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打工妹》 第一章倔强的云温柔 一九八六年，四川省，南充县，九里山村，阳光像一个罩子，笼罩了整个村庄。 女孩云温柔，背着书包，踩着欢快的步伐，踏进了村子。 “爸，我回来了。”女孩愉悦的声音在村里的一座破旧的瓦房外响起。 瓦房的墙是用竹条混合泥土水泥等凝结成的，用力一脚就有可能踢破。 “回来了，回来就回来，鬼叫啥？”被叫着爸爸的男人叫吴意，不耐烦的回应道。 “爸，我妈呢”云温柔围着屋门前的香樟树欢快的转圈，开心的问道。 香樟树是云温柔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植树时顺了一棵回来。 她绝对不会认为拿树回家也是偷，就像孔乙己“窃书不能算偷”一样，她帮学校种树，拿一颗，能算偷吗？ “不晓得，我啷个哓得。”吴意哼哼道。 “爸，我明天要去镇上参加中考，考完就毕业了。”女孩看了自己种的树又长高了一样，很是高兴的说。 “考就考吧，给老子说啥老子要去打酒，你妈回来给她说声，中午炒一碟花生米，老子要下酒。”男人语气粗鲁。 “爸，明天考试要交考试费，其他同学都交了。”云温柔的声音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了。 “喝，原来你不是回来干活的，是回来要钱的。老子还以为你请假回来帮忙干活的。要钱没有，对了，树上的茧子熟了，去把茧子摘下来，明天卖了就给你。”吴意一下子高八音了。 "爸，明天就考试了，卖茧子也来不及呀，你把钱给我好吗等我考完试回来去抓鱼给你下酒。”云温柔讨好的说。 起风了，风钻进了阳光里。 "滚，滚去摘茧子，他妈的，老子差点就被你忽悠了。"吴意爆吼道。 “爸——”云温柔拖长了音调乞求道。 “滚，摘茧子去，不摘完不准吃饭。”吴意不为所动。 “碰！”门被摔得轰响，单薄的泥巴墙抖了抖，云温柔也抖了抖。 吴意从屋里骂骂咧咧走出来，看外貌还是一个帅大叔，不过听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就完全垮了形象。 "爸，你别去买酒，把钱给我交考试费，爸，好不好？爸，求你了！”云温柔不死心的紧跟着走出来。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祈求的看着父亲，又长又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幽黑的眸子，溢着点点水光。 吴意回头想怒斥女儿，看了看那闪着泪光的眼睛，顿了顿，转身一言不发就向外走。 “爸爸，爸爸，别去买酒了，好不好？等卖了茧子有钱了再买好吗？你把手上的钱给我交考试费好不好？爸爸——”云温柔跟着吴意，伸手去拽父亲的衣角，侨俏可爱的脸上露出哀求之色。 吴意摔开女儿的手，大跨步往前走，云温柔只得小跑着在后面跟着。 “爸爸，爸爸，爸……”云温柔不停的喊着。 “喊啥喊！喊魂呐！”吴意回头骂了一顿后，脚步走得更快了。 “爸爸，爸爸，考试钱呀？没钱不能参加考试呀！爸爸，求求你了！”云温柔紧跟着爸爸身后追，苦苦哀求道。 “考考考，考个屁，想老子喝酒的钱，没门！”吴意没好气的吼道。 “爸爸，爸爸，今天就不买酒，少喝一顿，好不好？酒钱就给我交考试费吧！”云温柔祈求着。 吴意停下脚步，怒气冲冲的转身，云温柔也紧急停下脚步，怯生生的看着爸爸。 “滚回去！再跟着老子，看老子不揍你。”吴意吼完又回身就走。 云温柔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看着爸爸走远的背影，贝齿轻咬小小嘴唇，不甘的看着渐走渐远的男人，猛地一跺脚，又快跑起来。 “爸爸，爸爸，爸爸……” 吴意走到山的转弯处，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爆怒的就近折了一根树条，气势汹汹的看着追来的女儿。 “云温柔，你他妈的胆子大了是不是？敢不听老子的话！”吴意吼着，扬起手里的树条，对着女儿的腿就猛抽。 云温柔虽然左闪右躲，腿上还是挨了好几下。 “哎，干啥呢？你这是干啥呢？怎么打孩子了？又犯酒疯了？”一个妇人从拐弯处走了出来，见状忙喊道。 “老子的娃，就打了咋滴。”吴意恼怒的怼道，丢下手里的树条，恐吓女心不许再跟着，气冲冲的走了。 “温柔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你爸打你也不会跑，唉！伤到没？”妇人是一脸的心疼，上前要挽女孩的裤脚查看。 “婶婶，没事，一点点痛而已，爸爸就是吓唬我。”云温柔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妇人的手。 “好吧，你是个乖孩子。你那爸爸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看、听话、读书又好的女儿，还天天泡在酒罐子里，喝醉了就打人，真不知说啥好。”妇人摸了摸云温柔的头，疼惜的说，摇摇头，走了。 云温柔挽起自己的裤脚，阳光下，腿上几条淤青像毛毛虫爬在腿上，她轻轻放下裤子，努力收回眼里的泪水，倔强的又朝着父亲走去。 吴意到了村里的小店，说：“张叔，给我来半斤酒。” 店老板笑道：“你昨天打的酒喝完了，也不会省着点喝。先说好，没钱我可不卖。” “呵呵，你老放心，这次不赊账。”吴意把五块钱拍在柜台上。 “爸爸，爸爸，今天不喝酒，好不好？给我先交考试费，爸爸——”杨素素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看到了柜台上的钱，伸手欲拿。 “啪！”吴意一巴掌拍向伸向钱的手，反手把钱捏在自已手里，恼怒的吼道：“打轻了是不？还敢跟来？胆儿肥了？” “哎，吴意，冲孩子发啥脾气呢？”正拿着瓶子准备打酒的店老板立起身子喝斥道。 “温柔，今天不是上课时间吗？又被你爸喊回来干活啊？”店老板笑呵呵的跟云温柔说话。 “叔公，不是的。明天中考，今天学校放假。”云温柔甜甜的对店老板笑着说。 “中考呀，那么快你就要初中毕业了，有十六岁了没？”店老板笑眯咪的问，还抓了几块果糖递给云温柔，“来，叔公请你吃糖，祝你明天考过好成绩。” “谢谢叔公，我今年刚好十六岁了。”云温柔接过糖，乖巧的道谢。 “好啊，那么快就长大了。吴意啊，不是叔说你啊，女儿回来了，买一个鱼罐头回去给女儿补补，酒以后再喝也不迟。”店老板劝道。 吴意气哼哼的说：“老子都没得吃，她一个女娃子，吃啥吃。”说完转身就走。 云温柔跟着追出门去，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唉，你别叫了，他肯定是去公社买酒了。”店老板叹了口气说道。 云温柔望着爸爸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还不甘的语带哭音，对着模糊的背影喊了几声：“爸爸，爸爸——” 第二章最漂亮的妈妈 “幺妹儿，你哭啥呀你爸又打你了”一个虽瘦但依然很漂亮的妇人背着背篓从外面走来，关切的问。 这个妇人正是云温柔的母亲，虽然是四十几的女人，却是村里老一辈儿的村花。 云温柔最漂亮的妈妈——云裳。 “妈——”云温柔扑进母亲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别哭，乖，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妈妈去收拾她。”云裳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妈，爸拿钱去买酒了，我的考试费，他不给我考试钱。妈妈，怎么办啊？”云温柔仰起精致的小脸，可怜兮兮的说。 “乖，别哭，等他回来妈妈收拾他。”云裳安慰道。 “妈妈，考试费呀？妈妈。”云温柔着急的提醒道。 “好，好，妈妈知道了，别急啊。”云裳放下背篓，从衣服袋子里摸出一块叠成四方形的手帕，展开来擦女儿脸上的泪水。 “妈妈——”云温柔不依的喊道。 “哎呀，你这孩子，今天改性子了，急啥子哟。”云裳哭笑不得的说，“咱们菜园子里不是有青菜头嘛，我去割了送去学校食堂卖了，不够的话妈妈再借点。总之你放心，今天一定给你凑够。” “可是，青菜头不是还正在长头吗？”云温柔疑惑的问。 “那你说咋办？不砍就没钱。小就小一点，那也没办法。” 云裳拿了镰刀，又把背篓重新背上。 “你去看书，我去砍菜。”云裳边说边往外走。 “我去摘茧子。”云温柔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擦干眼泪，用力抿了抿唇。 她把手抄本拿出来，翻开了摆在眼睛看得见的地方。 茧子一个个从树上摘下来，单词一个个从嘴里吐出，阳光调皮的溜进屋来晃荡。 “死婆娘，你疯了，这些菜都还没长大，你就把它砍了。”突然，一声暴吼穿过墙壁钻进云温柔耳朵里。 “放手，不砍可以啊，你这死酒鬼，女儿考试了，你还把钱拿去买酒喝。老娘不砍菜卖，哪里来钱。” “不许砍，老子说不许砍就不许砍，这么小砍了能卖多少钱。快停下，停下，不准砍。” “老娘就砍，唉哟，挨千刀的，你敢动下试试。” “你这婆娘就是欠揍！” 两人吵着吵着就上演了全武行。 云温柔丢下蚕茧就跑出去，只见母亲的头发被父亲抓住往菜地外拖。 云温柔的眼睛瞬间红了，双脚弹跳起来猛跑，像被激怒的狼一样冲过去。 “不要打妈妈！不许打妈妈！” “我砍死你，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娘今天和你拼了。”云裳挥舞着镰刀向后乱砍，吓得吴意慌忙松开抓着的头发往后退。 “疯了，疯了，死婆娘，疯了。”呈意边骂边躲。 “砍死你这个酒鬼，砍死了老娘陪命。砍死你，砍死你！”云裳状若疯癫地乱挥着镰刀追着吴意砍。 “反了，反了，哪个女人敢打自家男人的老子要去找书记告你。” 吴意吓得一溜烟跑了。 云裳气咻咻的双手叉腰，朝着跑远的吴意好一通骂。 云温柔目瞪口呆的看着勇猛的母亲，竟忘了自己刚才是要来保护母亲的。 云裳返回菜地，把地里的菜砍得光光的，一颗也没留。 菜头在心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云裳砍完了菜，把被拉乱的头发拢了拢：“幺妹儿，你回去，我去卖菜。” 说完就背着满满一背篓菜，拿着镰刀就走。 云温柔看见拿着镰刀的母亲，知道她是怕半路菜被父亲抢了。 镰刀，是母亲的护身符！也是素素明天能不能参加考试的护身符！ 中午的时候，云裳回来了，从裤袋子里摸出钱递给女儿。 云温柔接过来，仔细地把钱一张张折叠好，放进自制的布袋里，把布袋孑塞进衣服里层的背心里，还用手压了压。 下午，云裳一直把女儿送出了村口，她看着和同学一起走远的女儿，眼泪翻越皱纹，拿出手帕狠狠地擦擦脸颊，然后紧紧地攥着。 “老天保佑，保佑咱幺妹儿考上中师！” (中师，包分配工作，是当时穷苦人家鲤鱼跃龙门的唯一途径。） …… “温柔，温柔，中考成绩出来了，好可惜哦，我们村一个都没有考上。” 正在地头锄草的云温柔，看着远远奔来的同学，听见她那响亮的叫喊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云温柔觉得自己应该是耳朵失聪了，然后她又感觉天好高，白云飘得好远……… “幺妹儿，你醒醒，醒醒，别吓妈呀，幺妹儿！” 云温柔恍惚中听到母亲的哭喊声，她迷糊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妈爸爸又骂你了？”她疑惑的问。 云裳的哭声戛然而止，欣喜地说:“幺妹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妈妈，我怎么啦我生病了吗”云温柔慢慢坐起来，云裳扶着她背靠着床架。 “幺妹儿啊，你知不知道，你这突然晕了，可把妈吓死了。” 云裳说道这里又忍不住摸出手帕，展开手帕在眼角用力按了按。 “幺妹儿啊，你要想开点啊。大不了咱们再去重读一年，不相信就考不上。丽丽说了，你只差一分就考上了，老师说你这次主要是英语考得不好。下次咱们把英语补起来，就一定能考上。幺妹儿啊，你可要想开点啊，别吓妈妈啊。”云裳一副后怕的样子。 云温柔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了…… 没有考上，只差一分，上帝给她开好大的一个玩笑，眼泪悄无声息的滚下来。 “幺妹儿啊，我苦命的孩子响！都是那杀千刀的爸爸，三天两头逼你回家干活，不然你的英语也不会差。我的幺妹儿也能考上中师了。” 母女俩相拥着哭成一团。 云温柔狠狠地哭了一场，最后睁开红肿的眼睛说:“妈，我要去广东打工。” 云裳吃了一惊，忙劝道:“幺妹儿，去重读一年吧，你只差一分，明年就一定能考上。” “不，爸爸决不会给我重读的，他决不会的。”云温柔咬牙切齿的说。 “我们不管他，妈拼命也会让你去读。”云裳目露凶光，像要噬人的母狼。 “妈妈，算了吧，这都是命，我认命。”云温柔悲哀的说道。 “你就是不读书，你爸也不会让你出去打工的，他要的是有人替他干活。都是妈妈没用，可怜了我的幺妹儿。”云裳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们不告诉他，悄悄地走。卖茧子的钱不是还在你这里吗先给我做路费，等我赚钱了寄回来给你。”云温柔轻声说。 七月天热得很，汗水流进了云温柔的眼窝里，又流出来。 第三章南下打工的决定 云温柔靠着床架，头往上仰，汗流入眼窝，眼窝容纳不住，再滑出来，经过嘴角，尝到了又苦又涩的味道，一直漫延到喉咙。 云裳看着女儿默默哭泣，心抽痛，抱过女儿的头，紧紧按在怀里。 云温柔的鼻子被压在母亲的胸脯上，两个鼻孔都被堵了个结结实实，差点儿就透不过气而撅过去，再来一次晕倒了。 云温柔挣脱开母亲的铁臂，满面通红，大口吸气。 “啊，幺妹儿，你脸咋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云裳忙伸手要摸女儿的额头。 “没有，妈妈，是被你的胸挤的，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了。让我咬一口，我要报仇。”云温柔张嘴“啊呜”一口，假装要咬母亲的胸。 云裳忙坐正了身体，抚了抚胸，惊道：“啊，我不知道啊，我只想安慰你。” “你力气有多大没点数啊，不行，你得补偿我，就补偿钱吧，我刚好做路费。” “你真决定好了，不读了” “不读了，我是真没心思读了。” “那我去问一下你姑父，看看要怎样去” “姑父不会告诉爸爸吧” “不会，你姑父不会干那种背后告密的事。而且他本来就看不惯你爸，说你爸拿着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他说的就是你们姐妹读书好，你爸不培养。” “哦，那你也要提醒他别说。” “这个当然，我现在就去问他。要走就早走，万一钱又被你爸用了，想走也走不了。你睡吧，别去干活了，听说要坐好久的车，身体不好可坐不了车。” 云裳是个急性子，马上就出门去问了。 云温柔躺在床上，想着去了广东后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多久，最后她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父亲和母亲又在吵架了，一个骂酒鬼，一个骂败家娘们，几乎陈年烂谷子的旧账也统统翻出来骂。 “妈，别骂了。”云温柔从床上起来劝道。 “哎，你怎么起来了头还晕不快坐回去。”云裳也顾不得吵架了，忙过去扶着女儿坐回床上去。 “想偷懒就装病，都说了书读多了没用，越读越懒滑。”吴意嘀咕道。 “你什么人呀有你这样说女儿的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装病偷懒呀!幺妹儿下午在地里都晕倒了，你不关心就算了，你还是不是人？”杨春兰气得又破口大骂。 “哼，啷个晓得哟。”吴意嘀咕道。 “妈，我饿了。”云温柔不想看见他们继续吵，就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好，妈去做饭，你就躺着，休息好了才有力气走路。”云裳关心的说。 傍晚时，弟弟放学回来了，小大人似的安慰云温柔，云温柔也趁机盯瞩他要好好学习。 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云裳才低声把问到的情况说了说： 姑父说刚好有一个人从广东回来，是姑父的一个远亲。姑父的一个小表妹也要去广东，拜托那人带去广东，大家约好了明天早上在车站汇合，幺妹儿要去，明天一早就去车站汇合。 “你姑父还夸我们幺妹儿运气好，迟一天去人就走了。”云裳颇有点自豪，唉，穷人就这点志气。 翌日，云温柔母女俩天麻麻亮就往镇上赶，她们是故意的。 因为，等她们到了车站，吴意都还没起床，根本就发现不了女儿已经出门打工去了，等知道时也来不及阻拦了。 母女俩到了车站，车站到重庆的首发汽车还没有发。 姑父和他表妹也刚到车站，两方人在车站门口碰了面。 “姑父!”云温柔喊道。 “哎!幺妹儿早啊!”姑父又转向云温柔身后的母亲，“嫂子早，没想到你们那么远也这么早到了，一定是天刚亮就出发了。” “是啊，怕赶不上时间，所以就早点来。妹夫，你那亲戚可靠不路上可要照顾着点孩子，都是女娃子。”云裳不放心的盯嘱道。 “我们很少打交道，不过只是带带路，还是没问题的。”姑父说完，就介绍身边的女孩:“这是我表妹，苏丽。” 他又对表妹说，“这是你表嫂的侄女，云温柔，你们俩年龄相仿，就别按辈份叫，直接叫名字。” “你好!温柔，你名字真好听。”苏丽笑着说道。 “你好!苏丽，你的名字也好听。”云温柔也笑着说话。 两个同龄女孩打完招呼就走过一边说悄悄话去了，一点也没有离别的愁绪。 如果能听见她们俩的对话，还能听出兴奋的情绪。 “温柔，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太好了!现在有伴了。”苏丽笑嘻嘻的说。 “嗯，我也好高兴，咱们俩是亲戚，路上就互相照顾了。听说火车上好多小偷，我们俩轮流睡，好不” “好啊，哎，我现在一想到要去广东赚钱，就有点儿兴奋。你呢啥感觉” “我，感觉有点儿开心，又有点儿难过，不过还是开心大于难过，毕竟我就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 “幺妹儿，妈去给你买点水果，刚刚你姑父说火车上水果好贵。”云裳喊道。 “妈，别去买，我不吃水果，这已经用了那么多钱了。”云温柔劝阻道。 她想到父亲得知自己拿着钱偷偷跑去广东打工了，暴跳如雷的和母亲吵架，就不想母亲再去用钱了。 “没事，你先等着，我去买点柑子给你路上吃，那个解渴。”云裳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第四章被放鸽子 “你妈真好!”苏丽羡慕地说。 “嗯，我妈最好，妈妈们都好！”云温柔看着远处买水果的母亲，赞同的点点头。 “你说错了，不是所有妈妈都是好的。就像我妈，眼里就只有我弟。” 苏丽刚刚的兴奋劲没了，有点儿兴趣缺缺，眼里还有点儿落寞。 “哦，难怪你妈没来送你。” “她帮我弟弄好早餐就又去睡回笼觉了。” “那你吃早餐了吗听说要坐好几个小时才到火车站。” “吃了，表哥带我去饭店吃的。” 云裳买了两袋柑子，一袋给女儿，一袋给苏丽，嘴里还抱怨着：“那老板抠门死了，让送两个都不肯。” “谢谢嫂子，你又美又善良，给你当女儿真幸福。”苏丽爽快地接过水果，顺手递给云温柔，“放你那，一起吃，我的行李多，放不了。” “你这孩子，嘴真甜，你还带着棉被呀。”云裳一拍自己的头:“哎呀，我怎就没有给幺妹儿也带上呢” “妈，姐姐会给我买的，那床留着冬天你盖。”云温柔拉了拉母亲。 云温柔的姐姐早两年就去了广东打工。 “怎么还没来呢这约的时间都到了呀”姑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嘀咕道。 “时间到了这，他不会不来了吧”云裳也有点儿着急。 “别急，大概路上耽误了。”云温柔安慰母亲，内心却也着急起来 这下子，苏丽也没心情和云温柔说话了，大家都看着车站大门口，希望下一秒门口就出现他们要等的人。 时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焦急等待而停顿，一个小时后，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他应该是不来了，嫂子，回去吧，下次有人回来再去。”姑父满脸的失望。 云温柔也失望极了，下次，下次还有机会吗 云温柔跟苏丽小声嘀咕:“你还去不” 苏丽点头:“去，大家都知道我去南方赚钱去了，小姐妹昨天还给我践行呢，回去多没面子。” “那就我们自己去，我们有文化，认识字，还怕找不到地方。”云温柔自信的说。 “对，我们不希罕别人带路。”苏丽也说道，“真以为不带我们就出不了门，笑话。” 云温柔跟母亲说要自己去广东，不用人带路。 苏丽也和表哥说要自己去广东，不要人带路。 两个大人刚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两个半大姑娘都没有出过远门，更何况还是姑娘家。 最后，两颗心早已飞去了南方的两人对着母亲和表哥软磨硬泡，两个大人只好同意了。 云温柔坐上了开往重庆火车站的汽车，才突然意识到要和母亲分开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相见，离别的愁绪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母亲站在窗子外面，云温柔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强忍着泪水的母亲，鼻头也发酸。 “幺妹儿，到了就拍电报给我。在外面要听姐姐的话，晚上别出门，还有，在车上别与人起争执，多忍忍，要看好自己的行李。”母亲絮絮叼叼的叮嘱。 姑父叮嘱完苏丽，也对云温柔叮嘱道:“幺妹儿，记住你妈的话，在外面以和为贵，忍着点脾气。我会给我弟弟和你姐发电报，叫他们去车站接你们。记住，是汽车站。你们要见到本人才走，不认识的人别跟着走。在车站里面等，别出车站，车站里有保安，安全。还有，我会跟你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爸，不能让他说我拐卖你。” “姑父，你说没关系了，我已经坐车走了，他也拦不住我了。” “嗯，好孩子，可惜了，你读书那么好，不重读真的可惜了。” “没事，三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我就是打工也是打工状元。” “开车了，开车了，送人的站远一点。”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对着外面喊。 车子徐徐开动，云温柔再也控制不住了，呜呜的低泣起来。 “幺妹儿，保重啊，一路顺风，到了记得发电报。”云裳站在那里大声喊道。 车子驶出车站，妈妈跟着车子追出来，扬着手，一直到了公路边，扬着的手也没有放下来。 云温柔扭转头，从车后窗，看着母亲那高高举着的手，低低呜咽道：“妈妈，再见！” 母亲的身影和那高高扬起的手再也看不见了，云温柔转回僵硬的脖子，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 汽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行驶，中午的时候在一个饭店停下。 售票员叫大家下车吃饭，提醒乘客贵重物品随身带着，车上丢失了概不负责，一个小时后出发，然后她就下车走了，不再管车上的人。 云温柔和苏丽也跟着其他人下车。 “温柔，你要不要吃饭我好像还没饿。”苏丽问。 “一定要吃，不吃也要进饭店去。”旁边一个同车的男人小声说。 云温柔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进饭店，进去肯定要吃饭，不过，眼前男人一看就是出过远门的人，听他的话没错。 于是，她赶紧拉着苏丽跟着中年男人往饭店走。 “叔叔，你知道哪种最便宜”云温柔看着中年男人问。 中年男人看着姑娘纯真的眼神，语气不由得放柔和了些:“一般面条比较便宜。” “谢谢叔叔。”云温柔道谢后，就拉着苏丽去窗口买面条。 一个小时很快，云温柔和苏丽吃了面条，还去了一趟厕所。 她们回来时，汽车车门打开了，售票员已经在吆喝上车准备出发了。 云温柔和苏丽急忙过去上车，坐回自己的位置。 云温柔抬头看了眼行李架上的行李，两人的行礼都完好地在原位一动不动的躺着。 车子终于再次移动起来。 当车子驶离饭店好远的时候，车厢中间排的两个小伙子哭了起来，售票员见惯不怪的视而不见。 两个小伙的同伴问:“怎么啦” 小伙子哭着说出了原委： 原来他们没有进饭店吃饭，就在外面等。 结果就来了几个人，用刀子抵着他们俩的腰，把他们兄弟俩带去了那边的巷子里，把他们身上的钱全部抢了。 那些人还威胁说如果他们敢声张，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现在他们是身无分文了。 云温柔和苏丽都吓得微微颤了颤，她们都感激的看向那个提醒她们去吃饭的中年男人。 她们刚开始也是不准备去吃饭的，是中年男人提醒后才去的。 两人都有种却后余生的感觉，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出门的危险。 车子终于到了重庆，她们终于离开了生她们养她的地方，前路如何，她们都要去闯一闯。 第五章机智的云温柔 云温柔和苏丽两人下了汽车，带着行李急匆匆地往火车站走。 苏丽有两个大包一个小书包，一个包是装棉被，用绳子绑着背在背上。一个包手上拿着，包里装的是衣物之类，书包挂在胸口。 云温柔只有一个背包，包里装着冬热衣物，还有一床单薄的被单。她手里提了一个布袋子，袋里装着水果、干粮以及洗漱用的牙刷、牙膏和毛巾等。 两人跟着人潮向火车站走，车上得知汽车站离火车站大约有一个公交站远一点的路程。 两人也不怕找不到火车站，因为这一车的人都是到火车站的，两人跟着走就行了。 去火车站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最明显的特征是背着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里。 火车站到了，云温柔抬头看着“重庆火车站”五个大字，心里没有了那种看到火车站的的激动，只有怎样去买火车票的沉重，因为火车站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经过了小饭店的插曲，她除了更加警惕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知道了出门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云温柔和苏丽两个姑娘行走在人群中，寻找着卖票的售票厅。 两人找到售票厅，发现排队的人像一条条长龙，看得两人咋舌。 两人赶快排队，苏丽把背上的背包放下来，放在自己脚边，云温柔站在苏丽前面排着队。 云温柔环顾四周，除了排队的人，还有一群群成堆的或站立、或席地而坐的人，他们中间都是大大小小的行礼包。 “姑娘，买票不到哪里的票都有。”一个妇人走前来低声问。 云温柔摇头，那妇人还不死心的劝道:“你看前面还有那么多人，等你排到窗口时，今天的票就卖完了。小姑娘，算你便宜点，要不要” 云温柔知道这些是票贩子，价格贵不说，还有可能是假票，这是姐姐在来信中提到的。 苏丽有点动心了，在票贩子走后，忍不住和云温柔商量。 “贵不是重点，重点怕假。”云温柔凑近她耳边小声说。 苏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认真的点点头，苏丽歇了那种心思，老老实实的排队。 云温柔伸头往前望，前面还密密的站满了人，她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售票窗口。 排了一会儿，云温柔决定去前面看看，看什么心里也不知道。 “苏丽，你在这里排着，我去前面看看。”云温柔把手里提着的包放在苏丽的棉被上，往售票窗口去。 靠近售票窗口，就有车站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云温柔看了看，整个售票厅里排着一条条长龙，自己的位置就在长龙的尾巴处。 “唉，大概买不到票了。”云温柔心里叹息。 她转身往回走，却意外的看见人群中来时和自己同一辆车，吃饭时提醒自己的男人。 这个男人排队的位置挺靠前，云温柔惊喜地过去打招呼： “叔叔，你走好快呀，我都追不上你。” “女孩子嘛，当然慢了，你姐呢”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回答。 “在后面呢，她呀，比我还慢。”云温柔故意大声说道。 云温柔到了男人身边，就压低了声音祈求道：“叔叔，帮我们买两张票，我们到广东，求您了!” “好，我也到广东，看来我们很有缘分，你把钱和证明准备好，到了售票窗口再给我。” 中年男人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声音稍大一点说:“你去叫你姐在外面等着，别乱走。” “好，叔，我去给姐说一声，就来换你休息。”云温柔说完就往后走。 “苏丽，叔叔在前面排着了，叫我们不要排队了。”云温柔对苏丽说道。 “好啊，那我们去哪里等着。”苏丽和云温柔拿着行礼到后面空处。 “哪个叔叔啊？”苏丽奇怪的问。 “中午吃饭那个，你把钱和证明给我。”云温柔催道。 云温柔拿了钱和票返回那个叔叔那里，两人轮流交换排队，休息。 所谓的休息，实际就是可以站出队列外活动一下手脚，因为排队的人差不多是一个紧挨着一个，是没办法伸展手脚的。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了他们买票了，到了售票窗口，那个叔叔才接过云温柔递给他的钱和证明，三张火车票从窗口递出来。 叔叔把两张票递给她，云温柔的心才咚的一声落在了实处。 两人出去叫上苏丽一起向售票厅外走。 这时的云温柔和苏丽两人又欢喜又茫然，车票买到了开心，可火车时间是半夜的，候车室不到时间是进不去的，那这段时间怎么办 叔叔好似看穿了两人的心思，于是说道:“我们先去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等时间到了，再去候车室，你们跟我来吧。” 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广场最多的是年轻人，有男有女，都穿着崭新的衣服，带着大包小包。 第六章出门防骗 自从1979年改革的春风吹拂在祖国的上空后，东部沿海城市出现大量劳动力缺口，南下打工的人员就越来越多，这也就导致了火车站人山人海的现象。 云温柔的姐姐在给她的信中写道：“很多来自农村的中青年男人，他们来到南方，进入建筑队、砖瓦厂，加入修铁路、修公路的行列，只要有劳力，肯吃苦，就一定能赚到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厂，招收工人最多的就是女孩。只要不怕苦，在这里，就是赚钱的天堂。" 广场上这些拎着大包小包的人，都是一群想着去南方赚钱的农民。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憧憬，洋溢着笑容，哪怕手里啃着的是又冷又硬的饼子，也挡不住那颗南下打工赚钱的狂热的心。 叔叔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靠近候车室入口的空地，示意云温柔和苏丽两人把背包等东西放在一堆，然后三个人围着行里坐下来。 叔叔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赵，叫赵谋。你叫温柔，那你又叫什么” “我叫苏丽，是她表姐。”苏丽撒了个小谎。 “原来是两姐妹，你们没有人带路，怎么就去广东，你们家大人放心” “放心，我们那里有人，下了火车就有人接。” “哦!我在那里的电子厂上班，你们到了那里可以来找我。那里的工作其实并不好找，不过女孩子好找。如果你们到时候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们电子厂试试。” “谢谢叔叔，叔叔你真是好人。” “好人嘛算不上，坏人就肯定不是了。我也是看你们两个姑娘面善。再说，上车时也听见了你们和家人的对话，知道你们刚毕业，人不坏，所以才帮你们。” “谢谢叔叔。”两人再次道谢。 “谢就不必了，我们在路上也是互相帮助。不过你们要注意，在外面也不能随便好心。我给你们说过故事吧，其实也不是故事。”叔叔说的是他的见闻。 大意就是一个独行的旅客，在车站结识了一对夫妇，三人结伴而行。在等车的过程中，那个独行客去厕所，行李托夫妇俩照看，等他从厕所出来，夫妇俩早就不见踪影，与他们一起不见的是他的行李。 “他也太傻了吧，都不会看对方的车票吗”苏丽不屑的说。 “这种骗子衣袋里装着每一辆列车的车票。”叔叔说 苏丽愣住。 “都是假票。”叔叔补充。 苏丽才道:“我就说嘛，如果是真的，那还不亏死。” 云温柔笑而不语。 赵谋又夸云温柔道:“你这女娃子聪明，排队时，看见我说的话很有意思。不认识我们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亲叔侄。所以后面你来帮我排队，才没有人说闲话。如果他们知道我帮你带票，连我都会被赶出去。” “叔叔也是好人呀，没有叫我早早把钱给你，我也安心呀。”云温柔也夸赞赵谋。 “看来你还是懂的，读了书的就是聪明。你想的情况也是有的，有人也是这样托人带票，早早把钱给了对方，结果对方趁那人一不留神就跑了。茫茫人海，哪里还找得到，像你这样有警惕性好。”叔叔微笑着说。 …… 火车站，像他们这样席地而坐等着的人很多。 没有到时间，哪怕有票，也不能进候车室等候。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第七章挤火车 火车进站了，云温柔和苏丽跟着人流往检票口走。 检票口的铁栅栏一打开，检票员开始检票，排队的人都紧张起来，全部一个劲的往前挤。 其实这些排队的大都是南下打工的农民工，有多数人是第一次坐火车，他们都知道火车是不等人的，时间到就开走了。所以，大家才这样着急的想快点进去，也就造成了拥剂。 有铁路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叫：“排队，排队，不许拥挤，不许拥挤。” 云温柔和苏丽排在叔叔后面，两人也紧跟着叔叔往前走。 其实也不是她们自己在走，而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自动走。 叔叔转头叮嘱道:“你们跟紧点啊，别走散了，还要小心自己的包。” 叔叔本想说钱包，但又怕反而提醒了小偷。 不过他也不担心两人听不懂，因为在等侯时，他都把这些情况提醒了两个女孩子。 云温柔和苏丽也确实听懂了，她们俩不约而同地更加抱紧了胸口的书包。 云温柔有一部分钱放在内衣的布袋子里，贴胸放着，书包里放着的是车上要用的零钱。 检票口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人流量太多，一个叠一个，大家都怕掉队。 后面的往前挤，前面的被动的往前移动。 云温柔也一样被推动着往前移动，她伸出一只手帮前面的苏丽托一托她背着的棉被，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多行李。 她们到了检票口验了票，一进去，发现人们就像脱缰的野马，飞快的往里面冲。 那些提着大包小包、背上还背着包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似的，都拼命地跑。 云温柔也不知道自己要坐的火车是哪一辆，只管跟着人们跑，眼睛还努力地盯着赵叔，还要帮苏丽托一托她的背包，不然苏丽还真有可能跟不上赵叔的脚步。 她们跟着人群先下楼梯，到了地下通道，跑了一段路，又跟着往地面上走。 看见这一通道有好多的向上的石梯口，如果不是梯步旁写有列车的名称，只怕谁也不知道往哪里上去。 云温柔跑过那些人身边，听见了他们呼呼的喘气声，自己也时不时的大口呼吸。 到了站台，火车已经静静地卧在那里，敞开肚子吞纳着这些急切的南下打工人。 站台上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呼哧呼哧喘气声，喊叫声，咚咚脚步声，急赤白脸的询问声…… 站台上的乘警指挥着人们从火车门口上车，有的人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车厢，着急的大声询问乘警，得知后就拼命地往自己那节车厢跑。 云温柔看了一下，火车很长，只看见了车头，没看见车尾。车身是绿色的，她只看见车窗上映出好多人影，车上车下都是人。 她不敢再看，眼睛紧盯着赵叔，生怕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站台上人太多，那些人背上的包裹很容易挡住视线，云温柔也不再帮苏丽托背包了，她要护着自己的背包，不然背包就要被挤掉了。 云温柔紧跟着赵叔到了火车门口，她把火车票给乘务员检查，当她的脚踏上了铁制的脚踏板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温柔转头看苏丽有没有上来，发现她竟然上不来，而且还被人挤得离车门口越来越远。 云温柔急得大喊：“赵叔，苏丽没有上来！” 赵叔一看，忙说：“去那边窗口，把包递上来。” “去那边窗口，把背包递上来。”云温柔忙对苏丽喊道，怕她没有听见，又重复大喊，“去窗口，把棉被递上来。”还指了指方向。 苏丽是因为身后的棉被太大，身后的人都从她侧面往前挤，她就被越挤越落后了。 苏丽都急得想哭了，听到了云温柔的大喊声，然后她就往窗口跑。 云温柔跟着赵叔赶紧过去车厢，赵叔把背包放在座位上，伸出头喊：“苏丽，这里。” 苏丽挤到窗外，先把手里的包递给赵叔，赵叔反手递给云温柔，又伸手去接棉被。 这时，火车要启动的哨声响了，有乘警开始驱赶火车边上的人了。 苏丽刚把包裹递上车，窗口离车门口还有点距离，而且车门口还有好多人拥挤着，她就是过去也来不及了。 云温柔心澎澎的快要跳出来了，苏丽也急哭了，喊：“赵叔！” 赵叔把手伸出去，喊道：“快，我拉你进来。” 苏丽伸长手，赵叔两手抓紧她的胳膊往上提。 云温柔也赶紧绕过桌子去另一边，看苏丽被提起来了，自己就抓着苏丽的衣服也帮着用力拉。 苏丽终于被连拉带拽的拖进了车厢，火车况且，况且的移动了。 云温柔那颗澎澎的心才减缓了跳动的频率。 “谢谢赵叔！谢谢温柔！”苏丽感激的道谢。 “别谢，我们去找自己的座位吧。”赵叔提着包去找座位了。 三人的座位在车厢的中间，现在车厢里密密麻麻都是人，三人挤了好半天才挤到自己位置。 位置上已经坐了人，不过他们看了云温柔三人的车票，就老实的起来让了坐，并没有发生争吵。 云温柔心里再次感谢赵叔，如果只是她们两个女孩，那些人未必会把座位让出来。 姐姐第一次在去广东的路上，就看见有女孩的座位被占了的情况。姐姐考虑到她将来也会去广东，所以就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她。 车厢的行李架上都塞满了行李，连座位下也塞满了。 云温柔犯了难，这行李怎么办？总不能放在座位上吧？ 第八章坐火车 第八章坐火车（新书求围观） 云温柔实在不知道应该把行李放哪里？ 这时，赵叔指着座位下的几个行李问座位上的人：“兄弟，这些是你的行李吗？” 那个年轻人摇摇头，表示不是。 赵叔又问站着的人：“这些是谁的行李，麻烦拿出去，我们要放行李。” 一个站着的男子笑着讨好说：“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看，我们站着，真没地方放行李，你看就放放吧。” “不是我不给你放，是我们自己的都没有地方放，你可以放其他没放行李的地方去。”赵叔也好言好语的说。 男子只好把行李取出去，拿着行李往后面挤，去找地方放行李了。 赵叔帮着云温柔两人把行李放在座位下，三人这才坐在座位上喘气。 “温柔，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上不来了。幸好有赵叔，赵叔，真的太感谢你了！”苏丽再次感谢赵叔。 “你行李多，又是女孩子，哪里挤得过那些大男人。”赵叔笑着说。 “我拼命往前挤，可总感觉后面有人往后拽我。” “对呀，你刚开始还在我前面，后来我就盯着赵叔，怕跟丢了，就没注意你，幸好我上车时看了看后面，我本来以为你上去了。”云温柔也是一阵唏嘘。 “我看见火车要开动了，真的好害怕你丢下我。” “不会，就算你没上来，我也会在终点站等你坐下一趟车过来。你不会打道回府吧？” “不会，我肯定还会坐车的，行李都给你拿过去了，下趟车我肯定能挤上车的。” “这就好，我还是相信你会来的。” “咱们姐妹这叫患难见真情了，以后咱俩就是好姐妹，铁哥们。” “切，又不是男的，还哥们。”云温柔笑言道。 赵谋笑看着两个女孩嬉闹，有种看着自家儿女的感觉… 云温柔和苏丽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刚开始两人都很兴奋。 云温柔偷偷的用手摸了又摸屁股下面的座椅，软软的，有一点儿弹性，不是家里的木椅子，而是有点像班主任家里的皮椅。 她与班主任的女儿是同桌，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她偶尔会在班主任家玩。 当时她好奇的问同学，同学说是里面有海绵，表皮是皮包着的，所以软软的。 她当时好羡慕，也暗自发誓要更努力学习，等考上了学校，将来工作了，她就也能让腰疼的母亲坐这种软软的椅子。 现在，她买的硬座火车票，坐的就是这种有弹性的皮椅子，可是她却不是去学习，而是去打工了。 云温柔虽然心里有点儿失落，却不气馁，不是说三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吗？她就是去打工，也要做打工状元，到时候也能有钱给母亲买这种软软的沙发。 云温柔收敛住飘飞的思绪，发现硬座唯一不好的就是靠背是笔直的，她想斜斜的靠一下都不行。 她前面有一张小桌子，她和顾艳并排坐，她们这边是两人坐，过道右边是三人坐。 苏丽的对面坐着赵叔，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听口音绝不是她们这边的人。 云温柔没想到还没有到广东，就先与外地人接触了。他们四人都用蹩脚的普通话打了招呼，好歹大家磕磕绊绊还能听懂。 云温柔和苏丽几人是半夜上的火车，两人的兴奋劲过了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 “温柔，我想去方便，你去不？”后半夜，苏丽突然叫醒云温柔。 “好啊，去吧，我们一起。”云温柔睁开朦胧的眼晴说道。 过道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有的人可能是实在站着坚持不住了，就随地坐着，或抱腿或斜靠椅脚睡着了。 两人在人缝中小心翼翼的寻找落脚点，关键是有的地方地上坐着人，她们要迈好大步才能跨过这些人才有落脚点，就算地上没有坐着人，那也是脚挨脚站着，落脚点太难寻了。 两人到了厕所门口，好像经历了一次万里长征似的。 厉尽艰辛到了厕所，她们才发现厕所门口都站着人，甚至有人站进了厕所门里。人进去厕所那门怎么也关不住，因为门口的人挤着厕所门了。 云温柔和苏丽只好两个人一起进厕所，一个人抵着门，不让门被挤开。 厕所回来后，云温柔和苏丽从厕所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也许是太疲惫了，两人居然在那么火车的咣当声中睡得沉沉的。 翌日，云温柔是在一阵叫卖声中醒来的。 “香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前面的同志，麻烦腿收一下”。 云温柔睁开迷蒙的双眼，身边站着的人都向两边退让，她们座位前的小桌子旁也站满了人，全是过道上的人，让推车退进来的。 一个售货员推着一个铁柜子过来，还一边推一边喊话：“香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 云温柔才知道是有售货员来卖东西了，车上有人买了瓜子，也有人买了饮料，她对面的男人买了火腿肠和啤酒，赵叔也买了瓜子给她和苏丽，让她俩吃着消磨时间，他们到目的地可要三十几个小时。 云温柔坐了一夜，站起来伸腰，环顾车厢，发现在很多没有放行礼的座位下面都躺着人。 原来，昨夜那些坐去地上的人居然钻进座位下面去躺着了。 她突然有点儿羡慕那些不怕脏的人了，躺着多舒服呀，她都坐得腰酸背痛了。 站着的人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可能会招来一顿群殴。 “吃鸡蛋，来，给你一个，赵叔，这个给你。”云温柔把鸡蛋分给大家吃。 “谢谢啦，我有饼子哦，也给你尝尝。”苏丽也把饼子分给她和赵叔。 “你们两个丫头准备得挺不错，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我就没来得及准备吃食，叔叔就享你们俩的福啰。”赵谋接过她们俩的东西高兴的说。 云温柔她们买的是慢车票，当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慢车，现在坐上了才知道，这真的是慢，每一个小站都要停一停，上车的人多，下车的人少，车上就越来越挤了。 云温柔更加感激赵叔了，如果不是赵叔帮忙买票，最后她们肯定买不到坐票，只有站票了。 那么她们两个人就会像这些站着的人一样，不仅不能休息，还要随时被走来走去的人挤过来挤过去。 特别是晚上，困得很，也只能东倒西歪的站着，她们可不好意思钻座椅下去睡。 第九章遇色狼 晚上，大家都昏昏欲睡，云温柔也靠着苏丽的肩头似睡非睡。这时她感觉自己靠外则的座位上有东西在靠着自己的腿。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对面的那个男人将脚放在她的座位上，而且那脚还不老实的蹭她的腿。 云温柔一下子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温柔愤怒地、用力地把那只臭脚推下座椅，还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她把对方的脚推下去后，就再也没有了睡意，也不敢睡了。 云温柔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时刻警醒着。 云温柔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长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感觉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那只讨厌的臭脚又伸上来，放在她的座位上，脚尖故意蹭她的腿外侧。 云温柔再次狠狠地把那只讨厌的臭脚推了下去，只是这次她头都没抬，也没有再去瞪对方。 云温柔知道，自己再怎样瞪对方，自己一个小女孩，那眼神想必也不凶恶，她还是别浪费眼神了。 时间滴嗒滴嗒的流逝，火车到了一个小站停了，车厢里竟然没有一个人下车。 云温柔想起了英语的进行时句子，现在车里就是拥挤继续进行时…… 火车停了几分钟，又开始行驶，行驶不久，那只讨厌的臭脚又伸过来了，而且是更加大胆的往云温柔大腿上放。 云温柔一直注意着，她在臭脚还没有放到腿上，就拿起自己脱下的鞋，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敲打在臭脚的脚背。 那人痛得一下子收回脚，站起来就扬手向云温柔抓来，那只手跟臭脚一样臭，竟然想抓她的胸口。 云温柔一点也不畏惧，她把手上的鞋子当球拍拍向那只臭手，她这次可是用了力气的，那人痛得嗷的一声惨叫。 这声叫喊把车厢里昏昏欲睡的人都喊醒了，大家都看向那举着手惨叫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叔和苏丽也被喊叫声惊醒了，两人先是看向那个男人，然后又看向拿着鞋子，怒目瞪着那个男人的云温柔。 两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同时对那个男人怒喝： “你想干什么” “臭流氓，打断手都活该。” 男人恨恨的盯了眼云温柔，悻悻的坐下。 云温柔、苏丽和赵叔也坐了下来，车厢的人也睡觉的继续睡觉，睁着眼晴看窗户外的看窗户外。 苏丽小声问云温柔具体怎么回事，云温柔就小声说明情况。 对面那人可能不想再坐在那里尴尬了，就去另一个座位与一位女孩换了位置，那个女孩座位全是男人，所以很爽快地与他交换了座位。 火车况且，况且行驶三十几个小时，才到了她们要下车的站点。 这时候的云温柔和苏丽不仅没有了坐火车的兴奋，而且还疲惫不堪，脚背也肿得跟个发酵的小馒头似的。 两个人背着行李，跟着赵谋下了火车，出了站台。 “现在你们要去哪里等你们的人？”赵谋问道。 “我们说好了的，到汽车站等。”苏丽回答道。 “呀，汽车站就在那里呢，居然这么近。”云温柔出了站口就一直在东张西望。 “是啊，既然你们约好了，我就送你们去汽车站吧。”赵谋说完就前面带路过去了。 “赵叔，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还不一定来得了。谢谢！等我们安定后，再去拜访你。”云温柔真诚的道谢。 “好啊，我的厂址和厂名你们记得，到时候来玩，我再招待你们。我先走了，再见！”赵谋见两人都看见汽车站了，就放心的就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温柔看了看四周，问道。 “姑娘，到哪里？坐车不？”一个中年女人说着半普通话来问。 半普通话，就是普通话夹杂着地方方言。 “不，我们等人，不坐车。”云温柔也用半普通话回答。 云温柔和苏丽走去车站，看了看车站，发现这个车站很小，就与他们镇上的车站一样大。 车站卖票和候车都在一起，候车室没有几个人，她们决定去候车室等，最少没有那些来问要不要坐车，招呼她们去坐车的人。 两人背着包进了候车室，候车室里有几排长木椅子，她们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云温柔很担心姐姐会不会来。 在火车上，云温柔听赵叔说很多人进厂后做不久又出工厂，所以她也怕姐姐不在原来的工厂上班，这样就收不到妈妈发的电报，姐姐就不会知道她来了，那就不可能来接她。 云温柔和苏丽等了半个小时，苏丽的表哥就来接她了。 “温柔，要不要先跟我去表哥那？”苏丽担心的说。 “没事，我再等等，要是等不到我就自己过去找我姐，你先走吧。”云温柔让她放心。 苏丽跟着他表哥走了，云温柔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是很着急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辆车驶进车站，车刚停下，车门一开，车上就急急的走下来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系蝴蝶结的白衬衣，一条碎花裙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凉鞋。 女孩从车上一下来，就急急忙忙的向候车室奔去。 她一走进候车室，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伸头向外张望的云温柔。 “温柔，温柔。”女孩高兴的喊道。 云温柔回头，看见姐姐从车站里面跑过来。 原来，那个女孩就是云温柔的姐姐吴琳。 “姐姐，姐姐！”云温柔激动的站起来，也高兴的喊。 “我终于接到你了，妹妹，真是太好了。我是下午上班时才接到姑父的电报，我马上就请假出来坐车，还是来迟了。”姐姐吴琳拉着妹妹的手笑着说，“妹妹，等急了吧？” “姐姐，我以为你没有收到电报，你要再不来，我就自己坐车去找你了。”云温柔扁扁嘴，哭了。 她心里莫名的有点委屈，不知道是委屈姐姐来接迟了，还是见到姐姐就想哭，总之她的眼泪没有打声招呼就流出来了，她想收回去也收不了。 第十章姐妹见面1 第十章姐妹相见1 “别哭，怎么还是小时候性子？说哭就哭呀，还没有长大呢？来，姐姐看看，长大没有？”姐姐吴琳故意绕着云温柔转了一圈，偷偷擦拭干净眼角的泪花。 “姐，我都长大了，长高了好嘛。”云温柔不依的撒娇道，眼睫毛上还挂着泪花。 “嗯，长高了，比姐姐还高。”姐姐吴琳比了比身高，妹妹确实比自己高，就是太瘦了，像根竹竿。 云温柔要是知道姐姐把她比着竹竿，一定又会哭鼻子的了，太丑了。 “好啦，别哭了，变成小花猫了。”姐姐吴琳轻轻刮了刮妹妹的小鼻子。 云温柔吸吸鼻子，终于忍住了哭意，眼泪也自觉的收回去了。 “姐姐，人家想你嘛，你就不能让让我。出来了就不想我了，看见我一点都不激动。”云温柔控诉道。 天知道她见到姐姐那刻的激动、伤心、欢喜等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太少了，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最恰当。 “怎么？还想我和你来个抱头痛哭，这样才能表达我想你？嘻嘻，妹妹你别逗了，姐姐我那颗激动的心呀，在收到电报那刻就激动的跳个不停了，跳到这里时要还剧烈地跳，我还能完好的站在你面前。”姐姐吴琳莞尔。 “没有，就是想你，在火车上想了千万种见面的场景，就没有这种的。”云温柔有点耍赖的说。 “哈哈，还想象千万种，哈哈。对了，坐火车还顺利吧？”姐姐吴琳问道。 “如果不是遇到一只臭虫，那就算是顺利的了。”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哪可能呢？也不看看我是谁！”云温柔有点小得瑟的把火车上用鞋打了那个外地人的事说了说。 “吓死我了，没受欺负就好，那人应该是看见你们人中有男人，所以不敢动手，那个赵叔以后有机会要感谢他，回去等进厂后写一封信给他，报下平安，同时感谢再次感谢他，把地址给他，邀请他来玩。”姐姐吴琳感激的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自己也可以去看他。”云温柔认同的说道。 “妹妹，妈妈身体好不好？爸还有没有经常和妈吵架？弟弟学习成绩好吗？”姐姐吴琳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都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吧。爸有可能不和妈吵架吗？除非是把全部钱都给他喝酒。弟弟还是前三名浮动，只是现在学校中学要开始学习英语了，我们农村的孩子肯定比不过城里的，听说城里的孩子平时还有录音机在家里练刁，我这次就是吃了英语的亏。”云温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中考考了多少分？差很多吗？不应该呀，你平时成绩不是很好吗？”姐姐吴琳怀疑的问。 “差一分，姐，就差一分。”说着说着，云温柔就又哭了，这次是真的伤心的哭了。 “哎，别哭，人家看见不好。唉，算了，来都来了，要是没来，还可以去重读一年，明年肯定是能考上的。”姐姐吴琳婉惜道。 “读不成的，爸不会允许我读书了。今年中考前半个月，妈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没人干活，爸就让我请了半个月假在家里干活，不然我英语怎么也能多一分，就不会考不上了。”云温柔委屈的说。 “妈病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姐姐吴琳着急的问。 “现在没事了。姐，要不要走了？回去再说吧。”云温柔看了看时间，发现不早了。 “好，你看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记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票。”姐姐吴琳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云温柔看着姐姐吴琳跑去售票窗口，很快，姐姐吴琳就买了车票过来。 “走吧，运气真好，刚好现在就有一班车，不用等。”姐姐吴琳把车票递了一张给妹妹云温柔。 云温柔和姐姐吴琳两个人提着行李就进了站内，站内一辆大客车停在那里，云温柔跟在姐姐吴琳后面上了车。 坐上客车后，姐姐吴琳四周看了看，就附在妹妹云温柔耳边小声的说：“妹妹，你看见外面那些小一点的客车了吗？那种车叫面包车，他们也是载客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去坐，他们都喜欢把客人载到半路上，然后就把客人赶下车，这种叫做卖猪崽。” “啊，这，这，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就没有人管吗？”云温柔很生气，刚想大声说，又急忙放低声音。 云温柔想想要是自己这种刚来的女孩子，半路上给放下车，那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怎么管？他们的车又不是车站的，谁管？不过如果客人是本地人，他们是不敢的，这就是典型的见菜下饭，欺生。”姐姐吴琳苦笑道。 “那不就是欺负外地人吗？”云温柔睁大了眼睛。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所以，你要坐车就一定要去车站买票坐车。”吴琳提醒道。 一个多小时，车子到了目的地，云温柔跟着姐姐吴琳下了车，踏上了这块陌生之地。 云温柔的人生，就从这里扬帆起航…… 云温柔跟着姐姐从大巴车下来，终于到了f镇。 她脚踏灼热的地面，带着迷茳和彷徨，带着希望和梦想，开始了新的征程。 云温柔好奇的看着这个传说中遍地黄金之地。 黄金没有看见，只看见很多正在修建的建筑，很多的钢筋水泥，就像钢铁丛林。 附近也有一排排土屋，这些老旧的土屋矮矮的，并没有自己家乡的泥砖房高。 钢铁丛林和矮小土屋形成了鲜明对比，云温柔吃惊的看着眼前场景。 “是不是很惊讶，我刚来的时候，这些地方还大部分都是老旧的房子，一年半时间，就变成了一栋栋楼房和厂房。你眼前看见的土屋，明年你就会看不见了。”姐姐吴琳解释道。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云温柔说道。 “哪里就快了，你不知道，工地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干活，就是为了快点修建好，才能招工生产。”姐姐吴琳说道。 街上来往的人行色匆匆，也不像自己家乡街上行人那种悠闲的姿态。 第十一章见识少 第十一章见识少 云温柔心里有点儿忐忑，这个地方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家乡好多少。 云温柔家乡的镇上是比较繁华的，她对镇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石油技校。 她有一次进去，被里面漂亮的环境，高大的楼房惊艳了。 今天之前，她还幻想着这里最少比自己家乡的镇上漂亮，宏伟。 现实却是这里除了小的土屋，就是正在修建的楼房，堆放的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狭小的街道，随地可见的垃圾。 最让云温柔难以忍受的是这里的空气灼热而浑浊。 而在她的家乡，现在傍晚时间，温度就开始降低了，就是热，也没有这么热，空气，是清新舒适的。 不过，两三年后，她就不会再羡慕家乡了，到时候这里的繁华那是家乡拍马也追赶不上了。 现在的云温柔还在怀疑来这里打工的人，传回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些人说只要肯干，不懒情，这里就可以赚钱，遍地黄金，她没有看见黄金，看见的只是钢筋水泥。 一个人的见识，限制了她的眼光。 云温柔惆怅地仰头望天，她看见如血的残阳，在云彩的簇拥下向远山的背后隐去，群山染成一片胭脂红色。 云温柔再次发现，这里的山也比家乡的高，家乡的山就像一个个馒头，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各处。 人们在馒头山上种植小麦、红薯、花生、玉米等农作物。 这里的山，在夕阳下，云温柔还是分辨出那些不是农作物而是一片树木。 没有农作物，难道这里的人只有田里种水稻，他们只吃大米。 云温柔心里更加忐忑了，只依靠水田里的那点水稻，够吃吗 本地人都不够粮食，外地人岂不是更加没有粮食吃！云温柔的思想越跑越远，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 “靠边走，注意点，这里的摩托车很多，小心被撞倒。”姐姐吴琳提醒道。 云温柔赶紧收回自己跑远的思绪，跟着姐姐吴琳亦步亦趋的走着，感觉没走多远就出了小镇。 “姐姐，这个小镇就这一条街吗？感觉就像自己家乡的公社一样大，好小啊。” “对呀，我刚来时还以为是村庄呢。不过很快就会越来越大的了，那么多工厂修建起来，那么多的人从全国各地来这里打工，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这里很快就会繁华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这里的变化之快，我也不敢相信这里以前仅仅是一个村庄一般的地方。” “太不可思议了，姐姐能看见并参与到这里的建设，亲眼看着它迅速的发展。以后老了你就可以自豪的对后代们说，这里也有你添的砖加的瓦，你是这里历史发展的见证者。” “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以后这里也是你奉献青春的地方。” “姐姐，你的厂在镇外吗？”云温柔奇怪的问。 “我的厂在那边，厂房都在镇外面。你进不去厂里，只有本厂人才能进去。我在村里租了房子，我先带你去了，我再回来厂里上班。”姐姐吴琳解释道。 她们出了小镇后就拐了一个弯，进入一条狭窄的泥土路。泥土路两边是农田，农田里绿油油的禾苗在晚霞中，像一幅绿色的水彩画。 云温柔惊讶的问：“姐姐，这里怎么现在还有禾苗” 姐姐吴琳头也没回的说:“这里是南方，气候和我们那里不一样，冬天冷的时间很短，水稻一年种两季，其它农作物都一样种两季。。” “那他们不是有吃不完的粮食？”云温柔从小饿怕了，最关心的还是粮食。 “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的产量其实没有我们那里的高，山上都是杂草和树木，不能种小麦。平地土质也不像我们那里肥，你看这些都是黄泥。” 云温柔看了看那些土地，确实如此，而且那些山真的好高，完全不是自己家乡只有稀疏的馒头山。 她心里暗自庆幸:“两季水稻好，山上不能种小麦，田里种两季水稻，这样也一样，还是不会缺粮吃。” 要是当地人知道云温柔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他们这是南方，什么农作物都一年两季生产，怎么可能会没粮食吃。 吴琳带着云温柔进了一个村子，催促着她走快点，很快就到了一座瓦房前停住。 吴琳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一进门就是一个天井，天井旁边有一个压水井。 走过天井旁边的走廊，进了堂屋，堂屋后面左右两边有一扇门。 吴林打开左边一扇门，云温柔一眼就看见门里有一张床，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一盏台灯，门后有一个水桶，一个塑料盆。 “姐姐，她们这里的人都是住这种泥砖房呀，感觉还没有自己家的青砖屋好，而且这房子好矮。” “想啥呢？你都只看见一星半点，这种房子只是出租的，那些村民大部分都是住进了高楼里了。他们的土地征收了，可是发了好多钱给他们，听说他们还每年都有分钱的。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你不知道以后在外面别乱说话啊。” 吴琳把妹妹的背包丢在床上，说: “妹妹，我要去加班，没时间陪你，那里有泡面，你把暖壶水的开水倒进去，泡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吴琳又拉着妹妹到外面天井旁的一个小房间，继续说:“这是厨房，你自己烧水，洗澡，那里洗澡。” 吴琳交待完就匆匆往外走，走出去又把大门锁起来，一边锁一边说:“洗了澡就去睡觉，把门关好，听见声音也别出来。” 吴琳锁好门，转身就跑步离开。 云温柔默默地站在门里，听着姐姐跑步离开的脚步声，心里有一点失落。 站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姐姐的脚步声，她才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是泥土灶，只有灶面用水泥抹了面。 云温柔又在心里撇撇嘴，这灶还没有自己家的灶好，自己家的灶可是用青砖砌的灶，灶面还贴了瓷片。 没出过门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人家这房子就是用来出租的，肯定没有多么好了。 云温柔把锅里装了水，烧着火，这才出了厨房去拿换洗衣服。 云温柔经过天井时，发现靠近大门的这个小天井里，还放着一个大的塑料盆，盆里还泡着一大盆衣服。 天井对面是客厅，这是后来听姐姐说的，我们家乡叫堂屋，吃饭，招待客人的地方，他们这里叫客厅。 后来她也知道，在自己家乡，城里的也是叫客厅，自己只是农村丫头，见识少而已。 第十二章睡得太沉了 第十二章睡得太沉了 姐姐去上班了，留下了云温柔一人在出租屋里。 云温柔像过好奇宝宝环顾屋子： 客厅里中间有一张四方桌，桌子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塑料盆，桌子四周摆着几张凳子。 云温柔想起家乡女孩出嫁时坐歌堂的情景，跟眼前差不多，只是盆里少了喜糖。 新娘母亲哭唱声好似萦绕在耳畔： 堂屋中间一张桌， 桌儿上面放花钵， 花钵里面桂花香 小女今晚讨压箱， 往回讨的针线钱， …… 云温柔曾经参加过好几起村里姑娘的坐歌堂，她看着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唇着挂上了笑意。 客厅前面拐角有一扇门，右边拐角也有一扇门，门后应该也是卧室。 厨房在天井的进门的左边，天井的右边有一个更小的房间，那里是卫生间，看样子这个卫生间应该是后来修建的，地面还贴了瓷砖，新的。 云温柔从卫生间出来，走在走廊上，经过那扇门时，发现这门虽然用锁头锁着，但门是由两扇门板合拢的。 云温柔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条缝隙，吓得她慌忙缩回手。 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回过神时才想起 ，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心口，又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 然后，她把脸凑近门缝，门里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失望地把门重新关紧，也不知道心里在失望什么。 “呵呵，我那么好奇干啥？管别人的房间是啥样，好奇心害死猫，给别人看见像啥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偷东西呢。 这里是广东，不是自己家乡，以后这种好奇的思想要不得，要改。”云温柔自言自语道。 又返回厨房添了一把火，就直接回了姐姐的房间，准备换洗衣服，也不再好奇其它房间是怎样的了。 云温柔在姐姐房间里找出了一个铝碗。 她把泡面外包装撕开，把泡面放进碗里，倒上开水，又用盖子盖上。 “真香，好想马上就吃。”云温柔心里想道。 她在家乡就吃过泡面。 那是姐姐第一次回家时带回去的，很香！ 当时她觉得泡面是自己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姐姐听了她的话后哈哈大笑，笑话她连一辈子的零头都没有，还大言不惭的说一辈子。 姐妹俩就开战了，我追她逃，最后小弟也加入了战团。 云温柔想到这里就又想小弟了，不知道小弟知道自己来了广东，却没有告诉她，会不会在家里跳着脚骂她是骗子。 想到小弟那气得跳脚的滑稽样子，她又有点儿好笑。 云温柔泡好面，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很小，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床、和一张小桌子，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这张桌子很像学校学生的桌子，桌子一角摆着几本书。 她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写着《速记自学指南》,她又把其它几本书打开，都是和速记有关的知识。 原来姐姐即使打工，也没有放弃学习，云温柔心里对姐姐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她没有再随便乱动姐姐的东西，而是拿上衣服和暖水壶，她洗了澡还要烧一壶开水，这样姐姐回来也有开水喝。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 云温柔连续坐了几天火车，身上脏得不成样子了。 她用香皂给自己搓洗了两遍，才神清气爽地出来，把脏衣服用水泡着，她就欢喜地去吃泡面了。 哈哈！泡面，泡面，肚里跑了！ 云温柔像饿死鬼投胎，吃了一碗泡面，心里还空空的。 她一点也没有客气的又泡了一包。 刚才太饿了，囫囵吞枣的吃了面，还没仔细品味呢！ 等咱洗了衣服，再来细细品尝。 能把贪吃说成品尝的，云温柔应该是独一份。 她心不在焉的洗完衣服，凉晒。 “呵呵，终于可以认真品尝品尝这香气四溢的方便面了。” 云温柔果然细嚼慢咽，品尝起那一碗泡面。 可怜的娃，还要是两千年，谁还稀罕一碗方便面。 品尝完方便面的云温柔，开始整理自己的资产： 一张五元，两张十元，一张红太阳，共计一百两十五元。 这就是她的全部身家了，爸爸要是知道妈妈把卖蚕茧的钱全部给她了，肯定又会和妈妈打架。 云温柔有点担忧的想道，最后又破罐子破摔的想， 打就打吧，从小到大，他们的打的架双手双脚也数不过来了，妈妈大概习惯了。 如果哪天爸爸不和妈妈吵架了，妈妈会不会不习惯呢？ 云温柔坏心眼的想。 云温柔困意袭来，她关了灯，躺在硬绑绑的床上，眼睛闭上就马上睡了过去。 云温柔这一夜睡得很沉，半夜都没有醒过，也就不知道姐姐吴琳一夜没有回来。 天亮后，她是被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吵醒的。 云温柔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昏暗。 嗯，天还没亮？ 不对，这不是家里！ 云温柔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来，。 “啪！”电灯开关拉开，光亮塞满了房间。 云温柔三两下穿好衣服，拉开门。 “吱嘎！” 门发出难听的声音，也吸引不了云温柔心注意。 云温柔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晃眼的阳光惊住了！ 她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看着那紧锁着的大门， 心里一个念头浮现： 昨夜，自己睡死了，没有听见姐姐的敲门声，没有给姐姐开门。 姐姐，昨夜在哪里睡的？ 厅里睡的？ 睡地板 还是拼凑的凳子上 云温柔气恼的抓了一把头发。 头皮痛得大声喊冤：头发的错，干啥要诛九族！ 云温柔被痛感刺激，终于冷静下来。 事情已成定局，现在懊恼也没有用。 她返回房间拿了毛巾和牙刷、牙膏去压水井边，用摇把把水压出来，洗濑。 早餐，方便面，一包泡起…… 开水，一杯。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中午不约而至，云温柔不知道姐姐要不要回来。 她记得以前姐姐在信中曾提过，她们厂规很严，请假和迟到都要扣钱。 而中午时间短，她们每天都在和时间打仗，中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中午，姐姐会不会回来？ 唉，昨夜怎么睡得那么死呢! 她唉声叹气，像过怨妇等待迟归的丈夫。 云温柔无聊的东张西望，发现天井里的衣服没有了，大塑料盆也立着靠墙放着。 然后，一抬头，她就看见靠卫生间那边的屋檐下，竹杆上挂着一排衣服。 这是昨夜真有人回来了，还洗了衣服。 昨夜她真的睡得太沉了！ 第十三章乡下丫头终于有了点城市的气息 第十三章乡下丫头终于有了点城市的气息。 云温柔到了姐姐这里，心里一放松，自然就睡得沉。 若不是屋子外面那些叽哩哇啦的怪腔怪调的声音吵醒了她，只怕她就是睡到天黑也不会醒。 用那种腔调的说话的人应该是这个村里的人，昨天她在车上就听见过，姐姐说是当地人的语言，很难学，也很难听懂。 云温柔坐在客厅里，惆怅的仰望着天井上方的天空，也不在乎阳光耀眼，直到眼睛受不了才移开目光。 云温柔像呆头鹅一样坐在那里。 “嗒嗒嗒！”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云温柔屁股下面好像装了弹簧，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跳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口。 “咔嚓！” 钥匙插进锁孔声。 “咚咚！”锁头碰到门的声音。 云温柔猜想：是姐姐吗？ 她站在大厅里，踌躇不前，不知该站在这里等着，还是回转房里？ 她的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脑海里，两个小人儿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声音催促她快进房间，把门关起来。 一个声音又让她等一等，万一回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姐姐呢。 她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姐姐！迫切的想看见姐姐！ 她还没有想好是进房间关门，还是就在这里等着？ 门咣当一声开了，姐姐那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姐姐吴琳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青菜，几片菜叶子在袋口露出青色的脸。 云温柔与那张“青脸”对视不到一秒，她就迅速地上移，看向那张微笑的脸。 “姐，你回来了。” 声音快过速度，她欢喜、激动地向姐姐奔去。 “哎，回来了。饿了吧，我买了肉回来，咱们中午吃肉。” 姐姐提着的袋子放在压水井旁，返回身又回去把大门关上。 云温柔激动地站在压水井旁，看着姐姐关了门，把旁边的一个小塑料盆拿过来。 “来，帮我压水。”姐姐目光温和地看了看云温柔。 “哎，好!”云温柔用力摇动摇把。 水被摇起来，通过出口流向盆里，开心的唱着哗啦哗啦的歌… 姐姐把一块猪肉放进盆里洗，一边洗一边说:“昨天晚上加通宵，没办法回来，你睡得还好吧” “啊，姐姐你没回来呀我还以为是我睡死了，没听见你敲门呢。”云温柔惊讶地说。 “原来你睡得那么沉呀，我在厂里还担心你呢。睡得沉好，在火车上没睡好，下了火车都是这样。”吴琳说道，“以后啊，你说话要注意一点了，不能说死字，这里的当地人很迷信的。” “哦，好，我下次注意了。”云温柔在心里暗暗记住了，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等下我们吃滑肉，放把面条，这个比较快，吃了我去睡一觉。加了几个通宵，好困，下午我再带你去逛街。” “下午不上班吗” “不上班，晚上也不加班，今天刚出了货，明天开始又要忙，不过不赶货，晚上就不用加那么久的班了。”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你先休息两天，我托朋友打听一下，看看哪里有好厂招工。” “你们厂不招工吗” “不招，招也别去，工资不高。” “哦，好吧，我听姐姐的。” “嗯，你放心，姐姐会帮你安排好的。" 滑肉，就是把猪后腿肉的切成条状，放入碗中，加入葱片，食盐，（有黄酒可以加一小滴，)用手抓均匀。然后，打入鸡蛋，倒入红薯淀粉，抓均均，腌半小时。 云温柔烧火，姐姐吴林把肥猪肉在锅里煎出油，倒入蒜片和葱片，炒香后就加入水，烧开。 倒入腌好的瘦肉，搅拌后盖上盖子，开了后加入米丝，青菜。 云温柔一边烧火一边在看姐姐做，嘴里的口水已经在汩汩往外冒。 果然，滑肉做好了，组妹两人谁都没有时间说话了。 这滑肉太好吃了，她吃得停不下嘴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嘴说话。 云温柔都有半个月没吃肉了，吴琳也有很久没有吃肉了。 以前吃肉，她也最多有几片猪肉，哪里舍得煮滑肉。 吴琳今天那么大方，就想给妹妹加餐。 没想到这一吃，好吃得控制不住了。 最后，锅里连一点汤汁都没有剩下。 “姐，这也太好吃了。”杨素素咂咂嘴，还意犹未尽。 “下个月，等姐姐发了工资我们再吃。” “嗯，姐，你去睡觉，我来收拾碗筷，我不睡觉。" “好，那我去睡了，手表给你，半个小时后叫我。” “哦，好。”云温柔小心翼翼的捧着表，生怕掉了，摔坏了。 她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双手把手表放在桌面上，想着自己以后赚了钱，也要买一块手表。 云温柔洗碗那是手到擒来，毕竟洗碗是她从小干到大的活儿。 她洗了碗，就无所事事了，又不敢去房间，怕吵着姐姐睡觉。 她从姐姐那疲惫的神态，眼睛下面的一圈乌青，就可以看出姐姐睡眠严重不足。 姐姐说加了几天通宵，那得多辛苦啊。 姐姐为了挣钱，吃大苦头了。 云温柔心里暗暗发誓，等找到工作了，一定要努力工作，挣钱，减轻姐姐的负担。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云温柔轻轻推开门，想唤醒姐姐。 她听见姐姐微微的鼾声，想了想就继续返回厅里。 她坐在凳子上继续放空思想，直到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才去叫醒了姐姐。 姐姐看了看时间，惊呼：“呀，我睡这么久了。妹妹，你怎么不早一点叫醒我，快，收拾收拾，我们去逛街。” 姐姐从床上翻身起来，快速的冲出房间，在天井里压了水起来洗了把脸，利索的梳头发，还在脸上涂抹了一点香香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圆的、扁形的小吕盒子，盒子面上写着友谊两字，盒子里的是白色膏状，姐姐用食指挖了一点点，然后在脸上涂抹开来。 姐姐又给云温柔脸上也涂抹上去。 云温柔不习惯的头向后仰，姐姐托住她的头，说：“这个擦脸可以滋润皮肤，别怕。” 云温柔乖乖的仰着脸让姐姐涂抹，鼻翼不停的开合，吸着那淡淡的香气进入鼻腔。 她心里有点儿明白那些漂亮的小姐姐为什么从身边走过会有一阵香气了，原来是搽了这个香香的东西。 云温柔还不知道，除了这个搽脸的会散发出香气，还有一种名为香水的东西。 姐姐又把云温柔的两条麻花辫解开，束成了一个马尾。 云温柔好不习惯，不过看见姐姐都是这样梳的头发，也就忍住了。 麻花辫变成了马尾，乡下丫头终于有了点城市的气息。 第十四章第一课是保护自己 第十四章保护自己 姐妹俩锁了门快步向村外走去，姐姐边走边说：“妹妹，先去给你买一套衣服，回头再去找一个老乡，让她打听一下有没有好一点的工厂招工。” “姐，你的工厂不可以吗？我想和你一起。”云温柔不想单独进一个厂，于是问道。 “我们厂不好，天天加班，工资还少。”云淡柔说道：“我等你稳定后，我都要辞工另外找厂，如果不是你来了，我这个月做满了就不打算做的了。” 云温柔不说话了，她默默的跟着姐姐走着，姐姐也一个劲的往前走。她们住的地方是村庄，要去市场还得走好长一段路。 云温柔跟在姐姐后面，看着远方绿意盎然的富山，近处马路边正起劲盛开的叫不上名字的红黄白的花朵，还有那一株株一排排壮硕的树，一串串果实挂在枝头。 她忍不住问：“姐，那是什么水果？” “那个是香蕉，很好吃的，等下我买一串给你吃吃。”姐姐抬头看了看香蕉说道，“这些是这里的人种的，不能随便摘，否则会被打死的。 云温柔吐了吐舌头，姐姐继续说道：“在这里，曾经有人去偷水果，被当地人抓住了，然后被打了个半死，送去警察局后，听说第二天就死了。在这里，这种偷窃行为，死了就白死了。” 云温柔满脸的不可思议，颤声问：“这是一条人命，他们怎么能……” 姐姐转头看了看妹妹那张稚嫩的脸，严肃的说：“妹妹，这里不是我们家乡，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事情大家都很包容。 但是这里不同，现在这里正在发展中，全国各地都涌来这里打工，来的人多了，还是五湖四海的人，道德品行等都各种各样。 再说这里暂时治安等各方面都还不完善，有人找不到工作，没钱吃饭，什么都敢做；有人为了钱更多，也去铤而走险，只看钱不看事。 所以人性在这里表现出来的不只是善的，恶的一面也一样被释放出来了，我们是弱小的，我们虽然是善良的，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我们只能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不得受到伤害。 这就是你来到后要学习的第一课，保护自己！” 云温柔那颗以为来到这里就是来到了天堂的幼稚想法慢慢变得沉重，她沉默的走着。 路上，一辆接一辆拉土方的大车呼啸而过，碾出硕大的车轱辘印，骄傲的展现在路上。 云温柔目所触之地，到处都在大兴土木，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正在修建的也争先恐后拔地而起。 到了街上，也许是上班时间，街上的逛街的人并不多，反而是看见了很多背着大包小包东西的行人，一看那灰扑扑的样子就知道是刚下车的来这里打工的人。 云温柔路过一个工厂，厂房不大，她看见厂里穿着工作服的青年男女，她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她心里想着，不久的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尤其是看到宿舍那些阳台上晒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好想自己也拥有这样一套。 第十五章买衣服 第十五章买衣服 姐姐看见妹妹那渴望的眼神，拍了拍妹妹的手，说:“妹妹，你不用羡慕她们，马上我就买一件给你。” 云温柔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羞涩的说:“姐，还是算了吧，我来了就增加了你的负担，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厂，还是别买衣服，浪费钱。” “怎么是浪费呢我还有钱，除了寄回家的，每个月我都留有余钱，就想到哪天你来了要用钱，再说我也要学习，所以我就自私的留了一部分钱。所以你别担心，姐心里有数。” “姐姐，你别这样说话，啥叫自私的留了一部分，那本来就是你赚的钱，你完全有权利支配，别说还寄了钱回家，就是全部不寄，也不能说你什么。家里又不是没钱吃饭，你寄再多的钱也不够爸喝酒。” “你能这样想最好，以后你也一样，不要全部钱寄回去了，家里有粮食，就是生疮害病和弟弟学习要用钱，所以咱们要留些钱，我们还是要继续学习，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好，我都听姐姐的。”云温柔乖巧的点头。 姐姐带着妹妹到了市场，这里的市场是一间间铁皮房搭建而成，她看见好多穿着时尚的青年男女在那里进进出出。 “姐姐，这个市场太差了吧？”云温柔一脸的惊讶。 “是啊，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新市场正在修建中。等市场建好了，那肯定是漂亮的了。”云温柔来了这么久，去看过别的地方的市场，那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她和老乡一起去逛了几个小时才把市场的几层楼走马观花似的逛完，要是这个镇上的市场也建好了，有商品卖了，她一定要一间间商铺去逛，而不是走马观花似的看。 到了市场，人就多了起来，吴琳怕妹妹跟丢了，就牵着她的手走，两人也没有去其它店铺逛。 “这里的衣服不买不能去试穿，否则就会被老板骂，严重的还要被强制买，还不能少钱。所以要去买衣服就去熟人那里买，或者人多也好一点，最好先问清楚可不可以试。” 云温柔没想到这里这么乱，心里对于将来更加担心了，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吴琳拉着妹妹走了不久就进入了一家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的衣服在云温柔眼里那是非常漂亮的，她看得那是眼花缭乱，觉得这些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她肯定会美死了。 “吴琳，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逛街呀？不上班吗？不会又跳槽了吧？”一个穿得很好看的年轻漂亮的女人走过来热情的问道。 “花姐，我带我妹妹来买衣服。这次可要照顾我一下，选一件又好看又便宜的又适合我妹妹穿的衣服和裤子。”姐姐吴琳笑吟吟说。 姐姐吴琳又拉着妹妹介绍道：“这是花姐，这间店的老板，以后你自己买衣服可以来花姐店买。花姐是我们老乡，她可是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而且很是照顾我们这些老乡，卖的衣服都比其它店铺的便宜。花姐，这就是我妹妹，以后你可要照顾照顾。” 云温柔腼腆的喊道：“花姐好。” 第十六章买衣服续 “好，小妹妹长得可真水灵，而且还是长了一副好衣裳架子。哈哈，以后有新款式的衣服，我便宜卖给你，你帮我宣扬下。哈哈，来来，小妹妹，花姐带你去试衣服，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花姐从墙上的衣架上取下几套衣服给云温柔，“这些都是适合你穿的，你去试试。” 花姐推着云温柔去一个用布帘隔离开来的试衣间试衣服。 云温柔拿着一堆衣服有点手足无措，不敢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没有一点安全性的试衣间脱衣服。 姐姐吴琳知道妹妹的想法，就在布帘外说道：“妹妹，你进去穿吧，你穿好了出来我们看看好不好看？你别怕，我就在这里不离开，你放心去换衣服吧。” 云温柔走进试衣间，一边脱了衣服一边看布帘门，生怕有人闯进来。 她快速的把新衣服穿起来，忐忑的走出去，害羞的不敢抬头。 “呀，真好看。琳琳，你妹妹真是有一副好的衣服架子。” 花姐见吴琳的妹妹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甚是秀丽。 身材苗条，弱质纤纤，穿上粉色的小衬衫，衬衫下摆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 立领，领口和袖口都有薄薄的淡粉色蕾丝，软软的蕾丝像一层轻薄的棉花糖一样缠缠绕绕在衬衫上面。 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是黑色的凉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可爱，粉粉嫩嫩的，又带着点潇洒。 云温柔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在问：“好看不？” 她小小的红唇紧张的抿着，脸颊两侧均匀分布的小酒窝，抿着的嘴唇使得酒窝若隐若现。 花姐夸赞道：“真漂亮，像小仙女一样。” 云温柔脸上显现一坨红晕，红晕慢慢扩散，遍布整张脸。 花姐哈哈大笑，拍着姐姐的肩头说：“你妹妹真可爱，这里像她这样容易害羞的女孩可是少见了，好好保护好她。” 花姐又问道：“怎样就它了还是再试试裙子？”云温柔慌忙摆手道：“不，不穿裙子，裤子方便。”姐姐对花姐说:“就它了，麻烦花姐包起来。” 姐姐跟着花姐去交钱，云温柔眼馋的看着那条漂亮的裙子，但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增加姐姐负担了，不能再贪心了。 买了衣服后，姐姐吴琳带着妹妹去找老乡。 路上，姐姐给她介绍那个老乡的情况。 那个老乡今年有二十几岁了，她的丈夫很有文化，是大学毕业的，这里的中学招聘老师，她丈夫就来了，成功地进入学校教书。 这个老乡与姐姐是同一间工厂的，只是两人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 老乡人很好，姐姐刚来时没地方住，就是暂时住在她家的，姐姐现在租的房子，也是老乡的丈夫帮忙找的。 姐姐本来是在工厂的宿舍住，但她准备跳糟，所以姐姐就租了房子。 (跳糟，就是不在原工厂干活了，而是去其它工厂上班，称之为跳糟）。 第十七章见老乡 云温柔是幸运的，没有经历过晚上无处可住的恐怖生活。 据后来她的工友说，那些来了没有地方住的人，又没有钱，晚上就偷偷跑去山上住。 或许有人以为山上有神庙之类的地方住，那你就大错特特错了。 山上有的只是本地人老祖宗们住的小房子，据说广东客家人的墓葬样式有多种形式，有地堂式、大葬地，墓亭式，墓竂式等。 而墓寮式是在山上建小房放置骨罐，小房子通常可存放多个骨罐，而这里有很多本地人是客家人，所以山上就有了很多这样墓竂式的小房子。 那些没有钱或者没有暂住证的就只得去借住本地人老祖宗的小房子，去陪伴别人的老祖宗。 云温柔听工友们讲述时身上就毛骨悚然，而且后来有一次还亲身经历过一次，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姐姐很快就带着她来到了老乡家，老乡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一房一厅。 云温柔当时还不懂这样形容，只知道是一间睡房和一间堂屋，后来还是姐姐悄悄告诉她才懂的。 老乡长得很漂亮，瓜子脸型，是一种堪称完美的脸型，眉毛修整的像两弯天然的柳叶，细细弯弯弯的。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带着微笑的唇，唇色淡雅，水润有光泽，给杨素素一种温柔的感觉。 老乡上身穿淡蓝色条纹衬衫，像极了蓝天下的海洋颜色，蔚蓝而又透着湿润的丝丝凉意。 她的身段儿苗条，衬衫的下摆扎进黑色的裤头里，一根黑色的细皮带系在腰上，令她更显得潇洒。 她微笑着将云温柔姐妹两人迎进客厅，云温柔听见老乡说到客厅坐。 云温柔不懂什么是客厅，她看了看姐姐，不过识趣的没有问。 她猜想客厅大概就是自己家乡的堂屋吧，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客厅里有一张木沙发，一张茶桌，云温柔当时还闹了个小笑话。 她看见茶桌那么矮，于是低声和姐姐说:“姐姐，这桌子这么矮，吃饭多不方便。” 姐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云温柔莫名其妙地看着姐姐在那里笑，老乡从厨房端了一盆水果。 她笑着问姐姐:“有啥事那么好笑” “哈哈，我妹妹，就像我刚来你家里一样，把茶桌当成了饭桌，嫌弃它矮呢。"姐姐笑哈哈的说。 “哦，这有什么稀奇，她没见过，自然会有这种想法。你还笑，也不给你妹妹解释。”老乡责怪姐姐道。 老乡对坐在沙发上局促的云温柔说:“小妹妹，你看你姐是不是很坏，她当初来不知道，我还替她解释，现在她却只顾自己笑，这种姐姐你别要了，还是跟着我吧，我好想要一个你这样漂亮的妹妹呢。” 云温柔羞涩地笑了笑，声音低如蚊音，“老乡姐姐好，你长得才好好看。” “呀!小妹妹嘴真甜，你可真有眼光，咱们俩是大小美女。哈哈。来，吃水果。我叫杨雪，你叫我杨姐或雪姐都可以。” 第十八章第一次吃荔枝 老乡杨雪把果盘放在茶桌上，继续说:"这张桌子叫茶桌，是专门用来喝茶放茶杯茶壶等东西的，不是吃饭的桌子。 你坐的那木椅子叫木沙发，有人客厅还放皮沙发。不过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有木沙发就很不错了。 这种水果叫荔枝，这是广东特产。” “我知道，我知道，”云温柔看见终于有了一件自己了解的东西。 她欢快的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还有苏轼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说的就是荔枝。” 老乡杨雪赞道:“哎呀!小妹妹还是才女呀，不错不错，有文化就是好。有文化好，现在这里招工进厂的都要文化人，有文化的好找工作。” 云温柔害羞红了脸，低低说:“雪姐笑话呢，我就记得几句诗而已，哪里就是才女了，我就一个中学生，算啥文化人。” "小妹妹你可别妄自菲薄，中学生在这里也不是很多，小学生倒是一抓一大把。"老乡杨雪说道。 姐姐把荔枝皮剥了，递给云温柔说道:“妹妹，尝尝，这只有雪姐这里才有，外面卖的好贵，我可买不起，所以你要使劲吃，哈哈” 云温柔接过姐姐手上晶莹剔透的荔枝咬了一小口，甜，清甜,汁水也多，还带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真好吃!"云温柔把手上的荔枝放进嘴里，鼓着腮梆子夸道。 心里却想起了诗人丘浚的《咏荔枝》，“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一种天然好滋味……” 姐姐又把一颗剥好皮的荔枝给云温柔，说道:“我前两天才吃过了，都是你雪姐给我吃的，你没吃过，多吃几个，不过也不能太多，荔枝吃多了湿气重，易上火。” 云温柔看了看老乡杨雪，她在那里慢慢剥着荔枝慢慢吃着，微笑着看她们姐妹俩，一点也没有嫌弃和恼怒的意思。 云温柔心里对这个老乡观感更好了。 “瞧你姐对你多好，小妹妹，我对你姐那么好，她都没有给我剥过荔枝皮哦，我真要嫉妒你了。”老乡杨雪看云温柔看她，笑说道。 云温柔微笑着吃着姐姐剥了皮的荔枝，不知该怎样答话。 姐姐对老乡杨雪说道:“你需要我剥吗也不怕你老公吃醋。我可不敢抢你老公的专属。” 杨雪用鼻子哼哼两声，云温柔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啥，只津津有味的吃着荔枝。 “雪姐，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妹妹有没有适合的工厂可以进”姐姐终于说道了云温柔的进厂问题。 云温柔立马聚精会神的听她们俩人的谈话。 杨雪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态，她认真的说：“你有看见路边的那幢很大很大的厂房了吗已经完工了的那幢” “看见了，怎么那工厂准备开工了是办什么的厂不会又是玩具厂吧玩具厂工资可不高。”姐姐说道。 杨雪露出向往的神情说道：“那可不是玩具厂，那是鞋厂，做运动鞋的鞋厂，老板是台湾的，听说要招几千人，” 云温柔也想着：自己要能进去就好了！ 第十九章三人紧挨着，大气都不敢喘。 杨雪露出向往的神情说道：“那可不是玩具厂，那是鞋厂，做运动鞋的鞋厂，老板是台湾的，听说要招几千人，” 姐姐高兴的跳起来：“几千人，真的，那不是我们都可以去应聘” “那是当然，而且听说工资比我们现在的厂工资还要高。政府有一个人在那个厂里当副总，这个人和我老公认识，消息就是他说的。”杨雪露出骄傲的神情。 姐姐适时的送了个你老公真厉害的赞语，两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云温柔心里急啊，她们俩就去玩闹了，也不说清楚什么时候招工，真是急死了，她又不好意思询问。 “哈哈，别闹了，看把我们的小妹妹着急的。”老乡杨雪说道，“小妹妹，你别急啊，就这几天开始招工。 你运气是真好，一来到就有这样好的工厂大招，而且还是新厂，以后呀你就是老员工了。 老员工，就没人敢轻易欺负你，而且你们姐妹还能进同一间厂，这是好多人都想进一个厂都想不到的。” 云温柔开心的笑了：“谢谢雪姐，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呀，那厂也会招吗” “怎么不招，新厂嘛，那是什么人都招的。只要年轻、有文化，那机会是很大的，所以你放心了吧。”杨雪安慰道。 云温柔想到自己好歹还是中学生，文化应该够资格了，于是放心地吃起了荔枝。 离开的时候，老乡杨雪还用塑料袋子装了大概一斤多的荔枝给她们带回去。 姐姐也没有推拒地收了，还问杨雪有没有香蕉，有的话给两条给妹妹尝尝。 羞得云温柔脸长红霞。 回去的路上，云温柔终于是忍不住埋怨：“姐，你为什么要找雪姐要香蕉呢这多难为情呀。” “这有啥又不是外人，我和她是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的。 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以后你要把她当成我一样对待。”姐姐认真而又严肃的说。 “为什么呀你就这么相信她，不是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云温柔颇不赞同的说道。 姐姐吴琳叹息一声说道：“你这话也对也不对，防人之心确实应该有才对，但要看对什么人。 当初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如果也有你这样的想法，就不会差点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接下来姐姐吴琳讲述的事情是那样的令人气愤和伤心。 姐姐吴琳当初来广东打工，是跟着附近村里的老乡来的。 她们一共来了三个女孩，两个妇女，四个男人。 吴琳没有妹妹那么好运气，她和老乡来了后住的地方，还是老乡跟别人合租的一间房。 房里只有三张上下铺床。 吴琳她们这么多人，那个老乡也没钱让他们去住旅店。 所以，他们三个女孩，那天晚上就在老乡合租的房子里打地铺住一夜。 那两个妇女和四个男人是去山上的墓寮式（坟墓）的小房子里住，打工人都称那是鬼屋。 而不巧的是，那夜刚好遇到了警察查暂住证。 她们半夜的时候，是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和哭喊声惊醒的。 三个女孩一骨碌从地铺上爬起来，恐惧的站着，三人紧挨着，大气都不敢喘。 第二十章老乡，背后一“枪” 第二十章老乡，背后一“枪” 房间里床上睡觉的人也一骨碌翻身起来了，带她们来的老乡从床上溜下来，低声问她们：“火车票在哪里赶紧拿出来拿好了，千万别丢了，外面可能是在查暂住证。" “什么是暂住证？没有——”吴琳还没问完，老乡就示意她不要说话。 吴琳和其她两个女孩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从房间里其他人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很快就有人来敲她们的门，一个人开了电灯，去把门打开。 门口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有人拿着明晃晃的电筒在房间里乱晃。 吴琳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亮的电筒，不过当时的她可没有心思看那光亮的电筒，她们三个女孩都惶恐地紧靠着墙站着。 她们还没有理解到暂住证是干什么的，她们今天刚从火车上下来，还很累很累，晕乎乎的似乎还在坐火车一样。 她们之所以害怕，是被外面的喧闹和哭喊声吓住了，被房间里那些人的紧张情绪影响了，等她们真正明白暂住证的作用时，她们才真正的懂得什么是害怕了。 进来的人有人大吼道：“把暂住证拿出来检查。” 房间里的人都拿出暂住证给那些人看，轮到吴琳三人时，带她们来的老乡忙给那些人解释说她们是今天才到的。 还没有办暂住证，但是有火车票。 老乡示意她们三个人赶快把火车票拿出来，三人都紧张地递过火车票给那人检查，手还颤抖的差点握不住那张小小的、薄薄的一张纸，惹得那伙人哈哈大笑。 检查完房间里的人，他们就让所有人在原地不许动，然后他们就拿着电筒在床底下晃动，门背后和其它能藏人的地方都仔细检查了。 突然，他们在一个人的床蚊帐背后找出了一个人，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平卧在蚊帐后面的，床上有一床厚重的被子折叠靠墙放着，刚好可以挡住瘦小的小姑娘。 只是她们没想到那些人检查得那么仔细，不仅查看了床底下，连蚊帐后面也没有放过。 小姑娘被凶狠地呵斥出来，被蛮横地带走了。 小姑娘的亲戚哭着求情，依然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小姑娘凄惨地哭着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面包车里听说还有好几个没有暂住证的。 老乡告诉她们三个人，这些被抓走的没有暂住证的人，今晚会被关在派出所，明天一早就会被送去收容所。 如果有钱或者有关系的话，在明天天亮前就要赶紧去赎人，不然就得去收容所赎人了。 那时要用的钱更多，要是在收容所后没有人赎，那就要被遣送回老家。 吴琳和其她两个女孩吓得瑟瑟发抖，那一夜，三个人是手拉手一夜没睡到天亮。 天亮后，去山上住了一夜的其他几个人回来了。他们还在讲述山上有多恐怖，蚊子又多又大等等，等他们讲完后，三个女孩就七嘴八舌地讲述了昨晚的经历。 那几个人听说后反倒庆幸去山上住了，虽然那小房间里有冷冰冰的骨瓮，有咬人又痛又痒的蚊子，可也比面对那些亮晃晃的发出咣当响声的手铐好。 带她们来的老乡也害怕，所以马上就带着他们去进了厂。 老乡也在那个厂子做，厂里是编藤椅的，老板六十几岁了，是广东人，他给老乡每人五十元的介绍费，让老乡回家乡带人来进他的厂干活。 这个厂工资很低，工作时间又很长，只有那些刚来的找不到工作的人才会去他的工厂，所以这个厂根本就招不到人，才有了给介绍费让老乡从家乡带人来厂里做工。 吴琳并不知道恶梦就要开始了，还在庆幸老乡有本事，能在他们来了后马上就安排进了厂子，不用怕被查暂住证。 她不知道的是老乡介绍他们进厂，还赚了几百元的介绍费，总之她们都很感谢老乡。 他们刚进厂也是没有暂住证的，但是他们有了厂牌，（代表工厂的工作证），白天出门就不用检查暂住证，晚上只要在厂里的宿舍住，就不会被查了。 这个厂的生活很差，用她们一起的其它几个人的说法，那就是家乡的猪吃的都比这个好。 更糟糕的是，那个又黑又矮的老板还不时在她们工作的地方站着，让她们想偷懒都不行，后来才知道是那个色老板在暗暗地打量吴琳。 吴琳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对带他们来的老乡心怀感激。所以在某一天下午，老乡说老板让她去打扫卫生，让张岚琳帮忙一起去。 老乡说：“小琳，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吴琳想到老乡把她带出来，还给她找工作，自己正不知道如何感谢呢，这嗑唾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正求之不得呢 完全没有想过这枕头会不会砸破头，更没有想到老乡会背后给她一“枪”。 当时吴琳是立即回答：“好啊，有啥事你说，我肯定做。” 吴琳连帮什么忙都没有问一下就答应了，在她心里，在异地，老乡就是很亲的人了，理应互相帮助。 老乡感激地解释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给老板家打扫卫生，两个人速度快，打扫完卫生回厂来还可以赶上吃晚饭。 单纯的吴琳二话不说跟着去了。 老板住的是老式楼房，两层楼，一楼是一个很大的客厅，还有厨房和一个卫生间，两间睡房，楼上三房一厅两卫。 两个人先把一楼卫生打扫好后，两人上到二楼，老乡让呈琳去给老板打扫卧室，她自己打扫隔壁的房间。 吴琳并未多想，拿着抹布就进了卧室开始打扫，她干得很卖力，衣柜和桌子椅子都擦得一尘不染。 她不敢马虎，怕做得不好让老乡被老板骂。 吴琳正在抹窗户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和关门声。 她还以为是老乡进来了，刚想说不用老乡帮忙弄了，自己很快就好了。 第二十一章老乡救老乡 21老乡救老乡 谁知道她抬头时，看见的却是老板那张又黑又胖的脸，还有那双色迷迷的眼晴。 吴琳看见被关起来的门和老板那恶心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坏人。 她大声呼喊隔壁的老乡：“大姐，大姐，你快过来。” “嘿嘿，你别喊了，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她早就回去了。你乖乖地听话，以后跟着我，我保证让你穿金戴银。”老板不怀好意地向吴琳走去 吴琳虽然很害怕，还是壮着胆子求道：“老板，我一定好好做工，求你饶了我吧。” “嘿嘿，你只要跟了我，你就不用做工了，你只要好好服待我就行了。”色狼老板似乎挺享受小姑娘害怕的神情，故意慢慢向张岚琳走去。 吴琳见门被锁死了，从门口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她在逃生无望时，不带犹豫地跳出了窗户。 她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幸运的只是跌伤了一条腿。 事后医生说她命大，从二楼跳下来的，没死也会脱成皮，而她仅是脚扭伤而已。 原因一是因为楼层不高，那幢楼是老房子，不高。二是跳下来时刚好下面堆放着工地要用的塑料布，软的。 不过当时如果不是杨雪刚好从那里路过，她还是难逃恶魔之手。 因为那个坏老板看见她没事，也跑下来了，正准备把她拖回去，也不管她是不是伤了腿。 杨雪从工地旁抽了一根木棒就来抽打要拉张岚琳走的老板，才把吴琳救了出来。 杨雪把她送去医院治好了腿，还留她在家里住，不然她就不知何处安生了。 虽然她晚上是在客厅的木沙发上睡觉，可她就莫名的觉得安心。 后来杨雪还带着她回到那个厂要回了身份证，并且介绍她进了现在的这个工厂。 她才有了工作，有了工资，也有了暂住证。而且杨雪还一直关照她，经常加餐让她去吃，真就像一个大姐姐照顾小妹妹一样。 吴琳不知怎样去评价带她来的老乡，最先确实是帮助了她，可后来又害得她差点丢了命。 杨雪也是老乡，却救了她，还一直在帮助她，照顾她。所以老乡也不是都是坏的，也不是都是好的。 老乡是否好坏，这需要自己去判断，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昊琳轻轻描淡写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她说这事情的目的，是让妹妹不要一味地相信老乡，以为老乡真的就只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还要警惕“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云温柔早已经泣不成声，她没想到姐姐出来还遇到了那么危险的事情，她差一点儿就没有了姐姐。 她此时从心底深处感谢杨雪，也认可了那个温柔的雪姐。 姐妹俩都情绪低落，两人默默地走在回租房的村路上。 云温柔紧紧拉着姐姐的手，把姐姐的手都握疼了也没有注意到。 吴琳知道妹妹是担心害怕自已，所以也就把自己的手从妹妹掌心抽出，反握住妹妹的手，牵着妹妹往前走。 姐妹俩回到出租屋，发现同租的人也回来了，一个是三十岁的女人，姐姐叫她白姐，另一个是白姐的表妹，也有二十七岁了，姐姐叫她青姐。 叫白姐的女人眼晴格外有神，自信的眼神让人一见就有好感，姐姐介绍说：“白姐，这是我妹妹，叫云温柔。妹妹，白姐是玩具厂的仓库管理员，可能干了。” “白姐好。”云温柔微笑着喊人。 “好，好啊，你们家看来都盛产美女啊，这小妹妹又是一个小美女啊。”白姐夸赞道。 云温柔羞涩的低垂下头，姐姐又对旁边的青姐介绍道：“这是青姐，办公室的文员。 白姐和青姐，才是真正的美女，咱们可别和她们俩一起出门，否则咱们就是丑小鸭。 白姐和青姐就是那天鹅，会显得咱们这两只丑小鸭更丑。”吴琳玩笑道。 青姐也有一双亮晶晶好像会说话的灵动眼睛，面色红润，皮肤比白姐的皮肤有光泽。 她笑起来很好看，青姐笑看着姐姐说道：“就你嘴甜，我和表姐当初就是被你哄骗了，才让你来合租的，别想着又打我们姐俩的主意。” 青姐又对云温柔说道：“小妹妹，你可别学你姐那张嘴，骗人的鬼。你可要做一个乖宝宝哦。” 云温柔也礼貌地打招呼：“青姐好。”末了，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姐才不骗人。” 白姐和青姐都哈哈地笑起来。 云温柔脸红红的，腼腆的站着，被两人笑得很不好意思。 “够了，够了，你们适可而止啊，我妹妹可很害羞的啊。”姐姐打断两人笑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你们俩要不要听啊” “听，怎么不听呢？”青姐把脸凑到姐姐面前嘻笑着说。 姐姐推开青姐的脸，“你再嬉皮笑脸的，我就不告诉你。” “表妹，你就别玩闹了，听听阿琳说话。”白姐在旁边说道。 “哦，好吧。阿琳，你大人大量，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你快说是什么好消息”青姐假装讨饶。 “我们那天说的那个厂房，你们还记得吗”姐姐问道。 “记得，就是那个已经完工的厂房，我昨天看见有门卫上班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工厂什么时候招工”白姐说道。 “今天，我老乡说了，那是台湾老板办的鞋厂，就是这几天开始招工。”姐姐语气有点儿激动。 “真的，鞋厂啊那工资肯定高。”青姐也激动起来。 白姐也激动的问：“消息准确吗那么大的厂房，肯定会招很多人吧” “听说招几千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招。”姐姐的语气透着兴奋。 她高兴的说：“新厂肯定要招仓库管理员，也要办公室文员，白姐和青姐可以去应聘呀，我和妹妹也要去，要是我们都能进那个鞋厂，到时候我们就是一个厂上班了，多好!” 云温柔虽然早就知道那个鞋厂要招工了，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开心，嘴角眉头都上扬起来。” 第二十二章夸张的笑 第二十二章夸张的笑 云温柔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开心，嘴角眉头都上扬起来。 白姐也很高兴，她说：“要真能那样就太好了，不过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去应聘，我们姐妹俩不一定行，不过你们姐妹俩肯定行。” 青姐捏了捏云温柔的脸蛋，嘻笑道：“我们的小美女运气真好，一来就有好厂招工，还是大招，你这运气太好了。 到时候要分一点好运给姐姐我们啊，这样我们也能同一个厂上班。 到时候姐姐一定护着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云温柔摸摸自己被捏的脸，退离她们身旁说道：“谢谢青姐。” 青姐看着避开害羞的云温柔，又是一阵大笑，用笑得花枝乱颤来形容挺恰当。 她还边笑边说：“阿琳啊，你这妹妹太单纯了，胆儿太小了，这样在厂里一个人，很容易被欺负的。” 姐姐笑看妹妹说道：“青姐，你可别被我这妹妹外表欺骗了，她可是大胆的很。在家里，村里有师傅来教那些人练武，你们猜猜她干了啥 “难道她去把师傅的开水里吐了口水”青姐疑惑的问。 云温柔和姐姐都噗嗤一声笑了，姐姐指着青姐问：“难道你以前做过” 白姐笑呵呵的说道：“她呀，小时候和别人家的男孩子打架，她打输了，就跑去男孩家。 然后往男孩家暖水壶里吐口水，让跟着追回来的男孩看见了，两人又大打了一架。” 这下子轮到姐姐和云温柔哈哈大笑了。 青姐尴尬地咳咳两声，说：“那不是小不懂事嘛，当时就想着打不赢骂也要骂赢，骂不赢就让他吃我的口水，吃了口水就要听我的话，下次他就不敢打我了。” “这话是怎么来的还有吃了口水就听话的说法”姐姐奇怪的问。 青姐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不自然的说：“那是大人开玩笑的话，哪里就当得真。 哎呀，你们别研究这个了。说说，我们的小美女当时干了什么事” 云温柔又害羞的低了头，身体又后退了几步。 姐姐忍着笑说道：“她呀，跟在那个师傅身边，把自己喜欢吃的糖全部给了那个师傅，不停的帮那个师傅端茶送水，那脸皮可厚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越大越脸薄了。” 白姐把洗好的菜端进厨房，出来后好奇的问：“你妹是想跟那师傅学武” 姐姐也把自己买的肉给白姐：“白姐，今晚一起吃，你做菜最好吃，你掌勺，我打下手。” “好，那我先切肉片，今晚炒肉片。你妹当时是不是想学武啊”白姐又问。 “那是肯定啦，小美女，姐姐说的对不对呀”青姐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看着退到了卧室门口的云温柔， 她招手说道：“来，过来坐，别躲去你姐房间啦，那房里黑漆漆的，不好玩。” 云温柔扬起脸说道：“我叫云温柔，不叫小美女。” 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云温柔，所有人都爆发出了笑声。 “好，好可爱，哈哈，”白姐对吴琳笑着说道，“你妹妹真是太可爱了，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过了。” 青姐笑得最夸张，捂着肚子又笑又叫嚷：“不行了，笑得肚子疼，哎哟，哈哈哈，我停不下来了，哈哈，要笑死了，哈哈哈……” 吴琳也笑着说道：“活该，谁叫你笑话我妹呢，就该笑死你。” 云温柔板着脸过去凳子上坐着，问姐姐道：“姐，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 “把今天买的衣服放水里洗一洗，买的新衣服都要洗了才能穿，干净。”姐姐说道。 云温柔这一板着脸说话的样子，逗得青姐更加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 “不，哈哈，不行了，哈哈哈，我真停不下来了，哈哈，表姐，哈，快帮我，哈哈……” 白姐过去给她表妹背部拍了两掌，还是没有让表妹止住笑。 她看着表妹笑得腰弯成弓，捂着肚子还在笑。 她笑骂道：“有这么好笑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笑，肚子笑疼成这样了，怎么办，要不我打你一棒，打痛了就不笑了。” 青姐一边哈哈笑一边摇头，白姐站在旁边不知怎么办 吴琳也尴尬地陪着，云温柔看了看她们束手无策的样子，走过去在青姐的巨阙穴上伸指一点，青姐笑声戛然而止。 青姐和白姐都惊奇的看着云温柔，姐姐吴琳耸耸肩说道：“这就是她小时候给那师傅端茶倒水的好处，师傅教了她点穴手法，说是让她长大了不被人欺负，有自保之力。” “天呀，这也太神奇，太厉害了吧，就这样伸手一点，就可以了。”青姐胡乱伸着手乱点，那夸张的表情让云温柔板着的脸有了笑意。 “哎，小美女，不，温柔妹妹，你告诉姐姐，你那师傅都教了你些什么比如一招就把敌人打趴下的，你也教教姐姐我。 以后有那些胆大包天的色鬼再凑上来，姐姐就给他来一招，看看以后谁还敢打本姑奶奶的主意。”青姐讨好的对云温柔说，还去帮她摇水。 云温柔摔了摔手里的洗衣泡沫，不紧不慢的说：“没有，不过可以教你一个撩阴爪。” “噗嗤!”白姐和青姐都喷笑了，青姐笑呵呵的说道：“妹妹真厉害，还懂撩阴爪。 这个好啊，直接了当去了色鬼的祸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招式可以对付色鬼的” “裆部顶膝。”云顷柔一本正经的回答。 青姐愣了愣，半晌才说：“阿琳啊，你这妹妹不简单啊，他那师傅是老头子还是年轻人啊怎么尽教这些。” “不到五十岁吧，是我们市武术馆的教练，是从我们村里出去的人。”姐姐回答道。 “不是师傅教的，是师兄教的，不许说师傅坏话。师傅很厉害的，我也只学了一点。”云温柔不高兴的说。 青姐看云温柔生气了，忙说：“别生气啊，我没有说你师傅坏话，原来是师兄教的，我就说嘛。” 第二十三章 23章白姐和青姐 白姐在厨房里喊道：“表妹，来烧火，炒菜了。” “好嘞，来了。”青姐丢下压水井的摇把去厨房，临走还对云温柔小声说，“美女妹妹，仔细想想，有什么招式是可以教我的，我又学得会的，到时候打得那些色狼见我就逃。好妹妹，以后姐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云温柔心里暗自愎悔，“我才不负责你的安全呢，自己保护自己才是王道。” 她一言不发的把衣服晒起来，也去帮着收拾桌子，洗碗筷等。 这一晚，云温柔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美味的饭菜。 （昨晚的泡面不算，哈哈。） 她才知道自己在家里吃的饭菜那就根本没法比，就是她偶尔去村里吃的那些婚嫁或者进新房的席面，也没有白姐做的菜好吃。 白姐可能喜欢逗弄云温柔，她见云温柔吃得津津有味，就逗趣道：“温柔妹妹，给你出一道选择题，你现在是觉得菜香呢还是舌头香呢” “那当然是菜香了。”云温柔毫不犹豫的回答。 青姐哈哈笑道：“错了，是舌头香。你想啊，舌头不香，你又怎么知道菜香呢小妹妹，我说的对不对 青姐哈哈笑道：“错了，是舌头香。你想啊，舌头不香，你又怎么知道菜香呢小妹妹，我说的对不对 云温柔虽然知道她是诡辨，可也没有办法辨得赢，所以她就干脆埋头认真吃，拼命吃，这么好吃的菜，傻子才不吃菜去辨论呢。 饭桌上，云温柔也了解了白姐和青姐是湖南人，两人都是高中生，算是打工人中有文化的了。 她们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了，据她们说，她们刚来时工厂还很少，四面八万都是正在修建厂房的工地。白姐和青姐是一起作伴来的。 最先她们是来投奔白姐的老公的，白姐的老公是在工地做砖工，工厂一般招收的都是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所以他的老公刚开始就一直找不到工作，只得在工地暂时做着。 广东气候热起来像火在烤，她老公就是被烤得背上生了大大的脓疮，最后只得回家治疗。现在疮好了，又计划要出来。 “白姐，你发个电报或打电话，叫云哥马上来呀，如果能赶上这个鞋厂招工，进去做过仓库里的搬运工也好啊。”姐姐吴琳提议道。 “对，表姐，叫表姐夫马上来，坐特快火车，应该赶得及。”青姐附和道。 “好，我等下就去打电话，叫他马上来。”白姐高兴的说。 晚餐，在愉快的进行。 白姐和青姐吃完饭就出门去逛夜市了，云温柔姐妹俩没有跟着那俩姊妹去，姐姐吴琳终于有时间陪妹妹好好说话。 吴琳庆幸前不久忍着心痛钱租了这间屋子，她还记得雪姐当时的话:“你不是要学习吗在厂里看书做题，总是会惹来别人的酸言酸语。 你往家里少寄几十元就可以租房子住，有自己独立空间，学习不是更好。 再说，万一你妹妹没考上，来了也不会没地方住，对吧” 就是雪姐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心动了，她虽然知道妹妹成绩好，但她们有一个不靠谱的酒鬼父亲。 就像她当年一样，成绩再好，进考场时父亲又吵又闹，非要她去嫁人，她考试时还能感觉到有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又羞又恨，平时的水平能发挥出八九分就不错了，考不上师范，她只能怨自己定力不够。 所以，她听了雪姐的建议，跟人合租了这间房子，而且还遇到了热情大方的白姐和青姐。 她不知道的是，当白姐听说了要合租的是个女孩，还是个为了方便学习才租房子的，那心里是偷着乐，便宜一点租金也愿意让她合租，就怕租金贵了把她吓走了。 合租房孑，最怕的是不好的租客，有吴琳这样一个乖乖的女孩来租房，白姐和青姐那是一万个愿意。 云温柔是幸运的，有一个事事都替她着想的姐姐，身边遇到的都是好人，善良的人。 此时，云温柔正在跟姐姐讲述她在家里的情况。 云温柔讲由于临时加考英语，学校以前都没有教学过英语，所以学校给学生专门补习英语。 当云温柔说到她被父亲强制留在家里劳动的事情时，姐姐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拿刀砍了那两人。 为什么姐姐连母亲一起恼恨呢 云温`很是不解。 她说:“姐姐，妈妈是爱我的，为了我有钱去考试,她把青莱砍了卖，拿刀和爸打架，不然我连考试都去不了。” 姐姐咬牙切齿的说:“她要是在爸让你停学在家劳动时，她就拿刀和爸斗，让你不停学，你会因为英语没学而考不上吗” 姐姐又说：“就像当初我一样，她一开始就绝了爸给我找人嫁了的念头，怎么会有考场上拦我考试的事呢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只要妈妈强硬起来，爸爸就会害怕，就不敢做妈妈不同意的事，除了喝酒爸没有听妈的话。” 姐姐继续说道：“说来说去，就是因为我们是女孩，妈妈其实也一样重男轻女，只是没有像别人那样虐待女儿罢了。” 云温柔被姐姐的言论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发现母亲好像还真是这样。 每次哥哥或弟弟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要父亲一开始反对，母亲就态度强硬的阻止父亲，然后父亲就妥协了。 但是自己和姐姐每次有事，母亲最多是骂父亲两句。 两人骂着骂着就不了了之，父亲要干什么就继续。 只有当事情严重到不可挽回，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时——让乡亲们戳脊梁骨的事，母亲才会强行阻止。 父亲就不敢作幺了，不让子女读书甚至考试，那就是很严重的事了，请假不算什么大事。 云温柔想到自己停学时，母亲对外说家里农活忙，父亲懒惰，自己不干活，却把女儿叫回来干活。 村民们骂父亲不是好父亲，母亲可怜兮兮的抹眼泪。 第二十四章招工 有一次，她去玉米地的小坡摘南瓜，母亲在外面没有看见她。 她听见唐婶对母亲说:“你家小宝十三岁了，也可以干好多活了，像割小麦这样的活还是可以干的，你就让他请假回来帮帮忙，早点干完，这样你家素素就可以早点回学校。” 母亲说，“那可不行，小宝请了假就赶不上学习进度了。” 唐婶叹了声说:“可你家温柔今年就要毕业考试了，能耽误吗而且她成绩还那么好。” 母亲也叹息说:“可不是嘛，我可怜的女儿，都是我家那死酒鬼，吃人饭不干人事。” 现在她听了姐姐的话，心里也隐隐察觉到了母亲是有哪里不对，可又具体说不出来，姐妹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姐姐又说道:“妹妹，你还想不想学习” “想啊，做梦都想，可也只能想想了。”云温柔不加思索的说了“想” “那，你回去继续读我把学费和生活费直接寄到学校，”姐姐想了想说道。 “不行的，我怕爸会去学校闹的。”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去外婆家读” “不去，姐，我虽然想读书，可我也不是不懂事，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和家里的矛盾更大，你要是钱不寄回去，只怕妈妈也会生你气。我还是像你一样，一边打工一边自学。” “这样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只要和姐姐你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 “好，那我们姐妹俩就一起学习。” “好，一言为定。” 姐妹俩击掌立誓，从此两人开启了一边打工一边学习的与众不同的打工模式。 “妹妹，你明天给妈写封信报平安，我早上拍了你到了广东的电报。 （那时候村里是没有电话的，一般有急事或想时间快的就是拍电报。打电话的话就要去邮局打，而且还要两边约好时间，提前守在电话机旁，不过就是接电话也要钱的。） 给妈妈报了平安。不过你再写封信，把路上和这里的情况说一说，不过别写我租了房孑，就说你在老乡处借助，写好了我去寄。”姐姐交待道。 “好，姐，我们真能进那个鞋厂吗”她担心的问。 “能，新厂都比较容易进，而且我们都有文凭，肯定进得了，我明天还要问问表姐要不要进那个厂。”姐姐肯定的回答道。 “你说的是大表姐吗”她问道，“大表姐也在这里？” “是啊，她以前在玩具厂做电车工，听说那个毛绒绒的玩具电车车起来很大灰尘，对呼吸不好，所以她就不做了。 她跳糟去了电子厂，上次她说电子厂工资低，又想跳糟。 我明天中午下班去问问，我就不回来了，要下了夜班才回来。你在家里别出去，火车票放好，遇到查暂住证的人，你就把它给他们看。”姐姐交待道。 “哦，好，我就在家写信，看书，哪也不去。”云温柔答应。 “那里，呐，这个，你可以看看，这是高一的书。要自学，就从现在开始，不懂的我告诉你。”姐姐从桌子上的一叠书里选了高一的书给她。 “姐，你真聪明，没有人教你都会。”云温柔佩服的说。 “谁说没有人教没人教我可不会，这些都是雪姐的老公教的。只是他指点后我再自学，不懂再去问他，真把你姐当神童了。”姐姐笑道。 “那也厉害了，那些在教室里天天听老师讲的都还学不会呢。”云温柔就是觉得姐姐厉害，从小学习她都比不上姐姐。 “马屁精。”姐姐笑骂。 “好啊，你骂我。”云温柔不依的去挠姐姐的痒痒。 姐妹俩互相挠痒痒…… “妹妹，快点，穿上那天新买的衣服，鞋厂招工了，快，快些。”姐姐一进门就喊道。 云温柔来到广东的第四天，那家新鞋厂开工’。得到消息的姐姐连工厂都没去，马上就返回来叫妹妹。 云温柔慌忙进房间换上了那套新衣服，紧张的手直哆嗦，扣衣服纽扣都费了好大劲，最后还是姐姐来帮忙。 “妹妹你这样紧张可不行，待会儿面试时你一定要深呼吸，要镇定，不能慌乱” "好，我知道，我就当是参加考试，真不行我就用师傅教的吐纳法，肯定就不会紧张了。” “也行，带上毕业证和身份证，还有火车票也带上，别半路遇到查暂住证的。" 姐妹两人急匆匆的往鞋厂赶，还不到鞋厂门口，远远就看见了人头攒动的场面。 到了厂房外面，云温柔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厂房真大，真气派，来不及欣赏，她就看见了白姐，青姐和雪姐，青姐对她们招手，还高声叫道：“这里，这里”。 云温柔和姐姐赶快跑过去，“白姐、青姐、雪姐，你们来得真快，我还怕你们不知道呢”姐姐对三人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消息最灵通的了。”青姐嘻嘻笑道。 云温柔略微紧张地和她们打招呼，白姐对她说:“你别紧张，我们都在你身边，别紧张啊，我们都陪你呢”。 青姐一把搂住云温柔的肩，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看看，小美人，这些人那么多，可都是歪瓜裂枣，谁也没有你好看，所以啊，你没啥好怕的。” 云温柔的脸一下子燥红了，白姐斥责道:“表妹，你可不能老是逗弄小妹妹，等下还要面试呢。" 青姐呵呵笑：“哪有逗她，我是夸她好看呢。” 雪姐也安抚云温柔道:“温柔不怕，这次招好多人呢，而且先从高文凭开始。你是中学文凭，所以时机会很大，你别看那么多人，好多都是小学文凭，别怕。” 云温柔被青姐一逗趣，转移了注意力，竟然不紧张害怕了。 姐姐问道:“你们看过招工广告了招些什么工” ”普通工，衣车工，还有一种品检员，仓库管理员和办公室文员，这些都招。” “普通工工资应该最低，衣车工属于技术工，工资应该高，品检员应该没有衣车工工资高，不过没有那么累。” 第二十五章冒充熟手考针车 “衣车工是干啥”云温柔听说衣车工属于技术工后，心里就有了想法。 “就像家乡的缝纫机一样，只是要电带动。”雪姐解释道。 “表妹，表妹。”一个高音在不远处响起，云温柔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抬头寻声望去，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飞快的奔来。 “表姐，表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不了厂门呢”姐姐欢喜的喊道。 “呵呵，我本来是出不来的，厂里知道鞋厂招工，好多人要来见工，就不开厂门，也不准请假，我是从楼顶上，抱着排水管溜下来的。”表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呵呵的说。 姐姐吓得张大了嘴，结巴道：“这，这太危险了，万，万一，天呀，你怎么能为了进厂连命都不顾了呢” 姐姐曾经从老式楼房二楼窗户跳下去过，知道那种恐怖，表姐竟然从楼顶上爬下来，万一失手，那可就真的没命了，新式楼房可比老楼房高多了。 姐姐吓得脸都白了，云温柔也吓的脸白了，她哆嗦着喊了声“表姐”，就不知说啥好了，心里害怕极了。 “哎，小表妹，你也来了。那天听你姐说我还吃了一惊呢，你成绩那么好也没考上，看来师范也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读的了。” 表姐拍了拍杨素素的手臂说道，“不过你运气真好，一来到这里就遇到了这么好的新厂招工。以后咱们姐妹就可以在一起上班了，表姐我一定照顾你两姊妹。” “谢谢表姐，表姐你准备应聘什么工啊”云温柔问道。 “衣车工，我本来就会衣车，是熟练工，一定能考上的。”表姐自信的说。 云温柔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表姐问：“衣车好不好学要怎么考试” 表姐看云温柔的表情，问道：“你想考衣车工虽然衣车和家乡的缝纫机差不多，但是电带动的。 如果你的脚踩重了或者速度慢了，那衣针可就会车出好远的线。 打过比方，你慢慢走，走好几步才走一点路，快走才能走好运。但是衣车就不一样，你脚尖踩下去，不马上抬起来，你越慢衣车就越快。懂了吗” “懂，就是要考衣针脚踏板的控制力，脚慢衣车就快，脚快衣车就慢。 关键在脚尖和脚后跟的配合，脚尖踩下去，快速抬起来，脚后跟马上也快速踩下去，对吧”云温柔抬起脚做了个踩踏的样子。 “呀，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咋那么聪明呢”表姐摸了摸云温柔的头，继续说道，“衣车靠自己这一面有两个按纽，红色的按纽是关电，绿色的按纽是开电。只有开了电，踩脚踏板衣针才会动。” 表姐详细地讲解，可是很快就有人喊了起来： “开门了，开门了。 所有人都看向大门口，从门里走出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保安，另外几个大概就是厂里的领导。 “那个女的，穿白色职业装的，应该是人事部的。”表姐低声说。 云温柔点头表示明白，她们站的位置是靠近大门的，所以看的最清楚。 第二十六章成功考进鞋厂 第二十六章进厂成功 那个人事部的女孩短发，穿了一套白色的职业装，目光清冷，给人以干练、简洁之感。 人事部女孩对着一个保安说了几句话，那个保安就大声吼道：“都安静，按要求排队。做管理和文员的站那边，做品管员的站第二行，衣车熟练工站第三行，做普工的站那边。” 保安的话一说完，场面就更加闹哄哄的了，大家都去找自己的队伍排队。 云温柔对姐姐说：“姐姐，我去考衣车。” 姐姐吓了一跳，小声说：“人家要的是熟练工，你都没见过衣车，就听表姐说了一下，还是别去冒险了。” “姐，我先去问一下那个人事的，你要报什么”云温柔问道。 “我报品管员，品管员考的是文化知识，你跟我一起。”姐姐说道。 “不要，技术学会了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而且技术员工资高。你别管我，你快去吧。”云温柔说完就走了。 她走到那个人事女孩面前，礼貌的问：“你好!请问衣车半熟手要吗” 人事女孩看着云温柔回答道：“可以去试试，要考试的。只要基础会，基本是可以的。” “谢谢!”云温柔高兴的往衣车工那一队跑去。 她站到表姐身边，表姐小声问：“怎样” “半熟手应该可以，等下你先试范给我看一遍。”云温柔也小声说。 “好。”两人不再说话，云温柔看见姐姐担心的看向自己，她对姐姐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你妹妹怎么不来这里排队，她还真想考衣车呀她会吗”老乡雪姐也报的是品管员，她奇怪的问张岚琳。 “唉，她从小就大胆，她连衣车啥样都没见过。”姐姐旱琳无奈的说。 “这，这也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呀。”老乡雪姐说道。 队伍很快排好了，云温柔发现普工那边黑压压站了一大片人，自己衣车工这边只站了二十几个人，品管员那边也只站了两十个左右，最少的是白姐和青姐那边，只有七八个人。 有人来带云温柔这队衣车工进了厂房，她们进了车间，里面摆了很多衣车，带队的人把她们这些人交给了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得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的女人。 女人脸色粉里透红，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红唇与白肤，更显分明。红色的外衣，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她双手插入裤兜里，就那样一站，漂亮又潇洒。 她对来应聘的衣车工们说道：“你们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熟悉衣车，熟悉后就考试。一人一台衣车，按队形去坐吧。” 云温柔是和表姐站在一起的，表姐刚好就坐在她前面的。 “这真是老天都在帮我，哈哈，谢谢老天爷。”云温柔心里高兴的想到。 表姐看监考的漂亮女人没有看这边，就赶紧教云温柔怎样给衣针穿线，讲解红、绿按钮开关，然后是脚踏板怎样踩动。 她先教云温柔把衣针抬起固定，然后练习踩脚踏板，这样无论脚怎么踩，这根衣针都不会移动，最后她教云温柔怎样手动移动衣针。 云温柔学的很认真，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那个监考的漂亮女人给她们每人发了一块鞋布料，布料上画了一个圆和一个三角形，要求线车在画线上面。 云温柔拿到布料手就抖了一下，心也咚的响了一声，脚更不敢放在踏板上。这三角形是三条直线，她还能应付一下，这个圆形，那肯定是不行的。 最后她深呼吸，平缓了心情，用一幅誓死如归的表情拿起鞋布，放在衣针下面。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监考的漂亮姐姐在哪里？发现那人根本没有看她这边，于是她赶紧用手动衣针的方法，三角形的一条边给她一针一针手动出来了。 云温柔又抬眼看了看监考的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在前面坐着，眼光好像还是没有看这边。 她赶快继续手动织布，三角形给她织出来了，虽然转角转得不好，但好歹是成功了。 当她手动织圆形时，监考的漂亮姐姐从前面缓缓走来，云温柔赶紧把针固定住，把绿色按钮按下，脚踏踏响地踩动踏板，好像她真的正在车鞋料一样。 监考的漂亮姐姐走到面前时，云温柔紧张得心就要跳出心口了。 她再也没办法把踏板踩得响了，慌乱、紧张，她的脚根本就不听使唤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撒过谎，读书考试也没做过假。她害怕又惭愧，只得把绿色按钮关了，把衣针的线剪了，假装是线出了问题，她重新给衣针穿线，希望那个漂亮的监考姐姐快点走过去。 监考的漂亮姐姐也不知有没有看她，反正她是不敢看的。等监考的漂亮姐姐走过去了，她慌忙又开始了手动织圆，只是这个圆形上的线歪歪扭扭的，不过也算完成了。 云温柔的表姐早就做完了，为了等她就一直假装没车完，最后等云温柔完成了，还提醒她关电，两人就一前一后把自己车的布交给监考的漂亮姐姐。 云温柔得了六十分，表姐得了满分，监考的漂亮姐姐对云温柔说：“你们俩去填表，明天就可以来报到了。你叫云温柔对吧，你很聪明，进厂后好好学。” 云温柔激动的鞠了一躬，说：“谢谢!” 出了厂房门，云温柔才猜想那句“进厂后好好学”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做假被发现了不然为什么会说自己聪明，还让进厂后好好学。 云温柔把自己的猜测给表姐说了，表姐不在乎的说：“管她发现了没有，反正她叫你去上班就行了。不过你也真大胆，也确实聪明。” 云温柔想想也是，自己纠结干什么自己进厂后好好学就是了，于是两人就在厂门口等姐姐出来了。 姐姐和雪姐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她们考什么考不考得上还有白姐和青姐，两人也还没有出来。 云温柔正担心着，姐姐和雪姐说笑着走了出来，看她们的高兴神情，应该是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