路需要走上一夜一天,可在大家脸上却没看到半点疲惫, 看着板车上的粮食,这对于大家来说,就是最好的兴奋剂,大家心里只有一股冲劲。 孙耀祖和裴云一样是坐在牛车上的。 “这次多亏是有公子,也是有公子,才能请来龚自宏的帮忙。”孙耀祖道。 “都是同一个村的,用不着这么见外。”裴云道。 只是一句话,孙耀祖就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就这么的一句话,代表裴云是把自己当成南山村的人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公子心胸无人能比,可我们不能不记住公子的恩情,是公子救了整个南山村,可我们却不知道怎么感谢公子,是我们欠公子的。”孙耀祖说的这些话全部出自肺腑。 第28章 有埋伏 “你的手臂还好把。” 看着孙耀祖受伤的手臂,对于这个老人,自己的印象是更深几分了,在济世粮铺里,他表现出来的拼命劲,是值得敬重的。 “老胳膊老腿的,回去找点草药敷敷就是,好不了也无所谓了,反正一大把年龄了。” 听起来有点悲伤,说出来则是风轻云淡。 生老病死是改变不了,就一个老人来说,六十古来稀。 孙耀祖也没想过能活多久了。 “唉,不该和公子说这个话题的。” “没事,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裴云道。 “真的可以?那我真有一些话想说说,如今的南山村南有了公子,我相信即便我不在了,一样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另外还有一件是想要做的,那就是给幼娘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公子觉得幼娘如何?” “很好啊。”裴云随口而出道。 是真的很好,长得可爱,性格也好。 “真的吗。”孙耀祖激动了,“既然公子不嫌弃她,那我就把她许配给公子了。” 裴云一愣,怎么就提到许配了,立即解释道:“我说的很好,是指她这人很好,不是说我喜欢她。” “只要人好不就可以了,日子久了,总是会喜欢上的,再说,幼娘是愿意的,其实这事我很早就想说了,就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幼娘是喜欢公子的,现在只需要公子点头就可以。” 裴云却摇着头不说话,他不想把和秦祈儿说过的话搬出来说一遍。 不想去说什么我若离开,你要怎么办。 实际上,自己和孙幼娘又没有什么发生过什么,也就没必要说这些话。 看到裴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孙耀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叹息。 夜里的路不好走,一行人只能小心翼翼的。 若不是急着赶路,谁愿意连夜赶路啊。 可一想到南山村里的其他人,就让人归心似箭。 走在队伍最前的是秦祈儿,手里拿着火把。 同样的火把在队伍的中间和最后也有,拿着火把的人分别则是孙幼娘和赵婶。 有了火把的照明,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可在夜里,火把的存在却又是明显的。 爬过了一个山坡,就在要走下坡路的时候,队伍前头的秦祈儿停了下来,些许久后,秦祈儿做出一个手势。 在火把的照耀下,秦祈儿的手势让队伍后的人清晰可见。 一时间,整个队伍的气氛骤变。 队伍中有的人不明白手势在表达什么,可更多的人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打猎的时候,当秦祈儿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就表示有危险,让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 站在山坡上往下望,可以看到下坡后一个小丛林。 小丛林是一片安静,乌漆嘛黑,可这却瞒不过秦祈儿。 如果自己下了坡,一旦遇上埋伏,山坡就会成为阻拦自己逃跑的障碍,下坡容易上坡难,自己还带着一车车的粮食,到时根本就退不了。 可以知道这样埋伏是精心准备的,一看就是老手,只是细节却暴露了一切。 不时有风在呼啸而过,小丛林里,有的杂草随风舞动,有的则违和的一动不动,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秦祈儿的眼睛。 得到秦祈儿的指示后,队伍停了下来。 先是把运粮食的车围成了一个保护圈,随后有的人离开了保护圈,来到了秦祈儿身边。 在她们手里都有着一把弩,包括了孙幼娘和赵婶,以及另外两个秦娘子军。 “先别急,守着山坡就行。”说完话,秦祈儿往回退,来到裴云面前:“公子,前面有埋伏,为了安全起见,公子就躲着粮食后面,其他的事情交给奴家就行。” “那你自己小心点。” 裴云没有趁什么大男人英雄主义,跳出来说,自己是男人,应该是自己保护你。 人贵有自知之明。 就拿弩来说,制造弩自己在行,使用弩就是一个门外汉了,但凡任何一个秦娘子军使用弩都可以虐自己。 而就体质来说,自己一样是不如的,最多也就是比孙幼娘强。 就自己这个模样,真趁大男人英雄主义,只会添乱。 明智之举就是躲起来,确保自己的安全,这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说完话后,秦祈儿就要离开,裴云却一把拉住她,随势把她抱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提前恭贺我的女英雄凯旋而归。” 秦祈儿耳根子都红了,她没有在看其他人,可也知道其他人此刻的目光一定在看着自己。 公子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对自己做这事…… 芳心大乱的回到了队伍前面,被夜风一吹才清醒了过来。 其他人倒还好,只有赵神在坏笑着。 秦祈儿只能当成没看见。 山坡上,以秦祈儿为首,五把弩对着小丛林。 山坡提供了高度的优势,这让弩获得更大的威力。 现在就只等小丛林的人等不及,只要他们一冒头,迎接他们的就是血雨腥风。 小丛林里,一伙人躲在杂草丛后,看着不远处的山坡。 都已经看到山坡上有火把了,只要对方下了山坡,自己就冲出去,来一趟杀抢掠夺。 可是,对方到了山坡后就停了下来。 “三头目,怎么没动静啊,是不是发现我们了。”一个喽啰道。 三头目的名字叫做成勇,来自瓦匪。 能够找到最合适的埋伏点,更让所有人按命令埋伏着,在闵县一带,也就只有瓦匪能做得这么专业。 听到手下的一句话,成勇神情变幻不定,他是出了名的多疑的。 “不可能,我们在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做埋伏了,他们怎么能知道,除非是那姓范的泄露出去。” “这……不可能把。”喽啰道。 “人心隔肚皮,你懂什么,姓范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勇道。 “那怎么办,要是他们一直不下来,这么冷的天,他们还有火取暖,兄弟们只能冻着,三头目,你快拿个主意把。” 成勇也在纠结着,真要在这里守上一夜,兄弟不都得冻伤了。 作为瓦匪,自己更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姓范的说了,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还都是女人,真要这么些人,就没什么好怕的,招呼兄弟们,这就冲上去,杀他娘的。” 成勇下决定了,就算他再多疑,也不至于害怕一个十几个人的队伍,还都是些女人。 第29章 姓范的害了我 成勇虽说生性多疑,但能成为三头目,还是有地方能够服众的。 比如,他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做出了身先士卒的表率。 生性多疑和好战并不矛盾。 也是好战,才会生性多疑。 看到三头目第一个冲出去,藏着小丛林的其他人也都行动了起来。 一时间,喊杀声响亮。 这就是瓦匪的战斗方式,声势要大,声势大了就能吓到人,只要吓到人基本就赢了。 这应了一句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要对手胆怯了,作战能力就会下降,还没开打对手就先输了。 瓦匪当然不懂什么兵法,只是觉得大喊有用,就一直用。 小丛林里一下子冲出了二三十号人,个个凶神恶煞的。 他们早就躲得憋屈了,一行动起来,就和扑向猎物的饿狼一样,手里握着的刀具,就是獠牙,只等着去撕开血肉。 本来寂静,乌漆嘛黑的小丛林,突然冲出二三十条大汉,就问你怕不怕。 只是,山坡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动静。 也这太不应该了。 成勇不由生出一个念头。 对方不会是跑了把。 对啊,对方要不是跑了,自己都现身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对方就给自己唱了个空城计。 想到真要让人跑了,自己出来打劫,结果是找不到人,两手空空回去,到时不知道会被怎么笑话。 “他娘的,给我冲啊。” 成勇的速度又添加了三分。 他本来就跑在前面,速度又变快了,加上他还有一个能发光的脑袋,月光照在他头上,让他是那么的明亮。 看到三头目这么的勇,其他人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生怕跑慢一步,连汤也喝不上。 一行人,就在上坡的路上争先恐后。 很快,就到了半山坡处。 成勇依旧是最显眼的一个。 黑夜中有着一个亮得慌的光头,会发生什么事呢? 梭的一声。 声音本来就轻,加上瓦匪边跑着边大喊着,声音完全被大喊淹没了。 成勇只觉得毛骨悚然,在上方的山坡上,有什么东西飞射而至。 眼里只捕捉到一道残影,下一刻,就到了眼前。 作为三头目,成勇还是有真材实料的,稍纵即逝之间做出了反应,但能做的反应也就是伸出手去抓飞射来到的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能用手去抓的。 比如,这是一支弩箭。 比如,这支弩箭是秦祈儿射出来的。 一声惨叫从成勇口中发出。 撕心裂肺的惨叫盖过了其他瓦匪的声势,其他瓦匪吓了一大跳,纷纷停下了脚步,看着跑在最前面的成勇。 此时的成勇倒在了地上,看清他的模样时,是让人吓坏了。 他的左手捂在右眼上。 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左手,连带着扎入他的右眼里。 画画就是,弩箭把他的左手钉在右眼上。 这样的一副惨状…… 有人脚发软了,也有人想要上前看个清楚。 “姓范的害了我。”成勇叫喊出了一句话,随后戛然而止。 这也成了他死前最后一句话。 弩箭不仅射穿了他的左手、扎入他的右眼,更刺入他的脑髓…… 死了,三头目就这样死了。 谁告诉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做出回答的是,梭梭梭梭…… 这一次瓦匪都在安静中,让人能够听得清楚声音。 可一时半会,瓦匪却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人在寻找声音从哪来的。 直到…… 惨叫声接连响起。 一共四支弩箭落入瓦匪群里。 这四支弩箭虽没能像第一弩箭一样一箭就射杀了成勇,可一样让瓦匪受伤了,而就弩箭的威力,一受伤就是重伤。 有四个瓦匪被弩箭射中,他们倒在了地上,疼痛的叫嚎着。 瓦匪这才发现情况的不对劲, 就这一会,自己就折损了五个人,其中作为三头目的成勇还死了。 瓦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可他们一样也怕死啊。 有的人想到了逃跑。 只是,他们停留的地方是半山坡处。 想跑的人刚有行动。 梭、扑哧……梭……扑哧…… 占据了高度的弩箭射中了想要跑的瓦匪。 这次是三个瓦匪倒下了,其中有一个更直接被射杀。 发现跑不了。 “和他们拼了。” 瓦匪往山坡上冲。 一样的争先恐后,不同的是,之前想的是杀人,如今想的是活命。 可惜,退后是跑不了,向前一样是血雨腥风。 见到瓦匪拼命的往上冲,山坡上站起来五个人。 能看出来她们都是女人,月光洒落在她们身上,给她们添加了一层光辉,让人看不出她们的具体长相。 这本是一个美丽的画面,却上演了血腥的一幕。 当她们扣下扳机,一支支弩箭就化作夺命的号角。 她们分成二批射箭。 一轮射完,换成另一轮。 在上坡路上,一个个瓦匪倒下,他们鲜血如雨四溅,在风中散了开去。 成功冲上山坡的瓦匪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只剩下十个人不到。 他们冲上山坡是为了杀人。 可一上了山坡,就见到五个女人退了,退到由粮食车围起来的保护圈里。 唯独只有一个女人高高的站在粮食车上。 秦祈儿就这样站在粮食车上,直面剩下的瓦匪。 这样的一个形象,让瓦匪看了不由得一愣,就在这一愣瞬间,一支弩箭从秦祈儿手里射出,洞穿一个瓦匪的喉咙。 又一个瓦匪死了。 看着同伴的惨死,瓦匪肝胆俱裂,知道这不只是个女人,还是一个会杀人的魔鬼。 瓦匪不想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他们冲向了女人,想要把女人从高高的粮食车上拉下来。 又有两个瓦匪死在了弩箭下。 剩下的瓦匪还有五个。 他们离秦祈儿足够的近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秦祈儿继续发射弩箭,又能够杀死几个人。 自己还剩下五个人,她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把人都杀光的。 而只要有人活着,接下来死的人就是秦祈儿。 五个瓦匪心里是这样想着,都在想着谁会把秦祈儿斩首在刀下。 有的人嘴角更露出残忍的笑容,可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他的瞳孔里看到的是惊恐。 粮食车后,亮出了四把弩。 第30章 下雪了 弩箭已上弦,也就到了发射的时候了。 四把弩分别各对准了一个瓦匪。 扳机扣下,梭的一声…… 前后时间不到一秒钟,近距离下,四把弩瞄准了瓦匪的要害。 凝固的笑容,惊恐的瞳孔,在这一刻都成了静止的画面。 扑通、扑通…… 不多不少,四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五个瓦匪死了四个,还剩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瓦匪也是离秦祈儿最近的一个,他手里的刀离秦祈儿还有一尺距离。 这一尺则成了他毕生无法跨越的距离。 四个同伴的死,让他感到了恐惧,更恐惧的是,高高站在粮食车上的秦祈儿,手里的弩正指着他。 他惊恐万状的抬起来头,看着秦祈儿,张嘴想要说什么。 画面就此定格,弩箭从秦祈儿手里射出,从他的额头进入,再从他的后脑勺出来。 他的生机瞬间被抽离,本来挥向秦祈儿的刀贴着秦祈儿的脚,掉落在地上。 安静了,都安静了。 除了燃烧着的火把,还有呼啸的风,都安静了。 “可以下来了。” 一个声音在秦祈儿身后说道,是裴云。 “我抱你下来把。” 裴云伸手把秦祈儿从粮食车上抱了下来。 前一秒还是一个无情的杀手,下一秒就变成了最乖巧的小媳妇,紧紧依偎在裴云的怀里。 以粮食车围成的保护圈为界。 外面,是尸体乱布鲜血染红了地面。 里面,是活着的人在给予彼此慰藉。 除了秦祈儿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杀人。 杀野兽和杀人是不同的。 之前是情况危险,来不及想太多。 如今事情结束了,没有人能无动于衷的面对第一次杀人,她们需要有人给予慰藉。 但是,也有人是例外的。 在赵婶脸上看不出半点变化,她来到了裴云面前,说道:“公子,那些受伤活着的人要怎么处理。” 瓦匪并不是全死的,有的只是受了伤。 裴云:“一个受伤的人做起事情来反而更加的偏激,这样的人就不该留着当祸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把他们都杀了把。” 一句话就决定了别人的死期,这并无不妥,自己本来就不是仁慈的人,尤其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 “还请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赵婶道。 裴云意外看了一眼赵婶,才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杀人是要承受心理负担的,赵婶却主动请求去杀人,她这是以杀人为乐吗。 不是的。 她杀人只为一个目的…… “赵婶这是在给自己的丈夫报仇。”秦祈儿道。 “我明白的。”裴云道。 赵婶的男人是死在瓦匪手里的,如今她要杀瓦匪,就是要给自己的男人报仇。 能听到那些受伤的瓦匪在求饶,可赵婶的回应是,扣下扳机,一箭射中了要害,最后走开。 一路从山坡上走到山坡下,待回来的时候,赵婶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光看模样,真的有点可怕,可实际上,也是一个可怜人。 赵婶走向了裴云,突然就跪了下来。 裴云被吓了一跳,正想让她起来,就听赵婶说道:“是公子让我给男人报了仇,从今往后,我扈四四的命就是公子的了。” 赵婶的本名并不姓赵,赵是她男人的姓,她的本名叫扈四四。 第一个四,是她在家里排行第四,第二四,是她出生的时候是四月。 百姓没有什么文化,以数字做姓名的大有人在。 她不再叫自己赵婶,而是以扈四四的本名自称,这表示的是一种决心。 她给自己的男人报了仇,对自己的男人是没有半点愧疚了。 而能给自己的男人报仇,靠的是裴云,她需要报答裴云。 不再是赵婶,而是扈四四,就是放下了过去,活出另一个自己。 又是对自己跪下,又说命是自己的,裴云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没必要这样的,再说,祈儿做的事情才是最多的,你要谢也该谢她。” “秦丫头不就是公子的人,她做的事情,和公子做的没什么不同。” 这话是有道理的。 当下,女人相当于是男人财产,自己女人做的事情,自然就能算在自己头上。 对于赵婶……不,是扈四四的执着,最后是秦祈儿出面把人扶了起来。 埋伏着,打算杀抢掠夺的瓦匪,结果是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这个谁能想到,正在逃亡的喽啰就没有想到。 喽啰就是之前和成勇说话的喽啰,他的运气是真的好,竟捡了一条命。 想起那血雨腥风的画面了,他的胆都被吓破了。 自己必须逃回寨子里,只有回到寨子里才能让自己觉得安全。 自己还要把兄弟们死了的事情告诉大家,还有,三头目最后说的那句话:“姓范的害了我。” 实在是太可恶了,联系三头目去打劫,还说对方都是些容易对付的女人,结果是让大家都是送死。 这件事情和那姓范没完。 闵县里,范师爷一夜无眠,他在夜观星象,他觉得今夜的夜空很不错,心情也很不错,也就理所当然的想着,自己让人去办的事情也会有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是的,范师爷就是瓦匪口里那个姓范的。 是他让人联系了瓦匪,让瓦匪去打劫的。 什么都觉得很不错的范师爷,突然莫名打起了喷嚏。 这是着凉了。 这也让范师爷很不错的心情到此为止。 一夜一天的路程,加上其中受到瓦匪的阻拦。 当回到南山村时,一行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一下子,疲劳就来袭。 “大家今天都吃好点,睡好点,还有,找人去山里,把好消息告诉大家。” 孙耀祖大声的宣布着。 他的心情是真的高兴。 这一次闵县之行,遇到没有想到的困难,可又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范师爷的刁难,瓦匪的打劫,这些是没有想到的困难。 结识龚自宏,把瓦匪杀了,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南山村本来已经被逼上绝路,没想到却能有这样的转机。 孙耀祖在看着那个叫做公子的男人,这些都是他带来的。 正值天空落下一片雪白,停留在他手掌上。 感受着手里的冰凉,裴云说道:“下雪了。” 是的,下雪了。 南山村的第一朵雪花落在了裴云的手里。 第31章 黑火药 南山村外,裴云一脸的紧张,能见到他这么紧张,实在属于罕见。 身旁的秦祈儿则是一副好奇的模样,说道:“公子,你说的那东西真有那么厉害吗,就那点东西就能开山碎石。” “怎么,不是一直都相信我的吗,现在对我就没信心了。”裴云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秦祈儿露出委屈的表情,“奴家错了,不该怀疑公子的,还请公子狠狠惩罚奴家。” 这话说的……差点就让裴云把持不住。 裴云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个专门来折磨自己的妖精,绝不能在她面前认怂,硬气的说道:“好了,别捣乱了,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 裴云手里拿着一个布袋,随着抖动,布袋里有黑色粉末颗粒散落在地上。 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一条长度超出十米的黑线。 “好了,快躲好。”裴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要不让奴家来点把。”秦祈儿道。 “叫你躲着就躲着。”裴云呵斥道。 秦祈儿不敢说话,是害怕打扰到公子,可以看出公子是紧张的。 这可是要点黑火药啊,裴云能不紧张吗。 可秦祈儿正在关心自己,自己怎么能让她看不起自己。 深呼吸了一口气,火折子冒出火星,滋的一声,洒落在地上的黑线被点燃。 裴云头也不敢回,往秦祈儿藏身的地方跑去。 顺势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接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隆一声巨响。 就算躲着的地方足够安全,可还是有碎石洒落。 裴云已经提前告诉秦祈儿会发生什么了,可当真正感受到时,秦宓祈儿还是被震撼住了,也明白裴云为什么会紧张了。 这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东西吗,公子啊,你是怎么做出这么可怕的东西的。 能看到有两个人朝着自己跑来,分别是扈四四和孙幼娘。 她们分别是被安排在附近,避免有人靠近。 在听到黑火药的巨响后,她们第一时间担心裴云和秦祈儿的安危,急忙就赶了过来。 “我们没事。”裴云和秦祈儿从躲着的地方走了出来,这才让扈四四和孙幼娘放下了担心。 “公子,刚才……”秦祈儿道。 “走吧,过去看看。”裴云走在了前头。 来到发出巨响的地方,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本来是有一块大石头的。 如今大石头不见了,只有四处散落的小石块。 在大石头原来的地方,有着漆黑的痕迹,那是黑火药留下的。 “公子,这是那东西做到的?”秦祈儿道。 “是啊,怎么,不是不相信我吗。”裴云道。 “奴家刚才是在骗公子的,奴家怎么可能不相信公子。”秦祈儿严肃说道。 裴云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骗人的。” “奴家才不骗人呢,奴家只骗公子。” “毛病。” 裴云敲了一下秦祈儿的额头。 黑火药的使用是成功的。 成功制造出了黑火药,具有巨大的意义,黑火药会在多方面发挥出作用。 “今天听到看到的不要外传,这东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裴云交代道。 扈四四和孙幼娘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此刻的她们,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心里是震撼的,更忍不住有了古怪的念头。 裴云是不是神仙下凡,这是不是施展了什么法术。 实在是,她们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用神仙,法术进行解释,反而就合理了。 此时的天气,时不时会有雪花飘落,但也没到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地步。 南山村里,远远就能看到忙碌的身影,蜂窝煤现在很好卖,卖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龚自宏在前些日子来过南山村,目的是给裴云带来打造兵器的铁矿。 在这其中,则有着一场交谈。 事情的开端是从被瓦匪袭击的事情说起。 “你们连夜赶路竟还被逮个正着,这绝对不是巧合,是有人想借瓦匪的手对付你们,你们也是好本事,竟能脱险。” 说这话时,龚自宏在看着裴云,想要知道裴云是怎么做到的。 龚自宏不笨,已经看出来,真正能左右南山村的就是裴云了。 而让自己好奇的是,他靠的是什么手段。 南山村遭遇了瓦匪,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裴云并没有多说。 就是没有多说,才就让人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只是从瓦匪手里脱困,就也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裴云却没有想要满足龚自宏的好奇。 “你有没有兴趣就蜂窝煤进行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龚自宏摸着下巴,这是要谈生意,他立即换了个态度,“你说说看,要怎么长期合作。” “南山村负责生产蜂窝煤,运输和售卖则由你负责,同时,你还要帮南山村解决粮食问题。” 简单一句,就是一个是生产,一个是销售。 会有这样的想法,原因是。 一是,把事情简单化,蜂窝煤这件事,自己没想投入全部的精力。 二是,遭受了范师爷的刁难,瓦匪的打劫后,虽然最后都化险为夷,可谁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继续发生,归根到底,是南山村看起来好欺负。 与其一直提心吊胆着,还不如找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若是事情是由龚自宏出头的,范师爷和瓦匪就都不敢放肆了。 这样一来虽然会少了一些利益,可也少了许多风险。 当然,根本的原因是,裴云的志向并不在蜂窝煤之上,制造蜂窝煤的本意只是让村民有饭吃。 该争取的利益要争取,同样的,该放手的利益也得放手。 总不可能一个人就把所有事情做到面面俱到。 龚自宏是亲身体验过蜂窝煤的,冬天也到了,正是蜂窝煤市场最好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合作蜂窝煤是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如果是要让我负责运输和售卖,还要帮忙粮食问题,那价格就得重新谈了。” “价格你定就可以。” 龚自宏:“你就不怕吃亏?” 裴云:“你请一个人办事,还要这个人吃亏,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第32章 打造兵器 在一旁,正好有龚自宏带来给裴云打造兵器的铁矿石。 裴云的一句话就让龚自宏无言以对了。 是啊。 龚自宏要是让裴云吃亏了,裴云只需要在打造兵器的时候动一下手脚,就够让龚自宏难受的。 龚自宏急忙拍打着胸口,道:“你放心,怎么可能让你吃亏,这门生意我接下了。” 把蜂窝煤的合作敲定后,裴云也就能安心去做其他事情了,黑火药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研究出来的。 离上次交谈有几天的日子了,走近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龚自宏的身影。 从前几天一别后,今天他又来到了南山村。 他就站在村口眺望着,一看到裴云,就迎了上来。 毕竟,几天前,裴云就告诉他会着手给他打造兵器,他是急着知道兵器打造的进度。 一番嘘寒问暖后,这才说起了一件正事。 “对了,我调查过了,瓦匪会打劫你们是范师爷在背后指使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能把他怎么样,这是找不到真凭实据的,只是听说他如今在刘府的待遇不怎么好。”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这范师爷是刘世仁的私生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瓦匪是范师爷指使的,这不算意外。 可没想到,范师爷会是刘世仁的私生子,虽说是小道消息,但空穴来风,小道消息也可能是事实。 若范师爷真的是刘世仁的私生子,他还一直打孙幼娘的主意,这解释起来,就是在给自己找个娘? “据说,当时的瓦匪里有一个是三头目,你们竟还杀了瓦匪,还是一个三头目,可真有能耐。” 听到这话,裴云不见变化,秦祈儿也控制得很好。 只有扈四四和孙幼娘的表情透着怪异。 什么叫竟还杀了瓦匪,自己是把瓦匪全杀了好不,瓦匪都被杀了,里面要是有个三头目,自然也是被杀了。 “死了一个三头目,这不是小事,我还收到风声,上次瓦匪来南山村洗劫的时候,没少死人,对此瓦匪早就怀恨在心,如今加上三头目死在你们手里,只怕……” 说这话时,龚自宏心里是感慨着的。 认识他们的时候,是从虎皮开始的,从而认为他们其中有本领高超的猎人。 而随后瓦匪打劫他们没能成功。 更仔细了解后,知道瓦匪其实一早就在他们村里吃过亏了。 龚自宏心里的想法就一次次的发生变化。 又能杀老虎,又能杀瓦匪,这些人的战斗力实在是有点彪悍。 可龚自宏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接下来你们还是注意点好,我怕瓦匪不会善罢甘休。” 裴云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说道:“多谢提醒。” 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响起了打铁声。 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正好想要打造些东西,也就把之前答应过要打造的兵器给打造出来。 龚自宏的要求是打造一把刀,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刀的外形逐渐成型。 同样是牛有力作为助手,在挥着大锤。 精细的部分则由裴云手里的小锤完成。 牛有力的力气是没得说的,就是学习能力实在堪忧,若是其他铁匠师傅想要教牛有力打铁,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也就是裴云,奈何裴云教的实在是好,就算牛有力是一头笨牛,裴云也能让他开窍。 裴云最常做的事情是用节奏带动牛有力,在一次次的锤打下,久而久之,牛有力就有了肌肉记忆。 牛有力就算不用脑,有了肌肉记忆,他也知道该怎么落锤。 加上牛有力自己也够努力。 天赋不够,努力来凑。 就这样日复一日,牛有力也就有了独挡一面的能力。 现在的牛有力已经可以自己打造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了。 山坡那次瓦匪打劫,得到了大批兵器,这些兵器就成为了打铁用的材料。 关于培养牛有力,裴云是用心的。 虽说天赋不够,但能让裴云进行用心培养却和天赋无关。 真正的原因是,牛有力能让人放心,不用怕他会背叛你。 牛有力是不怎么会动脑,但也是这样的人更加会认死理。 是裴云教他打的铁,那在打铁这一点,只要裴云说的话就是对的,就是必须无条件听从的。 比起天赋来,裴云更看重牛有力这样的品质。 牛有力也成功达到自己的期望。 真正有难度的事情不多,自己可以抽出时间亲自动手,而简单的事情,牛有力是有能力胜任的。 铁匠屋外,听着传出来的叮叮当当打铁声,龚自宏着急的来回走动着。 在龚自宏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干练,带有武器的亲信。 这人是从龚家带出来的,是负责押送蜂窝煤粮食的随行人员。 如今关于南山村的来往物品,都是龚家在负责,用的人也是龚家的,大抵就是些奴隶之类,这就需要有一个人物坐镇。 龚自宏就让自己的亲信负责这件事情。 年纪二十左右,长得壮实,严良平是他的名字。 龚自宏这人没什么架子,作为亲信,严良平也就敢放肆的乱说话。 “少爷,看你急成这个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等婆娘生孩子呢。” 被笑话,龚自宏不仅没有反驳,还认真说道:“还真别说,是有这样的感觉,这可是在给我打造兵器,对我来说一把好兵器就和我的命一样,能不急吗。” “我说少爷,你又不是真的需要上战场,你就在后方待着就可以,有没有好兵器不是都一样。” “放屁,我当兵就是为了上战场杀敌,都是妇人之仁误了我,让我只能待在后方。” “这样说小姐不合适把,要知道你是龚家唯一的男丁,小姐也是在为龚家着想。” “是啊,就是为龚家着想,她才嫁了那么一户人家,那我呢,活得像被人施舍一样,要是我能建功立业的话……” “好了,少爷,就算不能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你不也一样做的很好,你看看,你现在把生意做的多好啊。” 这话不是什么拍马屁,属于是实话实说。 蜂窝煤的市场已经在闵县打开了,还不止闵县,其他地方也知道了蜂窝煤的好,这就让蜂窝煤逐渐销售往更远的地方。 第33章 悬殊的差距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归于安静,龚自宏伸长了脖子看着铁匠屋的门口,就连一旁的严良平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有踏踏踏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是有人往外走。 本来还算宽阔的门,在这个人经过的时候显得拥挤。 走出铁匠屋的人是牛有力。 想要等的人是裴云,走出来的却是牛有力,龚自宏脸上露出了失望神色,开口正想询问是怎么一个结果。 “公子说了,这是给你的。” 在牛有力的手里用粗布盖着一件东西,粗布揭开的时候,这件东西露出了真面目。 这一件东西是让龚自宏看得目不转睛。 千呼万唤始出来。 粗布下是一把刀。 刀一出现在视线里,就让人眼睛割裂一样的疼痛。 都说锋芒毕露。 这刀光是锋芒,是让人看了就退避三舍。 这锋芒,太骇人了。 在刀身上有着其他兵器上看不到的纹路。 这样的纹路不是什么华而不实的修饰,而是一次次折叠锻打的成果,就是这样的纹路才能显示出这把刀的不一般。 看着刀的第一眼,龚自宏就被迷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喉结剧烈活动了一下,带着不自信的语气说道:“这是给我的?” 牛有力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回答,把刀塞进了龚自宏手里。 刀一落入手里,就让人感受到一种质感。 不是单纯的指重量,还有着实在感。 刀确实是十分的有重量,可就是这样的重量让龚自宏握起来刚刚好。 就是这种刚刚好的重量,才是最好的。 手里握着刀,龚自宏控制不住的战栗,对着严良平说道:“拔出你的刀。” 严良平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别废话,我要试试这把刀怎么样。” 在龚自宏的要求下,严良平只能拔出了自己的刀。 只是刀对刀的碰撞而已,严良平也就全力以赴了,他也想知道这把刀到底怎么样。 锵的一声,这是正常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可随后却响起一声异响。 作为当事人,龚自宏和严良平一时间都愣住了。 响起的一声异响是龚自宏的刀把严良平的刀给斩断了。 首先需要确定的一点是,在公平的水准上,龚自宏和严良平的身手相差不大,打起来是在伯仲之间。 可结果就是,一刀过后,一把刀完好无缺,一把刀被斩成两段。 而造成这样悬殊的原因只有一个,刀本身的差距太悬殊了。 严良平的刀也算是一把好刀了,可和龚自宏手里的刀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龚自宏兴奋坏了,和个两百斤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刀,又蹦又跳。 “他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是裴云给自己打造的刀,龚自宏要好好谢谢他。 “公子还在忙着,你别去打扰他。”说完,牛有力就离开了,公子在忙着的事情是连他也帮不上忙。 裴云确实在忙着。 安静一会儿,铁匠铺里又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龚自宏本想当面感谢裴云的,最后却是没有这个机会。 裴云在忙着的事情显然很重要,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在铁匠屋里待着。 也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也就除了秦祈儿。 一走进铁匠屋,秦祈儿就看到裴云在打磨桌子上的零件。 这些零件秦祈儿是认识的,是弩的核心部件,而这些部件有不少,一共有四套,每一套都是用铁打造的。 “公子,奴家把弩都带来了。” 秦祈儿把四把弩摆放在桌子上。 “恩。”裴云只是应了声,就连抬头看秦祈儿一眼也都没有。 秦祈儿没有被忽视而不开心,这只能证明公子现在是真的很忙。 就这样静静看着公子,对于自己就知足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反而是裴云打破了安静。 “奴家怕打扰到公子了。”秦祈儿道。 “没事,说说话是好事,这样我也不会太枯燥。” 机械化的重复做一件事情是枯燥的,比如现在的裴云。 每一个部件都要一次次的进行打磨,让每个部件和机械打造出来一样的精准。 秦祈儿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公子是担心瓦匪,才这么着急把。” “要是瓦匪真的来犯,这次一定不会简单,到时要怎么办,我们真正能依靠的就只有公子了。” “为了我们,公子只能抓紧时间做出更好的弩。” “真要有什么事情,最后却都只能靠公子,想想看,真是太自私了。”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也最能表现出心里的想法。 “怕吗?”裴云突道。 秦祈儿怕吗? 应该是怕的。 怕的是,自己和公子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做呢。 “是看我这么急,把你吓着了把?来,我抱抱。”裴云放下手里的工作,张开了怀抱。 抱着怀里的女孩,带着哄人的语气说道:“其实没事的,还有黑火药呢。” 是啊。 还有黑火药。 想到那神仙法术一样的手段,瓦匪真要来犯,到时会是什么下场…… 同一个夜晚,不同的星空下。 这里是一处深山老林,这里有着一处寨子,这里就是瓦匪的窝点。 两派人在一场激烈的争执后,有人甩门离开。 能进行这么激烈的争吵,说明两派人的身份都不普通。 而在瓦匪,分别有三个掌权的人,分别是三大头目。 而作为三头目,已经死了,因此争吵的人就只能是大头目和二头目。 甩门离开的人就是二头目,而争吵的原因就是三头目的死。 三头目的死,在瓦匪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说做瓦匪的,都是有今日没明天的。 可要做瓦匪,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讲义气,要是没有义气,谁跟你混。 三头目死了,要是死在官府之类手里,大家还会忍,毕竟官府不是自己能随便招惹的。 可三头目是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南山村是什么,就是一些穷乡僻壤的村民。 像南山村这样的,自己不知道打劫过多少类似的,被自己屠村的更不在少数。 三头目竟被他们杀了,这个仇不能不报,要是不报,下面的兄弟会怎么想,同行会怎么看。 仇要报,但要怎么报仇就有了分歧。 第34章 有女楚蛮奴 二头目一走,屋里就只剩下大头目和一个心腹。 大头目的模样有点吓人,爆炸狮子头,瞎了一只眼睛,露出在外的两条手臂比正常人大腿还粗,上面还有着一条条扭曲的伤疤。 郝志是他的名字。 他的胸口在起伏着,些许久后才平息,一旁的心腹这时才敢开口说话。 心腹是文弱书生打扮。 并不是说他肚子里真有墨水,据说大头目好的就是文弱书生这一口。 大头目也是喜欢女人的,但不妨碍他追求别的花样。 心腹的名字叫做贾书生,这是他加入瓦匪后的名字,至于真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 “赫爷为什么不把事情交给二头目去做?”贾书生。 郝志先是用铜锣大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道:“用你的豆腐脑袋想想,如今老三死了,他的手下正群龙无首,要是二头目给老三报了仇,老三的人还不就成了二头目的,这样一来,我还能坐稳位置吗。” “郝爷是想说二头目野心勃勃。” “废话,都不是好人,有能力了谁不想做最大的一个,之前还有老三制衡,现在没了老三,再让二头目把老三的人收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原来如此,难怪郝爷会和二头目吵架了。” “老三这件事情不能让二头目去做,也不能不管,上次刀疤兄弟就死在这南山村里,这次又是老三,这南山村就是命里和我犯冲,既然如此,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通知兄弟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把这南山村给屠了。” 这一天,南山村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在接待她的第一时间,孙耀祖就把裴云找了过去。 这是一个女人,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注意力是在她的左脸上,在她的左脸上烙印着奴隶两个字。 在大秦,有着奴隶制度,会成为奴隶的,有的是犯了错的,有的是活不起的…… 就为龚自宏干活的人里,就有不少是奴隶。 但奴隶也有不同的,有的只是一纸卖身契,只要赎回卖身契,就可以恢复成普通人的身份。 但有的则是身上被打上了奴隶烙印,这样的人一辈子就只能是奴隶,从被打上奴隶烙印那一刻开始,这些人不管走到哪,都会受到歧视,受到不公对待。 可就算是龚自宏手里的奴隶,也没有人脸上有奴隶烙印的。 裴云看了一眼女人,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其实她是长得十分好看的,是个难得美人。 也许就是这样,她的脸才会被毁了。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会遭人惦记、嫉妒。 当裴云在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裴云。 裴云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裴云。 真是一个古怪的女人。 而这么一个古怪的女人为什么会来到南山村,孙耀祖又为什么要把自己找过来。 “这就是公子,你可以把刚才说的话和公子说一遍。”孙耀祖道。 “公子好,我的名字叫做楚蛮奴,我来自瓦匪,今天是来告诉一个消息,瓦匪的大头目带着上百个人手,择日就会来到南山村,要是不想被屠村的话,就要想好办法进行应对。” 她说话一字一顿的,看样子是声带受过伤。 一个瓦匪跑来通风报信,告诉自己瓦匪大头目带着人要来屠村。 “为什么?”裴云问出了疑惑,“为什么会来告诉这个消息,你说你是瓦匪,那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个叛徒。” 她笑了,若不是牵扯到脸上可怕伤疤,她的笑容是十分好看的,她说道:“瓦匪内部不是铁桶一块的,我效命的是二头目,三头目一死,就激化了二头目和大头目之间的矛盾。” “是二头目让我来,告诉这个消息,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头目栽一个大跟头,到时候,二头目就有机会把大头目取而代之。” 这样一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好像没有什么不能相信你的,是的,应该多谢你的。”裴云道。 “这就相信了?”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裴云。 “是的,相信了,合情合理的事情为什么不相信,总不可能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开玩笑把。” 随后,裴云对她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她意外了,“就这样让我离开?” “难不成还要留下你做客,还是把你当成人质。” “没有这个闲情,也没有这个必要,再说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就回去和那二头目说,谢过了。” 她又一次目不转睛的看着裴云,说道:“你的话我会带到的,还有,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就这样,楚蛮奴来的突然,走的突然。 “公子,那现在怎么办?”孙耀祖道。 瓦匪的大头目要对南山村发难,要是换成以前,孙耀祖早就吓呆了。 可看着裴云处变不惊的模样,孙耀祖就没有害怕了,裴云就是现在南山村的主心骨,只要裴云不慌,其他人就不会慌。 裴云在思索着,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龚自宏和他的人正好没在村里,这本来是一股助力,不过也好,没有外人在,正好能放开手脚。” “就由村长你指挥,带领其他村民到山上去避一避,反正现在重点都在山里,如今山里的形式也比村里好得多,要是对方敢追进山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当然,对方也得有这个机会。” “让秦娘子军留下来配合我就可以,我来负责准备一场惊喜。” 孙耀祖是第一次听到裴云要做的事情,听完后忍不住吓了一跳,“这也太冒险了。” 要知道秦娘子军也就八个人,就算加上秦祈儿和裴云,也才堪堪十个人。 而刚才那楚蛮奴说了,大头目可是带来了上百人。 十个人,要对付上百个人,不管任何人听了,都觉得这是疯了。 孙耀祖说太冒险了,算是对裴云够有信心了。 裴云:“放心把,我会注意分寸的,要是真的不行,我会带人撤进山里的,你就在山上等着接应我就可以。” 孙耀祖自知裴云决定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听他说会注意分寸了,也就只好答应了。 第35章 瓦匪来犯 当楚蛮奴走出南山村时,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失。 这南山村,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不简单。 她自诩本领过人,才敢只身冒险。 可在进入南山村后,她就有点后悔了,她发现自己托大了。 从小就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她,对危险早养成了本能的应激反应。 就在刚才,她就感受到危险和自己就在咫尺之间。 侥幸的是,那个叫公子的男人没有为难自己,不然,自己可能就走不出南山村了。 对于这个叫公子的男人,自己的评价是,是一个有趣的男人。 还有,他看到自己脸的时候,竟丝毫异样的目光都没有,更甚之,自己没有看出他有演戏的成分。 在自己把消息告诉他时,他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害怕的情绪。 这体现出来了的是一种自信。 这让自己好奇了。 也许,郝志真的会在南山村栽一个大跟头。 那么,自己就得抓紧时间回寨里,做好准备面对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南山村里,直至楚蛮奴在视线里消失,秦祈儿才收回瞄准着的弩。 “怎么都觉得这人透着古怪,公子不该怎么放她离开的。”扈四四道。 孙幼娘则不同意了,“也许公子是看到她是个女人,不想为难她。” 听着这样的对话,秦祈儿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则做出了评价,她们都是不了解公子的。 在见完面后,公子还让她离开,就说明,在公子心里,这样的做法是最合适的。 公子更不可能看她是女人而不想为难她。 只有自己见过公子杀人的样子,在李狗剩那次,是公子收尾把人都杀了。 从那以后,自己就知道,公子绝不会有那些迂腐的仁慈。 秦祈儿在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本来关系挺好的扈四四和孙幼娘喜欢上了斗嘴,尤其是在讨论公子的时候,总会有着意见不和。 对于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就觉得有趣,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走吧,去见见公子。” 听到这话,扈四四和孙幼娘这才结束斗嘴,跟上了秦祈儿。 很快,她们就从裴云嘴里知道,瓦匪将要来犯。 村长会带着村民躲进山里去,自己这些人则要留在村里对付瓦匪。 “会不会害怕。”裴云道。 秦祈儿摇着头,随后认真说道:“有我们就够了,公子不该冒险留下来的。” “那可不行,你们手里的弩确实是加强了,但不是无敌的,黑火药那东西你们只是了解了皮毛,需要由我亲自进行布置,好了,去把人都叫过来,我要交代一些事情。” 秦娘子军都聚集在了一间屋子里,加上秦祈儿和裴云,正好是十个人,就是这十个人,将要和瓦匪进行一场较量。 另一边,孙耀祖组织着村民撤入山里。 过程并不困难。 留在村里的村民只有一小部分,也就三四十个人。 村里最值钱的就只有蜂窝煤和粮食,蜂窝煤不怕,即便被糟蹋了,也可以重新制作。 粮食则是一早运到了山里。 如今的南山村,村里只是个前沿据点,真正的大本营在山上。 这段时间的发展后,山上初具规模,单论安全性,比村上还要好。 这也是裴云为什么会说出,要是瓦匪追进山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部分粮食是运往山里的,村里粮仓储备的粮食只有一小部分,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也无关紧要。 裴云也说了,最好是能留下一些粮食,要用这些粮食做一些事情。 当孙耀祖带着村民离开后,整个南山村一下子安静了。 交代完秦娘子军后。 裴云走在安静的村里,走走停停的,是在思考计划着什么。 秦祈儿跟着他的身后,陪着他走走停停的。 些许久后,裴云说了一句,“这次事情过后,南山村就要推倒重建了,到时需要好好规划一番。” 关于公子常有稀奇古怪的想法,秦祈儿早就习惯了。 秦祈儿又知道,就算再稀奇古怪的想法,只要是公子说出来,就会得到实现。 这就是公子,公子就是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能力。 离南山村半天路程的地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进着。 阵型杂乱无章,大家只保证不掉队,随后就是各自发挥。 毕竟是瓦匪,纪律性这样的东西是没有的。 人数有不少,有上百之众。 加上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刃,这是谁见了都害怕。 其中还人骑着马。 马是珍贵的,一般人是骑不起马的。 瓦匪中,能有马骑的也就只有郝志。 上百人里,只有郝志骑着马,但速度并不快。 一是,要等待其他瓦匪。 二是,身高将近两米的郝志,体重本来就重,加上他的兵器是两把大铁锤。 光是两把大铁锤,就有数十斤重。 这样的重量级兵器,一旦挥舞起来,谁要是敢近身对战,被砸中了,不死就是残疾。 而郝志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铁锤砸别人的脑袋。 铁锤砸脑袋,一铁锤砸下,脑袋就和西瓜一样破裂。 作为瓦匪的大头目,郝志也是瓦匪里最凶残的一个。 这次由郝志带领,一共有上百个人。 这样的武力,也就除了不敢招惹闵县这样的地方,在闵县以外,是肆无忌惮,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出动了这么多的人手,为的是对府南山村,可以看出对南山村的重视。 队伍中,瓦匪的心情都显得很漂亮。 在他们认为,自己出动这么多人,不就一个南山村,还不是被自己随便践踏。 半天的路程,到了傍晚的时分,南山村的轮廓出现在瓦匪的视线里。 远远望过去,静悄悄的,倒是能看到灯火明亮。 看着这灯火,瓦匪就想饿汉看见没有穿衣服的女人一样,都兴奋极了。 瓦匪打劫,不具备有什么章法,就是冲进村里,一阵杀抢掠夺。 在他们的想法里,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在自己的手里,就是任由宰割的。 虽说自己的人在南山村吃过两次亏。 可是。 第一次,才那么些人,做不得数。 第二次,死了三头目,可逃跑回去的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对方有多强,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杀了。 在他的话语里,是把对方比做了最可怕的魔鬼。 可这在其他人听来,就觉得是在夸大其词,怕是被吓傻了,得了失心疯,或者是为了让自己的逃跑不得耻笑,故意给对手贴金。 第36章 爆炸的烟花 出于对少数人的死不以为然,又出于对自己人的不信任。 这也就造成了,瓦匪对南山村,对即将面对的敌人,就连基本的正确认知也没有。 这可以说是瓦匪的一个通病,他们擅长用手里的兵器去解决问题,而不会去用脑袋想问题。 这样的通病,在郝志身上也一样。 再一个,在他看来,兄弟正值兴致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是最强的。 此时不动手,要待何时。 他举起了双铁锤,在头上一敲击,大声叫喊道:“兄弟们,都是给冲啊,这次要屠村,一个也不留。” 受到感染,瓦匪也都叫喊了起来,“杀啊,杀个片甲不留。” 上百个瓦匪就和蝗虫入境一样。 而作为他们的目标,南山村依旧一片安静,就像不知道灭顶之灾就要来临,就只有那一盏盏点亮的灯火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郝志骑着马,不快不慢跑在队伍的中间。 今天,他除了来报仇外,还有为了一件事情。 他得到消息,这阵子南山村出了一种叫做蜂窝煤的东西,靠着蜂窝煤这种东西,南山村赚了不少钱。 因此,他还抱着在南山村捞一笔的打算。 近了。 南山村就在前面了。 一个个瓦匪冲进了南山村,一个个的眼睛发绿,就和急不可耐的男人闯入黄花大闺女房间一样。 只是…… 安静,还是一样的安静。 要是之前安静,可以说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么,自己都进了村,却还是安静,就有点诡异了。 骑在马上的郝志不解的打量着南山村。 这时一个瓦匪道:“不是都跑了吧。” 郝志皱着眉头,“给我搜,挨家挨户的搜,来几个人,跟我去找粮仓。” 对于百姓来说,最值钱的就是粮食。 对于瓦匪也一样,最值得打劫掠夺也是粮食。 郝志带着人朝着粮仓而去,剩下的瓦匪散了开来。 当他们挨家挨户的搜查时,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最醒目的就是那点亮着的灯火。 没有人,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点亮着的灯火…… 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 瓦匪不知道的是,当他们进入村里的时候,就有人盯上了他们,而当他们挨家挨户的搜查时,就和踩下了那早布置好的机关一样。 梭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射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正有搜查着的瓦匪。 啪的一声,有什么掉落在地上。 那是屋子里灯火,让灯火掉落在地上的则是一支无头箭。 瓦匪正在疑惑哪里来的无头箭,疑惑为什么其他东西不射,偏偏射灯火。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 砰的一声巨响。 如同一场盛放的烟花。 不只是一个地方,在南山村里,一个个地方,接连的发生了爆炸。 当埋藏着屋子里的黑火药被点燃时…… 土崩瓦解,身处在屋子里,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葬身于火海之中。 共有八处爆炸,这八处爆炸十分的默契,都在选择在同一个时间段里。 同一时间段里的八处爆炸,也就让这八处屋子里的人都猝不及防。 在爆炸的一瞬间,这些人不是被倒塌的屋子掩埋,就是烧成了火人。 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响彻了南山村。 直接死了的还好,死不了的才惨。 只有八处爆炸,并不足以把进村的瓦匪全部覆盖。 可这八处爆炸都是精挑细选的,都是瓦匪人数最多的地方。 有三分之一的瓦匪死在了爆炸中,加上受伤的,则超过总人数的一半。 没有受到爆炸波及的瓦匪,一个个从屋子里逃了出来。 他们惶恐的聚集在一起,看着那八处爆炸后屋子。 能看到那一具具的尸体。 而在屋子的边缘,还有一个个叫喊着,生不如死的同伴。 他们有的被石头砸断了手脚、砸中了身体、有的身上有着大面积的烧伤。 看着一个个挣扎着的同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每一个人都在害怕着,害怕爆炸是不是继续发生。 这样的爆炸,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天崩地裂一样,还带着火焰。 这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吗。 瓦匪也是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他们能做出的解释就是和迷信联系在一起。 就比如扈四四和孙幼娘,在见识到黑火药的威力后,就联想到了神仙的法术。 这不能怪他们无知。 毕竟,这是一个连冷兵器都稀巴烂的时代。 黑火药本来就不是他们认知里的东西。 瓦匪把黑火药的爆炸当成了老天爷的惩罚,理由是,他们就是一群坏事做尽的人,老天爷要惩罚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可怕的爆炸场面,想到这是老天爷的惩罚。 有的瓦匪吓怕了,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就是一阵磕头,嘴里重复着:“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没有跪下磕头的瓦匪也一样不好受。 看着那一处处还点着灯火的屋子,就和一个个准备把自己吞进嘴里的魔鬼一样。 瓦匪无一例外,胆子都吓破了,斗志全无了。 在没有进村前,他们又多么的兴奋,现在就有多么的恐惧。 “大头目呢,咱们去找大头目。” 瓦匪的心态都崩了,他们需要有一个人来带领自己,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头目。 此刻的郝志正在粮仓里。 粮仓的门本来是紧闭着的,是他用手里的铁锤把门砸开的。 和别的屋子不一样。 粮仓里没有点亮的灯火,只有月光通过窗户照射进来,让人大致的看清粮仓里的情况。 看得出粮仓的凌乱。 郝志的脑袋里自动出现村民慌乱逃跑,顾不得带走粮食的画面。 虽然说让人给跑了,但至少还是收获了粮食。 心里虽然对让人给跑了耿耿于怀,但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过去,看看还剩下多少粮食。” 郝志让人去清点粮食。 也就是这个时候,八处房屋被接连引爆了。 听着房屋的倒塌声,看着冲天的火焰,即便是郝志也被吓住了。 第37章 粮仓,门关了 目睹了爆炸,没有谁能淡定的,就郝志骑的马,要不是郝志死死拽住缰绳,马早就被吓跑了。 不一会儿,郝志就看到一群人惊慌失措的朝着自己跑过来。 他们惊恐万状的,从他们苍白的脸色就可以知道他们心里是有多么的害怕。 他们可都是瓦匪。 往日里,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杀人如切瓜的凶徒,什么时候看到他们这么狼狈的模样 。 而且他们的人还不齐全,比起刚进村的时候,人数少了有一半。 郝志有不好的预感,这让他的脸色黑得和锅底一个模样。 他的耳朵能够听到那传播来到的惨叫声,听到这样的惨叫声,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看着站着粮仓外的郝志,就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瓦匪一个个加快步伐跑了过来。 就在这时,离粮仓最近的一处房屋, 只有从这处房屋旁边经过,瓦匪才够能到达粮仓。 就在这个时候,房屋里传来了一声异响。 本来,房屋里是点亮着灯火的。 突然间,房屋里的灯火熄灭了。 就这么一个转变,瓦匪被吓得脸色大变。 有的人试图通过大声叫喊来改变什么,只是,大声叫喊却被更大的声音覆盖了。 砰的一声巨响,熄灭灯火的房屋发生了毁灭性的爆炸。 一时间,瓦匪陷入了混乱,逃窜的逃窜,摔倒在地的摔倒在地。 而作为刚好从房屋旁边经过的人,他们是不幸的。 爆炸的威力,导致了房屋四分五裂,爆炸的火焰席卷而出。 作为距离爆炸最近的人,他们亲身体会了爆炸。 飞射而来的石块砸中了他们,散开来的火焰吞噬了他们。 好在,只是从房屋旁边经过,而不是人在房屋里。 可即便这样,有的被砸得大吐血,有的身上带着火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其中有一个运气不好的,当场就死了。 有受伤的同伴需要自己的救助,可却没有瓦匪伸出援手。 在他们心里,已经把爆炸当成了老天爷的惩罚。 要是自己伸出援手去救助受伤的同伴,是不是自己也会因此受到连累。 侥幸逃过一劫的瓦匪只想着明哲保身,对于受伤的同伴是不管不顾。 现在,整个南山村在他们眼里就是人间炼狱,尤其是那些点亮灯火的房屋。 如今,只有那些黑暗的地方才能让他们感到安全。 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就是郝志身后的粮仓。 粮仓里没有点亮的灯火,是漆黑的,这正是自己视为安全的地方。 自己的大头目也正站在粮仓前,这让自己更加的安心了。 第一个瓦匪冲向了粮仓,随后是一个个瓦匪跟着冲向了粮仓。 郝志就这样看着,也不阻止,他也被突然的爆炸惊吓住了,而当他看到那些受伤倒地的人,听着这些人口里叫喊着“大头目救救我,大头目救救我……” 他的脸上是面无表情。 受伤到无法自救的人,这样的人就是累赘,瓦匪是不需要累赘的。 郝志转身进入了粮仓,看不见听不着了,他也就用不着烦心了。 粮仓很大,剩下的瓦匪还有四五十人,进入粮仓后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之前被派去清点粮食的瓦匪来到了郝志面前,他们有的带来了粮食,有的则是两手空空的。 清点了一下,只有不到十袋粮食,而粮仓里,更多的是堆放着一些枯枝干柴,还有一些黑色带孔的圆形物体。 其他的什么东西不是郝志关心的,他只关心粮食。 只有不到十袋粮食。 而自己带来的兄弟损失已经超过一半了。 损失了这么多的兄弟,只换来不到十袋粮食,郝志咬牙切齿的敲打着手里的铁锤,他想要杀人。 可是。 从进村到现在,自己却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如果真的没有人,那么那些爆炸,难道真是老天爷的惩罚。 心里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敢表露出来。 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呢,作为表率,自己怎么能够胆怯。 在敲击了铁锤后,粮仓都安静了。 其他人都在等着郝志的指示,可就连郝志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真的安静,就连粮仓外,本该受伤惨叫着的瓦匪也安静了。 郝志眉头不安的跳动。 为什么受伤惨叫也安静了,这有点不对劲。 心里刚有这样的想法。 梆梆。 突来的声响,让本来视线暗淡的粮仓更加漆黑了。 是粮仓进出的大门被关闭了。 这是谁关闭了木门? 郝志神色骤变,“快,快去把门打开。” 有瓦匪第一时间去打开门,随即发出紧张的声音,“被锁了……门从外面被锁了。” 其他瓦匪也发现事情的不妙,粮仓只有一个进出的门,如今门出不去了,那自己这些在粮仓里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粮仓还有一个窗户,窗户离地有的高,瓦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有身手矫健的瓦匪向着窗户上攀爬。 而当他从窗户上探出头,看到粮仓外的场景,他被自己看到的画面惊吓住了。 那些被自己留下的受伤同伴,他们确实都安静了。 都是死人了,自然就安静了,在他们的脑袋上都插着一支弩箭。 除了死人外,还有活人,不多不少,一共是十个活人。 他们之中,有九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而那唯一一个站在男人身边的女人,正好朝窗口看来,接着她手一抬。 啪的一声,攀爬上窗户的瓦匪掉落在地上。 在掉落在地上之前,他就是一具尸体了,杀死他的,是一支插在他脑门上的弩箭。 看到有人死了,郝志的脸色奇怪,不只是为人死了感到悲伤,更还有着兴奋,他振臂一呼,“他们是人,他们只是人。” 其他瓦匪也反应了过来。 之前他们担心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个个都被吓怕了。 可如果对方是人。 自己何曾怕过什么人,只要是人,自己就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瓦匪立即恢复了斗志。 “冲出去,杀了他们。”“冲出去,杀了他们。” 想要冲出去,就得打开粮仓的门。 “让我来。”郝志挥舞着铁锤上前。 第38章 人间炼狱 之前,郝志就是用铁锤砸开门进入粮仓的。 只是,当他用同样的办法砸门时。 门被砸的摇晃了起来,可却依旧牢固。 这是进粮仓容易,出粮仓难啊。 郝志不服气,继续抡起铁锤就是砸。 门是牢固的,可也承受不了一次次的摧残,真要让他这样砸下去,迟早要被砸坏。 但是,真有那么多时间让郝志一直砸下去吗。 有光芒划破了黑暗。 这是一支一支点燃的弩箭。 点燃的弩箭从窗户射进了粮仓里。 点燃的弩箭速度不快,又显眼,让瓦匪能够躲避开。 只不过,点燃的弩箭的目标并不是瓦匪。 就是瓦匪躲避开了,才让弩箭得以落在了地上,随后,粮仓被点燃了…… 堆积着的枯枝干柴、那黑色带孔的圆形物体则是蜂窝煤。 瞬间,粮仓充斥着火焰和浓烟。 还不只是如此。 砰的巨响,粮仓内发生了爆炸。 什么是人间炼狱,此刻的粮仓里就是人间炼狱。 哭天抢地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这是一个人在临事前承受着折磨。 在这其中,有着一个违和的声音,那是一声声铁锤砸在木门上的声音。 受火焰爆炸的影响,木门有了松动,最终,木门被砸飞了。 从砸飞的木门里冲出了一个人。 那是浑身焦黑,形象全无的郝志。 即便此时的模样狼狈,可郝志一样的吓人。 将近两米的高度,比正常人大腿还粗的手臂握着两把大铁锤。 这十足就是一个煞神。 郝勇没有死,他从粮仓跑了出来。 至于其他人…… 在他身后,整个粮仓都被爆炸火焰吞没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可能还有人能生还了。 郝志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对手。 一共是九女一男,而唯一的一个男人还站在女人的身后,看他的长相,也不可能会打架杀人的。 就这样的九女一男,竟就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带来的上百个人,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郝志的眼里都冒出了火焰,他死死的盯着九女一男,声音嘶哑道:“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 不就是九女一男,竟让自己从粮仓里逃了出来,那接下来就该是他们的死期了。 双手挥舞着铁锤,郝志就要大开杀戒。 梭…… 郝志的右肩一颤抖。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右肩,只见右肩上插着一支弩箭。 弩箭的箭尾在颤抖着,箭头则穿透了右肩。 这样的伤势,换成正常人,右肩就废了,可郝志还能握紧手里的铁锤。 这郝志真不是一般人物。 可惜。 弩箭不只是一支。 当第一支弩箭射出的时候,梭梭梭…… 一支支弩箭接连射出。 这个时候的郝志还保持着举起铁锤,准备迈出脚步的姿势。 就在没来得及迈出的一步时间里,郝志身上插满了一支支弩箭。 感受到弩箭穿透身体的疼痛,更感受到鲜血在流逝。 郝志双目圆睁,满脸的不甘心,长大嘴巴道:“你们阴……” 最后一个我字没能说出口,是从秦祈儿手里射出的弩箭洞穿了他的嘴巴。 弩箭前进后出,带出了血花四溅。 郝志没能说出最后一个我字,他仰天摔倒在地上,至此……他的生命被画上了句话。 这一夜的火烧到白天才熄灭。 一次次的爆炸让南山村变得面目全非。 这就是来自战火的洗礼。 真说起来,事情的经过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样的事情,有谁能想到。 甚至,瓦匪都死得不明不白,直到死,都不知道敌人是谁。 也就只有郝志最后挣扎了一下。 瓦匪有上百人,南山村则只有十个人。 结果则是截然相反的。 瓦匪死的憋屈,但死的不冤。 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对手是裴云,这是裴云精心做的准备,其中用上了黑火药,用上了弩。 当彼此的思想不在同等层面,武器装备不在同一个档次时,所谓的人数优势,也就失去了优势。 瓦匪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敌人。 而作为敌人,裴云不惜用整个南山村作为战场,即便是毁了整个南山村,也要把瓦匪给埋葬了。 裴云是重视瓦匪的,更是不留余力的。 如果瓦匪顽强一点,就会发现,会发生爆炸的地方还有不少。 可惜,他们是没机会知道的了。 来犯的瓦匪都死了,代价就是,南山村四处可见的破烂一片 不过这是能接受的,能杀死来犯的瓦匪,比什么都重要。 再一个,裴云的想法本来就是要把南山推倒重建。 爆炸过后的房屋也能更加容易的进行清理,姑且当做是一场暴力强拆。 有的尸体被烧成了灰。 有的尸体则残留着。 残留的尸体被带到了村外,放了一把火,让他们继续烧着。 一切都将随风而逝。 这就是上百个瓦匪归属。 瓦匪身上的值钱东西被留了下来,包括他们的兵器,而最大的收获是郝志的那匹马。 那匹马最后被秦祈儿降服的。 过程并不难。 秦祈儿也就是上了马,骑着马绕着南山村跑了一圈后,马就乖了。 随后,秦祈儿又骑着马去了山里,把解决瓦匪的事情告诉了孙耀祖。 刚到山里的孙耀祖又不辞辛苦,从山里赶回了南山村。 正好看到还在烧着的尸体。 听到瓦匪都被解决了,孙耀祖是不相信的,可到这些烧着的尸体,就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而当进入南山村,看到满目疮痍后,孙耀祖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觉得可惜吗。”裴云道。 可惜吗? 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就差没沦为废墟,是谁都会觉得可惜。 但只要人没事,也没啥好可惜的。 “没有,不是还有不少房屋是好的,修理一下,一样是可以住人的。”孙耀祖道。 裴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房屋也是危房了,我打算把它们一并给推倒了。” 孙耀祖没能理解这是要干嘛,脸上尽是疑惑。 “首先,需要建一个大炉子,砖块是需要的,水泥也是需要的。” 是的,裴云准备要用砖块水泥重建南山村。 而制作砖块水泥的材料,自己早就在山上发现了。 会放在现在才有这样的想法,是村民之前连饭都没得吃。 先得保证活着,才能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第39章 一场杀戮,一场清洗 瓦寨。 一场杀戮在进行着。 当郝志的死讯传回瓦寨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成了必然。 早已经准备多时的二头目磨刀霍霍,对瓦寨发动了一场清洗,目的是除掉那些对自己有异心的人。 在这些人里,其中有大头目的人,也有三头目的人,乃至一些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一场杀戮,一场清洗。 而从今日开始,瓦寨就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楚蛮奴的声音。 是的,没有错,楚蛮奴就是瓦寨的二头目。 二头目竟是一个女人,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 能做到这一点,除了楚蛮奴自己有过人的本领外,她还有着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 其实,在瓦寨里,楚蛮奴和别人不一样,她的手下也和其他瓦匪不一样。 他们也杀抢掠夺,但只对为富不仁的达官贵人下手,不像别的瓦匪,专门打劫百姓。 更准确的说,楚蛮奴和她手下的人是一批外来者。 当时是一群人护着楚蛮奴来到瓦寨的,随后靠着过硬的本事坐上了二头目的位置。 如果从外表看,楚蛮奴就是一个脸上有奴隶烙印的人,地位是最卑贱,在更多人眼里,奴隶甚至不是人。 可就是她,却并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她的本事,对她忠心耿耿的手下,都在说明着不简单。 就是这样一个本该不简单的人,却沦为了奴隶,最后还落草为寇,这其中显然是有着什么故事…… 本来,楚蛮奴只是认为郝志会在南山村栽跟头,可没想到,栽的跟头会这么的大。 郝志死了,连带去的上百号人也死了。 实在是让人意外,意外的是,南山村居然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这样一来,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可以毫不费力的坐上瓦寨的头把椅子。 至于那些不顺服自己,抑或是自己看不顺眼的,都将成为死人。 楚蛮奴坐在代表着地位最高的大王椅上。 这张椅子本来是郝志的,楚蛮奴坐在上面,个头显得有点小。 可没有人敢因此小瞧她,尤其是看到她手里那把宣花大斧。 光是长度,就将近楚蛮奴等人高了,斧身更重达数十斤。 这样的大斧,换成男人,都很少人能够挥舞得开。 楚蛮奴竟以这样一把宣花大斧作为武器,这不就是光摆着吓人,是真的有本身。 就在刚才,这把宣花大斧就斩落了一个个脑袋。 可以看到斧刃被鲜血染红了,正指着的地面一端,滴答滴答的有血液滴落,在地上积起一个小血滩。 实在是吓人。 楚蛮奴本人也吓人,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那半边有着奴隶烙印的脸,也足够让人害怕的。 在楚蛮奴面前,就有一个人被吓得胆战心惊的。 他软绵绵的跪在地上,对着楚蛮奴使劲的磕头,只想让楚蛮奴饶他一命。 说起来,他应该是和郝志最亲近的人,这个人就是贾书生。 贾书生本人是一点本事也没有,郝志去南山村,也就没有把他带上,这才让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可他是不是真能活着,还得看楚蛮奴意思。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有用的,我是有用的,刘府的范师爷都是我在联系,还有那些人,也一样是我在接待。” 虽说贾书生没有什么能耐,可生了一副好皮囊,这就成了他的本钱。 瓦匪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能一直屹立不倒,除了自身有实力外,瓦匪还和各方有着关系。 就比如,瓦匪打劫得到的东西,并不全是自己,有一大部分需要上缴。 而上缴的人,则是瓦匪的死对头——官府。 真正说起来。 瓦匪就是官府扶持的恶势力。 会这样做的目的就是。 若是没有瓦匪恐吓着百姓,官府又如何在百姓身上剥削。 每一年,官府都会从百姓手里收取一笔钱财用来进行剿匪。 而剿匪的结果就是走一个过程。 年年剿匪,瓦匪年年不减。 官府只是借着剿匪的名头,把百姓的钱财转进自己的兜里。 甚至,还有和瓦匪合作的,比如故意让瓦匪把自家的粮食打劫了,从而造成粮食紧张,拉高粮食的价格。 实则这一部分粮食是暂时交给瓦匪保管的。 若是遇上什么灾年,那么就会把这些粮食拿出来卖,赚上大一笔钱。 而一直以来,和瓦匪有这样合作的就是刘府,而范师爷则是负责交接的人。 不管是和官府打交道,还是和刘府范师爷打交道,这样的事情并不适合瓦匪这样大老粗来做。 贾书生则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瓦匪里最眉清目秀的一个,他虽没有什么本事,可说话好听,再一个,他是郝志的心腹。 正如他说的,他还有用,这也是楚蛮奴还留着他不杀的原因。 “郝志之前对你这么好,如今他一死,你就这样对我表忠心,你就真的对我没有半点仇恨。”楚蛮奴道。 是自己用计谋让郝志去打劫南山村的,又是自己给南山村通风报信的。 郝志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作为郝志的人,要是对自己有仇恨,并不难理解。 贾书生死命的摇头,“不是的,我都是被迫的,我和他……就他对我做的事情,我不只一次想让他死,他死得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其实我是喜欢女人,我可以证明的。” 说着,眼睛毫不忌讳的看着楚蛮奴。 楚蛮奴的脸是吓人的,可他此刻不得不表示出自己的态度。 最后说,我是喜欢女人的,我可以证明的,是若有所指。 在贾书生心里,他有着自信,自信所有瓦匪里,没有一个长得比自己好看。 楚蛮奴是个女人,那她就少不了要有男人。 就凭自己的长相,只要自己对她表示出态度,她怎么可能会拒绝自己。 虽说她的脸吓人,可郝志都能受得了,委屈自己和她好,也是能做到的。 而只要这样一来,自己在瓦匪里的地位就照旧,自己还是最有地位的心腹。 一想到这里,贾书生不再跪在地上,他像一个爷们站了起来,更对着楚蛮奴挤眉弄眼。 第40章 你可以守寡 楚蛮奴笑了,一边笑着,一边对贾书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这在贾书生眼里,就是明显的挑逗行为。 贾书生为自己出卖色相获得成功感到了自豪,虽说看着那一张脸,心里是有抗拒的,可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硬着头皮走上前。 为了表示讨好,他半曲着身体,让自己和坐在椅子上的楚蛮奴存在同一个高度。 楚蛮奴脸上仍保持着笑容,对着贾书生说道:“你没有怀恨在心,这是一件好事,这样我就敢用你了。” 这前半句话,让贾书生听了心中一喜,可随后,楚蛮奴话风一转:“但是,你要知道,作为瓦匪最讲究的是义气,郝志那么照顾你,如今你说想让他死,这让其他兄弟听了会有什么想法,我得对你做点惩罚才说得过去。” “你之前是郝志的人,大家都知道,为了活命,你向我效忠,这个大家也都理解,但在某方面,你必须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讲义气的,比如,你可以守寡。” 守寡? 一个男人要守什么寡。 贾书生大惊失色,就想说什么,楚蛮奴却没有给机会。 半曲着身体的贾书生,整个人向后飞出,以双膝跪地的姿势落在地上。 他受伤了,受伤的部位就在双腿之间。 他双手护着挡下,整张脸是极端的痛苦,随后,他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楚蛮奴的笑容依旧,说道:“不说我楚蛮奴不需要男人,就你能样,不嫌我恶心死。” 说着话,一口唾沫吐在贾书生面前。 “等他醒了,让他去刘府找范师爷,告诉对方,是他们害死了三头目和大头目,他们需要为此做出赔偿,就拿他们放在瓦寨的粮食抵债。” “是的,小姐。” 站在楚蛮奴身后的一个老者道。 老者白发苍苍,可一张脸自带威严。 瓦匪中竟有这样的人物,实在少见,而他对楚蛮奴的称呼则是小姐。 “还有,注意官府那边的反应,他们可不愿意瓦匪由我当家。” …… 当龚自宏重回南山村,看到南山村的模样的时候,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这前后也就十来天,本来好好的南山村怎么就要变成废墟了。 龚自宏找到孙耀祖,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样的问题,孙耀祖早有预料,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道:“瓦匪来村里打劫了,来了不少人,好在公子有做准备,人都没事,就是这些房屋……” 瓦匪的事情并没有打算瞒着龚自宏。 毕竟之前提醒瓦匪可能会有报复的人是龚自宏。 凭龚自宏,他只要经过调查,也会知道瓦匪来打劫过。 瓦匪的事情没想隐瞒,但黑火药的事情却没想让人知道。 就黑火药,要是传了开去,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好在,当时孙耀祖带着村民都撤到山里了,见识过黑火药的只有秦娘子军,而只要裴云不让说,秦娘子军是死也不会说的。 “你是说,你们把瓦匪打退了?”龚自宏道。 岂止是打退了,是全灭了。 当然,不能把实情都告诉龚自宏。 孙耀祖只回答了一句:“是的。” 龚自宏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 瓦匪有可能会报复,还是他告诉裴云的。 在这里面有着他的私心。 把危险告诉了裴云,当一个人面对危险,却自己无法解决时,最有可能就是寻求帮助,这就是他想要裴云做的事情。 他的私心就是施恩给裴云。 这同时也是看重了裴云这个人,看重了裴云的能力。 而只要有恩于裴云了,自然就会有好处。 就比如,济世粮仓时,裴云请求他的帮忙,最后免费给他打造了一把刀。 可直到龚自宏离开,裴云都没有开口寻求帮忙,更甚至一直都在铁匠屋里,连见面都没有。 想到这里,龚自宏就觉得懊恼。 要是自己当当时没有急着离开,在南山村多待几天,就能遇上瓦匪了。 那时,就算裴云不开口求自己,自己也是出力打退瓦匪的,总是能得到好处的。 而不是像现在。 瓦匪被打退了,自己却没有在场,白白错失了机会。 也不知道瓦匪这次的规模有多大。 不过,竟然会被南山村打退了,应该也一般。 但是,看如今南山村的模样,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龚自宏想要把事情问过清楚。 可孙耀祖却说道:“我也不清楚啊,那个时候我正带着村民躲在山里,事情是公子做的,我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做到的。” 这话属于实话实说,也让龚自宏问不出个所以然。 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就需要找裴云问。 可裴云并没有在村里。 如今的南山村,能看到的就只有几处经过整理加固的房屋。 在爆炸过后的地方清理出了一大块空地,搭了一个个临时木棚,用来制作存放蜂窝煤。 反正蜂窝煤的制作简单,存放条件也简单,只要不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就可以用。 用临时木棚做场地也就足够了。 而留在南山村的也就那么些人,几处房屋也就足够了。 有一个大的食堂吃饭,有一个集体睡觉的地方,这也足够了。 都是艰苦的百姓,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大家也是会吃苦的。 再说,能够吃的饱,睡的暖,这已经是理想中的日子了。 当然,大家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只因公子说了,再给他多点时间,他会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的。 对于公子,大家都是相信的,公子能说出这话,就一定能够做到。 所以,即便如今吃点苦又如何,为了以后更好的日子,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眼前的南山村,是一目了然,龚自宏并没有在其中看到裴云。 “他人呢。”龚自宏道。 “公子这些天都在山里。”孙耀祖道。 龚自宏想了一下,“那我去山里找他。” 其实他早就有上山看看的念头,煤矿是从山上挖完运输到南山村的。 他很好奇,山里会是怎么一个样子,村民都是怎么挖煤炭的。 正好裴云在山里,他也有事要去找裴云。 从孙耀祖明口里问清了进山的路径,带着人手,龚自宏就出发了。 第41章 易守难攻的寨子 半天的路程后。 当龚自宏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轮廓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等人高的木桩作为围栏,具备一定的防护作用,更多的是能阻拦野兽的脚步。 有着一间间房屋,有的房屋还有两三层高。 都是一些木头做出来的房屋,可又和普通的木头房屋不一样。 看起来更加简单,可又更加的牢固。 这么些房屋都是裴云设计的,再由莫大川、小愣子领着人动手。 材料就地取材就可以,再结合裴云传授的知识,比如:榫卯。 这是传统的木匠工艺。 莫大川和小愣子也懂榫卯,但和裴云比起来,他们所懂的,就是井底之蛙。 榫卯,指在两个构件上采用木头凹凸拼接的形式。 凸出来的部分称为“榫”。 凹进去的部分叫做“卯”。 榫卯相契合,从而使木头与木头完美的衔接。 莫大川和小愣子懂的只是最简单的榫卯,而裴云告诉他们的榫卯则多达数十种。 其中就有:“槽口榫”、“企口榫”、“燕尾榫”、“穿带榫”、“扎榫”…… 除了榫卯。 裴云还给他们打造了一整套木匠的工具。 之前,他们的工具就零星能用的几件,工具的缺乏,让他们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当裴云给他们打造出了: 切割工具(包括锯、斧、凿、铲等) 打磨工具(包括刨、钻等) 测绘工具(包括墨斗、各种尺等) 他们的工作效率是直线上升,做出来的东西也更加的好。 再结合裴云的设计。 在相对的时间里,他们做出了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这里的规划已经超过了原来的南山村,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居住据点,成为了一个寨子。 凭龚自宏的眼力,能够看出来,这里的建筑都是刚建不久的。 这是什么时候开拓出来的天地啊。 难怪南山村村民能够久居山里了。 此处距离煤矿所在地还有一段距离,龚自宏就这样驻足打量了许久。 此时,一旁的严良平轻声在龚自宏耳边说道:“少爷,这个寨子不简单啊,我看它选的位置真讲究。” 是的。 眼前的寨子属于是易守难攻。 有峭壁,断壕是入寨通道,地形似簸箕…… 龚自宏是当兵的,哪里需要严良平提醒。 就这么个寨子,若想攻占,需要数倍于对方的兵力,这还是对方没有守城器械的前提下。 这山里竟有这样的地形,还被开发了出来…… 当龚自宏上前,就有人迎了上来,这是个熟人,是牛有力。 铁匠屋在对付瓦匪的时候,也成了爆炸的一部分。 在重新建好大炉前,打铁暂时被搁置了。 牛有力没铁打了,也没有闲着,被安排来干苦力活了。 他力气大,也不怕苦不怕累,一个人就能干几个人的活,是真的物尽所用。 “你咋来了。” 牛有力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 换成别的百姓,看到兵爷打扮的龚自宏,就会自生畏惧,可牛有力不会。 他脑子简单,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怕不怕的。 唯一能让他怕的人就只有孙耀祖,至于裴云,则是他尊敬的师长。 龚自宏倒也没什么架子,和牛有力也算认识的,被这么一问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说道:“裴云呢,我是来找他的。” “你找公子啊,公子带人去山里搞什么勘察,具体去哪里是不知道的,你要是想等,可以留着这里。” 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牛有力就把龚自宏丢下,又去干活了。 龚自宏是想要继续追问也没有机会,而看样子,就算想继续追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牛有力能知道就这么多,再一个是去勘察的,没有固定的路线,就算想去找人,也不一定能找到。 这人到底是去干什么,虽然不是下雪天,但山里是有积雪的,这个时候还去搞勘察,就不怕遇上危险吗。 多么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安心的打造兵器,尽搞些有的没的。 是的。 这就是裴云在龚自宏眼里的价值,尤其是裴云给他打造出了一把刀后。 在他眼里,裴云就该是一个宗师级兵器打造大师,这样的人,打造兵器才是正途,做其他事情就是有的没的。 若不是觉得强扭的瓜不会甜,龚自宏真想过把裴云给绑了。 龚自宏看了看天色,反正今天也来不及赶回山下的。 自己是来找裴云的,不能人都没见到就走了。 反正是要等的,就只能等了,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夜就是。 龚自宏和严良平就和两个闲人一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其他人在忙活。 闲着没事看别人干活,本该是件消磨时间的事情。 可看着看着,却被迷住了。 也就十来个人。 可就是这十来个人,把苦累的干活演绎成一副观赏性十足的画面。 每个人分工明确,谁该干什么,在什么时候该怎么干,都是搭配的恰到好处。 这就像一台机械一样,每个人都是机械的一个零件。 当这些零件能够磨合在一起时,机械才能够发动。 也就是这样的一台机械,大大的提高了工作的效率。 十来个人干起活了,比正常几十个人还要快。 这就让人看了不由为他们喝彩。 在他们每个人都发挥出作用,把一个个建筑搭建出来时,更是让人为他们做出的成功感同身受。 就是这样看着他们干活,竟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至黄昏降临,陆续有人回到了寨子。 他们是去挖煤矿的人。 一天的辛苦劳作,让他们的脸上衣服是沾染了漆黑。 可在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一边走着,一边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在他们之中,更多的是女人。 挖煤矿是重体力活,却让一群女人去做。 可你在她们身上能看到的只有疲劳,却看不到艰辛。 重体力活是会压垮人的,可在她们一群女人身上,却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要是观察认真了,你会发现她们的体格都非常的好。 虽是女人,但她们一个个就和打磨出来的一样,身体硬朗,手脚有劲。 第42章 这些人,有点横 这样的一幕,可以用稀奇来形容。 就拿一般干农活的百姓来说,不少是病恹恹的,加上整日的拖磨,有的是枯瘦如柴,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起不来。 百姓干一般的农活,都是这个样子,可眼前的这些人,干的是挖煤矿的重体力活,却反而打磨了自己。 不管从身体,还是精气神,都不是一般百姓能比的。 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 事出必有因。 原因就是,从一开始,裴云就制定好了,需要保证大家的吃饭,还给大家肉吃。 有饭又有肉,营养给够了,再让人去干活,这样一来,干活就成了磨炼身体。 通过干活,把吃进身体里的营养都吸收了,大家的体质自然而然就变强了。 而为了研发黑火药,裴云还附带性的购买了许多药材。 就是这些药材,不少被裴云当成了药膳。 加上药膳对身体的调理,如今每个人都和牛一样。 看着这样的一群人,龚自宏有点张目结舌。 能看出来他们都是些干活的人,大部分又都是女人。 可在自己的眼里,就他们的身体素质,只用心培养,那就是能上场杀敌的将士。 龚自宏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可惜,大秦有律,女人不能参军,要不然还真让人忍不住想要收入麾下。 村民一个个的回到了寨里,看到了有陌生人在。 看穿着,不是简单的人物。 村民的反应也算正常,只是故意不往那边靠近,毕竟,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古怪,实在是让人不想有所交集。 村民是避开了龚自宏,龚自宏却没有想要避开村民,尤其是在看到村民的工具时。 村民手里拿着,肩上扛着的是铁镐、是铁铲…… 龚自宏看的是目不转睛。 黄昏的光线有点暗,他却依旧看了个仔细。 散发出独特的光泽,光泽之下,还隐藏有特殊的纹路。 这太熟悉了。 这和自己寸步不离,吃饭睡觉都要带着的刀是一样的。 龚自宏能看得出来,铁镐铁铲的打造工艺和自己的刀是一样的。 他再也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一个妇女。 那个妇女被吓了一跳,看着龚自宏发着绿光的眼睛,更是一阵害怕。 心里在想着。 这个男人是要干嘛。 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看他的样子就像要把自己吃了。 自己的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妇女的心里是忐忑的。 真要对自己有想法,也不应该这个样子啊,这也太让人羞涩了。 其他村民也停下脚步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也在好奇龚自宏的举止。 龚自宏活动了一下嘴唇,说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妇女抢过了话,道:“可以。”说完,却觉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龚自宏糊涂了,自己话都没说完,她怎么就回答可以了,她是在说什么可以啊。 为了避免造成误会,龚自宏只能把话补充完整。 “我是说,可不可以把你肩上的东西给我看看。” “啊?”妇女倍感意外,抬起头看着龚自宏,目光逐渐不善,道:“不行。” 这话不是什么矫情。 如果是自己这个人,那没事,自己能做主。 可要肩上的东西,那可不行,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这是大家的,更准确的说,是公子的。 龚自宏又糊涂了。 不是刚回答可以,怎么就不行了呢。 看着东西就在伸手可及的妇女肩上,近距离下,已经能够看清楚,确实是和自己的刀同级别的。 忍不住就要去拿。 妇女急忙退后一步。 与之对应的是,其他村民是围了上来,一致对外的看着龚自宏。 正如刚才说的,想要动人,大家就抱着看戏的心态,可有要动东西,那是大家的东西,是公子的东西。 一下子,龚自宏就成了同仇敌忾。 龚自宏一下子尴尬了。 他发现这些人并不怕自己。 要是寻常的百姓,看着自己身上的兵服,早就该低声下气,怎么敢对自己不敬。 这些人,有点横啊。 一旁的严良平看不下去就要上前,却被龚自宏拦住了。 “没事,我自己能处理。”随后对着妇女道:“你不要误会,我是看中你肩上的兵器,我想买下它,一百两银子如何,要是不够,你可以自己开价。” 竟是要买东西,可自己肩上是一把铁铲,怎么就成了兵器了。 开出的价格竟是一百两,不够还可以自己开价。 一百两啊,这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数字…… 龚自宏也是这样想的,一个村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一百两银子。 只是,他失望了。 “不卖,这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不卖。” 铁铲是大家的,是公子的,真要卖,也轮不到自己卖。 居然不肯卖,而且是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龚自宏恨得牙痒痒。 说到无价两个字,自己是认可的, 这可是绝世的好兵器。 可却做成了给村民干活的工具。 实在是暴残天物啊。 这人是怎么想的。 放在好好的兵器不打造,偏偏这样的糟蹋。 龚自宏现在只想找到裴云问一个清楚。 也许是心里念念不忘着裴云,裴云回来了。 在夕阳全部落入山下前,裴云出现在寨子的门口。 裴云不只是一个人,在他身旁是秦子祈,身后则是八个秦娘子军。 在八个秦娘子军手里还拖着东西。 看清她们拖着的东西时,龚自宏一下子就激动了。 “这是……公鹿?” 是的,那是一头公鹿,体型很大,粗略估计有两三百斤。 公鹿已经死了,可它长长的鹿角却不屈的竖立着。 裴云本是到山里勘察的,碰巧就遇上了这头公鹿。 遇上就是一种缘分,最后是由秦祈儿出手,一箭击毙的。 公鹿额头上有一个伤口,那是被弩箭射中的,这也是公鹿身上唯一的一个伤口。 话说的好,鹿身百宝,这公鹿全身都是宝, 鹿茸能生精补髓,养血益阳,强筋健骨,益气强志。 鹿血有补虚和补血的功效。 鹿角温肾阳、强筋骨。 鹿骨补虚弱、壮筋骨。 鹿尾暖腰膝、益肾精。 鹿鞭补肾壮阳有奇效。 鹿筋主治风湿性关节痛和脚转筋等。 鹿心能治疗惊吓、疲劳过度、长期神经衰弱。 鹿皮,可以制作高档皮制用品,包括做衣服。 第43章 我没兴趣 南山村的打猎水平无需怀疑。 连老虎都能够打猎得到,还是什么野兽是南山村不能打猎到的。 龚自宏曾经就想要知道,是谁打猎到老虎的,当时是秦祈儿站出来承认,他却没有相信。 如今看到这头公鹿。 这头公鹿是刚死的,能够更直观的看出是怎么死的。 显而易见,全身上下就只有额头上有一个箭伤。 都不用多猜就可以知道,这头公鹿是被一箭射中了脑袋,毙命的。 那么,这样的一箭会是谁射的。 有可能的人就这么一些人。 就只有裴云、秦祈儿,加上秦娘子军,这个人只会在这其中。 龚自宏看向了秦祈儿,虽然难以接受,可却逐渐的相信了。 难道她真的就是那个打虎英雄。 若是,她能一箭射死公鹿,那她绝对是一个神射手。 一个神射手是打虎英雄,这就合理了。 龚自宏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推论,毕竟只有这么一些人,那么在这么一些人中,最有可能的就只能是秦祈儿了。 看到了裴云,龚自宏迎了上来。 裴云看了一眼龚自宏,说道:“来了啊” 语气普通,这是对龚自宏的出现没感到意外, 也没把龚自宏当成什么特殊的人物。 面对这么普通的语气,反而让龚自宏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太在意这样的细节,说道:“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裴云:“想要这头鹿?” “先别说这头鹿,我是想要他们手里的兵器,你可以尽管开个价。” 兵器? 随着龚自宏的目光看去,才知道他说的兵器是村民手里的工具。 挖煤矿用的铁镐铁铲在他的嘴里成了兵器,看他的样子,还能知道他是多么的渴望。 说起来,说是兵器,好像也并无不妥。 就寻常的兵器和铁镐铁铲碰一碰。 普通的兵器在铁镐铁铲面前只会不堪一击。 可以看出来龚自宏是多么的想要,更愿意为此花费大价钱。 裴云却摇了摇头,“我没兴趣。” 龚自宏接受不了这个回答,情绪激动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他们用来干活的工具,卖了的话,就没有工具了,还要怎么干活。”在裴云的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 龚自宏却依旧试图说服裴云:“不就是挖煤矿,挖煤矿才赚那么一点钱,你要是把这些兵器卖给我,就这些兵器,一千两够不够,有了一千两,足够你买多少粮食了,吃到明年都够了。” 就按龚自宏说的,真要有一千两,光买粮食,是足够南山村吃到明年的,期间还不用村民去干活。 这要是换成一般百姓,一听到一千两,很难不心动。 可裴云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淡淡的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你要不懂,我也不会多说,就一句话,我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自己如今是在帮助南山村,但绝不是无节制付出的。 要自己把饭送到他们的口里?自己可没有这么迂腐仁慈。 真要这样做了,还会养出村民的劣根性,村民这一辈子也就没得救了。 自己只会给他们打下基础,他们要想有饭吃,就必须靠他们的辛苦劳动去获得,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珍惜。 再一个,要是让挖煤矿就此搁置了,会影响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确实,一千两能让南山村很好的活到明年,可以后呢。 把铁镐铁铲卖了,在裴云看来,就是杀鸡取卵的行为。 龚自宏还想说什么。 裴云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理会他,表示出了没有丝毫商量的态度。 龚自宏只能急得直跳脚。 要是换成别人,敢这样给自己脸色的,自己早就让他后悔了。 可对方是裴云。 不说别的,自己如今是在他的地盘上,更可以知道,这里的人可不怕自己这个当兵的。 更让龚自宏难受的是,他找不到话反驳裴云。 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让他无话可说了。 由于心情不好,龚自宏也对别的事情兴致乏乏,比如对刚打猎来的鹿。 裴云本想着龚自宏要是对鹿有兴趣,就卖了换钱。 既然他没兴趣了,就让人把鹿给煮了,做了一桌鹿肉宴,让寨子里的人都吃上了鹿肉。 龚自宏第一次看到裴云的大手笔。 鹿肉可是值钱的东西,他竟没有半点考虑,就拿出来和村民一起吃。 甚至,连龚自宏也分到了鹿肉。 嘴里吃着鹿肉,龚自宏才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对着秦祈儿说道:“这头鹿是你射杀的把。” 秦祈儿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就点了点头。 “之前你说过是你杀死了老虎,这也是真的?” “你不是不相信?”秦祈儿反问道。 龚自宏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时候不是不了解吗,现在我是相信了。” 秦祈儿本想说,你不相信更好,不过最后还是没说。 “你又能杀老虎,又能杀鹿,靠的是箭术吗。”龚自宏道。 这句话秦祈儿没有给出回答。 自己的箭术是不差,可也离不开弩的帮助。 见秦祈儿没有回答,龚自宏以为这是默认了,继续说道:“兵马司里正好需要一名箭术教头,我想聘请你去担任。” 一句话,让人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想让秦祈儿去兵马司当箭术教头? 要知道秦祈儿是一个百姓,还是一个女人。 秦祈儿感到了意外:“我?兵马司箭术教头?” “是的,由我出面,保证这事能成,这是一件好事情,可不要错过。”龚自宏道。 一旁的裴云朝龚自宏投来了目光,想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这是一件好事情吗? 对于龚自宏来说,是的。 教头并不是官,按现在的话说,教头就是不在编制内的教练罢了。 教头其实就是一名不在编的武术教练,教士兵练习的教官。 教头既不是正式官职,也不入品。 聘请平民当教头,这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至于秦祈儿是个女人。 换成其他地方,龚自宏当然不敢打包票,可在闵县,只要秦祈儿真有实力,他就能让秦祈儿坐上教头的位置。 第44章 失败感 龚自宏会这样做,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祈儿和裴云的关系。 对于一个平民,一个女人来说,能当教头,不仅有不菲的俸禄,还能获得名声,属于是名利双收。 这是一种变相的讨好,讨好秦祈儿,也是在讨好裴云。 而这样一来,也算是把秦祈儿和自己绑在同一条线上,拉拢了秦祈儿,也就是在拉近和裴云的关系。 还有一个。 在看到村民的时候,龚自宏心里就有收入麾下的想法。 可惜都是些女人,没有资格参军。 但总是让人觉得可惜。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通过秦祈儿这个点,把她们掌握住。 因此,对于龚自宏,这就是件好事。 “我没兴趣。” 多么熟悉的四个字,之前,裴云说过这四个字,现在,秦祈儿也说了这四个字。 龚自宏愣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毛病,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兴趣。”秦祈儿重复一遍,接着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我想要做的,我没有想过要做任何改变。” 这话算是说的客气了。 秦祈儿真好奇这人是怎么想的,要自己去当教头,就需要和公子分开,这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是什么的深仇大恨,他才会和自己说出这话,自己没有让他滚,就是客气了。 龚自宏还想说什么,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从秦祈儿眼里感觉到的杀气,让他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 一种失败感在龚自宏心里油然而生,先是裴云,后是秦祈儿,都对自己说出了没兴趣。 自己真有这么失败吗。 接连两件事情办的失败,可这没能打倒龚自宏,就是连接失败,才让他想着,想着自己怎么也得办成做点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上山的目的。 “今天我在村上了解过了,你们竟能打退瓦匪,实在是了不得,你们是怎么打退瓦匪的,要是我当时在场,一定会把瓦匪杀的落荒而逃,保管瓦匪不敢再来。” 龚自宏这话一出口,其他人就目光怪异的看着他。 什么落荒而逃,不敢再来。 瓦匪都死了,可不只是落荒而逃,不敢再来。 见没人回应了自己,龚自宏摸了摸鼻子,觉得落荒而逃,不敢再来这两句话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毕竟那可是瓦匪,能让瓦匪落荒而逃,不敢再来,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咳嗽了两声,缓解了尴尬,继续说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打退瓦匪的?” “正好发生了地震,这是老天爷的功劳。”裴云说道。 说这话时表情平静,没让人看出半点不妥。 “地震?”龚自宏抓了抓头发,消化着这个答案。 要是说地震的话,确实能合理的解释南山村的房屋为什么都倒塌了。 而有了地震,也能把吓退瓦匪。 这个答案好像没什么不妥。 可是,自己在闵县,离南山村也没有多远。 南山村发生了地震,自己在闵县为什么没有感觉到。 是地震的范围不够大吗? 龚自宏还想问个清楚。 裴云抢先道:“当时地震摇得人昏头转向的,好多东西都不记住了。” 用一句话,裴云结束了话题,随后又是一句:“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裴云带着秦祈儿离开了,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龚自宏呢,只能被迫早点休息了。 …… 这一天,裴云带着人回到了南山村,随行的还有龚自宏。 回来的时候是乘着木筏顺流而下的,大大节省了时间。 不到中午时分就抵达了南山村。 龚自宏是带了人手来南山村收购蜂窝煤的,而在自己上山的时候,龚自宏就交待了他们,要是事情办好了就可以离开,不需要等自己。 龚自宏的人手已经离开了南山村,而就在这些人离开后,南山村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不,一进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村民还在制作着蜂窝煤,可目光总往村长的屋子看,在见到裴云后,才松了口气,急忙说道:“公子可算回来了,那个女人又来了,正在村长屋子里。” 说的不明不白的。 那个女人又是哪个女人? 可看村民的紧张模样,而说到和南山村有交集的女人的话,裴云心里自动浮现出一个人。 走进孙耀祖的屋子后,不出所料,正是她。 她那吓人的左脸就是最明显的标志。 是的,她就是楚蛮奴。 楚蛮奴又一次来到了南山村,和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是带了兵器的,那是一把宣花大斧。 她背对着门口坐着,进屋能看到的是个背影。 这样一个女人,光是一个背影,就给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在她对面坐着的是孙耀祖。 此刻的孙耀祖是额头有汗水滑落。 孙耀祖是正对着门口的,裴云进门后,他就第一眼看到了。 对着裴云,他做出了挤眉弄眼的样子,形象有点搞笑,可裴云看出来,这是让自己不要管他。 裴云读懂了孙耀祖的意思,却没有打算不管孙耀祖。 “你是来找我的?”裴云对着背影道。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她转过了身。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进入屋里,是龚自宏。 正巧,二人打了个照面。 楚蛮奴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龚自宏是吓了一跳。 先是看到那张脸吓了一跳,接着看到她那把宣花大斧,猜测出了她的身份,又吓了一跳。 龚自宏指着楚蛮奴,说道:“你……是你,你是那瓦匪的二头目。” 说完,觉得这样指着人不礼貌,收回了手,紧握着腰间的刀。 这不全是被吓到了,也是出于对手的尊重。 作为兵马司的人,龚自宏虽说不负责上战场,但知道的事情一点也不少,甚至比一般士兵知道的还要多。 这样的半边脸,加上那把宣花大斧,还是一个女人,能把这三样东西集齐一身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瓦匪的二头目。 其实,在闵县里,瓦匪二头目的名声要比大头目和三头目更加的响亮。 原因是,大头目和三头目是一直以来是打劫欺负弱小,名声是在百姓里传播。 而二头目对准的是为富不仁的达官贵人,这样的一些人,则是居住在闵县里的。 第45章 一场激战 看到楚蛮奴,裴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可听到她是瓦匪的二头目后,却是意外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最紧张的莫过于是龚自宏,他是兵,楚蛮奴是匪,这是天生的死对头。 他虽不明白楚蛮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不妨碍他进行猜测。 南山村才刚打退了瓦匪,她这个时候出现,很可能是不甘心,是想要来报复的。 而且,看样子,是专门冲着裴云来的。 如今的裴云,在龚自宏的眼里,就是一个宝贝疙瘩。 心里自认为楚蛮奴会危害到裴云。 要是自己帮裴云把她挡下来,就是有恩于裴云。 对于自己的实力,自己有着信心,可一直没有机会发挥。 再一个,自从手里有了刀,自己就一直手痒痒的。 一想到这里,龚自宏拔刀上前,把裴云护在身后,一声叫喝道:“大胆匪徒,今天我要必将你绳之以法。” 楚蛮奴眯着眼睛看着龚自宏。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龚自宏。 从身上的衣服,可以知道是一个士兵。 但看形象,又和普通士兵不一样。 作为专门打劫闵县达官贵人的人,楚蛮奴在闵县里有着讯息渠道。 就这一会,她就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龚家的龚自宏。 看了一眼,就能猜出别人的身份,这听起来有点夸张。 可术业有专攻。 不要去怀疑一个职业人士的职业能力。 已经知道对方是龚自宏,而不是普通的士兵。 可对方都拔刀了,还说要把自己绳之以法。 楚蛮奴嘴角拉扯出笑容,配合上她的脸,真的是要吓哭人。 连多说一句废话都没有,抡起手里的宣花大斧就是劈落。 宣花大斧是重的,数十斤的重量,让楚蛮奴也难以驾驭。 楚蛮奴却没有要去驾驭宣花大斧,反而让宣花大斧带动自己的身体。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的方式下,竟达到了某种平衡,楚蛮奴把宣花大斧舞出花。 叮叮当当响。 是刀斧的一次次碰撞。 屋子里的空间就那么大,打着打着,两人就打到了屋外。 一到了屋外,越发的不可收拾了,尤其是楚蛮奴,她的招式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场地大了,就让她更能发挥了。 她手里斧头每一次劈落,都能带出凛冽的风。 每一斧头,都极具破坏力。 真是让人想不到,她一个女人,战斗方式竟是这样的狂。 反观龚自宏,做为一个男人,他只能被动招架,用手里的刀一次次挡下劈过来的斧头。 而一味的防守是不行的,稍有不慎就要出事。 可是,龚自宏却没能找到反攻的机会。 本想着,楚蛮奴迟早是会累的。 没料到,以斧头带动身体的方式,让楚蛮奴消耗的体力要比实际上少得多。 龚自宏根本等不到楚蛮奴累,他的情况越来越危险,衣服的下摆更是被斧头削掉了一截。 “少爷,我来帮你。”严良平看不下去了,他加入了战斗。 场面变成了两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 看起来是在欺负人,但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决斗,也就没有什么公平。 士兵对上匪徒,是不需讲究什么规则的。 以一对二,在人数上,楚蛮奴就是劣势,可场面上,楚蛮奴还是占据上风,她不怕受伤,也不惜受伤,就和疯了一样,即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她的眉头也不带皱一下。 一个女人竟能压着两个男人打。 如果不是出现意外的话。 意外就是。 有了严良平牵扯后,龚自宏就有机会进行反击。 起先,反击的效果不大,直到一刀砍在了斧柄上。 整把斧头上,最薄弱的地方就是斧柄。 这一刀砍在了斧柄上,意外就发生了。 咔嚓一声,斧柄被刀斩断了。 失去斧柄,斧头在空中翻转,最后落在了楚蛮奴脚前。 兵器被毁,楚蛮奴愣了一下。 本来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 如今失去了趁手的兵器,还要怎么打? 这是输了……可输的不是实力,输的只是兵器不如人。 做简单的对比。 都是用刀的。 可龚自宏手里的刀是完好无缺,还把斧柄斩断了。 反观严良平,他手里的刀在和斧头一次次交战后,是出现了一个个缺口。 龚自宏和严良平分左右对峙着楚蛮奴。 他们气喘吁吁的,却是不敢上前。 是让楚蛮奴失去了趁手的兵器,可不代表她就失去了一战之力。 楚蛮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 斧头还是能用的,只是本来的及人高的长柄,变成了只有巴掌长的短柄,堪堪能握在手里。 楚蛮奴看了一眼龚自宏和严良平。 自己是输了,可自己真要跑,除非他们敢赌上命,要不然自己是跑得掉的。 楚蛮奴真正担心的不是龚自宏和严良平,而是她曾在南山村感受到的危险。 也就是上次在南山村感受到了危险,她这次才把兵器带上,没想到却遇上龚自宏和严良平。 只能说真的是倒霉,一次两次的,这南山村总能让自己不得安宁。 就在楚蛮奴思考着要不要跑的时候。 “好了,都别打了。”说话的是裴云。 裴云一开口,形势明显有所缓解。 虽然还是对峙着,但至少有了说话的余地。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来。” 楚蛮奴这次来南山村显然是有目的,真要打,也要先搞清楚她是什么目的。 “我这次来,首先要多谢你的帮忙。” “真是让我意外,郝志竟会死在你这里,他带来的上百个人,也一个没能回去,你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听到这话,最受震惊的莫过于是龚自宏。 龚自宏不能淡定了,他本来以为瓦匪是被打退了,现在才知道是大错特错。 郝志,瓦匪的大头目,他死了?他还带了上百个人,也一个没能回去? 裴云之前说的是地震,是老天爷的功劳。 难道是地震造成了房屋倒塌,正好把人全都砸死了。 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老天爷也太强了。 第46章 不惹事,也不怕事 其实,同样有疑惑的人也包括了楚蛮奴,她也想知道郝志和上百个人是怎么死的。 可当她看到了龚自宏,心里则有了想法。 如果是有龚自宏帮忙,这事也就说的过去。 是龚自宏帮助了南山村。 这是楚蛮奴的想法,也是最合理的推测。 龚自宏并不知道自己被误会上了,他还在消化着,真的是地震吗。 随后,他就听到了裴云说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你,是你提前把事情告诉了我。” 这话是对楚蛮奴说的,却让龚自宏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裴云说了,多亏楚蛮奴。 也就是说,其实楚蛮奴和裴云是联手的。 这样的解释就合理了。 地震不过是个借口。 龚自宏自认发现了真相,忍不住的激动。 事情就是这么的有趣,楚蛮奴和龚自宏都错以为事情和对方有关系。 可也怪不了他们,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裴云的真正手段。 见到裴云这么客气,楚蛮奴也逐渐放开了,什么多谢帮忙,不过是客套话,她这次来是有事情的。 虽说一见面就打了一架,但能够看得出来,这并不是裴云授意的,那么,有的话就有得说了。 “在这里,我有些话要提前说,不管是郝志,还是成勇,也就是瓦匪的大头目和三头目,他们和我都不是同一路人,他们对你做的事情,与我无关,包括之前瓦匪打劫粮食也是一样……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他。” 这他是指龚自宏。 龚自宏迟疑了会,才点了点头。 楚蛮奴说的事实,给她作证并无不妥。 “我想说的话就是,我和你并没有过不去的恩怨,瓦匪的内部我也清理过了,如今的瓦匪只听从我一个人的,而我的宗旨就是让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不得安宁。” 听着楚蛮奴的话,裴云却是眉头越皱越紧。 论起来,这些都是好事。 楚蛮奴和自己没有恩怨,也表示出只和为富不仁的人过不去。 换个说法就是,彼此不是什么敌人。 谁也不想有什么敌人,能不是敌人当然是好事,何况对方还是瓦匪。 可这些话从楚蛮奴口里说出来,却不得不让自己认真考虑。 不夸张的说一句,她说这些话,是在讨好自己,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可要知道,她是瓦匪的二头目,现在瓦匪里,更是她一个人独大。 这样的女人能是一般人吗。 从她刚才打架的架势,更可以知道她骨子里是个疯狂的人。 她却放低身段说出讨好的话。 从这里可以知道,骨子里疯狂是一面,但她也有另一面。 就像上次一样,她一个人就来南山村,这其中有艺高人胆大的成分,但她敢充当说客,还能想出借刀杀人的计谋,就说明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一个简单的女人也不可能是瓦匪的二头目。 从楚蛮奴说的话,裴云就开始对她进行了分析,若是可以,自己不喜欢赫这样的人打交道,可她都找上门来了,至少也得听听她想干什么。 裴云觉得也有必要发表自己的立场,说道:“我也有宗旨,我的宗旨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好一个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可现在,你就有一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楚蛮奴道。 “是什么事?”裴云问道。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郝志、成勇的事情是怎么引起的,我可以说的直白一点,刘府……范师爷。” 裴云沉默了,这个问题是不想回答,回答了又能如何。 刘府范师爷,真要说起来,就是地方士族。 南山村就是些村民百姓,根本无法和地方士族叫板。 就算知道是刘府,是范师爷,自己又能做什么。 龚自宏就说过,是找不到真凭实据对付他们的。 这不是说自己怕事。 而是,彼此相差悬殊的时候,就该韬光养晦。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云反问道。 “明摆着跟你说把,我把刘府和范师爷得罪了,闵县的官府也不愿意看到由我统领瓦匪,原因我说了,我要让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不安宁,比如刘府和范师爷,而官府则是这些人的庇护伞,你觉得我说的对吧。” 最后一句:你觉得我说的对吧,楚蛮奴是冲着龚自宏说的。 这可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龚自宏没有回应,选择了沉默。 可沉默一样是一种态度,表示没有否认。 只要没有否认,楚蛮奴就满意了,继续说道:“我问你,你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会这么算了吗,你又说了,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听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等等。”龚自宏插嘴道,他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 “他是我这边的人,我会保着他,这事不劳你操心。” 龚自宏已经从楚蛮奴的话里听出来她的用心了,她是要把裴云拉上一条船。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上了裴云,可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要是裴云和楚蛮奴是一条船了,那就是入了匪窝。 自己又是当兵的。 到时就成死对头了。 楚蛮奴则是摇着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避嫌在你面前说这话吗,真要说起来,我和兵马司的立场是一样的。” 龚自宏脱口而出:“胡说八道,我是兵,你是匪,怎么能一样。” 楚蛮奴又摇了摇头:“那你就听我说,兵马司上达圣听,是守护国土之根本,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内部有了恶疮,要怎么处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内部有了恶疾,兵马司是不是也有职责清除。” “而在闵县,士族和官府狼狈为奸,就是内部的恶疾,关于这一点,你难道不清楚吗。” 龚自宏又沉默了,这次是无言以对。 正如楚蛮奴说的,兵马司是上达圣听的,在兵马司里,很多都是从别的地方调配来的士兵。 自古以来都有着异地服役。 原因是。 本地服役,在执行一些任务时,会受个人的主观思想影响,都是本地的,士兵之间更会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 异地服役的好处还有,要是当地发生了造反,士兵就不会存在心慈手软,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也正如楚蛮奴说的,兵马司是守护国土之根本,一样有职责切除内部恶疾。 而如今的闵县,的确存在狼狈为奸的情况。 第47章 兵匪联手 一个匪,居然说和一个兵是一样的,这换做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是一个笑话。 龚自宏却笑不起来。 反而是楚蛮奴笑了一下说道:“需要我提醒你吗,今年这个冬天,有哪个村,有几家几户会因为吃不起饭而饿死的吗。” “他们是些好吃懒做的人吗,不是的,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为什么这么些人会吃不起饭、会饿死。” “是因为苛税,是因为匪寇横生。” “用不着我提醒你把,地方收的税,和朝廷要收的税是不一样的,而匪寇,他们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 “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也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模样,到了那时,百姓活不下去了,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造反。” “造反了啊,是不是就该你们兵马司出马平反了。” “可是,这真的是百姓的错吗?” “百姓不造反,他们就得死,他们有错吗?” “我想问问你,那错的到底是谁?” “作为士兵,你的刀就是来对准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吗?” “你知道真正的祸害是什么,却姑息养奸,你对着起你身上的兵装吗?” 接连的问题,把龚自宏问得无言以对。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也许不懂楚蛮奴在说什么,也不会想太多。 可龚自宏还代表着龚家,他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就楚蛮奴说的话,真的不算什么危言耸听。 眼前就有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龚自宏不由得看了一眼裴云。 “是啊,你看看他就可以,看看这南山村,不管是郝志,还是成勇,他们都不过是官府的爪牙而已,加上刘府范师爷这些人的处处针对。” “也就是南山村,换成其他村遇上这事,就该死绝了,可不只是南山村,相类似的事情可还有不少。” 龚自宏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这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所以……你这次来南山村,是来蛊惑造反的。” 楚蛮奴摇着头,“你把事情本末倒置了,是有人先想要置南山村于死地,后才有我的到来。” “正如你说的,你能保南山村,好把,就算你保得了,那如果其他村也出现南山村这样的事情,你还会保吗。” “当然,你要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可以不理会我今天说的所有话,你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可以,即使是生灵涂炭也和你没关系。” “当然,你要是听进去了,那我可以和你说说建议。” 龚自宏的喉结不由活动着,忍不住说道:“是什么建议。” 这话本不该说,这话一出口,就说明是动了心思。 “我的建议是,你和我联手,你在明,我在暗,靠着兵马司和瓦匪,清除那些真正的祸害,还闵县一个太平,具体要怎么做,可以详细商量,基本想法就是,我把水搅浑,你来收尾。” 兵匪联手,对抗本地士族官府,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大胆。 可如果真成了呢。 其实一直以来,朝廷就有削弱士族与官府勾搭的想法。 士族和官府,一个在本地最有资源,一个代表本地最大的权势。 这二者一旦勾搭在一起,就连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 要是连兵马司也被腐蚀了,那就和自立为王没什么两样。 兵马司表面是对外,其实更是一把震慑内部的刀。 如今闵县的士族官府,确实犹如一匹脱缰之马,若是能对他们下一剂猛药,是朝廷乐于见到的。 真要这么说,楚蛮奴说和龚自宏是一样的,这好像也是事实。 若是大头目和三头目还在,自然就是给士族官府办事的。 但如今,瓦匪是楚蛮奴说了算,按照以往的行事,楚蛮奴就是和士族官府对着干的。 当心里有这样想法的时候,龚自宏不由吓了一跳。 就是心里有了想法,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他的刀又一次指着楚蛮奴,道:“给我闭嘴,你要是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然,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这是放狠话了,只是这狠话却是要放楚蛮奴离开。 这其中就有说法了。 楚蛮奴笑了,她先是看了一眼裴云,她今天本来是来找裴云,遇上龚自宏属于意外。 裴云这边的事却没有怎么办,反倒是在龚自宏身上有所收获。 事情能有这样的发展,楚蛮奴也满意了。 她也看出来,龚自宏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这个时候就得缓缓,要是逼急了,事情反而不美。 反正来日方长,龚自宏现在要自己离开,自己离开就是。 就这样,楚蛮奴离开了。 楚蛮奴一离开,龚自宏也觉得周身不自在,随后也告辞了, 只留下南山村的人面面相觑,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裴云。 事情的发展太让人捉摸不定了,大家需要听取裴云的意见。 裴云:“干嘛这样看着我。” “还请公子讲两句。”孙耀祖道。 “我讲了啊,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就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主动权的,只能够见招拆招,龚自宏也好,楚蛮奴也好,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能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去掺和,我们实在是太弱小了,需要先去让自己强大起来。” “弱小是原罪,只有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去做其他事情。” “那公子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孙耀祖道。 “我说了,不去掺和,我们就管好自己,别人有什么想法,要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情,只有管好自己,真有什么事情找上门来,我们才能做出最好的应对。” 孙耀祖一拍额头,道:“是我糊涂了,是啊,连自身都难保,哪有能力去管其他事情。” 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裴云来说,就是一场意外。 意外真要来临了,自己也阻止不了,自己真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关于龚自宏和楚蛮奴的事情被抛在了一旁。 裴云和孙耀祖讨论起了另一件事情。 第48章 招工 “在这个冬天里,其他地方是不是会有很多人要饿肚子?”裴云道。 “是的,每一次冬天到来,这样的事情就少不了,总会饿死一些人的。”孙耀祖感叹道。 就拿闵县来说, 首先就要交苛税,若是遇上什么祸事,那么百姓就没粮食过冬了。 这就是当下的百姓,活得苦,要是稍微有一点差池,就会活不下去。 说到祸事。 南山村遭到瓦匪打劫,就是祸事。 瓦匪不只是打劫了南山村,闵县管辖范围内,还有其他村子也一样遭遇了打劫。 其实也不全是瓦匪做的,在闵县,除了瓦匪外,还有着不少小股的匪徒。 南山村庆幸是遇上了裴云,这才挺了过来。 其他村子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在这么一些村子里,会有人过不了冬的。 裴云:“我这里有一个想法,你老看看能不能行。” “南山村不用怕过不了冬了,而且粮食会越来越多。” “我在想,把这些会饿死的人召集过来,我们来给他们吃的,他们则需要给我们干活。” “南山村的人还是少了,需要更多的人来干活,砖头水泥都需要大量劳力的,如今一切也都计划妥当了,只差人手到位就可以开始做事了。” 孙耀祖:“给他们粮食,让他们干活,这当然是能行的,只要干活,就能够活下去,他们不可能会拒绝的。” 裴云:“能行就好,接下来是清点一下粮食的情况,做事情要有规划,要做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够保证得了的事情,那拿出多少粮食,就办多少事情。” “也不是什么人都要,说起来残忍,但我们不是在做慈善,没有用的,好吃懒做的,都不能要,给他们粮食了,就是要让他们做事情的。” “接下来能不能把事情办好,就要靠你老了,你老是村长,你来负责招人,这样才能更有影响力,事情办起来也会更容易。” 孙耀祖:“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有半点松懈,办好这件事情是能够救人的。” 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去。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南山村将迎来一波招工。 是夜,属于个人空间的屋子里,秦祈儿和裴云在说着悄悄话。 只有自己两个人,说的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来,都说女人了解女人,那我考考你,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裴云道。 “公子是在说那楚蛮奴吗。”秦祈儿思考了一会儿,“她很厉害,不仅打架厉害,心思也厉害。”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到裴云鼓励的目光,才接着往下说。 “就她说的那些话,一般女人绝对说不出来,奴家就没有这样的见识,要知道她还是瓦匪。” “她一定有什么身世,她脸上的伤疤也可能和这个有关系,一般奴隶的烙印不可能会在脸上。” “她今天是来找公子的,会和龚自宏遇上可能单纯就是意外。” “应该不会有错,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在第一次见面后,她反而更加重视龚自宏,可以知道,在她的心里,公子是不如龚自宏的,她后来说的话也就都在龚自宏的身上。” 裴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秦祈儿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作为奖励。 秦祈儿的这一段话,说的很透彻,也正符合自己心里的想法。 楚蛮奴本来要找的是自己,见到龚自宏又临时起意,把重点放在了龚自宏身上。 而就她对龚自宏说的话,自己的评价是:这就是一个政客。 一个女人,一个奴隶,一个瓦匪,竟是有能力做一个政客,这实在太稀奇了。 在她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那你在说说,龚自宏是怎么想的。” 感受着额头上亲吻的余温,秦祈儿拨动着发梢,眼神迷离的看了裴云一眼后,说道:“龚自宏会放她离开,除了是觉得和她拼命并不划算,更可能的原因是,龚自宏还没能把她的话消化完,也就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龚自宏那时就是迷茫的,这就说明他是把楚蛮奴的话听进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在楚蛮奴离开后,他也离开了。” “也许,等龚自宏想清楚了,他就会去找楚蛮奴。” “从认识到现在,其实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龚自宏心里一直有着心思。” “他和普通的士兵不一样,他的追求也可能和普通士兵不一样。” 吧唧一口,这次裴云是在秦祈儿脸上亲了一大嘴。 这样纯属是吃豆腐的行为,他是厚颜无耻的拿来表扬秦祈儿的兰心蕙质。 要说文墨之类,作为一个民女,秦祈儿是甚少有接触。 可这却不能用来定义她,不懂文墨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两码事。 靠着看到的听到的,她就能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本质上来说,她的骨子里就是聪明的。 接连被裴云轻薄,秦祈儿难掩羞涩,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裴云的胸口里。 有了秦祈儿分析,裴云也随便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他们一个是兵,一个是匪,他们的事情本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 “可不是说我们不参与就可以不参与的,我们太弱小了,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就拿刘府范师爷,麻烦找上门了,咱们就只能承受着,并且,还没有能力报复。” “因为弱小,所以没有主动权,就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我和村长说了,现阶段只管好自己,可话是这样说,但谈何容易。” “龚自宏倒是在帮我们,可他是看在利益的面子上,要是我们失去了利益,他又是另一个样子,和他相处,不过是权衡之策,” “至于楚蛮奴,她这次来找我们,本来就怀在要把我们拖下水的想法。” “她说的话已经够直白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想和我们做朋友。” “和瓦匪做朋友,就是与虎相伴。” “今天,是有龚自宏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了,可敢保证,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如今的瓦匪是她做主,她是新官上任,然后,她看上了我们。” “先有龚自宏,后有楚蛮奴,事情要怎么处理,还真要好好想想啊。” 第49章 土高炉,窑炉 雪花纷飞的日子,在这样的日子里,总是会死上一些人的,不是冻死的,就是饿死的。 而在相距不远的日子,则是过年这样喜庆的日子。 可惜,有的人,是无法再有这样的喜庆了。 他们留下的只是一杯黄土,和那渐渐被人忘记的姓名。 努力的活着,到活不下去。 真是嘲讽,又是赤裸的现实。 原来,付出并不等于收获。 可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只要你去干活了,你就能得到粮食。 在听到这么一件事情时,那些陷入绝境的人看到了生的曙光,在如此寒冷的冬天里,竟还有温暖的存在。 他们本来是不敢相信的,可对方是一个村长,他拍着胸口做出了保证。 一个村长敢说出这话,就是具有信服力的。 虽然不知道大冬天的能有什么活能干,但只要有粮食,自己是什么活都愿意干的。 在孙耀祖的出面下,招工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与南山村相邻的村子,一天天的都有人来到。 由于事先就有交代,需要的是能够干得了活的人。 来到的人,都是一些青壮有力的。 人数比例上,是女多男少,关于这一点在每一个村里都差不多。 在大秦,男丁就是少,每年在战场上不知道要死多少男丁。 南山村一下子多了上百个劳力,在往后的日子,劳力也会越来越多。 当这些人来到南山村后,却是疑惑的。 看到的是一片的废墟,就连人也只有三十四个。 这南山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南山村变成什模样,并不是自己要关心的。 自己要关心的是,在这里,真的干了活就有吃的吗。 很快,煮米粥的香味散了开来。 孙耀祖在整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从今往后,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们过的苦,我们是感同身受的,正好我们有点余粮,都是苦命人就该相互扶持,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第一餐是免费的,接下来还想有粮食吃,就得干活,下面一个个排好队,大家都有份。” 立即有人搬来了一锅锅米粥。 感受着米粥的温度,闻着米粥的香味,大家都无法淡定了。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饿得慌了,看着一锅锅的米粥,他们就想要扑过去。 不要去试探人心,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一群饿得慌的人,有粮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孙耀祖是早有预料,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和牛一样高大壮实的牛有力往米粥前一站,所有人就都老实的。 秩序在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而武力是维持秩序的最有效手段。 有了牛有力的威慑,按照孙耀祖说的,大家一个个都排好了队,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碗米粥,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一碗米粥入腹,就有人哭了。 这就是百姓,只要能够不挨饿,他们就知足了。 在他们想来,是干活才能有得吃。 未曾想到,还没有干活,就能吃上一碗米粥。 这对于他们来说,最感动的事情,莫过于此。 他们心中的疑惑也消失了。 不管南山村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只要能让自己有吃的,自己只需要把活干好就是了。 画面一转,裴云和一个人在商讨着什么。 这是个老者,有点矮,全身的肌肉和石块一样。 这人是俞灏重。 之前煤矿井就是他带头施工的。 如今煤矿井已经稳定,裴云就把他叫了过来,让他负责接下来的建设。 一番商讨后。 裴云:“能做到吗?” 俞灏重:“都说的这么仔细了,要是还做不到,还有什么脸见人,请公子放心,这土高炉就包在我身上。” 是的。 裴云和俞灏重商讨的就是建设土高炉。 建设土高炉并不难,而土高炉的作用是巨大的。 说到土高炉,就要说到土法炼钢。 土高炉结合土法炼钢,优点是:投入少、简单、容易掌握…… 一般的土高炉,只需要人身一样。 具体分为以下几部分: 缸、腹、腰、胸、喉。 为了保护不受煤气、炉渣的冲刷、侵蚀,还需要常保留一层死层,高度在300至400毫米。 缸的部分设有出铁口、出渣口、进风口。 炉料自上而下、煤气自下而上的流动,为一系列的反应创造良好的条件。 在这其中还要有需要准备的工作。 首先要有焦,即焦炭。 是煤矿在隔绝空气下加热到一定程度的产物。 焦炭比煤炭能产生更高的温度,更耐烧,更适合用来冶炼。 接着是生铁。 生铁是把铁矿石粉碎,加入石灰石等和焦炭粉点火烧,烧出成块的铁料,继续高温炼成铁水。 过程中要放入白云石,把铁水和铁渣进行分离。 铁水在冷却后就是生铁。 利用土高炉进行土法炼钢,能够获得高质量的兵器铸造材料。 具体的操作如下: 把铁、石灰石、焦炭一次性放进炉中,点火后,用鼓风机把空气从下方的风口送进去。 焦炭会加速燃烧,鼓风机要持续工作,保证燃烧到位。 过程就是这个过程,并不难。 裴云会想建设土高炉,并不是真的就要打造兵器。 这是为了防范未然。 再一个,龚自宏送来了不少铁矿石,打造完刀后,剩余的材料归自己了。 郝志死了后,包括他带来的上百个人,留下的不少兵器。 铁匠屋被毁了,也需要重建。 就干脆建设了土高炉。 这样一来,铁矿石、兵器这些,通过土高炉炼一炼,又省事,效果又好,也能大大提升打铁效率。 不过,关于土高炉,裴云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选址的地方也偏离村里。 裴云没有想过要把土高炉普及。 若是让外人知道自己能规模化炼铁炼钢,也是麻烦。 正如刚才说的,土高炉是防范未然的。 什么时候动用,该怎么用,要根据情况而定。 建设土高炉不难,俞灏重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而招工来的一百来人,则另有安排。 这一百来人要做的就是建窑炉。 有了窑炉后,才能有砖头、水泥。 需要的相关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之前的进山勘察,就是为了这事。 山上的事情还是交给南山村的村民去做,暂时没有想法要让招工来的人去山上干活。 第50章 男人与女人 正如裴云说过的,楚蛮奴是不会这样罢休的, 楚蛮奴又一次来到了南山村,这一次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这一次,楚蛮奴带着不少的人手。 只不过,这些人手并没有进村,更甚至,他们带着的不是兵器,而是一袋袋的粮食。 他们就这样把粮食往村门口一堆。 随后,他们就离开了。 他们来的好,走的也快,等到有人发现时,只看到一袋袋粮食,却没看到是什么人做的。 当裴云闻讯来到,也只见着了楚蛮奴。 “这是什么意思。”裴云道。 “听说南山村在救济没饭吃的百姓,我就想着来尽一份绵薄之力,粮食我放在这里了,怎么,不请我这个客人进去坐坐。”楚蛮奴道。 瓦匪竟向南山村送粮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样破天荒的事,就和做梦一样,就连裴云的脸上也露出了怪异。 楚蛮奴说她是客人,冲她给南山村送来粮食,作为礼尚往来,自己请她进村是应该的。 对着楚蛮奴,裴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进村,楚蛮奴就打量了起来。 对比她之前见到的,南山村在变化着。 倒塌的房屋被清除,一群人在本该是废墟的地方建设着。 关于南山村收留人的事情,楚蛮奴是有听说过,但具体南山村为什么这么做却是刚知道。 南山村正在改头换貌着,为此不惜请外村的村民来干活,从而可以知道,往后南山村的规模绝对不会简单。 接待楚蛮奴的地方依旧是孙耀祖的屋子。 一坐定,裴云就说道:“有什么事情就开门见山的说把。” 楚蛮奴:“够爽快,我喜欢。” 竟能从楚蛮奴口里听到我喜欢这三个字,还是对一个男人说的。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了解的人都知道,因为一张脸,楚蛮奴从来没有对男人有过好脸色。 男人怕她这张脸,她也一样讨厌男人。 可这一点却在裴云身上例外了。 原因是裴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在第一次看到楚蛮奴的时候,他并没有被吓到,从头到尾都是以平常态度面对。 这就让人怀疑会不会是在演戏。 可在一次次的接触下来,楚蛮奴的感觉告诉自己,裴云不是在演戏,这就是他对待自己的态度。 他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被自己吓到,也就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被自己讨厌了。 在自己说出我喜欢三个字,就留意他的反应。 而他,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自己扯出一丝笑容,让自己是脸看起来更吓人。 “你知道的,如今瓦匪里没有什么大头目和三头目,我也不再是瓦匪的二头目,现在,我就是瓦匪的寨主,正巧,我还差一个压寨夫人,我觉得你就很不错,我想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 这话是带着恐吓,又带着说笑。 楚蛮奴就是想看看裴云会做出什么反应。 可还没看到裴云做出什么反应,楚蛮奴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样一种感觉,之前也有过,就是在第一次来南山村感受到的危险。 而眼前,让自己感受到危险的是,那个一直跟在裴云的女人。 她正在直视着自己,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感受到被危险盯上。 原来竟是她…… 除了她以外,屋子里的气氛也变了。 这间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分别是站在门口两侧的扈四四和孙幼娘。 从她们身上,自己也感受到了威胁。 本来,楚蛮奴觉得作为女人,自己是独一号的存在,就连男人都不如自己,同为女人的,更是比不过自己的。 可今天,她意外了。 就这间屋子里,除去不具备威胁的裴云,其他的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让自己吃惊。 这要是发生了什么矛盾,自己今天是走不出这个屋子的。 不过是半恐吓半开玩笑的一句话,竟引起了这样的反应。 在楚蛮奴的额头上,有汗水滑落。 面对这样的气氛,有人说话了,是裴云:“压寨夫人?那可不行,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压寨夫人,要是你肯服从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话是带着半严肃,半说笑。 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裴云说的是让楚蛮奴服从他,他怎么敢。 “你要我服从你?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话的。” 在楚蛮奴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 不透露出表情,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内心的真正情绪。 “那你觉得我要以什么身份说出这话。”裴云反问道。 突然间的安静,久久后,楚蛮奴自嘲道:“我这张脸很吓人把。” 话题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脸上。 “还行吧,左边半张脸不好看,右边半张脸又很好看,美丑这种东西是主观的意识,反正就是,吓不到我。” 裴云这话没有过多思考,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也说明了,这话不带半点虚假。 突然间又安静了,又是久久后,楚蛮奴说道:“你说让我服从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女人?” 话题一下子就来到了让我当你的女人…… 裴云的回应是,平淡中带着认真,“不是的,我有女人了。” 话里的女人没有明指谁,可是谁都听出来,就是在说秦祈儿。 这还是裴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秦祈儿一下子脸全红了。 看着秦祈儿脸红,裴云更是无所顾忌,说道:“别害羞,我说的就是你。” 让人别害羞,又告诉别人,说的就是你。 这就让秦祈儿难以淡定了。 要是眼睛能吃人的话,她当场就把裴云吃了。 猝不及防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波狗粮。 屋子里还有三个女人,三个女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不去说扈四四和孙幼娘的表情,楚蛮奴则是突然笑了起来:“没事的,做不成你的女人没关系,等着把,我会让你做我的男人的。” 这话是在笑着说,却是十分的认真。 若之前的压寨夫人,是随便乱说,那么,现在就是在表示出决心。 气氛又一次的突变…… 第51章 民和匪 关于男人和女人那点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一件不存在对错的事情,结果从来都是不确定的。 谈论的话题回归了正题。 裴云:“瓦匪会给百姓粮食,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告诉我,你的目的是要干什么?” 所谓的好事,是能有粮食吃。 所谓的坏事,别人会怎么想瓦匪和百姓的关系。 楚蛮奴:“这叫做取之于民,还之于民,这点粮食其实就是你们的,范师爷从你们手里收走了粮食,我们再从刘府把粮食打劫过来。” “这里面其实是演戏的成分,只是把粮食交给我们看管,目的是为了减少粮食的流通,提高粮食的价格。” “而只要等到灾难年份,这些粮食就能获取暴利。” “这样的手段,一直都有,彼此之间也合作得十分融洽。” “只可惜郝志和成勇都死了,如今的瓦匪是由我做主,我看不得这样的手段。” “郝志和成勇的死又和别人的指使脱不了关系。” “就当是他们两个人死了的赔偿,我把这些粮食扣了下来。” “按道理说,这些粮食就是从你们手里收走的,我只是把其中的一小部分还给你们。” 虽说堆在村口的粮食是以千斤计算的,可就瓦匪手里的粮食,确实只能算是一小部分。 用不着多做解释,裴云明白了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士族联合瓦匪,借着粮食赚取黑心钱,用打劫掩人耳目的手段,士族把粮食交到瓦匪手里做保管。 裴云:“表面看起来,你是在帮我,实际上你是在害我,这些粮食是他们的,你是瓦匪,可以不怕他们,可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粮食落入我的手里,他们岂会无动于衷,这就是你的目的?想要把我拖下水。” “什么叫做拖下水。”楚蛮奴:“你自己的情况难道还不了解吗,他们本来就没想让你好过,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刘府范师爷让人给我带话,只要我能把南山村除掉,好处少不了我的,可我却没有这样做,你想不想让我这样做……” 裴云平淡说道:“你可以试着这样做,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自己能让瓦匪没了大头目和三头目,真要动起真格来,自己也不怕她一个瓦匪二头目。 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硬的话,楚蛮奴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 “你倒是很有自信,是啊,你是该有自信的,本来我以为是龚自宏在背后帮忙,可了解后,才知道是误会了,反倒是他错以为我和你是一伙了,他竟怎么认为了,我也不说破,能让他乱想是件好事。” 这样一句话,表示楚蛮奴对南山村有了正视。 在知道事情是和龚自宏无关后,那么大头目和三头目的死就是南山村一手造成的,这就说明了,南山村是不简单的。 这样的一句话也透露出一个讯息,在离开南山村后,龚自宏和楚蛮奴又见过面。 “好吧,我得承认,我还真的不敢乱来,可事实一样改变不了,事实就是,我和你需要面对同样敌人,我和你是一样的。” “说到粮食,粮食我是送到了,你要是觉得怕事,可以随便糟蹋,反正我是不可能带回去的。” “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郝志和成勇的死造成了瓦匪的实力受损,我又不愿意帮他们助纣为虐,他们的做法就是扶持那些小股的匪寇。” “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扶持出一个个郝志、一个个成勇。” “只要有了他们的扶持,小股匪寇一样能成气候,到了那时会发生什么,你应该要仔细想想。” “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善意的提醒,还有一点,也许在你眼里,民和匪是不一样的,可事实上,民和匪并没有不一样。” “看到我的脸了吗,都是被逼的,想想把,当你遭受同样的对待时,你会做什么选择。” 民和匪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如果是像郝志和成勇那样为非作歹的,自然是不一样。 可也有不少人,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的。 世道本就不公,好人是不长命的,而想要反抗不公,就只能做个恶人了。 裴云没有反驳楚蛮奴,她说的话,自己是认可的。 其实,在一早,裴云就说过,要是楚蛮奴肯服从自己,自己可以考虑考虑。 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自己确实在她身上看到能够接受的方面。 这是,这话没被当成一回事,毕竟楚蛮奴没有想过要位居人下。 裴云:“关于我的事情,我说过的,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倒想问问你,你接下来应该不会太好过吧。” 之前有郝志和成勇,瓦匪就是别人手里的刀。 如今赫志和成勇换成了楚蛮奴,瓦匪就成了要伤人的刀,这是别人不愿意看到的。 南山村也许有麻烦,但瓦匪也一样别想好过, 楚蛮奴这么急着要把自己拉下水,原因就是,她需要扩大势力。 给自己送粮食,本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排除她说的抢自己当压寨夫人是真有考虑过的。 她是看出了自己的重要性,要是自己真被她抢了,到时的南山村,她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楚蛮奴沉默了些许久,说道:“闵县每年都会进行剿匪,往常不过是走个过场,年年如是,不过,也许是该变的不一样了。” “剿匪是士族出物资,官府负责组织,而作为主力则是兵马司,龚自宏至今没有什么表示,要是能把他搞定,事情还好说,若是搞不定……反正也需要过了冬后,是来年的事情了。” “时间还是有的,龚自宏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到时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这是开诚布公,就连说到龚自宏,也没有丝毫隐瞒。 这表示出来的态度就是。 比起龚自宏,我和你更加的掏心掏肺,只要你一问,我就都告诉你了。 当然,她其实属于是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 单独看她的脸和她打架时的疯狂势头,你会发现,你对她的想法全都是错误的。 她的心思是一个绕着一个,直到把你绕得晕头转向。 第52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楚蛮奴竟不打算走了,她准备就这样待在南山村里。 按她的说法,这样一来,她才有机会把裴云抢去做压寨夫人。 “公子,要不要把她赶走。”扈四四道。 “没错,不能让她留下来。”孙幼娘道。 裴云则在思考着,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向她传递出敌对的信号,把她推向敌对的位置,确实,她是匪,本来就是敌人。” “可她不是郝志、成勇这样的人,她还是有可取的地方的。” “真要多树立一个敌人,不是明智之举。” “让人疑惑的是,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想不开要和有钱有势的人对着干,是有为民除害的菩萨心肠吗?” “她的自信又从哪来的,瓦匪充其量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上不了大场面的。” “她给龚自宏灌的迷魂汤真的能成功吗,她有什么自信一个兵会和她一起乱来。” “她的行径看起来荒唐,但像她这么有心眼的人,怎么可能真把自己逼上绝路。” “不让她留下来,赶走她,确实是能这样做,但有什么意义呢。” “告诉外人,自己不和瓦匪同流合污?” “有这个必要吗,该面对的事情一样需要面对。” “真说起来,这考验的是龚自宏。” “别人都知道的,龚自宏在护着南山村,楚蛮奴又出现在南山村。” “别人想要看到的是,龚自宏对楚蛮奴的态度。” “到头来,南山村不过是块踏板,踏板就要有踏板的觉悟。” “这件事情不需要我们管。” “你们不会真以为她能把我抢去当压寨夫人把。” 这最后一句话是在问着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不可能,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段日子我会盯紧她的。”扈四四道。 “还有我,她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半点坏事,绝对别想。”孙幼娘道。 扈四四和孙幼娘离开了,她们说到做到,这就去跟着楚蛮奴。 人都走了,裴云这也才放松了下来,脑袋往椅子后一靠,正好靠在一处能缓解疲劳的所在。 是秦祈儿,她就站在椅子后面。 被枕着,这让她脸上多了一丝绯红,但她并没有因此抗拒,反而伸出手给公子揉着脑袋。 裴云心里不由感慨着,按摩手法是有点生疏,但得说一句,好像又大了点, “我休息一会,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正好让我听听。”裴云说道。 秦祈儿思考了一会,说出了八个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裴云听到后笑了:“你是不是说错了,他们都是大鱼,我只是小虾米。” 秦祈儿眼睛亮闪闪的:“小虾米是别人看到的样子,小虾米才不会有人注意,奴家可清楚得很,公子绝不是什么小虾米,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这话说的意思能让人听懂,可就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而且,秦祈儿的目光也有点不正经。 裴云心里忍不住就想说一句:大胆妖精,吃俺一棒。 真如秦祈儿说的,裴云可不是什么小虾米。 如今南山村看起来很乱,给人一种理不清的感觉。 但实际上,一切事情都是别人加持在南山村身上的,南山村从未主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今,是各方想要在南山村搭台做戏,那就随便他们去折腾。 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南山村是在任人摆布的。 到时真要发什么事情,也是各方的较量,南山村是最不会受惦记的一个。 秦祈儿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确实是裴云的想法。 当然,是不是真能做到,还是未知数。 不过,就算失败了又如何,让是废墟的南山村又一次成为废墟? 这点损失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今自己的真正大本营是在山里。 只要山里发展好,真要有什么事,自己往山里一去,谁能奈何得了自己。 “有几件事情是需要做的。” “加大山里的存粮,村里的粮食只保证干活的人不饿着就可以。” “你,还有扈四四、孙幼娘和我在村里待着,要告诉别人,这就是我们的主场。” “其他六个人让她们去山里,她们要做的事情是教大家怎么训练,只有自己有了本领,才不怕被人欺负上门。” 裴云这是要在山里打造一个能和任意一方叫板的势力。 这不是什么异想天开,是真的能做到。 首先有了粮食保障,那就有了基础。 接着就是人。 就如今山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好胚子,而秦娘子军里,除掉扈四四、孙幼娘,其他六个人也一样能够独挡一面了。 她们本事也许不是真的强,可该学的都学过了,让她们做教官,训练其他人,是能够做到的。 有人才,也有会教的人,就不怕出不了有用的人。 而山里,寨子在日益完胜着,再加上寨子选择的地点,还真没什么要怕的。 最后还有一点。 那就是自己还没有发力。 自己如今手里的弩就那么几张,也只有些铁镐铁铲之类。 但要知道,土高炉已经在建设了,作为材料的铁矿石、从瓦匪手里缴获的兵器,都储备着。 真到自己发力的时候,那么就会有一大批兵器出世。 而只要从自己手里打造出来的兵器,说句不夸张的,别人的兵器就是些破铜烂铁。 自己是有信心靠兵器武装出一支队伍来的。 而且,还要知道,在自己的手里还有着黑火药。 一旦把黑火药都用上了,那就是实实在在的降维打击。 要知道,现阶段,自己使用的黑火药,只不过是入门级别。 随着时间的发展,黑火药在自己的手里,威力将会越来越可怕。 当然,这个过程快不了,只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进行。 黑火药是危险的东西,关于黑火药的每一步研发,都得慎重,稍有不慎,自己也得交代了。 就正如秦祈儿说的。 小虾米是别人看到的样子,事实上,自己绝不是什么小虾米。 自己也说过了,自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句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第53章 没有什么事情更加重要的 楚蛮奴是真的在南山村住下了。 期间,瓦匪又送来了几次粮食。 楚蛮奴是这样说的:“这些就算是抵还我在南山村的一日三餐。” 可楚蛮奴一日三餐又能吃多少粮食。 粮食都送上门,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南山村也不矫情,就把粮食都收了。 在这段时间里,龚自宏又来了一趟南山村,带来不少粮食,又带走了一大批蜂窝煤。 这个过程里,他和楚蛮奴见了一面,也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 他还找了裴云,想让裴云继续帮他打造兵器。 裴云的回答是:“要是时间允许,会考虑考虑的。” 用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就应付了龚自宏。 龚自宏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这阵子,闵县范围内多了一股匪寇,人数有不少,有数百之众。 就在近日,有村子被他们洗劫了,结果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大冬天的,还进行打劫,可以知道,这是新势力在向外界展现出自己的獠牙。 人数有数百,光是人数,比得上瓦匪鼎盛时期了。 就如楚蛮奴说的。 他们想要培养另一个郝志,另一个成勇,不是什么难事。 多了一伙新势力的匪寇,这对于南山村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南山村,龚自宏这一次并没有逗留太久,交代完事情后,就随着队伍离开了。 也许是为了避嫌,也是年关将至,要做的事情有不少。 几天后,楚蛮奴找上了裴云。 这些日子,她在南山村就是闲逛为主。 可就算是闲逛,也让她大开眼界。 她亲眼目睹了窑炉的建设,看到村民利用窑炉烧砖头,甚至是制作水泥。 而当砖头和水泥搭配在一起时,她见证了一间间房屋都无到有。 她自认自己看过的东西有不少,金碧辉煌的建筑她也一样没少见。 可就这砖头和水泥,绝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些用砖头水泥建造出来的房屋并不美观,四四方方,和格子一样。 外表也粗糙,没有半点装饰。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不入眼的房屋,是异常的坚固。 刮风下雨也不怕。 刨除美观不美观,这样的房屋绝对的适合人住的。 又简单,功能性又足。 看着建造房屋的过程,就是简单的把砖头和水泥叠加在一起。 楚蛮奴起先是嗤之以鼻,以为这样的房屋是一推就倒。 可当房屋真正建好后,楚蛮奴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 自己就算拿兵器砸,也只不过是在房屋上留下痕迹而已。 这样墙面不到巴掌厚的房屋,比自己见过的其他房屋都要坚固。 而建造的过程却是这么的简单。 心里忍不住有了想法,要是把砖头水泥带回瓦寨。 问题是,瓦寨离南山村有一段距离,要是运送一小部分砖块水泥,是能够办到的,可要想大规模运输,则是不现实的。 砖头水泥的事情被放在了一旁,楚蛮奴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在龚自宏请求裴云打造兵器的时候,她这才知道,之前龚自宏用来斩断自己斧柄的刀是出自裴云的手。 这个发现让她忍不住有了想法。 龚自宏的刀,自己是见识过的,那就是一把宝刀。 要是自己能拥有一把同品质的兵器,对于自己就是如虎添翼。 楚蛮奴来找裴云,首先一个目的就是冲着兵器来的。 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着笔墨纸砚,笔墨纸砚是委托龚自宏从闵县带来的。 裴云要写字,就少不了要笔墨纸砚。 不过,今天写字的不是裴云,而是秦祈儿。 裴云正手把手的教秦祈儿写着字。 之前裴云说过要教秦祈儿读书,自然就要说到做到。 读书就从写字开始。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就连两个人身体都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了,也全然不知道。 可就算知道了,也许姿势只会更加的大胆。 彼此之间早就没羞没臊了,又是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做出些什么事情都是情理之中。 入神的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来到。 无辜的楚蛮奴就这样吃了一波狗粮,最后还是等的不耐烦了,咳嗽一声,打断了忘乎所以的两个人。 “好没有礼貌,能不能不要把外人不当人。”楚蛮奴道。 裴云和秦祈儿这才停下了写字。 “有事?” 从表情到语气,就像是在说,不把人当人不是我们没有礼貌,没有礼貌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楚蛮奴的承受能力倒也强大,十分干脆的忽视了表情和语气,来到了桌子前,看着纸上写的字出神了一会。 手把手教,还能写这样的字,实在不简单。 其实,在这之前。 她对裴云是不了解的,只看出来整个南山村是以裴云为中心的。 随后在接触后,发现这人竟真的没有被自己的脸吓到。 随后才是见识到这人的本事。 包括言行举止,以及这阵子的砖头水泥、听说他会打造兵器,再到现在,他教人写了一手好字。 越是对裴云进行了解,楚蛮奴越是不了解。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山村这样的地方。 自己也有打听过他的身份,据说他患了失忆症,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还有人说,他是从天而降的。 如果说要把他抢去做压寨夫人,只是随便说说。 那么,不得不承认,这么一个男人确实是成功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能看着字出神,证明楚蛮奴是识字的。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瓦匪,竟识字,这倒是稀奇。 出神了一会儿,楚蛮奴说道:“帮我打造一把兵器,你和龚自宏说的是时间允许,会考虑考虑,你都有时间教人写字了,哪里来的时间不允许了,” 裴云表情古怪的看着楚蛮奴,看到楚蛮奴认为自己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随后才说道:“不好意思,对于我来说,教她写字就是最大的正事,至于打造兵器,在我眼里,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话说的没有半点做作。 要知道,自己如今在南山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以秦祈儿做出发点的。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陪秦祈儿更加重要的。 第54章 我吃醋了 猝不及防的,楚蛮奴又吃了一波狗粮,这让她狠得直咬牙。 自己可是说过的,自己要让他做自己的男人。 可现在。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女人,和这个女人比起来,其他事情都是不重要的。 不知为何,在楚蛮奴心里多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要解释起来,就是吃醋了。 自己竟吃醋了。 当发现这点后,楚蛮奴并不是去否定,而是觉得颤栗。 随后,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危险。 在她的骨子里有一面是疯狂的。 如今,她就有疯狂的迹象。 她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道:“要不,你今晚来找我,到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以任由你摆布。” 裴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你不说美丑不过是主观意识,说我吓不了你,只要灯一灭,你也看不到我的脸,还不都是一样,难道你觉得我的身材不够好吗,你要是觉得看的不准,你现在就可以进行检查。” 真说起来,楚蛮奴的身材是真的好。 当论身材,光有眼睛看就是享受,如今她更说可以检查。 检查是要怎么检查,自然是脱了衣服,用手进行检查。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而且,是不需要你负责的。”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还没有男人碰过我。” 面对楚蛮奴的疯狂,裴云是平静的回答道:“我没兴趣。” 什么玩意嘛,自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一个女人豁出尊严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换来的却是,我没兴趣。 我没兴趣只是四个字,但对于一个女人的杀伤力却是巨大的。 楚蛮奴竟没有半点过激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这样的情况,反而开心的笑了,这次是对着秦祈儿道:“你最好是看好他了,不要给我找到机会,要不然我一直会狠狠的糟蹋他。” 一个女人竟说出要糟蹋一个男人。 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 可话是从楚蛮奴口里说出来的,对象则是裴云。 没有人认为这是开玩笑,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真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秦祈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就算听到这话,也没有说话。 别人越是针对自己的时候,自己就要越显得大度,这有一来,难受的反而是对方。 果然如此,秦祈儿的无动于衷,让楚蛮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可她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够失态,至少不能在裴云和秦祈儿面前失态,要不然就是真的失败。 她隐藏了自己的所有情绪,随后就离开了。 她甚至连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都没有提起。 就这样,她从裴云和秦祈儿面前消失,紧接着她更离开了南山村,而她离开的方向是往瓦寨而去。 这样的轨迹过于突然。 本来一直留意着楚蛮奴的扈四四和孙幼娘,就这样目送楚蛮奴离开,随后找到了裴云和秦祈儿,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楚蛮奴就这样走了,裴云和秦祈儿也觉得意外。 在听到发生的事情后,扈四四和孙幼娘才理清了情况。 起因是楚蛮奴被强喂了一波狗粮,忍受不了的她当场暴走了,却又受到了无视,这就让她彻底疯狂了。 事情的发展实在让人意想不到,也来的突然。 真应了一句,轻易不要招惹女人,要不然连女人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公子,不会有事吧?她这一去,是不是要去做什么。”秦祈儿道。 裴云也无法知道楚蛮奴是要去干嘛,思考了一会,说道:“事情的处理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就算事情再发生一遍,一样是如此处理,这个过程不会改变,至于她会有什么反应,属于她个人的原因,这是无法控制的事情,真要发生了什么,那也只能说,就是该发生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没做错,楚蛮奴就算发疯发狂,也只能悉听尊便。 当楚蛮奴赶回瓦寨时,作为仆人,即那个白发苍苍,面相威严的老者,吃了一惊。 他看到了楚蛮奴眼中带有杀气,还破天荒的从楚蛮奴身上感到受委屈的情绪。 自己这是不是老糊涂了,她,楚蛮奴,什么时候有过受委屈的表现。 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她不是在南山村的吗。 “厉怀瑾,我要杀人。”这句话带着咆哮说出来的,可以知道她的情绪是极其不稳定。 厉怀瑾即老者的名字。 果然没有错,小姐是真要杀人。 厉怀瑾立即反应过来,小姐突然从南山村回来,就说要杀人,显然是在南山村受到欺负了。 “好啊,南山村竟敢做出这等事,老奴拼了命也定要让南山村落个生灵涂炭。”这厉怀瑾一发威,散发出来的是王霸气势,这样的气势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光从这点,就可以知道厉怀瑾绝不简单。 唯独楚蛮奴不吃他这套,看到他要去找南山村拼命,她是气不打一处出,狠狠的踢了两脚,凶道:“谁让你去找南山村麻烦了,以后南山村就是我夫家,谁敢去找麻烦。” 被踢了两脚,是很疼的,可厉怀瑾却顾不得疼,他听到让他倍感震惊的话。 他努力的活动着嘴唇,说道:“老奴没听错把,小姐说的是夫家?” “你没听错,有一个男人让我吃醋了,所以我认定了,他就是我的丈夫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害臊。 一是,自己又不是什么小女孩,二是,厉怀瑾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对他没有什么顾及的。 小姐竟为一个男人吃醋,还认定他是丈夫。 这种事情是厉怀瑾不敢相信的。 自从小姐脸上有了伤疤,就不再去渴望男女间的感情,这也是她小姐的忌讳,也没有人敢去提出这事。 所以,能够知道,如今能从小姐口里听到这话,是有多么让人震惊。 小姐能找到喜欢的男人,这是好事。 作为一个女人,总归是该有男人的。 只是,小姐刚才却表现出受委屈的样子。 杀人这事,自己是会错了意,可受委屈,总不能是假的把。 再结合小姐有喜欢的人了…… 厉怀瑾自认是知道小姐受了什么委屈。 这就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姐是有喜欢的人了。 可关键是,别人是不是喜欢小姐,而就小姐的脸,就够吓人的。 想来,是在这方面受了委屈。 厉怀瑾尝试去安慰小姐。 他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楚蛮奴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说道:“你是认为他被我的脸吓着了?你想错了,他对我的脸没有意见。” 厉怀瑾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又觉得这样说不好,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他会不会故意说些甜言蜜语专门哄小姐的。” 这是在担心楚蛮奴上当受骗。 楚蛮奴自嘲的笑了,“他又没有看上我,哪里会专门哄我,说些甜言蜜语。” “那是怎么回事啊……”厉怀瑾有点急了,他实在是搞不懂情况。 对于厉怀瑾,楚蛮奴没有需要好隐瞒的,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第55章 我要杀人 久久后。 厉怀瑾才把事情消化了。 对于小姐,自己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对她是了解的。 小姐自小聪明,能文能武,要是家里没有遭受大变,她绝对会是天之骄女的人物。 小姐家里的人都死了,好在还有一批忠心的仆人和下属。 也是小姐是女的,只是被发配成为了奴隶,自己也才有机会把她解救出来。 为了苟延残喘,最终选择了落草为寇。 家里的大变,加上脸上落下不可磨灭的伤疤,这让小姐逐渐染上疯狂的病症。 平日里,小姐,还是能保持正常的模样,更能让人见识到她的聪慧。 可谁也不知道她疯狂的病症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也没有人能给她医治。 这是一种心病,只能靠她自己克服。 也就是这种心病,让小姐多了不少恶疾,比如。 她讨厌男人,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会以真面目示人,就是要恶心那些男人。 可今天,小姐的心病恶疾解除了,小姐竟有了喜欢的男人。 而在听完小姐讲完她的感情历程后…… 小姐是受委屈了。 可并不是脸的原因。 这男人已经有了心仪的人,还当着小姐面前秀恩爱,还才把小姐气的不轻。 可真说起来,对方有错吗? 严格上,小姐属于是第三者,别人才是一对的,别人秀恩爱实属正常。 要让厉怀瑾去杀人打仗,他是擅长的。 可要他去帮小姐去和别的女人抢男人,自己可是一窍不通。 小心翼翼的,厉怀瑾问道:“那小姐打算怎么做。” 楚蛮奴脸色决然,“我要让他上我的床。” 这话真是够直接够大胆,就连厉怀瑾也被震惊得,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那他身边的女人呢?” “这事有她有关吗?”楚蛮奴对这个问题表示不解,随后思索了一会儿,道:“她要是想加入,我也是接受的。” 厉怀瑾被吓了一跳,加入也接受……这是想要二女一夫啊。 厉怀瑾已经努力控制了,可表情还是显得僵硬,他说道:“小姐的意思是,只想做他的女人,仅此而已。” “难道我还能有别的要求?”楚蛮奴:“就我这鬼样子,别说做妻,做妾都是给人丢脸,做个奴婢还差不多,反正也符合我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像是自暴自弃,可听仔细了,却听得出来,竟是认真的。 厉怀瑾这才知道小姐心里的真正想法。 只有真正爱惨了一个人,才会把自己摆在最卑微的位置。 不做妻,不做妾,只做一个奴婢。 这说的是什么话。 就算小姐脸上有伤疤。 可在自己这些人心里,她永远都是小姐。 自己的小姐甘愿去给别人做奴婢,这是认真的吗。 当看到小姐脸上的疯狂时,厉怀瑾知道了,小姐是认真的。 小姐的病症又发作了。 这次是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本来一直都是小姐排斥的东西,可当小姐接受这个男人的时候,那就比什么都来的无法控制。 这就是一种心病。 而这样的一种心病,是别人治不了的。 自己能做的就是,小姐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什么。 厉怀瑾:“要是小姐真想好了,老奴能做的就是支持小姐,老奴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但只要小姐需要的,老奴一定竭尽所能。” “我说了,我要杀人。”楚蛮奴眼冒凶芒:“绿林盟那些人该死,组织起了那么多人,生怕人不知道要干嘛,已经有一个村子遭毒手了,这就是一道开胃菜,他们迟早会对南山村下手的,他们想对南山村下手,那就先把他们的手斩了。” 厉怀瑾这才知道楚蛮奴要杀的人是谁。 之前自己竟猜是对南山村动手,结果是反了过来,是要护着南山村。 只要瓦匪把绿林盟打散了,南山村自然就不会有事。 “本来,是想要问他用不用我帮忙,如今,就不用问了,我一个人就去把事情做了。” “他竟对我没兴趣,指不定还怀疑我的决心,那我就用行动来证明。” “兴趣这件事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他知道我对他的付出,那么,他是会被感动?还是会愧疚?” “感动,多么高尚的供养,愧疚,多么廉价的施舍。” “都无所谓的,要是他依旧无视我,大不了把我毁个体无完肤,好让他看个尽兴。” 一旁的厉怀瑾心里忍不住叹息。 对于现在楚蛮奴,感到意外吗,也不算意外。 小姐发病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为了一个男人发病。 “老奴明白小姐的意思了,老奴这就去把兄弟叫上。” 楚蛮奴却举手拦住了他,说道:“不,你还没全明白。” 厉怀瑾带着疑惑看着楚蛮奴,看到的是,楚蛮奴眼里的通透。 这就让厉怀瑾意外了,作为最亲近的人,他了解小姐,若是小姐眼里是通透的,那就是她最聪慧、最有想法的时候。 本来,小姐要是发病了,就只会按心情办事,什么都不想,这个时候,是看不到小姐聪慧的一面的。 厉怀瑾做了再三确定,小姐这个时候是真的在发病,可为什么眼睛是通透的。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这是一种矛盾。 在厉怀瑾眼里,他仿佛看到两个不同的楚蛮奴。 就和楚蛮奴的脸一样,一面那么的丑陋,一面那么的美丽。 “绿林盟的事情,可以说是我的私事,但也不只是我的私事。” “绿林盟的出现,何尝不是瓦寨的威胁,只因在他们眼里,瓦寨更难对付,他们才会拿南山村先开刀。” “绿林盟是什么,不过是个探路小卒,可若是放纵不管,以后瓦寨要面对的敌人就要多一个。” “所以,最合适的时宜就是现在,大冬天的,就算有人想掺和,也不会真的愿意劳于奔波,绿林盟刚成立,也是最薄弱的时候,而在外人看来,瓦寨刚受过大动乱,理应是修养生息,没人会料到会在此时出击,” “明白了吗,除去我的私事,这三个原因就是我动手的理由。” 第56章 血色之花,银妆素裹 听着楚蛮奴的话,一旁的厉怀瑾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这并不是什么故作姿态,而是真心实意的表现。 之前说了,楚蛮奴是天之娇女,是一点都不假,要知道她可是有将才之姿的。 而厉怀瑾,本质是一个负责冲锋陷阵的战士。 他懂杀人,会打仗。 但他只能成为一把刀,他成不了持刀人。 所以,尽管他比楚蛮奴年长。 可发号施令的只能是楚蛮奴。 这不仅仅是小姐的身份,还是,能力上就是如此。 “本来,我是想试探他,看看他会不会和我合作,从而见识一下他真正的实力。” “郝志和成勇都死了,本来以为里面有龚自宏的帮忙,没想到竟是南山村自己做的,实在是让人意外。” “试探的结果是……还来不及试探他,反而试探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想不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可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本来,是想从南山村谋取好处,可如今,有没有好处都没关系了,我都看出来,他才是整个南山村最大的好处,只要能让他对我有兴趣,那就是最大的好处。” “所以,你该明白的,这确实是我的私事,但也不只是我的私事,不要把我当成为了男人就什么都不顾的人,我从来就没有忘记我身上背负着的东西。” 听到这里,反而是厉怀瑾不能自已了,红着眼眶说道:“小姐,没有人会这么想的,大家反而希望你能卸下背负的东西,希望你为自己活着,若是小姐真能找到归属,那么那些东西交给我们去做就可以,这也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楚蛮奴却笑了,笑得不屑,“满门抄斩之仇,交给下属去做?要不把我杀了给你们助助兴,反正我活着对你们也没有用处了。” 啪的一声,是厉怀瑾跪在了地上,惊恐道:“是老奴糊涂了,小姐莫要乱想。” 要说,在这之前有什么支撑楚蛮奴活着的,那就是报仇。 如今却告诉她,报仇用不着她了,那她真的很可能就此结束生命。 …… 牛头村。 在不久前,这还住着上百户村民。 虽然日子不好过,可咬咬牙还是能撑下去的。 可谁曾想到,一伙叫做绿林盟的匪寇杀进了村子。 一夜间,牛头村的男人全部被屠杀光,老幼病残也一个没有放过,只留下女人供玩乐。 好好的一个牛头村,就这样沦为了匪寇的据点。 绿林盟也是够猖狂的,洗劫完牛头村后,便就地驻足了。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根本没有固定的聚集地,这就把牛头村占为己有了。 可要知道,牛头村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要是有人来剿匪,他们是无处可躲。 可绿林盟却没有怕过。 即便是牛头村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闵县,传进了官府耳朵里,他们也不怕过。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怕的。 作为匪寇,死敌就是官府,当官府是自己人的时候,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就也养成松懈的陋习。 虽说是有派人守夜,但自我感觉良好,又是大冬天,没有人愿意受折磨。 是有人守夜,但守夜的人却躲在屋子里盖被窝。 他们自认为没有找婆娘快乐一下,就是够敬业的了。 守夜,是不可能守夜的了。 从本质上来说,这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有什么纪律性。 只是未曾想到的是。 大冬天的,竟真的发生了事情。 来犯的并不是官府,反而是同行。 当瓦匪杀进牛头村时,绿林盟这才后知后觉。 对比绿林盟,瓦匪就如同正规军,分工明确,配合无间。 其中最显眼的是手持宣花大斧的楚蛮奴,以及手持方天画戟的厉怀瑾。 厉怀瑾的兵器竟是方天画戟,若是没有真材实学是使不动方天画戟的,能把方天画戟当成兵器的,妥妥是一个人杰。 而从战斗一开始,厉怀瑾的王霸气势就尽显无疑,这让他手里的方天画戟更是所向披靡。 光看战斗力,厉怀瑾比楚蛮奴还要强。 可惜厉怀瑾的年岁高了,支撑不了持久战。 反倒是楚蛮奴,越战越勇,在敌人中,斧头疯狂飞舞,绽放出鲜艳的血色之花。 在人数上,瓦匪只有不到一百人,反观绿林盟,人数真不少,人数在三百往上。 人数间的差距,反应到结果上,却是截然相反的。 人数少的瓦匪把人数多的绿林盟杀的血流成河。 一是,有心算无心,在绿林盟反应过来的时候,瓦匪的刀已经向心窝刺来。 在瓦匪中杀人的时候,绿林盟的,有的才从酒劲中惊醒,有的急匆匆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 他们甚至连衣物都没穿戴整齐。 而在这大冬天的,想想没穿衣物会是什么感受。 这些人能发挥出战斗力,和平时比起来,是大打折扣。 而且,刚才说了,绿林盟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瓦匪则是一群正规军。 由于是临时组织起来的,绿林盟连一般匪寇都不如,没有相互连累就该烧高香其他就更不用说了。 瓦匪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不管从精气神,还是战斗的手段,都让人惊叹。 就和上战场打仗的士兵一样,瓦匪的动作干净利落,看似简单,实则在制造最大效率的杀伤。 这一场杀戮持续了大半夜。 在牛头村,倒下了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是绿林盟留下的,瓦匪这边虽有不少人受了伤,却没有出现减员。 这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必须提到的,瓦匪内部会帮自己人挡刀,一旦有人有生命危险,他身边的人就会帮他化解,更不惜以自己受伤为代价。 战斗中本就没有奇迹,奇迹不过都是人为制造的。 人数超过三百的绿林盟,最后能逃跑的不到一百,这些逃跑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伤,而且,经过这一次,他们是都吓破了胆,更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敢继续为非作歹了。 尸体最多的地方,楚蛮奴持斧站着,她全身被血染红了。 这些血有她的,更多是敌人的。 此时,正好有雪花飘落,在她的身上又披上了一层银妆。 第57章 中毒 在场的除了活着的瓦匪,死了的绿林盟,还有另外一些人。 都是些女人,有几十个人,一个个都是受尽折磨的样子,有的更是衣衫不整。 这些女人,本是牛头村的村民,在牛头村被洗劫的时候,她们活了下来,可活了下来的她们却是生不如死,她们成为了绿林盟的玩物,若是没有瓦匪的来到,她们的下场就是被玩弄致死。 想起自己受过的折磨,想到自己死了的亲人。 看着地上的尸体,就算是尸体,也难以消除她们的心头之恨。 她们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兵器,对着尸体就是一顿发泄。 事情并没有这样就结束。 等她们发泄完后,她们还把兵器对准自己,下一刻,鲜血四溅。 瓦匪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也没有人去阻止。 她们这些人,有的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念头,活着对于她们反而是一种折磨。 一个人想要自杀,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她们只是想要获得解脱,有些折磨,是忘不了的,一经回想,比死都要痛苦。 有胆量选择死的人,也只是少数,更多的选择活下来。 看着活下来的人,厉怀瑾说道:“小姐,该怎么处置她们。” 牛头村已经毁了,她们不可能留在这里,但带她们回瓦寨也不现实。 楚蛮奴想一下,道:“问她们愿不愿意,愿意就带她们去南山村,那里正好需要人。” 厉怀瑾照着楚蛮奴的话吩咐了下去。 突然,在这个时候,楚蛮奴一个没站稳就往地上栽倒,好在手先撑住了地面,让她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小姐!”厉怀瑾吓的急忙去扶她。 楚蛮奴身上确实是受了伤,可都是些小伤,并不大碍,可此刻的她却觉得莫名的心慌,她立即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 “卑鄙小人,竟下毒。” 是的,楚蛮奴是中毒了。 厉怀瑾也看出来了,在她右臂上有一条半巴掌长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墨绿色。 伤口不算大碍,问题是被下毒了。 厉怀瑾神色大变,叫喊道“快,快拿药过来。” 作为刀口舔血的瓦匪,随身自然带着疗伤的药,可这些药主治的都是刀剑伤口。 楚蛮奴是上了药,可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厉怀瑾都要急哭了,“小姐你放心,我就带你回瓦寨,我会去请最好的郎中,请不来我就把人抓回来。” 同样急的还有其他瓦匪。 自己这么些人竟让小姐出事了,实在是该死。 可谁能想到,绿林盟竟下了毒。 他们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小姐安然无恙。 一群人一刻也不敢多等待,就想带着楚蛮奴离开。 “不,不回瓦寨,我要去南山村,我要见裴云。” 一个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最希望做的事情是什么,是能见一面那个自己最想见的人。 楚蛮奴此刻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 这句话一说完,楚蛮奴就两眼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要去南山村,要去见裴云。 这是小姐最后说的话。 小姐说的话,就要照着做。 厉怀瑾没敢迟疑,急忙领着人带上了楚蛮奴,随后又想了想,道:“留下一些人,让她们也跟得上。” 天空泛着鱼肚白。 马匹的奔驰声打破了南山村是宁静。 接着是一声响彻整个南山村的叫喊:“裴云在哪,给我出来。” 一下子,整个南山村都被惊动了。 待裴云来到时,随同的还有其他人。 最前面的一个人骑着马,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面容是威武的,一般人都不敢直视他的面容。 能看出来他此刻十分的着急,这让他的头发显得凌乱。 而真正吓人的是,从他身上能闻到血腥味,这是刚杀了人,还杀了不少人。 这人骑在马上,活脱脱就是一尊战神,谁都不敢靠近。 裴云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落向他身后。 在他身后还跟着人。 由于奔波过急,他们的状态都很不好,加上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受了伤。 能够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硬撑着的。 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稳稳的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用木板临时拼凑出来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 裴云的目光就落在这个女人身上。 女人是昏迷着的,看样子是受伤了,虽隔着距离,却看出这个女人是自己熟悉的。 “公子,她是……”秦祈儿道。 不用秦祈儿提醒,裴云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楚蛮奴。 没想到昨天一走了之的楚蛮奴,如今却成了一个昏迷着的伤患,这期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眼前这个白发老者来找自己又是要干什么。 对方看起来是让人不敢靠近,不过看样子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还有一个熟悉的楚蛮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裴云也就没想太多,走上前去。 在裴云身后,紧跟着的是秦祈儿。 厉怀瑾看着走向自己的男子,问道:“你是?” 裴云:“我就是你要找的裴云,不知道有什么事,还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走近了,也就看清楚了。 担架上的女人确实是楚蛮奴无疑,可她身上的血腥味还要更重,身上更沾满了鲜血,光是这样就够吓人的。 听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裴云,厉怀瑾翻身下马。 一个动作,表示出了足够的礼仪,下了马,大家的高低也就一样了。 没有多说其他,厉怀瑾直入主题,“小姐昏迷前说要来南山村找你,我知道也许不应该,可我想请你能帮忙照顾小姐,小姐中了毒,我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如今得让小姐有一个安心修养的地方。” 厉怀瑾是懂礼节的。 先是说这也许不应该,又说了请。 要是他只是个瓦匪,他早就大声叫嚷,更会把刀往裴云脖子一架,逼迫裴云好生服侍楚蛮奴。 可他不只是个瓦匪,他是厉怀瑾。 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厉怀瑾都摆出这个态度了,楚蛮奴看起来确实是很不乐观,也就是想有个安心修养的地方。 裴云没多花时间思考,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58章 需要理由吗 楚蛮奴被安排在一个干净的屋子里。 事关一个女人,还是由女人照顾妥当。 普通人还真照顾不好楚蛮奴,只能由秦祈儿领着扈四四和孙幼娘照顾。 作为猎户,秦祈儿对于处理伤口之类是颇有经验的。 另一边,裴云和厉怀瑾相对而坐。 就在刚才,牛头村的人也来到了,有二三十个女人。 看着她们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可怜。 对于她们的事情则交给孙耀祖去作处理,孙耀祖会让她们在南山村安置下来,反正南山村正好需要人手。 其他事情的不敢对她们保证,但至少能保证她们干活就有饭吃。 至于别的什么,则没有过多的提起。 对于受到的创伤,忘记了就是最好的疗愈。 从牛头村的人的身上,裴云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瓦匪和绿林盟发生了一场血拼。 结果是,绿林盟被打散了,可瓦匪一样不好受,楚蛮奴受伤中毒昏迷了。 “小姐昏迷前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来南山村,要来见你。”厉怀瑾道。 也没有多说别的,这一句话表达出来的意思就足够多了。 话也不需要说太多,主要是看对方的反应,对方对这句话有什么想法,才是最实际的,要是由外人进行强加解释,反而不美。 裴云给厉怀瑾面前的杯子满上了茶,在渺渺热气中,裴云的语气带着不确定,说道:“她真的看上我了?” 拿起茶杯的厉怀瑾手一顿,他对裴云的直截了当感到了意外。 没有半句废话,就找准了话题。 这反而让厉怀瑾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姐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要让他上我的床。” 说着哑然失笑,“是不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幼稚。”随后却又一脸的严肃,“可这就是小姐,小姐从未有过感情经历,做的决定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裴云沉默了许久,才试探性问道:“那她是打算怎么做,把我抢去当压寨夫人?” 要让裴云当压寨夫人,是楚蛮奴一直挂在嘴边的话。 却见厉怀瑾摇着头,“小姐说了, 他竟对我没兴趣,指不定还怀疑我的决心,那我就用行动来证明。兴趣这件事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他知道我对他的付出,那么,他是会被感动?还是会愧疚?” 这话由一个男向另一个男人人转达,显得有点别扭。 可这也正好说明这话的真实性,一个男人可对另一个男人说不出这样的话。 说完这句话,厉怀瑾试图从裴云脸上看到什么,可他失败了,裴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说道:“要知道,所谓的一厢情愿是无法让人共鸣的。” 这句话是把楚蛮奴的话全盘否定了。 小姐的话被人否定,厉怀瑾反而同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她说,都无所谓的,要是他依旧无视我,大不了把我毁个体无完肤,好让他看个尽兴。” 裴云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变化,只是这次沉默得更久了,随后才说道:“是什么让她看上我的。” 厉怀瑾:“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需要理由吗。” 是啊,需要理由吗。 男女之间那点事,是最不需要理由的。 “如果你是一个看脸的人,那一切做罢,毕竟小姐的脸……” “可如果你能看到小姐别的方面,希望你能试着去认识小姐。” “行吧。”裴云道。 厉怀瑾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出于谨慎,问道:“你刚才是说行?” 裴云没有多做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道:“还是让我去看看她是什么情况把,说不定能够给她治治。” 厉怀瑾意外了:“你是郎中?” “不算什么郎中,只是懂得用一些药。”裴云道。 比较之前的楚蛮奴,现在看起来要好了不少。 换掉了身上沾满鲜血的衣服,身体也擦洗了一遍,只是依旧昏迷着。 她身上最大的伤口是在右臂上。 已经上了药包扎,血是止住了,可伤口边缘还是泛着墨绿色。 裴云一边检查着她的伤口,一边说道:“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 厉怀瑾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下毒的人是被楚蛮奴当场杀死的。 试着对死去的尸体进行搜查,也派人去抓捕回来几个逃跑的绿林盟进行训问,可都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裴云:“请的郎中什么时候会到。” 厉怀瑾一样摇了摇头,郎中只有闵县才有,说是请,可哪来那么容易,大冬天让人从闵县跑来南山村,自己又是瓦匪,这请,最后怕是变成抢人,抢人这事真不好预料。 裴云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按照她的体质,寻常毒药应该不至于让她这个模样,这毒药的毒性不低,若是靠她自己强撑,要是时间久了只怕会出事。” “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你要是没意见,我可以让她用用。” 裴云并不敢打包票,毕竟自己只懂用药,而不是给人看病。 楚蛮奴又是瓦匪,真要对她做什么,也要得到厉怀瑾的同意。 “小姐昏迷前的最后一句是要来见你,把小姐交给你,小姐她也是愿意的。” 厉怀瑾做出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如今小姐的情况,谁都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真要有办法,当然要试试。 而且,正如自己说的。 小姐最后想要见的裴云,让裴云给小姐治疗,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得到厉怀瑾的回答后,裴云也没有迟疑,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孙幼娘。 “你去找村长拿这些药。” 幸亏在配黑火药的时候,随带购买了不少药材。 这些药材一部分带到了山里,另外一部分则交给孙耀祖保管。 裴云接着又对扈四四说道:“你去负责烧热水,还要准备一个浴桶,” 自己说的办法,是通过药浴进行排毒。 这个药浴排毒办法并不是随便想出来的。 这是自己从一本医书上看到的。 这本医书就叫做——千金方。 自己之所以懂得用药,也正是因为熟读了千金方。 第59章 药浴排毒 药材、烧水、浴桶,再由秦祈儿将脱去衣物的楚蛮奴浸泡在其中。 屋外,能够闻到药香的散布。 厉怀瑾是神态紧张,他看了看一旁的裴云,看了看后,又看了看,这才开口说道:“要不,你进屋去瞧瞧,这样才稳妥一些。” 办法是裴云提出来的,可他这个当事人却没有在现场,总让厉怀瑾觉得不放心。 “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裴云道。 从刚见面到现在,厉怀瑾和裴云都算相处融洽。 可这句话就让人听不进去了。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在装什么假正经啊。 小姐都说出那些话了,就算他想要把小姐怎么样,事后小姐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如今却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听起来就是让人膈应。 厉怀瑾的脾气还算不错,忍住没有发作,试着和裴云讲道理,“都说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的心里,就不该有什么不太好的念头,如今小姐是你的病人,这是医者和病人间的事情,和男女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话落,又强调了一句:“就快进去把,小姐还等着你救呢。” 这话说的确实是个道理,裴云脸上露出了迟疑。 看到裴云还迟疑,厉怀瑾就真的受不了了,也不管礼貌不礼貌,双手抓起裴云的肩膀,把裴云往屋内推。 裴云跌跌撞撞是被推入屋内,刚站稳,就看到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屋内的药香更是浓厚,裴云假借咳嗽缓解了气氛,对着扈四四和孙幼娘道:“你们可以先出去了,这里有我和祈儿就可以。” 让扈四四和孙幼娘离开,是为了避免尴尬,至于秦祈儿,自己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扈四四和孙幼娘只是看了裴云一眼,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屋子。 至此,屋子里就只有裴云、秦祈儿,以及泡在药浴里的楚蛮奴。 为了保持空气的流通,屋子的门窗都是打开的。 这也让屋子里拥有充足的光线,让人能看清屋子里的事物,比如,正泡在药浴里的楚蛮奴。 药浴刚好淹没到她的上半身处,从而让她手臂以上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中。 一直以来都知道,除了脸外,楚蛮奴的其它配置都是顶级的。 就比如她的皮肤,是吹弹可破的白皙。 由于日常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她的皮肤这么好。 作为一个打打杀杀的瓦匪,她居然还保持这么快的皮肤。 只能说一句,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由于浸泡着药浴,在温度的作用下,她的皮肤白皙中透着嫩红。 真是诱人啊,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还不只是如此。 她是侧着脑袋靠在浴桶上的,湿润的头发正好遮住她有伤疤的半边脸。 而她仅剩能看到的另外半边脸,让人一看就痴迷了。 很美,和仙子一样的美。 但凡正常男人看到这半边脸,都会勃然心动。 结合她是昏迷的,又可以知道在药浴下,她是一丝不挂的。 真让人恨不得和她做一对戏水鸳鸯。 “其实,她是很好看的。”一旁的秦祈儿道。 这话一出口,本来充斥着药香的屋子里多了一股酸味。 “要不是她脸上有伤疤,奴家绝对不如她。”秦祈儿继续说道。 屋子的酸味都要盖过药香了。 “她是喜欢公子的,奴家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喜欢公子的,其实奴家也知道,公子是不在意她脸上的伤疤的,公子是能接受她的把。” “哎呦,疼。” 最后是裴云毫不客气的在秦宓儿脑门敲了一下。 “你这个妖精就差没把我折腾死了,你还想干什么,又给我乱点鸳鸯谱,你自己想自暴自弃,是你的事,我是不在意什么伤疤,那又如何,我要真把她收了,看你是哭是笑。” 秦祈儿揉着小脑袋瓜子,嘀咕着:“怎么会哭呢,哭就显得奴家小气了,奴家得大方,公子都对奴家这么好了,奴家怎么能让公子只守着我,这太自私了。” “奴家也不是自暴自弃,公子想想啊,要是连奴家都不如,那要来何用,必须要比奴家好才对,公子你这么有办法,能不能治好她的伤疤,要是能治好,也就不会委屈公子了,奴家到时绝对是开心的。” 裴云觉得自己是不是敲脑门敲轻了,这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 又觉得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丢下了一句:“想多了,我又不是神仙,这伤疤我治不好。” 秦祈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裴云打断了,“好了,现在我是医生,她是病人,接下来是医生和病人的事情,不要捣乱了。” 秦祈儿应了一声:“哦。” 说听话,她是真的听话,乖巧的站在一边,不再打扰裴云。 裴云来到了浴桶旁。 虽说是药浴,可还是能看到东西的,比如水下的身体轮廓。 若隐若现才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 如今昏迷的楚蛮奴又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想想就…… 裴云眼观鼻,鼻观心,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伤口是在楚蛮奴右手上的。 而这只右手不只是一个伤口,新的,旧的,加起来至少有十几个伤口。 从这些伤口大致可以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这样一个女人……还真有点可怜。 真说起来,自己只看过医书,让自己用药还行,至于实践经验,约等于零。 现在要让自己像个医生一样给楚蛮奴看病,还真有点难为自己了。 能够寄托的,也就是药浴真能帮助排毒。 真要说起来,不管什么药起到都是辅助的作用,最后能不能康复,还要看病人自己的身体机能。 比如年轻人,身体机能好,就算有病,不用药也可以。 要是老人,身体机能不好,用再多药,也就只是那样。 药浴排毒的原理就是加强身体的新陈代谢,提高身体的免疫系统,还能够缓解疲劳,让人精气神充足。 毒属于是外来事物,是来破坏你的身体的,要是你的身体够硬,那么毒自然会就被身体排斥,甚至是被杀死。 第60章 醒过来,我就和你好 裴云把自己想到的也讲给了秦祈儿听,这是知识的传递。 至于秦祈儿是不是能够懂,想来是没能够真懂的,不过或多或少还是有益处的。 秦祈儿却是一知半懂的,比如什么新陈代谢、免疫系统,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词,缓解疲劳、精气神充足,这个倒是还能明白。 听了裴云一番讲解后,秦祈儿小心翼翼说道:“就这样就行了吗,不用再做些什么吗。”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公子你就是说些讲解的话,却没有动手做些什么。 话说的委婉,可裴云一下听出她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你是觉得我现在就这样光看着太不专业了?可我又不是全能的,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会啊。” 听到裴云话中有埋怨的语气,秦祈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可在奴家的心里,就没有什么能难到公子的,公子就是无所不能的。” 说完话,秦祈儿还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裴云。 作为一个男人,能在一个女人心里有这样的形象,其实是应该感到自豪的。 裴云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该好笑,“对对对,我就该是踩在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可惜我不是什么猴子啊。” 秦祈儿疑惑了:“盖世英雄奴家懂,猴子奴家也懂,可盖世英雄和猴子又是什么关系?” 裴云倒是想解释,可这就要从西游记说起,接着再说到至尊宝什么的……这说来就话长了。 “要想听故事,我找个时间和你说说,现在的话……” 裴云思索了起来,秦祈儿都这么看得起自己了,自己要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说不过去。 思索了许久后,终于灵光一闪。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做的。” 裴云来回走动着,一边组织着语言,目光则一直停留在浴桶上。 要是外人在,还以为裴云是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浴桶里的楚蛮奴。 事实上则是,这是处于脑袋运转时的下意识行为。 虽说这样看确实能够看到不少东西,可裴云还不至于这么龌龊。 就这样思考了一会,裴云道:“对于昏迷的病人有一个办法是能够把她唤醒的,也可以说是给她战胜病魔的动力。” “那就是让她最为亲近的人呼唤她,或者和她诉说最关心的事情,从而刺激她的精神。” “这可以解释为精神上的治疗,而一个人要是精神强大了就能作用于身体。” “往往一个精神好的人,能够更好的战胜病魔。” “这就好比斗志,有斗志的人总能做到认为无法做到的事情,而没有斗志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个失败者。” 裴云在说精神的时候,秦祈儿听了是不知甚解,可说到斗志,就让人懂了。 作为一个猎户,自己清楚明白,打猎的时候有没有斗志,完全就是两码事。 “公子说的是,让她最为亲近的人呼唤她,或者和她诉说最关心的事情。”秦祈儿道。 “是的,这个办法是能进行尝试的,就算失败也没有什么影响,我这就去和厉怀瑾说说。”说着裴云就要往屋外走。 在裴云的想法里,楚蛮奴最亲近的人是谁,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就应该去问厉怀瑾, 秦祈儿却拦住了裴云,说道:“这人和事不是现成的吗。” “现成的?”裴云疑惑,接着发现秦祈儿在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你的意思是在说我?” 秦祈儿点了点头,“不只是人,也包括公子和她的事情。” “不要开玩笑。”裴云严肃道。 秦祈儿摇了摇头,“不开玩笑,公子就不好奇在她心里是什么分量,公子不是说了,这个办法是能进行尝试的,就算失败也没有什么影响。” 裴云好不好奇不知道,但秦祈儿是好奇的。 同样是女人,女人就更加在意另一个女人。 “公子就听奴家的嘛,就试一试,又不是要做什么。”秦祈儿竟拿出的撒娇的劲,抓着裴云的双手摇晃了起来。 面对秦祈儿的撒娇,裴云还能怎么做,十分干脆的败下阵来。 “那你说我该对她说些什么。” 秦祈儿眼珠子转动,“公子就和她说,要是她现在能醒来,你就和她好。” 裴云嘴角抽动,说道:“胡闹。” 秦祈儿则不肯罢休,“难道公子怕这句话真有效,要是这句话真有效,那不就更应该说。” 裴云沉默了,看着秦祈儿,久久后,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秦祈儿:“奴家知道啊,奴家这是在冒险,但这是值得的。” 说完,毅然拉着裴云来到楚蛮奴身边。 “你啊。”裴云揉了揉秦祈儿的头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她身上是有当下女人缩影的,她认为一个男人身边有多个女人是件正常的事情。 最终,裴云没能倔过秦祈儿,在楚蛮奴耳边说出了秦祈儿要自己说的话。 “只要你现在能醒过来,我就和你好。” 说完这话后,心里是忐忑的。 可这忐忑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希望她醒来,还是不希望她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突然,秦祈儿叫喊了起来,“动了,她动了。” 是的,楚蛮奴动了,动的是她的眼皮。 能看到她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在转动着,可她就是没能睁开眼睛。 眼看她转动的眼珠子要归于安静。 秦祈儿又一声叫喊,“你要是不醒来,公子就走了。” 话音刚落,一双眼睛睁开。 是楚蛮奴,她终于是醒了过来了,她睁开的眼睛正在看着裴云,就像在说:你看,我醒了。 她试着活动着嘴巴,换来的却是,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 这一口血是黑色的,还带着难闻的臭味。 见到楚蛮奴吐血,秦祈儿吓了一跳,而在裴云脸上反而是松了口气,说道:“这是瘀血,吐出来就好了。” 正如裴云说的,吐出这口瘀血后,她的精气神迅速恢复着,接着她做出了一件大胆的事情,她支撑着,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第61章 你让我怎么管 眼前的画面应了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当楚蛮奴从浴桶里站起来的时候,那一副画面……让人眼睛都看直了。 裴云又不是什么圣人,他是一个男人,正常男人的反应他一样都有。 他心里告诉自己,非礼勿视,可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殊不知楚蛮奴这个时候也在看着他,这就被抓了个正着。 裴云一时间尴尬了,也不知道该看,还是不该看。 不看,就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看了,自己就成了登徒浪子。 这样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见楚蛮奴摇摇欲坠的。 她是醒了,可身体并没有完全痊愈,她又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站了起来,身体支撑不住是正常的。 眼看她就要摔倒了,她竟还跨出了一步,这一步是朝向裴云的,裴云又正好站在浴桶旁。 下场就是,楚蛮奴整个身体向前倾斜,正好倒向了裴云。 以她此时的状态,要是倒下了,就得和浴桶磕碰个正着。 为了避免她受伤,裴云伸手去扶住了她。 双手从手臂间穿过,把人抱在了怀里。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结果是软玉在怀 。 要知道,楚蛮奴此刻身上是一件衣服都没有的。 虽说裴云自己是有穿衣服的,可隔着衣服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触感。 真的,要是不冲动就不是男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搭把手,帮她穿上衣服。” 冲不冲动这个问题暂时不说。 这大冬天不穿衣服的,泡在浴桶里还行,要是站着,还不得把人给冻着了,要知道她还是个病人。 发现楚蛮奴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扣在自己腰间后,裴云也知道让她松开是没那么容易的。 也没有顾及那么多了,打横把她抱出了浴桶,把她抱上了床,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秦祈儿也在这个时候给她拿来了衣服。 “能不能自己把衣服穿上,不能就让祈儿帮你。”裴云道。 被窝里的楚蛮奴只露出了脑袋,她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裴云,先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要你帮我穿。” 这样的话她竟能说出口,她甚至连一点含蓄都没有,反而是眼睛里透露出了大胆。 “荒唐。”裴云勃然而起。 自己又不是见了女人就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祈儿,把衣服给她,咱们走。” 为了显示自己的坚决,说完话后,裴云就往屋外走。 一直以来对裴云唯命是从的秦祈儿这次却不听话了,不仅没有走,还对裴云说道:“公子得把门关上,还有,回来把窗户也要关上,这样才好穿衣服。” 裴云正好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后,脚步一缓,停顿了一会儿,这才伸手关上了门,随后折返回屋子里,把窗户也关上了。 关完门和窗后,裴云心里是这样想的,是祈儿说要关门关窗的,自己才去做的。 随后却又一想,但自己可以在关门关窗的时候顺带离开啊,为什么还要待着屋子里。 想法到此被中断,是秦祈儿在帮楚蛮奴穿衣服。 这个时候要想离开,显然就不合适了。 裴云只能硬着头皮在屋子里等着,眼睛是没有去看,可耳朵是把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了。” 随着秦祈儿的一声话,裴云这才投去了目光,正好看到楚蛮奴在对着自己笑。 她笑的次数不算少,可像这样不好?有点甜腻的笑容还是第一次。 裴云像是调整了过来,面对楚蛮奴的笑是无动于衷,说道:“你感觉如何,你是醒了,但这不能证明你的毒就完全治好了,有没有感觉到身体还有哪里不适。” 这摆出的是,医生对病人,公事公办的嘴脸。 可下一秒,裴云就破防了。 楚蛮奴先是牙齿咬着嘴唇,她的牙齿很白,嘴唇很丰厚。 就单独这个动作来说,是在诠释着什么叫性感。 她说话了,说的话是:“我刚才都听到你说了,只要我现在能醒过来,你就和我好。” 一副公事公办嘴脸的裴云破防了,几次三番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挥袖,打开门离去。 楚蛮奴急忙叫喊出声,“你别走,你要走了,我就把这事告诉大家,你要不走,这事就你知我知她知。” “你在威胁我?” 裴云不仅没留下,反正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能听到背后有慌乱的声音,是有人急着要下床,可裴云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走出屋子,裴云就见到了厉怀瑾。 他明显是发现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门窗突然关上的时候,可他却不敢进去,他只能在屋外等待着。 然后,他就看到裴云打开门走了出来,隐约还能听到屋里传来小姐的声音。 这就想和裴云询问情况。 裴云打断了他,说道:“她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去看她。” 听到小姐醒了,厉怀瑾大喜过望,可当他进了屋子里后,就差没连滚带爬的逃出来。 他甚至伤心得有点想哭了,小姐可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凶过。 要不是小姐动不了手,自己怕是头都被拧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刚醒过来,心情不漂亮。 可又不太像。 明显能看出小姐好像就要哭了。 自己可没能耐惹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更不用说让小姐哭了。 厉怀瑾不由想到,自己是在裴云离开后进入屋子里的。 “是你小子坑我。”厉怀瑾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不说别的,自己真要找裴云算账,小姐怕是真的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了。 当秦祈儿找到裴云的时候,裴云正在写着什么。 秦祈儿也不打扰,只等裴云写好。 些许久后,裴云停笔,吹干了墨水,说道:“这是一副固本培元的药方,你拿去给她。” 一件事情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楚蛮奴是醒了可还没完全恢复。 自己开的药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也就是滋养身体,助她恢复身体机能。 秦祈儿收起了药方,说道:“奴家还以为公子不管她呢。” “说到管,我也就是管到这里了,然后呢,你接下来打算让我怎么管。” 第62章 就是要让你过的好 前后两个管,意思是不一样的。 前面的管,指的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责任。 后面的管,涉及的就是男女间的事情。 秦祈儿听出了裴云的意思。 她手握着衣角,说道:“公子是怪奴家多事了。” “是啊,我一个大男人做了事情,掉头就不认了,反而去怪一个处处想为我好的女孩,可真是给我自己长脸了,要不然我就不要脸了。” 这明显就是在说反话,秦祈儿哪能听不出来。 可她听了又觉得不是滋味,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裴云却突然的笑了,一把拉过了秦祈儿。 秦祈儿一时不慎,跌跌撞撞的就坐在了裴云怀里。 当然,就算她是有准备的,也是不会抗拒的。 裴云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贴着她的脸说道:“知道我想说什么吗,你要觉得这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就随便折腾我把,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我是想过了,就是要让你过的好,要是连这都做不到,就枉费我活这一遭。” 秦祈儿没有回答,只是哭了。 一双手给她擦去了眼泪。 接着。 一张嘴堵住了她的嘴,就算她是想哭,这也哭不出声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要是女人闹情绪了,和她发生点关系,她就都好了。 这话确实是有点歪理的。 就比如秦祈儿。 她之前的情绪都没了。 当唇分的时候,她就只有欲罢还羞。 久久后。 秦祈儿:“公子,她哭了。” 裴云沉默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公平的,就比如你哭了,我就会想方设法的哄你,可她哭了,我真能给予的没有多少。” 一个是想方设法,一个是能给予的没有多少。 这就是不公平。 秦祈儿试着去明白这句话,随后她说道:“可是,若是她是真心喜欢公子的,最后却只能落个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对她不是更加的不公平。” 裴云意外的看着秦祈儿,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反驳自己。 “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喜欢我,你就会仁慈的把我给分享出去。” “不会的。”秦祈儿:“村里不也那么多人喜欢公子,公子说不让奴家掺和,奴家不就不掺和了,可她,奴家觉得她心里是真有公子的。” 裴云:“你才和她见过几次,就这么了解她了?” 秦祈儿:“就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 要是以科学的角度解释,这能够解释成女人的第六感。 女人的第六感,到底是什么? 科学上给出解释,超感官知觉,说白了,就是直觉。 提到女人的第六感,确实有很多神奇之处,而在情感中,生活中,更多的体现是源自于自身对于细节的下意识真实判断。 说起来很玄乎,但是通过科学解释,确实是有这事的。 “所以,你真要我管她?”裴云道。 秦祈儿道:“公子身边真正的人就只有奴家一个,要是公子被欺负了怎么办,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她又那么厉害,以后谁要敢欺负咱,就让她拿斧头去把人砍了。” 裴云被逗笑了:“原来你是看中她是个免费劳力啊。” 秦祈儿认真道:“确实是有这样想过,公子的事情,奴家自然要操办好,总不能让公子受苦的。” 这话反而让裴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以古代来说,在一个家庭里,正妻才是男主人的真正女人,而妾之类,其实就是正妻的财产。 这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古代推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即一个男子只允许有一位妻子,但却允许有多个妾室的存在。 根据法令,妻妾虽然共事一夫,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和正妻比起来,妾室几乎等同于货物。 正所谓“娶妻买妾”。 娶妻是正式的,要讲究门当户对,还要三媒六证。 买妾则不同,“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 有的朝代甚至流行换妾、赠妾,这又被当成官员攀附、结交上官的常用手段。 妾室基本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在家庭里被视为私有财产。 可以随意打骂、遣逐,就算被杀,按照法定,也只会处以流刑。 如果男子有钱有势,稍微打点一下,刑罚还可以减轻的,几乎是不用受罚。 在家庭里,妻的地位则不容撼动,按法规定,男子休妻必须满足“七出、三不出”。 正妻还有娘家人可以撑腰。 而妾室自从入门,就等于断绝娘家的关系,处于无依无靠的地步。 妾的待遇更延至子嗣,妻的子嗣称为庶出。 而庶出在家庭中,只能继承财产,无权继承地位。 妻生的子嗣则为嫡出。 而嫡出的继承顺位是无限高于庶出的。 这和能力无关,只和身份有关。 即便自家人想要违背,律法也不会允许。 在法制的影响下,家庭地位只能由嫡出继承,庶出无权参与竞争。 秦祈儿会是裴云的妻吗,自然是的。 那么,当她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她的许多做法就不难理解了。 以至于为什么要让裴云接纳楚蛮奴。 虽说,秦祈儿不是真的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可,当一个人处于某个位置时,就不得不从这个位置出发去思考问题。 就如刚才说的。 公子身边真正的人只有她一个,她必须得给公子置办好家业。 反正公子又不是养不起人,公子这么的有本事,自己就要多找几个人帮助自己辅佐公子。 很简单的道理,人多力量大。 当然,人不能随便找,必须有自己的要求。 就和刚才说的一样,楚蛮奴那么厉害,真要有事,让她拿把斧头一站,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关于秦祈儿的想法,其实说不上什么思想觉悟,这就是当下社会环境造成的。 裴云之所以会不知道说些什么,原因是他和当下确实是存在着沟壑。 让一个现代人是去了解古代人的想法,就好比让一个古代人去了解现代人的想法。 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困难。 真要说,是时代的关系造成的,比如男尊女卑的社会。 在古代,劳动就是第一生产力,在劳动上,男人与生俱来有优势,加上还要打仗,打仗也是男人更强,死了的人也是男人更多。 在古代,男人的贡献要更多,人数却更少。 在这样的基础下,才有了男尊女卑的出现。 如果你说要改变,那好,请你去改变这个时代。 让劳动不制约生产力,让天下不打仗。 第64章 心里不平衡 在楚蛮奴受伤中毒昏迷的这些天,南山村是热闹的。 除了多了二三十个牛头村的村民,一部分的瓦匪也留在了南山村。 起初,南山村的村民还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可不久后,大家就都知道了,他们是瓦匪。 这个消息一出,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在闵县范围内,瓦匪就是凶残、杀人不眨眼的代名词。 哪个村子没有遭受过瓦匪的毒手。 尤其是南山村,先后三次遭受了瓦匪的打劫。 南山村死了不少人,更有一段日子,担心着没有粮食吃。 若是有机会,南山村一定不惜报复瓦匪。 可如今,瓦匪竟和自己住在一个村子里。 这样的情况也太诡异了。 那自己要怎么做,和瓦匪拼个你死我活。 南山村倒也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的。 在这个时候,孙耀祖站出来说话了,告诉自家村民,他们是瓦匪,但和之前的瓦匪是不同的,有恩怨可以,但不能乱来,最后告诉大家,公子会对这件事情做一个交代。 有孙耀祖站出来说话,再加上公子的分量,才让事态平息了下来。 至于是瓦匪,但和之前的瓦匪不同,对于这个说法,大家则是似懂非懂。 要说对这点最有体会的,还是牛头村来的村民,她们的命可都是这些瓦匪救的,她们也是对这些瓦匪印象最好的人。 相反的,有一些人对瓦匪是不待见的。 就那些从四邻八乡来南山村干活的人,他们的村子也曾被瓦匪打劫过,虽说不像南山村一直受到瓦匪照顾,可对瓦匪一样有着仇恨。 又由于他们并不是南山村的,孙耀祖不是他们的村长,而公子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称呼而已。 这也让他们对瓦匪的怨恨丝毫不减,什么和之前不同,在他们心里,瓦匪就是瓦匪,就是一样的。 他们虽不敢去做什么,可却嘴上的闲言碎语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些瓦匪和南山村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一伙的吧。” “谁说不是啊,那天都见到了,那骑马的,还有那个女人,据说是瓦匪的头目,现在则被当成客人招待着。” “这……南山村不会成了匪窝把。” “谁知道呢,你觉得南山村现在要我们建房子是为了什么。” “嘶,那我们不成了共犯。” “别想太多了,你倒是可以跑,可要是跑了,谁还给你吃的,认命吧。” “难怪这么好心,让我们干活就给我们吃的,这明显就是有预谋的。” 诸如此类的话题,是反复的议论着,当然,他们也只敢议论,不敢做什么。 他们一不敢找瓦匪麻烦,二不敢砸了自己的饭碗。 如今南山村的氛围确实不太正常。 而这样的气氛是无孔不入的。 灶房里,是扈四四和孙幼娘忙碌的身影。 扈四四的厨艺非常好,自从上次她表示要跟着裴云后,她就开始负责裴云一日三餐的饮食。 这之前本来是秦祈儿做的事情,可秦祈儿的厨艺只是一般,她也觉得该给扈四四找点事做,就退位让贤,把灶房交给了扈四四。 这些天,扈四四要更加的忙,是吃饭的人更多了,楚蛮奴和厉怀瑾的伙食也都交给她负责了。 灶房里,主要忙着的是扈四四,孙幼娘负责打下手。 此时的孙幼娘正在照看煎药,这就是裴云给楚蛮奴开的固本培元的药方。 照看煎药不是什么难事,孙幼娘却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扈四四虽然忙着,可她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瞧出了孙幼娘有心事。 “是心里不平衡了?”扈四四道。 突来的一句话,让孙幼娘像只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说道:“你别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公子对她好像不太一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孙幼娘直接就不说了,可不说了,才更加证明是有问题的。 是啊。 孙幼娘能够看得出来,公子对她好像不太一样。 本来,在这之前,听到她说要抢公子当压寨夫人,自己只是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会让她称心如意。 她要是真的敢硬来,自己就拿弩箭射她。 可谁想到,她突然就受伤了,还要来找公子,而公子表示出来的态度则让人抓摸不定了。 从表面上看,是没能看出什么来。 可作为女人,孙幼娘某方面的感觉是很准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无根据的胡思乱想。 这就要说到一个人了,那就是厉怀瑾。 厉怀瑾是一个喜怒行于表的人,你只要和他见上一面,就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他的心情则可以间接折射出楚蛮奴的心情。 他要是心情不好,就证明楚蛮奴的心情很差。 反之,他心情好,楚蛮奴的心情就一定是美丽的。 外人不知道楚蛮奴来南山村找公子是为什么,可孙幼娘是知道的。 她知道楚蛮奴如今牵挂的是什么事情,她的心情自然就是随着牵挂的事情的变化而变化。 而想要知道楚蛮奴是什么心情,看厉怀瑾就知道了。 就比如,在楚蛮奴醒来后的第一天,厉怀瑾是整天的唉声叹气,守在屋外哪儿都不敢去,生怕屋内发生什么情况。 这就明摆着,楚蛮奴的心情非常的坏,他才需要无时无刻提心吊胆。 从这也就可以知道,楚蛮奴牵挂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就孙幼娘的想法,这样的情况实属正常,公子本来就不会让她得逞的。 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和想的不一样了。 厉怀瑾的心情是一天一个变化,他那心情,要具体的形容,那就是相当于是老父亲嫁女儿。 虽然心里不想承认,可迹象已经表明,楚蛮奴那边应该去取得了突破性的发展。 这就让孙幼娘心里不是滋味了。 若事情讲个先来后到的话,自己怎么也比楚蛮奴先。 再者。 楚蛮奴的脸是那个样子,而自己,怎么也算是让人见了喜欢。 凭什么自己这边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楚蛮奴却能后来居上,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第65章 这个女人不一般 就如扈四四说的,孙幼娘的心里不平衡,尤其是还要让她给楚蛮奴煎药,她的魂不守舍就是最好的说明,她根本就没有用心给楚蛮奴煎药。 扈四四调侃了孙幼娘一句后,也没多说什么,可孙幼娘的心思,她是全看着了眼里,心中忍不住说道:“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孩子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而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就在自己表示要跟着公子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明显有了变化,总喜欢和自己唱反调,这明显就是小孩子气。 其实,这也是难免的,她本来就长得和个小可爱一样,所谓相由心生。 而自小,她在南山村就有村长的庇护,不夸张说一句,比起南山村的其他人,她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 她的心智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虽说她是小孩子气,但也不能否定她的品性还是极好的。 她和其他人一样,肯吃苦耐劳,办事情的时候也不会耍性格,该她做的事情从来没含糊。 可是呢,她这样的小孩子气要是放在感情上,结局就难料了。 她要是有秦祈儿的命,那一切不需多说,是谁都知道公子就是惯着秦祈儿。 可她没有秦祈儿的命,又小孩子气,那这感情的事情就难办了。 经过一段日子的修养,加上心里高兴,又有固本培元的药方,楚蛮奴已经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在屋子里待久了,能行走了,就想出外活动活动。 再一个,这些天来他都没有来见自己,虽然有秦祈儿的话给自己吃了定心丸,可自己还是想见见他,亲自和他谈谈。 吃完饭后,楚蛮奴就询问着秦祈儿的行踪。 心里想着的是,不好直接问他在哪,可只要知道秦祈儿在哪,那他就一定是跟着秦祈儿在一起的。 扈四四意味深长的看着楚蛮奴,却也不揭破。 谁不知道你的目的是公子,要是按照你平时的性子,怕就直接开口问公子在哪了,如今你却绕着弯子问,这不就明摆着心里有鬼。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扈四四看着,楚蛮奴竟觉得自己被看透了,让人浑身不自在。 对于扈四四,自己这些天也不少有接触,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 女人天生就有八卦的属性,她也不例外,可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问什么,反而是有事没事找厉怀瑾拉家常。 这就是一种高明的手段,她知道从自己身上是套不出话的,反而是厉怀瑾可以让她旁敲侧击出些什么。 而只是在短短的几天里,她竟能和厉怀瑾交谈甚欢。 这一度让自己怀疑,厉怀瑾是不是单身太久,渴望找个人作伴了。 如果要说,眼下整个南山村里,对自己,对瓦匪最有了解的,就得是她了。 她这么一个人,可是真的不简单啊。 扈四四觉得要是这样一直看下去,楚蛮奴可能会恼控制不住就把自己给刀了,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这才适可而止,说道:“你想找秦丫头,可我这边还忙着,要不,幼娘你带她去把。” 一旁的孙幼娘这才把目光投了过来。 “这里的活交给我做就可以了,你带她去见秦丫头把。” 扈四四这是要让孙幼娘和楚蛮奴独自相处,可她明知道孙幼娘和楚蛮奴不对付,但是,就是因为有矛盾,才需要进行解决。 孙幼娘是带着楚蛮奴去找秦祈儿了,但却是一路无话。 孙幼娘就在前面走着,楚蛮奴则在后面跟着。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起。 南山村的铁匠屋没了,裴云就让人重建了一个。 有砖头水泥,重建一个铁匠屋不难。 铁匠屋分前后两进,前进放着一些工具材料,还有休息时的桌椅之类。 秦祈儿就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着一个煤炭炉。 煤炭炉是裴云设计的,是专门用来烧蜂窝煤的。 高度不过小腿,宽度也就比双手合拢大点。 这样一个炉子,优点就是方便携带。 但别以为它小巧,就认为它作用不大。 由于烧的是蜂窝煤,热能散发要更高更快。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炉子,就能温暖一个屋子,而此时,这个炉子是在烧着水。 这是公子交代的,大冬天就要喝热水,公子还说了,就算平日里,水也要烧开了才能喝,要是直接喝凉水,就会把细菌什么的喝进肚子里,这搞不好,轻则肚子疼,重则生病。 秦祈儿并不明白什么是细菌,但只要是公子说的,自己就是相信的,公子说水要烧开了才能喝,那自己就把水烧开了喝。 当楚蛮奴来到的时候,秦祈儿就正在用炉子烧着水。 孙幼娘倒是想留下,可秦祈儿并没有开口让她留下,她就只有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楚蛮奴口里说是来找秦祈儿的,可坐下后,眼睛总往后进看。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正是从后进传来的,秦祈儿会在这里待着,证明在后进打铁的人就是裴云。 秦祈儿哪里瞧不出楚蛮奴的小心思,说道:“来找公子的?” 在秦祈儿面前,楚蛮奴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点了点头,应了声,“恩。”又觉得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说道:“我好些天没见着他了,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秦祈儿:“奇了怪了,不是你说的不想连累公子,你的病好好的,公子能给你治的都治了,这个时候就该避嫌了。” 楚蛮奴嘴巴张了又合,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要说公子就是这样不懂情趣,你会不会后悔了?” 楚蛮奴:“这样的话很无聊。” “那就说你感兴趣的话,你知道公子在里面干嘛吗?” “打铁?” 这就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倒也没错,可你是否记得,有一个人想让公子打造兵器,最后却突然不告而别了。” 楚蛮奴惊讶了:“你是说……” 秦祈儿点着头,“你的兵器是一把斧头,公子说了,这工作量有点大,花的时间会有点多,你可以算算,从最后一次见到公子到现在是第几天了。” 这还用算什么,楚蛮奴只知道,他在没来见自己的这段日子里,是在给自己打造兵器。 第66章 对内,对外 当楚蛮奴从裴云手里拿到新斧头后,她的心没有一刻能够平静的。 她之前手里的宣花大斧,就是少见的好兵器了,可和新斧头一比,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当握着斧头的那一刻,楚蛮奴就感受到了掌握感。 这掌握感,是来自斧头的尺寸,是来自斧头的重量。 十分明显,这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这才让自己能感受到,自己能够绝对的掌握斧。 不管是尺寸,还是重量,都是贴合自己的。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打造者的用心,也只有用心了,才会为了自己,把尺寸和重量打造到恰到好处。 这就不说有了新斧头,能让自己在实战上获得质的提升。 就冲这份用心,自己就满足了,要知道这可是他为自己打造的。 当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疲惫是掩盖不了的。 看到他模样,自己忍不住觉得愧疚。 他这些天是在忙着给自己打造兵器,自己却去计较他没来见自己,这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谢谢你。”楚蛮奴道,她想说的话绝不只是谢谢你,但思来想去,还是只说了谢谢你。 别人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给自己打造了兵器,一句谢谢你是基本的礼貌。 可裴云却并为此不感冒,说道:“你真的要谢谢我?那好吧,那我就把事情说清楚点,你又是送粮食,又是杀绿林盟,我给你治病,又帮你打造兵器,这也就算两清了。” 楚蛮奴愣了一下,还没到裴云会把事情算的这么清楚。 什么人才会锱铢必较,越是没有关系的人,越是会锱铢必较。 楚蛮奴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裴云说的话,最重点的是第一句话。 一句:你真的要谢谢我? 这才有了后面的话。 试探性的,楚蛮奴说道:“那要是我不谢你呢。” 裴云:“不谢我?那就拿去用就是,说那么多干嘛。” 这话是随口而出,可也就是这样,才更能表达这是真心实意要说的话。 什么人之间才不用去说谢谢,只有自己人之间才不用去说谢谢。 楚蛮奴要是还不懂裴云要表达什么,就枉费自己的聪明了。 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就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自己开心的了。 裴云则没有让她开心太久,说道:“好了,对内,想怎么说都无所谓,可对外,就是我刚才说的,这是两清,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叫做对内,又什么叫做对外,楚蛮奴一思考就明白了。 对内,怎么都无所谓,这个也就没什么好说的,都是自己人,说成圆的,说成方的,都不需要计较。 可对外,就是两清。 也只有这样一来,才能划清界限,让外人知道,你是你,我是我。 “我明白的,你是民,我是匪,不能让人误会了。”楚蛮奴道。 裴云看了看楚蛮奴,又看了又看,说道:“你明白什么了?你以为我怕你连累我?若你是十恶不赦的人,你也不会在这,可你打劫的都是为富不仁的人,这是好事,只要你做的是好事,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对外是两清,不是怕,是这样一来,你若需要我帮忙,我能更好的帮忙,比如你想怂恿龚自宏,我要是保持中立立场,就能更好的起到作用,这样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 “还有,也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盯着我,我才能发展。” “也许,你认为你够了解我了,事实上,你根本不了解我,我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我虽不知道你具体要做什么,不过我想,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裴云说的这些话,可以算是开诚布公了。 告诉楚蛮奴,自己会站在她这一边帮她的忙,这样的一个承诺,对于裴云自己来说,比什么分量都要重。 会这样的说话,也正是裴云的为人。 既然决定要管楚蛮奴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故作矜持的。 用不着去说什么没有营养的话题,就直接进入主题就对了。 从裴云的这些话里,楚蛮奴没有听到关心这两个字眼,可这些话,句句表示着关心。 她今天来,是想要知道裴云为什么这些天不来见自己。 可如今就裴云说的话,就让她破防了。 就算天天来见自己又如何。 男女的事情从来不是什么朝朝暮暮卿卿我我,而是你心里是有我的,这就足够了。 听到他说这些话,就足已知道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这比任何事情都要感动自己。 他没情趣吗? 也许是的。 因为他不会什么虚假的东西,他只会从实际出发。 楚蛮奴是久久的不语,可她的表情没有一刻能平静。 裴云却没心没肺的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关系,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个样子,好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裴云,请多多指教。” 说着,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楚蛮奴逐渐收起了情绪,也试着进入状态,说道:“你好,我叫楚蛮奴,也请多多指教。” 这是在演练在外人面前的模样。 裴云:“那好,现在应该来谈一下正事了,有关于你的目的,就比如你对龚自宏有什么目的。” 自己是说了,会帮忙,而想要帮忙,就需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楚蛮奴目光变的遥远,“也许,我想回北方看看。” 北方?那是要多北,真正的北方,是战乱不休的地方。 以北雁关为界,大秦常年与异邦交战。 裴云对当下的大秦其实不甚了解,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南山村的村民。 他们虽生在大秦活在大秦,但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只是闵县。 对于大秦,他们是缺乏了解的。 他们自己都不了解大秦,裴云能从他们口里了解的大秦更是少之又少了。 不过这北雁关还是知道的,也就是有北雁关的存在,大秦才能抵挡异邦的南下。 楚蛮奴说到北方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她心里,北方太遥远了,自己真正要关心的是当下,当下都做不好,就更不需要去提及遥远的北方了。 楚蛮奴:“说说我对龚自宏的目的把。” 第67章 龚家的来历 能明显感受到楚蛮奴的状态不一样了。 说到了正事,她在心里就做出了对应的调整。 她眼中的神彩变得明亮。 这表示的是,她要来主导接下来的话题。 “是的,我是在蛊惑龚自宏,我要借他的手,把闵县那些权贵人物搅个天翻地覆。” “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能说动龚自宏,还有,龚自宏就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这就要好好说说龚自宏了。” “在外人的眼里,龚自宏背后是龚家,龚家则只是居于闵县一县之地而已。” “然而龚家却是大有来头的,龚家,曾经是京都的大户人家,龚自宏的父亲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龚禄安,京都大学士,结果是落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只因他要做了一件事情。” “他试图推广科举的影响力,要求入朝为官的,都得经过科举的筛选。” “科举制度是好的,让寒门能够崛起,削弱了士族的独大。” “只是,他的步伐太大了,有的时候,能维持平衡就不容易,他却想要一刀切。” “当然,他能有这样的魄力,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 “可惜啊,背后的那位也没能抵挡惊涛骇浪的反扑,最后只能做出丢卒保帅的决定。” “龚禄安成为了牺牲品,他要做的改革付之东流,他更被贬出了京都。”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龚禄安有一个女儿,和龚自宏是孪生兄妹,在龚禄安落魄的时候,有人把她要了过去。” “在京都的时候,龚禄安不只是大才子,更是迷倒女子的俏郎君,有不少女子对他暗许芳心,其中最有身份的就是当朝长公主。” “可先不说龚禄安身上早有媒约在身,他心怀大志,要是当了驸马,他就只能做一个闲人,不能为官入仕。” “可长公主却对龚禄安念念不忘,在龚禄安被贬离京时,她利用自己的身份,把龚禄安的女儿要了过来,而目的是给自己的驸马纳妾。” “据说龚禄安的女儿长得和其母甚似,外界的传言是长公主对其母夺了心头之爱怀恨在心,因此要作践她的女儿,让她的女儿给自己的驸马做妾。” “当然,还有另一个说法,长公主是在庇护龚禄安,他有一个女儿嫁入了长公主府,就算他落魄了,别人想要欺凌他,也要掂量一下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最好的证明的是,长公主的驸马经常在外抱怨,长公主给他娶了个碰不得的宝贝。” “事情也证明,有了这事后,就算龚禄安被流放到了闵县,一样没人敢欺凌他,要知道,他做的的事情是把多少人都得罪了,在他失权失势的时候,别人大可有各种办法折磨他,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原因就在于长公主。” “不得不说,长公主这个牌面很有用。” “只是,一个人自己要是不想活了,谁也救不了,被流放到闵县后不久,龚禄安郁郁而终。” 听着楚蛮奴嘴里讲述着龚家。 实在让人没想到,龚家居然有这样的来历。 京都大学士改革推广科举,这绝对是一个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由于身处高位,从而使得做法脱离实际,竟想要一刀切,这就激起了反扑,结果就是论为了牺牲品。 而一个人要是从高位摔下来,打击是巨大的,这也导致他最后的郁郁而终,英年早逝。 死后的他留下了一男一女。 男的则是龚自宏,女的则被长公主许配给驸马当妾室。 说起来,这龚家真有点可怜。 楚蛮奴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在知道他是龚自宏后,就怂恿他的原因。” “作为龚家仅剩的男丁,他心里是不甘的,他总是想着做出一番事业,他要拿回龚家曾经的名声,也要告诉别人,龚家的地位不是靠卖女儿得来的。” “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而当机会来了,他就不可能会错过。” “还闵县一个朗朗乾坤就是他的机会,到时,闵县就会由他龚家说了算,他也可以告诉其他人,倒下的龚家重新站起来了。” “之前我和他说了,你要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可以不理会我,即使是生灵涂炭也和你没关系,这是扯着大义的旗帜。” “做事情总是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知道,想要打动他,只有靠他的私心。” “事后证明,他的私心作祟了,事后他单独找了我,商谈了一些事情。” “大致的内容就是,我可以将这些年来,和瓦匪勾结的人的罪证交给他去处理。” “郝志和成勇是死了,可他们留下不少可以利用的东西。” “我的本意是先把刘府这些年和瓦匪签订的契约交到他的手里,这些契约都是有白纸黑字的,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一旦有了这些罪证,他就可以迫使官府去和刘家府斗。” “若是官府真愿意和刘府斗,正好坐山观虎斗,到时就等着伺机而动,可如果官府和刘府选择包庇,到时兵马司一样能有名正言顺的动兵理由。” “这就是我的计划,我已把计划和他说了,他明显是心动的,但我却没有就这样和他合作,是他现在还不够资格。 “凭他如今在兵马司的地位,他是没有权利调动兵马司的,我对他有要求,他需要把兵马司的权力掌握在手里。” “要是换成别人,这显然不是说了就能办到的事情。” “可他不一样,他有长公主这张牌,至于怎么说动长公主帮他,关键就在他那姐妹身上。” 面对裴云,楚蛮奴是全盘托出,说出了她对龚自宏的目的。 回想起,那天她一认出龚自宏,说的那一番话,再到今天说的这番话。 让人不由得认真的看看她。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一个瓦匪,一个女人,竟能有这样的心思。 而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她为什么会怎么了解龚家,甚至连长公主的事情也能娓娓道来。 这些事情,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楚蛮奴,在她身上,绝对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她并没有想要对自己开诚布公,裴云也就没有想要去问。 她要是自己不想说出来,就算逼她说出来,也失去了意义。 第68章 舆论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楚蛮奴也觉得有些话是需要讲清楚的。 她之前,一直就想着要把南山村拖下水,可当发现自己是喜欢上裴云后,却想着要和南山村撇清关系,免得连累了裴云。 这样的一种心理其实不难解释。 若是外人,能利用自然就要利用。 可要是自己人了,就要拼命护着。 人心本来就是双标的。 楚蛮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来也没想过能利用龚自宏的,即便发现有可能利用龚自宏了,也没有放弃要把南山村拉下水。” “我的想法就是,没有龚自宏,我需要一个挡箭牌,即便能说动龚自宏,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就反悔了,我一样需要留条后路。” “到时要是出现了最坏的情况,至少也有一个垫背的,所以才会一直惦记着南山村,谁让南山村能接连让瓦匪栽跟头,让我都看不懂。” 说完这话,楚蛮奴是不好意思了。 放在她以前的立场,她这样做就是精明。 可如今她的立场变了,她就成了败家娘。 裴云:“这事问题不大,反正南山村从来没有应许过什么事情,我也说了,在外人面前,是两清了。” “当然,事情确实是发生了,会落人话柄,就像现在村里就有不少流言蜚语。” “可谁说这不是机会呢,龚自宏既然心动了,这事正好让他来背。” “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的,让人有意无意透露出去,南山村如今会对瓦匪这个态度,原因是出在龚自宏的身上。” “对于外人来说,龚自宏本来就是南山村的庇护伞,瓦匪已经和龚自宏达成了某种共识。” “那么,瓦匪逼迫南山村做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楚蛮奴眼睛一亮,“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龚自宏算是真的上了贼船了。” 裴云摇了摇头,“不能说是上贼船,是他自己心动了,不能让他光是心动却什么都不做。” 这一天过后,在南山村多了一些声音,内容是这样的: “你们都听说吗,其实瓦匪来过咱们村摆下场子,好在当时有龚兵爷出马,帮咱们挡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还打了一架,我都亲眼看到了。” “那最后是什么情况了。” “你不知道?” “我不是才从外乡来的,哪里知道啊。” “结果就是,龚兵爷和那人说了些话,当时的气氛好像还不错。” “不对吧,我看到龚兵爷最后是拔刀把人吓跑了。” “那你是不知道,龚兵爷上次来咱们村又和她见了一面,那次可是没有拔刀的。” “真要说起来,咱们还真的要多谢龚兵爷,买粮食是他帮的忙,有瓦匪也是他挡了下来,龚兵爷就是来帮咱们做主的。” “那要这么说了,这次瓦匪进村,龚兵爷怎么不来给我们做主。” “有没有可能,瓦匪现在能相安无事的在村里,就是龚兵爷在背后的作用。” “对啊,要不然瓦匪怎么可能这个样子,就连吃的也是自备的,明显就是有关系的。” 舆论这样东西是最容易受操控的。 因为作为舆论的主体,他们根本无法接触到舆论的真实情况,他们只能靠小道消息随便的乱猜。 同一个舆论,分分钟钟反转,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 “那现在咱们村是什么情况啊。” “这什么情况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咱们又影响不到那个层面的事情,咱们就只求有吃的,然后,既来之则安了。” “要这么说,咱们村就成了一个戏台了,唱戏的就是龚兵爷和瓦匪了。” “这话还是少说的好,这样的事情不兴讨论,吃好自己的饭,管好自己的嘴,才是最明智的。” 虽说是大冬天的,走动不便,可有心人还是不少,这也让有的事情传了出去。 刘府,范师爷。 如今在刘府,范师爷的地位是大不如前,有事情也不交给他办,甚至是限制他的出入自由。 可他能找谁说理去,事实是他办砸了事情。 先是济世粮仓,伤了一个掌柜,自己则落荒而逃,丢了刘府的脸。 大老爷为此还让人带话给自己,要自己去吧这事处理好。 为此自己找上了瓦匪三头目,可谁曾想,瓦匪三头目竟栽了,还说了一句:是姓范的害我。 这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自己算是好话说尽了,也好在自己的脸面在瓦匪那里还是够分量的。 由于瓦匪三头目的死,瓦匪大头目需要有一个交代,就带人去南山村报仇。 可谁能想到,报仇没做到,自己反而回不来了。 至此瓦匪死了两个头目,这才让瓦匪生气了,更放出话来,为了补偿两个头目的死,刘府寄放在瓦匪的粮食悉数被没收了。 当这条消息传到刘府的那一刻,自己就成了出气筒,地位一落千丈,还被关了禁闭。 这还算轻的了,要是一般人,犯了这样的错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说起来,还要多亏自己的一个身份。 那就是,其实自己是大老爷的私生子。 这是一个不能得到承认的身份。 原因是。 大老爷需要有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去干一些见不得的事情。 私生子这样的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事情能交给他做,但一有麻烦了,就可以撇清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范师爷就叫范师爷,却没有名字。 他的名字就和范师爷这三个字无关。 他就不姓范。 他是姓刘。 由于是私生子,别人犯错,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范师爷犯错,只是从轻发落。 而私生子这个身份还给了他不少好处。 比如。 就算自己是受罚了,可一样还有亲信为自己效命。 即便足不出户,也可以安排人去做事情。 就在今天,自己安排的人,通过亲信给自己传回来了一条消息。 这南山村一直让自己栽跟头,自己是恨死了南山村。 一次次的失败,让自己也重视了起来,知道需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不殆。 因此,自己就在南山村里安插眼线。 这不,就让自己收获了一条消息。 第69章 密谋 这一天,刘府来了一个有身份的客人,客人是坐着轿子来的,身穿微服。 可即使这样,要是让人瞧见了他,一眼就会认出他是谁。 作为闵县的父母官,赵章允为什么会来到刘府呢,还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刘府里,唯一有身份接待赵章允的,自然就是大老爷刘世仁。 这次见面是事先约好的。 作为闵县最权贵的两个人物,见个面也要掩人耳目,可以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见面。 赵章允是县令,作为一个七品官,他的长相颇具官威,一双眼睛甚是有精神。 唯一一点不足的就是,他的脚步有点轻浮。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 而刘世仁,一眼看去,尽显富态。 像是怕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他穿金戴银的,和一个移动的钱庄一样。 他的眼睛偏小,眯出了一条缝, 但你不要因此就误会了他,眯着小眼睛的他,才是不好相处的。 他保养得十分好,年纪五十出头的他,外表看起来也就是四十上下。 这是一场私人的见面,没有其他人在场,只有一个负责服侍的小厮。 双方也是老熟人了,简单的客套话后就进入了正题。 赵章允:“绿林盟的事你也知道了,没想到瓦匪这么的狠,一下子就把绿林盟给打垮了。” 刘世仁:“绿林盟怎么样,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我在瓦匪手里的粮食要怎么办。” 赵章允:“这还不得问你自己这边,要是大头目和三头目都在,哪里有二头目的事。” 刘世仁:“事情都发生了,这个多说无益,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拿回我的粮食。” “还能有什么办法,要是瓦匪真的想反了,自然就得来硬,这一次你可要记得多出一点钱。” “钱我有,可要剿匪就得等过冬后,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赵章允为难的皱了皱眉头,真要对付瓦匪,除了剿匪外,还能做什么。 之前,倒是有安插内应在瓦匪。 但那些人都在大头目和三头目身边,也都死光了。 如今的瓦匪就是一个不受控的因素,就连基本的了解瓦匪的内部情况都做不到。 就自己能知道的,也就是知道瓦匪如今当家的,即曾经的二头目,是一个叫楚蛮奴的女人。 一个女人居然能成为瓦匪二头目,如今更是瓦匪的当家,真是让人意外,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奴隶出身。 对于这楚蛮奴,自己也只是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你倒说说要怎么办,要不你派个人去和他们谈谈,我想啊,他们会这样做,不过是想要好处,只要给足好处,就没有谈不拢的。” 赵章允把问题踢了回去。 反正自己这边的办法就是剿匪,你要等不了,那你就自己找办法。 虽对赵章允的态度不喜,但对这话,刘世仁是认可的。 没有人会和利益过不去,何况是瓦匪。 他们要真的把自己的粮食吞了,那就是在找死。 他们不过是借口要和自己要好处而已。 “派人?那要派什么人。” “你家范师爷就是最好的人选。” 正如赵章允说的,范师爷是最好的人选一个 一直以来,瓦匪这条线都是他在走动的。 比起别人,他是最了解瓦匪的。 可那是之前。 如今瓦匪死了两个头目,而这些可以说都是范师爷引起的, 要是继续让范师爷去和瓦匪接触,这就和推人进火坑没什么区别。 要是范师爷是个一般人,推入火坑就推入火坑。 但范师爷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就让刘世仁犹豫了。 赵章允看出了刘世仁在想什么,范师爷那点事情,他是知道的。 可别人的家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还更希望能有好戏看,就说道:“怎么,还用考虑?你怕范师爷去了回不来,你不想想,就是这样才更得让他去,事情是他引起的,也只有他去了才能更显诚意。” “想要和他们谈,就要先让他们顺心顺意,就这事上,范师爷就是个罪人,他这个罪人不到场,事情还要怎么谈。” “你要是宁愿不要粮食,也不让范师爷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办法给了你,是你自己不要的,这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话的赵章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反正粮食是他刘世仁的,不是他赵章允的。 作为一个县令,自己确实要和本土最大势力打好关系,这事关到自己能不能舒服安稳的坐好悬令这个位置。 可自己要做的也就是该做的事情。 想要自己舍己为人,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 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绿林盟就是自己在背后出力。 可谁让绿林盟不给力,一下子就被瓦匪打散了。 暂时想要重新组织起绿林盟这样的势力也不容易。 所以能做的就是摆烂。 等来春才好剿匪。 这是要自己在范师爷和粮食做取舍。 刘世仁犹豫了会,就要下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小厮走来,说道:“老爷,范师爷说有事情想找你说说。” 没想到说到范师爷,范师爷就来了。 “没告诉他吗,我和县令在谈正事,他来凑什么热闹。”刘世仁不悦道。 心里想着的是,自己正打算把他卖了,他要是在场,岂不是尴尬。 小厮:“奴才说告诉了,可他说了,就是县令在,他才更要找你说事情,这事情有县令在场更好。” 赵章允好奇了:“还有我的事?那不妨就听听他要说什么,正好我们也说到了他。” 就这样,范师爷被准许到场。 “见过大老爷,见过县令大人。”范师爷说道。 说话的表情和举止并无问题,可听到这话,赵章允心里不由得不舒服。 自己是父母官,才是最有身份的一个。 这一句话却把自己摆在刘世仁后面,这是在说,自己不如刘世仁吗。 这就是说话的门道,同样一句话,换个说法,意思就变的不一样了。 心里是不悦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也就是件小事,赵章允涵养还是有的。 这样的小事不足以让他在意。 第70章 耍计谋 当听到范师爷带来的话后。 赵章允和刘世仁都皱着眉头。 范师爷带来的话正是他的人从南山村传来的消息。 “这楚蛮奴受伤后就带人去南山村躲起来养伤,龚自宏如今和南山村则是纠缠在一起,小的怀疑,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范师爷道。 要说他最恨的两个人,就是楚蛮奴和龚自宏了。 是楚蛮奴扣下了粮食,才导致自己受罚。 自己办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失败,则和龚自宏脱不了关系。 济世粮铺不说。 在自己认为,瓦匪前后两次在南山村栽跟头,一定是龚自宏的原因,是龚自宏帮了南山村。 要不然。 光凭南山村,怎么可能是瓦匪的对手,还让瓦匪损失惨重。 至于南山村,在自己看来,如果不是有别人的帮忙,自己可以随随便便的拿捏南山村。 因此,在范师爷心里,楚蛮奴和龚自宏才是真正的仇人。 如今传来的消息,正好表明他们可能是一丘之貉。 这怎么能不让范师爷有想法。 “龚自宏竟和瓦匪勾搭上了,还真别说,他一直都不是安分的主。”赵章允道。 “我就说,怎么就突然就反了,原来是龚自宏给了瓦匪的胆。”刘世仁道。 范师爷:“小人就在猜啊,龚自宏和瓦匪真要有什么事情,那到底是为何啊。” 赵章允:“哼,还能为何,龚自宏想走文人的路是没机会的,没人会愿意看到他做个文人,他就只能经商,混进了兵马司,如今又换成了瓦匪,他这是要把文人走不了的路走一遍。” 刘世仁:“这不会是连造反也想安排上把,要知道龚家可是有前科的,这龚家的,愤世嫉俗可是有由头的,指不定是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想好过。” 听到这样的谈话,范师爷的心里暗自得意。 自己就知道,这二位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一有事情就会往坏处想。 这也正好是自己想看到的。 “龚自宏勾结上了瓦匪,这就是造反的罪名,要不就借此为理由,把他给办了。”范师爷急忙煽风点火。 赵章允:“不可,不要忘了龚家背后有谁护着,如今也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真想要办了,必须要确切的罪证,才能让人无话可说。” 刘世仁:“瓦匪是牵上了龚自宏的线,要是线断了,是不是就要乖乖把粮食吐出来,这不就是个办法,嘿,这个办法好啊。” 本来之前赵章允出的办法是让范师爷去和瓦匪谈。 如今刘世仁转头一想,若是能对付龚自宏,这样会更加的好。 就龚家,大秦士族都是恨之入骨。 若能让龚家永远消失,绝对是大快人心的。 可奈何,龚家背后有人保着。 这些年来。 龚自宏也识相,不从文,反而又是经商,又是进了兵马司。 外人还以为他真的是认命了。 可没想到,他竟和瓦匪不清不楚了起来。 这就说明了他的内心是不甘的。 而他这样的苗头,是别人不愿意看到的。 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就让人有理由把他给办了。 如果真有机会,赵章允是想这样做的。 要知道,这些年就有不少人许下好处,让自己给龚家难看。 只要好处足够大,自己倒也不怕冒犯那位。 当然,一切都要有合适的机会,必须是名正言顺的机会。 只要自己按照规章办事了,别人也说不出自己的不是。 赵章允:“你说的办法确实是没错,可我说了,必须要有确切的罪证,你能给我找来确切的罪证吗。” 刘世仁:“我……我当然没有,可我能让人去找,只要是真做了的事情,还怕会找不到罪证?” 范师爷又开口了,他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 “可以从南山村下手的,他们居然选择在南山村碰面,只要查查这南山村就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南山村出来作证这事,到时什么罪证都有了。” 要是说到耍计谋,范师爷觉得自己是能说上话的。 明摆着,龚自宏无法硬来,找瓦匪一样没用。 可在这二者之间,还有一个中间人,那就是南山村。 脑袋一动起来,范师爷的思维就如涌泉。 “小的在想啊,龚自宏应该早和瓦匪勾搭上了,南山村就是个棋子。” “瓦匪大头目和三头目死的蹊跷,他们那样的人物,居然都栽在一个南山村手里。” “南山村是什么样子,小的最了解了,屁都不是,他们怎么可能做到。” “之前还在想,是龚自宏在后面搞的鬼,如今看来,是瓦匪出了内应,这里应外合的,才把大头目和三头目给害了。” “一定是这样的,龚自宏庇护南山村就是迹象了,瓦匪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南山村,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了,这南山村就是他们交接用的据点。” “小的还听说了一件事,龚自宏从南山村带回来一把刀,据说这把刀可厉害着,整天炫耀,还说要想办法多打造一些刀。”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龚自宏打算靠着南山村私下打造出大量兵器。” “小的又听说了,瓦匪的新寨主在受了伤后,就往南山村跑,是在南山村养好的伤。” “而在之前,瓦匪还给南山村送了粮食,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在瓦匪眼里,南山村就和自己的家一样。” 一口气,范师爷就说了一大篇话,说完看着另外两人。 看到两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范师爷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得到认可了。 赵章允:“这么一说,这南山村确实该查一查,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东西。” 刘世仁:“查,要大力的查,先有龚自宏私造兵器,后有瓦匪养伤,这南山村怕是要成为他们揭竿起义的地方。” 查是要查 ,可要怎么查,又是个问题。 赵章允:“你能知道这么多消息,是在南山村安插了眼线把,你对事情这么了解,说说看,怎么查的好。” 刘世仁:“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出来,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能办好了,我可以恢复你的身份,还会重重有赏。” 第72章 进山 范师爷带着官差来南山村的事情在第一时间传进了裴云的耳朵里。 在知道他们来到的目的后,裴云却没有选择露面。 是情况并不需要自己露面。 即便自己是不露面,一样是可以解决事情。 范师爷这次可谓来势汹汹,带来的官差是为了断了南山村的挖煤之路。 理由却是那么的荒唐。 他们竟用这么荒唐的理由,那自己就要好好还以颜色了。 竟把主意打到了挖煤上,这是自己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公子,咱们得怎么办啊。”秦祈儿说道。 这本该是一件事关南山村生死的大事,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悠哉悠哉的。 不是她不把事情放在心上。 是公子就是她的主心骨。 她从公子身上感受到的是淡定自若。 她是看出来了,这件事情没能把公子难倒。 只要公子有把握的事情,她也就没有必要担心的。 裴云:“他们不就是打算上山,这不是件好事,山上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 “他们要是上不了山,是否就无法现场取证,说什么风水的问题。” “明着是不能不让他们上山的,可要是发生点自然灾难,就怨不了谁了。” “方法不难,把黑火药用上就可以。” “找一个合适的地形,用黑火药封路,这件事情应该不难把?” 这最后一句话是在问秦祈儿。 要说对山里形势的了解,没有人比她更熟的了。 秦祈儿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有一个地形十分的不错,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可以用黑火药制造一场雪崩,雪一封,路没了,他们想上山都难。” 裴云:“雪把路封了,就没法运东西进山,不过山里的粮食有多,拖一拖时间是够的。” “煤矿倒是问题不大,反正走的水路,也幸亏水路只能下不能上。” “就按这个办法去做吧,这事只能让你去跑一趟了。” 黑火药这东西,除了裴云最熟悉外,就要轮到秦祈儿了。 使用黑火药,其实类似于布置陷阱。 做为一个猎户,秦祈儿不知道布置过多少陷阱。 使用起黑火药,也就得心应手。 黑火药是危险的东西,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用,换成别的人去用,不仅会用不好,更怕会出事。 只有让秦祈儿去跑一趟,裴云才是放心的。 裴云思考了一会,又道:“顺便去山里带一些人下来,这一些人先都不要露面,后面可能要用到。” 当天,秦祈儿出了南山村后,就骑着马上了山。 这马是之前郝志的那一匹,如今是对秦祈儿唯命是从。 而在隔天,范师爷才带着官差,准备着要上山。 他们一路从闵县赶来,先休息一天再去干正事,这也算是说得过去的。 再一个,他们来南山村,不全然是为了挖煤的事情。 他们是想以挖煤的事要挟南山村,让南山村主动合作,供出龚自宏和瓦匪勾结的罪证。 可是,一天过去了,他们已经旁敲侧击的告诉孙耀祖。 只要识相点配合,挖煤的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只是孙耀祖就和没听懂一样,是油盐不进。 他做的事情,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天就是唉声叹气,表现出对南山村未来的担忧,可就是没做出半点实际行动。 光是这样看,他这个村长做的真有够失败的。 这也就让范师爷和官差耽误了一天。 在他们眼里,一天算不上什么。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这一天,在上山的路上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关于范师爷带官差来南山村是要干什么的,在南山村传开了。 孙耀祖倒是没说。 说的人是范师爷和官差。 他们的用意是让南山村人心惶惶,这也能有利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是有效果的。 如今的南山村,是舆论四起。 而这里面最多的舆论,来自那些四邻八乡的人。 “都听说了吗,这煤要挖不成了。” “当然听说了,这可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咱们一群老百姓的,又能做些什么。” “可是,要不是不能挖煤了,咱们哪来的钱买粮食啊。” “是啊,这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 “对方可是官差,咱们是想斗也斗不过的。” “我倒觉得那范师爷人不错,说是有困难可以去找他,他可以帮忙的一定会帮忙。” 一行人走在上山的路上。 由于不时遇到积雪,走得并不快。 领路的是牛有力。 人高马大的他,即便是走在积雪上,却也不见半点困难。 就是苦了后面的人。 官差倒也还好,都是练家子的,身手不算差。 最苦了的人,莫过于是范师爷。 爬山这事本来就是体力活,更有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 为了不被落下,他就只能拼命的跟上。 牛有力说了,山里有野兽出没,虽是大冬天的,但要是跑出一头野兽来也不稀奇。 这算不上危言耸听。 范师爷是知道的,南山村就是在山里打猎到了一只老虎。 之前,还以为南山村去打猎老虎,只是个笑话,没想到真的能够做到。 听到这个消息时,范师爷是意外的。 可随后听到老虎是落入龚自宏手里的,就认为,真正打猎到老虎的人其实是龚自宏。 在范师爷心里,是把南山村的一切变化都算在了龚自宏身上了。 毕竟,龚自宏是有能力的,要不然南山村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打猎到挖煤,再到如今南山村用所谓的砖头和水泥建房子。 这就不是村民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这背后绝对是有什么人。 当然,范师爷是知道的,在南山村里村民常挂在嘴边的是公子两个字。 这叫公子的,自己是有见过的,就在济世粮铺那一次,那一次还惹了自己不高兴。 在范师爷的印象里,这叫公子的,也就长相出众,能把南山村的女人迷的围着他兜兜转。 在济世粮仓的时候,差点暴发了冲突,而他则是靠着一众女人出头。 有事还得靠女人的人,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所以。 范师爷是知道南山村有公子这号人,却没有放在心上。 真说起来,对方也就只是一个村民。 这样的人是没能让自己放在心上的。 先像他这样的人,到时只要南山村遭殃了,他的下场就是任由自己践踏。 还有。 他身边跟着的那么一些女人,可都让人眼馋着,到时一并给收了。 第73章 雪崩 说起来,这一次来南山村还没有见到这叫公子的。 要说范师爷对南山村的了解,他确实是比一般人了解。 可他了解的也不是真的多。 他安插的眼线也就是在那些四邻八乡的村民里。 而这样的人,最多就是接触到一些道听途说的内容。 而裴云,一般情况下,是很少现身的。 在南山村里,平日是很难看到裴云的身影的。 眼线都是不甚了解,何况是范师爷。 范师爷的脑袋还算好使,可在没有相关讯息面前,再好使的脑袋,也只会做出错误的推论。 就比如。 南山村和瓦匪头目的两次冲突,外人根本不了解实情。 外人看到的只是,两次冲突,瓦匪损失惨重。 也就以此作为推论,南山村一定也是不好受。 在这里,范师爷连带着把龚自宏和瓦匪有内应也想像上了。 认为两次冲突,龚自宏和瓦匪的内应都插手了。 可即便如此,得出的结果就是,瓦匪惨,南山村也不好受。 这就是典型的缺乏讯息做出的错误推论。 走着山路的范师爷是难受的。 可一想到,等回去了就可以让南山村就范了,也就坚持着。 口里却还是忍不住抱怨:“这是还要走多久啊。” 由于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牛有力又在埋头赶路,也就没有人做出回应。 自己说的话被忽略,范师爷不悦了,用更大的声音加喊道:“前面那个,我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山上是静悄悄的,让叫喊声传得远远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轰隆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牛有力瞬间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后跑,一边跑,嘴里一边说着:“雪崩了,雪崩了。 确实是雪崩了。 这一条路,两边都是耸立的山壁。 随着地动山摇,山壁上的积雪倾泄而下。 雪崩这样的事情,就算想要控制,也不是真能控制的。 好在是牛有力人高马大,跑的一个快,还才堪堪把雪崩甩到了身后。 牛有力是在第一时间跑,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提醒。 可是有的人却被吓呆了。 有人没有及时做出反应,等做出反应的时候,又晚了。 在大自然灾难面前,人是渺小的。 人高马大,跑得快的牛有力是成功逃到雪崩范围外,可有的人却没有这样的运气。 只是在眨眼间,就有三个人被雪崩淹没了。 范师爷吓得双腿发软。 好在他是在队伍最后一个,他就算没跑,雪崩也落不到他身上。 要不然,凭他发软的双腿,他怕是连跑都跑不动。 雪崩来的快,尘埃落定的也快。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脸色都和雪一样的白。 接着,他们才反应了过了。 “救人,快救人。” 有三个人被买在雪下呢,要是能及时挖出来,兴许还能有的救。 官差们奋力的挖着雪。 牛有力也不例外。 救人,牛有力是认真的。 牛有力就是干活的料,一个人挖雪就能顶得上几个官差挖雪。 在场唯一站着不动的就只有范师爷了。 爬个山就要把他累垮了,又被吓破了胆,他觉得自己看着就好了。 许久后,在官差和牛有力的努力下,分别各挖出了一个人。 还有气,没有死。 可却还有一个人被埋在雪下,清点了一下人数,少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官差的带头人焦仲。 焦仲被埋在雪下了,大家却没能把他挖出来…… 死人了,死的还是焦仲。 此时一个声音说道:“你刚才为什么喊得那么大声,你不知道大雪天进山不能乱出声的吗。” 说话的人是牛有力,则被指责的人则是范师爷。 一想到死了人,牛有力就觉得悲愤。 他的指责就是出于悲愤。 大雪进山不能乱出声,这是对的。 就比如刚才两边都是山壁,还有积雪的情况,更是不能出声。 这本来就是一个常识。 可范师爷却在那个时候说话,还大声叫喊。 可以说,范师爷是连常识也不懂。 真说起来,范师爷根本就没有大雪天进山的经验。 往年这个天气,他都在闵县喝着小酒,玩着女人。 说是常识,可范师爷却没有这个常识。 牛有力的话,是把雪崩的原因算在了范师爷身上。 换句话说,是范师爷间接造成焦仲的死,以及另外两个官差的不省人事。 范师爷急得跳了起来,指着牛有力道:“你胡说八道,这怎么能关我的事,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让官差抓你去治罪。” 这话本意是范师爷在恐吓牛有力,结果却收获了一群异样的目光。 异样的目光来自其他的官差。 范师爷说让自己把牛有力抓起来。 这纯粹就是在恶心自己。 不说牛有力说的没错,是你大声叫喊后,才有了雪崩。 就冲牛有力卖力的救出自己一个人,你则全程什么都没做,就光看着。 就冲这点,官差心里就更向着牛有力。 而且,从牛有力的外表,就能看出这是个憨厚的人。 刚才急着救人,如今悲愤的指责,都是一种真情流露。 而你,竟想要自己这些人以官差的身份去恐吓他,这也太让人恶心了。 官差和范师爷虽说是同路人,可并不是什么自己。 而自己这边死了焦仲这个头,这要是追究起来,谁来负责。 官差可以没人愿意负责,这负责的人就只能是范师爷了。 除了心里是向着牛有力外,官差心里也有着私心,所以,他们看着范师爷的时候,目光就异样了。 事情都还没去办,就死了一个人。 雪崩更造成了道路无法通行。 而随着日头落下,就是夜晚了,没人愿意在大雪天的山里过夜。 自己队伍里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同伴需要赶紧进行救治。 不得已,一队人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南山村的时候,立即引起轰动。 在进山途中遇上了雪崩。 一个被埋了,二个受伤被带了回来。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在秦祈儿被安排上山后,扈四四就负责照料裴云。 都说成熟的女人更懂得疼人。 这一点都不假。 当然,这里指的是些日常琐事方面。 不夸张的说,扈四四就和个全职保姆一样,她也真的能做到做好。 除此之外,扈四四还充当了助手的身份,这也让裴云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南山村上的大小事宜。 第74章 交谈 听完扈四四的讲述后。 裴云只觉得,有时候就算把事情都计划好了,也难免发生意外。 不过,这词次的意外是好事。 雪崩竟把一个官差埋了,还是官差的头。 这件事情可不小。 凑巧的是,在雪崩前,范师爷发出了大声叫喊。 阴差阳错间,雪崩就算在了范师爷头上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其他官差竟相信了这个说法。 雪崩其实就是裴云安排秦祈儿去做的,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纯粹就是意外了,而这样的意外,对自己是好事。 至少,是离间了官差和范师爷,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而带头的官差死了,还有两个病患需要照顾。 两个病患虽还活着,却受了伤,着了风寒,短时间是好不了的。 如今官差内部是乱出一团,也就没有心思去想自己本该办的事情。 这事情拖得越久,是对自己越有利。 扈四四:“看来连老天爷也在帮忙。” 裴云:“要是事情能这样解决,自然是好的,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人力终有穷尽,毕竟本质上自己是个村民,不对,自己连村民都不是,就一个外来户。 面对像范师爷和官差这样权贵,自己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然,我去找那姓范的探探口风?” 说这话时,扈四四是有犹豫。 范师爷对她是有所贪图的,她要去探范师爷的口风,就得做好被恶心的准备。 裴云看了扈四四一眼,说道:“使用美人计吗?” 这话说的没有半点违心,扈四四担得起美人计三个字。 裴云对于扈四四的评价是:寡妇?人妻?成熟妩媚。 就裴云来说,以现代化的说法,扈四四大抵就是邻家大姐姐的模样。 春秋冬夏各有风情,女人的美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对美的欣赏也是不一样的。 听到裴云把美人计三个字用在自己身上,还说的那么诚恳。 扈四四眼睛都发光了。 只是,公子说这话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只是在说一件事实,没有夹带丝毫个人情绪。 这就让扈四四觉得有点可惜了。 因此,她最多也就是过分的问了一句:“公子觉得我有用美人计的资格吗。” 裴云:“资格自然是有资格的,可这是你不情愿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呢。” 本来,扈四四还有犹豫,听到这话后,一点犹豫都没有了,“只要能为公子分担忧虑,我就没什么不情愿的。” 裴云摇着头,“我个人不喜欢这样的做法。” 只用了一句话,结束了话题。 一句话,就足够表明了立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让一个女人用美人计帮自己办事情,无论这个女人是谁,自己都不会高兴。 本已经打定主意的扈四四,在裴云一句话后,直接沉默了。 裴云:“村长那边说了,他们其实不是真要来找南山村麻烦的,他们的真正目标是龚自宏和瓦匪。” “我大概明白他们的真正目的了,想要南山村配合他们对付龚自宏和瓦匪,挖煤不过是他们用来谈判的筹码。” “所以,这事也不用多顾及,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谈判而已。” “上山的路被封了,接下来看他们要出什么招了,或者说,他们会换成什么筹码。” 扈四四可以说是七窍玲珑心,她从这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尝试着开口,说道:“那要是他们拿出来的筹码足够的多,公子会和他们合作吗。” 对于这个问题,裴云并没感到意外,哑然失笑道:“我要是说,我是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你又会有什么想法。” 裴云竟想过要合作?难道说,他想过要出卖龚自宏和瓦匪? 他问自己有什么想法? 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不,自己不能有想法,半点想法都不能有。 扈四四一下子就想清楚了自己的立场,说道:“人生的道路可以有很多分叉口,可我知道这已经不是我该考虑的了,我以后能走的道路,就是公子走过的道路。” 裴云意外的看了一眼扈四四,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觉悟,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裴云:“如果我要杀人呢。” 扈四四:“我会给公子递刀。” “可我杀人是没有理由的呢。” “公子就是理由。” 简单的对话,是把彼此的意思都传达了。 会有这样的对话,不是什么心血来潮。 自从秦祈儿肯让扈四四待在裴云身边时,这样的谈话就是注定的。 裴云的要求不高,让能参与自己生活的人,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自己不喜欢去防着自己身边的人,仅此而已。 裴云:“你知道吗,我问过祈儿,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祈儿的回答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渔翁自然就是我,那鹬蚌呢,就你看到的,是范师爷代表的刘府、是派来官差的官府,也包括了龚自宏和瓦匪。” “让他们斗起来,然后,我就可以从中获取利益。” “你以为,在这里面我会存在偏心吗。” “在你看来,我是不是该站在龚自宏和瓦匪这边。” “可我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偏心了,我又要怎么做出最准确的抉择。” “先说说龚自宏,用不着我多提醒你,南山村和龚自宏,一直以来都是利益的往来,只是生易上的伙伴。” “一旦南山村失去了价值,你认为龚自宏会多看一眼吗。” “接着说下瓦匪。”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楚蛮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不否定她突然间对我的感觉。” “可这真的经得起考验吗。” “我的考验指的是她背负着的东西,不难猜想,她的人生会和这些东西一直牵绊着,不管是从前,还是未来。” “因为背负着东西,她做的事情就无法纯粹,指不定还会有分歧。” “不算悲观主义,我真的很难去评定她对我突然的感觉存在多少不稳定因素。” “她是有自己想法的,那么,当我考虑事情的时候,我就只能把她放在旁人的角度。” “我是说过我会帮她,但我只会用我的办法帮她。” 第75章 白眼狼 范师爷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谩骂着:“焦仲,你就这点能耐?就这么死了,我呸,他们竟说是我害你,明明是你坏事做多了,自己遭报应了。” “才不是我呢,你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话就能引起雪崩?就算真的是,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别人都能跑得了,就你跑不了,别人被埋了,都能救,就你被埋了救不了。” “这能怪得了谁,只能怪你自己,他们竟把事情算到我的头上,门都没有,真以为我好欺负的啊。” 范师爷是越想越气,开始摔打着屋子里的东西,反正屋子里的东西不是他的,摔打坏了他也不会觉得心疼。 一顿发泄后,范师爷才平静了下来,他知道发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本来,他是带着漂亮心情来到南山村的。 如今,心情是一团糟,事情没办成,自己还要背上害死人的罪名。 还不只是如此,这次自己可是拍了胸口做了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这要是还把事情搞砸了,回去后不知道要受什么责罚。 “这贼老天爷的,这么不给面子,把山路都封了。” “他们还说这是唯一进山的路。” “谁要进山了,反正是走个过场,干脆就不走了,就算不进山又怎么样。” “没错,就该这样,也可以把别人的注意力带到这件事情上,焦仲死了算什么,他死了就死了,办事情要紧。” “关键是要让那些官差站在我这边,说不得,只能给他们许下一些好处,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我就不相信办不了他们了。” 打定主意的范师爷就去找官差了。 事实证明,范师爷看人看得很准。 在一番讨价还价好,官差被说服了,焦仲的死暂时被丢在了一旁。 这一天,一条言论在南山村传开。 这条言论是这样说的。 “挖煤千真万确破坏了山里的风水,雪崩压死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就是山里的风水被破坏了,才会有雪崩发生,才会死人的。” 这条言论不用多猜,就是从范师爷嘴里说出来的。 不得不说,范师爷很擅长颠倒黑白,竟把焦仲的死,说成是挖煤破坏了山里风水。 如果只是范师爷一个人说的,事情也就那样。 可随后,官差也同意这个言论。 就算在南山村里,也有人表示出赞同,而这些人,都是那些四邻八乡的人。 一时间,这个言论充斥着南山村。 当扈四四把这些事情讲给裴云听时,裴云的表现不见丝毫变化。 这是早料到范师爷会弄出事情,要是不弄出事情,才会让人意外。 扈四四:“范师爷和官差本是一丘之貉,只是没想到村里既然有这么多人被收买了。” 那些站出来赞同言论的,也就是被收买的。 “这些人真是可恶,是我们给他们活干,让他们有吃的,他们却这样做。” 扈四四越说越生气,她本就母老虎的性格,要不是在裴云面前,她不知道要骂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裴云依旧不见喜怒,说道:“意外吗,这并没什么好意外的,这反而是件好事,这些人能自己跳了出来,是大大节省了功夫,总好过一直有这些不安分的人存在,这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不担心问题暴露出来,只担心问题一直隐藏着。 有了这么一件事情,就可以知道哪些人是靠不住的,哪些人又是能用的。 关于南山村的舆论,裴云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有些人是不利于南山村发展的。 可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处理,如今,这个机会自己出现了。 说起来,裴云还要多谢范师爷,是范师爷帮了自己一个忙。 “那,公子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裴云:“言论的作用不外乎是要山里停止挖煤,但问题是,山路被封了,他们的人上不了山,山里的人还是能照旧挖煤,而只要煤运下山,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了。” “龚自宏不是在村里留有联络的人,让他联络多点人,把煤运走就是。” “至于那些人,他们竟想投靠范师爷,我倒看看范师爷怎么保他们。” 这一天,一直待在自己屋子里的孙耀祖露脸了。 一露脸,就把所有村民叫了过来,进行了一场谈话。 为了这事,范师爷也带着官差到场了。 孙耀祖先扫视了一遍。 不得不说,孙耀祖作为村长是有威严的。 被孙耀祖的目光扫过,没有村民敢直视的。 “我知道,这些天来村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本来大家能来南山村,我就把大家当成一家人看,可没想到,有的人却不想加入这个家,不得已,就只能请这些人离开了。” 村民都有预感是为了什么事情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 可谁也没想到,孙耀祖一开口就这么的直接,是要请人离开。 请这个字说的是好听,可结果是什么,大家都清楚。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都给我站出来。” 孙耀祖脸上的威严更加的吓人了。 他今天就是要来行雷霆手段的,对待白眼狼就没有什么好仁慈的。 有人做了错事,那就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 我给你饭吃,你给我干活,这很合理。 你要是想帮别人说我坏话,我就请你离开,这一样很合理。 当孙耀祖念出一个个名字时。 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孙耀祖要他们站出来,可他们没有一个站出来,他们没有笨到主动站出来。 对于这个情况,孙耀祖是早有预料,见没人肯站出来,他又说道:“现在,没有念到名字的都到我身后站好。” 这句话落下,人都动了起来。 那些被念到名字,没有站出来的人,这个时候竟也想跟上。 可他们是没有机会的。 牛有力和扈四四早带着人等在了一旁。 人高马大的牛有力往前一站,加上扈四四那带着杀气的眼神,那些人都被震慑住了,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这时也就看清有多少人。 还真不少,将近有三十个人。 第76章 欺负人,无理取闹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骤变。 以孙耀祖、牛有力、扈四四为界,在他们身后的人,则是能够继续留在南山村的人。 而另一边,将近三十个人,以及来到现场的范师爷和官差看起来就成了一伙的。 别说村民了,就连范师爷对眼前的阵势,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心里对孙耀祖要做的事情隐约有了答案,可却不相信孙耀祖竟真能做到这么绝。 孙耀祖则是没有让他失望,说道:“我说了,我要请你们离开,原因是什么你们自己知道,你们心大,南山村庙小留不了你们,那边就是村口,现在请你们离开。” 这是真的要做绝了,这就要让人离开南山村。 说好听的,是请,说难听的,就是滚。 那些人这才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孙耀祖是要赶自己离开南山村。 而自己离开南山村后能干什么,没活干就没吃的,挨饿,然后直至饿死…… 孙耀祖竟要这样对待他们。 可当他们看着孙耀祖,看着左右的牛有力和扈四四,还用那身后的一个个人。 他们没有一个敢乱来。 他们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是自己这些天来一天天的在说南山村的坏话,说山里挖煤破坏了风水。 而教自己说这些话的,则是一个人。 他们都把目光看向了范师爷。 就是范师爷,范师爷还说了,事后会给自己好处。 可范师爷的好处还没给自己,孙耀祖就要赶自己离开了。 被这样一群人看着,范师爷头皮发麻。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是不站出来,这些被自己收买的人怕是要和自己没完。 是自己让他们搞事的,如今出事了,自己要是不出来给他们解决事情,他们怎么肯罢休。 范师爷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孙耀祖面前。 “我说村长,你把事情做成这样就不对了,你要请他们离开,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范师爷先把罪名往孙耀祖头上一扣。 定义孙耀祖是要人命。 孙耀祖不亢不卑道:“范师爷是想替他们主持公道?那好,咱们就来好好说说,范师爷知道我请他们离开是什么原因吗。” 范师爷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事情是他让人做的,他哪里会不知道。 “他们也就说了一些话,挖煤破坏风水的事情不就是明摆着的,这不就把一个官差给害死了,他们说的都是些实情,这就错了?村长不觉得自己太欺负人了?” “欺负人?”孙耀祖笑了,“焦仲大人是怎么死的,用不着老朽提醒范师爷把,明明是人祸,范师爷却把这事说成是挖煤破坏风水,这是谁在欺负人啊。” “范师爷,老朽就想问你,就该你欺负人是把,在济世粮铺里,你就欺负我们,不让我们买粮食,你要忘记了,老朽这双手臂可没忘记,就是拜你范师爷所赐,老朽这双手臂差点就废了,如今,这双手臂也不利索了。” “说欺负人,谁有你范师爷欺负人,你要真有证据说是挖煤破坏了风水,老朽也认了,现在看看你范师爷做的是什么事情,挑拨人给你说话。” “这样的事情你竟也能够说得出口,还收买人给你说话,可不好意思。” “老朽不认。” “你们呢?你们认不认。”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身后的人说的。 这句话一落,立即就引起了反应。 “不认,我们不认。” 上百人的齐声叫喊,声势浩大。 这些人在决定站在孙耀祖身后的时候,就是同一条战线的了。 他们更知道,没煤挖了,就没钱,没钱就没粮食,没粮食就得饿死。 这是和自己性命交关的事情,他们怎么能认。 “欺负人,真是太欺负人了,不让我们买粮食,还不让我们挖煤,说要命,你才是想要我们的命,你竟还有脸说欺负人。” 一时间,群情激奋。 要不是孙耀祖站着面前,他们早冲向范师爷了。 范师爷被吓的接连后退。 官差见情况有点失控,都来到范师爷的身后。 身后有官差,这才让范师爷松了一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孙耀祖是真的要和他撕破脸皮了。 本来,他还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孙耀祖怎么都会有顾忌。 现在,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孙耀祖就没有打算给自己好脸色。 好在,还有官差站在自己这边。 范师爷沉着脸,他不喜欢现在的情况,他大声叫喊了起来,试图盖过上百个人的声音。 “都给我住嘴,要敢无理取闹,我就让官差把你们都抓起来。” 这句话还是有作用的,村民还是怕官差的。 可这句话是吓住了村民,却吓不到孙耀祖。 “说无理取闹?还把官大人搬出来,那老朽就让官大人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在无理取闹。” “这里是南山村,而我是南山村的村长,我就请问各位官大人,是不是承认这事。” 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需要承认的。 “各位官大人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那我作为南山村的村长,处理南山村的事情,范师爷出来指手画脚是以什么身份,难道他还是县令大人不成?说到无理取闹,又是谁在无理取闹。” 官差又交换了眼神,可还是一样没开口说话,是他们反驳不了孙耀祖。 范师爷自然不是县令大人。 一个村长本来就有资格处理村里的事情。 村长虽不在编制内,但也算是个官,你要想插手一个村长的事情,那你至少也得是个官。 孙耀祖县令大人把摆出来并没有错,也就县令大人,要不然,就算是官差,在村长没犯错的时候,也是没有资格插手一个村长的事情的。 那范师爷,他又有什么身份。 充其量就是一个刘府的话事人,他却要插手孙耀祖的事情。 说他无理取闹,一点错也没有。 官差是无言以对。 范师爷是脸色憋屈的难受,他自认自己能说会道,却没想到会在孙耀祖面前接连吃瘪。 第77章 自作孽,不可活 是谁都能看出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就让有些人不能淡定了。 那些被范师爷收买的人,纷纷朝范师爷围了过来。 他们可都等着范师爷做主呢,可孙耀祖却把范师爷给震慑住了,那么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 还有,范师爷说了,会给自己好处的。 范师爷就算给孙耀震慑住了,可也不能忘了要给自己的好处。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范师爷不耐烦了。 他是说过要给好处的。 可那是把南山村整垮后。 如今他能给什么好处。 还有,事情虽是他指使的。 但他可没有承认过,如今被这些人一闹,他承认不承认都一样了。 范师爷看了看孙耀祖。 在他心里的想法,是希望这些人能继续待在南山村,只有他们待在南山村,才是有作用的。 而只要他们继续待着南山村,他们就还有吃的,就不会这样纠缠着自己不放。 范师爷对着自己身旁的官差道:“这件事情你们是能管的,他们真要被赶走了,是会出人命的,出人命的事你们怎么能不管,想要赶他们走,也得管他们吃的。” 范师爷这是自己给不了好处,想要从南山村身上敲诈好处。 这就有点属于急病乱投医的。 这就导致他说的话……有点好笑,准确的说,是有点滑稽。 作为站在他这边的官差,听完这话后,一时间竟绕不过弯,反倒是孙耀祖大笑了起来。 “我没有听错吧,范师爷是想让南山村给他们粮食。” “范师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他们就不是我的村民,我就是雇他们干活,给他们吃的,现在,我不雇他们干活了,那就不用给他们吃的,是这个道理把。” “都不是我的村民,他们就算死了,又与我何干,范师爷是想让我大发慈悲?这就可笑了,南山村的粮食都不够自己吃,还去救济别人。” “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人,既然是范师爷提出来的,想来范师爷是肯舍己为人的。” “真说要做大善人的,应该是你范师爷才对,这闵县一半以上的粮食可都是被你收走的,你抖抖衣袖,就够他们吃的了。” “不要忘了,我是为什么让他们离开的,这还得是范师爷你啊。” 这些话说的尖锐,但也都属于是实话实说。 这些话一出口,是撇清了关系,更是把那些人和范师爷绑在了一起。 事实上,那些人会被范师爷收买,也是看着范师爷更有前途,是抖抖衣袖,就够自己吃的。 作为范师爷,他却无法做出回应。 他这次来南山村是为了做出一番事情的。 如今,事情没有做成,却多了这么一些累赘。 要是自己到时事情不做好,自身都难保,那有能力管这些累赘。 可自己又不得不给个表示。 孙耀祖就要把他们赶跑了,他们需要马上要个说法。 而在这个时候,孙耀祖竟带着人散场了。 是该赶的人赶了,该说的话都说了,此时不散场,更待何时。 见孙耀祖就这样带人离开,范师爷能说什么,他又说不过孙耀祖,在他身边还围着人,限制他的活动。 孙耀祖一带着人离开,那些人反而都乱了起来,更是纠缠范师爷不放。 孙耀祖已经不管他们了,他们能靠的人就只有范师爷了。 见范师爷久久没有表示,也不给个说法。 有人急的拉扯起了范师爷的衣服。 范师爷再也忍受不了,对着官差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这群刁民想害我,给我打,他们要敢再碰我一下,就给我往死里打。” 官差本是在一旁看好戏。 听到范师爷这么说,又看到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也就不得不管了。 官差一插手,围着范师爷的人就都不敢放肆了。 可他们怎么能这么算了,他们哀嚎了起来。 “范老爷,可不能这样啊,你说我们帮你做事就会给我们好处,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范师爷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有了官差在身边,他的表情狰狞了起来。 “呸,就凭你们这些刁民也敢和我谈条件,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事情和我有关,滚,都给我滚,要不然我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范师爷凶相毕露。 孙耀祖就让他心情不爽了,还要被这些人纠缠,他是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还等什么,给我让他们滚。” 在范师爷的呵斥下,官差把一个个人都赶跑了。 他们这些人,可没有人敢招惹官差的。 官差对他们这些人也是一点客气都没有,不听话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人就被这样赶跑了。 范师爷的气这才顺了点。 不过就是一群刁民。 自己是让他们办事,也给他们许下了好处。 可是,谁说自己就要承认了。 也就一群刁民,自己还不是随便拿捏。 想到了这里,范师爷心里才舒畅了起来。 只是范师爷不知道的是,官差看着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实在是范师爷的做法太不厚道了。 要知道他也是给自己许下好处的,到时是不是一样不认账。 真要不认账,自己可是官差,不是什么村民,绝不可能像这样不了了之的。 孙耀祖把人都带走了。 他虽然没留下,可大抵猜到随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难猜想那些白眼狼的下场。 可这能怪得了谁。 自作孽,不可活。 孙耀祖大大的呼出了口气,这些天他一直都待在屋子里,可都憋坏了。 而就在今天,自己是一口气说了个畅快。 是真的畅快,想起范师爷刚才的模样,就大块人心。 这一切还得多亏公子。 是的。 都是公子安排的。 包括这些天,要自己什么都不管,坐等事情的发展。 再到今天说的话。 都是公子安排的。 要不然,光凭自己是说不出今天这些话的。 这让人不由感慨公子的能耐。 从范师爷带着官差到南山村,公子就没有露过一次面。 可就是这样。 公子在幕后,却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了手里。 更一步步打的对方满地找牙。 是的,现在对方就和没了牙齿一样,对南山村是无从下口。 至于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按照公子的说法就是。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惊喜,要是他们给不了我惊喜,那他们要面对的东西应该就叫做惊吓了。” 公子他,早就有了安排。 公子反而在等着的是,对方能不能有点别的花样。 第78章 情不自已 “公子,龚自宏的人已经进村了,不过这次龚自宏没有来,来的是那个叫严良平的,公子要转达的话我也和他们说了,他们会接手那些叛徒的。”扈四四道。 说完后,扈四四又加了一句,“应该让那些人不得好死才是,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活路。” 裴云:“一个人死了就没有价值了,泄愤?可就这些人,还不足以引起我的气愤。”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活人才具备价值,他们这些人被范师爷害惨了,只要稍微给他们的恩惠,他们就可以用来对付范师爷。” 这一件事情只算是个小插曲,这一次龚自宏的人来南山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范师爷和官差是上不了山。 可如今是一口咬定,挖煤就是破坏山里的风水。 他们是上不了山,可有另一件事情能做,他们要阻碍南山村制造蜂窝煤。 说法是,蜂窝煤是破坏山里风水才得到的东西,这是不详之物,不能留着害人,必须毁了。 这范师爷和官差是真的要把南山村逼上绝路。 可南山村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以孙耀祖为首的村民,死死的拦住了他们。 在清除了那些白眼狼后,如今的村民是一股绳的,又有孙耀祖带头,他们也大胆了。 其中南山村的村民不用多说,孙耀祖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牛头村的人,是死过一次的人,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而那些四邻八乡的人,他们之前就决定站在孙耀祖身后,要是不坚持下去,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从下了决定那一刻,他们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即便是范师爷和官差,也无法把人数众多的村民怎么样。 毕竟,孙耀祖是据理力争的。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范师爷和官差,只有查案的资格,但没有断案的权力。 行,你认定挖煤破坏了风水,但真正能下判决的却只能是县令大人。 因此,在县令大人没有对这件事下判决的时候,你要是敢动手动脚,就是越权了,就是在藐视王法。 当这话从孙耀祖口里说出,当孙耀祖身后又站着那么多人,范师爷和官差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样相持的情况下,又有一件事情引发了冲突。 随着河流,一批新挖出来的煤矿运到了南山村。 上山的路是被封了,但下山的水路依旧是可以通行的。 想着毁了蜂窝煤却没能做到,现在还运来一批新煤矿,这就太欺人太甚了。 在村口处,范师爷带着官差把这批煤矿拦了下来。 眼看就要有冲突。 就在这个时候,严良平来到。 虽说龚自宏没到,可这次来的人不比任何一次规模小。 光是护院,能打的人就有七八个,再加上二三十个奴隶。 奴隶都是男的,还都是干苦活的,这些奴隶,让他们干架,一样是一把好手。 严良平这次来到,自然是为了蜂窝煤的交接。 这样一来,正好站在范师爷和官差的对立面。 煤矿是南山村挖的,但龚家一样是赚钱。 曾记得,龚自宏说过一句:断我生意,是杀父杀母之仇。 别人怕范师爷和官差,龚家可不怕。 严良平此刻代表的就是龚家,他当然不能弱了龚家的脸面。 从孙耀祖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严良平就更没怕过了。 这件事情,只有不是自己这边理亏,自己还有什么需要怕的。 作为龚自宏的亲信,严良平也一样在兵马司挂了个职务。 虽说这个职务可有可无,可也是个士兵。 说到地位。 范师爷代表的是刘府。 严良平一样毫不逊色,他代表的是龚家。 说到身份,官差对上士兵,也就谁也别想拿身份压人。 如果是干架的话,一样是不带怕的。 就在村口,以煤矿作为焦点,是一阵剑拔弩张。 可结果是谁也没有真的动手。 大家都是谁也不怕谁,可要是谁先动手了,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就在这样的对峙下,南山村反而成了局外人。 然后他们带着煤矿进村了。 本来作为主角的煤矿就这样离场,对峙着的两波人也就失去了对峙的理由,也就散了。 就在煤矿进村的时候,一个人也跟着进村了,是秦祈儿。 在制造雪崩后,她就待在山上,这次是跟着煤矿从河流下的山。 回到南山村后,秦祈儿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裴云。 刚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跌跌撞撞的,裴云抱着秦祈儿在床边坐下。 “公子,有没有想奴家啊。”秦祈儿拿鼻子碰了裴云的鼻子,声音是一个腻歪。 “想,每天都在想。”裴云如实说道。 秦祈儿笑得和喝了蜜一样,“那公子想的是奴家哪里啊。” 这问的,是话里有话。 裴云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说道:“哪里都想。” “公子怎么这么贪心,可奴家觉得好喜欢啊。”秦祈儿欲拒还羞。 “还顺利把。” 这话说是在关心。 当然,人都在眼前了,证明是顺利的。 可是,任何关心都不存在多余的。 “顺利呢,公子要是不放心,可以对奴家做个全身检查。” 秦祈儿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当然,也可以说是请君入瓮。 “没正经。”避免狗嘴吐不出象牙,裴云捏起秦祈儿两边脸蛋,拉扯得她的嘴巴都变形了。 “疼,公子弄疼奴家了。”这话说得有吞吐不清。 裴云改用手掌心揉着她脸,“这样总行了把,可以好好说话了把。” “是舒服了,可还不够呢,公子要继续揉揉。” “不了,手累了。”裴云却没有惯着。 秦祈儿反客为主,“那奴家给公子按按。” 只是,裴云说的是手累了。 秦祈儿的按按,却不只是在按手。 当她按的地方越来越大胆的时候。 男性威严不容挑衅。 裴云被迫竖起旗帜。 可惜,英雄终究还是难过美人关。 结果就是,裴云的无数精兵折损在秦祈儿的十指姑娘手里。 有一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 秦祈儿和裴云就是如此,也才会有如此的情不自已。 第79章 一门亲事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味依旧未散。 当扈四四来送饭的时候,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多看了裴云和秦祈儿一眼。 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只是看一眼,该懂的就都懂了。 作为事件里被迫害的一方,裴云倒是处之泰然。 反而是罪魁祸首,秦祈儿就差没扣出个三室两厅了。 一顿饭吃的香。 不是饭有多好吃。 而是在于一起吃饭的人是谁。 吃完饭后,话题则来到村口发生的事情。 裴云:“倒也算克制,要是能打起来,倒是能给我一点惊喜,现在的话……先让山上下来的人按兵不动。” 秦祈儿上山可不只是去制造雪崩,还去山上带来了人。 其中就包括了秦娘子军。 秦娘子军就是南山村的作战编队。 把这支作战编队带下山来,显然是要做些什么,而且,还是要用上武力上的手段。 可以知道,裴云这次是打算要动真格的了。 在外人眼里,南山村就是可以任意欺负的软柿子。 可谁也不知道,当南山村亮出獠牙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可怕。 既然事情的发展没有惊喜,那裴云的想法,就由自己来制造惊吓吧。 另外一边,严良平和孙耀祖在做着交接。 从板车上搬下来一袋袋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再把蜂窝煤装上板车。 负责拉板车的有牛,也有奴隶。 从这也可以看出奴隶的地位,可以说连牛都不如。 范师爷和官差这次倒也老实,没来搞什么捣乱。 是知道就算想搞捣乱,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也可以说,他们正是思考着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自己形势。 双方交接的次数已经不少,整个交接过程很顺利就完成了。 严良平突道:“不知道幼娘姑娘人在哪里,方便见一面不。” 孙耀祖疑惑,“严大人要找幼娘?” “是的,有点事情想当面和她说一下。” “这个……”孙耀祖迟疑了一下,觉得也没想什么好瞒着的,“幼娘在盯着范师爷他们呢。” 是的,从范师爷和官差来到南山后村,孙幼娘的责任就是在暗中盯着他们。 需要确保时时刻知道对方的动态。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这样一件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需要一个机灵有经验的人,才能不被对方发现。 秦娘子军出身的孙幼娘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孙幼娘还有一个长处,她一双眼睛看东西比别人要看得更远更清楚,在这一点上,就连秦祈儿都不如她。 严良平惊讶了:“幼娘姑娘竟去做这事。” 在他的印象里,孙幼娘就是一个小巧好看的女孩子,想不到还能去盯人。 “也不知严大人知不知晓,幼娘对这范师爷很不待见,所以在这些事情上是格外卖力。”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范师爷想过要让幼娘姑娘去当刘府大老爷的小妾,这可真够不要脸,不够这件事情已经不算事情了,没有谁再敢打幼娘姑娘的主意了。” 孙耀祖疑惑,“这话是从何说起?” 严良平笑着道,“我啊,我打算给幼娘说一门亲事。” 孙耀祖睁大眼睛看着严良平,难道…… 严良平摇着手,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是我家少爷,是我家少爷看上了幼娘姑娘。” 孙耀祖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突然的事情。 龚自宏看上了孙幼娘? 自己可不记得二人有什么异常的接触。 最多也就是见过几次面,甚至连谈话都没有。 龚自宏怎么就看上了孙幼娘? 当然,不排除孙幼娘可爱动人,龚自宏在见过几次面后,就牵挂上了。 对于孙耀祖,孙幼娘就和自己的孙女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他觉得自己该问清楚点。 “还请严大人解惑,龚少爷怎么就看上幼娘了呢。” 严良平:“村长是担心少爷会亏待幼娘姑娘?这个只管放心,少爷还未有娶妻,即便幼娘姑娘做不了正妻,也绝对不会亏待她的,包管她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 这话说的是没错,凭孙幼娘的身份,要是能够嫁入龚家,就算做不了正妻,做个妾室,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实不是老朽真想问到底,只是总觉得这事不是这么的简单,老朽是把幼娘看成孙女一样看待的,总是对她关心的。” 孙耀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试探性。 以他的身份他的年龄,看的事多着,就算严良平不说,他也看得出来。 龚自宏会突然看上孙幼娘,一定是事出有因,绝对不是简单的看上孙幼娘这个人而已。 严良平倒也不隐瞒,“那我就明说了,除了是幼娘姑娘长得俏,能配上少爷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一是,这能加强你我两家的关系,二是,少爷如今在做的事情需要有这么一个理由,理由就是,少爷要让人知道,他和刘府大老爷杠上了,这样一来,才有人肯出手帮忙少爷。” 加强关系。 这个孙耀祖是听懂了。 联姻本来就是联盟的一种手段。 龚自宏是打算要把南山村和自己绑在一起。 那么,在南山村,有谁是龚自宏最合适的联姻对象呢。 这就非孙幼娘莫属了。 长得好看,又有孙耀祖把她当成孙女看。 论长相到身份,整个南山村找不出另一个适合龚自宏的了。 所以,龚自宏就看上了孙幼娘。 而龚自宏这样做的真正目标其实是裴云。 至于龚自宏知不知道裴云和孙幼娘的关系。 真说起来,裴云和孙幼娘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同时也是龚自宏自己看到的。 他和裴云接触的次数不少了,可从来没看出裴云和孙幼娘有什么瓜葛。 如果孙幼娘是裴云的女人之类,龚自宏当然不会犯白痴的错误。 问题是,不管怎么看,都不是。 在听到压严良平说龚自宏看上孙幼娘时,孙耀祖确实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裴云。 可又想想,之前自己就和裴云提过孙幼娘的事情,可裴云并没有接受。 既然裴云不接受了,那其他男人自然就有资格追求孙幼娘了。 第80章 这是她个人的自由 孙耀祖是听懂了什么是加强关系。 可后面的话就只是听了个半懂。 龚自宏是想以孙幼娘为理由和刘府大老爷闹矛盾。 范师爷想让孙幼娘当刘府大老爷小妾这件事事,就可以作为理由。 可龚自宏又是想让谁出手帮他?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见幼娘姑娘了吧。”严良平道。 孙耀祖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就刚才说的,孙幼娘能嫁入龚家就是福气。 一个女孩子也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姻缘的事情还得看看孙幼娘这个当事人的意愿,也许她早就对裴云没念想了。 孙耀祖带着严良平找到了孙幼娘,二人就此进行了一场谈话。 思前想后,孙耀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裴云。 当孙耀祖找到裴云时,秦祈儿和扈四四也在场。 听完孙耀祖的讲述后,大家都在看着裴云。 孙幼娘对裴云的心思,在场三个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裴云接下来说的话是非常重要的。 裴云只说了八个字。 “这是她个人的自由。” 这换言之,裴云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情。 听到这话,孙耀祖的表情矛盾。 也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该松一口气。 无奈的是,裴云还是没有想留住孙幼娘,但凡裴云说出个不字,这事就别想成,而这样一来,就表示裴云是接受孙幼娘了。 松一口气是,是怕裴云会小气,自己不想要的,也不肯给人。 得到裴云的回答后,孙耀祖就离开了。 他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又进行了什么样的谈话。 “公子就这么舍得啊。”秦祈儿道。 裴云一脸的无辜,“又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过,再说了,总不能耽误了她吧。” “那如果她愿意被公子耽误呢。” “你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啊。” 秦祈儿沉默了一会,说道:“奴家能想什么啊,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她要真想着嫁人,更是不用多想了。” “这不就对了,都说了,这是她个人的自由。” 这一段谈话,扈四四在一旁都听进了耳朵里。 扈四四是什么都没说,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她最多也是心里想着,孙幼娘是不是真的能如愿以偿,就看她这次的选择了。 以扈四四的心思,她哪里会听不出来。 秦祈儿这是有心思想要给孙幼娘做主了。 之所以没把话说清楚,就如她说的,八字没一撇,孙幼娘真想着嫁人,就不用多想了。 扈四四能听懂这话。 如果孙耀祖在这里,他也能一样能听懂这话。 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如果。 当孙耀祖回来找孙幼娘时,严良平已经离开了。 从孙幼娘脸上,孙耀祖试图想看出什么。 孙幼娘却没给多孙耀祖过多关注的时间,说道:“爷爷去见公子了?” 孙耀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事本来就没想瞒着。 “爷爷把我的事情和公子说了?” 孙耀祖又点了点头。 “那公子是怎么说的。” 孙耀祖活动了一下嘴唇,才说道:“他说了……这是你个人的自由。” 说完这话,紧张的看着孙幼娘,急忙又说了一句:“这也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回答,对把。” 孙幼娘简单应了声:“恩,幼娘知道了。” 看得出来,孙幼娘没有想要继续进行谈话的。 孙耀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要是想休息了,爷爷先离开?” “好的,爷爷慢走。” 孙耀祖离开前又看一眼,看到的是孙幼娘坐在铜镜前,梳起了头发。 屋子里只剩下了孙幼娘一个人。 铜镜里的她,那么稚嫩。 每个人的长相各有不同。 而她的长相是那种永远长不大的可爱型。 这样的长相应该惹人疼的。 确实也是如此。 刘府大老爷喜欢她这种。 龚自宏看上她,其中的原因也包括她这个人。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 为什么偏偏他对自己不是这样的。 曾经自己想过,也许是先入为主,要是自己先认识他,或者秦祈儿这个人不存在了,在他身边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可随后,扈四四想要跟着他,在秦祈儿的同意下,他也没多说什么。 当然,自己知道,扈四四那样的跟着算不上什么。 可是,接着又出现了一个楚蛮奴。 这就让自己难以接受了。 凭什么她楚蛮奴可以,自己却不可以,这太不公平了。 种子一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而契机则来自和严良平的谈话。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出发,龚自宏绝对是一个理想的夫君。 除了不修边幅外,他长相俊郎,他还有钱有势,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是未娶妻。 正如严良平说的,作为第一个嫁给龚自宏的女人,就算做不成正妻,也会是个宠妾。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放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 自己的心里都住进一个人了。 看着镜子,孙幼娘问着自己,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看着,她发现镜子里自己的脸扭曲了起来。 随后,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说道:“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你,你就是一个笑话。” “你就心甘情愿的让人看你的笑话?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了。” “你是恨吗,是的,你就是恨。” “他还能住在你心里,不是你喜欢他,是你恨他。” “恨他,就要报复他。” “对,没错,你应该报复他,这样他才会知道你有多恨他。” “既然是你得不到的东西,那最好的,最大快人心的办法就是毁了他。” “可悲的是,你太弱了,你能做什么。” “继续待在他身边,趁他不注意,在他背后捅一刀?” “不,这是贱人才会做的事情,要是这样做了,他最多就是看不起你。” “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让他后悔,后悔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可你太弱了,光靠你自己是不行的,你需要帮手。” “龚自宏看上你,他是真的看上你了吗,不,他只是觉得能够利用你。” “他既然能利用你,你为什么不能利用他。” 第81章 失败的谈判 当听到孙幼娘要和严良平一起去闵县时,裴云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反而是秦祈儿嘀咕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她这句话也不知道在说谁,像是在说裴云,可又更像是在说孙幼娘。 扈四四则是一声叹息,说道:“我去送送那小妮子。” 真说起来,平日这两人是最亲近的,去送送↑应该的。 在村口处,孙幼娘正好在和孙耀祖说话告别。 “爷爷,我就是去和龚少爷说一些话,完了就会回来,又不是真的要嫁人,你等我回来就是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孙耀祖却红了眼眶。 孙幼娘肯去见龚自宏,就说明是下了决定了。 孙耀祖的心里是矛盾的,也不知道孙幼娘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他只是能知道,在孙幼娘身上有了变化。 光从外表就可以看出来,她今天的头发梳成了大人的模样。 扈四四远远的看到了她,一时却也不知该上前去和她说些什么。 孙幼娘也看到了扈四四。 她并没有要叙旧的意思,只是在上马车前,和扈四四挥了挥手,表示道别。 但扈四四则另外看出了东西,她虽没有说话,可从她的口型上,能读出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就是,“照顾好公子。” 随着严良平的队伍,孙幼娘将会去往闵县和龚自宏见面。 这就是她的选择。 至于她这样选择的真正原因,却没有人知道。 是的,是没有人知道。 严良平离开了。 范师爷和官差则依旧留在南山村里。 在严良平离开后,范师爷再三考虑后,带着官差去见了孙耀祖,说了一大篇话。 随后,孙耀祖则来见了裴云。 “公子,他们说想和我合作,只要我供出龚自宏和瓦匪暗中是有勾搭的,不仅煤矿的事能算了,还会给我大好处,甚至以后南山村的田地税都可以得到减少。” 是的,这就是范师爷带着官差去和孙耀祖说的事情。 之前还是旁敲侧击的提醒,表示事情是可以谈的。 如今则是摆在明面上说。 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尝试来硬的没成功,就改用软的。 其实,这样的策略是早就制定好的。 本来,南山村就不是主要目标,主要的目标是龚自宏和瓦匪。 威逼不成了,就改成利诱。 听到这话,裴云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是简单的回了句,“告诉他们,这个价格太低了。” 孙耀祖带着这句话离开了,接着又把这句话完整的带给了范师爷和官差。 裴云说过,只要筹码合适,是可以考虑合作的。 因此,孙耀祖带过去的这句话,就是想要试探出他们的底线, 很快,他们的底线出来了, 竟是原封不动, 这就是最高的价格,不会再加价。 要是这样还不接受,那南山村就准备好后悔。 得知这个回答,裴云自嘲一句,“看来我是高估了南山村的形象,也高估了他们的目光,竟就不加价了。” “唉,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做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没想到他们竟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不是我不想不给收买,是他们开的价格太低了。” 对于这样的话,秦祈儿就在一旁听着。 听完后,秦祈儿竟拆起了裴云的台:“公子你就抱怨把,奴家敢肯定,对方就算再舍得,也不可能开出一个让公子满意的价格。” 裴云有点尴尬了,“你怎么能这样说。”随后却笑了起来:“好像你也没有说错。” 最后,谈判是以失败告终。 而在谈判失败后,范师爷和官差做了一件事情,他们要回闵县了。 发现软硬都行不通后,他们准备动用最后手段。 那就是给南山村直接定罪。 反正自己这些人来过了南山村,有一个能对外的说法就可以。 回去后,就让大老爷状告县令大人,自己这些人则表示确有此事,到时就可以定下罪名了。 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南山村又会有什么反应。 这些都不是自己需要在意的。 在闵县这一亩三分地,在大老爷和县令大人的联手下,黑的都可以说成是白的。 哪里需要去管什么真实情况,南山村的反应更没有人会在乎。 只要定了罪,南山村还怕能翻起浪。 到时一定要让南山村哭。 让南山村明白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范师爷和官差打算要回闵县的时候。 裴云正在小心翼翼的做着一件事情。 事关一个女人的脸,自然要小心翼翼的。 裴云用着特意调配的颜料在扈四四脸上写着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扈四四脸上多了一道微妙微翘的伤疤,而这条伤疤则是奴隶两个字。 这样一幕是不是很熟悉。 是的,没有错,这和楚蛮奴的脸十分相似。 当然,这不是什么真的伤疤。 只要用水仔仔细细的洗一遍,就可以把伤疤洗掉。 这就类似于一次性纹身。 平白在扈四四脸上制造出一条伤疤,还是仿造楚蛮奴的,这是要干什么? 事情就是,裴云找不来瓦匪,就只能自己找人假扮瓦匪。 想要假扮瓦匪,就需要让对方一眼瞧出自己就是瓦匪。 因此,就要树立一个标志性人物。 而瓦匪里最标志性人物就是楚蛮奴,以及她的那脸上的伤疤。 裴云可以保证,别人在第一眼看到扈四四的时候,就会认为她就是楚蛮奴。 裴云:“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很重要,我需要你明白你在做什么。” “不能让他们回闵县,能活抓就活抓,要是不行,就把他们杀了。” “有的人死了,消失不见了,有助于整件事情的发展。” 要是有外人听到裴云讲的这番话,一定是大受惊吓。 这是打算对范师爷和官差下手,更还有可能是下杀手。 要知道,范师爷代表的是刘府,官差代表的是官府。 在闵县范围内,他们就是天。 真要对他们动手,这是要变天了。 而且要动手的还是一群假扮成瓦匪的村民。 一直以来,村民都是受尽欺压的,是最胆小的。 可如今,情况却是反了过来。 第82章 疯狂与危险 化过妆的扈四四离开了,她要去和一直按兵不动的秦娘子军会合。 一般人是绝对不敢对范师爷和官差动手的,这种挑战权势的做法,可以看做大逆不道。 可她们是扈四四,是秦娘子军。 对于她们来说,挑战权势什么的,不如公子一句话来的重要。 带着裴云的命令,扈四四离开了。 裴云:“会不会觉得很疯狂。” 秦祈儿点了点头,权势不可冒犯,公子却要挑战权势,自然是疯狂的。 “可是,这个样子的公子让奴家看了着迷。” 这话说的没有带着半点修饰。 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时候的公子给人的感觉是危险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种危险,让人不能自已的想要去接近他。 那种感觉,就和触碰禁忌一样。 是谁都知道结果会很严重,可还是控制不住想要伸手。 秦祈儿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公子。 这样一种感觉很好。 这让自己知道,自己是拥有他的。 若是从表面看,他让人看起来是什么都很随意,可以用一句人畜无害来形容。 可只有真正了解他,你才会知道他的危险。 而秦祈儿更知道,他的人畜无害,他的危险,只要自己愿意,他都会为自己而改变。 所以,秦祈儿是不会放手的,他就是自己的。 感受着身后秦祈儿的软怀,裴云道:“你的小脑袋又在想什么啊。” 秦祈儿笑嘻嘻道:“奴家想公子啊。” “没正经,我就在这,用得着想吗。” “可奴家就是想啊,奴家这是不是病了。” 裴云表示赞同的说道:“是的,病的不轻。” “那病了得怎么办啊。” 裴云十分认真的说道:“得吃药。” “公子就是奴家的药啊。”秦祈儿的语气逐渐放肆了起来,这药显然不太正经。 “又胡说八道了。” “哪有胡说八道。 话题逐渐离谱了起来。 裴云呼吸都急促了,半天挤出了两个字,“胡闹。” 秦祈儿却不依不饶,吃吃笑着:“没胡闹啊,就是有公子这药,奴家才变好看了,公子不觉得吗。” 这话倒是事实。 之前的秦祈儿是瘦弱黝黑。 如今身上长肉了,皮肤也白皙了许多。 可这绝不是吃了什么的原因。 是生活条件变好了,再加上,自从有了裴云,让她心情舒畅。 都说女大十八变。 秦祈儿也还没有到十八。 之前裴云总说她是个妖精,那是说她折腾自己的行为。 而如今,就连她这个人,也长得越来越像妖精。 秦祈儿从来都不丑。 从第一眼看到她,裴云就认定她是个美人胚子。 这不,美人胚子越长越好看了。 而可恶的是,她还一天天的调戏自己。 只不过三言两语,裴云就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裴云还真想用东西堵住她的嘴,堵的她说不出话来。 可那也太没风度了。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在一个女人在三言两语间,就失态了。 裴云眼观鼻,鼻观心,说道:“和我谈正事,你觉得这事结果会怎么样。” 直接用转移话题改变了注意力。 秦祈儿切换起角色来也是一个快,色的时候是真色,谈起正事来又是一本正经。 “其实,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找小蛮,甚至试着去找小蛮都没有。” 这说的小蛮指的就是楚蛮奴。 从秦祈儿嘴里说出小蛮两个字,说明是承认了楚蛮奴的身份。 虽说秦祈儿的年纪不一定比楚蛮奴大。 但,只要进了公子的门,秦祈儿就有资格叫她小蛮。 “继续往下说。” 裴云没有否定这个说法,更想要知道秦祈儿还能想到多少。 她从来不是什么蠢女人,如果她真的想要当蠢女人的话,也是在裴云身边当蠢女人。 听到公子要自己往下说,秦祈儿越发认真了。 “要是真让小蛮带人来处理这事,就变成真正的瓦匪了,这不是公子的真正目的,公子的真正目的是要留下破绽。” “扈姐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是真的小蛮,咱们的人再怎么装瓦匪,也不是真的瓦匪。” “这样一来,就会有人猜测一下。” “不是真的瓦匪,那会是谁?” “他们一定不会猜到是咱们,一个小小的南山村,哪有胆量,哪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最后怀疑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龚自宏。” “公子是想让龚自宏承担这次事情,正好龚自宏的人前脚才离开,后脚范师爷和官差就出事,这事也就只能龚自宏承担了。” 裴云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情算是在给龚自宏下套,事情总不能叫好不叫座,如今的形势太温顺了,得来一剂猛药,水至清则无鱼,只有真正乱起来后才能有机会。” 秦祈儿:“公子是在帮小蛮的忙?” 真要乱起来,好处最大的自然就是楚蛮奴。 裴云却摇着头:“也不全是,我还没能真了解她,会这么做,更大的原因是,我想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喜欢老是猜。” 楚蛮奴怂恿龚自宏,明显是有着目的。 可作为瓦匪的她,又能从中获得什么。 这就让自己不清楚了。 因此,自己要用自己的办法去了解清楚。 “公子可以问小蛮的。”秦祈儿道。 “那大可不必。”裴云道。 秦祈儿:公子这是……吃醋了?” 裴云:“……” “小蛮有秘密不告诉公子,所以公子吃醋了。” “我是这种人吗?再说,我对她……” “公子莫狡辩了,奴家可了解公子了,公子要是认了一个人,就会真心实意的帮她,可她反而瞒着事情不和公子说,她这样做确实可恶,可恶得连奴家都想扇她耳光,可公子有没有想过,她不说,是为了公子好。” 裴云:“她和你说过?” 秦祈儿:“人是奴家找的,有事情,奴家自然得管,她和奴家说了,等她事成了,她就把公子送走,送到一个和她没有瓜葛的地方。” 这话的意思就是,楚蛮奴是要和裴撇清关系,换个说法就是,楚蛮奴不想连累裴云。 第83章 关禁闭 人是白天离开的,消息是晚上传来的, 能看到扈四四身上的疲惫和脸上的喜悦。 由于赶得急,以至于晃得厉害。 有人说过,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是完整的。 她虽没有生过孩子,却丝毫不影响她完整的女人韵味。 真说起来。 就她的身材,绝对是好生养的。 正值蜜桃成熟时。 蜜桃是什么样的身材? 懂的都懂。 “公子,事情办成了。” 她脸上的纹身已经用水洗过,但并没有完全洗干净,还有残留。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洗不干净,多洗几次就是了,要是还不行,裴云也可以帮她。。 又不是永久性纹身,要是想进行永久性纹身,裴云也是会的。 裴云:“我们的人没有损伤把。” 第一句关心的是自己人。 这样的做法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上位者。 当然,这也是裴云发自内心想问的。 从现实主义来说,这样问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外人有什么损伤和自己是没有关系的。 可要是自己人有损伤,损失的就是自身的利益。 于公于私,裴云就该关心自己人。 扈四四:“没事,问题不大。” 裴云:“对方呢。” “活抓了,都活抓了。” 裴云意外了。 比起杀人,活抓的难度应该的更大的。 杀人的话,可以无所顾忌。 活抓就要想着不好下重手,简单的说,有限制的事情,是更难完成的。 裴云从没有低估秦娘子军的实力,要不然也不会让她们去动手。 不过看来,秦娘子军处理事情的能力还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他们有没有瞧出你们的面目。” “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女扮男装,想来,应该是瞧不出的,可我也不敢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相信。” “没事,不是真的相信才好,只要不被他们知道你们是南山村的就可以,接下来吗……按照我的办法对他们进行处理。” 裴云把办法告诉了扈四四。 扈四四听完,不解道:“这真的有用吗。” “放心把,会有用的,只有这样关上两三天,只希望他们不会发疯。” 裴云说的办法很简单。 挖个小土坑,不用太大,只要保证能装进一个人就可以。 接着把人关起来,要那种没有半点光线的关起来。 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能接触到黑暗,其他什么也接触不到。 只要这样做了,保管他的精神很快就会崩溃。 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比身体上的折磨更容易摧毁人。 这说起来,就是一种现代化的惩罚手段。 这就叫做关禁闭。 在监狱里,关禁闭可以视为最严重的惩罚。 原因是。 自由受到限制。 禁闭室一般就三四平米。 站也站不直,躺也躺不平,就算想睡,也睡不好,这就让人极其痛苦了。 极度的空虚,什么都没有。 环境恶劣,那么小的地方,要是有三急,排泄物就在身边,想一想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饥饿感会让人抓狂。 没有东西吃的那种折磨,只有体会过了才知道可怕。 最后,也就是最残忍的。 孤独。 那种孤独感,是会让人自伤自残,甚至是自杀。 一个人对于孤独的忍受力,其实是远远低于你的想象的。 当你在一片黑暗里,身体活动不开,伴随你的只有饥饿,以及你的排泄物。 你连时间过去多久都不知道。 你唯一能想到到是。 自己要死了,自己会死的。 对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段极端难熬,极端恐怖的经历。 这样的惩罚是足够让人崩溃的。 千万不要高估一个人的忍受力。 在有的时候,人是不堪一击的。 这一天,裴云和秦祈儿结伴出行。 这本来是要去办正事,结果在半路上就有点变味了。 这次出行是骑着马的。 马是郝志的那匹马,当然,这匹马早把郝志忘到九霄云外了。 它现在就是秦祈儿最忠心耿耿的马子。 也许因为这是一匹母马,对于同为女性的秦祈儿更有认同感。 这里说一个选马的问题。 选马,绝对不能选公马。 公马会发情,同时受到雄性激素的影响,公马更具攻击性,更难以驯服。 想想看,平时一匹公马发起性子会造成什么破坏,被公马踢死的大有人在。 如果是打仗,这个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想让一匹公马当坐骑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匹公马成为骟马,即是阉过的马。 技术话题上可以说是被去势的公马。 骟马的优点比较明显。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 行军打仗一般都会用骟马作为坐骑。 优点是耐长途奔跑,体力好,性情稳定。 而骟马要从小做起。 太晚了,会保留部分公马的特性。 而且在年龄小的时候,被骟掉的骟马,在它们的意识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匹公马。 秦祈儿给这匹马取名叫做望山。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断腿,有了马后,跑起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要说还有一句叫做:望山跑死马。 那也没事,这匹马本来就该和郝志一起死了的。 算是死过一回了,被说成死马,也是贴切。 秦祈儿得到望山的时候,是不一会儿就驯服了,更在不到一日内就学会驾马自由奔驰。 要知道,秦祈儿还骑着马跑山路。 从这里就知道秦祈儿的马技是有多么超绝。 这更可以说是无师自通,要知道在这之前,秦祈儿从来没有骑过马。 不夸张说一句,在骑马的天赋是,秦祈儿就是一个天才。 可这和某人一对比,某人就和残疾一样。 这某人指的就是裴云。 要不是有秦祈儿这个老师傅带着,裴云怕是在马上坐稳都做不到。 也就是望山对秦祈儿唯命是从。 换成其他人。 就这样低劣的骑技,就别想在它马背上待着。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裴云。 在望山身上是没有马鞍的,马镫一样也没有。 可就是这样,秦祈儿还是骑得自由自在。 这又侧面说明了秦祈儿的骑技。 之前看到秦祈儿没有马鞍马镫,一样能骑好马,裴云也就没有多想。 可有了这么一次经历后,裴云是深有体会。 秦祈儿就只有一个,自己又算哪根葱。 这也让裴云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做出马鞍马镫。 第84章 骑马,折腾人 秦祈儿和裴云是共骑一马的。 秦祈儿在前,裴云在后。 驾马的自然是秦祈儿,裴云只要保证自己坐好就可以。 只是,能不能坐好,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马背上,彼此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驾着马的秦祈儿,身体随着马匹的起伏而起伏。 而当这一切反馈到裴云身上的时候。 即便裴云是圣人,也坐不住了。 “别骑太快,慢点。”裴云用最后的倔强说出了这话。 秦祈儿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快了吗,都够慢了。” 像是迎合主人,望山抬头从鼻孔发出声音。 这就像在说,没有错,我还能更快。 竟连一头畜生也在欺负自己。 大男儿威武不能屈。 裴云干脆闭口不说了。 裴云狠起来是真的狠,竟真就坚持住了。 就这样的一路颠簸。 远处能看到些许炊烟。 这一次的出行,是为了范师爷和官差的事情。 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是该出结果了。 活抓了人,还把人关禁闭,选择的地方自然要远离人烟。 地点是一处山脚,隐蔽性非常的好,就连南山村的村民都不知道。 这个地点不是乱选的。 在这个地方有着裴云花费心思建造的土高炉。 不过,土高炉暂时还没有正式启动。 原因是,即便启动了,也无人能驾驭。 启动土高炉就代表着要造铁了。 而日常的铁制用品,南山村里就有铁匠屋可以打造,牛有力也是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 要是用土高炉造铁,造的自然就不是普通的铁,造的这些铁是要来打造兵器的。 而要打造兵器,就只有裴云一个人能做到。 所以只有裴云在场时,土高炉才会真正启动。 远处看到的炊烟,是有人在做饭,那是临时驻扎在这里的秦娘子军。 已经能够看到目的地了。 可这时,秦祈儿却拉了拉缰绳,让望山拐向旁边一处小树林。 裴云疑惑了:“这是要干嘛啊。” 秦祈儿也不说话,在进入小树林足够深处后,才停下了马。 她先从马上跃下,接着扶着裴云下了马。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可裴云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做了。 下了马后,秦祈儿则带着古怪的眼神看着裴云。 裴云:“怎么了吗。” 秦祈儿说话了:“公子的形象可不太好,得整理一下,不然不好意思见人。” 裴云这也才反应了过来。 一路马上的颠簸,让自己形象显得狼狈,衣服就凌乱不堪。 这个模样见了人,确实不太雅观。 秦娘子军算是自己的下属,在自己下属面前更是需要保持得体。 裴云:“那我整理一下。” “让奴家帮公子。” 秦祈儿走上前。 动作完全就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事情本该就这样结束,可随后,秦祈儿却蹲了下来,严肃的说道:“公子一路上都不老实,这要是不解决了,被人看到了是要笑话的。” 什么是不老实? 裴云一下子秒懂。 还以为她一路上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都是装的。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正如秦祈儿说的,要是不解决,被人看到了是要笑话的。 毕竟,那个地方依旧显眼。 已经知道秦祈儿要做什么,裴云急忙道:“别啊,休息一下就好了,还有,在这里会被人看到的。” 秦祈儿依旧不改严肃的语气,“那怎么行,都让公子难受一路了,憋坏了怎么办,公子放心,在这里没人能看到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望山把秦祈儿和裴云挡在了身后。 不得不感慨一句。 这匹小母马,是真的懂得配合自己的主人。 有望山打掩护,在这小树林的深处,又有谁能看到秦祈儿和裴云在做着什么。 至于是在做着什么呢…… 本来,煮饭的时候就该到了,可直到大家都吃完饭,两个人才骑着马姗姗来迟。 “是公子和头儿来了。” 秦娘子军围了过来。 人数较之前要更多,有十来个。 之前,裴云就让秦娘子军上山搞训练,这也让秦娘子军的规模得到扩大。 面对大家的热情,裴云回以问候,而秦祈儿则只是礼貌的挥了挥手。 大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异常,只看出秦祈儿的脸颊有点鼓,猜测是不是路上冻着了。 此时一个人来到,是扈四四。 扈四四一来到就先看看裴云,再看看秦祈儿。 随后,她的表情就变得玩味了起来,心里则碎碎念了起来 “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痴男怨女,在家里折腾还不够,这白日里,一边赶着路,还一边使劲的折腾。” 扈四四可不是一般人。 别人以为秦祈儿的脸颊是冻着了,可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这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严格说起来,自己还是她的老师,之前都是自己在教她该怎么服侍好男人。 在教的时候,自己就发现她是一个好学生。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她都把教的东西用在实践上了。 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祟还是,一想到她把自己教的东西用在了公子身上。 这是否就相当于,在这样的事情上,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参与感。 一想到这,自己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自己死去的男人,在自己心里的模样变成了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男人的模样。 扈四四只是分别看了裴云和秦祈儿一眼,她心里的想法更只是在一个念头之间,随后她就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来的有点晚啊,大家饭都吃完了,不过没关系,我专门去给你们做。” “公子得吃点好的,若是不吃点好的,这一天天的入不敷出,怎么能受得了。” “秦丫头你就吃点稀粥把,我看你的牙口一时半会也吃不了硬的东西。” 这些话,别人听起没有觉得什么。 可到了裴云和秦祈儿耳朵里。 这哪里能听不出来。 这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平日里,扈四四就少不了这样的调笑,可这一次,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在,其他人都听不明白。 “看吧,让你折腾。”裴云又好气又好笑道。 秦祈儿吐了吐舌头,“可是,不是很刺激吗,下次继续?” 裴云差点没站稳摔倒,引得秦祈儿猖狂的笑了。 “疼。”笑声顿止,秦祈儿捂着脸颊。 “活该。”这次轮到裴云没良心的笑了。 第85章 曼陀罗花 土高炉这边,之前是交给俞灏重负责的。 做为工头级别的人物,他的动手能力毋庸置疑。 土木工程对于他是信手拈来。 而在裴云安排人给他运来了砖头水泥后。 他凭着一个人的能力,就把土高炉这一带建造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作坊。 所处的位置是山脚的一个偏僻地带。 是没有人从这边经过的。 只有一条小溪流从山上流下,在不远处形成一个小湖。 这也就让这里无需面对供水的烦恼。 而小溪流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是山上河流的一个分支。 山上的河流是可以用来运输煤炭的。 而这条小溪流,一样可以从山上运输东西下来。 这也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各种材料。 裴云是打算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秘密小基地。 规模不需要大。 太大反而不利于隐藏。 可不大,其重要性却不用多说。 如果允许,有必要的话,这将会成为一个兵工厂。 当然,这只是个念头,真要实施没有那么简单。 总不能到时靠自己一个人来打铁把。 如今南山村最有打铁天赋的,也就只有一个牛有力。 可牛有力显然也不会打造兵器的。 靠自己一个人,支撑一个兵工厂的兵器打造…… 那还是算了把,这到头来自己得活活累死。 因此,在没有人手的前提下,一切都是免谈。 就好比现在,土高炉都没有正式启动过。 此时的这里和废弃没什么不同。 兵工厂只是一个念头,是不是真能实施还不一定。 要知道规模化私造兵器,可是杀头大罪。 除非自己是有什么野心,要不然是没有想走这一步的。 所以这个念头能建立的基础,就是允许,有必要的话。 在靠近山脚处,有一个山洞,山洞不小,也就成为了一个仓库。 在山洞里里存放有煤炭、铁矿石、一些在裴云眼里视为破烂的兵器…… 这些这是打造兵器的材料,暂时是安静的在山洞里待着。 由于山洞的空间够大,也就成了一个临时的牢笼。 按照裴云交代的,范师爷和官差都被关押在了这里。 这些人被带到这里时,全程是头套麻袋,因此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其实,裴云对秦娘子军能把他们所有人活抓是好奇的。 当裴云问清经过时,则是收获了惊喜。 事情要从一个秦娘子军身上说起。 她在山上发现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花。 这种花长得漂亮,又有别于其他花,她就摘了不少放在自己床头,作为欣赏。 可没想,自此她得了昏睡症。 而在偶然下,她发现自己的昏睡症和自己床头摘的花有关系。 事后证明,这花具有毒性。 找到罪魁祸首后,她的昏睡症也就是好了。 可事情不只是如此。 她竟突发奇想。 这花竟然有毒性,那是否能另有用途。 最后她竟把这花涂抹在弩箭上。 而在打猎时,她发现涂抹了花的弩箭能让猎物变得行动异常。 这才是真正能活抓到范师爷和官差的关键,当时,秦娘子军用的都是这样的弩箭。 而在裴云对这花进行了解后,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这是曼陀罗花。” 曼陀罗,梵语,曼陀罗花,又称天使魔鬼的号角。 曼陀罗花,是有毒的。 曼陀罗花几乎全身都是毒。 从根到茎到果实再到种子,毒性都非常大。 尤其是种子,一般情况下可以在短时间内毒死一匹马。 一旦一不小心误食了曼陀罗花的某个部位,一般不超过半个小时,中毒者就会出现一系列的中毒症状。 中毒者会十分兴奋,之后就会发生头疼、产生幻觉。 最后阶段,中毒者会产生痉挛等严重的现象,最终会在昏迷中死亡。 所以曼陀罗花虽然好看,但是要避而远之。 但是,就是这样一种毒花,也有在无法忽视的作用,要是用得当,这一样是一种药物。 曼陀罗花,其叶、花、籽均可入药。 其功效。 一是,麻醉止痛以及解痉止搐的功效。 二是,改善睡眠,捣碎的叶子,可以帮助人尽快进入梦乡。 三是,用于风湿病和关节炎的治疗,用新鲜叶子,花朵和种子捣成糊糊敷在相关部位就能有效缓解疼痛。 其中曼陀罗花的麻醉效果,可以说是神效。 要知道,就现代化的手术,都少不了要麻醉。 而说到最早的麻醉,就是大名鼎鼎的华佗麻沸散。 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罗花。 相传华佗的儿子沸儿因误食曼陀罗花去世,为了纪念他的儿子,华佗就将用曼陀罗花配出的麻醉方剂命名为麻沸散。 而麻沸散的在医学界的历史地位,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 有这样一位大夫,少年时在外游学,行医足迹踏遍各地。 疫病流行时,他不计报酬,四处奔波,为老百姓治病。 为了减轻病人痛苦,他在积攒数十年行医经验的基础上,反复试验,制成“麻沸散”。 首创用全身麻醉法施行外科手术,被后世尊为“外科鼻祖”。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华佗。 麻沸散是怎么调制的,裴云是知道的。 主材料是曼陀罗花, 其次是生草乌、川芎、当归、白芷、炒南星…… 其中曼陀罗花占比最大。 可对比其他药材,曼陀罗花却很少见。 其实曼陀罗花生长的地方不少。 田间、沟旁、道边、河岸、山坡都是曼陀罗花生长的地方。 可对于正常人来说,曼陀罗花就是一种毒物。 这也就造成了。 在田间、沟旁、道边、河岸这样的常见的地方,曼陀罗花早就被先人灭绝了。 也就只有在人迹稀少的山坡才能找到曼陀罗花。 没想到能活抓范师爷和官差是曼陀罗花立了奇功。 这同时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以后自己就不愁没有曼陀罗花用了。 当然,在冬天这个季节是很难找到曼陀罗花的。 能在冬天找到曼陀罗花属于是奇迹,要知道曼陀罗花的最低生长气温是1摄氏度。 就为了给弩箭涂抹上毒性,山里的曼陀罗花是全被采摘完了。 第86章 有人疯了 裴云说了,把人关禁闭了,希望到时人别疯了。 确实是有人疯了。 疯的是范师爷。 官差也一样不好受,可模样要好许多,最多是暂时精神失常,修养过后就会好转,不过落下心理阴影是在所难免的。 一个人疯了,其他人却没疯。 区别在于心理素质不一样。 官差都是练家子的,能获得一身本领在身,少不了要有毅力,能吃苦。 范师爷则不一样,过着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日子。 这样的人,哪里能够吃苦。 让他饿肚子,再让他和自己排泄物待一起,还在狭小,暗无天日的空间里。 这对于他来说,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除此之外,范师爷和官差的区别还有一个原因。 那是就是,谁的心里有鬼。 换句话说,谁做的亏心事更多。 在关禁闭时,人的心里就会往坏的地方想。 这样一来,有做亏心事的和没有做亏心事的,他们承受的心理折磨就是不一样的。 明显的,范师爷做的亏心事比官差要多得多。 当范师爷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瞧不出人样了,再加上他身上的排泄物。 真的,让人觉得把他杀了,会他让更痛快。 可想到范师爷的为人。 这些都是他罪有应得。 在范师爷头上套着麻袋,手脚用绳子绑着,嘴里还塞着布。 这是防止他想不开自杀的措施。 先用两桶凉水给他冲刷了身体,再把他丢进一间四面都是墙的房间里,最后给他一碗吃的。 也许,这是范师爷有生以来吃的最珍贵的一顿。 狼吞虎咽的,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整个碗舔的比脸还干净,一滴米粒都不放过。 “接下来我要问你话,该说什么的就都给我说,要是让我听了不满意,我就把你关回去。” 一个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隔着墙,范师爷没能瞧到人。 这也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听到要把自己关回去,他都吓怕了,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哭天喊地的。 他怕了,怕极了。 他表示自己一定什么都会说的。 更还放出威胁,要是把自己关回去,自己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他对那个狭小黑暗的空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再加上他如今疯疯癫癫的模样。 只需要用关禁闭来威胁他,他立马就一头撞墙死。 当你手里有着能让对方宁愿死也不敢面对的手段时。 你要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况对方是范师爷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甚至不用去问,他自己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之前,扈四四质疑过这个办法有没有用。 如今,她一点质疑都没有了。 看着裴云的询问,她才知道自己当时的质疑有多么的可笑。 在她的认知里,想要犯人开口说话,就是拷问。 利用各种酷刑,折磨人的身体,让人承受不了疼痛,就会乖乖的配合。 这不只是扈四四,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认知。 可未曾想到,裴云竟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就把事情做成了。 是的,在扈四四看来,就是简单。 没有动刑,没有对人造成半点伤害,这就是简单。 如果说只是范师和一个人,那还说的过去。 毕竟范师爷是养尊处优,贪生怕死之徒。 可随后,官差的反应也和范师爷一般无二。 只是开口说一句,“不配合就关回去。” 他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扈四四:“原来把人关起来真管用啊。” 说着看向山洞的方向,想着为什么这样关起来就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裴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解释了,她也不一定能听懂,干脆半开玩笑道:“你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扈四四居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山洞方向,她这还真的是有想法啊。 这一天,裴云做的事情就是对范师爷和官差一个个进行询问。 刘府、官府,这些都属于是敌对关系。 而范师爷和官差,则都是刘府和官府的人。 作为自己人,他们比外人更加了解刘府和官府。 裴云就是要从他们嘴里了解刘府和官府。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当然,更深层次的是,挖黑料。 楚蛮奴说了。 如今在闵县,刘府和官府就是祸害,龚自宏也是认同的。 可这都是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说的话。 而作为自己。 真说起来。 自己对刘府和官府的了解是缺乏的。 自己不喜欢被别人主导了思想,所以自己需要自己进行了解。 如果刘府和官府真的是闵县的祸害。 那自己想从范师爷和官差嘴里挖黑料,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挖黑料还有一个作用。 也许这些黑料可以用来对付刘府和官府。 这一天的询问直到了夜里。 虽说只是开口问一句,他们就全都老实交代了。 可一天下来,脑袋还是胀得难受。 床榻上,裴云枕在秦祈儿的腿上,秦祈儿则用手指在裴云脑袋上按摩着。 屋子里,炉火在燃烧着,散发着温度。 窗口边,带着凉意的月光洒落在地上。 天空上,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星在点缀。 此情此景,让人只想放空一切,去陪伴自己身边的人。 躺着的裴云正好看到秦祈儿的面孔。 此时的她,平静又带着细心。 为了缓解自己的疲劳,她是一丝不苟的。 最贤惠的女人也莫过于此了。 如果可以,自己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她。 只是,随后心里又浮现出了怪诞。 就是这样一个她,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贤惠,可有时候,是真的折腾人。 真不明白,她是怎么能这么随意切换角色的。 可想想看,这不就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 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在人前是淑女,而到了床上…… 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颊,“好点了吗。” “好多了。”秦祈儿说道,随后眼珠子一眨,“公子是不是还想要。” 本来抚摸脸颊的手变成了捏。 好好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 什么贤惠,这就是一个可恶的妖精。 第87章 扈四四跳湖了 一大早起来,就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跳湖了,快点,快点救人。” 秦祈儿才刚帮裴云梳洗好头发,穿好衣服,就听到屋外的叫喊。 有人跳湖? 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云和秦祈儿对望了一眼,急忙朝屋外赶。 屋外,是同样慌张的秦娘子军。 秦祈儿拉住了一个秦娘子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扈姐,她把自己关在山洞一夜,今早起来就跳湖了。”说话的人带着哭呛。 竟是扈四四,她还把自己关禁闭了一夜。 这也说明她昨日是真的动心思了。 都说好奇心害死人。 这一点都不假。 为了体会被关禁闭的感觉,把自己关了一夜。 一早起来,精神受到摧残,就跑去跳湖了。 光看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发展。 可秦祈儿却皱了皱眉头。 要是别人跳湖自杀,自己会当真。 但这个人要是扈四四。 虽然不知道关禁闭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就自己认识的扈四四,她可不是一般人,不应该会这么的脆弱。 “走,过去看看。” 裴云和秦祈儿来到了湖边。 大冬天的湖水是冰冷的,这个时候下水,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跳湖了。 在湖边围着一众秦娘子军,见到裴云和秦祈儿,着急道:“公子,头儿,这该如何是好啊。” 秦儿看了一眼湖面,并没有见到扈四四的身影,问道:“扈姐真的跳湖了?”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看到时想阻止都晚了,这就是扈姐留下的衣服和鞋子。” 在湖水岸边,有着一堆衣物,确实是扈四四的。 人都跳湖了,那该怎么办。 在场的人,是有不少是善水,可善水和下水救人是两回事。 又是大冬天的,鲁莽下水,不仅救不了人,连自己也要交代了。 再一个,湖面是一片平静,扈四四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秦祈儿脸色变化着。 她是懂水性的,论水性,更是在场水性最好的一个。 自己又是大家的头儿,有什么事情就该自己做表率。 “公子,让奴家下水去看看。”这话是带着恳请的语气,毕竟,自己是公子的,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公子的同意。 裴云却拦住了她,说道:“先别急,让我来试试。” “不可。”秦祈儿急忙阻止。 这是以为裴云要自己下水去救人。 这怎么能行,这也太危险了。 其他秦娘子军虽没说什么,可从她们的表情,她们更在第一时间把裴云围住,就是在表示,她们和秦祈儿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裴云知道自己被误会,解释道:“我没有要下水,你看她的衣物都在哪里,一个人真要跳水自杀,哪里还有心思脱掉衣物,我猜她跳湖并不是要自杀,容我试试便知。” 被这么一说,秦祈儿和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谁跳湖自杀会脱衣物的。 换成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脱了衣物,到时不就被人看了个精光,这得多丢人啊。 听到公子不是要下水,秦祈儿的心就放下了。 只要公子不是想下水,什么都好说。 其次,自己也不相信扈四四会跳湖自杀的。 秦祈儿:“公子想要怎么试。” “很简单。”裴云清了清喉咙,接着对着湖水喊道:“扈四四你给我出来,立刻,马上。” 这话不仅声音大,还带着命令的语气。 除了秦祈儿,其他人都怪异的看着裴云。 人家都跳湖自杀了,你竟大声命令她出来,这样的试试,可真是少见。 秦祈儿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无条件相信公子的,公子既然这样做了,自然是有公子的道理的。 如果一个真的想跳湖自杀,裴云说的话自然是一个笑话,可要是这个人不是真的想要跳湖自杀…… 哗啦水响。 一个人破水而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扈四四。 破水而出的扈四四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岸边上的裴云,然后,她就朝着裴云游了过来。 她在水中的身姿若隐若现。 在水中,她游得像一条鱼一样, 从这里就可以知道,她在水里的技艺有多高超。 所以,她刚才消失在湖面,是靠着水技潜入了水里。 离岸边越来越近了,水就越来越浅了。 当扈四四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是让人眼睛都看直了。 在她身上就穿着一层单薄的衣物,而在湖水的浸泡下,一层单薄的衣物贴紧了身体,还显示出半透明状。 之前就说过,扈四四的身材和蜜桃一样。 眼前的一幕就更具视觉冲击力了,而这样的她正朝着裴云一步步走来。 随着她一步步走来,湖水就一滴滴沿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的身体,滴落在了地上。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裴云看得越来越清楚的。 包括她贴紧身体的衣物,包括显示出来的半透明状。 扈四四本人没有觉得这有任何的不妥。 反倒是裴云进退两难了。 继续看着,有点不礼貌。 不继续看着,还以为自己是做贼心虚,有什么不轨意图。 裴云的做法是,看着就看着吧,我看脸总是可以吧。 只是,想看脸却也不是想看就让你看到的。 来到裴云面前后,扈四四竟屈膝行了个礼,道:“是我的错,让公子等久了。” 一时间的画面,是让人陷入了天人交战。 这是我该看到的东西吗? 脑袋里出现了一句经典的台词:哪个领导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是裴云在炫耀。 真的。 一旦自己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 自己就和唐僧一样。 那些女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要吃掉自己一样。 本来,扈四四还正常点。 作为一个人妻一个寡妇,她能有什么念头。 往日里,她虽像一个全职保姆一样,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可一切行为都很正常,只是有时会调笑自己和秦祈儿之间的事情。 可今天,她是怎么了。 虽然不敢确定,但不得不怀疑,她应该是在勾引自己。 换出平日里,她可不会这样给自己行礼。 还有,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穿成这个模样,给自己行礼,会是什么样的画面吗。 要是给这画面划分个等级,绝对属于少儿不宜。 可又不得不说一句,这对小孩也是一种福气,不愁没得吃啊。 第88章 允许不允许 不管心里是什么念头,可不能弱了自己的形象。 规规矩矩的扶着她的手臂,让她站好,说道:“不冷吗,去把衣物穿上,还有……我叫你上来,是该煮饭了。” 裴云一下子把话交代了个彻底,这是觉得眼前的情况,自己不宜久留。 扈四四像是才刚反应过来,骂了一声:“我该死,居然忘记要给公子做饭了,还请公子稍等,我看湖里有鱼,我去湖里给公子捕几条鱼。” 说完就往湖里走去。 这还要去湖里抓鱼? 这大冬天,她就穿着一层单薄的衣服。 裴云阻止都来不及阻止,忍不住嘀咕一声:“是真不怕冷啊。” 如果说,扈四四上水前是一副画面,那下水时也一样是一副画面。 从背后看她,那曲线,一样可以让人陷入天人交战。 扈四四说捕鱼,是真的捕鱼,而且是潜入水里,赤手空拳的捕鱼的。 这不是在玩,她是真的能捕到鱼。 她就在水里捕鱼,其他秦娘子军则在岸边打气帮忙。 裴云已经离开湖边了,和秦祈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公子头又不舒服了吗,奴家帮你揉揉。” 秦祈儿看着裴云皱着眉头,关心说道。 “没事,只是觉得今天这事也太不正常了。” 是啊,扈四四今天做的事情,实在不正常。 先是自己找虐的关禁闭,接着让大家误以为她跳湖自杀的时候,只听到裴云一句话就从水里出来,最后还做出像是故意勾引的举动。 秦祈儿:“要不,让奴家替公子去问问她。” 裴云:“这……也行。” 想要知道扈四四是怎么了,就没有比问她自己更清楚的了。 这一天,裴云吃上了一顿鲜美的鱼汤。 扈四四捕到的鱼是真不少,厨艺也不用多说。 吃完饭后,秦祈儿找上了扈四四。 秦祈儿还没说话,扈四四就先开口了:“你坐下,听我说。” “好。”秦祈儿也配合,她知道像扈四四这么有头脑的人,不用说什么话,她都能明白自己的来意。 整个谈话的过程很快,都是扈四四在说,秦祈儿在听。 听完扈四四的话后,秦祈儿就离开了。 随后秦祈儿就回来找裴云了。 秦祈儿:“公子,奴家和扈姐谈过了,觉得有些事情得说一下。” 裴云:“恩,你说,我听着。” “公子是知道的,扈姐的男人死了,可公子一定不知道,扈姐一直是个黄花闺女。” “这……”裴云愣了一下,“不是,我有必要知道这个吗。” “有的事情,公子是不用知道,但还是要说的。”秦祈儿:“其实扈姐和她的男人感情很不错,可问题是,她的男人有病,起不来。” “大家都知道,扈姐为了怀上孩子想尽了办法,可是起不来就是起不来,这就是扈姐为什么还能是黄花闺女。” “扈姐却没有把这事告诉别人,虽然她男人死了,可她心里还是想着的,后来,她加入了秦娘子军,能靠自己活得好,也就更没有多想了。” “可她却突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奴家。” “她说了,她昨夜去山洞,是这些天来,她总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她想去体会一下那种真正只有一个人的感觉。” “她说在昨夜里,她想到了被大水冲走的家人,想到了死去的男人,可她说,这都不是她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的原因。” “家人男人什么的,在她心里已经是模糊的了。” “她说,真正的原因是,她看到身边的人十分的恩爱,她有点渴望了,有了对比,才让她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 “对于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也是模糊的,也就有了跳进湖水里清醒一下的事情。” “她说,在湖水里的时候她有想过,反正只有自己一个人,要不就跟着家人男人一起走了算了,然后,她就听到公子喊她了。” “公子喊她的那句话,让她一下子把家人男人都忘了,她只记得自己说过,从今往后自己的命就是公子的了。” “最后她又说了,从湖水里出来后,什么家人男人她都不管了,她只为公子活着,然后,若是可以能,也为自己活着。” “如果公子能够允许,她想去争取一下自己渴望的东西,如果公子不允许,她也任劳任怨,会一辈子服侍好公子。” 听完秦祈儿的话后,裴云尝试的做出总结。 “意思就是说,她想要重新活一遍,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那你呢,你怎么回答她的。” 秦祈儿:“奴家什么都没和她说。” 裴云:“意思是说,你不会管这件事情?” “奴家为什么要管?扈姐都说了,公子允许,就去争取,不允许,就任劳任怨一辈子。” “公子允许不允许,结果只是关系到她能不能得偿所愿,而她该为公子做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会变少,既然这样,奴家要管什么。” “奴家只能对她说一句,得之是你的幸,失之是你的命,一切都看她自己的,当然,前提得看看公子允许不允许。” 裴云抓了抓头发,这不是什么头疼,而是一种不知从何说起。 说的是什么自己允许不允许,这话虽没明说,可自己怎么能不明白。 果然是唐僧肉啊,人人都想吃。 看着裴云迟疑,秦祈儿带着鼓励的语气说道:“公子想说什么就只管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去不了别处。” 看着秦祈儿的表情,裴云自嘲的笑了,竟还要别人的鼓励,自己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裴云说道:“就一视同仁把,我和孙幼娘说过,这是她的个人自由,对她,我也是这句话,这是她的个人自由,这也包括了,什么命是我的,任劳任怨服侍一辈子,她的命只是她自己的,我从来没要让她做什么。” 同样的一句话,这是她的个人自由。 分别是放在孙幼娘和扈四四的身上。 由于人的不同,所以,是否也会有不同的结果? 第89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四面是墙,和监狱一样的房子里,在这里,有缩在角落里的范师爷,也有着官差。 从这就可以看出,范师爷和官差不再是同一伙的了。 毕竟一个时不时就发疯似的又哭又闹,极端情况下还会大小便失禁。 其他的虽然精神状态不算好,可也算是正常人。 官差看着范师爷是摇头叹息,好好一个人竟变成这个样子。 也说不上可怜,大家的遭遇都差不多,说到可怜,大家都可怜。 更准确的说,官差的心里是庆幸的,好在自己没变成和范师爷一个样子。 “你们听,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是真的有声音,可听不清楚啊。” 官差听到的声音就是扈四四跳湖时引起的骚乱。 可他们离得远,这间房子的封闭性又好,他们根本没能听到什么。 “我好像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瓦匪如今的当家是楚蛮奴,有女人声音不是很正常。” 有了一天的缓冲,官差的精神上或多或少有所恢复,开始讨论起了事情。 “我怎么都觉得蹊跷,这些人真是瓦匪吗。” “那还用多说,那楚蛮奴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脸上那么大的伤疤,不就明摆着是瓦匪。” “不对啊,在问话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那人说,把话问完了,就把咱们扔给瓦匪,让瓦匪负责这个麻烦。” “真的,你没有听错?” “没有全听清楚,不过错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把咱们扔给瓦匪?就是说这些人不是瓦匪了。” “不能把,不是有楚蛮奴吗。” “可我听说楚蛮奴是个疯婆娘,擅长使的兵器是一把大斧头,那天那个,可一点都不疯,她的兵器也不是什么大斧头。” “这些瓦匪是假的?那这些人会是谁啊,除了瓦匪,有谁敢打咱们主意,还有,能有这手段,让我们这样栽了。” “我倒有一个怀疑的人。” “是谁?” “龚自宏。” “这个……好像还真有点可能。” “你想啊,咱们这次就是要找龚自宏勾结瓦匪的罪证,龚自宏有足够的理由对我们下手,还有,前脚龚自宏的人刚走,后脚咱们离开就出事了,他们就是抢先给我们布置埋伏了。” “恩,这确实有道理,龚自宏是有这样的手段做到的。” “难怪了,这些人对付咱们的手段有点不一样,瓦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花样。” “好一个龚自宏,他还想把锅让瓦匪背,要是让我回去,我一定……” 话题到此终止。 自己能回去吗。 看了看一旁角落里的范师爷。 比起回去,也许死了才更加现实点。 官差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最后都传进了裴云的耳朵里。 此时的裴云正处理完扈四四的事情。 关于扈四四的事情,真说起来,裴云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要这么做,那是她的事情。 自己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一个秦娘子军送来了官差的谈话内容。 这样的谈话内容是裴云想要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自己抛下了鱼饵,自然就有鱼儿上钩。 那句官差隐约听到,要把官差扔给瓦匪,让瓦匪负责这个麻烦。 正是自己说的。 只要官差真的把事情当成是龚自宏做的,那自己的目的就算基本完成了。 在谈话中,官差提到要回去。 裴云是有准备要放官差回去的,官差若是不回去,怎么让他们去给龚自宏背锅。 但是,不是所有官差都放回去。 有一部分官差,裴云认为,把他们杀了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至于哪些放回去,哪些杀了,名单正在裴云写的纸上。 之前的问话,是把这些人的老底都揪出来了。 作为官差,本该是匡扶正义的人。 可要知道,权势这样的东西,都容易让人迷失本心,也可以说是彻底的暴露自我,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 你可以去弘扬其中一个理论,但也无法去否定另外一个理论。 因为,人性是复杂的。 人,是矛盾的,他绝不会是单纯的善良,也绝不会是单纯的邪恶。 就和这个世界一样,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什么叫做人,有智慧的才叫人。 也就是智慧,让每个人看东西的角度都不一样。 也就是智慧,让人面对同一件事情,他会去想很多,他想的东西有善良的,也有邪恶的。 若是没有智慧,人可以单纯的从本性出发。 可人要有了智慧,那他就不单纯了,他就是复杂的,矛盾的。 就比如自己。 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但自己也不会去做大恶的事情。 也是有善恶的存在,所以善要得到褒奖,恶要得到惩罚。 这就是有了律法。 而作为官差,就是律法的代言人。 可如果,官差本身的是恶的呢。 那么,善会失去庇护,恶会肆意张扬。 权势越大的人,做起坏事了,才更坏,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的官差有十一名,而裴云给其中七名下了死状。 好嘛。 作为匡扶正义的官差,坏人将近好人的两倍。 不对,还不止,有四个不杀的,也不算真正的好人,只是他们做的坏事还没到要以死谢罪的地步。 有七个坏人,另外四个也是什么真的好人。 就是这样的官差,他们竟要匡扶正义,是律法的代言人,这就是一个笑话。 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官差最多也是下梁,那上梁呢,自然是闵县里那个县令大人。 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人的命是不值钱的。 作为闵县县令,经手命案最多的就是他。 而在他手里,命案讲究的不是罪证,而是另外一件东西——钱。 有很多人的命是不值钱,但也有小部分的命是值钱的。 正常情况下。 命不值钱的,都是怕事的,只会兢兢战战的活着。 相反,命值钱的,活得是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因此。 值钱的人比不值钱的人,更容易犯罪,更容易犯大罪。 而在县令大人这里。 值钱的人犯罪了,可以用不值钱的人顶替,只要你给钱。 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命案,更包括了各方面的事情。 上梁是一个只认钱的县令,那作为下梁的官差,又能好到哪去,都是些坏人,岂不是很正常。 第90章 荒唐的秘密 在对官差的问话中,还知道一件事情,事情是和县令有关的。 裴云认为,如果这件事情能得到证实,是可以用来给县令造成麻烦的。 那这件事情要交给谁去做呢。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龚自宏,让龚自宏彻底和县令对上。 想来,龚自宏也是想抓到县令的把柄的。 可要怎么样才能把事情透露给他。 可不能由自己去告诉他。 不然他就会知道,活抓范师爷和官差的人就是自己。 而当他知道让他背锅的人是自己,他会怎么想。 得想一个办法,把事情告诉他。 而这件所谓和县令有关的事情,裴云在听完后,是觉得真的荒唐。 就连自己觉得荒唐的事情,那就是真的荒唐了。 那这件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呢。 在外人的眼里,县令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仁慈的人。 闵县有一个怀恩寺,每年县令都会添上一大笔香油钱。 近些年来,怀恩寺的修整,扩建,也是县令一手筹办。 有了县令做表率,闵县的人也对怀恩寺供奉有嘉。 县令对怀恩寺做的一切,大家都看着眼里。 因此,在外人眼里,县令就是仁慈的。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要是真是如此,裴云怎么会觉得荒唐。 当时被问话的官差是这样说的。 “县令和对怀恩寺很熟,除了熟悉寺里面的和尚外,还熟悉了另外一些人。” “怀恩寺能鼎盛,全是县令的功劳,但是县令是什么善男信女吗,别说笑了,这都是有目的的。” “在怀恩寺有一个不为人知秘密,可我却知道了,这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我就告诉你。” “你知道这个秘密我有什么换来的吗,用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孩子,不要乱猜,我的妻子活得好好的,我的孩子更是活得好。” “哈哈,是不是听不懂了。” “不懂就听着,这件事情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了,我就来告诉你。” 当时说这话时,官差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 也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才会把这事情说出来。 “大家都是对怀恩寺心怀供奉的,这除了县令带了个好头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怀恩寺有一件最灵验的事情,那就是求子必应,某户人家娶了女人,要是不得子,只要到怀恩寺吃斋念佛一段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回到家后,立即就能怀上。” “在这段时间里,送去的女人是不可以随便走动,更不可以随便见人的,怀恩寺会给她们专门准备一处地方。” “可世间哪有这么灵验的事情。”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一件秘密了,你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 “什么求子必应,事实上就是……怀恩寺里的都是一群淫僧,一群奸淫无道的淫僧。” 说这话时,官差是咬牙切齿的,再结合,他说了这个秘密是用妻子和孩子换来的…… “所谓的吃斋念佛,所谓的不可随便走动,不可随便见人,不过是方便他们做淫秽的事情,那些送到寺里的女人,不过是他们的玩物而已。” “怀恩寺有一种迷药,能让女人全不知情下和任何男人欢好,而所谓的求子必应,怀的根本就是那些淫僧的孩子。” “怀恩寺干的是丧尽天良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走漏风声,还能屹立不倒,别人还一个个心甘情愿给他们送女人,原因就是,在这背后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县令。” “听见了吗,是县令,是那个外人眼里是仁慈的,是善男信女的县令。” “县令一直对怀恩寺的支持,外人都以为他是有慈悲心肠,实际上,县令的目的是那些女人。” “县令和怀恩寺是合伙的,县令才是怀恩寺里最大的淫僧,是不是觉得很意外,这可是县令啊,百姓的父母官啊。” “就是这样的县令,那些送到寺里的女人,十有八九都被他染指过。” “知道十有八九是什么意思吗,但凡不是丑的不堪入目的,即便长的普普通通,他都不放过,他就是这么的饥不择食,谁让他好这口。” “所以说啊,那些一回去就怀上孩子的女人,指不定有多少是县令的种。” “明白了吗,这是县令的癖好,他要强占别人的妻子,让别人的妻子给他生孩子。” 又一次说到妻子和孩子,官差是笑了,只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而接下来的话就说出他的痛苦。 “是的,没有错,我也有把妻子送去怀恩寺,在怀恩寺,我的妻子待了一个月,回来后就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孩子打小可爱,就连县令看了都欢喜,县令当然是欢喜的,孩子打小就像县令。” “你知不知道,我那孩子啊,就和县令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不是很有趣?” “起初,我也觉得很有趣,可有那么一次,县令让我出外办事,本来要出去几天的,可事情顺利,一天就回来了。” “就在那天夜里,我看到县令去了我家,把我昏迷中的妻子睡了,办事的时候,还一边说着,多亏我妻子给他生了个好娃,让他心怀感激,这才想着多多来临幸。” “哈哈,这很好笑把,可我当时却气疯了,就想去和他拼命。” “人家可是县令啊,就算办事也有人守着,最后我被打了一顿。” “他看到我在场,反而更有兴致了,就当着我面把我妻子,……嘿嘿,完事后,他又问我想不想死。” “我是气疯了,但我怕死啊,一想到要死,我立马就求饶了。” “他却说,不会要我死的,他只要我以后按他的话做,给我妻子下药,然后等他来临幸,而我也要在场看着。” “他又说了,他会给我补偿的,在那以后,他带我去过几次怀恩寺。” “是的,怀恩寺的那些女人,我也尝过了,从那以后我也知道怀恩寺是干什么的了。” “好了,这个秘密说完了,是不是很精彩,当然是精彩的,这可是用我的妻子和孩子换来的。” 第91章 罄竹难书 这样的一个秘密,荒唐吗,是真的有够荒唐的。 作为一个县令,他会缺女人吗?就算缺女人,他也可以用其他的办法。 正如官差说的。 这是县令的癖好,他要强占别人的妻子,让别人的妻子给他生孩子。 而且在被官差发现后,竟觉得被官差看着办事,反而更有兴致。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扭曲心理。 这样的人就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办案认的不是罪证,而是钱。 还有怀恩寺这样的事情。 对于县令,裴云的想法是。 如果,能把县令除掉,对于闵县确实是一件好事。 那么,刘府呢。 刘府的事情自然就是从范师爷嘴里问出来的。 范师爷虽然发疯了,可也说出了不少事情。 首先要知道,留府有着闵县范围内一半的田地。 在大秦,田地就代表着一个人的势力。 刘府在闵县的势力绝对是如日中天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府不仅仅是地主,还是士族。 士族和地主是不同的。 大秦多士族,而他们都是有联系的。 这样一来,一旦有一个士族受到损害,其他士族就会帮忙。 也就是有这样的联系存在,士族才敢与朝廷抗衡。 在一些地方,士族还凌驾在朝廷之上。 比如一些偏南的少数民族,朝廷鞭长莫及,怎么能斗得过当地居民,而这些当地居民,则都是团结一心的。 在闵县,刘府自然是无法凌驾在朝廷之上的。 可作为士族,刘府一样是土皇帝的存在。 比如,朝廷会对刘府征收田地税。 但,刘府对百姓征收多少田地税,朝廷是管不了的。 只要不是天怒人怨,引得百姓造反,刘府即便把百姓逼死了,朝廷也不会管。 这就是一个士族的势力。 虽说这样很残忍,可从规定来说,刘府并没有做错。 田地是刘府私人的,收多少田地税,完全是刘府私人的事情,百姓要是觉得过不去,大可不种刘府的田地,刘府也没有拿刀架在百姓脖子上,逼迫百姓去种田地。 在这件事情上,其实刘府做的还可以,并没有用田地税去逼死百姓。 如果光看刘府的田地税,甚至觉得刘府是厚道的。 因此,刘府在外界的评价是不错的。 可实际上,这就是刘府的高明之处,给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而暗底下却是用上最歹毒的手段。 收买,勾结瓦匪,通过打劫的手段,从百姓手里把粮食抢了回来。 通过这样的手段,刘府想要得到多少粮食,就能得到多少粮食。 可以毫无顾及的让百姓家破人亡,百姓还不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 而这样做,还有另外的好处。 通过瓦匪抢回来的粮食是不记入账本的,这部分粮食也就不需要向朝廷上交田地税。 也因为这部分不记入账本,到了天灾人祸,缺少粮食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卖个黑心价钱,也就是俗话说的国难财。 毕竟,明面上的粮食,卖太高了,是会引起朝廷的镇压。 而不入账的粮食,别人又证实不到是自己的。 这里的天灾指的是旱灾、水灾、蝗灾,人祸则指的是战乱。 天灾人祸的出现,不是粮食收入少了,就是粮食消耗大了。 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大秦隔三差五就会和外敌打仗。 而天灾,指不定今天好好的,明天就来了。 发的是国难财,要是国家真有难怎么办。 国家真有难,那也是朝廷的事。 士族之所以能叫士族,是经历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一直流传下来的。 即便是改朝换代,士族一样能活下来。 比朝廷活得久的士族,大有人在。 说起来,真的改朝换代,也就上面的人换一批,不可能把整个天下都颠覆一遍的。 天下其实还是哪个天下。 而对于士族来说,对于刘府来说,闵县的百姓,就该世世代代受到自己的剥削。 不同阶级的人,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像百姓这样的人,死上一些,也影响不到自己的阶级,也和自己的世界无关。 对于士族来说,百姓就等同于蝼蚁。 刘府在闵县做的事情,就是把百姓当成了蝼蚁。 一直以来瓦匪就是在帮忙刘府办事情的。 只是未曾想到,瓦匪的大头目和三头目都死了,而二头目在掌管瓦匪后,变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当然,在刘府的眼里,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不,自己在短时间,又组织起一个绿林盟。 虽说绿林盟也被瓦匪打散了。 但这也不是问题,只要有时间,刘府还能组织起黄林盟、蓝林盟…… 从范师爷嘴里,裴云是真正了解了刘府代表着什么。 士族这两个字,自己只算是听说过,却没有什么接触。 自己只知道,对士族最大的冲击就是科举的出现。 科举给了寒门崛起的希望,让天下不再被士族垄断。 如今大秦是有科举的,但也只是让士族不像从前那么嚣张而已。 自己没接触过别的士族,所以无法做太多的评价。 可就刘府,自己已经可以断定刘府是闵县的祸害了。 前有南山村,后有牛头村,死了的那些人,可以说是刘府一手造成的。 而不只是南山村和牛头村,还有其他的村子…… 罄竹难书。 自己手上的纸能写下该杀的官差,却写不下刘府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对方是士族啊,自己又能做什么。 好在,对刘府有想法的还有其他人。 龚自宏将会成为身先士卒的那一个。 说起来,龚自宏和刘府的矛盾大着。 龚自宏的父亲大刀阔斧的想要改革科举,最后是步子太大失败了,而这其中少不了有士族的下绊子。 不过龚自宏要是以这个理由去找刘府起冲突,有的人是不会接受的。 比如庇护龚家的那位,甚至包括他那个嫁入长公主府的姐妹。 所以,龚自宏需要另外寻找理由,看上孙幼娘就是他另外寻找的理由。 这个理由,怎么说呢,也许是他短时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第92章 被恨上了? 用孙幼娘的这个理由,龚自宏就想让人支持他和刘府斗,显然还是不够的。 但他可以以此谋取更高的位置。 楚蛮奴对他的要求就是把兵马司控制在手里。 那么,孙幼娘这个理由也算说的过去。 为了保护喜欢的女人,自己要变的更强,这是一个能让人支持的理由。 想到了孙幼娘,裴云突然有了想法。 也许,县令在怀恩寺的事情,可以通过她去说。 就是不知道,如今她对自己生什么想法。 不过,事情总该试试才知道。 正好,她如今也在闵县。 要不,去试试? 秦祈儿:“公子要去闵县?” 裴云:“是啊,正值年关,正好去买些年货,” 秦祈儿点着头:“这个理由不错,也就没人怀疑去闵县的真正目的了。” 裴云勾了勾她的小鼻子,“用得着这么聪明吗。” 秦祈儿笑嘻嘻:“奴家不聪明啊,奴家只是了解公子而已。” 裴云脸色一沉:“这可不好,以后不是什么秘密都瞒不了你。” 秦祈儿认真道:“公子请放心,奴家该糊涂的时候会糊涂的,比如公子在外面有女人,又不想带回家,奴家就当不知道。” 裴云敲了她的小脑门,“贫嘴,竟诬陷我的名声。” 秦祈儿配合的扁起了嘴巴:“奴家错了,还请公子惩罚。” 说着身子在椅子上坐得直直的,就像在说,请尽情在我身子上惩罚吧。 惩罚? 这要惩罚她,能惩罚她干什么。 指不定反而让她称心如意呢。 裴云撇了撇嘴:“就惩罚你猜猜要去闵县干什么。” 坐直了的秦祈儿泄了气,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说道:“还能是什么事,只能是县令、刘府、龚家、小蛮,那我就猜为了小蛮把。” 这是找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猜。 楚蛮奴是瓦匪当家,又有一张标志性的脸,她怎么可能在闵县,她要是在闵县,岂不是乱套了,自己去闵县怎么可能为了她。 可秦祈儿在说完这句话后,却摆出了耀武扬威的模样,意思是在说,我猜的对吧,快夸我。 夸是不可能的,裴云扯着她的脸,严肃说道:“正经点。” 秦祈儿却委屈了:“奴家没说错啊,公子要做的事情,最后还不是在帮小蛮,难道公子是要帮其他人不成。” “公子不都知道了,县令和刘府没一个好人,至于龚家,就凭龚自宏把孙幼娘抢了,这事就没完。” 这说的话,裴云一时还反驳不了。 一句:最后还不是在帮小蛮,好像不算错。 当然,自己更认可的是,自己是为了自己,自己做的事情是以自己的目的出发的。 当然,自己也说了,会用自己的办法帮忙楚蛮奴。 如果在县令、刘府、龚家、楚蛮奴中选择一个。 那自己去闵县,确实是为了楚蛮奴。 见到裴云说不出话,秦祈儿把脸凑了过来,说道:“公子是觉得奴家说对的了,那公子还捏奴家的脸。”说着说着,语气逐渐不满。 裴云:“捏都捏了,要不我和你道个歉。” 秦祈儿却不肯了,“道歉多没诚意,做错事情就要罚。” 裴云试探性问道:“要罚什么。” “公子捏奴家一下,奴家咬公子一口,这不过分吧。” 秦祈儿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裴云脸色不自然,“咬哪?” 秦祈儿牙齿磨着牙齿,“奴家自己选,现在不咬,等晚上再咬。”说完笑了,只是那笑容,笑得像个妖精。 裴云怎会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念头。 可也不敢多说。 诸如此类的话题,自己是说不过她的,还是乖乖认输的好。 咳嗽了两声,裴云揭过了这个话题,说道:“你刚才说了孙幼娘,你倒是说中,这一次闵县,是有想要找她” 秦祈儿眼睛眨了眨,看着裴云,“公子是舍不得了?” 裴云摇着头,“别乱猜,我想要找她是有正事。” 接着把事情说了一下。 秦祈儿:“这确实是个办法,可公子有没有想过,她会不答应。” 裴云疑惑:“为什么不答应,她不是自己人吗。” 秦祈儿叹息:“公子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因爱生恨吗,她要喜欢公子越多,对公子恨的就越多,公子还是不了解女儿的心啊。” 男人不了解女人的心,纯属正常。 裴云虽然懂的事情不少,可也不是什么都懂。 抓了抓头发,裴云道:“用不着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吧。” 秦祈儿:“那就是公子小瞧女人了,孙幼娘能一下子就答应了,还立马跟着去龚家,她要不然之前对公子都是装的,能够毫不犹豫的喜新厌旧,要不然就是心里把公子恨上了。” 裴云反驳道:“她不可能是为了更好的追求吗,我都有你了,她又能成我这里得到什么,不管如何,明摆着龚自宏的条件要比我好。” 秦祈儿表情坚定,“是公子把自己小瞧了,公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吗,没接触过公子的还好,她都在公子的身边了,眼里哪还能容易看上其他男子。” 裴云尴尬了:“这就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公子不相信奴家,那就把扈姐也叫过来问问。” 扈四四还真被叫了过来。 裴云说的那句,这是她的个人自由,她已经知道了。 可她在裴云面前, 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可能就突然的表露出来,这反而会让人难以适应,起到反作用。 要让人去一点点的接受,以至于习惯,这才是最可怕的手段。 扈四四是懂的,她懂的要怎么去做。 把扈四四叫过来,是秦祈儿要向裴云证明自己说的话。 扈四四的回答干净利落,就两个字“是的。”随后又说道:“公子既然问起了,那有一件事情我就需要告诉公子。” “其实,在这之前,幼娘妒忌过楚姑娘。” “妒忌的原因就是,为什么楚姑娘能得到公子的青睐,她却不行。” “女人越是妒忌了,就证明越是在乎,她心里是真有公子的,我不觉得她那么快喜新厌旧,她可能真的把公子恨上了。” 第93章 一男二女 说是要去闵县,有一件东西就是少不了的,那就是盘缠。 这问题不难解决,又无需去南山村周济。 就从范师爷和官差身上搜出来的银子就有几十两了。 自己如今可是瓦匪,抓了人后,银两自然也不能放过。 抓了人,身上的钱就是自己的,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瓦匪。 要去闵县的人不多,就自己和秦祈儿,再加上一个扈四四。 人只有三个,目标就小了。 甚至不告诉别人,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 对于闵县,自己和秦祈儿丢都算是生面孔。 至于扈四四,以前的她就经常一个人跑过闵县,但她说了,要是有必要,她还有别的身份进城。 而真说到在闵县里办事能力最强的,也非扈四四莫属。 三人去闵县,过程上,是望山拉着的车,车比较简陋,就铺着稻草,不过坐着还算舒服。 比之上次去闵县,路上花费的时间要少了许多。 当天出发,当天日落前就到了闵县。 虽说临近黄昏了,可进出的人还是不少。 临近年关了,赶集买卖的人也就是多了。 过年永远是一年最喜庆、最重要的一天。 为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是不辞辛苦。 入城门时,是扈四四进行交谈的。 事实证明,扈四四是真有办法的,她甚至连牙牌都不用出示,就被准许进城了。 秦祈儿好奇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扈四四:“以前没少四处奔波,为了生计,也为了我那男人,就得赚钱,要赚钱,就要经常和商人打交道,也就有了关系,最后想着,干脆加入行会算了,没想到他们准许了。” 行会,即商人的组织。 大秦为了加强对集市商贩及从业人员的管理。 商贩、商铺各种从业者必须加入行会。 让商人按照经营的类型组成行会,并按行业登记,不参加行会的就不能从事经营。 行会对经营者的商品质量和信誉进行把关。 行会的首领,即行首,作为担保人配合官府,负责对经营者评定物价和监督不法行为。 从本质而言,行首仍是商人,不是官,手中没有公权力,但由于经常游走于商人与官府之间,一定程度上拥有官的性质。 闵县也是有行会的,但并没有太过复杂,就只有统合成了一个。 让人没想到,扈四四还能加入行会。 这说明了一件事情,她有着不错的经商天赋。 其实,在大秦,商人地位很低。 士农工商。 士:指的就是读书人,读书人是有机会当官,成为统治阶级的,因此,士被排在了第一位。 农:有农才有粮食,才有吃的,百姓大多是农民,而统治阶级的财富大都来自于农民的赋税,所以统治者会鼓励平民务农,农民的地位自然会更高。 工:指的是百工,也就是干技术活的,这些人不直接参与粮食生产,但很多地方却离不开他们。比如制作衣物,陶瓷等等。 商:指的就是商人了,在古人眼里,商人就是投机者,并不能给社会带来实际价值,因此地位低下。 一个商人还处处有限制, 禁止穿丝绸衣服,丧葬不得铺张浪费。 这让商人活得不光鲜,死得不光荣。 人有钱就是为了享受,可赚了钱后,反而限制了享受,那么钱的意义何在。 这样的限制目的是为了打消百姓从商的积极性。 商人逐利,所谓无奸不商,要是人人只求利益,这是不利国家发展的。 穿衣,丧葬,属于日常生活的限制。 而更高层次的限制还有: 禁止购买土地,土地是国之根本,商人若是能购买土地,国必乱。 不许商人和商人的子孙入仕,一群只求利益的人要是当了官,朝廷将会乌烟瘴气。 商人还多收税,商人是赋税最多的。 扈四四:“其实,加入行会限制挺多的,可我那个时候要钱,我一个女人的从商也影响不大。” “不过加入行会也有好处,销路多了,认识的人也多了。” “就刚才那个城门士兵,之前我就和他有过几次接触,刚才说了一下,他就记起来了,这不,什么都不需要,就让我进城了。” 就扈四四这样的人,要是放在现代,妥妥是个女强人。 自己男人不行,却没有人敢欺负她,自己还能奔波赚钱。 而且,她还有一手好厨艺。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已经是黄昏时分,入城后就找了一间客栈,反正怀里有着几十两银子,是住得起客栈的。 不过在住客栈的时候,却遇上了问题。 年关将近,逗留在闵县的人也就多了,客栈的生意太好了,以至于只剩下一间客房。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裴云和秦祈儿倒是无所谓,本来就睡一起的,可多了一个扈四四。 其实扈四四也是无所谓的,更多看裴云的想法。 最后还是秦祈儿站出来说道:“就只剩下一件客房了,也是没办法的,反正三人挤挤也是能睡的。” 扈四四是不敢开这口的,裴云也不会主动提出,就只能由秦祈儿说这话了。 一旁的店小二立马接过话,“是啊,大冬天的,三个人挤挤才更热闹。” 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贼亮贼亮的。 一男二女啊,这要睡一张床,会发生些什么。 指不定到时还能听听墙角,想想就刺激。 “就这间客房了,我们要了。”秦祈儿道。 晚饭是在房间里吃的,菜色还算可以,可比不了扈四四的厨艺。 要说意外的话,客栈竟送了一小壶酒。 饭菜什么的,平日都吃过,也不如扈四四,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倒是酒,在南山村可喝不上酒,这能喝上酒,是一件新鲜事情。 裴云出于好奇尝了一口后,就没喝了,说道:“这酒不行。” “公子懂酒?”秦祈儿道。 懂酒吗,也说不上,只是喝过更好喝的酒而已。 裴云:“有机会的话,我酿一点酒,保证比这好喝。” 秦祈儿惊奇:“公子会酿酒?” 裴云:“到时就知道。” 酿酒并不难,自己还能酿出高淳度的酒,可自己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虽说酒很赚钱,但要用到粮食。 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拿粮食酿酒,还是算了把。 最多也就酿一点自己喝。 第94章 做梦 一小壶酒,裴云喝了一口,秦祈儿也显然不喜欢喝酒,最后全部进了扈四四嘴里。 自从进屋后,她的话也相对变少了。 喝酒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喝着闷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得不说,她的酒量十分不错。 虽说送的只是一小壶酒,可她喝了后,和个没事人一样。 也许,她是想喝醉了,要是喝醉了,做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比如酒后乱性…… 吃完饭后,没有什么事做了,再加上赶了一天路,人也累了,接下来能做的事情自然就是上床睡觉。 可屋子就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睡两个人是刚刚好的,可要是睡三个人…… 总不能让一个人睡地上把。 这大冬天睡地上,是要着凉的。 三个人睡一张床,怎么睡就是个问题了。 结果就是。 裴云睡最里面,扈四四睡最外面,秦祈儿则睡在中间。 有了秦祈儿睡中间,也算是避免了裴云和扈四四尴尬。 虽是睡在一张床上,可至少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这一夜,各人各有梦。 裴云就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就像抱着一团云。 这团云很舒服,为了能让自己更加的舒服,他尝试往云的更深处挤进去。 已经是早晨了。 以屋子的视角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睡在最外侧的扈四四。 扈四四是侧躺着的,脸朝向外面。 她已经是睡醒了,可脸色透着怪异的红晕,眼中则是带着迷离。 昨夜喝了酒后,她都没有露出这个样子。 难道是睡了一夜,酒劲反而发作了,那也太不正常了。 她当然不是什么酒劲发作。 真正的原因是。 在扈四四的身后,一个人正紧贴着她,一样是以侧躺的姿势。 按道理说,昨夜睡中间的人是秦祈儿,那这个在扈四四身后的人也应该是秦祈儿。 可事实上…… 这个人并不是秦祈儿。 感受着身后男人的身躯。 被一个男人从身后紧贴着自己。 扈四四怎么能不心乱如麻。 而且。 这样的感觉,自己竟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说扈四四是嫁过人,是有过男人的。 可是,她的男人起不来,她也就从来没有体会过一个正常男人能给自己的真正感受。 可如今,扈四四体会到来。 正值早晨。 早晨的时候,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就会有反应。 而他紧贴着,他更尝试寻找更加的舒服。 当然,只要扈四四从床上下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她却没有这样做。 她不想去选择,她只想把选择交给身后的男人。 结果就是。 如果此时彼此之间是坦诚相对的话,自己应该是失守了。 但却有衣服的存在。 可就算有衣服的存在,一样能感受他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 对比自己那个起不来的男人。 原来,这才是男人…… 裴云在做梦。 梦中他尝试和抱在怀里了云团融为一体。 这样的一种感觉很舒服,这是一个十分舒服的梦。 要是在早晨,一个男人要是做了一个舒服的梦,那么大概率,这个梦就会变成一个——春梦。 是的,裴云做了一个春梦。 做春梦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可更加尴尬的事情是…… 当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什么云,而是一个女人。 如果这个女人是秦祈儿,那倒没事,自己把她抱在怀里,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问题是。 在第一时间,自己就感觉到了不对。 是不是秦祈儿,自己一上手就知道了。 不夸张的说一句,除了那最后的禁地,秦祈儿全身身上,就没有自己不了解的。 很明显,这不是秦祈儿。 虽说,把这个女人抱着怀里让自己觉得很舒服,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做春梦。 可不是就是不是。 若是秦祈儿,那什么事都没有, 可若不是秦祈儿,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秦祈儿外,还能是谁。 裴云的身体逐渐僵硬,他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太迟钝了。 可一时半会之间,自己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实在是,这样的情况,未曾想过。 正想着要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时,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女人坐了起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反应正常点,可剧烈的喘息声却没能瞒过裴云。 裴云觉得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自己该说什么才对。 可却被抢了先。 没有回过头来,是怕被看到自己的不堪,在平息了自己的喘息后,扈四四说道:“我能理解的,公子是把我当成秦丫头的,这都是一场误会,那就当成没发生过,可好。” 说裴云把她当成秦祈儿,这应该是不准确的,可要说裴云知道抱在怀里的是扈四四,这也是不对的。 单纯来说,裴云就是做了一个梦,但说回来,这也确实是一场误会。 她在问自己,这都是一场误会,那就当成没发生过,可好…… 自己要怎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不知道跑哪去的秦祈儿。 裴云和扈四四还没来得及解决,秦祈儿却在这个时候来到。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安静了。 一进屋,秦祈儿就看到情况的不对劲。 扈四四整个人像是和水捞出来一样,衣服更是四处褶皱,有的地方被拉高,有的地方被扯下,这就是被什么人弄乱的。 床上的裴云是坐着的,看样子是刚睡醒,只是他身上有一块地方不太对,有着未干的污渍。 此情此景,秦祈儿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立即明白了,她张了张嘴巴,说道:“奴家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是误会。”扈四四急忙道:“公子是没睡醒,把我当成你,还有,什么都没发生。” 彼此隔着衣服,能发生什么。 但。 隔着衣服,彼此能发生的都发生了。 裴云这时也开口了,“要不,你出去一会,我和祈儿谈谈。” 扈四四应了一声“恩”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裴云和秦祈儿。 裴云:“你想说什么。” 秦祈儿:“公子是不是生气了,要是有奴家在,事情就不会成这样。” 这是在认错,认错态度还十分的诚恳。 也正如她所说的。 她要是在,即便裴云做梦,怀里抱着的也是她,而不是扈四四。 裴云都不知道该不该笑。 她真是处处为自己着想。 发生了事情,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则是向自己认错。 第95章 陶瓷做的女人 裴云:“这一大早,你是去哪了。” 刚才醒来第一眼没看到她,自己心里其实是担心的。 秦祈儿:“奴家是听到了望山声音,好在奴家去的及时,才把偷马贼吓跑了。” “有人偷马?没事吧。” 偷盗的事情并不稀奇,尤其是年关到了,盗贼也想过个好年。 年关前,也是偷盗频发的时候。 之前在南山村,由于像乌逵,李狗剩这样的地痞都被清理掉了,南山村也就没有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当然,根本原因是,当时南山村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惦记,大家也都要活不下去,都拧成了一股绳。 可闵县不一样。 这里的人了来自四面八方,什么人都有。 而作为一匹马,是值钱的,要是能把马偷了,绝对是能卖个大价钱,过个好年。 昨夜入驻客栈后,就把望山拴在客栈后面的马棚里,会由客栈负责看管和提供饲料。 可没想到,有人打起望山了主意,也是秦祈儿心有灵犀,能够听到望山的声音,这才没让偷马贼得手。 “公子放心,望山好好的,奴家刚才也去找了客栈老板,把他说了一顿,他说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云不置可否,“只怕是自己人下的手,要知道我们都是些生面孔,做生意的,宰的就是生人。” “奴家也这么觉得,难怪昨夜给我们送酒喝,这是打算让我们醉的不省人事,不过也太小瞧人了,真想要宰人,不得下血本,那点酒还不够扈姐一个人塞牙缝。”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扈四四,话题也回到了扈四四身上。 裴云:“你觉得这事要怎么处理。” 秦祈儿:“扈姐有说什么吗。” “她说了,是误会,就当成没发生过。” “公子不是这样想的?” “误会是没错,可发生了也确实是发生了,” “公子是觉得对不起人了,可公子有没有想过,这事公子不算占便宜,扈姐更没有吃亏,扈姐真要拒绝,难道公子还能拦着不给跑啊。” “这……” 这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扈四四想要跑,做着梦的自己还能拦得住吗。 裴云:“所以,我没必要纠结?” 秦祈儿:“是啊,公子为什么要纠结?还是公子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和奴家说清楚?可事实上是奴家没有在,是奴家的错才有了这样的事情。” 裴云抓了抓头发,一时有点绕不清了。 事情绕不清该怎么办。 有一句叫做难得糊涂。 不是什么事情都弄个一清二白就是好的。 该糊涂的事情就该糊涂。 按照秦祈儿的意思,事情就这样揭过了。 吃完了早餐后,一行三人牵着望山离开了客栈。 期间,扈四四也恢复正常了,只有秦祈儿拉着她说了几句话。 由于是女人的话题,裴云也没有听到她们在讲什么。 龚家。 在闵县,龚家有一个大院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龚禄安是被贬了,可再落魄,也不至于在闵县这样的地方过的不如意。 真要有想法,龚家一样可以成为闵县的一户大人家,龚禄安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龚禄安就是想不开,想不开就死了。 又一年,到了他的祭日。 他的一双儿女已是长大成人。 祭拜龚禄安本是龚家自家人的事情,可龚家里却多一个外人。 这个外人叫孙幼娘。 孙幼娘虽没有去参加祭拜,她的身份不对。 但在祭拜的这一天,她却能在龚府里,这里面的意思就不一般了。 一个人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比南山村的房间都要好,可在这里,却让人不自在。 这里的一件件东西都是精心布置的。 可就是这样的精心布置,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条条设定好的规矩,束缚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孙幼娘的感觉。 她到龚家已经有几天了,在这几天里她被当成了客人对待。 她也和龚自宏进行过谈话,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经过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她大致明白龚自宏是要做什么。 此时,龚自宏正和一个女子在说着话。 光看女子的第一眼,你会觉得很诡异,眼中空洞洞,没有半点亮光。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应该是一个木偶吧。 但,需要承认的是,她长得真美,整个人和一个陶瓷做的一样。 让人忍不住呵护,生怕有什么磕碰。 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她。 她有一个好看的皮囊,但她没有灵魂。 她的名字叫虞子衿。 她姓虞,不姓龚,可却是龚自宏的双胞胎姐妹。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有人要欺负我那未过门的夫人,我现在太弱了,需要变强。” “她已经说了,只要我能护她周全,她就同意过门。” “这事关系到龚家能不能开枝散叶,你也不希望龚家在我身上断了后把。” 谈话中用的是我和你,从而可以知道,虽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上却是疏远的。 龚自宏的话中更带有威胁的语气。 这事要是不帮,害自己娶不了夫人,那她就是让龚家无后的罪人。 以威胁的语气,想要获得帮忙。 面对这样的要求,虞子衿神色木讷。 “你不要给我装,我知道你听进去了,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虞子衿是没有说话,龚自宏就当她同意了。 “那你离开之前就把事情办了,别误了我的事。” 该话一说完了,龚自宏就离开了,只留下虞子衿一个人。 她就站在那里。 自始至终,她不仅没样说话,就连姿势也没有变化,真是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假人。 说完话的龚自宏找到了严良平,开口就道:“给我联络一下楚蛮奴。” 严良平:“小姐她同意了?” 龚自宏:“同意了,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她凭什么不同意,反正这事对她又不难。” 严良平本还想说什么,可想到这是属于家事,也不好说什么,随后说道:“那孙姑娘那边?” “准备准备,给南山村那边下聘礼,规模要大,我要让大家都知道。” “让人去问问她,有什么想要的都满足她。” 第96章 变质 当严良平来找孙幼娘,并转告她龚自宏的话时。 “这么快吗。”孙幼娘脱口而出,随后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严良平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异常,可想想,好像确实是有点快,她反应异常也不稀奇。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孙幼娘一个人的声音。 “我就要做人妻了,他知道吗,他就算知道又如何,我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后悔的。” 离开后的严良平不一会又折返回来,说道:“府外有人找你,是南山村的,名字叫做扈四四。” 孙幼娘愣了一下,“是她。” “恩,要是不想见她,我就让她离开。” 孙幼娘迟疑了一会,“我去见她。” 在龚家的大门前,孙幼娘看到了扈四四。 看了第一眼,孙幼娘就觉得扈四四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虽说两人之前没少口角,但彼此也是朝夕相处的,对方一有什么变化,自己就能够看得出来。 孙幼娘有点不敢确定,扈四四这个样子,应该是眼角含春把。 同样作为女人,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敏感的。 这就让孙幼娘疑惑了,扈四四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虽说自己未曾尝试过,可不妨大胆假设,她应该是受到过男人的滋润。 从外表看,孙幼娘看起来是小,用现代的词语形容,她就是一个萝莉。 可在大秦,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对结婚的事情,有人教过她,她也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真也说起来,她甚至没少有过幻想。 而能让她产生幻想的人,自然是能进入她心里的人。 每当夜深人静,只有自己一人时,她总会辗转反侧寻找慰藉。 也许就是,越是想得到却越是求之不得,才让她,想起夜深人静,想起自己一人时。 那样的一种黑暗,那样的一种空虚。 这就是一种折磨。 既然自己不好过了,那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如果说,孙幼娘心里是有人的。 那么,扈四四呢。 眼角含春,被男人滋润过。 这会是谁做的。 她是个寡妇,自己的男人死了,她是上哪找的男人。 要说她最能接触到的男人…… 孙幼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扈四四也在看着孙幼娘。 和在南山村不同,如今的她,除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还在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衣服倒没什么变化,就是多了一些首饰。 她本来就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女孩,这一打扮,更加的精致了。 只是,连带着她的眼瞳也像是有了点缀。 不,扈四四觉得换个词形容才更确切,她的眼睛不再通透,而是灰蒙蒙一片,更像是变质了。 在扈四四心里不由有了想法,也许,自己今天不该来的,可来都来了,总该试试。 孙幼娘一步步走来,脸上伴随着笑意,“原来是扈姐,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客气,可却让人觉得疏远了。 扈四四:“这不是要过年了,就想着来城里办点年货,顺便过来看看你,还有,有一个人让我给你捎来一句话。” “是孙爷爷?” “不是。” 孙幼娘表情莫名一紧,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是公子?” 扈四四一看这个反应,就知道孙幼娘心里是有裴云的。 可就是这样,她还毅然要来到龚家,这里面要说没有什么不正常,那才不正常。 “是的。”扈四四道。 孙幼娘的表情变的很古怪,似笑非笑,“可真是奇怪啊,你觉得呢,我也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和公子好上的。” 扈四四意外了,关于这件事,自己并没有打算要瞒着她,可没想她就这么猜了出来。 不,也不全对,自己和公子不能算好上。 “好上说不上,公子只和我说了一句话,这是我个人的自由,这句话是不是很熟悉,是的,公子也和你说过这句话。” “同样的一句话,公子和我说了,让我感到心满意足,而你……” 话没有说完,是没有说完就能让人知道要说什么。 真要说完了,也不过是让场面变的不和谐。 难道要去怪罪她的不满足。 至少这话不是自己该说的。 自己不过是个寡妇,自己是没资格和她比的,自己也没有让龚自宏看上。 要是把话说明白了,自己站在什么立场都不对。 孙幼娘的表情在变化着。 她没想到裴云会和扈四四说过同样的话。 而扈四四选择的结果则是和自己相反,因此,她现在看起来很开心,而自己……不,自己怎么会想着否定自己。 孙幼娘:“我想你有一件事情还不知道,龚家已经在筹备给南山村下聘礼了,我很快就会嫁入龚家。” 说着话,语气越来越坚定。 可这样的坚定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么快,你真决定了?”扈四四是惊讶的,她实在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快。 “是啊。”孙幼娘笑着道:“我想你应该恭喜我才对。” 得到别人的恭喜,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她虽笑着,却没有让人看到她的开心。 扈四四呼吸了一口气,“我是该恭喜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扈四四觉得让孙幼娘去见裴云已经不重要了。 裴云找孙幼娘,最根本的原因是要把龚自宏当枪使。 如果孙幼娘是自己人,事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之前,就觉得这事会难办,是觉得孙幼娘心里恨着裴云。 而如今,情况比想象中还要更加糟糕。 孙幼娘竟要嫁入龚家,她以后就和龚自宏是夫妻了,有事情自然就和龚自宏站一边,知道裴云要把龚自宏当枪使,她还会帮忙吗。 扈四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公子让我和你说的话就免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公子的,可你应该明白,公子从来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想办的事情没能办成,但有的话还是该说的。 其实,扈四四有想过,把秦祈儿和裴云那天说的话告诉孙幼娘,让孙幼娘知道,其实,秦祈儿有打算替裴云做主了。 可如今,已经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第97章 我会去的 “等等。” 孙幼娘叫住了扈四四。 “谁说免了,告诉我,公子要和我说的是什么。。” 扈四四:“你真想知道?” “我当然要知道。” “那好吧,公子如今在怀恩寺,他想和你见一面。” “怀恩寺?” 孙幼娘显然没有听说过, 她来到闵县才这几天,就算是龚家,她都了解有限。 虽说怀恩寺在闵县是名声在外,可她也确实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他居然要和自己见面,不管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自己都要去见她。 扈四四离开了。 孙幼娘折返回到了龚家,找到了严良平,说道:“我想去一下怀恩寺。” 严良平疑惑:“怀恩寺?你去哪干嘛。” “是村里的姐姐,邀我过去,我也觉得到寺里去上香是件不错的事情。” 孙幼娘自然不会把去找公子的事情说出来。 马上就要嫁入龚家,却要去和别的男人见面,这话怎么能够说的出口。 严良平恍然大悟,“你也听说怀恩寺求子必应了,想不到你想得蛮远的。” 这话就有点直白了。 换个说法就是,孙幼娘还没过门,就想着给龚家传宗接代。 这样的心思解读起来,就有点玩味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话从一个外人说出来,未免不太合适。 可严良平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他是龚自宏的亲信。 真论起来,和孙幼娘比起来,她就是一个外人,自己才是龚家人。 孙幼娘愣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怀恩寺和求子必应有什么关系。 而听严良平这话。 要是没有错,他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势利眼的女人了。 很简单的理解,一个女人想要巩固地位的最好办法就是传宗接代。 他一句,你想得蛮远的,这听起来就有那么一点调侃的意思。 自己去怀恩寺是为了求子必应吗。 显然不是的。 可是不是需要解释。 自然不需要。 被当成一个势利眼,那又如何。 本来,自己在龚家的眼里就是这个形象。 能毫不犹豫就来到龚家,本来就是一种势利眼的表示。 孙幼娘并没有要解释,反正严良平的想法和自己为人做事契合,他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去怀恩寺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孙幼娘没有说话,严良平就当她默认了。 虽然觉得她还未过家门,就想着求子必应,是过于心急。 但也不能说,过于心急就是坏事。 在他看来,孙幼娘就是看上了龚家的好,那她要把这样的好紧抓住,也无可厚非。 又想到,龚自宏对虞子衿说了,是要为龚家开枝散叶,是以龚家断后做威胁。 孙幼娘这时去怀恩寺,算的上是这事的助力。 严良平:“我会安排马车送你过去的。” …… 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在怀恩寺,感受到的是尊荣华贵,这一下子就让怀恩寺高大上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辉煌的底下,却是腐烂的。 裴云和秦祈儿来到了怀恩寺,上香拜佛是免不了的。 不过上香拜佛和怀恩寺是无关的,为了是自己心里那一点信仰。 随后是扈四四回来了,同时带回了关于孙幼娘的事情。 “这么快就要嫁人啊。”就连裴云也忍不住感叹。 扈四四:“公子真的还想事情交给她去办?” 裴云:“好像确实不太妥当,不过都这样了,到时看看吧。” 一说到孙幼娘,孙幼娘就到了,毕竟她有马车送,路上用的时间要少的多。 孙幼娘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 毕竟普通人人可坐不起马车,而从马车上下来的孙幼娘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除了是打扮得吸引人外。 虽说出身南山村,可在闵县也少有像孙幼娘这样精致的女孩子。 秦祈儿:“公子有没有觉得后悔啊。” 裴云扯着她的脸蛋,说道:“要不是怕有人把你抢了,我也可以把你打扮得万众瞩目。” 这不是什么故意在讨欢心的话 这是真正会发生的情况,以前瘦弱黝黑的秦祈儿,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如今长肉变白了。 裴云都拿妖精形容她了。 她要是打扮一下,绝对能让人为之侧目。 同样的,还有扈四四。 世上就没有不好看的女人,只有不打扮的女人。 何况,不打扮都这么好看了,要是有了打扮…… 你问裴云鉴赏女人的目光怎么样。 经历过现代化信息轰炸的他,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女人。 裴云的鉴赏目光绝对是具备权威的。 以裴云的目光来评价。 秦祈儿是妖精级别的,扈四四则和蜜桃一样,还有孙幼娘,天生的萝莉长相。 裴云并不算醒目,可孙幼娘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他。 当心里有个人,自然就容易受到这个人的牵引。 孙幼娘:“见过公子。” 很有礼貌。 裴云摸了摸鼻子,“本来不该这样找你的,不过……还是边走边说把。” 在心里,裴云已经开始赞同扈四四的说法,不该把事情交给她去办。 即便她肯去做这件事情。 可她都决定嫁入龚家了,她要是真肯去做这件事,这对她意味着什么。 帮外人把自己的未来丈夫当枪使。 这不就是在害她。 其实,单论怀恩寺的事情,不算是把龚自宏当枪使,反而是在帮龚自宏抓住县令的把柄。 可要解释怎么得到这个消息,这就涉及到了范师爷和官差的事情。 而在自己动身来闵县的时候,他们那些人也按照安排进行处理了,算一下时间,不日就会到闵县了,接着,他们就会把龚自宏拉下水。 当然,自己可以不说范师爷和官差的事情,另找个借口去解释为什么知道怀恩寺的事情。 自己确实有想过要这样做,不过当真的和孙幼娘说起来的时候。 裴云:“这事本不该来找现在的你,不过你都来了,还是说一下把,你听了后,不管是做什么决定都是你个人的自由,” 接着,就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没有找任何借口,也没有半点隐瞒。 本来,如果她不是来了龚家,这些事情,她都会参与的。 从这里可以知道,裴云并没有因为她来了龚家,就对她另眼相待。 第98章 只想自己好 听完裴云的讲述后,孙幼娘久久的沉默。 她现在要是转身就走,去把事情告诉龚自宏,裴云也不意外,更可以说,这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可,她随后做的决定,却是让裴云意外的。 “我不懂得太多,也不想去想太多,我要说的是,可以,但我能得到什么。” 这是肯帮忙,不过条件是能得到什么。 这样一个决定,无疑就是在说,只要裴云给的东西能打动她,她就会背叛龚自宏,背叛自己未来的丈夫。 她说出这一句话,是出于什么心理。 孙幼娘:“公子觉得我对龚自宏真的有感情吗,我决定进龚家的门,就是龚家能给我更多,我看中的是好处,反正其他的得不到了,我也只能看中好处了,总不会委屈了自己。” “嫁给龚自宏,是看中龚家的好处,可如果公子能给我足够多的好处,我也能背叛龚自宏,背叛龚家。” “是的,没错,我现在只想要自己好,其他的都不想了。” 裴云在看着孙幼娘,看得出来,她变了,可她这种变化是真实的吗。 裴云:“那你说,你要的是什么。” 这是把问题抛回给孙幼娘,她真正想要的,问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我要的?”孙幼娘看了一眼裴云,“我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可以让公子先欠着,我相信公子是不会亏待我的,到时公子想要给我什么,我都接受,就由公子自己进行决定。” 自己不知道要的是什么,要让裴云欠着。 可往往,这样欠着的代价是最大的。 她又说让裴云自己进行决定。 换言之,可以是无限大,也可以什么都没有,都由得裴云。 孙幼娘离开了,在孙幼娘离开后。 秦祈儿:“公子想不通了?” 之前,她秦祈儿并没有怎么说话,只让裴云一个人和孙幼娘交谈,现在孙幼娘走了,秦祈儿开口了。 裴云:“是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那就别想了,她可是要嫁入龚家的,公子还打算把她抢回来不成。” “她自己去的龚家,我去把她抢回来?这是有病吗。” “公子当然没病,她不是说了,到时给什么,由公子决定,难道公子还会昧着良心做什么。” “自然不会。” “那不就是行了,公子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想不通的就别想了,公子只需要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那……我就不想了,这样说来,事情就这样了……那接下来要干什么,” 扈四四道:“公子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出来买年货的。” “对啊,就去买年货。”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也是该放松一下自己了。 只是裴云不知道的是,扈四四和秦祈儿一直都在交换着眼色。 更私底下进行了交谈。 扈四四:“这事只能你管得了,公子只听你一人的。” 秦祈儿:“放心吧,以后她的事,我来处理。”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昨天,是一路赶路,进城后就找了客栈休息。 今天,则要好好瞧瞧闵县的夜景。 在南山村里,晚上是没有节目的。 其他的村子也都是如此。 村民在晚上能做的事也就是各自回家,各自抱着婆娘,做一些晚上该做的事情。 和村子的夜晚不同。 又年关将近。 在闵县,则有着繁华的夜市。 除此之外,在闵县有的地方是专门在晚上开门做生意的。 晚上做生意,还能有生意? 当然是有的,还是最赚钱的生意。 闵县的夜晚,最亮眼的就是那三层楼高的红砖绿瓦。 就算是在闵县,这样华丽的建筑也是少见的, 除了外表好看外,从这里还传出了莺歌燕语。 这个地方叫做闻香楼。 闻香,闻的是女人身上的香。 在这楼里住的是女人,能让闵县男人都被吸引过来的女人。 而这些女人,她们是做生意的。 是的,闻香楼即青楼,是风花雪月的销金窟。 一说到青楼,让人想到的就是做着皮肉生意。 但要知道,青楼一词,其实并不世俗。 真正的青楼,不龌龊,干着的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青楼里,确实是纸醉金迷,但一样是文人骚客留恋之地。 青楼不只是做皮肉生意,还有那些卖艺不卖身的青官人。 比起一般只能通过糟蹋自己身子,赚取客人腰中银子的女子,青官人是另一个群体。 青官人也赚客人的钱,但卖的不是身体,而是自己的才艺。 每一个青官人,都是要经过专业培养的,她们或会戏曲,或会舞蹈,或会吟诗作对,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 当然,也有的不是专门培养的。 这样一些人,本该是达官贵人的家眷,可达官贵人落魄了犯事了。 当他们被抄家时,他们的家眷就会被卖给青楼。 这样的人,她们不是专门培养的,又胜过专门培养的,她们与生俱来就有尊贵的气质。 世间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也许你会说是商人,商人的钱多。 那你就错了,有钱的商人,都是会赚钱的,在花钱的时候,更加会考虑值不值得。 商人逐利,花钱一样是。 再一个,商人也不会欣赏什么高雅的东西。 真正最好赚钱的人,是那些文人骚客。 能成为读书人,十有八九是有钱人,没钱人连吃饭都是问题,哪里读得起书。 读书人又好面子,为争风头,能视钱财如粪土。 而能和读书人有共同话题的,就是那些青官人。 而在读书人心里,能获得青官人的芳心,是一种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因此,青官人只需要和读书人聊聊天,谈谈心,卖弄一下才艺,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 如果是名妓,还有挑客的权力。 若是一个一身铜臭的商人,或者毫无才学的纨绔子弟。 不好意思,概不招待。 要说青官人,还是名妓,最出名的还要数花魁。 花魁就不一般了。 就拿闵县来说,闻香楼里可没有花魁的,青官人倒是有几个,名妓则只有一个,名字叫南宫倩蓉。 第99章 楚蛮奴的邀请 青楼的消费水平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老百姓辛辛苦苦的一年的积蓄,只怕不够青楼的一次快活。 想想真是可笑。 有钱人一掷千金,为的是一亲芳泽。 没钱人饭都没得吃,饿死在了街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是夸张的说法,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裴云怀里有着几十两银子,还是有资本到青楼里消费一下的。 可裴云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自己又不缺女人。 不管是秦祈儿,还是扈四四点 只要是自己想要了,她们都可以给自己的。 至于什么野花比家花更吸引人。 自己连家花都没采,那有功夫去管什么野花。 什么高雅的事情,也不是自己感兴趣的。 戏曲舞蹈,吟诗作对,琴棋书画之类。 裴云承认自己没有多少艺术细胞。 当然,说到其中的吟诗作对。 自己要是想当一个文抄公,还是有能力做到的。 此大秦非彼大秦。 在这里更没有什么唐诗宋词。 而像李白苏轼之类,把他们的诗词放在大秦,属于是降维打击。 不过,自己并没有打算要用这些进行显摆。 文抄公是个不错的职业,但前提是,这样做是有意义的,比如是不是能给自己带来实际的好处。 路过闻香楼,更多是好奇,对于这个历史中经久不衰的职业的好奇。 本来,裴云是不可能和闻香楼有所交集的。 可,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在路过闻香楼时,抬头向上望了一眼。 只见三楼窗户处站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用面纱遮住了脸,只有眼睛以上的部分露出在外面。 换成其他人,是看不出这个女人是谁的。 可裴云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后,就立即知道她是谁。 是楚蛮奴。 突然见到了楚蛮奴,太让人意外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竟会在闻香楼里。 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在闻香楼里,要知道,她还是瓦匪。 只是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她也一样看到了裴云。 看不清她面纱下的表情,但能看出她眼神里的惊讶。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和裴云遇上。 接着,她知道裴云把她认出来了。 她迟疑了一会,对裴云勾了勾手指,意思是在说,来啊,我在等你。 秦祈儿也看到了这幕,她惊讶道:“是小蛮?” 扈四四:“没错,是楚姑娘。” 说完后,彼此交换了疑惑的眼色。 楚蛮奴出现在闻香楼里,未免太不正常了。 她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闻香楼的。 客人?可她是女人,是瓦匪。 可要不是客人,她还能是什么,难道她还能在闻香楼里招待客人不成。 在对裴云做出了勾勾手指的动作后,楚蛮奴就消失在窗口前。 意思表示的很明显,想要再见到她,就只能去找她。 秦祈儿和扈四四在看着裴云,想知道裴云要怎么做。 “我该进去吗。”裴云道。 “公子不想知道小蛮在这里干什么吗,都邀请公子了,公子还怕被小蛮吃了不成。”秦祈儿道。 裴云的心里确实是疑惑的,而且,楚蛮奴也想让自己去找她。 “那……我就去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闻香楼是谢绝女人进入的,裴云只能一个人进入了闻香楼。 一进门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 是一个龟公。 俗称拉皮条的。 裴云穿着虽普通,但气宇非凡。 作为一个龟公,是懂得看人的,他的目光告诉他,裴云是一个值得招待的客人。 “客人好,不知道客人需要什么服侍,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姑娘。” 裴云直接就报出了楚蛮奴所在的房间。 龟公迟疑不定,“三楼?靠近街道的那个窗口,客人是想找的南宫大家?” 闻香楼里,姓南宫的,还能被称为大家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名妓南宫倩蓉。 龟公可以确定,裴云是个生面孔,而一来到就要见闻香楼的头号招牌。 这野心不小啊。 只是,作为闻香楼的头号招牌,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着的。 裴云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自己没听过什么南宫大家,也不知道南宫倩蓉是什么人。 自己只是报了楚蛮奴在的那个房间。 裴云是不知道什么闻香楼头号招牌,但不难从龟公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有问题吗。” 龟公脸上出现了为难,正想着该怎么说,一旁有人发出了笑声:“哪里来的乡下人,南宫姑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说话的人做读书人打扮,样子倒是不差,就是一脸的纵欲过度,说到南宫姑娘的时候,更一副色鬼投胎的模样。 有人在笑自己。 裴云看了一眼后,就没有理会。 有阿猫阿狗在乱吠,自己难道还要花心思去理会。 被忽视,读书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我和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 这句话是喊出来的,这也把楼里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双方都是客人,龟公急忙打圆场。 其实在他心里是觉得裴云有点愣头青的,可他看裴云的模样,好像真的是不了解,所以他就和解裴云释了事情情况。 “听见了吗,乡下人也想见南宫姑娘,你够格吗。”读书人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裴云依旧把他当透明的,说道:“要不你去和她说一声,指不定她肯见我。” 裴云已经了解这南宫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物了。 一个有着众多拥趸的名妓。 其他人要见她要预约排队,而且只有她同意了,才能见到她。 自己一个陌生人,一来到就想进入她的房间,这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可事实上,自己要见的不是什么南宫姑娘,而是楚蛮奴。 裴云让龟公带话,就是要是告诉楚蛮奴,自己来了。 可在龟公听来,在其他客人听来。 这也太不识好歹了。 去说一声,就肯见了? 真以为自己是谁啊。 长的确实是气宇非凡,但就他那衣服,一看就普通,不像读书人,也不像权贵人士。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话,立即引来别人的指指点点。 第100章 上楼 “把这样的人赶出去。” “对,闻香楼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太狂妄了,这样的人,我辈不齿与之为伍。” 一下子,成了众矢之地。 只要是闻香楼的客人,哪个不是对南宫倩蓉有想法。 而现在裴云表示出来的态度,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对南宫倩蓉的大不敬。 而对南宫倩蓉的大不敬就是在恶心自己。 在其他人眼里,裴云更是一个外人。 这也让大家想要同仇敌忾。 龟公本来是把裴云当成一个值得招待的客人,可如今。 其他客人都在针对裴云。 这就成了一个选择题,是其他客人重要,还是裴云这个客人重要。 要是其他客人无理取闹,这事还另说。 可无理取闹的人是裴云。 自己都把话和他说清楚了,他竟还不知道适可而止。 得罪一个客人,还是得罪其他客人,这个选择题不难选择。 而且一个是生面孔,其他都是老顾客。 就在龟公要下决定的时候。 噔噔噔…… 有人小跑下了楼梯。 这是一个奴婢打扮的女子。 会在闻香楼这样的地方做奴婢,显然只是一个小人物。 可这个小人物,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认识的。 这是小岚姑娘。 小岚姑娘只算一般,论姿色,在闻香楼里,她是排不上号的。 大家认识她,只要是她的身份,她的身份就是,她是南宫倩蓉的贴身侍女。 只要对南宫倩蓉有想法的人,都会认识她。 甚至可以说,大家对她,还要比南宫倩蓉更熟悉。 南宫倩蓉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也不常在外人面前现身,更多的事情是小岚姑娘在处理。 这就导致,想要见到南宫倩蓉,就得先过小岚姑娘这关。 而为了争取在南宫倩蓉心里有一个好印象,大家还不忘贿赂小岚姑娘,只求她能帮自己美言几句。 也有句话叫做,小鬼难缠。 从这里也可以知道,南宫倩蓉对客人是有多大的吸引力。 即便是她的一个贴身侍女,大家也得费尽心思的讨好。 从这里也可以知道,一个名妓和一个普通的风尘女子的区别。 一个普通的风尘女子,是任人作践,只要给钱,就可以随便糟蹋她。 而一个名妓,大家都对她恭恭敬敬,想方设法的去让她对自己另眼相待。 这不得不说一句,人都是有贱骨的。 对于容易得到的东西, 是觉得一文不值。 对于难以得到的东西。 是视若珍宝。 看着小岚姑娘这样急匆匆来到,大家都在猜测她是要干嘛。 小岚姑娘的眼睛有点大,环视了一圈后,目光落在裴云身上。 真说起来,裴云十分的醒目,和别的客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气宇非凡,却衣着朴素。 和别的客人放在一起,就显得与众不同了。 小岚姑娘的目光落在了裴云身上,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裴云身上。 看了好一会儿,小岚姑娘才说道:“主子说了,让你去见她。” 能被小岚姑娘叫做主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南宫倩蓉。 其他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南宫倩蓉要让裴云去见她。 大家都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因为自己丢脸了啊。 自己刚才还在说人狂妄,要把人赶出去。 觉得是大不敬,是在恶心自己。 认为他想要见南宫倩蓉是不够格,认为他就是一个乡下人。 可如今,南宫倩蓉却派小岚姑娘来传话。 都不用龟公去说,事情就自己找上了门。 谁来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凭的是什么。 要知道,自己这些人,平日没少对南宫倩蓉献殷勤,可就是这样,想要见上一面也是困难重重。 如今,一个生面孔,这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待遇,这让人怎么能接受。 可小岚姑娘能有假吗,她说的话就代表着南宫倩蓉。 一旁的龟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可他终归是老油条了,连忙推了一把裴云,说道:“还不跟小岚姑娘上去。” 龟公可不保证裴云多逗留一会,会对场面造成什么影响。 到时候要是乱了套,最亏的还是闻香楼。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龟公,当然知道要避免客人间的矛盾。 话说的好,和气生财,闻香楼就是赚钱的地方。 闻香楼是愿意看到客人间为了姑娘争风头,可不愿意看到客人真有矛盾。 争风头,能让客人多花钱。 可真有矛盾,损失的是自己的生意。 眼前这个情况,裴云就得赶快走,避免事态无法控制。 本来。 裴云的想法是,要是真的没办法了,那自己也就只能离开了。 自己总不能硬闯吧。 虽说是想去看看楚蛮奴在搞什么,可要是自己见不到她,那也是没办法的。 她要真想让自己知道,总会来告诉自己的。 就在这样想着。 小岚姑娘来了。 从这可以看的出来,她是真有诚意的,知道让人来领自己。 被龟公推了一把,要让自己快点,也没有想太多,毕竟,自己不觉得其他人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都让人来领自己了,又有龟公在催促,裴云就踏上了楼梯。 在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裴云随着小岚姑娘离开了。 一路上,小岚姑娘没少对裴云投来目光。 裴云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被一个女人看着,自己要有什么反应? 自己又不是没有被女人看过。 在南山村,那些女人,谁不是有事没事的看着自己。 虽说,小岚姑娘打扮要更加亮眼。 可真要比起来,底子不一定比得过南山村那些女人。 被女人看着的事情,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小岚姑娘算不上什么。 临到地方的时候,小岚姑娘放缓了脚步,开口说道:“你这个人可真不一样,往常其他人有我带着他楼,可不会这个样子,你可要知道想见主子有多不容易,比如,我给主子传话这事,我也是要费口舌的。” 裴云疑惑:“你想说什么?” 小岚姑娘一愣,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自己是在提醒他,自己忙前忙后的,要是不打赏自己就太不上道了。 可是,小岚姑娘还在想着要怎么说,裴云就自己走上了前。 作为第一次进闻香楼的,裴云那知道那么多事情。 就算知道,大抵也不会理会。 事实上,自己是来找楚蛮奴,而不是来找南宫倩蓉,也就没有理由去打赏一个贴身侍女。 第101章 小姐和丫鬟 裴云直接来到了门前,正是那间对着街道的房间,手指敲了敲门,说道:“我来了。” 要知道,他现在敲的是南宫倩蓉的房间,一句我来了,就显得有的不够礼貌了。 要知道,他这是第一次来见南宫倩蓉, 一句:我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有多熟。 就冲这一句:我来了。 还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一定又是对裴云一阵批判。 就连小岚也觉得这人太放肆了,正想要说裴云两句。 房门打开了,传出来一个声音,“请进。”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好听,光是听着,就让人想要去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裴云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间。 小岚也想着要跟上,房门的声音又说道:“小岚,你就在外面待着。” 门关上了,小岚吃了个闭门羹。 小岚一下子愣住了。 她是知道的,今天主子见的客人很不一样。 为了见客人,主子一早就把自己赶了出来。 中途又让自己又带来一个客人。 能让主子这样连续接待客人,还真少见过 这前一批客人还没离开,又接待新的客人。 “难道说,两批客人是认识的,对,就这样。” “可人也太多了,主子都没招待过这么多客人。” “还有,这个人也太可恶了,主子的品味怎么这么低了,十足一个乡下人。” 小岚在屋子外碎碎念。 另一边,裴云走入了房间里。 房间分前后两进。 前半部分是接待客人用的。 后半部分设有隔断,是寝卧所在。 裴云终于是见到了楚蛮奴。 用古怪的眼光打量了一眼楚蛮奴,今天的她和原来的她有着不同。 一直以来,她的打扮都是偏中性。 今天,却做女性化打扮,加上她脸上带着面纱,还真让人无法和原来的她联系在一起。 看到自己来到,她竟还摆弄了一下衣裳,就像在说,怎么样,我可还好看。 裴云这也看到屋子里都有些什么人,厉怀瑾也在场。 他的打扮是让人眼前一亮。 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加上他本来的形象就威武。 别人一看了,下意识就认为他是什么大人物。 绝想不到,他竟是一个瓦匪。 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就是她开的门,也是她让小岚待在屋子外。 这人正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南宫倩蓉。 不愧是名妓,长得是真的好看。 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笑容,知书达理的样子。 难怪会受到那么多人追捧。 破瓜年华,正是最让人争破头的年龄。 客人会围着她团团转,都是怀在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得到她的初夜。 一个十分养眼的女子。 裴云则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回到了楚蛮奴身上。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的疑惑就足够表达自己的意思。 楚蛮奴:“房间里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问。” “都是自己人?你还带着面纱干什么。” 裴云第一件事情竟是在关注面纱。 带着面纱,自然是因为脸不好见人。 楚蛮奴迟疑了一下,这才解下面纱。 属于她的那张脸,显露了起来。 换成其他人看到,这就是一张吓人的脸。 裴云却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自然多了。” 这样一种反应,表示的是他更愿意接受脸上有伤疤的楚蛮奴。 从一进门,南宫倩蓉就是注意到了裴云。 看到裴云要楚蛮奴解下面纱,又表现出来的态度。 她是吃惊的。 本来,楚蛮奴突然要让一个男人来自己房间,自己是疑惑的,如今,更加疑惑了。 这个男人到底和楚蛮奴是什么关系? “她也是瓦匪吗。”裴云道。 这她指的是南宫倩蓉。 “不是,但她是能信任的,倩蓉,过来见见我的男人。” 南宫倩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楚蛮奴说的是……我的男人。 有点不敢相信的来到裴云面前,南宫倩蓉行了个礼,道:“见过姑爷。” 姑爷? 裴云疑惑了 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她是以什么身份称自己姑爷的。 楚蛮奴解释道:“她以前是我的丫鬟,叫你姑爷并没有错。” 这才让人明白了过来。 楚蛮奴的话换句话说就是。 我是她的小姐,你是我的男人,她叫你姑爷是对的。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 曾经丫鬟出身的南宫倩蓉,竟成为了一个名妓。 不仅有长相,还有气质。 这就不得让人猜测,楚蛮奴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就一个丫鬟就有成为名妓的底蕴。 可要说小姐丫鬟之类,那也是陈年往事了。 如今一个脸上有伤疤,还是瓦匪。 另一个则是名妓。 彼此早就物是人非了。 可看房间里的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 彼此确认关系后,南宫倩蓉就和个丫鬟一样,服侍着楚蛮奴和裴云。 这要让外人看到,一定是吓掉大牙。 堂堂名妓,竟成了一个丫鬟。 不得不说,用一个丫鬟来做评价,南宫倩蓉做得是无可挑剔的。 明显是专业培训出来的。 难道南宫倩蓉不让小岚进屋子里了。 这要让小岚看到,会发生什么。 虽说小岚是她的贴身侍女,可从来不知道南宫倩蓉有这样的一面。 而且,能看出来,南宫倩蓉做这些事情,没有觉得半点委屈。 也就是说。 即便是陈年往事,即便是物是人非。 可小姐和丫鬟的身份并没有改变过。 打量了一眼房间,还会发现,房间里还有不少女红,做工都十分精致。 而这些,都是出自南宫倩蓉的手。 楚蛮奴:“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 裴云:“我又不瞎。” “那我和你商量件事情。”一边说着话,楚蛮奴一边移动着身体。 本来两人是相对而坐,最后变成了并排而坐。 楚蛮奴试着用肩膀去触碰裴云,发现裴云没有抵触,才真正把肩膀靠在裴云肩膀上。 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后,楚蛮奴的嘴角带上了笑意。 不管是裴云要自己真面目示人,还是现在任由自己和他并排而坐,都表明裴云是真的接纳了自己。 裴云倒也没那么多想法,本来就确定了地下情人的关系,房间里又没有外人,自己和楚蛮奴做什么都属于合情合理。 第102章 霸王硬上弓 “来,倩蓉,你让姑爷好好看看。” 南宫倩蓉被楚蛮奴叫了过来。 被男人看着的事情,在她身上不要太多,可被裴云看着,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不是说裴云看人不礼貌。 相反,比起其他男人,裴云的目光是清切的。 他是有好好看,却是以欣赏的眼光在看,没有丝毫龌龊肮脏。 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却让南宫倩蓉心乱了。 她是明白了楚蛮奴打算要干什么。 “看清楚了吗,要不再让倩蓉表演一下技艺,吹弹歌舞都可以。” 楚蛮奴就和推销商品一样。 裴云:“先说你要商量的事情。” 吹弹歌舞的,以后都可以欣赏,得先搞清楚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是想给她赎身,之前,我就一个二头目,能力有限,也需要有倩蓉给我打探消息,如今,我把瓦匪拿下了,要做的事情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想着要给她赎身,你觉得好不好。” 就说嘛,这小姐和丫鬟的身份没有改变过,如今,小姐有能力了,就要来救济丫鬟了。 裴云:“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问我干吗?” “当然和你有关系,要知道你是她的姑爷,姑爷懂吗,她以后是要做你的填房丫鬟的。 裴云:“……” 填房丫鬟,即是陪同小姐嫁人的奴婢。 平常,除了服侍小姐外,在小姐不方便的时候,还要为小姐代劳,解决男主人的需要。 一旁的南宫倩蓉早羞红了脸,可她却什么都没说,这表示她同意这个说法。 低着头的她,只敢用眼角去瞧裴云。 其实,只要是楚蛮奴选择好的人,自己是不该有意愿的,自己需要的是无条件的顺从。 可是,谁不想自己能得到一个好男人的怜惜。 而越是看着裴云,自己越是欢心。 只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对他是越看越顺眼。 裴云的头都大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就填房丫鬟了。 “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楚蛮奴:“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对倩蓉验明正身,倩蓉,给姑爷看看。” 南宫倩蓉的脸更加红了,可她却毅然的抬起头来。 她开始解下自己的外面的衣服。 怎么就脱衣服了。 就在裴云想着是不是要制止时,南宫倩蓉停了下来,她只是脱了外面的衣服,并没有全脱干净。 脱去外衣的她露出一双手臂,而在她的手臂上有一个红点。 南宫倩蓉:“这是倩蓉的守宫砂,只要姑爷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倩蓉的守宫砂。” 一直都是楚蛮奴在说,南宫倩蓉觉得自己也要把话说出口,这样才能真正表示出自己的决心。 守宫砂是一个女人清白的证明。 而作为名妓,更需要守宫砂。 只要守宫砂还在,在客人眼里,她就还是最值钱的。 虽说只是脱掉外衣,可在男女之大防的古代,这样的行为就是露骨了,涉及到了一个女人的清白。 裴也明白了,这不是在开玩笑。 揉了揉眉头,说道:“天气凉,快把衣服穿上把。” 天气确实是凉,脱出外衣的南宫倩蓉在颤抖着。 可她却没有穿回衣服,是她还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她没能从裴云脸上看出任何想法。 作为名妓,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可她实在瞧不出裴云在想什么。 就和她不明白,为什么裴云在自己表示出决心后,依旧能无动于衷。 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像饿狗扑向自己。 关于裴云的想法,最后是由楚蛮奴问出口,“倩蓉,你先到里面去,我来和他说说。” 南宫倩蓉还是没有把衣服穿上,而是抱着自己的外衣,去到了寝卧里。 “你是怎么想的。”楚蛮奴道。 “什么怎么想的,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人?”裴云道。 “本来,我以为你不对我下手,是你表面做一套,心里是一套,你口里是说没有被我吓到,其实是嫌弃我的。” “可你竟对倩蓉也不动心,她长得这么好看,你还能不动心,男人,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说着话,楚蛮奴身体上伴随着动作,她换成了跪坐的姿势,双手撑着裴云的肩膀上。 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比裴云高了一个头,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裴云。 从她的眼里能看到疯狂,这表示,她接下来很可能要做出疯狂的事情。 裴云倒也不怕她伤害自己。 可看她的样子,总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不要乱来。” 楚蛮奴笑着,“我要是乱来呢,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这里可不是南山村,秦娘子也没在你身边,我就要乱来,你能怎么办。” 越发的盛气凌人,整个上半身都压在裴云身上了。 裴云没能支撑住,被迫躺在了地上。 双方的姿势变得暧昧。 这架势,难是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已知楚蛮奴是不会伤害裴云的,那她能迫害裴云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 在楚蛮奴脸上,是想要吃人的表情,这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可怪不了我,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倩蓉,你都一个态度,这证明,在你眼里,我和倩蓉是一样的,都是女人。” “但是,你为什么能无动于衷呢,难道你不是男人。” “这可不行,想知道你是不是男人,就得让我这个女人证实一下。” “我说过的,我要你做我的男人,今天,我就要做到。” “作为我的男人,我当然要先享用,等我享用完了,才能轮到倩蓉。” “我是小姐,她是填房丫鬟,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很合理。” 谁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裴云有点哭笑不得,如今自己的处境就是送羊入虎口。 楚蛮奴竟想要硬上自己。 那自己要怎么办。 真硬碰硬,自己可不是楚蛮奴的对手。 叫人帮忙? 房间里还有一个厉怀瑾。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厉怀瑾背对着站在房门处。 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这同时又是在帮忙看好门,避免有不识相的人闯进来打扰好事。 第103章 够了吧 在楚蛮奴身上一直都有疯狂的势头。 而现在,她就想疯狂一把。 她是说到做到。 为了添加乐趣,她拉起裴云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放着的位置是在自己背后偏下的位置。 可谁知道,裴云是一点都不客气,挥起手掌就拍下。 啪的清脆响亮。 楚蛮奴受惊了,恶狠狠的看着裴云:“你打我?” 裴云回以对视,“都警告你别乱来了。” “可我就不听。” “可以啊,你以后也可以不听我的。” 楚蛮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在威胁我?” “是你迫害在先。” 楚蛮奴牙齿咬着嘴唇,样子是受尽了委屈。 这个样子的她还真少见。 要知道上次她受的委屈,也一样是为了裴云。 她倒是真想疯狂一把,可她最后还是在裴云的直视下败下阵来。 心里不甘心的她,支撑着就要站起来。 突然,一双手勾住她的脖子。 是裴云用手勾住楚蛮奴的脖子,不让她站起来。 “干嘛。”楚蛮奴道。 裴云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做表达。 手勾住脖子,让楚蛮奴和自己拉进近了距离。 眼看脸就要贴在一起了。 在楚蛮奴震惊的眼瞳里,她的嘴唇触碰到了什么。 一样是嘴唇。 嘴唇是什么味道的? 自己的嘴唇无时无刻都在尝着自己的嘴唇。 嘴唇应该是没有味道的。 可,当触碰到的是他的嘴唇。 这样的味道,有点甜。 人是主观的,心里觉得甜的时候,尝到的东西也会觉得是甜的。 这一个吻让人要窒息。 可窒息带来的不是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楚蛮奴猛的睁大了眼睛,是有什么异物闯入她的嘴里。 在脑袋短暂的短路后,楚蛮奴不甘示弱,自己嘴里的舌头奋起纠缠。 久久后,唇分。 楚蛮奴慌了,彻底的慌了。 她能表现出疯狂。 可当被亲吻时,她的心就沦陷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丢人的。 因为……她还想要。 这就表示了,自己输了。 如果是让自己上战场杀人什么的,自己绝对不会丢人的,就算死也不会认输。 可如今。 这么一个男人,让自己失去了招架之力。 真说起来。 在感情上,楚蛮奴就是一张白纸。 她所谓的疯狂,更多是表象。 你要是能进入她的内心,你就能让她成为你的俘虏。 和一只受惊小兔一样,楚蛮奴看着裴云,却说不出话。 反倒是裴云伸出手,抚摸着楚蛮奴的脸颊。 “我是要告诉你,你不该怀疑我的,你也用不着自卑,人无完人,残缺一样是一种美,就你脸上的伤疤真没吓到我,你不用为了这个,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这样子就不讨人喜欢了。” 事实上,脸上的伤疤,一直都是楚蛮奴过不去的槛。 就算裴云多次表示自己不在意。 可,楚蛮奴还是不自信。 而不自信的结果就是,她做的有些事情会变得无法理喻,就比如她的疯狂。 裴云的手移到了她有伤疤的左边脸上。 摸着她脸上的伤疤,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那么,我是不是你的那个为悦己者,如果是的话,记住我的话,我在眼里,你不比其他人丑。” 楚蛮奴不争气了。 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样子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红了眼眶。 本来。 她以为自己忘记哭是什么了。 可之前认识了裴云,她就没少哭过。 什么时候,自己竟成了个爱哭包,这和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太不符合了。 只是。 泪水想要流出来,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裴云是第一次看到楚蛮奴哭。 让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这是自己不允许的。 楚蛮奴想要哭,裴云就去把她堵住。 用来堵住泪水的是嘴巴。 之前亲嘴是有点甜的。 而这次亲吻眼睛,则是苦涩。 泪水就是苦的。 楚蛮奴懵住了,她把哭的事情都忘记了。 她不哭了,裴云也就不需要继续用嘴去堵住她泪水了。 “怎么样,这样够了吧。” 这够了。 一指,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这够说明我对你的心意了把。 二指,你还把我压在地上,是不是可以让我起来了。 够了吗。 当一个人有所获得后,就会想得到更多,尤其是男女间的事情。 又亲自己的嘴,又亲自己的眼睛。 这个时候说够了。 这怎么能够。 楚蛮奴:“这不公平。” 这句话接近用喊出来的,这是她憋在心里的一句话。 裴云疑惑:“不公平。” “是的,不公平,你都能和秦娘子一起了,为什么我不行。” 楚蛮奴不介意秦祈儿在裴云心里更有分量。 可她介意,别人都吃肉了,自己却连汤还喝不上。 裴云:“谁告诉你我和她一起了。” 楚蛮奴不解:“没在一起?你骗谁。” “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骗不骗的,花开堪折直须折,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 楚蛮奴上下打量裴云:“真没骗我?可你和她都睡一起了,这都能忍得住。” 并没有怀疑裴云会不会不行。 就在亲嘴和亲吻眼睛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裴云身体的变化。 裴云不仅行,还有点吓人。 裴云抓了抓头发,示意楚蛮奴把耳朵靠过来。 这一次,裴云的嘴巴是亲吻住了楚蛮奴的耳朵,更一边说着悄悄话。 听着裴云说的悄悄话,楚蛮奴的表情逐渐怪异起来,随后透出着羞涩。 久久后。 楚蛮奴一把拉起躺着的裴云,把裴云拉往后边的寝卧里。 裴云被拉的跌跌撞撞,说道:“你要干嘛,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还想乱来。” 楚蛮奴:“我没有要乱来,乱来的事情我懂,可就秦娘子对你做的事,我要去问倩蓉,我要让她教我。” 如果是真刀实枪,楚蛮奴知道该怎么做。 可要说到折腾人的招数,是楚蛮奴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好在,她有南宫倩蓉。 真说到折腾人,南宫倩蓉是名妓,在相关方面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论折腾人的招数,只多不少。 第104章 赎身,清白 房中之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再多,都不如亲身经历过。 而作为当事人。 裴云只想说一句,这都是些魔鬼把。 平日里,也就秦祈儿在折腾自己。 而如今,是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所谓言传身教,教的那一个,有时还得亲自上阵进行示范。 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女人污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而且,裴云面对的还不是一个女人。 结果就是,此方唱罢彼登场。 一个说是小姐,另一个则是填房丫鬟。 楚蛮奴是早认准了裴云,也就没有半点羞耻心。 而南宫倩蓉,她是名妓,可她却真把裴云当成了姑爷。 虽说是名妓,可她从来不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女人。 她能保持清白之身到现在,就足以说明她是自爱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闻香楼待价而沽的意图。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闻香楼当成宝一样捧着,让众多客人为之争破头的名妓。 她是放下了平日所有的矜持,使尽浑身解数,把自己学过的本事都拿了出来,而目的却是为了一个男人。 这要是让闻香楼知道,让客人们知道,他们怕是要发疯发狂。 春色满园关不住。 可即使是这样。 不管发生了什么,厉怀瑾的任务只有一个,把门守好。 他虽没能目睹寝卧里发生的事情,可寝卧里的声音却透过隔断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在外表上,厉怀瑾是古井不波,心里则是忍不住感慨,这年轻人实在是太会玩了。 同时,也对裴云表示佩服。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有多折腾,而裴云一直没有败下阵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时辰。 晚上的时间就那么多,而南宫倩蓉从来没有留客人过夜的事情。 闻香楼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指望着用南宫倩蓉的清白卖一个好价钱。 而一直以来,南宫倩蓉也没有和客人有什么过线的行为。 可在今夜,注定不一样。 寝卧里,暧昧气息挥之不散。 “小姐,时间不早了。”南宫倩蓉提醒道。 说出这话,她的脸上是慌张的,显然,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连她也心乱如麻。 楚蛮奴应了声恩,目光看向了裴云。 裴云脸色一变:“还来?” 虽说是让人很享受的,但也不能无休无止,都一个时辰了,是还没到极限,可也该适可而止了。 楚蛮奴:“我说过,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说要给倩蓉赎身,我是认真的,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聚香楼不一定肯放人,就算放人,也会漫天开价。” “倩蓉本来就是我的人,凭什么让我花这么多钱赎身,为此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倩蓉也同意了。” “赎身,什么最值钱,自然是这个身子,可要是这个身子不值钱了呢。”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今天来闻香楼,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要让倩蓉失去这个身子,这样一来,聚香楼就会放人了,也不会乱开价钱了。” “本来,我带着厉怀瑾,就是要打个幌子,让其他人以为,是厉怀瑾要了倩蓉的身子,当然,事实上,这事会由我自己动手。” “倩蓉是我的人,不能随便让人占便宜,要是厉怀瑾年轻点还好说,他太老了,他也不能,我是打算亲自动手的,没想到却遇上了你。” “这就是缘分吧,注定是你的人,躲也躲不过,把你叫上来,本来就是打着主意,让倩蓉把身子交给你。” “不过,我如今反悔了,没想到连秦娘子都没真正和你在一起,害得连我也不好真做些什么。” “至于倩蓉,她一个填房丫鬟,更是没有资格的。” “不过,你要记住,倩蓉就算了失了身,可她的身子一样没有男人碰过,你才会是她真正的男人。” 裴云被楚蛮奴说的一愣一愣的。 自己早就见识到她异于常人的思维和说话方式。 可这一次,一样是吃惊不小。 解释的说。 她要给南宫倩蓉赎身。 考虑到闻香楼不肯放人或要价太高,她就想毁掉南宫倩蓉的清白。 只要没了清白,赎身就会简单的多。 本来,厉怀瑾会成为外人眼里夺去南宫倩蓉清白的人,而事实上,真正动手的人则会是她。 裴云的出现是个意外。 这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的主意本来是先把自己交给裴云,再让裴云去要了南宫倩蓉。 结果就是事与愿违。 她是明白的,在裴云心里秦祈儿是第一位的,即便第一个女人的位置也是秦祈儿的。 关于这点,她没想过要争,真要用强,反而会让事情不美。 可这样一来,她自己的事情都没办好,连带着,南宫倩蓉的事情也被搁置了。 到头来,事情回到了起点,只能由她来拿走南宫倩蓉的清白。 裴云是能明白楚蛮奴在说什么,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的思维和手段。 夜已不早,需要做的事情也该去做了 在告诉裴云自己要做的事情后,楚蛮奴就走向了南宫倩蓉。 完全不顾裴云在场。 本来也是想要让裴云在场的。 裴云是无法理解的,楚蛮奴和南宫倩蓉的关系怎么能发展到这一步,南宫倩蓉竟真的愿意任由楚蛮奴摆布。 而这样的画面,裴云都看在眼里…… 房间外,小岚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有多了。 本来还在想着,主子什么时候叫自己进去。 可从头到尾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也太不正常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而且,要知道主子这一次见的不是什么熟客。 要是熟客,相处的时间久一点,也算能理解。 可问题是,和主子见面的人都透着奇怪,又待来这么久。 等等…… 主子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本来,自己作为贴身侍女,就是给主子保驾护航的,同时,自己也有任务向闻香楼汇报主子的情况。 要是主子真出了事,就是自己的失职,闻香楼也不会饶了自己。 要知道时间都这么久了,主子身边又没有人跟着。 指不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以说,小岚有点后知后觉。 在这个时候,她才想到南宫倩蓉是不是出事了。 第105章 去叫人把 小岚开始拍打着房门。 开门的人是厉怀瑾。 厉怀瑾堵在门口,说道:“有事?” 小岚:“我家主子呢。” 门口被厉怀瑾堵住了,厉怀瑾又长得魁梧,小岚只能通过缝隙往里面看。 而通过缝隙看,却没能看到人,想要看到更多,则被隔断挡住了。 外面竟没能看到人,那只有一个可能,人都在隔断后面,而隔断后面就是寝卧了。 女子的闺房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南宫倩蓉的寝卧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南宫倩蓉会客,都是在外间,从来没有让人进入过自己的寝卧。 小岚立即有了不好的念头。 她心里开始出现南宫倩蓉有可能在隔断后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这,她伸手就去推开厉怀瑾,想要进入房间里。 只是,她的手推在厉怀瑾身上,就和推在一堵墙上一样。 她不仅没能推开厉怀瑾,还自己向后退,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把她摔疼了,可她顾不了那么多,立即站了起来,指着厉怀瑾,说道:“你快给我让开,我要找主子。” 厉怀瑾:“她要是想找你,自然会叫你,现在不好意思,她并不需要你。” “不可能,主子一定是出事了,你要是不给我让开,我就叫人了。” “可以,去叫人把,不过得提醒你一下,可不要乱嚷嚷,有的事情可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话一说完,厉怀瑾就关上了门。 小岚在门外面急得直跺脚,她还想要去拍门,可又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主子一定是出事了,自己又进不了门,那自己能怎么办,自己就只能叫人了。 对方也让自己叫人了,却又警告自己不能乱嚷嚷。 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岚还是有点头脑的,知道真要有坏事,就不可以乱嚷嚷,乱嚷嚷的下场就是,让事情变的更坏。 她可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想去背这样的责任。 她知道自己要去找人,但找的人必须要能解决事情的。 小岚一刻不敢多迟疑,朝着妈妈的房间跑去。 管理闻香楼的是一个妈妈,妈妈的名字叫做张春芳。 这一夜,张春芳的眉头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直到小岚跌跌撞撞的闯进她的房间。 “没张眼的死丫头,这是急着去投胎啊。”张春芳一开口就是尖嘴利齿的模样,十足的刻薄相。 小岚上气不接下气,把气捋顺了,才急匆匆的道:“妈妈,不好了,主子那边出事了。” 本来还想要数落小岚的张春芳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南宫倩蓉可是她的摇钱树,别人出事没关系,她可不能出事。 小岚急忙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张春芳气的拎着小岚的耳朵,“我不是交代过的吗,给我看好倩蓉,你给我看看,你是怎么看的,你个死丫头是真想死啊。” 张春芳是真的气,就差没把小岚的耳朵拎下来了。 小岚耳朵疼得直掉眼泪,一边求饶着,一边道:“这怪不得小岚啊,都是主子,是主子不让小岚进去的。” “还敢狡辩,要是倩蓉真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张春芳没有多和小岚追究,她急着去看看南宫倩蓉是出了什么事情。 房门再次被敲响,开门的一样是厉怀瑾。 一看到厉怀瑾,张春芳就被震慑住了。 作为妈妈,她见识过的人不少,可像厉怀瑾这形象的,还真是少见。 要不是年纪大了点,绝对是一方了不得的人物。 本来气冲冲的张春芳脾气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客气说道:“还请客人让让,好让我见见我家女儿,客人这样挡着门,难不成还真把我家女儿为难了。” 厉怀瑾:“你是这里管事的?” “是的,客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 “那就进来把,你一个进来就行了。” 本来跟在张春芳后面的小岚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门外的小岚捂着还在疼着的耳朵。 她不敢去恨拎自己耳朵的张春芳。 她只敢恨房间里的客人,连带着,也把南宫倩蓉也恨上了。 并不是所有主仆都亲密无间的。 更多的主仆间是貌合神离。 对于南宫倩蓉,小岚倒是服侍的妥妥当当。 可原因是,这是妈妈交代的事情。 妈妈交代了,出了什么事,要给南宫倩蓉挡着,南宫倩蓉要是有什么事,要记得汇报。 同时,跟着南宫倩蓉也能让自己得到许多好处。 想要亲近南宫倩蓉的人,都少不了要给自己银子,为的是让自己在南宫倩蓉的事情上,给他们帮忙。 会把南宫倩蓉服侍的妥妥当当,出发点是,这是自己的任务,自己又能得到好处。 而在心里,其实是妒忌。 看到身边的人活得比自己要好,有几个人是能不妒忌的。 小岚就妒忌着南宫倩蓉。 凭什么长得比自己好看,凭什么本领比自己多,又凭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追捧。 平日里相安无事,也就在心里妒忌着。 可现在一出事了。 妒忌就变成了恨。 一进入房间,张春芳就看到本该会客的外厅空荡荡无人。 这让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和小岚一样的想法,南宫倩蓉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怎么会和人去隔断后寝卧里。 在张春芳的目光下,隔断后先是走出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裴云。 本该是南宫倩蓉的寝卧走出来一个男人,这让张春芳眉头直跳。 可不是还没看到南宫倩蓉,只要还没看到南宫倩蓉,事情就还不能下定论。 又一个人走出了隔断,这次是个女人,女人脸上带着面纱,让人看不出长相。 可就露在外的一双眼睛是十分的好看。 光是一双眼睛,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真要对这双眼睛进行形容的话。 在别人眼里,这双眼睛带着蔑视,就像在说,在场的没一个能被她看进眼里。 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给人的是,想要去征服的成就感。 第106章 赎身 张春芳的目光很快就看到那个自己真正关心的人。 南宫倩蓉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 只是她走路的姿势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作为妈妈的张春芳,一双眼睛早就炉火纯青,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大事不好。 她再也控制不住,跳了起来道,叫喊着:“怎么敢,怎么敢对我女儿坐做样的事情,杀千刀的,我要杀了你。” 张春芳对准的是裴云。 房间里就只有两个男的。 一个是厉怀瑾,一个是裴云。 很明显,厉怀瑾就是负责把风的,罪魁祸首只能是裴云。 面对张春芳的指责,裴云没有开口回应,只是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 张春芳更加受不了,就要上前动手脚。 “我劝你老实坐好,这样事情还有得谈,你要是不想谈,吃亏只会是你自己。” 说话的是楚蛮奴。 显然,接下来的话题将会由她住主导。 楚蛮奴一开口,气势拿捏的死死的,张春芳不敢放肆了,迟疑的看着她,说道:“你是谁?” 楚蛮奴:“我是谁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家少爷和她已经是木已成舟。” 说着话,推了一把南宫倩蓉,正好让南宫倩蓉坐在裴云的腿上。 张春芳看得眼都要冒火星了。 自己视为宝贝的女儿,竟在自己面前和男人有了肌肤之亲,还敏感的坐在腿上。 张春芳更多的是在看着南宫倩蓉。 只要南宫倩蓉透露出一点委屈,开口向自己求救,自己立即就叫人。 张春芳却失望了。 南宫倩蓉没有委屈,也没有求救,她乖巧的和一个小媳妇一样,有的只是羞答答。 张春芳心里咯噔一响。 这样是不对的。 作为妈妈,她是懂女人的。 她明白,只有一个女人在认定一个男人后,才会有南宫倩蓉现在的表现。 张春芳控制住情绪,说道:“给我把话说清楚,要是不能给我个交代,我就报官抓人。” 楚蛮奴笑了:“郎有意,妾有情,官府还管人谈情说爱啊,对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一张帕子扔在了桌子上。 本来白白净净的帕子上,被鲜艳的血红花朵点缀。 看着桌子上的帕子,张春芳就差没窒息了。 刚才看到南宫倩蓉走动的姿势,就料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再看到这帕子,她哪还能不懂。 张春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看她的架势,大有掀翻桌子的势头。 楚蛮奴反而和气说道:“用不着这么生气,也不是什么欺人太甚,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想改变也太迟了,你如今想的应该是怎么处理好发生了的事情。” 张春芳沉着脸:“我倒想问问,是要我怎么处理。” 楚蛮奴:“很简单,我家少爷给她赎身。” “赎身?”张春芳脸色变幻着,这是在思考着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是的,我家少爷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是郎情妾意了,自然不会把她留在这里。” “赎身嘛,就要有一个价钱,在你开价前,我有些话需要说的。” “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大可不必谈了。” “不要觉得是我家少爷欠你的,你可以问问她,这是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说句你不爱听,给她赎身可以,但需要贱卖。” “你不用说什么气话,或者说什么不可能。” “我就问你,只要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她还能值几个钱,你倒是可以留着她,让她沦为其他男人的玩物。” “可你信不信,你真要这样做,她立马就会以死明志。” “你大可以觉得自己能控制得了她,可我要说一句,我有的办法让她死,我也会成全她。” “反正你都不怜惜她了,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可怜的,不就一个女人,我家少爷大不了另找一个。” “好了,你要是觉得能接受我说的话,咱们就再来谈谈赎身的问题。” 说完话的楚蛮奴看着张春芳。 张春芳自认自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可面对楚蛮奴的言辞,竟一时做不出回答。 她能明白楚蛮奴说这些话的意思。 意思就是。 是你家女儿白给了我家少爷。 你家女儿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我家少爷肯赎身,但价钱得另谈。 若是留着不肯放手,下场就是鱼死网破。 张春芳明白,这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环节。 至于什么以死明志,成全南宫倩蓉的事情。 犹豫了一会后,张春芳是相信了。 原因是,听到这句话时,南宫倩蓉眼中的决然。 还有。 楚蛮奴那种平平淡淡的语气,就是这样的平平淡淡,让人觉得是说到做到。 真说起来。 张春芳是肯接受赎身的。 都白给了,赎身就是最好的结果。 做青楼这行,名声一样是少不了的。 要是南宫倩蓉能得到一个善终,对闻香楼也是一段佳话。 相反,要是闻香楼逼得南宫倩蓉活不成,免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南宫倩蓉可是闻香楼的招牌,她是个什么样下场,是会闻香楼造成影响的。 张春芳是很生气的。 生气的是,闻香楼的摇钱树就这样没了。 按照她的想法,南宫倩蓉最少还能给她多赚两三年钱,到时年纪大了,她的价值也就低了,到时才把她卖了。 可,平白无故的,摇钱树就倒了,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她确实想报官抓人。 可结果会是什么。 只要南宫倩蓉承认她是自愿的,对方什么事都没。 生气归生气。 可生气也要把事情处理了。 对方说的话确实是难听。 可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你家女儿都白给人家少爷了。 人家少爷自然不会白痴到把你家女儿当成原封不动的赎回去。 黄花大闺女是一个价钱。 穿过的破鞋又是另一个价钱。 这样的买卖放在任何人面前,都知道要讨价还价的。 张春芳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毕竟价钱还没谈,指不定对方能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价钱。 张春芳:“行,我可以和你谈谈赎身的问题,你告诉我,能给她出个什么样的价钱。” 第107章 好聚好散 楚蛮奴竖起一根手指。 张春芳:“一千两银子?” 楚蛮奴摇着头:“不是,是一百两银子。” “不可能。”张春芳气得拍打着桌子。 一千两银子,自己还得考虑,想不到竟狮子大开口,只给一百两银子。 就这样,就想给闻香楼的招牌赎身,这是绝无可能的。 还以为对方能开个让自己满意的价钱,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楚蛮奴:“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乱开的,你买她的时候只花了十两银子,如今卖出去的价钱是翻了十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张春芳没想到自己买南宫倩蓉的价钱都被对方知道了。 十两买的,一百两卖了,这算起来,确实是赚了。 可账不是这样算的。 “这怎么能一样,我养了她多少年了,又给她好吃好穿的,还教她那么多东西,这些算起来都是钱。” 楚蛮奴:“可你不要忘了,她这些年给你赚了多少钱,赚的钱比花的钱只多不少,要不,来算算你给她花了多少钱,又靠她赚了多少钱。” 这能算吗,连算都不用算。 南宫倩蓉可是闻香楼的摇钱树,这些年靠她赚的钱堆起来都比她的人高了。 真要按这算,闻香楼还得给南宫倩蓉倒贴钱。 其实,张春芳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南宫倩蓉确实是自己的好女儿。 在她心想,真等到那么一天,自己要给好女儿物色一个好下家,总不能亏待她的。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突然就提前了。 在本质上,张春芳就是一个资本家,可,她对南宫倩蓉还是有一点良心的,这才是她能心平气和的原因。 可是,对方竟给了这么给价钱。 一千两还好说,竟只给一百两。 张春芳脸色逐渐狰狞起来,“真以为把我吃定了,要是拿出个一千两,这事还能谈,一百两,我呸,你施舍乞丐啊。” 张春芳动真格了,拿出了尖牙利齿的样子,话里尽是刻薄。 楚蛮奴则是风轻云淡:“她虽然不算乞丐,可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被我家公子穿过的破鞋,你还想把她当成宝,还有,你看到了吗,现在是她缠着我家公子不放,一个残花败柳,是什么给你的自信。” 作为当事人,在被当成一件商品讨论来讨论去的时候。 南宫倩蓉从头到尾都乖乖的坐在裴云腿上。 当从张春芳和楚蛮奴口里说出,乞丐、破鞋、残花败柳这些词时。 她的表情是无动于衷,只是把头往裴云胸膛一靠,仿佛这样一来,所有的烦恼就和她无关了。 张春芳和楚蛮奴的讨价还价逐渐进入白热化。 “行啊,觉得她是破鞋,是残花败柳是把,我这就让其他客人来给她开价,看看这破鞋,这残花败柳是不是只值一百两。” 这是刀子要见红的架势。 真让其他客人来了,南宫倩蓉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楚蛮奴笑了:“你信不信,要是哪个客人敢把她买了,保证以后就会落个鸡犬不宁,他也别想把她留住,到时倒看看,吃亏的是谁。” 这是在威胁,威胁自然不能是在口头上说说。 厉怀瑾站了出来,他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 拿出来的银子是好好的,可只见他用力握紧后,再把银子扔到了张春芳面前。 张春芳眼睛张得大大的。 本来好好的银子竟落下深深的指印。 这可是银子,不是什么软泥巴。 手就这么一握,就能留下这样的指印。 这手上的力气是有多大啊。 第一眼看到厉怀瑾的时候,张春芳就觉不一般,如今更是敬而畏之。 楚蛮奴的话,加上厉怀瑾露的这一手,把张春芳震慑住了。 也让她知道,什么鸡犬不宁,不是在说笑的。 要是谁买了南宫倩蓉,真要是没能留着,结果就是会来找闻香楼讨个说法,吃亏的就会是闻香楼。 “这锭银子就不用算在一百两里了,就算我家少爷用来买她的帕子钱。” 楚蛮奴把留有指印的银子塞进张春芳的手里,又拿起桌子上的帕子,交给了裴云。 一锭银子买一块帕子,实际买的是…… 就值一锭银子吗。 张春芳恨不得把银子扔了,却见南宫倩蓉小心翼翼的把帕子折好,放进了裴云的怀里。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就让你看上了。” 张春芳是不理解的,不理解南宫倩蓉会看上裴云。 她可以确定,这是个生面孔。 可为什么,偏偏才一次见面,就能夺了自家女儿的清白。 要说是用强的,这个还能理解。 可是看南宫倩蓉的模样,这明显就是心有所属,死心塌地了。 难道是一见钟情了吗。 可自己就是不理解。 不理解的还有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说的话是在质问南宫倩蓉的。 张春芳自认待她不薄,没想到她今天会给自己这么一个意外。 这事真要追究起来,还要怪南宫倩蓉不自爱。 也就是她的不自爱,才会让自己陷入了被动。 一直沉默的南宫倩蓉开口了,“还请妈妈心疼,让女儿离开,今夜的事情多说无益,还请妈妈知道,女儿的心意已决,若是不能得到妈妈的成全,女儿也就没了念头了。” 张春芳:“没了念头,难不成你真想寻死,我问你,你了解他吗,就这样跟他走,你就不怕后悔吗。” 南宫倩蓉摇着头:“女儿是不了解他,但女儿不怕后悔,其实,妈妈并不了解女儿,女儿只求妈妈能看着这些年的情分上,能有个好聚好散。” 张春芳笑了:“好聚好散?就给个一百两银子,就叫做好聚好散。” “女儿知道妈妈养育不易,女儿是一无所有进入闻香楼的,离开的时候也愿意不带分文,女儿这些年来有不少积蓄,可以全交由妈妈。” 这是打算要净身出户。 这对于一个被赎身的名妓,可以说是倾尽一切了。 被赎身的名妓,若是没有钱财陪嫁,会被人说闲话的,就算被欺负了,也没能有所依靠。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作为当事人,南宫倩蓉说出的这番话,分量是不一样的。 第108章 裴云的态度 话说完,南宫倩蓉就选择了安静。 该说的都说了,该表达的也表达了。 不说话,是表示出不可动摇的态度。 这就是自己的立场,自己不可能会改变的。 一直以来,在张春芳心里,南宫倩蓉就是乖乖女儿的形象。 如今,却全变了。 自己都不用去多做尝试,就知道她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张春芳一直都有在打量着裴云。 可从一开始,裴云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就让张春芳看不下去了,堂堂一个男人,竟能这样置身于事外。 张春芳是不甘心的,她说道:“既然女儿你都这样说了,妈妈我知道了,可女儿有没有想过,妈妈就是为了自己吗,难道就不是在为你着想吗。” “一锭银子就买走了帕子,一百两就给你赎身,还要你倒贴积蓄。” “就没有这样道理的。” “他,一个男人,既然让你如此作践,这个男人,他不配,他怎么敢。” “命苦的是谁,是我们女人。” “我能让他给你赎身,可他却对你没有半点怜惜,他可憎,他可恶。” 张春芳的情绪接近失控了她就没差指着裴云的鼻子骂。 确实,她是把南宫倩蓉当成了摇钱树,可她还是有良心。 争取更大的价钱,是她作为一个资本家的本质。 可她也对南宫倩蓉受到的待遇感到了不公。 不管怎么说,即便妈妈女儿的称呼当不了真。 可事实上,南宫倩蓉有如今的成功,少不了她的培养。 这样一种心情,就好像自家种的好白菜被猪拱了。 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急败坏。 不说钱不钱的问题,就裴云这样的态度,是她不能接受的。 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裴云心里是无奈的,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从头到尾,自己什么都没有表示,原因是,这件事情里,自己其实是一个无辜者,自己就是一个幌子。 南宫倩蓉被毁清白,和自己就没有关系,都是楚蛮奴一“手”造成的。 自己就是被楚蛮奴拉着,配合南宫倩蓉演一场戏。 就这件事情上,自己就是无辜的,自己也才什么都不管。 可是,张春芳并没有想要放过自己。 冲她的态度,冲她说的话,自己要不是做点表示,就说不过去了。 裴云先看了一眼楚蛮奴,都是她想的骚主意。 接着手往南宫倩蓉身上一放。 接下来自己就要进入角色了,得真的把南宫倩蓉当成自己的女人。 因此,手放着的位置就有点毫无顾及,就放在小腹的位置。 这样一个位置,要是往上一点或往下一点,画风就会全变了。 这也是在彰显着,但凡自己有念头,自己的手就可以对南宫倩蓉胡天胡地。 感觉到南宫倩蓉的身体突然的紧绷。 真说起来,在寝卧里,更加胡天胡地的事情都发生过。 可那个时候,裴云是被迫害的一方。 而如今,是裴云第一次主动对南宫倩蓉有所作为。 看了一眼楚蛮奴,调整了一下坐在自己腿上的南宫倩蓉的姿势,裴云才说道。 “真可笑,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吗,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只是一句话,瞬间逼格拉满。 “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即便是气急败坏的张春芳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楚蛮奴和南宫倩蓉的目光也都在看着裴云,是在等待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 裴云:“本来是懒得说的,既然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在你眼里,迂腐的铜臭就是衡量我对她的标准,真是可笑。” “你以为靠钱她就会对我予取予求,你的肤浅就只如此?” 张春芳想说什么,可却说不出来,这句话还真让她无法反驳。 人都白给了,怎么可能是为了钱。 能予取予求,靠的就不是钱。 另一边,楚蛮奴和南宫倩蓉看着裴云的目光变得怪异了起来。 说到予取予求,这也不算错误。 在寝卧里,裴云真的要做些什么的话,确实是能予取予求。 可说到根本原因。 南宫倩蓉看待裴云的态度,完全是取决于楚蛮奴。 如果没有楚蛮奴,南宫倩蓉甚至不可能和裴云有交集。 可现在听裴云的语气,好像他是有多么的了不得。 自己是不是真的了不得,只有裴云自己知道。 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遵循楚蛮奴,用最小的代价给南宫倩蓉赎身。 楚蛮奴用的是骚主意,夺走南宫倩蓉的清白,从而达到贱卖贱买的目的。 这样的手段,实属低劣。 自己自然不会效仿,自己更要反其道而行,用的手段要是高尚的。 就张春芳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表示出来的态度。 说明她心里有一个槛。 她认为自己是不配的,认为自己没有对赎身这事表示出足够的正视。 讨价还价是一回事,态度一样不可缺少。 那么,就让她看看自己的态度。 “迂腐、可笑、肤浅,竟妄想用这些词来定义我,我辈岂能如此。” “不就是想知道我待她如何。”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用言语诉说是苍白无力的,不过你竟想听了。” “行吧,就用诗,这应该更能表达我的所思所想。” 其他人都意外了。 这话的意思是,觉得说话格局不够,得用诗彰显格局。 说话这事,人人都会。 可诗,那就得是才华横溢之人了。 房间里,目光都落在裴云身上,就连厉怀瑾也不例外。 裴云这个时候开口了。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当这句话从裴云口里说出,声音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真的是诗。 虽然是残句,却足以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对于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诗,裴云是充满自信的。 要知道,这诗的真正作者,可是有诗仙之称的李白。 把李白的诗拿出来,有谁能够招架得住。 第109章 这句诗,绝了 李白的诗自然不会是什么残句。 这首诗的完整版本是这样的: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中后半部分,并不应景。 大秦有汉宫吗?有赵飞燕这个人吗。 因此,后半句就没有了。 反正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嫖诗只嫖了一半。 大秦没有李白。 在外人看来,这句诗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自己就是作者。 而作诗这件事情,偶然得到一两句残句,也是常有的事情。 省去了后半部分,只留下前半部分,是觉得这前半部分用着当下是极好的。 真说起来。 关于诗这件事情,自己也是不求甚解。 自己倒是能当个文抄公,至于其他的什么,说多了,就是徒增笑话。 以自己对诗的那点理解。 这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这一句诗,放在当下,是绝对适合的。 一支红艳是在以物拟人,指的就是南宫倩蓉,她的确是长得好看,再一个,她今夜也染了红。 一支红艳特指的就是南宫倩蓉。 一个香字,则是在点明地点。 闻香楼这三个字,里面就有一个香字。 只用了一个字,就把地点介绍了进去。 云雨巫山说的则是事情。 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共赴云雨巫山。 今夜对外宣传的事情就是,自己夺了南宫倩蓉清白。 云雨巫山这四个字,用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是,枉断肠。 这是一种心情的表述。 连断肠都比不过,这是一种极度喜爱的心情。 喜爱的是南宫倩蓉这个人,喜爱的是和她共赴云雨巫山的事情。 一句诗里,有人,有地点,有事情,有心情。 加上这是出自李白的。 对于这一句诗,裴云当然是充满自信的。 房间里的声音久久不散,其他人则是一片的安静。 这就让裴云知道了,这一句诗是起到了效果。 诗这样的东西,要是让没学问的人去听。 听完后最多说个好,却不会有太多感慨。 这就好比一道高等数学题,学霸听了,会去思考,会去剖析,沉迷其中。 而学渣听了,只会觉得厉害,说一句卧槽,就没然后。 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就房间的人。 南宫倩蓉是名妓,琴棋书画都会,诗词也一样有所涉猎,她日常打交道的也有不少是读书人。 读书人最喜欢就是显摆,丢书包,嘴边常挂着些之乎者也诸如此类的话,也少不了有人吟诗作词。 当然,十个里有九个半是草包,剩下的半个也就是搬运一些大秦流传着的诗词。 南宫倩蓉是懂诗词的,也是会欣赏诗词的。 同样的,还有张春芳。 要知道南宫倩蓉可是经过她的手培养出来的。 虽说不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可这也说明张春芳不是什么无才便是德的女人。 真说起来,她接触过的客人比南宫倩蓉还要多。 对于诗词这东西。 她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是耳听目染过的。 至于,楚蛮奴和厉怀瑾。 他们如果只是单纯的瓦匪,当然是对诗词不感冒的。 和瓦匪说诗词,不亚于是在对牛弹琴。 可他们并不是单纯的瓦匪,所以,他们一样惊若天人。 这句诗。 绝了。 更绝的是,这句诗是出自于裴云的口。 裴云竟会作诗,还是作出这么好的诗。 而这样一句诗是用来形容南宫倩蓉的,同时也表达对于南宫倩蓉的态度。 如今再想起裴云说的话。 “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既然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竟想用迂腐、可笑、肤浅这些词来定义我。 我辈岂能如此。 用言语诉说是苍白无力的,就用诗,更能表达我的所思所想。” 这么一些话让人听起来,实在是狂妄无边。 可当裴云说出了: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事情一下子不同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狂妄无边。 这不过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的自我修养。 没本事的人才是狂妄。 有本事的人叫做本该如此。 在安静中,裴云道:“你是不是还想用铜臭衡量我对她的标准。” “你真以为铜臭能够衡量一切。” “你觉得这诗比起铜臭来,够不够衡量。” 钱确实是好东西,但钱不是万能的,钱就买不来才华。 而在大秦。 钱和商人挂钩,商人是最低等的。 才华和读书人挂钩,读书人是最上等的。 简单的例子。 一个读书人的一句好诗,就足以让一个青楼女子身价暴涨。 纵观历史,有多少青楼女子为了巴结读书人给自己作诗,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甚至是倒贴。 真正的有才华的诗人逛青楼,是不需要花钱的。 只要他随意作一首诗,就比什么都值钱。 这其中还有一点。 作为青楼女子,她们背离了传统道德文化的标准。 可又由于她们多才多艺,能让有才华的人引起共鸣,得到理解与赏识。 那么,若能因此得到传颂,也就能让世俗之人放下对青楼女子的有色眼光。 读书人的笔,的嘴,就是最好的传颂工具。 越是身份卑微的人,越想得到公平对待,青楼女子就是如此。 而读书人,尤其是有才华的人,就是她们最好的载体。 简单的说。 青楼女子的名气和受欢迎程度离不开文人墨客。 青楼女子的身价也由文人墨客决定。 而古往今来。 文人墨客能和青楼女子有切身利益关系的,就是诗。 所以说,诗可以说是比钱还值钱的东西。 只要你有一手好诗,进青楼就和回家一样。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到一个人。 大名鼎鼎的柳永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柳永,才华横溢。 他就是一个可以逛青楼不用买单的人。 出入于青楼,为众多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写词。 捧红了众多青楼女子,深得青楼女子的爱慕…… 面对裴云的言辞,张春芳一时无言以对。 作为妈妈,她是宁愿得罪有钱的大爷,也不愿意得罪一个有才华的诗人。 第110章 罢了,我同意了 一个有才华的人,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不是钱,而是他的才华。 此刻,裴云就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 就是这样的一句诗,比之什么铜臭更加的有价值。 之前,张春芳接受不了裴云的置身事外,认为裴云对南宫倩蓉是没有半点怜惜,说他可憎,他可恶。 可如今,这一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光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这十四个字,就足够说明一切。 若是没有半点怜惜,怎么可能作出这么一句诗。 作诗都是有感而发的。 越好的诗,越能表现作诗人当时的感想。 那么,能作出这样一句诗的裴云,他还可憎吗?还可恶吗? 确实,他只用一锭银子买了帕子,又想用一百两银子赎身。 可这都是铜臭味的钱。 这根本就不是他最有价值的东西,他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他作的这一句诗。 对于南宫倩蓉,裴云是把自己的才华赋予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人,你竟还说他可憎?说他可恶? 在这一刻,张春芳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觉得自己是误会了裴云。 裴云之所以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示,不是他不在乎,是他不屑。 就如他说的。 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竟想用迂腐、可笑、肤浅这些词来定义我…… 张春芳对裴云的评价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的人,他的高度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 再次打量着裴云。 他是那么的气宇非凡,可他的穿着又是什么普通。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他已经不居于外表的普通了。 比起他的才华,外表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脑补起来是可怕的,张春芳就已经对裴云进入了脑补的阶段…… 这就难怪了,自家女儿会白给。 往日里,多么乖,多么听话的女儿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自己的清白给了一个男人,甚至愿意做出净身出户的决定。 这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可如今一想,她明显是看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好。 就一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这放在任何青楼女子身上,都是招架不住的。 一想到这,自己女儿的选择就让人理解了。 张春芳的心里在做着抉择。 如今为南宫倩蓉觉得不公的想法已经没有了,那么事情问题就只剩下一个。 赎身的价钱不合适。 一百两银子,即便加上南宫倩蓉的积蓄,也远远达不到自己心里的价位。 可这是建立在对方是个普通少爷的身份上。 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少爷,而是有大才华的诗人。 所谓佳人配才子,这会是一桩美谈。 若是把作的诗传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而这样的轰动是能带领闻香楼名声的。 想想看。 自家女儿得到了大诗人的亲昧,作出了这么绝美的诗。 一下子,闻香楼就会变成远近名扬。 这么一来,就会有慕名而来的客人,闻香楼的生意就会更好,会赚到更多的钱。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会是一桩美谈。 要是今天的事情没能成,最后是一拍而散,甚至真的出现南宫倩蓉不活的事情。 结果就是,闻香楼变成臭名昭著。 大家都会知道是闻香楼棒打鸳鸯,活活拆散了一对才子佳人。 到时就是,客人对闻香楼嗤之以鼻,赚的钱就会变少。 作为一个资本家,张春芳必须算清这里面的得失。 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不能只看到眼前,目光更需要放长远。 在对待客人这一点更要因人而异,是见到什么人就说什么话。 在对待普通少爷时,是一个态度。 在对待大才华的诗人时,又是另一个态度。 目标是普通少爷讲的自然就是钱。 目标是大诗人,就要计算牵扯到的更多利益。 若是之前的裴云,是不可能让张春芳贱卖女儿的。 可如今的裴云,张春芳在想着,贱卖女儿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春芳心里在纠结着。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小岚的声音。 小岚隔着门喊道:“妈妈,主子到底怎么样了,我看到有官差大人来找乐子了,要不我去把官差大人叫过来。” 这话一传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气氛骤变。 真要找官差来处理,事情就闹大了,结果只会更糟糕。 若不是逼不得已,张春芳是不想让官差来掺和的。 张春芳也看得出来,房间内其他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都变得神色不善。 尤其是那个老者。 说是老者,但要知道人家可是把银子当软泥土捏的人。 真要惹他一个不高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见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打开了门,随后,一个人被他拎进屋里,丢在了地上。 这个人不是谁,正是小岚。 小岚明显被吓到了,都没能站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向张春芳,口里叫喊着:“妈妈救我。” 张春芳是明显的不喜欢她,用脚支开她,不让她靠近。 “你个死丫头,这是你自找了,谁让你找官差的。” 这句话是在划清界限,是在告诉房间里的其他人,找官差什么的,和自己无关。 在张春芳心里,是对小岚越来越不顺眼了。 先是疏忽,直到南宫倩蓉出事,才后知后觉。 现在,又给自己惹麻烦,想要去找什么官差,真要让她去找官差,事情还要怎么谈。 张春芳还在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裴云说话了:“我不喜欢耽误,事情到底成不成,你给个答复,你要是想报官,我也接了,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裴云这是在下最后通牒。 既然自己都说了这么多了,那么事情就该由自己进行主导。 自己说的也够多了,是时候有一个定论了。 这个时候,南宫倩蓉也站了起来,对着张春芳就跪了下来,说道:“女儿恳求妈妈成全。” 张春芳养育了南宫倩蓉这么多年,这一跪也算是理所当然。 看了看裴云,又看了看南宫倩蓉,张春芳最后是一声叹息:“罢了,我同意了。” 第111章 刺激又精彩 走在了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稀少零丁。 和身后闻香楼彻夜灯火通明不一样,前路更多的是黑漆漆。 有人说,环境会影响心情。 可在眼下,环境和心情却是截然相反的。 背后的灯火通明,给人的是牢笼的枷锁。 而前路的黑漆漆,则是向往无垠的自由。 这就是此刻南宫倩蓉的心情。 她身上只穿着一身衣服,再无它物。 往日里,属于她的一切不复存在。 那些美丽的妆容,那些炫耀的首饰,已经和她无关。 她失去了很多很多。 可对比起收获,失去的东西不值一提。 她所收获的,就在她的身边。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这些是可以称为家人的人,其中更还夹杂带着不能言说的情愫。 小姐,是自己喜欢的人。 是的,就是那个喜欢。 乃至,自己的命也是小姐给的。 要不是小姐,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了自己。 那段日子,是自己回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虽然在不久后,小姐的家没了,自己也沦为了闻香楼的一个风尘女子。 可,生命里一旦有了烙印,就是不可能改变的。 自己的心里是有小姐的。 小姐一样没有忘记自己。 虽是物是人非,可这些年来,自己和小姐从来没有断过联络。 在自己心里,不管沧海桑田,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小姐还是那个能让自己为之付出所有的小姐。 小姐说了,她要办大事了,要给自己赎身了。 小姐她就来了。 对于这一天,自己是早就盼望着。 可意外的是,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小姐说,这是她的男人,他是自己的姑爷。 自己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裴云。 也许是,他真的能让自己为之心动。 也许是,小姐就该左右自己的观念。 当小姐说自己是填房丫鬟,自己没有丝毫抗拒,只是觉得事情本就该如此。 对于他,自己是陌生的。 陌生不是拒之门外的理由。 陌生就去接触,去了解,去寻找他身上能让自己为之着迷的地方。 去一个陌生人身上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可能是一件穷极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他是姑爷,为了小姐,自己无怨无悔。 事情的发展却让人意外。 作为名妓,自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就越发对男人挑剔。 只要一眼,自己就能看到男人身上的丑陋。 初以为,自己要穷极一生去接受一个陌生人。 而在初识后,自己沦陷了,直至不可自拔。 原来,并不需要寻找,在他身上,处处有让自己为之着迷的地方。 自己是有负罪感的,在那个时候,自己竟把他和小姐放在一起做比较。 可细想过后,又觉得,这样不是更好吗…… 一行四人走在了街道上。 楚蛮奴:“你打算要去哪。” 裴云:“回客栈,祈儿在等我。” “那好,我也过去。” “不妥把,只有一间房间,有三个人住了,你去了,要凑什么热闹。” “三个人?还有谁?” 裴云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扈四四。” 楚蛮奴眼睛透着审视:“你把她也收了?” “想多了。” “那是她缠上你了。” 裴云:“不要随意揣测,原因是客栈只剩下一个房间了。” “难道就真的没发生什么。” “这……”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可怕的,楚蛮奴继续追问:“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只是做了个梦,把她错当成祈儿。”裴云倒也诚实。 “原来如此,那我想好了,倩蓉,还有我,和你一起去客栈。” “你是没听明白吗,一个房间住了三个人了,你还要把她带上,嫌事情不够大吗。” 楚蛮奴:“难道不好吗。” 裴云:“不好。” 楚蛮奴:“好不好你都没体会过,也许,你会口是心非的。” 裴云:“……” 本来是一男二女,怎么就变成了一男四女, 回到客栈的时候,接待的还是之前那个店小二。 此时是深夜,店小二睡眼朦胧,打着哈欠,见到裴云时,礼貌的说了声:“客人回来了啊。” 裴云应了声“恩”,就往自己房间走。 店小二心里忍不住嘀咕:“大半夜的还带着两个女人在外溜达,这是去干了什么。” “等等,两个女人,之前两个女房客不是回来了吗,这两个女人又是谁。” 店小二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再才看清裴云身后的两个女人并不是之前的两个女房客。 一个带着面纱,另一个整个人套在棉布披风里。 店小二立即想要追上前弄个清楚了,可裴云已经带人回到了屋子里。 看着紧闭着门的房间,店小二楞住了,一只手指一只手指掰着算,算完后,跳了起来:“我去,四个女人?四个女人和一个男的住一间房间,这……这……这……” 店小二倒吸一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 刺不刺激,精不精彩。 四女一男啊。 一定是很刺激,很精彩。 店小二看着小小的房间,眼神带着担忧。 担忧的是,小小的房间竟要承受这么多。 房间的面积就那么大。 摆了一张床,再加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剩余的空间就不大了。 将近二十平方的空间里,塞进了四女一男。 画面就变成了大眼看小眼,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就会触碰到另一个人的身体。 虽说空间是小了许多,不过好处也是有的,至少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在这里面,最受关注的自然就是南宫倩蓉。 秦祈儿和扈四四都在看着南宫倩蓉。 裴云去闻香楼找楚蛮奴,她们是知道的,可怎么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楚蛮奴给出了解释:“她叫南宫倩蓉,本是我的丫鬟,家道中落才让她落入红尘,如今我给她赎了身……” 接着,把今夜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随着讲述,秦祈儿和扈四四的关注就转移到了裴云身上。 楚蛮奴是丝毫没有隐瞒,什么都讲了。 讲到最后,楚蛮奴笑着道:“我可没有真把他怎么样。” 这还没把他怎么样。 真要怎么样,不得把人榨干了。 其实从一进屋子,裴云就在打着哈欠,明显就是疲惫了。 第112章 大被同眠 在来客栈的路上,南宫倩蓉就知道裴云有一个真正的心上人。 如今,自己是见到了。 这个女人叫秦祈儿。 小姐说了,能不能跟着姑爷还没有定论,只有她点头了,事情才算能成。 作为名妓,南宫倩蓉经历过不少大场面。 可就是不知怎么的,从来没有这么忐忑不安过。 这就好比,丑媳见家翁。 秦祈儿也在看着南宫倩蓉。 心里是在感慨着的,公子就这样把闻香楼的招牌给拐了。 不愧是名妓,长相是真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据说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真要说起来,南宫倩蓉是最有古典美女长相的。 秦祈儿,裴云一直就说她是个妖精,而且是越长越妖精。 扈四四,成熟女人的魅力在她身上尽显无疑。 楚蛮奴,若是能接受她脸上的伤疤,她有着那种极致的美。 而南宫倩蓉,给人的感觉就是,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千金。 这四个女人放在一起,是各有特色,让人看花了眼。 楚蛮奴已经明说了,南宫倩蓉是她的丫鬟。 如果就只是一个丫鬟,这件事情和秦祈儿是无关的。 可如今明摆着的是,这个丫鬟还想要成为公子的女人。 虽说,她对公子做过了那些事情,公子也给她作了诗。 但秦祈儿知道,公子可没说要接纳她。 楚蛮奴会带着她前来,目的很明显,她需要自己的点头同意。 秦祈儿看向了裴云,喊了一声:“公子。” 打着哈欠的裴云应了声:“我听着。”随后在秦祈儿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公子啊,奴家算了算,咱们家有小蛮,小蛮是打架的一把好手,还有扈姐,扈姐煮饭好吃,还忙前忙后的,这要是加多一个懂琴棋书画的,好像也不错。” 秦祈儿一边说着一边认真的计较着。 十足一个家里缺什么就想着补什么的媳妇儿。 裴云笑了:“这么说起来,好像你最没用。” 秦祈儿一下子安静了,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突然,裴云站了起来,反过来一把抱起她,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道:“你既然这么没用,那就陪我睡觉把,我就只想你陪我睡觉,你也就这一点有用了,要是没有你,我可是睡不好觉的。” 这话说起来过于直白。 可如果换句话说。 那就是。 她人纵有千般好,唯有你最是珍贵。 裴云是真的累了,一到床边就躺了下来,而从始至终他都是抱紧怀里的秦祈儿。 身体一触碰到床,裴云就进入了梦乡。 秦祈儿的表情尴尬,她倒是可以挣脱公子的怀抱,可她不愿意这样去做。 可是,房间里还有三个人在看着。 看着床上的裴云和秦祈儿,另外三人的表情复杂。 有羡慕、有嫉妒、有剪不断理还乱、千丝万缕的情愫。 公子都睡了,那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秦祈儿可没有睡觉被人看着的习惯,所以她对着其他三人道:“还都看着干嘛,都上床睡觉了。” 这竟是想要大被同眠。 真要挤挤还是睡得下的。 这么冷的天,也是该挤挤的。 在秦祈儿命令的语气下,房间里的灯火熄灭了。 能想像四女一男睡一张床的画面吗? 正常情况下,一张床怕是经不起折腾的。 可是,裴云是真的累了,因此,四女一男睡一张床,是单纯的睡了一觉。 这就苦了一个人,那就是蹲在屋外听墙角的店小二。 一想到一间房间里塞进了四女一男,一定是又刺激又精彩的。 可是,店小二等了大半夜,等来的是一片平静。 这一夜,唯一一个睡不成觉的反而是店小二。 闻鸡而起舞。 鸡鸣声响,裴云睁开了眼睛。 一睡醒,第一件确认的事情就是,幸好,这一次自己没有做春梦。 可是,今天的形象连昨天还不如。 自己的手脚怎么这么沉,就连胸口也被压着。 活动着仅能动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好嘛。 就一张床,仅睡了这么多人。 而最夸张的是,有一个人像树袋熊一样趴在自己的身上。 敢对自己这么猖狂的人就只能是秦祈儿了。 而自己的手脚一样是没有自由的,不是被抱着,就是被压着。 裴云心里出现一个恶趣味。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被这些人给分尸了。 都说人有起床气,可自己这起床气,是完全被镇压着了。 算了,这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羡慕的事情,自己又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睡醒的裴云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床顶。 看一个个女人睡着的模样,自己实在不好打扰。 这一天,一条消息从闻香楼传出。 名妓南宫倩蓉名花有主了,就在昨夜被人赎身了。 一早收到消息,闻香楼就被人围堵了。 这些人都是南宫倩蓉的仰慕者,平日或多或少和南宫倩蓉有交情,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南宫倩蓉的床上宾。 可是。 如今告诉自己,南宫倩蓉没了。 消息来的突然,让人没能接受。 他们只想要知道,这是个玩笑,这不可能是真的。 当他们来到南宫倩蓉的房间后,却发现是人去楼空。 不过是一夜间,自己追捧的女人就没了, 这让他们无法忍受,叫喊着要闻香楼给个说法。 是张春芳出来给说法的。 她如实的告诉客人,南宫倩蓉是真的跟人走了。 一句跟人走了就想解决事情,客人是无法接受的。 他们在南宫倩蓉身上不知道做了多少投资,如今这些投资化作了泡影,南宫倩蓉甚至和他们道别都没有。 他们要知道南宫倩蓉的去处,要知道是谁给南宫倩蓉赎身的,要知道这凭的是什么。 张春芳没有告诉他们南宫倩蓉的去处,也没有告诉他们是谁给南宫倩蓉赎身的。 张春芳只告诉他们,凭的是什么。 凭的是。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这一句诗从张春芳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得到的回应是一片的寂静。 张春芳最后用一句话做了结尾。 “谁要是能作出这样的诗,谁能不为之心动,其他的人又不过是谁。” 第113章 所谓的对食 早饭是在客栈楼下吃的。 提出这个要求的是秦祈儿,扈四四也没有被落下。 楚蛮奴和南宫倩蓉则还是在房间里,她们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太多人的面前。 闵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一旦出现了什么风闻趣事,就会成为人们口上谈论的事情。 客栈是人流密集的地方,这就让客栈具备了一个特点。 你要是想打听什么消息,上客栈坐一坐,总是会有收获的。 还不,这一会儿,就有人在高谈阔论着。 “听说了吗,闻香楼的头牌和野男人跑了,啧啧啧,这风尘女子就是放荡,甚至没人知道她是跟哪个野男人跑,跑哪去的。” “不对吧,我听到的可不一样,这可不是什么野男人,人家可是会作诗的,叫什么来着,对了,是这样说的,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什么诗,文馊馊的,听都听不懂,就为了一句诗就跟人跑了,诗能当饭吃,有银子管用吗,这还有脸说。” “那我可要说了,什么就一句诗,是你不懂,你可知道就这一句诗,那些读书人个个和斗败的公鸡一样,又是说技不如人,又是说心服口服。” “还有,你知道闻香楼那些风尘女子怎么样了吗,都喊着郎君就当如此,若是能和这样的郎君见上一面,倒贴钱都愿意。” “这……这些人莫是疯了。” “疯了?” “你是读书人吗,读书人的事你懂吗。” “你有去过闻香楼吗,就算去过,为的也就是女人的肚皮,那些女人和你交过心吗。” “你就光知道皮囊,连诗是何物都不知晓。” “行行,就你知晓是吧,那你告诉我这诗在讲什么。” “这个……我要是知道这诗讲什么,岂不就是读书人了。” “这诗我是懂不了,不过有的话我是能听懂的。” “那闻香楼的妈妈还说了一些话,说是那男人说的。” “这话是这样说的。” “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竟想用迂腐、可笑、肤浅这些词来定义我……” “听听,这话是普通人能说的吗,普通人说这话怕是要遭雷劈。” 一旁,秦祈儿和扈四四看着裴云的头顶,想着是不是会有雷劈下来。 关于裴云的事迹,昨夜就听楚蛮奴说过了。 可眼下,听到客栈的其他人在谈论这事,又别有一番趣味。 这也是为什么非要来楼下吃饭的原因,就是来听乐子的。 虽说自己不是当事人,可裴云做的事情,自己要说是当事人也不过分。 当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别人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做的,自己还在一旁听着别人谈论自己有多了不起。 这样的一种感觉实在是让人飘飘然,俗称——爽。 会把楚蛮奴和南宫倩蓉留在房间,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楚蛮奴的脸不能见人,南宫倩蓉是闵县的名人,还正处于风口浪尖。 她们要是被人认出来,那就是麻烦。 被秦祈儿和扈四四看着,裴云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从别人听到: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竟想用迂腐、可笑、肤浅这些词来定义我…… 裴云就觉得够中二的。 “呃……干嘛这样看着我,这些话我都是配合演戏随便说说的,当不得真。” 秦祈儿:“可奴家觉得公子说的没错,在奴家心里,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裴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 看她这认真的模样。 难道,自己在她心里,真的是这个形象。 可想到,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总是带着光的,也许,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光把。 裴云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要告诉你,那句诗其实不是我的,你会怎么想。” 对于别人,自己自然不会告诉诗是剽窃的,而对于秦祈儿,自己没有什么不好说。 自己不想她对自己有什么虚妄的认知,在她面前,自己就要做个真我。 剽窃就是剽窃的,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秦祈儿先是打量着裴云,接着笑着说:“只要是公子说的,奴家都相信,公子说不是,那就不是。” 真说起来,她是不懂诗的。 也就是听个响。 公子问自己怎么想。 自己要怎么想。 对于自己,公子说的话就是对的。 是与不是,真的重要吗? 是与不是,是不重要的。 扈四四这个时候开口了:“公子说这诗不是公子的,这事是不是只有公子自己知道。” 她也是不懂诗的。 但通过别人讨论,能知道这诗就极好的。 这么好的诗,若是有其他出处,早应该传遍大江南北,怎么可能会是公子独享其名。 裴云摸了摸鼻子,“这……确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扈四四立马闭嘴了,“那不说了。” 不说就不会引起无关紧要的事情。 反正自己都不说,谁又能知道公子说过什么,在外人看来,这句诗就只能是公子的。 扈四四精明吗,自然是精明的。 三言两语间,就把事情说了个透彻。 “嘻嘻。”秦祈儿突然笑了,“这么说来,公子不是拐了个名妓,看得出来,南宫姑娘对这句诗喜欢得紧。” 裴云:“喜欢就喜欢,诗本来就是送给她的。” “可她喜欢不只是诗,还有公子这人啊。” 裴云却摇了摇头:“我不认为,真正的原因在楚蛮奴身上,她对楚蛮奴不一般。” 自己又不笨,自己又有着超前的认知,什么百合之类的,自己又不是不懂。 在大秦是没有百合这个词的,应该叫做对食。 对食是什么? 顾名思义。 两个女人用嘴对着吃。 好把,上面这个解释是不严谨的。 所谓的对食,原义是搭伙共食。 起源于宫中。 指宫女与宫女之间搭伙共食。 这是宫女被长期幽禁在宫廷,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怨旷无聊,因而产生的一种畸形现象。 当然,后代发展,也让对食这样的事情上升到学术方面的讨论。 毕竟男儿心女儿身,女儿心男儿身的事情不是没有的。 爱情这样的事情又是讲究自由的。 第114章 心情复杂的关系 关于南宫倩蓉,自己可以大胆的怀疑,她对楚蛮奴,绝对不是对小姐那么简单。 好把,这样一解释,就好像自己被绿了。 可问题却是更复杂的,因为,南宫倩蓉都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更别说她言传身教,和楚蛮奴做的那些事情。 那这算什么。 是我把绿了我女人的女人变成了我的女人。 这关系。 这都不能想,一想就心情复杂。 如果说,南宫倩蓉真是填房丫鬟,那自己一句诗把她感动,这确实是个说法。 然而事实上,她对楚蛮奴有不一样的心思。 在某些方面,她的心态是异于常人。 靠一句诗,就能让她对自己心有所属,这是个巨大的问号。 可如果真要一句诗把她骗了,这样的话……其实也不错。 虽说胜之不功,可问题是,她可是一个要绿自己的女人,自己对她就不该心慈手软。 秦祈儿:“不一般,公子说的不一般是什么。” 她这是真的没听明白。 她可从没有接受过什么关于对食的理念。 反倒是扈四四,露出思考的表情,说道:“南宫姑娘的清白是楚姑娘动的手,也许,南宫姑娘是愿意的,就是希望由楚姑娘动手。” “我听说过,一些文雅的读书人喜欢断袖之癖。” “男人和男人间能有这事,女人和女人之间,也许也会有。” 扈四四还是见多识广的。 秦祈儿:“断袖之癖?” 对于这个词,她是知道的。 相传有一个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他不爱,却独爱男宠。 一日皇帝要起身上朝,但是睡在旁边的男宠却压住了他的一个衣袖,皇帝不忍叫醒男宠,于是割断了被压住的袖子。 “你是说,她和小蛮……这有可能吗。” 裴云:“怎么,你的小脑袋瓜子想不明白了?” “明不明白不重要,可这样一来,不是引狼入室了。”秦祈儿气鼓鼓道。 “什么叫引狼入室,她本来就是楚蛮奴的人,要是楚蛮奴从了她了,我也认了。” 秦祈儿:“什么是从了她?” “就是说,不要我了,和她好。” “公子莫说笑,不可能的。” 扈四四插嘴道:“我认为更可能的是,她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公子。” “是啊,这样才对,公子觉得呢。” 裴云:“我觉得?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是不是要我提醒你,我在乎的是什么。” 忍不住的就捏起了她的脸。 秦祈儿被捏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扈四四在旁补偿道:“公子在乎的自然就是秦丫头了。” 答案被揭晓,裴云才放了秦祈儿,拍了拍手掌,道:“好了,这个话题揭过。” 客栈是一个鱼目混杂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遇到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谈论的话题就不一样。 关于闻香楼头牌跟男人跑了的事情谈论完后,又一个话题引起了谈论。 “听说了没有,兵马司变天了。” “什么,兵马司怎么了,快说说。” “说可以,但各人得记着,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话是不该说,乱说话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放心,嘴在我自己身上,我要乱说,害的是自己,我没那么笨。” “那好……就是兵马司换统领了,嘿,别人升官,至少得立功,就算有人提拔,也不敢明目张胆,这个倒好,一下子连升三级,连理由都不需要。” “怎么的连升三级啊?” “一个负责仓库出入的杂务兵,一下子成了兵马司统领,这算不算是连升三级。” 闵县的兵马司统领对应的官职等同于县令,是七品官员。 而仓库的杂务兵,都不能算是正牌兵。 说一句连升三级,确实不算错。 “你说的是谁啊。” “我给个提示,这个人姓龚,这该猜出来了吧。” “姓龚?我知道了,龚自宏,没错,我听说了,以前这龚家是大有来头,如今是家道中落了。” “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又知不知道,龚家有个女儿嫁入长公主府做妾。” “长公主!嘶……” 长公主是什么,是自己这群百姓只能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跺跺脚,就能让闵县抖三抖。 “龚家有一个好女儿啊,人家出面求一下长公主,长公主再动动嘴,这龚自宏就梭的一下,从这到这了,想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投个好胎比什么都重要。” “这……这……这事可真不兴说,都是长公主……算了,我不敢说了……” 谈论名妓男人的事,这样的事你想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没人会管你。 可你要是讨论长公主,那就是嫌命长。 龚自宏竟把兵马司拿下了。 这效率是真不错。 裴云觉得自己的早饭吃到这就足够了。 又点了些吃的,打包回房间给楚蛮奴和南宫倩蓉吃。 除了带吃的外,也为了讨论正事。 裴云:“龚自宏已经是兵马司的统领了,这事你知道了吗。” 楚蛮奴:“其实我这次进城,除了给倩蓉赎身外,另一件事就是来联络龚自宏的,昨天龚自宏就派人送来消息,说事情很快就能办妥,让我准备准备。” 裴云:“事情是客栈里的人在讨论,都能这样传开了,想来应该是真的办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楚蛮奴:“我和他有过约定,只要他能拿下兵马司,我就把刘府和瓦匪勾结的证据交给他。” 裴云:“有件事情告诉你,我也做了些事情……” 接着裴云把抓范师爷抓官差,委托孙幼娘把怀恩寺的事情告诉龚自宏,讲了一遍。 听完后,楚蛮奴是久久不语,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裴云,最后才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我知道你说过的,不用谢谢,可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谢谢你。” “本来,我说过了,这事不能连累你。” “可你却做了这些事情。” “又是抓范师爷抓官差,还不惜冒着有可能得罪龚自宏。” “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你本来就不是我驾能驭得了的男人。” “我只想说,真有危险了,你就站在我后面,让我来承担这危险。” 第115章 古怪的乞丐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说的是龚自宏。 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 这一点在龚自宏身上就表现了出来。 这不,以娶亲让龚家有后为理由,事业就得到了飞黄腾达。 当然,追究事情的根本原因,是龚自宏有一个好靠山。 房间里,虞子衿呆呆的坐在床上,在她面前,有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在汇报着什么。 这应该是一个男人。 为什么说是应该呢。 他是男人没错,可白脸无须,没有喉结,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阴柔。 太监这个词常有听说过。 可能接触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太监是什么人,是宫里的奴才。 一般的人哪里能够和宫里的人打交道。 而在虞子衿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太监。 他的身份是虞子衿的仆人,但真正的身份是,他是长公主的人。 虞子衿回娘家探亲了,长公主当然要派人护送服侍,这就是作为一个仆人的职责。 说是仆人,可有人要是因此看低了他,那就是大错特错。 他是仆人没错,但他是长公主的仆人。 话说的好,打狗还看主人。 就是他这个仆人,带着长公主的手令去了兵马司走了一趟,龚自宏就从一个杂务兵变成了兵马司的统领。 虞子衿就这样呆呆的听着他的汇报。 说是汇报,其实并不准确。 从头到尾,虞子衿就和个假人一样。 作为一个假人,是别人扯一下,她就动一下。 就比如,龚自宏找了她,说了那番话,她就转述了那番话。 她从来都不会去发表自己的主见。 说是汇报,真说起来,就是传达了一些话。 这也就是走一个过场,并不需要她发表任何的想法。 仆人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些许久后,她才举起手。 活动着的手像是在玩弄着什么。 一个木讷的声音从她口里发出。 “不过是她的玩物。” 这她是在说谁。 这玩物又是在说谁。 没有给出回答。 回答并不重要。 无法改变的事情,回答了也如何。 龚自宏升官了,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娶亲了。 而作为准新娘。 龚自宏说过,孙幼娘要什么就都给她。 以准新娘的身份,孙幼娘可以尽情的买东西。 想想在南山村时的贫困,再想想如今的奢侈。 难怪人人都想攀高枝,嫁豪门。 如果可以,谁会委屈自己呢。 龚自宏都发话了,那孙幼娘就是放开了手脚,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这一天,她的任务就是逛街。 龚家派了一辆马车和随从的护院任她差遣。 马车上写着一个龚字,让行人看了纷纷避让。 龚家本来就是闵县的大户人家。 而消息灵通的人,更知道,如今的龚自宏已是兵马司统领。 现在的龚家是如日中天,自然是没有人敢冲撞的。 只是。 事情往往是在意料之外。 龚家马车才在一间商铺面前停下,一个人就横空跑了过来。 这个人所过之处,吓得人纷纷闪躲。 一副乞丐模样,疯疯癫癫的,身上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孙幼娘正好在这个时候揭帘下车。 眼看孙幼娘就要被冲撞到,一旁的护院眼疾手快,把乞丐拦了下来。 “不长眼的,找死是吗。”护院把乞丐推倒在地,更打算亮出兵器。 说到要人死,护院倒也没这么猖狂,可要让人见见血,倒也不算事。 龚家已经不是之前的龚家了。 一个乞丐敢冲撞龚家马车,就算斩了他的手脚,也没人敢说什么。 “别动手,兆头不好。” 说话的人是孙幼娘。 护院亮出一半的兵器收了回去。 对付一个乞丐是小事,可正如孙幼娘说的,兆头不好。 孙幼娘就要嫁入龚家,这个时候在她面前让人见血,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护院对着乞丐唾骂的一句,“算你运气好,快滚。” 乞丐却没有滚,而是叫嚷了起来,“龚家,龚家,我找的就是龚家。” 护院没好脾气了,“不滚是把,还想找龚家,不教训你,你还闹上了。” 一个人拉住了护院,是孙幼娘。 孙幼娘先是看了一眼围观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看到其中有熟悉的面孔朝着自己点头示意,这才说道:“先听听他找龚家有什么事。” 护院想说什么,却被孙幼娘打断:“让我来处理这事,你先站一边。” 护院的心里是不爽的,可想到对方就要是龚家的夫人了,有不爽也只能按在心里头。 不就一个乞丐,有什么好处理的。 是看他可怜吗。 想想孙幼娘出身于农村,大抵是有什么感同身受。 护院撇了撇嘴。 都要嫁入龚家了,大可不必保留这样的习性, 孙幼娘也不嫌弃乞丐身上的臭味,蹲下来问道:“你是要找龚家,找龚家是要做什么。” …… 华灯初上。 龚自宏才从兵马司回到龚家。 新官上任,他当然是要忙活的。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算真的忙活。 他本来就是兵马司的人,了解兵马司这个机构。 虽是个杂务兵,可一直以来,他都是野心勃勃的,对统领这个位置是窥视已久,对于一个统领该做些什么,有什么权力,早就了然于胸。 因此并没有什么水土不服的表现。 所谓的忙活,也就是和兵马司的人熟络熟络,扯一下交情,建立一下威信。 兵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人员有几百,平日里的职务就是负责闵县的城门守卫,以及操演训练一下士兵。 兵马司是用来打仗的,一般是没什么事情的,要是有事了,就是大事。 如今的龚自宏走起路来是虎虎生风。 他要是不这样走路,就显示不出他的身份来。 刚回到龚家,一个护院就找上了龚自宏。 “少爷,属下有事情禀告。” 龚自宏:“说。” “孙姑娘今天从街上带来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眼下就在府里。” “街上乞丐?她是要做什么。” 龚自宏表情不喜,都要做自己夫人的人了,竟和乞丐什么的扯上关系。 “孙姑娘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带乞丐回府,成何体统。” 龚自宏呵斥着护院。 “少爷恕罪,只是这乞丐有点古怪,还请少爷过去看看。” “古怪的乞丐?有多古怪,走吧,带我去看看。” 第116章 鬼使神差 乞丐之所以古怪,原因是,他就不是一个乞丐。 当真正知道乞丐的身份时,是让人吃惊的。 这样的一个乞丐,竟是一个官差。 能让一个官差沦落为乞丐,可想而知,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差会变成乞丐,只因一件事情。 他就是被裴云抓了的官差之一,而且,还是那个揭露怀恩寺和县令的官差。 没想到,他竟鬼使神差的遇上了孙幼娘,被孙幼娘带回了龚家。 在外人看来,确实是鬼使神差。 然而事实是,在这背后,有一双手在操控着。 这一双手的主人就是裴云。 裴云在出发来到闵县的时候,就让秦娘子军着手处理官差。 有的官差死了,而有的官差则回到了闵县。 而对比其他官差,揭露事情的官差是特殊的,在他的身后一直有秦娘子军跟随。 这也就是孙幼娘今天在街上看到的熟悉面孔。 什么鬼使神差,根本就是一手策划出来的事情。 在这里面,孙幼娘一样是棋子。 她的责任就是借买东西为由,上街去遇到人,再把人带到龚府,最后由龚自宏从这人嘴里问出事情。 龚自宏先是对乞丐是官差的身份感到了吃惊,接着,在交谈后,他又得知一件更加震惊的事情。 护院在一旁道:“这乞丐的名字叫做冯大彪,属下调查过了,他确实是官差。” 龚自宏:“调查的时候有没有让人知道。” “没有。”护院:“只是,这人疯疯癫癫的,只怕说的话不可信。” “可不可信,调查一下就知晓,若是假的,也没有损失,若要是真的……”龚自宏露出了笑意。 “可是少爷,这事未免也太蹊跷了,这人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他们就是那批和刘府范师爷去南山村的官差。” “这事的话……应该能找个人问问。” 正巧,严良平这个时候回府了。 龚自宏:“你回来的正好,楚蛮奴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严良平:“她说了,今晚要约少爷细谈。” “行,我也正要找她。” 约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处民宅。 这是楚蛮奴在闵县的暂时落脚点。 像这样的暂时落脚点,在闵县不只一处。 楚蛮奴自知身份特殊,敢来到闵县,就早做好了狡兔三窟的准备。 不会真的以为楚蛮奴跑客栈里和裴云同睡一床是没地方住把。 这就叫做,没有机会就要制造机会。 这是一场不被外人知道的见面。 因此。 楚蛮奴这边,就有厉怀瑾一个人陪同。 而龚自宏这边,也只带了一个严良平。 双方坐定后。 楚蛮奴:“恭喜了,统领大人。” 龚自宏笑着道:“早有预料的事情,再者,真要说恭喜,也得把大事办妥先,按你之前说的,我已经指挥得了兵马司了,你也该履行承诺了。” “这个自然,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一本厚厚的账本放在龚自宏面前。 翻开账本,看着里面书写的一笔笔记录,龚自宏的表情逐渐精彩了起来。 账本里记载着。 这些年来,刘府和瓦匪的交易往来。 当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账本只是内部才会认,拿出来对外公诸于世,大可抵死不认。 可在账本里还夹带有几张收据。 而这几张收据就成了最重要的。 收据上面盖有印章,而这个印章,大大的写着济世粮铺四个字。 济世粮铺是什么,是刘府的。 有了这几张收据,就足够说明济世粮铺和瓦匪有勾结。 只要收据被证实了,想让人相信账本是真的,一样不难。 刘府和瓦匪合作,能合作的基础就是,彼此都抓住对方的把柄。 当你手里有别人的把柄后,才会放心和别人合作。 瓦匪手里有刘府的把柄,一样的,刘府也会有瓦匪的把柄。 不过,刘府对瓦匪的把柄已经不重要了。 大头目和三头目都死了,连带他们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清洗了。 刘府的把柄本来就是针对大头目和三头目。 如今人家都死了,这把柄还能干什么。 谁能想到大头目和三头目死得这么干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 只能说意外来的太突然,都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要不然,这账本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是落入楚蛮奴手里。 真说起来,楚蛮奴真的要感谢一个人。 要不是裴云的出现,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把大头目和三头目取而代之。 “东西我就收了,按照约定,接下来我会对刘府动手,保管刘府没有功夫去找瓦匪麻烦。” 做人做事,是有目的的。 而在龚自宏的认为,楚蛮奴亦是如此。 把账本交给自己,等同于把好处交给自己。 给别人好处,就是要有收获的。 那么,楚蛮奴收获的是什么。 收获的就是。 有自己出面对付刘府,让刘府乱的不可开交,就没有办法去针对瓦匪。 这样一来,瓦匪就可以把刘府寄存的粮食真正的私吞了。 同时,在失去大头目和三头目后,如今的瓦匪的实力大不如前,楚蛮奴可以借此机会获得更多的时间去发展实力。 是的。 这就是龚自宏对楚蛮奴的想法。 可是。 楚蛮奴的想法就只限于此吗,真的就只是为了瓦匪吗。 从这可以说明一件事情。 但你对某件事情缺乏真正认知的时候,你做出来的推论就会偏离事实。 很简单的道理。 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上,是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的。 楚蛮奴没有去否定龚自宏的说法。 他有这样的说法才是自己想要的。 “那你可记住要做的是什么,真要能让刘府跨了,对大家都是好事。” “刚上任的统领大人为民除害,消除闵县根深蒂固的恶疾,还百姓一个青天。” “这也正是朝廷想要看到的局面,到时朝廷一定会论功行赏。” “闵县这方天地还是太小了,那京都才是风云际会的地方。” 随着楚蛮奴的娓娓道来,能看得出来,龚自宏眼中有了神采,神采更是越来越明亮。 第117章 人与事 裴云:“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楚蛮奴:“想我用心不轨喽,他要知道其实我早把你勾搭上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说起来,我是幸运的。” “幸运?”裴云笑了笑:“也许你是误会了,其实有一点一直没和你说,我会选择你,有着一个原因。” 楚蛮奴心在紧张跳动着:“是什么原因。” 对于裴云为什么会接纳楚蛮奴,光从表面看的话。 是楚蛮奴的真诚打动了裴云,还有就是秦祈儿的首肯。 可如今,裴云却说还有着一个原因。 这怎么能不让人紧张。 屋内的其他人也都放下里做的事情,把目光看了过来。 裴云:“除掉男女间的因素,如果把你和龚自宏放在一起比较,我是更偏向你的,这里面就要有一个原因。” “原因就是,你说服龚自宏的那番话。” “我要让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不安宁。” “这是你说过的。” “显然,其实龚自宏并没有被你真正的说服,他会被你说服,更多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 “可我,觉得这话很不错。” “我嘛,也就一个小人物,可是,小人物有时也有妄想的大志向。” “如果可以。” “扬善除恶,让百姓安居乐业。” “想来,这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原因就是这么简单,至少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让我感觉到你的真心,这就让我更加偏向你了。” 楚蛮奴是吃惊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天说的那番话,会被裴云听进了心里。 她自知,那一番话,自己就是在画大饼,是在扯大义的旗帜。 可就是这么些话,他觉得很不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说了,龚自宏有私心,其实自己也有私心。 那么,他呢。 他又说了,也就一个小人物,可是,小人物有时也有妄想的大志向。 这该怎么说呢。 这算是幼稚把。 可幼稚这二个字又能换成另一个词语,那就是赤子之心。 当他说出这话时,他的表情是丝毫没有变化。 就像是在说一件不过如此的事情。 可真的是不过如此吗。 不管是幼稚,还是赤子之心,若是只是说说,自然是什么都算不上。 可是,他不只是随便说说。 因为,他放在明显更有前途的龚自宏不选择,而是决定帮自己。 一个是兵,一个是匪,正常人都会选择兵,不会选择匪。 虽说这里面涉及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 可他说了,他的偏向是除掉男女间因素的。 裴云突然笑了:“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确实是个小人物,有的不过是妄想的大志向。” “所以嘛,一个小人物就要追求点实际的,你若只是想做我身边的女人,我无所谓的,食色性也。” “可若是。” “你觉得我是有那么一点用的,想找我帮忙什么的。” “我说过了,原因就是这么简单,让我感觉到你的真心,我就偏向你。” “明白我的意思吗。” “个人感情上,不存在对错,可在办事上,就要有标准了。” “当然。” “你一直说了,不想连累我。” “怎么说呢,是不用这么说的,你要知道,所谓的帮忙,我是对事,不是对人。” “事情的发展是我想看到的,我就帮点忙,至于人,感情的事情,说连累和说谢谢一样,毫无意义。” 这算是裴云第一次和楚蛮奴谈心。 楚蛮奴也是第一次知道裴云心里是什么想法。 简单的说。 你这个人,我接受了。 而你的事情,我看着支持。 你做的好,这是我想看到的,我就帮忙,不存在什么连累。 你做的不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人不对事,对事不对人。 真说起来,楚蛮奴对裴云是不够了解的。 就像现在,她才知道裴云心里在想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楚蛮奴还是觉得在裴云身上有着一层层迷雾。 就比如。 她从来没有真正明白,大头目和三头目是怎么在裴云手里输得那么惨的。 在他身上有着秘密,自己未曾知道的秘密。 可自己却从未曾问起。 因为自己说了,不想连累他。 可他说了,连累和谢谢一样,毫无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楚蛮奴想要对裴云袒露心扉。 只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是的,自己也是有私心的。 所以,就算了吧。 裴云这个时候也结束了手里的活,一副麻将正式完工。 “来,我来教你们怎么玩。” 关于裴云和楚蛮奴的话题到此结束。 麻将入门并不难,在裴云的讲解下,大家很快就掌握了基础。 四个女人一台戏。 结果是裴云成了局外人,在旁边当着观众看着四女打麻将。 四女之间自然不存在着赌钱,她们就换着花样赌。 比如,赌今天晚上谁睡着左手边,谁睡着右手边…… 对于这样的赌注,她们是玩的不亦乐乎,只有一旁的裴云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心里忍不住想着,自己要是真的会分身,那就太 好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地方,县令的住处。 各代表闵县一方势力的两个人在谈着话。 这两个人就是赵章允和刘世仁。 上次,是赵章允去找刘世仁,这一次,则是刘世仁来找赵章允。 二人聚在一起,谈论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事。 而近些日子,闵县发生的都事就只有一件,兵马司易主了。 刘世仁:“你对这事怎么看。” 赵章允:“还能怎么看,就只能看着,难道我还有能力做什么。” 刘世仁:“兵马司统领这个位置确实是棘手,本来也没什么事,他龚自宏当统领就当统领,可是他的理由竟是一个女人,还说我要抢他的女人,他要有能力保护女人,这也太好笑了。” 赵章允:“可再好笑也是个理由,只要有人肯听就可以。” 刘世仁:“你就不觉得那位太乱来了。” 赵章允:“是啊,天下掉馅饼,有这样的好事吗。” “就那位和龚家的关系,有这样的好事不算正常吗。” “你不是朝廷人员,你不了解,那位……没那么简单,好了,这事也不是你我能讨论的。” 刘世仁:“那就这样算了?这明摆着是在打我脸。” 赵章允:“不想算了?要是你那范师爷把事情办好了还有可能,可现在,人是都到哪去了。” 第118章 动荡的一天 说起来,闵县和南山村的距离不算远,赶路赶快点,一天内就能够到达。 可在信息传达只能靠喊,靠书信的当下。 一天的路程,就能隔绝彼此的联系。 当然,这也是自信的表现。 范师爷和那么多官差,他们这么一些人,不就去一趟南山村,能有什么事情。 是疏忽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以至于后知后觉,在久等范师爷和官差没回来后,这才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派人去南山村看看是怎么回事。 派去的人已经返回,带来的消息是。 在南山村并未见到范师爷和官差。 通过南山村村民口中证实,范师爷和官差早在前几天就出发回闵县了。 人在前几天就从南山村出发回来闵县了,最多就一天的路程,就算游山玩水,也该到了。 如今却是音信全无。 都不用想,这是出事了。 要是普通平民什么的,出事还算说的过去。 一个范师爷带着那么多官差,竟会出事。 一想到这,就让人眉头乱跳。 时间来到了隔日。 被赵章允和刘世仁惦记的范师爷和官差找到了。 可当看到他们的模样时,差点没能认出人来。 一个个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其中范师爷时不时会发疯。 官差倒是好不少,只可却是少了不少人。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们变成了这个模样。 在询问过后,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赵章允和刘世仁都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三个字,“龚自宏。” 赵章允和刘世仁进行了第三次见面。 他们的会面是越发的频繁了。 刘世仁:“太可恶了,太无法无天了,不能这样算了,必须他他付出代价。” 赵章允:“果然,我就知道此子绝对不安分,哼,就算有那位当靠山,难道就真能目无王法了,即便他现在是兵马司统领,也不该如此猖狂。” “对,没有错,趁他现在还没有真正坐稳位置才好对付,回来的人正好用来指证他。” “我懂得的,此时不打压他,更待何时。” 这一天,闵县刮起了一场大风波。 新晋兵马司统领被请到了衙门谈话。 谈话的内容很快传遍了整个闵县。 客栈里。 “听说了吗,龚自宏勾结瓦匪,把刘府的人绑了,还害了不少官差。” “龚自宏?你是说刚上位的兵马司统领。” “不是他还能有谁,那阵势是你没看到,兵马司差点把衙门给围了。” “不会把,打起来了吗。” “怎么可能打起来,要是打起来,闵县还不乱套了。” “这绑人害人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真不真不知道,可能知道的是,刘府的人疯了一个,还有的官差不见了人,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那现在是个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龚自宏的一个亲信和一些护院被收押了,据说都是些嫌疑人。” “然后呢。” “然后就是,现在就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衙门正在找物证,” 龚家。 龚自宏在发泄着,一件件物品被砸坏踩烂。 实在是太可恶了,竟诬陷自己,还收押了自己的人。 被收押的人正是严良平,以及那天一起去南山村的护院。 他们是在范师爷和官差前离开南山村的。 后脚范师爷和官差就出事了,也因此,他们成了嫌疑对象。 龚自宏倒也不怕他们会出事,除非真有什么物证,要不然光凭人证是不够的,迟早得把他们放了。 龚自宏是觉得脸上无光。 连自己的人也没保住。 挑的时间又这么的刁钻,正好是自己成为兵马司统领不久。 自己还没坐稳兵马司统领的位置,就把自己的人抓了,这就是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这要让外人怎么看自己,要让兵马司怎么看自己。 明显就是自己今非昔比了,看不得自己好,故意针对自己的。 这件事情完全就是诬陷,自己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可那些人说的有模有样的,看起来也不像在演戏。 而且,自己府里还有一个乞丐官差, 所以说,是真出事了? 若是真的出事了…… 事情并不是自己做的,那会是谁做的,最后还让矛头指着自己。 “楚蛮奴,是你吗。” “没错,一定是楚蛮奴。” 这让龚自宏不由想到。 昨夜,楚蛮奴就试图挑拨离间自己和南山村的关系。 今天,又给自己弄出这样的冲突。 “好你个楚蛮奴,好处你想抢,麻烦你给我惹。” 龚自宏真就想去找楚蛮奴,跟她好好算一下账。 最后还是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龚自宏还要等楚蛮奴帮自己对付怀恩寺。 楚蛮奴的事情暂时放一边。 眼下要做的事情是。 自己被打脸了。 这让自己无法忍受。 自己如今可是兵马司统领。 这场子,自己要找回来。 正好,自己手里就有一件事情可以去做。 龚自宏拿出了楚蛮奴交给他的那本账本。 本来,他是想要用这本账本状告县令,从而去针对刘府。 让县令和刘府去好好斗一斗,自己则隔山观虎斗。 可如今,自己改变主意了。 敢打自己的脸。 自己要是不把事情闹大,自己就不是龚自宏,不配是兵马司统领。 至于县令那边,一旦怀恩寺那边的事情是真的,自己一样可以让县令难受。 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坐山观虎斗 ,自己完全有能力把这两只老虎摁死。 这一天,闵县注定是动荡的。 ……早上,龚自宏被问责勾结瓦匪,绑人害人,以至于龚自宏的人被收押了。 ……下午,龚自宏手拿账本,带着兵马司的士兵闯入了刘府,把刘府的大老爷给囚禁了起来。 要刘府大老爷承认,这些年来,都是他在暗中指使瓦匪,抢占百姓的粮食,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证据则是龚自宏手里的账本。 发生事情后。 县令带着官差去了刘府。 可不管好说歹说,龚自宏就是不放人。 刘府大老爷则是咬死不承认账本。 就这样,刘府大老爷被兵马司软禁在了刘府,直至他什么时候肯承认。 ……而到了晚上,画面来到了怀恩寺。 第119章 我自私啊 客栈里。 今夜,没有见到楚蛮奴的身影。 楚蛮奴今夜会去办事情,事情和怀恩寺有关。 扈四四和南宫倩蓉被留在房间里,关于缝制衣服的事情,她们还有不少话要说。 裴云带着秦祈儿来到客栈楼下。 今夜的客栈要更加的热闹。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值得人讨论了。 先有衙门问责龚自宏,后有龚自宏闯刘府。 像这样的事情,一年都不能有一件,如今一天内是接连发生了两件。 裴云和秦祈儿在楼下逗留了一会,听了一下其他人的讨论后,就走出了客栈。 天色已黑,天气越发的冷。 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散步的。 可由于年关将至,即便是这样的天气,街上一样有不少行人。 秦祈儿:“公子,一共有四个姐妹进了城,已经告诉她们了,就在怀恩寺附近活动。” 能被秦祈儿称为姐妹的,就只有秦娘子军了。 这四个秦娘子军进城的时间,正好是范师爷和官差回闵县的时间。 而安排她们在怀恩寺附近活动,是预防着,是不是需要做些什么。 裴云:“暂时没有什么事,也希望最后不会有什么事。” 秦祈儿:“小蛮真的会有危险吗。” 裴云:“这就看龚自宏的了,毕竟他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东西了,他要是假戏真做进行剿匪,这并不会让人意外,他有动机,也有理由这样做。” “他有地利,只要不开城门,就可以瓮中捉鳖,等他剿匪成功了,把楚蛮奴绳之以法了,他就会是一个大英雄,这有利于巩固他的地位,甚至因此立了功劳。” “要是瓦匪没了,他要是能再把刘府和县令制服了,到时整个闵县就是他一个人独大。” “还有,龚自宏如今应该是心有疙瘩,本来一个是兵,一个是匪,哪里可能合作无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真要解决楚蛮奴的问题,到时他和瓦匪串通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有动机有理由,换成是我,我也会忍不住心动。” 秦祈儿:“公子心里是在担心小蛮,公子却又让小蛮制造假象,让龚自宏认为一切事情和小蛮有关,奴家想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裴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因为我自私啊,不仅能把自己置身事外,而一旦龚自宏认为楚蛮奴是在离间,就会更加想要拉拢我,我也能借此获得更多的好处。” 秦祈儿吐了吐舌头,“要是奴家是别人,就被公子骗了,公子才不是呢。” “胡说,我是真的自私,你看,我明知道有危险,还没有阻止她去帮龚自宏,我这不是自私那是什么。” “公子要是自私,现在就不会想着要去怀恩寺。” “我去看热闹还不行吗。” “真要看热闹,公子让姐妹们准备着是要干什么。” 裴云抓了抓头发,又抓了抓头发:“我刚才演的真能骗人吗。” 秦祈儿点了点头,“演的就和真的一样。” “那……能骗过她吗,她那么的聪明。” “小蛮应该是愿意被公子骗的。” “什么叫做愿意被骗,这不是没有骗过去,那我想着试探她不就白费劲了。” “公子有什么好试探的,小蛮都说了不想连累公子,她是更希望公子自私的,她要是知道公子想插手怀恩寺的事情,一定不会同意的。” 裴云无法忍了,敲了她的小脑门,“还说你想不明白,你就在故意装糊涂。” 秦祈儿揉着小脑门喊疼,委屈道:“公子再敲,奴家真就变成糊涂了。” 裴云:“说把,都想到什么了。” 秦祈儿思索了一会,说道:“奴家想啊,小蛮这么的聪明,她什么都清楚的,做什么事一定是考虑过的,说她没防着龚自宏,奴家是不相信的,她今夜敢去怀恩寺,一定能保证自己不会出事的。” “奴家在想啊,公子的自私,是不是故意的,想看看她会不会服软,开口让公子帮忙,或者说,公子是觉得她藏在的东西太多,想要逼一逼她,看看她有什么秘密。” 裴云又一次向秦祈儿的脑袋伸出了手,这一次是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揉着她的头发。 “你是不是偷偷住进我的心里了,怎么这么清楚我心里的想法。” 秦祈儿眨着眼睛,“难道奴家没住进公子心里吗。” 裴云心里自然是有秦祈儿的。 秦祈儿也确实把裴云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要让楚蛮奴服软,要逼一逼楚蛮奴。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 楚蛮奴是聪明的,做事情会考虑的,敢去,就会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前提就是,楚蛮奴是安全的。 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的瓦匪,还真让人担心她。 可她不是。 她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做瓦匪这么简单。 一个人做什么事情,就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楚蛮奴有想法,那么,她做的事情就绝不是一个瓦匪那么简单。 真正的一个成功者,在做事情前,一定会做足功课。 楚蛮奴亦是如此。 看出这一点并不难。 从南宫倩蓉身上就可以知道。 就南宫倩蓉,其实就这些年来,她的身份就是安插在闻香楼的一颗棋子。 这样一颗棋子是十分有作用的。 作为名妓,南宫倩蓉接触的都是闵县的上层人士。 而别人是来找乐子,对她是不设防的,要是再有点酒之类的助兴。 她想要这些人身上知道一些事情是轻而易举的。 楚蛮奴会给南宫倩蓉赎身,是她要开始真正做事情,也说明,她是做好准备的了。 南宫倩蓉这个棋子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已经不需要她做什么了,这才给她赎身。 楚蛮奴能在闻香楼安插了南宫倩蓉,以此类推,她在闵县一定还做了不少事情。 棋子这样的东西,不会嫌多。 棋子多了,当开始办事时,就都能发挥作用。 在裴云眼里,这就是楚蛮奴。 如果不是脸的问题,楚蛮奴从里到外都是顶级配置。 当然,要不是脸的问题,她也不可能和自己有这样的交集。 第120章 怀恩寺的夜晚 一个内心聪明,有自己想法的人,是不需要别人替她担心的。 可裴云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的。 不需要担心和不去担心,是不一样的事情。 是时,月儿高挂天空。 月光洒落在怀恩寺上,给怀恩寺披上一身银装,透出着神圣。 若是有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驻足,参拜一下。 而就是这样外表光鲜的怀恩寺,在它的底下,到底藏着怎么样的龌龊肮脏。 怀恩寺外,一个外人察觉不到的隐蔽处,全身夜行衣打扮的楚蛮奴按兵不动。 不久后,一个同样身穿夜行衣的人来到。 这是一个男人,但体型比楚蛮奴还瘦小,就和一个营养不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这个人是从怀恩寺里翻墙出来的。 他已经是把怀恩寺摸了一遍。 这人的外号叫做耗子,是楚蛮奴手下的一号探子 “情况如何。”楚蛮奴道。 “禀告小姐,都是事实,我都看到了,那些和尚带着女人正在正殿里。” “嘿嘿嘿,可真是猖狂的,就在正殿,在满天诸佛前,也不怕被人撞见。” “这些和尚有十几个,而女人有六七个。” “和尚和女人正在行那龌龊之事。” 一边说着,耗子还一边做了一个手掌心合着起伏的动作。 “那些和尚可真不是人,都没把人当成人,做的那些事……我看了,那些女人都神志不清的样子,应该是被什么药迷住了” 此时才刚入夜不久。 寺门一关,这些和尚就变成了淫僧。 就连楚蛮奴听了,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些人都该下地狱。” “去把,去通知龚自宏,让他的人可以行动了。” 耗子离开了,去通知龚自宏来到。 而怀恩寺这边,在楚蛮奴一声令下,陆续有人从隐藏的地方现身。 他们都不用走正门,一个个翻墙进入了怀恩寺。 一段时间后。 龚自宏带着一行人来到。 这些人中,有兵马司的,可也有大户人家和百姓。 这些大户人家和百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有妻妾在怀恩寺里求子。 龚自宏是专门找到他们,把他们带上的。 一件事情就要亲眼目睹了,才来的深刻。 他这是要让这些人来抓贼抓脏。 大家都是疑惑的。 这个时候让自己来怀恩寺是要做什么。 对于怀恩寺,自己是感激的。 想想看。 成亲后久不得育,可只要到怀恩寺吃斋念佛,包管女人回家后就会怀上孩子。 更有的人都要进棺材了,还能得子。 再加上了 县令对怀恩寺一直是推崇的。 有一个现象是最好的说明。 一直以来,县令对怀恩寺的善男信女,都是另眼相待的。 这就有了一种风气。 只要自己是怀恩寺的善男信女,自己就有巴结县令的资格。 大家对怀恩寺是熟悉的。 不过还是头一次夜里来怀恩寺。 月光洒落,怀恩寺发着银光, 大家心里忍不住感慨。 也许这就叫做佛光普照。 可是,离怀恩寺足够近后,气氛就不一样了。 寺门是开着的。 夜里怎么开着门? 是知道自己要来,欢迎自己的吗。 突然,寺内传来了打斗喊杀声。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龚自宏带着士兵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寺里,嘴上还大喊着:“何方歹徒,敢在佛门圣地闹事。” 有龚自宏和士兵冲在前面,其他人也纷纷跟上前。 月光下,大雄宝殿的门匾金灿灿的。 只是随后的一幕,是人神共愤。 本该诚心跪拜的地方,如今是成了无遮大会。 有和尚,有女人。 和尚或多或少受了伤,女人则处于某种无意识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家是无法相信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只要眼睛不瞎,是谁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人。 是怀恩寺的和尚,是来求子的女人。 有人忍受不了了,跑向了那些女人,这些女人正是他们家中的女人。 他们询问着女人情况,可女人都是迷糊的。 “看来是下了药,先照顾好人,还有,把这些淫僧抓起来。”龚自宏道。 讨论声传来。 不是所有人家里都有女人在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讨论了起来。 可议论突然安静了。 龚自宏是可悲又可叹,“想想你们自己。” 想想自己,自己怎么了? 还有,这是是什么表情。 这是在可怜谁,可怜自己吗,自己又什么好可怜的。 突然,有人反应了过来。 “我家娘子……我的孩子……” 这人说不出话来了,这是没能承受得了。 随后,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面面相觑,一样都说不出话来。 只看到对方的脸很难看,理所当然,自己的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被和尚糟蹋的女人,是来求子的,她们还没有求子成功。 那么,那些是求子成功的呢。 这个问题不能思考。 一思考…… 脸色有多难就多难看。 “嘿,求子,求的是自己的子吗。”龚自宏又说道。 一句话。 让人破防了。 有人接受不了事实,发疯似的抓住龚自宏,“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龚自宏:“这事你不该问我,得去问县令。” 县令? 简单的一句话,让人深思。 “县令,这事和县令有什么关系?” “不用我提醒你们把,县令可是怀恩寺的常客,据我了解,县令还时常暗下来访怀恩寺。” “还有,县令家里的女眷可从来没有来过怀恩寺求子,吃斋念佛的一样也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还不清楚吗,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 “回去瞧瞧你家的孩子,有没有长得像县令的。” 龚自宏的话让人开始往县令身上想了。 县令就是怀恩寺的招牌。 自己会推崇怀恩寺,和县令不无关系。。 怀恩寺就在闵县,做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败露。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人。 在闵县。 要说谁最有能力,县令绝对是其中一个。 “混账。” 骂人的是一个将近花甲的富人。 自己那最疼爱的小妾,在怀恩寺求子后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老来得子,最是欢喜,因此办了庆宴。 来贺的人里就有县令。 县令更一下子喜欢上了自己那儿子,特意送了一份大礼。 这样一件事情,眼下在场的人里十有八九是知道的。 为此有人还赞叹自己那儿子有县令之资。 现在想想,自己那儿子,和县令甚是相像。 第121章 只身赴会 “我要去找县令,我要去找县令,他必须交代清楚,必须给我交代清楚。” 富人扯开嗓子叫喊着,就他那么一大把年纪,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就躺下了。 富人说出了其他人的想法,他们要找县令,要让县令把事情交代清楚。 一声痛苦的叫声传来,那是怀恩寺住持的房间。 往日里的住持是得道高僧的模样。 可当发现他的时候,却是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光着的身子,躺着地上扭曲出了一团。 夹紧的双腿有着鲜血,一旁还掉落一小截东西。 在场的都是男人,一下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不由胯下一寒。 住持这是被阉了。 房间里不只是有住持,床上还有三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和正殿的女人一样,处于神志不清。 住持是痛苦的,但还不算致命,也还保持着清醒。 龚自宏上前一步,一声道。 这一声中气十足,端是威严。 “淫僧,好胆,本统领问你,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或者说,还有别人。” “你要是不说,就将你凌迟处死,要是说了,我争取宽大处理。” 龚自宏身穿着兵装,加上兵马司的士兵在身后,这阵势十足的吓人。 痛苦中的住持真被震慑住了,脱口而出道:“是县令,是县令指使的。” 一个大家猜想中的名字被公之于众。 龚自宏很满意,“把他抓起来。”又看了一眼住持血肉模糊的下体,道:“治好他的伤口,不能让他死了。” 住持可是最有力的证人,必须保证他活着。 和尚和住持都被抓了,女人则交还给了各家。 可事情还没有结束。 是谁夜袭怀恩寺的。 龚自宏:“给我搜,我要看看是何方歹徒。” 做这一切事情的自然是楚蛮奴带领的瓦匪。 在怀恩寺闹翻天的时候,楚蛮奴正带着人在一处暗室中。 这是怀恩寺的暗室,是用来藏见不得人的东西和一些珍贵的财物。 见不得人的东西是那瓶瓶罐罐的迷药。 而珍贵的财物。 看了是让人眼睛发光。 实在是,都是钱啊。 都说怀恩寺油水好,可当亲眼见识,才知道这个好是好到什么程度。 用箱子装得满满的银子,还有那么些珠宝。 光目测,至少有上万两。 这可是大收获。 楚蛮奴有点懊恼了,自己没能力把全部都带走。 只能捡贵的带走。 这一次,楚蛮奴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七八个人,甚至连厉怀瑾都没有带上。 厉怀瑾属于是大开大合,上场杀敌,他是所向披靡。 让他搞夜袭,再潜逃,属于专业不对口。 七八个人,一色的夜行衣,都是手脚灵活的。 也不用楚蛮奴多吩咐,各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裹打包起来。 楚蛮奴自己并没有动手,而是在说道:“捡小件贵重的拿,要是带不走就别带了,要保证自己跑得了。” “等一下会由我负责吸引注意力,你们趁机逃跑,别出城,就躲在城里的据点就可以,过段日子再找机会回寨里。”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让我来做诱饵把。”说话的是耗子。 楚蛮奴:“就你?人家会看上你吗,龚自宏真要对付的人只会是我,只有我现身了,才不会有人管你们。” 耗子:“这姓龚的难道真想反水不成,他要真敢对小姐下手,我定让他不得安宁。” 楚蛮奴:“别说些有的没的狠话,大家是什么关系都心知肚明,就按我说的做,这是命令。” 命令两个字一出,耗子不敢多说一句。 自己不是普通的瓦匪,对待命令,就必须义无反顾的遵守。 就在龚自宏对怀恩寺展开搜查的时候,大雄宝殿顶上,一个人站起。 “在找我吗。”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睥睨的气势。 她的眼神里透出的是蔑视。 而要知道她要面对则是兵马司。 此时的怀恩寺已被兵马司围住了,一时间一双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本该洒落在大雄宝殿上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她绑成马尾状的头发随风飘动。 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 要知道她面对的是什么。 底下是一个个士兵亮出了兵器,他们张牙舞爪的,等待她落入网中。 换成别的人,早就吓得腿软,跪地求饶了。 “她是楚蛮奴,瓦匪的二头目。” 有人叫喊了出来。 一时间,气氛越发的紧张了。 作为兵马司的士兵,楚蛮奴三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瓦匪的二头目,多次作案。 手段更是恶劣,劫财还杀人。 而更可恶的是,她每次找的目标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如果是些平民,劫财杀人就劫财杀人,影响不大。 平民的事情,根本不算事情。 可偏偏是找有钱有势的人,这样的人一出事,影响就大了。 这也就让兵马司忙的焦头烂额。 要是兵马司不给出头,牵一发则动全身,同样有钱有势的人就会去闹,这是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楚蛮奴找上的目标。 平民不管怎么闹,都闹不大。 而有钱有势的人闹,就必须给个交代。 只是,兵马司有心去做事情,可一直没能把楚蛮奴怎么样。 是有过几次交锋,可吃亏的反而是兵马司。 这样的结果,是无法向人交代的。 被逼无奈,兵马司只能抓一些犯事的人,把他们杀了,对外宣称,他们就是楚蛮奴的人。 这样,才算勉强糊弄了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在兵马司里,对于楚蛮奴这三个字,是又咬牙切齿,又畏惧的。 咬牙切齿的是楚蛮奴做的事情,畏惧的是楚蛮奴的本事。 只是,之前,楚蛮奴都是在闵县外活跃,从来没有在闵县内闹事。 这一次,竟在闵县现身了,还把主意打在了怀恩寺身上。 要是在城外,她跑了就追不上了。 可她敢进城了,她还能跑哪里去。 她这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难道是。 她不再只是瓦匪二头目了,这就让她肆无忌惮了。 还是。 她觉得兵马司刚换了统领,就没有把兵马司看在眼里。 第122章 你给我站出来 楚蛮奴是被包围住了,可她站在大雄宝殿的顶上,一时半会却也没有人能把她怎么样。 大雄宝殿的顶上离地将近有七米,即便是士兵,不借助工具,也不好上去。 也没人敢第一个上去。 楚蛮奴凶名在外。 如今又敢一个人现身。 谁要是敢上去,在自己这边没有人数优势下,遭殃的就会是自己。 正确的办法就是把人逼到地上,在地上群起而攻之。 站在高处的楚蛮奴俯视着下方的士兵,人数还真不少,有三十四个。 人数还在增加着。 站得高,就看得远,楚蛮奴的视线能看到寺外。 夜晚的寺外是点亮了火把。 光看火把的数量,寺外的士兵一样是不少,而这些士兵正陆续往寺里增援。 楚蛮奴在心里忍不住的鄙视。 说好的是演戏,如今却是这么大的阵势,龚自宏倒是用心了。 不过,派来的人多了,也正好符合自己的想法。 在自己吸引了注意力后,耗子已经借机带人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另一场戏了。 龚自宏对自己这么用心,自己当然是要礼尚往来的。 一阵的磨蹭后,终于是有不怕死的士兵敢爬上屋顶了。 可是,刚从屋沿探出头。 一块瓦片从楚蛮奴脚下被踢出。 瓦片正好砸在了探出来的头上。 一时间,瓦碎头破。 伴随惨叫声,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失去了重心,摔在地上的士兵没能再站起来。 死是死不了,就是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加上被瓦片砸得头破血流。 那模样,看了让人害怕。 第一个想上屋顶的士兵落了这个下场,其他士兵更不敢上了。 果然,这就是楚蛮奴,手段实在是残忍。 真说起来,少有人真正认识楚蛮奴,更多是道听途说。 传言里。 楚蛮奴杀人不眨眼。 模样更是长得吓人。 有人说,楚蛮奴长着血盆大口,眼睛和铜锣一样大。 还有人说,楚蛮奴青面獠牙的,连鬼见了都要害怕。 逐渐的,楚蛮奴的形象就在士兵的心里根深蒂固了。 谁要想招惹楚蛮奴,就做好去见阎罗王的打算。 已经有人身先士卒了。 结果没有引起大家蜂拥而上的勇气,反而是把人吓退了。 作为统领,龚自宏对士兵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 难道,真要放楚蛮奴离开。 可是,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难道就要放弃了。 至于什么之前说过的话。 在利益面前,承诺算得了什么。 再者,事情弄到这地步,要是草草收场,自己的威信跟着就荡然无存了。 自己如今可是兵马司的统领,又把这么多人叫了过来。 对方就只有一个人,这要是让人跑了。 大家会怎么议论自己。 自己就会成为无能的代表。 成为兵马司统领,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自己绝不可能接受无能。 要是不搞出如今的阵势。 放人离开就放人离开。 可都叫了这么多人过来了。 虽然对不起,但是,今天楚蛮奴必须留下。 可是,就是一群废物。 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楚蛮奴。 实在可恶,兵马司养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龚自宏想骂人。 可作为一个上任不到几天的统领,他告诉自己不能骂人,自己还要和兵马司建立良好的关系。 面对问题,龚自宏能想到的不多。 自己是兵马司的统领,自己最大的能力就是手里有兵。 既然眼前这些兵靠不住了,那自己就把更强的兵派过来。 在龚自宏一个命令下,有人去兵马司调兵了。 龚自宏要调的兵是弓箭兵。 楚蛮奴就是占着站得高,让其他人不好上去。 那就让弓箭兵来,到时楚蛮奴就会是一个活靶子。 只要把她逼到地上了,就是任自己拿捏了。 龚自宏并没有打算要杀了楚蛮奴,目的是活抓。 杀了一个楚蛮奴,瓦匪依旧存在。 只有把楚蛮奴活抓了,才是真正把瓦匪处理了。 本来,龚自宏今天是有想过要见血的。 要是来的瓦匪多,那么,其他瓦匪正好做自己垫脚的石头。 自己刚上任,用瓦匪的血来洗礼,是最好不过的,这也就是最快建立威信的手段。 可是没想到。 最后却只有楚蛮奴一个人。 想打算盘也就打不了。 站在高处的楚蛮奴心中有着几分得意。 凭自己一个人竟把这么多人震慑住了。 自己有这么强吗。 或者说。 是对方太弱了。 同时也感叹龚自宏带的一手好兵。 已经被人包围住了,楚蛮奴不见慌张。 她还不急着离开,她还在等着什么。 直到远处的夜空亮起一束光。 光划过天际后消失。 其他人对这束光感到了意外,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也就没有去多想。 而楚蛮奴,在看到这束光后,则知道是自己该行动的时候了。 “龚自宏,你给我站出来。” 楚蛮奴一声叫喝。 龚自宏没有回应,只是在看着楚蛮奴。 楚蛮奴:“嘿,你要这样,我就大声说话了,你真确定我说的话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龚自宏表情变化着。 他还真担心楚蛮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转念一想,就算楚蛮奴真说出什么话,自己也可以否认。 “行吧,本想和你说几句话,你竟不想听,那我就走了。” “我敢一个人在这里,你真认为我没有准备好退路吗,凭你的人就能拦住我吗。” 听到这话,龚自宏这才真的动容了。 确实。 今夜的楚蛮奴表现实在异常。 她怎么可能只身冒险。 虽然是自己没有遵守承诺。 可她从头到尾实在是太淡定了。 能够这样的淡定就说明她是有所凭靠的。 以己度人。 换成自己是她。 要是不是准备好退路,绝对不可能像她这样。 龚自宏当然不希望让楚蛮奴跑了的。 弓箭兵已从兵马司赶了过来。 只要弓箭兵到场,就算楚蛮奴准备好了退路,也是插翅难飞。 眼下的情况就该拖延时间,等待弓箭兵来到。 不就是让自己站出来。 她站得那么高,难道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的士兵。 心里这样想着,龚自宏站了出来,走向了楚蛮奴,仰视着,说道:“你要说什么。” 第123章 刀架脖子 要说什么? 楚蛮奴却是什么也不说。 在龚自宏震惊的目光下,楚蛮奴从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这一跃,突然,势头更是一个凶猛。 咔嚓声响,是大片瓦片被踩碎飞溅。 要用一句话形容的话,楚蛮奴就和一颗炮弹一样。 楚蛮奴把自己当成了一颗炮弹从空中落下。 要知道她是站在七米高的地方,就她的势头,她要是这样落在地上,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她这是疯了吗。 确实,楚蛮奴在某些时候,是会发疯的。 但是,楚蛮奴的发疯和疯子发疯是不一样的。 楚蛮奴发疯,是有目的性的。 不要命的往地面冲,是在发疯,可若是对准的是龚自宏,那这就成了楚蛮奴的目的。 谁也没想到楚蛮奴会从空中一跃而下。 这可是七米高空啊,正常人站着就吓怕了,别说是一跃而下。 之前,龚自宏还在想着不会有事。 可转眼之间,形势骤变。 对于楚蛮奴的发疯,龚自宏是有领教过的。 之前他就和楚蛮奴打过一架。 那时楚蛮奴就像发疯一样。 可看到眼前的楚蛮奴,龚自宏承认自己错了,自己根本没有真正体会过发疯了的楚蛮奴是什么样的。 之前打过的一架,获胜的是龚自宏。 但靠着的是兵器的优势,以及严良平的帮忙。 打过那一架,龚自宏认识到自己是不如楚蛮奴的。 可龚自宏也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和楚蛮奴较量一下的。 这也是龚自宏敢站出来的另一个原因,他是不如楚蛮奴,但他不怕楚蛮奴,他的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士兵。 再一个,今夜的楚蛮奴,是没有带兵器的。 她的武器是大斧头,由于不方便,就没有携带了。 龚自宏对自己是有自信的,自己要是和今夜的楚蛮奴打起来,楚蛮奴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自信和自大不过是一字之差。 看到楚蛮奴一跃而下,还是对着自己的时候,龚自宏就知道不好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做这样的事情,龚自宏是来得及反应躲闪。 可是。 龚自宏本想在楚蛮奴要对自己说什么,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听她会说什么。 没想到楚蛮奴什么都没说,就跃了下来。 楚蛮奴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连瓦片都踩得四分五裂了,可以知道势头是有多可怕, 龚自宏就连拔刀都来不及。 佩戴在龚自宏身上的刀,正是裴云打造的那把宝刀,可惜,宝刀连用武之地都没有。 楚蛮奴没有带着大斧头。 没有兵器的楚蛮奴,身体就是兵器。 她不要命的跃下,就是把身体当成了兵器。 说时迟那时快。 楚蛮奴整个人从七米空中落下,撞向了还保持仰视姿势的龚自宏身上。 用身体撞身体,是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还要知道,龚自宏身上是穿着护体兵装的。 两具身体就这样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双双倒地。 在龚自宏脸上是疼痛的神色,他胸前的肋骨差点就被撞断了,幸亏有护体兵装。 可一样是不好受的,只觉得胸口和散架一样,呼吸一口气都疼。 楚蛮奴则看不出半点痛苦,发疯的势头丝毫不减。 当双双倒地的时候,她竟技巧性的让龚自宏垫背。 楚蛮奴是压制在龚自宏身上的。 是的,是压制,倒地的瞬间,楚蛮奴的手就把龚自宏的手绞住。 龚自宏的手就差没被拧成麻花状,只需楚蛮奴多发一点力,就能把他的手折断了。 从空中落下砸中龚自宏,再倒地让龚自宏垫背,最后是锁住龚自宏的手。 一套动作下来,楚蛮奴是一气呵成。 这不是什么运气,而是一种本事。 本来,龚自宏认为楚蛮奴是有斧头在手才是厉害的。 如今,他知道是大错特错的。 楚蛮奴这一套动作,在行家看来,就是一套体技,其中包括擒拿的技巧。 就如刚才说的,身体也是兵器。 一个把身体当成兵器的人,杀人并不比用兵器弱。 而从楚蛮奴的体技,擒拿的技巧上,能够看得出有摔跤的影子。 实在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原来楚蛮奴不只会舞斧头,手脚上的功夫一样的可怕。 一个转眼间,尘埃落定。 脸色痛苦的龚自宏被楚蛮奴死死的控制住。 兵马司的士兵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可他们还来不及上前救援。 楚蛮奴拔出了龚自宏佩戴的宝刀。 宝刀往龚自宏脖子上一架,楚蛮奴道:“敢上前一步,我就让他死。” 真是一把宝刀,只是往脖子一架,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龚自宏流血了,而只要楚蛮奴一发力,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其他人都吓破了胆。 被吓得最惨当然是龚自宏这个当事人,急得大喊:“别过来,别过来,听她的,听她的。” 兵马司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一个敢上前了。 楚蛮奴可是凶名在外,她说要让龚自宏死,就是真的会让龚自宏死的。 杀人不眨眼本来就是在形容她。 世间的事情,大起大落就是这么快。 想想看,龚自宏才当上兵马司统领没几天,位置还没坐熟乎,就成了人质,还被人拿刀架脖子上,性命完全任由人摆布。 这是一件让人颜面无存的事情,可比起命来,还是先顾命重要。 要是龚自宏真的被杀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在场的士兵就都别想好过。 就连外人都知道,龚自宏能当上兵马司统领,是有长公主这个靠山。 一旦龚自宏出事了,自己这些人就做好准备迎接长公主的责罚。 而自己这些人,对于长公主,就和蝼蚁一样。 到时候,长公主想要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就得怎么样。 “有事好好说,只要你别伤了大人。”有士兵急忙道。 楚蛮奴架在刀,让龚自宏站起来,“想我不伤他,接下来一切就都按照我说的做,怎么样,你呢,有没有意见。” 龚自宏怎么敢有意见,说道:“都按你说的做,都按你说的做,你用不着这样的,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要做什么的,我可是答应过你的,你可以离开,尽管离开。” 第124章 突来的白手套 之前,龚自宏是不想让楚蛮奴离开的。 现在,龚自宏是恨不得楚蛮奴能离开。 楚蛮奴忍不住笑了,说是什么误会。 都摆出这样的阵势了,还说是误会。 真要误会,你人带少点,我杀出去就可以了。 你带了这么多人,拿自己没办法了,还想要去调兵。 兵是调来了。 有弓箭兵来到了寺里。 只可惜他们是来迟了一步。 现在有弓箭也不管用了,龚自宏已经成了自己的挡箭牌,像朝自己开弓,就得先考虑好射中的是不是龚自宏。 弓箭兵是到场了,可都成了摆设。 看到这幕,楚蛮奴心里是开心的。 这是龚自宏专门从兵马司调的兵,这就表示了兵马司的兵力变薄弱了。 这样一来,某件事情的成功几率就变大了。 至于是什么事情…… 这可是一件惊喜,不对,应该是惊吓才对。 龚自宏在算计自己,自己何尝不是算计他。 就如自己说的,大家是什么关系心知肚明。 自己还得多亏他这么的用心,比如说,他现在成为自己的人质。 本来就是试一试,没想到他竟这么的配合。 至于其中有冒险的成分。 想要成功做到一件事情,就少不了要去冒险。 龚自宏成了自己手里的人质,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自己也不可能放了他。 楚蛮奴:“我会离开的,但你要送我一程,作为合作伙伴,你觉得呢。” 龚自宏能觉得如何。 他感受到离自己脖子的刀更近了一点。 但凡他敢说觉得不好,这刀就会从他脖子上划过,让他来个血溅三尺。 龚自宏:“都按你说的,我送你,你可要小心你的刀。” 楚蛮奴:“看不出来,你这么的爱惜自己的性命。” 这句话是带着讽刺的。 换个说法,就是在说龚自宏怕死。 龚自宏当然是怕死的,他才当上兵马司的统领,都没来得及享受,怎么能死了。 “都给我愣着干什么,把路让开,放她离开。”龚自宏命令着士兵。 作为兵马司的统领,龚自宏说的话,士兵就得听。 只是,能够预料的,真要让楚蛮奴离开了,兵马司就会成为一个笑话,龚自宏更会成为一个笑话。 可是。 比起士兵自己的前途,比起龚自宏自己的性命,笑话也算不上什么了。 在龚自宏的命令下,士兵让开了一条路。 “把其他士兵也叫进寺里来,在我带他离开后,把门给我关了,不准有人跟上来,在我确保安全后,我就放了他。” 楚蛮奴心思是细致的,她这是打算把士兵关在寺里。 这样一来,就能确保自己能真正的安全离开。 龚自宏能怎么办,楚蛮奴说什么,他就只能照做,他命令寺外的士兵都进入了寺里。 士兵都进了寺里,这才知道这次是出动了多少人手。 士兵的人数有上百。 为了抓一个楚蛮奴竟动用这么多人。 只是没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是要放楚蛮奴离开。 说起来怪谁。 除了怪士兵没用外,更要怪龚自宏一下子就被制服了。 这脸是丢大了。 在士兵的目送下,楚蛮奴带着龚自宏离开了。 在走出寺门时,楚蛮奴把寺门关了,同时解下龚自宏身上的刀鞘,插在了门上,把门给反锁了。 虽不是真的能锁了门,可至少能起到延误的作用。 龚自宏:“这可以放了我把。” 楚蛮奴:“什么时候放了你由我决定,现在给我走。” 就这样,眼看二人就要走到街道的交叉路口。 突然,一旁伸出来一只手。 这只手来的突然。 出手前竟让楚蛮奴全然没有发觉。 这说明手的主人非常擅长隐蔽。 伸过来的手是来夺刀的。 空手就想夺刀? 看仔细了,并不是空手,手上有着白丝编制的手套。 这白手套一样是件兵器,这才敢做空手夺白刃的事情。 手来的突然,楚蛮奴的反应也快,并没有让刀被夺走。 在这个过程里,刀从龚自宏的脑门削过。 龚自宏吓得腿软坐在了地上。 好在刀只削中他的一头头发,并没有真伤到他。 龚自宏躲过了一劫,同时也脱离了楚蛮奴的控制。 他看到了手的主人。 这人他认识,正是那个跟着虞子衿的仆人。 是他。 没想到救自己的是他,也没想到他功夫这么厉害,竟能和楚蛮奴打个难分难解。 也是对手厉害,楚蛮奴这才得全心全意对付,也才没空去管龚自宏。 楚蛮奴也看清和自己交手的人,说道:“阉人。” 仆人听了生气了,阴狠道:“找死。” 他是太监不假,可在他听来,阉人两个字是对自己的羞辱,这样的羞辱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他是真的起杀心了。 他的兵器就是他手里的白手套,这白手套显然不是一般东西。 他手上的功夫也异常了得,手指成鹰爪状,招招阴毒。 楚蛮奴出刀迎战。 一把刀在楚蛮奴手里是威风八面。 楚蛮奴用起刀来一样不弱。 白手套对上刀。 起初是势均力敌,可时间一久,在刀划中白手套时。 撕拉。 白手套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好在仆人本领了得,及时收手,这手才保住。 看着白手套,仆人愣了一下。 这白手套可是宝贝,不怕寻常兵器。 在自己手里,这白手套更不知折断过多少兵器。 如今却毁了,被一把刀毁了。 原因只有一个,这把刀比白手套更加的宝贝。 本来势均力敌,可在白手套被毁了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仆人被逼急了,对着龚自宏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搬救兵。” 龚自宏这才反应过来,跑回怀恩寺,取掉反锁住门的刀鞘,冲着寺内道:“都给我出来。” 一时间,寺里的士兵一拥而出。 另一边,楚蛮奴成功逼退了仆人。 不是仆人想退,是他不得不退。 就这一小会,他另一只手的白手套也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了白手套,他要想继续表演什么空手入白刃,就是把双手送去给人剁。 楚蛮奴没有和仆人纠缠。 士兵已经出了寺,朝自己追了过来。 自己手里也没有龚自宏这个人质了,自己得跑。 第125章 黑火药包 士兵有这么多,楚蛮奴只有一个人,这真的跑得了吗。 就在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划破黑夜,正巧落在了交叉街口处。 此时,楚蛮奴已经在路口这边,而士兵则从街道冲了过来。 同时停留在街道中的还有龚自宏和被逼退的仆人。 而东西落下的位置是街道的前端,也就是楚蛮奴和其他人的中间。 这是一个古怪的包裹。 用绳子紧紧捆绑着,豆腐的形状。 而要说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包裹上冒着火星,看仔细了,那是一条点燃的火线。 路中间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东西,实在古怪,可却没有什么人理会。 一方在跑,一方在追,谁都没有注意力去关心其他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 如同开天辟地一样,一声轰隆巨响。 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古怪的包裹。 一个不算大的包裹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只是声音。 伴随着声音,是骇人的烟雾火焰和可怕的冲击波。 包裹之所以奇怪,只因为,这是一个黑火药包。 黑火药包的制作并不算难,可放在当下,就是大规模的战略性武器。 黑火药包爆炸的位置是在交叉街口处。 是在楚蛮奴和士兵中间。 一方是在跑,一方是在追。 跑的一方渐渐远离了爆炸点,追的一方渐渐接近了爆炸点。 结果就是。 楚蛮奴除了被吓了一跳外,没有半点损伤。 而士兵这边,惊恐声,惨叫声接连响起。 其中还有建筑物的倒塌声。 是街口一处墙被爆炸波及,倒塌了。 别说士兵,就连楚蛮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跑,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的是,烟雾火焰还未散去,一堵墙倒塌了,正好拦在了街口位置。 另一边,有一小部分士兵受伤倒地了,而更多站着的士兵,脸色发白,身体颤抖。 有的士兵被爆炸波及受伤了,而幸运躲过一劫的士兵则被吓破了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士兵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 这到底是谁做的。 不。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楚蛮奴看了一眼后,就以更快的速度跑了。 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确实,士兵都被吓傻了,没人敢去追。 谁知道自己追上去,会不会又有什么爆炸。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天生的敬畏。 再一个。 这真要出事,可是会没命的。 看着受伤的士兵,好在并没有真正处在爆炸点。 可即便这样,他们一样是惨重的。 有的人吐着血,有的人被火烧伤了。 就这样,在一个黑火药包的爆炸下,楚蛮奴跑了。 跑了的楚蛮奴是心存疑惑的。 是谁在帮自己。 虽说自己是准备有后路的,可绝对和什么爆炸没有关系。 自己怎么可能有能力制造爆炸。 那会是谁帮自己的。 楚蛮奴心里出现了一个人。 是他? 楚蛮奴心里的他,指的自然是裴云。 会这么想,不是毫无根据的。 第一。 裴云就在闵县里,他知道今夜自己在怀恩寺做的事情。 第二。 至今,自己还不知道南山村是怎么解决大头目和三头目的。 在龚自宏认为,这里面是自己帮了南山村。 可事实上,事情都是南山村做的。 一个南山村就能解决了大头目和三头目。 这在其他人看来,是绝无可能的。 南山村能够做到,就说明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 这手段绝对是不简单的。 再结合。 自己是看过的,一夜之间,南山村差点沦为了废墟。 对于这个问题。 南山村给龚自宏的说法是,发生过地震。 可如今看到这样的爆炸场面。 如果。 南山村是经历过这样的爆炸,那么,废墟什么的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而在有了这样的爆炸后,想要解决什么人,都是能办到的。 楚蛮奴会想到是裴云,是有根据的。 同时,这也出于她一个女人的直觉。 竟被楚蛮奴跑了。 而在楚蛮奴从士兵的视线里消失后,士兵就没有再找到她了。 龚自宏很生气。 自己劳师动众,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有士兵受伤了,自己也和楚蛮奴决裂了。 就和自己现在的形象一样,灰头土脸的。 龚自宏如今确实是没有什么形象。 一头头发被刀削得参差不齐。 脖子上有一条伤痕。 刚才的爆炸,自己虽没受伤,可却吓得扑倒在地,衣服乱了脏了。 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刀鞘,至于刀,没了。 兵马司的统领竟落到这个形象,这要让人看了,就是个笑话。 注定会成为笑话的。 今夜发生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龚自宏不甘心啊。 他还想派士兵去搜查楚蛮奴的下落。 这个时候,一个传信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 当听完传信兵的话,龚自宏脸色骤变。 他也没功夫去管楚蛮奴了。 兵马司出事了,他必须马上回兵马司。 今夜的赵章允,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今天,就发生了许多事情。 衙门问责龚自宏。 龚自宏闯刘府。 现在,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百姓在谈论这两件事情。 这两件事情一发生,总是让人觉得不能安宁的。 为此,赵章允让人要时刻多注意闵县的风吹草动。 事实真如赵章允的预感一样,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手下的人有消息来报。 都晚上了,还来打扰,说明消息重要。 当听完这个消息。 “你说什么。”这话就差没用喊出来了,可以知道赵章允的激动。 咣当。 赵章允坐倒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下人来通告的消息,正是今夜在怀恩寺发生的事情。 赵章允明显慌了,他甚至没能在椅子上坐稳。 连人带着椅子摔倒在地上。 摔了个四脚朝天。 下人连忙把人扶起来,说道:“大人有没有摔伤,是病了吗?” 这一句话,让赵章允眼睛一亮。 “没有错,和外面的人说,我摔伤了,病了,有谁想要见我,就等着,不管是什么事,都等我人好了再说。” 第126章 被掳走的战马 是想拖延时间。 赵章允此刻的心里是没主意的,他需要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眼下,绝对不能给人对簿公堂的机会。 作为县令,只要自己不露脸,就没人敢真正给这件事情定性。 先把事情拖着,自己就有时间想办法。 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久后。 下人又一次急匆匆的来禀告消息。 本已经够烦的赵章允心里咯噔一响。 难道还有更加糟糕的事情? 在又一次听完下人带来的消息,赵章允却忍不住笑了,随后恶狠狠道:“没想到你龚自宏也有这样的下场。” 对于龚自宏,张章允是恨上了。 先是闯刘府,又是夜入怀恩寺。 这是要和闵县最大的两股势力开战。 而且,他的太准了,都是打蛇打七寸。 他有刘府和瓦匪勾结的账本,又当着人把怀恩寺的罪证当场抓获。 这连环的手段,足以看出龚自宏的野心。 在他这样的连续打压下,很快,闵县就会是他一家独大。 本来以为他是一个靠关系提拔起来的人。 可没想到他的手段这么的犀利。 心里还在这样想着。 突然下人就来告诉自己,龚自宏栽跟头了,还栽了一个大跟头。 兵马司那么多人竟连一个女人也抓不到,龚自宏还被人当成了人质。 最后是脱身了,可兵马司却伤了不少人。 事情不只是如此。 由于调兵去抓一个女人,导致兵马司兵力不足,最后……被人偷家了。 兵马司,之所以叫兵马司,顾名思义,除了有兵外,还有马。 真要说起来,马还要比兵更加的值钱。 这里的马指的不是普通的马,而是能上战场打仗的战马。 龚自宏就站在兵马司的马棚前。 马棚的门大开着,而本来应该在马棚里的十几匹战马都不见了,其中不见的还包括战马的配套装备。 战马是珍贵的,像闵县这样的地方,也就只有十几匹战马。 不是随随便便的马都能成为战马的。 就大秦本土的马,是不适合当战马的,能成为战马的都是从北方花大代价弄来的。 而有了战马后,还得饲养、培训…… 花费在一匹战马的钱,要比花费在士兵身上的钱多得多。 而且,战马只有兵马司能有。 普通人养战马是犯法的。 战马属于是战略级别的物资,有了战马,才能有骑兵。 在打仗的时候,成规模的骑兵就是所向无敌的。 大秦年年打仗失利,原因就是,外敌多骑兵。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威力最大的杀伤性武器。 纵观历史。 能一统天下的皇帝背后都会有一只强大的骑兵。 比如。 刘秀的幽州突骑。 李世民的玄甲精骑。 北宋的静塞军。 不夸张的说,得骑兵者得天下。 有一个有趣的比较。 古代一支骑兵的价值,好比现代的航母。 贵,让人养不起。 可一旦你有了。 你就有争霸天下的资本。 单纯组建一支骑兵不难,难在后续的保养、训练、以及配套的装备。 强大如李世民,他手里的玄甲精骑,也才只有三千众。 不是不想扩充。 是真的养不起。 就战马来说。 战马的要求十分的高,能成为战马的,都是来自北方的。 北方得天独厚,是大自然的牧马场。 北方的战马,体质要更好。 要上战场的骑兵,是要穿戴护甲,佩戴兵器的。 就连战马,也会有配套的装备。 这一身行头下来,一般马连走动都难,何况是在战场上驰骋。 这就要求战马的体质必须好。 体质好的战马,消耗就跟着大了。 单纯一匹战马的粮食消耗,就抵得上平常几户百姓人家了。 当然,战马能发挥的作用一样是巨大的。 一个合格的骑兵,在战场发挥的作用是士兵不能相比的。 一个骑兵可以冲垮十个士兵结成的阵型。 而十个士兵不一定能够打败一个骑兵。 而当骑兵成规模了是,更加的可怕。 往往一场战争,在骑兵的几次冲锋后,就胜负已分。 骑兵能撕裂敌人的阵型,对敌人进行切割,让敌人各自为战。 而骑兵想要跑,敌人是追也追不上。 大秦就常受外敌骑兵的困惑。 外敌骑兵可以直入大秦腹地,只要不进城,就可以随意掠夺,反正大秦的士兵是追不上的。 重新回来说到战马。 战马的价值不是单纯能以钱财进行估算的。 由于获取困难,就算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战马。 更多的战马,是在打仗的时候,从敌人手里缴获的。 战马更不可能在交易市场上流通,都是由朝廷分配的。 战马确实是有价,但你买不到,属于是特供特给。 就拿闵县来说,一个兵马司里,才只有十几匹战马。 可以说,这十几匹战马就是兵马司里最值钱的东西。 但现在。 没了。 十几匹战马就这样没了。 就在龚自宏调兵去抓楚蛮奴的时候。 一伙人偷袭了兵马司。 连兵马司都敢偷袭,换做正常情况,这就是来送人头的。 结果是让人没想到的。 还伙人偷袭是成功的,还把兵马司的战马掳走了。 只因为,兵马司的大批人手都被龚自宏调走了。 兵力的薄弱,是最根本的原因。 再加上,这伙人实在是不简单。 单纯就一点,战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是认主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驾驭得了战马。 可这伙人一下子就骑上了战马,更让战马听从他们的指挥。 而当这伙人穿上战马的配套装备后,俨然就是一支骑兵。 兵力薄弱的兵马司想要拦住他们,就成了不可能。 这伙人掳走战马后,在第一时间就逃离了闵县。 在逃离的时候,闵县的城门就这样为他们打开。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闵县城门的控制权也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当这伙人骑着战马出了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龚自宏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兵马司,看到的则是空荡荡的马棚。 其他人都不够太靠近龚自宏。 光从表情就知道,这个时候就不该去招惹龚自宏。 在极度的情绪下,龚自宏的脸扭曲成一团。 第127章 我要走了 是谁偷袭兵马司,又是谁掳走了战马。 一个名字出现在龚自宏心里。 “楚蛮奴,都是你做的。” 龚自宏锁定了目标。 闵县范围内,敢和兵马司对着干,还有实力的,就只有瓦匪了。 也是楚蛮奴,才让自己调走了兵马司的兵力,从而让人偷袭掳走了战马。 结合楚蛮奴今夜的举止。 如今仔细想想,在怀恩寺的时候,她就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那么高调的表现,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之前让人无法明白的,那束突然升空的光,十有八九就是一个信号。 是埋伏在兵马司,准备偷袭掳马的同伴在告诉她,自己已经动手了,她也可以找机会脱身了。 “可恶,太可恶了。” 龚自宏紧握着拳头,手指上的关节都发白了。 “楚蛮奴,你竟敢这样算计我。” 在龚自宏心里,只想着楚蛮奴有多可恶,却没有想过,是他先不仁,楚蛮奴才不义。 要不是他想要抓住楚蛮奴,而大张旗鼓,就不会造成兵马司兵力中空,也就不会出现偷袭掳马的事情。 是先有因,才有果。 是他先要算计楚蛮奴,才反过来给楚蛮奴算计的。 本来,龚自宏今天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 先是闯刘府,一本账本就把刘世仁给囚禁了起来。 接着夜入怀恩寺,抓住了赵章允的罪证。 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想要抓楚蛮奴的事情,结果是成了笑话。 笑话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脸面上过不去而已。 可是,兵马司被偷袭,战马被掳走。 这事追究起来,自己的责任少不了。 从根本上来说,战马是朝廷的,却因自己的疏忽不见了。 这件事情是明摆着的,就算想找理由也找不到。 更要知道,自己才当上兵马司统领没有多少天,自己这个兵马司统领还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只要别人不想让自己好过,自己怕就要被打回原形,以后也别想有翻身的机会。 面前的情况。 除非自己能够将功补过。 最好的是把战马给找回来。 可别人已经出了城,追也追不上。 自己是猜测这一切是楚蛮奴做的,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捣黄龙,把瓦匪的大本营给灭了。 问题是,如今的天气,时不时就会下雪,冒着下雪去剿匪,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而瓦匪的据点是在深山老林之中,这要剿匪,怕是落个有去无回。 那么,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 要说到功劳的话,自己手里确实正好有着功劳。 自己已经把刘府和县令的把柄都抓在手里了,只要自己能把这两个毒瘤给摘了,一样是一份功劳。 已经都把人得罪了,还有理由可以把他们办了,这个时候就要乘胜追击,不能半途而废。 追回战马,剿匪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刘府和县令的事情则就在眼下,可以马上办了。 自己又何必舍近求远。 本来以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够人讨论,没想到接着发生的事情是让人彻夜无眠。 在裴云带着秦祈儿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的人不少反多,大家都在讨论着怀恩寺和兵马司的事情。 裴云和秦祈儿没有多做停留,来到了房间。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人,是楚蛮奴。 楚蛮奴已经除去了夜行衣,脸上则是蒙上了面纱。 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还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进入房间后,第一时间就关上了房门,如今外面可都在找她楚蛮奴。 也是裴云和秦祈儿回来的及时,如今满大街的都在盘查那些夜晚在外逗留的人。 其实,楚蛮奴知道的,自己这个时候回到客栈里,怕会连累人。 可她想要知道一件事情。 当看到裴云和秦祈儿刚才外面回来,她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楚蛮奴:“是你帮了我。” 裴云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来感谢我的。” 楚蛮奴:“太危险了,其实我自己有办法的。” 裴云:“那就怪我自作多情了。” 楚蛮奴大力的摇着头,“没有,我只是怕你出事,看到你回来了,我也放心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这就离开。” “外面现在都在找你,你要怎么离开。” “我会有办法的,倩蓉的话,就只能暂时麻烦你照顾了。” 说完,楚蛮奴从窗口一跃而下,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南宫倩蓉跑到了窗口前,就算已经看不到楚蛮奴了,她还是久久没有离开。 只听到她自语着:“小姐一个人太难了。” 这话算不上什么可怜,而是在实话实说。 楚蛮奴确实是只有一个人,她也真的是难。 就拿怀恩寺来说,她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虽说她是准备了后路,可谁能保证没有意外,就比如横插一手的仆人。 就算做好了准备,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出现,而要知道,就当时的处境,稍有不慎,怕就见不到她的人了。 就好比现在,满城都在找她。 她却只身一人冒险来见裴云,又只身一人离开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看到她,都会觉得,她虽只是一个人,可她身上压着的东西却很重很重。 想想看。 这些天来,和裴云挤在一个房间里,应该是她最轻松开心的时光。 楚蛮奴离开了。 正如她说的,她有办法离开。 就在翌日,楚蛮奴单人匹马的出现着闵县城门口,大声的说道:“我楚蛮奴要走了,就不劳相送了。” 这一句话后,她就扬鞭离去。 她这么一句话,是在告诉其他人,自己走了,就不用满城风雨的找自己了。 这也是对兵马司一种挑衅,就算要走了,也要在兵马司面前露脸。 而最后,楚蛮奴是在和他道别的。 客栈里,裴云正在给人化妆。 化妆的人是南宫倩蓉,目的是让其他人认不出来她就是南宫倩蓉。 裴云就曾给扈四四化过妆,事实证明裴云的化妆技巧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第128章 虞子衿来访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闵县,带头的人是一个老者。 孙幼娘要嫁人了,作为娘家人,孙耀祖会作为代表出席。 龚家已经在闵县给他租了一个院子。 在孙耀祖入城后,裴云就来到,和他会合。 随同裴云的有秦祈儿、扈四四,以及化妆的南宫倩蓉。 南宫倩蓉身上换成了朴素的衣着。 再结合化的妆,十足一个村妇,和之前闻香楼名妓是完全另一个模样,保管熟人见到她,也不会把她认出来。 孙耀祖只是看了南宫倩蓉一眼,意外裴云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却没有多说什么,本来,裴云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孙幼娘要和龚自宏成亲了,除了孙耀祖出席外,龚自宏还邀请了裴云。 裴云就干脆在闵县里等待和孙耀祖会合,随后一同前往早安排好的院子里。 作为娘家人,不能就这样住进龚家,因此就在闵县临时租了一个院子。 院子很大。 一共十来个人住着一个院子,仍显得宽阔。 在这十来个人,就有着孙幼娘的父母。 不得不说,光看孙幼娘的父母,可以知道,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长得俊,一个长得俏,也难怪能生出孙幼娘这样精致的女儿。 他们也就只有一个女儿。 本来认为女儿会是个赔钱货。 即便是有孙耀祖疼惜孙幼娘,也觉得就是一个女儿,即便再得宠又如何。 可未曾想到,自己女儿是光宗耀祖了,竟能嫁入龚家。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作为父母的自己,以后是衣食无忧了。 要说最高兴孙幼娘嫁入龚家的就是他们了,这就是父母凭女贵。 让他们觉得,原来自己生的一个女儿还是有用的。 他们看着裴云的目光则有点古怪。 作为父母,他们好歹是了解孙幼娘的想法,知道孙幼娘曾想过要嫁给裴云。 现在,自己的女儿另择良婿了。 这让他们面对裴云的时候,总觉得尴尬。 龚家只把人带到院子就离开了。 说起来,龚自宏这些日子可是真忙。 刘府和县令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作为闵县最大的两股势力,想要对付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龚自宏如今是兵马司的统领,手里握有他们的把柄。 一样是让事情陷入了拉锯战。 龚自宏成的这个亲,是在忙里挤出了时间。 这个婚,他就算想拖也拖不了。 年关将近,年前结婚,过年夜家里能多一个人,是一个好兆头。 再一个,有人不会等这么久。 虞子衿在年前就必须回长公主府,在离开前,她要看到龚自宏把婚给结了,这也是龚自宏答应过她的事情。 刚在院子里住下。 翌日就有人来访。 说来访也不正确,是把孙幼娘送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孙幼娘就会在院子住下,直到龚自宏用花轿把她抬进门。 她总不能一直待在龚家里,这是不合规则的。 这临时租下来的院子就相当于她的娘家,她需要从娘家出嫁。 说有人来访,也确实有人来访。 这还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长得和陶瓷娃娃一样的好看,可就是在她脸上看到的是莫得感情。 这人不是谁,正是虞子衿。 送孙幼娘回娘家的事,是用不着虞子衿负责的,虞子衿出现在这,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裴云。 虞子衿是来找裴云的? 是的。 可以确定虞子衿之前是不认识裴云的,那她为何来找裴云。 虞子衿如今还留着闵县,只为了龚自宏结婚的事情,关注的也是相关方面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龚自宏会选择孙幼娘。 不管谁来看,这都不是门当户对的亲事。 都不需要怎么了解,就能知道龚自宏和南山村的渊源。 而了解更深后,就可以知道龚自宏十分推崇一个叫公子的人。 虞子衿也使用过蜂窝煤,不得不让人承认,真是一件奇物。 这样一件奇物,正是出自于这个叫做公子的人的手。 而且,据说,这个公子还是打造兵器的宗师。 关于这样一点,最有深刻体会的就是虞子衿身边的仆人,他的白手套是怎么被划破的,还历历在目。 就连龚自宏自己本人也说过。 他会和孙幼娘结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把南村和自己绑在一起,想要结交这个公子。 这就让虞子衿好奇了,想要知道这个叫公子的是何方神圣,这也就到来了。 陪同虞子衿的,还有她的仆从。 负责接待虞子衿的是孙耀祖。 迎接孙幼娘的事情,本来就和裴云没什么关系。 此刻,裴云正在一间单独的大房间里打着麻将。 和裴云一同打麻将的还有秦祈儿、扈四四、南宫倩蓉。 自从客栈过后,打麻将就成了她们的消遣活动。 是的,是她们。 因为延续的赌注也和客栈来一样,关系到谁要怎么睡。 正在打着麻将,屋里就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陶瓷娃娃一样的女人,可就是和个假一样。 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让人都把目光看了过来。 被人看着,他依旧是哪个模样。 她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是孙幼娘回来了,这人应该是跟着孙幼娘回来的。 但看她的样子,却不像奴婢。 虽说她看起来不太正常,可光看她的衣服,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从外表看不出她的衣服有多富丽堂皇。 可她衣服的材质都是顶级的。 奢而化简,才更展现出缝制衣服的技艺。 这套衣服,绝对出自大师之手。 可以知道她身份的不一般。 话说的好,过门是客。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竟来到了,就要以礼相待。 裴云在看着她,随后说道:“要不,我的位置给你,让你来打。” 这是看到她正在打量麻将,裴云就随口一问。 再一个。 反正都是女人,让她们一起打麻将,才更有话题。 “好的。”她的声音有点木讷,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觉得要客气,就向裴云走了过来。 裴云把位置让给她坐,随后和她讲解了一下麻将的入门基础。 第129章 打牌靠算术 男女之大防。 男女应该守规矩的,越是有身份的,规矩就会越多。 可裴云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这不,才见面,就邀人一起打麻将,还在一旁教着怎么打。 就裴云来说,这并无不妥,他不就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规矩,裴云是有的,但和世俗不同。 要说意外的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让座位给她,她就坐下,一个男人教她打麻将,她就打麻将。 准确的说,是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不懂得去拒绝。 让人意外的是,她的麻将打的十分的不错。 而这个过程,裴云都看着眼里。 她自然是第一次接触过打麻将的,她也不是精通什么赌技。 裴云能看出来,她靠的是计算的能力。 换个说法,她会算术。 这倒是稀奇了。 只是,即便她懂算术,也是有限的,这是受当下因素决定的。 就大秦的算术发展,最难的不外乎是鸡鸭同笼。 算术在大秦的发展有限,也没得到重视。 可算术的运用是时时刻刻存在的。 就算不去管什么高深的算术问题。 可必要的加减乘除总是要在生活之中运用到的。 要是对算术一窍不通,做买卖,计数金钱等方面都会遇到困难。 算术一样能够赌博上发光发亮。 一个懂算术的人,在赌博上绝对不会弱。 算牌记牌,推测出对手有什么牌,要的是什么牌。 这些都是可以通过算术做到的。 而只要做到这些,只要你不是运气太差,你就很难输。 因此,今天是牌局下来,赢的最多的反而是个生面孔。 “原来小姐在这啊。”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来人正是那仆人。 来打麻将的女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虞子衿。 仆人先是看了一眼虞子衿,接着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最后目光停留在裴云身上。 仆人在看着裴云的时候,裴云也在看着仆从。 自己又没什么害怕的。 你看着我,我就看着你。 难不成。 你还看得出来,我是那天帮忙楚蛮奴逃跑的人。 仆人最后自然是没看出什么来,说道:“小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就这样,虞子衿跟着仆人离开了。 在回龚家的马车上,仆人对着虞子衿说着话。 “我和那个叫孙耀祖的村长谈过了,没能问出些什么,倒是从孙幼娘的父母口里知道些有趣的事情。” “这孙幼娘之前竟想着要嫁给那个叫裴云的,这裴云刚才见过了,长相确实不差,他们还把他叫公子。” “你觉得龚少爷知不知道这事,当然,他要是不知道,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实在没想到,孙幼娘的父母会把这事告诉仆人。 真说起来,他们是受到威逼才说出来的。 仆人单独找过他们,谈话,说是要从他们口中了解孙幼娘。 而摆出来的则是一种讯问的态度。 谁让孙幼娘的父母是寻常百姓,而仆人却不是一般的仆人。 从根本上,就是两个身份地位不对等的阶级的谈话。 古人结婚,说到正规的事项,是要查别人三辈的。 一般来说,会通过熟人打听对方的口碑,并且一打听就是三代。 条件越是好的家庭越是在乎这个。 这是为了知道对方祖上是不是有作奸犯科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遗留的疾病。 这样的事情,女方同样也少不了要做。 有句话叫做,嫁人之前要看他祖宗三代。 嫁人都是从自己祖上是干什么的说起。 原因是,一个男人的品性与家风,与他的父辈是有千丝万缕关联的。 家风不坏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 就算男人真的要变坏了,都不用女人去做什么,家里的人就会有好好管教他。 家风明理,后代自然就正直。 又有话说。 “娶妻先看娘,嫁夫先看爹” “娶妻先看娘。” 这和古代对女子的约束有关。 未出阁的女子,不能私自见陌生男子的,未出阁的女子最能接触到的人是母亲。 母亲为人处世的方式会影响到女子。 古人认为,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教导出什么样的女儿。 丈母娘的为人,决定了妻子的做事以及为人处世风格。 “嫁夫先看爹。” 古代女子地位低下,生活过得怎么样,取决于男子的态度。 而男子的行为一般会效仿父亲的行为。 古人认为,一个男子对女子是什么样的。 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他父亲对他母亲是什么样的。 而且,作为一家之主。 真发生什么事情,公公会比丈夫更能决策。 就龚自宏和孙幼娘。 孙幼娘的父母自然不敢去查龚自宏的三辈。 可龚自宏则不一样,即便只是表面的一个仆人,也能一问到底。 因此。 仆人找孙幼娘父母谈话,并无不妥。 对于仆人的讯问,孙幼娘父母也是一概都交代了。 孙幼娘的祖上还是经得起查的。 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村民,也没有什么遗传的疾病。 本来事情到这也就结束了。 可是孙幼娘的父母竟失口把孙幼娘曾对裴云的事情说了出来,等觉得说错话时,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孙幼娘的父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可看仆人的意思,他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即便虞子衿听了,也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小姐今天和这叫裴云接触过了,对他的感觉如何。”仆人道。 虞子衿:“不够了解。” 接触的时间连一天都没有,期间又都是在学打麻将,能有什么了解。 仆人却问道:“有必要继续了解吗。” 虞子衿:“无所谓。” “看他的样子好像有点不简单,每次我和孙耀祖说起他,总会转移话题,反正小姐这些天没事,可以继续试着接触他。” 虞子衿:“可以。” 她就是这样的人,别人要她做什么事,她就去做。 你要问她有什么想法和意见,那就是没有。 作为一个命运都由不得自己的人,她就和一个扯线娃娃一样。 对于这样一个模样,别人习惯了,她自己也习惯了。 第130章 九九口诀,教字 就这样,虞子衿第二天又来找裴云了。 裴云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就是那个嫁入长公主府的龚家女儿。 不解的是,她为什么姓虞,不姓龚。 对于这样八卦性质的问题,裴云只是心里一想,并没有去深究。 可是,她这样密切性的来找自己,这是为何。 要说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那还是一个说法。 可问题是,她来找自己,什么事情也不说,就只是跟着自己。 这到底是要干嘛。 来者是客,自己也不好赶她离开。 再一个。 要知道,对方背后的是长公主府。 哪怕自己稍微对她有一点的不敬,她就有办法治自己的罪。 所以能怎么办? 就只能凉拌了。 她想怎么做,就只能让她怎么做。 就是真让人想不明白,就凭她的身份,她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也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 而看她那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显然,在她心里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裴云懒得多猜,就问她,是想干什么,她的回答则是。 “我没能了解你,要了解你。” 就这样,裴云知道了她的目的。 可这个答案,是让人不淡定的。 你一个女人,要了解一个男人干什么。 话是这样说的,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到好奇,那就意味着…… 这话不能乱说,说了是会有大麻烦的。 人家可是嫁入长公主府的,怎么能够随便说笑。 再仔细想想。 真是她对自己好奇吗,看看她什么事情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再看看她背后的是什么。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真正好奇自己的是长公主府? 一想到这个问题,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长公主府出于什么目的,裴云都不愿意被长公主府关心上。 真的想想。 事情也不算意外。 只能说一句,只要是金子,不管到哪都是会发光的。 知道自己都做过什么后,会对自己好奇,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要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可以通过龚自宏,还有,那个仆人就没找人问长问短试图打听自己。 长公主府好奇自己,能解释得通。 可偏偏让一个虞子衿来找自己。 这个办法,不走寻常路,可好像也有不一样的用处。 让一个自己不敢得罪的人来了解自己,这是一种自信。 也不用什么其他的招数,就是告诉你,我要知道一些事情,我就跟着你,直到了解你为止,反正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对于这样的做法,裴云当然是见招拆招了。 要是自己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就会被当成心里有鬼。 不就是要了解自己吗。 就自己的本事,还怕被了解吗,更多的是,自己要让别人了解自己那一方面的的本事。 既然是要了解自己了。 自己就反其道而行之,让对方为自己越来越不了解。 办法就是,表现出让对方意想不到的本事。 而这样的本事也需要是对方感兴趣的。 裴云开门见山说道:“你是不是懂算术。” 是的,裴云接下来的打算用算术让人好好了解一下自己。 虞子衿回答的干脆,“是的。” “我正好也懂算术,探讨下?” 虞子衿看了一眼裴云,说道:“可以。” 而接下来的探讨,是让人惊为天人。 当从裴云口里说出九九乘法运算口诀时, 虞子衿看着裴云的目光就难以挪开。 九九乘法运算口诀是小学都学过的东西,可放在大秦,就是让人醍醐灌顶的东西。 其实真说起来。 历史上,九九口诀最早的时期就是大秦。 可此大秦非彼大秦。 就裴云如今所处的大秦,是没有九九口诀。 说到历史上的那个大秦。 学习历史大家都知道,秦始皇一生致力于统一六国,大统后又统一文字、度量衡、货币…… 最早的九九口诀,就记载在秦简中。 九九口诀说难不难,也当这从裴云口里说出来后。 让人知道,裴云所谓的探讨,其实是单方面的我说你听。 而在裴云这样一番操作下,虞子衿关注的东西不再是裴云,而是裴云说的算术问题。 可想而知,她对裴云的印象会转变成,裴云是一个算术大家。 裴云除了讲了九九口诀,还说了一些简单的算术知识。 可就是简单的算术问题,是让虞子衿废尽心思去想。 这一时半会,也是想不明白的。 就这样,裴云成功把虞子衿搁置在一边。 可是。 身边多了一个外人,想要做什么事情就都不自由了。 想到就算术上的问题,已经和虞子衿进行探讨了。 裴云又做了一件事情,教秦祈儿识字,写字。 “这个字就是家,上面的‘宀’,表示的是房屋顶,下面是个‘豕’,是猪的意思。猪温顺,繁殖力旺盛,要是家里养着猪,就会让人有种安全感,就比如你,我就在把你当成猪养。” “这个字叫做国,边框是‘口’,可以看做是四面墙,代表着边界,也可以解释为人口。里面的是‘玉’,指的是财富,财富不只是钱财,还可以是性命、尊严等等,也可以是家,所以说,有国才有家,只要这四面墙牢固,家就会无恙。” 裴云又连写下人、大、太三个字。 “这个人字,就是人行走的模样。而大字,就像人张开双臂立于天地间,意思人是万物之灵,是非常伟大的。太字是比大字多一点,意思也就是比大多一点。” 说到这里,裴云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怪异。 “其实太字还能做另外的解释,已经知道大指的是人的伟大,而在人又有两种,分别是男人和女人,男人总是强势,主导着女人,那就可以做这样的解释……” “大是指伟大的人,而在这伟大的人里,男人更突出,就变成了太字,你看看,这个太字像不像一个男人手脚张开睡觉的样子。” 秦祈儿被绕得有点头晕,下意识指的太字下面一点,问道“那这点呢。” 裴云的表情变得更怪异了…… 不得不说,裴云的教学办法是充满趣味的。 至少是让秦祈儿听进去了,更有着遐想。 第131章 洞房花烛夜,父债子还 龚自宏和孙幼娘成亲的这一天。 本来是打算把婚宴办大的,可发生了刘府、县令、兵马司的事情后,如今的闵县是乱糟糟的一团,想要办大也办不了。 不过,该到的人也都到了,就连不该到了的人也到了。 而这个不该到的人则是由虞子衿和仆人亲自迎接的,而龚自宏并不知道这点。 这人来到后,就径直前往婚房所在。 喝了个半醉的龚自宏回到了婚房。 话说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当龚自宏进入婚房后,却发现情况不对劲。 婚房里不只是有孙幼娘。 代表即将成为大人的新娘衣服穿着她的身上,和她那种永远长不大的模样,形成了反差,可就是这样一种反差,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龚自宏会看中孙幼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孙幼娘确实是好看。 可眼下,今天本该作为主角的她却站在一旁。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作为一个女人她的长相不能算丑。 可要是单独的看,却让人喜欢不上来。 她的额头高、鼻子挺而利、颧骨突出,就连眉头也显得稀疏。 这要换个迷信的说法,就是一副克夫相。 事实也是如此,她的丈夫活得确实是卑微,谁让她是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这是来给祝贺婚宴的吗,可祝贺婚宴却跑到了婚房里,还摆出一副鹊巢鸠占的模样。 本来半醉的龚自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仆人这个时候出现在龚自宏身后,说道:“见到长公主还不行礼。” 龚自宏虽然心里是不解的,可还是行了礼,道:“见过殿下。” “好了,就要是一家人了,用不着这样。”长公主慈祥道。 可就是这样的慈祥让龚自宏眉头直跳,尤其是说到,就要是一家人了。 “坐下,把这杯酒喝了。” 桌子上倒着两杯酒。 按理说,这是入洞房后,夫妻喝的交杯酒。 可如今,坐着新娘位置的人却成了长公主。 “殿下,这酒……” 话没有说完,仆人就已经一把将龚自宏按在了椅子上。 论身手,龚自宏是不如仆人的,只能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你的父亲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其实除了驸马是一个闲职外,龚禄安对长公主并没有什么感情。 可这样一件事情,除非长公主本人想明白了,其他人再怎么说,都只是徒劳。 “我一直都在想,要是你父亲能和我在一起,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他也用不着英年早逝。” “遗憾不是不能弥补的,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他留下的遗憾,由你来弥补,这也是一种美谈,你说是不是。” 父亲的遗憾,儿子来弥补,这换句话说,那就是父债子还。 “在你父亲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那个女人是我那该多好。” “这件事情,成了我这一辈子心里的结,这个心结要是结不开,我一辈子过不去。” “所以,我就在等,等到今天的到来,你虽然不是你父亲,但至少,你和你父亲是最像的人。” 这样一番言辞,龚自宏听了头皮发麻,要不是肩膀被按着,他早跳出起来逃跑了。 孙幼娘则是站在一旁,连动弹都不敢动弹。 在知道对方是长公主后,她就知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干涉的。 可是,当听到长公主的话,明白长公主的意图后,却依旧觉得这太荒唐了。 而至于虞子衿,她并没有在场,也许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就选择没在场。 酒杯已经摆在了面前。 “你不会不愿意喝这杯酒把,要知道,我给了你多少帮助,不说其他,战马被盗的事情,这事要不是我从中帮助,你会这么的轻松吗,更别说,你现在的身份也是我给你的,人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的。” 说好听点,就是知恩图报,说不好听的,就是与虎谋皮,是要付出代价的。 “或者说,你什么都不想要了,要把一切都还给我,然后,一辈子就这样活着。” 这看似在威胁,可实则讲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给你的东西,只要我想,我就能拿回来。 长公主已经拿起酒杯了,她看着龚自宏,等着他的回应。 一旁的孙幼娘在注视着这一幕。 在内心。 她对龚自宏是没有感情的。 可在这个时候,她是真想知道龚自宏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但凡他是一个男人,就不可能拿起酒杯,就算什么都没有,可作为一个男人,不怕一无所有,就怕没了骨气。 一个男人要是连脊梁骨都没了,那他拥有再多又如何。 单纯的,以一个女人看男人的角度,孙幼娘希望龚自宏像个男人一样。 只是。 当龚自宏的手拿起酒杯时,孙幼娘对这个男人是失望了。 龚自宏是迟疑着的,可他确实是拿起了酒杯。 这本来应该是他和孙幼娘的交杯酒,可如今,他面前的人则是长公主,一个年龄上能当他母亲的女人。 长公主笑了,笑得很开心,她先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事已至此,龚自宏脖子一硬,一杯酒就倒进了喉咙里。 酒杯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龚自宏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长公主意味难明的看着他,说道:“什么叫做总可以了,事情才刚开始。” 龚自宏想要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你在这酒里下药了?” 明显的,龚自宏呼吸变得急促,双眼逐渐被血丝占据。 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热的难受,身上的新郎衣服被扯了开来。 他现在的模样,就和那些发情的牲畜一样。 发情的牲畜是不具备理智的。 前一刻,他还保持着清醒,下一刻,他的行为就完全被药效支配。 “走,和我到外面去。” 仆人一把将孙幼娘带出了婚房。 至此,房间里就剩下被下了药发了情的龚自宏和长公主。 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第132章 山雨欲来 孙幼娘也预想好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会后悔吗。 她不知道,也不去想,因为这是改变不了的了,她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可意外来的这么的突然,长公主的来到,洞房花烛夜的人反而成她了。 孙幼娘不知道龚自宏会是什么感受。 可一想到自己拜过堂的丈夫,竟和一个老女人…… 忍不住的,就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可自己又能怎么做,自己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就只能听之任之。 直到翌日,长公主才走出了婚房。 都说三四十如狼似虎,五十能坐地吸土,一点也不假。 孙幼娘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可耳朵却不聋。 这一夜,没有一刻是风平浪静的。 长公主走出婚房的时候,却是精神饱满的。 这实在是恐怖如斯。 在仆人的陪同下,长公主离开了,就连虞子衿也离开了。 孙幼娘小心翼翼走进婚屋。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可当看到龚自宏时。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脸颊也瘦了。 这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这是活生生的要把一个人废了。 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不管龚自宏变成什么样,自己都要照顾好他。 这是孙幼娘心里的想法。 可当孙幼娘去这样做了,竟是遭受了龚自宏的打骂,更明令孙幼娘不准接近自己。 从龚自宏的眼里,孙幼娘看到了厌恶,对女人的厌恶。 可以知道,长公主对龚自宏造成的心理创伤是有多大。 在某件事遭受挫败后,就会在别的地方发泄自己的情绪。 打骂孙幼娘只是一方面,这是在家里的事情。 而出了家,刘府、县令就成了龚自宏针对的目标。 自己不好过了,那别人也就别想好过了。 龚自宏的做法变得越发激进起来。 事情总是要经过时间发酵的。 而在有意的传播下,刘府和瓦匪账本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 尤其是作为最切身利益相关的人,这些人指的是百姓,是以耕作为活计的村民。 原来自己劳苦的一生的粮食,是被这样狼子野心算计的。 不仅残害自己的人,还让自己没粮食饿死。 在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下,有人要来刘府找个说法。 其这些人中,以各村村长作为代表,这里面也包括了孙耀祖。 龚自宏就是打算借用群众的力量。 这一步棋是很不错的,先用兵马司的武力,制服了刘府,再用群众扳倒刘府。 而这其中,最先获得收获的是一小股声音,这一小股声音对准的目标是范师爷。 这是要逐个击破。 一直以来,范师爷都代替着刘府行走于各个村子。 对比起刘府,别人对范师爷是更熟悉的。 扳倒刘府需要一步步来。 扳倒范师爷则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 之前,在南山村的时候,有一批村民被范师爷坑惨了,这一批村民最后是被严良平带走了,如今,这一批村民就发挥了作用。 他们起了一个话题,随后,对范师爷罪状的话题就接连出现。 像范师爷这样的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少不了仗势欺人。 就比南山村买粮食遭受到他的刁难,这就是他众多罪状之一。 当然,为了公正起见,还是要让当事人自己到场说话,听听他能不能说出什么道理。 范师爷就这样从刘府被拎了出来。 而当他面对大家的指责时,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一个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人怎么有能力说出反驳的话。 结果就是。 对范师爷的所有指责全部有效,范师爷被兵马司拿下。 关于范师爷被抓,刘府自始至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或许是觉得一个半疯癫的人有他没他都一样。 也是知道,眼下站出来说话,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除非闹起来,让衙门接手这事。 可县令如今对外宣称是,自己卧病在床,什么都不会管。 但凡范师爷有点身份,也许事情还不至于如此,可范师爷对外的说法只是一个仆人。 抓拿的不过是一个仆人,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是,范师爷一被抓,就表示着,刘府已经被掰下了一块砖,持续下去,刘府就要面临土崩瓦解。 在外人看来,范师爷就是一个仆人,可在刘世仁眼里,这可是自己的私生子。 本来半疯癫了,就够可怜了,没想到还不肯放过他,要拿他开刀。 这实在是太欺负人。 可惜自己的情况也不好。 但是,真以为自己这么好欺负吗。 龚自宏,等着吧,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的。 刘世仁虽是被软禁了。 但软禁的只是人身自由。 堂堂刘府大老爷,就算对方是兵马司统领,在没有绝对把握下,对方是不敢真的做什么的。 刘世仁是被软禁了,可这不妨碍他指挥下人去办事情。 在刘世仁被软禁的这些日子,刘府的下人一直在做着事情。 刘世仁可不是什么善茬。 真论起来,他这么大的一把年纪,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事情, 对于他来说,龚自宏就是乳臭未干。 龚自宏竟敢这么的欺负到他头上,那他就要让龚自宏知道,什么样的手段才叫做狠毒。 另一边,县令府。 这些天,县令府差不多就要被人踏破了。 怀恩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闵县。 那些送过女眷去怀恩寺求子的人,都红着眼睛,他们需要县令给出一个交代。 一想到自己送去的女眷,在怀恩寺里被人糟蹋,生的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这些人杀人的心都有。 而有能力送女眷去怀恩寺的,大抵都是有钱的人。 没钱人可顶不住怀恩寺的香火钱。 这些人组织在一起,就是一股可怕的势力。 这让县令不得不把所有官差都调到县令府,这才保证了县令府的安全。 赵章允知道,装病只是一时借口,绝不是长久之计。 拖延时间,只是为了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就在这些天,赵章允知道了怀恩寺的和尚被抓到哪里去了。 如果说,怀恩寺的和尚都死了,这样一来,想要问罪自己,就失去了最有效的证人。 对于赵章允来说,杀人从来都算不上什么,该要想的是,要怎么把人杀了 第133章 刘世仁的死 如今的闵县,被一种古怪的氛围笼罩着,下至贩夫走卒,上至达官贵人,都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事情怎么会这样,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一件事情从刘府传出。 刘府大老爷刘世仁和兵马司起了冲突,事后骤然暴毙。 是的,刘世仁死了,就这样意外的死了。 这件事情一经传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这就死了。 要是普通人,死了就死了。 可是。 这是刘世仁,是刘府的大老爷。 他一死,足以让闵县变天,而他还是在和兵马司冲突过后死的。 不夸张的说一句,事情就是兵马司一手造成的。 可,即便是兵马司,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事情。 龚自宏是要对付刘世仁,可没有想过要置刘世仁于死地。 毕竟,这么有身份的人。 即便他是真的犯了死罪,也得考虑杀了他需要承担的后果。 而如今。 事情仍处于相持阶段,刘世仁在和兵马司有了冲突后,死了。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龚自宏,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这样一来,这件事情的责任就是由自己去背。 兵马司里。 龚自宏在大发雷霆。 其他人离得远远的,不敢去惹到他。 如今的龚自宏,脾气越发的喜怒无常,每一天,都有人因为被他看不顺眼,遭受了寻骂,责打。 妥妥就是一个暴君的行径。 如今,加上他大发雷霆,谁都不敢去自讨苦吃。 “刘世仁既然死了,本来就老不死的,死了也正常。” “死了却要来祸害兵马司,都在说兵马司害死人。” “我呸,就算这样又如何,我龚自宏难道还会怕。” “死了正好,我这就把刘府连根拔起,闵县不需要刘府了,以后就只要有我龚自宏就够了。” 说到最后,龚自宏表情狰狞了起来。 只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问题的走向变得让人无法接受。 刘世仁一死。 整个刘府跟着垮了,刘府的下人,在一夜之间,四处奔走,让人找都找不到。 甚至,连济世粮铺也关门大吉了。 刘府垮了是一回事,济世粮铺关门大吉却是另外一回事。 整个闵县,一半以上的人都要靠济世粮铺才有粮食吃的。 一旦没了济世粮铺,要让人上哪去买粮食。 不说那些村子,就闵县,虽说每家每户都有存粮。 可存粮都不算多。 反正粮食随时都是可以买得到的。 可前提是,闵县有一个济世粮铺。 如今,济世粮铺一关门,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若不解决,闵县可是要闹饥荒的。 而要对这事负责的,自然就是龚自宏。 刘世仁的死,刘府垮了,济世粮铺的现状,都是龚自宏一手造成的。 龚自宏又一次大发雷霆了。 为什么事情就和他预料中不一样,为什么偏偏就是要和他过不去。 想要解决事情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粮食。 只要有粮食,什么都好说。 济世粮铺关门了,那只要让济世粮铺重新开门就可以。 龚自宏的办法很简单。 带着士兵就把济世粮铺给占领了。 他可不会去管这样的做法合不合规矩。 如今在闵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济世粮铺说关门就关门,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占领济世粮铺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就在打开济世粮铺的仓库时,看到的是…… 空荡荡的一片。 宽广的仓库里,除了零星撒落在地上的粮食,再也看不到半袋粮食。 这是见鬼了吗。 是谁都知道,济世粮铺的仓库,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可能没有粮食。 可现在。 没有粮食了。 粮食是到哪里去了,是凭空消失了吗。 龚自宏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立即又带着士兵来到刘府。 刘府被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找了一遍。 所有值钱的,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了。 刘府的人是四处奔走了,可也把刘府给搬了家。 再结合济世粮铺的情况。 这足以说明了,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是在刘世仁死后的一夜之间做到的。 这是事先就有预谋的。 死了一个刘世仁,整个刘府就这样凭空的从闵县消失了。 可这种消失,也只是表面给你看到的。 刘府对闵县的影响一直都会在。 刘府有着闵县一半以上的田地所有权。 田地所有权是受大秦律法保护。 就连当今的那位,也不敢在这样的事情儿戏。 田地所有权是世袭制的。 主人家死了,就传给儿子,儿子死了就传给孙子…… 是一代代相传的。 谁都不可能抢夺别人的田地所有权。 敢这样做,就是在犯法,朝廷自会将你绳之以法。 刘世仁是刘府的顶梁柱没有错。 可他一死,刘府散架了,而这样一来,却是让人无从对刘府做什么了。 而刘府。 最多也就损失了当前的利益。 只要土地所有权还在手里,刘府迟早东山再起。 你不是说刘世仁串通瓦匪。 可现在,刘世仁死了,那么串通瓦匪的罪名也就到此结束了。 你又没证据证明这件事和整个刘府有关。 主人家都死了,总不可能还牵扯到下面的人。 再一个。 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就想对付他们,也找不到人。 而要知道。 他们可以等着,等到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可闵县呢。 没能在济世粮铺找到粮食,闵县能够等多久。 时间一等久了,就得闹饥荒。 明面上,是刘世仁死了。 可不得不说,这是釜底抽薪。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刘府,看不住一个济世粮铺。” “让刘府的人都跑了,更连粮食也被运光了。”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你们告诉我,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龚自宏对着士兵就是披头盖脸的骂。 已经可以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早早在进行的。 而自己,从头到尾竟丝毫不知道。 龚自宏不会承认自己的差劲,那差劲的就是兵马司。 第134章 要闹饥荒了 在龚自宏骂兵马司是废物的时候,却不知道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 兵马司内,用来临时关押人的牢房失火了。 这是一场大火,远远就能看到,把兵马司的半边天都烧红了。 火烧的大,想灭都灭不了。 而在这场大火下,牢房里关押的人是无一能生还。 而被关押在牢房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怀恩寺的和尚。 怀恩寺的和尚,就这样被团灭了。 当龚自宏知道这件事,赶到兵马司时,看到的只是在燃烧着的大火。 “是谁,是谁看管牢房的,给我出来。” 龚自宏目露凶光,这是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 有士兵走上前,吞吞吐吐道:“人,人没了,也在火里了,也被火烧了,一共有三个人。” 好嘛。 连让龚自宏亲自动手都不需要,人就以死谢罪了。 龚自宏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这场大火会是意外吗。 除非自己是傻子,才会认为这是意外。 这明显就是人为的,目的就是要让牢房里的人死。 谁最想让牢房里的人死。 当然就是县令了。 事情一定是县令做的。 把人关押在兵马司,其实是龚自宏的一种自信。 虽说不具备什么隐蔽性,但就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大本营更安全了。 可不曾想到,竟被人一把火烧了。 这事是怎么办到的? 要知道一起死了的还有三个士兵。 即便是失火,他们也不可能一起葬身火场。 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问其他人,都没有问出半点答案。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兵马司内部是不是有内奸。 仔细想想。 兵马司没有内奸才是稀奇。 十分简单的道理。 龚自宏根本不足以服众。 一个靠关系提拔起来的统领,在兵马司里连自己栽培势力都没有。 而兵马司的士兵,真的只是纯粹的士兵吗。 就算是没有龚自宏,也没少受过收买。 一个势力之中,总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的。 看着眼前的大火,再看着一个个士兵。 大火让士兵的身上浮现出一个个扭曲的影子。 一个个扭曲的影子,就和一个个妖魔鬼怪一样。 龚自宏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念头。 这些人没一个能靠的住。 龚自宏如今的处境正应了一句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刘世仁一死,暴发了粮食的问题。 兵马司失火,失去了问罪县令的罪人,都多了这么多的命案。 龚自宏本以为自己手里有着刘府和县令的把柄。 自己很快就可以把刘府和县令都拿下。 到时,整个闵县就会由自己一个人独大。 可谁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今的闵县,完全没有要过年的气氛,乱糟糟的一团。 尤其是龚自宏,更是乱糟糟的,一大群人追着他问,要是没有粮食吃的怎么办。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也不需要他一个兵马司统领去管。 兵马司又不怕没粮食。 兵马司的粮食都是由朝廷直接下发的。 说起来。 这事找县令更加的合适。 可是县令是雷打不动的装病。 即便兵马司发生了大火,他也还是装着病。 不找县令,找龚自宏,也是因为,事情本来就是龚自宏造成的。 谁造成的,就要谁负责到底。 龚自宏当然是烦着的。 可也知道,这是自己在民众心里树立形象的好机会。 相反,自己要是置之不顾,丢下一个烂摊子就不管,民众的民心就会降到最低。 要是没有了民众,还说什么更远大的抱负。 龚自宏告诉自己,不是没有办法的。 他也是这样告诉其他人的。 龚自宏的办法就是。 只不过是闵县没粮食买而已,但可以去别的县买。 从别的县买粮食,只是多一点运输的费用而已,只要每个人多出一点点钱,就不怕没有粮食吃。 比起没粮食吃,大家最后则只能选择多花钱。 而从别的县买粮食的事情,而由龚自宏负责。 龚家本来就有经商,和其他县的商铺都有所往来。 本想着多花钱,就能有粮食。 结果却是。 其他县,没有粮铺愿意卖粮食给龚自宏。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 而是,当群体中有一个人的利益受到了侵犯,整个群体就是联手起来反抗。 这里的一个人指的是刘世仁刘府,群体指的则是同样开粮铺的人。 这些人也都同样有一个身份,他们都是士族。 龚自宏害死了刘世仁,逼垮了刘府。 这在士族眼里就是眼中钉,士族怎么会肯卖粮食。 还不是价钱不价钱的问题。 谁要是敢卖了,就会被踢出士族这个圈子,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帮忙。 团结起来的士族是可怕的,就连朝廷都敢叫板,何况是一个龚自宏。 龚自宏碰壁了。 他所谓的办法成为了一个笑话。 一个害了本土士族的人,竟想去找外地士族买粮仓,这个办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最受不了的人还得是闵县的百姓们。 没能买来粮食,也就意味着真要闹饥荒了。 有人试着以私人名义去其他县买粮食。 可只要被知道是闵县的人,一概被拒绝。 给出的说法是。 闵县有一个只手遮天的兵马司统领,只要他在位的一天,闵县就和他脱不了关系,而他,已经被各县粮铺列入不受欢迎人士,和他有关的,也和他一样,被列入了不受欢迎。 这个消息一被带回闵县。 整个闵县都闹翻了。 没粮食,想买都买不到粮食。 原因是,闵县有一个龚自宏。 当把问题算在龚自宏身上。 龚自宏又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这就有了这样的声音。 “都是他,是他害的,他把大家害惨了。” “我就说了,他什么都不是,一个靠关系上位的,能是什么。” “就是,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本来大家过得都好好的,如今呢,整个闵县都乌烟瘴气了,不是有瓦匪,就是战马被盗了,不是死人了,就是着火了。” “这个年还怎么过啊,我知道了,他就是个灾星,专门来和我们过不去的。” 第135章 制瓷 置办完年货的裴云,和南山村的一众人离开了闵县。 随行的人里少了孙幼娘的父母和孙耀祖,前二者是留着女儿的身边享福去了,孙耀祖则是受龚自宏邀请,留下来要办事情。 而就现在闵县的情况。 谁能想到,情况会变成这个样子。 裴云最多也是感慨一下。 自己就是一个乡下人,哪里有能力去理会一群城里人。 城里是不好待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村里过年的好。 之前来办年货的只有自己三个人。 如今队伍则有十来个人。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东西多点也带得走。 裴云就干脆把身上的钱都花了。 主要买的是布匹。 回村后,也给其他人分一点布,让大家都能穿上新衣裳。 望山变成了拖货车的马。 这让望山一脸哀怨的看着秦祈儿。 人家可是你的专有坐骑,这属于是私马公用。 从早上出发,到夜里才回到了南山村。 远远就看到南山村的轮廓。 竖立着一间间方形的、坚固的建筑。 这些建筑按照规划,整齐的排列, 就单独这样一个画面,就连闵县也比不上。 当然,规模就不能相提并论的。 南山村的人口基数也就那么多。 把山下和山上加起来,都没能超过五百众。 山下通往山上的雪崩已经清理好了,二者又恢复了通行。 制造蜂窝煤的事情暂时放缓了。 龚自宏如今是焦头烂额的,是没心情再管什么蜂窝煤的买卖了。 再一个。 蜂窝煤是季节性产品。 过了季节,需求量就会大幅度下降。 而且。 听说,不只是闵县,其他县也有了蜂窝煤的出现。 很明显的,是出现了仿制品。 关于这点,也不算意外。 只要有利益的东西,是人就会眼红,而蜂窝煤,从材料到制作办法都十分的简单。 有仿制品了。 利益又一步受损。 继续往后,靠蜂窝煤最多只是勉强能糊口。 结合如今闵县的局势。 至少对于裴云来说,对蜂窝煤的前景是没有太多的寄托的。 自己又和其他人不一样,何必死啃蜂窝煤这条路。 之前选择蜂窝煤这条路,只为了让南山村度过难关。 如今,南山村的存粮,足够支撑过难关了。 这一对比。 闵县接下来可能要闹饥荒,反倒是南山村,反而不用担心没得吃。 放缓了蜂窝煤的生产,是裴云在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样的改变。 要说队伍里,对南山村最好奇的就是南宫倩蓉。 而当南宫倩蓉来到南山村后,从她的角度看,南山村是一个实打实的地方。 那一间间房屋,给人的感觉就是实在。 外表看不出华丽,风格更是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的。 可无比的牢固,住起来又让人觉得舒适。 而这,是南宫倩蓉到南山村第一天的感觉。 到了第二天,她则跟着裴云上山了。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在山上隐藏有什么。 如同一头盘踞着的巨兽。 四处能看到的是凶险。 在这样一个地方,若谁敢来犯,盘踞的巨兽就会让人有来无回。 走过了吊桥,就来到寨子的内部。 南宫倩蓉看到的是一个个的人。 在这里就是一个小村子。 而这样一个个人和一般的百姓却是不一样的。 一个个不管是体格,还是精气神,都过于抖擞。 大多数人是女的。 可这些女人,寻常男人看了只会绕道而行。 “公子回来了。” 立即有人欢呼了起来,接着是大家都欢呼起来。 南宫倩蓉见识到了裴云的受欢迎程度。 不,受欢迎这个词是用错了。 当南宫倩蓉真正了解后,才知道,裴云其实就是这里的主人。 一栋楼阁里,很明显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这是给裴云准备的住所,当然是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木制竹制的家私,该有的都有。 一间卧室大大的,地上还有一张鹿皮作为主体的毯子。 屋里有煤炭在提供着暖气。 一进屋,秦祈儿就往地上的鹿皮毯子一躺,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裴云没正眼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对着南宫倩道:“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把。” 另一边,扈四四则在整理着行李。 比如买来的布匹,那些留下来自己用,那些分给其他人。 关于眼前的寨子,南宫倩蓉是充满疑惑的,可她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也觉得自己不该去问起。 秦祈儿在毯子上躺了一会后,就在裴云对面坐了下来。 此时裴云面前摆着笔墨纸砚,正在想着要写些什么。 南宫倩蓉这个时候就找到事情做了,她在帮忙磨着墨,这对于她来说就是最擅长不过的。 裴云思考了一会儿,才写下了两个字——制瓷。 是的。 裴云接下来要写的就是关于如何制造瓷器。 说到瓷器,意义非凡。 瓷器是中华历史的瑰宝。 下至日常所用,上至精美的艺术品。 从这里也可以知道。 瓷器的好坏之分是巨大的。 这里面涉及到了工艺水平的不同。 裴云的打算就是,让南山村往瓷器的方向转型。 一旦转型成功了,就不怕没有生意市场。 大秦的瓷器水平不高,能有实力制作瓷器也很少。 能真正称为瓷器的,属于是高端商品,别人就算想仿制,也仿制不来。 瓷器是复杂的。 一道工艺的不同,结果就是全然不一样。 再一个,制作瓷器需要对应的材料。 光是材料的准备,就是个繁琐的过程。 瓷器的材料一般包括了瓷石、高岭土、釉果…… 瓷石:以石英、绢云母为主体,并含有若干长石、方解石的岩状矿物,属于一种有限的矿土资源。 使用前要经过粉碎、淘洗。 高岭土:主要矿物成分为高岭石,一般呈白色,或微带灰色、浅蓝色。 可用作瓷胎、瓷釉的生产制作。 釉果:制瓷工艺中的制釉原料。 主要矿物成分为绢云母、石英和长石等。 想要制瓷,就少不了有材料。 材料就有现成的。 裴云曾对山里进行过勘察,先后就发现了可以用于制作瓷器的材料。 这也才让裴云有了制瓷的想法。 第136章 训练法 制瓷。 一、采矿 其中涉及的工序对于熟悉挖煤矿的来说,属于大同小异。 二、 筛洗 用筛网对进行筛洗,去除杂物,比如叶片、泥沙等等,只留用得到的瓷石。 三、成泥 将瓷石均匀粉碎,最好借助河流水力,粉碎的碎石粉浸水淘洗,直到成泥。 四、 制不(du )子 成泥放入长形模具中,取出,便得到形同砖头,名为“不”子的原料。 原料有了,这才算正式进入制瓷。 而正式制瓷更是复杂。 看着裴云写完一张纸,又是一张纸。 秦祈儿是习之以常。 她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但她能知道写的东西绝不普通。 可她就是没有觉得意外。 因为他是公子啊,公子做出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相反的是,磨着墨的南宫倩蓉,是看的心惊。 在裴云的一句残诗后,她就把裴云当成了当世大才子。 他如今要写字,写的会是什么。 当看到他写的字时,是有被好奇到。 他的字不算真的好看,可却有着别人没有的特殊风格。 在大秦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字体。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写的内容。 本以为写的会是什么文章,可没想到写的是制瓷。 南宫倩蓉是懂瓷器,也接触过瓷器的。 可要对于要怎么制瓷是一窍不通。 而看完裴云写的东西,立即让她茅塞顿开。 这写的就是制瓷的秘籍。 可是。 为什么他会懂这些。 这制瓷的秘籍,就是发家致富的捷径。 和之前的心情一样。 南宫倩蓉是充满疑惑的,可她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也觉得自己不该去问起。 关于制瓷的办法,裴云是先写出来,暂时还没打算要落到实处。 制瓷这件事情,是准备放到来年才做的。 关于南宫倩蓉的心情,随后是一次次疑惑、又一次次不知道从何问起,也觉得自己不该去问起。 比如。 她知道了,山下那些房屋,那叫砖头水泥的东西,是裴云想出来的。 挖煤矿、制作蜂窝煤,一样是裴云想出来的。 山上会有寨子,一样是裴云要求的,寨子该怎么建,都是裴云出谋划策的。 以至于她有幸看到秦娘子军的训练,见识到秦娘子的实力。 南宫倩蓉这才惊醒,自己所认为的,他是一个大才子,是有多么的片面。 然后。 她又知道了。 这里面的许多事情,就连小姐都是不知道的。 不是不让小姐知道。 而是小姐根本就没有问过,没有了解过。 南宫倩蓉虽然擅长的是琴棋书画风雅场上的事情。 但她还是有见识。 她是明白的,就如今自己认识的这个裴云,是有多大的能力。 山下可以不去说。 就山上看到的东西。 这样的一个寨子,就是一个险关。 再加上。 寨子里是全民皆兵。 他们干活后的空闲时间就是操练。 而在放缓对煤矿的开采后,他们操练的时间就更多了。 他们早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姓了。 就连士兵,也很少见过他们这样的。 这些人只要给他们兵器,他们是可以上战场的, 而说到兵器。 在见过弩后。 南宫倩蓉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可怕的兵器。 这样一群人,守着这样一个寨子,加上这样的兵器。 也许只有天兵天将才能来找麻烦。 而就小姐。 她所知道的,都只限于山下的一切。 她从来没有见识过山上的可怕。 小姐要做什么,自己是知道的。 小姐有什么能力,自己大抵也是知道的。 如果说,小姐能得到他的帮忙,就他在山上让自己看到的东西,小姐何愁事情不成。 自己真忍不住想代替小姐开口请他帮忙。 可自己记住小姐的话,小姐说不想连累他。 如果说,小姐知道他在这山上的一切呢…… 想想小姐的性子,也许事情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山上有一个训练营,就设着一个空地上,是日常秦娘子军活动的场所。 这里本来相对简单。 可正好裴云这几天有空,就让这里发生了大变样。 只见裴云在来回奔跑、匍匐前进、爬高跨沟、绳梯钻洞、平衡木过障碍…… 一番演示后,是上气不接下气。 没办法,裴云的体质也就和普通人相当。 秦祈儿关心的给裴云擦了汗水。 裴云:“你是不是觉得这些玩意只是为了好玩。” 换成外行人看,也许真的会怎么想。 可秦祈儿心里的裴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其实一直以来,裴云都有教授秦祈儿如何训练秦娘子军。 比如什么引体向上、举重、俯卧撑、负重跑…… 这些都是些别人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裴云对此的解释是。 引体向上能练习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 举重能练习臂力。 俯卧撑能练习全身的肌肉。 负重跑能练习毅力和耐力。 而在这样训练下来后…… 秦娘子军就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优势。 原因就是。 她们训练的是整个身体,没存在那一方面的不足。 别人的体能只存在于一个部位,她们是每个部位都有体能。 而现在,裴云又做出这些玩意,还自己演示一遍。 这表示的是认真。 能让裴云认真的事情,不可能是为了好玩。 裴云开始对秦祈儿进行解释,秦娘子军的人也在听着。 “以前训练应该都有体会了吧。” “强大不是单一方面的,需要整个人强大,光有速度和力量还不行,在速度和力量外,还有同样重要的东西,比如平衡性、柔韧性、暴发力,反应力……” “你有十分战斗力,到了用的时候,要去发挥出十二分,而不是只发挥不到七分。” “之前,只是训练出了相关的身体机能,却没有一个有效的系统把身体机能发挥出来,只有落到实处的东西,才算是属于自己的。” “刚才做的演示都看清楚了吧,照着做,就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 “同时,真的做到融会贯通后,当身处再恶劣的野外环境,都可以找到对应的克服办法,目的就是,让自己活下来。” 如果真要对这些话下个总结的话。 这就是来自现代化的特种兵训练。 第137章 辞旧迎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天空绽放出了绚丽的花朵,寓意着新的一年来到。 实在是太美,太明亮了,就连山下也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喜庆的气氛是会传染的。 山上山下都弥漫在喜庆中。 被裴云抱着身前怀里的秦祈,雀跃的像只小鸟一样,惊喜万分道:“公子,这就是那烟花吗,太好看了。” 是的,是烟花。 能制作出黑火药了,做出烟花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过年就该放烟花。 在别人看来,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能让天空绽放出这么绚丽的花朵,这只能是仙人的法术。 他们知道。 这不是什么仙人的法术,这都是公子做的。 在他们看来,公子对于自己,不是仙人,胜似仙人。 在没有公子之前。 自己不敢想象能用今日的生活。 更可能。 自己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会死了。 仙人没有救自己。 救自己的人是公子。 烟花下,大家看着那阁楼前的男人。 异口同声道:“公子新年好。” 裴云笑着道:“大家新年好。”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祝公子早生贵子。” 本来是一个人的声音,其他人听了是一愣,随后竟跟着大喊起来:“祝公子早生贵子。” 裴云被闹了个尴尬,反倒是秦祈儿笑开了怀。 “是不是你搞的鬼。”裴云的手作势要伸向咯吱窝。 秦祈儿急忙求饶:“没有,不管奴家的事,奴家是想,但真没有。” 伸向咯吱窝的手变成了拦腰抱起。 把人从从走廊处抱回了房间里。 今夜的秦祈儿是更加的美,她的身上穿上代表喜庆的新衣服,这就让她看起来就是一朵待人摘取的花朵。 裴云就这样把她扔在了床上,以俯视的角度欣赏着她。 这个女孩,实在是好看,真的好看。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直以来,裴云都没有真正对秦祈儿做过什么。 只因为,那时的自己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那如今呢。 自己都把她养得这么的好了。 之前的理由不再是理由了, 至于其他什么。 如果真要发生什么,自己才更要紧紧抓住她。 自己是不可能失去她的。 那么,自己还在迟疑什么。 秦祈儿感受得到,今夜公子和往日不一样。 看着自己的目光,是最直白的贪婪。 裴云伸出了手,怜惜的抚摸着秦祈儿的脸颊。 而下一刻,另一手,或许是紧张造成的,是丝毫不顾及秦祈儿的感受,隔着衣服就是肆意妄为。 就连平日里不敢主动乱来的地方,都一一占据了。 抚摸脸颊的手是那么温柔,而在身上的手是那么的暴虐。 在裴云身上,看到的是爱与欲的结合。 而秦祈儿。 她已经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平日里,最是放肆的她,此刻却是紧张、乖巧、期待…… 门窗都关了,屋里只留下了一盏灯。 光线恰到好处,让床上一男一女能看清楚彼此的一举一动。 “我今夜就要你,可好。”裴云带着侵略的语气说道。 “奴家本就是公子的人了,奴家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秦祈儿是全心全意的敞开自己。 当褪去身上的束缚时。 一方是枪之所指,一方是芯之所向。 彼此互相吸引,互相纠缠,直至互不分彼此。 辞旧迎新。 特殊的一夜,特殊的事情,特殊的意义…… 过新年了,应该是欢天喜地的。 可在闵县却不是这样的。 新年的第一天,闵县就暴发了民乱。 很简单的原因。 就是粮食。 是谁都知道吃的紧张。 这就让有的地方想要获取暴利。 比如酒楼。 可是大家都有难了,你还坐地起价,这太不厚道了。 有人起头,就有人闹事。 不仅酒楼的生意做下去,酒楼的粮食还被人抢了。 就这样,闵县形成了一股匪气。 更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一群人堵住了兵马司,要求龚自宏放粮。 如今,闵县最有粮食的就要是兵马司。 兵马司获得粮食的途径和百姓是不一样的。 百姓会缺粮食,兵马司则一点不缺。 只是。 百姓敢找兵马司要粮食,那就是嫌命长。 可是。 谁让闵县如今的情况,就是龚自宏造成的。 一方是要粮食,一方是不肯给。 这就引发了矛盾。 被逼急的百姓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龚自宏自知理亏,只让士兵制服人,没让士兵伤害人。 结果就是。 事情反而是愈演愈烈。 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闵县的百姓和兵马司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势态。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出来拨乱反正。 而闵县里,勉强符合的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县令赵章允。 终于是不装病了。 赵章允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要来当大英雄的。 他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帽,坐在八人抬的轿子,浩浩荡荡来到兵马司。 装病了这么多天,这个时候正是他风华正茂的时候。 就就在这个时候,踏……踏……踏……的马蹄落地声。 和一般的马蹄落地声不一样。 每一次马蹄的落下,沉重、厚实、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听这马蹄声,正是朝着八人轿子来的。 赵章允揭开窗帘一看。 一看吓破了胆。 她骑着马来到,在她后面还跟着几个一样骑着马的人。 是的,没有错,是她,一个女人,一个手持大斧头的女人。 更吓人的是,她一边脸上有可怕的伤疤,伤疤上是奴隶的烙印。 这样具有标志性的一个人物。 没有错。 是楚蛮奴。 瓦匪竟进城了。 八人轿子倒了,抬轿的人都被吓跑了。 赵章允还在轿子里。 他连同轿子摔倒在地上。 这把他摔得疼叫了起来。 他没有时间去顾及什么疼叫,连滚带爬的逃出轿子。 他怕死。 怕得要死。 从八人轿子的来到,聚集在兵马司里的人就有注意到了。 再到马蹄声突至。 抬轿人丢下轿子跑。 赵章允的疼叫。 被吸引的人就更多了。 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画面,是要让人用一辈子去忘记的,是足够让人每一次做噩梦都会想起的。 第138章 斩首县令 兵马司门口。 轿子倒了,赵章允慌张的爬出了轿子。 瓦匪骑马突至,最前面的一个是长持大斧头的楚蛮奴。 兵马司里,龚自宏投来了目光。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刚爬出轿子的赵章允惊恐万状抬起头。 突至的马人立而起,楚蛮奴手里的大斧斩落。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伴随着鲜血四溅,赵章允的脑袋从脖子处,被楚蛮奴拎了起来。 身首即便分离。 失去支撑,赵章允方身体瘫倒在地,鲜血四流。 在赵章允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惊恐万状的模样。 死了? 死了! 赵章允被楚蛮奴给一斧头斩了。 这一幕就在兵马司门前发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 这可不是杀阿猫阿狗的小事情,这可是杀人,杀的还是堂堂的县令。 这是要变天。 本来,闵县就够乱糟糟的。 这样的一个情况,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 瓦匪为什么会进城。 时间还这么的准,就在赵章允来到兵马司的时候,把赵章允斩首在兵马司门前。 手里提着脑袋,结合楚蛮奴的那张脸,是没人敢与之直视。 楚蛮奴一声叫喊,气势逼人:“龚自宏,这狗官的脑袋就送给你了。” 赵章允的脑袋被远远的甩出,正好甩在了龚自宏脚下。 轱辘轱辘…… 脑袋在地上滚动着,最后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龚自宏。 真说起来,赵章允死得也不算惨,一斧头就身首分家了,没有什么痛苦。 是谁都不喜欢被一个死人脑袋看着。 龚自宏是有想过要让赵章允死。 但那是让赵章允死的名正言顺,死的罪名昭著。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瓦匪闯进了城,楚蛮奴一斧头把人斩在兵马司门前。 瓦匪闯进城。 是谁的责任? 是兵马司的责任。 赵章允更是死在兵马司门前。 兵马司竟这样让人把人给杀了。 要知道。 赵章允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是朝廷七品命官。 他的死,是会追究责任的。 而兵马司。 难逃责任。 楚蛮奴还把赵章允的脑袋送给了自己。 这分明是要害自己。 还有。 龚自宏认出来了,楚蛮奴骑着的马,正是兵马司不见了的战马。 果然没有错,是瓦匪掳走了战马。 龚自宏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给我抓住她,还有他们,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龚自宏指挥着整个兵马司,他要抓人,他要杀人。 至于本来纠缠着的百姓,不再是他关心的了。 百姓是识时务的,这样的情况,自己就不适合掺和了,纷纷都让开了路。 一个个士兵将矛头对准了楚蛮奴。 他们亮出了兵器,利刃对外。 看着这一幕,楚蛮奴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 在人数上,士兵的人数是数以百计。 可楚蛮奴丝毫不惧,骑着马溜达了一圈,说道:“就凭你们,追得上吗。” 话落,马蹄一扬,骑着马奔驰了起来。 “哈哈,他们追不上。”随同楚蛮奴来另外几个瓦匪,调转了马头,只留下嘲讽的笑语。 士兵才刚从兵马司冲出来,就吃了一肚子的灰尘。 “别停下,给我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龚自宏在身后发号施令。 就这样让人在眼皮底下跑了,这是他不允许的。 这一追,就追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大开着。 受伤的士兵横七竖八。 有的更是被斩断了手脚。 本应该由兵马司掌控的城门,此刻则落在瓦匪手里。 这对兵马司是奇耻大辱。 连一个城门都守不了,兵马司还要来何用。 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 闵县的城门失守。 这传了出去,就是最大的笑话。 楚蛮奴骑着马到了城门就停了下来。 连带着,另外几个瓦匪也停了下来,他们就在楚蛮奴后面排成两列。 从楚蛮奴开始数,就是一匹马、两匹马、三匹马。 这是一个箭头的阵形。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战马的训练有素。 主人要让战马做什么,战马就会做到。 以楚蛮奴为首,一共是六匹战马,他们本可以就此离开的,可却在城门停了下来。 他们这是在等,等着兵马司的士兵来到。 楚蛮奴的脸上渐渐爬上了疯狂的神色。 这表示着接下来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 感受到主人的心情,马蹄不停的踢打着地面。 楚蛮奴身后的几个人都紧握着手里的兵器,他们的兵器都是长柄的,利于在马背上作战。 “他们在那里,他们没跑。” 兵马司的士兵追了上来。 跑? 楚蛮奴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容。 自己是会跑的。 不过得等自己把事情做够了。 他们人很多,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恨不得从自己身上撕下肉来。 那自己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楚蛮奴没跑。 是的。 不仅没有跑,她还骑着马冲了过来。 连带着,身后的几个瓦匪也骑马冲出。 让人觉得难以相信的是。 他们依旧保持着阵型。 就好像,他们就是一个整体。 反观兵马司的士兵。 乱成了一团。 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根本看不到半点纪律。 这一对比。 兵匪的身份该互换才对。 楚蛮奴真的冲了,带着另外几个瓦匪冲了。 自己一共就只有六个人。 可就算面对的数以百计的士兵, 六个人六匹马,呈箭头型。 六个人六匹马,速度和离弦之箭一样。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没有人想到,楚蛮奴带着瓦匪不仅不跑,反而主动冲了过来。 作为当事人,兵马司的士兵一样是没有想到,他们甚至还在错愕的时候,马匹从身边掠过。 而伴随马匹掠过的还有那把大斧头。 骑着马的楚蛮奴,很难用大斧头使出太多的招式。 不过。 在马匹的奔驰中,最简单的挥舞,就是最有效的杀伤。 数以百计士兵的阵容被撕裂开了。 先是一把大斧头,接着是五个瓦匪的兵器。 在被撕裂开的地方,一个个士兵倒地,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身体,痛苦的惨叫成了他们的主旋律。 这就是骑兵。 骑兵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个调转马头后,又一次冲锋。 楚蛮奴和瓦匪跑了。 可这样的跑了,却让本来气势汹汹的兵马司失魂落魄。 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个个受伤惨重的同伴。 而整个过程里,自己都在旁边。 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去做。 第139章 一团乱 龚自宏气得发抖了。 就被楚蛮奴这么一个来回的冲锋,自己这边就躺下了二三十号人。 至于说什么抓人,杀人。 对方甚至连受伤都没有,就扬长而去了。 这一次,是怎么追也追不上。 都跑出城门了,还要往哪追。 再看看城门处倒着的士兵。 “废物,就是一群废物。” 之前,城门就失职过,让人掳走战马后离开。 这一次,干脆失守了。 好在这是瓦匪。 要是遇上外敌入侵该怎么办。 “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我要依军法处置你们,该杀的杀,绝不轻饶。” 龚自宏是真的想杀人。 他都要气疯了。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糟心事,他就想发泄。 杀人就是最好的发泄。 守着城门的士兵竟让城门失守了,就算要了他的命,又有谁敢说什么。 听到龚自宏要杀人。 其他人确实是不敢说什么,只是脸色变得难看。 大年初一的龚自宏很糟心,可糟心事却还没有结束。 有士兵来报,“统领,不好了,那些刁民,趁咱的人没在,把兵马司的仓库开了,仓库里的东西都被他们抢光了。” 为了楚蛮奴和瓦匪,龚自宏是把兵马司的所有兵力都带上了。 这就导致兵马司失去了防护能力。 而百姓则依旧在兵马司里。 百姓本就冲着放粮来的,既然兵马司没人力了,那我就自己去放粮。 当有一个人这么去做了。 有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有了跟随性。 结果是人越来越多,最后发展成所有人都动手了。 这是生怕自己比别人慢,自己就会吃亏。 竟被偷家了。 还被一群百姓偷家了。 笑话,就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龚自宏的脸扭曲得不成人样,咬着牙齿说道:“他们找死,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给我动刑,上刀子,找出是谁带的头,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上。” 百姓竟真的敢和兵马司对着干,这就是在造反,造反就是死罪。 龚自宏要置人死罪,他还要那些百姓流血。 他什么也不管了,他都要疯了,他还要管什么。 龚自宏要找出是谁带头的。 结果是没能找到。 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而对于其他百姓,则是一场十分不顺利的清洗。 百姓流血了。 可有的百姓却是硬脾气,竟选择和兵马司对着干。 如今的兵马司在百姓心目中是形象全无,更刚遭受了一场惨败,如今的兵马司没能让人害怕。 闵县是真的乱了。 民与兵竟然斗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斗过兵。 可要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想想看,有谁想要对付龚自宏。 是楚蛮奴吗。 不管怎么说,闵县也不是楚蛮奴的主场,楚蛮奴能做到的事情还是有局限的。 赵章允则不去说了,都是死人了。 不要忘了还有另一个势力,那就是刘府。 真说起来,刘府才是闵县真正的地头蛇。 你要说刘府没了。 可你想想看,刘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么在一夜之间做到销声匿迹的。 这更能说明刘府在闵县的底蕴。 是的。 你在明面上看不到刘府。 可在暗下,你根本不知道刘府都做了什么。 小厮正在对着面前的老者说着什么。 老者:“县令死了?” 小厮:“是的,就在兵马司门口被瓦匪斩了脑袋。” 老者:“嘿,这瓦匪够猖狂的,好在,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人会想要我的命。” 老者是一个别人眼里的死人? 镜头拉近,这才看清老者的面目,这不就是刘世仁? 刘世仁竟没有死。 是的,刘世仁没有死。 像他这样的人,找个替身假扮自己去死,并不是太大的难事。 利用假死,达到金蝉脱壳的目的。 潜伏在暗下,把闵县搅个天翻地覆, 给龚自宏整一个烂摊子,把龚自宏坑死,这就是刘世仁的手段。 就如今百姓的暴乱。 就是刘世仁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在百姓里。 有不少人是在给刘世仁做事情的。 去逼迫兵马司放粮,去抢粮,和兵马司对着干。 这些事情里,他的人起到了至关紧要的作用。 他就是要让事情乱起来,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 反正自己已经隐藏在幕后了,是影响不到自己的。 在自己不会受到影响下。 刘世仁恨不得让人都死死。 比如,赵章允死了。 在刘世仁看来,这是一件好事情。 赵章允的死,是瓦匪杀的,但最需要负责任的就是龚自宏。 作为兵马司,竟让瓦匪进城,更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一个朝廷命官。 龚自宏就是个蠢猪,兵马司就是一群废物。 加上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等着吧。 朝廷的问责很快就会到。 这一天,又有人死了。 在士兵和百姓争斗中,有百姓死了。 龚自宏说了,要让士兵动刑,上刀子。 龚自宏是这样说的,士兵是这样做的,可没想到百姓却不怕死。 结果就是有人死了。 可这并没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反而让百姓的反抗越发的激烈。 有的士兵一样是被百姓打伤了。 一天过去了,事情不仅没有解决,更让闵县变得硝烟四起。 县令的死,更是让衙门瘫痪了。 虽说,本来这些日子,衙门也没有什么作为。 更有偷鸡摸狗之辈横生。 一个地方失去了治安,坏人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做坏事。 打砸抢烧。 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人敢伸手。 简单的说一句。 如今闵县的形势失控了。 孙幼娘又被打了。 打人者龚自宏。 龚自宏是满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所以只能回家打女人。 自己办不成事,却把气撒着家里女人身上,这十足就是一个无能的人。 龚自宏确实是如此。 面对如今闵县的局势,他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武力。 可他都杀人了,事情却不但没有消停,还越来越不受控制。 当上兵马司统领时的雄心壮志,到如今的一筹莫展的无能为力。 这是巨大的心理落差。 龚自宏不甘心。 他要证明自己。 而结果就是。 回到家里打女人。 第140章 威驰军要剿匪 孙幼娘没哭没闹。 至于父母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心里去。 说什么他是遇到糟心事情,只是一时心情不好。 他那么有身份的一个人,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 反正生活上有吃有穿的,就算是被打,也算不上什么,也该知足了。 面对父母这样的说法。 孙幼娘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名为成过亲的夫妻,可有哪一点像夫妻了。 一无夫妻之实。 二无夫妻感情。 从一开始,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有所图谋。 不说,却并不是代表心里不想。 他如今是打了自己。 是的,他打了自己,自己会记住心里,一次次的去想起的。 父母离开了,来到的是孙耀祖。 和父母无心无肺的样子不同,孙耀祖对孙幼娘是充满心疼。 “他怎么可以又打你,不行,我要找他理论。” 孙幼娘阻止道:“我很好,用不着的,真的,我觉得这样很好。” “什么叫很好,我知道,我说的话是没有分量的,我会去找公子,让公子出面。” 听到公子两个字,孙幼娘莫名一笑,又恢复平静:“他会管吗。” 孙耀祖:“公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绝对会管的。” “他会管?他能管什么?难道还能回去不成,不过是让他来看我的笑话?我也不需要他的可怜。” 孙耀祖唉声叹气,“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早知道会这样,我绝不会让你嫁。” 孙幼娘:“后悔吗,那是没有用的事情,都做了选择了,就该去把事情做到自己想要的模样。” …… 春天了。 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寒潮退去,温度在回升。 只是,在这样的时节下,在闵县这样的地方。 说到生灵涂炭,还没到这个地步,但也不是一个惨字就能形容的。 若不是有什么改变的话,谁也不敢去想象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一众士兵,浩浩荡荡的前进着。 他们队形整齐,纪律严明。 这样的部队才算真正的部队,而不是像闵县兵马司那些乌合之众。 写着威驰的旗帜哗啦哗啦的飘扬。 这是威驰军。 是一郡之师。 而如今则朝着闵县而来。 第一时间,威驰军入驻闵县的事情传了开去。 当耗子带着消息回来时。 楚蛮奴:“真没有让我失望,你真的来了。” “平日里,哪里有机会杀死一个都尉,就只能等你亲自送上门了,这瓦寨,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坟地。” 楚蛮奴要杀一个人。 而这个人竟是一个都尉。 都尉,掌管一郡的军事长官。 楚蛮奴是很强。 可要说杀一个都尉。 就如楚蛮奴说的,平日里是没有机会的。 就算把整个瓦匪的人赌上,也不过是在送死。 可如果是对方进入自己的地盘呢。 那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闵县已经烂了。 龚自宏也烂了。 真要这样烂下去,到时就得真的出事。 上面的人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因此,威驰军就动了。 威驰军一到,什么问题都被镇压了。 威驰军既然来了,就不是走个过场,是要来办实事的。 威驰军的目标对准了瓦匪。 这同时出于练兵的意图。 本身,威驰军就有练兵的指标。 剿匪本身就是一种练兵。 而就瓦匪做的事情。 掳走兵马司的战马,杀县令,打伤那么多士兵。 这就成了剿匪名单上必须清除的目标。 而且。 有消息说。 瓦匪存放着大量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也就可以解除闵县的饥荒。 威驰军在闵县驻扎了三天。 先是剥夺了龚自宏在兵马司的所有职务,让龚自宏暂时回家里好好待着。 而闵县的百姓,在这一支正统之师下,也不再敢放肆。 威驰军也做出了承诺,会尽快解决粮食问题。 三天过后,威驰军拔营动身,剑指瓦寨。 这么重大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南山村。 这些天来。 裴云觉得自己就和一君一样。 在那一夜,和秦祈儿真的确定关系后。 所谓食髓知味。 又说的好,食色性也。 性之所致,有时,即便是白天,依旧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直到这天,裴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之前。 自己不碰秦祈儿的理由,就是怜惜她的身体。 如今。 这样没有节制的索求,迟早得把身体搞垮。 可不得不说一句。 如今的秦祈儿更具诱惑力。 不是自己不是人。 是家里的女人让自己不当人。 关于闵县的事情,裴云一直都是在留意着的。 比如楚蛮奴带着瓦匪进城斩首了县令,伤了兵马司的士兵。 这样的事情,裴云都是知道的。 听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是感慨楚蛮奴的大胆。 更在猜测她这样做的目的。 关于闵县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裴云也是知道的。 只能说。 世事难料。 威驰军入驻闵县的事情则是让人觉得意外。 如今听到威驰军要去瓦寨剿匪,眉头则是忍不住跳动。 消息是从扈四四口里说出来的,一同听到这个消息的还有南宫倩蓉。 裴云:“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你觉得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这话是在对南宫倩蓉说的。 也就只有她,才是最了解楚蛮奴的。 她的意见很重要,裴云要听听她的意见。 这一次的事情是非同小可的。 一支正规军要去瓦寨剿匪。 裴云从来没有见过大秦的正规军。 虽说,这次威驰军并没有倾巢而出,人数只有七八百人,除掉后勤,真正的战斗人数还要再少一点。 但裴云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对手。 面对威驰军,瓦寨的命运难料,楚蛮奴的安危难知。 在南宫倩蓉的脸上能看到紧张,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听到裴云在问自己,还表示出对小姐的关心。 南宫倩蓉开口了:“其实,小姐她,是盼着威驰军来的,小姐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杀了威驰军的都尉。” 第141章 是为了报仇 楚蛮奴的目的是要杀威驰军的都尉? 这威驰军都尉是什么人,楚蛮奴和他是有什么样的仇。 南宫倩蓉接下来的话给出了解释。 “威驰军都尉的名字叫做褚飞尧,这人曾经是小姐的家臣,他是个叛徒,小姐要杀他,是为了报仇,不过,他并不知道小姐如今的身份。” 一个家臣,一个叛徒,竟成了一个都尉。 楚蛮奴的目的竟是要报仇。 裴云:“也就是说,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 南宫倩蓉:“是的,但小姐都准备了些什么,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裴云:“你觉得她能成功吗?不,是你觉得到时她能安全吗。” 楚蛮奴成功与否,不是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 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是,楚蛮奴的安全。 南宫倩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帮帮小姐。” 帮。 要怎么帮? 帮楚蛮奴把都尉杀了。 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自己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这样做。 对方可是都尉,杀了一个都尉,到时陪葬的就是整个南山村。 自己说了,楚蛮奴能不能成功杀到人,这不是自己真正关心的。 自己真正的关心的是,她的安全。 帮。 可以帮。 不过自己的目的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拉她一把。 裴云:“你知道瓦寨在哪里吗。” 事实上,自己连瓦寨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要是连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想帮也帮不了。 南宫倩蓉:“我知道。” 在知道了瓦寨所在的位置后。 裴云还没说话,秦祈儿提前开口:“奴家带人去看看。” 为了避免让裴云担心,又强调道:“我不走正路,就走山林路,就和平时打猎一样,绝不在人前露脸,反正就是会离得远远,不让人看见的,真有危险就跑,没有危险再过去。” 对于在山林的活动,秦祈儿是有自信的。 而秦娘子军,裴云对她们安排的特种训练,她们是每天都没有落下。 而经过特种训练,她们一样是在山林里活动的能手。 裴云对秦祈儿是相信的。 真有危险,她是不会以身犯险的,她是会怕自己担心的。 裴云:“再等几天吧,事情没那么快出结果的,这几天我准备些东西。” 决定了的事情,裴云就会立即去做。 当天就乘着船,绕着河流,来到山另一边的山脚处。 在这里,有土高炉,有筹备着的兵工厂。 启动了土高炉,意味着裴云要造兵器了。 当裴云把兵器打造出来后,却让人忍不住一愣。 兵器竟是一把铲子。 可这铲子却和普通的铲子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把多功能铲。 铲的一侧开了锋,可以当斧头用,另一侧是锯齿状,可以当锯子用。 铲背带镐。 拆下铲身,就是一把小铁镐。 铲柄中间还可以拆开,藏有一把小刀。 多功能铲绝对是野外生存的好搭档。 裴云一共打造了三把,这是要让秦祈儿带上的。 就凭秦祈儿在山林的生存能力,一把多功能铲是能让她如虎添翼。 裴云给秦祈儿的定位就是,一切以自身的安全为重。 一有危险就回来,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深山老林中。 楚蛮奴坐在大王椅里。 这一张椅子,其实坐起来并不舒服。 她也没打算继续坐下去了。 等自己把人杀了,也就该结束了。 要是杀不了,自己应该也活不了了。 想想。 自己说过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完成。 可至少。 自己把事情做了一半,自己把赵章允那个狗官斩首了。 自己是有私心的。 自己的私心就是报仇。 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目的就是要闵县乱起来,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也正如自己所料,为了收拾闵县这个烂摊子,朝廷派出了最有可能的威驰军。 然后,威驰军就冲着自己来了。 真说起来。 这样的做法真够疯狂的。 一般人常理是理解不了的。 可这就是自己。 自己就是楚蛮奴。 在楚蛮奴面前放在几套甲胄。 这些甲胄有点熟悉,和威驰军穿的甲胄一模一样。 在大秦,甲胄属于是管制物品。 就连兵马司,也没有正规化的甲胄,最多是零星的护具。 楚蛮奴竟能有甲胄,还是威驰军的甲胄。 这里面的问题就大着。 这绝不是私造的。 私造绝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 这几套甲胄,只能是来自威驰军。 本该属于威驰军的甲胄,竟落入楚蛮奴手里。 原因只能是一个。 在威驰军内部有楚蛮奴的人,才能神通广大给楚蛮奴弄来甲胄。 一共有三套甲胄。 想想看,要是有三个人穿上甲胄,他们就可以混入威驰军里不被发现。 楚蛮奴拿起了一套甲胄,又把另一套甲胄交给了厉怀瑾。 这两套甲胄的尺寸正好是二人能穿上的。 而剩下最后一套甲胄,则走出来一个样貌平平无的人。 这样的人,要是把人群一丢,你会记不住他是谁。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整个瓦寨里,暗杀技术最好的人。 李平平是他的名字。 能成为威驰军的都尉,褚飞尧的能力是有的。 在北方,他参加过一场场战斗。 再看他的外形,就是北方人的长相。 身高一米九出头。 整个人就是一头站立的黑熊。 他还有着头脑,知道择良木而栖。 他曾出卖过一些人,换来了今天的地位。 作为威驰军的都尉。 他如今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这个叫闵县的地方,竟能整出这样的幺蛾子。 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可事情却是发生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 这就让自己丢脸了。 而在这其中,还有一伙叫瓦匪的在上窜下跳。 这就是小丑的行径。 而这样上窜下跳的小丑拿来开刀是最好不过了。 都说瓦匪有多么的猖狂。 可在自己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真要猖狂,敢在自己面前猖狂吗。 自己已经距离瓦匪的老窝越来越近了,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些瓦匪,怕是知道自己来了,吓得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看来,这次剿匪练兵会很无聊。 第142章 一把好刀 两军交战,讲究的是什么。 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 虽已入春,可这样个天气,其实并不真的适合长途跋涉进行剿匪。 地利。 这是瓦匪的地盘,瓦匪熟悉地势,还有瓦寨可以作为后盾。 人和。 威驰军根本不不了解自己要面对的真正对手是谁,认为是一伙平常的匪寇。 相反。 瓦匪是对威驰军。 想想看,都能从威驰军内部拿来甲胄了。 这了解,是有多么的透彻。 在天时、地利、人和上。 威驰军没有一点比得过瓦匪。 唯一的优势就是,威驰军的人数比瓦匪多。 但也知道。 这一次真正要做的事情是,只为了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和打仗是不一样的。 有心算无心下,有足够的计谋,有充足的准备,再加上对方里面有自己的人。 想要杀一个人,甚至可以不付出半点代价。 本来,最大的难度就是,让人来到自己的面前。 如今,人来到了,也就轮到自己动手了。 是日。 威驰军见到了瓦寨的所在。 瓦寨的地势属于是易守难攻。 这也让威驰军选择了暂做驻扎。 战术上就叫做围而不攻。 这一是,使用心理战术,击溃对方的斗志。 二是,分析瓦寨的地势,制定出最合适的进攻策略。 同时,利用时间,就地取材,制作出简易的攻城器械。 从这里也就可以看出一支正统军的素养。 在一些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上,是不会有低级错误出现的。 在低级的问题上,威驰军做的确实不错。 可有的时候。 事情是从最顶端开始崩塌的。 这一夜。 一伙三个人,在内应的配合下,成功潜入威驰军的核心地带。 褚飞尧的大营就在这里。 刺杀讲究的是速战速决,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给对方致命一刀,接着就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若论实力,楚蛮奴和厉怀瑾的实力不比褚飞尧弱。 但还是那个说法,必须速战速决。 一旦威驰军反应过来,就一切休矣。 为了让计划的成功率更高。 同一时间。 威驰军里着起了火。 火烧的是威驰军后勤物资。 此时正值夜里。 一时间,威驰军都忙于救火。 褚飞尧骂骂咧咧的从帐篷走了出来。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灭火上。 褚飞尧一时也没察觉身边两个士兵的异样。 刺杀的机会只有一次。 机会就在眼前了。 楚蛮奴和厉怀瑾就出手了。 在楚蛮奴和厉怀瑾暴起发难时,褚飞尧这才反应过来。 此起彼伏间,光影交错。 褚飞尧受伤了,可成功的拉开了距离。 在褚飞尧的脸上,是又惊又怒。 他未曾想到,自己身边竟埋伏着刺客。 就差一点,就让对方得手了。 不过,对方已经没机会了。 就在褚飞尧张开嘴巴要喊人时。 身后,寒光乍现。 有人在褚飞尧背后出刀了。 怎么还有人? 褚飞尧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的。 原因是。 这个人太没存在感了。 以至于褚飞尧把自己背后暴露给别人都不知道。 这人不是谁,正是李平平。 李平平的出刀和他本人一样,普普通通的,从背后就往心窝位置捅。 没有什么花招,有的是快直稳。 刀触碰到褚飞尧的背后,发出金属交错声。 褚飞尧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自己身上是没有穿甲胄的,但好在,自己衣服里穿有护体软甲。 这护体软甲可是一件宝贝,寻常刀剑遇上了根本就没戏,号称是刀枪不入。 只是。 下一刻。 褚飞尧的眼中出现了惊骇,脸上也多了痛苦的神色。 是疼。 绞心的疼。 为什么? 这一把刀为什么这么的锋利。 在夜色下,能看到这把刀上有着特殊的纹路。 裴云曾打造过一把刀送给了龚自宏。 在怀恩寺的时候,这把刀被楚蛮奴夺走了。 而如今,这把刀则落在了李平平手里, 把最好的兵器交给李平平使用,是李平平是最好的杀手。 正面打斗的话。 李平平不会是楚蛮奴和厉怀瑾对手。 可若说到暗杀的技巧,他是专业的。 因此。 实力更强的楚蛮奴和厉怀瑾放在了明面,充当绿叶的身份,让李平平这朵花,在暗下绽放,刺出了这一刀,为了保证能够成功,还把最好的兵器交到了他的手里。 李平平没让人失望,刺出了这一刀。 这一刀也没让人失望,真的是一把好刀,竟连护体软甲也能刺穿。 刀从背后破开护体软甲,正好刺中了心口位置。 直到这个时候,褚飞尧才喊出口里的话。 “有刺客。” 话是想要用力喊的。 可惜力不从心,这让他的声音小了许多。 但是,声音还是传出去了。 由于整件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听到褚飞尧的叫喊声,这才有威驰军投来了目光。 然后,他们惊吓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长官已是倒在了地上,身上还不断的在溢出血。 “快,快保护都尉大人,” 有威驰军提着兵器冲了过来,其他的威驰军也才纷纷冲了过来。 事情是做成了。 却使自己深陷敌人内部。 “小姐,厉爷,你们快撤,我来拦住他们。” 李平平横刀而站。 他是一个刺客。 他一样也是一个死士。 “小姐,按他说的做。” 厉怀瑾劝着楚蛮奴。 小姐必须安全离开。 就算李平平会死,但也是死得其所。 用他的命换小姐离开,值得。 不只是李平平。 就连厉怀瑾自己,也想好了,一个李平平是不够的,自己也得为小姐断后。 面前的局面是,通往瓦寨的路是被威驰军一层层拦住,杀过去是不可能的。 只有往后逃。 逃入深山老林就能活命。 对于山林的形势,楚蛮奴有绝对的自信,只要一入山林,威驰军是抓不住自己的。 威驰军也知道这一点,已经有人在绕后包抄了。 后面的人还不算多,拼了命能够冲得过去。 而来自前面的威驰军,就只能靠李平平挡下。 还有厉怀瑾,他并没有要走的打算,是知道自己要走的机会渺茫。 第143章 意外的人 要丢下自己人跑吗。 楚蛮奴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可真要做出这个选择,却是艰难的。 梭……梭……梭…… 有异响划破夜空。 接着是一声声惨叫。 是正在绕后的威驰军受伤倒地,在他们身上插着箭矢。 随后夜空又落下一阵箭雨。 这一次,箭雨是落在正步步紧逼来到威驰军身上。 可怕的箭矢。 就算威驰军身上穿着甲胄,一样被射穿了身体。 突然来到箭矢让楚蛮奴一愣,随后则是立即反应了过来。 “快跑。” 已经不需要李平平牺牲自己了,也不需要厉怀瑾留下来了。 箭矢还在继续着,这就是最好逃跑的机会。 楚蛮奴认准了箭矢射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事情正如楚蛮奴想象中一样,箭矢避开了自己,射向了自己的身后,阻挡了追兵的来到。 不同的是。 这一次的箭矢并不是用来伤敌的,从箭矢上释放了烟雾。 烟雾一弥漫开,就把人的视线都遮挡住了。 而在同一时间。 瓦寨方向,大门开启,冲出来了一批瓦匪。 他们本就是等待接应楚蛮奴的。 这个时候看到了机会,就都来帮忙给楚蛮奴制造逃跑的机会。 威驰军不得不分出人手去应付杀到的瓦匪。 本来以为就是一伙普通的匪寇。 可真正交战后,威驰军才知道错了,瓦匪一点也不普通。 在水平相等下,威驰军居然不是瓦匪的对手。 这一场打斗并没有真正决出个胜负。 一方是失去了都尉的指挥,乱糟糟的一团。 一方只是为了帮忙楚蛮奴逃跑。 楚蛮奴跑了,带着厉怀瑾和李平平跑了。 她只认准一个方向跑。 夜晚的山林里,有一个个身影在跑动着。 这些人 明显就是帮忙自己的人。 这些人在往哪个方向跑,自己就跟着往哪个方向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确定身后的威驰军没能追上来后,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不知道能否请英雄相见。” 楚蛮奴真的好奇是谁帮了自己。 一声笑语传来。 楚蛮奴一听,就听出是女人的声音。 这就让楚蛮奴意外了。 更意外的是,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楚蛮奴不敢相信,试探性开口问道:“是秦娘子吗?” 一个人迎着月光走了出来。 要是她不走出来,楚蛮奴还真的不好发现。 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奇怪,五颜六色的,却能和周围的环境契合在一起。 就连她的脸上也涂了不同颜色的燃料,她的头上,则戴着树枝树叶之类编织成的帽子。 这要换个简单的词语形容,这就是一身的迷彩服。 迷彩服的作用就是,在野外伪装自己,对敌人的目力进行迷惑。 借着夜色,楚蛮奴仔细打量后,才真正确认了这人就是秦祈儿。 楚蛮奴惊讶了:“你……这……刚才……” 秦祈儿笑着道:“觉得很意外?意外就对了。” 意外吗? 当然意外的。 一直以来,楚蛮奴只是把秦祈儿当成了裴云身边的小娘子。 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能力来救自己。 就刚才的情况。 要不是有她的帮忙。 自己虽跑得了,可受伤在所难免,李平平和厉怀瑾更可能就死了。 想想,那一支支可怕的箭矢,那神来之笔的烟雾。 她在夜晚山林里的活动更是那么的迅捷,自己差点就没能跟上,还有,她身上的装扮,要是她不出现,自己还真的难发现她。 而且,她不是一个人的。 能够知道,在这片山林里,她还带来了不少人。 自己能感受到她们的存在,却找不到她们在哪里。 楚蛮奴:“你救了我,谢谢你,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谢?”秦祈儿:“公子要在这里,又得说你了,你以为公子让我来帮忙,就为了你一句谢谢?需要说谢谢的人,我也根本没必要来冒这样的危险。” 楚蛮奴被说的无言以对。 一直以来,就没有那个女人能让她这个样子的,可在面对秦祈儿的时候,她是自认不如,就算被训话,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 从秦祈儿的口中,楚蛮奴知道了,这一切都和裴云有关,这对于楚蛮奴,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秦祈儿:“公子是不想管你的事情的,你都没开口要让公子管,公子只说了,只需要让你安全。” “快点把事情办好把,然后安全的回去见公子。” 说着话,秦祈儿解下了自己佩戴的弩和弩箭,抛给了楚蛮奴。 “这东西叫做弩和弩箭,是件好兵器,是公子自己打造的,反正我是不可能帮你做别的事情了,弩和弩箭你就拿着,应该能有点用。” 手里拿着弩和弩箭。 光是看着,就知道绝不是一般的兵器。 刚才自己能逃跑,靠的就是这弩和弩箭把威驰军压制住的。 楚蛮奴:“你这是要走了?” 秦祈儿:“是啊,该走了,对方都知道我躲在山林里了,不能让对方找到我的。” “我要有危险公子会担心的,我可不能让公子担心。” “还有你,最让人操心的就是你了,记住了,公子不关心你要做什么事情,但关心你的安全,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想你的安全。” 说着话,秦祈儿离开了。 正如她说的,一旦遇上什么危险了,她就会在第一时间离开。 威驰军已经知道自己这些人的存在了。 在威驰军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时,自己就应该离开了。 至于帮楚蛮奴去对付威驰军。 这样的事情自己不会去做,公子也不会让自己去做。 在楚蛮奴最危险的时候,自己出手帮了她,这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秦祈儿来的突然,走的突然。 可若不是有她,今夜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一个结果。 到头来,楚蛮奴都没知道秦祈儿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她是说了。 就拿她交给自己弩和弩箭。 她说了,这是他打造的。 她说的话,也句句不离他。 这也就足够说明了。 能做到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祈儿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想你的安全。 第144章 世外风光 褚飞尧死了。 可剿匪却也算是成功的。 所谓哀兵必胜。 在死了都尉后,威驰军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作为一支正统军,下限是得到保证的。 即使失去了领头人。 可在保持基本盘的基础下,威驰军并没有乱,而是稳扎稳打。 在一步步的推进下,瓦寨被攻破了大门,瓦寨也就落入了威驰军的手里。 可威驰军却也没能真的灭绝瓦匪。 相反,在瓦寨被攻破前,瓦匪早就弃寨而逃,逃入了深山老林中。 这就是瓦匪的优势。 寨子没了,他们大可以到处游荡。 躲在深山老林中风餐露宿一段日子。 反正威驰军也不可能真的穷追不舍。 有一句话叫做穷寇莫追。 让威驰军攻城拔寨还可以,若是要像山老鼠钻林子抓人,那就属于专业不对口。 威驰军虽把瓦寨夺了,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瓦寨,迟早得走人的,到时瓦匪大可以卷土重来。 因此。 剿匪,要不然就做到斩草除根,连根拔起,要不然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本来,威驰军的目的就是打残瓦匪,再把瓦寨里的粮食给带回去。 没想到的是,横生枝节的,死了一个都尉。 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瓦匪会凶残至极,一动手就是斩首。 瓦寨被夺了,瓦匪四散。 这看起来是元气大伤。 可,如果说,瓦寨本来就是要放弃的,瓦匪也不是一般的瓦匪,那么事情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一场会议在进行着,会议上的人有楚蛮奴、厉怀瑾、耗子、李平平。 主要是楚蛮奴在说,耗子和李平平在领着命令。 “去找到走散的兄弟,给他们每个人身上置办足够的盘缠,让他们动身去北方,咱们在北方集合。” 略做停顿后,又道:“厉怀瑾,你和我去南山村一趟,去把哪里的事情处理完。” 是的,杀了褚飞尧后,楚蛮奴并没有打算在闵县多做停留。 可闵县的事情还没有完,还有那么一个人。 楚蛮奴和厉怀瑾骑着马来到了南山村,却被告知裴云人在山上。 待上到山上,见到了那寨子。 楚蛮奴脸上是吃惊的,就连厉怀瑾也感慨一声,“好寨子。” 若是瓦匪有这样的寨子,和威驰军的仗,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定。 而当进到寨子里,看到那一个个人,更让人知道,这些人比这个寨子还要更吓人。 进了寨子后,却又被告知,裴云没有在寨子里。 最后是乘着小舟,绕着河流,来到山的另一侧山脚。 这里有炊烟袅袅。 正值春意,好一处世外风光。 一时间,楚蛮奴被迷住了。 在这里,她才真正见到了裴云。 除了裴云,还有秦祈儿、扈四四,南宫倩蓉…… 恰值裴云正穿着自制背心,挥舞着胳膊在打铁。 见到楚蛮奴时,则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眼就好像在说,你来了啊。 这是早知道她会来的,也就没有什么过于惊讶的。 对于这样的一种待遇,却让楚蛮奴觉得很好。 没有过多的问候,表现出来的是自己人的感觉。 裴云只看了楚蛮奴一眼。 楚蛮奴的目光则自始至终在裴云身上。 不得不说,此刻的裴云有着男人独特的魅力。 他打铁时,身体展现出来的线条,挥洒汗水的模样,这些都是他平日不曾见到的模样。 “小蛮你过来。”一个声音叫喊着,是秦祈儿。 也就只有秦祈儿才会叫她做小蛮。 秦祈儿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个个器具。 楚蛮奴看了一眼后,就觉得有点熟悉。 看这外形应该是一把弩,在一旁还放了一把未开锋的弩箭。 在秦祈儿把弩和弩箭赠予楚蛮奴后,楚蛮奴对于弩和弩箭就熟悉了,更见识到弩和弩箭的可怕威力。 不一样的是。 如今桌子上的器具大多是金属质地,就连弩的主体也是如此。 刨除了木制结构,更多的用上了金属,这属于是大改进。 秦祈儿正在做的事情是把一件件器具拼凑起来,是要拼凑成一个整体。 把楚蛮奴叫了过来,秦祈儿说道:“公子正在忙呢,等公子忙好了就会过来,你先坐下,我来考考你,你要是能把这东西拼好,我就把它给你。” 把手里拼好的一大半拆散,将一堆器具推到了楚蛮奴面前。 没想到自己一来到,就给自己活干。 可竟然是秦祈儿要求的,楚蛮奴就老老实实的拼了起来。 秦祈儿:“你可不要觉得委屈,这可是好东西,你真要拼出来了,它就是你的了,到时你一定会乐开花。” “公子说了,这把弩比一般的弩要更好,威力和射程至少是原来那把弩的一倍。” “就我给你的那把弩,你见识过了把,要是强多一倍,得有多强啊。” 楚蛮奴手里的动作不由一顿。 秦祈儿给自己的弩,自己当然是见识过的,这要是强多一倍…… 楚蛮奴难以想象,自己手里在拼的是一把什么样的大杀器。 秦祈儿:“公子又说了,作为一个真正的猎人,就要熟悉自己的兵器,要和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而最好的熟悉办法,就是一点点拆开它,剖析它,再把它拼完整,同时还要调整好它的准确度和稳定性。” “这不,我才刚开始,你就来了,你要是能把它拼好,它就是你的。” 听着这话,楚蛮奴的眉头直跳。 就秦祈儿之前给她的弩,就够了不得的。 现在这一把在拼着的弩,不夸张说一句,就是一把最好的杀器。 而到了秦祈儿嘴里,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你要拼好了,它就是你的。 这是有多么的奢侈啊。 楚蛮奴:“要是把它给我了,那你自己呢。” 秦祈儿无所谓道:“我就让公子再打造一把啊,你觉得公子会不肯吗。” 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说。 你这个问题好奇怪啊,这个问题这么的简单,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楚蛮奴是无言以对。 这话也就秦祈儿说的出口,其他人谁敢说这话。 这样一把兵器,怎么可能让人打造就让人打造。 可她是秦祈儿。 她说这话,表达的意思是,裴云就是宠着她,只要她开口了,裴云就会满足她。 第145章 喜欢就送你 楚蛮奴在认真的拼着桌子的器具。 这更多是一种不服输的性子。 当然。 也有那么一点心思。 要是自己真能拼好,兴许能得到他的赞许。 这个时候,南宫倩蓉小跑了过来。 她早就看到楚蛮奴了,却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是她手里有事情在忙活着。 事情是裴云交代给她的,自然是不敢耽误。 小跑过来的她正想和楚蛮奴打招呼,见到楚蛮奴在认真做着事情,就没有打扰了,转而对秦祈儿道:“秦娘子,你看看,这是不是姑爷要的东西。” 南宫倩蓉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装有一块块巴掌大的块状物,看起来和玉脂一样,还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秦祈儿拿起一块,闻了闻,道:“准没错了,这就是公子说的香皂。” 是的。 这玉脂一样的块状物正是香皂。 南宫倩蓉善女红,胭脂水粉香料什么的,也是擅长的。 裴云就给她找了件事情做,让她去把香皂制作出来。 制作香皂的办法并不难,最主要的材料就是猪油,而香味则更多是添加香料花瓣之类。 裴云只是把原理告诉了南宫倩蓉,就让南宫倩蓉一个人去捣弄。 南宫倩蓉也不负裴云的寄望,这就把香皂做了出来。 有了秦祈儿的肯定,南宫倩蓉是笑开了怀,说道:“姑爷说了,这香皂能去掉身子的污垢,还能让身子发出香味,这是不是真的。” 秦祈儿:“想要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让你姑爷在你洗澡的时候给你洗洗,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南宫倩蓉整张脸都红了,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话来。 让姑爷给她洗洗。 她倒是想啊,问题是姑爷不肯啊。 姑爷独宠秦娘子一人。 人家秦娘子都吃上肉了,自己连汤都喝不上。 南宫倩蓉总怀疑自己是多余的。 为什么就能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脸红,是羞涩。 嘴巴张了张说不出口,是觉得这调侃好生没道理,就是故意逗自己的,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是姑爷会给谁洗洗,也只能给你秦娘子洗洗。 到时鸳鸯戏水,好不快活。 想到这里,南宫倩蓉是幽怨的咬着嘴唇。 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走过来,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度。 来人正是裴云。 “香皂做出来了啊,”裴云伸手从小篮子里拿出一块块状物。 没有错,确实是把香皂做出来了。 这有了香皂,绝对是一大方便,洗澡洗手什么的,都能用上香皂。 而且,要是有渠道,香皂还能拿来卖个好价钱。 大秦可没有香皂。 而香皂绝对是有市场的。 话说的好,垄断是最赚钱的,关于香皂的制作,就独此一家。 价格能由自己定。 而香皂的成本又那么的低。 真要能打开香皂的市场,绝对是一本万利的。 “今天,你们就每个人拿一块香皂去用,用完后就会知道香皂的妙处。” 说着话的裴云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 是楚蛮奴。 楚蛮奴正在认真的拼着弩,可裴云一来到说话,她还是忍不住把注意力转移到裴云身上。 裴云和她对望了一眼,随后看着她手里拼的七七八八的弩。 大体上已经完工了,可几个关键位置则是难以下手。 “这里确实是有点难,我教你把。” 裴云说教就教,还是手把手的教。 一时间,楚蛮奴心里小鹿乱撞。 这个时候,她觉得是煎熬的,她一边要顾及心里的感受,一边还要记住裴云教自己的东西。 这就好比一心二用。 最后,弩拼好了。 这是一把充满金属美感的弩。 更加的精细,更加的巧妙。 体型要比之前小,重量要比之前轻。 而结果就是,威力更大,射程更好。 弩是拼好了。 之前秦祈儿说的,拼好了就给楚蛮奴,可这却是裴云帮忙拼的,按理来说,这就不算数了。 楚蛮奴就要把拼好的弩教还给秦祈儿。 裴云开口了:“这把弩你就留着把,它是你的了。” 楚蛮奴脱口而出:“为什么?”这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到许诺的事情,不配拥有弩。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裴云:“你喜欢它吗。” 楚蛮奴点了点头,这把弩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这不就对了,你喜欢的东西,我就送给你,还需要问为什么吗。”裴云道。 喜欢的,就送给你,这就是原因。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了彼此的关系。 普通人的关系,绝说不出这话。 只有自己人的关系,才能把话说的这么简单。 是啊。 哪里来的为什么。 这为什么就和谢谢一样多余。 在楚蛮奴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强调的喜欢。 不只是说喜欢弩,也是在说喜欢裴云说的话。 裴云从小篮子拿出一块香皂,递给了楚蛮奴,说道:“洗澡的时候用用,真的很好用,平时洗手,洗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用。” 楚蛮奴拿过了香皂,觉得香皂很漂亮,说道:“这东西很稀罕把。” “稀罕?”裴云笑了:“这东西多着,一点都不稀罕,你只管用,只要不是浪费,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好了,大家可以吃饭了。”是扈四四煮好饭了。 “正好,我教你们怎么用这东西洗手,以后吃饭前都要洗手,洗手才卫生健康。” 裴云作为示范,带着大家一起使用香皂。 “真香啊,手也真干净,还有泡泡,公子,这真好玩。”秦祈儿道。 裴云调笑道:“是啊,以后你就可以洗泡泡浴了,把自己洗的漂漂亮亮香喷喷的。” 秦祈儿:“原来公子打的是这个主意,等奴家洗好了,就送到公子嘴里,让公子一口吞了。” 这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 裴云被闹了个脸红,没好气道:“别没正经。” 秦祈儿吐了吐舌头:“这有什么,又没有外人。” 确实,都不算是外人。 最多也就一个厉怀瑾。 厉怀瑾则十分识相,当成耳背,什么也没听到。 第146章 我等你 吃饭的时候,是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一起吃的。 作为男人,裴云和厉怀瑾各坐一个位置,就坐在彼此的对立面。 左手边位置则坐着秦祈儿和扈四四,右手边位置则坐着楚蛮奴和南宫倩蓉。 显得有点拥挤,可气氛很好,有一家人的氛围。 再加上。 饭菜实在是好吃。 扈四四的厨艺从来都是不用怀疑的。 吃完饭后。 南宫倩蓉是殷勤给裴云按摩着肩膀。 不愧是名妓出身,按摩的手法非常的专业。 一下子,就让裴云忘记了打铁的疲劳。 桌子上,摆放着裴云打铁的成果。 秦祈儿和楚蛮奴在一左一右好奇的看着。 最后提出疑问的则是厉怀瑾。 “这些是给马用的?” 裴云:“是的,这叫马蹄铁,这是马镫马鞍。” 除了必要的部分是用铁打造的,一些地方则是用上了牛皮。 裴云说过了,要给望山打造配套的装备,也就有了这马蹄铁、马镫马鞍。 随着裴云的一阵忙活,一切就都妥当了。 “望山呢,让望山过来。” 很快,望山就从一旁的树林里跑了出来。 裴云先是给望山上了马蹄铁。 马蹄铁形如新月,主要对马蹄起到保护作用,最大程度减少马蹄受地面摩擦,积水腐蚀的伤害。 这就好比光着脚跋山涉水,和穿着鞋跋山涉水一样。 接着给望山上了马镫马鞍。 之前裴云想要骑上望山,在望山上坐稳都有难度。 有了马镫马鞍后,裴云一踩马镫就上了马背,在马背上是坐得四平八稳,不怕会摔下来。 就这样,裴云骑起望山溜达了起来。 真的很不错,骑技提升了不少。 不过就是有点班门弄斧。 这点骑技放在真正会骑马的人眼里,实在不够看。 裴云把望山交给了秦祈儿,说道:“自己试试。” 秦祈儿则看向了一旁的楚蛮奴,“一起?” 说到骑马,楚蛮奴是一点也不弱,她可是连战马都能驾驭得了的人。 面对秦祈儿的邀请,楚蛮奴没有理由拒绝。 两个女人共骑着望山,这真是一番美景。 看了让人忍不住的蠢蠢欲动。 而当望山跑起来后,裴云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事情总是有了对比才有差距。 刚才还觉得自己的骑技提升不少。 现在一看,自己是什么残疾啊。 背上骑着秦祈儿和楚蛮奴,望山是风驰电掣。 虽然是两个人,可却和奔驰中的望山是一个整体的。 从这里也就能看得出二女骑技的高绝。 看了是让人忍不住羡慕。 你要问羡慕的是什么。 自是不可能羡慕秦祈儿和楚蛮奴,这是羡慕不来的。 而是羡慕被秦祈儿和楚蛮奴骑着的望山。 想想看,要是把望山换成…… 好把,这样的想法过于邪恶…… “公子,这东西也太好用了。” 秦祈儿兴高采烈的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好用就好。”裴云道。 楚蛮奴则在看着望山身上的马蹄铁、马镫马鞍。 像是要把它们都看懂。 裴云:“有兴趣?” “恩。”楚蛮奴点着头。 她在想着的是,要是把这些东西用在战马上,到了打仗的时候,一定能起到作用的。 打仗的时候,对马蹄的消耗是巨大的,也更要讲究人马合一。 如果能安装上马蹄铁,能有马镫马鞍。 马蹄的消耗就会降低,也不用去专门在意什么人马合一。 裴云:“等一下我给你画一下图纸,这东西做起来不难,到时你让人按图纸做就可以。” 这样的收获,来的幸福。 而楚蛮奴知道的,不应该客气的,自己和裴云没有什么需要客气的,他要给自己的东西,自己接受就对了。 楚蛮奴突然看了看裴云,又看了看裴云,她觉得,有的话是该说了。 裴云感受到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吗。” 楚蛮奴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裴云:“那你说,我听着。” “我把威驰军的都尉褚飞尧杀了,其实,一直以来,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杀他。” “我说了一堆天花乱坠的理由,结果只是为了杀人,这可真让人觉得虚伪。” 楚蛮奴自嘲着。 裴云是不置可否,说道:“事情的结果是你成功了,所以,你那些天花乱坠的理由是有作用的,能让你达到目的。” “这……”楚蛮奴:“难道你就不懂吗,我的为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裴云笑了,“你的为人?你认为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样的?。” “我说了,就你做的事情,我看顺眼了,就会帮,看不顺眼,就不会管。” “至于你的为人这事,我也说了,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对错,合则在一起,不合则分。” “就你这个人,我觉得,不错。” 楚蛮奴脸上出现了莫名的红晕。 裴云最后一句,就你这个人不错。 这要解释起来,就是在表达单纯对身体的欲望。 楚蛮奴咬了咬嘴唇,道:“最多再过几天,我就要动身去北方了。” 这话说出口,整个人则和泄气的皮球一样。 这话是在表示着分别。 没有想到,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会是这么的苦涩。 裴云沉默了些许久:“是不是会有危险?” 楚蛮奴迟疑了会,点了点头。 裴云:“北方这么远,我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希望你自己多注意安全,等你北方的事情办完后,你会回来吗?” “会的。”楚蛮奴:“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把事情办完,我只能答应你,我会注意安全的。” 裴云:“从私心上来说,作为一个男人是希望身边的女人能以我为中心的,你要是这样选择了,是我想看到的。” “可明显的。” “你身上背负的事情很重,你又不肯放下,我也没有意愿帮你去背负。” “哈,你太执着了,而我太自私了。” “人嘛,本来就没有完人,也不可能让天底下的事情事事按你想的发展。” “所以,就各退一步吧。” “等你追逐完你的事业了,你要是想回来了,我等你。” 你想离开,我不挽留也不会去帮你。 可你要是回来了,我等你, 很简单的话。 也很容易让人听懂。 楚蛮奴从来都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听完裴云的话后。 她什么都不管了,一把投入了裴云的怀抱里。 第147章 开启礼物 月亮悬挂在空中。 有云朵飘了过来,试图爬上月亮的面庞,遮挡住月亮窥视的目光。 结果是。 月亮不耐烦的赶走了云朵,这是要把月光下发生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刚沐浴更衣完的裴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般这个时候,秦祈儿会在给自己暖被窝。 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停顿了一下。 在屋里的灯光下,进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坐在床边的身影。 灯光下。 她的轮廓是那么美轮美奂,是那么的迷人。 就是一眼,裴云就看出来了,这不是秦祈儿。 很快,在床上的被窝里,看到的一头露在外面的秀发。 在床上被窝里还有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才是秦祈儿。 怎么就突然多了另外一个女人。 裴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门关上了。 别人既然都主动了。 自己又有什么好矜持。 食色性也。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自己也遵从心里的欲望。 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事情,她都做出表示了,自己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月光从窗户存留的那点缝隙洒落进屋里,像似要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三个人的房间里。 有一个在被窝里假睡。 而另外两个。 一个心里在扑通乱跳着,期间伴随着错乱的呼吸声。 一个一步步走进床边,脚步声不算轻也不算重,能让人听到他正在靠近。 直至裴云来到她身后,她还是背对着裴云。 显然,她是紧张的。 面对她的紧张,裴云伸手去解开她头上的马尾辫。 她的头发是用红色缎带绑起来的。 当红色缎带落入裴云的手里后,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落下。 裴云却不愿意她的肩膀被遮盖。 细心梳理着她的头发,期间还一点点拉下她披着身上的衣袍。 她的衣袍只是简单的披着。 只是拉下一点,就让她整个肩膀暴露了出来。 都说女人的锁骨是最迷人的。 她的锁骨,是让人情愿生生世世的沉沦。 手指触碰到锁骨,能感受到,紧绷中带着颤抖的身体。 站着床边的裴云,放肆的往前靠。 眼睛的视线跃过了她的肩膀,落在她的身前。 她的衣袍完全失去了遮挡的作用,就这样懒懒散散的悬挂在她的臂弯处。 这也就让裴云能清楚看清她的身前。 那是一抹红色的肚兜。 更有着随着她起伏的呼吸,逐渐难以束缚的尤物。 裴云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说道:“这可和平日的你不一样,你竟能这么的安静,我知道的,那接下来,就让我来主导。” 如果说,秦祈儿在私下相处的时候,放肆得和个妖精一样,是变着各种花样折腾自己。 那么,现在的她,是乖巧的。 这就让人觉得意外了。 裴云觉得这样很好。 是男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是各有各的个性。 “按我说的做,把双手伸到身后来。” 床边的她是跪坐姿势的。 为了保持姿势,她的双手是撑在腿上的。 裴云要她把双手伸到身后,她照做了。 刚才用来绑着她头发的红色缎带还在裴云的手里。 红色缎带被利用了起来。 裴云拿着红色缎带,把她伸到背后的双手绑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杰作,裴云是很满意的。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份绑起来,送到自己面前,给予自己的礼物。 自己可以去打开她。 而要打开她,则需要有钥匙。 裴云却不着急。 真正的最宝贵的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享用。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裴云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说道。 这个时候,她开口了,“能不能就让我展现最好看的样子,不要去看我的脸。” 她这是自卑了。 裴云的回答是。 “不行,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面对真正的你。” 也不容她拒绝。 把她绑着的手往下拉,她的身体就自动向后弯曲,头也就随之抬了起来。 她的一头头发笔直垂落,把她那张一半丑陋,一半极美的脸蛋显露了出来。 她仰起来的脸,正好看到了裴云。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裴云的嘴巴就印了下来。 上唇对下唇,下唇对上唇。 四片嘴唇触碰在了一起。 这样一个姿势,对于她来说有点累。 而这一吻则很久。 当裴云尝尽滋味时。 这里的尝尽滋味,是用舌头去尝的。 裴云这才舍得放过她。 她显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裴云却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用手推了一下她的腰脊。 双手被绑在身后还要保持跪坐,本来就不容易了,又被这么一推,她整个人往前跌倒了。 此刻她的姿势显然是不雅观的。 可裴云却说道:“极好,就保持着这个姿势。” 此时,她是尽显腰以下的曲线。 这一幕看着裴云眼里,确实是极好。 她的脑袋跌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想要回头看看发生什么都做不到。 看不到,就只能去听。 她听到索索的声音。 脑袋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 这声音,是他在除去身上的衣服。 事实确实是如此。 一件衣服被丢到了床上,正好把她的半边脑袋盖住。 在这件衣服上,能闻到的是独有的男人气息。 听到了,闻到了,最后则是感触到了。 终于。 是到了打开礼物的这一步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自己身体上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那么。 接下来。 就是自己动用钥匙的时候。 当解除礼物的最后一层遮掩时,钥匙成功找到了那把锁。 经过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配对。 钥匙一点点的开启了锁。 结果就是,属于她最宝贵的东西,被裴云享用了。 此时此景,月亮则害羞的躲了起来。 反而是一直躲在被窝里装睡的人。 秦祈儿先是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接着竟不知廉耻坐了起来,仔细观摩着整个过程。 最后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公子,小蛮是第一次,可要怜惜点,莫要太操劳,这里还有奴家呢” 第148章 拜师收徒 楚蛮奴离开了,在厉怀瑾的陪同上,往北方去了。 自始至终,裴云也没问她要去北方干什么。 就像也没问她为什么要杀褚飞尧。 可这样的一些问题,并没能影响裴云和她的关系。 一个在远走北方前,愿意把身子交给自己的女人。 就让彼此的关系保持这个样子。 感情上,心里都有着对方。 事业上,各自有各自的追求。 正如之前预料一样,过完年后,蜂窝煤的生意就降入了低谷。 这一方面也和如今的闵县有关。 发生了那么多事后,闵县购买蜂窝煤的市场陷入了低迷。 闵县如今的状况其实好多了。 威驰军从瓦寨缴获了大批粮食,有了这批粮食,闵县的百姓解除了燃眉之急。 而作为众矢之地的龚自宏。 为了缓解矛盾,以及对他做过事情的处罚,他被调遣到边关打仗去了。 要说现在闵县,有点百废待兴的感觉。 县令死了,兵马司统领被发配了。 这两个职位,暂时是空缺的,得等朝廷派新官上任。 复苏最好的还是刘府。 济世粮铺又开业了,这也就让闵县的饥荒彻底解决了。 只是,刘府这个毒瘤却是依旧存在。 要说闵县范围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 至少有一段时间,是看不到匪寇的。 瓦匪不说。 威驰军为了给死去的都尉报仇,是把闵县范围内翻了个底朝天,但凡是匪寇的,宁杀错不放过,有一个是一个,都被清算了。 转型是困难的。 尤其是从蜂窝煤转型到造瓷。 虽说原材料都是在山上,可其中涉及的问题是全然不同的。 如果换成其他人来做这事,结果是让整个南山村跟着吃灰,可事情落到裴云身上,裴云总是有办法的。 造瓷并不是拍脑子的决定。 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规划的。 要不然,你以为在南山村搞基建,烧砖头造水泥,盖房子是要干嘛。 这都是为了造瓷做的准备。 比如建造的窑炉,就可以用来烧瓷。 裴云又搬回了南山村住。 原材料要怎么获得,自己已经写在了纸上,也和山上的人讲解过。 原材料的事情不难,就得轮到来南山村里造瓷了。 而要怎么造瓷,就得裴云进行亲自指导了。 在这里面,却有一点需要先处理好的。 需要和人签订劳工合同,要是有看得上的,甚至可以发展成为学徒。 古俗,学手艺一定要拜师。 古人教一门手艺,不是随随便便教的,是设有条条框框的。 要知道,学得一门手艺,是能保衣食无忧的。 也没有人愿意随随便便给自己养一个竞争对手。 更会担心自己的手艺会被私下外传。 因此,拜师就是必要的礼仪。 一般,学徒拜师多在正月,先请“搭桥人”介绍。 初次上门要送见面礼,若是师父同意了,则另择吉日正式举行拜师仪式。 拜师要行跪拜礼,然后订立师徒合约。 正常合约内容有中途不得退出及“三不管”。 即学徒期间火烧死、水淹死、被师父失手打死,师父都不负任何责任。 话说的好,严师才能教出真本事。 又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人敬师,就和敬自己父亲一样。 若是忤逆师父,则人人得而诛之,就算被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管,外人反而会叫一声好。 师徒合约是严格的。 你可以不拜师,但拜了师,你就得遵守。 一般师徒的合约,以三年为期,三年里,管学徒范饭吃,但学徒无工钱,更还要服侍好师父,帮师父干家务活。 有事情了,要想回家,还得需要得到师父批准。 三年期满,师傳会送徒弟半副谋生工具。 但,徒弟还要为师傅做四年“伴作”,就是给师傅打工,期间则可得一半工钱。 俗称:三年徒弟,四年伴作。 这样七年下来,才算真正的出师。 此后可以自寻东家,自行开业,但不得抢师父的生意。 在古人心里。 师父的地位绝对是崇高的。 古人言。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读书人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出路。 可读书人要有资质,还要有钱。 这就难倒了千千万万的人。 那么做不了梦寐以求的读书人,又能怎么办。 古人又言。 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在手。 做不了读书人,学习一门手艺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手艺在手,就是金饭碗。 能学习一门手艺,也是古人向往的事情。 手艺是宝贵的,就有了艺不轻传的习俗。 传艺条件是苛刻的,许多手艺更只家传,不传外姓人,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 话是这样说的。 学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要是教出个心怀叵测的徒弟,更是败坏师门,是师门的不幸。 师徒合约就成了必要的存在,最大的约束徒弟,保护了师父的权利。 让裴云收徒,是秦祈儿建议的。 之前,做蜂窝煤时,并没有这么想过。 原因是。 做蜂窝煤算不上是一门手艺。 只要知道了方法,是人都会做蜂窝煤。 造瓷而不一样。 这妥妥就是一门手艺,是能一代代传承下去的。 其中要涉及的事情,更是能装订成书。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婆,秦祈儿务必要确保裴云的利益,要让裴云以师徒的名义教人造瓷。 秦祈儿既然想要这样做,裴云也就顺着她,反正也不需要自己亲自负责这些事情。 负责事情的是孙耀祖。 孙耀祖已从龚府回到了南山村。 他是心系孙幼娘。 但他更是南山村的村长。 在龚家待了一段日子后,他就赶回了南山村,在南山村还有一件件事情等着他处理。 在听到裴云要把蜂窝煤转型成造瓷时。 孙耀祖就知道,自己以后要有的忙了。 这件事情是件大事情,是足以恩惠后代子子孙孙的事情。 前人栽树,后人好乘凉。 一旦造瓷发展起来,就算孙耀祖的眼睛已经花了,也能够看到让人憧憬的未来。 只要能把这事情办成,孙耀祖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因此。 在对待拜师收徒这件事情上,孙耀祖比谁都要积极。 第149章 开店 收徒,教手艺,造瓷。 这就成了接下来裴云一段日子要做的事情。 从造出第一件瓷器,到接连不断造出瓷器。 裴云的艺术细胞并不高,要说造出什么旷世佳作,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造出来的每件瓷器,工艺水平都极高,单纯就卖相来说,都是市面水准之上的。 有了好东西就不怕没有销路。 至于要怎么卖。 目的是建立自己品牌,让造出来的瓷器成为一个招牌。 关于瓷器的命名,取名叫做云梦。 这个名字是南宫倩蓉想出来的。 云梦的云,即是裴云的云。 梦这一个字,则是在说瓷器的美丽。 让自己的品牌成为招牌,自然就要自己开店做生意。 由扈四四出面,在闵县租下了一间商铺,用来卖瓷器。 通过商铺卖瓷器只是一方面。 话说的好,薄利多销。 随着工序的日益熟练,南山村出产的瓷器会更加的多。 全靠商铺进行出售,是不现实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合作方,进行批量售卖。 合作方不难找,有现成的,那就是龚家,更准确的说,是孙幼娘。 龚自宏是被发配了,让龚家是蒙受了打击,失去了当家做主的男人。 龚自宏被发配的时候,连带着从龚家带走了一大批人。 比如严良平,以及一些龚家的护院下人。 本来作为大户人家的龚家,一下子就落寞了,只留下零星的仆人,而当家的则成了刚过门不久的孙幼娘。 不管怎么说。 孙幼娘都是龚自宏明媒正娶的夫人。 在龚家,她就是女主人的身份,龚自宏不在了,她说的话,在龚家就是最有分量的。 虽说龚自宏得罪了不少人,龚家也大不如前了。 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要知道,龚家背靠着长公主府。 龚自宏犯错了,是受到了处罚,这就叫做合情合理。 可你要说欺人太甚,有事没事找龚家麻烦,你就要掂量着承受长公主府的报复。 有谁人嫌命长的,敢承受长公主府的报复? 简单的说。 你可以不把龚府看着眼里,但是,你不能去欺负龚府。 孙幼娘要是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待在龚府的她,是可以衣食无忧的。 可是。 孙幼娘嫁给龚自宏,为的就不是衣食无忧的生活。 龚自宏是被发配了,龚家的人大多也被他带走了。 可龚家还是留有东西的。 那就是龚家的商队。 之前,龚自宏除了在兵马司当兵外,还建立有一支商队。 龚自宏在兵马司当兵的本事就不去说了。 不过。 这一支商队则是有模有样的。 之前,和南山村合作买卖蜂窝煤的,就是这一支商队在经营。 龚家商队除了在闵县设有大本营外,还走南闯北的,活跃于其他各大县城。 而就是这样一支商队,在龚自宏的事情里,一样是受到了影响。 龚自宏就曾想以这支商队作为名义,向其他县购买粮食。 结果是,被人列入了黑名单。 龚自宏的名声臭了,商队的名声也臭了。 龚自宏被发配了,商队而留了下来,就是形势有点不太乐观。 如今的龚家,主事人是孙幼娘,这一支商队也就变成了孙幼娘在管理。 孙幼娘是不甘心于现状的,因此,这支商队就让她心存想法。 这一支商队,也是她如今能够动用的最好资本。 商队的名声是不如从前了,那么,首要做的事情,就是扭转商队的名声。 这就需要有一个破局的办法。 很自然的,孙幼娘看准了南山村。 作为一个南山村出身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南山村蕴含着的价值。 事情没有让她失望。 在南山村从蜂窝煤转型为造瓷时,孙幼娘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也在第一时间,孙幼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孙幼娘并不了解这造瓷能做到哪个地步。 可她知道,这是出自于裴云的本事。 而只要裴云做的事情,她是绝对的相信,相信裴云一定能做到做好。 这不。 云梦在闵县开业的第一天,孙幼娘就成为了第一个客人。 一进门,孙幼娘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扈四四。 关于开店的主要事宜,是交给扈四四在负责的。 不要忘了,扈四四还有一个身份,她是闵县商行的成员。 经商开店的事情,在有了这一层身份下,也就成了一间轻而易举的事情。 商铺的选址是现成的。 之前是间古玩店。 装修什么都是现成的,就只是把古玩换成了一件件瓷器。 作为一个门外汉,孙幼娘也觉得这些瓷器很好看。 如今摆放在商铺里的瓷器都是精品。 这是为了开店打响名声的,自然就要把好东西摆出来。 这里的瓷器,九成九是出自裴云的手。 款式也是各种各样。 有瓷碟、瓷碗、瓷瓶…… 在计划里。 商铺赚不赚钱不重要。 更多是当成一个展示厅,向外人展示,南山村能做出什么样的瓷器,让人知道南山村有什么样的造瓷能力。 这相当于一种广告宣传推广。 扈四四:“稀客啊,快请进。” 孙幼娘:“扈姐说笑了,幼娘又不是什么外人,稀客这两个字不该用在我身上。”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在说,彼此是自己人。 对于这个说法,扈四四却是不认同的,说道:“你可得是稀客,要不然我开店了,都没有人上门,那怎么能行。” 话是这样说的,可还是和自己人一样,亲切的把孙幼娘迎进了店里。 坐定好,扈四四则是在仔细打量着孙幼娘。 “怎么了嘛,扈姐干嘛这样看着幼娘。” 要是换成别人,这样看着,就是不礼貌。 可彼此都是熟悉的,孙幼娘从扈四四身上看到并不是不礼貌,而是关心。 扈四四:“你如今过得可还好?” 用这么一句话问一个刚嫁人的女人,听起来总会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吉利话。 可孙幼娘知道,在扈四四面前,自己是没必要强颜欢笑的。 孙幼娘:“不好又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自己做的选择,没理由抱怨的,能做的就是努力去让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那样。” 第150章 利润的分配 “公子呢?”孙幼娘道。 作为一个已婚妇女,开口则是问起另一个男人,这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可商铺里并没有外人,只有一个扈四四,就没有什么顾及的。 再一个,孙幼娘这次要找裴云,并不涉及男女间的事情的。 “公子还在村里,也许不久会来县里,不过是有另外的事情,你要是想在这里找公子,显然是要失望的。”扈四四道。 孙幼娘疑惑:“意思是说,公子不管这造瓷的生意?” 扈四四点了点头:“是的,公子只负责教人造瓷,至于其他的事情,公子并没有打算管太多,按照公子说的,都授人以渔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该靠他们自己了。” 孙幼娘还是不能了解:“公子说这话……公子是觉得造瓷这件事情,不足让自己耗费太多心力?” 扈四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公子抱怨过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艺术细胞,只知道公子说自己做不到极致,就属于专业不对口,反正目的是给村民找一条谋生的路,又不是自己喜好的东西,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作为曾是裴云身边的人,孙幼娘能够尝试着理解裴云的想法。 解释起来就是。 造瓷是裴云给村民准备的谋生的路,裴云自己又没有谋生方面的困惑,自然就不会投入真正的心血。 这也就是公子。 想想别人会造瓷,那是多大的本事。 可到公子这里,是不值得一提,目的是教给村民后,就不想管了。 孙幼娘:“那这商铺就是你在负责?公子不管的?” 扈四四:“暂时确实是我在管,公子说我有做商人的经验,就试着把事情交给我处理,就村里,暂时也没有更合适做买卖的人了。” 裴云的本意是让南山村培养出几个适合经商的人。 但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也就只能让有做商人经验的扈四四处理着,再让人跟着她学习着。 在这商铺里,除了扈四四外,还有着几个伙计,这几个伙计都是南山村的村民,是经过裴云挑选,有成为商人资质的人。 孙幼娘:“如此说来,瓷器的买卖只需要找扈姐谈就可以,扈姐就是全权负责这件事情的。” 扈四四:“怎么,你今天是来谈生意的,我就说嘛,你就是稀客,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谈生意可以,但我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说到最后,语气越发严肃,这是在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要谈生意了,当然就是严肃的。 孙幼娘掂量了一下语言,说道:“瓷器的数量在往后应该会很多吧,就靠这么一间商铺,生意总是有限,之前,村里的蜂窝煤就是龚家合作买卖,我想,这瓷器也可以让龚家合作买卖。” 扈四四没有回答,反问道:“如今龚家的生意你说了算数?” “龚自宏没在家,我说了自然算数。” “那就好说了,都是自己人就不说两家话了,瓷器这事,其实关系的是整个南山村,村民以后过得怎么样,就靠这瓷器了。” “至于说,和我的关系,乃至说和公子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的,公子真想赚钱,有的是办法,而我,我跟着公子又不会缺什么。 “瓷器这事,对我对公子并不主要,主要的是村里的村民。” “眼下,要和你谈生意的,应该是村民们,而作为从南山村嫁出去的女儿,做生意的伙伴能是你,那就把话明摆着,这样也能少了疙瘩,你开个最高的价格,合适了,我就同意了,不合适了,就别谈了,咱们就喝茶聊天就可以。” 扈四四说了,认钱不认人。 可就彼此的关系,真能闹僵吗。 话又是这样说的,在商言商,可为了不伤彼此的和气,谈生意的话就一句。 孙幼娘给出个价,也不讨价还价。 可以了,就合作,不可以了,这事就揭过,用不着接着谈了。 都说女人是婆妈的。 可就扈四四说的这话,这做生意的方式,就是一个干净利落。 虽说,扈四四和孙幼娘都把对方当成自己人,可彼此的立场是不同的。 扈四四是在为南山村的村民考虑事情,孙幼娘的身份则是龚家的女主人。 可以说是各为其主。 最后的结果是,生意谈成了。 最根本的原因是。 不管孙幼娘开出来的是什么价格,扈四四都会同意。 是的,什么价格都同意。 所谓的价格,就是利润的分配。 而利润的分配,则是去除成本的,成本指的则是需要给村民的工钱。 而只要瓷器能卖出去,村民的工钱完全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在村民的工钱得到保障后,那么,不管孙幼娘提出什么样的利润分配,扈四四都会同意。 真正说起来,这利润是属于裴云的。 若是按扈四四说的话,瓷器真正关系到的是村民。 但实际上,村民除了工钱是自己的外,其他的都是裴云的。 瓷器不管有多少的利润,都和村民是没有关系。 村民在这件事情上,其实就是打工人的身份。 这就好比,你去一家工厂打工,工钱是你应得的,但你没道理去瓜分老板赚的钱。 老板要是赚钱了,肯给你分红,那是一回事。 可要是老板不给,也就那样。 裴云和村民的关系大抵就是如此。 从来,裴云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烂好人,他可以帮忙村民,但不是无节制的。 该给村民的,是一分也不会少给村民。 可不该给的,裴云也不会做慈善。 这做错了吗? 在裴云看来,自己就该这样做。 我给你创造了谋生的路,在自己看来,自己够帮忙了,那么从此产生的额外收益,我就该拿了,还拿的心安理得。 帮忙要有个度。 这里面还涉及了一个道理。 过了头的帮忙,反而会让对方变本加厉的要获得更多。 结果就是,事情就变质了。 说了这么多。 就是在说,孙幼娘对扈四四开的价,真正关系到的是裴云的利润。 而裴云可以允许随意分配自己的利润。 裴云曾问过孙幼娘要什么。 孙幼娘的回答是,要让裴云欠着。 裴云当然不想欠着,因此,不管孙幼娘在瓷器上提出什么价格,都是会得到同意。 原因就是这个原因。 第151章 认钱不认人 都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又说无奸不商。 扈四四算是做到了。 之前说的好听,什么造瓷主要关系的是村民,什么要谈生意的其实是村民。 实际上则是,村民在这件事情上,受到的影响是最小的。 村民拿到手的是工钱,这一点是固定的,至于瓷器能有多少利润,事实上和村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是,从一开始,扈四四就在说村民。 什么,你要说孙幼娘是自己人。 好把,在扈四四眼里,在做生意的这件事情上,她可没有什么自己人的想法,越是自己人,做生意的时候,该赚的钱,越是一份也不少,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 不过,眼前的情况却是不同的,更可以说是相反的。 扈四四句句说的是村民,反而是要让孙幼娘尽管的开口。 这就是为了告诉孙幼娘,这事情和裴云是没关系的。 若是让孙幼娘知道,其实还是裴云的关系,指不定她又要说什么:我相信公子是不会亏待我的。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一次则是要让她主动开口,她越是敢开口,就是越好的事情。 什么欠着,什么不会亏待的,就无需多言了。 在怀恩寺的那次,秦祈儿就和扈四四交谈过。 意思就是。 孙幼娘对裴云用心不纯。 以后孙幼娘的事情不会让裴云处理。 裴云不好处理,自然就得秦祈儿和扈四四进行处理。 事实上。 瓷器的生意,裴云也是全权交给扈四四处理的。 扈四四一看,自己能有机会和孙幼娘谈生意了,自然就要做点事情。 目的就是让孙幼娘尽管开价。 利润什么的都好说。 但人情债什么的,就不会有了。 从这也可以知道,扈四四一直以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是把孙幼娘当成自己人,但这是在正常情况下。 而要是各为其主了,就如她说的那句话,认钱不认人…… 上午接待了孙幼娘后,扈四四下午就出门了,期间带上了店里的一件瓷器,这是要去拜访人的。 要拜访的人是闵县商行的会长,算起来,算是扈四四的老上司。 要做生意,门路、关系是少不了的。 好的商品也要懂得推销。 而送礼,在生意场上,是经久不衰的套路。 只有给别人送了礼,才好意思开口让人帮忙。 利益的关系,从来都是最有效,最纯粹的关系。 扈四四是和孙幼娘确定了合作。 可这里面的合作,涉及的只是些批量生产的瓷器。 比如日常生活要用到的碗盘之类。 而瓷器,除了作为日常生活用到外,还能成为艺术品的存在。 裴云虽说自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说自己造瓷属于是专业不对口。 可事实,从裴云手里做出来的瓷器,是一般瓷器不能相比的。 即便是达不到大师的水准,可也是极具欣赏价值的。 而就闵县这样的地方,想要找到能和裴云造出来相媲比的瓷器,难度还真不小。 由南山村流水线造出来的瓷器,会以合作关系,交由孙幼娘进行买卖。 至于裴云做出来的瓷器,则会摆放在商铺里,作为珍贵物品进行售卖。 这样的瓷器不会太多。 裴云并不会在造瓷上投入太多的心血。 关于这话,扈四四倒也没有骗人 造瓷并不是裴云真正喜好的东西,不至于让裴云把自己搭进去,裴云还有许多其他想要做的事情。 解君斋。 是一家酒楼。 规模在闵县不算最大的,但却是最雅致的,能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毕竟消费水平较高,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谓,一分钱一分货。 解君斋定价是高了点,但服务质量也是没得说的。 光是做的菜色就要比别处更好吃。 说到这里,扈四四的厨艺会这么的好,和解君斋是有一段渊源的。 扈四四就曾在解君斋当过一段时间的厨娘。 而会有这样一段的渊源,原因是,这解君斋背后的老板正是闵县商行的会长,是扈四四的老上司。 钟銘弘,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相颇具气质,用一句成功人士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脸上总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就要有一双好眼睛,这才能不错过任何有价值的利益。 而一个成功的商人,一定是八面玲珑的。 顾客就是上帝。 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能是顾客,因此,脸上一直保持着合适的笑容,就是一种必备的涵养。 扈四四来见钟銘弘并不难。 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 扈四四是一个善于结交人的女人,就算是和钟銘弘,关系也不差。 也就是关系不差,扈四四想要在闵县找商铺,也就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 今天。 扈四四是来送礼的,也算是来答谢的。 说到关系,扈四四是把钟銘弘当成了老上司。 可钟銘弘看待扈四四就没那么简单了。 从进门的第一眼,透露的信息就够说明了问题。 男人看着女人的目光是藏不了的。 扈四四这样精明的人,当然也明白钟銘弘心里怀着什么想法。 但是。 扈四四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对于自己姿色,扈四四从来不缺乏自信。 既然自己在姿色上有优势,能让男人被自己吸引,为什么要觉得不好呢。 姿色一样是资本的一种。 试想想,一个丑女人和一个好看的女人去办同一件事情,谁会更容易办成事情? 首先,自己从没有出卖自己的姿色。 自己也没有用姿色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么。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去展现出自己的姿色,让自己能更好的去做成事情。 事实证明了扈四四对特定人群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比如之前的范师爷,到现在的钟銘弘,都对她有着无法抑制的冲动。 话是这样说的。 没有阅历的男人,才会喜欢什么身材苗条,长相含蓄。 只有真正涉世的男人,才会知道,像扈四四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极品。 范师爷和钟銘弘都一样是有了一定年纪的男人,他们会有一样的嗜好,也不算意外。 当然,钟銘弘和范师爷从人品上并不是同一类人。 范师爷是无耻的代名词。 钟銘弘则是个有规矩的正人君子。 他是对扈四四有意思,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但他从来不会做过线的事情。 第152章 在商言商 进屋看了扈四四第一眼后,钟銘弘就笑着赞赏道:“扈娘子是越来越好看了,能不能不吝啬的告诉我,这是用了什么窍门,我好让我家里的婆娘学学。” 扈四四想都没多想,就说道:“窍门就是死了男人,你真想让你家婆娘学学?” 这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客气 真让钟銘弘的婆娘学了,岂不是就是要让钟銘弘去死。 钟銘弘被呛得直咳嗽,说道:“莫开玩笑。” 扈四四认真说道:“我没开玩笑,我是死了男人。” 钟銘弘眼睛一亮,都重复了两遍了,说明扈四四是真的死了男人。 这么一说。 扈四四岂不是成了寡妇,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 至于寡妇是有晦气什么的。 钟銘弘可是个商人,要说商人迷信的话,那迷信的也只会是钱。 而就钟銘弘对扈四四的了解,天生就是一个会赚钱的女人,要是能娶了她,有了她的帮忙,自己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 之前,钟銘弘对扈四四算是规矩的,毕竟人家是有男人的人,作为一个正人君子,不应该想着去拆散别人的家庭。 可如今。 扈四四都死了男人了,是个寡妇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就在钟銘弘要有所表示的时候,扈四四却先一步开口说道:“好了,不谈我的私事了,谈谈正事把,商铺的事情承蒙你的帮忙,我得多谢你。” 钟銘弘:“多谢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就你我的关系,多谢就见外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开起了商铺,这商铺做的是什么生意。” 扈四四:“这正是我想说的事情,我有样东西想请你看看。” 当一只精美的瓷碟放在钟銘弘面前时,钟銘弘是仔细的看了又看。 钟銘弘有一双好眼睛,他看过的东西有很多,他看东西同样是有眼光的。 一件东西的好坏,他大抵是能够看出来的。 这里就要说到钟銘弘的另一个身份。 他的主业是解君斋的老板,而他的副业则是一个鉴宝师,同时从事着收藏倒卖的生意。 一件东西,若是能让他看得仔细,这就说明了,这件东西是有价值的。 眼前这只瓷碟就是如此。 为了看得仔细,他把瓷碟拿上手,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只刚面世没多久的瓷碟,这做工,真是不错,而这款式,好像未曾见过,真是奇了怪了,这只瓷碟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听到钟銘弘这样的评价,扈四四开心的笑了。 虽说,她是对裴云是有信心,可她一样乐意听到有人赞赏裴云。 要知道,钟銘弘可不是一般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评价,足以肯定这只玉碟的价值。 扈四四:“你不是问我怎么开起商铺,开商铺是要干什么。” “就是你手里的这只瓷碟,我开的商铺就是买瓷碟的,还有瓷碗瓷盘瓷瓶之类,反正就是不比这只瓷碟差,而这些瓷器都是我家公子近些日子做出来的,确实刚面世没多久。” “你家公子?”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对扈四四有想法的男人,钟銘弘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这四个字。 “是的,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暂时人没在闵县,你若是有兴趣认识,暂时也见不着他。” 钟銘弘此刻心里确实是有想法的,可他涵养好,也不说出来,更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这样看来,改天有时间得和你家公子认识一下。能让你叫他公子的人,想来应该很不一般。” 扈四四:“公子自然是不一般的,这不,不就做出了这瓷器,我想问一下你这个专业人士,这瓷碟算差还是算好。” 钟銘弘沉默了些许久,最后基于职业道理,他如实的说道,“这瓷碟很不错,尤其是款式,独具一格,很难得。” 扈四四笑得更开心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送你这样的谢礼,你会看不上,你既然说了很不错很难得,那就说明你是喜欢的,这样的谢礼就算是送对了。” 钟銘弘:“你要把它当谢礼送我?我都说了,就你我的关系,说谢就见外了。” 说着就要把瓷碟还给扈四四。 扈四四并没有接过手,而是说道:“用不着觉得受之有愧,我把它送给你,还是另有图谋的,就是想借你的贵手,让其他人知道,有这么一家新开的瓷器店,卖着这么一些瓷器。” “我寻思着,从你这个鉴宝人嘴里,能有很不错很难得的评价,要是让别人听了,别人也就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只瓷碟就是该送给你的,是送你的谢礼,也是要请你帮的忙。” 这话说的已经是够直白了。 钟銘弘这不收反而成不合适了。 扈四四其实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我送你个瓷碟,你要是觉得不差,觉得好,就帮我美言几句。 这在生意场上,就属于是等价交换。 事实上。 扈四四从一开始,对待钟銘弘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讲的是生意上的往来,并不是在讲什么交情。 讲交情太累了,讲生意才轻松点。 事情到这里本也就结束了,就在扈四四准备和钟銘弘告辞时。 一个伙计急匆匆来到。 “东家,发生事情了,雅间来了一个有身份的客人,说要让我们上最好的菜色,李大厨今天却正好病了。” “那客人说了,今天要是能让他满意,就是解君斋的大造化,要不然,解君斋就只能担起名不符实四个字。” 钟銘弘皱了皱眉头,“这客人的身份你了解了吗。” 伙计迟疑了会,说道:“小的能够确定的是,是来自京都的,好像还是朝廷方面的人。” 一听到着话,钟銘弘差点跳起来。 京都的!朝廷方面的人! 这样的人竟会出现在解君斋。 这样的人只能奉起来,是丝毫不能怠慢。 可偏偏,李大厨生病了。 钟銘弘突然看向了正要离开扈四四。 若说到厨艺,扈四四的厨艺可是一绝。 第153章 一个大人物 钟銘弘一个眼神,扈四四就理解了。 “想要我掌厨。” “是啊,帮个忙,你都听到了,客人的身份不简单,不好得罪。” 扈四四:“可你有没有想过,我都不是这里的厨娘了,这一顿我可以掌厨,要是下一顿客人来了,我可就不在这里,到时你要怎么交代。” “这个……我可以去和客人商量一下,不管怎么说,你也在解君斋掌过厨,这也不算骗人,李大厨生病了,请你回来掌厨也是一种对客人的尊重。” 扈四四:“那我话说在前头,就此一次。” 想让自己给别人做饭菜,也就看着钟銘弘是老上司,自己也才给他送礼,想让他帮忙。 换个时间,换个人,自己是不可能答应。 要说做饭菜,如今自己就只会给一个人做饭菜,那就是裴云。 钟銘弘:“行,都听你的。”随后对伙计道:“你去把情况和客人说一下。” 扈四四倒也干脆,答应的事情就会去做,做完后,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而至于,随后在解君斋发生了什么事情,扈四四就全然不知情了。 饭后,一个老者找上了钟銘弘。 就连钟銘弘这样见惯大场面的,在老者面前也是颤颤巍巍的。 实在是。 老者的身份有点吓人。 之前说过了。 如今的闵县没有县令,兵马司也没有统领,只等新官上任。 而按照如今的势头,闵县更可能是不需要县令,也不需要兵马司统领了。 原因就出在这个老者身上。 说到老者,只需要一个身份就可以吓死人。 朝廷册封的子爵大人。 老者是一个有爵位的大人物。 爵位意外着什么。 不是官职,来头却比官职要大得多。 能够封爵,要不就是皇亲国戚,要不就是对大秦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爵位代表的是一种阶级。 普天之下,除了圣上外,身份最尊贵那一批人。 有爵位的人,看到官员无须下跪,即便犯罪,也轮不到衙门定罪。 爵位是世袭制,父亲死了,儿子就上位。 冯了爵,就可以有自己的封地,可以建立私军。 爵位是尊贵无比的,也就导致能封爵的少之又少,而只要能封爵的,无一不是大人物。 大秦爵位有五等,分别是公、候、伯、子、男。 老者虽是个子爵,可在闵县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一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事情也是如此。 刚才说了,闵县可能没有县令,没有兵马司统领了。 原因就是,闵县已经被朝廷划分给老者,成为老者的封地了。 而就这样一个人物。 他出现在了解君斋,钟銘弘就算见惯了大场面,可也从来没有服侍过一个子爵,这怎么能不让他颤颤巍巍。 想想刚才伙计带回来的话。 今天要是能让他满意,就是解君斋的大造化,要不然,解君斋就只能担起名不符实四个字。 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夸张。 他这样一个人物,就一个解君斋,他是可以让解君斋要生就生,要死就死。 面对老者,钟銘弘是颤颤巍巍的,这是被老者的身份吓住了,真说起来,老者的长相十分慈祥,脾气也非常好。 “我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老者道。 钟銘弘急忙摇了摇头,说道:“小人只是受宠若惊,能接待您老,是让解君斋蓬荜生辉。” 老者:“用不着这么谦虚,你这里的饭菜也很不错,很合我的胃口,你也知道的,老了,胃口就刁了,可我听伙计说,掌厨的就煮这一顿,这么说,以后是没机会尝到这厨艺了。” 这是对扈四四的厨艺情有独钟了。 老者这样的人物,会专门来找钟銘弘说一个厨子,可以知道这是真的喜欢。 钟銘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真希望可以把扈四四绑回来,以后就专门让她给老者做饭菜。 想想看,只要能讨好老者,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可刚才扈四四说了,下不为例。 钟銘弘是真的纠结了,他可不敢扫老者的性,也不敢说,其实解君斋还有个李大厨,要不以后就让李大厨来做饭菜。 虽说李大厨的厨艺不比扈四四弱。 但要知道,像老者这样上了年纪的人,不是你做的饭菜好吃,他就喜欢,得是你做的饭菜合他的胃口,他才喜欢。 老者自己也说了,他老了,胃口刁了。 而他又觉得扈四四做的饭菜很不错,很合胃口。 这才是最难得。 即便是李大厨不比扈四四差,可他也做不出扈四四的味道。 钟銘弘纠结啊,他可不敢把李大厨搬出来打包票。 最后没有办法,就只能照实说。 “就如您老知道的,刚才掌厨的人,之前确实是这里的厨娘,可如今已经不干了,今天是正好遇上,加上本店的李大厨生病了,就想着让她帮忙一下。” “小的倒是可以试着去说服他,看她有没有意愿回来,可想来机会渺茫,她如今转行了,都不给人做厨娘了。” 这显然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老者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老者一旁的男子说话了。 这男子长得是一表人才,更一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模样。 只知道他跟随着老者,却不知道他和老者是什么关系。 显然,这是一个自视奇高的人,他一说话就是,“不就一个厨娘,她知道自己要服侍的是什么人吗,她要是知道了,怕是立马就跑过来,恨不得生生世世当个厨娘,难不成,她还能不识相,放着天大的福气不要。” 这话诠释了一个叫做目中无人。 能跟着老者的,说明男子的身份是不一般,而在男子眼里,不就一个厨娘,算得了什么。 但凡她知道老者的身份,就得倍感荣幸,诚惶诚恐的来服侍老者。 男子这话一出口,钟銘弘脸色不自然了。 他也知道的,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自己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因此,不管自己听到了什么,自己都是没有资格去反驳的。 钟銘弘是什么也不敢说。 说话的是老者,“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什么特殊的,也不想搞什么特权,以后诸如此类的话,我不想听到有人说起。” 老者竟是不认同男子说的话。 第154章 头一个客人 老者离开了,没有过多的纠缠,表示出来的是豁达,可就是却多问了扈四四几句,显然对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 送走老者的钟銘弘一身虚汗。 总算是过关了。 至于就今天的事情,则是落了个不好不坏的结果。 做的饭菜抓住了老者的胃口,可问题是,只有这顿,没有下顿。 老者当下是心满意足了,可往后呢,解君斋是没能留住这样的大人物。 说到今天真正的主角,是扈四四才对,解君斋不过是个过场。 在老者离开的第一时间,钟銘弘就让人去打听消息,他需要对老着进行了解。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需要有与时俱进的消息,这样才能让他获得利益。 老者的来到,显然会对当前闵县造成影响的。 那么,这里面会不会有利可图。 所谓的商人嗅觉,其实就是防范于未然。 更多的时候,是白费劲。 可一旦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就能有足够的准备。 作为闵县的商行会长,在闵县,钟銘弘有着自己的渠道,让他能很好的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齐相如,老者的名字。 说起来,是个可怜人。 齐家满门忠烈,能死的人都死了,没死的就一个齐相如。 这正应了一句话,白发人送黑发人。 齐家有三个儿子,都上前线了,齐家的儿子都是好儿郎,都立过赫赫战功。 可纵观历史,英雄人物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齐家儿子都是为战场而生的,而他们的结局就是死在了战场上。 精忠报国,也算死得其所。 苦了的是,齐家只剩下一个齐相如。 作为对齐家儿郎的肯定,为了慰藉死去的齐家儿郎,齐相如就被破格册封为了子爵。 听完这条消息,钟銘弘是大受震惊。 齐家三郎的事情,他也有听说过。 英雄难有。 英雄的事迹会得到传颂。 即便钟銘弘是个只顾铜臭味的商人,在听过齐家三郎的事迹后,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英雄。 让人没想到的是,老者竟会是齐家三郎的父亲。 说到齐家三郎。 北方战事一直吃紧,好在大秦手握北方要害北望关,这才没让战事波及大秦腹地。 而历来,齐家三郎都是北城关的半壁江山。 如今,北望关的半壁江山都倒了,那么…… 好把,钟銘弘没有往下想,毕竟这事离他太远了,自己就一个商人,闵县离北望关又相差十万八千里。 …… 按照扈四四的想法,接下来商铺的生意应该不会差。 只要钟銘弘给推销一下,而就商铺里的瓷器,又是经得起推销的。 到时,生意就算是做成了。 翌日,商铺里就来了头一个客人。 客人是一个老者,只是,他进门后,看的不是瓷器,而是人。 这样的表现是不礼貌的,扈四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迎了上去,说道:“不知道客人喜欢什么样的瓷器。” 老者:“暂时先看看。” 这时,老者才把目光看向了店里的瓷器。 说看看,是真的看看,一边看着,一边赞叹有声。 能够看到出来,老者是懂瓷器的。 看着老者,扈四四脸上带着笑意。 这些瓷器都是出自裴云的手,能有人对这些瓷器表示出肯定,扈四四心里当然是开心的。 只是老者身边跟着的男子,说出来的话,就让扈四四不喜欢听了。 “就这些?不是很一般吗,像这样的瓷器,京都还少吗。” 男子透出着趾高气昂的自大。 对于这样的话,扈四四当然是不愿意听到。 可作为一个生意人,对于不愿意听到的话,就权当没有听到。 开门做生意,接待的客人是各种各样的。 有客人会故意找不愉快,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但,进门是客。 即便是不欢迎,可对方一样是客人,只要是客人就不好得罪,能做的就是不去理他。 本来,这男子给人感觉是一表人才,可从他说出这话,扈四四心里就给他做出了评价,这人,人模狗样的。 男子明显就是在贬低店里的瓷器。 作为一个生意人,扈四四没有去反驳。 可你不想理会了,事情反而找上你,说话的人是老者:“女掌柜就没有想说什么吗,你是卖瓷器的,总该给客人讲讲这些瓷器好在哪,这样才会让人想要买,你却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老者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想要听听扈四四夸夸这些瓷器。 这也是一个生意人必备的本事。 所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样做了才能更好的推销自己的商品。 男子才刚贬低店里的瓷器,老者却想听听扈四四夸夸店里的瓷器。 这听起来就好像,老者在帮扈四四找回场子。 老者都有这样的心思了,扈四四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扈四四:“老先生是不是觉得我不太会做生意,事实就是,我也不知道这些瓷器好在哪,真要说一句,对于瓷器,我就是个门外汉,只觉得很好,真要我讲讲这些瓷器好在哪,那是要闹笑话的,就是不懂,才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老者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觉得这是够怪诞的。 你竟对瓷器一窍不通,却敢开店卖瓷器,这生意还能做吗。 而且,还这样明摆着把话说出了口,都说不懂装懂,你干脆是不装了。 老者心里刚有这样的想法,却听扈四四又说道,“关于这些瓷器本身,我能说的不多,可我能说的是这些瓷器背后的故事。” “能看出来,老先生是在京都待过的,京都那样的地方,我可从来没有去过,只知道那一定是最繁华的地方。” “像老先生你这样的人,能在京都待过,定是见过大世面的,要说这些瓷器放在京都属于是一般,我也不好说什么,也许,是真的一般,毕竟京都的能人那么多,我看起来很好的东西,真的就是一般。” “可有个故事是我想要说的,就是这些瓷器背后的故事,我想说的是,这些瓷器是我家公子做出来的,而我家公子从接触瓷器,到做出瓷器,也就从开年到现在。” “老先生可以想想,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不是我在夸我家公子,可事实就是,做瓷器这件事情,对于我家公子,就是业余的。” 第155章 这女人,少见 扈四四真的不会做生意吗。 当然不是的。 可正如她说的,她对瓷器只能说出很好两个字,其他的是不甚了解。 与其不懂装懂,最后被笑话,还不如诚实。 要知道,诚信是一个商人的根本。 即便是无奸不商,但也需要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 这二者并不矛盾。 对于店里的瓷器,扈四四听到的最多评价其实是来自裴云。 裴云自己说了,自己做出来的瓷器不差,但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做不到极致。 这也让扈四四对这些瓷器有了一个定论。 那就是,比普通的要好,但比不过顶尖的。 也就是有了这样的认知,扈四四才会说出,这些瓷器在京都也许真的一般。 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这是放在京都这样的地方进行对比,即便是一般,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对于店里的瓷器,扈四四是没什么好夸的。 但是对于做出瓷器的裴云,扈四四时觉得这么夸也不过分。 瓷器被人看不起,无所谓。 但是,没有人能看不起裴云。 老者沉默了些许久,他在消化扈四四说的这番话。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对扈四四是越发感兴趣了。 就她说的这些话,可不是一般女人能说的出来的,可以知道,她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随后是对她口中说的公子感到了好奇。 从开年到现在,是刚接触瓷器的,却能做出这些瓷器,还是业余的。 真要有这样的人,可以用一句奇才形容。 这些瓷器一般吗。 真和京城那些顶尖瓷器比起来,的确是一般。 可就京城的顶尖瓷器,又能有多少。 能让自己赞叹有声的瓷器,自己也说不出一般这两个字。 听到扈四四张口我家公子,闭口我家公子的。 即便从外人角度,也可以看出,这个叫做公子的人,在扈四四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就真让老者好奇了,好奇这叫公子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老者:“方便见一下你家公子吗?” 扈四四:“不好意思,我家公子人不在闵县。” 老者:“那就可惜了。” 扈四四:“老先生若是真想认识我家公子,等我见着了公子,就和公子说说。” 此时,一旁的男子开口了,“谁想认识了,说的倒是好听,什么公子的,真是什么人都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男子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就是让人生厌。 而扈四四的做法是,继续无视他。 对于无理取闹的人,最正确的做法就是顺从他。 顺从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结果就是,他终究要替自己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老者开口了,“我这里不用你陪了,你可以回去了。” 老者是在赶男子离开。 这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好心情受到影响, 老者现在的心情确实是很不错的,他不想被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打扰到自己的心情。 “这……”男子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遭遇。 可老者心意已决,男子还真只能回去了。 没了男子,老者和扈四四谈话的气氛就没人打扰了。 “说说看吧,这些瓷器打算卖什么价格。” 老者打算要买瓷器了,毕竟都看了这么久了。 “还是由老先生开价吧。”扈四四道。 老者疑惑:“这算什么,买东西还有自己开价的。” 扈四四笑着道:“真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些瓷器买什么价好,实在是不存在着什么固定的价格,在一般人眼里,这就是吃饭盛菜的碗盘,而在懂得欣赏人的眼里,价值就又不一样了。” “不瞒老先生说,老先生是一个来买瓷器的顾客,这才会想到让老先生来开价。” “而且,论起对瓷器了解,老先生显然更具资格,要是让我来报价,反而是乱来。” 老者笑了:“这样的生意还是见所未见,你让我开价,就不怕我开的价不值钱,到时你是不是就不卖了。” 扈四四:“敢让老先生开价,就敢卖,但凡开出个价,都会买的。” “你就这么的自信?” “这不算自信,是信得过老先生的为人。” 老者又笑了:“你很精明,真按你这么说,你就是在考验我的为人,一桩生意,就能知道我是不是一个昧着良心的人。” “但是,老先生也可以不买的啊。”扈四四提醒道。 “不买?那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扈四四沉默了一会,才道:“要是没有错,老先生就是昨日在解君斋的贵客,不知道老先生对我做的饭菜可还满意。” “当然是满意的。”老者想都没想,随后却觉得尴尬,说道:“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难知道啊。” “我开的是新店,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也就是昨日去过解君斋,找过钟銘弘,让他帮忙打响名声。” “我就猜,老先生会来光顾,定和钟銘弘脱不了关系,总不可能是正巧经过的把。” “老先生进店的时候,先注意的是我的人,而不是瓷器。” “这就更能说明了,老先生可不是什么瓷器爱好者,本意是冲着我的人来的。” “我可以确定,我和老先生素不相识,那老先生是从哪里关注上我的。” “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钟銘弘了。” “当然,单凭这些,还不足以确认老先生就是昨日解君斋的贵客。” “可刚才那人说到了京都,这就能知道老先生是从京都来的。” “昨日,我凑巧就听到伙计说了,贵客就是京都的。” “把这些事情一件件对上,我哪里还能不知道老先生的身份。” “虽说这有点自夸,可对于厨艺,我还是有自信的。” “老先生会来这里真正的原因,其实不是为了瓷器,而是想知道昨日是谁做了那么一顿饭菜。” 老者是真的听愣住了。 实在是让他没想到,扈四四能娓娓道来,更说的头头是道。 甚至是,从自己一进门,她的心里就有了想法。 而自始至终,她是把心里的想法都藏得好好,直到此刻才说起。 这样的一个女人,竟能有这样的心思,实属少见。 第156章 留下来吃个饭 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猜了个正着,齐相如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说道:“你说没错,正和你说那样,我就是想看看是谁做出的饭菜这么合我的胃口。” “我是想,有没有机会把你聘请回去,让你以后就给我当厨娘。” “可认识你后,我才知道是想多了,像你这样的人,要是让你当厨娘了,就是大材小用。” 说到最后,是忍不住的感慨。 心里是失望的,又觉得这样的结果很不错,有幸能认识这样的女人。 说起来就是一种惜才的心理。 对方是有本事的人,让她当厨娘,就埋没了。 扈四四:“没想到老先生真的这么看重我,真就为了一顿的饭菜,就专门来找我。” “承蒙厚爱,也感谢理解,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去给谁当厨娘。” 扈四四也没有想到,齐相如的目的竟是想让自己去当厨娘。 虽然不了解齐相如的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能知道来头绝对不简单。 他要是想不开,硬是要自己去当厨娘,这就会是个麻烦。 好在,齐相如不是无理取闹,强人所难的人。 在最后,齐相如是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个瓷罐。 扈四四说过的,只要齐相如开价,就卖。 瓷罐的最后成交价就是十两银子。 一个瓷罐卖十两银子,绝对是个难得的价钱。 要知道,平日里百姓用的瓷碗瓷盘什么的,也就几文钱到十几文钱。 就算个平均价十文钱。 而,十两银子一个瓷罐,足足是卖出了千倍的价钱。 这就是一件生活用品和一件艺术品的价值差距。 齐相如给出的价钱,是按照良心给的。 就他对瓷器的了解,这个瓷罐就值十两银子。 也就是齐相如的这个价钱,给扈四四帮了忙。 扈四四没有说谎,她确实是不好对店里的瓷器进行一个定价,她是真的不了解这方面的行情。 可如今,齐相如出价了。 那么以后,店里的瓷器,就按瓷罐的价钱做个加减法就可以。 一个瓷罐就能卖十两银子,这实在是太赚钱了。 可想想看,这是出自裴云的手,好像也不算意外。 即便是做一个瓷罐就能卖十两银子,可裴云却没有想要赚这个钱。 更准确的说,是看不上。 买了瓷罐后,齐相如却没有离开,原因是,这个时间点是到了饭点了。 齐相如借此机会开口道:“我留下来吃个饭不算过分吧,若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付饭钱。” 不合适,还要付饭钱。 这付了饭钱,不就更不合适了。 那岂不是成了饭馆酒楼了。 没想到齐相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倒不是扈四四想拒绝,这要是同意了一次,那以后就会有一次次。 扈四四客气的说道:“老先生家里就没人做饭吗?总不可能饿着把。” 这话是说笑性质的。 齐相如本人看起来倒是个简单的老人,气质衣着也不是真的出众。 可要知道,从他身边跟着的那男子,还有他拿出十两银子买个瓷罐,是眉头不带皱一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饿着。 齐相如:“饿着是饿不着的,可家里确实是没人做饭。” 扈四四疑惑:“这是为何。” 齐相如迟疑了一下,又是叹息,又是释怀的笑了:“还能为何,都死光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老不死的。” 扈四四一愣,她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在开玩笑,没有谁会拿自己家里人死光来开玩笑。 原来,他竟是个孤苦伶仃的人。 有点艰难的开口道:“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不就留下来吃个饭,当然没问题。” 是谁都有恻隐之心,扈四四也不例外。 其实,真说起来,扈四四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带着唏嘘的语气说道:“其实不瞒老先生你,我家里也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在发大水的时候被冲走了,嫁了个男人,又死在匪寇手里。” “不过,好在,我遇上了公子。” “人嘛,只要活着,总是能看到盼头的。” 这话是在诉说自己,也是在安慰齐相如。 扈四四不知道齐相如是不是听进去了,只知道这是自己发自内心想说的话。 作为一个有共同苦难的人,终是让人有所共鸣的。 齐相如并不是一个真正会把自己的情绪告诉别人的人。 因此,在听完扈四四的话后,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变化,谁也不知道他心里上怎么想的。 扈四四:“那就这么说定,老先生就留下来吃个饭,对了,刚才那人……” 这是在说那男子。 齐相如:“用不着管他,不用担心他的。” 扈四四却笑了:“老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就刚才那人,我可不欢迎他,要是他也要留下来吃饭,那是绝无可能的。” 齐相如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你很讨厌他?” 扈四四:“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作为一个客人,在生意上,我不该得罪他,也就任由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在吃饭这样的事情上,这是我自个的事情,我有需要惯着他的理由吗,要是吃饭的时候,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只会觉得作呕。” “我这么说他,老先生可不要不乐意,在商言商,你让我对他嬉皮笑脸,我都能做到,反正是为了赚钱,不寒碜。” “可我这个人,私下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私下要是遇到讨厌的人,我恨不得他出门就被马车撞。” 齐相如笑得更大声了:“好一个公私分明,你啊,可真不简单,像你这样的女人,可真的是少见。” 夸奖一个女人要怎么夸奖。 齐相如已经过了那个把话说的天花乱坠的年纪。 真不简单。 真的是少见。 对于齐相如来说,这样的话,就是发自肺腑的夸奖了。 看到齐相如不仅没有不乐意,还在夸奖自己。 扈四四大手一挥,道:“就冲老先生说的这话,我今天就多做几个拿手好菜,定让老先生吃个尽兴。” 齐相如的眼睛是有多明亮就多明亮,说道:“那还不赶紧的。” 第157章 好酒 如果说,在解君斋是一场豪华宴席,那么,眼前的就是些家常便饭。 毕竟受限于食材。 解君斋的食材要更多更丰富,而且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不心疼。 至于平日里,扈四四是不可能这样铺张浪费的,自己做饭给自己吃,讲究的是经济实惠。 可也就是这样经济实惠的家常便饭,反而是扈四四最拿手的。 这绝对和吝啬无关,这叫做会过生活。 光是桌上的,就有肉有菜有鱼有汤,这已经是寻常百姓家的梦寐以求的日子了。 同桌吃饭的还有店内的另外三个人,三个人都是女孩子,年纪青雉,但十分的机灵。 这三个人都是要培养起来接班扈四四的。 以后都是要做生意的人,自然就得机灵。 经过交谈,齐相如知道了三个女孩子的身份,也知道她们以后是要干什么的,忍不住好奇道:“这以后,你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啊。” 这话是对扈四四说的。 扈四四:“老先生误会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掌柜,这家店我只是暂时负责打理的,店要是开起来了,我就可以回公子身边了。” 再次听到扈四四提到公子两个字。 齐相如又不老糊涂,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比起做掌柜,这是更加渴望回到公子身边。 接着问道:“你回这公子身边,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在齐相如心里,给扈四四的评价是不简单的,更觉得她能有一番作为。 放着掌柜的不做,这显然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扈四四:“就是回去给公子烧菜做饭,这件事情只能我来做。” 齐相如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耳朵是不是不太管用了。 之前,自己想让她当厨娘,她拒绝了,自己也认为这对于她来说是大才小用,就没有坚持。 可现在,她告诉自己,她要做的事情是回去给这公子烧菜做饭。 到头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去给人当厨娘。 这就是放着掌柜不做,更重要的事情? 那自己之前那番行为又成什么了。 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 是自己不配。 虽然不想承认,事实就是,就自己,和这公子比起来,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小丑。 想清楚这一点,齐相如觉得自己纠结了。 自己该生气的吧。 是啊。 自己该生气的。 可是。 自己要生气的对象是谁。 是扈四四吗。 不对。 这公子才是真的可恶。 扈四四却笑了起来:“老先生可莫多想,事情十分简单,没了公子我就没盼头了。” 十分简单? 就一句没了公子我就没盼头了。 这要真能理解。 那就是。 至死不渝。 把至死不渝说成了十分简单的事情。 齐相如能说什么,只能感慨道:“这公子好福气。” 扈四四:“老先生又误会了,是我好福气,有幸认识了公子。” 齐相如:“看来,我还真的好好认识这公子。” “喝酒吗?”扈四四突然拿出一壶酒,“这酒我可从来不请人喝,你要想喝,就只能喝一杯。” “这酒这么珍贵?可别是随随便便的酒,这可骗不了我,到时可是要丢人的。” 看得出来,齐相如是个懂酒的人。 扈四四自信十足:“这酒自是珍贵的,就只有我这里有,酒好还是不好,喝过就知道,说好的,莫贪杯,就只能一杯。” 倒酒的杯子是店里的瓷器,十分好看的小瓷杯。 酒刚出壶,酒香四溢。 齐相如是懂酒的。 懂酒的齐相如一下子就被酒香迷住了,整个人是陶醉在其中。 看了看倒进小瓷杯里的酒,竟和一般浑浊,泛黄的酒不同。 这酒白得通透。 酒是分档次的。 浑浊泛黄的酒,随处能喝到。 而像这样酒香迷人,白得通透的酒,就属于是琼浆玉液。 只能是权贵之人才能有幸喝到。 就好比贡酒。 要说齐相如喝过最多,也最好的,就是贡酒了。 扈四四是充满自信的:“我不知道老先生喝过什么样的好酒,可我敢保证,老先生绝没有喝过这样的酒,这酒,酒劲有点大,老先生得细饮。” 齐相如早就食指大动,听完这话,也就不客气的拿起小瓷杯。 什么酒劲有点大,他喝的酒多了,酒劲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可为了顾及形象,他还是小口细饮。 心里还对酒劲不以为意。 一小口酒入嘴后。 喉咙是火烧过一样,一股酒劲直往天灵盖钻,整个人差点被呛得咳出声。 这酒劲……有点大? 这就叫做有点大?! 齐相如都被惊住了。 竟有此般酒。 嘴里的酒香久久不散。 上头了,实在是太上头了。 这酒更是下心头,是让人心不得平静。 齐相如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很快,一小瓷杯的酒被喝光了。 喝光酒的齐相如望眼欲穿的看着扈四四。 表情是谁都懂,他还没喝够,远远没喝过。 扈四四摇着头:“都说了,只能一杯,这酒喝多了伤身,醉倒了可不好。” 齐相如本想说,怎么可能醉倒。 突然间,就是一阵摇摇欲坠。 急忙一只手扶着桌子,才让自己坐稳。 扈四四:“老先生要说我小气,我也没办法,这酒我也不多,珍贵着,给老先生倒的这一杯,就够让我心疼的了。” 齐相如:“我可以买。” “不卖。”扈四四一口回绝,“我说了,这酒只有我这里有,这酒也就这么多,还有,这酒代表的是心意,是钱换不来的。” “心意?什么心意?” “老先生不是说想认识公子,想来这酒就能让老先生对公子有所认识了,这酒正是公子酿造的,公子知道我好酒,就专门给我酿了这酒,是的,是专门的,公子酿的不多,就只酿给我一人喝。” 说着,扈四四脸上止不住的得意。 什么叫做心意。 这就叫做心意。 只因你好酒,就给你酿酒喝。 “这……”齐相如一时无言以对。 实在是没想到这酒竟是这样的来历。 还有。 这酒这么的好喝。 能上头,又能下心头。 结果却是,只为满足一人好酒。 齐相如心里只想说一句,这太奢侈了。 第158章 爵位的继承 闻香楼里,罗文庆正叫着女人喝酒解着闷。 他的心情是很不爽的,齐相如竟赶自己离开了,枉费自己鞍前马后的讨好他,他竟真把自己当下人使唤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读了圣贤书的文人才子。 也就看到齐相如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才想着,就算委屈自己也是值得。 是的,是值得的。 齐相如可是子爵,爵位是能世袭的,可他没有后代了。 那么,他要死了会怎么样。 这就是一个机会,只要能讨得他看中自己,只需他肯点头,即便只是个旁人,也能够过继得到他的爵位。 对于这样的事情,朝廷也是允许的。 爵位本就是齐相如自己的,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有权利随意处置自己的爵位。 若是他有子嗣,爵位自然是传给子嗣。 可是,他一个子嗣都没了,那么,他要把爵位传给旁人,朝廷也是认可的。 不管怎么说,齐相如的三个儿子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对于齐相如,朝廷是厚待的。 这可是爵位啊。 是一步登天的身份。 若是可以,罗文庆早就想跪下来,把齐相如叫做爹了。 真说到罗文庆的身份,他是齐相如发妻的娘家人,属于是远房侄子。 也就是有这层关系,他才能跟在齐相如的身边。 当然。 罗文庆个人也是有能耐的。 他长得是一表人才。 也确实是个读过圣贤书的文人才子。 这也才让人看起来一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模样。 只是实际上。 直到如今,他连个秀才的身份都没有。 这就成了他心里的疼。 但这不重要。 只要能继承了齐相如的爵位,秀才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 齐相如总是要死的,齐家的香火也是要人延续的。 而,就没有人比自己更加合适的了。 放在整个罗家,自己一样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罗家的叔伯们也一致的推崇自己。 真要让自己继承了爵位,对于罗家一样是脸上有光的事情。 这样一件事情,是大家都乐意看到的。 可唯独齐相如。 自己跟了他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没有对自己表示过什么。 有时,自己还要被他训斥。 而今天,竟把自己赶走了。 今天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要说今天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需要肯定的一点。 这个女人是诱人的。 可就她的身份。 一个厨娘,一个女掌柜。 对于这样的女人。 在自己心里,就是下等人的身份。 看外表是好看,让人蠢蠢欲动的,可心里是鄙视的。 可就这么一个女人,竟让齐相如赶自己离开。 之前最多就是训斥自己。 还没有发生过赶自己离开的事情。 越想越是生闷气。 一旁,是闻香楼的一个风尘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该露的地方都露了,不该露的地方,也露了那么一点。 她的名字叫做满杏芳,是卖皮肉的,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善解人衣。 看到客人生闷气,就把身体贴了上去,娇声娇气的说道:“公子爷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吗,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有烦心的事儿,说出来了,就好受点,说不定人家还能帮你解解忧愁。” 说着,肢体上的动作是一点也不少。 作为卖皮肉的。 要说她懂什么风花雪月、文雅风趣,她是不懂的。 可要说怎么靠身体勾引客人,这就是她的拿手好戏。 罗文庆还就吃她这套,一时间心烦意燥,又喝了酒,也就没有多想,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听完后,满杏芳吃吃的笑了起来。 罗文庆不悦:“有什么好笑的。” 自己说的可是正经的烦心事,这笑的实属没礼貌。 满杏芳连忙道:“人家不是在笑公子爷,人家是觉得啊,这事有点好笑,好笑的是,老树发新春。” 罗文庆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满杏芳:“公子爷怎么连这个也不懂,一个没人陪老人,想要找一个女人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了,老牛吃嫩草,不太光鲜就对了。” 你想要让一个卖皮肉的女人有什么见解? 没有错,这就是她的见解,把事情往男女的方向想。 罗文庆张嘴就想说什么,可随后,竟也觉得这话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一想到齐相如有可能看上扈四四。 这是越想越有可能。 就拿扈四四来说。 论外貌,是没得说的。 要是把自己身边的满杏芳换成是扈四四,自己都不可能坐着说话了。 而扈四四,做的一手饭菜,还抓住了齐相如的胃口。 换成自己是齐相如,自己会这么做?自己还不想方设法弄到手。 至于什么年龄的问题。 要知道,他可是齐相如,他是堂堂的子爵。 年龄不会成为问题。 老夫少妻的,对于有身份的人,太正常不过了。 这样一想,就解释得通了。 平日里,齐相如最多也就训斥自己。 今天则赶自己离开。 这就说明了,事情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关于今天齐相如去找扈四四的事情,还有一个人在密切关心着。 这个人就是钟銘弘。 昨日。 齐相如就是从他口里问得扈四四开有一家瓷器店的。 钟銘弘在调查得知齐相如的身份后,就对齐相如关心上了。 要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齐相如就是闵县的大老爷。 只要是在闵县的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作为一个商人,钟銘弘告诉自己,对于齐相如,再多的关心都不过分。 一想到今天齐相如会有可能来找扈四四。 钟銘弘就安排人留意着瓷器店。 事实正如钟銘弘预料,齐相如真的来找扈四四了,而且,一待就是这么久。 派去的人,刚带回来了消息。 齐相如是刚离开瓷器店。 而要知道,如今已经是夜幕时分了。 走出瓷器店时,齐相如是被人搀扶上马车的,能够看得出来,心情是很不错。 在瓷器店门口是逗留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的。 钟銘弘都不用去分析太多。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 扈四四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很明显的,齐相如是对扈四四另眼相待。 而就以扈四四的精明,机会就摆在面前,怎么也不可能会错过的。 第159章 不速之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梦两个字是传遍了闵县。 是谁都知道,闵县新开了这么一家瓷器店,店里的瓷器是一个好。 好的意思是。 店里的瓷器是越卖越贵,而且还是别人主动出价的。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大家都竞拍竞抢着。 而这一切,都要从十两银子卖了个瓷罐说起。 事实上,原因就出在这里。 本来,钟銘弘对于帮忙推销的事情,并不是真的热衷。 可这些日子则是不留余力。 作为一个商人,当他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说明他是有所图谋的。 钟銘弘的图谋是,扈四四今非昔比了,能帮忙的,当然是要使劲帮忙,这就是一种投资。 当然,这里面并不只是钟銘弘的功劳。 更大的功劳出在齐相如的身上。 只需要齐相如和别人提起,自己买了一个瓷罐,自己看好这个瓷罐,接下来,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酵了。 关于齐相如的身份,一般人暂时是不知道的。 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则是多多少少都知道了。 一般人也不会去买什么瓷器,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会花大价钱去买什么瓷器。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明星的效应。 齐相如的行为,就等同于明星效应。 是谁都知道,齐相如是自己需要讨好的人物。 大家都在苦于没有门路去讨好。 齐相如则出来说,他看好一件东西。 这个时候,是谁都知道要怎么做了。 关于瓷器店的生意,扈四四不需要担心了。 扈四四面对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些天来,齐相如没少来蹭饭。 这不,今天又来了。 见到这样一个情况:扈四四是一点客气都没有,说道:“我觉得老先生应该自重点,莫要为老不尊,也不要演什么苦情戏,说自己家里人死光了。” 是真的一点客气都没有。 要让人自重点,莫为老不尊,这就是在鄙视一个人的人格。 而且,更在人家伤口撒盐。 直接把家里人死光了挂在嘴边,也不怕别人伤心,还说这是在演苦情戏。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听到。 怕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可齐相如却笑眯眯道:“比起饭菜都吃不香,这些事情算得了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指不定那天就撒手人寰了,还有什么好想的,日子不多了,能吃好才是最重要的,哪里还管其他。” “家里人是死光了,这是事实,又不是什么苦情戏,死了就死了把,总是要经常有人提起,要不指不定就不惦记了。” 实在是,扈四四已经够不客气了。 没想到,齐相如是丝毫不以为然。 扈四四:“不就为了吃顿饭,至于吗。” 齐相如:“至于啊,所以,有饭吃吗。” 就这样,齐相如又在扈四四这里蹭了一顿饭。 齐相如经常来找扈四四蹭饭的事情,有心人是知道的。 而有心人的想法,自然是别有用心的。 新的一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就是不被欢迎的客人。 之前那天,齐相如把罗文庆赶走后,齐相如来见扈四四的时候,都不把罗文庆带着身边了。 扈四四明确说过了,讨厌罗文庆这个人。 齐相如自然就不会带着罗文庆来恶心扈四四。 今天。 罗文庆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不是来买瓷器的,而是专门来找扈四四的。 所谓来者不善。 扈四四可不认为他来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所谓狗嘴吐不出象牙。 当听完是要找自己是什么事情后,扈四四是一副笑掉大牙的样子,这也太滑天下之大稽了。 罗文庆是这样说的。 “老爷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就只能由我开口说了。” 这里的老爷子指的是齐相如。 “老爷子的心情我能理解,男人嘛,少不了女人,就算年纪大了,可这也是不变的事情。” “老爷子竟然会心仪你,实在让人想不到,你该觉得三生有幸的,能跟着老爷子,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 “既然老爷子看上了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主要还是要让老爷子顺心,只要顺心了,别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你就把老爷子好好服侍好,到时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记住了,你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我给你的,要不然,我是可以让老爷子理都不理你的。” “我要说的是,你得记住我的好,同时,以后我说的话,你也要听进心里去。” “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一来,你的好处就少不了。” 罗文庆这一番话出口,扈四四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扈四四真想知道罗文庆是以什么心理说出这话的。 “你说这样的话,老先生知道吗。”扈四四问了一个最关键是问题。 “我都说了,老爷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但揣摩心意这样的事情,是不需要人教的。” “老爷子有想法,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忙开口。” 扈四四:“也就是说,老先生是不知道的,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说出这话的语气是轻松的。 这是真怕齐相如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虽说,这些天的相处,能知道齐相如不是这样的人。 可就怕有意外。 好在,不是意外,这件事情不过是罗文庆的自以为是。 罗文庆:“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明白的,可你这样做是没有用,你不就是要欲擒故纵。” “这些伎俩你用在老爷子身上还差不多,就别白费用在我身上了。” “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思,你就是看中老爷子老了,就把他骗的团团转,反正他都老了,日子也不会太长了。” “这叫做什么,这就叫做,用最少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好处。” “我都懂,我也不说你什么,但还是那些话,你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我给你的,得记住我的好,以后我说的话,要听进心里去。” “要不然……” 扈四四强忍着没笑:“要不然怎么。”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是人模狗样。 可实在没想到, 他是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就他说的这些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160章 又一个说客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时候有人来到,是钟銘弘。 这算得上是一个稀客。 正常情况,都是扈四四去见他,毕竟是老上司。 像钟銘弘来找扈四四的情况,就很少会有发生了。 可情况总是会变的,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今非昔比。 在钟銘弘眼里,如今的扈四四是攀上了高枝,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凤凰,自己是要巴结她的。 一进门就见到罗文庆在和扈四四说着什么,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才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是你?”罗文庆道。 “见过罗公子。”钟銘弘道。 关于罗文庆,在了解齐相如的时候,钟銘弘也顺带进行了解了,知道罗文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对于罗文庆,钟銘弘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之前他在解君斋说过的那些话,就让人知道他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在对他了解过后。 钟銘弘对他的评价是,狐假虎威。 就他本人,什么也不是,更可以说让人不齿。 可若是真让他意图得逞了,确实也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因此 钟銘弘心里是瞧不起他的。 表面则是恭敬有嘉。 钟銘弘这个人眼力是不用说的。 一下子就瞧出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气氛好像是融洽的。 可就扈四四那神态,脸上带着笑容,笑得却讽刺。 钟銘弘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都开口了,就接着说道:“没打扰到罗公子和扈娘子把,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点自来熟,就拿我和扈娘子,我和她就蛮熟的,罗公子想和她说什么话,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给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忙说说,毕竟,我和扈娘子更熟,更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这就是典型的在套话。 套话这样的事情,讲究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就钟銘弘对罗文庆的套话,显得有点劣质。 可已经说了,套话这样的事情,是因人而异。 劣质的套话,还得看看对方是谁。 如果对方是罗文庆。 罗文庆竟想都没想,把事情大致的告诉了钟銘弘。 或许,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是值得炫耀的,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 钟銘弘自认自己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不管别人说是什么样的话题,都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可在听完罗文庆的话后。 钟銘弘呆住了。 这样的事情,真要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罗文庆在给齐相如拉皮条。 他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于他的做法,钟銘弘是打从心里……服气。 是的,是服气。 这是有多么的厚颜无耻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 更准确的说,他自己是不这样认为的,他本人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要不,也不会自己一问,他说告诉了自己。 只是。 暂且不论罗文庆是以什么心理说出这话的。 可就这事情本身。 钟銘弘在想着的是。 齐相如对扈四四有想法? 当这样想着的时候,潜意识就是,这是有可能存在的。 不可否认的。 齐相如对扈四四是另眼相待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天天来蹭饭,也不可能在卖瓷器的事情上帮忙出力。 那么。 齐相如对扈四四的另眼相待,是出自于什么想法。 若论年龄。 齐相如是和扈四四不配的。 可是。 年龄有时候反而是种催发剂。 暂时不说年龄这个情况。 纯粹从实际上出发。 齐相如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就想要人陪,这是人之常情。 扈四四,对于真正有眼光的男人,就是尤物级别的,更有一手好厨艺。 齐相如对扈四四有想法? 意外吗,一点意外都没有。 不说其他了。 就钟銘弘。 以己度人。 钟銘弘自己对扈四四就是有想法的。 现在。 钟銘弘要想的是。 自己刚和罗文庆说过,自己可以帮忙说说。 那么,自己如今是该把自己放在哪个立场上。 抛除罗文庆的厚颜无耻,自我感觉良好。 就罗文庆做的事情,给齐相如拉皮条,要把扈四四拿下。 就事论事。 这样一件事情上,要自己表态,自己该做何表态? 确实。 自己对扈四四有想法,如果扈四四和齐相如走在一起了,自己确实是不好受。 可问题是。 如今的竞争对手是齐相如,自己要是敢和齐相如竞争,那就是嫌命长。 已知,自己是不可能和齐相如竞争的。 那么,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自己是不是能从其中获得什么好处。 若是。 自己真的帮忙说说,到时候,齐相如是不是会记住自己的帮忙。 想到了这一点,钟銘弘心里纠结了。 从感性上,是反感扈四四和齐相如在一起的。 而从理性上,则认为,帮忙和扈四四说说,能从齐相如获得好处。 钟銘弘的心里的想法有点多,有点复杂,而事实上,这就是在几个念头的事情。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念头就有七八个弯。 钟銘弘开口了,对着扈四四说道:“若是你有什么纠结,或者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可以和我说说,像这样的事情,有一个中间人,也是好的。” 钟銘弘眼色是有的,他能看出来扈四四脸上的笑容带着讽刺。 可在他看来,这讽刺的笑容是在说。 我也是有面子的人,你这样把事情明摆着说出来,我的面子往哪搁。 齐相如自己不好意思说,能让一个罗文庆来说。 哪我就好意思点头吗。 这也未免太讽刺了, 钟銘弘自认自己这话说的没问题。 自己说这些话,是站在扈四四的角度考虑的, 扈四四却笑了,说道:“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既然都这样认为,那我也明白了,这事情我会和老先生本人说说。” 今天这事意外吗。 说意外也不算真的意外。 像罗文庆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想想,也觉得正常。 只是没想到的是,钟銘弘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否认,钟銘弘是一个聪明的人。 可是,往往,聪明人想的事情太多了。 这也就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161章 义女 扈四四说了,会找齐相如说说,就真的找齐相如说说。 一句不少,也没有添油加醋,就照实说了。 说完后,扈四四又说道:“我是相信老先生的为人的,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请老先生给我解惑。” “老先生该知道的,私下里,我这人是眼睛容不下沙子的。” “老先生也该明白,我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所图谋,还是什么欲擒故纵。” “我呸,说这话我都嫌恶心。” “老先生是该知道的,我不过就是在可怜你,没错,就是可怜你家里没人给你做饭。” “要是我的善举,换来的是什么引狼入室。” “我也不说什么了,只希望老先生出门就被马车撞了。” 扈四四说的这些话,犀利,就和刀子一样。 全然是不给齐相如一点面子,说是在可怜他。 更还诅咒了齐相如,希望他出门被马车撞了。 齐相如拍打着桌子,愤然站起。 可以知道他的心情是有多激动。 就他的表情,就差头发没有竖起了,要不然就正好应了一句,怒发冲冠。 一直以来,齐相如都是一副慈祥老人的样子。 可真别说,他生气的样子是真的吓人。 而作为就坐在他对面的扈四四,则是嘲讽的笑着,“人老了就不要这么动气,要是气死了,罪过就成我的了,莫要把我害了。” 听了这话,正在气头上的齐相如一时竟不知道做何反应,最后是尴尬的坐了下来,抓了抓头发,脸上换成了笑容,说道:“见笑了。” 扈四四还就真的笑了,说道:“老先生不会是真的要让我笑话把。” 这真的笑话,自然是指齐相如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 “必然不会。”齐相如肯定说道:“这事我会处理,定会还你一个公道。”随后却突然的沉默,久久后,试着开口:“我这里有个建议,我说给你听听,看看你意下如何。” 能听得出来,接下来说的话是不简单的,扈四四是平静的回答道:“老先生想说什么就说把。” 齐相如略带忐忑,缓缓说道:“你看这样行不,我是想,要不……你就来做我的义女。” 这义女两个字一出口,齐相如是鼓足了勇气。 即便扈四四有预感,这要说的话不简单,可没想到会听到义女这两个字。 扈四四倒也处变不惊,说道:“这就是老先生为了蹭饭想出来的理由?” 这话带有玩笑的性质。 齐相如则摇着头,认真道:“这不是什么理由,我是真有这样的想法。” “你家里人没了,我家里人也没了。” “大家都是苦命人,能有一样的语言。” “这不,你能忍受我的为老不尊,我也能忍受你对我的挖苦。”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有这样的日子。”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是不能错过的,就你说过的,这日子有盼头,只是,这样的日子要怎么维持。” “难道就和他们说的那样?” “我呸,说这话我都嫌恶心。”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他们就不明白什么是需要家人,想的念的都是龌龊。” 何为欲望,又何为亲情。 在外人看来。 齐相如对扈四四有的是欲望。 可是,有谁能知道。 齐相如对扈四四,是家人般的情愫。 这很意外吗。 是让人意外的。 想想看,齐相如认识扈四四才多久。 要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立起了欲望,是能理解的。 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有了亲情,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可是。 真的意外吗。 说意外,也不意外。 真要设身处地代入齐相如。 他都这个年纪的人了,他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了。 这样的人,他要是有什么想法,你觉得会是欲望吗? 这未免太可笑了。 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家人的陪伴。 而这些天来,和扈四四的相处,让他甚至可以拿自己家里人死光这样的事情出来说笑,更因此作为苦情戏,目的只为了能蹭饭吃。 即便扈四四对他一点都不客气。 他也可以为老不尊。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的。 是谁也不曾想到的,可一遇上了,就是逃也逃不了。 就正如齐相如说的,他是真想让扈四四当自己是义女。 这就是一个纯粹的念头。 一个,家里人都死光,只剩下自己一个活着,的老人的纯粹的念头。 说完话的齐相如紧张的看着扈四四。 面对越是在乎的事情,人就会越发的紧张。 扈四四却迟迟不给答复。 好与不好,是很简单的话,是谁都懂得说出口的。 可是,好与不好,不是一件简简单单就能决定的事情。 之前,扈四四还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如今,有的事情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扈四四终于是开口了,“老先生想让我给你送终。” 送终两个字,是一种定义,关于人生的定义。 人若死了,若没有人给他送终,那他对人生的定义就是不完整的。 原因很简单。 他没了延续。 人死了,并不是结束。 只有不被人惦记了他,他就真的结束了。 这也就是,传宗接代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最重要的追求。 你死了。 你的信念会由你的子嗣继承。 相反,你活着,是举目无亲。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 若他只是一个人活着。 像这样的人,他单纯的就是活着而已。 送终两个字,也许很多人是理解不了的。 可送终两个字,是说进了齐相如的心坎里。 齐相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着头。 扈四四突然眼光望着远处,说道:“公子在这几天就应该要进城了。” 突然就说到了裴云,这是意欲何为。 扈四四接着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得等公子。” 齐相如脱口而出:“为什么要等他。” 扈四四:“很简单,我是公子的人。” 不管彼此如今是怎么相处的。 在心里,扈四四是认定了裴云。 在扈四四心里,自己是裴云的人,自己的事情就该由裴云来决定。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齐相如大致知道扈四四和这公子的关系,知道这公子未曾给过扈四四任何名分。 可即便这样,扈四四还是认定了这公子。 “只要他同意就可以吗,那我明白了,我相信他不会不同意的,还有,你的心思我会给你实现的。” 第162章 疯了的人 这一天,风云突变。 只因齐相如说了一些话,而当这些话被有心人听到后,一下子,事情全都不一样的。 齐相如的话是这样说的。 “我打算要认扈四四当我的女儿,而在我死后,扈四四有权利处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爵位。” 这话一说出来,有人疯狂了。 齐相如要认扈四四当女儿,就已经让人想不到了。 竟还说,爵位会由扈四四处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理解。 扈四四是齐相如的女儿了,那么,谁要是娶了扈四四,就相当于是齐相如的女婿。 又说爵位交给扈四四。 扈四四会怎么处理。 这个还用多问,自然是把爵位交给自己的丈夫。 第一个疯了的是罗文庆,一直以来,他都把齐相如的爵位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今,却告诉自己,齐相如要认一个女儿,爵位还要交给这个女儿进去处理。 这个事实,对于他来说,就是美梦破碎的晴天霹雳。 事情还不只是如此。 齐相如对他的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十分的生气,把他训斥了一顿,更下定决心要赶他离开。 最后是罗文庆死缠烂打,拿出了又哭又闹的把戏,这才让齐相如心软,允许他留下来。 但他没机会犯错了,一犯错,就可以收拾包袱了。 第二个疯了的是钟銘弘。 他本以为齐相如是对扈四四有想法,就打算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可没想到。 齐相聚是对扈四四有想法,可这想法却是,要让扈四四当女儿。 这样一来,自己顺水推舟的人情,就变成了妥妥在恶心人。 人家的关系是想当亲人,你却让人去当情人。 这换成是谁,都会觉得恶心。 钟銘弘本想得到齐相如的另眼相待。 如今,确实是另眼相待了。 这样的结果是天差地别。 而且,最让钟銘弘痛苦的是。 齐相如竟连爵位都要交给扈四四。 事情就变成了,追求扈四四会是一件让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都会知道,只要能把扈四四拿下,爵位就会是自己的,以后自己就是一步登天。 让钟銘弘痛苦的是。 本来,扈四四对自己的印象是不错的,自己也是对她有想法的。 可在顺水推舟的人情下,自己是把她推开了。 疯了的人自然不只是罗文庆和钟銘弘。 当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越多,疯了的人就越多。 这可是爵位啊。 平日里,谁都不敢去想的东西。 可如今,就有这么一个途径,只要能让扈四四看上自己,自己从此就是鱼跃龙门。 知道这一点的人,不疯才怪。 这一天,瓷器店关门了,要是不关门,门就要被人挤破了。 在关了门的瓷器店里。 面对着齐相如,扈四四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倒是瞧不出来,老先生竟还是个子爵,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说是这样说,可那表情,宠是没感受到,惊倒是有的。 齐相如:“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还以为你知道。” 扈四四:“我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就该把老先生给供起来。” “你如今不是知道了,你也没把我供起来,看你的样子,好像还不太开心。” “我该开心吗?不瞧瞧如今是什么样子了,我如今是连门都出不了。” 齐相如乐呵呵的笑着:“这是好事啊,你大可仔细挑挑,挑一个你喜欢的。” 扈四四也笑了,不屑说道:“他们看中的是我吗,还有,这话是什么意思,挑一个我喜欢的?” “你说的那公子,我是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为人怎么样,你说你是他的人,可他怎么想的,把你当一个可以使唤的下人?这是我不允许的。” “我说了,我相信他不会不同意的,还有,你的心思我会给你实现的。” “想想看,只要他同意了,也给了你名分,他就可以继承我的爵位,这样的好事,他会错过吗。” 是啊。 正常人谁会错过这样的好事。 那些发疯的人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好了。”扈四四是毫不客气说道:“在一件事情上,强加上了利益两个字,这就是所谓的好事?” “这……”齐相如能看出来,扈四四是真的不高兴了,“我做错了?” 扈四四:“我是该多谢老先生的,真的,老先生给我的太多了。” “要是让外人听到我这话,一定会认为我不识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人总难免会矫情的,这应该就是属于我的矫情。” “说起来真可笑,我这样的女人还想着矫情,也不看看我自己是什么货色。” “可是,面对公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觉得整个人不一样了,和公子之间,我只想着纯粹点。” 齐相如:“你就这么甘心这样对他,我不是想说这样做不对,可我刚才说了,你说你是他的人,可他怎么想。”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才越发的不重视你,他知道,就算他不重视你,你一样会这么甘心。” “你应该让他知道,他不是唯一一个的,除了他外,你还有着更多的可能,就门外的那些人,你就能随便的挑。” “道理就是,一件东西越是容易得到了,别人越是不会懂得珍惜,相反,要是有一天,有可能失去这件东西了,别人才知道自己必须要抓紧。” 不得不说,齐相如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是没白活的。 在一些事情上,他讲的是有道理的。 而且,他的出发点是站着扈四四的角度上,是在给扈四四考虑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扈四四要怎么说。 扈四四也是纠结的。 总不能真的说齐相如不对吧。 就如扈四四说的。 自己是该多谢齐相如的。 而就自己说的话,真的有点不识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的。 扈四四是被齐相如说的有点心动了。 她其实也是明白的。 越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 只等要失去了才想着要抓紧。 第163章 斤斤计较 时隔多日,裴云又来到了闵县。 随行的有秦祈儿、南宫倩蓉,还有负责赶着牛车,运送着瓷器的村民。 这些瓷器都是出自裴云的手。 做了这一批瓷器后,裴云就打算歇息一段时间了。 明显的,这批瓷器的品质要更加的好,所谓熟能生巧,瓷器做多了,自然就掌握了窍门。 裴云会要歇息,原因是,那些向自己拜师学艺的人,自己是有能力做瓷器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说起来,裴云自己也是一边学,一边教的。 关于做瓷器,裴云自己懂的不过是理论上的知识,自己是缺乏动手经验的。 关于怎么做瓷器的,自己是能教的都教了。 接下来是龙是蛇,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你要说裴云不做瓷器了,是想要摆烂。 话并不能这样说的。 有这么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好吧,这话过于理想主义 真实的情况是,裴云听到扈四四传来的消息,知道店里的瓷器卖得非常的好,就这段时间里,店里的瓷器就要卖空了。 不得不说,不差钱的人真的多。 瓷器并不是生活必须品,卖的价钱更是不低,却是越卖越抢手,越卖价钱越高。 扈四四传来的消息,是在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生意做的这么的好,自然是加大投入瓷器的产量。 裴云却不是这样想的。 首先,他可没想要累死自己。 再一个,靠加大投入瓷器产量来赚钱,这样的办法实在是太笨了。 物以稀为贵。 当一件东西成了泛用品时,它的价钱就低了。 尤其是自己做的瓷器,走的是艺术品的路线。 艺术品则是要懂得如何去营销。 简单的例子。 往往那些贵重的艺术品,都是孤本。 为此,甚至还有人为的制造出孤本。 原因就是,独一无二就是绝迹,是谁也比不了的,是最贵的。 因此,东西不是多了就能更好赚钱,尤其是收藏品之类。 收藏品讲究从来不是实用价值,而是营销。 而裴云接下来对自己做的瓷器的营销就是——饥饿营销。 就算有也不卖。 而是一件一件的,慢慢的卖。 反正买瓷器的人不差钱。 那么,自己把瓷器卖得再高,也不会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具有收藏品性质的艺术品,讲究的从来都不是性价比。 就连裴云也好奇,到时自己这些瓷器能卖出个什么样的价钱。 离瓷器店越来越近了,气氛则是越来越不对劲。 能感受到,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而到了瓷器店门口,则发现瓷器店是关着门的。 瓷器店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写着云梦两个字。 云梦两个字是南宫倩蓉取的,牌匾上的两个字也出自南宫倩蓉的手。 从这里可以知道,南宫倩蓉有着一手好书法。 裴云是坐着马车的,拉马车的是望山。 这让望山很憋屈,它可是秦祈儿的专属坐骑。 裴云一来到,店门就打开了。 店门虽然是关着的,可店里的人则一直留意着店外的动静。 终是进了店。 为什么会是终是。 进店前,总让裴云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裴云自觉自己够低调的,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样的感觉,真怪。 进了店后,见到了扈四四。 扈四四的表现到也正常,倒是旁边的三个女伙计,一副千言万语的模样。 结合自己刚才进店前的感觉。 裴云说道:“能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是谁都能感受得到,这里面是有事情的。 听到裴云问了,三个女伙计再也忍不了,叽叽喳喳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们的岁数都不大,是最活泼的年纪,扈四四这个当事人能够保持淡定,她们三个外人却是不能淡定的。 听完她们叽叽喳喳讲了一遍,这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让人有听天书的不真实感。 裴云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南宫倩蓉和秦祈儿,一个是震惊的张大了眼睛,一个连忙拉起扈四四,说起了悄悄话。 些许久后,裴云才开口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扈四四想都没想,说道:“我全听公子的。” 裴云:“有好事送上门,我当然是乐意至极的。” 是啊,为什么不答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裴云却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扈四四疑惑:“是什么事情。” 裴云:“想想看,人家是子爵大人,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要认你当女儿,是让你占了便宜。” “外面的人一定会这样说的。” “我是不该怎么斤斤计较的,别人想怎么说就随便别人怎么说,我又何必斤斤计较。” “但问题是,我是有能力做些什么的。” “有能力却不去做,不就显得我人品不行。”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让你配得上当子爵大人的女儿,要让其他人知道,不是你在占便宜。” 要让扈四四配得上当子爵大人的女儿。 要让其他人知道,不是扈四四在占便宜。 这话听起来,是何等的雄心壮志。 真要让人听到,是会让人认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裴云却把这事说的风轻云淡。 在场的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 她们心里的想法自然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秦祈儿是对裴云绝对的自信,只要是裴云说的话,她就是无条件的相信。 南宫倩蓉是好奇的,在场的,就她和裴云认识的时间是最短的,她是知道裴云有着别人没有的本事,在她眼里的裴云是神秘的,从而就让她好奇了。 扈四四的心是扑通的乱跳着。 她关心的重点不是裴云要做什么,而是裴云表现出来的心意。 裴云表现出来的心意就是。 裴云不想让人看不起她,认为她是占便宜的。 裴云要让她有足够的资本去成为齐相如的女儿。 真说起来,裴云就是斤斤计较的。 而这样的斤斤计较,根本原因就是,不想让自己人受委屈。 是的,是自己人。 若是不是出于自己人的心思,又为何会斤斤计较。 第164章 制盐之法 面对三个女人不同的反应,裴云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这个字就是——盐。 三女都疑惑了,这个盐字是什么意思。 裴云笑着道:“你们没有看错,就是平时做饭菜要用到的盐,关于盐,你应该很熟悉吧。” 这你说的是扈四四。 扈四四当然是熟悉的,做饭菜少不了要有盐。 要是没盐,不管厨艺再好,做出来的饭菜都是不好吃的。 而且,一个人要是常期不吃盐,就会全身乏力。 人是要吃盐的,不吃盐是不行的。 盐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出于对盐的重视。 大秦有律,贩卖私盐者,一斤以下,罚脊杖三十,配役三年,一斤以上,决重杖一顿,处死刑。 可以知道,这对盐的管制是有多么严格。 要知道,盐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 从科学的角度进行解释。 盐中含有钠离子、钾离子、碘元素。 能维持人体的正常血压,参与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与能量代谢。 是促进生长发育的必须品。 可以知道,盐是每个人必须摄入的元素,直接关系到人的生命健康。 但是。 大秦的制盐水平是低下的。 这就导致了,即便是最劣等的粗盐,百姓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至于精盐则只有权贵能享用。 其实。 除了受制盐水平制约外。 盐还是一种暴利商品。 这也就让盐掌握在了有心人手里。 在这里,还有一个十分关键的因素。 那就是盐属于战略性物资。 已经从科学角度解释过盐对人的重要性的。 想想看。 打仗的士兵要是长期吃不到盐会是什么结果。 那就是,失去战斗力,任由敌人宰割。 士兵能不能吃到盐,吃的是坏盐,还是好盐,都和一个士兵的战斗力息息相关。 话是这样说的,三天不吃盐,一身软绵绵。 可就是这么重要的盐。 就大秦的士兵。 更多不过是能吃上粗盐,精盐是没保障的。 上面说到了。 一方面是大秦制盐水平低下。 另一方面就是,盐是暴利商品, 大秦禁止私人贩盐。 能贩盐的,都是背后有大势力的人。 简单的说。 盐就是上位者敛财的工具。 事关自身的利益,上位者比谁都要重视。 因此设下律法,严禁贩卖私盐,一经发现,从重发落。 裴云这个时候则写下了一个盐字。 原因就是。 裴云懂得制盐,并且,技术要远超大秦的水平。 已知制盐是暴利商品,裴云却从来没有制盐的想法。 原因是。 要是由自己制盐,就是私盐,是犯法的,是杀头大罪, 想赚钱,裴云有的是办法,但命,裴云只有一条。 裴云可不会犯着为了赚钱把自己的命搭上。 真要说起来,制盐之法是惠及天下的。 要是公布出去,到时大家就都能有盐吃。 但是。 这是一种理想主义。 作为暴利商品,作为上位者的敛财工具。 真的可能会惠及天下吗,更大的可能是,制盐之法会落入有心人的手里。 到时,只怕自己还会有危险。 请不要怀疑,你可以用最歹毒的心理去揣摩人心。 在暴利敛财面前,他们想到的会是独享,他们恨不得其他的知情人都死去, 裴云知道,要是自己就这样把制盐之法公诸于世,自己的日子就别想好过。 惠及天下则意味着自己将得罪别人的利益。 裴云不制盐,也不会告诉别人怎么制盐,这是出于自保的心理。 当然,若是有机会的话,裴云还是愿意通过制盐做些事情的。 就好比现在。 制盐是大事情,需要交给大人物去做。 之前,裴云可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可如今,就有一个大人物了。 一个子爵。 虽说子爵只比男爵高一等,在子爵上头还有着伯爵、候爵、公爵、王爵。 但,既然是子爵了,那就是代表着大秦权贵最顶层那一批人。 裴云想做的就是,把制盐之法当成一份礼物送给齐相如。 而这制盐之法,代表的则是扈四四的资本。 你认扈四四当女儿,我就把制盐之法交给你,这样一来,就是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当然,这里面有一点是需要确认的。 那就是,齐相如是不是能让裴云信得过。 裴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扈四四,说道:“你对这个齐老先生是最了解的,你觉得他能让我相信吗。” 扈四四还在消化裴云说的话。 总归到底,她也就是个百姓。 就算她比起其他女人来有很多不一样,可一样没改变她是个百姓的事实。 在她的认知里,她所知道的是,盐就是用来做饭菜。 可裴云说的话,让她对盐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盐竟是如此重要的。 而裴云更还有办法,改变如今盐的现状。 这样一件事情,将涉及的是天下百姓。 扈四四从来未曾想到,会有这样使命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 这是要通过自己的手,把制盐之法交给齐相如。 是要让齐相如知道,你认我当女儿这件事情上,我有好处,你一样有好处。 这也就是属于裴云的斤斤计较。 是要告诉齐相如,扈四四没有占便宜。 扈四四此刻心里想起的是齐相如说过的话。 “你说你是他的人,可他怎么想。” 他是怎么想的? 他从来都不会主动的表示什么。 但,需要他的时候,他会竭尽所能的,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 他从来不会去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就是觉得事情就该这样的,他就去做了。 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被别人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他是怎么想的? 也许。 他是什么都不想的。 事情不该做就不做,事情该做就做,这都是不需要想的。 因此。 你能看到。 他在面对事情的时候,能够保持平静。 他在决定事情的时候,一样能够保持平静。 这就是原因。 裴云在问扈四四,齐相如能相信吗。 由于事情关系重大,扈四四却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思索了一会后,才说道:“我觉得,你可以亲自和他见一面。” 第165章 老丈人看女婿 作为一个晚辈,裴云选择的是登门造访。 扈四四也是第一次来到齐相如在闵县的住处。 这是一座刚经过修整的院子。 而位置就有点特别了。 在这座院子的对面是一家大宅子。 大宅子的门上挂着刘府两个大字。 在闵县,能挂着刘府的,还是这么大的宅子,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刘世仁的刘府。 其实这也算正常。 刘府所在的位置,本就是整个闵县最好的地段。 而齐相如,虽是初到乍来,但是,就他的身份,他住的地方自然也就是这个闵县最好的地段。 彼此就成了对立门。 刘府的门前显得有点落幕。 在外人看来,刘府是大不如前的。 虽说济世粮铺重新开业了,可整个刘府则是低调的。 经过刘府前,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让人想知道,如今这家大宅子里面变成了什么一个模样。 对于裴云和扈四四的来访,齐相如是一早知道的。 今天的齐相如明显是做了细心打扮,这说明对这次会面的重视。 要说今天还有一个心情无法平静的人,那就是罗文庆。 在齐相如说出那番话后,罗文庆就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疯狂的追求扈四四。 他的想法很清楚。 只要拿下扈四四,那么自己失去的东西就还是自己的。 自己失去的,自然就是齐相如的爵位。 那被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爵位,说溜走了就溜走了。 这换成是谁都是不甘心的。 可他认为自己并没有真的失败,只要自己能让扈四四心有所属。 那么,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罗文庆是有自信的。 他以为凭自己的一表人才,凭自己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只要自己表现出对扈四四一点心思,扈四四就会对自己投怀送抱。 就这样,罗文庆对扈四四展开了追求。 结果就是,扈四四对他丝毫不感冒。 罗文庆的自信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这就让罗文庆日渐的疯狂了。 而在今天,他竟听说了,扈四四会跟一个男人来见齐相如。 为什么会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来见齐相如,扈四四这是什么意思。 罗文庆不明白,这就让他的心情无法平静了。 他本想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齐相如并没有让他出席这一次的见面, 罗文庆就只能远远的看着。 他看到一个男人走进了门。 罗文庆对自己是充满自信的,当看到这个男人时,他心里是嘀咕着的,“也就那样。” 在心里,罗文庆是瞧不起这个男人的。 反而是跟在男人身后的人,让罗文庆关注了起来。 男人身后跟着三个女人。 除了有扈四四外。 还有另外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衣着朴素,可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沦陷。 而另一个,除了长得好看外,散发出了书香门第的知书达理。 再加上扈四四的让人垂涎欲滴。 一共三个女人,是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迷人。 罗文庆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很明显的,她们都是以前面那个男人为中心。 这个男人是何德何能啊。 这要是换成自己,那该多好,这真是暴残天物了。 从进门后,裴云就觉得有一双敌视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不过,裴云是一点都不以为意。 敌视这样的事情,是优秀的人必须要面对的。 优秀的人,就会遭受到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敌视。 裴云最多只能感慨一声。 我本来是想低调的,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在一间书房里,裴云见着了齐相如。 会选择在书房谈话。 原因有很多。 一是,营造一种亲切的气氛,比起客厅会面的郑重,书房会面就不会那么拘束。 二是,书房一般是按照主人家的喜爱进行布置的,在书房见客,能让客人知道主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三是,在书房里,能找到的话题会更多,要是没有话题了,你就可以谈书,可以谈天南地北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书房里,可以有着很多东西。 最常见的就是笔墨纸砚,还有琴棋书画。 常见的植物有松、柏、梅、兰、竹、菊、桂,这些东西有美化的作用,让书房变得富有雅趣,能让人心旷神怡,给人清新脱俗。 植物也能来象征人的高尚品格,使植物赋予了深刻的内涵。 简而言之。 书房能体现出主人家的灵魂层面。 一踏入书房,齐相如就在看着裴云。 他对扈四四口中这个公子实在好奇的很。 到底是什么的人物,能让扈四四这么的死心塌地。 很顺眼的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让人很愿意去亲近。 给人的感觉,是让人觉得随遇而安。 这是他外表给人的感觉。 他的头发只是简单的梳理,他的衣着也很简单。 可又没让人觉得他轻浮。 他的简单,不失得体。 单独从第一印象,齐相如觉得裴云很不错。 这很不错三个字,是难得的,要知道,齐相如今天是带着挑剔的目光看人的。 但凡裴云身上有一点瑕疵,都会无限放大。 这种心情其实不难理解。 虽然这样说不算真的恰当。 然而事实上,齐相如此刻的心情,是有那么几分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情。 老丈人看女婿,就是分外的眼红。 毕竟,这是要抢闺女的事情。 不过,事实上。 是齐相如在等着裴云点头,答应让扈四四做自己的女儿。 事情其实是反过来的。 但是,气氛就是那个气氛。 齐相如也没觉得自己有做错。 他挑裴云的瑕疵,是在替扈四四着想,担心扈四四所托非良人。 他这是代入了父亲这个角色里。 他觉得自己就该给扈四四把关。 一个连名分都不肯给的男人,单纯这一点,就是齐相如不能忍受的。 还有,和扈四四来见自己,竟还带着另外两个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耀武扬威吗。 这也未免太可恶了。 光看外表的话,齐相如是对裴云没有意见的,可在心里,齐相如是在处处挑着裴云的毛病。 裴云也在打量着齐相如。 对于齐相如,自己是好奇的, 这么一个大人物,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认扈四四当女儿。 这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裴云会来见齐相如,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第166章 制盐之法 “做个交易。”裴云突道。 齐相如疑惑:“交易?” “你老不是要认女儿,这么说也许让人觉得把一件美好的事情变成一件市侩的事情,可我还是要说,就用这件事情做个交易。” 齐相如久久不发一言,就看着裴云,随后,他笑了:“你说说看,是什么交易。” 这笑,自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笑。 这笑,是在笑这人的得寸进尺,也是在笑,自己的期望实在是太大。 本来还以为,扈四四口中的公子会有多么不一般。 如今是大失所望。 竟说出了交易这两个字,交易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利益。 对方是冲着利益来的。 但是。 自己给的利益还不够吗。 自己说了,认扈四四做女儿,在自己死后,她将可以处理自己的一切,包括爵位。 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利益。 可他却说了,还要进行交易。 这就是贪得无厌的表现。 齐相如仍能保持着修养,他倒要看看,这公子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裴云:“说到交易,自然是要双方都觉得公平。” “公平的定义就是彼此也不会觉得亏欠谁的。” 听到裴云的前一句话,齐相如脸上明显是不屑,心里的想法是,你都贪得无厌了,还说什么公平。 可后一句话,齐相如却皱着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话题,这话听起来,竟是认真的。 裴云:“初听到这样一件事情,我第一感觉就是,竟有这样的好事,可回头一想,这也太让人受之有愧了。” “你老是大度的,我自然就不能小气,礼尚往来才是正确的相处方式,总不能我的人得了好处,而我就负责乐享其成就可以。” “吃软饭是不错的,可我现在牙口也还行。” “因此,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老。” “你老是要认女儿的,那你老就是长者,作为晚辈,就得孝敬你老。” “这一份礼物,希望你老喜欢。” 裴云把一小包东西放在桌子上,打了开来,白白净净的,发着透明的光泽。 听到裴云要送自己礼物,齐相如是好奇的,可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他是仔细看了看,才得到确认。 “这是?精盐。” 礼物竟是一小包精盐,这是什么意思。 精盐是干什么的?是用来做饭菜的。 难不成,是知道扈四四的饭菜对自己胃口,送自己精盐,是在说,以后你就自力更生把。 真要是这样,就是在羞辱自己。 想到这里,齐相如忍无可忍,就要发作,却听裴云说道:“这确实是精盐,这精盐是我做出来的。” “你做出来的?”齐相如:“你会制盐。” 说出这话,更多也是惊讶。 可接下来,裴云说的话,却是让齐相如觉得是惊吓。 “你老想不想让百姓都能吃上精盐。” 让百姓都吃上精盐? 这谁听到,都觉得是个笑话。 齐相如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他没有笑出来。 而直到最后,他则是没有能笑出来,原因是裴云接下来的话。 “我有一个办法能做出精盐,办法不难,做出来的精盐也会足够的多,能让百姓都吃上,可问题是,我做不了,原因你老是知道的。” “怎么说呢,我有制盐的办法,可事情我做不了,涉及得太多了,是我背负不了的。” “你老要是觉得这个办法是有价值的,我可以把办法告诉你老,这也就是我说的礼物。” 齐相如不敢相信道:“你的办法能让百姓都吃上精盐?当真!” 裴云:“这要是个谎话,一下子就可以揭穿,办法我会告诉扈四四,你老想知道,到时问她就可以,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件事情和我是没关系的,你老要是把办法告诉了别人,就说是从她那里知道的。” 这是要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 。 就如裴云说的,涉及得太多了,是我背负不了的。 齐相如不同,人家是子爵大人。 扈四四也不同,她会是子爵大人的女儿。 不可否认,制盐有着惊人的利益,可那是国家层面的。 而就裴云。 裴云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小人物,真要去涉及国家层面的利益,就好比小虾米进入了大鱼塘,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制盐的办法,自己留着是没有用的,这也才会想着交出去。 关于制盐的事情,并没有说太多。 齐相如也知道制盐一事不是能开玩笑的。 事关重大,即便他是子爵大人,这件事情也不能随便乱来的。 这样一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让齐相如没想到的是,裴云给自己的竟是这样一份礼物。 想起刚才裴云说到的话。 是把这当成了交易。 说到要双方都觉得公平,要彼此也不会觉得亏欠谁的。 刚才,自己还是在笑的,笑他的贪得无厌。 可如今。 真想想,这样的交易。 交易涉及的是。 一方是,自己要认扈四四做女儿,死后自己的一切会交给她处理,包括自己的爵位。 另一方是,让百姓都能吃上精盐的办法。 这二者一对比。 就是小我与大我。 这样的交易,是无法评价的,原因是,这是无价的。 齐相如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裴云的大失所望完全是错误的。 这真的是一个不一般的人,他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期望。 若说是老丈人看女婿的心理。 齐相如觉得自己是没有理由再挑毛病了。 就冲裴云的心意,他是要把制盐的功劳算在扈四四身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制盐的事情,齐相如暂时还没能消化,这个话题暂时放下。 这本来也是意外情况。 齐相如今天本来的目的是为了一件事情。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认她做女儿了?” 裴云:“这件事情本来不该由我决定了,可竟然让我决定了。” “我已经见到你老了,我看得出来,你老是真心的。”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件好事,难不成我还要做个恶人不成。” “要是想问我的意见。” “扈四四要是能做你老的女儿,我是没有意见的。” 第167章 推销香皂 关于齐相如认扈四四做女儿,这本该是一件大事情。 不过,这样一件事情却是一切从简的。 毕竟这是个人的事。 虽说过程不复杂。 可又是严肃认真的。 齐相如拿出了齐家的家谱,把扈四四的名字写了进去。 家谱有了扈四四的名字,从今以后,扈四四就是齐相如的女儿。 而从这一天开始。 扈四四的身份就今非昔比了。 她从一个厨娘,一个女掌柜,一跃成为了子爵大人的女儿。 可是。 即便她是子爵大人的女儿,她一样是一个厨娘,一个女掌柜。 她之前和裴云是什么关系,往后和裴云一样是什么关系。 裴云来闵县,其实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 齐相如认扈四四当女儿这件事情,完全是意外。 关于制盐,也属于意外的产物。 裴云来闵县真正要做的事情是。 一是带来新做出来的瓷器,制定新的营销手段。 而另外一件事情,则是要来推销一件东西。 今天,裴云只带着南宫倩蓉外出。 南宫倩蓉是做了打扮的。 给她打扮的人是裴云。 会由裴云出手进行打扮,自然就是不是普通的打扮。 说是打扮,更应该说是易容。 做的是书生模样的打扮。 是的。 南宫倩蓉是女扮男装。 作为一个女人,她的骨骼偏小,但也符合文弱的特质。 加上她在气质上,给人的就是有学识有涵养。 又经过裴云的手进行打扮,就成了一个书生了。 做这样的打扮,目的是让南宫倩蓉走到外面,不会被人认出她是谁。 作为闵县的一代名妓,要是用真容出现在外人面前,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目光。 裴云这个人是最不喜欢面对麻烦的,能够杜绝就要杜绝,这才会把南宫倩蓉打扮成书生。 好看的人不管是怎么打扮,一样是好看的。 南宫倩蓉就是这样的人。 打扮成书生的她,透出来的是一种俊俏,多了几分女装没有的英气。 裴云单独带着南宫倩蓉出门,还把南宫倩蓉打扮成书生,当然是有目的。 已经说过了,这次来闵县是要来推销一件东西的,这件东西就是由南宫倩蓉做出来的香皂。 香皂是南宫倩蓉做出来的,推销香皂的时候把她带上,属于合情合理。 况且,推销香皂这事,她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要知道,南宫倩蓉是从闻香楼出来的。 而说到适合推销香皂的群体…… 什么样的女子是最在乎美貌,又有钱愿意花钱的? 那一定少不了青楼女子。 对于青楼女子,她们的美貌就是资本,美貌能帮她们赚钱。 这通过一点就能知道。 在青楼,会规模化的置办胭脂水粉,再把胭脂水粉派发下去,让青楼女子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话是这样说的。 没有不好看的女人。 只有不会化妆的女人。 有了胭脂水粉,青楼女子就算只有三分姿色,也能变成七分。 就大秦。 胭脂水粉的种类很少。 女人能化妆的手段就那么一些。 而香皂。 放在现代,就是普通的沐浴用品。 可放在大秦,就是一种化妆品了。 想想看,使用香皂洗澡,身体就可以散发出香味,这就能成为一种吸引人的手段。 在缺乏化妆品的大秦,香皂这样普通的沐浴用品的效果就不比胭脂水粉弱。 既然香皂的定位不比胭脂水粉低了,就不会想着要进行低卖。 即便香皂做工简单,材料便宜。 可谁会放着更多的钱不去赚。 香皂又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把价格定高了,也不会有什么罪恶感。 香皂能等同于胭脂水粉,那就该把香皂买到胭脂水粉的价格。 而胭脂水粉从来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香皂也不是要面向普通人的。 那么,要到哪去找有钱人呢。 青楼女子就是有钱人。 在青楼里一掷千金这样的事情,听起来有点夸张。 但会有这样的说法,就说明青楼的赚钱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事实也是如此。 青楼是上层人才消费得起的场合。 就一般的百姓,一年的收入都不够去青楼潇洒一回。 青楼就是个销金窝。 青楼女子会使尽浑身解数,把客人荷包里的钱吸个精光。 青楼女子注重外貌,外貌能帮忙赚钱,青楼女子又有钱, 在思考香皂的目标用户时,青楼女子就理所当然的进入视线里。 这里面还涉及一件事情。 青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是文人墨客的出没最多的地方。 当一件事情被文人墨客知道后,文人墨客就会成为最好传播途径。 只要能在青楼女子身上打开市场,再通过青楼女子影响到文人墨客,香皂就不愁没有销路。 简单的一句,青楼女子和文人墨客就是最好的产品代言人和最好的广告商。 既然想要在青楼打开市场了,那么南宫倩蓉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 虽说南宫倩蓉离开闻香楼了,可她曾是闻香楼的一代名妓。 直到今日,还一直被人挂在嘴边。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那一句诗。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一来到闻香楼,就会让人想起这一句诗,一想起这句诗,就免不了要提到南宫倩蓉。 就算离开了闻香楼,南宫倩蓉的名字也是一时无两的。 甚至,在以后,闻香楼也找不出另一个在名声能盖过南宫倩蓉的。 还能有谁能作出那么绝美的诗。 一句诗,成就的是一段无法复刻的佳话。 南宫倩蓉是离开了闻香楼,可她对于闻香楼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因此。 通过南宫倩蓉,去和闻香楼接触,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裴云和南宫倩蓉的外出是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闻香楼的妈妈张春芳。 为的是推销香皂,目标用户对准的是青楼女子。 那么,去找张春芳就是最合适不过的。 她是闻香楼的妈妈。 要推销一件东西,找管事进行推销是最管用的。 在知道裴云和南宫倩蓉要找自己,作为闻香楼的妈妈,张春芳是立即就答应了。 第169章 好男色? 雅间里。 张春芳还没有来到,这就成了裴云和南宫倩蓉独处的空间。 平日里,裴云和南宫倩蓉是很少有独处机会的。 对此,裴云倒也无所谓,苦了的是南宫倩蓉。 少女情怀总是诗。 少女那如诗般朦胧纯洁,保持着浪漫唯美的情怀,或伤感,或喜悦,都是出自本心。 其实。 这句话用来形容南宫倩蓉是不恰当的。 南宫倩蓉是闻香楼的名妓,比其他女人都要涉足世俗的大染缸。 她已经被涂改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什么还没有被世俗的观念所浸染,这对于她来说,全是笑话。 用什么少女来形容她,是不够严谨的。 可是。 真的用错了话吗。 若是面对的是其他人,这句话自然是不该出现的。 但当面对的是裴云的时候,南宫倩蓉的情怀就是和诗一样。 对于裴云,南宫倩蓉是如诗般朦胧纯洁。 和裴云,南宫倩蓉是保持着浪漫唯美的情怀。 受裴云牵引,南宫倩蓉会或伤感,或喜悦,都是出自本心。 这解释起来就是,心有所属。 南宫倩蓉是被世俗的观念所浸染,被涂改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比其他女人都要涉足世俗的大染缸。 只是。 她从来没有向谁真正敞开心扉…… 其实这句话并不全然对,她心里还是有人的,那人是楚蛮奴。 她喜欢楚蛮奴,是的,就是那个喜欢。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讨厌男人的。 事实上,在闻香楼里,她讨厌所有的男人。 直到裴云的出现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本来,她只是按照楚蛮奴的意愿。 楚蛮奴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在随后,她发现了,有这么一个男人,自己心里有了他的模样。 而让南宫倩蓉真正感受到折磨的是。 在那一天,楚蛮奴和裴云真正在一起了。 从那以后,她心里总会出现一些让她感同身受的画面。 这样一种心理就是。 两个自己喜欢的人,彼此在一起了,那自己呢,自己又要如何安放,属于自己的位置又在哪。 南宫倩蓉在看着裴云,像这样独处的机会很少,能这样看着裴云的次数也很少, 如果说情人眼里真能出西施。 南宫倩蓉此时看着裴云的感觉,大抵就是如此。 为了一个男人沦陷自己。 这属于是花痴的行为。 但,有一个男人能让自己变成花痴,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好吗。 被南宫倩蓉看着,裴云觉得自己得找个话题。 “你是不是饿了,那我先叫点吃的。” 是饿了吗,若说是饿了,南宫倩蓉也是对裴云饿了。 真要吃点什么,南宫倩蓉是想要把裴云吃了。 如此独处的机会实在是少有,这样的机会就要把握住,南宫倩蓉终于是开口说道:“我一直有句话想问公子,公子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不配的原因是。 一个青楼女子,在外人眼里就是肮脏的代名词。 即便自己是名妓,自己曾让男人对自己趋之若鹜。 这样一种感觉,确实会让人飘飘然到忘乎所以。 可有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在自己成为青楼女子的那一刻。 自己就要面对世俗异样的目光。 在自己身上,就有一辈子洗不干净的污点。 而间接导致的就是,自卑的心理。 不配两个字,就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裴云:“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我看不起你?” 南宫倩蓉牙齿咬着嘴唇:“我不知道公子怎么看我的,我只知道公子没有真正接纳我,至于原因,只能是公子嫌弃我是这样的人。” 裴云沉默了,随之表情逐渐认真,他觉得有的事情是该说清楚的了,虽然这样的话题有点难以启齿,但总好过彼此间有了间隙。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如何看待喜欢的人和自己是一样的性别。” 南宫倩蓉吃惊,想要否认,却是说不出口。 裴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违心的事就不用做了,没有什么不配,嫌弃,我只是不喜欢这样。” 南宫倩蓉这才知道,他知道自己心里有着楚蛮奴。 这事,自己连楚蛮奴都没有告诉,他却能知道。 他说了,他只是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的是。 自己心里有着楚蛮奴,又在他面前表示出渴望。 是啊。 谁会喜欢不忠的女人。 即便自己心里有着的是楚蛮奴,是一个女人。 可从本质上说,自己在感情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摇摆不定的。 这样的人就是最可恶的。 南宫倩蓉觉得自己是可笑、可耻的……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她没哭。 错的是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哭。 这一刻,她心里是天人交战着。 裴云问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心里,是撕裂的疼,原因是,自己竟想着全要。 是啊。 自己就是不配,就是要被嫌弃的。 和之前的不配、嫌弃是不一样的,之前指的是身份。 如今,指的是,在面对感情这一件事情上。 一时间,雅间安静了。 相反,有的人坐不住了。 是罗文庆和钟銘弘。 他们是没有在雅间里,可是裴云和南宫倩蓉的谈话,他们却都能听到。 不算听得真正清楚,不过该听到是都听到了。 而就听到的谈话,他们先是不解的,而在尝试理解后,则是震惊的。 罗文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会把……” 钟銘弘:“也许,真的很有可能,他是好男色的。” 是的。 这就是他们听完谈话后的想法。 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并不知道和裴云谈话的是南宫倩蓉,他们是把南宫倩蓉当成了一个书生, 裴云是男的,书生也是男的。 他们之间竟进行这样的谈话,这让人听了,自然就联想到好男色这件事情上。 罗文庆和钟銘弘虽然没能全听懂。 可从他们能听懂的进行分析。 书生说了,不配、嫌弃。 还说了,公子没有真正接纳我。 裴云说了,你是如何看待喜欢的人和自己是一样的性别。 又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都是男的,竟进行这样的谈话,这不就是妥妥的好男色。 第170章 被下药了 罗文庆和钟銘弘交换着眼神。 他们心里都有着想法。 裴云竟好男色,这事扈四四知道吗。 既然裴云好的是男色,那他和扈四四是什么关系。 扈四四会跟着一个好男色的男人吗。 即便不去管扈四四,就说齐相如。 齐相如是把扈四四认作女儿了,他会让女儿和一个好男色的男人在一起吗。 尤其是齐相如是打算死后把一切交给扈四四处理,包括自己的爵位。 可不管如何,也不可能让扈四四把爵位交给一个好男色的男人。 罗文庆和钟銘弘的心里的想法相差无几,都是看不惯裴云。 而如今,他们自认为发现了裴云身上的大秘密,那么,他们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罗文庆:“这样的事情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钟銘弘:“可要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谣言什么的,他大可不承认。” “我这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配合。”罗文庆道。 “是什么办法?”钟銘弘道 罗文庆从怀里拿出个小瓷杯,笑得猥琐道:“在他们的饭菜里下点料,就可以让他们情不自禁,等到他们在行荒唐事情的时候,撞破他们,他们定是逃无可逃的,什么谣言,什么大可不承认,都不会是问题。” 这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一种叫合欢散的药物,顾名思义,就是能让男女快活的东西。 罗文庆去闻香楼的时候,就用过这东西。 一是,为了乐子。 二是,弥补自己那方面的差强人意。 要说这东西,还是京都才有的高档货,品质上等,可以让人中招了都不自知。 而只要双方彼此有着情愫,到时就是干柴烈火,久旱逢甘露,定让人缠绵销魂。 “这……这不好把。”钟銘弘却是迟疑了,给客人的饭菜下药,这要是被查实了,解君斋的招牌就全砸了。 “放心,要是真有事,你就说是我做的,事情就由我来背。”能看到罗文庆眼睛里的疯狂。 他是把齐相如的爵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齐相如却突然告诉自己,爵位给了扈四四。 为此,自己试过去追求扈四四。 扈四四则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而原因就是出在裴云的身上。 如今,有能对付裴云的办法,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不管代价是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他也顾不了什么代价,他都要疯狂了。 既然罗文庆愿意承担后果了,钟銘弘觉得自己是该做顺水推舟的人情的。 反正有事情,有人背,而有了好处,自己又能从中获利。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这买卖是值得做的。 伙计给雅间里端来了水果糕点,以及酒水。 刚才的话题过后,雅间里是一片安静。 如今有了吃的,也算缓解了一下气氛。 裴云:“先吃点东西把。” 南宫倩蓉应了一声:“恩。” 一边想着,这张春芳怎么动作这么慢,还没有来到,一边则在吃着水果糕点,喝着酒水。 “公子,这个好吃,我喂你。” “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宫倩蓉开始亲昵的喂着裴云吃东西。 这样的变化来的突然,而作为当事人,却是忘记了,彼此不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当彼此反应过来时。 裴云已经是把南宫倩蓉抱进了怀里。 除去那天楚蛮奴主导的胡作非为,这是二人第一次的肌肤相亲。 突然间的肌肤相亲,这也才让二人知道,自己在做着的是什么事情。 裴云:“你……我……这是怎么了。” 南宫倩蓉:“公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公子,公子是不是一样想要我。” 裴云的理智在告诉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自己是不该这样做的。 可在心里,看着自己怀里里南宫倩蓉,身体是有了明显的反应。 南宫倩蓉也好不到哪去,更可以说,她更是不管不顾了。 就如她说的,她要裴云。 她不只是嘴上这样说,在身体上,她泛滥成灾了,她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管,就要直入主题。 人与禽兽的区别就是,人具备有理性。 可当人的理性沦陷了,那么,人就会展现出禽兽一样的本性。 虽然这样形容不太美感,可事实上,此刻裴云和南宫倩蓉,就和禽兽没什么两样,做着禽兽一样的行径。 裴云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完全就不顾南宫倩蓉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只想着要释放自己的本性。 本性一经释放,就是和禽兽一样,只想着要找到宣泄口。 在南宫倩蓉的身上,就有着裴云想要的宣泄口。 本性找到了宣泄口,接着就是禽兽一样的释放。 要知道,其实真说起来,南宫倩蓉还属于是完璧之身。 也就是楚蛮奴碰过她,而那样的碰,并没有什么真正占有过她。 换成正常情况,她是该被呵护的。 可是,她承受的是一个男人的肆无忌惮。 应该是疼的。 可她却毫不在乎。 她竟还想着,要让这个男人能够更加的放肆。 若是没有疼,也如何知道自己爱的是有多刻苦铭心。 是的,自己要的就是这样的爱。 这样直到心扉,让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的爱。 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就在一间雅间里,一男一女竟行着禽兽般的行径,承受着疼,追求着爱。 而要知道。 在这之前,彼此还因为谈话的话题,陷入了僵局。 如今这僵局自然是不存在了。 话说的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又有话说,男女间闹矛盾,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睡一觉。 更有的说的话糙理不糙,那就是一炮泯恩仇。 就裴云和南宫倩蓉如今的模样,就正应了这么一些话。 本来,说的话题陷入了僵局。 这个时候,却遭有心人算计,从而让彼此情不自禁,只想着对方的好,只想要对方。 有心人自然是没安好心的。 可就裴云和南宫倩蓉。 要是放在彼此的立场上,自己应该是要感谢这有心人的,是这有心人推了自己一把,给了自己助力。 第171章 事发现场 另一边。 罗文庆:“药效大概持续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里,要把阵势尽量闹大,这样才能让他丢人现眼。” 钟銘弘:“那要怎么将阵势闹大,张春芳应该也快来了,可不敢保证她会把事情传出去。” 好男色这事。 传出去是会影响到人的名声的。 张春芳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影响。 而她能招待别人,说明彼此关系差不到哪里去。 在撞破别人的事情后,真正关系好的人,是不会乱说,相反会帮忙保守秘密。 因此。 要是想借张春芳的口,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从外表看,罗文庆给人的是印象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可实则是一肚子的坏水。 他要害裴云,自然是想尽手段的。 “我想啊,既然张春芳是闻香楼的妈妈,是不是能借闻香楼把事情闹大。” “我最近在闻香楼待过,没少听到闻香楼的事情。” “要说闻香楼有什么是最有话题性的,那就是一个叫做南宫倩蓉的名妓。” “据说她从良了,还闹出不小动静,可就是没人知道她在哪,大家也都想知道她在哪。” “我在闻香楼里有人,我就让人去告诉别人,张春芳来这里,就是来见这南宫倩蓉的。” “你觉得,要是这样做了,是不是就可以引来一大批人,这样一批人是不是会想要知道张春芳是来见什么人的,到时,嘿嘿……” 说一肚子的坏水,是一点也不假。 这就想着要在张春芳,在闻香楼上做文章。 而且,还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南宫倩蓉。 可也正如罗文庆说的。 当下闻香楼里最有话题的人是南宫倩蓉,大家也都想知道南宫倩蓉到哪去了。 而在外人看来,张春芳是有可能知道南宫倩蓉在哪的。 放出话,说张春芳是来见南宫倩蓉的,别人也是会相信的, 钟銘弘忍不住多看了罗文庆一眼。 是没有想到,他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想想看,这样的办法还真是一个办法。 对于罗文庆,从认识后,钟銘弘一直是瞧不上的。 可没想到,这人倒是有几分能耐的,这害人的办法,是一出接一出。 钟銘弘:“你不是说药效只有半个时辰,张春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那就赶紧的,去把事情给办了。” 在钟銘弘的催促下,罗文庆离开了。 解君斋和闻香楼的距离并不远,也就不会在路上多耽误时间。 闵县本来也就那么大,繁华的地段也就那么一些,解君斋和闻香楼扎堆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罗文庆离开后,钟銘弘觉得该做一些事情。 叫来了一个伙计,让他留意店门口,看看张春芳什么时候来到。 既然要利用张春芳,要利用闻香楼,就得把时间安排好。 最好就是,前脚张春芳来到,后脚就有人来找张春芳。 罗文庆在闻香楼的人,自然就是和他有露水姻缘的满杏芳。 在罗文庆找到满杏芳,并要求她帮忙时,满杏芳是犹豫的,最后则答应了。 犹豫的原因是,这是在算计张春芳,这事后,张春芳会不会知道这事和自己有关,来找自己算账。 最后则答应了的原因是,是觉得替罗文庆做这事是值得的。 罗文庆是一表人才,又身份不简单,没少说过自己会是未来的子爵大人,还甜言蜜语的说,会给满杏芳赎身,这就让满杏芳觉得,替他做这事是值得的。 为了能把这件事情真的传出去,满杏芳又找了一个人——昔日南宫倩蓉的贴身侍女小岚。 在南宫倩蓉被赎身后,小岚在闻香楼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本来她靠的就是沾南宫倩蓉的光,没了南宫倩蓉,凭她的长相,凭她的才艺,她什么也不是。 在南宫倩蓉的事情上,她又惹得张春芳不喜。 在南宫倩蓉走后,她就沦为一个干杂务活的婢女。 按理说,她这样的人,是毫无用处了,会想要找她,原因是,她是昔日南宫倩蓉的贴身侍女,她认识那些对南宫倩蓉念念不忘的客人。 这就让她能有更好的途径把话传出去。 而且,别人也会因为她曾经的身份,更容易相信她说的话。 想让她做这事,自然是要给代价的,代价就是银子。 她本来就是一个爱财的人,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会办。 张春芳急匆匆的往解君斋赶,她本应该早到了,可在闻香楼却被事情耽误了,这才拖到了现在。 一想到等一下要见面的人,她怎么能不着急。 张春芳要去见的自然是裴云和南宫倩蓉。 她心里是着急的,可在进门后,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张春芳的人正是钟銘弘。 张春芳急着要去见人,本想和钟銘弘打个招呼就离开。 可钟銘弘却拉着张春芳话长话短的。 最后还是伙计来到,说是有事找钟銘弘,这才让张春芳离开了。 伙计来到,自然不是真的有事找钟銘弘,而是要告诉钟銘弘想,罗文庆已经带着人来到了。 张春芳找到订好的雅间。 在推开门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内有着奇怪的声音,可她没有多细想,当她推开门,看到雅间里的情况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一推开门,张春芳看到的是,桌子上躺着一个人,桌子前站着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就这样的纠缠在一起。 伴随着彼此的一次次交集。 一个是声音嘶哑了依旧娇声不止。 另一个是粗重的喘息着,喉咙中伴随着嘶吼。 两个人,身上是穿着衣服的,可没有谁规定不能穿着衣服。 作为一个妈妈,张春芳一下子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情况。 两个人,躺在桌子上的人没能看清楚,站在桌子前的人则是背对着门口。 张春芳只能听到声音,人看不清楚,能看到只有背影。 可即便这样。 通过声音,张春芳能听得出其中的熟悉。 人是看不清楚,可一个背影是让人似曾相识。 又想到自己要来见的人。 张春芳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两个人,除了是南宫倩蓉和裴云,还能是谁。 第172章 情何以堪 雅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氛围自然就变的不一样。 没有人想让私人的事情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裴云是如此,南宫倩蓉也是如此。 真说起来,二人身上的药效已经有所缓解,可却依旧缠绵不休。 这是。 情到深处自然浓,意到浓时怎忍舍。 彼此正值忘我,即便药效得以控制,可又怎么能让人停下。 可如今,雅间突然多了一个人,就让情况变的不一样了。 虽然是处于忘情中,理智则在提醒着自己。 是的,裴云和南宫倩蓉都恢复了些许理智。 当知道雅间里多了一个人,这才逐渐收敛,直至停下。 只是依旧是难以分舍的。 张春芳立即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自己这是破坏了别人的好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正确的做法就是让人把事情办完。 想到这里,张春芳就要退出雅间。 可张春芳还没来得及退出雅间,就听到骚乱声传来。 “就在前面,咱们快过去。” “真的会是南宫倩蓉吗,她竟不告而别,等见着她,我一定会好好问问她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骚乱声是冲着雅间来的,言语中的南宫倩蓉就是说明。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状况, 来的也未免太凑巧了。 张春芳都来不及多想,身后就多了一个个人。 而此时雅间里的情况…… 雅间里的一切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见,那个背对门口,站在桌子前的人,把躺在桌子上的另一个人抱了起来,随后就这样在椅子坐了下来。 也不顾此时正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就这样整理着彼此的衣着。 由于人都在椅子上坐下了,在外人的视角上,看到的东西并不多。 再一个。 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是穿着衣服的,就算是在整理衣着,外人能看到的东西也不多。 上一秒还缠绵不忍分舍,下一秒却能气定神闲。 这是什么样的心态。 要知道这样的转变,是被一个个人看在了眼里。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每个人心里都是清楚的。 这两个人正在雅间里苟合着,不说别的,房间里的气味就是证明。 竟在吃饭的雅间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属无法无天。 而且,竟被人撞破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就算这样,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反应却是和没事人一样。 实际上,也就除了张春芳外,其他人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实际上的事情。 这让其他人很是疼心,怎么就偏偏来迟了一步,要不然就能欣赏到一出好戏。 裴云就这样抱着南宫倩蓉坐在椅子上,把彼此的衣着整理好后,则是久久的安静。 这是还在适应药效的后遗症,也是在想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裴云没有说话,南宫倩蓉则是乖巧的依偎在裴云怀里。 南宫倩蓉的心里是心乱如麻的。 可感受着裴云那双依旧怀抱着的双手。 南宫倩蓉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突然间的情况变化,就连张春芳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自己本该退出雅间的,可雅间的门则被一个个人堵住。 而堵住雅间门口的人,他们也是糊涂的。 自己本来是接到消息,说是张春芳要来见南宫倩蓉,这才让自己赶了过来,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 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的人,明显就是一个男人。 至于被他抱着怀里的人,则是让自己看不清楚,难不成,这人就是南宫倩蓉。 若真的是南宫倩蓉,那这…… 就在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 “各位,各位,这是意欲何为,莫打扰了本店做生意啊。” 一个声音响起,是钟銘弘。 他表现出解君斋东家该有的反应,见到一大批人把一间雅间堵住,就连忙来到,以防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钟銘弘一来到,就真的在做事情,询问着其他人,这样兴师动众是要干什么。 在听到其他人说是跟着张春芳来找南宫倩蓉的时候,钟銘弘的表情透着古怪,随后是苦口婆心的解释道:“各位误会了,哪里有什么南宫倩蓉,这雅间里就只有两个客人,就椅子上的两个,他们两个都是男的,这里面绝对是有误会。” 钟銘弘说是误会,其他人还没有说什么,可在听到两个都是男的,其他人就不安静了。 “他们两个是男的?那他们刚才……”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好男色,有人就好这口。”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说话的人也在人群中,一眼看去,不是罗文庆,还能是谁。 刚才的事情,虽然大家是没能看个确实,但是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如今,告诉自己,这是两个男的。 在场的人都是些懂得风俗雅事的人,他们也是知道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确实也存在着那样的事情。 有了钟銘弘作证,加上罗文庆的帮腔,其他人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 他们也看出来了,那个大家没能看清楚的人,是做书生打扮的。 这就更让人相信了,这是两个男人的事情。 钟銘弘:“好了,即使是好男色,也是个人的事情,大家这样堵着,这是让人情何以堪啊,还请大家把今天的事情忘了,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话听起来是在解围,实则是坐实了两男人之间的事情。 又强调把事情忘了,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是居心叵测。 “嘿,实在没想到能遇上此等风雅之事,真让人好奇是何等人物,何不认识一下。”说着话的罗文庆做出探着脑袋张望的模样,随后惊咦一声:“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个叫裴云的,扈四四不就是跟着你的。” 裴云这个名字,其他人都是陌生的。 可听到扈四四,其他人则不淡定了。 扈四四的事迹如今是广为流传。 更冒出一批企图追求扈四四的人 在场的人里,就有这样的人存在。 如今则告诉自己,这叫裴云的竟和扈四四有关系。 第173章 被泼脏水 要说现在最懵逼的人应该就是张春芳了。 怎么就成了两个男人的事了。 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眼前的情况让她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好比,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跟着自己,说是来找南宫倩蓉的。 就今天的见面,自己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透露过。 而且。 自己之前就有疑问。 为什么会这么的巧合,自己前脚到,后脚就有人跟着来。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 明显是在等自己来到了,怎么也不该在这段时间里就胡天胡地起来。 张春芳不笨,她能想到很多事情,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事情。 罗文庆的一席话,成功让人关注点发生了变化。 钟銘弘脸上则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扈娘子?我是有交情的,难不成你就是扈娘子说的那个公子。” “要是没有错,扈娘子好像和你的关系不一般,我本还以为扈娘子和你……” “可是,想不到啊,原来你竟好男色。” “虽说我这样说不合适,可作为扈娘子的朋友,我想关心的问一句,扈娘子知道你这样吗,你竟好男色,扈娘子又情何以堪。” 这些话,钟銘弘说的声情并茂,让人觉得是感同身受,是完全在扈四四的立场上说出这样的话。 罗文庆也不甘寂寞的说道:“嘿,好男色也算不上什么,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可你却又想和扈四四这样的女人不清不楚,你图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你图的是扈四四如今的身份地位。” “你都好男色了,扈四四是个女人,你怎么可能对她感兴趣,就你这样的行为,就是一个骗子,” 钟銘弘和罗文庆这是一唱一和演着戏。 他们二人的话,是把矛头都对准了裴云。 裴云本来还在整理着思路,现在听到他们二人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明显是针对自己,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就他们说的话,离不开扈四四。 明显的,他们图谋的和扈四四有关。 他们的话,句句在说自己好男色,这不外乎就是向自己泼脏水。 能够感觉到,身后有着一双双异样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可以预料,今天过后,自己的名字会变得响亮,而自己名字挂钩的是,自己好男色,更在解君斋的雅间里行荒唐事。 有人要算计自己,难道还任由人算计不成。 他们竟在自己好男色这点做文章,那么,自己要是想要反击,办法就十分的简单。 裴云也没有回过身,还是背对着众人,手拍打怀抱里人的后背,说道:“他们在说我好男色,你觉得呢。” 怀抱里的南宫倩蓉忍不住笑道:“我就一个女人,哪里知道公子是不是好男色啊。” 这一个声音一出口,其他人都听呆住了。 这明显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那么的好听,就像最好听的乐曲拨动人心弦。 听到这个声音,感触最大的张春芳。 要是刚才她只是觉得熟悉,那么,就这一句话,她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南宫倩蓉无疑。 所以,说裴云好男色,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从头到尾,和裴云缠绵在一起的人就是南宫倩蓉。 听呆了人,不敢相信的说道:“是女人?这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难道是故意装出来的声音?” “别说笑了,你能装出来这样的声音?” 光是说话还让人有所怀疑, 裴云干脆解开了南宫倩蓉的头巾。 一头笔直乌黑秀发落下。 裴云的手伸过头发,抚摸着头发后的面孔。 南宫倩蓉从裴云的怀里抬起了头,她的心里不再心乱如麻,有的是坚定。 坚定的她,目光看向了门口处的人。 这也让门口处的人看到她的样子。 可由于头发的遮盖,又由于裴云的手在抚摸她的面孔,其他人是无法看到她的完整五官的。 可就南宫倩蓉让人看到的模样,是谁看了,都由衷的感叹,好美的女人啊。 如果说话不能证明,那么露出面孔五官,就让人确信了,这就是个女人。 “这……女的?可她的打扮。” “你笨啊,明显就是女扮男装,这还瞧不出来。” “所以……不是什么好男色。” 在看到南宫倩蓉模样的时候,最疑惑的人莫过于张春芳。 这一张脸和自己认识的南宫倩蓉有所出入。 换成一般人,也许就会认为自己认错人了。 可张春芳熟悉南宫倩蓉。 刚才的声音绝对是南宫倩蓉的声音。 张春芳仔细的看,看了又看后。 也是她熟悉南宫倩蓉,这才从轮廓上看出了南宫倩蓉的影子,她这也才确认,这人就是南宫倩蓉。 所以说,这不是什么两个男人间的事情,而是一男一女的事情。 大家不由把目光看向了钟銘弘和罗文庆。 说好男色的,就是他们两个。 如今证明并无此事,那他们要做何表示。 被其他人看着,钟銘弘和罗文庆是面面相觑。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一个书生,怎么就成了女人。 可正如其他人说的,明显就是女扮男装,这还瞧不出来。 结果,到头来,自己是整了一出乌龙。 就在钟銘弘和罗文庆觉得尴尬的时候,有人说道:“不对,我们是来找南宫倩蓉的,南宫倩蓉呢。” 雅间不大,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住人。 雅间里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背对自己的男人,另一个是书生打扮的女人。 难不成…… 就在其他人有所猜测的时候,张春芳开口了:“谁告诉你们我是来见南宫倩蓉的,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们就这么确定消息是真的。” 张春芳的话让人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就这么确定消息是真的? 裴云这时说话了,“我真的很好奇闵县是什么治安,竟能这样肆无忌惮的骚扰别人,还有,这解君斋,即能这样对待客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这人也许没什么本事,但凑巧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做齐相如。”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会和他说说,我想他应该是有能力管管闵县的治安,管管这解君斋。” 第174章 裴云的手段 裴云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也没有什么盛气凌人。 可就是这样平静语气说的话,却把人吓到了。 只因话里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齐相如。 一般人也许还不知道齐相如意味着什么。 可在场的人。 罗文庆和钟銘弘暂且不说,就其他人,都是些文人骚客,这样的一些人,对消息是最灵通的,都知道齐相如是什么样的人。 齐相如,堂堂的子爵大人,闵县是他的封地。 但凡他说一句话,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 其实真要逃也行,只要你逃出闵县这一亩三分地。 而这其中,有一个是绝对逃不了的,那就是解君斋。 当然,有人会怀疑裴云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能力去影响齐相如。 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有的事不能试,要是试出了意外,自己的下场就是遭殃。 要知道裴云说出这话,可不是什么无的放矢。 已知裴云是认识扈四四的。 刚才罗文庆和钟銘弘都说了,裴云和扈四四的关系不简单。 就刚才,你还能去想,裴云竟好男色,那他和扈四四之间,也就不会真的有什么。 可事实是。 好男色不过是一场闹剧。 那么,若是裴云真和扈四四有什么关系。 如今扈四四的名字可是传开了。 齐相如说了,他要认扈四四当女儿,他死后,一切交给扈四四处理,包括爵位。 这也让有心人对扈四四展开了追求。 是谁都知道,只要能够把扈四四拿下,自己就能成为未来的子爵大人。 就在场的人,就有不少这样做过的。 而结果。 一个个的无功而返。 这就免不了会让人猜想其中的原因。 自己这些人里。 要说有长相的,也是有长相的。 要说有才学的,也是有才学的, 扈四四为什么就能无动于衷。 如果说,扈四四是早就心有所属,这是不是就能说的过去了。 而通过罗文庆和钟銘弘说的话,加上,裴云并不是好男色的。 那么,非常有可能,裴云就是扈四四能对其他人无动于衷的原因。 当把这样的道理想通了。 那么,再想想,裴云是不是真有能力去影响到齐相如。 裴云真要把这今天的事情和齐相如说了,并要齐相如进行处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要知道,这件事情上,裴云是占了理的。 是啊。 人家是在雅间里胡作非为,可那是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你可以说这事荒唐。 可你却把门口给堵住了,就是一般评头论足,这样就是没道理的。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是个下贱胚子,是在有辱你的名声。 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追究起来…… 一想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有了想法。 已经没什么好戏看了,在这雅间里,也不可能藏着南宫倩蓉。 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是毫无意义的,这要是还不走,难道真等人去找齐相如来处理事情。 有人离开了。 看到有人离开,其他人也相继离开了。 本来堵住门口的人只剩下了罗文庆和钟銘弘。 罗文庆一想,眼下这个情况,自己也不该留下,急匆匆也离开了。 在场就只剩下一个钟銘弘了。 钟銘弘可没办法和其他人一样离开。 裴云的话里可是提到了解君斋。 钟銘弘是能离开,可解君斋能离开吗。 脸上推满了笑意,钟銘弘说道:“这实在是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就我刚才说的话,还请别放在心上,一切都是误会。” “为了作为赔偿,你今天在解君斋的一切消费由我买单。” 钟銘弘心里和七八个吊桶打水一样。 不过倒不是真的担心。 真要追究起来,就把事情往罗文庆身上推。 钟銘弘已经准备好迎接裴云的发怒了。 遇上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会发怒。 可他失望了,裴云并没有发怒,而是平静的说道:“吃饭的钱我给得起,就不牢你费心了,我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人听。” “你应该知道的,我会说给谁听,你可以怀疑我在齐相如心里的分量,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平静的语气,却说出让钟銘弘心惊肉跳的话。 最后一句做好心理准备,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钟銘弘急忙就要开口说话,却被裴云打断了,“你有什么话不用对我说,到时候和齐相如说就可以。” “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会全部让他处理,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留着去给他说把。” 钟銘弘是真的说不出话了,他是真的明白了,裴云是真的要去找齐相如了。 本还以为找齐相如,不过是在威胁人。 可没想到,是真的要这样做。 而且听裴云的语气。 从一开始,他就直呼齐相如的名字,没有使用任何尊称。 说话的方式也没有半点客气和委婉。 正常情况下,说到别人的时候,能这样说话的,证明了这和别人的关系是十分要好的,这才能没有半点顾及,随随便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明白这点后,钟銘弘是真的心惊肉跳,真的毛骨悚然了。 也就是说,这事真的要让齐相如来处理了。 若是由齐相如处理这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钟銘弘从来没有和裴云接触过。 最多听到的是扈四四总把公子两个字挂在嘴边。 他有想过裴云会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让扈四四张嘴闭嘴就是公子。 如今,是真的认识了。 钟銘弘却是发现,自己在他的手段面前,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人家就没想过要理你,直接就把齐相如摆出来。 有什么事情就去找齐相如谈,不用来找我谈,我也不会跟你谈。 这样的手段,是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这样的手段,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但问题是,人家就是有这样的手段,还能使用这样的手段。 钟銘弘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这件事情真要去和齐相如谈,就是最坏的结果。 裴云可不管钟銘弘在想什么,最后用一句话结尾:“你可以离开了,我还要见客人,离开前顺便把门关好。” 第175章 狐假虎威 雅间的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了裴云和南宫倩蓉,以及张春芳。 “请坐吧。”裴云道。 仍在想着是怎么回事的张春芳坐了下来,她也看到这个一直背对人的男人。 是的,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个给南宫倩蓉赎身的男人。 张春芳对裴云的最深印象还停留着那一句。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还有那些话。 “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既然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竟想用迂腐、可笑、肤浅这些词来定义我。” 这让张春芳知道,裴云不是一般的人。 而今天看到他处理事情的手段。 在缠绵时,被人当场撞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他竟丝毫不当回事。 从头到尾都淡定自若,连回过头看人都没有。 而当他开口说话时,就那么几句话,就把局势给镇住了。 堵住门的人,一个个溜了,尤其是钟銘弘,离开时那表情,是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他说话还是这样让人无法招架。 张春芳也算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可就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当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竟有点坐立不安。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可就是这种平静,才更让人无处安放。 张春芳脸上带着最真挚的笑容,礼貌说道:“见过公子” 裴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今天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参与。” 张春芳急得立即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跟着我,你要是不相信,还请给我时间,我会把事情查个清楚。” 裴云看着张春芳,久久后,说道:“我可以相信你,还有个问题希望你帮我想想,你觉得是谁给我下的药。” “下药?”张春芳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难怪明明是在等自己,却又在雅间做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可如果是被下药了,那就解释得通了。 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张春芳掂量着,缓缓开口说道:“能在吃的东西下药,最大可能就是解君斋的人。” “也许,钟銘弘是最值得怀疑的,我进门的时候,他就拦着我,说些有的没的,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我明白了,他是在等着其他人跟上我。” “刚才他又站出来说那些话,他说的那些话,真仔细听了,明显就是在针对你。”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在解君斋做这事情,他是想让解君斋关门吗。” 裴云:“刚才还有一个人,你认识他吗。” 这说的是罗文庆。 作为闻香楼的妈妈,张春芳对这阵子活跃在闻香楼的罗文庆是认识的。 “要是没有错,那人叫罗文庆,好像是齐相如身边的人。” “就他刚才说的话,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和钟銘弘是认识的。” “就他说的话,真的仔细听了,和钟銘弘是一唱一和。” 裴云:“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张春芳思索的表情越发的认真,最后说道:“扈四四?” 裴云鼓了一下掌:“谢谢你帮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公子客气了,其实公子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是不是这样想并不重要,是要让别人也这样想,既然你会这样想了,想来齐相如也能这样想。” 张春芳愣了一下,敢情这是在拿自己练手。 从这也可以知道,这是真的要去找齐相如。 真要让齐相如来处理事情,那么,有的人就要遭殃了。 张春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自己必须去把事情查清楚,为什么会有人跟着我。 裴云是说他相信了。 可问题是,也得让齐相如相信,若不能自证,指不定齐相如把自己也给拿捏了。 裴云突然笑了:“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狐假虎威。” 确实,单独就裴云自己,事情还真让人不好处理。 可只要把齐相如搬出来,事情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一句狐假虎威,确实也是契合。 “好了,这事揭过了,本来找你来是有别的事情的。” “来,见下面。” 裴云拍打着怀里的南宫倩蓉。 其他人都走了,南宫倩蓉却一直赖在裴云怀里。 裴云还愿意抱着她,她自然是不肯错过的。 之所以还抱着南宫倩蓉不放,裴云是出于怜惜。 要知道,刚才自己是对她做出了禽兽的行径,而在药效的作用下,自己是肆无忌惮的放纵,就把她当成了一个宣泄口。 而事实上,这是南宫倩蓉的初尝风雨,她就是一朵等待被采摘的花朵。 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好比,把狂风暴雨施加在娇嫩的花朵上。 不夸张的说一句,这就是一种摧残。 在这样的摧残下,就南宫倩蓉如今的状态,裴云要是不把她抱在怀里,她怕坐着都困难。 因此,出于怜惜,即便是没有外人了,裴云还是把南宫倩蓉抱在了怀里。 听到裴云要让自己见下面,南宫倩蓉慵懒的转过身,和张春芳见了一面。 这样的慵懒,是疲惫,是从心到身的满足,这就成了一种媚态,让人看了都为之癫狂的媚态。 这一次,张春芳是更加清楚的看到南宫倩蓉了。 她已经确信了,这就是南宫倩蓉。 可让她不得不感慨一声,在南宫倩蓉身上的打扮确实是不一般。 自己这么熟悉南宫倩蓉,却还要一再的确认。 难怪刚才那些人没能把她认出来。 那些人都是要来找她的。 结果,她就在这里了,竟是没人能把她认出来。 要是让那些人知道,那个自己亲眼目睹,和人缠绵着的人,竟是自己一直追捧着的南宫倩蓉,不知道那些人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南宫倩蓉这时开口了,对着张春芳喊了一声,“妈妈。” 都说风尘女子无情,可就这声妈妈,则是情绪的诉说。 不管怎么说,张春芳对南宫倩蓉是有养育之恩的。 在闻香楼的时候,也没有为难过南宫倩蓉。 南宫倩蓉要赎身了,虽心有不甘,可最后还是好聚好散的放了人。 南宫倩蓉这一句妈妈,倒也不算什么逢场作戏。 就一声妈妈,让张春芳语气忍不住激动:“我就知道,果然是我的女儿。” 第176章 不一样的感受 裴云:“这次找你,其实是想要向你推销一样东西。” 张春芳:“向我推销东西?” 裴云:“是的,东西是倩蓉做出来的,也正好适合女人使用,就想着来找你谈谈。” 张春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裴云拿出一块香皂放在了张春芳面前。 玉脂一样的外表,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这东西叫做香皂,可以用来洗刷身上的污垢,还能让身体散发出香味。” 这东西真有这样的作用? 张春芳倒也没有怀疑,她相信裴云,毕竟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欺骗的必要,只是在猜测这洗刷污垢和散发香味能够做到哪步。 “本来是想让倩容展示一下,不过现在她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就是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裴云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南宫倩蓉却是羞红了脸。 就连张春芳这样有承受能力的人,听到这话,也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什么是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这还用多说。 南宫倩蓉现在的身上的味道,就是裴云留下的味道。 要知道,彼此可是足足缠绵了半个时辰。 而在药效得作用下,裴云可没少在南宫倩蓉身上肆无忌惮的放纵。 这也就让南宫倩蓉身上没少沾了裴云的味道。 也就是衣服整理好了,若是没有这衣服,看到就会是一处处的污垢。 裴云说的话算是点到为止了,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无限的遐想。 这不,连张春芳都尴尬了。 裴云接着说道:“香皂这东西真是不错的东西,现在光说也没有用,等你试用过了就会知晓。” “这次,我就是来推销它的,我觉得它应该是有市场的,就和胭脂水粉一样。” 张春芳拿起了香皂,感受着香皂的触感和气味,说道:“公子是想把这香皂卖给我?不对,是卖给闻香楼。” 裴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的,但不只卖给你,也不只卖给闻香楼,香皂这东西,卖的人可以很多。” “说句现实的话,把香皂推销给你,是图个方便,若是你没兴趣,我是可以另找门路的。” 张春芳古怪的看着裴云。 这个男人确实是让人看不明白。 他可以是个大才子,作出那样绝美的诗,也可以市侩的和个商人一样。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愁香皂卖不出去。 从一开始,也功利性的说了,是来推销东西的。 张春芳:“那就等我回去试试这香皂?” 本来,是该边吃东西边谈的,还要让南宫倩蓉给张春芳感受一下香皂的效果。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此能谈的话就变少了,吃东西更是不可能的了,还吃东西,不就成了大冤种了。 本来,裴云是想就这样把香皂的事情办妥了,如今则得等张春芳先试用过。 准备办的事情没能办成,却阴差阳错的把另一件事情办了。 本来,自己和南宫倩蓉是关系还处于说不清楚的状态。 如今,什么说不清楚都不重要了。 她都是自己的女人了,还要说什么。 还管什么不清楚,有不清楚的,上了床后就会安排的清清楚楚…… 此时的南宫倩蓉确实是在床上,从解君斋回来后,裴云就让她卧床休息。 实在是把她摧残个不轻,得让她好好修养一下。 关于这件事情,秦祈儿已经知道了。 实在是没想到,这出去一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公子也太会折腾人了。”秦祈儿吐槽道。 裴云没好气:“这事能怪我?” “是不怪公子的,倩蓉心里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公子。” “我是在说这个问题吗。” “可这个问题是需要解决的啊,难不成公子和倩蓉还能是以前那个模样?” 裴云皱了皱眉头:“那你觉得这个问题需要怎么解决。” 秦祈儿:“这不得问公子自己,公子还觉得倩蓉不忠吗,可公子别忘了,小蛮都是公子的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管倩蓉怎么想的,也不过是在小蛮和公子身上摇摆,而对于这个家,她是不可能有任何背叛的可能的。” “嘻嘻,其实奴家想问问公子,和一个心里还有着其他人的女人做那事的时候,感受是不是会有什么不一样。” 裴云被秦祈儿这话吓住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可想想。 这话好像并无不妥。 南宫倩蓉心里确实是有其他人。 所以,当自己和她在一起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这样的一种情节,让裴云想到了一个新颖的词语。 这好像有那么一点牛头人别人的味道。 真要往这方面想的话,感受确实就不一样了。 可是,话到了嘴边则是:“休的胡说八道,再说了,当时是被下药了,我能有什么感受。” 秦祈儿是了解的裴云,裴云越是着急,越证明心里是有想法。 “原来是被下了药,感受不到……那没关系,公子以后大可慢慢感受。” 裴云凌乱了,指着秦祈儿,说道:“你……” 一个你字,却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下去。 秦祈儿:“公子莫激动,事情就由奴家来安排,奴家知道的,公子心里是想的。” 自己想吗? 当对自己有这个疑问的时候,还用得着想吗。 裴云敢肯定,秦祈儿就是一个专门来收拾自己的妖精。 见到裴云说不出话,秦祈儿甚是得意,说道:“奴家刚才就说了,不管倩蓉怎么想,都不可能背叛这个家,那么,公子让她在这个家有个名分,又有何妨。”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裴云揉着额头。 这还要他怎么想,干脆就是不想了。 反正秦祈儿就是爱折腾,就随她折腾去吧。 “我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祈儿:“这不就对了,问题不就解决了。” “这也叫问题解决了?” “是啊,是解决了,公子说不管了,不就说明公子不在乎心里那道槛了。” 裴云还能说什么,只能揉了揉秦祈儿的头发,捏了捏她的脸蛋。 第177章 意外与震惊 当扈四四听到裴云和南宫倩蓉在解君斋发生的事情后,是又气又怨。 气的是,竟有人敢对裴云下手。 怨的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南宫倩蓉,为什么就不是……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扈四四是管定了的。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难辞其咎。 事情的过程,自己都知道了。 这里面有两个关键人物,分别是钟銘弘和罗文庆。 扈四四又不笨,都不需要有人给她分析,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就断定事情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关系。 而事情的起因可以说就是自己。 他们的最后目的都是对准了自己。 这不是什么自以为是。 实在是,就是自己的身份地位,确实是让人蠢蠢欲动的。 再者。 这两个人,都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钟銘弘,和自己有交情,就钟銘弘自己说,他是自己的朋友。 罗文庆,跟着齐相如的人,自己如今则是齐相如的女儿,换言之,齐相如的人,就是自己的人。 于私于公,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管。 就在扈四四和裴云探讨着事情要怎么处理的时候,瓷器店来了一个客人。 是张春芳。 张春芳是来找裴云的,找裴云的原因是,她已经试用过香皂了。 结果则是让她惊讶的。 正如裴云说过的,香皂能洗刷身体的污垢,让身体散发出香味。 用过香皂后,张春芳是爱不释手。 如今沐浴的时候,要是没有香皂,张春芳就浑身不自在。 而且。 香皂不只是张春芳在用,张春芳还让闻香楼的姑娘也用了。 而得到的效果是显著的。 客人们纷纷夸闻香楼的姑娘更加有味道了。 更有人用香皂取悦客人。 办法就是一起洗泡泡浴。 这就让客人爱煞了。 其他客人一听闻有这样的事情,纷纷也表示也要尝鲜。 可香皂就一块,怎么也不够大家一起用。 这就导致了,用过香皂,身上干净又有香味的,变成了抢手货。 而没能用上香皂的,则被人嫌弃了。 甚至,客人间也出现了竞争,只要是有用过香皂的,他们就加价。 若是能洗上泡泡浴的,更可以另外算价钱。 就一块香皂,在闻香楼引发意想不到的影响。 这就导致了,这一块香皂很快就用完了。 今天,张春芳来找裴云,就是要来谈香皂的。 当说明来意时,开口接话的则是扈四四。 说到谈生意,扈四四才是真正拿手的。 “关于香皂的买卖,接下会由我负责和你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扈四四。” 张春芳意外了:“你就是扈四四。” 扈四四如今可是闵县的名人,人家可是齐相如的女儿。 更要知道,齐相如说过,在死后,一切都会交给扈四四处理,包括爵位。 不夸张的说一句,如今的扈四四就是闵县最有身份,最有地位的女人。 张春芳早听闻扈四四的名字,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见到人。 可这并不是让张春芳真正意外的原因。 首先,张春芳不得不承认,扈四四长相是真的够味。 作为闻香楼的妈妈,真的够味四个字,用来形容女人,是有说法的。 真的够味的意思是。 像扈四四这样的女人,要是哪个男人尝过了,这个男人对其他女人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再说到让张春芳真正意外的原因。 扈四四此刻的行为,表示出来的是在替裴云办事。 是有听说,扈四四本来是裴云的人。 可那是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扈四四是今非昔比。 就刚才说的,她就是闵县最有身份,最有地位的女人。 即便扈四四以前是裴云的人。 可时至今日。 在外人眼里,裴云就只有给扈四四提鞋的份。 但张春芳能够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就让张春芳意外了,问道:“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 扈四四:“我?我就是公子手里的一个厨娘、一个女掌柜,私下就给公子做饭菜,至于需要谈生意什么的,就由我出面。” 张春芳变成震惊了,有点结巴道:“你……你不是在说笑把。” “说笑?”扈四四:“你是在质疑我和公子的关系吗,这可就涉嫌挑拨离间了。” 说到最后确实是有说笑的性质。 张春芳却是笑不出来的。 要说扈四四以前是裴云的厨娘、女掌柜,这事不算什么。 可如今,扈四四竟还是裴云的厨娘、女掌柜,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能让闵县最有身份,最有地位的女人当厨娘当女掌柜,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就不由让张春芳想到了钟銘弘和罗文庆。 裴云就问过一个问题。 最后张春芳给出的回答是扈四四。 张春芳的想法很简单。 是谁都知道扈四四的抢手,知道要是把扈四四拿下意味着什么。 就是为了扈四四,钟銘弘和罗文庆才会想方设法针对裴云。 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你要说针对裴云是为了扈四四,这个没问题。 可你要是知道扈四四和裴云之间是什么样的,就会知道所谓的为了扈四四针对裴云就是个笑话。 之前,扈四四是裴云的厨娘、女掌柜。 如今,扈四四有身份有地位了,依旧把自己当成裴云的厨娘、女掌柜。 这里面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就张春芳能知道的,扈四四对裴云是死心塌地了。 女人是了解女人的。 张春芳的直觉在告诉自己,这样的死心塌地会是一辈子的事情。 扈四四是认准了裴云了,这是不会改变的。 回头想想钟銘弘和罗文庆,不过就是小丑行为。 张春芳也怀疑过,裴云是不是真有能力影响到齐相如。 现在是什么怀疑都没有了。 扈四四都对裴云这个模样了,裴云还怕影响不了齐相如。 未见过扈四四前,张春芳想过扈四四是什么样的人。 见了扈四四后,就让张春芳震惊了。 震惊的是裴云。 自己已经把他当成不一般的人了,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能真正明白他。 此刻的裴云在干什么呢。 他就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待在一旁。 这是摆明了,要把张春芳的事情交给扈四四进行处理。 第178章 合作愉快 一块香皂卖五两银子。 这贵吗。 绝对是贵的。 要是把五两银子给贫困人家,大抵就是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但是。 香皂的消费目标从来不是什么贫困人家,而是那些不差钱,可以拿钱肆意消遣的有钱人。 一块香皂卖五两银子。 这贵吗。 一点也不贵。 要知道,张春芳把香皂带回闻香楼,随后给闻香楼带来了什么样经济收益。 单单一个泡泡浴,就让闻香楼赚的钱十倍于五两银子不止。 当一块块香皂摆着张春芳面前时,张春芳有点愣住了。 她这才知道,香皂不只是有一个香味,还有其他的香味。 有热情奔放的玫瑰香味,有清新淡雅的茉莉香味,有凝神静气的药草香味…… 这让张春芳忍不住有想法。 作为一个妈妈,她知道怎么包装姑娘的。 就这样的一种种香味,可以让她打造出不同气质的姑娘。 这是非常有意义。 要知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每个人喜欢的口味是不一样的。 有这么多香味的香皂,总有一个口味是适合你的。 再者。 总是一个口味,久了之后就会让人荡然无趣。 这个时候,就会让人想要去尝尝其他的口味。 就好比一家餐馆。 你要是只有一个菜色,即便多么好吃,客人吃多了,也会想吐。 若是你有不同的菜色,就算不是真的好吃,客人也是愿意尝尝的。 见到有这么多香味的香皂,张春芳觉得这五两银子花的实在是值得。 扈四四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其实你可以告诉别人,香皂是南宫倩蓉做的,这样一来,相信大家会更愿意买账。” 一言惊醒梦中人。 是啊,要是让人知道香皂是南宫倩蓉做出来的,会是什么一个结果。 南宫倩蓉,一代名妓,曾经闻香楼的招牌。 而在一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更是让南宫倩蓉的名声一时无两。 最好的证明就是。 听到张春芳要去见南宫倩蓉,就是一大批人把解君斋堵了。 可以知道,南宫倩蓉虽已不在风尘中,可还是让人为之痴狂。 一个人的名声的影响力是不可小觑的。 如今南宫倩蓉这四个字,代表的就是名声。 至于名声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就拿香皂来说。 做简单的比较。 香皂是一个老妈子做出来的。 香皂是由南宫倩蓉做出来的。 把这二者放在一起做比较,那影响就是天差地别。 一想到是一个老妈子,大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一想到是南宫倩蓉,那就是让大家都红了眼。 一个老妈子,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倩蓉啊,仙子般的人物。 想想看。 一边是一个老妈子做出来的香皂。 一边是由南宫倩蓉做出来的香皂。 这二者,你会选择用哪个。 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这就是名声的作用。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的道理。 豆腐西施就是个成功的例子。 卖豆腐的是西施一样的美女,豆腐的生意就不可能会差。 用现代理念解释也不难懂。 就好比商品请明星代言一样,就是吸粉。 南宫倩蓉就是西施一样的美女。 南宫倩蓉也和明星一般无二,吸粉的能力毋庸置疑。 所以。 只要告诉别人,香皂是南宫倩蓉做出来的。 张春芳已经有预感了,这是会让人疯狂的事情。 别说其他人了。 光是张春芳,就觉得激动不已。 扈四四又说道:“作为第一个合作的客人,还会送你一个典藏品,希望你喜欢,也希望你好好保管。” 这是一个木盒子,做工普通,就大街随处可见的。 可在木盒子打开后,什么做工普通都不重要了。 在木盒子里摆放着一块特殊的香皂。 之所以说特殊,是这块香皂表面刻有字。 张春芳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南宫倩蓉的字迹,这字是南宫倩蓉刻上去的。 而当看到刻的字是什么时,张春芳是被震撼住了。 口里无意识的念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刻的字是一句诗。 而这句诗绝了。 张春芳是懂诗的。 只觉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诗刻在香皂上,明显就是有意图的。 是啊,香皂确实是让人感受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意境。 用了香皂,即便是不打扮,你也一样是美美的。 这句诗是南宫倩蓉刻上去的,那么,作诗的人会是谁。 张春芳不由得看向了裴云,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又作诗了,作出来的诗一如既往的让人惊为天人。 是的。 这诗出自裴云的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出自于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实际上是李白夸赞韦太守良宰的诗篇的评语。 但这两句诗,用在女子身上是极美的。 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形容女子的意思。 同是出自李白的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更要广为流传。 能让人惊为天人,一点都不稀奇。 裴云又作诗了,还让南宫倩蓉刻在了香皂上。 目的就是,这属于一种推销的手段。 香皂是南宫倩蓉做出来的,加上这一句诗,将会形成绝杀。 就不相信了,在这样的造势下,香皂还会打不开市场。 一旦香皂打开了市场,就会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想想看,一块香皂的成本。 再想想看,一块香皂能卖五两银子。 只要有了市场。 以后躺着赚钱就可以。 张春芳这才明白扈四四说的典藏品,喜欢,好好保管是什么意思。 有南宫倩蓉亲手刻的字,有裴云亲手作的诗,这样的东西就是典藏品。 张春芳当然是喜欢的,她觉得这块香皂将会是闻香楼的镇楼之宝。 这块香皂必须要好好保管,要是拿来洗刷用,那就成了一次性用品,就是在暴残天物。 如果说,要张春芳给这块香皂定个价,那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而就这样一块香皂,就这样送给了自己。 第179章 不受欢迎的人 张春芳还记得裴云说过的一句话。 “把香皂推销给你,是图个方便,若是你没兴趣,我是可以另找门路的。” 当时,觉得裴云市侩得和一个商人一样,觉得裴云功利性。 现在,张春芳觉得,裴云说的话太轻了。 他就应该说。 你就来求我把,要不然休想让我把香皂卖给你。 裴云是有资格说这话的。 就香皂,使用过的都说好。 加上南宫倩蓉刻的字,裴云作的诗。 这样的东西,谁看到了,都得求着要。 扈四四看出了张春芳心里在想着什么,说道:“人情就是相互的,之前有你方便公子给南宫姑娘赎了身,现在,公子和南宫姑娘就联手送你一份礼物,事情就是这个事情。”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听起来像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 可这真的普通吗。 就连张春芳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人情。 张春芳就这样带着人情离开了。 而在当天下午,张春芳却又来找裴云,接待她的一样是扈四四。 这次不是来谈香皂的,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而这样一件事情,一样归扈四四管。 张春芳曾对自己说过,需要查清那天解君斋是什么情况,她终于是有所收获了。 而扈四四则是表示过,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要管。 张春芳:“我查清楚,那天的事情是小岚和一个叫满杏芳联手做的,而指使的人正是罗文庆。” “小岚和满杏芳是闻香楼的人,我自会处置她们,可是罗文庆……” 扈四四:“罗文庆的事情我来管。” 不只是罗文庆,扈四四要管的人还有一个钟銘弘。 扈四四还没来得及去管,钟銘弘就自动找上门来了。 那天裴云说的那番话,是把钟銘弘吓了个不轻。 因此,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他都需要做些什么。 随后,他就想到了来找扈四四。 和钟銘弘见面的时候,只有扈四四一个人。 钟銘弘本来就是要找扈四四的,扈四四一个人和他见面就够了。 人要多了,岂不是给钟銘弘面子了。 就钟銘弘,差不多已经被列入不受欢迎名单了。 按照往常,钟銘弘算是扈四四的老上司,彼此见面的时候,扈四四对钟銘弘还是表示出必要的敬重的。 但,扈四四已经不是以前的扈四四了,在闵县,她没有必要再敬重任何人了,加上发生在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的事情。 都不用表示什么,钟銘弘就感受到扈四四对自己的疏远。 钟銘弘这人,是见什么人就什么面孔,情况不同时候,面孔也跟着不同。 就拿现在,他带着讨好的嬉皮笑脸说道:“若是可以的话,我就还叫你一声扈娘子。” 见到扈四四没有异议,笑得更真挚了。 “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想解释一下误会,那天,裴云公子和女伴在解君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当时的处理确实有所欠妥,事后我想想了,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仔细的了解,发现了一些事情,我觉得这些事情有必要和你说下。” 边说着话,钟銘弘边看着扈四四。 扈四四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摆出一副我听着的姿态。 钟銘弘接着话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发现那天是有人在食物里下了药,这才会让裴云公子和女伴控制不住的做出那样的事情。” “被人在食物里下药,这是解君斋的疏忽,要是为此有什么责罚,我也认了。” “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下药的人和解君斋无关,下药的人叫做罗文庆,想来你也是认识的。” 这是要把罗文庆给卖了。 钟銘弘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事先说好了,出了事情,就罗文庆背。 眼看,就要出事了,此时不把罗文庆卖了,更待何时。 说完这话后,钟銘弘等着扈四四给出回应。 扈四四是要有回应的。 只要扈四四真把事情算在了罗文庆头上,钟銘弘才能放心。 裴云说了,他要去找齐相如。 在钟銘弘看来,就裴云,想要影响到齐相如,就需要通过扈四四。 所以,只需要说服了扈四四,即便裴云去找齐相如,钟銘弘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扈四四看得出来,钟銘弘在期待自己说话,也就没有他失望,开口道:“关于这件事情,我想说的是,谁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这是非常公平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很清楚,你要承担的后果,你自己要明白,罗文庆也一样,他做了什么事情,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好了,我的话讲完了。” 钟銘弘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件事情真要弄清楚了,钟銘弘明白,自己绝对躲不了。 钟銘弘还想说什么。 却看到扈四四是一副多说一句话都嫌多的表情。 这摆出来的态度了是——送客。 扈四四该说的话都说了,那就没有好说的了。 至于说,以前和钟銘弘有什么交情。 就刚才说的。 扈四四不是以前的扈四四了,不需要顾及钟銘弘在想什么。 加上发生在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的事情,钟銘弘已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钟銘弘离开了,要是不离开,就是自找没趣。 在他离开的时候则正巧有一个人来找扈四四。 这是一个女子,娇小玲珑,从打扮和衣着,都能看出来是有身份的人。 在门口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写着一个龚字。 钟銘弘心里就有了猜测。 是龚家的,还是龚家一个有身份的女子,符合这样的人就只有一个。 是的。 这人不是谁,就是孙幼娘。 钟銘弘和孙幼娘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彼此看了一眼,接着一个离开了,一个进了门。 扈四四今天可是真的一刻没得闲。 先后两次见了张春芳,眼看钟銘弘刚离开,孙幼娘就来到。 扈四四看了看天色,孙幼娘来到的时间是真有分寸,这个时候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专门挑吃晚饭时间来找扈四四,孙幼娘当然是有目的。 能在吃晚饭的时候上门,简单的说,就是没把自己当成是外人。 第180章 融入 晚饭还是扈四四做的,就是多了一张嘴,这张嘴就是孙幼娘。 孙幼娘是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自己人这个说法倒也不算错,就算是她嫁入了龚家,可往日的情分还是存在的。 她想要留下来蹭饭,扈四四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张桌子上。 坐在裴云,还有秦祈儿、南宫倩蓉、扈四四,再加一个孙幼娘。 这就让氛围有点古怪了。 真论起来,裴云金和秦祈儿、南宫倩蓉、扈四四属于是一家人,而孙幼娘是嫁出去的人妻,她就这样融入这个圈子,总让人觉得奇怪。 而要知道,龚自宏是没有在家的。 丈夫没在家,做妻子的,做事情更要有讲究,这样才能避免流言蜚语。 可孙幼娘不这样做。 她一个人就跑出来和人共进晚饭,而在这其中还有着一个男人。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就怕会有闲言碎语。 指不定会说她私会男人。 如果孙幼娘真在乎的话,就不会专门挑吃晚饭这个时间来到。 显然,孙幼娘没有顾忌。 若说彼此之间有往日的情分,可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最大的变化就是南宫倩蓉和扈四四的身份。 对于发生过了些什么事情,孙幼娘都是知道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裴云和一个女伴在解君斋做过的事情,已经是流传开了。 只要稍作打听,就不难知道。 而作为知情人士,孙幼娘一下就知道这女伴是南宫倩蓉。 至于扈四四的事情更是人尽皆知。 齐相如认她做女儿,更说了那么一些话, 孙幼娘一样知道,扈四四是怎么看待裴云的。 那么在这一件事情上,最大受益者会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就南宫倩蓉和扈四四身上的变化。 她们一个是收获了爱情,一个是收获了事业。 而要是换成裴云的角度看事情,裴云就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在别人身上发生的变化是好的变化。 再想到自己,要说孙幼娘的心里没有不平衡,那是不可能的。 孙幼娘一直都有想过,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裴云身边,那会是什么结果。 可惜,没有如果了。 在当时做出选择的时候,孙幼娘就告诉自己,自己绝不能后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就是不能后悔。 路是自己选择的,自己就要走下去。 因此。 不管在龚家发生过什么,自己都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其实就龚家发生的一切,要好过自己预期。 嫁入龚家这么久,自己仍然保持着完璧之身。 代价就是,新婚夜的时候,本该是自己丈夫的龚自宏被长公主给享用了。 不对,对长公主,是能用享用这两个字。 但对自己,自己可没有半点享用的想法,自己从来对龚自宏就没有感情,若是自己和他发生了关系,自己的感受只能是麻木。 因此,对于长公主把龚自宏抢了,自己不但没有觉得怨言,还觉得这是好事。 也就是有了这事,事后,龚自宏竟连碰都不碰自己一下,代价就是,他看自己不顺眼,就会把自己当成出气筒。 可比起能够不被龚自宏糟蹋,即便是被龚自宏打,也算不上什么。 是的,在自己心里,龚自宏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了,就是在糟蹋自己。 就算自己是嫁给了他。 要知道自己心里是没有的他,自己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而只是被打,就能换来自己的完璧之身。 对于这样的事情。 不得不说,在自己心里是那么一点念想的。 所以,这是值得的。 嫁了一个男人,结果是遭受家暴,当事人却没有半点怨言,只因心里有别的念想。 孙幼娘觉得自己的心态是越发的不正常了,可却不知为何,自己竟十分享受这样的心态。 至于关于龚自宏,自己是有点可怜他的。 没想到他最后是被发配了。 而这样一来,是让自己的境况大不相同,自己一步登天,成为了龚家的女主人,掌握了龚家的实权,如今的龚家是自己说了算。 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境况会维持多久,因此,自己就要抓紧时间去做事情。 首先,自己是要重振龚家商队,这件事情自己是取得成果的,自己把南山村的瓷器生意拿下了。 自己相信,只要有南山村的瓷器,自己就能重振龚家商队。 而好消息还不只是如此。 本来作为一个新品种的瓷器,想要让人接受,是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推广。 自己这些日子就在想着这个问题。 结果就是,这个问题不再是什么问题。 原因就是,扈四四这里卖的瓷器,是把名声都打响了。 就瓷器店里的瓷器,如今是其他人都抢着要。 这也让云梦两个字成为了一块招牌。 大家都知道,叫做云梦品种的瓷器,是有多么好,别人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到。 而就孙幼娘接下来要卖的瓷器,就是和云梦挂钩的。 云梦这个招牌,卖的是裴云自己做的瓷器。 而孙幼娘卖的瓷器,则南山村的瓷器。 南山村的瓷器和裴云自己做的瓷器,其中的关系就是徒弟和师父。 师父是出名了,徒弟也就跟着占光。 云梦是打响了招牌,南山村的瓷器则会跟着被人知道。 推广的问题也就不会是问题了。 根本就不需要去做推广。 当南山村的瓷器推向市场时,在云梦招牌下,就不怕生意做不起来。 其实孙幼娘这次来到,除了是要借机会聚聚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瓷器。 会想要借机会聚聚,其实并不没有太复杂的想法。 在龚府的这段时间,她是一个人的,感受到的是孤单。 虽说父母也在龚府,可就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的不是家的感受。 一个人孤单久了,就会想着融入集体中,而能让孙幼娘想要融入的集体,就只有这里。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 孙幼娘听说了,接下来云梦的瓷器会以拍卖的方式进行出售。 而明天,就会是第一次的瓷卖。 就孙幼娘所知道的,这一次拍卖会是非常热闹的,到时云梦的招牌会更加响亮。 而恰好,南山村的第一批瓷器已经运到,孙幼娘就想着借拍卖的机会,让其他人知道南山村的瓷器。 第181章 预料的要好 关于拍卖什么的,裴云是不管的。 更准确的说,扈四四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办好,有了扈四四,裴云就乐得偷懒了。 孙幼娘想要来谈拍卖的事情,也就由扈四四和她去谈就可以了。 所以,在吃完晚饭后,裴云就带着秦祈儿和南宫倩蓉溜了。 长夜漫漫,当下又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活动。 一男两女就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一些三个人能做的事情。 一男二女,还要是三个人能做的事情,这就有了一个经典的项目了,没错,那就是——打扑克。 是的,是打扑克。 在制作出麻将后,裴云又做出了扑克,相对来说,扑克要被麻将更加的容易,拿出几张硬纸,剪出模样,再画上图案就可以。 关起来的房间里,竟打起了扑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相对于另有一番滋味。 今夜的闻香楼,气氛空前。 当张春芳带来了新的一批香皂,就已经让人性致勃然了。 而在张春芳说明香皂的来历,最后拿出那块典藏品时。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一句诗一出,整个闻香楼都安静了。 加上香皂竟是南宫倩蓉做出来的。 今夜过后,香皂两个字,就会成为上层阶级为之追捧的东西。 这能使用香皂,就会变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你要是不使用香皂,代表的是你的品味不够。 就连裴云也小瞧了造势的影响力。 确实,就使用效果来说,在当下,香皂是可以与胭脂水粉媲美的。 但在其他人的心里,香皂的地位已经是超过了胭脂水粉。 原因是。 胭脂水粉到处都有。 而香皂是独此一家。 稀罕的才是贵重的。 香皂更是南宫倩蓉做的,还有裴云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作为修饰。 这都是胭脂水粉所不具备的。 这样一对比。 香皂就要更加的高档了。 一件物品的定位,对这件物品的市场价值会起到至关紧要的作用。 就香皂的定位,是大获成功,更要超过预期的。 从今夜过后,香皂的市场就不用担心了。 翌日。 是以扈四四为主,孙幼娘为辅,举办的拍卖。 扈四四这个名字,加上云梦的瓷器,就是一股号召力。 参加拍卖的人是真的不少,且,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孙幼娘会作为合作方出席,会告诉其他人南山村瓷器的存在。 事实正如预料中一样,其他人对南山村瓷器是充满了兴趣。 裴云说过的,要进行饥饿营销。 拍卖上一共只出现三件瓷器,数量少了,就无法满足想要买瓷器的人。 就只能用钱抢了。 谁出价高,谁就能抢到。 结果就是,三件瓷器卖出的价格都在百两银子以上。 只供观赏意义的瓷器,价格竟在百两银子以上,这妥妥就是奢侈品。 事实证明,饥饿营销是成功的。 这样一来,也侧面的帮助了南山村瓷器的生意。 那些想买瓷器,却买不到的,退而求其次,就给南山村瓷器下订单。 因为瓷器转为了饥饿营销的拍卖模式,这样一来,扈四四这个女掌柜要做的事情就少了许多。 这样一来,瓷器店好像也成了没必要。 为了杜绝浪费,干脆就把瓷器店转让给孙幼娘,顺便让店里的三个女伙计也去跟着孙幼娘。 实在是,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这就是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让三个女伙计去跟着孙幼娘,也算是专业对口。 不管怎么说,南山村也是孙幼娘的娘家,孙耀祖是南山村的村长,他是把孙幼娘当成孙女一样看待的。 三个女伙计是代表南山村出来做瓷器生意的。 这边,扈四四是用不着人帮忙了。 而孙幼娘,南山村瓷器的市场已经打开了,往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三个女伙计去跟着孙幼娘,会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她们也是代表南山村和孙幼娘背后的龚家商队做交接。 裴云来到闵县,是为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瓷器的生意,另一件是香皂的生意。 如今,这两件事情都办好了,成绩还预料的要好。 赚钱的事情暂时是不用去管了,接下来要管的是另外的事情。 这一天,裴云又来了一趟齐府。 真要说一句,齐府相当于是扈四四的家了。 她是齐相如的女儿,齐府是齐相如的,也就是她的。 瓷器店交给了孙幼娘后,裴云在闵县就没了落脚之地。 扈四四就建议裴云来齐府住下。 要问裴云是以什么名义住下的。 原因十分的简单,扈四四都把自己当成是裴云的人。 自己都是裴云的人了,那自己的家,也就是裴云的家。 也不知道齐相如知道这样的事情后,会是什么想法。 仔细想想,齐相如的想法应该会是赞同的。 在上次见面后,齐相如就认可裴云了。 即便裴云还没给扈四四名分。 可在齐相如眼里,除了名分外,其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对于齐相如,早就把裴云看成是一家人了。 在扈四四的再三要求下,裴云就住进了齐府里。 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 自己绝对会被当成抱大腿,吃软饭的。 可自己在乎这些吗,外人怎么想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真的抱大腿,吃软饭,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真要能躺平,谁不想躺平。 躺平着,然后享受别人服侍自己。 恩,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拒绝。 齐相如这些天来是都在忙着的。 他是正式在闵县住下了。 那么作为他的封地,他就要开始接手闵县。 就拿县令和兵马司统领这两个职位来说,如今都是没有人。 这两个职位对于闵县又是重要的。 一个关系到闵县的民间治理,一个关系到闵县的兵力治安。 当然,在齐相如来到闵县后,这两个职位是被架空了。 朝廷也是看闵县没了县令和兵马司统领,才把闵县划给齐相如做封地。 封地的意思就是,齐相如的权力大于一切,即便是朝廷,在齐相如的封地里,也得看齐相如的脸色。 第182章 县令,百姓父母官 封地里的一切,齐相如是一手抓。 什么县令,什么兵马司统领,以后统统都是齐相如一个人的职务。 所谓的封地。 首先有一点是需要知道的,封地相当于是个人的资产。 所以。 封地的税是不需要交给朝廷的,而是落入齐相如的口袋里。 至于封地的税要怎么定,就全由齐相如自己定。 因为,朝廷都没有收到税了,封地上的事情,朝廷是不管的。 这包括县令,兵马司统领这样的职务,朝廷都不会派出官员上任。 从今以后,在封地里,齐相如说的话就是王法,齐相如还有着建立私军的权力。 私军只效命余齐相如,连朝廷的命令也不管用。 而私军的一切的花销费用则都是由齐相如给的。 这也就可以知道。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追求扈四四了。 还有,在解君斋里,裴云只是把齐相如摆出来,就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如今,齐相如手握的是闵县的王法,还能建立自己的私军。 他想要收拾人,一句话就够了。 而你,是没有机会翻身的,这样的事情,连朝廷都管不了,除非你是能逃离闵县这一亩三分地。 整个闵县是交到了齐相如的手里,齐相如才刚接手,事情自然就多,是忙得闲不下来。 他甚至没时间去管制盐的事情。 制盐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就能处理的。 这事情得找人谈,而真要找人谈了,也得去找京都的真正大人物谈。 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当然。 齐相如是有让人去尝试裴云说的办法的。 总是要知道办法是不是真实有效。 接着上面的话题。 齐相如手里有两件事情需要尽快处理好。 县令与兵马司统领的职务。 其中,兵马司统领,这个位置需不需要都不重要。 要说齐相如手里有什么能耐的话。 他有三个死在前线的儿子。 三个儿子是死了,但他们都是有部将的人,这些人可没有全死了。 而当这些人从前线退下来后。 都不用齐相如说什么,就自己跑来服侍齐相如。 可以知道,齐相如的三个儿子都是英雄。 能成为英雄的部将,自然是受到英雄的感染。 英雄是死了,可家里还有一个孤苦伶仃的父亲。 英雄没能孝顺父亲。 那么,就由英雄的部将来孝顺。 齐相如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身边就是有着一群骁勇善战的人,这群人是对齐相如百分百效命的。 也不需要齐相如去管,这些人就会把自己管的好好的。 什么兵马司统领,齐相如是不需要的。 倒是县令这个职务,是百姓的父母官。 若是齐相如年轻点,自己倒是能胜任。 没办法,人老了,力不从心了,那么,县令要让谁来当,谁适合做百姓的父母官。 这一天,裴云来到了齐府,齐相如就看着裴云,接着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当闵县的县令,做百姓的父母官。” 这话来的突然,更有点吓人。 裴云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才说道:“你老是不是急病乱投医了。” 齐相如:“说的是什么话,我让你做这事,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 就齐相如,他要是想让一个乞丐在闵县做县令,做百姓父母官,也没人敢说有问题。 他就是有这个权力。 会选择裴云。 原因很简单。 扈四四是自己的女儿,那么,裴云一样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有什么好事当然要先考虑亲人。 当然,也是出自对裴云的相信,虽然只有过一次见面,但齐相如的感觉告诉自己,裴云是有能力的。 裴云:“可我有问题啊,这样的事情不是我擅长的,让我抛头露脸按照规矩去处理事情,这不是我的性格,我更喜欢去做一些无拘无束,离经叛道的事情。” 做县令,做百姓父母官,换个说法就是,为人民服务。 暂且不去定义这件事情。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空闲时间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也许,这件事情是十分有前途的事情。 这可是做官。 是别人穷极一生达不到的。 可要为此,而放弃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那大可不必了。 无拘无束,离经叛道,才是自己对自己的定义。 无拘无束指的是放开的想。 离经叛道指的是,自己要做出来的事情,和世俗是不一样的。 这本该对于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到了裴云这里却是被拒绝了。 这让人意外吗 齐相如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裴云给他的印象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做出什么不一般的决定,只能说,还能接受。 如果换成一个外人的话,这时应该就是嫌弃裴云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你竟不要,说要去追求什么无拘无束,离经叛道。 这就是不务正业的代表。 好在,齐相如不是这样想的。 虽然他不能真的懂裴云。 但却知道,裴云绝不是什么不务正业。 若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扈四四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认定了他。 还有,他会制盐,他会做瓷器…… 而他对于这些,表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真正的上心。 这就说明了,他的本事不只是如此。 齐相如也只是尝试说一说,裴云既然没有意愿,这件事情就揭过了。 本来是齐相如给裴云找事情做,让裴云帮自己解决问题。 没想到,裴云反手给了齐相如一个问题,给齐相如找事情做。 裴云把解君斋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一五一十照实说了。 扈四四这时候也开口了,“本来事情我是打算让我来和你说的,不过公子说了,还是该由他亲自和你说。” 关于裴云在解君斋发生的事情,算是传开了。 可齐相如却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些天确实是忙,都没有空闲去打听其他的事情。 齐相如:“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听你的。” 一句我听你的,就是给了最大的权力。 是想怎么处理这事,就怎么处理。 第183章 帮忙 之前齐相如就说过,罗文庆要是再犯事,就会让他离开。 齐相如是说到就做到。 就解君斋里发生的事情,罗文庆还想狡辩,可在事实面前,他怎么狡辩也没用,齐相如也不会听他狡辩。 齐相如这人是好相处,但有自己的原则,说到就做到。 他不是没给罗文庆机会,可罗文庆却是再犯事了。 所谓家有家规。 齐相如是真让罗文庆离开了。 自此,罗文庆和齐相如就再无瓜葛了。 而在这件事情里的另外一个人,钟銘弘这边则有了变化。 有了拍卖的助力,龚家商队和南山村瓷器是步入了正轨。 事情本是该这样发展的。 可是就在孙幼娘要把生意做到其他县时,就遇到了问题。 光闵县是消化不了南山村瓷器的,这就需要向外扩张发展。 也只有向外扩张发展,才能把生意做大。 可在出外的时候,孙幼娘就碰壁了。 南山村瓷器的名声是打出去了,可惜龚家商队的名声不好。 这是之前欠下的账。 要说起来,真和龚家商队有矛盾还是闵县本地,可南山村的瓷器却在闵县本地卖开了。 原因只有一个。 闵县有一个扈四四,在扈四四背后有一个齐相如。 什么矛盾,都是过去的事情,做事情就要往前看。 在闵县,以后是不是能过得好,是不是有什么机遇,最重要就处决于齐相如,以及作为齐相如女儿的扈四四。 只要和这二者搞好了关系,以后在闵县,就能一直往前看。 拍卖上的助力,让大家都知道了,扈四四是在给孙幼娘站台。 这样一来,那些想要和扈四四搞好关系的人,也就不会和孙幼娘闹得太僵。 这也就让大家把和龚家商队的矛盾放在了一边,让南山村瓷器能卖开。 可是当出了闵县外,出了齐相如管辖的范围。 事情就不同了。 那些之前抵触龚家商队的,依旧抵触着龚家商队,这让南山村瓷器向外卖,却是卖不出去。 要是生意只限于闵县,孙幼娘赚个钱,过个不错的生活还是足够的。 可是。 孙幼娘,不只是要赚个钱,要过个不错的生活。 闵县外的市场打不开,那就得想办法。 孙幼娘有想过去找扈四四,如果有扈四四帮忙,这事就不会有问题。 即便扈四四没办法,在背后还有一个裴云,不管什么事情,到了裴云这里,总是会有办法的。 对于这事,孙幼娘只是想想而已。 从扈四四和裴云身上,自己得到的帮助够多了。 先是让南山村瓷器交给自己去卖,后是在拍卖上给自己助力。 要是继续去找帮忙,那这成了什么。 自己本来就是要证明自己的。 就在孙幼娘想着办法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 这人之前有见过一次。 那一天,在自己来找扈四四的时候,他正好离开。 这人不是谁,正是钟銘弘。 钟銘弘主动来找孙幼娘,是有意图的。 当钟銘弘说了自己是谁后,孙幼娘的表情变得怪异。 裴云和南宫倩蓉在解君斋发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她虽然未了解内情,可却能知道,这件事情里,钟銘弘一定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在孙幼娘心里,是把钟銘弘列为不受欢迎人物的。 钟銘弘有一双好眼睛,孙幼娘的表情没能瞒过他。 可他反而觉得孙幼娘会有这样的表情是很好的事情。 一见面,就摆出这个模样。 这是不待见自己。 问题是自己可未曾和她有什么交集。 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让她连带着对自己有意见。 而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解君斋发生过的事情。 这就说明了一点,孙幼娘是和扈四四站在一边的。 这就是件好事。 孙幼娘越和扈四四关系好,越是自己想看到了。 在那次擦肩而过后。 钟銘弘就试着了解孙幼娘,随后发现孙幼娘和扈四四是大有关系。 拍卖上,扈四四给孙幼娘站台,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而这些天来,孙幼娘做的事情,也都有了解。 这次来找孙幼娘就是看到了什么机会。 钟銘弘:“见过龚夫人,也许龚夫人知道解君斋是我的,但龚夫人更感兴趣知道的应该是,我是商行会长,在一些有过关生意上的问题,我是能够帮上忙的。” 对于龚夫人这个称呼,孙幼是打从心里不喜欢的,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眉头皱了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有关生意上的问题。” 钟銘弘:“据我所知,很明显的龚夫人在生意上遇到了问题,而这问题,我应该能帮上忙的。” 孙幼娘疑惑:“我知道我生意上遇上什么问题?你能帮上什么忙?” “是的,闵县外的生意不好做把,为了表示我的诚心,我能给你透露个消息,这事背后和刘府有关,至于帮忙,自然就是生意上的帮忙。” 孙幼娘吃惊:“刘府?” 闵县能称为刘府的就只有一家。 孙幼娘从来没想过会和刘府有关。 “这事并不稀奇,刘府和龚家可是死对头,龚夫人要做什么,刘府就搞破坏,这是很正常的。” 说刘府和龚家死对头, 这一点也不假。 龚自宏差点就把刘府给灭了,刘府自然是对龚自宏恨之入骨。 可是。 如今的刘府是安分了许多,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没想到,却会在这个时候使坏。 这也不算意外。 毕竟在这之前,龚家是半死不活的,如今看到龚家要变得生龙活虎了,作为死对头,刘府就做了些事情。 孙幼娘咬着牙,“真的是刘府?” “这个问题我没必要骗人,能影响到闵县外的,也就有刘府有这个能力,龚夫人不会认为刘府真的大不如前了把。” 孙幼娘还是没有真正相信,说道:“那为什么没有在闵县针对我,而是在闵县外。”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龚夫人人在闵县有大靠山,是刘府不敢招惹的,可要是出了闵县,刘府就没有顾及的了。” 竟是刘府。 可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 人家都不在闵县动手,而是跑到闵县外下绊子。 明显的,就是让你抓不住把柄。 孙幼娘:“你说的生意上的帮忙,是什么样的帮忙。” 第184章 太仁慈了 钟銘弘找孙幼娘,其实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如今看来,这是试对了。 “我说了,我是商行会长,生意上的事情,我有我的门路,别人只是不愿意和龚家商队做生意,可要是换成别的呢,比如由我了出头,生意不就做成了。” “办法就是,让南山村的瓷器成为闵县的特产,再交由商行推出去,就会去除龚家商队的标志,当然,实际上还是由龚家商队在操纵这事,只是换了个名头而已。” 是啊,大家抵触的只是龚家商队,并不是在抵触南山村瓷器。 其他县不让龚家商队入驻,但却拦不下商行。 商行就是一个组织,是联网的,闵县有商行,其他县也有商行。 商行与商行之间,就是隶属同一个部门。 让南山村瓷器挂上商行的标名头,就可以在各县的商行通行无阻。 不过这样一来。 龚家商队就会沦为了无名之辈,不配有自己的名字,换来的是南山村瓷器打开了其他县的市场。 这样做值得吗。 在孙幼娘看来是值得的。 之前说过,孙幼娘想要重振龚家商队。 那是为了龚家着想吗。 不是的,孙幼娘只是想通过龚家商队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本来,确实是有机会重振龚家商队的,可没料到,刘府会在暗中使坏。 这就让龚家商队成了累赘。 既然是累赘了,就该抛弃了。 钟銘弘如今的做法就是,邀请龚家商队加入商行。 是龚家商队,还是商行,性质是不一样的。 龚家商队是个人的,相当于私企。 商行是集体的,相当于公企。 有能力的人追求的是私企,可以自由发展。 公企是有靠山,但则存在条条框框的制约。 问题是,如今龚家商队是发展不开,那寻找靠山就是一个办法。 孙幼娘:“你为什么要帮忙我?” 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不管怎么看,钟銘弘也不是那种光付出不收获的人。 钟銘弘:“你和扈娘子的关系应该不错吧,她对我有意见,我就想,能不能让你缓和下。” 是的,这就是钟銘弘的目的,以及看到的机会。 这样做,其实是属于没办法的事情。 明摆着扈四四是油盐不进了,这就只能从她有关系的人下手了。 当然,要是行不通,也不算白费劲。 龚家商队如今手里握着南山村瓷器,潜力巨大,要是能拉进商行,是有好处的。 孙幼娘:“你和扈姐有纠纷?是什么样的纠纷?” 钟銘弘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事情说了一下,说的方式,是挑着自己有利的说。 他要让孙幼娘去缓和扈四四,就需要把事情告诉孙幼娘,但过程中,就需要对自己进行美化。 听完钟銘弘的讲述,孙幼娘也大抵明白了,矛盾是出在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 竟是出在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这样的一件事情竟要让自己和扈四四缓和。 这显然就是个笑话。 南宫倩蓉不去说,事关裴云,竟想让自己和扈四四缓和。 钟銘弘是挑着有利的,对自己进行美化,可是,孙幼娘不乏以最歹毒的心思去想他。 按他说的,连扈四四都对他有意见,那自己是不是该让他去死。 这样的想法,孙幼娘只是在心里想着,并没有表露出来。 钟銘弘能看到的是,她脸上的纠结。 如果钟銘弘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此时就应该是离得远远的。 钟銘弘却是不知道的。 他根本不知道裴云对于孙幼娘意味着什么。 他是对孙幼娘进行过了解,但了解得有限。 再一个,孙幼娘都是龚夫人了,总不可能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孙幼娘确实是在纠结着,她纠结的是,该这样让钟銘弘滚蛋,还是尝试着继续谈龚家商队和商行的事情。 自己是可以按照心情办事,但考虑到实际,南山村瓷器的事情是自己必须要把握好的。 钟銘弘:“不知意下如何?” 此刻孙幼娘的心里有着一个个想法,最后的回答是:“可以。” 是的,回答是可以。 这样的一个回答,正是钟銘弘想要的。 钟銘弘也不知道孙幼娘多大的能耐去和扈四四缓和。 也许,寄托孙幼娘是没有半点作用的。 可,至少在说服孙幼娘这件事情是成功的。 至少是机会摆在了面前,自己把握住了。 也实在是,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这样了。 扈四四不再是以前的扈四四了。 之前,她开着瓷器店,要见她还算容易。 如今,她去了齐府,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就算想和她说些什么,连人都见不着,要让人从何说起。 也就只能寄托和她有关系的人,尝试着做些事情。 孙幼娘说可以,还真的没有敷衍,随后就去找了扈四四。 当着扈四四的面,就把事情如实的说了一遍。 扈四四看了孙幼娘一眼:“所以,你是来说服我的。” 孙幼娘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吗?” “但凡你不傻,就不会想着说服我,说把,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扈四四对孙幼娘是了解的,傻这个字和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同样的。 孙幼娘也是了解扈四四的,事关裴云,若真的是要来当说客,那就是失了智。 这一次的见面,显然是另有原因的。 孙幼娘笑着,就她的模样,她笑起来是十分可爱的。 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就和可爱没有半点关系了。 “扈姐,你告诉我,你打算要怎么处置他,这件事情即便闹大了,又能让他怎么样。” “让解君斋关门大吉?” “这就够了吗。” “你要是觉得够了,那就太仁慈了。” “我觉得这是不够的。” “有些事情能买个教训。” “但有的事情,是碰也碰不得的。” “扈姐不会是看到公子受伤了,还能保持仁慈把,真要那样,我可就看不起扈姐了。” 孙幼娘是带着笑容说完这话的。 可这话是让人听了,是心惊肉跳的。 如此可爱的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狠劲。 扈四四皱着眉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孙幼娘:“我在想什么?扈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好把,看来扈姐的想法确实和我不一样,那好,我只有一个要求,钟銘弘这事交给我来办,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不只是让他买个教训,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碰也碰不得的。” 第185章 受虐与病娇 孙幼娘竟是要从扈四四的手里,把钟銘弘的事情要过去。 扈四四看着孙幼娘,久久的不语。 能看得出来,这是认真的。 说到了解,扈四四应该是最了解孙幼娘的人 。 一起在裴云身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自己二人是走得最近的。 自己对公子有心思,她何尝不是一样。 只是后来,彼此走向了不一样的路。 未曾想过,她最后竟会选择嫁入龚家,这在自己看来,这是走向了歪路。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她嫁入龚家,是在公子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从而觉得龚自宏更加的好。 可对于了解她的自己,自己知道的,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公子。 有句话叫做,爱之越深,恨之越深。 尤其是她这种心智带着幼稚的人,想法会走向歪路,并不难理解。 她就曾有怨言,为什么楚蛮奴能够捷足先登。 她就是不明白,感情这件事情,并不是谁先到,就能先得到。 若说到怨言,那自己岂不是一样要有怨言,自己不也一样被南宫倩蓉捷足先登了。 当然,这件事情属于是意外。 可是,感情的事情本就是意外的。 就拿缘分来说,缘分就是意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到了。 当然。 真要说起来。 生活环境的不同,也关造成了每个人的不同选择。 她,孙幼娘,一直以来,就是被呵护照顾长大的。 自己,扈四四,是一个死了家人,死了男人的女人。 就身份地位比起来,她和自己,本是天差地别的。 这就导致了,选择的天差地别。 可有一点是相同,她和自己,是有一致的目标,心里有的人是一样的。 可还是不得不说。 对于她会选择嫁入龚家,自己是意外的。 在那个时候,自己才知道,自己未曾真正了解她,在她心里,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如果嫁了人,意味着一段感情的结束,显然,这在她身上是不成立的。 就自己知道的。 怀恩寺那次她和公子说的话, 自己的理解就是,就是从来没有放下。 又好比。 自己所看到的。 她在龚自宏被发配后,活得是一个轻松写意。 自己一下就明白,她对龚自宏是没有感情的。 最后,就是眼下自己所面对的她。 就说的话 简单的解释就是。 若是自己能仁慈放过伤害公子的人。 那么,她就要这人为伤害公子,付出残忍的代价。 不只是要让这人买个教训,要让这人知道,什么是碰也碰不得的。 换过说法就是。 你不给公子讨个公道,那就让我来。 这样的一种情愫表达。 若是以此来告诉自己,她都嫁人了,是结束了一段感情,那就是一个大笑话。 孙幼娘的心思是表露无疑,这让扈四四忍不住一声叹息。 面对一段放不下的感情,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比如自己,比如她,只能说人各有命。 扈四四:“也就是说,你今天来,并不是来说服我的,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孙幼娘:“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只有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可以。” “那我问你另外更重要一个问题,图的是什么,告诉我,你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是什么?要是告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说这话的时候,孙幼娘的眼里透着疯癫,这是一种心态不正常的表现。 这话让人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不是实话,是在骗人的。 哪里有人不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 扈四四沉默了些许久,说道:“我相信你,那告诉我,你觉得这个样子好吗。” “好吗。”孙幼娘:“很好啊,一个自甘堕落的人,看着他和其他人其乐融融,那样的一种感觉,是很好的,你能理解吗,不,你不能理解的,可有没有想过,其乐融融是要和人分享的,而这样一种感觉,只有我独一份。” 之前,扈四四认为自己是了解孙幼娘的。 如今,扈四四才知道,自己是一点的不了解孙幼娘。 她竟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出自什么样的想法。 对这样的话,这样的想法,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的。 这就是一种扭曲的心理。 若要是进行解释,这应该就要涉及到受虐、病娇的话题。 孙幼娘离开了,扈四四答应了,钟銘弘的事情,自己可以让她进行处理。 关于这样一件事情,扈四四觉得自己需要找个人说。 不过这人不是裴云,而是秦祈儿。 秦祈儿和扈四四曾有过约定,以后孙幼娘的事情不会让裴云参与,有什么事情,就她们来处理。 听完了扈四四说的话后,秦祈儿道:“你觉得她会伤害公子吗。” 扈四四:“不会把……但我也不敢确定,我已经看不懂她了。” 秦祈儿:“要是换成之前,这事情也许是该想想的,毕竟曾经是自己人,她真要做什么,还真不好预料,不过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凭扈姐如今的身份,还真能让人伤害到公子不成。” 扈四四:“要这样说,那就不好说了,她不是刚说我仁慈。” 秦祈儿:“你就听她说把。” “好,就算扈姐仁慈,真要有事,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凭你就是个靠山,公子是不会放着不用的,只要把你拿出来用,公子还能受到伤害?” “还是说,你不肯给公子用吗,扈姐,你倒是回答一声,你肯不肯让公子用。” 这前面的话还算正常,说到后面了,秦祈儿就逐渐不正经了起来。 什么字不好用,偏偏把一个用字挂嘴边。 最后一句,你不肯给公子用吗……你肯不肯让公子用……即便是扈四四也被闹了个红脸。 扈四四的脸皮够厚的了,可还是没能防住秦祈儿。 真说到原因,就是,本来自己心里就是往这方面想的。 别人起了个头,自己就不由得有了想法。 要不然,脸皮这么厚,怎么会闹了个红脸。 只有心系着的事情,才是让人防无可防的。 第186章 帮助,对付齐相如 罗文庆落魄了,他被齐相如赶走了。 曾经的他是意气风发,自认为自己是齐相如的继承人,是未来的子爵大人。 可没想到,才这一段日子,就沦落到这么一个下场。 从今以后,就没能继续在齐相如身上获得好处,还把脸面丢光了,这样回去了,罗家会怎么看待自己,以后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小丑了。 罗文庆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他自命不凡,一直以来都是趾高气昂,认为自己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如今则是面对这样的耻辱,就如同把他千刀万剐。 罗文庆不认为自己错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人前人后的服侍着齐相如,却换得这样的结果。 齐相如竟认了一个女儿,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交给了这个女儿。 他凭什么这样做。 太可恨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就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厨娘,是一个女掌柜,和自己比起来,是百般的不如。 选择她,不选择自己,这是何居心。 就那个女人,就和瞎了眼一样,面对自己的示好,竟是视若无睹。 更丝毫不知道廉耻,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可恨,实在太可恨,也就是这个女人,和她的男人,害得自己被赶走了。 如今是该怎么办。 自己的路在何方。 自己不想回去,自己的面子让自己无法回罗家。 回去了,自己又能干什么,去考那一直考不上秀才。 一个秀才又干什么。 可不回去,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除了齐府,在这闵县自己是人生地不熟。 在闵县的这段日子,自己最多待着的地方是闻香楼。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结交了,也就还有一个钟銘弘,是认识的。 在被齐相如赶走后,罗文庆就去闻香楼找自己的老相好。 结果就是,当满杏芳听到是要来找自己求助的时候,罗文庆就成为了满杏芳出气筒。 满杏芳这几天在闻香楼可不好受,张春芳找她算了账,从那以后,她陪的客人,不是丑就是老,闻香楼最不受欢迎的客人,都安排给了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满杏芳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罗文庆说话算话,会给自己赎身,让自己脱离苦海。 罗文庆是等到了,可他不是来给自己赎身,不是让自己脱离苦海,反而是对自己有所图谋。 在满杏芳的旁敲侧击下,罗文庆才泄露出自己是被齐相如赶走了。 知道这个结果后,满杏芳当场发飙了,一肚子气憋也憋不住。 她知道这是被骗了,什么未来的子爵大人,就是个笑话。 都来找自己救济了,更不可能给自己赎身,让自己脱离苦海。 美梦就此破碎,是谁能受得了,这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气不打一处出的满杏芳把罗文庆打出了闻香楼。 情况就是。 罗文庆的衣服被扯得凌乱,发型被打散,而他竟不是一个女人的对手,连还手都做不到。 而这一幕都被人围观看到。 至此,罗文庆是脸丢大了,被人当成了笑话看。 在闻香楼吃瘪,并没有让罗文庆就此放弃。 他选择去找钟銘弘。 在他认为,自己和钟銘弘怎么说也是有交情的,自己都来找他了,他怎么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不得不说,一直以来,罗文庆的自我感觉都十分的好。 自我感觉是真我感觉,事实是事实。 事实就是,钟銘弘看到罗文庆的时候,就和看到瘟神一样。 就是罗文庆把自己害的,自己没找他算账就算好的了,他还想来恶心自己。 要不是他的怂勇,自己会干出那些糊涂事。 其实,钟銘弘是个聪明人,事后回想起来,自己干的都是些什么糊涂事。 真要说到原因,就是被利益迷了心窍。 没办法,实在是扈四四太诱人了。 一想到有机会把扈四四拿下,自己就会飞黄腾达。 当时想到的都是,要是能让扈四四跟着自己,自己以后就会是如何。 那就是一种做梦的状态,才会做出糊涂事来。 而这一切都和罗文庆的怂勇有关。 就为了这事,自己是担惊受怕,想方设法的去化解。 没想到,罗文庆这个瘟神竟找上门来。 钟銘弘真怀疑这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认为自己会帮忙。 要是继续和他扯上关系,就是自己在往坑里跳,钟銘弘的脑子可没有问题。 二话不说,就让罗文庆滚了。 罗文庆是真的滚的,是被扔出门,滚着离开的。 一天下来,罗文庆的模样是有多凄凉就多凄凉。 罗文庆想要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罗文庆。 从而有了以下的对话。 “我可以帮助你,但我需要告诉你一点,我打算要对付齐相如,既然我帮助你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这人竟是想着对付齐相如。 罗文庆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问你自己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你要觉得齐相如对你做的事情是对的,那就无话可说。可要是觉得是错的,你就不想让齐相如付出代价吗。” 罗文庆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就不该是你问的,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助你,一样的,我可以毁了你,不要怀疑,就你现在这个模样,太可怜了,想要对付你,太容易了。” 罗文庆喉结活动着:“你是要我做什么。” “暂时什么都不用做,等需要让你去做的时候,就会告诉你,真说到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就是要对付齐相如,你就不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 罗文庆眼睛一亮,“这件事情你能帮助我?” “是的,我会帮助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前提是需要你的配合,现在告诉我,你的想法,是可怜的活着,还是接受我的帮助。” 罗文庆祥都没有想,说道:“我不要可怜的活着,我要你的帮助。” 在罗文庆心里,是把齐相如恨上来,如今有人要帮助自己,说要对付齐相如。 他更说,会帮助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自己找不到理由不答应。 第187章 裴云的艺园 日出日落,日子在一天天的翻篇。 要说变化的话。 先从裴云说起。 他在齐府划了一块地,供自己使用。 反正齐府大,齐相如生活也不奢侈,空地多着,裴云只是提了一句,就同意了。 划出来的地有房,有院子,有空地。 裴云又自己花钱置办了一下东西,俨然在齐府独居一格。 而这里,是闲人勿近的地方。 裴云是真的一点不生分,就好像齐府真的是自己的家一样。 对于这点,齐相如看了是欣慰的。 裴云越是不生分,越是把齐府当成自己家,就是在说,和扈四四的相处越是亲近。 齐相如倒是想在扈四四和裴云的事情上帮忙,可扈四四说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对于年轻人的想法,齐相如是不懂的,就只好听之任之。 要说裴云又是要地,又是自己花钱置办东西,这是要干什么。 裴云给这个地方起了个名字,就叫做艺园。 顾名思义,这里有着工艺、手艺、诸如此类的事情。 用裴云的话来说,这是自己做实验的地方。 实验的方向很明确,把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变现。 在南山村的时候,裴云做蜂窝煤、做砖头、做水泥、做瓷器…… 这就是把自己脑袋的想法逐一变现。 而在裴云的计划里,在南山村要做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了。 南山村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启动。 而那些东西,只有到了必要时,才会去启动。 关于南山村,该做的差不多都做了,裴云就想着在闵县做些事情。 这也要得益于齐相如这个意外,齐相如让扈四四做女儿这件事情,让自己能更放开手脚去做想做的事情。 反正在闵县这一亩三分地,只要有齐相如这个靠山,自己就不用被束缚,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自己做的可是正事。 当然,在外人看来,是看不出自己在做什么的。 比如用瓷器做成奇怪的模样,设架子、插管子、用火烧、用水煮…… 而这样一些东西,裴云是不准外人碰的,最多是让秦祈儿一个人陪着自己。 有时还要穿上厚衣服,戴口罩。 裴云没有告诉外人自己是在做什么,只是和秦祈儿说过,这是在搞什么化学研究。 秦祈儿是不明白什么化学研究的。 她也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能陪着公子就好了。 大多时候,都是公子一个人在做事,有时候连时间都忘了。 秦祈儿就在旁边陪着,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这样看着公子就满足了。 有的时候,她也会帮公子跑跑腿,去买东西。 裴云会选择在闵县搞什么化学研究,图的就是,闵县的东西多,和外界的来往也多,能更好的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化学研究,要的东西是稀奇古怪的。 而更多的是,许多的东西都没有,这就导致了,在化学研究上,一直都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进展。 裴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即便是无数次的失败,但只要换来一次的成功,都是值得的。 若是不去做,就是一点希望都没,而去做了,希望总是会有的。 再说,也不是没有价值的,每一次的失败,就是向成功多走出了一步。 跑腿的事情交给了秦祈儿去做,原因是,她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去担心交代给她的事情。 虽说齐府也有下人,自己也使唤得动齐府下人。 可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如今有这么一个说法,都在传着,自己就是齐府的上门女婿。 当然,自己是不在意什么流言蜚语的。 单纯就是。 自己人用起来,才是最舒服的。 也得给秦祈儿找点事情做。 不能让她整天无所事事的跟着自己。 有事情做了,才能让她有参与感。 就化学研究,是枯燥的。 裴云不是什么喜欢受虐的人,也就是心情不错,状态可以的时候,才会去做些废寝忘食的事情。 更多的时候,裴云还做其他的事情, 化学研究只是裴云众多要做的事情之一。 人是要找事情做的。 但要张弛有度。 有的时候需要严谨认真,有的时候则是放松娱乐。 可而不管是严谨认真,还是放松娱乐,在裴云这里都是正事。 由于艺园是闲人勿近的,也就是没有人知道艺园里在干着些什么。 当然,就算有人进入了艺园,大抵也是看不懂是在干什么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艺园里,裴云是干着正事,秦祈儿则充当着助手。 就好比现在,秦祈儿正在充当着裴云的助手, 裴云要做一样东西,需要秦祈儿进行配合。 这样东西,裴云是厚着脸皮做的,做的过程还故意避开了秦祈儿。 当东西做出来后。 从裴云手里接过东西的秦祈儿是一脸的疑惑。 东西是用布料做出来的,看样子是衣服之类,可没有看过这样款式的衣服,用的布料还这么的小。 裴云咳嗽了几声,才说道:“这东西是穿在最里面的衣服,一件穿着上面,一件穿着下面,这东西穿起来方便,还舒服,你可以试试尺寸合不合适。” 自己并没有正规测量过秦祈儿的尺寸。 可她的尺寸,自己一直都了然于手心。 都不用去正规测量,自己脑袋里自动浮现出模样。 经过裴云的讲解,秦祈儿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的了。 秦祈儿意味难明的看着裴云,说道:“奴家明白公子的意思了,这就去试试。” 裴云摸了摸鼻子,给女性做这样的东西,说起来真有点难为情。 也不知道第一个设计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思,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一定是十分了解女人的。 “想来,应该会喜欢把。”裴云这样问着自己。 一个声音跟着响起,“公子喜欢吗。” 声音带着勾引人,还带着羞答答。 寻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正是秦祈儿。 看着秦祈儿,裴云看呆了。 她说的是去试试,可怎么就这样穿着出来了。 第188章 建立威信 就秦祈儿的样子。 是的。 其他的都没穿,就穿着裴云做出来的两块布料。 在她身体上,就只有这两块布料遮盖着。 那视觉画画,裴云看得是胆战心惊。 是怕啊。 怕的是什么。 怕的是,要是被人看到这样诱人的画面,以后自己就得寝食不安了,这是会被人一直惦记着的。 好在,除了秦祈儿外,就只有自己了。 “公子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喜欢?” 秦祈儿向裴云走了过来。 走的越近,看的越清楚。 真正的美,就是若隐若现的美,能让人充满无限遐想。 此刻的秦祈儿就是这样。 喜欢吗? 裴云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做表示。 在秦祈儿走得够近的时候,一把就把秦祈儿拉进怀里。 秦祈儿声音带着害怕,说道:“公子要如何?” 裴云毫不遮掩,霸道说道:“我要你。”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我要你,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 就这样。 艺园成了裴云和秦祈儿的小天地。 发生的事情难以一一道清。 至于扈四四和南宫倩蓉,她们一样有事情在做。 齐相如这人是不错的。 从他三个儿子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 三个儿子都是齐相如教育出来的,从这就可以知道齐相如为人。 儿子不差,父亲能差到哪里去。 既然闵县是自己的封地了,齐相如就想着要把自己的封地给经营好。 闵县交到齐相如手上时,就是个烂摊子,年前年后发生过的那一桩桩事情,让闵县留下了很多问题。 当时是威驰军快刀斩乱麻,把事情给压了下去。 可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残留在闵县的问题是需要一点点的进行处理的。 齐相如是这样做的,他也用心在做这些事情。 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齐相如还是一个老人,总是力不从心的。 扈四四如今的身份是齐相如的女儿。 作为最亲的人,在齐相如有困难的时候,自当要尽自己一份力。 要知道,以后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 ,完全可以看成是在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而一旦自己好了,也就是意味着,对于自己在意的人,自己能给予的会更加的多。 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扈四四也不可能让自己无所事事。 扈四四的办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终究是百姓出身,涉及作为一个统治者该做的事情,她有一方面是欠缺的,那就是文化不够。 这也就有了南宫倩蓉可以帮忙的地方,说到文化,她可不比其他人弱。 正好她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就跟着扈四四办事情。 从认识的时候,齐相如就知道扈四四的能力不一般。 也就是身为女人,限制了她。 可如今,她是自己的女儿,那么女人这个身份对她的限制就降到了最低点。 谁也不敢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对她有异样的目光。 扈四四也没有让齐相如失望,作为一个女人,办事能力比男人还要强。 对于扈四四帮忙分担手里的工作,齐相如是乐闻喜见的。 在齐相如看来,这有助于扈四四建立威信。 自己是打算要把一切都交给她,就不得不考虑她接不接得住。 有自己在,问题不会有,自己能把问题压住。 可若是自己不在了,一旦暴露出了问题,她又要如何处理。 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别人是不是对她服气。 想让别人服气的办法不难,展现出自己的能力,树立自己的威信,只要这样,别人就会自动的服气了。 强者为尊,这就是真理。 即便你是个女人,只要有能力了,也能震慑住别人。 看到扈四四有心想要做事情了,齐相如是能放手的就放手。 扈四四能做的越多,齐相如是越开心。 若是扈四四能接自己的班,是齐相如最愿意看到的。 而说到要接班,有一件事情就必须要进行交接的。 说到齐相如最大的能耐,就是忠心耿耿跟随着他的部将。 若是扈四四能够完成这件事情的交接,齐相如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若是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可只要手里握有兵力,那就是最大的保障。 简单的一句话里形容就是,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兵力是实权,是别人撼动不了的。 可是,一想到扈四四是一个女人。 女人想要接手兵力,这未免太难为人。 可在齐相如表示出自己的想法后,扈四四的回答是没有问题。 回答的十分爽快,让齐相如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说,让你去露个脸,但他们都是一群兵痞子,他们只推崇武力,想要让他们听你的,这个问题不小。” “没关系,这事我有分寸,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找公子说说。” “找他说?为什么找他说?难不成他还能帮你去把人打趴下。”齐相如道。 “公子怎么可能去打人,但要说到比武力,总是要让人对公子大吃一惊的。”扈四四道。 齐相如疑惑扈四四的自信来自哪里。 就裴云在艺园里做的事情,自己是有去过几趟的。 可自己却是看不懂他在做些什么。 看起来是让人觉得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能干嘛。 问他,他也不说,只说了,说了也是不懂的。 不懂就不懂把,可如今却说比武力,他可以让人大吃一惊。 武力这事,齐相如就懂了,可就是怎么也看不出在武力上他有什么能让人大吃一惊的。 这样才让人疑惑。 扈四四可不是什么信口开河的人,也不是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人。 她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势必是有原因的。 扈四四找到了裴云,把齐相如的话说明了一下。 裴云:“对方是一些部将,都是当士兵的人,想要让他们服气,确实是要靠武力。”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就是这么的简单。” “说要我去把人打趴下,这就是个笑话,我可不配,但要说到武力,武力上可以分为将才和帅才的,将才我是当不了的,当个帅才应该还是能行的。” 将才,适合的是冲锋陷阵杀敌,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能耐。 帅才,作用是提升下属的能力,能把八分力用成十二分力,比如训练下属,排兵布阵。 “这是要去和一群兵大爷掰手腕,人多力量大,让人带话回南山村,叫上人来帮你镇镇场面。” 第189章 前往兵营 真说起来,齐相如对扈四四是不够了解的,更不用说裴云了。 本来认女儿,包括自己往后的一切都要交给人,这样的事情是极其重要的,是该了解够透彻才可以。 可齐相如却没有这样做,只是看对眼了,就把事情给做了。 这一方面是,人老了,就会率性而为,做什么事情,全凭个人感觉。 另一方面是,他看重一些东西,又看轻一些东西。 看重的是家人的感觉,看轻的是身外之物。 三儿子都死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什么给封地,给爵位。 在齐相如的角度上,真正在乎的会是什么。 和家人比起来,身外之物根本算不上什么。 因此。 才没有去了解够透彻。 可就以齐相如的认知,不管是扈四四,还是裴云,就算身上有什么秘密,又能是什么秘密。 本就是百姓出身。 百姓就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就算有特殊,又能特殊到哪里去。 但,这样的想法只适用一般人,而有的人却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这一天,齐相如要去兵营一趟,扈四四和裴云都会随行,除此之外,还有十来个人。 十来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个个都是女的。 对于带着这些人,齐相如是有疑惑的,而得到的回答则是,“她们是南山村的猎户,对舞刀弄枪的事情甚是感兴趣,想要一同前去见识一下世面。” 这听起来也算是个理由,齐相如也就不多说什么。 心里则是有想法的。 扈四四说裴云的武力会让人大吃一惊。 如今却多了这么一些女人。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情。 可就一些女人。 如果说这就是裴云让人大吃一惊的武力。 这未免也太让人笑话了。 还以为扈四四对裴云的自信是有什么原因。 如此看来,人对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认知还是有限的,这也正常,也不能真的怪人。 只希望到时丢脸了,受到的打击不要太大。 兵营设在了闵县外三里地,这里也是士兵日常训练的地方。 一行人来到的时候,能感受到兵营特有的严肃气氛。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刻意营造的意图。 士兵都知道齐相如今天会来访,打听过后,更知道扈四四也在其中。 对于扈四四本人,士兵是没有见过,可扈四四的名字,士兵是人人皆知。 一个幸运儿,成了齐相如的女儿。 在外人眼里,这样一件事情本就是幸运的。 齐相如死了三个儿子,认了一个女儿,这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没人真的能忍受孤独终老,而儿子一个个的死,是让齐相如伤透了心,认的是女儿,就绝不会有重蹈覆辙的事情发生。 这个老人,不过只是想要过完余生而已。 因此,关于齐相如认女儿这件事情上,士兵都是支持的。 但人总免不了会有私心。 在齐相如放出话说,自己的一切会交给扈四四处理,包括了自己的爵位。 有的人就有了想法, 闵县里的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是一大批人要追求扈四四。 在士兵中,有这样的想法的人也大有人在。 毕竟这是天大的好事,但凡一个正常人,都是会有想法的,这属于是人之常情。 之前,士兵都没有机会见过扈四四,如今有机会见到了,就得好好表现。 士兵都知道,扈四四是个极棒的女人,而闵县的人都没能把她拿下,指不定自己就能有机会。 士兵也听说了,扈四四死过男人,是个寡妇,和一个叫公子的人走得很近。 但这都不会是问题。 做士兵的,没有那么多忌讳,都是朝生暮死的人,有一个能暖被窝,能生孩子的婆娘就足够了。 做士兵的,或多或少有痞性,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情,那就去抢过来就是。 在知道齐相如和扈四四要来后,士兵就做好了准备。 今天自己一定要让人留下难忘的印象。 马车里坐着四个人,除了齐相如和扈四四外,还有裴云和南宫倩蓉。 至于秦祈儿,她和十来个女的混在一起了,属于是玩心大起。 下马车的时候,只有齐相如和扈四四下了马车。 裴云表示自己想要暂时在马车里待着,南宫倩蓉也就跟着留下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 齐相如心里想着的是,这是不适应兵营里的气氛,这反应……也算是正常人的反应。 扈四四想的则是,裴云只是不想有没必要的麻烦而已。 齐相如和扈四四下了马车。 马车里剩下的就只有裴云和南宫倩蓉了。 面前的画面让人有点恍惚,好像这样的情况之前也有发生过。 裴云和南宫倩蓉能独处的机会很少,而追溯上次的独处,还是在解君斋的雅间里,而当时发生的事情…… 更要说到一点。 除了是独处外,就在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也是有着相似。 裴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模样一直都差不多。 要说的是南宫倩蓉,她是做书生打扮的,就和那天一个样子。 会做书生打扮,是有原因的。 如今她要跟随着扈四四,若是做女装打扮,就有着诸多不便,这才做了书生打扮。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小心思存在。 对于无法忘记的事情,总让人尝试去回忆。 还有一点是需要说到的,她也真的是迷上了这样的打扮。 这就好比她会喜欢楚蛮奴,都是一种异样的心理。 齐相如和秦祈儿下了马车后,就看到了兵营的模样。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士兵。 加上士兵都身穿甲胄,佩戴兵器,肃杀的气势迎面而至。 换成一般人,只怕会被吓的腿软。 齐相如:“放心,都是自己人,不用害怕的。” 这话是在对扈四四说的,是怕扈四四被吓到了。 扈四四:“我没事的。” 是真的没事,脸上的神色丝毫不见变化。 不只是扈四四,十来个女的,一样是淡定自若。 反倒是齐相如意外了。 这样的反应实属不正常。 看来自己之前是把人小瞧了,就冲这处变不惊,就难能可贵了。 第190章 霸气 和闵县之前的兵马司不同,这是属于齐相如的私军。 作为一个子爵,又有着自己的封地,齐相如能拥有的私军的数量为一营。 一营的人数没有特殊的固定,一般是在五百人至八百人之间。 不过这个人数只是涉及作战的士兵,不包括负责后勤、杂役…… 加上后勤、杂役,还有涉及作战的士兵。 一个营下来,真正的人数是上千人。 私军过千,这就是齐相如的底蕴。 就之前闵县的兵马司,和齐相如的私军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单论县城与县城做比较,齐相如的私军拉出去,是无人能敌。 而且,要知道,他们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是经过真正战争洗礼的,不是什么新兵蛋子。 当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弱势方面,他们不少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而有的则是年纪偏大了。 不过这个倒好安排,把他们编入后勤,编入杂役就可以。 也就是说,到了必要的时候,后勤和杂役都是能打仗的。 就好比现在,整齐排列的方阵里,就有着后勤和杂役,而他们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其他士兵弱。 一个上千之众,除了一部分是驻扎在闵县,负责闵县的日常治安外,兵营里的士兵还有着数百之众。 数百个人,营造出来的是严肃肃杀的氛围。 在这样的氛围下,齐相如带着扈四四登台。 数百个士兵,对齐相如是敬重的,而当看到扈四四时,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只听说扈四四是个极棒的女人,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对这个极棒的女人是有了新的认知。 士兵都是些粗人,粗人看女人,就十分的直接。 除了看脸蛋外,他们就只看两个部位。 而显然,扈四四正长着在他们的审美标准上。 身份的不一样,让扈四四的穿着也变得不一样。 之前多数是朴素的打扮。 今天身穿的则是半袖袄裙。 上身穿袄,黑中带蓝,下身穿裙,一袭的白。 端庄中带着优雅。 而她的好身材,一点也没有被衣服掩盖。 穿着衣服,还能凸显出身材的,可以知道,衣服里面全是真材实料。 这样的身材……看了馋啊。 士兵也不是什么下流胚子,先是被扈四四这个人吸引,这属于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接着吸引他们的是扈四四的气质,光是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霸气。 是的,没有错,是霸气。 在士兵看着她的时候,她是毫不怯场,反而是目光从士兵身上一一扫过,表示出来的是巡视的姿态。 就好比是主人家在看着家眷。 不过,真说起来,这样说也并无不妥。 扈四四确实是主人家,士兵则就是家眷。 可问题是。 这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 她是一个女人,面对的是一群男人。 竟摆出这样的姿态,给人的感觉到了霸气。 作为士兵的,都是有血性的,一个刚见面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霸气。 即便她是主人家,即便自己是家眷。 可是,这让人觉得的是抗拒。 一时间,兵营里的气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群士兵怎么甘心向扈四四的霸气表示妥协。 场面上,就变成了一群士兵和扈四四在针锋相对着。 车厢里,裴云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想着是不是要关心一下,口里则是在自语着说道:“我是不是该下去看看。” 南宫倩蓉开口说话了:“可公子要是下去了,就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裴云:“是啊,这是人家自家的事情,我这个外人要是露脸了,免不了让人有想法,反而会让事情不美,这次跟着来,本意是感受一下兵营的气氛,顺便看看我带出来的人和真正士兵的差距。” 南宫倩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公子真觉得作为女子有和男子比较的必要吗,女子生来本就不如男子。” 这话是有感而发。 女子生来本就不如男子,这是当下人的统一观念。 有这样的观念实属正常。 在大秦,女子本就是男子的附属品。 之前就有说过了,这是历史的必然性。 在劳动力是第一生产力的古代,在打仗要死男人的古代,女人生来就卑微。 这样的话,南宫倩蓉本不该问出口的。 让女子和男子作比较。 但凡问别人这样的话,换来的就是别人的笑话,更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 可对方是裴云,就让南宫倩蓉忍不住把话问出口了。 会问这话,是出于感受,和裴云在一起后的感受。 从日常生活,到说话待人,裴云给人的感受就是。 在他这里,并没有存在什么男尊女卑。 在他这里,更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 比如。 伺候起居。 作为女子,是需要伺候男子起居的,包括穿衣服,穿鞋子,服侍男子洗漱,更还有的要给男子打洗脚水,给男子洗脚。 吃饭时候。 女子只能站在一边,不能和男子同桌吃饭,只能男子吃完了再吃。 出行在外。 女子不得和男人走的近,不然就是不敬 ,女子一定要在男子的身后,若是越过走在前面,就是大过。 还有另外一些规矩,就不一一言道了。 而在裴云身上,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说到在裴云身边的女人,有秦祈儿、扈四四,还有南宫倩蓉。 南宫倩蓉自认自己和秦祈儿和扈四四是不一样。 这不一样,是出身的不同。 就自己的出身,自卑中又带有自傲。 自卑的是,自己是一个风尘女子。 自傲的是,自己曾接受过的才学礼仪的教养。 就是自卑自傲,这才让南宫倩蓉更注重自己,告诉自己什么事情是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自己要有规矩,这是自己接受过的教养。 南宫倩蓉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清楚,自己是个被赎身的人,是一个填房丫鬟,裴云就是自己的老爷,自己在裴云面前,就要遵守一切的规矩。 可结果却是,裴云从来没有给过南宫倩蓉半点规矩。 第191章 男女是互补的 裴云在对待南宫倩蓉上。 没有让她伺候起居,穿衣服之类根本就没有过,裴云都是亲力亲为,打水洗脚的事情更加是没有发生过的。 吃饭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没有让她站在一旁,没有吃完了才让她吃。 出行在外,他是让人跟随着左右,而不是走在他身后,也没有什么女子就不能越过他的要求。 甚至是那一条条本该有的规矩,他都没有。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可给南宫倩蓉的感受就是,他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人。 要说他这样是不够男人? 那绝对是大错误。 只要他决定的事,没人能反驳,是必须要遵守的。 对身边的自己人,他没有规矩,可在做事上,他就是规矩。 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作为女子有和男子比较的必要吗。 这是南宫倩蓉问的话。 关于女子和男子的问题,南宫倩蓉其实想过很多。 更可以说,她有一个心结。 这个问题在她的心里想了很久,这才问出口。 裴云竟打算要让一群女子去和男子做较量。 话里说的是,看看差距,可语气间,却没让人觉得女子不如男子。 这就让南宫倩蓉藏不住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这话问别人这话,是笑话,会被认为大逆不道。 可南宫倩蓉想知道,裴云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关于这个问题。”裴云停顿了一下:“涉及的有点多,很多东西放在现在讲,很难讲得通。” “我的意思是,问题会受环境的影响发生变化。” “去改变环境,我自认无能为力,我就只能改变我自己。” “男女间的问题,就如同你看到的样子,可你要问我,那我的回答就是。” “男女是互补的,恩,是互补的。” 就如裴云说的,是受环境影响的。 人类的历史就是最好的说明。 原始时期的母系社会,封建时期的男人为尊,以至于到现代的男女平等。 不同的环境,造就了男女的不同关系。 而要和当下的人解释这个问题,这是解释不了的。 裴云能说的,就是表达个人的想法。 “男女是互补的?”南宫倩蓉重复着这句话。 这句话本来表示的是一种态度,可不知道怎么的,南宫倩蓉脸上出现了莫名的红晕,这是想到别的方面上去了。 士兵和扈四四的气氛在对峙着。 是谁也不让谁。 看到这样的气氛,齐相如就想出来缓和。 扈四四阻拦住了,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就可以。” 齐相如到嘴的话收了回来,只是不解的看着扈四四,这是打算怎么处理啊。 为了让士兵能够更好的看清自己,扈四四上前了一步。 都不用刻意酝酿,自有一番气势。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扈四四,想来大家对我或多或少都有过了解,那我就说说大家不了解的。” “有人说过,想让我以后可以接手大家,但前提需要是能让人服气,而要大家服气,使用武力是最合适不过的。” “所以,今天我来这里,就只为一件事情,给大家展示一下武力,让大家对我服气,能让我以后好接手大家。” 这些话一出口,士兵都哗然了。 这话就是一种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作为一个女人竟挑衅一群士兵,这是什么样的霸气。 可在正常人看了,这莫非是脑子有病。 只有不知天高地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是一点智商都没有。 士兵对扈四四的印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到头来,也就是个妇人,有的不过是自以为是,毫无见识。 齐相如也吃惊的看着扈四四,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话。 他是了解扈四四的,她不该这样说话的。 面对士兵的哗然,面对齐相如的目光,扈四四说道:“在大家看来,女人是不如你们的,尤其是武力上,那是否,我只要证明,在武力上,女人是可以和你们相比较的,这样你们就会对我服气。”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让人怀疑扈四四是不是吃错了药。 竟是要让女人和士兵比较武力。 而在士兵的目光里,一个个女人站在了扈四四身后。 她们面对的是士兵,可她们一个个面不改色。 “就大家看到的,她们一共有十三个人,一样的,你们也挑出十三个人来,这是一场较量,她们和你们的较量。” “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认真的,不要看不起她们,同样的,希望你们不要被看不起。” 扈四四一如既往的霸气,说完眼睛又在士兵身上扫视了一圈。 是的,扈四四今天要做的是踢馆。 她也不废话,一说话,就摆下了场子。 对方是士兵,绕着说话没必要,对方也不会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和士兵说话,直来直去是最好的。 也就是直来直去的方式才更能让人服气。 简单一句。 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这次来兵营,目的就只有一个,让士兵服气,以后才好接手。 而要达到这一目的,办法就是展示武力。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那就不必多说,把事情办了就对。 以霸气的姿态,扈四四说出了这一番话,还有那么一个个女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士兵怎么能不做出表示。 本来排列整齐的士兵骚乱了起来。 可他们并没有发作,而是在看着齐相如。 他们是齐相如的私军,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凭齐相如的一句话。 而如今,面对的是扈四四,是齐相如的女儿,他们更加需要请示齐相如。 齐相如神色变化不定,看着扈四四就要说什么。 扈四四打断说道:“还请让他们按照我说的做。” 扈四四都这样说了,齐相如面向士兵,说道:“都听清楚了吗,挑出十三个人来,较量一场。” 齐相如都发话了,士兵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他们是不齿与女人较量的,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 又是扈四四的挑衅,又是齐相如的命令。 那么,一场较量在所难免。 对方是十三个人。 要求自己挑出十三个人来。 刚才已经说了,这是认真的。 不要看不起她们,同样的,希望自己不要被看不起。 意思就是,这场较量需要认真对待。 第192章 任由安排 几百个人里挑出十三个人来,这选择没有那么容易。 可要说到认真对待,选择倒也不难,挑出十三个最强的就对了。 有的事情是受不了激的。 更要知道,这里面还有人是对扈四四是有想法的。 扈四四摆下场子,正好是给这些人表现的机会。 他们要打破扈四四的霸气,展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 在他们认为,这样一来,扈四四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十三个人斗志昂扬。 若是正常情况,对方是女人,自己应该是要怜香惜玉的。 可这些人心里的斗志已经被扈四四的霸气挑起,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用最强姿态把对方打趴下,这才是自己该有的反击。 兵营里有用于实战训练用的木制兵器,更有纸甲。 纸甲,又称纸制甲胄。 是一种简易的护身甲。 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铁制甲胄的,就齐相如手里的士兵,拥有的铁制甲胄不超过百副。 不要以为是纸制的甲胄,就觉得不行。 纸甲在历史上有着其重要地位。 制作纸甲的纸张,一般是用树皮或麻类为原料制成的纤维且柔韧的纸,含有富有弹性的胶原蛋白成分。 这些交织在一起,就像混凝土一样,既有一定强度,又具有一定柔韧性。 纸甲与铁甲的区别是。 铁甲是利用自身的强度抵御伤害。 而纸甲是利用其柔韧性,把集中于一点的冲击力向四周区域扩散,从而缓冲外力。 虽说纸甲在保护上不如铁甲。 但,纸甲对比铁甲则具备了造价低,重量轻,方便穿戴的优势。 要说最著名的历史事件。 抗倭英雄戚继光手里的戚家军,穿的就是纸甲。 据记载:纸甲,用无性极柔之纸,加工锤软,迭厚三寸,方寸四钉。 当然。 大秦的纸甲技术的发展是不能和戚继光戚家军相比的。 不过用来日常实战训练还是足够的,需要面对的不过是写些木制的兵器。 双方各十三个人,穿戴整齐后,在校场上摆开了阵势。 眼看一场较量就要开始。 车厢里。 裴云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揭开一角车帘向外看。 视角正好,能看到校场的方向,可就是距离有点远,看得不太清楚。 正尝试着能不能看得更清楚时,发现后面有什么靠了上来。 回过身一看,是南宫倩蓉。 南宫倩蓉这也是好奇了,也想过来看看。 这并无什么不妥的。 只是。 她靠过来的时候,明显有点着急。 裴云回过头来也有点突然。 结果就是,两个额头撞在了一起。 南宫倩蓉本就有点着急,被这么一撞,一下子重心不稳,就往后摔倒了。 真要这样摔倒了,一定会摔疼了。 裴云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她。 结果就是,本来是一个人摔倒,变成了两个人摔倒。 好在势头是减缓了。 南宫倩蓉的摔倒变成了躺。 躺下的她倒是没有摔疼,可随后,她还是感受到了疼。 是裴云压在了南宫倩蓉的身上。 南宫倩蓉是躺着的,裴云是迎面压下来。 彼此间的姿势,变得暧昧。 裴云就想要站起来,可南宫倩蓉突然伸出了手,怀抱过了腰腹。 裴云疑惑的看着南宫倩蓉,虽没有说话,可意思很明白。 这是要干什么? 感受着裴云的身体,南宫倩蓉是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就是这具身体,曾和自己纠缠不休,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陌生的是,那次过后,他却没有再怜惜过自己。 面对裴云的目光,南宫倩蓉说道:“倩蓉自知不配,可就连公子的一个怀抱都不行吗。” 不配、一个怀抱都不行吗。 这是多么卑微的话。 裴云沉默了,脸上也不见表情,些许久后才道:“那天的事情我确实欠你个说法,真需要什么说法,都不如表现来的实际。” “你说把,你想让我怎么表现,我都可以答应你。” 南宫倩蓉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尝试的活动着嘴唇,才说道:“公子是说,能任由倩蓉安排。” 牙齿咬着嘴唇,下了决心,接着说道:“倩蓉只想公子能和倩蓉好。” 这话一出口,就是豁出去了,没有丝毫犹豫,最后说了一句:“就现在。” 是的,既然能让自己安排了,自己自然不能错过。 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公子能和自己好。 就现在,是害怕这个时候若不把握住,时间一过就会如梦泡影。 裴云说过的话,自然就会算数,可没想到,南宫倩蓉会提出就现在。 就现在?在车厢里? 是的,南宫倩蓉想要的就是此情此景。 这样的情况,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随时有可能被人撞破的可能。 这和当天在解君斋里如出一辙。 裴云说出的话,当然会做到。 可就现在,在车厢里。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还有,自己还关心着校场的情况。 南宫倩蓉却不管那么多了,机会就在面前,怎么能错过。 “公子在此刻就是属于倩蓉的,是把,公子可是不会骗人的。” “倩蓉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可倩蓉要告诉公子,倩蓉是怎么想的。” “那天是被下了药,公子是否在想,倩蓉是被迫的,并不是情愿的。” “可倩蓉要告诉公子,倩蓉是真的喜欢,以至于夜夜做梦,梦到那一天。” “就公子说的,不如表现来的实际,倩蓉会用表现让公子知道倩蓉的想法。” “公子还说了,是欠倩蓉的,欠的就要还,今天,就由倩蓉在公子身上一一讨回来。” 虽说,此情此景和在解君斋相似。 可并没有被下药。 没有药效的作用,那么有的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总不可能像下了药一样,一下子就直入主题。 在直入主题前,还需要好好去适应这道题。 而这个适应的过程就是。 除了直入主题外,南宫倩蓉把一切的手段都用在了裴云身上。 这忍不住就让人回想起在闻香楼的那一次,那一次,南宫倩蓉也是用尽手段去讨好裴云。 有了适应的过程,这道题解开了,从而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第193章 一直会有下次 不同地点,不同的战斗打响。 要说有什么相同的话,就是一方是男的,一方是女的。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一方是炮火纷飞,一方是刀剑相向。 一方是你来我往此起彼伏,一方是即分高低也分胜负, 结果也是不同的,一方是难分你我难舍难离,一方是有人倒下有人站着。 车厢里,一男一女彼此整理着形象,掩盖那硝烟。 校场上,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女人们搀扶着站立。 脸上红晕未消,眼角含春妩媚,南宫倩蓉轻启被点缀过的红唇,说道:“是倩蓉放肆了。” 这话是在道歉,可从她身上没感受到半点道歉的诚意。 感受到的是,若是可以,她想一直这样放肆下去。 裴云:“还会有下次吗” 这是在责备吗,可又让人感受到不一样的情绪。 南宫倩蓉试着读懂这话,开口道:“只要公子不讨厌,就一直会有下次。” 这样的一句话。 要问裴云怎么想。 讨厌吗。 这要说讨厌,也太虚伪了。 一直会有下次。 这是她心底的真挚念头。 裴云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记住了,没有什么不配的,至于怀抱什么的,真就只满足以此吗。” 这是在回应之前南宫倩蓉说的话。 而就这么一句话,南宫倩蓉是再无他求了。 重新揭开了车帘一角往外望,裴云这次十分干脆的把南宫倩蓉拉进了自己怀抱里,让她一起跟着看。 校场上已经是尘埃落定。 有几个人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一群士兵打不过一群女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十三个士兵都被打趴下了,十三个女人相互搀扶着站着。 本该严肃肃杀的兵营,一遍寂静。 士兵不相信,但事实胜于雄辩。 整个过程大家都有看在眼里,要说哪里不正常的,就是这群女人强的有点不正常,被打倒的士兵可都是尽力的了。 一群女人,此刻的模样并不太好受,需要搀扶着才能站稳。 可她们的形象却是高大的。 打赢了相同人数的士兵。 她们的战绩,让人不敢小看她们,尤其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 论基础条件,在力量速度体能上,女人就是天生的弱势。 可当她们和士兵交战的时候,在力量速度体能上,她们并没有处于下风。 而她们致胜的本事是她们的反应力。 反应力是个笼统的说法,细说就是。 在相同力量速度体能下,她们能更好的控制身体,这其中部分和柔韧性有关,又不全是柔韧性,还要结合眼力听力……以及对自己身体各项机能的调配。 换个比较就是。 同样的力量速度体能,其他人发挥出来的是十分。 到了她们这里,发挥出来的是十二分。 这多出来的二分,就是致胜的本事。 士兵输了,他们不能接受,又心服口服。 同样人数,同样兵器装备下,自己输给一群女人,这让人不能接受。 同样人数,同样兵器装备下,自己输给一群女人,这让人心服口服。 输就是输,作为士兵是不会找借口的。 就说的那句话。 对于士兵,他们认的是武力,认的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一群上战场打仗的人,比的自然就是谁杀敌多,谁活得久。 这些都得靠武力,靠拳头。 由于是实战训练,用的都是木制兵器,还穿着护具,虽然是受伤了,但都不是什么大伤,最多就是躺上几天就会好。 校场上的士兵们都退下了,女人们则都回到扈四四身后站好。 又一次的对峙,不过气氛全然不一样。 扈四四先是关心着身后的姐妹们,好在都无大碍,其中有一个还对她挤眉弄眼着。 目光重新落在了士兵上,霸气依旧。 “刚才我说过了,有人说过,想让我以后可以接手大家,但前提需要是能让人服气,而要大家服气,使用武力是最合适不过的。” “所以,今天我来这里,就只为一件事情,给大家展示一下武力,让大家对我服气,能让我以后好接手大家。”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如今,大家是怎么看我的?” 问士兵如今怎么看扈四四的。 之前,是觉得是一个极棒的女人,非常有霸气。 随后则觉得。 莫非是脑子有病,不知天高地厚,一点智商都没有。 也就是个妇人,有的不过是自以为是,毫无见识。 让人怀疑是不是吃错了药。 可到了如今,变得不一样了。 她依旧是极棒的女人,非常有霸气。 而随后的想法是全被推翻。 有本事的人,说什么话都可以,说的话就是对的。 扈四四已经展示出了本事,让大家都服气的本事。 都忍不住让人想着,若是让她接手大家…… 扈四四在问士兵是怎么看自己的。 士兵则在看着齐相如。 意思就是在说,他们在向齐相如看齐。 对于齐相如选择了扈四四,他们已经是无疑义的了。 本来,齐相如的本意只是想带扈四四来兵营露个脸,和士兵认识一下,仅此而已。 可事情的发展是风起云涌,超乎他的意料。 在扈四四说要去找公子,要让人对公子的武力大吃一惊时。 齐相如就在想着,这是要做什么。 到了今天,看到随行的十来个女人,觉得这要是让人大吃一惊的武力,未免就是个笑话。 以至于扈四四对士兵说的那番话,觉得是不可思议。 可扈四四却是接二连三的打断他,表示事情让她处理就可以。 孙相如就只好负责看着。 结果则是让他大吃一惊。 竟打赢了。 原来不是什么笑话,只有认为是笑话的人才会是笑话。 眼下的情况,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士兵在看着自己,自己是了解他们的。 大家都是听命令于自己的,如今就是在等自己一句话。 会有这个样子,就是在表示,在士兵的心里是承认扈四四的身份了。 只等自己的一句话,来给事情下一个定论。 未曾想到,扈四四竟能如此就得到士兵的承认。 而办法是。 用的就是武力,用的就是拳头讲道理。 第194章见她如见我 齐相如站了出来,终于是轮到他说话了。 他看了看士兵,最后目光落在了扈四四身上:“就如你们所知道的,她是我齐相如的女儿,你们之前不了解她,那现在就该了解了。” “所以,从今以后,见她如见我。” 见她如见我。 这五个字就是在给事情下了个定论。 今天过后,士兵对待她扈四四,就和对待他齐相如一样。 齐相如的话对于士兵是命令,扈四四的话对于士兵也是命令。 “见过小姐。” 一人开口,其他人接连开口,最后是异口同声,合成了一个声音。 数百个士兵合在一起,喊出了这么一句话,气势直冲天际。 扈四四问士兵是怎么看自己的。 如今,士兵给了表态。 一句见过小姐,就足够表达。 作为士兵,简单的言语就是最好的表达,你要一个士兵把话说的天花乱坠,那是不可能的,但一个士兵,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表过了态,彼此的气氛随即发生了变化,都是自己人了,关系就融洽了。 有士兵开口说话了,“小姐,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的强。” 对于这个问题,一样是其他人关心的。 这些女人实在是强,让人想要知道她们凭什么这么强。 对于这个问题,扈四四早有预料,说道:“她们都是我同村的姐妹,她们有一个名字,叫做秦娘子军,不只她们,我也是秦娘子军一部分。” “说到这里,就需要说到为何会有秦娘子军,是匪寇的洗劫,逼的村子走上了末路,是为了谋求生路,也是为了自保,这才成立秦娘子军,本来人数没这么多的,这是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强,是得益于有人在指导。” “我把他叫公子,我也自认只认公子一个人了。” “恩,是的,没什么不好说的,她们是听公子的,是公子让她们来帮助我的,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有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这人就是公子。” 扈四四又一次展现出她独有的霸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自己心声。 这本是个人隐私的事情,她却能直言不讳。 这样做是有她的目的。 扈四四需要让人知道有裴云的存在,更要让人对公子的本事有所了解。 齐相如是要把未来交给自己,而自己的未来则全是为了公子。 那么,就有必要让其他人知道,公子对自己的意义。 同时,也是在对外宣布,用不着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了,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子这两个字,对于士兵是陌生的。 可有人是知道的,据说扈四四和一个男子走得很近。 本来,对于这个男子,大家都不感冒的。 可扈四四说了,这些能打赢自己的女人,都是他教导出来的。 这就让人好奇了。 从大家的表情里,扈四四看得出来,他们都想要认识公子。 看向了马车所在的地方,扈四四喊了一声:“公子。” 裴云之前说过的,这是人家家事,自己不好出现。 可情况总是随事态而变化的。 在扈四四和士兵之间没下定论之前,自己是不好现身的。 如今扈四四和士兵之间已有了定论,自己就没有什么不好现身的。 很简单的原因。 之前,自己会被当成是抱大腿,吃软饭的。 如今,是会把自己和秦娘子军联系在一起。 而真要说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幕。 这涉及到了个人的原因。 那就是自己到底把扈四四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若是之前,自己能把她当成一个服侍自己的侍女之类。 可如今。 她已今非昔比。 再把她当成侍女,就是在欺负人,虽说她本人对此是没有半点怨言。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是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真的是一个侍女吗。 秦祈儿说过。 关于扈四四是什么样的身份,她不会管,反正扈四四只能是这个家的人。 而要问自己对她心里的想法。 都能抱着她做春梦了,还需要问什么想法吗。 竟然,她当着这么多人,表示出对自己心声,自己就该有所回应的。 听到扈四四朝着马车喊了声公子。 裴云没有什么好想的,揭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裴云。 被一群人注视着是什么感觉? 裴云被一群人注视着的次数是数不胜数的。 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之前都是被女人注视着,这一次却是被一群大男人,还都是士兵。 给裴云的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走在狼群里的羔羊。 这话不是什么乱比喻,真要说什么拳脚上的较量,这些人每一个都能把自己打趴下。 在一群人的注视中,裴云走的不亢不卑,毫无顾及的往扈四四身边一站,和一众士兵对视着。 士兵都在看着裴云,想看看这个和扈四四走得近的男人,这个被扈四四叫做公子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又想到是他指导出秦娘子军的,就更让人忍不住想了解他。 面对别人的注视,裴云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平常是什么模样的,现在就是什么模样的。 自己又没有什么不好见人的,自然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裴云能看得出来,士兵对自己是好奇的,。 为了避免无关紧要的好奇,裴云选择了先发制人,说道:“是的,我就是她说的公子,就如她说的,秦娘子军是受到了我的指导,还有,我的确是她心有所属的人。” 摆出来的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而就是这模样,正对了士兵的胃口。 男子汉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就当顶天立地,有什么就说什么。 作为第一印象,士兵是认可裴云的。 能够不亢不卑,坦荡荡的男人,这就是个真男人。 这样的情况似曾相识。 裴云在第一次和齐相如见面的时候,就得到了认可。 如今。 见到的是齐相如最依赖的私军,一样是得到了认可。 也许,这就是属于裴云的个人魅力。 裴云若是想要表现自己,只需要通过一句话、一个举止、一件事情,他就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第195章 及时行乐 兵营这一趟,是成功而归。 扈四四成功建立起了威信。 而只要把士兵这个点拿下了,扈四四也就有了保障,她的地位正式被承认,是旁人不可撼动的了。 除此之外还有着另外的收获。 比如裴云和南宫倩蓉之间发展,解君斋那次是一笔糊涂账,而在车厢里发生的事情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还有,裴云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为扈四四站了出来,这对外,就是告诉别人,彼此就是一起的,这名声传了出去,就不可能不负责了。 扈四四在一路回来的时候,虽然什么都没说,可看着裴云的目光是藏不住的窃喜。 就这一趟兵营之行,在南宫倩蓉和扈四四角度上,是各有收获。 可是,裴云本人却心情不太好。 原因出在秦祈儿身上。 和士兵较量的时候,秦祈儿也在其中,最后是打赢了,但秦祈儿却受了点伤。 这就让裴云心情不太好了。 回到艺园后,裴云就让秦祈儿好好在床上趴着。 是的,是趴着。 秦祈儿受伤的是后背,有一块地方淤青了。 好在问题不大,伤筋动骨都算不上,可却让裴云看了心疼 让她趴着,是好给她擦药酒。 过程是露骨的。 露骨的就是,给后背擦药酒是不能穿衣服的,不穿衣服就成了露骨。 好在是趴着的,就一个后背被看到,更重要的地方则被压在了身下。 一边擦着药酒,裴云一边碎碎念:“让你不正经,这事本来用不着你的,你逞什么英雄。” 秦祈儿:“可要是不这样,奴家要怎么知道公子对奴家的心疼。” 裴云:“你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总得整出点事来,给日子多添点滋味是把。” “公子不会真的生奴家的气了把,奴家本意是担心打不过,奴家又不是什么弱女子,公子莫把奴家当成娇弱的花朵。” 裴云突然间沉默了,这让秦祈儿不由心一惊,以为是真的生自己气了,担心得就要回身去看裴云。 这真要回过身,画风就会突变,要知道她是没穿衣服趴着的。 最后是没能回过身,是裴云开口呵斥着:“受伤了就老老实实趴着,不要乱动。”随后是一声叹息,“是啊,你不是娇弱的花朵,若是掩盖了你的本性,你还会是你吗。” 这话里能听到的是自责。 所以,并不是什么生气。 可裴云的自责,反而让秦祈儿更不淡定了。 “公子莫说这话吓奴家,奴家没有什么掩盖了的本性,奴家就只想跟在公子身边。” 裴云笑了:“你是怕我把你赶走,想什么呢,这一生一世的日子,你只能和我待着,哪里也别想去。”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都只按自己想的,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可却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实现它。” 这完全是出自秦祈儿的角度在想问题。 秦祈儿的呼吸变得不平稳了,这是心情起伏的表现。 “公子就惯着奴家把。”这话听起来是在埋怨,更多是一种感动。 “一直以来,公子就都是在为奴家着想的,不然公子怎么可能对南山村这样费尽心思,凭公子的能力,去哪不好。” “公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只要奴家一有要求,就会答应。” “公子如今还问奴家这话,这让奴家要如何感想。” “这话应该是奴家问公子才是,公子想要的是什么,奴家陪着公子去实现。” 这是反而把问题抛了回来,属于是反客为主。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裴云也在问自己。 可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说到最根本的原因,自己还是没能真正的融入当下。 一个没能真正融入当下的人,你问他在当下有什么要求,那一切都是虚妄的。 原因就是。 这会让他觉得不现实,很可能,有朝一日一切都不存在了。 裴云能想到的就是抓住身边的人。 她是活生生的,她牵动着自己,也是她,让自己觉得是活生生的。 如今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裴云有感而发道:“我想的啊,就是和身边的人及时行乐,仅此而已。” 对于及时行乐,裴云的解释是,人生苦短,需要把握住当下,珍惜每分每秒。 “及时行乐?”秦祈儿重复着,随后语气就变得古怪了:“可奴家如今不方便啊,要不然让倩蓉来服侍公子。” 这是把及时行乐进行歧义的理解。 裴云没好气了,一巴掌扇着她趴着翘着的部位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你是故意的吧,我是这个意思吗。” 秦祈儿疼哼着,可梗多是装出来的,委屈的说道:“公子莫打奴家了,是奴家愚笨,什么都听不懂。” 见她还故意做作,裴云觉得自己得好好收拾一下她。 “行,你愚笨,你听不懂,那我就好好和你解释一下,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什么不方便,就你背上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只管趴着就可以,我想怎么及时行来就怎么及时行乐。” 她故意想走歪路,自己就把歪路走到底。 秦祈儿的后背明显绷紧了,这是紧张了,怯声说道:“若是公子想,奴家自然是肯的。” 裴云却语气一转,道:“想想,还是算了,我怜惜你,就不糟蹋你了。” “啊……”这是失望的语气,可以知道秦祈儿不想要怜惜,想要的是被糟蹋。 裴云笑了。 他就是要故意让秦祈儿不上不下的。 “让你故意乱说话,一天到晚就没半点正经。” 秦祈儿:“难道公子就不喜欢奴家的不正经吗。” 裴云咬了咬牙,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可不回答,相当于就是默认了。 裴云:“有一件事情是要告诉你的,事情和倩蓉有关的。” 随后就把车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于秦祈儿,裴云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隐瞒。 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告诉了秦祈儿。 第196章 正值芳华 听完裴云和南宫倩蓉的事情后,秦祈儿的第一句话是,“没想到奴家在拼死拼活的时候,公子是在和别的女人苟且,奴家实在是太可怜了。” 说着还带着哭腔,只是没有维持多久,就笑了起来。 “公子,那时是什么感觉,倩蓉还真敢啊,想想,应该很刺激把。” 说着,竟遐想了起来。 看着这又哭又笑的,裴云也哭笑不得,说道:“那改日我补偿你,也让你感受一下刺激?” “若是公子想,真是怪不羞人的,可公子真想,奴家自当恭敬不如从命。”说这话时,秦祈儿语气矜持,还文绉绉的,随后却话音一变,“其实奴家背上的伤真没事,公子用不着心疼的,若是不相信,奴家这就证明公子看。” 这证明是要怎么证明。 裴云才说了,怜惜她,不糟蹋她,她反过来说要证明自己没事,那就只能是…… 一个受伤的人,还想折腾,裴云自然是不肯的,自己又不是什么没人性的牲口。 把衣服扔在她背上,给她盖好,说道:“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真生气了。” 秦祈儿吐了吐舌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奴家会老实的,可奴家老实了,公子怎么办,要不,公子去找扈姐。” 之前是说让南宫倩蓉来服侍,如今则说去找扈四四。 这是真把裴云安排上了。 “我的女主人,你就消停一下把,不要这样操劳了。” 这女主人,裴云说的是一点都不膈应,确实,在这个家,她就是女主人。 秦祈儿:“可是公子啊,公子今天都为扈姐做了表示了,总是得负责任的,总不能这样把事情晾着的。” 裴云沉默了一会:“我知晓的。” “公子莫嫌奴家多嘴,奴家不说了。”这话一说完,秦祈儿立即收嘴了。 公子都说知晓,自己当然就什么都不该说了。 从兵营回来后,直到现在,扈四四的心还没有放下。 今天的她,在一群士兵面前展现了霸气。 这换成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且自己的霸气是把士兵降服了。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竟也有如此风光的时候。 可这并不是让心放不下的原因。 原因是,今天公子的为自己现身,公子虽只说了一句话,可该表达的也表达了。 而只要公子说出口的话,那就是确定了的事情,那是不是就应该…… 坐着镜子前的扈四四,患得患失。 未曾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也会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扈四四自语着:“都二十出头的,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二十出头就是二十出头,即二十岁出一岁。 是的,扈四四的年龄就是二十一岁。 这样一个年龄的一个女人,真就年龄大了吗。 事情是有对比比较的。 比如,和秦祈儿比起起来,扈四四足足大了五岁。 从此可以知道,秦祈儿的年龄是十六岁。 比较秦祈儿,扈四四自然就是年龄大了。 而要知道,在当下,年龄只要过了二十,就不一样了。 古人觉得二十岁的女人离青春靓丽早已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觉得只要过了二十岁的女人就是年老色衰。 会有这个情况,其实是有说法。 一是相貌决定的。 古代女子可没有多少保养,尤其是平民百姓,一天天的起早贪黑的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吃又吃不饱,穿又穿不暖。 二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外貌,比比皆是。 要知道,六十古来稀。 在古代,六十就是长寿了。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平民百姓,若是到了二十岁,怎敢说自己年轻。 二是早生多生。 古代的人是活不长的。 传宗接代一直都是人的头等大事,干活要人,打仗要人。 人又活不长,那怎么办,就只能早生多生。 让女人多生几个孩子,人口就有了。 就大秦,法定结婚年龄只有十四岁,一个女孩子到了十四岁就可以生孩子了。 而一生就是好几个。 可要知道,就古代的经济和医疗,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闯鬼门关。 想想看一个女人营养不良,生孩子最多只能靠产婆。 即便是平安生下了孩子,做月子不过是种奢侈,。 年龄过早进行生育,生育期间还可能难产,生育完后还没得休养,还要求多生。 每一次的生育,是视为女人的生命流失,是会对女人的身体造成损伤的。 一个女人,从十四岁嫁人生子,当她来到二十岁时,她早就面目全非了。 三是婚嫁的关系。 古代的人从十四岁开始,就谈婚论嫁了。 你要是二十岁还待字闺中,就成了老女人,成了没人要。 关于这点,最有力的证明就是。 古代皇帝选妃,对年龄就有着严格的要求,最小的是十三岁,最大的不能超过二十岁。 过了二十岁,就是年龄大了,不再青春靓丽,是年老色衰了。 这个说法并不算错。 可看着镜子中的女人,这话又是不对的。 镜子中的女人,正值芳华,看了是让人忍不住啃上一口。 和一般的妇人比较,扈四四是不同的。 她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平民百姓不同,她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她有着自己的谋生手段,能让自己吃的饱,穿的暖。 她还学了不少的本事,其中就包括了一个女人该如何保养自己, 她结过婚,成了寡妇,可她的男人不行,直到死,都没有碰她一下。 什么早生多生和她没有关系。 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大病没有,小病无碍。 而自从她跟了裴云后,日子更是越来越好了。 甚至连心情也是越来越好。 她这样一个女人,虽年过二十,却是一朵最美艳的花。 真要说起来。 二十岁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年龄啊。 这个年龄没有懵懵懂懂的无知,有的是懂人情世故了。 这样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遐想,有的是知性美。 对于女人来说,二十岁就是花一样的年纪。 刚长好,又未老。 这时候的女人才是人生最好的阶段。 她的美貌气质,都会在这个时候完全展现出来。 第197章 试水温 放在古代,二十岁就是一道槛。 但是,以一个现代人的目光,二十岁就个极好的年龄。 一声轻咳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裴云站在了房门口,看着镜子中的扈四四。 扈四四想事情想忘了神,这时才反应过来,见到房门口处的裴云,急忙迎上。 “公子怎么来了。” 话语中带着紧张意外。 紧张的是,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对着镜子说的蠢话是不是让公子听到了。 意外的是,如今已是入夜,公子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来找过自己。 扈四四把裴云迎进了屋中。 这是一间专门布置过的房间,让人一进屋就知道是某千金小姐的闺房。 扈四四如今是齐相如的女儿,齐相如自是不会亏待她。 也算不上什么铺张浪费,只是女人家该有的就都有。 一个男人夜入女人的闺房,这要是传出去一定是流言四起。 扈四四是丝毫不顾及,而裴云则是有所目的。 酝酿了一下气氛,裴云说道:“祈儿受伤了,这几天行动不方便,我在想……” 见裴云欲言又止,扈四四接过话说道:“公子是想让我去照顾祈儿,没问题的,这本就是我该去做的事情。” 论身份,扈四四如今是齐相如的女儿,在闵县是一人之下,而秦祈儿不过是个民女。 从身份来说,扈四四去照顾秦祈儿属于是本末颠倒。 可是,在这个家里,秦祈儿才是最有地位的一个,扈四四则不过是下人。 再者,秦祈儿会受伤,原因是帮扈四四出头立威。 就如扈四四说的,照顾秦祈儿是应该的。 “不是的。”裴云却否定了扈四四的话,略作迟疑,说道:“照顾祈儿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我刚给她擦了药酒,她也休息了,我在想的是,既然祈儿行动不方便,这些日子就由你来服侍我。” 说着话,裴云直视着扈四四,话都说出口了,当然就要坦然而视。 反而是扈四四受到了惊吓,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随后脸上是滚烫的红。 服侍? 什么叫做服侍。 要是换个情景,人也换换,理解起来就会不一样。 可在此情此景,这话还是裴云向扈四四说的,意思就全然不一样了。 见扈四四久久说不出话,裴云说道:“怎么,不愿意?那算了。” 说着,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出。 不愿意? 怎么可能。 让裴云就这样走了,更加不可能。 扈四四急得都不顾形象了,抢着裴云跑在前面,一把拦在门口,随手更把门给关上。 身体靠在关着的门上,呼吸起伏不定的扈四四看着裴云,用一种接近哀怨的语气说道:“公子莫折磨扈娘。” 这里的折磨指的是,都给人希望了,却又把希望拿走,这就是折磨,而这样的折磨是扈四四承受不了的。 裴云一步步靠近,更还伸出了手,样子就像是走过来伸手去开门。 扈四四则是用身体紧紧护在门前,可心里却忍不住想到,若是公子真要离开,自己拦着又有何用。 心里在这样想着的时候。 裴云脚步不停。 直到身体触碰到了扈四四,对扈四四造成了挤压。 伸出来的手也不是去开门的。 手在往后伸,隔着衣服覆盖在扈四四身体上。 都能进行如此的接触了,逐渐的,手就毫无顾及起来。 只有在想象中才发生的画面真实的发生了。 扈四四就此沦陷了,身体自然而然就想要做出回应。 可裴云却用身体压住她,用手按住她,嘴唇近在咫尺,就差没碰到人,开口说道:“你不想我走?” 扈四四肯定道:“不想。” 裴云:“那我留下了,你会做些什么。” 扈四四:“我会服侍好公子。” 说出这话时,娇涩中带着风情万种。 真说起来,扈四四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平时她倒是能口花花说些带有颜色的话题,可真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怎能若无其事。 在她的心里,是有着小女孩的一面的,这就成了她的娇涩。 可是,她实在是一个够味的、极棒的女人,她的媚态一旦释放,就是风情万种。 对于扈四四的反应和回答,裴云是满意的,说道:“我还没有沐浴。” 都不用多说,扈四四立即说道:“我这就服侍公子沐浴。” 沐浴就要烧水。 扈四四是有下人能使唤的。 可扈四四却没有使唤下人,自己亲力亲为烧了水。 烧好的水一桶桶倒入了浴桶。 “公子可以了。”扈四四道。 “给我试试水温。”裴云道。 扈四四伸出手去试水温,却被裴云打断了,“用手试不准,整个人下去试。” 刚伸出手的扈四四愣住了。 用人试,那要怎么试。 愣住是愣住了,却丝毫没有犹豫,一件件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扈四四是背对着裴云的。 不同女人,在脱衣服时,展现的是不同的美。 而在扈四四身上。 虽只是后背,可在褪下衣物,展现出来的美,是给人视觉性的冲击,让人无比震撼,恨不得去征服这样的美。 扈四四步入了浴桶里,她在浴桶里坐了下来。 就按照裴云说的,用她整个人去试水温。 可她还没有说水温如何,就见到裴云一步步走了过来。 随着一步步走了过来,是一件件衣物落在地上。 站在了浴桶前,裴云说道:“看来这水温是刚刚好。” 说的是水温,可目光却在扈四四身上。 这水温也就成了无关紧要了,真正紧要的是扈四四。 而这刚刚好,指的也不只是水温,也包括了扈四四。 当着扈四四的面,裴云进入了浴桶里。 那画面…… 要知道,这还是扈四四看到这个模样的裴云。 那画面,不足以外人道也。 只听到一声惊呼,这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浴桶就那么大,装进了两个人,就显得拥挤。 而一旦拥挤了,就会发生很多情况。 尤其是,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这两个人还都身无衣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想要把持住,可也难免会有差池疏忽,随后就是,一方失守了,一方不可自拔了。 刚才,是为了某件东西发出惊呼。 此刻,则是为了某件东西发出痛吟。 接着,接是要为了某件东西发出哼喘。 第198章 日上三竿 翌日,日上三竿,阳光洒进屋里,落在床上。 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的客栈里,就有如此的画面。 画面中一样是有那一男一女。 可今日,却也不同。 床上的女子已醒,她无需再怕不过是春梦一场。 和自己同床男人,他真的是自己的男人了。 彼此的关系已是密不可分,就如昨夜,自己和他那般的密不可分。 回想昨夜,千丝万缕的情愫化为纠缠。 只愿这纠缠绵绵不止。 昨夜的情景也大抵如是。 真的是绵绵不止的纠缠。 只求那一次次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即便为此肝肠寸断亦是在所不惜。 终究是几次来着? 竟是忘了。 只觉得人活到今日,值了。 阳光的照耀,让床上的扈四四尽显慵懒。 扈四四却不想就此起床,实在是,整个身子骨和散了架一样。 初为女人,却敢索取无度,十足是不要命了,落个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却也不曾想到,他竟也丝毫不怜惜,能糟蹋就不放过。 可是,怨吗。 是喜悦还来不及。 以他的为人,若不是无法自已,又如何会枉为。 就是说,他对这一具身体的爱恋是忘乎所以的。 这还怨吗。 除了喜悦,还能有其他情绪吗。 也是真的累了,他直到此刻还未睡醒。 扈四四坐了起来,揭下一角床帘,好遮挡日光,让他睡得舒坦。 话说的好,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昨夜,虽是扈四四初尝风雨,可累趴下的人则是裴云。 可这话好像也不太恰当。 至少在裴云身上不算恰当。 坐起来的扈四四看了裴云一眼,却有点移不开目光。 实在是…… 是没有想到,竟还能如此。 那让自己为之惊呼、为之痛吟、为之哼喘…… 如今,是早早就起来了。 扈四四眼角春意荡漾,牙齿咬着嘴唇,久久后,道:“这个样子应该是很难受的,公子你说呢。” 还未睡醒的裴云怎么能回答。 扈四四笑了,“公子不说,那就是赞成的,既是难受的,我怎么能如此看着。” 心里是想做些什么,可真想有所行动,全身骨头就和散架一样。 披在身上的衣物此时滑落。 那是让人一手无法掌握的所在。 扈四四未曾忘了,自己可是学习过不少讨好男人的手段。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裴云又一次做春梦了。 追溯上次做春梦,还是在客栈里抱着扈四四…… 屋外,齐相如来回走动着。 他是来找扈四四的,却被告知来的不是时候。 从下人口里知道了,裴云昨夜来找扈四四,直至此刻还没离去。 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女人,彻夜留宿,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谁都懂的。 齐相如自然是懂的,更觉得这是好事。 关于裴云和扈四四,自己一直有在注意着,却发现二人是并没有实际上发生什么。 齐相如是知道的,扈四四是认定了裴云,而这样的情况,则是表示裴云并无接纳扈四四。 可事情终于是变得不一样了。 彻夜留宿,这是有了实际性的发展。 这就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扈四四能如愿以偿,也是自己想看到的。 至于名分什么,总是会有的。 齐相如虽然急着找扈四四,可想到本来也一样是要去找裴云。 正好扈四四和裴云是在一起的,也就免的多跑了,也就想着多等一会就一会。 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人红了老脸。 屋里传出来了声音。 是女人的呢喃声,和男人的宣泄声。 声音的主人分别上谁,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正是扈四四和裴云。 而就这样的声音,懂的人都懂。 这是彻夜过后,依旧不知足,竟连白天也不愿意错过。 这也算不了什么,郎情妾意,人之常情,又是在自己屋子里,和外人又有何干。 只是,这就是让屋外的齐相如和下人听了个尴尬。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听着这声音,急忙别过头,免得更尴尬。 也许是终于知足了,些许久后,屋门打开了。 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走出来的裴云迎面遇上了齐相如。 气氛突然间安静了。 刚从一个女人屋子里走出来,就遇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女人名义上的父亲。 这样的情况,该怎么打招呼。 难不成说一句,你的女儿睡起来真不错? 在一愣后,裴云却也没有失礼。 自己是把扈四四睡了。 这有错吗? 既然没错,自己有什么不好面对的,也就意外齐相如为什么会在这。 “见过齐大人,齐大人是要来找扈娘的?不她不方便走动,还有,还是让下人先进屋收拾一下的好。” 裴云是真的敢说。 一句不方便走动,让下人先进屋收拾一下的好。 这都是满满的信息量,让别人不想多想都不行。 说完这话,裴云就想告辞。 已经是日上三竿,自己还得赶回去照顾秦祈儿。 已是一夜未管她了,本该一早就回去,没想到疲劳过度睡晚了,醒来后,又被扈四四一番纠缠。 “裴公子请留步,我正是来找四四和你的。”齐相如道。 “有急事?”裴云道。 “是的,有急事。” “那……好把。”裴云转而对一旁的下人道:“劳烦你去和南宫姑娘说一下,就说我这里遇到了急事,让她继续照顾好秦姑娘。” 一走进屋,裴云就不由得尴尬了。 本来是打算让下人先进屋收拾一下,下人则被差遣走了。 屋子就变成了没有收拾,而屋子的模样…… 桌子椅子什么的都不在原来位置上。 被撞翻的摆设,有一件正好滚动到脚下。 铺在地面的地毯上有着杂乱的痕迹。 这样的画面,裴云自己看了都尴尬,何况是齐相如。 齐相如真的是吃了一惊。 光看这现场,就大致能想到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一个念头就是感慨,这也太生猛了。 虽说是年轻人,可自己年轻的时候可做不得这地步。 而且看裴云,他的状态是甚好的,没有什么脸色虚,脚步轻,这就更能说明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能耐,让人为之羡慕的能耐。 第199章 制盐成功 裴云先把滚动到脚边的摆设放回原来的位置。 再把桌子椅子摆正摆好。 又故意在地毯上多走动几步。 最后才说道:“你老先坐一下,我让扈娘出来。” 说完,就走进了寝卧里。 看着这样的一幕,齐相如莫名觉得,事情好像不该这样。 这可是自己的家,扈四四也是自己的女儿。 可裴云,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在自己的家里,走进自己女儿的寝卧里。 这就像在说,自己才是外人一样。 事实上,这样说好像也并无不对。 自己认扈四四做女儿,还是经过裴云同意的,本来扈四四和裴云才是关系最好的。 如今又发生了这一幕,这就真的成了彼此的人了。 真要比起来,自己还真就是个外人。 寝卧里的扈四四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穿戴好衣服,正在镜子前梳理妆扮。 也不是过多的施加胭脂水粉,但也得有个人样见人。 实在是不梳理妆扮的模样真的见不了人。 扈四四用的胭脂水粉也不复杂,就简简单单的几样。 裴云走了过来,随手接过她手里的活。 扈四四倒也不意外,裴云本就是个会给人梳理妆扮的人,曾经就给自己易过容,让自己假扮成楚蛮奴。 真的。 扈四四是看不懂裴云的。 这样属于女人的事情,他做的比女人还好。 可你要说他不够男人。 不说别的,就昨夜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哪个男人对哪个女人能做到如此。 更不需要说他的一件件的本事。 他是一个有大胸襟的男人,不拘于小节。 真正的男人,就不该只顾男士主义,而是,在需要的时候,他会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出来。 而平日里,他又能放下男士主义的包袱,让人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什么是男人。 在扈四四眼里,裴云就是自己的男人。 有了裴云的帮忙,扈四四很快就梳理妆扮好。 至少从外表看,和平日一般无二。 至于内在,好在也只是走出寝卧,这还是能做到的。 真要说起来,今日扈四四的状态比往常都要好。 这是得偿所愿的心情变化,这是得到滋润的身体变化。 自然而然,从里到外,透出着容光焕发,朝气蓬勃。 当齐相如看到扈四四时,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变化。 嘴上什么也没说,目光则不由看向裴云。 需要承认一句,他是真有能耐,一夜之间就可以改变一个女人。 “女儿给父亲请安了。”扈四四道。 都日上三竿了,这才请安,可想想,要不是自己,她怕是懒得起床,还是自己打扰了。 “还没吃早饭把,要吃的,我这就让下人去做。”正好,被差遣离开的下人回来了,齐相如又让她去了厨房。 确实是饿了。 就昨夜的行为,今日要是不饿,才是稀奇。 随后话题就进入正题。 齐相如来找扈四四和裴云确实是有事情。 事情就是,制盐成功了。 按照裴云的办法,一番准备好,齐相如真的让人制出了盐。 得知这个消息后,齐相如不淡定了,第一时间就来找扈四四和裴云。 就裴云的办法,是从来没有的。 齐相如从来没有想过,能这样制出盐来。 正如裴云说的,这是能让天下人都吃上盐。 这是功在社稷。 即便是齐相如,也不得不觉得激动。 而盐不只是惠及百姓,更对打仗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之前说过,盐就是人的能量。 没了盐没了能量,人就不行。 齐相如对于前线是有所了解的,就士兵吃的盐,也就是算盐而已。 而靠着裴云办法制出来的盐,那品质…… 要是把前线吃的盐,换成靠着裴云办法制出来的盐,可以预料,士兵的身体素质会得到提升,打仗就会更强。 这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 而这是完全能实现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齐相如怎能不激动,他第一时间就想找扈四四和裴云分享这个消息。 制盐成功了。 对于这件事情,属于自己预料之中,只要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做,就不可能不成功。 “恭喜你老了。”裴云道。 这事确实是值得恭喜的,制盐关系重大,只要把齐相如把这事上报了,过劳绝对不低。 齐相如站了起来,对着裴云慎重的行了个礼:“我替大秦谢过公子了。” 让一个老人,还是一个子爵大人对自己行礼,这实属折煞人。 可齐相如却做了,他需要这样做。 更是代表着大秦。 原因是,这是值得的,凭这制盐之法,它值得。 要知道,裴云是把制盐之法拱手送给自己的。 这是何等的心怀。 “这我可受不得。”裴云站了起来,把齐相如搀扶着坐下,说道:“这事我是有私心的,我说过的,办法和我无关,是扈娘,一切归功她即可,我为的是让她有面子。” 齐相如:“可她是我的女儿啊。” 裴云:“她也一样是我的人啊。” 说完这话,二人相视而笑。 这是发现彼此有相同的目的。 目的都是为了扈四四好。 是啊。 齐相如说了,以后自己的一切包括爵位,都交给扈四四处理,有了这一句话,不管是齐相如又何所得,都会是扈四四的。 而裴云,把制盐之法拱手送人,目的就是要让扈四四不被人看轻,出发点是在为扈四四着想。 看着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笑的最开心的莫过于是扈四四。 未曾想过能有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家的感受,有人在处处为了自己好。 之前,齐相如并没能确定制盐真能成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如今,证明了制盐是真实有效的。 齐相如看着裴云的目光变的不一样了,在他的眼里,裴云的价值变的难以估量。 不只是制盐之法,他还能指导一群女人打赢了士兵。 他从却来不因这些东西自负。 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本事不只是如此。 这样的一个人,他若能成长起来,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而最重要的一点,她是自己女儿选择的人,他也说了,自己女儿是他的人。 并且,二人的关系已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第200章 生孩子,孩子改姓 齐相如不得不去想一个问题。 自己和裴云的关系。 是的,自己和裴云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扈四四会得到自己的一切,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女人就需要有男人,她的男人不会是别人,就是裴云。 非常简单的一个推算。 自己给予扈四四的一切,最终会转嫁到裴云的身上。 这样的话。 扈四四是一个桥梁,真正继承自己一切的是裴云。 又能知道,以他的本事,只要他能够成长起来…… 本来,能有一个女儿,齐相如就知足了,如今,齐相如发现,自己能有的会有更多。 人活着,就会有念想的。 三个儿子死了,自己孤苦伶仃了。 在那个时候,齐相如就想着,自己离死是不远的了。 自己能在做梦的时候,总梦到自己的三个儿子。 活着的人,没人是自己期盼的了。 自己期盼的人,则都死了。 这样的一个人,即便他活着,也离死不远了,心若已死,躯骸也将死。 之前,齐相如就是这个状态。 可正如说的话。 人活着,就会有念想的。 当见到扈四四时,齐相如就有了念想。 有的东西多了,就会让别的东西变成了稀罕。 齐相如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英雄一样的人物。 因此,他对儿子是不稀罕的,也就是儿子多了,就让他对女儿稀罕了。 齐相如一直想要有一个女儿,可一直没能够称心如意。 直到遇上扈四四。 别人会觉得这事十分不合理。 可齐相如觉得,事情就该这样做。 一个活着却在等着死的人。 当遇到他有念想的,遇到他稀罕的。 你要说这事十分不合理。 你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 你不是他人,又如何去感受他人的感受。 齐相如会让扈四四做女儿,就是心心念念想要有一个女儿。 事实证明这事做对了。 这些日子以来,齐相如已经很少去想活着死去的问题。 想着的是,这一天是不是能吃着扈四四做的饭菜。 想着的是,多做点事情,好给扈四四留多点东西。 这本来就是齐相如最大的念想了。 可现在,却是发现自己得到能有更多。 找一个女儿,继承自己的一切和,齐相如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到头来,都将不复存在。 以一个女人家的身份,注定是守不住的。 女人家是要嫁人的,而只要是男人都会有野心,到时就是被掏空一切。 可裴云的出现,却让齐相如的想法动摇了。 齐相如老了,年龄让他自认自己是有几分的人生阅历。 而不管他怎么看,裴云都不像会把扈四四掏空的男人。 相反,为了不想让别人认为扈四四是在占自己便宜,还把制盐之法拱手相送给了自己。 关于自己的一切,确实是非常的有分量。 有分量的东西,就会有着轻重。 如果是和制盐之法比起来,这分量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就齐相如来说,拿自己一切去换制盐之法,是太值得了。 若是之前,还担心有男人会把扈四四掏空。 那么,这个男人如果是裴云。 那就尽管让裴云去把扈四四掏空把,自己对此是毫无疑义。 可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齐相如是知道的,不少人在说裴云是上门女婿,是抱大腿、吃软饭的。 然而,这是个谬论。 如此心怀的男人,必当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外人只不过是看不懂他罢了。 更不要去说他的本事了。 假如,在往后,扈四四不用付出什么,反而会得到裴云的帮助,那这意味这什么。 这样的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不。 准确的说,是正在发生着。 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齐家的家业可以在扈四四手里得到延续,不会不复存在,不会守不住。 甚至,还有可能光宗耀祖。 突然的,齐相如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一有这个想法就疯狂的滋生,以至于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 嘴唇抖动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个请求,我知道这样说有点不合适,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齐相如这个样子,看了让人意外。 是什么样的请求能让他这样的大人物如此紧张。 是想要说,却不敢说。 裴云:“你老但说无妨。” 齐相如没能坐着,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酝酿情绪,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的请求是,以后你和四四生的孩子里,能不能让其中一个姓齐?” 说出这话后,齐相如重新坐回椅子上,那模样就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只是一双目光带着期待的看着裴云。 裴云还真的问住了,怎么就突然就扯到生孩子的问题上。 但放在齐相如的角度想,就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这是想抱孙子了。 一个老人想抱孙子,还有比这更正常的事情吗。 齐相如却又说了,想要其中一个孩子姓齐。 另一旁,扈四四是羞红了脸。 她可不是什么容易害羞的人,可一想到是要和裴云生孩子,她怎能不害羞。 若真有孩子,让一个孩子改姓,这事要做何考虑。 作为一个现代人,裴云对孩子改姓这样的事情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前提是在自己和扈四四有多个孩子的前提下。 再一个。 自己真要和扈四四有了多个孩子,那自己的孩子还会少吗。 秦祈儿、楚蛮奴、南宫倩蓉,总不能厚此薄彼的。 尤其是秦祈儿。 齐相如想要一个孩子姓齐的心理很容易理解,是想齐家有后,有延续。 裴云思索了一会,道:“这事和扈娘商量就行,让一个孩子随母亲姓,我是无意见的。” 为什么要和扈四四商量呢。 毕竟扈四四不姓齐。 齐相如把目光移向了扈四四,紧张之情更是呼之欲出。 面对齐相如的期待,扈四四是点了点头。 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老人,自己怎么能辜负他。 再一个,他可是要把齐家的家业交给自己的。 况且,公子都开口了。 说和自己商量就行,就表示公子是同意了。 公子都同意了,自己自然也是同意的。 第201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齐相如又一次站了起来,这是喜极望外,是激动的坐不住。 “我替齐家谢谢你了。” 说完,又要对裴云行礼,这一次还是行鞠躬的大礼, 有过一次经验的裴云提前拦住了他,“你老可莫把我吓跑了,我要吓跑了,就不回来了。” 一旁的扈四四也急忙过来搀扶住齐相如。 心理则是有另外一个想法,真要把公子吓跑了,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的心里正甜蜜着。 竟讨论到了生孩子的事情了。 公子还说了一句孩子随母亲姓。 这话一出,就让自己有了想法。 公子是真的考虑和自己生孩子的,连做母亲这个身份,也给自己准备好了。 一想到这,扈四四心里就和灌满蜜一样甜。 此时一听公子说不回来了,她怎么能不着急。 扈四四是搀扶着齐相如,随后则一把他按回椅子上。 那模样就像在说,莫添乱,老实点。 齐相如能说什么,只能开怀的笑着。 能不开怀吗,能不笑着吗。 齐家有后了,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吗。 而且要知道,就裴云和扈四四,二人都这样的优秀。 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 二人生出来的孩子绝对也是人中龙凤。 之前,齐相如是对女儿有念想,如今,是对孙子有了念想。 什么死去,那是不可能去想的了,自己可要好好活着。 齐相如目光在裴云和扈四四来回转动,这目光有点不正经,心里的念头则是。 要不然自己就不打扰了,让二人继续关起门来,好去生孩子,让自己早点抱上孙子。 当然,这只是一时的想法。 真要把牛累死了,到时田谁来耕啊。 为了避免让人认为是为老不尊,咳嗽了几声,掩饰了目光,随即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来找你们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说的,我已让人快马加鞭,把制盐的事情传回京都。” 制盐的事情,事关重大。 即便身为子爵大人,齐相如也不敢独断,他需要让京都的真正大人物下定论。 京都的事情,裴云和扈四四都不懂,也就没有什么多问。 齐相如接着说道:“到时要有什么功劳,四四可要接好了。” 关于制盐之法,齐相如就如裴云说的,把它算在了扈死四头上。 “这……这我承受得了吗。”扈四四紧张了。 “放心,我虽只是个子爵,可还没有什么功劳是我女儿承受不得的,你要知道,你有三位兄长,他们虽死了,可有的人不是死了就不在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京都的回信了。 而在这段日子里,裴云除了照顾秦祈儿,就是待在艺园里。 虽说秦祈儿如今不方便服侍自己。 可只要自己想,自己可以夜夜笙歌。 在真正拿下了南宫倩蓉,又和扈四四有了实质性发展后。 这两个女人是刚尝到了滋味,自然是想要的更多。 而这里面还有着一个帮凶。 那就是齐相如。 齐相如在这段日子里没少给自己送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些补品。 至于补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正等着抱孙子呢。 要抱孙子,前提就是先让人生孩子,想让人生孩子就得补。 可是,这事还得裴云点头才算数。 不是你想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 因此,这些天来,别说夜夜笙歌了,裴云连开腥都没有。 关于南宫倩蓉和扈四四,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自己不需要别人来教。 裴云可以无动于衷 却是是苦了南宫倩蓉和扈四四。 刚尝了鲜,就要独守空闺。 她们可不敢找裴云说这个话题,就只能来找秦祈儿了。 秦祈儿受的其实是小伤,有了一段日子的修养,也差不多好了。 正值南宫倩蓉和扈四四来找自己。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就有了一场好戏。 裴云正结束一天的事情,刚走进门就见到三个女人坐在地毯上做着什么。 三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祈儿、扈四四、南宫倩蓉。 她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在打扑克。 看样子,正玩的兴起,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的。 “公子,要不要一起玩。”秦祈儿吆喝道。 “你们三个不是正好,我看着你们玩就可以。”裴云道。 “那好把。”秦祈儿转而对另外二人说道:“公子既然不玩,那咱们就玩点女孩子家能玩的。” “要怎么玩。”南宫倩蓉好奇道。 秦祈儿:“玩点大胆的。” “大胆的?谁怕谁,尽管来。”扈四四霸气道。 秦祈儿眼睛转动着,先在另外二人身上看了看,又在自己身上看了看。 接着慎重其事说道:“很简单,谁要输了就脱衣服,谁先把衣服脱光就是输。” 听到这话,另外二人还没有反应,裴云的表情骤变,就要说什么,却被秦祈儿打断,“还请公子帮我们把门关上,公子不会想让我们被人看到把。” 裴云在看着秦祈儿,看到她一眨一眨的眼睛,看到她认真的模样。 想说的话最后是没有说出口。 裴云自然是不想让她们被人看到。 再说了,这还是春天,这要是不把门关好,春风一吹,怕是着了凉。 裴云把门给关了,顺便把窗户也带上。 做了这一切后,裴云转身就要去里间。 秦祈儿却叫住了裴云,“公子不是说要看着我们玩,公子莫不是说话不算话。” 裴云眉头直跳,这明显是事先给自己挖了坑。 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话。 可要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看着。 要知道,她们输了是要脱衣服的,还要把衣服都脱光。 这合适吗。 说合适也是合适的,三个人都是自己的女人了,没穿衣服的模样又不是没看过。 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这明显是在给自己挖更大坑。 可裴云能说什么,只能心里碎碎念。 这妖精,伤一好就想方设法的要折腾自己。 不得以,齐相如送给自己的补品怕是要用上了。 按照这架势发展下去,自己免不了是要以一敌三。 自己都能看到她们看着自己时,眼里冒出来的光芒了。 第202章 制糖 新的一天。 玉体横陈。 一番挣扎后,裴云才从三个女人的夹缝里脱身。 昨晚上演了一幕三英战吕布。 过程是群魔乱舞,诸佛皆避。 结果是落了个狭路相逢,敌逢棋手。 就连裴云也不得不对自己感慨一声,好在自己的资本得天独厚。 一个男人对上三个女人,依旧能杀个七进七出,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做到。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裴云算是领教过了。 这真要不知道节制,迟早是要出人命的。 可又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其中的滋味确实是让人恨不得一死方休。 一边走下床,一边找寻着自己的衣物,实在是有点乱。 凶兆、还是凶兆、依旧是凶兆…… 一捡就是三个凶兆。 这是大凶之局? 确实,想想昨夜,称之为大凶之局一点都不过分。 好吧。 其实这凶兆是另有其物。 有好的东西就要给自己人推广。 秦祈儿在穿上了裴云给她做的衣裤后,就把它们推广给了扈四四和南宫倩蓉。 这东西并不难做,有点裁缝手艺的都能做的出来。 而扈四四和南宫倩蓉的裁缝手艺是不用说的,过年的新衣就是她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不就是两块布料的事情,对于她们是手到擒来。 把手里的三件凶兆往床上一扔,正好每人身上盖上一件,至于盖着,或不盖着,区别是不大的,就不是要关心的了。 直到裴云出了门。 三女才睁开了眼睛。 一个大活人,从自己身边溜走,自己怎么能不发现。 她们早醒了,却都装着没醒。 三个女人还是有默契的,尤其是昨夜过后,彼此的关系是更加的亲近。 有什么能比一起做一件不能有外人在场的事情,更能拉近彼此关系的。 不能有外人在场,那么,在场的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好啦,都看着干嘛,公子都起床了,你们还不去服侍公子。”秦祈儿道。 听到这话,扈四四和南宫倩蓉这才急匆匆穿戴好衣服。 一个说道:“我去给公子准备早饭。” 一个说道:“我去帮公子洗漱梳理。” 而秦祈儿,她则什么都不用做,这就是家里女主人的待遇。 真要说起来,要不是自己昨夜想的一出,她们还不知道要被公子晾着多久。 公子也是的,也用不着这么顾及自己。 不过,自己心里是开心的,这说明公子没有变过,自己一直都是特殊的那一个。 伸了一下懒腰,展现出那妖精一样的弧线。 还别说,这背后还有一疼。 急忙往被窝里躺好。 要是让公子知道自己背伤没真好,又得生气了,公子可小气得很。 吃的早饭是扈四四煮的粥,还加了一个扈四四亲手剥了壳的水煮蛋。 漱口洗脸的水是南宫倩蓉打的,头发也是南宫倩蓉一丝不苟梳理的。 虽说,裴云是没有那么讲究的,可是,不得不说,有人服侍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在人性的成分里,享受是绝对少不了。 比如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情,要是做成了,也算是一种享受,属于味道上的享受。 说到制盐,就忍不住让人想到另一件东西,那就是制糖。 糖虽不比盐。 但糖一样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由于糖不比盐,管制上就有所不同。 私人制盐是犯法的,制糖则不会。 今天,扈四四和南宫倩蓉都在打下手,当然也少不了秦祈儿。 制糖的原材料有两种。 一种是甘蔗,另一种是甜菜。 裴云选择的是甘蔗。 先需要把甘蔗进行榨汁。 想要高效榨汁就离不开工具,工具叫做石辘。 模样类似两小石磨中间留缝隙。 其中搭配有木制的轴和齿轮,接着让牛来拉动。 转动石辘后,甘蔗在通过石辘间的缝隙后,就会被压榨成汁。 负责赶牛的是南宫倩蓉。 本该是一个擅长琴棋书画的才女,却变成赶牛娃,倒是另有一番趣味。 扈四四则在架锅烧火,把处理过的甘蔗汁放进锅里用火烧。 期间要去除熬制出来的浮沫,同时要在锅里不停搅拌,保持火候,避免焦了。 最后则是出锅,冷却凝固。 “成了?”秦祈儿道。 “是成了,不过这只是黑糖。”裴云切出一小块黑糖塞进秦祈儿嘴里。 秦祈儿:“好吃。” 裴云:“这就满足了,接着下来还有白糖呢。” 秦祈儿好奇道:“白糖?” 扈四四和南宫倩蓉也围了过来,一人尝了一块黑糖,确实是好吃,随后也都好奇的看着裴云,这白糖又是何物? “公子说的是砂糖把,砂糖确实好吃,有的糕点就要用到砂糖。”扈四四道。 “用砂糖做出来的糕点我有吃过,确实是甜。”南宫倩蓉道。 对于这个话题,秦祈儿却插不上嘴。 糕点这样的东西,是她以前没接触过的,以前的她穷的只够吃饱肚子,哪里能奢侈的吃到糕点。 直到跟了裴云,才能吃上好的。 你要是和她说吃什么野味的,她倒是懂,可要说糕点,她更多就是听过名字而已。 其实不只是秦祈儿,大部分人亦是如此。 在大秦,平民百姓接触最多的就是黑糖,至于砂糖,那是特供品,也就有钱有势大户人家才买的起砂糖,而且数量还有限。 砂糖和平民百姓是没有交集的,更不要说用砂糖做出来的糕点。 在大秦,砂糖确实是又贵又稀罕。 可是,裴云今天要做的却不是砂糖。 “不是砂糖,我说的是白糖,说起来有点复杂,你们看着就是了。” 说到制作白糖,就必须提到黄泥水淋脱色法,原理就在于吸附性。 一个瓦制的漏斗,漏斗口用稻草堵住,把熬制好的黑糖倒进漏斗中。 黑糖凝固后,取掉稻草,淋下黄泥水。 在黄泥水的作用下,黑糖里的黑色杂质就会被吸附了。 看到裴云把黄泥水淋入黑糖里,三女都惊呆了。 黑糖加入黄泥水,这还能吃吗。 却见到裴云自信满满的拍着手,“好了,接下来等就可以了。” 三女心中纵有万千疑惑,可对裴云是绝对相信,裴云说等,那等就是了。 第203章 可好吃? 事情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只要办法是对的了,过程一过,事情顺理成章就成了。 在外人看来,给黑糖淋黄泥水,那十足失了智,这就是在糟蹋。 只是,有的办法就是让人想不到的。 当事实出现在眼前时,就连对裴云有绝对自信的三女,也被震惊住了。 她们对裴云有着绝对自信,可依旧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细如砂,白白净净,亮晶晶,是那么的迷人。 放入嘴后,竟是甜。 一触舌间就化为了甜,直人的入心扉,让人难以忘味。 秦祈儿眼睛都亮了,激动的抓住裴云的手臂摇晃着,“公子,这是那白糖吗。” 裴云给她擦掉残留在嘴边的白糖,说道:“是啊的,这就是白糖,好吃不。” 这还用问,能不顾形象的偷吃,当然是好吃极了。 扈四四和南宫倩蓉尝了一口白糖后,虽是食指大动,可却不敢学着秦祈儿偷吃。 看着那细如砂,白白净净,亮晶晶,迷人的白糖,她们心里都有着一个念头。 这太贵重了。 她们都是知道砂糖是何物的人,而这白糖比砂糖是要更加的好。 对比砂糖的价值,砂糖是有钱有势大户人家才能吃的起。 这白糖又得是什么样的价值。 自己要是偷吃了白糖,就如同是在犯罪。 可她们心思里又是矛盾的。 白糖的制作过程,她们全都是看着眼里的。 黑糖淋黄泥水,就做出了白糖。 这真就贵重了? 就黑糖来说,市面上都有卖,平民百姓都买的起。 就是这平民百姓买的起的黑糖,加上那毫无成本的黄泥水,就能做出白糖。 你说它贵重? 但是,它确实是贵重的,只因这样的办法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只有裴云一个人知道。 单论这白糖,你要是拿去给外人瞧,谁敢说不贵重。 虽然对裴云是早有了解,可还是一次次的让人感受到震撼。 在三女眼里,这就是裴云,裴云就是有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扈四四和南宫倩蓉的表情都落在裴云眼里,裴云说道:“想吃就吃把,这东西算不上什么。” 算不上什么,也就只有他才说的出来。 确实,对于他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 做事情不能厚此薄彼,秦祈儿自己都偷吃了,自然就要想着扈四四和南宫倩蓉。 “公子都说,想吃就吃,来,给我把嘴巴长好了。” 秦祈儿亲切的拿起了汤勺,一人一汤勺的喂进了嘴里,一视同仁,是谁也不偏袒。 秦祈儿问道:“公子的东西可好吃?” 扈四四和南宫倩蓉捂着嘴巴,点着头,也不敢开口说话,是怕嘴里含着的会溢出。 只是,秦祈儿说的这话,加上她们二人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会想着制糖,一是为了口欲上的享受,二是能赚钱。 搞什么化学研究,这可是要花钱的,总不能入不敷出。 虽说有瓷器、有香皂,可谁会嫌弃赚更多的钱。 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可不是什么抱大腿,吃软饭的,也就不可能找齐府要钱。 再者。 是谁都希望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够获得一个肯定,而把白糖拿去卖钱,就是对白糖最好的肯定。 关于卖白糖的事情,交给扈四四去处理,南宫倩蓉则作为助手。 要卖白糖,就要找人买。 这人必须是是有门路,有能力的人,要知道这可是白糖。 而在闵县就有这么一个人,她就是孙幼娘。 孙幼娘已是带着龚家商队加入了闵县商行。 而在南山村瓷器的相助下,她在商行的地位是越来越高。 商行的规矩很简单,只要你越能赚钱,让商行的其他人也跟着沾沾红利,你在商行的地位就会越高。 而要知道,往常,闵县商行的对外贸易模式不过是倒卖。 有的东西在别的地方便宜,那就把东西运到别的地方卖就会贵点,这从中就能赚取到差价,也就是所谓的倒卖。 这其中就涉及一个能力,如何在一个地方以最低的价格买到东西,又如何在另一个地方以最高的价格卖出东西。 这里面就是门道,讲究的是要有人脉。 但是,倒卖终归要受限制的,要看卖方买方的脸色。 归根到底是闵县没有自己的特色,闵县有的东西,别的地方也一样有。 可在孙幼娘带着龚家商队加入商行后,就变的不一样了。 南山村瓷器只有闵县才有,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逐渐就成为了闵县的特色。 而在南山村瓷器投入市场,得到时间考验后,大家如今对南山村瓷器是有口皆碑。 裴云做的瓷器不用去说,那些观赏收藏价值的。 而南山村瓷器则是卖给别人去用的。 有口皆碑就体现在用上。 买过南山村瓷器的,在用过一段时间后,发现比之别的瓷器是不容易碎,就那些日常吃饭用到的碗碟,在盛放食物后,在洗刷后,依旧保持光泽如新。 简单一句话做总结——质量杠杠的。 同样的瓷器,却有着不同。 这和裴云教导的工艺有关。 裴云教导的工艺,要比之其他人的制瓷工艺更加的好。 工艺更好,做出来的瓷器也就更好了。 对比其他瓷器,南山村瓷器的要更加好,这就成了有口皆碑。 一件商品的市场价值就在于市场反馈。 做生意不是单次买卖,单次买卖那是在诈骗。 做生意讲究的是回头客。 只有客人一次次来买你的商品,你才能把生意做好做大。 而要客人成为回头客,自然得是商品让客人用过都说好,客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买。 如今,南山村瓷器就形成了这种氛围。 买过的人不仅成为了回头客,还向别人介绍,介绍别人来买。 南山村瓷器的名字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去。 能得到客人肯定的商品,就是一件成功的商品, 南山村瓷器便是如此。 加上南山村瓷器是闵县才有的,这样一来,闵县商行的贸易模式就发生了转变。 第204章 皇商 闵县商行的贸易模式渐转变为,围绕南山村瓷器作为中心。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当你的商品里有一样是吸引人的,那么,顺带着,也就能让你那些不怎么吸引人的商品收获到了关注。 商品这样的东西,露脸的机会多了,成交的机会就会越大。 就好比,十个客人来买东西,和一百个客人来买东西。 也许十个客人里,没有一个对这件商品感兴趣的。 可一百个客人里,可能就有那么两三个对这件商品感兴趣了。 再一个。 别人是来买南山村瓷器的,正巧看到你这里有他想要买的别的东西,就算这件东西价格不算美丽,可为了方便,就顺手买了。 从这就可以知道,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有一个突出点。 有了突出点,也就可以替你在其他平庸的地方加分。 南山村瓷器就成了闵县商行的突出点。 这就是商行同行在孙幼娘加入商行后的感受。 有了南山村瓷器的坐阵,同行的生意就都变好了。 都不用去分析些什么,实际的效果是一目了然的。 这就让孙幼娘在商行的地位越来越高。 地位越来越高,就让孙幼娘在商行的权限越来越高。 想要知道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也就容易了许多。 孙幼娘虽是一个新人,但在如今的商行里,孙幼娘就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这些日子里,钟銘弘也收获了商行里不少称赞的声音。 孙幼娘是钟銘弘带进门的,孙幼娘让商行变得更好,这里面就有着钟銘弘的一份功劳,别人也就会夸钟銘弘是慧眼识珠。 商行变得更好,也是钟銘弘希望看到的事情。 商行变好了,作为一个会长,自己在其他商行面前就有了面子,说话也就更有影响力,在一些博弈上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可是,钟銘弘却又是有着担忧的事情。 那就是,孙幼娘的发展势头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快。 在如今的商行里,孙幼娘的地位是后来居上,超过了许多老元老。 要说在商行里,要找出一个能真正压住她的,也就自己这个会长了。 这就让钟銘弘有点心神不宁了。 一个新人发展的过快,并不是件好事。 而孙幼娘这个新人可不是一般的新人,她的成分实属有点复杂。 是龚家夫人,她的丈夫龚自宏做过那么一些事情。 而在龚家背后则还有一个长公主。 她和齐相如子爵大人的女儿扈四四关系不浅。 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是托她周旋解决的。 成分复杂了,就表示难以控制,她要做出些什么了,也会让人难以预料。 如今的又发展得这么快,总让人觉得不会是好事。 当然。 以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若是有足够多的利益,那这些就都算不上什么。 什么都比不上利益来得实际。 商人逐利,这就是本性,在利益面前,其他的都是可以让道的。 那么,在孙幼娘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能获取得到的利益 这就让钟銘弘不得不好好的想想。 这一天,钟銘弘找到了孙幼娘,说是有一件大事要和孙幼娘谈。 孙幼娘:“钟会长快坐,有事情你让人通知我一声,我过去就是,怎么能劳烦你跑来找我。” 这话说的礼气十足。 作为一个商人,就要学会说客气话。 钟銘弘:“都一样的,再说了,你如今可是商会的红人,又是忙人,我来找你是应该的。” 这就涉及到了商业互吹。 一样是作为一个商人要学会的。 一阵没营养的说辞后,谈话进入了正题。 孙幼娘:“不知钟会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钟銘弘:“事情是这样的,南山村瓷器如今的势头出乎意料的好,这就是个机会,我想着就该借此势头,一鼓作气,说不定真有机会让南山村瓷器角逐皇商。” “皇商?”孙幼娘先是意外,随后摆出了认真的模样,说道:“此话是何意。” 突然就说到皇商了,是谁都意外,是谁都要认真。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皇商又开始新一轮的采购,而在睦州邑的采购名单上,有一项采购就是瓷器,我觉得南山村瓷器可以竞争一下。” 睦州邑即是一郡之都,闵县就在睦州邑的管辖范围内。 皇商,顾名思义,为皇家采购物品的商家。 皇商还享有特权,经营范围极广,又承办国家运输军粮、采买铜铁等业务。 给皇家采购物品,经营限制级别的业务,这就是皇商做的事情。 把钟銘弘的话进行简单的解释,就是要把南山村瓷器卖给皇家使用。 这真要成了,那就是名利双收。 皇商的印章往南山村瓷器一盖,这可就成了皇家要用的瓷器,是最上等的。 一般来说,这样的东西都是特制特供的。 能给皇家用的瓷器,别人是没资格用的。 但除了特制特供外,还有一些普通水准的,这些则可以拿来卖给平民百姓。 而在皇商这两个字的衬托下,这些普通水准的东西就会水涨船高。 能给皇家特制特供的商家,即便做出来普通水准的东西,一样是让人抢着要。 这就是所谓的名牌效应。 简单的举例。 一个没有名牌的包包,一个有名牌的包包。 就算它们材料一样,做工一样,价格则是差之千里。 皇商这两个字对一个商人的诱惑上不可抵挡的。 全天下谁最有钱? 皇家最有钱。 和皇家做生意,就是和最有钱的做生意。 一个商人能做到这步,就是毕生所求。 皇商二字加身,更是一个身份,谁要是想找麻烦,都需要好好掂量这个身份。 孙幼娘:“真有机会吗?” 真要和皇商做生意,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钟銘弘:“我会说出这话,自是有几分把握的,那边我认识一些人,可以行个方便。” “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过这显不会是什么问题,南山村瓷器是好极的。” “但是,在商言商,对方还是当官的,就需要懂得一些规则。” “名额就只有一个,想要的不只是一家,那就只能靠实力去争。” “实力除了指东西要好外,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在商场官场进行运作。” 第205章 让利,劳烦 什么东西要好,什么商场官场的运作。 简单说,东西是基础,还要懂人心,而人心,则是可以进行收买的。 孙幼娘又不愚笨,怎么会听不懂真正要说的是什么。 “那具体是要怎么做。” 铺垫也够多,钟銘弘就挑明主题了,“就两个字,让利,别人可以让你进皇商,这里面有别人的一分功劳在里面,那么,在进了皇商后,你就要让出部分利益,这是规矩,不过,这样的规矩上是你知我知,不会有什么书面上的约定的。” 正如预料一样,就是收买人心。 说什么规矩。 到头来就是要钱。 孙幼娘是早有预料,也就没觉得意外,说道:“那要让利多少?” 钟銘弘迟疑了一会,才伸出一只手掌,“五成,你靠皇商赚的钱要让出五成来,这叫做大家有钱一起赚。” 好一句大家有钱一起赚。 确实是大家有钱一起赚。 五成就是对半分,自己赚了多少,对方也一样赚了多少,这就是一起赚。 孙幼娘没有说话。 一下子就要拿五成的利益。 真有这样的规矩? 什么你知我知,不会有什么书面上的约定的。 意思就是在暗低下,是上不了台面的。 真要说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求的是靠皇商赚的钱,是除去成本后的利润。 算起来,自己还是有赚钱的。 问题是,值不值得。 是不加入皇商赚的钱多,还是加入皇商,让利五成后,赚的钱多。 孙幼娘没有给出回答,是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分析明白的。 皇商这事,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么规矩。 是的,孙幼娘不确定钟銘弘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孙幼娘知道,商人无利不起早,钟銘弘会主动来找自己,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要说他没有什么打算,自己第一个不相信。 再一个,自己可是一直把他放在敌人的位置上,自己和扈四四说过的,公子的事交给自己处理。 自己说过的,会让他付出代价,不只是让他买个教训,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碰也碰不得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他说什么,自己就相信什么。 心里在一瞬间是一个个念头,脸上则是懵懂的表情,说道:“这事,事关重大,我得先想想。” “这是好事,只是五成,真要加入皇商了,赚的只会更多。”钟銘弘道。 实在是,孙幼娘娇小的模样,配上懵懂的表情,像极了不懂事的小孩子,让人认为只要多说几句,就能左右她的想法。 孙幼娘出现了为难的表情,说道:“话是这样说,可钟会长要知道,南山村瓷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是需要和人商量一下的。” 钟銘弘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是什么事情需要和人商量啊。”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寻着声音看去,来到的女人正是扈四四。 钟銘弘出现了恍惚,是差点认不出扈四四了。 从衣着到打扮,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以前的她是个村妇,如今则是雍容华贵。 用一个粗劣的比喻,就是野鸡变凤凰了。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散发让男性荷尔蒙无处安放的韵味。 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 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本来就是一朵花,可如今这朵花多了养分的滋润。 而这养分的滋润只能是——来自于某个男人。 认出了是扈四四,钟銘弘急忙站起,迎了上去,正要开口说什么。 扈四四打断了,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和幼娘私下聊聊,就劳烦钟老板暂避一下了。” 说是劳烦,可却是毫不客气,就是要钟銘弘离开。 钟銘弘到嘴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来到就要自己走人。 这礼貌吗。 若是普通人说这话,是绝对的不礼貌。 可她是扈四四,在如今的闵县是一人之下,她说出劳烦两个字,就算是礼貌了。 至于说,往日双方有什么交情之类。 钟銘弘看向了跟在扈四四身旁的人,这人做书生打扮,温文尔雅,长相异常俊郎,透着一股阴柔劲。 这人要是其他人瞧了,还真会以为他是一个书生。 可钟銘弘不是其他人,他认出了这书生是谁,这不就正是那天和裴云去解君斋的女伴。 那天裴云和女伴在解君斋发生的事情,扈四四后来表示的态度是要追究到底。 好在是有孙幼娘出面帮忙了这事,要不然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这事有孙幼娘出面了,就真的算解决了吗。 看到做书生打扮的南宫倩蓉,钟銘弘可没有这么的乐观。 一个扈四四能随身携带在身边的人,可以知道她和扈四四的关系是有多好。 那天算计的人就有她。 和自己关系好的人被算计了,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而那天的另一个当事人是裴云。 而说到裴云和扈四四的关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扈四四得到了男人营养滋润,这个男人除了是裴云外,还能有谁。 所以,说到往日双方的交情。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人没找自己算账,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如今只是要自己离开。 这个时候,自己就该识相,要不然事情就不是劳烦了。 钟銘弘最是懂得见风使舵的人。 眼下最合适的做法没有别的了,就只有一个。 本来站起来,去和扈四四相迎的钟銘弘没能再坐下,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只能往门口径直离开了。 不管是心里是在想着什么,但在表面上,钟銘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仪表的失礼。 这就是典型的表里不一。 钟銘弘离开了,就只剩下了孙幼娘、扈四四和南宫倩蓉。 扈四四也没有多打招呼,就在孙幼娘对面坐下。 在闵县里,她扈四四早就不需要对谁礼貌了,再说了,对方还是孙幼娘。 孙幼娘明显感受到扈四四和以前的不同,不是什么妆容的变化,也不是什么韵味的变化,而是一种气质的变化。 在扈四四的身上,你能感受到一股霸气。 而就是这样一股霸气,才是契合她如今的身份的。 第206章 比不了 简单的一句,扈四四已是真正融入了自己的身份。 她扈四四,是齐相如的女儿,她的父亲的子爵大人,闵县是她家的封地。 当她真正融入这个身份时,她就是霸气的。 融入一个身份,需要时间的酝酿,而更多的原因是。 作为齐相如最大的手段,那些士兵,已经承认她的身份,对于这些士兵,她说的话和齐相如一样的管用。 如今她出行在外,身边都会为士兵在左右。 兵权从来都是最能让人壮胆的。 有兵权在手,霸气就成了自然而然的。 再一个。 她正式成为了裴云的女人了。 在身心上她都不是以前的她了,这也体现在她的行为上。 就如秦祈儿说过的一句话。 就凭扈四四如今的身份,还真能让人伤害到公子不成。 听到这句话时。 扈四四其实是不敢苟同的。 一是,自己不认为公子会需要轮到自己来保护。 二是,就是自己和公子的关系,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和公子发生过什么,所以自己害怕公子是不是有一天会不要自己。 可这一切都被推翻了。 自己已是公子的人了,。 那么,即便公子不需要自己保护,但是自己也要去成为公子的助力。 而要成为公子的助力,就需要让自己变的更好,就需要把齐相如交给自己的一切都抓住,好好的发挥出来。 像扈四四这样的女人,当她心有所属,心有所寄,心有所愿,那么她就会锋芒毕露。 女子本弱,但为了家,她就可以是霸气的。 看着扈四四,孙幼娘说道:“扈姐,你变了。” 扈四四:“是的,我变了,那你呢。” 一句那你呢,可以有很多种含义。 而在孙幼娘听来,这句话的含义就是。 “扈姐不会认为我在虚与委蛇把,说是钟銘弘的事情交给我处理,结果反而是勾搭上了。” 扈四四不咸不淡道:“你要是真和他勾搭上了,我反而放心了。” 这是让孙幼娘笑了,“扈姐真觉得他这么差劲吗,要知道他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差不差劲,是要对比出来的,和别人比,他也许不差劲,可和公子比,要不,你拿他和公子比比,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 孙幼娘连想都不想,说道:“扈姐为难我了,这是比不了的。” 什么是比不了的,就是连比的必要都没有。 拿钟銘弘和裴云比。 妥妥就是在为难人。 扈四四:“都是遇上公子的人了,其他人又不过是谁,这个道理我懂,你若不懂,我反而放心了。” 这话略带讽刺。 果然,孙幼娘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 本该是懵懂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变化过后是全然不一样。 如果刚才是天真无邪,那么此刻就是黑化了。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勾,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一双眼睛给人的感受是狠毒。 “怕是要让扈姐失望了,其他事情也许我是不懂的,可唯独这事,我是懂的,扈姐既然来了,我正好有事情要说。” “秋盼,你出来一下。” 一个女子来到,正是之前跟着扈四四,随后转交给孙幼娘的三个女伙计之一。 全名叫做孙秋盼,和孙幼娘同姓,是同宗的族亲。 南山村中最大的姓氏就是孙姓,比如孙耀祖。 除了这一层关系外,孙秋盼也是三个女伙计里,最有胆量去办事情的人,这也就让她成为孙幼娘最喜欢使唤的人。 也许是受到大地方的熏陶,孙秋盼是越发的亭亭玉立。 本来,挑的三个人女伙计,就是有出于外貌考虑的。 干服务行业的,外貌就是一项资本。 说一句粗俗比喻,一个美女放屁,都会让人认为是香的。 长得好看就是一张门面,别人进店了,看到女伙计好看,第一印象就是,这家店卖的东西不会差到哪里去。 人是主观意识的。 只要你能抓住客人的心,客人甚至会进行自我攻略。 话题重新回到孙秋盼身上。 孙秋盼来到后,就主动行礼,说道:“见过扈姐。” 曾是自己教出来的人儿,如今是越发的出色了,扈四四看了是高兴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孙幼娘:“秋盼,和扈姐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孙秋盼开始自己的讲述。 之前说过了,孙幼娘如今的商行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孙幼娘的发展是出乎人意料的快。 由于南山村瓷器的存在,商行里的人跟着都多赚了钱。 这也就让孙幼娘变成香喷喷的, 有的人就有了想法,想着要和孙幼娘搞好关系。 在他们认为,在孙幼娘身上,是能让自己有利可图s的。 趁她现在是个新人拉拢她,总比以后她发达再攀关系的好。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别人要和自己搞好关系,孙幼娘没有理由拒绝。 做生意这行,就是要广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个门路。 话说好,朋友多了路好走。 不过,孙幼娘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正面和人交集过多。 这些事情就让孙秋盼去做了。 而且,有的事情,隔着人去做,要更加的方便。 孙秋盼就成了孙幼娘的代言人,和其他人去接触。 能够和商行的人结识,除了是和做生意有关外,孙幼娘其实还另有目的。 孙幼娘要让孙秋盼说的事情,和怎么去做生意是没有关系的。 做生意这样的事情,不是扈四四会关心的事情。 真正要说的就是这另有目的。 把这另有目的进行一个概括,那就是,寻找一个能让钟銘弘万劫不复的办法。 孙幼娘没有变。 她和扈四四说过的话,她一直记住,更一直在做着。 真要说起来,这不是在对扈四四负什么责。 这出自于孙幼娘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事关裴云,这就是孙幼娘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而说到办法,就是从那些了解钟銘宏的人下手。 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又有一句话,身边的人的背叛,才能够最伤人。 第207章 偷税漏税 你可以说孙幼娘的办法老套,但老套的办法,证明是经过一次次的证明的,是一次次的成功过的。 老套这二个字,等同于经典。 孙幼娘的办法就是,接近钟銘弘,挖出钟銘弘的老底。 人无完人,又不是圣贤,孰能无过。 但凡是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钟銘弘是一个人,他也逃不出这个定律。 所以。 只要能把钟銘弘的老底给挖出来,到时就是可以想办法好好进行针对。 事实证明,办法虽老套,可却是真的经典。 孙幼娘办法是有效的。 商行的人想要和孙幼娘拉近关系,就借着这样一个机会,从他们身上了解了钟銘弘。 他们都是一些商行的老人元老,对钟銘弘都或多或少是有了解的。 负责和他们接触的人则是孙秋盼。 孙秋盼确实是有能力,在她的一次次接触后,她获得了一些有关钟銘弘的事情。 而只要这些事情有了真凭实据,就足够让钟銘弘翻不了身。 在大秦,商人的地位是低等的。 又由于商人赚的钱多。 对于商人,大秦设下了重税。 商人要交的税,是各行各业最多的。 自己赚了钱,有一部分需要拿来交税,是谁都是不情愿的。 商人逐利,在利益面前,他们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胆大起来。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 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的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砍头的危险。 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够带来利益,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发国难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要太多,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资本即是商人,从而可以知道,在商人眼里,利益的地位甚至凌驾在一切之上, 而对于一个商人,他需要从利益里,拿出一部分来交税,这比割肉还要更加的心疼。 在利益面前,商人可以淡薄王法。 这就让商人有了想法,自己是不是可以越过王法,拿回属于自己的利益。 偷税漏税就应运而生了。 做假账什么的,诸如此类的。 为的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收入,这样就能减少自己交税的钱额。 对于偷税漏税,大秦是设有律法的,一旦发现,必将惩戒,抄家砍头的,是毫不留情。 可即使面对抄家砍头,却依旧有商人铤而走险。 在利益驱使下,商人就没有不敢做的。 商人又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的。 聪明的认为,凭自己的聪明,自己即便偷税漏税,官府也是查不出来的。 这也是一种侥幸心理,在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人们的想法就是,自己就是天选之人,自己就是不会出事的。 话说的好,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就这样的侥幸心理。 钟銘弘,作为一个商人,作为闵县的商行会长,他是成功的。 那么在他的成功背后,是勤奋吗、是吃苦吗、是诚信吗……? 若是光看他的表面,你也许会这样觉得。 可钟銘弘能成功,绝对不只是表面的一套,在背地里,他还有一套。 都说无奸不商。 虽然这话有点以偏概全,但也证明这样的现象是真实存在的。 成功的商人,就会从各个地方去扣取利益,这样的精明,说是奸,也不无不可。 一般人和商人进行算计,吃亏的只会是一般人,这就是商人的奸。 钟銘弘是闵县最成功的一批商人,他的奸也是最拔尖的一批。 这样的一个人,你看到他表面的勤奋、吃苦、诚信…… 指不定,在他心里已经想好要把你怎么卖了。 就说说钟銘弘做过的事情。 他曾为了利益着想,帮罗文庆劝说扈四四接受齐相如。 他还在罗文庆的怂恿下,设计去针对裴云和南宫倩蓉。 单凭这两件事情,就可以知道,钟銘弘是什么样的为人。 从这两件事情里,还可以看出来,就钟銘弘这样有头脑的人,在面对利益的时候,亦会被冲昏了头脑,做出糊涂的事情来。 钟銘弘是一个受到利益驱使的人,那么,在利益驱使下,做出偷税漏税这样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稀奇了。 是的。 钟銘弘也做假账,为的是减少交税。 这样的事情,就是孙秋盼和别人接触后知道的。 只是,任何事情都得讲个真凭实据。 而,只要这些事情有了真凭实据,就可以让钟銘弘翻不了身。 光是从别人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够,还得从这些人得到真凭实据。 而作为商行的老人元老,他们不少人和钟銘弘关系颇深,从他们身上,还真能找到真凭实据的。 可是能和钟銘弘关系颇深,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真凭实据的,他们在利益上也和钟銘弘是错综复杂的,更可以说在利益上属于是共同体。 想着让他们出卖钟銘弘,这还真的是需要好好想想。 其实,他们会透露出偷税漏税的事情,这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情。 更可以说是业内规矩。 偷税漏税这事,对于业内来说,本就是如此。 他们会把偷税漏税透露出来,本意也就是要发展成为一伙人。 双方关系颇深,利益错综复杂,是利益共同体。 那要他们出卖钟銘弘,就可以从这两点出发。 如果自己能和他们关系更好,能让他们和自己有更大的利益。 那么出卖钟銘弘还会困难吗。 孙秋盼这些日子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话说到了这里,接下来的话才正式进入了主题。 孙秋盼:“如今这件事情是有了一个突破性进展,有一个叫做翁建柏的,他之前和钟銘弘是合作伙伴,有不少买卖上的往来,结果却是落魄了。” “原因是和钟銘弘在生意上出现了分歧,遭到钟銘弘的算计。” 第208章 为了公子 “在商行,他是老人,是元老,却大不如前,可他是了解钟銘弘的,只要能把他争取过来,对事情会有极大的帮助。” “这些天来了,主要接触的人就是他。” “他说了,他依旧是商行的一员,却处处受到钟銘弘的针对,他看准了我们能成长到和钟銘弘分庭抗礼,他自己是斗不过钟銘弘的,若是可以,他想得到我们的帮忙,这样他在商行也就能好过点。” “他说的很委婉,可经过了解,他心里是狠极钟銘弘的,是钟銘弘让家不成家,也是他商行有同行救济他,他才能继续在商行里讨口饭吃。” “说是想得到我们的帮忙,实际上是,若是我们能被他当成刀使,这是他更希望看到的。” “心思是这个心思,可说到他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心思,倒也没有,他就是一个老实人,这才会被钟銘弘算计了。” “真正说起来,他的家业是他祖辈留下来的,他祖辈是从商的,赚了很多钱,他本人却不适合从商。” “一个有很多钱,却不适合从商的人,在他做生意的时候,就会被人惦记。” “钟銘弘看准了这个机会,就和他成为了合作伙伴。” “起初是有赚钱的,最后则是一笔笔的糊涂账,到头来,他的家业没了,便宜的是钟銘弘。” “本该家财万贯的他,活到如今三十岁,就连娶过门的妻子也跑了,他本是个重感情的人,还真是有点惨,说到恨极钟銘弘,是一点都不假。” “也就是借这个机会,我做了件事情。” “用我的名义,我让别的女人和他睡了一觉。” “那夜,和我谈话的他喝醉了酒,并没有发现掉包的事情。” “事后,他和我保证了,会对我负责的,还说要娶我过门。” “很明显的,他是沦陷在感情里了。 “我则给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他什么时候能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我才会考虑这件事情。” “属于他的一切都被钟銘弘夺走了,他想拿回,就需要想办法去对付钟銘弘,他也是在这样做的,如今就是等着他的好消息。” 说到这里,孙秋盼的话才告一段落。 说完话的孙秋盼规规矩矩的站在扈四四面前。 这是一种下级对上级的表现。 之前,她是瓷器店的女伙计,扈四四是瓷器店的女掌柜,彼此的关系就是下级对上级。 虽说,现在她是被交接给了孙幼娘,但这并没有改变她对扈四四的态度。 “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她让你这样做的。”扈四四在看着孙幼娘,这话里的她指的就是孙幼娘。 扈四四这话不见喜怒,但在孙秋盼听来,这就是对自己的考察,要知道,自己可都是扈四四教出来的。 既然是考察,那么就该如实说明。 孙秋盼:“幼娘小姐只是让我去和这些人接触,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至于翁建柏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是自己想出来的?很好”扈四四:“那我问你,你认为这人能相信的过吗,就他对你说的话,和他要为你做的事情。” 孙秋盼:“我……自信有把握。” 扈四四:“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竟说有把握,我相信你是有能力应对的,若是由于过于自信,而导致自己受伤了,我只能说你活该。” 孙秋盼:“我知道的。” 扈四四:“光从这件事情的手段来说,你确实是做了事情,但事情涉及到欺骗别人的感情,你有什么样的感想。” 孙秋盼沉默了一会,随后直视着扈四四:“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用尽一切的手段,我问心无愧。” 扈四四:“你就没有羞耻心?” “没有。” 扈四四:“你就没有觉得对不起别人。” “没有。” 若是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尽手段,还问心无愧的人。 那这样的人实属是可怕的。 这样的人,只要一有机会,那么必将成功。 可这样的人,又是让身边的人忌惮的。 她为了达到目的用尽手段,她的问心无愧,当有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把身边的人视为敌人。 拥有这样心理的人,她是没有所谓的底线的。 “你觉得,你做这样的事情,目的是为了什么,也就是说,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 是为了别人的要求?抑或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孙秋盼陷入了思索,说思索也不全对,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她的心里早有答案,她是在酝酿自己的情绪。 她明白这个问题是在问什么。 她开口说道:“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 这样一个回答,是满足了别人的要求,也是满足了自己的私心。 扈四四:“这别人指的是谁,是谁能够让你这样为之效命。” 这一句话一出口,气氛就发生了变化。 孙秋盼如今是在跟着孙幼娘,而之前则是扈四四在教她。 现在一句,为之效命。 那么,这个别人该是谁。 说是孙幼娘,则是得罪了扈四四。 说是扈四四,则是得罪了孙幼娘。 正常人,遇到这个问题,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可孙秋盼则毫不犹豫的开口了。 从她嘴里听到的不是孙幼娘,也不是扈四四。 孙秋盼说道:“能让我为之效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子。” 是的,这就是她的回答,她的回答是裴云。 从她的表情到语气,可以知道,她的回答没有半点虚伪,公子这两个字,就是她心里的名字。 哪个少女不怀春。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裴云,注定是误了终身。 孙秋盼的话一出口,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倩蓉也把目光看向了她。 意外吗。 并不意外。 别说她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就拿自己。 一个在大染缸里,见识过各式各样男人的名妓,在和公子相处过后,就彻底的沦陷了。 自己都是这个样子了。 别的女人又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话已出口,孙秋盼也就放开来说了。 “是公子挑选了我,给了我这个身份,那么我就不能辜负公子,我要做到我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为了公子,我要证明我自己。” 第209章 不配 这是作孽啊。 这是除了孙秋盼以外,另外三女的想法。 为什么公子就是能怎么让女人惦记着,明明他都足够的洁身自好,沾花惹草这样的事情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女人还是一个个像飞蛾扑火一样扑上去。 扈四四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是为了公子证明自己,可你有没有想过,公子不喜欢让人把感情当成手段。” 孙秋盼自嘲的笑起来:“想过又如何,我又不配,感情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那我为什么不把感情当成工具进行使用,这样一来,也算是把没用的东西变得有用。” 事实证明,孙秋盼是聪明的。 她说的这些话,就是她个人聪明的理解。 不配,指的是对公子的心思,这注定是一场空。 求之而不得的感情是没有半丁点意义的。 既然感情没有意义,那么,把感情当成工具进行使用就不会有半点的负担。 孙秋盼看得十分透彻。 若是可以,她会为一人死心塌地的付出自己感情。 若是不可以,那她对别人虚情假意又有何妨。 目的很明确,求之不得,就只能是个工具人,工具人就要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若是外人,听到孙秋盼说这话,读懂了孙秋盼的心里想法,一定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可在场的另外三女,对这却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毕竟孙秋盼是对公子有心思,她们也一样对公子有心思。 彼此是能产生共鸣的。 孙秋盼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她不配。 幸运的是,她有着自己的目标,去为了公子证明自己。 对于孙秋盼这样的心思,扈四四应该是最有话语权的。 在教她的时候,不管教的是什么,唯一不变的是灌输她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管做什么,发生什么,你的心里的必须要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公子。 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公子给你的,你的将来就要回馈于公子。 在教人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必须给人树立起价值观。 只有知道价值的所在,人才会为了价值去追求去拼搏。 至于说,这样会让越来越多人为了公子而沦陷。 这在扈四四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为公子培养出死心塌地的人,那么,在公子身边就有更多的人可以使用。 至于什么求而不得的。 自己曾经不也求之不得。 就算那时候,自己是求之不得的,一样为了公子而沦陷。 看着眼前的孙秋盼,扈四四能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 即便是她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在她身上,有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这也就说明了,自己教的是成功的。 说到求之不得的话,在场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孙幼娘。 真要说起来。 同样是求之不得,孙幼娘和孙秋盼都算是走上了歧路。 莫不是姓孙的,都有这样倾向。 当然,也不排除在孙秋盼身上,是有着孙幼娘的影响存在。 毕竟,孙幼娘对于孙秋盼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 扈四四的目光回到了孙幼娘身上。 孙幼娘也在看着扈四四。 只是眼神间的交流,像是什么也没有说,又像该说的都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孙秋盼正在通过翁建柏去给钟銘弘找麻烦。 若是能达到预期效果,掌握了钟銘弘偷税漏税的真凭实据。 那么,孙幼娘也算是办成了她说到的话,她会让钟銘弘付出代价的。 孙幼娘:“刚才扈姐来到的时候,不是说了,是什么事情需要和人商量,这件事情要找人商量的正是扈姐你。” 随后把钟銘弘提到皇商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件事情找扈四四商量并无不妥,正如孙幼娘说的,南山村瓷器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算。 孙幼娘不过是个销售商,这件事情一样关系到生产方,而生产方的负责人则是扈四四。 虽说南山村瓷器交接的事宜是交给了三个女伙计,但真正遇上了事情,孙幼娘真正要找商量的人只能是扈四四。 扈四四:“能加入皇商自是好事,让利五成的事情就算了,你都要对付钟銘弘了,走他的门路也不妥当,我的建议是靠自己去争取,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孙幼娘:“那我听扈姐的,到时我就和钟銘弘说,扈姐你不肯点头,说要靠自己争取,他也就只能干瞪眼了,他又不敢招惹扈姐你……对了,还没问扈姐是有什么事情。” 扈四四让一旁的南宫倩蓉拿出白糖,放在了孙幼娘面前。 “尝一下。”扈四四道。 孙幼娘用手指沾了点白糖,当嘴巴吸嚼着手指时,整个人眼睛一亮,说道:“这是糖?” 扈四四:“是的,是糖,你觉得这糖如何。” 孙幼娘如今是龚家少奶奶,糖是知道的,可这糖和市面上卖的糖却是不一样的。 孙幼娘:“这糖极好,比我吃过的都要好。” “想不想知道这糖是从哪儿来的。”扈四四道。 “想。”孙幼娘道。 “这糖是公子做出来的,公子把它叫做白糖,今天找你,就是想把这糖交给你去卖。” 一下子就让孙幼娘大喜过望了。 竟是公子做出来的,这是一喜。 要把它交给自己卖,这是二喜。 “白糖不难做?”孙幼娘问道。 会有这个问题。 一是,出于对公子的相信,她相信公子总能做出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二是,都打算拿出来卖了,说明产量少不了,公子是讨厌麻烦的,若一件事情太麻烦了,公子宁愿不去做。 就公子的能力,加上能拿出来卖,就让孙幼娘有了白糖不难做的结论。 扈四四:“白糖是不难做,但办法只有公子知道,办法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负责卖糖。” 有点像和外人说话,又有点像和自己人说话。 和外人说话的意思是。 就是让你断了知道办法的念头,去卖糖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和自己人说话的意思是。 能把这话毫不客气的说出来,而不用去管别人是什么感受。 孙幼娘的反应是,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这本来就是她情况,处于外人和自己人之间。 第210章 白糖的影响力 别的问题不是孙幼娘要考虑的,考虑了不过徒增多想。 孙幼娘要考虑的是,这白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之前市场就没有什么白糖,就只有黑糖和砂糖。 黑糖和砂糖的分界点很明确。 一者是平民百姓用的,一者是权贵人士用的。 而这白糖,那它的定位又该如何。 按照品质来说,至少是砂糖一个级别的。 孙幼娘问了一句:“这白糖能有多少?” 扈四四:“真要说数量的话,不会比黑糖少多少。” 这话不是什么夸大其词。 制作白糖的材料就是黑糖。 而从黑糖到白糖的过程,只要知道办法,就是毫无难度。 因此,黑糖有多少,就可以拿多少来制作成白糖。 孙幼娘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心扑通的直跳着。 品质上,至少和砂糖是一个级别的,数量上,不会比黑糖少多少。 而且,这个办法是外人不知道的。 孙幼娘已经可以预料,这会是一条生财大道。 而面对这样的一条生财大道,对于自己的帮助是难以估量的。 若说南山村瓷器走的是日常用品低端市场路线,那么,白糖,走的就是高端,而且,可以量大管饱。 已经可以预见了,自己在商会将会掀起大波浪。 而在自己的影响力巨增的时候,钟銘弘会作何感想。 有一件事情是可以想象的到,自己想要让人出卖钟銘弘会变得更加容易。 除了翁建柏这步棋外,若是还能有更多的帮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指日可待。 事情的发展确实如同预料之中。 当孙幼娘把白糖带回商会后,整个商会都被震撼住了。 都是些懂得市场的商人,一见到白糖,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闵县商行出名了,他们卖着一种市面上没有的白糖。 而白糖一经流传,就是让人赞不绝口。 造成的影响,更是惊人的。 要知道能买起白糖的都是权贵人士。 一个权贵人士能造成的影响力是十倍白倍千倍于平民百姓。 闵县商行是真的出名,谁要是想要白糖,都得来闵县商行拿货。 这也让一个人出名了。 能决定闵县商行卖不卖白糖的,不是钟銘弘,而是孙幼娘。 在白糖这件事情上,钟銘弘管不了,只有孙幼娘说了算。 外界找的也是孙幼娘,而不是钟銘弘。 从而导致的是,如今的闵县商行唯孙幼娘首马是瞻,作为会长的钟銘弘被架空了 钟銘弘早就认为孙幼娘发展过快了。 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风起云涌。 这才几天。 如今,到底谁才是会长? 钟銘弘不喜欢这样的处境,因此找上了孙幼娘,重提南山村瓷器加入皇商的事情。 虽然如今的重点是白糖,不是什么南山村瓷器了。 可钟銘弘暂时想不到什么新办法了,就只能老办法继续用。 可孙幼娘对钟銘弘的回答却是。 “这事我和扈姐说过了,扈姐不能接受让利五成,所以就不劳烦钟老板了,扈姐又说,皇商是非常好的,可是去试一试,但要靠自己的努力,钟会长要是想继续谈这事,就只能找扈姐谈了。” 这是把问题都甩给了扈四四。 反正扈四四不怕问题,谁又敢去找扈四四的问题。 至少,钟銘弘就不敢。 没找到竟把扈四四搬了出来,钟銘弘除了认栽外,别无他法。 更可恶的是。 要是拒绝了,最多就是白费劲了。 竟说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试一试加入皇商。 这样的行为就是属于白嫖。 这就让钟銘弘觉得吃亏了。 作为一个商人,吃亏就是最难受的事情。 钟銘弘的表情被孙幼娘看着眼里,又说道:“钟会长是不是觉得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没有关系没有门路,就想去加入皇商。” 这话是说进了钟銘弘的心坎里。 确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说别的,凭自己的关系门路,就可以在加入皇商的事情上使绊子。 关于这样的想法,钟銘弘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藏在了心里。 可他的沉默,就是在说,他赞同这个说法, 不管钟銘弘有没有说出来,心里是怎么想的,孙幼娘自顾自,继续说道:“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白糖很不错,都卖断货了,还一直有人催,里面好像还有什么官商,还给我许下许多好处,说是有什么要求只管说,能办到的一定给办到。” “钟老板你有经验,你说我要是让他帮忙我加入皇商,有没有戏?” 钟銘弘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他竟一时间把白糖的事情忘了。 就如孙幼娘说的,白糖卖断货了,供不应求。 而且要知道,白糖也就这几天才流传出去的,真要完全流传开了,又会是什么局面。 白糖绝对是最好的一批。 天底下,谁用东西是要求样样是最好的?自然就是皇家了。 只要有脑子,会想的人都会知道,皇家迟早是会吃上白糖的。 而要知道,白糖只有孙幼娘这里有。 皇家想要白糖,就只能向孙幼娘买。 官商会找上孙幼娘,还提成那样的要求,就是一种证明。 这样一来。 孙幼娘卖白糖给皇家,就是等同于是皇商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孙幼娘提出来,要让南山村瓷器加入皇商,这有没有戏? 要知道,如今的情况是别人求着孙幼娘卖白糖,那孙幼娘反过来让别人帮个忙,这不就是合情合理。 到时,什么让利五成,通通都见鬼去把。 自己想要使绊子,也就是个笑话。 想清楚这点后,钟銘弘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而就孙幼娘说的话,虽然是客客气气的,可听起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有讽刺的意思。 自己竟被一个加入商会不久的新人讽刺了,自己可是商会的会长啊。 可是。 自己这个商会的会长,如今的确是不如她这个商会的新人。 钟銘弘有点后悔了。 之前是被人夸他慧眼识珠,这让他心里沾沾自喜。 可结果却成了引狼入室。 从慧眼识珠到引狼入室,真是够讽刺的。 第211章 局 是的,孙幼娘正在似有若无的表现出对钟銘弘的敌意。 这是见到时机来到了,想着是该让人站队了。 之前,即便自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可还是被钟銘弘压了一头。 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该隐忍,自己要是和钟銘弘起了矛盾,别人只会站在钟銘弘一边。 可如今,自己的影响力是超过了钟銘弘,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透露出和钟銘弘有矛盾,那其他人会如何选择。 制造出矛盾,让人做出选择,就是孙幼娘的计谋,就是用来对付钟銘弘的办法。 就闵县商行里的人,个个看的是利益。 换句话说就是墙头草,随风摆动,那边利益大,就往哪边摆动。 明摆着,如今跟着孙幼娘的利益要更加大,他们做出来的选择也就很明确。 在他们看来,孙幼娘的做法属于是正常的现象。 一山不容二虎,有实力了,是谁都想做最大的那一个。 至于对钟銘弘,他们的想法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该退位让贤就该退位让贤,免得闹个不好见人。 钟銘弘发现自己逐渐被孤立了。 他想的不是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什么该退位让贤就该退位让贤。 他心怀不甘。 他知道一切原因出在白糖上。 但凡没有这白糖。 可白糖已是既有的事实,这是改变不了的。 不过还有一个手段。 若是白糖不是孙幼娘独有,那么孙幼娘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的得意。 若是能知道白糖从何而来,更甚之知道白糖是怎么制作的。 这就是一个手段。 若是能把这个手段用上,不仅能灭了孙幼娘的风头,自己还能因此大发一笔。 一想到若是自己也会制作白糖,就让人止不住的兴奋。 其实。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是钟銘弘一个。 白糖的出现过于离奇,白糖的利益又这么的大。 有想法的人都想要了解个清楚。 若是知道是从何而来的,知道是怎么制作的,自己也一样可以发家致富。 这就是一种看到别人赚钱,自己就有了贪念的心思。 不过,别人只是心里想想,唯一付诸行动的只有钟銘弘。 在闵县,钟銘弘有着自己的门路。 闵县也不大,有心去知道一件事情也不难。 顺藤摸瓜的,就锁定了龚家。 有人看到白糖是从龚家运出来的,也听闻龚家里的人这些天都在忙活着。 事情已经开始做了,钟銘弘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偷偷进龚家一探究竟。 本意就是先看看情况,没有打算要做些什么。 钟銘弘派出的人都有一定身手的人。 要是以前的龚家,钟銘弘还不敢这样做。 如今的龚家,龚自宏不在,还把护院都带走了。 龚家就只剩下一个女人在做主,有的只是些下人奴婢,这就让钟銘弘敢胆大妄为了, 只是,钟銘弘不知道这将会给他带来的是什么。 这一天,龚家发生了件大事,有人进龚家捣乱,人最后被抓住了,却让龚家蒙受了大损失,一处仓库失了火。 捣乱的人有两个,龚家并没有把抓住的两个人送官,而是在翌日带到了商行里。 龚家发生的事情在一夜之间就传开了,更听说孙幼娘要在商行里让人主持公道。 一大早的,商行的人该到的都到了。 钟銘弘也到场了,他是不想到场的,预感告诉他,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自己不就是派两个人去龚家一探究竟,也没让他们做什么,怎么就闹出了幺蛾子。 可钟銘弘不到场也不行,到时要是落个做贼心虚,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再一个。 自己跑得了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钟銘弘只能侥幸的想着,被抓的两个人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人,自己也不曾亏待他们,他们又足够的理智,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当看到这两个人时,钟銘弘是吓了个不轻。 两个人,一左一右各被砍掉了一只手。 伤口有做包扎,可还是有鲜血在溢出。 他们两个人正被绑着跪在地上,左右围着的是商行的人。 在上首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孙幼娘,在孙幼娘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是平日里没有见过的,她们站在那里就自成一股气势,生人勿近的气势。 这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娘子军。 钟銘弘不知道的是,他自认聪明的派出两个人去龚家,实际上是落入了一个局。 就龚家,确实是只有下人奴婢。 可孙幼娘除了是龚家少奶奶外,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南山村的。 她想要借秦娘子军的人是能做到的。 很明显的,今天的孙幼娘是有备而来的。 钟銘弘一踏进门,坐着位置上的孙幼娘就投来了目光。 孙幼娘还是那个孙幼娘,她的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懵懂,十足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可是,钟銘弘却不敢这么想了。 能把别人的手都砍了的人,要是用天真可爱形容她,那就是惊悚。 看着砍了手,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人,钟銘弘觉得,自己也许是来错。 他未曾想到孙幼娘会这样心狠手辣,他曾想被抓的两个人足够的理智。 只是…… 被人心狠手辣砍了手的人,还能足够的理智吗。 这换成任何一个人,就是吓破了胆子。 事实亦是如此,这是两个被吓破了胆的人,孙幼娘给他们放话了,要他们指证出幕后主使,若是做到了,就放了他们,若是做不到,留着也没用,就剁烂了喂鱼。 在他们听来,这不是什么恐吓的话,对方是真的敢这样做,自己被砍了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砍了自己的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些人就是魔鬼。 钟銘弘的来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而最先有反应,也是最激动的,就是被抓的两个人,他们声嘶力竭的叫喊道:“是他,就是他让我们去龚家捣乱的,罪魁祸首是他,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不想死,不想死。” 第212章 决裂 才刚踏进门的钟銘弘脸色大变。 这和他事先的想法是截然相反。 这不怪他的想法幼稚,他这样的人想法是不存在幼稚的,他只是没想到孙幼娘手段是这么的狠,能让被抓的人失去心里防线。 钟銘弘想到了要跑,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能跑到哪里去。 “休得含血喷人。”钟銘铁骨铮铮道。 事情总要讲究个真凭实据,被抓的人不管怎么的叫喊,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在没有真凭实据下,又能奈自己何。 在这个时候,钟銘弘就需要表现出铁骨铮铮,告诉别人,自己是被冤枉的。 坐在位置上的孙幼娘开口了:“龚家发生了的事情,想来大家只是听说了却不知实情。” “两个歹人夜闯了龚家,把龚家的一处仓库给烧了。” “烧的可是一个准,正好把存放有白糖的仓库给烧了。” “这可是白糖啊,竟被火烧了,一想到损失的钱,就是让人痛心。” “这却不是真正的关键,真正的关键是,这批白糖是官商大人订购的,这是要追究责任的。” “钱什么的,是身外之物,没了以后赚就是,可官商大人却是得罪不起的。” “我诚惶诚恐的把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官商大人,好在官商大人是通情达理的人,说事出有因,能够谅解,可有的人就不能谅解。” “竟敢毁了订购的白糖,这就是在挑衅朝廷 ,必须一查到底。” “官商大人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想着事关重大,就先通知大家,看看大家是作何打算的,免得到时蒙受没必要的损失。” “大家也都听到了,他们二个说了,事情是钟会长指使的。” “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说了是不算的,可我不妨做个假设。” “这事真要和钟会长有关,到时官差大人追究起来,是追究钟会长个人?还是追究整个商行?这才是我通知大家的本意。” 钟銘弘一句休得血口喷人说的是铁骨铮铮的,可在孙幼娘的一番话后,就变成了软绵绵,一点实际效果也没有。 大家只知道龚家出事了,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存放白糖的仓库被火烧了,这批白糖还是官商大人订购的。 官商大人已经发出了话,要一查到底。 这样的事情,别说大家没想到,钟銘弘也没想到,甚至是被抓的人一样是没想到。 他们二人也就是到仓库里一探究竟,没想到就失火了。 这真的和他们二人无关,纯属是意外。 可他们二人已是百口难辩。 在孙幼娘的一番话后,大家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已经自己接下来会面临的处境。 一句追究个人,还是追究商行,就是最好的总结了。 个人犯错,自然是个人接受惩罚,凭什么让其他人陪葬。 正常人都会是这个想法。 而作为追逐利益的商人,更会是这个想法。 事情真要是钟銘弘指使的,就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该让自己蒙受损失。 但是,要知道,钟銘弘是商行会长,这样一个身份,注定他要是出事,商行的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 有人开口了,说道:“钟会长,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指使,若是你指使的,就莫要把我们害了。” 有一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是啊,若不是你,你就拿出证据来啊,光说休得血口喷人有何用。” “钟会长,不是大家不想帮你,可你这样做,实属太过分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 钟銘弘却是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事实就是,事情就是他指使的,可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后果。 自己是可以矢口否认,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就奈何不了自己。 可要是有官商大人插手了。 官商大人是什么人。 没有真凭实据是吧,就给你找出真凭实据。 为官之道。 只要想对付某个人。 就算你没犯错,都能把错按在你身上。 更不用说,你本来有错在身,只要一查,你就是逃无可逃。 钟銘弘是一个擅长做表面功夫的,可眼下,他的脸色透着苍白慌张。 这样一副表情,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在场的,或多或少对钟銘弘是了解的,看着钟銘弘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真的是钟銘弘指使的。 这就真的让人坐不住了。 没有人想被别人连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撇清关系。 可商行的存在,就让双方逃脱不了关系。 除非是有一方和商行无关。 其他人自然是不愿意脱离商行的,那么脱离商行的就只能是…… “钟会长,你还是退位让贤把,这会长的位置该换人了。” 这是要逼宫了。 有人起头,就有人附和。 “真要成了祸害,就该离大家远远的,大家没有对不起你,你也莫来连累大家,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果。” “钟銘弘,你还是迟疑什么,卸下你会长的身份,走出商行的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个人在指责着钟銘弘,誓要划清和钟銘弘的关系。 也只有这样做了,官商大人追究起来,自己才不会陪葬。 一个个人的指责,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早有预谋的。 而另一部分是孙幼娘说的话起到了作用。 孙幼娘说的的话里有一句是这样说的。 “事关重大,就先通知大家,看看大家是作何打算的,免得到时蒙受没必要的损失。” 这句话就是变相在鼓动其他人和钟銘弘决裂。 通知其他人,钟銘弘要遭殃了,不做出选择的话,就要蒙受损失了。 之前说过了,孙幼娘在商行的影响力逐渐取代了钟銘弘。 可还是有些人是站在钟銘弘一边的。 孙幼娘说的这一句话,就是对着这些人说的。 要是继续站在钟銘弘一边,就准备和钟銘弘一起遭殃把。 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都如此。 何况是商人。 会选择和钟銘弘继续站一边,是觉得钟銘弘还有利可图。 真到发现跟着钟銘弘,只会一起遭殃了,这些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抛弃了钟銘弘。 这就是现实。 而现实就是。 在指责钟銘弘的人里,就有之前一直站在钟銘弘一边的人。 第213章 不要惹极了老实人 凭什么。 这三个字是钟銘弘心里的呐喊。 凭什么自己就众叛亲离了。 这些人,往昔的嘴脸和如今的嘴脸,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一口就咬定事情是自己做的,还要逼自己让位,让自己离开商行。 未曾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 一个鱼就算是要死了,也得蹦跶一下,何况是钟銘弘。 可就在钟銘弘想要蹦跶的时候,一个人挤开了人群。 他先是大笑着对着钟銘弘道:“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你活该,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不可能。” 这人的情绪有点不正常。 钟銘弘看着这人,“翁建柏,是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翁建柏继续笑着道:“我要拿回你欠我的一切,你告诉我,你还不还。” 欠的一切。 钟銘弘可不认为自己欠什么,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回去。 再说了,又没有犯法。 这个欠和还,实属是搞笑。 这莫不是失心疯了,见到自己虎落平阳了,就想来踩一脚。 可就算自己众叛亲离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踩自己的。 他翁建柏没有这个资格。 一个靠商行同行救济才能过日子的人,竟也敢来踩自己,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平日里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出事了就跳了出来。 这妥妥的欺软怕硬。 在钟銘弘眼里,翁建柏活得像个小丑。 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小丑得逞的。 被人群起而攻之的钟銘弘正处在无处发泄的地步,翁建柏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就让钟銘弘找到了出气口。 钟銘弘怕谁也不可能怕翁建柏。 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算计得死死,把自己家业送给自己花的人。 在钟銘弘眼里,翁建柏就该被自己欺负。 以前是这样的,现在也是这样的。 看着翁建柏把整个脸都凑了过来,指着自己鼻子骂了,钟銘弘是忍无可忍。 把心里所有的怨气化作一声叫喊发出,整个人扑向了翁建柏。 两个人就这样一同摔倒在地。 翁建柏先是愣了一下后,随后是展开了反击。 一时间,二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其他人却也都没有上前劝架,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样的好戏,还从来没有看过。 翁建柏,一直都是懦弱老实人的模样。 钟銘弘,是商会会长,一直都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仪表。 平日里,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像泼皮无赖一样扭打在一起。 属于是别开生面的事情,自然是让人有兴趣看好戏的。 是钟銘弘先动的手,起初是把翁建柏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则发生了变化。 钟銘弘是有一肚子的怨气,可这怨气一发泄完了就冷静了下来。 相反,翁建柏可没有冷情,有的是咬牙切齿。 真如翁建柏说的,钟銘弘欠他的,他要钟銘弘还。 就是钟銘弘让他家破妻离。 他狠极了钟銘弘,心里没少想过要和钟銘弘拼命。 可他懦弱老实,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但那是以前的他,如今的他变了,他答应过别人的,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 若是事情没有发生,他还会怕事。 可事情都发生了。 话是这样说的,不要惹极了老实人,要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钟銘弘是把怨气发泄完后就泄气了,接着他害怕了。 看着翁建柏那要杀人的眼神,看着翁建柏扭曲狰狞的面孔。 这和之前的翁建柏全然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就是,翁建柏就是要把人给生撕活吞了。 而要生撕活吞的人就是钟銘弘。 钟銘弘可不想被生撕活吞。 他怕了,他想要挣脱翁建柏。 二人是扭打在一起的,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钟銘弘越是怕,反而是让翁建柏越起势。 本来。 是钟銘弘把翁建柏扑倒在地的。 翁建柏一个反扑,反骑在钟銘弘身上。 翁建柏挥起拳头就要砸落,钟銘弘急忙伸出手拦下。 “你疯了吗。”钟銘弘叫嚷道。 一句你疯了,就真的让翁建柏发疯了。 手被拦住了,可一样能够伤人,脑袋发疯的往下砸。 碰的一声,两个脑袋重重的砸在了一起。 这一砸,是头破血流。 钟銘弘一声惨哼,直挺挺的倒下。 翁建柏也不好受,晕头转向,摇摇欲坠。 是真的在玩命。 脑袋砸脑袋,稍有不慎,就是要出人命的。 “流血了,流血了。”有人惊慌叫喊道。 看到流血,正常人都会心慌。 流血的还是脑袋,就更加的严重了。 这不会是真的要闹出人命把。 大家也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可没想到会闹出人命的。 还要让事情继续下去吗。 其他人把目光看向了孙幼娘。 如今商行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孙幼娘了。 事情该怎么发展,也得是孙幼娘说了算。 孙幼娘依旧是坐在位置上。 看着翁建柏又朝钟銘弘挥起拳头,她就是这样看着。 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情绪的变化,脸上有的是懵懂,整个人就和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一样。 可是。 真要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当她看到流血,看到就要闹出人命,她真的还能保持天真可爱吗。 就之前说过的,这样的天真可爱,透着的是一种惊悚。 钟銘弘没能伸出手去拦了,只能任由翁建柏的拳头落在胸口上。 拳头落在胸口上,就和打闷鼓一样。 胸口里有什么,有心脏,有脏器,有器官…… 这拳头落下,是要把人打成内伤。 一旦心脏、脏器、器官……所损,是真的要人命。 翁建柏狠极了钟銘弘,一直想着,要是有机会,自己该把他怎么样。 如今,机会有了,翁建柏就自然的把一直想着的施加在钟銘弘身上。 每一次拳头落在胸口上,就是一声心里的呐喊。 这一拳,是为了家破。 这一拳,是为了妻离。 这一拳,是为了答应过别人。 三拳过后,翁建柏才恢复了理智,他想到了这个别人。 还有别人。 自己不该和钟銘弘以命抵命的。 第214章 落井下石 翁建柏停手了,手是疼痛得红肿。 打人者,手都疼痛红肿了,那作为被打者,只会更加的惨。 躺在地上的钟銘弘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睛就睁着一条缝,证明自己还活着。 人是没打死,可模样是够凄惨的。 谁曾想到,作为会长,钟銘弘竟会落到这个地步。 看着倒在地上,起不了身的钟銘弘,恢复理智的翁建柏终究还是有点后怕。 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 是的,没有错,自己是把人打趴下了,可自己必须占据道理,给自己找一个打伤人的理由。 “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被迫还击。” 这话倒是没有错,先动手的确实是钟銘弘,可是,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表意见。 若是钟銘弘是往日的钟銘弘,这个时候就该有人站出来给钟銘弘讨一个公道了。 可已经和往日不同了,没有人是站在钟銘弘一边的了。 即便是翁建柏把钟銘弘打伤了,也没有人想要插手。 其他人的沉默,是让翁建柏越发的有自信了。 其他人的沉默,就相当于在默认自己说的话。 翁建柏越发的激动了,“没错,是我打了他,但他该打,他就是个坏人,我打的是一个坏人,我没有做错。” “我这有他做坏事的证据,这就是证据。” 翁建柏拿出一本账本。 “这是我之前和他合伙做生意的账本,我这些天仔仔细细的看过了,这里面交的税不对。” 作为合伙人,这样的账本不只是翁建柏有,钟銘弘也有。 一式两份,一人一本,各自保管着。 而记账的人就是钟銘弘。 合伙的时候,账本的出入都是钟銘弘在记着得。 结果就是,钟銘弘用一笔笔糊涂账,把翁建柏的家业一点点的蚕食了。 钟銘弘的记账手法的高超,虽是一笔笔糊涂账,却让人抓不住把柄。 可这样让人抓不住把柄,只限于翁建柏无法以此证明是钟銘弘坑了自己。 手法不管多高超,总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百密终有一疏。 翁建柏一直保留有账本,可却一直无法以此对付钟銘弘。 直到这些日子,有人让他去寻找钟銘弘偷税漏税的证据,这才让他对账本有了另外的想法, 而经过这些日子仔仔细细的看,他发现了账本上的出入和商行交的税并不对等。 正巧,遇到今天大家对钟銘弘的群起而攻之。 翁建柏就忍不住激动站了出来。 他恨极了钟銘弘,能落井下石绝对不放过。 要知道,他可是答应了别人,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 翁建柏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手里的账本。 偷税漏税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更可以说是商行内的规矩。 大家有没有偷税漏税,个个心知肚明。 但每个人的秘密都保管得很好,是不会让人抓到自己偷税漏税的把柄的。 而个种典范自然是身为商行会长的钟銘弘,一手做假账的功夫,是信手拈来。 如今,翁建柏却说手里账本交的税不对。 翁建柏和钟銘弘的糊涂账,只要是商行里的人都知道。 可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大家知道了,也只是在背后议论说,翁建柏是真的够傻,钟銘弘是真的精明。 这样一个论调一直都没有变过。 但到了今日,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钟銘弘会聪明,翁建柏会傻,就是因为这账本。 如今却说账本上交的税不对。 半死不活的钟銘弘,艰难的从地上站起,听到翁建柏的话后,上气不接下气道:“胡说八道,你是在胡说八道。” 看得出来,钟銘弘急了,钟銘弘越急,翁建柏越是高兴,说道:“是不是胡说八道,自会有公道,官商大人就要来找你算账了,我正好把账本交给官商大人,让官商大人做定夺。” 说完,翁建柏走向了孙幼娘,把手里的账本交给了孙幼娘,说道:“这事还请您帮忙。” 孙幼娘接过了账本,说道:“若真有此事,自然是要有个公道的,作为一个商人,就要讲究诚信,交税更是一个商人必须要尽到的本分,要是连交的税都不对了,那诚信在哪,本分在哪。” 说着话,目光从其他人脸上一一看过。 “大家觉得呢,我说的对不对。” 这话说的是一个义正言辞。 就和领导在说话一样。 要是换个人说,其他人都会嗤之以鼻。 什么诚信,什么本分,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可说这话的人是孙幼娘,如今的孙幼娘在商行里是如日中天。 没有意外的话,钟銘弘是废了。 以后商行里,孙幼娘是呼风唤雨,是要风得风,是要雨得雨。 说孙幼娘是领导,这也不算是说错。 凭孙幼娘如今身份,她说的每一句话,其他人就都得听。 她说商人要有诚信,要有本分。 商人就得要有诚信,要有本分。 孙幼娘的话,是引得其他人的附和。 把其他人的反应全看着眼里,孙幼娘接着道:“说起来我只是个新人,不过容许我大言不惭的说一句,以一个新人的身份,我希望看到商行有一个新的气象。” “以往的陋习就该改了,真要赚钱,有大把的机会赚钱,这是我敢保证大的事情,我在这里只有一个要求,要是以前有什么做错的,现在就站出来认了,只要现在认了,就视为是在改错,不会另遭清算,以后一样不会受到任何为难,从此,大家也就都是商行的人,有钱就会大家一起赚。” 孙幼娘先说自己是个新人。 而随后说的话是真的大言不惭。 就是以领导者的身份自居。 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对。 孙幼娘的话里表达的就是一个意思。 之前谁要是做了错事,如今只要坦白,就既往不咎,以后有钱还会大家一起赚。 这就是在立新规矩。 久久的沉默后,有人开口了:“我坦白,之前我和钟会长合伙做过买卖,有些账是假的,为了就是少交税。” 有一个做出了表率,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还有我……”“我也是……” 第215章 感情的价格 钟銘弘是艰难站起来是,是上气不接下气说道的。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胡说八道,换来的却是一个个人在说他偷税漏税。 在其他人左一句偷税,右一句漏税中。 钟銘弘跌倒在地了,一口气没能喘上来,两眼一黑就往地上一躺。 同时一口鲜血从他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翁建柏打得落下了内伤。 钟銘弘是昏死了过去。 没了他这个当事人,事情就暂告一段落了。 事情却不会这样就结束的。 被抓的人的指证。 翁建柏和商行其他人的千夫所指。 孙幼娘口里的官商大人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的,是真有其事。 接下来钟銘弘要面对的将会是身败名裂。 随着事情的发展。 解君斋换东家了,商行的会长也换人了。 孙幼娘算是做到她说过的话。 之所以会是算是……这件事情确实是孙幼娘去做的,但孙幼娘靠的并不是她一个人。 在这其中,扈四四给了她很多的帮助。 首先,是南山村瓷器卖的出奇的好,让孙幼娘在商行的发展是出乎意料的快。 随后,是白糖的出现,让孙幼娘成为商会最具影响力的人。 也是借着白糖,才能对钟銘弘设了局。 能把人给抓住,靠的一样是秦娘子军。 就连所谓的官商大人,其中也有扈四四出面的原因。 孙幼娘说的是,事情交给她处理。 结果,要不是扈四四的帮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自己说过的话。 就这件事情,虽说是孙幼娘做的,但扈四四的功劳至少占到一半。 孙幼娘却觉得这样很不错。 自己要的是结果,过程什么的,不是自己在意的。 自己只是看不得有人伤害到裴云,自己要让伤害到裴云的人付出代价。 这就是自己的目的。 为了这个目的,自己甚至可以不择手段,那么,就算有扈四四的功劳又如何。 会觉得这样很不错,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 在这件事里,孙幼娘收获得足够多。 好到出乎意料的南山村瓷器。 卖断货的白糖。 甚至包括了商行的会长。 钟銘弘一倒,顺理成章的,孙幼娘就成了商行的会长。 在这件事情里,是让孙幼娘手握着南山村瓷器和白糖,更让孙幼娘掌权了商行。 这让孙幼娘不得不感慨。 也许,这就是公子把。 只要替公子办事情,你总会有收获的。 孙幼娘看着一旁的孙秋盼,说道:“翁建柏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秋盼:“能用怎么处理,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让他自生自灭就可以了。” 孙幼娘:“就不怕他缠着你。” 孙秋盼:“缠着我?凭什么,我没有欠他什么,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他本就恨极了钟銘弘,他又这么的窝囊,是我给他机会给他勇气去报复的,他该感谢我才对。” 孙幼娘:“这样说也对,可不要忘了你答应过他什么。” 孙秋盼:“我自然记得,我答应他的是,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后,我才会考虑,然而,一,他没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二,我的考虑可以是拒绝,至于睡了一觉的事情,本就和我无关系,大不了我把实情告诉他。” 孙幼娘:“但这样一来,他就知道你骗了他。” 孙秋盼:“感情一样是有价格的,我给了他机会和勇气,换他的一段感情,这很公平,他要能理解,那就是件好事,他要是不理解,总是会让他理解的。” 孙幼娘:“感情有价格?那在你心里,感情是什么样的价格。” 孙秋盼:“感情的价格在于给谁,给对的人,感情就是最珍贵的,给错的人,感情就是最廉价的。” 孙幼娘:“你最珍贵的感情给的是公子,你就这么喜欢公子?” 孙秋盼:“是的。” 孙幼娘:“你可以在公子以外的男人身上付出最廉价的感情?” 孙秋盼:“是的。” …… 这一天,一人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齐府。 这是一个送信的官差,所过之处,让人纷纷避让,只因这送信的官差来自京都。 信件最后交到了齐相如的手里。 看到信里内容后,齐相如的表情耐人寻味。 在第一时间,他找到了扈四四和裴云。 此时,扈四四和裴云正在艺园里。 一进入艺园,齐相如不由感慨,这艺园实在是让自己看不懂。 可看不懂归看不懂,知道的事情还是都知道的。 就白糖的事情,齐相如更是有尝过这白糖。 对于能制作出白糖,齐相如只想说,神了。 齐相如不了解白糖是怎么制作的,可和扈四四是交谈中能知道,只要裴云想,可以让白糖普及每家每户,不仅权贵人家能吃得上,平民百姓也能吃的上。 光是这一点,就算艺园捣弄的是多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齐相如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光是制作出了白糖,价值就不可估量。 别说一个艺园了,让齐相如办多十个艺园,齐相如二话不说就办了。 即便没有白糖这事,光是制盐的事情,就足够让齐相如为之供奉了。 在看完信件后,齐相如就急匆匆的来找扈四四和裴云。 可以知道事情重要性,而这信件里写的正是关于制盐的事情。 齐相如派人去了京都,如今,京都有回信了。 在扈四四和裴云看完信件的内容后,一样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信件里的内容是这样说的。 册封扈四四为制盐使,官职七品。 是的,没有错,一个女子被封官了,这样的事情是鲜有发生的。 虽说女子一样能有封赏,可更多是一种荣誉称号。 说到这里,明显的例子就是加封一个女子为诰命夫人。 但诰命夫人和单独一个女子是无关的。 诰命夫人是跟其丈夫或儿子有关的。 丈夫和儿子有本事了,作为女子就跟着沾了光,皇帝哪天一高兴,就会加封你为诰命夫人。 可以说,诰命夫人是一个女子毕生最大的荣誉,是一个称号。 不过,诰命夫人是没有实权的,只有特权。 比如犯了罪,地方官是无权审判的,需经剥夺诰命夫人的称号后,才能审判定罪。 第216章 算计与大胆 扈四四如今的情况却是不一样的。 她一没丈夫,二没儿子,她的册封是属于个人的。 这也不是什么荣誉称号,而是一个能真正办事情的七品官。 制盐使,顾名思义,办的事情就是和制盐有关的。 主要职责就是监督盐务。 能成为制盐使的原因就是,制盐之法的功劳都算在了扈四四身上。 从这也可以知道制盐之法意义重大。 竟能破格让一个女子当官。 事情却不只是如此,信件里还说了另一件事情。 制盐之法将全权交由扈四四进行负责,扈四四和京都将构成上下级的直属关系,扈四四只需要听命于京都,他人无权干涉。 简单的解释就是,地方部门只为中央政权效命。 七品官不算大,在大秦是一抓一大把。 可听命于京都就了不得了。 拿个比喻来说。 太监是皇帝身边的。 真实身份就是个奴才,是被人看不起的,可多少大官畏惧太监,原因十分简单,太监能够给皇帝进言,这样的权利,是你官职再大也没有的。 七品官是不大,但能直接和京都说上话。 而不像其他官一样,就算官职比七品官大,也得经过一个个门槛才能把话传到京都耳朵里,而往往结果是,京都还不把这话听进去。 权利什么的暂且不说。 一句制盐之法将全权交由扈四四进行负责,里面的含义就不简单了。 意思是。 朝廷并没有打算要推广制盐之法,而是给了扈四四特权,让扈四四特制、特供…… 信件能记载的内容不多,只说了重点的事情,却没有做详细说明。 想要真正知道具体,还得等随后来到的真正任命。 信件只是让人提前知道大概要发生什么事情,让人有心理上的准备。 朝廷的钦差则是还在路上,到时候,事情是个什么样子才能确切的知道。 就信件上提到的事情,扈四四试着进行解读,说道:“京都没有真的相信制盐之法?” 齐相如:“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就我认为,更可能是还有另外的原因。” “破格册封你为制盐使,虽只是个七品官,但直属效命于京都,可以知道京都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之所以只让你负责制盐之法,不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而是不好让其他人知道。” “制盐一道,涉及重大,就连京都那位,也不敢轻易定夺。” “想想看,真让精盐普及天下,到时谁的利益会受损。” “要是人人都能吃上精盐,那么盐还如何赚钱,而能掌控盐价的,无一不是真正的人物,让他们的利益受损,就连京都那位也得仔细的掂量。” “这些人真要做些什么,可是会让天下大乱的。” 说到这里,齐相如叹了口气。 都说皇帝是最大,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皇帝的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天下的局势。 在别人眼里,皇帝就没有需要顾及的事情。 可实际上。 皇帝确实是最大的,但这个天下却是各种各样的势力错综复杂,即便是皇帝,也是被一根根绳子绑住了手脚。 况且,就京都的那位,又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这天下能坐稳就不易了。 齐相如是京都出身的,又是子爵,是大秦最顶层的阶级。 他能接触到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有些见解,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具备的。 听完齐相如的话,扈四四思索了一会,才说道:“父亲的意思是,京都那位能力有限,没办法一下子把事情做大,只能从小做起。” 这话听得齐相如眉头直跳。 什么叫做京都那位能力有限,这换成别人听了,可就是欺君之罪。 但这话也不算错,是话糙理不糙。 齐相如:“是啊,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把事情做大,就只能从小做起。” 扈四四看向了裴云,说道:“公子对这事怎么看。” 会问裴云的意见,除了是尊重裴云外,另外的原因是,就算扈四四再怎么有本事,再怎么有想法,此刻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的。 自己竟被册封为女官,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被册封为官,这将是可以留名史书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扈四四,一样是心乱不安的。 又想到,之前的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村妇。 自己的人生竟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就和做梦一样让人不现实。 这就让扈四四一时间的精神状显得恍惚。 在这个时候,扈四四九需要裴云的意见。 扈四四都向自己开口了,裴云也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件事情,是利益和风险共存。” “利益就是,获得了制盐许可,就连贩卖盐的途径都安排好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不会远了。 “风险就是,即便事情做小了,该被人盯上还是会被人盯上,一旦开始制盐了,就会进入别人的视线里,制盐之法和别人又是不一样的,难免引起别人的妒忌。” “要是我的理解没有错,朝廷不想和天下盐商为敌,就想找个第三方来做这件事情,要是第三方成功了,是朝廷乐意看到的,要是第三方失败了,朝廷就置身于事外。” “而作为提供制盐之法,又是子爵大人,又有自己的封地的闵县就是最合适的第三方。” “我只能说,朝廷会算计,也很大胆。” “闵县这样的地方,作为子爵大人的封地,其他人想要插手是很难的,同样的,朝廷也管不了。” “给予一个不受管辖的地方特权,这样的决定是真的让我意外,不知道你老能不能给我解惑。” 裴云的真实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在裴云眼里,如今闵县就好比一只有自己领地的老虎。 外人要是敢对闵县伸手,下场就是被老虎一口咬死。 而本是老虎的饲养者,却在一点点武装老虎,一点都不怕养虎为患。 简单的说。 算计的是,别人奈何不了闵县。 大胆的是,不怕闵县伤着自己。 第217章 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裴云的话没有全说,不过该懂的都让齐相如都懂了。 就裴云说的话,让齐相如神色剧烈变化着。 换成其他人说这话,他早就让知道什么话是不能乱说的。 裴云说的这话,意思就是。 闵县的独大,能让外人不敢在闵县闹事。 可是。 闵县独大了,朝廷就不怕闵县会闹事吗。 这样的话,属于是大逆不道。 可这话是从裴云口里说出的,这是站着自己人角度说的这话。 对待自己人,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出于的是一种信任,也可以说是真的在关心事情。 齐相如:“道理十分简单,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别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知道,我姓齐,齐家有过三个儿子。” 就如齐相如说的,齐家三个儿子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没有人会担心齐家有闹事。 “其实这样说,更多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在别人眼里,闵县算不上什么。” “别人就都是这样想的。” “可显然你却不是这样想的,难道你是认为单靠闵县就能做什么,或者,更准确说法,是你有能力让闵县做什么。” 自己有能力让闵县做什么吗。 一个人有能力了,总会是有想法,裴云确实还真有想过,自己能让闵县坐什么。 就从实际一点的出发。 有了砖头和水泥,自己想闵县的城墙加厚加高一倍,这是没问题的。 凭土高炉,和自己掌握的打铁技术,给千人的私军装备上最好的兵器、最好的护具,这是没问题的。 甚至,自己还有弩箭,还有黑火药。 如果自己真想去做了,在武力方面,自己就可以让闵县成为一座别人看了都怕的城池。 别说同等兵力了,就算十倍兵力,又休想在闵县翻起浪花。 而如今,又允许闵县有制盐的权利。 齐相如也许无法理解裴云的话。 但就裴云的想法,自己真要做什么了,那就不是很大胆这三个字能形容的了。 一县不算大,上千私兵不算多,可要是落入裴云手里,就裴云的手段,让人看到就会是噩梦。 当然,关于这样的想法,裴云也只是想想的阶段而已。 闵县还是齐相如的闵县,私军还是齐相如的私军。 又不是真的自己能掌控的。 对于齐相如的问题,裴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这人想一出做一出。” 对于这句话,齐相如是赞同的,确实,裴云做的事情,是让人难以预料的,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会做出什么。 至于说到裴云有会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 齐相如不是这样认为的。 就接触的这些日子来,齐相如对裴云算是有所了解了。 他对什么森严的阶级,并没有什么敬畏心。 在相处的时候,就没有我是子爵大人,你是平民百姓的观念。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你我就是平等关系进行相处。 这样的一种相处,不只是对上位者,对下位者,他也是这样相处的。 在他的眼里,就没有什么上位者下位者,有的只是大家都是平等的。 不管富贵贫贱,都是一视同仁。 要说他大逆不道,属于是谬论。 感觉告诉自己 只怕把天下就这样放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感兴趣。 他所追求的,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但可以知道,他还是愿意去做事情的,说一句心系天下,也丝毫不过分。 凭他能拿出制盐之法。 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齐相如曾尝过扈四四的酒,那酒就是裴云酿造的。 齐相如就此问过裴云,这酒这么好,为什么不多酿造点。 裴云的回答是,酿酒需要用到粮食,天下人连饭都吃不饱,还拿粮食酿酒,实属不该。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知道,裴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着自己的规矩。 他不做恶,若是有能力,他还会去行善。 裴云说了,他是想一出做一出。 齐相如则忍不住问道:“要是闵县交到你的手里,你会想什么,会做什么。” 这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齐相如没少想过。 闵县交到裴云的手里,这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齐相如确实是想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裴云:“你老都这样问了,那就先定个目标,就让闵县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这个目标可好。” 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只有八个字,可却可以说是一个人毕生的所求。 裴云从不说没有保证的话,说出来的话,就是有信心做到的。 就好比,有想过要如何发展闵县的武力,同样的,也有想过闵县的生活水平。 而就裴云的本事,是能力做到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八个字的。 齐相如露出欣慰的表情,显然是非常满意这个回答。 话题重新回到了制盐的事情上来。 不过,能谈的差不多也都谈完了,信件里也只是概括的把事情讲了一下,细节之类还不知晓, 齐相如离开了。 他需要去做些准备的工作。 京都既然让扈四四全权负责,那么就可以着手做一些事情了。 裴云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以后我是不是要叫你扈大人,七品官啊,可真了不得。” “公子莫折煞了我,不管有什么改变,都改变不了我在公子身边的身份,我能有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公子给的。” 这个时候,秦祈儿带着南宫倩蓉来到,一来到就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裴云把扈四四当官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后,秦祈儿眼睛贼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在公子已经把扈姐拿下了,要是搁到现在,只怕事情就难办了。” 扈四四生气了:“算扈姐求你的,秦主子啊,你就不要挑拨离间了,我对公子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秦祈儿笑了,“好吧,就冲这句秦主子,我就当你一直没变过心,公子,奴家问你,你说你要叫扈大人,那一起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叫,这不就成了大不敬。” 裴云连回答都没有,只是瞪了秦祈儿一眼,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第218章 挖盐,制盐 在快马加鞭送来信件的第三天,钦差带着京都的旨意来到了齐府,正式册封扈四四为制盐使,官职七品。 这一件事情很快就在闵县传开来。 一时间,议论的声音四起。 女人也能当官? 这在闵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还是一个七品官。 这也是闵县历来最大的官了。 不同的是,以往的官是县令,是兵马司统领。 而如今,这官是制盐使。 也就是说,闵县将要开始制盐。 本来,还在以为,扈四四能当官是托了齐相如的关系。 可打听过后才知道,是扈四四有着一套制盐之法,这套制盐之法得到了朝廷的看重,才破格册封她成为女官。 闵县竟要制盐了。 要制盐,就需要考虑到一个问题。 制盐离不开盐的产地。 在大秦,盐来自两个地方,海盐与湖盐。 可是,闵县一不靠海,二没有湖,这盐要从何而来。 可这只是其他人的看法,而对于裴云,除了海盐和湖盐,还有另一种盐,那就是矿盐。 这也怪不得其他人不知道矿盐的存在。 矿盐深埋在地下二百八十米到五百米,就大秦的工艺水平,怎么也不可能取得矿盐的。 可这没能难倒裴云。 不就是在地下,挖出来就可以。 要知道裴云曾在南山村是干什么的。 挖煤矿、挖石料……对于怎么往地下挖,裴云有着一个个办法。 当然,想要挖到矿盐,和挖煤矿和挖石料是不一样。 挖煤矿、和挖石料,可用不着挖那么的深。 想要挖矿盐,得先确定地下有没有矿盐存在。 裴云能确定闵县地下有矿盐存在,是在河边找到了盐矿石。 虽然河边的盐矿石数量不多,但以此,裴云得出了推论,在闵县地下有着矿盐的存在。 得出了矿盐的存在,接下来就是把矿盐挖出来。 深埋在地下二百八十米到五百米的矿盐,竟想要挖出来,这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裴云就是有办法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请不要小瞧古代人智慧,据历史上记载。 大约在2250年前,我国四川挖出了第一口盐井。 公元1050年,盐井的开采有了质的飞跃,从挖井变成了钻井。 全称是:冲击式顿锉钻凿技术。 钻头由铁制,钻杆是竹子,人站在木架上,踩跷跷板一样,把钻杆提起,然后自由落体,让钻头撞击粉碎岩石。 公元1700年,四川地区盐井的深度普遍达到了300米到400米。 而在1835年,燊海井的深度超过1000米,是当时世界上人类钻探所能达到的最深深度。 挖完井后,就是采集矿盐了。 过程并不难。 利用管子注水下井,将矿盐溶解变成卤水,再将卤水抽出。 随后把卤水进行解析、蒸发、干燥…… 简单地说,整个过程就是先溶解、再结晶。 本来,制盐不是得靠海,就是得靠湖,而按照裴云的办法,陆地上也一样可以制盐。 海和湖这样的环境,只有在特定的地方,这就形成了一个问题,运输上的不方便。 而就大秦的运输水平,实在是能折磨死人。 也就是受限于盐产地的有限,盐的产量想高也高不了。 而如今,不只是海和湖,在地下一样也有盐。 一下子,盐产地是四处开花,不再是海和湖独有了。 而说到交通的便利性。 闵县处于内陆,至少在通往京都的道路上,比从海边出发,从湖边出发要便捷得多。 怎么制盐,以及该在哪个地方开挖,都是裴云告诉齐相如的,齐相如则负责安排人去做。 钦差除了带来旨意外,还带来了一批人手,有官员下属工人,还有与京都联络的驿使官。 驿使官严格意义上不算官,只是差。 但,人家能和京都联络,身份自然是不简单的。 除此之外,钦差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的。 那就是到现场看看制盐。 所谓眼见为实。 当看到那从地下冒出的矿盐卤水,经过一道道工序后制出来的精盐,钦差大喜过望,连道了三个好。 随后就是钦差与齐相如的密会,随行的有扈四四,就连裴云也在场。 钦差是认识扈四四的,裴云却是第一次见。 一个生面孔出现在密会中,总让人猜想他是什么样的身份。 可是齐相如却没有想要多做介绍,只说了,他是自己人,别管他就行。 这话说的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该, 齐相如既然说了是自己人,自然就是自己人了。 可又说别管他,好像他就是多余的,可真要是一个多余的人,就不该出现在密会上。 齐相如却没有打算多做解释,钦差也就没有多问了。 钦差的名字叫做余长生。 看样子,和齐相如的关系十分的不错。 一见面就行礼道:“见过齐公,齐公风采更甚往昔,可喜可贺。” “你小子还是一样的嘴甜,会说就多说几句。”齐相如这话里带着调侃。 就这两句话,就足以让人知道这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就和自家人在说话一样。 确实,说是自家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齐相如的三个儿子虽是武将,常驻边关,至死未回,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京都有相交知己。 余长生正是他们其中一个相交知己。 所以,在无外人的情况下,余长生和齐相如的关系就和自家人一样。 而像余长生这样的人,并不少。 就如同齐相如对扈四四说过的一句话。 “你要知道,你有三位兄长,他们虽死了,可有的人不是死了就不在了。” 齐相如死了三个儿子,朝廷的做法是给他加封子爵,给他划封地。 而这只是朝廷层面上的做法。 在朝廷层面下,还有不少人愿意替齐相如做些什么的。 换言之,三个儿子是死了,却给齐相如留下了一条条人脉。 齐相如不去动用的话,这些人脉自然就是没有用的。 可要是齐相如遇上了什么事情,这些人脉的作用就会随之显示出来。 就好比现在。 朝廷派来的钦差和齐相如竟是自家人。 第219章 矛盾 随后的日子里,制盐成了头一等大事。 期间还要保证制盐的保密性。 裴云倒是有想过让制盐之法惠及天下,可朝廷没有这样打算。 那么,事情就变成了和个人利益挂钩了。 为了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就需要保证制盐的保密性。 但要是问题出在内部的话,就很难保证保密性了。 为了制盐,齐相如动用上千的人手。 不愧是子爵大人,一句话就能号令千人。 在这上千人手里,更多的是干苦力活的,手里做的事情不具备什么技术的。 只有一小部分能接触到制盐的核心,也就是那解析、蒸发、干燥…… 如果不知道这些制盐的工序,就那些卤水,虽有盐分,可却是含有毒性的。 作为核心的技术,自然就要交给信得过的人来做。 可真要说起来,齐相如手里真正信得过的人就是那些私军。 可那些私军却不可能来制盐的。 所以,这些信得过的人,难免就会有瑕疵。 在闵县,齐府是开始进行全面接管了。 就拿闵县商行来说,如今是落在了孙幼娘手里,而孙幼娘完全可以看成是和齐府是同一条战线的。 把握了闵县商行,就相当于把握了闵县的经济流通。 如今,又有制盐的特权,这体现出来的是朝廷的重视。 可以预料的,齐府将会越来越好。 而看到齐府越来越好,有人就是越来越恨,恨的是,齐府一切本来都该属于自己的。 有这样想法的人,他却不姓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文庆。 罗文庆是被齐相如赶出了齐府,可他却一直滞留在闵县里。 曾记得,他差点就在闵县待不下去了,是有人找到了他,给他救济,同时表示要让他对付齐相如。 当时,那人的意思是,这事情得等,而如今,时候是到了。 虽说是落魄了,可罗文庆的打扮依旧是衣冠楚楚的。 他有一副好皮肤,这就成了他的一种资本,不管活得多不如意,都不会放不下的资本。 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倒也合适,那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其实,罗文庆这样注意形象,意义并不大,更可以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这些天来,他活得并不舒服。 是有人救济了他,让他能衣食无忧。 可却把他安排在一个院子里,不准他外出。 这样的日子,和软禁并无差别。 罗文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知道救济自己的人是来者不善,要是敢忤逆他的意思,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受。 是啊,都想要对付齐相如了,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可一想到对方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对方说会帮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想到这里,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管他是不是好人。 罗文庆是有了上贼船的觉悟。 觉悟就是。 不只他不是好人,自己也一样不是好人。 这一天,是一场从来没有过的正式交谈,谈论的话题涉及了制盐、内应之类。 罗文庆在齐相如身边待的时间不短。 一直以来,他都以齐相如继承人的身份自居。 为此,他也没少在自己身边安插信得过的人。 罗文庆是被齐相如赶走了,而安插的人则还留在齐府。 这些人里,有的更被安排去制盐了。 这也就有了制盐、内应之类的事情。 是的,有人盯上了制盐,可外人接触不到制盐,那办法就只有靠内应了。 交谈过后,来人离开了。 这人到底是何来头,说是要对付齐相如,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只见这人兜兜转转后,换了一身下人的衣着。 他就这样来到齐府所在的街道。 这人莫不是齐府的人? 只见这人打量了一眼齐府的大门,就往齐府对面的一户人家走去,这户人家的门上挂着刘府两个字。 这人最后是走进了刘府中。 竟是刘府的人。 意外吗。 仔细想想,好像这应该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这人进入刘府后,就来到一间书房,书房里有着一个老者,老者身边还有一个小厮在服侍着他。 在刘府里,喜欢让小厮服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世仁。 当看清这人的面孔时,此人正是在外人眼里本该死了的刘世仁。 是的,真正要对付齐相如的人就是刘世仁。 可刘世仁会为什么想要对付齐相如。 理由十分简单,那就是矛盾的存在。 有了矛盾,才会成为敌人。 那么,矛盾出自于哪里。 矛盾就出在彼此的身份上。 一个是地方大地主,另一个是划分地方封地的子爵大人。 这么一来,田地归属会是属于谁的。 田地自然还是属于刘世仁的,但以后田地的税务就要齐相如说了算了。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问题。 只要双方谈得拢,也就没有什么矛盾了。 问题是,这明摆着是谈不拢的。 追究原因。 一个是坏人,一个是好人。 一直以来,刘世仁是尽可能的剥削百姓,更做出扶持匪寇的事情。 而齐相如是初到乍来,表现的是为了百姓着想,手里更有一支私军,光是这支私军,就能震慑住闵县,杜绝了匪寇滋生。 矛盾在于。 刘世仁想多收税,想扶持匪寇。 齐相如想少收税,杜绝了匪寇。 这就是矛盾了。 本来,朝廷在的时候,是不管田地税的,只管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如今,换成了齐相如,则要管田地税,却不管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这就是刘世仁要对付齐相如的理由。 可刘世仁却不敢正面和齐相如对碰。 不说在外人眼里,刘世仁是个死人了。 就凭齐相如的身份,在闵县,一句话就如同圣旨。 刘世仁要是真的敢和齐相如正面对碰,结局就只能真的做个死人了。 而就如今的刘府,又是需要低调的,龚自宏对刘府造成的创伤,是让刘府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这才需要另辟蹊径,比如找上了罗文庆。 会想着收服罗文庆,为的是罗文庆曾在齐相如身边待过。 本意是通过罗文庆了解齐相如,找到对付齐相如的办法。 即便算行不通,就当做是浪费粮食养了个饭桶。 第220 大兴土木 想法是,最不济,就养个饭桶,反正粮食多着。 如今看来,这倒不是一个只会吃粮食的饭桶。 不管是谁,在听到闵县要制盐,都会吓一大跳,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可经过一段日子的发酵,才知道,不是什么无稽之谈,是真的让人吓了一大跳。 没有海,没有湖,凭空的,就能从地下变成盐来。 这是什么法术吗,是神仙下凡了吗。 了解过后,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法术,也不是什么神仙下凡,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这就让人好奇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而最想要知道的人,莫过于是制盐的同行。 要知道,同行是冤家。 以往制盐只能靠海靠湖,有海有湖还能制盐的地方,就那么多,都是处于垄断状态。 而这些被垄断的制盐产地,朝廷只占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在士族手里。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士族的能耐,连盐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插一手。 也因此,盐价只高不低。 即便朝廷想出面调控盐价,还得问士族答应不答应。 当然,根本的原因还是,盐的产量的确是不足。 可如今,闵县能制盐了。 一个不靠海不靠湖的地方,竟能制盐,这意味着所谓的垄断被打破了。 当前阶段,闵县是个例,但往后呢,谁知道这样的个例会不会更多。 再一个。 本来市面上制出来的盐是固定的,如今有了新盐的加入,这势必对原有的格局造成影响。 而制盐者还是异军突起,认人难以预料事态会怎么发展。 在朝廷层面,闵县本就是京都下发的制盐特权,朝廷是支持闵县制盐的。 而在士族层面,则不一样了。 考虑的是,自己在这里面会失去什么,自己在这里面又能获得什么。 对方是同行,却不是士族,和自己不是一伙的,严格意义上并不隶属朝廷,是一个有封地的子爵大人。 这就是一个异类,也属于异军突起,这也就让人难以预料事态会怎么发展。 更要知道,对方掌握的是一种其他人都不会的制盐之法。 异军突起的异类,有着其他人不会的制盐之法,不是士族,并不隶属朝廷。 把这些总结在一起,总是让觉得心不安。 朝廷是承认了闵县的制盐特权,士族可不这样认为。 在面对失去什么,获得什么的问题上。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毁了它,把它占为己有。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得先了解闵县到底是怎么制盐的。 士族是盯上了闵县,而在闵县则有一个本土士族,那就是刘府。 其他士族难以伸手进入闵县,本土士族则没有这方面的困惑。 因此,关于闵县是怎么制盐的,这个问题就交给刘府去解决了。 而这个时候,本当吃粮食养着的饭桶,就发挥出了作用。 这说的就是罗文庆。 有民谣是这样记载的。 “三牛对马岭,不出贵人出盐井”、“两溪夹一梢,昼夜十八包”…… 这说的是如何寻找适合开盐井的地形。 解释的说就是,通过对矿盐带的地理形势、山脉构造、河流走向的观察,总结出了矿盐在地形上的一些特征。 “三牛”与“马岭”相对,是说山势奇峻,断裂构造的特征比较明显。 “两溪夹一梢”是地势起伏,褶皱构造的某些迹象。 这两种构造都是天然卤水富集的地方。 这些认识又概括为带有规律性的见解 “凡匠氏相井地,多于两河夹岸,山形险急,得沙势处,鸿工立石圈。” “凡蜀中石山,去河不远者,多可造井取盐。” 依山可作井…… 开盐井宜择山坳旁有井者居中度地焉…… 近河之井,水多而淡。山间之井,水少而咸…… 山高大者,须择其低处平原,山低者,须择其曲折凸起处,开井乃有效也…… 这样一条条知识,都是古人智慧的积累。 这一片山叫做不老山。 说也凑巧,瓦匪曾经的寨子就在这不老山中。 制盐的地点就依了一句依山可作井。 想要制盐,必备的东西必须要有,毕竟是涉及上千人的工程。 其中就包括了钻井的工具,卤水进行解析、蒸发、干燥的工具,还有供上千人起居干活的场所。 若是这些事情让齐相如来处理,齐相如不知道要让人忙活多久。 专业的事情,就要专业的人来做。 最后,这些事情是由裴云出手帮忙完成的。 裴云从南山村调来了人手,把关于打造工具,建造场所的事情都包了。 这些人手里就包括了牛有力、小愣子、莫大川、俞灏重…… 其他的人手一样都是擅长干活的,他们有的在山上搭过寨子,有的在村里建过房屋。 这个时候就是各显神通了。 比如木匠用到的榫卯结构、切割工具、打磨工具、测绘工具…… 比如专门运输来到,建造房屋需要用到的砖头水泥…… 是各显神通,也是互帮互助。 土木工程本就是一家人,搭配起来干活才是一个整体。 这样一些人,大约有几十个人,其中不少还是些女人。 又有一句话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样一支队伍,临时就取名叫做南山工程队。 当外人看到南山工程队干活时,都是大吃一惊的。 从来没有想过能这样干活,这是施了什么法术,或者这些人是神仙下凡吗。 就连齐相如看了都大受震撼。 为此,他还专门研究了榫卯结构、切割工具、打磨工具、测绘工具……研究了砖头水泥…… 最后,他得知了一个答案,这些东西都是出自裴云的手。 齐相如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不够了解裴云的。 他必须得重复一句,他真的不够了解裴云。 就他亲眼目睹的,就几十个人,干活的效率能比得上几百个人,而且干的活要更加的好。 就他们使用的知识工具材料,这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就那榫卯……就那水泥…… 齐相如忍不住有想法,要是让南山工程队在别的地方发挥光彩,比如在闵县,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第221章 扈庄 就这南山工程队的事情,齐相如找来了裴云做商量。 裴云的回答是,“可以啊,只要能支付工钱就可以了,话说在前头,他们的工钱要贵一点。” 能有活干,又能有工钱拿,是谁都不会错过。 齐相如不失礼貌的笑着:“就你我的关系,需要开口就把钱挂在嘴边吗。” 裴云认真说道:“自然是需要的,亲兄弟明算账,钱这样东西要是不说清楚,就会是麻烦,再说了,这钱又不是我要的,我是给他们要,我自己可没分他们的钱。” 在南山村,其实要找事情做是有的。 比如挖石料之类……比如做瓷器之类…… 可之前说了,专业的事情,就要专业的人来做。 他们这些人是适合这个专业的,让他们改行做些别的,就是屈才了。 专业的人,去做一些专业不对口的事情,他们也高兴不起来。 南山工程队也是裴云关于现代土木工程理念的一种灌溉,裴云自然是想看到南山工程队长高长大。 当然,根本上说,是让他们有一技之长,让他们能赚钱过上好日子。 能让所有南山村的人吃饱饭,本就是裴云想做的事情,这件事情也算是做成了。 对于裴云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成就感。 就和齐相如讨要工钱这事,一样属于是一种成就感。 事实上,裴云本人是没有得到一分钱的,目的是让南山工程队获取更多的利益。 看着裴云的认真模样,齐相如被逗笑了:“行,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以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我多给他们钱,这花出去的钱可都是出在你身上的,不对,准确的说,是花了我未来孙子的钱。” “这……”裴云一时无言以对,因为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齐相如的一切都是留给扈四四,而之前是答应过了齐相如,若自己和扈四四有了孩子,就让其中一个姓齐。 这样一说,如今花的齐相如的钱,就相当于在花以后自己孩子的钱。 裴云抓了抓头发,也笑了:“该给多少就给多少,我又不是说要乱给,这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 面前放在一块门匾,齐相如正在给门匾上提字,最后写下扈庄两个字。 扈,自然是扈四四的扈。 庄,指的是,这里会成为一个山庄。 为了制盐,齐相如准备斥资建立起一个山庄。 这里面也有南山工程队给予自信的原因。 一个需要上千人干活的地方,建一个山庄,也算是适合。 其实,在裴云想来,上千人的话,其实算不什么。 建立些厂房什么的,就可以解决了。 至于建立什么观赏性建筑的,大可不必。 这就是一个干活的地方。 有绿化,有阳光,空气流通,就差不多了。 在裴云看来,这个庄字换成厂字更合适。 可要是叫做扈厂,未免太小家子气。 叫扈庄的话,别人一听了,就觉得高大上了。 关于扈庄这两个字,裴云是没有异议的。 齐相如的本意是要给扈四四壮大名声,就连制出来的盐,也叫做扈盐。 从此,大秦多了一种盐,这种盐贴着扈盐的标志。 而扈盐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扈盐出品,只属精盐,更是特供京都的。 扈盐的出现,也引发了一个现象,京都的盐价降了。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京都的市场份额就那么大,在市场份额不变下,盐的数量增加了,就会把盐价拉下来。 再一个。 扈盐的卖价要比其他盐低,而质量则是一样的好。 要是扈盐的数量不多,这个问题倒也不大。 一小部分便宜商品,是无法真正撼动市场定价的。 可扈盐却比想象中要多。 这样一来,别家的盐就只能跟着扈盐一个价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扈盐起到左右京都盐价的效果。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裴云却不是高兴,而是忍不住叹气。 裴云此时在扈庄,秦祈儿、扈四四、南宫倩蓉也都在扈庄。 齐相如则在闵县。 闵县需要他坐阵,关于扈庄的事情主要是交给扈四四负责。 这也本是扈四四作为一个制盐使的职务。 扈四四:“公子觉得这不是好事?” 裴云:“被当成枪使,怎么会是好事,难道你不懂这其中的利害?” 这样一句话也就私下说,要是让外人听了,又要觉得这是大逆不道。 这话里的被当成枪使,背后指的是朝廷。 扈四四是懂的,只是这样的话题敏感,身为一个女人,自己要是谈论这样的话题,实属是大胆。 可自己不只是一个女人,自己是制盐使,闵县是自己家的,更重要的是,自己是公子的人。 扈四四没什么不敢说的,开口道:“竞争性压价会引起众怒,他们对朝廷是有怒不敢言,最后遭殃的只会是制盐的我们。” 裴云:“我是赞成打压盐价的,可是,一想到风险要我们来承担,我可喜欢不上来。” “虽说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一开始就可以预料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靠着制盐,也确实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但是,我觉得我的要求不该就这样。” “之前余长生是许下了许多好处,只要制盐能有所作为,会给你升官加赏,这倒是件好事情,不过我要考虑的是,从中还能得到些什么。” 扈四四:“公子若是有想法我一定全力支持。” 裴云:“这个不急,如今首要的是预防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今天你在巡查的时候差点受伤了?” 作为制盐官,巡查盐务是必须的,而就在今天,一锅滚烫的卤水打翻在了扈四四面前,原因是锅烧坏了,好在是虚惊一场,没有真的伤到人。 “说是烧坏了锅,真有点让人难相信,牛有力打造的锅还能被烧坏了,难不成是我教的还不够好,若说这是人为的,我倒是能接受,” 扈四四:“公子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情的背后很可能是有人要对付我,是有人把我视为了眼中钉。” “只是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内部,这件事情我一定彻底查个清楚。” 第222章 叛徒 事情存在着蹊跷,自然就需要去调查个清楚。 扈四四的想法是对的,但裴云却表示不赞同。 “现在还不能查,查了反而是打草惊蛇。” “只是解决了看到的问题,是治标不治本,正确的做法是让真正的问题暴露出来,也好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敌人。” “这些天,你自己多注意点,对方竟已动手,一次没成功,一定还会有其他手段。” “需要伪造一个假象,让人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事情,如今工坊那边的防护有点过于安全,需要减弱一下,好让人有机可乘。” “祈儿,是该让自己人活动活动了,你去安排一下。” 关于制盐的保密性,之前都是齐相如在做的。 从工人,到护院都是齐相如安排的人。 护院没得说,都是从私军调来的士兵,忠诚度无需怀疑。 工人则不一样。 这里的工人指的是工坊里的工人。 工坊即是专门把卤水转化成盐的地方,他们熟知了制盐之法的一道道工序。 这也就是制盐之法的核心技术,是宝贵的,也是不得外传的。 就工坊中的工人有上百。 齐相如能挑出忠心耿耿的护院,却很难找到上百个忠心耿耿的工人。 本来,齐相如就是刚入驻闵县。 除了私军外,身边的人就那么多,又不可能把身边的人都派来当工人。 齐相如的做法是,把这些人收做仆人。 作为仆人,若是叛变,主人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不只是如此,这些人的家人也一并被带来挖盐。 制盐的工人一旦敢叛变,连累的就会是全家人。 而一些没有家人的,则会限制他们的活动自由。 当然,吃穿待遇什么的,是不会亏待的。 就是用这样的办法,齐相如确保上百个工人的忠诚度。 这样的办法也算是妥当。 可如今看来,还是不够的。 滚烫的卤水打翻了,差点伤到了扈四四。 这看起来是意外。 毕竟锅被烧毁了,这也是会发生的。 可这是从外人的角度看事情。 而从裴云的角度。 工坊里的锅,都是由牛有力打造出来的,而就自己教会给牛有力的打铁技术,这些锅和市面上卖的锅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要说烧毁的是市面上卖的锅,这样的事情说的过去。 可烧毁的是工坊的锅。 这就是在质疑牛有力的本事,更是在侮辱自己的能力。 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若不是意外,那就只能是人为的。 有问题暴露了出来,不是坏事。 加上如今京都的盐价,这就是一种预警。 防范于未然不是多余的。 实在是制盐这事关系重大,有任何风吹草动就需要警惕。 既然工坊里有了问题,那就把问题找出来。 至于用什么手段去找,这就有讲究了。 工坊,一天的忙碌后,工人纷纷躺下休息。 交谈声响起。 “你有没有发现,外面那些兵好像少了不少,我刚才去解手,就只见一个人守着大门口。” “谁说不是,我打听过了,都调走了,据说如今运盐有点紧张,路上不太平,需要人手。” “也对,就开始的时候紧点,时间长了,就松了,说是怕外人来搞动作,要保证我们这些人安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防着我们这些人里会有叛徒,我问你,你会做叛徒吗。” “放屁,我最瞧不起叛徒了,要是让我知道谁做叛徒,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不过说到外人搞动作,既然那些兵少了,咱就得多注意下,咱制的这盐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是啊,这可是发家致富的道路,得好好守住,多少个心眼都不嫌多。” 工坊防护减弱的事情,很快就被工坊里的有心人知道了。 有的人开始计划着什么,只是,这人不知道的是,他的计划不过是别人的计划而已。 裴云在说着话,而一旁则是秦祈儿插嘴说上一两句。 “十分明显的,如今扈庄最让人惦记的是制盐之法。” “在别人看来,只要得到制盐之法,就可以和扈庄一样制盐,可真有这么容易吗。” “本来,这制盐之法是想借朝廷传出去的,可朝廷不想这样做了,还反而给了特权,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要把利益最大化。” “我想给了,才算是给,我若不想给,就别想来拿。” “制盐之法的保密工作将会面临第一次考验,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如今都给了机会了,对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有动作。” 一旁的秦祈儿开口了:“公子,奴家有个问题,假若真让人得到了制盐之法,那会有什么影响。” 裴云:“真要让人知道制盐之法,别人也不可能把一切都学了。” “首先要知道如何选址钻井,可不是所有地下可以挖盐的。” “还要有工具去钻井,钻井的工具是我专门打造了,别人要是想仿造……我很好奇,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仿造出来。” “在别人看来,只要得到制盐之法就能制盐,却不知道,如何挖出盐来是一样的重要,而要挖出盐来,靠的可不只是办法,还要硬件的支持。” “当然,也不排除真的有能人能够解决硬件的问题。” “真要这样了,那也只能无可奈何,总不是事事按照我想的那样。” “其实我还在想着一个问题,不管别人能不能得到制盐之法,扈庄都不会太平。” “要是能得到制盐之法,别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毁掉扈庄,这样就能独占制盐之法。” “要是不能得到制盐之法,别人更会想方设法毁掉扈庄,不会让扈庄独占鳌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对手足够的强大,而闵县则只是一个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但是,不管对手是不是足够的强大,还是闵县是不是软柿子,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自己能在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能够影响到什么。” “我说了,我觉得我的要求不该就这样。” “我在考虑着,是否要做些什么。” 第223章 人在做,天在看 人在做,天在看。 这一夜,月黑风高,在有的人认为,既然是月黑风高了,那么自己做些什么,老天爷应该是看不见的,也就放胆去做了。 人还不少,一共有三个人。 他们是翻墙离开工坊的。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月黑风高下,他们做出了大胆的行为。 他们成功了,瞒过了守夜的士兵,来到了工坊外。 虽说仍然身在扈庄了,可只要逃离出了工坊,就是迈过了最困难的一道槛。 是谁都知道,整个扈庄里防护最严的地方就是工坊了,就连存放盐的仓库也比不了。 而只要逃离了工坊,在扈庄里就有着人在等着接应自己。 夜晚的扈庄显得十分的安静。 大家都干了一天的活,都累了,一早就入睡了。 黑夜下,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往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前进。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约定地点。 他们已经能够看到一个身影了。 他们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 他们加快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 黑夜让视力受到了影响,等到他们走得足够近了,才能看清楚东西。 是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看清楚了后,却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人的体型偏瘦小,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人。 此时,本来遮住天空的乌云散开了,就连晚风也安静了。 什么月黑风高不复存在。 没有了月黑风高,老天爷就能看清楚人在做着什么了。 记住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月光洒落,让人的视线一亮,也就能看清很多东西了,比如面前的人。 没有错,确实是个女人,可这不对劲,不应该是个女人的。 女人正在煞有兴趣的看着三个人,那表情就像一只猫在等待自投罗网的老鼠。 “你是谁?”三人中有人说道,语气中带着质问。 竟是质问的语气。 显然,这是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这也正常,对方是一个女人,自己是三个大男人。 三个大男人遇上一个女人,自然不会弱了气势。 “快跑……”突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是真有点吓人,本来一女三男在对峙着,横空多出来了一个声音。 时间又是夜晚。 声音还半死不活的。 本来很有气势的三个男人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就喊道:“是谁。” 这话一喊出口,就让人后悔了。 自己三人可是要偷偷摸摸的,喊出口的声音这么大,不就会引起注意了。 先是后悔,随后发现后悔不后悔的,都不重要了。 寻着虚弱、半死不活的声音望去,见到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的面孔十分的熟悉。 这不就是要来接应自己逃离的人。 搞笑的是,接应自己逃离的人,被人绑了绳子牵着。 都被人抓住,那还怎么接应自己逃离? 这是来搞笑的吧。 不,这一点都不搞笑,这该是惊悚才对。 除了一个被绑了绳子牵着的男人,还有着一个个女人。 终于才让人明白快跑是什么意思了。 可明白了意思的时候是毫无意义了。 三个男人被包围了。 别说快跑了,他们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这些女人身上个个都佩戴有兵器。 这些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们都懂武力的。 三个男人是瞧不起女人。 可当看到女人的人数多了,个个都佩戴有兵器,他们立即就怂了。 他们不明白的是。 不是说扈庄的士兵都被调走了吗,这些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们不得不明白,自己被坑了。 一个负责接应的,三个要逃跑的,都被抓住了。 同样的待遇,把三个人用绳子绑了起来,牵着走。 他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心里忐忑不安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直到一声公子,才让他们回过神来。 面前的是一个男人,独坐于月下,在他身后则站着一个女子。 这一男一女让人觉得陌生。 就他们知道的,在扈庄,最有身份的自然是齐相如,接下来就是扈四四。 齐相如现在是不在扈庄,本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扈四四,没想到会是这陌生的一男一女。 而把自己抓来的人,说的则是公子。 这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下子就抓到了四个人,这还真让裴云有点意外。 人多是好事。 人多了,就表示暴露出来的问题越多,残留下来的问题则是越少。 裴云看了四人一眼,说道:“我不想说没有意义的话,为什么会被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你们应该清楚,为了让你们想清楚,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去想。” “把他们带去关禁闭。” 四个人被带走了。 他们也是糊涂了,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要惨了。 可他们也是下了决心的,死也不能开口。 不开口还有机会,要是开口了,是真的会死的。 已经做出准备面对酷刑了,可没想到却没有发生,只说了让自己想清楚,也没有让自己遭受什么皮肉之苦。 只是这关禁闭是什么,可不管这关禁闭是什么,难道还比酷刑、皮肉之苦还要可怕不成。 被带着的四个人心里是有点小得意的,这个叫公子的人,好像有点毛病。 哪里有抓到人后,什么也不做,只让人自己去想的。 他说不想说没有意义的话,做的却是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的四个人,他们有多得逞,下场就有多凄凉。 关禁闭确实不是什么酷刑的皮肉之苦。 可却比什任何酷刑的皮肉之苦更摧残人。 裴云说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想,要让他们想清楚。 裴云说到做到了 就让他们在关禁闭的时候,好好想想为什么会被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被抓的四个人本来是想好的,死也不会开口。 结果是,一个个都开口了。 这世间上,死并不是最可怕的。 死反而是一种解脱,死了就是一了百了。 比死更可怕的是,人活着的时候要面对无穷无尽未知的恐惧。 被关禁闭的人就是这样的待遇。 第224章 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四个心里崩溃的人,是问什就说什么,甚至不用问,就自己把什么都说了。 就如裴云说的,让他们去想,想清楚为什么会被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在关禁闭的时间里,他们是想了一遍又一遍了。 什么死也不开口,那不过是笑话。 人总会给在心里给自己设下些豪情壮志,而当自己真的遇上事情的时候,则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所以说。 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从四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两个名字。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意外吗,也不算真的意外。 两个名字,分别是:罗文庆和刘府。 是有点让人想不到。 不过想想,也算是合理。 就工坊里的工人,就齐相如对他们管理,正常人绝对是不敢当叛徒的。 要知道这是要祸及家人,千刀万剐都不过分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后果,依旧敢当叛徒的,一定有什么原因在支撑着他们。 从工坊里逃跑的三个人,他们有相同的一点,都是没有家人的人。 而其中有一个,本是齐府的下人,是齐相如派到工坊当工人的,也就是这个人,成了最大的叛徒。 另外两个人是在他的蛊惑之下、许下丰厚的报酬之下,才会跟着当叛徒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另外两个人。 一是,他们没有经受住诱惑。 二是,他们的制盐能力出众。 这也是一种贪得无厌的心理,光是盗窃制盐之法还不够,还要把制盐人才也挖走。 就是这个齐府的下人,他就是在帮罗文庆做事的。 了解过后,才知道他本就是罗文庆的人,从罗文庆跟随齐相如后,就被安插进了齐府。 所以用叛徒来形容他并不恰当,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内奸。 这个内奸倒也是真的会藏,竟能让齐相如一直没有发现。 要不是为了制盐之法,他还不一定会现形。 至于被他蛊惑的另外两个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正应了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要说真让人有意外的,还是负责接应的人, 这人是刘府派来的。 关键的是,内奸只知道有他这个人,却不知道他是刘府的。 即便是罗文庆,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和刘府合作。 这就让人意外了。 这到底是罗文庆愚蠢,还是刘府精明。 事情是罗文庆和刘府联手做的。 先思考罗文庆这样做的原因,其实不难理解,就是不甘心后的报复。 只是裴云要说的一句是,这是得了便宜还不知足。 也就是处理他的让是齐相如,齐相如顾及旧情,只是让他滚 ,要不然绝对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要是没有齐相如的存在,让裴云来处理他。 裴云的想法十分简单,别人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十倍还之。 给他喂上十倍剂量的药,这事就算过了。 至于一个人喂上十倍剂量的药,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下场。 应该还能是一个人,不至于会成为死人,但以后能不能做成男人就另说了。 敢在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上算计自己。 那自己就让他做一个无法面对女人的男人。 不过由于齐相如,这件事情自己也就算了。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罗文庆是占了便宜的,可他还不知足。 竟对制盐之法动了心思, 只能说一句,这是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关于刘府。 刘府扮演的角色并不难理解。 齐相如是想要全面接手闵县的,那么势必和作为本地大地主的刘府要有所交集。 如果相安无事,那自然不会有事情。 可就齐相如要做的事情,和刘府曾做过的事情,这就不可能相安无事的,注定是会有事情要发生的。 刘府能精明的瞒过愚蠢的罗文庆,这次却暴露了,这属于是逼不得已。 罗文庆是在工坊里有内应,可要怎么让内应从扈庄里逃跑出来,却是无能为力的。 他在闵县是人生地不熟。 先不说他有没有本事,就算他有本事,他也是一筹莫展,施展不了的。 最有可能做成这一件事情的,就是作为地头蛇的刘府。 先接应人逃跑出来,再把逃跑的人藏起来。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必须在闵县有着大势力的人。 罗文庆是做不到这点的,能做到这点的,也就只有刘府了。 刘府是不得已才只能自己出手。 也是有考虑过,要是逃跑失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因此,派出的人是绝对信得过的,相信他就算是被抓了,也不会出卖刘府的。 和三个要逃跑的人是不同的,这人是有家人的,而他的家人则都掌握在刘府手里。 只要他敢出卖刘府,那他的家人就要给他抵罪。 以家人作为要挟手段,刘府不相信这人会出卖自己。 这人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一旦事情败露,为了家人,就算是把他杀了,他也不可能会开口的。 可他的决心在关禁闭中被击溃了。 关禁闭这样的事情,是比杀了他,更让他承受不了的事情。 逃跑的人和接应的人都被抓住了。 而从他们的口里知道,在扈庄里、在工坊里,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同伙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在剩下的其他人里,没有叛徒存在了。 把人抓住了,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不过都是些棋子,必要把他们幕后的人也都解决了。 罗文庆,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想要解决他的办法多着。 关键是刘府。 一个本地大地主。 要怎么对付刘府是一件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情。 真要动手了,就要下死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面对敌人的时候,就没有仁慈,只有着残忍。 可刘府是本地大地主,想要连根拔起,以绝后患,这谈何容易。 必须是罪证确凿。 还不能是小罪,需要是能下死手的大罪。 这样的事情是有前车之鉴的。 龚自宏在对付刘府的时候,就告诉了别人,刘府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就算死了一个大老爷,可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刘府又是东山再起。 对付刘府,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击必杀。 第225章 我让你去陪家人 罗文庆和刘府的事情。 罗文庆也就是个喽啰,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刘府,这才是一块硬骨头。 在这件事情里。 罗文庆的目的很清楚。 刘府的目的就复杂得多了,除了身在闵县外,在刘府背后还有着士族。 要对付罗文庆不难,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 而要对付刘府,光是抓住一个人,是达不到连根拔起,以绝后患的结果的。 罗文庆暂放一边,要想的是刘府。 只要解决了刘府,罗文庆就会一起跟着遭殃。 又一次的见面。 这次少了三个逃跑的人,只有那个负责接应的人。 刘经业是他的名字,较之上一次见面,他变了很多,看着裴云的目光尽是躲闪。 这是一种害怕的心理,害怕的是,裴云又会说出一句关禁闭。 想起之前,听到关禁闭,心里竟是小得意,认为这个叫公子的人,有点毛病。 如今,这三个字,已经是一种噩梦了,看到这个叫公子的人,一样是让人觉得这就是个噩梦。 刘经业实在难以想象,可以风轻云淡开说出关禁闭这三个字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还是那个人,可刘经业的心理完全变了个样子。 “你怕我?”裴云道。 “怕。”刘经业如实道。 “就是怕,你就不顾家人了。”这话无疑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刘经业的脸色变得难看,咬牙切齿道:“我是对不起我的家人,我会去陪他们的。” 裴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这么在意家人的人,当然得让你去陪家人。” “你……”刘经业表情憋屈的难受,在他听来,这是一种讽刺蔑视,可他却不敢说什么。 裴云:“是我没把话说明白吗,我说让你去陪家人,就单纯的的指让你去陪家人,能听明白吗。” “我……不明白。”刘经业脸上带着疑惑。 他说的陪家人,是陪家人一起去死,可裴云说的陪家人,单纯指陪家人。 裴云:“还不明白?那我就说的更明白点。” “如今的你,是刘府的叛徒,你的家人又在刘府的手里。” “按照正常发展,可以预料到,你的家人会因你的背叛,遭到刘府的报复,至于刘府会对你的家人做什么,你是了解刘府的,你应该知道你的家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说了,你在意家人,你就不想改变事情的结果吗,要改变事情的关键就在刘府身上。”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只要刘府不存在了,就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家人。” “所以,事情很简单,帮我对付刘府,到时我就让你去陪家人。” 刘经业明白了吗,是的,他明白了。 可他觉得这太不实际了。 对付刘府,让刘府不存在,这怎么可能。 他没有隐藏心里的感受,全都写在了脸上。 裴云:“就这么的不自信,可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摆在你面前就只有两个选择,你是觉得刘府重要,还是家人重要,是刘府不存在了,能让你更容易接受,还是家人不存在了,能让你更容易接受。” “你是不自信,可不管你自信不自信,我是打算要对付刘府了,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赶尽杀绝。” “你认为我能不能做到?” 说到最后,是一脸的人畜无害。 可真的是人畜无害吗。 一句赶尽杀绝,就表明了意图。 要做到赶尽杀绝,那手段得多么残忍。 却能人畜无害的说出这句话,这给人的感觉…… 换成其他人,也许会认为裴云是失心疯了。 刘经业是见识过裴云的。 在他心里,裴云就和噩梦一样。 在听到裴云的话后,他心里竟没有反驳的想法,而是开始想着刘府被赶尽杀绝的画面。 是的,刘经业是对自己不自信,可对于裴云,他无法做出评价。 裴云接着道:“我承认刘府在闵县是个庞然大物,可你有没有想过,闵县如今是谁的地盘。” “齐相如你认识把,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扈四四是我的女人。” 刘经业一直都有在猜裴云的身份。 如今,他知道了裴云的身份了。 是谁都知道,闵县是齐相如的地盘,齐相如的女儿是扈四四,扈四四则是他的女人,那么,他至少是坐着第三把交椅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说要对付刘府,在他背后的则是齐相如和扈四四。 这真的是不实际吗? 他也说,自己就只有两个选择。 刘府和家人。 当然,自己可以两个都不选择。 到时的结果就会是。 刘府和家人都不存在了。 说是两个选择。 可刘经业真的有选择吗。 他都是叛徒了。 这是既定的事实。 不去对付刘府,家人遭殃。 去对付刘府,能尝试着救家人。 至于说到忠诚。 刘经业姓刘,对刘府是有忠诚的。 可真被关禁闭的时候,他的忠诚已经被磨没了。 都能做叛徒的人了,还提什么忠诚。 去对付刘府,是让他心生抗拒,可他更加在意家人。 要是真的能让刘府不存在。 这个想法是那么的大胆,让自己不自信。 可是看到真正要对付刘府的人。 他表示出来的态度。 他人畜无害的说出赶尽杀绝的话。 他背后的靠山是齐相如和扈四四。 刘经业颤抖着嘴唇,说道:“你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 裴云:“首先,我会放你离开,不过你都被抓了,就这样放了回去,别人一定会怀疑。” “需要演一出戏,让你受点皮肉之苦,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要让你去做事情了,当然要给你做事情的资本,我会告诉你一些有用的东西,你只要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就会是一件功劳。”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等着我来联络你。” “你已经做了一次叛徒了,我不想看到你再做一次叛徒,我会和你签订一些书面上的条款。” “当然,就书面上的条款是不够的。” “我只想让你知道,当你答应后,你就是我这边的人,作为我这边人,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第226章 会一直关注你的 刘府,书房。 刘世仁正和小厮在谈着话。 刘世仁:“扈庄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厮:“是的,不过……不是好消息。” 刘世仁眼皮一抬:“说。” “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是扈庄里出了事,死了人。” “死了的有三个人,都是从工坊里逃跑出来的工人,其中一个正是罗文庆的内应。” “手段实在是够残忍的,就这样把人给杀了。” “这三个人也是真的笨,扈庄的士兵都被调走了,只剩下那么几个,这个时候要逃跑,竟还能被人抓住。” 死人了,还死了三个人,应该还是罗文庆的内应。 刘世仁沉着脸:“那我们的人呢。” “仔仔细细打听过了,从扈庄逃出来一个人,不过这个人是逃进了山里,为此,扈庄还派人搜过山。” “要是没有错,这人就是刘经业,扈庄搜山的人是空手而归的,指不定刘经业还活着。” 刘世仁眉头稍缓:“没让人抓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了,要是只是死了,那还好说,接下来的日子多注意点,即便没有败露,也要做好万全准备,还有,让人去盯紧刘经业的家人。” 而在这个时候,作为谈话中被提及的主角,刘世仁正在翻山越岭。 逃进山里的那个人确实是他。 可实际上。 这和逃是没有关系的。 所谓的逃,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一场戏。 至于扈府派出来搜山的人,也就是在加戏分而已。 兴师动众的走了个过场后,就放着刘世仁不管了。 是的,是真的不管了。 荒山野岭间,也没有别人帮刘经业,甚至,连吃的都不给,一切都是为了模拟真实情况。 虽没人来抓刘经业。 但刘世仁却是真的在逃,他要是不逃出这荒山野岭,就会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也就是一切追求真实了,才能够取信于人。 当然,若是刘世仁真逃不了,真就这样死了,那只能怪他命里有定数,冤他自己没有本事。 要是这都活不下了,他也就没有资格给裴云办事了。 刘经业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 要自己给他办事,却让自己往死路上逼。 以他的本事,让人带着自己翻山越岭,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就是不这样做,为的是让自己更能取信于人。 一想到他那样的人……即便是如今离他远远的。 可一想到,就和做噩梦一样。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人吓成这个样子。 如今,自己是离得远远的。 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管他了。 这个念头一想起,就急忙否决。 这是真的怕了。 自己倒是可以回到刘府后,让刘府庇护自己。 可这样真的管用吗。 要知道,他要对付的可不是自己,他要对付的可是整个刘府。 他说了,他要把整个刘世赶尽杀绝,到时候,刘府还怎么庇护自己。 一想到自己会重新落入他的手里…… 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话说回来。 见过的面,也就区区两回,却能让自己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而且两次的见面,他都是平平淡淡的在谈话。 可就是这样的平平淡淡,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是认真的,更会说到做到。 当一件事情无需过多的情绪去修饰的时候。 给人的感觉就是。 事情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事情会这样开始、发展、结束…… 历经了二天一夜的跋涉,刘经业来到了山的另一边。 整个人下来,就差没垮掉了。 就在他要垮掉的时候,身前出现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刘经业一下子激灵了。 只因这是个女人。 要说在以前,刘经业还会小瞧女人。 可这些日子的经历下来,他再也不敢小瞧女人了。 而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正是在这些日子里,让自己再也不敢小瞧女人中之一。 一个女人就这样出现在刘经业面前,说道:“公子交代了,当你答应后,你就是公子这边的人,作为公子这边人,公子会一直关注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女人就离开了。 专门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刘经业毛骨悚然。 为什么她能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 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吗。 不。 不是这样的。 刘经业回过头看向身后,可身后哪有什么人,早就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刘经业的喉结剧烈的活动着。 她,其实是一直跟着自己的。 专门说的一句话。 尤其最后一句:公子会一直关注你的。 这就足够做说明了。 意思就是在说,在自己的身后,一直会有人盯着自己。 不是自己没看见,就以为是没有。 就像这一路走来,自己竟丝毫没发现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本来。 刘经业从骨子里就怕着裴云。 如今这样的怕成了挥之不去。 女人是走了。 可给刘经业的感受,在自己的身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什么要跨掉,是一下子都没有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认准了方向。 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只有找事情做,才能让自己的注意力得以转移。 兜兜转转,来到了三天后。 闵县,刘府。 一个乞丐竟乞讨到了刘府。 看门的下人就要赶人。 这乞丐是真不长眼了,竟敢来刘府乞讨,也不瞧瞧刘府是什么地方。 是认为大户人家钱多,乞讨起来会更容易吗? 眼看下人就要发威了。 却听到乞丐开口了:“我是刘经业,快让我进去。” 乞丐说得气喘吁吁,可刘经业三个字却说的很清楚。 下人愣了一下。 刘经业这三个字,他并不算熟悉。 可这些天里,府里有交代过,所有人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任何风吹草动。 在这其中,还提到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就是刘经业。 一有刘经业的消息,就要上报给府里。 眼前这个乞丐竟说他叫刘经业。 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 下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把他带进了府里。 就这样,刘经业一共历经了五天,成功抵达了刘府。 第227章 草木灰 扈庄。 裴云正在捣弄着什么,秦祈儿在一旁打着下手。 不一会儿,就弄了一个灰头灰脸。 原因是,捣弄着的是——草木灰。 草木灰即是稻草燃烧后留下来的灰。 这在别人眼里的脏东西,则在裴云手里变成了宝贝。 秦祈儿并不理解,但不妨碍她相信。 就好比黄泥水能够制糖。 黄泥水都这么的神奇,草木灰也一样是能够制造神奇的。 因为他是公子啊。 所以自己是相信的。 正如秦祈儿认为的,黄泥水能够制造神奇,草木灰一样也可以。 黄泥水的神奇之处是把黑糖变成了白糖。 而草木灰的神奇之处,则是把粗盐变成了精盐。 步骤就是。 把粗盐溶解,加入草木灰熬制,静置后过滤,可以将不溶物过滤出来,这样之后,就可以得到精盐了。 粗盐的话,也不用自己去捣弄,到市面上去买就可以了,再把草木灰用上,就可以制成精盐。 粗盐变精盐,价值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就是一个能发家致富的办法。 而关于这样的一个办法,裴云择是拿来用在了别处。 裴云说过的,会给刘经业一些有用的东西,然他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就会是一件功劳。 而这有用的东西,则是如何用草木灰把粗盐变成精盐。 不过,在这其中却做了一点的修改。 原本,草木灰是稻草燃烧后留下来的灰,修改过后,稻草两个字变成了稻谷。 一字之差,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稻草,是没人要,随处可见到的东西。 稻谷,是吃的粮食,是人活着的根本。 把稻草换成稻谷,这就是裴云用来对付刘府的计划。 把稻谷烧成灰,再用来把粗盐制成精盐,真的会有人这样做吗? 会的。 只要有利益的事情,就会有人去做。 稻谷烧成灰,是在败家,可粗盐制成精盐,则是在赚大钱。 这二者互相进行抵消,只要其中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去做。 这样一件事情,要是用来针对其他人,或许是个问题。 毕竟其他人难以获得大量的稻谷和粗盐。 刘府是大地主,手里有着稻谷,刘府背后有着士族,手里有着粗盐。 又有稻谷又有粗盐。 只要有利可图了,为什么不去做。 而至于用草木灰制精盐,是真实有效的。 这就是在下套,要是刘府和背后的士族,真用用稻谷和粗盐来制精盐,他们就会落入圈套。 裴云说了,要赶尽杀绝,那就是真的要赶尽杀绝。 当事情触及到粮食和盐,这样的事情,只要运作的好,就是赶尽杀绝的时候。 诱饵已经放了出去,就看鱼儿会不会上钩了。 想让鱼儿上钩,单独靠一个刘经业是不够的。 还需要去制造更多的假象。 扈四四和南宫倩蓉并没有在扈庄里。 在裴云的安排下,她们如今是奔走四处,在收购着稻谷和粗盐。 至于收购的钱。 卖盐赚的钱,裴云自个卖瓷器、卖香皂、卖白糖赚的钱。 这些钱拿来收购,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说到齐相如。 虽说他是子爵大人,闵县是他的封地。 可他是要做个好官的。 以子爵大人的身份,他在闵县获取得到的利益,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真说到钱的话,齐相如是没有太多的钱的。 当然,这件事情里,也少不了要有齐相如。 齐相如的作用是和余长生建立起联系。 作为朝廷钦差,余长生如今的职务就是朝廷和闵县之间的桥梁。 闵县里的事情,是齐相如在管,而出了闵县,事情则由余长生在负责。 就稻谷和粗盐制精盐这件事情。 涉及的会是刘府和背后的士族。 刘府在闵县里,齐相如可以自己进行处理,可背后的士族,则需要借助余长生了。 齐相如和余长生这条线暂且不说,得等事情真正发生后才需要他们上场。 眼前正在做事情的人是扈四四和南宫倩蓉。 为了制造出更多的假象,收购稻谷和粗盐的范围就不只是局限于闵县,包括闵县相邻的几个县城,都成为了收购的对象。 想要和闵县以外的地方做生意,一个人就成了关键,那就是已是闵县商行会长的孙幼娘。 打算是这样的,孙幼娘让商队把闵县的瓷器、白糖运到其他县城进行售卖,再从其他县城收购稻谷和粗盐,带回来闵县。 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了有心人的打听。 这有心人指的是刘府,以及其他县城的士族。 有心人都想要知道这大张旗鼓的收购稻谷和粗盐是为了什么。 关于收购的事情,裴云是在刘经业回到刘府前就在进行的。 而直到刘经业回到刘府后,有心人才终于才有了猜测,这是和制精盐有着关系。 回到刘府前,刘经业是落魄得和个乞丐一样。 而回到刘府后,刘经业获得丰厚的待遇,只因他立了大功劳。 当刘府问起他这些天的经历时,他是这样说的。 “那天夜里,本是商量好的,我会带他们三个人逃跑,可那三个人都是笨蛋,竟把护院带了过来。” “好在,在护院赶到前,我就从他们口里问到了一件事。” “一看护院赶来,我就知道情况不对劲,只能丢下他们三个人自己跑了。” “也是我机智,没从正门跑,我翻墙跑进了山里,那些护院是穷追不舍,一直追着我。” “我都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就心有余悸,我都想过了,要是我当时跑不了,我就只有求死了。” “好在,我撑住了……是啊,我撑住了。” 这样一番话一出口。 没有人能不动容。 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那惊恐万状,直至最后的哭出声来。 给人的是一种感同身受,让人都能想象得到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一个人逃亡在荒山野岭中。 身后有追兵,心里想着的念头是死。 这样的处境,有多少人能撑得下来。 再看看刘经业如今的乞丐模样。 真是让人无法想象,这些日子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刘经业能够活着回刘府,这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还带回来了一件事。 听完这件事后,是让人动容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 第228章 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刘经业带回来的事情,就是稻谷和粗盐制精盐的办法,随后,这件事情被证明是真实有效的。 这也就让刘经业立了大功劳。 获得丰厚待遇的刘经业回到了自己家里,当看到自己家人,他心里是万千情绪。 随后,他是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就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关了一天。 这类似一种受伤后的自愈。 只因受的伤是别人帮不了的,只能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进行自愈。 第二天,刘经业才恢复了正常,能像往常一样的过日子。 可实际上,外人不知道的是,刘经业早就不一样了,就像他一直没有告诉外人,他背后一直有人在盯着他。 这不是什么疑神疑鬼。 是真实存在的,是的,是真实存在的。 在利益面前,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私?不择手段? 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就是自私的,就是不择手段的。 显然,刘世仁就是这样的人。 而同样的,在他背后的士族,也是这样的人。 他们有稻谷,有粗盐,当他们有办法去制精盐时,去获得更大的利益时,他们自然是利欲熏心的。 而让他们真的动心去这样做的是,随后在扈庄发生的事情。 通过闵县商行收购得到的稻谷和粗盐,最后是运到了扈庄里。 如今的扈庄,是整个闵县最让人关注的地方,一直都有人在注意着扈庄的一举一动。 只要是扈庄发生的事情,都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这一天,扈庄在山里开拓出了一块空地。 隔些天,从扈庄里运出来一袋袋稻谷,稻谷最后运到了山里的空地。 当天,山里就飘起来浓浓的烟雾,这是在烧着什么东西。 在最后的一天里,则又从山里运什么东西回了扈庄。 虽是装在袋子里的,可还是在向外散落着灰烬。 有的东西是瞒不住的。 就好比草木灰。 就算把草木灰装进袋子里,该泄露出来的还是泄露了出来。 而这一切的事情都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而当有心人是刘府和背后的士族时,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这是在烧稻谷,目的是为了把粗盐制成精盐。 随后,扈庄的出盐量加快了,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就让人有了想法。 扈庄都干这样的事情了,还靠着这样的事情赚了钱,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干。 就这样,用稻谷和粗盐制精盐的事情,就开始进行了。 然而实际上的情况是。 在稻谷和粗盐运到扈庄时,裴云就在组织着人做着某些事情。 莫大川和小愣子被叫了过来。 二人同为木匠,叫他们过来,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木匠是有关的。 裴云把三张事先画好的图纸交给了他们。 接过了三张图纸,他们看得入迷了。 裴云在一旁说道:“我需要你们做出这三件东西,这三件东西,一件叫檑子,一件碓,一件叫鼓风车。” “这三件东西的作用是用来去除稻谷外壳的。” “接下来,我会和你们一起做这三件东西,这里面没有什么复杂的,你们学会后,就可以自己去做,这都是些实用的东西,往后,你们可以负责把它们推广出去。” 接着就是对檑子、碓、鼓风车进行了详细的讲解。 想要做出一件东西,就要了解它的功能作用,了解它的巧夺天工之处。 檑子。 由树头、竹条片、黄泥巴等材料组合而成。 高一米左右,圆形。 分上下两个部分。 上面的底部和下面的顶部之间有木制齿槽。 稻谷将经过木制齿槽进行碾压。 底层用黄泥巴填充,以便站稳。 边缘设有两只木柄檑杆。 使用时,人力推动檑杆,檑子的上面转动,下面是不动的。 原理是让木制齿槽交错磨擦,破坏稻谷的外壳。 这就是檑子。 要做碓,先做窝。 这个不难,用砖头水泥围出来就可以。 碓选坚硬的木材。 使用碓时,把磨好的米放到窝里,用力踩碓尾,利用杠杆的原理,碓嘴跷起来。 在重力的作用下砸磕在窝里的米上,反复的如此,就能够让米壳彻底的分家。 碓属于是三件东西里最容易,最没有技术含量的。 鼓风车是复杂的。 首先有多个部件,分别是风箱、摇手、漏粮斗、出风口。 原理是。 用风力让不同的物体分隔开。 轻的飞出去,重的落下来。 用在分离米壳上,一样是这个原理。 使用的时候。 给漏粮斗装上加工后的稻谷。 摇动风车摇手,让风先扇出来,放下遮挡漏粮斗的搁条。 稻谷从漏粮斗落下,遇上了扇动的风。 风会对稻谷进行筛选。 轻的草屑杂碎从出风口飘出。 重的米粒垂直落下,从缺口滚落而出。 听完裴云的讲解后。 莫大川和小愣子激动坏了。 竟有这样精巧的东西。 三件东西,是让稻谷变成了精米。 而要知道,就当下,想要把稻谷变成精米,是用石磨磨出来,随后就是繁琐的手工活。 而不是所有磨出来的稻谷都是精米,更多是去壳不干净的糙米。 这也就导致了精米的价格要比糙米高得多。 精米是拿来卖给权贵人家的,糙米则是百姓留着自己吃。 而吃糙米是有着诸多的坏处,比如难以下咽,不容易消化…… 如今。 裴云要做出的三件东西,却能把稻谷完完全全的变成精米,过程更是简单。 可以想象,有了这三件东西,以后就不会有精米和糙米之分了。 这三件东西是惠及百姓的。 裴云也说了,让莫大川和小愣子学会后,负责推广开去。 在这里面并无涉及任何条件。 也就是说,是要无偿送给百姓的。 除了对三件东西本身的激动外,让莫大川和小愣子更激动的是。 自己将会成为一个推广者,那么,以后说到这三件东西,百姓也一样会记住自己。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莫大川和小愣子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学会这三件东西。 人生在世,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本是轻于鸿毛的人,当能重于泰山时,他怎么都要抓住。 第229章 栽赃嫁祸 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 当稻谷运到扈庄的时候,就在第一时间对稻谷进行了去壳。 米粒被留了下来,稻壳则装袋,用来运到山里烧了。 因此,外人看到山里飘起的浓浓烟雾,并不是在烧稻谷,而是在烧稻壳。 这就是个假像。 外人在不知情下,就信以为真了。 稻壳烧出来的灰一样是草木灰,一样可以把粗盐制出精盐。 扈庄也就适时的加快了盐的出产量。 让假象变得更加的真实。 有利可图的事情,是谁都想要独享。 何况这个人是刘世仁,在证实刘经业带回来的办法是真实有效的,又加上扈庄发生的事情。 刘世仁就着手准备要去做事情。 这是发家致富的办法,越少人知道越好。 越少人知道,赚的钱就会越多,就好比扈庄。 刘世仁自己出的起稻谷,所以,没有打算在稻谷的事情上去找别人合作,需要合作的是一个能出的起粗盐的人。 要是刘世仁自己也有粗盐,他一定不会和其他人分享的。 在利益这件事情上,人本就是自私的。 真要制出了精盐,还需要考虑一下销路。 直接投入市场卖,这显然是不合适的,到时别人就会追查精盐是从哪里来的。 私自制出来的精盐就要私下卖。 那么,卖给谁就是个问题了。 刘世仁是做大事情的,一点点的散卖,不在他的考虑里。 卖的人要是多,反而是麻烦,人多口杂,指不定就会有什么幺蛾子。 而在刘世仁的想法里。 他想着的是,是不是有办法整垮扈庄。 扈庄一垮,制精盐的办法就是自己一家独大了。 这也是其他士族想要看到的事情。 扈庄的存在,是被其他士族视为了眼中钉。 要是扈庄垮掉了。 还能顺带对齐相如造成打击。 这也是刘世仁愿意看到的。 在这样的想法下,刘世仁就有了心思。 制出来的精盐是要卖的,而靠着卖精盐,自己是可以算计扈庄的。 办法十分简单。 只要把精盐卖给叛军就可以。 接着只要让外人知道,把精盐卖给叛军的是扈庄。 这样一来,扈庄就会落个勾结叛军的罪名。 敢把精盐卖给叛军,这可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大秦除了有外敌外,在内部还存在有叛军。 也就是有外敌的牵扯,叛军才能在大秦内放肆。 远在北方就有一支叛军,这支叛军属于历史遗留的问题,这也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叛军,大多数人都曾是士兵出身。 而这一支叛军正在日益壮大着,尤其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添加了一名领袖,让叛军的呼声越发的响亮。 这一支在北方的叛军有一个名字,叫做楚王之师。 除了北方这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叛军。 在大秦还有其他小股的叛军。 这些叛军的前身都是些匪寇,是匪寇在做大做强后,自立成军的。 这些叛军干的更多是杀抢掠夺的事情。 但为了不惹得天怒人怨,他们就要给自己找理由。 自立成军就是他们的理由。 他们打着的旗号是,大秦治国无方,自己会杀抢掠夺都是被大秦逼的,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大秦。 有了旗号,他们不仅对外有理由,更可以号召更多的人加入自己。 这些叛军并没有谁领导谁的说法。 他们有的各居大江南北,他们存在的模式是联盟的形式。 打着统一旗号,可各自干着各的事情。 这些由匪寇做大做强的叛军,他们自称为盟军。 刘世仁的打算是把制出来的精盐卖给判军,而这判军指的就是盟军。 至于北地的楚王之师,一是太远了,二是没有门路。 刘世仁会想着把精盐卖给盟军,是之前也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之前卖的则是粮食。 要知道,刘世仁曾扶持过瓦匪,瓦匪是匪寇,和同是匪寇的盟军是有所交集的,同样的,刘世仁也和盟军是有交集的。 把精盐卖给盟军,再让盟军泄露出去,告诉别人精盐是从扈庄买的。 结果就是,扈庄就得遭殃。 扈庄要怎么去否定用同样办法制出来的精盐不是自己的。 盟军也不可能站出来帮扈庄证明。 这个罪名,扈庄不想背也得背。 又有利益,又能给对手栽赃嫁祸,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去做。 刘世仁一直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之前,是被龚自宏打脸了,逼的假死才能脱困,连带着,刘府也沉寂了这么久。 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甘心沉寂,如今一有机会了,刘世仁就要携带刘府大干一场。 刘府要制精盐了,在这件事情上,刘经业也参与了进来。 办法是刘经业带来的,让他在制精盐里占点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在收买人心。 毕竟,刘经业是知道办法的,要是不给他好处,指不定他就把办法传了开去。 也就是刘经业知道办法,这些天里,刘经业的家里总有人在守着。 表面是在提高安全防范,实际上是在监视着刘经业。 一个身上知道大秘密的人,当然是要监视起来的。 如今的刘经业,不仅家里有人守着,如今的他,是走到哪都有人跟着。 这在外人看来,是刘经业立了大功劳获得的待遇。 可刘经业自己清楚,这是处处在防着自己。 若是刘经业还是以前的刘经业,也许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可如今的刘经业,是一个叛徒的身份,就会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 心里想的是,我都差点没命了,带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还这样处处在防着自己。 有了这样想法后,刘经业是心生抗拒,又是寒心,又愤怒。 对比刘府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让自己心生抗拒。 那让自己心生畏惧的是,那神不知鬼不觉的关注。 就在今天,刘经业去了刘府,就参与制精盐的事情进行讨论。 回到家后,却被告知,儿子差点走丢了。 从儿子的嘴里知道,多亏一个大姐姐把他带了回来。 当问到这个大姐姐具体是什么样的人时,是把刘经业吓得汗流浃背。 第230章 制精盐 办法是刘府出的,选择制精盐的地方也就在刘府的地盘上。 作为闵县的大地主,刘府在闵县设有不少的粮仓。 不只是在闵县里,闵县外一样有。 而在闵县外,作为最隐蔽,也是最安全的一处粮仓,就成为了制精盐的地点。 当一车车的粗盐运到的时候,也就是正式开始制精盐的时候。 打开了粮仓搬出了一袋袋的稻谷。 一袋袋的稻谷堆积在了一起,在一把火中点燃。 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刘世仁是亲自到场。 看到刘世仁的时候,刘经业是受到了惊吓。 之前,刘经业在刘府的身份并不高,关于刘世仁假死的事,他并没有权利知道。 在刘经业的认为里,刘世仁应该是死了,如今却是活生生的出现,怎么能让人不受到惊吓。 刘经业这也才知道,刘世仁还活着。 见到刘经业的表情,刘世仁很满意,连自己人都能瞒住,证明自己的假死是十分成功的。 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刘世仁知道对有能力的下属要有足够关心。 之前,刘经业只是下属,是不需要怎么关心的。 如今,刘经业有能力了,就需要表示出关心了。 一旁的小厮察言观色,立即知道刘世仁要做什么,说道:“今天会让你见到大老爷,是大老爷看重你,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之前的事情你做的很不错,以后也要该这样做。” 刘经业受宠若惊,说道:“小的知道的,小的一定不会让大老爷失望的。” 从语气到表情,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刘经业的心里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之前做的很不错……以后也该这样做…… 之前,自己是被人抓了,关了禁闭。 以后,自己绝不愿意被抓去关禁闭。 所以,这说的两句话都是不对的。 因此,刘经业说的,一定不会让大老爷失望的,一样也是不对的。 看着一车车运到的粗盐,看着在火里烧着的稻谷。 刘经业表现出了等待的表情,这是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在向刘经业表示出关心后,刘世仁就去和一个连同运送粗盐来到的人打起了招呼。 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画面。 原因是彼此是合作的伙伴。 这人姓董,全名叫董博延,年龄三十出头。 董家是做盐商的,这董博延则是董家的少爷,关于制精盐的事情,是他全权和刘世仁交接。 有钱能一起赚,自然是你好我也好,也就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了。 关于用稻谷烧成灰,就能把粗盐制出精盐,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后,却是让人的大呼神奇。 原来这个办法是真的有效的。 见到这样的一幕,刘世仁和董博延是笑得更加开心了。 精盐制出来了,接下来就应该是联系买家到场了。 从开始制精盐,到制精盐成功,最后是联系买家到场,总结起来是一句话,而整个过程则是过了十天半个月。 在这十天半个月了,刘经业回过一次家。 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和家人聚聚,陪自己的儿子说了一些话,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有的事情就在这样不知不觉中传了出去。 裴云从扈庄回到了闵县。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闵县会发生些事情,裴云需要在闵县好好待着。 齐府中,秦祈儿带回来了一条消息。 “负责办事的姐妹传来了话,已经可以动手了,只等公子下命令。” 裴云:“那就让她们准备准备,这件事情关系到三方势力,需要谨慎行事,告诉她们,只要负责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这次的主力另有他人,齐相如和余长生是该行动起来了。” 自己要做的是布局,至于收网的事情,。 自己的是有能力收网,甚至比其他人做的都要好。 但是,真要去做这些事情,就属于是过界了。 抓拿罪犯这样的事情,就该由权势部门去负责。 就好比齐相如手里的私军和余长生背后的朝廷。 至于自己,不过是个老百姓。 自己真要把秦娘子军给暴露出来,别人会怎么想。 再者,她们都是些女人,让她们私底下做些事情就够了,正面和人起冲突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去做把。 相关的事情,就要交给相关的人员去负责。 秦娘子军是没有编制的,让她们去做相关的事情,就是越界了。 秦娘子军要做的事情就是负责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那么,秦娘子军要负责好的又是什么事情呢。 裴云说过,要赶尽杀绝,就是真的赶尽杀绝。 秦娘子军要负责好的事情就是赶尽杀绝。 事情放在了明面,那么就得按规矩办。 在有的时候,规矩是一件好事情。 可在有的时候,规矩就是碍手碍脚,会让事情办的不清不楚,这就会遗留下来一些问题。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裴云要做事情了,就要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裴云给秦娘子军的定位是,负责在私底下做事情就行。 私底下做事情的好处就是用不着按照规矩来。 所以。 当自己要做的事情,在按照规矩办完,仍遗留下来一些不清不楚问题的时候,就需要秦娘子军去负责好。 “等等。”裴云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接着说道:“刘世仁竟还活着,他在外人面前该是个死人了,反正是死人了,真要死了,外人也只会认为他早死了。” “杀死一个死人,这事是不会犯法的。” “要考虑的是,有没有必要提前把他杀了。” “提前杀了他,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是的,裴云在想着,要不要提前送刘世仁上路。 这件事情可以私底下让秦娘子军去做。 凭秦娘子军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到时,即便刘世仁死了。 他本就是个死人,也就是没有地方喊冤,更不可能报案。 裴云对提前杀死刘世仁的评价是:自己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 问题是,提前杀死刘世仁,对事态的发展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第231章 拆折叠弩 裴云看向了秦祈儿,说道:“你觉得呢。” 人不是全知全能的,提前杀死刘世仁这件事,就算自己也无法真正预料到事态会怎么样发展。 那在这个时候,就要寻找一些外在的帮助。 一人计短。 又有话说,男女互补。 秦祈儿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些许久后,说道:“奴家觉得,杀了把,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就这样,随口而出,就对一个人的生死做出了判决。 这样的人就是秦祈儿。 请不要被她日常小女人的模样给蒙蔽了,她的小女人,也就只是针对于裴云。 不夸张的说一句,她有着作为杀胚的资质。 打小是猎人出身,自幼丧亲,靠上山打猎养活自己。 为了能够活下来,她经历过一次次的杀戮。 虽说那杀的是野兽。 可对于她来说,杀一个人,其实不比杀野兽难。 她杀过人。 放眼整个秦娘子军,她就是杀人最多的人。 从李狗剩来犯,杀了那么一些人。 再到瓦匪二当家拦路打劫,落个横尸遍野,其中有大半的人是死在她的手里。 还有,一箭射杀了郝志。 这样一件件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都会说她秦祈儿是一个杀胚。 但是,哪有女人真的愿意满手沾着血。 秦祈儿从来不好杀。 小时候杀野兽,是为了能让自己活着。 后来杀人,则是为了公子活着。 作为一个女人,她先为自己而活,随后,她为自己的男人活着。 这个人就是秦祈儿。 当然,一个人习惯了一件事情后,就会受到对应的影响。 她可以做公子身边的小女人,没日没夜想的是怎么让公子过得好。 但,只要公子需要,她就可以拿起武器去杀人。 公子在问她的意见,那她就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至于这件事情是要杀人。 只要公子需要,杀人这件事情对她根本算不上什么。 再一个,正如她说的,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要是问她原因的话,原因就是。 “直觉,直觉告诉奴家,把他杀了更好。” 看着她认真过后,说出的是直觉两个字,这就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了。 用直觉当原因,这未免有点太过于儿戏了。 直觉能做的解释是:是不用经过脑子想的。 话说的是一人计短。 秦祈儿的直觉则和“计”这个字是无关的。 计是要想出来,秦祈儿却不去想,凭的是直觉。 可又有话说,男女互补。 这里的互补,其中有一点就是。 很多时候,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则是感性的。 理性和感性是缺一不可的,是互补的。 秦祈儿的直觉就是感性的一种表现。 裴云靠着理性难以下定夺,秦祈儿则用感性做出了回答。 面对这样的结果,裴云在理性上觉得是极好的。 “恩,那就按你说的,把他给杀了。” 裴云赞同了秦祈儿的说法。 “公子会不会觉得奴家杀心太重了,只想着要杀人。”秦祈儿懊恼的看着裴云,她也知道一个女孩子是不该把杀人挂在嘴边的。 裴云疑惑了:“这事原因不是在我吗,是我问你的意见,怎么就成你杀心太重了,再说了,谁说你只想着要杀人了,你是只想着要杀人的人吗。” 秦祈儿反问:“那公子觉得奴家真正想着的是什么。” 裴云对秦祈儿招了招手,“过来点,我告诉你。” 秦祈儿走到了裴云的面前。 裴云随势把秦祈儿拉进怀里,说道:“我觉得,你想着的,和我想着的是一样。” 就这样被抱着,秦祈儿的身体是顺从,口里却说道:“公子耍无赖,这算什么回答。” 裴云:“怎么就是耍无赖了,难不成你想着的和我想着的不一样?” 这样的回答,确实是有够无赖的。 可秦祈儿怎么甘心被这样消遣,只是把人抱进怀里,可是堵不住嘴的。 “那是不是奴家在想着什么,公子也在想着什么。” “是的。” 秦祈儿在裴云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仰起了头,嘴唇就要触碰到裴云的下颌,说道:“奴家想着就现在和公子好,那么公子也一定是一样这样想着奴家的。” 这是何等之词。 一言不合,就要好上了? 可以知道,这不只是个杀胚,还是一个色胚。 正应了句。 两情若是长久时,就应该缠缠绵绵…… 是做好打算要杀死刘世仁了。 那么要怎么去杀就成了关键。 要求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让人无法知道是谁杀的。 为了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在裴云面前摆放着一件东西。 要是给这件东西起一个名字,那就该把它叫做——折叠弩。 这把折叠弩是裴云打造出来的,而它的使用者则是秦祈儿。 作为自己的女人,裴云自然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会打造出折叠弩,是为了方便秦祈儿日常携带。 秦祈儿如今是一直跟着自己,即便要携带武器,也要是方便携带的,折叠弩就是一个好选择。 不使用时,两边弩翼会收起,设有弹出的机关。 和原来的弩相比,多了许多的金属部件,多了许多设计精巧的零件。 这样的折叠弩,可以用鬼斧神工来做形容。 做成折叠弩,是能够进行方便携带,而这样的折叠弩,不仅不会降低弩的威力,相反,还要比原来的弩要更加的强。 就这把折叠弩,是裴云至今为止做出来最好的弩。 不过今天的主角却不是这把折叠弩。 更甚至,是要把这把折叠弩给拆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折叠弩在公子的手里被拆成一个个零件,秦祈儿不仅没有半点难过,还看得津津有味。 之所以心爱,原因是这是公子给自己的。 那么,只要是公子想拆的,怎么拆都无所谓,如果可以,自己更想参与进去,一起拆个痛快。 要是折叠弩会说话的话,一定会说一句,“遇主不淑。” 裴云会拆了折叠弩,是要以折叠弩的零件作为基础,重新打造出一把弩。 这一把弩,将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第232章 神不知鬼不觉 裴云一边手里做着事情,一边说道:“硝石都准备好了吗。” 秦祈儿:“准备好了。” “那就好。”随后裴云又想到什么,接着说道:“马上就到夏天了,又可以多一门赚钱的生意,你猜猜这硝石能用来做什么。” 秦祈儿随口一说:“做吃的?” 会这样说是有几分根据的。 之前裴云制盐,制糖,甚至是给稻谷去壳,都是些吃的。 裴云:“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不仅能吃,还有其他的作用。” 秦祈儿:“公子就不要吊着奴家胃口了。 ” “这东西确实能让人在夏天的胃口变好,这东西就是冰。” “冰?” 裴云:“是的,硝石能用来做出冰。” 秦祈儿:“夏天也能有冰?” 说着眼睛亮了起来。 一想到在火热的夏天能有凉爽的冰,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享受。 夏天有冰,这要是换成别人,一定会认为无稽之谈。 可他是公子,公子说出来的事情就会做得到。 “硝石做冰的办法很简单,把大小两个盆套在一起,大盆装硝石,小盆装水,这样就可以了,你可以试一试。” “那奴家试一试。” 很快就找来了大小的两个盆。 就按裴云说的。 两个盆套在一起,大盆装硝石,小盆装水。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在秦祈儿目瞪口呆下,硝石把水里的热量吸取了过来,当热量降到足够低时,就开始结冰了。 “成了,真成了。” 秦祈儿兴奋极了。 面前的奇迹是她一手造成的,这怎能不兴奋,当然,要是没有裴云告诉她办法,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 春天还不是吃冰的季节,可秦祈儿还是吃了个咔嚓碎。 本该是冬天才会有冰,可冬天那么的冷,可没有人会受虐去吃冰。 可这冰放在春天吃,就是一个透心凉,若是换成夏天,那就更是一个爽快了。 裴云:“我说了,冰不仅能吃,还能有其他的作用,我要是用冰做成箭,你说能不能杀人?” 秦祈儿疑惑:“冰箭?杀人?” 捏了捏手里的冰块,冰块很硬,要是做成足够锋利的箭,那么,能不能杀人呢? 有硬度,又足够锋利,真要做出冰箭,当然是能够杀人的…… 齐府和刘府是相对门的,彼此之间只着隔了一条街道。 就在今夜,有人离开了齐府来到了刘府。 齐府的人就这样进入刘府,却没人能发现。 除了刘府的防护只是些舞刀弄枪的粗人外,更是齐府的人本事了得。 像今夜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个例。 早在这之前,齐府的人就一次次的踩点,却没让刘府的人发现。 要知道一方是粗人,一方则是经受过现代化特种训练。 而今夜,出动的人还是最强的一个。 秦祈儿身穿夜行衣,身后背着一个长型匣子。 按照路线,绕过了一层层防护,来到了早选定好的位置。 今夜是秦祈儿单独行动,可在这之前,秦娘子军是一次次对刘府进行渗透,从而制定出安全的路线,选定出了最合适的位置。 今夜看似孤身一人,可一旦有危险,埋伏在刘府外面的秦娘子军,就会在第一时间接应秦祈儿安全撤离。 都说要杀人了。 秦祈儿这一次来到,就是要杀刘世仁的。 这里是刘府少有的高点,靠着特制的工具和绳索,秦祈儿轻松的攀爬到了最高处。 在这个地方趴着向下看,正好能看到刘世仁的住处所在。 但是要知道,这彼此间的距离相差将近有三百米。 窗户是开着的,屋子里还点着灯。 而刘世仁则是睡下了。 开窗点灯睡觉。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古怪的习惯。 会有这样的习惯,和一个人亏心事做多了不无关系。 亏心事做多了,就会怕黑,就会怕密闭的空间。 可就是这种做亏心事的心理,将会给刘世仁画上生命的句号。 透过窗户,在灯下,可以看到刘世仁躺在床上。 确定了目标的所在后,秦祈儿就开始准备工作。 解下了背后的匣子。 匣子打开来,是一个个部件。 好在是部件,而不是零件。 要是零件,还真不好拼装,部件则容易得多,找好接口进行组装就行。 随着秦祈儿的准备工作。 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把弩,可和之前见过的弩又不一样。 也不是折叠弩。 多了一个奇怪的手柄。 弩身是要更加的长。 弩首上,还有两个支架打开,固定在地上。 看这个样子,这是打算要用弩做些事情。 而对准的目标正是刘世仁的住处。 只是,彼此的距离可是有将近三百米。 三百米的距离,又能做什么。 准备工作完成,秦祈儿手里多了一把有着枪托,有着脚架的弩。 三百米的距离,是超出了正常弩的有效距离。 可如果这是一把狙击弩呢。 是的,秦祈儿手里的弩就具备有狙击的效果。 这也就是裴云拆了折叠弩,做出来的新弩。 说到这把弩的做工材料。 做一个比较。 就这样一把弩,得把秦娘子军拥有的所有弩加在一起,才有资格比较。 三百米的距离,武器是能进行狙击的弩。 接着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是要杀人,杀的人是刘世仁。 不能用正常的弩箭射杀刘世仁,这会留下证据。 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就需要用到另一种弩箭。 秦祈儿从怀里拿出一个棉布包裹住的盒子。 盒子打开,有寒气冒出。 只见在打开的盒子里,躺着三支冰箭。 冰箭短小精致,又极其锋利。 就是这冰箭,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三百米的距离,是真的远。 要知道是没有配套的瞄准镜的。 也没有用来测量风力、湿度……的仪器。 靠的只能是秦祈儿。 秦祈儿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接着拿出一支冰箭上弦。 此时的秦祈儿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在这一刻,她给人的感觉是,她和手里的弩、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还不只是如此,还包括三百米外的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睡梦中的刘世仁突然一阵毛骨悚然,他想要大声的叫喊,心口却传来了钻心的疼。 一只冰箭,越过了三百米的距离,穿透了他的心脏。 冰箭在他心口位置留下一个不到指头大的伤口,随后没入他躺着的床。 而由于是冰箭,一经融化,就是无迹可寻。 第233章 窝里斗 刘世仁的死,总是那么的突然。 之前是假死的突然。 如今是真死的突然。 真到翌日,小厮照往日一样来服侍刘世仁。 却发现刘世仁再也起不了床了。 在他的心口上有着一道伤口,在他的身下有着一滩血水。 刘世仁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是谁杀了刘世仁,是用什么办法杀了刘世仁。 这些都是不明不白的。 整个刘府都乱了。 刘世仁死得突然,突然到让人猝不及防。 大家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报仇,是报案。 自家大老爷被杀了,就该报仇就该报案。 可真想过后,这报仇报案不过是无稽之谈。 报仇,得先知道仇家是谁。 可是。 连刘世仁是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 一切都不明不白的,如何谈报仇。 至于报案。 对外的说法,刘世仁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如今为一个早就是死人的人去报案,别人会管吗。 一个死人死了,这要是去讨要说法,只会让别人笑话。 再一个,就是刘世仁死了,才能让刘府勾结瓦匪不了了之。 如今要是重提刘世仁,免不了让人继续追究勾结的事情。 死了一个刘世仁,刘府就和没了脑袋的蛇,蛇无头不行。 要知道,刘世仁在的时候,刘府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还要知道,刘世仁还没有确定谁是真正的继承人。 刘府的子嗣是不少,可也许是报应,这些人里就没有一个能成材的。 因此,刘世仁一死,这些不成材的子嗣想的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而且,刘府如今又处于特殊时期,制精盐的事情正在进行着。 这是一件大事,涉及到了大利益。 就算是不成材的人,也知道利益至上。 而自己是有资格争取这利益的。 结果就是,刘世仁一死。 想报仇报不了仇,想报案报不了案。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府内部自己斗了起来。 在刘经业知道刘世仁死的时候,他人是在制精盐的现场的。 第一个念头是不敢相信。 随后是毛骨悚然。 别人都不知道刘世仁是怎么死的,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自己才刚把刘世仁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刘世仁就死了。 这是谁动的手,不言而喻。 不会有错,是他动的手。 在神不知鬼不觉下,他把刘世仁给杀了。 就连刘世仁,他是想杀就杀。 那么,若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是让人可悲。 可悲的是,真要杀自己,自己只能乞求死个痛快。 刘世仁回想起他说过的话,他说要把刘府赶尽杀绝,他正在这样做着。 死了一个刘世仁,刘府是闹了个鸡犬不宁。 最明显的就是,在制精盐这边,来了不少刘府的人。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刘府的子嗣,他们在刘府里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刘世仁一死,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资格争取利益。 不同的是,他们不是一条心的。 如今,制精盐涉及了刘府最大的利益,面对这最大的利益,他们都想要。 他们的来到是来争权的。 一时间,就是乌烟瘴气,谁也不让谁。 正应了句,蛇无头不行。 刘世仁死的突然,又正值大事之际,这个时候就会把问题最大化的暴露出来。 刘府争权,是刘府内部的事情,这事外人也说不上什么。 可把事情闹到了制精盐上,就不只是涉及到刘府了。 制精盐的事情,不只是关系到刘府,一样关系到董家。 董博延沉着脸,他是看不下去了。 窝里斗就窝里斗,可要是影响到制精盐,那可就不行了。 董博延发话了,“吵什么吵,要吵回家吵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给你们放肆的地方吗。” 一句话出口,就震住了场面。 董家本来就要比刘府强势。 董博延又是董家少爷,是董家未来继承人,对比刘府这些还在争权争不出个所以然的人,他的身份更加高贵。 对比刘府那些不成材的子嗣,董博延还是一个更有能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全权负责制精盐的交接。 再一个,他说的是对的,这是制精盐的地方,不是放肆的地方。 看到刘府子嗣被自己一句话震住,董博延十分的满意,说道:“我不管你们刘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想要让你们知道,制精盐事关重大,我不允许有人来捣乱,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真想给我闹个不愉快,我也不介意给他点教训,反正你们自己都争个不停,我不介意帮你们减少竞争的对手。” 董博延的目光在刘府子嗣脸上一一看过。 一个个的,都不敢和董博延对视。 就如董博延说的,彼此是竞争对手,要是董博延对自己其中一个下手,其他人只会拍手叫好。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看着刘府子嗣的反应,董博延心里是在发笑,就这? 刘世仁倒是个人物,可就这些刘府子嗣,根本就不配。 董博延也懒得去关心刘府自家的事情,他关心的是制精盐。 “话就用不着我多说了,你们都该知道的,制精盐是大家都好的事情,这事少不了你们刘府出力,刘世仁竟死了,你们就应该尽快找出一个人来负责这事,不过我看你们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那就让我来替你们决定把” 听到这话,刘府子嗣一下子都紧张了。 董博延这是要插手刘府内部的事情。 可大家却不敢说什么。 在制精盐这事上,董博延确实有插手的权利。 而一旦董博延插手刘府内部的事情,就意味着。 被挑中的人不仅在制精盐掌握了实权。 同时。 作为被董博延挑中的人,在接下来,就能和董博延建立起关系。 若是能因此得到董博延的帮助,那么,这人就是最有可能在这次刘府内乱中胜出的。 就和大家都不愿意得罪董博延一样的道理,大家也都是想讨好董博延的。 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董博延,等待着董博延的决定。 第234章 无头公案 董博延的目光又一次在刘府子嗣脸上一一看过,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就你了,以后就由你代表刘府负责和我交接。” 被挑中的人让人意外。 他并不属于刘府子嗣,他是刘经业。 是的,董博延挑中的人是刘经业。 会这样决定是有原因的。 他可没有想要去管刘府内部的纠纷。 在他认为,只要保证制精盐正常进行,刘府是越乱越好。 趁着刘府自顾不暇,自己就能有机会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董博延不笨,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助刘府的某个子嗣。 想让自己帮忙也不是不行,还得看他们能给自己多大的好处。 因此,挑中的就是刘经业。 虽说刘经业如今在刘府有了身份地位,可关于刘府继承人的事情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是姓刘,但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 董博延会挑中刘经业,是在场的人里,刘经业是和自己交集最多的人。 除了回家一趟外,这些天里,刘经业都在这里待着。 刘世仁本来就是想在制精盐的事情上给予刘经业一点好处,给了他管事的身份。 同时,董博延也打听过了,制精盐的办法正是得益于刘经业。 就是这样的原因,董博延觉得刘经业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选择的是刘经业,先不说刘经业本人的感受。 刘府子嗣是一下子无法接受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竟交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负责。 可就是没有人出来说句不行。 一是,不敢和董博延闹个不愉快。 二是,挑中的是刘经业,总好过挑中的是自己以外的这些人里的。 大家此刻的想法更多是,制精盐的事情竟交给了刘经业负责,那自己要怎么让他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在刘经业这个当事人身上的反应,是受宠若惊。 而实则心里是不知道该愁还是该喜。 愁的是自己成为一个上位者,到时会不会逃脱不了,一并被赶尽杀绝了。 喜的是,成为一个上位者,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事情的发展就让刘经业厌恶和愤怒了。 厌恶的是,董博延的态度。 作为士族之后,以后也将会成为一个士族,与生俱来就有士族的品性。 士族的品性是自视其高,就算他能和你和睦相处,但他在骨子里是瞧不起人的。 刘经业又是董博延一手提拔起来的。 在和刘经业相处的时候,董博延表达出来的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 这真要说起来,刘经业确实是没资格和董博延相提并论的。 只是,这表现不仅是在对人上,很表现在对事情上。 就制精盐的事情,如今变成了董家说了算,刘府只负责打下手。 对人上,刘经业可以对董博延服软。 可在对事上,刘经业代表的是刘府,却还要和董博延代表的董家服软,这就让人觉得憋屈了。 不过憋屈就憋屈把。 反正自己意不在此,也就是厌恶而已。 可另外一件事情就让人愤怒了。 在制精盐的事情交给刘经业负责后,刘家子嗣就想方设法想要让刘经业站在自己这边。 刘经业又能怎么做,只能以礼相待,哪一个也不得罪。 就刘经业的身份地位,像这样的事情,最好是置身事外的好。 即便是给了什么好处,刘经业也只能是无功不受禄,受之无愧。 可就是这样,那些人反而不罢休,看到给好处不要,就转为恐吓,拿刘经业的家人做要挟。 要是刘经业不识相,就等待家人受罪了。 而且不只是一个人这么做,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个个拿家人来恐吓要挟刘经业。 刘经业姓刘,对刘府本来是有归属感的,可现在,是恨不得刘府的子嗣全死绝。 刘经业愤怒了。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些刘府的子嗣得逞不了多久。 齐府。 齐相如找上了裴云。 要说的事情是,他已经和余长生联系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完这件事情,齐相如迟疑了一会,说道:“对面刘府这些天好像很不安宁。” 齐相如掌控着整个闵县,刘府又和齐府是隔着一条街道的对面门。 刘府最近是怎么一个模样,齐相如是听说了的。 只是听说完后,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于这事,齐相如派人做了仔细打听。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刘府的刘世仁之前是假死的,可现在是真的死了。 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死的不明不白。 刘府没有大肆的宣传这件事情,刘世仁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他的死是找不到人主持公道的。 刘府倒是想要寻找凶手,可他们却无从找起。 齐相知在知道这件事情后 ,先是觉得意外,随后是忍不住进行猜想,凶手到底回事谁。 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却不敢下定论,这也才会找裴云说这事。 说着话的齐相如留意着裴云的表情,见裴云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把刘府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说了一下,最后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凶手会是谁?” 裴云:“你老觉得有没有可能有什么武林高手,能凝水成冰,百丈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说这话说时,表情异常认真严肃。 齐相如的脸色变的怪异。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是在说胡话吗。 “怎么会有什么武林高手,那都是话本编出来的,就算真有什么武林高手,也不可能百丈外凝水成冰杀人于无形,这除非是神仙下凡才能做到。” “这是你老自个认为的,还是别人也会这样认为?” “什么自个别人,是谁都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 裴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就只能是无头公案了。” 齐相如本来是想从裴云口里得到一个答案的,可如今听到裴云这样胡言乱语,也就打消了念头了。 这明摆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就算能问出什么,就算事情真的如自己猜想一样。 也就是到此为止罢了。 难不成齐相如还会为了刘世仁去追究什么责任。 第235章 一张网 所谓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网已布下,只等猎物落网。 但要知道这猎物的身份可不简单,是要把作为叛军的盟军当成猎物。 面对这样级别的猎物,这一张网需要足够的大才行。 齐相如的私兵,余长生所代表的朝廷,都行动了起来。 二人联手布下的网,势必让猎物有来无回。 这一天,董博延接见了一群特殊的客人,刘经业则以陪同的身份出现。 事情由董博延主导,而刘经业的身份则是可有可无。 在知道要接见的客人是谁后,刘经业对董博延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这一群人是匪是寇,却又堂而皇之的自称自己是正义之师。 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行的是丧尽天良的勾当。 他们的敌人是天下百姓,是大秦朝廷。 而董刘二家,则要和他们合作。 想想看。 就董刘二家的做法,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丘之貉。 董刘二家是士族。 士族的存在,本就是剥削百姓,与朝廷相争。 叛军与士族之间,是不无关系的。 叛军少不了要有士族的支持。 若当下朝廷不是士族所愿意看到的,士族的做法就是扶持叛军去推翻朝廷。 事情是要和一群匪寇交谈,刘经业情愿让董博延去处理。 光看外表,这些人很凶,尤其是领头的一个,本是俊俏的脸被一条刀疤破坏得荡然无存。 别人都叫他厥少帅。 少帅是个职位是个称谓,却被他拿来当成名字,从这里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 厥少帅今天来到是为了精盐而来。 首先是验货,确定真的有精盐,接着是谈价钱。 货对了,价钱谈好了,最后是约定一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时间定在三天后,到时厥少帅就会带上钱来提货。 刘经业的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需要把事情传出去。 而要把事情传出去,就得回家一趟。 可在这样特殊时期,他要以什么借口回家呢。 正在刘经业着急的时候,借口自动就来到了。 刘经业家里的人被人打了,而打人者则是那些刘府子嗣。 那些刘府子嗣在恐吓要挟后,真就对刘经业的家人下手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是最好不过的。 挑的时间就是专门计算好的,正是事情谈好了,却没有真正办成的时候。 这个时候下手,刘经业真要不识相,反正事情谈好了,到时有他没他都一样,随便换个人也能让事情办成。 只要不影响到事情,董博延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再一个,如今不下手,以后就很难下手了。 事情已经谈好,真要等办成了,刘经业的地位就是水涨船高,到时他就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了。 在得知家人出事后,刘经业一刻等待不了,就往家里赶。 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在着急家人,可实际上,在他心里还有另一个原因。 而当刘经业回到家后,一样是被人打了。 那些刘府子嗣本来就是要给刘经业教训的,在他们看来,刘经业就是刘府养的一条狗。 如今这条狗不听话了,就该打。 刘经业和董博延在一起办事情时,是不好下手。 如今刘经业回到家了,就是一点客气都没有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 刘经业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而是往地上一倒,就不起来了。 以受伤为理由,刘经业倒地不起了。 刘经业不笨,接下来是要见刺刀了,这个时候有机会让他脱身,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这一天,刘经业的家里是悲戚戚的。 相反,打人者却是得意忘形的。 打伤了刘经业,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好事。 刘经业都不听话了,就不该留着了。 本来互相争权的人,此时是达成了共识。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而对于他们来说,刘经业不过是个外人。 互相争权是互相争权,但是,自家人也需要有一致对外的团结。 当刘府子嗣都无法让刘经业成为自己这边的人后,他们一致的想法就是,这人留不得。 这也就有了同气连枝,一起打人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刘经业现在的下场是非常的好,看刘经业受伤的样子,至少得着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至于董博延那边,自己已经商量好了,制精盐这事关系重大,大家确实不能把事情搞砸了,在这件事情上,大家就该联手。 他们已经说好了,在制精盐这件事情上,需要放下成见,因此,就不需要什么刘经业了。 刘经业躺个十天半个月,正好让自己把一切拿回来。 等到刘经业好起来,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 因此,在打伤了刘经业后,他们就组织好人去见董博延。 一共是三个刘府子嗣。 这些天下来,刘府的子嗣已经成了三派。 在他们认为,这是三派人第一次联手办事,是具有重大意义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会面对的却是赶尽杀绝。 这一天,刘经业的家里来了一个女人。 看到女人的来到,受伤躺在床上的刘经业惊的站起来迎接。 女人说道:“你的话已经带给公子了,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管了,要是那天一觉醒来,刘府没有了,也不用太惊讶。” 意思就是,刘府要遭殃了,让刘经业顾好自己。 关于这一点刘经业是绝对相信的,在刘世仁死后,刘经业就确信无疑。 刘世仁一死,就刘府的子嗣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不,就连刘世仁也不是他的对手,要不然怎么就死了。 三天后,一队人马朝闵县驰骋而至。 上百号人,个个凶神恶煞。 这些一群打着盟军旗号的匪寇。 不过,这次他们并不是来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是要来做买卖的,带头的一个正是厥少帅。 为了做到不被人发现,他们是突然而至,赶到地方的时候,天都还未明朗。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行踪早就暴露无疑。 厥少帅带来了的是一箱箱银子,换走的是一车车的精盐。 董博延很满意,三个刘府子嗣更是满意。 这本该是其乐融融,你好我好的事情。 可在下一刻,风云突变。 第236章 收网 这里本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 这里本应该住着一些村民,可在一次洗劫后,整个村的村民被屠杀光了。 而做这一件事情的人,则是之前被刘府扶持起来的瓦匪。 瓦匪制造了一场杀戮,随后这个小村落则成了刘府的一个据点。 小村落偏僻,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才让人放心的在这里做一些肆无忌惮的事情。 厥少帅是这样想的,董博延是这样想的,三个刘府子嗣一样是这样想的。 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 因此,在事情发生时,他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在太阳升起的第一缕光下,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乖乖投降。” 声音如同战鼓一样,敲打在人的心上。 正其乐融融,你好我好的人大吃一惊。 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在村口处,在阳光下站着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甲胄,佩戴有兵器,作武将的打扮。 其他人正在做的是犯罪的事情,突然出现一个武将,是让人吓得胆都要跳出来了。 而更吓人的是。 整齐的步伐声传来。 从阳光的方向,一个一个士兵朝着村口来到。 一样是身穿甲胄,一样是佩戴有兵器。 不只是有一个人,是有很多很多的人。 这时才让人想起,他说的是自己被包围了。 自己真的被包围了吗? 是的,自己是被包围了。 不仅是村口处,从四面八方,一个个士兵来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小村落是被包围了起来。 本来只有一个人,一时间就变成了上百个人,而且人数还不只是如此。 更大的声势在逼近。 除了能看到的人外,不能看到的还有更多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了,要自己投降,自己要投降吗,就自己做的事情,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想到自己会面对的下场。 首先被吓傻的是三个刘府子嗣,接着被吓傻的是董博延。 至于厥少帅,自己可是匪寇,更是叛军。 自己是不可能投降的,自己就算投降了,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投降不投降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厥少帅拔出了兵器,大喊了一声:“和我一起杀啊。” 摆在面前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出去。 这一次厥少帅带来了上百个人,他们的想法和厥少帅一样,眼前的局面,必须拼个你死我活。 厥少帅已经做了表率,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他人也不甘落后,挥舞着兵器,紧跟在其后。 一场大战打响。 在这其中最可怜的是,像三个刘府子嗣和董博延这样的人,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血肉横飞的场面。 而他们在这其中又做不了什么,只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的境况就是一群羔羊。 而且,在这群羔羊身边发生的事情是虎狼相斗。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沦为任人宰割。 本身,匪寇在实力上就不如士兵。 就好比杂兵和正规军,级别是不一样的。 还有,装备上就不对等。 又是有心算无心下。 再者,士兵的数量比匪寇的人数还要多。 实力装备比你强,有心算无心,人还比你多。 这要怎么输。 即便匪寇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可要知道士兵更是历经过千征百战的。 士兵是有不少人受伤了,而换来的是一个个匪寇被斩首刀下。 没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死了,匪寇的斗志被击溃了。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厥少帅了。 而在真正的打仗面前,个人能力再强又有何用。 厥少帅一样是被拿下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表示收网成功告捷。 当齐相如把这个消息告诉裴云的时候,裴云只是简单说了一句:“那就好。” 那就好的意思就是,这是一件好事。 齐相如也习惯了裴云这样的说话方式了,接着说道:“烧毁稻谷,私制精盐,勾结叛军,有了这些罪状,就可以把刘府彻底的铲除,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说到砍头流放,齐相如是铁面无私。 这也才让人记起,他可是子爵大人,在闵县,他有权利断人生死。 而且,刘府是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是罪有应得。 按刘府犯的事情,就是抄家之罪。 刘府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还得从裴云给刘府设套说起。 作为一手推动这事的裴云,听到砍头流放,却没见半点其他反应。 事情是自己一手推动的,那会是什么结果,自己是早有预料,对早有预料的事情,要是让裴云给出反应,最多也就是说一句:“哦。” “真要把刘府铲除了,影响不小把。”裴云道。 比起什么砍头流放,裴云关心的是接下了会发生的事情。 齐相如迟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刘府背后站的是士族,总是会有影响的。” 士族就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裴云:“这事让你老纠结了?” “不是纠结,抄刘府家属于是按法办事,没有什么纠结的。” “即便没有这事,制盐这件事是让人给盯上了,这些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刘府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齐相如看事情还是看得清楚的。 “之前是借口运盐上出现了问题,调走了扈庄里的护院,事实上,运盐上确实是出现了问题,有人开始对运盐有了心思,如今刘府没了,想来遇到的问题会更加的大。” 裴云:“余长生那边呢,这件事情应该是他的问题。” 齐相如:“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之前说过了,只要制盐之事能做的好,余长生就会从朝廷那边争取更多的奖赏。” “如今奖赏下来了,那就是运盐的事务交给闵县自己负责,人手需要我们自己出,而一切所需费用则可以上报朝廷。” “不只是给俸禄,只要是有理由的费用,都会由朝廷下发,而且这支队伍的人手不会和私兵相冲突。” 第237章 有人投井自杀了 当刘府的罪名公之于众的时候,闵县对刘府的清除正式开始。 刘府的罪名有:烧毁粮食、私制精盐、勾结叛军,乃至扶持瓦匪的老账,一条条的被扒了出来。 在这样一条条罪名下,刘府是死不足惜。 但凡和刘府有关的人,谁也逃不了,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自从齐相如接手闵县,给外人的感觉是,这样一个和蔼的老者。 可如今,大家才见识到齐相如杀伐无情的一面。 这就是一个上位者。 你能慈祥,但你不能软弱。 不管怎么说,刘府都是闵县本地大地主,刘府在闵县是四处扎根,要清除刘府,势必引发动静。 为此,齐相如把私军都调到了闵县来。 有了私军是存在,一旦有什么动静,都会被镇压。 是人都怕士兵。 一旦你犯事了,士兵可不会和你讲道理,只会给你一刀。 一群士兵就往闵县里一站,明显的,整个闵县都老实了。 百姓走在路上,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日子,直到刘府的清除完毕。 从这一刻开始,闵县再无刘府,而刘府所掌握的田地全归入了齐相如手里。 这些田地,齐相如拿的名正言顺,就刘府犯的事情,所属田地理当充公。 也就是时至今日,齐相如才真的让整个闵县受到自己的统治。 闵县已经没有什么刘府了。 唯独只有一户刘姓人家保存了下来,那就是刘经业。 一回想起这事,刘经业感慨自己因祸得福。 在扈庄被抓,被关禁闭,是祸。 投靠裴云,替裴云办事,是福。 如果说刘经业是从地狱爬到了天堂。 那么罗文庆就是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他虽被软禁了,却衣食无忧,更还帮忙出谋划策,遐想着,自己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可在这一天,有人来到了他的住处。 见到来人,罗文庆在惊讶过后,神色变的贪婪。 只因为,这是一个女人。 本是个村妇,虽然诱人,可自己对其身份感到鄙视。 曾以为凭自己的才华外貌,去追求她,她立马就会对自己投怀送抱,结果是惨遭打脸。 也就是她夺走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切,而只要能把她拿下,就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 结果,她是飞上了枝头变凤凰,自己差点沦落成为丧家之犬。 是的,眼前的她就和凤凰一样耀眼。 之前,她是个村妇的时候,就足够的诱人了。 如今,她的姿态、她的气质,娬媚娇艳而雍容华贵 不夸张的是一句,就她的样子,她要是敢一个人在闵县走一趟,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会不顾后果的向她伸出魔爪。 对比一下自己,就自己现在的地位,不过是一条臭虫。 当看到她时,自己贪婪了。 这可以解释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来到的女人不是谁,正是扈四四,陪同扈四四还有南宫倩蓉,以及两个秦娘子军。 看着罗文庆看着自己的模样,扈四四觉得好笑。 真是难以理解这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莫非装的都是稻草,还说是什么读书人。 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是来者不善。 而他看到自己后,竟表现出一副色中恶鬼的模样。 当然,扈四四心里还是自夸一句,自己是有绝对吸引力的。 扈四四玩味的看着罗文庆,说道:“一个人都要上路了,却是个糊涂鬼,想想,死个不明不白,倒也不错。” “你在说什么。”罗文庆不解:“什么上路、糊涂鬼、死个不明不白,还有,这是我的住处,你这是私闯民宅。” 扈四四懒得继续多说。 这样的人,是对他多说一句都嫌多。 今天自己来到,就是要来处理罗文庆的。 自己说过的,罗文庆是齐府的人,他的事情自己来处理。 碍于齐相如,在公子的事情上,最后只是把罗文庆赶出了齐府。 可没想到他是不知悔改,竟串通内应,要对扈庄的制盐下手。 就他串通的内应,已经死了,那么,作为主谋,他又该是什么下场。 扈四四对着身后的两个秦娘子军说道:“就说他是投井自杀的。” “明白。”回答完后,两个秦娘子军就走向了罗文庆。 明白?什么叫做明白,罗文庆可一点都不明白。 投井自杀的? 谁要投井自杀了。 罗文庆是不相信的,他指着扈四四,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开玩笑了。” 扈四四没有回应,没有回应表示的是,这不是在开玩笑。 罗文庆语气变了,变成惊恐,这次指着走近的两个秦娘子军:“你们要干什么,站住,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也就嘴里叫嚷着不客气,两个秦娘子军才是真的不客气,一近身,就一左一右扣住罗文庆的手臂,顺势一扭,就把扣住的手臂扭到了罗文庆的背后。 一句话不说就动手,这才是真正的不客气。 本来,男人和女人比起来是天生有优势的。 可罗文庆遇上了秦娘子军。 一者是酒囊饭袋,一者是经过特种训练。 男人和女人间的比较,是毫无半点意义。 罗文庆变成了痛苦,他的手臂就差没被扭断了。 他经受不了痛苦,嘴里叫喊着:“疼疼,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得到的回应却不是放开他,两个秦娘子军压着他就要往院子里走,在院子里正好有着一口井, 罗文庆吓傻了,才知道什么投井自杀不是在开玩笑。 双脚一软,是挣扎着不愿意去院子里。 两个秦娘子军可不会让他顺心如意,就算罗文庆想要瘫倒在地,可却被轻轻松松拖到了院子里。 看着越来越近的井。 罗文庆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杀人了,杀人了,快来救救我。” 他的本意是自救,都叫得这么大声了,总是会让人有所忌惮的。 要是不想自己叫,就得放开自己。 只是。 现实往往和想象是相反的。 听到他喊救命,为了不让他再烦人,两个秦娘子军大步跑了起来,接着是干净利落的把人一抛。 不需要多怀疑,就是这样的准。 说要投井自杀,就是要让罗文庆投井自杀。 扑通声响……有人投井自杀了。 第238章 合欢散 关于罗文庆的下场,是由南宫倩蓉告诉裴云的。 罗文庆会落的如今这个地步,起因就是他算计了裴云和南宫倩蓉。 不过想想,要不是罗文庆的算计,裴云和南宫倩蓉还不可能这么快发展成如今的关系。 交代完了罗文庆的事情后,南宫倩蓉脸上透出一丝古怪,说话也支吾了起来。 裴云:“怎么了,死了个人把你吓着了?看我这疏忽的,这样的场面确实是不该让你跟着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平静的面对死人的事情,南宫倩蓉还是一个女人,之前又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让她亲眼目睹了罗文庆的死,被吓着了也是人之常情。 南宫倩蓉却摇着头,说道:“不是的。” 她是个女人,也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可关于死人这件事情,她早就见多了。 更要知道,那些死了的人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死人这样的事情,是吓不到她的,她只是对想要说的话有点难以启齿而已。 南宫倩蓉也就不说话了,她拿出了一个瓷瓶子交给了裴云。 裴云打量着瓷瓶子,简简单单的,也没有特别的,像这样的瓷瓶子,自己随手就可以做出来。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是,这个瓷瓶子里是装有东西的。 裴云就想要打开瓶子口一看究竟。 南宫倩蓉急忙制止,“公子不可,里面装的是合欢散。” 裴云的手停了下来,这合欢散自己是知道的,就是那日和南宫倩蓉在解君斋被下了的药。 “公子不是说过想要瞧瞧这合欢散是何物,正好在罗文庆的住处找到此物,就拿来给公子,这此物会如何,公子是知道的,须得仔细。” 裴云确实是想要了解这合欢散。 被算计了,就需要知道是怎么样被算计的。 吃一蛰就需要长一智。 好在这次是合欢散,要是下次的是毒药,还一样中招,那自己的命就交代了。 想要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得对错误进行了解。 说到底,会被算计原因出在这合欢散上。 怎么就能融于食物里,让自己吃了丝毫没有察觉。 自己又不是什么粗心大意的人。 光是能做到防不胜防,这合欢散就实属不凡。 也就因此,自己才要好好的了解这合欢散。 手里拿着合欢散,裴云看着南宫倩蓉。 不就是这合欢散,她有什么不好意思拿出来的,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本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做的这么别扭,说明是心里有鬼。 那么,南宫倩蓉心里的鬼又是什么? 想想因为这合欢散发生过的事情。 这明摆是睹物思情。 南宫倩蓉想的是和裴云发生过的事情。 还得多亏这合欢散,二人的关系才能突飞猛进。 裴云算是明白南宫倩蓉是怎么回事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不要猜,一点也不假。 不就一瓶子的合欢散,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想想,从一个男人角度,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一个女人心里想着的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模样,说明这是打从心里被自己征服了。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就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想到这里,裴云看着南宫倩蓉的目光逐渐挑衅了起来。 这换成是别人,就是登徒浪子之举。 可看着南宫倩蓉的是裴云。 在裴云的目光下,南宫倩蓉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明显。 真别说,这个女人有点敏感,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偏偏爱好的是偷食。 所谓的偷食就是,那种冒着会被人发现的刺激。 就比如解君斋的那次,马车里的那次…… 看着南宫倩蓉的样子,裴云还真有想法把她给吞了。 不过得把正事说完先。 裴云:“之前你说对这合欢散是认识的,你和我说说看,这合欢散到底是什么。” 南宫倩蓉确实是认识合欢散。 之所以认识,是在闻香楼当名妓接受过的知识。 作为男女间的用药,传播最多的地方就是在青楼里。 不过,闻香楼却没有合欢散。 只因合欢散属于稀罕物,一般只流传于京都,像闵县这样的地方,是买不到合欢散的。 罗文庆会有合欢散,也是因为他来自京都。 南宫倩蓉是没有见过合欢散,但却有听人谈论过,这也才认识了合欢散。 南宫倩蓉:“确实是听别人说起过这合欢散,据说只要彼此动了情的人,服用后就会只想着要欲仙欲死,可又有一个说法,若是心里没有彼此,服用后是没有效果的。” 裴云好奇了:“还有这样的奇效?岂不是说,这可以用来考验心里是不是有彼此的。” 南宫倩蓉没想到裴云会这样说,愣了一下,说道:“是啊。”随后又像想到什么,脸上带上了莫名的笑容。 能让她有笑容的事情,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开心的是,这变相是在说,解君斋的那次,公子心里是有自己的,要不然合欢散就不会有效果了。 想清楚这点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这是涉及了是先有欲后有爱,还是先有爱后有欲。 裴云打量着手里的瓷瓶子, 是在思索着什么。 “耳听总为虚,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真正的知晓,可……真要这样做吗。” 停顿了一会后,对着南宫倩蓉道:“服用这合欢散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危害,或者是让人上瘾之类。” 裴云可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需要问清楚点。 南宫倩蓉说道:“别人说了,这就是一种补药,没听说过有什么坏处。” 裴云掂量了一会,说道:“那行吧,东西都到手里了,怎么也该了解一下,等一下你出去叫一个侍女进来,我要看看服用这药后,是不是真的没有效果,你就在门外留意着,要是我控制不住,就及时制止我,可不要伤害了人家。” 是的,裴云是要以身试药。 真要按别人说的,那就算自己服用了合欢散,在面对侍女时,也不会有效果的。 裴云是想要了解这合欢散的。 以身试药,就是最好的了解。 在解君斋,自己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算计的。 而如今,自己是有所准备,这也才能让自己真正感受这合欢散。 第239章 朗朗乾坤 裴云说的话,南宫倩蓉自然是要去做的。 公子强调了,要让自己留意着,不要伤害到人家。 可这算哪门子伤害,一个侍女能和公子好,那是求之不得。 不过,那也得是公子点头,只有公子点头,就算公子要和多少个侍女好,自己也都心甘情愿。 公子若是不点头了,那就是谁也别想从公子身上得到半点便宜。 要知道,公子可是自己的。 虽说,自己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但是,公子就是自己的。 是自己的,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和人分享的。 是啊,自己就是这么自私的。 谁叫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那么的少,自己就得自私。 南宫倩蓉找了一个理由就让一个侍女去见裴云。 做完这事后,她就站在屋子门口,她需要时刻留意屋子里的情况。 很是安静。 越是安静,越是让人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会安静,更可能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在南宫倩蓉忍不住好奇,想着是不是该进屋,具体看看是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人走出了屋外。 走出屋外的人正是裴云。 南宫倩蓉先是打量着裴云的形象,并没有什么衣衫不整,凌乱的模样。 再一个,就凭裴云的能力,真发生什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事实证明,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南宫倩蓉松了一口气,道:“公子是什么样的一个感受。” 从出了屋后,裴云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南宫倩蓉,听到询问后,说道:“一点感受都没有,让我怀疑服用的是不是假药,就试着来找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假药。” 一边说着话,裴云看着南宫倩蓉的目光越发的侵略。 就那目光,就是在打量着该从哪里先下口,或者说,是把整个人都吞了更好。 对于自己是什么状态,裴云最是清楚,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看来,并不是什么假药,这合欢散确实是有奇效。” “只有想了才会要,我现在就想着要了你,我倒是想控制,可好像控制不住了。 “我吩咐侍女在打扫屋子,这屋子暂时不好进去,你先去把门带上。” “恩。” 南宫倩蓉应了声,心里却是在想着。 真要打扫屋子,不是开着门通风透气才更好吗。 再一个,像关门这样的事情,平日里,按裴云的性格,这是他能随手做的事情,是不会叫别人去做的。 就在南宫倩蓉伸手去把门拉上,门才刚闭合,一个人就朝着她身后袭来。 屋外除了南宫倩蓉外,就只有裴云了,这个人是谁不用猜都知道。 才刚把门关上,裴云就把南宫倩蓉压在了门上。 南宫倩蓉脑子突然的一片空白,是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让她紧张到忘记了一切念想。 裴云的嘴唇贴着耳朵说道:“药效发作了,我控制不住了,屋里有人,你记得声音不要太大。” 是真的药效发作了。 要不然,也不会南宫倩蓉去关门。 关门不过是为了让屋外发生的事情不被屋子里的侍女看到。 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另外寻找别的地方了,能够做的就是就地解决。 裴云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在南宫倩蓉身上是一点前戏都没有。 衣服才见凌乱,彼此就亲密无间在一起了。 作为承受者。 南宫倩蓉紧咬嘴唇缓解痛楚,想发出的声音只存留在喉咙间,眼中的神采是在迷失中沦陷,呈现出了爱意的模样。 而仅有着一门之隔的屋子里,一个侍女则正在仔仔细细的打扫着。 这是一个称职的侍女,一打扫起来,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凡她去打开屋门,势必就会大吃一惊。 朗朗乾坤下。 这门前屋外,本该是来往走动的地方,一男一女却在做着那最不能为人知的事情…… 对于合欢散,裴云算是有了不少的了解了。 就如南宫倩蓉说的,合欢散有着奇效。 这就让人更想要了解个清楚了。 本意是让自己吃一蛰长一智。 结果发现合欢散有点不简单,这就起了探索的念头。 是的,要像知识一样去探索。 实在是合欢散有值得探索的地方。 不是普通引发人欲望的药物,还需要有情感作为基础。 什么制幻药之类的东西,裴云也都是有了解过的。 但是,即便是一些现代化的高科技产物,也只是让人有了单纯的欲望,却做不到需要什么情感基础。 光从这点,就可以知道,合欢散的制药水准,要比现代化的高科技产物更加的好。 裴云从来没有小瞧过古人。 而古人的能力并不是样样不如现代。 要说其中最让自己认可的就是古人的中医水平。 不说什么,就历史上出现过的,《黄帝内经》、《千金方》、《神农本草经》…… 这些都是些瑰宝。 可这些瑰宝,是失传的失传,甚至就连中药也被归入了歪门邪道。 殊不知,一些在医学上被认为无药可救的病,却能通过中医治好。 又比如,一副中药能看好的病,你了医院后,是要花费几千几万进行医治。 可惜的是,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到了现代是渐渐都遗失了。 以中医水平来说,裴云想说一句,古人要更加的好。 就好比这合欢散,就是用中医手段做出来,其效果自己也亲身体会过,只能用神奇来形容。 今天的南宫倩蓉走动显得有点不方便,毕竟是被折腾坏了。 要知道在药效的作用下,裴云是对她是一点怜惜都没有。 回想上次在解君斋,事后南宫倩蓉需要躺床修养,这次只是走动不方便,算是好了不少了。 可为了这事,秦祈儿看着裴云的目光尽显狐疑。 面对秦祈儿的狐疑,裴云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的是裴云,听的是秦祈儿,二人是谁也不对谁避嫌。 反而是一旁的南宫倩蓉羞得就差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一个人偷食了,却被人在大庭广众提起。 这样的感觉,是让人觉得没法见人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 当这样的事情被揭破时,却又是让南宫倩蓉有种莫名的兴奋。 第240章 此起彼伏 秦祈儿在和秦祈儿是在毫无顾忌的谈着话。 扈四四则把目光投向了南宫倩蓉,意味深长道:“怪不得你这么急着一个人把东西拿来给公子,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 “不是的,我没。”南宫倩蓉急忙否认,以至于话是喊出口的。 话一喊出口,又觉得说的太大声,又急忙低下头,十指捏紧了衣摆。 那个样子,就和做了错事的小女生一样。 南宫倩蓉越是这个模样,扈四四就越想戏弄她。 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有本事偷食,又没人会说你什么,最多也就是羡慕你,可你有这样的本事,却也不教教我和祈儿,未免就太自私了点。” “这……这……我能教什么啊。”南宫倩蓉道。 “当然是教那些能让公子尽兴的手段,虽说我和祈儿也懂一点,可怎么也比不上你。”扈四四道。 南宫倩蓉迟疑了会,说道:“可那些都是些作践自己的事情,也就是我在闻香楼待过,才需学那些东西,可你和祈儿……” 扈四四打断说道:“什么叫做作践自己,只要是为了公子,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还是说,你不愿意教。” “不会的,我怎么会。” 另一边,依偎在裴云怀里的秦祈儿手中摆弄着一个瓷瓶子,说道:“公子是想研究这合欢散?” 裴云:“是的,就靠我的那些仪器,试着能不能研究出些什么。” 秦祈儿:“那有没有什么奴家能帮得上忙的。” 裴云:“你想帮什么忙。” “奴家有个疑问,当时是把倩蓉错以为是个书生,想让公子丢人现眼,难不成这东西不只是对男女有用,男人和男人一样也可以” “应该是的。”裴云道。 “那岂不是说,女人和女人……”秦祈儿道。 裴云揉着眉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秦祈儿坏坏说道:“要不然,让奴家和扈姐试一下。” “胡闹。”裴云敲了一下她的小脑门,伸手就要去夺过瓷瓶子。 秦祈儿护着瓷瓶子,“公子偏心了。” 裴云伸出的手收了回来,“我怎么就偏心了?” “那我就帮公子数数。”秦祈儿掰起手指数了起来,“这东西,公子尝过了两次,倩蓉也尝过一次,到了奴家和扈姐,是一次都没尝过,这公平吗。” 裴云苦笑:“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尝的。” “可是不是好东西,也得尝过才知道,难不成公子是担心奴家和扈姐真有什么。” “休得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巴。”说着,裴云就真的去撕秦祈儿的嘴巴了。 秦祈儿求饶道:“公子轻点力,要裂开了。” 说的是什么话,这换成不知道的人听到,还以为是在做什么。 事实证明裴云是宠着秦祈儿,只要秦祈儿有要求的,都会尽可能满足。 房间分成两部分。 外间是客厅,里间是寝卧。 客厅里,是裴云和南宫倩蓉相对而坐。 而待着寝卧里的则是秦祈儿和扈四四。 很明显的,裴云有点心神不宁。 眼睛倒也目不斜视,可是一双耳朵出卖了他,一双耳朵是总往后翘,想听清楚寝卧里在发生着什么。 “要不,倩蓉去给公子瞧瞧。”南宫倩蓉道。 公子有烦恼,自己就要帮忙解忧。 确实。 裴云是不好进去寝卧里,这要进去了,事情势必会乱套。 南宫倩蓉则不一样,她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 裴云是想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没想到被南宫倩蓉一语道破,心里忍不住的嘀咕,自己真有这么的不稳重吗。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嘴上则强硬说道:“用不着的,真要这样做了,那成了什么,我还担心她们会有什么不成。” 这一句话才刚落下,寝卧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呢喃声。 两个女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婉转反复,在耳边环绕。 光是听到这交杂在一起的声音,就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偾张。 裴云也不例外。 更要知道,这声音里的两个女人,还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女人。 而听这声音,只要懂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声音里的此起彼伏,都能勾起男人最纯粹的欲望。 裴云才刚说还担心她们不成,下一秒,整个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样的事情竟会发生,还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女人身上。 本来,南宫倩蓉说要替裴云进去看看。 裴云是拒绝的,表示用不着。 可转眼间,裴云就自个朝寝卧走了进去。 这样的举动确实是不够稳重的。 可裴云此时想要的不是什么稳重,想要的是一看究竟,看看这寝卧里的两个女人是在干什么。 裴云是寻着声音而至的。 可一进入寝卧,声音就没了。 心里暗呼不对劲。 寝卧里的画面进入了眼帘里,秦祈儿和扈四四都在看着自己。 而她们的形象都十分的正常,衣着正常,姿态正常。 可这才是不正常的。 她们竟这么正常,那自己听到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明摆着是自己被耍了。 裴云恨得咬牙切齿,说道:“你们……” 秦祈儿:“公子怎么就进来了,看公子这个样子,莫不是怀疑奴家和扈姐在做什么。” 扈四四:“公子既然进来了,那何不真的进来。” 秦祈儿:“是啊,奴家就想着要让公子进来,进来奴家的身体里。” 扈四四:“公子,我不想和祈儿做什么,扈娘只想和公子做些什么,可好。” 这话越说,气氛越发的不对劲,很明显是药效发作了。 二人相处的时候,是一切都正常,可一旦裴云来到了就不正常了。 就如之前想的一样,一旦裴云进了寝卧,事情就会乱套。 场面一下子就乱套,不管是秦祈儿还是扈四四,她们此刻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其他的什么,她们都不想去做,她们只和裴云做些什么。 她们想让裴云进来,进来自己的身体里。 都到了这个地步,裴云能怎么做,难不成能丢下她们不管不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让裴云手忙脚乱,分身乏术…… 第241章 新季象 春已过,夏初至。 时间是最能改变东西的。 时间能让沧海变桑田,能够改朝换代。 在闵县里,时间带来的变化是。 在刘府成为过往云烟后,如今闵县是焕然一新。 是的,闵县正迎来了新的面貌。 最明显的就是,在闵县里你可以经常看到一支工程队,人数在几十到上百。 他们正在扩建改造闵县。 而为了支援他们的扩建改造,有一支奴隶组成的队伍,在为他们运送来砖头水泥。 这也是闵县百姓第一次见识到了砖头水泥,忍不住是纷纷的惊叹。 当看到由砖头水泥砌出来的墙和房屋时。 是从来没有想过,砌的墙和房屋会这么的轻松,还能这么的牢固。 这砌墙和房屋讲究的是一个简洁大方,没有过多的花俏,有的是一个实用。 就闵县来说,九成九过的生活是朴实无华的,他们追求的也是实在的东西。 不花俏,实用正是符合他们的心意。 再一个,对比闵县本身具有的建筑,用上砖头水泥的建筑,是足够的新颖。 不花俏,实用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毕竟搞得太复杂,就太浪费时间了, 人手只有那么多,就要抓紧时间办更多的事情。 要知道,要做的事情不只是对原有的闵县进行改造,还要在闵县的基础是上进行扩建。。 这是时势所至。 就原来的闵县,是足够住得下闵县的百姓的。 可闵县已经不是原来的闵县了。 如今的闵县不夸张的说一句,是让四方来贺。 闵县是从一个普通的县城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县城。 原因是,闵县有南瓷、有白糖、有香皂、有制盐…… 有了这么些东西,其中白糖和香皂更是闵县独有的,这也让闵县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经济中心。 闵县是有商队把这些东西带到外面去卖。 可闵县的东西实在是太热销了。 商队才把东西运到,就会被人一抢而空,这就让更多想买的人,是想买也买不到。 这就让人有了想法,何不自己亲自去到闵县去买。 本来,商队的作用是对外打开生意市场,逐渐就变成了,其他人自己来闵县买东西,闵县自身就成为了一个生意市场。 这也就让闵县迎接了四方来客。 带出去卖,和别人自己来买,是不同的概念。 带出去买,要有场地,要付出人力资源进行售卖运输,还要保证运输过程的安全。 而换成别人来买,这些事情就都可以省略了。 而且,别人都朝闵县赶来,间接的就带动闵县的本土业务发展。 像客栈、酒楼,乃至闻香楼,生意都是一个络绎不绝。 围绕着闵县的人是越来越多,这就让闵县扩建成了迫在眉睫。 本来,是有想法对闵县的老城墙进行改造的。 如今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与其去改造老城墙,不如扩建闵县,建立新的城墙。 规划就是,让如今的闵县成为一个城中城。 扩建后将会出现一个更大的新闵县。 这样的一个想法,绝对算得上是雄心壮志。 而要实现雄心壮志,就要有与之对应的能力。 要扩建建立新城,要有财力,还要有一段很长的一段时间。 闵县如今的财力不用怀疑,光是制盐一条,就是财源滚滚来。 至于时间,按照正常情况,是需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在闵县上发生的事情,却不是正常能够形容的。 砖头水泥的出现,就够不正常了。 加上南山工程队的存在。 南山工程队的人数是不多,可与之配套干活的人却不少。 比如运送砖头水泥的搬运工,做一些没有技术含量苦活的劳工。 这些人的数量要十倍于南山工程队,其中大多都是奴隶。 奴隶都是些命不由己的人,只要给他吃的,他就得任劳任怨的干活。 南山工程队,加上搬运劳工,人数有将近千人。 人力足够多,就能大大节省时间,加上用的材料是砖头水泥,这就让一件复杂的事情,变成了简单。 关于闵县的扩建正在进行着,更是一天一个模样。 对于闵县的现状,是齐相如下发了命令,而做出规划和建议的是裴云,扈四四则是监督的责任,让一切落到了实处。 这还真有点一家人一起办事,其利断金的气势。 大家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反而有一个人变得清闲了,那就是作为商行会长的孙幼娘。 闵县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而南瓷和白糖是自己负责销售的。 但是,之前的做生意模式,更多是运到外面去卖,如今则在闵县等着别人来找自己买就可以。 生意确实是越做越大,可反而需要做的事情少了。 关于生意上的事情,要考虑的事变少了,生意模式变了,变成别人来求着自己卖东西。 不过,孙幼娘的清闲没有维持多久,先后就有两件事情找上了她。 第一件事情,皇商那边有了回信,对于把白糖和南瓷纳入皇商采购名单表现出了兴趣,而这之前,皇商会派人来进行一个彻底的了解。 另一件事情,从前线传来了龚自宏的消息,龚自宏去前线本是要戴罪立功的,可没想到反而是犯了错,还受了伤。 关于第一件事情,是件好事,虽说还要派人来了解,可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开始。 而另一件事情,从一个妻子的身份来说,应该觉得悲伤了,要知道,龚家和龚自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戴罪立功变成了犯错受伤。 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作为一个妻子,是该做如何表现呢? 孙幼娘不知道换成别人会是什么反应。 可就自己的反应…… 自己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好指的是,自己对龚自宏没有半点感情,他还打过自己,他会受伤属于是报应。 他做了错事,会对龚家造成影响。 这也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事情。 自己已有自己的事业,龚家越是不堪,对自己的制约就越来越小,到时自己想要去做些什么就可以去做些什么。 第242章 怀恩书院 要说对闵县的改造,就要说到一个地方,那就是怀恩寺。 怀恩寺的淫僧在一场大火里都被烧死了。 和尚是死了,庙是留了下来。 就那些和尚做的事情,是死不足惜,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是人神共愤。 和尚有罪,但庙没罪。 求神拜佛这样的事情,不全是封建迷信,更多是一种信仰。 事情是有两面性的,封建迷信要不得,但人不能没了信仰。 信仰是道德的底线。 一个真心实意求神拜佛的人,他对神佛就会有敬畏之心,那么当他要去干一件坏事的时候,他心里就会想着,自己这样做了,是不是会受到神佛的惩罚,这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道德约束力。 怀恩寺本身没有错,这样荒废了未免可惜。 一处占地大,又有现成建筑的地方,就应该利用起来。 这就让裴云有了想法,让南山工程队对怀恩寺进行了改造。 只保留了一个供求神拜佛的正殿,其他地方在改造过后,发挥了新的用途。 这新的用途是——教书。 是的,在裴云的规划下,怀恩寺变成了怀恩书院。 在大秦,读书是上等人的待遇,只有读书了 ,才能有真正出人头地的机会。 同时,读书的费用也一样的高,光是买书籍,买笔墨纸砚,这就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了的。 又有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书生要是能出人头地,那就是鱼跃龙门,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读书这条路,就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 最终能通过的,不过是寥寥的一些人。 其他人则会摔得疼。 一个读书人,要是过不了读书这条路,那他能做什么? 让他做农活?做些手艺活? 首先,他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即便是农活手艺活,你要是没有体力,没有学过,就是什么也办不成的。 一个读书人放下了书,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也就是会读书,其他是一窍不通。 再一个,一个读书人是自惜身份的,读了书后,就觉得自己是上等人了,就该有傲骨,在读书人眼里,农活手艺活是下等人做的事情,要让自己弯下腰来做这些事情,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简单的一句,本事没有,眼光还高。 读书是一条出路,但要是走不出去,就是条绝路。 当然,这仅限于普通老百姓,若是家财万贯的,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困惑。 因此,读书人就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承担的,可是普通老百姓想要出人头地就唯有读书,这就成了一个死结。 其实是有办法解决这个死结的,那就是降低教育的成本。 可这也更多是痴人说梦话。 想要降低教育的成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教育的资源。 就拿闵县来说,作为一个县城,竟连学堂都没有,别人想要读书,不是跑到有学堂的地方,就是把先生聘请到家里。 在当下,读书就是一个大问题。 教育重要吗? 裴云知道,教育是重要的。 很简单的道理,自己这一身的本事,就和教育离不开。 如今的闵县是在突飞猛进的发展,那么,教育一样不能落下。 开设书院就成了裴云的念头。 已经说了,教育资源是根本,凭如今闵县的势头,再凭齐相如的能耐,想聘请先生来坐阵,是不难办到的。 可这并不是裴云心里的教育。 教育不是死读书。 更要知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特点。 有的人就算读了一辈子书,也找不到出路。 而有的人,则从打小出生就是读书的神童。 可又有话说,东边不亮,西边亮,天生我材必有用。 有的人虽不擅长读书,却可以在别的地方发光发亮。 再一个。 在裴云看来,读书不只是那些为了应付科举的的之乎者也,读书还可以包括数学、物理、化学…… 当下的人读书,读的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 好把,裴云得承认一句,这这样的读书,换成自己,也怕学不出个所以然。 相反,在数学、物理、化学上,裴云的能耐大着。 这也是当下所不具备。 当下的教育,不是裴云擅长的,裴云擅长的教育则脱离了当下的教育。 说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可那指的是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人。 若是他读的是数理化,还会怕百无一用吗。 只要能读好数理化,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裴云有着自己关于教育的理念。 裴云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觉得我的要求不该是这样。” 说出这话的时候,裴云的想法是,自己还是太弱小了,许多事情要是发生了,自己是左右不了的。 这样的一种感觉,是自己不喜欢的。 若是能自己左右得了事情,那自己就需要足够的强大。 这里的强大,指的不仅是个人,个人再强大总归是有限的。 可如果,能通过自己的手,教出来一群强大的人呢。 裴云知道,这个念头很危险。 就自己会的本事,真要教给了别人,就连自己也难以预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自己就要考虑。 是能忍受自己的弱小不够强大,还是怀着危险的念头,去做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 裴云最后给出的答案是,走一步算一步。 先试着去做些什么,若是做的好,就继续往下做,若是做的不好,那就算了。 是的,走一步算一步,试着去做,毕竟自己如今有着这样的资本。 在这闵县里,自己是想怎么捣弄就怎么捣弄,又没有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扈四四会把自己怎么样吗,齐相如会把自己怎么样吗。 而除了扈四四和齐相如,在这闵县里自己还用看谁的脸色。 裴云的想法是,把怀恩寺改造成怀恩书院,再让齐相如出面去找先生来授课,让书院名正言顺。 而自己则会试着开设自己的课程,收一些学生,去教一些自己想要教的东西。 事情是做这样打算的,至于会是什么结果,自己也没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事情充满着未知性,不是很有趣吗。 第243章 云府 在刘府被清除后,刘府的宅子也被封了。 作为地段最好的一处宅子,其规模在闵县更是屈指可数是,就这样封了,未免太可惜了。 为此,裴云就和齐相如开口把宅子给要了过来。 一处这么好的宅子,只要开口了,齐相如就给了,这就是裴云如今的待遇。 刘府的门匾被摘了下来,挂上了云府两个字。 裴云会要这个宅子,自是有自己的目的。 在齐府里,裴云就建了艺园,不过艺园属于研究性质的个人场所。 能出入艺园的人也不过是一掌之数。 裴云需要一个更大的场地,让更多的人来办事情。 当然,关于云府,裴云的定义一样是外人不得进入。 也就身边的三个女人,以及秦娘子军,别的人一律是不被欢迎的。 会这样做,是要做的事情不想让他人知道,不想受到他人的打扰。 在云府里被划分出一块块区域。 在这些区域里,有做香皂的,有制白糖的,有做瓷器的…… 除了制盐外,其他最能赚钱的事情,都放在了云府里。 不只是如此,裴云还规划了一大块地方。 在这一大块地方,做出了一个个设施,而这些设施作用是用来训练的。 这就是一个室内特种训练场。 平日里,秦娘子军除了在府内干活外,还要在府里进行特种训练。 相关场地有,绕云府一圈的跑道,提供水里训练的泳池,甚至连射击用的场所都有。 这是一边赚着钱,一边培养着武力。 而关于这样的事情,也就齐相如知道一点,外人是丝毫不知道。 齐府和云府是相互守望的。 所处位置都是闵县最好的地段。 却也又是没人敢在这里放肆的。 经过齐府和云府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 大家都知道,这里面住的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因此,不管云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人敢去注意。 云府里的人数也不多,就算把秦娘子军都加上,人数也不过百。 可就是这不过百的人数,所制造的财富,所拥有的武力。 闵县最大的财源收入是制盐,而把香皂、白糖、瓷器算在一起,收入的钱并不会比制盐少多少。 闵县最大的武力是齐相如的私军,总人数有上千,可裴云有自信,就自己的手里的秦娘子军,所展现出来的作战能力不会比上千个私军弱,要知道,在自己的手里,还有着弩箭,有着黑火药。 人数不过百,这么一点人数,放在整个闵县,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再一个,都是经过特种训练的,特种训练中,就会一项是隐藏自己。 实战中,借助环境隐藏自己,生活中,让自己表现得和个普通人一样。 云府里,正在做的事情有三件,香皂、白糖、瓷器。 香皂是南宫倩蓉在负责的,而真正说起来,香皂是不具备什么技术含量的,只要懂得原理,其他人一样有能力做香皂。 所以,真想要做香皂的话,是可以量大管饱的。 只是之前的对外说法,香皂是南宫倩蓉亲手做的, 这是一种唬头。 事实证明唬头的效果是成功的。 可由于香皂是南宫倩蓉亲手做的了,自然不可能做得太多。 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要是做多了,免不了让人怀疑。 再一个,其中涉及了物以稀为贵。 说到原理,就是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需要控制有一个度,一直吊着别人的胃口一样是不行的。 如今市场对香皂的需求是与日俱增,不只是闵县,闵县外的人一样想要买香皂。 这也就让闻香楼被踏破了门槛,在现阶段,香皂都是在供给闻香楼,还供不应求。 市场上的酝酿已经差不多了,就该改变方式了。 这个时候就可以加大香皂的生产。 在这其中则做了区分,号称由南宫倩蓉做出来的香皂保留了下来,另外做出来的香皂而另外成一个系列。 简单的区分,一者是典藏级别,一种是普通级别。 而区分的关键是,二者在工艺和包装上会有差别。 至于是不是南宫倩蓉亲手做的…… 事实上,也就是工艺和包装上的差别而已。 如今南宫倩蓉是个名人了,名人嘛,挂个名就可以了。 两种香皂的销售是不一样的。 在这里就参考了南山村瓷器和裴云自己做出来的云梦瓷。 一者是在大渠道卖,一者是当成奢侈品在卖。 接下来,香皂一样会分成两个品级。 一个是典藏级,一个是普通级。 为了显示典藏级和普通级分不同,南宫倩影专门起了个名字,名字就叫做云雨皂。 云雨二字,对应了裴云作的诗。 也和云梦两个字相呼应。 再一个,在闻香楼里,香皂也被利用在云雨之上。 已经决定要把香皂做大了,当然就不能像之前一样只供给闻香楼。 按照瓷器的处理的办法。 普通级的香皂交给了孙幼娘,典藏级的香皂交给了扈四四。 一者走量,一者走品牌。 说完香皂,就说到了白糖。 白糖制作不难,难就难在运输上。 毕竟不能让外人知道白糖是在云府里制作的,还要把白糖运到孙幼娘手里。 这就成了一门功课,秦娘子军的功课。 内容就是让秦娘子军背着白糖,在不被外人发现下,把白糖送去给孙幼娘。 这就是相当于是负重跑。 负重跑是特种训练必备功课,模拟的是身上穿戴装备进行行动的真实情况。 以现代化的特种训练来说,士兵需要负重五十斤进行无障碍越野跑。 当然,这个是针对男人,女人的标准要低点。 秦娘子军的要求是,负重二十五斤白糖,送到孙幼娘手里,其中还要尽可能不让外人发现自己行踪。 最后要说的就是瓷器了。 瓷器是需要裴云亲自动手做的。 也只有这样的瓷器才能叫做云梦瓷。 裴云的事情是一件件,做瓷器的时间也就少之又少。 可这并不是问题,云梦瓷是要当成艺术品卖的。 一件艺术品的诞生,就该历经千辛万苦的,时间间隔久点,这才是正常的。 第244章 打太极拳 从瓷器、白糖,再到香皂,都是由扈四四和孙幼娘进行交接的。 在听到扈四四带来香皂的消息时,孙幼娘心里是乐开了花。 又多了一门赚钱的生意,是谁都会乐。 其实,早就有人问过孙幼娘,能不能搞一点香皂来卖。 作为闵县商行,当然是对在闵县卖疯了的香皂是有想法的。 可孙幼娘一直以来的回答是办不到。 比起外人的不知情,孙幼娘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香皂其实就是裴云做出来的。 而除非是裴云自己有想法,要不然就算去求着,也不过是徒劳。 更准确的说,即便是有可能办到,孙幼娘也不会去做一些让裴云勉强的事情。 结果就是,香皂到手了。 事情证明,有的事情求也没用,有的事情不求也会来。 手里拿着一块香皂,触感丝滑,闻着时,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对于香皂,孙幼娘早有听说了,可一直没有用过,这一次,是终于可以好好用用了。 孙幼娘:“扈姐,皇商那边有答复了,说是得先让人来看看。” 扈四四:“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不过有句话你要记住,公子不喜欢麻烦。” 皇商会来,自然是冲着瓷器、白糖来的,甚至还包括了香皂。 光是为了这些东西,都不会是问题。 若到时刨根问底。 就若扈四四说的,公子不喜欢麻烦。 孙幼娘:“我知晓的,若真的会对公子造成麻烦,大不了不加入皇商了。” 云府的清晨总是朝气蓬勃的,是一个个秦娘子军在训练着。 在外人看来,云府住的人里只有裴云一个男的,另外的都是女的。 整个云府应该是阴盛阳衰的,不应该用朝气蓬勃这个词进行形容。 可你要是看到云府内的真实情况,那么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朝气蓬勃。 一个个女人在挥洒着汗水,她们身上穿着简单的衣着,勾勒出她们的身姿。 这和她们日常的打扮全然不一样,看她们日常的打扮,你只会觉得普通。 而看看她们如今的打扮,一个个透着英姿飒爽。 而她们的身姿,都大差不差。 这是一次次训练后,对身姿进行了磨炼。 在她们身上,看不到肥胖,看不到瘦弱。 她们一个个,就和钢铁打造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女人,你要说阴盛…… 就这样的女人,一拳就能把一个男人打趴下。 这其中也包括了裴云。 真要和秦娘子军打起来,裴云不觉得自己能够打赢任何一个。 裴云也有尝试参与训练,结果发现自己完全不是那块料。 最后就只能追求强身健体。 好在,自己也不是云府里最不经打,还有一个南宫倩蓉垫底呢。 需要拿来和南宫倩蓉做比较,裴云也是够可以的了。 毕竟,这也是事实。 对比其他人。 不用去说秦祈儿,秦祈儿就算让裴云一只手,也能把裴云打趴下。 至于扈四四。 之前她是秦娘子军的一员,那个时候的她,裴云也只有被虐的份。 如今她身份不一样了,事情也多了,也就没办法跟着秦娘子军一起训练。 如今的她是不如以前的她。 裴云和她比起,勉强算个五五开吧。 每天的晨练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秦祈儿带着秦娘子军进行训练,一派是裴云和南宫倩蓉在活动着筋骨。 而今天,活动筋骨的只有裴云一个人,南宫倩蓉则手拿笔墨,在纸上绘制着,纸上画的是人,而这个人则是裴云。 作为名妓,南宫倩蓉有着一手十分了得的丹青功夫。 南宫倩蓉画着的是裴云做出来的一个个动作。 先速画其形,再仔细添加其意。 作为一个真正的画师,不仅要得其形,还要得其意。 南宫倩蓉确实是有能耐的,画的又是裴云,更是让她打起来精神和兴趣。 美中不足的是,公子交代了,不需要画的五官。 画五官太麻烦,太费时间了,这画里内容也和五官没有关系。 “公子,画好了,你看看。”南宫倩蓉道。 裴云拿过了画,在画上是一个个小人,这些小人惟妙惟肖,每一个小人代表的是一个动作,这些动作正是裴云刚才做出来的动作。 细看这些动作,你就会发现,这是在打太极拳。 是的,裴云刚才打的就是一套太极拳。 这也就是裴云不让南宫倩蓉画五官的原因。 一套太极拳,讲的内容自然是它的动作,重点就不是人的五官。 看着画上的小人,裴云说了一声好。 本来,裴云的要求是让南宫倩蓉画成火柴人就可以了。 没想到南宫倩蓉画的这么快,画功还这么的好。 光是这样的本事,用一句才女来形容是丝毫不过分。 得到裴云的赞赏,南宫倩蓉笑得比什么开心。 她才不在乎什么才女。 所谓的才,只有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展现,才是有意义的。 画上一共有着二十四个小人。 二十四个小人,二十四个不同的动作。 对应的正是太极拳的二十四式。 让南宫倩蓉把一个个动作画出来只是开始。 裴云拿笔沾墨,又在画上写了起来。 这是在做着注解。 光是有动作还不行,还得告诉别人怎么去做。 就比如每一招每一式的名称。 第一个招式是起势、第二个招式是左右野马分鬃、第三个招式是第白鹤亮翅、第四个招式是左右搂膝拗步…… 第二十一转身搬拦捶、第二十二如封似闭、第二十三十字手、第二十四收势…… 可以看出来裴云是认真的,详细到每一招每一式的名字。 当然,这些名字还是混乱写的,是真的太极拳招式。 光有招式是不够的,招式只是得其形。 绘画都讲究形意结合,招式更是如此。 招式还需要有其意。 裴云接着在画上的空白处写下了一段纲要。 其中涉及的内容有: 呼吸上要与动作配合。 要心静体松。 心静,是在思想上排除所有的杂念,不被外界所干扰。 体松,在正确的动作基础上,有意识地让全身最大限度的处于放松状态。 随后是连贯、圆活。 连贯,是肢体要连贯,势势之间没有间断和停顿。 圆活,是在连贯基础上做到活学活用。 第245章 突其而至 要是外行的人看到裴云在做的事情,还以为这是在写什么武功秘籍。 太极拳算是武功秘籍吗,这个问题还真把裴云问到了,这是裴云所未接触到的东西。 但在裴云眼里,用太极拳来强身健体是最合适不过的。 太极拳讲究的是刚柔并济,更是对心态的一种修养。 太极拳不难,只要想学,是谁都能学的会,也具备一定的实战能力。 总结一句,适合拿来教人,进行推广。 裴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接下来的怀恩书院。 这将会是裴云制定的一门功课。 读书,不只是读书。 真正想要读好书,少不了要有一个健康的体魄进行支撑。 那么,就需要有一个强身健体的办法。 学习太极拳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在有了教育的想法后,裴云自然就要在各方面把事情做好。 裴云这些日子,也没少在编写书籍,书籍的名字叫做格物学。 格物学。 目的是为了研究物质结构、物质相互作用和运动规律的自然科学。 暂时涉及的内容有,杠杆原理、光学知识、风力水力…… 裴云也没写太多,是无法确定其他人的承受能力。 这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是十分简单的,可别人就不好说了。 这不是说现代人就比古人聪明,这是接触的东西不一样。 比如鸡兔同笼,这在现代就是小学水平,而放在古代,则是深奥的难题。 原因不外乎是,一者站着了巨人的肩膀上,一者是从零开始。 裴云编写的格物学,是从基础开始,若是连这基础都掌握不了,那么一切休矣。 反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真要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个开创者。 作为一个穿越者,若是能把自己的知识传承下去,其实是一件蛮有意义的事情。 裴云也不是没有雄心壮志的,可个人的能力终归有限,要是自己做的太出格了,势必会被人当成异类,到时就是命运难料。 因此,从一开始,自己想着的是让身边的人过得好而已, 这一步步的走来,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如今的自己,已是可以左右整个闵县了。 明面上,闵县是齐相如在作主,实则,暗底下,自己一样能够作主。 地位的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就变的不同,加上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自己就有了想法,尝试着去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改变不能突然,突然的改变会引起别人的不适,一旦引起应激反应,遭殃的就会是自己。 话说的好,步子大了扯着蛋。 改变应该悄然而至,润物细无声。 那么,培养一批传承自己知识的人,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让他们去融入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界。 教育人,需要从品性进行教育。 自己可不想教出什么祸害来。 因此,自己还准备了一门思想道德课。 但是不能光是讲思想道理,这样干巴巴的东西,就算自己都听不进去。 所谓的思想道理,可不是喊几句口号,背一些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而是要让人听进去,从心里有所感触。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己还在着手准备一些故事。 思想道理这些事情,通过讲故事,才更让人容易接受。 这里需要说到一点。 教育就要从娃娃抓起。 不管是格物学,还是思想道德,年龄越是小,越能方便教育。 年龄小,就相当于是一张白纸,在未被固化的时候,更加容易接受知识。 这样一想,这可真是任重道远啊。 相对来说,太极拳这事就简单得多了。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裴云把画交给了南宫倩蓉,说道:“找个机会去把它修订成书籍,再找人多抄录几本。” 南宫倩蓉应了一声,小心的收进怀里,随后说道:“公子,倩蓉可以学这太极拳吗?” 以南宫倩蓉接受过的教育,她是个名妓,像一些拳脚功夫上的粗鲁,自然是杜绝的。 会说出想学太极拳,对于她来说,实属是大胆了。 她会想学太极拳。 一是,太极拳是公子的。 二是,太极拳有别于其他拳脚功夫,一点也不粗鲁。 南宫倩蓉思考了一下,自己学了太极拳,不会有任何不妥。 要知道,自己是会舞蹈的,以自己的舞蹈功底,能看得出太极拳上的美态。 裴云:“自然可以,我来教你。” 想要教得好,就需要手把手的教。 二人的关系,也没有什么需要避嫌的,在教的过程里,免不了就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结果就是,二人都落了个气喘吁吁。 “很不错了,有模有样了。”裴云道。 一个有舞蹈功底的人,学习太极拳确实是不难。 得到裴云的赞赏,南宫倩蓉是开心的,可又带着幽怨。 早知道就不该学得这么快了,这不,就错失了让公子继续和自己手把手,和自己肢体上的接触。 裴云看了一眼神色或喜或悲的南宫倩蓉,“好了,出了一身汗,去冲个澡把。”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也陪我一起去。” 南宫倩蓉眼睛一亮,牙齿咬着嘴唇,用力的点着头。 陪公子一起去冲澡,要怎么陪,要怎么冲澡,这里面就大有学问了。 要冲澡,不得脱了衣服,脱了衣服后,还要陪着公子。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裴云在前面走着,南宫倩蓉在后面跟着,而另一边的训练依旧。 在云府里,裴云做了不少自己布置。 比如安排水管,把水引到云府的各处,去除了提水打水的繁琐功夫。 水管是竹筒做的,再利用上水车,高低水压…… 有了水管,一些生活设施就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比如,沐浴不只是在浴桶里了,还能在沐浴间进行淋浴。 水通过喷头洒落,滋润了皮肤,以至于可以一步到位。 在裴云和南宫倩蓉身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繁琐的东西。 从而就是突其而至。 可这才让人越发的能感受到其中的刺激。 而这样的刺激,正是南宫倩蓉想要从裴云身上得到的。 第246章 皇商到来 这是一支耀眼的商队。 从人员配置,到马车和马,都突出一个有钱。 有钱的意思是,不管实用,只管贵的。 即便是不具备任何美感,也要显示出主人家的有钱。 天底下能会这样做的商队只有一家,那就是皇家。 是觉得不这样做了,就显示不出皇商的身份。 这一支皇商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闵县来到。 在最尊贵的一辆马车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锦衣华袍,身上穿金戴银的,年龄不过二十,可配上他的衣着,却露出了三十岁的气势。 女的大概十岁出头。 穿着得体,长得和个小仙女一样,是看了人见人爱。 若论打扮上来说,这一男一女像极了主仆。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当男子和小女孩说话时,摆出来的是恭敬。 至于二人的身份,男子是这次皇商来闵县负责人,小女孩则是他的客人。 “陈师竟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若是陈师肯答应,我就把他请回我府里,这不强个千百倍。”男子道。 “陈师这次是为了齐公而来,钱财什么不过是粪土,想以此打动陈师,你想多了。”小女孩道。 被小女孩数落,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喜,随后立即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次就是为了陈师来的?” 小女孩说道:“大家都说陈师有治国之策,可陈师却没想要教人,这次竟要开什么书院,我自是要找机会拜入门下,学习他的治国之策。” 要是外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才十来岁出头,还是一个小女孩,竟说想要学习治国之策。 而听到这句话,男子却没有表示出异议,像男子这样有地位的人,竟没有异议,可以知道小女孩身份绝对的不一般。” 男子:“那你这次打算要待多久。” 小女孩:“我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可以。” 男子尴尬一笑:“好把。” 在浩浩荡荡的商队下,男子和小女孩来到了闵县。 好奇的百姓围着看热闹,却没有一个敢靠得太近。 这是害怕的心理,这样权贵的队伍,要是冲撞到了,只怕要拿命抵。 迎接商队的人是孙幼娘。 孙幼娘也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了。 她是知道皇商要派人来闵县的,可没想到队伍会这样的浩荡。 要是光是谈生意,自然不需要这样的队伍,可在队伍里有着了不得的人物。 队伍里,有一半的人就是因此而来的。 出来和孙幼娘见面的人是那男子。 那男子见到孙幼娘时,是打量了一个仔细。 他的身份,让他可以无所顾忌,而他又喜欢女人,如果这个女人长得好看,他就更喜欢了。 孙幼娘正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 男子心里暗道:“本以为是一个破落地方,想不到还有此等姿色。” 关于孙幼娘,男子是有做过了解的,龚家的少奶奶。 一说到这龚家,只要京都出身的人,都不会感到陌生。 龚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连龚家的独苗,也因犯错,被发配去前线了。 却没想到,一个女人站了出来,把生意做的有模有样。 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可口的。 可一想到龚家背后有一个长公主。 男子是认识长公主的。 他可不想去招惹长公主。 关于被一个男人以不礼貌的目光看着,孙幼娘是早就习惯了。 在决定抛头露脸后,就有了心理准备。 就好比,在刚加入商行时,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个人的异样目光。 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无才便是德。 自己又这么好看,去当个花瓶就是最好不过的。 孙幼娘阻止不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能做的就是,不把别人的看法当回事。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孙幼娘说道:“见过祯世子,没想到祯世子能亲临,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祯世子三个字是在称呼男子的。 能够被称为世子,是他的父亲是个王爷。 皇商,作为天底下第一商号,论钱财实力,放眼整个大秦,没有那个商人能出其右。 因此,掌握皇商的人就必须是皇家的自家人。 王爷是个没有实权的职位,不可议国事。 正好,商人不可为官,让一个王爷负责皇商,就成了合情合理的事情。 如今掌握着皇商的,正是祯世子的父亲,祯世子相当于是皇商的少东家。 这绝对是个大人物。 正常情况,他是不可能自降身份来到这样的场合的。 他这次来到是事出有因。 除了队伍里有一个特殊的人物外,也是出于好奇与重视。 好奇的是,之前的闵县是个无名小卒,可在短短的时间里,先后出现了一样样东西。 南瓷、白糖、香皂,还有那制盐,要是继续往上算,还有蜂窝煤。 光是出现一样东西,就足够让人重视了,竟出现了这么多东西。 也因此,乃至皇家,也对闵县的东西感兴趣。 这样好的东西,别人都能用到了,皇家更是要能用到。 这次祯世子的来到,就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办好。 在闵县里,早有给皇商安排好的住处。 而在前往住处的路上,却是让人忍不住的惊讶。 一路走来,看到的是正在改造扩建的闵县。 而那些建筑的模样,还有建筑用到的材料,都是那么的稀奇。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祯世子问道。 “在齐大人的带领下,闵县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许多外来的人想要在闵县扎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齐大人决定对闵县进行改造扩建,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说这话时,孙幼娘是自豪的。 在外人看来,这是身为一个闵县的百姓,对闵县的改变感到自豪。 然而事实是。 孙幼娘口里说的是齐大人,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裴云。 外人都认为这是齐大人带来的改变,孙幼娘却知道,这一切都和裴云脱不了关系。 也是裴云,才是孙幼娘真正自豪的原因。 第247章 齐府晚宴 云府,扈四四找上了裴云。 “公子,皇商的人进城了,来的人来头还不小,是一个世子。” 扈四四是觉得自己说话是越来越大胆放肆了。 一个世子,只用来头不小四个字形容, 换成以前的自己,提到这样的人物,应该是颤颤巍巍的。 作为百姓,可不敢去妄议大人物。 扈四四的大胆放肆和她如今的身份其实关系不大。 不是做为齐相如的女儿,也是不是当官了,才让她这样大胆放肆的, 真正让她大胆放肆的人是裴云。 一是,就自己和公子的关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有丝毫的顾及。 二是,在公子身上,一直让人能感受得到的是平等待人,公子讨论什么人的时候,也都是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久而久之,在公子身边的自己,也受到了影响,既然都平等了,那即便对方是个大人物,自己讨论他的时候,就不必要颤颤巍巍了。 扈四四继续说道:“我和幼娘说了,公子不喜欢麻烦,要是真有麻烦,大可不加入皇商。” “这世子已向齐府抵了拜贴,公子是否也要一同前去?” 裴云:“我就不了。” 对于正式的场合,自己是不适应的,尤其见面的是个大人物。 在这样的场合下,一定是有不少的规矩,自己是最不懂什么规矩的。 要自己学古人那些礼节,自己是不习惯的。 越是正式的场合,自己的特立独行,越会碍人眼。 自己去了,怕是坏处大于好处。 再一个,自己也没有必要结识这样的大人物。 自己没有想法要和这样的大人物有所交集,反正该怎么谈,让齐相如和扈四四去谈就可以。 皇商所在的住处。 祯世子看着面前的三样东西,分别是南瓷、白糖、香皂。 这三样东西就是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 作为皇商的少东家,他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能看得出来,这三样东西,是一样比一样更有价值。 南瓷的质量是十分的不错,可要找同类替代,还是能找到的。 白糖是好东西,可没了白糖,还有砂糖,也就口感上有点差距。 而香皂是用途,则是独有的,说到香皂的价值,不用多说其他,就自己的女眷,都稀罕在着,都在等着自己能把这香皂带回去给她们。 光是拿出其中一样东西,就是一门赚钱的好门路,更别说三样东西一样比一样更好。 还有那制盐。 盐是商品,但不规皇商管,同样的,还有铁矿石也不是皇商能插手的。 盐和铁,都可以视为战略物资,是朝廷直属负责的。 就连祯世子也不得不感慨,这闵县实在是太能赚钱了,身为皇商的少东家,自己都忍不住眼红。 可问题是,这是如何做到的。 好像一切都是从齐相如来到后才有的,原因是出在齐相如身上吗? 可关于齐相如,京都的人都是有所了解的,怎么看都不像。 关于这些事情,自己也有询问过那叫孙幼娘的,得到的回答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意思就是,她就是替人买卖东西的,买卖东西的事情有权负责,其他的事情无权过问。 对于这样的回答,自己是不悦的。 可人家的回答也不算有问题。 也就一个商行会长,还是一个女人,没有能耐也实属正常。 在祯世子认为,孙幼娘能坐上商行会长的位置,不外乎是靠着她龚家少奶奶的身份,指不定,长公主在背后也帮了忙。 打从心里是看不起孙幼娘,因此对于孙幼娘的敷衍回答,认为是能耐如此。 祯世子这次会亲自来闵县,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没能从孙幼娘身上得到答案,他就把目标转向了齐相如。 齐相如不可能不知情的。 很简单的理由,是谁都知道齐相如认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这个女儿带来了制盐之法。 那么,她是否也和眼前这三样东西有关。 而且,经过了解知道。 齐相如的女儿正好和龚家少奶奶来自同一个地方,这里面要说没什么关系,自己是不相信的。 自己已经给齐府抵了拜贴,等到上门的时候,怎么也要问个清楚。 一旁的小女孩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去齐府的时候,我也一起去。” 祯世子愣了一下,之前不是说了,她不会管自己这边的事情,怎么就要一起去齐府了。 看出祯世子的疑惑,小女孩接着道:“我好奇的是陈师为什么会被说动,也许去了齐府后就能有答案。” 小女孩决定的事情,祯世子当然不好反驳,问道:“那需不需要把你的身份告诉齐相如。” 小女孩:“不用了,你给我随便安排个身份就可以了。” 这一夜,齐府迎来了客人。 祯世子的身份是不一般,是个大人物。 可在闵县,真正说话算数的人是齐相如,齐相如又是长者,祯世子来拜访齐相如,理所当然。 见面以晚宴的形式进行。 在晚宴上,祯世子见到了齐相如,更见到那个只闻名却未曾见过面的女儿。 看到扈四四的时候,祯世子是看呆了。 关于扈四四的传闻,他是有所听说,都说这个女人是如何如何。 他却不为意。 在他眼里,闵县好比乡下,乡下人能有什么眼光。 即便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如此。 可如今看到了,却发现是错的。 之前看到一个孙幼娘,就感叹能有这样的美人,实属意外。 如今看到扈四四,是一点不比孙幼娘逊色。 不,这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 孙幼娘是娇小玲珑型。 扈四四是雍容华贵型。 这是春兰秋菊各有特色。 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比较。 男人吗,当然全都要。 只是,这个想法,祯世子也就想想而已。 孙幼娘是龚家少奶奶,背后是长公主,这是动不得的。 扈四四,她是齐相如的女儿,闵县是人家的地盘,在这里打人家主意,实属想多了。 再一个,她还是朝廷册封的制盐使,虽说只是七品,可制盐事大,女人为官更是破例,足以知道朝廷对她的重视。 她若有什么事情,先想想朝廷会有什么反应。 第248 一厢情愿 可据说,这扈四四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倒好像是有一个姘头,不过并没有什么名分,这倒是个机会。 祯世子是不抵抗偷腥的。 而且,若是能把她拿下,关于南瓷、白糖、香皂的事情,可能就都能知道了。 祯世子对自己是有自信的。 就凭自己,在这闵县,绝对找不出那个男人能比得过自己。 还要知道,自己是有皇家血脉的,这还不让女人对自己趋之若鹜。 皇家最是无情,同时,皇家最是滥情。 天底下,自家人自相残杀最多的就是皇家。 皇家又认为天底下的东西都是自己的,自己要是看上了,就需要给自己收入囊中,尤其是女人。 最简单的例子,皇帝是后宫佳丽三千人。 只要是皇帝看上的女人,就会被收入后宫。 在心里有了想法后,祯世子明显就对扈四四上心了。 “原来这就是齐公的女儿,往昔早有听闻,如今一见,只让人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祯世子是一看上就忍不住动手。 竟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把扈四四比作牡丹,这倒也契合。 可一句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是低俗了,分明是登徒浪子之举。 祯世子却是自我感觉良好。 也就是有了这一句,就表明自己的心意,这就是在说,自己愿意和她一起风流。 这话一从祯世子的口里说出,齐相如是眉头一皱,脸色明显的不悦。 他是祯世子,确实有乱说话的资格,可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才第一次见面,就调戏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作为当事人,扈四四是神情自若,说道:“还请祯世子知道,这句话我不喜欢,这句话会让我想起我那个死去的男人。” 没有表示过多的情绪,可一句我不喜欢,就说的够明白了。 至于后面一句,会让我想起我那个死去的男人,表示的是,这是对事不对人。 祯世子尴尬了,就和被打了耳光一样,可又不好发作,人家是对事不对人,也没有说错。 只是,怎么能直言不讳,一点委婉都没有,也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吃了一个闭门羹,也得往肚子咽下去,这让祯世子的心情很不爽。 他心里立即对扈四四有了一个评价,这个女人有霸气。 可就是这样难以驾驭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更加的有成就感。 自己是谁。 自己可是祯世子,怀着皇家的血脉,一般的女人,自己还看不上眼。 只有霸气的女人,难以驾驭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彰显出自己的身份。 想要征服这样的女人,当然就需要表示出自己的能力,而自己的能力,自然就是自己身为皇商的少东家的。 话题就来到了皇商上。 这时候,一个人被允许入席了。 这个人是孙幼娘。 孙幼娘会到来,是祯世子把她带上的。 祯世子表示,来齐府拜访的时候,要让孙幼娘跟着一起来。 以孙幼娘的身份,不好拒绝祯世子的这个要求,也就跟着来到了齐府。 如今谈论的话题来到了皇商身上,那作为商行的会长,孙幼娘的入席就是刚刚好。 祯世子要展现出能力,就需要有一个陪衬,孙幼娘就成了一个陪衬。 “孙会长。”祯世子说道:“我这样叫你没有错把,毕竟要谈的是关于皇商采购的事情。” “那三样东西我都见过了,也算是……还行把。” “不过,要知道,想能被皇商采购的东西,可不光是还行吧就可以,还需要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之前问你这些东西的来历时,你并没有说清楚,这就让我有所考虑了。” “来历不明的东西,皇商是不可能会采购的,你可要知道,若是东西能被皇商采购了,这是意味着什么。” “如此天大的好事难不成就不要了?真要这样,那我就只能说可惜了。” 这话是对孙幼娘说的,可目光却一直在看着扈四四。 关于孙幼娘的答案,祯世子是早就知道了。 孙幼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如今祯世子会提起,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 而这虎,在祯世子认为,就是扈四四。 到底是谁让孙幼娘去卖这些东西的? 如今闵县就只有那么一些人物。 除了一个齐相如外,大家最多提到的就是扈四四这三个字。 对于齐相如,在京都的人都是知道的,有着三个英雄一样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他是自傲的,可要说他能和南瓷、白糖、香皂挂钩上,那是不可能的。 倒是扈四四,有办法制盐,那是不是也有办法做出其他些什么。 自己在扈四四面前和孙幼娘说出这些话,就是想让她出来说话。 自己的话里可说了,好事不要了,就可惜了,这就是带上了要挟。 能把东西卖给皇家,这样的事情就不可能有人会拒绝。 祯世子等着扈四四开口,扈四四还就真的开口了。 “这件事情我倒能说上几句,没有什么来历不来历的,这南瓷不就是南山村做出来的瓷器,我和孙会长都是南山村出来的人,要是想了解这南瓷的来历,去南山村走一趟就是了。” 扈四四是开口了,却不是祯世子想听到的。 “不只是南瓷,还有那白糖和香皂。” 扈四四:“咦?南瓷和皇商的事情我倒是有听说,怎么,白糖和香皂也得到皇商的青昧了?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吧。” 祯世子道:“有什么不对?” “确实是不对的。”孙幼娘说话了:“南瓷的事,商行确实有想过能不能为皇家所用,我是主动提过这事,可是,白糖和香皂不是的,这二者大可不管它。” 祯世子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事情好像确实是如此。 南瓷是有想法被皇商采购,可白糖和香皂可没有这个说法。 真要说起来,这里面是祯世子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认为白糖和香皂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和南瓷一样,等着皇商来采购。 可如今,却发现情况有所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