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途径》 第1章 学艺归来 兽皮帐篷外，雷雨瓢泼。 帐篷门帘被封吹开，杂草稀疏的黑土壤间，鞋印错落斑驳，踩出明显的进出凹痕。 空气水雾弥漫，刚刚结痂的爪痕伤口又隐隐作痛，隔着绷带传来难以忍受的瘙痒。 雷光闪过，隔壁帐篷钻出来个熊样的男人，啪啪两脚踩得水洼飞溅，冒着风雨离去。 脏水和污泥毫不留情地涌进帐篷口，把脚垫、临时木条门槛推到一边。 “……”手掌从脸庞上缓缓抚过，柯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烦闷。 他从床上起身，拿起临时木条门槛将泥水刮出帐篷，再用木条将门帘固定。 这举动谈不上优雅，只是有些固执的洁癖与讲究。 回到床上，柯黎陷入沉思。 前身或许是死了，前世或许是穿越了，这对现在的柯黎来说都不重要。 融合两者的记忆，柯黎不曾为此纠结，只是梳理记忆，需要安静独处的时间。 首先，他叫柯黎-基德曼，出生于狮鹫帝国。 一个半数国土被划入北极圈极寒带的国度。 他并非穷愁潦倒才沦落至此，而是因为前往北方苦寒之地，向蛮族工匠学习手艺。 不管是东方的神丹仙药，还是蛮族的宝石工艺，亦或者沉浮于时代背景的魔药配方…… 呆在普通人的舒适圈里，几乎无法接触到这些知识和秘密，只能等待命运的巧合。 然而在返程途中，靠近高山堡垒-猛犸之角坊市，商队遭遇了异常魔兽的袭击。 他雇佣的蛮族护卫，成功将一群鹰身女妖斩杀击退。 无奈过程并不顺利，整个商队被魔兽打得分崩离析，自己也因此中毒、身受重伤。 柯黎目无焦距面无表情，煤油灯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他的思绪渐渐清晰： “这世界，凡人的医疗水平实在堪忧，想要抵抗死亡，最佳方案是踏入非凡。” “想要成为非凡者必须融合非凡特性，解密度较高的特性相对安全，但是通常最差的选择。在融合高解密度非凡以后，很可能会因为特性的均摊稀释，进而脱离非凡，落回平凡。” 例如，如果数十万人同时举行仪式，试图用死灵遗物成为巫妖，则最终仪式大概率失败，集体丧失自我并且堕落为无意识的骷髅、僵尸类的低级亡灵，这是所有非凡者都存在的失控风险。 序列越高，失控的风险越高，而非凡特性越多，非凡者能够调用的神秘越强。 仪式完成后，柯黎就自然而然地在低语中得到了这些知识。 “蛮族的先祖序列仪式不适用于我，从血统到特性都差距太大。” “不过据我所知，蛮族内部非凡者数量相对恒定且是少数，不存在全员非凡者的可能。而看似缺乏魔法天赋的蛮族里，居然还有浑身化为岩石的石像战士，给我的未知仪式提供了灵感。” 在护卫外出寻找补给的时候，柯黎孤注一掷举行仪式，完成了炼狱途径的奠基。 这和蛮族掌握的已知先祖序列不一样，这是未探明的，向未知存在奠基、献祭的仪式。 成功取得非凡特性之后，柯黎成为了【炼狱途径-恶魔序列18号-宝石翁-异常】。 身为炼狱途径，也可以说是炼狱阵营，人族本质正在向着魔族本质转变。 恶魔序列赋予神秘特性，让他在宝石、附魔工艺方面拥有超强的直觉与天赋。 并且能够通过炼狱仪式，将灵魂特质截取切割，打造出力量非凡的灵魂宝石。 除此之外，某些恶魔族的传统知识，也伴随着神秘花纹一同印入脑海。 例如，对垫底的序列18来说，异常序列的潜力，就远远超过恶魔序列18号的【沉沦之囚】。 代价就是，柯黎需要自行摸索他的进阶仪式，不像蛮族的晋升有迹可循。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我的序列特性与非凡能力必须保密。” 想到社会地位，关于家人的回忆让柯黎感到困惑。他感觉不到家人合作生活的紧密连结，找不到代入感和切入点，仿佛一位翻阅说明书的旁观者。 父亲叫吉德-基德曼，姐姐叫卡莉嘉-基德曼。 吉德，是个慷慨仁慈的好人，家境富裕时，对子孙后代们的资源能全面满足。他外表像个笑眯眯的腼腆死胖子，害怕杀戮和战斗，极为热爱赌博下注时的刺激上头。 姐姐卡莉嘉，印象里她继承了父亲的事业，试图将附魔装备和鉴宝赌场的生意做大做强。 不过在父亲负债又输光家产之后，整个商人贵族之家便树倒猢狲散，纷纷离家寻求出路。 柯黎当初接触非凡，原因就在于附魔装备的生意，使得他得到了一些神秘学知识。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五年。 19岁离家远行，24岁归程途中。 北域的寒风，像鬼斧神工的削骨刀，从内到外改变了一个人的气质。 柯黎的面貌变得沧桑，蜷曲的银发和棕眼，夹着一副镀金眼镜，笑起来冷漠又狡黠。 放在家乡，这副皮囊再配上一套深色礼服，仪表定是中上级别。 只不过柯黎如今跨入了非凡者的行列，这副皮囊能原样保持多久，就是未知数了： “短期内我的状态没有问题，但长远来看，低序列的人数最不稳定，非凡特性容易被稀释，精神状况下降无法避免。高序列虽然异变失控几率更大，但人数一定更少，生态位更高。” “如果不想被海平面淹没鼻子，进阶就是唯一的选择，踏上探寻灵感和自身的道路。”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事，遇到普通人一辈子也没想过的麻烦……这是非凡特性的异常共鸣，也是所有非凡者无法逃脱的命运漩涡。” 原本打算带着宝石和技术，回到狮鹫帝国跻身贵族，依靠售卖宝石当个富家翁。 炼狱途径的奠基仪式，献祭了所有的魔石与财富，导致他立刻变回穷鬼。 作为一名偏辅助特性的非凡者，柯黎需要立刻赚钱脱离困境，巩固身体与精神的状态。 “希望那一天到来之前，我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雷雨夜中，熊样体魄的男人又回到了坊市外围流浪营地，将两瓶治愈药剂放在桌上： “柯黎先生，你的药。如果你今天再不支付佣金，我们的护送协议就要重新谈谈了。” 这身材高大、体格壮硕、骨架粗厚的白皮金发蛮族男人，名叫科尔坎。 非凡序列，18~15号低级、14~11号为中级，10~7号为上级，6号以上没有情报。 科尔坎是一名战士途径、先祖序列的低级序列非凡者，具体序列号无法窥视。 不过柯黎知道，科尔坎有一颗名为【战吼护卫】的传奇宝石。 这颗宝石，能够让科尔坎在释放战吼时，为同伴赋予怒气能量的屏障护盾。 考虑到传奇宝石提供的额外保命能力，柯黎选择了雇佣科尔坎。 然而现在兜儿里没钱，这位非凡者的劳务报酬就出了大问题。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在，我可能早就被那群卑鄙的鹰身女妖给掳走。” “虽然损失了大量的财产，现在和商队也散开了，不过有机会我会考虑再雇佣你的……” 柯黎目光闪烁，耐心给出理由和借口。他想提前结束这份合约，同时心情有些忐忑。 蛮子怒气上头听不懂人话，前几年他可没少见，发怒的野兽可不好哄。 不过柯黎有些怀疑，蛮子发怒到底是非凡特性，还是因为性格和环境。 “是吗？先祖在上，这份合约还没完成，恐怕下次我会涨价的。” 没有按约定回到狮鹫帝国，途中吃瘪又改变了自身的行程，让科尔坎有些郁闷和恼怒。 只是当时场面太过混乱，黑羽和迷雾笼罩视野，商队都跑散了也无法追究责任。 现在双方一拍两散，雇主不愿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但愿没有给先祖蒙羞。 离开之前，科尔坎皱眉补充： “虽然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不过你的提议我接受，因为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 “我不会马上离开，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单笔支付魔石，我会帮你搞定。” 熊样的男人钻出帐篷，他视暴雨如无物，就这么走进了隔壁帐篷。 直到这时，柯黎才放下被子里紧握着的燧发枪，轻轻抓取治愈药剂。 “药剂应该没有问题，恶魔本质也不用担心毒素、疾病和诅咒。” 喝下一瓶药剂，高速的新陈代谢开始生效，体温骤然上升，保持在可以承受在范围内。 他从床底下拖出板条箱，取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毛石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制作宝石的原材料，也是赌石专用的石材，没有被未知仪式献祭掉。 眼眸中的棕色褪去，变为黄金般的虹膜与漆黑的瞳孔。 鲜红取代了曾经的眼白，形成一双红黄发亮的恶魔之眼。 恶魔之眼穿透了成分混杂的石皮表面，探查着石材内部的成分。 毫不意外，这些石材都是比较普通的品质，只能用来制作常规附魔宝石。 而在猛犸之角坊市，战斗狩猎需求很高，常规需求量比较大的，多半是红色系宝石。 红色系宝石，通常是可提高杀伤能力的太阳石、火晶石，可以滋润气血的赤精石、珊瑚石等。 前者让你迅速击杀猎物，后者让你避免成为猎物。 只要没死透，非凡者不治身亡的概率是很低的，传闻说有些强大的非凡者，即使没有了身体也能以灵体的形式继续存在于世间。 恶魔之眼熄灭，柯黎挑出一块红色系成分最多的毛石。 取出工具套装，努力地回忆着工艺的手法和技巧。 “现在不能挑三拣四，得赶紧赚钱。” 第2章 制作宝石 圆头锤、石凿刀、划刻笔、火漆保护泥、钻孔工具、刮石皮工具…… 时间在不经意间迅速流逝，额头渐渐冒出冷汗，让柯黎有点怀疑人生： 怎么就越操作越不对劲，和印象里的技能手法差距甚远。 不仅手感完全对不上，力度和预期完全错误，还差点把石材搞坏？ 总不可能是两份记忆融合后，彼此成为记忆碎片，连吃饭的本事都迷惘失却了吧？ 废物般的操作，给自己惊出一身汗，要是丢失赖以为生的本事，这缺陷堪称致命。 倾家荡产、背井离乡地独自出游求学，苦熬几年回来居然什么都不会，要饭的席位都没有。 “不能急躁，保持冷静，仔细想清楚，想想问题在哪里！” 重新捡起破烂的工具，努力唤醒关键词搜索记忆碎片，回想学徒生涯的点点滴滴。 他透过宝石翁的非凡特性，滤镜般地梳理着记忆碎片，这才如梦初醒： 人均身高2米以上的蛮子，能用落后的工具雕刻、打磨、镶嵌宝石，锻造战争兵器。 是因为他们部族，天生拥有掌握武器工具的天赋特性，本质上和普通人有区别。 这和帝国人有意隐瞒、清理非凡现象，阻止普通人了解非凡知识的方案完全不一样。 追溯传说，可能是蛮子先祖尝试主动分解非凡特性，分摊给蛮族子嗣造成的结果。 “当初让外乡人毕业的一大批石材，恐怕都被提前做了手脚，根源上隐瞒了真相。” “而雪域几乎都是蛮族和异族的人，两者在城邦中属于盟友关系，那段时间宝石工艺如鱼得水的感觉，真的很具有迷惑性，蛮子也不是老实人呐……” 前身没有发现破绽，便是因为普通人的局限性，没有非凡特性与灵感能够迅速识破。 柯黎一时无语，转而想通了其中的原理：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低序列非凡者稀释特性本质，确实是在加速失控。估计那帮工匠，一开始就是吃准了外乡人学习成本高，要么一学好多年，要么离开就不会再回去，他们不会让非凡特性稀释到外乡人手里。这也是许多行业之中很常见的……师父白嫖徒弟劳动力的潜规则。” “讨说法成本太高，只有重新改良宝石工艺，变成适合自己的技巧，才能继续工作。” 柯黎从缥缈的思绪中回归清醒，看待石材的角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块应该还凑合，不是那些宝石成分稀薄，一颗都切不出来的烂石头。” 抓住原石，大脑皮层浮现出神秘的蓝紫色花纹。 通过恶魔族的知识，调动精神力与魔力，释放一股微弱的淡蓝色魔化硫磺火焰。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体内传来强烈的饥饿感与进食欲望。 很快，柯黎满脑子都是对鲜肉的遐想，大量唾液在口腔分泌，不得不停止火焰施展。 这只是最简单的魔力运用，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攻击魔法火球术。 咬了一口干硬的面包伴水吞下，饥饿并没有明显缓解，食欲变得越来越强烈。 柯黎察觉到了魔族本质的改变：“我的食谱发生了变化，往后得多吃肉。” “以至于我对宝石本身也出现了食欲，总觉得它们就像水果糖一样香甜美味……” “现在不行，还得指望宝石赚钱呢，再忍一忍吧！” 在宝石材质和石皮材质之间成功烧出“间隙”，接下来就只需要像剥栗子一样将外层去掉。 和凡俗装饰品宝石不同，附魔宝石与魔法符文对应，有严格的尺寸要求，手法要格外小心。 米珠、水钻、砂粒、微粒形状的宝石，只能被称之为宝石粉尘，用于非凡施法或者合成。 附魔宝石的最小内径至少1寸，并通过切割与引导凝聚精华、镀造宝石的镶嵌皮套。 即使完美操作，石材形状理想，能取出来的宝石成品粒数，往往不到毛石原材的二成。 “这块石头含量还挺大的，就是成分比较杂乱，几种色系混在了一起。” 剥开石壳，磨掉凹凸不平、水泡、地衣形状的石皮残留。 红黄绿相间的杂色宝石材料原体，呈现在柯黎的眼前。 手指在材料原体上，渐渐描绘出纯色宝石立体雏形，考虑到预留空间、引导并浓缩宝石精华，还得提前预留足够的体积和切割线。 “最多6颗，其他部分从工艺角度来看，最好求稳舍弃，边角料研磨成宝石精华。” 柯黎目光灼灼地盯着原石，在绘制和立体想象反复确认无误，他才开始雕琢切割。 魔力引导，红宝石区域开始发光，而被压缩宝石精华之后，宝石边界就变得浑浊如污水。 切割成块，磨去无效浑浊的多余部分，稳定宝石精华并调整宝石折射率。 取出一耳勺金漆，勾勒出粗细纹理适中的黄金法线和火漆外皮…… 一口气做完两颗宝石，柯黎心神和体力都消耗很大，又喝了一口治疗药剂支撑状态。 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一定得做完一批货，明天才有足够的数量去摆摊。 终于在天亮前，六颗附魔宝石制造完毕，腾出了打盹儿的时间。 【宝石工艺：1级，0/1000熟练度】 【成功制作6颗1级宝石，宝石工艺熟练度18】 柯黎面色惨白、眼眶发黑，熬得像是几夜没睡。 眼前浮现的文字，不管是序列特性，还是穿越金手指，他都没力气研究。 短暂的睡眠，隐约想起恶魔族不会做梦，只会通过梦境入侵到某些灵性领域。 没注意到什么时候雨停，喝了口净水，饥饿的感觉渐渐如酸火蔓延，又渐渐熄灭。 饿过头后短时间内会不感到饥饿，这意味着消化系统进入了半休眠自的我保护状态。 而休眠持续时间是有限的，长时间靠这样顶饿，对身体并不好。 “快了快了，卖出去就买肉吃，吃一顿好的。” 兜起宝石，柯黎整理好衣服和摆摊包裹，试图辨认出坊市的路线方向。 他所在的区域，位于猛犸之角坊市外围的帐篷、棚户区，非凡者或接触者都混杂其中。 夯土混着碎石修成墙壁，将棚户露营区，划分成没有屋顶的四合院区块。 用就地取材的土墙隔开帐篷，三块矩形空地里再分出几个帐篷区，就成了简陋的营地。 “科尔坎不在，帐篷没收走，他去哪儿了？” 离开土墙分隔区，空气中弥漫着土壤和血液的腥味，不知是昨晚有人遇害，还是运输可食用魔兽的尸体途径此地。 外围的生活质量是不怎么样，但和异常、天灾肆虐的沦陷区相比，还算能接受。 确认路上没有形迹可疑者，柯黎才加快速度，靠近坊市区域。 猛犸之角坊市，是归属于高山堡垒的一块飞地。高山堡垒派来的守卫和管理者，主要靠商铺租金、交易税收、办理手续而获利。 找地方摆摊的独行侠可以不交税，这主要是因为独行侠每日交易额太小，非凡者交易频率不高，索性降低工作量。 高山堡垒安插的守卫，多为异族，他们主要是代表非凡者，震慑坊市的闹事宵小。 狼人之类的叫兽人族，鸟人之类的叫毳人族，音同翠鸟的翠，意为鸟类细微的羽毛。 至于绿皮、红皮、褐皮那些异族，则因为历史战争原因，现如今被称之为半兽人。 偶然听科尔坎笑谈过：要是半兽人在战争中赢了，也许就能把兽人之名抢回来。要是半兽人足够强大，就能自称人族，把其余人种称之为蛮兽人。 柯黎不太清楚半兽人的脑回路，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和蛮子一样大块头的异族。 “站住，哪里来的？干什么的？” 柯黎回过神来，如实回答：“尊敬的守卫大人，本人暂住流浪营地36区，过来摆摊卖东西。” 狼人守卫鼻子耸动：“鞋子上的泥巴刮干净再进去，不然等下你要扫完一条街。” 柯黎用木片刮到鞋底的泥巴，又在水洼中洗了洗鞋底，这才被允许进入坊市。 在石板街道附近，找到一块客流量还算多的摆摊点。 某些摊位上1颗2颗的宝石，大多属于战利品或遗物，价格品质参差不齐。 一眼看去，这条坊市街道上，明确展现非凡者身份的人几乎没有。 反而是黑衣遮面的，不想暴露自身行踪的人比较多，其他摆摊者早已见怪不怪。 柯黎刚给木桌铺好红布，将宝石放到显眼的金丝刺绣花纹中央，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附魔宝石的卖相，通常要比符咒、卷轴、丹药之类的好太多，卖宝石也是卖包装。 哪怕柯黎只是站在一旁整理头发和衣服，都会有人主动走过来询问宝石，不用吆喝。 身穿绿底金边短袍的狼人，朝宝石投来了好奇的眼光：“你的这些宝石，什么价位？” 柯黎扫了宝石一眼：“您好，这里是绿色系宝石四颗，红、黄色系宝石各一颗。” “绿色系附魔宝石，是1级寒松晶石，适合伤口再生、治愈能量增幅类的附魔。” “黄色系附魔宝石，是1级虫玉晶石，适合毒素强化、异常状态抵抗类的附魔。” “红色系附魔宝石，是1级火山晶石，适合攻击威力、气血加持强化类的附魔。” “售价方面，绿宝石280金镑、黄宝石360金镑，红宝石540金镑，等价魔石也行。” 魔石换金镑比较容易，金镑兑换魔石需要渠道，有时候比例还不稳定。 100金镑=1魔石，100魔石=1魔晶。 1金镑=18银苏勒，1银苏勒=12铜便士。 和古代柔软的纯金属金币不同，现在的金镑是合金货币。听猛犸之角的摆摊者说，狮鹫帝国正在计划推行纸币，打算将贵金属资源重新收回国库。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全面推广。 “唔，我知道了。”短袍狼人点点头，或许是觉得价格有点贵，没有多问就转身离开。 这便是宝石销售的劣势，除非工匠愿意让出更多利润，不然销售速度远远不如其他产品。 要是求快，可以直接折价卖给坊市回收商铺，但利润就会大幅度减少，接近成本价格。 柯黎并不着急，做珠宝生意的，最讨厌的是恶意控价扰乱市场、和所谓的薄利多销。 非工匠身份的冒险者，可能偶然捡到宝石。用不上就脱手变现，降价提速无所谓。 但柯黎投入几年的时间和精力，全都在宝石工艺里，他不能破坏行业的规则。 要不是为了宝石工艺的利润，那还不如去卖烧饼，何必在冰天雪地的北方折磨自己？ “耐心点，早晚能卖出去的。” 时间慢慢流逝，柯黎目光平静，自我催眠、心态佛系。 猛犸之角坊市并不安静，吃喝叫卖的声音，和记忆里帝国的热闹市集并无不同。 远处时不时传来奇怪的爆炸声，不知是有人在研究炼金术，还是在折腾魔法阵。 异族的体型和气味都很特别，陆续有人过来询问宝石价格，又陆续离去。 没有专门的珠宝铺子来制造口碑和稳定名气，这一现象未来会变得极为普遍。 从早晨到中午，没卖出去一颗。几度想要去宝石行折现买食物，又因为利润差距而忍住。 直到下午，柯黎才看见一个穿着全副盔甲的骑士，抱着一套白钢盔甲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这卖宝石，附带安全打孔功能吗？” 柯黎终于露出疲惫而真诚的笑容：“尊敬的骑士大人，可以的。” “只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第3章 镶孔难题 盔甲骑士停在摊贩前：“另外的价钱？对你们这样的人而言，做凹槽镶孔很难吗？” 柯黎的目光，从骑士充满“电镀”油彩的的金属手套上挪开，笑得不冷不热： “实不相瞒，对某些特殊装备进行镶孔，技术难度和材料成本可能会比宝石本身都贵。” “不同的装备不同的造价，还可能因为装备本身不是良品，进而而限制镶孔数量上限。” 盔甲骑士掀起眼部活动挡板，一双钴蓝色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柯黎。 这铁皮罐头里面应该是个男人，就是有点谨慎过了头。 盔甲骑士放下挡板，只留下六条小拇指长宽的观察口和换气口，挡住表情和神态： “假设我想在盔甲上打造6个附魔宝石镶孔，是什么价位？” 柯黎伸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纯白色的工作手套：“需要先放到桌子上来看看。” 盔甲骑士不知什么身份，他左右一看，只见没人敢靠得太近，才把盔甲往桌上一摆。 柯黎触摸盔甲，释放一股微弱的魔力波动，检查盔甲部件状态： “白钢材质，胸、背大块板材锻叠，腰腹薄弱处三层盔甲片环接阻挡。” “和常规拆卸式盔甲相比，这件盔甲的完整性更高，下摆和护肩提前做定成半拆卸式。” “腰腹部盔甲部分略有内缩，看起来是专门配合双手大剑各种动作姿势的改良款式。” “因为白钢材质和板甲结构设计的局限性，通常以4个镶孔为稳定方案。” 盔甲骑士抱起胳膊，饶有趣味地问道：“假如我，非要打造6个镶孔呢？” 柯黎一脸微笑，五指打开，指头在腰前对抵，慢慢地触碰离合： “通常来说，宝石工匠都不建议这么做，过于极限的压榨性能必定缩减盔甲使用寿命。” “通俗来讲，其实任何装备，都可以随随便便挖出大量的镶孔来插入宝石。” “哪怕是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棉甲，在上面抠出十几个洞来装宝石也不是不行。” “但只要激发魔力，就会发现暴躁的魔力径流互相冲突，会迅速地毁掉这件装备。” 柯黎的耐心解释，吸引了不少客人的围观： “镶孔并非简单粗暴地在盔甲上戳个洞，或者凿个凹痕，即使是预先设计过凹槽孔，也得重新铺设魔力，除非只是宝石皇冠之类的，不打算激活宝石的花架子，我可以简单给你讲一讲。” “给装备镶孔，分出许多种不同的流派。” “第一种，介质打孔法，在不影响装备美观度、耐久度、实用度、原本模样的情况下，进行空间介质打空，也是最为昂贵的打孔方式之一。根据装备不同，需要消耗大量符文材料和宝石精华。这价格当然会很离谱，不是传家宝级别的装备，一般不推荐这样做。” “第二种，魔力打孔法，宝石会出现在盔甲居中部分，通常来说是腹面或背面，不影响肢体行动的位置为最佳，但要求施法者对盔甲的材质、结构、设计有成熟的考量，并且每次打孔都会因为改动原本的结构，或者魔力径流改变了盔甲材质原本的密度，有可能导致装备耐久性能下降。” “第三种，炼金结合法，利用炼金术金属烧蚀反应，将宝石和盔甲结合在一起，优点是只要材料足够强韧，可以将性能影响缩到最小，缺点是宝石无法更换，强行更换宝石会损伤装备。” 盔甲骑士点点头：“假如我是一名使用双手大剑的骑士，需要6个魔力凹槽，你会怎么做？” 柯黎脱掉手套，食指沾起清水，在盔甲上画出6个圆圈，目光只在盔甲和骑士之间交换： “极限情况下，中间2排2孔，肋骨剑凸区域和肚脐区域两处各一孔，形成魔力径流平衡。” “中段做平衡守势附魔宝石，上下部分，根据抬手举剑格挡或双持握剑抵腹的习惯区分。” “当然，这件白钢盔甲……说实话材质强度有限，6孔失败装备耐久度永久损伤一大半。” “再考虑到装备穿脱、修理维护、美观性能的问题，其实我个人比较推荐四孔。” “就这边，胸肌边缘的位置，到肋骨边缘的位置，大约一个巴掌的距离作为安全打孔线。” “不影响穿丝绒或皮毛内衬，也不会突兀地碰到身体，可以正常装护肩扣带或徽章挂饰。” 盔甲骑士连续点头，语气也听不出是好是坏：“看来你是懂行的。” “假如我把宝石全包了，让你帮忙打6孔，你有把握留下多少耐久度？” 柯黎把盔甲翻了个面，确认这是一件新货：“假设盔甲耐久度是多少？” 盔甲骑士不假思索地摸着金属下巴：“500点，我这边通常管用那一套耐久度检测标准。” 柯黎想了想，用手指在盔甲各区域画来画去，时不时轻轻敲击，确认盔甲状态： “400点左右，6孔魔力径流很极限。” “每次打孔都会引起整体材质变化，因为基底材料的问题，成功率最多40%。” 盔甲骑士立即激动起拍上了桌子，桌上宝石原地起飞又原地落回： “什么，耐久度居然有一半以上，你保证成功率有40%吗！你认真的吗！” 柯黎又看了盔甲骑士一眼，心说我去北方学艺又不是白白混了五年野人生活，这都没把握？ 转念一想，他决定吃下这头肥羊：“一旦操作失败，盔甲片会直接炸开的。” “想稳定打孔，需要用宝石精华作为镶孔染色，想自由更换宝石还需要二次洗色。” “总之，打孔流程是否顺利无法估测，总体价格可不便宜，不考虑考虑我说的4孔吗？” 盔甲骑士连续点头：“没问题的，你尽管做，这款盔甲还有好几件，成功一件就行。” 看来这家伙很有钱，这种厚钢盔甲，居然都还能做几套当耗材用。 柯黎看向对方，就等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 “本来我只是过来摆摊卖宝石的，镶孔方面没有准备。” “真要做镶孔，还得麻烦找个地方，这小桌子可不比锻造台，稳定性不够。” 盔甲骑士兴奋地抱起盔甲：“好的，跟我来，我那儿的东西应该够你用。” “那我就收摊了。”柯黎把铺盖一卷，掰开桌子卡扣，迅速折叠打包塞进背包。 跟着盔甲骑士，一路来到猛犸之角的蓝鹰骑士工坊。 看见盔甲骑士进门，三个胡子老头纷纷放下手中铁锤。 他们仨有点凄惨，胡子都被炸黑了，看样子为了给盔甲骑士强行打6孔，没少吃苦头。 不过这工坊设备，也让柯黎眼前一亮。 盔甲骑士丝毫没有脱下盔甲的欲望，就那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柯黎操作： “只要能成功，这儿的材料随便你用，不过用之前最好说一声，我的人会记录出纳。” “交给我来处理吧。”柯黎打开背包，掏出多只皮袋，里面是色彩各异的宝石精华。 拿起崭新的工具，随便试了试手感，确实比自家破烂好用很多。 “开始了，麻烦不要让人打扰我。” 通过宝石精华粉尘施法，实际对魔力需求很低，施展起来要轻松许多，只是更加烧钱。 戴上手套，轻轻点缀和烧蚀，再将炼金试剂溶液点在不多不少的宝石粉末中。 中间四绿，上黄下红。 催动魔力点燃宝石粉末，盔甲微微震动，但被车床和夹板牢牢地固定在原处。 第一孔是黄色，淡黄色的魔力径流汇集成线，被指向其他宝石镶孔区域。 第二孔是红色，赤红色的宝石粉末，在燃烧时吸纳了淡黄的魔力，向上分裂扩张。 这时，柯黎双手点火，操纵魔力避开盔甲的结构吸引曲线。 最后两孔，柯黎好像出现了失误，盔甲的震动瞬间加剧。 因为他最多同时只能引导两个节点，导致原先扩散的红色魔力径流在盔甲外表乱走。 “呲！” 纯白的手套，转眼间就被错误的魔力径流短路烧黑，在盔甲上留下浅浅的色痕。 柯黎连忙增加宝石精华使用剂量，引导分走的红色魔力径流在盔甲上有规律的移动。 盔甲骑士一看，果断躲到柱子后面。 炸到人赔钱就行了，要是把盔甲炸得花一块紫一块的，那可就没法穿出门了！ 殊不知，身为宝石翁的柯黎，其实对这套手法游刃有余。 他只不过是增加点变数，免得顾客觉得太过轻而易举，打完孔又不想出钱，到时候砍价。 在柯黎的引导下，白钢盔甲不再是原先的纯白，而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红晕的护甲油。 红色魔力引导完毕，绿色镶孔互相编织封锁，如磁铁的反作用力一般难以精确操作。 而宝石翁赋予他非凡特性，可以感应并解除这股反作用力。 三种色彩交汇编织，在剧烈的能量震动中，盔甲光芒绽放。 柯黎将附魔宝石按照特定顺序装填，依次封锁魔力，所有光芒迅速收敛，变回原本色彩。 “4颗1级绿宝石1120金镑、红黄1级宝石900金镑，6孔镶嵌费用6000金镑。” “抹掉零头，诚惠您80颗魔石，您可以检查耐久度状况，先确认再付钱。” “这就成功了？”盔甲骑士不知遭到了何种折磨，看到一次成功，声音居然难以置信。 看来那帮被炸到失忆的老工匠，既没有宝石相关的非凡特性，也没有北方蛮族的手艺。 不过也得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连续失败耗尽了耐心，盔甲骑士也不会来找自己。 盔甲骑士连忙走过来，使用软头夹子摘掉附魔宝石反复插拔，又将盔甲放到附魔台上。 “太棒了！我看这盔甲至少有440点耐久度！” 说着，盔甲骑士忽然掏出两颗微微震动的传奇宝石，就要往凹槽上插拔测试。 看得柯黎眼皮子一跳，连忙拦住： “传奇宝石拥有类似活体的力量性质，和附魔宝石能量级完全不同。” “只有先造好的上下两孔可以镶嵌，千万别乱放，最好是用金漆花纹描边作为特殊孔。” “喔，那好的，你帮我弄吧！”盔甲骑士下意识地放下宝石，被柯黎拿在手里。 原本还微微震动的两颗宝石，在柯黎手里瞬间老实了下来。 第4章 赚钱消费 “这两颗传奇宝石叫什么名字？我需要了解它们的性质。” 柯黎一边问话，宝石上却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特殊字迹。 【2级传奇宝石-蓝色系-英勇者的悔恨：优化身体运动耗能，-10%体力机能类体力消耗，根据受到的攻击伤害程度，提供5~15秒的移动能力优化，适用于大气环境、水域环境】 【4级传奇宝石-橙色系-狂暴者的鲁莽：优化身体运动耗能，4%冲击力、切割力、穿透力，镶嵌装备的物理、魔法防御性能-16%，受到攻击时，在5~15秒内使得增幅效果变为8%】 盔甲骑士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说明书： “呃，蓝色宝石挨打跑得快，橙色宝石挨打反击强。” “说明书很长，都是上一任使用者的经验，要不你看看？” “那不用了，大概了解一下就行，做完凹槽洗色我要去吃饭。” 柯黎沉稳地取出宝石粉末，看来细化到百分比的宝石特性，确实只有自己能看到。 在成为非凡者以前，他对传奇宝石的力量，一直停留在想象。 可是现在，这些宝石数据完全摆在面前，倒是意外的有些质朴。 知识很重要，但要担心意料之外的诅咒与污染。 除此之外，柯黎可以判定： 就算拿到这些传奇宝石的配方和工艺技术，也不能强化自身的非凡特性。 他没有感觉到可以攫取的非凡概念。 不同传奇宝石的特效差距，本来就比人和桌子的差距还要大。 巧妙的组合可以让使用者如虎添翼，失败的组合搞不好就毫无效果，或者坑死自己。 “这两颗传奇宝石只能说设计思路相似，特化近身战斗强化。” “设计思路也不激进，启动宝石的能量途径是通过自身、受击来决定的，十分求稳。” “不错，挺适合你的。” 如果是凹槽设计者本身，洗色就会非常简单。 先分出主凹槽、副凹槽，再将其他四空设置为从凹槽。 主凹槽金漆烫绘用得最多，副凹槽减半，从凹槽只提供金线与魔力引导。 “最好不要在一件装备上插满大量传奇宝石，一般的装备都无法长期承受宝石的力量。” “如果非要用，就只有这俩特性原理接近的可以放进主副凹槽，而且宝石特性不能冲突。” “不然，有的宝石看似镶嵌实际却不生效，战斗期间想施法才发现没反应，那就完蛋了。” 柯黎摘下手套，完成工作，习惯性地去工坊区洗干净胳膊和脸。 盔甲骑士很满意，命令仆人拿来80颗魔石交给柯黎。 等柯黎清点完毕，打算收拾离开他才问道： “以你这样的手艺，为什么会在坊市摆摊？” 柯黎微微一笑：“本来准备回国，路上遇到点意外，反正不着急，顺便赚点钱再回去。” “喔，我知道了，再见。” 盔甲骑士挥挥手，专心琢磨着盔甲和传奇宝石的搭配。 可惜这骑士就像个社恐，本来柯黎还打算自我介绍一番，看看能不能逮住他使劲薅。 看对方没有兴趣，柯黎也干脆假装失忆，太过主动有时也是一种冒犯。 挎上背包和魔石，柯黎迅速前往坊市的烤肉铺。 进门，香气充满鼻间。 青灰石英的地板倒映着镀金光石吊灯，红毯边缘却是粗粝的灰岩石砖，桌椅尺寸各有区分。 这里并不是平民消费的场所，而是非凡者的用餐区，所以用餐者比较少。 一名身穿侍从服装的男性侍从走了过来，给出一块写满食物的木板。 将脑海中狂摇尾巴的画面赶走，柯黎听到这侍从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 “尊敬的顾客，熔岩火山烤肉店欢迎您的到来，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柯黎看了一眼食品清单，把背包放到可以够到的角落区域：“在店里吃，多少起卖？” “单桌是5磅起步，都是放过血又用净水冲洗的好肉，产自附近的魔兽森林山脉。” 柯黎饥渴难耐，目光直接跳到贵菜表：“那就先来5磅连云鹿肉。” “好的，收您2颗魔石，上好的连云鹿腿肉，燃料和食物餐具马上就来。” 一顿饭吃掉200金镑，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无法想象，对一般贵族来说也很有压力。 但对柯黎来说，他学手艺就是为了赚钱消费的，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很快，空心石球被取出，果木和火炭被塞到桌子中央的圆槽区。 烤架和烤叉分别放好，大理石桌很好地隔绝了火温，高度和距离都很合适。 柯黎在蛮族生活这几年，吃烤兔子都是手撕肉居多，除了盐也没啥调料和配菜。 突然要正儿八经地系上餐巾，手持刀叉，保持餐桌礼仪和贵族传统，一时不太适应。 再加上记忆与灵魂的融合，他立刻感到一阵别扭：“真麻烦……你好，有筷子吗？” 端着白毛巾的侍从张嘴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偷瞄一眼其他侍从，慌慌张张地去取来一副竹筷子：“您的筷子。” “行了，我自己来就行。” 柯黎撸起袖子，拿刀在鹿腿肉上划开戳破，在嘶嘶的冒油声中撒上调料。 旋转中削开烤好的部分，用盘子接到碗里，再蘸上特制的酱料和疑似芝麻、孜然的玩意儿。 唔！唔！ 这玩意儿可比硬面包好吃多了！ 当柯黎用森白的牙齿撕开肉片，胃里就像突然燃起了幽蓝的火，开始迅速吸收食物能量。 脑海中对鲜血和噬咬的渴望，这时也变成了满地绽开的欢乐之花，一心只想猛吃烤肉。 熟练地使用筷子，丝毫没有握住筷子不知所措的尴尬，让人有些怀疑柯黎的来历。 每每遇到恰到好处的金黄烤肉，就精准无比地一刀切下，涂上调料继续旋转。 偶然有蘸起的香料掉进炭火，便会冒出点点油烟，传出令人食欲大增的香气。 不管是外层的滋味，还是里层的鲜美柔嫩，都对得起2颗魔石的价钱。 看似每一筷子的份量都不大，但由于速度太快，实际上肉腿的直径在迅速缩小。 “外表并不魁梧，但是和狮子一样能吃……应该是非凡者。” 侍从小声嘀咕着，心里不免有点遗憾。 因为东方饮食习惯的客人，往往不喜欢给小费，尤其酷爱饭菜打包。 侍从有些走神，思考着今天后厨会不会有临期好肉可以买走，配面包也能美餐一顿。 耳朵一抖，瞄准餐桌，听到餐刀在烤叉上滑动的金属碰撞声，侍从侍迅速从回过神来。 “有点不够，再来一份，顺便多给我两张擦手的毛巾，谢谢。” 摸着淡紫色的、比鹅卵石的手感还要更加质感的小颗魔石，侍从露出微笑。 没有小费也没关系，今天接待了大顾客，这个月的服务业绩应该就完全达标，有奖金可拿。 第二份5磅烤肉消灭了一大半，柯黎才渐渐感到有些饱足，整个人的气色都在恢复。 就连衣服下结痂的伤口，也快速愈合，估计晚上一搓，就会像蝉蜕一样被搓掉。 开心之余，柯黎留意着身体的变化，心中也思考着如何照顾好自己： “见鬼，我居然一餐吃掉95kg的肉，还是放血洗过的非注水好肉。” “要是每天都来搞这么一顿，一个月吃掉120颗魔石是有点可怕，下次也许应该尝一尝别的肉，要是营养价值和味道差不多，只是来源稀有名字贵，也没必要每餐都吃这么好。” “但是好饱，心情愉悦，感觉吃完这一顿，晚餐时间也不用吃饭。” “我的赚钱速度应该撑得起我这么吃，只要有人愿意买宝石就行。” 鹿肉最后一片没剩，烤叉上的肉被全部刷下来，卷走酱料塞进嘴里。 喝下一口酸涩橙红的精灵柠檬汁。 往背包里一探，摸到沉甸甸的魔石袋。 驮兽和木车都没了，帐篷、工具、食物补给虽不值钱，但没有它们可不行。 至少柯黎现在不具备凭空制造、空间储备、超远程传送的能力，仍然需要采购家当。 于是，柯黎摸出2枚金镑交给侍从： “你好，我想知道关于猛犸之角的一些事情，向你问点情报。” “比如哪里买衣服，哪里可以购买一头运输驮兽，或者是毛石、武器之类的。” 侍从再看向柯黎，只觉得此人身上光芒万丈：“当然，先生……” 接触非凡者会很危险，但接触非凡者就意味着更多的赚钱机会。 很多出海打渔的渔夫，勤勤恳恳冒着生命危险，一个月也就28枚银苏勒不到的收入。 看来这位非凡者是个特别的例外，他不仅喜欢用筷子，还喜欢给小费： “先生，您的需求清单写好了，请让我带路吧。” “那我们走。”柯黎没有拒绝，他正需要重新补给，建造驮兽车队。 侍从：“先去买衣服鞋子吗？” 柯黎想了想：“先去买武器。” 此次归途，柯黎不仅损失了财产，还差点玩没了自己的小命。 蛮子护卫虽然没翻脸，但柯黎深知个人战斗力短缺，危机时刻只能靠别人真的很尴尬。 必须尽快换到一套能用的装备，免得低烈度的冲突都无法处理。 若是实在买不到，就造一把机械原理并不复杂、可以长期满巢装弹的转轮手枪。 第5章 重组商队 侍从恭敬地引领柯黎进入一家武器店，精美的近战武器琳琅满目，造型宛如艺术珍品。 卖相很好，但是近战武器练习成本实在太高。 与其被人拿枪指着，问自己到底要钱要命，柯黎更希望自己是拿着枪的人。 柯黎带着不知所措的侍从离开了武器店，改路走进枪械店。 一进店门，柜台后方穿黑衣、抽雪茄、戴着红绿围巾的大乌鸦头转了过来。 他张开翅膀扫走了玻璃柜台上的灰，翅膀下似乎有代替手指的钩爪。 只见他给鸟喙打上黄腊，用黑笔描绘着蕨草般弯曲的小胡子，声音油腔滑调，宛如八哥学舌： “喔！欢迎光临百发百中枪械店，想要什么尽管说~” 在普通人看来很可疑的场面，在猛犸之角却十分常见。 柯黎隔着玻璃观察枪械，大多数枪械的设计原理还是老一套，只是雕花纹饰做得更精美。 古董级别的火绳枪，各种皮肤的燧发枪，设计成谜的双簧管，四管齐射的鸭嘴枪…… 就像给一根涂满清漆的木质手杖裹上白巧克力脆皮，然后在上面强行装饰着与射击威力无关的金银花花纹，在那可怜巴巴的弹仓上增加些不会锈蚀的贵金属芽状突出，最后告诉你这是武器。 大多数枪都是皮肤枪，越看越看花瓶瓷器，不像正儿八经的防卫武器。 无奈之下，柯黎戳了戳玻璃柜的一角：“请问这款叫什么？” 乌鸦头一步一抖地靠近柜台：“转轮手枪，可以装填7发子弹，5发、6发的款式也有。” “气密性不佳，导致威力、射程精准度都不太理想，而且只能使用新款的封装弹药。” “优点是遇到臭子儿时，哑火时继续扣动扳机不影响后续射击，装填弹药相对迅速。” “白钢材质，红木握柄，如果喜欢金属花饰也可以补。” 柯黎心说还行，不然还得花不少时间去造武器：“有其他材质的吗？比如说紫钨做的。” 乌鸦头托起枪盒：“紫钨？追求金属强度和光滑程度的魔石融合武器？” “经常使用枪械的人，大多数情况都是拿来狩猎小动物和吓唬人用的，所以没用比较贵的材料来制造，不然一直卖不掉老板也会很头疼。” 侍从上前一步，站在柯黎旁边说道：“如果有一位非凡者对枪械感兴趣呢？” “非凡者？”乌鸦头看了柯黎一眼，“如果决定购买，我会问一问老板的意见。” “确定就要这款吗？还是都看看，我可以从后面帮你找一找，看看仓库里还有没有存货。” “都拿来看看吧。”柯黎点点头，这乌鸦头步伐轻盈地离开了柜台区。 不多时，他抱着几个枪盒回到柜台，柯黎挑了挑，选择了一把做工标准的6发转轮手枪。 “就这个，不需要多的花纹。” 乌鸦头把其余枪盒收好，拿着盒子又回到后屋楼上。 不多时，他又端着盒子走了回来：“呃，我必须解释一下这把枪的价格。” “首先这把枪并不贵，只要30个金镑就能买得起，毕竟没有子弹它就是一块砸人的废铁。” “然而用到紫钨金属材料，材料价格就需要上百金镑，再加上非凡者施法手续费，所以这把枪一共收您3颗魔石，附赠装填器、维护包和子弹带，买完还能在我们店后面进行靶场试射。” 柯黎有些意外，因为他发现，这把转轮手枪就是刚才那把。 只是一转眼几分钟的功夫，就被人完全置换了金属构造材料。 这是非凡者的手笔？ 要是能把这个非凡者的灵魂切割出来做成宝石，能不能够获得额外的非凡特性？ 不过炼金术里有不少置换金属的方案，就算能做成灵魂宝石，非凡特性恐怕也少得可怜。 柯黎随即摸出3颗魔石：“我买了，我要试试射击性能。” 乌鸦头不动声色地与侍从交换眼神，侍从却把眼睛一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从侧门来到后院的树屋小靶场，树干上垂下不少麻绳悬挂的木牌。 30米距离高打低，在体质增强后，这类武器的后坐力也变得可以接受。 武器手感不错，金属材料稳定，零件结构少而可靠。 可稳定单发，可连续压枪速射，不用担心打完几发附魔子弹，普通枪管就会变形。 “可以接受，就这样吧。”武器意外的便宜，倒是省出来不少活动资金。 听到到柯黎打算离开，乌鸦头热情地提供免费情报： “对了，客人要是对非凡者的秘宝感兴趣，也可以去猛犸之角的拍卖行看一看。” “和传奇宝石一样，偶尔会有些1~2级的秘宝从拍卖行流出。” “多谢。”柯黎离开枪械店，却没有前往拍卖行的意思。 他的计划还是先换一套行头，抓紧时间把驮兽和移动商队搞定。 在猛犸之角，除了像柯黎这样的摆摊者，还有一部分商人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旅行商队。 旅行商队中比较豪华的木轿车，长82米，宽28米，高26米，它兼具生活起居和工作功能，前后有两对胶木轮子，活动窗口，可用魔法能源驱动，也可以让驮兽作为动力源。 比起一般的马车、推车或拖车，木轿车容量更大，很适合备货重量不太多的精加工类匠人。 接下来，柯黎针对性地大采购，将最基本的物资准备充足。 木轿车，1475金镑，配有各种收纳箱子，活板门、楼梯结构，内部金属加固支撑，据说这是机械教会的设计产物，材料坚固耐用，甚至可以停车烹饪，因此价格要比一般民用品贵很多。 驮兽选用的是鳞角足披甲蛮牛，2250金镑2头，它们是魔兽和驮兽的混血产物，草食性动物性格比较安静沉稳，速度不快但耐力很强，就算有敌人袭击通常也不会乱跑，配送四大包饲料。 外表上，有点像犀牛、蜥蜴、水牛的混合体，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培育出来的。 全套崭新的精工工具，50金镑，工具本身没有那么贵，主要是铁砧和工作台比较贵。 一套探险家服装，28金镑，包含护目镜、钩索、攀岩斧之类的，野外必备。 一套侦探用正装，42金镑，厚实而耐用，高高的衣领和压低的帽檐，神秘又可疑。 一套商人用正装，34金镑，订做正装太花时间，直接买一套差不多的凑合用。 几套工匠用、日常用、杂货用服装，6金镑，主要是防止把衣服搞脏了的替换品。 几套异族传统服饰，8金镑，单薄而简约，遮挡度不高，通常只是异国旅行的纪念品。买这些主要是避免意料之外的变身后没有衣服穿，虽然现在还没法做到。 皮革水囊、镀金防锈水箱、木轿车上用的枕头被褥、简易灶台、雨水收集与过滤器。 没有瓶瓶罐罐和防撞击支架，有些宝石、矿石、炼金药粉末不好保存，还得买木工抽屉格。 柯黎觉得每次结账找零很麻烦，干脆一边让侍从记账。 侍从是本地人，可以说服商人同意选购再结账。 把杂七杂八的部件塞进木轿车，再将木轿车装修成工作室和休息室的模样。 每个帮忙的工人，都有1枚金镑的酬劳，至少抵得上普通人忙活一两周。 好在这次的购物活动，并没有引起骚动，看样子这里的接触者也早已适应了各种状况。 就和盔甲骑士铁了心要打6孔一样，柯黎的消费，对非凡者来说并不离谱。 于是柯黎今天赚到的80颗魔石，在各种必要的采购之后，迅速缩水到26颗魔石。 这笔钱不能花得过于奔放，还得留点钱去买品相比较好的毛石料子。 当日落黄昏之时，柯黎的行头已经焕然一新。 他可以牵着缰绳坐在牛木轿车前头，也可以直接回到工作室，或者从侧门放下木楼梯。 旧衣服和旧工具他还没丢，那是一种身份证明，也是一种纪念。 只要顺便去猛犸之角注册个商队徽章，柯黎就可以把流浪营地的帐篷搬到车上，在夜里也可以驻扎在猛犸之角坊市内部，不必花冤种钱去租昂贵的“安全旅馆”，或者和土墙帐篷呆在一块儿。 柯黎来到猛犸之角办事厅，推开大门，轻轻敲了敲木桌：“你好，我想办理商队徽章。” 办事老者给出一张纸：“填表，申请价格是500金镑，手续费不予退还，想好了再申请。” “填好了，请过目。” 柯黎把表格推过去的时候，办理徽章的老者，忽然擦了擦眼镜：“等等，您是柯黎-基德曼？” “是的，不过我有这么出名吗？”柯黎很意外。 老者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北方远行商队里幸存下来的人见过您。” 柯黎没有撒谎：“喔，那是当时队伍遭受了魔兽群袭击，我和商队都走散了。” “我和护卫一路逃跑，花了几天几夜才来到猛犸之角外围，我都记不清路上发生了什么。因为后续没钱，雇不起非凡者护卫，他现在也没和我在一块，他叫科尔坎。” 老者想了想：“那您可算走运了，前些日子有个逃到猛犸之角的商人，说队伍里好多人都死了，不少订单现在没法交差，说是商队里疑似有非凡者失控，才导致了魔兽群暴走袭击。” “那商人给了我一份名单，就带着剩余的队伍离开了，我看到名单上有您的名字。” “非凡者失控吗？我没有印象。”柯黎思索片刻，他对商队里的人都不太熟悉。 北域真的太冷了，冷得让人直犯困。除了耐寒的蛮子，人人都裹得像个毛铠雪人一样，他很多时候都是在半梦半醒的颠簸中度过，精疲力尽的时候完全没有交流欲望，只想跟着商队回国而已。 老者说：“是的，据说这批货物中，还秘密运输着某些的禁忌遗物和非凡秘宝。” “是幸存者通过红隼通风报信，让狮鹫帝国的人迅速赶往这边。” “如果你是知情者，他们应该会来找您。” 柯黎收起徽章：“那好吧，就等他们来了再说，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老者小心翼翼地问：“我听科尔坎说，您已经成为了非凡者，对吗？” 第6章 序列之法 柯黎平静地看着老者：“想要我的序列情报？你能付出什么。” 老者立刻改口说道：“不是这样的，先生，猛犸之角只是礼貌地询问您有没有序列晋升的需要，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专程帮忙收集材料，与您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 帮忙收集材料？ 猛犸之角能帮忙收集灵魂还是举行炼狱仪式？ “不用了，需要什么我会买，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私事。”柯黎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老者唯恐柯黎发怒，连忙取出一支卷轴：“非常抱歉，大人。” “这里，这里是历代与我们合作的非凡者，摸索总结出来的序列强化经验，也许对您有用。” 柯黎看了卷轴一眼，便拿在手里，转身扣住高礼帽，低头掸灰整理仪表，然后离开。 出门，柯黎突然意识到烤肉店的侍从还站在马车旁边没有走，于是说： “今天辛苦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要是我有需要，明天我会再去烤肉店。” “好的，先生。”虽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第二笔小费，不过侍从还是眉开眼笑地离开。 赞美财富之神！要是这位贵客天天都来烤肉店，一个月搞不好能有60金镑的小费！ 柯黎把卷轴塞到床头柜里，驱使牛车回到流浪营地。 沿途，牛车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他们神色黯淡又压抑，仿佛只是习惯性地对着财产行注目礼。 矮矮的土墙区分之内，科尔坎还没回来，帐篷里黑黢黢的没有动静。 在车里换了身粗布工匠围裙，把有必要的帐篷和杂件搬上牛车。 破瓦罐、小木条就扔在那，有人需要自然会捡破烂拿走。 命令驮兽折返回到坊市，走专门的移动商队通道，回车又换成商人用的正装。 驻扎点有水井水池、嵌地型绳索固定棒，打开小半包饲料喂牛，今晚就停歇在这里。 脱下衣服放到衣帽间上，拧开床头的煤油灯。 躺在床上摊开四肢大口呼吸，一路上风餐露宿，这一刻总算有了一点回家的感觉。 打开卷轴，非凡者的升级强化之法，简简单单地写在开头。 分别是【勤学法】、【扮演法】、【吞噬法】。 柯黎翻开卷轴，小啜一口清爽的精灵柠檬汁。 勤学法，简单来说是机械性地重复劳动、重复学习，以期望激发自身潜力主动获得灵感方面的顿悟与理解，像蛮子那套通过试炼慢慢挖掘先祖的意志与战技，等待高阶特性的筛选与降临。 如果柯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灵魂，他也可以考虑制造大量的附魔宝石，以数量交换质量。 从基本功开始练习，以同序列强者为对象进行模仿，进行精神冥想或者肉身训练。 这套办法相对平稳，提升度速度也非常缓慢，没有成熟的升级体系，晋升更是遥遥无期。 不过一旦有很多人成为同类，非凡者本身很快就会感到难受，这便是无法阻挡的晋升需求。 扮演法，和前世小说里看到过的方法有点类似，晋升风险要高于勤学法。 扮演需要全身心地融入序列定义，即使性格反差也要扮演好职业及其非凡特征，使得自身能够消化吸收魔药或者仪式的非凡特性。代价是，比较容易成为人格意义上的精神缝合怪，让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性格或记忆碎片，无声无息地推着自己踏上失控变异的道路。 扮演法的优点在于吸收非凡特性更快更完整，像柯黎这样情况特殊的非凡者，其实潜移默化之中因为魔族本能就开始了扮演之路，只是没有像总结成知识概念。 “此外，除了极少数性格和特性都完美贴合的，大多数使用扮演法的非凡者，应该都需要脱离自身的习惯和性格，使得自己代入到一种非凡的职业状态中去，容易留下线索和破绽。” 和其他非凡者不同，柯黎完成仪式，不仅拥有两世的记忆碎片，也接受了许多异常的知识。 例如，在神秘的神降时代消逝以前，非凡特性的神秘总量，是固有总量、不灭守恒的。 信仰并支持你的神祇赢得神访，同序列的非凡特性就会扩增，超凡的领域之路也会开阔。 在黑夜降临后研读卷轴，确实有一种声音，隐隐约约地诱惑柯黎成为恶魔，成为父神的战士。 可惜柯黎对神访一事没有概念，对信仰神教也不感兴趣。 就算这低语不提示，他也会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 只是收音机般沙哑疏远的低语声有点烦人，认真去听又听不清，还会出现短暂的耳鸣。 “简直比聊天打字，发完一大段突然撤回还要烦。” 于是柯黎将注意力放回卷轴上。 关于吞噬法，卷轴里举了个不太恰当的例子。 假设某个人是瘟疫序列，他的非凡特性是感冒，他每天都在感冒中咳嗽，非凡特性赋予他的力量也效果也是咳嗽，但他永远也不会因为感冒病倒，也不会因此染上其他的诅咒，或者传染别人。 那么只要这个人，设法提炼出感冒特性的核心，自主地扭曲感冒现象，并使其转化成具有传播性质的肺炎，他就可能利用非凡特性散播异常瘟疫，不断地收割生命来完成进阶仪式。 这个故事，是从某个亡灵法师的笔记里截取到的片段。 超越非凡特性本身、吞噬非凡特性，使得自身的意志凌驾于特性之上，成为统御与主宰。 就像一个人打破了盒子，强行爬到盒子之上，使自身逃脱暂时同序列特性稀释的死亡难题。 缺点，便是此人不再受到盒子的限制与保护，力量特性被提前支取，灾难崩坏也紧随其后。 这套方法凶险无比，但提升幅度很大，异化序列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简单来说，这三套方案对我都没啥用，不过可以作为评估其他非凡者立场的依据。” “最初晋升非凡者并非没有代价，可能是随着两世记忆变成碎片，规避了其中的代价。” “序列之争一发而牵动全身，知道越多知识就越危险，一旦成为非凡便无法避免。” “公开晋升方案，明显是资源流、竞争流的养蛊手段。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很多人稀里糊涂成了计划的一环，某种程度上就像食物链，渴望通过大范围的猎食规则来富集和聚拢非凡特性。” “猛犸之角背后的高山堡垒，正在有意笼络志同道合的非凡者，想必狮鹫帝国也不例外。” 柯黎收起卷轴放进抽屉，打算明天顺路还给办事处。 他娴熟地取出一块块毛石，使用非凡火焰将石皮烧掉，剥成适合加工宝石的半成品毛胚。 【宝石工艺：1级，18/1000熟练度】 【成功制作1颗1级宝石，宝石工艺熟练度3】 “也不知道这1级评价有什么用途，它和非凡者特性不一致，应该不是同类概念。” “总共要334颗1级宝石才够，假设每天稳定产出10颗，也要花费不少时间。要是按最高标准出售，扣去毛石成本平均成1颗赚3魔石，总共也不超过10魔晶，甚至还买不起1颗1级传奇宝石。” “一旦猛犸之角地区宝石销量饱和，销售速度开始减缓，还得考虑长期出货的市场消化速度。” “长期驻店销售，一定会耽误我的升级时间，每天都卖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总之我也不是很有钱。” 柯黎继续加工毛石，将灰尘和泥浆都扫进皮袋垃圾桶，攒起来丢到指定的垃圾堆。 一块毛石产出的宝石颗粒数非常不稳定，有的2~3颗，有的只有1颗，技法再好也需要原料。 贩卖毛石的赌石商人，去各地收购毛石材料，来到坊市公开摆摊出售。 他们将切开石头和加工宝石的风险转移给顾客，通常允许光学晶种探测、产出地地质评估。 其中费用和成本，主要是时间精力和运输费，离原产地越远，价格也就越贵。 不过要是恶魔之眼运用得比较熟练，也可以戴着护目镜偷偷观察，从中挑出些好石材。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对着石头来一刀的，大多都是从矿区收来，添油加醋转手稳赚。 “要是利润太低，收回来也是勉强回本，做苦力，毕竟宝石的销量一直是个问题。” 柯黎手法精准地完成宝石加工，熟练度缓缓上涨。 他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手指忍不住摸向一粒还没上金漆和火漆的绿宝石。 “要不，尝一颗试一试？反正也就3魔石不到的价格……” 近乎病态的食欲，让柯黎决定尝试，洗干净宝石试吃一口。 轻轻塞入嘴里，一种古老的、松树油脂与松叶苦香的味道，像大地的纹理在嘴里绽开。 口腔内部浮现出紫蓝色的花纹和微弱的火焰，使得宝石逐渐“消化”吸收。 【宝石工艺：1级，21/1000熟练度】 【宝石秘境：0级，0/500进度值】 【成功吞噬1颗1级宝石，宝石秘境50点进度值】 “嗯？！”柯黎立即发现，他解锁了新的烧钱能力。 “要是只差9颗，今晚应该就能搞定！” 第7章 开启秘境 身体状况恢复后，柯黎的工作效率直线提升，游刃有余。 石屑在脚踏砂轮下渐渐堆积，灰尘没有飞得到处都是，被隔在“皮质折叠屏风”之后。 省略了金漆、外皮的包装工序，这批宝石的工作量，在魔法辅助之下一晚上就能搞定。 “原材料不多了，最多估计还能做15颗。” 每次提升熟练度，也许会有新的感悟，柯黎没有给毛石打数字标签，免得惯性限制能力发挥。 山脉与森林的远方，清晨的太阳徐徐升起。 柯黎瞄了一眼挂钟和怀表，确认时间是早上6点。 作为一名自己当老板的旅行商人，他想什么时候出摊就什么时候出摊，只是需要留意时间。 9颗宝石，色彩各异，像是一把口味缤纷的奇妙糖果，静静地躺在红布木盒中。 食欲没有特别强烈，但柯黎的身体对宝石来者不拒，只不过消化速度没有第一次那么夸张。 宝石的味道，真的很奇怪。 有的像植物，有的像金属，有的像不知名的水果，有的却像是一杯微甜冰凉的井水。 柯黎将每种宝石都记录下来，现在不具备对应的知识，也不知道宝石的味道代表着什么。 在服下总共10粒宝石以后，他觉得思想中有某种东西松动了，异样的灵感唤醒直觉。 【宝石秘境1级：0/1000进度值-可进入】 “还可以继续升级累加么？这玩意儿看起来，不管有多少钱都能给我败干净。” 柯黎有种预感，10颗1级附魔宝石只不过是最低档次的门票，再高级他可负担不起。 “就算是套娃式的采矿，10颗宝石换10颗毛石，也可以循环磨炼技巧提高熟练度。” 整理好探险家的衣服和工具，柯黎关上门窗，确定吃饱喝足的驮兽还在睡觉，才躺回床上。 “没有战斗力，钱多了也烫手，这可不是大多数人都按规矩办事的和平年代。” “我需要获得力量，开启秘境。” 刹那间，柯黎“眼前”浮现出流彩变幻的光。 天旋地转的晕眩，诡异又熟悉的低语。 柯黎无法挣脱这种状态，变幻的光辉无法通过闭上眼睛而规避，他感觉自身的极速下坠。 【1级宝石秘境目标：探索神秘学知识，结束仪式。】 “这秘境……不是让我来循环挖矿的？” “也好，探索神秘学知识正是我需要的，我现在连正儿八经的祈祷仪式都不会做。” 柯黎精神抖擞地醒来，发现身上穿的不是探险家的服装，就连新买的武器也不知所踪。 四周是中世纪风格的城塞，略显压抑的灰岩和木板结构。 宽阔的帐篷檐下，悬挂着4盏明晃晃的煤油灯，灯下是流动着淡淡灰雾的各式装备。 从素材和质量上来看，多半是镶钉手套、薄锁子甲、硬皮甲等民间冒险者公会的用品级别，远远达不到蛮子战争工坊生产的盔甲，也达不到城塞类军用装备的底材水平。 一个黄白服装搭配的裹头胖子在吆喝客人，灰绿兜帽长袍的女孩在和客人讨价还价。 说话间，女孩和胖子取出几张卷轴，短发短须的客人用卷轴破开灰雾，拿着装备离开。 柯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记忆碎片翻涌而出，他双目茫然： “这是小时候的我，我跟着家人在狮鹫帝国到处旅行的时候？我现在到底几岁？” “宝石秘境不是挖矿秘境，而是一种宝石能量驱动的仪式，用于窥见过去的世界？” 想到这里，柯黎难免有点肉痛，用10颗宝石强制给自己切入灵感的位面，确实有点奢侈。 “不是单纯的回忆世界，仿佛身临其境，我闻到了油盐野菜烤干菜面包的香味。” 柯黎暗暗较劲，却没能从脑海中找到脱离宝石秘境、结束神秘仪式的办法。 “附魔宝石的力量不是无限的，等力量消耗完毕，仪式一定会自然终止。” 想到这里，柯黎又轻松下来，像暂留异国他乡的旅行者，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和物。 记忆的碎片，犹如历经寒冬再遇春阳的冰雪于无声中融化，渐渐形成拇指来宽的潺潺细流。 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更加真实，只是心底隐约有种虚幻隔绝的感觉，无法真正地掌握它。 “狮鹫帝国内异族很少，通常只有蛮子、矮人、精灵这类可以和人族混血的老三样。” “我所在的城塞叫做墨冬市，好些年前就开始了的蒸汽机械科技推广，金属铁轨和市政街区划分，让老旧的城堡和城墙变成了历史文化遗产，和当前时代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新粉刷的公寓和楼房，有点现代气息了，猛犸之角则显得相对落后原始，可能是因为某些异族根本没有使用交通工具的必要，所以这方面的需求和发展也完全处于荒废状态。” “不过，似乎是因为记忆和接触者视角局限性的问题，这些来找吉德和卡莉嘉买附魔装备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接触者，而非超凡者本人。” 柯黎目光深邃，他想起狮鹫帝国内有不少真神教派及其信仰，信仰的推广也十分广泛。 可以说，几乎所有人都是信徒，只存在信得多和信得少的区别。 在狮鹫帝国内，信仰常常与职业挂钩，和雪域蛮族的先祖信仰有些类似。 像吉德和卡莉嘉，信仰的便是财富与丰收之神，经常可以看到他们做出些祈祷的小动作。 像科尔坎，信仰的是狂怒与律动先祖，于是他通过试炼得到了传奇宝石，掌握了战吼特性。 时代与科技的变迁，教会与王朝的堕落或转型，君权与神权的交替值守更换都蒙上神秘。 狮鹫帝国境内，通俗的公民信仰主要是月光教会。 而炼狱途径、恶魔序列的信仰，则是相对冷门的【英勇与猎杀之父神】，也叫做勇猎教会。 从表面上来看，勇猎教会不是神秘地下组织。 不过上限值却和月光教会一样，都是驻守城镇的分会，和总教会的规模不能比。 “我前些年没有跟着蛮子喊先祖在上，脱离了狮鹫帝国的人文环境，再加上近期暂居猛犸之角，导致我一直都没有祈祷动作的小习惯。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考虑入乡随俗地学一点？” 柯黎试着模仿吉德和卡莉嘉，但又觉得这举动无聊和无意义，完全没有虔诚信仰的想法。 他更愿意静静地观看事态发展，不要露出破绽。 等待时机成熟时，再精准无比地切入要害。 “也许应该前去拜访勇猎教堂？”猛犸之角距离墨冬城很远，也没有开通横跨荒野的蒸汽列车，能从宝石秘境中回到帝国，属于预料之外的情况。 毕竟支付了10颗1级宝石，要是挂机等到仪式结束，那也太亏了。 柯黎思维发散，旁若无人地朝外面走去，想追寻记忆中的地图和线索，却被人叫住： “柯黎，你要去哪？”回头一看，是姐姐卡莉嘉。 和拆家远行前的卡莉嘉相比，她还没有脱离青涩和稚嫩，笑容中带着一丝忧愁： “晚饭是聚餐，爸爸要和客人吃饭，你是想和我去餐馆，还自己单独吃？” 柯黎步伐一滞，含糊其辞快步离去：“我随便逛逛就回来，不用管我。” 卡莉嘉叹了口气，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多说。 柯黎走远，又悄悄走回家附近观看，发现卡莉嘉和吉德都对自己没有反应。 顺着城墙来到门口，观察城外的光景。 画面变得有些奇异：城镇围墙内部的天空是阴云满布，而城外却是秋收麦浪的黄金暖阳。 远处是风车和农田，田里有随风摇曳的稻草人，和模糊劳作的农夫。 成熟麦子的独特香味，在风吹日晒和鸟雀啄食之中徐徐散开。 3磅粗小麦能卖2个便士，磨成面粉烤成面包，就成了穷人家粗粝难咽的日常主食。 “也许是不同时期的记忆画面，被灵感位面糅合成了一起。” “要是没有那么多的代价和隐患，真想找把躺椅在麦田埂上好好睡一觉。” 柯黎打消深入麦田寻找躺椅睡觉的念头，转身进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蒸汽机的鸣笛尖锐而突兀。 柯黎试着与某路人交谈询问，尽管记不住对方的脸，却依旧获得了可靠的情报： “勇猎教会吗？你看起来挺斯文的，嗯……” “在城南，勇猎教会在火麻街27号，你到附近看见一只大狗就能找到具体位置。” “大狗？”柯黎试图回忆。 记忆中确实存在一只，黑皮橘腹、毛色油光水滑的橙眼大狗。 那是他小时候转学来到墨冬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一只狗。 “小时候很喜欢动物，但家里从来都不许养宠物，说是担心干扰祈祷仪式，引起财富之神的不满而影响生意，所以我在放学以后，时不时也带着零食去喂那只大狗，我记得它叫波比。” “商人的孩子并不是贵族，在学业生涯里我压力还挺大，动物伙伴陪我度过了孤独的时光。” “因为家族的生意性质，我总是被迫离开学校和熟悉的人，前往其他的地方去重新适应一切。在墨冬城应该是我13岁~16岁的年纪，还没有结束学业，在这里呆了至少5年。” “现在想想，当初家族破产流离失所，我离开帝国前往雪域，其实也有些伤心和赌气的成分。我对这充满赌狗和骗子的世界感到了绝望，非常渴望掌握真实而稳定的技巧来以此谋生。” “可惜啊，没想到蛮子也是骗子。” 不经意间，嘴角拉扯出浅浅的微笑。 柯黎停下脚步，在身上一阵摸索，从左胸摸出一只钱袋，倒出2金镑16苏勒18便士的硬币。 这差不多是一位体面劳动者，在墨冬这类中小型城市一周的工钱和生活费。 虽然身份地位不高，不过零花钱却是不少，附魔装备的鉴宝生意比普通途径赚钱很多。 “波比对肉食和饼干来者不拒，我记得它经常到处蹭饭，但它似乎从来不翻垃圾堆。” “给它准备点肉和零食好了，说得我都有点饿了，嗯……食品店在那条街来着？” 柯黎习惯性地走向熟悉的街道，眼光微动，然后踏入香气四溢的烤肉店。 只见各种铁板上面用木片写着，10磅一份的蜂蜜香料烤肉价格，是5苏勒9便士。 第8章 消失 柯黎买好涂满调料的大份熟肉，用竹编篮子和回收纸张沉甸甸地抱在怀里，份量10磅。 “可惜，在秘境里吃东西就像在吃空气一样，没有什么味道和反馈。” 柯黎稍微尝试就果断放弃，观察着仿真度极高的秘境世界。 就比如，这世界明明已经出现了蒸汽机之类的东西，但不少体面人还是喜欢坐公共马车出行。 城镇中间有专门的绿化树和马车车道，看起来既先进又传统。 所谓的公交马车，又像是木轿车的一种，只不过体积更大，尺寸接近蒸汽列车车厢。 很多人站在上下两层木车厢，由前方驮兽提供动力，城区公交的价格是1公里1便士。 要是想离开城区，跨越城墙前往其他的城塞，费用会上涨到2~3便士，比公共马车贵很多。 想去很多地方搜索回忆重温旧梦，但他又不想浪费10颗宝石专程做这件事。 “坐独立马车吧，梦里的钱不花白不花。” 车夫停下，打开车棚的门帘，展示卫生与清洁指数。 “去城南，火麻街，哪条路都行。” 沿着尚未冻结的墨冬河，马车缓缓前进，河流上的漂浮泡沫也许和生产纸张的工厂密切相关。 马车平稳如舟，沿途风景移动，空气中带着薄雾和微弱的酸臭，画面轻纱般不真切。 心中传来不寻常的微微悸动，一双恶魔之眼朝着异样的源头看去。 和混杂着血腥与寒冷的猛犸之角不同，码头、工业区、棚户区，散发着彷徨哀愁、麻木绝望、酒醉迷乱的怪诞气息。因为日渐恶劣的气候导致粮食减产，粮食价格又被严格地压榨在危险线边缘，很多工人都是流离失所的农夫，靠着一笔微薄的周薪在城市里挣扎求活。 一股厌恶、暴躁，想要将它彻底毁掉的情绪在心底诞生，一种想要将所有人拉回地狱的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于心头。那是单纯朴素又癫狂失控的愿望，带着哭号和哀悼的呓语回荡在耳畔。 柯黎随即闭上眼睛，负面意识的低语，随着恶魔之眼的关闭而消散。 马车离开墨冬河，穿过几条街区来到火麻街。 “不到2苏勒？那不用找了。”取出2枚银币交给车夫。 “怀特老爷感谢您，先生。”车夫感激地收下银币策马离开。 回头一看，车马都有标志徽记，应该都是富人的财产。 兴许对普通家庭来说，那套车马比人命还贵。 火麻街27号位置比较偏僻，和市民参与祈祷的月光教会风格迥异。 典型的联排住宅布。涂刷黑漆的铁质尖头栅栏制造围墙，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草坪和小后院，门前或多或少地种了些树，枫树、桦树的落叶被清扫堆积，道路上粘着少许红黄的叶片。 柯黎在路口站定，怀中烤肉的香味都被风吹淡了不少。 黑色竖琴般的路灯立柱，散落在石砖路的两侧，煤气灯罩上满是泥灰，似乎近期不曾亮起。 “……这里没人？” 柯黎踩踏在石砖路上，渐渐深入其中，发现火麻街区意外的阴凉、僻静。 没有行人走动，仅有生活的痕迹，就像富人家不常住的大宅子，只雇了佣人偶尔打扫一样。 “到了，火麻街27号。”勇猎教堂，比城内的月光教堂简朴很多。 柯黎来到门口，推门而入。 出乎意料，教堂内没有任何关于神魔形象的雕塑或画像，也没有任何神职人员守候其中。 和月光教会常见的祷告长椅完全不同，勇猎教堂的摆设显得有些另类： 厅中尽头是用于放置书本的讲台，窗帘和玻璃都是红或黄的色彩遮掩，一条红底黄边的毯子从讲台上延伸到门口。地毯两侧，摆放着三张椅子一张桌子配套的红布圆桌，一共有6张圆桌。 每张圆桌的白花瓶里，都插着一支花瓣碳化的绿枝玫瑰，放置着干净的餐盘和刀叉。 没有筷子筒，没有纸巾盒。 “勇猎教会平时难道没有信徒吗？还是说信徒的聚集活动，就只是单纯的祷告和聚餐？” “会不会是表面挂名勇猎教堂，背地里控制恶魔序列的异教组织？” 表层找不出密室，通往地下室的大门被锁住。 “真的没人吗？隐约感觉里面很空旷，空间不会比地表部分小。不知道是因为曾经没有来过，无法想象出大门之后的情况，还是神秘特性的封锁。” 虽然预感里面大概率有神秘学相关的记载，奈何打不开也烧不开。 柯黎坐在圆桌旁喘息恢复体力： “很奇怪，即使我搞出了不小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出现。早知如此，不如趁现在去治安管理局之类的地方查一查，找找非凡组织活动线索，光明正大地潜入其中。” 没有找到波比和神职人员，烤肉随手留在教堂，动身前往管理局。 很快，柯黎发现了秘境的特殊之处：自己只能和人进行简单明确的互动，如果自己不主动说话，或者明确与某人交谈，其他人就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难道说神秘学知识的关键，在卡莉嘉身上？” 马车上，柯黎考虑了很多，但他神秘学知识匮乏，只有些恶魔族的传统记忆而已。 他不觉得自己和家人紧密关联，要是早前被袭击商队的魔兽杀害，这份联系一定会断绝。 如果恶魔本质要求献祭血亲，他会得到更明确的蛊惑和暗示，而不是聊了两句话就轻易离开。 “搞不好我吞服宝石，就和那支卷轴的知识与暗示有关，它唤醒了我潜意识里的念头。” 柯黎想到一种验证方案，但无法自主离开秘境，只能暂且记在心里。 下马车，直接钻进管理局。穿过接待室，恶魔之眼透视到模糊的办公区。 坐立在办公桌前的模糊人影，咔咔敲动的打字机声，充满了机械的节奏与段落感。 发送电报的设备，像是一面由保险箱组成的、喋喋不休的金属墙，不知其中设计原理。 柯黎旁若无人地握住门把手，用力地往下一按，才听见所有声音瞬间停止。 门缝后，打字机吐出的纸张飘荡在空气中，好似刚有人取出它，拿到一半却人间蒸发了一样。 “……？” 柯黎动作暂停，宛如一尊时间静止的雕塑。 警惕地倾听片刻，重复之前的动作和倒退，才继续上前推开门扉。 “消失了，原因未知。” 利用恶魔之眼提高效率，柯黎从装有文具的茶杯里取出钥匙，打开文件柜铁门。 他随意地翻阅着档案资料，从卷宗和目录快速搜索，试图挖掘出非凡者与凡世部门的记录。 很快，柯黎翻到了有特殊标记的档案。 以及一本用于自我精神状况评估的工作日记： “唉！我还是不喜欢和寻血猎犬合作，和月光教会的绅士们相比，猎犬的粗鲁和高效总是让我感到无法呼吸。每次任务结束，我和属下都会得到一份镇静剂，我知道这会让我忘掉恐怖的真实，以便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不能请月光教会优雅的淑女和绅士们来帮忙呢？” “要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猎犬，我会不会丢掉工作？还是说我的工作变成了新闻报社的主编，每天都要和编辑部里的属下绞尽脑汁地编造‘意外死亡’的借口？不，能不找他们就尽量不找他们。” 柯黎的目光快速在笔记和签字之间交换： “治安部门头子的字迹？似乎是被非凡组织强制要求写的。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活在非凡事件低频率发生的城市，只是我身为接触者，视野被家族生意和学业所限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 继续阅读： “最近发生过不少普通犯罪事件，猎犬主动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说我们的人能搞定，不然总是去收拾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我和我的手下总有一天会疯掉，镇静剂也没办法清理掉那些噩梦。” “猎犬们不以为然，认为他们的手法可以有效震慑普通罪犯，也可以把城市里不在名单、不受控制的非凡者吸引过来。我旁敲侧击地询问月光教会，绅士们的态度是默许，并且叫我不要多问。” “好吧，我想治安局变成编辑部的那一天是有可能的，希望这不会导致我的工资下降。再过几天我会把这份工作日记交给月光教会的绅士检查，我的精神状况肯定没有问题。” “追随恶魔的猎犬们，拥有十分强壮而略显非人的体魄，他们总是让我感到不安，就算我的精神状况真的有问题，搞不好也是猎犬造成的，那些破碎的尸体和恶心的腐烂可吓不倒我。” 柯黎皱起眉头，工作日记里的抱怨和鸡零狗碎正在迅速增加，很多都是无效信息。 普通人类接触异常事件，精神状况下降完全可以预期。 知识和信息就是无形之手，即使没有明确的魔法仪式，它也会搅动潜意识，改变行为与渴望。 “月光教会的绅士们说，我和我的属下们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问题，我不这么觉得。但是教会强制要求我们度假休息，然后回来重新评估精神状况，在此期间会调动成立新的治安分部。” “好多案子没有办完，但我必须将案件和卷宗转交到新成立的分部，我感到我的权力遭到了稀释和分摊。例如，最近有些疑似恶魔献祭仪式的谋杀案件，我怀疑寻血猎犬有问题，但月光教会的绅士们说不是猎犬们做的，他们有专业的捕猎原则，我只好准备动身度假，总之事情不归我管了。” “这……就没了？” 柯黎翻弄着工作日记中被撕掉又黏回的部分，一无所获。 只能说明当前时间节点，墨冬城并不安宁。 原本的治安部门，因为精神污染即将超过无法挽回的临界值，被月光教会强制安排放假。 与此同时，墨冬城设立了新的治安部门，作为承担精神污染的全新耗材。 “信仰勇猎教会的，可能未必就是纯恶魔序列的非凡者。不过立场和地位似乎还行，没有那种脑子抽风的天生信仰死敌，就从日记里来看，帝国官方的非凡者，比我想象中的要克制许多。” “这样的情况，说不清好与坏，毕竟我是异常序列。” 柯黎随手把文件塞了回去，正要起身离开，忽然门口光暗移动，有人在门口活动。 柯黎下意识地闪到视野盲区，却发现原来办公室的座位上，浮现出弯胡子的男人身影。 一个陌生女人推门而入： “先生！我要报案，我的家人遭到绑架！邪教徒打算献祭他们！” 第9章 召唤 弯胡子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高抬双手做按压之势： “好的，小姐，冷静，先保持冷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惊慌失措？” 风尘仆仆的女人裹着黄黑格子手织巾，裙和短袍洗得掉色，眼睛微红： “我的家人被邪教徒抓住了，他们没有发现我，所以我逃了出来……” 弯胡子男人在两秒之内眨眼了十几次眼睛：“等等，等等，你在否定我的工作成果吗？”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不记得墨冬城附近有什么邪教徒窝点，我们这儿太平得很，治安局都快变成给人找小猫小狗的私家侦探事务所了，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邪教徒窝点？” 农妇打扮的女人：“我是从风笛农场过来的，我家就住在那里，您也许听说过风笛农场的蜂蜜酒和蝴蝶脆饼……” 弯胡子男人大嘘一口气，拿出烟斗和火柴的手停在半路： “咳，小姐，我必须告诉你，治安局是有辖区规定的，没有上级命令我们绝对不可擅离职守。” “风笛农场不归墨冬城管，你找的应该是河漫城的治安组织。” 女人愣住：“可是河漫城有邪教徒的人，一旦我被发现的话……” 弯胡子男人不耐烦地扬起眉毛：“喔、喔，请住口。虽然你走了远路，但我必须拒绝你。” “首先，你没有墨冬城的身份证明，你用什么向我证明你不是邪教徒的一份子？如果你故意把墨冬城的守卫引走，给邪教徒趁机混入的机会，本地人的安全要谁来负责？” “第二，风笛农场路途遥远，不在墨冬城的治安辖区之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最多只能帮你拍一份电报给河漫城，要是他们不管，我也无能为力。” “第三，小姐，我认为你没有说实话，这不是求助者该有的态度，我也没心情和你胡闹。” 女人不擅长撒谎，刹那间有些慌乱：“可是……我知道邪教徒的藏身窝点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只要你们看到那些邪恶的东西，你们就会相信我的！” “好了，不要给我胡闹了，权力是有范围限制的，那些事情不归我管！” 女人试图向弯胡子男人解释，旋即大门一关，她被几个叮当乱滚的铜便士打发了出去。 柯黎跟着走出房间，弯胡子男人的身影随之消散。 女人抹掉眼泪，把几枚面值不一的便士捡起，朝着月光教会走去。 “也就是说，我得跟着她从邪教徒窝点，找回指引我踏上非凡之路的知识？” “看来我得仔细回忆一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尾随着女人的脚步，柯黎来到月光教会，里面陆续浮现出几个模糊的神职者人影。 月光教会的绅士和小姐，说话也和月光一样毫无温度。 一旦察觉到女人有所隐瞒，他们立刻表达明确拒绝，没有一点守护者的样子。 这让柯黎起了疑心： 要是教会和治安组织对邪教徒事件就这等态度，对犯罪事件和异常事件的限制能力也太弱了，非凡者随便搞点事，躲远点就超出辖区不被约束……那非凡者的犯罪成本简直低到忽略不计。 魔石能够兑换成金镑，某种意义就是非凡者失去特性变回凡人的妥协和求稳。这也是非凡者和凡人之间维系的纽带、平衡的桥梁，也是帝国体之系内存在非凡者贵族的证据。 邪教徒的事，怎么可能不同组织都是三言两语轻易放过？ 碰了一鼻子的灰，孤身一人行走在墨冬城，向诊所医生、私家侦探、进城村民等人试图求助。 随后，她的眼眸中渐渐失去了光。 她在墨冬城东奔西走，步伐越来越慢。 但女人的行为意图同样混乱：面对不同的人，她的理由和借口都不一样，对医生说是有病人需要帮助，询问是否能够出诊，对同村村民就说自己惹上了大麻烦，问问他们是否认识别人。 最离谱的是，她居然来到了柯黎出现的地方，想找吉德和卡莉嘉借钱去赎回亲人。 “找赌狗借钱救人，真有创意……他都想找人借钱继续赌呢。” 柯黎回忆起不少细节：吉德输光家产之前，确实有不少人来借钱，当时自己很烦躁所以印象深刻，应该就是那时候被这陌生女人留下了一面之缘。 不过，她背后的行为实在无法信任，柯黎更愿意选择袖手旁观，看她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见她绝望地走向一条小巷，悄悄打开了井盖。 柯黎跟着她钻进下水道，一路七拐八绕地走，发现这里居然真有邪教徒藏身窝点。 供桌后的墙壁上，未知动物的皮革上描绘着暗红污秽的五芒星，粘着黑角的无肉山羊颅骨。 供桌上，微微摇曳的火光、如桌布般铺满木板的蜡泪，以及一些写有神秘文字的模糊卷轴。 女人拿起一块砖头，朝着仪式场所用力地砸了上去，却被一股无形之墙反弹得跌坐在地。 她竭尽全力的靠近，却像是伸手用力地把气球按进水里。 只要后续力量没有跟上，就立刻弹回。 女人痛苦地咒骂着，挣扎着想要破坏仪式现场，可悲的是她根本无法靠近。 柯黎靠近那堵无形的墙，眼前浮现出发光的文字，以及邪教徒举行仪式的虚影。 【灵感之墙：最常见、最基础的神秘学力量运用，以自身灵魂引导精神之力，在仪式场所制造灵感墙壁，可以阻挡常规的视野与窥视，使得灵感低下的普通人无法穿透和意识到墙壁的存在，不过对于墙壁内有强烈感知和神秘关系的人来说，这份特性就无法稳定生效。】 破碎的记忆迅速形成连贯的语言和画面，柯黎立即从本能中取得了这项能力。 “原来如此，我也可以根据恶魔语的传统记忆，改良出合适的灵感之墙进行隔断保护。” “她身上应该存在着一定的神秘关系，有可能是她脖子上的项链徽章。” 那枚色泽黯淡的圆形铜制徽章，刻画着复数结构的角星花纹和神秘学符号。 【未知徽章：凝聚着非凡特性的事物，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预知、占卜、探知、命运、梦境等非凡特性的干预，解析秘纹可以了解非凡事物，但秘纹中往往蕴藏着异常的知识，如果序列严重冲突或者矛盾，疯狂涌入的知识足以瞬间致命。】 “原来如此，我曾见过这枚徽章，也许它和恶魔序列有关？” “不过徽章上的花纹都糊成一坨了，想解析也无从下手。” 柯黎目光抽离，拿着板砖的女人停止了无意义的挣扎。 她颓坐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阴森的下水道里迷雾涌来，烛光弱了许多。 “凭什么普通人就要面对这种事，邪教徒了不起吗！随便信个什么东西就凭空高人一等吗！” “你们夺走了我的家人和一切，居然还能逍遥法外，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女人仿佛做了某种决心，从怀里取出一块字迹潦草的手绢。 她清了清嗓子，跪坐在祭坛的灵感之墙边缘，发音略带颤抖地握着徽章。 她用不太熟练的古代锡林语，低声念唱： “无尽炼狱的掌管者，痛楚与鲜血的汇流之座，复仇与烈焰的审判之地，战争与勇敢化身的恶魔之神，我以仆人的身份祈求您赐予力量……” 徽章上散发出淡紫色的微光，下水道区域的迷雾更加浓郁。 看得柯黎眼皮子一跳：这女人，打不过就加入的套路，学得这么快？ 但女人明显没有非凡领域的知识，仅仅是抄写了邪教徒的祈祷语句，没有任何贡品就开始举行非凡仪式，就算真的引来了未知存在的关注，搞不好她瞬间就要变成祭品，成为非凡也大概率失控。 “有……有效，真的有效，祂也许真的可以回应我。” 女人面色发白，眼神之中渐渐泛起癫狂。 她一遍又一遍地颂念着召唤仪式的语句，整个下水道区域被迷雾覆盖，烛光被压制到弱如萤火。 仪式祭坛上发出暗红的光，一种令人窒息、无法直视的压制力从那暗红的光团中迅速扩张，构建成逐渐变得清晰的虚影，女人无法撼动的灵感之墙顷刻破碎消散，一股燥热的硫磺之风从中涌来。 紧接着，这虚影似乎睁开了眼睛，朝着柯黎看了一眼。 倏地，柯黎感觉脸颊和手臂爬满鸡皮疙瘩，浑身上下的蓝紫色花纹如藤蔓般漫延浮现，一种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的诡异感觉油然而生，仿佛非凡特性消散之后他就会立刻变成一座石雕。 这玩意儿居然能看到我？！ 心神明悟的那一刻，柯黎朝着女人就是一脚，一个箭步踢翻供桌，将五芒星皮草撕到一旁。 尚未成形的虚影瞬间消散，但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热量也从暗红光团中涌出，点燃了供桌。 柯黎当场被推翻在地，不过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女人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目光穿透了柯黎，根本不知道是谁打断了她的仪式。 但是在她的身边，一个黑袍老者的身影迅速勾勒浮现，面色震惊： “安丽娜，我的女儿，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你不可以亵渎我们的神，你不是真正的信徒，你不能那样做！” 名为安丽娜的女人如遭雷击，闪电般地转身爬起后退：“原来是你！” “你根本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早就死了！” “我父亲生前只是个勤勤恳恳的农夫，才不是你这丧心病狂的邪教徒！伪装他人的阴暗者！” “你们绑架我的哥哥，我的妹妹，我的母亲，要拿他们当邪神祭品，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安丽娜后退一步，被仪式咒文唤醒的徽章散发出淡紫光芒，构成一道隔绝彼此的灵感之墙。 “太好了，现在你无法妨碍我。” 这股力量，比邪教徒原本的布置更加强劲，黑袍老者立刻感到阻力，无法再靠近一步。 也许是刚才的召唤仪式步入失败，使得她扔掉手绢，放弃原本的咒文。 她趁机靠近供桌，拿起还未完全烧毁的笔记。 从中挑出一张撕开的羊皮纸，又从怀里取出另一半，但仍然只有三分之二的样子。 黑袍老者瞳孔地震：“原来在你那里！原来那个家传的徽章才是关键！” “安丽娜，别干傻事，不完整的咒文无法定向召唤，你根本不知道会召唤出什么！” “快住口！那根本不是召唤神灵的咒文，” 安丽娜根本不理会老者，疯狂地念唱着不完整的咒文： “徘徊于这个时代的古老者，群星与交界的守望人……” “收割心智与灵魂的播种者，永无止境的捉迷藏……” 刹那间，柯黎再度感到那种诡异的压制力在迅速攀升，扭曲变幻的光团也随之浮现。 毫不意外，那枚徽章赋予了安丽娜无与伦比的作死能力。 如果不能想办法出手杀掉她，陷入疯狂和绝望的她绝对不会轻易停止召唤仪式。 但与此同时，柯黎的眼前，居然也出现了一道古朴奇妙的文字。 【探知到不完整的召唤仪式，已提前降临在召唤仪式的法阵中……】 等等，我不是，我没有！ 穿越前的年龄也算古老者吗！你这灵感算法和仪式咒文写的明显有大病啊！ 【响应召唤，插队成功，你是被召唤的绝对第一顺位，正在响应召唤……】 下一刻，踩在法阵中的柯黎被迫响应召唤。 他整个人凭空而起，化为一团迷雾，被迫一脚踢开了试图“登录响应”的未知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红黑相间的迷雾，迷雾中不断释放着猩红闪电，似乎蕴含着禁忌的力量。 柯黎藏身于迷雾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丽娜和她的“假父亲”，突然莫名有点心虚： 自己先是破坏了一次召唤仪式，然后又一脚给第二位踹掉线了，这宝石秘境的作死程度也太高了，被召唤的那些玩意儿该不会记仇吧！ 第10章 灵魂切割 就在柯黎心底打鼓的时候，安丽娜和黑袍老者则陷入了疯狂与震惊。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只念了一次咒文，就直接召唤出了未知的存在。 “这、这召唤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怎么连个人形都没有……” 黑袍老者立刻匍匐在地，叩首跪拜：“不可直视神灵，别看！” “你怎么能这么闯祸，本来我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你……快跪下！” 安丽娜明显有点后悔，但下水道区域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又让她坚定了信心。 “天呐，你们在干什么！” “阿索尔，这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在秘密基地，那团该死的红雾到底是什么！” “你这该死的异教徒，那绝对不是我们的神，你到底召唤了什么！” 柯黎朝赶来的邪教徒看去，只见一道猩红的闪电从红雾中钻探而出，那名邪教徒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猩红闪电抽成了浑身发黑的干尸，全身的生命活力瞬间消散。 柯黎顿时额头冒汗：这肯定不是我的力量，宝石翁的非凡特性只在于工匠类，想要切割灵魂也必须提前布置供奉仪式，稍微强大一点的非凡灵魂都有可能都切不动。 其余邪教徒大惊失色，连忙向后散开：“快，去找赛伦先生！” “他是真正的超凡者，只有他才能处理，这愚蠢的女人不知道召唤什么，我可不想跟着陪葬！” 安丽娜喉咙发干，震惊地看着那个被抽干生命力的尸体，目光失神： “尸、尸体，那个人一瞬间就死掉了，什么闪避动作和反抗手段都没有用出来……” “凡人的生命，在非凡领域面前，真是脆弱得不如一张白纸啊……”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原来世界真的和噩梦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丽娜满脸干笑，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和疯癫： “伟大的神灵啊，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只求您能赐予我复仇与反抗的力量！” 柯黎还未有任何打算，只见这红黑相间的闪电迷雾不断翻涌，似乎打算立刻吞噬这个女人。 “该不会是这徽章的召唤效率太高，就算我插队把响应者踢了出去，但是那些光团遗留下来的非凡特性，仍然具有活性和攻击性？” 柯黎调动自身的灵感，尝试压制迷雾的行动。 这一刻，他的身边终于亮起10颗色彩各异的宝石，闪电红雾的行动瞬间遭到压制。 只不过，这些10颗宝石的力量明显有限，柯黎能感觉到宝石的力量在飞速消耗。 对闪电红雾的压制不是绝对的，如果不能将它驱逐回原本的位面，它一定会四处杀人。 黑袍老者闭目祈祷：“伟大的神灵啊，请求你宽恕她无知的罪过，我愿代替她付出代价……” 这老头子第一时间没有逃跑，似乎和安丽娜先前的犹豫和隐瞒有所关联。 不过不知道老头对安丽娜隐瞒了什么事，不仅把安丽娜的家人坑成了备用祭品，还搞得自家女儿反目成仇，但他竭力的掩饰和补救，似乎又是不想暴露邪教徒的卧底身份。 也许两人都没做错，但柯黎必须尽快动手。 否则高序列非凡者一到，他这冒充神灵的非凡者，搞不好会被看出破绽。 听到女人的祈祷后，闪电红雾明显开始躁动。 下水道的石头墙壁，在红雾的侵蚀下软化成沙，使得四面八方疯狂涌出低语的人脸。 “她是谁，我不认识，没有为她服务的必要……” “为什么吵醒我，你这可悲的残次品……” “我不愿意伤害他人，但是他人开始伤害我……” “吞噬、吞噬她的灵魂，我会变得更加完整……” “回收权柄与非凡特性的计划正在进行，她主动送上了门来……” “管理者在哪里，他为什么还不来做决定，我们的命运该何去何从……” “交换与代价，你能提供什么，你想得到什么……” “我讨厌她，她是个无能又可悲的蠢货，这理由足够让我美餐一顿……” 藏身于闪电红雾之内的柯黎，隔绝了低语和红雾的侵蚀。 但下水道石室之内的老头和安丽娜，就没法规避这异常的伤害。 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听懂低语，也没有处理低语的能力，只能看见他们颈部血管发黑突起。 即使红雾被限制行动，两人的皮肤也在迅速干枯脱落，逐渐变成了脱水树皮般的模样。 既然横竖都是要死，不如死在我手里，也许我能让你在临死前完成点愿望。 柯黎眼眸微动，故意嘶哑着嗓音，主动开口：“敌人是谁，序列特性？” “你可以提出要求，代价是你的灵魂。” 黑袍老者身子微微颤抖，恍惚间又衰老了许多。 安丽娜不知道其中的关联与秘密，他便代替安丽娜发言：“伟大的神灵，我们的敌人，是潜伏在城市中祭祀邪神的异教徒，他们全部都是高塔途径，满脑子都是灾厄与破坏。” “高塔途径，低序列的非凡者，拥有爆破、异化、亵渎等能力，他们的秘密口号是‘高塔之心在召唤’，以此展开了疯狂的人体解剖与拼接实验，试图引起高塔的降临，扭曲时代与秩序。” “传闻他们打着教会转变为正派存在的幌子，四处散播医学、卡牌和遗物之类的非凡道具，真实目标是谋取一场超范围的献祭，您的仆人希望借取力量，用以抵抗异教徒的传教与野蛮侵略。” 高塔途径？柯黎的脑子和花纹没有自带这些特性知识，只能肯定它不属于恶魔序列。 不过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听起来不弱，都是偏向于战斗的非凡特性。 柯黎没有急着回答，墙壁上不断浮现的未知人脸，像蚕蛹一般变幻蠕动着： “高塔啊……呵呵，愚蠢的残次品也想修建通天之塔……” “每个时代都有高塔，不同高塔存在于不同时代……” “那是灾厄、荒疫、扭曲的根源，它是一座巨大的陷阱，我们都被骗了……” “卡牌和遗物只是表面假象，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操纵命运，然后完成异端的献祭……” “去找高序列的发牌员吧，如果他们还没有发疯，也许可以阻止卡牌的散播……” “吵醒我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个烂消息？你在暗示什么，我要拿你塞牙缝！” “笑一个吧，我们都看着呢……” 无尽的人脸在石墙上沉浮蠕动，老者和安丽娜眼角挂泪，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露出微笑。 就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强制摆弄着两个等比例的玩具人偶。 但是柯黎不会允许它们夺走他的猎物，他将宝石的输出功率调整到最大。 很快，那些蠕动的人脸开始崩溃惨叫。 它们似乎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逃亡，就像世界末日里的凡人一样绝望和无助。 “好痛苦，我的手和脚在哪里，我变成了什么……” “快跑，不要被它们追上，千万不要违背规则……” “我们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它们的法则在扭曲世界……” “毁灭无可避免，对抗毁灭之人必须付出代价！” “献祭，直到世界重新回归安宁，我们将于星海中归来，抹去所有痕迹重构秩序……” “让它付出代价，让它付出代价！” 而在柯黎眼中，安丽娜的灵魂表面布满了奇异的裂纹，犹如宝石原矿一般有待雕琢。 直到所有的意识汇集成一股洪流，不再产生抵触干扰，柯黎才终于开口道： “如你所愿！” 黑袍老者和安丽娜猛地颤抖，仿佛被那声音重新将灵魂拉回体内。 “炼狱之刃！” 宝石的光辉不断消耗，疯狂涌动的红雾中，一把刀刃从火焰和灰烬中逐渐勾勒升起。 第一次切割灵魂宝石，也不知道按哪种比例释放潜力，拿多少灵魂回扣比较合适。 拿走太多，灵魂宝石切割成功，但是使用者立刻死去，不符合仪式的交换条件。 拿走太少，灵魂宝石力量太弱，无法起到优秀的效果，也不符合宝石的制作标准。 抱着首刀练手的心态，柯黎这次不打算进行灵魂抽成，而是以完成灵魂宝石为优先。 炼狱之刃挥动，箭矢般地刺入安丽娜的胸膛，后者瞬间面色如纸。 【残余的非凡特性：父母通过生育仪式，将多余特性过继给子孙后代的残余特性，通常情况下为隐性蛰伏而不为主动生效，实际上会无意识地吸引非凡事件的共鸣与聚拢】 这让柯黎有些无语：什么嘛，这女人的灵魂根本没有独特的切割价值，她的非凡特性和召唤反应，应该全部都是来自于那枚徽章，而不是她自身的灵魂有多么的独特。 不过，对于真正非凡的宝石翁来说，就算只是河床上捡起来的一颗鹅卵石，出色的宝石工艺也能够将它化腐朽为神奇，通过调整内部力量的性质，消耗式地激发其中的潜力。 正好还能做个实验，看看那些某些设计宝石的思路能否用于传奇宝石…… 再怎么坚强坚定的安丽娜，在灵魂切割时也发出惨叫，心口绽放出熔岩裂隙般的诡异光芒。 但是很快，她就感觉不到这些痛苦了，整个世界对她来说都变得轻飘飘的，她的灵魂不再完整。 一颗柠檬汁般淡黄的宝石，从心口和肋骨的缝隙中被血肉挤出，缓缓落入掌心。 “往日余晖渐逝，将死之人看到了绝望深处的一束光，于是她决定飞蛾扑火地做些什么。” “去吧，仪式到此结束。” 仅仅一次灵魂加工，就让柯黎周身的宝石光辉迅速熄灭。 1级附魔宝石的力量，在抵抗红雾闪电和召唤炼狱之刃后，直接就被消耗一空。 宝石秘境的画面开始变得不稳定，柯黎眼前的光影水波扭曲。 他隐约看见黑袍老者晕倒在地，安丽娜离开下水道，拿着一根树枝去找她的敌人复仇。 失控的红雾闪电撞上了闻讯赶来的非凡者，也不知道双方是否打出了狗咬狗的效果。 后面的画面由于实在太晕太晃，陷入天旋地转的柯黎干脆脱离宝石秘境，在木轿车里醒来。 【成功制作1颗灵魂宝石，宝石工艺熟练度500】 【成功通关宝石秘境，截取到微量的信仰之力】 柯黎看了眼怀表，宝石秘境里的大半天，现实里过去不到30分钟。 “好吧，10颗1级宝石就这样没了，灵魂宝石也没有给我，我这烧钱能力也挺强的。” “氪金换取升级速度是个办法，就是这样下去绝对会入不敷出……以我的财产储备，最多再尝试一次，看看能否用仪式和咒文来定义宝石秘境的类型，达到收支平衡或刷熟练度。” “不过真想刷熟练度，也没必要非得进秘境，没钱收购高级宝石料子我还可以做代工，做做镶孔收点魔石和符文也一样赚钱，只是出于能力测试才需要这样做。” “总之目前看来，宝石秘境就像一场梦，除了收获知识和经验之外，就没有太多收益了。” 说着，柯黎捏起一根火烈鸟羽毛般的须状树叶，好奇地舔了一口： “见鬼，这信仰之力……怎么像是龙须酥口味的泡泡糖？” 第11章 免费解答 柯黎咀嚼着“信仰口香糖”，它的甜味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物质简直味同嚼蜡。 嚼了至少5分钟，也没有感觉到有后续的消化迹象。 于是柯黎用门齿和舌头抵住口香糖，吹出淡金色的泡球。 啪的一声，柯黎看着口香糖气球爆开，化为纤细光丝，在空气中消散无踪。 除了腮帮子隐约发痛，嘴里没有留下任何残余。 “……这玩意儿不是这么用的，我并不具备对应的知识。” 把信仰羽毛口香糖收到怀里，头晕脑胀的柯黎决定拉起被子睡会儿回笼觉。 梦境中的时间轴应该是5年以前，但在仪式法阵之中，那种被异常存在窥视的感觉丝毫未减，那种无法抵抗的压制效果记忆犹新，至少10颗1级附魔宝石形成的屏障是无法用来抵抗的。 这世界极大概率是有神灵存在。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神，是凡人通过魔药或仪式扮演出来的升格神，还是土生土长的原始神或自然成灵的信仰神，亦或者另一种形态的生命，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的力量与特性无比强大。 要是真的因为宝石秘境，就被某种未知存在点了关注，柯黎就需要尽快获得足够的自保能力。 就像科尔坎说过的：无能者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非凡者，就像把手伸进了冰冷的漩涡中，非凡者一生都需要面对停留在18序列的困境，或者失去非凡特性落回普通人，成为残渣、空壳的危险。 “至少在5年以前，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就在狮鹫帝国暗处活动，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情报。那群邪教徒打算召唤某种未知存在，石墙人脸则提示说要找发牌员，所以我可以从这条途径下手。” “以卡牌为主的非凡特性，类似于附魔卷轴、附魔弹药，而推广和使用卡牌的活动肯定会比较明显，只要多加留心就能发现。不知几年过去，高塔途径是发扬光大了，还是被集中剿灭了。” 9点30分，阳光生出少许暖意，这才起床洗漱。 驭兽驱车前往猛犸之角注册处，柯黎旁若无人地踢开大门，踏步走向注册柜台。 柜台后的老头满脸惶恐，陪笑说道：“这位客人，您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柯黎佯装生气：“我昨天才来你们猛犸之角注册，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老头一脸莫名：“什么对待？猛犸之角欢迎任何种族任何国家的客人，绝对没有歧视。” 柯黎拿出那根知识卷轴，在柜台边缘敲了敲：“就这破玩意儿，害得我一晚上做噩梦，你敢说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头一本正色地说：“猛犸之角提供的物资绝对来源正当，安全可靠，请客人不要无理取闹。” 柯黎明确可查地点头大笑：“好你个安全可靠。那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把上面的东西念给你听，要是你听完了今晚没出事，我就相信你说的安全可靠。” 老头浑身一抖，脸色如同灰菊花打霜，顿时捂着耳朵缩到柜台底下惨叫道：“不要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要知道那些东西啊！” 柯黎：“成为非凡者后，通常有三种方法可以晋升，分别是……” 话音未落，柜台旁的侧门走出来个风衣礼帽胡渣男，上下打量着柯黎： “一件很正常的小事，打个招呼怎么像在找人报仇一样？” “行了吧，有什么问题进来说。” 柯黎毫不生气，只是没想到负责人开门见山懒得客套，套路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宣告结束。 接待室内飘荡着咖啡的苦香。 柯黎进门后，一只褐羽猫头鹰飞落到胡渣男的肩头，好奇地打量着进来的客人。 “我叫柯黎-基德曼，你可以叫我柯黎，我是一名学艺归国途中的宝石商人，你也许在那份雪域商队的名单上听说过我。我们之间应该谈不上敌人，不过你们的人，办事态度是有点问题的。” 胡渣男从抽屉里抓出一份文件：“我叫韦恩，我最近比较忙，有什么问题请直说。” 柯黎拿出卷轴，在桌子边缘敲了敲：“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回事，看了之后害得我做了一晚上噩梦，你要是说和你们没关系，那我可是不信的。” 韦恩诧异地拿起烟斗：“你一口气看完了？” 柯黎狐疑地看向对方：“这卷轴里一共也没多少单词啊“ 韦恩陷入短暂的沉默，血压迅速上升：“你……你难道就不知道在接触未知知识的时候，发现身体不舒服就立刻停止阅读，然后尽快过来找人帮忙，确认异常根源吗？你能一口气给它看完的？” 柯黎若有所思：“还有这种说法？” 韦恩笑着说道：“长话短说，这卷轴里记载的知识，是历代非凡者摸索出来的晋升经验。” “向访问猛犸之角的新晋非凡者分发卷轴，第一是避免你们这样的人误入歧途，第二是通过一些新知识的灌注，来测试对方的稳定状态……虽然猛犸之角的客人不分种族，不过失控的非凡者终究是个隐患，你能一口气看完，说明你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还不错。” “不过，我对你的噩梦感到好奇，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否愿意分享？” 柯黎只打算给韦恩部分真话：“你打算拿什么交换秘密？坦白来说我不是很信任你。” 韦恩笑了笑，但是没有急着点烟： “像你这样的新人非凡者我见过很多，要么生怕被人发现非凡者身份暴露，要么过分地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要么沉浸在获得力量的狂喜之中错估了自己……实际上从古至今的序列晋升之路，都是非凡者探索出来的，魔药和仪式总会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特性的散落而变化，每个时代都不一样。” “看在你精神状况正常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感兴趣的低序列知识，作为交换。” 柯黎想了想，随后说道：“梦境的逻辑很混乱，我不太确定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在梦境之中我窥见了一个邪教组织……他们似乎属于高塔途径的非凡者，非凡特性与卡牌有着密切的关联。” 韦恩看着柯黎的眼睛，确信对方没说谎：“高塔途径？有意思，还有呢？” 柯黎：“这帮邪教徒似乎打算利用推广散播卡牌的方式，来完成某种献祭仪式，就这些。” 韦恩玩味地看向柯黎：“让我猜猜，你的非凡特性和预言家序列有关？” 柯黎耸肩一笑：“答错了，我现在对炼狱途径和恶魔序列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喔，恶魔序列啊，你不想具体透露也不要紧，等到你想合作的时候再找我们登记也一样。” 韦恩随意地点燃了烟斗，并未在意柯黎的表情和动作，也许他觉得恶魔序列的人不在意这些： “序列18号，沉沦之囚。” “序列17号，寻血猎犬。” “序列16号，狂野蛮牛。” “序列15号，离群雄狮。” “据我所知，恶魔序列对魔药代替品的兼容性是非常高的，可以有黑山羊、黑环蛇、黑蜘蛛之类的多种代替品，不过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勇猎教会的人应该掌握着更多更完整的分支和序列。” 柯黎面色微变：“这些力量，都和传说中的恶魔形象有关？” 韦恩点点头，笑容有些玩味：“是的，因为这个时代并不存在传说中的原生恶魔，所以很多魔药配方和序列名称不得不重新改写，寻找非凡特性相近的事物重新代替，每个时代都是如此。” “在这方面，我可以免费给你一个情报，4种低序列的力量，要么循序渐进依次提升，要么彼此融合互为拼图，以此补全非凡特性。使得非凡者能够‘合成晋升’为中序列的非凡者。” “就像序列18号是低序列的起点一样，序列14号也可以不使用魔药或仪式就自我成型。” “换句话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对应的魔药，可以尝试服用3种炼狱途径17号序列的魔药，例如寻血猎犬、冥府猎犬、骸骨猎犬，如果成功消化，有可能合成晋升为14号死神中序列的阿努比斯。” 柯黎沉思片刻，说道：“那喝完这一堆魔药，还是人吗？”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已经完全转变成狗头人了吧？” 韦恩被呛了一下：“你别到处嚷嚷就行，万一被‘阿努比斯’听见了，我可不会出手帮你。” “想要获得力量，必然付出代价，尤其是偏向战斗专长的炼狱途径，其他途径和序列的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确实也有很多人不喜欢变成异类，会折中的选用某些手段，幻化成原本的模样。” “总之，非凡之路即是扭曲异变之路，你不愿意对我透露具体序列，我也只好这样给你忠告——别好高骛远，你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在消化完魔药或完成仪式之前，别鲁莽的追求下一序列，要是你成为了失控者，那可就没人知道你会变成一坨什么德行的玩意儿了。” “喔，要是你想买魔药或非凡道具也可以找我聊聊，不过你看起来暂时不需要。” 柯黎起身行了个绅士礼，准备走人：“是的，韦恩先生，感谢你的热情解答。” “我近期不会离猛犸之角，要是我想起了什么事情，我要怎样联系你？” 韦恩也站起身来：“你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要是我不在，就给外边的接待员说一声，我有空就会尽快想办法联系到你。” “另外，尽量不要把这些事情透漏给普通人，这是非凡者领域不成文的规矩，你记住就好。” “要是你对非凡者的事情很感兴趣，还可以去猛犸之角的俱乐部转一转……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绝对不是为了赚取会员费抽成才说这件事，只是觉得你状况还算稳定，可以适当交个朋友而已。” “除了本地的社交娱乐型俱乐部，其他俱乐部多半都是跨国俱乐部的分部，例如狮鹫帝国的雄狮阿瓦隆俱乐部在猛犸之角的分部，就能向非凡者提供赝品圣杯、旅行圣水等非凡衍生物。” “不过普通人只能从雄狮阿瓦隆得到一些心理疾病上的援助，想糊弄他们可不容易。” “我知道了。”柯黎开口告辞，把卷轴丢给柜台后的老头。 他决定驾驶牛车去吃个早餐，顺便采购材料。 不管是找实验品服用魔药来验证安全性，还是用非凡道具弥补战斗力短板，这都需要钱。 在柯黎离去以后，韦恩才挠了挠肩膀的猫头鹰： “这家伙确实是新晋非凡者，我的‘风之引导’魔药又有消化的迹象，把老旧的知识重新加工再传输给新的非凡者，确实是又快又安全的升级方案，也许再过不久我就能服用下一份魔药了。” “不过卡牌这一概念早已流传甚广，高塔途径是敌是友一直都很难下定论，现在居然有炼狱途径的人跑过来说高塔有问题……呵，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头疼吧。” 第12章 遇到熟人 早餐是东方风味烤肉卷饼，配用调料的味道有点像青花椒酿，酸辣爽口又不失味道的浓厚。 就是份量不够多，只能算个零嘴。 说起来，烤肉店的生意似乎不错。在猛犸之角的寒风中，很多客人都习惯性摸鱼，在咖啡馆、烤肉店、酒馆之类的地方呆上小半天，旅店虽然提供餐食，但质量和价格都远远不如酒馆的经济实惠。 柯黎懒得等人排队，直接打包了1魔石10磅的次一档烤肉，作为一天能量的主要来源。 吃着感觉营养价值区别不是很大，于是又追加采购了大量鱼干、肉干、调料，没空堂食的时候方便自己在木车上做，省得吃个饭还要跑来跑去。 时间一晃眼来到中午。 柯黎驱车来到毛石市场购买原材料，此起彼伏的吆喝与吵闹，冲淡了雨后的寒意。 和叫卖火柴报纸的小贩不同，这里的吆喝，多半都是很有梦想的。 他们喊的不是物品价格，而是随着传奇宝石名声大噪、水涨船高的名贵底材： “染血翡翠、染血翡翠、染血翡翠、啊啊啊啊啊！” “白金龙鳞、白金龙鳞、白金龙鳞、啊啊啊！” 还有紫玉石榴、粉红鸡尾酒、冰霜星屑、黑曜琥珀等叫得上名号的宝石底材。 不过实际情况嘛……真正值钱的底材没看见几个，货主当场气昏的倒有不少。 还有人切坏好料子当场崩溃，或者切出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料子，在那想方设法雕琢抢救回本。 柯黎看了几眼，想必血压反复横跳的吐血货主不会轻易答应亏本出售，还是不提这茬比较好。 “看来这儿的毛石市场已经是过了几道贩子的层层加码了，比原产地贵一大截，搞得好像他们亏本了一样恶心人，还不如打听打听宝石废矿的地址，自己赶路去挖几块都比这赚钱效率高……” 柯黎有些失望，不过也并不感到意外。 其实他在考虑残缺宝石的进度值转换率：如果吃掉碎裂的宝石，也能提供等比例的进度值，那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完全可以利用边角料来快速提升熟练度，从宝石秘境里探索到更多特殊的好处。 “干活时太追求宝石的成型数量，反而没有留下大块边角料。” “……主要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我能这么烧钱。” 柯黎目光游弋，试图捡漏。 许多商贩气定神闲，囤积居奇，急着脱手又急着跑路的人其实也没几个，表面上都不着急卖。 忽的，一团白光从眼角靠近。 柯黎的手掌顺势放到枪套所在处，随时准备给对方来一发恶魔之火引燃的宝石精华子弹。 闻声，才听出来是之前的盔甲富哥骑士，他穿着镶嵌宝石的白钢盔甲，盔甲外还套着暗金边、橘红底的无袖巨龙罩袍，猛犸之角天气较冷，所以应该不是防晒罩袍，而是遮掩宝石和突显阵营身份的罩袍，毕竟白钢盔甲也偏制式装备，不穿点什么在外面，整个人就一毫无辨识度的铁皮罐头了。 盔甲富哥骑士主动举手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来市场进货吗？” 柯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上下打量着对方：“好巧，你也来进货？” 店里走出个抹茶色修女服的女人，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法兰德，你的新朋友？” 被称之为法兰德的盔甲富哥骑士，一点儿也没有摘下头盔的意思： “喔！上次忘了自我介绍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法兰德-瑞恩，战车途径的步行骑士，为了尽快消化魔药我一直在遵循战车途径扮演守则，可能一天到晚都会穿着盔甲行动，希望你不要介意。” 柯黎迅速比了个手势：“没事，我理解，早点消化魔药更加安全，不容易失控。” 法兰德笑了笑：“喔，很镇定嘛，完全没有野生非凡者大惊小怪的表情。” “那看来你已经见过猛犸之角的韦恩了，他那个人啊，一看就很奇怪，对吧？哈哈！” 柯黎又瞟了法兰德的盔甲一眼，心说：其实你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抹茶修女服的女人有些无奈：“法兰德，能不能不要无视我，到底是谁说要出来买东西的？” 法兰德立刻介绍：“嗯嗯，这是玛丽，高塔途径的卡牌构筑师，她的初始卡组还没到10张，比起我来还差得比较远，只擅长用卡牌战斗，还没有摸索到扮演的诀窍。” 玛丽气得跳脚：“法兰德，你怎么直接就对陌生人透露我的序列情报了！” 柯黎目光微动，简短地瞟了玛丽一眼： “高塔途径啊，幸会，我是柯黎-基德曼，炼狱途径的非凡者。” 柯黎没有透露具体序列分支，聊到途径就点到为止。 玛丽无语地拉了拉裙摆，拽了拽钉扣腰包，以及绑在左前臂上的金属皮革卡牌口袋： “宝石翁？算了我们扯平了，你们有事自己聊，我在寻找制作卡牌的灵感，别打扰我。” 法兰德的盔甲微微颤动，像是有人躲在里面无声偷笑：“看，玛丽就是这样的，别介意。” “我今天来市场，是为了寻找可以升级传奇宝石的材料，不过运气不是很好，有些人一看到我来收购就趁机涨价，要不就是骗我说暂时没货，还不如雇几个半兽人去挖矿。” 这富哥骑士不仅在猛犸之角有工坊，而且家里还有矿山？ 柯黎颇有同感：“我也逛了一圈也觉得贵得不正常，还不如找个宝石废矿去碰碰运气。” 法兰德点点头：“自从雪域到猛犸之角的商路中断，各种材料就开始疯狂涨价，有些不是雪域原产地的材料也跟风赚钱。我虽然不差那几个钱，但是他们那帮人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我问过那群雪域商贩，他们说商队遭遇魔兽袭击，损失了不少财产，今天已经派人把护送的关键货物找了回来，可是货物有所损坏，在修复补全之前无法回国交差，暂时不能离开。” “我对有点中意他们手里的雪域矿石，不过就在我想买的时候，我看见商队里有宝石学徒骂骂咧咧的，说北方蛮族是骗子，教给他们的手艺和矿石都有问题，我就没急着买。” 柯黎微微一怔，笑道：“确实有问题，因为蛮子教的工艺手法，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先祖途径非凡特性影响，一旦离开雪域，没有蛮子工匠的辅助和指导，发现工艺手法部分失效是很正常的。” 法兰德好奇地问：“那你已经到了可以设计独特传奇宝石的程度吗？” 柯黎哈哈一笑：“还没呢！我打算再多练练手再考虑这件事，为了独特而独特的传奇宝石可能销路不会很好，后来者想和其他传奇工匠竞争又很有压力，目前我只是小本经营而已。” “不过普通商队往返雪域少说一个月，要是暴风雪天气频繁、魔兽族群变得活跃，还要拖更久。虽然蛮子教的工艺手法有问题，宝石原矿通常是没法作假的，你要是想买我可以帮你看看？” 法兰德答应下来：“遇到困难时，主动出击克服困难是个很好习惯，总是一直尝试绕过困难，有时就会错失不少成功的机会，我很欣赏你的这种做法。” 步履沉稳，闪闪发光的法兰德转身带路，他似乎真的在扮演战车途径方面有些独到的理解。 一路上法兰德不曾给人让路，仿佛有种无形的威慑力为他开辟道路，其他领域的非凡者，似乎也会看在扮演法的份儿上给彼此行个方便，不去追究这种看似霸道无礼的行为。 这要是放在普通城市里，柯黎没准就能听到那些该死的贵族，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哦！我的月亮女神啊，月桂树的弯芽儿呀，看看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呀！天呐，要我说，看在月晷祭司莲丽丝的份儿上，你们简直像一群学人走路、毫无礼数的土拨鼠！我保证，要是你们再这样目中无人地走路插队，善良的魔女小姐一定会挥舞她的月光扫把狠狠地戳你们的屁股的，我保证！” 然后扮演战车的法兰德，搞不好就会直面各位夫人与绅士的挑战，尝试“克服障碍”。 不过在“非凡已知”的猛犸之角，这种荒唐的事情并不会出现。 柯黎和法兰德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五颜六色的大型帐篷区。 在这里，柯黎看到几个眼熟的面孔。 虽然有着学徒身份的交集，不过想到一同样学了几年的假手艺，难免觉得再谈那些事情，有点小丑聚会的架势。 “天杀的，那群狗娘养的野蛮兽人，我们学了几年的技巧和手艺，到头来居然是假的！” “要我说，那群蛮子肯定是半真半假混着教的，先教一群真货回去，等其他人收到消息也想去雪域学艺，他们就改变方法，只教给我们最粗浅的方法，真正核心的技巧都被藏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是你们自己榆木脑袋，没学会还赖别人教的有问题？” “我的神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我们可都是受害者！花了几年时间，准备带回国的货物还因为魔兽袭击而损失惨重，要是那群蛮子不打算给个说法，我们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了！” 一名身材健硕、橙色胡须，皮肤如树皮粗糙的土色半兽人，咧着四齿龅牙的大嘴，用粗糙开裂的宽刃斧拍着桌子：“喂，骂白皮蛮子可以，别把我们这些老实干活的半兽人也骂进去行吗？” 说话的商贩闻声一愣，又抓着手里的红绿串珠，骂骂咧咧地吵着半兽人和蛮子的区别。 柯黎主动问道：“请问，这里还做生意吗？” “不做！”躺在板车边上的那商人叫得理直气壮。 场面上顿时寂静了片刻，然后又有其他商人走过来赔笑：“对不起，是我们的不对，我们这里出售雪域带过来的各种矿石和材料，如果大批量采购的话可以便宜一点。” 柯黎扫了一眼灰蒙蒙的石料：“我听说你们的材料有些品质问题，可以当面鉴定到什么程度？” 赔笑的商人有些为难地说：“这……只要不是把宝石矿切割坏了，或者做出太过明显的记号影响转手交易，剩下的随便你检查。不能接受先切皮再购买，我们负担不起这样的成本。” 柯黎点点头：“他们说可以看看，你需要什么色系的宝石材料，还是具体到宝石种类？” 法兰德抱着胳膊说道：“蓝色系的，火山堇青、海纹方纳都可以，最次也要是青金石。” “橙色系的要托帕、桂花榴、烈阳欧泊、柿子玛瑙，最次的要是黄水晶。” “喔，那交给我吧，这俩色系都挺显眼的，不是雪青色、黄绿色那种难以辨别的就好。”柯黎睁开恶魔之眼，在五颜六色的原生矿石中迅速挑选着需要的色彩部分。 这把商贩吓了一跳，有点担心被非凡者挑过一遍的货物，会不会影响口碑影响下次出售。 不过对方明确要求色系，又让商贩放下心来：至少在猛犸之角的坊市里，非凡者还是讲规矩的。 恶魔之眼迅速熄灭，经历了宝石秘境的熟练度提升，柯黎更加游刃有余。 法兰德稍微估算了一下有效宝石成分：“应该够了，你帮我处理一下？” “那就现在吧，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 柯黎抬手一挥，淡蓝透明的恶魔之火迅速烧掉石皮，手指像凿刻小刀一样撕开了脱落的外壳。 随便搓了两下，露出内部晶莹剔透的宝石原矿。 法兰德对柯黎的技巧感到惊讶，爽快地按照折扣价去找商人付钱。 柯黎试图趁机混个原材料的折扣价，却发现对方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眼神也十分飘忽： “你好，这里出售雪域带过来的各种矿石和材料，如果大批量采购的话可以便宜一点。” “？”柯黎没吱声，仔细观察着这群人的变化。 完成一笔生意后，商人们又回到了那副唉声叹气，试图集体组团找蛮子要说法的状态。 法兰德付完钱提着箱子回来：“嘿，我说的没错吧，这些家伙是不是看起来就很不对劲？” 柯黎：“嗯，有种集体喝醉的感觉，也许货物失窃让他们渴望逃避现实吧……”不，不止是这种程度，完全像是在梦游。 就好像一群游戏npc在交易完成后，立刻回到播放闲置动画状态，台词都重复。 柯黎想了想，觉得今天是个了解玛丽和高塔途径的机会，于是不想在商队的事情上牵扯太多：“我要去雄狮阿瓦隆俱乐部走一趟，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如就此道别？” “雄狮阿瓦隆俱乐部啊，我正好认识那里的圣杯骑士，等我回趟工坊就叫上玛丽一起去，她也认识那里的解答者，没准能给你提供一些更有用的帮助？”法兰德提议道。 柯黎：“那好的，我顺便买点零碎材料，一会儿见。” 第13章 廉价资源 等法兰德离开后，柯黎立即开始激进的砍价尝试。 商人们的状态很不对劲，明显有机会被人趁虚而入，在价格上做出足够的利润空间。 一开始，柯黎试图以极低的价格购买宝石原矿，可惜很快就被商人回绝。 似乎在这种疑似梦游的状态下，商人们也不肯放弃核心的矿石利润，只有宝石边角料、宝石伴生矿这类定价模糊、几乎不可能高价出售的玩意儿，才能给柯黎找到钻空子的机会。 即便卑鄙的程度不是很理想，柯黎的收获也颇为丰厚，许多有机会抢救一下的边角料都被贱卖。 宝石成品是论颗出售，而宝石、玉石、矿石的边角料……例如几百金镑一颗的宝石，同类边角料多半是十几金镑一公斤的处理掉，玉石品类更是如此，残次品很难卖出理想的价格。 因为就算买边角料，特殊处理的加工费设计费也非常贵，到头来还是绕不开宝石工匠这一关。 “也许科尔坎和他们谈过了，从商人的状态中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没有急着和商队接触？” “要是我的手段恶劣一点，完全可以把宝石原矿混在边角料中，半买半抢地拿走一些利润。” “不过这种异常大概率和非凡事件有关，要是我的举动触发了某种机制，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筐筐的材料被柯黎去掉石皮、磨掉灰屑，放回储备箱。 这种破事还是交给货主去头疼吧，咱只是个回收边角料，驮兽木车里盖小被的旅行商人。 雄狮阿瓦隆俱乐部分店挺好找，大老远就能看到石木堡垒风格的装修。 驮兽拉车离开市场，法兰德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没出现。 柯黎不着急，本来他也只是想找个单独行动的借口罢了。 把驮兽木车移动到僻静的角落，花了点时间布置灵感之墙， “自己的实力发育最重要，不重要的事情就找理由推辞掉，先看看边角料能否利用。” 手法娴熟地提纯宝石，将蕴含能量的碎片放进嘴里。 进度值7。 真的有效！虽然比不上完整的附魔宝石，但边角料也便宜太多了！ 柯黎像吃软糖一样，炫掉一大盒碎片，依旧是没有任何果腹感。 “应该是被我身上的紫蓝色花纹吸收了，如果我能主动调用这些花纹，将它们覆盖到宝石碎片上面，应该就可以直接抽走它们的力量，不必一块块地塞进嘴里……不过现在这样也无所谓。” 柯黎迅速凑齐500点进度值，达到了宝石仪式的需求。 “拿边角料换熟练度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不过，要是宝石秘境只能选定过去的事情作为回忆，那我能否主动选择进入宝石秘境的类型？” 柯黎想起了雪域的宝石学徒生涯，虽然蛮子工匠做了手脚，但他现在完全不需要工匠的指导，只需要给他足够的原材料和时间就可以了。 “也许我应该试着调整宝石秘境的仪式，将其指向到有利于我，并且风险较低的秘境，序列18的我暂时无法对抗被召唤来的未知怪物，能苟起来发育一波是最好的。” 柯黎回忆着调用宝石能量的感觉，以及召唤地狱之刃时的恶魔语。 在灵感之墙的包围下，他的眼前逐渐浮现出风雪中的扭曲幻境。 “成功了？那不如再试一试其他地方……” 柯黎试着改变回忆里的坐标，扭曲的幻境立刻消散，变为更加破碎狭窄的封闭建筑场景。 “唔，尝试失败了……看来只有长期生活过，并且留下过强烈记忆的地方才能作为秘境锚点。” “目前来说，只有墨冬城和雪域是可以自主选择，灵魂宝石虽然练级快，但是有点过于危险。” 启动宝石秘境，进入雪域幻境！ 周身的光影扭曲摇晃，一瞬间柯黎就如坠冰窟。 两指来宽的雪片砸在脸上，狂风卷起碎雪，在皮毛大衣上胡乱地裹粉。 “我这是……在哪？悬崖旁边的积雪山道上？” “这不是我练习宝石工艺的地方，我在雪山上面做什么？” 柯黎面色迷茫，不过他还是激发宝石的能量，用来抵抗雪域异常凛冽的风寒。 四下张望，他才突然想起来，这条道路是通往蛮族矿坑的雪山过道。 沿着雪山过道一路前行，会来到先祖工匠的居所，那里是宝石学徒初次举行拜师仪式的地方。 “是的没错，那里确实有练习材料，回到了雪域节点梦开始的地方，和墨冬城的进度相吻合。” 柯黎捡了根树枝，用皮手套抓着木头护栏一路前行，免得一不留神坠入悬崖。 贴着岩壁走了许久，柯黎钻进一条雕刻通道，来到蛮族的工匠密室。 靠近暖烘烘的火盆，关掉宝石能量防护，柯黎发现蛮子同样无视了他的存在，在祭坛和石盆里准备着各种新人需要的材料和道具。 “又是商队即将抵达的日子了，雪鹰部落传来消息，说这次有更多的外乡人想来北方学艺，你觉得部族里的生意还能这样做下去吗？要不我们就收手不做，免得到时候穿帮引起更多的仇恨？” “仇恨？哼，你忘了那些帝国人是怎么把我们的先祖赶到这片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的吗？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奉还了他们当初的谎言和圈套，不必因此产生什么负罪感。” “宝石工艺的非凡特性不够分配，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一旦接受了宝石工艺的非凡特性，就意味着灵魂融入了先祖途径的部分，要是他们得不到先祖途径的承认，离开雪域就会渐渐失去能力。” “不过随着求学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总有一天是瞒不下去的，等到连试炼用的非凡特性也不够瓜分的时候，我们直接说不再接受学徒就好了，理解的人自然会懂，学不会的人永远也学不会。” “现在就要用非凡特性浸渍这些原材料吗？” “不，过几天再说吧，反正他们没有许可也进不来的，什么时候进来都是我们说了算。太稀薄的非凡特性很快就会散失力量，回归到先祖和圣山的怀抱中，那样又得重新去开采宝石了。” “准备完毕就离开吧，这地方可真够冷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来一杯热奶酒了……” 说着，这两个蛮子裹上厚实的皮毛大衣，熄灭火盆离开石室。 随着石门的重新关闭，柯黎又重新点燃了火盆，舒服地搓了搓手。 他注意到，在宝石秘境中施法不会消耗自身的体力，但一举一动都会消耗宝石的能量。 “石门关闭后，室内仍然有风，不知道这房间连通到哪里。我既然已经举行过了拜师仪式，回到雪域学艺也是顺理成章的，哪怕蛮子的先祖灵魂显现，也不能阻止我在这里练习！” “地狱之……算了，还是召唤出正常工具比较好，那玩意儿也太耗能量了。” 柯黎花了一点宝石能量构造出精良的工具，对一块宝石原矿进行切割操作。 很轻松的，3点熟练度到手！ 他可以确定，只要搞定这批宝石，绝对足够自己把宝石工艺升到2级。 第14章 分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宝石能量不足时，柯黎立刻退出秘境。 “这次的秘境之旅十分平静，连奖励的信仰羽毛泡泡糖也没有，不过熟练度拿到很多。” 目光移动，字迹表明宝石工艺确实升级了，但奇怪的是，柯黎并没有感觉到序列方面的力量有突飞猛进的提升，也没有感觉到自身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这又是怎么回事？”柯黎有点摸不着头脑，解除灵感之墙后，街道的声音一下子涌入耳朵。 恍惚间，他感到体内神秘花纹的变化：只要稍微冥想触碰花纹，便能发现花纹从大拇指粗的程度，逐渐变成了食指来粗，变得更加复杂而纤细。 “原来如此，宝石工艺的升级，不仅可以提升我的工艺技巧，节省力量消耗，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提升我的特性权重。” “特性权重可以提高‘自身存在于序列’的优先级，降低失控概率，并且在同类低序列非凡者过多时，能够抵抗类似于巫妖变成低级僵尸的散失枯竭情况。” “也许我期待过高了，2天之内就序列提升，让那些卡在序列18一辈子的人情何以堪？虽然顺利地提升了熟练度，但是没有掌握到序列晋升的要领，不想喝魔药就只有钻研和理解仪式了……” “这意味着我需要更多地使用宝石秘境。” 把赚钱的副职业当成主职业来升级，战斗力提升方面确实是比较尴尬。 但是非凡特性，本来也不一定就是战斗相关的。 “好吧，至少我的抗性增加了，当同序列人满为患时，最先倒霉的人肯定不是我。” “现在，还得去确认一下我的状态，万一秘境里的怪物能影响现实，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柯黎打理好情绪，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驱车前往雄狮阿瓦隆的分店时，在门外看见了法兰德。 法兰德和另外一个盔甲罐头站在一起，平顶头盔，镶金的十字观察线和狮鹫标志，钴蓝和钢板的盔甲配色，用的是单手剑和鸢形盾，一副充满共同语言和共同爱好的模样。 只是穿着盔甲一直不露脸的扮演，多少让人觉得他们有点异样。 法兰德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嘿！感谢你帮忙，宝石升级很顺利，我忘了你没有固定住所，升完宝石才想起来不知道要去哪找你，我想你肯定会过来一趟，干脆就提前过来等你了。” 柯黎面带笑意有些流汗：“哈哈，可能我们都比较健忘吧，我也光顾着买东西了。” “我来这边，主要是想问问序列晋升以及商队相关的事。以及一些私人问题。” 圣杯骑士有点诧异，拄着单手剑打量着柯黎：“没想到法兰德的朋友是个商人？” “你看起来没有遭到意念浸染，也不需要治愈精神偏执类的疾病，你确定没来错地方？” 圣杯骑士哈哈大笑：“圣杯价格可不便宜，25颗魔石租用一天，你看起来都没杀过人，要圣杯干嘛？别告诉我是为了生意上的吹嘘和面子，想拿圣杯去喝酒。” “如果你需要一个建议，我的建议是雇佣我，我能提供你意想不到的安全和保护，有兴趣吗？” 放在以前，柯黎也许会考虑一下，不过现在自身存在更多秘密，也就不好雇佣护卫了。 柯黎在木车上抱起双手：“事实上，是韦恩介绍我过来的，他说这里有赝品圣杯之类的租赁，我就想来看看……被他的知识小卷轴搞得有点做噩梦。” 圣杯骑士：“既然你这样说……嗯，玛丽小姐早就到俱乐部了，时间宝贵，我们进去吧。” 进入俱乐部，各种盔甲和荣誉摆件映入眼帘，这些玩意儿仿佛是盔甲罐头人的最爱，一定要放在显眼的位置向客人显摆。 一名贵妇人坐在柜台后，领花和长袖比紫貂的尾巴还要蓬松，她慢条斯理地捏着一枚月亮金属印章，碾压着熏香炉里细腻的香灰： “欢迎来到雄狮阿瓦隆分部，我们这里提供佣兵战士的雇佣，猎犬的训练和出售，以及圣杯骑士的保护，如果只是旅途疲惫，一支旅行家圣水就可以让你恢复一天的活力，它的价格是15金镑零9便士，想来一支试用小样体验体验吗？” 嗓音听起来是个不容辩驳的严厉女性，颇有一种女王的威严和风范，动作又不失优雅。 法兰德随：“不打扰你们了，恩佐，我们去后院。” 柯黎彬彬有礼地上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柯黎-基德曼。” 贵妇人：“叫我洛莎尔娜夫人就好，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柯黎简单地描述了噩梦经历，隐去了秘密和细节，只说自己担心梦境中邪教徒的仪式有所影响，并且对高塔途径以及玛丽感到好奇，关于商队的事则是少量提及。 洛莎尔娜夫人委婉地说道：“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占卜或解读时，闲杂人等越少越好，如果你对高塔途径感兴趣，我可以充当你和玛丽之间的见证人听你们聊聊，但这两件事不可以同时进行。” 柯黎：“那就先从我的梦境开始吧。” 洛莎尔娜夫人优雅起身，引领柯黎来到房间：“这边请，我们可以利用月晷池来确认你身上是否存在深度意念的纠缠，或者特殊仪式引起的注视和诅咒。” 一踏进门内，就产生了与外界隔绝的感觉，看来灵感之墙的运用在非凡者里相当多见，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难以注意到非凡者存在的原因之一。 月晷池，是一座洁白玉石制造的石台水盆，有点像盥洗室的洗手台，不过造型要更别致。 池水中间放着发光的月亮石，上方则悬挂着彩色金属饰品，模拟出星空与宇宙奥秘。 洛莎尔娜夫人：“把双手放入月晷池，握住水池底部的月亮石，如果你被诅咒或意念纠缠，月晷池就会浮现出月蚀的现象，让我们可以根据月相的指示来敲定下一步。” “就这么简单？”柯黎撸起袖子，把手沉入月晷池。 洛莎尔娜夫人抚摸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是的，至少月亮教会传承到我们这一纪元的时候，许多仪式都得到了必要的简化。” “事实上，非凡领域就是如此——某些人眼中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对其他非凡者来说，只是一种习惯和日常而已，如果你见过喝杯茶都要占卜一下的人，你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柯黎闭目凝神，试着回忆出宝石秘境中被注视、被压制的糟糕感觉。 令人惊讶的是，月晷池的水很冰凉，似乎还有稳定精神、增加冥想效果的功效，那种遮掩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因此消散，散发微光的水面只浮现出一轮纯净的新月。 洛莎尔娜夫人笑了笑：“谨遵月亮女神的指引，韦恩和恩佐的判断没有出错，这件事确实是你多虑了，你并没有受到任何诅咒的影响，精神状况看起来也不错，对现实的认知也很清醒。” “不过你对未知力量充满了好奇和警惕，这是个好习惯。” 没事就好，月亮教会和高塔途径应该也不是一伙儿的，应该不至于在这方面挖坑。 柯黎放下心来：“那么我想和玛丽小姐谈谈，以及这次诊断的费用问题？” “另外，意念是什么？” 洛莎尔娜夫人：“一点小事，5金镑就可以，俱乐部也不是外乡人口中的黑店，欢迎常来。” “意念是灵魂碎屑、思想情感的混合物，通常来说杀人越多，接触异常事情越多，身体和心灵就不可避免地会被意念纠缠，进而影响血肉和性格，引起各种非凡诡异的变异。” “说到意念，我接待过一些半兽人，他们认为适当程度的意念纠缠，可以显得自己更有战场厮杀和冒险探索的经验，不会被人当成菜鸟……不过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行为总是遭到意念和低语的影响，使得他们获得野兽般的自信和狂暴，我想这和他们的习俗有关。” “尽管半兽人身材高大魁梧，皮肤看着像是树皮一样坚韧粗糙，但在受伤流血、精神污染方面和普通人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的意思是，不需要过分的担忧，如果你有向神灵或先祖祷告的习惯，忏悔罪过清除意念是很容易的事。” 柯黎点点头，心说自己也没有个像样的祷告习惯，在这方面确实缺少交流和谈判的共鸣话题。 不过既然诅咒和意念都不存在，接下来就是找玛丽小姐友好地交流一下高塔途径的特性了，也没必要非得找个信仰。 “我要去找玛丽小姐聊一聊，稍等片刻。” 新的房间里充满了咖啡的香气，玛丽正头疼地翻着一本时尚服装画册，半撑着脑袋打盹： “柯黎先生，听洛莎尔娜小姐说你有事找我？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其实高塔途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些年我也遇到过不少同行，总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给我5金镑，我就愿意向你透露高塔的各种小细节，洛莎尔娜小姐保证我们不会撒谎，如何？” 第15章 彼此嫌疑 “可以接受，你的报酬。”柯黎拿出5枚金镑，轻轻地放在桌子对面。 只见玛丽眼睛一亮，拿起金币辨别真伪，她突然觉得，法兰德有个商人朋友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对方给活动资金的时候相当大方。 “好的，柯黎先生，那么我们就算是认识了，请问你想知道什么？我十分乐意为你解答。” 柯黎问道：“你认为，高塔途径的目的是什么？” 玛丽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着说： “我想你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是独立行动的民间非凡者，你问我这种途径奥秘、组织教义的事情，我肯定不知道，我可以把我的非凡能力给你看看。” 玛丽打开前臂的口袋，仿佛演练过很多次一样，从中迅速取出一叠卡牌。 “和服用魔药晋升的非凡者不同，我也没有举行某些取悦神灵的仪式，我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拯救，成为序列18号的卡牌构筑师，但是需要制作至少10张卡牌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非凡者。” 柯黎低头向卡牌看去，只见9张绘制精美的卡牌，分别是4张斩击、4张护盾、1张人类学家。 斩击，字面意思就是造成一道魔力斩击，护盾则是形成魔力屏障。 人类学家的卡牌效果，是介入不同种族的口舌纷争，并提供一些交流谈判的和解可能性。 但凡玩过高难度卡牌游戏的人都知道，基础卡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菜得不行，除了初期极短的过渡期会掏出来用一用，从此以后都是是越看越碍眼，高压力战斗抽牌更是看到打击就想死。 而玛丽小姐，似乎正处于构筑基础卡组的萌新第一阶段。 玛丽没有察觉到柯黎的心理活动，自顾自的说： “很普通对吧？事实上，我自己也这样认为。” “我的生活和工作，一直以来就是平凡又微妙，除了骚扰异族部落，试着从他们那里学到某些人族以外，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非凡者，以人类学家的身份去和异族友好交流。” “我背井离乡，跟随俱乐部的探险队出海远行，调查研究其他种族文明的历史和文化，试图破解历史的隐秘，我一次次地对自身的理想感到迷惑，又一次次的从友好交流中获得知识和感动。” “直到某天我遭遇危险差点送命，一名擅长使用卡牌来战斗的神秘人救了我，并且赠予我一张空白卡牌，告诉我在需要力量的时候，在上面描绘出自己的形象，于是这就成了非凡之路的契机。” “我本以为这就是我的命运，可我完全高估了我的非凡职业天赋，我对卡牌制作和设计一窍不通，就连斩击和护盾的设计思路，也是从洛莎尔娜小姐这里学到的通俗卡牌。” “每种基础卡牌，最多只能制作4张，虽然能够满足基础的自我保护需求，但在沟通世界和扮演非凡者的方面却毫无建树，我完全没有设计和制作卡牌的头绪，所以一直苦恼地来俱乐部。” “就这样，我还要担心非凡特性的失控——所以柯黎先生，请原谅我的狡猾。” “你大概……可能是唯一一个愿意主动花钱听我倒苦水的人了，洛莎尔娜小姐可以作证。” 柯黎听完，陷入思索。 至少从目前情况来看，玛丽并不像那些穷凶极恶，喜欢谋划献祭仪式的邪教徒。 她是一个被带入非凡途径的普通人，充满了对非凡事物的头疼与苦恼，而且战斗力和神秘度方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威胁性，比恶魔序列的宝石翁还要平凡和普通，普通过头了。 柯黎耐心地问：“你还记得给你卡牌的神秘人长什么样吗？他什么口音和身份来历？” 玛丽显得很无奈：“我当初还以为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吟游诗歌呢，谁知道他给了我一张卡牌就离开了。真被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给打发掉了，难道我的魅力真就这么差劲吗？” “反正，我现在的装束或多或少都在模仿他的打扮，不过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人，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倒是偶尔见过。” “可惜卡组是非凡者的秘密，他们都不愿意给我借鉴一下。” 洛莎尔娜夫人说道：“序列与途径，确实存在异常的力量与晋升补足关系。” “但真正使用这股力量的，仍然是我们人类本身，不必过分地因为途径划分感到担忧。” “在达到一定的序列之后，是有办法排出自身不需要的低序列非凡特性的。” 柯黎点点头，看向玛丽：“你觉得神秘人给你空白卡牌，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玛丽耸肩摊手：“完全不知道，也许他是觉得我太弱小了，希望我能通过卡牌来保护自己？” “虽然卡牌还挺好使的，类似于没有任何后坐力的燧发枪，很适合我这样的女士而且还不用花钱买子弹，不用担心弄伤自己，不过事实证明我完全不是那块料。” 柯黎思索地托着下巴：“难道你就不担心，危险就是对方设计好的，对方只是故意为了把你引上非凡者的道路吗？” “据我所知，越是低序列的非凡者，就越是容易因为同序列人满为患而出现异常，仅仅因为一张卡牌就成为了非凡者，这件事或多或少有点离奇，你这几年有感到异常状态吗？” 玛丽罕见地有些迟疑：“这倒……没有，也许不同途径的容积不一样，高塔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多一点，也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柯黎放弃了追问：“也许是我多虑了，感谢你的解答，玛丽小姐。” “以后我也会继续留意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如果有什么发现，也可以想办法告诉我。” 玛丽舒了口气，心安理得地将金币塞进钱包：“理解万岁。” “如果柯黎先生的梦境能帮我激发设计卡牌的灵感，我会感激不尽的。” “呃，要是不方便透露就算了，不用不好意思拒绝我，人类学家早已习惯了各种怀疑和拒绝。” “那就找机会再聊聊吧，再见。” 柯黎离开俱乐部，告别新认识的朋友，驱使驮兽在猛犸之角游荡。 “询问之下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这就是高塔途径的作风吗？光明正大地拉普通人成为非凡者？” “也是，普通人很难抗拒非凡的力量，不过神秘人在提供卡牌时，没有说到成为非凡的代价，也没有任何引导行为。玛丽也许已经无意间成为了巨大献祭仪式的一部分，或者是无意识的帮凶。” “然而关于高塔途径的历史和传说，我脑瓜子空荡荡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记忆，也许应该去一趟图书馆而不是俱乐部，直接翻阅书籍能够更加精准地得到信息。” “在此之前，高塔途径的非凡者纳入观察范畴，绝对不可以贸然地对他们发起猎杀和袭击，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使得更多人渴望得到高塔途径的力量来强化自己。” “对卡牌和宝石来说，换个主人并不困难，真正的力量源头也许仍然被幕后主使所掌握。” “奇怪，怎么和制造灵魂宝石的思路有点相似，难道墨冬城的宝石秘境是想提醒我这些？差异再大的途径也总有殊途同归的时候？” “从这种角度来说，今天的情报没有撒谎的成分，很有可能只是真相不完整的一部分……” 柯黎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而我也得想办法设计传奇宝石，这是非凡特性的彼此吸引吗？” “等等，我忘记了什么，我要做什么来着，我只做了事情的一部分却没有做完？” 柯黎猛然发现，他居然逐渐忘记了向洛莎尔娜夫人询问商队失物的细节。 “原来如此，已经受到了影响但就是无法自我察觉？同时也不属于意念或者诅咒？” “嗯，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要是我强行去问这件事，会不会立刻发生异常状况？” “看起来事情结束前是躲不过的，我还是把车停到工坊或者俱乐部附近吧。” 第16章 合作关系 柯黎把驮兽木车停在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的泊车区。 面对柯黎的去而复返，洛莎尔娜夫人并未感到意外，反而露出几分赞许的欣赏： “感官很敏锐嘛，看来你也察觉到了。” “那么，我大概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了。嗯，雪域商队押送的那件遗物疑似失控，突破了北方部族的先祖封印，但又没有立刻引起魔兽族群的袭击以及大规模的破坏。” 柯黎松开了口袋里的金币，看来后续的追问并不需要花钱：“所以，有人知道那件遗物到底是什么吗？它有什么样的非凡特性或使用守则，难道就放任它这样失控？” 洛莎尔娜夫人摆弄着黄铜熏香炉：“不是不想处理，而是失控目标不存在于现实空间，不具备对应特性的非凡者根本无从下手，这样一来就无法准确地占卜出它的具体位置。” 柯黎：“可是我听那群迷迷糊糊的商人说，他们已经找回了失物。” 洛莎尔娜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假的，我们的人已经确认过了，他们一直对着个空箱子说自己找回了失物，明显是遭到了认知层面的污染。” “在此之前，我有对他们进行过一次污染清除，使得他们恢复清醒，但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污染之中，有可能是睡觉时心灵渗透到灵界，被炼狱空间里的失控物给污染了。” “我们的人，有调查到你和野蛮人科尔坎之前在流浪营地行动，稍微分析过后，确认你们是商队中逃出来的幸存者，只不过不太清除你们的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你说一说。” 柯黎双手相扣放在胸前：“呃，我对科尔坎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雇佣护卫，他有一颗传奇宝石，能够通过战吼释放护盾。” “另外，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商人，不是一名狂战士，我希望能安心舒适地赚钱，完成非凡序列的晋升，这种棘手的失控案件还是交给专业人员比较好吧？” 洛莎尔娜夫人优雅和善地答应：“当然，这方面我们会尊重你的决定，只是科尔坎并不信任我们，他手里也许有些情报，我们可能需要动用到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在不违反彼此原则的情况下，我可以代表雄狮阿瓦隆俱乐部，对你提供俱乐部的各种物资援助，因为狮鹫帝国希望将这件遗物转移到帝国封印处理，所以他们也愿意下些本钱。” 柯黎微不可察地浅笑：“恕我冒昧，洛莎尔娜小姐，以我目前的赚钱能力，通常来说是不太需要常规物资援助的。我需要什么东西会赚钱买，但让我超出能力范围强行冒险，是我不能接受的。” 说着，洛莎尔娜夫人递过来一份清单： “这是高级俱乐部会员和负责人才能调用的物资，看看吧。” “我知道你是帝国人，你总有一天会离开猛犸之角回家看看，而帝国境内的各大教会，掌握着大量途径和序列的魔药与仪式，这是非凡者绕不开的门槛。” “只要你愿意成为俱乐部的合伙人，这一身份绝对有助于提升你的身份与地位，对各方面也有不小的便利，而我们俱乐部又不同于教会，所以你的身份类似于中立组织的临时挂靠，而不是信徒。” 柯黎摸起怀表看了一眼，略微失望地摇头：“很抱歉，这些物资虽然令人心动，不过我至少要等到序列18的非凡特性完全掌握后，才会考虑下一级的仪式或者魔药。” 毕竟，强行变狗头人的魔药听起来就很可疑，揠苗助长的后遗症没准多到超乎想象。 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柯黎希望正常推动异常序列，而不是强行跳到其他序列途径。 “我会帮你们适当联系科尔坎，但是合伙人的身份我暂时不能答应。” 洛莎尔娜夫人眼神微妙，无法分辨：“那么我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条件才会让你心动？” 柯黎不假思索地开口：“所有的途径和序列，我想知道更多。” 身为异常序列，又刚刚踏足非凡领域不久，柯黎最需要的就是参考信息。 从零开始造轮子是很繁琐的，像宝石秘境这样用拐弯抹角的方式去透露信息和情报，也许能证明高塔途径和炼狱途径有所牵连，但是分析起来太花时间，还得自己找材料和实验品去确认真伪。 洛莎尔娜夫人笑道：“那样我就爱莫能助了，这份信息量过于庞大，就连教会也不可能掌握所有途径的所有奥秘。不过低序列的途径和序列，只要稍微多打听打听还是有机会的。” “作为报答，我帮你留意低序列的情报，不过并不包含魔药配方和具体仪式，可以吗？” 柯黎分析了一番，觉得这样还算有效率：“可以接受。” 洛莎尔娜夫人说：“你也许可以在酒馆找到科尔坎，圣杯骑士恩佐会适当地提供援护。” “他有一种能力，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瞬间与受保护对象交换身位，并且使用盾牌反击，也能够为你提供一定程度的魔法护盾，如果你感觉到他在对你施展非凡能力，请适当配合。” “最后，我们只是做最粗浅的交流和讨论，并不是要对失控物立刻动手，这点你可以放心。” 柯黎离开雄狮阿瓦隆俱乐部，比起一无所知的危险，他更喜欢事物和概率尽在掌握的感觉。 “洛莎尔娜夫人不太着急，说明这件事暂时没有多方势力插手，危险程度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嗯，科尔坎嘛，请他喝杯酒就能打招呼，应该不难。” 酒馆，是北方居民最常光顾的场所，在雪域也是如此。 野蛮人和半兽人不会像毳人族或兽人族那样刻意模仿人族，他们喝不惯皇家宫廷或贵族阶层的水果酒葡萄酒，也不喜欢烂泥一样苦涩的咖啡或滋味奇怪的茶叶，只喜欢度数偏高的粮食谷物酒。 泊车，柯黎推开酒馆的门，酒肉和体味混合出的异常气味，让他一瞬间有点丢失食欲。 不过想到可以交换到的利益，以及在雪域锻炼出的忍耐力，柯黎面色镇定地走了进去。 靠近酒馆柜台，指缝间落下两枚便士：“一杯粗麦酒。” 柯黎握住酒杯抬手一挥，木制酒杯滑动，精准地停到科尔坎的面前。 酒杯晃荡，泡沫浮动，科尔坎伸手挡住酒杯，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扭头看向身旁： “柯黎？有事找我吗？” 第17章 残余的秘密 手指划过酒馆柜台，无形又脆弱的灵感之墙迅速升起，这段了酒馆里的杂音和气味。 柜台后的老板感到眼前的人影迅速模糊，只能知趣地走到柜角，主动当作无事发生。 科尔坎察觉到柯黎的布置，但没有制止：“所以你这次来找我，是决定重组商队启程回国，还是另有打算？” 柯黎侧过脑袋：“猛犸之角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前些日子我亏损不少，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是明确有非凡者消费的地方，回到帝国境内可就不一定了。” “可惜这里的原材料实在太贵，我想买点宝石原矿加工赚钱，从雪域里逃过来的那群商人居然装作不认识我，其他商人的材料又贵还不让还价，简直比雪原上的蛆虫还要让人恶心。” “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商队身上发生的事，这几天你有调查吗？” 科尔坎呼出沉重的鼻息：“好吧，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问我这个问题的。”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不说了，好吗？” 柯黎转动椅子和身体：“洗耳恭听，乐意至极。” 科尔坎：“雪域商队押送的遗物，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有关。” “他叫阿罗米格，铁锈野兽-阿罗米格，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他的故事，不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蛮族人对外国人的看法，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科尔坎开始讲述一位老朋友的故事： “阿罗米格是蛮族人和半兽人的混血产儿，我只知道他从出生开始，就在帝国边境的混居城市混迹，和很多半兽人一样遭到不公平的对待。在此期他流浪于马戏团、斗兽场，然后遇到一个朋友，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风信佣兵团，一个落魄贵族组建的佣兵团，阿罗米格和志同道合的兄弟加入佣兵团，他们其实只是想靠打拼来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佣兵团的团长却渴望通过战争重新夺回贵族的身份。” “就这样，悲剧发生了，在一次次鲁莽的突袭任务中，佣兵团伤亡惨重，连落魄贵族本身也负伤惨重，他心爱的战马也在围剿中死亡。于是阿罗米格成为佣兵团的临时团长，指挥着作战和后勤。” “事实证明，脑子有问题的人就是有问题。” “阿罗米格试图挽救濒临崩溃解体的佣兵团，但落魄贵族却越来越痛恨他的所作所为，认为阿罗米格夺走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领袖身份和一切，事实上你应该可以看出来，很多蛮族人对谁带头是没什么意见的，我们对贵族身份那一套完全不感兴趣。” “但落魄贵族不这么认为，在佣兵团转移移动，几度被敌人围攻后，这个帝国人的精神和意志终于崩溃了，他拿出一粒邪神眷属的种子，吞噬战场上的残魂与意念成为邪神降生的容器，杀死并且污染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只有两个紫皮肤、猫鼻子的精灵施展隐秘魔法逃过一劫。” “被污染寄生的阿罗米格再度复活，但他已经陷入了无尽的疯狂和怒火之后，为了逃离邪神的支配，他回到雪域请求一死，希望灵魂能够回归先祖的怀抱，紧追而来的堕落贵族和其他复生者，与雪域的守卫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最终雪域守卫成功清除了污染。” 柯黎改变灵感之墙的薄弱处，又给科尔坎买了一杯酒：“所以，这件事和阿罗米格有关？” 科尔坎喝下半杯酒水：“是的，那场战斗无法控制，失控者的灵魂、意念、精华以及非凡特性在死亡后全部析出，被邪神眷属解体的种子吸收重新凝为一件遗物，最后又遭到雪域强者的封印。”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活性正在逐渐提升。” “一方面，它是一种半活半死的扭曲形态，阿罗米格的强烈思念使得它无法离开雪域，而他们的残魂又无法真正的回归先祖得到解脱。另一方面，落魄贵族的扭曲思想又使得它想离开雪域，彼此一直处于不断斗争的诡异状态。” “狮鹫帝国几次提议，将遗物运输到帝国境内的教会总部，利用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的力量，将遗物净化和拆分，落魄贵族的特性和残魂归帝国处置，阿罗米格的部分归我们保管。” “这件事失败了好几次，它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回到雪域，常规的关押模式无法确保运输遗物。我们的人提议说，能不能派遣实力高强的非凡者负责这件事，帝国的人又回绝了我们的请求。” “几次搞砸事情，浪费时间精力引起伤亡，还要秘密封锁消息，想用各种廉价手段将它带走。” “所以，很多帝国的人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一群纯粹的机会主义者，和荒野上的食腐秃鹫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完全只是试探性地捞一下好处，内心深处没有真正的人性和部族归属感情。” “要我说，要是帝国人诚心一点，派强者来一口气搞定这回事，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柯黎暗暗松了口气，正色道：“听得出来，你对阿罗米格等人的特性十分了解？” 狮鹫帝国不愿意派遣强者过来，一方面可能是抽不开人手，另一方面也许是怀疑蛮子有诈？ 把蛮子和半兽人赶到苦寒之地，属于千百年前的历史仇恨问题，这个世界的暗面是如此的不安定，实力高强的非凡者也许各有各的任务，不会吊儿郎当地到处晃悠当雇佣兵，就像雪域的守护者也常年呆在圣山之中，不会轻易现身，不会轻易和普通人接触。 科尔坎说道：“是的，但是很多帝国人的态度让我感到难受，他们说来说去都只是想要遗物，完全没有提及先前的约定，所以我拒绝和他们展开合作。” “柯黎，也许你不知道，你是那种很少见的，能够用平等眼光去看待朋友和事情的帝国人，在雪域学习的时候我就留意过你这样的人，你确实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使你对贵族和身份的吹嘘完全没有追求的念头，不过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儿上，我愿意把这些秘密告诉你。” 第18章 各执一词 柯黎没想到自己还会遭到蛮子的关注，打趣地说：“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就不怕看走眼？” 科尔坎笑道：“不可能，我很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 “打个比方，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头隐忍的独狼，你是行为举止和努力奋斗都是为了复仇，你的坚强忍耐和舍弃财物也是为了保护对你重要的东西，你并不是喜欢孤注一掷的赌徒。” 柯黎假装郁闷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都被你看穿了，我在北方学艺时也没有得到优待嘛。” 稍一回想：当初的柯黎，在某种角度上来看，行为举止确实是为了复仇。 就像个幼稚的小男生一样，因为生活原因和家庭因素触发ptsd，极度想要证明自己的正确，想要嘲讽家庭的错误，于是自爆卡车般地来到雪域，差点在魔兽袭击中结束小丑般的人生。 科尔坎：“唔，那方面我就无能为力了，也许是你的身材或体格够不上非凡特性的筛选标准，所以只能学到粗浅的皮毛罢了。要是你真的想学，我只能告诉你……” “获得那种非凡力量以后，体型会不断发生变化，直到和我们一样，战士序列多半如此。” 柯黎已经成为了异常序列宝石翁，对其他序列的非凡力量没有太多渴求，只是希望掌握更多的情报来简化晋升之路而已： “我想安全且没有后顾之忧地搞到一批原材料，但是听你说完，事情明显变得更复杂了，你不愿意对我透露落魄贵族的名字，是不是有某些方面的原因？” 科尔坎赞许地说：“很敏锐嘛，我没有对你透漏目标的名字，就是希望唤醒阿罗米格更多的部分，压制其他多余的部分。” “因为那件遗物在运输途中失控了，由物质形态转变成为了半灵界半规则的形态，就算你布置了一点隔音手段，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它造成影响。” 柯黎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它的力量范围大到足以笼罩整个猛犸之角？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它的监视之下？” 科尔坎又喝了一口酒：“这倒不是，那是邪神眷属的特性。据说它连通着古老的梦境，所以它能够从类似梦境的炼狱空间改变形态，变成无法看到、无法闻到、无法触碰、无法听到的禁忌存在。” “灵感超常的非凡者，也许能够感觉到某种东西在附近游荡，但是看不见就没有意义。” “那些邪神……我也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它们是旧时代里畸形扭曲的怪物，掌握着异常的权柄。找到它们散落的遗物，就意味着与它们结缔契约，所以意志不坚定的落魄贵族遭到侵蚀与毁灭。” 古老者？果然宝石秘境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它绝对不是单纯的刷经验副本。 柯黎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心情大好：“你打算怎样行动？强化阿罗米格的部分，压制其他多余的部分，然后将阿罗米格的部分带回雪域，其他部分的烂摊子丢给帝国方面自己头疼？” 科尔坎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为什么不？” “不过战士序列的非凡者，拥有的神秘性非凡能力比较少，这方面我没法单独搞定，就像那些商人一样，他们被邪神眷属的残余特性引入了梦境，即使我施展战吼也没法唤醒他们。” “我建议不要和他们太多接触，也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如果你的精神状况出现问题，你就会更加接近梦境和呓语的领域，最后也被拖进那些危险的梦境之中。” 看来科尔坎的战吼并不附带净化以及驱散效果，就算提升士气也无法绕过邪神特性的壁垒。 柯黎一时语塞，有些头痛地说：“这样就麻烦了，如果你执意这样做，我很难去雇佣帮手。” 科尔坎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尴尬：“我只是说理想情况，如果破坏遗物平衡会引起更多灾难，先祖的战士肯定不是做坏事不负责的人，我愿意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进行支援。” “毕竟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这次的运输是秘密进行的，我联络同伴也需要时间。” 柯黎把话题强行掰正：“那原材料的事，暂时就没办法了？” 科尔坎老脸一红，沉默一阵，无奈地长吸一口气：“我不擅长找商人说价钱。” “如果你想去森林山地之类的地方探索打猎，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柯黎借势开溜，在桌上放下两枚金币，解除灵感之墙，酒馆的噪音让鼓膜微微发胀： “那好吧，现在看来你也有烦心事，我就不打扰你喝酒了，我有打算会再来酒馆找你。” “一路顺风，愿先祖庇佑你的灵魂。”科尔坎不客气地拿起金币，目光渐渐移向酒水食物清单。 顺利借口脱身，柯黎又跑腿回到雄狮阿瓦隆俱乐部。 洛莎尔娜夫人依旧处于气定神闲的冥想状态，感到有客人进门就睁开眼睛。 柯黎长话短说隐去细节，只是表达了科尔坎不信任的态度，和大致上的原因。 洛莎尔娜夫人却推测出了更多原因：“那我大概知道原委了，那份失控物里很可能有魔药形态的非凡特性，雪域蛮族想将这份力量掌握在手里，所以在态度上拒绝让步。” “狮鹫帝国方面，接头人给来的情报也很少，搞不好是在拿我们当枪使，让我有点恼火。” “总之感谢你的调查，这件事我们不会轻举妄动，要等‘寻血猎犬’过来才能轻松的调查，他们不派人来我们就当作无事发生，保护自己是第一目标。” 柯黎有些诧异，没想到看似贵妇人气质的洛莎尔娜夫人，说话做事也这么真实： “那俱乐部的态度是？” 洛莎尔娜夫人生气的样子有点像个魔女：“没有共同的利益与共同的敌人，立场上的问题很难解决。与其彼此难受的强行撮合，不如静待时机，不去冒犯对方、树立敌人即可。” “不用担心惹麻烦，我是俱乐部负责人，我说了算。” “这是一张【觅风者卡牌】，遇到麻烦你可以立刻通知韦恩。韦恩是猛犸之角的负责人，为了猛犸之角的安危，他出手方便很多，你可以适当信任他。” “信任？也许吧，那么我的报酬呢？” 柯黎瞄了一眼黑夜、森林、猫头鹰的卡面绘画，随手收在口袋里。 洛莎尔娜夫人： “恶魔序列是偏向战斗的非凡序列，但战斗风格和神话传说中的蛮力恶魔有很大不同。在战争开始后，恶魔序列会在共鸣中不断增强，一直提升到非凡者可以承受的极限。而在小规模的冲突中，拖延时间也对恶魔序列十分有利。” “很多时候你会发现恶魔序列的非凡者只是暂且围观，似乎对战斗不感兴趣，不过一旦他们出手，那种堆叠起来的破坏力会变得无法防御，不论是敌是友，不要和恶魔序列在战场上拖延太久，前者使你丧失主动，而后者则会持续累积失控的风险。” 柯黎有点无语：“总觉得是别有用心地筛选过情报，帝国的帮手不会就是这种风格吧？” “事先说好，要是他们选择看戏，别指望我以身犯险充当诱饵。” 和想象中恶魔序列的野蛮扮演有点不太一样，确实是有价值的情报。 洛莎尔娜夫人：“和决策者不同，被指派的非凡者更倾向于打手，就是我认识的某些人性格比较冷淡，容易自言自语，顺便给你个提醒而已。” 临走前，柯黎问道：“对了，非凡者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怪癖吗？总觉得他们的思想异于常人。” 洛莎尔娜夫人神秘一笑：“这份情报可不简单，还是下一笔交易完成后再谈吧。” 第19章 探索扮演 回到驮兽木车，柯黎躺在床上，窗外夜色渐浓，喂完水和饲料的驮兽安分下来，夜晚仍在营业的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燃起蜡烛和熏香，充满了梦幻和朦胧的感觉。 柯黎布置灵感之墙，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外界的观测和噪音。 替人跑跑腿就拿到了情报，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尝试消化特性的各种思路。 “我的异常序列是宝石翁，既不是宝石商人，也不是宝石工匠或学徒，从恶魔序列的角度来推测扮演守则，所以我要做的是等待时机，然后该出手时就出手？”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直接的非凡战斗特性，总觉得恶魔序列的扮演规则和我有点不搭调。不过时间总是比宝石资源要多的，干脆先从序列名称开始解读解构好了……” 柯黎从工作台底下抽出椅子，又从抽屉里摸出纸和笔，咬着金属笔头陷入思索。 窗外夜色渐浓，车内提灯明亮，喂完水和饲料的驮兽安分下来，一切杂念都在减少。 “宝石，普通宝石是珍贵美丽的石头，特殊宝石又可以用于附魔、仪式、魔药、打造，可以作为仪表工艺轴承，也可以像金刚石那样作为研磨机，也可以像皇帝那样彰显身份……” “翁，则是年老的男子，这听起来不太妙，总不可能要我熬到七八十岁才能突破序列18。” “我个人倾向于宝石翁的翁，是富翁的翁，意义是大量囤积宝石的人，不一定是老人。” “但这又和我的情况相冲突，因为我需要周转资金，宝石总得消耗或出手，至少在短期内我无法拥有领地和稳定产业，并将囤积宝石作为爱好……我又不是龙族，这样听起来也怪怪的。” 柯黎把写乱的纸张揉成一团，用一团微弱可控的恶魔之火将证据销毁，纸灰扫进石料垃圾桶。 他需要灵感，需要真正意义上的灵感来理解并施展宝石翁的力量： “富翁给穷人们分发了很多食物，使得人们相信他就是富翁，其实他是个骗子，他并没有那么多钱，但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作恶，仅仅只是认知上的扭曲……这条思路能行吗？” “不，分发宝石一定会引起麻烦，先别管发不发得起，很多平民百姓日常佩戴昂贵的珠宝就是找死，他们根本无法承受那些宝石代表的身份和价值，很容易被强盗和贼人盯上。” “就连我内心深处也会觉得穿金戴银满身宝石容易惹来麻烦，因为没有自保的实力和信心，也许可以试着在秘境里幻化成招摇过市的富翁，反正惹出麻烦直接离开秘境就行。” “要是我能随时掌握隐藏自身，重置秘境的技巧，推测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柯黎满意地消灭证据，熄灭提灯回床躺平。 【宝石工艺2级，237/2000熟练度，特性权重上升且制作时更加轻松】 墨冬城秘境给他带来了500点宝石工艺熟练度，缺点是必须找机会对人下手，不然就完全赔本。 雪域秘境给他带来了693点宝石工艺熟练度，缺点是封闭又爆肝，没有时间去探索其他事情。 再次进入雪域秘境，柯黎重新睁开眼睛。 他依然呆在密室里，只不过物品物件都遭到了调整，火盆被熄灭又补充了足够的燃料。 “之前练手的宝石成品都不见了？这次换上了新的宝石原料。” “反正拿不出秘境，秘境似乎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重置效果，干脆就先给自己整一套黄金大腰带和大马甲，在上面镶满宝石，练手的同时也不耽误我去消化非凡特性。” “我记得蛮子这边有不少先祖雕塑的，先去借点黄金部件来用用……” 柯黎拿起一把矿镐，试图用宝石能量强化它的铁镐头部分，轻松完成： “很好，比单独召唤工具更节省，看来宝石工艺升级使我在精细工艺方面也有长进。” “接下来是，摘除黄金部分需要的圆头锤、凿刀等考古工具……” 很快，柯黎背着工具包，穿过通道，在更深入的遗迹中找到不少先祖雕像。 雕像的披甲部分比较有限，不过皮条金属扣带、裙甲锁链的部分都是用黄金做的。 “原来并没有灵魂或者非凡特性寄宿在雕像里，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普通雕像而已……” “俱乐部的说法也有可信度，阿罗米格的非凡特性可能较为特殊，蛮子一直想把它回收？” 黄金被改造成型，又添加皮毛构造出蓬松的毛球，让自己可以穿成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样。 加工宝石，镶嵌改造成相对美观的模样，不是战斗用的也不需要考虑镶孔数量，随便镶。 恶魔之火切割调整，洞中冰面平滑如镜，穿上奢侈又臃肿的服装自我观察。 “没有消化特性的感觉，得去蛮子的聚居地找实验对象测试一下，既然边角料相对便宜，也就没有必要那么在乎完全回本的问题，500点左右的熟练度差不多就能接受。” 接着尝试调动记忆，传送到熟悉的堡垒，甚至没有搞清楚其中原理，柯黎就实现了念头。 “这是一种类似梦境的特性吗？要是在现实里也能这么方便就好了。” 熟悉的帐篷，熟悉的雪山，熟悉的灰色岩石砖块，以及那亘古不变的刺鼻寒风。 只不过这次，柯黎前来的目标并不一样。 他进入商队的所在区，随便顺走手推车和木头，构造出虚假的黄金木车作为身份幌子。 然后，与其他人主动接触，打破隐藏。 刹那间，很多商人就扭头看向了他，茫然中带有一丝谨慎。 “他是谁？我不记得商队里有这么个人。” “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出现的吧？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柯黎的脑海中浮现出吉德那死胖子的贪婪和微笑，尽可能将自己伪装成其他的形象： “你们好！不要惊慌失措、不要东张西望，伟大的宝石商人，吉德先生在此闪亮登场！”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宝石翁。” “我有一种宝石能力，可以穿梭空间进入任何想去的地方，所以别紧张，我只喜欢做生意。” 商人们原本露出警惕的眼光，不过在看到柯黎的黄金宝石车套，又不由得羡慕嫉妒起来： “真是厉害的非凡能力啊，怪不得吉德先生能赚到这么多钱！”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在雪域和各国之间往返跑商，却有人能够直接穿梭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这能力用来赚钱也太方便了吧！” “不过吉德先生看起来是第一次来雪域，那些蛮子明显不认识他，表情都不会掩饰一下……” “那可不是，有这种能力的人为什么要一天到晚惦记着穷乡僻壤，环游世界不是很正常？” “家里有黄金和宝石打造的城堡，还用得着惦记村民手里淘沙淘来的薄金碎片吗？” 一时之间，柯黎成为了商人们关注和攀谈的重点，就连蛮子也忍不住交头接耳，传递消息。 柯黎伪装成吉德，故意把宝石价格定得很便宜，虚幻的东西他可不至于吝啬：“是的，朋友们，这次我带来了不少宝石新货，只要你们买得起，或者拿得出我感兴趣的宝贝，我们一切好商量。” “但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们可以改变交换物的种类，但我这个人不喜欢调整定价。” 柯黎说完，回到镶满金箔的木车之上，关上窗户不发出一丝声响。 可是再怎么外表的奢侈，都掩饰不住柯黎内心的郁闷：见鬼，非凡特性怎么完全没有消化的迹象，我摸索的扮演方法是错误的吗？这条方便的路居然行不通？ 宝石翁的特性似乎与炫耀无关，难道真的得像传统宝石工匠那样，制造传奇宝石来晋升？ 没过多久，柯黎就听见外面有蛮子和商人拜访，表情有些僵硬不适地说： “你好，伟大的吉德先生，我们从商人那里听说并确信你的伟大能力，最近我们又有一笔运输货物的生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第20章 激进戳刺 嗯？是阿罗米格的事情么？ 柯黎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阿罗米格和落魄贵族的故事，是十几年前发生的。 这些年来，雪域一定有人知道这份遗物以及非凡特性的事，不然也不会屡次和商队交谈，试着利用狮鹫帝国的协议去分离净化特性，只不过因为种种特性与巧合，导致所有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可被邪神眷属种子污染之后，死难者集体化为一份遗物并且遭到封印，时间间隔里可能有封印松动失效的情况出现。 想到物品的危险性，以及可能存在的古老者入侵，柯黎表现得自信又嫌弃，大大咧咧的说： “运输货物的生意？嗤，听起来没有什么油水啊小老弟？利润太低的生意是无法打动我的！” 蛮子脾气暴躁又不那么擅长言谈，被外来商人这么一说，脸色登时就开始发黑。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也不得不拉下脸来请求这个显摆炫耀的死胖子： “吉德先生，这笔生意的利润包您满意，只要您能够将货物送到狮鹫帝国的指定城市，我们就愿意支付给您一笔不菲的佣金，或者是药材之类的珍贵物品，让您的私人生活能够更加充满活力！” 柯黎微微一愣，随后又面色古怪，死胖子语气：“喂！下等人，你们居然觉得我那方面不行？” 蛮子有些嘲弄地笑着：“没有，我们只是想让吉德先生见识一下真正的战斗活力。” “要是吉德先生不相信，我们可以用驮兽、牦牛之类的来试验一下药材的威力。” 柯黎谨慎地说道：“哼！想骗我，门都没有，我走南闯北什么事没见过！” “你们先说说想运输的是什么，要是让我的财宝陷入危险，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蛮子和商人松了口气：“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谈谈。” “首先，吉德先生你的能力有限制吗？最多可以传送多远？” 柯黎眼珠子一转，咄咄逼人道：“关你们什么事？一群不懂魔法的蛮子，敢来打探我的秘密？” 蛮子们肌肉紧绷，额头血管暴起，还要强行耐着性子解释：“只是询问一下能力范围。” 柯黎这才说道：“哼，看在你们诚心诚意的份儿上，我只能告诉你们模糊的时间，我在半天之内就可以把东西从雪域送到狮鹫帝国的边境。” “不过要是运输的物品很危险，那可得照顾一下我的财宝安全啊——我是说，兄弟，得加钱。” 蛮子似乎完全没有打算付钱一样，无比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好，事不宜迟，我们需要趁着满月之前将一批货物送到帝国，要是吉德先生能做到的话，各种好宝贝不会少的。” 商人补充说道：“原本我们是算着日历，按照月相的改变来赶路的，听说吉德先生有强大的穿梭能力，所以我们想拜托吉德先生完成这一笔共同的生意。” 满月？和月光教会有关吗？ 不过听俱乐部负责人的意思，最终派遣过来的似乎是勇猎教会的打手，这倒有点奇怪。 柯黎：“你们还没说，运输的是什么东西。” 蛮子和商人表现得有些为难：“是一些知道了就可能有害的东西。” 柯黎果断拒绝：“那我们没得谈了，我只是想赚钱，不是来卖命的。” “吉德先生现在没心情做你们的生意了，你们错失了天大的好机会，拜拜咯！” 说着，柯黎传送转移了自己和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消失。 其实柯黎并没有溜远，他解除伪装之后，传送到隐秘的位置进行窃听。 蛮子的声音：“这吉德看着很奇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居然还有这样的非凡者。” 商人的声音：“先别扯那些，我们按照约定给你们找帮手，你们自己谈坏了错失机会，这件事该怎么算？” 蛮子：“等到货物成功运输，一并结算。” 商人：“到底是什么的货物，为什么你们搞了一个……像巨人棺材那么大的箱子？” 蛮子压低了声音：“只是货物保险的一部分，你们对它知道的越少越好。” 巨人的棺材？柯黎若有所思地拉高围巾，悄悄靠近帐篷外边，弓着身子改变声音开口插话： “阿罗米格？” 刹那间，柯黎感到心头传来一丝悸动，灵感的波动指引他瞬间扭头看向一座灰石建筑。 在那里，非凡特性的异常共鸣发出了指引！ 名字真的就是钥匙！ 地面微微震动，脚步飞快靠近。 刀刃和斧头下一秒就砍穿了帐篷，但是追出来的蛮子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一幕，反而使得蛮子脸色更差：“是封印减弱了吗？那该死的邪神眷属又在复苏？” “小声点，帝国人一直污蔑我们体格高大是有恶魔族的血统，被那伙商人听到又解释不清。” “那会是谁？这件事应该被很多人遗忘了，不可能有人准确地说出这个名字！” “传奇生物和神话生物都太难找到，也许是贼心不死的非凡者又盯上了遗物中的特性？” “我在怀疑那个死胖子，但声音不太像，再说他也可以找借口答应再偷走，不太可能。” 却不知，柯黎监视对方片刻，就移动到了灰石建筑附近。 “没有卫兵把守，没有符文封印，只是放在一座不起眼的石室，室内四角全是火把。” “巨人般的棺材，这形容词还挺贴切。” 柯黎敲了敲大箱子，轻声呼唤着阿罗米格的名字。 箱子继续震动，越来越多的裂缝迫使柯黎提前展开宝石能量进行防护。 直到箱子完全碎裂，露出里面的人形木雕。 柯黎才发现这玩意儿的头部全是树瘤雕刻，箱子内板全是手指抓挠的痕迹。 “活着的木偶？对了，我完全可以使用宝石制作石魔或者魔偶！代替我来行动或者工作啊！” “要是我能把阿罗米格的灵魂切割到一块空白的宝石里，岂不是只靠我自己就能完成净化？” “地狱之刃！” 熔岩和火焰在脚下迸发，一把青红怒刃凭空升起，刺入木偶的胸膛。 一瞬间，柯黎感到脑海中的非凡特性产生了共鸣，看来这才是宝石翁的正确启动方法之一。 与此同时，他获得了截然不同的灵感与秘密知识：不止是将灵魂转移到宝石之中，还可以直接在骨头上进行宝石雕刻，使用骨头本身的成分合成钙质宝石，将想象力和思念释放到宝石之上。 平民百姓的凡俗宝石，皇室贵族的炫耀宝石，寄托意念与思念的魔术宝石，契约与意志纠缠的灵魂宝石，造价昂贵但力量强大的传奇宝石，凝聚人与神性的半神宝石，古老传说中的神话宝石…… 似乎是无所不造，无所不能。 大量的画面使得柯黎头脑胀痛，宝石能量的消耗使得眼前迅速扭曲朦胧。 只不过柯黎完全没法撼动对方，他感觉地狱之刃刺进了比牛皮糖还要粘稠的漩涡，整把剑刃迅速破损扭曲，几乎要带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空中旋转，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无法将木偶压制。 呃，之前说什么来着？ 恶魔序列需要做的应该是观战和等待时机，蓄力充能完毕后一刀斩杀，而不是直接莽上去捅？ 切不动，告辞！ 我又不是救世主途径圣母序列的，这种难搞破事为什么要我来管！ 柯黎见势不妙果断开溜，宝石秘境瞬间崩解，在木偶破坏之前，他回到了安全可靠的驮兽木车。 精神恍惚间，感觉自己坐在波浪摇摆的船上，腿脚都忍不住蹬了个空。 【警告：雪域秘境记忆异常崩溃，秘境城市区域不再可用，除非重新锚定，否则视为缺失边界】 【警告：雪域秘境记忆矛盾崩坏，雪域秘境重置到出发点】 “邪神眷属这么猛的吗？只是在梦境里戳它一下，就给我把秘境区域干崩了不能用？” “好吧，反正我只要去密室蹭熟练度就够了，要不是研究特性我才懒得搭理这破事。” “整个区域缺失，反而不用担心被盯上，反正我的操作也不会影响到现实历史进程。” “唉，终究只是一场传递着神秘知识的梦境啊……” 柯黎抓着汗湿的头发和脸，扶着床头柜摸到两枚精灵柑橘贴在额头，稍微舒服了点： “真要命，感觉胃酸要从鼻子里冒出来了，还好这酸甜的玩意儿闻起来能让我舒服点。” “别挣扎了，这波天旋地转大风车实在给我晃吐了，还是睡一觉恢复精神再说……” 第21章 意念抽取 次日，柯黎一觉睡到中午，随手撤下渐渐失效的灵感之墙。 清凉井水洗漱，给驮兽喂水喂饲料，在驮兽木车里煮着感兴趣的菜肴，浑身骨肉都在舒展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响，悠闲的生活时光治好了非凡者的精神内耗。 稍微回想一下，没在秘境拿下失控物有点可惜的。 要是能切到那么大一坨压缩残魂意念，一颗灵魂宝石按照500点熟练度来算…… 宝石工艺能不能光速升级，立刻起飞？不过残魂和完整的灵魂可能也有边角料式的差别。 “考虑到位格压制的情况，就算投入全部宝石能量也未必够用，虽然最后有出手抢人头的嫌疑，但是等待时机的性价比是最高的。” 自制火锅香气满溢，柯黎发现紫苏漩涡菜和调味肉干炖起来，居然别有一番风味，味道上丝毫不输海干菜、薄虾皮、腥鱼露等现代工业生产的提味料。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可能因为我用的不是魔兽肉，而是廉价普通的肉干吧。” 吃饱喝足，柯黎取出几块不值钱的无色水晶，把进度值补充到500点，穿过马路拜访俱乐部。 “中午好，洛莎尔娜小姐。” “午安，柯黎先生，事情的调查有额外进展吗？” 柯黎把水晶放在柜台上：“暂时没有，不过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也许对调查进展有所帮助，再加上我不方便寻找原材料，所以来俱乐部问问……” 洛莎尔娜夫人轻声玩笑道：“不是说需要什么就会赚钱买的吗，还有你找不到的材料？” 柯黎没放在心上，本来那都是说辞的借口，谁会嫌弃赚的钱太多：“我需要的不是一般的材料，而是意念有关的材料。” “我希望能在不惊动失控物的情况下，做一些小小的尝试。” 洛莎尔娜夫人改变坐姿，双腿交错地理了理长袍：“你有这种非凡能力？” 柯黎：“我不确定是否凑效，所以才需要试一试。”一手公款练级，被某人说得清新脱俗。 洛莎尔娜夫人：“好吧，你没有相关的神秘学知识，可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误会。” “我补充解释一下：意念并非永久停留在现实位面，通常来说，很多生命死亡后，意念结构的消散几乎是转瞬即逝的，只有各种特殊原因留下来的意念，会依附在活人和器物之上。” “但这种依附不是无期限的，活化的意念通常拥有亡灵一样的特性，会本能地袭击并补全不断流逝、不断崩溃的自己，哪怕这些只是徒劳，它们也会没有神智地继续这样做。” 柯黎：“那也就是说，俱乐部也没有存货咯？” 洛莎尔娜夫人拿起一枚水晶看了看成色： “你看上去没有经验，精神模式的理解和交融是十分危险的，搞不好会对你的人格稳定性产生一定程度的污染，你确定要这样做？” “不过你坚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来粘附意念的活人。” 柯黎暗自松了口气：“洛莎尔娜小姐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地外界操作，利用我的洞察力直接观测和切割封存，不会试图去理解的。” “如果尝试失败，我会替他们支付净化意念的费用。” 洛莎尔娜夫人似乎对这种非凡能力感到意外。 她转头就爽快地答应，伸手举起一支盛满清水的银杯： “恩佐，替我找几个粘附意念的活人过来，不限种族，但要求与失控物案件无关。” 水纹颤动，圣杯骑士得到命令。 恩佐依旧穿着一身盔甲，出来和柯黎打了个招呼就出门离开。 片刻后，恩佐叫来几名不明所以的半兽人，随便扯了个治安官抽查意念的借口就把人抓了过来。 洛莎尔娜夫人：“服下这杯水，你们体内纠缠的意念会随之浮现，届时我们将施以净化。” “好吧，只是例行检查而已。”半兽人没什么主见，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柯黎的眼眸深处燃起微弱的恶魔之火，不需要完全形态的恶魔之眼也能看见他们身上的异常。 “半透明，没有固定色彩，蓬松又浑然一体，像萝卜一样充满了扎进身体的纤细根须……” 柯黎摸过一块透明水晶，将宝石能量和地狱之刃的力量，施放在小刀的刀刃上。 切割，转移，试图将即将“漏气”消散的意念封存的宝石之中。 半兽人露出奇怪的表情：“感觉挺凉快的，和以前的手法不一样啊？” 恩佐看了半兽人一眼：“没让你说话就别吱声，乖乖坐好别乱动。” 没有低语或失控的迹象，普通程度的意念确实有多种化解的办法。 柯黎撩了下卷曲的银发：“失败了，切除的意念直接消散掉了，我整理一下思路。” 片刻之后：“再来。” 柯黎将宝石贴附在意念粘附的位置，调整了角度和距离，但是再次收容失败。 洛莎尔娜夫人似乎理解了柯黎的想法：“意念附着之物，是思念与魂屑的结晶。” “没有任何指向关联，也不是受洗者的贴身常用物，便很难将意念引导注入其中，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推荐祈祷和祷告，用一个集中概念和具体存在的物品去收集意念，再集中净化雕像。” “也许你可以和他换一枚铜便士？或者一直没花出去的银币或金币？” 半兽人的橘黄胡子摇动：“嘿，这到底在做什么啊？我可没带钱！” 柯黎低头思索：“不用急，再来。” “我把这块空水晶送给你了，你捏着它，我会告诉你它的具体价值……” 半兽人坐立不安地扭捏一下：“好吧，呃，它……看起来能卖个几杯啤酒的钱？” 柯黎开始诱导，略微夸大了空水晶的价值，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变化。 随着半兽人的精神和注意力的集中，柯黎看到半兽人体内积存的意念，就像寄生虫一样突破体表，伸出了纤细的白管触须，像黏菌一样慢慢地缠绕和包裹空水晶。 甚至连那些被切割时残余的断须，也争先恐后地游向空水晶。 空水晶表面变得朦胧，像一颗抹不开疾病的白障眼珠，内部蠕动着明确可见的白雾团块。 柯黎的诱导，以及强化对空水晶的认知，极大幅度地加快了这一过程。 半兽人的小眼睛变得茫然失焦，似乎有点理解了他原本注意不到的事。 全部引导完毕的那一瞬间，柯黎眼前浮现出文字。 【失败，完全没有效果】 【正在制作的魔术宝石消失了】 完全脱离主体寄生后，空水晶里的白雾团块，肉眼可见的迅速消散。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老鼠，伸出了一根看不见的吸管，让充满酸奶的海平面直线下降。 “感谢，我感觉舒服了很多！还有别的事吗？” 见柯黎思索，洛莎尔娜夫人宣布结束，送走这名半兽人：“怎样，你有什么想法？” “是继续下一位，还是你要休息一下？” 柯黎回应：“不太行，我可以引导意念转移到宝石里，可是一旦完全根除，就会出现意念消散的情况，这时失控物有可能会察觉到我的操作。” “之前你们净化过商人，转头一睡觉很快又染上了，证明净化有效但无法持久。所以我想设法钻个空子，让商人们处于几乎被完全净化的可交流状态，又不至于重新遭到失控污染。” 要是能够成功，柯黎还能部署更多的宝石，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口气发动而削弱目标。 但是无法控制意念根本的倾向与惯性，也就无法卡在9999%的净化度。 洛莎尔娜夫人鼓励说：“小心而谨慎地探索超凡之力，失败是常有的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常人总会被经验和想象力的局限性所困扰，也会因为自身状态的起伏而产生不稳定的波动。” “只有那些被疯狂和失控俘获，失去神智只会靠本能行动的怪物，才会精准无误地激发力量。” 柯黎有点尴尬，总觉得宝石秘境里截取到的知识，靠谱又不那么靠谱，哪里怪怪的： “嗯，我这套方案确实是不成熟的想法，本来也没抱太大期望，练手式地做一做而已。” “等我有新的想法再来试一试吧，再见。” 洛莎尔娜夫人和恩佐目送柯黎离开，确认对方布置灵感之墙隔绝探查，才说： “刚才，我利用空白水晶悄悄地做了一下占卜，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这边所以没有察觉。” “占卜出的预兆十分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给我的感觉和失控物很接近，我怀疑柯黎利用某种办法在试图净化失控物造成的影响，但是计划失败了还吃了个小亏，所以他应该也值得信任。” “他的状态很好，也没受到失控物影响，应该是直接切除意念的能力让他无所顾忌，不过这种手动净化的能力只适合小范围使用，一旦人数激增，没有具体的净化仪式是行不通的。” 恩佐：“狮鹫帝国的帮手什么时候到？老是为难一个新晋非凡者，我们面子上说不过去吧？” 洛莎尔娜夫人手掌微动，一串淡青微蓝的月光石手链滑到指尖：“让我看看……” “已经到了。” 第22章 帝国来人 柯黎回到驮兽木车，总结着失败的经验，为下一次的尝试做准备。 “不行啊，除非对方刚好是个专业对口的宝石翁，不然这套操作根本无法成立。” “让普通佣兵去控制意念也太魔幻了，他们连冥想都未必用得明白，更别说极限卡点找漏洞，即使有个例成功，也不可能推广给商队以及其他人使用，更别说作为储备弹药保存使用。” “在魔术宝石制作成功前没有任何奖励，而文字反馈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但为什么会失败？” “也许我可以使用排除法，来确认问题出在哪里。” 柯黎挑出一块值得抢救的边角料，将其切割打磨，试图仿造成法兰德的传奇宝石。 “故意调整手法打磨完工之后，完全没有动静，所以它既不是附魔宝石，也不是传奇宝石。” 把宝石丢进嘴里，湛蓝的宝石像是一杯盐白开或盐瓜子，稍微有点咸。 “进度值和1级附魔宝石相比，明显减少了三分之一，看来内核错误的糟糕设计还不如天然宝石，打磨操作反而削弱了宝石本身的精华和力量，所以我的尝试是有理解、有收获的。” “等等，总结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也许这就是熟能生巧？” 柯黎拿起一枚空白水晶，稍微打磨，调动宝石能量模拟出意念，用附魔宝石的思路构建。 这次，一招成功。 【诱敌水晶：用非凡特性伪装成意念投掷物，与其说是宝石，不如说是一次性的廉价消耗品，针对意念类敌人时可误导对方袭击水晶，因为不是真正纠缠的意念，效力会随时间减弱】 “制作低档次的消耗品成功了，看来不是我的思路有问题，而是能力或者能量不够。” “再来一颗。” 【黄金诱惑：用非凡特性伪装成意念投掷物，使人忍不住下意识地拾取这意外掉落的“金币”，只要被目标目睹抛弃行为就会失去效果，对智力较高的生物完全没有效果，效力随时间减弱】 “原来如此，这才是所谓的非凡特性，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暂时人畜无害，干脆来试一试。” 柯黎揣着一白一黄两枚水晶，漫不经心地在木车之间移动，遮挡路人的视野。 找到合适的角度，掩人耳目地将水晶从马车底下投掷到另一边，暗中观察。 “嗯？” 黄水晶的掉落明显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几乎是下意识的，有人出现靠近弯腰拾取的动作。 不过还不到1秒钟，那种诱惑的力量就失效了。 “什么垃圾玩意儿害老子白高兴一场，我可去你的吧……”木车另一面的路人在嘀咕。 发现只块平平无奇的褪色碎裂水晶，路人恼羞成怒遮掩尴尬，一脚将其踢得不见踪影。 “唔，只能起到很短暂的干扰啊？” “除非我事先装满一背包，故意在奔跑中掉得满地都是，不然应该没法诱惑敌人超过2秒。” 柯黎钻到帐篷和木柴堆的阴影中，确定没人发现自己后，又抛出一块诱敌水晶。 哪知还没等来形迹可疑的人，柯黎就看见一只胸脯羽毛很长的红黑渡鸦，直接把水晶叼走。 “……” 柯黎老脸一红，悄悄溜回驮兽木车，咬牙切齿进入秘境，发愤图强坚定练级。 却不知，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的后院宅邸。 一名头戴狮首造型金属头盔，只露出一双红眼睛的兜帽斗篷盔甲人，从停靠在手肘上的渡鸦嘴里，取过来一块水晶。 挥手一放，红黑渡鸦展翅飞翔，化为一缕幽影消散。 兽面盔斗篷人拿起水晶看了两眼，就目无神情地冷淡扔掉。 他半跪在地上，调整着十字弓弦和药剂腰带的位置，像一名沉默寡言的重装猎人，气势内敛。 直到装备调整完毕，这神神秘秘的家伙才惜字如金地，声音低沉如野兽地开口： “你，跟着我，狩猎。” 圣杯骑士恩佐有点不爽对方的态度，但对方是帝国勇猎教会来客，不熟悉又不好多说，只好凑到负责人身边小声抱怨： “洛莎尔娜，我认为这次行动需要使用圣杯，充能完毕了吗？” 洛莎尔娜夫人有点无奈，可惜对方就是这风格：“又不止一个，去密室里拿就行。另外猛犸之角还有2名自由行动的帝国帮手以及韦恩那群人的力量，你不用太担心，差不多去调查一下就好。” “用时髦的词汇来说，他这个人就是有点高冷，脑子里多半只有任务目标，你别把他当法兰德开玩笑就行，不然尴尬的只会是你自己。” 盔甲下的恩佐同样看不出表情，只用手势答应，转身前往密室。 简单地安排完毕，洛莎尔娜夫人关上了俱乐部的大门，回到自己的冥想密室。 柯黎就在马路对面，木车里没提灯，他隔着水晶窗户板，悄悄观察着恩佐和兽面盔斗篷人离开。 “那个人没见过，难道他就是帝国派来的帮手，恶魔序列的非凡者？” “看方向是要离开猛犸之角，天都快黑了他们肯定不是出门野炊的。我应该主动申请组队，趁机观察对方的战斗风格和非凡力量，还是被动等待情报，等他们分开时找恩佐问点情报？” “俱乐部的战斗力有所下降啊，我出去可能会添乱，还是先溜到更安全的区域比较好。” 柯黎驱使驮兽前往法兰德的工坊，酒馆和夜市的热闹冲淡了许多担忧。 科尔坎不在这里，不知是去找同伴帮忙了还是怎么的，总之暂时没有出现。 不论世界各地，人气尚可的酒馆里其实一直有些酒鬼常客。 他们或真或假地借着喝酒的借口，常年像情报贩子一样在酒馆活动，如果每次进酒馆都看见某人烂醉如泥地趴在某张桌子上，酒馆店长和酒保对他们也视而不见，多半都是这类人。 请他们吃饭喝酒，就能问到一些东西。 不过进入酒馆后，倒是玛丽的夜间生活让柯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会经常光顾这种地方。 玛丽不愧是人类学家，和异族人混在一起谈笑风生，像记者一样喋喋不休地骚扰和采访异族。 请客喝酒吃肉是需要花钱的，看来玛丽的活动资金大多用在了这些方面，也不知道她的工作收入能不能顶得住她这高强度的骚扰式访问。 “很努力地在扮演人类学家，还是因为本身兴趣爱好就是如此？” 柯黎感到迷茫，决定再去秘境刷熟练度，卷死其他潜在的宝石翁。 不然今天晚上他肯定会焦虑得睡不着。 第23章 雾中幻境（4k5） 进入雪域秘境，重新出现在雪山通道，柯黎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 也许是低温会让头脑保持清醒，专注生存与练习。 也许是努力就能有反馈的熟练度，在没有头绪的时候，至少能够给他明确的提升方向。 扪心自问，无法用非凡特性开发出有效的攻防生存技能，确实是烦恼的根源。 但是回想当初艰难的生活、放弃边缘的挣扎，又觉得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抵抗。 很明显，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干扰，脱离环境后状态立刻恢复。 “难道是失控物产生的灵感干扰？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情绪和意志，让人变得抑郁或暴躁？” 虽说秘境重置，天气却和上一次大有不同。 乌云低沉，鸟兽绝迹，在雪域学习过几年的柯黎，很清楚这是暴风雪来临前的迹象。 在上次的尝试失败之后，山下的城镇笼罩在冰雪朦胧的霜雾之中，边缘区域隐隐约约还有人在活动，但不管柯黎怎么尝试，也没有办法直接传送过去，最多只能传送到城镇的树林边缘。 “这就是异常崩坏……” 柯黎开启恶魔之眼，试图看穿这片迷雾。 他发现霜雾内的并不是雪域的城镇。 而是一座完全陌生的，从来都没有印象的城市，城市建筑水平明显比墨冬城还差一个档次。 陌生城镇由四季的场景碎片组成，里面的人影都残缺而朦胧，可以看见许多破碎的巨大石雕。 “这应该是阿罗米格和落魄贵族的记忆场景？如果我能切中要害，使得他们残魂和意念彼此分离，各自寻找到各自的归属，那么很有可能剥离多余的部分，以此削弱邪神眷属特性的力量。” “前提是他们愿意主动钻进宝石接受我的改造，不然我拿那坨混合意念没有办法。” “也许蛮子和帝国的人手里，分别有两者的意念信物，科尔坎和俱乐部的情报就像拼图一样可以互补，但都只说了一部分真话，并没有把核心情报全部交给我。” “不过从这点角度来说，我起初是完全不相干的第三方路人，我的目标并不是两者的非凡物品或残余特性，而是材料过手制作时提供的巨量熟练度和灵性感悟。” 柯黎观测了一阵，没有从灵感和灵视中窥视到危险。 于是开启宝石能量防护，试着隔绝霜雾向内部探索。 然而只要前进，霜雾笼罩的场景就开始后退，像海市蜃楼一样漂浮在空气中。 伸手触碰霜雾中的建筑，拿树枝去触碰建筑，也是毫无反馈的冰雪泡影。 “真的没法用了吗？宝石能量也没怎么消耗，只是普通的抵抗寒冷而已。” 柯黎咯吱咯吱地踩踏积雪，像是巨型棉花糖的放牧人，将整团霜雾都推离了城镇区域几十米。 随着推动距离的增加，阻力变得越来越大，稍微走开一些，这团幻境又会缓缓退回原点。 像是阿罗米格与落魄贵族的挣扎与拉锯，谁也不肯向谁屈服，但却没有战斗画面发生。 “不止是无法触碰，就连原本的城镇结构也不复存在，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冰雪空地。” 阿罗米格和落魄贵族早已死去多年，已经成为很多人不再回溯的遥远记忆，如今作祟的只是邪神眷属的残渣，以及被污染的失控残魂。 两者的残魂又表现出强烈的执念，又让柯黎觉得有机可乘： “既然非凡特性行不通，要不就试一试施展嘴遁？试着了解他们的心愿或遗愿？” 于是柯黎改变装束，用皮毛大衣伪装面容，站在霜雾边缘喊道：“阿罗米格，阿罗米格！” 呼唤声在暴风雪的肆虐中弱不可闻，与此同时，一种怪异的违和感又在心底升起。 “这团幻境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要把它推回现实世界真正的对应位置吗？我都不认识路。” “或者改变思路，不要推走它，试着把它抓回来？” “不，不行，抓不到它，靠近只会产生推开它的排斥力，连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可以当成点击类解谜游戏，试着让时间和场景恢复正轨，尝试一下找不同？” 柯黎挖掘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开启恶魔之眼，分析着天气、环境、时间、剧情的关联性。 “阿罗米格出身低微，应该是贫民窟或者流浪汉开局，死亡是因为遭到信任的战友背刺，也许是他的痛苦和憎恨使得秘境发生变化，像暴风雪一样狂怒又无情？” 假如把所有的残魂和意念，当成一种只知道执念规则，不懂得变通的机制性产物。 迎着风雪推走霜雾，这狂风力和阻力，是否是阿罗米格不愿意离开雪域的意念本质？ 柯黎没有再次推动霜雾，任由它回到原本的位置。 耐心的观察与恶魔之眼的看破，他发现幻境的某一边缘，和暴风雪肆虐的天气一模一样。 “试一试。”柯黎爬上积雪覆盖的岩石，看着冰雪飞过身侧，和幻境中的飘雪完美重合。 当他向前踏步的那一刻，幻境居然没有向后躲开，耳畔响起了混血半兽人的声音。 “那些帝国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意识到荣耀和胜利是不存在的，当他们爆发欢呼的时候，角斗场里就只剩下无休止的杀戮和死亡，生命只是一种怜悯和施舍。” “我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倒下，又被一次次的治愈救起，我原本的皮肤也逐渐变得和同伴一样，分不清是天生是树皮纹路还是伤口留下的疤痕。”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胜利后被一名贵族赎身，他问我是否愿意离开角斗场，跟随他去追寻远大的理想，如果我的实力足以在竞技场打出名气，他愿意解救更多的同伴。” “有人在一天天的战斗中，逐渐忘记了这原本只是一场交易，去相信虚无缥缈的誓言和承诺，去追逐着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真是可悲啊……也许那些人打心底就没正眼看过我。” 幻境内的天气变幻，秘境里的天气也风雪缓和。 柯黎不得不跳下岩石，利用自身的洞察力寻找下一块类似的边缘入口。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加上传送调整角度的能力，第二次的搜寻顺利许多。 “战争与灾祸就是这片大地的主旋律，当领主和国王有需要的时候，他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野狗，率领佣兵团抢占先机地争夺功劳，为自己的分封加爵再添一笔功绩。” “我是战士，也是兵器。但是……同伴不理解我，蛮族人也不认同我，我的归属到底是在哪里，我希望在队伍里得到一点认同，幸运的是，他们似乎终于接纳了我。” 幻境似乎缩小了一些，入口再度转移，柯黎再度起身。 “雪停了？这是想开了还是疯得更厉害了？” 靠近下一处边缘，柯黎感到幻境变得有些不稳定，内部的季节裂痕也变得更多。 “人族和人类是不同的，人族似乎特指东方人、帝国人、远洋人那些身高接近，肤色接近的种族，精灵族独有自己的种族，其他种族则被归纳为兽人族和半兽人族。” “能把这不同种族的人们团结在一起，在我看来是一件极有领袖魅力的事。但对他而言，却是一笔永远也处理不完的负担。似乎强行撮合不同的种族耗尽了他的精力，经常看到他神情疲惫。” “我觉得他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当初他自信又强势，一嗅到风吹草动就会果断出击，而现在的他似乎颇为焦虑，常常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让佣兵团里的人多少对他有了怨言。” “有个精灵私底下悄悄对我说，她觉得团长敏感又脆弱，有的时候难以撑起大局，甚至会做出完全错误的糟糕指挥，害得很多战友受伤送命，事后甚至给不出像样的补偿，导致有人退团离开。” “那时候我才懂了，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是贵族阶层。他一心一意地想要掌控自己并不擅长的权力和指挥，丝毫不肯放权，随着队伍增加以及贵族们一直不肯兑现的承诺，让他几乎崩溃。” “他不敢相信自己被耍了，原来自己和兄弟们出生入死的支援，只能换来辎重军备，于是超出能力范围地想要拿到更多军功，想要在战事平定之前实现他的理想和报复。” “就这样，心急如焚的他把所有人拉进了地狱，如此明显的陷阱，我以为他是胜券在握、有足够的计策破解才会选择果断出击，可笑的是他身负重伤后才知道——他只是没发现。” “渴望得到团队的我也没敢发现，其实佣兵团一直以来就是一盘强捏在一起的散沙，很多人只是为了远离不堪的生活，才会融入团队。我们可以一起喝酒打拼，却不能忍受致命的决策失误。” 幻境扭曲，柯黎注意到周围的冰雪开始消融，树叶也逐渐浮现出红黄的秋季色彩。 除非使用庞大的火元素来改变气候，不然这种场景根本就不可能在雪域发生。 “是认知意识的扭曲，还是他们死亡的季节不太一样？我甚至感觉穿皮袄有点热。” 柯黎接近下一处入口。 “他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我不记不住了，长老，我遭到了可怕的侵蚀，光是压制暴怒就要消耗大量的精力，请原谅我的讲话速度，如果我不能确定那是真实的，那么我选择干脆不说。” “我和几个初期建团的核心元老，试着向他解释最近的情况，以及我们代替他执行任务的事。随着佣兵团里的欢声笑语再度恢复，我以为他会振作起来，可躺在病床上的他却更加痛苦。” “我和朋友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他只希望他成为团队核心，他只接受他想象中的胜利，一旦他开始失误和失败，他就暴露出无比脆弱的意志，战马死去比同伴阵亡对他影响可能还要大。” “初期战斗烈度低，几乎没有伤亡，那时候我们还有说有笑，幻想着军功能够改变身份和命运。随着战斗烈度不断增强，他的话语越来越少，失误越来越多，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骄傲。” “我想，应该是那些帝国贵族随便反悔的承诺，一直以来都在摧残着他的神智，让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角斗场里的奴隶，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柯黎再度找出下个入口。 冰雪彻底消融，乌云依旧浓黑，转眼间暴雨倾盆，模糊了幻境和秘境的界限。 直到这时柯黎才发现，幻境之下的积雪并不是空地，而是埋葬着尸体、断刃、盔甲的污秽战场。 这肥沃又腐臭的土地，一开始就不属于寂静凋零的雪域，那只是阿罗米格渴望的冰封与安宁。 “佣兵团损失惨重，屡建奇功，贵族们利用我们，我们因此也招惹到很多不好惹的敌人。于是我们不得不四处转移阵地，一些战友见势不妙也果断离开，回到了战事平定相对安宁的地方。” “他负伤严重，精灵调配秘药也没能彻底将他治愈，而在挑选新的战马时，他还是习惯性地停留在过去，结果害他又摔了一跤，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憎恨。我期待他能鼓起勇气，和我们大吵一架，把什么误会都解释清楚，但他只是强颜欢笑，避而不谈。” “损失驮兽和车队人手，我们必须补充物资，也得想方设法地招募新成员。我们不得不远离敌人掌控的城镇，在偏远的乡村搜寻和交易补给，在恶劣的环境中寻找能充饥和疗伤的资源。” 暴雨消散，战场变得真实又泥泞，幻境中的画面也在不断地扭曲变幻。 “有人冒领我们的功劳，而我们被迫东躲xz，有人玷污我们的名誉，而我们始终无力声张。我们在行军……逃窜中逃入一座遍地尸骸，颅骨成塔的洞穴，一名神秘人也随之出现。” “他说，他钦佩佣兵团的勇气和决心，愿意帮助佣兵团重新开始，得到应有的嘉奖。而那座洞穴是恶魔的巢穴，我们必须立刻离去，一旦恶魔破除封印从沉睡中醒来，我们都将沦为食粮。” “得到了命运的眷顾又避开危险，他的精神状况明显有所好转，身体恢复速度也快了许多。神秘人似乎是一位强大的非凡者，实力完全足够压制所有人，以至于连他都冒不出半点挑剔的感情。” “我不止一次的思考，如果我足够强势，像神秘人一样强大，也许我就能真正意义上地征服我的朋友……尽管征服这个单词的侵略性很强，但我真正地在强者身上感受到了他的精神变化。” “我以为这是重新开始，回归生活的时机。可是知道我们离开追兵都不愿意来找的山脉和森林，神秘人掏出一张卡牌交给了他，并嘱咐他在需要力量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形象添加在卡牌之上。” “我在装神弄鬼的精灵占卜师见过卡牌，神秘人手里的卡牌也是如此，只是画得不一样。” “卡牌上的小人穿着斑斓耀眼的贵族礼服，他一手拿着羽毛权杖，一手拿着黄金缰绳，半无视前方的悬崖，昂首阔步地抬起了右脚，小人身边负伤的小狗在一直狂吠，想提醒他前方危险，扭曲断裂的藤蔓停留在他身后，他的手里没有砍刀，只是嘴角有些怪异的红绿痕迹。” “我记得那张卡牌的名字叫做……” “愚者。” 第24章 诡异的布局 “又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而且是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柯黎看不见卡牌表面，不能确认是不是同一个神秘人，但可以确认的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很喜欢在某些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有选择性地给予帮助并提供卡牌。 幻境扭曲变幻，污秽泥泞的战场上怒雷劈落，野火燃起，兵荒马乱的嘶吼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说话的人不再是阿罗米格，而是个声音歇斯底里又气若游丝的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原本都该是我的……” “至高无上的古老者啊，我从未改变对您的信仰，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如果夺走我的理想和心血还不够多，那就拿走我的一切吧，我愿意为您献上一切……” “呵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幻境陷入烈焰，而秘境中的风雪再度加剧，与烈焰发生元素抗衡。 “看来古老者和高塔途径并不是一伙的，高塔途径肆无忌惮地挖人，意外挖到了古老者标记的眷属，导致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失控，落魄贵族没有成为高塔途径的人，反而在溃败后发疯献祭？” “通过秘境挖掘揭秘记忆，我找到了一部分切入点，刚好我前世也对塔罗牌略知一二，所以落魄贵族持有愚者卡牌，和玛丽自己绘制的人类学家卡牌有着某种隐秘关联，需要推敲。” “卡牌即是人设，玛丽通过绘制自己的职业从而‘连接非凡’，某种程度上说明高塔途径的非凡能力，很有可能与性格相关，那么只要掌握的情报足够多，可以推测出神秘人或发牌员的性格。” “落魄贵族的性格与特征，几乎全部落在愚者的解读范围内：天真、单纯，充满勇气又富有可能性，接下来是固执自负、缺乏责任心、生活在梦想中，行为古怪，方向错误以及感情不稳定。” “如果说正位愚者，是与众不同、向往自由的好运者，甘愿为了梦想去尝试凶险的旅途，即使命运遭遇再过痛苦危险，对正位愚者而言都是往日的教训和经验，然后他会更加坚强地面对命运，不论千难万险都充满勇气，周身也聚集着闪耀或忠诚的同伴……” “那么逆位愚者就是个妥妥的失败小丑。不断遭遇挫折又无法克服难关，拒绝负担佣兵团的责任，又以危险的古老者作为信仰来获得心灵上的宽慰和逃避。这是一种循序渐进的献祭，他身上纠缠的意念在纠结中无从化解，必然需要信仰或非凡能力的释放，他也失去了同伴和资源。” “现在看来，落魄贵族早期也许是正位愚者的性格，但在屡次遭遇挫折以后，正位愚者转向为逆位愚者，所以神秘人没有给他空白卡牌，而是给了他一张逆位愚者，叮嘱他需要力量时改变卡牌。” “由此可以推测，高塔途径之内很可能存在命运占卜之类的能力，这样会比较难搞，针对他们的方案或计谋可能会被预知看穿，所以他们也放低姿态伪装成帮扶大众的好人，以此获取信任。” “唔，看来我也不是完全陷入了被动嘛，至少也有反向破解介入手段的分析能力。” “这样分析，其实也就说明落魄贵族的性格问题很大。他也许一开始人还不错，但连续失败之后就会变得脆弱又偏激。如果神秘人当时没有出手，他可能会直接葬身在封印恶魔的洞穴里。” 柯黎望着不断对抗的冰与火，记忆拆解到这一步，他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进行。 再这样下去，要么直面邪神眷属的异常特性，要么又是解题失败，使得秘境崩溃再来一遍。 “缺失的情报太多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阿罗米格是序列几，高低序列的战斗又是什么情况。” “高塔途径散播卡牌，是在拆解多余的非凡特性，还是另有计划？想要把邪教洗白成正教？” “帝国的支援已经抵达，守卫势力早已知情，太多的担心没有意义，这件事很快就会出结果。” “他们手里应该都有志在必得的信物吧？” 柯黎身形虚幻消失，重新出现在密室之内。 一边制造宝石，一边思考着如何从失控物的影响下保全自身，趁机捞好处则是次要目地。 次日清晨，柯黎在驮兽木车中醒来。 北方蛮族的科尔坎，以及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的恩佐，貌似都没有回来。 玛丽对异族人总是充满了好奇与热情，对帝国人、东方人之类的人族则区别对待，十分平淡。 法兰德就一股脑地扮演战车骑士，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居然会和人类学家玛丽认识。 “真怪，难道说这两者之间还存在某些关系互补的共同点，或者能力方面的需求性？” 或者说，柯黎也觉得对方交友的方式有些可疑，虽然到头来自己也不单纯，彼此彼此罢了。 想到此处，柯黎主动打起招呼：“哟！法兰德，早上好啊，今天没找恩佐练习作战？” 法兰德依旧全身披甲，光彩夺目地转过身来：“啊，原来是你啊！闪闪发光的柯黎先生。” “我问过俱乐部负责人，恩佐出任务还没回来，怎样，你有兴趣来和我切磋切磋吗？” 柯黎有点流汗地面带微笑：“那太遗憾了，我可不是战斗专精的非凡序列。” 玛丽抱着早餐走来：“早安，法兰德先生最近有兴趣组织探险队调查历史迷雾吗？” 法兰德抱着臂铠：“最近不行，商队和船队的问题没解决，连供应补给线都无法维持，迷雾海的宝藏再怎么诱人，也得考虑物资告罄后的返航问题。” 玛丽一时语塞：“呃，我就是，随口一问。” 柯黎岔开话题：“玛丽小姐还在追寻制作卡牌的灵感吗？” 玛丽：“嗯嗯，其实我有很多想法，但结果都不太乐观，连一次性的玩具卡牌也没做出来，恰好符合非凡特性又能办得到的灵感也太难得了，我对这件事还是没有头绪。” “玩具……”柯黎眉头微跳，莫名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突然，在场的非凡者都感觉到了什么。 那是来自雪域的商队，从市场区域结伴出行，他们竟然想要重返雪域： “我们受够了虚无缥缈的承诺，必须去找那群蛮子要个说法！” 阿罗米格的部分，又一次在失控物之中占据了上方吗？ 第25章 失控的遗物 事情发生变化，可能是使用某种手段引走了失控物？ 随着商队离开，柯黎感觉心头一轻，那种隐约模糊的负面情绪正在消解。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寒冷清爽的清晨迅速聚集阴云，阴风哭号。 柯黎目光一闪，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嗅到了浓郁的危机：又来了，这熟悉的感觉，极大概率是阿罗米格和落魄贵族残魂在失控物中的拉锯战，这灵感波动可比秘境里的要强势得多。 混血驮兽倒是在影响之外，安分而茫然，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玛丽有些茫然，她对这件事关注不多：“咦？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无法理解。” 法兰德望向商队离去的地方，转过头盔看了柯黎一眼：“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稍等，我需要准备一下才能确认。” 柯黎回到驮兽木车，直接服用了足足1500点宝石能量的边角料，存货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 【宝石秘境进度值，达到宝石工艺等级上限，后续溢出能量将被浪费，是否立刻进入？】 “原来升级还有这样的效果，扩充能量上限也好。” 柯黎拒绝进入，他是需要宝石来提供能量，以便施展能量防护和地狱之刃。 光靠自己的那点精神力，在持续作战中会非常吃亏，很快就会陷入力量枯竭的尴尬状态。 摸上装满道具和消耗品的背包，检查枪械与子弹的可靠性，离开再以灵感之墙封锁木车。 “商队里失控的那件遗物，对他们造成了影响，别觉得猛犸之角很安全，可以事不关己地等着胜利结果，收容封印过程中肯定出了问题，那些商人可能随时都会变成怪物。” 此话一出，玛丽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她脚步自然而迅速地靠近法兰德，手掌放在随时可以抽牌打出的位置。 法兰德步伐微张，一条胳膊握拳下垂，一条胳膊用力地曲臂举起，呈现鹰爪姿势。 虚幻又不真切的淡金色虚影笼罩在他的周身，法兰德摆出惯用重型剑刃的标准起手姿势。 另一边，以韦恩为代表的猛犸之角守卫也察觉异常，第一时间出面控制局势。 韦恩举起一枚黑色的号角，发出逐渐扩散到整个猛犸之角的清晰话语： “外面出现异常，可能会影响到猛犸之角的安全，高山堡垒名下的旅馆和酒馆全部限时免费开放，请各位尽快到安全地点，超时未到者视为自主放弃猛犸之角提供的贸易保险，稍后重复一遍。” 不愧是商人头脑的猛犸之角，第一时间就把隐患和问题全部转移。 也许其他势力和猛犸之角间有说不清的合作关系，遇到类似的非凡事件时，其他势力顾忌的东西更多，不像在自家境内可以随意操作。 高山堡垒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这件非凡特性，要么是序列冲突，要么就是根本不需要吧？序列越高，理论上非凡者就越少，竞争压力也就越低，不然还有其他完全不感兴趣的理由吗？ 柯黎拿出手枪环顾四周，很合理地靠近法兰德：“说起来，这贸易保险靠谱吗？” 法兰德回应道：“与其依靠贸易保险，不如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柯黎：“怎么办，要去追击那群商人吗？我觉得他们问题很大，可能是在转移或者逃跑。” 法兰德：“那就离开这里。” 三人临时组队，自我保护，直接拒绝了韦恩嘴里的贸易保险。 玛丽惊恐地喊道：“你们快看，所有的建筑全部都在变成树！” 法兰德的大剑上涌出微弱的火焰：“不，不是树在变，是有传送法阵在影响我们，我们无意中踩到了敌人布置的传送法阵，别乱动！” 暗中布置…… 柯黎忍不住瞟了玛丽一眼，开启恶魔之眼观察四周：“法阵是突然出现的，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他的实力不一定很强，地面和建筑到处都是意念触须，会产生污染和干扰。” 玛丽显然知道意念的存在：“好恶心，这人是心理变态吗？居然为了一件尸体混合物投入了这么大的精力？他真的要把那种东西当成材料吃下去消化掉？” “不妙，到底哪一条路是离开的方向，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恶心怪物包围的！” 法兰德：“小心，我们已经离开了猛犸之角。” 柯黎握紧手枪，在昏暗的森林之中，他立刻失去了行动的具体坐标。 “这是想要把非凡者的力量分散，然后各个击破？” 软烂如幻境的泥土中，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随之浮现，如海水退潮后的贝壳一样钻了出来。 这并非普通的亡灵，它们身上携带着大量扭曲的污秽意念，像漆黑的脓液一样不断幻化成根须或触手、拟足之类的诡异形状，和下水道里见过的石墙人脸有些相似，但完全不是同一种感觉。 “斩击！切断！”玛丽率先出手，她的臂套上浮现符文花纹，两张卡牌化为白光飞射而出。 大团的脓液被轻易切开，但很快又再度聚合，根本没有受损的迹象。 “护盾，屏障！” “我试一试人类学家……唔，不行，它们不是活物，没有办法沟通劝退。” 玛丽一连打出五张卡牌，柯黎注意到她镶嵌金属的皮革手套烫得发亮，明显是短时间内使用非凡特性激发卡牌之后，她的身体和灵感出现过载，看起来连续施展大量卡牌就会立刻炸死自己。 法兰德拔出大剑扛在肩头，伸出另一只手吸收了玛丽制造的护盾，将其转换为虚幻发光的鳞甲给三人保护：“没有净化能力可不要和它们纠缠，这是它们的主战场，我们不占优势。” “没有智商也没有战利品的怪物吗？我来尝试引开它们。” 手里还有一张可以通知韦恩的卡牌，但时机上可能会浪费，忙乱中的韦恩也许没有办法立刻处理这件事，柯黎袖子下垂，几颗诱敌水晶飞掷而出。 几只怪物似乎被水晶吸引，脓液中伸出不少漆黑的触须，似乎想要寄生一样地抓住水晶。 在柯黎的感应里，诱敌水晶的效果正在迅速散失，持续时间不会超过10秒：“吸引不了多久的，抓紧时间撤。” “居然有效？就连死人也会喜欢财宝吗？”玛丽若有所思地看着柯黎的出手，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怪异又危险的灵感。 第26章 信物的区分 “走不出去，那些鬼东西暂时没有追过来。” 玛丽似乎很怕被那些脏东西黏住，明明法兰德制造的护盾鳞甲还没消失，她却慌得不行。 柯黎看了周围一眼，森林不是幻觉，：“我这里有张卡牌，可以用来联系韦恩，你们呢？” 玛丽从口袋里取出同样的卡牌：“韦恩先生考虑得真是周全，提前就把很多东西都布置好了呢。” 法兰德扯过骑士腰带：“我也有，不过无法确定距离猛犸之角有多远，可以先用一张问问情况。” “我先来吧。” 大剑插进泥土，法兰德伸出右手，用戴着盔甲的拇指在食指关节部位轻轻一搓，一缕淡金色的火焰注入卡牌，化为一股冲天而起的气流，吹得森林树叶微微摇晃。 等了几十秒之后，韦恩的声音才从那边传来：“法兰德？你们情况如何？” 法兰德：“被些难缠的污秽意念在森林里追，暂时甩开它们了，这是怎么回事？” 韦恩：“是失控物的特性。我去拜访了洛莎尔娜夫人，她说传送事件是很多人渴望逃走的意念，与失控发生了共鸣，这才导致了混乱的随机传送发生。” 柯黎闻声立即想到：在十几年以前，佣兵团被围困击溃的时候，除了核心成员之外，其他人的绝望和崩溃肯定也不分敌我地被吸收了进来。 柯黎接着问：“你们昨天派人悄悄出城是怎么回事，我可都看到咯，不会是你们造成的吧？” 韦恩：“居然是你？呵，那怎么可能，是帝国和蛮族那边的交易罢了，猛犸之角不会插手不感兴趣的交易，不过有情报通知我说，帝国派来的和蛮子找来的人有过碰面，其他的不知道。” “我和你们的距离有点远，看样子一天内是回不来的，你们可以……” 韦恩还没说完，卡牌耗尽力量破碎消散。 法兰德把盔甲上的灰烬用手帕擦掉：“距离太远，非凡特性过载，注入的能量耗尽就会这样。” 玛丽有些失望：“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在充满怪物的森林露营，晚上根本没法睡觉吧？” 法兰德抬头仰望：“既然我们都没有飞行能力，那就只有爬得更高，找找山上的大树来确认位置。” 话音未落，柯黎立即听到了耳熟的，那虚弱而略带疯癫的低语：“爬得更高……我必须爬得更高……才能挣脱这该死的命运……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谁？！”法兰德立刻进入警备状态，玛丽更是草木皆兵，挥手就打出两张斩击切碎灌木。 柯黎原本正在揣测落魄贵族的状态，发现法兰德和玛丽看向镇定的自己，索性也就不再隐瞒，适当透露了一些情报：“我猜，应该是狮鹫帝国手里的意念信物，和蛮族手里的意念信物，在相遇时引发了异常，使得他们在封印失控物的时候又产生了变化。” “刚才我们听到的，很有可能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和开端，是那个落魄贵族的声音。” “落魄贵族，意念信物？” 柯黎长话短说，精简删改地讲完了阿罗米格的故事。 法兰德赞许肯定：“没想到你的情报收集能力这么强，这些秘密都能被你挖掘打探到。” 没有提及神秘人的部分，玛丽也对两人的命运感到好奇：“所以，现在我们仍然处于失控物的影响之下？不会吧，这种力量的覆盖范围也太大了，难以想象序列几的强者才能做到！” 法兰德见多识广，不会自己吓自己：“不，它的本体不一定特别强，只是吞噬的灵魂和意念实在太多，再加上这一路走来，有可能是翼鸟佣兵团执念散落的地方，得到感知增幅也不奇怪。” 柯黎几次调查秘境，终于从单词中得知了佣兵团的名字：“翼鸟佣兵团？你知道团长的名字？” 法兰德：“团长叫伊劳德-克西斯，我听酒馆的吟游诗人讲过这些悲剧故事，所以有点印象。” 玛丽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记得精灵族的吟游诗人讲过，原来故事的幸存者就是他们自己，不过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他们也很难再去信任异族人了吧？” 柯黎有些意外：原来那些多愁善感的精灵还主动宣传过这件事，怪不得帝国和蛮子一直有小动作，他们当年虽然逃脱了噩梦般的围剿和献祭，最终还是受到伊劳德影响，只能在世界各地流浪？ 柯黎看向法兰德：“我打探到的情报也差不多，你对帝国和蛮族手里的信物有所了解吗？” 法兰德握住剑柄，踢了剑背一脚，将大剑单手扛在肩头：“这我怎么知道，我对这件遗物也没有需求。不过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联系恩佐，既然他参与了行动，肯定对意念信物有所了解。” 说着，法兰德取出一只白银打造的赝品圣杯：“玛丽小姐，找到湖水或者溪流，利用自然界的水元素与精灵族的咒文建立圣杯之间的镜像联系。” 玛丽拿过圣杯，从臂套里取出卡牌，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我是追逐文明与历史踪迹的人类学家，自古以来，人类的文明沿着河流与水域发展兴旺，请指引我追溯人类文明的踪迹……” 喂，朋友等一下，这都什么奇怪的咒语，是完全没有经过词汇精简的通俗理解版？ 柯黎听得愣了一下，法兰德却对这土味咒语习以为常。 森林的水汽聚集在圣杯中形成水滴，不断地朝着某一方向在杯中移动： “水滴指示这个方向，不过那边……” “你只管往前带路，遇到怪物就让我来干掉。” “你就别开枪了，枪声引来更多可不好收拾。” 法兰德挥舞大剑，将怪物连同树木一起斩断，柯黎理直气壮地一键跟随，试着研究非凡特性。 似乎，完全没有从恶魔序列的观战守则中领悟到特性精髓，还是说太过碾压的战斗无法触发？ 三人迅速来到水边，玛丽施展圣杯咒语，引导水元素产生共鸣，成功联系恩佐。 耳畔立即响起战场厮杀，万人嘶吼的古怪动静。 圣杯中，镜像模糊，勉强看出个盔甲人，有点吃瘪地左右招架，应该没有受伤流血。 恩佐气喘吁吁的说：“这些鬼东西的袭击到底有完没完，累死我了！” “法兰德？太好了，我们这里被千军万马围住，实在顶不住了！快点帮我找韦恩派人支援！” “千军万马？”法兰德的观察孔看不出表情，转动头盔看向柯黎。 柯黎立刻上前：“你们手里是不是有翼鸟佣兵团的信物？” 恩佐晦气地说：“你也和法兰德在一起吗？我们本来打算用信物引导封印，非但没有成功还失败了，半路冒出来的蛮子把事情越搞越乱，我一开始就不该听他们的鬼话。” 柯黎：“请问那两件信物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交换情报再试一试？” 恩佐仿佛大脑过载，没空思考，格挡之后以单手剑穿心反击，一脚将虚幻的敌人从剑串子上踢下去，干脆利索毫不犹豫：“帝国手里的信物，是翼鸟佣兵团的徽章，用从前的旗帜包裹着的。” “后面冒出来的蛮子，他们手里有一张脏兮兮的卡牌，天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两伙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个管用的脑子，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快帮忙想想办法！” 呃，圣杯骑士先生，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柯黎脑子转得飞快：帝国手里的信物，应该是伊劳德的意念信物，因为阿罗米格想回雪域，从邪神眷属的污染和寄生之中得到解脱，那他手里也不应该有伊劳德的卡牌。 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伊劳德渴望利用佣兵团打出名气，这是他注入了毕生心血的产物，导致他的意念纠缠相当之深，看到这件意念道具就会爆发痛苦的回忆。 阿罗米格拿着愚者卡牌，他肯定不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理由应该是，他认为命运的偶然改变了这一切，他渴望将卡牌改变让伊劳德恢复清醒，但最终自己也陷入失控，没有做到这件事。 两方人不知道具体真相的细节，于是都不知道如何使用意念道具来引导。 柯黎说道：“你们那边有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吗？” 恩佐大叫：“没有，不是恶魔就是战士和战车，高塔途径的学者怎么可能插手这件事！” 柯黎看向玛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么玛丽小姐，有可能我们必须亲自过去一趟，才能解决这件事。” 玛丽大吃一惊，双手交叉捂着胸口，差点把圣杯摔出去：“什么？！你说我！” “不、不可能吧，我的战斗能力根本帮不上忙啊，为什么我们非要亲自过去一趟啊！” 柯黎又问：“那你的卡牌，可以借给别人使用吗？” 玛丽摇摇头：“不行，我的卡牌只有我的特性才能激发。” 柯黎：“那就没事了，我们必须走一趟，而你才是任务的关键。” 玛丽欲言又止，歇斯底里的抗拒和伊劳德真的有点像，不过性格方面差距非常大。 柯黎心中说道：那当然是因为高塔途径干的好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是翼鸟佣兵团没有得救，直接死在了封印恶魔的洞窟里，邪神眷属的种子也不会献祭萌发，佣兵团也不会在尝试复兴重建的过程中遭遇悲剧，因为伊劳德第一次负伤时，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 而在得到第二次机会之后，脆弱又自信的伊劳德遭遇沉重打击后，仿佛被人一脚从云端踢落，精神崩溃的他在走投无路中选择了献祭，神秘人对他肯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这是必须利用的一点。 恩佐：“你们真的要过来吗？我警告你们，进来容易，之后可就不好出去了！” 法兰德盯着柯黎：“你有多大把握？” 柯黎：“如果是意念引导，并且将其封印，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 法兰德取出三支试管装填的湛蓝色透明液体：“让圣杯指示道路，这是旅行圣水，只要没有停下脚步超过30秒它就不会失去效果。” “不过赶路结束后，我们会感到非常疲惫，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合适的角度切入战场。” 第27章 完美时机 “那些污秽意念还在追我们，像是要包围我们一样！” 柯黎瞥了一眼海啸般蠕动的污秽意念，没有停下脚步：“不用担心，只是在虚张声势。” “我们处于特性影响下，环境的规则和敌人的逻辑都受失控物干涉，这是失控物模拟出的曾被包围的绝望和恐惧，所以就连恩佐那边也是‘千军万马’，不消灭核心是无法终结它们的。” 玛丽精神一振：“所以只要找到意念信物的正确用法，就可以解决伊劳德和阿罗米格了？” 柯黎奔走如风，湛蓝色的精灵光辉笼罩在他的周身，让原本就得到过恶魔序列强化的身体，在奔跑之中几乎感觉不到疲劳：“他们俩是核心角色，不代表其存在没有威胁。” “根据情报，失控物其他部分则是十几年前战乱年间，由邪神眷属特性聚集的大量污秽意念，这些年里还断断续续地吸收了其他的，在耗尽力量前都会显得无穷无尽。” “一旦拖延太久，被邪神眷属特性吸收了其他的非凡者，事情肯定会越来越麻烦。” 法兰德：“前面都是污秽之墙，简直像是草原上连绵不绝的牛群和羊群一样……” “我来开路，跟在我后面！小心，不要被那些玩意儿夹在中间，我可不想伸手进去捞人。” 法兰德周身的护盾鳞甲被引燃爆裂，化为更猛烈的燃烧能量甲片，不断向外脱落扩散。 “触碰我，然后穿过去！” 战车序列有这么多特性吗？柯黎很快念头，伸手触碰法兰德的盔甲。 剧烈燃烧的鳞甲护盾撕开污秽，然后就像脱落的稀泥重新闭合。 一次又一次的从包围和墙壁上突破，手套反复冷却红温，使得玛丽汗流浃背，施展几张简单的卡牌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提供护盾了，我们到底还有多远！” 法兰德叫道：“使用旅行圣水的诀窍，不要计算具体时间。就像爬楼梯一样，一口气不断往上爬，专注脚下和眼前需要穿过的障碍，越是把注意力花在思考上，圣水效果就会越弱！” “一直跑，不要思考，不要询问，直到抵达目标区域就可以了！” 玛丽呼吸紊乱，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真是太糟糕了，简直比跑马拉松还要命，我的衣服都快摩擦起火了！” 柯黎：“不用摩擦起火了，我来转移它们的注意力，拿上这个！” 柯黎撒出一把诱敌水晶，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空白水晶。 “高度混合的污秽意念，将它们封印在水晶里，视为自身的持有物，短时间内伪装成同类。” 30秒的时间累积结束，湛蓝色的特性光辉消散，柯黎立刻感到浑身上下都疲劳酸痛。 好在恶魔序列的非凡者有体质强化，又没有真正的受伤，很快就能恢复状态。 法兰德用岩石掩住洞口，发现污秽意念丢失目标停止追击四处散去，才放心地坐到石块上。 法兰德拿回圣杯： “使用圣杯加速恢复，恩佐他们距离我们不到200米，现在不需要远程联络手段。” 圣杯散发出淡青的月光，如干爽细腻的柔风吹拂全身，酸痛和衣物的状态都在得到调整。 这一切十分奇妙，就像剧烈运动后洗澡擦干，穿上干净的睡衣，躺到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 “没动静了，看来我们三个消耗不大，剩下的留给他们使用。” 收起道具，法兰德一脚踢开岩石，从洞穴里钻出。 “恩佐，我们来了！” 三人迅速靠近，圣杯的光辉散落，不仅暂时驱散了污秽，也让精疲力尽的蛮子、骑士和兽面盔恢复状态。 恩佐原本一喜，看到只有法兰德三人，又大失所望：“路上出了状况吗，怎么就你们三个？” 阴暗的天幕下，污秽的意念中传出伊劳德绝望又崩溃的嘲笑： “挣扎吧……” “跑不掉，全都跑不掉的，哈哈哈哈！” 柯黎扫了人群一眼，科尔坎也在其中，他和他的蛮子战友互相合作，彼此的特性与战吼护盾结合，倒也没怎么受伤：“长话短说，我们找到了意念信物的正确用法。” “阿罗米格的执念，是希望伊劳德改变，关键在于那张卡牌。” “伊劳德的执念，在于翼鸟佣兵团，他渴望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凝聚出失控物的主要核心，不然再怎么杀意念也是白费力气。” 科尔坎目光闪烁，发现柯黎已经掌握了超出预计的情报，他看向兽面盔的眼光有些警惕： “我相信他，我愿意把意念信物交给他，你呢？” 兽面盔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把旗帜和勋章交给恩佐。 他的神情全部掩盖在盔甲和兜帽之下，根本看不出他的状态怎么样。 “感谢信任，麻烦你们再坚持抵抗一会儿。” “玛丽，你现在千万不要出手，听我指挥……” 柯黎拿起道具，从古战场的烂泥里挖起一根朽木杆，泥层，将旗帜固定在杆上，举着旗帜搅动摇晃：“翼鸟佣兵团在此，看旗帜，组织阵型，大家别走散了！” 这场面，看得其余人一愣：“这样真的能行吗？要知道那些意念早就彻底疯了！” “完全没有非凡特性的加持和应用，我不太看好，不过他们愿意来帮忙应该有把握……” 意料之中，混合纠缠的污秽中，再次传来了伊劳德悲伤的回应： “没用的，我们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该死的陷阱，该死的陷阱，要是我还在，要是我还在……” 别人听不出伊劳德的声音，柯黎却知道秘密就在这里。 “拜托各位帮个忙，检查泥巴里有没有颅骨，尽量多挖一点出来，在我们附近堆成塔。” “死灵仪式？你是死神序列还是恶魔序列的非凡者？” 柯黎不答，提问的蛮子自讨没趣，挥动双手战斧施展裂地猛击，将古战场的遗物挖掘而出： “这片土地是污秽之地，怪不得污秽意念越来越多，然后呢？” 黏满污泥的颅骨堆叠而起，柯黎才看向玛丽：“玛丽小姐，为了扮演法的效果达到极致，如果你无法承担扮演的压力，那么麻烦你把模仿神秘人的衣服借我一用。” “什么？居然还要我牺牲色相？！”玛丽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是看到一群大男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尤其是蛮子那大块头的体型和粗鲁的打扮。 柯黎把手一伸：“这也不算牺牲色相吧？或者你也可以自己上，做得到吗？” 玛丽费力地笑了笑，瞪着眼睛解开皮甲外套丢给柯黎，看向柯黎的眼神逐渐变得哀怨。 柯黎并未在意，从背包里又拿出一套黑兜帽长袍：“穿上黑袍躲到我的身后，我用宝石提示你的时候，你来施展卡牌，这是仪式最关键的一部分。” “你的办法最好有效，不然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柯黎换装完毕，让科尔坎帮忙摇晃旗帜，紧握卡牌和勋章。 “伊劳德，听得到我说话吗！” “阿罗米格，你还有残存的意识吗！” 科尔坎皱眉道：“没用的，这些十几年前的残魂早就彻底疯了！” 柯黎立即将勋章佩戴在自己身上：“大家，伊劳德已经确认阵亡，从现在开始我是临时团长！” “我将接管翼鸟佣兵团，所有人听我指挥，没有伊劳德我们只会活得更好，都是他的错！” 说话的一瞬间，浓郁的污秽之中睁开一双双充血的巨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柯黎： “我还没……不能结束……我必须……坚持下去……” “痛苦……还给我……为什么……我的朋友也要……夺走我最珍贵的东西……” 就连土壤之中，这邪恶的眼球也像土豆一样绵延无穷。 顺着扭曲的污秽拔出一束眼睛，土壤里还残余着大量大大小小的充血眼珠蛋子。 “喂……” “小心，有东西醒过来了！” 恩佐和法兰德一声不吭地站到柯黎身边，唯恐仪式被破坏。 但是那一瞬间，柯黎听到了下水道里熟悉的破碎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序列是异常的，自己的特性守则也是异常的，所以之前的扮演和尝试都没有反应！ 寻常恶魔序列，是在战斗中持续积累优势，直达自身承受极限。 而异常序列的力量，则是倾听碎裂之声，当裂纹达到极限之后，灵魂切割将变得无法阻挡。 这一刻，柯黎消化掌握了更多的非凡特性，心中的担忧和恐惧一扫而空： “伊劳德，你居然没死？！” “哼，你这自信满满的蠢货害得我们被追兵埋伏，好多兄弟都因为你的错误判断无辜丧命，你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是你争夺贵族荣誉的消耗品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看，大家都是支持我，你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你还是和你的马一起去死好了！” 污秽蠕动的意念疯狂扭曲，痛苦的惨叫像猩红的闪电一样四处流窜。 原来红雾闪电的意思是，痛苦？柯黎眼眸微动，锁定伊劳德可能浮现的位置。 “我还拥有什么……我还能失去什么……” “至高无上的古老者啊……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吗！” 柯黎抢先一步，大声喊道：“徘徊于这个时代的古老者，群星与交界的守望人……” 剧烈的环境震荡，潮湿软烂的古战场泥土，像海浪一样扭曲波动。 柯黎没有加入任何非凡力量，以防召唤出真正的古老者，可是恐怖的灵魂破碎之声，同样在柯黎念出咒文后爆发而出。 “为什么！不、不可能，我才是被选中的人，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古老者大人，连您也放弃我了吗！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遵循您的执意卷入战争奉献灵魂，为您收集拼图和碎片，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付出一生心血的佣兵团，我才是你们的团长，没有我，没有我你们什么都不是，是我！” “没有我的指挥和带领，你们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你们怎么胆敢背叛我，你们愚蠢透顶！” “我不相信，我的命运，我的命运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改变它！” 疯狂与混乱，伊劳德无法言喻、无法释放的痛苦反而使得他从污秽意念中挣脱而出。 伊劳德当然已经死了，但他的残魂和意念因为有了明确的标志，疯狂地汇集与融合。 污秽构成的蠕动团块之上，伊劳德的身体逐渐凝聚，亡灵般地怒视着柯黎。 柯黎取出愚者卡牌：“阿罗米格，我有唤醒伊劳德的机会，回应我的召唤！” 第28章 收容失控 顺序正确！ 暴怒和疯狂之中，一巨体型更加巨大的上半截尸骸，居然也从污秽意念中凝聚成型！ “伊劳德……不要……再错下去了……” “从无意义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付出一切代价……” 伊劳德崩溃得更加彻底，一连串的裂纹破碎之声，仿佛是世界上最悦耳的致命旋律。 不过这还不够，伊劳德与邪神眷属特性结合得非常深，越多裂痕才能带来越大的机会。 柯黎看向阿罗米格，玩味地一笑：“骗你的，引你出来只是为了干掉你。” “你们这群只顾自己的佣兵团元老，躺在功劳簿上偷懒，现在正是佣兵团最该踢走的毒瘤！” “惹上仇家的是你们，我们完全可以改个佣兵团的名字，毫无负担的重新开始！” “听我说，朋友们，我们只需要把这群所谓的元老捆起来，向包围我们的敌人投降就好了！” 伊劳德崩溃又无助：“不……我的佣兵团……不要把它从历史上抹去……我到底该怎么做！” “不！叛徒……杀……杀！”阿罗米格的尸骸勃然大怒，裂纹如山崩般地产生。 阿罗米格的巨大尸骸，像是骑乘污秽史莱姆的怪异骑士，朝着柯黎猛然劈下。 “先祖在上，意志不朽！”科尔坎精准地爆发战吼，居然直接打断了对方的攻击。 柯黎瞬间睁开恶魔之眼，脚下爆发出的恶魔火焰，挥手召唤地狱之刃。 好快的武器召唤！就连身边的恩佐和法兰德也吓了一跳。 第一次攻击不是阿罗米格，而是伊劳德。 污秽涌动，刚被打断攻击的阿罗米格直接浮现在伊劳德身边，是邪神眷属的特性发挥了效果，它明显察觉到了危险，于是不惜舍弃部分核心力量的代价，也要阻挡柯黎的切割攻击。 “阿……阿罗米格，你……为什么……” 阿罗米格扭头看了一眼，身形破碎消散。 柯黎：“你们有带封印吧！” 科尔坎大喜：“交给我们！” “颅骨、恶魔、恶魔，将我们当作食粮的恶魔，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啊啊啊！” “玛丽！保护他！” 玛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心领神会地施展出护盾牌，阻挡了柯黎的佯攻。 而柯黎停下攻击，直接取出卡牌，塞到伊劳德的手里：“我不是说过了吗？在需要力量的时候，改变卡牌上的画面，我就会来帮你，你为什么背叛我？” “连小小的考验也经受不住，你要拿什么重新开始？” “愚、愚者，你难道是……难道是……” 疯狂中的伊劳德完全愣住，他呆呆地看着柯黎，残缺的记忆飞速融合。 最重要的是，这张高塔途径的卡牌真的有问题，它居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剥离邪神眷属的特性！ 愚者，塔罗牌最初始的第1张牌，暗示是旅行重新开始，也代表着一切旅途与分支的起点！ 不过，卡牌上的力量明显也是有限的，它的画面在飞速消散。 这样一来，就算高塔途径的神秘人察觉了异常，也会误以为是邪神眷属的行动，因为柯黎并没有与其发生直接对抗，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切断与破坏。 “等等，当初我，当初我是不是已经，这到底是……” 伊劳德的眼神越来越清明，身体越来越完整，仿佛从活尸状态挣脱而出，几乎快要恢复活人的血肉和神采，逐渐从尖叫哀嚎的污秽意念中剥离出来。 可惜，它不是本人。 一把地狱之刃凭空浮现，连同护盾一起洞穿了满是裂纹的伊劳德。 即使邪神眷属的特性与之粘连，却无法抵抗这直达核心的非凡破坏。 柯黎动手之后，仍然召唤出第三把地狱之刃，以免邪神眷属特性对自己不利。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小丑而已……” “要是我能重新开始，弥补我向朋友们犯下的罪行……” “那该多好……” 伊劳德露出悲伤的笑容，身体徒然崩溃，化为光束凝聚到勋章之上。 邪神眷属特性失去核心支柱，所有的污秽意念无法持久。 “皎月，清辉降临！”恩佐取出圣杯，苍白清澈的月光不断扩散，古战场的痕迹开始消散。 污秽如同白雪遭遇烈阳，大量的意念逃离消散，残缺的灵魂也在月光下得到净化。 看样子用不着亲自动手，可以省下一把地狱之刃的能量消耗了。 “嘿，我怎么觉得恩佐那个才是真赝品，法兰德手里这个只是试用小样啊？” 法兰德连忙打圆场：“圣杯借来一段时间没充能是这样的，我们又不是对应途径的信徒，当然没有办法一直维持圣杯的力量状态啦，只是赝品衍生物啦。” 兽面盔的非凡者也靠近这边，嘶哑粗糙的嗓音里居然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你叫柯黎？恶魔序列的同类啊，忙活几天的任务居然被你抢了人头。你这家伙，很有当恶魔的潜力嘛。” 柯黎挠挠头，有点心虚地尬笑，心说我不是刻意抢你人头的，你这不是打了半天都刮痧嘛： “都是各位的功劳，没有关键信物我也做不到的，也多亏玛丽小姐的支持，衣服还给你咯。” 恩佐大吃一惊，有点组织不过来语言地嚷嚷：“喂！你居然能一口气说完一整天的话题份量？” “我们、我们好歹是个并肩作战的同伴吧，凭什么区别对待啊！我一路上也没得罪你吧！” 兽面盔看了恩佐一眼：“月光圣杯……没有共同语言，你不懂的。” 其他帮手和蛮子，气氛终于缓和下来。科尔坎等蛮子封印成功：“感谢你，朋友，之前有所隐瞒是我不对。” “不过这件事至关重要，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要带着阿罗米格的特性回雪域净化了。” “好烦，不是我的任务，不要问我了！”恩佐吃瘪生气，干脆转心执行收尾工作。 悄悄查看，两把地狱之刃的付出，居然给柯黎带来了5000点的熟练度！ 不愧是超级牛屎堆经验包，过程曲折了一点，收获还是值得的。 呃，原来衣服早都汗湿了，扮演法真是惊险又刺激，下次还是别玩这么大比较好…… 无事可做，柯黎坐上旷野的大石块，望着天空渐渐飘落的雪花，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放松。 似乎在经历一场战斗之后，和其他人建立了微妙的联系，彼此之间的关系略微加深了一点。 “不一样的朋友和缘分吗？这样倒也不坏，不过灵魂宝石的契约对象还是没什么头绪，哈哈。” 忽然，他看见一张空白的卡牌，在威风的旋转中飘荡着落向自己。 好奇地伸手接住，难道玛丽当初也是拿到了这样的卡牌？ 不等柯黎翻看背面，卡牌上逐渐浮现出猩红的字迹： 高塔之心在召唤。 字迹消散，卡牌重新回归空白模样。 它依旧等待着下一个渴望力量的人，用它去描绘属于自己的命运。 第29章 吃一顿饭 昨天出走的商队，被韦恩派人截在半路，光是意识苏醒和矫正记忆，就花了整整一天。 提到这次行动调用的非凡者，以及牵扯进来的人数和造成的损失，差点吓得商人们又昏死过去。 和商人的崩溃恰恰相反，很多第一次参加任务获得首胜的非凡者，看起来都比较兴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韦恩合上厚厚的任务手册，笑意盎然：“别紧张，我就是这么一说。” “召集非凡者可是要付钱的，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希望你们乖乖听我说完。” “商队提供的赔款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任务补偿金主要来源于狮鹫帝国和雪域要塞，向你们读任务报告，让你们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是因为你们需要在这些条款上签字……” 商人们积极配合、笑容僵硬地进入签字环节。 柯黎等人坐在一旁，一夜的休息和洗漱后，彼此精神状况看起来还不错。 一天到晚都穿盔甲的可疑份子还是老德行，看来他们早就习惯了戴着面具扮演。 作为打手，原本没有交接和报告的任务，只是旁听确认功劳就行。 不过韦恩觉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得把事情当众讲清楚。 搞定商人那边，韦恩拿着一张布满金属花纹的纸走了过来： “恶魔序列的柯黎先生，听同行们说你这次干得很不错，在任务中占主要功劳。” “作为猛犸之角的守卫队代表，我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以及这是一张地契，你可以在猛犸之角获得一处配套的店面和宅院。虽然比不上帝国首都的房产，但也是一份额外收入，你觉得呢？” 柯黎抬头，礼貌地接下：“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们这招是直白有效的拉拢手段？” 韦恩：“是啊，就像你光顾过的枪械店一样，大家都是从陌生到熟悉这么来的。” “前门是生意店铺，中间是过渡和遮挡用的院子，后方宅邸可以满足生活起居。虽然不是最豪华的类型，不过一天到晚都在木车上，难免舟车劳顿吧？” 柯黎抚摸过手里的地契，让金属和油墨变得更加干燥：“那，我要为这份契约付出什么？金钱还是自由？” “哈哈哈！那你肯定误会了！我们和教会、俱乐部之类的组织也不一样，只是合作。”韦恩眯眼微笑，肩膀上的猫头鹰也是同样的表情。 “在我们这里的非凡者，能按规矩做生意就已经是相当棒的合作了，没有谁能强迫你，其他人也一样。” “要是有不错的客人或者大额订单，我们肯定也会优先考虑找你合作，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柯黎权衡利弊之后才答应下来，在人家的地盘做生意，不能太跳，想拒绝还可以借口离开，这份地契应该收下。 韦恩：“对了，我之前听你说过，你原本打算回到狮鹫帝国，正好这次帝国的使者没有离开，有非凡者同行肯定更加安全，所以你现在什么打算？” 恶魔序列的兽面盔说道：“柯黎是恶魔序列，难免需要去勇猎教会总部寻求序列晋升的魔药或者仪式吧？有战斗方面的优秀表现，只要完成些简单的任务就可以入职教会，相对稳定地得到这些。” 柯黎微笑拒绝：“感谢邀请，可是我刚成为非凡者还没多久，我想先好好地掌握手里的这份力量再说，免得强行晋升序列后存在失控的隐患。” 恶魔序列的兽面盔不喜不怒，只有一双红眼睛露在外边：“也好，没必要着急。” “我会在猛犸之角呆一阵子，你改变主意，可以来雄狮阿瓦隆俱乐部找我。” “我叫狮尔汉，恶魔序列16，有什么不懂的基础也可以找我。” 恩佐抱着胳膊，从深蓝色的盔甲内衬上来看，他肯定有换洗备用的新盔甲：“伊劳德和邪神眷属的特性交给帝国使者带回去，蛮子的事他们自己搞定，我们现在任务结束可以放松一下，有兴趣组织探险队去调查历史迷雾吗？” 法兰德：“岛屿测量和标记还没完成，历史迷雾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我需要花时间来尝试新的想法，最近应该去不成。” 恩佐抱着胳膊转过头盔：“说起来啊……柯黎先生，现在你在猛犸之角可是小有名气，一夜之间被很多人认识了，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柯黎想了想，憋了几秒钟才说：“要不，我请客请大家去烤肉店吃个庆功宴？” 玛丽换了身充满异域民俗特色的衣服：“恩佐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啦，就是大家想要多了解你，想和你交个朋友深入聊聊什么的。” “比如说，柯黎先生为什么身为序列18的新人，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扮演能力，这方面有没有什么灵感或者知识可以分享或出售的，常见的小型非凡者聚会大家也都是聊这些事啦。” “这……”柯黎确实无可奉告：谁会傻到公开秘密，又是异常序列，又是宝石秘境，搞不好整个体系都和正统恶魔序列不一样。 想到此处，柯黎委婉地拒绝：“关于扮演法的心得我倒是愿意分享分享，我的私人事情就请不要再打听了……” 在座的非凡者，或多或少地坐姿微变，认真地听着柯黎讲解感悟。 玛丽听得一头雾水：不仅要代入自己，还要扮演他人，还要找到破绽和秘密，完全没听懂！ 话题似乎还是她开的头，只好岔开话题避开尴尬：“说起来，恶魔序列18号不就是沉沦之囚最常见吗，难道柯黎先生的序列不是这个？透露一下序列也方便收集魔药？” 狮尔汉帮柯黎解释了两句：“恶魔序列分支很多，有所不同是正常现象。” 玛丽小声怂恿，初次见面的牢骚感又来了：“我就是问问……” 于是一群非凡者又看向柯黎，柯黎只好一边流汗一边无语，心里暗骂这话题怎么又来了。 恩佐终于忍不住拉住玛丽：“玛丽，你的坏毛病又开始了！就是因为你每次都这样，那些异族人才会在韦恩那边写了一大堆投诉信，别人不想说的就不要一直打听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玛丽掩面调整情绪，可是她不得要领，依旧兴奋过了头，反而显得变本加厉。 “等一等，也许我猜到了！”电光石火之间，玛丽眼中灵光闪烁。 玛丽自信全满地握紧拳头，目光灼热地看着柯黎：“根据扮演法和各种守则的分析和判断，柯黎先生又遮遮掩掩的不好意思透露，搞不好这份恶魔序列的特性……” “是魅魔！对吧！” 这话超大声，听得在场的非凡者都是一愣，紧接着就有人忍不住捂嘴偷笑，眼光也有所改变。 “嘶，仔细一想，我觉得柯黎还挺有绅士魅力来着……” “咳，好色喔，恶魔序列就是因为无法避免这种情况才变得名声不太好的吧……” “如果是这样，不愿意透露也情有可原，不过一想到消化特性的扮演我就有点……” 柯黎处惊不变，内心地震：这女人，不就借了一次皮甲外套嘛，这么记仇的！ 一定是借机报复吧，正常人哪有你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脑回路啊！ 但这种事情就是越描越黑，与其拼命解释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说。 玛丽越讲越尴尬：“呃，对不起，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气氛实在古怪，玛丽成功地制造了一起冷场，搞得众人跟着尴尬，不想提及刚才的丢人起哄。 诡异的沉默过后，同样疑惑的狮尔汉却主动说道： “如果真是魅魔特性，男女都需要，身为同类和教会成员，我也可以帮你搞定。” 这下轮到玛丽和其他人脸色难绷：这种事就不要公开说出来了吧！你们恶魔序列还真乱啊！ 也许这些非凡者对熟人的定义不太一样，觉得一起战斗过后，聚会时就可以无话不谈了？ 柯黎只得控制表情，强行改变话题：“说起来，我们呆会吃什么？” 这转折的突兀程度，就和惊呼一声天上有龙飞过，骗大家抬头去看一样。 玛丽立即心虚地接话：“难得参加一次战斗任务，当然要庆祝一下了！” “法兰德先生也知道很多美食吧！” 法兰德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抱歉，我在想事……也许真得解开传说中的历史迷雾才行。” 其他非凡者不是俱乐部成员，发生冷场事件后也不想强聊，干脆开始聊起无关紧要的日常话题。 韦恩这时才说：“敞开吃吧，我们买单。” 帝国使者站起身来，与韦恩当面核实校对契约：“那么这次任务就圆满结束了，合作愉快。” 韦恩满意地收下契约：“好的，大家稍等，我们会派人负责把食物专门送来，想吃什么菜单上都有，写在木板上交给女仆就可以了！” 用餐期间，恶魔序列大食量的特性展露无疑，这方面也不用刻意掩饰。 因为法兰德、恩佐、狮尔汉吃得同样很多，没让柯黎显得太过突兀。 只是他们在用餐期间也是解开头盔活板的一小块，戴着头盔用餐的，几乎是全程不露脸的吃法。 也许其他人没有宝石秘境这么方便的练手方案，在知道扮演法的前提下，还得花很多时间精力去掌握非凡特性，所以盔甲从不离身。 只是被迫交朋友的感觉不太舒服，太小心谨慎反而会漏怯，柯黎只能尽快想办法适应这些情况。 人多就控制不了场面，他人不是提线木偶，小摩擦无法避免。 吃到庆功宴尾声，法兰德才突然问道：“柯黎，聚餐结束后，和我们一起去温泉泡澡吗？” 玛丽有点尴尬，不过警觉地举起刀叉，交错在胸前保护说：“等一下，不是要男女混浴对吧？” 法兰德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强迫你的，大家都是正经的绅士。” 玛丽先是松了口气，又是很失落地看了看礼服工作衫，寻思应该找机会道歉。 开玩笑大失败。 今天连续说错好几次话，还是直接闭嘴得了，在场的都是非凡者，免得一会儿惹出麻烦不好收拾。 听到洗澡，柯黎短暂地卡壳定身，然后委婉借口：“抱歉，我有安排了，我想先去搬家，确认地契的位置。开店的生意不能耽误，泡澡之类的还是有机会再说吧。” “哈哈，说起这个，我也是商队里的受害者，直接被失控物搞得倾家荡产，不赚钱可不行啊，到时候就欢迎各位光顾咯。” 气氛终于找到缓和的台阶，勉强没有一路聊崩，让韦恩和猫头鹰都捏了把汗：非凡者之间的区别很大，性格和语言习惯合不来的，强行拉在一起聚会真的很恐怖。 有人想要低调处理的话，就应该尽量避免这种危险的聊天方式。 “啊，那确实有点可惜，我们今天就要离开，不然真想见识下你的手艺。” “法兰德工坊的质量也不错，可以多呆几天，买件趁手武器也好。” “哈哈，那可得申请报销才行。” 闲聊间，柯黎渐渐退出话题中心，话题也不再是处理失控物的细节和手段，更多在聊猛犸之角。 倒是恩佐很卖力，滔滔不绝地讲着战斗里的各种细节，吸引了注意力。 不愧是剑盾骑士，拉怪嘲讽是有一手的，气氛不对马上援护，没有让话题发展到集体黑脸的程度。 当然，柯黎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我行我素也是需要底气的， “嘿，你们几个一天到晚穿全身盔甲的，难道就不打算脱下来吗？” “是扮演，你们要不要也试一试？”恩佐很认真地回答。 “不和你们开玩笑了，这次涉及到任务行动的机密问题，我们就单独出发了，愿月光指引道路！” 第30章 新家新店 来到新家，柯黎左右一看就知道了韦恩的心思。 虽然口头没说，但韦恩还是把柯黎的地契，定在了工坊和俱乐部之间的街道位置。 距离工坊近不少，和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稍微远一点。 希望柯黎成为民间冒险者多一点，不太希望和雄狮阿瓦隆俱乐部接触多了，被吸纳成狮鹫帝国的官方组织成员，这样猛犸之角的非凡者占比会减少，非凡生意的利润也会下降。 看破不说破，说破了也不会承认。 不过反正都在一条街上的，横竖也多走不了几步，店面的装修和开张也有折扣优惠价，柯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展开灵感之墙阻断噪音，当晚就能完成施工任务。 因任务事件而变得小有名气，让柯黎省了很多打广告的功夫。 “经历一场冲突之后，生活突然安定下来了呀。不过猛犸之角原本就是有珠宝生意的，又新开一家店面，难免会遇到市场消化能力不够的问题。如果销售量低于我的预期，差不多就该离开了。” “现在是事件结束，看在关系面子的份儿上不会有任何骚扰竞争，不过时间一长，生意上的落差难免就会引起摩擦和碰撞，同行总是冤家……虽然我也不太清楚那家店背后是不是有也宝石翁。” 施工装修期间，柯黎考虑很多，既要展示自己的商品，又不要把别家店面贬低得一无是处。 货源方面，因为雪域商队需要把货品转换成流动资金做生意，柯黎也趁机折扣价囤了点货。 “把驮兽木车拉进屋子里，再走上木车躺到床上，虽然没有改变两者的结构与内容，但是感觉就和室内打伞一样奇怪……这和扮演法没有关系，纯粹就是记忆习惯和心理作用吧。” 车棚和畜棚都有，为了方便随时跑路，柯黎决定把主要资源放在车上，次要生活用品放在外边。 一直忙活到深夜，柯黎才烧好热水，舒服地躺进红桧木浴桶。 木车什么都好，就是没法和真正的宽敞空间相比。 直到夜深人静，柯黎才有空看看自己这次任务的收获： 5000点熟练度，宝石工艺连续提升2级，魔术宝石、恶魔守则等非凡感悟以及使用。 有了这份力量，柯黎似乎可以更加轻松地分类宝石，分离元素色彩，以及调和异色宝石。 空白高塔途径卡牌一张，暂时不知道有何用途，柯黎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形象画上去。 “在邪神眷属的对抗中耗尽了特性，但又保留了基础卡牌的特性，真是奇怪。” “事件结束后，高塔途径的布局者应该会有所感应，不过我可以用宝石卡套把它封印起来。” “说起来，如果实在没有灵感，是不是也可以借鉴高塔途径的创意，做成宝石卡牌？” “哈，听起来就像踢馆宣战的，没摸清底细之前，主动挑衅的举动还是少做一点吧。” “好在我知道玛丽的存在，如果能够以报酬为借口，从她身上测试卡牌的用途和特性，我就能对高塔途径的非凡者更了解一点，刚好就差1张卡牌的她肯定很难拒绝我的诱惑……呸，是交易。” 除了熟练度和高塔途径的非凡物品，柯黎还得到了一根细如缝衣针的非凡特性凝聚。 “伊劳德和阿罗米格的非凡特性，橙红与紫玉成分的双色宝石细针。 因为份量实在太过稀少，不仅服用下去无法成为非凡者，还有刺破内脏的风险，使用一次应该就会自动散失回归世界，成为无形中自我演化的新生力量。 “当时从伊劳德嘴里取得的情报，十几年前古老者似乎就在秘密举行着某些回收工作，可惜当时情况紧急，一直聊天就会错过施展地狱之刃的机会，也不知道能不能从秘境里探知别人的过去？” “把其他人做成宝石再吃掉，听起来有点危险过头了，万一消化不掉形成人格污染怎么办？” “传奇宝石工艺大师肯定有考虑过这件事，可惜雪域实在太远了，有其他方案我肯定懒得浪费几个月再跑一趟，再说不是还有秘境偷师嘛。” “我还需要好好地研究宝石秘境，充分使用它的特性，以免有人对我不利我还无法察觉。” “这么一想，我能做的事情还挺多的。” 柯黎闭眼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墨冬城的一切。 “工业发展几年以后，那座城市还适合普通人类居住吗？” “算了吧，我还是顾好自己的生活再说，吉德和卡莉嘉说不定早就离开了那里，连家人都顾不上的躲债赌狗，肯定早就卖了家产去还债，免得被讨债者卸胳膊砍腿。” “嗯？说起来，我要是能在秘境里呆上5年，时间是会逐渐推演到正轨，为我解锁现实级别或者遇见未来的特性，还是说会产生不一样的变化？对宝石翁的升级给出下一级的提示？” “虽然两边时间流速明显不同，不过5年也太久了，我的宝石能量可经不起这样烧，更别说那5年也不是完全挂机睡觉的5年，期间发生的事情我还要照单全收，就不可避免地遭遇高塔邪教徒。” “找机会问问俱乐部的人好了，要是能占卜‘序列晋升机缘’之类的，总比一直卡着强。” 柯黎感到精神上的疲惫，于是迫使自己沉淀心灵，冥想无穷无尽的青灰天空，贯通天地的树木支柱，白色沙子和燃烧灰烬形成的岛屿，以及亚特兰蒂斯一般淹没在深海中的发光城市。 这是柯黎在事件中意外获得的记忆画面，一份不为人知的神秘收获。 虽然只是定格的观察角度，却能为人带来不一样的宁静。 既不属于伊劳德，也不属于阿罗米格，是精灵和佣兵的梦境，还是古老者无意间落下的秘密？ 亦或者，这世间真的有名为地狱、炼狱之类的特殊位面，和灵界一样维持着世界的循环？ “不能理解的画面，这片记忆画面的宁静，似乎只是第一眼看见的表面现象。” “持续冥想久之后，能够从中感到孤独、失望、痛苦和怨恨，还有强烈的迷茫和怀疑，这难道是所有亡者最终的归宿，像灰烬一样等待着物质的重组与重生？” 柯黎用行动证明，来历不明的东西大多有隐患，还不如冥想火山岩浆，加强炼狱的共鸣： “说起来，恶魔一族会有种族服饰和文化特征吗？” “正好我不知道，明天就用这借口找玛丽问问。” 第31章 日常(4k) 次日，宝石店生意正式开张。 宝石工艺相关的镶孔、金属精加工调整、附魔调整服务全都包含在内。 明码标价，品质保证，热心讲解，毫无折扣。 客人与同行混杂其中，也不知道是被价格震惊的，还是被各种服务条款给看傻的。 “唔，这个帝国人的价位设置很合理嘛，不是恶意降价害得大家都没钱赚就好……” “非凡者开的店都这样，除了少数便宜饰品，附魔商品都一个比一个贵啦。” “事情终于过去了，希望猛犸之角恢复生意往来，货物积压可比杀人怪物恐怖多了……” “是啊，候鸟迁徙后就会变得很冷清……” 达成几笔生意，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晚饭结束后散心摸鱼的时间。 宝石生意不愧是暴利行业，只要东西能顺利卖出，就能保持40%以上的利润一直滚着赚钱。 真实又梦幻的数钱感觉，让柯黎想起了雪域蛮子的一句话。 “成功入门的宝石工匠，喜欢赚钱也需要赚钱，容易获得一时的成功，也可能被其他人轻易取代。但凡有点追求的工匠，都会不断寻找材料机遇和灵感，创造独一无二的传奇宝石来突破自己。” “越高阶的宝石工匠，对金钱的追求也就越少，更多的时候是为军团、为非凡强者的人脉服务，以此交换到难以评估具体价值的契约或承诺，再将这份人缘关系转换成循序渐进的资源。” 回味着蛮子工匠的话语，柯黎莫名觉得，对方的行为举止也和非凡者有关。 几乎所有蛮子的力量，都是先祖途径的分支，如果他真的是高阶非凡者工匠，帮部族做事来维持贸易或者表面上的和平，也是一种特殊的扮演。 “要是每次说话都喊一句先祖在上，非凡特性就能自然掌握，几乎是最完美的晋升手段了……” “也不知道恶魔序列有没有更多的通用守则，比如说用餐前画个五芒星之类就能偷懒晋升？” 想到此处，柯黎还没有去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玛丽和法兰德却主动登门拜访了。 玛丽左脚迈进门槛，笑得上下睫毛眯成一条线：“柯黎先生，晚上好啊！” 法兰德左顾右盼：“装修得不错嘛，一定是提前构思了很久才把巢穴布置成这样吧？” 柯黎稍微有些惊讶，微笑回答：“晚上好啊！那个……” “倒也不必把扮演法普及到这个份儿上，我又不是怪人，正常交流就行。” “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你们，院子里坐坐吧，我去拿点水果肉干。” 柯黎关上店铺正门，布置好灵感之墙，带两人去院里的走廊圆桌闲聊。 柯黎：“你们都知道蛮子的先祖途径对吧？回忆起来在雪域呆过的好几年，总觉得他们每次说话，总是习惯性地带上先祖在上，这种事情会不会对扮演法有所帮助呢？” 法兰德发言：“据我所知，是有的。日积月累的认同和意识积累，就是掌握特性的一种窍门。” “我们每天都穿着盔甲，也是为了彻底掌握特性，找不到灵感的时候也需要花时间软磨硬泡。” 柯黎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法兰德，那你觉得蛮子这类的行为，是族群体系上的扮演，还是信仰体系上的扮演呢？” 这一问，法兰德明显有点犹豫，思考了一小会儿才说：“掌握的扮演守则越多，扮演法的消化效果就会越好，如果能够拿到真正自主的核心，就更加不容易遭到扮演法的人格污染反噬。” “族群扮演，是比信仰扮演效果更快更强的扮演法，恶魔序列恰好是适合族群扮演的序列，如果你的身边都是恶魔序列非凡者，恶魔序列的奥秘自然会一点一滴地渗透到理解之中。” “引用东方帝国的那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想接触狮尔汉才这么问的吧？” 柯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机会我会尝试拜访。” 法兰德笑了笑：“哈哈，与其拐弯抹角地问我，不如直接问他本人，他对你还挺有好感的。” 柯黎：“你的族群扮演水平怎么样？能够镇定自若地混进‘战车’之后又保持自我意志吗？” 法兰德说道：“我没有这个机会，非凡者途径序列繁多，又有人格性格以及地理位置、文化习惯、种族出身上的局限性，能像恶魔序列在晋升后变身，达成族群扮演的序列其实很少很少。” “想完成族群扮演，需要长期以来的坚持学习，以及庞大的知识量和细节处理，才能在自我和扮演之中找到平衡点和安全区，玛丽小姐在这方面是做得比我更好的。” 突然转移话题，玛丽被吓了一跳，然后又有点颓废地说道：“唉，法兰德先生太会安慰人了，我虽然知道很多理论和知识，但就是无法转变成实战经验。” “明明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但是找不到笔，也没法用手指将它写在答卷上，就像隔着玻璃橱窗也买不起心爱的礼服和饰品一样，我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去消除那种怪异的隔阂感。” 柯黎想了想，取出了高塔途径的空白卡牌：“这样啊，如果可以强制消除隔阂的话，是不是就能让你直接跳过特性消化，强行成为真正的非凡者？” 玛丽眼睛一亮，又紧张地说：“这……我私底下也请教过俱乐部和法兰德先生，大家都说这种宝物是非常昂贵的，很多时候可遇不可求，从等价交换的同伴互助原则上，我拿不出相应的补偿。” 柯黎开着玩笑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初神秘人不也直接送了你一张？” 玛丽摇摇头：“我这些年到处打听过，虽然高塔途径的同序列不愿意给我借鉴牌组，但他们都有透露说，赠予的卡牌只有一张，很多人寻找多年也没有得到第二张卡牌。” “至少和传奇宝石一个档位的价格，要是无法改变处境，也许这辈子我都赚不到这笔钱。” 柯黎把玩着手里的空白卡牌：“如果想长期合作，我也可以把空白卡牌预支给你，你的能力提升后赚钱能力更强了，也可以拿宝物或资金来给我抵扣。” 玛丽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我可不一定还得起这笔钱哦！人类学家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入不敷出的，生活条件原始的异族又大多很穷，除了考古学之类的工作，真的很难拿到赚钱工作的！” 柯黎手法一变，卡牌消失不见：“真的吗？但是我觉得，来往于猛犸之角和世界各国的商队，不也是靠着异族的情报信息差距，以及物以稀为贵的原则来赚钱的吗？” 玛丽固执地摇摇头：“那样会改变，会破坏太多我原本想要探知的问题。” “如果真的这样做，那我的研究和理想也就没有意义了，跟着商队总是不方便的。” 柯黎点点头：“没关系，你现在没自信就以后再说，强行给你晋升说不定是有害的。” “我们只是聊聊，互相取长补短地交换一些情报。” 柯黎又主动挑起话头，聊起了族群扮演，恶魔族群，恶魔服饰，恶魔形象之类的事。 玛丽尴尬又紧张地叠起手掌，保持淑女坐姿来维持镇定：“呃，其实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恶魔，我的知识大多是从书上，从一些人的经历里听到的，所以我也只是分析和猜测啦。” “一直以来，体型高大的雪域蛮族都被人说有恶魔血统，是恶魔的远亲，而蛮族人习惯佩戴各种角盔可能也是出自于此。这方面，和一部分拥有变身、变形能力的异族人完全一致。” “由此进行服饰上的总结，角盔、绑带盔甲、裙甲、绑腿和露出脚趾的缠足，部分肢体关节暴露在外。听说强大的蛮族人还擅长引导先祖之力变身，宽松打扮也是为了变身战斗而制作的。” “就拿猛犸之角的毳人族来说，他们也是可以变身为飞翔形态，不过因为不是纯粹的非凡种族，所以变身前都要经历换毛和节食，不然吃太胖就会飞不动，只有风力足够大的时候才能飞。” “就连狼人族的非凡者，也有战斗形态与非战斗形态，这些方面的情报可以参考一二。” 说话间，玛丽又偷瞄着柯黎的身材。 总觉得柯黎穿上这样的装备，违和感一定高到序列失控，强行让绅士扮演蛮子是行不通的。 除非拥有改变体型和外貌的能力，不然这扮演法绝对是喂狗了，根本没有消化特性的效果。 就连柯黎脑补了一下那个造型，都觉得十分汗颜：“听上去，完全不适合我，现在大概不行。” “综上所述，玛丽小姐认为我该疯狂地锻炼增肌，趁着年轻服用各种秘药进行二次发育？” 玛丽立即举起双手：“我不是，我没有，其实我觉得柯黎先生保持现在这样就很有魅力！” “毕竟也不知道柯黎先生的具体序列，所以我们也只是简单的交流啊，对吧！” 法兰德哈哈一笑：“挺好的啊，柯黎，男人喜欢穿盔甲有什么问题！” “我很喜欢蛮族的重型钢盔，不过设计结构过于笨重，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改良款式，你要是觉得突然穿上重型板甲，生活起居和日常行动都很困难，也可以先从轻盔、轻铠甲开始尝试。” 柯黎决定在笑谈中糊弄过去：“喂，穿重型盔甲然后用手枪攻击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比起盔甲，我更想打造一把方便携带和使用的直剑。” 法兰德：“乐意效劳，要是不用预留宝石凹槽和附魔方案，我也有很多思路想要尝试。” 柯黎没有冷落玛丽：“对了，雄狮阿瓦隆俱乐部和狮鹫帝国有密切的关联，虽然不如总部，但他们手里的资源情报肯定也不少，洛莎尔娜小姐有没有占卜‘晋升机遇’之类的能力？” 玛丽好奇地说：“是指‘如何完成晋升’之类的占卜吗？” 得到柯黎肯定，玛丽继续说：“有的，我的斩击和护盾卡牌就是这么来的，占卜通常会给出一些比较合理的提示，给出一些模糊的方向来制造灵感。” “洛莎尔娜小姐说，过于频繁与灵界共鸣可能会招致灾难，引起灵界存在的注视，导致意念上的恶意污染。所以这类事关重大的占卜，绝大多数占卜师都只进行一次占卜，之后都会拒绝占卜。” 柯黎听得有些意外：这和宝石秘境持续演化的方案可不太一样。 “其他序列途径的非凡者，也可以学习占卜吗？” 玛丽：“当然可以学啊，不过因为没有非凡特性的桥梁辅助共鸣，很多时候的占卜，就像朝着神明祈祷却总是得不到回应一样，没有安全稳定的非凡占卜道具，基本都是没有意义的。” “简单来说，直接租一个充能完毕的赝品圣杯，就能作为道具，不过价格方面就很离谱了，还不如直接去问洛莎尔娜小姐本人，风险和价格都低很多。” 柯黎稍微有些心动：有些难以启齿，不能直接告诉别人的秘密，只靠自己占卜肯定是极好的。 聊到这里，柯黎又想到了那块神秘的紫铜徽章，几乎有求必应的召唤实在离谱，哪怕是普通人拿在手里，也可以直接召唤出未知的恐怖存在。 法兰德似乎看出了一点表情：“柯黎，你还知道类似的宝物？” 柯黎微微一愣，笑道：“嗯，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几经转手也不知道落在何方。” 玛丽低声惊叫：“哇！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比赝品圣杯好多了，光是靠制作赝品圣杯都能发大财，要是能得到它，肯定一辈子都不愁钱的问题了！” 法兰德若有所思：“想要出门探险，也可以找洛莎尔娜小姐占卜运气和寻宝方向。” “洛莎尔娜小姐的非凡特性很独特，可以让人在某些时候找到更多的战利品。” 柯黎微微一笑：“真的吗？要是我想去一座废弃宝石矿坑，也能靠占卜强行提升运势吗？” 第32章 订单 “说过多少次了，开运、时运、幸运、转运都是不同的占卜和仪式，调用的灵感也不一样。” “不了解命运的人，总是认为命运是不可思议的奇迹魔法。” “对擅长窥视命运的人而言，命运就只是一种可以用来做做参考的预知算法。” 洛莎尔娜夫人不得不再解释一遍：“每个人一天只能一次，一次一条，一旦确认不可更改，而且收费也不便宜，自身的努力程度不够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柯黎想在，她的非凡序列肯定有些特别，一天到晚地没怎么睡过，外表和皮肤都挺好。 柯黎：果我希望尽快出手所有货物，然后重新进货加工再卖，这样行吗？” 洛莎尔娜夫人点燃香炉：“这点事情也要用占卜，直接找韦恩谈订单不就行了？” 柯黎：“我的意思是，1天卖完，1天制作，再1天卖完……” 洛莎尔娜夫人被逗笑了：“不可以的，这会引起‘衔尾蛇’现象，你强制的幸运就会变成他人的不幸，然后他人追溯源头找到你，给你制造出更大的麻烦，到头来还不如每天慢慢卖。” “当然你坚持的话，这样一来也有其他妙用，比如能把某些讨厌的家伙骗出来一网打尽？” 又闲聊了一阵，柯黎愈发觉得异常序列有点神秘，就连洛莎尔娜夫人也没有半点提及的倾向。 还好恶魔序列选项分支多的是，只要不是被恶魔序列的强者当场逮捕，糊弄一下应该没问题。 “那就再见了，有空再聊。” “再见，我得去找韦恩聊聊订单的事。” 有熟人身份和宝石品质加持，和韦恩谈生意就直截了当，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全部交流： “宝石订单吗？没问题，有些订单可以交你来做，不过你手头有那么多货吗？” “要是不能按时交付，我们就必须优先考虑稳定货源，不能按期交付订单会很麻烦的。” “哈哈，万一生意失败，去悬赏布告栏找找任务也不担心没钱花，怎样，想试一试吗？” “猛犸之角的订单是双头贸易保险模式，在缴纳订单后我们也会把对应货款交给你的。” “在合作的时候，只要货品质量合格，你几乎不用担心砍单或销售问题，如何？” 柯黎不会拒绝，宝石翁的晋升离不开各种练手和尝试，爽快地挑出一份订单接受挑战：“要是拍卖行有稀有宝石材料，或者传奇宝石设计概念之类的出售，也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另外，如果有些魔力混杂、意念污染的宝石，我这里也愿意回收一批用来练练手。” 韦恩起身握手，肩膀上的猫头鹰低头致意：“没问题的，合作愉快，再会。” 回到新家，柯黎的宝石工匠生活，就这样正儿八经的开始了。 假如说单色附魔宝石，是最基础的营利产品，是宝石工匠入门的资格证。 那么花样混色、魔力成像、能量调和的附魔宝石，就是媲美丹药、魔药的垄断产品。 不仅是价格方面不输丹药，比起炼丹炉爆炸事件，大团混色宝石的爆炸威力也毫不逊色。 打开订单手提箱，里面的手册有详细交待需要的货品材质类型，半成品材料程度，以及用于参考的宝石碎块小样。 “橙黄和青蓝的双色宝石，要做成球形棒棒糖的带孔形状？难道是专门拿来吃的？” “玫红和绿荆的双色宝石，要做成玫瑰花盛开的形状，并保持含苞待放的材质微调可能性。” “紫晶和蛾光蛋白的双色宝石，要做成蘑菇形状，呃，居然还配了水晶封存的香菇标本啊……” “2级附魔宝石，可视为5颗1级附魔宝石缴纳签收，但货品比例不能太过单一。” “在技巧合格的情况下，同级同质宝石三合一升1级是正常操作，四合一是为了保险保证良品率和成功率，五合一就完全包含了手续费和利润，预留了合成数量是考虑到特挑颜色的问题？” “总委托数量是100粒。以1级混色附魔宝石均价来看，1颗3魔石，最多卖出3个魔晶还有成本，要是自己合成宝石降低原材料成本，扣掉材料成本，这一批至少纯赚8个魔晶！” 柯黎数钱数得眼睛发光：“虽然直接花钱买传奇宝石坑得离谱，但是能够随便拆解一颗传奇宝石，或者反复拆解一颗传奇宝石，给我带来的熟练度和好处一定不会亏本！” 不过这批订单要求14天内完成，如果做不到，不仅要赔1个魔晶，后续还可能影响商誉。 “特定的宝石造型和宝石混色，做过去可就不好再反悔了，非标准造型也会影响后续销售。” “说起来也是忘了，第一天开张只想着赚钱和避免冲突，没有考虑到回收宝石的问题。” “与其找韦恩去问大批量的废品订单，不如我自己店里也开着折价回收的窗口。” “接下来就是筛选材料，趁早搞定这批货，7天之内交货拿钱，免得夜长梦多被人砍单。” “呼，加油工作！加油工作！” 柯黎撸起袖子，从仓库房间拖出一框框符合材质标准的原石，开始干活。 别人也许会担心边角料难以处理，全部磨成宝石精华粉末又有点可惜。 柯黎则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杂难疑症的原材料可以为了技巧挑战，也可以直接吃掉。 7天的时间，在工作忙碌和闲聊交友中一晃而过。 第10天的时候，柯黎确认收款，客户表示很满意。 抚摸着厚度轻薄的、尺寸比麻将稍小一点的，外面布满奇妙花纹，内部是方片形状的魔晶。 “8个魔晶，800颗魔石，8万金镑！8万金镑！” “好吧，其实还是买不起传奇宝石，银行也不会随便给个人用魔石兑现这么多的现金金镑。” “教会和统治者有意拆分个体非凡者对凡人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以免脑子不正常的非凡者胡作非为扰乱普通人的生活和市场环境。这笔钱对新人来说或许很多，对老手来说却不够用。” “贫穷者依靠工作手艺养家糊口，富有者靠手段剥削满嘴流油，虽然银行家和企业家一直在摆弄嘴脸，说最富有的1%人口掌握了全世界60%的财富，90%的帝国财富都掌握在2%的人手中……” “他们大概是不敢公开中位数和低位数，所以才一天到晚都在扯平均数吧？” “穿越和异常序列，现在也没有实力去探究啊，在秘境里探索一次都差点惹火烧身。”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伤心的理由就是了，但这世上会不会也有其他的穿越者？” “嗯……我毕竟不是推动时代发展、工业革命、科技换代的伟人，理解不了也很正常吧。” 下午，柯黎来到法兰德的工坊，半开玩笑地问道： “嗨！恩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我之前听说你和法兰德去泡澡，也是穿着盔甲洗的？” 第33章 订做 恩佐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对啊，骑士穿盔甲洗澡不是很正常吗？” 弄得柯黎一时没想好该怎么接话：“就，直接整个人穿着盔甲踏进浴池啊？” “不会很热吗？这样也很容易把脏东西吸附到衣服内衬上吧？” 恩佐哈哈大笑：“看来柯黎是从来都没去泡过澡？” “简单给你说一下，我们都是先穿着盔甲站着淋浴，用金属混合宝石粉尘做1~2次清洁和修复，再去浴池泡澡放松一下，比香皂毛巾什么的搓澡清洗干净多了。” “战场上可没那么好的淋浴环境给你调整，敌人也不会先给你压力，等你调整好状态成长起来再给你反击。很多时候脱掉盔甲就没有再穿回来的时间，所以就要日常的点点滴滴适应做起。” “盔甲浴池和普通浴池是分开的，不过你硬想和我们一起洗其实也没关系。” 柯黎开始流汗，眯起眼睛，弯曲眉毛，咧嘴强笑，抬起双手举到肩高，表达拒绝： “不了不了，只是有点好奇。” 总觉得这描述，和铁板烧邀请鱿鱼参加假面舞会然后参见圣父一样不怀好意。 “还是说说武器的事吧，单纯召唤地狱之刃对我来说负担比较大，我想看看借助武器召唤，能不能轻松一点，所以之前有委托法兰德帮忙打造近战武器，以及法杖和手杖。” 法兰德工坊的三名工匠，这时才走上前来：“柯黎先生，这是您的直剑、手杖、以及法杖，都是符合您的身份和需求特别订做的装备。” “直剑是水纹轻钢材质，糅合了魔素矿石，主体是青灰，花纹是暗紫，因为柯黎先生可以自己制作凹槽所以我们没有预设预留，把材质和结构的性能发挥到最大。作为施法武器来说，不开刃是比较理想的选择，可以安心地当成钝器来砸人，不然剑刃边缘的磨损缺口会导致魔力……” “手杖是黑魔木，通体光滑而且质地坚硬，不仅是身份的象征，也可以作为探路杖，或者不希望引起大动静的物理攻击。这根手杖参杂了具有‘恶魔金属’之名的稀有鬼铜精钢合金，抗腐蚀和高温性质都非常不错，完全不用担心被常规火焰烧毁……” “这根长度到肩高的双手法杖，是用黑曜藤制造的，经典的求知问路问号型杖头造型，握柄是具有兽血祝福的炎术裹缠，杖头区可以布置捕梦网，也可以施展火焰和雷电来拍死讨厌的虫子……” 这功能和用途的介绍讲解，听得柯黎一愣一愣的。 法爷打蚊子不就捏一发火环的事情吗，怎么还要用电蚊拍的？ 好吧，也许骑士的脑回路就是和法术系、射击系的不太一样，不过装备质量确实没得说。 “很棒的装备，那么货款该怎么结？” 法兰德派人抬出一副蛮子使用的全身制重型盔甲：“那个先不提，你帮我看看盔甲先？” 恩佐坐在一旁，他负责提供护盾以及能量类的实战测试。 柯黎则是到处忙活，想方设法地给法兰德增加宝石凹槽数量。 柯黎：“宝石凹槽数量我有把握，不过这么重的盔甲，你穿着不会影响机动性吗？” 法兰德：“不要紧，我听说最近拍卖行有预告出售轻身功能的宝石，我在考虑入手。不是一次性的卡牌或符咒，是那种只要维持魔力供应和保养得当，就能一直激活使用的宝石。” 柯黎好奇问：“拍卖行有宝石之类的材料吗？” 法兰德：“喔，你之前可能在忙所以不知道，宣传几天了，晚点韦恩会分发详细的货品清单。” “有兴趣的可以过去捧个人场，没兴趣的也没必要去浪费时间，拍卖行就是拖拖拉拉不爽快。” “除了宝石材料还有些金属，比如在普通人体温状态下几分钟就会融化的金属，售价是2磅40魔石，据说是恶魔金属类的材料，我也想买回来试一试，有兴趣吗？” 触碰体温几分钟就融化的金属，类似于金属镓的异界金属吗？ 可以变得强硬，也可以化为流体，可以腐蚀金属也可以无毒无害，可以丰富武器和施法的类型，为战斗增加更多信息差之类的优势和可控性。 柯黎故意表现得不是特别感兴趣：“听起来，是普通材料而不是非凡物品？还卖这么贵？” 法兰德解释：“你应该没有关注金属材料，其实稀有金属类型都这样，你可以看看现在的金镑金币都是什么掺假要面子的玩意儿，和古代纯金锭完全不是一回事。” 另外，恩佐插话说道：“对了柯黎，你之前问玛丽小姐的恶魔族传统服饰，我也帮你查了差。” “我找狮尔汉帮问了问，他说恶魔一族的服饰，多半来源于父神的赐福与降礼，能得到一件就是父神认可的荣耀。不过装束造型和材质，完全是父神的临时喜好赐福决定的，说不定很暴露，也可能和普通盔甲一样，只有中序列以上能够恶魔形态变身的，拥有特殊功勋的非凡者才可能有。” “考虑到恶魔形态变身的特殊性，可以在特性之中参杂其他的力量与成分，所以翅膀、尾巴、手脚、脸型、体型、鳞皮之类，都有可能成为传统的一部分，他也没到中序列，所以不太清楚。” 等等，这是恶魔版的暖暖换装游戏吗？ 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强制低序列属下穿上奇奇怪怪的衣服？ 这所谓的父神听起来也有够恶趣味的，怪不得恶魔序列的人，不太喜欢和其他序列交流…… 万一哪天被父神套上一件女装，恶魔序列的人是不是也得硬着头皮穿上才能晋升？ 嘶，柯黎隐约在哪里听说过，某些序列服用魔药后会导致性别改变，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话锋一转，恩佐又打量着柯黎：“柯黎，真的不想搞一套盔甲穿一穿吗，恶魔序列也有很多披甲战士的吧？说不定你会立刻爱上这种沉重又强大的感觉，开发出全新的自我。” 开发出奇怪的恋物癖，然后成为一天到晚串盔甲片的深度爱好者是吗？ 以宝石翁扮演法来看，也许穿金缕玉衣作战会有效的，不过奢侈扮演已经在秘境里证实无用。 “有机会再尝试吧，我还是觉得穿盔甲戴盔缨，手里用着左轮枪，样子就很奇怪。” 恩佐：“你这不是订做新装备了吗？配一套新盔甲多神气，你又不矮，也不瘦弱。” 柯黎头皮发麻：“拿法杖和手杖敲人也很怪！风格上完全就不搭调，多少有点欣赏能力吧！” 恩佐低头沉思，认真分析：“不愧是魅魔，观察重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居然觉得骑士风度比不上绅士魅力？也许我该向你学习好的特长方面，说不定狮尔汉就会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 柯黎额头一黑，果断改变话题：“对了，伊劳德和阿罗米格的事情结束以后，那些来猛犸之角吟唱故事传说的精灵族吟游诗人，他们有什么反应吗？” 玛丽刚好进门：“精灵族的诗人吗？我从异族朋友那里听说了，想情报交换吗？” 第34章 精灵 柯黎不声不响地掏出5枚金镑： “活动经费又不够了？你就不能找找人类学家研究者，或者考古研究的组织申请报销一下？或者考虑当个私家侦探接点活吗？” 玛丽腼腆一笑：“嘿嘿，因为申请太多次，研究成果又不够优秀，所以报销越来越慢……” “猛犸之角非凡者较多，遇到困难还毫无办法的人其实很少，坚持不住的都会默默离开。” “不像帝国安定城市那样，偷拍抓奸夫淫妇、投资者财产调查、帮邻居家找丢失宠物什么的都有，这儿的赚钱工作多半和战斗有关，做普通工作的钱也就勉强足够生活费……” 拿钱手速迅捷依旧，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柯黎：“所以，精灵族的是什么情况？” 玛丽认真地说：“我收到消息，他们在听说翼鸟佣兵团的事被解决后，立刻赶回了猛犸之角。” “他们以为十几年前的翼鸟佣兵团重建了，想过来找人，结果来了才知道是添油加醋的误传。” “然后因为手头拮据，他们在迷雾指南针酒馆挂名俱乐部临时雇佣兵，男性是擅长打猎和搜寻目标的弓箭手，女性是擅长演奏和鼓舞士气的吟游诗人。他们期望的工作类型是直来直去的狩猎探险、清理小型地下城之类，报酬期望是20金镑每天，两人拒绝拆分行动。” 恩佐立刻来了劲：“嘿，细胳膊瘦腿的精灵族吗？其实柯黎也可以考虑雇佣我的。” “咱们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我给你友情价，10金镑每天就能拥有一位圣杯骑士的追随和保护，如何？” 玛丽抿嘴微笑，鼓起眼睛左顾右盼：“呃，其实我觉得……那个弓箭手还蛮强壮的，他胳膊很粗，上半身肌肉很发达，腰部肯定比某些人细很多，但力量感看起来也很不错。” “就像一只迅猛的猎豹，代号叫做红隼。女性叫做月兰，和常见的精灵名字一个类型。” 恩佐不怎么乐意接受，反击道：“哼，只会躲在后面放冷箭的，哪有坚实的盾卫靠谱，遇到危险那些家伙搞不好就落荒而逃了，而圣杯骑士愿意陪你战斗到最后一刻。” “再矫健的精灵，年纪大了不也是那个德行，挡得住钢铁洪流还至于做猎人游侠吗？” 柯黎连忙制止：“嘿，我原本是计划是了解翼鸟佣兵团的后续故事，听听他们的故事和真相，以及他们有没有什么遗产或宝藏之类的，不要把话题歪曲成身材体型问题行吗？” 恩佐可不是脆弱的玻璃心，沉重的盔甲不仅没有让他变得沉默，反而让他更加话痨。 玛丽和恩佐开始喋喋不休地讨论身材问题。 恩佐以战场上长时间体力续航战斗为体型标准，玛丽则添加了非激烈冲突的实用度和想象。 搞得柯黎有些好笑，只能把重点重新扯回自己身上来结束话题： “听到你们聊这么多，真的让我很意外，那么和我相比，他比我高吗？” 玛丽被迫掐住激烈的发言欲望，不能得罪情报购买者： “嗯……是要高一点，体型厚实一些，可能是年纪稍大的问题，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精灵族大多数都这样，20岁到30岁是他们自然仪表的巅峰，之后就一路下滑，也喜欢戴面具和蒙面布了。” “在这方面，兽人族和半兽人族恰好相反，幼年的时候他们都长得比较奇怪，像是一朵揉皱的野白菊花，等到他们成年以后，外表和种族部分生长完成，就显得正常了很多。” “柯黎先生以前不是非凡者，没有参加过锻炼和训练很正常，为了生活奔波早就精疲力尽了，衣食住行每天都要头疼面对，我也是成为非凡者之后，才开始注重身材的，社交可是重要的一部分。” 柯黎把直剑收入剑鞘，拿着手杖走了几步，又觉得背着法杖和剑很奇怪，背着手杖更奇怪。 “我的装备组合似乎有些怪，不管怎么放都显得很刻意，哈哈。” 法兰德随手挑来件兜帽披风：“穿这个吧，猛犸之角一直有句笑话——当你觉得仪表身份不够自然的时候，套上一件黑袍子准没错，反正其他人差不多也是个这个德行。” “说的也是。” 柯黎兜帽蒙头遮面，单手拄着双手法杖，看到手肘露出来的绅士礼服袖子，哑然失笑： “得了，就这样吧。” 来到迷雾指南针酒馆，这里的气氛要比工坊附近的黑橡木酒馆高雅干净很多。 空气中飘荡着葡萄酒、苹果酒之类的果汁香气，前来光顾的也基本上没有蛮子和半兽人。 就是柜台后的接待员，是个红眼睛、竖耳朵，戴舞会假面穿黑礼服的兔子，难免有点怪异。 柯黎目光下意识地扫荡一圈，并没有发现兔女郎之类的存在。 毳人族倒是不少，毛色花纹似乎从乌鸦到喜鹊都有，以鸦科和猛禽为多。 小体型的则是麻雀、蜂虎、三宝的毛色和羽毛类似。 不过在他们化妆和打扮涂抹之后，就很难分辨到底是天然羽毛，还是奇奇怪怪的化妆彩粉了。 客人们聊天的声音也不是很大，来这家店的顾客，人均听觉能力比较强，大概不太喜欢吵闹。 酒馆档次高一点点，前来消费的顾客就少了很多，和烤肉店的高档次烤肉情况完全一致。 在温和典雅风格的酒馆里，痕迹斑斑的木弓和布条、牙齿风格的装束，就显得比较突兀。 从背影来看，装束单薄，和蛮子、半兽人一个德行。 皮肤和肌肉略显松弛老态，不过举起玻璃杯子的时候又显得准确稳定，丝毫没有手抖和摇晃。 玛丽做贼心虚式地小声耳语：“看，那边就是，千万别说是我介绍的，我先走了哟。” 拜拜。玛丽带完路直接溜了，这难道是人类学家的守则，坚决不参与异族之间的交易？ 法兰德和恩佐左右包抄地坐过去，场面气氛瞬间变化。 叫做红隼的精灵，察觉两个骑士在身边坐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先生，我们是守规矩的，初来乍到，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柯黎顺手找兔子点了6杯酒，坐到法兰德旁边的空座。 “您的精灵香槟。”兔子很机灵地给每人倒满半杯，跳过了推递酒水的阶段。 柯黎：“我想听听翼鸟佣兵团的故事，这杯算是请客。” 名为红隼的精灵转过脸来，和之前的描述形容一样。 蓝紫色皮肤，鹰钩鼻，但鼻头和猫科一样，嘴角的皱纹和眼角的鱼尾纹一样明显，配上面型、发型和下巴，看着像是一颗橡果，加上头巾和牙坠后正常了点。 女性精灵的皮肤要柔和细腻一点，主要集中在弹奏琴弦的手指之上。 红隼打量着柯黎，又看了眼一声不吭，把酒水端到头盔前的骑士。 他只好避开后者的视线，转向柯黎：“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就是翼鸟佣兵团的新团长？” 柯黎露出随和的微笑：“抱歉，那只是为了收容失控物的扮演手段，我可没有征战沙场的兴趣，只不过是个喜欢赚钱和非凡晋升的生意人罢了。”一直好战心态，小心有命赚钱没命花呀。 红隼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喝下一小口酒水：“喔，这样啊，那确实是个误会。” “您来找我们，是想了解当年的故事，只是对扮演法感兴趣对吧？” 柯黎：“算是，主要是我很好奇，你们当初在为谁工作，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麻烦。” “伊劳德在彻底消散前，有提到卡牌以及古老者，翼鸟佣兵团明面上是替贵族领主充当打手，私底下却是为古老者执行献祭和回收的工作，既然你们出现在这里，我总得问问这方面的事。” “不然，要是古老者的信徒一天到晚在找我麻烦，我也会很头疼的，你说呢？” 柯黎轻轻丢出一颗无色水晶，无形的灵感之墙笼罩周围，就连柜台后的兔子也无法听见。 红隼有些紧张，耳朵和鼻子的肌肉变化有些明显，不过他也经历了很多，成功镇定下来： “伊劳德的异端信仰，和很多势力有所牵扯，主要目的是引起战争，所以他一直都悄悄地进行那件事，为古老者挑选牺牲品，当然这是我们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武器商人合作，他们提供了精良的装备……有些年代就是那样的，只要武器盔甲有面子，钱能过日子，就有人愿意为了这些东西去卖命。” 柯黎：“你们见过古老者吗？” 红隼：“没有，只见过古老者的代言人，是一些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怪人。他擅长用奇怪的仪式让古老者降临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的身体借给古老者来使用，然后再和伊劳德进行交流。” 柯黎：“听起来有点诡异，这伙人后来是什么结果？” 红隼：“消失了，自从伊劳德死亡，就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这片大地一直不缺少纷争与死亡，而我们的能力也不足以调查每场冲突，只能将目光局限在他们异变后发生过纷争的道路上。” 柯黎有点感兴趣：“纷争？当初伊劳德杀死阿罗米格以及佣兵团核心成员，使得很多人都被污染寄生以后，从这里到雪域的路上，还发生了其他的事？” 红隼有些压力地看着身旁的两名骑士：“接下来的话题，可能有些亵渎的成分，可以先别架着我说话吗？” 第35章 古老的威胁(4k) “说吧，你可以暂时当我们不存在，就当是在酒馆里唱诗讲故事。” “别告诉我你们这些人闯荡十几年了，连这样的小场面都承受不了，你说呢？” 柯黎举杯。 红隼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想麻痹自己，还是想借机鼓起一点勇气： “好吧……十几年前，狮鹫帝国局部领地的战乱，我们的家乡受到战乱影响。很多精灵都选择了离开，我们则决定投身战场。” “战争和冲突结束得越快，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要是所有人都离开森林领地，那么在战争结束后，这些领地都有可能划入其他种族的名下。” “我是说，非精灵种族，起码当初我们是那样想的。” “看看现在，狮鹫帝国的工匠发展快得不太寻常，而我们在城里穿民族服饰就会被视为下等人。要想融入到城市之中，要么穿金戴银、宝石首饰满身，要么就得穿上妨碍行动又不舒服的礼服……学会各种无法理解的礼仪习惯。” 在从前的记忆里，柯黎没见过异族，生活中只有蛮子和混血肤色的尖耳朵精灵偶尔出现。 狼人、鸟人、兔子人这些异族人几乎不会出现，狮鹫帝国有意地分流了这些不同的种族。 没钱又没载具的穷人多的是，有些人甚至连地图也没有，很多人就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家乡。 柯黎等待对方继续讲解。 红隼继续说：“失去家园是很难过的，没有领地，就不能依靠果树和狩猎过日子，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花钱，连维持传统的生活习俗都无法做到。” “翼鸟佣兵团不是我们混过的第一个佣兵团，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是这十几年来，应该没有哪个佣兵团的待遇和团队氛围，能够像翼鸟佣兵团那样让我难忘。” “只要是相对老练的战士，在加入佣兵团后，就有可能被选拔提升为精英，配备全新的盔甲、精良的武器，甚至连蜥鸟类的战斗坐骑也能弄到。这些东西，往往是部族里的精锐才能拥有的，我们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在酒馆里和他们碰面了。” 兜帽下的柯黎露出眼睛：“你是说，翼鸟佣兵团一开始就很有钱？” 红隼：“是的，我认为这是翼鸟佣兵团名声大噪的基础，那时候战乱还没有扩散，不少人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领主之间的小打小闹总会因为骑士老爷爱惜生命就不了了之，但他们却很坚决。” “用东方人的话说，这叫厉兵秣马，翼鸟佣兵团提前准好战争所需要的各种战备物资，不论是佣兵营地还是装备质量，都能让人作战信心大增，在其他人还在吃烤种子的时候，我们的伙食就和贵族宴席一样好。” “面对那些手拿砍柴斧、粗制木弓的山贼、暴民，我们的战斗一直都是毫发无伤，作战然后出名，几乎不需要冒险，荣耀来得似乎就那么简单，但那不是真的。” 红隼花了点时间，费劲地讲解了他们是如何介入战争，如何和贵族领主交谈，如何在战场上厮杀，又如何被贵族领主戏弄，在战场上失利后士气崩溃，内部出现问题的各种情况。 带领团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发展初期人数肯定不多，能靠装备优势来稳住心态、身份认同来获取好感、利益归属来分流压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一旦团队人数激增，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伊劳德的管理能力就露出了短板。 红隼：“有位精灵族的大师曾经说过，这世上并不缺少天才，很多天才只是被不切实际的摄像，和一直渴望的执念蒙住了眼睛，将潜力和时间白白浪费。” “伊劳德……我认为他是个能够团结不同种族的天才，但他沉湎在落魄贵族的耻辱中，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接受自己，也没有接受他人，他骗了很多人，也骗了他自己，以为真的可以实现理想。”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伊劳德有钱，后来我们才知道，伊劳德一直在和古老者组织做交易。” “没有什么功绩，比得上物资和身份上的直接认同，财富、权力、实力、声望，只要在战争上疯狂杀人，古老者组织就会提供我们需要的物资，甚至是魔药之类的非凡物品。” “有人喝下魔药后立即发了疯，有人喝下魔药干脆整个身体裂开，变成了恶心的畸变体，而古老者组织的做法是，杀死他们用特殊秘法回收魔药成分，制作成新的魔药继续作为奖励分发。” 说到这里，红隼面色恐惧，过去的梦魇就像意念的根须一样，深深地扎了他的眼睛： “为了赢，就需要力量，而非凡力量的代价远远超过了普通战士的想象力和预期。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怀疑，喝下一杯杯魔药之后，那些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就比如，非凡者达林死后他的尸体被精炼萃取，服下这份魔药的非凡者又重新扮演达林，试着用扮演法去挖掘非凡特性，他像是达林，又像某种缝合出来的怪物，让我感到无比震惊。”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和伊劳德接头的代理人，开始和某些成员亲切地交谈，使用的却不是那些成员原本的名字，我怀疑……古老者组织藏有恐怖的秘密，某些怪物开始在我们身上不断苏醒。” 柯黎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他给什么你们就喝什么吗？明明有问题也继续喝？” 红隼：“我和月兰不止一次地找过伊劳德，而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们，避开我们。” “他说，就算是元老成员，没有力量也是做不成事情的，要么趁早滚出佣兵团，要么就接受佣兵团的规矩，他绝对不会把管理和决策的权力分给其他人，整个佣兵团只有他才说话算话。”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们已经背弃了自然森林的信仰，既没有荣誉也没有胜利，我们的祈祷不会再得到神灵的回应，失去家园的精灵注定要永远流浪。” 红隼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古老者组织疑似掌握着复活死者的禁忌，把某些东西巧妙地混杂在魔药里，给不知情的冒险者喝下，一旦不够契合无法觉醒，就想办法杀掉这些人进行回收。” “而战争……就是最好的刽子手和绞肉刀，我怀疑古老者组织就是战争的挑唆者和推动者，但是没有证据，那些接头人总是不期而至又不辞而别，只靠奔跑和钩索根本不可能追得上闪烁和传送。” “他们是上位者，是至高者，他们指缝里漏出来的魔药残渣，都足以让追求名利和力量的人眼红发狂。永生不死、力量无穷、名利双收。而我们一无所有，只不过是哀鸣乞食的笼中鸟。” 柯黎认真地思考着，结合下水道石墙人脸的诡异情况，红隼的发言有极大概率是真的。 那些石墙人脸，难道全部都是沉睡的灵魂？ 它们会跟随着古老者的一同降临，然后在被拣选者的身上直接复活？ 这非常怪异，古老者和高塔途径看起来不是完全的水火不容，至少在花式杀人和骗人作死方面，两者有着相当面积的重合领域，其实完全可以合作杀人各取所需的。 但两者又明显存在斗争。高塔途径在散播卡牌，传递着一种表面上安全的抵抗力量，甚至把手伸到了古老者的合伙人面前。高塔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献祭仪式，最终目标是云山雾罩无法看清。 古老者是更加粗暴的拣选和献祭，不合格的雇佣兵直接杀掉，把所有人卷进噩梦，看似无情无义的疯狂战争贩子，背后居然掌握着复活死者的禁忌？单纯就是想要复活怪物吗？ 参考伊劳德和阿罗米格的残魂状态，古老者邪神眷属种子的力量，符合这些描述。 而高塔途径因为行事隐蔽，表面上扮演着正面角色，这些人在暗处动手反而会更加难缠。 “确实不好对付。”兜帽遮面的柯黎没有多少表情，“我今天找你们，一方面是为了确认你们是不是异教组织的极端成员，另一方面是想了解你们的状态，以及为何要传播故事。” “不要在这方面骗我，污秽的意念会因为不被人遗忘而生生不息，你们在传播故事的时候，失控物也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共鸣，导致负面意识聚集和污秽增强，所以你们这样做的理由是？” 红隼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们不知道同伴下落，想靠故事寻人，没考虑这么多。” “吟游诗人不就是把各种故事弹奏唱出来的吗？有些嘲讽领主的诗歌也是这么写的呀！” 柯黎：“你们不是非凡者？” 红隼：“我们应该算……不算是正常的非凡者，我们在浸染中获得了一定的力量，但又没有完整的序列和晋升途径，所以最多只能算半个非凡者。” 怪不得雇佣价格也就那样，原来是没有实力底气，不敢喊太高。 就和宝石翁特性伪造的水晶一样，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宝石，顶了天是些非凡力量的衍生品。 恩佐这种，则是故意降价拉近关系，真实意图十分可疑的罐头推销商。 柯黎：“当初阿罗米格回雪域，伊劳德前去阻止，导致他们都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红隼：“阿罗米格是被选中的人，古老者想回收他，也许伊劳德就去了。那时候的伊劳德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了，只是个被缝合出来的怪物，我们可没有指挥它的能力。” 柯黎话锋一转：“好，只要经过一次意念清洗，你们就可以摆脱嫌疑。” 红隼松了口气，朝着遥不可及的酒馆门口看了一眼，被人审问的滋味可不好受： “去教会还是去哪里？我们没有信仰，不可以供奉精灵神的。” “拿着水晶，送给你们的。”柯黎简单直白地确认了对方的意念纠缠状态。 污秽意念确实有些残余，可能无意识中受到了失控物的影响，相对而言还在活人的承受范围内。 柯黎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是询问恩佐和法兰德：“关于复活一事，你们怎么看？” 法兰德放下空荡荡的酒杯：“复活一直都是非凡的禁忌，也是传说中的奇迹，很多被魔药消化变成怪物的非凡者，就是这样的例子。” “天生的传奇种族、半神种族、神话种族有着悠久的寿命，而凡人寻找非凡之力，设法杀死它们又扮演它们，随后因为它们的力量失控，继而导致它们在活人身上苏醒复活。” “除了两者的死亡和变成怪物，我看不到任何的好处，我觉得生命应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而不是盲目的消化和扮演。” 恩佐赞许地说：“是啊，如果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失控，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强行复活拼凑出来的只是代替品，根本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这些恐怖的自我感动，往往都是麻烦的开始。很难想象我有个好朋友死了，我把他的灵魂和特性萃取出来喂给别人吃，等他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复活失败，我还要砍死他然后再来一次……我很怀疑古老者组织的精神状况不正常，否则也不至于搞出这种恶心所有人的事。” “不然，古老者多少应该尊重死者的感受，而不是不符合预期就重新洗牌揉成一坨屎。” “看来需要先把这群人挂上悬赏通缉令，提高大众的危机意识，我等下就去找韦恩说这件事。” “怎么说？就说不要喝来历不明、配方可疑的奇怪魔药，你又不是不知道流浪营地多么乱。” “多找几个人想办法。” 红隼不敢插话，任由身边的非凡者发表各种危险的假设言论。 柯黎一看没什么情报了，才装模作样地说：“好的，看样子你们摆脱了嫌疑。” “我有份工作想雇佣你们，带着一位考古学家去重走翼鸟佣兵团在猛犸之角这一带的足迹，这件事有一定危险性，你们可能碰上闻讯赶来的古老者组织成员，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红隼终于有机会伸手擦擦汗：“可以接受的雇佣，请问这位考古学家是？” 恩佐和法兰德先声离开了，他们和猛犸之角关系密切，拿到情报还要去找韦恩和俱乐部。 柯黎只好带着两名精灵去找玛丽：早知道就先回去把装备放着了，现在也没机会练习。 结果两名精灵看到玛丽，当场神色剧变，无可奈何地小声嘀咕： “为什么是这个怪女人……啊不，先生，您的委托我们会接受履行的，请您放心。” 柯黎意外又好奇地问：“欸？她干啥了吗，你们之前认识？” 红隼面无表情地说：“她就是那种想要剥开别人的衣服和毛发，拿放大镜看看隐私部位的怪人。” 第36章 消除隐患 玛丽必须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担心形象崩坏，进而导致面部表情管理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一想到是学术研究，和肌肉骨架结构的石雕艺术没有区别，脸上的格挡值就叠了起来。 “嗨，柯黎先生，有事找我？” 柯黎给她讲解了一遍任务需求，玛丽面色古怪：“柯黎先生在情报方面比我敏锐很多吧？我去了也不一定能调查出什么来，为什么柯黎先生不亲自去？” 柯黎无语地盯着玛丽：我一天到晚跑东跑西的调查案件，那我还怎么练宝石工艺？更别说类似行动还有未知风险，在敌人没有暴露弱点的情况下亲自出面也太奔放了，当然是藏在幕后比较安全。 口头上柯黎却说：“有些生意上的订单需要处理，你也是战斗的亲历者，对污秽意念和邪神眷属的特性，多少有些灵感记忆与熟悉感悟，其他人都要忙，你可别告诉我战斗结束后你就完全忘光了。” 玛丽扭扭捏捏地握着衣角，目光像飞蛾绕着提灯一样飘来荡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柯黎咣咣地杵了两下法杖：“别闹了，你又不是没有卡牌，遇到麻烦直接通知韦恩。” “只是巡视历史足迹而已，报酬是20金镑每天，无正当理由超过约定日期，视为主动放弃。” “如果接受，我们就来确认行动路线，以及预估需要的时间，可以吗？” 玛丽听到金额，眼睛亮了起来：“当…当然！普通非凡者能拿到这份工作，我感到非常荣幸。” 确认路线图和时日预估，预付1天的报酬，成功使唤三人去调查潜在的风险。 接下来，柯黎要进行宝石能量的拟态模仿练习。 要是能将宝石能量和恶魔咒语结合，随心所欲地召唤出自己想要的工具和武器，就方便多了。 先从各种武器开始尝试吧…… 柯黎回到店面，发现狮尔汉站在门口等自己，依旧是嗓音嘶哑粗糙，慢吞吞的说话风格： “哦，你来了。” “观察期结束，我将回去报告，你呢，想去参加勇猎试炼吗？” 柯黎：“感谢邀请，我的非凡特性还没有完全掌握，我打算暂时留在猛犸之角赚赚钱。” “要一起喝一杯吗？” 狮尔汉并不意外，这些天柯黎都没主动登门拜访，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用了，保重。” 说完，狮尔汉自顾自地离开，肢体动作和背影都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柯黎也关上店门，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每天的战斗和工艺练习。 在灵感之墙的隔绝外，柯黎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狮尔汉站在猛犸之角的城墙上，俯视着坊市。 一只羽毛暗红的乌鸦落定在他的前臂上，眼睛颇有人性地转动着：“你觉得他怎么样？” “韦恩和傻猫已经发布悬赏通告了，要是想继续呆一段时间，教会那边也说得过去。” 狮尔汉的目光缓缓收回：“很谨慎，不够冲动，具体序列不明，不像在扮演沉沦的恶魔。” “习惯储蓄，理智稳定，精神压力略微外泄，自身力量不足带来了担忧，但又拒绝了我。” “也许他有他的秘密和打算，我们走吧。” 狮尔汉逆走几步，和渡鸦一起融入夜色阴影，身形模糊消失不见。 这边，柯黎做着日常练习。 前些日子事情结束后，他一直只在宝石秘境的密室里练级。 宝石秘境是500、1000、1500、2000点的进度值档次提升变化。 而宝石工艺却是1000、2000、3000、4000点的熟练度档次变化。 宝石秘境能量槽每一档次独立计算，直接相加是5000点，最多10次地狱之刃的召唤，而且还需要大量的边角料来提供宝石能量作为练习支撑。 宝石工艺熟练度攒到就能自动升级，等级越高熟练度获取越快，秘境里的原材料也慢慢变得不够用，哪怕每次重新进入都会刷新重置，也会消耗掉不少时间和精力。 “也许只要把宝石工艺练满，像完成仪式一样，就可以自动触碰下一级异常序列的秘密？” 隐隐约约的，柯黎能够感觉到宝石工艺瓶颈和上限的存在，但又对此充满了期待。 500点宝石能量，只是墨冬城、雪域密室这种最基础的秘境。 要是投入更多的宝石能量作为钥匙，能不能搞到更多有价值的知识？ “试一试吧，事情都被挖出来解决了，秘境里的封印物应该也能同样处理。” 柯黎进入秘境，模拟出徽章、旗帜以及卡牌，这些能够牵动失控物的意念信物。 直到这时，柯黎才发现，他和伊劳德、阿罗米格的非凡特性细针产生了一定的感觉。 “奇妙的感觉，似乎可以将那枚细针带到秘境里来……” 柯黎心念微动，试图让细针被宝石能量包裹，透过现实进入秘境。 借助这一机会，柯黎朦胧地感觉到，自身是意识进入秘境，身体仿佛躺在“高空”在保持沉睡，只要想办法命令身体醒来，似乎可以随时进入和离开秘境，而不必强行花光宝石能量。 “原来如此，非凡物品不完全是物质形态，我拿走特性以后，细针立刻变成成粉末。” “这样一来，意念信物带有非凡特性，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可惜不能搬运别的物品，不然我岂不是拥有了无限大小的秘境仓库？” 打消奇怪的念头，柯黎靠近泡影般的幻境区域。 随着意念信物的出现，幻境发生异变，化为一跟跟纤细的触须钻入意念信物之中。 “比起前些日子的对抗，污秽意念的份量其实并不多，也许我当年在雪域学艺的时候，无意间遭到了轻微的意念污染，当时又有失控物的干扰和影响，所以上次才会在秘境里吃瘪？” “也好，过去的事情就尘归尘土归土吧。” 柯黎不打算带着污秽意念回归现实，只是指尖轻轻一搓，恶魔之火就将意念信物焚烧殆尽。 这一刻，柯黎感到内心变得安定了许多，时不时冒头的精神压力和彷徨也消失不少。 雪域城塞再度出现，一切恢复原本的模样，而雪域秘境也没有了封印物的世界线。 “消失的非凡特性离开了秘境，回归到现实和灵界的自然循环中去了……” 柯黎无所事事地行走在城市中，寻找擅长制作传奇宝石的工匠企图偷师，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不管是离群索居的孤独工匠，还是大隐于市的蛮子匠人，他们大多非凡特性内敛，有意地避开人群，甚至也会施加灵感之墙类的阻挡遮蔽处理，柯黎也无法探查到他们的位置。 “与其担心未来，不如着眼现在，静静等待玛丽和韦恩的施压成果即可。” “现在，先定个小目标，把宝石工艺熟练度肝到上限再说！” 第37章 疯癫的信徒 5天的时间，在日常看店工作、宝石订单商谈、秘境工艺升级，以及武器模拟练习中度过。 经过特定的训练，柯黎已经可以使用宝石能量模拟召唤双手法杖、手杖和直剑。 如果将宝石能量加持在现有的武器上，持续时间比地狱之刃更久，消耗的能量也越少。 左轮枪的模拟失败了，柯黎还做不到细致入微的物理还原和弹道优化，只能进行现有加持强化。 宝石工艺升到5级，没有感到特别明显的进步，瓶颈的预感却变得越来越明显。 玛丽和两名精灵如期回到坊市，几天的奔波下来，他们捡回来不少破烂。 带回来的物品很杂乱，例如翼鸟佣兵团曾用过的破旧炊具、断裂锈蚀的盔甲片和武器，烂得不成样子的又带有抓痕的朽木盾牌等等，甚至还有马车的轮子，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挖出来的。 柯黎稍一检查就知道了结果，在污秽意念的根源封印后，这些历史痕迹的锚点也不再构成威胁。 不过上次的事，严重影响了猛犸之角的生意，制造了相当头痛的经济损失。 以至于韦恩及其非凡者团队合伙施压，将流浪营地整顿了一番不说，还做起了费劲的人口登记。 不得不说，这样的管理手段很有效果，在恶劣事件发生之后，正经做生意的人也十分配合。 于是，潜在的隐患很快就无法躲藏，没有灵感之墙的他们，在两次转移后就暴露身份。 被跟踪，被盯梢，被接触，被盘问，被限制交易和活动区域，导致他们很快崩溃。 就在玛丽和精灵回来后不久，心怀怨恨的几名古老者信徒自知任务失败，在遭到围捕走投无路的时候，干脆对他们发起自爆式的肉搏袭击，打算临死前也拉俩人垫背。 然而这招并不顶用，尤其是面对非凡者的时候。全力以赴的拼命，其实只不过是求死而已。 精灵眼疾手快的拉弓射击，直接将一人的眼窝射穿。 玛丽惊慌失措地甩出斩击，被割破脖子大动脉的倒霉信徒，没撑到临终关怀就一命呜呼。 月兰奏乐压制对方的斗志，让连非凡者都不是的信徒当场求死不成，失去了反抗能力。 于是这名信徒在遭到韦恩等人的逼问和审讯之后，又转手送到柯黎这边。 这让玛丽和红隼、月兰三人也松了口气：要是几天什么都没调查到，只是捡破烂可不好交差。 另外按规矩，这是玛丽和两名精灵在柯黎雇佣期间得到的猎物，他们也有权力进行处置。 柯黎看着恩佐像拎小鸡一样，将打捆的信徒丢过来，有些惊讶地了解完了前因后果： “你们全都检查完毕了吗？” 恩佐依旧热情：“是的，这倒霉蛋的精神认知早就已经被人为毁掉了，成了个只知道渴求力量的废物，我们俱乐部的人也占卜不出太多情报，所以我把他送过来，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要我来猜，你的店铺和院子大概是没有建造监禁室的？” “怎样，要不要我帮你去借一座私人监狱，给你释放才艺和欲望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一波操作很有灵性，意料之外地正中柯黎下怀。 柯黎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灵魂宝石切割对象，有很多关于灵魂宝石、传奇宝石的设想无法施展，恩佐这铁皮罐头就十分贴心地把人送了过来。 看来其他非凡者，多多少少也知道恶魔序列的人，大多数都有杀戮方面的扮演需求。 与其草率地处死了事，不如顺便卖个人情，对人渣罪犯进行了典型的商人思维式废物利用。 想到此处，柯黎又笑道：“感激不尽，我确实需要合适的目标来进行测试。” “我打算再尝试一些扮演法，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挖掘情报。” “简单来说，这名囚犯现在不受任何国家组织的律法保护，归我随意处置，对吧？” 恩佐抱着胳膊：“当然，不过我不建议搞出太大的动静，毕竟坊市是做生意的。” 柯黎：“个人情报呢？” 恩佐从腰带摸出纸条：“名字叫鲍勃，出生来历不详，疑似帝国边界的偷渡者，在流浪营地干了几个月的小偷小摸，接触过古老者组织外围成员，之后整个精神状况崩塌，没有涉及失控机密。” “总之，这家伙除了外表还像个人，精神上已经成了半人半原始野兽的缝合怪，要不是没有非凡力量，这会儿早就成了失控的麻烦，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逮住了。” “你要是能从他身上压榨出情报来，猛犸之角和俱乐部也是愿意付钱的。” 柯黎没有急着签收囚犯，试探性地用手杖捅了捅鲍勃的脑壳。 麻袋之下，疯癫的鲍勃仿佛受到了异常的刺激，像鱼头一样疯狂扭动，阴暗的爬行。 他咬住手杖，隔着麻袋头套也能看见白沫细密的唾液大量分泌，很不正常。 柯黎试着沟通：“鲍勃，我会给你力量，但你需要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你将成为我的属下，永远听从我的命令替我卖命，如果你完全疯了，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我重复一次，装疯卖傻是没有用的，你的失败和你的罪行，注定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 疯癫的鲍勃渐渐停止了挣扎，松开了手杖。 手杖的材质不错，甚至也没有留下压印，用火焰清理表面就行，比很多人的鞋底都要干净。 “力……力量……” “我失败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弱者必须向……向强者屈服……” “服从……服从……是的……我愿意” 柯黎手杖画圈，直接展开灵感之墙把鲍勃隔绝在内，眉开眼笑：“很好，这混蛋我签收了。” “恩佐，我需要利用他做几个危险的测试，看看能否抽取他的记忆，可能会导致他在半路上直接暴毙。我对特性的掌握还不是很到家，所以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我需要有的人稍微配合一下，给我划分出一定的土地和建筑空间。然后我会指派他，让他去偷些无关紧要的垃圾，在此期间勾动他的认知记忆，将他混乱的记忆梳理出来。” “只要测试结束，我会知道我感兴趣的结果，而你们也许能拿到有价值的情报，如何？” 恩佐颇感意外地说：“好吧，看来你和教会的恶魔序列确实有所区别，居然在借口充足的情况下，你都没有选择把这家伙大卸八块。总之我不了解你的情况，只能祝你顺利。” “另外，我看你的驮兽木车很方便，猛犸之角有些靠近流浪营地的废弃建筑也适合，只要我们给你找几个戏剧演员就行，用你的思路来说，这个就叫……叫什么来着？” 柯黎回之一笑：“是的，这个就叫扮演法的一部分。” 第38章 危险的尝试(4k) 猛犸之角和流浪营地的边缘，一片废弃的、有待翻新重建的商铺街区。 日落时分的暮色中，一辆驮兽木车来到隐蔽的巷子，开始了夜晚的工作。 事不宜迟，猛犸之角的人可不想再被搞一波生意，从效率上就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生气。 恩佐押着鲍勃走下木车，踢开一扇破木门，把人摁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 换装之后，柯黎黑袍遮面打扮，带上需要的各种工具，拄着法杖缓步进门。 恩佐见到柯黎准备好，直接扯下麻袋头套，将水袋倒进赝品圣杯，一股脑地泼到鲍勃脸上。 “水……？”湿漉漉的头发遮蔽额头，鲍勃浑浊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惑，很快又被难以遏制的兽性和癫狂给覆盖。 “我就在外边，有事叫我。”恩佐关门离开。 “好的。” 柯黎无声地呼吸着，走到椅子背后盯着鲍勃的背影，权衡着各种切割思路的利弊。 第一次在宝石秘境中切割灵魂宝石，收益是500点熟练度。额外的信仰羽毛泡泡糖应该是破坏召唤仪式而产生的，其中原理未知，不去反复作死测试的话，暂时也没有参考价值。 秘境结束柯黎当时就在想，如果灵魂宝石不能拿到手里，只有获得熟练度，其实自己是亏本的。 最后灵魂宝石不在自己手里，搭进去风险不说，还要浪费力气给目标激发潜能。 所以这次，柯黎希望能够拿到灵魂宝石，或者是从中总结出足够的经验和规律。 第一项选择，便是神秘度与实用度的选择。 用宝石翁特性模拟神秘度，借鉴前世记忆中的传奇宝石或非凡现象，可以保持非常高的神秘度，并且将负面效果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缺点，就是为了神秘而神秘，为了非凡而非凡，不考虑实用性，只是测试自身的力量。 要是从使用者本身角度考虑，鲍勃渴望得到力量，习惯是偷窃，那么给他模拟出一种类似强盗的力量，再操纵他去盗窃，激起他对古老者的叛变情绪，也许能一举两得。 既产出有用的灵魂宝石，又能拿到古老者组织的情报。 不然，要是古老者组织精通废物改造，利用完的人直接抽走非凡特性再破坏人格意识，完全藏身幕后地经营团体，其他势力又碍于社会规则无法破解，局面迟早会恶化到无法独善其身。 合情合理的素材比较难得，值得多花点心思去想想怎么利用。 而非凡序列的晋升是十分重要的，如果能直接升级序列17，先从神秘度下手的收益肯定更高。 心念微动，法杖表层涌出火焰，驱散了夜幕的昏暗和寒意。 柯黎伸出镶钉手套，从问号形的弯曲杖头之中取出一把地狱雕刻小刀。 不是处决、斩杀类的攻击意图，就没必要召唤整把地狱之刃。 走动，法杖无意义地描绘符号，柯黎并不是在布置法阵，而是在思考如何下手。 释放灵感之墙将鲍勃封闭在内，又释放另一道灵感之墙，将房间与外界隔绝。 柯黎自身处于【外界-房间-空白-鲍勃】之间的空白夹层，试图从扮演法来探索炼狱途径的奥义。 “勉强算是空间夹缝，我的灵感和特性在这一刻也变得活跃了起来，确实是正确用法……” “前提是有目标被我困住，而且精神与力量状况适合作为灵魂宝石的目标，不然无效。” 柯黎停下脚步，专心搜索神秘程度较高，又不太危险的神秘特性。 渐渐的，他在脑海里翻阅出一组和宝石有关的传说，是前世参观博物馆时取得的记忆。 “迷雾海的设定并不新鲜，各个时代都有作者将人类对未知世界的永恒恐惧，描绘成充满迷雾又缺乏安定感和落脚点的未知海域，再根据时代的需要混进去一些冒险、讽刺、神学或权贵的故事。” “但不论如何，一旦传说中的迷雾海浮现，不属于正常认知的迷雾笼罩世界，人类就不得不寻求异常的力量来保护自身，隔绝未知与恐惧的侵蚀。” “传说中的宝石分别是……深渊玛瑙，浓雾珊瑚，漂流提灯。” “浓雾珊瑚，一种特殊的有机宝石，靛青、洋红、茄紫、海马金纹等混合色彩，只要这种五颜六色的奇怪珊瑚开始在活人身上浮现，异界的浓雾就会降临，并且不断扩散直至吞噬整个世界。” “浓雾的神秘效果是，假设正常人在平整的石砖地上行走，每30秒的理智和体力消耗是1点，那么在浓雾中摸索穿行时，各种异样的体验，会导致每30秒消耗的理智和体力激增到20点。” “一旦理智崩溃，体力耗尽，活人则会死于各种精神错乱的疯狂事件，或者暂时战胜了疯狂，在一段时间内不受浓雾的影响，获得一段苟延残喘的安全时间。” “深渊玛瑙，橙色玛瑙的宝石底材，看似平平无奇，花纹犹如滩涂上潮水的纹路，在光照下会反射出怪异的紫色光膜，如果将它做成护目镜来佩戴，即可免除浓雾珊瑚的神秘干扰。” “漂流提灯，一种酷似漂流瓶的奇怪宝石，据说是海上的死难者和航行者的愿望凝聚成而，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阻挡浓雾的扩散速度，把它挂在船头，它会像光球一样绕着船只自动巡视。” 柯黎回忆着传说故事：“完全按照传说的版本来做，有可能会导致场面失控，我也不确定宝石翁的特性能模拟构造到什么样的程度，能将材料的潜力融合激发到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我可以调整设定，移除浓雾的危险负面效果，将浓雾珊瑚雕刻在鲍勃的骨头上，在不影响他行动的前提下，仅仅只是增加消耗体力的速度就可以满足测试，不然就等同于召唤邪神了。” 长袖下垂，袍子中落出几块特定色彩的宝石材料。 “含有大量钙质的骨头，可以通过改造变成宝石，呈现出各种色彩的钙类榴石是融合方向。” “当然，这必然会引起一定的不良反应，必须得绕过人体的排异免疫，才能进行下去。” “代替器官的各类人造手术都能成功，非凡特性的力量应该也可以做到……” “就当是一场特殊的整形，必须避开构造复杂的骨骼结构，巧妙地注入宝石净化和非凡特性，使得骨头变成自体骨，而不是完全不兼容的死骨。否则就像在额头挖个凹槽强行镶嵌眼球一样，没有神经和血肉供养的有效连接，没有魔力纹路的引导，也只不过是一颗逐渐溃烂成水的葡萄罢了……” 柯黎划开包裹鲍勃的灵感之墙，一手掐住目标的肩头，地狱小刀刺入他的肩膀骨骼。 “力量，与代价！” 鲍勃的行动遭到压制，他一半是惊恐的嘶吼和惨叫，一半是感到力量的兴奋和喜悦，精神状况完全不正常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着什么样的事。 他感觉到了力量，于是狂喜，他感觉到了痛苦，于是恐惧，他感觉到了兽性，于是疯癫。 他无法准确地观测外界，于是他身上纠缠的意念，像树木的根须一样从毛孔中钻出，纷纷涌向正在雕刻的肩头。 宝石精华被萃取，和不太伤及根本的骨头一起处理成无害的、尽量不触发排异的异色榴石。 针对活体的高难度雕刻操作，就连宝石工艺升到5级的柯黎，也感到操作压力相当之大。 稍有不慎，试验体就会被炸得满屋子都是，普通的灵感之墙也不能隔绝这样的爆炸威力。 “浓雾珊瑚，将深海与未知的气息带给世界，泥沼般的迷雾使你筋疲力尽，永远随波逐流。” “深渊玛瑙，在压抑的最深处也不曾放弃对光明的渴望，它们也许能让你看见某些禁忌怪物。” “漂流提灯，这孤寂黑暗航行中的唯一伙伴，期待着你也成为它们燃料的一部分……” 柯黎念念有词地执行着扮演法，手头的操作却精准而关键。 “不行，感觉还是达不到传奇宝石的程度，和法兰德的宝石也差远了。” “没有渗入足够的灵魂成分来激发非凡潜力，充其量也只是意念形成的魔术宝石。” “比诱敌水晶和1级附魔宝石是高一档次，但这种半吊子真的能够实现非凡的神秘效果吗？” 柯黎睁开恶魔之眼，他感觉宝石的设计快要失败，必须融合一部分的灵魂才能成形。 此外，他还需要布置关键的遥控引爆，随时摧毁可能失控的浓雾珊瑚。 “要不，就用这条胳膊的灵魂份量切割融入……” “不，不需要切割，破坏灵魂的完整性他就离死不远了，我还可以进行移植嫁接……” 鲍勃面目抽搐，只觉得一条胳膊的知觉迅速减弱。 与此同时，一种异常又沉重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蔓延，他贫乏的词汇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柯黎耗掉了1000点宝石能量，集中精神扮演和操作的自身也是满头大汗： “真费劲，十分勉强的成功了，精雕细琢就是比一刀砍死麻烦很多啊……” “只要我能知道摧毁浓雾珊瑚，根源上的浓雾会被解除，应该不会失控扩散。” 灵感之墙被解除，紫红色的稀薄雾气缠绕着鲍勃的身体，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改变。 柯黎沉声说道：“我已赐予你全新的力量，我要你服从命令来作为报答……” “力量……好想……睡觉……服从……” “记不清……我是谁……” “主人……召唤……不得不去……” 狂乱之后的鲍勃，渐渐变得精神恍惚，有种类似于失控物干扰的下意识梦游状态。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被解开捆绑后就这么捂着肩头站了起来。 柯黎拿出香味四溢的肉干：“想吃吗？想吃就得听从命令，听我的这就是你的。” 鲍勃转过脸来张开嘴巴，兽性的意念纠缠，像章鱼的触须一样从他喉咙深处冒出。 这份兽性原自身体和灵魂的根本，根深蒂固，属于怎么切也切不完的污染，他就是源头。 不过因为没有失控物的非凡力量，普通人的怨念和痛苦也不会凭空造物，只会散发到灵界去。 柯黎在肉干下藏着空白水晶，慢慢地剥离兽性意念，任凭意念消散也无所谓，反正只是净化。 可是这样一来，鲍勃的神情变得更加疲惫。 就像笼子里关押的野兽，被驯兽师的铁棍捅得浑身吃痛又无处躲藏，最后崩溃并抑制了本性。 原本鲍勃还能依靠兽性的疯狂和亢奋来保持活力，在抽走一部分意念之后，就有点破坏平衡了。 “古老者组织弃子切割时也考虑到了净化意念吗？提前毁掉人格藏起答案确实难搞。” “雄狮阿瓦隆的人擅长占卜，他们也不需要完整的情报，有效的情报片段也可以交差。” “差不多了，他本来就是一坨残渣而已，再净化下去，恐怕要把他整个人都净化没了……” 酒精燃烧般的淡蓝、无色火焰在手头熄灭。柯黎随后打开大门，招呼恩佐进来看看成果。 恩佐看到鲍勃的变化也吃了一惊：“咦，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变得……” 问归问，恩佐最多也就开开玩笑，不会傻到去触霉头，只是惊讶于恶魔序列施加诅咒的能力。 柯黎累得不清，也不打算多说：“我完成了我的部分，你现在应该可以任意使唤他了。” “接下来我会作为观测者，暗中观察我的成果。你可以指挥他去偷东西，或者用某些非凡序列刺激他说真话，不过我不能保证这种状态的稳定时间，如果他有失控的迹象，我建议直接杀掉。” 恩佐拍了拍柯黎的肩膀：“辛苦你了，我的老伙计，你愿意留在猛犸之角真是一件好事。” 柯黎被拍得有点岔气，不甘示弱地反手拍了拍恩佐的肚皮盔甲才发现：见鬼，这铁皮罐头居然是实心的！盔甲下面的身体居然没预留多少缝隙，难道他的块头真有这么大，是非凡之力造成的？ 就算不拿武器，这肯定也是一辆人形战车，被他冲锋撞到的普通人非死即伤。 “不用谢，我是出于利益考虑才接手的，我需要休息，你和你们的人安排好了再叫我。” “该你了。” 柯黎微不可查地眼神确认，随后双手缩进袖子握住引爆水晶，斜抱法杖开始看戏。 第39章 消失的指引（4K） “从现在开始，鲍勃，你听他的指令。” 柯黎尝试将指挥权转交恩佐，这一刻，他立即感觉到鲍勃的状态有所下降。 就像是一块破碎不堪的饼干，又被用力地踩了一脚一样，再来几次肯定会完全粉碎。 柯黎目光内敛，观察而不表露清醒：看来这次的设计是比较失败的，需要处理的问题有很多。 适合当灵魂宝石素材的敌人不多，不强不弱又自愿献身达成契约的则会更少。 最关键的是，就算能够切割灵魂，也无法通过掌握灵魂的奥秘，来预估切割后的使用寿命。 这样一来，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导致整个仪式和结果出现问题，很明显这套方案还不够完善。 既要让对方得到力量，又要让自身掌控灵魂，还不能让对方有过于离谱的力量反噬主人…… 柯黎微不可察摇头，他以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就算翻阅记忆也找不出非凡力量的平衡点。 这样的浓雾珊瑚，也不是真正的浓雾珊瑚，顶了天只能够叫仿品、赝品。 “服从……”鲍勃失去了反抗的意志，没有兽性激发后，他和行尸走肉的状态差不多。 “去，把那根木棍捡回来。” “把这堆铜币和银币分开。” “这堆脏衣服里，哪些是男人穿的衣服，哪些是女人穿的衣服？” 简单的认知训练过后，恩佐发言：“充其量是个聪明点的野生动物，没有了详细连贯的记忆，也没有了稳定表达的人格，我的想法覆盖了他的想法，还是很难问出什么东西来。” 柯黎：“可以试着用他以前常做的小偷小摸，试着把意念聚合起来，只要掌握正确的顺序和方案，应该能够恢复一小段的记忆，就算是被污染的记忆，也比大脑一片空白要好。” 恩佐思考着：“那，鲍勃，你去偷个破盾牌回来？” 鲍勃眼神呆滞，茫然地环顾四周，牙齿上的唾液留了下来，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柯黎暗叹一声，他算是看穿了当初恩佐那伙人的短板：手里拿着意念信物却不知如何使用，就是习惯性地将扮演法局限于自身，分析环境和他人时，加入的扮演元素也十分有限。 不想着为了扮演法建立最合适的背景，不想着从角色、职业、定位中顺藤摸瓜地追究下来，这里面的细节理解差距，肯定不是一句话的提示能弥补上来的。 不过说来也是，凭借身体和序列的力量，恩佐很多时候也不需要考虑这件事，像战车一样冲上去就能把事情解决，只是对情报战斗方面比较无力，遇到玩阴谋和细节的古老者组织就容易陷入被动。 柯黎用灵感之墙遮蔽视野，走到恩佐背后，略微改变声音说道：“嘿，鲍勃。” “听我说，哥们，这鬼地方的日子真够难过的，真搞不懂非凡者为什么要来这里生活。” “唉，我都好几天没吃饱饭了，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什么时候咱们再去悄悄做一笔？” 鲍勃闻声，周身的意念根须无法控制地涌出，它本能地指向了最近的财富，朝着破桌上的零钱堆涌去，又在浓雾珊瑚仿品的力量干扰下变得迟钝。 “咦，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恩佐若有所思。 随口，他开口说道：“嘿，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钱，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挪用它，花光了我们可就完蛋了，到时候只能两条腿走着离开，你受得了吗？” 柯黎暗中赞许地点头：能再优化一下词汇就好了，比如把“离开”换成“开溜”或“跑路”，更加符合靠小偷小摸生存的普通人的心理，加重这种暗搓搓商谈的气氛感。 不过扮演法也存在人格污染，适当的留白和瑕疵反而可以保持距离，否则和污秽疯狂的意念发生共鸣，对非凡者来说也是一件坏事。陷入戏中角色出不来的演员，到头来容易死路一条。 鲍勃愣了愣，周身紫红的雾气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浓郁。 在柯黎眼里，鲍勃就像一块镶嵌了浓雾珊瑚仿品的人形泡腾片，因为自身不具备非凡特性的根基，所以浓雾珊瑚仿品开始抽取他的意念、灵魂、生命来形成神秘的紫红雾气。 “很奇怪，靠近这家伙的时候明显感到行动变得吃力，盔甲也有些沉重。” “这种沉重是精神和意志上的，是诅咒性质的力量吗……不适合拿来战斗训练。” “嗯，难怪恶魔序列的不喜欢和其他序列交流啊，侵蚀和磨炼可不是一回事。” 恩佐掌握了扮演谈话的小窍门，诱导着鲍勃做更多的测试。 “我知道有一家店，打烊关门后没有人和老板看守……” 恩佐把话题引向偷窃，鲍勃茫然地点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偷实现准备好的东西。 转头，恩佐又使用猫头鹰卡牌和暗处的他人交流，小声地交待着任务的细节。 柯黎在一旁观察，鲍勃的生命在感知里犹如风中残烛，但似乎不完全是浓雾珊瑚仿品造成的。 决定执行计划的时候，韦恩早已派人来暗中盯梢，恩佐也没有尾随其后：“你觉得鲍勃那颗坏掉的脑子里，还剩下多少和人类有关的东西？” 柯黎：“古老者组织可能埋设过某种破坏精神的种子，等他失去理智落到我们手里，就刚好没有调查价值，还能浪费我们的时间，这一招用得看起来很熟练，他们肯定不止一次这么干。” “然而鲍勃原本的自杀式袭击，被月兰的安抚能力克制，远道而来的准非凡者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导致鲍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冲突中死亡，被我们采集到了没有销毁干净的情报。” “古老者组织可能没有强大的推演占卜能力，不然被红隼和月兰扰乱计划，反而让人觉得古老者组织没有那么强大，他们自身的非凡序列也许存在局限性，但不清楚是什么序列。” “但是一来，我们可以利用鲍勃残存的思维和惯性。如果实在拼不回来，还可以对他下达暗示，让他对古老者组织产生仇恨和报复，也许能够再揪出一些隐藏的威胁。” 恩佐：“唔，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当初在雪域行商路上失控的非凡者，很可能是古老者组织安插的叛徒，他的状况导致遗物出现共鸣问题，引来魔兽族群的袭击，最后间接导致你们出问题。” “而古老者组织当时没能成功地拿走遗物，失控的遗物渗透到现实和灵界的夹层之间，也就是炼狱空间里。说明他们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做不到算无遗策地掌控全局。” “一旦搅动不了局势，亲自下场的干预就很容易暴露。” 柯黎不吱声，听恩佐小声解释行动计划。 这边，猛犸之角的相关人员，先手设计让鲍勃去偷窃，让鲍勃成功得手，然后让他在路上被人打劫，激发他残存的负面意识，引起他对力量的渴望。 计划确实有效，鲍勃的人性在这一刻稍微恢复了一点。 但鲍勃不是伊劳德那些被选中者，他是被抛弃的废品。 没有古老者组织的保护后手，即使强行用扮演法去模拟也十分勉强。 学习法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要是消化和处理能力足够强大，还可以尝试吞噬掉鲍勃的灵魂。 不过柯黎应该不具备这样的恶魔序列能力。恩佐看了柯黎一眼，又看向略微负伤的鲍勃。 “主人……我成功了……然后失败……被抢走……和以前一样……” “需……需要更多力量……” 恩佐急切地问：“你有没有想起来到底是谁？欺骗你又不给你力量，把你害得最惨的那个人？” 鲍勃眼神朦胧，瞳孔涣散和聚焦得不太稳定：“一个人，穿斗篷长袍的……” 鲍勃的脑袋像木偶一样僵硬转动，看向柯黎：“不，不是，是上一位主人……” “呜……被抛弃了，又一次……” “看不清……想不起来……我需要力量……更多力量……” 被强迫思考的鲍勃，在痛苦中连连后退，捂着肩头的他一屁股撞在墙上，贴着墙壁颓然坐下。 随着大量意念的灌注，浓雾珊瑚仿品抽取灵魂的速度明显加快，紫红色的雾气愈发明显。 用得越多，离死亡也就越近，这是鲍勃残存意志引起的主动反应。 “这是……他要失控了？！”恩佐的手已经抓住剑柄。 柯黎握紧引爆水晶：“还有时间，他在汲取自身的力量和古老者组织的后手抗衡。” 浓雾珊瑚仿品的力量并不强大，但在神秘度方面，可能是古老者也无法理解的未知存在。 藏身在浓雾之中隔绝窥视，或者引起窥视者的理智状态下降，或者干脆混淆视野引起对方的错误判断，也是柯黎期望看到的。 恩佐拔出剑盾，身子紧绷如猛虎雕塑：“你确定吗？！序列位格的差距无法弥补，他这不是在对抗，根本是在燃烧自己做最后的挣扎了！” 柯黎一边记录着状态变化，一边操纵法杖，预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再等一下！” 鲍勃皮肤惨白，皮肤上迅速浮现出葡萄大小的水泡。 水泡破裂，头发迅速脱落，露出紫红色火龙果一样的怪异血肉，使得鲍勃周身的迷雾更加浓郁。 浓雾珊瑚仿品的力量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鲍勃已经快被抽成沙漠里的干尸了。 “啊、啊啊啊！”鲍勃留下两行血泪，不知是身为人类，在生命衰败前凝聚出了最后的清醒，还是抽取灵魂的巨大痛苦已经掏空他的意志，让他像野兽一样哀嚎起来。 鲍勃伸出胳膊，像一株紫红色外皮的玫瑰树，朝着活人伸出了布满荆棘和骨骼尖刺的外表。 “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柯黎趁机说道：“你到底见过他们没有！想活下去就得拿情报交换！” 鲍勃的声音扭曲而变形，他的眼睛迅速被浓雾侵蚀，像患上白内障一样浑浊不清：“我记得见过，不，我真的没见过，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他们，长袍，面具，我看不见，我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形容啊！” 柯黎一只手已经伸进问号杖头：“时间、地点、人物，你再仔细想想！” 鲍勃：“我、我、我遇到他们……” “是在记忆！我认为我知道了我就知道了，他是透过记忆和我交流的，他绝对不是凡人！” “记忆？！”恩佐和柯黎还来不及动手，发现无形的漩涡在鲍勃身上冒出。 鲍勃神志不清，扭曲出更加陌生的腔调，双眼茫然地搜寻着敌人，出声嘲笑地抓住肩头： “有意思，觉得遮住眼睛就有用吗，胆敢和古老者组织为敌，必须付出代价！” 无法判断是附身，还是预设的陷阱，没有额外的灵体和非凡特性上的增加，窥探也无效。 “现在，你的力量归我了！” 鲍勃身形一颤，脸上露出无比轻松的解脱，所有的痛苦和活人意识抽离形体，迅速离他而去。 他的胸膛就像被开了一炮，产生意念层面的无形黑洞，将身体连同宝石力量全部吸入黑洞。 可惜这招计划落空了，柯黎制造的浓雾珊瑚仿品和他本人是分割状态，完全不会受到牵连。 失去宿主和力量源头，紫红色的浓雾迅速消散，失去支撑的浓雾珊瑚仿品也变得模糊虚幻。 悄悄使用引爆水晶，浓雾珊瑚仿品也成了黄白骨头色彩的、钙质化的酥脆珊瑚礁，轻轻用手杖一点就彻底碎掉，变成平平无奇的石灰岩类。 恩佐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要紧吗？还能保持平衡吗？你的力量刚才被……” 柯黎心头一沉：“我没事，宝石和我是彼此独立的，不会影响到我本身。” 冒牌货果然还是干不动真正的非凡序列，不过能钓出一条隐藏的鱼，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鲍勃死了，古老者组织有能力通过标记无视距离地袭击其他人，一旦触发他们的底限就会迎来无法避免的灭口，我没有办法阻止，也没能探知到对方的具体力量特性。” “很可惜，差点挖到有用的情报。” 恩佐松了口气：“那还好，你和我都没受伤，我会写报告解释经过，并给你申请补偿金。” “这边会把废弃街区的拆建提上日程，覆盖掉往日的痕迹，可以抹去占卜和预知的源头。” “总之，善后处理交给我们，你是打算先回家，还是去俱乐部坐一坐？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柯黎：“嗯，我记得韦恩是不是发了拍卖会情报，有我用得着的东西吗？” 第40章 高塔情报(4k) “感兴趣的东西？俱乐部的渠道很多，我可以帮你留意。”恩佐这样说。 柯黎简短地回答：“你知道我没有雇佣店铺员工的，我想买点用来石魔或者宝石魔偶的材料，帮我搜集下价目表和购买渠道就行。” 恩佐：“打算召唤可信度最高的仆人么，要是能心意相通随便使唤，确实比活人方便不少，不过这样不会有客人谈价方面的问题吗？” 柯黎：“通常不会，宝石生意的顾客类型不会那么泛滥，店内的服务价格都是按契约明码标价，可以预约也可以订货，只要别突然冲出来个石头人找我谈人权就行。” 恩佐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啊！元素类生物现代非常罕见，有智慧的类型通常都不会出现在人类聚集的地方，你也没必要那么担心，有想法可以多试一试。” “好了，我这边收拾完了，再会。” 用麻袋装走尸体，废弃街区的影子里走出几个乔装打扮的人来，隐约听见恩佐在牢骚： “为什么又是我写报告，就不能给俱乐部总部发一通电报，叫他们多增援点人手过来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本来就不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别抱怨加班了，这次我们……” 恩佐和人群走远，后面的话听不见了。 “这下和古老者组织杠上了，没有办法避开风头，被他们盯上可不好受。” “不过这些天，古老者组织也没对我下手，说明他们的力量有局限性。” “可惜啊，强行拟造神秘度的设想也不行，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我必须进行宝石风格的战斗，可以做点宝石榴弹炮，想方设法地拿钱轰死对面？” 柯黎在坊市疑神疑鬼地绕了好半天，确定没有可疑人物跟踪自己，才走进雄狮阿瓦隆俱乐部。 洛莎尔娜夫人提前预料到柯黎会来，早已把熏香和聊天房间准备妥善： “柯黎先生，晚上好，我听恩佐说了找你处理囚犯的事，看来你进步得很快嘛，居然用取巧的手法诈出了意外情报。” 柯黎谦虚客套地笑答：“和真正的天才相比，我这样算不了什么。” “对方一旦发现反杀失败，后续就会有所警觉，同样的招数不能用太多次。” “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后手。” 浓雾珊瑚仿品只是冒牌货，全靠非凡特性凝聚的神秘度支撑，作为一招鲜已经是极限。 下次古老者组织可能就不会上当了，直接俘虏灭口毫无办法，柯黎根本无法打断对方。 洛莎尔娜夫人优雅品茶：“在你来之前我通过圣杯占卜确认过，你的状况很不错。” 柯黎趁机问道：“那么洛莎尔娜小姐认为，新人在序列18的停留多久算是正常情况？” 洛莎尔娜夫人：“根据狮鹫帝国提供的情报给你参考，彻底消化序列18的非凡者，最快耗时长度是1个月。而通常来说，2个月内能掌握序列18，这些人天赋和资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有先驱者摸索总结的晋升方法，有扮演和魔药的资源支撑，在不缺乏非凡资源、自身状态良好的情况下，3个月内算正常情况。毕竟不是每个非凡者都有条件扮演，擅长赚钱理财的也是少数。” “3个月吗……”柯黎莫名地没有把握。 自从雪域归途遭遇以外，再到机缘巧合之下成为非凡者，时间已经过去20多天。 宝石工艺5级后升级速度放缓，宝石翁的异常序列特性又像个谜团，下一序列是什么也不清楚。 屡次的各种尝试虽然有所收获，但就是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无法破开蔽障去掌握真正的核心。 看到柯黎陷入沉思，洛莎尔娜夫人轻声改变话题：“速度又不代表一切，恶魔序列的守则也许和普通人的生活习惯冲突较大，多花点时间稳固下来也好。” “你还年轻，试错机会多的是，再说也有人脉可以帮你的，不是吗？” 就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柯黎微微流汗：“好吧，关于古老者组织有什么想谈的吗？” “要是交流审问细节，我还不清楚你们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有没有我能参考的部分。”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替俱乐部做事，俱乐部也该提供给我非凡序列的情报。” 洛莎尔娜夫人点点头，取出一本厚重如砖块的字典，啪的一声在桌子上摊开： “别着急，我会提供让你满意的情报的。” 随着手指的浮动，虚幻的发光字符从字典上钻出，在纸张上汇集成各种散乱的词汇、字母。 “这是相对安全的，可以躲避更多隐藏陷阱的碎片整理法。” “比起需要情报支撑的扮演探索法，以及更加激进凶险的灵界共鸣法，我的碎片整理法相对安全有效，至少不用担心我的灵魂被卷入灵界永远回不来，直接变成白痴或废人。” “缺点是，对提前遭到精神破坏的受害者不太好用，他们的记忆通常比积木和拼图还要破碎。” 柯黎眼睛微亮：“这么说，洛莎尔娜小姐已经掌握了新的诀窍？” 洛莎尔娜夫人叹息道：“我只是理解了审讯失效的原因，却无法改变它。” “因为我越是强调鲍勃的自我，隐秘组织埋设的记忆碎片就会隐藏得越深，反而用堆叠起来的无效信息遮蔽了隐藏的秘密，导致我们根本无法提取出想要的情报。” “而我们要是试着剥离鲍勃的部分，又会触发隐秘组织的陷阱，受害者遭到灭口后灵魂和意念迅速消散，不止审问不了，就连占卜也无法通过灵界投影来进行共鸣，他消失得很彻底。” “这件事我已经传达给帝国总部，看看中序列的非凡者有没有办法搞定。” 柯黎趁机顺势询问：“连洛莎尔娜小姐也做不到吗？我一直不清楚其他非凡者的具体序列。” 洛莎尔娜夫人停顿了一下，狡猾地笑道：“自己藏着序列不肯说，贸然打听别人的序列吗？” “呵呵，简单来说，非凡者之间的称呼，通常是以职业划分的。” 柯黎摆出一副学生的姿态，完全不提自己的冒犯询问：“职业？” 洛莎尔娜夫人点点头：“非凡特性来自于‘起源’，‘起源’中又诞生了神话和传奇。” “神话和传奇数量稀少难以接触，不过如果你接触的情报足够多，你就会发现……” “18号、17号、16号、15号低序列四合一晋升14号中序列，出现的必定是序列职业真名！” 序列职业真名？！ 柯黎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认真地思考着非凡序列的特性。 高塔途径，未知序列的发牌员是职业，以及玛丽提供的，最基础的卡牌构筑师职业。 炼狱途径，恶魔序列是沉沦之囚，算是囚犯职业，剩下3个低序列是恶魔特性部件。韦恩透露说，可以使用三杯狗子魔药，跳到炼狱途径阵营内的死神序列，阿努比斯，也就是冥界的看门者。 这不就是，入门后立刻获得基础职业，再加上三件非凡特性，合成晋升为下一职业？ 可是宝石翁能晋升成什么职业，总不能把身体改造成宝石石魔，抛弃大脑直接开混吧？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很有道理但是暂时帮不上忙，还是缺乏关键的灵感和契机。 洛莎尔娜夫人试探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知识突破？我尽量不干扰你感悟。” 柯黎忍不住郁闷扶额：“还是没有头绪。” 这不是装的，异常序列没法参考，真是挠破头也想不到下个职业是什么。 洛莎尔娜夫人安稳道：“恶魔序列在战斗方面是短板最少的序列，各种特性兼容性也是很强的，只要大方向错得不是特别离谱，最多就是多花点时间软磨硬泡。” “踏上非凡之路后，或多或少的要做出一定的妥协，其他……” 柯黎突然有所警觉：“恩佐和玛丽是不是在乱说我的序列？” 洛莎尔娜夫人双手交叉，洁白的花丝手套如月桂交错：“没有，绝对没有。” “……”柯黎仪式无语，不过他已经适应了偶尔的玩笑和不正经：“说另一件事，当初我处理失控物的时候，意外得到一张空白卡牌，洛莎尔娜夫人有什么看法？” “5金镑。” 咨询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洛莎尔娜夫人把公务和私人咨询分得真清楚。 柯黎在口袋里抓起一小把金币，又从指缝里漏回去几个，放到桌上推给对面。 洛莎尔娜夫人用手帕扫过金币：“我之前利用消息渠道帮你调查过，高塔途径的空白卡牌，可以作为普通人成为非凡者的特殊用品。” “这些卡牌既不是魔药也不是仪式，产生的非凡特性也比同序列弱1~2个档次，在有段时间被当成是糊弄人的魔术鬼把戏，但是有普通人用空白卡牌晋升到了中序列，这里面又不好说。” 柯黎：“高塔途径的中序列是什么？和死神中序列的阿努比斯一样是职业吗？” 洛莎尔娜夫人无奈摊手：“没有情报记载，要么是被人有意地隐藏，要么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提前做好了各种误导的手段，最终得出自相矛盾的错误结论，所以没有情报记载。” “你已经成为恶魔序列的非凡者，强行从炼狱途径转跳到高塔途径会直接失控，这张卡牌只能拿来销售，或者交换对你有用的宝物，要是你和玛丽一样在卡面绘制职业，搞不好会出问题。” 柯黎：“我确实有把卡牌交给玛丽的打算，但是……我不可能完全倒贴钱地支持她，我自己也是低序列非凡者，资源和材料的缺口还是很大的。” 洛莎尔娜夫人温和点头：“非亲非故的人，既合作又斗争，彼此充满利益交换是正常现象。” “像玛丽那种突然被人拯救，又意外成为非凡者，我们也觉得很不正常，但又找不到证据。” 柯黎：“如果我在拍卖会上出售这张空白卡牌，大概能卖到多少魔晶？” 洛莎尔娜夫人一眼扫过：“不知道，非凡物品的价格波动一直很大，自己的珍宝可能是别人的毒药，不是所有非凡特性都是万能通用的，我想价格应该不会低于1级的传奇宝石。” “此外，我打听到高塔途径的有趣情报，嗯……高塔途径的传说。” 柯黎：“什么意思？” 洛莎尔娜夫人：“存在是指，普通人也能用肉眼看见、也可以进入其中的实体建筑。” “传说，有一根深海钻入云层的巨型触手，黏满珊瑚和各类海洋环境生物，常人进去了能在里面捡到数不清的沉船宝藏，以及海洋深处的稀有矿石。” “也有传说，有精灵看见一口普通的石砖水井拔地而起，一匹身穿白银铠甲的独角飞马落到石井的最顶端，石井朝外涌出清澈的泉水，只要喝下水就会返老还童，骑上飞马则可以进入精灵神国。” “和古代神话里的恶魔、地狱一样，神话传说的版本太多了，形象和概念也在发生改变。高塔是一种预兆，尽管在塔罗牌的解释里充满了各种不好的注解，但时代和命运总是无法被个人阻挡。” 柯黎低头分析：“那在我们的现代，高塔途径扮演的是不期而遇的帮手？和力量的提供者？” 洛莎尔娜夫人赞许地点头：“对，就算没有情报，也可以从行为和事迹来下手。” “力量牌，正位牌代表内心拥有足以对付任何困难的力量，积极抵抗，能够经受住超凡的考验，逆位牌代表逃避内心的欲望与恐惧，消极抵抗，失去清醒的判断。” “不过没有具体的非凡卡面，无法进行精确的解读，只能做大方向上的判断。说得越多错误也就越多，请原谅我不想犯下太多滑稽的谬误，免得误导你产生错误理解。” 柯黎：“力量牌的常规构图和形象，难道就没有值得参考的形象吗？” 洛莎尔娜夫人笑道： “有啊，美女与野兽。” 第41章 力量(4k) 洛莎尔娜夫人：“要是对‘力量卡面’感兴趣，可以雇个私家侦探，每天晚上十点以后在迷雾指南针酒馆调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命运是不确定的，我能透露的就这么多。” “好的，今晚就聊到这里了，再会。” 柯黎离开俱乐部，回到店里坐了会儿完全没有思路，又乔装打扮来到迷雾指南针酒馆。 “晚上十点的夜生活，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来迷雾指南针用餐的多半是异族人，也有少量普通人族在这里聊天。” “种族的混杂程度堪比灵感之墙，莫名其妙的低吼和咕叽，方言混在一起完全听不懂。” “不，不对。人丁稀微，族神难寻的异族都说通用语，没有同类也没有安定感，磕磕碰碰地在这样的世界上混生活。异族人口的主要来源是高山堡垒，肥沃丰沛的平原大多掌握在普通人族手里……” 高高立起的坚硬衣领，刻意压低的宽檐皮帽，左顾右盼的窥视动作，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从玛丽的表现和情报确认，高塔途径的非凡者是普通人族，当年的翼鸟佣兵团里有很多人，但他们最后只选了伊劳德，似乎没有拉拢异族人发展成员的意思。” “是不想，还是不能，还是卡牌数量有限，或者存在某种特殊的理由？” “还是说，我应该把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引出来，给他们创造‘传播卡牌’的机会，趁机观察他们的手法或者直接介入他们的力量？很难啊，连他们的出手时机都无法把握。” “要是他们足够擅长预言占卜，没准儿能完全避开我的布局，这样我反而会被牵着鼻子走。” 思考之中，柯黎目光一凝，发现玛丽走进迷雾指南针。 “恶魔的嗅觉……没错，她刚从工坊那边的酒馆出来，又来迷雾指南针酒馆做什么？” 柯黎拉低帽檐，这种见怪不怪的遮挡动作反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只见玛丽心情美丽，钱包鼓鼓，去柜台买了酒和食物，转头就挤进了异族人的餐桌： “嘿，先生，我看别处没有合适的座位了，可以坐这边吗？” 那大概是个正在用餐的蜥蜴人。 他身穿铁皮轻甲，椅子边上靠着一把伤痕累累的铁直剑，先是慢吞吞地用长丝蘑菇把生菜叶固定在面包片上，又在菜叶子之间加上不知名的烤虫子、烤蜥蜴、烤葡萄之类的奇怪夹心内容。 吃着自制“夹心昆虫汉堡”的蜥蜴人，发现玛丽靠近后明显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周围一眼，又落回到玛丽脸上，用人性化十足的眼神和动作取代了蹩脚的通用语，意思是：周围的餐桌不是很宽敞吗，为什么你偏要来我这桌？ “哎呀，真是抱歉，其他餐桌已经被人预订了，只能来这边坐啦。” 玛丽嘴上是这么说，身形是摇身一晃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蜥蜴人没有眉毛，面部肌肉和骨骼结构也不像普通人族一样方便做表情。 他只是把自己的餐盘和食品往后收了收，没有出声。 玛丽趁机把两份食物推到桌上，话题唐突转进：“想来一杯吗？我请客！” 然而，在蜥蜴人看不到的地方，玛丽放到桌子下假装整理背包的双手，抽出了左前臂的卡牌。 “人类学家！” 微弱的非凡特性波动扩散而出，蜥蜴人明显不是非凡者，目光疑惑又不情愿地说：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成功了！玛丽笑容灿烂：“不做什么，只是突然对你感到很好奇，想和你聊聊！” 蜥蜴人：“聊聊？我只是普通的蜥蜴人雇佣兵，和那些卖糖果的家伙可不一样。” 玛丽羞涩地抬起双手，花痴般浮夸地捂住苹果机：“这么直接啊，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蜥蜴人明显有点汗颜，小眼睛往边上瞟了两下才说：“叫我暖舌就行了，有指派任务还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不小心把东西掉进沼泽地，我可以帮你去捞回来。” 玛丽惊呼：“真的吗？太厉害了！我是说，天呐，像你这样的蜥蜴先生，也会做这种活计吗？” 蜥蜴人暖舌停下咀嚼：“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可以做，并不违反猛犸之角的规定。” 玛丽推过去一杯酒：“我有枚戒指掉进下水道了，暖舌先生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似乎是受到“人类学家”卡牌的影响，蜥蜴人很自然地接受了酒水，三下五除二地吃掉食物，拿起武器和玛丽离开了迷雾指南针。 “……”柯黎坐在角落里，一只手捂着脸、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并没有点燃的烟斗，一只手放在兜儿里，把玩着不值钱的道具水晶，时不时假装掏出来看一眼怀表。 时间刚好是十点？ 玛丽在心目中的可疑程度极速飙升，立刻超过铁皮罐头推销者。 柯黎悄然离开迷雾指南针，身形隐蔽在夜色里，一直跟踪玛丽和蜥蜴人暖舌。 七拐八绕，玛丽和蜥蜴人来到废弃街区的小巷，指着一条石板掀开的下水道说： “就是这里面，我不小心把戒指掉下去了！” 蜥蜴人暖舌明显有点意外：“要我从这里下去吗？这闻起来比黑沼泽的腐烂蘑菇人还要糟糕，不知道得在河边洗多久才能把装备上的臭味洗掉。” 玛丽眨眨眼睛：“你可以脱掉盔甲再下去，我帮你看管。” “呃……好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要是脏水弄脏你的裙子我不负责赔钱的。” 蜥蜴人没有察觉异常，手脚麻利地脱掉皮甲，露出看似光滑却富含角蛋白的皮肤。 玛丽则趁着蜥蜴人去掏下水道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摸进废弃房屋，从里面提出两大桶清水。 柯黎有些意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嘛，提水的动作很老练，水都没有溅出来的。 玛丽毫无察觉，从口袋里取出附魔之尘清洁粉，等待蜥蜴人离开下水道。 “善良的小姐，你考虑得真周到，我会帮你把戒指清洗干净的。” 玛丽顺势提出邀请： “暖舌先生，请问你相信命运吗？我对你的身体结构非常好奇，你真的是……太神奇了，趁着今天难得的机会，我想研究一下你的身体，对你提几个问题？” “啊？”拿着水瓢正在清洗的蜥蜴人，还没有来得及奇怪，就看到玛丽伸出咸猪手抓了过来。 “喂、喂！小姐，我是正经雇佣兵，你再这样我要叫巡逻队了！” 玛丽就像没听见，目光灼灼地抓着蜥蜴人的尾巴，像握着烤面包一样用力揉捏：“太奇妙了！这湿冷腻滑又充满力量的尾巴手感，明明看起来是身体多余的部分，却又充满了功能和用途。” 蜥蜴人还来不及惨叫，就被金晃晃的金币吸引了目光。 玛丽睁大眼睛，神情魔怔狂热地说道：“你需要钱吧？只要给你钱，是不是就可以这样做？” 蜥蜴人暖舌：“可是……” 玛丽摸出第二枚金币：“这是为了学术研究！” 蜥蜴人暖舌犹犹豫豫、结结巴巴地：“好啦，就给你摸一下，你研究完了不要到处乱说……” 玛丽兴奋地点点头，接着一本正经地掏出放大镜、光石眼镜、笔记本，垫着木板写写画画： “第一个问题，蜥蜴人是通过什么来判断彼此性别的？我没有看到你的性别特征。” 说话间，玛丽的目光一直在尾巴根部和腹部下方游荡，似乎在审视对方发言的真实程度。 蜥蜴人暖舌就像被捕鱼时被电鳗电了一下，浑身忍不住一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们和鳄鱼人一样，都是藏在鳞皮夹缝的身体里面啦，身为人类多少也有点羞耻心的……” “雄性的骨架和雌性的不太一样……不对，是男性和女性。” “原来如此。”玛丽对蜥蜴人的尴尬置若罔闻，继续提问，“第二个问题，蜥蜴人的皮肤色彩非常丰富，但面部肌肉表情很有局限性，很多时候会用充血来扩张血管，改变脸颊的鳞片、皮肤色彩，以红表达愤怒，蓝色表达不感兴趣之类的？” “你可以……演示一下充血扩张的表情变化吗？” 蜥蜴人暖舌陷入混乱：“不是所有蜥蜴都有变色龙血统啊，我不会那个！” 玛丽点点头：“肌肉挺结实的嘛，我没有看到你的哺乳器官，听说有些蜥蜴人达到一定年龄后，也能和普通人族交配繁殖，你觉得你是哺乳动物吗？生下的小孩是什么种族？” “呃，这个，我可以先穿上衣服吗……” 蜥蜴人暖舌猪脑过载，思维开始跟不上玛丽的调查研究速度。 “不可以，要研究清楚。”玛丽强势地将蜥蜴人推倒在地，仔细地检查着手掌和脚掌的构造。 好变态，人类学家是你这种扮演法吗？！ 事情完全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吧！ 柯黎捂住嘴巴，他总算知道恩佐没说假话，异族人投诉玛丽的事情属实。 猛犸之角背后是高山堡垒，而异族人多半来自于高山堡垒，土生土长的异族人初来乍到，估计谁也没见过玛丽这么折腾的。 这怪女人拿到钱以后光速变坏，怪不得红隼和月兰遇到她，当场就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如果这叫美女与野兽，可以用于力量牌塔罗牌的解读，画面也混乱到根本解读不出有效内容。 最诡异的是，不知道是人类学家卡牌的影响，还是这蜥蜴人本身也有点好色。 自从玛丽把他推倒以后，他又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隐约之间还有点激动和兴奋。 这既视感也非常奇怪，就像某些并没有特长的异邦人，来到其他国家就被当成宝物对待一样。 满足了对方的虚荣心，打破了对方的羞耻感，挑起了对方的占有欲，在犯罪的边缘来回试探…… 到底谁才是魅魔啊？！ 玛丽小姐你当年不走恶魔序列，真的不是被高塔途径强行拐走了吗！ 忍住强烈吐槽欲望的一瞬间，柯黎脑海中的画面一连串闪过，突然领悟了一切： “虚假的力量提供者，本质上是挑选有资质的‘准非凡者’，相当于提前挖其他序列的墙角。” “绝对懂得占卜，至少特长里面会有卡牌占卜，不然行为动机上的破绽和意图会非常明显。” “无法确认我的异常序列，以为我是‘准非凡者’，所以那张空白卡牌错误地指向了我。” “这是好消息，异常序列具有某种隐蔽性，只要我不主动暴露细节，他们不知道是我做的。” “而参考伊劳德的情况，高塔途径似乎有自信混入其他的非凡序列，对是否失控并不在乎。” “他们要做什么？强行塞牌给其他序列的非凡者，想用狗急跳墙的生死压力把人搞到失控？” 柯黎目无焦距，心灵和灵感与灵界发生微妙的共鸣： “不，不对，高塔途径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好处，和古老者组织同理，都是为了幕后的终极目标在静悄悄地添砖添瓦，区别仅仅是阳谋和阴谋，在倒霉蛋最需要帮助的时刻混淆身份趁机下手。” 手里摸出空白卡牌：“高塔之心在召唤……心跳，共鸣？到底是什么原因？” 咚咚。 猛然间，柯黎感到怪异的心跳声，整张脸瞬间惨白，汗水不知不觉打湿背心，眼神略带狰狞。 下一秒，水晶被恶魔之火融化，形成封印切断意念的卡牌外壳，这不适的异样感觉瞬间消失。 “呼，不知不觉又作死了……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钥匙，是可以引起心脏共鸣的钥匙。” “刚才那一刻，有种奇怪的力量想要趁虚而入，可惜被我的非凡特性排斥抵抗，导致两者产生了微妙的冲突，某种意义上的轻微失控……原来只是失控几秒的时间不到，就会让状态变得这么差。” 好累，身心上的双重疲惫，比喝完旅行圣水狂奔几小时还累。 “高塔途径的目标是控制，但他们的手段并不是思想、人格上的激烈控制，这会激起强烈的自我排斥和反抗。反而像倒霉的蜥蜴人一样，在共同目标和虚假支援的影响下，循循善诱地绕开了自我意识的保护，不知不觉地成为高塔途径的帮凶和受害者……” 柯黎低下头，看着意念水晶封印中的空白卡牌，上面居然又浮现出几行字： 你又在做什么奇怪的尝试？离开高塔以后我们的力量会受到限制，不要暴露我们的特性！ 继续按规则把卡牌发给合适的人选，团结凝聚我们的力量，末日将至，我们必须这么做。 嗯？这……难道是神秘人的上级非凡者，发现属下偷懒摸鱼然后立刻监督管教了吗？ 柯黎目光异样，突然觉得高塔途径的布局，也并不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要是能抓到高塔途径的邪教徒总部，岂不是可以借狮鹫帝国之手，直接给它投诉爆破？！ 第42章 小小突破(4k) 柯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反复地回忆着卡牌上浮现的字迹，免得一时情绪导致忽略细节： 假如卡牌背后的人是神秘人上级，是真正幕后指使，他其实没有必要特意强调高塔途径的特性，不然就会出现属下小心翼翼守口如瓶，上司大声密谋人尽皆知的诡异情况。 而且被称之为神秘人的非凡者，似乎做奇怪的尝试也不止一次？这两者明确存在关联。 心脏，共鸣，诀窍是心声。 利用高塔非凡特性，使得心声无视距离限制透过灵界发生共鸣，和召唤的仪式响应是一个意思。 假设上司本意不想这么说，而高塔的某种特性导致他们暴露心声，那么一切就说得通。 情报方面有重大突破，但是回信等于当场自爆。 “不知道自己是内鬼的内鬼，才是最强大的内鬼，没想到怪女人玛丽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应该找借口把空白卡牌交给玛丽，再利用她来牵扯高塔途径的注意力，只要她来充当‘心声挡箭牌’，我就能安全地窃取信息。” “问题是交换到什么样的宝物才合适呢？空白卡牌难得一见，太过刻意的赠予行为，反而会破坏她的天然内鬼身份，再说我也不想亏本。” “要不换一杯狗子魔药，试着自己培育非凡生物？听起来不太妙，失控概率且不提，想把在几个月内把非凡生物训练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育种选种就够呛，我也没有驯兽师之类的非凡能力。” “还是说必须得模仿高塔途径的非凡者，趁玛丽遇到困境、陷入危机的时候再交给她？” 柯黎略一沉吟，收起空白卡牌，只要他不主动回应，对方大概率也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卡牌伪装成魔药和仪式，但它并不能代替魔药和仪式。魔药和仪式几乎对任何生物、物品都有效果，而卡牌对使用者本身有相当高的要求，筛选目标只是人类，还能被其他非凡能力遮断。” 引起对方的注意之后，一直没有动作和回应可能引来怀疑，所以这张牌不能在手里捂太久。 玛丽还在和蜥蜴人纠缠不清，柯黎却没有继续围观的必要了。 回到店里，柯黎布置灵感之墙作为预警防守，闭上眼睛进入秘境。 雪域秘境的宝石工艺提升比较稳定，用光一波练手材料的柯黎只能进行二次加工，消耗更多的宝石能量投入工作，将1级附魔宝石融合成2级附魔宝石，尽可能地提高技巧并且压榨熟练度。 就这样，一波下来也才800点熟练度左右，精力消耗却大幅度增加。 再坚持一下下，熟练度就要达标…… “宝石工艺，总算6级了！” 仿佛是积累的熟练度打破了某种屏障，柯黎感到体内的紫蓝色花纹再度出现变化。 他立刻调动自身的灵感和恶魔族知识，解读花纹中蕴藏的知识与奥秘。 【低序列非凡者，宝石工艺最多升到9级，9级时将延续仪式，解锁完整的序列17号名称。】 【序列17号，从已掌握的文字和语法来看，第一个字是……沉。】 “沉？沉沦之囚的沉？” “这什么情况，异常序列17号是正统恶魔序列18号？难道我还要生吃个恶魔序列才行？” “不，还差3个字，白激动也没用。” 尽管没有拿到准确情报，不过柯黎终于放空了烦恼。 “宝石工艺到9级满，按照每天800点熟练度来算，1个月可以搞定，说不定还能提前几天。” “要是期间能凑齐魔药，或者仪式需要的材料，可以在2个月内晋升序列17。” “恶魔序列17的……好歹能有点战斗力吧？” “……能稳定拿下。” 柯黎心情舒畅，离开雪域秘境后休息了会儿，又进入墨冬城秘境。 “柯黎，你要去哪？”回头一看，是姐姐卡莉嘉。 怪了，这边的秘境也遭到了重置？不应该呀。 柯黎没吱声，把卡莉嘉当成空气转身离去。 不论她在这虚幻的秘境中是否特殊，柯黎并没有任何想聊的话题。 前世记忆里对赌博的反感，前身记忆里对家庭关系的绝望，以及四分五裂的家族结局。 一步步下来不可挽回的错误，一步步赌狗般的选择，最后不欢而散已经无话可说。 “很多人都消失不见的墨冬城，比记忆之中还要冷清啊……” 柯黎走到指定地点，掀开下水道井盖，展开宝石能量防护，动作娴熟地钻了下去。 什么都不在，什么都没有，连下水道被破坏的痕迹也不见了。 没有灵感之墙，邪教徒的隐藏窝点也不在，是没有正确触发还是另有情况？ 柯黎有点茫然地爬出下水道，解除宝石能量防护，径直走向治安组织的办公区。 办公桌、档案柜、打字机，统统当成自家物品，随手抓出钥匙打开来看。 “不对，墨冬城的时间轴应该在正常往前走，只有卡莉嘉遭到了重置？” “下水道的窝点被发现后，背景里的教会无声无息地进行了修复，抹去了全部的痕迹么。” 翻出几张报纸，柯黎看到上面有些城区发展规划、劳动人口抱怨工作环境的问题。 “大概内容是，新工厂和新商品带来了新的收入和工作岗位，但很多工人因此生病，城市领主同意开发新的城区，改善工作环境和居住质量之类的……” “这里面唯一提到下水道的，就是环境改善相关的工作，可能是外部人员看不懂的暗号，代指城市中潜在的危险份子已经被清楚？” 柯黎放下资料走到楼顶，利用恶魔之眼的视野优势，他看到河道里的泡沫就和一坨一坨的脏海绵一样漂浮在水面。 毫无污染防治意识的人们就这么把废水排进河里，很怀疑几年后的墨冬城还能不能住人。 “高塔和古老者的搞事能力已经不弱，就连玛丽都能对普通人肆意妄为，以帝国高序列非凡者的能力，统治并控制普通人应该不是难事，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发展这些非凡者用不着的东西？” 柯黎在观察期间，莫名有种普通人族，其实是被圈养起来的诡异感觉。 勉强糊口的薪资收入，飘摇不定的工作机会，毫无价值的出生背景，相当随意的教育程度…… 想不上学就可以不上学，一周本来也没有几节课。比起正儿八经的工作收益，上学像是投入金钱浪费时间，但是没有学习和毕业证件，就更不可能面试到理想的工作，也没机会参加先进办公。 为了眼前仅有的一点生活和社会认同低声下气，为了身份和权力上升挤破头颅，即使没有非凡力量的迫害或参与，普通人族的生活中还是充满了无奈、无力、痛苦、疾病。 要是自己当初没有下定决心离开墨冬城，会不会在迫不得已的生活里打工还债，几年下来耗尽了健康基础，带着伤病和被淘汰的手艺，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城市里？ “我的序列暂且不提，想想恶魔序列常见的沉沦之囚，他们为什么能被称之为沉沦之囚？” “沉沦之囚，加上三种兼容性极高的恶魔特性魔药，四合一晋升成下一职业，难道是在沉沦之中最终接受了原始的兽性和恶魔力量，所以才能成为拥有变身能力的中序列恶魔？” “身为宝石翁和异常序列的我，和恶魔序列的晋升方式可能非常相似，但是要我去接受原始的兽性和力量，会不会和宝石翁存在矛盾导致失控？万一异常序列兼容度不高要怎么办？” 柯黎来到勇猎教会，大厅内部依旧是那副古怪的餐厅装扮，之前放下的食物也消失不见。 “等等，地下室的这扇门怎么打开了？” 柯黎快步靠近，发现勇猎教会的地下室里点着提灯，里面有大量的书本和书架。 门只是打开了一掌来宽，缝隙固定大小，人刚好钻不过去，用上宝石能量和恶魔之火也推不开。 “没有位格压制的感应迹象，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东西的注意吧？” 柯黎倒退一步，以宝石能量召唤问号法杖，再将问号法杖变化延长。 “法杖再长一点就可以够到了，或者干脆把整个书架拖过来……” “可恶，书架完全固定住了，书本也扣不出来，吊人胃口又不给看。” 柯黎操作半天终于放弃：“你大爷，等我升满宝石工艺再回来收拾你。” 转悠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狗子，干脆随即勾动现实身体，离开宝石秘境。 一夜过去，猛犸之角依旧平静。 要是没有宝石订单，柯黎的日常生活就很简单：卖几粒1级附魔宝石，帮人打些4孔以内的便宜凹槽，和拿着破石头前来咨询的冒险者聊几句，或者是去附近的商店串串门，寻觅美食和材料。 空闲时间，去宝石秘境专心练级，将宝石切割、打磨工艺修炼到游刃有余的程度。 恩佐拿来石魔类材料清单，柯黎买回来一点试手小样就选择放弃：不是买不起，而是石魔类的材料多半是黏土和液体，非凡专业不对口用起来突出一个别扭，还不如玩具水晶好使。 像法兰德那样的大客户是不多见的，一周能谈成一次大客户就很不错了。 更多时候，宝石店都是有人看没人买，而且有的人反复来反复看，很多次很多次。 这些人搞得宝石店的气氛有些诡异，柯黎一度怀疑他们是商业竞争对手安排的骚扰者。 后来拜托红隼和月兰一调查才知道，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附魔宝石，但又不想支付定金，所以在攒钱期间反反复复地来店里看看东西有没有卖掉。 柯黎忍不住想要委婉地劝告这些人： “其实说真的，附魔宝石的提升是有限的，装备底材不行的时候，它也不能提供实力保障。” “比起天天来我店里看宝石，不如去换一身精良的基础装备，对你们的生存也许更有保障。” 前来看货的冒险者，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不，宝石才是关键，宝石可以作为能量核心，可以让我们触碰到一点点非凡领域的力量，只要使用得当就可以一直传承，不存在被淘汰的可能，就算以后收手不干危险工作了，还可以转手卖出去回本。” “而装备总是无法避免地在战斗和探险中损坏，或者因为重量和材质的问题被淘汰，而宝石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可以使用，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卖给别人赚得更多。” “身为非凡者的您也许不理解，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武器上镶嵌附魔宝石就代表着能力更强，连找雇佣委托都会容易很多，这是一种相当值得的投资。” “咳，说起来咱们聊得挺投机的，非凡者大人，能不能悄悄给我打个折……” “不能，宝石店里不接受打折要求，不过你要是想卖宝石材料，我回收价可以开高一点。” 柯黎干脆利落地拒绝，让脸皮厚的冒险者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收拾好表情选择了离开。 这段时间，玛丽依旧做着她不可告人的人类学家研究，听说韦恩那里的投诉信越来越多。 要是没有非凡特性的保底支持，柯黎觉得玛丽肯定要被人麻袋套头一顿毒打。 时间流逝，柯黎的宝石工艺继续升级。 宝石工艺7级，从花纹中解读到的字符是沦，更加肯定了柯黎对恶魔序列的猜测。 “沉沦……是沉沦之囚的概率很大！” 柯黎有几次都在考虑，要不要写信给远在狮鹫帝国的狮尔汉，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就在柯黎信心十足地升到宝石工艺8级之后，得到的提示却是蛇字。 这时玛丽刚好找上门来，说她最近有很多烦恼，在人类学家的工作方面也不太顺利，问柯黎能不能借钱给她，或者是有没有需要发布的委托。 柯黎充当了沉默的倾听者，背地里却在分析她的变化和预兆，以及所代表的象征意义。 蛇是逆位力量牌的经典构图元素之一，女人受到怀中野兽的控制和干预，群山、丘陵构成的远方有一座模糊不清的神像，而她的背影画面中出现一条蛇，似乎可以轻易地探出毒牙杀害女人。 “沉沦蛇……？蛇什么呢？只有再等10天我就能拿到准确的序列吗？” “逆位的力量牌，力量不该被滥用，小心失控的负面情绪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玛丽显然是滥用了力量，她的交流和试探都是为了强硬地拿到结果，实际上却招致了异族的反感。我明明没有占卜方面的非凡特性，却像是在给玛丽占卜一样，解读结果也意外地有些合理……” 是高塔途径的手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玛丽身为卡牌的使用者和研究者，她就感觉不到吗？ 最后，柯黎看着无奈的玛丽，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我可以提供空白卡牌，但是条件很多，你确定要这样做？” 第43章 包装(4k) 见玛丽微微咬唇点头答应，柯黎关上店门，请玛丽去会客接待室等等，坐下来慢慢聊。 倒上两杯鲜榨的蔗糖精灵柑橘果汁，柯黎拿着写字木垫和纸笔走进接待室： “玛丽小姐，我是个非凡者，同时也是个商人。” “也许你大概听说过，我这人喜欢明码标价，一码事一码事的说清楚，免得谈完生意事后反悔，浪费大家的时间精力，所以我们先从最基本的价格谈判开始，行吗？” 玛丽拿起果汁喝了一小口：“好。” 柯黎点点头，在纸上写下第一条计算价格的标题：“空白卡牌不是一般的商品，它是一种可以让人成为非凡者的神奇物品，所以价格方面我们以序列18的魔药或仪式材料为基础单位，认同吗？” 说到魔药或仪式材料，玛丽立刻萎蔫了不少，微微流汗地说：“要这种价位的话，我应该买不起，我既没有稳定的高收入来源，也没有足够的非凡力量，就算成为非凡者也活得像个路人……” 不不不，在您自编自导自演的“人类学家”小剧场里，您才是科研动作片里无可争辩的主角。 柯黎干脆直白地说：“通常来说，是这样的。” 玛丽拘谨地捧着果汁：“那……可以接受其他方式的付款吗？比如说特殊情报之类的。” 柯黎低头写字，不想给玛丽太大的精神压力，免得她情绪崩溃突然怂了，那就白准备了： “其实，玛丽小姐，你并不了解你的价值，只要你愿意挖掘一下潜力，你还是买得起的。” 玛丽有些意外，但也没那么好骗：“我私底下有到处打听过，序列配方和魔药、仪式的秘密，很多情况下都是被非凡组织掌握在手里的，不管是狮鹫帝国的月光教会、勇猎教会，还是民间的非凡组织，独行侠能够弄到晋升物品总是非常有限的。” “就算有教会内部的任务功勋补贴抵扣，序列18号魔药的价格也不低于140颗魔石，非凡者如果无法自己筹钱购买材料调配，最大的机会就是加入教会，但我又因为序列不符合条件，无法加入。” “更别说那些复杂的手续，需要经过各种流程审批才有权限买，普通人几乎没有购买的机会。说白了，把事情流程搞得那么复杂，就是不希望晋升物品流落到不受控制的非凡者手里。” “柯黎先生，就这样，你还觉得我真的有办法偿还？” 柯黎点点头：“是的，实际上你确实买得起，只是需要付出一些努力才行。” “我有打听过，你身为人类学家，和异族人的接触比较多，而韦恩那里确实有一大堆关于你的投诉信，对吧？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在猛犸之角也算是名人。” 玛丽尴尬又沮丧地说：“可我只是把事情搞砸了，大家都不喜欢我。” 柯黎笑得很深邃：“不不不，玛丽小姐，你需要明白一个概念。” “就像塔罗牌一样，不止是存在正面的名声，负面的关注也一样有效。” “当然，想用负面的名声，搞砸了会比较危险，所以我找你详细谈谈也是因为这件事。” 玛丽疑惑地问：“负面的名声，也能拿来赚钱吗？” 柯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抛出另外一个问题：“玛丽，自从你成为非凡者，你的卡牌力量有发生过变化吗？或者说可以随着消化和掌握，不断增强吗？” 玛丽摇摇头：“没有……” “斩击就是斩击，护盾就是护盾，一切都好像被造物主设计好了一样，它们的威力和防护效果刚好也就那样，不管是冥想还是学习其他知识，都无法提升卡牌的效果威力。” “只有知识理解和适当的练习能带来辅助效果，可以增加抽牌、选牌、出牌、洗牌的速度，可以一口气多打出1~2张牌，但是针对非凡特性本身，我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柯黎低头写字：“那就对了，最近我这儿生意一般般，我计划推出一系列的附魔宝石卡牌套，需要高塔途径的非凡者来帮我调试卡套的强度，让我可以在拍卖会上名正言顺地推出这些商品。” “就像在武器上镶嵌宝石一样，我认为附魔宝石同样也能对卡牌起效，只是需要思路。” 玛丽有些惊讶：“真的吗？但是卡牌的重量其实会很影响手感的。” 柯黎说道：“有需求就有市场，想办法把重量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或者干脆拿来定制。” “以大多数非凡者的体质而言，虽然有些人扔出一块铁锭会比较勉强，但是卡牌这种程度的重量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毕竟本来就不能无限制地出牌，能提升单张牌的强度，也会增加总效率。” 柯黎继续诱导：“虽然你名声不怎么样，但关注度还是在的，身为一名怪谈缠身的非凡者，很多异族人都会留意你的动向。” “换句话说，你的宣传能力肯定要比其他人强，说起来是有点难堪，但是可以拿来用一用。” “毕竟，想要赔礼道歉和补偿别人，解释误会或主动招人，难免是需要钱的，对吧？” 玛丽没有吱声，似乎陷入了挣扎和考虑之中。 柯黎只要确保钓鱼成功率，用低成本的手段把消息传给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就好。 不过考虑到循环利用的份儿上，柯黎还是愿意多花点时间思考对策，希望可以发展长期客户。 要是像鲍勃、伊劳德、阿罗米格的残留体那样，老是只有一次性的消耗品，那也太断节奏了。 玛丽在沉默中纠结了好久，终于做出决定：“我接受，可是我应该怎么做？” 柯黎抽出空白卡牌，一瞬间就感觉到玛丽的情绪和意念有所波动。 柯黎：“假如我想把这张空白卡牌作为合作资源，提前预支付给你，你会怎么做？” 玛丽似乎从悲观情绪中挣脱了出来，表情浮现出某种“中大额奖券后该怎么花”的遐想： “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一些人，很多时候悄悄使用人类学家卡牌，却总是难以控制地弄巧成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得到第二次交谈的机会，我会在空白卡牌上画出第二张人类学家！” 柯黎差点没喷出去：玛丽，你是卡牌构筑师，扮演法不能挂在嘴边，得消化到脑子里啊！ 明明起手只有一张人类学家，卡组干净得很，你这一手的打击防御再加俩人类学家，这什么狗屎卡牌构筑，序列18就直接咸鱼开摆啊？完全不考虑战斗力或者其他特殊用途的？ 柯黎背地里有些难绷，表面上还是理智分析：“真的吗？就不考虑一下其他用途，比如说翻译学家之类的，要是能取得这方面的非凡能力，不仅能辅助人类学家，也可以做更多的工作。” 比如说，帮忙翻译危险的咒语之类的，工作特性会立刻带来高额的收入。 就连柯黎也可以把某些搞不定的东西，旁敲侧击地包装给玛丽，让她去解读里面的秘密。 可是玛丽抱着果汁，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啊？翻译学的知识不是可以慢慢学嘛，能用努力和学习搞定的部分，我觉得，没必要动用珍贵的非凡晋升物品吧？” “而且我画过一次人类学家，第一次就成功了，我对第二次很有自信。” 柯黎有些汗颜，但从玛丽的话语中难得一见地感受到了冲劲和坚定，又不好多说什么。 替别人决定非凡特性，万一特性不兼容不合适，直接失控变成怪物，那柯黎就白忙活了。 柯黎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稍微缓解胸闷和僵硬：“好的，你有想法就行。” “那么谈回价格，作为生意合作的功劳部分，我愿意把这些难以计算的部分抵扣成魔石，你只欠我100颗魔石，你觉得如何？” 玛丽吃了一惊，虽然觉得还是很贵，但又觉得60颗魔石之类的厚脸皮价格根本开不了口。 毕竟自己当初也在场，人家凭本事解决失控物拿到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把功劳和战利品抢走？ 脸红发烫的玛丽，支支吾吾地说：“谢谢，但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这笔钱。” 柯黎暗暗松了口气，说道：“那么，先配合我做一波卡牌强度测试，然后是拍卖会上的宝石卡套宣传，要明确传达出‘卡套强化卡牌’的核心卖点，事成之后我就把空白卡牌给你。” “事成的标准是，把高塔途径非凡者吸引到猛犸之角，购买任意数量宝石卡套，如何？” 玛丽惊喜地捂住嘴：“真的吗？只是这样而已吗？！” 柯黎：“当然，你作为高塔途径的非凡者，你的推销效果肯定是要比任何人都强的，你需要主动去和高塔途径的非凡者接触，而我会通过卡牌或者其他手段联系你，作为心理价位上的试探。” “就像打上礼物盒子的包装之后，平平无奇的冬青树、槲寄生也会显得很贵重，你需要尽量把获取渠道包装得神秘一些，宝石类商品的部分价格就来源于宣传和包装，你可不能忘记这些。” 玛丽难以抑制激动地说：“是这样的话，只靠我自己也可以办到的！” 柯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成功找到了相对安全的角度，直接用玛丽去试探高塔途径的人。 一开始大家都不熟悉，慢慢的几次委托任务以后，彼此之间的表面关系，也可以商谈类似的话。 “柯黎先生真有生意头脑啊，我学不会适当地讨好别人又不会引起反感。” 柯黎：“你这句话不就很正常吗？” 玛丽：“真的吗？我居然得到了魅魔的魅力承认！” 柯黎故意黑着脸：“到底有完没完，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就在玛丽不知所措，几秒钟后柯黎才轻笑变脸：“我装的，不逗你了。” “关于序列的玩笑，我还是希望少开，免得某些脑子不正常的信以为真，把麻烦推我身上，你知道恶魔序列名声也不太好的，总是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我听到也会很烦。” 玛丽十分心虚，原来柯黎先生也不想成为猛犸之角不受欢迎的人物，被韦恩先生请去听投诉信，心态顿时被拿捏得死死的：“原来是这样，我不会再说了，很抱歉我当时只是想活跃气氛……” 适当的负罪感、适当的合作关系以及交易恩惠，玛丽逐渐变成了柯黎想要的脑回路。 柯黎宽容释怀：“没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非凡者承受压力的能力也没这么脆弱的。” “有空的时候，我们需要进行卡牌强度的测试。到时候可能会委托法兰德、恩佐先生和你一起来，所以你有空也可以先和他们说一声，约一约，报酬方面不用担心，我会另外支付。” 接待室交谈渐渐结束，临走前玛丽才想到：“柯黎先生说的私下联络，是指韦恩先生那种使用卡牌的交流方式吗？” 柯黎点点头：“对，你也可以先去问问，定制这种私下专用的交流卡牌是什么价位和条件。” “我们只是生意合作上的单对单，合作结束后就不需要这么昂贵的交流方式了，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包装的意图被识破了，宝石产品的价格也会下降不少的。” “而宝石这种东西，一旦加工成型又没人需要，之后就不好卖了，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玛丽坚定地握拳：“好的，我不会辜负期望。” “柯黎先生再见！” 玛丽离开之后，柯黎这才解除灵感之墙，心情舒畅地梳理出了将来要做的事。 高塔途径和古老者组织都挺会苟的，暗藏在背后的意图真不好说。 “总觉得事情有点过于顺利，不论是空白卡牌和古老者组织的曝光，还是玛丽这样的人选……” 虽说序列越高越不需要担心，但柯黎还是没有序列方面的战斗力大提升，必须得小心谨慎。 “总体回想这些事，发牌给玛丽和伊劳德的神秘人，很有可能不是同一类人。” “一张牌是逆位愚者与希望中的转变，一张牌是绘制自我职业的人类学家……” “只要再多些数据样本，就能推测谁才是大多数被拉拢的，谁才是少数有特别想法的。” “高塔途径的内部，应该也不是铁板一块，也许他们存在某些利益分歧也不一定？” 柯黎熄灭接待室的提灯，回到房间展开灵感之墙，又到了前往秘境悄悄练级的时候。 第44章 双重伪装(4k) 次日，睡懒觉的柯黎起床不久，就从猫头鹰卡牌那里收到了韦恩的沟通请求： “嘿，上午好！我听玛丽说，你有些生意方面的事情需要用单独卡牌沟通，我正好也有新订单要拜托你帮忙，有空过来一趟吗，或者我等会儿来你店里也可以。” “我……”柯黎看了眼镜子，头发没洗还睡得乱七八糟，床边上的工作台还摆着各种尝试后的边角料，当即改口说：“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韦恩爽快地说：“好，你先忙，我准备好了等下再过来。” 柯黎切断联系，放下猫头鹰卡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放空精神和身体什么都不想做。 几分钟后，柯黎睁眼起床洗漱更衣，自制早餐，给驮兽喂饲料，起床是生活也是井井有条。 看见肩部上站着猫头鹰的风衣男人靠近，柯黎在柜台后起身，顺手把钱袋收入怀里： “韦恩先生今天这么有空啊，居然亲自过来了？” 韦恩一进门槛，目光就在货架和展柜之间扫了一圈，热情问候：“当然，大额订单总得亲自跑一趟，要是交给其他人来做，万一搞砸了回头找人求情会很麻烦的。” “长话短说，上次的订单货品顾客很满意，说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么棒的宝石工艺作品了，用的时候都有点舍不得，想必是工匠花了很多心血制作的，为此向你表达感谢。” 柯黎坦然接受，既然韦恩主动上门，就把别的话题先放一放：“这边坐吧，想喝点什么？” 韦恩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肩膀上的猫头鹰先开口了：“先生，一杯味道浓郁的芝士花生牛奶，不要加老鼠肉干碎。” “好嘞。”柯黎打开招待客人用的材料箱，操纵火焰和小刀，不到20秒就做好了招待饮品。 猫头鹰跳到桌子上慢慢品尝，时不时呼出一股细风来降低饮品温度。 韦恩对猫头鹰的举动避而不谈，直接切入话题： “大额订单的任务，主要是3级异色附魔宝石，样品类的这里都有，虽然对方没有指名要你做，我也没有给他们透露你的情报，不过这批货要的比较多，而且品质不能低于之前的水准……” 柯黎看了一眼订单，直接确认，对方买这么多异色附魔宝石，恐怕是要升级传奇宝石。 从宝石材质和能量性质来看，可能是生命特性相关的宝石，具体细节就不知道了。 柯黎没有急着答应：“这份大订单，只交给我一个人做吗？在我之前，猛犸之角也有其他宝石商人类的合作伙伴吧，你把他们的订单需求都撅了单独找我，我难免会有点想法的。” 韦恩噗呲一笑：“撅了……有意思的词汇，容易让人联想到穿着皮靴踢翻某人的屁股。” “你放心，我做事不会不考虑你的利益，也不会故意捧你的生意给你惹麻烦，让你被同行排挤。这些需要凭真本事赚钱的，肯定是按规矩走完内部展示流程后，才会交到你这边。” “当然，最后也要看到你的时间安排，赚钱和非凡晋升有时候就是难以取舍，对吧？” 韦恩说话客气了不少，让柯黎有点好奇客户的身份，居然能影响到猛犸之角这边的立场。 拒绝韦恩搞不好其他事情就没得谈了，最多只能谈谈条件和材料渠道。 柯黎：“50颗3级异色附魔宝石，天然材料不算多见，合成宝石的材料成本也非常大，我这里的备货量不够，要是接受这笔订单，猛犸之角能够保证材料和价格的稳定性吗？” 韦恩：“这是当然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和韦恩在协商之中敲定毛石、半成品、原材料订购价格。 之前赚的8枚魔晶看着很多，其实也就足够拿来当本钱利滚利而已。 订单的事情商谈完毕，柯黎抓住机会问起通讯卡牌的事： “韦恩先生，之前玛丽聊起过的，我的某些生意和想法在生产期间需要用到通讯卡牌，请问猛犸之角这边是可以提供卡牌和对应的价位吗？” 韦恩点燃烟斗，拿出一本通讯记录用的卡牌手册：“这个吗？卡牌是我委托雄狮阿瓦隆俱乐部专门制作的，毕竟生意和关系往来联系那么多人，光是找人都得花不少心思。” “因为一开始的符文设计模板是定好给我用的，不符合你的非凡序列，就算我卖给你也用不了，耗尽力量后需要找我充能。与其这么麻烦地做事，不如直接教给你，你自己私底下随便鼓捣好了。” 柯黎感到意外：“教给我？” 韦恩笑道：“是啊，我当初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只要5颗魔石我就教你这招。” 5颗魔石，基本等于合作友情约定，本质上不是要钱，而是彼此双方的认可。 柯黎拿出5颗魔石，韦恩也从袖子里取出一副扑克牌，抽出4张花色各异的a牌陈列桌上： “想要制作通讯卡牌，需要用到一点知识，我没空给人单独定制，所以让你自己鼓捣。” “你知道，这四张扑克牌的花色，分别代表什么吗？” 柯黎本想直接回答，但又觉得有所疏漏，不如安心当个学生：“我听你讲。” 韦恩也不介意，拿起一张黑桃a解释：“黑桃，冬季，战争中常见的剑刃、铲子、长矛都是黑桃的概念包含或延伸，也可以用来指代军团或死亡。透过概念与非凡特性灵感共鸣，以此传达战事。” “方块，夏季，方块或方片，造型来自于钻石，在塔罗牌中也代表财富和钱币，在魔晶上也能找到方片造型，此类花色是财富的象征，生意上的互动和共鸣，用魔晶来做仪式也会变得更加简单。” “梅花，秋季，造型出自原始掌控权力的皇室、宗教，在古代随身佩戴宝石权杖的大多都是身份尊贵的人，于是梅花代表权力，拿它来和对应职业的人员构建联系，用于区分身份和序列细节。” “红桃，春季，代表对应的是圣杯，也是生命与感情的象征，爱情、友情，或者博爱。先赋予卡牌灵感，再建立联络，觉得费劲也可以用符文代替自身的力量，之后是使用咒文建立明确指向。” 柯黎听着韦恩讲解，不自觉地想起最近的经历，才猛然间意识到非凡领域的可怕。 没有任何通知，没有任何解释，命运找上门来又悄然离去，而自身却毫无察觉命运的契机。 只是凭借本能与需求，无意间收束了命运本身，接下来又不知道自身被卷向了哪一条道路。 韦恩看到柯黎的表情，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灵感很高嘛，宿命感的滋味，确实很吓人对吧？” “哈哈，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多，或者说身为非凡者，你至少需要习惯一下这种醒悟的感觉。我们与命运的博弈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谁也说不准命运的最终走向。” “毕竟我们不是传说中的神话生物，没有天生的使命或权柄，导致非凡特性的起源也不属于我们自身。所以很多时候非凡者会遇到自己并不想做，到头来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这是躲不开的。” “正是因为这种非凡概念的存在，所以我们可以凭借它的力量摸索世界规则，然后借助世界规则或普世概念，在安全合理的范围内举行仪式，就可以更巧妙地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文字、符号、标志、符文、印记、概念，某种程度上都有天然的传播性与传播优势，这些先驱者们摸索出来的经验和世界规则不用白不用，知识就是充满危险的捷径……” 柯黎大有收获，这些知识要是没人讲解，自己单人从零开始造轮子，天知道得多久。 韦恩很贴心地进行了讲解，并且展示了制作通讯卡牌需要的原材料。 “总之，它就是这么回事，借助卡牌的概念和造型可以更简单地完成，要是你想设计成宝石造型也不是做不到。市面上可以买到白晶防火石棉、雪山冰息秘银、暗影石笋粉末……” “担心别人做手脚的话，我的建议是自己去市场分开买，可以把保密性做到最高。” “要是新产品开发顺利，我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猛犸之角，毕竟我们掌握的资源更多，一定会给出一份不会让你失望的协议，甚至可以帮你悄悄搞到难搞的魔药材料，你觉得呢？” “多谢款待。”猫头鹰喝完饮品，飞回韦恩的肩头。 韦恩盖上帽子，似乎在谈成生意之后，还有别的事情值得高兴：“哈哈，不打扰你了，那么再会，要是制作卡牌有问题可以再来问我。” 柯黎送走韦恩，又去市面上买回来需要的基础材料。 通过一系列的学习与知识要领的补充，他已经知道如何设计卡牌外套。 卡牌本身是没有非凡能力的，不管是伪装成扑克牌还是塔罗牌，都不影响它的力量。 这样一来，柯黎进入专业领域，可以用自身特性瞒天过海： 通讯卡牌的卡牌本体只是幌子，宝石卡套才是实际生效的部分，交给玛丽使用时，自身可以用卡牌联络冒充高塔途径的同类，也有足够的机会去误导可能存在的窥视者。 高塔卡牌的卡牌是本体，宝石卡套只是用来强化释放效果的外层加持。只要让玛丽配合自己反复的测试，也能做出宝石镶嵌到握柄上，就可以强化枪械子弹的附魔效果。 在外表上来看，两者都是宝石卡套卡牌的组合，混淆视听的伪装效果相当之高。 “只要拿去宝石秘境测试成果，确定通话距离和能量消耗就能投入使用。” “如果不方便通话，我也可以用更加隐蔽的报纸剪贴词汇来交流……” 仿佛和第一次打开卷轴一样，韦恩提供的知识总是能够激发人的灵感，让柯黎跃跃欲试。 “可惜被迫接了个大订单，这下日常摸鱼的时间都没了，最好在截止期限提前几天完成，同时还要保持清醒，要是在秘境里以为搞定了备货，回头一看完全没做，交付日就爆炸了。” “贵重物品必须每天检查。” 柯黎用冥想解除杂念，然后投入到原材料的处理之中。 3级异色附魔宝石不是很好做，不过对于宝石工艺逼近9级的柯黎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是需求量一卡上来，柯黎又想从低阶材料甚至边角料合成，花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多。 夜色渐浓，柯黎处理完一批材料，又进入秘境测试。 韦恩指名的材料，有很大一部分是雪域特产，能直接拿宝石去雪域要塞购买材料来进行测试。 梦里的钱不花白不花，现实里需要讨价还价的，秘境里就直接包场买过来练手。 “要把保持卡套的一体化，这样方便保持能量不会流逝，还要保证能够嵌入卡牌。” 柯黎描绘着高塔卡牌的大小，考虑着卡套的功能和特性，参考前世的电子产品辅助设计。 “斩击是攻击牌，护盾是防御牌，前者用红色系宝石，后者用蓝色系宝石比较直接。” “人类学家应该用什么颜色才准确？看玛丽捉弄异族人的时候，似乎是一种心灵控制或情绪暗示的力量，同时作用于双方从而构建联系，用橙色系宝石，将其视为控制系技能……” “不太行，人类学家与考古历史、文字翻译类的应该密切相关，应该换橙色琥珀才对，这方面我也可以使用化石类宝石。” “囚禁在宝石里的昆虫或植物的纹路，像菊石螺类一样的花纹卡套，不必拘泥于光滑平整，同时又能让人很好地抽出、捏握，隐约让人联想到古代、深海之类的词汇，玛丽曾经去过迷雾海探索历史迷雾吗？可以作为这方面的灵感。” 柯黎全神贯注地投入设计和制作，连宝石工艺熟练度增长都下意识忽略。 随着内心变得更加纯粹，柯黎仿佛更加理解了宝石，以及宝石滋味的代表和意义，能够从记忆中筛选出更加合适的材料，糅合不同的材料并调节其中的力量冲突。 “原来如此，这就是灵感专注与共鸣的力量，可以事半功倍地达成需求。” “最后一步，是根据材料和精神消耗，以及工艺技术垄断的优势，决定卡套的价格……” “能把空白卡牌拿来直接送人的，不管是敌是友，应该不会差钱吧？” 第45章 新品测试(4k) “听说了吗？猛犸之角要拆迁改建废弃街区，说流浪营地存在到现在，已经给坊市的生意和安全带来了隐患，他们是不是想赶走我们这些普通人啊？” “哈，隐患不是一开始就存在吗？一大群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还有互换零碎的交易聚会，是因为上次的异常事情才找借口把人清理掉吧？” “唉，我来这里好几年了，还是没有找到成为非凡者的契机，难道这辈子就只能当普通人吗？” “非凡者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吃得起魔兽肉，喝些异国特产的酒水果汁，普通的肉干和面包泉水不也一样能生活吗？只要赚钱的机会多多，在哪里都一样吧？” “那还是不一样的，非凡者能吃得起魔兽肉，普通人遇到魔兽就只有被吃的命啦。” “猛犸之角真会做生意，刚搞定异常事件，转头就扩建翻新，有没有房子价格的内部消息？” 猛犸之角废弃街区的处理方案已经传开了，要不了多久，旧的痕迹就会被拆解消除。 往日的错误悄悄翻篇，新的故事还未动笔写下第一个符号，心头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滋味。 玛丽拉低兜帽，像一条灰溜溜的老鼠，从冒险者们中间快速穿过。 法兰德和恩佐无需遮挡掩饰，不管喜欢他们和讨厌他们的人有多少，他们总是穿着坚固沉重的盔甲，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直面挑衅者或敬畏者的眼光，不去那样在乎其他人的评价。 当自己找到他们聊起这件事的时候，法兰德很少见地发表了评价： “能真正地鼓起勇气，像战车一样朝着困难阻碍发起无畏冲锋，是一件好事。但你要想清楚，你使用的到底是属于自身内心的勇气，还是依靠他人时产生的心理安慰，或者其他的错觉。” “越是迷茫的人，越是无法掌握非凡特性的真谛，有些事情朋友注定无法帮助你，你需要自己一步步建立起强大的内心，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当你开始否定自我的种种，等待全世界突然原谅你并接纳你，自己也可以放心地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千万别相信这种屁话，实际上大多数人只是跟着流言蜚语寻找利益和安慰。” “我见过很多冒险者去告示板上撕下自不量力的危险悬赏，在众人的喧哗和起哄中获得了暂时的兴奋和满足，然后冒险者死去，人们真假难辨地发出惋惜或感叹，转头又寻找下个被献祭的猎物。” “总之你要明白，被捆绑和被讨论不是被爱，也不是被重视和被接纳，那些只是人们的日常。” 玛丽疑惑地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盔甲面罩的缝隙，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法兰德先生今天的发言像长辈一样……” “我只是担心你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然后精神失控。”法兰德简单地结束了话题。 玛丽顿时语塞，像是被人用长矛贯穿了伪装，钉在无处可逃的原地将最难堪的部分暴露无疑。 恩佐时机恰好地承接话题：“我们走吧，既然答应了柯黎要做新的商品测试，我们有空就和你一起去，听说报酬还可以拿宝石抵扣是不是真的？” 玛丽边走边说：“是的，柯黎先生说是按零售标价抵扣的，也可以选择金镑和魔石报酬。” 恩佐：“哈哈，死活不肯降价的是吧？我知道，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他是那种人。” 法兰德：“是啊，他有自己的秘密和想法吧，不太好深入接近。” “和他聊天时，就像隔着一张放满宝石的桌子一样，走到朋友距离就无法再前进一步。” 恩佐：“嘿，法兰德，你难道还想和他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 法兰德：“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和他聊天，只能聊生意、知识以及必要的任务，连日常的话题都说不上几句。要是他的晋升速度和天才们一样快，朋友之间的话题就会越来越少啊。” 恩佐：“你还不够天才？这都快到了，你想问就直接问呗，他又不会恶魔变身吃了你。” 法兰德盔甲耸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说的也是，别的恶魔序列非凡者我多少能推测猜想一下，但是柯黎……我甚至想象不出他以后的恶魔形态是什么样子。” 柯黎正在店里加工1级附魔宝石，给3级宝石的订单做各种准备。 看见法兰德三人来到店里，他动作麻利地处理掉手头的活儿，将宝石一股脑地塞进抽屉。 法兰德：“咳！早啊柯黎，今天吃的什么？” 柯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我随便炖肉吃过了，你们是来做测试还是买东西的？” 法兰德和恩佐头盔对视，又扭过脸来：“听说有新商品，正好玛丽也邀请我们，就过来看看。” 柯黎把手放在浸洗液里，用恶魔之火将石棉等材料的加工碎屑清洗掉，自己有恶魔之火和神秘花纹是无所谓，只是不想弄到别人身上： “不用这么正式，宝石卡套的设计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材料成本和灵感过载方面的调整。” 玛丽吃惊地问：“不是说研发成本很高的吗，这、这么快？！” 柯黎看了玛丽一眼，心说这怪女人还是缺乏鬼话连篇的天赋：“是很早就开始做的构思，只是最近有点闲钱了，速度快不等于没有精力和成本投入，只是消耗在了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而已。” “来院子吧，我按俱乐部训练场的风格改了改，做测试应该够了。” 店铺关门，四人来到改成训练场的院子。 恩佐不自觉地点头：“不错，虽然不够大，不过也够用了。” 柯黎从袖子里抽出一叠薄薄的、闪闪发亮又布满金属嵌套纹路的卡套：“卡套在这里。” “红宝石卡套攻击倾向强化，蓝宝石卡套防御倾向强化，橙晶化石琥珀是针对人类学家特化，先测试一下有没有提升效果，再来测试具体的数值提升或效果幅度。” “普通程度的弯折不会损坏的，某种程度上采取了液态金属的思路。” “这样吗？”玛丽集中精神，手指划过左前臂的皮革口袋，手法流畅地抽出卡牌。 5张卡牌悬浮在她的身前，随时可以激发力量进行“打出”。 玛丽小心地拿起卡套，觉得手感很轻，摸起来有一点软，但又能和金属一样恢复形状。 充满棱镜切面和光彩折射的宝石卡套，被用在朴实无华的卡牌上。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斩击，抽卡的时候都觉得变高端了，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玛丽小声嘀咕，提升灵感注入卡牌，顿时感到了各种设计细节的巧妙： “这是？我的灵感好像在燃烧一样，意念方面的契合度也非常高，甚至不需要刻意抓握卡牌也能进行打出，没有出现肚子和手心冒火一样的过载，说明是宝石结构的力量优化？” “来试一试？”法兰德接受了玛丽提供的护盾，随后又在护盾之下额外产生能量鳞甲。 “斩击！” 卡牌打出不再是原本的蓝白弧光，而是红白弧光。 第一层护盾破碎，第二层能量鳞甲只是出现划痕。 “嗯？确实强一点，以前你的斩击只是勉强破防而已，连这点能量划痕都不会出现。” 法兰德说是这么说，但那划痕不到2秒就消失了，看得出这种程度的攻击力对他毫无威胁。 “有点意思，多来几次。” 玛丽乖乖照做，不过她的特性还是老样子，一口气打出5张牌后立刻过载需要冷却。 如此测试几番，恩佐也被勾起了兴趣，举起盾牌测试斩击的威力。 法兰德直接提供数据分析：“假设之前的斩击是10点威力，现在差不多有15点的样子，相当于枪械口径提升，以斩击的切割速度和灵魂程度来说，应该可以对一般的魔兽造成伤害。” “如果进行一轮精细的测试，数据应该会更加准确。” 柯黎检查卡套，确定只是玛丽本身过载，宝石卡套没有出现异常的损耗：“有大致的标准就行，其他的测试可以交给我，接下来是护盾。” 玛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燧发枪：“以前去枪械店委托定制的标准测试枪，店主也是非凡者，威力刚好可以打破我制造的护盾。” “喔，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就休息一下，恢复状态之后直接开始。” 恩佐趁机问道：“柯黎，既然你的宝石工艺连卡牌都能强化，能不能给我的武器盔甲之类的也来一套？” 柯黎后退两步，看了恩佐的装备几眼：“不太行，宝石卡套的原理是，宝石卡套和卡牌本身在施展之中直接能量化，不直接参与物理武器攻击的碰撞，宝石镀层只会变成纯粹的消耗品。” 恩佐看了法兰德一眼，又问：“玛丽现在在休息，要不我们来试一试别的？” 柯黎有些意外，嘴上却问：“试什么？” 恩佐提议地狱之刃，却被柯黎拒绝。柯黎心说你以为宝石能量和地狱之刃不要钱啊，那是针对弱点破绽的斩杀，对固若金汤的骑士正面攻击很菜的，序列18肯定没办法拿来当主手武器用。 随后柯黎又说：“不过你要是想试一试枪械和宝石子弹的威力，我之前改良过技术，还剩下一批半淘汰的子弹，不打也是白不打，有兴趣吗？” 恩佐自信举盾，威慑和护盾同时爆发：“我序列比你高，你不用手下留情，尽管冲我来。” 柯黎拿出左轮枪，以及以前制作的子弹，一边后退一边慢悠悠地换弹装填。 “那开始咯。” 步伐站定，砰砰连发的左轮枪，6发子弹倾斜出去甚至不需要1秒。 停滞在能量盾牌表面的子弹如同灼热的红铁，恩佐拿单手剑柄拍了拍盾牌，发烫的红铁迅速掉落，在湿润寒冷的泥土上迅速散去温度： “比起斩击的切割性质，小打击面的子弹贯通确实不一样，还有物理性质的实体子弹加成。灼热的持续破坏是依附在弹头之上的，先瞬发再持续伤害的攻击，和一刀致死的地狱之刃不是一回事。” “喂！柯黎，你这旧版子弹不太行啊？要不换新版的子弹试一试？” 柯黎当即发现，狡猾的恩佐居然在试图嘲讽自己，不禁有些好笑： “干嘛，你今天就那么想挨打？枪械这种东西可不好收手。” 恩佐大声笑道：“嗨！之前经历激烈战斗又有所提升，普通的锻炼效果不好了，试试呗！” 柯黎：“你先把你那嘲讽收了，不然我会忍不住朝你脸上开枪。” “欸？你居然有意识到啊，我还以为你完全没有斗志不感兴趣。” 说话间，柯黎手掌自然下垂，几颗宝石被挥手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道薄薄的立体能量屏障。 “嗯？这是……” “宝石矩阵部署，开火！” 柯黎开启恶魔之眼，特性和意念受到宝石工艺的操纵，手法极快地装填子弹左轮连射。 一颗颗宝石子弹爆射而出，穿过矩阵粉碎能量化后，像纤细的激光火线编织成了火焰的蛛网，一条条地贯向恩佐的能量护盾。 “好家伙，叫你一起训练你居然动真格的啊！”恩佐怪叫一声，语气里却是笑声。 看得出来，恩佐对能量光束类的攻击很有理解，瞬间就改变护盾类型。 尽管护盾被火线切割贯穿，但在恩佐的加持之下，能量束的攻击有部分被转换成物理。 这大幅度地减少了威力，尽管恩佐在举盾格挡时微微后退，却同样没有被打破护盾。 “原来如此，圣杯骑士更擅长魔法系、能量系抵抗，你应该也和法兰德一样会用武器加持。” “啧，恩佐你这嘲讽天赋真不错，下次你再嘲讽挑衅我就拿实心钢球大炮轰你。” 恩佐拍拍柯黎肩膀笑道：“别别别，实心钢炮我肯定要躲，朋友之间不必用攻城火器吧！” “喂！你呢，法兰德，就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吗？不来和哥们几个一起流汗热乎热乎？” 那个，不是说要测试卡牌的吗，其实我刚才已经休息好了…… 玛丽原本想举手发言，看着法兰德拔出大剑，欲言又止地坐了回去，发言的勇气又消失了。 可是看着他们从生分到熟悉，恍然之间，玛丽的手掌浮现出坚硬的黑线。 极为罕见的，她竟然感到非凡特性有所共鸣，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害怕遭到拒绝，以及弄巧成拙后的不知所措，不用急着退缩到安全区。 人的感情也存在弹性，如果害怕拒绝就用非凡力量强行构建联系，只会把关系变得更加僵硬。 握住拳头，感到自己的错误太多，想要补偿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无法安心地重新开始。 松开拳头，又感觉错过这些人会变成一生的遗憾，不负责地躲起来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这是羞耻还是勇气？这是责任还是负担？玛丽发现，自己居然和法兰德说的一样无法分清。 那么，不如往前走一步吧。 “先……先生们，我已经休息好了！可以开始了！” 恩佐：“你别急，没看见他俩正忙活吗？一会儿我们三个一起打你，保你满意。” “……？” 第46章 完整名称(4k) 测试任务出了点小意外，柯黎的原计划是测试完卡牌就各忙各的去，结果半路多出一段小插曲，被恩佐找借口来了一波体能训练。 虽然是非凡者，不过柯黎的体质和俩骑士明显不能比，负重强度一上来就感觉体力吃不消。 突击式的特训，让柯黎在战斗和情报的理解上确实有所收获，掌握了一点随机应变的战斗技巧。 结束之后的小聚餐和报酬分发，一转眼天就黑了。 解散后各回各窝，留下柯黎拿着数据样本回头做调整，灵感之墙落下帷幕，院子也恢复了寂静。 “真安静啊……” 雪域秘境，又做完一批宝石的柯黎伸了个懒腰。 他打开石门走出密室，望着雪山上万年不变的风雪，才意识到外界不是安静，只是自己对寒风的呼啸习以为常，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白噪声所干扰。 低头思索，回忆着这些天的资源消耗和财产状况，柯黎振臂展开肢体，倾听脊柱的舒展之声。 “呼~再过几天宝石工艺就9级了，低序列的技能熟练度也快到头了，秘境练级的单人生活要是告一段落，和他们来点战斗训练倒也不坏。” “宝石订单投入不少，在交付订单之前会比较穷，好在剩下的魔石日常开销也够用，要是我开启极限省钱模式，也没有担心的必要。” “接下来就是谨慎设套，做好宝石卡套的准备工作和宣传工作，不必太早地露出恶意和攻击性，但是必须掌握其他序列的情报来保证安全……” 柯黎离开秘境，懒洋洋地躺进浴桶泡起热水澡，烘干之后终于卸下一天的疲劳，安心入睡。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预定的日期，柯黎惯例地完成了练习后，灵感忽然有所触动。 他感觉体内的花纹变得更复杂、更纤细，一种奇特的感觉驱使他解读花纹中的奥秘。 【宝石工艺9级：低序列满级，熟练度溢出将无法累积升级，但是不影响个人感悟】 【炼狱途径-恶魔序列-异常序列17号：沉沦蛇语，特性未知】 “沉沦蛇语？” 柯黎愣了愣，随后发现花纹之中也没有相关知识，再怎么解读也找不出后续的情报。 “没有具体配方，也没有具体仪式，甚至连提示也只有这四个字……” “这是什么情况？起来像个半截货，一部分是正统恶魔序列的沉沦之囚，另外一部分则是蛇语，难道我需要借用恶魔序列的同级别蛇类魔药吗，不然这要怎么准备晋升材料？” 柯黎有些头疼，曾经隐隐约约的担忧，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异常序列的弊端出现了，掌握的情报不够就完全没得参考。 除非公开自曝序列，再以高悬赏金额加速宣传，否则就只能靠自己搜集摸索。 “必须得花钱购买其他序列的情报才行，要是能买到具体的魔药配方和仪式材料咒文，也许可以从中找到灵感共鸣的部分，就是价格注定不会便宜。” 柯黎睁开眼睛，用灵感之墙封闭宝石订单货箱，转头去韦恩那边交货。 等到货物清点完毕再交款，柯黎才拿出宝石卡套和通讯卡牌，用纸笔在上面快速书写：“恩佐，俱乐部的有空吗？我想问一些魔药仪式方面的情报。” 手指滑动，卡牌上的字迹变得和打字机一模一样，随后激发灵感传递消息。 和韦恩的猫头鹰卡牌不同，这是柯黎借用了塔罗牌、扑克牌和普世概念中的灵性与灵感，根据聊天习惯和保密需求重新改良过的卡牌，既可以写字也可以语音，满足各种情况下的隐私需求。 虽然没有猫头鹰卡牌的大范围联络，仅仅局限于猛犸之角的坊市，还有比较高的通讯延时，另外需要配备附魔宝石作为偶尔的充能，但它是自己做的，就算被人介入窃听，柯黎也能发现。 主要是能传输画面，比普通的卡牌先进不少，耗能程度当然也大了不少。 很快，恩佐那边发来了消息：“我上次就想说的，这不公平，你的聊天头像设计得有问题，把穿盔甲的画得像个呆头鹅一样，我提议改成半胸像。” 柯黎写字：“啊，那是我随便画的，你摸索一下卡牌上的符文，只要提供能量就可以自己改，也可以改成隐藏身份用的符号，另外沟通起来延时比较大你最好一口气说完，俱乐部到底有没有空？” 还在尝试“自拍”角度的恩佐，头像不断变化：“有空啊，你直接来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自拍杆的问题，恩佐换了半天都不满意，干脆换成了雄狮阿瓦隆的标志： “太麻烦了，拿远了显得人很小，拿近了角度展示不完全，简直和照相机一样愚蠢。” 柯黎不再回信，任由卡牌上的字迹消失。 “测试完毕，看来拍摄效果也不错……” 然后柯黎找了个借口，说通讯卡牌维护升级头像暂时禁用，变成猫头鹰卡牌的常规模式。 雄狮阿瓦隆俱乐部，洛莎尔娜夫人显得和往常一样平静，5个金镑不多不少。 “我听恩佐说你想打听序列消息，是非凡特性消化得不错了，开始考虑序列晋升了吗？” 柯黎熟练快捷地入座：“差不多，感觉有点到瓶颈期了，想知道一点相关的线索。” “那我先委婉地问一问，如果不提供具体序列的名称，能不能通过占卜拿到配方或仪式？” 充满月相微光的水池房间里，洛莎尔娜夫人回答得很干脆：“不能，我的占卜又不是遇见未来之类的奇迹，最多只能指示出大致的因素和方向，类似于命运方面的暗示。” “灵界共鸣必须有具体的名称，不然引来未知存在的回应和锚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这样做，除非你实在走投无路了，那你可以在精神错乱的时候赌一把运气。” 柯黎：“好吧，那我想知道，恶魔序列17号的魔药或者仪式，和蛇类有关的，能弄到吗？” 洛莎尔娜夫人抬起眼睛：“序列17号的蛇类？恶魔序列的可选分支太多了，只有勇猎教会掌握着对应的完整知识，如果你想知道，按规矩和流程我得帮你写申请，还得看那边是否批准。” “要是你等不及，或者暂时不想加入勇猎教会，那就只能通过民间或者黑市去收集。” “这些是不能用功勋抵消的，价格方面也完全不受控制，可能几次聚会都拿不到想要的结果，还得有足够强大的非凡者来控场鉴定。而专门雇佣中序列非凡者出场，就不是5金镑能搞定的。” 柯黎早有心理准备，得到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那我俱乐部能帮我留意相关的情报，申请和聚会之类的就不用了，遥遥无期的等待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拿到。” 洛莎尔娜夫人解释说：“你理解就好，这是为了防止非凡力量被滥用。扮演法之类的常识都是公开式的，要是其他情报再完全公开，局面的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你说需求的魔药或仪式是蛇类，我可以帮你查一查有记载的，请稍等。” 说完，洛莎尔娜夫人拿着赝品圣杯离开，片刻之后又报来一叠厚厚的书。 “这是……？”柯黎试探性地延伸灵感，却从书本上感到了阻碍：“看来都是特制的。” 洛莎尔娜夫人也不见怪：“有些知识很危险，必须得封存起来，没有对应的方法和训练是打不开的，就算普通人去图书馆意外借阅到了也没有用，这是必须的控制手段。” 柯黎灵机一动，问道：“有解封的手段吗？” 洛莎尔娜夫人翻停书本：“有，但是各个教会的加密手段都不相同，甚至原理也不一样，你如果能成为教会的文职人员，拥有了一定贡献和功勋之后就能去借阅。” “这样啊……”柯黎后靠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洛莎尔娜夫人的操作。 很快，洛莎尔娜夫人翻到了需要的信息，然后她立刻合上书本，就好像瞬间记住了看到的一切。 “你想了解的蛇类是野兽、魔兽形态的蛇，还是半人半蛇之类的蛇？” 柯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不确定，能不能都告诉我？” 洛莎尔娜夫人：“一条消息5颗魔石，不带有魔药和仪式的细节，仅提供初步确认。” “在此期间我会观察你的状态，如果你出现状态异常，则交易立刻终止，也不会退钱给你。” “此外，我不会故意坑你钱，但你这样的态度说实话我也不放心，别在这里给我闹失控。” 柯黎微微流汗，从洛莎尔娜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序列上的威慑和压制，干笑道： “我当然还是怕死的，不过这样就得用其他方式缩小范围，毕竟情报看起来挺多的？” 洛莎尔娜夫人微笑点头：“很好，第一个问题，正常人有几个脑袋？” “啊？原来是这样，我可以先冥想感应确认一下吗？”柯黎呆了一下，立刻想到和恶魔有关的蛇类中，存在多头蛇、九头蛇之类的魔兽。 洛莎尔娜夫人：“可以，如果你睡着了我会叫醒你。” 假如是多头多角的恶魔大蛇…… 柯黎在脑海中描绘着恶魔蛇神的形象，发现体内的神秘花纹毫无反应，灵感方面也没有共鸣。 随后柯黎渐渐地减少蛇头数量，发现只有减少到最后1个头的时候，花纹也没有反应。 “正常人只有1个头，我没有什么灵感共鸣。” 洛莎尔娜夫人目光聚焦，一种怪异的窥视感让柯黎浑身发毛，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惊起： “很好，第二个问题，蛇的成分和占比，是半人半蛇的蛇发女妖，还是其他造型？” 柯黎再度冥想，描绘蛇发女妖、美杜莎之类的经典电影形象。 “不是蛇发女妖，不是身体部件，应该也不是娜迦之类的，没有反应。” 洛莎尔娜夫人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脸上逐渐看不出多余的人性和感情： “第三个问题，它高大吗？它有试着悄悄靠近你，丈量你的身体，尝试吞掉你吗？” 柯黎闭上眼睛，想象巨蟒吃人之类的怪兽电影，发现依旧没有效果： “不知道，没有受到威胁的感觉。” 洛莎尔娜夫人继续提问：“第四个问题，它和你说话吗？或者指挥你去做什么事情吗？” 柯黎冥想结束：“没有，想不出来，没有灵感上的指引。” 洛莎尔娜夫人：“第五个问题，想象一下这样的生物，一条拥有巨型蟾蜍和公鸡外表特征的蛇，它拥有公鸡的头和脚足，蛇类的鳞片和尾巴，像鸟一样可以飞行，用鳞片代替了羽毛？” 什么鬼，恶魔序列里的蛇类有这么杂乱的？变成鸡蛇还行。 柯黎冥想感应，还是没效果。 洛莎尔娜夫人：“第六个问题，想象一条蛇，不断给它切换季节和背景，雪山、沙漠、绿洲、沼泽、火山、平原、城市、异族聚落、丛林雨林之类的，你觉得哪一种地方和它的共鸣度最高？” 柯黎冥想片刻，总算有了一点点灵感回应：“大概是……城市？” 情不自禁的，柯黎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墨冬城的样子，以及那块奇特的徽章。 要是能拿到徽章，进行简单的仪式和灵感共鸣，直接得到回应答案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要是宝石秘境里的死亡不会引起麻烦，或者利用别人代替自己举行仪式问问题，也不是不行。 可惜那种位格上的压制很恐怖，柯黎认为不能抵抗，所以当时使用了掉线飞踢，阻止了召唤。 洛莎尔娜夫人：“你状态还好吗？我感到你稍微有点松懈涣散，精神状况也没有像一开始那么集中，是什么概念分散了你的注意力？” 柯黎有些吃惊，随后解释：“一件非凡物品，说到城市的时候我有想到。” 洛莎尔娜夫人也后仰休息：“虽然我这里的情报资料测试还有很多可以筛，不过从灵感规则上来说，当你开始在无意识状态下思维发散的时候，就意味着灵感方面必定有所牵连。” “因为没有透露具体情报，所以你不需要额外付钱，只是你不给出具体情报，我也没法帮你。” “暴露序列和情报细节，确实容易引起不利，不过你要知道，教会的非凡者差不多是半公开式的挂上职业，勇猎教会序列14号恶魔猎手，你也许听说过这些称号，但你知道他们的具体手段吗？” 柯黎恍然间有所领悟：“原来如此，非凡者以序列职业真名称呼，实际上个体之间的力量和特性还是有区别的，因为魔药或仪式方面可能也缺少材料，资源并不是无限的。” 洛莎尔娜夫人：“是的，所以你现在愿意告诉我更具体的吗？” 第47章 占卜感应(4k) “我可以透露的是，里面包含‘蛇语’，因为我对它不太理解，所以也不知道要怎样扮演。” 柯黎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面对毫无头绪的序列名称，他必须得往前走一步。 这和他解读神秘花纹时的感觉很像，一开始也只是升一级一个字的慢慢透露，但在掌握完整名称后情况反了过来，变成自己考虑要不要一个字一个字地透露给别人。 也许非凡特性就是这样奇特，在各方面都存在牵制和干扰，曾经反感过的行为或处理态度，最后居然会像丢出去的回旋镖一样扎到自己。 这让柯黎有点无奈，找不到参考的事情也只好遮遮掩掩的保全自己。 “蛇语啊，一般人不懂很正常，现在有相对明确的标准之后，我倒是可以帮你占卜一下。” “这样的帮助只有一次，多次占卜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想现在占卜还是之后再来？” 洛莎尔娜夫人依旧镇定，也许她见过的非凡者很多，所以遇到各种糟糕情况也能从容不迫。 柯黎想了想，宝石翁的掌握一直没有“破壁”和“完全消化”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几个宝石翁，不过提示里宝石工艺熟练度满了，应该可以视为暂且消化完毕。非凡权重更高，失控概率更低，要倒霉也是其他人，再拖延时间也不会降低风险。 除非突然遇到某种巧合，发现某些魔药或者仪式的片段非常契合自身，不然还是得借助点外力。 柯黎：“就现在吧，掌握非凡特性和筹集魔药、仪式材料不是一天能搞定的，最近韦恩又在和我谈订单，也不知道能抽出多少时间来完成非凡晋升。” 洛莎尔娜夫人微笑说：“你还年轻，没必要着急的，能和猛犸之角单独谈生意订单的非凡者可不多见，很多和你同年纪的非凡者都不知道在哪摸爬滚打的讨生活呢，你的资源条件已经很好了。” “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需要准备一下月晷和月相池的感应，今晚我们借助月光的力量和指引，帮你窥视黑暗中的隐秘，你最好也保持精神状况在最佳状态，免得灵感透支被迫终止占卜感应。”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柯黎戴上帽子，动作流畅地提着手杖出门。 天气阳光正好，和宝石秘境的污秽空气、寒冷风雪完全无关。 来猛犸之角生活这段时间，他慢慢地适应了异国他乡的风速，对异族人渐渐变得见怪不怪。 另外，也是真正的非凡者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非凡者们不是在忙自己的事，有自己的朋友小圈子不必到处问人，就是在执行悬赏任务，和猛犸之角以外的人没什么关键交集。 “简直和普通人的感受一样，要是没有破圈的需求和契机，想和非凡者接触可太难了……” 回到院子，柯黎摸出通讯卡牌，和玛丽沟通必要的宣传和预热： “玛丽，经过之前的测试，我想你的战斗力应该有不错的提升了，可以通过悬赏任务或者你知道的途径，去预热宣传一下宝石卡套的强度效果。” “这批商品的主要顾客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因为潜在的人数不确定，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会很花时间，这方面是无法确定时间的苦差事，你要考虑好曝光的节奏，不要太刻意地显摆炫耀……” 柯黎耐心地留言交待细节，玛丽时不时回信一句。 在旁人看来，玛丽就是在用奢侈闪耀的宝石卡套和人聊天，举手投足之前不再像个学者，打扮也渐渐像帝国贵族阶层一样，工作服和冒险装的成分少了很多。 迷雾指南针酒馆里的异族人交头接耳，虽然声音很轻微，不过玛丽很熟悉他们的发音和频率，所以能够更准确地捕捉到细节，只要不是灵感之墙类的刻意遮断，都可以听出到低声的交谈。 “喂，那边那桌不就是那个怪女人吗？” “是哦，有一阵子没看见她，变化好像还挺大的……” “身为非凡者，不知道在哪里走好运赚到钱了吧……” “嘿，我说你啊？要不要去向她展示一下狼族人的魅力，万一她沉沦其中……” “不太妙吧，听说她是那种喜欢用非凡力量，强迫别人和她进行课题讨论的怪人……” “只是课题讨论而已吗？啧，我还以为是狂野又刺激的无责任快乐事件呢……” 玛丽如坐针毡，几次都想要给自己找借口逃出去。 但她不断安慰自己，告诉自己确实做过了这些事，现在需要想办法稳固和晋升，这些事情之后再处理，才把这慌乱的感觉强行压制下去。 想到这里，玛丽才在卡牌上写下：“柯黎先生我知道了，我正在锻炼面对质疑和揣测时的厚脸皮，为了得到空白卡牌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柯黎：“另外差点忘了，之前的卡牌消息只是测试。” “现在，其实我们的卡牌联络都是单对单的，你记得不要在卡牌上写我的名字，反正也不可能找错人。不然，要是顾客直接找我来买，我就不好趁机包装神秘度再抬高心理价位。” “摸索市场的这一步会比较麻烦，你要是穿帮了搞不好会惹祸上身，记住只能做适可而止的曝光，遇到纠缠不清的人直接找非凡者势力帮忙。” 柯黎交待完毕，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宝石工艺9级暂满，不用刻意去秘境爆肝，宝石订单的钱还没发过来，新产品还在进行预热，潜在的敌人尚未露面，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 “城市么……” 柯黎思考着，假如自己因为命运和非凡特性的指引，不得不回到墨冬城去寻找徽章，也许避不开月光教会和勇猎教会的盘查。 民间非凡者进入帝国境内，要么夹着尾巴悄悄装普通人，要么就得被教会势力过滤一遍。 不然，那些邪教徒也不会缩在下水道里。 毕竟教会势力也是稳坐多年，甚至多个世纪、纪元的庞然大物，小小非凡者想绕过他们的布局几乎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他们的行为干预。 如果没有干预，要么就是他们精力有限懒得什么都管，要么就是另外有所靠山，不然只会像下水道一样被收拾得毫无痕迹，连灵感方面的踪迹和报纸方面的借口也不会剩下。 “这样一看，最好最合理的借口，居然是猛犸之角和雄狮阿瓦隆俱乐部？” “要是有狮尔汉或俱乐部的介绍信，有之前的异常事件处理功劳加分，最理想的借口是我想和勇猎教会接触，但异常序列和正统序列有没有敌对关系我还不确定，所以一直不好暴露身份。” “一直被卡住的感觉可真难受啊，这应该就是非凡组织无处不在的压迫力吧。” 柯黎做饭洗漱，无所事事地放松精神，尽量不想烦心事引起精神内耗，将状态调整到最好。 夜晚，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柯黎再次拜访雄狮阿瓦隆俱乐部。 洛莎尔娜夫人准备好了一切：“你来了，让月光指引我们揭开神秘的面纱。” “这是一次灵感、意识、认知的交融之旅，你可能会在占卜感应中看到、听到各种奇怪的画面，但是请不要回应任何动静，包括我对你的提示和引导。” “在此之前，你需要准备灵感方面的提示物。” “拿起这块改造过的月光石，如果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或开始下降，我会立刻终止。” 柯黎把玩着月光石，心说自己要是脸大一点，也可以给月光教会做生意。 虽然宝石翁的特性是个迷，不过正是因为无属性、无特色，在恶魔序列里反而显得比较方便。 “我准备好了。”柯黎将一丝灵感注入其中，与自身形成连线，只要自身的状态下降，月光石的光泽就会发生变化，也会出现明显的灵感波纹。 “另外在开始前我想问问，灵感世界中会不会出现冒充成占卜者，引诱探索者回应的情况？” 洛莎尔娜夫人点点头：“会，而且处于灵感探索中的人很难发现，很多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所以我们才需要到夜晚进行，借助女神的庇护减少干扰。” “你要是现在害怕了还可以拒绝，一会儿开始以后，再想停止可能会来不及的。” 柯黎深呼吸放松身心：“没关系，我准备好了，给我占卜指引吧。” 洛莎尔娜夫人不再说话，她走到彩色玻璃天窗的正下方，在月光的沐浴下，她的身影和面容变得陌生又迷幻，声音也变得缥缈虚幻，仿佛笼罩在月光的面纱之下无法被人看清。 洛莎尔娜夫人施展非凡力量，月相和月晷开始运转。 清凉的净化水涌到铺满红布的桌面，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引导光线变化，如月光水镜一般浮现。 扭曲波动的画面中，居然隐约浮现卡莉嘉的身影：“柯黎，你要去哪里？” 然后画面变化，高塔途径非凡者的低语，那狭窄阴暗的下水道气息。 然后画面扭曲，古老者组织疯癫狂妄的污染，那无法避免的恶意和操纵。 柯黎看到很多种奇怪的可能性：自己回到墨冬城，卡莉嘉和家族里的赌狗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自己，开始想方设法地找借口要钱，要完钱又去赌坊数得一干二净，回头又继续纠缠自己。 柯黎内心不可避免地涌出一股愤怒，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杀了他们，回到平静和清净之中。 但又有原本的记忆和声音在说：要是杀了他们，也许内心的不安会导致精神状况一直不稳定，一辈子都会受到其中影响，同时也会招来教会组织对民间非凡者的打击。 于是柯黎不得不改变思路，试图计划买凶处理。但灵感回应又觉得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遇到会占卜和审问的非凡者也没屁用，该暴露的还是早晚暴露得一干二净，同时也不能完全避免影响。 要是完全无视他们，那就必须得做好伪装，在暗中观察他们的生活习惯变化。 要是他们正常生活再也不赌了，那也许可以提供少量支援，免得记忆一直纠缠着影响自己。 至于亲人团聚方面肯定就免了，非凡者的道路和普通人是两码事，彼此不见反而不容易惹麻烦。 最关键的是，柯黎在灵感世界中遇到了教会组织，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避不开他们的拜访。 他看见很多城市中无奈徘徊的身影，像猛犸之角的流浪者一样，也像曾经的自己。 他看见城市似乎化为黑白两片，一部分洗刷尘埃成为乐园，另一部分则落入黑暗像是墓地。 直到他看见一座高塔，似乎在灵感世界中徐徐升起，红砖构建的高塔冲入云端，不断散发出来的共鸣心跳几乎快要突破月光的保护，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月光石，却发现无法将视角抽离高塔。 为什么，那座高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和自己产生了感应？自己又不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 衣服内衬里面痒痒的，仿佛有一根小小的爪子在挠动，熟悉又陌生。 直到柯黎的灵感迅速消耗，无法维持灵感感应的画面，洛莎尔娜夫人才结束了占卜感应： “我感到了你的情绪变化，一开始是平静，然后是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感情，纠缠处理不清。” “冒昧地猜测，这种感情我在其他人身上也见过，通常是家人和命运的冲突带来的烦恼。” “之后你似乎遇到了麻烦，这是不祥的命运预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干扰你。” 洛莎尔娜夫人轻声解读：“虽然你没有提供具体的序列名称，不过一切因素都汇聚到了初始，也就是你的家庭和出身的地方，这里面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要是收集不到晋升的材料和配方，我想你早晚需要回去一趟，时间方面也许可以避开危险，但是命运真正的考验还是在所难免。” 柯黎也掏出手帕，擦干了手和汗水：“谢谢你，洛莎尔娜小姐，我知道了。” 洛莎尔娜夫人捏起裙摆行李：“愿月光指引你的道路。” 柯黎走出门回到院子，在内衬瘙痒的地方一阵摸索，才发现是那根信仰羽毛泡泡糖： “这种信仰造物的羽毛，居然会和高塔里的某一层产生关联，终究还是绕不开么？” “除非我甘心在序列18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否则也只有想办法去面对了……” 第48章 被囚禁的人(4k) “想不出，想不出。” “除非序列上位格碾压，或者拥有神奇的宝物，不然别说打赢了，连跑路都不一定成功。” “唔，花钱买通他们行得通吗？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价格才可以阻止他们出手。” “散发空白卡牌，以及回收非凡特性或灵魂，怎么看都不缺钱。” “不，未知序列的非凡者，恐怕已经对钱不太感兴趣了，我这点钱也只够撬动普通人的，而普通在异常事件面前就是纯属送人头，拉他们上战场纯属添乱，连挡刀都做不到。” “而邀请教会组织处理，就不可避免地要加入勇猎，月光基本上不可能收我的。” 柯黎把玩着手中的信仰羽毛泡泡糖，从上面闻到了甜味，但它终究是无法消化的怪东西，也不能就这么把它吞下去。 “要不，还是先别去了吧，先悄悄打听一下墨冬城的消息？” 柯黎正想去找韦恩，忽然收到恩佐的卡牌消息：“洛莎尔娜小姐有事找你，不知道什么事，最近应该都行，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一趟。” 柯黎的手指停留在卡牌上，想了片刻也没有头绪、无话可说，干脆又去跑一趟。 回到俱乐部，还是那个房间，洛莎尔娜夫人的状态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好意思，让恩佐又找你跑一趟，之前的占卜感应结果，虽然命运的预测只能进行一次，不过我这边还可以提供额外的帮助。” “我大致分析了你的情报，以沉沦之囚的常规恶魔序列起点来说，你似乎是被‘过去’和‘环境’里的认知影响给囚禁住了，使得你不能完全放开自我去接受力量，对吗？” 柯黎想了想，回答道：“要是这么说，某种程度上也没错。” 洛莎尔娜夫人：“那你，能不能大致讲解一下你以前的生活状态？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柯黎长话短说：“家里曾经是商人家族，因为父亲好赌输光家产，最后家庭解散，我独自去雪域学宝石工艺，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不太清楚要怎么处理，才能让彼此都达到平衡点。” “如果只是要赚钱的话，我现在做做订单，也可以不用为食物和住所担心。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为了非凡者，本来以为可以远离那些事，结果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要想回去了解那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对，想想真是头疼。” 真要说起过去，那可就复杂了，也不知道这世界的神或某些角色，是否知道穿越者的存在？ 啊，有可能知道穿越者以后，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吧？毕竟序列体系的金字塔如此稳定，低序列的非凡者有什么能耐，晋升四合一之后通常是越来越全能，而不是单独特化某些方面发展。 洛莎尔娜夫人：“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感觉你有些时候很有压力，这样的情况确实比单人生活还要辛苦，没有成为帮手反而成为了心理负担。” “要么可以这样，你先假设你越过了这层障碍，先不去思考这些事情，你对将来有什么计划？” 柯黎摇了摇头：“不知道，绕来绕去还是避不开吧。” 洛莎尔娜夫人：“好吧，那么综合你的情况，既想体面地回归生活，又想安心地晋升保证安全，又不想和原本的家庭有太多痛苦的纠缠，我觉得加入勇猎教会，成为名义上的神职人员，也许是最好的决定，有充足的理由和工作的原因来隔绝烦恼。” 柯黎：“能给我说说勇猎教会的事吗？之前有事，也没有找狮尔汉仔细问过。” 洛莎尔娜夫人：“要是你考虑清楚后有加入的意向，我可以帮你问问，然后以俱乐部的名义给你写一封介绍信，这样你去那边可以省略一些程序，不用因为手续的问题等很久。” “通常来说，教会那边为了避免不三不四的人混进去，会有相关的入职考验。考虑到恶魔序列的特殊性，杀人或者举行某些仪式之前，需要的备报可能会多一些，以及行动会受到教会监管。” 听起来很烂，要是教会派人去对抗不能力敌的敌人，自己这情况要怎么办？ 对教会只是知识和序列上的需求而已，没有信仰认同和社会同理心，根本没法真心接受啊？ 柯黎有些犹豫，他在想要是自己假装接受，擅长占卜的负责人会不会看出马脚：“我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去，也许某一天灵感或梦境就告诉我答案了，介绍信有保质期之类的吗？” 洛莎尔娜夫人：“通常来说是没有的，不过一旦时间间隔较大，勇猎教会那边计算时间和路程核对完毕，又会重新询问我们这边，会导致流程方面又变得比较慢。” 柯黎：“好吧，我暂时不会回去，也许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洛莎尔娜夫人：“嗯，你有问题也可以随时再来找我，要是你愿意加入俱乐部，我这边也可以提供更多的便利，不然这些流程总是绕不开的。” 柯黎再度告辞，回到自己的店面和院子。 “被认知囚禁的人啊，接受人性和记忆让我感到困扰和束缚，而舍弃人性发疯，虽然挣脱了牢笼却也不是我想要的。洛莎尔娜夫人说的不多，不过语气里透露着一股恶魔序列是狱卒的味道。” “私人监狱，狱卒？和地狱的看门人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但是从扮演法下手，我又需要看管着谁呢？总不能是回去给赌狗当保姆恶心自己吧？” “得想办法，找借口问问异常序列的事，传播讯号是没办法的，最好是别人代替我来问。” “高塔途径的卡牌非凡者，大概是最好的借口之一，因为他们看起来非凡得比较容易，同时又不太正常，也许俱乐部一直接触玛丽这样的人，就有这方面的需求和考虑。” 柯黎闭上眼睛，不能去雪域秘境一直升熟练度，反而让他觉得无所事事的时间比较空虚。 太多秘密不能和人分享，说来说去都是担心那隐藏的威胁，打不过又处理不掉。 墨冬城秘境找不到额外的线索，勇猎教会的门还是打不开。 郁闷之中，柯黎干脆去了雪域秘境。 没有去密室，而是默默地来到训练场里，跟着训练锻炼的蛮子战士做日常。 当初在雪域，自己只是远远地见过，想要锻炼却发现蛮子用的钢铁壶铃、烙印刺青之类的不适合普通人，再加上天气冷到难以思考，最后只是在安全的地方热身而已。 现在，柯黎拥有了非凡者的体质，常规物质的重量反倒不是需要担心的，拿来练习倒也合适。 “嘶，真冷啊！就当是为了战斗，做做训练也好。” “只是没有熟练度提示，能练成个什么样子也不清楚，先练一天再看看有没有帮助吧。” 柯黎换了身衣服，独自走到无人在意的角落，抓着壶铃锻炼身体。 起初极为吃力，蛮子天生就有超越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举壶铃能把人举到上气不接下气。 慢慢的，柯黎适应了动作和身体结构，找到了合适的发力点，逐渐调整到合适的重量。 锻炼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听见放下壶铃的蛮子，在休息期间发出了闲聊。 “听说了吗？矿脉密室里的宝石原材料遭到神秘处理，每一颗都如同大师作品一样。” “挺奇怪的，本来是准备给训练者的宝石材料，现在不得不重新找借口和地方，单独给他们提供另一批材料，长老们对这件事怎么说？” “长老们说，也许是先祖的英魂显灵，闲着无事在巡视土地，看到宝石材料以为是贡品，于是技痒难耐地动手了？” “可能吧，宝石的质量越来越高，还是各种异色合成宝石，先祖的习惯还挺独特的。” 原来密室里的宝石是这样“刷新”的，蛮子还真是离谱到家了，这都能迷信到先祖身上。 不过柯黎转念一想，自己的行为举止也挺离谱的就是了，哪有宝石工匠不断替人免费代工，只留下原石材料就直接跑路的？ 能一直供应各种色彩的宝石材料，雪山确实是宝石的几大原产地之一，也就当地生产当地推销的能这样做，其他东西都会因为运输和非凡性质的损耗，做不到长距离的无限供应。 “先祖在上，那些高品质宝石多少也能帮部落解决一些困难吧，制作传奇宝石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有这些宝石材料作为代替品，应该也能缓解一下非凡能力不足的问题。” “先祖会降临在祭祀场吗？我听长老说有祭祀相关的事情，要不要去打几只雪兽当贡品？” 传奇宝石？柯黎虽然宝石工艺暂时满级了，不过对于高度机密情报，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闲着也是闲着，锻炼得比较吃力之后，柯黎干脆跟着交头接耳的蛮子，一路去了祭祀场。 祭祀先祖的事情，柯黎没有看太懂，虽然加入了一部分的非凡力量，但先祖并没有给予回应。 “这样也不奇怪，要是不在本界的灵体或神灵，还能肆无忌惮、随时随地地引起强烈的干扰，普通人应该扛不住神灵的一巴掌，生命的秩序也会彻底走向混乱。” 祭祀先祖结束，柯黎又尾随着长老，前往制作传奇宝石的地点。 很快，柯黎发现他跟着长老们，来到了古代蛮族勇士的墓葬地宫。 很难相信，蛮子有能力在雪山建造如此庞大的墓葬区域，几乎是以神话传说中的英灵殿为模板来建设的，里面使用的材料价值，足以让假装阔绰的富翁心虚汗颜。 “看来在古代历史上退居雪域，对蛮子来说也不一定纯是坏事，他们似乎趁机掌握了更多非凡领域的秘密，不然纯靠人力，应该是做不到这种规模和程度的。” “如果蛮子再和普通人族帝国开战，他们的目标一定不是离开雪域，而是扩张领土。” “看起来先祖和教会的背后支撑者，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不然这可真够乱的。” 柯黎如同参观历史博物馆一样，一路跟着蛮子长老进入深处。 一道道石门打开，就像进入了巨龙的宝库，黄金和宝石的数量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但是大部分财宝都蒙着一层阴影，似乎是有某种怪异的意念纠缠，使得财宝无法被动用。 “仁慈的先祖赐予了大量的宝石材料，我想这次制作传奇宝石应该会更加顺利。” 蛮子长老进入密室，岩浆池立刻提高了这里的温度。 在岩浆锻造台的边缘，有一名身强力壮的蛮子在等待着：“那就快点开始吧，我的状态不是很好，需要想办法排出矛盾冲突的非凡特性了……” 排出？传奇宝石居然是用非凡特性直接加工而成的吗？怪不得那么贵！ 不，可能还不止是非凡特性，还需要别的材料进行加工才能够变成实体吧？ 柯黎眼睛一亮，他发现蛮子长老开始了刮骨疗伤一般的提取仪式，而试图排出多余特性的蛮子，则是一副极度忍耐的样子，任由骨刀如何切割也一声不吭。 蛮子长老念着晦涩的咒文，柯黎也渐渐听见了那熟悉的裂痕之声。 只是，他不打算召唤地狱之刃，因为对方的非凡序列明显比较高，已经高到了需要舍弃部分特性，来减少内部冲突的可能性。 “等等，古老者组织也掌握着回收非凡特性的力量，蛮子里面有古老者？！” “不对，不太可能吧？蛮子这人均智商去做那件事，怎么看都那么可疑……” “这样一来，我悄悄练级的举动，岂不是被潜伏的古老者注意到了？虽然是梦境里，然后失控物在遭到切割之后，异常领域也爆发在雪域秘境，这样一来其实也说得通。” “挑起战争，对蛮子来说也存在优势，充满了各种报复性的快感，特别是局势不够稳定的时代，靠战争和武力来决定领土归属的行为，实际上是贯穿着整个世界人类历史。” “那么可以获取的情报是，古老者在体型上可能和蛮子一致，或者比蛮子更加高大，这样才能伪装成先祖得到认同，但是他们未必一致监控操纵着蛮子，否则战争冲突绝对是不会停止的。” “还是说，蛮子的先祖后来真的显灵了，一脚把古老者组织踹了出去？从此蛮子也不搞事了？” 柯黎松了口气，至少在他当年去雪域的时候，古老者应该早已离开，秘境也相对安定。 “一个秘境舔三遍，每次都有新发现。” “要是能摸到古老者组织的弱点，那不是又有新把柄可以利用咯？” 第49章 识别标记 “古老者组织拥有诡异的非凡能力，假如他们真的可以凭借记忆，让某些人以为自己就是古老者，或者接古老者的指示，那样的隐蔽程度混进来也不奇怪……” “我虽然可以开启宝石秘境，却做不到他们这样的程度，就算想伪装成他们也很困难。” 柯黎没轻举妄动，他保持着宝石秘境中的无形状态，静静地旁观着一切的发生。 俩蛮子的举动如常进行。 被刮骨的蛮子战士：“真他娘的痛，这真的能打造出传奇宝石吗？” 蛮子长老：“别着急，我们需要先将对应的非凡特性和你的力量通过仪式转移才行，当你消化魔药它以后它就与你融为一体了，不是用祭祀刀可以直接刮出来的。” “我们需要你的血和骨屑，制造出合适的转移容器，再让凝聚的非凡特性通过假死方案散失出来，这需要用到宝石之类的稳定材料。” “之后，我们等到非凡特性在宝石中出现半活化的时候，再将你的意识唤醒，这会引起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冲突，但是你也能趁机切断与非凡特性的联系，将其排出体外。” “不然，你就只能用其他更缓慢的方法，比如说繁殖或者类似的秘术，然后你的子孙后代还是会出现一样的情况，就像衔尾蛇一样处于无限的循环状态。” 蛮子战士哼了一声，捏了捏金属臂箍和手环，激发了无视痛苦的能力：“部族里居然有这种秘密，在先祖的赐福达到一定程度之前，我们都没资格知道？” 蛮子长老：“普通战士不需要知道这些事，非凡战士也没有那么多人，先祖会宽恕我们的。” 先祖宽恕？蛮子知道自己用的确实不是寻常的技巧，所以他们有和古老者接触过？ 蛮子战士：“为了一时的力量，成为了非凡战士，不想变成怪物又要去舍弃部分力量，我觉得接受非凡力量以后，我对先祖的敬畏变少了，疑惑却变多了。” “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呆在雪域？虽然世上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去，但不都是打猎谋生吗？” 蛮子长老笑道：“呵，你啊，我想借用先知的一句话来考考你你。” “你觉得，被圈养起来的动物更高贵，还是散养着的动物更高贵？” 蛮子战士：“我更喜欢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力量。” 蛮子长老：“那就是了，我们的部族和聚落，不像其他人族的领土上满是男爵和国王，但我们有自己的信仰和生活方式，这就够了。” “我们会一点点地凝聚力量，复兴我们的种族，一些人的生命长度也许看不到这件事，但对非凡者来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蛮子战士：“长老，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吗？” 蛮子长老：“自从舍弃了那份非凡力量以后，它们没有再来干扰我了，古老者的阴影在先祖的荣光之下无所遁形，虽然古老者的力量是很神奇，但我们有自己的打算。” 哦？原来蛮子可以通过某些力量，来确定古老者组织的活动，甚至规避古老者的影响？ 柯黎来了精神，高塔和古老者是绕不过去的麻烦，要是能掌握技巧，对之后的晋升大有帮助。 蛮子战士：“先知呢，他还在这里吗？” 蛮子长老：“还是老样子，先知对各个部族和人类王国的冲突不感兴趣，他很多时候都在外游荡，很少回到这里，要是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记下来……” 蛮子长老的初步处理工作完成了，他将血液和骨头表面的碎屑，和特定色彩的宝石混合。 然后蛮子战士躺在祭坛一样的石台上，服下研钵和搅拌碗里的神秘墨绿色江湖，看起来卫生条件堪忧，不过以蛮子的身体素质来说倒也挺正常。 “需要用到假死手段？”柯黎凑上前去近距离观察，他发现服下药剂的蛮子战士，渐渐的变得和尸体一样，呼吸频率变得极度微弱，生命体征被压制到最低限度，像是陷入了低温睡眠。 “很奇怪，有种冷冻人体穿越时间的既视感，不过这种程度的传奇宝石也太难制作了，对我来说不是关键技巧。” 蛮子长老毫无察觉，他将混合血与骨的宝石材料，用简陋的绷带敷在战士的伤口部位。 随后引导咒文，在外界与战士体内的特性发出共鸣，将特性引导进宝石之中。 在宿主死亡之后，正常情况下的非凡特性，应该也会和意念一样迅速分解散失到灵界中的，但是在特殊处理之后，非凡者干扰了世界的正常循环，试图让非凡特性半活化。 “原来如此，制作传奇宝石的材料，是半活化的非凡特性！” “完全活化的非凡特性，会重新演变成失控物，完全休眠化则是魔药的材料，持续稳定的半活化就是传奇宝石，世间的非凡力量都来自于起源，那么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同理，也许可以使用魔药的材料，直接制作传奇宝石，但是从死物状态持续注入力量唤醒非凡，看起来很容易失控，因为找不到相对安全的标准，一旦活化过头就会失败。” “回收伊劳德和阿罗米格的特性，岂不是既消灭了不受控制的祸害，又得到了可以像肢体一样自由使用的传奇宝石？怪不得雪域和帝国一直没有放弃，稳定的宝石可比不稳定的人靠谱多了。” 柯黎确认了传奇宝石的材料，又看向着操作完毕之后选择离开的蛮子长老，决定跟上去。 “关于古老者的潜入，蛮子可能有所记载，宝石秘境也许会指引我去找到它。” “至少他看起来像个关键人物。” 柯黎一路跟着蛮子长老，结果这家伙离开墓室以后，直接回到山中的居所开始泡澡。 “居然还是地火温泉，真会享受。” 柯黎无视泡澡的蛮子，在室内四处摸索。 他发现之前的占卜感应并不是没有收获，在记住了古老者和高塔的气息，还有信仰羽毛的奇怪异常以后，他对这些事物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在不需要担心灵感共鸣引来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他可以更加快速地展开灵感，搜查卷轴。 “找到了，让我看看，没有特别封存起来，只是放在普通的箱子里……” 柯黎拿出卷轴开始阅读，在雪域呆过这几年，他也看得懂这些符文文字： “被古老者做过手脚的人，会自以为是古老者并行为反常，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只是用完就被扔掉的废品，古老者是层层隐藏在后的怪物，无法找到他们的真身就无法彻底消灭他们。” “嗯，这种情况会表现得像是寄生或附身，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见鬼，怎么好像在说穿越者？不过我和以前的柯黎算同一个人，应该不一样的。” 柯黎继续往下看，发现古老者造成影响之后，会留下诸多标记。 “从塔罗牌到星座的标记都有，就连扑克牌的四种指代也包含在内，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高塔途径有着说不清楚的渊源，而古老者的召唤咒文里有群星相关的内容，他们到底是哪个途径的？” “星座的图案和形象代号实在太多了，因为普世常见反而难以判断谁是内鬼，不过蛮子没有星座和卡牌方面的崇拜和文化，所以对这方面更有排查直觉，同时也讨厌神神叨叨的家伙。” “不完全算莽夫克智者，历史上的蛮子也不干净，可能是他们在互相装傻互相利用，但真正有脑子的确实不多，很多蛮子都是讲着讲着就不耐烦，和扮演野兽的非凡者一样。” 柯黎觉得好笑，想想蛮子那习俗，强行把古老者拉低到同一思维水平，反而优势巨大。 “总之还是有收获的。” 柯黎放下卷轴，看了蛮子长老一样，这老蛮子的脑门上确实有一层很淡的星座印记。 “就像印着花贴，去沙滩上专门晒出来的淡色花纹一样，雪山高原的大气层要是不够强，恒星射线强度应该也不低，只不过这种程度的花纹也是可以隐藏的，随便涂点战纹涂料就能遮住。” “看来等待变化需要时间，古老者居然和星座、卡牌有关，不知道他们对回收高塔有没有兴趣，想想还是算了，那种怪东西落到谁的手里都是麻烦，违章建筑还是应该爆破拆迁掉比较好。” 柯黎瞬移到墓室内部，发现蛮子战士仍然没有动静，这才退出秘境。 总不能在墓室一直打拳锻炼吧？那种地都模糊了时间感，天知道要多久才行。 “星座……”柯黎摸出通讯卡牌，正想问问恩佐相关的事，忽然看到玛丽发来消息。 玛丽：“我在坊市里遇到高塔途径的非凡者了，他们没有和我接触，我想他们应该是来找东西的，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柯黎看到这里，终于露出笑容，随后又收敛表情写字：“不需要和他们主动推销，可以通过拍卖会先炒作一下价格。” 第50章 初步交涉 把接触高塔途径的真实目的，隐藏在贪婪盈利的面具之后，又有玛丽作为间接接触的挡箭牌，这已经是柯黎可以做到的安全保险措施。 毕竟高塔途径疑似擅长占卜预测和隐藏偷袭，用寻常手段和陷阱对付他们恐怕很困难，现在直接伪装成想赚他们的钱，总比背地里设计一堆陷阱，结果早就给人看穿意图要好。 “不枉我筹备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找到推销一波宝石的机会了！” “这是我自己的订单，而且别人也不存在和我抢生意，立刻仿造出来的程度。” “要是能够迅速仿造，也能确认猛犸之角存在宝石翁，但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很低很低，靠宝石赚钱的渠道和顾客就那么些，在低序列晋升进度这一块，宝石工艺9级就算不领先也是追平。” “更何况我还知道了传奇宝石的制作流程之一，我应该没有劣势。” 柯黎有很大把握可以搞到高塔途径的情报，这令他一时之间信心大增。 高序列的敌人或许各方面都没有短板，遇到了几乎无解，但低序列的非凡者一旦被知道弱点，想对付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能提升非凡能力强度，又恰好适合自己的物品是不多见的，要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钱不够，需要通过各种悬赏任务和渠道交换情报，售卖资源来赚钱，他们就必须暴露出更多的内容。 这一套操作，在正常商业行为的外皮下悄然进行着。 外表上一切正常，背地里就看高塔途径的非凡者能忍多久，才会主动向玛丽询问这件事。 韦恩：“宝石卡套的拍卖宣传不适合做太过分，要是先疯狂宣传，再被玛丽以虚假的高价买走，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后面有人操纵试探价格。” “考虑到这方面的声誉，猛犸之角不会帮忙也不会漏出内情，你们可能需要自己走正常的渠道交手续费，买高买低不影响手续费。” “事先声明，这笔手续费不是白交的，在猛犸之角坊市范围内，如果出现购买商品后被人拦路抢劫，猛犸之角的守卫会提供一定程度的援助，我想说的就这些，完毕。” 柯黎确认计划，接下来就是放宝石卡套打窝，吸引高塔途径非凡者的需求。 而提前布局过之后，异族人自然会有一定的宣传基础，总会聊到某些日常话题。 坊市街头，几个黑乎乎的毳人族在货摊后聊天。 “说起来，那个怪女人是不是有一阵子没出现了？最近都没看到她用卡牌祸害清白的男人。” “怎么，你那么关注她，你是不是很想被她用卡牌祸害一下？不想换班孵蛋抱窝了？” “哪有，我就是问问……” “听说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宝石卡套，非凡能力大增，之后就去做悬赏任务赚钱了，从主动骚扰异族人变成了花钱招募的邀请模式，要是哪天这怪女人说画画需要素体模特，我都不觉得奇怪。” “真的吗？猛犸之角还有这种事？” “我是不太理解没毛人族的想法，不过鉴于她之前的奇怪举动，我居然觉得这样还算正常。” “嗯，也许他们对于形体艺术有些独特的追求吧，就像各个种族都在吹嘘他们才是神明最完美的造物，可笑的是大多数种族天生都不会飞，不借助工具连滑翔都做不到。” “我觉得要是不太麻烦，也可以主动去看看？就当是梳理羽毛还能补贴家用了？” “我就知道你这躁动的骚鸦不想抱窝，明明在身体结构上不具备可操作性啊……” 异族人的窃窃私语，就像猛犸之角遮挡不住的寒风，总是时不时地挑起一些人的会心一笑，或者是撩起某些人的尴尬和不满。 不过仔细一想，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只是进行学术研究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好像也没什么好羞耻的，毕竟不同种族的差距那么大，没毛人族对有毛人族的来源感兴趣，不也挺正常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闻到只言片语后，对宝石卡套感兴趣的人，大概也会留意玛丽和拍卖会的营业活动。 巷子角落，柴火石砖的遮蔽后，一名左前臂绑着皮革卡套，右手戴着金属导能手套的人，将自身笼罩在黑袍之下，慢慢地翻转着手里的卡牌。 片刻之后，他激发灵感，在卡牌上描绘出一只层层扩散、彩色变幻的眼睛图案。 “高塔在上，请以您至高无上的眼睛，赐予我看破他人的意图，以及宝石卡套的力量……” 他低声念叨着，卡牌上的图案像油腻的水彩一样散发波动。 这寻常人看到就会直接晕过去的非凡能力，他却能从容不迫的使用。 “奇怪的女人，似乎在异族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传闻，大概率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高塔途径非凡者，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她是长居本地，还是和我一样的外来者……” “宝石卡套，听起来挺贵，不过要是真的能够提升非凡能力，总比一直卡着没进步要好。” “我的卡组太厚了，单纯靠增加卡牌来提高战斗力的方案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每次洗牌的时候负担都很大，要是能给每张卡牌都增加一张卡套，也是一种了不起的设计……”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还是说，猛犸之角有其他高塔非凡者，潜在的同行只是没有露面，实际上这里只有卡牌交流的小组织？” 卡牌上的油菜，在询问之中不断扩散，最终里面只剩下一枚钻石方片的形状。 “为了财富吗？好吧，猛犸之角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为了荣耀和正义的人只是极少数。” “即使是正义，也不能直接拿来当钱花。” 随后，他将卡牌上的画面抹去，重新塞回皮革绑套，挥了挥过载发烫的手套，朝着某处走去。 正在画图室写写画画的玛丽，自然没有料到非凡者的造访。 只是往外边看了一眼，就直接拒绝：“你好？我对普通人族的身体不感兴趣，你要找乐子可就来错地方了，这里只有严肃的人类科学研究。” 黑袍下的非凡者吃了个瘪，隐约看到画板上的作品之后，顿时背心冒汗：“走错了，抱歉。” 没走错，她确实就是那个非凡者，高塔与卡牌的指引错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她在画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她就不能来点正常又体面的赚钱方式吗？ 第51章 奇怪回应 来了么？ 夜晚，听玛丽说起白天的各种细节，柯黎立刻就觉得那个人嫌疑很大。 只是如鱼碰饵，一击脱离，稍有风吹草动就一溜烟没了影子，现在也没法往下查。 但是对方主动接触就说明目前的模式有价值，可以保持，第二次再来才能说明设计成功。 “不用担心，卖东西打探市场是这样的，要是初步定价太低，以后东西涨价就会很难卖，要是初步定价比较高，还有慢慢往下谈的余地，宝石成本、工艺成本、研发成本都是计算在内的。” 玛丽也不纯是提线木偶，期间也会忍不住问一句：“既然附魔宝石本身就这么好卖，每天忙订单都要花很多时间，为什么还一定要做成宝石卡套呢？” 柯黎借口解释：“市场总是有限的，开发出新的产品就会有新的机遇，不知进取就容易被人抢走工作机会，成为被淘汰的产业类型，嫌钱多你可以做慈善，钱不够你总不能去别人口袋随便拿吧？” “我曾经听人说起过，卡牌和枪械一样，在历史上有过极速扩张的时间，卡牌一度想要跻身万能行列，成为代替宝石、魔药的全新体系，并且以更加低廉、更加平民化的手段来占有市场。”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卡牌体系的生意最终失败了，只是在占卜、娱乐方面存活下来，只有非凡者才能用卡牌进行战斗。而高塔途径的非凡者一直在推销卡牌，他们其实也在培养潜在客户。” “你想想，要是你一没有成为高塔途径，我对你说空白卡牌，你还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吗？” 玛丽似懂非懂地承认了柯黎的正确性：“原来是这样，高塔途径某种程度也是生意人吗？” “那我怪不得会卡在序列18号卡那么久，因为我的职业性质让我不能那样做，我又不愿意改变职业和自己，最后也只好通过其他方式来强行晋升。” “不过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上这笔钱的，只是需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 另一头，接触过玛丽的高塔途径非凡者，也在收集玛丽和宝石卡套的更多情报。 不得不说，能查出成吨的投诉信，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而且最近玛丽的风评有所变化，反而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只好求助于非凡能力： “高塔在上，我看不透那个人意图，请赐予我相关的灵感……” 很快，卡牌上的画面浮现出玛丽的画作，然后又浮现出另一行字：“你最近看的些什么玩意儿，你到底怎么回事？真的就这么缺钱，需要画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讨生活了？” “呃，不是这样的，是其他的高塔途径非凡者，我有点搞不懂她在干什么，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也不太敢直接接触她，所以……” 卡牌上再度浮现出字迹：“她？高塔无法协助处理性别问题，你可以自己设计一张‘恋人’牌，将你的心意传达给她，如果被拒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强行撮合非凡者就不怕床上特性爆炸？” 看起来完全被误会了，连那位前辈也搞不懂啊？ 他抓了抓头，情不自禁地觉得很好笑：“唉，就当是为了正义事业必须付出的代价吧，我可能得稍微出格一点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不然没法将她从工作状态转换出来……” “然后呢，找个合适的借口，大街上的同行偶遇，还是老套的英雄救美？” “说不定她的卡牌比我强，只是因为对我没兴趣，所以就这样被无视了……” 他捏着卡牌不断翻转，可惜并没能得到有效的回应：“好吧，主动出击，主动出击……” “她经常去什么地方用餐？做一场普通的情报偶遇，不要太过分否则引起误会可不好解释。” 卡牌上出现指南针的图案，接着指南针转动，依次指向猛犸之角的热门酒馆。 “看来她也喜欢收集情报，很好，果然是同行，虽然她的生活习惯有点怪怪的，不过没关系。” 浑然不觉的玛丽，并不知道暗处居然有人对她动了如此之多的心思。 她只是照常地绘画、询问，然后留下疑点或者需要详细研究的部分，等待下一位志愿者。 其实最让玛丽感到开心的，是她曾经拿捏过的一些异族人，最近又为了钱主动来找她。 尽管目的并不单纯，找她也不是真心地配合学术研究，不过最后彼此都拿到了想要的，倒也不失为一种理想的处理结果。 “内心的负罪感都降低了，果然有钱有力量的人就是没烦恼，在非凡失控与非凡聚合的阴影之下，小富即安的非凡者还是极少数。” 玛丽心情大好，去酒馆请客喝酒的时候，不由得悄悄捏着卡牌和柯黎交流了很多。 柯黎就当是打字聊天了，不过大多数问题和话题都是模糊化处理，只当哄着她做事。 直到玛丽打算换一家酒馆，继续分享好心情的时候，她又看到了白天走错地方的人。 他问得超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你们有没有人知道宝石卡套是哪里买的？” 玛丽下意识地想收起卡牌，又觉得自己这样其实很自然，毕竟大家都习惯了，于是悄然写字： “先生，顾客出现了，他在询问消息，我该怎么做？” 柯黎：“那对方肯定是明知故问，你可以表现得高贵冷艳一点，你原本计划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是陌生的非凡者，你表现得太主动，马上就会显得和他一样可疑。” “这件事就是看谁耐得住性子咯，万一他是先锋，还有其他高塔非凡者，直接透露最低心理价位岂不是很傻？” 玛丽没有回话，她轻描淡写地收起卡牌，举杯喝下最后一口。 然后，她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地前往下一处酒馆，搞得黑袍哥们一时尴尬。 就连酒馆里的异族人也在起哄：“想问宝石卡套怎么来，那边那位不就是咯？” “去问一问呗，她又不会当众扒光你的衣服研究，最多麻袋套头把你打昏了拖进小黑巷子。” “麻、麻袋套头？”黑袍的非凡者满头问号，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也觉得对方不会怎么样。 于是鼓起勇气，厚着脸皮上前打招呼：“你好啊，听说你也是使用卡牌的非凡者，我今天打听了一天都没找到，你知道宝石卡牌的具体购买方式吗？” 玛丽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没空。” “嘶……这家伙还真去了，他刚来猛犸之角的吧？不知道那女人是谁？” “笑死我了，他是纯情小男生吗？没交过几个女朋友也敢和那女人约会？” “这下吃瘪了吧，没关系兄弟，再多来几次你就会习惯了，哈哈哈！” 看着黑袍哥们惨遭拒绝的吃瘪身影，酒馆里发出一阵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喂！我好歹也是个非凡者，你怎么能这样无视我啊！” 玛丽停下脚步，想着高冷的表现，又回头丢下一句话：“我不叫喂。” 第52章 新来的 玛丽抱着胳膊，扮演出一副“我很忙”的架势。 虽然理解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偏差，不过对方的反应还在正常可控范围内。 “呃，那个……你好，我只是想问问宝石卡套的事情，没有恶意。” “去拍卖会或者拜托别人帮忙找啊，只要去猛犸之角登记非凡者，这些问题很方便的。”玛丽简短回答，同时镇定自若地取出通讯卡牌，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果然，她也是用卡牌和别人交流的，只是不知道和她交流的到底是谁。 而且，皮革绑套里的卡牌看起来不厚，是特意精简化卡组和能力的高手？ 黑袍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玛丽一眼，随后自我介绍：“我叫阿梅塔，也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说起来我们还算同行，你也是因为得到某些强者的帮助，才觉醒成为非凡者的吧？” “觉醒？”玛丽没有正面回答，“不要随便打探别人的秘密，同途径也不代表我和你很熟。” 自称阿梅塔的黑袍人，拉下兜帽和遮蔽的脸，长相是个青年小伙：“啊，得到卡牌之后成为非凡者，在高塔途径内部也不算什么秘密吧，我又不是打听卡组的细节……” 聊到这里，阿梅塔心里头也有点烦嘀咕：猛犸之角的非凡者，果然还是和家乡熟悉的人不太一样，冷漠看热闹的居多，没有利益交换和私心目标的情况下，彼此都保持着相当明显的距离。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宝石卡套我也没有多的，也不可能借给你。” 玛丽掏出镀金怀表扫了一眼，拿着金光闪闪的镜面自视妆容，转手合上金属扣子拎包走人：“小弟弟，姐姐今天可没空陪你玩，你还是自己多去碰碰运气吧。” “小、小弟弟？！” 阿梅塔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从混乱的台词中挣脱出来时，玛丽早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什么嘛，她也不一定比我大几岁，是不喜欢同行，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虚张声势？” “看来和我想得不太一样，高塔途径的非凡者，也不一定都是危难关头用卡牌觉醒的人。” “要是从她那里得不到消息，就只有自己到处花钱打探情报，必须得去做悬赏任务攒钱。” 阿梅塔离开酒馆，来到猛犸之角的悬赏告示区。 他的卡组很厚实，已经无法避免地出现了臃肿拖累情况，但是因为卡牌能力各方面都有所涉猎，所以能接的悬赏任务类型也比较广，只要多花时间攒攒钱也能买得起。 期间，阿梅塔也忍不住问过附近的冒险者。 “宝石卡套啊？应该比1级附魔宝石还要贵很多吧，我猜至少是500金镑起步，猛犸之角的好东西多的是，没钱可买不起那些非凡者的玩意儿。” 阿梅塔：“那1级附魔宝石的行情是？” 冒险者：“绿色系宝石均价240金镑，黄色系宝石均价360金镑，红色系宝石均价480金镑，要是你比较有钱，兜儿里有魔石或者魔晶，应该也可以和宝石商人问问抹掉零头。” “没钱就别想了，宝石这些玩意儿基本上不可能降价，像我们这样的冒险者，大多就是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宝石商人的定价，一边又希望自己摸到值钱的宝石原矿一夜之间发大财，大家都这样。” “小兄弟，看你很面生啊，刚来猛犸之角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队去寻宝？” 阿梅塔有些流汗地拒绝了邀请：“不用不用，谢谢你们，我只是先过来看看，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够不够呢。” 冒险者习惯了组队被拒，自顾自地散去：“没事，什么时候来兴趣了随时来喊兄弟，只要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酒馆和告示栏附近都方便找人。” “不知道新建的街区是什么价格呀，要是能买上一间小院子，有固定的小队和战友……” “反正应该不会贵得太离谱吧，据我观察，猛犸之角的非凡者占比也不到10%，大多数都是来碰运气的、接触过非凡力量的普通人，再说实在没钱还可以去住流浪营地嘛……” “啧，但凡有点钱我才不想住外围的流浪营地呢，什么时候被魔兽啃了脖子都不知道……” 谈话间，全都是皮革木料、金属布条混杂了泥土和汗水后的腥臭，还有异族人和蛮子奇奇怪怪的体味，以及某些遮掩失败的香水、草药气息，一时之间大脑几乎停止思考，只想尽快跑路。 “呕……呜，咳，差点从喉咙里冒出来了。” “猛犸之角真是个特别的地方，令人印象深刻。” “玛丽小姐身上没有这样的味道，她肯定在猛犸之角有地方住，如果她的实力能够碾压敌人，应该也不会在战斗中弄脏衣服吧？” 阿梅塔挤出人群，双手扶着膝盖连连喘气，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拿着一张盖着火漆标记的悬赏令，一路来到猛犸之角办事处。 柜台后的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摆出专业又标准的笑容：“商队注册5颗魔石，非凡者登记后还有各方面的情报渠道扶持，请问您是想要？” 阿梅塔把悬赏令拍到柜台上：“悬赏令上说，这附近有些村子遇到麻烦，协助处理者可获得猛犸之角的声望和物资奖励，我想知道这些声望奖励具体是指什么内容？” “是手续费方面的优惠折扣，还是其他的什么奖励？可以交换情报还是什么奖励？” 谈话间，老者悄悄摸了摸抽屉里的卡牌。 接待室里，悠闲翘腿的韦恩眉头一抬，肩膀上的猫头鹰打了个喷嚏：“老伙计，又有新面孔来猛犸之角了，你的魔药消化还差多少？” “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失控的概率越低越好。” 韦恩微微一笑，动作麻利地翻身起立，开门低喝，先声夺人：“喂！你们这些新来的非凡者就不能正常点吗？天天这么神经紧绷被害妄想的，搞得猛犸之角像故意骗你们做白工一样。” “悬赏令没写清楚还是怎么回事？有问题可以进来聊聊，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韦恩！” 阿梅塔一时语塞，又觉得韦恩的序列肯定不低，以自身的实力丝毫看不出深浅： “抱歉，韦恩先生，我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宝石卡套哪里买？” 嗯？韦恩目光微动，打量了阿梅塔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可以给你做个登记，有些渠道买东西会便宜点，你应该用得上。” 第53章 背地里 阿梅塔简短地进行自我介绍：“叫我阿梅塔就行，我来自狮鹫帝国的边境城市，一次偶然的魔兽袭击事件，我遇到高塔途径的强者，巧合之下我得到了卡牌和保护他人的力量，成为非凡者。” “我看到悬赏令上说，有些村子有类似事件出现，所以想来问问具体报酬和奖励。” 韦恩不漏深浅地说：“那很棒嘛，你有金钱需求替人排忧解难，这不就是悬赏的意义吗？” “能者多得，想把力量变现为金钱和物资，悬赏就是最简单的途径之一。” 阿梅塔再度解释：“喔，可能是我说得不够详细，您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村子还多不多，大概是什么地理位置和事件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顺便都去处理一遍，顺便也可以帮助一下当地的村民。” 韦恩拿起悬赏令看了几眼：“这些村子是有的，不过和你想象中的本地村民可能不太一样，看在你打算帮忙的份儿上，我给你讲解一下。” “猛犸之角是一块归属于高山堡垒的飞地，我们这里各族各类的人都有，因为毳人族和兽人族会习惯性地迁徙，所以驻守村子、接手村子的人，多半是些组合起来的冒险者。” “他们多半是在这里呆了几年，觉得非凡晋升无望，不想住在坊市又不愿意住流浪营地，为了方便地进入魔兽森林等地区采集资源，所以形成了一些小的村子聚落。” “猛犸之角虽然商品丰富，但是吃喝全靠贸易和进口，日用品的价格也会非常高的，考虑到各种族人类的需求，这方面和我们有供应合作关系。不过路途遥远，猛犸之角的守卫不会负责那边。” 阿梅塔听韦恩讲解，一时觉得大有收获，思路清晰不少：原来是一群投机者，希望猛犸之角提供支援，或者吸引其他冒险者去入伙形成狩猎小团体，做做采集生意的一些村子。 普通的日结薪资都很低，来猛犸之角讨生活的人多半喜欢碰运气，什么时候捕捞到了稀有鱼类或珍珠矿石，什么时候摸到了珍贵药材和魔兽幼崽，他们就能立刻摆脱现状，赶快跑路衣锦还乡。 阿梅塔不能说这些人是错的，只是觉得他们没那么值得去拯救，也没有什么无辜的地方。 就，只是一群投机倒把的冒险者遇到麻烦，想找人花钱解决而已，谈不上什么正义不正义。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讲解，顺便问问这种任务一般会有冲突吗？” 韦恩点燃烟斗，速答：“没有问题，不是紧急事件和加急悬赏，一般只要7天内保持联络都不会有冲突，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审核告示板，不是自己想贴就能贴的。” “喔，还有宝石卡套的问题，你可以适当关注一下拍卖会，参加拍卖会的人不是很多，而且多数都是非凡者，这些货品稀缺的类型暂时没有常售点，想稳定购买得等我们谈下来才行。” “另外，低序列非凡者可以在柜台那边免费领取知识卷轴，再多就得花钱买情报，这是规矩。” “对了，你要是发现有些鸟类在监视你，请不要在意，这是防止非凡者失控的眼睛。” 和韦恩聊完，阿梅塔就直接离开了坊市，朝着任务地点前进。 …… “名叫阿梅塔？你觉得他怎么样？”闲暇里，透过卡牌，柯黎和玛丽交流着她的发现。 玛丽：“外表看起来挺正常，年纪应该比我小几岁，稍微给他说几句玩笑话他就不好意思了，我猜应该是最近几年成为的非凡者，因为他在谈话气势上容易输人一头。” “衣着打扮很朴素，不清楚有没有钱，不过他的皮革绑套看起来很厚实，里面应该有不少卡牌，没看到他取出来用过。要是每张牌都需要宝石卡套，不确定他愿意出多少钱来买。” “暂时是单人行动的样子，但他在接触我之前就有私下打探我，我认识的异族人提起过。” 柯黎转念一想，阿梅塔的动向其实很好查，只要知道他去做什么任务，对着猛犸之角的悬赏任务存根卷宗翻一翻，大致的收入和人员交流都能有所判断。 至于玛丽这边嘛，柯黎觉得她的悬念还是多了点： “单人行动吗？那他对自己的实力比较有自信啊，你这满手的斩击护盾可别露馅了。” 玛丽顿时脸上一红：“其实，其实我最近也有努力练习尝试新思路的！” “因为实力有所突破，对卡牌的理解提升了，我也在尝试融合卡牌来形成新的卡牌。” 噗，等一下玛丽小姐，满手的斩击和护盾你还想融合出什么？ 怎么看都只有攻击和防御的特性，搞不好还会互相抵消降低威力，变成不上不下的尴尬卡。 虽然可以缩小牌组，不过您现在不是正愁着凑齐10张卡晋升吗？ 难不成融合之后还想再多画张斩击，这卡组以后用起来不会烂到令人绝望？ 柯黎权衡一番，还是没有和玛丽说太多，高塔途径的操作他也不懂，免得失言误判： “总之，维持前辈高手的形象，对你来说很重要。” “要是他再来找你，尽量把话题引导到宝石卡套，以及你擅长的专业领域，或者在机会成熟的时候，和他聊聊如何成为非凡者，这方面的知识对你也有用。” “要是聊起卡牌方面的心得，我这边就没什么思路了，和你们途径不同。” 玛丽表示没问题，她肯定不会浪费找到的灵感。 柯黎不放心，还是追问了一句：“说起来，高塔途径的非凡者不能把卡牌给别人用，自身卡牌的数量来源于灵感领悟和绘制，那你融合卡牌岂不是越融越少？” 玛丽：“多谢关心，这边不会有问题的，因为卡牌这些东西，一旦成型和确认非凡特性以后，就无法轻易地扔掉了，就算扔掉卡牌本体，非凡特性依旧‘固化’成对应卡牌的形状。” “卡牌只是非凡力量的表现形势，核心力量是和使用者绑定的，哪怕我打出一张扑克牌也能起到斩击的效果，只是威力会更弱一些，因为准备仪式上就有所差距，激发的力量也会很有限。” 柯黎：“也就是说，一旦卡牌和特性成型之后，互相之间也就有了绑定关系，想只靠自己撕毁和丢弃卡牌是做不到的，只能重新融合特性？” 玛丽：“对啊，自从成为非凡者以后，就算扔掉卡牌也无法回头，但是为了眼前需要的晋升和力量，又必须得妥协。俱乐部的人也问过我，我觉得活在当下也很重要，就选择了制作。” 柯黎：“这样啊，看来空白卡牌的来源确实不一般，低序列非凡者做不了就很难确定价值。” “今天就这样吧，耐心并满怀期待地努力，也许晋升的技巧和灵感的答案离你不远了。” 第54章 雇佣 阿梅塔离开后不久，柯黎这边就查到了对方的去向。 方法很简单：随便找借口说想接类似的任务，问问有没有任务冲突和认领记录，情报就到手。 然后再接个打猎的任务，或者物资收集的补给悬赏，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混过去。 玛丽太过显眼，所以这方面雇佣红隼和月兰，他们的实力不高不低，遇到麻烦有一定自保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信赖关系，之前的捡垃圾雇佣，以及后来抓到了鲍勃，证明他们脑子还算好使。 “又有活儿干了啊？挺好的，总比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看着钱袋干瘪要好。” “虽然翼鸟佣兵团早已不在了，不过新的团长雇主先生……他更乐意慷慨解囊解决问题。” “哈哈，和伊劳德那混蛋很不一样是吧？雇主先生和谁都保持距离，这样的关系倒也不错。” “叫阿梅塔的非凡者，高塔途径的年轻人，可以适当地给对方提供帮助，但是不要发生冲突。” “就当是自由行动的暗中护送，以带回情报优先，对方有没有麻烦不管我们的事。” 夜色中的精灵族并没有跟丢目标，反而在夜色的庇护中如影随形。 红隼和月兰接下委托后，就趁着阿梅塔没走太远，抓紧时间锁定目标。 在猛犸之角的外围，最近的是翻新街区，然后是正在建造的护城河，之后是流浪营地，以及通往河流的码头工地，再是乱石嶙峋的稀树草原，以及远处的魔兽森林，或者更加遥远的雪域商路。 异族人曾经生活过的村庄遗迹，废弃破败的马车或建筑，都是孤独冒险者的临时落脚点。 沿着主要的商路行走，冒险者之间的偶遇并不罕见。 这些人来来往往，彼此之间只是点头之交、一面之缘，他们都互相谨慎地保持着距离，手掌放在随时可以拔出武器的便利区域，表情是敷衍的微笑或冷漠的平静。 阿梅塔一开始试图靠近他人，借口问路。 结果发现对方不仅没有同行的想法，还当场撕开一张风行卷轴逃之夭夭。 这让阿梅塔不可避免地愣了几秒，有些无语地抓了抓脑袋和兜帽，嘀咕道：“轻易相信陌生人容易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许这才是猛犸之角的生存法则，我还是不要强行找他们问路比较好。” “敢在晚上出门行动的，还以为他们胆子都比较大，原来只是想避人耳目地行动而已。” “后面也有冒险者啊，适当保持距离吧。” 阿梅塔从左前臂的绑套里摸了几下，慢悠悠地抽出一张卡牌，激发能力：“瓦斯灯泡术！” 下一秒，距离阿梅塔额头一臂左右的位置，一团黯淡的光球随之浮现。 光球的亮度渐渐提高，形成半径约20米的、光照强度递减的照明范围。 这样的距离通常足够预警，也是低序列非凡者的优势火力范围。 “还是老样子啊，范围和光照强度再也无法扩大了，要是能借个宝石卡套试一试才好。” 距离接近后，打着提灯走路的红隼和月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阿梅塔的视野里。 “不管雇主会不会问，能力记录一下，转悠几天只挖到破烂的丢人事别来第二次。” “记得用精灵文或者音符暗号写，万一给人逮住可别暴露动机，难免解释不清。” “不用刻意跟着他后面走，反正他要去那几个地点，可以直接走到前面去等他。” 红隼和月兰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面对低序列的非凡者也没有心虚，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道具。 阿梅塔没有察觉，只是时不时地取出一张布满花纹的卡牌，在内心低吼：“意图感知！” “没有攻击意图嘛，只是结伴而行的冒险者，周围也没有潜伏的怪物或野兽……” “嘶，这鬼地方真够冷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酒馆臭烘烘的也一堆人挤里边不肯出来了。” 阿梅塔抱着胳膊放慢脚步，时不时停下来施展探测类的卡牌，用轻微过载的手套抵消寒冷。 “正义出鞘！” “附近没有人需要帮助，或者那些事情早已结束，只是一些残留意念引起的误判。” “火把箭矢！” “没关系，那里没有野兽，我的力量不会引起火灾，几十秒钟后就会彻底熄灭消失。” “疾风护盾！” “赶路一段时间之后，通过河流把气息切断一下，免得有怪物野兽跟踪我，稍微绕下路。” 阿梅塔的卡牌一张接一张，虽然杂七杂八的看着有点奇怪，不过多少都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目标往河边去了？记一下暂时跟丢，先去指定的补给村落等他也行。” “等等，他只是沿着对面河岸行走而已，走了一会儿又潜水回到路上。”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会以为那件普通的黑袍子能阻挡风寒吧？至少也是皮毛披风才行。” “他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举动有点奇怪，我视力足够，先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 “被当成怪人了吗？”阿梅塔看着后方的提灯拉开了距离，微不可察地暗自叹息。 “要是再加一张取暖专用的卡牌，以我对卡牌的理解，应该能够办到……” “但是牌组已经开始变得臃肿了，还是忍一忍凑合用吧，现在是轻松了，洗牌却越来越痛苦。” “唉，果然还是因为力量不够，无法理解到‘删牌’的诀窍和奥义吗？” 阿梅塔走了一阵，觉得赶路状态不太对劲，只好抽出一张火球术的卡牌，随便找了些柴火，在避风的石头后面点火烧热水喝。 “火球术，纠缠编织！” 火焰在木柴和石头圈里升起，少量的藤蔓和草木被纠缠编织成半挡风的薄帐篷。 红隼和月兰早有准备，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率先前往目标地点。 于是寒风肆虐的荒野上，又只剩下阿梅塔寂寞的一人，虽然试着让自己习惯了很多次，但到头来还是有点不习惯，难免想念那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其他人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凑够牌组……” “非凡特性消化得真是缓慢无比啊，这种地方，真的有人需要帮助伸张正义吗？” 第55章 兽害 窝瓜村，不起眼的村名和不起眼的建筑。 原本只是魔兽森林附近的异族人聚居地，在那群候鸟飞走以后，就变成了冒险者公用的地盘。 随着猛犸之角的发展，基础物资需求日益增长，临时的落脚点也变成了。 魔兽森林像是一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然宝库。 这里有采药人、猎人、伐木工、矿工、淘金者，然后就有了医师、铁匠、木匠、砖瓦匠、酿酒师傅之类的需求，还有些则是不拿命当回事的，提着脑袋到处寻找地牢遗迹的雇佣兵。 “小村子不就是这样慢慢发展壮大的吗？你们是来加入的还是？” “只是问问，以前不太知道这地方，如果是个稳定的粮草补给点倒也不错。” “那些先建成的村子，如今已经发展出了小型交易会，整个村子抓不出10个守卫，村长居然还有脸收安全保护税，凭什么我们自己不能建一个？他们那块河边土地难道还是神灵应许的不成？” “我猜是他喝醉了酒，一脚绊在河滩上摔成了独眼龙，才认为那地方是应许之地。” 有的时候，魔兽森林又像是一张永远也填不满食欲的大嘴。 袭击村落的魔兽是那样的直白，让没有非凡能力的普通冒险者显得那么无力。 它们的行为，就像是猎狗把狭长的吻部探进了打开的肉罐头，不用冒险就能取得丰厚的食物。 “消息还挺灵通？总之这里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不是来帮忙的，那么爱去哪去哪。” “谁能守下来，谁就能获得人心，这就是森林的规矩，胆怯者必然失去支持。”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有非凡者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观看我们的死亡暗中取乐。” “现在仔细想一想，一呼百应和出人头地，我们对这场死亡游戏也是乐在其中吧……” 红隼和月兰的目光，从各个种族的村民脸上移开。 他们在精灵族同类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发现对方的眼眸中，并没有任何血脉同族的羁绊。 对应的，他们的举动引来了某些人的嘲笑，看来他们的察言观色能力也不错。 “没想到这些精灵还不如蛮子，至少蛮子在野外互相遇到了还会打个招呼。” “离开族群太久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吧，趋名逐利、虚荣幕强，大家都一样。” “哼，我们这次撑得更久，肯定还是我们比较强，等吞下那几个村子的人口……” “新来的人总是摇摆不定，不是帮忙的又不是非凡者，别老想着拉拢他们了……” 红隼和月兰无言以对，自从上了年纪，他俩对这些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找个相对安全避风的地方，扎个简单的帐篷，这次的工作不是出来玩的。 “那家伙动作可真慢啊，天都快亮了还没到。” “真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搞得定吗？” “老规矩，先换着睡会儿保持精神体力，这地方不安全，住别处也没用。” 月兰吹奏起安眠的曲子，红隼打了个哈欠，侧躺在睡袋上恢复精神。 然后月兰闭目冥想，倾听着微风中的各种旋律。 时间悄然流逝，旋律中满是自然森林的寂静，也隐藏人类的惊慌和野性的暴躁。 “这片森林里没有精灵，甚至连水泉旁边的小精灵也没有，感受不到被眷顾的气息。” “单个的野兽还能安抚，一群狂暴的怪物却是无法阻挡的，没法压制它们的旋律……” 月兰尽量放空精神，清理感知行为带来的负面情绪。 但是慢慢的，她居然听到了熟悉又奇怪的动静，忍不住深入探索其中的意义。 “到我这里来，我们在这里……” “团结一致，我们不可战胜……” “为了胜利和荣耀，我们必须为同伴复仇……” “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把我们丢在这里？” 不，那些事情早就结束了！这是记忆深处的某些残留，是自身的负面意识被调动了！ 月兰猛然间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而红隼用力地摇醒了她： “快醒醒，你怎么了！” “兽群来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被它们围住可就完蛋了！” 月兰稍微花了点时间来分辨现实，随后帐篷也不要了，穿着背包迅速离开。 窝瓜村里早已乱成一片，有铁头守卫希望让野兽知难而退的，也有见势不妙想要开溜的。 “塔楼和石屋不一定安全，那些畜生总能找到挖塌墙角的办法！” “那怎么办，地洞挖太深了下面全是石头，躲在地窖里不出来能行吗！” “杀啊，拿起武器反击啊，人类的祖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我只是个做草药的，我可以帮忙负责后勤，你们还是去村口看看吧！” 红隼看向火光闪烁的地方，爬上高处：“这群畜生很聪明啊，居然知道在凌晨4点左右进攻。” 月兰四处张望：“怎么样，现在要吹奏战歌吗？” 红隼：“不着急，要是他们发现我们在煽动攻击，计划失败就得被迫离开。” “这些人只相信他们自己的拳头，以及别人的拳头，和他们讲道理不如出点力。” “寒风，涌入我的箭矢！” 拉满，远射，眼窝里涌出血泪，普通的野兽被命中弱点一击毙命。 野猪般的獠兽突入村口，拱得人群鸡飞狗跳，迅速划分出实力区块。 这时，阿梅塔才姗姗来迟：“看来这种故意在旁等待机会的行为，也称不上是正义。” “英雄登场的巧合偶遇也太少了，吟游诗人吹的都是哪里听来的！我的占卜也不足以预测真正的命运，什么时候我才能消化这股力量，成为他那样的人，四处散播卡牌播种希望……” “不管了，先搞定这些不听话的野兽吧，悬赏令的赏金可不能错过！” 阿梅塔深呼吸一口，手掌在左前臂上虚空一抚：“高塔之心，指引我的行动！” 十张卡牌同时翻转浮现，不受控制地各自浮现，突出一个抽到什么打什么，毫不犹豫。 “风刃投射！” “野火漫延！” 刹那间，野兽群的先锋纷纷炸毛，即使它们发现了非凡的威胁，也无法冲破卡牌的攻击屏障。 “攻击不强，没必要卡着极限过载出牌，也许是某些魔兽在操纵它们，我得保持体力……” “就像当初那样。” 第56章 墓室之中 几天后，柯黎站在雪域秘境的墓室里，静静观察着蛮子战士的处理结果。 “这蛮子长老的糊糊膏药没问题吗？别是假死失误直接整成真死了吧？” “喂喂，拜托靠谱点啊，你要是翻车了，我的传奇宝石攻略找谁学啊。” 蛮子长老依旧无法察觉柯黎的存在，只是皱着眉头观察祭台上的人：“这状态不对啊，流程没有出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非凡特性的休眠衰退程度不合理，似乎一直有某种东西在观测它。我特意离开了墓室也不行，难道是先祖之魂真的就在附近？” 说着，蛮子长老的目光穿过周围，同样也无法在柯黎身上聚焦。 只要没有主动出击，他就是秘境中的幽灵，隐私之类的对他来说不存在的。 “嗯？原来假死仪式需要的条件是不可观测，那我还真是无意中陷害了他一波。” “怪不得这家伙上完药膏就溜了，我还以为他对自己的套路很放心，原来是假死要求不能有人呆在附近打断，否则效果就始终无法达到？” “这样啊，场景特地选在了很少有人过来的墓室。” 柯黎有些尴尬，原来是自己破坏了传奇宝石的制造过程。 观测即是交互，即使是最微弱级别的能量变化，可能也会影响到非凡特性。 看来传奇宝石贵得不是没道理，这完全就是让一个拥有非凡力量的传奇生物，自愿承担死亡失败的风险，通过分离析出非凡特性来制造的半活体宝石。 拥有非凡力量的野兽魔兽不会乖乖听话，机缘巧合之下形成的矿石材料更是难寻。 生命和死亡的比例，就像牛头人盗贼的脚踢术一样难以掌控。 也许对方的意图只是想踢晕目标，但在人类医学方面，晕厥和死亡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麻醉剂量超载直接压制了生命循环机制，就会陷入无法挽回的死亡。 就比如，奋力一脚踢到后脑干，即死概率其实比晕眩概率高得多，考虑到身体素质以及体型方面的碾压程度，打晕和打死有时候是一回事，不会刚好晕那么2秒的。 “先祖在上，我们必须这么做……”蛮子长老念叨一声，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 随后，他抄起粗糙的红褐裹布，将附近的先祖雕像都掩盖起来，又施加了一层驱散咒文，开启灵感之墙将祭台包裹在内，禁止外界探查。 做完这一切，蛮子长老又在附近逗留片刻，确认没有异常动静才选择离开。 柯黎试着展开灵感，探查祭台上的假死战士。 这灵感之墙可比墨冬城下水道的结实多了，解不开。 “看来我也不该呆在这儿，越是想知道就越是浪费时间，没法提高效率。” 柯黎伸了个懒腰，反正秘境瞬移比较方便，干脆开始探索墓室。 “那老蛮子用的到底是什么仪式，居然要用到死亡领域的知识和技巧？” “死神序列也算炼狱途径来着，战争和死亡是这个纪元绕不开的事情，像前世一样和平安宁的世界也许本来就不多吧，人类的历史上一直就是充满纷争……” 柯黎在墓室里行走，从壁画和雕像上取得了不少知识。 蛮子的崇拜对象，主要是战功显赫，勇气非凡的先祖。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有巨人血统或恶魔血统，只不过他们的身高体型，一直和普通人族差距很大，不论肤色总是差距很大，所以流言和猜测一直都存在。 普通人族，身高一般是6公尺左右，有矮的减1公尺，也有高的再多半公尺。患有骨质疾病，或是特殊血统选育的是极少数人不做讨论，正常也就2米以内。 蛮子则是体型大一圈，身高也大一圈，身高7公尺打底，8~85公尺也不奇怪。 “这里居然还有恶魔雕像和巨人雕像的记录？应该是历史上的敌对单位吧。” “恶魔是12公尺起步，巨人是15公尺起步，还有各种野兽怪物的雕塑。不过恶魔里面也有很矮的，半人来高的，或者只有脑袋、眼睛漂浮在空中的都有……” “当然，这些雕像上的意念纠缠也根深蒂固，价值意义也非同凡响，显得蛮子有一种守着先祖的金山银山，硬是要吃雪嚼土的奇怪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扮演的一部分。” 说是墓室，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博物馆，以墓室的名头阻止了很多拜访者来参观，这方面的知识蛮子并不打算直接分享给其他人。 柯黎一路深入，走到墓室的尽头，雕像也变成了古代的王座和兵器陈列，造型和比例大小都很夸张。 “巨物崇拜倒也不奇怪，不过这些东西，好像有着古老者的灵感气息……” 柯黎拾起一件巨大的黑袍子，用绳子把它挂在符石横梁上。 “这是什么东西？蛮子先祖曾经消灭过的古老者，是古老者穿过的衣服？” “体型高度有点诡异，宽松的大袍子衣领却那么窄，几乎和恶魔一个身高，也不知道是头小身子大的怪人，还是衣服的穿法不太一样。” 柯黎把黑袍子铺在地上，仔细地观察和触摸，发现上面确实有星座相关的纹路。 “白羊座，第一个星座？” “这个世界的古代神话，白金羊毛是神权王权的俗套故事，大意是王权和神权纷乱引起冲突，夺权失败的王子被害躺上祭坛等死，有亲人牵着白羊拯救他，之后亲人因此而死，白羊成为了被献给神灵的祭品，之后又夺回羊毛证明自身的正当性。” 柯黎仔细检查着长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条不易察觉的断线。 只要用灵感触碰，居然和自身体内的神秘花纹一样可以解读。 意外的，柯黎直接解读出了它的含义。 “人活一张皮？是个断开的疑问句。” 这根断线里原本蕴含的信息量极少，但是如果将古老者和一系列事情串联起来，又觉得隐隐约约存在关联。 “不管古老者曾经是不是人类，他们现在疯起来普通人可糟不住……” 柯黎把东西放回远处，朝着假死蛮子的地方走去。 要是还没有反应，他也该离开秘境正常起床，等待红隼和月兰的消息了。 第57章 调查结果 柯黎回到墓室主厅，祭台所在的位置。 他发现隔绝在灵感之墙中的蛮子战士，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有情况？略微有些古老者的灵感波动，但是这股怪异的黑暗是怎么回事？” 柯黎惊愕地发现，蛮子长老布置的灵感之墙，此时此刻居然被一团怪异的黑暗，像饼干一样慢慢地蚕食着。 “有点熟悉，很像之前覆盖城塞出现的幻境，但强度非常离谱，似乎很危险，一旦被它笼罩进去，可不是踢上几脚就能破坏仪式溜出来的……” 柯黎保持距离，他知道这秘境也不是绝对安全，有些位格超凡的存在可以窥视自己，搞不好是那种通宵过去、预见未来，也能顺着窥视和梦境反向追查的真神。 但这些黑暗并没有袭击柯黎，只是吞噬掉了灵感之墙以后，就开始收束回去。 柯黎左右一看，这里还算安静，也没有出现什么邪神入侵的感应。 于是大着胆子，激活恶魔之眼试图解析这片黑暗的非凡特性。 【绝对黑暗……】 柯黎还没来得及看两眼，那团黑暗就收缩回了虚空之中。 “咦？难道最关键的环节已经结束了吗？” 柯黎发现，假死的蛮子战士正在迅速恢复血色，他的呼吸和气息也在变得均匀而自然，越来越像是一个熟睡的战士因为生命未尽，于是被死神从冥界给丢了回来。 “半活化的传奇宝石材料，是通过活体单位的不断休眠，一直降低到安全水平，通过特殊的影响来人工制造的，确定宝石核心以后才可以用附魔宝石进行升级。” “虽然特性强度不够完整，往往会分割成多颗宝石，但对使用者来说，仍然是相对安全的力量，甚至比掌握了扮演法的非凡者本身还要安全稳定。” “应该不会有疯子为了制作传奇宝石，一边喝掉魔药一边再析出特性，反复假死地制造传奇宝石材料，只是为了赚点钱吧？” 感受着宝石材料的沉寂和无反应，柯黎只能挠挠头，选择离开秘境。 雕刻打磨之类的操作他都懂，而获取原材料这一步却是毫无头绪。 找不到廉价的合成代替方案，成本暴增的同时，销售风险和利润空间也受到影响。 “原材料这么难搞，那就只有去买，开石头的赌徒就是想赚这一笔。” “人迹罕至的地牢或遗迹，或者是古战场之类的地方，也许有机会找到。” “而大量的非凡特性回归世界，重新轮回演化成非凡生命或异常现象，想去废矿里挖传奇宝石只能说是没睡醒，遇到结晶石魔的概率肯定都比挖到材料高。” 柯黎伸了个懒腰，拿起卡牌看看有没有留言。 他发现玛丽通知说，红隼和月兰已经回来，高塔途径的阿梅塔也回到了猛犸之角。 校对情报是必须的，不过他们都没有缺胳膊少腿，到底探查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 “……” 字迹消散，已读不回。 柯黎拿出交付订单需要的宝石箱，去给韦恩送货上门。 金钱方面，柯黎确实收获丰富，存款逼近50枚魔晶。 如果帝国银行的准备金足够多，愿意给柯黎随便兑换，他还真就是个小富翁，去一些小城市里正常的混迹一辈子也能活得很好。 不过社会地位方面，却没有非常明显的提升，认知态度方面也是如此。 说到底，他还不是蛮子长老那种程度的宝石工匠，不能替非凡者排忧解难。 在人脉需求程度上会偏向于金钱资源，和宝石翁结缔灵魂契约的手法差距很远。 “因为自身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也不会被人祈求力量，导致灵魂宝石业务一直无法自然展开，所以序列18的宝石翁真是卡人卡得难受，晋升起来也非常麻烦。” “也许突破它以后就海阔天空，也许还要被继续卡一段时间。” 送货上门时，韦恩看到柯黎不是很兴奋的样子，大概就猜到了情况：“你需求什么魔药材料，可以拜托猛犸之角帮你找。” 柯黎微笑面对糊弄过去：“俱乐部的人已经帮我问了，大概我还是要找时间回去一趟，有些事情就是绕不开，比较麻烦。” 韦恩点点头：“没事，都是正常情况，你要是离开猛犸之角，也可以把店铺闲置，或者暂时租借给你的朋友使用，雇佣点仆人做做清洁之类的。” “之前猛犸之角的废弃街区，其实就是这么来的，毕竟有些非凡者已经不再出现，我们也没有办法给他们一直预留着空间，最多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补偿。”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非凡者大约是死了，猛犸之角找到合适的机会才会进行翻新。 柯黎和韦恩闲聊了一阵，隔天才去找红隼和月兰。 “说吧，你们觉得阿梅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力量和邪教徒有关吗？高塔途径有混进翼鸟佣兵团，并在关键节点上产生了干预，我想你们自己多少也比较感兴趣。” 红隼开始讲解他们这几天的遭遇。 一开始，他和月兰追上阿梅塔，在遭遇兽害的村子里互相试探。 战斗期间，彼此趁机询问交流，阿梅塔表示自己是来做悬赏的，想单打独斗当个孤单勇士，以非凡者的身份拿下悬赏。 红隼和月兰就借口任务不冲突，只是顺路做稀有采集任务的，两者互不相犯。 结果，阿梅塔居然主动提出，红隼和月兰在战斗中帮过忙，如果有需要的话，他愿意提供一定程度的金钱补偿。 红隼找借口说可以用实际行动还人情，去指定的地点调查森林，阿梅塔就答应了。 其实只是帮忙杀几只魔兽，没有拿到值钱的材料，试探一番就选择了分开。 阿梅塔并没有产生怀疑，后续的“巧合相遇”还让他们多聊了几句。 阿梅塔的主要攻击手段是火系和风系卡牌，此外还有不少稀奇古怪、强度看起来不算高的非战斗卡牌，性格方面是那种比较阳光的，有点乐于助人又有自我原则的样子。 “雇主先生，我觉得阿梅塔看起来很正常，和穷凶极恶的邪教徒关联不起来。” 柯黎如约支付佣金，拿到阿梅塔的卡牌情报，检查一番也确实如此。 “之所以光明正大的拉人挖墙角，是因为经过观察之后，这些人的出身和志向本来就相对正常、站得住脚，不会影响高塔途径的集体口碑？” “可是占卜感应里的红砖高塔，并不这么一回事，所以玛丽和阿梅塔这样的，多半是被牺牲的祭品，而不是发牌员那种层次的幕后得利者。” “麻烦，过于完美的形象还真不好对付，要是他们势力庞大，各大帝国的主神、正神教会下手都得掂量掂量，万一形成信仰分歧，岂不是给了高塔教会崛起的机会？” “必须把我宝石卡套混进去，不搞到他们内部的真实情报就没法下手。” 正想着，红隼和月兰离开后，宝石店里居然来了生意。 “店长，你这儿可以帮忙升级附魔宝石吗？我想做1颗2级红宝石当威力核心。” “喔，当然可以，合成费用包含在原材料里了，不用谢。” 柯黎抓起5颗1级红宝石塞进口袋。 然后，他顺手从另外的口袋里翻了翻，摸出1枚2级红宝石，就这么当面递了过去。 那名冒险者明显愣了一下，当场汗就流了下来。 “那个，我想检查确认一下……” “可以的，你随便检查，有什么品质问题我这里现场鉴定包赔包换。” 冒险者检查着宝石材质和加工质量，确实是质量非凡的作品，甚至工艺水准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丝滑体验，直接拿去卖，说不定价格还比5颗1级红宝石要高。 虽然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更想要充满纪念意义的旧宝石合成品，不过人家店主都这么当面干了，再要多嘴想要纪念工序，那下一句必是加钱，请非凡者动手都是这规矩。 “也好，新的旅程开始了。” 冒险者收起宝石，看了一眼柯黎揣兜的手腕，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宝石店。 第58章 拍卖(4k) “玛丽小姐，又见面了，你也来拍卖会没买东西啊？” 玛丽摆出表演人设，故作妖娆地玩着提包和化妆盒，搔首弄姿地夹着嗓子说话：“一般路过，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阿梅塔本来想问问宝石卡套的事，看到玛丽这副举动之后，发言欲望迅速下降。 难道高塔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不是因为遭到不公正的待遇，或是遭到了重大挫折才接到邀请的吗？她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既没有明确的奋斗目标，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改变的现状？ 很想知道玛丽小姐到底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但阿梅塔现在完全找不到切入话题的角度，只好尴尬一笑，加快脚步走进拍卖会的入口。 “邀请函，或者已经登记的非凡者。”门口的狼人守卫交叉铁戟，阿梅塔出示卷轴证明。 “嗯……”狼人守卫多看了浓妆艳抹的玛丽几眼，也不知道这女人哪根筋搭错了，总之她在失控之前就是客人，流程式地检查身份之后让步放行。 却不知玛丽暗暗握紧了拳头：干得好，玛丽！只要宝石卡套顺利卖出去，成为一名成功又成熟的推销员，你的空白卡牌就要到手了！ 故意干扰拍卖的做法难免会引起口角，必要时刻也得和阿梅塔聊一聊，当然也得坐近一点。 柯黎没有和两人同行，他是走其他入口来卖货的，拍卖出售期间他可以在顾客席看戏，也可以选择在寄售席休息等候，主要是暗中监视玛丽以及在场的情况，气氛不对他也可以抽身撤退。 朴实无华的展台，低调的暗红幕布，姿色非凡的推销者。 喔，那是一名较为少见的蛇女，光明正大地端着金托盘在展台上扭来扭去。 非凡者的座位分得很开，有点像勇猎教会的“餐厅”布局，也可以和认识的非凡者坐在一起。 黑袍之下，柯黎抱着胳膊激活恶魔之眼，毫无障碍地打量着这里的人群结构。 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猛犸之角入场的非凡者占比不到20%，很多都是桌子上立着邀请函，脸上戴着木刻彩绘的野兽面具，专门给非凡者跑退收集情报的普通人。 整体上是各族的非凡者都有，就连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蛮子也再次出现。 很难想象小型非凡者聚会，到底是几个人在交易。 货品种类会不会单调得有点可怜，成交概率会不会低到等于浪费时间，东西压根儿卖不出去？ “你好，这边有人预定吗？” 黑袍斗笠遮蔽下的柯黎，看了对方一眼，改变声音沙哑道：“没人，随便坐。” “好。”穿盔甲的狮子人，有着浓密无比的鬃毛，在树墩儿椅子上坐得结实有声。 好在他挪了下位置，没故意挡视野，不然柯黎就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来挑事的了。 小插曲而已，剩下的1个座位也被异族人占据。 展台上的蛇女笑容迷人，在扭捏完毕后来了一段表演感谢词，之后才是正式拍卖： “今天拍卖的宝物种类很丰富喔！” “第一样是来自东方帝国非凡者的炼制产物，爆炸磁吸铁蒺藜，只要随手抛洒就能自动均匀地部署在地标，武器优先袭击身穿金属盔甲的敌人，不过不包含黄金甲和玉石甲……” 展台边上的半兽人帮手，抬着装满铁蒺藜的箱子走了出来。 蛇女抓了一把铁蒺藜随手一撒，铁蒺藜就像蜂巢网格节点一样，均匀稳定地分布在白布上： “不论是平地，还是墙壁，都是均匀分布喔，鉴于拍卖展台空间有限，这里不能做爆炸威力掩饰，根据威力系数评估师的权威证明，它的伤害威力不会弱于各类基础枪械……” 尖刺手雷而已，均匀分布是有点用，可以提高陷阱的威胁面积，不过没有收纳道具，出去战斗总不可能扛着一箱暗器走来走去吧？ 柯黎从道具上移开目光，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和动作。 非凡者或者跑腿佬多半都是见过世面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出价，表示有点兴趣的想要研究一下。其余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以至于那几个人交换了下意见，就不再加价，准备买下再拆分。 蛇女并不意外，拍卖会就是拿出各种开胃小菜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极品大货也不是每次都有的，要是每次都一会儿全是大货，一会儿全是小菜，那总体而言肯定不利于拍卖会的长期生意，所以私底下都有各种约定好的排期和储藏，定期放风吸引眼球。 “第二件道具，也是来自东方帝国的凝神丹药，它可以迅速稳定精神状态用以支持施法或仪式，但是长期和大量服用可能会引起偏头痛……” “第三件道具，来自雪域要塞的稀有冬根，据说功效方面完全超过牛蒡草……” “第四件道具就有点特别了，一条‘青面鬼’魔兽的胳膊，残留着一定的活化性质，可以直接移植到身上进行使用，对移植者的体质有比较高的要求，但是可以获得恶魔一般的力量……” 拍卖的东西稀奇古怪，有正儿八经的矿石和药材，也有来历可疑的道具和刑具。 比如，森林巨魔装牲口用的骨头笼子，砍过100个脑袋的断头台钢刃，盖在下水道上就会钻出奇怪黑手的窨井盖，以及独处时会发出小声的奇怪玩偶之类的。 “恐怕连火车铁轨的私有化公司发布会也不会轻易采用这种夸张的设定……” 单论宝石卡套是没资格作为压轴道具出场的，因此只能夹杂在中间，不然猛犸之角也难做。 “下一件道具，叫做永不干枯的塔罗牌桌布，它是一位非凡者的遗物，据说可以在占卜的时候提供更强的准确率和卡牌功效，不过配套的水晶球、星象仪等物品都在事故中损坏，只有少量的非凡特性残留在占卜用的桌布上，像是永远也不会干燥的泪水，闻起来隐隐约约有种河边鹅卵石的味道。” “起拍价格，20枚魔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50颗魔石。” “东西确实有点意思的，在小镇上可见不到这些东西，就是这价格可真贵啊……”阿梅塔提起精神，奈何囊中羞涩，还要看看宝石卡套的消息是否属实，只能看着别人抬价。 说话间，玛丽也趁机卖弄下自己的知识：“非凡者的世界，和普通人一直是有距离的，魔晶魔石虽然可以兑换大量的金币，但是普通银行并没有这么多准备金，非凡者银行则要求身份资格验证，这些东西一开始就被皇室和教会掌握在手里，民间非凡者去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你以普通人的角度去看，非凡者的东西自然是贵得离谱。但是，其实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实力，不怕辛苦多做点悬赏任务，来钱速度反而很快，很多任务都是组织补贴的。” “假设魔石魔晶不能换金币，只是非凡者世界里的基础货币，那它听起来就没那么贵了。” “原来是这样啊！”阿梅塔挠头一笑，忍不住悄悄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还是很贵啊……” 永不干枯的塔罗牌桌布，在引起讨论热潮后，被某个陌生非凡者以40魔晶的价格拿下。 之后便是宝石卡套。 “下一件道具，宝石工艺卡套，非凡工艺产品，可以增幅卡牌效果的特殊物品，一套一共12张，各种宝石的材质和颜色都是精挑细选匠心雕琢，虽然和塔罗牌桌布不是原本一套的，不过两者之间也许有些共通之处，没准能搭配出其他的妙用哦~” “由于是工匠的全新概念作品，单件价格不低于5魔石起拍价格，是60魔石起步，每次加价不得少于5魔石。” 话音未落，那位购买塔罗牌桌布的非凡者，又举手报价：“60魔石！” 你大爷的，这玩意儿是准备卖给你的吗！你叫价那么快搞毛啊！别把生意搅合了行吗！ 刹那间，玛丽、阿梅塔都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后者感觉到窥探的视线只是回之一笑。 玛丽预感不妙，果断拿出通讯卡牌，用灵感之墙略微阻挡了外界的观察，交流写字：“坏了，有意料之外的人在搅局，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柯黎并不紧张，同样遮蔽视野写字回应：“别慌，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其他人叫价你就跟，超过阿梅塔承受能力，你试探着喊两句就放弃，反正不是你出钱，手续费方面你不用担心。” 别人叫价你就跟，也就柯黎先生这种不差钱的非凡者，才有这种底气随便说这种话吧？ 要是在猛犸之角逛街买单的时候，身边有朋友也这样说就好了，可惜这种事情只是想想。 玛丽很快恢复镇定，她拿出卡牌找人交流的动作和神态，自然都被阿梅塔看在眼底。 “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阿梅塔迅速移开视线，决定稍微大胆一点地试探：“喔！抱歉，我只是在想，玛丽小姐和我认识联络人是不是同一位，所以我感到好奇，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 “啊，已经开始倒数了……” “70魔石！”阿梅塔也不甘示弱地叫了一声，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玛丽也紧随其后：“75魔石！” 刹那间，阿梅塔有点错愕，不过一想到这种卡套的通用性以及强化预期，又觉得不奇怪。 新增卡牌总是一时爽，但卡牌的力量是固定的，提升卡牌强度的办法极为稀少，这种东西有人有需求，那肯定是不奇怪的。 场面上顿时窃窃私语：“开始了，我最爱的环节，非凡者抢东西互相喊价叫板了！” “你小声点，万一他们打起来了怎么办，死的时候血别溅我身上。” “不会的啦，猛犸之角什么地方，非凡者顶多去外面约架，不会在拍卖会胡闹的。” “你当人家不记仇的啊，心情不爽拿普通人发泄找优越感的神经病可不少……” “你骂他们神经病了，哈哈，反正现在你肯定比我先死……” 听着众人的讨论，阿梅塔也是有些不习惯，他虽然认为非凡者确实比普通人高贵一点，但也不至于闲着没事就拿普通人找乐子：“看来猛犸之角的风气也不怎么样，这里确实有人需要帮助。” “不过帮助那些人，意味着要和其他非凡者正面杠上，想进行正义调停可不容易……” “75魔石一次……” “80魔石！”那名非凡者似乎没想到还有潜在的竞争者，表情微变。 察觉到彼此之间的稳固竞争关系，搞事者和乐子人很快出现。 “90魔石！” “有没有搞错，你个不会魔法的蛮子要宝石卡套干什么！” “我又没偷没抢，关你什么事，我买回来转手卖出去行不行？” “100魔石！” “上次不是抢别人东西不是喊得很开心吗？反正你这么有钱，多出点血也不介意吧？” “几百魔石毛毛雨啦，加钱加钱！” 两个真心想要的非凡者，现在的心情并不美丽，但是彼此之间又不认识，反而没有交谈的可能。 阿梅塔迅速感到钱包压力，忍不住红着脸低声求助：“玛丽小姐，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可不可以先借给我一点钱，或者我们俩合伙买下来之后重新分配？” 这话搞得玛丽都当场愣了一下：“你确定？我和你可不熟。” 阿梅塔只能加码：“我知道高塔途径的更多技巧和情报，玛丽小姐虽然也有联络人，但是我刚刚占卜了一下，似乎和我的联络人不是同一位，情报方面也许有新的内容，你觉得呢？” “虽然同途径同序列存在竞争，但是我们合作一下，拿下那些卡套再说以后？” 玛丽有点无语，又装出牌组卡套正缺的样子：“那你打算要几张？不够分要怎么说？” 阿梅塔摸了一下左前臂：“总共需要48张，我想要先验证一下，然后你先挑选……” 48张！玛丽明显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为了掩饰表情，只好更加夸张地捂了下嘴。 阿梅塔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我、我以前不知道牌组太厚会很麻烦，我已经在想办法精简了！我也不是故意把牌组搞这么厚的，都是生活所迫，我现在构筑卡组流派也很专业的！” 原来他是误会了，所以才…… 玛丽重新镇定下来，对阿梅塔本人也充满兴趣：“很有意思，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删牌。” 阿梅塔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把话题往删牌方向一带，就连玛丽小姐也很感兴趣。 但玛丽随后就对他下达了最后通牒，搞得阿梅塔手心手背全都是汗： “这次私下交易我换衣帮你，但是你要是敢拿假消息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对吧？” “姐姐私底下可饶不了你喔~” 第59章 交易 “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了，也许该找俱乐部占卜一下最近跟踪玛丽的人。” “可能有没注意到的高塔途径非凡者混来了，阿梅塔只是无意识地充当了他们的诱饵？” 柯黎按兵不动，反正这几个宝石卡套再怎么喊价，价格炒作失控的上限也不会特别离谱。 有人愿意为一时的情绪买账，但不见得会一直上头，真喊出了极度离谱的高价又交不出钱，被扔进私人监狱的下场可不会好到哪去，那可比前世法律的剥夺人权还要凄惨。 更何况猛犸之角的人不是傻子，对付各种状况早有预备。 新品试探市场价格，就意味着卖方和买方都不太确定成交价位，货品肯定会分成几部分试探。 起哄的人多半也知道这件事，价格只是炒作起来故意恶心一下那个人，就不再多跟。 玛丽时不时地掏出卡牌，给柯黎写字询问价格相关的事情：“现在还跟吗？刚才跟着起哄的人慢慢变少了，剩下几个都是追求刺激的疯子，他们可能也会趁机停手旁观看戏的。” 柯黎平静写字回答：“无所谓，拍卖方会出手的。要是每个1级宝石卡套都是100魔石的价格，他们要多少我造多少，只是一场意外的闹剧而已，竞争者不多的货品成交价不会特别高的。” 陌生非凡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60魔石12个的卡套被抬到12魔晶的价格根本不痛不痒。 阿梅塔明显是没有来过拍卖会这种地方，看到近在眼前的宝石卡套被炒出了很不合理的价格，显得非常之不甘心：“玛丽小姐，现在怎么办，宝石卡套就要归他了？” 玛丽镇定地低声交流：“拍卖会里的新品因为没有参考报价，通常都是分批喊价。” “你肯定很少拍东西吧？他们起哄抬到这么高的价格，没人接手之后就不敢这么玩了。” 阿梅塔顿时语塞，想明白里面的套路，头脑也不再发热：“既然玛丽小姐这样说了……” 虽然很好奇玛丽的宝石卡套是哪里买的，不过她手里的不够用反而来了拍卖会，说明不是稳定货源，人家也许有人家的渠道，这方面不应该打听太多。 这一批宝石卡套确认买家后，陌生非凡者起身前去后台成交，不再参与后续的拍卖。 间隔了几件占卜相关的道具后，第二批宝石卡套又摆了出来。 “这次只有8个卡套，拍卖会手里的货看起来也不是很多，肯定不够其他人分的。” “去掉凑热闹的非凡者，其余喊价者明显开始担心亏本，不敢一口气把价格喊太高。” “虽然真正想买的人还是会受到一点溢价影响，不过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了……” 猛犸之角是会做生意的，第二批宝石卡套，在各种暗示和竞争之下以每个50魔石的价格成交。 连暗处观察的柯黎也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宝石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暴利，和瓶颈实力直接挂钩的物品，经过包装以后价格直线暴增，背地里的成本价还拥有充分自由的解释权。” 一想到上辈子从来没有消费过宝石，天天看广告新闻，说世界闻名的宝石产业为了维持宝石价格，还会特意放慢开采宝石的速度，柯黎就觉得这玩意儿是真的离谱。 标准宝石只是稳定的小打小闹，精工合成才是更加夸张的市场。 还好赚钱的人是柯黎自己，不然非凡晋升的时候被宝石材料卡脖子，那可真够难受的。 当然，拍卖会的销售新品也不止是宝石卡套。 有贵到魔石魔晶价格档位的试水货色，也有相对便宜的走量型金镑商品。 第三批宝石卡套，只有6个。 “还要等多久啊，现在应该该下手了吧？东西越来越少了。”阿梅塔虽然知道这样问很蠢，不过万一呆会越来越少，感兴趣的人一看总价不高又开始凑热闹，又根本忍不住发言的欲望。 这下，玛丽算是把阿梅塔拿捏了。 每个宝石卡套以35颗魔石的价格成交，以210魔石的总价入手。 第四批宝石卡套，只有4个。 “最后一批了，委托拍卖宝石卡套的卖家神神秘秘，还是韦恩先生亲自把货送过来的，错过这次就不知道得等什么时候咯。”蛇女添油加醋地推销着，卖得越好她的抽成奖金也就越多。 柯黎不清楚高塔途径的卡套数量需求，一共只给了30个卡套试试水。 没想到商品沾了不少卡牌概念的光，感兴趣的人还比较多，各方面的反响也还不错。 最后4个宝石卡套，又炒上了55魔石每个的价格。 “在市场饱和之前，这效率倒是超越了订单，可惜愿意钱包出血的大怨种不是每天都有。” “一次性的新鲜感收割罢了……” 和自己有关的货品出完，柯黎对后面的商品也没了多大兴趣。 不是柯黎不懂投资，而是卡在序列18这里，很多东西用起来比较危险，买来也没有必要。 “倒数第三件商品咯！这件商品名叫恶魔的款待，是一位普通人族卖家寄售的特殊食谱，他曾经是一位厨师，在机缘巧合下走到恶魔的巢穴并惊动了对方，情急之下厨师请求烹饪菜肴赔罪，并且保证他的菜肴比活人更加好吃，吃饱喝足的恶魔兑现了承诺，厨师也因此逃过一劫……” “卖家特别说明，这份食谱的起拍价格是500颗魔石，会用到少量的非凡材料和魔兽材料，详细记载了各种食材的处理技巧。他打算从今以后远离非凡者的领域，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过富翁的生活，希望得到一笔钱用以脱身，弥补这些年来晋升非凡失败的收入，所以价格方面的预期会高一些。” “为了验证食品的真实性，猛犸之角邀请了恶魔序列非凡者进行了体验，食谱确实存在强化锻炼体质的效果，但在非凡晋升方面并没有什么帮助，感兴趣的买家们可以考虑一下咯。” 还有这种东西？ 柯黎稍微有点感兴趣，因为他现在的钱捏在手里，也就是利滚利地当本钱做大订单。 相比较于之前的花钱和买入，他最近的消费其实也不多。 第60章 结算 “500颗魔石？要是掌握了魔药配方或者仪式，凑一份低序列的魔药也肯定够钱了吧？” “谁知道他想怎么花，要是等到钱到手了拿去赌一把，赌自己顺利消化成为非凡者，肯定比普通人的收入要高非常多，你以为流浪营地的那一大群人是怎么来的，换我肯定也想成为非凡者。” “花钱买一份充满奇遇经历的食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食谱和魔药配方都是一个德行吧，只要掌握自己知道，想卖多少次就可以转手卖多少次？” “我觉得太贵了，恶魔序列的虽然很多是教会成员，但也不乐意这么花钱吧？” 蛇女听着众人的讨论和疑问，又解释道：“食谱不止是配方，里面包含了独一无二的恶魔的气息和承诺，不管是想挑战恶魔、还是想契约恶魔，这都是一次特殊的尝试机会。” “这份微弱的特性，是厨师在机缘巧合之下分离出来的，但厨师因此觉得风险巨大，不愿意再去找恶魔的巢穴，因此放弃了追求非凡，只想脱身回到凡人国度遗忘这一切。” “不过对于实力强大的非凡者来说，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毕竟神话传说中的恶魔都已经绝迹了，能够当面一睹恶魔真容的机会可不多，情报方面一定是存在价值的，看各位的理解和需求了。” 机缘巧合？ 怕不是九死一生差点吓死，在假死期间完成了非凡特性的分离，体验过后再也不敢了吧？ 厨子的故事也不一定是全部，不过猛犸之角既然有拍卖会的担保，货品肯定是做过鉴定。 柯黎有自己的想法，察觉其他人都觉得比较贵，沙哑着嗓子举手报价：“500魔石。” “嘶，这玩意儿还真有人买啊？这价位我觉得流拍几次再来，至少能降一半的……” “谁知道，也许人家就是懒得等时间？反正非凡世界就是各取所需，其他途径的魔药不是流逝无效就是失控剧毒，自己用不着的东西买过来也是无价值，自己承担风险的倒卖贩子除外。” “那家伙是恶魔序列的吗？恶魔序列的人话都很少，刚才那桌都没什么动静。” “可能是为了说出恶魔语，发音器官长得不一样了，所以懒得说话也不奇怪吧？” “唉，那个厨子运气真好啊！要是我也能这样赌赢一波，也可以凑钱去买魔药和配方……” 非凡者真有钱！蛇女虽然是推销高手，可每次看到有人出价接盘也是忍不住在内心感叹。 玛丽和阿梅塔没认出柯黎，他们也不需要后面的东西，看完了拍卖就去后台交钱。 柯黎不着急，等两人离开才去后台。 卖家商人有专门的隔离房间和安全通道，担心出门离开之后立刻被人标记、被杀人越货，还可以在护卫负责的隐藏生活区域多呆一段时间，等到有其他卖家混入之后再找机会离开。 否则普通人身怀巨款被非凡者盯上，几乎不可能逃得掉。 当然，这套安全流程是要额外出钱的。猛犸之角做担保，实力不够的非凡者也不敢动手。 “完成了吗？很好，货款扣去手续费交给我就行了，特殊订单的事我去交接。” “哈哈，很羡慕我的业务能力吗？要是你们有实力加入高山堡垒，情况就不一样咯~” 韦恩是这样对后台说的，他拿走了宝石卡套成交的钱。 柯黎是单独交钱拿货，和韦恩错身而过，两人都没有确认身份的打算。 回到店铺院子，韦恩又来拜访交钱：“哟，这次宝石卡套生意的成交价格不错啊！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成本价格，不过以你的手艺而言，里面肯定赚得不少。” 柯黎也摘下黑袍：“哪有，还是你们猛犸之角会赚钱，各方面的服务都很周到，你天天这样亲自跑来跑去可真够忙的吧？” 韦恩扫了眼柯黎买的东西，出声笑道：“不忙不忙，我的赶路方法多的是，这食谱我猜就是你买的，要是你愿意和猛犸之角签订长期合作协议，这边我们也可以给你很多内部价。” 柯黎警觉地嗅到话中有话：“内部价？其实这笔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我对普通人离开非凡领域衣锦还乡的故事也很感兴趣，就当是买东西的时候，满足无关人员的一个梦想好了。” “所以呢，你现在是又有麻烦订单找我？最近一直往我这儿跑，其他宝石商人就没有意见？” 韦恩哈哈一笑，不再伪装：“和你谈生意就是直接！其实就是上次那个顾客，因为高级附魔宝石需求量比较特别，其他宝石商人的品质不够达标，所以我还是想找你来帮个忙，你比较靠谱。” “怎样，你应该有空的吧？有钱大伙儿一起赚啊？” 柯黎用力地深呼吸，无奈地靠在椅子上摊手解释：“附魔宝石的合成升级繁琐程度，每一级都是麻烦叠加，你知道合来合去还要保证不出差错，这里面得花多少时间吗？” “这订单要是继续叠上去，我这一年到头的时间就全被预定干净了，我也有其他事要做。” 韦恩抓紧出牌：“我可以帮你搞传奇宝石材料，内部价，亲友价，行不行？” “就当帮猛犸之角个忙啦，我知道你也需要晋升序列，魔药仪式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帮忙的。” 柯黎仔细考虑，随着宝石工艺级别的固化，这玩意儿要的时间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多：“到底什么情况，忙不过来的订单，你们就不能拒绝？万一我状态不好造不出来怎么办？” “这……”韦恩也是挤眉弄眼，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梅花。” 行吧，搞了半天是和教会、皇室有关的订单，怪不得顾客撒钱那么大方。 柯黎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要这么多生命系宝石，是吊着一口气不死，给重伤重病用的？” 韦恩以手拒之摆个不停：“不知道不知道，这种事别问我，猛犸之角只是中间做生意的，按规矩我什么都不该和你说的，但是这件事确实……要不你再考虑下？要保证货品质量啊！” “……”柯黎觉得这要是谈崩，猛犸之角以后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虽然不是强制的任务，但韦恩那边明显是觉得有稳定选择，就把其他宝石商人的优先级降了下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渠道消息灵通，知道这里面风险比较大，于是认怂不赚这份钱。 沉默，柯黎和韦恩对视了好几分钟，最后才绷不住地无奈一笑：“啊！没办法！” “唉，可能我这种人就是宝石工人吧！” “造了一堆宝石，结果能最后享受的只是边角料而已，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 韦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感觉不好意思，还是商人套路计谋得逞： “哪有！很多人还挤破头都学不来你的赚钱本事，只是你自己不想花钱显摆炫耀，猛犸之角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也不少，你没时间去找去看，改天有空我给你介绍介绍。” “样品我待会儿送过来，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要是你觉得这院子住得小，我这儿还可以给你换个大宅邸，这样你和朋友聚餐训练也比较方便，如何？” 第61章 假装背后有人 “特定的宝石颜色对应特定的功能，能够完美匹配时效果会更强，不够匹配仍然有效果，每张卡牌都有区别，除非你足够了解非凡特性，否则就只能拿去慢慢测试。” “按你的出钱比例，分给你一部分卡套去测试，现在看看你的诚意了。” 在一番交涉后，迷雾指南针酒馆的角落里，玛丽和阿梅塔达成了交易。 阿梅塔也松了口气：“那么，玛丽小姐，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玛丽按照柯黎的吩咐，尽可能地采集“顾客情报”，所以问话方面也更加仔细、更加针对： “你和你的联络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的卡组已经这么厚了，还是一副没怎么出来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就完全不指导你这方面的常识吗？” 指导常识…… 阿梅塔有点心虚，因为他和联络人的关系，并不像玛丽和联络人那样紧密。 为了套近乎，阿梅塔主动说道：“是这样的，我来自于狮鹫帝国的边境小镇，在我的过去，那里的人们日复一日的劳作，我也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直到灾难发生，一切的平静都被改变。” “具体的苦难，我认为没有必要描述出来去博取同情。不过联络人给了我一张空白卡牌，告诉我可以试着在上面画出想要成为的角色，我认为当时的他光芒万丈，解决了灾难又保护了生命，私心里非常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我认为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正义。” “因为我从来没有学过画画，所以只好临摹塔罗牌的图案，尽管笨手笨脚的，最后还还好成功了。尽管成为了非凡者，但是没有任何指引，我不理解真正的正义，只是知道了他还援助了灾难中的其他人，提供了成为非凡者的空白卡牌，一下子又觉得很迷茫，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独特。” “我厚着脸皮向他索要联系方式，问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的老师，我愿意跟着他去世界各地游学，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是告诉我可以偶尔用卡牌联系，教给我基础的构筑思路就离开了。” “你呢，玛丽小姐，你和你的联络人是什么情况？” 玛丽大概猜到阿梅塔有占卜类的能力，于是有所拼凑地说出真相，遮掩内幕： “我这边，一开始情况和你差不多，某些男人真的很喜欢在危难关头突然跳出来逞英雄，给你一时的梦想和心血来潮，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可没把这件事往正义方面想。” “现在，我和我的联络人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各取所需的交易，并没有老师和学徒之类的关系。大人物通常都很忙，我们也没有学术方面的共同话题，所以交流仅限于此。” “至少从这方面来看，你的联络人对你还不错。” 稍微套近乎以后，玛丽问道：“帮助不是免费的，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你对特性的开发程度。” 阿梅塔早已准备好台词：“嗯，就从一开始说起吧。” “自从得到空白卡牌后，我当初无时不刻地想要拥有力量，成为他那样的强者。” “于是对我而言，空白卡牌就像是一团白色的蒲公英，一团无属性、等待定义的能量。” “每一张卡牌都是在切割这团力量，像韭葱一样一层层地剥开，或者像是白色玫瑰花的花苞一样，一层层地绽放特性化为卡牌，每一张卡牌都对应着一片花瓣，活化就形成了抽牌和洗牌。” “一旦卡牌构筑定型，那就意味着那层花瓣的形状和色彩被固定了，无法直接修改。” 玛丽点点头，她对非凡特性有类似的感悟，只不过思想结构没有这么清晰，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的非凡天赋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高塔途径有更好的牌可以参考吗？” “亦或者，更多更好的删牌方式？” 阿梅塔很有底气：“低序列非凡者是无法删除卡牌的，至少我现在根本做不到。” “如果能够成为‘联络人’那样的‘弃牌师’，就应该有办法自主舍弃卡牌，或者使得它还原到一开始的状态。只是非凡者的晋升实在太难了，比学习考试补课还要难，找不到关键就没有意义。” “高塔途径，三条已知序列分别是灾变序列、天启序列、觉醒序列，高塔的奥义是心理和灵性的，而非单纯的物质位面，也就是我们非凡者常说的灵感，因此衍生出了占卜、预知等能力。” “如果你和我一样，是通过空白卡牌转换而来的，那我们应该都是觉醒序列。” “序列18号，卡牌构筑师。” “序列17号，傲慢轮盘。” “序列16号，击雷王冠。” “序列15号，迷雾智眼。” “序列14号，如果没出意外，应该就能融合四种特性成为弃牌师，其他代替特性我不清楚。” 阿梅塔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玛丽的表情变化，发现对面浓妆艳抹的根本看不出太多的情绪，烟熏眼影和夸张的口红像马戏团演员一样隐藏了表情，并没有得到答案。 “我曾经问联络人，什么时候我能够成为他那样的弃牌师。他的回答和态度都很奇怪，说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成为了中序列的非凡者，没准就是高塔牌占卜应验的那一刻。” “塔罗牌中的高塔牌，不论正位逆位，都象征着不可阻挡的巨大改变，以及物质世界的认知崩塌，他说因为末日将至所以必须将我们团结在一起，之后就不再解释预言和塔罗牌的问题。” “所以，我认为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应该是一群为了抵抗末日而团结起来的人，但是其他途径的人似乎不这么认为，就连玛丽小姐也不太符合相关的预期，我还以为我们一开始能聊得来的。” “要是玛丽小姐比较方便，也许可以趁机问问联络人？” 玛丽微微摇头：“末日将至，这话说得有点危言耸听的，虽然你的联络人给你解释了不少，但是我的联络人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 “不管怎样，我们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高塔途径的中高序列掌握着发展成员的能力，而低序列的非凡者只是普通的外围成员，甚至没资格知道高塔内部的情报，对吗？” 第62章 幕后解析 “最关键的一点，如何删牌，你还没有给我仔细解释，常识方面的可不值钱。” 阿梅塔：“弃牌师没有告诉任何人，我问我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他说达到一样的序列就会懂，我想这里面需要的灵感和特性一定非比寻常，所以低序列的非凡者只能优先补齐特性，合成晋升。” 玛丽故意切入话题：“然后呢，你们之间还常联系吗？去拍卖会购买宝石卡套也是他的意思？” 阿梅塔尴尬地缩起肩膀：“这些事只是我自己的私心，他从来没有交待过我什么任务，也没有和我做过什么样的利益交换，我很感激他让我成为非凡者，但无以为报，因此总觉得内心有所亏欠。” “但是我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好远，非常远。就好像中序列非凡者高高在上，消失在没入云端的高塔一样，而我只是站在高塔下方仰望天空，猜不出深入云层的高塔到底有多高。” 玛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情报，顺便岔开话题：“好吧，看在你说话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 “在这间屋子里，你可以先测试宝石卡套，我得问问联络人，要是他不想回答我也没办法。” 阿梅塔非常高兴，期盼多日的东西终于到手，可以没有顾虑地测试提升效果。 玛丽则去另一边，避开阿梅塔进行卡牌交流。 很快，正在屋子里干活的柯黎，就知道了这些事。 “中序列是弃牌师，非凡手段则是传播卡牌？” 这样看来弃牌师不止一个，当初帮助自己的神秘人也是弃牌师，但行事风格上区别很大。 伊劳德、玛丽、阿梅塔，三个人背后的联络人各有套路区别。 阿梅塔的联络人，是略带引导的谜语人，说话只说一半，之后就装着神秘莫测不多说。 玛丽的联络人，是完全不带引导的甩手模式，丢给你一张空白卡牌，全看你自己理解。 伊劳德的联络人，则是要求改变卡牌。论行动干涉程度，他的行为绝对是最突兀的。 所以这张空白卡牌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高塔之心的感应里出现异常，伊劳德的联络人肯定还活着，还在四处暗中发展成员，但他具体序列不明，似乎还和高塔内部的成员有更深的牵扯。 “空白卡牌和空白卡牌之间是不一样的，所以这意味着，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空白卡牌，而是别的什么玩意儿伪装成的空白卡牌，是作为非凡特性的种子分离出来的……” “把不需要的非凡特性分离出去，是中序列以上的非凡者才会考虑做的事，所以必须到了以后才会懂对应序列的需求，否则低序列的人就算知道，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把卡牌拆分出去。” “考虑到多张卡牌的散播，中序列弃牌师也没有庞大的特性需要拆，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弃牌师是把自己牌组里不需要的废卡，通过某种仪式扭转成白卡，交给别人进行删牌？” “把某种特性直接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听起来不太妙，搞不懂其中的秘密……” 柯黎捏着空白卡牌和卡套，防止意念渗透到其中引起反应，他觉得这条思路是最直白的。 “这一点，卡牌和宝石有极大不同，宝石是完全分割成独立，卡牌则是融入思想和灵感。” “不好说这套方案谁好谁坏，但这样一来，高塔途径拉拢的人会非常多，很多人都成为了他们的潜在受害者，而他们所说的末日将至若是真事，没有在期限内达标的低序列会是什么下场？” “月光教会也有占卜类的力量，他们不可能坐视末日将至的预感无动于衷，秘境里的处理是抹去痕迹，也许他们知道所谓的末日是什么，但又很有把握对抗，所以没必要散播恐慌言论？” “这样一来，教会的势力碾压高塔组织一头，他们是正神正教就没什么好怕的。虽然恶魔当正神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不过勇猎教会里的称呼是父神，不完全是符号化的形象，也许另有隐情？” “要是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的非凡者都在，高塔组织和古老者组织搞出来的动静都被抹痕处理，这方面就不用太担心战斗力的威胁，我也可以安心回墨冬城，去解决一直困扰我的晋升问题。” 柯黎思考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掌握了两者的气息和部分特性，又有恶魔之眼和恶魔序列的感知能力，想规避低序列的战斗应该是不难的。 但是对于序列17号的“沉沦蛇语”，他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因此也没有太好的处理方案。 再加上“梅花”订单又指名要自己来做，这些日程安排不得不延后，回国只能再作打算。 “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空白卡牌可以给你，后续内容你也可以用情报作为抵扣。” “要是高塔途径的顾客多，这笔生意也可以做大点，希望你能继续履行约定不要穿帮。” 太好了！ 玛丽这边如愿以偿，等拿到空白卡牌以后，她也想试试晋升序列是什么情况。 至于后续的扮演，玛丽自己也占了很大的便宜：作为中间人，其实她也需要这些情报。 这些东西去问别人，不花魔石根本问不出来，就连俱乐部的负责人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现在已经知道了序列名称，后续的魔药或仪式就可以缩小范围，也能验证配方真伪。 虽然柯黎完全没有等她还钱的意思，但玛丽却觉得，变强后一定可以主动还完这笔钱。 这边，玛丽通讯完了又找到阿梅塔：“我刚才去确认了一下，他说不会引导我去怎么成长，所以可以确认不是同一位联络人，还叫我没事就别找他，真的是很无情。” “所以呢，你觉得高塔途径的联络人之间认识吗？我很好奇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要不要你再问问他这方面的事？我可以给你算算情报费，这样你能少出点钱。” 阿梅塔抽出卡套中的卡牌，听到这件事也愣了一下：“这，我也不太清楚。” “实际上我只和联络人基本上全都是卡牌交流，我连他到底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具体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说他是我的老师，其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中序列可能看不上低序列吧。” 说着，阿梅塔后退到墙角作为遮挡，取出卡牌交流：“先生，我在外历练时突然遇到一个特殊的小问题，让我很是困扰，我想问问高塔途径选拔构筑师的联络人，到底有几位啊？” 很快，卡牌传来消息：“你在外边究竟遇到了谁？怎么会突然问出这种怪问题？” “之前的画面也够奇怪了，你可别整些稀奇古怪的特性融合，失控变成怪物我可救不了你。” 阿梅塔就像被抓牌绯闻的新手，紧张解释之间很有镜头感地偷瞄了玛丽“记者”一眼： “另一位高塔途径的非凡者。” 第63章 普通朋友 似乎是担心联络人误会，阿梅塔还补充说：“啊，因为大家都是低序列的非凡者，刚好有些共同利益，我想和她探讨一下卡牌相关的事情，但是又不太清楚不同联络人的序列影响。” “都说末日将至了，把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团结在一起应该没问题吧？大家都是高塔途径的，要是有一天末日真的来了，把大家团结起来总比分散在世界各地有用啊？” 卡牌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道是话术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地方，还是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考虑一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这方面我可以透露少量情报给你。” “与不同的非凡者交换某些卡牌，可以让卡组产生特别的互补，或者是奇妙的变化，但是很多时候交换卡牌思路和构筑方案是没有意义的，适合别人使用的卡牌也不一定适合你，甚至可能自相矛盾。” “交换卡牌的方式，除了高塔本身的非凡特性，或者特殊秘术，最简单的是人类繁殖行为，一次不成功可以多来几次。达到心灵和非凡特性上的交合，就可以把这份力量转移出去。” “要是你看上了某些人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扭扭捏捏的，扯其他的联络人干什么？” “啊？我真没有这种想法……”阿梅塔愣住，整张脸就像熟透的杨梅，被玛丽看得心里发虚。 “我真的遇到了其他的高塔非凡者，我向心发誓。” 卡牌那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得阿梅塔汗流浃背，反复考虑是不是不该说这件事。 “看在你天赋还不错的份儿上，也许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得力助手，我可以多告诉你一点。” “低序列、中序列、高序列三个档次的非凡者，越往上是越少的，像数学图形和古代建筑金字塔结构一样，越顶尖的非凡者就越少。联络人级别的都是中序列，处于晋升高序列的路上，不管她是你的朋友，还是某人派过来挖墙角的，我们联络人之间一直都是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 “不同的联络人可能有不同的处理风格，每个联络人都想成为高序列。这不影响你们低序列的人成为朋友，因为低序列的非凡特性比较多见，相对容易寻找。不过要是你们停留在某一序列，因为某一份独一无二的特性而反目成仇，这也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越高序列的非凡特性越有限，所以我们通常希望互相保持距离，只有到了必要的时刻才会碰头，或者发起卡牌会议做决策，以免引起不快乐的争吵。不然要是某些联络人偷懒，自己不去找合适的候选者就去挖别人的墙角，平心而论，身为联络人我也讨厌利益受到侵犯。” “说到这一点，你知道她背后联络人的代号吗？” 阿梅塔一时语塞，玛丽也摇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不知情。 “不知道，联络人都神神秘秘的。” 卡牌后的联络人：“那就是了，既然高塔指引你们相遇，那就用心去感受，联络人之间不会干涉你们私下的事，互相打个招呼划清界线就好。” “如果你需要全新的卡牌，可以回来找我，不要随便拿其他联络人提供的卡牌，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肯定只会把经过深思熟虑的好东西交给你，不然到时候你删牌会很麻烦的。”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梅塔结束联络，这通对话整得他有点心虚。 玛丽趁机补刀：“好像被误会了呀？我和你可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想知道联络人的差别。” 阿梅塔尴尬挠头：“我的联络人有时候是很热情，不过他对我很好，我也不会背叛他的。虽然有点羡慕你的联络人，会直接给予金钱资源方面的支持，他应该很少和你讲利益以外的话吧？” 玛丽抬起眼睛：“干嘛，你想挖我墙角？” 阿梅塔连连否认：“没有，只是觉得中序列以上的关系不太好，有种划分阵营各自竞争的感觉，要是他们本来就想保持距离，我又散播宝石卡套的事，你那边的联络人可能会生气。” “总之这几个卡套还不够分的，只能先满足自己的需求量再说。” 玛丽点点头，从阿梅塔这里问到这么多事情，转给柯黎那边也可以交差：“你知道就好，测试完毕后，按你的出钱比例挑几张，其他的归我。” “我这边的需求满足以后，短期内应该不会再买，你告诉其他人应该也没关系，最近还是不要了，拍卖会的竞争已经够花钱了，还是得多做几个悬赏任务才行。” 至于宝石卡套的事，阿梅塔的测试也不需要柯黎到场，玛丽之前已经测试到了详细数据。 可以这么说，除了玛丽、法兰德、恩佐还有韦恩，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宝石卡套的产出。 就算知道宝石卡套的产出，也只有柯黎一个人知道研发和制造的过程与成本。 联络人更是完全不存在的，柯黎才是真正的出货商。 这样一波操作下来，玛丽算是结识了阿梅塔，只不过各自都是怀着私心接触的，关系也没有法兰德恩佐那边好，隐隐约约有种小圈子排外的心态。 在收到玛丽的后续情报之后，柯黎这边也有韦恩再次拜访：“大房子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有私人监狱，恶魔序列做很多事都很方便的，哪怕是一些危险的研究也没关系。” 柯黎：“我还在准备材料，订单距离完成还早得很，你就劝我收下贵重物品，这样真的好吗？” 韦恩点燃烟斗：“小事小事，要是猛犸之角没有各行各业的非凡者定居，这儿的房子地契其实也不会值钱，有价值的是人才而不是地皮。把这块地全送给普通人，普通人也抵挡不了魔兽的袭击。” “因为猛犸之角的关系，耽误了你的非凡晋升，用一点小小的补偿表达歉意。” 柯黎想了想也没有拒绝：“那就先划到我名下吧，等我有需求的时候再搬过去，时间方面会比较紧张，再花个一天半天的时间搬家我会有压力。” 韦恩吐着烟圈：“你是用1级宝石原矿做出来往上合成的吗？要是全用2~3级附魔宝石，以你的手艺应该能提速不少吧？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还可以考虑让出一部分利润来减轻工作压力的。” 柯黎看了韦恩一眼，丝毫没有透漏成本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试探我的工作时间，该不会做完这笔订单还有后续吧？” 韦恩：“哈，那我怎么知道，既然你有把握在期限之前搞定，我就不打扰你了。地契和钥匙给你，什么时候你要是捉到活物想关起来慢慢研究，有个私人监狱总是很方便的。” 等韦恩离开，柯黎才收起地契和钥匙。 “私人监狱么？果然低序列恶魔还是和狱卒看管之类的脱离不了关系，搞不懂啊……” 柯黎摇摇头，继续投入工作，他最近可是忙得都没去找法兰德和恩佐。 为了极限利润，为了最大限度地把时间和精力变成收益，那就只有用原矿甚至边角料去合成。 第64章 恶魔的款待 放下手中的工具，抬头看向挂钟，稍微伸了个嘎嘣作响的懒腰，一天的时间又到夜晚。 “宝石工艺9级就是顺手，如果不是压低成本，大概也是2~3天就能搞定订单。” “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呢，让我看看……” 柯黎把提灯开到最亮，靠在躺椅上喝着果汁，悠闲地翻开了《恶魔的款待》。 密密麻麻的手写词汇，以及珊瑚群一般伸出了透明触手的意念纠缠。 寻找心灵和灵感，将灵魂注入美食，才能烹饪出世间独一无二的美味。 书封皮的背面是这样写的。 单从修订的目录和反复拆改的分卷顺序来看，这里面详细地记载对方了成为厨师以后，三十年里的经验和心得，以及遇到恶魔之后发生的各种怪事。 其中还有一张书签，书签是用干涸的染血布条做成，里面夹杂着一块红色的角质鳞皮，和橙子水果类的皮差不多厚，手感很扎实，比一般的鞣制皮革要强韧很多。 看起来是单独剥离脱落下来的死皮，徒手撕下来的，没有刀剑工具切割的痕迹，鳞皮表面特意划下了五芒星符文标记，看起来也是用爪子尖端直接抠出来的。 “这就是恶魔的气息？” 柯黎仔细感受了一番，觉得和火山产地“宝石糖果”的味道很接近，不过里面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有点像是那种能够让人轻微中毒，激发出斗志和杀戮欲望的兴奋剂，可以直接鉴定为真货。 “不能作为‘沉沦蛇语’的特性代替品，也没有激发什么灵感。” “不过要是拿着这件东西故地重游，释放灵感探测去感知恶魔的存在，没准儿真能找到。” 接下来就是测试，用各种宝石顺便进行测试，检查意念并且推测对方的真实意图。 要是把凝聚的意念全部净化驱散了，这本书的价值反而会下降不少。 “确实是心血之作，不是陪伴在身边多年的物品，意念纠缠程度不会这么深刻，因为是最放心不下又不得不放下的东西，所以才想通过拍卖会的方式脱身退出，自主地断绝念想？” “过去的旧物，要是能够带进秘境里成为钥匙，也可以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这里面需要非凡特性的介入，以及宝石材料的转移，想办法把它混进去才行。” 柯黎集中精神进行冥想，试图调整扮演身份，以寻找美食的厨师心态去触碰这本书。 轻微剂量的意念主动缠绕手指，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从体内来袭。 这让柯黎想起了当初的自己，记忆与灵感的触碰与之发生共鸣，窥视到了更多的信息。 “原来这名厨师是主动追逐非凡的普通人，他为了从恶魔手里脱身，用一道道菜肴来证明自身的价值，延迟自身的死期，但总是无法令恶魔满意地兑现承诺，不肯放他从巢穴离开。” “不得已的情况下，厨师主动在菜肴里加入了自己的灵魂碎屑，相当于是主动请求恶魔发起仪式，用来填补恶魔的饥饿空虚，同时请求不要杀死自己，否则他没法完成最后的这道菜。” “据厨师本人分析，人类的灵魂也存在意念残余，类似于特殊的头皮屑，不是天生固定总量一成不变的，稍微舍弃掉一丁点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衰老时也会像烛火一样消散。只是为了自保。他舍弃太多，肢体灵活度和伤口恢复明显劣化，寿命必然缩短。” “吃下裹挟着灵魂和意念的食物，恶魔答应放他离开，并且赠予他一块鳞皮，告诉他如果对成为非凡者有兴趣，可以去找找对应的教会，没准他们会看在证物的份儿上接纳厨子。” “当时的厨师一心只想逃出魔窟，燃尽了所有的希望和意念逃出来的几年后，却发现自己正在渐渐地变成行尸走肉般的空壳，对厨艺和非凡晋升的梦想也在日渐消失，对非凡世界充满了恐惧。” “推测自己时日无多，厨师重新将手记修订一番写成《恶魔的款待》，他决定卖掉毕生所学，希望荣归故里死后灵魂能够得到安息，而不是受到永无止境的折磨……看起来最后是认怂了。” “假如我是厨师，我能不能进入秘境去拜访恶魔……” 【失败，完全没有效果】 【宝石能量不足，非凡序列不够，信物套装不完整】 【正在尝试开启的秘境消散了……】 “好吧，做不到，序列18的正常操作。”柯黎睁开眼睛，遗憾地放下这本书。 但是很快柯黎又灵机一动，从内衬取出信仰羽毛泡泡糖，试探性地戳了戳恶魔的鳞皮。 “假如我隐藏自身，能否测试出这根毛的效果？” 当初，柯黎其实就很想把信仰羽毛塞进捐款箱，看看勇猎教会背后的神灵有没有反应，能不能看在捐钱的份儿上赏点魔药啊、仪式啊、配方啊什么的玩意儿下来。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非常作死，万一人家神灵通晓过去和未来，发现你个序列18的小兔崽子在搞事，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异常序列，那不是当场爆炸跑都没得跑？于是当初没有动手。 现在情况不一样，厨师一个普通人都没死，还是逃脱恶魔后很多年都没死，这应该很安全。 “中序列是恶魔猎手，恶魔形态变身，身体皮肤就已经和人类不一样了，不管是神话种还是晋升种，他应该至少有中序列的实力吧？” 柯黎试着将其粘附在，发现并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把羽毛泡泡糖塞进嘴里嚼了嚼，确认没有甜味以后，吐出来粘上去。 “简直和普通的口香糖一样，信仰怎么是这种玩意儿？”柯黎也不确定这样的操作有没有用，反正这破玩意儿是吃得他腮帮子发痛，还和高塔之间有某种不安的感应。 他已经记住了目标的气息，这种已经生效过一次的东西，找机会处理掉也好。 鳞皮被淡黄色的口香糖完全包裹住，仍然没有动静，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团泡泡糖正在逐渐充气，除非柯黎把它塞进嘴里继续嚼，不然看样子它应该是要自己爆炸消散的。 “呃，倒也不至于吧，一根毛而已，为什么吐出去的泡泡糖还要再咀嚼一遍……” 柯黎歪着眉毛睁开恶魔之眼，仔细研究着这团可疑的物质。 他甚至召唤出了地狱之刃，以防这玩意儿出现什么变故。 可是它就真的这么自动充气，变成柔软气泡，然后啪的一声炸成光丝，一根根地消失无踪。 “就、就没了？您搁这儿自动泡泡糖放烟花啊？” “算了，反正第一次是吹泡泡，来历我也很清楚，横竖消化不了的东西，干脆就这样吧。” 柯黎撑着腮帮子看了几眼，觉得鳞皮毫无动静，干脆把它拿到书里。 可是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鳞皮上冒出微弱的火光，超大嗓门的吼叫差点把灵感之墙震散： “太好了！父神终于原谅我了！” 恐怖的音量被灵感之墙隔绝在内，形成了反复冲击的声波，柯黎被震得脑瓜子嗡嗡的发懵，就差整个人双脚离地悬浮在椅子上方5厘米颤抖摇摆，脑花都快被摇匀了。 晕头转向的那一刻，柯黎果断把鳞皮压进书里，中断仪式和意念的渗透，瞬间静音。 “不对劲，事情又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第65章 暂时的了结 被柯黎用书捂住的鳞皮，暂时没有灵感和意念渗透过来。 不过刚才的信息量有点大，让柯黎有点怀疑勇猎教会的幕后结构和经营状况。 “没有继续追问，没有后续骚扰，那刚才的动静只是真情实感的喜悦？” 柯黎重新翻开《恶魔的款待》，发现鳞皮上的法阵保持着激活状态，恶魔在那头说话： “你好？我刚才太激动了，请问我现在可以回恶魔王庭了吗？” 还恶魔王庭呢，咱连宝石秘境里勇猎教会的厕所门都打不开，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地方。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意外的有礼貌，很难想象厨师当初是遇到了个什么样的恶魔。 思考权衡一番，柯黎主动改变声音，用恶魔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通过这块皮肤说话？” 那头的恶魔也很意外：“你不是教会的神职人员吗？” 柯黎：“我还没有正式加入勇猎教会，还是低序列非凡者，你刚才说的是指？” 那头的恶魔短暂沉默，随后说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把东西放回原处。” 嗯？不仅没有趁机试探，反而主动退缩了，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事，老实得不像个恶魔啊？ 柯黎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问道：“我虽然还不是教会成员，不过我有教会的朋友愿意帮我写介绍信，要是他们顺利晋升成为中序列的恶魔猎手，也许可以帮你说得上话？” 恶魔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低序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太弱小的恶魔是没资格去恶魔王庭的，如果你有办法联系上教会背后的王庭，我就愿意和你做个交易。” 柯黎来了兴趣，一边克制着作死的欲望，一边试探：“好啊，不过我现在晋升得很慢，不知道怎么得到下一阶段的非凡特性，如果你是真正的恶魔，你应该知道其他的代替品？” 恶魔咕哝了几句连柯黎都听不懂的，然后用恶魔语说：“不理解你在说什么，假如你是通过仪式魔药成为的非纯血恶魔，那么对你这样的家伙来说，‘原始火种’是万能通用的非凡晋升材料。” “不过，要是你没有成为恶魔的资格，原始火种就会直接烧死你，你可以去找找看。” 柯黎记住关键词，又模仿着韦恩和恩佐的风格，故作热情的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现在在哪，是遭到了封印还是遇到什么麻烦情况，需要提供额外的帮助吗？” 片刻后，那头才传来消息：“你的气息很弱，没实力就不要问。” “我也不是你的军团统帅，我要休息了，你自己看着办。” 靠，居然被另一头恶魔光明正大地瞧不起了！ 鳞皮上的法阵黯淡熄灭，看来这家伙是知道些什么，以为羽毛糖的信仰之力是恶魔王庭的手笔，所以才在第一时间产生了微妙的误会。 当然，这种搞错状况擅自激动兴奋的丢人场面，就连恶魔也说不出口。 对方明显是强行憋住话题没有往那边扯，柯黎很知趣地没有拱火嘲讽。 “看来我在中序列以上的非凡者眼里，只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菜鸡，我和这家伙的唯一真实共同话题来自于羽毛糖，要是我在秘境里装神弄鬼扮演神灵，能不能拿到更多的羽毛糖？” “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卵用，但是这家伙反应很大，也许可以利用这条供需关系进行交易。” 柯黎取出一块水晶，将恶魔鳞皮存放进去再修复。 《恶魔的款待》里面记载的食谱，不仅可以自己用，说不定也能拿来讨好某些饭桶恶魔。 取出猫头鹰卡牌，柯黎给韦恩发送讯息：“我在找和‘原始火种’有关的非凡材料，要是搞到可以告诉我。” 韦恩爽快答应：“原始火种吗？没问题，我先去看看库存里有没有。” 处理完这头，柯黎又找时间把空白卡牌交给玛丽。 这下他就把兜儿里的疑点全部清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宝石工人，没有什么证据留在身边了。 “宝石卡套的事情很顺利，这是你的报酬，之后你也得做好保密工作。” “你具体会选成什么卡牌我不干涉，不过你真的要再来一张人类学家吗？” 玛丽收起空白卡牌，想起和阿梅塔交流的那些细节，回答：“之前的想法不太成熟，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第二次谈判挽回的机会是很有用，要是有更好的代替品其实也不错……” “我再想想吧。” “另外宝石卡套方面，阿梅塔的需求量看起来很大，其他人也比较感兴趣……” 玛丽把拍卖会期间发生的事情也讲了一遍，柯黎只能装作自己不在场的神态又听了一遍。 柯黎：“没事的，猛犸之角在这方面是靠谱的，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想办法把宝石卡套寄售给他们，韦恩亲自过来取货拿货，这里比他强的非凡者也没有几个，不用担心。” “最后，这段时间的任务和安排都告一段落了，可以安心考虑扮演消化的事情，也可以筹备下一阶段的非凡晋升材料，我要忙订单的事，扮演联络人的事情就不能太频繁。” 玛丽和阿梅塔的谈话，柯黎知道，不过阿梅塔和联络人的私密谈话，则要等待宝石卡套的回收。 随着玛丽的离开，柯黎的私人时间就清净了很多。 白天忙订单，晚上探索秘境，看看蛮子战士的假死状况，然后才是墨冬城的调查。 墨冬城秘境，柯黎在考虑装神弄鬼，试图收集“信仰”的方案。 心念转动，他在秘境的各种地方瞬间移动，却找不到当初的紫铜徽章和那个女人。 没有其他办法，柯黎只能回忆灵魂宝石和邪教徒的气息，释放灵感去探知目标。 也许是运气不错，也许是非凡特性无可避免的聚集效应，柯黎还真的感觉到了模糊的位置。 “窝点被捣毁之后，那群邪教徒居然没有离开墨冬城？这说明他们肯定有明面上的身份用于掩饰，不然只要通过排查户口就能把他们抓出来。” “正好用他们试一试我的计划，能搞到几根羽毛糖也不错。” 第66章 薅根羽毛 宛如阳光下的幽灵，柯黎穿行在墨冬城里，寻找着邪教徒的踪迹，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是高塔途径的特殊能力吧？那些人既然会感知占卜，肯定也有反制的手段。” 柯黎并不着急，他随便去店里买了两副卡牌，换上一身装束，就开始冒充高塔途径的人。 “高塔之心在召唤，我寻找的人是弃牌师，和他手下的低序列非凡者，他们就在附近……”柯黎闭目扮演，加上阿梅塔提供的情报，通过心灵和灵感去感应。 他很快就听到了疑似邪教徒的动静： “献祭，至高无上的献祭！” “永生不死的共鸣，为高塔献上心脏！” “这是我们的登神长阶，高塔上的每一层空间都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 “我渴望力量，请赐予我力量，我是您最虔诚的仆人……” 柯黎睁开眼睛，他锁定气息和意念残留的归属，重新确认了邪教徒的去向。 他摸索着回忆中的路线，来到平价的菜市场和小摊，观察着意念和气息的散落轨迹。 “嗯，这些家伙买了些猪心和牛心作为献祭材料，又买了其他食物作为聚餐掩饰。” “使用的材料多半都是食品，避开了容易引起警觉的骨头类材料，甚至还有各种水果，高塔里面到底有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连这种平平无奇的常见道具也能当做祭品？” 带着一脑袋的疑问，柯黎跟着七拐八绕的意念残留，一路来到了邪教徒的新据点。 “白柳树福利社么？小时候我还来这里玩过，这帮人可真会挑地方。” 柯黎踏步走入其中，顺着气息进入地下室，他看见许多黑袍、面目模糊的人在举行仪式。 地下室很黑，只有房间中央一圈点满蜡烛。 邪教徒用枣红色的面包和奶油，围成层层叠叠的“红砖”墙壁。 环形面包的墙壁中间，盛放着各市各类的食物还有水果，动物的心脏，酿造的酒水。 哪怕是有教会的人来突击检查，这帮邪教徒恐怕也能临场改口，说自己在感激正神赐予食物。 “沟通神界的高塔，我们向您献祭人间的水果，请求您收下所有的概念，在高塔之中孕育出更加甘甜滋润的果实，庇佑您的子民度过末日……” “无限延伸的高塔，我们向您献祭野兽的心脏，请求您收下所有的心跳，产生更强大的谐振共鸣，抵抗恶意危险的邪神低语……” 柯黎就在一旁看着邪教徒举行仪式，他们在枣红面包墙中间放满食物之后，又加上一只黄金打造的，镶嵌着宝石的王冠，然后集体起身，举着刀叉发出意味不明的交流和踢腿舞蹈。 “太遗憾了，这次高塔之门也没有对我敞开……” “好高啊，抬头往上看你们能看到第几层？” “看不见，我一抬头就感觉天旋地转的要摔倒了……” “我感觉身体好轻，皮肤好痒……” “心脏大人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吗？” “不知道，但我有一种奇怪的开腔欲望，感觉脸上好像笼罩着什么东西一样……” 柯黎看着一帮邪教徒跳来跳去，他发现面包墙中间的食物居然在变得枯萎。 一种奇怪的心跳声，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它从每个邪教徒的胸腔里聚集出来，又笼罩在食物构成的祭坛上。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高塔真的能够抽走概念上的存在，在高塔内部产生对应的存在？” “把人类世界的食物概念给拿走了，那高塔内部变成乐园了，外部不就变成末日了吗？” “这哪是什么抵抗末日，这分明是提前别人的末日，延迟自身的末日吧？！” 柯黎立刻就察觉到了对方举动的古怪，一脚将面包圈踢得稀巴烂，苹果葡萄满地乱飞。 刹那间，这股心跳的脆弱联系就中断了。 一名邪教徒捂着失声惨叫，像挨刀的活鱼一样疯狂的抽搐，不多时就冰冷僵硬当场死去。 出乎柯黎的意外，这群邪教徒非但没有惊恐，反而认为那人进入了高塔，因此狂欢庆祝。 “他被选中了！” “他的灵魂进入高塔了吗？” “他肯定成为了心跳的一部分，获得了永生不死的能力，这具躯壳已经没用了！” “还是去找非凡者大人来看看情况吧……” 与此同时，一条盘绕在食品祭坛上的光线，吸引了柯黎的注意力，使得他伸手解读。 【高塔之灾：这是神灵对傲慢的人类降下惩罚，摧毁高塔时产生的诅咒产物，也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非凡特性，能够修改现实与灵界的特殊能力。所有纪元的高塔，一直在轮回中不断循环，重复毁灭与新生，高塔即是无法阻挡的剧变预兆，无论外界是否阻止，它都必然浮现。】 “高塔途径和其他神灵是敌对的，其他神灵不希望高塔存在，所以历史神话的高塔被毁？” “卡牌构筑师，弃牌师，发牌员，应该就是对应着低、中、高三序列。” “石墙上浮现的人脸可能是知道某些事情的，假如它们都属于岁月悠久的古老者，确认高塔途径的强者已死，邪教徒的复活仪式就可以解释，直接去找发牌员的意思就是……” “高序列以上没有更强的存在，高塔途径的顶层非凡者都被干掉了？” “但是苟在资源充足和主场优势的高塔里，发牌员的力量应该会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低序列的非凡者就算混进高塔应该也拿他毫无办法，更何况高塔还没有现世，只有占卜能够感知到它。” 光线崩解消散，柯黎从推测中回过神来。 “既然非凡序列是天生等级森严的存在，而高塔途径又没有更多的强者，那么发牌员越多，高塔途径应该就越强，为什么会是中序列的弃牌师在干活，他们的晋升之路是被故意卡住了？” “说起这件事，勇猎教会晋升领魔药好像也要上级批准，搞不好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心声共鸣”的关系，当初浮现在空白卡牌上的质问，很可能就是发牌员所为。 发牌员似乎只需要更多的低序列和中序列来当基层，但是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成为发牌员。 “高塔本体恐怕也是一种具现化的资源，多来一个人瓜分，发牌员的资源就会变少，这里面的利益冲突也许能够利用。要是一条途径的晋升通道完美和谐，他们就不该互相避而不见……” “但是中高序列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如果都是同序列，卡组能力和战斗技巧有可比性吗？” 一番思考，柯黎决定暗搓搓地找上玛丽，通过假扮联络人的方式，透过玛丽传话暗示给阿梅塔，再透过阿梅塔去询问另一个联络人对发牌员的态度。 这样可以试探弃牌师的立场，要是有更多的内鬼，也可以试着从内部瓦解对方。 离开墨冬城秘境，醒来的柯黎发现身边有光丝凝聚，逐渐形成三根羽毛糖。 好像和高塔途径的手段也差不多，把某种抽象性的概念和力量抽取出来，具现成实体？ 也不能这样说，宝石能量召唤地狱之刃也是构造实体，某些力量有相似度也不奇怪。 “也许我的序列还得再高一些，才能明白宝石秘境是怎么回事。” 柯黎收起羽毛糖，心满意足地呼呼大睡。 就在柯黎睡着以后，那颗封存着鳞皮的水晶发出微弱的火焰光芒，随后又悄然熄灭。 还是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第67章 层层相套 次日，柯黎醒来。 惯例做完安全检查和清洁洗漱，炖点感兴趣的食物，开始给订单备货。 期间韦恩跑过来一趟，说原始火种的材料还真有记录，不过要查存放秘库和走手续流程，还要看看怎么样才能安全运输，一时半会儿拿不到，价格方面得重新鉴定估价。 有订单挂身上的柯黎不着急，能摸清古老者和高塔组织的底细，通过标准方案去晋升是最理想的。 原始火种只是作为备选方案而已，验证恶魔的情报还需要时间和尝试。 白天的时间都拿来干活，等到打烊收工的时候，柯黎才用卡牌联系玛丽： “给你个任务，有机会你找阿梅塔的联络人问一下，问问他对发牌员是什么态度，如果对方怀疑你，你就说是联络人指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样吗？发牌员到底是谁……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玛丽有点茫然，不过既然是和宝石卡套生意有关的事，柯黎那边怎么说，她找机会照做就行。 因为宝石卡套测试的问题，阿梅塔还想攒钱买更多的卡套，这方面又要等柯黎抽空出来造一批货，所以阿梅塔最近也不会离开猛犸之角。 “悬赏任务有不少啊，不过比较赚钱的悬赏，好像都是和杀人挂钩的。” “被各个帝国通缉的非凡者，即使在猛犸之角这样的地方也不受待见。” “那是当然啦，各大帝国的势力又不是一叠报纸或树叶，而是实打实的军团和军队。高山堡垒也不希望其他国家的军队来自己境内奉命行动的，就算只是一块飞地，皇帝也不会乐意。” “感恩戴德吧，猛犸之角已经算是很正规的坊市了。真去那种只有拳头为大，信用和承诺都是屁用没有的黑土地，你做完悬赏任务反手被雇主杀掉都不奇怪。” 夜晚，玛丽找到告示栏附近的阿梅塔。 阿梅塔只是站在一旁，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任务，发现玛丽走过来还吓了一跳。 “过来，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会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拖进画室……只是找你问个事。” 阿梅塔下意识地小退一步，说道：“什么事情？我还没有攒到足够多的钱。” 玛丽：“不是找你谈生意，而是联络人之间有话要问一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肯直接互相联络，总之你现在方便吗？” 阿梅塔打量了玛丽一番，确定她不是说假话：“去我租的地方再说吧，这里不方便。” 租屋，构建灵感之墙的房间内。 阿梅塔取出卡牌捏在手里：“卡牌不能借给你，我再操作一下，你就这样问吧。” 使用灵感和非凡特性激活卡牌，玛丽立刻感觉到自身的特性也有所感应。 “你小子最近很躁动啊，找我又有什么事？” 玛丽鼓起勇气，夹着嗓子说道：“联络人先生晚上好呀，我这边的联络人有事想问问你，他想知道你对‘发牌员’是什么看法呢。” 也不知道是玛丽的声音给对方干无语了，还是联络人本身不喜欢和意料之外的人说话，总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吱声。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阿梅塔总是浑身刺挠、坐立不安、汗流浃背，只能收回卡牌等待答复。 他很担心联络人产生某些莫名其妙的误会，但是听到“发牌员”这个陌生的词汇，又觉得玛丽背后的联络人也不简单，肯定也是高塔途径的人。 片刻后，那边才说：“你的联络人叫……算了，反正他肯定没有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信物，或者卡牌之类的，放在联络牌上稍微碰一下，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 “这样吗？”玛丽也有点紧张，拿出从柯黎那里得到的空白卡牌，放在卡面上碰了一下。 阿梅塔看在眼里，心中触动但没出声：她的联络人居然还多给了她一张空白卡牌？ 一瞬间，卡牌之间仿佛产生了磁铁薄片般的吸引力，还得花点力气才能将它们拆开。 “嗯……”卡牌那头的弃牌师陷入沉默，好像还在考虑某些事情。 这头的阿梅塔和玛丽，一边有点期待对方的答复，一边有点担心把事情谈崩。 毕竟大人物之间的试探和谈话，通常都是低序列非凡者接触不到的情报，短期内也许用不到这些知识，但是人类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想要知道更多。 终于，考虑完毕的弃牌师说话了：“花点时间做了一次占卜，我发现你身上有两个联络人的卡牌气息，我不清楚你的联络人是怎么做到的，还是某些人就拿你做测试，总之你背后的人身份不明无法确认，这样躲着问我挺没诚意的。” “发牌员是什么态度，所有联络人应该都知道。既然你不是谈合作的态度，那还是各做各的事。我不会干涉你的研究尝试，也不会告诉其他联络人，但你也不要对我的人有想法，这是警告。” “你们俩低序列的别问那么多，好好晋升提升自己的实力最重要，说不定将来在高塔之中还有你们的一席之地。好了，你就这样去转告他，不过下次要是还隐藏身份，就不要来试探我了。” 通讯结束，阿梅塔和玛丽都松了口气，总觉得在惊险又刺激的翻脸边缘试探了一回。 阿梅塔捏着胸口扯了扯：“大人物之间的交流真可怕，简直被灵感意念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玛丽也手帕擦汗：“没有拒绝回答已经是好消息了，我还以为联络人会直接中断讯息呢。” 两人沉默对视，目光又像溪流的鹅卵石一样对冲撞开，心里面对神神秘秘的联络人遐想联翩。 联络人会是正义的一方吗？他们对扮演法和非凡特性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联络人当初把卡牌交给别人，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最终，阿梅塔还是选择了乐观：“还是多攒钱吧，说不定等我实力够了的时候，可以用宝石卡套把联络人约出来见个面，看在大家都是同伴的份儿上他应该也不会为难你。” “也许末日将至的事情，联络人只是不方便告诉低序列，所以交流方面也比较委婉，这里面的事情估计只有联络人自己才懂。” 玛丽微笑回应，内心忍不住吐槽：其实我压根儿都没有联络人，只是生意任务罢了，要不是高塔途径的身份还算有点利用价值，那位先生估计压根儿都不会来找我。 收起空白卡牌，玛丽客套聊天了一番，两人告别。 等玛丽离开后，阿梅塔才忍不住找联络人问： “同一个低序列非凡者，可以收到多张空白卡牌吗？我发现她手里不止一张空白卡牌。” 片刻后，那边传来了回答：“原来是这样，呵……” “可以是可以，不过特性方面的负担会比较大，等你晋升了再聊这些事。” 第68章 条件 收到玛丽的消息，柯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情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和推测。 “果然，高塔途径内部的非凡者也不是一条心，弃牌师级别的联络人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说起发牌员时，没有特定提到是哪位发牌员，要么他们只见过一位，要么就只有一位。” “联络人之间的态度朦胧暧昧，既保持着竞争独立的关系，又存在某些合作的可能性，借口方面统一是拿‘末日将至’敷衍低序列非凡者，他们替高塔做事的同时，也在悄悄发展自己的帮手。” “不过高塔的占卜能力有点离谱，至少拥有八种特性的发牌员肯定比他们还要强，看联络人的态度大概率是解决不了实力差距问题，怂恿他们窝里斗应该不太可能，再频繁试探我也容易暴露。” “虽然不清楚高塔和我之间有什么特性牵连，不过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摸清楚高塔途径谨慎苟命的态度后，柯黎反而松了口气：外围邪教徒多半是被忽悠的疯子，低序列非凡者变得清醒不少，中序列弃牌师明显有自己的想法，高序列以上的发牌员则掌握着高塔。 只要没有触动到他们的原则线，没有露出马脚暴露身份和行动，就不会引起仇恨敌对。 进入墨冬城秘境，柯黎来到资源生产、物资采购的办公区，寻找和翻阅相关的资料。 就当是自己家的情报库，对什么感兴趣直接开门进去翻档案和出纳记录。 经过宝石秘境里半个上午的时间，柯黎察觉到了高塔途径的负面影响： “高塔途径的活动不是没有影响，只是相对于直接的作死召唤来说比较轻微，献祭规模小的时候特别不明显，虽然粮食、食物之类的有所减产，但是都被工业发展带来的生产力给掩盖了过去。” “到了低序列非凡者这一阶层，他们反而没有相关的仪式。像下水道的窝点那样，非凡者平时不主动参与，只是出事后过来救场，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联络人级别知道这样做献祭的后果。” “就像咬破粮食袋的老鼠，小心谨慎地慢慢偷，没有引起重大危害之前真不好找借口动手。毕竟只是浪费粮食和水果枯萎就被定罪，那贵族奢侈生活浪费的东西可多得去了，这套行不通。” “记住他们的气息和卡牌，找到克制的方案就好。” “起码打击防御我是不虚的。” 柯黎合上档案，又去秘境寻找邪教徒的活动窝点，寻思着能不能再踢几脚，多薅点羽毛出来。 可惜聚会不是每天都举行，这次给柯黎扑了个空，地下室没有蜡烛也没有蛋糕。 夜晚，柯黎去雄狮阿瓦隆俱乐部找负责人问话： “5个金镑，我想知道故乡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帮忙调查一下墨冬城相关的事？” 洛莎尔娜夫人优雅收钱：“你是指教会方面的，还是生意方面的？” 柯黎：“治安方面，墨冬城是有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有蒸汽列车的轨道了，要是有异常事件和非凡者犯罪，教会肯定有记录的吧？” 洛莎尔娜夫人：“俱乐部是负责外围联络和调查迷雾海的，想查档案还得绕大弯子找人去签字，只要普通人生活水平正常，一般就没有重大治安问题，失控的疯子也不会故意避开人群的。” 柯黎点点头：“交通方面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洛莎尔娜夫人：“那就现在吧，不是涉及非凡领域的事，我用世界地图就能给你占卜一下。” 说着，洛莎尔娜夫人又独自去了房间。 片刻后，她做完占卜仪式出来说： “我占卜了一下，因为工业化的问题，墨冬城这几年变化有点大，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淡薄的雾霾里，看起来环境水平不太理想，没有出现过重大的安全事故，有负面情绪阴影笼罩的情况。” “其他细节方面占卜无能为力，除非你亲自去墨冬城跑一趟，否则占卜也不会提供特别庞大的信息量。不过有双教会进驻的城市还是有发展潜力的，至少富人区的生活水平肯定不会太差。” “我想就这些。” 柯黎想了想，确认符合宝石秘境里的发展路线，于是转移话题：“占卜真方便啊，足不出户就可以知道这些事，看来我回去之前得多准备点净化相关的材料。” “啊，赞美女神，愿月光指引你的道路！” 洛莎尔娜夫人莞尔捂嘴：“你这恶魔序列的伪信徒，比划动作也太敷衍了，不想做就不要做，真被月光教会的绅士看见了，搞不好要被他们示范好多遍做标准了才肯放你走。” 柯黎：“啊，这不是为回老家做准备嘛，好多年没做了是有点生疏。” 洛莎尔娜夫人一眼识破：“行了，我听说韦恩最近很关注你，看得出来你最近工作很忙，肯定是比较重要的大订单。实在没空多聊就忙你的去吧，非凡者之间不需要客套这么多。” “要是你有条件的时候，关照下俱乐部的活动，或者投资一下俱乐部的探险计划，这样我能用合伙人、金融家的关系和你聊几句，不然你还是陪去恩佐聊个够吧，俱乐部常客茶水免费。” “什么聊个够？谁找我啊？”俱乐部后院传来铁皮罐头的走路声。 “哈，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有空再说吧。”柯黎提起手杖扣上帽子，步伐灵活地溜出俱乐部。 回到家里，穿脱泡澡摸鱼时间。 完成了一系列计划的柯黎心情轻松，冥想效率也有所提升，让他能够更快地进入状态。 摒除杂念，使得灵魂与灵界发生轻微的接触，又不至于出现灵魂出窍的情况。 “炼狱空间即是夹缝，我在宝石秘境里的隐藏应该和炼狱空间有关系。” “也许可以从恶魔那里问到更多情报，他既然知道恶魔王庭，空间穿梭类的事情应该也知道，没准儿能够从他那里学到通用的恶魔力量和技巧。” “虽然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嫌疑，不过我唯一能拿得出手又送得过去的，就只有羽毛糖。” 柯黎离开浴桶，擦洗烘干后拿出水晶，熟练地运用恶魔语激活沟通： “你好，恶魔先生，我有一笔交易想和你谈谈。” 第69章 炼狱行走 一句话说完，那边还没来反应。 柯黎并不着急，先给木桌中央切个小凹槽，再把封有恶魔鳞皮的水晶放到木桌中央，用普通红色桌布和金属固定水晶，再以处理过的宝石精华维持供能，代替自身的力量来延长“待机”时间。 不能特别集中精神合成高级附魔宝石，先处理边角料和宝石矿。 最重要的是，灵感之墙的范围要提前设置好，提前预防音量轰炸。 “这家伙是故意不搭理我吗？维持着联络又半天没反应，想让我知难而退？” 柯黎时不时朝桌子看一眼，继续忙于订单的工作。 又过了会儿，依旧没有反应，这让柯黎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太理解他是什么状况，也许不是喜欢互相客套打日常招呼的类型，反正他也没表态掐断，那我直接留言摆条件就行……” 柯黎解开一角灵感之墙，用恶魔语说道：“你好，恶魔先生，我想进行一笔交易。” “我想知道恶魔族是否拥有隐藏的能力，例如既可以看到别人，同时又能让别人无法观测的能力，最好是能够通过恶魔语或简单仪式就可以搬到的，如果有相关的知识情报，请开价。” 这关系到柯黎回到墨冬城后，能不能拥有相对主动、相对安全的行动能力。 现实世界不比宝石秘境，没法心念瞬移和“幽灵”模式随便乱蹿，没有防身方案可不行。 片刻之后，恶魔回话：“你在干嘛，闲着没事，长时间维持仪式测试你的力量水平？” 呃，原来是已读不回，一开始等着对面的小菜鸡主动说话，结果双方微妙地会错意。 柯黎直接劈开话题：“没有，我刚才只是在考虑交易的优先级，我缺的东西还挺多的。” 经过上一次的尴尬丢人，恶魔这次说话沉稳了很多，也是狮尔汉那种慢悠悠的说话风格： “哼，空间魔法……对你这样的菜鸟来说很危险，传送出去回不来的菜鸟多得是。” “通常适合凡人的只有‘炼狱行走’和‘灵界穿梭’这两种技巧。” 细说两种技巧。柯黎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追问：“如何才能办到？” 恶魔理所当然地回答：“很简单，这是炼狱途径的特长，死神、恶魔、怪兽都会，就连最弱小的恶魔也能办到，维持时间看个人能耐。” “炼狱行走，凭借原始的力量打开物质和灵界的狭缝，然后物质位面的绝大多数生命体，在你眼中都会变成光影结构的线条，无法触碰也无法互相伤害，看得到也吃不着，凡人也看不到你。” “灵界穿梭，是更深入的潜航，没有足够的力量和信标就会迷失，除非哪个恶魔亲王帮忙把你捞回来，不然你会和肉体逐步失去联络，迷失在灵界无法返回，或者干脆被灵界里的怪物占据。” “这两种办法可以避开物质位面的威胁，是巡逻和行军的常用方案，但对于同时存在物质、炼狱、灵界以及多重维度的强者来说是无效的，就算你脱离物质位面，他们还是照样能够锁定你。” 柯黎仔细思考，自身在宝石秘境里的操作情况，和恶魔的说法有点类似。 宝石秘境并非现实，同样也不是绝对安全，在那边的操作权限也更大，几乎可以肆意妄为。 说不定柯黎可以通过火种宝石能量的方式，不断调整组合出秘境行走的效果。 至于灵界穿梭潜航就算了，俱乐部的人也说深入灵界很危险，关于晋升之类的重大事件占卜也只提供一次支援。强者肯定有办法规避风险，低序列的非凡者却无法承受这种旅行。 柯黎：“那我想知道炼狱行走的具体咒文。” 恶魔有点纳闷，忍不住咕哝一句：“这年头的恶魔，都变成这种德行了吗？找点恶魔特性的非凡材料合成个皮肉套，就真把自己当恶魔了，居然连这种技巧都不知道？” “哼，不合格的小杂鱼蛋子。” 鄙视归鄙视，汗颜归汗颜，恶魔发牢骚的时候透漏出了他对晋升型恶魔的态度：不太友好，有点鄙视和嫌弃，但迫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接受现状，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敌意和仇恨。 这家伙搞不好是罕见的原始恶魔，或者是传说的神话生物，最差情况也是资深的恶魔扮演者。 想来，这恶魔大概是遭到放逐在外无所事事，又想靠着恶魔序列非凡者和勇猎教会、恶魔王庭取得联络，所以只是嘲讽一句之后又回到正题。 就和玛丽、阿梅塔对发牌员、联络人的内幕感到好奇一样，情报信息差大到很魔幻。 柯黎也对这里面的内情一概不知，只能从恶魔的只言片语中做些揣测和胡思乱想。 “咒文可以教给你，我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等你变强点或者加入教会再说。” 这恶魔很大方，看不起这点知识的代价，随口就说出了柯黎搞了很久也搞不定的咒文。 “原来是这样……”柯黎低声吟唱咒文，感觉体内的神秘花纹里又有某些力量被唤醒。 试图展开炼狱行走的这一刻，他感觉世界褪色而抽象，宝石也变成了色彩寡淡的水晶。 房间和墙壁的阻碍和概念在眼前变得微弱，杂草和植被变得影影绰绰不太真切。 有些薄弱的墙壁甚至可以直接用身体穿透过去，而不用走门窗。 走进院子，兽栏里的驮兽也变成光影描边的不透明模型，可以看得见各种细节却无法触碰。 而某些历史悠久的建筑，或者是灵感加强、意念笼罩的建筑，则无法做到穿墙穿透。 突然间柯黎感到窒息，像是肺里的空气要被挤压出去一样，连忙退出了炼狱行走。 “有点勉强，但是成功了！果然有个恶魔序列的大佬指点，一下子就顺利了不少……” “就是心跳得好快，需要恢复时间，炼狱行走憋气最多坚持90秒，不然会出问题。” 柯黎回到房间，感觉炼狱行走比旅行圣水的副作用还要大，浑身上下都累得发酸。 不过要是原理相同的话，也可以花钱租赁赝品圣杯作为恢复，延长炼狱行走的时间。 “恶魔先生，我成功了，炼狱行走的咒文是有效的，我会作为交易报酬记载下来，在不超出我能力范围的情况下我愿意支付报酬。” 恶魔似乎有点意外，没拿菜鸟的报酬当回事：“是吗？那你资质还不错，你可以在杀戮之后像我们一样，颂念父神的名来分享荣耀，只要你的军功够多，没准父神的赐福就会落在你头上。” “就这样。”恶魔觉得没话聊了就主动掐断联络，丝毫没有留恋客套。 “呼……”柯黎把相关材料全部收好，像一坨史莱姆一样软倒在椅子上。 炼狱行走谈不上是什么逆天无解的能力，不过遇到强敌时，也算是个跑路手段。 “发牌员级别的强者可能躲不过，低序列的非凡者和邪教徒应该都没问题，说起来，狮尔汉是怎么离开的我也不太清楚，没准他也会炼狱行走，只是默认序列差距没什么好聊的所以没说。” “反正猛犸之角人这么多，下次随便找个时间测试就行，该摸鱼了……” 和第一次高塔心脏共鸣时的状态类似，柯黎感到自身状态不佳，果断设置保护回床睡觉。 第70章 价格 第二天，柯黎是被饿醒的。 不寻常的饥饿，体内的紫蓝色神秘花纹出现了变化，居然让屋子里的宝石存货闻起来都很香。 “这可吃不得，订单逾期会翻车的……” 摸了点宝石边角料凑合塞进嘴里，饥饿感顿时变得更加强烈，进度值也没有增加。 还好柯黎原本就囤着不少货，就算不出去买东西，苟个把月也不成问题，抗风险能力充足。 “不是错觉，牙齿咬合力明显变强了，原本不烹煮就很难嚼的肉干，现在也能轻松解决。” “吃下去的食物没有实感和饱腹感，只有嘴里残余滋味，随后就继续感到饥饿。” “怎么和《恶魔款待》里的情况那么像，难道非要吃灵魂才能填饱肚子？” 柯黎边吃边算，他发现自己的食量大得有点恐怖，一口气吃掉20磅的肉干，还吃了10磅的水果，这股饥饿感才得到满足，身体里涌出的力量也大了不少。 没有询问恶魔，柯黎检查判断自身的状态没有问题。 应该是接触的非凡知识越多，他就越接近恶魔，在炼狱途径上也能走得更远一点。 “反正中序列才恶魔形态变身，帝国境内也没看见恶魔到处溜达，教会肯定有解决方案。” 吃饱喝足，柯黎又开始测试炼狱行走的极限和效果。 首先，进入炼狱空间确实是脱离了物质位面。 路上碾过来的马车和驮兽都无法对柯黎本体造成伤害。 只是每次强行穿透物体时，消耗的体力和状态更多，能够逗留的时间也越短。 然后，柯黎发现自己无法穿透某些建筑厚实的墙壁。 假如想要强行穿墙而入，就像触碰到了“固定锚点”，会导致自己逐渐上浮到物质位面。 每次炼狱行走的进入和脱离，都会有种类似于水面浮力的排斥感，无法做到瞬间隐藏。 “就目前而言，炼狱行走的潜航能力是有限的，越多的移动和触碰，消耗的速度也就越快，最好的方式不是‘隐身’后立刻逃跑，而是原地等待时机。” “恶魔、死神、怪兽的特性，可以从序列的角度来解释，这些形象在故事传说中就是一直窥视着其他生物，等待时机到来才会悄然现身，可以记载到扮演法守则里面。” “最尴尬的，大概是炼狱空间公用，要是有其他人也在进行炼狱行走，那就谈不上是隐身。” 柯黎最后总结出了炼狱行走的用法：规避战斗，减少移动和触碰穿梭。为了不影响自身的状态，最好短时间不要连续使用，每隔几十秒就找个角落现身换气，这样才能做到利用效率最大化。 “至于靠炼狱空间赶路，还是等序列高点再说，喝旅行圣水在炼狱空间狂奔，搞不好一出来就会衰竭猝死，两种负面效果压力太大了，还是去租赁圣杯吧。” 柯黎回到宝石店，休息之后进行一天的工作。 打烊收工之后，柯黎来到雄狮阿瓦隆俱乐部，发现韦恩也在： “是你啊，你来得正好，我和负责人谈过了，原始火种的转移需要用到赝品圣杯，如果你打算长期持有的话，你可能需要花钱购买一个赝品圣杯，寻常手段盛放火种会比较危险。” 柯黎原本想知道圣杯能否解除炼狱行走的负面效果，听韦恩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可以买一个。 洛莎尔娜夫人：“赝品圣杯的制作是有限的，看在你曾经帮过忙的份儿上，我可以给月光教会那边先写个申请说明，之后再补齐，价格方面包含一系列的税收，这部分的价格不能更改。” “价格方面是20魔晶，力量耗尽后需要重新充能，由于你不是月光教会的非凡序列，也没有办法通过月光祈祷来自主充能，只能拿到雄狮阿瓦隆俱乐部的分部和总部去充能。”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会员身份。” “真贵啊，一个赝品衍生物也敢卖这么高的价，真正的非凡道具和传奇宝石可是能够无限循环使用的，你们这简直是抢劫啊？”韦恩抢在柯黎前头吐槽说。 洛莎尔娜夫人：“都是这样的，因为要一系列的授权还有修改，还得防止力量被滥用，只是租赁的话并没有这么贵，我还可以自作主张地给你拿点友情价位。” “原来是这样……”柯黎最近把本钱都投入到了宝石原材料里，虽然有猛犸之角的采购渠道，他也得留点钱来应急，不然这笔订单交付之前没有现钱，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柯黎：“原始火种的价格是多少？租赁圣杯运输的时间，大致算一算？” 韦恩：“原始火种的运输和本身价格，需要调用非凡者专程运输，总价格应该是30~40魔晶，包含材料产出地点，还有相关人员的操作记录以及特性评估情报。” 然后韦恩又小声说：“如果你的话，可以帮你30枚魔晶拿下，当然得在订单完成以后。” 柯黎开始计算价格和成本，理论上来说完成订单后，去掉成本会有60魔晶左右的收入。 这笔钱是可以购买，但50魔晶的价格并不理想，尤其是原始火种只是材料，无法上手就用。 柯黎又问：“假如我想带着火种回去，能不能先租赁一只圣杯过去，到点后再让附近城市的俱乐部寄送一只过来，通过租借之类的方式降低成本？” 洛莎尔娜夫人：“那就得看看地图，还有提前联络对应俱乐部的负责人，如果担心提前联络走漏消息，那你就得绕个路，先去有俱乐部的城市歇歇脚，处理完了以后再带回去。” “要是你足够信任俱乐部，也可以寄存在那边，价格会更低，就是用起来会不方便罢了。” 柯黎转了下手杖的方向：“这样啊，原始火种还有什么其他用途吗，它为什么这么贵？” 这话倒是问得韦恩一愣，随后解释道：“用途很多啊，锻造、烹饪、建造等等，某些序列的非凡者甚至能够用它来加速植物生长，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源，在某些遗迹和地牢里可能找到。” “反正是需要用到能量和火焰的地方，原始火种都能代劳并且做得更好，也能自主供能修补。”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想买个用来锻造私人工具，或者像法兰德那样开工坊，原来你没想好？” 柯黎内心低语：总不能说我打算把它当魔药一口吞了，当成非凡特性的代替品来晋升吧？ 表面不多解释：“只是觉得目前能力不够用，搜查情报说火种有用，就想买个研究一下。” “那好吧，到时候我多给你搞点使用说明书，没问题的。”韦恩点点头，心说柯黎虽然工艺技巧很厉害，但什么都从原矿开始操作也很累，有个火种代劳一下处理工序，肯定也能提高工作效率。 不买别人的半成品材料，还是得买非凡材料，赚钱快的人花钱也一样快，不然就会错过机会。 只是韦恩和俱乐部的人都不知道。 对柯黎来说他还有其他的方案，例如租个圣杯，然后尝试仿造个可以容纳火种的。 只是宝石和金属方面的小型物件，精工技巧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我最近干活有点忙，担心有人趁我休息入室行窃，所以想租个圣杯用用，开价吧。” 第71章 仿品与赝品 1颗魔晶，租借赝品圣杯使用5天，期间可以拿回俱乐部充能，充能时也计算租借时间。 比25颗魔石用1天的方案便宜一点，看起来俱乐部也不担心别人仿冒，也有成熟的延期处理方案。 “记得定期拿来充能，逾期后就没有效果了，可别给火种烧穿了杯子掉进地下室都不知道。” 柯黎顺利拿走杯子：“不着急，我先拿回去看看效果怎么样，等火种到货了再说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柯黎在猛犸之角的生活风平浪静。 除去做订单的时间，剩下的精力都用于仿造赝品圣杯和收集羽毛糖。 “赝品圣杯，是教会自主仿造月光圣杯的衍生品，月光圣杯是它的源头，从教会手里抢力量还是别搞了，我只是希望理解它的原理，造个专门放火种的容器就行。” 柯黎把玩着赝品圣杯，辨识着圣杯的构成材料。 “主要金属是银，之后是四颗代表生命力的红宝石，雕花和符文的意义得查一查才知道代表什么，之后是通过借用世界的规则和概念，用以形成容纳的空间……” “拿圣杯喝果汁并没有效果，得用对应的咒文才行。” 柯黎拿出配套的咒文，又拿起采购好的材料，很快就动手造了个一样的假杯子。 “只造杯子难不倒我，不过造出来的玩意儿完全不是一回事，同样也没有效果。” “看来只有等火种到货了，在压力状态下测试才行。” 柯黎伸了个懒腰，用钳子把宝石拆下来，释放火焰将假杯子融成银锭。 宝石订单完工后，他又有68颗魔晶的资金可以调用，已经可以买到性能不错的非凡材料了。 今天是韦恩说的到货时间，猛犸之角的人处理好了一切，只需要过去付钱签收即可。 不同于拍卖会的交易所，韦恩带领柯黎来到单独的交易间，像是地下监狱改造成的地方。 “这就是原始火种？” 柯黎对赝品圣杯已经很熟悉，在黑暗处看见火种时，立刻察觉到了圣杯的变化。 并不是单纯的能量容器，而是用信仰之力拘束起来的，像蛛网一样充满光丝的圣杯中间，有一团蒲公英一样的蓬松火焰漂浮在其中。 火球的火焰还没有一巴掌长，靠近之后没有感到温度，反而有种奇怪的吸引力。 柯黎：“我可以在这里试一试吗，你会负责安全的对吧？” 韦恩：“可以，但是不要太过火，这杯子待会还得拿去充能。” 柯黎拿出小刀，刮断几根稍长的头发丢向火球。 火焰本身没有变化，头发丝却被直接烧了个精光，没有发出任何焦糊的味道。 柯黎又继续拿出随手捡来的木头、树叶、鹅卵石、铁屑、水晶颗粒来进行测试，燃料被烧成了灰烬，鹅卵石、铁屑、水晶则掉到了杯子底部，没有咒文加持就不会生效损耗。 与其说是被火种烧掉了，不如说是里面的能量被吃掉，不能吃的部分都掉了出来。 又几种测试之后，柯黎确认是真货，之后才爽快地付了钱。 “好的，我收下了。” 韦恩恰到好处地递来一本使用手册：“花了点时间收集到的，有些冷门用法也许你会需要，总之你满意就好，有其他想要的货品也可以继续告知猛犸之角。” 捏着杯子回到宝石店，用租来的赝品圣杯倒扣在运输圣杯上，将火种调换进去并观察变化。 原来如此，圣杯确实是依靠信仰之力和非凡特性来维持功能的。 那些不能被身体吸收和利用的光丝，就是信仰之力，崭新充能的圣杯的光线“蛛丝网”密度明显更高，快要耗尽力量的赝品圣杯则黯淡无光。 正好手里还有三根羽毛，可以作为尝试。 只要能够搞清楚原理，之后就不用租赁赝品圣杯，甚至还可以自己造些安全好用的容器。 “当然，这一切都是很烧钱的，宝石秘境还能用边角料代替代替，这方面是真的省不出来，总不能拿黄铜来代替黄金吧，黄铜在常态下可没黄金那么耐腐蚀，更别说黄金的附魔价值还很高。” 等韦恩拿着杯子离开，柯黎才取出仿造用的黄金材料。 首先，仿造一只体积一样、质量更重的纯金杯。 然后去掉上面的符文，添加成指向为恶魔形象、恶魔符号、恶魔词汇的符文和标记。 这都是柯黎从恶魔语和咒文里拆出来的，用来一对一地代替月光圣杯上的对应符号。 “月光教会的核心是月亮，符文上也有使用月亮牌，月亮牌的解读中有倾听梦境，面对恐惧、找回内心世界平静、潜意识的活动变化等意义，同理我可以使用恶魔之火相关的咒文和恶魔语。” 考虑到咀嚼过的信仰羽毛糖，会在吐出来之后自动充气爆炸成光丝消散。 柯黎只能使用单根羽毛做测试，尝试将它的力量转移附魔到黄金圣杯里。 很无奈，黄金本身很稳定，羽毛本身也很稳定。 两者压根儿就不反应，多次尝试无果，只好求助恶魔先生。 “恶魔先生，我遇到一个问题，假如我能弄到一只父神赐福的黄金圣杯，我想用它来装原始火种，用来慢慢的吸收，但我驾驭不了信仰和赐福的力量，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说到父神，恶魔那边明显有点心动，他似乎真的无比崇拜父神，同时也渴望回到恶魔王庭，慢吞吞的语速都变快了：“真的？你可以先把东西放到附近让我感受一下，靠近我的信物就行。” 柯黎想了想，故意拖延时间掐断通讯，先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黄金圣杯里垫了2根羽毛糖，用光滑的鹅卵石将它们压在辈子底部。 恶魔确认后立刻说道：“我最近遇到点麻烦，如果你愿意把杯子里的力量分给我一半，我就愿意帮你这个忙。为了避免冲突，这件事必须经过你同意。” 柯黎爽快答应：“我同意，然后应该怎么弄？” 恶魔：“你找点公牛或者野兽的鲜血，用恶魔语做个小型的指向仪式，其他部分用我的信物当核心就行。另外我得确认这真是你的东西，如果你是从长辈那里偷拿的，现在就给我放回去。” “没关系，现在它确实是我的东西，你试试看吧。” 柯黎有点好笑，又努力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看来信仰之力这狐假虎威的确实挺能糊弄恶魔。 知道具体来源的自己，内心对它可没有什么敬畏可言，只是不想当成泡泡糖吃掉浪费而已。 在恶魔施法的同时，也能够趁机学到不少咒语，一根羽毛的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第72章 容器 兽血好搞，柯黎养的驮兽就是很好的鲜血来源。 手法麻利地制造一根水晶筒，将里面掏成真空，用纤细的晶管刺破驮兽的薄弱皮肤。 这些相对温顺的玩意儿，在轻微抽血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完全能被疗伤药膏糊弄过去。 给驮兽加了点草料和水，柯黎举行仪式，恶魔那头也开始行动。 “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恶魔气息，只有恶魔符文而已。” 柯黎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我弄到手的时候它就长这样。” “好吧，交易继续。”恶魔沉吟片刻，随后从鳞皮里释放出一道恶魔之火，一边吟唱一边调和。 在恶魔之眼的视觉中，柯黎看到信仰羽毛在发生融化，形成蛛丝一样的花纹粘附在金杯内壁。 这，好像不是一般的操作。 而是借助召唤和献祭，将祭品献给神灵，由此产生神话般的变化，连带着溶解了羽毛的成分。 这种感觉莫名的熟悉，让柯黎想起了邪教徒的献祭仪式，还有召唤专用的紫铜徽章。 简单的一只黄金杯子，却让恶魔操作得有些费劲，最后好歹是做完了仪式。 “呼，父神没有拒绝我的献祭，希望祂还记得我……” “小子，这次你帮上了忙，现在我们互不相欠。” 恶魔显得有些疲惫，虽然没有掐断联络，但也没有继续说话，反而让柯黎有点坐不住。 “啊呀，一直维持恶魔之眼我也有点累了，我的力量似乎不太稳定，恶魔先生再见。” “你这杂鱼……”恶魔浑厚的嗓音似乎带着鄙视和意外，还想说什么都来不及就没了声音。 反正柯黎菜得理直气壮，就要用这蹩脚借口掐断联络，那头的恶魔也没办法。 至于最后的结果嘛，只能说不愧是恶魔的交易。 明面上说是帮忙，实际上是先给父神献祭了一整根羽毛，自己又借助这股献祭的机会吞了半片羽毛，就给杯子剩下半片，中间的偷油环节被柯黎看得一清二楚，谁也不是老实人。 “我不是登记在册的教会成员和正牌恶魔，召唤和献祭可能有点危险，不能暴露我从宝石秘境薅羽毛的事情，不然这种资源我可能保不住，搞不好还要强行装成不懂价值的傻子，全部送出去。” “好在黄金杯子已经借机成型，我还可以试一试其中的原理，借此试探恶魔的状态……” 柯黎咀嚼着羽毛泡泡糖，等到它完全没有甜味以后，才将泡泡糖黏在杯子底部。 充气爆炸，光丝没有消散，反而融入到了黄金圣杯，使得光丝密度瞬间变强了不少。 看来恶魔一开始产生反应，也是因为泡泡糖爆炸的光丝注入，他本人也许有赐福的成分。 “比一比用过的赝品月光圣杯……好家伙，光丝密度至少8倍以上，这到底掺了多少水分啊？” “虽然我这也不是什么正品，但是光丝密度更高，没有赝品圣杯的释能至于效果，全部拿来作为储蓄，反而可以维持更长的时间。” 柯黎连连摇头，月光教会赝品衍生物卖得和抢劫一样，势力大就是了不起，非凡税收高得窒息。 不过一根羽毛居然这么值钱，那可得去墨冬城秘境里多踹邪教徒几脚，羽毛薅爽了再说。 尝试了几次火种转移，确定了黄金仿品圣杯的稳定收容效果。 消化和容纳的尝试是失败了，火种碰到活人或者水果肉类就会迅速燃烧吞噬，没法碰它。 “由于是我做的东西，结构方面我都很清楚，还在不影响符文和注能结构的情况下，把它改造成可以揣在怀里的扁平酒壶，还可以在外面加固一层钢铁作为材质掩饰……” 柯黎摆弄着黄金圣杯，逐渐将它熔炼调整成扁酒壶的模样，又在瓶口塞入黑水晶防止误饮。 最后将火种转移到扁酒壶里，盖上内嵌黄金和黑水晶的塞子。 握着藏有火种的扁酒壶，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样一来，就算遇到高塔途径或者古老者组织的敌人，我也有底牌可用。” “也不知道想买宝石卡套的人最近攒了多少钱，差不多该出货了……” 柯黎拿起几颗宝石，在设计思路和制作流程优化成熟以后，用恶魔之火再加上模具鼓捣1级附魔宝石，一套22张的宝石卡套不用太多时间就能基本定型。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韦恩建议说塔罗牌、扑克牌等卡牌可能存在需求。 如果一次给一整套，价格也会更高，最重要的是能让猛犸之角稳定提供高端稀有货源。 “好吧，其实宝石工匠的赚钱速度也和抢劫差不多，看看这次有没有大怨种想买咯。” 柯黎将宝石卡套处理干净，验证为合格良品后磨掉毛边，放进红布箱子里用木凹槽固定。 之后，柯黎又打开扁酒壶的瓶塞，用附赠的咒文来加快宝石熔炼、石皮剥离，提高工作效率。 “不愧是可以反复使用的非凡材料，火种的损耗也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别作死往里面加什么活化材料，搞到火种爆炸应该就没事，而火种的燃料也多种多样，甚至可以使用意念材料，只有清理灰烬稍微麻烦点。” 柯黎看了《恶魔的款待》一眼，决定有空给它抄录一本，练练写字的同时也准备以后用掉它。 这种上了年头的意念寄宿纠缠物品，容易引起某些不必要的注意，拿水晶净化散失比较浪费，改天有机会拿来喂给火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火种沉思的时候，柯黎又想起了解决失控物事件时，看到的异常画面。 幽暗的海洋，白色的沙子，表面上的平静，背地里的负面情绪渲染和心灵扭曲。 “有种特殊的直觉，原始火种可能和那个地方有着关联，这两者之间存在相似的地方。” “那里大概率是古老者的地盘，也不知道是否存在于现实，除非我用油画将它投射绘制出来，拿出来打听询问，不然应该是找不到它的。” 柯黎收起火种拧上瓶塞，望着窗外的星辰和月光，心情平静地闭上眼睛。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越近，沉沦蛇语的思路好没有，回去之前应该也能拿魔晶换点金镑，乔庄成外地发财荣归故里的有钱商人，再带上俱乐部的介绍信去找勇猎教会……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柯黎的思路。 “是我，韦恩。” “方便帮个忙吗？加急宝石订单！” “……”看来猛犸之角的工匠生活还得再花些时日，这半年内是别想晋升了。 第73章 摩擦 柯黎看着站在门外的韦恩，确认是本人之后才错身放行：“虽然我乐意接受猛犸之角的订单，但是你这来得也太多了吧，到底啥情况？” 韦恩：“总之是加急订单，而且这次的时间比上次要短，只给了10天的期限，我找来找去也只有你能搞定这件事。” 柯黎有点纳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买宝石买得这么着急的： “只有10天，需求的附魔宝石级别比上次还要高一档，如果不给预付款的话，我手里剩下的钱都得投进去买材料，还得考虑材料损耗。” 韦恩解释说：“确实是加急订单，猛犸之角的货源渠道已经给你最高折扣了，不过我们这边只有原矿，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得和其他宝石商人谈谈1级附魔宝石的批货价格。” 柯黎多看了韦恩几眼：“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该不会是，其他宝石商人一开始想躲着订单，后来眼馋收入又想顺便分口汤喝，遇到这种上百魔晶的大单子就坐不住了吧？” 韦恩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说明：“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没准还能认识其他人。” 猛犸之角在生意这方面的态度有点微妙，他们想谁都不得罪的大家一起赚钱，但有的时候遇到了小摩擦和小冲突，有些人就得被迫让步，做出一些时间和利益上的妥协。 柯黎有点无奈：“不知道是你那边有压力，被迫向我提议这件事，还是宝石商人有点不满，你想撮合一下市场。” “但是我已经买了火种，处理原材料的速度比以前更快，这方面我不需要买别人的1级成品，也不太能够接受别人的趁机涨价。” “另外不管生意如何，宝石价格方面，我这边基本全都是稳定价，没有宝石矿井喷产出的情况我通常不考虑涨价降价，而他们……” 言下之意，就是柯黎没兴趣和趁机卡脖子多要钱的同行谈生意，这笔订单要么柯黎独吞，要么就给其他宝石商人做，他也需要时间来晋升。 “好吧，既然你这样表态，如果他们问起来的话，我这方面只能这样交待，原始火种和原材料我们都没黑心赚你钱，希望你能提前交货。” 柯黎：“怎么还要提前的？10天已经很短了，制造宝石又不是咖啡果冻，这么急？” 韦恩面色为难，可能是涉及到“梅花”相关的内容，他就算知道也不好透露细节：“嗯，能提前到7天内的话，报酬再多两成。” “我也是比较担心你过于追求速度，在这方面出现质量问题，但是我们也无权干涉正常范围内的成品宝石价格波动，所以需要你表态。” 韦恩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猛犸之角内部渠道公开订单的时候，宝石商人吃定柯黎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他们的质量速度又不达标，干脆就想趁机卡脖子，从原材料这边分一块肉。 “2级的宝石原矿，我考虑从猛犸之角这边多采购一些，最低1颗的含有量，形状奇怪点也没关系，这方面我处理多了也算有经验。” “至于给其他宝石商人打工，这种事还是算了，我没有兴趣。” 柯黎接下订单，但是加上自己的要求。 韦恩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烦躁，就连肩膀上的猫头鹰也觉得很无语：“呱，伙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以后还要亲自跑啊？” “要是担心得罪人的话，下次干脆换别人来？不能总是你来说坏话吧？” 韦恩转身离开：“他既然有把握拿下，意思就是猛犸之角在他和其他商人之间选谁。” “为了一笔订单得罪一群人是不明智的，但是拉拢非凡者，保护非凡阶级的意义也很重要，不然他们跑路了就没人买东西啦。” “我得和其他人通知一下，借口就是他最近刚好买了非凡材料，工艺效率又上升不少，但是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既然订单的事情不能拒绝，这话就相当于猛犸之角替他站了一脚，其他宝石商人的态度肯定会有所下降。” “第一次还行，再多来几次就头痛了，毕竟这订单价值级别是越来越高，我看了都心动。” 猫头鹰又看了宝石店一眼：“要控制成本，一直不给其他人插手，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成本利润是多少，这家伙明显还没到极限啊……” “总之我先去通知大伙儿吧。” 猫头鹰飞走，韦恩在夜晚的坊市巡逻闲逛。 炼狱行走中的柯黎，在跟踪偷听之后回到屋内，也觉得自己的实力镇不住场子，生意慢慢大起来以后，其他人开始按捺不住想吃肉了。 商人都是很现实的，当初看在帮忙解决失控物的份儿上，生意之间保持着和谐，但是面对一个人吃饱、其他人喝西北风的大订单，他们没有意见是假的，毕竟都是先注册的合伙人。 “如果我是中序列甚至高序列，这群商人应该就没什么屁话了，也犯不着找韦恩暗搓搓地向我试压，逼我让出部分利润。” “晋升还真是头痛。” 这时候暴露出了孤身一人的坏处：没有教会之类的大型组织撑腰，哪怕全靠自己本事，价格和服务也公道正常，别人还是想分蛋糕。 随着利益分歧的增大，外部的压力也会增加，现在还是口头相劝，到时候没准儿就是和猛犸之角谈货源，或者暴露出更恶劣的手段。 “哪有强迫别人接麻烦订单，还想强迫别人买高价原材料的？安稳收益你稳吃，收益风险全留给我，这种屁事一次都不要想。” “还这么搞，下次我就不接了。” 柯黎摇摇头，决定做完这笔订单再说。 俱乐部那边，柯黎还需要去谈一谈魔晶换金镑的事，利用俱乐部以及猛犸之角的现金货币配额，绕开教会势力的银行去换取货币。 给普通人魔石和魔晶，他们也不懂其中的价值，更不可能分摊名额去银行兑换。 某种程度上来说，兑换金币额度就是教会、贵族管理控制非凡者的一种手段。 比例再怎么美丽，魔石也不会自动变成金币，只能兑换到各国铸造的掺金硬币。 硬币式的金镑，携带起来不如纸钞方便，再加上柯黎没有空间收纳的能力，这方面还得考虑到驮兽木车的承载能力，再花点钱升级扩建。 “等我离开的时候，店铺之类的地方就得委托给法兰德他们，驮兽不方便带回去也一样得寄养在这边，靠魔石供能驱动车辆。” “担心某些人在路上搞事，或者盯上我的钱，我应该提前给它改造升级成真正的战车，谁想抢劫就直接给他来一炮！” 第74章 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柯黎闭门不出。 因为要赶工期，干脆把宝石店暂时关门，所有的时间全部投入到原材料的合成上。 木车的升级改良方面交给了法兰德，虽然最近和他的交流很少，不过他答应得很爽快，说在大型金属设备制造方面，他那儿的人才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小事而已，什么时候我遇到麻烦，你也帮我一把就好。”法兰德简短地掐断通讯。 “我这边的通讯卡牌能量快不够了，需要过来补充一波吗？”玛丽那边的消息。 柯黎：“不用，太频繁的交流反而会引起怀疑，宝石卡套还有几批货会慢慢出，能量用光了就说联络人在忙，这样应该足够了。” “嘿，听说你找俱乐部想换金镑啊，在猛犸之角耐不住寂寞，终于决定回国了？”恩佐那边的消息。 柯黎：“是得回去一趟，看看教会那边有没有更专业的提议，我一直靠自己鼓捣，晋升不了也挺麻烦的，总不能一辈子卡在这里吧。” “不是催货，只是想提醒一下，7天之内交货有额外两成的报酬，你会定期交货的对吧？该不会弄到一半发现搞不完了就跑路吧？”韦恩那边的消息。 柯黎：“不会，我做事心里有数，猛犸之角保证原材料渠道价格别太离谱就行，要是你们也1颗1级红宝石卖600金镑，那就没法做了。” 韦恩：“考虑到后续可能还有订单，我们这边也帮你找一些相对低廉的材料，你是希望拿到1级附魔宝石，还是1~3级的原材料？” 柯黎：“原材料吧，我拿回收价处理肯定有人不乐意，凭本事用原材料，省得有人嘴闲。” 第7天顺利交货。 扣去货品原材料成本、赝品圣杯租赁、火种燃料消耗、以及零零散散的情报打听和测试，柯黎手里还剩下90枚魔晶以及一些零钱。 很多非凡者疯狂做悬赏几个月，可能也攒不出这笔钱。 但对柯黎来说，只要宝石工艺级别可以支撑操作需求，赚钱速度就能快得不真实。 韦恩那边还有加急订单勉强挽留，最后一笔订单又拖延了10天的工作时间。 于是90枚魔晶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就变成300枚魔晶，要不是已经购买了原始火种，柯黎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传奇宝石。 这段时间，韦恩那边也弄到不少传奇宝石的材料，柯黎看了几眼都不太搭调，也没有什么设计传奇宝石的灵感，索性最后都没买。 “没有了，这次我保证，我拜托朋友问过了，短期内真的没有了，你可以放心地休息一段时间，这类连续堆叠的宝石订单也很少见的。” 开门，开店。 柯黎像往常一样靠在柜台后，望着坊市街道上穿梭的各族人，让干活连轴转的自己能够适应一下慢节奏的发呆，思考其他事情。 一名冒险者来势汹汹地走进宝石店，发现店铺里的老板是非凡者，其他看货的顾客都很安静，语气又很怂地问了几句宝石价格。 “真的？1级红宝石确定是480金镑吗？” 冒险者喜出望外地买下宝石，踏步出门，走到其他宝石店门口骂道： “你们这群可恶的奸商，就知道1颗1级红宝石卖600金镑欺负人，质量比别人差劲，态度比别人敷衍，价格比别人更贵，有脸卖这么贵！” “还是这家新店靠谱！” 柯黎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其他店家印堂发黑的脸色，还有隐忍不满、怒火难耐的目光，窃窃私语、嘴角拉扯的表情。 韦恩帮自己顶了那么久，各方面的订单和货源支持，自己也尽量维持着利益和风险的平衡，免得和本地的宝石商人起大冲突。 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粉顶十黑”，各个店家的决策最终导致消费者翻脸骂街。 就像绕不开的非凡命运：你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尽量去避免这一天，生活和命运把一切做得像是多选题，最终真相却只有单选。 宝石秘境里分析不出什么技巧，适合自己的用的资源和材料也就这些，不愿公开异常序列名称就得自己想办法从零开始。 半年的时间不长，虽然韦恩总是说柯黎在忙生意，晋升慢点很正常，但柯黎自己心里清楚： 是内心的那份焦虑和迷茫，不允许他一直停留在序列18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状态会慢慢下降，他不想等状态变得糟糕再后悔。 “差不多该走了。” 说起来，猛犸之角的冬季和春季气温差别不大，客流量差别却很大。 冬天的时候，很多异族人都像是举行迁徙仪式一样，丢下手头的活计和工具纷纷离去，像雁群一样离开坊市。 春天的时候，他们又穿过其他国家的领地，挥舞着翅膀和兽足，跋山涉水不辞路远地积极返航，被恶劣气候阻断的商路又重新开放。 躲开了年底返乡的孤独，也躲开了债主收款的年底清算，躲开了那些记忆里的讨厌面孔。 等到春阳稍暖时再启程动身，各种琐事也处理完毕。 柯黎站在街头，望着这生活半年的坊市，认可它的机制和友好，也承认它的阴暗和压抑。 不喜欢乱麻式的纠葛，索性就不如一刀砍断，当个擅长断舍离的无情客，其他东西交给别人自己体会。 “这次打算回去呆多久啊，店铺方面我会好好替你保管的。”法兰德一如既往的自信，既不害怕相识，也不害怕离别。 柯黎拽着驮兽的缰绳，把它们交给法兰德：“谁知道呢，要是晋升的事情有了结果，我找到方向就会继续前进。”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我也是第一次成为非凡者啊，你说这个谁知道啊？” 恩佐热情地拍了拍柯黎：“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不管什么时候回来，猛犸之角和俱乐部都欢迎你。” “玛丽那女人没出现，她最近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了以前的朋友，嗯……总之愿月光指引你的道路。” 韦恩站在墙边的阴影下，用卡牌打了招呼告别：“你还挺会看时机开溜的嘛，商人方面的事情我们会搞定，卡牌你就留着吧。” “再见，别忘了你的介绍信。” 柯黎和一张张陌生、熟悉的面庞依次道别。有的是客人，有的是路人，有的是竞争者，有的是被雇佣过的冒险者。 “该说他温柔还是残忍呢？以后要是生意不好销售偷懒，没有他这个借口，价格和生意方面也只能保持常态。” “得了呗，人家离开了你就不过日子了？猛犸之角经营存在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非凡者没出现过，也就是个小有才华的宝石工匠罢了。” “还感慨别人呢，去年的工作没有完成，今年第一季度再做不好就得滚蛋了，干活吧！” 归乡之路没有传送法阵，柯黎必须从寒冷的异域荒地，一路穿梭到狮鹫帝国的边境。 战车上满是粮食储备和金钱物资，也有冰冷的钢炮和温暖的左轮，小木桌上固定住的恶魔鳞皮，手边是厚实又充满纠缠的《恶魔的款待》。 山川河流又如画卷一般，从阴冷的乱石荒野到舒展的草木森林，随着车轮的卷轴不断推动。 自然界的孤独和敌意被甩在身后，冰雪覆盖的地方越来越少，勤劳的昆虫和醉宿的懒汉，又是开花果树园林附近的常见身影。 偶尔做做炼狱行走的侦查，也练习一下火种的其他使用技巧。 商队领路，商队驻留，商队离去。 柯黎一路上不为别人停留，只是跟在别人的后头，顺路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也许是熬的时间太久，耐心还不错的恶魔也忍不住主动联络问话： “小子，我的信物在持续位移，你是不是离开了某地，终于去找勇猎教会了？” 柯黎捏着怀里的扁平酒壶，一边抄录着厨师的菜谱，又撕开抄完的一页喂给火种： “是啊，要是遇到勇猎教会的朋友，我就帮你问问看吧。” “狮鹫帝国，凡人的城市，终于回来了……” 第75章 归来 距离墨冬城几公里的路上，商队分道扬镳，魔石驱动的战车也渐渐减速。 前面就是墨冬城的地界，比起几年前离开的时候，变化大得令柯黎感到不适。 “这还是河吗？河水上的废水泡沫像是挤在一起的绵羊，一坨坨地漂在水面上，岸边只有鸟都不吃的死鱼，要么就是些生活垃圾……” 柯黎疑惑地望着墨冬城的方向，虽说春季阴天多雨，但他却感到墨冬城笼罩在一片乌烟瘴气的污秽之中。 黝黑的土壤里，散落着灰白相间的不明颗粒，稀稀拉拉的麦苗和随遇而安的野草占据了荒地，也不知道那些树皮发黑的杆子现在死没死。 “和宝石秘境中的金秋麦浪完全不一样，几年的工业发展和时间就改变了一切，就算超凡力量是城市发展的催化剂，这堕落速度也太快了吧？不戴防毒面具能进这地方？” “城镇规模也比以前大了不少，看来当初的污染治理方案并没有凑效，高塔途径的献祭活动会是主要因素吗？” 不知道卡莉嘉和吉德、家族里的其他人，是否还生活在这个地方。 柯黎的想法是最好不在，找勇猎教会打听打听情况，凑到魔药或者材料就离开。 这样沉闷、散发着异味的城市，比寒风凛冽、原始自然的猛犸之角是差远了，柯黎的真心话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按规矩在指定地点等待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就会现身吧，如果这地方真的还有非凡者的话……” 柯黎把战车停在有标记的树木附近。 不多时，两个身穿燕尾服、手戴白手套，脸上蒙着舞会假面的绅士出现了，举着带有月光教会标志的徽章：“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出示身份的信物？” “这是介绍信。”柯黎扫了徽章一眼，从怀里掏出信件交给对方。 对方翻弄着介绍信，珍珠镶眉、面具之下的眼睛读不出什么感情波动：“柯黎-基德曼？” 柯黎：“有问题吗？” 月光绅士低头看着介绍信，又抬头看向柯黎：“我们先前有收到消息，这封介绍信是真的，不过……” “为什么消息里说，前来拜访的恶魔序列非凡者是个年轻人，而你却是个五十岁以上的银发大叔？” 柯黎轻描淡写地掏出镜子，撩了撩头发：“喔，我来之前做了化妆，看样子效果还不错，连非凡者的眼睛都能骗到。” 拿着信的月光绅士微微吸气，似乎在尽量清除自身的无语情绪：“请把面具摘下来，我们需要确认一下，如果你有某些扮演类的需求，或者需要对应的临时身份，还请一并说清楚。” 柯黎爽快地扯下伪装面具，露出年轻人的面貌，待对方检查完毕又戴了回去。 “行啊，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使用假名，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基德’先生，职业是珠宝店、美食店的老板，目标是恶魔序列的17号晋升。” “说真的，不是勇猎教会的人直接来接手，我还是有点意外的，你们就这么喜欢绕弯子？” 月光绅士捏了捏额角的面具，继续翻阅着猛犸之角的介绍信：“你大概是我见过的……变脸最爽快的伪装者，没有贬义。” “顺便一说，双教会进驻的城市，安排神职人员接管监督主要是城市法令决定，为了避免来历不明的非凡者混进来，通常和教会序列无关。” 回想起墨冬城当年的状况，柯黎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你们就这么坚信，城市里没有其他来历不明的非凡者？” 月光绅士合上介绍信还给柯黎：“基德先生，非凡领域的治安机密不会向外人公开，你要是成为了勇猎教会的同事，我们到时候再说。” “你的这辆车，看起来经过了不少的武装改造，我们要检查一下它的安全性，确保它不会在城市里引起一场麻烦的大爆炸。” 柯黎点头答应：“可以，但是仅限于灵感探查感知的程度，不要对我的东西动手动脚，沾染上别人的意念我会不太乐意。” 月光绅士似乎对此类刁难习以为常，安静等待柯黎打开门窗，方便他们释放灵感波动探知威胁，确定没有异常物件后才签署通行证。 接过通行证的时候，柯黎顺口问：“和我离开的时候相比，墨冬城的变化很大啊，那时候的污染还没有这么严重。” 月光绅士流畅地搭话：“如果只说墨冬城，它的污染确实变得越来越严重，而且因为劳动工人的工作，以及工会管理的问题，这方面一直没有很好的处理方案。” “不过你不用担心，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的驻扎点，现在已经搬迁到红秋城。红秋城的地势更高、空气更好，重污染的工厂都被转移到墨冬城，你可以简单理解为……” “因为土地规划困难，索性在墨冬城边上修建了新的城市，重新建立起来的联合双城。” “双城……”柯黎想起俱乐部说的富人生活区，很快就理解了城市的发展图。 农民失去土地，渔夫失去河流，猎人失去林场，太多的普通人失去了原本的生活资源，需要依靠城市里的工作来养家糊口。 这时候要是给城市里大改特改，有相当多的人会因为工厂整治而失业，对应而来的便是混乱、失业，以及游行示威带来的管理压力。 城市一看这帮人都很短视，只看现在不看未来，那干脆就在边上重新圈一片地，建立全新的、更加繁华的城市，还能创造更多工作机会。 柯黎直视对方面具下的眼睛：“家庭关系方面的调查，有提前做过吗？” 提起这方面，月光绅士只是简单的说：“调查过，接触过异常事件的普通人家庭，曾经是商人家族，后来因为赌博而落魄，甚至牵扯到了某些用非凡力量赌博放贷的黑恶势力……” “总之，如果基德先生隐姓埋名只是想接触家人，月光教会和勇猎教会，不会干涉你的人际关系，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做调查。” “想找人的话，在墨冬城，也就是如今的下城区，他们的主要生活范围是泡麻杆街，吉德先生是无业游民，卡莉嘉则从事着普通工作。” “其他人不在双城的管辖范围内，我们没有权力去其他城市进行深度调查，如果你想找其他的亲戚朋友，可能要从你的家人那边去问。” 事不关己的语气，像月光一样坦白又冷清。和这样冷冰冰的人说话，反而方便利索。 “我知道了。”柯黎莫名有种烦闷的感觉，他仿佛又听见了赌场里骰子和筹码的碰撞声，想起那些黑牙、银牙、金牙的赌徒嘴脸。 本来心里巴不得他们和讨债的人同归于尽，没想到这些人还是像蟑螂一样活在墨冬城。 月光绅士做出迎接的手势：“那么基德先生，欢迎来到联合双城。” 第76章 考核 月光绅士在战车附近施加了灵感之墙和隐蔽月光，柯黎则启动战车，从专门修建的蜿蜒山路，一路开向地势高处的红秋城。 直接顺路看向城门的时候，柯黎的感触和视觉还没有那么深刻。 穿过城市再从山路上往右侧看的时候，墨冬城的全貌才尽收眼底。 墨冬城内部是压抑沉闷的，这里的人们要么围巾蒙面，要么就戴着简陋的木壳面具，要么就干脆穿着皮革套子一样的防护大意。 说这座城市完全失去活力也不至于，就是给人一种感觉：这座城市，就像是下水道里荧绿发光的巨大蛆虫，不断通过噪音和废气来证明自身的存在，扭曲而诡异地苟延残喘着。 肮脏污秽、怪异恶心，但曾经是家。 柯黎绷着一张脸，又看向即将进入的红秋城：美观的大理石城墙，花园般迎接客人的城市街道绿化，焕然一新的城市布局和街道规划，更加气派的教堂建筑，更加干净的人均颜值。 期间，月光绅士也玩笑着说：“基德先生，你这战车真不错，可惜我们只在联合双城附近活动，没法找借口申请这样的战车。” 柯黎本来想说，你们要是能帮忙搞定魔药，把这辆车送给你们都不是事。 但他们又不是勇猎教会的人，和月光教会的说了也白说，索性怕麻烦的做做脸谱化，客套地寒暄几句，聊点无关紧要的打发时间。 车门打开，两名月光绅士下车。 “这是红秋城地图，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都认识房产销售的人，你也许会需要认识一下。” “要是你觉得大型私家车辆开起来不方便，也可以先停在这附近，有些人行小道是不通车马的，停在那边可能会堵路。” “多谢。” 月光绅士熟练地发出地图和名片，柯黎检查确认车里没问题，这才驱车前往勇猎教会。 和月光绅士的清爽快捷不同，勇猎教会的建筑显得低调冷清许多，门口没有额外的神职人员或守卫，大厅里也是戴着兽形铁盔、瞪着一双暗红眼睛的非凡者。 好像混得不太理想，连神职人员和普通市民级别的信徒也不多，不过从对方的肢体动作和心情来看，勇猎教会的人也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你好。”柯黎熟练地掏出介绍信，说明假身份和来意，以及自身的需求。 “民间的恶魔序列非凡者？精神状况看着还算稳定，不过非凡特性方面嘛，你确定有好好地扮演沉沦之囚，而不是误会了什么？” 柯黎对此只能尴尬一笑：“我这些年忙着在外赚钱，成为非凡者属于意外事件。” “想要晋升到序列17号啊……” “想要得到教会的资源，通常需要成为教会的信徒，半年的序列18号停留时间已经不能算是资质优秀，贸然服用魔药反而容易引起麻烦。” 兽盔男慢悠悠地说着，让柯黎感到无奈： “我对自己的状态有数，要不你们直接开个价，或者说说合伙资助的条件，我只想尽快拿到魔药或者仪式，我也不想卡在序列18号。” 兽盔男微微点头：“这样吗？稍等会。” “我要查一下监狱分配和人员管理状况，联合双城的情况和过去不一样，资源不够分给所有非凡者，你再着急也只能排队来。” “审查考核批准流程是必须的，不过，监狱这边没有足够的扮演职位名额了，如果你既不愿意加入又不愿意等待，那就只有少管所。” “少管所？”柯黎真的一脸懵逼，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能通过扮演狱卒，等情况差不多了就能拿到魔药，没想到资源已经难分到这种地步。 兽盔男回答：“是的，准确来说是……委托式的监护人管理。因为墨冬城风气败坏，少管所里塞满了不良青年，现在已经人满为患。” “如果你坚持要参加考核的话，我们可能会把某些不良青年安排到你的手下，你需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进行扮演。” “简单来说，你需要租借店面或者购置房产，然后监护人管理可能会用到阁楼隔间、或者是地下室、杂物间之类的，别弄死他们就行。” “如果你克制不住内心的杀意，或者你完全没有摸到扮演的精髓，那么考察就无法通过，我们也无法进一步商谈晋升的事。” 这就是沉沦之囚的消化扮演方式？ 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进了监狱系统，可能是因为最近这些年都没什么战争和冲突，勇猎教会的职责也发生变化。 毕竟是一群恶魔序列的好战份子，要是不搞个地方让他们发泄暴力和阴暗思想，把这群非凡者遣散退伍，反而更加难以处理。 神职人员差不多是终身制的。 虽然想要对方手里的资源，但柯黎又不想成为对方的打手，被指派一些过于离谱的任务。 “所以，听清楚了吗？需要重复？” 柯黎有点流汗地微笑回答：“我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监管监护式扮演，确认特性的消化程度对吧？”您再慢悠悠地说几遍，天都要黑了。 “是的。”兽盔男很高兴柯黎的脑子很好使，不需要他再慢吞吞地讲一遍。 “再问一次，真的不能直接花钱买吗？”此时此刻，柯黎有种赚完钱打算大买特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购买资格的郁闷。 兽盔男摇摇头：“很抱歉，是规矩。” “有资金可以抵扣贡献点和军功，但是不可以绕过考核直接卖给你，要是非凡者在市区失控，我们会很难做。” “还有其他事情为你效劳吗？你也许想知道一些带有私人监狱的豪宅。” 柯黎完全无法说服这慢吞吞的家伙，只好摊牌：“好吧好的，我现在就想要一套豪宅和两个店面，最好是连在一起的店面，不要仆人和管家，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家里晃来晃去。” “我打算一边卖普通人用的珠宝奢侈品，一边是练习厨艺的美食餐厅，所以我还需要注册管理证件，之后等一切办妥了你们才能把人交给我，然后我还要通过依靠扮演来通过考核。” 兽盔男：“是的。” 柯黎：“大概多少钱？” 兽盔男：“不好说，得看地段，可能8000金镑左右，民间非凡者通常选择不多，如果只考虑扮演需求的话，破落的小屋子也不错。” 柯黎松了口气，解开紧握的大手提箱，放到柜台上桌面打开，在灯火的照耀下，沉甸甸的一万金镑闪闪发光：“那我这样算有诚意吗？多余的部分就当我捐给勇猎教会行不行？” 随着目光下移，兽盔男连腰杆子都不自觉地坐直了一些，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恶魔序列的民间非凡者，居然能在付钱方面这么爽快： “当然，基德先生。” 第77章 沟通 “基德先生，有没有觉得时间很晚，今天逛完感兴趣的地方又要签署购置协议，再想搬家就太累了，要不要去什么地方喝一杯歇歇脚？” 柯黎略施小计，装出五十来岁大叔的成熟嗓音：“啊，因为提前考虑过各种情况，所以没空搬家的话，我决定暂时住在车上。” “抱歉啊，好多年没回来，结果没想到墨冬城边上新建了红秋城，这下要收拾的东西有点多，不方便太晚。” 开什么玩笑，新买的宅子又不是新建的，不好好检查一遍有什么状况，怎么可能放心卸货。 提议用餐的屋主保持绅士风度，秉持优雅地握着胡桃木金头手杖：“没关系，要不是基德-亚森先生出手，我可没这么多现金去做投资。” 柯黎微笑含蓄：“我都听说了，在红秋城刚建立的时候，就有很多商人和富翁购置了大片房产，赚到今天你们肯定也没有亏。” 屋主哈哈一笑：“其实也没有几年啦，只是工业发展让新城市建造得更快了，房价和地契嘛，几年的时间也不会涨很夸张的。” 说完，屋主又悄悄看了边上提着手提箱的兽盔男一眼：虽然不知道外出多年赚钱回来的商人，为什么会和勇猎教会神职人员扯上关系…… 基德-亚森外表看起来一把年纪了，这个年纪的男士，在联合双城又举目无亲的样子，要是能结识成生意朋友，交往潜力肯定很大。 不过，这家伙能请神职人员拿箱子，一番商谈后刚好落到合理的心理价位，想必是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傻富豪。 “那么，再会。” 屋主停下脚步，怀特老爷牌的马车在花坛边停下，车夫紧张地取出白毛巾擦拭扶手握柄，唯恐自己做错什么事情弄丢工作。 底层生活的普通人，在新城旧城的生活区别好像不大，还是一如既往地怕被淘汰和抛弃。 “基德。” “你之前说，把购置地契后的剩余金镑，作为慈善资金捐赠给勇猎教会，是认真的？” 柯黎转过脸来，用滚瓜烂熟的腹稿说道：“是的，多年前我离开这里，没有为我的家乡做过什么，一直以来过着流离失所的行商生活，对很多人和地方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然后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有朝一日我回到故乡，也许不用成为人人知晓的商人富翁，但我希望生活在这里的人，脸上能够多点笑容。” “毕竟我不是神职人员，信仰方面也浅得可以忽略不计，与其用虚假的演技骗骗别人，不如用真正的资金帮助一些人渡过难关。” “嗯，只要不是敌人和讨厌的人就行。” 兽盔男浑厚而低沉地笑着：“戴着面具？大家都一样。” 柯黎趁机坦白：“是啊，反正，你就当我这人不太懂得社会交际，只知道些简单粗暴的送礼捐款交友手段好了，你说呢？” 兽盔男：“既然你决定了，那监护管理相关的事，我会提前通知你。另外我得解释一下。” “因为非凡特性的事，狱卒和类似职业的人数位置，有严格的容量标准限定，不然就会变成贵族联谊晚会之类的奇怪氛围，导致所有人都无法正确认知和扮演，并不是针对民间非凡者。” “这方面也不止恶魔序列，隔壁的死神序列，不仅需要殡仪馆职位方面的扮演，还需要学位证书和行医资格证，或者化妆相关的天赋。” “考虑到普通人的工作稳定需求，以及非凡者扮演完毕就走人的情况，这方面预留的位置一般不多，毕竟城市和社会要继续运转。” “所以……” 柯黎一听这语速，连忙汗颜回答：“我理解我理解，经过你的解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柯黎外表微笑内心无语，只能说当年没有混进教会，自己也没有明确的信仰，神职体系内的人不会优先考虑自己，这一切都很正常。 换句话说，如果猛犸之角和俱乐部的人在这里，柯黎也懒得和来历不明的人做生意，会优先考虑信得过的人和组织。 “不良青年就不良青年吧，夜晚的红秋城也别有一番氛围，我得把车挪到宅子附近，你给我一张教会捐款的荣誉证明就好了。” 考虑到恶魔那边也是优先“供奉”父神，柯黎这边同样不会特别吝惜财产，横竖只是掰了1颗魔晶的金镑，能用钱解决总比熬资历方便多了。 与其担心赚钱难度，不如担心魔石和魔晶的兑换问题。这里可不是猛犸之角，没有非凡者组织的身份和挂靠，魔石不能当钱用的。 “好的，稍等，捐款证明……” “没带。” 柯黎成功糊弄转移话题：“没关系，正好去一趟勇猎教会，我刚好还有些事情想问问。” “比如说，其他非凡者晋升成功之后，会不会留下心得纪录，或者地下室书库之类，捐赠或者贡献足够就可以进去学习之类的？” 兽盔男：“俱乐部那边的人，和你说过不少嘛，不过只对教会内部人员开放。” 柯黎边走边问：“假如我有些事情想要雇佣中序列，或者高序列的非凡者，可以直接通过你们这边联络吗？” 兽盔男：“不能，按规定，非凡者名单是保密内容，为了执行各种任务，不能像赏金猎人一样招揽工作。” “不过要是私人之间认识，朋友之间帮个忙，教会也不会干预这方面的选择。” 回答得很正式，拒绝了但没完全拒绝。 找借口拿到捐款证书，柯黎回到战车上，趁着夜间人少，把车停靠在新家的院子里。 “没有养马，马厩这一块改成车库好了，好不容易回到这地方，明天再请人慢慢折腾吧。” 柯黎打了个哈欠，激活恶魔联络：“恶魔先生，我今天打听了下，勇猎教会并不允许联络雇佣中高序列的非凡者。” “既然恶魔序列的联络方式这么方便，为什么不亲自找恶魔同事帮忙呢？只是捎句话而已，总有认识的恶魔吧？” 片刻后，恶魔那头传来回复：“不是交易的部分，和你无关。” 唔，直接拒绝回答啊？看来这家伙也一样不想坦白，保持适当提防的前提下互相利用吧。 柯黎懒得想那么多，舟车劳顿路途遥远，就算是非凡者也会精疲力尽。 “该摸鱼了……” 设置房公寓，闭上眼睛，一条紫蓝色的花纹在眼皮内部一闪而过。 【认知概念调整：新宝石秘境-联合双城，将在认知进度达标后解锁】 “搞什么啊，今晚就别梦里加班了吧……” 柯黎慵懒地翻了个身，逐渐深入睡眠。 第78章 扮演体验 次日，柯黎醒来。 “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大了，居住方面完全是添乱，区域划分和空间结构显摆大于实用，明明钢筋混凝土火柴盒才是最理想的建筑……” “但是为了扮演和人设，又不得不这么做，事情还真是麻烦，还不能引发社会问题，不然就会走到教会和皇室的对立面，难搞……”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教会和帝国真的很在意普通人的死活，起码城市安全有所保证，不会像以前那样被邪教徒偷偷搞事吧。” 柯黎用一捧清水洗脸，结束了起床的牢骚。 重新补上伪装，适应新的面具和新的身份。 初来乍到的商人，每天的日程安排只有装修和进货，要么就是入乡随俗的，参加一些“上层人士”、“上流社会”的聚餐宴会。 这方面，俱乐部有起到社交平台的作用，不擅长社交也可以先缴年费成为会员，之后等待共同话题，找感兴趣的人慢慢认识。 不过对于柯黎来说，这就像强行挤入了一场既不会得到报酬，也不会得到乐趣的游戏。 无关紧要的事，适当应付一下得了。 正事方面，一边是销售普通宝石，作为身份遮掩的珠宝店。一边是练习烹饪厨艺，等待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的美食店。 还有暗中调查卡莉嘉、吉德的生存状态，确认是否存在意念纠缠之类的麻烦。 “提前和教会备报过了，之后搞点炼狱行走类的小动作，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红秋城不比猛犸之角，想请点建筑工还得去问问教会，能不能在施工期间展开灵感之墙。 柜台后的兽盔男依旧坐在那里，好像日复一日地习惯了头盔和工作：“施工吗？初期建城工作结束后，这方面用得就很少了，发出噪音也无所谓，总不会比工厂更吵。” “另外，要确认一下。” “唔，有个扮演体验的机会，虽然人员安排满了，不过有时人们总有意外，请假调休什么的，可以找借口安排你去监狱体验一天。” “要是特性掌握得差不多了，只差临门一脚，给你试一试，免得浪费你时间。” 柯黎装作惊讶的样子：“啊？这是可以公开说的吗？” 兽盔男：“给你颁发监狱长证书，也是教会说的算，不过，一般没有非凡者愿意管太久。” “时间安排，只能今晚夜班，给你临时身份，去感受，有人会给你评估。” 柯黎爽快答应：“行啊，我就是为这事而来，能快点完成考核也好。” “稍等。” 兽盔男开始翻弄文件，不知道是悠闲的日子让他变得这么慢，还是他就喜欢这么慢。 这家伙的语速和办事效率，真的磨人。 除了等，也做不了什么。 耐心，耐心，就当这是考验的一部分。 “晚班时间是，21点到凌晨4点。” “20点以后来教会。” 柯黎点点头，决定尽量少跑几趟，争取把事情一次搞定：“监护管理人员的名单有吗？大概会转过来的时间是？” 兽盔男：“观察保护，监护管理。” “虽然非凡者只拿他们当扮演材料，但是普通人比较关心这件事，可能会有父母委托，当面确认，监督对方写日记之类的事。” 这年头正经人谁写日记？ 兽盔男自说自话：“确认后，委托者会额外给你一笔钱，作为寄宿者的基本生活费，也许你不在乎这笔小钱，不过这是扮演原则。” “假如对方继续犯事，你有权将他赶走，或者写投诉信解除监护管理，勒令校方对他们执行退学开除，总之各种正常手段都可以。” “对方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在过程中通过考核，通过之后就交给我们处理。” “不然，这份关系会暂时维持下去，就像没通过考核的，也要占用岗位名额一样，要换人也得有新的人选才行。” 正常手段？柯黎压制嘴角的抽搐，这话题越听越离谱，恶魔序列干这套的？ 柯黎答应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思想看起来比较正常：“好吧，为了晋升。”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不知道红秋城有新学院，可以在方便的时候介绍给我听听看？” 兽盔男敲了敲柜台上的地图：“阿伦沃茨大学，有些囚犯在这里得到救赎、和新生。” “普通人的世界，没有非凡者这么暴力，犯过错的人，也能得到父神仁慈的宽恕，只要他们变成学术有用的人才，范围之内可以原谅。” “我知道了，晚点见。”柯黎不再多说。 花钱是有效果的，要是教会只收钱不办事，柯黎还不如趁早跑路慢慢想办法。 狱卒就狱卒吧，想想恶魔的传统形象，围着个草裙，举着个黑铁三叉戟，当着烧烤卖场气氛背景墙专用小弟…… 夜晚，柯黎来到教会，套上暗红色的狱卒服装，以及兽型金属头盔、勇猎教会的临时徽章。 就连手套也是红色的。 血手。看向试衣镜中的自己，柯黎脑海中冒出这个词，只是兽型盔下没有红眼睛，反而显得这头盔有点滑稽，没有那种眼神的威慑力。 “监狱路线保密，需要蒙眼进入。” 兽盔男指了指鼻梁部分的扣子：“捏一下，铁片弹出来，会遮住眼睛，我带路。” “在其他人眼里，你得当普通人。” “好的。”柯黎捏动扣子，视野立刻陷入沉闷的黑暗。 随后柯黎又开启恶魔之眼，好奇地打量着对方的动作。 只见对方的行为举止没有异常，叫来一辆马车后，带着柯黎开始在城里兜圈，之后靠近城墙下车，用绳索牵引的方式带着人往前走。 铁棍敲打栏杆，柯黎闻到钢铁混合油脂的味道，空气沉闷的监狱让人想到了墨冬城。 兽盔男轻车熟路地来到监狱，出示徽章表明身份：“新来的‘检查长官’，不需要知道名字，考察时间一个夜班。” 得到兽盔男的命令后，普通的狱卒都绷直了身体，虽然他们在装束上也差不多，不过实际身份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些混迹其中的非凡者，这时也透漏出来了目光：“插队混进来的么？” “哼，刚好那人请假不在，教会还真是充分利用了每次值班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过考核离开这鬼地方，找那家伙问问外边的情况好了……” 第79章 监牢 海默林监狱，也许曾经是一座教堂，或堡垒造型的修道院。 不知何种原因，这座隐藏在黑暗中的建筑，被人改造成关押囚犯、以及犯了错的神职人员的监狱，仅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外界，给人一种安全又压抑的古怪的感觉。 在许多吟游诗人和报社侦探的作品中，监狱常常被描述为潮湿寒冷、陈旧肮脏、刑具凶残的场所，就连柯黎本人，对这方面也没有太多的认知和记忆。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普通人家的凡人，不理解别人家的疯子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人关押到这种古怪的地方。 凭借这次花钱买来的机会，柯黎对监狱和地牢的概念，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不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当柯黎睁开恶魔之眼以后，他依旧能够从布满勺子划痕的灰岩墙壁、血痂斑驳、面具可憎的锈蚀吊笼中，感到某种压抑如兽性的呐喊。 尽管和游戏世界里的监狱造型差距不大，不过一旦真正地进入到监狱之中，就能感到那份自由被夺走的变化，也能感觉到环境对人类身心产生的种种影响。 就连狱卒身上，也多多少少纠缠着灰暮般的意念，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烦躁情绪。 柯黎的到来，无疑是引人注目又毫不奇怪的，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找到今晚值班的狱卒核对身份，简单地说明来意： “去年的述职报告还在吗？” “……述职？”值守的狱卒似乎有点纳闷。 柯黎：“述职，就是一年到头做过什么事，有什么成果，大致上说给我听一遍。” 那不就是年终总结嘛，而且年底不是才做过这件事嘛？交接的狱卒有点汗颜，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地回答：“稍等，长官，普通人监狱、神职者监狱、非凡者监狱都是分区管理的，我们需要花点时间整理。” 柯黎背着双手点头示意，装腔作势地立正站直：“那么，动作快。” 等待期间，柯黎忽然感到一旁的空地十分怪异，几乎下意识的就贴身钻入暗处，顺势开启炼狱行走，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东xz在暗处窥视自己。 结果四目相对。 “……？” “……” 一名身穿铁甲、头戴兽形盔、抱着胳膊的魁梧男人，就站在旁边。 “我，考察官。”兽盔壮汉没想到柯黎居然也能炼狱行走，只好慢吞吞地吐出两个词汇，他抽身退入层次更深的炼狱空间，消失在感知之中，以便继续观察柯黎的动态。 体型方面逐渐开始离谱，感觉序列不低，有可能是中序列，神出鬼没的家伙还挺有威慑力，不过对于理解其中原理的人来说，这倒没什么好怕的。 看来非凡教会掌控的监狱，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有必要重新洗刷认知。要是能够尽快开辟联合双城秘境，柯黎的行动也许会更加方便一点，暗搓搓的调查就是没有效率。 一旁的狱卒似乎见怪不怪，他们要么知晓非凡者的存在，要么就是被人灌输了神秘的洗脑概念，认为地牢里存在许多奇怪的密道，方便高级狱卒和典狱长随时抓捕犯人。 柯黎本来有点遮掩的表情小动作，一想到自己戴着兽形盔，干脆切换成掏出怀表。 狱卒姗姗来迟，抱着卷宗和档案，不仅给桌子铺上崭新的桌布，还将提灯开到最亮。 “长官，这本是近期访问日志，详细记载了访客身份、访问内容、停留时间。” 柯黎不发一语，随手翻开便签，查看条目、核对总结： 最一周的访问量，比上周增长38%，不止有联合双城的审判长、仲裁人，也有医生、牧师、囚犯直系家属、囚犯亲密朋友、商业关系合作人员、慈善组织成员。 甚至连红绿丝巾区的风尘男女，也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感情理由，前来拜访囚犯。 就连谈话方面，也有狱卒陪同做笔录。 甚至为了避免某些咒语和仪式桥段，狱卒们还需要进行同义词、近义词的词汇替换，以免无意间被某些危险的玩意儿混进监狱，在内部引起混乱。 总之，监狱是不完全与世隔绝的小社区、小城市，即使犯下罪行，外界依旧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生活方面的物质基础、刑期方面的教育优化、以及认知关系的精神能量。 似乎就算身处黑暗压抑的最深处，监狱也依旧为囚犯保留着一丝透气透光的缝隙。 总之，这回真的长见识。 柯黎翻弄着名单，检查着慈善福利组织相关的人员出入，以及囚犯的日常任务。 高塔途径的人，成为非凡者应该很容易。虽然一直有外围的邪教徒，但没有非凡者提供的灵感与非凡材料支持，一群普通人叽里呱啦跳大神的危害不可能那么大。 “问个问题，为什么如此之多的囚犯，也依旧可以被外来者探问？“ 之前收到过教会情报的狱卒，耐心地替柯黎讲解：“长官，教会的高阶神职人员说过，这是为了保护囚犯心中属于‘人类的自我认知，属于人类概念的锚’。” “这可以让他们时不时地回想起外界的存在，让他们记住自己仍然是人类的一份子，不会静悄悄地困在牢里，变成某种充满奇怪思想的、精神失控的疯子。” “为了让他们看到回归正常生活的希望，进而真心悔过，或者是落井下石地用叛徒来摧毁囚犯的心理防线，让他们遭到生理和精神上的多重折磨，这一切都是代价。” 然后，狱卒小声地透露攻略：“如果全身心地认为自己是恶魔，拥抱教会父神赐予的力量，对于某些拥有天赋的人而言，没准就会在特殊条件下，成为真正的恶魔。” 所以，沉沦之囚的核心概念，就是认为自己是恶魔，继而完全消化特性。 柯黎曾经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他已经认为自己是恶魔了，又觉得可能是异常序列的锅，导致沉沦蛇语这一环节异常的卡人，除了占卜之类的预兆几乎很难找到突破口。 虽然狱卒好心地塞了小纸条，但是晋升试卷的问题不一样，直接往上填也没有反应。 而且监狱系统人员已满，要是柯黎有借口频繁进入监狱，记录下监狱访客名单，也许能够结合秘境和具体通道，从中分析出潜在的邪教徒，以及可能威胁自己的非凡者。 一方面是排查当年的隐患，一方面是邪教徒之类的素材，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拿来做实验。而攻击普通人和正常人的话，教会的非凡者一定会找自己麻烦。 既然流程上不够允许，以后有人请假可能还有机会，柯黎也没必要着急地多手多脚，免得给教会留下多管闲事、职权越界的不好印象：“我理解。” “接下来，参观牢房。” 第80章 囚房 海默林监狱，普通人类监区，从轻到重地按刑罚量，分出了各种级别的牢房。 除去主干道和分叉路口，这里还有额外安排的狱卒、看守。 在成为监牢看守之前，他们曾经是私人诊所医生、骑士老爷侍从、遗嘱契约打字员、以及眼光毒辣、渴望脱离黑手的赌场打手。 经过一系列的考察和训练，他们和旧生活的自己做过道别，一边忍受着没比囚犯好到哪里去的工作环境，一边领取着相对稳定的职位薪资。 在非上班时间，狱卒和看守回到城市，依靠着每周约5金镑、随着工龄和功劳逐渐上涨的薪资，成为城市里标准稳定的小康家庭。 当然，在狭窄昏暗的监牢里，烟草、香料、酒精以及可以引发床铺震动的异性，都是稀缺资源。 无聊感似乎是所有人类的公敌，即使身为囚犯，也有娱乐方面的最低需求。 一些由狱卒引起的，难以抑制的赌博活动，还会让囚犯们原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这方面的观察，让柯黎有些汗颜。 有些囚犯可能家庭背景还不错，每顿饭都有面包和肉，在服刑期间也能继续锻炼身体。 他们用最简单的深蹲、俯卧撑、引体向上，在栏杆、石砖、墙壁上留下了生命的包浆。 有些囚犯的生活条件就没那么好了，可能是没有家属探望，他们终日和潮湿的秸秆、干硬的床板呆在一起，呆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还有些囚犯，则是过着奢华豪宅般的单间生活，可能是富翁或者有权有势的人，看到狱卒和陌生人的时候显得很警惕，鬼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某些见不得光的利益交易。 总之逛了一圈，普通人的囚犯区域显得很平静，没那么死板固定，也没那么污秽不堪。 神职人员的区域，设施方面就变化很多。 他们蹲的不是监牢，而是类似于忏悔室的小书屋，不像地下别墅那么奢华，也没有秸秆石坑那么凄凉。 “有点像勇猎教会地下室门缝里看到的书架，也不知道墨冬城的教会建筑还在不在。” 柯黎依次记下分区摆设和特征，没有过多的停留和询问，毕竟这里关着的都是普通人。 剩下的非凡者区域，囚犯人数又多了一点。 不过这里关着的人，多半是普通的接触者。 有强烈问题的非凡者要么被处理了，要么就是限制发言、行动的刑具拉满，从铁处女棺材到滚筒绞肉机之类的无所不用其极。 与其说是监牢，不如说是刑罚地狱，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序列的人，被逮捕后丢到这里都是花样不同的受苦，定刑方面更加复杂。 “因为教会规定，名称、序列这些东西在有人巡查时，都需要做好保密工作，只有代号。” “当然，不过我对他们入狱的理由很有兴趣。”柯黎认真点头。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漫长的战争史，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世界各地的战争只有规模和形态区别，没有战争永远结束这么一说。 作为名义上掌管战争、狩猎、惩罚等权柄的勇猎教会，会在非凡囚犯面前释放自身途径的威慑力，这再正常不过。 狱卒介绍：“这是今年的代号00a7，逮捕他的理由是，疑似认知异常或遭到修改。” 哦？这话说得柯黎心中一动，灵感占卜他和古老者、高塔组织难免遭遇，出现类似的情况时，他肯定会投入更多的关注度。 “具体情况呢？” 狱卒无奈地摊手：“00a7原本是墨冬城的工厂工人，就是做些棉纺产品、生活用品的那种工人，他某一天开始，坚持声称自己遭到了非法的压榨，以及不公平的待遇，因此入狱。” 由于00a7是普通人，他的刑具也只是符文镣铐、球形单眼铁皮头盔这么些拘束。 听到外面有人讨论自己，他大声争辩：“你们这群资本家的走狗，明明是我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你们却阻止我说话。” “可恶的资本家，每个月要求我们工作900个小时，达不到最低标准就会被开除，我已经拼命地工作了，他还是开除我，我的公证人在哪里，教会的神职者在哪里，我要起诉他！” 柯黎有些疑惑，低声问道：“每个月30天不是只有720小时吗？你到底在说什么？” 00a7似乎有点精神恍惚，而仅剩的单个眼洞里也看不出太多的面部表情：“咦？是这样吗？但我记得合约上明明写的900个小时啊……” 00a7陷入怪异的沉默，想要吮吸手指，却总是无法将手指绕过圆球头盔的缝隙。 “我可以问其他问题吗？”柯黎施展灵感之墙，询问狱卒。 狱卒有些为难地点头：“可以，但是尽量不要刺激囚犯，让他们安静下来还挺麻烦。” 柯黎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星座？” 00a7抬起头来，骂道：“你有病啊！我没病！你居然相信这种骗小孩的命运占卜？” “你们别打扰我，等我算清楚了，咦，可恶，可恶，我一定要告倒那个资本家……” 00a7似乎被30*24=720小时的算术题给困住了，没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事情，就连勇猎教会也搞不懂。 于是他的罪名是精神异常和危害隐患，在抵抗执法人员后罪加一等，锒铛入狱。 “也许是炼金污染导致的神经中毒，神志不清的家伙。”对于柯黎的回答，狱卒表示接受。 “嗯，还是让他慢慢算吧，如果真是抓错了人，监狱会给予人身自由补偿金的，那笔钱肯定足够普通人出狱以后正常过完后半生。” 柯黎稍微留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变化，无所谓地移开步伐，就跟着狱卒继续巡逻。 总之，没有特别扎眼的非凡者，没有高塔组织和古老者组织的气息，柯黎顺便依靠扮演考核的名义，确认了内部的潜在威胁。 “夜班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有没有兴趣搓几把扑克牌？便士级别的卡牌，解解闷而已。” 柯黎的步伐微微一滞，微笑回答：“抱歉，我对赌博类娱乐活动没有兴趣。” 狱卒耸肩摊手：“咳，其实……” 狱卒正要说话，忽然看见柯黎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用兽形盔甲上仅露出的双眼，盯着狱卒的口袋用力地看，仿佛要在上面留下烙印一般。 狱卒微微一愣，摸到手感熟悉的物品后，就像有一股暖风让他鼻塞流涕瞬间畅通一样，话语里也带着许些笑意：“我理解，横竖也没几个钱，摇得叮当乱响也没意思，当我没说。” 柯黎不答，在档案区和监牢区呆了一阵，等待交接换班的时候，才按下头盔的铁眼罩。 “结束了，我们走。” “我去问，考核结果。” 第81章 过去的人 “你的考核评估。” 清晨5点多，勇猎教会的正厅，兽盔男拿着一封信件交给柯黎。 柯黎当场拆开：扮演者能够施展恶魔之眼，能够进行炼狱行走，虽然序列停留得稍微有点久，但身为序列18号资质还行，考核期间完全没有出现应有的“恶魔反应”，疑是扮演方面存在认知障碍。 因为并非扮演者本人，并不理解扮演者本身的思想，此时贸然服用魔药有较高的失控风险，勇猎教会不会拒绝志同道合、信仰正确的民间同序列非凡者，但是这方面存在诸多规则，不能为此破例。 结论以及建议：考核暂不通过，后续按原计划分配人员进行监护扮演。 柯黎甩了甩手，激发恶魔之火烧掉信件：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虽然不太清楚恶魔反应是什么意思，不过宝石翁又不是沉沦之囚，灵感反应不一样很正常。 “后续有消息再通知我，我得休息去了。” 柯黎早有心理准备，初次测试不成功，他还有其他的方案。 首先是勇猎教会提供的常规扮演方案，因为关系到普通人的生活状况，这方面不需要柯黎自己操心，估计要走什么手续才能办下来，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当监护人的。 说是成为监护人，其实也不影响柯黎的个人生活意愿，他依旧可以想做啥就做啥，也可以在私人区域使用非凡能力，只是有个扮演相关的身份而已。 另一方面，就是柯黎怀疑自己的奇怪状态，是不是和记忆的觉醒融合有关，导致自我认知无法达到非凡特性的要求，某种程度上来说，柯黎的自我认知确实有问题。 想要放下所谓的记忆执念，必须得破解其中纠缠的意念，这方面也许和家人有关，也许和人类认同认知有关。就是不知道完成这件事需要多少时间，也许一念之间领悟了奥秘，也许就沉沦蹉跎荒废了光阴。 白天休息，等宅子和店铺翻新，表面上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商人。 晚上准备好防毒面具，去墨冬城看看吉德和卡莉嘉是什么情况，污染成这样的城市还能住人，不知道该说生命顽强，还是该感叹凡人没有选择。 白天的时间，在摸鱼睡觉中度过。 柯黎养足精神，在夜色中戴上防毒面具，一路往红秋城门走去。 夜晚的红秋城，没有猛犸之角的热闹和夜生活，忙碌一天的普通人大多选择了回家休息，街头上没有烂醉如泥的邋遢汉，也没有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小瘪三。 治安管理方面，能看见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的人在巡逻，也有普通人执勤守夜。 柯黎的出现引起了注意，由于非凡者的生活也没有宵禁一说，众人只是互相交换眼神确认，并没有刻意接近、上前盘问。 “他就是那个带着介绍信过来的民间非凡者？” “是吧，很少有非凡者能够得到俱乐部和勇猎教会的推荐，在异常事件中立功应该是真的，不然那群以纪律为荣的狂热型军功份子，可不会这么轻易地给别人写介绍信。” “他这么晚了是要去哪？方向是墨冬城那边。” “还能有什么事？我觉得就是以前家庭的糟心事在影响他的状态，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无关身份和力量，当事人扯不清楚又容易自我纠结，我劝你别管那么多……” 柯黎一路走出红秋城门，望着夜空下的墨冬城，在岩石上抛下钩锁，节约时间。 靠近墨冬城，就像把脸摁进了一团霉涩、发臭的潮湿棉花里。 阴暗粘稠，让人难以控制地冒出负面情绪和负面记忆。 “刚去墨冬城秘境记了一趟路，现在该去对比看看了！” 柯黎戴上面具，阻挡废气又遮挡面孔尽量，让基德先生显得与调查行为无关。 不然，要是被某些人记住长相，伪装身份就没有了意义。 “当初的落脚点在城墙边上……” 柯黎利用建筑和烟雾的掩护，极快地穿梭在阴影之间，寻找着当年的踪迹。 几年的时间，这座城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还算说得过去的土木石堡式古风建筑，变成了外面石头墙、里面却满是蒸汽和管道的四不像。 石头和横幅已被熏黑，当年的落脚点如今已经无人居住，就连附近的酒馆和食品店，也是关门的关门，跑路的跑路，门把手上粘附着鱼鳞一样的黑灰，这副衰败的模样让人很怀疑这座城市的实际入住率，以及这座城市居民的精神状况。 柯黎用教会给出的情报地点，找到了卡莉嘉和吉德最近活动的地方。 开启炼狱行走，直接近距离观察透明的两人。 时间让人成熟，有些人却是无法变得成熟的婴儿，他们一直活在一飞冲天的赌博梦境中，又将身边的人不断拖入借钱跑路的泥沼。 卡莉嘉有做正经工作，让柯黎稍微感到有些欣慰。 可是一看到那个越赌越想赌，在超出偿还能力的情况下硬赌，最后发昏上头毁了一切的死胖子，柯黎就感到无语、憋屈、愤怒，和这样的“家人”根本无话可说。 某些赌狗赌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赌到不愿意接受现实结果开始胡言乱语。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恶心或好笑，发生在自己家庭里则是无奈和无力。 又不能打，柯黎一拳过去或者来一发恶魔之火，这胖子就当场变成了灰，虽然是家庭关系矛盾，也不能当着教会的面随便杀普通人，还要当心手刃血亲后自己出现精神异常。 又不能骂，这胖子的嘴比黑曜石鹤嘴锄还硬，一说就是我当初享受过了国王般的生活，虽如今家境变得艰难、人也落魄九分，但当初的家人都是靠赌博收入活下来的。 在他的说法里，承蒙他恩惠、继承他血脉的人，似乎一辈子就要带着这些污秽耻辱的标签，时不时地回想起当初的错误，然后掉进他的语言陷阱：我会改正的，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存起来的零花钱有多少，最后相信父亲一回…… 而要是柯黎拿出一笔钱给他还债，让他安安心心地重新开始，这家伙99%的概率是拿着钱去再赌一手，试图将他输掉的一切全部赢回来，搞不好还会刷新出额外的债务。 “虽然那些小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把钱给他赌博，把别人的辛苦和血汗全都丢到赌场里，再轻描淡写地道歉，然后下次还敢……这件事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恶心。” “与其给他，不如拿去资助一些有天赋的困难学生，还可能认识几个正常朋友。” “虽然还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但也够让人难堪了，假如我是扮演监管者的身份，作为吉德和卡莉嘉的监管者，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想法，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柯黎看着躺在卧榻上痛饮劣质米酒的吉德，还有微弱灯火之下，佝偻着身体努力穿针引线做手工的卡莉嘉，觉得命运从来没有考虑善待过自己。 它总是在路上铺满了难以斩断的荆棘，还有模棱两可的选项，特地捉弄着自己一样。 调查的最后时间，搞出一地烂摊子的人，心安理得的陷入梦乡。 一直在努力擦屁股的人，则是忙到腰酸背痛、两眼昏花。 趁着吉德睡着，卡莉嘉从身上摸出做日结短工的薪水，将那一捧毫无金光的硬币塞到隐秘角落。 但吉德就像是装睡大师一样，耳朵动了动，就精准无误地锁定了卡莉嘉藏钱的方向。 “还是再多点观察，再考虑要不要和他们接触，以什么样的身份接触吧。” “或许我应该去墨冬城秘境里，问问他们当初的认知和感想，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活成这种德行。” 第82章 赌徒 赌狗心态，戒不了，输了的时候只会让他们更加上头，更加想赢。 对于赌徒来说，侥幸退场可以很多次，但只要涉及抵押身家，完蛋便只需要一次。 柯黎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让这个家庭改邪归正。 不说他们能不能在非凡领域帮助自己，但也别老是搞出些破事让人心烦，引人分心。 最麻烦的一点是，以柯黎现有的手段和想法，找不出什么方案来对付这样的人。 找个罪名把他扔进监狱，让他在无人帮助的痛苦环境里改过自新？借口先不谈，其他人会不会因此对自己闲言碎语，也是个麻烦问题，死皮赖脸的人也不一定吃这套。 捣毁赌博相关的窝点，让他没有地方可以赌，但这种玩意儿又是消灭不干净的，总会从小赌怡情慢慢发展成大赌要命，只要法令没有管这块，就无法准确地进行划分。 找机会把卡莉嘉支开，她估计一时心软了又放心不下，或者她当初也有下注参与。没有在当初像其他人那样一起离开，搞不懂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 “唉，想不出，可能这就是我无法否认的某个执念，但是这份执念，和恶魔序列的恶魔反应有关系，这里又说不太通，家里出了烂人就不能当恶魔了？” “要是能够通过监护某人解决这件事，就没必要和他们发生接触了……” 柯黎离开两人暂居的棚户，拉开距离后退出炼狱行走。 普通人对此毫无察觉，柯黎也就沿着z字型的山路，朝着红秋城慢慢走去。 回到战车里，柯黎展开灵感之墙，进入墨冬城秘境。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柯黎转过身，第一次走向那时的卡莉嘉和吉德：“我说，我们这样到处搬家，收入又极度不稳定的生活方式，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就不能趁着手里有本钱了，安安心心地做点安稳工作，别碰那些赌博了吗？” 卡莉嘉似乎有点意外，但当年的她看起来又不够有主见，当吉德在场的时候，她只是将目光移向吉德，就好像她是那个事不关己，只做执行不做决策的人一样。 吉德当年很胖，脸庞就像个胖乎乎的双层面窝，随便戳一下都能揩出油来的样子：“什么叫有本钱了，这可不够啊！等我真正地赢上一大把，全家人都能住进好贵族一样的好宅子，家里人也可以全都不用工作，把钱存在银行里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多好？” 他总是画饼，既画给别人也画给自己，画饼的内容却是毫无把握，还可能存在大量老千、合伙杀猪的赌场。 柯黎费劲地说：“就当是为孩子考虑，为我们考虑，你真的觉得这样下去有体面的生活吗？实在活得空虚无聊，你去学校旁听学习也可以啊？非得去玩那些贵族的刺激吗？” 吉德哈哈一笑，根本没有当回事的样：“哎呀，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给，拿去花，上学读书这件事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赚钱，赚够钱才是真理啊！” 柯黎有点恼怒地挥开金镑，让吉德一瞬间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事但又完全没有自责心理的无辜者：“柯黎，你怎么了？我给你钱花你还怪我？” 柯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说，要是有一天你输光家产，还欠下麻烦的债务，家人因此痛恨你离开你，你现在也完全不会后悔是吗？” 吉德有点愤愤不平地鼓着嘴：“我自己赚的钱，我自己决定怎么花，就算我要死了，写遗嘱也是全凭我的意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悲观啊？少看些出版社的奇怪青春文学作品，我赢够了就会收手的。” 柯黎抱着胳膊，把钱袋扔在一边：“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叫赢够呢？” 吉德：“反正不是现在，等到我赢够了的时候，我会产生厌倦，财富之神也一定会给予我指引，让我成为金钱和精神上的双重富翁，你就不要太担心啦。” 真他娘的没救啊…… 柯黎看向卡莉嘉：“姐姐，你呢？你会跟着父亲下注赚零花钱，还是索性打算继承家业，把这些不稳定的东西继续做下去？” 卡莉嘉被问得有点发懵：“我是女孩子啊，家族里子女过多的时候，女孩子想出嫁后活得正常体面，在家属面前有话语权，没有一笔足够的嫁妆是不行的。” “再说，如果生活实在难过，我还可以去修道院当修女，避避风头再出来，总不会沦落到流浪街头的境地吧？” 吉德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需要继续赢钱，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长辈当然希望孩子们都幸福快乐平安嘛，要是家产不够多，到时候你们瓜分的时候肯定会有矛盾的。” “你一直都不喜欢赢钱，要不今天我给你请假你别去上课了，你帮我拿着钱箱和我一起去玩几局，体验到赢钱的快乐之后，你会立刻爱上这种感觉的。” 柯黎连连摇头，双手挥得像个指挥乐团的指挥者，只能叹息着往外走。 “柯黎，你要去哪里？” 依旧是那熟悉的问题，熟悉到让人生厌又无话可说。 “我可能是哪根筋搭错线了，才觉得和你们聊这个话题能聊出结果。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啊，不仅是在折磨自己，还同时在折磨别人，你要是现在说一句我是收养的，那我反倒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不会被一直困在这里感到无奈又无力……” 吉德有点震惊又有点奇怪：“怎么可能，你们都是继承了我优秀血统的好孩子，家里又不是没钱花，从食物到衣服到玩具我都尽量满足你们了，还想怎么样嘛！” 柯黎厌恶地鄙视着后方：“不用来找我，我出去散散心，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 吉德看着柯黎远去，莫名地有些心虚，但又自我安慰道：“好吧好吧，别担心我，我不生气，我看他正处于年轻男人的思想叛逆期，还是随他去吧……” 一场交谈，像预料之中的那样不欢而散。 在有限而破碎的记忆里，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柯黎有试着恶趣味的想过，故意陪吉德去赌博，再通过非凡者的手法害他当场输光，反正宝石秘境的事情不会影响现实，这样做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丝安慰，找到一些让吉德真心悔改的条件。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又很恶心自己，搞不好会看到更加丑陋、更加自甘堕落的一面，于是柯黎一时里又没了兴趣，完全提不起劲。 离开宝石秘境，柯黎微微叹息，但他现在是基德先生，不用为以前的事情发愁。 这张面具，就像一张用谎言编织成的壁垒，让他不必担心被过去的噩梦追上，也不用重新陷入到挣扎、讨债、挣扎、讨债的痛苦循环。 “但是为了保持精神状况稳定，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好，免得记忆真出什么问题，引起非凡特性产生连锁反应，那样就会变得异常麻烦。” “我重新回到了清净之中，暂时的……” “虽然也不知道对于恶魔序列的扮演来说，我这样的方案和做法到底对不对。” “我行为到底应该叫做逃避，还是决裂和面对呢？” 第83章 新店 一连好几天，柯黎都在红秋城四处闲逛，一边是为了认识这座城市，一边是为了联合双城秘境的探索进度，给自己的探索调查提供便利。 然而不管柯黎如何晃悠，联合双城秘境也没有满足开启的条件。 “也许是时间不够吧，不过真要在这地方生活几年才够的话，那也太逆天了。” 普通人的城市，装修店面的速度明显慢了一大截。虽然生活节奏不如猛犸之角那边紧凑，但工人或多或少有点摸鱼偷懒的嫌疑。 他们不是突然要喝下午茶，就是什么理由蹩脚的事情想请假，还有的人甚至活没好好做完，就开始问能不能提前预支下周的薪资。 这样磨磨蹭蹭地干了两个星期，店面和宅子的翻新工作才勉强完成。 也就是柯黎手头不差钱，不指望在这里开店能赚多少钱，不要亏本就行，毕竟他的主要目标是搞定晋升，普通人手里也真没多少钱可赚。 期间，柯黎有分不同时间段，留意吉德还有卡莉嘉的生活动向。 死胖子吉德还是老德行，侥幸赢了一点钱就沾沾自喜，输了就佯装不在意，拿劣质的食品随便对付一餐，用过的围巾面具煮一煮继续用。 卡莉嘉有些门道，凭借化妆擦洗后还算不错的颜值，在勾搭某些男男女女，混迹于墨冬城和红秋城外围的小圈子里，日结短工的工作机会因此也很多，但具体内容体面不体面真的很难说。 普通人的艰难挣扎求生看不到未来，赌狗的自我反省救赎之路同样看不到未来。 除了稳定的公职人员以及神职人员，或者占据时代发展优势，提前购买了升值资产的贵族和有钱的商人，很多人的生活保障简直像在胡闹。 该说当初没人管，忽视普通人的待遇吗？ 也不是，只是当初利益分配搞不定，墨冬城这边直接选择了更加简单粗暴的新城扩建，规避矛盾又符合短视者的利益，最终变成这样。 “等赌狗改正实在不靠谱，还是想想别的方案吧。”柯黎没有深入吉德和卡莉嘉的生活，他只是旁观着一切的发展和变化。 很快，新宅子被投入生活使用，新店铺也随之开张，柯黎总算有地方可以正常地消磨时间。 没有特意挑选客流量丰富的热门地段，也没有为了生意去做吆喝，花钱打宣传广告，所以客人稀少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不，不止是客人稀少，新开店的时候没有去路口挂指路立牌，几乎就没有客人。 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还是喝醉酒赶着回家时，抄近路时才发现这里有新店。 珠宝店前门都是玻璃橱窗，通常不开门，只有等柯黎不想练习厨艺的时候，才会呆在那边打开店门放空大脑。 更多的时候，柯黎都在练习厨艺。 “这款待确实有点东西，不知道那厨子是被整了多久，才靠各种激进方案试出这些菜谱。” “平凡的食材经过组合，也能烹饪出类似于非凡食物的口感和味道，可惜实际营养价值低一大截，还不如坚硬难嚼的魔兽肉干。” 柯黎喝下一勺肉汤，听见门口的挂铃响动，随口问道：“你好，想吃点什么吗？” 回头一看，居然是勇猎教会的人。 “哈，大晚上的不巡逻，特地跑来这里光顾我的生意啊，你们也挺悠闲的嘛。” 碍于语速，俩兽盔男不是那么的愿意说话，看来教会里的柜台哥们，已经是语速相对较快的工作人员了。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在菜单上选了几样感兴趣的新菜：“换班，休息。” 柯黎扫了一眼，慢悠悠地在柜台和厨房后面开始操作：“稍等哟，熔岩淋汁咸酱肝，千层脆皮卷轴式烤大腿肉，还有重油盐的咸脆薯条薯片，大份串烧烤肠，香料调料要放得很足。” “做菜还要再等一会儿，这是冬红浆果风味的龙舌兰酒，以及餐前‘开胃咸点’的干烤鸡枞菌、可以整条鱼都嚼碎的枯鱼炸鱼干，慢用。” 反正他们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只见俩兽盔男点点头，就打开头盔上的扣子，开始享用餐前小吃。 煮菜期间，柯黎也穿着围裙半叉着腰，倚靠在柜台旁边看看顾客的用餐效率。 因为头盔遮掩得太严重，表情方面是完全看不出来喜欢不喜欢的。 不过面对一大盘赠送的餐前小吃，两人在用餐期间还有所抢夺和挑选，说明他们对食物的品质还算满意。 随着烹饪处理的进度提升，烤炉里很快就冒出了香料和烤肉的浓香。 要不是提前吃饱了，这玩意儿做出来还挺有诱惑力的，柯黎的身体似乎并不介意吃掉更多。 把多层烤肉脆皮裹成的漫画烤腿端上餐桌，又在凹桌上放好保温用的铁锅，在锅底下用原木、竹子做燃料的柴火炉子做持续加热。 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面也少不了主食面包。 俩兽盔男开始干饭，用餐期间也毫无斯文礼仪可言，先用火焰把金属手套焚烧干净，抓着肉就开始大啃特啃，毫无遮掩的扭着脑袋拖拽撕扯，尽可能将兽盔的吻部放到盘子和碗的附近。 柯黎注意到，他们有时会伸出异于常人的长舌头，舔一舔黏在头盔和手套上的烤炸肉渣。 虽然同是恶魔序列非凡者，这俩兽盔男看起来也没到中序列的样子，但是身体变化已经比较明显，只是不清楚具体的序列变化。 他们的扮演是如此的自然，仿佛是天生的恶魔生物一样，丝毫没有演技方面的破绽。 柯黎的表演虽然通过了各种考虑和策划，但就是免不了有那一层虚伪和刻意。 “好。”吃完，俩兽盔男付钱起身，比了个大拇指的称赞手势，顺手用面包刮走盘子上的最后一滴油水，开门扬长而去。 “吃得真干净……”不过餐具还是要重新洗一遍，用火燎一遍，再用开水泡着烫。 火焰比水流干净，这是等离子态独有的清洁美学，当然期间发生意外物质反应的另当别论。 “算算时间，来红秋城也半个月了，晋升的事情还是毫无进展，难道占卜感应有错？” “不过，就算没占卜，根据两个秘境的情况来看，我多半还是得回来一趟去找勇猎教会，也许只是我期望太高，以为能够很快搞定。” 接下来的两周，柯黎的生活变得异常平静，特意来小店的顾客也慢慢变多。 前来光顾的主要是勇猎教会的非凡者，偶尔也有些月光教会的神职人员，和探访城市美味的普通人前来光顾。 偶尔也收到监狱有人请假，有临时的扮演体验机会，但最后的结论都是没有恶魔反应。 “我给人的感觉，难道不像个恶魔吗？” 面对点头肯定的勇猎神职人员，柯黎陷入沉默和无语，他也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开着恶魔之眼都不像恶魔，这找谁说理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恶魔反应也太麻烦了吧？ 面对勇猎教会的好奇和疑虑，柯黎也不好直接说自己是异常序列，只能找借口糊弄： “可能是我之前的扮演经验和技巧，和特性要求的有所冲突，只能重新来过。” 教会工作人员点点头：“3个月内应该问题不大，祝你顺利。” 第84章 委托 柯黎是在一个天气清朗的下午，接到了教会发来的委托人-监护指派通知。 因为“基德先生”的身份挂靠在勇猎教会下，算是教会外围成员，这层身份能够省略掉了大量手续和步骤，进展也就顺利了很多。 主要是，柯黎不用亲自面对被监护青年的父母，这就非常省事，不然婆婆妈妈的没完没了，他不一定有那份耐心给人当保姆。 “看样子时间就是今天了，突然要给年纪差距不大的不良青年当监护人，这事儿怎么听都很奇怪，但这毕竟是教会的安排……” 教会好歹是培养了那么多的非凡者的，他们总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整蛊开玩笑。 “比起勇猎教会的巡逻队，这些品鉴美食的猎人吃东西真不利索，一杯果汁和几块甜点，就恨不得在店里坐上2~3个小时。” “虽然本来也不指望靠这点生意赚钱吧，就是觉得这些人有点烦，对食物充满了夸大和脑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品鉴些什么……” 顾客赖着不走，柯黎也没有赶人的习惯，只好自顾自地在柜台后烹饪菜肴打发时间。 等到顾客终于离去，柯黎从柜台后走出。 还没来得及收拾餐具，一个年轻人就推动门口的挂零，有些谨慎地走进了门内。 柯黎动作一停，上下打量着走进来的青年：黑头发，略微有点自然卷，穿着廉价但感觉整洁的衬衫和大学生礼服，一双皮靴用力地打磨揉搓，但还是难以掩盖陈旧的褶皱和使用痕迹。 “你就是巴特-墨菲？” 巴特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拖着行李箱，表面上看起来很有礼貌地鞠躬行李：“我是巴特-墨菲，请问是基德先生吗？” 柯黎抱着胳膊肘子靠在柜台上：“嗯，我就是基德先生，同时也是这两家店的店主。” “你的大致情况，负责监管和审判的教会已经提前和我通知过了，再加上收了你父母的钱，所以接下来的一年半载里，你要住在我这里。” “我原本还以为来的是个纹身剃头又打满钉子的坏痞子，没想到是你这样的斯文学生。” 说到收了他父母的钱，巴特的表情稍微有点抽搐难忍，一种自然流露的失落和苦涩表露在脸上，总觉得事情不该变成这样一样。 看来他这个年纪的普通家庭子弟，还是不太懂得表演式的伪装，容易把情绪弱点暴露出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太容易冲动，太容易破防，如果柯黎想对付这样的非凡者，基本上是听到裂痕出现的声音，就可以一刀秒杀对方。 于是，柯黎不得不敲响柜台，让巴特从自身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勇猎教会外围成员，所以委托给我的工作，我也会尽力完成，合法性方面你不用担心。” “毕竟，你的父母也是为你争取过，你才没有被直接关进牢房一样的少管所，想必这件事情你应该是清楚的。” “因为你的年龄很特殊，犯事的时候还属于未成年范畴，被起诉的时候又刚好快上大学了，所以你要是再犯事，就会真被扔进牢里了。” 巴特微微咬着嘴唇，一双眼睛不太敢和柯黎对视，只好沉默着点点头，露出一副乖巧模样。 “跟我来，带你去房间看看。” 柯黎把店门口的营业牌子切换到打烊，锁上门窗，带着巴特来到两间店铺后的仓库杂间。 按照教会的扮演提示，柯黎没有把房间收拾得多整洁，也没有特意给对方腾出空间： “就这里，你的房间得自己收拾收拾，虽然没有柔软温暖的地毯和壁炉，不过至少比牢房里的稻草垫木板床要强，好歹不容易生病。” “另外，我大致了解过你的罪名，你是因为在居民区进行非法的炼金药剂合成，想要代替昂贵的药物给人治病，结果意外引起爆炸？” “也许你会觉得憋屈无奈，但是在大人看来，你这属于既懂事又不懂事，墨冬城每年的工厂事故可不少，只要你在爆炸波及中还有违规行为，瓜分责任时就一定会有你的一份。” “之后的事，就是你最近的经历，你因为年龄上的优势勉强逃过一劫，再加上主动认错和进行赔偿，你还是可以去阿伦沃茨念完大学。” “不过据我所知，因为你存在‘前科’，不能选择毕业后报考公务的部分专业，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再惹事就会很麻烦。” “只要上不成大学，没有专业的证书和凭证，找不到理想体面的稳定工作，一步步走向穷愁潦倒，只能靠日结短工勉强度日。” “不是危言耸听，是因为你的人生已经挂在悬崖边上了，希望你多少有点自知之明。” 柯黎对着巴特一顿教育，巴特也就这么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他说话，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总之，你今天就收拾一块地方早点休息，明天记得带上学费去学校乖乖报道，别指望我会用马车送你去，距离不远可以多跑几趟。” “喔，顺便一说，因为你的前科问题，导致阿伦沃茨的优等生学费优惠也没了，要是你挪用学费去做别的事情，我可不会帮你擦屁股。” “另外，我时不时就有通过拍照来确认店铺库存的情况，你要是趁我关店不在的时候，把店里弄得一团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就这样吧，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柯黎离开仓库杂间，又关上后门，开启炼狱行走偷偷观察对方的动静。 “呼，从今天开始要在这里生活了……” “明明穿着礼服，又特意围着围裙做菜的老板吗？隔壁珠宝店好像也是老板家的……” 见到老板离开，巴特如释重负地坐在行李箱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下不能去报医学专业了，还得看看其他专业有没有剩余名额，不然就没得选了……” “就连爸爸妈妈也不相信我啊，最终还是逼我认错，明明就不是我的错……” 迎着悬挂提灯的灯光，他摊开手掌遮挡，又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可能也是心累了或者接受现实了，巴特有点颓废地站起身来，拿起笤帚和掸子，很有耐心地打扫卫生。 “看起来很正常。” 柯黎离开房间，退出炼狱行走状态。 本来想和勇猎教会打个招呼，转念一想，对方时不时来餐馆吃饭的，肯定也会顺便说一说这件事。 仔细思考，又觉得这巴特这小子的处境，和当初的自己又很像，特别是人生轨迹和家庭烦恼方面的事情，有不少奇妙的共同点。 “勇猎教会肯定花了心思的，不然也不会专门进行这样的人员分配，调查得还真彻底啊。” “当自己找不到答案和突破口的时候，给别人身上做做解构，也许能有不一样的视角吧？” “对了，刚才光顾着教训人，忘记要他写日记做自我反省之类的事，下次再塞给他得了。” 柯黎回到正门，重新把牌子挂成营业状态。 第85章 正式的第一天 次日清晨，柯黎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换上长辈特有的训人气势，早早地敲响了仓库杂间的门： “醒了吗？醒了就赶快给我动起来，屋子里没收拾完的部分，等晚上回来有空再说，先来洗漱用餐，尽量在客人来之前搞定，不要耽误我做生意，知道吗？” 或许是内心纠结，亦或者是被命运的曲折给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巴特只是沉默着点头，一双眼睛不太看人，还是这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但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吃完就出发，把需要的证件和费用都带好，要是忘了什么东西，后果自负。” 柯黎叼着一根并不打算点燃的烟斗，模仿着韦恩的神态，作势要点火的试探模样。 巴特在身上来回摸索，仔细检查钱包和手提箱里需要的东西，弱弱地小声说道：“基德先生，我出门了……” “记得带伞，心情不好不打伞淋生病了，别指望这里有人照顾你。”嗤的一声，明晃晃的火焰和轻微刺鼻的燃烧气味，微微扭曲的光影和烟雾，遮蔽了面具的表情和想法。 柯黎捏着火柴，看着巴特离开，随手又把点燃的火柴丢进壁炉里。 “还是没什么动静，也没有所谓的恶魔反应，搞不懂。” 门铃再次响起，侧脸一看，是勇猎教会的兽盔男。 他们的装束上都差不多，只是体型和身上的气味区别比较明显，再加上懒得说话和自我介绍，柯黎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他们这制式装备不便宜，办事效率和办事质量也是靠谱得没毛病，不过这家伙应该是新来的，因为他看菜单的时间比较多，似乎在考虑份量和味道的关系。 “早上好，想来点什么？” “喏。”兽盔男用铁甲手套在木板上挠了几条痕，交过来表示要这几样。 “稍等。”柯黎早就习惯他们这闷罐头的风格了，备用的菜单和木板也多得是，堂堂非凡者的身家，也不至于连一小块公用的猫抓板都要和客人计较。 “……”兽盔男独自入座，观察着店里的情况和摆设，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等到上菜的时候，他从怀里取出个小包裹交给柯黎，自己则闷头干饭。 走到柜台后，灵感波动探查一番再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放着两瓶药剂，还有信件上写着药剂的对应效果和使用方法。 “愤怒揭示合剂，具体配方不明，可以激发普通人愤怒的潜意识，将内心真实的感情和想法暴露出来，缺点是对非凡者几乎没有效果，而且要确保对方真有强烈的愤怒概念，否则也是无效的。” “憎恨揭示合剂，效果和用法类似上面的，这些家伙写字也懒得写，我该感谢他们百忙之中写明了是那瓶药吗，这标签应该没贴错吧……” “而且这两瓶药剂，直接给普通人灌下去真的没问题吗？还是说他们平常拷问犯人就是这么干的，直接动用恶魔级别的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柯黎没有给人下药经验，想来想去，还是用水晶的方式抽取药剂作为“引子”，之后用魔术宝石的形式模仿能力，这样安全可控，不至于一不小心给人家灌成精神病。 因为宝石工艺9级的，做这样的小型改造和模拟并不费劲。 重要的是灵感，以及那种特性相关的内容，如果没有那份内容，想要凭空捏造宝石，就会像强行整出浓雾珊瑚一样，投入很多能量，效果也就是个鸡肋。 “教会没有标明使用剂量，应该没有大问题。” 柯黎把包裹塞进抽屉，施加灵感之墙封锁，关店后拿到战车里放着。 虽然红秋城很平静，勇猎教会对自己的态度也还不错，但是因为某些人和非凡阵营的原因，柯黎还是希望尽快搞定尽快走人。 “多谢款待。”兽盔男用餐完毕，难得地开口评价。 目送他起身出门，片刻又看见巴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基德先生，需、需要监护人签字……” “喔，原来还有这回事，和正常的入学流程不一样嘛。” 柯黎看了一眼，大致上是监护人需要适当地和校方沟通，确认学生各方面的状态，以及紧急时刻充当联络人，和必要时刻作为“家长”来出面签字。 说起来有点怪，柯黎也就比巴特大了10岁，扮演监护人的这份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签完了，拿去吧，反正你今天也不上课，多跑几趟就当锻炼身体了。” 柯黎虽然想去学校遛弯看一看，但不是现在。他故意刁难巴特，一点陪对方去的讨好意思也没有，是想看看巴特会不会有什么委屈的情绪。 结果，巴特就像是对人生也很无感了一样，连情绪都是灰烬般的麻木，好像只要这件事勉勉强强能顺利解决，再多跑几趟他也不愿意主动开口请求。 “潜意识里把我当成和他爸妈一样的人了么？还是觉得大人就是难以沟通？” “虽然我可以也再扯一张面具，假扮他的同学接近他，但这也太麻烦了……” 柯黎袖子一抖，一颗淡红色的水晶在指甲壳之间跳跃。 等待巴特在学校里办理各种手续，期间又反复跑回来找柯黎签了3次字，白天都过去了一大半，一晃眼时间都到了下午。 “事情搞定了？学生证件，相关专业呢？” 柯黎依旧站在柜台后，假惺惺地关心着巴特的生活状态。 “这里。” 柯黎漫不经心地抽起来看了一眼，很明显巴特出现了双手做爪状向前，但又顺势握拳鼓起嘴，小心而迅速地吐出这口气，一副想说：不要弄坏了，这东西补办很麻烦的！ 但他就是没说，像个挨遍生活毒打的老实孩子，默默地接受着别人的冷眼和怠慢。 “生物专业？行了，自己收好。”学不成炼金制药，还能选进相关的专业，也算这小子还有点运气，在人生即将走入灰暗的时候，还保留了一点通往理想道路的色彩。 “……”巴特默默地收好证件，小心地把它们夹到手提箱的皮革夹层里。 在他转身的时候，柯黎随手丢出淡红色的水晶。 巴特明显感觉皮鞋底子里有坚硬东西卡住了，下意识地想要脱鞋找树枝，把石头和泥巴给它捅出来，一看这里又是店铺，只好动作别扭地朝着仓库杂间走去。 “一会儿就知道这小子的真实想法了。” 第86章 其他角度 回到房间的巴特，轻手轻脚地脱下鞋子，用树枝熟练地捣着鞋底。 “只是一块碎裂的晶石，或者玻璃渣滓之类的东西？还好鞋子没坏……” “嘶，好痛，手指上好像没有伤口啊？” 休息片刻之后，巴特换上平常穿的普通便服，在仓库杂间里开始打扫。 开启炼狱行走的柯黎，就在边上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很快，他身上开始出现意念漫延。 一种隐藏得更深的思维和想法，开始情不自禁地自我重现。 “为什么，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我认错！” “爸爸，妈妈，你们应该支持的是我才对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一边说希望我出人头地，一边又把我往绝路上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开发救治穷人的药剂，是老师和我的理想，别管那帮人的借口，只要我顺利进入大学，成为阿伦沃茨的学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大学教授和学院关系的影响下，他们根本不敢乱说的，他们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的污蔑，这些药怎么可能爆炸嘛！” “为什么？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求稳，为什么要妥协？什么叫普通人斗不过他们的，你们被人找借口威胁一下就直接认输，还要我也一起低头认错，你们疯了吗！” “没有学业，没有老师的支持，身为普通人又没有社会身份和话语权，那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巴特，住口！我和你母亲不懂炼金药剂，难道还不懂你吗？” “别逞强了，你这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为了一个家，为了供你读书，这个家庭要承受多少压力，你只在乎你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和金钱去和对方谈判，甚至连工作机会也要依靠对方，你为什么只为自己考虑，不为家人想一想？” 痛苦挣扎，暴躁扭曲。 这团漫延而出的意念，和巴特本人表现出来乖乖仔形象，完全是两副嘴脸。 一边是自我和思考，另一边则是充满了愤怒和无法理解的回音和纠缠。 柯黎退出炼狱行走，回到柜台位置：原来是这样，巴特被无辜事故牵连，本身的赔偿损失一毛钱没捞到，还被人趁机喊打成罪魁祸首，之后又被父母背刺落井下石。 巴特有提到老师，他的老师可能就是在阿伦沃茨大学当教授，因为德高望重或者在学院环境呆了太久，提前对巴特灌输了知识分子的生活习惯。 这导致巴特对自身的生活环境和身份，产生了一定的脱节。让他眼里只有靠自己的实力考出成绩，成为老师的助手，成为优秀大学的一份子这一目标。 结果却被意外打乱所有计划，差点害得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虽然父母对他是养育之恩，但这波和稀泥的整活操作，确实把好感度败掉了一大半。 父母硬着头皮吃瘪不说，还把自家孩子摁在土里给人下跪吃屎。巴特这样的年轻人要是没人管教和约束，理想和现实失之交臂的落差太大，冲动之下走极端的概率可不低。 “我不觉得勇猎教会的人有心思干预这种事，月光教会的人看起来也挺冷淡的。” “他还能进入阿伦沃茨大学，应该是有认识的老师帮忙求情了，并且大概率还是在老师授课的专业类型里，但是人生轨迹肯定出现了变化。” “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接触到足够优秀又能提供支援的老师，不是一见钟情……就是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交易吧？找个借口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柯黎微微摇头，只能说巴特这样的倒霉蛋，没有被人趁机顶掉名额去上大学，已经是运气很不错了，起码在崩盘边缘还有人拉了他一手。 普通人世界哪有那么多的歌剧式机械降神和英雄式奇迹救场，如果出现得频率太高，就要思考是不是有人布局设计在搞什么事情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柯黎敲响仓库杂间的门。 淡红色水晶里的剂量很小，不用担心巴特还在发作。 “有两件事要讲，第一件事，你得写写自我反省的日记，如果实在没得写的，抱怨一下生活状态也行，不必强行表演给谁看。” “第二件事，回来休息记得脱衣服洗澡，你可以穿着短裤，但是我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用药痕迹，以及其他可疑的东西。” 巴特微微一愣，随后低头答应。 柯黎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以他的眼力，看几个针眼窟窿和药剂痕迹还是看得出来的：“最近喝过什么药品吗？手腕上的针孔是怎么回事？” 巴特老实回答：“之前测试药剂的时候，给自己用过一些。” 柯黎歪着脖子：“你当我傻吗？我是说比较新鲜的那个，不是那几个针眼疤。” 巴特想了想，回答：“是……配合老师测试一些药剂。” 柯黎捏了捏眉心，直接上人体测试确实可以提高效率，但是这里面的安全隐患嘛…… 在人类历史上，每次经历战争之后，医疗和科技总是飞快进步，你猜猜是为什么？ “你的老师到底在搞什么，没开学就和你有所联系？我不记得监护人条例有这种东西，要是你嗑药嗑出精神疾病，我会直接通知学校开除你哦？” 巴特连忙说：“不会的，我保证不会添麻烦的！老师也不会故意伤害我的！” 柯黎摆摆手，离开洗浴室：“下次记得对我说实话，没有提前备报就偷偷搞小动作，真被抓住了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 看着老板离开，巴特滑躺回浴桶里，抱着膝盖松了口气：“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从那场爆炸开始，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还是洗完澡开始收拾房间吧，至少现在还能重新开始，成果没了再造就是了……” “等到老师的药品研究完成，那份所谓的爆炸事故证据，就会成为联合双城最可笑的失误，我会夺回我的名誉，连爸妈也必须向我道歉，承认他们那天的大错特错！” 巴特深吸一口气，把鼻孔沉到水面以下，片刻之后才噗噜地一口吐出来，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让自己获得集中和平静。 年轻人自我一点倒也很正常，毕竟他的思维逻辑是没问题的，只是身份能力和立场上有点看不清自身，或者把某些事情想得太顺利太容易，太“免费”了一点。 不过他的这个老师嘛，嫌疑程度就增加了不少。 为了避免自己的监护对象出现幺蛾子，柯黎决定还是花点心思，先找教会调查一下。 第87章 不期而遇 次日，巴特出门上学。 柯黎没有开店，抽时间去勇猎教会跑了一趟。 就算柜台后的哥们说话再慢，那也比自己调查要快。 “唔，还在扮演，有耐心的恶魔，很好……” 柜台后的兽盔男，应该也清楚柯黎的细节状况。 估计这事是一时半会儿搞不定晋升也就没多说，核实情报就给出回答： “和巴特联络的老师，确实在阿伦沃茨授课，不过教会的非凡者，通常负责惩罚和监禁，普通人的事情，正常范围之内，不会过多插手，月光教会管得多点。” 说白了，就是勇猎教会虽然掌握着更多的暴力，但他们一般只管打架和关押，除了审判和决策层面有些事情，会由教会高层人员来决定，其他职务就移交给了月光教会去管。 因为主要负责内容，是普通人接触不太多的部分，所以教会里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拜访，基本上随时过来都随时有空，幕后人员就把私底下的工作给做完了。 柯黎拿到情报，顺便问道：“墨冬城经常出现类似的事故吗？” 兽盔男拿出一本报纸剪贴成的手册，放给柯黎自己看：“没有伤亡，普通事故。” 柯黎看了几眼，发现这污染得不成样的地方，确实已经对麻烦事件习以为常。 现在还在意墨冬城居民本身的，除了少部分定居者和工厂主，大多数人都放弃了思考。 稍微有点钱和生活质量追求的人，在一开始就不住墨冬城了，他们要么是来到红秋城，要么是举家变卖房产，乘坐蒸汽列车去了更远的城市，去首都或者是更温暖宜人的城市安家。 红秋城并不限制墨冬城的人口前来购物，想呼吸新鲜空气，有身份证明就可以过来走走。 但是因为红秋城不允许露宿街头，也会定期处理有碍市容的垃圾设施以及建筑，这里面能藏的小老鼠就会很少。 再加上红秋城这边没棚户区，最便宜的小屋都要花不少钱，公寓主人也会限制每个房间的住客数量，等于明牌限制了最低消费水平。 所以墨冬城的底层居民，依旧无法融入这座城市，联合也只是表面上的联合而已。 他们最多只能忙了累了，抬头看看这近在山边又遥不可及的梦想，然后继续低头忍耐。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拒绝我们的好意，短视、游行、抗拒，真等事情糟糕到难以挽回，重新修复净化的成本越来越高以后，才跑过来说自己后悔了？” 手册上剪贴的各种报纸，都是报社公开发行的日报或晚报，再加上他们还提前防止劳动人口后悔，做了集体签字抗议方面的记录备份。 证据确凿，很多人失去了反驳的立场。 一问起来，就是你们当初选择放弃，现在环境恶化了不高兴？要么自己离开找地方种田，要么花钱来红秋城登记安家，要么滚一边凉快去。 “顺理成章、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压榨别人，巴特的父母也是普通劳动人口，靠做工厂长期工和日结短期工的补贴讨生活。” “某种程度上来说，巴特的父母是已经被间接控制的人，他们对失业的恐惧认知，远远大于自家孩子的态度和感受。” “所以向巴特父母施压索赔的工厂，反而是问题比较大的，先是正义追责威胁索赔，再假惺惺地关怀老员工补贴，怎么看着故意的？” 兽盔男摊了摊右手：“其实，你像个侦探。” 柯黎有些意外：“啊？把人员特意安排给我，不是教会的意思吗？他身上有些怪事关联，我得了解下是什么情况吧？” 兽盔男只好双手一摊开：“唔，看你理解，扮演方案不止一种，千人千面。” “不过战士需要纪律和服从，千人一面也好，不会离开谁就无法运转。” “……”虽然你这么说，不过勇猎教会的人性格习惯还是有差距的，只是隐藏得比较深，通常感受不到。 柯黎开始补充情报，包括巴特父母的，他家在墨冬城的搬家历史，以及城外老家的住宅位置，更详细的亲戚朋友人际关系。 此外，还有工厂、学校的情报。 这么一堆资料，从中抽出关键点记下，主要都是做事的那么几个人。 脑海中灵光一闪，柯黎问道：“对了，非凡者想在联合双城做工厂的话，得什么程度的手续和资金投入，才能办到？” 兽盔男掏出申请表格，往回翻了翻： “最近没有批准地皮用于建厂的计划，以前的，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普通人。” 柯黎又问：“那，联合双城以前有没有举行过，某些比较消耗食物资源的活动？” 兽盔男又拿出日历：“有，庆祝双城建立的时候，有工厂主联合出资，筹办过活动。” “之后每年的相同日期，都会举办类似的庆典，纪念城市的建立。” 柯黎：“工厂主之间是认识的，合作的关系？墨冬城那么大一块地方，一直以来都是少数几个人投资持有的吗？” 兽盔男摇摇头：“不，总是在换人。” “他们不换，我们帮他们换。” 好吧，这确实是勇猎教会的办事风格。 不过阴险狡猾如高塔途径的人，不可能对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没有察觉，他们发展外围邪教徒，就是需要身份庇护，以及一次性白手套。 非凡者一直隐藏在人群中，再利用占卜和预知之类的规避调查，不是猛犸之角那种触及原则的异常事件，教会也不会把城市查个底朝天。 但这种熟悉的既视感，让柯黎可以肯定一件事：高塔途径的人肯定没有离开，他们还呆在这座城市里，悄悄做着见不得光的献祭。 与此同时，柯黎又很诡异地发现，高塔途径的行为举止，几乎完美贴合工业城市的发展：吸血周边的资源和人口，产生大量垃圾和废物。 区别比较明显的地方是：发牌员霸占了高塔，处于独自垄断的状态，高塔吸血吸走的资源最后都是拿给极少数人来抵抗末日的。 工业城市发展，收益者会多一点。 几乎没办法用这种借口指责他们，哪怕高塔并不存在，污染也一定会出现，只能说躲得好。 柯黎归还情报材料： “等到我有更多证据，到时再来拜访。” 第88章 麻烦来了 晚上，过了放学的时间点以后，柯黎才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回到餐馆。 调查是需要花时间的，高塔途径的弃牌师都太会躲猫猫了，不是宝石秘境那种不讲道理的潜入和排除，想抓到他们真的很麻烦。 巴特肯定是早就回来了，手里没有钱出去吃饭，在城市里也没有容身之所，于是他不得不在门口一直打转、偶尔蹲下地等待。 柯黎下车，走到跟前便问：“怎么搞的？今天没上课还是和人打架了，你出门时的衣服不长这样吧？” 巴特皱了皱眉，藏起微微发抖的拳头：“他们先动手的。” 柯黎打开店门，帽子随手一抛挂上架子，扯开领带又系上围裙：“原因，经过，结果。” 巴特就像被人审问一样，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他今天的遭遇，语气中充满上头的愤怒，还有些是博取认同的渴望：“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我的事情变得人尽皆知，走到哪里都被当成倒霉的瘟神一样。” “不知道事情是谁传出去的，总之我的名誉算是完蛋了，很多人都知道我有前科，说是给我改正的机会，下一秒就想逼着学校开除我。” “我本以为只需要忍耐，忍耐到研究成功，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可是正在上课的老师被人带走，说是涉嫌盗窃工厂机密药剂配方……” 还没听完，柯黎就猜到了大致的发展。 呵，看来高塔途径不止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开始搞人，只是手段更隐蔽，更加像是普普通通的商业斗争罢了。 巴特继续倾诉着，希望能得到老板的一点支持和帮助：“我知道这件事难以置信，但是那些同学，他们简直像是疯了一样！” “他们说老师被抓走和我有关系，害得他们没课上，搞不好学业和考试学期全部都要推迟，他们就要揍我。” “那你呢？”柯黎问。 巴特低头：“他们人多又不让我走，我趁乱打了两拳，把拦路者的背包和东西撒得到处都是，趁他们乱捡的时候逃走了……” 柯黎走到门口，在邮筒里摸了摸，发现里面确实有校方寄送过来的信件，有提到巴特白天在校园里闯祸一事，连印章都是真的。 柯黎看了几眼，通篇都是只提巴特犯错，绝口不提其他同学的反常情况： 设局者的心思真就这么心理变态，明知道巴特只是个没有非凡能力的普通青年，这手段却是逼着他走投无路，一波事故一波霸凌地连环来？ 不，其实动手次数越多，反而越容易暴露。 在设局者的视角里，巴特这样没实力没背景的倒霉蛋傻小子，遇到老实巴交的父母一波冷处理，基本上这辈子都不会有声音。 但是万万没想到，勇猎教会因为扮演考核的需求，在墨冬城有所干涉和筛人，直接给巴特一次重来的机会，也让他的老师可以继续。 换句话说，巴特本身是个证据，他身上的实验痕迹和药物反应，可以证明那没生产的药剂来源，而这刚好是觊觎者说不通的死穴。 那么这样看来，一开始的爆炸事故，应该就是打算弄死巴特，再夺走研究成果销毁证据，把药剂的配方据为己有。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普通人家的学生，在大学毕业之前，手里就握着昂贵的药剂配方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计划没有成功，后续的操作预判连环失误。 特别是碰到柯黎这种对高塔途径有直觉的人，他们的小动作是不好掩盖下去的。 要是换巴特原本的父母来，这下他应该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着退学，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不知道哪天就被灭了口。 “请相信我……”巴特的声音很小，一部分是害怕和动摇，一部分是愤怒和不甘。 柯黎点点头：“我可以相信你，还可以带你去教会记录作证，你可以先组织好思路和逻辑，如果你胡言乱语自相矛盾，那可当不了证据。” “现在你先去收拾一下。” “谢谢基德先生。”巴特如释重负地喘息着，他疲惫地转身走向后门，又被门把手里暗藏的水晶给轻轻刺了一下。 “是静电吗？”巴特搓了搓手指，在仓库杂间里做准备工作。 第二次测试结果，巴特依旧是愤怒： “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只是看着！” “明明做好这些药剂，污染造成的疾病还有污染本身都会得到治理，为什么你们放弃了！” “不是说很怀念老家的菜田和果园吗？不是说污染生病一直很辛苦吗，我一直为了这个梦想在奋斗啊，我不会伤害你们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站出来，就是冷眼旁观，到头来谁也没有保护好，不仅赔进去更多的钱，签了更不合理的条约，现在还害得老师也被人抓走！” “为什么你们能心安理得的把所有过错退给我，承认了就会被放过吗？你们的天真和愚蠢简直快要把我们全都害死了！” “要是我有反抗的力量，要是我有反抗的力量，可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基德先生是真心相信我的吗？他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去教会和我脱离关系，直接给我申请退学……” “不，我不能被噩梦抓住，不能退缩了，我要往前走，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拯救我的恩人和老师，这下不付出代价肯定是不行的！” “我不想后悔一辈子，我必须这么做。” 柯黎听得有些汗颜：怎么感觉巴特这小子，比自己更加适合做沉沦之囚的扮演者呢？ 他被世界和社会深深地束缚着，一开始飞得很高，但马上跌落谷底。明明获得了暂时的自由，走在大街上也像四处碰壁式的坐牢。 巴特的愤怒和他的欲望，就这么直白又不加掩饰的爆发出来，而柯黎这边则是糟心加头痛，慢性的折磨，给点悔恨又转头摆烂的恶意消费。 “可能是我打心底觉得，吉德那样的烂赌鬼，不值得被拯救吧。” “他但凡普通点愚蠢点，也不至于成为我的心结。自作聪明的赌狗，什么赌博胜负的技术，输得就剩个人了还是不肯清醒。” “我能委托勇猎教会给他来点军事化教育吗？估计他们也不会收留这胖子吧。” 扮演收获确实是有的，柯黎甚至感到了天赋方面的怪异差别，他自己是渐渐习惯于扮演别人，而巴特则是爆发式地表达了自己。 “要表达自己，就要直面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不然就永远无法抵达那份真实，那份属于物质、意识、灵感、特性的真实。” “但是一旦表达出来，我不确定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这是我不愿意赌的根源，我不仅被他人束缚，同时也被自己束缚着。” “好吧，这回不算没有摸到门，起码我摸到门把手和钥匙孔了，至于这个钥匙嘛……” “得想办法逼高塔途径的人现身，找不到钥匙就拿你们的人头来开门吧。” 第89章 加大干涉 巴特做梦也没有想到，基德先生的决定是认真的。 先人带去勇猎教会做笔录，从巴特身上采集测试过药品的证据作为案件留样。 期间，柯黎把巴特留在教会，单独跑了一趟报社。 进门，办公区尽头的弯胡子男人有点眼熟，也许他以前是在治安组织里管事的，不过现在他穿着休闲的便服，神态显得悠闲而懒散。 就连从办公桌后突然站起身的那种气势，也被平静的生活磨平了棱角：“你好，老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泡普鲁报社替您帮忙的？” “不管是家属走丢的寻人启事，还是集思广益的报社征稿，还是联络私家侦探为您物色年龄和身份都合适的梦中夫人，只要您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就能帮你办事。” “当然，如果您有特别熟悉的文员，我们也可以先去会客室聊一聊 柯黎整理了一下衣领，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些人买过你们的版块，要求你们在报纸上刊登工厂爆炸、阿伦沃茨收留前科学生的事情？” 弯胡子主编摇了摇头：“不，并没有，阿伦沃茨收留有前科的学生，这件事在我们看来并不是新闻，充其量是没材料了，写在报纸角落凑印刷版面字数的玩意儿。” “虽然泡普鲁报社收钱做事，有时也会刊登一些来历不明、难以考据真相的花边新闻，不过教会的大人物们是不允许我们乱搞的，只有些不重要的小事他们不会计较。” “要是严重歪曲事实，或者某些案件调查结束后，实际情况和我们采访到的情报不一样，那我们报社可就完蛋了，轻则停刊接受惩罚，重则收拾家伙去蹲监狱。” 几乎所有教会都是帝国不可分割的势力，他们会提前把控好喉舌，防止居心回测的家伙利用报纸乱发消息，柯黎并不意外： “知道了，假如我想刊登一条信息，比如说是，有人雇佣闹事者劫持阿伦沃茨学校的老师，利用法令的不完善在上课期间强制抓人，你们能不能顶住压力提前印刷？” “这……”弯胡子主编摇了摇头：“通常来说，我们在这些方面的刊登，只会等教会或者上级组织给通稿，还要内部纠错好多遍才能放上去。” 柯黎怀疑地盯着对方：“但是最近，关于阿伦沃茨的鸡毛蒜皮消息，到底是哪里传起来的呢？这种宣传造势，利用舆论给老师学生压力的做法，不像是普通的市井传闻。” 弯胡子主编这才说：“咳，那搞不好就是那些更廉价的，没有权威性也没有公信力的民间报纸，自从打字机这东西发明以后，有人想印点小纸片也方便过头了。” 柯黎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有没有渠道不那么正经的报纸？” 弯胡子主编上下打量着柯黎：“先生，请问您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谈正经事。” 柯黎软硬手段兼施，一边给钱一边拿教会的身份压人，总算搞定了泡普鲁报社。 因为电报通讯通常单对单，报纸和喇叭广播又不会轻易地给外人使用，所以有钱人工厂主会利用宣传来巩固印象地位，完全符合那帮人的隐藏习惯。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拥有大量信息时代记忆的柯黎，对这套操作并不感到陌生。 只要信息开始违反常理的传播和流行，基本上都是宣传这一块的渠道出现问题。 “工厂确实有找过我们，拒绝刊登在主要报纸之后，他们就想要别的方案。” “这方面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有钱人嘛在乎声望和名誉的啦，当事人认错和事故解决方案出来以后，我们也就给他们放了些消息出去……” “今天新出现的事情，确实显得有点奇怪，有可能是工厂那边买通了其他治安组织的人，以剽窃配方为借口去抓人。不经过教会他们没有关押审判的权力，所以要是你们有所怀疑，直接去要人不就行了吗？” 柯黎摇摇头，勇猎教会的非凡者都是没有时机不动手的人，月光教会他也不熟，自己更不可能单刀赴会去挑战隐藏在暗处的高塔途径。 想把对方逼出马脚，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得住性子，用同样的方法回敬对方，搞对方个措手不及的同时，还能诱导对方弥补漏洞，从而落入自己的陷阱。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工厂主既然关心他们的名誉，那么出现质疑的时候，他们会解释的对吧？” …… 在红秋城的某个角落，一群身穿宽松长袍的人，正在俱乐部一样的房间里玩牌。 “巴特-墨菲不仅没死，还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难道不是他在爆炸中受伤，然后工厂出面要求赔偿，之后再因为医药费让他们家欠债，之后勒令他们一家人来工厂上班，用操作事故除掉吗？” “可是看看现在的情况，他非但没有按我们预定的剧本走，反而被勇猎教会摘出去成为了某人的监护对象，你们的补救方案是落井下石，希望夺走别人对他的信任。” “但是怎么会搞成这样？小道消息开始流传是工厂为了窃取学校配方，先是袭击了老师的学生，然后违规贿赂治安组织去学校抓老师，被人查出来是为了霸占配方？” 满手的卡牌被拍落在桌面上：“巴特这普通家庭出生的穷小子，怎么有能量来做这种事，还能给他去投诉的？还是通过这种散播传言的方式？” 身穿长袍的另外一个人，也头疼地捂住脑袋：“工厂的发展速度，已经达到时代的局限性和天花板了，再强行提速就一定会引起教会的调查。”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要我说，尽快想办法把那老师干掉，舍弃几个棋子也没关系，只要能确认他背后没有其他的研究同伙，我们的行为就能被掩盖过去。” “不能在短期内连续搞出大动静的轨迹你们忘了吗？你们想惹来那群恶魔的注意？被他们盯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主要是勇猎教会突然搅局，巴特那样的穷小子原本不可能翻身的，他一不是非凡者，二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连能发声的人都被控制了，真的不应该。” “到底谁负责的这件事，这么莽撞？直接去学校抢人，目击证人多到遮不住了。” “不是说巴特本身没威胁吗？所以手底下的人就冲着他老师去了，又雇了些人把矛头指到那小子头上，谁知道这都能给他脱身的？” “呼。”坐在首席的长袍人，从凌乱的卡牌中翻出一张【世界】。 “非常奇怪，某种未知的力量一直在干扰占卜，我们的内部恐怕出了问题，就连我也无法窥视其中的变数。” “实在不行，得到那件物品之后，变卖工厂的财产直接离开，你们觉得如何？” 第90章 内部混乱 次日，巴特在柯黎的要求下继续正常上学。 因为老师意外被人带走，所以学生们只能先从从老师教过的几节课里复习。 去上学的压力无疑是很大的，很多人怀疑不善的眼光，让巴特一度不想离开教室。 就连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他都担心挨揍，生怕被人扒光衣服回不了家。 不过听说，阿伦沃茨校方知道昨天的闹事后，已经对其他学生进行了警告处分，所以他们心里看自己再不爽，在学校里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放心，我没有找学校主张开除赶走你，你就放心上你的学。” 接下来的时间里，总人数不少于10位的私家侦探收钱出马，他们以投资人的主张为借口，要求调查工厂中的各种福利事项是否有落实，有些侦探则乔装成工人混得更深。 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工厂的负面传闻，从生病工人的自白，再到降低薪酬的试探，以及墨冬城住房区的隐患，工厂事故责任重新调整等。 每一条都没有说死，但每一条都足以挑拨人的神经，让辛苦工作的人忍不住怀疑。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想要趁机谈判令老师屈服的想法，也因此落空。 最糟糕的是，被拱在明面下的他们没有撕破脸的底气，一旦在非凡者管辖的领域无理由地公开处死普通人，那帮非凡者一定会瞬间露出凶残的嘴脸。 治安组织收了贿赂的内应被处罚，直接丢进公职人员的监狱里忏悔反省，老师被暂时移交保护，原本志在必得的工厂方，被教会抢走手牌以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对柯黎来说，请普通人办事说话花不了几个钱，引起教会的注意也是他的计划。 如果事情的恶劣程度不够，他还能找关系查档案翻旧账。 这一波紧急入场的操作，直接打乱了工厂主想要全面提速生产铺货，垄断药剂市场进行再次收割的计划，药剂的合格证件被撤销，相关产品暂时禁止市面上出售。 哪怕是药品过了有效期，也必须按规矩在监督下销毁处理，无法再回收利用。 这波操作还不算完，为了不给对方舍弃炮灰短尾求生的机会，教会直接开始调查工厂的财务状况，发现他们一直都做假账和掩饰原材料去向的情况。 层层压力之下，威胁的火焰逐渐烧到阴暗的角落。 这是渴望维持向“心脏”供血的人，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通过工厂维系着表面共同利益的内部，在遇到巨大压力时迅速出现分歧。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那次的事情一定有问题！我们最好离开！” “教会要管普通愚民的死活，折价出售资产让他们管好了，不能影响我们的计划。” “现在就认输？可是我们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能做成这样，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承认和机会，要是现在就葬送掉，岂不是前功尽弃，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做了？” “你已经获得了名额，我们已经快要没有时间了！没有进入高塔避难的资格，末日降临时我们要怎么办？我们忙活了这么久，最差也得有个名额才行吧！” “你被人花钱买通了是不是？自己做够了就脱身，好啊，先把你的股份交出来！” “你脑子坏掉了吗！这种时候重新移交股份，不被教会查烂才怪了！” 最终，背后把持利益关系的非凡者也不得不露面镇压： “股份可以留给你们，你们依然算作高塔教会的成员，交给你们的仪式和材料也可以继续使用，那些家伙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想把东西给我们，所以才会这样。” “不过，我们本身也没有做错，商业领域就是这样的明争暗斗，能垄断最多资源的人一定会最赚钱。你们一定要记住，如果策略导致出现亏损，很容易就会一直亏损。”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开发药剂的人一旦推广药剂，再提高药剂价格，那么我们治理污染的成本就会越来越高，不再是发放面具、围巾和护具就可以满足工人了。” “那些药剂商人就是喂不饱的饿狼，被他们卡住脖子的工厂注定会入不敷出慢慢破产的。与其给他们捏在手里，不如我们垄断制造药剂抬高价格，把工人手里多余的钱回收到工厂，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钱来保证持续。” 说得干脆，分得爽快，想把自己摘出去也摘得理所当然。 这让底下的人产生了更多想法：不知道非凡者是真的这么大方，还是他们本来就对凡人的这点财产不屑一顾？ 一起发财时，那种淡淡的违和感被掩盖了下去。毕竟只要当一次人人尊敬羡慕的人上人，就再也不想回到默默无闻、受人颐指气使的苦闷生活之中。 等到了组织发展壮大，需要分离重新发展的时候，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虽然有了股份有了钱，但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战略眼光，也没有保住财富的合法能力，要是在商业斗争中败下阵来，多年的辛苦又会在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真正的非凡强者，可以白手起家重头再来，普通人吃到一发重击跌落谷底，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咸鱼翻身的机会了。 “可是……力量呢？组织分部的联络方式呢，我们也没有神奇的卡牌啊？” “高塔教会可以通过卡牌赐予力量，我们现在也该有力量了吧？” “怎样，你们给我们力量，我们来负责善后和教会拖延，这样总公平了吧？” “不然仪式材料用完了，我们的供奉没有反应了，这份功劳到底算谁名下的？” 一帮乌合之众，被勇猎教会和月光教会这种庞然大物盯上，赶快跑路脱身才是关键，现在还要留下力量和联络方式，那不是等着被猎犬追上，跑都没法跑？！ “是恶魔在煽动人心吗？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们要翻脸？！” 其他人笑着说：“不，我们很清楚，只是没想到你们走的时候，打算把这么多人抛弃掉，我们忠心耿耿的奉献并没有换来认可，所以我们现在渴望得到补偿。” “不愿意赐予力量的话，把那个紫铜徽章交给我们，我们自己和高塔联络。” 第91章 异常的人 巴特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在生命中能遇到老师和基德先生，简直是做梦都没有想过的运气，普通人的社交圈子里几乎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人。 老师给了他学业和进步方面的巨大支持，而基德先生则在他陷入麻烦，随时可能被学校赶走的时候，给他提供了证明自身清白的重要机会。 一开始只是住在仓库杂间，店里的事情自己完全无法接触。 半个月的时间后，基德先生已经同意让他做杂工，给他支付与劳动相匹配的零花钱。 重新开始的学业，重新开始的人生，重新积攒的资源，还有什么事比得上这些？ “要说奇怪的地方，基德先生最近开店的时间不多，最近来光顾的客人也少。” 巴特试图从基德先生嘴里，询问调查事件的具体进展，基德先生却不打算回答他： “你只是个普通学生，别插手大人的事，事情出现结果后，我会告知你的。” “还是说，你现在就已经等不及想解除监护关系，觉得自己洗掉罪名了？” 巴特只好不再去问这方面的事。 在柯黎看来，一路走来的铺垫已经让时机成熟，他虽然没有主动参与围攻抓捕活动，但却可以藏在暗处窥视事情的自然发展。 联合双城的教会准备动手，月光教会召唤了漫延在双城之间的迷雾，而勇猎教会则作为主力，第一时间与工厂主背后的人进行接触。 高塔组织一直躲着教会，核心原因是他们打不过，而且也没有教会一样的庞大底蕴。 不能够自建城市自建势力，只能偷偷地去吸别人的资源，这种事情一旦被查到，他们就会立刻变成帝国的公敌，所以只能躲在阴暗处秘密谋划。 但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在他们四处隐藏转移，不断擦除过往痕迹的时候，有人能从宝石秘境里窥视他们过往的罪行和举动，他们遮掩得再好也没有用。 苍白的迷雾之中，教会的人员围住了红秋城工厂主们的豪宅街区： “我们收到情报，说有一伙邪教徒在早些年混进了居民区域，这些年一直暗中发展，一边偷偷窃取我主的资源，一边谋划着夺取非凡物品，就连普通人的钱袋也不放过。” “多年来以来，这伙人一直在隐藏自身，不断利用死人来承担和洗刷罪名，但是直到最近，他们的伪装和演技终于败在了急功近利的野心之下，他们的肮脏手段全都暴露。” “现在，教会决定给他们最后自首接受拷问的机会。” “倒计时结束前如果没有人主动投降，我们不会停手，不会接受任何借口！” 教会的非凡者下达最后通牒，进攻时机开始倒数。 直到他们动手的那一刻，柯黎突然产生了一种心绪不宁的诡异感觉。 高塔组织的势力并不庞大，他们能够隐藏这么多年，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核心非凡成员极少，只有1名弃牌师和3名卡牌构筑师组成。 其他人不是用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棋子，就是一次性掩盖罪证的用品。 面对教会的围攻，这点非凡者的数量，就算拥有占卜的能力，也应该无法对抗。 不论是佯装不敌，趁着教会放松警惕的时候传送逃跑。还是趁机把普通人推给教会，干扰对方的行动再制造机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怎么占卜都没有胜算，对方调遣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对抗的，这边还是他们主场优势，他们一定提前布置好了各种各样的力量来对付非凡者。” “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吗？果然是一步走错，马上局势就会出现失控。” “现在该怎么办？把那帮废物作为祭品，召唤高塔和心脏的投影来制造逃脱机会，还是干脆放弃抵抗，趁现在发动卡牌传送转移？” “不，发牌员肯定会拒绝的，他不同意，我们的召唤就注定失败。” “好吧，这样的话那件物品就带不走了，还好它会抵抗占卜和预知，与其被人一网打尽，不如把它先藏在某个地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找机会拿走！” 伴随着非凡力量的发动，狂风开始卷动迷雾，天空中不断有塔罗牌散落，就连作战区域外的普通人也受到了影响。 “这是什么情况，印刷厂的仓库爆炸了吗？” “每张卡都是月亮和恶魔？其他卡牌在哪里？” 豪宅庄园内，不等狂风起势形成飞毯，身形突兀浮现的勇猎教会兽盔，直接打断了他们的仪式：“还敢反抗！” “快闪！各凭本事！”四名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同时释放出禁锢的卡牌，将炼狱行走过来的伏击者定在原地，施展卡牌传送转移。 弯折如海浪的月光波刃，在白雾之中无声袭来，月光绅士踹破门窗飞身而入。 一名卡牌构筑师躲闪不及，他的传送落点被预判，被月光波刃集中的瞬间，伤口涌入刺骨的寒意，一次小小的减速便足以让他遭到多人集火，整个身体迅速失去行动能力。 另外三人则飞速逃跑，连财富和股份全都抛却到脑后，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但勇猎的恶魔不会给他们机会，不管他们逃到哪里，炼狱行走中速度更快的恶魔序列总是如影随形，不远不近地组织着包围圈。 这场追逐战几乎是碾压级别的一面倒，但高塔非凡者同样擅长占卜和逃遁，只要能够提前识破对方的意图，包围对他们的效果反而是最差的。 “对方真的有比较强的占卜能力，难怪能一直躲这么久。” “尽快抓到他们，别让他们再制造骚乱了。” 就在教会势力被三人牵扯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的紧闭房间里，一名双手被捆绑的工厂主，眼睛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原本，他们会被困在房间里陷入沉睡，但是在非凡者离开以后，一名工厂主竟然自动解开了绳索，从月光制造的安眠中挣脱出来。 他的双眼黑暗而空洞，仿佛投射了房屋和大地，沿着特定的轨迹一路向下行走。 石墙和杂物的机关，对他来说宛如无物，他轻而易举地绕开了陷阱和障碍，一路拿到放在石棺中的紫铜徽章： “一件特别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已经没有几次使用机会了呀。” “这座城市有我需要的东西吗？我当初为什么会在这里布置种子来着？” 片刻之后，他握紧了徽章：“我想起来了，这地方有些熟悉的气息在呼唤我，但是当时没有好的下手机会，也需要其他人来分担教会的注意力，于是让种子陷入沉睡。” “现在时机成熟，我发现我熟悉的这团气息似乎就活动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因为月光的遮蔽导致我无法准确感知到他的位置。” “呵，不管你转生了几次，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受到了怎样的思想欺骗，我都会把你变回来的……不要抗拒我的邀请，我找到你就会离开。” 工厂主完全陷入黑暗之中，用古老者的语言唱出诡异的歌谣。 这一刻，柯黎终于发现了异常，那种古老者的气息已经出现在了城市之内。 一条条阴影像毒蛇一样在城市中游弋，灵感波动之中，它飞速地搜寻着柯黎的位置。 “不要躲藏了，我是你古老的朋友，来见我吧！” 手杖端头涌出火焰，柯黎扣着胸口的扁形酒瓶，驱散了前来追踪自己的咒语： “麻烦的玩意儿果然还是出现了……” 第92章 疯狂召唤 “咒语消失了？没有回应就是被某些人打断驱散了，看来这副躯壳的灵性不够啊。” “再多试几次，不行就自我召唤亲自降临过来，只是浪费一次召唤机会有些可惜。” 在教会抓捕高塔途径非凡者的同时，遭到古老者探知的柯黎，渐渐开始不好过。 比起高塔途径的占卜和反侦查，古老者的记忆唤醒式复苏，比一般的非凡能力要更加防不胜防，根本不可能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下手吗，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记忆都翻一遍。 所以柯黎之前也有点侥幸心理：虽然把古老者组织的好事给破坏了，但这可是狮鹫帝国境内，古老者组织再逆天，也不至于在帝国的领地上直接开战吧？ 事实证明：对方不仅直接开始动手了，而且就在教会眼皮子底下动的手。 “这家伙的召唤探知真有够执着的，满地乱爬的像蚯蚓一样多。” 柯黎左右闪避，唯恐自身的位置被确认，引起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他举着手杖，像打地鼠一样不断驱散着召唤咒文，这玩意儿却像鼠潮一般无穷无尽。 “教会抓人怎么要这么久，再这样下去要上不来气儿了，兄弟……” 柯黎现在都没心思扮演基德先生了，从店铺后面溜掉以后，直奔自己的宅子。 要是教会组织遇到意外，他还可以驾驶战车直接开溜，未现身的古老者不是失控物那种弱点明确的存在，几乎没办法反杀。 就这么一直消耗状态，低序列肯定是不占优势的。 然而柯黎并不知道，在红秋城地下的角落，自言自语的工厂主，已经决定加大力度。 “真麻烦啊，是故意在躲着我吗？” “那就只能浪费一次机会，看看到底是谁，得找个地方进行自我召唤仪式才行。” 在柯黎喘息迟疑，等待教会救援的时间，他快步回到地表，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徘徊于这个时代的古老者，群星与交界的守望人。” “以白羊救赎发起献礼，追求永生不死的皮毛外衣。” “永失吾爱之家园者，对毁灭与罪人降下公正刑罚。” “白羊座的剥皮天使，我以古老者的名义召唤你，我为容器，降临我身！” 月光教会构建的遮蔽，无法遮蔽紫铜徽章的奇异光芒。 迷雾开始被驱散，活人的身体也开始异常变形。 只见那个原本的工厂主张开双臂，他的身体受到某种力量吸引，不断地往空中飞去。 他的身体四肢被异常地拉扯延长，浑身上下的皮肤不断紧绷到极限，然后像破烂的布料一样断裂割开，变得像白骨树枝一样纤细而怪异。 尽管身体破碎，但他的身上不仅没有渗出血液，反而有光滑的黑色头发大量涌出。 头皮中分撕裂，崭新的变成白羊颅骨，眼眸脱落，露出一双亮黄色的光眼。 “等等，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止是柯黎，红秋城中的非凡者也察觉到了古老者的降临。 “呵，原来俩教会都没有高序列的在啊，怪不得抓几个小老鼠都要这么久。” “我感兴趣的人在哪里，啊，问你们也白问，还是我自己动手找吧。” “现在，麻烦各位先睡的一会儿，等我办完了事情再考虑收拾你们。” 自称剥皮天使的古老者，和柯黎在雪域秘境里看到的那件衣服极为相似。 在对方露面之后，柯黎立刻感到自己不是对手：这家伙的可能不止是高序列，虽然只是通过徽章降临过来的投影，却也是低序列非凡者无法战胜的存在。 眼看着灵感扫描波动，像海啸一样扩散开来。 柯黎立刻开启炼狱行走，潜入夹缝之中躲开第一波扫描。 “不好，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要是教会没有后手，这古老疯子怕是没人能对付……” 解除炼狱行走，柯黎回到战车上，刚想躲避，又感到一股怪异且熟悉的波动来袭。 “那是，绝对黑暗？他居然能大规模地召唤那种东西吗？！” “不好，要是被那种东西剥离非凡特性，我马上就会……” 柯黎心脏狂跳，连激活火种，释放灵界穿梭也无法脱离黑暗的追捕。 因为这种黑暗不止是冲着他的来的，它像一颗巨大的水气球在空中爆炸了，四面八方漫延涌动的黑暗完全吞噬了视野。 这一幕不止是教会没有想到，连高塔途径的非凡者也没有想到： “这家伙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就被人渗透了吗！” 黑暗无边无际，阻断了所有的去路，即使教会的动用了后手，也只来得及抵挡片刻。 双城中明显有人知道古老者的存在，但却无法阻止对方动手，只能发起通告： “诸位，那是古老者召唤的异常领域，它能将活物投放到危险的梦境之中，所有身处于梦境之中的人，必须舍弃非凡特性才能从中挣脱。” “任何在梦境中施展的非凡特性，都将被优先剥离和夺取，教会已经请求强者前来支援，你们只管优先保护好自己，其他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啧，你想妨碍我？”剥皮天使挥手一抓，声音的源头顿时土石飞溅，地表爆裂出数十米长的三道抓痕。 喊话的非凡者躲开这凶险的一击，却无法对其他人施加援手，序列能力不够的人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就被这怪异的黑暗吞噬得不见踪影。 第一波黑暗袭击，直接把战车吞噬掉了，连宅子也变得残缺不全。 第二波黑暗袭击，把柯黎从空间潜行状态逼到物质位面，根本无法躲藏。 第三波黑暗袭击，柯黎感觉无法抵抗的困意，浑身上下都在融化一样沉入黑暗之中。 黑暗，无限的延伸，连时间感都变得朦胧而梦幻。 时间变得无比久远，好像几十年的岁月也在这黑暗中悄然流逝。 直到柯黎逐渐恢复自我意识，触碰到了物质存在，发现自己背靠着柜子坐着时，才发现再怎么眨眼睛，也无法从这片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 他下意识地摸到自己的脸，发现和记忆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又试探性地摸向周围，他发现自己似乎靠着厨房的水槽柜子睡着了，柜台上摆着电饭煲、微波炉、杯子碗和盘子之类的餐具，完全是现实世界的记忆场景。 “什么鬼，家里停电了？” “柯黎-基德曼只是我的一场梦，其实我没穿越？这场梦的长度不真实。” “不，我的非凡特性好像正在逐渐丢失活性陷入沉睡，是火种在抵抗黑暗……” “如果那家伙没撒谎，现在我不能使用任何特性，只能靠普通人的力量离开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那个疯子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 心中这样想着，柯黎忽然感觉耳畔有人呼吸，这黑暗中似乎不止是自己一人。 第93章 绝对黑暗 宝石秘境是一种命运的预言，还是自身灵性与世界灵性所交织的结果？ 柯黎感觉这就是自己以前的家，他甚至可以回忆出家用电器的种种位置细节。 “我身上穿的应该是宽松的睡衣，鞋子也是声音很小的厚棉拖鞋，四周就像晚上起床上厕所一样冷，为什么记忆梦境会是这样的？” 贴着胸口存放的火种依然封在扁形瓶里，他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太过恐惧。 但黑暗隔绝了一切的视野，即使柯黎站起身来，伸手掀开水槽附近的窗帘，玻璃板外面的世界依旧没有一丝光明。 哪怕是城市里大停电的夜晚，也不该出现如此浓郁的黑，任何光源都没有的黑暗等同于虚无。若不是曾经的记忆在维系着认知，他连最基本的逃脱思路都没有。 说起来有点好笑，在无法判断其他人状态的情况下，柯黎都不知道该用异界的语言说话，还是用国际标准普通话去询问黑暗中的人。 等他们先发出声音再说吧，不过刚才传来呼吸声的那个方向…… 柯黎扶着橱柜，在黑暗中慢慢站起身子，摸索着可能用来防身的东西。 先确定水槽的位置，左手边是天然气灶台，右手边是热水器的气阀和管道，柜台的宽度应该是60~80厘米的档次，将胳膊放在柜台上，应该可以轻松地摸到墙。 没有，然而刀具不知去向，掰开水龙头和供气阀，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连灶台的电子打火器也坏掉了，摸过去拧了一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和光亮。 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正常世界里应该有的情况。 柯黎在黑暗中不断摸索，总算摸到一根木头饭勺。 他拿着饭勺，试探性地戳向有呼吸传来的地方，慢慢地靠近对方，确认真的有人靠在那边橱柜的角落。 柯黎把木头饭勺插到口袋里，大着胆子去试探对方的状态： 先是玉米须一样的潮湿头发，然后是软趴趴的、像桂圆果肉一样干瘪的皮肤和肉，脑袋靠在墙壁和橱柜的夹角之间，两条腿是膝盖向外摊开的敞开坐姿。 “刚才都还有呼吸的，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人就已经死了？” 虽然柯黎不知道这具尸体是敌是友，它的外表继续发生着变化： 尸体开始迅速丢失水分而变得干燥，皮肤摸起来就像干枯的树枝和树叶。 然后尸体开始缩水，好像骨头和内脏也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消化掉了。 它就这样一点点地崩解成一地尘土，随后连同这团尘土也消失不见。 “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如果是根据我的记忆场景建立的梦境，我也许能够摸出不一样的地方。” 柯黎心情复杂，黑暗中不知潜伏着什么样的敌人，而他又不能使用非凡特性，他必须想办法逃离这片黑暗。 “绝对黑暗不是无法破解的，在雪域秘境的墓室里，绝对黑暗会因为持续观测而无法出现，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想办法撕开一道光明的缺口，它也许就会被破解。” 柯黎扶着墙壁，寻找着记忆中的灯座。 他来到玻璃侧滑门的边缘，按下开关却没有听到清脆的啪嗒声。 开关就像融化的麻糖，手感黏黏的，不管怎么用力地按下去，也没有机械的回馈感。 “不仅断电了，而且电子设备也老化了吗？” 离开厨房，柯黎在黑暗中摸到椅子，踩着椅子试图在黑暗中摸到挂钟，却发现原本应该放着挂钟的位置，只有个空荡荡的圆钟壳，指针和内部的机械齿轮都不见了。 “……” 柯黎开始加速行动，他找到自己的卧室，试图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照明电筒。 但他失败了，那些电筒摸起来就是轻飘飘的，就像里面的电子设备都被掏走了一样。 就连电脑，也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旧显示屏，主机和电线都不知道被谁给拿走了。 “通往楼道的门打不开，我住的是一楼，打开房门是否能够脱离梦境？” 这种状态下还想操作，要么使用火种，将火种作为非凡材料舍弃，看看能否触发脱离绝对黑暗的关键，而且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第二种方案，使用合适的材质摩擦积累电荷，产生静电火花来破解黑暗。 缺点是，绝对黑暗会吞噬活人使用的特性，如果生命体产生的静电也被视为特性，则可能陷入更加不妙的诡异情况。 “横竖都是个死，现在也不能顾忌那么多了……” 柯黎在柜子里一阵翻找，将毛衣之类的衣服换到身上。 接着他找到塑料尺子，开始用力地摩擦运动，将电荷积累起来。 黑暗宛如蠕动的实质液体，让柯黎在摩擦起电时，感到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他摸着一根根竖起的头发，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然后睁大眼睛看向一片虚无的黑暗，用力地卷起腰部的毛衣，向外撕开。 “嗤嗤……” 虽然这光芒极度微弱，生命积累的渺小光芒，几乎不能有效照亮黑暗，但他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绝对黑暗发生了变化，无法被观测的特性遭到了生命性质的抵抗。 “再来！” 就像有一双手在窃取他身为活物的特性一样。 柯黎摩擦得浑身发冷，让他感觉积累电荷的效率在迅速下降，连续施展三次以后，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通过拉扯毛衣产生静电火花。 兴许是静电火花的挣扎起了效果，柯黎发现这片空间的黑暗不再纯粹，通往街道的那扇门下有一点光线漏出，却无法延伸到黑暗中太远。 “外面的世界是有光的吗？只要能找到办法逃出去，就可以避开绝对黑暗……” “门打不开，像是被固定在墙上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只靠我一个人也许办不到。” 时钟消失，柯黎只有用心跳计时，用自身来测量房间的大小，寻找潜在的破绽。 他渐渐发现，这片空间的大小并不是固定的：有的时候房间很大很大，有的时候却又小得可疑，走了半天没走到的书房，可能再走两三步就能碰到。 可绝对黑暗仍然在吞噬活人运输到梦境之中，柯黎发现这黑暗空间里不断有人加入，又不断有人死去。 “你是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离我远点！啊啊啊啊！” 陌生人的女人尖叫，打破了黑暗的寂静，柯黎靠着墙壁，伸着双手往前方走去，却只摸到一具刚刚死去、逐渐枯萎的尸体而已。 “这是噩梦吗，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啊！” 柯黎继续前进，声音的源头只有一具正在消失的尸体。 这样的情况正在逐渐变多，不管是疑似非凡者的说话声，还是被绝对黑暗卷进来的普通人，虽然他们主动发出了声音，但是柯黎还没赶到，他们就已经死于非命。 柯黎开始喘息，他感觉空气里充满了苦涩的灰尘，呼吸越来越吃力，始终找不到离开的办法时，身体的水分也开始逐渐流逝。 “下一个会是我吗？我现在能看到的，只是大门方向漏出来的光线而已，要是不能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迟早会轮到我……” “不行，还不能放弃，拥有较多特性的非凡者，可以通过舍弃特性离开绝对黑暗，教会的人应该还活着，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死掉才对。” 柯黎想到这里，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开口说话：“有猎犬还活着吗？帮帮忙，我们必须想个办法离开这里，要是不方便说话可以发出噪音，拍手之类的也可以！” 刹那间，黑暗又回归寂静，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可片刻之后，柯黎居然真的听到了一定的盔甲挪动声：“你在这里吗？” 黑暗中传来痛苦的咳嗽声，但依旧能听出兽盔人的腔调：“你是谁？有什么怪东西，一直在我附近，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