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黑月光续命计划》 001 像反派的主角 一个穿着黄袍长得俊秀的少年睁着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非常亲切地看着已经直冒冷汗的霖黎。 少年笑得天真,如同三月桃花似的,灼人又稚嫩。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可能就大错特错了。 “太后,您今天驾崩吗?”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适合去下面走一趟,您说是不是?” “朕把你的丧事仪仗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差一个您了。” 顾宸熙眼睛中掺杂着些许凉薄,晦暗不明,难察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霖黎扯扯嘴角,努力保持着自己嘴角的笑意,她说道:“你可真是个机灵鬼,竟然能动作这么快,但是我确实还不着急走,还有,你这用词不太对,得用薨逝。” 她耐心地解释着,顺便又说了声:“我不过长个陛下三岁,当然也要和陛下似的活得差不多才行。” 关键是,她现在还不想死。 她也不过才穿越一年的新手,怎么一上来就遇到这么一个小疯批呢? 少年的脸上似乎带着些许不悦,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带上了几分冰冷。 少年也不过是初登皇位半月有余,就敢把好不容易捞他出来的霖黎给弄死,这是有多狠地心呐,又或许说他不轻信任何一个人,而霖黎也是一个想要利用他的人。但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顾宸熙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不管如何,还是死了好,死了什么都不可能威胁到他,死了更不会利用到他。 他重新扬起笑脸,继续说道:“若是太后不想离开的话,朕也不妨费些劲送太后走。” 霖黎好看的眉头也随即皱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仍旧努力保持着笑容,“陛下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是我走了,谁还护得住你不是?我也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顾宸熙愣了愣,叹了口气,十分无奈,耸耸肩,张口就来:“哎~朕为了太后您的事,可是日思夜想,废寝忘食啊。” 霖黎笑着:“母后我也为了你害我的事,辗转反则,夜不能寐啊。” 他故作委屈,说道:“太后也不说体谅体谅朕的辛苦,现在还跟朕耍那些嘴皮子。”他心中冷笑,回头看他不把这个女人给毒哑了,还敢跟他辩驳。 霖黎看着脸上想刀人的表情,心里有几分发怵,要是这顾宸熙把脸上想刀了她的神情收敛些,她也不至于被这小屁孩吓成这样,更不至于和他动嘴皮子了。 虽说霖黎是有想法的,但是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敢说,她安安静静地与顾宸熙相对而坐。 心里想着当初为了做任务,费劲心思才把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屁孩从冷宫里捞出来当皇帝,现在再看看如今的小屁孩都会忤逆她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想刀他的心也是拦也拦不住啊。 见霖黎半天没有说话,顾宸熙显然对她现在无动于衷有些失落,他轻叹了一口气,“哎~太后真淘气,都不听朕的话。” 霖黎心中暗自吐槽,听了他的话才有鬼呢!听了他的话,今天确定她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或许他早就把自己装进那棺材里边了吧! 霖黎还是第一次当反派人物,也还是第一次见比自己还像反派的主角。 难搞! “既然太后不听话,那今日这礼物也或许能用上,”说着他就吩咐李福禄,“李福禄,把朕要送给太后的礼物呈上来。” 之后的他又笑眯眯地看向霖黎,让她脊背一阵发寒。 虽说这顾宸熙太每日都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礼物,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 李福禄把蒙着红布的东西放在了霖黎的面前,随后就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霖黎真的很无奈,想想之前的那些礼物,白绫、鸩酒、带血的刀,还有更甚者也就不多说了,这次她倒是好奇顾宸熙又是给自己准备的什么惊吓,隐隐有些后怕。 “太后不亲自掀开看看?朕今日的礼物可是民间少有的物件。” 她扯扯嘴角,是,少有的处刑物件吧。 她素白纤细的手小心翼翼地扯开那红布,顿是一股恶寒升腾而起,红布下面是一个铁笼子,铁笼子里盘踞着一条黑得发亮的蛇,蛇眸似乎像是看见猎物似的盯着她,要不是在笼子里,估计此刻的她早就口吐白沫,要了她小命了。 “今日朕给你准备的礼物可还喜欢?” 顾宸熙察觉着霖黎,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异样,从而来获取好感,但是他错了。霖黎并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他蹙起眉头,顿时感觉到些许无趣。 想想在冷宫多少年,他喜欢冬日被他推入水里,宫女吓得慌乱的表情;他更喜欢宫女海水中不断挣扎的样子;更喜欢宫女被人救出泡地浑身发紫的模样。每一件事都能让他心存愉悦,同时也在警告那些苛待过他的宫女,他并不好惹。这也没错,他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他的笑带着几分戏谑,“要是太后喜欢的话,朕现在就把这笼子打开,放他出来。” 霖黎咽了口口水,强制让自己淡定下来,“这倒是不必了。” “朕还没有同太后好好讲讲,这条蛇有个名字叫五步蛇,要是被它要了,毒性会迅速扩散发作,不过走五步的时间,太后不想好好试试吗?这可是朕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法子。” 顾宸熙撅撅嘴,表示不太开心,他这礼物霖黎竟然会不喜欢呢~ 喜欢那才叫出奇呢! “陛下可真会跟我开玩笑,这么新奇的东西还是陛下拿回去自己留着玩吧。”霖黎心想:这东西它玩不起,生命诚可贵,可不能玩命啊。 “朕可从来不开玩笑,朕说的每句话可都是真的。” 霖黎不经意往旁边看的眼神被顾宸熙迅速捕捉到,嘴角这才重新扬起了笑容。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哎呀~朕想起来太傅给朕留的功课还没做,明日朕还会亲自来陪太后的。这小黑就送给您了。” 顾宸熙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而霖黎看着眼前的“小黑”,皱眉…… 002 不舍 霖黎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最毒的人走了,给她留下了一条毒舌。 霖黎并没有过多的迟疑,就把自己的反派系统b1102叫了出来,然后和它反复地确认,“02,你确定那疯小孩是主角?” “……” 02懵懵地被霖黎质疑,然后点点头。 霖黎真是又气又好笑啊,一个没经验的宿主,遇上这么疯批的主角,怎么才能成功打败他,当个大反派呢? “02,你确定我是那个权倾朝野,祸乱滔天的大反派太后?你看看那顾宸熙想不想反派?你丫是不是给了我一个假剧本!” 02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说道:“要不你自己试试不依靠剧本?” “我算是清楚了,你是在玩我吧!” 作为系统的02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叛逆的主角,“哎~作为一个大反派,你得比主角恶毒才行,趁主角还小,早点下手才好。” 02稍作思考,给霖黎出主意,“他现在也不过才十五岁,没有什么实权……” 霖黎被02这么一点拨,顿时就变得通透了,没有实权证明她能控制住他不是?那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拿捏这个小皇帝。 “还是02聪明。” “为宿主真诚服务!” 02摸摸自己的下巴,告诉霖黎:“当大反派确实需要非常恶毒才行,要不然就……” 02突然止住话题,让霖黎非常好奇,“要不然会怎么样?难道是被打败?被刀?我现在就是处于这个快要被刀的状态,我还怕这些?” “也不全是,还有一种可能是攻略主角,让主角爱上你,本系统还有另外一个副业,叫恋爱养成系统。” 霖黎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脊背一阵发凉,“我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宿主,所以我选择前者,后者就算了,比起毫无把握的事情,我更喜欢心里有掂量的。” “02是诚心为宿主着想,再说,你这大反派活得有多憋屈……” 02的声音越来越小,垂下头,打量着霖黎越来越黑的脸色。但想想之前,系统觉得自己说出的决定非常有理有据,看着霖黎也是不太靠谱的,如果她当反派,翻盘的机会也不是很大不是?还有这主角顾宸熙天天送“礼物”来威胁她,真怕有哪天她心态崩了,撒手不干了。 “要不……咱就试试攻略主角?” “…个毛线球球团!我太后不要面子啊,我又没有什么危险倾向!我真怕我那样去故意靠近他,他会立马掏刀噶了我!” 02啧啧出声,意味不明地看向霖黎,它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努力想当大反派却丝毫不像反派的宿主,可谓是……勇气可嘉! “加油,我看好你!还有,今天的祸国进度为10%,自从你把主角捞出冷宫后,几乎没变过。但是宿主不要放弃,实在不行,咱就去勾……唔!” 霖黎脸色一黑,直接用手堵住了02的嘴,“不可能,我是事业人,搞事业才是我的毕生所求,你没听说过反派为事业而活,主角才去谈恋爱吗?颓废!” “唔唔唔唔唔……”你好歹也看看自己的攻略进度啊。 02心中碎碎念,调出数据屏,看着上面的进度条,说实话,顾宸熙每天来找霖黎之后都会增长1%的攻略主角进度,按这样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偏偏,霖黎要搞事业! 02第一次当系统这么受罪的,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靠谱、不听劝的宿主。 这也在情理之中把,攻略难过也不是很简单,但它也是第一次见更像反派的主角,欺负霖黎一次,攻略进度就长一点,那要是涨到一百,岂不是要送命? 霖黎见02安生了,才松开手,02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摊上这么两个……反派。”有种特别心累的感觉。 天色渐完,顾宸熙做着太傅留下的功课,心思早就飘远,他的脑海浮现着霖黎强装镇定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睛也微微眯起,深沉的瞳孔似乎又想着什么坏事。 “明日给她带过去什么惊喜呢?不如现在去慎刑司看看,有什么更好玩的东西?” 霖黎故作不舍叹了口气,“她这么好玩,朕真有点回心转意,不想杀她了,这可怎么办呢?” 虽说现在他没有什么实力去杀她,但现在能做到威胁恐吓,她不敢来找自己麻烦就行,之后等他的势力发展起来,第一个就要除掉她。 先帝不过不到三十,就已经气若游丝,这是他在冷宫都知道的事情,他的母妃并不受宠,后来便更不得宠了,可就这样,还为先帝生下了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他。 先皇后死得早,先帝也很久没立新后,后宫里也只有先帝背弃先皇后一生一双人的诺言留下的顾宸熙和弃妃,知道病倒,眼见无子嗣,在快死的时候,大臣好不容易劝动才娶了年仅十八岁的霖黎来冲喜,这一冲不要紧,但是冲出了驾崩的消息。 也只能说,先帝英明一世,败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留后嗣,就离他而去,他没过几年,也跟随而去。传出去是伉俪情深,宫里边却是对亡命鸳鸯。 先帝当天婚礼并未高兴,还未踏入洞房,就趴在了酒肉宴席上,喜事变成了丧事。 办完丧事,各位大臣又愁眉不展,皇帝并无后嗣,这怕是要找番地的直系兄弟来做新皇。年仅十八岁的少女从昨日红衣换上了今日缟素,站在高堂上说先帝尚有子嗣,乃是冷宫弃妃之子顾宸熙。 弃妃早死,只留下孤单的顾宸熙。朝臣们议论起来,说是确实当初有个弃妃怀上孩子,而后又在冷宫生下皇子而后身亡,先皇后离开后,先帝怜悯,多送吃食,但后来先帝病了,便没有再顾忌到他…… 冷宫打开的那一刻,霖黎迎着日光走进来,光正好照在她的缟素上,犹如从仙界下来的仙女,突然让顾宸熙眼中带上了些许亮光,她拉着他枯瘦的手走出冷宫,走进锦园,明媚阳光下。 睡梦中的顾宸熙睁开了眼睛,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 003 处境 阳光照入那双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些许颜色。 顾宸熙不禁抓紧了自己的衣袍,顿时眼神凌厉,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想法,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利用自己,她都得死。威胁过他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埋的埋,而霖黎也不可能成为威胁到自己的人。 如果威胁,就只好直接送走她。 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新的掂量。 霖黎早早就起了床,梳好妆,默默地为今日的特殊惊吓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深吸一口气,摆好架子,淡淡地坐在贵妃椅上饮着平心静气的菊花茶,没有过多的等待,就看见没有穿一身龙袍,而是穿着一袭飒飒金丝黑衣的少年缓缓向她走来,而他后面的李福禄拿着红布盖住的托盘。 霖黎抽抽嘴角,这小皇帝也不知道消停点儿。 顾宸熙看见早就等候多时的霖黎,嘴角轻轻咧起,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两人双双对视,心中升腾起不同的想法。 霖黎:今日我一定要咸鱼翻身!要先从气势上压倒这个小屁孩! 顾宸熙:威胁到朕的人,朕一定会亲自把她送走。而今天准备的东西,朕一定要让她大吃一惊,让他知道朕的厉害。 两个大小孩互相瞪着,各自较着劲。 两人之后就落了座,顾宸熙笑着说道:“太后今天是在等着朕过来吗?让太后久等了,是今日想通了?” 霖黎摇摇头,她可不敢想通,这一想通,这命估计得交代在这里。 顾宸熙见霖黎的反应,顿时更加开心了多少,这么些天,他还真天天惦记这太后,当然,是惦记着怎么才能刀了她。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总是让他每日都心绪不宁的。 “太后可期待今日朕带过来的礼物?” “等等!我今日不太想收到陛下的惊喜,但我还真有些话对陛下说。” 顾宸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却在想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霖黎故作淡定,说道:“虽然我是个冲喜的,但是好歹也是先帝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娶来的皇后,如今是太后,我想我也有我自己的话语权。”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觉得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是为了朝廷,帮你拿到皇位。你也不必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顾宸熙冷哼一声,这女人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又该怎么去相信一个无端帮自己的外人?、 霖黎见他脸色如常,继续补充:“陛下已经是十五岁,并不是五岁,天天拿着些礼物来讨好我属实没必要,稳定朝纲才是明君所为。” 顾宸熙听着只被自己大了三岁的女人这么教训他,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这女人是在规劝自己?这些东西是他不懂吗?他现在是一个有实权的皇帝? 丞相燕非与霖家权倾朝野,霸占朝堂,哪儿还有他的地位? 霖黎见顾宸熙的脸色不对劲,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手帕,擦擦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生母离开得早,从小也并没有在先帝膝下健康成长,而作为现在的太后,我觉得我有必要替他们把你教导好。让你以后做一个合格的明君,造福百姓。” 顾宸熙的眼睛晦暗不明,下意识地往离她远的地方挪了挪,这女人果然没憋什么好东西! 他十分冷静,神情淡然,却出口的话刺着眼前的霖黎,“朕倒是不用你跟朕亲,朕也不需要你这虚伪的亲情,看来太后是在太闲,管事都管到朕头上了。朕也从来只对你有一个想法,太后也是清楚的。” 霖黎扯扯嘴角,这她当然清楚,不就是想刀了她呗。但作为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她怎么可能如了顾宸熙的心愿呢? 她淡定地饮了口茶,笑笑,“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身为一国太后,当然有资格管教皇帝。就比如说前些天陛下送的那些礼物,或者今天和我顶嘴,都可以看成是以下犯上,看来这太傅确实没有好好教导陛下啊。” “朕的事情,朕也会亲自解决。” “孩子啊,做什么事,都被先看看自己身处什么境地。” 霖黎笑得明媚,但看在顾宸熙的眼中,莫名让他身上有些发麻,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霖黎优哉游哉地说道:“其实也无妨,我呢,正好找了个熟通六艺的太傅,保准让以后的陛下全面发展。” 见顾宸熙吃瘪的表情,霖黎心中可早就乐死了,之后她吩咐自己的大宫女:“玉兰,你带着新太傅去紫宸殿等着,陛下稍后就过去,勤奋学习。”她把勤奋学习四个字咬得极重,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活像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 “哎~每日陛下还有闲情雅致往我这里跑,让我有些深感烦恼,我会让新太傅多给你留些功课,保准不会让你闲着。” “你!” “对了,那慎刑司是官家重地,以后陛下就在紫宸殿安心学习,别天天往那边跑了,毕竟,玩物丧志,不好。” 顾宸熙愤愤地咬咬牙,“朕也不过是多与太后谈心说事,没想到太后觉得朕烦了,给朕又安排什么新太傅,也真是辛苦太后为朕考虑了。”他把辛苦两个字咬得极重,里边也充满了他的愤怒。 霖黎嘻嘻笑了两声,“你也晓得我辛苦,那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我看好你哦。” 顾宸熙还是第一次被霖黎拿捏得死死的,要不是他现在还没有成年,哪儿轮得到这每当几天的太后踩他头上呢? 两个人又怼了几句,就分道扬镳了,霖黎伸伸懒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好日子要来临了!!! 顾宸熙回到紫宸殿,看着等候已久的新太傅,脸已经黑如锅底,他咬咬牙,“霖黎!朕早晚让你不得好死!!” b1102汇报了今天的进度,“今天宿主做得不错,进度成功增长,如今是18%,未来仍需努力,我看好你哦。” 霖黎笑笑,“我听说丞相和我那个便宜爹掌权,而我又是与他们算是亲近之人,岂不是朝中政事举手可得?” 004 利用 02沉默片刻,抿抿唇,说道:“那得看宿主了。” “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大反派,相信我!” 作为干大事的大反派,第二天就邀请了丞相来自己宫里做客。 丞相燕非也是对于霖黎来说是认识很久的人,从小两个人也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所有人看好在一起的人,奈何霖黎她爹是个有野心的,把她送进了宫里。 霖黎是去年过来的,也算是对燕非有所了解,所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正当得起燕非本人。燕非是个温和却有谋略而且才华出众的人,正因为如此年纪轻轻就坐上丞相的宝座。 燕非迎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墨发用一个簪子随意束着,一袭白衣衬着他如雪般的肌肤。 “今日来黎黎这儿可有叨扰?” 亲切的称呼让霖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也很正常,从小他们的称呼就是这么密切,但是现在的身份,怕是有失体统了。 霖黎轻咳了一声,让燕非落了座。 燕非看着明显的疏离,心里已经了然,他笑了笑,“黎黎长大了,倒是现在看着有些难得的稳重。” 霖黎叹了口气,说道:“毕竟现在已经是太后了。” 燕非怔了怔,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很多,“若是当初我劝劝你父亲,或许有机会……” “既然进来了,就不能感叹这些了,我现在也很好的,并没什么所缺的。” 燕非欲言又止,之后又低下了头,他不知道怎么去宽慰霖黎,也不知道现在她有什么想法,但他一定会满足她。他们之间现在好像有着一条鸿沟,而两人谁也没有去搭那个能敞开心扉的小桥。 霖黎的父亲是有勇有谋的,而霖黎不过就是她父亲的筹码,以前是,现在也是。霖黎的牺牲便是霖家的荣华富贵。 霖黎轻笑,她现在倒是和她爹一样了,现在把燕非叫过来,无非也是把他当做所谓的筹码,为她所用。她抿抿唇说道:“你还记得有次寒冬,大雪纷飞,街上无人,我说我想吃糖葫芦,你二话不说就去找,直到深夜,冻僵的手握着那糖葫芦把它递给我。” 首先煽情做到位,之后就好办了。燕非微微有些动容,他似水的眼眸中掀起一阵涟漪。 “黎黎想要什么,哥哥当然义不容辞,不管是天上的月,还是星星,都会给你摘下来。” 霖黎笑着,心里却泛起一股苦涩,这个世界,最在乎她的也就是燕非了,但利用他也是迫不得已。 “那如果说我现在还想要一件东西,你能帮我拿到吗?” 燕非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抬眼看向笑眯眯的霖黎,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黎黎,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帮到你,定会竭尽全力。” 心中的苦涩越来越浓,总感觉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燕非了,“我要的是朝中所有政事奏折,或许我想要的还会越来越多,你还会帮助我吗?” 燕非看着如今的霖黎,不过半月没见,就已经变得如此莫测了,他缓缓开口说道:“只要你想要,我就帮你拿。” 得到肯定的答案,霖黎心中松了口气。 “我是丞相,如今几乎所有的奏折在我这里,陛下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实权,只要黎黎要,我马上就让人送过来。” 霖黎点点头。 “朝中现在有些混乱,并不像黎黎想得那么简单,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就喊我。” “谢谢。”燕非的这份恩情,她这也不知道怎么偿还,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两人有谈论了好多往事,燕非这才离开。 小皇帝听了这件事,下午就耐不住性子过来了。 “霖黎!你到底要搞什么鬼!这是你该干的事情吗?”顾宸熙开口就质问霖黎,眼中早就藏不住原有的怒火。 顾宸熙早就认为是霖黎在利用自己了,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之后,就开始插手朝廷的事情,还和当朝丞相狼狈为奸,他可真是小瞧了霖黎的本事了! “别以为你背着朕干的事朕不知道!” 霖黎见顾宸熙跟个燃烧的红茄子似的怒气冲冲的冲过来,少年微肉的脸上涨得通红。她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跟顾宸熙理论几句,十五岁的少年的身高已经比她高了些许,硬生生把她的气势压了过去。 “你初登皇位,根基不稳,我也不过帮你稍稍治理一二罢了。” 顾宸熙听见这平淡的解释,更是怒上一层,“朕还不知道朝中政事还能过太后的手!是不是接下来一步就是威胁朕退位了?!” “此言差矣,陛下尚不成熟,如今也是孩子心性,爱玩成性,我怎么能安心把这些事交给你呢?” “那朕的事情也轮不着你管,更轮不着你去替朕做主!”顾宸熙几乎是大吼出声的。 霖黎眯起眼睛,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屁孩这么难搞吗? 顾宸熙气着气着,眼眶通红,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当皇帝,但是一个把他从冷宫里捞出来的人,第一次牵起他的手的人,结果就是利用他来霸占朝纲。他一直努力去想,想她不可能这么做,不可能利用他,可事与愿违,她还是那么做了。 他的眼底泛着红,硬生生把眼眶里小小泪珠憋回去,吸吸鼻子,随后又咬牙切齿。他就应该在他出冷宫的第一天,亲手杀了她!! 终究是他心软,把她留了下来,之后又反咬他一口。 他逐渐发狠,果然这世界上,他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也包括这个笑面虎的太后。 “陛下不要闹了,免得失了皇家体统。”霖黎不慌不忙地说着话,轻瞟了顾宸熙一眼,就瞟见那如同看仇敌的目光,突然心里有些发虚,脊背还有点冷,是她今天穿少了吗?对,一定是这样。 顾宸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中仿佛有冰刺似的射在霖黎身上,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说道:“呵,朕不喜欢有人骑到朕头上去,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估计也就活不长了。” 005 注意名声 “活着是自己争取的,不是他人能去决定的。”霖黎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顾宸熙寒光诈露,招惹过他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好好活着呢?他一定会让这个人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就不怕朕把你和丞相的苟且之事说出去?”顾宸熙威胁道。 霖黎笑笑,她和燕非又有什么关系呢?也不过是她想要的东西,他正好愿意给而已。她说道:“也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是苟且了?” 顾宸熙咬牙切齿,这女人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顾宸熙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轻哼一声:“你情我愿?霖黎,你这女人怎么会如此不知廉耻?” 霖黎微愣,思索片刻,扯扯嘴角,这顾宸熙好像想偏了,她要不要解释一下,不过解释又没有多大的作用。说起来,她还倒是欠了燕非个人情呢。 “陛下愿意怎么定义就怎么定义吧,如今我也算是掌管朝中之事,若是陛下以后有能力的话,就自己来抢我手中的东西。” 顾宸熙呵呵冷笑了两声,本就是他的东西,她一个盗抢者倒是蛮横霸道,抢得有理有据。 “朕早晚会拿回自己的东西,到那时候,一定是你身陨之时。” “那我就等着,看看你到底拿不拿得回去。”等他拿回去的时候,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已经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了呢?她就说嘛,要当一个有事业心的大反派才是值得的,任务完成就走。那些谈恋爱的,估计还得留下来一直和主角谈恋爱谈到死呢,还有可能主角变心,那可就更惨了。果然她还是个有远见的女人,思想比别人通透多了。 “今日也就不陪着太后了,太后既然不想好好养老,插手朕的事的话,那可得忙起来啊。若是太闲的话,朕也大可再闹出一些事。”顾宸熙轻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 霖黎抽抽嘴角,还真是一点儿亏也不能吃啊。可她也不是能吃亏的人。 霖黎依旧过着悠闲惬意没有小皇帝烦自己的生活,但是她这个竹马丞相倒是看望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主要是来就来吧,总是催促她看奏折。真是,自己揽下的活,自己还要负责到底。要不上以前帮着她原来世界的老爸工作,现在估计看这些东西更麻烦。 “黎黎,你怎么又走思?黎黎,这个地方给我讲讲。”燕非唤醒思绪飞出云外的霖黎,然后把他手中的折子放到了霖黎的面前。 霖黎怔了怔,回归思绪,给燕非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在黎黎接了这事之后,我发现好多都能落实到政策上。我还没想到黎黎如此才能,看来之前是哥哥小瞧你了。”燕非不假思索就夸奖起霖黎来。 她谦虚笑了笑,“既然揽下了活,那当然得把事情做好了。”她可是有事业心的反派。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小皇帝又出现在了这里,他冷哼一声,“丞相每日过来叨扰太后,是不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丞相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燕非笑笑,微微作揖,“陛下今日功课做得如何?是用臣亲自过去指点?” 顾宸熙瞟了两个人一眼,毫不退让地说道:“朕倒是不用你亲自指点,太后就用你亲自去指点?” 燕非温和地说道:“太后确实不需要臣去指点,倒是臣需要太后给臣解释一二。”他把手中的折子阖上,向顾宸熙做解释。 顾宸熙眼神冰冷,继续毒舌说道:“近日在朝堂上,丞相多次夸奖太后的囊中妙计,让多少老臣也对她赞赏有加,这可对太后是一件幸事。”顾宸熙瞥了霖黎一眼,就仿佛告诉她,她的目的将要更上一层楼了,是不是很高兴呢? 霖黎点点头,用朱砂笔在折子上画上标记,写了几列文字,可以说是格外的认真,随后她张口说道:“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顾宸熙冷冷发笑,这是发现自己毫无利用价值,连搭理都不像搭理他了吗?很好,非常好! 顾宸熙又瞅向燕非,“丞相既然问完了,就快快回府吧,难道还想等着宫里落钥,在太后宫里留宿?” 他说的话句句带刺,像是在讽刺两个人的关系。 燕非一听,脸颊蓦地升腾起一抹微红,柔和的眼神往霖黎身上瞥了一眼,随后又迅速收了回去,他尬笑:“陛下倒是真会开玩笑,以后还是休要说这些了,对太后名声不好。” 顾宸熙眼底如深潭一般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朕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丞相这就维护起太后了?” 他抿抿唇,继续说道:“毕竟太后是皇家人,这种事,有损皇家颜面,朕的脸又往哪儿隔。” 霖黎扯扯嘴角,听着顾宸熙胡扯,他既然都找上门来拆穿了,哪儿还在乎什么颜面? 霖黎把看完的折子放到一边,朱砂笔也放回原位,随后开口说道:“新太傅好像不太尽职,还能让陛下来我这儿对我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来评头论足。” 她缓了缓,又继续说:“陛下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丞相之间有什么吗?就正如你所见,仅此而已。” 顾宸熙听着霖黎的解释,他这几天的不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她这句话弄得烟消云散。 他呼出一口气,还想着在多说几句,霖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再过几日,我会让太傅给你出些考题,你答了,太傅评判了,会拿到我这里。” 顾宸熙这么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的脸色微变,这霖黎竟然用考试来威胁自己?他还真就这样被霖黎给气到了,怒怼上去:“说起来太后也不过十八年纪,这女子技艺可还算行?要不朕也请几个嬷嬷过来考考你?” 霖黎一听,这小疯批竟然来威胁自己,顿时她也不乐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放过谁。 这件事在燕非的劝和下,来不了了之,也只能说,两个小大孩,差点儿就在燕非的面前掐起来。 006 丞相不出宫 夜晚,霖黎叫出02问问自己的进度,最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进度为33%。 霖黎现在算是掌握朝中政事,朝臣也慢慢偏向她,下一个就是垂帘听政,迈出这一大步。最后坐到祸国的地步的话……她微微陷入沉思,祸国这也太简单了许多,只要懈怠朝政,再养几个男宠,这也就目的达到了吧。 想着,霖黎的嘴角弯弯,这方法可行,到时候她就去搜刮各地美男! 明日很快到临,同时迎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燕非。 霖黎心中是有些不乐意的,这燕非来这里准没有什么好事,也就是过来催促她把奏折看完的,而且最近的事情太多,奏折都要堆满她的案桌。突然有一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在燕非的声音中迎刃而解,“黎黎,今日朝中政事甚多,但也是万万不能懈怠的啊!” 霖黎汗颜,虽说她是个大反派吧,但总是不想让百姓过得不堪,也就把所有的计划安排到了最后面。 她桃花眼微微颤动,嘴唇微抿,“近日事倒是真的多。” 燕非点点头,“我相信黎黎是可以的。” 霖黎看看燕非坚定的目光,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她觉得她自己一个人的话,不太可以。 “我觉得要不你今日可以帮帮忙的。” 燕非随即展颜笑笑,“能帮上黎黎的忙,在所不辞。” 今日过得非常快,霖黎只感觉自己已经埋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政事里了,这朝臣也没一个靠谱的,说什么礼部侍郎命自己的小厮偷了尚书家最宠爱的大黄狗,这种事也轮得到她管?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顾宸熙那边并不是很淡定,李寿禄匆匆忙忙进入了殿里,给等待已久的他传达消息。 “陛下,今日宫里已经落钥,可奴才并没有看见丞相走出宫,这怕是……”已经歇息在太后娘娘那里了。 顾宸熙的脸色一黑,拍桌而起,他就知道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不就被他给逮着了嘛。 “朕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安生!” 他过了很久才平息下自己的怒气,看着外面已经深透的天,眼神暗了下来,“李寿禄,给朕准备些老鼠,朕要让他们今日无处遁逃。” 李寿禄是一个明白人,很快就去准备了。 随后两个人趁着月光,鬼鬼祟祟地到了霖黎的住处,殿内还燃着烛火,门已经被关上了,外面也是看不见里面的。 这也不过是霖黎感觉有些冷了,就让玉兰给她把门关上了,秋天总是那么的说冷就冷。 顾宸熙手里提着装着好几只老鼠的笼子,慢慢走到门前,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就听见熟悉爽朗的男声,这声音他当然认识,可是朝中的权威人物燕非呀。 顾宸熙听见后,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怒火来,眼眶也因为怒气染上了几分红。 李寿禄见情况不对,但他哪儿敢说话呀。 顾宸熙突然觉得他这幼稚的行为倒真是有些让霖黎看不起,要不然这霖黎怎么会看上燕非那人,还在这儿半夜笙歌。 随后他又听进里边传来银铃似的笑声,怒不可遏,直接忘记了自己是什么境地,踹门而入,张口就来:“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还真是太后和丞相能做出的事!” 霖黎和燕非两个一脸懵,往顾宸熙这边看过来,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眼中写满了疑惑。 顾宸熙这才看清楚两个人在做什么,依旧是一个人捧着一个奏折,就跟之前的情况一样。 他还不信抓不到他们两个人了!莫名有些放松后,就开始嘴上不饶人了:“宫中落钥,丞相不出宫,却出现在太后的宫中到底是何用意?” 他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是不是朕应该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朕应该进来晚点儿?” 霖黎打了个哈欠,刚刚顾宸熙一惊一乍的,让她松懈下来,已经开始犯困了,她说:“陛下要是再来晚点,就该睡觉了。” 好一个大言不惭,睡觉?跟谁睡觉!! 顾宸熙哪儿能如了她的意呢?他张口就道:“朕就知道你们两个并不是什么安生之人,不知廉耻!” 霖黎被打扰,心里很是不畅快,“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干什么?通宵?容易猝死,这不玩命,这事我可不干。” 顾宸熙一愣,瞅瞅燕非,又瞅瞅霖黎,沉默。谁知道他们两个大晚上能做出些什么! 燕非见霖黎如今瞌睡的模样,心中微动,“黎黎今日辛苦了,不如歇息歇息,剩下交给我。” 霖黎一听,投去十分感激的目光,随后又不是很乐意地看向那个突然“造访”的人。 她的眼睛一眯,就看见顾宸熙手里提着的笼子,还没看清楚,顾宸熙快速注意到目光,又把笼子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霖黎抽抽嘴角,大概已经猜到个一二了,“陛下这是给我又准备了什么惊喜?” 被霖黎一问,顾宸熙有些心虚,“朕听闻丞相没有出宫,就慌慌忙忙过来了,没想着把朕自己的东西带过来了。”前者说得倒是不假,但后者你确定不会让人怀疑吗? 顾宸熙朝后面的李寿禄使了使眼色,李寿禄立马明白,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迅速藏在身后。 “奴才先把陛下的东西放回去。” 李寿禄咻地一下逃了出去,把顾宸熙留在了这里。 霖黎揉揉眼睛,“既然陛下也过来了,就分担一下剩下的政事吧。”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另一边,拿着一本批阅过的奏折看了起来,还未看完,睫毛微微颤动,最后成功闭上了眼睛,她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单薄的身子甚至都能让柱子彻底笼罩住她。 她的睡容恬静,穿着浅绿色的藕荷群,像是天界下来的小仙子。 顾宸熙感觉被骗了似的,他过来明明就是为了拆穿两个人的,可为什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只好任命似的,翻开一本折子。 007 小暖炉 顾宸熙看行旁边的霖黎,刘海遮住她娇俏的脸颊,乖巧得和她平时不一样,或许霖黎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呢,只是他一直在找她麻烦,所以才…… 他心微微动,想着霖黎也不是完全十恶不赦,不过大三岁,承担了这么多事,倒也辛苦她了些。 可就是为什么燕非也要在这里,这让他非常地不开心,他是真的不喜欢他! 顾宸熙略带敌意的瞥了燕非一眼,燕非似是察觉到了,抬头,笑着说:“如果陛下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问臣。” 他冷嗤一声,这燕非以为他上朝是白上的吗?他还不至于笨到让这个觊觎他家太后的人教。 “不用,朕年纪虽小,但是做这些事,还是做得了的。” 燕非点点头,而后又一头扎进政事堆里了。 很长时间,外面的月亮已经完全被云遮住,已经陷入黑压压的夜。 顾宸熙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搭在椅上的披风,向着霖黎缓缓走去。 霖黎还在没心没肺地睡着,轻轻地呼吸声让顾宸熙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他用披风把霖黎裹紧,随后又把遮着她小脸的刘海拂开,露出那精致又红润的脸颊。 随后他轻轻起身,瞥了一眼用胳膊撑着头睡着的燕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阳光照进房间,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霖黎也苏醒了过来。 霖黎第一眼就是看向自己的案桌,随后松了口气,用素白的手给自己舒舒气,“这次全看完了吧。” 案桌上一本折子都没有,对霖黎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霖黎伸了伸懒腰,身上的披风掉了下来,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她是真没想到一个这小皇帝还有这么暖心的时候,但疯批就是疯批,想起之前的事情,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怎么突然这顾宸熙对我这么好了?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难道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杀掉我?” 霖黎这么一想,浑身一阵寒意。 系统02出现在她的面前,选择沉默:“……” 它默默地划出了数据屏,看着那两个进度条,欲言又止。 最后终于来了一句,“宿主,如今进度已经涨到35%,要等到45%的时候也就是朝廷大概九成人承认您的能力的时候,您就可以顺利垂帘听政了。” 霖黎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最后展颜一笑。 “这说明我需要等等?” 02点点头,“这件事是急不来的,但是越快越好,如果主角年龄增长的话,估计很难糊弄了。” 霖黎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后来的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霖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似乎进度条停止在40%之后,没有再涨过,让霖黎莫名地焦躁起来。 现在初入冬,霖黎裹着狐皮大裘,坐在院子里,喝着暖茶,但是也挡不住吹来的冷风把脸颊吹得通红。 “院子里总是那么的安静且放松。”也是最适合思考的事情,她放空脑袋,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一个穿着黑色毛绒金丝披风的男人逐渐向她靠近过来,他的脸逐渐有了棱角,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深邃,高挺的鼻梁,薄薄带着淡粉的唇瓣,还有那一路走过来,被风吹红的耳朵,给他冷峻的脸上添上了几分温和。 “太后今日怎么还在院子里,天可越来越冷了呢。” 这些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宸熙对自己越来越好,而霖黎瞥了顾宸熙一眼,并不想搭理他,认为他一定在憋什么大招,但这一招肯定是在三十六计当中,让她放松警惕,最后刀了她。 霖黎优哉游哉地躺在摇椅上,看着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突然有些慌张:“你做什么?” 顾宸熙笑笑,见避之不及的霖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把那只素白的小手抓住,让她把手摊开,随后从披风里掏出一个小暖手炉放到霖黎的手上。 “朕知道太后喜欢坐在院子里,这不是过来送温暖嘛。” 霖黎默默地收回手,把小暖手炉踹在自己身上,那动作十分可爱。 顾宸熙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最近我看户部侍郎可是写奏折参你,你这还能平平淡淡地来这儿,不说解决解决这件事情。” 顾宸熙眼底的笑意更浓,眼神中藏着杀意,“户部侍郎不过五品官,还敢在朝堂上顶撞朕,朕也不过就是稍微惩罚了一下他罢了。” 霖黎抽抽嘴角,也是惩罚了一下他,把户部侍郎夫人和全部妾室的头发剃了,把户部侍郎家里最喜欢的狸奴给弄死了,仍在人房间门口,狸奴腹部的伤口是狠狠地割开,内脏什么的都差点出来,弄得人门前到处都是血。 “你倒是心狠。” 顾宸熙脸冷了下来,眯起眼睛,说道:“朕已经很仁慈了,要不躺在地上的可就不是狸奴了。” 霖黎被吓得一激灵,悄悄瞥了顾宸熙一眼,那要是她的话,是不是她早就死了…… “朕这也是给他一次机会,要是他还敢目无君王,那下一次就是他了。” “户部侍郎大胆进言……” 顾宸熙轻哼一声,打断了霖黎的话,“他一个朝臣,拿着俸禄,还想着吞了赈灾的钱,太后不上朝堂,哪儿会知道这些事情呢?”他继续说道;“贪心不足的东西,朕早晚把那些贪官污吏处以极刑。” 霖黎头皮发麻,随后又迎来顾宸熙冰冷的目光,本来因为小暖炉暖烘烘的身体,顿时感觉一凉,他说道:“太后不是最喜欢管朝中的事嘛?不如朕明日带太后过去,跟他们说说理去,太后觉得如何?” 顾宸熙说对霖黎说话也算温柔,但这户部侍郎,到真是欺上瞒下,罪不可赦。 顾宸熙的目光愈加发冷,这也不是他的本意。这霖黎要是去了,那可不得丞相一句,她一句,配合完美嘛。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了,给他们两个创造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只是这样,其他事情要是发生的话…… 他会毫不犹豫地让燕非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 008 上朝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这小皇帝怕不是过来推动她任务进程的吧。 见顾宸熙笑得狡诈的模样,霖黎挪了挪自己的躺椅,之后又跟只树懒似的躺了回去,这小皇帝怕是没憋什么好东西,芝麻馅的汤圆,黑心得很。 但是为了任务,她咳了两声,说道:“既然陛下让我去给你主持公道,那我就去好了。” “太后贪睡,明日可要起早了。”听着顾宸熙戏谑地说着话,霖黎不免地面上一红,这孩子说什么大实话。 “我……我当然知道,我会让玉兰好好地看着时辰,让她过来叫我醒的。” 顾宸熙笑笑,“那也好,朕也会起早些过来等着太后的。” 霖黎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再加上呼吸被冷风吹红的小巧鼻子,显得可爱极了。 顾宸熙半跪,与躺在躺椅上的霖黎平视,他拢了拢霖黎身上的狐裘,说道:“实在醒不过,朕也可以过去亲自叫太后醒。” “那倒是真不用,我觉得我……可以起来。”霖黎面上表现的有些痛心,这顾宸熙也是把自己摸熟了,之后他开口说道:“朕今日会让玉兰把太后的话本先收起来的。” 霖黎身子一僵,吃惊地看着顾宸熙,随后注意到自己今晚的快乐没有了,顿时目露凶光,这小疯批竟然那上朝这件事情来威胁自己,还把自己的话本收了? 叔能忍,婶不能忍啊!天理何在! 看见霖黎的反应,顾宸熙十分满意,就和以前霖黎对自己说的话似的,“太后,不可玩物丧志啊。” 霖黎咬牙切齿,脸上带笑,“陛下所言极是。”我是真的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顾宸熙站了起来,坐到旁边准备好的椅子上,继续说道:“太后清楚自己的身份,上了朝堂,可也要端起自己的架子来。”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明白后,点点头,说道:“哀家知道了。” 顾宸熙想起霖黎以前总是我我我的,在他面前教训他也是,真的是毫无说服力,反而有些可爱在身上。 夜晚到临,霖黎因为没有了自己的话本小说,早早就灭了蜡烛睡着了,但是还是起得有点晚了。 玉兰那叫一个着急啊,晃晃还在熟睡的霖黎,“娘娘,陛下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您要是再赖床的话……”她的脸上通红,大声叫道:“陛下就亲自进来叫您了!” 霖黎揉揉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就看见咋咋呼呼的玉兰。 “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衣服。” 霖黎坐起来,又见玉兰火急火燎地给她准备衣服,“今日太后陪同陛下上朝可是大事,可万万不能耽误了时间。” 玉兰拿出一身金色点缀的紫色宫服套在了她的身上,之后又给她梳妆,而后又去忙外面的事情,最后大大地呼了口气,然后叫了一声还在梳妆镜那里发呆的霖黎,“娘娘,陛下已经在等待着你去用膳了。” 霖黎这才转过身,有些莫名其妙,顾宸熙跟自己用膳? 出去后就看见顾宸熙坐在桌上,她还有些发愣,才想起来今天要做的事情。 “陛下来得可真早啊。” 顾宸熙笑了笑,说道:“朕要是起晚些,也就不知道让太后起个床这么难了。” 霖黎一听,脸颊顿时一红,没错,是羞红的,这顾宸熙真是会戳她痛处。 “冬日里天气冷,很正常。” 顾宸熙也没有反驳霖黎的话,淡淡地吃着自己的饭。 最后顾宸熙被李福禄披上了那黑色金丝披风,他微微整理了整理,伸手把衣架上的白色狐裘裹在霖黎身上,再把一个小暖手炉塞在她身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太后,走吧。” 霖黎点点头,这两个月,顾宸熙释放的好意让她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现在的她也就脑子上警惕了些,其他的……顾宸熙对她的好,她一并收下。 两人迈入寒冷的外面,可是霖黎全身的暖洋洋的,只能说这狐裘和暖手炉倒是真的起了不少作用。 听着李寿禄喊出那声上朝,在众臣诧异的目光中,霖黎和顾宸熙双双走了过去,李寿禄一早就准备好了椅子,霖黎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诸位大臣一早就听说了是太后在背后管理朝政,她所提出的政策,一个个都是他们所支持和赞赏的,现在太后过来,能与他们把那些未实施的政策说开,这更是让那些大臣们激动。 霖黎装着样子,往下面瞥了一眼,淡淡开口说道:“哀家今日过来,多有叨扰,还望各位海涵。”随后展现出一副谦虚和蔼的模样。 一个大胆的大臣说道:“太后亲临是臣等荣幸,太后在朝政方面多加帮扶,也算是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过奖。”霖黎嘴角带笑,回应了这位大臣的好意。 经过几个大臣们的提问,霖黎耐心地为他们解答之后,很久过后,大臣们没有了问题,朝堂上才恢复安静。 这时候户部侍郎站了出来,说道:“太后娘娘可要给我做主啊!” 霖黎和顾宸熙对视一眼,只见户部侍郎跪了下来,态度诚恳,“臣也算是朝中老臣,不过是前些日子出言说了几句陛下事上安排不对,可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恩将仇报,把臣府上的爱妻爱妾们剃光了头发。” 户部侍郎摸了摸泪,眼神里却充满着恨意,他继续说道:“还有臣平日里最喜欢的狸奴也被陛下掏心挖肺,扔在臣的书房门口,血还在滴答滴答地留。” 说着,户部侍郎那一肚子气可算是有了发泄,大臣的脸色微变,看向顾宸熙。 顾宸熙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朕干的。” 户部侍郎见顾宸熙都大胆承认了,更是义愤填膺,“太后,臣不过是为朝中政事着想,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做,杀臣狸奴,剃贱内头发,真是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啊!太后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009 听政 户部侍郎这一说,各个老臣也慌了,要是陛下下一个祸害自己家,谁还敢大胆说话啊!这明显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礼部侍郎不好好想想,朕为什么这么做?”顾宸熙说道,他可是费尽心思想要点醒这个大贪官呢,怎么还都向太后告上状了。 不过他把霖黎带过来,也是极好的事情,这样他也算是……有了靠山? “臣一心为朝廷做事,不知哪里得罪了陛下,臣一生清明,敢于谏言,没想到还是扫了陛下的兴!”户部侍郎说道。 各位老臣看顾宸熙的眼神更加不好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小声嘟囔了起来。 顾宸熙轻哼一声,眼神冰冷,这老奸巨猾的贪官,还妄想在朝堂上掀起一阵波澜。 霖黎站了起来,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精致的脸颊上带着些不悦的神色,她的声音与各位吵吵嚷嚷的人声完全不同,倒是有着一定的吸引力,“诸位大臣安静,这朝中政事哀家确实有涉及。”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户部侍郎所言非虚,但哀家觉得陛下做得极对,可惜户部侍郎不明白陛下的本意,依旧以下犯上,不知悔改。” 户部侍郎微微怔了怔,怒上心头,“太后这是想要袒护陛下吗?臣自当问心无愧,从未做过作奸犯科之事!” 霖黎笑了笑,轻启朱唇:“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那丞相和尚书参的这两本是所言非虚吗?” 户部侍郎抬头,非常疑惑,但心底却涌上来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臣不知此事。” 霖黎说道:“看来户部侍郎老了,自己做过的事情还不知道,丞相跟哀家说这件事的时候,哀家还有些惊讶,户部侍郎一直是正直之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大臣们纷纷闭了嘴,仔细听着霖黎的言语,好奇心驱使着他们知道所谓的真相。 霖黎从狐裘底下拿出两本奏折,随便翻开了一个念到:“臣大胆谏言户部侍郎私吞赈河西灾害钱款,国库支援钱款一万二百两,河西官员收到三成,另外七成不知所踪。” 霖黎阖上奏折,看向户部侍郎,户部侍郎的脸早已发白。 霖黎说道:“不知那七成是去了哪儿了?户部侍郎是不是得给个交代?”见户部侍郎没有回答,她就继续说道:“陛下做那些可是要点醒你的,可惜户部侍郎老了,反而反咬陛下一口。” “这样吧,哀家也不是故意难为你,七成的银两,肯定有同谋之人,还要户部侍郎供出一个来,哀家就减轻你一定的处罚,你要是供出是个来,哀家就放过你,你看如何?” 朝中大臣不免吸了一口气,只听霖黎继续说道:“如果一个都拱不出来,那就株连九族好了。” 户部侍郎身子一僵,一股脑儿就把人个供了出来,那几个臣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霖黎笑着,笑得几个大臣都发寒,“户部侍郎真是大义灭亲啊,来人,把除户部侍郎以外的人都送入牢狱,随后去府上逐一审查是否贪钱,使者,流放边疆。” 霖黎看向户部侍郎,“既然户部侍郎供出了不少人,那哀家也是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那就不株连九族了。” 户部侍郎还还不及高兴,就听见霖黎说道:“你是主谋,害得河西多少流民午饭粮充饥,也应该承担起你自己的责任来,那就……一同送入牢狱,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大臣提了一口气,霖黎做的这件事还真是快准狠呐,同时也公平公正,不由地新生佩服之意。 “陛下初登皇位不足三月,就有人衬着如今形势来搞事,是看着哀家和陛下好惹吗?” 大臣各个不敢发言,你看他俩好惹吗?一个公平公正,杀伐果断,另一个也不甘示弱,背后搞事,唤醒良知。只能说——两个祖宗。 霖黎见效果达到了,十分满意,安静过后,燕非就站了出来。 “太后有勇有谋,诸位大臣也心生佩服,陛下如今尚未成年,处理方式也尚为年幼,臣斗胆请太后垂帘听政,造福大禾。” 各位大臣也纷纷应和:“臣等复议。” 霖黎抿抿唇,看行坐在龙椅上的顾宸熙,只见顾宸熙嘴角带笑,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似的。 这反应让她不禁拧紧了眉头,这件事她确实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而燕非正好明白她的所有想法…… 最后顾宸熙做出了回应,说道:“朕确实尚年幼,能得到太后的扶持和教导,乃是朕的荣幸。” 顾宸熙同意了,这件事也就这样敲定了,而正午,臣子们都下朝之后,霖黎疑惑地看向顾宸熙。 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顾宸熙让步呢?之前明明那么威胁自己,那不就证明他表明立场,若是她敢冒犯他,那就是死路一条。 那她现在所示冒犯到他了吧,她都骑到他头上了,还这么无动于衷,或许说…… 霖黎顿时心头一紧,难道……他是想在早朝结束之后,再给她一个下马威,还是直接刀了她呢? 顾宸熙见着霖黎的脸从红润,逐渐变得失去血色,轻蹙起俊俏的眉头。 顾宸熙叹了口气,这霖黎呢,他倒是真的恨不起来,她是利用自己了,但似乎她做得一切都非常的好。以前千防万防,针对她,希望看见她脸上出现不一样的神情。 后来发现霖黎与燕非走得极近,就忍不住就戳穿两个人的苟且之事,事与愿违,什么也没发生,反而见到她为国事操劳,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似乎也告诉他应该成长了。 “你想问朕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宸熙见霖黎没有反应,就主动问道。 霖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三下头。 她实在是太不解了,一个疯批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手上的权势交给自己呢? 更何况她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顾宸熙眯起眼睛,从李寿禄手里拿过重新加了些碳的暖手炉塞到她的手里。 010 冷战 顾宸熙哼了一声,跟一个刚出生的小狼崽似的,傲娇地说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朕就先让你保管着。” 他抿抿唇,有了些思考,“要是你哪天惹朕不高兴了,朕就拿回去,之后也会对你不客气。” 霖黎看见顾宸熙深潭似的眼睛,说不出什么感觉,“哀家知道了。” 霖黎虽说是太后,但终究还未二十,声音也有些温柔可爱,让顾宸熙的心头微动。 之后的之后也就是三年后了。 她的系统告诉她,进度已经稳定在了75%。 “所以我下一步该怎么做?”霖黎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穿着一个绣着银纹的水蓝色衣裙,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白衣簪子簪着,手里拿着自己最近喜欢的话本,有意无意地听着系统说的话。 02说道,“现在进度稳定到75%了,也就说明该做下一件事了,我们最终任务是祸国,你看看现在国泰民安,这是你这个大反派应该做的事?” 霖黎立马坐了起来,“02,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这么颓废下去了,我确实该做些什么了。” 她陷入片刻的沉思,“如果这样的话……其实也很好办的,首先养几个男宠,我这主意不错吧。” 见02迟迟不肯回答,她扭头,正好一个俊朗的男人撞入自己的眼睛,似乎表情还不是太好。 他已经完全长开了,脸上有了棱角,肌肤也是健康白皙的颜色,墨发一半披散到腰间,一半用金丝发冠束起,浓密乌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猜不透,却极其漂亮的狐狸眼。 但他现在的眼睛微微弯着,嘴角带着一丝凉薄的笑意,眼眸深沉阴翳。 “以后这是要养几个男宠?是朕平日里太放纵你了?”顾宸熙说出的话也带着刺似的,刺在霖黎的身上。 霖黎嘴角微微抽搐,这……他好像来得不太是时候啊。 又或者说,她说得也不太是时候,竟然就这么被他给听见了。 霖黎被顾宸熙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扭头留给顾宸熙一个后脑勺。 “我好歹也是个二十有一的妙龄少女,找几个男宠又怎么了……”霖黎小声地嘟囔着,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宸熙周围的气场越来越冷了,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大胆还想找别人的女人,轻哼一声:“难道是一个丞相还满足不了你?” 霖黎回头瞪了顾宸熙一眼,“你这是说什么话,你自己明明也知道我和丞相没有什么关系的,你这也不用天天提防着我哪天看上他。” 听这话,顾宸熙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去养男宠的? “身为一国太后,竟然只想着贪欢?就算你允许朕也不会允许。” 霖黎皱皱眉头,什么时候,这顾宸熙还管上自己的事情了呢?她说:“我的事情并不需要陛下来管,再者说我也算是陛下养母,你作为儿子的,也不该好好为我考虑考虑以后的事?” 霖黎说完,还揉了揉顾宸熙的头,顾宸熙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太后也不过长朕三岁,怎么能配得上母子的称呼?”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说道:“那也行,姐弟相称也是可以的,弟弟呀,你什么时候给姐姐找几个男宠?”说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宸熙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些,说来说去,什么都不能让霖黎放弃养男宠吗?他呵呵一笑,但脸上比谁都看起来要冷,“朕是没有办法改变太后的主意了是吗?” 霖黎有些心虚,点点头,没错,要想离开这个世界,就要先堕落下去。 顾宸熙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看这乖巧不听话的霖黎又下不去手,他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件事想都别想!” 霖黎一听,也就不乐意了,从躺椅上下来,站了起来,“你!”她看着已经高出自己一头的顾宸熙,突然气焰就下去了很多。 “你管得住我?!” 顾宸熙眼睛像是要刀人似的,霖黎有些发怂,但是还是直挺挺地站着跟顾宸熙犟劲。 顾宸熙嘴角微扯出一个森寒的笑意,说道:“你看朕管不管得住你!”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顾宸熙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下午霖黎就收到了消息,玉兰跟自己说,顾宸熙把自己宫里所有的侍卫太监都调走了。 霖黎气急拍桌而起,咬牙切齿:“这顾宸熙竟然连太监都不放过!” 下午顾宸熙也收到李寿禄汇报的情况,嘴角下意思勾起了一抹笑容。 于是从今天上午开始就开始了两个人的冷战时期,霖黎连折子也不看了,下午顾宸熙搬走了霖黎宫里的示威了和太监,晚上,霖黎就把自己攒了好几天没看的一桌子的奏折,废了好几个宫女搬到了紫宸殿。 顾宸熙看着堆得没法再往自己的桌子上放的奏折,也是愤愤地磨磨牙,“霖黎!算你狠!” 玉兰见顾宸熙脾气不好,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娘娘说,近日心情不佳,就攒多了些,但朝中政事,还请陛下今晚批阅完。” 说完就跟个兔子似的跑没了影子。 这两尊大佛,她是谁也惹不起啊! 第二天,两个人还在较着劲。 李寿禄咽了口口水,催促着太监们把霖黎宫里所有的话本运走,之后又恭恭敬敬地对霖黎说道:“陛下说,宫中太后禁书最多,太后毕竟是太后,还是要做好表率为好,所以特意让奴才过来把这些书收了。” 霖黎露出了迷之微笑,再怎么也挡不住眼中的恨意。 “太后要是想理论的话,就去找陛下,奴才也是听命行事。” 话本运走之后,下午霖黎就让礼部侍郎和尚书来到了顾宸熙的面前,让顾宸熙亲自解决两个大臣多年的纠纷。 在大殿里的大臣毫不顾忌周围的环境,开口就对骂。 礼部侍郎气得大眼瞪小眼:“你个孙子!我迟早要了你的命,那可是我最爱的白羽雀!” “一直白母鸡,不就是用来吃的吗?我还没为我三年前死去的小黄报仇呢!” 顾宸熙揉揉自己发疼的眉心,额头青筋暴起,他早晚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011 选秀 “你还有理说你的大黄狗,我就让我小厮偷狗了怎么了?你是不记得五年前那个宴会你是怎么打我脸的吗?” 尚书也不甘示弱,说道:“我为什么打你脸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九年前,你儿子是怎么推我女儿下水的不知道吗?” 礼部侍郎瞪了尚书一眼,急得都要跳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在十四年前,我早和你夫人私定终身,你竟然横插一脚,断了我们这对本就恩爱的人!” “你头上戴帽子的事都好意思说,你还记得在是十五年前,你竟然耍心机,给我下药,让我错过了科考,我本来是第一的。” 礼部侍郎脸上特别的黑,“那还不是因为十九年前,在书堂你让其他学生恶搞于我,欠下的债,早晚得还!” 尚书脸都被气歪了,“你别说,你在二十五年前,还抢了我一个糖葫芦呢!” 礼部侍郎怒不可遏,“我娘说,也就是三十年前,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你抢走了我的奶嘴!” 吵闹声突然戛然而止,两个人双双跪地,异口同声:“请陛下给臣一个公道!” 尚书扭头看了礼部侍郎一眼,“你有什么公道可言,明明就是你的错!” 礼部侍郎回瞪尚书,“人之初,性本善,说瞎话的是坏蛋!” “停,够了!朕不想知道你们的往事!”礼部侍郎和尚书从来就是见面就掐架的人,霖黎直接把两个大臣弄到顾宸熙面前,也是放出大招了。 “你们说,你们什么时候能不掐架,给个准确的时间。” 尚书瞪大眼睛,“陛下,他看出这么缺德的事情,臣怎么可能原谅他!” 礼部侍郎轻叱一声:“呵,好像说得你干的事情不缺德似的!” 顾宸熙努力地当两个大臣的和事佬。 最后李寿禄惊喜地进了大殿,跟顾宸熙说了一声:“陛下,礼部侍郎夫人和尚书夫人已经带到了。” 顾宸熙示意李寿禄赶紧把两位夫人放了进来。 “杨泽,你是不是能耐了,竟然因为那破鸡的事搞到陛下这儿了?”礼部侍郎听见熟悉的骂街声,浑身一颤,就被老婆揪住了耳朵。 “啊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 尚书还想笑来着,就直接被她媳妇儿揪住了脖颈,“尚书大人是不是笑得有点早了?”说完,尚书夫人“和蔼可亲”地看着她亲爱的夫君。 李寿禄松了口气,心里默念,人之初,性本善,你俩迟早得完蛋。 紫宸殿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安静,顾宸熙却有一种欲哭无泪,无力的感觉。 尚书和礼部侍郎是真的能闹啊,这也是霖黎一早就知道的事,很重的心机啊! 李寿禄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要不,陛下,咱就向太后服个软?” “不可能!”顾宸熙犹豫都没有犹豫一秒说道。 李寿禄心里啧啧两声,没办法,折磨的又不是他,还希望他家陛下好自为之吧。 第二日上朝,所有人都如往常一样,说着政事,顾宸熙和霖黎互相瞅了一眼,两个人都哼了一声,扭过头。 周围大臣都感觉出两人之间闹别扭了。 最后的最后,燕非站了出来,“臣听闻陛下已经是成年了,如今后宫空虚,陛下也该为以后做打算了。”他继续说道:“古往今来都是三年一次选秀,今年选秀就在这个月了。” 顾宸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刚和霖黎闹别扭,现在就有燕非劝自己说什么选秀? 选秀是不可能选秀的,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选秀的! “呵,我记得今年丞相二十有三,到现在都没娶妻,甚至两个妾室通房之类的都没有。”顾宸熙叹了口气,略微惋惜,“丞相啊,别怪朕提醒你,容颜易老啊,到时候,丞相没人要了可怎么办?” 顾宸熙笑眯眯地瞅着燕非皱了皱眉,心情愉悦,“而朕和丞相不一样,朕也不过才十八岁,再怎么说,也比丞相小。” 燕非不紧不慢地说:“陛下说得是,但陛下还是以皇嗣为重,先帝与先后都未曾有过孩子,若不是有您,朝堂都要乱了。” 顾宸熙嘴角的笑意散去,听着燕非继续说:“选秀在三日之后,不知陛下和太后意下如何?” 顾宸熙眉头微皱,显然不开心,“朕不觉得如何。” “哀家同意。” 听到霖黎异口异声的回答,顾宸熙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就这么想让他选妃吗? 之后又听到下面的大臣纷纷下跪,都是说着:“臣等附议。” 顾宸熙的脸越来越黑,竟然有这么多大臣威胁自己,他的周身顿时布满了冷意,手背青筋暴起,死死地攥着龙头扶手,“呵,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从上朝到现在,霖黎只说了四个字,一票表决了顾宸熙选秀的事。 顾宸熙的心越来越冷,好像结了一层冰快,一寸一寸地往下坠着,坠得他生疼。 顾宸熙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霖黎一眼,随后站了起来,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大臣们有些为难,“太后,这……” “无妨,哀家替他做决定了。”霖黎脸上并没有多余的喜色,只是有些感叹,儿大不留娘啊。 剩余的就是自己还在和顾宸熙赌气,既然不让她养男宠,那他自然也不可能让顾宸熙如意啊! 哼,跟她斗?那就斗到底啊! 下了早朝之后,霖黎进入了自己房间,玉兰在后面给她关上了门,还来不及奇怪,就有个男人把她推到了门上,发出“哐当”地声音。 继而自己的嘴被一块柔软堵上,霖黎瞪大眼睛,使劲地用手想要把这个以下犯上,越规越举的男人推开,她越推就发现自己就被压得越狠。 终于男人准备放过她了,松开一瞬间,霖黎面露不善,“你丫……!” 很好,非常好,这个男人又压了上去,霖黎第一次吃瘪,也是这才知道这男人对自己的心意。 but,她是个有事业心的大反派啊!她不谈恋爱啊! 作为一个大反派怎么可能…… 终于,把她放开了,就是腿有些软,被顾宸熙揽住了腰,这才相安无事。 刚开口打算骂的霖黎被顾宸熙警告了一句,他凑到她的耳边,“想好再说。” 012 回答朕 霖黎瞪了一眼眼前如饿狼扑食似的男人,微红的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上顾宸熙喉结滚动,因为要等着霖黎的回答,就没有再得寸进尺。 “你搞个鸡毛啊!给爷起开!”她可要认真搞事业啊!这顾宸熙是意料之外,还是她的阻碍。 顾宸熙离得她又进了些,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霖黎心头一紧,暗叫不妙,要不她先屈身一下? 顾宸熙幽暗的眼神中带着冷冽的气息,他薄唇微起:“霖黎,就一次机会,收起你这张牙舞爪的样子。” 霖黎被弄得头皮发麻,虽说他人长得帅吧,好像也算是跟她是个敌对关系把,谁见过主角和反派谈恋爱的呀。 她咽下火气,又想起那背信弃义,弃明投暗的玉兰,很好,非常好,两个人是盘算好的吧! “给朕选妃?太后也倒是挺大的能耐?”顾宸熙心中发笑,是她觉得他顾宸熙对她不够好?又是想养男宠,又是要给他纳妃的。 “明白朕的心意了吗?嗯?”霖黎缩了缩脑袋,不自觉地瞥向了别的地方。 放过她把,她一点也不想明白啊!真是搞得一地鸡毛啊! 霖黎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成年了,难免有点欲求不满,果然身边每一个人还是不太好。” 那可不是不太好,那简直是太不好了,这丫的发q都发到她身上了。 “霖黎,朕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霖黎默不作声,把头低得越来越低,她这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但是她可没有顾宸熙这种世俗的欲望,她怎么能够明白呢。 见霖黎不答,只留给他一个小小的脑袋,顾宸熙简直又气又想笑,“朕不允许你养男宠,你就把主意打到朕身上了?让朕纳妃?” 还不等霖黎反驳,他就再次状告了她,“跟朕冷战了两天,可又想开了?捞到什么好处了?” 霖黎若有所思,微微蹙起眉头,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像说得他捞到好处了似的,再惹她,回头再把尚书和礼部侍郎弄过去。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心里想着逃生大计,奈何相处三年的顾宸熙早就知道了她的套路,两只强壮地臂膀把霖黎锁在了中间。 “还想去哪儿?朕还在等着你的回答。” 能屈能伸的霖黎,凤眸微挑,纤细洁白的素手推搡着顾宸熙。 她这两天虽然失去了夜晚被窝里看的话本,但是也是从顾宸熙身上获得了不少快乐,想想顾宸熙看奏折看到明,再想想他因为礼部侍郎和尚书在他面前大闹特闹,她那些损失也不算是太大的损失吧。 霖黎没有注意到她自己嘴角的笑意,但却被顾宸熙很快的铺捉到。 顾宸熙面色阴骛,“怎么?耍了朕两天,很开心?” 霖黎在心里默默地点点头,她其实是开心的,但是她不太敢说。 “纳妃的事情,太后打算怎么解决?”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疑惑,随后又表现得十分嫌弃,纳妃的事情还能怎么说,当然得纳啊,要不然他可要对自己下手了。 看见霖黎卓绝的眼神,顾宸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朕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要不再亲你一次?” 霖黎赶紧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并摆出了一个x字,狠狠地摇摇自己的头。 “你耍流氓啊!” 他贴近了霖黎几分,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朕不想纳妃,更不会让你养男宠。收起你自己的花花肠子,别让朕发现你身边除了朕还有其他的男人。” 霖黎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这皇帝长大了怎么这么叛逆呢?总是想要跟她对着干。 顾宸熙又警告了霖黎一番,就像只大灰狼给一只白兔讲道理,而白兔看着眼前的大灰狼,怀疑他是在威胁自己,甚至不那样做的话,大灰狼会一口吞了自己。 顾宸熙走了,留下呆滞在原地的霖黎。 正是正午,霖黎来不及吃饭,就把玉兰叫到了跟前,小脸煞白,“玉兰,快去给我把全朝上下适龄少女的画像名单要过来,不然我感觉我就要遭殃被祸害了!” 玉兰微微怔了怔,满脸都是疑惑,但她现在可是和顾宸熙一伙的呀,她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如此为陛下私自决定的话,陛下不会生气吧。” 要是生气了,会不会涉及到她呀,她很害怕呀。 “我管他生不生气,我要是再不搞这些,他估计就要对我下手了。”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找到真爱,哪儿受得了这委屈,又或者这疯批皇帝就是想要她难堪。 玉兰还是第一次见到霖黎慌乱的样子,以前的她可是毫不在意,平日里得闲赏赏花,晒晒太阳好不自在。 玉兰叹了口气,怕是以后就更不自在了呢。 玉兰耐心地劝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陛下喜欢您呢?所以不想让您养男宠,他也不想纳妃……” 说着,她还试探性的看看霖黎的脸色。 霖黎哪儿听得去这些,她坐在贵妃椅上,刘海挡住一半的脸颊,可隐隐还是看得出来,她的脸更白了几分。 要是这样,她不就完了,她还要搞事业,怎么可能搞那些没智商的东西! 比自己还像反派似的主角想跟她这个大反派谈恋爱? 想都别想! 但要是想做自己的反派任务,下一步就要养男宠,但是这顾宸熙不许,还非常有正义感地把她宫里所有的侍卫太监都调走了,这到底是是有多离谱,他甚至连太监都不放过! 她要是养男宠的话……会不会被他弄死?会不会跟之前那个户部侍郎的媳妇儿一样被剃光头发?又或者像得罪他的御史大夫一样放毒蛇被咬死?再再或者像他前阵时间出巡见到的满口谎言的县令直接把人舌头割了,还有更甚…… 她头皮发麻,伸出自己素白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玉兰,我不玩命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有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去搞。 013 别祸害我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 玉兰见这冷峻的气氛,莫名地伸手擦了擦脑袋上不存在的汗意。 “和陛下在一起怎么就玩命了呢?”她问道。 问完马上就迎来了霖黎鄙夷的目光,她试探性地摸了摸玉兰的脑袋,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微蹙起俊秀的眉头,眼睛中写满了疑惑和怀疑。 “这也没发烧,玉兰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就跟我说。” 玉兰嘴角微微抽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家娘娘怎么就是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呢? 霖黎轻哼一声,端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旁边已经因为思考凉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没有之前的甜了。 她白皙的小脸清楚地带着些苦恼和纳闷,她关心地看向玉兰,说道:“玉兰,你是不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刚登基那几天给我送了多少好东西?” 玉兰想了想,眼神稍稍有些慌乱,很快,她镇定下来,她现在可是陛下那边的人,肯定是得说动霖黎的呀,可是她家娘娘多少有点油盐不进,还搬出三年前威胁到她家娘娘的事情来劝诫自己。 “那不之后陛下对娘娘是极好的,这些年也并没有亏待过娘娘啊。” 霖黎轻哼一声,她可不认这个理,她可是一直记着仇。她当然知道他当初是有多想把她杀了,就怕开剧就游戏结束了。 霖黎目光如炬,盯上唯唯诺诺,看她眼睛就躲的玉兰,心里竟是起了几分怀疑,她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叫道:“玉兰。” 玉兰被吓得跟只兔子似的,但霖黎的目光不容她躲开,不由得呼吸一紧,她小心翼翼抬眼,又迅速收回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娘娘?” “玉兰,你到底是向着哀家,还是被陛下给收买了?” 霖黎很少用哀家自称,要是用的话,就是真的生气了。 玉兰呼吸一窒,反驳不成,脸也惨白了些。 但她也算是默认了,她很早就和陛下狼狈为奸了…… 玉兰一直跟在霖黎的身边,所以她的心思是最好懂的,霖黎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带着一丝危险。 霖黎呵呵一笑,选妃之事,迫在眉睫,更待何时啊! 玉兰被霖黎惩罚,把适龄女子的画册亲自送到了她的手里。 霖黎优哉游哉地在外面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旁边的桌子上备着精致的糕点和她最爱的茶水。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上的画册,看得聚精会神。 玉兰在旁边却有些急切和焦躁,忍不住跺着步子,试探性地去问霖黎:“要不,娘娘,咱还是算了吧。” 她咬咬唇,满脸都写着不安,但是霖黎哪儿听得了这话。 “我不能让他祸害我啊!”霖黎看得更加认真了几分,她轻咳两声,继续说道:“大男孩情窦初开很正常,得让他见见世面,顺便也让他转移目标,看看花花世界。” 玉兰简直欲哭无泪,进退两难,她估计得被顾宸熙搞死吧,她甚至帮霖黎搞来了画册…… 霖黎眼珠微转,看着画册上一个个美人,啧啧了两三声,在心里说着顾宸熙不识趣,这么多小美人,他竟然还不乐意了。 霖黎还没有高兴多久,穿着一身玄色金龙云纹的男人就又无声息地到了她的面前。 玉兰送去求救的目光,顾宸熙脸上冷淡得能滴出水,他的眉头轻锁,摆摆手,玉兰仿佛终于得以解脱似的快速离去。 顾宸熙走到霖黎的背后,弯下腰,看到霖黎手中画册,他的眼神顿时像是刀人似的。 他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说出的言语近乎让人坠入冰窖,“太后可真是丝毫没有听进去朕的话啊。” 霖黎头顶传来的声音顿时让她头皮发麻,身体也直接僵住,随后又尴尬笑笑,“我这不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不是?” 顺便考虑考虑放过她…… 顾宸熙哪儿听得进去这些,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恨恨地咬着牙齿,“那太后可有中意的人?” 霖黎眼睛一亮,料想顾宸熙已经想通了,连忙起身坐好,把画册也递了过去。 之后又兴奋地跟顾宸熙介绍道:“刘学士嫡女,刘如意,还有……”她快速地翻过几页,然后用素白纤细的小手指指话中的端庄女子,“杨尚卿庶女杨颂颂。” 顾宸熙恨不得磨牙咯吱咯吱响,这女人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处境啊! 感觉到周围散发的冷意,霖黎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拢了拢,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朝着顾宸熙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顾宸熙也“笑眯眯”地回应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太后心意,朕也会好好安排她们的。” 霖黎浑身一颤,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又一连说了好几个人,最后把画册塞进了顾宸熙手里。 随后又打了个哈欠,说是困了,迅速逃离现场。 顾宸熙攥紧手里的画册,画册在他手里变了形,但是哪儿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呢? 他可恨不得让这本画册和画册上的人都永远消失。 回到紫宸殿,顾宸熙把那本画册仍在案桌上,眼神冷厉。 李寿禄硬着头皮拿了那本画册,不用顾宸熙说,就明白了了他的意思。 “奴才一定会安排得当的。” 顾宸熙揉揉眉头,坐到自己的龙椅上,闭上眼睛。 他额头凸起的青筋淡淡消下去,说道:“朕不想再看见这种东西,都给朕烧了!要是朕再看见太后拿着画册,朕砍了你的脑袋!” 李寿禄连忙称是,之后拿着画册就下去了。 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顾宸熙看出来霖黎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今日下午他听说她拿到画册,就匆匆赶了过去,反而看见她兴致勃勃地看着。 是他表明的心意不够?哪儿轮得到她这么乱来呢? 这女人就跟只警惕似的兔子似的,能躲他多远就躲他多远。 他三年前回心转意,早就不打算害了她,或许一开始他就没有想着真的对她动手。 明日一早,太阳当空照,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出。 “吱呀”一声门开了,玉兰进来准备叫霖黎起床,刚到霖黎面前,霖黎就直愣愣地坐了起来,把玉兰给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随后就看见了霖黎眼底的青紫色。 014 恶搞 玉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娘娘这是……” 霖黎瞥了玉兰一眼,这还用问吗?看不出来吗? 她昨天梦见顾宸熙变成了一只大章鱼,死死地缠在她的身上,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最后她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做噩梦了,梦到有只坏东西一直缠着我。” 霖黎恨得磨磨牙齿,愤恨地瞪了门外一眼,随后松了口气。 幸好梦中的那个坏东西没有出现在这里,不然她就真的要发疯了。 玉兰恭顺地在一旁说道:“今日,陛下让适龄贵女们都入了宫,说是来逗太后乐乐。” 霖黎的眉头微蹙,听到玉兰的话,立马就来了精神,“贵女们都入宫了?那岂不是……” 玉兰嘴角微微抽搐,说道:“陛下说这婚姻大事还是得太后做主,贵女们早就在偏厅等待,太后这是要过去吗?选妃还有两日,陛下说让太后先看看哪个女子品行好。” 霖黎一听,一身轻松,眉眼舒展,看来顾宸熙是想开了,不打算祸害自己了,这么好的事情当然她亲自过去瞅瞅了。 她迅速地收拾好,穿了一袭金牡丹纹紫袍,带着玉兰就去往了偏厅。 想开是好事,她被赶紧做点打算了,顾宸熙阴晴不定,把事情定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一进偏厅,一阵药香扑面而来,贵女们一个个映入眼帘,而霖黎看清楚之后,脸上大大的笑容收了回去。 她嘴巴一瘪,看向玉兰,玉兰表情无辜,耸耸肩。 贵女们一个个朝着霖黎福了礼,霖黎让她们也纷纷落了座。 霖黎慢慢走向前,看向比较熟悉的面容,脸上略带疑惑,想想昨日看的画册,再看看这脸……emmm…… “臣女刘学士之女刘如意拜见太后。” 刘如意非常恭敬地再次行了个礼,抬头对霖黎温婉一笑。 霖黎沉默了许久,在玉兰的提醒下,才把刘如意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了,不知你这脸上……” 刘如意一听,心生惶恐,眼睛和一只惊弓之鸟似的低下头,迅速就跪了下来,她说道:“臣女昨日被蛇虫咬伤,本以为没什么大事,但早上臣女的脸就变成了这样……如此来面见太后,属实失礼,太后莫怪。” 霖黎见刘如意脸上的三两个脓包,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她笑眯眯地把刘如意扶了起来,“哀家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哀家让玉兰给你请太医看看,消下去即可。” 霖黎可是之前最钟意她了,画册上的刘如意弱柳扶风,温婉可人,如今这样她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哀家可是最喜欢你了, 日后进了后宫……” 还不等霖黎把话说完,刘如意再次惶恐地跪了下来,霖黎皱皱眉头,这刘如意如此可人,但是总是跪就不好了,日后得把这毛病改改。 刘如意惊慌地说道:“太后娘娘,臣女不愿入宫,还望太后娘娘另挑人选。” 霖黎心中虽说不乐意,但她也不会强人所难,心里只能道了一声可惜。 她叹了口气,让刘如意坐了回去,转身就看着各位贵女们也纷纷低下了头,脸上多少都带着些彩头。 她嘴角抽搐,大多了解了事情经过了。 她瞟了一眼旁边带着面纱似是遮丑的少女,少女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容分说,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臣女容貌尽毁,如今只能用面纱遮面,还望太后网开一面,莫让臣女进宫了。” 霖黎脸色一黑,凤眸微挑,心里已经憋着的怒火欲要喷薄而出。 剩下的闺女也颤颤巍巍地都跪了下来,有的还在掩面哭泣。 本来早晨高兴了那么一下,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梦里那只大黑章鱼好像又缠在她的身上,让她喘息不能,挣扎不过。 霖黎呵呵一笑,一脸惋惜地送走了一个一个贵女,一边送,一边在心里骂顾宸熙。 三年前是个小疯批,三年后是一个大疯批,可谓是本性难移啊! 玉兰查探了一下霖黎的脸色,默默地在旁边当一个透明人。 霖黎泄气似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一会儿,门口就出现了十分眼熟的“大章鱼”的模样。 霖黎简直要怒发冲冠,下一步冲上前宰了这个小章鱼崽子,做成章鱼小丸子! 顾宸熙饶有兴趣地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笑得更加地肆意了些。 他迈开长腿走了进去,随后坐在了霖黎的旁边。 顾宸熙的笑意始终没有收回去,欲想欲笑欲浓,霖黎一张苦瓜脸,愤恨地剜了顾宸熙好几眼。 看看他自己做的好事! 玉兰填了茶水,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勾心斗角”,“打情骂俏”。 顾宸熙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舒快,可脸上带着略微的苦恼,要是他嘴角能下去,霖黎就能对顾宸熙的怀疑减去那么一小点儿了。 他说道:“哎呀,朕一早上就叫来诸位贵女与太后见见,怎的朕过来,一个贵女都没见着?” 霖黎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他还好意思说? 她平息好心中的怒火,开口说道:“贵女们如今脸上的伤估计是你搞得吧。” 顾宸熙笑嘻嘻地,看霖黎的眼神带着些许戏谑有趣,他说:“只要贵女们都不进宫的话,脸说不一定自然而然就好了呢?” 顾宸熙都不考虑做个人了?你看看这是人该干的事? 好吧,她承认自己疯不过顾宸熙。 “太后要是养男宠的话,朕可能下手更狠点儿,太后可以试试。”顾宸熙语气中带着威胁,但说出的话却非常温柔,温柔得让霖黎挑起自己的眉头,恨不得把自己手上的茶杯砸到顾宸熙的脸上。 她颤抖着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防止自己真的会出手。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才能彻底满意呢?”霖黎握紧了拳头,养尊处优留下的细长的指甲陷进肉里,愣是没掐出点儿些来。 顾宸熙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那只攥紧的手,慢慢帮她松缓开,他骨节分明的手也自然而然搭在她的手上,用着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朕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这次,阿黎明白朕心意了吗?” 他笑了笑,“要是还不够,朕不保证还会做些什么了。” 015 人中佼佼 霖黎气得发抖,明亮的眼睛掺杂着极大的愠怒之意,就差爆发出来。 顾宸熙轻叹一声,抚了抚霖黎的手背,带着怜惜说道:“阿黎脾性怎么这般大呢。” 那要是换做他的话,他心里好受似的。 这也不对,顾宸熙本来就是个大疯批。 顾宸熙淡淡地看了旁边的玉兰一眼,玉兰迅速低下头,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间的门。 这时,顾宸熙才真正敞开心扉说话。 顾宸熙又用轻柔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阿黎人美心善,人中佼佼,怎么能和其他的官家小姐相比呢?” 霖黎抽回自己的手,微微扶住自己的额头,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说着,她劝诫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如今霖黎也只能用自己的身份来威胁顾宸熙了。 顾宸熙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从未见过的父皇竟然有一天也成了他的阻碍,突然有种想挖他出来的冲动。 他强忍下心中的恶意,在霖黎面前装得像只单纯可爱的小奶猫,但小奶猫的背后是一只心狠手辣的狼。 顾宸熙“噗嗤”笑出了声,“要不朕让先帝出来说说理,写个和离书?” 霖黎身上一阵恶寒,她脊背微量,头发有些发麻,抽抽嘴角,“就别请他老人家出来了,人家毕竟想睡个好觉。” 小的冒犯老子就免了吧。 顾宸熙离得霖黎进了些,他弯腰,结实的右臂,抓着霖黎座椅的扶手。 霖黎往后靠了靠,离他远了些,但仍旧能感觉到顾宸熙的沉稳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沉木香。 她的身体被顾宸熙的影子笼罩,顾宸熙身上的沉木香似有似无地勾着她。 她的目光瞥向旁边的茶杯,又看看顾宸熙,眼中复杂,却莫名有深意。 顾宸熙心中发笑,这霖黎怕是有脾气,想那茶杯砸自己吧,如果他被砸伤装可怜,霖黎会哄的话,这也不算是个赔本的买卖。 “那,阿黎想要朕怎么办呢?”顾宸熙轻轻抿着薄唇,深潭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逃无处逃的霖黎。 霖黎咬得唇色有些发白,眼尾泛起一抹红意,看得顾宸熙格外的心疼,他叹了一声,看来还是不能着急呀。 他站好,两三步回到自己的位置,脸上笑意不减,“朕也就不难为太后了,选妃这件事就此作罢,朕把两日后的日子安排成了秋猎。”他抿抿唇,说道:“既然是太后答应选妃的事,那就陪朕秋猎来补偿朕吧。” 霖黎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地又瞪了顾宸熙一眼,“哀家,知道了。” 随后霖黎就下了逐客令,“哀家看今日晴朗,哀家这就让玉兰把这两天没看的奏折送到陛下那儿去,看不完就别睡觉了。” 看着霖黎小孩子气似的,顾宸熙可生不起什么气来,他略带宠溺的说道:“太后这是消极怠工,推卸职责呀。” 霖黎轻哼一声,“我是太后,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宸熙笑着称是,最后笑着离去,霖黎怂了口气,喝了两口茶水压压惊。 02冒了出来,眨巴眨巴看着真的消极怠工,不管进度的霖黎,啧啧两声,说:“宿主,你还记得大明湖畔被你丢下的任务?说好养男宠呢?说好涨进度呢?” 霖黎苦笑,差点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这日子也过得太憋屈了。 她用被她自己掐红的那只手指着门口,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有本事你管管你那主角,是我不想好好搞事业吗?” 02微微皱起自己的眉头,眨巴眨巴自己豆大的黑眼睛,“反派和主角之间必定是斗智斗勇的,所以一切都很正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斗不过他。” 02眯起眼睛,看着气得发抖的霖黎,顿时有些怜惜,它说道:“要不咱就换个简单点儿的攻略任务?” “做梦!”霖黎几乎大喊出声,愤恨地瞪了门外一眼,“他要跟我对着干,我跟他没完!” 02叹了口气,耸耸肩,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把它的宿主气成这样呢。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02问道。 霖黎摇摇头,02拨开自己的数据界面,看着比反派任务进度条更多百分比的攻略任务进度条,陷入长久的沉默。 02略微怜悯地看了霖黎一眼,最后说了一句,“宿主加油哦,宿主再见。”之后就消失了。 两日过得很快,霖黎苦着脸被顾宸熙拉去秋猎。 到了猎场,霖黎又一头就钻进了帐篷里,也不知道顾宸熙打得什么主意,把她给拉过来。 还好出行队伍里有燕非,燕非到了目的地就跑去跟霖黎聊天。 帐篷里有说有笑的,而在帐篷不远处,顾宸熙撑着弓弦,眼睛眯起,对准靶心。随后。箭“咻”地飞过去,射穿了靶心。 李寿禄心头一紧,拿着手帕擦擦自己脑袋上的虚汗,这怕是太后又惹陛下不开心了呢。 帐篷里,说完童年趣事的燕非说道:“黎黎会骑马吗?不会我可以教你的。” 霖黎摇摇头,婉拒了燕非的好意,她说道:“之前学过一点的,倒是会骑。” 燕非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来霖黎有过骑马的时候,他疑惑地问道:“黎黎什么时候偷偷地背着我学会骑马了?”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以前黎黎只跟我走得近,但是骑马这件事我可是万万不知道的。”他带着些许生气的意味问道:“黎黎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早在四年前,霖黎就被换了芯的。 燕非说道:“既然黎黎会骑马,那不如比比赛马如何?” 霖黎眼睛一亮,这些时间,被顾宸熙搞得十分压抑,或许这也是个好的办法。 于是她满口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出了帐篷,去马场牵了两匹马就双双飞奔了出去。 李寿禄匆匆地赶到顾宸熙的面前,向他汇报情况,他还来不及擦汗,只是吞咽了一下,就说:“陛下,太后和丞相两人去赛马了。” “咻”地一声,一只箭又射了过去,箭靶一下皲裂开来,一块块掉在了地上。 李寿禄擦擦自己头上变成冷汗的汗水,屏住呼吸,心道一声,要完。 016 表明心意 围场外面微风四起,吹乱了霖黎的发丝,有种肆意的感觉。 翠绿无比的小草拂过秋风,娇俏的草尖微微摆动。 两个人停了马,霖黎难得脸上带上了不有拘束的笑意,就如一只被仿佛的黄鹂,张开自己的小翅膀,留下那道靓丽的身影。 燕非心中微动,他说道:“黎黎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的霖黎,不假思索,“人总是要改变的呀。” 燕非抓紧马的缰绳,秋风吹动他半散着的墨发,眉眼如水温柔,“黎黎这是越变越好看了。” 霖黎身处深宫已是三年,以前的她如果没入宫,也或许想如今一般肆意洒脱,只是燕非并不想让霖黎在后宫里埋没了原来的心性,越走越远。 燕非叹息一声,说道:“以前的黎黎也算是比较任性的,但就算再任性,哥哥都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他继续说:“只是后来就变了,黎黎有了自己想要争取的,哥哥爱莫能助了。” 他温柔的模样映在霖黎的眼睛,只感觉有什么地方烫烫的,她抢走的事燕非所爱之人的身体。 霖黎笑笑,说:“我长大了。” 霖黎几乎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字,燕非不自己眼尾染上了一抹绯色,他迅速转过头,不再与霖黎对视。 “黎黎以前一直跟我说,想要世外桃源,竹林秘境,只需要哥哥在身边。” 以前的回忆纵然美好,但是终归也要往后看了。 霖黎是太师嫡女,她的身份就注定不简单。一直以来她在家中不讨喜,生母离开得早,也只有燕非前后往她那里跑。 也或许对以前的霖黎来说,燕非就是她的一切,燕非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记忆回到以前,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从池塘里打捞出来的,背后还有戒鞭的痕迹。后来说是因为当时上位的太师夫人要把她嫁给一个浪荡公子,她不从,被打了之后,就以死明志。 然第二年还是当做了所谓的牺牲品,被送到了病气缠绕,奄奄一息的仙帝面前…… 燕非想着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带这些怜惜。 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之后,被一阵清风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燕非仿佛在心中坚定了些什么,他转头正视霖黎,开口:“多年来,你我心意互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带你远走高飞,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他接着说:“抛开身份,我们看遍山川黛色,游遍江山湖海。” 霖黎眼睛微红,这或许就是真正在乎她的人吧,她心中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她正了正色,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想那么远的事情。 她的任务仿佛在此时如同一种无形的枷锁硬生生把霖黎束缚在顾宸熙的面前,与顾宸熙斗智斗勇。 她轻呵一声,眼神中带着未探进沼泽前的安静和危险,说道:“都说了,我已经变了,我现在要的可不是潇洒的生活,我现在想要的东西甚至比你想的还要荒诞。” 燕非微微怔了怔,这三年霖黎一心都奔赴在朝堂之上,也与他越走越远,他抿抿唇,“黎黎想要天下大权?可现在不就正掌握在你的手中?” 霖黎摇了摇头,她要做的可不是权利这么简单的事情。 燕非已经想不通了,微微蹙起那好看俊秀的眉头,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种正义感,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霖黎淡淡地说道。 燕非微哑,抬起似水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疑惑和讶异。 “还是谢谢哥哥思前想后去帮我,现在我想要的东西在自己手中,下一目标就是……”她的眼睛微眯,继续说:“摧毁它。” 霖黎看向燕非,甜甜的对着他嘻嘻笑了笑,出口的话却带着疏离:“丞相不必劝哀家,哀家想做的事情,任谁也挡不住的。” 燕非心中懊恼,也带着心疼,他怪不了她,他只能怪这个世界对她实在是不公平。 “黎黎既然想做,就去做,我拦不住的,还有小心行事吧。”他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只是小时候穿着锦衣拿着糖葫芦,看到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顿时有了保护她的心思,仅此而已。 霖黎点点头,这么荒诞无理的要求,燕非都要支持她吗?还真是…… 燕非微微呼出一口气,翻身下了马,从身上取下水袋,又细心地打开,递到霖黎的手中。 “赛马也是辛苦,黎黎喝些水,随后一起回去吧。” 顾宸熙看着天色渐晚,脸色十分地不好看。 终于他等来了李寿禄给自己传达消息,顾宸熙镇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寿禄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他快步走了过来,没开口就听到顾宸熙迫不及待地问道:“太后和那厮回来了?” 李寿禄微微怔愣了一下,说道:“太后和丞相回来了,是……有说有笑地回来的,随后两个人进了围场就分开了。” 顾宸熙听李寿禄这句话脸上的神情跟多云转晴似的,李寿禄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顾宸熙缓缓起身,他抬眼对上李寿禄的目光,李寿禄笑眯眯地掀开了帘子,而后他就独自往霖黎那里走去。 霖黎回到帐篷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周围的火把并没有燃烧着,好像还有着淡淡的湿胡味,她微蹙起眉头,心中暗叫不妙。 大禾多年来都是国泰民安,与别国也是交好,不可能会遇到敌袭。 但她还是高看了她现在的处境,一群黑衣人在深夜中只露出了那散发寒光的眼眸和锋利的刀刃,霖黎呼吸一窒,还来不见做出反应,就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霖黎咬紧牙关,试着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还有这是围场,你知道杀我的代价是什么嘛?”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迅速上前,手刀砍向自己纤细的脖子。 顿时霖黎的吃痛一下,迅速昏迷过去。 黑衣人把霖黎带走,一群黑衣中混进一个青衣格外的明显,玉兰正好看到这一幕,手中的水果盘子的掉了,水果洒落一地。 她的脸色一变,迅速往顾宸熙方向跑去。 017 醒来 玉兰找来了侍卫们,指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焦急地解释:“太后娘娘刚回到帐中,就被黑衣人掳走了,那个方向,摆脱了!一定要找到娘娘!” 她收起自己心中的无力感,抹了抹脸上掉下的眼泪,倔强地吸了吸鼻子。 李寿禄在帐篷外等待很久,也遣散了周围所有的侍卫。 终于顾宸熙从黑夜中缓缓走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青衣女子,那女子已然是非常熟悉的面孔。 李寿禄见到人,就走了过来,说道:“奴才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夜深了,快些进去吧。” 顾宸熙嘴角微勾,对李寿禄特别满意,他说道:“这件事做的不错,朕心甚慰。替身可做好了?” 李寿禄点点头,说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说完,他就目送两个人进去。 他叹了口气,可真是两个小祖宗,天天搞什么名堂,他一个公公,是活得真不容易。 既要哄着这边,还要看着那边。 顾宸熙小心翼翼地把霖黎放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他宠溺地说着寒冰似的话:“阿黎可是真不听话呀,朕不在身边就允许你肆意妄为了?” 还在昏睡中的霖黎,微微蹙起了自己好看的眉头。 霖黎未施粉黛的脸颊白皙美丽,羽睫轻轻颤动,小巧的鼻子因为夜里的冷染上了一坨薄红,如带着晨露的樱桃似的粉唇仿佛正在等待着人去采揭。 顾宸熙嘴唇微微抿起,突然手指触碰到后颈,睡梦中的霖黎轻哼一声,他的目光也停留在那一抹红色。 他的眸光迅速暗了下来,最后他捏了捏霖黎的脸颊,又说:“阿黎,要是下次还不听话的话,可不就是脖子上留下红痕这么简单了。” 他怜惜地看着霖黎的后颈,夜晚微凉,灯明照人留影,他很庆幸能把喜欢之人锁在了自己的身边。 玉兰心里下了决定,往顾宸熙的方向而去。 刚到帐篷的面前,就被李寿禄拦住了去路。 她更是急躁万分,见他拦路更是忍住心中的涩意。 “李公公,奴婢真的有急事要面见陛下,太后娘娘她……她被人带走了!” 终于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焦急又没有办法。 李寿禄抿抿嘴,这件事不能大肆宣扬,再说玉兰也是个靠不太住的,不会说谎,还是晚些告诉她真相吧。 “陛下听到消息也是焦急万分,已经派人去找了。” 玉兰听见这话,还是安不下心来,她说道:“娘娘她可不能出事啊!” 李寿禄点点头,看了看帐篷,把玉兰拎到一边进行宽慰。 大半夜终于有了消息,几个侍卫带着极其相像的女人进入了顾宸熙的帐篷里,顾宸熙小心翼翼地为霖黎掖好了被角,起身,出了屏风。 而仅凭一张屏风就足够把霖黎一个人藏得严严实实了。 顾宸熙出来后,听着侍卫告诉了自己真相。 象征性地表演了那么一段戏,可惜就是演得不真切,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他心中百感交集,颤颤巍巍地坐在自己的龙椅上,说道:“吩咐下去,太后遭遇不测,突然薨逝,朕于心不忍,即日回宫,朕亲自办理太后的丧事。” 侍卫半跪应是,就退了下去。 半夜里听到消息的官员们也是慌乱了些,但好歹顾宸熙安排得当。 他们都叹息无缘无故就出事的太后,但也只是叹息。 唯独燕非在听到消息后在帐篷里怔愣了多时后,猛地冲向前,抓住侍卫的肩膀,大声质问那个悲催的只是传消息的侍卫:“你到底怎么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出事,一个时辰前还在与我谈笑风生,现在你就说她出事了?” 侍卫平静地说道:“丞相,奴才只是传消息的。太后娘娘的遗体已经找到了,陛下已经安排进太后娘娘原来的帐篷里,若是丞相不信,大可就看看。” 燕非松开了自己的手。 帐篷里昏黄的灯光把他身上的白衣晕染上了些许淡黄色,曾经的意气风发的丞相如今像是丢了魂似的,只留下一个僵直的空壳。 侍卫继续说道:“陛下已经说清楚,明日就回宫,办理太后娘娘的丧事,丞相不如早做准备吧。” 说完,侍卫就站起身来,离开了。 燕非跌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他很难就想象白日里还与自己嬉嬉笑笑的霖黎已经浑身冰冷的躺着了。 更难知道,他失去霖黎之后又该怎么办。 她荒唐的想法真的彻底变成了遗憾?又或许……燕非眼神一暗,或许他能为了霖黎毁了整个大禾。 昨日还浩浩荡荡地出来围猎,今日就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从来时官员们满脸喜气,到现在的死气沉沉。 霖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了另一个地方,她起身下了榻,很是神奇地看着周围祥和安静的环境,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按照自己的思路来,那些黑衣人抓走自己要么就是杀了她,要么就是拿她的性命去威胁顾宸熙,如果是后者,她应该是被绑在一个不似现在的昏暗密闭的环境里。 她低头看看那双干净似乎像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绣花鞋,为了打探周围一切不符合自己想法的场景,她穿上了鞋。 古朴的木门“吱呀”被推开,一个长相另看着有灵气的侍女走了进来,开口就说到:“小姐,起来了?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拿换洗的衣物。” 霖黎呆了呆,那个小侍女就跑开,还没等多长时间,就拿来一套水蓝色的衣裙。 霖黎问道:“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小侍女眨巴眨巴自己灵动的眼睛,解释道:“小姐,奴婢叫玉荷,是派来伺候您的。” 玉荷面上带着喜色,说道:“奴婢是新来的,只听说小姐乃是太师的先夫人之女,名为霖落,是早些因为双胎不吉利,一直被寄养在乡下……” 玉荷继续说道:“近日,太师发现,心中怜悯,说通府上,把小姐解了回来。” 霖黎讶异地听完了玉荷介绍自己,她秀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难道被人弄死了,之后就魂穿到她妹妹身上? 018 庶女嫡女 霖黎穿好衣服,和以前一样简单的梳妆了一番,看着梳妆镜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微微愣神。 之后就走出门外,熟悉的院落让霖黎却倍感不适。 这里有多少她并不想回忆的东西,又或者说并不想去接触的东西。 她知道这个院落原来是做什么的,是用来安排庶子庶女的地方,霖黎轻呵一声,怕是自己原来的地方已经被人据为己有了。 更甚者可能连她没见过的娘亲的位置都被人占据了。 玉荷乖巧地站在霖黎的身后,察觉霖黎的心情不妙,而后又听到霖黎问她:“你既然知道我是先太师夫人的女儿,那我问你,现在太师夫人姓什么?” 玉荷恭顺地回答道:“现在在位的是楼夫人,府中嫡小姐是霖娴娴小姐。” “既然太师府上有嫡庶之分,那本小姐呆在这个地方又是何意?你觉得我来自乡下,不懂什么道理吗?” 玉荷顿时被霖黎质问住了,她微哑,头低得更低了些,脸上出现了畏惧的神色,慌张地解释道:“奴婢也是刚来之人,但也是明白一些的,可奴婢也做不了这主的。” 霖黎轻哼一声,怕是能做得了主的也就是那位自己多日不见,又想欺压她的旧人了。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吵闹声,“这二小姐到底是多见不得人,天天都如此,也怕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还要连累太师府吧!” 外面尖锐的声音,传入霖黎的耳朵,这声音对她来说也是格外的熟悉了。 外面的小厮拦着那泼辣的大娘,只听她又大声骂道:“入府多日,连夫人都不问安,乡下来的是不是连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教她?” 此人的身份说留在太师府吧,也略显尴尬,她是楼夫人的奶娘,一直跟着楼夫人,府上的人都会唤她一声陈嬷嬷。 陈嬷嬷也是一直听楼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嚣张的样子,怕不也是受楼夫人的指使,要不然以她的脑子可做不来这种事情。 霖黎听着外面大呼小叫,有些头疼。 小厮拦不住,终究还是把陈嬷嬷放了进来,陈嬷嬷骂骂咧咧地来到霖黎的面前,对上霖黎的目光,到口的话顿时被堵住,一阵惶恐涌上心头,“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玉荷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陈嬷嬷这是做什么,何必行此大礼啊!” 她来到府上几日,就被陈嬷嬷欺负了几日,以前的二小姐可从来是不管事的,基本上连屋门都不出,今日一出来,就把陈嬷嬷镇住了? 陈嬷嬷一怔,猛然想到在宫里那位已经死了,更是嚣张了好几分。 陈嬷嬷费了好大的力气,撑着自己圆滚滚的身子站了起来,愤恨地瞪了霖黎一眼,她哼了一声,说道:“太师也不过大发慈悲,把你从乡下接回来,但是多日下来,你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玉荷上前,解释说道:“我家小姐身体一直不太好,楼夫人就如此强人所难吗?” 陈嬷嬷眼神狠戾,“你以为现在还有人给你撑腰不成?以前太师和夫人不过是看在你有个太后姐姐,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现在,可容不得你如此任性了,你那姐姐前日已经命丧黄泉了。” 陈嬷嬷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我劝小姐还是识相一点,如今可没有人能护着你了。太师可是一直护着我家夫人的。” 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太师从来没有把她这个二小姐放在心上,而楼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嬷嬷想起之前的大小姐,也就是霖黎,不觉就发寒,现在看看与霖黎如此相像的霖落,更是脊背发凉,也只能警告着。 三年前,楼夫人不过是个小小姨娘,霖黎也知道是因为以前楼姨娘怀了霖娴娴,太师才迫不及待地给了楼姨娘这个位份。 当时她也不过才刚出生没有多久,她的娘亲宜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的,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 后来她被受虐待,一直到十七岁,十七岁的她被淹没在湖里,而后来的故事就变得不简单了些。 霖黎清楚楼姨娘的算计,楼姨娘算计在她身上的,霖黎那是加倍奉还,最后那一年,霖黎可谓是把楼姨娘一伙折磨得如同疯魔。 楼姨娘一直嚷嚷着要把霖黎杀了,可她越说自己就会越倒霉。 所以楼姨娘一伙都非常惧怕霖黎,还请了巫士作法,说是霖黎自从被淹水了之后,就被水鬼附身了,说她跟疯子似的。 而陈嬷嬷刚刚那一跪,也就已经说明了她心中的恐惧,再加上霖黎死去,她就以为是霖黎来过来索命的。 她对霖黎做了多少不好的事,她心里也是最清楚的。 后来霖黎进了宫,这才消停了下来,楼姨娘使劲讨好太师,去年才得了夫人这个位子。 陈嬷嬷见霖黎平淡如水的模样,更是来气,“今日小姐必须给夫人去请安了,夫人说了,要是二小姐不去的话,那我们就算是绑也要把二小姐绑过去!” 霖黎听着,狐假虎威这招陈嬷嬷是屡试不爽,可这都三年了,还照样不知悔改啊,是她整蛊的还不够严重吗? “正巧,我也有些话要问问夫人,姨娘庶女扶正,配在正院吗?”霖黎毫无惧怕之意,站在椭圆的陈嬷嬷面前,俯视着她。 这种冷寂的目光是陈嬷嬷见过最多的,陈嬷嬷身上的肥肉微微颤了颤,立马跳脚,“夫人现在可是正室,怎么就不能住正院了?倒是你一个乡野丫头,竟然还敢对夫人指手画脚?我看这太师府算是反了天了!” 玉荷轻轻地抓住霖黎的袖子,可怜的大眼睛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她使劲地摇头,示意霖黎别去。 可霖黎哪儿受得了如今的委屈呢,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以前只有一岁的她是怎么失去娘亲的,现在又是被哪个女人夺了她娘亲的位置,夺了她嫡女的房间,如果她能忍的话,那她就不是她了。 陈嬷嬷叫来了两个小厮,大声命令道:“你们快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乡野丫头绑到夫人那儿去!” 两个小厮听到命令,拿着手中的绳子,一步一步地逼近霖黎。 019 楼姨娘 玉荷慌乱了几分,下定决心,挡在霖黎的面前。 “我看谁敢对我家小姐动手!我家小姐再者说也是先夫人之女,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你们如此做的话,就不怕陛下迁怒你们吗?” 陈嬷嬷一听,呵呵笑了笑,“我看你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这里又不是皇宫,这里可是太师府!在太师府,当然是要听当家的做主。” 霖黎把玉荷拉到自己的身后,冲着陈嬷嬷笑了笑,顿时陈嬷嬷不寒而栗。 她说道:“陈嬷嬷,我有手有脚不是?我能自己走的,你说是吧。” 陈嬷嬷被霖黎盯得头皮发麻,不知不觉身上的肥肉又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连忙叫住了两个小厮,让他们两个停止动手。 陈嬷嬷也是比较怂的,想起以前,就觉得有些后怕,就算不是一个人,但陈嬷嬷总感觉这不寒而栗的似曾相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着我走!不然我就真的不客气了!”陈嬷嬷吞了口口水,一如往常尖声厉语的,可心里比谁都害怕。 霖黎笑了笑,跟上陈嬷嬷一步三喘气的步子,玉荷咬咬牙,也跟了过去。 陈嬷嬷带着霖黎到了一个大厅,这熟悉的房间,正是当初霖黎的,也是霖黎母亲的,现在坐在最前面的确实一个浓妆艳抹,高高梳着正房的发髻,穿着正房才能穿着的深红色,她头上身上都是俗不可耐的金饰点缀。旁边站着的那人也是霖黎无比熟悉的人,霖娴娴,三小姐,最喜欢攀炎附势,心思不纯,但脑子不够,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尽显少女的娇俏,头上带着些许点缀的小桃花步摇,不失清纯,也不失体统。总体来说,楼夫人确实显得俗气很多,这怕是把能戴在身上的,都戴上了。 霖黎笑眯眯地看看楼夫人,看看霖娴娴,开口就不失自己乡野女子的身份。 “这位就是三妹吧,我姐姐和我一母同胞,都已经二十有一了,三妹你应该也不小了吧。听玉荷说,我们也就差一岁呢。” 玉荷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她家小姐怎么就这么自来熟呢?而且她也没跟她家小姐讲三小姐的事情啊! 霖娴娴的脸色一白,见霖黎凑上来,连忙后退了几步,拿着帕子捂着嘴,皱起了眉头,她嫌弃地说:“你走开!一身乡野粗鄙之气!” 霖黎不怒反笑,她呵呵地跟霖娴娴套近乎:“我们乡野的女子大多十六岁都要出嫁了,官家小姐我倒是不知道,二十多岁还能嫁出去吗?” 霖娴娴一听,顿时是咬牙切齿,她本来是等着参加选妃,凭借自己太师之女的身份,肯定能入选当个贵妃,甚至皇后什么的。 但是不知道眼前一母同胞死去的姐姐不知道搞什么鬼,那些贵女们见了太后之后就都不敢再动入后宫的想法,她也就失去了这个入宫的好机会。 霖娴娴当初没有去太后宫里,也就是不想见到她讨厌的人,更不想去讨好她,于是本来是直接参加选秀的。 后来见贵女们一个个回来之后大门都不出了,她想到的唯一可能性是,太后想要霸占陛下。 霖娴娴心头动了动,呵呵冷笑出声,这个霖黎还真是不择手段啊,竟然都迷了陛下的心智! “三妹也不必忧心的,嫁不出去也没事的,在乡间单身老汉可多了,二姐也能帮你说说亲的,保证让他们不嫌弃你这个,大龄剩女。”霖黎如同一个知性的大姐姐似的跟霖娴娴说着,她还将最后四个字刻意加重了几分。 霖娴娴的小脸是越来越白。 楼夫人神色一冷,顿时喝道:“霖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用如此方式来羞辱你的三妹!” 霖黎无辜地瞪大眼睛,说道:“哎呀,姨娘言重了,我也是关心三妹这么大的年纪还嫁不出去就老了,要是没人要了可怎么办。” 霖黎上下打量着霖娴娴,嘴角微微勾起,明明二十了,穿得还想个未经情事十五六的小姑娘,她就真的不嫌丢人吗? 楼夫人一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霖落你……!” 霖黎没有给楼夫人说下去的机会,插嘴就说:“我也是担心三妹罢了,楼夫人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您这女儿再嫁出去了,那可就得自己躺床上度日如年了。” 霖黎连同两个人的后来都想到了,她继续说道:“我在我们村里,当初十五六的时候也有不少男子来下聘的,但是后来年纪越来越大了,就有人说我不干净,连要我的人都没有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绢擦擦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泪珠,仿佛在感叹着事态的不公。 霖娴娴也慌了神,她现在的年岁,确实找个婆家不好找,她又因为没有入宫,所以又对霖黎加深了恨意,她的目光顿时对眼前的霖落产生了深深的敌意。 都怪她的姐姐,让她二十岁了,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 楼夫人察觉到自己女儿的情绪,她的目光也顿时开始打量眼前的霖黎。 霖黎像模像样地小家子气地往后缩了缩,紧紧地绞着手帕,面上写着不安。 楼夫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女儿的亲事啊都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呐,落儿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杨家少爷最近一个小妾死了,他深感痛心,如今啊落儿也知道自己不干净,不如为娘就把你说给杨家少爷?” 杨姓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声和地位的,杨家是京城有名的富户,而杨家有个少爷,风流成性,娶了大抵又三十多个小妾。 霖黎的眼神微微眯起,这个杨家少爷,还是以前的她跳水的一切源头。 她笑了笑,笑得很有深意,之后脸上又带上了些许苦恼,“我知道我是个粗鄙之人,定是配不上那杨家少爷的,要不就让三妹去吧,三妹知书达理,定是比我更合适些!你说是不是啊,三妹。” 霖黎看向霖娴娴,顿时,霖娴娴立马局促了起来,她求助似的看向楼夫人,走到楼夫人的面前,撒娇地摇摇她的胳膊:“娘,您别听她说的,那人什么品性您是知道的,我不去!” 020 律令 楼夫人哪儿舍得让自己女儿去呢,也不过是在给这个初来乍到的乡野丫头一个归处。 可不能加了太师府里的开销,杨家少爷若是看上了,那可得给多少钱? “娘怎么可能舍得送你去呢?娴儿乖。” 霖黎轻笑一声,刚刚楼姨娘跟自己套近乎,想把自己塞给杨家少爷?真以为她什么不懂吗? “三妹怎么就不能去了?这可是个好去处!”霖黎特地把好这个字加重了几分。 霖娴娴的脸更是煞白了几分。 霖黎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对母女相互安抚,心中冷笑。 倒还真是母女情深啊,可惜天将降大任到她身上,就是来惩治这对黑心母女的。 陈嬷嬷算是待不住了,立马跳脚出来,指着霖黎骂道:“你个乡野丫头到底是何居心!竟然想让我家小姐嫁给那风流成性杨家少爷!杨家少爷都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了!你这是要毁了我家小姐啊!” 霖黎压下嘴角的效力,倒是表现出几分无辜,她地眼睛如受惊的小鹿似的,四处躲闪,随后又可怜兮兮地盯上楼夫人的眼睛。 楼夫人瞪了陈嬷嬷一眼,这是她该说的?陈嬷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随后楼夫人就看见霖黎的目光,就感觉浑身被她盯得不自在。 她尴尬地笑了笑,还未开口,霖黎就说:“原来夫人想让我嫁给这样的人啊……” 她有些委屈,咬咬自己的粉唇,带着些委屈,“我本意想为三妹寻个好人家,没想到夫人如此嫉恶如仇,竟然送羊入虎口。没想到夫人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这件事我定要等爹爹回来说道说道。” “哎哎哎!”楼夫人慌乱地送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要是真告诉太师了,太师不得说她容不下自己的女儿吗? 陈嬷嬷迈了几大步拦住了霖黎的道路,“二小姐,夫人可没有说让你走啊!” 霖黎转过头,楼夫人这才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淡淡地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我也不过是给二小姐找个人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趣,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见楼夫人终于不装了,霖黎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她说道:“既然楼夫人露出如此面目,那我也就说了,这大禾是不是有道律令,说被扶正之妾永不如正室之房?也就是防止小三上位的。明媒正娶才是正室,不知夫人占哪样?” 楼夫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指着霖黎半天说不出话来,“你!” 陈嬷嬷见霖黎如此不识好歹,膀大腰圆地身子扭动着到了霖黎的面前,想要打她几巴掌来教训她,她扑了上去,“你个小贱人,我要你好看!”霖黎一侧身,陈嬷嬷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哎呦,杀人了,杀人了啊!” 陈嬷嬷在地上哎呦哎呦个不停。 “哎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霖黎惊叫一声,脸上表现得大惊失色,其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玉荷神色慌乱,担心着自家的小姐,“小姐……” 霖黎示意玉荷安心,随后又说道:“家仆打主子的事情我可没有在律令上见,但主子打家仆的事情在律令上有写,上面说打死之后,只需要赔点银两就行了,你说是不是啊陈嬷嬷。” 趴在地上的陈嬷嬷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霖黎,之间霖黎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剪刀来,顿时大惊失色。 霖黎起初以为自己是绑来的,所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什么凶器,只看到绣花盒里躺着一把剪刀,随后就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正好,在这地方不就派上用处了吗? 楼夫人生气地拍了拍桌子,“你看看你有没有官家小姐的风范,身上带着凶器,这难道是真想杀人不成?” “想啊,在我们那儿可没人管,想杀谁就杀谁,在这儿杀个家仆,还得赔个几两银子呢。”霖黎说道。 楼夫人脸色一白,这地上趴着的可是她平日里最喜爱的奶娘啊,她怎么可能舍得。 霖黎瞥了楼夫人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她纤细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擦了擦剪刀的刀剑,目光带着嗜血的意味,她幽幽地说:“夫人,我这招杀鸡儆猴可用的得当?可惜这鸡是杀还是不杀呢?” 陈嬷嬷脸色变,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子,如同一只大肥虫似的爬到楼夫人的面前,抓住了楼夫人的脚,她脸色煞白,皆是惊慌:“夫人,她不能杀我,她不能杀我啊!” 楼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小声骂道:“真是个疯子。” 霖黎耸耸肩,她听得见,这或许以前是有些被她们逼得有些疯,但跟顾宸熙待久了,手段也就更多了些而已。 霖黎继续说道:“我的娘亲是父亲明媒正娶在这正室的房里也是理所应当,我姐姐就算是嫁过去当了太后也是正室,我也算是家中嫡二小姐,偏偏被三妹占了房间,还有楼夫人占了我娘亲的房间,这是何意啊?” 楼夫人咬牙切齿:“现在我当家,我是正室。” “律令可不是这样写的,不如我去报个官?让他来评判一下楼夫人的对错?或许是直接告诉陛下?怕是会连累到父亲哦。”霖黎满不在乎地说道。 楼夫人看着眼前的霖黎,目露凶光:“呵,就凭你?这个府可不是你想出去就出去的!还想让我把正房的位置让出来,想都不要想,来人,给我把这发癫的二小姐抓回别院,让她闭门思过!” 随后门被打开,两个小厮进来,见霖黎手中拿着剪刀,有些犹豫。 “你们难道连一个柔弱的女子都搞不定吗?!”楼夫人指着两个小厮骂道,她几乎癫狂,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乡野丫头给威胁了! 不,她不像是个乡野丫头,她跟那个双胞胎姐姐霖黎一样,一样能威胁到她,不能让她活着,坚决不能! 听到楼夫人说的话,两个小厮才敢动手,霖黎稳稳地抓着自己手里的剪刀,目露凶光。 021 委屈 霖黎呵呵笑着,顿时有股阴森之气笼罩整个屋子。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入房间,让房间的人都停顿了下来,“夫人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 太师霖峰迈着步子走进了房间,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充满着沉稳和幽深,他看向霖黎,微微愣了愣神,这与自己之前送进宫里的大女儿倒是长相十分相似,但是自己大女儿看起来确实柔柔弱弱的,到最后也奉献了自己的价值。 霖峰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我知道你是我多年失散的女儿,不过怎的今日就突然出来了?是病养好了?” 霖黎那双凌厉的眼睛盯向霖峰,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剪刀收了回来,霖峰喜欢恭顺柔弱的女儿,所以之前她就一直装作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而在楼夫人,哦,不,以前还是姨娘的楼夫人面前跟一匹野狼,张开利爪,想要狠狠地把她们娘俩撕得粉碎。 以前的楼夫人也经常告状,但是霖峰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才十七八岁单纯善良的女儿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所以一直让楼夫人放宽心,别故意去针对霖黎,楼夫人心里一直忍着气,之后就是遇到如今的她,想把自己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都奉还到如今的她的身上。 霖黎现在也用着霖峰所受用的方式来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她紧要自己的下唇,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她说道:“今日陈嬷嬷突然闯进女儿的房间,告诉女儿太后姐姐已经离开了,没有人能护得住我,女儿也只好拖着这残病之躯被带到了这里……” 霖峰心生怜悯,霖黎已经死了,现在的霖落如同曾经的她一样,楚楚可怜,他顿时心里生出一种怜悯之意。 他一生都在朝堂上斗智斗勇,失去了自己的原配夫人,现在又失去了爱女,如今还好宜夫人生下的还有这一个,以前都说双生胎不吉利,被送到了乡下,现在被接回来,怕也是在乡下和家里也受了不少委屈。 霖峰猛然盯上楼夫人,楼夫人在见到霖峰进来的时候,就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现下仍是有几分惊慌。 听着霖黎给自己辩白,她的脸色微白,大声呵斥道:“霖落!我本意只是叫你过来,和你增进母女情分的,但是你却恶语伤人,甚至拿着刀来威胁我们!” 霖黎无辜地转着自己黢黑的眼珠,眼尾微红,她被吓得下意识躲到霖峰的身后,缩头缩脑的。 霖峰也是看得见几分事实的,他的眼神一冷,瞪向楼夫人。 楼夫人难以辩白,心中焦急,只听霖峰冷冷地说:“落儿不过刚来,身子还没有好,就被你叫到这里,难免会被你吓到!” 霖峰叹了口气,看楼夫人不成气候的样子,他的眉头紧锁:“你当初是如何害黎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今宜柔只剩下这唯一的女儿了,你甚至都不放过她!” 宜柔是霖黎的母亲,也是先夫人,被楼夫人害死的先太师夫人。 霖黎听着跟曾经无比相似的话,在心里冷哼,霖峰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只是工具而已,她曾经成为太后,是她的价值。 她的母亲为他生下儿子,才是她的价值,可惜只是天了女儿。 楼夫人入府也是因为身怀有孕,本以为会是个男婴,后来却生下了霖娴娴,现如今年长,怕是也无法再给霖峰添上个儿子了。 这就是报应吧。 霖峰把霖黎护在身后,颇有几分慈父的模样,霖黎小声地啜泣,说道:“楼夫人从我刚来府上就跟我不对付,每日派人来欺负女儿一遭,而现在又把女儿叫过来,女儿不知所措,这才从房间找出一把剪刀来。” 霖黎用手帕擦擦自己的眼泪,继续说:“刚刚楼夫人又命这两个小厮要把女儿抓起来,说让女儿闭门思过,女儿可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实话实说了些,没想到还是惹楼夫人不高兴了。” 比起茶艺来,她可是技高一筹呢,再者说,先告状的人,肯定处于有利的地位呢。 而后者想怎么为自己辩白,霖峰又能听进去多少呢? 手绢之下,霖黎露出一个满意狡黠的笑容。 霖峰看看屋里的人,顿时脑壳一疼,他最烦后院的争斗了。 小厮陈嬷嬷和玉荷收到霖峰的眼神,非常自觉地退了下去。 楼夫人急得跳脚,霖娴娴先上了一步,她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她略带委屈,“我娘真的是把二姐姐叫来增加母女情分的,可二姐姐一开口就是侮辱女儿,我娘气不过,为了替我出气,这才……” 霖峰见状,往后看向畏畏缩缩的霖黎,他的眸色微暗,他的这个女儿估计和她姐姐一样好把控住。 霖黎帮自己效力三年,为他也拿到了不少的权势,而这个女儿也看着甚是机灵,总比这两个白吃白喝白住的一对母女有用多了。甚至如今霖娴娴二十了都没嫁出去,想到这些,他更加地对这对母女不满意。 霖黎使劲地摇摇头,惶恐地说道:“我和姐姐都是先夫人所生,怎么就与楼夫人又母女情分了?再者说三妹妹这等岁数都嫁不出去,父亲肯定非常苦恼的,女儿也算是为父亲分忧尽孝,你却说我是在羞辱你……” 霖峰越想越觉得霖黎更占理。 霖黎继续说道:“女儿这才回来没多长时间,女儿也觉得也该为父亲做些什么……女儿自小就在乡下,要是失了规矩,还希望楼夫人和三妹能对我网开一面,但夫人却……” 她的话微微停顿,小鹿般纯粹的眼睛看向霖峰,她手中的手帕死死地攥着,咬咬牙说道:“夫人却说我不干不净,硬是要把我许配给杨家少爷当小妾。” 霖峰顿时怒气上来,狠狠地瞪向楼夫人,这件事楼夫人自知理亏,往后缩了缩。 霖黎继续说:“我身边的玉荷跟我说,我姐姐也是当初被楼夫人逼着要嫁给杨家少爷,寻死,差点就淹死在水塘里,这些可是真的?” 霖峰脸上略显尴尬之色。 “落儿,是我愧对了你们母女仨,以后为父会加倍对你好的。” 022 讨理 霖黎又听见熟悉的话,心中更是被一层冰狠狠地冻结住了。 霖峰说出的话从来都不可信,只要一个人有价值,他就和和气气的,没有价值,就恨不得把人给丢出去,就比如楼夫人母女两个。 霖黎脸上带着惊喜,动作上微微有些拘谨。 “谢谢父亲!” 霖娴娴跺跺脚,撒娇地挽住霖峰的胳膊,说道:“爹爹~你怎么就相信二姐姐说的话了!二姐姐当初还说我如今年岁大了,甚至连乡野村夫都看不上女儿,这么羞辱女儿,女儿肯定是受不了这等委屈的。” 霖峰抽出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看着霖娴娴,说道:“落儿说的确实有道理,你如今的年岁再不找到婆家,怕是也没人要了。” 霖娴娴的脸色一僵,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楼夫人非常心疼地搂住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咒骂着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嘴上却说:“老爷,就连你都这样说,娴娴年纪也没有多大,怎的就嫁不出去了?” 霖娴娴撇撇嘴,怒瞪旁边畏首畏尾的霖黎,指着她叫道:“霖落可是比我大一岁,她甚至都没嫁出去,爹爹竟然如此说我!” 霖黎笑了笑,可她也算是有些价值的啊,她是太师嫡女,太后的妹妹,哪个身份比她低,哪个身份不比她一个庶女有价值?这霖娴娴怕是被宠坏了,平时锦衣玉食的,还真以为自己就该被人宠着,被人捧着。 霖黎故作委屈:“你也说了,我都没嫁出去,我这也是担心你,我比你大一岁都一僵嫁不出去了呢。” 这或许是一个激将法,但也彻底激怒了霖娴娴,她素白的手颤抖地指着霖黎,也却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楼夫人看吧自己家女儿委屈的,自然是容不下霖黎。 她火气蹭蹭地往上涨,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要上去把霖黎给挠了,挠了那种故作无辜委屈的脸! 楼夫人抱着和霖娴娴一同哭唧唧,她说道:“老爷和我做了二十年的夫妻,竟然凭一个外人来判断你的夫人和女儿吗?” 霖峰捏捏自己的眉心:“霖落也是我太师家的女儿,怎么就成了个外人?” “老爷就这么袒护她?娴娴说的不假,她就和她那个已经死了的姐姐一般,长得天真无害,还是心如蛇蝎!” 提起自己已经死去的大女儿,霖峰的神色显然不好看。 他或许是想要更高的权力,那就说明霖黎所有的权力都将成为顾宸熙的,而自己这么些年的努力,终究是什么也没捞着。 霖黎一死,今日早朝顾宸熙就打压了他,回府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楼夫人这么一说,火气又突然就上来了。 “你还有脸说霖黎!霖黎帮了我多少,你又能帮我多少?这些年来,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霖峰指着楼夫人的脖子骂道,他身后的霖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楼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霖峰,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滑落脸颊,“我以前为了生娴娴,伤了元气,大夫便说需要好好温养才会再次生育,可是你呢?嫌弃我生了个女儿,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霖峰呵呵一笑:“你是觉得我给你的宠爱少了?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正房的院子,宜柔和霖黎姐妹的房间不全让你们母女两个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楼夫人看着犹如陌生人的丈夫,竟然是因为才从乡野回来不久的女儿的挑唆,就对她讲理讲得头头是道。 霖黎这次进来就是想要对付这个害她娘亲离开人世的人,这也算是给之前的她一个交代。 她不在乎什么正院,但她绝不会让一个陷害她和她娘的人安稳地呆在这个院子里。 霖黎满脸写着惊讶,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呀,父亲刚刚说这正院是我娘,姐姐和我的?” 霖峰一怔,本来的气焰嚣张,可听到她的这句话,不自觉就怔愣了片刻,他的脸色微微发青。 而楼夫人和霖娴娴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老爷,这正院是你说好给我和娴娴的!”楼夫人上前拽着霖峰的袖子。 霖峰的脸上微僵,一向权衡独断的他,竟然因为生气,出了如此岔子,这既然说出来了,那可得好好给霖黎一个交代啊。 霖黎笑笑,天真无害,她微微皱起自己的眉头,似是不解:“可这明明是我们的院子,为什么楼夫人和三妹住在这里呀?” “霖黎!你给我闭嘴!你这就我的院子,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外人,我早晚会把你赶出府去的!”楼夫人骂道。 这一骂,让霖峰的脸色更加难看:“楼青青,你是觉得府里还不够乱吗?!” 霖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是妾室,纳入不了族谱,我当初看你可怜,才让你住进正院的,如今你却想要把我太师嫡女赶出府?” 楼夫人慌乱地摇摇头,可她自己说出的话没法撤回,这一切都让她变得方寸大乱。 霖娴娴在一旁维护楼夫人:“爹爹,娘也不过是气话,一切都不当真的。” “当不当真无所谓,但太师嫡女自然也受不了住小院的苦,以后夫人还是降尊纡贵,当个姨娘吧。”霖峰似是好早就做了决定,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楼夫人心中苦涩,这么多年的情分,霖峰倒是对自己毫不客气。 她咬着自己殷红的唇:“老爷,你当真就如此狠心?” “今日我就会派人把你们的东西搬走,落儿今日也搬回来吧。”霖峰叹了口气,似是觉得很对不起,他没有去看那对可怜兮兮的母女。 “谢谢父亲!”霖黎故作惊喜,眉眼弯弯,霖峰见她的样子倒是与自己的先夫人相似,轻轻地深处自己的手,摸了摸霖黎的头。 “还是落儿乖巧些。”霖峰转过头,看了母女两眼,随后想起什么说道:“过几日我要迎娶方家小姐入府做正室,你多年不育,我也该为自己的后辈着想。” 楼夫人刚被废去的夫人之位,现在又听见霖峰说新娶夫人,心如同变成一块石头,跌入幽深不见一点明的山谷中去。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晃着身子,险些晕过去,霖娴娴立马上去把楼夫人扶住:“娘亲!” 霖峰离开了,霖黎也算是这么混过去了一天,她看着这一天换了一个新的房间,嘴角微微上扬。 随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宿主,你的任务进度如今跌落为0%,你是不是该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023 蛇 已经是半夜,唯有霖黎的房间还燃着烛火,淡淡的光把整个房间照得昏黄。 02不知何时出来,并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霖黎早就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任务自然也是不能继续做了。 但被02这么说出来,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从头开始怕是很难了,宿主要不考虑考虑和主角谈个恋爱?”02劝解道。 霖黎呵呵一笑,扭过头不想理会02。 但又猛然想起什么,她说道:“02,我是不是又重生到另一副身体里了?” 02眨巴眨巴自己绿豆大的眼睛,说道:“宿主如果死的话,任务未完成,会显示任务失败的。” 霖黎听着02说的话,心中有了几分掂量,那她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师府里? 做出这种事的……一是顾宸熙,二是燕非。 前者喜欢自己,可她总觉得这疯批皇帝得不到会杀了她,而不是给她拟造另一个身份。 后者的话,为她拟造好另一个身份,然后再下聘成亲,这么想可能性更大点儿,毕竟她那天正好燕非表明了他的心意。 这一日,天色很晚了,霖黎懒得多想,躺在舒适的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皇宫那处,挂满了白色,太后宫中更是如此,大厅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副没有阖上棺材,燕非呆呆地跪在那副棺材旁边,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张惨白几乎有些发灰的脸颊,他看得入神,眼中充满着不舍和无奈。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不相信棺材里躺着的就是他想要保护一生一世的人。 如水的双眸在听到噩耗之后失去了原本潋滟之色,他的双眸死气沉沉,如同被停了源头的死水。 “黎黎,这个世界,对你是那般的不好,但是你等等我,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很快就会去陪你。”燕非伸手抓住躺着女人的冰凉的手腕,让她的冰凉的手去触碰自己的脸颊,他轻轻地蹭着她的手,满目柔情。 “从小到大,哥哥就一直想要保护你,可惜终究是……哥哥没有做好,还是让你离开了。至于那些杀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说到那些黑衣人,脸顿时冷了下来,可又怕吓到棺材中的人,又扯扯嘴角扯出一抹笑。 他精神有些恍惚,用自己暖和的大手,搓着那双已经颜色死灰的小手,喃喃自语:“怎么手这么凉,黎黎是不是冷了,哥哥给你暖暖。” 他低头突然看向那白皙无比,没有任何瑕疵的手臂,顿时愕然,呆愣在地。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他记得霖黎右手臂上有颗黑痣,这是不可能消除的,所以眼前的人一定不会是霖黎!一定不是! 他的瞳孔微震,顿时染上了些许颜色。 他有些慌乱地把那个死灰的手扔了回去,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黎黎额头发髻处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疤!”那个伤口是霖黎十五岁与他踏青,路上遇上一个刁蛮的小姐,那小姐出语就伤人,霖黎顶了几句,那小姐就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刺了上去。 他当时捉急赶忙去拉霖黎,可是最后还是在她的头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伤口说深不深,说小也很小,时间慢慢过着,唯独没有淡去她额头发髻处的伤疤。 燕非拨了拨那人的头发,显然没有看见那道疤痕…… 他心下了然。 门被推开,玉兰擦擦自己的脸颊,哭红的双眼无处可藏,她见到还没有离开的燕非,心中诧异。 “今日已晚,怕是宫中已经落钥,也出不去了,丞相打算……”玉兰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燕非轻蹙眉头,看看棺材中躺着的假霖黎,心中不是滋味,他没有回答玉兰的话,快步走了出去。 玉兰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更加疑惑了几分。 “哎呀,丞相怎么来了?宫里早就落钥,听闻您一直跟太后相近,怕是一直待在太后那里了,哎~只可惜……”李寿禄拦住想要进紫宸殿的燕非,他叹着气说着。 燕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寿禄万万没想到一向儒雅的燕非竟然做出这样的反应,他的眼圈微红,如同受了极大的委屈,他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她 没 死!” 李寿禄怔愣了一下,呵呵陪笑着:“是是是,丞相说什么就是什么?天色已晚,不如奴才派人给你安排房间,夜宿在宫内?” “我说她没死!我要见陛下!”李寿禄还是拦着燕非,拦住了他知道真相的去路。 “天色不早了,陛下早就睡下了,就算丞相再怎么说太后娘娘没离开,也从这儿得不到些什么,来人,带丞相下去。”李寿禄严肃地唤来两个太监,把燕非带走了。 随后见着没了身影,李寿禄才进了门,顾宸熙抬头看了眼来人,缓缓开口:“走了?” “走了。” 随后一片沉静之后,顾宸熙再次开口:“太后的丧仪可准备好了?” 李寿禄应是。 “嗯。”顾宸熙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明日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奴才明白。” 顾宸熙想到什么,说道:“她那边时刻盯着些。” “已经派人好好看着了。” 他点点头。 李寿禄离开,顾宸熙依旧坐在自己的龙椅上,看着那张奏折,微微蹙着眉头:“看来还是得打压打压那老家伙才行。” 半夜,霖黎被玉荷敲门的声音吵醒,她迷迷糊糊地起来。 玉荷在外面十分焦急:“小姐,小姐不好了!有蛇!” 霖黎一听,顿时清明了很多,她往床下看去,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地上攀爬着。 她顿时惊叫一声,迅速缩到了床角。 她心中恨意更胜,这事,也就只有楼姨娘能干得出来了。 楼姨娘怕是不顾霖峰的想法了,所以她选择了这么做。 霖黎看着地上的小蛇,脸色发白,现在也不清楚这些到底有没有毒,可就算没有毒,她也会心里不住的发怵。 玉荷指使两个小厮把门给踹开,好几条蛇又顺着门缝钻出去,玉荷被吓得差点魂都飞了。 两个小厮一人拿着一个棍子把那一条条蛇挑起来,扔到一边。 可几十条蛇那儿忙得过来,很快一个小厮没有发觉,就被咬了一口,顿时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小姐小心,这蛇有毒!”玉荷惊叫地说道。 024 不怕不怕 霖黎听见玉荷的话,更是呼吸都不敢呼吸,她紧紧地裹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紧闭着眼,她被子里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着。 虽说她现在任务也没完成,楼姨娘又想彻底想把她搞死。 这世道怎么这么艰难啊。 霖黎吸吸鼻子,硬生生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而另一边的顾宸熙放下奏折,心中烦躁,走出了紫宸殿。 李寿禄深感惊奇,“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这大晚上的。” “不必跟着朕。”不知为何他心中非常不安,他足尖轻轻一点,飞身而起。 李寿禄耸耸肩,他也不过刚汇报完情况,他不是已经说了,他派人好好地盯着霖黎的,怎么他家陛下就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呢。 小厮倒下一个,玉荷和剩下的小厮更慌乱了。 玉荷脸急得通红,她的眼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掉,她吸吸鼻子,拿着旁边的扫帚,就拍了上去。 “竟然还想害我家小姐,看我不弄死你们!”玉荷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在暗处守卫霖黎的人听见声音,顿时就开始行动了起来,院子里出来了三四个黑衣人,玉荷拿着扫帚,神色严肃,“你们是什么人!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要想害我家小姐,我……我就……!” 玉荷憋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她甚至连她家小姐都保护不好。 现在还进来几个看着又高又猛的黑衣人,她家小姐怎么就这么难啊。 黑衣人拔出自己的长剑,在空中脚下乱砍一通,那些小蛇顿时被砍成三四段没了声息。 玉荷瞪大眼睛,原来不是敌人啊。 屋子里的蛇听见动静,也往外面爬着,但爬出来的都难逃一死,还有几条蛇在屋里按兵不动的。 玉荷大喊着:“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还在里面!” 听到玉荷的声响,霖黎的身子微微动了动,这时一条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吐吐自己蛇信子,快速地爬到霖黎的面前,冲着霖黎的脸颊而去。 霖黎惊叫一声,连忙蒙住了自己露出来的头。 眼泪不争气地打湿了她的被角,她现在是多么无助没有人能体会。 她不清楚外面什么场景,只是呜呜哭着。 屋里传来细小干脆的声音,匕首银光微闪,来人下手果断,把距离霖黎近的几条蛇全都砍断了。 顾宸熙收起自己的匕首,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团子,自己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她的脑袋,想要掀开那一被之隔的霖黎。 霖黎察觉有东西,心中升起一股恶寒,她更是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走开,快走开!” 她带着哭腔,让顾宸熙更是于心不忍,也不过是一天没见,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呢。 “是我,别怕。”顾宸熙耐心地哄着。 顾宸熙看着屋里的黑衣人,示意他把这些断头断尾的蛇给弄出去。 那一团听见声音缓缓地停止了颤抖,哭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她吸吸鼻子,把被子稍稍打开了一条缝,两只被夜色照得明亮的眼睛露了出来,还照亮了眼角的红。 她大眼睛转动,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脸颊,脸颊上来着温柔的笑。 顾宸熙还不等她完全放下戒备,就伸手扯开她前面的被子,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他轻声哄着,给了霖黎最需要的东西。 顾宸熙从来没有想过,霖黎这么害怕蛇,心中涩涩的感觉传达到他的口腔,很苦。 霖黎被吓得不清,好不容易情绪镇定了下来,就双手环住顾宸熙结实的腰身,毛茸茸的头扎在他的胸口大哭特哭了起来。 顾宸熙感受着脑袋传来的湿意,心疼不已,他轻轻地揉着她的头,轻轻地哄着。 玉荷处理好外面的一切,就闯进了屋子里面,一脸焦急地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她的眼睛一下子停住了,“哎?”顾宸熙轻拍这霖黎,却朝玉荷这边射过一道冷光,玉荷浑身一颤,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 外面的黑衣人看情况不对,两个人捂住玉荷的嘴把她架了起来拖走了。 玉荷之后就被黑衣人带到另一个地方开始科补知识,跟她讲什么什么,最后玉荷郑重地点点头,懂了! 霖黎哭声渐止,她吸吸鼻子,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来晚些,我可就没了。” 顾宸熙听出里边的娇嗔之意,耐心地哄道:“可能我和阿黎心有灵犀,心里不安,马上就过来了。” 霖黎沉默了,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这才嫌弃地推开顾宸熙。 顾宸熙不怒反笑,是她把自己的胸口弄成这个湿样子的,现在还有脸嫌弃。 她的小脸微微泛红,小小的鼻尖也红了,包括她的眼尾,可谓是楚楚可怜,令人生情啊。 “你倒是挺会哄我高兴。” “我哪儿敢造假啊,句句属实,这么一看,你倒是希望我来了,不和我冷战了?”顾宸熙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擦霖黎脸上的泪痕。 霖黎瞥了一眼,既然他知道她在这里,就说明那个把她弄到这里的事他了。 “冷战我能占什么好处,我都被你弄到这儿了,还被你安了个假身份。”霖黎撅着小嘴,瞪着顾宸熙,似是要讨什么说法。 “是我不好,让阿黎受人欺负了。” “要不你把我弄回去吧,我继续当我的太后总比现在自在,而且不用天天惦记着有没有人害我。” 顾宸熙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伸手捏了捏霖黎的脸颊,放开手时,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这可不在我的计划里,阿黎再忍忍,我会帮你报仇的。” 霖黎心中疑惑,什么叫再忍忍,你看看她的日子好过吗? 顾宸熙是不是就是不想让她太好过! 他绝对是想她在太师府被人害死。 霖黎拍开他放在腰间的手,一脸的不乐意,把自己蒙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顾宸熙无奈,这太后肯定是不能让她当了,但在这里确实是太受委屈了些,所以得赶紧把那件事情定下来。 顾宸熙起身往外走,看着凑在一堆跟玉荷讲道理的黑衣侍卫,玉荷还兴致勃勃地听着。 这时候,他轻咳一声,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025 留给她 玉荷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周身寒气环绕,他眉眼如画,月光撒在她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菱角分明的俊逸,乌黑深邃的眸子,如同深色静置的潭水,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削薄轻抿的唇,一切都透着高贵和优雅,定是什么达官显冑,名公巨卿。 黑衣侍卫半跪在地,显得坚定而庄重。 玉荷一时间不知所措。 “陪着你家小姐,以后不容有任何闪失。”顾宸熙说出的话充满寒意又极其冷淡。 玉荷怔愣了片刻,答了一句是,就匆匆回屋照顾自家小姐了。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半跪在地,低着头的侍卫,语气也是越来越冷,仿佛要将这些看管不利的侍卫置身冰川,抹杀掉他们,任由大雪覆盖,不留痕迹。 “你们就是如此看顾她的?” 黑衣侍卫依旧低头不敢回话,他们也因自己的过失,不管过多言语。 顾宸熙捏了捏自己发痛的眉心,眼神散发出凌厉的寒光。 “她不过才到这里一天,就出了正等事情,你们可知这府上的有谁和她做对?”顾宸熙问道。 黑衣侍卫互相看看,之从中站出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说道:“今日小姐与府上的楼姨娘有些过节,有九成是她想对小姐痛下杀手。” 顾宸熙眼中更是寒冷了几分,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黑衣侍卫瑟瑟发抖。 “据说当初太后娘娘在这里也是受尽了委屈,有一次被害掉入池塘,差点儿就……”黑衣侍卫说道。 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些,他恨不得能早些认识霖黎,但可能也无可奈何,当初的他可是连冷宫都出不去。 可能是上天怜悯,才让两个可怜的人相会,让他们互相珍惜,互相慰藉。 “朕知道了,朕就大发慈悲留她一条命,先让她报复回去。”然后他再出手,要落到他手里,可不止是放毒蛇这种小把戏了。 他一定会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他顿了顿,“你们若是在看顾不好她,就别活着回来了。” 黑衣侍卫发怵,不敢多言,颤颤巍巍地把顾宸熙给送走了。 这尊大佛,可并不是好惹的,听说有人没有办好事,不是撑了半部刑法,身体残废,苟延残喘地活着,要么就是就是没撑住,丧命在牢狱当中。 顾宸熙心狠手辣,对属下心狠手辣,对如今的朝堂上的大臣,政事也是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好似是多年办事的人,总能把所有的事办得尽善尽美,完全不像是一个才十八岁心思稚嫩的孩子。 霖黎今日睡得并不是很好,睁开眼睛,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入窗户,照在那带着血渍的地上。 她紧皱眉头,神色也十分冷静,缓缓地下了床,穿上了鞋,穿了一件云纹银丝白衣,穿戴好一切,霖黎又化了个病弱妆,削薄的身体更显得弱不禁风,弱柳扶风。 玉荷进屋,见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那是万分的心疼啊。 “小姐,昨日可吓坏奴婢了,还好有贵公子相救。”不过她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还派人保护着。 难道自己家的小姐,真的是一个从乡野回来的女子? 逐渐,她浮想联翩,什么富家贵公子为了给小姐找父母,东奔西走,又或者是贵公子和小姐的爱恨情仇啊。 “嗯。”霖黎应了一声,或许真是心有灵犀,或许就是顾宸熙想要过来找事,正好碰上这事,这两种都能告诉自己一件事,那就是顾宸熙是真正在乎她的。 玉荷开始抱怨起来,娇嗔地说:“都怪那个楼姨娘,以前就找小姐的事,现在还想要害小姐。” “她得了自己不能得的东西,自然要让她还回来。”霖黎坐在梳妆台上,她却低着头,思考着些什么,揉搓着自己已经发红的关节。 镜子中的女人有种娇弱的美感,她的眉心微微蹙着,始终施展不开,多愁伤感,百感交集。 “我不过是拿回了她霸占我的东西,她就这么受不得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今日要是欺负她更甚呢……”玉荷听着自家小姐说的话,不寒而栗。 霖黎放开手,抬眼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推开门,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那两筐沾满血的多截蛇,神色微暗下来。 就是这么多的毒蛇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她阔步出了院子,想着楼姨娘的地方去了。 楼姨娘淡定地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旁边的霖娴娴站在她的身后给她献着殷勤。 “我当初让你把霖黎推进池塘里,怎么没淹死那个小贱人,倒是让她当了太后,如今又来了个难搞的双胞胎妹妹,仗着她那死鬼姐姐的身份在太师府作威作福。”楼姨娘愤愤不平地说着。 她把自己的茶水重重地放在桌上,就算是昨晚放毒蛇也没法解了她心中的火气。 霖娴娴眼珠微微转动,“娘,您就别生气了,再说,昨晚放了那么多毒蛇,那霖落怎么可能活得过昨晚呢,今天早上怕是死讯就要传来了。” 楼姨娘舒了一口气,“都是那小贱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搬到这个破地方来!那死鬼霖峰还想给自己找新夫人。” 她咬牙切齿,这怕是要待在这个位置好久了,那如今岁数大了的霖峰还色迷心窍,还看中了别人家的闺女,倒是真不要脸。 可惜她当初剩下霖娴娴,伤筋动骨,又加上霖峰当初照料不佳,到现在都没有给霖峰添上个儿子。 如今倒是好了,他终究是要舍弃她了。 “娘,您就别生气了,那位置早晚是您的,到时候让那新妇填个男孩,再弄死她,把那儿子寄养在自己底下,不就好了。”霖娴娴乖顺地给楼姨娘捏着肩,说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娴娴你说得有道理,若你是个男儿,估计娘也不会为这些事担忧了,还要担心你如今的婚事。”楼姨娘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讽刺地说道。 霖娴娴的脸色一白,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到头来,自己娘竟然嫌弃开自己是女儿身了。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下唇逐渐泛白。 她是女儿身又如何,她本意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后,扶正楼姨娘,带她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好了,因为霖黎,连选妃都免了,如今她就是个大龄剩女似的,怎么也不讨喜。 她的脸上逐渐浮现恨意,如今这霖落还来讽刺自己,她皱皱眉头,这霖落死了的消息怎么还没有下人来传。 “是女儿的错,但女儿也是勤学苦练,希望能陪伴陛下左右,若不是那霖黎……让我如今都待字闺中,是女儿不孝,没让您享福了。”霖娴娴说完,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了,行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楼姨娘皱皱眉头,有点坐不住了,“这消息怎么还没有传来啊!” 空气寂静了几分钟,突然有只剑“咻”地射进了房间里,擦着楼姨娘的脖子,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要是她稍微动那么一下,估计就要射穿喉咙了。 霖娴娴吓得大叫了一声,迅速躲远了些。 楼姨娘脸色也发白,怔愣了片刻,她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刚刚的新伤,唇抖动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是特地给她留了性命似的,汩汩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指,顺着她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流了下来。 霖娴娴惊恐地四处瞅瞅,终于在钉在墙上的箭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她忍住心中的害怕,拿下那个纸条,打开,看见了上面写着早晚来取尔等性命几个大字,她吓得把纸仍在地上,叫道:“娘,有人要杀我们!” 楼姨娘的脸色更白了些,她最近得罪的也就只有霖落一个,难道霖落背后还有人护着不成? “这不可能,我除了对付那霖落,可没有惹过什么大人物,霖落怎么还没死,怎么还没有传来她的消息!”楼姨娘把桌上的茶杯扫在地上,大声说道。 “怎么?楼姨娘这么想见我?想见我都想疯了不成?”外面传来熟悉如同鬼魅索命的声音,让母女俩的神情更加不好看了。 楼姨娘身子颤抖,嘴里嘟囔呢,她怎么还没死,怎么还没死,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么多毒蛇,肯定得有一个咬在她身上,让她七窍出血,华佗难医。 见这两个母女不想见到自己的神情还带着些许恐惧,霖黎心里别提都多高兴了,她想要的可就是这个结果。 “哎呀,原来楼姨娘和三妹这么想见我呀,倒是我来的有些晚了,这不是着急给你们准备礼物嘛。”霖黎嘻嘻笑着。 可在两个人的眼里,霖黎更像是一头毒蛇,下一刻就要索了她们的命。 “你们不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吗?” 026 哭诉 楼姨娘颤抖着指着霖黎,“你……你怎么没死?!” 霖黎嘴角微勾,眼睛眯着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楼姨娘心头微微颤动,这个笑容对于她来说是非常熟悉的,这估计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你……你!你是!” “我还舍不得死呢,毕竟才刚见到楼姨娘没多少面不是?”霖黎说道,可语气无比冰冷,仿佛下一刻就拿着刀能刺向楼姨娘的胸口。 “楼姨娘,您可忘性真大,我昨日才见到了你,我叫霖落呀。”当然是回来报复你的。霖黎略微有些惋惜和伤心,“楼姨娘明明说要和我好好培养母女感情的,怎么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呢。” 楼姨娘瞪大眼睛,看着与三年前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不寒而栗。 霖黎被淹了之后,性格便大变,以前她是怎么报复她的,那丫头比她的招式更狠毒,更邪恶。 “我娘不过是担心你,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霖娴娴扶着楼姨娘坐正身子,然后对着霖黎说道。 “看来我不太受欢迎啊,还是你们母女俩真的想让我死?”霖黎叹了口气,轻松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楼姨娘浑身一颤,眼中带着些许迷茫。 这不可能,这一切都不可能,那么多的毒蛇,她怎么可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 “我还是孝顺姨娘的,所以特意准备了些东西,送给姨娘补补。”霖黎示意后面的玉荷,玉荷得到指令,让三四个丫鬟带着食盒进来,之后把一道道菜摆在了楼姨娘的桌子上。 之后那几个丫鬟离开,霖黎走上前,指了个菜,“楼姨娘,这道菜你肯定会喜欢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蛇蝎心肠,当然做菜的材料就不用细说了吧。” 楼姨娘脸色煞白,顿时用手捂着帕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霖黎故作烦恼,“我也不知道这些蛇有没有毒,楼姨娘送给我的,我当然也得送过来不是?” 她嘻嘻笑着,又指着另一个,说道:“这道菜要贪蛇忘尾,怎么说呢,这条蛇差点就咬到我了,但是被人一刀下去,把尾巴切了。” 霖娴娴扶住自己家的娘亲,怒气冲冲地指着霖黎,“霖落,你竟然如此恶毒。” “我好心为楼夫人准备吃食,怎么会恶毒呢,我这可是善心大发呀,抢了我的正院,抢了我娘的位置,三妹也抢了我的房间,我的嫡女身份,我耐心地和你们要回来,你们却晚上放蛇咬我。” 霖黎故作为难,虐待了她十七年,她不过才还了一年,这怎么能够呢?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那杀母之仇,就应该让她生不如死不是? 不过现在倒是怪她恶毒了呢,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做的恶毒的事情还少吗? “既然礼物送到了,那我也就不奉陪了,姨娘记得吃。”霖黎笑嘻嘻地说完,就离开了。 楼姨娘看着一桌子毒蛇做成的食物,身子都在颤抖,她咬咬牙,把一桌子的菜都掀倒在地。 她这是在威胁自己,让她最近安生点,怕是再不安生些,这命估计也就没了。 “这霖落竟敢如此对待娘亲!”霖娴娴目露凶光,望向霖黎离去的方向。 楼姨娘神色恍惚,“不,不是,她不是霖落!” 成功让母女两个惶恐不安的霖黎心情无比的好,准备今日出府逛一圈。 刚出府,就看见满城缟素,她抽抽嘴角,看着一个非常有排场的棺材从她身边经过。 没错,那棺材里躺着的还是自己,这么一说,到底有多离谱。 还好出门的时候,戴了面纱,否则得被认成诈尸了。 玉荷看起来并不算安宁,偶尔还会注意着霖黎的情绪。 “小姐,今日太后下葬……” 霖黎淡淡地看着,点点头,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太后就在自己眼前吧。 “小姐和太后毕竟也是一母同胞,要不要去送送?”玉荷说着。 霖黎没有反应,嘴角还在抽搐着。 “我与她……没见过一次面,还是算了。” 她去送她自己?别真把自己送走了。 “今日出师不利,要不还是回去待着吧。”霖黎说道。 玉荷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想着或许小姐见到自己的姐姐,也只是徒增伤心吧,于是连忙应下。 正往回走,突然霖黎的手被一直大手抓住,那力气仿佛差点就把她的手捏断了,但仔细观察的话,那只手都是在发抖的。 霖黎皱皱眉头,想要收回自己被捏的发疼的手。 她往后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自己的眼底,本来如玉般干净的人如今却有些凌乱,不知多日没打扮,脸上都长出了闷青的胡茬,眼底还有可见的青紫色,双目无神,但是在看到她之后,眼睛才亮了些许。 他神色激动,“黎黎,我就知道你没有死!黎黎,跟我离开好吗,我们永远离开这儿。” 玉荷连忙拦住眼前发疯似的男人,并掰开了他的手,“我们小姐并不认识你,你还是走开为好,不然我可就喊非礼了。” 燕非眼中充满了失望,他看向霖黎,希望她能做出些反应,可惜并没有。 霖黎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的人,燕非变得神色慌乱了起来。 “黎黎,我知道是你,我知道的,手上有……” “行了,可以了,我要回去了。”差点被拆穿的霖黎连忙止住了燕非的话语,非常冷淡地说。 “我们小姐要回去了,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小心我喊出来几个人来,把你打一顿。”玉荷叉着腰说道。 她们也就刚出门口,门上的牌匾也是燕非非常熟悉的,从小到大,他经常踏足的地方,也是他经常过来见她的地方。 想到这些,燕非心中闷痛,他知道是她。 玉荷看着他穿着丧服,心中了然,解释道:“我家小姐是太师府二小姐,是和太后一母同胞的妹妹,你应该把小姐认成她姐姐了吧。” 燕非眼中一片讶异,看着一袭白衣,黑发简单地盘在脑后,依旧朴素的装束,这些习惯是不可能改变的。 “今日我家小姐也不过是来送送自己的姐姐,怎么运气这么不好,碰上了你这么个登徒子。”玉荷说道。 霖黎自然不能说白自己的身份,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第一次被称作为登徒子的燕非心中不知是什么感受,可这并不在他想的范围当中,他现在满脑子就是眼前不肯认他的霖黎。 燕非沉默了很久,眼睛逐渐变得清明,他不能这么闹下去,她应该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的神色变得坚定,注释这霖黎。 他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就算让整个大禾全部崩掉,我也愿意。” 他想过,他这一辈需要保护住的人只有霖黎,霖黎从小到大一直感受着这世间所有的不公,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慰藉,他也是永远会站在霖黎身边的人。 霖黎这次终于有了写反应,他看到了燕非眼中的坚定,也看到了疯狂,不知为什么心中抽痛。 他当初冒雪只为了给她买冰糖葫芦,长大之后又不顾自己丞相之职,义无反顾把朝中政权交给她打理,他想要什么,他都能做到。 可是她总感觉,这一辈子,她还不清了。 燕非却记得当初他一袭锦衣,送给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一块糖,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就想要保护她,一直保护她。 所有人或许会认为他是丞相,就该接受他父亲为自己铺好的路,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会像他父亲那样勤政为民。 “你这人怕是傻了吧,这种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的!”玉荷小脸气鼓鼓的,她不知情,但是她知道或许这人是小姐的姐姐所珍惜的人。 霖黎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长时间的安静,霖黎开口了:“走吧。” 说完霖黎就带着玉荷往太师府里面走,把燕非丢在了外面。 这一遭,弄得她心里非常的愧疚,她苦笑。 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她似乎帮不了燕非做些什么。 霖黎等了好久,才等到霖峰回府,之后就立马走到他面前,滴答滴答地掉起了眼泪。 演戏,当然做全面一点比较好吧。 “父亲,女儿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昨晚却突然有毒蛇闯进女儿房间,要不是小厮来得快,女儿怕是现在就命丧黄泉了。”霖黎哭诉。 霖峰最是受不得有人在他的面前哭,连忙安慰,“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我昨日得罪了楼姨娘,她不会真要杀我……所以放蛇来咬我吧。”霖黎惶恐地说道。 霖峰脸拉得老长,他就知道楼姨娘不可能坐以待毙,他还记得当初楼姨娘是如何欺负霖黎的,既然有前科,那就不必怀疑了。 “女儿当初怕极了,那么多的毒蛇,女儿差点今天就见不到父亲了。”霖黎茶里茶气的,还挤出来几滴眼泪。 见自己家女儿梨花带雨的,愧疚一下子就涌上心来。 “女儿不知道除了楼姨娘,还得罪过府上的谁,可女儿找不到证据,不敢妄下定论的。”霖黎委委屈屈地,拿个小帕子擦擦自己眼中的泪水。 “你怎可受这般委屈,不早些告诉我。”霖峰说道。 随后就派人去楼姨娘房中搜查证据,他捏着发疼的眉头,微微安慰了一下霖黎,神色一凛,既然这楼夫人这么不安生的话,也没必要多留了。 没有一点价值的人,留在太师府,只会增加负担。 之前见她会哄人,会安慰他,还算贤淑沉稳,这才把夫人的位置给她,没想到现在不过霖落回来了,就开始毫无底线地作妖,甚至还想要害死他有重要价值的女儿,那他也就对她毫不客气了。 佣人把偏院翻了个底朝天,可算露出了马脚,看见了正在藏东西的陈嬷嬷,立马捉拿归案了。 霖黎把霖峰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霖峰还没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直皱眉头。 027 付出代价 进去之后,霖峰就看见满地的血迹,又看看那两筐断了的蛇,脸直接就青了。 不过更多的就是疑惑,这霖落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多毒蛇还毫发无伤的? 这让他对眼前的女儿有了些许猜忌。 霖黎看有效果,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后又梨花带雨地说:“昨夜还有人忠心护主,如今早已没了呼吸。” 听到这些毒蛇的危险,霖峰更是不自觉地离得远了些,地上的血迹也是能躲就躲,他进了厅堂,神色一黑。 “把楼姨娘叫来!”霖峰坐在主座上,像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大人似的,他吩咐一个小厮赶忙去办。 之后楼姨娘和被押着的陈嬷嬷出现在这里。 霖黎嘴角带着些冷意的笑,俯视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人。 押着陈嬷嬷跪下的一个小厮说道:“奴在搜查的时候,看见陈嬷嬷鬼鬼祟祟的,就叫上人擒住了她,从她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陈嬷嬷脸色一变,楼姨娘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楼姨娘让陈嬷嬷去把这东西扔了,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被捉住了。 “老爷,您听我说,我是不小心捡到这药的。”陈嬷嬷圆滚滚的身体瑟瑟发抖着,哆哆嗦嗦地说出了这句话。 但霖峰很快的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你怎么知道这纸里包的是药?” 霖峰结果小厮手里的纸包,还没打开,陈嬷嬷就说出了里面是药,这怕是让人不去怀疑都难了。 “我给你一次机会,这里边是什么东西?若是不说,就让小厮打到你说为止。”霖峰威胁道,他一向知道陈嬷嬷是个吃软怕硬的。 陈嬷嬷立刻磕头不起,“我说,我什么都说!请您不要怪罪夫人,这是我一个人干的。” 到现在还在忠心护主,但是就凭一个陈嬷嬷,怎么可能弄得到那么多毒蛇,再者说陈嬷嬷一向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肯定想不到这样的事情,那背后的主谋不说也就知道了。 霖黎心中冷笑,本以为三年前的她们已经够蠢了,没想到这三年后,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陈嬷嬷说道:“这里边的事引蛇散,方圆百里的蛇都能引过来。” 霖峰一脸冷峻之色,说道:“方圆百里的蛇?” “毒蛇……是提前准备好的,只要把引蛇散撒在房间里,最后把蛇放出来就行,蛇自然往有引蛇散的地方爬。”陈嬷嬷继续解释道。 霖黎一听,还有这么个方法,那说明以前这楼姨娘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呢。 这还没怎么动手,陈嬷嬷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了。 陈嬷嬷越描绘,霖峰的脸色就越黑,他不在家,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去做主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霖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陈嬷嬷被吓得不轻,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着,或许是觉得愧疚和过于害怕,头都没有抬起来。 “怪不得那些毒蛇一直往我房里爬,这引蛇散不会是我搬到正院,报复我,提前撒好的吧。”霖黎微眯着眼睛,说道。 陈嬷嬷没有回答,但是除了这个可能,可就没有什么可以说得通了。 “来人,把这罪奴拉下去打五十大板,给我扔出府外!”霖峰即可吩咐道。 听到处置自己多年陪伴的乳娘,楼姨娘怎么还淡定地下来啊。 “老爷,陈嬷嬷在府上做了二十年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这身子也坚持不了五十大板啊。”楼夫人哀求着,跪着过去抱住霖峰的腿。 她竟然有朝一日会这么卑微,她之前可是一直养尊处优的,直到这个霖落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 她狠狠地剜了霖黎一眼,想着霖黎的娘亲倒是没有这么聪明,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两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坚持不住?呵!”霖峰冷哼一声,俯视着地上憔悴的女人,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开,这二十多年,他对她是问心无愧,可她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女儿的?“这不是还有你?你替她受着。” 楼姨娘神色立马变了,震惊地仰视着眼前心狠的男人。 “老爷,我……” “你们不是母女情深吗,不是很有能耐合伙算计落儿吗?怎么?还是说你不愿意替你这乳娘分担些?”霖峰讽刺道。 外面的陈嬷嬷已经被架上了长凳,小厮一仗一仗地打在她的身上,发出的惨叫声传进了屋子里面。 楼姨娘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今的霖峰已经不再偏向着她,她本应该享受荣华富贵的,都怪这个小贱人。 楼姨娘脸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扑向霖黎,张开双手,想要掐住霖黎纤细的脖子。 霖黎立马躲远了些,害怕地躲在了霖峰的身后,“父亲,救命啊。” 霖峰猛地起身,用自己苍老的手抓住了楼姨娘的手腕,他大声呵斥:“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说完,霖峰发狠地把楼姨娘甩在了地上,楼姨娘浑身发疼,试图起来,被两个小厮摁了回去。 霖峰怒气冲冲,脑门上青筋暴起,忍无可忍,他对着人叫道:“来人,拿纸笔来,写放妾书!” 楼姨娘没有再挣扎,双眼更加震惊,逐渐又被泪水笼罩,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去质问霖峰。 “霖峰,你竟然为了一个小贱人休了我!” 这么多年,楼姨娘自认为自己已经成了正房,但是终究连最后的一张休书都没有得到,放妾书,多么可笑,到头来还是个妾。 霖黎居高临下看着几乎癫狂的楼姨娘,抢占了她娘亲的正院,终究还是一个妾啊。 “楼姨娘你这就说错了,休的叫妻,放的叫妾,放妾书放妾书,楼姨娘怎么就不懂呢。”霖黎呵呵笑着。 楼姨娘睚眦俱裂,“你给我闭嘴!” “你这几年的德行,如何对黎儿和落儿的,难道我是看不见?当初你温柔贤淑全都是装得,如今恶毒狠辣,你让我如何还能容得下你。”霖峰说道。 而后就有一个小厮端着托盘进来放在桌子上。 霖峰拿起托盘上的毛笔,在纸上挥洒了些字,随手仍在楼姨娘面前。 “霖峰!亏我还跟你生了个女儿,你就如此对我!哈哈哈!”楼姨娘看自己已经没有挽回余地,哈哈大笑,眼中的泪水没听过,哭湿了她的妆容,显得跟一个疯婆子似的。 她在地上扭动着,最终也没有脱开两个小厮的桎梏。 “拿着你的放妾书,滚出府去!”霖峰说道。 最后楼姨娘被两个小厮架出去的。 楼姨娘被扔出府外之后,陈嬷嬷也随后被打完板子,奄奄一息之时,被架着出来,圆滚滚的身子,直接扔在了楼姨娘的身上,差一点就要两尸两命。 院子里陷入了安静,只听见霖峰的叹息声。 霖黎恭顺地扶着霖峰坐在位子上,端起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霖峰满意地点点头,“落儿见笑了,都怪为父识人不清,竟然让这货色进了府,还连累了你。” 霖黎扯出一抹笑意,“父亲能女儿做主,女儿已经感激不尽了。” “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在太师府上,为父会护着你,但不可处处为敌。”霖峰教导道。 霖峰的意思也就是想要让霖黎收起锋芒来,好好地给他做事,他会把她用在最有价值的地方,处处为敌的话,怕是霖峰的处境也会有所变化。 霖黎当然是懂得其中的道理的,为他所用而已,霖峰知道她是个聪明人。 “女儿记下了。”霖黎温婉回答道。 霖峰叹了口气,眉心皱在一起,似是在想着给她谋个去处,“你比娴娴大一岁,为父给该为你的以后做些打算了。” “女儿全听父亲安排。”霖黎并没有反抗,霖峰更是满意。 “回头我会多派几个人过来,把这满是血的院子清理干净的。”霖峰说道,他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看看院子,随后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是。”霖黎目送着霖峰离开。 当天晚上,玉荷走进霖黎的房间,说道:“小姐,今日我特地出去看了楼姨娘和陈嬷嬷一遭,她们在一个破寺庙安顿了下来……” 霖黎淡淡地夹起桌上的菜,手在空中顿了顿,说道:“是死是活无关与我了,养尊处优惯了,还不知道她们两个能活多久。” 玉荷咬咬牙,恨恨地说道:“小姐就这么便宜她们了?她们差点就害死小姐了!” 霖黎依旧波澜不惊,她这三年的太后,总有时候游刃有余,于是顾宸熙就利用她的游刃有余,毫不留情的要了那些人的命。 比起狠来,她觉得她还是比顾宸熙差点儿。 她这三年为什么半点没有人讽刺她是个女人等在高位上呢,还是有的,在朝堂上顾宸熙总能把他的话怼回去,背地里下手,第二天就会传来顾宸熙想要的好消息。 “我怎么可能会便宜她们呢。”霖黎放下筷子,拍了拍玉荷的小脑门,笑眯眯地说道。 玉荷虽然疑惑,但是她家小姐不愿意透露,那就不往下问了。 夜黑风高,霖黎早已沉沉睡下,树林飒飒作响,冷风灌入破庙,吵醒了楼姨娘。 楼姨娘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金丝云纹黑袍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吓得她往后退了退。 她成功看清楚了此人的容貌,瞪大眼睛,拍拍还在昏睡不行的陈嬷嬷,终究还是没有拍醒。 他的眼睛似乎像是那些毒蛇的眼睛,散发着冷冽的光芒,眼睛俯视着她,仿佛下一步她就要死在这儿了。 “挑掉她的筋。”不带一丝感情,寒冷的话脱口而出。 两个黑衣侍卫从黑影里走了出来,拿着的刀在月下散发着冷冽的光。 028 说亲 楼姨娘吓得又连连后退了几步,惶恐地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是给霖落卖命的吗?” “啊!”两个黑衣侍卫,快准狠地下手。 楼姨娘浑身发疼,手脚瘫痪,嘴角挂着血丝。 顾宸熙蹲在楼姨娘的面前,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他拿着一把匕首抵在楼姨娘的脸上,“脖子上包扎得还不错。” 楼姨娘的眼睛睁得溜圆,本以为他第一步就会对自己动手,但却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脖子……是你!”楼姨娘更加恐慌了。 顾宸熙没有否认,匕首在她的脸上游走着,“她是有仇必报的,朕也是,她的仇,她没有报,那就是告诉朕,朕该动手了。” 朕?整个大禾能称为朕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当今的皇帝。 那霖落的身份也就豁然明朗了,她就是那霖黎,当今的太后,她曾经虐待十七年的人。 她一早就怀疑的,她一早就猜到的,现在算是得到证实了。 可如今的她,以这可笑的姿态,如何再去杀了她呢。 既然快死了,那她怕什么。 她的脸上重新带上了疯狂之色,“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咒你们被这天下人唾弃,双双不得善终。” 顾宸熙拧着俊秀的眉头,手上快准狠,在楼姨娘的脸上划了一道。 惨叫声再次响起,刀口深可见骨,可见顾宸熙是真的生气了。 楼姨娘呵呵阴森地笑道:“你这怕是被我猜对了,才如此动怒,呵呵呵。” 顾宸熙轻笑,把到随后往地上插了下去,力气之大,只有刀柄漏了出来,要是扔在楼姨娘身上,怕是足以穿透她的身体。 可他偏偏不会让她如意。 “谁说朕会让你死的?” 楼姨娘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的只有顾宸熙眼中的冷厉和疯狂。 “把这两个人带回慎刑司,所有的刑罚全上一遍。最重要的是,朕要她们活着。”顾宸熙背过身去,背后的两个人打了个冷战,直接照办。 自从顾宸熙当了这皇帝,就不断地增加新的刑罚,每一个都能折磨得人半死不活,生不如死。 刑罚近乎千种,就如之前所说,有些人没有完成任务,被那些东西折磨得不成样子,变成残废是轻,不至死是最残忍的。 顾宸熙对自己这次处理的事情非常满意,开开心心地回了宫。 第二天霖峰就开始搞事了。 他把燕非邀了过来,盛情款待,谈天说地。 最后他神色郑重,拍了拍燕非的肩膀说道:“你可还在怪我当初没有把黎儿许配给你的事?” 燕非神色平淡,他摇摇头,眼中的讽刺之意逐渐隐去。 他对霖峰并不算亲,只不过中间有个霖黎,霖黎当初被欺负的时候,这霖峰在哪里,后来霖黎有了利用价值,才对她好了些。 之后就把她送进宫里给那个病弱的皇帝当皇后,结果第一天那皇帝就没了命。 “哎~你与黎儿情意深重,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当初没有人愿意奉献自己女儿的一生去嫁给先帝,我也是被逼无奈,只好……”霖峰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无奈和忧伤。 “太师不必跟我说这些。” “若不是那件事,你们两个估计就能在一起了。” 燕非缓缓地给自己填了杯酒,一口喝下,苦涩直冲鼻腔,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现。 见燕非的反应,霖峰不能再仗着自己的酒意继续讨好下去,他略显尴尬地收回了笑容。 他说道:“贤侄啊,我当初与你父亲也十分交好,是先帝极其器重之人,待你也是极好,没有把黎儿嫁给你,也是实属对不起你。” 霖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这样如何,我的先夫人曾生下俩女,当初因为双胎视为晦气,所以一直把妹妹寄养在乡野,你若是愿意,我愿意把我家落儿嫁与你。你看如何?” 他眼睛微微眯起,尽是老谋深算,就看燕非上不上钩了。 “双胞胎自然是模样相像,我看这像个也是跟黎儿如出一辙的。” 燕非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好似见过那人。 就在太后下葬的那一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是霖黎。 他紧紧地握紧酒杯,眼尾绯红。 霖峰见燕非的反应,便更加卖力地推销自己的女儿,“我与你父亲交往密切,你也从小叫我叔父,亲事自当长辈做主,这件事我就替你做主了,如何?” 燕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当初看出太后是假的太后,心情是有多激动。 后来在下葬那天又见了霖黎,更是激动万分,也失了分寸。 他不懂为什么霖黎会以自己双胞胎妹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一定会帮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燕非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如同春暖花开,温暖微风。 他那天见了霖黎之后,就重新恢复了自己的状态,他还不能堕落,他还有很多事要完成。 “那就,一切由叔父做主了。” 霖峰点点头,对这个回答也十分满意。 丞相与他并不算和谐,只是当初又太后又燕非相近,也算给他些脸色,太后没了,他也跟着自己做对了。 现如今好了,只要又有了牵绊,那丞相还是跟他是一派的。 “明日我就下聘。”燕非说道。 “哈哈哈,好,好事越快越好。”霖峰笑着答应了。 还不知道的霖黎闲闲散散地呆在自己的院子了,她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有些别扭,她皱皱眉。 这里果然不比之前好,她之前的院子里总会摆着一个躺椅,若是天冷了,躺椅上还会披一层狐皮,她经常躺在上面,看灼眼的阳光,温柔的月,还有簌簌落叶或是生机盎然。 躺椅边上会放一个桌子,桌子上会放一些糕点,会放着自己喜欢的茶。 而桌子的另一边会放个简单的木椅,顾宸熙经常坐在那里,跟自己说话,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想来想去,真的缺少的东西真多。 再想来想去,就是顾宸熙在她面前鲜活的模样,会逗她开心,会和她闹,会关心照顾她。 再思去想来,她身边最不能缺少的人就是顾宸熙了。 她叹了口气,有些悲气伤秋了起来。 玉荷眨巴眨巴眼睛,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听说今日街上又热闹了,小姐要出去玩吗?” 霖黎端起茶杯,看着微风吹起茶水淡淡地一圈波纹。 “你说的很有道理。” 她站起身来,果然还是太闲了,太闲了就容易左思右想,胡思乱想。 霖黎穿了一袭藕荷粉色衣裙,裙摆上绣着浅绿色的荷叶和含苞待放的荷花,袖口上有个桃花珠扣点缀,纤细的脖子上带着银色的珠链,一朵粉色的小花靠着自己的银枝叶攀在珠链上,头上依旧是简单的白玉簪子轻轻挽起。 她从镜子中看着自己,明眸皓齿,秀眉粉唇,手不自觉地摸向从自己耳垂垂下来的小绿珠,扶额。 她这次出去不是去相亲吧…… 玉荷对自己的成果非常地满意,她又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绿色缠花珠钗,霖黎连忙阻止。 “这样就可以了。” 玉荷乖巧地把手里的缠花放下,撇撇嘴。 终于,霖黎迈出了大门,不忘为自己带上了面纱。 逛了会儿街,霖黎见到一个零食铺子,二话不说就迈了进去。 玉荷也跟了上去,刚进门,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黄衣,俏丽嫣然,她见到霖黎后,面色顿时变得不善。 “哎呀,二姐姐怎么出门来了?这京城可还住得惯?有哪儿不懂的尽管来问妹妹就是了。”霖娴娴笑着迎了上去,眼中的厌恶是丝毫不改的。 不见到她,霖黎还真是想不起这号人物的。 但这号人物,还真是让她忘不掉呢,落水那次就是楼姨娘让她干的。 霖娴娴现在恨霖黎也很正常,她现在还是太师的女儿,但是是庶女,她娘也被她爹休弃了。 她还特意去找过她娘,原本还想支援点,但是一夜之间突然失踪了。 这么一想,她娘和陈嬷嬷跑不了多远,那失踪一定就是眼前的人搞的了。 “爹爹可给你钱了?”霖娴娴瞅着两个人都是两手空空,笑意越来越盛,“可买得起这些糕点?” 霖黎听到这话也不恼,依旧保持笑意,倒是显得霖娴娴是故意刁难她了。 她出门前,去账房拿了些银子出来,但是这就不用跟霖峰说了,毕竟她是嫡女。 “妹妹什么时候对我这般好了?”她脸上写着纠结,说道:“妹妹知道我没带钱,就帮姐姐买些吧,我最喜欢吃糕点了。” 霖娴娴见霖黎快到她的面前,连忙嫌恶地后退了几步。 她也只带了自己的钱,更何况这如意阁的糕点都格外的贵,平时也就只有皇家经常来这儿买。 她可没带那么多钱,让一个自己讨厌的人霍霍。 “姐姐出来怎么不带钱呢,真的很可惜,我也没带多少,二姐姐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霖黎面露纠结之色,说道:“哎呀,别这么见外,都是姐妹,给二姐姐买些,也不为过吧,我最喜欢这儿的如意糕了,把所有的如意糕都包起来。” 霖娴娴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霖黎怎么可能吃的完这些,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她身上也没有带那么多钱。 一个大屏风后正悠闲地坐着的男人,他眉眼舒展,嘴角带着笑意。 平时看着霖黎在朝堂上争斗地多了,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如意阁的老板看着眼前贵人的脸色,硬着头皮上前,“要不……小的把他们都赶出去?真是叨扰了贵人的雅致。” 顾宸熙皱皱眉头,这老板怕才是叨扰了他雅致的人。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老板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三妹妹帮我付钱吧。”霖黎笑眯眯地说。 霖娴娴咬牙切齿,半天都没有反应。 霖黎有些疑惑地看着霖娴娴,说道:“哎?三妹妹不会带的钱也不够吧?” 霖娴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如意糕她都舍不得买,这霖黎偏偏拿了那么多。 029 委屈 霖娴娴含恨地瞪了霖黎一眼,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淑女笑容。 “姐姐这是说得什么话,妹妹的钱还要用在别处呢,就不打扰姐姐的雅兴了。” 霖娴娴说完就要先走,霖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一家人,没必要这么见外,回头姐姐把钱补给你就好了。” 这些如意糕已经抵得上她两个月的月钱了,再加上她手上的钱并不多。 屏风里边的人起身站了起来,老板识趣地后退了几步,而后又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个人还在僵持不下,顾宸熙看看周围的糕点,这些都是平日霖黎经常准备的。 当然,他已经摸通了她的口味,她喜欢吃甜的,而这个铺子里的东西刚好附和了她的口味。 老板见顾宸熙的目光停留在两个人身上,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两位小姐这是买还是不买?”老板上前询问道。 “买啊。” “不买的。” 显然听到了不同的答案。 而那个说买的小姐笑得像只小狐狸,微微笑着,眼睛却盯着黄衣衣服不曾转移。 随后她叹了口气,转头,“妹妹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二姐也知道二姐不讨喜……” 她楚楚可怜,坏心思可多着呢。 她转身就看见熟悉的面孔,微微怔愣,脸上显现出明显的讶异。 她的目光迅速转到别处,有些拘谨。 “这位小姐想买些什么?我请客如何?”顾宸熙脸上的笑容如和煦的阳光,他拿着一把白玉扇子,微微扇动着,自己的墨发轻轻掀起。 今日的他倒是和平时不一样,没有再穿那阴气沉沉的黑袍,而是穿了一袭白衣,上边带着青色竹子的纹样,十八岁的少年如同如同翩翩公子,非常符合霖黎的口味。 霖娴娴看着眼前的温润公子,心中更是不平衡了。 为什么都绕着霖落转,为什么霖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反而自己要去努力争取呢? 霖黎桃花眸中写满了疑惑和惊异,顾宸熙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出现在这里,碰上面到底是早有谋划,还是碰巧呢? 见霖黎不搭理自己,顾宸熙自顾自地挑选了一些糕点,打好包,放在霖黎的手中。 顾宸熙完全拿捏了自己的喜好,她看看自己手里喜欢吃的糕点,心里更加疑惑了。 这丫的高低高什么名堂? “谢谢,再见。”霖黎见顾宸熙如同一只小奶狼似的等待着她的夸奖,那她肯定……要,置之不理。 这模样,肯定能把别家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出来干什么,瞅瞅哪家小姐好看,然后纳入后宫去? 霖黎不知道的是,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别样的想法。 以前的她恨不得把他给推出去,现在却……肯定她也被顾宸熙这个模样给迷惑了,绝对是这样。 玉荷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两个人在搞什么,为什么自家小姐拿了东西就往外边走? 这不是前天晚上那个救了小姐的人吗? 玉荷犹犹豫豫地看看顾宸熙,随后就跟上了霖黎的脚步。 霖娴娴见霖黎出去,皱皱眉头,凑了上去。 “公子,我家二姐性格洒脱,还希望公子不要怪罪。”霖娴娴说道。 顾宸熙看看眼前的女人,刚刚和煦的笑意收了回去,没有说话。 对于他来说,霖娴娴的眼睛并没有霖黎漂亮澄澈,而她完全就是一个有着心机的女人。 顾宸熙把自己手中的扇子合上,他可不能对着别人花枝招展的,他要恪守男德,做一个绝世好男人。 他打扮得这么好看,霖黎都没看他几眼,还就说了四个字。 这到底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是他还不够主动? 顾宸熙思绪逐渐飞远,心里也越来越乱。 “公子,不若我替家姐赔罪,改日请公子去万家楼一叙,如何?”霖娴娴试探性地发出邀请,期待着眼前陌上公子的回答。 万家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花费也高,看来霖娴娴有着别样的心思了。 顾宸熙微微蹙起自己浓眉乌黑的眉,薄唇微抿,眼中却散发着冷意。 他往后退了几步,说:“不必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说完就迈着步子出了铺子,赶忙去追霖黎。 她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冷淡呢,他可一定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明明这几日他可超乖的好嘛,也把她带走,给她伪造身份办这事不乖了而已。 还有这几日不仅是燕非跟他对着干,连同这太师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心里不得委屈。 这才出来,想见霖黎的,霖黎最喜欢吃些甜糕之类的,他这不刚想把这个甜品铺子拿下,以后好天天拿着甜糕去哄她。 结果她呢,拿着糕点直接走人。 他还没抱怨上呢,人就不见了。 玉荷往后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终于下了决心,说道:“不知道小姐与那位公子有何渊源,但是那晚也是这位公子救了小姐的。” 霖黎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地瞅了玉荷一眼。 “你呀,怎么帮着他说话?” 她还没有找顾宸熙算账呢,她心里也有气不是?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师府,难不成还是别人搞的鬼? 她还没有逼问他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原谅他。 如果没有这回事,她还在自己宫里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晒太阳呢。 而不是天天在太师府担惊受怕,为自己的性命殚精竭虑,她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 玉荷疑惑,心里不解,脑海里又脑补了一两万字的故事。 她想:那个公子肯定得罪了小姐了,是背叛?还是他有了别的狗了?还是他有了别的狗了之后又觉得小姐好,才回来找小姐的? 霖黎从小吃摊上买了个糖人,塞进玉荷的嘴里,让她别胡思乱想。 玉荷的思绪才算飞了回来。 她目光坚定,握住霖黎的手,说道:“奴婢一定会帮小姐讨回公道的。” 霖黎动作迟疑了一瞬,眼中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但,果然玉荷是了解她的! 顾宸熙来得有些迟,他的脸色也因为匆匆赶来的着急,染上了几分微红,如同下凡的谪仙初尝禁果的美感。 “阿黎都不等等我。” 他上前拉住霖黎纤细凝白的手,把她的手彻底地让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 他面露委屈之色,说出的话也带着些许丧气。 玉荷非常识趣地拿过霖黎手里的东西,飞快地说道:“小姐,奴婢把这些放回府上去。” 说完就飞快地离去,给两个人留足了空间。 霖黎抽抽嘴角,刚刚说要给自己讨回公道的,怎么就跑了?这就不怕眼前这个相貌堂堂的公子是个登徒子,想对自己不轨吗? 顾宸熙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晃动着,想让霖黎理理自己。 霖黎脸上的冷淡神情终究是绷不住了。 “我倒是觉得,我不在,你更加闲了,都会往宫外跑了。”霖黎教训道。 “咳咳,我当然是出来为阿黎办事的。”顾宸熙说道。 霖黎狐疑,给她办事?她现在可是一个闲闲散散,无事可干的小姐。 她以前倒是有事干的,可惜被眼前这个男人全部拿走了。 她的任务进度被迫变成了0%,那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难道她要东山再起吗?趁自己现在还年轻,跟古代帝王似的,出征造反二十年,夺得天下? 谁能帮自己? “阿黎最喜欢吃那家的糕点,所以我想把他盘下来。”顾宸熙说着,眼中亮闪闪的,等待被夸。 霖黎皱皱眉头,她要是在宫里,她也能天天吃。 “哦。”霖黎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这心里的怨气没处撒,眼前的顾宸熙一脸的无辜样子,跟好像所有的事情跟他无关似的,这能让她埋怨什么? “近日的事情很多的,搞得我有些头疼。”顾宸熙想在霖黎身上寻求安慰,把她拉进了些,要不是在街上,怕不是要把她揉进怀里,吃干抹净。 霖黎呵呵笑笑,怼道:“事情多,也拦不住你出来吓跑。” 顾宸熙脸垮了下来,说道:“一天没见了,想办完事情去找你的。” 霖黎顿时脑袋有些疼,什么时候,顾宸熙这般粘人了? 冷战的那几天,也不见顾宸熙过来看她呀。 其实在这背后,顾宸熙天天让李寿禄给自己打探消息,打探打探霖黎消气了没,他能不能过去了?过去了要是被赶出来了怎么办呢?他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是不是该向霖黎低低头呢? 再说万一低头了,霖黎又给自己安排后妃,那就得不偿失了。 “等着以后,阿黎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拿到。”顾宸熙眼中如同湖水一般澄澈,嘴角的笑意像是春风划过柳梢,那温柔轻撩霖黎的心。 可恶,她差点就要中了眼前男人的美男计了!真是太大意了! 霖黎的眸中带上了些许防备之意,说道:“我现在很好的。” 不过就是这任务,怕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了。 顾宸熙的大手轻轻地搓着她的手,她要是好的话,那些毒蛇又是从何而来? 又或者是糕点铺子里,还在和别人斗智斗勇。 她从始至终,没有卸下过防备。 顾宸熙抿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别样感情的颜色。 “改日,我会把你接回去。”顾宸熙说道。 霖黎歪歪头,似是不明白顾宸熙的所作所为,给自己伪造身份,再把她接回去,这是又搞什么事情? 难道朝中出现变革,或许他长大了,想要借助这个方法夺权? 她聪明的脑袋想不通。 顾宸熙带着霖黎逛了半天的街,看见霖黎喜欢的,就往她怀里塞。 霖黎拿着那些东西,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觉得霖黎手上拿不住了,就放在自己身上,进行新一轮的采买。 天色越来越晚,顾宸熙把霖黎送回了家,那些买来的东西,也都塞给了府上的小厮。 霖黎被他这一天下来,整的头都大了。 夜色越来越浓,顾宸熙背着手走在夜色下,李寿禄终于看见了他,赶忙上来,说道:“陛下,太师要对霖二小姐下手了。” 030 抢婚 顾宸熙周身一下冷了下来,果然派人去盯着那老东西是对的,现在他还没动手,就开始搞幺蛾子,还竟然把手伸向了霖黎。 别的事情他还能忍,但是敢动霖黎,那就不能留着他的性命了。 李寿禄察觉着顾宸熙的神情,表情阴骛,一副生人勿近,近者必死的模样。 “探子来报,说太师今日邀了丞相,想要把霖家二小姐许配给丞相。”李寿禄喉咙上下滚动,他家祖宗发怒了,这老东西要完了。 “是嘛,胆子倒是挺大。”顾宸熙眼睛眯起,眸中冷光乍现。 朝堂上燕非和霖峰做对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而霖黎嫁过去,就是用来产生一个羁绊,调节二人关系的。 这个羁绊可以是任何人,但是绝对不能是霖黎。 霖黎只能是他的,而别人觊觎她,那就让那个人去地府里觊觎吧。 “陛下,要不要今晚就把太师处理了?”李寿禄小声提醒顾宸熙。 顾宸熙摸着手中的白玉扳指,眼中晦暗不明,“不,还不是时候,就算在最后,他也要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不是吗?” 李寿禄心中疑惑,但已经知道顾宸熙会对霖峰动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吧。 第二日,上朝。 顾宸熙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汇报近日的情况。 太后离开之后,这些大臣也只好寄希望于这个小皇帝身上,本以为小皇帝一心扑在玩身上,但终究他们认知错了。 小皇帝确实一心扑在玩身上,但玩的不是玩具,而是那些不听话的大臣的命。 每日上朝,大臣们都不敢有什么越举行为,他们怕的是哪天自己的命就差地被小皇帝玩了。 当初太后心狠,但如今见了顾宸熙,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叫心狠手辣。 等着到了最后,李寿禄那声无事退朝还未开口,太师就站了出来,开口说道;“陛下,臣家有女正巧算得上与丞相青梅竹马,臣也征得了丞相的同意,还望陛下赐婚。” 这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李寿禄将目光停在顾宸熙脸上,见顾宸熙的反应倒是十分平淡,但又似乎有着怒火没有爆发似的。 “朕也记得,太师刚不就把太后的妹妹寻了回来?” 霖峰点头应是:“没错,她正是与丞相情投……” 还没有说完,顾宸熙便打断了霖峰的话。 “如此甚好,太后为我大禾效力三年,功劳苦劳比比皆是,未想到走得如此之早。”顾宸熙深感惋惜,叹了口气,“这么多年都是太后照顾,朕身边猛地没有人,倒是觉得空虚了不少。” 燕非抬头,眸光暗淡,却感觉到了顾宸熙深深的敌意。 “这……臣也是想为她找个好归宿,所以才……” 霖峰的话再次被打断,顾宸熙说道:“朕发现,朕身边可不能没了太后,可……哎……”顾宸熙再次叹息,“太师不若将太后家妹许配给朕,朕自当好好待她,也好聊以慰藉,太师觉得如何?” 霖黎这时还不知道几个人算盘打到自己身上了。 霖峰微微愣神,看了眼燕非,又看看顾宸熙。 这笔买卖更划算的当然是让霖黎跟了顾宸熙啊。 顿时他绽开笑颜,脸上也跟着出现了深深的褶皱,“臣认为甚好。” “朕记得霖太师如今有两个女儿,不是丞相看上的是哪一个?”顾宸熙达到自己的目的,笑眯眯地看向燕非,两人之间仿佛霹雳电火,浓浓的敌意,差点就要硝烟四起了。 燕非上前,说道:“陛下,臣心悦之人乃是……” 霖峰哪儿能让燕非坏了自己的好算盘,连忙上前,挡在了燕非的身前说道:“丞相喜欢的人自然是府上的三小姐,名为霖娴娴。” 燕非皱皱眉头,抬眼去看顾宸熙,顾宸熙笑意灿烂,他心中逐渐涌出几分恨意。 夺妻之仇,竟然是顾宸熙干出来的。 燕非没有多言,顾宸熙十分满意霖峰的回答,他说道:“霖太师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他稍作思想,说道:“霖二小姐与太后一母同胞,也算是嫡女,朕自当不能亏待了她,择个良辰几日,朕与她大婚,封为皇后。” 霖峰受宠若惊,笑得跟个花似的,连忙答应了下来。 “多谢陛下。” 顾宸熙点点头,然后开始安排燕非,“丞相既然喜欢三小姐,自然也是好事一桩,太师想要求朕赐婚,朕也就答应了。” 燕非抬眸,半天没有反应。 “丞相这是高兴傻了?”顾宸熙嘴角上扬,竟然觉得有趣起来。 燕非惦记了他家阿黎多长时间了,难道他还不知道?处理了他,谁还能阻碍他和霖黎呢? “多谢陛下赐婚。”燕非闷闷不乐着,十分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大臣们听闻这喜事,也纷纷道喜,最后其乐融融地结束了早朝。 等着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霖峰才到燕非面前,试图安慰他:“哎~贤侄啊,这属实是叔父没想到的,但娴娴也是个温顺女儿,也算是配得上贤侄的,婚也定了下来,你就委屈一些……”霖峰过来,伸出手挽留。 燕非抿抿唇,不似之前温润公子的模样,倒是带上了些许寒意,既然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似乎不需要跟太师近了。 “太师也是知道贤侄对黎黎有意,却把她送入宫中,如今我委曲求全,想娶了与她相似之人,太师又把这个送到了皇家手里,太师是觉得贤侄好糊弄是吗?”燕非拂开霖峰的手,用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 他为什么娶霖二小姐?虽然只见了霖二小姐一面,他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他想要保护的人,那个人就是他想找的人。 而他凭什么娶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霖三小姐? “贤侄啊,这没办法,陛下想要得到的人,难道你还能伸手去抢不成?”霖峰说道。 燕非冷静下来,眼神顿冷,顾宸熙想要的人,顾宸熙想要的人是霖黎? 而霖黎的身份……他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想要把霖黎留在身边。 而他和霖黎的婚事,是他预料中的意外,所以他才这么快把婚事定了下来。 “你呀,看开些,娴娴不比落儿差,虽是庶女,品德、修养都是普通官家小姐比不了的。”霖峰拍拍燕非的肩膀,叹了一声,试图让燕非想开些。 燕非秀气的眉头蹙起,躲开了霖峰的手,快步离开。 他想得到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下朝之后,顾宸熙就亲自给自己安排聘礼,一车有一车的聘礼被帮上红色的红花结,送到了太师府。 霖峰跟着聘礼回到府上。 霖黎在院中已经看到了一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早已经知道自己会被嫁出去,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方是谁她也不知道,难道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过去一生吗? 她的任务怎么办?卡在0%上,人一直到老都无法完成? 她可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大反派,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屈服。 不知为什么,她开始慌乱起来,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等等,她怎么希望那个人会是顾宸熙呢? 那简直就太离谱了吧。 聘礼占满了整整一个院子,霖黎这才觉得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霖峰笑着走到霖黎的面前,抓住她的手,拍了拍。 霖黎只是皱皱眉,看来霖峰对这次安排非常满意。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略带疑惑地问道:“父亲,这是……” 霖峰说道:“落儿倒是沾了黎儿的光了,这次为父帮你找了个好人家呢。” 霖黎心中咯噔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不镇定问道:“女儿的婚事全由父亲做主,但是女儿也想知道女儿要嫁的人是……” 她害怕听到回答,她只感觉脑袋嗡嗡的。 霖峰叹了口气,拍了拍霖黎的手,说道:“陛下感念黎儿,所以决定把你留在他的身边。落儿你可愿意?” 霖黎呆愣愣地抬头,霖峰哈哈大笑,说道:“落儿该不会是高兴傻了?” 她总感觉自己听岔了,但事实就是如此,顾宸熙想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这就是顾宸熙所说的,会接自己回宫吗? 但是她总感觉当一个太后更自由自在些,她心中还是涌上一股甜意,唇角微微勾起,还好,不是别人。 霖峰如同一个敏感的人,又开始悲气伤秋了起来,说道:“可怜我贤侄燕非,本来为父是打算将你许配给他的,奈何陛下指名要你。” 霖黎动了动眼珠,眉头微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燕非愿意帮助她,甚至连同国破家亡这种荒谬的想法他都能答应自己,倒是她辜负了他。 “陛下也下了旨,给燕非和娴娴赐了婚。”霖峰说道。 霖黎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给他们赐婚? 她必须是第一个不赞同的,霖娴娴与楼姨娘一样心机深重,陷害自己的不少,没想到好事还能上到她的头上? 她扯出一抹笑容,“妹妹倒是也有归宿了。” “哎,贤侄似乎有些不太乐意,如此……不知何时贤侄下聘娶了娴娴。”霖峰苦恼,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依旧笑着,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十分的满意。 离得顾宸熙越近,那她的作用就会越大。 “不聊这些,陛下已经说好,回头择个良辰吉日与你成婚,落儿就在府中安心待嫁吧。” 霖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不过仔细一想,当个后妃之类的,倒是真的有些委屈她了。 太师的嫡女,当然是当得起皇后这个位置。 又或者是,顾宸熙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 “为父帮你得的这份好姻缘,你可要好好报答为父啊。”霖峰眼睛中逐渐显现出老奸巨猾。 霖黎笑笑,满口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你和你姐姐一样,都孝顺。”霖峰哈哈大笑,拍拍霖黎的肩膀,说道。 三年前,朝中不稳,霖黎也是依靠着燕非和霖峰慢慢地包揽一切。 而霖峰借着她的地位,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031 撒娇 在霖峰的势力逐渐壮大后,这就成了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她一直在想怎么把他给处理掉。 如今的顾宸熙也一直在打压这霖峰,等着霖峰彻底没有用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孝顺这两个字多少有些讽刺了,并不适用在她的身上。 当初的她也是有利可图,才算是“孝顺”。 “姐姐和我都知道父亲抚养我们辛苦,明白父亲的好,回报父亲的。”她笑着回答道。 多年的不闻不问,生死不论,他这个父亲倒是当得真的轻松。 她入宫给先帝当皇后之前,才得以入了霖峰的眼,霖峰语重心长地说自己抚养她不容易,让她多帮衬着自己。 抚养?这两个字他还真能说得出口。 要不是她有用,霖峰哪儿还记得有她这个女儿? 落水的是她,与楼姨娘斗智斗勇的也是她,她可没有渴求过霖峰能给她些什么。 “如此甚好,回去吧,回头我派人把赐婚这件事告诉娴娴。”霖峰说完,离开。 不到一个时辰,圣旨就如约而至,收到圣旨的霖娴娴十分高兴,同时也十分嫉妒霖黎。 凭什么她靠着自己是太后双胞胎妹妹的身份就能嫁给陛下? 又凭什么嫁给陛下的不是自己呢? 她咬牙切齿,揪着自己手中的手帕,沉思着。 第二日,上万朝,顾宸熙就过来看自己的未婚妻了,他定下婚之后安心了不少,从昨天,笑到了今天,从皇宫,笑到了太师府。 顾宸熙以见未婚妻为由,没有去见霖峰,而是直奔霖黎的小院。 玉荷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吃着糕点,拿着话本看,还是打心眼里为自家小姐高兴。 不过昨日那位公子,怕是无福了。 她有些惋惜,见院子里走进熟悉的人,瞪大眼睛,眼中写着深深地不解。 顾宸熙示意她不要声张,她果真安静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退到了一旁。 她就知道,他们两个是有结果的。 顾宸熙今日打扮并不似上次出街那般招摇,那次穿成那样主要是想过来讨好霖黎的,没想到竟然在外边碰上了。 他穿着一袭碧青色银色兰花纹的衣袍,如同谦谦君子,煦日和风。 自从在意起霖黎来,他就每天换着法捯饬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看。 褪去往日的黑衣,倒是显出几分青春少年气,不像以前那般阴冷,生人勿进了。 霖黎手里的糕点吃完了,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另一只手去摸其他的糕点。 顾宸熙的手挡在上面,她摸到了带着些许温暖的手,皱了皱眉头,这才把手里的书放下,往这边看去。 一眼就看见对着自己笑的顾宸熙,微微愣神,这也就他平时管自己吃多少。 “不能再吃了,吃多了牙疼。”他温柔地哄道。 霖黎撅撅嘴,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一脸地闷闷不乐。 “阿黎是想喝药去治你的牙疼?”顾宸熙见霖黎的模样,忍不住逗她。 她头马上要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吃惯甜的了,怎么可能会吃苦的。 再说,那些大夫惯会看那些苦了吧唧的中药。 见她终于不再打盘子里剩下糕点的主意,顾宸熙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霖黎抬头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把自己看了一半的话本,夹上自己漂亮的小书签,放在了桌子上。 霖黎呆呆愣愣的模样,倒是深得他心,他说:“我过来见自己的未婚妻。” 她瞥了顾宸熙一眼。 “就为了这事?” 虽说霖黎这样说着,但是顾宸熙看到的她的模样,只感觉她是傲娇了些。 她的脸颊带着些许微红,眼神躲闪着,生怕被顾宸熙抓住了把柄。 但是她现在的模样,就是最大的把柄。 “当然,就这件事。”顾宸熙回答道。 霖黎轻哼一声,说道:“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没事,以后慢慢算。”顾宸熙笑嘻嘻地说。 霖黎想到什么,目光如炬盯着顾宸熙,她情迷双眼,看着眼前呵呵傻笑的男人。 一向她认为顾宸熙是个心思缜密又深沉的人,所以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假冒的就不知道了。 真像是个刚谈恋爱的纯情大男孩。 “就为了这事,把我从高位上拉下来的账怎么算?”霖黎灼灼地看着他。 顾宸熙嘴角微微抽搐,这不伪造个死亡证明,说是太后驾崩,他还怎么近身不是? 为了他自己的幸福,同时让霖黎也获得幸福的事情,怎么能算作账呢? “给你换个身份,都让你过过瘾。”顾宸熙不假思索地说。 “都不太过瘾,要不你下台,让我试试,我觉得我很有能力的。” 霖黎当然是有能力的,治理三年的大禾,她早就了如指掌。还有所有大臣的底细,她也多有研究。她为这个大禾奉献了多少,她想要的东西却一直没有得到。 或许让整个大禾都属于她,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吧。 顾宸熙皱皱自己俊秀的眉头,眼中带着些许难过,他撇撇嘴,说道:“这不行,你要是要了,又要养男宠了。” 他怎么可能让她的想法如意呢? 她这一辈子,只能养他一个男人,其他男人……来一个杀一个! 霖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烦恼地看向那个委屈巴巴的男人。 他怕的不是让她掌管政权,怕的竟然是她会养男宠? 这都是什么荒唐事。 偏偏她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你要是敢养男宠,”他的眼中带着危险,盯着霖黎,如同深潭的眸子,她就像一只快要溺死在这死谭里的鱼,“我就敢纳妃!” “嗯?”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顾宸熙会威胁自己,没想到用纳妃这件事威胁自己。 她默默地呼出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纳妃这件事可威胁不到她。 倒真是傻得可爱。 她这条小鱼又能好好地呼吸了,她噗嗤笑出了声。 顾宸熙皱皱眉头,怂拉下脑袋,果然霖黎还是不够在乎自己,自己说纳妃,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危机感。 还在那儿笑,笑就算了,还笑出声了! 他的脸一黑,霖黎也就仗着他拿她没办法。 等着以后吧,以后天天拿捏她! “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威胁到我?”霖黎强忍住自己的笑,开口说道。 顾宸熙脸色更黑了,他拍桌而起,高大的身躯把照着她的整个阳光都挡住了。 霖黎暗叫不妙,准备像个兔子似的逃跑。 顾宸熙很快注意到了她,大步过去,大手迅速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往哪儿跑?” 顾宸熙的并没有使出完全的力气,但是依旧抓得霖黎紧紧地,霖黎呵呵笑了两声。 没跑掉,就尴尬了。 顾宸熙撇撇嘴,屈膝蹲下,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膝上,小心蹭蹭,十分委屈地说道:“阿黎怎么能不在乎我呢。” 这句话让霖黎不由得心头一愣,她迟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摸了摸顾宸熙的头。 真是,以前的霸气哪儿去了,现在怎么就这么卑微了呢。 是她让他等得时间太长了吗? 也没有很长好吧!这才半个月,他就把该干的事,能干的事都干了! 表白,冷战,拉她下马,给她伪造身份,订婚,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现在倒是跟自己委屈起来了! 这么一想,霖黎的心态平衡了,把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顾宸熙更加委屈了,更是认为霖黎不在乎自己了。 差点,他就要从一个高大威猛,心狠手辣的大坏蛋,变成一个小哭包了。 “阿黎不是碍于身份嘛,我做到了……” 做到了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 霖黎心下更是不忍了几分,这种话,她记得她说过的。 原来就是因为一句话,所以他才这么做的? 又或者他认为,只要改变了身份,她就会喜欢上他了。 哎……她也是真没想到,他在她面前,倒是真的那么听话。 “差不多得了,起开,男女有别,还没成婚呢。”霖黎说着,就把顾宸熙推开了。 以前气势汹汹找她麻烦,现在委屈巴巴还找她麻烦。 这熊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以前长得比自己还像反派,现在告诉她,他不是搞事,他就是想认真谈恋爱? 越想这些,霖黎的头越疼。 而此时,正巧把顾宸熙推开这一幕被霖娴娴看在眼里。 霖娴娴走进院子里,优柔造作地走了过来。 “听闻二姐姐与陛下已经有了婚约……可为何这位公子会在这里呢?”霖娴娴看看顾宸熙,看看霖黎,带着苦恼之色。 顾宸熙见有人捣乱,站了起来,他皱皱眉头,看向霖黎,打算言语。 却听到霖黎说道:“我和陈公子清清白白,三妹可不要乱说啊。” 顾宸熙微愣,瞪大眼睛,看向霖黎,似乎明白了霖黎要做什么。 霖娴娴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霖落! 甚至连陛下都要指名道姓的要她,现在又有一个陈公子爱慕于她! “二姐姐这还没出嫁,传出些不好的名声可怎么办呢?”霖娴娴有些担忧地说道,“刚刚我还看见陈公子与二姐姐搂搂抱抱的……” 顾宸熙慢了半拍,带上些吃惊的神色,缓缓都向前,握住霖黎的手,“落儿,你竟然与陛下有了婚约,这件事怎的没有告诉我?” 他带着悲痛之色,倒是差点都要把霖黎整得迷惑了几分。 生在古代,真是埋没了他的天分了。 霖娴娴故作吃惊,说道:“陈公子竟然不知道这事?二姐姐毕竟有婚约,自然要懂得避嫌的。” 霖黎看着眼前的顾宸熙,脸上带着笑,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 这顾宸熙还真愿意陪着她演戏。 032 发现关系 “三妹妹说得有理,”霖黎神情变换着,似是在惶恐,“可我与陈公子……又该如何是好?” 陈公子,顾宸熙,霖黎取了其中一个音来做顾宸熙的姓氏。 霖娴娴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见霖黎犹豫不决,心里笃定她与陛下没有情意,是被迫的。 “落儿,我知道你心是向着我的,可如今该怎么办呢?”顾宸熙牵住霖黎的手,眼中的深情也来势汹汹,攻克这霖黎为自己的内心高高筑起的堤坝。 这男人惯会使这些手段。 简直可恶。 “这……二姐姐当真不愿意嫁给陛下?”霖娴娴狐疑地做着确定。 再看看顾宸熙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游移不定。 她在往后给自己做着规划,也别怪她过于心狠了。 她始终没有听到霖黎的回答,顾宸熙定定地看向她,也并不想从她的口中得出令自己不开心的答案。 霖黎面露纠结之色,“如今被三妹妹发现了,三妹妹可要帮我。” 霖黎求助地看向霖娴娴。 实则等着霖娴娴能够做出什么丧心病狂,触怒人心的事情。 霖娴娴的心思并不比楼姨娘的深,但也不比平常人差。 霖娴娴想要什么,就要动手要什么,要不到就去抢,抢不到就暗中下手。 太师府上,没有一个人是纯善之人,之前有一个宜夫人,后来有一个霖黎,这就够了。 不也是一个都没有在太师府安稳地活下去吗? “二姐姐,这是怕是要触怒龙颜,三妹妹也无法帮你呀。”霖黎略带这惋惜说道。 但她满眼的算计是隐藏不住的。 顾宸熙大手包裹着霖黎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落儿,你当真不愿意嫁给他嘛?不如我们私奔吧!” 顾宸熙目光坚定,目光柔情,如同春日和煦阳光,又如夏日清爽微风。 霖黎嘴角微微抽搐,桃花眼微微眯着,让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要太过僵硬。 “我本以为三妹妹是心善之人,甚至都不愿意帮我的。”她装作苦恼,微微叹息。 霖娴娴看着这一对郎情妾意的模样,嘴角的笑意终究掩藏不住。 她目光的仇恨来的汹涌,霖黎陷害了自己娘亲和陈嬷嬷,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帮助? 她想和这个野男人私奔?这她不会如了她的意,她要想办法拆穿他们。 她还不嫁给陛下?不,这种害得她没了娘亲的人,怎么配嫁给陛下?! 霖黎目光所及,淡淡地在顾宸熙的眼下拿了一个甜糕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顾宸熙握着霖黎的那只手紧了些许,她察觉到微微痛意,冲着顾宸熙嘻嘻一笑。 霖娴娴没想到的是,她当初对霖黎有多狠,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娘亲也要了霖黎母亲的命。 说得她百倍奉还,那霖黎当然有千种万种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二姐姐可还记得是谁让我娘亲和陈嬷嬷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如今这等丑事出现在我太师府,我怎么可能会帮你呢?”霖娴娴似笑非笑,目光狠戾。 “我传出去还来不及呢?要是二姐姐求我的话,我可能还好说话一些。”霖娴娴继续说道。 既然她已经抓住了霖黎的把柄,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丑事传到皇家的耳朵里,霖黎又该如何自处,这些她全都不顾忌,她在乎的就是霖黎是如何被弄死的。 霖黎脸色苍白,神色慌张,“三妹妹,你倒是心狠呐,你就不怕我也把你给处理了?” 霖娴娴一愣,“二姐姐还想在太师府公然行凶不成?” “以我的聪明才智,能扳倒楼姨娘和陈嬷嬷,难道还怕你不成?”霖黎怼道。 霖娴娴受到危险,敢怒不敢言,连连后退了几步,提防着霖黎。 她没有理由,就用这种方式吓唬自己吗? 倒是又理由的霖娴娴吃了亏。 “三妹妹尽管试试,是谁下手更快些。”霖娴娴脸色一白,防备着,匆匆撤离。 霖娴娴走后,顾宸熙又凑了上去。 霖黎似笑非笑地把他推开,还不忘开玩笑,娇嗔道:“陈公子,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顾宸熙无辜的眼睛望着霖黎,“这不还有阿黎保护我嘛。不如想想我们怎么逃跑吧,趁着夜黑风高?” 霖黎抽抽嘴角,演戏呢,没叫他真去这么做啊。 她心中说不出的愉快,这现在就静静地等待霖娴娴搞事了。 她可得做好准备,以防中了她的计。 “你就这么断定我会跟你跑?”霖黎笑意更甚,眼睛眯着像只勾人的小狐狸,粉唇微动,似有似无地勾着顾宸熙的心。 “你也跑不到哪儿去。”顾宸熙说道。 要么跟他跑,落在他手里,要么成婚,还是落入他的手里,两把买卖,顾宸熙是盈利者。 再怎么算,霖黎也是亏的。 霖黎眉头微挑,说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就是想见我这件事?” 顾宸熙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霖黎狐疑,虽说之前顾宸熙没事了就往自己宫里跑,也因为他们离得不远。 但现在的距离,堪比之前的五六七八倍,他还愿意往这里跑? “我只是来看看你,免得你被某个人惦记上了。”顾宸熙松开霖黎的手,嘻嘻笑笑,坐到了她的旁边。 某个人,霖黎当然知道顾宸熙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霖黎淡淡地开口。 顾宸熙叹了口气,心中微微有些憋屈,“自从送你出来之后,燕非总是与我做对呢,要不是我早点下手,阿黎恐怕就要落入他的虎口了。” 霖黎汗颜,真正的老虎不应该是她眼前的这个人吗? 还在她面前装,还装地自己委屈了似的。 霖黎思考着,淡淡地拿起自己的茶杯,眼睛看向旁边被微风轻轻摇动的翠竹。 “要是我哪天不乐意了,或许找上门,把他揍一顿。”顾宸熙愤愤不平地说。 霖黎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年轻气盛了一些,这也难怪,毕竟还小。 就算在冷宫里待了十五年,磨灭了他原来的心性,但人就是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一些幼稚的行为。 本以为是个野狼,现在看来,原来是一只被她驯服的小奶狼啊。 养成小奶狼之后,小奶狼就这么赖上她了。 “哪儿有皇帝去因为这种事揍丞相的呢?真是小气。”霖黎把茶杯递到自己的嘴边,挡住了自己的笑意,心中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她又差点被顾宸熙这幼稚的行为拿捏住了。 “君子有仇必报,夺妻之仇,难道不应该报吗?”顾宸熙不假思索地说道。 “燕非娶的是霖娴娴。” “差点就是你了,这也算。” 霖黎和他狡辩了好长时间,终究还是没有犟过顾宸熙。 眼见不造,顾宸熙把桌上的糕点全都卷走了,放心地离开。 霖黎低头,看看已经空了的白玉盘子,不知道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她拿起自己的话本,翻开,一边读着,一边朝着屋里去了。 今日的不安宁,换来了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 连续过了几天,顾宸熙来得不是很勤,也足以见到他的用心。 宫里来人送来了凤冠霞帔,霖黎收下之后,正打算出府散散心,就碰上了霖娴娴。 此时的霖娴娴阻止着燕非往霖黎的小院去。 “麻烦三小姐让开。”出口皆是冷漠的语气。 “你与我已经被陛下赐婚,如今却要去霖落的地方,到底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霖娴娴面上有些怒气,又对霖黎产生了极大的怨气。 她咬牙切齿,为什么,陛下就算了,陈公子也就算了,燕非可是她的未婚夫,为什么要去找霖黎呢? “这与你何干?我是不会和你成婚的。”燕非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嫌弃地甩开霖娴娴纠缠着自己的双手。 被甩开的霖娴娴瞪大双眼,都是因为霖黎,自己的未婚夫甚至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霖黎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所有人如此偏向着她? 难道她霖娴娴就一定要比霖黎,比霖落差吗? 她庶女难道就不配拥有自己所谓的幸福吗? 她早晚有一天要把霖落能得到的幸福全部抢到手! 她带着震惊,颤抖地说:“你说什么?” 说不会娶她?到头来她倒是那个最可笑的人了,可这又凭什么? “我还有事找二小姐,请三小姐让路。”燕非秀气打得眉头皱着,试图平静下来与她说话。 “霖落有什么好的?你不是一开始就喜欢霖黎吗?现在让你娶个替代品你就这么愿意,是我就不行了吗?”她睚眦俱裂,指着霖黎院子的方向大声叫喊道。 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兢兢业业,一步步走上嫡女,又因为霖落,被打回原形,娘亲也没有了,她现在还能依靠谁? 听到替代品这三个字,燕非不悦,怒瞪着眼前疯狂的女人。 他的黎黎从来不是替代品,她就是她。 是他想要守护的人,而站在他面前胡闹的人,就是差点撕碎他守护之人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之前霖黎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来自于谁,他更不想与这种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呵呵呵,真是可笑,”霖娴娴笑出了声,“这个不干不净与别人有染的女人又值得你和陛下的几分真情?” 燕非皱皱眉头,显然没有听懂霖娴娴的话。 “你和陛下两个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罢了。”霖娴娴嘲笑着。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让开,我要去找她。”燕非说着,他要跟霖黎说个明白,他要听听霖黎的想法。 但偏偏现实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缠住了。 霖娴娴的眼中带着讽刺,嘴角上扬,眉色飞舞,趾高气扬。 她说道:“霖落有什么好?她是从乡野如何回来的?肯定是靠着人才找上太师府认亲的,而估计那个人与霖落的缘分不浅啊。” 燕非明白了霖娴娴的意思,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 突然,霖娴娴的身后传来的声音。 “三妹妹的意思是说,我早就和陈公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033 谋害 霖黎笑着款款走上前来,倒是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 而燕非听到出了他和顾宸熙之外的名字,微微愣了愣,那人又是何人? 他寻找到的幸福吗? “黎……”燕非惊喜地看见来人,开口差点儿就要露馅,他连忙改口,“二小姐,我正巧要问问你和顾宸熙……” 霖黎打断了燕非的话,波澜不惊地开口说道:“正如你看到的,你听到的。” 她给了燕非一种陌生的感觉,霖黎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跟自己疏远过,顿时他有些失落。 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眼前的人,不是她。 可很快这种念头就打消了,怎么可能,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笃定是她了。 那只能说是现在的疏远是故意的。 “我与太师商量好的,娶的是你,可是……他挡了我的路。”他直言不讳,说着。 燕非苦笑,他一直想要保护好她的,在她曾经被打,他会来晚一步,总会心疼不已。 后来,青梅竹马,本已经决定要娶她的,却因为一纸婚约,被送进去给先帝当皇后,他又迟了。 现在,他看着她被顾宸熙抢走,根本无可奈何。 这一路上并不通畅,霖黎语气极其陌生:“我的事情似乎并不需要你去管,丞相请回吧。” 她开口赶人,霖娴娴算是闲不住了。 “霖落,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度!装什么贞洁烈女!陛下和陈公子被你迷得鬼迷心窍的,现在又是燕非,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霖娴娴大声说道,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知道霖落霖二小姐不是个安生的。 霖黎面色冰冷,并不想与眼前的疯子有过多的计较和接触。 她皱皱眉头,微微仰起头,眼中皆是蔑视之色,“霖三小姐倒是脾气比往常还要大些,我的私事并不需要你去管吧。” 霖娴娴的脸色红一阵又白一阵,难看得很。 因为前几日收到了霖黎的威胁,她还乖巧了几分,但是心中的火气是没处撒的。 现如今,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霖黎虽然安静,但是能压她一头。 “狐狸精,惯会使些手段吸引人。”霖娴娴咬牙切齿,不忘讽刺霖黎一句。 霖黎也不恼,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做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那她的任务不就自然而然完成了? 省得天天过这些勾心斗角的日子,每天都要去动脑。 “闭嘴,她不是那样的人。”燕非呵斥道,帮着霖黎说话。 霖娴娴形影单只,处于不利的地位,她跺跺脚,轻哼一声,说道:“呵,你不问问她,你怎么知道?难道我说的有假?那陈公子可是来太师府来得极勤。” 燕非不解地看向霖娴娴,又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霖黎。 “我有资格不去回答,不是吗?”霖黎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与丞相不熟,也无话可说。”霖黎继续说道,眼中的冷漠只增不减,倒显得她真的有些不解人情了。 霖黎转身就走,留下愤怒的霖娴娴和一脸受伤的燕非。 终于迎来了成亲的前一天,玉荷拿着一张纸条,放在霖黎素白的手上。 还在院子里优哉游哉晒太阳的霖黎,狐疑地看了一眼玉荷。 玉荷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辩解道:“不是,我,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有个小厮把这张纸条塞给我,说是要交到小姐手上。” 霖黎点点头,并没有问,玉荷松了口气。 她打开那张纸条,里面的两三行字,让她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是燕非送过来的,说是一早知道了她是霖黎,只要她不愿意,他可以帮助自己。 她无奈笑笑,把那张纸条撕得粉碎,重新交到了玉荷的手中。 玉荷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霖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话本,从始至终并没有说过一句话。 玉荷就断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下午,霖黎就回到了房间。 多日不见系统b1102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它那豆大的黑色竖长方体眼睛眨巴了两下,说道:“宿主,近日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预计不到一年时间,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霖黎疑惑,似乎没有听懂02在说什么。 “我的进度不是已经到0%了吗?我也没做什么,怎么可能涨?” 02说道:“宿主是不是忘了我的副业?” 霖黎脑门上出现了三道黑线,她并不想知道。 她一个满腔抱负的事业心女强人,竟然到头来跟主角谈恋爱了? 02轻咳一声,继续汇报情况;“目前进度已经到达了80%,宿主继续加油哦,努力去俘获世界主角的心哦!” 霖黎满后黑线,目光被阴霾遮挡,她有种想要把眼前的系统干掉的冲动。 “哎~知道宿主的事业心重,在困难面前,总是要低头的,不是吗?”02叹了口气,安慰着被阴霾笼罩住的她。 霖黎想了很久,终于心有不甘地答应了下来。 02听到宿主答应,满意地点点自己的小脑瓜,“宿主看开了就好,看开了就好。” 随后又鼓励了霖黎几句,这才放心地离开。 下午,霖娴娴就笑眯眯地来到了霖黎的院子里,此时太师府已经挂起了红帐,霖黎这里更是热闹。 玉荷正劝着要给霖黎梳妆,霖娴娴走进屋子,就看见那些让她十分嫉妒的东西。 桌子上摆着好几个托盘,上面放着绣着金色纹样和珍珠玉石点缀的嫁衣,又或者放着纯金打造的凤冠,再或者就是胭脂粉黛,每一样都是她所不能及的,每样都能让她嫣红。 她笑着走上前去,“二姐姐明日就要出嫁了,爹爹让我过来看看。” 霖黎十分冷淡,她坐在位子上,穿着简单的水蓝色衣裙,青丝半扎半散,散下去的青丝垂落腰间,有种超凡脱俗的美,还有一种慵懒的贵气。 “谢谢三妹妹的好心了。”霖黎说道。 心中有些思量,怕是今晚,这霖娴娴就要对自己动手了吧,得防备着些。 霖娴娴有些苦恼,她说道:“爹爹听闻明日二姐姐出嫁,十分不舍得呢。” 霖黎心中冷笑,静静地看着霖娴娴优柔造作的模样。 霖娴娴坐到了那几个托盘的旁边,瞥了好几眼,每一眼都能增加她心中一份对霖黎的恨意。 霖娴娴说的霖峰十分不舍得怕是假,想过来倒是真的。 而霖峰偏偏最会那些把人放在有价值的地方之前,和人说道说道,明白他的苦心什么的。 “哎~姐姐到太师府还没有一个月,这就要匆匆嫁出去了。”霖娴娴装模作样地叹息了好几声。 “三妹妹要是舍不得我,我会常回来看看,看看三妹妹出嫁了没。” 霖娴娴被戳中痛点,脸上的神情僵住,随后怒视着霖黎。 “你!” 霖黎故作可惜,她的素手默默地转动着茶杯,笑着,“哎~真为妹妹的婚事堪忧啊。” 霖娴娴的脸色白了白,努力舒展自己的眉头,尽量让自己看着平易近人些。 她现在还不动手,等着到了晚上。 她看看旁边的东西,嘴角的笑意躲藏不住,这些东西全都会是她的。 而霖黎,绝对活不过今晚。 “多谢二姐姐的关心了,妹妹还不着急呢。” 霖黎看着霖娴娴的神色变化着,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外面,竹叶飒飒作响,风似乎是不想放过那竹叶似的,总想着把那些坚韧不拔的竹子连根拔起。 霖黎手上的动作顿住,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现在也就我替妹妹的婚事着急了呢。”这句话是平淡地说出口的。 霖娴娴的神情是马上变的,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怒瞪了霖黎一眼。 霖黎说得也没错,现如今她娘亲和陈嬷嬷不知所踪,眼下爹爹也不正眼看她,而这一切都是霖黎的错。 说是关心她,不过是借机讽刺她罢了。 她冷笑着,那双手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把扶手当做霖黎的脖子,恨不得把它捏断。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傍晚十分,屋门紧闭,霖黎依旧挑灯夜读,当然看得还是自己爱看的话本。 突然一抹黑影从窗户前一闪而过,一向敏感地霖黎迅速察觉到,为了不表现出异样,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霖黎皱眉,静静等待着外面的人的下一步动作。 她的门上的突然被戳破了一个小口,一根竹棍逐渐伸了进来,将一股白烟吹进屋子中。 霖黎也有了下一步动作,捂住口鼻。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外面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走了进来。 霖黎把手帕藏了起来,装作昏倒在桌上。 男人露出了觊觎的神色,如同一头饿了很久的狼,他舔舔唇,嘴上叨叨着:“三小姐果然说的不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到如今竟然能便宜了我了。” 他左右看了看,这才把霖黎扛了起来,又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终于把霖黎带到了一个小破屋里,他眼中的垂涎之色终于挡不住了,他说道:“可惜得罪了三小姐,但跟了我也不算亏,先让我尝尝味道。” 霖黎被扔到枯草上,有些发疼,她皱了皱眉,迅速睁开眼睛,眸光凌厉,看见快要扑上来的男人。 丑陋的男人脸上带着几分吃惊的神色,随后嘴角流出了垂涎的口水。 “药效过了?醒了更好,醒了才有意思不是?只要拖延到白天,三小姐出嫁,你到时候也就等着哭吧。”他哈哈大笑,再次扑上去。 霖黎周身突然冷了下来,神色冷厉,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似的。 原来霖娴娴打得这个算盘,先让她身败名裂,而后自己再享受荣光? 霖黎哪儿能如了她的意呢?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毫不犹豫地插在男人即将触摸到自己的手上。 她可是忍了一路都没有动手呢。 男人立马龇牙咧嘴,尖叫道。 “啊啊啊啊!!你个小贱人,竟然敢伤我!”他睚眦俱裂又要扑上来。 她迅速地把匕首收了回来,看准时机准备下一次出手。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嗜血的笑意:“霖娴娴把我交给你,也就注定了你的结局。” 034 看戏 霖黎还没有动手,男人已经被一把长剑贯穿了胸膛,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倒在地上,没有接触到霖黎分毫。 霖黎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纤细的手,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黑衣侍卫将长剑放入剑鞘。 心道眼前的女人果然是平常人不好惹的,颇有他们家主子下手果断的风范。 黑衣侍卫询问道:“现在要回去?” 霖黎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不急,还有好戏看呢。” 黑衣侍卫似是不解,霖黎慢悠悠地往外走,丝毫没有任何神色,好像成亲的不是自己似的。 霖黎进了客栈,仔细地将自己身上的脏污洗了洗,换了一身衣服,再美美地要睡上一觉。 去皇宫的路线,必将经过这个客栈,所以,也是霖黎一早盘算好的。 她住在二层楼,窗户往下看去,正好能看见明日繁华的大街。 明日的好戏,她可不能白白的错过呢。 黑衣侍卫藏于暗处默默地守着她,心里在不断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主子之类的,可附近的这个主子告诉他,要让他跟在她的身边,说是要看什么好戏。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映在地上,霖黎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第一步就是把窗户打开了来。 另一边的霖娴娴嘴角含笑,看着镜中精致的自己,眼中迸发出恨意。 她要抢走霖黎所有的一切,包括现在,包括以后,还包括毁掉霖黎。 只要她好好地讨好陛下,再之后告诉陛下自己的身份,说是霖黎与别人有染,自己被迫替嫁,那陛下是埋怨谁更多呢? 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不知道自己安排的人能不能让霖黎身败名裂,而后再杀了她。 荣华富贵是属于她的,而霖黎不过是给她搭了把梯子。 等她当上了皇后,再试图寻找自己流落在外的娘亲吧。 “霖落,这是你欠我的,我要全部拿回来。” 她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嘴角高高扬起,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玉荷满脸笑意地打开门,霖娴娴迅速地盖上了盖头,“小姐,要出去了。” 玉荷看着怔怔愣愣坐在那里的小姐,心中有些疑虑,小姐可没有这么主动过吧。 昨日本想着让她家小姐试试衣服,可小姐愣是没动,现在这是准备好了? 霖娴娴缓缓起身,玉荷放下心中的怀疑,牵着霖娴娴地手往外走。 玉荷絮絮叨叨地把霖娴娴送上了花轿,蒙着盖头的她没有说半句话。 玉荷就以为是她家小姐不乐意嫁给陛下而已。 毕竟她总觉得自家小姐和陈公子站在一起,是最为相配的。 锣鼓敲起,喇叭吹响,红色的队伍往皇宫的方向去。 这热闹劲儿倒是真能看出来顾宸熙多么在乎这场婚礼。 可喜轿里坐着的并不是他心爱的人。 霖黎坐在窗前,看着下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喝着茶水,吃着让黑衣侍卫去给自己买的糕点,非常地悠闲。 黑衣侍卫换了一身便衣,守在门外叹着气。 他家主子喜欢搞事情就算了,这女主子也是。 霖黎从窗棂上下来,把那侍卫叫了进来。 他半跪在地上,等待着眼前人的吩咐。 而霖黎开口说的是:“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一下,说道:“属下名叫凌风。” 霖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戴上早已准备的面纱,说道:“走吧,进宫。” 队伍的喇叭锣鼓声已经逐渐远去,霖黎说出了这句话。 由于今日是个好日子,她穿了一间浅绿色衣裙,肩上绣着桃花枝,桃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放嫣然,虽好看,但也是这精致白皙美人的陪衬。 真正的主角是要最后出场的! 也不太对,真正的大反派是要最后出场的! 霖黎优哉游哉地往皇宫的方向走,还不忘去买糖人,糖葫芦之类的小甜品。 进宫之前,先吃够才算不亏。 凌风欲哭无泪地跟在霖黎的后面,东跑西跑,终于走到了宫门口。 他们被拦了下来,而霖峰直接从腰间取下自己的金牌,他们只看了一眼,迅速跪下,送他们进去了。 霖黎心中不免多了些怀疑,看样子这霖峰官还挺大,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见过他呢? 难道是顾宸熙在她背后养的势力? 霖黎一路畅通无阻,还不忘和来来往往的婢女们搭话。 终于在忙前忙后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玉兰是她身边的旧人,现在正因为这件事忙得不可开交,她眉头皱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的神色,只是一句句吩咐这婢女们做这个,做那个的。 她不开始是真,她家太后也不过才离去没有多少天,现在顾宸熙就要成婚,而且把她安排到了皇后那里当掌事女官,这就让她更加不乐意了。 霖黎看了一小会儿,就往前走去,她可要看一场好戏呢。 霖娴娴被蒙着盖头,走在金丝云纹边的红毯上,一步步往前走着,而在高台上正是迎接她的陛下。 顾宸熙见着霖娴娴一步步走进,他的眉头微蹙,就算他不看脸,这能认出几分霖黎的姿态来,他四处看看,终于在大殿前一角,看见了一个绿色的身影,他心中更加笃定了。 虽然说霖黎头上没有戴上几个绿色簪子,但是这身衣服就代表着她现在的心情。 看好戏的好心情。 顾宸熙脚下微动,李寿禄察觉到,“陛下?” 他以为是顾宸熙高兴傻了,要上前迎接皇后呢,可这…… 还来不及说什么,顾宸熙脸色一冷,大步迈上前去,心中怒不可遏。 “陛下,您这是要干什么?”李寿禄显然被顾宸熙的大动作吓了一大跳。 顾宸熙冷峻的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寒霜,眼中的深潭也似乎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冒充霖黎。 霖娴娴还因为自己要当上皇后而幸灾乐祸着。 她低头,看见停在她眼前的一双金色龙纹的靴子,停下脚步,来自冒充的恐慌在她的心中泛滥。 顾宸熙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把绣着金色祥凤的红盖头掀开,露出那张惨白惶恐而陌生的脸。 霖娴娴看着眼前的人,更是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顾宸熙出口皆是冷意,霖娴娴被他的威慑吓软了双腿,顿时双膝一跪,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这些日子总是光临太师府的陈公子竟然会是顾宸熙。 更没想到,霖落早就和顾宸熙好上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她当初还有些怀疑她娘亲的话,现在怕是证实了。 霖落,霖家二小姐,乡野长大的野丫头,都是霖黎伪造出的身份。 而这个伪造出来的身份,就是眼前的顾宸熙所为,顾宸熙想要娶霖黎,倒真是……早就情真意切,狼狈为奸了吧。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霖黎现在估计早就被破了身子,死在那个破庙里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那么的不称她的心意,都跟她对着干。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早有计谋!原来被骗的只有我一个!但那又如何?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意的!”霖娴娴大声吼道,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身上的锦衣被她弄乱,头上的凤冠步摇也东倒西歪,头发已经凌乱。 “真是够了,来人,把这疯子带下去,扔进监狱里,要是朕再听见她胡说,”本来心情极好的顾宸熙被这场闹剧弄得心烦气躁,他眸子闪着冷冽的光,“就把她的舌头割了。” 两个侍卫走上前,架住了霖娴娴,往后拖离红毯。 霖娴娴睚眦俱裂,不对,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都是她的! 凭什么要给了霖黎那家伙! “你们倒是情真意切,不过是痴男怨女,迟早遭报应的!哈哈哈哈,她已经被毁了!”霖娴娴被拖着走,还不忘骂道。 霖黎缓缓地往这边走着,一边走,一边看好戏,还真是精彩,今天中午怕是又能多吃点了。 她慢悠悠地往前走,就看见顾宸熙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霖黎心道不妙。 她现在还来得及跑吗? 而顾宸熙来到这里的第一句竟然是,“有没有受伤?” 霖黎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狐疑地摇了摇头。 顾宸熙松了口气,脸上被阴骛笼罩,笑得有几分恐怖。 “这场好戏看得过瘾吗?”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迟疑了一小下,又点了点头。 其实挺好看,也挺过瘾的,就是在路上没有买点瓜子之类的,有点可惜。 顾宸熙把霖黎遮面的面纱摘了下来,细看霖黎的嘴角还是往上翘着,心中的怒火更胜。 他瞪了一眼旁边的凌风,她胡来就算了,这凌风是真的眼看着她胡来。 “是不是朕和她拜了堂就更加有趣了?”顾宸熙忍着怒火,说出的话有股酸溜溜的味,同时又夹杂着少许的威胁。 她好久没听过顾宸熙用朕来自称了,怕是这次是真的恼了。 霖黎的嘴角逐渐耷拉了下来,她好像不能那么快乐了,再快乐下去,怕是顾宸熙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以咱俩的交情,你还发现不了那个人不是我?”霖黎故作淡定,拍了拍顾宸熙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 顾宸熙呵呵一笑,拳头握地死紧。 那他发现不了,是不是就要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成婚了? 霖黎到底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或者说到底有多么相信他呢? “你别恼啊,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霖黎嘻嘻笑着,想让顾宸熙大人对她网开一面。 顾宸熙怎么相信这人的鬼话,当初糖瘾犯了,吃到牙疼,太医可来回跑了十几趟,她就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之后吃甜糕是越来越多了,没错,她就是这么地不长记性。 李寿禄见情况不对,连忙打算上前劝阻,“陛下,娘娘啊,您们别生气啊,这大好的日子不是?” 顾宸熙轻轻眯起眼睛,“李寿禄,把她也拖下去,换上嫁衣,送入洞房。” 035 喝醉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宸熙笑得狡黠,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两个婢女给“拖”走了。 果然,皮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也不对,她也就是……看了一场好戏而已…… 夜色逐渐笼罩了下来,外面还热闹着,半天被别在房间里的霖黎已经受不了了。 自从顾宸熙让人把她送到这里之后,就没见到他了。 霖黎无聊地吃着床上的桂圆和花生,把盖头早就摘了下来,一点也没有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她把凤冠放在桌子上,取下繁重的耳坠的其余的首饰,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一支白玉簪子就成为了她的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用品。 她喜欢穿着清淡色的衣物,喜欢闲闲散散的,如果给她一个定义,就像是一个悠闲的诗人,但她大概就差不会写诗了。 平常的衣物穿在她的身上,也能有种贵气和慵懒,精致的脸颊无需点缀,便有着动人心魄的美。 如今的她,头上还带着零碎的首饰,肤如凝脂,红唇微动,眼睛在红烛的照耀下如同含着春水,让人心波荡漾。 门突然被打开,霖黎呼吸一紧,凉风吹入温暖的屋子,吹散了几分旖旎。 顾宸熙踏进房间,脸颊上带着薄红,反应过来,缓缓地关上了门。 霖黎抱怨道:“原来你还想得起我呀。” 顾宸熙晃晃悠悠地走到霖黎的面前,如同一只温顺的小奶狼,坐在她的身边,蹭蹭她的肩头。 痒痒的。 霖黎闻到了一股酒味,再看看刚刚的状态,就断定他是喝醉了。 成婚这件事能让他高兴成这样,喝醉了才回来? 霖黎皱皱眉头,心中想着。 顾宸熙哼哼了两声,结实的双臂搂住了霖黎的腰,他们离得又近了几分,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顾宸熙赖在她身上一会儿,就想起些什么,“阿黎,盖头呢?” 他眼中温柔与乖顺并存,疑惑地开口问道。 霖黎没说话,顾宸熙就已经四处找盖头了,终于在床榻上,一片红色当中,发现了融入在一起的红盖头。 他拿起盖头,轻轻地盖在了霖黎的头上,随后又如小孩偷看新娘似的,掀起了盖头一角,他眼中带着迷醉之色,看着那诱人的唇瓣和娇俏可爱的下巴,忍不住又掀了几分。 霖黎此时眼睛如同一汪秋水,却想的是如何利用周围的东西弄晕他,能躲过一晚是一晚。 顾宸熙的喉咙上下滚动,耳垂也染上了一层薄粉,眼中有着异样的情绪涌动着。 他的脸庞凑了上去,霖黎连忙往后躲着,顾宸熙脸上的不满之意迅速隐藏住,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腰吻了上去。 他随后又把他们两个脑袋上的盖头扔在地上,越吻越深。 霖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果然还是弄晕他比较安生。 顾宸熙终于松开,含情脉脉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 霖黎眼尾微红,胸口上下浮动着。 如此可爱的一面,顾宸熙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他心中甜丝丝的,身边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真的那么做了,顾宸熙压着她,把她紧紧地抱住。 霖黎当时害怕他会对自己出手,然而,一刻,两刻,三刻过去了…… 他依旧没有动静。 霖黎皱了皱眉头,啧啧了两声,费力地把他推开。 这都不用自己动手了,自己喝醉,亲亲抱抱之后就睡着了。 霖黎双腿发软,缓慢地站了起来,气得给他的全身连同头都盖上了被子。 她愤愤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喝了几口水,彻底冷静了下来。 最后,她挤了挤是睡得死沉死沉的男人,给自己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明日一早,霖黎睁开眼睛,就发现一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睛盯着自己,身子一僵。 “皇后昨晚睡得可好啊?”顾宸熙笑眯眯地问道。 霖黎呵呵一笑,起身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坐在了床边。 她的秀眉微皱,又瞥了眼前男人好几眼,怎么总有种狼看着小羊的感觉。 “睡得不太好。”躺在他身边,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顾宸熙故作可惜的模样,手指玩着她垂下来的青丝。 “我也睡得不太好呢,要不皇后再陪我睡一会儿?”顾宸熙说道。 霖黎的脑门突突的跳,他说自己睡得不好?那又是谁大晚上喝醉了,睡得比自己都要沉? “我觉得不必了,我觉得我该起床梳妆了。”霖黎挣扎着就要下床榻,顾宸熙见状,立刻起身压了下来。 霖黎皱皱眉头,更是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顾宸熙委屈,撇撇嘴,说道:“阿黎陪陪我。” 霖黎再次吃了这软招。 见她无动于衷没有挣扎,她的嘴角勾起笑意,扑了上去,又是亲又是抱的。 逐渐他的呼吸紊乱,霖黎暗叫不妙,准备逃跑。 手刚摸到榻边,就被顾宸熙大手紧紧扣住。 他笑得跟只狐狸似的,“阿黎要去哪儿呀?” 顾宸熙真是摸透了自己,知道自己最喜欢吃软这一套,而她自然而然就着了他的道,好气。 …… 终究是没逃过饿狼扑食。 太阳当空照,只有顾宸熙嘻嘻傻乐,霖黎恼火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把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自己身上的顾宸熙扯开,下了榻。 看看外面的太阳,不由地感叹了一句,年轻就是好。 顾宸熙这一觉睡得十分餍足,等霖黎洗漱好,他又殷勤地凑了过来。 “阿黎,我帮你绾发。” 霖黎已经没了力气,任由他给自己捯饬。 她喜欢简单地挽一下头,这对顾宸熙来说并不算很难,很快就弄好了。 随后他又开始给霖黎挑选胭脂之类的。 平时霖黎也用不到这些,有些疑惑地看着顾宸熙拿起了一个口脂盒子。 他打开之后,霖黎立马就不淡定了。 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说道:“你把它放下。” 顾宸熙怔了怔,一脸委屈之色,“阿黎不喜欢吗?” “选个别的颜色,乖,把那个芭比粉给我放下。”霖黎耐心地哄着。 顾宸熙还算听她的话,把那盒口脂阖上,放到了一边,选了别的颜色。 作为多年忍着没动手的顾宸熙,如同开了荤似的,成功有把涂抹好的口脂吃得干净。 霖黎紧紧握着扶手,她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要不是现在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她肯定能把这个顾宸熙从宫里打到边疆! 终于上好妆之后,顾宸熙拿起了旁边的眉笔,突然手一顿,面露纠结之色。 他还不会用。 霖黎忍无可忍,叫道:“来人,送陛下去紫宸殿,新婚第一天,也不能懈怠了朝政不是?” 她咬碎了银牙,开口说道。 顾宸熙依依不舍地被李寿禄推了出去。 终于送走了这小祖宗,玉荷走了进来,帮霖黎梳妆好,这才结束。 被送入监狱的霖娴娴倒是安生了很多,没有叫嚷,却含着恨意,总有一天,她要从这里逃出去的。 她被关进了一间潮湿而有腐烂味道的牢房里。 周围传来的惨叫声,让她紧紧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惨叫声结束,她的牢房门被打开,她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只见一胖一瘦两个女人被扔了进来。 她再定睛一看瘫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呼吸一窒,连忙扑了上去。 “娘,陈嬷嬷?!” 楼姨娘和陈嬷嬷此时只是吊着一口气,想死也是死不成的。 外面的人看着里边认亲的人,讥讽道:“你别着急,很快就是你了。” 她眼中的惊恐再也藏不住,楼姨娘和陈嬷嬷没了力气,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霖娴娴攥紧拳头,不她不能变得和她们一样,她还要逃出去,她若是变成那样,就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霖黎休息了一上午,下午伸了个懒腰,走出门。 正好碰上了玉兰,玉兰看着院子里的熟悉的躺椅,惋惜着。 霖黎开口叫道:“玉兰,你去帮我拿些糕点来。” 玉兰怔怔愣愣地转过头,见熟悉的面孔,差点喜极而泣,随即答了声是,就开心地离开了。 好像顾宸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从一开始就喜欢霖黎,没有改变过。 霖黎晒着太阳,思绪也逐渐飞远,最后听见熟悉的呼唤声,才回过神来。 “宿主,进度只差10%了哦。” 霖黎看着眼前的02,不由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02啊,你要相信我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大反派。” 02点点头,“宿主是很努力的,只是中途遇到了些许小问题,所以才没有完成反派任务。” 02是懂安慰人的,想想霖黎奋斗了真正三年,换来的只有从头再来。 再怎么说,她心里也是不甘的,最后才被迫做起了恋爱养成。 霖黎思索了片刻,说道:“不过还差10%吗?” 02点点头,霖黎瞬间脸色都不好看了,她咬咬牙,“他究竟对我还有哪些不满意的,该做的都做了,竟然还差10%。” 02摸摸自己的头,想了又想,开口说道:“主角和宿主在一起还没有多久,虽然他是真心对你好的,但也不可能毫无保留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或许是因为害怕你离开,又或许害怕你不是真心的,有太多方面了。” 听到02这个说法,霖黎陷入了沉默。 或许她就占了02说的这两点吧。 她会离开,她确实会离开,她要从这个世界离开,那就代表顾宸熙永远就见不到她了,她也…… 就这么一想,她就感觉自己的心钝痛。 她好像有些舍不得呢,是顾宸熙对她太好了,所以依赖上了? 顾宸熙待在紫宸殿里,看了会奏折,就开始想霖黎了。 可恶,他作为恪守男德的好丈夫,竟然连眉都不会给妻子画! 他怎么能失职成这样!要是他会画眉,那岂不是还能在阿黎那里多赖一会儿? 估计他最想的是后者。 李寿禄打开门,把茶水端了上来。 顾宸熙看看手中的毛笔,又看了看李寿禄…… 李寿禄被顾宸熙盯得有些发毛,试探性开口:“陛下?” 036 吵闹 顾宸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睛和嘴角都弯弯的。 但这个举动,让刚进来的李寿禄属实吓破了胆儿。 他似乎没惹眼前这尊大佛吧,为什么这大佛笑得如此诡异,令人发怵呢。 “陛下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吩咐?”李寿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顾宸熙笑容不改,说道:“有点小事需要你帮一下忙。” “?” …… 没过多久,李寿禄捂着自己的眉头,出了紫宸殿,恐惧与悲伤交加着,属实把紫宸殿外面的人给吓到了。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的是李寿禄应该被折磨得很惨。 他们默默地为李寿禄默哀三秒,咽了口口水,以前的顾宸熙就不好惹了,这成了亲的男人好像更不好惹了些,会不会有一天就该是他们了,于是又默默地为自己点了根蜡。 顾宸熙皱皱眉,瞅瞅自己手中的画眉笔,心中愕然。 他下手应该没那么重吧,不过明明试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是难画好呢? 他十分不满地翻开了那本美妆书,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身为一个出自于男德班的优秀学生,要有着乐于探究的精神。 他看到一个特别适合霖黎的眉,心头一动,要不待会儿再叫一个过来试试? 还没有尝试,就来了尚书和礼部侍郎,两人在他的面前吵闹了起来。 尚书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顾宸熙的面前,视死如归,似是要上战场似的,他说道:“陛下,要为臣做主啊,臣千防万防,近日也与他少了很多争执,可如今……” 尚书抹了把老泪,愤恨地继续说道:“臣防住了他,却没防住他儿子,他儿子竟然光明正大地觊觎臣的女儿!” 顾宸熙捏捏眉头,这才半月有余,这两个忠义老臣又要在他面前闹上了。 这是一天不做对,一天都难受啊! 礼部侍郎也不甘示弱,义愤填膺地说:“他们心甘情愿,又与我何干?你要向陛下告状告的不应该是我家犬子吗?” 尚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子不教,父之过,终究还是你没教好你儿子,反过来让你儿子来祸害我女儿。” 礼部侍郎气得面色发红,“我那破儿子干我何事?” 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他们家孩子还没有说些什么,未来老丈人和未来公公就开始闹了。 尚书心中微痛,面上也有些苍白,十分伤心,“陛下,臣也就那一个女儿,臣自然要为自己女儿慎重考虑,而不是让臣女儿嫁给这等鼠辈的儿子!” 礼部侍郎简直气炸了,他是鼠辈?那尚书干坏事的时候不也是偷偷摸摸,趁他不备吗? 反正也好不了哪儿去。 “陛下,臣家犬子确实不知轻重,但也属实是第一次对姑娘好,也特别喜欢,要不是他前几日一闹,孩子两个不能见面,臣家犬子也是茶不思饭不想,都要瘦成杆儿了。” 礼部侍郎十分惋惜,怎么那么好的闺女,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固执的爹呢。 尚书也咬牙切齿,我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鼠辈的儿子呢!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管不好自己儿子。” 尚书直接起身开口骂道:“我家女儿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被你那个地痞流氓的儿子给祸害了?” 礼部侍郎一听,又不乐意了,“我家儿子读了十年圣贤书,什么地痞流氓完全跟他不沾边!” “十年圣贤书有个毛线用,遇到困难只会躲在家里,绝食抗议,你以为我能看得起他?我能让这种废材近我家女儿的身?就跟你这等鼠辈似的,难怪我夫人最后选择了我。”尚书见缝插针,毫不退让。 礼部侍郎甩甩自己的袖子,胸口不断起伏着,“我儿子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你就算是赢了我,到头来还不是害了她?!” 说着说着,两个人皆是红了眼,提及到了自己从来不敢想的往事。 尚书夫人因为给尚书生女儿,到现在也一直病气缠身,多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尚书也因为此事,一直惯着她,一直哄着她,小脾气随便冲着他撒。 尚书气得欲要掉泪,“我夫人就给我生了这一个女儿,我怎么舍得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一直和我做对的鼠辈!定是你还挂念着我夫人,现在又想得到我女儿!” 礼部侍郎心中也是不好受,“儿女的事情我从来不插手,我现在就算挂念着你夫人,那不得回去挨我夫人一顿打?!” “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尚书又大义凛然地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请陛下为臣女儿择婚。” 这事情落到了顾宸熙的头上,顾宸熙更加十分头疼,他要是办了的话,估计尚书心里就好受了,但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要是不办的话,尚书都如此求自己了。 “陛下,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礼部侍郎也有些慌乱,上前说道。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想着让我好好跟你算算账,说说为什么我不把女儿嫁给你儿子?”尚书用旧事威胁道。 “这有何干系,再说,你做的坏事比我的少?”礼部侍郎怼道。 “前些日子是不是你给我家夫人送了丝绢!”尚书咬咬牙,这礼部侍郎差点就要把他家夫人抢了去,他能忍? 估计礼部侍郎是想对他家夫人和他家女儿都下手,可真不当人呐。 “怪就怪你惹你夫人不高兴了,给了我可乘之机。你向我夫人告状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礼部侍郎得意了一小会儿,又瞪了尚书一眼。 “活该你被你夫人打,估计你儿子也是这种品行不端之辈,我为何要讲将女儿嫁给你这种儿子。” 礼部侍郎呵呵一笑,“说你品行就端正了?前些日子谁大闹了我的五十大寿现场?” “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扰了我在酒楼听书的雅兴!” “我为什么打扰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三月前,出去踏青,是谁在大臣面前给我使绊子?” 尚书哼哼两声,眸子如苍鹰似的,步步紧逼,“我使绊子?六月之前,你忘了你给我挑的绿帽子?!” 礼部侍郎轻咳两声,继续得理不饶人,“绿帽子不是更趁你吗,一年前我和我夫人的纪念日,你送我的梨我还没跟你算账。” …… 尚书与礼部侍郎吵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顾宸熙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眉笔,细细研究着。 “你还记得三岁的时候,带我出去玩,把我牙磕掉的事?!”礼部侍郎叉着腰,脸被气得通红。 “你还记得我刚出生,你抢了我的第一口奶!”尚书不甘示弱,咬牙切齿。 顾宸熙看两个人从现在吵到自己出生记事,差不多已经抄完了,他终于抬起了头。 “好了,这些已经是旧事了,所以儿女的婚事还需要朕做主吗?” 尚书吵得口干舌燥,喉咙差点就要冒烟了,听到顾宸熙的话,眼睛一亮,“当然要。” 顾宸熙眼睛微微眯起,双手交叉,支撑着自己的下巴,“朕的好尚书啊,你家女儿应该对胭脂水粉之类的十分了解吧。” 尚书微愣,狐疑地看向顾宸熙,不解他什么意思。 “臣家女儿自是对着上面有所研究的。” 顾宸熙听后,眉眼舒缓开来,“既然朕要帮尚书家女儿择婚,不若请她来宫里住几日,朕也帮她相看着官家公子如何?” 尚书心里更加狐疑了几分,但既然顾宸熙发话了,那只有他答应的份了。 他心里难免有些慌乱,这顾宸熙刚成了婚,也刚开了荤,不会要纳妃了吧,那自己家的女儿…… 他猛地摇摇头,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他是正直……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此的话,也就不用防备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了。” 顾宸熙见尚书思想半天不回答自己的话,劝到。 “臣,答应了。” 一想到礼部侍郎的儿子就烦,再一想到礼部侍郎这个儿子的爹,他就更烦。还不如一鼓作气答应了好。 事情完美解决,顾宸熙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到了晚上,霖黎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顾宸熙,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玉兰,你不是说陛下要来和我一起用晚膳吗?”霖黎皱皱眉头,看向乖顺的玉兰。 她丫都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一个时辰都没来。 可怜的她只能吃着自己的糕点扛过饥饿。 玉兰哪儿知道这原因,她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奴婢去问问?” 霖黎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又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这样等下去属实不知道,还不如自己当太后来得舒快。 不过现在想当太后有点儿难了,恐怕还要造出个小的。 夜色逐渐暗沉了下来,李寿禄探头探脑地走进房间,手刚刚地举过头顶,耷拉下来的长袖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李寿禄说道:“娘娘……陛,陛下有政事未处理完,所以来告知娘娘,不用等他用膳了。” 霖黎眉头微挑,左右看看李寿禄,李寿禄更是低下了几分的头。 “李寿禄,本宫没怪罪你。”霖黎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那奴才告退了。”李寿禄捂着脸往后退,生怕被霖黎发现了端倪。 霖黎心中更加狐疑,“站住!” 李寿禄乖巧地停了脚步。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这都不敢抬头看我了?” 霖黎说道,随后示意玉兰,玉兰接收到霖黎的眼神,快步上前,把李寿禄的手扒拉掉。 李寿禄的脸在她们的面前豁然开朗,脸是白白净净的,但是有点儿过于白净了,连一根……眉毛都没有的白净。 霖黎满脸的惊愕之色,而后连忙用手遮住了自己发笑的嘴角。 李寿禄欲哭无泪,心中愤愤不平,他到底为了陛下皇后的幸福生活,奉献了多少。 他做出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娘娘要是想笑就笑吧。” 真的不必掩着嘴,就算是掩着,您完成月牙的眼睛也已经出卖了自己了。 37 告状 笑就大方地笑吧,别那么憋着,他的疤痕已经被扒开了,太难了。 李寿禄瘪瘪嘴,“娘娘,奴才为了您,可是做出了伟大的奉献。” 说着,他不忘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无辜且可怜。 霖黎怔愣了一下,今早因为顾宸熙不会画眉,直接把他赶出去了,没想到他还是不依不饶,去祸害别人了? 不由得心头微微暖。 就为了这件事,至于嘛。 “今日陛下一直研究怎么画眉,之后又遇上尚书和礼部侍郎的事情,所以现在忙起来了。”李寿禄解释道。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了然。 她用了晚膳,洗漱完后,躺下入睡。 她断定顾宸熙不会回来了,不由地松了口气,渐渐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微风四起,门起悄悄地被打开,一只黑色金纹的靴子踏进了房间,看着屋子中还亮着一盏灯,而女主人已经熟睡。 他心中微动,阖上门,走进去,把灯盏吹灭。 在睡梦中的霖黎感觉到一股暖源紧紧地跟她靠近,她往暖源的地方挪了挪。 顾宸熙张开臂膀,轻轻拍着她的侧腰,生怕把他吵醒了。 恬静时光,岁月静好。 这已经是成婚的第三天了,燕非带着青色的胡茬,穿着朝服出了朝堂,就看见李寿禄领着一个女子从他的身边经过,他皱了皱眉。 宫中多的只有宫女,还有一个尊贵的女人,而李寿禄面前那个女人,一袭粉衣,头上翠绿珠花点缀,一看就知道身份不普通。 旁边的霖峰似乎注意到了燕非的目光,逐渐眯起了眼睛,他上前拍拍燕非的肩膀。 “丞相应该认识这位尚书家的小姐,小时候叔父还见过你们在一起玩呢。” 燕非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听说这小姐喜欢礼部侍郎的儿子,怎的昨天被她爹闹了一通,今日就入宫了?” 霖峰一句两句地提醒着无动于衷的燕非,燕非看着他们离去,顾宸熙带别家小姐入宫,这确实是能引起别人怀疑的。 那霖黎怎么办呢?本来做太后属实是委屈了,现在当皇后岂不是要和别人争宠不成? 想着这些,燕非攥紧了拳头。 顾宸熙果真是个不可靠的渣男,这才新婚燕尔,他就去招惹别人了? “啧啧啧,这尚书家养的女儿倒是贤德,是能伴圣驾左右之人。” 霖峰看着燕非的脸色越来越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霖黎睡到自然醒,起床梳妆,看见旁边空空的,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在梦里感觉到有人靠近来着,难道只是梦吗? 询问玉兰玉荷之后,才得知顾宸熙确实回来过,但赶早朝,没有叫醒她。 她简简单单地梳妆好,又要接受这闲散的一天呐。 现在的她倒是希望有几个妃子,能和她唠唠嗑,打打麻将之类的。 可惜顾宸熙不听劝啊。 还没有歇多久,燕非就来到了她这里,他穿着庄重的紫色官服,显得稳重而不失书生气,可白白净净的脸上却多了好多青茬,又失去了几分年少轻狂,多了几分颓废。 玉兰以前经常见燕非过来,所以乖巧地走了出去,给他们留足了空间。 燕非抿抿唇,看了霖黎半天,才缓缓开口:“黎黎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我本来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霖黎显然有些犹豫她皱皱眉头,素白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黎黎,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嫁给他是不是迫不得已,并非情愿的。” 燕非还算守己,就站在霖黎的对面,离她不远处,说道。 这个世上最关心她的以前是燕非,现在又多了一个顾宸熙。 三年时间,足以让顾宸熙放下芥蒂,同时也能让顾宸熙喜欢上一个人。 燕非不算是过去式,但霖黎从小时候,到现在几乎没有帮得上她的忙。 燕非会在她被丢出去挨冻,冻出痤疮的时候过来给她披一件披风。 会在她挨打过后,给她轻轻上药。 会纵着她的性子,给她给予她所有的温柔。 可要是仔细一想的话,在她受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刻赶到的是顾宸熙。 雷厉风行又仔细慎重地为她伪造身份,明媒正娶她的事顾宸熙。 他的那些温柔也是顾宸熙给得了的,甚至会比他更多。 燕非存在在她从出生的十七年,而不是十七年后。 要是是当初的霖黎,肯定会和他在一起。 可如今的她是大反派,她要奋斗,她要努力,她不会服输,她不会向往之前霖黎想要的那种一生平稳、世外桃源的生活。 霖黎叹了口气,缓缓抬头,清明无比的眼睛看向燕非。 “我们相熟,发现我很正常,情不情愿的话……你怎知你想娶我,又问过我情不情愿。” 燕非瞬间沉默不语,更是落寞了几分。 他当初确实私自做了决定,同意了霖峰的意见。 他希望给霖黎想要的一切,只要她还活着,能够在他的身边,他就会十分安心。 连考虑都没有考虑,想要直接把婚事定下来,可谁能知顾宸熙横插一脚。 霖黎深吸一口气,“燕非,我想要的东西,不是你说拿就能拿到的。” 燕非思绪拉了回来,他增加了几分忧愁。 “我也不会全部依靠与你。”霖黎说道。 她不是笼中只会唱歌的黄鹂,如果非要作比喻的话,她愿意当一只靠着自己实力,一步步占领别人领地的斑鸠。 她是有野心的,靠着别人拿到想要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不自在?或者得到的那些东西会是自己的? 以前的霖黎可以靠着撒娇,得到燕非所有的好感。 现在的她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不会屈居于人下,更不会依靠人往上爬。 “黎黎,你现在总是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 霖黎的桃花眼微微抬起,手指还在不断摆弄着。 “嗯。”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燕非说道:“你现在是皇后,不像以前一样掌握着朝权,以后的路也是举步维艰。” 燕非劝着,他就算站在霖黎这一边,也不知道有几成的概率能斗得过别人。 顾宸熙,现在包揽一切大权的统治者,手段阴毒狠辣。 霖峰,三朝元老,曾是先帝的老师,威望极高,大部分官员簇拥者。 燕非是本朝丞相,也在两人之下。 顾宸熙与霖峰处处作对,处处打压这霖峰,顾宸熙所拿到的权利会越来越大。 就算顾宸熙不是众臣所向,也是众臣所畏惧的人物。 “若是顾宸熙只想利用你的话,你又该怎么自处?” 听到这句话,黎黎蹙起眉头,很快就做出了回答:“不可能。” 她入宫,也算是霖峰能与顾宸熙之间关系有所缓和。 或许,顾宸熙想要借成亲,霖峰放松的机会,轻而易举翻盘,一举歼灭太师府。 她的脸色微白,她知道霖峰会是这个结果,但和她联系起来,总会觉得心情不是很好,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霖黎显而易见的慌乱映入燕非的眼底。 “再若是利用完你,他另纳新妃呢?” 霖黎显然是不信的,她与他已经三年,彼此之间有了解、有信任。 要是另纳新妃,何故还要搞这一出,费尽心思让她当上这一国之母,又或许说在冷战的时候,让他纳妃,他直接纳了。 要是他不喜欢自己,完全可以在秋猎的时候,就直接对她下手。 燕非见霖黎不信,也不着急,缓缓开口说道:“今日下完早朝,我见到李寿禄带着尚书小姐去了紫宸殿,所以才匆匆赶了过来。” 霖黎木着脸,眼底多了几分深意。 “你们不过新婚还未三天,他就如此……你若是不信,大可去紫宸殿看看。”燕非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着。 霖黎心里啧啧了两声,以前是顾宸熙捉她和燕非的女|干。 如今燕非让她去捉顾宸熙和尚书小姐的? 怎么都这么热衷于这个业余活动。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顾宸熙和尚书小姐有什么粉色新闻呢? 燕非这么污蔑顾宸熙,顾宸熙知道吗?知道了后果又会是什么呢? 燕非上前一步,离得她进了些。 “黎黎,我不愿让你卷入其中,是为了你的好。”燕非深切地看着她。 她耸耸肩,她置身于火热之中也不是短时间了,又或者说是,她本来就是要在从中卷着。 “你做不了我的主,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做主。” 霖黎的眼神无比的冰冷,如同结了一层寒霜,而燕非在她眼前,就像是陌生人似的。 燕非抿抿唇,眼中充满着失落。 “我要做的这一切,不需要你去帮我背上骂名。”霖黎宽慰道。 她要当一个称职的大反派,而不是靠着别人把自己送上大反派的位置。 “我明白了。”燕非深吸一口气。 霖黎仍然见燕非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缓和,站起身来,把自己搓红的手放了下来。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哥哥。” 霖黎好久没叫出这个称呼,总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而燕非听到后,眼睛明亮了几分,顿时来了几分精神气。 他不好再宫中逗留,把记挂的话说了说,就匆匆离去了。 而他走后,霖黎的眼神一下子又冷了下来,周身散发着冷气,若是有人站在她身边,估计都要抖上三抖。 她推开门,阳光明媚,正是捉女|干之时。 玉兰还有些发愣,是刚刚的丞相惹娘娘不高兴了? 她也不敢多问,只跟在因为怒气大步往紫宸殿方向走的霖黎。 好吧,看样子,应该是丞相跟娘娘告顾宸熙的状了。 很快,霖黎到了,那些小太监们,看见霖黎气势汹汹的样子,连拦都不带拦的。 主要是,他们家主子说了,惹他可以,但绝对不要惹皇后娘娘,不然他就要出手了。 “嘭”地一声,霖黎踹开门,面色阴骛,她倒要看看燕非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新婚三天,这货真的就这么大胆妄为,招三惹四,不守男德,是她太惯着他了? 38 睡书房 “顾宸熙,你背着我做了什么鼠窃狗盗的事!” 门被大声打开,里面的两个人还是懵的,顾宸熙不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乖乖巧巧地站在桌子前。 间霖黎进来,把手背在后面,笑嘻嘻地说:“皇后怎么想起来见朕了?” 霖黎眯起双眼,女子怔愣了一下,连忙上前,福了福礼。 此女子穿得确实符合官家小姐的体统,黑发垂直腰间,柔弱又温柔。 “臣女杨青水见过皇后娘娘。” 霖黎挑挑眉,狐疑地看向一边无辜的男人,心里无比的不畅快。 要不是还有这杨青水在,她绝对要把顾宸熙拳打脚踢一顿。 还在这儿呵呵傻乐呢,还不知道她已经动了杀他的心吗? 自己的处境如此危险,而这男人竟然还无察觉。 这都笑出花似的脸上,霖黎真想给他打出点儿颜色来。 她凤眸微微抬起,敛神看向杨青水,果真如燕非所说,他找别人了? 杨青水察觉到霖黎的目光,瓷白的脸上填上了几分慌乱,她惶恐地解释道:“娘娘误会了,陛下对娘娘情深意切,臣女不敢肖想的。” 霖黎也不能总让杨青水如何和她说话,把她扶起来,她要是真怪罪,就怪罪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是渣男,渣男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皇后原来这么在乎朕呀。” 顾宸熙也慢慢走到她面前,一脸笑意,大手也不闲着,去爪她的小手。 霖黎躲开,显然是有些不信的。 顾宸熙被她这么一躲,满脸的受伤之色。 就算杨青水做了保证,但顾宸熙没做保证啊。 顾宸熙无缘无故把人叫过来,不是非分之想,还能是商量公事? “咳咳,朕委屈。” 顾宸熙瞥了瞥旁边的杨青水,双手抓住霖黎的右手,摇啊摇啊,仿佛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原曲。 “解释解释?”霖黎眼睛眯着,如同一只狐狸,危险又美丽。 顾宸熙刚想张口,旁边的杨青水就十分有眼力见,转身从顾宸熙的桌子上把那本美妆的书递到霖黎手里。 “娘娘,陛下是让臣女教她这个的。” 杨青水双手递过来书,显得有些诚恳,她看看上面的几个大字,再仔细地翻看翻看。 霖黎脸上的神情更加危险了几分。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自然要了解些这个的,皇后你说是不是?” 顾宸熙眨巴眨巴眼睛,霖黎冷酷无情地合上书,把顾宸熙的两只手打掉。 “都是什么歪理。” 霖黎的心里终于舒快了很多,脸上不自觉染上了顾宸熙的几分笑意。 就因为这件事,顾宸熙祸害了多少人了? 画眉画得李寿禄没了眉毛,本来就普通的脸上更是雪上加霜。 学妆容什么,又差点跟尚书小姐杨青水传出什么办公室绯闻来。 “昨日那么晚回来,是不是白天就研究这个了?” 顾宸熙怔怔,原来霖黎都注意到了啊。 他点点头,十分大方地承认了。 霖黎也丝毫不惯着他,嘴角微微抽搐,强撑起一抹笑来。 “陛下有时间研究这个也不错,很有好学的精神,后日给我试试吧。” 顾宸熙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等等,似乎有些不对劲。 笑容消失,他带上了几分疑惑和不解。 “为何是后日,明日不行吗?明日我也有时间。” 顾宸熙一高兴,就忘记了旁边还有人。 毕竟还是年轻,未经感情风雨的清纯少年,霖黎叹了口气。 霖黎略微斟酌了一下,说道:“因为今天我不太高兴,还有政事批不完,有你好看。” 顾宸熙立马耷拉下了脸,咬咬牙,愤愤地如同小奶狼似的盯着眼前叫嚣的女人。 可恶(〃>皿<),被她威胁到了! 今晚难道他要,独守空房? 好像也不算是。 “今晚你就在紫宸殿睡吧,我会让李寿禄好好看着你。” 好吧,看样子,他要独守书房了,这些政事倒是运气好,让他陪着。 他运气就太不好了,没有老婆陪着,还被赶了出来。 杨青水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退到一旁,安静地吃瓜。 帝后感情和睦,陛下活泼又有实力,皇后温柔又有气势,简直是让人惊羡。 顾宸熙瘪瘪嘴,耷拉着脑袋。 杨青水上前,说道:“娘娘别怪陛下,陛下从未懈怠公务,臣女来得早,早在一旁候着,等着陛下批完了折子,才刚被叫了进来。” 霖黎攥着手里的书,有些些许思考。 顾宸熙确实不像是拖拖拉拉,携带公务的人。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对顾宸熙了解更多。 他办事果断,总能面面俱到。 还能空闲出时间来去陪着她呢。 听着杨青水为自己辩解,顾宸熙头如捣蒜,十分肯定她所说的话。 希望今晚他不要住紫宸殿,不要和折子们过整整一夜。 他要美玉入怀,他可不想望不到梅还止不了渴。 看着顾宸熙十分诚挚的份上,霖黎准备和旁边的杨青水说话。 杨青水眉眼如画,抬眼眸如黛色,额间点缀一朵红色小桃花,活泼又不失优雅。 “陛下请杨小姐入宫为的是此事?”霖黎问道。 顾宸熙连忙反驳:“不是不是。” 杨青水脸上带上了些许苦恼,她抿抿自己的粉唇,思索片刻,开口。 “臣女与本与礼部侍郎家公子情投意合,可是爹爹不同意,就想让陛下帮我择婚。” 霖黎瞬间明白了,礼部侍郎与尚书是从小到大的仇家,杨青水和礼部侍郎家的儿子看对眼了,那尚书和礼部侍郎不得急啊。 再者说,尚书家也就这么一个小棉袄,尽管是个漏风的,那也必须亲啊。 杨青水坚定了自己的目光,说道:“麻烦陛下帮臣女择婚,臣女自是不愿意的,可拗不过爹爹。” 杨青水十分失落,现在闹到陛下这儿了,怕是她和那情郎无缘了。 陛下也答应了帮她择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可挽回。 杨青水咬着自己的下唇,手也死死地攥着,她不知道说给陛下和皇后有什么用,但是希望自己能挽回一点来。 顾宸熙见出杨青水脸上的犹豫之色,说道:“既然杨尚书让朕办这件事,朕自然想把你许配给谁,就许配给谁。” 这就是来自权威者的权利。 杨青水眼睛中出现希翼的光芒,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 霖黎看着两人一言一语就把事情解决了,倒是觉得有趣。 “不如杨小姐在宫里住些时间,好看看礼部侍郎家公子如何反应?” 多少也得鉴一鉴。 霖黎红唇微动,她也听过外面的事情,还有些人把他们两个故事变成话本了。 那倒是写得郎情妾意,绘声绘色,悲喜交加,永不相见啊。 也不知道两位主人公看到这话本之后,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就跟牛郎织女似的,但好歹牛郎织女一年还能见上一面呢。 “我听闻礼部侍郎儿子许晚山因为你和他父亲闹得不可开交,不许见面,茶饭不思,如今都瘦成杆了。” 杨青水也十分忧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被父亲关在屋子里面,不得外出。 要不是择婚这件事,估计她还在屋子里关着呢。 尚书也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确实该好好操心操心。 “臣女与许郎如今被看管得严,确实是见不到面的。” 杨青水素白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袖,十分地不安。 她神色有些恍惚,想着好多天没有见到的男人。 “他跟臣女说了,他非我不娶,他会想办法解决一切的。” 霖黎摇摇头,果然恋爱脑什么的,最害人了。 还是为事业奋斗更加划算些。 礼部侍郎家和尚书家是对门,中间只隔了一条横穿过去的街。 杨青水和许晚山要是见面的话十分简单,但可惜被双方家长看管十分严。 就好像是两个小孩儿早恋似的,正好被家长逮了个正着。 为了不让他们两个误入歧途,而狠心拆散他们两个。 礼部侍郎和尚书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杨青水和许晚山又改如何自处呢。 难道真的就这么结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成? 顾宸熙看看一旁的霖黎,好好他想要的人就在身边,不用谈个恋爱还警惕着。 还是他有办法,能成功把霖黎拿捏到手。 “其实办法也简单,尚书不过是怕一个文弱公子靠不住,不放心把你交给他而已。” 杨青水眼睛放大,内心十分疑惑。 她酌量了一下,觉得霖黎说得十分的有道理,她父亲自然是希望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而她喜欢的人,必须得爱她,必须能成为她的依靠。 许晚山的底儿应该已经被尚书查完了,平时除了读书就是会友说着自己的远大抱负,为人还算上进,只是还是太浅薄了些,落实不到实处。这是尚书最担心的问题了。 杨青水咬咬唇,“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和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头,差点让她有掉泪的冲动。 她一直以来都十分乖巧,从来不会给父亲添麻烦,可她最后做出了最叛逆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她爹对家的儿子。 霖黎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的顾宸熙。 顾宸熙从来没有想过半个事情这么难过,他下手狠辣,心思缜密,会盘算自己的计划。 可在感情上,他还是不甚了解的。 霖黎说道:“不用担心,有的是方法去考验他。” 霖黎眯着眼睛,跟一直狡猾的狐狸似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她对着顾宸熙狡诈一笑,是时候发挥顾宸熙的关键作用了。 顾宸熙无辜地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眼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 顾宸熙今晚果真在奏折的陪伴中,渐入梦乡,可起来之后,眼底竟然也有些青紫,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而在昨天已经放出了消息,估计很快就能穿到许晚山的耳朵里。 霖黎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对今日的一切丢格外有兴趣。 传出去的消息是顾宸熙新婚三日,却看上了尚书家的女儿。 这天子的花心事,可是有的传了,村口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 39 失踪 不出第二日,消息就传到了许晚山耳朵里。 尚书的脸色也变得极其的不好,他家女儿被陛下看上,那不就代表着以后把幸福断送了? 那还不如嫁给礼部侍郎家的坏小子。 至少他还能每天过去看看。 正当尚书不知所措的时候,许晚山就开始把自己府上闹得鸡犬不宁。 第二日,顾宸熙在紫宸殿悠悠醒来,心情极差。 却听到许晚山不顾生死,就敢来擅闯皇宫,要把杨青水带回去。 他跪在殿外,字字恳切,说着自己的诉求。 作为皇帝的他,怎么可能夺人所爱呢,再者说他的所爱也不是什么杨青水。 顾宸熙见两位情比金坚,就给两个人定下了婚事。 尚书这次没有张口反驳,通过这件事,也能勉强看得出来许晚山的几分真心。 那他暂时也就是礼部侍郎化干戈为玉帛吧,如果礼部侍郎不再惦记自家夫人的话。 顾宸熙阴沉着脸,过了这一天,终于到了晚上,笑意吟吟地颠颠跑去了霖黎宫里。 走进屋里,就张开手把霖黎抱了个满怀,来抒发自己一天没见的激动心情。 他像是想要被夸奖的孩子,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阿黎,我办的这件事如何?” 霖黎点点头,略微不舒服,想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顾宸熙推开,这男人,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皱皱自己清秀的眉头,绷着脸点了点头。 这件事做得确实很好,但是顾宸熙似乎并不满意霖黎的态度。 他轻挑眉头,似是苦恼,“阿黎,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想过我吗,万一成不了,后宫岂不是要添上一个新人?” 他家阿黎怎么能一点占有欲都没有呢,真让他不安。 “怎么会呢,以你的头脑,会把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霖黎说道。 虽说顾宸熙知道眼前喜欢的人不会跑,但也并不能断定她真正的把心放在了自己身上。 又或者说,她会不会把他推给别人,毕竟霖黎真的做过这种事情。 他像是个要糖的孩子,贪心地吸吮着属于霖黎颈间的香气。 以他的性子,他可能会对任何人下手,但他绝对不会伤到霖黎的一分一毫, 也不允许别人伤到她。 他的占有欲,上到燕非,下到霖黎身上的每个地方。 “昨日你过来,就断定我和杨绿水没什么?”顾宸熙狐疑地问道。 霖黎嘴角微微抽搐,素白的手指捧着他那棱角分明,又因为吃醋,带着几分幼稚的脸颊,心中发笑。 “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我应该怀疑什么?” 顾宸熙英气的眉头蹙起,瘪瘪嘴。 大意了。 “我要是断定你们没什么,那我为什么过去找你?” 霖黎敲了敲顾宸熙的脑袋瓜。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是丝毫不动脑筋的。 哎,年纪轻轻就废了啊。 顾宸熙的眼睛一亮,傻傻一笑,搂得更紧了些。 果然,霖黎还是在乎他的。 霖黎被他抱得有些难受,使了些力气,挣扎着,越挣扎着,顾宸熙看自己的眼神越不一样。 她不敢动了,突然腰间一紧,随后她被打横抱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走到帷幔边上,把霖黎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霖黎暗叫不妙,却无处可逃。 顾宸熙俯下身来,笑得狡黠,“那阿黎就证明证明多么在乎我吧。” 随后,黑夜弥漫,春宵帐暖,饿狼扑食…… 第二日,霖黎没精打采地躺着,眼神涣散,半天缓不过神来。 顾宸熙却活力四射,大早上地就把她弄醒了。 他已经穿戴好衣服,笑意吟吟地出现在霖黎的面前,俯身贪心地在她脸颊和脑门上亲了好几口。 霖黎小脸憋得通红,要不是现在没力气,腰还疼,她肯定要把这个小兔崽子打入冷宫! “阿黎,不能赖床哦,我帮你洗漱梳妆如何?” 顾宸熙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但和着没有关系,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动。 她幽怨地看着眼前不知好歹的男人,心中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顾宸熙今日真的很想展现一下自己从杨青水那里学来的手艺,他无比的幸福,可霖黎始终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顿时她觉得有些委屈了。 霖黎心中更加烦躁,用被子把头一盖,翻身裹成了一只大毛毛虫背对着他。 “阿黎阿黎,你理理我嘛。” 顾宸熙不死心,上前轻轻地晃晃霖黎的身子。 就算不梳妆也没关系,他在临走之前,也得多亲几口吧。 他叹了口气,当时他就不该只亲个七八口,好不满足。 “那我走了?真的走了?我快走了,我要出去了,我要关门了,我已经关门了。” 顾宸熙做一步,说一句话,回头看一眼。 霖黎没有反应,他垂头丧气如同被抛弃的小奶狼,离开了房间。 说实话,他并不算是很委屈,他至少把霖黎吃到口了。 怕是刚刚的委屈是装给霖黎看的,可惜霖黎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可恶,装委屈这招不好用了,得学习点儿新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去讨老婆高兴。 学到老,恩爱到老,从顾宸熙本人做起。 奋斗吧,顾宸熙! 之后顾宸熙花式讨好霖黎,天天想办法逗霖黎开心。 不知不觉,已经当上皇后半年了,霖黎看着簌簌落叶,感叹着时光逝去。 只有顾宸熙还在想着新花样,被他缠着,都没有感觉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今日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在御花园里慢悠悠地散着步子。 半年之中,顾宸熙依旧雷厉风行,壮大着自己的势力,霖峰被顾宸熙发现了端倪,霖峰还没娶到媳妇儿,他把霖峰一伙子全盘端了。 大臣们无一不瑟瑟发抖,要是被顾宸熙盯上,可一点儿好事都没有。 他们也就安于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敢有半句得罪顾宸熙的话。 半年,后宫仍然空虚,只有霖黎一个。 大臣们也无不惶恐,怕他会像先帝那样,一个皇子皇女都没有。 虽然他们偶尔也会谏言,顾宸熙都没听。 他家阿黎还得哄着,要是哄不好了,不理他了还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要是充实后宫的话,估计就真的得罪阿黎了。 02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霖黎的面前,弹出一个蓝色的数据框,认真地汇报着霖黎的工作任务。 “95%,估计再过个半年,就能任务完成了。” 霖黎心中微微斟酌着,不由皱了几分眉头。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很短。 半年她也就这么恍恍惚惚,泡进蜜罐里过来了。 再过半年,估计也是,很快。 她心中悸动,竟然有些舍不得顾宸熙了。 可恶,都怪顾宸熙,她现在都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废物了。 想想当初权倾朝野,祸害一方的太后,她一个事业型优秀大反派竟然被养废了? 她真的不甘心啊,难道她真的要靠恋爱养成给自己续命?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重操旧业。 “宿主,主角已经充分信任你了,只要你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就离成功不远了。” 02仔细分析,出声提醒。 “明白了。” 霖黎挑挑眉,回答着,可思绪已经逐渐飞远。 02就当是宿主为了最后半年而伤怀把,它微微叹息了一声,消失在霖黎的旁边。 她做任务不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吗? 但这个世界,让她在乎的人,突然就这么多出来了一个。 她一直认为世界是虚幻的,所有人也是。 可每个人都是鲜活的,顾宸熙更是,看着她时,眼睛如同平静的湖水,安静又爱意汹涌。 他的怀抱,安心可靠,又温暖。 他对着外人从来不苟言笑,冰冷又谨慎,在她面前,永远像是个大男孩,会撒娇,会闹脾气,会哄她,会安慰她,会保护她。 霖黎跺跺脚,可恶,果然顾宸熙不是个好东西,半年就把她治的服服帖帖,心猿意马了! 李寿禄经过半年的时间,眉毛已经完全长了出来,还长得更加秀气了。 此时他却一脸地焦急,脸上失去了颜色。 他行色匆匆,快速跑到门前,推开了门。 屋里正拿着折子认真看的顾宸熙,不免对李寿禄的异样察觉和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是朕新研制的糕点不合皇后胃口?” 顾宸熙张口就来,不由地想了想,没错啊,他尝过的,感觉还可以的。 李寿禄脸上难免绷不住,更是焦急了几分,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想这些?! “不是这个,这次真的不好了,霖娴娴逃跑了!奴才已经派人仔细搜寻,现在还没有找到,怕是被谁给救了,这事就大了。” 顾宸熙幸福洋溢的脸上顿时结了一层寒霜,眼神冷厉似要杀人。 霖娴娴一早就知道霖落就是死去的太后,她代替成婚的时候,已经暗含着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没有明说。 她进了牢狱,一直安分守己,什么也没透露出去。 后来顾宸熙还是不放心,就派人毒哑了霖娴娴。 没想到牢狱里的人竟然如此看管不利,让人给跑了? 李寿禄十分担忧,拧紧眉头,说道:“此事可不能大肆宣扬出去,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只能派人暗中去寻。” 顾宸熙神色凝重,顿时有些后悔。 当时他应该把那个女人直接处死,哪儿还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就按你说的做,找到了,直接杀了,不能再留着她的性命了。” 顾宸熙话语中,一丝感情都没有带,他现在恨不得将那个逃跑的女人碎尸万段。 牢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里面有着他设计的很多惩罚方式,要是想要从那里逃出去,可谓说是难上加难。 而霖娴娴又是如何跑出去的呢? 买通了狱卒? 李寿禄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只有三两句,就为她定了结局,李寿禄又匆匆离开。 顾宸熙拿起折子,却死活也看不进去,俊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另一边的霖娴娴穿着一袭还算得体的黑衣,眼含春水,她咬咬唇,看着无比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林大哥,谢谢你把我救出来。” 40 留在身边 她说的林大哥穿着一身便衣,面上带着些许厉色,一看就是经常出入牢狱的地方。 他确实是一名小小狱卒,但是偏偏在半年前,看着那楚楚可怜,娇弱无比的霖娴娴,起了其他的心思。 他低头看向眼前的女人,心中微动,面上的厉色也一扫而空,眼底充满着无限的温柔。 “娴娴,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霖娴娴攥紧手指,心里厌恶得很,但是他是唯一能帮助到她的人。 当初她为了讨好他,废了多大的心思。 她母亲和陈嬷嬷死了,也成了她被可怜的工具。 而林大哥就是因为她单纯善良可怜,所有装出来的模样哄骗的人。 林大哥一直认为她是清白的,之前还想自告奋勇,去跟顾宸熙告上一状,霖娴娴抓着他的手,说他义气,劝她不要去,情真意切,一步步打动着他。 霖娴娴咬咬唇,抬眸,说道:“林大哥为了我做了这么多,真让娴娴无以为报了。” 她犹豫了片刻,上前牵住了林大哥满是茧子的老手,字字恳切。 “林大哥可愿再帮娴娴一个忙,过后,娴娴愿与林大哥双宿双飞,过隐居于市的平凡夫妻。” 这说的让林大哥更加向往了,他平凡的面颊上微微泛红,伸手挠挠头。 “娴娴的事情,我肯定愿意帮的,可怜我娴娴无缘无故在牢狱里受苦了,就算是报复他们,也不为过。” 林大哥明白霖娴娴的企图,之前霖娴娴就楚楚可怜地跟他讲各种各样的事情。 比如说她虽然是庶出,一向安分守己,可霖黎一直找她的麻烦,说被推入池塘,差点死了的是自己。 说霖黎为她施压,害得她母亲进了这个地方,被剥夺了生命。 而现在霖黎高枕无忧,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她还说,迟早有一天,要把这不平之事告诉所有的人。 “林大哥,遇见你,我是有多少福气啊。” 霖娴娴假意哭泣,用手擦擦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林大哥更是心疼了几分,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她该有的惩罚,娴娴才是最无辜被卷入其中的人。” 林大哥的包容,让霖娴娴松了口气,她迟早会让那个在高位上的女人,身败名裂。 凭什么她能当上先帝的皇后,先帝一死,有当上了太后,而后又能俘获了顾宸熙的心。 究竟为什么她的一切都过得那么顺顺利利。 霖娴娴一定不会让她那么如意下去。 “林大哥,要是再早些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就好了。” 霖娴娴整个人向着林大哥扑了过去,抱住了他壮实的腰身。 林大哥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几分,手轻轻安抚着她。 “娴娴现在先躲起来,我帮你把事情做了。” 她点点头,十分满意林大哥的回答。 她现在可不能被追杀的人发现,她要一步步看着霖黎被拉下台,她要看着霖黎比自己更惨。 顾宸熙心中更加烦躁了几分,他在紫宸殿踱步了好长时间,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直接去了霖黎那里。 入了门,就看见了霖黎的侧颜,阳光穿透树荫洒落在她素白精致又似温柔的脸上。 她素白的手一手抓着风筝线,一手抓着风筝柄,明明放风筝是一件活泼的事情,可霖黎却十分地安静,她站在树荫下,连动弹都没怎么动弹,真不知道这风筝是怎么放起来的。 顾宸熙轻轻走上前,从背后接过风筝柄和线,霖黎被他圈在怀里,微微愣了愣。 “阿黎怎么想起放风筝了?”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眼睛亮晶晶地,扭过头,抬眼对上顾宸熙的眸子。 随后她指了指飘在空中的风筝,笑容满满。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这时顾宸熙才抬眼看那风筝,风筝做成了葫芦的形状,上边用毛笔细细勾勒出他的轮廓,好似五六岁的他的模样,穿着一身红色小袄子,葫芦形状的风筝还装了四肢,四肢有节奏地在空中摇摆着。 顾宸熙皱了皱眉,本来霖黎看上去挺安静的,一直看着天空中的风筝。 现在想想,估计是看“他”是怎么在空中飘的。 安静的背后,竟然是在玩弄他的小样风筝。 霖黎嘻嘻一笑,顾宸熙始终还是没有对她生起气来,只觉得十分无奈。 他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把额前的乱发挽到耳后。 “我的画技怎么样?” 顾宸熙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他小时候,但是这神态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可五六岁的他当时在冷宫,是个没人疼没人爱没人管的野孩子。 哪儿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她的身边呢。 他阴暗的内心在见到霖黎的那一刻,仿佛一束光,一寸寸给他黑暗的空间剥开一道口子,带来了无限明亮。 他讨厌算计,他害怕阴谋,他那时候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刺猬,用刺把全身包裹,谁要碰他一下,他就会刺伤他。 长久以来,他忘记了收起自己身上的刺,对每个人都防备着。 “画得很像,但我的目标可不是飞上天空。” 顾宸熙把线一下下缠绕在风筝柄上,霖黎画得人物小像离她也越来越近。 她伸手把风筝拿住,那随着风有规律摇摆的手脚也跟着停下。 顾宸熙嘴角带笑,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要留在你身边。” 霖黎的耳垂爬上了一抹薄红,手也逐渐收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和02说了话之后,自己开心不起来了,她原来也害怕失去啊。 顾宸熙看着自己满意的杰作,从霖黎手里取出风筝,放在了一边,随后紧紧地从背后抱着霖黎。 他说出的话带着些许醋意,“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风筝。”他把脸藏入她的颈间,能听出些许鼻音来。 霖黎伸手摸摸他的头,无奈笑笑,“你跟一个风筝吃什么醋。” 顾宸熙始终没有抬头,岁月静好,其实是爆发的前兆。 他张了张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不知道怎么说,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霖黎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他不敢想。 但他敢肯定,不管如何,霖黎身边必须会有她。 他终于开口闷闷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让我们故意分开,你会怎么办?” 霖黎一怔,她也今天接收到了02所说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她或许真的会和顾宸熙分开。 她抿抿唇,不知道怎么说起。 她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就算她不想分开,那他们就真的不会分开吗? “不会,谁也没有办法分开我们啊,如果有,那就是时候展现你实力的时候了。” 霖黎脱开他的怀抱,面对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坚定地看向他。 顾宸熙笑了,就如同霖黎所说的异样。 要是真的让他和她分开的话,那他就只好下手了。 来一个反对的,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来一群,一个也不放过。 他本来就是这么残忍的人,只是在面对霖黎的时候才收起了自己的锋芒。 “阿黎说得对。” 顾宸熙凤眸中染上了异样的情绪,让霖黎感觉莫名其妙的。 他害怕暴露更多,连忙转移了话题。 “阿黎,我今日做的糕点符合你口味吗?” 说到这些,顾宸熙的眼中终于不是阴骛一片了。 只要霖黎在身边,那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霖黎斟酌了很久,所谓说,君子远庖厨,所以,她不太像让顾宸熙祸害御膳房了。 顾宸熙见她说个糕点好吃不好吃都要想很久,怕是在想怎么安慰他吧,顿时他耸拉下脑袋。 她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觉得还是不太适合打击顾宸熙,毕竟第一次下厨,弄得不好吃也很正常不是? “还……还行。” 霖黎硬着头皮,才挤出了这几个字来。 虽说在糕点里吃出没有或开的糕粉。 虽说有些过分的甜了。 但毕竟是出自他手,还需要安慰一下的。 “真的?” “额……嗯。” 霖黎犯了难,回答着。 顾宸熙眯起眼睛,看着霖黎的表情,嘴角扬起笑容,伸手扯扯她的脸颊,笑道:“阿黎,你把心思藏深点,太明显了。” 霖黎愕然,瞪大眼睛,一脸 不可思议。 糟糕,还是被发现了吗? 她顿时手足无措,说道:“其实真的吃着还行的。” 顾宸熙的眼往桌子上瞟,霖黎发现,连忙挡住。 桌子上那一盘子顾宸熙做的糕点,她也就顶多尝了两口,把吃了一半的那块糕点又放了回去。 真的,吃的有些腻而已。 奈何挡来挡去还是被顾宸熙发现了。 顾宸熙又是一脸委屈,又要掉泪的模样。 霖黎手足无措,欲哭无泪,不知道怎么安慰顾宸熙。 “真的,真的可以吃的。” 她越描越黑,小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如何来解释。 顾宸熙上前一步,抱住她纤细的小腰,将她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 俯身啃在她笨笨的樱桃小嘴上。 许久之后,顾宸熙擦擦自己的下唇,笑得狡黠,“还是阿黎更甜点。” 霖黎瘪瘪嘴,推开顾宸熙,原来他打得竟然是这算盘。 还有,明明是糕点更甜,甜度超标了吧。 估计是把糖罐里的糖全都加进去了! 顾宸熙惯会使这花招,装可怜,要糖吃。 第二天上完早朝,各位官员也纷纷回家,而回家之后,自家小厮都会递上一根纸条。 比如说杨学士,他看着手中的小纸条,在小厮离开后才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娟秀的毛笔字,“霖家不曾怀有双胎女。” 杨学士皱皱眉,他与霖峰交好二三十年,霖黎出生的时候,他就在场,抱出来的时候,确实是只有一个女儿。 只是被抱出来之后,霖峰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也就粗略了看了一眼肉嘟嘟的小女孩,看见那小女孩右手臂上明显的黑痣,只觉得以后定是个美人,再想着多看几眼之时,霖峰冷着脸叫走了他。 他一开始就怀疑顾宸熙这么着急娶的皇后,这一下子就眉目清晰了。 昏庸帝王,祸国妖后?他曾经想都不敢想,顾宸熙却做到了。 41 妖后 再一次上朝前,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各个大臣都收到了消息,商量着这一件荒唐事。 “我没听说过霖大人夫人生了两个闺女,当时只见到了抱出来一个。” 杨学士优先发言,说出了其中的蹊跷。 “这件事我也觉得十分奇怪,怎么太后没去世多久,陛下就打算另谋新人了?况且还是霖家人。” “皇后娘娘在太后死之前才算找到,而且听说一直病着,等着太后薨逝后才得以出来。” “难不成在太后在世的时候,两个人已经……” 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震惊。 “这霖家人每一个好的,而这妖后必定祸国殃民。” 他们还在这里喋喋不休着。 晨起不是道为什么下起了雨,西风呼啸着吹打着门窗,惊醒了梦中人。 霖黎看着依旧穿戴整齐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心中更加狐疑了几分。 她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有走?不上朝了?” 顾宸熙伸出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发丝,眉心仿佛有东西郁结,自始至终没有展开。 他薄唇轻抿,张口却吐不出任何话来。 今日李寿禄早早就告诉了他消息。 他是真的没想到霖娴娴办事竟然这么快,很快就通知了各个大臣。 李寿禄连夜追杀到霖娴娴和她的林大哥,他们倒入血泊而去,可他们散布的消息,传达了大街小巷。 霖黎不明所以,看出顾宸熙眼中的不舍,他一直都是如此, 可她为什么内心会如此的不安,仿佛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顾宸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赖在她的身上,说着想多陪陪她的话,而是一脸凝重。 “今天肯定有烦心事,我真的不太想过去。” 顾宸熙双手抓住了霖黎素白纤细的小手,轻轻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未曾半点放松的脸颊上,他轻轻蹭着,十分不舍。 霖黎噗嗤笑出了声,“什么事情能难倒你啊,你可聪明着呢。” 她当时还一脸迷茫的时候,顾宸熙就给她换了个身份。 顾宸熙轻轻扯出了一抹笑容,也对,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我要是耍点儿小聪明,怎么能把阿黎搞到手呢?” 霖黎把她的手抽回去,做了起来,轻轻伸开双臂,把他抱了个满怀。 也算是为了缓解顾宸熙心中的不安吧。 她想起昨日顾宸熙和自己说的,温柔地开口:“我会一直在意身边的,不管在任何时候。” 顾宸熙紧绷的脸终于松快了些。 就因为这句话,就能让他鼓足勇气,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这也许对他来说,就够了。 只要霖黎在身边,他就不算是一无所有。 所有的东西,包括权力,全在霖黎面前也比不过她。 她是唯一的,她照亮了阴暗角落里的她。 从小到大,唯一的所欲所求…… “好,我信你。” 顾宸熙这才起身,露出一抹还算明媚的笑容,等着面对外面的疾风骤雨。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霖黎愣了很久,往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缓缓地走到门前。 她最喜欢的树被吹得摇摆不定,树上枯黄的叶子也簌簌地被风卷落。 树下是她经常乘凉的地方,因为玉兰玉荷注意到暴风雨的来临,把椅子全都收了起来,现在只剩下一个石桌不算孤单地陪伴着那棵被摧残的树。 她轻轻喃喃道:“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从早上情绪就不是很对,凭借多年的了解,她自然发现了端倪。 可就算她问,他也不一定说出来。 02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出现在霖黎的身后,翻开数据屏。 它也十分惊讶,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宿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宿主你的反派任务进度突然就到了90%。” 霖黎皱皱眉,她待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呢? “我不清楚。” 估计这就是顾宸熙瞒着她的事情吧,不过为什么会上涨得这么快呢? 她不清楚,只知道顾宸熙现在在做傻事。 而极有可能能影响她的事情,就是她的身份。 应该没有人知道她身份的,这难道也会败露吗? “宿主,进度还在不断上涨着,估计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还有恋爱养成任务也增加了三点,现在是98%。” 02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 就这么离开吗? 她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会离开。 她没有想,当她离开的时候,怎么和顾宸熙说谎,从而能够瞒天过海过去。 燕非阴沉着脸走进朝堂,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自己的手握得死紧。 他走上前,开口大喝一声:“闭嘴!” 大臣们各个都闭了嘴,狐疑地看向燕非这边。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燕非脸上的怒气,一个大臣就直接走了过去,说道:“丞相如此大声,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燕非脸色一白,正打算怎么辩白,另一道声音已经响起。 “毕竟丞相与霖黎青梅竹马,自是要护着些。” 他们的话语中,对燕非充满了敌意。 顾宸熙出面后,终于周围陷入了一片安静。 大臣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充满着不满。 顾宸熙坐到位置上,脸色凝重又阴沉,仿佛得罪他,一个都活不了。 他们有些微缩,可杨学士不怕,他勇敢地站了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陛下,臣一把年纪早就活得差不多了,臣这一生也算是为国尽力了,但臣一定要说。” 杨学士上前,把那张小纸条摊开在顾宸熙的面前。 “敢问陛下,皇后娘娘是不是已逝的太后?她又使了哪些蛊惑人的招数能让陛下对她言听计从?” 顾宸熙听到他这样说霖黎,不禁握紧了龙头扶手。 杨学士是三代忠臣,可罪大恶极的是,他说了他的阿黎。 “朕若说她不是,你们又有几个能信朕的?” 顾宸熙出口语言成冰,但显然没有人信顾宸熙所说的话。 杨学士被他堵得顿了顿,又说道:“陛下要是想要证明皇后娘娘不是太后,那就让臣和所有人看看皇后娘娘手上是否有颗痣。” 他至今记得那被抱出来的女儿,霖峰没有看上一眼,而他感到惋惜的同时,正巧看到了她手腕的痣。 后来也见过霖黎几次,他的印象也越来越深。 他随后跪了下来,十分郑重地说道:“臣与霖大人交往甚深,对霖家小女也比较相熟,若是臣说错了,臣随陛下处置。” 顾宸熙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阴骛,他想努力去反驳已经成为事实的一切。 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拿着几张供纸,说道:“陛下,臣去查了霖家亲近皇后娘娘的家仆,从他们口中得知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出于哪个村落,以前又在何处休养生息。” 霖娴娴传信,杨学士发言,以及不知出自何处,让一切都成为了定局。 顾宸熙百口莫辩,平时害怕他的官员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逼问着他。 杨学士见顾宸熙半天没有回答,继续说道:“若是陛下愿意把那妖后就地正法,臣自当当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那谁去再给他赔上一个阿黎?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阿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也不会出现第二个,更不会因为有的人长得像她就能够代替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这杨学士的话。 只是妖后没了,顾宸熙还能另娶不是?难道非霖黎不可吗? 果真是个祸国的妖后,当太后当够了,现在又来祸害陛下。 谁又知顾宸熙计划着让霖黎坐在自己身边,废了多大的力气。 “就地正法?要不直接就地正法了朕如何?这是朕做的,朕非让她当朕的皇后的。” 顾宸熙叹息了一声,轻哼一声,“当初她还不乐意,是朕死缠烂打才把她留在身边的,你们倒是好,张口就来,让朕去杀了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颤抖,眼尾也逐渐染上了一抹红色。 他不像把霖黎置于危险当中,是他贪心,想让她多陪着自己,这么一想来,是他错了。 不,或许,他只是想要更多。 下面的官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依旧不为所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杨学士大声说道:“陛下果然被这妖后迷惑了,请陛下即可处死妖后,换我大禾未来。” 所有大臣都感受到大禾在走向衰败,而并不是顾宸熙的错,更不是霖黎的错,是他们这些不明辨是非,贪禄无为,自以为是的错。 丞相现在也是不思进取,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能帮到霖黎。 又或者说,大禾就该走向毁灭。 把所有的责任归结给帝王和妖后,他们却丝毫没有负责过。 下面的大臣,又是一片附和声。 顾宸熙攥紧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在龙椅上坐不住了。 燕非看着如今的局势,他只想着如何带着霖黎逃走,逃离这个荒诞的大禾。 顾宸熙却还在努力护着霖黎,“你们这些听信谗言的人才该杀!” 他从龙椅上起来,指着下面的的人,厉声喝道。 一群怨天尤人的腐败老家伙们。 他就在那一刻认为,他要是不是帝王,霖黎也不会被身份所束缚,那他们的生活该有多么的幸福。 他甩甩袖子,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 李寿禄也一脸为难和窘迫,随着顾宸熙离开。 要是没有那霖娴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又或者说,就算没有霖娴娴,也会有一天被发现吧。 大禾不承认的感情,顾宸熙也要爱到极致,他不会轻易后退,感情不就是要迎难而上吗? 顾宸熙对皇宫加强了防守,特别是霖黎那里。 玉兰打探完消息,匆匆回来告诉了霖黎真相。 霖黎心中了然,只是笑了笑,没有半点焦急的样子。 顾宸熙没有搭理那些老臣,从早到晚一直赖在霖黎那里。 生怕自己一不注意,霖黎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又或者说,他在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最后的日子吧。 42 天凉了 顾宸熙把折子往地上一扔,直接上前把软软的霖黎抱在怀里。 他十分不满地抱怨道:“你看这些大臣们,都一个个欺负我。” 他吸吸鼻子,显得格外的委屈。 霖黎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笑。 “这还不是你这几天都赖在我这里了,估计他们更要闹腾了。” 顾宸熙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可不想管那些,他不会让任何人把霖黎带走。 霖黎摇摇头,很是无奈。 大禾并不是她和顾宸熙能掌控住的,只能一步步看着,看着究竟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管不管,他们就是欺负我了,阿黎要哄哄我。” 顾宸熙说出的话,活像是个他妈妈不给他买玩具撒泼打滚的年画娃娃。 可他就是这般赖皮。 霖黎忍俊不禁,叹了口气,“怎么的,要不要我给你做主,打他们一顿?” 顾宸熙突然停止了闹腾,脸上写着十分不乐意。 他撇撇嘴,直接拒绝,“不行。” “哎?” 霖黎似乎没有想到顾宸熙会如此回答,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为什么?” 他瘪瘪嘴,说道:“他们都是坏东西,万一伤到阿黎怎么办。” 这小疯批,想到倒还真多。 但也全都是为她着想的。 “而且而且,打他们会手疼,我会心疼。” 顾宸熙眨巴眨巴自己深邃的眼睛,轻轻地牵起霖黎的手。 他的霖黎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也舍不得让她的手变了样子,一直都小心地呵护着。 他可心疼阿黎了,要是受伤了…… 不想不想,他阿黎最怕疼了。 霖黎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看着眼前在她面前傻乎乎的男人,也是心疼不已。 他用自己宽阔的后背,给她挡住了外面的疾风骤雨。 她以为,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反派,不应该得到这些的,但是她有了。 又或许说,这些疾风骤雨,是因为她得到了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才骤然出现的。 “你呀,怎么能这么小孩子气呢?” 霖黎数落着他,出口的话温柔又娇嗔。 或许因为顾宸熙很早就独当一面又有了一手遮天的能力,能让她轻易地忘记了他原本意气风发的年纪。 “那还不是在你面前。” 霖黎是顾宸熙的避风港,是他内心唯一的柔软。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认真了起来,说道:“你怪我把你放在如今的处境里嘛?” 霖黎见他突然郑重起来,抿抿唇。 她轻轻笑道:“你不也在里面吗?” 而且她之前就说过,不管如何,她会在他的身边的。 “你很危险。” 霖黎点点头,“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顾宸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他们都说阿黎是妖后,可我的阿黎哪里像是妖精呢?” 他抱紧霖黎的腰身,他的胳膊也紧紧地收拢着。 他很不满那些大臣们这么说。 他嘟嘟囔囔道:“明明阿黎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小仙女。” 霖黎简直哭笑不得,“小仙女?我现在二十有一了。” 顾宸熙努努嘴,“阿黎永远十八岁,又好看又年轻。” 霖黎摇摇头,他惯会用这些招数哄她开心的。 可每次她就是爱听这些话。 顾宸熙的神情从阴转晴,又从晴转雨。 这几天的他总是这样,患得患失,犹豫又焦虑。 “阿黎,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我总想炫耀着,炫耀我身边有你。” 他有感觉愤愤不平,“可他们一个个都和我作对,以他们不够开阔的眼界,让我们分开。” 霖黎慢慢地抚平着他的情绪。 眼帘垂下,睫毛颤动着,眉头总郁结着几分伤心气。 “我可是不会听信他们谗言的明君,大大的明君。” 顾宸熙松开手,顿了一下,轻轻地将一个吻落在她那眉梢上。 “嗯。” 他又说道:“阿黎为大禾做了多少,三年时间在他们眼里是不值一提吗?” 顾宸熙眼中充满了几分寒气,冷不丁地怒声说着。 霖黎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她要做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努力奋斗。 这些也勉强算她的分内之事吧。 “哎,我家阿黎怎么能这么善良呢。” 顾宸熙揉着霖黎腰上的柔软聊表慰藉,一边叹息苦恼着。 她嘴角微微抽搐,将顾宸熙推开。 “你要是这样说,咱们可有的唠了。” 顾宸熙十分机灵,当然知道霖黎要追究过去的事情,立马装可怜。 “阿黎,虽然你没有了太后的位置,但是你有我啊。” 他说着,又伸出双臂,想要把眼前的女人圈在怀里。 可她又是硬生生地躲了开来。 “不止这个,还有我三年赢下来的江山。” 真的是,真的是差点,她就要任务完成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劫色的。 顾宸熙怔住,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现在给你的话不太划算,要是那些大臣们又作妖怎么办?” 第一时间,顾宸熙担心的事霖黎的安危。 而第二时间…… 他目光一凝,说道:“要是给了你这等权利,你是不是要广纳男宠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和他们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霖黎严肃的表情没有绷住,她转身,义正严词地说道:“也许会吧,但是不要因为我争风吃醋,我会伤心的,要和睦相处,我会雨露均沾的。” 顾宸熙的脸色越来越黑,黑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呵呵呵,他就知道,霖黎是个不安生的。 还是把他锁在自己身边才好。 他故作叹息,“我是本来打算危险来临之际,送你出宫的,但现在一想,你要是出宫了,可能还会有别的男人。” 顾宸熙就是打算把霖黎送出这个包围圈,她的处境真的很危险。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当然,嘴上说说的气话,他根本也不会那么做。 “哎呀,现在觉得,还是盯着你比较好,万一给我头上戴顶绿帽子怎么办?”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非常郑重地瞅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觉得,戴的话……也不会影响你的颜值。” 顾宸熙瘪瘪嘴,他知道这个女人就喜欢气他。 他撇撇嘴,眼睛汪汪的,像是要流泪似的。 “阿黎你变心了,阿黎你不和以前那样爱我了。” 委屈小奶狼暴击,霖黎中招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魅力不大了?明明我觉得我比燕非好看的多,阿黎只许喜欢我,好不好。” 顾宸熙凑上前,委屈巴巴地求抱抱。 霖黎十分无奈,轻声哄着。 “我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他眼睛一亮,抱着霖黎的手臂绕过她,擦擦自己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他又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随后脸上又带上了几份凝重。 “阿黎,我会送你离开这里,当我把一切处理好,我就去寻你。” 霖黎摇摇头,皆是无奈。 她剩余的时间应该不会太多了吧。 “天凉了,该让大禾覆灭了。” 他一本正经地胡诌着。 霖黎喜欢看话本,于是经常缠着霖黎的顾宸熙偶尔也会和她一起看。 她更喜欢的是在夜里挑着等看,把他这个衣衫半解、楚楚动人、撩人心弦的丈夫晾在一边。 有时候他在心里还对话本满是抱怨。 抱怨是不可能抱怨霖黎的,不能抱怨霖黎,只想让霖黎在这灯下黑的情况下抱他。 “你别学话本里龙傲天的发言,很中二的好嘛。” 顾宸熙皱皱眉头,当然知道霖黎说的是那本《霸道老板爱上我》。 他凌厉的眉峰微挑,这是除了燕非之外他的另一个情敌。 顾宸熙周身又散发出一股醋味,钳制住霖黎的手,把她推倒在椅背上,目光深沉。 “你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霖黎扭过头,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幼稚。” 这男人,连话本里的男人都能吃半天的醋。 事情不了了之,来到了下一天,是个阴天,四处布满乌云,可没有要下雨的架势,衬得外面有股阴森森的。 顾宸熙还守着霖黎,看着外面的天色,眸色暗沉。 他随后又低头在霖黎颈间蹭了蹭,有些发痒。 他吸吸鼻子,又是一阵委屈,“阿黎昨天晚上又宠幸那个男人了,还一直到深夜,你怎么就不看看你旁边的我呢?” 霖黎熬夜追话本到深夜,而顾宸熙静静地盯着她,满脸都是幽怨。 霖黎轻咳一声,“不能怪我,谁让那话本出新了。” “哎,你什么时候把我也采摘了呢,嗯?” 顾宸熙叹了口气,暗自伤怀,他这朵鲜艳欲滴的娇花,直到深夜,霖黎依旧不理不睬,蔫了。 “回头再说。” 冷不丁地四个字更是直接刺向顾宸熙,他瘪瘪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更委屈了。 李寿禄见怪不怪地走了进来,神色凝重,他说道:“陛下,官员们说,要是陛下今日还不出面的话,他们就要闯入后宫,直接对……” 他瞥了一眼霖黎,意思不言而喻。 顾宸熙漆黑的双眸中带着寒意,语言中仿佛带着冰刺。 “出面?出面就能不伤朕的阿黎了?” 李寿禄低下头,抿抿唇,又说道:“官员们怕是真的要动手了。” 霖黎面色平静,问道:“现在他们在哪里?” 李寿禄说:“今日他们上朝,又未见到陛下,让奴才来叫人,若是叫不到的话……说是要来娘娘这儿……” 他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留了悬念。 可顾宸熙和霖黎都明白李寿禄的意思。 不过是拿着霖黎的性命去威胁顾宸熙过去罢了。 她起身,白色的衣裙显得娴雅又大气,她睫毛微颤,上前轻轻地抓住顾宸熙的手。 “你去吧。” …… 顾宸熙回头,眼中晦暗不明。 他思忖片刻,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不放心,把你送走吧。” 霖黎摇了摇头,扯出一抹微笑。 “我想等你回来,我想看你回来。” 顾宸熙衣袍下拳头紧握,之后才缓缓松开。 他经过许久,才下定了决心。 “好,你等我回来。” 他抓着霖黎的手紧了几分,依依不舍地松开,离去。 043 崩坏前夕 霖黎目送着他们慢慢走远。 02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它轻轻地拍拍霖黎的肩膀,叹了口气。 事情远远比它想象得还要复杂。 但是看得出来,它的宿主非常的有潜力,竟然能够让反派任务和恋爱任务并进。 如今就差在增加个两三点,就能100%,就能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看起来,它的宿主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开心。 果然有收获,就会有失去,有失去,就会有伤心。 它也是能拍怕肩膀安慰她了。 “宿主,反派任务进度如今到了99%,很快就能完成了,而攻略任务进度依旧是98%。” “嗯。” 霖黎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宿主,不要泄气,尽自己的力就好了。” 她依旧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似乎她的思绪早就随着顾宸熙而去了吧。 她低下头,“我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都不会遇见他了。” 02摸摸自己的下巴,豆大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或许吧,可能吧,大概吧。” 霖黎挑挑眉,用手指点了点02的小脑袋。 “给个确切的答案不行吗?” 02哎呀一声,连忙飘到别处,躲开了又要下来的暴击。 它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只是个小小的系统啊,只负责任务和传送世界。” 霖黎哑然失笑。 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她希望,还会遇到。 霖黎等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顾宸熙没有回来,来到这里的是和平时不一样的燕非。 燕非穿着一袭黑衣,头上戴着银白的发冠,发冠和头发由一个带着红色珠石的簪子束住。 不太符合他的气质,也算符合他的气质。 与平时温润的他不同,带着肃杀的气息,银色的腰带间挂着一把长剑,似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他见到霖黎,二话不说走上前来。 他冷静了几分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黎黎,我带你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了。” 霖黎蹙蹙眉,躲开燕非正将抓住自己的手。 她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地狐疑之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非眼中带着一抹失落,却又很快消逝。 伤心不是要紧事,带着霖黎离开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眼中带着几分阴骛和不容置疑,“黎黎,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他怒喝出口,他不会让她出事,他不会。 霖黎察觉到他的不一样,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黎黎,顾宸熙被他们诈到了紫宸殿去了,可你应该明白,他们的目标不是顾宸熙。” 霖黎愣了愣,燕非继续说道:“他们的目标是你,而此时他们已经派兵往你这边来了,你快随我走!” 说着,他又要去抓霖黎的手,他必须要把霖黎带走。 他不想后悔的。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提前派人打探了消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再不走,这里就要被包围了,黎黎,跟我离开这里吧。” 燕非劝道,他有耐心,但是时间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霖黎抿抿唇,不为所动,“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 她轻轻一笑,与外面的阴天不同,屋里仿佛有了阳光。 燕非一怔,他面容出现了几分厉色,“黎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知道你在乎顾宸熙,可别拿性命开玩笑!” 顾宸熙这么些天,面对舆论和压力,依旧把霖黎护得很好。 这让燕非多少有些动容,他们或许抱有同样的目的,就是想要霖黎好好的。 霖黎转身背对着燕非,“你走吧。” 燕非心中不解,咬咬牙,伸手想要抓住霖黎,想要带着她快点离开。 可他们只见好像有一条宽得看不见对方的鸿沟,无法跨越过去。 他目露出几分悲伤,眼底有几分不甘。 “我并不打算逃走,并不想在那些大臣们的诋毁下,活得安逸。” 但最主要的是,她说过,要等着顾宸熙回来。 燕非指着外面的阴风阵阵,黑云遮天。 “霖黎!那些大臣们带着兵过来围堵你,你有几条命够他们造的?!” 燕非第一次这么生气,平时的他,从没又有着急过,遇到难事也是只皱皱眉头,想想怎么解决。 可霖黎,是燕非想要护住的人呐。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凶了,努力又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安抚着霖黎,“黎黎,和我离开好吗?先出宫,其他的事情再说。” 可霖黎的任务快完成了啊,很快的。 说不一定……赶不到顾宸熙回来。 想到这里,霖黎的眼圈发红,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抑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我还有一个目的没达到,我不能走。” 燕非瞪大眼睛,焦急地说道:“逃出去之后再……” 霖黎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她摇摇头。 “你帮了我很多,但是最后一个,让我自己来做。” 燕非哑然,秀气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你要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如今皇宫混乱,朝心不稳,百姓慌乱,你还需要做什么?灭国?”燕非质疑道。 他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目色狠戾。 “如今顾宸熙没有任何皇嗣,杀了他,是不是你就满意了?” 霖黎突然失了声,大禾覆灭,确实需要杀了顾宸熙。 她顿时有些慌乱,目光闪烁。 心中一阵发苦,原来反派任务的尽头是需要顾宸熙死吗? 不,不行,她不想做任务了。 她的眼圈更是红了,她连忙上前阻止了燕非的行为。 燕非目光阴沉,“你舍不得?” 霖黎的头摇得跟一个拨浪鼓似的,不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燕非咬咬下唇,低下头,头发也因为他的焦急有些散乱。 面冠如玉的他,还没有像这样发疯过,可这次会出事的人会是霖黎啊。 他保护了十七八年的女孩儿,她的荒唐,她想要让一切都覆灭,他始终是赞同的。 可是如今,她不忍心了。 他终究不明白霖黎想要的是什么? 他或许也就知道,顾宸熙这个野男人,惯会勾人,把黎黎给勾走了。 现在她连下手都舍不得下手。 他呼出一口气,难得平静了下来,“黎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是想要我放下你不管吗?” 霖黎抬头,看到他脸上的不忍,她点点头。 “把我留在这里,我要做我该做的事情,你该走了,晚了的话,你也会危险。” 她开口告知她,她不想祸连到这个守护她好久的哥哥。 他挠挠自己的头,来回踱步。 “若是你能平安无事,我是放心的,可你如今的处境……!” 如今的处境,还有一线活着的生机吗? “我会小心的。” 当然,这是一句骗人的话。 燕非还来不及反驳,霖黎就让玉兰玉荷进来吧燕非带走了。 终于,屋里安静了,她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如果一根针掉在地上,她估计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没来得及安静一会儿,地面微微震动,她眉头蹙起,怕是来了不少人吧。 这下,有趣多了。 顾宸熙快速赶往紫宸殿,却发现紫宸殿李没有一个人。 李寿禄瞪大眼睛,训斥着周围的太监:“不是说让那些大臣在紫宸殿等着吗?你怎么怎么办事的?” 太监也是一脸无辜,说道:“李公公,奴才并没有见到大臣们进紫宸殿啊。” 李寿禄听到这话,显然一愣。 “什么?你说没进来?!” 太监诺诺地点点头,十分肯定。 而顾宸熙看着空旷的紫宸殿,脑子一空,脸色逐渐发白,没来这里,也不可能在朝上,那只可能…… 他们去了霖黎那里,原来他们不是要和自己商议,而是想要直接出手。 李寿禄咬咬牙,刚想进去,就见顾宸熙闯了出来,快步往霖黎住处方向去。 他震惊万分,“陛下!” 他又快速跟了上去,心下也逐渐了然。 顾宸熙咬咬牙,几乎来不及停下步子,面色焦急。 他的阿黎要出事了吗?不,他不允许。 他本以为权力够大,就能护住霖黎,可是他错了,这件事发生,没有一个大臣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他心里想着霖黎千万不能出事,脚上地速度逐渐加快。 他要奔向他的“幸福”,可或许奔向的已经不再是幸福。 霖黎说好等他的,一定要等着他,他很快,很快就能过来了。 霖黎看着门外聚集的大臣,还有宫墙上闪烁着的银光,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系统b1102再次出现在它的面前,一脸雀跃,说道:“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主角任务,已经100%啦,宿主是否要脱离世界?” 02看看眼前的景色,神色一厉,说道:“宿主选否的话,至少能维持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脱离世界。” 霖黎攥紧了素白的手,要是她张开手来,可以清晰看见被指甲掐红的手掌。 她静静地盯着门外,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见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 她的眼中如同汹涌的海浪,始终没有平息过。 等得到吗? 外面大臣们带头的杨学士已经开始叫嚣,“妖后,你到底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眼中狠戾,看着屋里不曾动弹的人,继续说道:“是你祸害了我们大禾,你不该给大禾所有人一个说法吗?” 霖黎抬头,下定决心,一步一步地走出门外。 她的脸颊展现在大臣面前,如此地熟悉,依旧的嚣张的神情。 顿时大臣们像是炸了锅似的,纷纷议论起来。 她嘴角微微勾起,“说法?用我的性命给他们一个说法?” 杨学士被怼,也不恼,“妖后霖黎,你果真是不详之人,先帝新婚嫁娶,头一天就驾崩了,如今又祸害陛下,倒真是恶毒心肠啊,你的死是该还给大禾的。” 霖黎步伐轻盈,往前走走,走到最后一阶高台上,她红唇微动,“是嘛,我欠大禾一条命?” 044 妖后终篇 她笑得十分地轻蔑,不过是这些无知的人,强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扣在她的头上,让她顶嘴罢了。 杨学士哼了一声,“自然是欠的,你可知大禾因为你变成了什么模样吗?” 她桃花眼微眯,嘴角的笑意依旧。 可真是给她叩了好大一口锅啊。 “你们的底细我一个个都知道的,当初我只处理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人,到时让你们狂妄坏了。” 杨学士微愣,目露凶光。 “妖后倒是会瞎说。” 他说着,手举到半空,宫墙上的银光乍现,一个个弓箭兵都对准了她。 “巧舌如簧,陛下也就是这样被你这妖后迷了心智的。” 霖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杨学士准备射杀我了?” 她嘴角带着几分戏谑,没有因为着黑云压城的气势吓得畏畏缩缩。 她就喜欢这样, 迎面而上。 只是可惜,他还没有过来。 02在一旁播报着:“宿主,还剩五分钟,即将脱离世界了哦。” 霖黎挑挑眉,“我兢兢业业三年,如今称为祸国妖后,倒是真有些无辜啊。” 她没有难过,只感觉十分惋惜,惋惜大禾竟然被这些因为自己的间接后果把矛头转向她的。 惋惜这大禾的百姓,不明是非,到头来埋怨的是自己。 “尽管你怎么说,臣们都是不可能放过你的,臣们要带着陛下走向新的大禾盛世。” 杨学士义正严词的说道,颇有这些无头无脑们的官员们的领头模样。 霖黎叹息一声,又往前走了一两步。 一袭简单无比的白衣随着风动渐渐翩飞,头上依旧只戴着简单的玉簪子,像是坠落凡间的谪仙,却被世人深深地误会。 这世间尔虞我诈,正好也并不适合她待在这里。 “或许吧。” 或许不太可能了,如果把他们这些听信谗言的人全都换一批的话,也许还有机会。 “你别怪我等心狠,一切都是你该还的。” 霖黎的目光没有因为杨学士的话有多余的情感,只是淡淡地望着顾宸熙会出现的方向。 或许就这么结束了? “杨学士不用多说,如果我的离去能换来的话,那就动手吧。” 她红唇轻启,眼睛弯弯,轻轻地上扬自己高傲的头,青丝任随风吹乱,白衣翩翩,将要陨落。 杨学士哪儿能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他的手高高举过头顶,目光阴鸷。 “老臣这也是为了大禾,为了陛下,为了一切。” 他大义凛然地说着霖黎总感觉违心的话,他手又快速落了下来。 一只箭羽飒飒穿梭在空中,把霖黎的耳朵刺出了血,随后又打碎了她耳后的玉簪子。 白玉簪子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摔成了七八半。 她头发凌乱,像是随风就要飘散的人儿。 到最后,也是形影单只吗? 她一步步失望,心渐渐跌落谷底,她自嘲地笑了,临死之前,她还是那么的贪心。 突然,她被一对坚实的臂环住,她微微一愣,赴死的神情逐渐变成惊愕。 她瞪大眼睛,眼中闪过黑色劲装,宽阔的肩膀,那白皙细腻的脖颈,在往上看,他的鼻子呼吸有些急促,鼻头和耳垂上有几分微红,显然是匆匆过来的。 随后又有几只箭羽穿透了顾宸熙宽广的背。 他闷哼一声,把她抓得更紧了些。 “我陪着你。” 巨大的委屈汹涌而来,她埋在他的胸膛,回抱住他。 可这样……他又该如何呢? 杨学士和其他人皆为震惊,刹那间都慌乱了起来。 “停,都给我停!陛下在那里,不能……!” 可飘飘洒洒的箭落了下来,打在了他的身上,霖黎没有受到丝毫的伤。 从来没有体会的到极度安心感,却是在最后一面。 她一瞬间湿了眼眶,她值得他这样的神情吗? 他的嘴角花落的一滴滴鲜血滴在她的淡薄的肩上,侵染了她的白衣。 她慌乱无助又苦涩,她抬起头,双手撑住他的下巴,血从掌心又渐渐低落在地上。 “别……别,不要,你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的。” 她不会死,只是离开,但是他离开,就是真的离开了。 自责内疚不舍伤心,当然更多的是不舍和难过。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看到满脸泪水的霖黎。 这还是霖黎第一次掉眼泪,他该有多受不得啊,他轻声安慰道:“我在,不怕。” 霖黎神色慌乱,再次回抱住他,触手可及之处,是他黏糊糊的背,和冰冷的箭,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他是不是傻,什么都不说,就冲了上来。 当然顾宸熙不傻,他是怕霖黎疼。 可他没想到的是,霖黎终究还是要承受的。 箭停了下来,冷风吹着,吹得顾宸熙的身子有些发凉。 对,就是这样,只是他的身子凉了些,暖暖就好了,霖黎神色恍惚,手不断地收紧。 她瘪瘪嘴,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身上的白衣被染成血色,有了几分妖濯之色。 …… 时间到了,霖黎埋在他的怀里,渐渐也没了声息。 02操纵着蓝屏,看着上面的进度,忍不住惊喜道:“恭喜宿主,任务双双完成,世界任务评价s级,获取2000积分,再获取8000积分即可唤醒宿主原身,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 大臣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终于杨学士冷着脸快步上前。 顾宸熙和霖黎的身体依旧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神色惶恐,手指颤颤抖抖地伸到顾宸熙的鼻下,没有呼吸,他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是他这个忠义三代老臣做出的事。 他们没想到到头来,大禾最后的一根独苗苗,没了。 “没呼吸了,没了……” 大臣们也一个个惊慌了起来,一个大臣上前把欲要跌倒的杨学士扶好,愤恨不平开口说道:“陛下把那妖后护得死紧,怕是陛下没了,都没让妖后受一点伤,妖后可能还活着!” 其他人皆是呼吸一窒,面上多了几分怒意。 “这妖后竟然拿陛下当挡箭牌?!” 有一个气急的胆大的大臣上前,他伸手就要将两个人分开,来看一看那个大臣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只见霖黎神色安详,靠在顾宸熙的胸口,泪珠轻轻滑落。 正欲动手的大臣上前握住她僵直的肩膀,她的身上已经没了暖意。 他狐疑地伸出手…… 他怔愣了很久,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不知识顾宸熙随着霖黎离开了,还是霖黎随着顾宸熙离去了。 当他们清楚自己做了荒唐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禾暴动,已经被周边反动觊觎,就在当天,另一个国家即将雄起,大禾陨落,归于凡尘。 跟一场梦似的开始,又似一场梦的苏醒。 …… 青历五年春,大禾覆灭,青国初立的第五个念头。 街道上白雪纷纷,为某个醉酒的平凡人的头染上了几分白。 大青平时很是热闹,但奈何今日下了雪,都躲着没有出来。 往日的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他可能是最不特别的,可今日寒风瑟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买了酒,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五年前君子如玉,无双佳人,如今却显得颓废又憔悴万分。 燕非呆呆地看着雪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大雪随着时间覆盖住了他原本留下来的脚印。 好像,他来过了,又好似有没来过。 林子深处,一棵常青树下,有个大大的土堆,没有碑的土堆。 土堆上覆盖着一层白雪,论谁也想不到这底下埋的是谁。 要是人人知道的话,怕是连个土堆都保不住了,被人人称道、人人怒骂的祸了大禾的帝王和妖后。 燕非呆呆地站在不远处,矗立了好久,最后灌了几口酒,但是仍然冻僵了脚。 “这样黎黎可满意了?大禾亡了,你也……” 他低垂着头,握紧了手中的酒葫芦。 他说话中带着颤抖和哽咽。 明明来过这里很多次,可是次次都忍不住。 “你想要的是这个结果吗?待我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你和顾宸熙……我来迟了。” 他叹了口气,削薄的身躯显得几分佝偻,仿佛之前意气风发的男人一败不起了。 “我从小并不是无忧无虑,丞相的儿子需要尽善尽美,直至遇到了你……” 提到霖黎,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巨大的悲伤扼制住他的喉咙,冲击他脆弱的心。 “可我来迟得不仅仅只有这一次。。” 包括最后一次,都没有保护她。 反而顾宸熙……让她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霖黎身上没有伤口,让他一度认为她还活着,可肢体阙冷,没了声息。 他最开心的是,小小霖黎在他嘻嘻傻笑的模样,从而由生护她的念头。 丞相府带给他的是使命和囚笼,太师府亦不是她的归处。 两个人也损失同病相怜,但他们能互相给予着温暖,这是最可贵的。 他达到了老丞相的预期,取代了老丞相的位置,多年的麻木在霖黎面前才能绽开笑颜。 所以他必须要护着珍视的人。 又是几口热酒入了喉,他一步一提冻僵的脚,步履蹒跚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就当是人生荒唐一场,且停且行吧。 土堆上的白雪,也算是让两个年轻又不平凡的夫妻白了头吧。 …… 02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好奇地盯着始终无动于衷的霖黎。 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宿主是不是在最后十分钟也在努力做任务呀,简直太厉害了,你成就了我这个系统的辉煌!” 02绕着霖黎转,喋喋不休:“宿主简直是天选之人,这要是在这样穿行四个世界,就可以攒够积分了。” 霖黎点点头,面无表情。 “宿主还有十秒钟即将到达新的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宿主新世界也要加油哦!” 02拉出蓝屏,简单地操作了一番,又再次开口:“宿主,本次反派任务是当大魔头,涂掉整个坠星门。宿主,b1102看好你哦。攻略任务需要不要了解一下?” 霖黎很快作出了反应,“不。” 045 仙魔归途初篇 林中一少女穿着些许褴褛的衣裳,在不算平坦的土路上交集的奔跑着。 她丝毫不敢停下,因为后面正有只像老鼠又不像老鼠小的怪物正追赶着她。 她欲哭无泪,她也才刚穿过来,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 “啊!这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霖黎不满又焦急的吼道。 02漂浮在空中,跟紧它的脚步,带着些许调皮地说道:“宿主,本系统是快穿系统,不提供外挂哦!” “那你倒是想想办法也想,我需要救命!”霖黎已经跑得喉咙都有一股血味了,这恐怕是要到极限了。 她不会刚穿越过来,就要成为这个怪物的盘中餐了吧。 02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如宿主喊喊大佬救命试试?或许会有用。” 霖黎心里急啊! 02什么时候这么贱里贱气的了,有种想痛扁它的冲动。 她握紧了拳头,加快了速度。 “02,早晚我得被你气死。” 她咬牙切齿,冒出这么几个字来。 02耸耸肩,它也无能为力啊。 这只老鼠足有两个人高,长着白色的长毛发,尾巴长着一簇白毛,,眼睛锐利地盯着眼前的猎物,它的爪子修长,仿佛被它抓挠一下就能轻易地刺穿身体。 它的速度极快,肥胖的身子丝毫不影响它敏捷的动作。 很快,它和霖黎的距离越来越小,爪子也逐渐伸向她。 霖黎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本应该因为奔跑应流热汗的身体仿佛跌进冰窖里。 她不会真的就这样,折在第二个世界了吧。 她闭上眼睛,又铆劲力气往前冲。 突然她的耳朵似是微风穿过,又一次被刺伤。 她来不及想这些,突然背后传来了一阵惨叫。 她没有及时停下动作,直直地撞在了一个冰冷的身体上。 她怔愣片刻,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胸膛的月白色衣领,上面绣着银白色的云纹。 霖黎暗叹一声,看来这人非富即贵啊。 听到怪物的嘶叫声,她脸色一白,迅速抓住他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大佬救命!” 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她霖黎比谁都看得清楚。 现在的处境可并不利于她。 月白色的衣袍下,他手握长剑,在怪物中击再次爬起来冲向这边的时候,长剑破空斩杀。 人未动,怪物的肚子上便出现了长长的剑痕,还流淌着股股鲜血。 霖黎唏嘘,看上眼前人是真的不简单啊。 但是哪儿有性命重要,她对眼前人起了几分崇拜之意。 她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夸道:“道长果然厉害!” 突然她又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泥土,再看看他那洁白的袖子上被抓出几分污痕。 嗯,似乎,大概,可能,问题不大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退后。” 声音如同清泓流水,悦耳动听。 她再次往前看去,那怪物不知死活,伸出利爪,朝着她这个方向扑来。 她慌乱了几分,而刚刚那个道长已经冲了上去。 她退后到树后,看着这场激烈的打斗。 他有条不紊地挥剑,怪物很快落于下风,它炸毛一般,不甘地往后退退,警惕地看着眼前出了长袖上的泥印子,未沾丝血的修仙人,下一秒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转眼扎进了林子里。 霖黎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礼貌地说了声:“这位道长,真是谢谢了。” 道长抬眼,看向眼前瘦弱又有一些泥土在身上的霖黎,微微促了促眉头。 看样子这女孩应该只有十三四岁吧。 霖黎瞅瞅自己脏兮兮的样子,也是嘻嘻地笑着,“刚刚遇到危险,有些着急,就摔倒了,道长别介意哈,我也不是故意弄脏您衣服的。” 这么一说,道长的视线果然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仔细观察着身上的衣袍,很快就发现了那显眼的污渍。 “无妨。”依旧简单的回答。 emmmm,应该从刚刚到现在算是说了四个字了吧,这道长,真有点惜字如金啊,霖黎在心中暗暗地吐槽着。 他盯着身上的脏,还是皱着眉头,随后念决,一股灵气将他和眼前的小女孩环绕在一起,清除了身上的脏污。 果然,顺眼多了,意思是他看自己的衣服顺眼多了。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满是好奇之色。原来修仙的人还能这样玩? 随后她带着些许苦恼,“不知道怎么就碰上这东西,还好有道长及时救助。” “穷生林危险,远离才好,仙门应该往反方向走。” 霖黎有些发懵,她没说要去仙门啊。 按照原身的记忆来看,应该是肚子饿了,来山上找点儿野果填饱肚子,可突然出现了个庞然大物,把三魂六魄都吓没了。 “哦哦哦,谢谢道长。” 霖黎乖巧地点点头,乖顺地说道。 见霖黎还无动于衷,道长不免挑了挑自己俊秀的眉头,冰冷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瘦弱的女孩。 “怎么不走?” 霖黎看看怪物消失的地方,摸摸肚子,憋憋嘴,她还什么都没吃着。 “现在?”霖黎不解地问道。 只见道长一本正经地说道:“再晚就赶不上时辰了。” 霖黎初来乍到,哪儿懂得这些。 她好奇地问道:“仙门备着午餐吗?” 野果算是找不着了,再过去的话,怕是又会遇到不好的事,那就按照就近原则,坑一下道长吧。 道长点点头,默认了霖黎的问题。 她的眼睛一亮,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道长蹙着眉头,感觉自己遇到了个怪小孩。 但到上岐山的,都是要入仙门了,今日他御剑观察着上岐山的一举一动,观察是否有来上岐山的弟子遇到危险。 霖黎往不知道叫什么仙门的地方赶去。 02出现在她的面前,打开数据屏幕,说到:“宿主,反派任务已接收,任务内容为屠尽缥缈宗。” 霖黎停下脚步,微微歇了歇,说道:“这任务是越来越难了。” 02没有反驳,点点头。 “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就叫缥缈宗?”霖黎问道。 02点点头,“宿主尽管上。” 霖黎往前看看那难攀爬的陡坡,嘴角抽搐,怕是真的要努力往上上了。 “这缥缈宗到底是想招新弟子,还是想要摔死新弟子啊?” 02收起数据屏幕,黑豆大的眼睛往上瞅了瞅。 “缥缈宗自是要收有能力的弟子,宿主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被绊倒哦,你的目标更远大哦。” 霖黎往上看,太阳被高陡的山遮掩住了一半,而露出来的半边太阳,灼得她眼睛发酸。 但作为事业心反派,怎么会被这点事情打败? 经过努力,霖黎最终爬到了山顶,又看到了长长的台阶,嘴角更加抽搐。 云尽雾散,隐隐约约能看见写着缥缈宗的牌匾。 台阶上也能看到一个人前往缥缈宗的新弟子。 她咬牙切齿:“霖小黎,加油,你是最棒的。” 她咬咬牙,迈着颤抖地双腿,又往上爬着。 …… 总算,上来了,她的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没想到她一个采野果想填饱肚子的,竟然为了干饭,来到着如登天似的缥缈宗。 身累,心累,欲哭无泪。 进入缥缈宗,早有入门弟子在那里等候多时。 她眼睛微亮,匆忙过去,张口问道:“你知道哪里能…”干饭吗? 还未说完,弟子直接发给她一张符牌,伸手指指旁边的传送阵。 她一脸疑惑,眨巴眨巴眼睛。 弟子好似是应为摆了一天的摊子烦了,招招手,语气不耐。 “拿着符牌,进入试炼之境进行新弟子试炼。” 弟子又补充说道:“若是遇上不测,还打不过的话,捏爆符牌即可出来,同时被淘汰入门资格。” 她一知半解,点点头。 “哦哦。” “还有,符牌上可积分,你杀一个一阶妖兽便可记上一分,二阶妖兽为二分,以此类推。达到十分三天内出试炼之境,便可入我飘渺宗。” 她抿抿唇,瘪瘪嘴,形势所迫,只能进了试炼之境的传送阵。 天知道,她真的只想填饱肚子啊。 周围环境转变,天空从蔚蓝色变成了浅紫红色,太阳变成了一轮园月,月亮发紫,透着诡异的光芒。 周围昏暗,看眼前的树也大概只能看清轮廓和入眼的黑色。 她喉咙微微滚动,眼下还是找点能吃的东西比较好些。 她为什么出现在上岐山其实也就是误打误撞,论她身世凄惨,从小孤儿,四处游荡,食不果腹…… 霖黎认为,按照自己的凄惨程度,必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反派角色。 周围阴风吹过,霖黎身体被吹得有些发抖,很快,一声狼嚎传入霖黎的耳朵。 她一脸戒备之色,环顾四周,在一棵树的黑影下,发现了一双散发着阴森绿光,盯紧猎物的眼睛。 她往后退了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来,作势防备。 她也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一根细长的木棍,根本防不住这只饥饿已久的狼。 狼逐渐显现身形,它从树下走了出来,目光不曾转移,依旧紧盯, 它的爪子缓缓地往前走着。 狼通体黑色,长长的尾巴拖地,耳朵竖得很高,眼睛静静地打探着眼前猎物的一举一动。 这狼应该就是所说的一阶妖兽吧,她暗暗地想。 霖黎往后稍稍退着,攥紧了手中的木棍。 狼龇出自己的白牙,对准霖黎的脖子,跳扑上来,想要一击毙命。 霖黎连忙用胳膊防住了狼的利齿,破烂的衣服被撕得更烂了几分,她的手腕上也出现深深地三道利爪伤痕。 她一惊,随后又是慌乱一片,她可没打什么狂鼠疫苗啊! 霖黎看着手中的棍子,完全没派上什么用场啊。 狼又冲了上来,霖黎用棍子挡了几下,棍子就坚持不住,碎成了两节。 她的血逐渐染湿褴褛的衣袖,狼的后脚划拉了几下地面,又要冲上来。 但是它的鼻子灵敏,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往后缩了缩。 它绿色的眼眸没有了敌视,眼睛缓缓阖上,它低下头,对着霖黎俯首称臣。 霖黎歪歪头,皱着眉头,很是不解,“难道它被我不屈服的性格打动了?” 046 娇俏女子 霖黎狐疑地看着那头野狼,蹙起漂亮的眉头。 她还是有些防备,狼恭顺地低着头,霖黎紧盯着它,在它没有任何动作后,才放下戒备。 虽是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但要是徒棍打狼的话,确实对她来说有些吃力。 她松了口气,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哎呀,得包扎了一下了,出师不利啊。”她叹气道。 另一边,掌门饶有兴趣地看着试炼之境发生的事情,摸了摸自己半白的胡子。 他的眼眸似鹰一般锐利,眯着眼睛可以看见他燕尾深深的褶皱,他另一只双枯燥无比的手拨弄着手中的扳指。 缥缈宗掌门名叫清鸿,但人却并不像名字那样清风亮节,鸿鹄有志。 “落禾啊,你回来了啊。” 那熟悉的面貌正是霖黎在林子里遇见救她之人。 他微微颔首,面色冷淡,“嗯。” 清鸿早就了解了落禾的脾性,他只好引出下一个话题。 “看看试炼之境里可有中意的弟子?师侄多年不收徒弟,性格寡淡得很,好歹这次收个活泼点儿的,哄你开心。” 清鸿摸了一下胡子,眼睛深邃,依旧盯着试炼之境里的十三四岁的女子。 作为上帝视角,他可观在试炼之境的任何一个人。 落禾挑了挑眉,他性格寡淡无趣又和收徒有何干系? 收徒难道还能改变些什么?其实并不能吧。 落禾顺着清鸿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个弄脏自己衣袖的女子,她本与狼对峙,可被抓伤之后,狼往后推去,还恭敬了几分,估计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血脉。 能镇压妖兽的血脉应该只有两种,一种是仙,而反之是魔。 霖黎衣着虽然破烂了些,但是小脸清丽脱俗,俏似佳人,和魔的模样根本挂不上勾。 这等女子,到真是个稀罕物。 “师叔,师侄修得便是薄情寡义之道。” 清鸿怔愣一下,渐渐掩去严重的另一种神色,看向落禾,叹了口气,一副我希望你看开点,你却看不开的长辈模样。 “师侄也需要照顾不是?本座自是之道你法力高强,可万一……” 落禾几乎迅速地回答道:“不会。” 他如此笃定,怕是这世界上没有能和他匹敌之人,也没有和他一样天赋极佳之人。 清鸿眯着眼睛,半分思索。 “别着急下定论,先看看情况,或许想法就改变了呢。” 落禾淡淡地看向试炼之境,看着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 她当时也是和今日那般,遇上妖兽,以及他的出现,都没有让她慌乱,她到底有什么把握能让她如此镇定呢? 他想不通。 试炼之境中… 霖黎轻易地撕下衣袖的布料,粗粗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又抓起旁边的棍子。 “既然伤了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随后她眼中寒光一闪,用木棍较细较尖的一端对向狼,用力地抛了出去。 白狼应声倒地,被刺穿了胸膛,股股鲜血流出。 它哼叫几声,没了生息。 霖黎这才缓缓地走上前查看局势。 “狼兄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突然袭击我,还趁我饿的时候。” 她带着一丝丝惋惜,一丝丝怜悯,但眼中更多的饥饿的光芒。 毕竟她,还是懂一些野外求生知识的。 她不缓不慢地把那根木棍拔了出来,“还能防身用,先收起来。” 随后目光转向那只狼,周围寂静,她听出不远处的流水声,嘴角微微上扬。 “我福气可真好。” 说出这句话的她大概是忘了被妖兽追赶,被妖兽所伤的痛了吧。 问题不大。 她起身,双手费力地拖着狼的后脚,往水边而去。 “清洗清洗,然后大烤烤就能吃了吧。”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见到了清澈能看见谭底卵石的泉水,她蹲下身,先洗了洗自己的手,随后看向那只已经没了气得狼。 她再次惋惜,“这时候要是有个小刀,就更好了。” 因为手腕的伤口,血也有滴落到掌心的,又滑过手掌心,落入水中。 清澈的泉水被染上了一丝鲜红,若是轻轻一拍,便可散去。 大大小小的鱼也被这股鲜血的气味引了过来,一个个贪婪地,争先抢后地吸吮着红色。 霖黎心中难免奇怪。 “修仙世界果然很奇妙,看来妖兽什么就喜欢这种味道。” 随后她眼睛一亮,“既然都凑到我跟前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她抄起自己的棍子,扎了两条鱼。 这不比那白狼好处理一些?而且只需要烤一烤就是美味。 想完,她就动手了,简简单单地处理了一下,捡了写柴火,就烤起了一句。 而后吃着鱼,感叹道:“别人的试炼之境和我的也大抵相同吧,这么简单的试炼要是过不去,怕是真怀疑智商了。” 但或许很快,她就会不这么说了。 可不兴夸海口的。 她拍拍肚子起身,一脸地餍足之色,果然吃饱力气才能干大事! 她拿出自己的符牌,一看不要紧,二看大吃一惊。 “怎么四条记号了?” 她皱起眉头,不假思索,抄起自己的细木棍,又刺了一条鱼。 再瞅瞅自己的符牌,她瞪大眼睛,看着第五个记号出现。 她默默地抽了抽嘴角,“我这是来卡bug的吧,这也行?那我在扎个五条岂不是就成了?” 她在心里不免地吐槽着飘渺门入门试炼还真简单。 这次她断定那只躺在地上的白狼是二阶妖兽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地给自己点了根蜡。 她放下符牌,继续在林子里探索。 很快,就听见刀剑相触发出的声音,她凑上前,看见一个穿着黄衣,梳着双丫髻的娇俏女子与一只黑猪缠打在一起。 黑猪浑身黑色鬃毛,两颗猪亚锋利又有杀伤力,它猛地用后蹄蓄力,随后冲向娇俏女子。 娇俏女子手握一个泛着些许黄芒的剑,直接和黑猪的牙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脸上有了些吃力的神色,霖黎暗叫不妙,直接拿着自己的木棍,上去,朝着黑猪的心脏处刺去。 娇俏女子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的女人。 她几乎大吼出声:“快躲开,这是二阶妖兽,不是你能对付的!” 霖黎已经把木棍刺进了黑猪的胸膛,因为它皮质浑厚,毛发护体,霖黎伤得它并不深。 黑猪嘶叫一声,直接用自己的前蹄狠狠地踹在霖黎的肚子上。 霖黎被踢得七荤八素,捂住自己发疼的肚子,啧啧两声。 “这家伙,倒是下手真重啊。” 娇俏女子黑猪被转移注意力的时机,用长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肚子。 黑猪再次发出惨叫,前蹄想要把娇俏女子给踢开。 她一侧身,躲开了攻击,随后又是一剑。 在妖兽凌乱的功势和她有序的躲避刺杀之后,妖兽终于败下阵来,而后倒地不起。 娇俏女子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把霖黎扶了起来。 她关切地问道:“谢谢你救我,可有伤到?” 霖黎摇了摇头,伤害不大。 “没事。” 她捂着发疼地肚子,艰难地起身,果然在救人之前,得想想自身的实力啊。 娇俏女子皱皱眉头,随后说道:“刚刚多亏了你出手,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和那妖兽僵持到什么时候。” 霖黎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我叫唐笑笑,你叫什么?” 娇俏女子兴高采烈地介绍自己。 霖黎也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霖黎,春霖的霖,黎明的黎。” 唐笑笑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点点头。 她拍拍自己的胸膛,说道:“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一定会负责的!” 霖黎汗颜,但唐笑笑不像作假。 唐笑笑嘴角上扬起一抹笑意,“这三日就由我来保护受伤的你吧!” 她倒是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也算是霖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好。” 霖黎见自身的状况,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唐笑笑嘻嘻笑了笑,想去什么,拿出自己的符牌,上面刻着明显地八个记号。 “又增加了两道!”她十分惊喜,“霖黎,你的呢?” 霖黎抿抿唇,唐笑笑的积分估计是靠打出来的。 而自己,靠的是卡bug,形似开挂,生死开挂。 她缓缓地掏出自己的符牌,上面又多了一道。 她挠挠自己的脸颊,说道:“应该是帮了忙吧,多了一条。” 唐笑笑明白了,没有过多询问,大概也是辛辛苦苦打来的吧,而因为自己,霖黎受了伤,多少有些愧疚。 “试炼之境不算太难为新弟子的,一般都是一阶二阶的妖兽,碰不上三阶以上的,所以你也不必担心的,二阶妖兽我还是可以打的过的。”唐笑笑说道。 她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还是有和别人一起走的,可他们见到二阶妖兽,跑的跑,逃的逃,真是几个废物。”她满腔都是对同行人的责怪。 毕竟一只二阶妖兽,要是他们帮忙的话,说不一定就打过了,可他们竟然跑了。 “可是把我一个人剩下了,让我一个人对抗这只大黑猪。” 她撅撅嘴,潋滟的眼睛肿带着浓浓的怨气。 “这几个背弃信义的小人,断没有霖黎可靠些。” 霖黎愣了愣,嘴角微微抽搐,她看起来很可靠吗? 霖黎和唐笑笑转了半天,没有碰上其他的人。 霖黎找了些止痛的草药,而后和唐笑笑回到泉水边,度过了安全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霖黎叉了两条鱼来填饱肚子,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两人往深处走去,深处逐渐见不得光,大树枝繁叶茂,正好把月光遮得严严实实。 周围地阴森之意无不提醒着前面有多危险。 唐笑笑躲在霖黎的背后,小心地自处看看,小声说道:“这里感觉有些危险啊。” “一阶二阶妖兽能让你害怕?” 听到这话,唐笑笑又支棱了起来。 还是这样想一下,心里放松了几分。 一个山洞口离她们越来越近,黑黢黢的山洞看不清任何东西。 唐笑笑试探性地问道:“进去看看?” 047 一探究竟 霖黎点点头,下了决心。 “走吧。” 两人一步步缓缓地往里边走出,时常注意着脚下会不会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 逐渐她们看见了前方有些许白光。 “不会里边别有洞天吧。”唐笑笑猜测道。 霖黎眉头微蹙,小脸上却极其镇定。 一个能打得过二阶妖兽的人躲在自己身后怕是不太合理吧。 而且她受伤了,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吧。 外面看戏的清鸿掌门再次摸着自己的胡子,眼中深邃。 “两个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往寒潭闯。” 寒潭里边的东西,连他之前都要畏惧三分。 而两个还没有入门修炼的新弟子,竟然敢擅闯它的领地。 落禾也注意到清鸿的态度,不由地往这边看去。 那个令自己好奇的女孩子似乎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也丝毫不知自己将会遇上什么。 “寒潭涘蛇本就是能危及到性命的妖兽,若是她们有能力消灭它,也是算是立了大功。” 他不慌不忙,脸上带着些许严峻之色。 清鸿点点头,依旧不屑道:“凭借两个黄毛丫头?” 落禾抿抿唇,没有多言了。 清鸿看得出来落禾在帮着她们说话,难免看出些道道来。 他轻轻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以往闯入涘蛇领地的新弟子若不是捏爆符牌蛇口逃生,但多半都受了重伤,要么就是来不及逃,被涘蛇吞之入腹的。” 清鸿讲述着过往的经历,有些惋惜,当初他可看中了几个天赋尚佳弟子,可惜受了重伤无法修炼,从此与缥缈宗无缘了。 落禾眼中带着冷淡之意,目光紧紧盯着二人的去向。 清鸿轻嘶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怎么还有几个不怕死的?” 霖黎和唐笑笑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洞壁逐渐被冰块覆盖,倒是亮堂了很多。 一股冷意油然而生,她们慢慢摸索着,终于豁然开朗。 里边别有洞天,周围也宽阔了不少,里边的冰层比外面的还厚上不少,确有一股没有源头的潭水静静地呆在中央。 唐笑笑松了口气,“原是一汪潭水,真是把我吓得不轻。” 霖黎却并没有这么认为,奇怪的是,潭水为什么没有结冰。 她上前将试探地伸出手触摸水面,甚至连一层波纹都没有荡起。 她挑挑眉,还还不及反应,寒潭振动,一条通体雪白的蛇钻出水面,冲着霖黎嘶叫一声。 它的领地何时轮得到外人踏足? 唐笑笑脸色一白,拔出长剑,想要上前保护霖黎。 “霖黎小心!” 霖黎惊诧地抬头,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因为那声冰冷的嘶叫,让她脸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 非常在乎自己美貌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委屈,顿时怒上心头。 她直起身来,“你这坏蛇有没有一点道德?!” 涘蛇似乎听不懂她说得话,扭动自己粗壮的蛇身,发动攻击。 唐笑笑持剑挡在了霖黎的面前,对着白蛇一顿乱打,但丝毫没有伤到涘蛇丝毫。 霖黎观察着涘蛇满身的鳞光闪闪,突然,她发现那双碧绿的瞳孔。 “唐笑笑,眼睛。”她迅速提醒道。 唐笑笑听到霖黎的话,将目标对向了那双绿色的瞳孔,可奈何涘蛇用自己长长的蛇身遮掩着。 她败下阵来,退到一旁,气喘吁吁。 “这妖兽怕是四阶左右,怕是真的很难打,要不咱先撤离?” 霖黎皱皱眉头,同意了唐笑笑的说法。 可谁知涘蛇早就识破了她们的意图,用蛇身把洞口挡得严严实实。 霖黎脸色一变,暗叫不妙。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多离奇事。 “这次是撤不了了,只能寻找涘蛇的弱点,打败它。” 刚到这边的几个新弟子看着被堵住的洞口,心中一骇。 “大哥,这怕是个厉害的妖兽。” 那个被叫大哥的轻眯起眼睛来,“就算是打,也要打出一条路来。几位兄弟,咱们把这蛇刺穿了。”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里边肯定藏了好东西。” “是。” 三个小弟听了大哥的话,抄起自己的破铜烂铁。就对准蛇身一顿猛砸猛敲。 涘蛇似乎动怒,对着里边两位的攻势越来越紧。 它愤怒地甩动自己的尾巴,拍打过去,两人迅速躲开。 霖黎你捏了把汗,从身上抽出昨日唐笑笑给她的一把匕首。 她用不了什么刀剑之类的,只有这小匕首还算顺心。 刺穿眼睛,这就是她们唯一的出路了。 “唐笑笑,你吸引它的注意力,往我这边引。” 唐笑笑了然,而霖黎一头扎紧冰凉的潭水中,靠着冰凌的反射在水面上的磷光,隐去了行踪。 唐笑笑与涘蛇又在空中比划了半天,最后也身形一躲,扎进了水中,一股子寒流袭击着她的身躯。 涘蛇早就杀疯了,它也将头扎进水里寻找人,却突然被早已准备好的霖黎,一下次刺穿了瞳孔,它痛苦地甩着自己的头,霖黎费力地抓住匕首,另一只手抓住涘蛇靠近牙齿的上唇部分,防止自己被甩下来。 可涘蛇的动作似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摇得错位了。 她趁机费力地爬到涘蛇的头上,又是对准涘蛇的另一只眼睛来了一击。 之后就被甩了下来,她克制住自己喉咙里翻涌的鲜血,再次躲开因为看不见涘蛇胡乱甩动的身子。 唐笑笑应声出了水面,对涘蛇再次出击,疼痛已经让涘蛇失了一半的力气,应该好打一些。 这是霖黎所认为的。 涘蛇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外面的四人其中一人一刀刺穿了蛇身,他十分惊喜。 “老大,刚刚这妖兽还如同穿了铠甲似的刺都刺不穿,现在竟然……” 老大也欣喜,看来宝物离他们不远了。 还来不及高兴,蛇身迅速挪开洞口,他们看见了惨烈的场景。 涘蛇痛苦地摇头摆尾,双眼流出的血液尽数落到寒潭中,染红了寒潭清澈无比的水。 他们皆是大吃一惊。 霖黎看人来,叫道:“还不快去帮忙!” 涘蛇大势已去,四个人也不再害怕,拿着自己的家伙往前冲了上去。 最后涘蛇瘫倒在地,再也动不了了。 六个人的符牌上也成功出现了五个标记。 老大大吃一惊,说道:“五阶妖兽?!怕是一个金丹期的弟子都要与这妖兽打上个三天三夜。”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喉咙滚动,莫名对两个女子生出畏惧之意。 霖黎淡淡地伸出手,在还算干净的池子里洗了洗手,这潭水极深,她进去之后清晰地看见涘蛇屈居之地,那里都是白骨残骸,好不恐怖。 寒潭正解,若是呆久了,怕是真的要冻成冰沉入水底。 老大走上前,对着霖黎拱手道,“两位师妹,我叫陆仁甲,这三个是我的三个亲兄弟。老二叫……” 霖黎挑挑眉,嘴角抽搐,“就不用细细介绍了,大概能猜到他们叫什么。” 唐笑笑眨巴眨巴眼睛,心领神会,“甲乙丙丁四兄弟嘛。” 陆仁甲欣喜万分,点点头,“这位师妹说得真准。” 唐笑笑经过四个人面前,用剑直接贯穿了涘蛇的喉咙,陆仁甲明白了唐笑笑的意图。 “这五阶妖兽的妖丹甚是宝贵,既然两位师妹如此厉害了,不如将这妖丹分给我们。”陆仁甲舔着脸说道,眼中尽是贪婪之意。 唐笑笑皱皱眉头,说道:“这是霖黎找到办法才解决了这蛇的,应该给的是她,如今她受了重伤,需用妖丹温样,再说,你们也就帮了些小忙,怎么能独占妖丹呢?” 唐笑笑说得极有道理,她掏出那枚妖丹,攥在手里,没有丝毫要让的意思。 可陆仁甲面上露出邪恶之色,霖黎受伤,这刁蛮女子几乎也是力气全无,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他狞笑着,渐渐逼近两个人,“我们不讲理,只靠抢。” 他们抽出自己的武器来,霖黎暗叫不妙,眼珠提溜一转,想到水底的森森白骨和周围长着的水中植物,她毫不犹豫地拉住唐笑笑的手,跳进了寒潭之中。 唐笑笑瞪大眼睛,寒意再次冲击着她的身体。 霖黎往里边游着,逐渐,她看见与外面不一样的场景。 陆仁甲怔了怔,“这两个人竟然……!” 他把陆仁丁推搡到前面,恶狠狠地说道:“四弟,你下去找她们,她们一伤一残,跑不了多远,你只需要拿到那五阶妖丹。” 陆仁丁抿抿唇,试探性地把腿伸进了寒潭之中,又惊叫一声,缩了回来,“这潭水极冷,怕是没一会儿都能让身上结层冰。” 他脸色白了几分,要是他贸然下去的话,估计连命都要丢啊。 陆仁甲皱皱眉头,一脸不悦。 陆仁丁说道:“老大,她们不怕死,我怕呀,估计她们也活不了多久啊。” 几个兄弟也默认了陆仁丁的话,他们这忙算是白帮了,还什么都没有讨到。 “老四说得对,她们这时估计化作冰块,坠入谭底了!”陆仁乙帮着陆仁丁说话。 陆仁甲只好松口,不甘心地离开了这里。 清鸿注视着这场闹剧结束,不禁蹙了眉头。 他想追寻过去,可是似乎无法再追踪霖黎和唐笑笑的影像。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哎~怎么如此草率,寒潭寒冷彻骨,如寒潭者无一生还啊。真是可惜了两个这么好的……” 落禾静静地看了一眼,“涘蛇已死,这也是一件幸事。” 清鸿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今后试炼之境也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了,这两个小女娃当真有几分本事。” 只是可惜,进了寒潭。 他眼睛微眯,有着几分算计,“原是想着把两个新弟子收入我门下的。” 落禾抿抿唇,眼中一寸寸冷了下来,缥缈宗多名女弟子不知所踪,多少和这掌门挂点关系,可惜未找到证据,现在又想着一连收两名女弟子,怕是别有目的啊。 048 抢符牌 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霖黎顾不上停留,拉着唐笑笑往水底钻。 唐笑笑费力地睁开眼睛,随后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霖黎是如何知道寒潭底下又如此宝地的? 随后一道水屏幕把一个洞穴隔开,霖黎一下钻出水中,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寒冷也渐渐褪去。 唐笑笑回头看看水中的绿植和森森骸骨,再看看也着实干净的洞穴微微一愣。 霖黎解释道:“我刚刚下水的时候,稍稍瞥见水底,这才敢进来的。” 唐笑笑眨巴眨巴眼睛,左右转身看看,挠挠脑袋,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我其实并不知道水底还有这个地方,但好歹有了歇脚的地方。” 说完,霖黎就地打坐,想恢复一些力气,好能等着那四兄弟走了再上去。 “你受伤不轻,还好我拿了这妖丹,正好能医治你身上的伤。”唐笑笑略带着些许欣喜,说道。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满脸自豪地说:“我虽然还没有入缥缈宗,但我也是修炼过的人,现如今已经是炼气期五阶了!” 霖黎闭着眼,点点头,默默地回应了唐笑笑。 唐笑笑懂她因为涘蛇的事情已经让她到达体力极限了,她上前,默默地上前把手中妖丹的灵力传入霖黎的身体中…… 第二日霖黎悠悠转醒,身上已经松快了不少。 她起身,看向水底的花草,骸骨散发着骇人的气息,里边还有不少的法器,看来涘蛇害了不少的修士。 而且不止是进入试炼之境的新弟子吧。 应该缥缈宗也派人来镇压它,可奈何,都成为了这谭中物。 她一头攥紧手中,从一块头骨上抽出一把赤色的短剑,短剑上有着接近深红的纹路,剑柄似乎雕刻着一朵说不上名字的兽,只觉得这短剑很适合他,又在召唤着她。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面前这个不知何许人也,希望它不要怪罪。 最后她满意地收在自己身上。 也算是用来防身吧,唐笑笑给自己的那匕首应该还在涘蛇的眼睛上插着吧。 计算着时辰,应该已经到了第三天了,她蹙起眉头,唤醒了唐笑笑。 唐笑笑见霖黎有精气神,展开了笑颜。 “霖黎,你没事了!” 霖黎点点头,看着这么十五六可爱活泼的女孩,心中微动,她点点头,“多亏了有你。” 唐笑笑挠挠自己的头,有些害臊地笑着。 “你很厉害的,竟然能抓住那白蛇的弱点,又找到办法对付它,要是我,肯定只会上去乱砍。”唐笑笑说道。 她是一个性子急躁的人,跟她相处过的人,都了解她的脾性。 霖黎谦虚,“我也尽力了,若是我一个人,是拿不下它的。” 唐笑笑也没反驳,欣欣然挽住了霖黎的胳膊。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霖黎微微一愣,随后说起了正事。 “应该第三天了,过了这天,就会出了这试炼之境。”霖黎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笑笑略微有了些许斟酌,沉静地看了看外面。 霖黎舒了口气说道:“先出去吧。” …… 重新回到水上,寒冷的潭水把霖黎的皮肤泡地有些发白,她面色凝重,寒潭之外竟然已经空无一物。 水也变得清澈无比,连同被杀的涘蛇也失了踪迹。 定是有人来过这里,不过涘蛇又能如何轻而易举地带走呢? 那有可能的就是缥缈宗的人。 又或者是,缥缈宗的人已经注意到她们了。 积分已经攒够了,两人也不算忙,她们走在林子中,突然有些惦记中午应该吃些什么。 突然一道尖锐无比的男声传了过来。 “你们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发出声音的正是熟人,这位应该是陆仁丙吧。 陆仁丙对着陆仁甲说道:“这都第三天了,我们的符牌还没有凑够是个标记,不如……” 他们四兄弟同时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陆仁丁也发话了,“抢了她们的!” 陆仁乙思量了一下说道:“可她们只有两个人。” 陆仁丙蹙起眉头,摆摆手说道:“先抢了她们的,然后再找两个倒霉的不就行了?” 这算盘珠子都要崩两个人脸上了。 这丧心病狂的话竟然还真能说得出口,自己不努力,反而要抢她们的? 唐笑笑恼羞成怒,上前几步,带着些许嚣张跋扈,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自己不努力,如今还想抢我们的符牌!你们还有没有脸了!” 陆仁甲眼中带着轻蔑之色,嘴角上扬,“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倒霉,能把符牌给我们用,也是你们的福气。” 唐笑笑插着小蛮腰,胸口的火气始终是下不来,还欲烧欲旺。 “缥缈宗会收你们这些靠抢拿积分的败类吗?!” 陆仁乙也丝毫不甘示弱,吹胡子瞪眼地,活像是一只逍遥得意的老鼠精,“抢?我们是要杀了你们。” 四人周身散发着杀气,抽出自己的刀剑来,对准了两个人。 唐笑笑退后几步,满脸不甘心,她轻哼一声,昂头说道:“你们只会强符牌的废物,自己拿不到积分,现在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 陆仁丁立即喝道,“少废话,把符牌交出来!” 霖黎面色一冷,仿佛周围要结一层冰霜,她抽出自己刚寻到的短剑,做出防备的姿势。 四个兄弟冲了上来,唐笑笑的面色一白,看来这四个人是不打算讲什么道理了。 她迅速地抽出自己的剑,霖黎快她一步,迅速飞身上前,来到边上陆仁丁的面前,陆仁丁注意着到了眼前的短剑,刚想防备,短剑突然收了起来,她一记扫膛腿直接把路人丁绊倒,随后抽出他腰间的符牌。 “啊!” 陆仁丁大惊失色,脸先着了地,其他三个兄弟也被这霖黎突然袭击给看蒙了。 霖黎背对着他们手中拿着陆仁丁的符牌,随后微微侧身,冷冰冰地注视着震惊的三个人。 “哎呦!”陆仁丁摸着自己的脸,扶着自己的腰,费力地站了起来。 随后他终于注意到什么,伸手摸了摸腰间,神色慌张了起来。 “我的符牌的?怎么不见了?!” 唐笑笑惊喜,霖黎现在恢复了体力,竟然能变得这么厉害? “再找这个?”霖黎挑了挑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带任何温度,注视着那个爬起来的男人。 陆仁丁瞪大眼睛,“伸出手指,颤颤抖抖地指着霖黎,“我的符牌怎么会在你那里!!” 顿时他豁然开朗,“你竟然敢抢我的东西,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大哥二哥三哥,不许放过她!” 霖黎嗤笑一声,到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自身情况吗? “抢你的东西?现在不是你们要杀我们的时候了,还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吗?”她戏谑得笑着,手却慢慢地收紧。 察觉到这个动作,陆仁丁顿时慌乱了不少,捏爆他的符牌,那他就会被出局淘汰。 他慌张又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他的三个哥哥。 “我劝你把他的符牌给他,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陆仁甲吼道。 霖黎又是一阵轻笑,眼睛锐利,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我若是放开这符牌,你们不也照样要了我们的命,有何不同呢?只许你们威胁我们,不许我威胁你们了?”霖黎嘴角上扬,笑容恐怖。 陆仁丁擦擦自己脑袋上冒出的冷汗,紧紧盯着霖黎手中的符牌,心脏砰砰砰地跳着,生怕霖黎一不小心就会捏爆他的符牌。 “你先把我的符牌放下,一切好说。” 他们四兄弟上次试炼被淘汰,等了整整三年,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竟然有朝一日落到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他们怎么会甘心。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们眼中的杀意没有减少半分,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霖黎轻佻戏谑,带着几分玩味,她眼睛微微眯起。 “可我并不好说话。”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手中微微用力,符牌随之爆炸开来。 陆仁丁瞳孔剧缩,伸手就要去抓,“不!” 传送道口打开,陆仁丁消失在试炼之境中。 霖黎淡定地拍拍手上的灰,转眼瞅向那三个怒目圆瞪,不可置信的人。 “得罪我,就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后果。”她淡淡地开口说道。 陆仁乙喉咙滚动,明显有些怕了霖黎了。 陆仁甲拿着自己的大刀,直愣愣地站了出来。 “不过是偷鸡摸狗的小伎俩,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跟我打一架!”他凌然正气的样子倒是让霖黎有一瞬间忘记了这是要抢夺自己符牌的强盗。 唐笑笑看到如今的情景,有些慌张了起来。 要是真的打起来,霖黎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瘦弱的小女孩,甚至才到这彪壮大汉的胸口,这恐怕是要吃大亏啊。 她开口说道:“你对付一个孱弱小女孩,真是奸诈万分,有本事冲我来!” 霖黎刚准备好防备姿势,听见孱弱这两个字,突然一个跌趄,她嘴角抽了抽,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弱吧,身上也没有什么重病,感觉下一秒她快死的样子,这确定不是在咒自己? 陆仁甲使了个颜色,陆仁乙和陆仁丁已经盯向了唐笑笑。 霖黎整理好自己的姿态,轻昂着自己的头,从容镇定,眼神冰冷。 她粉唇勾起,“好啊,打一架,但要看看,是谁更有本事拿到对方的符牌。” 陆仁甲粗眉张扬万分,挥着自己手中可斩男又能斩女的神刀。 霖黎越身躲避,短剑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一个深且长的伤口。 陆仁甲吃痛一声,再次挥起大刀,有被霖黎轻松躲避开来。 半晌之后陆仁甲的手腕,胳膊,都是剑痕,更甚者直接割断了他的筋。 他脸色惨白,用了半天力气,也握不住自己掉在地上的刀。 他怒发冲冠,头上青筋暴起,冲着霖黎吼道:“你这贱人,竟然敢挑了老子的筋!” 霖黎不紧不慢地用身上的破布料擦了擦短剑上的血,这才抬头,对上那想杀了她的目光,可惜现在动不了手了吧。 049 试炼结束 被挑了筋,那肯定以后不可能参加试炼了,甚至以后就相当于一个上身残废的废物。 陆仁甲心中不甘,咬牙切齿,盯着这个下手快准狠的小丫头片子。 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陆仁甲,当初也是打败过好几个试炼之境的弟子,竟然败给了她。 看着瘦弱不堪,可刀刀致命,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什么人! “挑了你的手筋而已,脚不是还能用?怎么?站在这儿不动,打算还让我动手?”霖黎说道。 她笑得瘆人,陆仁甲不寒而栗,霖黎这似乎在提醒着他,他的手不能用了,但是还有脚,若是他不跑,怕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脸色惨白,看着眼前霖黎,心中惶恐。 可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出去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拼死一搏。 “你个小贱人,尽然敢这么侮辱我!” 陆仁甲抬脚,冲着霖黎的脸而去。 霖黎就站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一阵被腿掀起来的风,把霖黎的发丝吹乱了几分。 她寒眸静静地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男人,他的脚还没有接触到霖黎的瘦小的身体,她的手极快地做出了防备,轻而易举地划过他的脚脖子,挑掉了陆仁甲右脚的脚劲。 霖黎蹙着自己秀气的眉头,非常不满地又擦了擦自己的短剑。 “啧,脾气真大。” 她把自己的短剑收了起来,看着四仰八叉,嗷嗷直叫的男人,笑得狡诈。 “你也了解了,我的脾气比你的还大,竟然还敢得罪我。”霖黎言语中带着轻蔑之意,让陆仁甲的脸又白又青,甚至都没有办法提起大刀,抬起脚来动手。 霖黎踩在他完好地腿上,从他的身上拔下符牌来,慢慢地往打在一起的唐笑笑三人。 “啊!”陆仁甲惨叫出声,流出了不争气的泪水。 她听着烦躁,随手就捏爆了他的符牌,声音瞬间消失。 当惯了养尊处优的太后,现如今被别人针对的滋味倒是真让她有几分流连。 或许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又或许是既然别人都要杀了你,那你留着他的性命做什么?给杀自己做嫁衣吗? 念在在山洞里帮了她们一点小忙,就留着他们一条命吧。 首先淘汰的陆仁丁显然有些失落,可随后老大陆仁甲也被传了出来,浑身是伤,手筋脚筋也被挑断,他不禁头皮有些发麻,若是他第一个被拿捏住了,估计也会和陆仁甲一样的下场。 他不由地给自己的二哥三哥点了根蜡。 霖黎不知为何贪恋着这种嗜血的味道,她眸光幽暗,看着因为躲避而节节败退的唐笑笑,又转眼看看两个贪婪地想要拽走她唐笑笑身上符牌的男人,怒火从心而起。 她说道:“不如来拿我的,我的符牌可比她的多一条标记,更值呢。” 两个人皆是一愣,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霖黎腰间的符牌,他们刚刚没有注意到陆仁甲的情况,眼中的贪婪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仁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四处瞅瞅,拿着刀对准霖黎,大声威胁道:“说,我大哥呢?!你把他弄到哪儿了?!” 霖黎啧啧两声,摇摇头,耸耸肩,蛊惑地说道:“现如今你们是两个,我们也是两个,不正好不用和你的兄弟抢符牌了?现在我们的符牌都是是你们两个的。” 她又补充道:“你们就别抢了,我们把符牌换换如何?我们两个孱弱女子定是做不了什么的。” 霖黎特地加重了孱弱两个字,让唐笑笑不自觉地红了脸,这说出的话,可不好收了。 两个人略微有了几分酌量,陆仁丙发现端倪,说道:“不对!老四的符牌就是被你捏爆的,你们定是不安好心!” 陆仁乙摸着下巴,也点了点头,“就是,我们怎么可能上你的当,况且现在老大也不知所踪,你有什么信服力!” 霖黎唇角微微勾起,眼睛眯起,像只涉世已深的老狐狸。 她叹了口气。一脸惋惜,“你们不信,这没办法,”她眼神一冷,“那就只能……和你们大哥一样惨了。” 霖黎说罢,手握短剑就冲了上去,唐笑笑也不甘落后,冲了上去,过了十几招之后,两兄弟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两个人脸上有了慌乱之色,而霖黎却毫发无伤,神情从容镇定,两个没有一点挑战力的,让霖黎的战斗欲一点点降了下来。 趁两人不备,她直接从腰间取了符牌,随之退后几步,手里摇摇两个符牌,懒洋洋地说道:“你们两个,可真是不小心啊。” 捏爆符牌,两个人应声被传离试炼之境。 林子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安静,清晰地听见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唐笑笑也收起了剑,一脸崇拜之意。 “我就知道霖黎妹妹厉害。” 突然被姐妹相称的霖黎挑挑眉,不自然地说道:“我今年,应该是十七。” 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以长得有些矮而已。 唐笑笑眨巴眨巴眼睛,随后一脸地不可置信,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眼前比自己矮上半截长着娃娃脸的小女孩竟然比她大。 她尴尬地笑笑,叫了一声:“霖黎……姐姐。” 霖黎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这个称呼。 唐笑笑的眼睛亮亮的,面上如同绽开的娇花,有些撒娇似的挽着她的胳膊,“不管怎么说,霖黎姐姐真的好厉害,没有修炼,就有如此武功。” 霖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世界嘛,就是这样,适者生存嘛。 “不知霖黎姐姐师出何门,我从未见过这些招数。” 霖黎想了想,淡淡地说道:“自学成才。” 她觉得她说出的这句话,她都不太相信。 而唐笑笑眼神更加崇拜了,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全程观看了打斗到平息的清鸿和落禾,默然无声。 清鸿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半白的胡须,点了点头。 “这孩子,前程不可估量。” 落禾淡淡地看着,兴趣十足,这女孩倒是真的有些特殊。 刚遇到的时候,落禾就感觉有种想亲近她的感觉,现如今她身上的奇妙,更想让他去探索。 “试炼快结束了,师叔不如出去看看。”落禾提醒道。 清鸿点点头,挥手把场景散去,随后走出了大堂。 这有趣的人,他倒是真仙亲眼去看看,顺便收到自己的门下,这可是千年不遇的人才啊。 时间慢慢地过着,很快就到了他们出试炼之境的时间。 她们面前出现了传送阵,她们走了出去,幽暗的环境和宽阔的缥缈宗场地转换,霖黎不适应地轻眯起眼睛。 这算是……过来了? 应该进了缥缈宗,就能安心干饭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提了几分精气神。 陆仁丁冲了上来,含恨地指着霖黎,“你这个害人精,竟然害我几位哥哥变成了如此模样!” 霖黎微微怔了怔,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 陆仁丁怒不可遏,上手就要对着霖黎打上一巴掌,霖黎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你这么主动过来,是也想变成那样?” 陆仁丁瞪大眼睛,手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来。 而女孩睁着无辜的大大眼睛,却笑得狡黠。 他最后指着霖黎暗骂了几句,咬咬牙,才离开了这里。 清鸿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说道:“未通过缥缈宗试炼的弟子请自行离开。” 那些被点名的弟子黯然神伤,颓废离开。 “剩下的提交自己的符牌,上来测灵根。”他继续开口说道。 唐笑笑拉着霖黎的手去排队。 就听到清鸿继续提醒着说:“测完灵根就在一边稍等,过会儿便有长老峰主前来收你们为徒,剩下的即是缥缈宗外门弟子。” 霖黎递上了自己的是一个标记的符牌,接过符牌的弟子把符牌静静地放到了一边,没有过多的反应。 她挑挑眉,看到了旁边还有二三十个标记的符牌,依旧平静。 唐笑笑缓缓走到灵石的面前,手轻轻地放在了上面,脸上皆是期待之色。 如她所愿,蓝色的光芒充满了整个灵石,旁边的长老静静地看了一眼,以为又是什么杂根弟子,但他又突然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说道:“竟然是单系水灵根!” 声音极大,清鸿正正巧听到,轻眯起眼睛,笑得一脸慈祥,看向唐笑笑。 霖黎皱皱眉头只感觉这宗主的眼神并不简单。 观察灵石的长老看迟迟没有动弹的霖黎,不满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测灵根。” 他又小声地嘟囔了几句,“真是没一点规矩,身上也破破烂烂的,估计又是个不入门的。” 霖黎听见他催促,也不恼,慢悠悠地走向前,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若是看去,这霖黎身上破烂的衣服很是干净,没有什么泥土之类的,也不过是腰间的布料蹭着些许的血迹,那是霖黎用来擦短剑的地方。 灵石缓缓地发生着变化,逐渐也被一股蓝色覆盖,长老沉下去的脸,以及耷拉下来的眼皮再次被这震惊得瞪大眼睛,疑惑道;“奇了怪了,咱这宗门走了什么好运,竟然出现了两个单系水灵根?” 唐笑笑听到这句话,心里是欣喜的,她们果然是一对儿出生入死的好姐妹,连同灵根都一样。 而在同时清鸿的眼中也亮了几分。 长老细细地看着,他聚精会神,看着那灵石,感觉更奇怪了,他啧啧了两声,目光都要黏在灵石上边了,脸也越凑越近。 他又反驳了自己的观点,“不,不对,不是水灵根。” 落禾不免好奇,往这边看来,看到霖黎这个模样,却微微一愣,这远比在幻影之中看得真切,她淡定从容,头发不像刚遇到时那般散乱,而是用一块破烂的布高高地梳了起来,露出干净白皙的娃娃脸。 她的长相十分可爱,挺俏的小鼻子,还有那樱桃般的唇,他最喜欢的是那双潋滟可爱的桃花眼,瞳孔乌黑有神,又吸引人。 050 桃花枝 长老连续反驳了自己说的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灵石。 灵石的蓝色的光芒逐渐变淡,再变淡…… “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天灵根!”他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神色慌张欣喜。 只见清鸿宗主的眼睛更加亮了几分。 落禾皱皱眉头,心底也充满哑然。 清鸿看向落禾这边,叹息了一声,说道:“本座记得上一次天灵根还是在五百年前,正是本座这师侄。” “真是巧,五百年后,我缥缈宗还能见到如此资质非凡的弟子。”他继续说着,看着落禾脸上是否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然也,什么也没看到。 落禾目光始终凝在霖黎身上,半点没有搭理清鸿的意思。 清鸿讪笑几声,稍微高声提醒道:“师侄是对这个女娃有意思?不若先去折下枝头收她为徒。” 缥缈宗老来的规矩,收徒会折下一节小小的枝头送给自己想收的徒弟,或许是柳树枝,更或者是橄榄枝。 落禾一怔,神不知鬼不觉,脸上有了些许动容之色。 说着迈开步子就离开了这个。 清鸿伸手就要叫他,“哎?师侄?” 站在霖黎面前的长老,依旧不够镇定,他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些惊羡。 霖黎挑了挑眉,神色淡然,所以天灵根是什么鬼?难道天灵根能让她把这个宗门给灭了? 看着霖黎疑惑,长老轻咳了几声,有了几分长辈的姿态。 “你资质非凡,入了门可要好好修炼,莫要荒废了如此好的灵根。”他叨念了一句,就示意她去那边弟子群里候着。 霖黎点点头,随后就与唐笑笑回合了。 随后等着所有弟子都齐了,长老峰主什么的都纷纷过来。 他们所有人都行了大礼,等着长老和峰主来挑选自己,心中满满地期待。 霖黎镇定地看着前面商讨的长老峰主,这怕是要等着宗主之类的更大的职位先选徒弟吧。 宗主姗姗来迟,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和长老峰主们寒暄了几句。 从中一个长老有些奇怪,四处看看,问道:“今日怎么也没有见到落禾师侄啊?莫非又不过来收徒了?” 后面的峰主也是连连附和,满口都是不满,“这都五百多年了,到如今还是如此孤高自傲,好不把我们这些师兄师伯们放在眼里。” 宗主笑眯眯地连忙劝和,“各位师兄弟们也是懂落禾师侄的脾性的,又何必为了此事生气呢?” “他不算是老辈,好歹给我们这些长辈们一些脸面不是?”另一个长老眼中带着怒气,出言讽刺。 “哎呀,落禾毕竟是我缥缈宗修为最深的,由护卫我缥缈宗之职,还请给为师兄弟们也给他一些薄面。”宗主恭维道。 被清鸿这么一劝,他们也眉头舒展了开些。 他们当然不是真的要闹出点事来,只不过抒发一下心中的不满而已,再说,谁又敢惹落禾呢? “既然这落禾又不来了,那我们就开始收徒大典吧。”其中一个提醒道。 宗主满意地点点头,就从他而起,开始挑选自己钟意的弟子。 当然,他想要的事资质极佳的弟子,他注视着霖黎的身影,缓缓地往前走去。 长老和峰主看到,皆是一脸惋惜,又深知这本来就是这种情况,清鸿自是会选霖黎。 宗主还没有走到跟前,一个白色身影就挡在的身前,把一小枝头递到霖黎的面前。 清鸿宗主微愣了愣,蹙起眉头,心中甚是不快。 “落禾师侄这是要收徒?怎么不提前知会本座一声?”清鸿说道,一个小辈,倒是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甚至越过了那些长老和峰主们。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向那冷峻熟悉的脸庞,心中讶然。 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而且还要收她为徒? 他墨发轻扬,神色冰冷,可那双眼睛极为好看,眸中像是饱含着漫天的星辰,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薄唇轻轻抿起,眉头微蹙,仿佛不喜欢被霖黎这样过分的打量。 霖黎了解,立马收回了目光。 “怎么,不愿让我收你为徒?”他语言冰冷,带着几分压迫的气息。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再起对上他的目光,再看看他手上递上来的桃花枝,嘴角微微扯了扯。 “不知这位尊上是真想收我为徒,还是……有其他的心思……”她越说声音越小,她怎么能这么认为呢。 或许递上来的桃花枝真不是那个意思。 落禾挑挑眉,目光也转向霖黎看向的桃花枝,似是不太明白。 他喜欢那潋滟的桃花眼,唯有的娇娇嫩嫩的桃花最适合她了,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清鸿凑了上来,无比惊奇。 他轻咳一声,看着落禾手中的桃花枝,哭笑不得,哪儿有收徒送桃花枝的? “师侄啊,这桃花枝可不兴送啊。” 落禾脸上的疑惑愣是又多了几分。 清鸿解释道:“民间男女之间送桃花,即为相好之意。” 落禾脸上蓦地染上了几层淡红,如同这桃花枝枝头未盛开的花苞似的,清纯而又艳丽。 霖黎眼看着落禾有了几分尴尬之色,她笑道:“是我误会尊上了。” 随后她就接过了那桃花枝,拜道:“徒儿霖黎拜见师父,多谢师父的欣赏。” 落禾这时脸上才有了几分缓和之意。 真是,这霖黎真是胆大包天,他不过是想收个徒儿而已,没想到这徒儿竟然以为他想要媳妇儿?! 虽说缥缈宗有很多仙家道侣,但是他一生贞洁自身,怎么可能有这种污浊的想法。 没错,就是自己刚收的徒弟思想龌龊!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也逐渐消了几分气,改日去把男……不对女德给这徒弟看看,以免她以后再胡言乱语了。 清鸿收起手中的橄榄枝,眉开眼笑,“没想到师侄竟然也收徒了。” 落禾淡淡地嗯了一声,扶着霖黎站了起来。 后面的长老和峰主皆是不满,这小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算了,甚至敢和清鸿宗主抢徒弟,倒是好大的本事。 他们的脸上都是浓浓地愤怒之意,可到头来谁也不敢上前多言。 还记得前几天一直与落禾做对的某峰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收徒都没法过来收呢。 “师侄的眼光甚好。”清鸿夸了一句。 落禾点点头,非常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么有趣的小孩当然要留在他身边,至少还能多玩上一阵。 若是到了清鸿那里,就不一定了。 “师侄已经收了徒了,那就不奉陪 各位师伯师叔了,告辞。”他拱手,随后就离开了这里。 霖黎瞅瞅这么些个面色发青的峰主长老,默默地跟了上去。 她看到长老峰主们手中的橄榄枝,柳树枝,什么什么枝,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桃花枝,狐疑地跟上落禾的脚步。 难道她真的想歪了?落禾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不过自己的师父,比大典上吹胡子瞪眼的迂腐老头好看多了,这买卖不亏。 落禾年纪在修真界不算老,但已经是缥缈宗的峰主,他的住所在上容峰上,也是缥缈宗最高的山峰,很是有排面。 她跟了落禾一路, 这落禾一句话也没有跟自己说。 她心里不免吐槽,有这么跟自己的徒弟这么生分的吗?甚至连自我介绍也省了,她要不是从宗主那里听到落禾的名字,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呢。 一路上没有见到桃花树,到了上容峰,才看到住所旁矗立着那么一棵,那她手上的岂不是从这里接下来的? 住所不算普通,也不算繁华,却有着些许冷清之意,那也毕竟,这峰上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住,还是个极其不爱说话的。 那棵桃花树,为这住所装填了几分温暖之意。 落禾转头,看向眼前到他胸口的霖黎,她有些发愣,就见他了说道:“林梨?梨子的梨?” 霖黎又是在心中吐槽了一万句,你才是梨子,你全家都是梨子。 这也不太对,是禾苗!祝愿他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一只绿油油的禾苗! 霖黎深吸一口气,介绍道:“师父,我的霖是雨林霖的那个霖,黎是破晓黎明的黎,不是梨子的梨。” 少女娇俏的模样引入落禾的眼底,他侧过头,说了一声,“为师知道了。” 他指了指自己住处旁边的住处说道:“为师旁边那间是闲置的,你以后就住那里。” 霖黎应了下来。 落禾转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霖黎打开门,没有想象中能吸一口尘土的样子,反而屋内极其整洁干净,只是…… 她看看桌上堆叠比她人高的书,不由自主地挑挑眉。 这怕是她白给他当徒弟了?书都准备得这么齐全,他怕是相见都不想见她了吧。 比起这些子经法,她还是喜欢看些话本,修仙界里应该关于师父师尊三两事比较多些吧。 没办法,从现在就开始自己的修仙之路吧。 夜晚逐渐降临,落禾拿着一本基础经法认真地看着,他再瞅瞅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月亮缓缓地照亮了黑色,染上几分清冷颜色。 他点上了蜡烛,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了几分温和之意。 “养徒弟果然是个麻烦事。”他淡淡地开口说道,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把基础经法合上,整齐地放在旁边一堆基础经法上。 他刚把外袍蜕了下来,放在木衣架子上,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缝里探进一个黑黢黢的脑袋,烛火的映照下,那眼睛也是亮亮的。 他微微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找为师何事?” 霖黎这才一点点把自己挪进了这个房间里,师父的房间有着些许冷香气息,陈设也十分简单。 她瘪瘪嘴,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手背在背后不安分地搓搓,说道:“师父,我饿了。” 她这幅可怜样,差点让落禾忘了她在试炼之境里的凶狠的样子,如同一只软软糯糯的小绵羊,委屈又无助。 落禾整理衣架子上衣袍的手突然顿住,才想起来没有开始修炼的弟子需要吃饭这件事。 果然养徒弟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051 下厨 “饿了?”落禾皱皱眉,怕是缥缈宗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吧,这该如何是好呢? 要不饿一顿?反正也饿不死? 落禾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丹药。 试图哄道:“先吃辟谷丹吧,回头为师……想办法。” 霖黎委屈巴巴地接过了那瓶丹药,乖巧安生,“谢谢师父。” 她来缥缈宗就是想要干饭的,等着到了晚上,甚至都没吃到饭,万分焦急,才来到落禾这里的。 落禾却塞给了自己一瓶辟谷丹? 真的会谢,她现在有种想把辟谷丹摔了的冲动。 她的手逐渐握紧瓶子,恨不得捏碎。 落禾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肉霖黎毛茸茸的头,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明日一定安排。” 霖黎咬着银牙,笑着,“麻烦师父了。” 你怎么不说今天就安排好呢?让我饿了一整天了!这师父怎么看样子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虽然长得帅,但是帅能当饭吃吗?不能! 人间清醒,非她霖黎是也。 落禾摸着毛茸茸的头,手间传来几分温暖之意,让他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看来收徒弟也还不错。 他看看霖黎身上的衣服,又再次蹙起了眉头…… “夜已经深了,那徒儿就不打扰师父了。”霖黎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再揉下去,她的头发都要成蜂窝了。 她带着几分幽怨,瞪了落禾一眼。 落禾轻咳一声,觉得失了分寸,他点点头,把霖黎送走了。 第二日晨起,霖黎打开门,伸了个懒腰,就看着自己家师父忙里忙外地置办着东西。 一夜不见,自己旁边的旁边屋子就突然升起了炊烟…… 等等……什么炊烟这么浓,这么黑?! 霖黎噌地窜了过去,把那门又打开了几分,浓烟渐渐散去,露出了黑黢黢厨房的样子。 她被呛地咳了几声,喘了几口气,往里边看去,就看见仓皇无措盖上锅盖,拿着一棵大萝卜的落禾。 落禾呆呆地往这边看,心里不免又吐槽了一声,养徒弟可真麻烦。 落禾脸上带着些许烟灰,但依旧挡不住他俊美容颜,就几分笨蛋美人的模样。 他的白色的衣袖被高高挽起,却也带着几分脏意,还有那垂至腰间的墨发此时被高高挽起,有了几分活泼之气。 她可是记得落禾这家伙是最受不得脏的,蓦地心头微暖。 他把白萝卜放到桌案上,手足无措,只好轻咳一声掩饰一下,把手背到背后。 “怎的起得这般早,为师饭还没做好。” 霖黎嘴角抽搐,脸上带着几分怀疑,他确定这饭能做好吗?看着他似乎不太会做饭啊。 她要是再不来,是不是这厨房都要被他炸了。 她皮笑脸不笑地说道:“这怎么能麻烦师父呢,还是徒儿来孝敬师父吧。” 她走进了厨房,那他扔在桌上的白萝卜拿了起来。 “不需为为师做饭,为师已辟谷。”他说道。 霖黎微愣,这厨房也似乎并不像是经常用的,这蔬菜怕是也是落禾大早上去弟子膳堂拿的吧。 所以……给她做饭? 她佯装出几分委屈之色,说道:“师父不喜欢吃我做的饭?” 落禾受不得她失落的样子,顿时又慌了神。 “不是,既然你执意要做,那就做吧。”他挥挥衣袖,十分大的肚量。 她流露出几分欣喜,开始动手。 落禾面上十分淡定,看着霖黎开始忙里忙外的,自己……也就别添乱了。 很快,清粥小菜就放到了他的面前,好久没有感觉到的温暖让他有些晃神。 “师父尝尝?”霖黎嘻嘻笑着。 落禾微微愣了愣,尝了尝,满意点点头。 看来养徒弟真的不难。 看来收的徒弟,手挺巧的。 霖黎吃饱喝足之后,落禾主动刷了碗筷,美好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她不知道的是,落禾以后出了修炼之外,会天天泡在厨房里,研究如何搞毁厨房。 霖黎终于开始入门修炼,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桌上堆叠的书,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踮起脚尖,拿起了最上边的某一本书。 她翻开来看,密密麻麻都是字,不全是黑字,黑字旁边还有红字标注着解释,笔迹娟秀清丽,又凌厉横姿,像是落禾写下来的。 只是没想到,本来是一个冰冰冷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的事情来? 这些书,又是从什么时候准备的呢? 02冒了出来,和霖黎商量反派大计,它说道:“进入缥缈宗是第一步,恭喜宿主获得5%的进度值。” 霖黎翻看着手上的书,默默地回应了02 02拨开数据屏,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世界主角叫做落禾,是上容峰峰主,年少有为,三百年前因大战魔族,击溃魔君,从此魔界与人界隔绝,在缥缈宗也是身居高处,不好惹之辈。” 她扯扯嘴角,说道:“这不好惹的人,可就在我旁边的房间。” 霖黎指了指旁边,无奈,“谁会想到一个为人正派的峰主,竟然会收我一个作恶多端的大反派为徒呢?” 02摇摇头,连忙反驳霖黎的话,“否,否,宿主,你现在什么还没做,怎么算是作恶多端呢?” 她轻瞟了02一眼,这也确实是事实。 “怪只怪这缥缈宗太倒霉,碰上了一个我。”她耸耸肩,一脸地不以为意。 但奇怪的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前主的记忆。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问道:“02,我这个原身似乎并没有什么记忆,只有饿的上山之后被怪物追,之后那就是我了。” 02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一般宿主穿越后都会接收到原身记忆的。” 霖黎摸摸自己的小下巴,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人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密。” 她甚至连原身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02摆摆手,懒懒散散地说:“问题不大,不影响宿主做任务。” 霖黎挑挑眉,“02,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就敢让我穿到她身上?” 02突然感觉到几分压迫感,立马缩头缩脑起来,在霖黎的寒冷的目光里消失在她的面前。 答不上来,自知理亏,还是躲起来为好。 霖黎呼出一口气这账日后再慢慢算吧。 她翻着手上的书,按着书上的内容,盘坐下来,闭上了眼睛,气沉丹田,专心修炼。 周围沉静下来之后,她就感觉到所谓的蓬勃的天地灵气,里边还混杂着五行元素。 五行元素,是拥有五行灵根弟子修炼的基础。 而她不一样,她是天灵根,所谓的天赋异禀,天地灵气是她所修炼的根基,只需慢慢吸收天地灵气,便可一路畅通无阻。 她吸收着天地灵气,心中感叹,原来修炼什么的,也不算是很难。 仅仅是三天的时间,她见识了天地灵气在她周围萦绕,那么多,可似乎……已经吸收不进去了。 霖黎这时候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比往常还要明亮,身上比往常还要轻快。 她在房间里洗了个澡,伸手汇聚,手中就产生了些许白色的灵气。 手一收,那白色的灵气又随之散开,霖黎不知为什么自己吸收天地灵气吸收得越来越少。 不知何解,只好从书堆里又翻看其他的书,寻找解决方法。 可最后只找到了一个介绍修炼阶级的,她翻看了几页,又对照着自己的实力,才得知自己原是到了炼气期九阶,处于一个瓶颈期。 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如今的能力,她还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既然卡住了,那自己的师父,也就有用了。 她蹦蹦跶跶地走到落禾的门前,微微探头,就看见窗下,他拿着朱砂笔,皱着自己秀气的眉头,似是思考着什么。 很快他手中的朱砂笔落了下来,圈了某一处的内容,又在旁边写了些许字。 微风抚过师父窗外的桃花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花瓣簌簌落下,有的似是对着屋中披散青丝到地上,淡红薄唇,面色柔和,眼神认真,剑眉轻蹙的俊俏男子蛊惑,轻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白色云纹的衣袖上。 霖黎愣了愣,只觉有种熟悉的感觉。 俊美男子抬起头,眼睛如清澈湖水般潋滟有光,他的声音如泉水流淌作响,他似是很疑惑,问道:“小黎来找为师作何?” 霖黎又是一愣,小黎?这个称呼倒很是亲切。 她推开门,走了进来,衣裳还是穿着刚入缥缈宗的那一身。 落禾皱了皱自己秀气的眉,才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到瓶颈期了。”她说道。 落禾眼中并没有出现惊讶之色,或许作为天灵根的弟子知修炼的简单,他用朱砂笔的笔杆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想着。 他放下手中的书,从身上拿出一个镶嵌着一颗湖蓝色宝石的戒指,随后起身,抓住霖黎纤细又小小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她微微错愕,问道:“师父?” “这是早给你准备上的乾坤戒,里边有能护你周全的法器。”他解释着。 凉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手,她十分疑惑地抬起头,“师父这是做什么?” 落禾挥了挥衣袖,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霖黎眼中疑惑,往下看看解释师父那被白色灵气萦绕的长剑,再往下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而且是十分熟悉的树林。 “这是……穷生林?”霖黎惊奇地问道。 落禾点了点头,抓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了些。 “师父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想到那只大白老鼠,顿时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落禾不紧不慢淡淡地开口,帮你突破瓶颈。 霖黎瞪大眼睛,下一刻就直接把她给扔了下去。 她的身子逐渐下沉,长剑上的男人面冠如玉,可在现在霖黎并不认为自己的师父是个好人了。 她心里又骂了落禾一万句,什么背信弃义,什么道貌岸然,什么什么什么的。 她揉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仰头怒视,随后又哑然。 “这丫把我扔在这里直接跑了?!” 052 不近人情 霖黎心里一万个不服,“我真是白对他这么好了!” 她气哼哼地站了起来,树林很茂密,暗处也很多,霖黎四处环视一圈,深怕从哪里窜出个大怪物来。 毕竟,她也是有先见之明的。 当初不过是采几个果子填饱肚子,林子里就窜出个大白老鼠来。 她皱皱眉头,十分不解,“穷生林里有什么东西能帮助我筑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成功招来了几只怪物,那几只长相奇特的妖兽如同盯着食物似的盯着她,把她团团围住。 她也警惕了起来,抽出自己腰间的红色短剑来,做好防备的姿态。 虽说现在已经修炼了,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从这些妖兽的压迫看来,她估计和它们的实力还差上一节。 有只妖兽口水直流,是在忍受不住,向她扑来,同时伸出自己尖锐的右爪,想直接穿破霖黎的胸膛。 霖黎冷静下来,直接垫脚跃起,躲开它的攻击。 剩下的妖兽也前仆后起,拥了上来。 …… 从太阳东升,到西落,霖黎擦擦脸上并不属于自己的血迹,怒视着已经气喘吁吁地妖兽。 目前只剩下这三只,剩下的不是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 怕是这三只,实力最高,才有足够的信心让霖黎成为它们的口中食。 霖黎眼睛微微眯起,心里已经骂了落禾一万句。 “所以……真是把我丢在这里了?” 她突然想起那乾坤戒里的东西,微微蹙眉,难道里边的东西,真能帮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其中为首的一只妖兽直接铺了上来,霖黎直接用短剑挡下了那重重一击。 喉咙的腥甜又多了几分,她心中的火气也是越烧越胜,恨不得把眼前的东西生吞活剥了。 她使出了全身的灵气用来抵抗这一击,突然身上一阵轻快迎来,她微微惊讶,直接突破,身上的灵气又重新聚拢了起来。 筑基期了,原来如此。 她看着这只四阶妖兽,和后面又要扑上来的两只三阶妖兽,嘴角微微勾起。 在现在的她,可是处于优势了。 将近不过对战十招,一只三阶妖兽被戳中要害倒地不起,另一只受了重伤,逃窜离开,身形最大的四阶妖兽身上也布满了刀口,已是伤痕累累。 她停了下来,刚刚不小心被这东西抓了一下,胳膊出的三道抓痕还在渗着血。 四阶妖兽似是感受到她身上不一样的气息,瞪大自己的兽眼,只见霖黎提着短剑一步步向它靠近。 它内心微微惶恐,迅速底下了头,趴在地上,俯首称臣。 霖黎微愣,转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抓痕,眼神暗了暗。 她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能力,她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她咬咬牙,平息了自己的气息,慢慢地往之前出去地方向走去,四阶妖兽半天没有抬起自己的头,送她离开。 还没有走多远,一个白袍仙人再次从天上缓缓降落,坠入她的眼眸,之前是救星,这次……算是收尸人? 你瞅瞅这身白衣有多像,她绷着脸,打断了心中的想法,抿抿唇,有些委屈地到了一声,“师父。” 落禾挑挑眉,心中不知不觉涌上几分慌乱之意。 这声委屈的师父,好像诉说这落禾犯下的罪行。 “筑基了。” 这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切切实实的回答。 霖黎经过这一天,火气消下去了差不多,她点点头,眼神幽怨。 “师父是如何断定我不会出事的?”她问道。 落禾脸上微沉,她没用自己给的护身法器? “为师不敢妄下定论,所以才给了你乾坤戒,里边有能护着你的,还是说你没用?”落禾话语中带着质问。 霖黎抿抿唇,闭口不答。 看来是没用了,落禾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软软糯糯的小徒弟也有犟的时候。 “我一向喜欢亲力亲为,不会轻易地依靠他人。”霖黎说道。 落禾更加不满,语气冷了下来,他冰冷的眼神盯着她,说道:“我是他人?” 落禾用惯了我这个自称,但毕竟在小徒弟面前,也偶尔端了几分架子。 霖黎轻哼一声,有些置气,她上辈子被宠惯了,这一受委屈,多少有点受不得。 落禾微微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说道:“我既然收你为徒,自是会考虑周到,东西既然给你,你就用。” 霖黎呐呐地点点头,应下了。 之后的霖黎会按着书上的剑法早上起立晨练,之后又会去吃早饭,当然,只做自己的份。 见到落禾,经常会避开,打了照面,也会乖巧地说一声弟子告退。 落禾看着远去的霖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到底是出现了什么差错?自己养徒弟的方法没错啊? 随后他把自己手中的弟子衣袍放在了她的门前,微微站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换上新衣服的霖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态度。 唐笑笑顺利地成为了宗主的亲传弟子,今日的她穿着一袭荷花粉裙,娇俏地出现在霖黎的面前。 眼睛弯弯的跟个月牙似的,“霖黎姐姐,可算能见到你了,这几天师父一直让我努力修炼,要不是今天答应给你送弟子令牌,这才出来。” 霖黎穿着素白的衣袍,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花蝴蝶,有些眼晕,起身把她按在石凳上,让她坐好。 唐笑笑笑嘻嘻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把腰牌递到霖黎的面前。 “这是霖黎姐姐的。” 霖黎接了过去,一个方方正正的白玉牌上可这霖黎两个行楷字,右下角刻着一只仙鹤模样的图案。 “谢谢。” 唐笑笑又说道:“霖黎姐姐不用跟我客气。” 落禾这几日被霖黎躲得真是分外的不开心,他圈着一本经法上的字,心里忍不住烦躁,他打开了窗,就看到好几日没见到的笑容。 他抿抿唇,一脸地不乐意。 断断续续地话也开始传入他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认真。 霖黎盯着唐笑笑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开口问道:“缥缈宗不是有规定的弟子服吗?” 唐笑笑面上更明媚了不少,说道:“我师父说,内门弟子穿自己的衣服也是可以的,还有他还说他喜欢我现在有灵气的模样。” 唐笑笑不吝啬地夸着自己的师父。 霖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霖黎姐姐过得还好吗?修行如何?你师父对你如何?”唐笑笑关心地问。 霖黎不禁皱起了眉头,抿抿自己的粉唇,“还好。” 唐笑笑又继续说:“听说落禾尊上还是第一次收徒,霖黎姐姐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有何想法?” 霖黎捏紧了手中的玉牌,轻轻笑着。 能有什么想法,也就是想杀了他。 塞给自己一个乾坤戒,随后又直接狠心地把自己丢进穷生林里喂妖兽。 鬼知道乾坤戒里的护身法器怎么用,鬼知道乾坤戒里的护身法器是活着用还是死了用?其实也不尽然,她也并不打算去用。 “师父他……” 听到提到自己,落禾竖起了耳朵。 “他不太平易近人。”霖黎说道。 落禾不禁皱起了眉头,直接把书和笔扔在桌上,这到底是他不平易近人,还是她不平易近人? 这都冷淡他几天了?跟冷战似的。 他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啊,养徒弟不就是这么养吗? 之前他在瓶颈期的时候,也是在全是妖兽的林子里度过的。 他还怕她有危险,专门才选择了穷生林,穷生林妖兽并不像他之前瓶颈期的处境。 “哼。”她就是不懂他是有多好心。 因为师父找到了帮他突破瓶颈期的方法,所以之前他一旦遇到了什么瓶颈期,就去妖兽林子里大开杀戒。 唐笑笑有些吃惊,随后又默默地点点头,“我也经常听说落禾尊上的脾气,”她又一脸惋惜,“要是你是我师父的徒弟就好了,这样我们还是师姐妹呢。” 霖黎淡淡地摇摇头,现在还行吧。 “只可惜,现在你可得叫我一声师叔了。”唐笑笑说道。 按辈分是这样的,谁让落禾是小辈来着。 霖黎笑了笑。 唐笑笑似乎对她有说不完的话题,“落禾尊上是不是真的对你不好?要不我带你私奔吧!” 她握住霖黎的手,一脸地认真。 霖黎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啊。 “师父挺好,很细心,就是话不多。”霖黎耐心地解释。 落禾听见,脸上也缓和了不少,之后又被人给添了堵。 唐笑笑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怜惜,“不爱说话?要是收了我当徒弟,我可不得给憋坏,我可最爱吵闹了。” “看宗主对你不错。”霖黎默默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唐笑笑立即又像只花蝴蝶似的,欣喜地说着:“是呀是呀,师父说过几日我要筑基了,早就给我准备好了筑基丹!” 霖黎挑挑眉,饶有兴趣。 “我师父说,瓶颈期是最难突破的,只要有了筑基丹,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但一颗筑基丹,需要的药材更是极其珍贵,师父果然是疼我的!”唐笑笑雀跃地说着。 “霖黎姐姐要是需要,我也可以跟师父要来一颗。” 霖黎微愣,轻轻笑着,委婉地拒绝了唐笑笑,“不用了。” 这一丹难求又十分珍贵,还不如去穷生林闯一圈来得痛快些。 霖黎跟唐笑笑聊了很久,之后送依依不舍的她离开。 落禾心里似乎憋着一股气似的,听着霖黎说自己不近人情?他哪里不近人情了? 他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 眉头郁结,眼睛如同湖水平淡无波,高挺的鼻梁,削尖的下巴,微薄唇瓣,是一副寡淡的美人样。 他扯了扯嘴角,想着笑出来,可惜太过僵硬,又让他直接拉下脸来。 他这徒弟,就是得寸坚持!活活给自己找气受!都敢挑师父的毛病了,果然是该好好管管她! 他一甩袖子,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外面突然被扣响了门,落禾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连忙端正姿势,拿起了被自己扔在一旁的的书,一本正经地看着。 “师父?”外面的霖黎轻声询问。 053 师父帮你 落禾故作镇定,说道:“进来。” 霖黎这才推门而入,落禾拿着书,没有理会霖黎的意思。 霖黎也知道这几天没搭理他,他心里肯定有点儿小脾气? 不禁蹙起了眉头,难道堂堂缥缈宗尊上竟然也有跟自己徒弟耍小脾气的时候吗? 见霖黎始终没有开口,落禾急了,面无表情,终于问出了声。 “到底找我何事?” 霖黎抿抿唇,淡淡地说道,“我想学御剑。” 落禾微愣,如今霖黎确实筑基了该学习这个,但是这几天不搭理他,仅仅因为这件事才过来找他? 他深吸一口气,“为师不是给你准备了书吗?” 不是说他不近人情嘛,现在他就这么不近人情了。 他像是在地上打滚的无赖似的,想要要求霖黎给自己一个说法,当然在霖黎眼中的他就是这么模样的。 霖黎挑挑眉,眼睛眯起,握紧拳头,“没看懂。” 落禾轻叱一声,“为师收的徒弟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霖黎淡淡地盯着他,眸光微闪,他的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也不过是几天没见吧。 至于几天,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落禾却在心里默默地算着,默默地在书上画着霖黎不理自己的每一天。 养徒弟可真难啊! 霖黎脸上看不出什么高兴之色,“师父,我想学,你教教我。” 她的声音放软了些许,似乎像是在认错似的。 落禾的心底微动,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弱吗? 他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手上的书放了下来,这才抬眼好好地看向那个别扭的小徒弟。 “那你倒是好好解释解释,这几天为何避着我,说通了,我就教你。”落禾说道。 霖黎低着头,手攥着自己白色衣裙,硬生生攥出几个褶皱来。 “师父,就算你给了我护身法器,但你没好好解释,就直接把我扔进妖兽堆里,让我十分不爽。” 她淡淡地说着,却扔落禾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因为这个?这难道就是不平易近人的原因? “突破瓶颈,这是最好的方法,但之后,我不会了。” 以后准备丹药吧,这他不熟,他都是打打杀杀突破瓶颈的,包括化神期的时候,他屠遍了整个妖兽林子,才得以晋升。 刚从唐笑笑的口中得知能用丹药,可能是与世隔绝太久了吧。 那天看到霖黎身上的伤,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烦躁,想要把伤害过她的妖兽全都杀个精光。 现在,估计是,他也是有在乎的人了吧。 霖黎见到他服软,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这几天的冷战就这么结束了? 以前是顾宸熙把自己的话本和侍卫太监带走而冷战,而这落禾单纯的就是冷淡性子,要不是她主动过来,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主动跟自己说话呢。 “就这样?”霖黎惊奇地问。 落禾抬起自己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睛,说道:“本就是我考虑不周。” 他记得当初丢她下去的时候也解释来着,但出了穷生林后,小徒弟就开始生闷气了。 “好吧。”霖黎脸上这才带上了一抹笑意。 落禾起身,“走,教你御剑飞行。” 霖黎眼中微微凉,扬起笑容,“好。” …… 学会御剑飞行的霖黎第二天就不见了身影。 天灵根的天赋是极佳的,落禾自然知道,就一门心思也扑向了她,收集炼制丹药的灵草,而后给了炼丹长老,炼制了结金丹,以后他不会把霖黎丢在穷生林那么危险的地方了,瓶颈期还是用丹药来说比较保险。 当天晚上,他扣响了霖黎的门,见里边没有应声,他没有多想,又敲了好几下,最终在狐疑地打开了门,里边空无一人。 不在房间好好修炼,这又跑哪儿去了呢? 他手上拿着装有丹药,镌刻着白色莲花的白玉瓶,轻轻地捻了几下。 随后身后传来熟悉清晰的声音,“师父?”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师父,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落禾转过头,呼吸一窒,看到霖黎的模样,又是心中一震。 他似乎小瞧了霖黎晋升的本事,可纵使这样,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霖黎眼中带着疑惑,巴掌大的小脸上有被衣袖擦过留下的血痕,还有白色的衣袍大部分被染成了血红色,手上默默地手里的红色小短剑收了起来,随后又淡淡地看向他。 他心中多了几分心慌,忙不迭地问:“可有受伤?” 霖黎低头看了看全身,身上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只可惜好好的衣服…… “没有,应该都是那些妖兽的血吧。”她说道。 落禾暗暗地松了口气,提心吊胆地心也算放了下来。 她记得她杀了不少妖兽,但是因为自己有了实力,那些妖兽,也并不能拿她什么办法,只能乖乖挨捅。 落禾喉咙微哑,说道:“你去穷生林了?” 霖黎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师父教的这个办法确实好,能够快速地突破瓶颈期。” 她似乎像是被伤害过的小猫似的,当别人伤了她一次后,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提防和警惕。 他心中微痛,手捏紧了白玉瓶子,手也逐渐发白,与白玉瓶子几乎一个颜色。 “你昨日让我教你御剑飞行也是因为到了瓶颈期?”他问道。 霖黎点点头,这个世界上,除了学会一声技艺,才能保护好自己,她一个大反派不需要别人去帮助。 而且眼前这个人,是主角,是注定要和自己成为敌对关系的人。 “师父这是关心我才来找我的吗?”她平静地问。 落禾把手中的白玉瓶子放到一旁的桌上,“今日我去寻了灵草,找了炼丹长老,炼制了这一瓶结金丹,想要助你突破瓶颈,现在怕是用不上了。” 霖黎抿抿唇,眼睛落到他眼底微不可查的失落,心中了然。 “以后不必去穷生林了,瓶颈期的时候,可以和为师说一声,为师帮你。”她也不需要独当一面,她有个师父,而师父可以保护她的。 霖黎微微愣神,心中泛起一股酸意,她吸吸鼻子。 “谢谢师父。” 这霖黎倒是乖巧得让人心疼。 而霖黎只是觉得,这个新的世界,已经没有人护着自己了。 不会有人在万箭齐发,锋芒穿来的时候,再来把她抱个满怀,把她护得严严实实,毫发无伤。 她不经意间摸了摸之前被划伤的耳朵,被落禾盯得有些不自在。 “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落禾快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边,再次确认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之后,才开口。 “你没事就好,以后别这么做了。这次是我来得有些晚了,准备得也有些晚了,以后便不会了。” 霖黎心中微暖,可能在她心中,也想和唐笑笑那样,有个宠她的师父吧。 她答了一声:“好。” 落禾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你随我去永和镇吧,我接了宗门派下来的任务,正好带你去历练一遭。”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顿时来了兴致。 这么多天,一直在修炼,然后就是打打杀杀,去永和镇,倒是真是放松些。 看着她答应了下来,落禾才满意地离开。 第二日,霖黎就乖乖地跟着落禾的脚步,走进了人烟稀少的镇子里。 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落禾看出来她的疑虑,开口解释:“永和镇据说出现了妖物,如今都不敢出门了。” 他顿了顿,“如今街上的只有老弱妇孺出来的缘故是,那妖物专靠吸精壮男人的精气,那些男人若不是被妖物抓去了,要么都不敢出门了。” 霖黎瞬间明白,再看看眼前这矗立在老弱妇孺人群中相当惹眼的精装男人,不免咽了口口水。 她这师父,也真敢过来,不怕晚节不保吗? 马上她摇摇头,否认了这个观点,什么嘛,她师父很厉害的好嘛。 落禾低头看着霖黎脸上的变幻莫测,继续说道:“不如现在去询问询问有没有那妖物的消息。” “好!”她答应了下来。 随后就抓住了一个年轻妇人,那妇人穿着一袭白色的丧服,一看就是家中出事了,很有可能就是她丈夫,更有可能的是,她的丈夫被妖物所害。 她走上前,问道:“这位姐姐,据说镇上有妖物,你可知道它的行迹?” 妇人听到她提到妖物,脸上出现了几分慌乱之后,之后又被深深的仇恨笼盖。 她看着两人穿着白袍,手拿长剑,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她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霖黎的手,连忙要跪。 霖黎扶住了她,快了她一步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嘴唇微微颤抖,“那妖物害死了我的丈夫,求你一定要为民除了这个祸害!” 她的眼神像是不值钱似的,一直往下掉,“今日是我丈夫的头七,不知这几天,那妖物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 她眼中带着浓浓地失落和浓浓地恨意。 旁边一个卖糖人的老人慧眼如炬,走到霖黎两人的面前,说道:“这妖物不好对付,据说之前有好几个道长都丧了命,被吸干了精气。” 他深吸一口气,“可我最近听说,张员外前几日,刚纳了一个小妾,之后员外府上就失踪了好几个小厮。” 他脸色微白,用颤抖地手摸着自己已经花白的胡子,“这等怪事……啧,张员外还特意请了道长把小妾细细查问了一遍,可最终什么也没有,之后那张员外就更加喜欢那小妾了,和那小妾简直如胶似漆,天天都要黏在一起。” 旁边的妇人只顾着哭,听到老人这么说,擦了擦眼角的泪,补充道:“那是个女妖怪,我丈夫就是被她给迷惑的,后来就……” 妇人掩面哭泣,声泪俱下。 “那么多的道长到头来都没有还我丈夫一个公道,我丈夫死得好惨。” 霖黎拍着妇人的肩膀,安慰着。 之后跟老人和妇人到了谢,和落禾对视了一眼,敲定了最终的去向——张员外府。 霖黎上前敲响了门,随后就传来了一道女声,“谁呀?” 054 询查 一个丫鬟带着浓浓的疑惑,打开了门,震惊地看着到来穿着白色衣袍谪仙气质的两个人,她微微一震,随后脸上的神情迅速转变成冰冷。 “不知道两位道长出现在我府门口到底有何用意,但是我们并不欢迎你们,我们这里也细细查过,没有什么妖物。” 她脸上写着拒绝,恨不得下一刻关上门,把两个人拒之门外。 霖黎拦住了她,“你或许真的果真认为不需要我们?” 丫鬟的脸色微微泛白,抿抿唇,眼中多了几分慌乱之色。 这府上今日的男丁还在减少着,就算没有什么妖物,也是说不通的。 “就算你们来有什么用?前几天几个道士过来做了一场法事,但毫无用处。” 霖黎摆着一副大大的笑容,“我们不是摆法事的,是来捉妖的,不相信,你也得相信我师父吧。” 她昂着头,对自己的师父很是自豪,不就是一个小小妖物,在她师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丫鬟这才看向霖黎身后高大的人,微微愣神。 冷淡如冰的脸颊,英气的长眉,一双如湖水般的瞳眸,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清冷而又脱俗,美得不像是个凡人,倒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君。 丫鬟细细斟酌了很久,提防地又看了几眼,说道,“你们且在外面等等,我进去通报我家老爷一声。” 霖黎点点头,乖乖巧巧地侯在外面。 她回头看看自己师父几眼,说道:“师父一路上没说话,就笃定妖物会在这里?” 他凝眉,“你想的是对的,这张府确实萦绕着妖气,妖物确实在这里。” 霖黎神色微敛,“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修仙人一般都十分敏锐。” “不过是离得近了,感受更确切了几分。”他说道。 霖黎默了声,等了一会儿,丫鬟重新打开门,走了出来,带着几分殷勤之意。 “我家老爷有请。” 她和落禾走进了张员外的府邸,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个丫鬟抱着一个小厮的尸体啜泣。 小厮的身体干枯,面色如灰,僵直地任由她抱着。 霖黎微微皱了皱眉,就听丫鬟催促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就到厅堂了,莫要让老爷和夫人等急了。” 她轻轻点点头,跟了上去。 才刚刚到正午,张员外的厅堂似乎透不进来光似的,丫鬟贴心的点了几根蜡烛。 把两位送到之后,丫鬟就欠身退去。 张员外一脸富态,听着圆圆的大肚子,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他眼底的青紫之意。 “两位道长远道而来,是我张府有所怠慢,两位莫怪,请坐请坐,来人看茶。”张员外一嘟噜说了不少的话。 而一旁穿着绣有大红牡丹端庄大气的紫色衣袍,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噙着几分笑意。 看着两位落座,张员外才坐回自己的位置,逐渐出现几分愁容,叹了口气。 “两位道长已经清楚我这府上的情况了吧,之前那些道长什么的,都拿这没办法,后来干脆闭了门,只能任命了。” 落禾缓缓开口说道:“我感知张老爷府上的有妖气,才来到这里,张老爷勿怪。” 张员外听到这话,脸上多了几分惊喜,感慨道:“果然两位道长不一样,以前的那些道长都是些什么招摇撞骗的,与或许打不过,直接在我府上丧了命。” 霖黎微微愣了愣。 张员外十分激动,说道:“道长可要救救我们,万一哪天我死了,这偌大的家业,可是何去何从?” 他叹了口气,捻了捻手中的晶莹剔透的绿色扳指,“我原本是有三个儿子的,这妖物作祟,直接……” 他十分惋惜,伸出自己的手,擦去沧桑眼角的泪。 “虽说我不是什么大善之辈,但张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遭了此劫难。” 霖黎抽抽嘴角,她一路上可听说了,这张员外可是娶了不止十八房姨太太,有时候遇上喜欢的,直接当街强抢,这算没做过坏事? 是觉得她认为外面的那些都是流言吗? 他这么花心,他的三个儿子估计和他一个德行吧,要不然怎么会被那妖物迷惑,丧了命呢? “张老爷放心,我们就是为了这妖物才过来的,”她抿抿唇,略作思考,“不知张老爷府上还有什么奇怪之处?” 张员外微愣,思考了很久,惋惜地摇了摇头。 反而方便的张夫人开了口,声音如铃声叮当作响,面上带着几分愁容,如此美人,定是有些心机的,才能坐稳这夫人的位置,还有说出的话带着浓浓地蛊惑,论是哪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她眼中含光,看向旁边端坐着的落禾,拿着手绢轻轻掩去眼角的泪水。 “既然道长神通,自然也能辨别出那妖物的,何故去问我们这些蒙在鼓里的人。” 她这梨花带雨的,让张员外尤为心疼,他轻轻拍拍那素白的小手。 “两位道长,一定会给夫人一个公道的。” 张员外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我夫人前几日刚失去了儿子,什么也不知道,更是病了两三天,这才好起来。” 霖黎狐疑地看着张员外和张夫人之间互相安慰,可越看越是不对劲,总感觉有种不像夫妻的样子。 又或者是她的错觉。 她继续开口,询问道:“我听说前几日纳的小妾莫名地死了,可有此事?” 张员外张了张口,皱了皱眉,极其不乐意,说道:“我当时纳了她的时候,她还十分乐意,一直往我身上贴,可是自从我大儿子,也就是我夫人的儿子没了,就一直闹腾着要寻死。” 张员外嗤之以鼻,“就跟中了邪似的,随后我夫人生了病……她死了之后,道士才做了法事,之后第二日我夫人就好了。” 霖黎眯起眼睛,看向那娇俏的人。 张夫人点了点头:“神奇的是,道士做了法事之后,我也想开了,与其悲痛,不若开心些,或许还能给老爷再填上个一儿半女。” 张员外含情脉脉地看向张夫人,又拍了拍张夫人的手,“夫人可真是通情达理,以后我会常去你房中的。” 霖黎挑了挑眉,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她摸摸下巴。 “我还听说,夫人一直和府上小妾不和睦,偶尔还会因为争风吃醋,对小妾更是动辄打骂……而且还听说两位很是不睦。” 她试探地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动作微顿,抬头说:“以前确实这样,都怪我太在乎老爷了,才会如此执迷不悟。” 张员外对张夫人多了几分欣赏,“夫人想开了就好。” 张员外看着眼前的张夫人,有了几分痴迷之色。 霖黎说来奇怪,之前张员外爱答不理张夫人的,而现在……两人相处竟然如此和睦了? 张员外本来就是食色之性,怎么会突然对张夫人态度转变如此的大。 而且那小妾意外之死,团团迷雾中,霖黎有些些许大胆的猜想。 猜想这眼前的女人就是那食人精气的妖物。 但这还不能完全断定,又该如何套这“妖物”的话呢。 “刚刚张夫人还因为丧子而痛彻心扉,而后又说自己想开了,刚刚那样子,确定是想开了的模样?” 张夫人脸上微不可查的一白,她又停顿了一下,委屈巴巴地看向张员外。 张员外甚是心疼,转头怒视着霖黎,“这位道长到底是何用意,我夫人没了儿子,是不该难过吗?” 霖黎眯起眼睛,想要听张夫人的解释。 “张夫人既然出了丧子之痛,又对张老爷改变了以往的态度,又变得如此温柔,不再与小妾们争风吃醋,张夫人这变化可真大啊。”霖黎讽刺道。 张夫人蹙了眉头,一脸地不悦,一个眼刀想要把这多事的人杀了。 张员外似乎也发现了端儿,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确实啊,之前夫人因为我纳妾的缘故,对我都是爱答不理的,经过这几天就开始体谅我了?还是说我的夫人被换了芯子?” 张员外并不了解自己的夫人,说实在的,只不过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平时也相敬如宾的。 霖黎和落禾当然也听到了张员外的话,看向张夫人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霖黎恍然大悟,点点头,“张夫人变化这么大,不会是那才死了的小妾变得吧。”她神色一凛,“镇子里所说的妖物,也是你吧。” 落禾最终轻轻启口,说道:“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到处都是破绽,还试图掩盖住事实,而刚开始张员外那段狸猫换太子的话就已经明确了张夫人的身份。 张夫人也不装了,站了起来,撤下自己头上繁重的首饰,随后那华重的紫色衣袍也变换,变成一袭妖艳无比的红衣。 张员外看着这一幕,长大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指着张夫人,下一刻就想往外跑。 “你们倒是有几分本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她红唇微动,随后面貌也转变,那让人怜惜的模样,顺便变成了微挑的长眉,一双嗜血的红眸,挺翘的鼻梁,鲜艳欲滴的红唇,巴掌大白皙的小脸,眼角出还带着一颗妖治的黑色小痣,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她看着瑟瑟发抖,要逃跑的张员外,掌心一动,张员外的脖子就被她狠狠地掐住。 “这等连自己夫人都不认识又贪婪的废物留着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唇角微勾,黑色的气息环绕张员外,直接要了张员外的命。 直到张员外两眼翻白,模样如同院子里被丫鬟抱着的小厮似的面色如灰之后,她毫不客气地将张员外扔在地上。 她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她身姿摇曳地往落禾这边过来,尽是欣赏之意,她娇笑着,“早就听闻落禾尊上气质不俗,长相俊美,如今一看,比传闻中还要更好看些。” 落禾眉头微蹙,直接抽出了自己的长剑,退后两步,脸上写满了嫌弃之意。 他可是最爱干净了,怎么会允许别人靠近自己呢? “只可惜,这么快就成为了我的池中物了。” 055 身份 她微微叹息一声,打了个响指,脚下下就出现了血红色的法阵。 血红色的法阵散发着浓浓的黑色气息,出缓缓地缠上两人的脚。 霖黎暗叫不妙,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剑,“你这是故意引我们入阵的?” 那人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地剐蹭过自己红色唇瓣,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有一日还能擒住落禾尊上,在我们魔界,可是值得吹嘘了。” 霖黎蹙起眉头,听她的语言,是魔界之人。 她心中带着狐疑,当初落禾为了魔族不会再来凡界,加了封印,如今就有魔跑了出来? “在张府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食到新鲜的修仙人。” 落禾淡淡地抿抿唇,抬眼看着不知死活还在笑的女人。 霖黎说道:“别太自以为是,谁落入谁手还不一定。” 那女人嗤笑一声,法阵出现的魔气,一点点把两个人包裹住,等霖黎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另一幅天地了。 一片黑暗的地带,周围缥缈着雾气,随后红衣女子爪上汇聚魔气,直接向她攻来。 虽然不清楚落禾的情况,但现在保护好自己为妙。 霖黎吃力地挡下的这一击,猛地被震得退后几步。 她现在不过才是金丹初期,而这眼前的女人又是什么实力,她不清楚,但远高于她,只能智取。 她面色微沉,四处寻找那女人的身影,奈何那女人已经隐没在黑暗当中。 随后身后传来一阵凉意,霖黎又是一挡,她脸色微白,若不是自己注意着,恐怕这时已经被她给伤了。 女人哈哈大笑,阴柔无比的声音回荡在黑暗当中。 霖黎只能再次集中注意力,随后那女人来了一波凶猛地攻势,她来不及躲闪,背后受了伤。 她半跪在地,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腥甜。 血液的弥漫,让那女子停下了攻击,微微有些吃惊。 她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嘴角上扬,说道:“何时连你这么尊贵的身份,都要屈服于我了?这真是悲惨。” 霖黎有些疑惑地抬头,不解女人所说的是什么。 她抿抿唇,背部那长长的伤痕让她失了些许力气,警醒着眼前女人有多危险,有九成把握,她会掐住自己的脖子,要了自己的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捏着霖黎的下巴,轻笑着,“你在装什么名门正派,当初的你手段可比我残忍多了。” 霖黎自然是想不起什么来,心中发怵。 她怎么可能干过这女人这么疯狂的事情呢,但作为一个大反派,她还没做坏事呢,可眼前的女人告诉她,她做过坏事了。 要是有的话,她又为什么会不知道。 从02的口中也得不到答案。 她愣了愣,随后就感觉有股怪力在拽着她,而眼前的女人突然脸色发白,吐了口血。 还来不及震惊,周围的黑暗渐渐散去,一眨眼的瞬间,自己就又出现在了张府的厅堂之中。 她睁大眼睛,觉得自己脖颈间一紧,两脚腾空,她转头对上落禾沉静的眼眸,扯了扯嘴角。 “师父,麻烦你别像揪小兔崽子似的揪我后面的衣服。” 落禾挑了挑眉,这小徒弟不就是他养的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 他把霖黎放了下来,霖黎两脚占地,这才松了口气。 落禾看着背后长长的伤痕,呼吸一窒,周身立马冷了下来,声音如同把人置于冰川当中。 “你受伤了?” 他的目光落到半跪在地,捂住自己胸口的人,眼睛轻眯,眼中仿佛有一万个冰锥子,恨不得在那女人身上戳出一万个洞来。 他的长剑下一刻就出现在那女人的脖子上。 冷声质问道:“你是如何出魔界的,竟敢在凡界肆意横行。” 那女人轻叱一声,看向侧着身子,连看一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的霖黎,红唇微微勾起。 “你可是从我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她淡淡地开口,随后握着胸口的手汇聚魔气,直接想落禾打来。 落禾迅速闪躲,就趁着一瞬间,那女人化作一股黑色的魔气,逃离了这里。 落禾长眉微蹙,看不出高兴,更多的事冰冷。 霖黎轻咬着下唇,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说道:“师父要去寻她吗?” 落禾听到她的话,神色微微敛起,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让霖黎支撑住自己。 他说道:“不,你受伤了,先帮你治伤。”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默认了,现在她可哪儿也去不了。 她看着这可悲的张员外的府邸,默默地随着师父离开。 怪只怪这张员外沉于美色,才中了那女人的计吧。 落禾选了一家客栈,弄了两间房,两人住了进去。 随后落禾拿着伤药,敲响了霖黎的门。 霖黎顿了顿,上前打开了门,她身上没有什么药,但也需要止一下血,所以站在落禾面前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 落禾刚开口,“你身上的伤……” 他的目光想向下,下一秒就一抹红色就升上了脸颊,他轻咳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是来送伤药的,今日……早些睡吧。” 察觉到落禾异样的情绪,霖黎眨巴了眨巴眼睛,一脸地疑惑。 落禾不敢往她身上多有停留,只听她说道:“谢谢师父。” 声音悦耳动听,如同山间清泉,细细流水,使他心中微微有了些许触动。 他脸上戴上几分凝重之色,就要伸手关门,关上门的前一刻说道:“我今晚去探查一下,那魔物是否还在镇上。” 霖黎呐呐地点点头,随后就被落禾关在了房间里。 她一脸地莫名其妙,坐到凳子上,刚要上药,就看到自己半开的衣衫,顿时脸颊烧了起来…… 落禾逃似的离开了客栈,检查了一圈之后,在冷风中,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他走在街上,突然看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从一家成人衣铺里走了出来,他顿了顿,走了进去。 养徒弟嘛,得费点心思。 本来就是一个小姑娘,穿着弟子衣袍,脸色沉静,跟个小大人似的。 他看上了浅色衣裳,默默地走到这家老板娘的跟前,把从乾坤戒里掏出一袋钱来,放到老板娘的手中。 看着老板娘讶异的目光,他指了指那几件衣裳,说道:“帮我包起来。” 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这位俊俏公子是在给自己夫人挑衣服呀,放心,我家衣料都是顶顶好的,衣服也是顶顶好看的。” 落禾蹙了蹙眉,夫人?那倒也不是,但又想想刚刚见到的香艳场面,不由得又窜上几分热意。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几声禽兽,他怎么能打自己徒弟的主意呢? 随后老板娘又看看钱袋,一脸纠结之色,“公子,您这给多了。” 落禾这才从怔愣中缓过神来,开口,“她还小,麻烦你帮我再挑上几件好看的。” 老板娘心领神会,嘴角噙着笑,“懂,我都懂,原来是公子的童养媳啊。” 落禾张了张口,刚要说些什么,老板娘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说自己是养徒弟,不是在养媳妇儿啊。 很快,老板娘把一个大包袱塞给他,笑眯眯地去迎接别的客人。 落禾抿抿唇,把衣服塞进了自己的乾坤戒当中。 之后就出了门。 有一个女子碰了他一下,被撞得退了几步,发出“啊!”的一声。 落禾蹙了蹙眉头,看看宽敞的店铺门口…… 这人是不是不会走曲线,直直地往他身上撞? 女子面色微红,见落禾直愣愣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就主动上前说道:“是小女子的过错,公子没事吧。” 这公子看上去有些呆啊,甚至她差点跌倒,他都没有动一下,他就不能扶一下她吗? 落禾面色平淡,并不想和别人有任何的接触。 “无事,下次看路。” 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听到女子的耳中是责怪之意,她面上立刻又染上了几分羞耻的红。 “你!” 是个正常的男子,看见撞了个楚楚可怜地女子,都会心中内疚。 可惜落禾并不是他们,落禾他独树一帜,鹤立鸡群。 落禾挑挑眉,眼神发愣,女子看着谪仙般的男人如此脾气,硬生生后退了几步。 她怎么就碰上个这么不识趣的。 落禾迈开步子,神情冷淡,离开了这里。 作为单身五百年的落禾,怎么能明白那女子是什么心思呢,当然,他也并不想明白。 招来一身事情,还不如独善其身。 落禾回来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沉了下来,落禾敲响了门,随后听着“吱呀”一声门开,直接把自己挑的那些衣服,大大的包裹,塞进了霖黎的手中。 包裹的大禾高,让霖黎看不见前面,更是看不见落禾是什么表情。 她疑惑地问出了声,“师父,这是做什么?” 落禾沉声道:“你衣服破了,就别穿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霖黎扯了扯嘴角,“谢谢师父的好意。” 但是这好意,也未免太大了些,这究竟里边装着多少东西。 “没什么事情了,我先走了,有事找我,我在旁边。” 落禾简单地说了一下,声音随是冷淡,但细细听,也能听出几分关切和温柔,远远比和那个碰到落禾的女子好得太多。 “哦。”霖黎答了一声,就听见落禾把门关上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更加疑惑。 这是她的房间吧,关门也是应该她这个主人关吧,她这师父怎么这么勤快呢? 还是怕她受了伤,着了风寒? 她皱起自己秀气的小眉头,艰难地把衣服放到桌上…… 夜色幽深,镇上万家灯火通明。 霖黎揉揉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忍不住打开了门。 她点了几道简单的小菜,想要一会儿送到师父房间一起吃。 小二看着她选好,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开口推销道:“这位姑娘,现在天气冷了,夜里更是冷上几分。” 随后小二就从柜台里面拿出来了一壶酒,说道:“姑娘要不要尝尝我店里的女儿红,顺便也暖暖身子?” 056 闹剧 霖黎看了一眼,随后拿着那壶酒,掂量了掂量,应了下来。 小二的脸上有了笑意。 霖黎沉默了许久,思绪逐渐飞远,至于具体想什么,她也难以说出来。 直到小二唤醒了她,把饭菜送到霖黎的手里。 霖黎这才缓过神来,而后想落禾那里走去。 落禾听见声响,打开门来,看见霖黎,不知不觉那股沉静下来的滚烫之意又爬上自己的耳垂。 霖黎此时依旧是一袭白色的长袍,倒不是弟子服,而是从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中,挑出来唯一的白色衣服。 落禾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俏丽的女孩就这么喜欢白色的衣袍。 他明明准备了很多不一样的,淡黄色,浅蓝色,浅粉,哪个穿上不给霖黎平添上几分颜色。 这素白色……看似也不错,更显得霖黎柔美沉静,却不艳俗。 霖黎进了房间,把饭菜一一摆好。 随后绽开笑颜,说道:“谢谢师父准备的衣服,我很喜欢。” 落禾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改日再帮你置办些。” 霖黎瞪大眼睛,看着与自己越来越亲近的师父,心中微暖。 她叹了口气,说道:“师父,要勤俭持家。” 落禾疑惑,如同湖水清亮的眼睛中泛起了几波又一波的涟漪。 “不用省,为师钱很多。” 霖黎疑惑,缥缈宗难道分发的钱很多吗? 但想想,落禾是个峰主,和其他的长老峰主不一样,其他的还需要养徒弟,还需要置办什么什么,但落禾不用啊,倒是讨了个清闲,还存了不少钱。 霖黎和落禾坐在桌子前,她自顾自的说:“你不怕就我这个徒弟,就能花光你所有的钱?” 落禾抿抿唇,说道:“不会。” 随后他就开始介绍自己,“我没来缥缈宗的时候,是一国的皇子,虽是不受宠,但后来国家覆灭,国库的东西也就归属于我了。” 霖黎吃惊地筷子都要掉了,她没想到落禾的身份这么不简单。 “你若是能败光那国库,倒是和我父皇豢养的宠妃有得一拼。” 落禾淡淡地说着,但为什么要用豢养这个词,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惜她没那能力,只是凭借自己的恩宠,把整个国家,搅得不成样子。” 霖黎低下了头,总感觉落禾再说自己,但是又怎么可能呢,她的那个世界,怎么可能与这个修仙世界相关联呢? 再者说,那个世界,她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想着,更加失落了几分。 落禾看霖黎低落,不知如何言语,只听见霖黎抬头,开口。 “你父皇为了那宠妃做得挺多的吧,师父为我做得也挺多的。”霖黎伸手夹着菜,忙不迭地说了一句。 落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夹了菜。 他看向桌前摆着的一壶酒,转移了话题,“怎么还有酒?” 霖黎愣了愣神,连忙解释说道:“听小二说,到了晚上会冷,所以就打算喝些酒,暖暖身子来着。” 落禾沉默了片刻,说道:“少喝点。” 霖黎嘻嘻笑了笑,把碗中的清粥喝了之后,说了声:“我吃饱了!” 她看着那壶酒,问道:“师父要不要和我一起喝?” 落禾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起身。 “不了,饮酒伤身。” 他没说的是,他的母妃就是因为酒的缘故,才有了他。 五百年前的往事,已经不足以让他难过,但依旧让他不喜欢这玩意儿。 落禾拿着拿着那壶酒,离开了落禾这里。 刚打开门,一阵冷风就吹了进来。 霖黎关上了门,看着大开着的窗户,心下了然。 深夜就是这般的冷,刚刚在落禾的房间没有这种感觉,可进了自己的房间,冷暖差距不要太大。 她坐了下来,倚在窗边,静静地倒了杯酒,几口小酒下肚,身上也暖了几分,说起来,倒是有些犯困。 她双手拍拍自己已经发红的脸颊,而后双臂交叠,看着外面冷清又孤单的月亮,缓缓闭上了眼睛。 落禾左右不放心,一个小女孩家家的,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作为五百岁的长辈和老古董,有些自责,他就不该让霖黎把酒拿走。 他来回踱步,而后就走出了门,敲响了旁边的门。 半天没有声响之后,他才打开,就看在靠着窗,闭着眼,乖顺的霖黎。 他心中一软,把大开着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之后,就轻轻摇了摇霖黎的身子,想要把她唤醒。 “小黎,去床上睡,这里凉。” 霖黎皱起自己的小眉头,哼哼唧唧了几句。 落禾一脸地无奈之色,又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幅度大了些,霖黎的身子一斜,就要往他这里倒。 他心下一惊,伸出自己的手,接住了霖黎的脸。 热乎乎又十分柔软的脸颊,接触到他的大手,他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眼中出现了温柔的光。 他抿抿唇,让自己淡定下来,之后,又唤了霖黎一声。 “小黎,醒醒。” 发热的脸颊和落禾冰凉的大手接触后,让霖黎皱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她头脑发昏,看着落禾的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脸地娇嗔之意。 “顾小熙,你竟然不抱我上床!” 落禾发愣,还没反应到霖黎叫的是谁,霖黎就像一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她的身上。 暖暖的,香香的,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他的脸颊也迅速发烫,试图用手掰开那揽着自己脖子不撒手的两只胳膊。 试图无用,落禾哭笑不得,无奈地把她放到的床上,可霖黎还不知道撒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落禾心中暗道,这小徒弟到底是什么毛病,平日里看着挺乖巧听话的,现如今怎么就这么粘人了呢? 所以顾小熙是谁?他才养了半个月的小徒弟竟然被人拐了? 难道是自己小徒弟的青梅竹马?还是说是小徒弟的门当户对? 他越想越离谱,越想脑子里就越乱,他好似是生闷气似的,把硬生生把霖黎扯了下来。 随后又给她盖好的被子,掖好了被角。 他伸手捏了捏霖黎柔软的脸颊,说道:“没良心的。” 他脑子一团浆糊,一直想着自己小徒弟被人拐了,一边想一边走,随后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这一撞不要紧,主要是把他给撞醒了。 他捂着被撞疼的鼻子,脸色阴沉,目光渐冷,大力地将门关上,恨不得把这门给劈成两半似的。 一夜无眠…… 全都想的是那个拐走自己徒弟的小贱蹄子,想着那小贱蹄子要是过来,他就把自己的剑,横在那小贱蹄子的脖子上,对他说一句,“莫挨老子的宝贝徒弟。” 霖黎睡了个好觉,她起床穿好衣服,打开门,伸了个懒腰,随后就看到旁边的门也被打开,而自己的师父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霖黎上前打了个招呼,“师父起得好早啊。” 她倔强的小师父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只能快步上前,跟了上去,“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落禾脚上又加快了几步。 之后的两个人在一片安静中,坐在大堂里吃早饭。 外面的街市从天蒙蒙亮,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此时还传来几声吆喝声。 落禾不理自己,霖黎也干脆不说话了。 至于怎么惹落禾不高兴了,她是一无所知。 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霖黎看了过去。 一个身型微胖的女人把一个满是书生气息的男子推倒在地,言语中满是轻蔑和讽刺。 她伸手指着地上的男人,大言不惭,“你知道,我不能无后,奈何你是个不中用的,竟然让我生了三个没用的儿子!” 她戾气十分地重,对眼前的男人,毫不留情,上前就是踢了一脚。 霖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默默地喝着手里的粥。 那男子掩面哭泣,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我虽是入赘的,但我也是要面子的,你怎么就能如此对我。”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儿子怎么了,儿子难道就不能传宗接代了吗?” “哎吆,说你几句,你还和我杠上了是吧,你看我家这传女不传男的手艺是要败送到你手里了!” 男子那个委屈啊,“当初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必要走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有新欢了?” 微胖女人微愣,她又是踢了几脚,说道:“那男人一看就是能给我林家填闺女的,比你可有用多了!” 男子震惊,看来是真的有了,他一脸地不可置信,上前抱住女人的腿。 “夫人,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她轻叱一声,手里拿着休书,拍拍男子的肩膀,说道:“你看开些,没办法,我是家里唯一的独苗苗,我也得对得起祖宗不是?乖,把手印摁上。” “夫人,不要啊,我不能没有你。” 那女子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粗壮的手,钳制住了他的手指,硬生生在上面按了手印。 男子泪眼婆娑,女子却轻哼了一声,随后手臂就被另一个娇俏的男子挽住了。 “你但凡有用点,我也不可能不要你。”女子略带惋惜地拍拍挽着她胳膊的男子的手,对地上的男人嫌弃地说道。 随后就远去了,地上的男子擦了擦眼泪,心中不平,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回头看了她好几眼,这才不舍地离开。 霖黎的嘴巴都要惊掉了,她回过头,扯扯嘴角,挠挠脑袋,喃喃自语又十分怂地说道:“我也是家里的独苗苗……” 只听见落禾手中的筷子“咔嚓”一声,被他掰断了。 霖黎愣了愣,头皮有些发麻,对上落禾恶狠狠的目光。 她这师父,到底是什么毛病。 随后他把筷子扔在桌子上,扭头就走。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霖黎。 057 认错 落禾生着闷气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小徒弟,竟然还想着给那个家伙生个乖巧听话的小小徒弟?! 不,这种事情,他不允许! 他昨晚一闭上眼,就看见那个叫“顾小熙”的,冲着自己露出得逞的笑,真是气死他也! 到了正午的时候,落禾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客栈。 霖黎跟在他的身后,询问道:“师父,那魔物……” “已经不在镇上了。” “哦哦。”霖黎点了点头。 “该回宗门了,外面不能久留。”他眯着眼睛,看中了霖黎一眼,说道。 不能久留也是有原因的,他不知道霖黎的青梅竹马在什么地方,但是出了宗门,出了上容峰,就是可能会遇到人的地方。 他心中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在不断地放大,他想要霖黎一直在上容峰,一直陪着他,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他才能够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回到上容峰之后,落禾又陷入冷战。 霖黎真的非常想砸点东西,这狗师父,怎么和那个小疯批一色一色的,连冷战,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这落禾吧,冷战起来,就是不吃饭了,横扫饥饿,做回自己,继续自己的高冷范儿。 霖黎蹙着眉,看着窗外的冷冷清清。 02缓缓地冒出头来,眨巴眨巴自己豆大的眼睛,说道:“宿主,你的反派任务进度一直停留在8%是什么原因呢?” 它轻轻咳嗽了一声,“作为一个合格的快穿反派系统,有任务催促宿主赶快干活。” 霖黎尝尝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跟这个世界的主角搞冷战,他的单方面冷战。” 她心里发苦,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从哪儿得罪他了。 难道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非礼了她这清高,注重贞洁的师父? 那不可能把,要是真非礼了,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呢,好歹应该是提着剑追她个百八十里啊。 这也不对,论她的身后,还能欺压自己法力高深的师父? 这么想想,这就更不可能了。 但到底是哪儿得罪他了? 02拨出自己的数据屏,看着比反派任务进度还有高个七八倍的攻略任务的进度,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它反应了半天后,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家宿主说道:“宿主,你到底趁我不在,对主角大大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霖黎心里苦啊,她心里委屈啊,她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啊。 这种情况,比晴天霹雳劈中她还要糟糕啊。 “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去哄了,而不是在这里多愁善感,自怨自艾。” 她趴在床边,摆弄着微风飘过来的浅红色桃花瓣,一脸地无奈。 “宿主啊,我觉得别冷战了比较好,要不你去哄哄?” 霖黎瘪瘪嘴,说道:“我也想哄,但他根本不理我,要是我再过去,说错了什么话,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02的小短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如同所谓的名侦探柯北似的,认真想解决这个问题。 “宿主,你是有事业心的,攻略主角也是事业,要不……你就换个目标?” 霖黎挑了挑眉,这不就是让她放弃反派任务嘛。 她握紧拳头,说道:“不行,我要努力修炼,早晚屠尽缥缈宗,不能跟主角有太多的感情,不然到时候不好动手。” 02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小小手绢,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黑线。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奈何自己的宿主把事业看得这么重,还想要杀了主角。 落禾应该还不知道,人在房间坐,刀从天上来。 02再次试图劝慰宿主,“宿主啊,现在不是反的时机,要不咱还是和主角处好关系,你看怎么样?还能多修炼修炼,早日变强。” 虽说修炼之路漫漫,可能百年千年吧,但也能早晚屠了这缥缈宗不是?这句话它不敢说。 它心里也是有掂量的,只要让主角爱上霖黎,那反派任务也没必要去做了,不是吗?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觉得02说得十分有道理。 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也有了几分计量。 随后就和02闭了麦,出了房间,扣响了落禾的门。 里边没有传来“进来。”的声音,她狐疑了一下,难道落禾不在房间? 她觉得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开口就喊道:“师父,您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声音。 她到头来,推开了门,就看见落禾在经常待的地方端坐着,还是犹如一幅画似的。 他手中拿着书,脸上带着不悦,沉声问道:“何事?” 霖黎默了默,原来在房间啊,这是连搭理自己都不搭理自己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霖黎指了指落禾手中的书,提醒道:“师父,书拿反了。” 落禾低头看看,脸又阴沉了不少,仿佛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霖黎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鱼,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又把师父惹不高兴了。 但刚刚的那句“书拿反了”已经让落禾生气了。 “有事直说,无事就别来找我。”这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竟然在外面被着他乱搞! 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 可能是自己费心费力养了半个月的小兔崽子,突然就被人惦记上了。 “有,有事。”霖黎十分不安地拽着自己的粉色袖子,说道。 今日的她穿的粉色裙子让整个人都看着娇俏可爱了几分,再搭配上那张娃娃脸和大眼睛,这模样…… 落禾看了一眼,在心里补充了下一句,这模样就是招人惦记。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烦躁,把那本经书,扔在桌上。 霖黎抬眼就看见那经书翻开的那也,划着清晰地几道杠杠。 再仔细数数,正是冷战的天数,她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这师父不会这么记仇吧。 那她之前无缘无故跟师父冷战,是不是也记在这个本本上。 “有事就说。”落禾忍住自己内心的烦躁,说道。 霖黎顿了顿,开口说道:“师父,我错了!” 落禾挑挑眉,看向委屈无比的霖黎,心里暗道,他还没委屈呢,她喝醉了,把他无缘无故认成了别的人,他的委屈要能跟谁诉说呢? 而且,他是她师父,她不和自己亲近就算了,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小贱蹄子亲近? 那置他这个师父于何地? “错哪儿了?”落禾沉声说道,目光凝视着她,想好好地听她解释。 霖黎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她…… 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啊。 “我错在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错在不知道对师父做了什么!”霖黎大言不惭,昂起脖子,欲哭无泪,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只听见“嘭”地一声,落禾的手拍在桌上,他咬牙切齿。 好啊,喝醉了,忘得真是一干二净啊! 这喝醉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竟然有个青梅竹马! “师父一身正气,断断是不可能和我这等小辈置气的是吧……”霖黎微微缩了缩脑袋,人超级怂。 要是他真的一不高兴,提着剑追着自己跑怎么办? “呵,”落禾轻笑一声,“为师就想和你置气。”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人出现什么错觉了。 她这清冷孤高的师父怎么可能这么小心肠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 霖黎试探地对上落禾那充满怒气的眼睛,随后又低下了头。 呜呜呜,她再也不喝酒了。 她早知酒量不好,就不碰那玩意儿了,但是晚上她弱柳扶风,病弱林黛玉,她不抗冻啊。 “师……师父,您听我解释,我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坏事,但求师父原谅。” 她斟酌了片刻,又说道:“要不……师父把我扔到穷生林也行。” 做错事情了,就要接受惩罚,这是最基本的。 提起穷生林来,落禾一肚子的气就渐渐地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却有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算了,那就这件事到此结束。”他皱着眉头,扭过头,似是和自己置气似的。 他的眼尾因为烦躁,又或者是因为生气,染上了一抹颜色,让霖黎微微愣了愣。 就这么结束了?她挠挠头,似乎也没有很严重嘛。 还以为自己真的会被他追着打呢,没想到落禾竟然这么好哄。 “以后凡事要和为师说,我是你长辈,可以为你做主。” 落禾端了几分长辈的架子,隐忍着说道。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答应了下来。 她扬起脸蛋,露出大大的微笑,整个人如同窗外桃树化成的妖精似的,活泼明媚好看。 “师父,徒儿知道了。” 落禾这才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至于什么青梅竹马的,暗中除掉好了,他徒弟这么好,肯定那家伙是对他徒弟图谋不轨的坏蛋,是断断不能留的。 若是顾宸熙知道落禾在盘算自己,不知又是什么感想了。 但是他确实是肖想霖黎,而且真的想对霖黎图谋不轨,但也不算是彻彻底底的坏蛋吧…… 两人和好之后,霖黎在院中练习剑法,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唐笑笑。 唐笑笑强撑起一抹笑容,跟落禾招了招手,打了声招呼。 “霖黎姐姐,我又来找你玩啦!” 霖黎收起了自己的短剑,心中微喜,迎了上去。 唐笑笑与往日穿着不同,如今竟然穿着弟子的白色衣袍,头上也什么都不戴了,毕竟是倒是稳重了不少,少了几分娇俏和活气。 当然,从她过来的时候,霖黎就知道了。 唐笑笑看着霖黎身上少见的淡粉色衣袍,真如同落禾所想,像是一只化形了不久的桃花妖,不,这个形容不太恰当,应该是不染纤尘的桃花仙子。 唐笑笑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她抿抿唇说道:“霖黎姐姐现在竟然这么漂亮了,真是羡慕死我了。” 霖黎想想之前的破衣烂衫、骨瘦如柴,再想想现在气质脱俗又白皙娇美的自己,确实变化很大。 但变化最大的应该是现在的唐笑笑了。 058 为难 霖黎很快地察觉到唐笑笑的异样,微微蹙起了眉头,启口询问道。 “怎么了?” 唐笑笑抿抿唇,强撑起一抹笑容来,可是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她晃晃手,解释,“没事,我能遇上什么事?” 可肉眼可见的,唐笑笑的唇色发白。 唐笑笑经常过来找她,喜欢诉说着烦恼事,或者是缥缈宗的新鲜事,从来没有像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更是让霖黎怀疑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事情的人,迎着霖黎的目光,迅速有躲闪了起来,像一只偷吃被发现的小老鼠,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 霖黎再次问道。 唐笑笑叹了口气,张口却又想到些什么,硬生生堵了回去。 看着以前在霖黎面前有说有笑,活泼可爱的人,突然在自己身边拘谨了起来,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默了默。 唐笑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思索了些什么。 沉默很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再过几天,我亲人就要过来了,我打算离开缥缈宗。” 霖黎微微愣了愣神,挑挑眉,“你好不容易通过试炼来到这里,为什么有要离开呢?” 唐笑笑低着头,绞着手指,“霖黎姐姐,我不想在缥缈宗待了……” “是不是宗主对你不好了?” 每次唐笑笑过来,提到她师父三句里边有两句,现在只口不提,那问题应该就是出在那清鸿宗主身上了。 唐笑笑没有摇头否认,只是沉默不语。 霖黎只好趁机转移话题。 “我记得过几天就是斗灵大会了。” 唐笑笑抬起头,重重点了几下,说道:“确实是,我亲人会在那个时候过来。” 提到亲人,唐笑笑的眼中闪过了几分期待的光芒。 霖黎轻轻抓住唐笑笑的手,眼中多是担忧之色。 “要是清鸿宗主对你不好,回头,我让我师父替你做主!” 她大言不惭地舍弃了她的师父。 主要是 ,她出手和清鸿宗主干架的话,感觉有百分之零的胜率,也就是,会输得特别惨。 唐笑笑惊奇地抬眸,眼中带着几分诧异之色,很快又被浓浓的失落替代。 “落禾尊上又能怎么替我做主呢?”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坚定地说:“我师父在缥缈宗难遇敌手,那就让他把清鸿宗主揍一顿,接着直接上位不就好了。” 唐笑笑被她新奇的想法逗得脸上稍稍缓和。 “我们是患难交情,要是遇上什么事情,一定跟我说。” 霖黎字字恳切,霖黎来到修真界这些天,少不了唐笑笑的陪伴。 唐笑笑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等我离开那天,彻底解放了,我会告诉你的。” 她这么一说,让霖黎更加怀疑了几分,她没有过多地再去问。 免得唐笑笑脸上的笑容再次褪去。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很久,只见落禾匆匆从旁边经过。 霖黎问道:“师父?” 落禾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霖黎这边。 两个人的眼中皆是带着些许疑惑,他平心静气地说道:“小黎,你好好地在上容峰待着,少出去为妙。” 霖黎心下十分不解,但是突然收到关切的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随后落禾就又匆匆离去。 唐笑笑被弄得脸色又重新变了几分,被霖黎抓着的手也微微颤抖。 她强忍着镇定说道:“据说,缥缈宗的一些男弟子,喜欢抓一些女弟子当做自己的炉鼎,进行修炼。” 她抿抿唇,“可以看得出来,那些男弟子的修为普遍都很高,应该也是这么个由来。” 霖黎察觉到她的变化,不禁又攥紧了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她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可没有亲眼看见,不敢妄自断定。 “原来是这样……” 霖黎眉头紧锁,原来自己的反派任务,屠尽缥缈宗,也不是无路可循。 这等恶心事,竟然让她也给碰上了。 最终,她一个大反派,顶着骂名,伸张了正义? 画面一转,唐笑笑出了上容峰之后,心中惴惴不安。 回到宗主的府邸之后,削薄的身体更是在风中瑟瑟发抖着。 而她正好看见,小园香径中,那个等候自己已久的身影。 清鸿宗主转过身来,摸着自己半百的胡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可这笑意,并不让唐笑笑感到温馨和高兴,而是脊背发冷,嘴唇发白。 他就站在那里等着唐笑笑。 唐笑笑犹豫再三,终于走上前去,嗫喏地开口。 “师……师父。” 清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拍了拍唐笑笑的肩,走近了几分。 随后脸色迅速转变,变得阴冷可怕,声音中带着浓浓地威胁。 “笑笑啊,怎的突然跑出去了呢?要不是本座惯着你,现在你可就在受罚了。” 唐笑笑小脸煞白,毫无血色,紧咬着下唇,衣袖下的手也紧紧地攥着,指甲陷入自己的手心当中,恨不得掐出几分血来。 清鸿又退后了几步,看着唐笑笑的反应,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半白的胡子底下的唇角微微上扬。 “你可往外说了?” 唐笑笑面色惶恐,“没,没有。” 清鸿点点头,眼睛如同翱翔中盯着猎物的隼,深邃而又充满着扼杀欲。 “本座就知道笑笑最听话了。” 他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唐笑笑的头,再次威胁。 “唐笑笑,你也是知道的,别人都帮不了你的,就比如说,你前几天告诉的大师姐。” 唐笑笑瞳孔微震,慌乱地低下了口。 大师姐也就是清鸿宗主的大徒弟,当时发生情况之后,她慌乱地跑到大师姐那里求救,结果呢…… 亲手葬送了自己。 “在缥缈宗没有可信的人,除了本座。” 他用自己苍老的手,轻轻挽着唐笑笑的一缕头发,pua着她。 他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听说斗灵大会,他们会来……” 他瞟了一眼唐笑笑的脸色,笑意越来越深。 唐笑笑眼中带着恐慌,她瞪大眼睛抬起头,只见清鸿继续说道。 “不过都是一介凡人,而以本座的能力,完完全全可以杀了他们。” 唐笑笑抿嘴不语。 “你要是跑,或者告诉他们的话,那别别怪本座动手了。” 他的手轻轻地拂过唐笑笑的脖颈处,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上手掐住她的脖子。 唐笑笑没了退路,更是无人可靠,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从。 清鸿笑着,甩了甩袖子,说道:“笑笑啊,天冷了,回房间吧。” …… 落禾将近夜晚,又匆匆回来,霖黎静静地坐在院子的桃花树下,看着今晚的月色。 霖黎开口问道,“是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落禾回答地极为平淡,“缥缈宗死了三个女修。” 他蹙着长眉,神色微敛。 “她们身上还沾染着魔气,恐怕是魔族袭击,清鸿宗主让我去调查。” 落禾在清鸿人前还算是亲近,但是与宗主确实没有什么感情。 “魔族袭击?” 霖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斟酌了片刻。 想起那日在镇子上遇上的那个女魔头,她仿佛说了些什么。 她细想之下,难道自己的身份与魔族有什么关系吗? 落禾继续说:“这些时日,女修死得很多,今日三个,昨日前日……还有更早,也有女修离世。” “这又是什么道理,为什么都是女修呢?” 落禾沉了声,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揉揉她毛茸茸的头。 眼中带着些许温柔,动作也十分轻柔。 “所以,我让你万分小心,我会保护好你。” 霖黎微微一怔,抬头对上那双似水的眸子。 落禾说道,“你的乾坤戒里的护身法器是我用心头血和其他少有的材料锻造而成的,所以必然能好好地保住你。 若是他碎裂,我也能第一时刻感受到,会立刻过去帮你。” 霖黎更是不解了几分,她怔怔地点了点头,她这师父好像对她太好了些。 这保护之恩无以为报,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她抬头打量了落禾好几眼,好像也不亏,反而她还赚了不少。 但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呢? 她猛地晃晃脑袋,打断了自己龌龊的想法。 落禾唇角微微勾起,看着霖黎些许动容,心中轻哼一声。 快点转变心意吧,别再心里想着那个小贱蹄子了,想也该想他才对。 “师父对我可真好。” 她仰起头,嘻嘻一笑,满面春风,迷了他的眼。 他心头微动,抚摸着霖黎的手一顿,手间的发丝被风轻轻吹动着,挠得他指尖有些发痒。 “我的徒弟,是肯定不能输给别人的,好好修炼,被让我丢了面子。” 他轻咳一声,迅速转过了头。 经过镇上那一遭,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尤其是在霖黎面前,更是如此。 在她的面前,总是会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作为有了五百岁的老修仙人,偏偏在霖黎来了之后,被绊住了脚。 毕竟五百年都是孤身一人,也当了五百年了直男,猛地这样,还是没有开窍。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落禾匆匆迈着步子要离开。 而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微微看见他微红的耳垂。 她粉唇轻轻勾起,这老男人,倒是一点也不禁逗啊。 她站了起身,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随后落禾的背后就传来了声音,“师父放心!这次斗灵大会,我拿个第一给你看看!” 霖黎第一次放狠话,让落禾一个跌趄。 斗灵大会是跟她这同辈人之间比试,也不全是新弟子,但一般都没有到达元婴期,所以比赛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 但她一个金丹初期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些修炼已久的弟子的对手呢? “你还是回去多看看书吧。” 落禾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 霖黎撅了噘嘴,十分不开始。 这老男人,竟然不相信自己? 那她倒是要拿这个第一名给他好好看看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她霖黎办不到的事情吗 所以……下一步…… 还是回去看书吧。 059 公主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很快斗灵大会就要开始了。 一个大大的排榜上,分配着自己对决的人,霖黎特意过去看了自己和唐笑笑。 随后就去找唐笑笑。 唐笑笑静静地站在那里,和那些斗志昂扬的弟子们不一样,她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 她微微低着头,手中握着那只霖黎熟悉无比的剑。 她身上穿着统一的弟子服,和前几日看到的还不一样,现在的唐笑笑仿佛失了一魂一魄似的,毫无生气。 “笑笑,在想什么?” 唐笑笑顿了顿,最后才错愕地抬头。 她强撑着一抹笑意,说道:“没想什么,霖黎姐姐这次斗灵大会可准备好了?” 霖黎点了点头,挠挠自己的脸颊。 既然她放下大话了,那就努力说到做到吧。 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话,旁边就有浩浩荡荡地队伍从这边走过去。 为首的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衣,可衣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仿佛在告诉别人自己身份的不简单。 后面跟着一个长相俊秀,又充满着些许厉色的少年,看似也才二十出头的模样,手中握着未出鞘的剑。 后面还跟着十几个穿着黑衣银纹的男人,神色庄重,用来保护为首之人。 唐笑笑怅然若失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些许少女原本该有的颜色。 为首的人也看见了唐笑笑,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笑容和蔼,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现了,他冲着唐笑笑招了招手,唐笑笑连忙跑了过去,和他拥了个满怀。 “父皇……” 她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也充满着浓浓地思念之情。 他是现在凡界的皇帝,是凡界的九五之尊,奈何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喜欢修仙,才不得已送到这里的。 他轻轻地拍着唐笑笑的背,小声地安慰着。 “笑笑,是不是在这里受委屈了?” 唐笑笑的微微哽咽,身子微微顿了顿,随后摇了摇头。 作为她的父皇,最疼爱她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唐笑笑如今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他面色一沉,说道:“笑笑,父皇带你回去好吗?” 唐笑笑脸色煞白,想到清鸿宗主威胁自己的话,挣开了皇帝的怀抱。 她强撑起一抹笑容,说道:“父皇,你别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霖黎静静地看着这边,神色淡然,而眉头微微蹙着,始终没有舒展。 什么情况才能让唐笑笑在亲人面前,还有装下去呢?那就是,收到了威胁。 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发了话,他说道:“公主殿下,您若是受了委屈,就乖乖跟陛下回去,陛下始终向着您的,修仙什么的,倒是真的无所谓。” 唐笑笑差点真的要崩不住眼泪掉下来了,她看向那个男人,说道:“晓锡哥哥,没关系的,我不委屈。” 她不敢说出实情,她低垂着头,看着无比地可怜。 谷晓锡是小将军,从小与唐笑笑青梅竹马,就差赐婚了,可惜唐笑笑舍弃了一切,来到这无比不熟悉的缥缈宗。 “晓锡说得对,你若是受了委屈,父皇让晓锡派兵,踏平了整个缥缈宗。” 如此豪言壮志,倒是把周围的弟子吓得不轻。 之后清鸿宗主带着落禾就出来迎接了他们。 清鸿笑着,脸上的皱纹比这皇帝脸上的都要多,恨不得扭出一朵花来。 “陛下不远万里前来,清鸿有失远迎啊。” 皇帝轻哼一声,说道:“朕这一趟,就是要看看朕的女儿,她要是在缥缈宗受了欺负,朕是绝对不会让过任何缥缈宗里的人。”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这皇帝,怎么看样子比自己更像是反派呢? 建议他别嘴上光说说,做点实事,那样她的任务就能彻底完成了呢。 清鸿的目光落到唐笑笑身上,唐笑笑瑟缩了一下。 随后他绽开笑颜,“陛下多虑了,笑笑她过得很好呢,她慧根极佳,如今已经到了筑基中期了。” 皇帝难掩欣喜,拍拍自家女儿的肩膀。 “不愧是朕的女儿,竟然变得如此厉害了,不想以前需要朕去保护了。” 唐笑笑脸色发白,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清鸿眼睛眯起,深邃幽深,“我缥缈宗自当是要款待贵客的,我们去大厅继续聊,一会儿就能看见我缥缈宗的斗灵大会了。” “哦?甚好甚好。” 皇帝笑了几声,清鸿引路带着皇帝往大堂里走。 走时,清鸿宗主在霖黎身上瞥了一眼,之后笑意盈盈地离开了。 落禾看人走了,走到霖黎的面前,纠结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启口。 他的薄唇微动,“小黎,尽力就好。” 他的声音轻缓动听,不由地让霖黎脸颊上热了几分。 她抬头,目光灼灼,眼中带着神采,秀眉飞扬,“师父不相信我?” 她就不信,自己还拿不到第一了。 她骄傲自负,说到什么就会做到什么,不会因为别人的劝阻而停下来的。 落禾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如水。 “不,我相信小黎,我的得意门徒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打败呢?” 霖黎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撅着嘴巴,轻哼一声。 “作为你的徒弟,你必须得相信我,我要为师父争口气!” 她眉眼弯弯,肆意张扬,仿佛这受人拘束的缥缈宗并不适合她,她适合的是广阔无垠的山野,适合的是鲜衣怒马,挥洒江湖。 落禾薄唇微抿,嘴角上扬,那双迷人的眼睛泛起一波涟漪,波光粼粼。 “好。” 他轻轻地回复了一声。 斗灵大会分成三天,第一天将会淘汰一大半的人,剩下的人进入第二个阶段,也就是第二天。 第二天遇上的大多是强敌,更是直接得出十个弟子晋级。 第三天是决赛,从中开始排列出最终名次。 落禾没有进入大厅当中,而是在外面看着擂台,等待着自己徒弟赢赛归来。 等了半天,霖黎看了眼旁边的落禾,落禾默默地用眼神给霖黎打气之后,她就极为平静地上了擂台。 比试开始之后,霖黎直接抽出自己的红色短剑,红色短剑仿佛在她的实力越来越强之后,颜色也逐渐地变得越来越鲜艳。 在擂台上的弟子直接持剑词来,她不慌不乱地躲了开来,趁其穿过,用剑柄打在他的背上。 他往后一个跌趄,再次站稳的时候,霖黎的短剑已经横在他的颈间。 不过是两三招,甚至灵力都没用到多少,那弟子就输得彻底。 他脸色铁青地下了擂台,而霖黎作为胜者,直接晋级,准备第二天的应战。 她走下擂台,冲着落禾一笑。 “我赢了,师父有什么奖励?” 奖励?这倒是能让落禾纠结半天。 他长眉微蹙,斟酌思量之后,才缓缓松开。 “今晚,为师下厨如何?” 霖黎一听,小脸又直接垮了下来。 这确定是奖励吗? 也不必要天天下厨拿着厨房做练习吧。 霖黎起得晚,每天早上出来伸懒腰,总能看见旁边厨房冒出滚滚浓烟来。 他做好饭菜,期待着霖黎吃下去后给出的评价。 当然,也不能打击师父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吃。 见霖黎的反应,他挑了挑眉,没有意识到是事情的严重性。 “要不……奖励还是算了吧。” 霖黎声音越来越小,看到落禾的脸色之后乖乖地闭上了嘴。 她面色纠结,双手乖乖巧巧地背到身后。 他凝着眉,问:“我做的饭菜不好吃?” 前几天还说自己做的饭好吃呢,这小徒弟就是善变,哼。 霖黎眨巴眨巴自己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睛极为明亮,脸上带着狐疑之色,他心里是没点x数吗? “你做的饭菜……是不是没有尝过。” 落禾带上些许疑惑之意,“做饭还需要尝尝吗?” 尝咸淡啊喂!尝尝能吃不能吃啊! 这吃饭跟要了她命似的,要么咸,要么没味,但一直稳定的是,都很难吃。 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她难道还要再狡辩狡辩吗? “师父,你没尝过就往我嘴里送?” 落禾点了点头,一双清澈湖水的眸子里映射出几分愚钝。 霖黎抽了抽嘴角,“那要是里边下毒,毒死的也只有我一个?” 她把最坏的想法说出来,只见落禾脸色郑重,抓住了霖黎的手腕。 他一脸认真,“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你让我吃你做的饭,就是想要害死我啊! 霖黎欲哭无泪,甚至是感觉身心俱疲。 “我也不想就我自己死,师父好歹也得陪我。” 霖黎简直要咬碎了银牙,她瞪了落禾一眼。 我被你的饭害死,你也得被你的饭害死。 落禾一听,“什么死不死的,不存在的。”他手局促地收了回去,不再去看霖黎怒气冲冲,圆鼓鼓的脸颊,和那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简直每个样子能成戳动他的心房。 又想想死在一起?那得是多么感天动地的师徒情! 想着,他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也不是不可以,总比让小黎和那个小贱蹄子埋在一起好太多了。 霖黎脸上不知道是什么神色,但她只知道,过段时间,可能就真的存在了,她将会命丧黄泉。 求这个十指不染阳春水的男人,远离厨房重地!!! 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暗戳戳的想着怎么办对方。 后来唐笑笑上了擂台,霖黎才转移了自己的主意里。 唐笑笑的脸色比之前见到的还有白上三分。 霖黎有些担心,不出所料,擂台上与她对战的人,差点就要刺穿她的心脏,还好她愣神过后,微微侧了侧身,这才只伤到自己的胳膊。 这一伤,才把唐笑笑的思绪拉了回来,之后才认真地对待起来。 最后胜负已分,她才缓缓地走了下来。 被打败的弟子暗骂了一句,才慢慢退场。 至于骂的那句让唐笑笑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霖黎站得比较远,没有仔细听,唐笑笑微微跌趄后,又站直了。 她上前关切了几句,就被唐笑笑推开。 还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唐笑笑就跑了开来。 回到上容峰,霖黎认真地练剑,又看见了厨房生气股股浓烟…… 060 厨房失火 她飞快地冲进了厨房里,硬是被呛了几口气。 她咳嗽几声,把门和窗户全部打开,浓烟散去之后,看见里边的情景,瞳孔一震。 “师父,火!火!火火!!” 她指着着了火的锅,大声地提醒他。 落禾站在锅前,呆呆愣愣地看着闯进来一番操作的霖黎。 见霖黎如此着急的模样,才扭过头,看向自己炒的菜。 看到不可怕,看到的场景很可怕。 锅里如同熊熊大火不断燃烧着。 他猛地退后一步,护住了自己已经满是黑灰的白色袖子。 “鱼,我的鱼!” 他不像以往那般镇定,已经完全慌乱了手脚。 他瘪瘪嘴,刚想舀水倒进锅里,却被霖黎快步上前拦住了。 霖黎很快拿起锅盖盖在上面,火立马消失在他的眼前。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霖黎:还好还好,厨房还在。 落禾:还好还好,鱼还在。 两人冷静了下来之后,落禾眼中带着些许委屈之色,仿佛一直被欺负的花脸猫咪似的。 “我的鱼……没事吧。” 霖黎看了落禾一眼,转身把锅盖拿开。 随后两个人的头伸在锅前。 霖黎叹了口气,这鱼果然烧焦了。 鱼经过大火的烤制,成功从原本的颜色,变成了黑黢黢的模样。 而落禾往锅里看了一眼,默默地松了口气。 “还好,终于死了。” 霖黎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什么叫终于死了? 他是没把那鱼淹死,就直接扔锅里煮了吗? 她拍拍头,她什么时候也这么笨了,鱼怎么可能会被淹死呢。 所以鱼是活生生被火烧死的? 她喉咙微微滚动,看向落禾的目光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真乃神人也。 落禾被霖黎看得莫名其妙,他秉持着热爱学习的精神,掏出了一本食谱。 随后展开放在霖黎的面前,指了指上边的话。 “我跟食谱做的,水一瓢,取少些葱姜蒜盐,下鱼,大火。”落禾一本正经地指着书上的字,说得非常有道理。 霖黎揉了揉眉心,抽了抽嘴角。 “所以上面没写放活鱼,还是放死鱼?” 落禾呆呆地看着霖黎,“我只是按书上写的做而已。” 霖黎嘴角上扬,眼睛弯弯,可这眉头已经变得十分扭曲,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也是按自己的功法书上画的一样,想要揍死他。 到底,谁是徒弟,谁是师父啊! 到底是他还是想害死我是吧! 霖黎去拿了个勺子,把挺直腰杆的黑鱼舀了出来,放在一个盘子里。 落禾也凑了上去,看看书,看看霖黎,再看看鱼。 他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跟我之前吃的鱼不太一样?”难道五百年过去了,鱼都进化出鳞片了? 可鱼本来就是有鳞片的,而他……从来不知道。 “你要不要先考虑考虑能不能吃” 霖黎昂着头,一脸的苦瓜相,她可真是累啊,身累,心更累。 她这辈子做的是什么孽啊,要遇上这么个勤快的师父。 落禾从旁边拿出两根筷子来,挽起自己黑白相间的的袖子来,在鱼的腹部一戳。 这一戳,黑黢黢的鱼,照样毫发无伤,落禾不满意地挑了挑自己俊秀的长眉。 随后又戳了好几下,都没有戳进鱼里边,他更加大了力气。 “咔嚓”一声,筷子被硬生生折成了两段。 落禾的脸随即一黑,霖黎也震惊了。 她走上前,抓住鱼的尾巴,鱼直挺挺地立在自己的手上,她猛地往盘子上一摔。 “啪嚓”,盘子碎成了好几块…… 霖黎和落禾对视了一眼,眼中不由地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霖黎挠了挠头,“这鱼……到死都是那么坚强。” 落禾赞同又凝重地点了点头。 落禾转过头,看到一旁的蘑菇,眼中带上了些许亮光。 “小黎,要不我们先炒蘑菇吧。” 霖黎顺着落禾的目光,看向那红红绿绿的蘑菇,左眼皮不住地条。 预言……成真了。 他果真是要害死我!霖黎想。 霖黎转过头对上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睛,“说吧,这鱼和这些蘑菇从哪儿来的?” 落禾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削尖的下巴,解释。 “就在穷生林里,还有那些菜。” 落禾指向另一个方向,霖黎看去,沉默…… 他这水平,跟王宝钏有得一拼。 王宝钏是为了填饱肚子,挖光了山头所有的野菜。 他是为了想方设法害死自己,不管有毒没毒,都给弄过来了。 “师父,要是实在不知道什么能吃不能吃,咱就去弟子膳堂拿菜吧。” 落禾呆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脸黑了下去。 霖黎连忙安慰,“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谢谢师父的好意,为了感谢师父,我也该为师父尽尽孝心了。” 落禾脸色缓和了下来。 “今日你是有功之臣,还是……为师来吧。” 霖黎眉头皱得更深了,落禾是真的觉得她命活得已经够长了? 她小小年纪,就要被这个五百多岁的老妖怪给祸害了? 不 ,她的命,她要自己做主! “那就拜托师父帮忙了!” 她连忙拉住落禾将要去那那些有毒没毒混杂的野菜。 “那师父帮我生火吧!” 霖黎给他安排了一个简单的差事之后,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落禾就坐在火堆旁,用一根小木棍在燃烧殆尽的灰上画着圈圈,偶尔还要盯着霖黎多看几眼。 在将近半个时辰后,三菜一汤就摆在了餐桌。 “师父,做好了。”霖黎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叫道。 这时,落禾才从火堆旁边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慢慢地往这边走过来,坐在了桌子前。 霖黎坐在对面,看着如同小花猫的脸颊,“噗嗤”笑出了声音。 落禾深感奇怪,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脏兮兮的脸,再回头一看自己黑乎乎的手,眉头皱的更紧了。 霖黎把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擦了擦落禾的脸颊。 “师父,你好笨呐。” 落禾一听,哼了一声,满脸都是不乐意,他哪里笨了。 随后自己黑黢黢的眼睛瞪向认真擦拭的霖黎,那樱桃的粉唇,轻巧的鼻梁,脸颊上细细的绒毛……甚至连同她清浅的呼吸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轰”地一下,他脸颊上升腾起一股热意,耳朵也迅速染上了红色。 霖黎圆溜溜的睁着眼睛,察觉到自己师父开始别扭。 在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之后,也弄了个大红脸,迅速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我……” 霖黎刚刚开口,就见落禾跟只兔子似的站了起来。 “我自己去洗把脸。” 霖黎眨巴眨巴眼前,“哦。”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得格外地别扭。 吃完之后,落禾又跟一只兔子似的,逃窜到自己的房间里。 等着脸上的热意,渐渐散去,他才逐渐发现…… 他竟然肖想自己的徒弟了!!! 他仔细算算,好像不是刚刚,好像从好久开始,他就开始肖想了。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龌龊的心思了呢。 他坐到窗边,冷呼呼的风灌窗而入,而他跟个小火炉似的,全身都在发烫。 他闭上眼,再睁开,神色淡然。 不,不能再这么想了,在这么想下去,他就要疯了。 霖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奇怪的很,为什么突然自己师父变得这么局促了呢? 02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幽幽地开口。 “宿主,该做任务了……” 霖黎挑挑眉,抓住02的衣领,把它揪到了自己面前。 “好好说话。” 02豆大的眼睛带着些许委屈,伸手就要把霖黎的手指打掉,奈何自己力气太小,柔弱不能自理。 “宿主,你要拿到本次斗灵大会的第一,之后对缥缈宗宗主发起挑衅。保准能拿到20%的任务进度。” 它眼睛布灵布灵的,给她认真地出主意。 霖黎沉默了一会儿,想开了。 “你丫是嫌我活得够久了?” “反正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这样……你就能得罪全缥缈宗的人啦!” 02纯真无害地说道。 霖黎忍住自己暴揍它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02被揪着后脖颈,双手戳戳自己的手指,“我是看宿主这么些天,进度丝毫没有上涨,才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它无辜地看向她,“宿主,您要相信我,这招绝对可以的!” “你还知道,这是损招啊!” 02继续说:“要是宿主屈服,做攻略主角任务,也是可以的。” 她眯起眼睛,原来02是想往这里引,屈服?在她霖黎这里,是永远不存在的! 她咬咬牙,随手把02弹飞,“你休想。” 02主动飞了过来,手一挥,蓝屏出现在它的面前,它摸摸自己肉嘟嘟的下巴,黑豆大的眼睛眯着,随后又睁开,带着些许无奈。 它耸耸肩,“哎,汇报一下吧,反派任务进度34%,攻略任务进度……75%。” 霖黎歪歪头,凝着眉,“你在这儿,跟我开玩笑呢?” “说错了,攻略任务进度还在持续上涨呢,现在是76%,77%……” 她一脸囧像,这主角怕是懂自我攻略的,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啊。 但仔细一想,现在夜深人静……她蓦地脸一红,他他他他他……他不会肖想那种事吧。 亏他还是个名门正派的,竟然有这等龌龊心思! 又或者说,现在是她心思龌龊呢? …… 第二日,霖黎在落禾的门口叫了半天,没有声音,大胆闯入他的房间之后,发现没有人。 她本来是想和落禾一起去斗灵大会…… 但仔细一想,落禾不在……她默默地松了口气,迈着欢快地步伐,出发了。 大堂中,皇帝坐在主位,而唐笑笑拘谨地站在他的身旁,而主位的另一个是清鸿宗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而落禾就静静地待在旁边饮着茶水。 突然清鸿宗主转向这边,脸上的褶皱更加明显,他笑着。 “霖黎那女娃灵根不凡,听说这次斗灵大会也进入第二阶段的比试了?” 落禾放下茶杯,答了一声,“确实是如此。” 清鸿笑容更胜,“这女娃,果然本座没有看错。” 062 对峙 “未想到清鸿宗主如今已经半截入土的年纪,竟然打一个豆蔻年华少女的主意!” 如此不知廉耻,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目及之处,冰冷万分。 清鸿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座会害怕你们?”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似的,仿佛下一刻霖黎就将会落到自己手里。 “霖黎啊,你是个修仙天才,本座本来是衷情于你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落禾。” 霖黎脸上露出了几分嫌恶,如此恶劣的行径,当真当得起这缥缈宗宗主的位置? 果然还是让落禾占了这个位置为好。 “如此你就对笑笑出手?” 清鸿摸摸自己的胡子,一脸闲散,丝毫没把这几个闹事的放在眼里。 “本座为了她的往后的修为着想,就算她不拜在本座的门下,照样如此活着。” 霖黎心中气急,而清鸿的目光落在唐笑笑身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果然,缥缈宗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她就是要拔草除根,覆灭了缥缈宗还是轻的。 她要的是,所有如同清鸿一样的人,全都受尽十八层地狱酷刑之苦。 她攥紧了拳头。 清鸿轻叱一声,“霖黎啊,你以为落禾能护得住你?如此小辈,敢在本座面前叫嚣?” 沉默已久的落禾说道:“若是我连徒弟都护不住,是不是有些妄为人师了?” 清冷的声音让霖黎稍稍有了些安稳。 她知道落禾会站在她这边的。 清鸿轻眯起眼睛,眼中带着狠戾之色。 “落禾,你也要跟本座对着干?” 落禾没有说话,但态度坚定。 清鸿狂笑几声,“哈哈哈,把一个炉鼎护得如此紧,倒真是缥缈宗的奇闻。” 他轻瞟了一眼落禾,带着浓浓的戏谑。 随即,落禾周身散发出寒意,清鸿竟然这么诋毁自己的徒弟! 他的长剑出鞘,欲要一剑砍下去把清鸿分成两半。 却被霖黎握住了那个拔剑的手,他微微一愣,就见她开口。 “不是所有人和宗主这般思想龌龊。但我们确实想和宗主对着干,那又如何?” 清鸿脸上的轻蔑又多了几分。 “本座刚刚放走了人,让他去搬救兵,如此可见,这根本威胁不了本座。” 他微微耸肩,一脸无奈,“我缥缈宗毕竟修仙千百年,也不是历朝历代皇帝能够轻易撼动的存在。” 皇帝脸色微白,把自己的女儿紧紧护着,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我缥缈宗以礼相待,因为这一小件事,反目成仇,陛下,不划算吧。” 他唇角勾起,说着丝毫没当回事的话。 皇帝记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随后清鸿又看向落禾,“师侄,你以为这百年来,对于一个强者,我缥缈宗没有任何防备?” 落禾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清鸿摊开手,“所以啊,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费如此心思,不值当的。” 霖黎怒视着清鸿,不值当?那对于清鸿来说什么才是值当的。 “这件事就此罢休吧,否则本座就不客气了!” 他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颇有几分恼怒之色。 霖黎放在落禾手上的手也不自觉攥紧。 但她清楚的是,她就算是救了唐笑笑,又该如何改变如今缥缈宗的处境呢。 “就此罢休?宗主倒是说得轻巧。” 清鸿神色一冷,“怎么,你对这个结果不满?还是说你想要帮助笑笑脱离本座?” 他叹了口气,“倒也是可以,不若……” 他眯起眼睛,贪婪之色尽显,“不若你就代替她,本座既往不咎。” 霖黎咬咬牙,这清鸿当真是难缠。 “你若是敢打我徒儿的主意,我就算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不可能放过宗主的。” 落禾上前一步,两人眼睛对上,颇有电光火石,一触即发的气势。 “天灵根,如此天赋,收入你这不染纤尘、冰清玉洁的尊上门下,真是可惜啊。” 清鸿一脸惋惜着,一边打趣着霖黎如此好的天赋。 真是不当个炉鼎简直可惜了。 缥缈宗以女子为炉鼎修炼,即是与女子阴阳相合,盗取女子的灵力,从而增大自己的能力。 这是个绝佳的修炼之法,别的宗门或许一身正气,把此方法列为禁忌,可缥缈宗在无人知道处,肆意滥用。 清鸿起初是不知道唐笑笑的身份的,但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 弄得如此局面,又能伤他分毫? “哎,师侄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竟然为了如此小事,与本座为敌?” 清鸿的目光落在了霖黎和落禾交叠的手上,轻轻眯起眼睛。 正在僵持之下,一个弟子闯入了房间,说道:“宗主,如今已经到了笑笑师姐比试,却迟迟不见人来……”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局势,沉默了下来。 宗主露出了笑意,“笑笑啊。” 这一声让眼圈发红的唐笑笑浑身一怔。 “去吧。” 唐笑笑往后缩了缩,看看霖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父皇,这才走了出去。 宗主不慌不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淡淡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心情平复了下来。 “陛下来缥缈宗时间够久可,今日就离开吧。” 皇帝瞪大眼睛,“朕的女儿还在这里,朕怎可弃之不顾?!” “缥缈宗弟子个个不凡,倒是可以与尔等抗衡抗衡!” 清鸿宗主这句话把皇帝堵得死死的。 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若是单单为了一个唐笑笑,让万民承受苦楚,这笔买卖实在是不划算。 皇帝咬牙切齿,当初,他就规劝到位些,让唐笑笑放弃进入缥缈宗的机会,也不会发生如此的事。 可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他忍着自己欲要爆发的怒气,甩甩袖子,离开了大厅。 霖黎握紧了拳头,怒视着恬不知耻的清鸿,之后转身,潇洒离去。 落禾微愣,正要离开,就听见背后传来轻松的声音。 “师侄啊,可要好好护着你的乖徒儿啊。” 这句话,活生生在落禾的心口填了一块巨石,“劳烦宗主挂念。” 落禾轻描淡写,离去。 如今肖想他徒儿的人又多了一个,真是可恶啊!还是个快要入土花白头发的老头! 他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谷晓锡带着兵到了仙门门口,就远远看见了皇帝。 皇帝一脸菜色,矗立在那里,有些拘谨,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赶快上前,“陛下,公主呢?” 皇帝抿抿唇,眉头紧皱。 “那清鸿老儿威胁朕!如今怕是带不出笑笑了。” 唐笑笑是皇帝唯一的女儿,更是喜爱万分,说是修炼,才送到仙门当中,哪里知道这里不算什么仙门,而是人间炼狱。 谷晓锡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罢了,先回去吧,这事得从长计议才是。” 皇帝明黄色衣袖下的手握得死紧,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下走着。 谷晓锡应了一声“是”,带着众兵从缥缈宗离开。 当霖黎赶到擂台,就看见刀光火石之间,唐笑笑被刺穿了胸口。 顿时她神色慌乱,立马冲上前,用剑挑开了那个在擂台上的弟子的剑。 唐笑笑嘴角带血,往后倒去,霖黎手疾眼快,把她扶住。 她怒瞪着那个还要往前冲的弟子,“你竟然要治她于死地!” 她眼尾因为怒火染上几分微红。 那个男弟子微微愣神,把剑收了回去,一脸鄙夷之色。 “这事可不能冤枉了我,是她自己往我剑上闯的。” 霖黎瞳孔微缩,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唐笑笑,心中发苦。 男弟子仍旧不知悔改,大言不惭,“不就是一个炉鼎,死了就死了,擂台上下手孰轻孰重并不在掌握之中。” 落禾飞身上前,直接用剑砍伤了男弟子的胳膊。 男弟子痛呼一声,半跪在地。 在场的弟子更是呼吸一紧,万万没想到,连同落禾都出了手。 落禾一脚把男弟子踹倒,五体投地。 他的脚压在他的背上,桎梏着他,不让他起来。 霖黎看着唐笑笑的胸口停止了起伏,身体也逐渐冷了一下来,她眼中带上了狠戾的光。 是缥缈宗把唐笑笑活生生逼死的,是这里所有人! 她心口剧痛,把唐笑笑放好,手紧握着鲜红血色的短剑,慢慢地朝男弟子走过来。 她轻笑一声,眼尾的那抹红色,给她增加了几分妖媚感,擂台下的弟子更是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是啊,擂台上,孰轻孰重,不在掌握之中。” 男弟子扭曲着自己的身子,脸上带着些慌乱之色。 奈何落禾桎梏着他,丝毫不容许他的逃脱。 他尖叫大喊,“你究竟要做什么?!都说不是故意害死她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寻死的!” 霖黎的短剑下一刻穿透了男弟子的手。 惨叫声让擂台下的弟子们无不唏嘘和害怕。 “啊!!” “炉鼎?不若我让你下去好好和她解释解释,解释你是怎么诋毁她的?” “你个疯子!!” 他张口骂道,而霖黎下一刻弯腰把那短剑抽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而惨叫过后就没了声音…… 短剑从背后穿透他的心脏,他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霖黎把短剑简单地擦了擦,看向一旁的唐笑笑,抿抿唇。 过往慢慢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一个欢快雀跃的女孩子,却被清鸿宗主折了翅膀,扔进看不清手脚又冷寂的黑暗当中。 …… 因为霖黎和落禾在斗灵大会上闹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缥缈宗。 清鸿正是生气,因为斗灵大会,损失了一个天赋极佳的徒弟。 之后的缥缈宗更是魔气肆意,缥缈宗的女弟子更是所剩无几,可谓是屈指可数了。 而落禾的思绪也越来越乱,当初霖黎在看到谷晓锡的时候,十分镇定,连看都没有看上几眼,难道是不认识他? 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可怎么说,他似乎都不太愿意把霖黎让给别人。 如今的处境,也只有他能护住霖黎了吧。 而那个谷晓锡怎么可能会是清鸿的对手呢? 心中烦躁的他只能早起去祸害厨房。 063 情窦初开 这些时日一直待在上容峰的落禾,厨艺有所长进。 至少不会毁坏厨房,也不会找什么毒草来“陷害”霖黎了。 霖黎这几日也沉迷于修炼。 早起,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己的系统b1102 02在旁边熟练地划拉这屏幕,说道:“反派进度60%,攻略进度90%,这次任务较难,但宿主完成得很好。” 它夸奖着,可霖黎的神情始终不对,这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一件比较高兴的事情吧。 02狐疑地看了看霖黎。 “宿主如今实力不够,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才能走向胜利。” 霖黎烦躁地揉揉自己睡乱了的头发,“02这可是个难题,我再怎么厉害,怎么能以一敌众呢?” 02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所以说,这次任务比较难嘛。” 霖黎扯了扯嘴角,所以自己得想办法解决呗。 那她要一个系统有什么用,只是单纯的汇报任务进度吗?甚至连积分奖励都没有。 可最终的目的,却是她的生命。 “要是打不过,那就干脆考虑考虑第二种可能,谈恋爱不丢人。” 02耸耸肩,给霖黎讲道理。 霖黎挑挑眉,“我不可能屈服,再者说我现在已经确定落禾不会因为缥缈宗和我对着干了。” 02眨巴眨巴眼睛,“何止不会跟你对着干了,90%的进度,他可是喜欢上你了。” 霖黎瞪大眼睛,茅塞顿开。 她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现在觉得,确实攻略任务更简单点儿。” 02满意地点了点头。 02离开后,霖黎穿上了简单的白色衣衫,头发随意地扎起。 随后出了门,进了厨房。 而令她大为震惊的是,桌上已经有了饭菜,而正有一个贤惠的师父系着围裙,穿着白袍,盛了一碗米粥,放在了桌上。 他面色淡然,动作却微微有些局促。 “小黎来了。” 霖黎呐呐地点了点头,落禾让她坐到了凳子上,还亲切地递给她筷子。 无事献殷勤,落禾肯定是想拿下她。 她拿着筷子,等着落禾许久,落禾局促不安的模样倒是深得她心。 很快,落禾的耳朵上染上的粉红色。 她嘴角微微上扬,情窦初开的老男人啊。 她眨巴眨巴眼睛,收起狡黠的笑意,无辜地问道:“师父,怎么了?怎么不动口?” 落禾微微一顿,见她收起那炽热的目光后,才轻咳了一声,夹起了菜。 “无事,吃饭。” 霖黎笑着给落禾夹了些菜,放在落禾的碗中。 “师父多年辟谷,如今身体瘦弱,可得多吃些才对。” 弱?听到这一个字,落禾抬起了头,他很弱吗? 他似乎主动把瘦这个字给忽略掉了。 “为师,不弱。” 落禾神色坚定,为自己辩解着。 霖黎见他如此模样,笑意更浓。 “师父厉害着呢,我也只是想要师父多吃些。” 她一脸纯真。 落禾硬生生憋气,这小徒弟心思坏得很,惯会堵他的话。 落禾回到房间,瞅着自己的容颜,再看看自己十分满意的身体。 瘦弱?在他身上真的存在吗? emmm……也就是腰窄了点,正好小徒弟能搂住。 肩膀很宽,正好能成为小徒弟的依靠。 结实的臂弯,也正好让小徒弟枕得舒服。 等等……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呢! 他的脸颊升腾起一股热意,把自己的衣服重新套了回去。 他一个冰清玉洁的修仙人,到头来竟然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他瞅着镜子,又想到了那个叫谷晓锡的男人。 明明哪哪儿都不如他呢。 生气,生闷气。 夜晚,霖黎盘坐在桌前,一阵雷声把她所有的思绪打乱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疾风骤雨,院子里唯一的桃花树如同一个娇弱的姑娘备受摧残。 旁边的蜡烛被风吹得忽闪忽闪地,下一刻就失去了亮光。 房间有些暗,不好的回忆涌入脑中,让她脸色微微泛白。 落禾的门被扣响,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得已把面前的大镜子收起来,走到门前。 他这一整天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在意霖黎的话。 打开门,就看见霖黎穿着素白色的亵衣站在门前,手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枕头,委屈地看着他。 他喉咙微微滚动,风凉飕飕地吹过,吹散了他身上的热意。 他装作淡然,“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抱着枕头的手指相碰,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眼尾泛红。 “我怕打雷,师父,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睡。” 她的眼中带着光,似乎带着乞求之意。 一道雷应声而下,她的身子抖了抖,她吸吸鼻子,抬头对上他淡淡的目光。 这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不好吧,落禾心想。 “进来吧。”落禾说道。 霖黎扬起笑容,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谢谢师父收留!” 进来后,霖黎抱着自己的枕头,看向落禾。 “师父,我睡哪里呀?” 这个问题,显然把师父给怔住了,常年下来,他都是这么简单,一个床,一个被子,一个枕头,突然多了个人…… 落禾蹙起眉头,认真想办法。 霖黎见如此反应,搓着自己的小手,“我要是让师父为难了,我就回去。” 她的眼圈红红的,大大的眼睛微微湿润,小嘴一瘪,看着可怜极了。 如同一只要被抛弃的白色布偶猫,而且,一只小猫猫怎么可能想要霸占她师父床的坏心思呢? 落禾面露尴尬之色,“你要和我睡在一起?” 霖黎大大的眼睛灵动地转了转,“师父可真疼我呀。” 说完,她直接爬上了床榻,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师父,睡觉!” 见霖黎对自己发出邀请,落禾怔了片刻,这才缓缓都走了过去。 两人穿着亵衣,这怕是不被人误会都难。 霖黎笑得狡黠,就等着落禾上钩。 她倒要试探试探,这冷面美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落禾停在了床边,低头俯视着她。 霖黎心中疑惑,怎么停住了呢? “师父?怎么了嘛?” 他抿抿薄唇,眼神微冷,启口问道。 “顾小熙,是谁?”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显然被问得愣住了。 之前忘记的东西,似乎有了些许头目。 她当初喝了酒,叫着顾小熙,缠上了落禾…… 啊这,该死啊,习惯害死人呐。 以前顾宸熙总是很晚回来,那时候自己已经犯困了,她每次都在打盹的时候被顾宸熙叫醒,抱着她上床。 所以她就下意识以为还是以前的事情。 顾小熙算是他们只见比较亲昵的称呼吧。 见着霖黎脸上僵住,让落禾不禁更加怀疑她心里有个人。 好吧,就只能这样了。 她嘻嘻一笑,“他……他是我之前一个很好的……姐妹。” 偶尔也是需要顾宸熙奉献一下自己的。 落禾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徒儿编谎话。 “姐妹需要抱你上床?” 霖黎的话被卡在嗓子眼里,又斟酌了一小下。 “他……他力气很大,所以……所以对我多加照顾。” 她默默地在心里双手合十。 落禾狐疑地看着她,最后敛神。 他坐到了床边,神色缓和,捏了捏霖黎软软的脸颊。 “睡吧。” 就这么结束了?霖黎不太敢相信。 她问道:“师父不怪我非礼您?” 毕竟当时整个身子都缠在他身上了。 落禾的脸色一黑,挑挑眉,“怎么,你会负责?” 霖黎把被子蒙上了自己的头,负责?还没吃到怎么负责? 他笑了笑,扯开领子处的扣子,散散自己身上的热气。 一道雷声又下来,他覆盖在被子上的手感触到微微地抖动,他看见窗户没关,只好又起身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随后又坐到床边,看着自己被全部占领的被子。 “小黎,你是打算让你师父冻着?” 霖黎从被子里露出头,露出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修仙人还需要被子吗?” 落禾扯了扯嘴角,磨着牙齿,“那你现在还需要钻被子吗?” “哦哦。” 霖黎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个修仙人,确实自己独占被子有点……不太合适。 她又不舍地把自己师父的被子,分给了自己师父一点。 落禾这才把上了床榻。 霖黎侧身看着落禾,眼睛乌溜溜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睡?” 霖黎摇摇头,毕竟是寄人被下,不能惹事了。 她闭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落禾刚刚听到霖黎的解释,也松了口气,看来是他多疑了,他的徒弟照样是他徒弟,至于什么顾小熙之类的,根本影响不到他。 随后他将睡着的霖黎小心翼翼地搂入自己怀里,生怕弄醒她,霖黎也感觉到暖源,不禁也凑近了几分,落禾嘴角带笑。 第二天早晨,霖黎醒过来,就看见自己不安分的手放在落禾劲瘦结实的腰上,腿跨在落禾的腿上。 而落禾……平躺在床上,十分安分。 霖黎挠了挠自己的头,原来自己睡觉这么不安生的吗? 但是抱了个大美人,好像自己也不算吃亏吧。 霖黎微微动弹,翻身下床,落禾就睁开了眼睛。 正好跨在落禾身上的霖黎的眼睛与他对视,她尴尬笑笑。 “师父醒了呀。” 她笑意灿烂,迅速翻身,打算逃跑。 落禾的眼中如同清澈的湖水,被湖旁的柳叶拂过,留下一波波涟漪。 他伸手就把霖黎给拽了回来。 “好了,该对为师负责了。” 被扼制住命运的喉咙的霖黎有些发懵,她枕在落禾的臂弯,眨巴眨巴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精致的娃娃脸,被猛地拽回来摔疼而发红的眼圈,还有小巧的鼻子和初雨樱桃般的唇,落禾无不想要采揭。 “师父,什么负责呀?” 昨天晚上,落禾就说负责,但是……现在怎么又提。 落禾眼睛微微眯起,起身,把大块裸露出来的肌肤遮盖起来,穿戴好衣服。 随后看向了霖黎,霖黎心领神会,脸颊立马烧红。 不会吧,不会吧,昨天晚上,自己的手难道这么不安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