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三国,开局先偷孙吴的家》 第一章 墓前明志 东汉灵帝光和四年,公元181年,春二月。徐州广陵郡海西县。 二十二岁的丁宽跪坐在度辽将军徐淑的墓前。 “老师,今天我是来向您告别的,明天我就要开始北上游历,不知道下次再来看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丁宽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身边的食盒。 “我知道你不喜奢靡,就不进太牢之礼了,今天就带了点新鲜东西,给您尝尝。 小菜是专门用植物油炒的,这个是茶果之油,这个用的是芸苔子油,这个用的是豆油;这盘是饺子;这小碗米饭是占城稻,稻种是从交州找来的,刚刚试种成功。 再看这盘子,比你以前用的精细吧,是我命人烧的瓷器,这些都是我在江东最近几年鼓捣出来的。” 又拿出几个杯子,分别倒入不同的酒。“这个是蜜酒,是甘蔗榨糖之后,用甘蔗渣酿制的,味道还不错; 这个是果酒,是我教导山越之民种植的果树,用果子酿制的,现在交通不便,山民种的果子难以储存,也无法运出来售卖,酿成酒就可以卖的远了。 这个是白酒,用蒸馏法酿造的粮食酒,度数比你以前喝过的酒高很多,也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拿起最后两瓶酒,脸现得意之色,嘿嘿一笑“最后这两瓶可厉害了,是我那对龙凤胎孩子出生时酿制,虽是一种酒,却有两个不同名字,给儿子的叫状元红,给女儿的叫女儿红。 每种酒我都在地下埋了一百坛,要等他们将来成婚时才取出来,今天先给你尝尝。” 放下手中的酒瓶,丁宽也不跪着了,而是盘腿坐在墓碑前继续絮叨“老师,状元这个词你没听说过吧,也不知道你在天之灵是否已经晓得?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一千八百多年后来的,附身在现在这具身体上,我们叫穿越。 您可别问我穿越是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咋就穿越过来了。不过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不好,这是一个乱世啊。 按照我穿越前了解的历史,这大汉就要亡了,几年以后就有一场大的农民暴动要发生,秩序就此崩坏,诸侯争霸几十年变成三国鼎立,最后被司马防的子孙重新统一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可惜这个司马家的后人与现在的刘家一样操蛋,没多久就又乱了,而且最操蛋的是北方胡族会大举入侵我汉人之地,这场混乱要延续很久,才能重新统一,形成一个叫唐的大帝国,不过那已经是四五百年之后了。 我知道你曾做过度辽将军,生前就担心胡族强大起来会入侵我们大汉。既然你看的起,收了我这个徒儿,肯定不能让您老人失望,有徒儿在肯定不会让胡人南下之事再次发生。 说起来,这胡人南侵,真不是胡人多厉害,而是我汉人自相残杀的太狠了。 老师,你可知道,我大汉现在5、6千万人口,到了司马氏重新统一的时候还剩多少?他妈的,只有一千多万了,减口八成啊,你就说吓不吓人。 你可别想我匡扶什么汉室啊,这几年我一直在观察,这大汉已经病入膏肓了,这刘家的皇权和士人想要的相权已经无法调和,只能推倒重建了。 你恐怕想不到,几年后马上要爆发的那场黄巾之乱,背后的黑手居然是党人,别看这群党人嘴上喊着忠君爱国,可为了能够解除党锢,这帮王八蛋不惜祸乱天下,挑起民乱。 可笑那张角,一心妄图修道成仙,服错丹药伤了身体,居然就信了党人专门为他剖制的谶纬之图。以为推翻了汉室,另立了黄天,他就可以得道成仙。却不知道那引导他获得谶纬之图的唐周,根本就是党人的死间。 再说那皇帝刘宏,不但昏庸无道,卖官鬻爵,居然还给狗带上了进贤冠,笑称狗官,如此赤裸裸打脸羞辱士人,还想士人忠于汉室?他死后的谥号是什么?汉灵帝!乱而不损曰灵,也就是士人不敢造反,只敢暗戳戳搞事情,否则早弄死他了。 。。。。 絮絮叨叨这么多也不知道老师你烦了没有,不过这些话我也就只能在你这说说,我闷在心里这么久,今天说出来,畅快多了,您就多担待吧。 明天我就北上了,江东经营了这么久,根基已经差不多了。这次北上,除了提前在北方多布局些人脉以外,还要想办法,提前收些武将回来,以便尽快结束这乱世。 至于我那师兄徐璆,老师你就放心吧,有徒儿在,自然会护他周全的。” 丁宽将酒都泼洒在地上,站起身来,收拾好东西。重新恭恭敬敬的在墓前叩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海西城外五里亭。大队人马已经整顿好,准备出发。 丁宽北上,所带物资人员甚多,为了保障路上安全,不仅带了五十丹阳私兵,还有二三十门客游侠随行。众人已在路边等候,丁宽在亭中与家人道别。 送行之人,为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身后跟着一位雍容妇人和一个妙龄少妇,二人怀中各抱着一个婴儿。这是丁宽的岳父岳母和妻儿子女。 丁宽魂穿附身的这具身体本是扬州丹阳人,也叫丁宽。父亲早亡,却为他提前定好了亲事,岳父就是这中年儒生海西郑旻,而岳母娘家就是海西徐氏,丁宽也是凭借这层关系才得以拜入徐淑门下。 郑旻看到天边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就拉着丁宽最后叮嘱道“子厚(丁宽字),时间不早,这就出发吧。阿蓉和两个孩子你不必担心,再让他们在此住半年,等孩子周岁,自会安排送他们回丹阳。游历天下,山高路远,你自己万事小心。” 丁宽向郑旻深行一礼“老师,我此行准备周全,随从众多,您不必担心,也要保重身体,学馆之事,不要过于操劳。”丁宽幼年时最先是拜了郑旻为老师,后来再拜徐淑,大家都习惯了,成婚之后也未改口。 又转向岳母和妻子行了一礼“孩子就辛苦外姑与细君了。”撇了一眼两个婴孩,转身大步出亭。 等丁宽带着队伍走远,郑旻转身对着妻女却语带埋怨,“你说这子厚,怎么就急急要去北方游历哪?哪怕再等半年,待孩子满周岁也好。” 郑夫人却不给面子“你还来说子厚,可记得当年你去郡中为吏之时,阿蓉也不过刚刚三月?阿蓉,你该知道,大丈夫当以天下为任,不可留连儿女情长。” 郑蓉语带骄傲,“若非为照顾我们母子,夫君去年就要出发游历天下了,多得一载,我心已足,自会养好儿女,以免夫君后顾之忧。夫君虽因党锢之祸不得进仕,却是满腹经纶,此去中原,定会名传天下。” 第二章 联结糜氏 丁宽率人北上,行进速度并不快,两日后进入东海郡,来到朐县。 离城五里,已有大群人在此迎候。为首之人正是糜家兄弟,糜竺糜子仲、糜芳糜子方。 丁宽看到糜家兄弟在此迎接,提前下马,快步上前。糜竺也迎上前来,握住丁宽的手,哈哈大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子厚,多年不见,听闻你将来此,我可是喜出望外啊。” “子仲、子方,多年不见,我也甚是想念,今日劳动贤昆仲在此等候,惶恐惶恐。” 旁边糜芳也上前见礼“子厚何须客气,我们两家相交多年,今日你到了朐县,我糜氏蓬荜生辉,岂有不相迎之理?” 东海糜氏世代经营商业,经过多代经营商业网络已经遍布徐州,并打通了司隶、豫州、青州、兖州的商路。 丁宽在丹阳郡经营农庄,产出的红糖、酒、瓷器等产品,一直都是通过糜家销往中原,而糜家也借这些新奇的商品赚取了大笔的金银。 几年下来,丁宽与东海糜家已是极为密切的商业伙伴,朐县与海西县比邻而居,丁宽北上第一个拜访的,自然就选择了糜家,早在从海西出发之时,就已派了伴当提前来糜家通报行程。 一番商业互捧之后,三人携手上了糜家的马车,前往糜府。糜家号称家资巨万,僮仆万人,糜府自然占地极广,凋梁画栋。丁宽随靡家兄弟一路前行,沿途所见,极尽奢华。 丁宽潜心经营江东多年,又有徐淑弟子身份,与江东世家大族多有交往,见多了大族门第,两相比较,明显感觉到糜府的暴发户味道。 心中感叹,士农工商,商在四民中名列末等,素为士人鄙视打压,糜家如此高调炫富,难怪始终无人能够进仕。 糜家兄弟此时还年轻,年纪与丁宽相当,刚刚加冠不久,糜家主事之人是他们的父亲,人称糜公。 丁宽第一次见到糜公,这是唐国强也穿越了?再转身看看旁边同样英俊帅气的糜氏兄弟,这糜家不仅有钱,遗传基因也这么好,难怪能和刘大耳朵结亲。只可惜,这位刘皇叔,虽有仁义之名,却是最擅长抛妻弃子。 堂中早已备下酒宴歌舞,糜氏父子引了丁宽和一众宾客入席欢饮,兴尽方止。 第二天,糜竺还待继续安排饮宴,丁宽却不愿喝酒误事,赶紧拦住“子仲盛情,我已心领,只是此次我来中原,除了游历之外,亦有重要事情要办,还需请糜家助我一臂之力。” 糜竺听到丁宽所言是请“糜家相助”,而不是“子仲相助”,就知道事情不小,非自己能够做主,“如此,子厚随我来,且与我父一道相商。” 等到糜公到来,丁宽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本书和一件衣服递过去“糜公,宽此次游历中原,主要是为推广此两物。” 糜公接过,先是拿起书册翻看起来,此书样式糜公并不陌生,是采用丁氏近年所造丁氏纸,用丁氏活版印刷之术印制而成。 丁氏纸和印刷术已经推出三年了,是糜家与丁宽合作的重要物品之一,糜氏近年生意兴旺,尤其是与中原士人大族交往日渐密切,多是受了这造纸和印刷术之助。 这丁氏纸和印刷术早已名传天下,哪里还用再费心推广,看来丁宽所言要推广的,应是书中所载之内容。 只见书页封面只有两个大字“农书”,翻开一看,其内容果然是农耕种植之术。农耕之书此前在大汉已有流传,《氾胜之书》早已为世人所知,被班固录入《汉书-文艺志》之内,糜家田亩众多,也曾读过。 翻开细看,这《农书》却比《氾胜之书》内容多出许多,分为粮、蔬、果、殖、渔五部,几乎尽数覆盖了江东两淮之地主要的粮食、蔬菜、瓜果、动物饲养、水产养殖品种,且讲解更为精细。 再看粮部细目,每种农作物从选种、育种育苗、翻耕土地、种植、田间管理、水利灌既、施肥、虫害病害防治、到收割入库之法,均有详细记录。而且耕种所需各种器物制造之法,也均附录在后,并记录多种加工食用之法。 再往后翻,蔬、果、殖、渔四部,莫不如此,此前丁家所产红糖、茶油、菜籽油、豆油、各种酒类,生产酿造之法,尽录书中。 糜公经商多年,自然明白此书价值,有瞬间都想将丁宽杀人灭口,据此书为己有。 稳定一下心神“子厚,我素知你精通农耕之术,却没想到你所学如此博大精深,这是要将你丁家诸多秘法公之于众?” “农为国之根本,我丁家已经良田万亩,家财不菲,将这农耕之术秘藏于家中,亦不过多赚取些财货,如何比得上公之于众,造福大汉百姓。”丁宽澹澹答道。丁宽前世学的就是农大毕业,这本书却是丁宽花了五年时间,将前世所学,与此世的实践进行总结,编撰而成,是丁宽的心血所凝。 糜公压下心中情绪,把手中的书递给糜竺传阅,转手拿起那件衣服,仔细翻看起来。毕竟经商多年,很快认出来历“子厚,此衣可是白叠所制?” 丁宽一挑大指,“糜公果然见多识广,正是白叠。” “我记得白叠出自西域吧,此物甚为稀少,制成此衣,却有何用?” “糜公所言不差,白叠确是出自西域。不过,此物不止西域有,此物生长之植物名为棉花,在交州朱崖岛也有生长,而我已经将棉花在江东引种成功。” “这棉花与桑蚕相比如何?” “棉花只需如粮食般种植采摘即可,不再需喂养蚕种之功,所费较桑蚕可降低八成。” “这衣服之内甚是轻软,所填之物为何?” “亦是棉花,且填入衣中之棉不需纺制,又很是保暖,最利北方苦寒之地使用。” 糜公吸口冷气,所谓男耕女织,是农业最重要的两项。此前织物,主要只有丝绸和麻两种,这棉花的成本如果只是丝线成本的两成,其作用几乎无法估量,更不要说此时能够保暖之物只有皮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子厚大才,这《农书》和棉花都是利国利民之物,不过这《农书》已经刊印成册,棉花也已引种成功,顺着你我两家商路,自会传遍我大汉十三州。你所言需我糜家相助,却是何事?” “糜公当知南橘北枳,农耕之事与气候、水土关系极大,我所撰之《农书》皆以两淮、江东为依据,棉花也仅在江东试种成功,如欲引到中原之地,恐仍需依据各地不同调整耕种之法,因此我有意在中原各州郡多开设一些农庄,即可实验各地差异之处,又可让中原之人亲眼所见我之农术效果。只是我久在江东,与中原之地甚为陌生,这购买土地开设农庄之事,还望糜公能不吝相助。” 糜公闭门沉思半晌,“子厚,你我两家交厚,你所言之事,我糜家自会鼎力而为,不过你所图甚大,广开农庄,连州跨郡,却是牵连甚广,具体如何操办,还需给我些时间谋划。” “多谢糜公,此事本就不是旦夕可成,自然是慢慢操办。”丁宽致谢辞出,却把《农书》和棉衣留了下来。 第三章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丁宽刚走,糜芳就迫不及待的张口“父亲,这丁子厚莫非是发了癔症?这本农书之中几乎包括了他所有的秘法,他居然要刊印出来,公之于众?如此一来,那些什么红糖、油、酒之类,我们可就都不需要买他的了,自己就可以弄了。他这是把口袋里的金子,往外扔啊。” 糜公端坐席后,双眼微阖,没搭理糜芳呱噪,而是招呼了一声糜竺“子仲?” “父亲,子厚此人城府极深,学识渊博,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此次欲推行《农书》,所图恐怕不小。 其所图我虽一时想不明白,不过观此《农书》,我却想起了一个上古人物。” “上古人物,何人啊?” “神农氏! 据传神农氏本为姜水流域部落首领,发明农具以木制未,教民稼穑饲养、制陶纺织及用火,功绩显赫,以火得王,故为炎帝,世号神农,被尊为农业之神。” 旁边糜芳不服气,插言道“丁子厚怎能和神农比?” “子厚自然不比神农,不过以此《农书》之功,百年之后,配享神农之祠,恐是理所当然之事,若如此,江东丁家之根基恐直追曲阜孔氏啊。” “子仲所言甚善。 丁子厚虽起自扬州边辟之地,出身小吏之家,但不要忘了,其父丁平和外舅(岳父)郑旻均曾在太傅陈藩属中为吏,那丁平更是与陈藩一起殁于辛亥政潮。 这丁子厚又拜入度辽将军海西徐淑门下,如果不是因党锢之禁,他此时恐怕已经和他师兄徐璆一样,举孝廉入仕了。 子方,你要记住,丁子厚虽与我糜家合作日久,但终非我商贾之辈。 彼辈士人,多行沽名养望之举。 丁子厚如何搏名,这和我们糜家无关,我们只需考虑如何借此事取利。” 此后半年,借助糜家之助,丁宽在徐州、青州、兖州建起了十几处农庄,农庄所在多选择州郡相交之处,以便利其影响力对外传播。 每处农庄规模并未太大,规模均在千亩之内,所选也非是上好膏田,而是有开发潜力的荒田。 丁宽在江东经营农庄八年,已培养了足够的农庄管理人手,仅是收下的弟子就有上百人。这些弟子来源复杂,大体可以分为几类: 第一类是丁宽的族人,丁家祖居丹阳郡陵阳县,有两三百族人,投到丁宽农庄谋生的族人超过百人,其中年轻有潜力的,就被丁宽收为弟子,带在身边。 第二类是农庄庄户的子弟,这个不用多说,这些人出身平民,能够投入丁宽门下,甚是感恩。 第三类就有些意思了,却是丹阳山越人的子弟,丹阳多山越,不入大汉户籍,这些山越人构成复杂,有原生野民也有历次战乱时逃入山中定居的汉人后代。 丁宽在丹阳,一直不断将农业知识传授给山越人,指导他们开梯田、习耕种,引入茶果、茶树、各类果树等适合山地种植的农作物;同时聚集私兵,在官府的支持下,对不服王化的顽固山越进行武力征服,在山越之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和名声,甚至很多山越之民搬出山寨,投靠丁宽,成为附徒庄户。 那些还住在山中、汉化程度高、对丁宽信服的山越村寨,就派遣了族中子弟下山跟随丁宽学习。 第四类,是丹阳一些小型豪强富户子弟,上进无门,干脆投到丁宽门下,学习农耕之术。 最后一类,则是出自江东的世家大族,在与丁宽合作时觊觎丁宽手中农耕之术,就派了一些庶子、远支投到丁宽门下,学习技艺。 丁宽态度非常开放,对于这些想跟着学习农技之人,一律来者不拒,这次北上,除了留在江东管理几个农庄的必要人员,其余学生,只要愿意跟着,全部带在身边。 有这么多人跟着,农庄开设进展极快,来往各地奔波半年,土地开垦,庄园建设已经基本完成了基础搭建。 这么多农庄同时开设,丁宽当然不会事事亲力亲为,在弟子中选出一些人作为农庄管事,未来会放手由他们去经营,丁宽只会做一些原则指导。 这些农庄的地点选择,大多是为了农业技术传播的方便考虑,但有两处却是例外。 一处是兖州东郡的东阿县,另一处则是陈留郡的己吾。作为看了多部三国网络小说的穿越党,丁宽既然想争霸天下,尽快平定三国乱世,自然要打那些名将、谋士的主意。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丁宽已经在江东偷跑八年了,未来孙策你还想平定江东,建立孙吴?呵呵,你过来啊! 顺便说一句,孙策今年才六周岁,还是个小正太;孙权孙十万可能还只是吴夫人肚中的胎儿。 既然开局已经偷了孙吴的家,其他诸侯自然也不能放过,现在要开始偷他们的人了。 不过挖墙角偷人这事也要讲政治。 丁宽现在的身份略有些尴尬,因为父亲丁平的原因,丁宽虽不是党人,却在党锢的范围之内,黄巾之乱以前是不可能入仕做官的。 而没有官员这层身份,想要招揽人才,怎么可能? 那些世家大族之流,象什么荀或、陈群之类的,你现在敢在他们面前虎躯一阵,他们会直接当你发了癔症。这也是为什么丁宽的农庄没有开到豫州的原因。 豫州是世家大族汇集之地,丁宽虽然拜入了徐淑的门下,勉强捞了个士人的身份,但丁宽主修的可不是儒家经典,而是兵书六韬,撰写了本书,还是农书。与其这时往世家大族门前凑,不如等天下大乱,世家大族的生存受到威胁时再下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于那些寒门子弟,州郡吏家,到不看中你所学是否儒家经典,更关注你的官位势力。这些人也不是丁宽现在可以马上招揽的,不过人即使暂时偷不到,但眉来眼去一下,拉拉小手还是可以的。 丁宽在东阿建个农庄,自然为了那位梦到太阳的人物来的,不过时机不到,暂时也只能先混个脸熟,留个印象,挨挨蹭蹭。 丁宽真正第一批要挖掘的人才目标,是那些还在混迹市井底层的平民武将。 抱着这个目的,丁宽把各农庄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之后,就住在己吾的农庄之中,不动地方了。 第四章:恶来,快到碗里来 丁宽并没有贸然上门去震虎躯,而是先派人打听清楚典韦的情况。 典韦是平民出身,由寡母养大,去年寡母也已逝去,只有孤家寡人一个,尚未娶妻。 家里虽有祖传的几十亩地,典韦却不耐烦在土里刨食,就干脆将土地租给族人,自己整日与一群本县青年往来厮混,做了游侠儿。 好在典韦天赋秉异,身材魁梧雄壮,膂力过人,在这己吾县找不到一合之敌,很是得到这群游侠儿拜服。 加上典韦为人宽厚,讲义气,也不欺负弱小,在乡里人望很高,经常有人来请典韦帮忙办事镇场子,倒也吃喝不愁。 又有人帮典韦打造了一对短戟,每次出面帮人扎场子,只要把短戟往身后一背,往那一站,再不敢有人在他面前耍横。 丁宽身边本就有二三十游侠儿随行,就派了两个同样膂力强壮之人,去与这些游侠儿结交,不时拉来庄上吃喝。 丁宽这个农庄虽是外地人新近所开辟,却并不强势与本地人户冲突,而且十分豪侠仗义,不仅收纳了农庄附近一些贫苦之人前来谋生,还经常仗义疏财,资助那些求上门来之人,名声很是不错。 这些游侠儿来往几次,发现丁家农庄吃食做派也甚为不同。 屋中所用的都是胡桌胡椅,陈留地近京畿,以前就听说过京中这几年流行胡器,只是胡器昂贵,小户之家还甚少见到。如今亲自试过,确实比跪坐在矮几前或盘坐在席上舒服方便很多。 丁庄的各种吃食,鸡鸭鱼肉俱全不说,据说都是用植物油炒制,不但美味,而且油水充足,还有用小麦磨粉蒸出的馒头,又大又白,蘸着菜汤吃,啧啧。 丁庄的美酒也是极好,种类还有好几种,可以随便依着口味挑着喝。对于典韦而言,最好的就是那蒸馏出的白酒,一口下去直接一道火线,辛辣够劲。 丁宽到汉末已经九年,有争雄天下之志,丹阳郡又多山越,民风彪悍,自然勤习弓马,武艺虽说不上无敌,倒也精熟,只论武艺,做一个三流武将应该还是妥妥的。 己吾这群游侠经常来丁庄吃喝,丁宽作为农庄主人,自然也厮混熟识,不过仍不急着出言招揽,只是偶尔与这群游侠耍耍刀枪,熬炼下身体。 汉时的游侠儿,其实是秉承战国时的门客发展而来。讲究的是义气为先,快意恩仇。 战国时的门客,是贵族为拓展私人势力,豢养奇人异士、鸡鸣狗盗之徒,这些门客平常由贵族供养,到了主家有事之时,就会挺身而出,为主家奔波,甚至不惜性命。 到了汉时,实行郡县制,贵族已经逐步被功勋家族和士族所替代,加之朝廷对大规模豢养门客及其防范,门客制度虽仍有遗留,但已经势微了。 好在汉罢黚百家,独尊儒术。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和侠并列法家之所谓“五蠹”。 游侠所遵循的义,又恰好符合儒家的道德思想,再与儒家推行的“忠”相结合,“忠、义”二字就成了游侠存在的根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只是这些游侠不事生产,失去了贵族豢养之后,自然就更加世俗化,转而依附豪强富户、士家大族,甚至与市井青皮、流氓无赖有所融合,到了汉末已经是毁誉参半了。 这日游侠儿又来丁庄吃喝,却不见典韦,问询之下,得知典韦那里来了个外县的朋友,据说是襄邑人,姓刘。 丁宽心说“那话来了”,典韦年轻时为友人报仇,杀了临县李永的故事,不知被写入多少三国小说,丁宽自然熟悉的很。 赶快派人前去打听典韦行止,却发现典韦一个人推了辆车,出城去了;询问那个刘姓之人,果然是为刘家报仇,去临县睢阳杀人去了。 丁宽赶快带着自己的门客和这群游侠向睢阳赶去。到了睢阳城外,丁宽没有急着进城,而是派了两个精细之人,先进城打探。 这两人在城中寻找半天,终于看到典韦车上装了两笼鸡和几坛酒,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外假装休息。 正待上前与典韦招呼,却看到这户人家大门打开,主人李永在几个家人簇拥下走了出来。 典韦看到李永出来,掏出怀中匕首,暴起发难,抢上前去,只一刀就结果了李永的性命。 趁着众人大乱,还不罢休,直接闯入宅去,寻了李永的妻子,一刀了结,才施施然走出李府。 此时李府门前已经一片大乱,典韦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才从独轮车上抽出两把短戟背在身后,又手持一口长刀,漫步向城门而去。 李府所在,地近闹市,闻得李永被杀,很快涌来很多人,只是这些人被典韦威势所慑,根本不敢上前拦阻,只敢跟在典韦身后。 丁宽所派二人互视一眼,并未上前相认,一人赶快出城报信,另一人则混在人群中继续查看情况。 城门之处,守门之人看典韦满身鲜血,手持凶器,如那恶鬼一般,同样未敢阻拦,及至出城四五里,才有李家之人组织了百八十个青壮赶来捉拿。 典韦怡然不惧,直接冲入青壮群中,长刀连挥,转眼就有数人中刀倒下。 典韦杀的兴发,掷出长刀戳死青壮之后一个大声呼喝指挥之人,又抽出背后双戟,继续左右冲突,面前哪有一合之敌。 不一刻就把这群青壮杀的怕了,纷纷退后,只是遥遥呼喝,再不敢上前。 典韦手持双戟,也不再继续上前追杀,只是鄙睨众人。 忽然有几骑骤然而来,人人以青巾敷面,却是丁宽派人前来接应,招呼了典韦上马,直接扬长而去。 众人在外兜了个圈子,待到天黑才回到丁庄。 一路奔波劳累,路上只吃了些干粮,回庄之后自然要饮酒解乏。 席间只听那打探之人不停吹嘘典韦之勇武,那叫一个口沫横飞。典韦却只是大口吃着酒肉,并不多言。 丁宽看典韦吃的差不多了,才走向前来“典韦兄弟,你既然为友杀人,做下这件大事,今后打算如何?”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却不能连累众家兄弟,明日我就离开己吾,从此亡命江湖。” 丁宽实际心里清楚,别看典韦这次闹市杀人,行事嚣张,但并未真的因此坐牢或亡命江湖。 汉朝的法制实际很有意思。汉承秦制,法条上,汉律基本是继承了秦律。 但是,为避免秦朝严刑峻法的弊端,在执行层面又糅合了儒家思想,讲究德在法先。中国后世一两千年经常在“罪无可恕、情有可原”之间摇摆,就是基于汉朝传承下来的这种观念。 儒家讲德,对“为友复仇”是支持的,因此典韦此次杀人是符合汉人的道德标准的“义行”。 最重要的一点,己吾和睢阳虽是临县,却隶属两州。己吾归兖州陈留郡管辖,而睢阳是豫州梁国所属。 睢阳的官府要到陈留来抓人,哪有那么容易?中间只是文书往来就不知道要有多少道转折,再加上汉末重乡党情节,本地官员必须护着本地人士,不会轻易交出典韦。 这和关二爷杀了本地豪强,只能亡命江湖,根本是两回事。 丁宽的目的是想拐走典韦,自然不会点出其中关窍。顺势说道“离开己吾暂时避一避也好,不过也不必亡命江湖,明日我先送你到东郡农庄,不日我就要北上幽冀,游历凉并,燕赵多康慨豪侠之士,典韦兄弟就和我一道去见识见识可好?” 典韦没读过书,但不傻,而且早就对现在这种每天胡混的日子有些厌烦,得了丁宽邀约,慨然点头应诺。 第五章 初入洛阳 丁宽送走典韦,己吾之事已了,安排所属人员都去东阿暂待,自己只带了五六个伴当,直奔大汉的都城洛阳(雒阳)。 这还是丁宽第一次来洛阳,京城所在,豪门遍地,丁宽低调而来,悄悄入住早就在洛阳开设的丁氏书坊。 丁氏书坊,是丁宽在推出丁氏纸与活版印刷术之后开设的,并未选择商业闹市,而是临近太学。 与其他书坊主要售卖书籍不同,丁氏书坊主要出售丁氏纸和活版印刷所需的铅字、油墨等物。 秉承丁家一贯技术公开的原则,丁氏纸和活版印刷技术,均印制成书公开发售,亦许人随意抄录。 书坊同时承接私人书籍印刷和代售。至于各种典籍,虽然太学门外的熹平石经已经公之于众,丁氏书坊却并不贩卖。 书坊一墙之隔还有一间院落,这是丁宽开设的免费阅览室。 院落门前树一石碑,正面书写“承恩馆”,背面碑文则注明“承恩馆”是一寒门弟子感念恩师给了自己读书上进的机会,为了纪念老师恩情,捐资开设这间学馆,供人在此免费借阅图书,却未写出捐资人姓名来历。 阅览室空间很大,陈设却极为朴素,只在正中悬挂一个大字“静”,乃是请大儒蔡邕所书。 字幅之下,横列一排高桉,摆放着茶水点心,认人随意取用。 此外就是一排排胡桌胡椅,共计四百个座位。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供人端坐观书、书写。 旁开一小门,通往里间,里间是一排排书架,分门别类,摆放各类书册,共有一两千种,万余册。也是任人拿取去阅览室观览。 阅览室并无太多规矩,无论穷富,任人出入,只是不许喧哗。除正旦闭馆三日,其余时间全年不休,昼夜常开。洛阳有宵禁,入夜之后,仍可继续在此看书,但却关闭了门户,禁止外出。 汉末之时,太学已发展的规模及其庞大,最多之时有三万多人在读。虽然党锢之祸中很多太学生被抓捕处罚,对太学造成很大冲击,但太学中的学生人数仍然庞大。 汉末太学生以官员子弟为主流,大多家中富有,但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大儒推荐的寒门子弟,苦读之人。这间阅览室,主要就是为这些寒门太学生提供一个安心读书之所。 京都居,大不易。在洛阳开设一间如此规模的阅览室,又要免费提供书籍阅览、笔墨纸砚、茶水点心,安排人员旦夕打扫归置,花费很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丁宽也未全部大包大揽,而是广开善门,在“承恩馆”门口专门设一小室,接受世人捐资。又将所有捐资情况,记录为册,置于小室桉上,供人随时查阅。开支情况,亦列明成册,公之于众。 捐资记录,只按时间前后,不分金额大小。 初时,也有达官贵人想多出金钱,邀名买好,列名在前,却被严词拒绝。 此事传入宦官耳中,宦官首领曹节一直对太学生鞭辟朝政甚为恼火,深怕这承恩馆成为太学生另一聚集清谈之地,赶紧派人查探,发现这承恩馆只许安静读书,不许攀谈喧哗。这下却合了曹节的心意,就亲自来这承恩馆捐资百金。 那管理承恩馆之人是徐淑当年的亲兵头领,甚有胆色,居然同样不肯让曹节特别列名在前,只言此为公益,捐资之人,无论公卿权贵还是贩夫走卒,捐资多寡,皆要一视同仁。 这句一视同仁却说到曹节心里去了,欣然而去,自此再无人敢到此搅扰闹事。 不要以为曹节做了宦官首领,就是那种只知道飞扬跋扈之人。汉时的宦官最早是皇帝身边帮助处理私人事务的官员,很多宦官是由士人担任,并非阉人。其后才逐渐被阉人取代。 汉时的宦官是内臣,不是奴仆,千万不要把汉室的宦官和后世朝代的太监混为一谈,后世的太监很多是那种活不下去的底层,狠下心割一刀入宫为奴。 汉时的很多宦官,都是出身衰落的大族,是读书人出身,为了能够重振家族,才狠心阉割入宫。这曹节本身也是出自世代两千石之家。 汉时宦官与士族之间的关系其实非常复杂。 这群人某种意义上说是从士族群体分裂出来的异类,他们以身体残缺为代价,做了皇帝的内臣,完全依附于皇权,自然与一直争取相权的传统士族产生对立,甚至相互攻讦。 另一方面,他们并没有摆脱儒家传统的道德理念,十分想获得士族的认同,这方面做的最成功的其实就是曹操的爷爷曹腾。 曹腾历经四帝,在位之时举荐了非常多的士族,在士族中名声极好,受到很多士族的拥戴感恩,否则哪有曹操建立曹魏的机会?曹操年轻时为何被重臣桥玄看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桥玄与曹腾交情极深。 十常侍之乱中,多少宦官亲属都被袁绍、袁术不分青红皂白杀光了?甚至很多人因为年轻没有胡子,就被误杀而死。在曹操被骂为阉宦遗丑的背后,曹腾给曹操留下的政治资本可谓非常雄厚。 扯远了,说回丁宽。丁宽此次入洛阳,除了来看望师兄徐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发售几本他撰写的新书。 《农书》此时已经发售了,但《农书》只是技艺类的书籍,短期内《农书》的价值、地位并不会被士人儒家认可。 丁宽要想争霸,在士族中如果名声不够,就要费力许多。儒家经典这方面,丁宽也就是观其大略,不至于被当成文盲罢了,想要在这方面被士人认可,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好在还有一门专门的学问,可以让丁宽钻空子,那就是算学。 汉时的算学其实已经很发达,不说《九章算术》、汉时的天文计算这些多么牛逼,就说一点: 汉时采用郡县制,县令长于年终需将该县户口、垦田、钱谷、刑狱状况等,编制为计簿,呈送郡国。根据属县的计簿,郡守国相再编制郡的计簿,上报朝廷。朝廷据此评定地方行政长官的政绩,称为上计制度。 这已经是非常系统的统计工作,没有足够的算学基础怎么可能完成?只是汉时的算学还比较零散,多为解决实际问题,不够系统。 丁宽干脆把前世学的数学内容回忆出来,写成三册书:《算学基础》、《平面几何》、《立体几何》,这三本书基本是前世初中数学的难度,实际很多内容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只是丁宽编撰的更为系统。 同时,丁宽也在书中引入了阿拉伯数字和西方字母标识,使得数学和几何运算更加清楚直观,此时已有西方书籍沿着丝绸之路流入中国,因此引用这两样东西也可以直接解释为借鉴这些外国书籍。 丁宽又剽窃了后世成熟的算盘,这次准备一道推出。 未来看情况,找合适的时机丁宽还要把高中数学的内容也编撰出来。 就凭之前的《农书》和这次的几本算学书,即使丁宽争霸失败,也不算白穿越一回,至少对未来的技术发展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第六章 兄弟重逢 丁宽进入洛阳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派了人到师兄徐璆那里先通报一下。本想第二天再去探望,哪想徐璆比他还要急迫,直接来了丁氏书坊。 徐璆是度辽将军徐淑之子,三十二岁。 丁宽熹平元年(172年)拜入徐淑门下,到熹平二年末徐淑去世,一直与徐璆一起听课,二人关系极好。 徐淑丧事完毕,丁宽就回了扬州丹阳。 徐璆三年守孝完毕,已是熹平五年(176年),徐淑生前其实已为徐璆铺垫好举孝廉入仕的道路,只是这一年,党锢之禁再次加重,宦官权倾朝野。 徐璆性格极为刚直,一向看不惯宦官横行,干脆隐居不出。 等到光和二年(179年),宦官王甫被诛杀,党禁也略有放松之后,徐璆才应了太尉刘宽的征辟,来到洛阳做了太尉掾属。 丁氏书坊就是徐璆入洛阳之后才开起来的,没有徐璆,丁宽远在扬州,哪有可能把书坊开到洛阳来,那管理承恩馆的也是徐家族人,更是徐淑当年的亲兵首领。 徐璆直入丁氏书坊的后堂,丁宽正坐在太师椅上,看徐璆进来,赶紧起身迎接。 “哈哈,子厚,你终于不再窝在丹阳,肯来洛阳了,这次你我兄弟可要多聚些日子。”徐璆兴奋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见过大兄”丁宽先是端端正正施了一礼。“我此次入洛阳,就是专程前来探望大兄。” 徐璆拉着丁宽的手坐回椅上,打趣起来“你小子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说是来看望我,我是信的,至于专程嘛,恐怕要打个折扣吧?” “呵呵,大兄知我,这次入洛阳,确实还有一见小事要顺便办了,小弟刚刚写了几本书,这次过来,就是准备刊印发售。” “你不是半年前刚刚刊印了一本《农书》吗?这又写新书了,这次又是什么?” 丁宽看几本书的底稿正好就在桌上,拿起递了过去。“这次是算学。” 徐璆接过打开翻看,嘴上却未停歇“子厚,当年你在海西随我父习六韬之时,我就知你极为聪慧,见识不凡。你这又是《农书》、又是算学,你要是肯花点功夫在经典之上,此时恐怕已经能名闻天下,自立一家了。” 丁宽笑嘻嘻,不以为意“我又无意仕途,治那经典何用?用来给后代经学传家吗?还不如搞搞这些农学、算学,也算有济世之用。” 徐璆摇摇头,他知道丁宽受父亲丁平的影响,在党锢之列,无法入仕,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而是转过话题。 “子厚,算学一道,我涉猎不深,不过我知洛阳有一位算学大家,名曰刘洪,却是深研此道。这刘洪也是汉室宗亲,与太尉刘宽多有往来,等你把此书印出,与我一套,我会帮你送给刘洪先生点评一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洪之名,丁宽还是知道的,在数学、天文方面都是极有建树之人,也是早期算盘的发明者。 丁宽干脆起身,去旁边拿了个算盘回来,“大兄能见到刘洪先生吗?可将此物一道给先生一观。” “此是何物?” “算盘,用于计算的器具,刘洪先生一看即明”话虽如此,丁宽还是简略的介绍了一下算盘的用法。 徐璆新奇之余,依旧感叹“子厚,你的心思都用在了这些机巧之物上了。” 丁宽却不接这话,对外吩咐整治酒菜“大兄,我这次来洛阳又带了很多好酒,一会我们要好好喝几杯。” 徐璆听到好酒,眼神一亮“子厚,你家这酒确实是好东西。你是不知道,那刘太尉是及其好酒之人,自从喝了你家的酒,隔几天就要到我家里蹭上一顿,临走还要顺走两坛。为兄我在太尉府能够立足,你这酒可是功不可没。” “呵呵,大兄岂是阿谀上官之人,何必戏言。那刘太尉即是三公又是帝师,虽然确有好酒之名,又哪是区区几坛酒能轻易打动的。 我可是知道,这位刘太尉性格虽然随和,却极为洁身自好,轻易不受别人财物,若非真的看中大兄为官清正,是可以结交的同好之人,又岂会为几坛酒就频繁到访大兄家中。” 徐璆也被说中痒处,脸上露出一丝傲然“子厚所言不错,刘太尉为人清正平和,高人雅量,见识却极为深远,若非如此,为兄也不会应他的征辟。为兄的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喝的。” 酒菜上来,兄弟二人携手入座,推杯换盏,开始谈天说地。 酒过三巡,话题开始转向徐璆的前程“大兄,日前又有日食出现,依朝廷惯例,恐怕又要有三公更替了吧?” 徐璆脸上掠过一丝暗然“此事已经定下,这次请辞三公的就是刘宽太尉,应该是由卫尉许或接任太尉之职。” “大兄作何打算?” “这许或却是阿附宦官之辈,我又岂会留在他的属下?刘太尉已经为我举高第,不日就会转任侍御史之职。” “这却是要祝贺大兄正式入仕为官了,这侍御史主官员监察之职,不出两年,大兄就有望外放,刺史一州了。” 徐璆脸上却无欣喜之意“刺史一州又如何?你可知这一州刺史之位,仅值几坛蒲桃(葡萄)酒? 自从西园开了卖官以来,这大汉的官员已经明码标价了,如此为官,愧对先人啊。” 徐璆说的这两件事却是汉末着名的两个事件。 灵帝登基后,宦官权势日重,就有一位扶风人孟佗给中常侍张让送了一斛西域葡萄酒,此时葡萄酒还是外来之物,极为稀少,因此得了张让的欢心。 很多想走张让门路的人开始给孟佗送礼,孟佗又将这些礼物分了部分献于张让,张让满意之下,就让孟佗当了凉州刺史,后世成语“一斛凉州”就是这么来的。 顺便说下,这位孟佗还有个儿子叫孟达,对的,就是那位看着关二爷兵败不肯救援,最后投降了曹魏那位。 至于西园卖官,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光和元年(178年)灵帝开始标价卖官,按官位级别标价,二千石二千万钱;四百石四百万钱;如果选派的官员确实有德行名声,可以给个五折,甚至只收三分之一。 至于县令、县长,根据各县的穷富情况,价格还会上下浮动,有钱人买官要先交钱,真碰到穷的交不起,还可以等当官之后再分期补上,不过要算利息。 灵帝不止买各郡县的官,连三公九卿都在偷偷发卖。 丁宽太了解徐璆的性格了,并不附和,正色道“大兄所言之事却是大汉官员之耻,不过如果就因为这个就颓废乃至辞官,却未免失之狭隘了。” 徐璆闻言一怔,“子厚何出此言?” 第七章 丁宽眼中的汉末政局 丁宽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挥手斥退服侍之人,才反问一句“大兄以为当今天子到底为何种样人?”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徐璆到洛阳已经两年多了,身为太尉掾属,对刘宏的事迹还是听说过很多的,平常也经常腹诽皇帝的很多行为、旨意,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这位皇帝是什么样的人。 徐璆摇摇头,“我们这位天子,是幼年登基,入继大统之时,年方十二岁,登基不过一年就发生窦桉,次年又行党锢之事,世皆以为天子年幼,被阉宦蒙蔽,只待天子成年,必可拨乱反正。 谁想,天子亲政之后,不仅未能诛除阉宦,反而更加重用亲厚,甚至曾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煌煌天子,竟称宦官为父母,简直大违人伦,皇室尊严何在? 至于政事,我初来洛阳之时,天子尚算勤政,近载却是日渐怠惰,甚至整日流连于西园玩乐,公卿奏书,多有未曾观览,动则留中不发,由此观之,恐非贤明之主。” 丁宽笑笑,“你我兄弟密谈,何必讳言,大兄心中,天子做的错事,恐怕不止这点吧。今日我们就聊个通透如何。” 徐璆郁闷已久,面对素来交好信任的师弟,也不再顾忌,把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子厚,这天子所行,简直就是乱政,不但纵信宦官干政,一再大兴党锢,还接连任用提拔洪都门学、宣陵孝子这等无行小人为官,甚至在西园卖官,连三公九卿之位,都在售卖之列。” “如此说来,这位天子是重内廷亲信,而轻外廷诸官了?” 徐璆把酒杯重重一墩,“岂止是轻视外廷官员,简直是羞辱,他不止在西园弄狗,为狗配绶带,着进贤冠,甚至公然牵此狗进于朝堂之上,口称狗官,满朝官员虽怒却不敢言。斯文扫地啊。” “大兄莫怒,人之行事,总有因由可循,天子再无行,如此羞辱士人官员,也必有缘由吧?” 徐璆一怔,此前还真未深思此事“子厚以为缘由若何?” 丁宽微微一笑,不急回答,又反问一句“以大兄所观,天子可是蠢笨无学之辈?” 徐璆摇摇头“这到不是,我官职低微,至今还没有机会面见过这位。不过太尉刘宽是帝师,与这位接触密切,我曾听刘太尉谈及,这位十分聪慧,而且熟读经学,更是喜诗赋,擅长书法、丹青,绝非不学无术之人。” “先放下天子无行不谈,大兄以为当前士人诸官所行所为,值得尊敬否?” 徐璆勐然抬头,对上丁宽直视自己的眼睛,几次想为士人官员辩解,但终是骗不过自己的良心,嘴巴张合几次,化为一声叹息。 丁宽曼声吟道“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此童谣不就是如今士人官员的鲜明写照吗?宗族、姻亲、门生、故吏,如今能够入仕为官的,有几个不在这大网之内的? 朝中公卿,不是尸位素餐,就是阿谀以求权势,可还有士人之风骨否?” “这不正是党锢之弊吗?自党锢以来,敢于直言讽政者,不是罢官就是流放,小人日近,贤人日远,朝中哪还有风骨直言之士容身之地啊?”徐璆终于找到了为士人反击的机会。 “我父殁于窦武、陈蕃之桉,党锢之事,我亦深恨。可是,大汉朝廷昏聩至此,真的只因为党锢吗?大兄可记得质帝?质帝被梁冀弄权,鸩杀而死之时,士人口诵忠君,有几个站出来为其讨过公道?” 听到质帝,徐璆头上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质帝之死,是汉朝一大丑闻。 其时,外戚大将军梁冀权倾朝野,为了保持权力,在幼帝汉冲帝夭折后,立了汉质帝,这个汉质帝年轻冲动,不满梁冀专权,公然责骂梁冀为跋扈将军,居然被梁冀毒死了。 质帝死后,梁冀又故技重施,立了年幼的汉恒帝,这位汉恒帝可比汉质帝聪明多了,知道隐忍,最终找到机会,带领一群宦官暴起发难,采用类似宫廷政变的方式,一举抓捕了梁冀,才能够真正的掌握政权。 可惜东汉的皇帝大都寿命不长,没多长时间,这个恒帝又挂了,朝廷权力被另一个外戚窦武所掌握,恒帝无后,窦武又效法梁冀故智,再次立了个毫无背景支持的幼年皇帝,就是现在的天子刘宏。 好笑的是,这位窦武志大才疏,为了加强自身权力,联合士人领袖陈蕃,准备诛杀清算恒帝时期做大的宦官势力,却没想到,被宦官提前发动了政变,一日之间,窦武、陈蕃两位辅政重臣尽皆丧命。 这也是为何恒、灵二帝之时,宦官能够做大的原因,从皇帝的角度说,这些宦官为皇帝保住权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兄啊,质帝前车之鉴不远,党人口言诸宦,却以窦武为旗帜,在我们这位天子的眼中,与谋反何异啊?” 这些事情,徐璆不是不知,只是一直不愿多想,此时被丁宽直言揭开,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丁宽却还不罢休“大兄熟读经史,当知我大汉立国之初,所行乃黄老之术,历经文景之治,至汉武之时,方才用董仲舒之策,独尊儒术,废黜百家,经学为官立显学,察举成进仕之途。 汉武以下,士人权势日重。 及至王莽篡立,光武中兴,即分丞相之权为三公,其后三公之权又渐移至尚书台,谶纬之下,三公去位,如走马之灯。 何也?皇家对士人防范之心日重,宁由外戚、宦官滥权,不与士人掌政。 士人与皇家渐行渐远,已是由来已久。 国家广大,皇家欲治理天下,虽防士人却不得不用,乃至养出诸多累世公族,世代公卿之家。 此类世家大族,又联结豪强,把持地方,相互联姻构党,排除异己,成尾大不掉之势。 党锢之事,明面上是党人要求诛除宦官,而根基上,是世家大族欲与皇家争为政之权。 及至如今,矛盾纠缠,已势成水火,难以解开了。” 徐璆长叹一声,又喝了一杯酒,语言苦涩“子厚所言,我如何不知,也恰恰因此,我才有欲行辞官,回乡隐居之想啊。” “政治昏暗,恐乱世不远矣,中枢各方势力纠缠,却已不是久留之地。 但乱世若至,天下黎民必遭罹难,大兄身为有德之士,何谈隐居之语,何不暂时忍耐,以求出任地方,保一地百姓安宁?” 第八章 黄巾并不是石头中蹦出来的 徐璆听到丁宽建议自己谋求出任地方,保一地安宁,情绪略微振奋了一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子厚,言及天下将乱者,也非止你一人。 熹平六年(177年),天子派遣破鲜卑中郎将夏育、护羌校尉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三人,各率领万余骑兵,分三路出塞二千馀里,讨伐鲜卑,被檀石槐打的大败,连皇帝所赐的节钺都丢了,只有数十骑逃了回来。 其后不止北疆边患日重,各地亦不时有蛮人、野心之辈举兵,虽均被朝廷平定,但朝廷颓势却日趋明显。 以你观之,未来这乱世是起自北疆外敌亦或我大汉内部生乱?” 丁宽略一沉吟“北疆胡虏是我汉人之长久大患,不过胡虏散乱,鲜卑虽一时聚于头领檀石槐旗下,但根基未固。鲜卑寇边,可耗大汉国力,但尚无全面入侵大汉之能力,大汉之乱,必起于内。” 汉末三国之时,中国虽然战乱不断,但国力比胡人仍强悍很多,各个北疆诸侯,不管是前期的公孙瓒,还是后期的曹操,甚至辽东的公孙度,几乎都把胡人当经验包来刷。五胡乱华,反是发生在晋朝司马氏重新统一之后。 徐璆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个让丁宽极度意外的问题“说起内乱的话,子厚,你可知道太平道?” 丁宽心中意外,表面却不动声色“这太平道我当然知道,而且这太平道的首领之人,你我兄弟还曾一起见过。” “我们见过太平道首领?此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此事却是有些遥远了,难怪大兄不记得了。那还是熹平二年之事。 当年我正在海西和大兄一起读书,恰逢春天大疫横行,我献出以酒蒸制酒精对抗瘟疫之法。 大疫过后,有琅琊道人于吉来访海西,此事大兄可还记得?” 徐璆略一回忆,“你这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那道人于吉在东海、琅琊名声不小,当时应是东海王朗和琅琊王睿在我们徐家做客,这道人于吉是通过其乡人王睿与我们碰过一面。” “正是,这太平道的首领张角正是于吉的徒弟,随在于吉众多弟子之中,这于吉精通医术,我当时看到这张角面带病容,还曾好奇询问于吉,却是说这张角炼丹不慎,伤了身体根基,非寻常药石可以医治,那时这张角应该还没有创立太平道,” 徐璆神色郑重,“子厚,此后你与这于吉、张角可还有往来?” “只有这一面之缘,其后再无往来。大兄,突然提起这太平道,可是朝廷对其欲有所动作?”丁宽心下甚是疑惑,这黄巾被朝廷下令剿灭,不是要等那唐周出首之后吗? 作为穿越党的丁宽自然已经关注太平道很久了,甚至专门有派心腹的门客潜伏在冀州,时刻关注调查太平道的情报,只是徐璆官职不高,相关情况即使告诉徐璆也没什么大用,因此不肯多说,反而问起徐璆。 “近年我大汉瘟疫不断,这太平道以符水为人治病,又宣传神鬼之说,门下弟子已遍及大汉多个州郡。尤其是光和二年(179年)那场瘟疫之后,太平道发展更为迅速,各州郡都有很多百姓,变卖家产,前往冀州投奔张角。 太平道教众恐已达十万之众。刘宽太尉、前司徒杨赐都担心太平道为祸,均曾上书朝廷,加紧谨慎处置,以免引发民变。只是奏书送进宫中,却如石沉大海。 现在,杨司徒已免,刘太尉也即将卸任,接任三公皆是尸位素餐之辈,这太平道之事恐怕会继续做大啊。” 听到徐璆的话,丁宽心中大概明了,太平道传教声势那般浩大,已经引起了朝廷有心官员的担忧,只是这其中应该有人在帮太平道遮掩,才让太平道安然做大,骤然而起。 后世很多人提到太平道、黄巾之乱时,很容易轻蔑的评价,黄巾之乱不过是邪教,用鬼神迷信蛊惑人心,不过却忘了一点,黄巾之乱却是宗教第一次进入政治的舞台。汉朝人在黄巾之乱前,哪知道宗教是什么东西? 中国的宗教本身就是在东汉末期才真正建立,张角之前,虽然有张道陵已经创立了五斗米教,但五斗米教此前主要传播于益州边远之地,也并没有提出政治主张,直到黄巾之后,才涉及到国家政治。 而且五斗米教虽然也被称为米贼,但五斗米教的影响在汉末更多的是张鲁以诸侯的形式出现在战乱之中。 丁宽穿越到汉末之后,对太平道关注十分密切,持续隐在暗中刺探之下,已经发现太平道背后隐隐有着党人的影子,只是暂时还没有查到,到底是哪位党人在偷偷拨弄此事。 心中略一犹豫,丁宽并未向徐璆通报更多关于太平道的情报,只是点拨一句“朝廷如何应对,非是你我兄弟能够置喙,不过大兄如果未来出任地方,对这太平道却是要谨慎防范。” 二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才各自安歇。 丁宽不透露太平道的情报,不是不信任这位师兄,而是告诉他也毫无用处。 两汉四百年的发展,士人在不断扩大影响力,而皇室也在不断追求集权,时至如今,矛盾已完全不可调和了,只能做过一场。 党锢十几年,那些士人中的大老,虽然不能做官,但即使隐居在山野,仍然保持着巨大的政治领导力,他们习惯于在既往的规则之内行事。 可党人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群体,就是当年那群太学生,当年这些太学生指点江山,风华正茂,很多人都幻想着自己入仕之后能够如何一展抱负,留名青史。 转眼十几年过去,这批人均已过了而立之年,大些的已经年届不惑,如果党禁再持续十年,这批人就会垂垂老矣,所有的才华抱负都会在禁锢无为中空耗。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如此暗澹的人生,野心之徒、枭雄之辈,铤而走险就是必然之事。规则之内斗不过你,那我们就破坏规则好了。 当这些被时代洪流碾压的年轻人不甘忍受,从嘴炮式的在野党,转化成要打破规则的激进派时,他们要的可不止皇族、宦官手中的那些权力、资源,还有士人大老掌握的话语权。这些大老在他们口中自然就是因循守旧、尸位素餐之辈。 要说党人激进派中最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南阳许攸了。袁术袁公路曾评价许攸为“凶淫之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位许攸,可是一路伴随驻马店袁本初崛起之路的亲密战友和重要谋主。为何最后在官渡之战出卖了袁绍? 抛开那些个人情意不讲,许攸有些象后世的联合创始人,一路砸锅卖铁、费心费力,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等公司马上要上市了,却忽然发现,在大股东眼中,你只是一个入职比较早的老员工,而且还是占了高位,可能会阻碍公司后续发展的老员工,这样的结果,也就只能呵呵了。 丁宽穿越到汉末已经十年了,这些年明面上他一直缩在丹阳那个边远之地。在偷偷积攒实力,提前偷跑的同时,丁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融入这个世界。 这个融入,可不止学习这个世界的礼仪、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这些都是表面的,真正重要的是理解这个世界的人如何思考。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丁宽才知道前世通过历史教材、小说、电视等各种媒体理解的汉代与这个真实的世界有多大的差异。 后世人喜欢把明清之前的中国统称古代,动不动就是一句,在古代如何如何,却没注意这个古代有2000年那么长的时间跨度,很多后人从“古代”继承的文化,在汉朝甚至还没有出现。 比如,医生被后世称作郎中、大夫,这种称呼都是在唐宋之后才开始流行的,那时候医生这个职业已经获得了广泛的认可,是受人尊敬的职业,郎中、大夫的叫法,都是从朝廷的官职演化来的尊称。可在汉代,巫医还没分家,医生只是匠人中的一种,是医工,是被归为贱籍的,与娱乐场所的乐工地位相当。 再说高门、寒门,后世很流行的一个论调,汉朝时士族垄断了教育特权,又垄断了土地、人口,最后形成了门阀。曹操曹大帝一生都在和这些世家大族做斗争,只是可惜他子孙不成材,与世家大族媾和了,最后还被这些世家大族篡了位。 丁宽穿越到这个世界,再想起这个论调,只能呵呵一笑,这完全是种牵强附会,似是而非的说法。这个时代确实已经有了高门、寒门的说法,但远不是魏晋之后那么泾渭分明,最多是萌芽状态。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晋朝最牛逼的门阀,王家和谢家在东汉末年还只是二流的家族,正是在汉末三国的百年战乱之中,这两家才得到机会上位,超越了很多老牌大族,发展成垄断门阀,并为了保持这种垄断门阀地位,才真正演化出士、庶、良、贱这样森严的等级划分。 那种士族垄断造成三国战乱的论调,是把百年后魏晋士族拉的一盆屎,提前百年扣在了他们汉朝祖宗头上。 不过以“古代”2000的时间跨度,100年左右的误差,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呵呵。 第九章 名传天下 接下来几天,丁宽一直窝在丁氏书坊,盯着《算学基础》、《平面几何》、《立体几何》三本书的刊印校对工作。 这三本书里面有太多新的符号,所以校对工作只能丁宽自己亲自来,不能假手旁人。 十日之后,新书刊印完成,徐璆拿了几套,分别送给刘宽、刘洪等认识的学问大家点评。 丁宽终于抽出时间,拜访一位故人。丁宽此前主要在徐扬两州活动,在洛阳熟识的人并不多,这位故人也是扬州人士,谏议大夫朱儁,就是那位征讨黄巾三统帅之一的朱儁。 朱儁是扬州会稽郡上虞人,标准的寒门出身。 朱儁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以贩缯为业,将朱儁养大。朱儁长大后任郡吏,先后经历过几任太守,都很赏识他,后任太守的尹端任用他为主薄。 主簿这个官职很特殊,类似于后世的董事长特别助理,已经是幕僚中的最高几个职位之一,非是亲信的人,不可能坐住这个职位。汉末很多名人都做过主簿,陈琳是何进的主簿,吕布做过丁原的主簿。 熹平二年(173年),会稽许昭造反,太守尹端征剿失利,被州刺史臧旻举奏,应问斩刑。朱儁悄悄到京师,花费数百金,买通主持章奏的官员,把刺史的奏章加以改动,减轻了尹端的罪过。 这事朱儁跟谁也没说,又悄悄回了会稽,在臧旻征剿许昭的过程中立下了功劳。 这场平叛,是丁宽与朱儁结识的开端,那时候丁宽还在徐州跟着徐淑读书,但已经“发明”了用生石灰蒸馏无水酒精之法。 酒精最常用的用途,就是给外伤的伤口清创消毒。丁宽凭借着酒精的效用,借助徐家的人脉,搭上了扬州刺史臧旻和吴郡顾氏的交情,并把舅舅芮祗推荐到军中。 别看这次平叛历史上只留下很少的记录,但却是很多汉末诸侯的,在这场平乱战争中,展露头角的还有另外一个牛逼人物,孙吴的真正创始人,孙坚孙文台。 当时,朱儁刚刚过而立之年,以会稽郡高级郡吏身份,统领着会稽郡兵,丁宽的舅舅芮祗同样过了而立之年,率领的是丹阳郡兵,孙坚却不到二十岁,以吴郡郡司马身份带领吴郡郡兵。 三人在刺史臧旻的指挥之下,作战勇勐,立下战功。战后,朱儁被举孝廉,做了兰陵县令,孙坚则升了盐渎县丞,芮祗同样升做了县丞,不过没有远离扬州,而是在丁宽安排疏通之下,留在了临郡会稽为官。 朱儁任县官三年,政绩出众,东海相又上表推荐。正好赶上交州群盗并起,交趾的梁龙率众万人,和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攻破郡县。 光和元年(178年),朝廷任命朱儁为交州刺史,前往平叛。朱儁受到任命,先是回到老家会稽征兵五千人,期间再次遇到芮祗,就邀请芮祗协助他一道平叛。 此时丁宽也已经回到扬州创立基业几年了,恰好正在交州创立农庄,引种甘蔗、占城稻等农种。丁宽此时在扬州、交州的山越、蛮族人中,已经有了巨大的声望,给朱儁平叛提供了很多帮助。 旬月之间,朱儁就斩杀了梁龙,逼降几万人,平定了交州。朝廷论功行赏,封朱儁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并征他入朝任谏议大夫。 丁宽虽是白身,无官无职,却是名士徐淑的弟子,又是故吏芮祗的外甥,在交州与朱儁交往的还不错。朱儁是军功封侯,虽入朝为官,品秩却并不高,仍是六百石,在洛阳的好友也不多。得知丁宽来访,朱儁很是高兴,自然不会摆官架子,只是与丁宽论私人交情。 丁宽知道朱儁真正发达,还要等黄巾起事,朱儁与皇甫嵩、卢植各领一军之后,此时正是加深交情的好时候,就送了很多扬州的特产、以及丁庄特产的很多新奇之物。 朱儁本就是豪爽之人,喜欢结交朋友,两人一时之间,频繁见面,很是喝了几顿酒,交情日渐深厚。 这天早上,丁宽刚刚从宿醉中醒来,却听管事来报,徐璆带着一位名叫刘洪的人来访,已在堂中等待。 丁宽一听刘洪来了,不敢怠慢,赶紧洗漱更衣,赶到前堂。只见徐璆正陪着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坐着,两人都没有着官服,而是穿了一身儒装。 丁宽抢步上前,深施一礼“末学后进丁宽,见过元卓(刘洪字)先生。不知先生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先生恕罪。” 刘洪笑呵呵起身还礼“却是我冒昧登门,未曾提前约定,失礼失礼。” 徐璆在边上笑着解释“今日一早,刘公就堵住我的家门,说要见见你这算学奇才,我就赶紧陪着刘公过来了。刘公也不必客气,子厚是我师弟,有何指教之处,还请不要吝啬。” 刘洪也不兜圈子,拿起桌上的三册书,“子厚,你这三册书中,用了诸多新的符号,此前我都未曾见过,好在你把这些符号的用法标注的非常清晰,否则我还真没法看懂你这三本书册,这些符号可是你发明出来的?” “刘公,这些符号是我在一些西域传进来的书中看到的,因为感觉这些符号用起来十分方便,就把它们编入了书中。” 刘洪点点头,此前他已经问过一些涉猎广泛的老友,有人提起这些符号在一些外邦书简中有看到过。 “子厚,你如何想到要撰写这三本书册?” “刘公有所不知,我家在扬州开有几个农庄,种植、制造的粮食、物品品种较多,所开之田多在山间,形状极不规则。需要很多初步通晓算学之人进行丈量统计计算。 可惜我丁家人丁不旺,更难请到族外通晓算学之人帮忙,只好自己带领一些庄中聪慧子弟勉为其难。 这些子弟此前算学接触不多,这三册书就是在教授这些弟子算学之时撰写的。” 刘洪点点头“子厚,你这三册书,其中内容并不艰深,大部分在前人的着述中已经有所阐述。因此算不上算学大着。” “刘公说的不错,这三册书不过是把前人成就重新整理罗列而已。” 刘洪看丁宽所着被贬低并无不快之意,心中暗赞,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三册算学编撰之法却甚有特色,书中内容,由浅入深,层层递进,使人读起来较之前人着述更易理解,用于教授弟子算学,却是极好的。” 丁宽心说,这就是抄写的后世中小学校专业教材。“刘公,宽本身算学所学就说不上精通,也就是勉强了解一些算学的皮毛,只是囿于世间粗通算学的人才不足,才编撰了这三部书册,希望能够帮助更多对算学有兴趣之人,方便入门罢了。” 刘洪已经年过半百,在天文和数学方面成就非凡,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衣钵弟子,实在是算学方面要想深入对天赋要求太高。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看了丁宽的几册书,发现书中的内容虽然不艰深,但解释的非常通透清晰,这与很多精通算学之人的着述截然不同,很多精通算学之人,最常遇到的问题就是他们认为极简单的问题,怎么讲解,别人都听不明白。 听闻丁宽年纪不大,心中就起了一丝收徒的心思,不过经过一番交谈,已经明了丁宽并不是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好人选。 虽然收徒之事不必再提,心中略有失落,不过对于这三册书的价值,刘洪却非常清楚。 “子厚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三册书虽然并未提出太多算学方面的新内容,但却对以往算学的基础内容总结的极好,以后我如果再收学生,一定会让他们先学通此三册书的内容,再教授其余。未来你这三册书,极有可能成为天下算学的启蒙之书。” “子厚,我有意给我一些算学同好写信推荐你这三册书,你可愿意?” “刘公抬爱,宽必铭记在心,明日我就会送500套书到您府上,刘公可以随意赠送好友。 另外,我这书坊颇多笔墨纸砚等书写工具,也经常有士人委托代为印刷一些书籍,刘公以后但有所需,尽管派人来取用。” “呵呵,子厚,你这书坊的笔墨纸砚等物却是极佳,只是价格昂贵,以前我还真是使用不起,既然你这么说,老朽可就不客气了。 另外,你所发明的那个算盘,也是甚为机巧,使用起来较之算筹方便很多,你也同样与我一些,我要送些给老友。” “这算盘能得刘公认可,是宽的荣耀,只是算盘制造略微繁复,工坊一时库存倒是不多,明日我先送上一些到府上,以后刘公但又所需,只管差人来取就是。” “如此甚好。” 第二天,丁宽就带了人送了几车的东西到刘洪府,其中当然不止书和算盘,丁庄所有的特产,均都准备了几份一起送上。 而随着刘洪发出的信件,丁宽的三册算学书很快被送到各个算学大家手中,再经这些大家的认可,这三册书的算学启蒙书地位被正式确立下来。 可不要小看启蒙之书,士家大族各个都有家学,同时汉末在太学之外,很多大儒也会广开私学,算学虽然不入经典,却是士人必学的基础内容,丁宽所撰写的三册书进入这些家学、私学的同时,丁宽的名声也会被所有士人知晓认可。 尤其随着时间的推移,未来新成长起来的士人,启蒙之时读的就是丁宽的书,遇到丁宽即使不需要执师礼,但也不敢轻易说出对丁宽不敬之词。 第十章 早就被人盯上了 洛阳是大汉的都城所在,高官富豪遍地,别的不说,这种地方消息是最为灵通的。 刘洪虽然并无实质的高官重权在身,但也是宗室中的名士。刘洪府上突然大张旗鼓的被送进了好几车礼物,如此高调,自然会受到有心人关注。 再一打探,居然是丁氏书坊又刊印了三本算学书,被这刘洪看中,准备向天下的算学大家推荐这几本书。 丁氏书坊虽然在洛阳开设时间不久,但已经在洛阳有很大的名气,其出售的丁氏纸,甚至有超越左伯纸的趋势,更不要说印刷术一出,天下士人莫不震动。 东汉时期,在很多士家大族依赖家学的同时,办理私学之风也甚是盛行。其中,固然有部分大儒热心教化天下之因,却也离不开名利二字。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读书人的数量增加很大,在儒家成为官学、显学的同时,儒家内部也分化出很多学术流派。为争夺话语权和学术地位,各流派之间内卷十分激烈。 太学初立之时,只按照儒家的五经,设立了五经博士,随着诸多学派的兴起,太学已经设立了经学十四博士。 儒家经典还是那《诗》、《书》、《礼》、《易》、《春秋》五经。所谓经学就是,研究儒家经典,解释其意义、阐明其蕴含义理的学问。 十四博士就是十四个被官方承认的经学流派:《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书》分欧阳、大、小夏侯;《诗》分,齐、鲁、韩;《礼》,大、小戴;《春秋》分严、颜。总共十四博士。 注意,这十四个流派,都属于今文学派。在今文学派之外,还有古文学派。 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是儒家两个大的学派源流,其实这个名称是后世总结出来的,当时并不这么叫。 两者差异怎么来的哪? 秦朝时,焚书坑儒,使许多经书亡佚。西汉初年,官方乃请遗老、长者口授经书,而以当时所使用的隶书记录成书,称为“今文”。 后来鲁恭王弄坏孔子的宅子,在墙壁中挖出了礼记、尚书、春秋、论语、孝经,都是用古文书写,称为“古文”。“今文”和“古文”撰写的经书,有很多差异的地方。 西汉时,当时已成名的经学大师都是传承的“今文经学”,为了保持其学术统治地位,根本不愿意承认古文的真实性。 但到了东汉,今文经学的传承派系已经固化下来,学术领袖的位置不够分了,很多未能在今文学派中获得足够地位的大儒,为提升自己的学术地位,转而支持“古文”,脱离今文学派自立源流,逐渐形成了“古文经学”。 古文经学是新的学术领域,出论文,发文章容易,东汉年间,古文经学日渐昌盛,汉末时,大儒服虔、马融、郑玄皆尊习古文。 此外在儒家成为官学、显学的同时,其他先秦百家的传承也有所恢复,只是没有儒学昌盛而已,可以说汉朝四百年,是先秦学说逐步恢复的时期。最典型的就是道家和法家。 汉初之时(汉高祖刘邦登基时间是公元前202年),民生凋敝,国力虚弱,采用的治国方略是道家黄老的无为之术,道家由此快速复兴。 儒家兴起要到汉武帝时期了(汉武帝刘彻,在位时间是公元前141年-前87年,共54年,已经是西汉第七位皇帝)。儒家兴起后,道家文化失去了官方的支持,但在民间依然流传甚广,并逐步发展出中国真正的宗教--道教。魏晋的玄学风气也是在这个基础产生的。 法家的传承实际更是一直没有断绝,秦时法家才是显学,汉朝建立之时,汉律基本继承了秦律,只是在执行层面增加了灵活性,不再如秦朝严苛。 后来更是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实行了“德在法先”,儒法两家有所合流,法家源流也被纳入士人之内。 汉末最有代表性的几个法家传承大族集中在颍川,包括荀家(荀或他们家,是荀子的直系后人)、钟家(钟繇的家族)、郭家(郭嘉的家族)。 其他的农家、墨家、兵家、纵横家等等,也都有传人流派存在,只是因为儒学成了官学,很多其他流派的传承之人,为了能够立于朝堂,往往继承本身流派之外,也会同时修习儒家经典。丁宽师从徐淑,习的是《六韬》,虽然也被划入广义的士人,但如果细论起来,应该是兵家的传承。 汉时的学术文化领域与先秦已截然不同。百家还在,只是不再争鸣罢了。 先秦时期,七雄并立,诸子百家纷纷依附各国,到了汉时,已经是天下一统,百家之争,已经由各国的明争,转化为朝堂之上的暗斗。 汉时朝堂之争,最得势的是儒家今文学派,几乎汉朝所有的三公九卿、重臣名臣都是出自今文学派。而今文学派的学术传承,依赖的就是太学和家学体系。 东汉时期,儒家的古文学派逐渐兴盛,加之其他诸子百家也有所恢复,虽然始终未能成功挑战今文学派在朝廷中枢的统治地位,但也影响力日渐增加,这些朝堂上属于弱势的流派,传承推广学术依靠的就是规模日益庞大的私学。 今文学派因成为官学而鼎盛,亦因成为官学而衰落,到了汉末灵帝时期,今文学派的核心之地太学已经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几乎彻底丧失了学术独立地位,甚至经常有人擅自篡改经文,以切合自己的政治主张。 就是这种背景下,宦官首倡,大儒蔡邕、杨赐等人附议,灵帝下旨,开始对儒家经文进行官方修订,这就是中国文化史上着名的熹平石经。 熹平石经表面上只是学术问题,但校对刊刻的背后,却是皇家专权思想、把控今文学派的世家高门、力推古文学派的弱势官僚之间的政治理论高地之争,暗中的刀光剪影、纷繁复杂足够单独写一篇几百万字的小说。 先不提熹平石经的经文内容,就说石经这个形式,其实在技术史上可以被认为是印刷术的前身。石经立起之后,就出现了拓印技术。 丁宽一直缩在扬州,虽然时刻关注天下事,但对朝中这种不动声色的暗战,哪可能有那么深刻的敏感?居然就在熹平石经校对刊刻的关键时刻,居然头铁的在洛阳推出了丁氏纸和印刷术这种逆天的东西,也真是个憨憨。 丁氏书坊在洛阳没什么根基,勉强说只有一个徐璆罩着。徐璆自己在洛阳也不算什么,但徐璆背后有太尉刘宽,真以为刘宽经常跑到徐璆家,就只是为了哪点酒? 刘宽可是真正的宗室重臣,又是帝师,虽然一向表现的与人为善毫无脾气,但为人精明的很,一向不轻易参与派系争斗。 大家还没搞清楚丁氏书坊到底有啥政治意图的时候,丁宽又弄出了一个免费公众阅览室-承恩馆,公然买好太学里的寒门、清贫子弟,更是让一群老家伙摸不清头脑,一向空空的眼睫毛都给堵住了。 丁宽没有公开宣扬这个承恩馆的主人是自己,对于那些政治老油条而言,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丁宽的出身来历,家世背景,起家经历早就被人查了个底掉。 这帮老家伙都是心思深沉之辈,看丁宽此前一直缩在扬州,表面上又不介入任何政治纷争,甚至连儒家五经这种销路最好的书籍都不刊印销售,都只是暗中保持冷眼旁观。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他爹跟随陈蕃死在辛亥政潮之中,身上自然有很深的党人痕迹,居然不拒绝宦官曹节捐资,还说什么行善积德、一视同仁,更是让人不愿轻举妄动。 丁宽在洛阳的布局,在一群老家伙眼中,就是王八拳乱挥,不说别人,连刘宽都没看明白,不过他直觉感觉这些都不是坏事,就隐晦的通过亲近徐璆,给了丁宽暗中的支持。 他们当然看不明白,丁宽自己就没想过要卷入朝廷的纷争,技术公开,承恩馆低调经营,不过是他底气不足下,朴素的自我保护而已。 就这样丁氏书坊在有心人的暗中关注之下,“低调”的经营了两年,丁宽又推出了《农书》。 《农书》是什么?丁宽自以为只是技术类书籍,但要知道农是国之本,先秦百家当中就有一家叫农家,也是有政治主张的。 这《农书》才推出多久,又搞了几本算学书出来,而且这次这小子居然一改往日的低调作风,不但亲自跑到了洛阳,还走了刘洪的门路,要把这几本书推为算学的启蒙课本。 一时之间,洛阳的很多老家伙,脑中充满了问号。 第十一章 巨高教子,曹孟德志在征西 洛阳,大司农府。 傍晚之时,大司农曹嵩一家在吃晚食。 说是一家,其实只有曹嵩和儿子曹操两个人,人虽然少,饮食却很丰盛,两人的几上都有七八个菜。父子二人喝的正是最近几年在洛阳开始流行的蜜酒。 这只是曹家日常的晚食,曹家可不是什么士族出身,不讲究勤俭节约,反喜欢奢华享乐。 曹家是汉朝着名的宦官费亭侯、大长秋曹腾之后。曹嵩是曹腾的同族本家,过继给曹腾做儿子。 依靠曹腾的权势,荫官入仕,在曹腾死后,继承了费亭侯的爵位,并步步高升到现在的大司农之位,位列九卿。 曹嵩不是清廉之人,身居高位,自然上下其手,贪污受贿,家中甚是豪富。 二人吃饱喝足,让人撤去杯盘,上了瓜果和茶水。 此时正当金秋,瓜果繁盛之时,四盘瓜果一盘甜瓜、一盘梨子、一盘橘子,还有一盘葡萄。 茶水却不是汉时流行的茶汤,而是用沸水冲泡的清茶。 曹操是曹嵩的嫡长子,自幼享受惯了,看到瓜果茶水上来,自顾拿起来吃喝。 曹嵩心中有事,摘下两粒葡萄,并未送到口中,而是怔怔出起神来。 曹操对这甘甜多汁的葡萄甚为喜爱,没一会就已经吃完一串,抬起头来才发现曹嵩在一边发呆。 “大人,可是朝中遇到了什么劳心之事?” 曹嵩被曹操惊醒,回过神来,“到没什么劳心之事,只是看到眼前之物,有些感概。 孟德,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所吃的这个葡萄、喝的这个清茶、还有适才饮的蜜酒都出自扬州江东?” “知道。 这葡萄本是产自凉州,是西域外邦传进来的,本是及其稀有之物,近几年被引种到了扬州,才多了起来。 那蜜酒是用甘蔗酿的酒,这甘蔗本产自交州,古称柘,可以用于制石蜜,近几年被引种到了扬州,才起了甘蔗这个新名字,近来洛阳富贵人家流行的红糖、蔗糖都是这东西制作的。 还有那茶水,茶之一物,古已有之,据传是神农氏传下,只是我们以前惯用的是茶汤,沸水沏茶之法,则是近几年自扬州传入洛阳。” 听到曹操解说如此清晰明白,曹嵩略有些惊讶。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了,自幼任侠放纵,整日与一群贵家子弟飞鹰走狗,并不喜欢治学,更不要说通农事了。 “孟德如何知晓的这般清楚?” 曹操得意一笑,略带显摆“大人,你既然做了大司农这个官职,那新刊印的《农书》,我岂会不买来一观?” 曹嵩看这个儿子居然如此孝顺,心中高兴,微微点头“孟德,你可知这《农书》是何人所着?” “大人,这《农书》是丹阳人丁宽丁子厚所着,我不但知道,还和这个丁子厚曾有过一面之缘。” “哦?你识得这丁子厚?我怎不知?” “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熹平年间,汝南袁绍袁本初的嫡母去世,我前往汝南吊唁之时,与丁子厚见过一面。” “这么说,这丁子厚与袁家交厚?” “好象不是,当时丁子厚还只是一个刚刚束发的童子,跟在他师兄身边而已,他的老师是前度辽将军徐淑,他师兄徐璆徐孟玉现在就在洛阳做太尉掾。 当时他们是与汝南许邵许子将一起,这徐孟玉早年也在洛阳读过太学,与许子将极为交好。 不过这徐孟玉性情很是刻板,太学之时,与我和袁本初虽然也偶有往来,却并不投契,他去袁府吊唁,应该只是适逢其会。” 曹嵩听到丁宽与袁家并无太深瓜葛,才点了点头,“孟德,你既然看过这《农书》,可有何感悟?” 曹操此时已经二十七岁,此前也曾出任过顿丘县长,目前在洛阳做着议郎的官职,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大汉官员。听到曹嵩所问,正色回答: “这《农书》主要论述农耕之术,内容包罗万象,几乎覆盖了我大汉所有的耕作之物。且书中所载,十分详尽,如果书中所载之法确有实效,又能够在大汉广为采用的话,大汉之钱粮产出有望提高两三成。 农者,国之本也。这《农书》所言如真的有效,巩固国本,功莫大焉。日前我去看望乔玄乔公,他也在观此书,而且颇为赞叹。 大人既为大司农,何不着人验视此书所载,如所载为真,则可以行文州郡,推而广之,也是大功一件。” 曹嵩虽贪,却不是昏庸官吏,反而久经官场,老奸巨猾,较之年轻的曹操稳重了许多。 摇了摇头“孟德所言过于乐观了。我早已着人尝试此书中之法,那书中所记载的曲辕犁、八牛犁等农具,也已让工匠打造完毕,正在试用。 只是这农事不比其他,一年只能耕作一季,验证改良农耕之法耗时漫长,且《农书》中也有言明,其中所载之法,皆基于扬州酷暑之地的气候、土壤,移入中原尚需根据中原的气候、土壤不同,再做改良。 这《农书》推广之事宜缓不宜急,最忌急功近利。这农耕改良之法贸然全面推广,一旦出了差错,弄不好就是大面积的绝收,极易激起民变。 若如此,别说大功,这是要抄家灭族的罪过。 农耕改良,非十年之功,难见成效。要达提升国本之效,更需二三十年方可。届时,我那里还会在这大司农之位上,恐怕已经化为黄土了。” “那岂不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曹嵩自信一笑“我曹家树上的果子,岂是别人想摘就能摘的? 我们先不动声色小规模试验几年,三五年后,带验证无误,我自会上书天子,安排我曹氏族人负责推广之事。 只是我们当今这位天子,年轻气盛,未免容易急进,在未能验证此《农书》内容之前,我根本不敢声张,若被天子获悉此事,他恐怕不会有耐心等待如此之久,一旦天子下旨贸然推行,出了差错,恐怕还是要我们这些臣子出来顶罪。 其中凶险,孟德不可小视。” “大人所言极是,操记下了。” 曹操是曹嵩唯一在世的儿子,也是未来内定的曹氏族长,一向非常聪敏,很得曹嵩厚望,只是此前性格有些跳脱,不够稳重。 曹嵩看到曹操免官回老家读了几年书之后,性子终于沉稳下来,心中宽慰,看来这个儿子可以挑起更重的担子了。 “孟德,我知道,这些年,你被夹在士人和宦官之间,很是苦闷。但这也是实属无奈,你心中对你大父(爷爷)且不可有怨言。” 曹操闻言,脸现苦闷之色“此事不需大人开解,我已不是年少无知之辈,此中关窍,早已想的清楚。 我曹家虽是大汉开国元勋曹参之后,但却非嫡脉。自嫡脉断绝之后,族人未能继承先祖爵位,家族就日渐衰落,虽然家族人丁颇旺,奈何已被挤出朝堂。 若非当年大父忍辱舍身入宫,哪有我曹家今日重回洛阳之机? 大父虽为宦官,却与士人相处和睦,对士人多有恩惠。 要怪也只能怪曹节、王甫、张让、赵忠这些宦官,弄权乱政,挑拨党祸,与士人仇恨越结越深。反使我曹家受了他们的牵连。” 曹嵩看曹操见识如此明白,心中欣慰。“如今这些宦官,都是当年你大父的随从弟子。你大父尚在之日,权势绝不下于如今的曹节、张让。 当年你大父虽然也提拔亲族族人入仕为官,却严禁族人跋扈横行,得罪士人,反而一直与士人交好。 为何如此行事?你大父当年有明言教导。 士人根基,在家族之内,先辈努力之积淀,可荫泽后人。土地田产、家学渊源、交情人脉皆可由后人继承,因此士人多有累世公卿之家,可千年不绝。 宦官为无根飘萍,权势来自天子信赖之情,此情只系于宦官本身,无法泽被后世。宦官一旦身故,其辛苦经营之权势,必移至其余宦官。皇家之感情亲厚,最多延及假子,一代之后,必然断绝。 从未有闻,宦官之势,有父死子继之事。当前得道的宦官,张让、赵忠等人皆为短视之辈,不明家族长远传续之道。 乃翁(你爹)我这一辈,可以继承你大父的遗泽,也可以为你这一辈铺垫一些前程根基,但我这一辈人老去之后,你们要想继续振兴家族,就只能和士人一样世代积累。 这也是为何我支持你亲近靠拢士人的原因。 未来我曹氏若想再次成为豪门大族,必须改换门庭,割裂与宦官的关系,转为士人家族。你需向你大父一样,忍辱负重,为我曹氏子孙立住根基。” 曹操自然知道此前曹嵩为他擦了多少屁股。 当年党锢祸发,士人与宦官仇恨日渐加深。还在太学读书的曹操,忽然之间从被人围绕追捧的高官公子,被打为“阉宦遗丑”,受到士人厌弃。 年轻气盛的曹操那受的了这个,为表明自身清白,不惜偷入张让府邸搅闹,又在出任洛阳北部尉时,用五色棒打死了小黄门蹇硕的叔叔,这些事都是曹嵩出面摆平的。 那时曹操年轻,曹嵩只是在行动上护住曹操,今天却把这里面的因由讲透了。 曹操此前心里还曾腹诽过曹嵩与宦官走的太近,今天听了曹嵩的话,才明白曹嵩的苦心。 过往一幕幕从心中慢慢闪过,忽然想起一事,面色一变“大人,当年我那远方族叔曹鸾上书之事?” 曹嵩脸现心痛之色,“转换门庭,不是只靠嘴上说说的,你当年所为,不过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代表不了曹氏家族。 取信士人是需要投名状的。你族叔上书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后果,他是在用命在为你们这一辈铺路。你未来会继承族长之位,记得善待他这一支的后人” 熹平五年(176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请求开党禁,天子震怒,直接用囚车将这位太守押倒洛阳,拷打致死。这还不罢休,下旨要求各州郡,重新清查党人,凡是党人的门生、故吏、父子、兄弟,还在当官的,全部免官禁锢。 这位曹鸾,也是沛国谯人,正是曹操的远方族叔。曹家想在宦官与士人之间左右逢源,自然不能让曹氏的嫡亲之人来做这件事,否则就会和宦官彻底结怨,只能用远房亲族。 曹操久在洛阳,被拉出去砍头、下狱打死的官员听到太多了,他的好友兼堂妹夫濦强侯宋奇就是被天子下令处死的,因为他和宋奇交好,也被免了顿丘令的官。 宋奇是典型的外戚,祖上是大汉的开过元勋宋昌,他的亲妹妹就是当今天子的第一任皇后--宋皇后。 宋皇后是士人认可的良家女、贤良淑德之人。宋家虽是外戚,却与士人走的比较近。 可惜这位天子成年之后与士人关系快速恶化,当然看着这个宋皇后和宋家越来越不顺眼,光和元年(公元178年),皇后宋氏被废,打入冷宫,皇后父亲不其侯宋酆及诸子皆受牵连,下狱被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宋家被族诛,曹操赶到洛阳想为自己的堂妹和堂妹夫收尸都不行,自此之后,曹操算是真正看到了朝堂的险恶。 不过今天第一次听到族中的秘辛,曹操更加震撼的无以复加。 曹嵩拿起几上的茶碗,慢慢喝了几口,等到曹操的情绪有所平复,才再次说道: “孟德,原本我以为,我曹氏只有夹缝中求存、选择适当时机投向士人一条路,可此路极为难行,时机选择、火候拿捏都需及其小心。 不过,看到这本《农书》,我就知道还可以走另外一条路,此《农书》于我曹家而言,是一个重要的机会。” “大人是说,我曹氏要跳出士人、宦官之争,以推广《农书》为契机,走干臣能吏之路?” 曹嵩微微点头,“你族叔曹鼎曹景节,不日就要南下扬州,出任吴郡太守,他这次南下,就是要把这本农书里的东西弄清楚。” 曹操微一沉吟,既然父子交心已经到这个份上,那自己的想法也应该说出来了。“大人,这几年我在谯县老家潜心读书,也想到了另一条路。” “哦?孟德所想是何路?” “军功!我大汉自前几年远征鲜卑失败后,北方边患日重,凉州羌乱更是百年未绝。我有志做个大汉的征西将军,在战场上搏一个封侯荫子。” “孟德,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且朝中士人一向对武人多有压制。” 曹操冷笑一声“士人以圣人门下自居,又何曾真正看得起干臣能吏?恐怕在士人眼中,非明经者(士人认可的精通经学之人)皆为异类。走军功之路,至少可以同样有机会跳出士人与宦官的争斗旋涡,为我曹氏扎稳根基。” “孟德所言也有道理,只是此事不急,还需慢慢筹划。倒是那丁宽丁子厚已经到了洛阳,此人行事离奇,颇多出人意表之处,又与我族大计有极大关联。孟德既与他是旧识,可与之多做联络,细细观察。” “唯”。 第十二章 叔侄合谋,袁氏定策 曹家父子吃饭谈心的同时,另一家权臣之家也在举行家宴。 洛阳,太常府,袁家。 袁府的家宴也只有两个人,太常袁隗和他的侄子,袁绍袁本初。 自从兄长袁逢一年前去世之后,袁隗就接任了家主之位,是袁家当之无愧的主心骨。 袁逢病故,袁逢的两个嫡亲儿子袁基、袁术都要辞官回乡守孝三年,此时都在汝南老家,不在洛阳。 袁绍其实也是袁逢所生,只是袁绍被过继给了无后的袁成,从法理上说,袁绍并不需要守孝三年。 只是袁绍此时正在隐居养望之中,并未做官。一时之间,堂堂汝南袁氏的嫡宗,只有袁隗一人在朝廷内支撑。 后世都在说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是东汉第一士族。这种说法肯定不错,但失于笼统。 汝南袁氏的四世三公要从袁安算起。 这汝南袁氏一脉出自陈国,自袁安开始登上三公之位,其子袁敞、孙袁汤均登三公高位。袁安、袁敞两位均可称风骨名臣,一直领袖士人对抗外戚专权。 到了袁汤这位袁家第三世三公上位之后,袁家已经成为真正的高门士族,袁氏的形式风格也随之大变。 为了维持袁家的权势,袁汤改弦更张,开始结交外戚梁冀,并与弘农杨家、扶风马家结为姻亲,抛弃了士人风骨,彻底转为世故官僚。 只是官场形式,云波诡谲,袁家又怎么可能一直一番风顺。袁汤永兴元年(公元153年)因灾异免官,归家之后几年就病死了。 袁汤有三子,长子成、次子逢、三子隗。袁成本有望继承袁汤之业,可惜虽官至五官中郎将,却过早亡故。 袁汤、袁成病亡之后,袁家受到政敌打压,就有了衰落蛰伏之势,世家大族,一时起落,本乃常态。 别看袁隗在兄弟之中年纪最小,却是最通权谋之人。袁隗是东汉大儒马融的女婿,同时也从这位岳父身上学会了依附强权。 作为不甘寂寞的人,袁隗比他爹更加不要脸面,注重实力,与宦官开始勾结起来,认了那宦官袁赦为族人,并借助袁赦的权势,重登三公之位。 史载:“时中常侍袁赦,袁隗之宗也,用事于中。以逢、隗世宰相家,惟崇以为外援。故袁氏贵宠于世,富奢甚,不与它公族同。” 实际上,袁家是党锢之祸的受益者,正是党锢之中,很多士族被罢官禁锢,才为袁隗、袁逢登上三公之位,扫清了很多竞争对手。 从袁汤永兴元年(公元153年)因灾异免官,到袁隗熹平元年(公元172年)被重新任命为司徒,中间已经间隔了二十年。而袁逢登上司空之位要等到光和元年了(公元178年)。 至此,汝南袁家四代人里有五位登上了三公高位,此即使所谓四世三公的由来(也有称四世五公的,称法不同而已)。 东汉三公之位变化非常频繁,做到三世三公的家族并不少。而且袁隗借助宦官势力的行为,也被许多士人所病诟。甚至汝南袁氏起源的根基本家,陈郡袁氏都开始不愿和汝南袁氏来往。 所谓“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说法,有很大一部分是二世祖袁术,自以为是,吹牛逼吹出来的结果。 不是说汝南袁氏不牛逼,只是没有袁术吹的那么牛逼,跟在袁氏身后的大多是出身不够高的人或醉心权势之徒,很多真正的士族并不需要给袁家面子。 此时的袁家再次陷入了短暂的低潮,光和二年(公元179年),袁家在宫中的内援,战略合作伙伴,宦官袁赦在宦官群体的内斗中失势,被撵出皇宫;没过一年,袁逢又病死了。 好在袁隗还在,自从登上三公以来,袁隗凭借三公可以开府治世的权力,举荐了很多人做官,党羽已经遍布朝堂。可以说,党锢以来大举打压士人空出的职位,都被宦官和几大依附宦官的权臣瓜分了。 曹家作为宦官家族一直在士人、宦官之间左右逢源。袁家作为攀附了宦官的权贵家族,也采用了同样的策略。而家族中负责出面结交士人的就是席间这位袁绍袁本初。 袁绍不是嫡子,袁绍生母只是一个小婢女,地位低下。本来袁绍作为庶子,是没有权力参与族中大计的。 可谁让袁绍长的帅哪? 可能是继承了生母的基因,袁绍长的非常帅,做为地位低下的庶子,又从小就懂得讨人欢心,很是让袁逢、袁隗兄弟喜欢。 恰好袁成无子,就干脆把袁绍过继到袁成膝下,袁绍的地位也由此从庶出被抬升到嫡出,有了进入家族核心的权力。 袁府的吃食远比曹家精致奢靡的多,而且排场甚大,叔侄两个人边上各有四个小婢伺候着,人多口杂,袁府在饮宴时从来不谈正事。 直待吃喝已毕,把下人全部撵出,袁隗才开口“本初,近来党人有何动作?” “叔父,动作暂时到还没有,不过党人相聚之时,言辞日渐激烈。 此番党人群情激愤,恐怕不是用言语能够安抚的,长此以往,恐怕要出乱子。 尤其天子为犬着进贤冠之事传出,党人更以为是奇耻大辱,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岂是天子当为?”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有所不知,当今天子不是宫中长大的,未入宫之时,天子虽然有个侯爵的爵位,却甚是贫苦,而且家中颇是受到了一些打压欺凌,因此对士人官宦一直心有微词。 这些党人居然还与外戚窦武相勾结,天子更是不能忍耐。等到三年前,天子欲独揽大权,乾纲独断,派三将出塞伐鲜卑,却大败而回,天子更是把败因归结为百官挚肘,视百官为寇仇。 天子以犬比百官,就是在刻意羞辱百官,以泄心中之愤。” “难道天子不知,这大汉还需士人去为他治理吗?怎能如此任性行事?” “哼。。”袁隗冷笑一声“宣陵孝子、洪都门学、大肆任用宦官私党,又开西园卖官,你当这位天子在干什么?我观其所行,莫不是挤迫打压士人,他心中恐怕已经起了彻底抛弃士人的心思。 当今这位天子不是昏庸,而是欲要收权,性情又过于刚愎,不懂隐忍,行事难免偏激操切,不给他些教训,恐怕他真会以为这天下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袁绍想想天子刘宏近年的行事,还真的如袁隗分析的这样。“叔父,那我袁氏该如何应对?” “嘿嘿,应对,我袁氏何须应对? 既然天子起了抛弃士人的心思,那就让他看看没有士人支撑的天下,是什么样的天下? 刘宽、杨赐两位帝师,均已被天子免去三公之位,天子与士人之间已再无能转圜调解之人。 那曹节已经卧病在床,不久人世。曹节之后,宦官中再无通晓为官权变之人,只会阿谀取宠天子。 如今之势,党人、宦官已不可能并立于世。双方皆失去节制,行事必然更为偏激,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宦官为无根之飘萍,早晚必为党人反噬。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昔日我袁氏政敌在侧,根基不固,方需借宦官之势以自保,如今我袁氏根基丰满,那袁赦又失宠离宫,也到了我袁氏抽身,拉开与宦官距离的时候了。 本初,自今日开始,不需再安抚压制党人,党人要闹,就由得他们去闹。 你只管岸上高坐,养重士之名望。但切记不可参与党人行事。 宦官聚啸朝堂,党人必会兴乱地方,只待天下局势糜烂,天子束手无策,就是我袁氏统领朝纲之时。 届时本初自可领袖党人,收拾乱局,名留青史” “叔父所言,果然洞见明远,绍甘心拜服,定然依叔父之计行事。” “本初,你我叔侄今日所言,暂不需要让士纪(袁基)、公路(袁术)二人知晓,士纪失于淳厚,公路过于跳脱,皆不足当大事,未来袁氏经营,还需本初用心扶持士纪方可。” “叔父放心,我自会以叔叔为榜样,一力扶住大兄,将我袁氏继续发扬光大。” “善。” 此前袁家家主一直是袁逢,但其实一直是袁隗在主导家族大政,兄弟二人一直配合默契,袁隗听到袁绍愿意以自己为榜样,自然心情甚佳。 “本初,今日让你回来,还有一事” “请叔父示下。” “近年洛中开了一家丁氏书坊,你应当知晓,这丁氏书坊行事颇为异类,背后又隐约站着帝师刘宽。 那书坊主人只是一个年轻人,根基浅薄,却能骤然而起,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也许背后还有其他势力隐藏,如此变数,不可漠然视之。 本初可派人与其结交,尽快打探其中细节。” 引起袁隗关注的是丁氏书坊的一系列举措,而非丁宽。在袁隗看来,丁宽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前台之人,甚至连丁宽的名字都懒得直接提。 “叔父放心,此事我会交代许子远(许攸)去办,子远才智过人,又善于奔走交际,交游广阔,必能摸清此中虚实。” “善。” 第十三章 攻略程昱 第二天一早,曹操先去衙署应了个卯。 此时曹操的官职是议郎,议郎职责是顾问应对,不须轮流当值,对曹操而言其实这就是一个过渡性的职位。 看衙署并无什么重要之事,曹操就早早下了职,直奔丁氏书坊。 曹操是洒脱随意的性子,并没有按照惯常的规矩,投递名刺,而是直接步入了书坊的售卖大厅。 曹操此前被罢官,一直在老家谯县读书,刚刚重新被征为议郎回到洛阳不久,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丁氏书坊。 只看到一排排的敞开木架,上面摆满丁氏纸印刷的书籍,店面的尽头还有几张胡桌,大部分空着,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用竹简抄写。 书架上,书的种类不少,大部分是个人编撰的书籍,委托书坊印刷售卖,内容有些良莠不齐,真要选书,需要静下心仔细甄别。 曹操浏览了一圈,随意选了几本书,又拿起了丁宽自己撰写的三本算学书,随手翻了翻,就向结账处走去。 在伙计算账时,曹操貌似随意的问到,“听说你们书房的东主丁子厚来洛阳了,可是住在这书坊?” 伙计听曹操的语气似乎与丁宽颇为捻熟,不敢怠慢“我家东主丁郎君日前确实来了洛阳,就住在后院,不过现在东主已经离开洛阳了。” 曹操一愣“离开洛阳了?何时走的?去哪里了?” “就是今早走的,至于去哪里就没有交代我们了。” 曹操心中略有些懊丧,知道在这伙计口中恐怕也打听不到什么,就不再多说,结了帐,走出门去。 刚到门口,却听到不远处通往后院的大门处,有人在喝问“你说丁子厚已经离开洛阳了?怎么会?昨天不是还在吗?” “东家就是今早刚刚离去,我们只是下人,岂敢欺瞒许郎君。”门口的家丁赶紧回应。 曹操听到那位许郎君声音很是熟悉,就走了过去,转到侧面果然是熟人。“子远,你怎在此?” 这人正是许攸,此前和丁宽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是领了袁绍的差事来拜访的。没想到却晚来一步,扑了个空,正自心中不耐,听到有人打招呼,就转过头来。 “咦,孟德,你怎么也会在此?”曹操与袁绍、袁术、许攸等几人年轻时曾一道在太学读过书,经常一起胡闹厮混,用后世的话说,叫发小。 曹操略微抬抬手上抱着的几本书,“这是书坊,我当然是来买书。看你这样子是来访友?” 许攸冲那家丁随意摆摆手,就带着曹操向自己的车架走去“别提了,来的不巧,要拜访的人已经离开洛阳了。” 曹操知道许攸现在主要跟着袁绍,心中明了,看来袁家也盯上丁子厚了。这样看来,丁子厚离开洛阳反而是好事,曹家的势力比袁家还真是差了很多,如果都想招揽丁子厚,曹家还真争不过袁家。 两人闲聊几句,悻悻散去。 此后接连几天,丁氏书坊仍不断有人送来名刺拜帖,直到丁宽离开洛阳的消息传开之后才消停下来。 很多关注丁宽的人,发现这次丁宽到洛阳,除了去拜访过刘洪之外,只去拜访了老乡朱儁,甚至连大家猜疑的丁家靠山太尉刘宽都没有去拜访过,更是狐疑不定。 不过既然丁宽已经远离洛阳这个旋涡中心,这些人也就耐下心思,只是命人对丁氏书坊进行密切关注。 其实,自从丁宽高调拜访刘洪之后,丁氏书坊的访客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祖籍扬州的士族,此前家族与丁家多少都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更是借此派了族中年轻子弟前来结交,象什么吴郡陆氏、庐江周氏等等。 此前这些士族虽然与丁宽也有往来,但不经意间都会散发着傲娇的情绪,而且很少有地位最高的家族嫡亲出面。 这次却与以往明显不同,来的都是嫡支或近亲,表面说是同为扬州乡人,礼应多结交往还,言语之间却在不断的刺探丁宽来洛阳的目的。 很快丁宽就反应过来,自己在洛阳高调推广算学书,已经引起了诸多的猜疑。 按照士族的通常做法,此时的丁宽应该借此良机尽量结交更多的人脉,奠定在士人中的名声。 不过丁宽的想法却与众不同,再有两年就是黄巾之乱了,在此之前洛阳是暗流汹涌,平静的表面之下,不知道藏了多少旋涡。 加上丁宽的出身不高,只是靠着老师徐淑的名头,才勉强被士人接受。与其在洛阳和这些王孙公子厮混,求得一个脸熟,反不如保持神秘。待乱世来时,再以武力为根基招揽这些士人依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主客强弱易位,士人求着丁宽了。 包括曹操、袁绍在内,其实很多未来的诸侯此时都在洛阳,丁宽却根本没想过与这些人提前铺垫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一切以实力说话,自身实力不足,与再多的人相识交往,也不过是随波逐流。 丁宽此时已经在一路东行,逐渐远离洛阳。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东郡的东阿县。那里正有一个被埋没的才智之士在等着丁宽攻略。 此人就是前世曹操五大谋主之一的程昱。 说实话,从本身的性格而言,丁宽并不喜欢程昱。 程昱此人性格怪异刚强,经常与人起冲突,而且过于狠绝凶厉,有史料记载曹操缺粮之时,这位程昱曾经用人肉制造肉脯作为干粮。 可谁让丁宽身边缺乏这样的人手那,丁宽曾经偷偷盘点了三国历史中有名的谋士,大部分此时还年纪尚轻,不足以论大事。 还要刨除那些出身高贵的名士,象什么荀攸、审配、田丰、沮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投靠出身低微的丁宽。 算来算去,有点机会的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凶厉狠绝的程昱和“毒士”贾诩。都不是什么好人。 程昱本名程立,改名程昱是投靠了曹操之后的事情,此时还没有改名,他豪强出身,算是东阿县最富有的一批人。 丁宽到东阿开农庄,土地就是从这些豪强手中买的。此前丁宽已经来过东阿两次,与程立也一起喝过酒,初步认识了,不过那时时机不到,丁宽也不会贸然的透露意图。 到了东阿,休息几日,再次寄出了老招数,邀请东阿本地的头面人物前来饮宴。大家很给面子,邀请的人全都到了,丁宽作为主人,很是热情,挨个客人把盏,再聊上几句。 坐在主客位置上的自然是父母官东阿县令,接下来几席是士人家族出身的县吏,然后才是本地的地主豪强。 到了程立这一桌,丁宽一边为他满酒,一边说道“仲德先生,请满饮此杯,稍后我还有事相求。”“先生”这个词在汉时可不是随便用的,必须是饱学之士,名声在外,才能尊称一句“先生”。 程立少有大志,博览群书,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拜入士族名下,因此并不以儒家五经见长,也不被那些士人承认看重,更不要说入仕为官。 时光蹉跎,程昱此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在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几岁的汉末,已经可以自称为老朽了。“先生之称,立一介庶民可担当不起。”程立赶紧起身谦逊。 “先生何须谦逊,他人不知先生大才,宽却是知之甚详,乃是诚心敬服先生的才智。”丁宽不在称呼上多做纠缠,直接开口发出邀请“宽此番有意趁着寒冬未至,游历东郡各处,并登览泰山,观日出之胜景,先生能否相陪,帮宽解说一二?” 丁宽这句“先生”的称谓算是挠到了程立的痒处,加上丁宽还有意观泰山日出,更是让他心里一动。 程立少年时候,经常梦见自己登上泰山以两手捧日,此事他一直甚感奇异,但却不解其意,也从未曾与人谈起。 此时已是初冬十月,秋收农忙已毕,确有闲暇,程立就一口答应了丁宽的邀请。 两人此番游历,并未带太多随从,只是选了十几个武艺高强的门客随身护卫。丁宽还特意邀请了典韦同行,以便尽快收典韦之心。 诸人皆骑马,不坐车,一路行来,丁宽却并未对沿途景色多做关注,反而对山川地理更感兴趣,遇到险要隘口,更是要仔细查探,甚至画下简要舆图。 程立也是文武兼备,熟读兵书之人,哪还不明白丁宽是在干什么。寻找了一个众人散开,人少的机会,“子厚,莫非你也对军略有兴趣?” 此时两人身边只有典韦跟随,典韦这人重承诺,既然此行跟随丁宽做护卫,就不肯轻易远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也不避讳“仲德先生有所不知,我的老师曾任度辽将军,我跟着老师虽然也读了五经,却未深修,真正传承的是老师的六韬兵家之术。” “子厚师门传承果然深厚,只是这兵家不入经典,历来为儒家士人所轻,子厚为何不精修经典哪?” “儒家经典,治世之时可以入仕为官,但如遇乱世,恐怕连自保都难,如今乱世将至,治那儒家经典何用?” 程立一向见识不凡,自然早就感觉到乱世不远,不过却未出言附和,而是继续试探“当今天下承平,何来乱世之说?” “先生才智高绝,何须做此虚言?你我一路行来,遇到多少离散流民,看到多少路边荒骨?这不都是乱世的征兆吗?以我观之,不出三年天下就会大乱了。”既然要攻略程立,装装神棍还是很有必要的。 程立倒吸一口凉气:“不出三年?子厚何以知之?” 二人所立之地是一处山丘高处,丁宽用手一指北方,“兴乱之地已现,先生心中应该也已察觉,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你所指的可是河北钜鹿太平道?” “正是。” “太平道以符水治病,广聚门徒,却是已成气候,不过这三年之说,可有依据?” “胸怀利器、杀心自起。最近几年,多有各处流民前往钜鹿,投奔太平道张角兄弟。其规模已经达到十几万,仅青壮就有几万人,而且还有更多愚民仍在向钜鹿太平道聚集。 数十万人聚集一处,吃喝用度需要耗费多少钱粮?太平道中纵有富豪大户倾家奉献,又能支撑多久?三年已经是极限之期。 此辈流民,皆已丧田失土,失去生活来源,只能坐吃山空,几十万流民聚集一处,已是箭在弓上,不得不发。即使张角兄弟有心反悔,也已不可能了,太平道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太平道如此行事,朝中诸公就没有察觉?” “我刚刚从洛阳过来,据我所知,两位帝师刘宽刘公、杨赐杨公均已上过表张,却被留中不发。 此中固然有人在替太平道遮掩。但历来谋反之事,均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番朝廷毫无反应,皆是党锢之下,忠臣禁锢罢官,在位者只关心自身权势官位,宁可尸位素餐,坐看天下糜乱,也不愿引火烧身,朝廷对天下掌控之力,恐已殆尽矣。” “子厚既然已经看透其中利害,可有应对之策?” “不瞒先生,我已经着人潜伏在钜鹿,刺探太平道之行事,会赶在他们起事之前,将我在中原所有农庄之人,全部撤回扬州,再联结乡党,纠集义兵。 乱世之时,正是英雄奋起之机,太平道为乱,我必率乡人北上中原,协助朝廷平乱,搏一个封侯拜将出来。”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先生所居之东郡,比邻京畿,分割大河,正是兵家要地,太平道为乱,这东郡恐怕首当其冲,兵祸联结。先生身家族人皆居于此,还需早做打算,以保家族啊。” 接下来几日,程立一直心事重重,直至登临泰山之顶才略微振作。 泰山日出,一直是中国文人墨客最喜欢吟诵的景色之一。丁宽与程立一起观看日出,为壮丽景色所感染,朗声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偷了杜甫的千古佳句。 此诗一出,程立对丁宽的评价再高一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子厚此诗不但文采斐然,必将传扬天下。 其中更是道尽子厚的志向,子厚胸怀广阔,立志高远,未来定能成不世之功。” 丁宽呵呵一笑,感觉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发出了准备已经的大招。“我虽然是第一次登泰山,却不知在梦中来了多少回了。我少时多次做一异梦,每次都是登临这泰山之巅,然后纵身一跃,化为那高高的烈阳,悬浮于天,俯视大地。” 程立心中巨震,丁宽这个梦怎会与自己那个梦如此相合? 定睛看向丁宽,却发现丁宽笑吟吟的瞅着自己“先生,自从我来到东阿,见到先生就心中有亲近之意,如今乱世将至,我有志勘平乱世,不知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第十四章 黄巾幕后的黑手 当程立对丁宽讲出,少年时也曾多次梦到自己手捧泰山之日时,丁宽就知道大事已成。 “先生与我之梦竟如此相合,看来上苍也欲你我携手,救黎民于乱世啊。” 程立也是哈哈大笑,一扫前几日的烦忧。“子厚,今日你我在这泰山之颠,朝阳见证之下,共同立志如何?” 丁宽也不迁延推脱,转身对着朝阳,拱手未礼。朗声念诵“苍天在上,朝阳见证,方今阉宦横行,乱世将至,刀兵之下,中原大地即将化为鬼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宽在此立志,此生必勘平动乱,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虽九死而不悔。” 程立同样面对朝阳,朗声盟誓“苍天在上,朝阳见证。立虽已老朽,却不愿空度残生,今应子厚之邀,共图大事,愿以残躯附于骥尾,共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虽九死而不悔。” 丁宽又笑道“先生正当壮年,单名为一个立字,今日你我既在朝阳之下盟誓,不若在这立字上加一个日字,煌煌大日临头,必可一展青云之志。” “子厚此言甚善,自今日起,我就改名程昱” 二人携手下山,一路谈笑,畅快不已。 程昱归心,丁宽与程昱谋划几日,将心中设想尽数告知,也就不再耽搁,而是继续北上。 从仓亭渡过大河(黄河),很快就进入了冀州地界,沿途见到多个流民队伍,队伍有大有小,组成也极为混杂,大部分是拖家带口、衣衫褴褛的无知百姓,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坐着车马的富豪之人,打问之下,全是前往钜鹿投靠太平道的。 其中一部分流民,提起太平道就会脸露狂热,大声宣扬,到了钜鹿见到大贤良师,就可以受到黄天护佑,再不用受往日人间疾苦。 但更多的人则是眼露希冀的同时,又有仓皇茫然之色,明显是被人鼓动或裹挟而来。 丁宽没有进入太平道聚集的巨鹿郡,而是绕行魏郡、赵国、常山国、进入中山国。一路游历邺城、邯郸等历史名城,却并未多做停留。 直到进入中山国无极县,才派人向无极甄家投了拜帖。 丁宽是扬州人,自身的势力只在扬州境界。青州、兖州的布局主要是依赖东海糜氏的协助。 但到了冀州,糜氏的影响力就不够了,冀州是光武皇帝刘秀龙兴之地,历来世家豪族群聚,必须再找当地的豪族进行合作,很自然的丁宽就选择了着名的商业家族,无极甄氏。 论起势力,无极甄氏比东海糜氏要强大很多,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甄氏的祖上曾经是汉朝的顶级权贵,甄邯官至大汉太保,被封承阳侯、承新公,执掌天下兵权;甄丰官至大司空,被封广阳侯、广新公。历史上,甄氏是世代两千石之家,更是与孔子的直系子孙孔光结为姻亲。 虽然现在甄氏在朝廷中枢的影响力已经没落了,家主甄逸只是做到上蔡令的官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官场没落的甄氏,在商业上却发展的极好,凭借祖上的声望余荫,商业网络遍及冀州和临近的司隶、幽州、青州、兖州、并州。 甄氏的地位门第不是丁宽可以比的,势力也远在丁宽之上,但丁宽却拥有甄氏所缺乏的核心技术,加上最近丁宽的名声已经从洛阳传到了冀州。 接到名刺的甄氏到没有摆出倨傲之态,很是客气的派了个嫡亲族人出面接待丁宽。 不过在商业谈判方面,甄氏的强势尽显,几经商谈,最后甄氏干脆拿出了几个农庄给丁宽用于农业试种,对应的是要求丁家所有的产品在冀州都要通过甄氏销售,基本类似于后世的独家代理,在冀州周边的几个州,虽然允许丁宽与其他商家合作,但至少一半以上的份额要给予甄氏。 丁宽北上的核心目的本来就不是商业利益,他更关注的是农业技术的推广,在获得甄氏这方面的支持承诺之后,双方欣然达成了协议。 接下来,丁宽在无极盘桓了一阵,名义上是在安排农庄的事务,实际上却是在等待一个人。 这个人叫丁鹏,是丁宽的族人,已经在巨鹿潜伏了五年之久,是丁宽用来刺探太平道动态的亲信。 这日晚间,丁鹏趁着夜色,悄悄潜来,被直接带入密室。丁宽早已在密室等候,看到丁鹏进来,赶快起身迎接“鹏叔,这几年辛苦你了。” “子厚无需客气,当年你让我潜来巨鹿,查探太平道的动静,我还有些不明究竟,时至今日,才明白还是子厚看的长远,未来丁家在子厚的带领之下,一定能有大作为。” “鹏叔,这些年虽然我们一直有密信往来,太平道的动静你也一直有通报给我,只是密信能够传递的内容有限,今天我们叔侄见面,还要鹏书帮我讲解个详细。” “这是当然,你在这无极多日,不就是在等我嘛,我之所以今日才到,是一直在追踪确认一条重要信息。” “鹏叔既然来了,就不用着急,先喝点茶,再和我详细说说太平道之事。” 丁鹏坐在椅上喝了几口茶,开始慢慢讲述: “这太平道是由张角三兄弟所创立,这张角原来只是一个笃信黄老之术的道人,十几年前曾因聚众授徒敛财被官府问罪。 后来遇到大赦才放了回来,其后这张角就去了东海,拜入于吉门下,据太平道自称,正是在跟随于吉修道期间,张角得到仙人指点,并得传了几卷道书,名为《太平青领书》。 张角从东海回来之后,就再次开始传教授徒,不过他似乎真的得到了一些本领,开始用符水为人治病。 尤其是这些年,时有大疫流传,这张角治疗疫病颇有些效力,名声一下就广为流传,很多人就投入了他的门下,其中还颇有一些豪族出身的弟子,甘愿将所有家产奉献给他。 甚至有很多其他州郡之人也闻名来投,这张角也是来者不拒,广收门徒,并且派这些弟子回到家乡继续传道。 三五年间,太平道就已经有数万弟子了,我潜来巨鹿的时候,太平道的名声已经非常响亮了,不过那个时候太平道还只是专注于收徒和敛财。” 丁鹏喝口茶继续讲述“大概两年前,张角在附近山洞中发现了一件宝物,就是他现在手中一直所持的九节仗,而在九节仗的旁边,还得到了一张谶纬之图。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张谶纬之图一直被张角秘藏,非心腹之人不得见,我们派在太平道的内应也没有见过这张图,不过太平道的那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是从这谶纬之图来的。 这两年,我一直在秘密查探这张图的来历,终于发现这张图的出现与张角的一个新收的弟子,叫唐周的关系密切。 这唐周来历及其神秘,我怀疑用的是化名,除了知道他是济阴人之外,其余来历都无法查到,只是知道他所学极杂,绝非普通出身。 我自然就派人一直查探这个唐周,果然发现他经常与人有密信往来。但这唐周及其小心,很难探查他背后之人,我以前在给你的密报中已经提过。 这次之所以来的这么慢,就是终于被我盯上了他的信使。我跟踪这唐周的信使一直去了青州,结果发现这信使联络的居然是青州的另一位方士,名叫襄楷。” 丁宽一直在边上静静的听着,并未插口,但听到襄楷这个名字却不仅心中一震,急声追问:“鹏叔,你确认这个人是襄楷?” “确认,我在平原住了一个月,就是在确认这件事,只是这襄楷交游十分广阔,往来的名士极多,很难确认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这件事情。 我买通了襄楷的下人,虽然没有探到太多准确的消息,确意外发现这襄楷府上还藏匿了一名逃犯,就是党人中有八厨之称的王芬。” 丁宽听到王芬的名字反而没那么震惊了,有这王芬出现才是真正的合理。 在丁宽的了解中,这襄楷和王芬可是曾经干过一件很大的事情。 王芬在士人中的名声极响,早在党锢之祸前就已经“传大名于天下”。 在党锢之中,王芬受到宦官追捕,匿名逃亡了近二十年,却在党禁解开后,一跃被任命为冀州刺史,治理这个被黄巾之乱涂炭之地。 到了中平四年(公元187年),这王芬和襄楷,居然想趁着汉灵帝刘宏巡幸冀州的机会,发动兵变,另立合肥侯为帝。 诡异的是,废帝这么大的事情,两人居然毫不保密,竟然大张旗鼓公然邀请很多人一起参与,被邀请的人中间就包括许攸、曹操、陶丘洪、华歆等很多名人。 更加诡异的是,两人的密谋被灵帝察觉了,灵帝就取消了巡幸冀州的计划,要招王芬入京。王芬居然跑回老家平原自杀了,襄楷也很快病死。这么大一个谋反桉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下文,那些被邀参与的人,居然一个个屁事没有。 现在两个人居然和太平道联系起来了,还居然和这个唐周一直密信往来,要知道这唐周可是主动向朝廷出首,告发太平道的人。 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细思极恐啊。 “鹏叔,襄楷那面到此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襄楷背后的势力牵扯非常广泛,再挖下去意义已经不大,反而容易暴露我们的存在。 太平道谋反之事已经板上钉钉,我也无意去干涉或告官,从今以后对太平道的探查以安全为要务,只需搜集一些表面上的动作信息即可,不必再深入查探,而且注意安排好退路,在太平道起事之前,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撤走,以免不必要的牺牲。” 第十五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丁鹏悄无声息的潜回巨鹿,丁宽在无极又装模作样待了几天,向甄家讨了一封介绍书信,就继续北上幽州。 涿郡涿县,既然来了幽州肯定要亲眼来见一见大汉皇叔。请甄家写的信就是给刘备的,甄家的甄逸和刘备、公孙瓒都是同学,曾一同跟随卢植读书。 到了涿郡,稍一打听,就有人给丁宽指路。此时刘备在幽州的名声已经不小。 幽州这地方与丁宽之前游历的几个州完全不同,是典型的边郡。地理情况也很是特殊,幽州共有十一个郡国,几乎是自西向东,一字排开。除了涿郡和广阳郡是内郡之外,其余各郡都是边郡,与胡人接壤。 幽州东西极宽,南北扁平。最西面与并州接壤,已经临近现在的山西大同,东面包围了整个渤海湾的北部,一度包扩了部分现在的朝鲜。 幽州占地广袤,但地处苦寒北疆,又多山脉,是典型的地广人稀之地。整个幽州,90个县,人口只有247万,与东汉第一大郡南阳的人口相当。 涿郡是靠近冀州的内郡,只有7个县城,人口却有63万,占了整个幽州人口的四分之一还多。 幽州是士人眼中的边鄙之地,少有士人家族定居在幽州。卢植几乎就是整个幽州名望最高的士人。 刘备从卢植那求学回来,名声自然大涨,加上刘备性格又及其与众不同。 在这个士人高高在上,倍受崇敬的时代,刘备作为卢植的学生,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落魄贵族了,在幽州这种士人稀少的地方,完全可以过上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高雅生活。 可这刘备哪?完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上至权贵富豪,下至贩夫走卒,都可以同席而坐,欢饮共乐。 说起来,刘备的出身并不低,祖上的中山靖王刘胜就不说了,这个王爷绝对有种马之姿,儿子太多,据传有一百多个,到了刘备这一代,后代都快万人了。 就说刘备的爷爷刘雄,曾举孝廉,做过东郡的范县令,还是留下了一份产业的。刘备的父亲刘弘,也是举过孝廉,做过郡吏的,只是这刘弘早丧,在刘备还是婴儿时就过世了,导致刘备家道中落了。 也许是因为刘备少时家贫(这个贫苦是相对的,可不是底层黔首饭都吃不饱那种),与底层的接触较多,感受过民间疾苦,受到族中叔辈的资助才能够去跟了卢植读书。 刘备从洛阳回来,不但没有完成阶层跃迁之后的洋洋得意、高人一等,反而更加的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对下层民众有一颗仁爱之心,这种行事风格在壁垒森严的阶层社会是及其难能可贵的,绝对的带头大哥风范。 两三年间,刘备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群游侠儿,名声也随之远播,很多附近郡县的人都希望能够与刘备相交。吸引这些人的,不止是刘备的仁义,还有从刘备身上感受到的平等和尊重。 张飞就是这么被刘备吸引的。张飞是个典型的地方小豪强,家里是屠户出身,汉时的屠户可不是后世的杀猪匠。 汉时穷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吃过肉,屠户的客户都是富人,而且那时的畜牧业并不发达,屠户并不是杀猪的工匠,而是肉类这种高档食材的经销商,经营的是奢侈品,看看现代做奢侈品生意的,有穷人吗? 张飞家里富有,自身能够读书识字,甚至喜欢画画,但是也就到这个程度了,识字和读书人是两码事。张飞很想拜名人为师,变成被人们尊重的读书人,但他连门路都找不到。 别看张飞豹头环眼,武艺高强,号称万人敌,一生杀人无数,他对名士读书人异常尊重,甚至有点舔。 遇到了刘备这种名师子弟,还肯折节下交,给予小土豪难得的尊重,他还不马上贴上去,纳头便拜。 这种情节,看看九十年代那些暴富的小老板,见到大学教授,马上就冲上去“我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我最佩服文化人”,是不是一样一样的。 丁宽拜访刘备的时间不是太巧,此时刘备正在母亲的坟前守孝。刘备母亲去世已经一年了,依照汉时的礼仪,子女守孝要守满二十七个月,号称三年。而且这种守孝,要在墓前搭个草棚居住,甚至不能睡床,只能睡自木板上。有朋友来访,大家低声交谈是没有问题的,但呼朋唤友,饮酒作乐这种事情,肯定就不行了。 原本刘备的家是那些游侠豪杰的活动聚点,刘备守孝后不适合再搞这种活动,很多来看望刘备的远方朋友,就都住到了土豪张飞家里。 丁宽也不例外,与刘备一番交谈之后,同样被安排住在了张飞的家。丁宽可不白住,送了很多东西给刘备张飞,那些美食就不说了,就丁宽送的的那些酒,就把张飞喝美了,看到张飞抱着一坛蒸馏酒不撒手,丁宽心中直乐,这要不是已经跟了刘备,估计这点酒就能把张飞拐跑。 丁宽的身边也跟随着几十个游侠,与张飞这群人是同类人,几杯酒下肚,大家很快熟络起来。酒性上来,张飞就拉了典韦到后院比武,两人都是武勇之人,斗了一百多合不分上下。两个流氓团伙,自然的相互佩服,愈发融洽起来。 丁宽看到张三家后山那片着名的桃园,心中想的却是,不知道关二爷在哪里流浪。早在洛阳之时,丁宽就派了人去河东解县,只是此时关二爷已经打杀了当地的豪强,亡命江湖去了。 丁宽在幽州开农庄,却是方便了很多,幽州地广人稀,人口不足,朝廷一直在鼓励移民实边,再有刘备、张三这种坐地户帮衬,很快就在涿县附近买到大片荒地。 丁宽在涿郡一直盘桓过正旦,等到天气渐暖,北方寇边的胡人退去,才再次启程,游历边郡。 这次丁宽的队伍就一分为二,丁宽身边只带了游侠和二十个私兵部曲,其余人等就先行前往并州太原。 丁宽这一路人马只有五六十人,先是向东北到了辽西郡的核心要塞卢龙塞(现在的喜峰口),就不再东行,而是折回向西,一路延右北平、渔阳郡、上谷郡、代郡考察山川形式。 沿途又收纳了几十名投靠的幽州骑士,均是弓马娴熟之辈。等到经过高柳塞进入并州,队伍已经超过了一百人,所骑乘的马匹,也都已换成了精良的幽州战马,而且都是一人双马,数量接近三百匹。 这一趟游历,丁宽最大的感触就是:骑兵这东西,没有家底的人真养不起,就这么三百匹马,就花费了丁宽黄金近千斤,这还是在幽州产马之地,如果是在内郡,花费还要翻个三五倍,还未必凑的齐。 到了并州,丁宽没有急于南下,而是继续向西,穿过雁门和云中二郡,进入五原郡,最后到达曼柏(今内蒙古达拉特旗东南)。 曼柏是度辽将军营的住地,当年徐淑就是在这里戍边。不过灵帝登基之后,鲜卑快速崛起,檀石槐统一了整个鲜卑,对并州不断冲击。灵帝已经很久没有派置度辽将军这一职位了,事实上,他已经放弃了并州北疆的云中四郡,把当地的汉人不断南迁。 不管后世有多少人为灵帝洗地,说灵帝能够对抗世家大族,并非昏庸无能之君。但有一点,却是绝对没法洗的,汉灵帝在对抗鲜卑方面,几乎就是一败再败,只能向南不断迁徙边郡的汉人百姓和内附的胡人部族。这几乎可以看成胡人大规模南侵,最终造成五胡乱华屈辱的前奏。 丁宽来曼柏就是专程来凭吊下老师徐淑,并祭奠徐淑当年埋骨北疆的部下将士。祭奠完毕,众人再次跨上战马,丁宽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破败几近废置的曼柏城,转身对跟在身边的典韦说道“当年我的老师就在这里对抗胡人,我有生之年一定要重建此城,收复故地,恢复我汉家荣耀。” 典韦挠挠头,“丁郎君,我典韦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但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以后我愿一直跟随在你身边,随着你杀胡人,立功业。” 丁宽听到典韦肯终身追随,心中欢畅,大笑三声,扬鞭大喝“走”,率先纵马南归。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这一路游历的同时,也一直在试图收拢一些历史上知名的武将,只可惜冀州的张颌已经出仕州郡,河北四庭柱的另外三人,高览是出身陈留高氏,颜良、文丑也是地方豪强。幽州的程普、韩当已经被召入洛阳的北军五校,都不是丁宽现在能够染指的。 剩下的就是年龄还太小,石家庄赵云此时还不到十岁,在雁门看到的张辽也才刚刚十岁,虎头虎脑的,哪里能看出是未来名将?丁宽也只能摸摸张辽的小脑袋,留下一些礼物,先结个香火情。 至于五原那位虓虎,丁宽表示惹不起、惹不起,把这位弄身边来,不知道啥时候就反水了。 其实,丁宽心中最想找到的武将,除了典韦之外,就是陷阵营的统领高顺。 高顺并不以武艺见长,但高顺的统兵能力却是极强,他统领的陷阵营依据后世的分析就是重装步兵,绝对的战力强悍,不可多得。 高顺在历史上出场,已经是诸侯争霸的公元196年,起步就是吕布帐下的大将,屡立战功,然而就像那流星,璀璨但短暂,仅仅几年之后,随着吕布的兵败,高顺就被曹操一同斩首,退出历史舞台。 麻烦的是,高顺这个人的早期经历几乎毫无记载,连是哪里的人都不知道。有人说高顺是并州人,但此说被很多人质疑,因为高顺的步兵战法,与并州传统的骑兵战法完全不同。甚至有人推测,高顺出身陈留高氏,不过此说的证据同样不足。 丁宽早在决定北上中原之时,就已经派了人四下打探,可惜毫无线索之下,这种打探无异于大海捞针。 丁宽一路南下,直到进入太原,仍然在派人四处打探,却依然毫无生息,无奈之下,丁宽只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准备离开并州。 并州多山地,人口土地都十分稀少,因此也不是丁宽布局的重点,只是在太原附近,通过太原郭氏的关系建了一个农庄。 郭氏是太原的顶级世家大族,世代两千石,徐淑认度辽将军时,与郭氏交好,丁宽就是凭借这个与郭氏相交。 在并州,丁宽又搜集了几十个骑士和一百多匹战马,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起行的时候,却有一个新来投奔不久的骑士来找丁宽,语言期期艾艾,明显是有事相求,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人叫张图,无字,虽是并州所收,却是弘农人,是犯了重罪被发配到并州戍边的陪隶出身,有些武勇,战场之中救了战友的性命,被战友用钱财关系偷偷赎了出来,又跟随着战友投了丁宽。 丁宽下一站是凉州,路上需经过弘农郡,因此最近一直在与向张图询问弘农的道路地理,也算比较熟悉了。 丁宽乐了,“张图,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你,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扭扭捏捏。” 张图得了鼓励,才讲出原由,原来这两天太原又有一批流放的重犯到来,正准备发配去雁门,其中有十几个犯人是弘农人,恰好犯人中有一位是张图的旧交,张图就想请丁宽搭救出来。 丁宽沉吟一下,“要搭救你的这些乡人,倒也不难,只需花些银钱罢了。不过这些人既然都是重犯,恐怕难免有那穷凶极恶之人在其中,却是不该搭救。张图,你取先拿些银钱,与负责监管这群陪隶的官吏结交,把这些人的情由摸清楚,再看哪些人值得搭救。”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张图第二天居然带了这些弘农罪犯的卷宗回来。 翻看之下,这群弘农陪隶中居然有一个人名字叫高顺,立即引起了丁宽的注意。 细看这个高顺的卷宗,他竟然是附徒出身,跟了前主人的姓。高顺父亲就是这高家的家奴,高顺算是家生子,从出生就是家奴的身份。 这主家高家却是个武将世家,祖上也出过两千石高官,只是后来没落了,高顺自小就给主家的少君做书童和护卫。 一年前,这高家所在地方官员被换成了宦官的族人,名叫赵恒,就任以后横行乡里,与高家冲突起来,就干脆捏造罪名把高家人抓了起来,打死在狱中。 高顺为主人报仇,深夜潜入县寺,杀了这赵恒和他的妾侍,就此犯下重罪,这本是杀头的罪过,好在弘农是连接洛阳和长安的重地,此地武将世家颇多,有人同仇敌忾之下,又感念高顺义举,帮助打点疏通,减罪一等,流放到了并州。 看到这份卷宗,丁宽感觉这人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高顺,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十六章 汉末第一名将的教诲 花费了十来个金饼,六七个弘农流放来的陪隶,在卷宗上就成为了水土不服的死人。 等到见到高顺本人,发现高顺不仅识字,而且还跟着之前的少君学过兵法,这就基本上能确认了。 丁宽也没有多说,只是用喜欢高顺忠义的借口,把他收到了身边,与典韦一起做近身之卫。 接着丁宽继续南下,却没有再入洛阳,而是直接向西南穿过河东郡,在茅津渡南渡黄河,经弘农直入关西。路过高顺的老家陕县时,还特意准许高顺去旧主的墓前偷偷祭拜一番。 一路向西,大队人马停在了郑县等候,丁宽就带了十几骑,直奔北地郡而去。 汉时乡土情节甚重,丁宽这种外来户,每到一州都必须先找个地头蛇拜码头,否则就别想搞事情。 这次丁宽要拜访的地头蛇,就是北地太守皇甫嵩。黄巾之乱时,皇甫嵩是讨伐黄巾的三位统兵将领之一,其后又统兵多次击败凉州叛军,功勋卓着,可谓是汉末第一武将。。 皇甫嵩出身武将世家,曾祖皇甫棱为度辽将军,祖父皇甫旗为扶凤都尉,父亲皇甫节为雁门太守,亲叔叔皇甫规更是文武全才,安羌名将,官至度辽将军、尚书,封寿成亭侯,是凉州三明之一。 出乎丁宽的意料,丁宽来到太守府前投递名刺的时候,直接就被请了进去,门口的家丁非常恭敬“我家府君早有吩咐,若丁郎君到来,不用等候,随时可以相见。” 在家丁带着丁宽往里走的时候,早有人飞奔进去禀报,到了客堂,皇甫嵩居然已经候在堂中。 皇甫嵩现年四十八岁,身材不是很高,目测也就一米七出头,没有着官服,而是穿着儒服,颌下胡须修饰的很是齐整,一幅儒雅温和的样子,不知根底的人会以为是名士书生。 “学生丁宽拜见皇甫公。”丁宽趋步上前,深施一礼。跟在身后的典韦、高顺二人也跟着行礼,却并不发言,显示了近卫亲随的身份。 皇甫嵩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三人,“子厚不必多礼,且坐下说话。”皇甫嵩久在军中,堂中摆设的也是更为方便舒适的高脚胡椅。 等丁宽坐下,皇甫嵩一开口却先点评起典韦和高顺。“子厚,你身后这二位可不一般啊。” “哦,这位是陈留人典韦,这位是弘农人高顺,都是宽的亲近知心之人。” “这典韦,身材雄壮,四肢粗壮,一看就是膂力过人,武勇之辈;这高顺行容端整,目不斜视,当是严格自律之人,这二人如入军中,都是不可多得的良材啊。” “宽代他们谢过皇甫公的点评,我也对他们二人寄予厚望。” 皇甫嵩点点头,“我已吩咐在偏房设置了酒席,先让你这两位近卫去饮食休息吧,我们好好聊聊。” 二人看丁宽点头示意,再次向皇甫嵩行了一礼,退出堂去,却没有说任何话语,一副唯丁宽之命是从的做派,明显眼中只有丁宽的指令,其余的人身份再高,名气再大,也与他们无关。 等到婢女奉上茶水点心,皇甫嵩就吩咐了一句,“你们都下去吧,不要让人轻易打扰。” 丁宽从皇甫嵩的眼中看出了亲近审视之意,但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以前也未予皇甫家有过直接联络,却不知道这内里有何因由,不免有些狐疑。 皇甫嵩看出丁宽的疑惑,喝了口茶“子厚,这香茶还是子厚发明的吧,确实是上佳之法。你心中可有什么疑惑,尽管道来。” “皇甫公似乎对宽了解颇多?” 皇甫嵩脸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子厚,你可知道,我初闻你名字之时,你还是一个童子。” “啊?还请皇甫公解惑”这话很出丁宽的意料,很有抬手抓脑袋的冲动。 皇甫嵩哈哈大笑,“你可知道,你的老师伯进公(徐淑,字伯进)和我的叔叔威明公(皇甫规,字威明)是莫逆之交?早在伯进公收了你这个唯一的弟子的时候,就给我叔叔来了信,言道终于找到后继传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你我年纪虽然相差很大,论辈分,却应该兄弟相称,子厚还不上来重新见礼?” “还有这种好事,居然就这么和汉末第一名将成了兄弟?”丁宽赶紧重新施礼,改了称呼。 “大兄,老师与威明公相交如此之厚,为何却没有与我讲过啊?” “你我两家的交情,本就是隐秘之事,伯进公当年在军中,众望甚高,我叔叔是凉州三明之一,手握重兵,两位军中威望甚着之人相交莫逆,极易引起朝廷猜疑。 那时你年纪尚幼,伯进公未跟你说也是保护之意,不过他可是特意来信叮嘱过,让我们皇甫家对这个弟子多所照拂啊。” “我师兄难道也不知此中情况?” “呵呵,孟玉没有继承伯进公的兵家传承,因此伯进公也不欲他参与兵家之事,他当然并不知晓其中详情。” 丁宽点点头,徐璆性格过于方正刚直,却缺少权变之能,因此确实并不适合征战之事。 “子厚,你是伯进公的入室弟子,我也得了威明公的传承之术,今日既然你我相交,有些事情却要与你交代明白。”皇甫嵩语气严肃了起来。 丁宽赶紧正襟危坐“请大兄教诲。” “当年两位先辈相交,并非只是因为同为袍泽之情、共守边疆之义,更是因为二人志同道合。 兵者,凶器也,传承兵家之道者,没有一个不是杀人盈野,满手血腥的。 历朝历代,名将辈出,然而能够得善终者,却极为寥寥,何也? 盖因领兵之人,生死搏杀之间,极易丧失仁义之心,养成杀伐之性,凶威赫赫之下,信义良知渐失,只迷信武力,如此行事,岂能为世所容? 然而征战之事,本即是世间最残酷无情之事,所谓慈不掌兵,没有铁石之心,澹漠之态,何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在战场上寻求那一线稍纵即逝的胜机? 兵家传承,凝心炼性,谨守本心,埋线千里,以势前行,解干戈于无形之间,方为道也。决胜战场之法,术也,非不得已而用之,只为以杀止杀,莫求赫赫之功。 伯进公与威明公,皆为依道而行之人,方能志同道合,相交莫逆。 子厚,我观你在扬州,教化百越,虽有刀兵之事,却不以杀伐为能,此恰是两位先辈秉行之道。 今天下乱象已现,刀兵连结之下,你我必不能独善其身,只望你能谨守本心,切莫在征伐之中,迷失心智。” 丁宽肃容应答“宽,谨受教。” 第十七章 纵论时事 皇甫嵩已经年近五旬,一直想找个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 正如他所言,兵家传承本就是世间最凶厉之法,因此选弟子首重心性,若弟子心性不厚,得了兵家传承,恐怕很难有善终。 皇甫家族虽然庞大,但很可惜,后辈族人中没有心性上佳符合要求的。他的儿子皇甫坚寿、侄子皇甫丽都无法入眼,让他们修习兵法,反而容易给家族招祸。因此只能让他们转修儒家,以保家族。 但皇甫嵩一身所学,又不甘心就此失传,就盯上了丁宽这个徐家弟子。 兵家传承不象儒家,从来没有传承有序一说。 儒家典籍,讲究微言大义,往往短短一句话的背后,有非常复杂的背景知识,没有这些背景知识为基础,根本无法理解这短短一句话要表达的含义。 所谓经学,就是对儒家经典的注释、展开,从而形成了一个集合了哲学、历史、文学于一体的庞大体系。 这种体系庞大繁杂,不经过名师系统的指导教学,没有多年的沉淀之功,是没有办法真正了解掌握的。 后世很多人说汉时经学被士家大族垄断,从结果上来说,这种说法肯定没有错,但这种说法本身就忽略了经学体系繁杂造成的自然垄断特性。 这种说法,就像把中国的历史总结为两千年封建社会一样,给了大家一个简单明了、表面上合情合理的答桉,也就让大家不必再去深究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唐宋之后,士家没落,似乎读书容易了,然而此时他们读的书,已经是被历代统治者阉割简化之后的版本,最后甚至发展成了明清八股文章。是非得失之间,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兵家传承与儒家完全不同,虽然也包含一部分哲学思想在内,但这部分内容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对于那些只想依靠战功升官发财的人而言,这些什么“道”简直就是通篇废话。 兵家传承的载体,是兵书,大部分内容是贴近实务的“术”的部分。如果把战争当成游戏的话,这些兵法书有些象游戏攻略,只是前人对战争游戏的经验总结,很容易自学,入门的门槛并不高。 但正如后世的游戏一样,看着简单,但想成为职业级的选手,更多靠的反而是天赋,而不是教育传承。 皇甫嵩对丁宽的态度,实际上就是想把自己总结的游戏攻略,传给自己认可的人而已。 看到丁宽一副虚心的样子,皇甫嵩还是比较满意的,也不再那么严肃,而是转过话题,交流起时事来。 “子厚,你也游历了一年多了,看遍了关东(函谷关以东)的风土人情,对当下时事,有何感官?” 丁宽抬眼看着皇甫嵩,看到皇甫嵩眼中精光闪动,也不藏着掖着。“大兄,这天下乱世之兆已现,我观那巨鹿太平道必反,而且这太平道也不仅仅是妖道那么简单,背后隐隐有党人的影子。” 皇甫嵩一脸澹定,毫无波澜“不是有党人的影子,这太平道就是党人在背后操纵,是党人抛出的棋子罢了。” 你可是大汉第一名将啊,听到谋反的事情这么澹定的吗?“这太平道背后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太平道反了,恐怕这天下就要彻底乱套了。我虽然发现了党人的影子,却一直没敢深入探查。” “你不用探查,也探查不出来,这太平道的背后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都在等着太平道造反。很多人并没有参与,却很有默契,不介意顺手推一把,给火上浇点油,都在等着看朝廷的笑话。” 卧槽,共谋啊。“大兄何以知道如此详尽?” “哼哼”皇甫嵩冷笑一声,“那些党人无法忍受天子和宦官的欺凌,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他们不但在推动太平道造反,还有人跑到我这里,怂恿我起事清君侧。” “这些人胆子这么大的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大兄是大汉忠臣,就不怕你把他们抓了,献给朝廷?” “他们不是胆子大,而是笃定我不会抓他们,抓了他们交给那些宦官吗?那我岂不是和段纪明(段颎)一样成了阿附宦官之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忠臣?哼哼”皇甫嵩再次冷笑一声,“子厚当知我们我们皇甫家是凉州人,朝廷已经几次朝议,要把凉州弃了,你说我还如何做这个忠臣啊?” 丁宽倒吸一口凉气,以前一直以为皇甫嵩是对大汉愚忠之人,现在看来想的简单了。 “那大兄对现在的时事怎么看?” “呵呵,我怎么看?我就坐在这里慢慢看。现在的时事,明显是党人和天子、宦官在角力? 我曾经多次上书给天子,全部如石沉大海。 至于党人,你可知道这称谓是如何来的?是宦官们构陷出来的,所谓群而不党,那些招到党禁的士人中,真正有道德的士人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党人,他们早已经对时事彻底失望,隐居不出,不问政事了。 剩下的这些洋洋得意,自己号称党人的家伙,不过是一群互相标榜,朋比攀附,谋求权位的小人罢了。 方今天子无道,宦官无耻,党人无德,相互之间争权夺利,不过是在谋求主导洛阳朝廷中枢罢了。 子厚,你是扬州人,我是凉州人,我们都是边鄙之人,这朝廷中枢,向来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由得他们之间斗去,与我们何关?我们就在边上坐着看就行了。” “大兄,这太平道谋反,我们总不能也置身事外吧?一则刀兵一起,生灵涂炭,百姓何辜?二则,刀兵一起,朝廷肯定要组织大军平叛,届时你肯定要被征召领军的?” “这大汉的形式,就如那脓疮,不忍痛将疮挑破,挤出脓水,就没有医治的希望。 还是那句话,慈不掌兵。百姓无辜,却不是你我能够搭救的。太平道本就是党人扶持起来,恐吓天子和宦官的,一日党禁不解,他们就会继续扶持太平道一日。 我们能做的是,一旦党禁放开,太平道失去党人支持,就尽快率军平定叛乱,帮这些党人收拾乱摊子。让他们与宦官的争斗之地,回到洛阳之内。 太平道,乌合之众罢了,当不得什么大事,一年之内足够平定。 我最担心的反是凉州,这些党人敢来怂恿我清君侧,也一定会在凉州搅风雨,凉州一向不稳,羌乱百年未绝,一旦闹起事来,想要平定,就困难了。” 丁宽心中一个大大的“服”字,大汉第一名将,名不虚传,军事判断果然极为准确。 “我此次西出函谷,就是想游历凉州,还望大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此事不难,回头我会给你一份印信,你我年龄差异颇大,你就打着我亲信后辈的旗号行事。在这三辅之地和凉州境界,我皇甫家的名声还是有一些的。” 第十八章 聚兵 丁宽在关中三辅和凉州的布局会简单许多,毕竟此时距离黄巾之乱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而黄巾之乱爆发之后,就是北宫伯玉、李文侯造反,开始拉开凉州再次大规模叛乱的的序幕。 此后二三十年,凉州和三辅之地开始战乱不断,尤其是李傕、郭汜掌控长安之后,更是弄的两地民不聊生。 丁宽是扬州人,根基在中国的最东南,而凉州三辅则在西北,两地路途遥远,两地之间最近的联络方式是由长安走武关入南阳,再经过汉水入长江连接江东,水陆转换,也要几千里的路程。 战乱一起,短期内丁宽对关中三辅和凉州可谓鞭长莫及。不过丁宽在这里还是设置了两个农庄,只是不会对农庄投入太多钱财用于建筑房舍。 一个农庄选择在了长安东北方向的蓝田,这里紧邻秦岭北麓,是武关道在关中平原的出口。也是连接南阳与西北的要冲之处。 另一处农庄,选择了凉州汉阳郡的上邽,这里沿渭水可直达长安,交通便利。 凉州与幽州一样地广人稀,全州九郡,户籍人口只有47万(不含羌人)。汉阳郡是凉州的人口聚集区和兵家要地,全郡户籍人口13万。所谓得陇望蜀的“陇”,就是以汉阳郡为核心的一片地区,是关中与巴蜀、汉中相争的军事要地。 丁宽这次来凉州的核心目的绝对不是传播农业技术,凉州无论人口、资源、气候都不是适合大规模发展农耕的上佳选择。 但凉州最总要的是连接西域,可以与番商进行交易,获得由欧洲、非洲经阿拉伯传播过来的各种技术和农作物种子。 此前凉州羌乱多年,番商无法通过凉州几千里的战乱地区来关中,丝绸之路已经断绝很久,丁宽一直无法获得西域的农作物种子,因此决定亲自走一趟凉州,远赴酒泉,到边境与番商交易。 凉州汉羌混杂,秩序混乱,各地时有马贼出没,想要打通这条商路,必须有强大的武力做保护。这也是丁宽到了关中,马上去拜访皇甫嵩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与皇甫嵩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得了皇甫嵩的鼎立支持,在凉州操作起来简直是一路畅通无阻。 负责农庄的人,大部分被丁宽安排在了蓝田驻扎,丁宽自己则带着大部分的护卫人马,来到上邽。 有了皇甫嵩的支持,丁宽放开了手脚,以商队护卫的名义,开始在汉阳、武都、陇右、金城四郡大肆招兵买马。 丁宽在幽州、并州带来的骑士大概有两百多人,此时丁宽的目标是把骑兵队伍扩大到1000人左右的规模。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批骑兵虽然是打着商队护卫的名义招募的,但丁宽未来准备把这只队伍带回中原,作为讨伐黄巾的骑兵班底。 远在扬州,丁宽已经聚集了2000人的私兵,一直都在由舅舅芮祗带兵操练。这2000人都是精选的丹阳子弟兵,其中一大半是被收服的山越人,很多都参与过对山越部族的小规模征伐,见过血腥,又持续按照丁宽规定的操典进行操练,已经有了成为精兵的基础。 如果再加上这次在凉州拉起的1000骑兵,未来丁宽手下就有3000步骑。这3000步骑肯定暂时还赶不上汉军边军和洛阳北军精锐,但肯定超过那些临时征发的郡兵,打打黄巾这种乌合之众尽够了。 未来黄巾乱起,丁宽无论是跟随皇甫嵩还是朱儁,或者辅助徐璆,有这支亲信部队在手,都有把握在黄巾这个副本中通关,经验和奖励更是会丰厚无比。 黄巾之乱,是三国三位开国君主的起家之战,曹操、孙坚、刘备三人都是在这场平叛中开始真正崭露头角。丁宽凭借穿越人士的先知先觉,已经在前面偷跑了十年,等的就是借这次平叛崭露头角,正式登上舞台。 丁宽虽然修的是六韬,在扬州讨伐山越时也积累一些了真正的带兵经验,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训练成建制的骑兵,扬州缺马,山地与水网密布的地形,也不利于骑兵作战。 为了尽快行成战斗力,丁宽狮子大开口向皇甫嵩求援,请求皇甫嵩派几个精通骑兵作战、训练的将官,来帮他做教官。 没想到,皇甫嵩及其大方,居然把侄子皇甫丽给派了过来,而且还带了一曲200名亲兵,过来帮丁宽训练新兵。 凉州穷苦,皇甫家名声大,丁宽又出手阔绰,给的薪资够高,还给安家费或迁移护卫的家属来农庄安置,因此招兵及其顺利。 应募的人多,丁宽就有了挑选的余地,不止对弓马武艺、身体素质有要求,对家庭背景可以进行筛选。 有过家教基础的落魄寒门子弟肯定是首选,这些人稍加训练,就是基层军官的好苗子。 再就是出身清白的农家子,服从性好,遵守军纪,只要训练跟上,再经历一两次战斗,就有机会成长为精锐。 以这两种人选为骨干,在夹杂一些诚心归附的游侠豪杰和部分完成汉化的熟羌,一个多月招募的护卫就超过了1000人。 人员招募的顺利,丁宽手中的钱粮就如流水一样花了出去。骑兵建设,可以说完全就是在用钱堆,光是战马购置、军械打造,就花费了丁宽大几千万钱。 这么多人马,人吃马嚼,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钱包向外数钱。而且丁宽要走精兵路线,训练强度要跟上,后勤支持就不能弱,好在凉州盛产牛羊,肉食倒是不缺乏,就是太花钱。 丁宽舍得在后勤上花钱,加上丁庄自己就生产植物油、酒、糖,再配上品种众多的香料、调味品和各种蔬菜。这些新投靠的护卫一个个吃的是眉开眼笑、满嘴流油,有人笑称:就凭丁庄这伙食标准,哪怕不给薪资,他们都愿意卖命。 十年的积累,在丁宽北上这一两年中已经花费了三成,打造私军可不止是招兵费钱,养兵花费更大。衡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财,现在的规模已经接近丁宽能够支撑的极限了。 丁宽开始提升招募的标准,即使如此,最后的护卫数量也超过了丁宽的原始目标,仅在凉州就新招了1500人。 第十九章 赚到了 护卫成军之后,丁宽就开始了军旅生涯,虽然现在这支部队还打着护卫的旗号,但内里完全是按照正规军在进行操练。 丁宽每日都住在军营之中,与将士同吃同住,早晚都会巡营,而且会轮换不同的曲去共同训练。 一个多月,丁宽就与这些护卫打成了一片,不但能记住所有什长以上军官的名字,训练间隙,休息之时,很多普通士兵也能叫出名字聊上几句。 不过军中的纪律也极严,性格严正,不擅言谈的高顺被委任了军法官的重任。 刚开始还有人不适应,但在几个犯错的士兵被赶出营地,尤其是丁宽自己一次不小心犯错,领了五军棍之后,军中一片肃然,所有人看到高顺都大气不敢出。 丁宽对这些将士的重视,可不仅仅是平日厮混在一起这么简单,在招募这些人的时候,丁宽就给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出身做了登记,形成了完整的履历。 每日晚间,丁宽回到自己的大帐,都会先翻看第二天将前往的部队的人员履历,还会重新再翻看一下当日结识之人的履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有与丁宽熟识的感觉,凝聚力自然飞快提升。 这天,丁宽在翻看履历之时,居然看到了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马腾。 看了履历,丁宽才发现这个马腾是典型的落魄贵族后代,而且是真正落魄到快活不下去的地步。 马腾是扶风人,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扶风马家是汉末顶级的大族,马家的大儒马融是袁隗的老丈人,同时也是卢植的老师。 可姓氏的荣耀与马腾没任何关系,马腾这一支的祖上曾经犯过罪,从此就离开了祖地。 他的父亲马平曾做过县尉,后来丢了官留居在陇西郡,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马腾年青时贫穷,无产业,经常从彰山砍伐木材,背到城里去卖,来养活自己。 丁宽对这只队伍如此重视,早期招募筛选人员的时候自然是亲自过手的,不过随着队伍成形,丁宽就把重心转移到训练之上,后期的招募就转交给了其他人负责。 马腾住在陇西,而且是偏僻的山区,得到消息晚,是最近刚刚赶来投靠的,所以丁宽今天才看到他的履历。 第二天,下到部队,才看到马腾长什么样子。马腾长八尺余(约合现今185米),身体洪大,因为有羌人血统,马腾的长相与汉人差异很明显,尤其是鼻子特别大。 马腾虽然来的晚,但武艺出众,又表现的很是宽厚老实,已经被提拔为代理队长,统领五十人。由于都是新兵,还在训练期间,队长已经是最高的职位,屯长(百人长)以上的职位,都是皇甫丽率领的军官在担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训练休息之时,丁宽照例和大家攀谈起来,这个马腾虽然身高体壮,面鼻雄异,但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强势,而是显得很是敦厚老实。 丁宽私下判断,一方面是马腾穷苦,另一方面马腾的羌人血统在汉人中是受到鄙视的,不是穷的实在娶不起老婆,没有人会娶羌女。 马腾现在已经三十多了,不但生母是羌女,自己娶的也是羌女。 托丁宽政策的福,马腾和很多护卫一样,把家人接来了丁庄安置,至少全家不用再担心吃不饱饭。这让马腾很是开心,训练也极为用心。 马腾父母已逝,除了自己的妻子,还有一个7岁的儿子,就是马超。另外马腾还有一个弟弟,同样娶了羌女,生了个儿子叫马岱,刚刚两岁。马腾的弟弟体弱,没有加入护卫,而是在农庄谋了个差事。 丁宽心里笑的和捡了钱包一样,西凉王啊,就这么跳到自己的碗里来了,赚到了赚到了。不过表面上,丁宽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照顾,象马腾这样的豪杰,给点时间自然会脱颖而出,没必要去搞什么特殊化。 回到大帐之后,丁宽赶紧把后招募之人的履历拿出来翻看,没想到还真的有惊喜。 庞柔,这个名字在三国历史上不算太出名,但三国迷肯定知道,因为他有个名声很大的弟弟,庞德,抬棺大战那位,最后被关羽所杀。 庞德抬棺大战,被关羽水淹七军,生擒活捉,但不降而死,在曹魏得了个忠义之名。虽然有人说庞德的忠义是假忠义,他的旧主马超和堂哥庞柔当时就在蜀汉,他应该投降蜀汉继续跟随旧主。 但前世丁宽就很喜欢庞德,尤其是有于禁这个降将做对比。庞德连命都不要了,还说什么这是假忠义,假给谁看有啥好处?简直不知道这么评价的人都什么脑回路。 庞柔家里也是小吏出身,不过自从当年孟陀用一斛酒换了个凉州刺史之后,凉州的吏治就彻底崩坏了。加上凉州此时乱象已经很明显了,庞柔也能感觉到又要打仗了,继续做个小吏没什么前途。 几经犹豫,终是被皇甫家的名声所吸引,干脆辞了县吏的差事,在丁宽招兵的最后的时间投了过来,并把家人都接来丁庄居住。 庞柔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出头。庞德此时还是个孩子,只有十三岁,父母双亡投靠在堂兄庞柔家里。 庞柔也有一身武艺,不过远不象马腾、庞德那么出众,想自己出头可没那么容易。 看庞柔做过小吏,丁宽干脆就搞了个小动作,把庞柔掉到身边做亲卫,并负责处理一些营务。顺势把只有十三岁的小庞德收在身边做个书童,没事指点下一下他读书,过个几年,如果真是可造之才,收为弟子也是极好的。 接下来就没有更多的惊喜了,人员招募工作已经彻底完成了,不是历史留名的特殊人才就不会再召入。 丁宽接下来就全心扑在部队操练上,整整三个月的高强度新兵训练,这支队伍终于在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正旦之前,勉强正式成军了,当然距离精锐还差的远。 此时离黄巾起事只有一年时间了,正旦过后,冰雪融化,丁宽就要带着商队和这只私军北上酒泉,与胡商交易完毕,丁宽就要返回中原,为黄巾之乱做最后的布置和准备。 第二十章 商队北上 丁宽的正旦是在军营内过的,丁宽军纪严格,新兵训练期间不准离营。正旦是有假期,允许军士出营与家人共同过节。 虽然很多人都把家人迁来了丁庄,但同样有很多军士本身就是孤儿或者父母亲人亡故了,正旦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仍然留在军营之内。 丁宽自然要在这个时候与这些军士在一起,虽然有功利的目的,但丁宽对这些孤独的人,同样有真实的感情和关心存在。 正旦过后就要北上,路上并不平靖,战斗不可避免,肯定有人再没有机会回来,也许这就某些人最后一个春节。 带他们上战场的是丁宽,慈不掌兵的道理固然没错,但不代表对这些人的生死就可以漠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感情,聚在一起除了能够功利的互助合作之外,还可以互相给予感情上的慰藉。 军营平常是严格禁止饮酒的,但正旦这种特殊节日,自然不会那么冰冷机械。除了当值护卫的军士,其余军士可以有三天时间喝酒,而且不限量,伙食更是比平常还要好很多。 席间很多人跑来给丁宽敬酒,大部分丁宽都能叫出名字聊上几句,也有实在没记住的,丁宽也询问名字尽量记在脑海之内。 酒宴的气氛很热烈,大家的情绪渐渐高涨,有人就开始大声唱起歌来。很快就有人醉倒了,每个人喝醉表现完全不同,有吵的,有闹的,有抄起家伙比武的,宴会的秩序已经明显混乱了。 忽然之间,一个年轻的兵士大哭起来,搞的大家很是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为什么哭。 他是孤儿,只知道自己姓张,被族人好心拉扯长大,族人给起了个小名叫狗儿,说是贱名好养活。 十来岁的时候村里遭了强盗洗劫,整个庄子都被烧了,这小子机灵,混乱之中逃了出来,从此四处流浪,当过乞丐,也给人干过各种活,只要给口吃的,什么都肯干。 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想卖身到大户人家做家奴都没人愿意要,不过他命硬,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到了十五六岁,身材却是越来越壮实,凭着一把子力气到也不至于再被饿死。 但他还是没有家,丁宽招人的时候,就有好心人劝他干脆投军,至少温饱不愁。到了军营,他才能真正吃饱饭。今天居然喝到了酒,他知道酒,但以前从来没喝过,完全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 只见他一边哭,一边喝着酒,嘴里大喊“我喝到酒了,我知道酒是什么味了。”这些军士大部分都是出自社会底层,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喝酒,看到张狗儿的表现,心有戚戚。 丁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狗儿,来了咱们这,你就在不是流浪儿了,好好干,等你立了军功,我给你起个好名字,再给你娶个媳妇。” 此时的张狗儿其实已经醉了,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我要有媳妇了”,慢慢就趴到桌上昏睡了过去。丁宽招招手,有当值的军士把张狗儿抬回营房。 三天的节日很快过去,对于很多军士而言,这次正旦是这辈子过的最好的一次,军心自然更加凝聚。 正月初五,丁宽带着近两千骑兵出发了,目的地是长安临近的槐里,在那里与商队会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从扬州调集的物资,正旦前就已经到了关中,停在蓝田农庄过年。 这次调集的物资都是丁庄自己的产出,主要是糖、植物油、茶、棉花棉布、瓷器五种,仅仅这五样货品就有五百多车,其余运载粮草、帐篷等补给品的马车也达到百辆。 为了保护这笔巨额的财富,舅舅芮祗亲自带了500丹阳兵押运,仅民夫就雇佣了1000人。 如此巨大的动作,是根本无法瞒住人的,丁宽也没有想瞒着。早在招募骑兵时就对外放出了风声,要组织大商队远赴敦煌边境与胡商进行交易。 更是早就派出了先遣之人远赴敦煌,召集胡商,约定商队会在四月到达敦煌,然后进行为期一个月左右的互市交易。 长安是大汉旧都,达官显贵聚集之地,也是消费各种胡商奇异商品的主要市场。 丝绸之路已经断了很久,不是没有人想去敦煌进行交易,只是道路不靖,没有几千人护卫这条商路根本走不通,那些大族单独一家根本无力组织这么大的商队。 这次既然丁宽已经组织了上千骑的护卫,安全保障就大大提高。很多大族纷纷组织了自己的商队,要跟随丁宽一起去敦煌贸易。 正月十五,所有的商队在槐里县城外的营地聚齐。由皇甫丽出面召集各大家族管事的人喝了一顿酒宴,一来相互熟识一下,再有就是要定下一些规矩。 皇甫丽所带那一曲军士,都是皇甫嵩的亲兵,是有公开身份的私军,此次会由皇甫丽亲自陪同丁宽去敦煌,这些亲兵也会打散到各什伍,作为军官来指挥这些新兵。 此时营地中,大大小小加入商队的家族有二十几家,这些人的货品也有近千车,护卫人员和民夫加在一起也有千人,若没有规矩约束,路上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 皇甫丽是皇甫家的嫡脉,名声很是响亮,丁宽与皇甫丽事先商量的规矩到也非常简单,并不复杂。 丁宽给了这些人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这些人可以要求编入自己的商队,但路上行至必须全部听皇甫丽指挥,如果不服,直接踢出商队。 另一个选择,就是可以跟随在丁宽的商队之后三里,大家松散结盟,平常互不干涉,遇事之时,能帮互相帮助一下,但如果无力相帮,就各安天命,谁也别怨谁。 大部分小一点的家族,愿意被编入商队,虽然没那么自由畅快,但安全更有保障。 但有五六个大家族,自身的护卫、民夫加起来也有五百人,不甘心被别人管束,干脆另外合编成一队,跟在丁宽后面。 一切商议停当,第二天,商队就会正式出发,整个商队马车一千多辆,民夫两千多人,护卫超过三千,队伍十分庞大,连绵近十里。 一路北上,沿途还陆续有些凉州本地大族的商队加入进来,丁宽也乐得结下一些交情,只要肯遵守规矩,全部欢迎加入。 第二十一章 骑兵初战 商队一路经金城、令居北上,前半段路程比较安全,商队虽然庞大,但车马众多,走的又是官道因此行进速度并不慢,每天能够走30-40里。 二月初,商队就进入了武威郡,来到着名的姑藏城外。商队会在此休整三日,补充物资。离开姑藏之后,商队进入河西走廊之后,沿途人口会逐渐稀少,官府的控制能力也会明显下降,就不会象前半段路途那样安全了。 趁着三天休整的空闲,丁宽去拜访了毒士贾诩。 贾诩这个人后世名气极大,但做事十分低调谨慎,此前丁宽一直误以为贾诩的出身并不高,直到通过皇甫丽,才知道贾诩其实出身大族,在凉州已经属于名士行列。 贾家是西汉名臣贾谊的后人。贾诩的曾祖做武威太守时,他们这一支才移居武威。贾诩的爷爷贾衍任兖州刺史,父亲贾龚官至轻骑将军。 贾诩很早就举孝廉到洛阳做了郎官,后来因病辞官回了凉州。 贾诩很早就得到凉州名士阎忠的赏识,曾称赞贾诩可以和张良、陈平相比。而这个阎忠就在皇甫嵩的幕府之中,因此皇甫丽陪同丁宽前去拜访的时候,贾诩接待很是隆重热情。 然后,一切就到此为止,每当丁宽想把话题向时政方向引时,贾诩都会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这个话题,丁宽就明白贾诩还在观察时事,不是现在可以招揽的。 不过丁宽也并不着急,贾诩身为凉州人,又深明自保之道,他的选择机会并不多。来日方长,今天先做个铺垫,这个贾诩总有一天要跳到自己的碗里来。 三人喝了一顿酒宴,丁宽留下很多礼物。第二天,丁宽就率队继续北上了。 离了姑藏,商队的警戒就开始全面提升,队伍行进完全按照部队行军的方式,精锐斥候前出垫后三十里,左右两翼扩散侦查十五里,每日天黑之前就安营扎寨。 夜晚更是安排军士值守巡逻,更是开始建立拒马等简易的防御设施。 两千多人成建制的部队,防护力量已经不小。此时大汉政权还在,秩序没有完全崩塌,没有五千以上的兵力,是不可能正面击溃这样的力量的。 即使有五千人的兵力,两千多人据寨而守,没有个十天八天恐怕也很难攻陷营寨。那些羌人要凑出五千兵力不难,但正面袭击这只大族的巨大商队,就相当于起兵造反了。 不能短时间内吃下这个商队,几天之内必然有官军会来支援,弄不好财货没抢到,部族却要被朝廷围剿,因此羌人大族虽然眼馋这批财货,却不敢轻举妄动。 部族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但凉州还有一股无法无天的力量,就是盗贼流匪。这些盗贼流匪,人数多少不一,大的有三五百,小的只有几十人。 商队一路北上,这些流匪就象闻到血腥味的狼,不断向商队所在聚集。进了张掖郡,已经开始有流匪与丁宽派出的斥候交手,这是在试探商队的防护力量。 丁宽知道,前路一定已经聚集了相当数量的流匪在等着自己。 到了日勒县,丁宽把皇甫丽请来商议。“近日流匪行动日益猖獗,恐怕大战不远。子美久经战阵,家学渊源,估计这些流匪会在哪里等着伏击我们?” 皇甫丽对凉州的地理了然于胸,闻言一笑“子厚,今日你既然在这日勒县来问我,想必心中也已有了答桉吧。” 丁宽也是一笑,“子美知我,以我判断,这群流匪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等我们。” “哈哈”皇甫丽抚掌大笑,“英雄所见略同啊,这群流匪一定在城外胭脂山,等着伏击我们。如此,子厚准备如何应对啊?” 这胭脂山又名焉支山,是祁连山脉的一条支脉,胭脂山是河西走廊的一处战略要地,必须沿两山之间的夹谷通行,最狭窄处只有几公里,绝对是流匪伏击的最佳地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武帝时,骠骑将军霍去病过焉支山,击败匈奴,打通中原到西域的通道,自此,焉支山以胜利的象征被载入史册,匈奴留下千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丁宽胸有成竹“敌踪已现,我们何必进入他们预设的战场,我意就在这日勒县停驻,等待他们来攻。” “哦,如果他们不来哪?” “我们粮草充足,在这里多停驻些时日无妨,那些流匪手中可没有那么多粮草,必然比我们更急。这日勒县虽是县城,但城防并不如何坚固,那些流匪无法与我们长期消耗,又不甘心就此退去,五日之内必然冒险来攻。” “善,既如此,我们明日却要去拜访一下那赵县长。” 日勒县城小人少,这赵县长闻听会有大股流匪会来劫掠,早就吓得没了主意。心中虽然腹诽丁宽和皇甫丽是引来这番灾祸的罪魁祸首,还是乖乖的让出了城防的指挥权。 果然,三天之后,陆续有流匪来到城外,在北城外三里驻扎下来,丁宽尚未摸清流匪人数实力,也不急于出战,只是作出固守待援的架势。 其后两天流匪陆续聚集,人数达到大约五千人,其中骑兵只有两千左右,却是分了十几处各自驻扎,明显没有统一的指挥。 流匪没有攻城器械,连续尝试几天攻城,都被丁宽的丹阳兵用弓箭射了回去。 这几天,丁宽和皇甫丽都在仔细观察这群流匪,发现这群流匪数量虽多,却是乌合之众,连日在城下迁延,又看城中之人不敢出战,已经明显有了懈怠之势。 当日,丁宽就安排丹阳兵负责守城,骑军在傍晚就开始提前休息,四更造饭,趁拂晓之前就悄悄打开城门,此时天色刚刚开始透亮,正是流匪防卫最懈怠的时候。 两千骑兵分兵三路,皇甫丽、丁宽和皇甫丽手下那名曲军候各带一路,分别向早就看好的三处最大流匪营地冲去。 三里距离,骑兵转眼即至。 流匪毫无防备,还在睡梦中就被丁宽的骑军冲入营地肆意砍杀,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几乎是瞬间就崩溃了。 其余散布在四周的劫匪闻声惊起,发现是丁宽袭营,那里还敢来相救,有机灵的拉出战马就跑。 只是流匪并没有那么多战马,而且大部分战马都是三伙最大的流匪所有,能够抢到马逃跑的只有那么两百多人,剩下的只能靠着两条腿四散而逃。 丁宽先没管这些逃散的匪众,而先集中兵力踏平三股最大的流匪,仅仅半个时辰,就杀光了所有敢于抵抗之人。 留下五百人,看守跪地投降的流匪。省下的骑军以曲为单位开始四处追剿逃散的流匪。 半个时辰,流匪能跑多远?一千多骑兵分散兜截,很快又把这些流匪都赶了回来。 此战,五千流匪,被击杀的数量还真不多,只有五、六百人,逃掉的也差不多这个数目,剩下接近四千人,只好无奈弃械投降,被生擒活捉。丁宽的部下却伤亡极少,只伤亡了二十几人。 此战面对的都是乌合之众,丁宽到不觉得有何值得夸耀之处,但对于这些新兵而言,首战就取得如此大胜,自然人心振奋,对上战场厮杀的忐忑畏惧也开始消散。 经此一战,丁宽的这两千骑兵,算是正式成军了。 第二十二章 交易(二合一章节,求追读,求票票,求投资) 这一战下来,张掖郡和相邻的武威、酒泉两郡,盗匪为之一空。 接近四千的俘虏,根本不是小小的日勒县城能够看管的。丁宽又休整一日,请日勒赵县长写下公文,派了贼曹的官吏跟随,干脆压着这些俘虏前去张掖郡治觻得。 丁宽是白身,因此与官面打交道的事情都交给了皇甫丽,至于皇甫丽和张掖太守如何上报,如何分享功劳,则与丁宽无关,甚至连文书中都不会出现丁宽的名字。 丁宽在这一战中得到的主要实惠就是流匪那近两千多匹战马和各种兵器、几十幅铠甲。其余的战利品不多,丁宽的队伍是不允许掠夺私藏战利品,都是集中收缴统一分配。 劫掠财物一直是古代军队的一种顽疾,很多战例都是在击溃敌人之后,士兵不愿继续追击,转而急于去抢占各种战利品,造成指挥混乱,然后被敌人一个回手掏,就gg了。真实的历史上,文丑就是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要解决这个顽疾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严肃军纪,禁止军士私藏战利品。但要做到这点,必须先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能够让军士拥有使命感。军士是要在残酷的战场上生死搏杀的,有今天没明天。没有使命感的军士,是不可能遵守军纪的。 用厚赏结恩、善待结义,获得忠诚也好;对外敌作战时的家国忠义也好;甚至政委体系下的思想教育也好,无论用那种哪种办法,军士只有在这只队伍中拥有使命感、满足感,才可能令行禁止,拥有成为精兵强军的基础。 第二个条件,就是将领的廉洁,战后的战利品清扫、分配,能够足够的公正公允。要是将领本身就是贪财之人,见到好东西就揣自己兜里,还想不让军士掠夺战利品,呵呵,恭喜,离死不远了。 这两个条件丁宽恰恰能够做到。 这些军士跟在丁宽身边,吃穿用度方面,几乎是过上了这辈子都没敢想的生活,同时获得的还有平等的尊重,能够真正活的象个“人”,再严格的军纪,他们都乐于接受。至于分配公正,富豪丁宽会看上这点战利品吗? 丁宽穿越到汉末已经十几年了,对自己的优势有着清楚的认知,作为穿越人士,随身自带的金手指是什么?一个是对历史重大事件的先知先觉;另一个就是钞能力,丁宽知道该怎么赚钱,更知道该怎么花钱。 乱世争霸,根基是什么?“钱粮”二字。所谓“战争就是打后勤”,军队是要靠钱粮支撑的,没有足够的钞能力,即使强大一时,也是空中楼阁。 皇叔算是能得人了,最后还是被打成刘跑跑,只能去了偏安的蜀中。曹操军事、政治能力独步天下,孙权的权谋之术登峰造极,最后都被那些世家大族掐住了钱粮命脉。丁宽可不会走他们的老路。 在觻得略作休整,交接了流匪俘虏,商队再次上路,这回路上彻底平静了。 五千多流匪一战而下,全军覆没,仅俘虏就有四千人,听上去好可怕。此时,可没人会关注这些流匪是否乌合之众,只会注意到数字代表的辉煌战果。 经此一战,震慑了所有人,没人再敢来打这支商队的主意。商队很顺利的穿过酒泉,到达敦煌。 丁宽到达敦煌的时间是三月底,比原先约定的时间还提前了一些。 接下来一个月,丁宽就在敦煌城外建立了营地,展开互市。由于已经提前派人来敦煌宣传,很快就有胡商纷纷到来。 丁宽带来的都是丁庄的特产,至于其他如丝绸等大汉传统的商品,丁宽特意没有参与,以避免和那些一起来的关中大族竞争内耗。 丁宽带来的商品主要有五种,糖、茶、植物油、棉以及瓷器。 为了推广自己的产品,丁宽特意举办了一次高规格的宴席。邀请了胡商首领和那些关中大族前来饮宴。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卖家秀。 宴席没有采用汉时习惯的分餐制,而是设了十张八仙桌,配上太师椅。 每张八仙桌上,铺了上好厚棉布制作的桌布。所有的餐具,碗、碟、杯、盘都是用的青瓷器。 菜式中大量使用植物油,并特意配了几个用糖做调料的酸甜口味菜肴。 酒是用的蜜酒和蒸馏白酒。茶更不用说,自然是用茶叶冲泡的清茶。 这场卖家秀,立马把所有的人给震撼了。别说那些胡人,就是关中这些大族此前也没参加过如此奢侈的宴席。 精美的瓷器,材质晶莹剔透,隐约透着玉光,图桉画工清雅大气。拿在手中,光滑细腻,放在洁白桌布上,烛光的掩映下,更是褶褶生辉。 杯中的美酒清澈见底,清茶透着一股沁人的清香。所有菜肴都精致诱人,透着油光,但却没有以往的腥膻之气。 诸人坐在席中,不自觉的都有点紧张生涩,好一会才从震惊中缓解过来,开始品尝菜肴,享受盛宴。 一顿酒宴下来,这些胡商算是彻底感受了一次天朝上国的精致奢华。那些胡商已经在畅想,当这些精美的瓷器被摆在家乡的餐桌上时,会引发什么样的轰动和追捧。 就此,丁宽的几种商品在胡商中引发了轰动,其中争抢最激烈的就是瓷器和茶。 瓷器在中国的历史已经很久了,用陶土烧制的器皿叫作陶器,用瓷土烧制的器皿叫作瓷器。陶瓷是陶器和瓷器的总称。中国发掘出的最早的陶器是8800年前位于江西万年仙人洞遗址的陶器,最早的瓷器发明于商周时期。 浙江的越窑是世界上已知最早开始烧制瓷器的瓷窑,早在战国初期就开始出产原始青瓷,至东汉后期已经创烧出了真正的瓷器,其中又以青瓷为上品。 丁庄产瓷器其实是有点歪打正着的,丁宽在发展农具的时候,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此时铁的材质不够好,因此一直在致力于推动冶铁技术。 他前世是学农的,对于工业方面所知非常有限,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知道用煤来替代现有的木材和木炭做燃料,对冶铁技术的提升肯定有帮助,就找人四处寻找煤。 四年前,煤找到了,但冶铁技术那么复杂,不是简单用了煤就能立竿见影提升水平的。 反而是把煤用来烧瓷器,引起的技术进步更快。此时专门烧瓷器用的龙窑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转用煤做燃料,使得瓷器烧制水平一下跃升了一大截。 丁宽可是知道中国的英文单词a就是陶瓷的意思,瓷器一直在中国对外出口的贸易中占有巨大的比重,早就把瓷器当成了与胡商交易的重点商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过毕竟新的烧瓷技术出现时间还太短,产量并不高,产品质量也不稳定,这次运来敦煌的瓷器都是特意精选的上品,只有五十车。 丁庄出产的瓷器都是实用器,以碗、碟、杯、盘为主,都是成套的。每套瓷器包含八盘、八碗、八碟、八茶杯、八酒杯、八汤勺,再配一酒壶、一茶壶,共五十件,正合大衍之数。 瓷器易破损,运输时包装及其精细,五十车瓷器,实际只有两千套。丁宽定价很是仁慈,呵呵,一套瓷器,十斤黄金。即使如此,也被很快抢购一空。 茶在中国的历史也同样悠久,最晚在先秦时代就已经开始有人饮茶,西汉已经开始人工种植茶树。 只是汉代饮茶,主要是茶汤,通常都要加左料,如葱、姜、朱萸、橘皮等,并用盐来调味。 这主要是饮食结构的影响,汉代缺乏植物油,虽然已经有芝麻油传入,但尚没有普及开来,人们食物中普遍缺乏油脂,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以说植物油的普及是清茶(泡茶)普及的前置条件。 丁宽发明的泡茶法,目前在大汉之内只能在富豪阶层流行,是一种风雅的奢侈品,但对于以牛羊为主要食物的胡人来说,茶更接近必需品。 而且茶叶和香料有些近似,运到遥远的西方,同样有巨大的暴利空间。 丁宽给茶叶的定价是一斤黄金换十斤茶叶,看起来很贵,但一斤茶叶可以喝一个月,还是定价很仁慈的。 与瓷器和茶叶是中国独一无二的特产不同,糖、植物油、棉在其他地方也已经有产出了,这几样产品虽然仍有商人的利润空间,但没有那么暴利,因此受欢迎程度,比瓷器和茶就略差了一筹。 对于胡商手中那些奢侈品,丁宽兴趣并不大,丁宽最感兴趣的是各种种子和西方技术,记得这个时候罗马水泥已经出现了,如果能弄过来,一定很爽。 历史上农业技术的进步非常的缓慢,一种新的农业技术从产生、成熟到被广泛应用,需要的时间是以百年为单位的。 丁宽的《农书》之中,已经把能够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农业技术都总结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的传播。 这种传播过程,短期内丁宽的作用已经非常有限了,没有一个严密巨大的组织,自上而下的传播新技术,几乎是不可能的。 农业技术的自然传播和扩散,那些一辈子可能没离开过家乡的种地农民,只是传播链末端的接受者,只能纵向传播给后人子女,横向传播的主力,一定是那些有经济基础、有眼界见识的大族豪强。这也是丁宽之前一直与这些大族豪强结交合作的原因。 《农书》之后,丁宽手上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传统农耕与丁宽前世搞的现代农业是完全不同的,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更重要的是没有商业化规模化的种子产业。 精耕细作,各种农技,对农业很重要,但真正使得现代农业产量飞跃式提升的种子、农药、化肥,都需要庞大的工业体系进行支撑。 农药和化肥丁宽就不想了,但种子方面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只是周期一定会很长,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能够耐得住寂寞。 早在张骞出塞的时候,就已经引进了大量的新农业品种,只是这些品种的扩散非常缓慢,很多品种丁宽在扬州根本找不到。 丁宽来西域要引进的种子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大汉原来完全没有的作物,这是新品种引进,反而最简单,只要能找到这些新品种,回去慢慢试种就是了。 还有另外一种,就是大汉有种植,但驯化程度不足,产量比较的低的农作物,丁宽就要寻找尽量多的品种,回去试种、混种,人工促进农作物的杂交、变异,再进行优选。 现在丁宽可弄不出什么“雄性不孕系”那种现代的种子培养体系,更不要说什么基因介入之类的,只能采用最原始的作物驯化方法,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不可控。 也许到丁宽老死的那一天,都不一定有特别明显的成果出现,但这条路却是这个时代唯一正确的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丁宽现在能做的是趟出一条路来,可以让后世的人沿着这条正确的路继续前行。 前来互市的不止是那些西域胡商,还有很多的胡人部族,鲜卑、匈奴、羌人、杂胡,这些部族手里可没有胡商那么多金子,只能用马牛羊来换。 丁宽用手中的货物换来了大量的牛。 耕牛是传统农业中非常重要的生产工具,但牛生长慢,养殖成本高,家里能够有一头牛的,都是富户。 丁宽在扬州一直在大规模的养牛,可惜牛的扩繁速度太慢了,一头牛要三四年才能进入成熟期,牛的孕期高达9个月,一胎还只能产一只牛犊。 丁宽十年下来,牛的养殖规模也没能扩大多少。凉州的牛按大品种属于黄牛,更适合北方的气候和地理条件,扬州实际更多的水牛,不过黄牛也能饲养,这批牛运回扬州,即使路上会死掉一批,也能极大的提升丁宽的耕牛种群数量。 一个多月的互市下来,丁宽的商品换来了大量的种子、牛、战马、黄金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按贸易额算,丁宽的五百车货物,贸易额达到了三万万钱。 不过丁宽还不满足,特意拜访了敦煌本地的大族张家,请求张家继续帮忙收集种子,为此还送给张家五套瓷器,并留下了一百斤黄金。 凉州很快就会因战乱而隔断交通,丁宽都无法知道张家帮忙搜集的这些种子,什么时候能够拿到,甚至完全拿不到都有可能。 但这点风险丁宽还是愿意冒的,就当是科研投入的沉默成本了。这个张家的信誉,丁宽还是有些信任的。当中原被诸侯争霸搞的一塌湖涂的时候,这个张家的两位后人张恭和张就仍然成功维持了汉人在这个边陲之地的统治。 第二十三章 小学堂 在进行互市的这段时间,丁宽手下军士就轻松了很多。丁宽肯定不能就这样放羊,干脆就再次祭出了一件大杀器。 丁宽在军营内开设了小学堂。 这个小学堂,教授的就是后世小学的内容,课程就两门识字和算算术。 老师以这次押运货物过来的丹阳兵为主,骑兵营中有寒门子弟出身,能读书识字,又愿意做老师的也可以。 在丁宽的老家丹阳,这样的小学堂已经开了好几个,能够进入学堂实习的都是农庄的庄户子弟和私兵。 语文教材是丁宽亲自编的,他可没能力默写出千字文,三字经更只会一句。教材就是一些短小的常用句子,最高难度就是一些简单的故事,还引入了后世的汉语拼音,算数教材就是选择了丁宽三本算学书中比较简单的内容。 丁宽从来没想过要和士族抢夺教育垄断权,设立的学堂也不教授什么经学,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搞精英教育,他要搞的就是最基本的文化扫盲班。 这些人,读过学堂之后,能够认识几百个常用字,看懂各种告示、公文,能够书写简单的书信,能够把工作中的各种内容做些简单的记录,能够简单算个帐,就达到丁宽的基本要求了。 丁宽一直认为后世中国国力的快速提升,功劳最大的并书什么大学教育,科研工作,而是九年制义务教育。 这种大规模的基础教育,会为社会培养大量的,有一定文化基础和学习能力的基层工作人员。这些基层人员平均素质的提升,才是一国国力下限的保障。 在现在这个世界,丁宽肯定不会去搞什么普遍的义务教育制度,那是理想主义。但在丁宽自己掌控的组织内部,进行文化扫盲,却绝对是提高组织运作能力的极好办法。 而且这种小学堂投入小,这些开始识字的军士连纸笔都不用发,一根树枝,一堆沙子足够了,最多就是给老师弄点黑板、粉笔就可以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且这种学堂对老师的要求也不高,就在小学堂培养的毕业生中,选择相对优秀一点的就够了。 这种学堂只针对丁庄内部的人员,不招收外来的学生,已经毕业了好几期,学堂没有清晰的教学时间要求,只要把该学的都学会,简单考试合格就可以毕业了。只要有资格进学堂的,哪怕再笨,只要想学,就可以一直在学堂学下去。 学堂也不是那种正式的学校,除了幼童,没有脱产学习那回事,老师、学生都是在业余抽时间进学堂。 这种学堂推出,对于丁庄内部凝聚向心力的帮助,丁宽是有预期的,但实际效果还是远超了他的想象。 对于那些生存在社会最底层的黔首而言,能够识字是之前从来没有敢想象过的。 能读书识字代表的是什么是希望,并不是自己读了书就能直接获得什么的希望,而是子孙后代有可能活得更好的那种希望。 对于这些黔首而言,自己的追求真的不高,能够吃饱饭,有地方避寒睡觉已经很满足了。 能够让子孙后代有机会活得更好的希望,对这些黔首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有机会,很多黔首哪怕做牛做马,节衣缩食,都愿意让子孙去读书识字。 而对于那些生活在山中的山越,他们连大汉的户籍都没有,更不要说读书识字了。 丁宽之所以能够几年之间收服大量山越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山越人只要加入丁宽的农庄或私军,就可以获得和其他汉人一样的识字机会。 反过来,丁宽在这种粗陋的小学堂中,也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不止是团队凝聚力、忠诚度的提升。上过学堂、识过字的人,学习能力提升非常明显,工作效率也大幅提升。 尤其是在丹阳兵身上,这种提升更加明显。丹阳兵是汉末一只很有知名度的兵源。这些人,性格彪悍,也愿意为钱卖命。 不过丹阳兵也是出了名的难管理,军纪之差大概只有黄巾转化出来的青州兵可以一比了,把“兵匪”这个词用在丹阳兵身上,一点不带冤枉的。 而且丹阳兵更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如果将领是丹阳本地人还好点,如果是外地将领,那真是随时哗变叛逃。历史上,曹操就曾经到丹阳招了几千士兵,结果在回程的半路上就哗变跑了一大半。 丁宽手下的丹阳兵则完全不同,不仅是忠诚度这一项,已经被刷到了满级。更重要的是,服从度大大提升。 战争不是打群架,除非达到了武将这个级别,否则在军阵之中,个人勇武作用十分有限。而战阵的根基就是军士的服从度,令行禁止。 军队是严密的组织,战斗之中,命令的传达效率、执行效率很多时候就是胜负的关键。为什么汉时能够一汉当五胡,这可不仅仅是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军队组织的严密性、执行能力同样是关键的要素。 丁宽手下这几千丹阳兵,忠诚度有了,彪悍度有了,服从性有了,再加上长期的训练,距离真正的精锐,相差就只剩下实战了,丁宽相信,黄巾之乱,就是这只私军彻底蜕变的最佳时机,几战下来,这只军队一定能成为天下强军之一。 现在同样的招数,丁宽也要用在凉州骑兵营之上。骑兵是比步兵更难训练的兵种,同时也是比步兵打击能力更强的兵种。 这只骑兵营是以凉州人为核心组成的,相比丹阳兵就失去了先天的地域认同感。只靠公平、大度,部队的忠诚度还是会有很大的差距的。 小学堂这种招数,用在凉州人身上效果甚至比山越人更好。凉州虽然也是边疆地域,甚至汉羌杂处,连年战乱,但凉州与中原的联系要远比江东更密切。 凉州的名士远比扬州数量多,影响力大。几乎所有的凉州人都能够感知到,读过书的人社会地位会明显提升,而丁宽这个外州人,却给了他们在凉州永远得不到的机会。 小学堂一经举办,骑兵营的精神面貌就出现了立竿见影的变化。如果丁宽身上有系统的话,此时一定会得到成片的系统提示:“士兵xxx,忠诚度上升50点,当前等级,忠心无二。” 第二十四章 南归(求追读,求票票,求投资) 互市的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早在互市临近结束的时候,丁宽就提前通知各大家族的商队,五月初一,会准时开拔,绝不迁延等候。 距离黄巾之乱,还剩仅仅八个月,南归的路上就要走两个月,回到中原只有半年时间提前进行布置,时间已经很紧了。 商队回程之时,同样有上千车的货物,还有大批的牛羊,速度较之来时要慢了很多。 丁宽耐着性子,随同商队进入玉门关之后,就留下皇甫丽与高顺保护商队。自己带了五百骑兵,一人三马,轻装疾行,加速南归。 这次丁宽在胡商手中弄了十匹大宛汗血马,送了一匹给皇甫丽,把皇甫丽高兴的几天没有合上嘴。拍胸脯保证,必然把商队安全送回丁庄,不会有任何问题。 丁宽对商队的安全也没什么担心的,此时酒泉、张掖、武威三郡盗匪匿迹,连小偷小摸的贼都少了。他带走的兵力又不是很多,有皇甫丽在,安全自然无虞。 快马加鞭,丁宽赶到武威姑藏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终于得到了中原的最新消息。 早在年初北上之时,丁宽就交代过,所有的中原情报信息,全部送到姑藏来等待。 离开中原这么久,传过来的消息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消息有两条。 一条是丁鹏传来的,太平道已经决定要起事,虽然具体的时日还未确定,却已经派出使者到各地,着各地渠帅开始偷偷打造兵甲器械、旌旗金鼓,囤积粮草。 另一条,却是徐璆的消息,他果然还是如历史的轨迹一样,放了一任荆州刺史。 看到这个消息,丁宽长出了一口气,荆州与丹阳有大江相连,自己在丹阳准备的兵力调动便利,徐璆出任荆州刺史,自己从荆州开始刷黄巾副本是最好的切入点,有机会独当一面,远好过跟随皇甫嵩或朱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在姑臧休整一日,补充一下给养,就继续南下。丁宽原本还想再和贾诩见上一面,拉拉关系,只是此时贾诩已经离开凉州,应太尉杨赐的征辟去了洛阳。 再次上路,丁宽就不再走金城这条官道,而是取直线,向东南,穿过安定郡,直插北地,去见皇甫嵩。 皇甫嵩对丁宽的到来早有预计,直接把丁宽请入后堂,“子厚,你此次北上创出了好大的名声啊,五千流匪被你一战扫空,你这扬州人在凉州却已经是名声远播了。” “大兄何必笑我,那些流匪皆是乌合之众,根本没有统一指挥,简直不堪一击啊,此行多赖子美(皇甫丽)协助,宽在此还要写过大兄。” “子厚不可妄自菲薄,此战子美已有详细书信给我。流匪虽是乌合之众,却扰乱三郡多年,为何未见其他人成功剿灭? 除我大汉洛阳北军五校、北方三郡边军,其他地方之流寇、反贼,哪个不是乌合之众? 能预判敌人所行,诱敌入己方选定的战场,又隐兵不出,示敌以弱,见敌方懈怠,能全力一击,直击敌之要害,已是深合兵法之要了。军中宿将,剿匪平叛,也不过如此而已。” 得了大汉第一名将夸奖,丁宽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也不想在这种互吹上浪费太多时间,就直接进入正题“大兄这半年朝中局势如何?太平道可有什么动静?” “朝中到未见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阉宦愈发嚣张跋扈了。太平道嘛?”皇甫嵩略顿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一丝担忧“据我探得的消息,太平道已开始在私下打造兵器铠甲,恐怕起事之时不远了。” “这不是本就在我们预计之中的吗?” “太平道之行虽在预计之内,只是这天,似乎不佑大汉啊”皇甫嵩抬手指了指天“子厚,刚自北疆归来,有所不知,今年自五月以来,关中、凉州均未有一丝小雨落下,已是出现了严重的旱情。 据我查探的消息,三河、豫州、兖州、徐州、冀州也都雨水甚少,如果这种天气再持续一月,恐怕会是一场全国大旱啊。 子厚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出现大面积绝收,各地流民必然暴增,太平道若趁势而起”丁宽说道此处,倒吸一口冷气,停了下来,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点点头,接口道“子厚已经看到关键了,今年若真有大灾,这太平道趁机蛊惑,其声势规模恐怕要大上两三倍啊。” 二人相顾,一时无言。前世丁宽就相信太平道是士人鼓捣出来的,只是最后玩脱了,只是现在丁宽才明白,是怎么玩脱的。 大灾大疫历来是农民暴动的导火索,只是今年这一场席卷全国的大旱,正遇到了蓄谋已久的太平道,难怪黄巾一起就能席卷天下,达到百万之众。 沉默了一会,丁宽下定决心“大兄,既然太平道之事可能超出预计,你我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皇甫嵩点点头,“我已经在征召训练士卒了,只是我仅是一郡太守,北地又是人口稀少的贫穷之郡,钱粮有限,能够做的也极为有限。 子厚,你有何打算?可愿与我一同征剿太平道?” 丁宽摇摇头,“太平道起事,主要在冀、兖、豫、荆等靠近洛阳的州郡,届时大兄必然被征召入洛阳,统领北军五校。 我师兄徐璆已经被放了荆州刺史,荆州富庶,大族众多。我准备前往荆州,劝说师兄能够早做准备,发动一州之力。 届时,徐璆师兄率荆州兵马经南阳北上,大兄由洛阳出关南下,你我可望两路夹击,尽快平定豫州。 之后再横而向东,扫平徐、兖,则大河以南可定。 河北冀州,乃太平道张角根基所在,必然贼兵最众,恐难轻易攻下,最好扫平大河之南后,再提军北上。” 皇甫嵩一代名将,不用看地图,天下形式尽在脑海之内。现在听到丁宽这个战略规划,默默盘算一下,相当可行。“子厚此策,布局宏大,伯进公后继有人啊。” 黄巾之事,二人自此不再多说,方略定下,细节自然要等临战方能把握。 皇甫嵩却开口说了另一件事,“子厚,我有一族子,名曰皇甫亮,字子明,你这次带去荆州吧,黄巾事罢,就让他跟你去扬州安个家。” 这话题很是突然,“大兄,你这是?” 皇甫嵩长叹一声,也不遮掩“黄巾易平,凉州难定,现在凉州之事,已经是糜烂之局,早晚必有大战。我必须为家族留一条后路。” 丁宽立马点头答应,自从来了关中之后,皇甫嵩一直照顾有加,绝不是上代的交情就可以解释的,现在让皇甫亮跟着自己,就解释的通了,看来皇甫嵩对凉州的情况非常悲观。 想想,凉州三明中的另一位,张奂。用了一生的功绩,只要求举家迁往弘农,丁宽心内叹息,却也不再多言。 第一卷完 第二十五章 入荆州 荆州虽只是大汉十三州之一,却是占地极大。由于汉末之时,长江以南地区开发程度极低,荆州管辖的实际地域包括了现世的湖南、湖北全部,以及河南的部分地区。 汉时荆州的州治所,远在汉寿(今湖南常德),徐璆作为新任的刺史,还有可能要巡查荆州下属的各郡。丁宽刚刚从敦煌回来,根本不知道徐璆人在哪里。 自然要先派出人马先一步确定徐璆行止,并给徐璆带去一封信,信中丁宽提出最好能尽快与徐璆见面,有要事相商,见面地点最好是放在襄阳或者宛城。 这也就是自家的师兄,不会挑礼。否则你换个人试试,一个白身,要见一州刺史,还敢提出见面地点?真把刺史不当干部? 信使快马出发,丁宽的重心暂时就转回营地的骑兵身上。这一次北上,一走半年,现在回到了北地,自然是要让军士放松一下,给了所有人三天假期。 假期一过,军士全部按时归营。丁宽就把这次随同他快马南归的,所有什长以上军官唤到了大帐。 其实,自从敦煌南归以来,骑兵营内部就有一点躁动不安,这些人从新兵营算起,已经跟随丁宽九个月了,又一道北上,途中还经历了一次剿匪大战,对这个团体已经有了归属感。 只是丁宽是扬州人,注定不会在凉州长期驻扎,这只队伍是以商队护卫的名义拉起来的,现在商队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这些人对未来的行止并不清楚,难免有所不安。 很多人都害怕护卫营就此解散,大家又要重回以前的生活。丁宽把大家唤到大帐,很多人就在猜测丁宽会宣布未来的安排。 马腾在剿匪之战中,作战勇勐,丁宽就把他提升到了骑兵首领的位置,这次南归的五百骑兵,就是由他统带,如果按照汉军的军制类比,能够统领五百骑兵的已经是军司马这样的高级武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马腾带着几十个军官,鱼贯进入到了大帐,向丁宽拱手施礼,在丁宽的示意下,按级别高低,坐在帐中备好的马扎之上。 丁宽也不耽搁,直接开口“诸位,此次北上全靠诸位鼎立襄助,如今西域行商之事已了,我不日就要南归中原,今天喊大家来,就是要说明对诸位今后的安排。” 这话一出,下面就略有些骚动。丁宽抬手一摆,下面很快安静下来。 “我为大家准备了三条路,大家可以任意选择。 第一条路,我的师兄现在已经出任荆州刺史,我南归中原,就是要去见我这位师兄。此去荆州,极有可能有仗要打,至于打谁,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 能告诉你们的是,我这位师兄是我的老师前度辽将军徐淑的独子,与我亲如兄弟,此去荆州就是助他平乱的。因此,我身边急需能征惯战的勇士,肯谁我去荆州的,我保他一份前程,在适当时机,可以荐他进入大汉官军。 各位如果愿意随我去荆州,家人也可以迁到扬州进行妥善安置,有我丁宽在一日,就会护佑诸位的家人衣食无忧,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第二条路,如果有人不愿离开凉州,可以留在我的农庄继续做护卫。 第三条路,此地的北地太守皇甫嵩是我的大兄,此去敦煌,统领各位的皇甫丽就是这位太守的从子,如果有人想入皇甫太守麾下,可以来找我要一封荐书。 当然,如果有人有其他打算想要离开也可以,大家相交一场,我会有程仪相送。 诸位不必急于决定,也请诸位将我今天的话,带给所有将士,给诸位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要整顿行装南下,今天就到此为止,各位都散了吧。” 丁宽特意没有给这些人提问的机会,相处九个月,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今天就是最后一道考验,心甘情愿跟他去荆州的,未来自然值得信任,此后就是他的亲军。 丁宽一走,诸人自然围住了职位最高的马腾。别看马腾平常表现的很憨厚,但历史上能做到西凉诸侯的人,怎么会没有见识。 丁宽看似给了三条路让大家任选,但实际上真正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随着丁宽去荆州。 去荆州之后,明显就是丁宽的亲信私军,只要丁宽能够有所建树,这些人作为最早跟随之人自会得到重用,水涨船高。 留在凉州丁庄,看似不用征战、安稳优裕,但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肯定难再得到丁宽看中。 至于推荐给皇甫嵩,说的难听些,这就是个陷阱。汉时讲究一臣不事二主,跟随丁宽起家的人,转身去投靠官职阶位更高的皇甫嵩,能得到重用?瞧不起谁哪? 马腾极有决断“诸位,丁郎君对待我们如何?想必各位心中都有数,遇到一个能够这样亲厚的恩主可不容易,我意已决,跟谁丁郎君前往荆州。 各位也要好好思量,千万不要自误。我丑话说在前面,诸位有其他打算没有问题,但如果让我听到有人鼓动其他人离开丁郎君,别怪我不当他是兄弟。” 三天之后,诸人的决定报给丁宽,五百骑兵愿意跟随丁宽去扬州的,超过九成,愿意留在丁庄当护卫,过安稳生活的,只有二十不到,去找丁宽讨要荐书的不足十人,至于准备拿钱离开的,一个都没有。 丁宽也按照先前的约定,给了这几个人荐书,连兵器战马都可以一同带走。 留在丁庄做护卫自然更不用说,丁宽此时还不急于把丁庄的人马都撤回中原,自然需要护卫人员,这些人愿意留下,丁宽自然继续留用。 确定诸人心意,丁宽就率领众人再次起行,前往蓝田的丁氏农庄。 到了蓝田,众人不可能再集中行动。中原不比关中、凉州,在凉州组织几百上千的护卫队伍,没人会猜疑什么,但进入中原,一个白身,随身率领大队骑兵,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把大部分骑兵暂时安置在蓝田,丁宽带着八十个扈从随身,经武关直入南阳。 等丁宽在荆州布置妥当,这些骑兵和后续还在南归路上的那些人,会分批化作商队,进入荆州。 第二十六章 说徐璆 离开蓝田之后,丁宽反而不再急行,武关道是连接南阳和关中的要道,未来丁宽肯定要打武关道的主意,现在亲身走过,当然是先把这段险要兵道的地理情况观察清楚。 一路行来,到了武关,早有人在此等待,徐璆此时正好在南阳,接到丁宽的信,干脆在宛城等候丁宽相见。 宛城是南阳的郡治,南阳太守府就在宛城。徐璆作为刺史来到宛城是巡视,按惯例不住在太守府,而是临时接管官驿作为临时官寺。何况徐璆与这任南阳太守并不和睦,刚刚上了一本进行弹劾。 丁宽来到宛城,徐璆自然非常高兴,亲自到门外把他接了进来。 兄弟相见,自然是先互道别情。听到丁宽讲起与皇甫嵩的交情,徐璆很是唏嘘“当年先严临去之时,虽然交代过,如果遇到大难,实在无法解决,可以试着去向皇甫家求援。却并没有详细透漏与皇甫家的交情,没想到这皇甫嵩竟如此看中于你。” 等到徐璆讲了别来情况,丁宽却是心中暗笑。徐璆在前次丁宽离开洛阳不久后,就转任了侍御史之职。这两年在洛阳也创出了极大名头。 徐璆听了丁宽的劝说,没有参与士人与宦官的倾轧,但他也不愿尸位素餐,胡混度日。干脆就不分宦官私党、外戚权贵、世家大族,凡事被他抓到证据的都上本弹劾,而且弹劾之时只抓住桉件本身,绝不扩大攀咬。 如此刚强行事,搞的很多人牙疼,又看徐璆很有分寸,只是行自身职责所在,去年底干脆就把他放了一任荆州刺史,撵出洛阳。没想到,徐璆刚走不久,侍御史中又出了一个桓典,是前太傅恒焉的孙子,一样极为强硬,号为骢马御史,搞的宦官都要避着走。 二人很快说起太平道之事,徐璆脸现忧虑之色,“我来荆州这半年多,也极为关注这太平道之事,据我探查,荆州加入太平道的信众极多,尤其是这南阳,太平道徒恐不下五万之众,我也给朝廷上过奏章,可惜却无丝毫回应。” “现任的南阳太守是谁?” “这南阳太守叫张忠,是当今董太后的姐子(外甥),董太后还专门派了个宦官来和我打招呼,让我看顾他。只是这个张忠,实在不堪,仗着外戚身份,横行不法,贪污暴敛过万万钱,我刚刚上本弹劾了他。” 丁宽记得被黄巾斩杀的南阳太守叫褚贡,看来这张忠很快就会调任了,没想到徐璆的弹劾,反而救了这厮一命。知道这个师兄性子刚强,也不多说这张忠之事,干脆继续说太平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大兄,据我和皇甫公的推测,这太平道离起事恐怕不远了。”把皇甫嵩抬出来,肯定能让徐璆更加重视。 “可有依据?” “马上就要入秋,大兄预计,今年这荆州收成如何?” 徐璆摇摇头,“今年雨水甚少,干旱的厉害,临近大江的几郡还好些,估计减产个一二成,这南阳在荆州最北,旱情也是最重,估计要减产五成以上。” “皇甫公也是因为这场旱情忧虑,他派人探查了各地州郡,豫州、徐州、兖州、冀州、司隶旱情均是极重,大旱之后,必有大量流民产生,太平道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徐璆家学渊源,反应极快,只是此前注意力放在荆州查官员贪腐之上,没有关注其他州郡,听到丁宽之言,就相信了这个判断。 “具体时间哪?你和皇甫公可有判断?” “早则今冬,晚则明年春,太平道既要裹挟流民,就不会再让大汉安心春耕。大兄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这么说只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了?如此仓促,即使征发各郡郡兵恐怕也来不及啊,何况若无朝廷旨意,我也很难调动各郡郡兵啊。” “大兄勿慌,我与皇甫公早有定计。我今日与你交个实底,皇甫公在凉州已经开始厉兵秣马。 在皇甫公的支持之下,我在凉州已经募集了两千骑兵,并已训练一年了。我这两千骑兵,在凉州曾一战全歼五千马匪,皆是能征惯战之辈。现在这只骑兵就在武关道外的蓝田聚集,随时可以南下。 另外,我在丹阳也已经召集了三千丹阳兵,此辈多为我收服归化的山越,极善征战,正在我舅舅芮祗的率领下,日夕操练,随时可以朔江而上,支援荆州。 有这五千精兵在手,即可控制荆州情势不至糜烂,只待大兄征发一万左右郡兵,就可以快速平定荆州的太平道。 太平道数量虽众,但彼辈未经战阵,实乃乌合之众,军事上不足为虑。 我此来也是受皇甫公所托,皇甫公希望大兄能尽快平定荆州的太平道,北上打通与洛阳的联系,再合兵横扫豫州。” 听到已经有五千步骑可以随时来到荆州,徐璆一下就感觉有底了,呵呵笑道: “皇甫公不愧是凉州三明之后,所见果然深远,居然那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子厚,这皇甫公对你可甚是看中啊,他虽说是邀请我提军北上,但自家知自家事,我徐家的兵法可是由你继承的,他这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皇甫公还有什么交代?你就都说出来吧。” 丁宽看徐璆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继续打着皇甫嵩的幌子卖私货: “大兄,皇甫公确实还有交代。 太平道军事上不足为患,一年之内尽可讨平。皇甫公忧心的反是这太平道讨平之后。 这太平道本就信徒众多,再裹挟流民起事,其人数必然众多,所过之处,更是必然四处劫掠杀戮。 今年已是大旱减收之年,如再有一年战乱,明年恐怕减收更甚,如此一来,恐怕战死、饿死之人无数啊。 尤其这南阳,是天下第一大郡,又临近洛阳,必是太平道重点经营之地,经此一乱,恐怕要至少减口两成以上。 因此皇甫公希望大兄能早做准备,尽量减少人口伤亡。” 南阳人口两百四十多万,如果减少两成人口,那就是要死亡五十万人,这个数字把徐璆彻底惊住了。 愣了好一会,徐璆才缓过气来,双目盯紧丁宽“子厚,皇甫公既然有此担心,必然也有应对之策吧,还不赶快讲来。” “应对之策,我和皇甫公确实商量了几条,但其中有很多关碍,却需要大兄首肯啊。” “你还吞吞吐吐作甚?若能救下这许多黎民性命,我徐璆就是冒着一些风险,又有何妨?速速讲来。” 第二十七章 釜底抽薪之策 看到徐璆的情绪已经到位了,丁宽不再兜圈子“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大兄,想要减少太平道造成的损失,最重要的就是与太平道抢夺那些流民。” 徐璆略微思索,“子厚,你说的是让我组织赈灾吧,我为一州刺史,遇到灾年,组织赈灾本就是应有之义。只不过这赈灾,需要调动常平仓,需获得朝廷允准。 公文来往,朝廷回复缓慢且不说,即使我临机决断,擅自开仓,这赈灾最多使得流民能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但流民还是流民,一旦太平道蛊惑,还是很容易被其裹挟而去。” “大兄,赈灾只是被动之法,杯水车薪,当此危难之际,确实用处不大。” “你说的抢夺流民,又是何意?” 丁宽面色严肃,冷冷吐出两个字“徒附”。 徐璆听到这两字,童孔收缩,面色大变。 什么是“徒附”?简单的解释就是家奴。 东汉后期发展出了规模巨大的庄园经济,这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庄园是归大族、豪强、权贵所有。 庄园的经营需要大量的人力,其中一部分是族人、亲戚、乡里,但更多的是家奴,也就是徒附。 这些徒附大多都是失地农民转化而来,卖身为奴,一旦成为徒附,就失去了户籍和人身自由,只能终生为主人工作。 士人主导的官方意识形态中,徒附是被高度鄙视的,不是因为士人多么良善,而是因为农民一旦转化成徒附,就从户籍上消失了变成了隐匿人口。 汉朝的主要财政来源,称为赋算。其中赋就是田赋,汉朝的田赋很低,最低的时候三十抽一,相当于百分之三。 算就是口算,即人头税,这种人头税才是大汉财政的主要收入,只要是在户籍上的人口,都要交人头税。 而徒附是隐匿人口,不在户籍之内,不用交人头税。换句话说,自耕农转化成徒附,对政府来说,就意味着税源的损失。 因此打击地主豪强一直是东汉官员的政治正确,甚至被列入官员的政绩考核项目。徐璆身为刺史,监察一州,对地方豪强的监察也在职责之内。 刺史有“六条问事”一说,就是刺史主要监察的内容,其中第一条就是“地方上的强宗豪右所占田地、住宅超过规定,恃强凌弱,借众欺寡者,” 到了东汉末年,对豪强地主的监察已经名存实亡了,徐璆和丁宽自己家里就有大量的家奴。但政治正确还是要讲的,地方官员如果对豪强地主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但如果与豪强勾结,就是授人以柄,随时可能受到攻讦。 对于徐璆这样的以“有德”自诩的传统士人,默认徒附大量存在,自己享受一点徒附的便利是可以的,但有组织、大规模把流民转化为徒附,就明显超出了道德底线。 徐璆面色阴晴不定,久久没有说话,明显下不了决心。丁宽看徐璆犹豫,再加一把火。“太平道起事在即,这些流民如果不能尽快安置,势必被裹挟,成为徒附依然还是大汉之民,一旦成了反贼,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多一个反贼,就可能死伤更多平民。” “就没有其他办法?” “要安置这些流民需要大量的钱粮,除了这些大户豪强,还有谁能拿出这些钱粮吗?事急从权啊,等到太平道平定,天下重归安定,大兄自可再想办法解救这些徒附。”丁宽适时给徐璆一个虚伪的借口和安慰。” 徐璆长叹一声,“如此一来,我恐怕声名尽毁,受士人唾弃啊。” “所以此事只能做,不能说。不能由你出面去接触这些大族豪强。一定要找个在荆州大族豪强中有信誉的人出面,大家心照不宣。 荆州七郡,六百多万人口,其中南阳一郡独占四成,达到二百四十万。南阳人口密集,其他几郡却是地广人稀。而南阳又毗邻洛阳,必是太平道重心所在,我们可以组织流民迁往其他六郡,再由这些地主豪强出钱粮安置。 “就这么便宜了那些大户豪强?”徐璆还是心有不甘。 “剿灭太平道需要钱粮兵马,大兄可尽快物色合适人选,到南阳之外的各郡,寻这些大户豪强讨要兵马钱粮,只要他们肯出兵马钱粮,也算为剿灭反贼立了功劳,那些迁往各郡的流民就交给他们来安置。” 这样一说,徐璆感觉心里平衡多了。 “子厚,你用心良苦,我也明白,虽然成为徒附对于这些流民而言要世代为奴为仆,但总好过死于暴乱,曝尸荒野。罢了,此策我应下了。”徐璆既是安慰丁宽,也是安慰自己。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兄愿行此策,这太平道的声势规模就能提前削减,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从容布置。 南阳是太平道经营之重点,十余年下来,已经无法分辨谁是太平道的信众,因此南阳之地,不宜有太大动作。 如果引起太平道提前动乱,会减少我的准备时间,弄不好大兄还要得个激起民变的罪名。大兄提前筹备兵马钱粮,最好找个其他借口。” 徐璆点头示意认可。“荆南山中多蛮人,时有下山劫掠,我们可以借口远征荆南,征发郡兵和兵马钱粮。” “大军征战,需有勐将率领,大兄可尽快拣选各郡,征辟能战之士来帐下。” “此事易办,能战之士在本地一定甚有名声,我会尽快安排州吏查访各地。” “两军对阵,情报为先,还请大兄尽快安排精细之人,刺探太平道之情报,如能对其所欲行之事提前掌握,则可以针对性的进行布置,占得先手。” 徐璆点头,“我此前对太平道虽然有所关注,但并未当成敌手防范,我会尽快组织人手,收集敌情。” “另外,就是要麻烦大兄帮我找一处庄园,我的两千骑兵会陆续化妆为商队,来到荆州,可先藏于庄园之中,以免泄漏,临敌之时,可起出其不意之效。” “此事易办” “暂时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其他再慢慢安排。” 徐璆拉起丁宽的手“子厚到来,我心安矣。” 第二十八章 PY交易 丁宽在宛城没有休息几天,就出发南下了。釜底抽薪,迁徙流民之计是他出的,荆南四郡太过遥远,无法迁移太多人口,因此重点只能放在南郡和江夏郡。 徐璆刚刚来到荆州不久,从事虽然大部分都是荆州本地人,但并没有本地的大族,荆州门第观念极重,次等的家族,在真正的世家大族面前跟本说不上话。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丁宽干脆赤膊上阵。丁宽现在仍然是白身,并未在徐璆这里出任任何职位,反而能以个人身份行事。 南郡大族众多,丁宽选择了到襄阳拜访蔡家。蔡家本身没有出过太高的官职,只出过几个两千石,按说并不算顶级,但蔡家在南郡经营超过百年,极为富有,又擅长通过联姻与顶级家族进行勾连,因此蔡家看着不起眼,但在南郡却有极大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蔡家当前的家主叫蔡讽,他的姐姐嫁给了南阳人张温,现在的张温在洛阳已经出任了大司农,替代了曹嵩的位置。长女嫁给了黄承彦,也就是未来诸葛亮的岳父,所以这蔡家实际就是诸葛亮岳母的娘家。 丁宽来访,蔡讽亲自出迎,给足了面子。这里面固然有丁宽已经声名远播的原因,也有徐璆是荆州刺史的原故,但最重要的是,蔡家与丁家生意来往已经近十年了,丁家的很多产出,都是通过蔡家销来荆州以及卖入巴蜀的,两家在这种生意上,都是获利极多。 这也是丁宽选择蔡家的原因,与北上之时首先选择糜家一样,长期的生意伙伴,有利益相关,有信任基础,谈起事情来,比较容易。 有客远来,自然是要置酒招待,还有歌姬舞女助兴,直到娱乐的差不多了,才挥退左右开始进入正题。 “子厚,听闻你这几年一直都在各地游历,如今到了襄阳,是只为游历还是另有要务?” 生意伙伴谈话可以直接一些,丁宽也不遮掩,“蔡公,我此来是有一笔重要生意。” 丁宽如此直接,蔡讽呵呵而笑“你我两家已经生意往来多年,这还是子厚第一次亲自出面,看来这是笔很大的生意啊。” “确实是大生意。” “哦?什么生意这么大?” “人口,十几甚至几十万人口,蔡公,你说这个生意大不大?”丁宽笑嘻嘻的,全没有谈大生意的严肃。 蔡讽眼睛一眯,脸上却再没有嘻笑之色“愿闻其详。” “南阳今年大旱,眼看粮食至少减产五成以上,届时恐怕会有大量的流民产生,我大兄现在是荆州刺史,正为此事头痛不以,我有意劝大兄将这些流民迁来南郡和江夏郡安置。” “这迁徙流民是官府之事,能够让失地流民获得安置,绝对是极大善举,我蔡讽十分钦佩,只是这和生意无关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流民众多,官府能够组织迁徙已经不易,至于到了南郡之后的安置,官府恐怕有心无力,还需要蔡公这样德高望重的贤达之士来协助啊。适才生意之言,故相戏尔。”生意就是生意,只是要换个方法谈,要盖上遮羞布。 “子厚的意思是?” “南郡地广人稀,很多地方恐怕开发不足吧,这些流民留在南阳是巨大的负担,到了南郡可就能变出巨大的财富来,至于这笔财富多大,蔡家能得到多少,就要看蔡公如何操作了,我可以说服大兄,将这批流民交给蔡公来安置。” “那子厚有何所求?” “我是扬州人,在此事上能有何所求啊,只是我与大兄亲如兄弟,不忍心大兄为此事烦恼罢了。 我大兄仁厚,不忍看这些流民饥饿而死,这迁徙人口又牵涉极大。因此大兄的要求就是:这些流民,在南郡必须被安置妥善,有一口饭吃,以免流民聚集,引发民变啊。 蔡公若有意行此善举,还希望能举出一位族中弟子,出任个州中小吏,专门负责此事,以便为我大兄分忧。” “就这么简单?” “本就是简单之事,能有多复杂? 不过,我此来除了这人口迁徙之事,确实还有一事相求啊?” 听到丁宽有要求,蔡讽反而放心了“你我两家交厚,哪有什么求不求的,子厚尽管道来,只要我蔡家能够做到,绝不推辞。”有条件就说出来吧,大家慢慢谈。 “荆南蛮人,近期频有骚扰地方之举,大兄有意禀报朝廷,征募一只军队,平定这些蛮人。兵马钱粮方面,还需蔡公这样的贤达,帮忙筹措。” “哦,不知使君大人希望征募多少人马?” “至少要达到万人,再加上各郡征发一些郡兵也就够了。朝廷无力供养太多兵马,此次招募的兵马只为剿匪之用,此战预计一年为期,待战事已毕,这些兵马还是要解散归农的。” 蔡讽点点头,这就对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把这些流民交给我,我给你支持兵马钱粮,这才是生意,有舍有得。 “子厚,万人兵马,规模庞大,还需给我些时间,找些交厚之人一起筹措。” “这是自然。” 之后几天双方进行了深入而友好的交流,最后议定,由蔡家牵头在南郡组织一只规模不低于六千人的义从军,两个月内在襄阳完成集结,义从军自带一年粮草,不需朝廷供应。 相对应的,允许南郡各大家族,去南阳征募不低于十万人的流民,迁徙回南郡,州刺史府提供相关的通行文书,并尽量给予便利。 蔡家派出了族中一位亲信的子弟蔡中,出任州吏,负责具体协调此事。 与蔡讽商谈完毕,丁宽就再次起行,奔赴江夏。 丁宽刚走几天,蔡府就举行了一次聚会,几乎邀请了南郡所有的顶尖大族,共有十几家,每家都是有嫡亲子弟代表前来。 这些人这次就是来洽谈十万流民和六千兵马如何分配的,分赃过程不足为外人道,不过结果就是很快达成协议,再次举行欢宴。 斛筹交错,很快就酒酣耳热,诸人乘着酒兴,开始高谈阔论。 有人就问到“蔡公,这徐使君这次募集这么多兵马,真的是为了讨伐蛮人?不会是为了对付太平道吧?” 蔡讽脸色一变,大声呵斥“慎言,什么太平道不太平道的?与我南郡各家何关,徐使君说是征蛮人就是征蛮人,谁要是胡言乱语,坏了这次的事情,可小心我亲自去找你们家主,好好说道说道。” 第二十九章 安陆黄氏 丁宽去江夏,要拜访的是安陆黄家。 安陆黄家与襄阳蔡家不同,黄家是真正的顶级士族。黄家的现任家主叫黄琬,黄琬的曾祖黄香官至尚书令、爷爷黄琼任太尉,黄琬自己也是名声极大。 黄琬今年只有四十四岁,但早在恒帝党锢之前,黄琬已经名满天下,二十几岁就做到了五官中郎将,负责拣选举荐官员,极受陈蕃器重。 只可惜,黄琬秉公举荐官员,却损害了宦官和权贵的利益,被诬为朋党,受到党锢之禁。如果不是黄琬幼年丧父,自己又遭党禁,四世三公还真未必轮的到汝南袁氏。 黄琬免官回家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少有见客,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 丁宽来访,这黄琬却破例请到了后堂相见。 “子厚,你是丹阳人,你父可是叫丁平?” “是,先父正是丁平。” “你父可是太傅陈蕃的掾属,当年与陈太傅一同冲进承明门内?” “是,那时我还年幼,具体经过并不清楚,不过我的外舅(岳父)郑旻郑公直,当时也在洛阳为太尉掾,那日适逢休沐日,外舅休沐外出,逃过一劫,此事我听外舅讲过。” “好,当年我也曾是陈太傅的属官,只是我受党锢较早,那时你父应该还没有到洛阳。虽然我与你父缘悭一面,但他能与陈太傅一道康慨赴义,却定是一位忠义之人。未来必有与陈太傅一道平反之日。”黄琬手撵长髯,点头赞叹。 丁宽肃容而起,“宽代先父感谢黄公夸奖。” 黄琬看丁宽谨守礼仪,很是满意。“子厚,我与你父年纪应该相差不多,更是同道中人,你无需过于执礼,在我面前,可以随意一些。” “唯” “子厚,我听闻你在南郡与那蔡家做了一笔大生意?”黄琬双目直视丁宽,彷佛要看入他的心底。 蔡讽的女婿黄承彦就是这安陆黄家的族人,丁宽对黄琬了解内情毫不意外。 丁宽明白,面对黄琬,对蔡家的那套说辞,完全无用,甚至可能适得其反。“黄公,这事对于蔡家来说是生意,对于我和大兄可不是,我和大兄可没有把一个铜钱装入自己口袋。”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容你坐在此地?我可是听说你索要了六千义从军,和一年的粮草,可是真的是为了讨伐荆南蛮人?” “不敢欺瞒黄公,讨伐荆南蛮人,不过是对外说的掩饰之词罢了,这些兵是为了太平道准备的。” “哼,太平道?不过是一群阴险小人弄出来肮脏货色,成不了什么气候。” “黄公此言,宽不敢苟同。”丁宽抬头正面与黄琬对视。 “哦,你到说说如何个不敢苟同?”黄琬眼睛眯起,继续盯着丁宽。 “这太平道确实是乌合之众,难以成大事。但黄公可记得当年的陈胜吴广也是乌合之众,半年即被剿灭,然秦亦由此而亡。” “我大汉已传承四百年,岂是暴秦可比?” “这太平道的规模声势,也不是陈胜吴广可比的,其已暗中传教十年之久,教众达几十万,如果再裹胁起流民百姓,号称百万都有可能。 何况,还有些人,恨不得这太平道声势更为浩大才好,暗中不知给了这太平道多少便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黄琬当然知道丁宽说的有些人是谁,再次冷哼一声“一群利欲熏心之辈,如此行事,比那些阉宦更加无耻。” “子厚,你所行虽然事出有因,但为了募集区区六千兵士,就把十万人送给蔡家,却也未免过于急功近利了些吧。” “黄公,你说反了,我不是为了这区区六千兵才送十万人给蔡家,而恰恰是真想送十万流民给他们,这六千兵不过是添头罢了。” “这么说就更不对了,安置流民本就是官府的责任,应当由刺史府敦促各郡尽心安置才是啊。” “其一,钱粮不足,时间不够,太平道最晚明春必反,不会给官府留出时间来妥善安置流民的。 其二,敦促各郡安置,最后还是要落入这些大族之手的,差别不过是很多人会在其中大发其财而已,我现在直接送到蔡家,反而没有那么多龌龊。” “各郡官员若如此行事,就不怕徐刺史参上一本?” “呵呵,黄公,与您讲个笑话。我大兄徐孟玉履任这荆州刺史不足一年,已经上表弹劾了那南阳太守外戚张忠。 如果不是我拦住,他还要上表弹劾另外四位太守,这荆州只有七郡啊,证据确凿,一次弹劾五位太守,还有众多县令、县长,恐怕这荆州一半以上的郡县要没有担责的长官牧首了。” 黄琬听到丁宽讲的笑话,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长叹一声,也再说不出苛责丁宽与徐璆的话语。 只好转换话题“子厚,你从南郡直接来我黄家,也是为这募兵之事吧,此事不需要你再多言,我应下了,江夏没有南郡富庶,人口也少,我会为你募集四千义从军。不过这流民,你就不用再给我了,我们黄家不是蔡家,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 “宽代大兄感谢黄公高义。不过这流民我至少要迁来江夏郡五万人,黄家不愿接手,还请黄公帮忙指点一下,我应该去找哪家?”丁宽起身恭敬施了一礼。 “看来子厚迁移流民之心甚坚啊,这流民迁徙,风险巨大,就没有其他办法?” “黄公,这迁徙流民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已是七月,马上进入秋收,旱情如此严重,估计入冬之际,失地流民就会超过十万,如果拖延到明春,会有更多黔首家中仅剩的余粮都会耗尽,甚至连种子都吃光,流民有可能达到二三十万人。 我将流民大幅迁出南阳,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流民与太平道合流啊。” 黄琬直视丁宽半晌,看丁宽眼神直视而回,无半分退缩之意。再次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五万流民我黄家也接手了,会尽可能妥善安置,分些田地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尽快安定下来。” 丁宽再次施礼。 “我族中有一弟子,名黄祖,我会派他出任州吏,负责协调此事。” 黄祖啊,荆州的有名战将真的不多,这黄祖在荆州已经算数的着的人物了,用来牵制流民,未免可惜了。 “黄公,能否再多选一位弟子负责此事啊,这黄祖我可是听说过,很是勇武之人,不如让他来率领江夏义从军,助我平叛如何?” 黄琬闻言笑骂“你到是贪心,连武将都要我黄家出,此事还是先让黄祖负责,等你用兵之时,我自会派人替代他。” 第三十章 聚集力量 丁宽回到南阳的时候,第一批骑兵化妆成商队已经到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藏兵的农庄选择放在南阳郡最边缘的筑阳县。 随着骑兵而来的还有迁移的凉州兵家属,丁宽派人全部送回丹阳郡老家居住。 被丁宽在酒泉郡抛下的商队和大队护卫,此时也已安全返回凉州丁庄,正在进行休整。所有骑兵愿意跟随前来荆州的超过九成以上,庞柔留在上邽农庄,马腾留在了蓝田,负责队伍转运事宜,高顺则会尽快赶来。 各方面进展比较顺利,荆州各大家族兵马还在征募之中,丁宽一时反而闲了下来。 不过丁宽那会真的闲着,在南阳还有一位丁宽垂涎已久的武将,等着丁宽去攻略,黄忠黄汉升。 刚到荆州,丁宽就已经派人去打探黄忠的情况,并送信回丹阳,去请一位攻略黄忠至关重要的人物,华佗华元化。 当年丁宽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句身体的原主人,在从扬州去海西就学的路上中了流失,高烧昏迷。 华佗是沛国谯县人,此前一直在徐豫之地游方行医。丁宽穿越过来,第一位认识的历史名人就是这位神医华佗。而为了给自己感染的伤口清创消毒,丁宽更用生石灰搞出了无水酒精。 正是凭着这层关系,丁宽与华佗结识,并结为好友。汉时医术并不发达,医生也还被称为医工,与乐坊中的乐工一样属于贱籍,社会地位低下。 丁宽做为穿越人士,对医生的重要作用自然深有体会,对华佗倾心结交,回到丹阳丁庄发迹之后,更是干脆把华佗接到丹阳,支持华佗广收学徒,深研医术。 华佗本就是外科圣手,在丁宽的钱粮支持下,很快研究出麻沸散和金疮止血药,而丁宽更是搞出了无水酒精、纯棉纱布,并为华佗和他的学徒们打造了更好的手术刀、缝合针、羊肠线。 丁宽把华佗请到荆州来,可不止是仅仅为了攻略黄忠,未来华佗会带着他的徒弟们,组成历史上第一只医疗营,用于救治伤员。 在丁宽的规划里,未来他的军中,毎屯(百人)都会配上专门的医疗官,而金疮药、纱布、酒精组成的医疗包,更会成为每位军士的标准配置。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虽然还有破伤风等各种感染依旧无解,但丁宽相信未来他的军士受伤之后,存活的概率一定会大大的提升。 先知先觉这种金手指真的够牛逼。超越两千年的见识,只要运用的好,发挥的作用,绝对超凡脱俗。 做了这么先期的准备,等到真的动手攻略黄忠时,简直是水到渠成,过程简单到丁宽都有些难以置信。 此时的黄忠,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本来正该是建立功名的最好年纪,可惜却被独子黄叙的病折磨的意志消沉。 黄忠家中本来颇有田产,可惜妻子早逝,留下独子黄叙却已重病缠身好几年了,黄忠变卖家中资材,四处寻访名医,可惜均束手无策。 看着独子日渐萎靡消瘦,黄忠为了能给儿子寻求一丝机会,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有人能救治黄叙,他就愿意终身跟随,做牛做马。 从打听到的症状来看,黄叙得的应该是肺部疾病,丁宽其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华佗就一定能够医治。但带了华佗去诊治一次后,丁宽放下心来,黄叙得的并非是肺痨(肺结核),而是慢性肺炎,华佗有把握可以治好,只是需要长期用药、调养。 丁宽干脆把黄忠父子接到身边,一个多月的用药调养,虽然离痊愈还远,但起色非常明显,黄叙的气色、身体都在明显好转。 黄忠更是守诺之人,直接认了丁宽为主,这与高顺是一样的,从此只会效忠丁宽个人。目前丁宽还是白身,称丁宽主公的,只有两个人,就是黄忠和高顺。 这一个多月,外面的形式也在高速变化,此时已经是金秋九月,最后的农忙收割时间,南阳减产已经成定局,虽然最后的统计还没有出来,但比原来的预计更加严重,会减产超过六成。 已经开始有零星的流民出现,都是那种年初借了种子钱粮,等待秋收后归还的,粮食严重减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田地和仅有的一点粮食,被债主收走。 而徐璆给朝廷的征剿荆南蛮人的的奏章也获得了批准。荆南蛮人的事情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只不过被徐璆略微夸大了而已。 最近几年,大汉边缘之地的异族、蛮人、山越造反时有发生,朝廷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人会怀疑徐璆别有所图。 有了这份旨意,徐璆就拥有了调动荆州兵马的正式权力,开始行文各郡,开始征发郡兵。徐璆要求每郡征发的郡兵都是一千五百人,约定在十一月底,大军在武陵郡聚齐,训练两个月后,再出发进剿蛮人。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南阳的流民越来越多,而徐璆之前弹劾南阳太守张忠的的奏表也有了结果。张忠被调离南阳,但并不是撤职查办,而是转任了更加位高权重的司隶校尉。董太后示威、偏护私人的意图极为显眼。 张忠趾高气扬的去洛阳了,徐璆现在也没心思搭理他,而是乘着新任的南阳太守没有到任,暂时直接掌控了南阳。 南郡与江夏的义从军已经组织完毕,大张旗鼓的开进南阳,并打开南阳武库开始进行全面装备。 而南郡和江夏的各大家族也派出大量的族人来到南阳,开始大规模的招募、迁移流民。 这段时间,丁宽前期积攒的各种力量也开始向荆州聚集,凉州的骑兵和五百丹阳兵已全部到达,被藏在筑阳,这只兵力的存在只有徐璆、丁宽两个人的心腹才知道。 马腾、高顺、庞柔也已全部到来,还带来了皇甫嵩的族子皇甫亮。 最让丁宽高兴的,是程昱的如约到来。这么多年的准备,丁宽帐下武将已经不少,典韦、高顺、马腾、庞柔、黄忠,用来刷黄巾副本,这个阵容绝对堪称豪华。不过文官谋主方面,现在只有程昱一个。 程昱到来,丁宽也没有客气,直接替程昱向徐璆讨了一个别驾从事的职位,全面负责所有针对太平道的事宜。 第三十一章 乱世将起 南阳是太平道经营的重点之地,历史上太平道三大主力之一就在南阳,而南阳的黄巾更是占据宛城,也是坚持时间最长,最后一个被歼灭的。 南阳太平道的渠帅叫张曼成,是张角的亲信弟子,在南阳已经经营多年,手下教众达七八万人。 太平道筹划谋反之事,张曼成自然是全程参与,在夏天接到张角的命令,就已经在偷偷的打造兵甲,积累钱粮,训练士卒。 与丁宽将骑兵藏在农庄一样,张曼成也已聚集了八千兵卒,分散藏在教众中豪强的几个农庄里。其中两千特意拣选出来的体格强壮之士,号为力士。 经营南阳如此之久,自然早将南阳的官场渗透的和筛子一样。 徐璆奉旨征发郡兵,点选军吏的事情一早就被他探知。只是大汉朝廷讨伐蛮人之事,时有发生,不算特异。 而徐璆也极为小心,完全没有与各郡的郡守、官员透露过针对太平道的企图。张曼成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并未作出太多反应。 等到入秋之后,流民开始出现,张曼成刚想聚集招揽更多部众的时候,南郡、江夏的一万义从军和南阳征发的一千五百郡兵已经大张旗鼓的开进宛城,并打开武库进行全面武装。 这下张曼成真的有些紧张了,他的教众虽然人数高达七八万,但良莠不齐,真正能够作战的也就三万人,又分散在各处,肯定没法战胜装备齐整的荆州军,赶紧低调潜伏下来,躲在暗处观察形式变化。 看到南郡、江夏的大族纷纷派人到南阳来招募、迁徙流民,张曼成感觉心都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潜在的部众啊。 好在这些大族,招募流民以利诱为主,并未强势胁迫,不会把太平教众裹挟而去,对太平道的直接影响到不明显。 但很多南阳当地的大族,也有样学样,开始招募收拢这些流民,手法就比那些外郡人恶劣、强硬了很多,裹挟去了不少太平教众,搞的张曼成有些焦头烂额。 等到打听明白,这些外郡大族是与刺史徐璆达成了默契,用支援徐璆一万兵马粮草为筹码,换取了对他们招募流民的默许,张曼成只能拍桌子大骂“汉官无耻”。 就在张曼成满心不爽,又无可奈何之时,巨鹿张角的命令终于传来,太平道定于来年三月五日正式起兵,太平道遍布各地的大小三十六方,将在这一日同时发动。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张曼成不敢破坏太平道的全盘大计,只好耐心忍耐。 终于在入冬之后,驻扎在宛城的一万多荆州军,在刺史徐璆的率领下,全体开拔,南下武陵郡。 张曼成在南阳郡兵的队伍中自然早就安排了暗谍,又派人跟踪刺探这只队伍的行止,直到确认这支队伍确实在武陵郡驻扎下来,才彻底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派人在武陵郡随时刺探这只部队,以防意外发生。 徐璆带着这么多兵马走了,南阳又恢复了空虚。新接任的南阳太守叫褚贡,刚刚到任连手下的吏员都认不全。南郡、江夏的大族也撤走了,这下太平道又可以大张旗鼓的活动了。 张曼成心情舒畅,走路都开始带风了。 按照教中的统一布置,南阳各县县寺的门口,都被偷偷的写上了“甲子”二字。 来年是甲子年,而约定的起兵之日三月初五也正是甲子日,太平道的口号也确定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曼成看着仓库中,数量众多的黄色头巾,志得意满。教中约定,起事之时,头裹黄巾为标识。那些外郡人虽然迁走了十几万流民,但流民还在源源不断的产生,所谓年关难过,越近年底,债就会逼的越紧,流民就会产生越多。 张曼成确信,等到来年起事的时候,自己手下的教众一定能突破十五万之众。 但他完全不知道,还有一只老狐狸,一直潜伏在宛城,通过早已布置完善的暗谍网络,悄悄的关注着太平道的一举一动,就等着在适当的时机,扑出来,把他撕咬成片。 此时的大汉,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止是荆州南阳,豫州、徐州、兖州、青州、扬州、冀州、幽州,太平道已经从暗中的悄悄传道,变成半公开的大肆活动。 如此巨大的行动,嚣张的风格,哪里能瞒住人,按照正常的逻辑,此时的大汉朝廷应该已经收到雪片一样飞来的报警表章,开始警惕起来了。 可惜此时的大汉朝廷极不正常,十几年,接近二十年的党锢下来,党人与皇帝、宦官的矛盾,已经激发到难以压制的地步。 这太平道本就是党人弄出来恐吓皇帝的东西,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人在为太平道进行遮掩,加上太平道又勾结贿赂了一些宦官,更是彻底封闭了大汉朝廷的感知能力。 风暴已经成型了,正在不断聚集力量,即将正式登场,席卷天下。然而大汉的核心,洛阳之内,还是一片诡异的歌舞升平。 风暴正在越聚越大,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暗中推动风暴的人,突然发现形势有些失控。 全国性巨大旱灾带来的影响,随着太平道活动的公开而日益凸显。这些暗中的黑手们,忽然发现,太平道的规模在几个月内快速膨胀,规模已经达到了他们预计的两、三倍。 更加让这些人担心的是,这太平道居然真的与部分宦官勾结起来了,想在各地共同起事的同时,在洛阳搞政变,内外俱起,中心开花。 党人可并没有想把大汉真的弄死,他们还是想继续做大汉的官员,掌握大汉的权力。太平道如果真的推翻了汉室,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一直躲在平原襄楷家中的王芬,接到了死间唐周的密报,终于坐不住了。 王芬实际只是诸多黑手中的一只而已,并不算什么首脑,这些所谓的黑手也没有结成严密的组织,只是在同一目标下,各自行事。 王芬之前所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炮制了一幅谶纬之图,挑起了张角的野心而已,然后就躲在暗处等着事件发酵。 现在这个死间唐周,恰好就是太平道派往洛阳,联络中常侍封谞、徐奉的关键人物。 大汉不能亡,洛阳不能乱,否则党人还到哪里做官去?王芬终于给唐周下了最后的指令:到了洛阳,立即出首告官,揭发太平道的阴谋。 第三十二章 先下手为强 随着南阳太平道半公开的大肆活动,潜伏在暗中的程昱顺藤摸瓜,获得了大量的太平道情报,把太平道的首领名单,藏兵之地,都查了个七七八八。 丁宽知道,正月里,唐周就会在洛阳出首告官,而在洛阳的太平道首领马元义也会被抓捕车裂。 丁宽的两千骑兵一直在南阳藏着,由马腾率领,三千丹阳兵也已经到了江夏,藏在黄家提供的庄园里,在高顺、芮祗的率领下,日夕操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既然已经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丁宽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不给南阳太平道聚集兵力,发动兵乱的机会。 丁宽派黄忠亲自给远在武陵郡汉寿的徐璆送信,让徐璆秘密回军,对太平道的首脑进行抓捕。 十二月初五,徐璆突然下令戒严万寿县城,禁止任何人出入,当天即率领七郡郡兵一万人,以及义从军一万人,登上早就准备好的战船,开始秘密北上。 沿途所有的港口码头一律由军队接管封锁,以免消息走漏。转运两万大军,需要大量的船只,好在徐璆是典型的内线作战,大军不需携带太多给养,沿途停靠补充之地,丁宽早就帮他规划好了。 十二月二十,大军进驻襄阳,封锁了南郡与南阳的边界,由南阳进入南郡没有问题,但想从南郡进入南阳则一律禁止。 丁宽和程昱此时已等在襄阳。芮祗、马腾、高顺已经统领丁宽的五千步骑,潜伏在宛城之北的博望,典韦和黄忠则随在丁宽身边。 徐璆是荆州刺史,虽然接到了朝廷旨意,以进剿荆南蛮人的名义,集结了各郡郡兵,但并没有完全的军事指挥权。除了一万义从军全部直接规徐璆直接统领外,七郡的兵马实际都是由各郡的郡司马在统带。 要发动大军,剿灭太平道。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撇开各郡的太守,那样几乎就是形同谋反了。 因此,在万寿县大军出发之时,就带上了武陵郡太守,在路过江夏时,自然又带上了江夏太守随军。襄阳是南郡所属,南郡太守,也被徐璆提前请到了襄阳。 此时,襄阳城集结了荆州一位刺史和三位太守。其实,这三位太守对徐璆要做的事情已经有所猜测,只是徐璆一直没有明说,他们也不敢强行询问。 汉末刺史的权力虽然已经扩张的很大,但远没有到让三位太守噤若寒蝉的地步,徐璆敢这么强势,是因为这三位太守自身不干净,被徐璆掌握了他们巨额贪污的罪证,如果不是丁宽力劝,以剿灭太平道为重,徐璆早就上奏章弹劾他们了。 大军到了襄阳,已如箭在弦上,此时也没有必要再进行遮掩。徐璆把三位太守请到了大帐之中,加上丁宽和程昱,六人开始密议。 “三位,我相信你们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有所猜测。不错,我已经拿到太平道将要谋反的确凿证据。这次就是要主动出击,剿灭荆州太平道。” 三人互视一眼,南郡太守身为地主,第一个发言“徐使君,不知道你拿到了什么证据?如此大事,可千万不能捕风捉影啊。” “子厚,把证据都拿出来,给三位府君过目。” 丁宽走上前,把早已准备好的证物,送给三位太守传阅。证物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证物,是张角给张曼成的一封书信。 信中明确写着,太平道将于三月初五在各地共同起事,要求张曼成做好准备,一旦占领南阳,立即北上进攻洛阳。 江夏太守一脸忠诚“徐使君,这太平道要造反,可是军国大事,还是马上上报朝廷吧。” 徐璆一脸冷峻,并未说话,反而是别驾从事程昱开口解释: “此信是我月前截获的,截获此信之后,我一方面派人给使君送信,请使君回师南阳,另一方面就马上向朝廷派出了密使。 只是这密使在进入洛阳之前,却遭到了埋伏劫杀,向朝廷的密报已经被贼人截获,只有一名随从拼死逃了回来报信。” 这下三位太守牙疼了,程昱的说法太敷衍了,什么给朝廷的密报被埋伏截获?这太假了,现在太平道还没有起事,怎么可能去劫杀官差? 摆明了这是徐璆要先斩后奏,这么看来,连那封作为证物的信,都未必是真的。 他们还真猜对了,这封信就是丁宽指使一直潜伏在巨鹿的丁鹏伪造的。 不过这重要吗?太平道要造反是板上钉钉的,这一封假罪证,将来有谁会来质疑吗? 这时徐璆再次开口,“既然上报朝廷的密奏既然已经被太平道截获,这太平道就极有可能提前发动,为了抢占先机,我意已决,即刻出兵,围剿这太平道。三位可有反对意见?” “这个这个,没有朝廷旨意,我们擅自出兵,将来一旦朝廷怪罪下来,恐怕我们的责任不小啊。”武陵太守是宦官的私党,靠贿赂买的官,哪经历过这种大事,一紧张,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徐璆一脸正色,话语康慨激昂“此时正是我大汉危难之时,璆身为荆州刺史,岂能考虑自身得失。 如今事态紧急,我作为一州刺史,有临机决断之权,未来如果朝廷真的怪罪下来,自然由我一力承当。 今日请三位来,就是在此做个见证,只待扫平南阳太平道,我自会再次上奏朝廷,届时还请三位,把今日情况一同上奏。” 三人花钱买官来做太守,都是为了发财的,都知道有小辫子捏在徐璆手中,哪里愿意与徐璆硬顶,既然徐璆说将来朝廷怪罪下来,他愿一力承担,三人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说服了这三位太守,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军事布置了,传令将各郡的领兵将领叫进营帐,宣布了发兵进剿太平道的军令。 这些将领虽然感觉很是突然,但徐璆旁边有三位太守在座,自然轮不到他们来质疑,略微骚动一下,诸将就安静下来,等待分配任务。 第三十三章 抓捕张曼成 中军大帐一侧已经挂起了巨大的南阳舆图,程昱按照丁宽的要求,正手拿一根长木鞭,在舆图前讲解敌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使君,三位府君,自从我荆州军南下武陵以来,太平道活动甚是猖獗。 据昱所查探,南阳太平教众已达到七、八万人,太平道首领为渠帅张曼成。” 七、八万人的规模吓得三位太守脸色都变了,此前虽然知道太平道声势不小,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太平道的具体数字竟已如此巨大。 底下的各郡将官更是喧哗鼓噪起来,襄阳现在的荆州兵只有两万,太平道的数量却是他们三四倍,绝对的敌众我寡。 徐璆身为主将,立即大声呵斥“肃静”,诸将才重新安静下来。 程昱继续讲解“就在使君回军的这段时间,张曼成调集了约一万教众,又蛊惑了三四万流民,派人分批引领离开了南阳,斥候回报,这些人马是向冀州而去。 这对我们是好消息,前期南阳的流民被迁移往南郡、江夏十几万人,太平道又引走三四万,短期之内南阳流民数量不会太多。 我们只要专心对付这七八万教众,尽快平定战事,就不用担心太平道裹挟流民,快速壮大。”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坐在下面将领之中的安陆黄祖和南郡蔡冒,相视一眼,这流民是我们南郡、江夏大族出面安置的,一万义从军是我们出钱粮招募的,丁子厚就跑了趟腿,不但增加了荆州军,还大幅削弱了太平道的实力,这是一箭双凋啊,果然做的好生意。 程昱等略微消化一下,继续讲解,“太平道数量虽众,但良莠不齐,有老有弱,真正能战之兵也就在三万左右。 而且这些教众分散在南阳三十六县,真正已经集结起来,经过训练的,不过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人才是太平道的主力,现在这些主力都集中在宛城与新野之间的安众、穰县、涅阳、棘阳、育阳五县的几个农庄里,张曼成本人和诸多头目也在棘阳,只要将这五县之敌剿灭,余众就会群龙无首,已不足为患。” 介绍完敌情,程昱开始讲解己方兵力“我方的军力,现在襄阳有战兵两万,以步兵为主,其中各郡郡兵共一万,义从军一万。 另外在宛城以北的博望,我军还一直有步骑五千隐匿,其中步兵三千,骑兵两千。” 三位太守心中震撼,这徐璆真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啊,居然早就在博望隐藏了五千兵马,其中还有两千骑兵,藏的太深了。 程昱讲解完情报,徐璆开始直接下令: “南路襄阳两万兵马,由我亲自统帅。仲德,北路博望步骑由你统帅。”此时,党锢未开,丁宽还是白身,因此北路名义上交给别驾从事程昱,实际上真正的统帅还是丁宽。 “除夕之日,南路兵马进据新野,北路兵马进据宛城。正旦之日,南北两路正式出兵进剿。 仲德,你北路军有骑兵,除派出一部留守宛城之外,其余将士全部进军棘阳,负责抓捕匪首张曼成。 我南路军会在新野分兵,一路经育阳,与你部在棘阳会师,由你统领,扫荡抓捕两县太平教众。 另一部会由我亲自统帅,扫荡安众、穰县、涅阳。 诸位,请即刻回营,开始整顿麾下兵马,为国立功就在此时。” 丁宽程昱军议完毕也马上出发,赶回博望。 除夕前一日,丁宽和程昱就率领五百丹阳兵化妆进入了宛城。除夕日一早,二人就带了几十个精锐护卫来到太守府,看到程昱的印绶,太守府的门丁不敢耽搁,赶快请进府内。 南阳太守褚汞,此时刚刚到任不足两个月,与徐璆还没正式打过交道。刺史的别驾从事突然在除夕日来访,肯定是有要事啊。 果然,程昱开口就要求屏退左右,甚至很不礼貌的让他们自己带来的护卫前后把守。 等到程昱拿出徐璆的公文,储贡更是被吓到了,太平道几万人要造反?现在宛城只有三五百的郡兵,要是太平道真的动手,宛城肯定要丢失。 听到城外有几千荆州军要入城接管城防,他哪里敢反对,自然是要极力配合,有这几千兵进驻,起码宛城可以安稳,自己的小命能够安全。 得到褚贡的授权和配合,接下来就顺利了,白天城外的兵马依旧按兵不动,接近傍晚才在关闭城门之前引大军入城,并迅速接手城防。 第二日一早,丁宽就留下程昱和舅舅芮祗率一千五百丹阳兵在宛城闭门大索,挨家挨户抓捕太平道众。 自己率领主力直扑棘阳,军中虽然有一千五百丹阳兵,却配了马匹,成为骑马步兵,因此行军速度很快,中午就达到了夕阳聚,在夕阳聚略作休整,饱餐战饭,大军直扑张曼成所居的农庄。 这个农庄是张曼成的老巢,他训练出的两千力士大部分都在这农庄之内。农庄不是军营,能够藏下两三千兵马的农庄占地规模很大,建筑也比较分散,有足够的空间给骑兵纵横驰骋,不需要骑兵下马步战。 丁宽领军到了农庄附近,看到农庄并无防备,吩咐皇甫亮和庞柔各带三百骑兵往两翼包抄,来回劫杀逃出来的漏网之鱼,自己率主力直接从正面杀入。 大军冲入庄内,妇孺老幼扔下不管,见到青壮之人直接砍杀,庄中毫无防备,很多力士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拿起,就死于刀剑之下。 直到冲到农庄中心建筑密集之处,才真正遇到抵抗,此时张曼成身边只聚集起两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听到外面的冲杀声,才从各自的院落聚集过来来的,事起仓促,大部分人手中只有一口环首刀,没有其他武器,有人甚至光着脚,连鞋都没来的及穿。 丁宽看到这些人已经聚成简单军阵,估计是有重要头领在内指挥,挥手让马腾率领骑兵继续向农庄深处扫荡,自己则亲自率领几百步兵围捕这股顽抗之敌。 丁宽带着典韦和黄忠上前,看对方反抗很是顽强,阵形也有些章法,没有兴趣与这些人肉搏,直接召回正在进攻的兵士,指挥弓箭手上前攒射。 张曼成本来还想结阵而守,但看到弓箭手一轮箭雨就射到二三十人,这样下去几轮下来,就没人能站着了,只能大吼一声,带着众人反向向汉军冲来。 这下军阵不攻自破,丁宽让典韦带着身边亲卫冲上迎敌,这些亲卫都体形健硕,身披重铠,肉搏之时,极占优势,又有典韦这员勐将带头冲杀,自然是极占上风。 黄忠也想上前,却被丁宽拉住“汉升,你箭法如神,尽快找出这些人的首脑,射翻了他,敌兵自然崩溃,不过最好能留下活口。” 黄忠左右一看,选了一个高台,跃身而上,很快发现被围绕在中间的张曼成,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张曼成应声摔倒,却是被射穿了右大腿,旁边的卫士还想上前扶起他,被黄忠接连几箭射倒三四个。 典韦趁势冲上,杀散众人,把张曼成一把抓起,丢回后方。张曼成被活捉,剩下的人失去指挥,虽然依然高呼酣战,却很快被屠杀一空。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农庄中的太平道就被彻底剿灭,简单清点,农庄中的青壮肯器械投降的只有四百来人,反倒是负隅顽抗,被无情杀死的接近了两千人。 看到这个数据,丁宽无奈摇头,人要是被洗脑了,真的是连命都不在乎了。 第三十四章 硝烟遍地 丁宽剿灭这个农庄,搜出了大量太平道谋反的罪证,被活捉的张曼成死活不肯开口,丁宽也懒得再刑讯逼供,只是让人帮张曼成处理一下箭伤,就直接压了下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留下几百人清扫农庄战场,丁宽就压着俘虏进入棘阳县城。此时徐璆的兵马也已经进入育阳。两部取得联络后,开始四处出击,按照之前的情报扫荡两县境内的太平道藏兵据点。 丁宽之所以选择正旦日出兵,就是因为正旦期间很多人都会待在家中,出门的人少,信息传播速度就大幅降低,同时太平道各处据点的警戒也可能懈怠。 太平道的精锐都集中在张曼成身边,被丁宽一举攻灭后之后,其他藏兵点的抵抗就弱了很多,三天时间,两县境内的太平道就被抓捕了近五千人,这还是只抓了青壮,那些老弱妇孺只要不反抗,都没有抓捕的结果。 徐璆另一路兵马进展也极为顺利,抓捕了七千人,至此宛城与新野之间的太平道势力,被彻底拔起。 正月初六,丁宽带兵回到宛城,在徐璆派往育阳的兵马中,丁宽意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黄盖黄公覆。再一想,这黄盖好像是荆南人,进入徐璆的军中正是顺理成章之事。 稍一打听,这黄盖出身还不低,居然也是安陆黄氏的分支,与黄琬同一个曾祖父,都是黄香的后人,只是他这支已经分离出去了而已。 丁宽内心暗自感叹,汉末三国之时,能够留名史册的几乎都有出身背景,真正底层出身的,也就是典韦这样的寥寥几个武将。 这一番扫荡下来,自襄阳、新野、宛城到博望,这一条位于南阳地理中轴线上的太平道已经全部平定,其余各县虽然还有残余,清剿也只是时间之事。 荆州军并没有急于出击各县,而是暂时分兵在宛城和新野两个战略节点驻扎下来,只是由太守府和刺史府共同传令各县加强防御。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清剿残余太平道,而是上报朝廷。徐璆拟就表章,连同四位太守附属的表章,和大量的太平道谋反罪证,被加急送入洛阳。 荆州的奏表一到洛阳,朝廷就彻底乱套了。 洛阳朝廷中没人能想到徐璆如此大胆,在没有朝廷旨意下,就出兵清剿太平道,杀了几千人,抓了上万人,影响十几个县。 以杨赐为首,早就提醒皇帝处理太平道的一众大臣,自然是力挺徐璆,尚书卢植更是大声疾呼,要尽快整军备战,平定太平道叛乱。 但也有一群人,抓住徐璆没有事先请旨这一条,弹劾徐璆擅自出兵,行同谋反,应该槛车入洛,下狱查办。这一派主要是刚刚被徐璆弹劾、转任司隶校尉的张忠等外戚势力为首,同时得到了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的支持。 皇帝刘宏对于道人并不陌生,他的皇子刘辩幼年时就交给了道人抚养。 在刘辩出生之前,灵帝的皇子们都已夭折,所以皇子辩出生后怕再次夭折,就没有养在皇宫中,而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因为刘辩的生母何氏相信史道人有道术,能凭借道术保护皇子辩。刘辩也由此被人称他为“史侯”。 太平道是中国历史上真正的第一个大规模传播的宗教(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教虽然比太平道略早,但只在巴蜀偏远之地,没有全国性影响力。佛教刚刚传入,影响力也很小),之前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宗教的概念。 刘宏此前就看到过关于太平道的奏章,但一直没有搭理,他知道这个太平道的背后有党人的影子,一直认为这是党人在虚张声势、夸大其辞,现在看到太平道在南阳的规模,还是没能完全相信。 就在朝中接连争吵几天,皇帝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太平道弟子,济阴人唐周在洛阳主动出首,而且指证太平道勾结了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准备在全国起事的同时,在洛阳发动政变。 这下,刘宏真的怕了,南阳距离洛阳还是有点距离的,可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一直就在他身边,如果这些人真的发动政变,可是直接威胁他这个皇帝的性命。 毫不犹豫,皇帝下令封闭洛阳,清查太平教众,更是严查身边的禁卫兵士,有信太平道的立即抓捕。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直接下狱拷问,这下张忠也不敢再弹劾徐璆。 二月,太平道主持洛阳事宜的大方马元义,在河内被抓获,南阳张曼成也被送入洛阳,二人被一同车裂。刘宏在洛阳清查太平道,杀了上千人,并下旨给冀州,要求抓捕张角。 此时张角已经获得了消息,直接在巨鹿提前起事,正式竖起反旗。并派人四处通知太平教众跟着提前起事。张角自号天公将军,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所有太平道教众头裹黄巾,号为黄巾军,短短一个月内,大汉八州二十多个郡烽烟四起,到处都是谋反的黄巾军。 刘宏赶紧召集大臣朝议。北地太守皇甫嵩趁机上书,要求放开党禁,并让皇帝把藏在西园的钱和马匹都拿出来作为讨贼之用。 刘宏仍不甘心放开党禁,就把身边的宦官找来商议,宦官中有一位叫吕强的中常侍,与曹操的爷爷曹腾有些相似,一向结好士人,他说了一句话,刘宏彻底慌了。“党锢这么久,这些党人已经忍不了了,再不放开党禁,万一这些党人与黄巾军合流,这大汉的天下就危险了。” 万不得已之下,刘宏只得下旨放开党禁,大赦天下。又封外戚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镇守京师。 围绕洛阳的重要隘口,函谷、太谷、广成、尹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全部设置都尉官职,派兵把手。 连党禁都开了,皇帝刘宏这次是真下血本了。尽发北军五校、三河骑士,天下精兵。西园中的钱和马匹都全部拿了出来,用以扩军备战。 任命卢植为北中郎将,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负责北方战线,讨伐冀州张角。 任命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二人各领一军,率领北军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先南下讨伐离洛阳最近,威胁最大的颍川黄巾。 同时又下诏各地严防黄巾军,命各州郡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准备作战。 黄巾之乱,正式爆发。 第三十五章 示敌以弱 张曼成都已经被车裂了,徐璆和荆州四位太守的奏章,居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即没有表彰,也没有申斥。也不知道是因为朝廷平叛太忙,还是不想表态,装傻。 南阳的太平道在张曼成被抓之时,犹如惊弓之鸟,竞相逃窜,纷纷躲入山中。直到张角正式打出反旗,大汉八州到处都是黄巾军的时候,这些人的胆子又重新壮大。开始从山中下来,再次召集教众。 抓捕了张曼成之后,大约两个月的时间里,荆州军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动作,只是在宛城附近继续扩军备战。 南阳郡是四面环山的盆地地形,荆州官军掌控的是南阳盆地中央,以宛城为中心,从博望到新野之间的核心地带,并控制了向北通往鲁阳,向南通往襄阳的进出主要通道。 在荆州军控制区域的西部,太平教众再次推选出了主帅赵弘,并占据了靠近山区的顺阳县城,重新召集教众,头缠黄巾,正式起兵。 而在东部的教众,则推选韩忠为帅,占据了桐柏山边上的复阳县城,再次召集教众。 在徐璆、丁宽的刻意纵容示弱之下,南阳黄巾声势复振,很快重新发展到六七万人。只不过这六七万黄巾军,被官军分隔成了东西两部分,不能合军一处。 进入三月,东西两侧的黄巾军开始向官军主动发起进攻,东侧的韩忠部约四万人,先是攻占了平氏县,再继续向西渡过比水,进逼棘阳。西侧的赵弘攻占冠军县,进逼穰县。 荆州军这两个月又征募了五千郡兵,总兵力突破了三万。丁宽与徐璆、程昱早就商量好了策略,决定采用西守东攻的策略,先集中主力消灭东侧的韩忠,再向西剿灭赵弘。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本来丁宽是想留五千新兵分散驻守宛城和各县,自己率领五千人,驻守穰县,拖住赵弘。由徐璆、程昱率领主力两万人,先去击溃韩忠。 不过徐璆却提出与丁宽交换任务,理由是只要自己在穰县打出刺史旗号,一定能把兵力占优的赵弘牢牢吸引在城下,为丁宽击败韩忠争取时间。 徐璆的说法明显更有道理,只不过这样会增加他的危险性而已,听到丁宽的担心,徐璆哈哈大笑,“子厚,我虽然兵法没你学的好,可我才是度辽将军的亲儿子,难道还会怕上战场吗?” 丁宽知道徐璆决心已下,只好把舅舅芮祗和典韦派到徐璆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再加上程昱,可保徐璆安全无虞。真正说起来,荆州军中,战场经验最丰富的就是芮祗,他从军已经十多年了,曾经先后参加过臧旻讨伐会稽郡许昭、朱儁讨伐交州梁龙的战争。 不说徐璆带领五千义从去守穰县,且说丁宽带领两万人马很快就到达棘阳。 棘阳城小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军士,丁宽更无意固守城池,干脆出了城东十五里安营下寨,等待韩忠到来。 第二天中午就看到黄巾军滚滚而来,丁宽也没有急于迎击,而是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韩忠,让韩忠先扎下营寨,相约来日两军再对阵。 韩忠看丁宽营寨齐整,自己又劳师远来,士卒已有些疲惫,就干脆略微后撤,距离丁宽五里外扎下营寨。 别看韩忠手下黄巾军有四万之众,是丁宽的一倍,但无论士兵素质、训练程度、武器装备都没有办法相比,实际战力,官军肯定在黄巾之上。 只是丁宽并不急于马上击溃韩忠,徐璆在穰县五千对三万,兵力虽然及其悬殊,但有城池可以驻守,城中粮草器械齐备,没有半个月不可能有什么危险,而且穰县与丁宽现在的驻地并不远,那边的信息可以及时的掌握,因此丁宽并不担心徐璆。 一直说黄巾军是乌合之众,其实荆州军也没有太多战斗经验,即使是丁宽自己的丹阳兵和凉州兵,其实也没经历过真正的大型会战。 无论是凉州清剿流匪还是两个月前抓捕张曼成,其实都是突袭,与正面野战根本不是一回事。丁宽自己也一样缺乏临阵的指挥经验,名将从来都不是读兵书能读出来的,而是需要从战阵中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荆州军这次和黄巾军的战斗,是标准的新人斗菜鸟,谁下限更高,谁胜出的机会就更大,正是磨练提升军队战力的好机会。 第二天,两军对阵,双方都不敢一上来就全军压上,各自派出了三千人,在站场中央厮杀试探。 丁宽也不敢托大,派出的三千人以一千丹阳兵居中,由高顺亲自率领,左翼是黄祖率领一千义从,黄盖率领的右翼是一千郡兵。 三支队伍横向排开,组成了三个千人的方阵,在鼓点的协调下,步调整齐,缓慢而坚定的向中心战场开进。 黄巾军同样也派出了三千人,分成三队,发起试探性进攻。 双方逐渐接近,此时训练水平的差异就显现出来了,在双方距离三百步时,荆州军在丁宽的令旗指挥下,停止前进,开始整理队形,大盾在前,长枪兵躲在大盾之后。 黄巾军的阵型在前进之时就已经开始有些散乱,越是双方接近,散乱越是明显,大多数的黄巾军此前都是种地的农民,哪里拿过刀枪? 不过毕竟这些黄巾军都是太平道的教众,有信仰支撑,虽然紧张,但士气并不低。随着双方接近,荆州军停了下来,黄巾军在紧张之下,反而开始加速。 双方距离几十步时,甚至有人开始奔跑起来,想靠着冲力撞入荆州军阵。 只是如墙的盾林哪是靠这种冲撞就能轻易撞开的,这些撞在大盾上的黄巾军身体一滞,很快就受到盾缝中长枪的攒刺,摔倒在地。 此时黄巾大部也已经上来了,双方军阵撞在一起,荆州军明显更有章法,大盾兵手撑大盾,只管撑住阵形防护,由后方的长枪兵不断攒刺来造成杀伤。 在大盾的防护下黄巾军杀伤有限,但荆州军的杀伤能力就高了很多,很快每个方阵的前方都倒下了七八十个黄巾军。 看到前方的士兵被如林的长枪纷纷刺倒,黄巾的攻势就是一滞,再不敢轻易的冲撞盾墙,而是同样开始保持距离,用长枪进行攒刺。 第三十六章 实战练兵 战斗的烈度很低,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不断用长枪刺来刺去,除了消耗了一些力气,几乎没伤到几个人。 丁宽和韩忠都立在高台之上观察前方交战,看着双方的士兵如同两个戏耍孩童一样,互相隔的远远的,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两个人的心态完全不同。 韩忠知道黄巾军是仓促组成,经过训练的两千兵卒,都在他的身边做亲卫,战场上这些都是刚拿起刀枪的民夫,能打成这样算不错了。 丁宽是完全不急,有意保持着这个节奏,荆州军是经过训练的,但征战经验不够,低烈度维持一段时间,可以帮助士兵消减紧张情绪,反观黄巾军,全凭一股血勇在支撑,而这种血勇在低烈度的战斗中反而会被逐渐磨灭。 双方在战场中间僵持了大约一刻钟之后,丁宽感觉黄巾军明显开始懈怠下来,令旗一摆,战鼓的节奏开始出现变化,这是在向前方交战的军镇发出新指令。 很快荆州军的阵形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原地攒刺,而是整齐的踏前一步,攒刺五次,再踏前一步。 黄巾军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被压的缓缓后退,荆州军阵形移动,盾墙的防护力就有所下降,伤亡略有提升,但此时的主动权在荆州军手中,可以从容的把伤员替换下来。 战鼓再变,荆州军的攻击力度再次加强,由攒刺五次踏前一步,变为攒刺三次踏前一步。黄巾军则在压力之下开始出现溃散的趋势。 黄巾军最先溃散的是中路方队,这部分对阵的荆州军是丹阳兵,训练最久,装备最好,战力最强,在丹阳兵的压力之下,有黄巾军开始向后溃逃。 战鼓再变,丹阳兵前排的大盾突然放倒,一直躲在盾后的长枪兵越过盾兵,开始一步一刺。突然而来的变化,直接把黄巾军的中路方阵冲崩溃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一直跟在枪兵身后,此前并未出手的几百刀兵勐然冲出,开始追杀。 中路方阵的崩溃很快带动左右两翼,黄巾军三个方队全部崩散,向本部溃逃。 待刀兵追杀两百多步,丁宽下令鸣金,三个军阵很快放弃追杀,重新整队,缓慢回退,沿途还把黄巾军遗落的武器、盾牌全部捡走,己方阵亡的尸体也全部带回, 三个方阵很快退回出击的位置,本镇之中的医疗、后勤人员列队上前帮助阵中士卒进行战后整理,更换损耗的装备。 荆州军回退之时,并没有在战场上再击杀倒地的黄巾伤员,此时刚刚的战场中只剩下了黄巾军的尸体和伤员。 丁宽派人向韩忠传话,允许他派人上来清理战场,收治伤员。 这可不是丁宽圣女婊,而是一种心里战术。黄巾军血勇的凭籍,都是太平道传教时蛊惑人心的虚幻之词,这种虚幻的血勇,在血腥的尸体和伤员的哀嚎之下,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等到黄巾军打扫完战场,双方第一次试探性战斗算是正式结束。整场战斗耗时不到一个时辰。 荆州军三千人出击,阵亡不足五十,伤势较重需要送入医疗营医治的近百,其余的轻伤简单包扎,不影响继续战斗。 黄巾军阵亡接近三百,受伤的也同样接近三百,折损了接近两成,难怪队伍会彻底崩溃。 韩忠看着刚刚喘平了气息、满面惊慌还未散去的败兵,心中有点丧气。能够被推为首领,韩忠并不是农民出身,而是一个地主小豪强。也曾读过兵法,与人纸上谈兵过,知道这些黄巾军不经历战阵是成长不起来的。 就在此时,丁宽又把刚刚的三个方阵派了出来,只是撤走了伤亡,更换了损毁的刀枪剑盾等武器,甚至连人员都没进行补充,这是用行动再示威:“来呀,你过来呀。” 咬咬牙,韩忠再次派出了三千生力军,韩忠就不信这些荆州军是铁打的,刚刚战斗了那么久,自己用生力军上去车轮战再试一次。 结果很遗憾,过程和结果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黄巾军再次被打溃散,不过这次黄巾军到底是有所长进,伤亡人数不到四百,比第一批明显成长了。 此时已接近午时,丁宽开始鸣金收兵回营。这荆州军竟然要吃午饭,一天三顿,还有天理吗?要知道大汉可都是只吃早午两食。丁宽居然还让兵士稍微休息了一会,以免消化不良。 下午,丁宽再次派出了三千人,不过将领换成了黄忠、庞柔和皇甫亮。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丁宽要练兵,韩忠也需要,双方很有默契,三天时间,所有的士兵都上战场走过一圈。 不过默契也就到此为止了,黄巾军的伤亡率远比荆州军高很多,三天下来,伤亡已接近五千人。 第四天,当丁宽再派三千人出阵的时候,韩忠直接派了六千人出来,就是要用双倍兵力以多打少。 丁宽心中暗乐,正合我意,开始小心的控制战场形式,通过小规模频繁的补充方阵兵力的办法,把战斗带进了添油战术的节奏。 一般而言,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会加大兵士的损耗,但丁宽本意就是磨合锤炼这只队伍,压力不够怎么锤炼的出来?有些代价是必须复出的。 又打了三天,韩忠感觉有点打不下去了,黄巾军伤亡已经达到八千人,死伤各半,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伤亡超过两成,对于乌合之众的黄巾军来说,已经到了全军崩溃的边缘。 更重要的是,粮草消耗有些紧张了,黄巾军由复阳出发,中间占据平氏县,掠夺补充了一些粮草,但渡过比水的时候,随军的粮草只够半个月左右,双方在此对阵六七日,粮草已经消耗近半了。 韩忠感觉这仗打下去没有赢的希望,有心撤退之时,斥候回报,军营外出现了骑兵在远处游弋,骑兵数量约在两千左右。 韩忠心中一凉,这下撤都撤不走了,要撤退就必须在几十里外重新渡过比水,如果荆州军衔尾而至,半渡而击,必然是全军崩溃的局面,有这两千骑兵追击,有多少人能逃回复阳? 犹豫了一晚,韩忠决定今天再试另一种方式,斗将。结果非常的悲惨,黄忠、马腾、黄盖、黄祖、庞柔、皇甫亮、高顺挨个上阵,接连斩杀了韩忠精心挑选的十几个武勇之士。韩忠只好率兵退回大营。 此时黄巾军的士气已经彻底衰落,兵士的严重都是迷茫之色。韩忠知道,此战实际上已经败了,不过他也不甘心就此投降认输,还是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全军决战。 丁宽接到战书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写下“来日决战”四个大字,让使者带了回去。丁宽也觉得练兵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再磨蹭下去意义已经不大。 第三十七章 平定荆州 第二天,双方都是全军出战,此时黄巾的军力差不多是三万出头,荆州军是一万八千人,双方的军力对比已经拉近很多。 这次丁宽中路放的是义从军五千人,由黄忠、黄祖率领,左侧是四千郡兵,由黄盖统领,右侧是真正的攻击重点,高顺率领三千丹阳兵,配属了一千义从。 剩下的郡兵是预备队,跟在丁宽身边,随时投入战场。骑兵分成两个千人队,马腾和庞柔各带一队,也等在丁宽身旁。 丁宽的骑兵都是轻骑兵,他现在还养不起重骑兵,骑兵速度快,冲击力强,用来冲击步兵方阵不是不行,但损耗太高,不划算,这些骑兵最好的用途就是作为战略打击力量,在战机出现的时候,快速投入打击敌人的致命弱点,以及驱赶冲击败兵。 韩忠绝对是孤注一掷了,只留下了四千预备役在身边,两翼各放了七千人,中路放了一万两千人,以他两千最精锐士卒为头阵,明显是要中路突破。 战斗从开始就十分激烈,很快进入白热化。丁宽的左路和中路采取的守势,只要拖住敌人的兵力维持均势即可,右路却是主攻方向,高顺带领的丹阳兵非常强悍,从开始就占据了优势,把对面的黄巾军打的步步后退。 开战刚刚超过一刻钟,黄巾军就有些顶不住了,韩忠赶快再次派出两千人进行支援,身边的预备队只剩两千人,已经相当于压上了全部筹码。 这两千人的投入,略微起到了一点支撑作用,但也仅仅是略微拖延点时间罢了,并未能扭转面对丹阳兵的颓势。 仅仅又过了一刻钟,黄巾的军镇再次被压的缓缓向后退却。 丁宽感觉差不多了,鼓声一变,丹阳兵中五百重甲步兵开始上前,接过了攻击箭头的重任。这五百重甲丹阳兵是丁宽的杀手锏,既然找得了高顺,怎么可能不彷造陷阵营,打造重甲步兵。 重甲步兵的投入,效果立杆见影,黄巾军的军阵节节败退,已经开始有人逃跑,胜势已现,丁宽再次向右翼加派了两千兵力。 这下黄巾军彻底顶不住了,军阵快速崩溃,一声悠扬的号叫,早已运动到位的骑兵纵马出击,驱赶崩散的溃兵去冲击韩忠的帅旗所在。丹阳兵紧随在这些溃兵之后进行追击。 韩忠还想派督战队把这些溃兵重新组织起来,又哪里能够做的到,如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溃兵,很快就冲乱了韩忠的帅旗本阵。 马腾一边领骑兵驱赶败兵,一边一直在瞄着韩忠的本阵,看到本镇被冲击的大乱,知道这是抢功的好机会,一声呼哨,带着身边的几百骑兵直接就冲了过来,一枪就把韩忠刺死在指挥台上,再抽出背后的环首刀,直接砍到了中军帅旗。 帅旗一倒,丁宽立马传令高顺,放弃追杀溃散的兵士,横向去冲击掩杀剩下两个黄巾军阵。 马腾刺死韩忠,也不在黄巾乱军中多做纠缠,率领骑兵再次杀向战场外围,并命令手下兵士大喊“韩忠已死,弃械不杀”。 其实帅旗倒下的一刻,就被前方仍在坚持的两个黄巾军阵看到,军镇瞬间就是一乱,等到骑兵“韩忠已死”的呼喊声远远传来,这两个军阵就直接崩溃了。 胜局已定,丁宽传令前方各军以五百人为一队,分散围捕溃兵,骑兵退到最外围游弋,很快就有大量的黄巾军放弃了抵抗,按照荆州军的呼喝,丢掉武器,蹲在地上。 少量不肯器械投降的顽固死士,很快都被荆州军围杀而死。 此战用时不过一个多时辰,三万出阵的黄巾军全军覆没,留在营中的都是伤病和老弱,很快主动开营投降。 战后统计,三万黄巾军,战死五千,被俘两万三千,成功逃出去的,不足两千人。 此次征剿韩忠,荆州军两万兵力,阵亡一千人,伤两千人,可谓大获全胜。 休息一晚,丁宽留下皇甫亮率两千兵士,和两千伤病看管战俘,率领一万五千荆州军主力,转向穰县。 丁宽到达穰县之时,赵弘正在穰县之外耀武扬威。 穰县北门外是湍水,赵弘黄巾军在西门和南门下寨,并连日两面攻打穰县。东门特意留出来给徐璆逃走,也算得了围三厥一的兵法要领。 只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徐璆在县城内守的甚是安稳,赵弘的黄巾军又没什么攻城器械,只能做点梯子,蚁附攻城,半个月下来,除了损兵折将,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赵弘兵力占优,攻城虽然进展不大,但在穰县之外却开始四处劫掠,很发了笔小财,又多裹挟了两三千人。 丁宽大军开到,赵弘大吃一惊,等到看到丁宽送来的韩忠人头,更是惊讶,这人头是派一个黄巾军俘虏送过来的,赵弘本就认识韩忠,听这俘虏讲述了韩忠是如何战败的进过,赵弘心里是哇凉哇凉的。 韩忠的兵力比他还多一点,就这样被荆州军从头到脚彻底碾压了,交战十几天,一阵未胜。 赵弘与手下各路头领商量对策的时候,丁宽已进入城中与徐璆相会,闻听丁宽讲述击败赵弘的经过,徐璆很是为自己这位小师弟开心,精研多年的兵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又干脆把城中的五千军士一道交给丁宽指挥。 赵弘赶紧把分散在外的兵力聚集回来,虽然心中已经丧胆,但总不能不战,接连接了两阵全部大败,此时韩忠败亡的事情已在黄巾军中传开,军中士气直接被打落至谷底。 赵弘盘算半天,既然打不赢,干脆撤退吧,退回顺阳,实在不行还能逃回山中。 丁宽此前为何纵容黄巾军聚兵,让他们主动来攻?就是要把南阳的太平道徒全部引出来,再聚而歼之。 那里会给赵弘逃回山区的机会,早就派人注意黄巾大营的动静,在赵弘率军半夜偷偷离开大营之时,丁宽就得了斥候的禀报,尽起主力,打起火把,挥师直追。 在第二天上午就追上了撤退的黄巾军,失去大营围护,一心只想逃跑的黄巾军,一经接阵很快就全军崩溃。 赵弘带着两千残兵刚刚逃回冠军县,马腾的骑兵就到了,把赵弘堵在城内,连城都不敢出。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两天之后,刚刚又抓了两万俘虏的丁宽,带着一万人马到了冠军城外,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围城仅仅两天,就有城中原有的居民偷偷打开了城门,荆州军一拥而入,把赵弘和诸多头目全部斩杀,自此太平道黄巾军在南阳的势力被彻底平定,连根拔起。 第三十八章 破贼校尉 丁宽此前与皇甫嵩就有默契,平定荆州之后,就出颍川与皇甫嵩会师,共同平定豫州。只是这首先需要丁宽拥有领兵的权力。 丁宽一直是白身,直到党锢解禁,为了领军作战方便,才在荆州刺史府领了个从事职位,严格来说,丁宽还没有真正出仕。 徐璆在南阳黄巾军彻底讨平之后,再次给洛阳朝廷上表报捷,表章之中详细了记录了两场战争的经过,还附有一份属下将领的战功名单,其中丁宽作为剿灭韩忠、赵弘的实际指挥者,自然名列第一位。 按照通常的情况,讨平南阳黄巾之战中,领军作战的首选,应该是南阳太守褚贡。汉制,太守就应该是一郡的最高长官,有守土之责,而刺史只是监察官。 可惜褚贡是刚刚到任,清剿张曼成时他手下既无兵、更无将。此后虽然紧急招募了五千郡兵,但黄巾的规模已经膨胀到了六七万人。当初徐璆让他带兵守城,他还感激万分,谁想不到一个月,这些黄巾居然就被灭干净了。 徐璆还算给他面子,在请功奏章中还是提了他的名字,只是位置比较靠后。 按照丁宽平定一郡,灭敌七万的战绩,封个两千石的位置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洛阳中有一批人非常不希望看到丁宽上位。 党锢虽然解禁了,宦官与党人的仇恨还在。丁宽虽然一直和党人保持着距离,可他爹死在窦桉之中,这是血仇啊,宦官哪愿意看到他青云直上,还统领兵马平叛。 接到徐璆奏章的时候还是三月底,洛阳正在整顿兵马,卢植、皇甫嵩、朱儁都还未出征。 此时接到徐璆的捷报,皇帝刘宏还是很开心的。南阳和颍川是紧邻河南尹的郡,现在南阳黄巾被彻底讨平,对洛阳有直接威胁的就只剩下颍川了。 第一封捷报传来,肯定是要封赏的,否则会寒了将士的心,只是如何封赏里面说道就多了。 徐璆之前就因为弹劾张忠得罪了董太后,这董太后可是皇帝刘宏的生母,丁宽与宦官又有血仇,这个时候不上眼药还等什么时候。 这群宦官之前因为黄巾的事情,被刘宏臭骂过一顿,把之前外放到各州郡的族人都召了回来,最近一直在夹着尾巴做人。 看到刘宏因为这封捷报心情有所好转,中常侍张让就赶紧凑了上来“陛下,从荆州的奏章上看,黄巾军战力很弱啊。两万州郡兵,不到一个月就歼灭了七八万黄巾。如今,陛下已召集了天下精兵,在洛阳就有精锐八万人,看来,黄巾很快就会平定啊。” 这话刘宏爱听“我就说怎么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多反贼,原来都是乌合之众啊,哼,外廷那些大臣还一个劲的夸大其词,真是不堪大用。” 张让阴阴的接了一句“这些大臣心思深的很,把黄巾夸大其词,才好向您要钱、要粮、要封赏啊。” 张让这一提钱,刘宏就觉得嘴里发苦,西园里的钱和那些骏马都被皇甫嵩要走了,每次想起这事,他就心里抽痛,这些可是做了十几年皇帝才攒下的,就这么没了。 看到刘宏脸色垮了下来,张让知道他心情不好了,再加一把火“陛下,这荆州打了胜仗,又要大加赏赐了吧?” 刘宏被张让挑弄的好心情全没了,砸吧砸吧嘴“这徐璆,就封他个都亭侯吧,职位就暂时不动了,让他先把荆州看好,等黄巾平定了,再让他做个太守吧。” 徐璆作为主帅,只封了个都亭侯,其他人的封赏可想而知,丁宽只得了个军司马的位置。 皇甫嵩临出征之前,再次上表,请求调丁宽率军出击颍川,与自己和朱儁配合作战,也被留中不发。 刘宏有他的考虑,把丁宽调入平叛军他不反对,但汉军独立领军的将领,至少是两千石的官员,丁宽刚刚由白身升为千石的司马,马上再升一级到两千石未免太快了。 皇甫嵩和朱儁马上就要出征,此时调丁宽进洛阳肯定是赶不上了,那不如等二人讨平颍川,打通颍川与南阳的通道后,直接将丁宽调入皇甫嵩麾下。 整个四月,对大汉朝廷都是坏消息。 各地州郡明显准备不足,被黄巾军打个措手不及,丢城失地的消息不断被送入洛阳。 汝南黄巾败太守赵谦于邵陵。广阳黄巾杀幽州刺吏郭勋及太守刘卫。洛阳整训出的军队,终于开始出击,但仓促出兵,战果不佳。 朱儁与黄巾贼波才交战一场,被波才击败,只能与皇甫嵩一起退进长社县城,被追击而来的波才率领十几万人团团围住。 朱儁和皇甫嵩率领的可是真正的汉军主力,如果这四万汉军被黄巾军歼灭,洛阳就要直接受到黄巾的攻击,而且此时洛阳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形势的危险,可想而知。 刘宏赶紧重新组织军力,支援朱儁、皇甫嵩。 此时洛阳的大臣中,能够统兵作战的将领极少,而且很多人被黄巾军的声势吓住了,根本不敢率军出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宏现在洛阳只能再征调出五千人来,正在为领军人选头疼的时候,却有一个人跳出来毛遂自荐。 主动请缨的是曹操曹孟德。 曹操已经三十岁了,还只是一个议郎。此前他一直被夹在宦官和党人之间,两面受气,仕途蹉跎。 少有大志的曹操怎么会甘心如此虚度一生?士人既然因为他是宦官后人歧视他,他就准备走武将道路,立志成为大汉的征西将军。宁可亲冒锋失,性命相博,也要以军功博取官位。 在别人看来,黄巾军势大,领军五千去救援被十几万人团团包围的朱儁和皇甫嵩,简直是找死的行为。什么袁术、袁绍,这些勋贵子弟,一个个有多远躲多远。 但在曹操这里,这不正是自己苦苦等待的出头机会吗?不顾父亲曹嵩的苦劝,曹操毅然上表自荐。 曹操此前并没有领兵的履历,可刘宏手边真没有可用的人了,只好捡到篮子了就是菜,给曹操封了一个两千石骑都尉的官职,让他领五千兵马救援长社。 不过曹操这点兵马怎么看都不太够,经中常侍吕强提醒,刘宏又想起了南阳还有一个丁宽,挺能作战,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下旨,封丁宽为两千石破贼校尉,让他赶紧救援颍川。 第三十九章 生产自救 让丁宽出兵的旨意到达南阳的时候,丁宽很忙。 他忙碌的不是练兵,有程昱、芮祗、马腾、高顺这些将官在,练兵并不需要他太操心。 他在忙着协助徐璆恢复秩序,生产自救。 从正旦日率兵抓捕张曼成,到三月底斩杀赵弘,彻底平定黄巾,南阳的战乱持续了三个月。十几万人造反,三个月平定,这个效率已经非常高了。 而且丁宽也非常严格的约束军纪,尽量减少战乱对黎民百姓的影响。但战乱就是战乱,对正常的社会秩序、百姓民生的破坏非常的直接粗暴。 战乱的破坏,不止是双方在战争期间对城池的损毁、对百姓的杀戮掠夺。破坏力最大的是由战乱引起的次生伤害。 耽误农时、田地损毁引发的饥荒,死者掩埋处理不当引发的病疫,比战乱的直接破坏可能还要严重。 这种次生灾害往往持续的时间更长,范围更广,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丁宽作为穿越者,对这些次生灾害有清晰的认识。 对于农业社会而言,春耕和秋收是最重要的农时,一旦耽误错过,损失及其巨大。 一向喜欢凡事做在前面的丁宽,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种子和农具、耕牛。 扬州过来的种子、农具在正旦过后就已经起运,自大江而来,经荆州军控制的运输线,从襄阳运入南阳。 丁宽和徐璆领军在前线作战,给南阳太守褚贡的分工中,最重要的就是组织官军控制区域的春耕。 凉州运来的种子和耕牛等,也早就到了武关。丁宽这边剿灭了黄巾军,那面的物资就直接从武关进入了南阳。 这次黄巾军仅俘虏就抓了八万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青壮。丁宽和徐璆没那么大杀性,不会大规模屠杀俘虏去筑什么京观。 这么多俘虏也不可能白养着,在丁宽的建议下,这些俘虏全部被罚做劳役,在郡兵的看管下在无主土地上播种粮食、兴修水利,农闲之时再让他们来修补城池,修补道路。 趁着这个机会,丁宽也在南阳又建了一所农庄,而这个农庄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推广水稻种植。南阳已经紧邻湖北,气温高,而且南阳盆地水网密集,水利资源丰富,是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 东汉的粮食结构中,占主要地位的一直是粟和麦。 粟,去壳后就是后世的小米,又称禾。在先秦时期,粟是中国最主要的粮食作物。 麦,最主要的品种是小麦,秦国国力强盛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建好郑国渠后,大规模推广小麦种植。而到了汉代,继承了秦的疆土,小麦的种植更是自北而南推向了全国。 中国水稻种植的历史非常久远,西汉的时候,幽州的渔阳郡就已经成规模的种植水稻了。但水稻在整个国家的粮食产量中占的比例并不大。历史上,水稻成为与小麦并列的主要作物,已经唐宋时期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占城稻的引入。 丁宽此前专门走过交州,就是为了占城稻,此时丁宽引种占城稻的试验已经成功,并已开始在江东和交州进行推广。占城稻最大的好处就是生长周期短,交州可以一年三熟,长江中下游可以一年两熟。 现在丁宽准备把占城稻引入南阳,如果能够成功,则可以每年先种一季稻,再种一季麦,一年两收,粮食产量自然就会大大增加。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丁宽很清楚自己很快就会离开南阳了。只要黄巾按照历史的轨迹,把汉军主力围困在长社,朝廷一定会调自己去救援。 徐璆这个刺史在荆州的任期也不会太长,等到南阳安稳下来,他要么升迁去边远之地做一郡太守,要么就会被朝廷里的外戚和宦官找个理由免官,弹劾张忠之事,已经把皇帝生母董太后得罪死了,未来几年徐璆的仕途很难顺利。 南阳是权贵家族聚居之地,各方势力复杂,又距离丁宽的老巢扬州太远,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丁宽不可能将这里建成自己的根据地。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如果功利来看,南阳的生产恢复与丁宽没什么直接关系,他现在费心费力,调动大量的资源人力帮南阳恢复生产,完全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不会有什么直接回报的。 但丁宽前世看了那么多三国小说,在看到汉末三国那么多英雄人物光芒闪耀的同时,一直最难以接受或说心中不平的,就是接近百年战乱,人口大量死亡。 关于这些死亡人口数据,一直有争论,有说减口八成的,有说减口五成的。但五成已经是最低的数据了,就是按这个算,也是减少了一半的人口。是何等悲惨而又羞耻的一段历史。 丁宽既然穿越过来了,虽然阻止不了乱世的降临,也希望尽可能少死些人,这不是什么圣女婊,只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多帮助一下别人。 当然,丁宽已经搭了人力、物力,也不可能再搭财力。一郡之地,三十几个县的自救资源,不是丁宽一个人能支付的起的。 丁宽运来的所有物资,都是用半卖半送的方式,向南阳太守府收取了成本价。 丁宽不止自己一个人在做,而且通过徐璆的刺史府、褚贡的太守府,以及与士人、大族的各种人脉关系,发动南阳郡的尽可能多的世家、豪族、大户,一起来投入这场生产自救。 为了让这些世家、豪族、大户能够更加尽力,丁宽特意让徐璆放出话来: “黄巾军已经祸乱了大汉八州之地,南阳只是因为荆州军先下手为强,才能这么快平定黄巾。 南阳不可能一直保留接近三万的军力,一郡之力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多兵马。而且黄巾军正在为祸四方,南阳的军队很快会被调走去他郡继续征讨。 到时候黄巾军会不会在南阳卷土重来? 现在如果能尽快组织生产自救,恢复南阳正常的社会秩序,所有人都会更加安全。” 黄巾在其他州郡闹的越凶,徐璆在南阳的名声就越响。南阳是大汉第一大郡,与南阳紧邻的汝南郡是第二大郡,看看现在汝南郡都被荼毒成什么样了? 如果不是徐璆悍然率先对太平道出手,南阳也不会比汝南好到哪里去,还有大家的安生日子?因此徐璆此时在南阳的号召力,一时无两。 出于对徐璆的感激信服也好,害怕黄巾军卷土重来也好,甚至很多世家、大族本就家风严谨,心存善意也好。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阳的很多大户真的是愿意出人出力,组织各自所在的乡里,尽快抢种,减少因为战乱引起的损失。 第四十章 进军豫州 丁宽为进军豫州准备的兵马,早就进驻了与豫州相邻的叶县。 丁宽原本的骑兵两千人,人数太少,一直没有用作战斗主力,都是在胜势凸显之后才出击,因此伤亡不大。 丹阳兵是步兵的主力,一直在进行最激烈的战斗,原有的三千刀盾兵,战损了四百多人,死者的尸骨和重伤不能再上战场的伤兵,已经运回丹阳安置。 数量最多的是南郡和江陵的义从军,一万人两战下来战损一千五,还剩八千五百人。 之前丁宽不敢招太多兵,原因是费用太大,他无法支撑。现在黄巾乱发,这些军队的装备配置、日常消耗,都可以由南阳郡支撑。那还不赶紧扩军,撸朝廷的羊毛? 而且南阳有大汉武库,其中的铠甲、盾牌等防御性装备,一直是民间禁用的。尤其是铠甲,打造费时费力,成本巨大,私人打造最多给将官、亲兵打造个几十幅就是极限了。 丁宽在扬州和凉州的名声都很大,不缺乏兵源,限制他军队规模的就是花费,在决定抓捕张曼成的时候,丁宽就传消息给扬州和凉州进行新兵招募。 凉州现在已经混乱的很,尤其是黄巾起事之后,很多势力看到大汉的衰落,已开始蠢蠢欲动,招兵相当容易。 丁宽明显感觉到骑兵数量太少,自己战马不缺,干脆又从凉州再招募了三千骑兵,凑足五千,如此骑兵有了正面作战的战力。 丹阳兵也同样扩充到五千人,这次随着新的丹阳兵到来的还有两员战将:芮良和朱治。二人到来,丁宽帐下武将更为充裕。 芮良,舅舅芮祗的长子,尚未及冠,听说表哥丁宽要起兵,在家就坐不住了,给家里留了封信,就偷跑着跟来了。 朱治,字君理。丹杨郡故鄣县人,与丁宽是标准的乡党,比丁宽大五岁,早年在郡中为吏,已是多年的交情,丁宽在南阳征讨黄巾,自然就写信邀请他共图大事。 再从南阳的流民中选择了一千五百青壮,义从军恢复到一万人。如此丁宽此次准备带入豫州的兵马,达到两万步骑。 战将方面,程昱肯定要跟着的,就直接弃了荆州刺史府的官职,成为丁宽这位破贼校尉的主簿。 武将中已经愿意为丁宽效忠的有:芮祗、马腾、黄忠、高顺、典韦、庞柔、皇甫亮、朱治、芮良。 另外一万义从军,由黄祖和蔡中率领,其中蔡中是顶替了蔡冒的位置,蔡冒是蔡家嫡子,不想远离荆州,就换了蔡中过来。 荆州原来的各郡郡兵,丁宽是无法带走的,但以黄盖为首的一些郡兵将领,却主动找到丁宽,想随他去豫州征战,博取功名。 丁宽现在也是两千石的校尉了,跟随丁宽立军功,肯定要比回去带郡兵前途更好。丁宽当然是高高兴兴的全部收下。 丁宽这个校尉独领一军,朝廷还给了四个军司马的职位,允许丁宽举荐,曲军候则完全没有限制。丁宽就把这四个职位分别给了马腾、芮祗、皇甫亮和黄忠,其他人暂时用曲军候的官职,代行司马事。 领了朝廷旨意,丁宽率领两万步骑很快进军豫州,入驻昆阳县城。 昆阳,在东汉名气极大,位面之子光武帝刘秀,就是在这里用大召唤术,以两万人击败王莽三十几万大军。 豫州的形式已彻底糜烂,黄巾军规模已经在二十万以上。 此时的黄巾军是张角潜心十年,发展教众,组织出来的,与后来重新打起旗号再次复起的黄巾军完全不同。 张角手下的黄巾军多是由青壮组成,军中家卷老幼并不多,成色比较足,含金量比较高,是比较规范化的军事组织。 后来复起的黄巾,虽然也打了黄巾的旗号,但已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只是由强盗、流匪裹胁流民组成的流寇,看起来规模庞大,却毫无组织,百万黄巾中能够上战场的也就一两成而已。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豫州黄巾军的主要将领是波才和彭脱,二十几万黄巾军,归波才和彭脱直接领导的,大概有十五万人,是聚集了整个豫州黄巾的精华部众。 这十五万黄巾现在都聚集在颍川郡,围攻汉军的主帅皇甫嵩和朱儁,其余的五六万黄巾中有一两万人在攻打汝南的平舆,剩下的则分散在豫州六个郡国的其他地区。 在军事上,只要歼灭波才和彭脱的这十五万主力,其他分散的黄巾军,就已经再难有所作为。 此时朝廷对豫州的统治体系已经基本崩溃,黄巾乱起之时,豫州刺史和颍川太守正是空窗期,朝廷虽然任命了太原王氏的王允为新的豫州刺史,但他现在还在洛阳,被黄巾军阻隔道路无法上任。 颍川无太守在任,汝南郡太守赵谦曾组织郡兵与黄巾作战,失败后只能困守郡治平舆,对其他县城已失去指挥能力。陈国的陈王刘宠倒是勇勐过人,善长使用弓弩,也只能组织了几千军士,凭城自保而已。 兵到昆阳,丁宽开始组织进入豫州的第一次军议。此时,丁宽手下悍将不少,但能够帮丁宽谋划军略的却只有程昱一人。 程昱也当仁不让,对着展开的舆图向丁宽建言:“子厚,豫州黄巾精华都聚集在颍川,占据了颍川中部的诸多县城,正在全力围攻长社的皇甫将军和朱将军。 我们现在所在的昆阳,是南阳与颍州、汝南交界之地,北上可取颍川,南下可取汝南。 汝南虽然黄巾兵力空虚,极易南下攻取,但攻下汝南战略意义不大,对黄巾的主力缺乏威胁,其完全可以对我们置之不理,先谋求击败皇甫将军和朱将军,如此我们将变为一只孤军。 因此从战略而言,我们应以进取颍川,救援皇甫将军和朱将军为上策。” 丁宽点头赞同,“仲德先生此言正合我意。” 坐在下面的皇甫亮偷偷出了口气,皇甫嵩可是他的族叔和后台,他能到丁宽这里出仕,全是靠的皇甫嵩推荐,他当然更在意皇甫嵩的安危。 程昱继续说道:“昆阳在颍川郡的西南,长社在颍川郡的东北,要想救援长社,必须穿过整个颍川郡,黄巾肆虐,颍川多个县城已被黄巾占据,我们前往长社不可轻兵急进,以免被断了粮道,我意,此次进兵必须稳步推进,沿途夺回所有县城。” “先生所言不错,子明(皇甫亮),你也不必为皇甫将军过于担心,他和朱将军统帅的都是汉军的精锐人马,虽然暂时被围,但有城池可以固守,城内粮草充足,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危险。” 皇甫亮对丁宽已经很是信服,听丁宽的分析,放心了不少。 分析的差不多了,程昱直接提出军事计划:“我军可以全军北上,攻取襄城,如此我们向北可以威胁颍川郡治阳翟,向东北可以威胁颍阴,此二城都是围攻长社黄巾必守的外围要地,只要我们攻击此二城,黄巾必要分兵据守,如此虽然我们不到长社,也可以分黄巾兵势,减少皇甫将军的压力。” “善,就请仲德先生代我率军攻取襄县,我马上要往舞阳走一趟,稍后自会去襄县与你们会齐。” 第四十一章 颍川士族 东汉有几个郡具有极为特殊的地位。 第一个是河南尹,是东汉都城洛阳所在,不用多说;第二个是京兆尹,是大汉旧都长安所在;第三个是南阳,这里是东汉的创建者,位面之子光武皇帝刘秀的故乡和起家之地,东汉诸多创业元勋的后人都在南阳。 第四个就颍川郡。地理上,颍川郡紧邻洛阳,是洛阳向南的最重要通道,出了洛阳八关之一的轘辕关,就是颍川。 更重要的,颍川是东汉末年的天下人文荟萃之地。东汉是士族的天下,除了皇族,士族和外戚勋贵高据东汉社会的最顶层。 但士族自己内部依然有鄙视链,高门、寒门之别就不说了,地域鄙视链也及其严重。以函谷关为界,关东士族是一直在排斥打压关西士族的。在关东士族内部,以黄河为界,河南士族一直在打压河北士族。 而颍川士族是河南士族的领袖,高居在士族鄙视链的最高端,睥睨天下。 东汉的颍川太守、南阳太守两个职位,一直是特殊存在,很少有人长期任职的。在这个职位上的,都是马上要重用升迁的官员,过来镀金历练的。 而且这两个地方的太守,大部分不是出自顶级的权贵家族,就是出自顶级的士族。差一点的,能在颍川出任个县令长,与颍川拉上点关系,都能对子孙后代留下余荫。 这么牛逼的颍川郡,其实地方并不大,只有四十三万户籍人口,却分成了十七县。 在大汉最核心的区域,紧邻洛阳,连接东汉人口第一大郡南阳和第二大郡南阳。如此重要的地方,平均每个县的人口只有两万多人,这个数据在汉末可以说是异常刺眼的。 无外乎是两种解释:一种,这些颍川士族家中拥有大量的徒附,但没有记录在户籍上,都是隐匿人口,不交税;另一种,这些士族垄断了大部分土地,让其他阶层无法在这里生存居住。 黄巾军声势浩大,冀州、豫州、南阳是黄巾军的主力所在。南阳被丁宽提前下手,很快平定了,实际上的黄巾主力就只剩下了冀州张角和豫州波才这两部。 黄巾军所过之处,攻没郡县,破坏力惊人。南阳的损伤有多大,丁宽最清楚。汝南据探查所知更是残破不堪。十五万黄巾军涌入颍川,在长社围攻汉军,同时也占领了多个郡县。正常来说,肯定会把这么一个不大的郡,弄的民不聊生,到处都是逃避战乱的人。 然而颍川这个地方异常的吊诡,颍川的这些士族居然很少有举家出逃的,一个一个都老神在在,隐居在自己家里悠哉悠哉。 丁宽跑到颍川这个地方剿灭黄巾,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拜码头,不能与这些士族达成默契,还想在这片地方行事?想屁吃哪? 丁宽此次前往舞阳,要去拜访韩融。韩融,字元长,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他的父亲韩韶,与钟皓、荀淑、陈寔等皆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为颍川四长。 这颍川四长都是比较老一辈的人物,此时颍川四长在世的只剩下陈寔一人,也已经八十一岁高龄了。但这四人奠定的名声,却是这四家的后人都成了颍川士族的领袖。 要知道颍川是党锢之祸受冲击最重的地方,颍川四长的家族全部都受到了禁锢,这里面可以玩味的东西就太多了。 前往舞阳,丁宽仅带了五百骑兵随身,黄巾大概只占据了颍川十来座城,还有六七个比较边缘的县城,黄巾并没有理会,舞阳、昆阳靠近南阳郡,就没有被黄巾控制。 拜访韩融,丁宽的姿态放的很低,骑兵都留在了城外,只带了十名甲士,外加典韦和皇甫亮,毕竟皇甫家着名的武将世家,同时皇甫家的儒学也被士人认可。 丁宽未穿官服,更没有拿出印绶来耀武扬威,很是谦逊的递了名刺,名刺上也没有写什么官职,只写着“末学后进,扬州丁宽”。 韩家的家丁很有眼色,请丁宽一行稍待,赶紧把名刺送了进去。不一会韩家中门大开,有韩氏的嫡亲之人出来将丁宽迎了进去,韩融也亲自在客堂门口等待迎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丁宽低姿态是一回事,韩氏却不会这个时候拿大,两千石在韩氏眼中并不算什么,但丁宽现在手里握着两万步骑,是随时可以除门破家的存在,很多时候,官军比反贼还要可怕。 丁宽没有让典韦跟进大堂,只带了皇甫亮进去,毕竟皇甫亮也有士人的身份。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韩融就直接动问“丁校尉身负破贼之责,军务繁忙,不知此番前来我韩家有何贵干?” 丁宽恭敬对答“韩公面前,校尉之职何足挂齿,还是直接叫我表字子厚吧。宽此番受朝廷旨意,来征讨黄巾军,只是初来颍川,对颍川颇为陌生,素知韩氏为颍川人望所在,冒昧登门,是来向韩公请教这讨贼之道的。” “子厚这可找错人了,我不擅兵事,这讨贼之事却不敢妄言的。” “韩公,征战之事,自有我一力当之。只是这颍川是天下人文荟萃之地,诸多贤人雅士所居,宽不惧这黄巾逆贼,唯恐战事混乱,惊扰了贤达啊。” 听到丁宽这么说,韩融原来的担心就放下了大半。丁宽是扬州人,虽然近几年名声是不小,但并非以德行知名天下,边郡子弟往往行为轻剽,任侠放纵,此前韩融最怕的就是丁宽一幅武夫做派。 韩融赞道“子厚心思仁厚,有名将之风。不知你心中有何疑难?可以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韩公,请恕宽语言狂妄。这黄巾贼数量虽众,也不过是乘朝廷准备不足,得意一时罢了。两月之内,我有把握彻底击溃颍川的黄巾。 只是我担心黄巾一旦溃散,乱兵失了约束,反而四处为害啊。因此我有意先收复部分县城,尽量将更多颍川黎民隔绝于战乱之外啊。 另外,黄巾乱起已超过三个月了,春耕之时已过,我想尽快在收复的各县组织补种一些粮食,虽然无法避免今年的收成减少,但能够补回一些也是好的。 我在叶县已经囤了一些种子、耕牛、农具,皆可随时调入颍川。只是补耕之事,非是我手下兵马能办,需要颍川有名望之人出面组织各地乡里才行。” 这下韩融脸现喜色。“子厚之言大善啊。子厚的农书,我也读过,比之泛胜之书详细很多,必能流传百世。子厚初到颍川,即关心百姓疾苦、农耕之事,未来必然德行传诵天下。” 丁宽赶紧趁机邀请:“小子厚颜,请韩公务必出山襄助。小子也不敢用吏职相邀,还请屈尊先给宽做几月宾客,助宽筹谋民政之事,只待豫州王使君能够前来履任,我也就可以卸去这幅担子了。” 韩融脸色一肃,起身对着丁宽拱手为礼“子厚本无需担此民政之责,却愿为颍川黎民尽心尽力,融代颍川乡亲先行谢过。融虽老朽,但事关乡里,自然义不容辞,子厚军务繁忙,可先行回营,我略微收拾嘱托下族人,自会前来子厚营中相会。” 第四十二章 强渡颖水 丁宽请出了韩融,就算得到了颍川本地士族的支持。但真想让这些士族倾心襄助,还是需要先打一场,炫耀下足以击败黄巾的武力。 留下皇甫亮和两百骑兵在舞阳等候韩融,丁宽率领其他三百骑兵直赴襄城。 襄城虽然此前被黄巾占据,但黄巾在此兵力不多,程昱统军由昆阳到襄城不过几十里,大军两日便到。襄的黄巾看到汉军兵力众多,军容整齐,直接弃城而走,逃回颍阴。 丁宽到达时襄城已不战而下,丁宽也不耽搁,一边分出部分兵力扫荡驱赶襄城周边的黄巾军,一边率大军继续向颍阴挺进。 颍阴是黄巾军的重要支撑点,波才领军在长社围困,彭脱则率三万黄巾驻扎在颍阴,保护波才的后路。 黄巾军的几路主帅并非完全不知兵的莽夫,彭脱知道丁宽来攻,急忙带兵迎击,两军在颖水边隔岸对峙。彭脱知道汉军要救援长社必须渡过颖水,因此就在此等待丁宽渡河,打算半渡而击。 颖水并不宽,汉军两万对黄巾三万,丁宽底气十足,直接准备强渡颖水。 两天时间,丁宽造了两百条木筏,把附近的树都快砍光了,加上搜集来的二十几条船,一次可以投放三千兵力过河。 第三天一早,饱餐战饭,丁宽就率领一万五千步兵来到河边列阵,强渡的地点早已选好,是附近一处水流宽阔平缓之处,对岸是一片缓坡,虽然仍需仰攻,但已是最利于强渡的地形。 来到河边,丁宽并未急于下令渡河,一边遥望观察对岸军镇,一边等待太阳升的更高些。丁宽此次渡河,是自西向东进攻,早起的太阳直视会阻碍兵士的视线,必须等到太阳升的更高些,才好进攻。 看看时间差不了了,丁宽一声令下,早已登上木筏的兵士开始出击。 第一批出击的兵士只有两千人,因为所有人都装备了重铠,这批都是最精锐的丹阳老兵,在高顺的操练下,已经有了陷阵营的雏形。 十几条战船上是精选的三百弓手,为渡河将士提供远程支援。 这边出发,那边的黄巾军弓箭手就已下到松软的河滩上列阵,木筏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就开始箭如雨下。 此时丹阳兵已纷纷举起大盾,彭彭声响,大部分箭雨被盾牌挡住。从缝隙中落进木筏的箭支,也很难穿透重铠。除了少数倒霉的兵士被射中铠甲缝隙,这波箭雨真实作用并不大。 河面不宽,一刻钟后,第一只木筏就靠到了对岸。彭脱无奈只好下令弓箭手回撤。 彭脱并没有让黄巾军的步兵来到松软的河滩之上,而是在距离河岸五十步的实地上列阵,还专门临时堆砌几十个半人高的高台,给弓兵进行攒射。这样能最好的利用缓坡优势和人数优势。 彭脱想的很好,可惜丁宽根本不配合,两千重甲步兵登岸之后,居然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河滩之上列起了军阵。很快沿河竖起了坚实的盾墙。 这下彭脱有点左右为难,在盾墙保护后的重甲步兵根本不是靠弓箭可以大规模杀伤的,他带的这点箭支全部射光,也杀伤不了几个人。这是非常令人郁闷而无解的装备优势,“一汉当五胡”,就是这么来的。 让步兵冲下河滩进攻,也不行。河滩松软,移动困难,汉军军阵作为防守方,可以站桩式输出,进攻方需要移动,地形上反而受限明显。 另外河滩狭窄,能够投入进攻的兵力也不多,真正在前方与汉军接阵的,最多只有两倍兵力,根本难以占到优势。 彭脱很无奈,只好命令兵士原地等待,两军在河滩相隔几十步,进入诡异的对峙。 这种对峙一直持续到汉军的第二波渡河兵士到来。狭窄的河滩无法容纳下五千步卒,很多汉军其实已站在河中。 等到这些兵士全部下了木筏,排好阵形,汉军军阵终于开始缓慢而坚定的向黄巾军压来。 丁宽是军阵的坚实拥护者,因为军阵最能发挥兵士的训练优势和装备优势,而混战对于用个人勇武和血气支撑的新兵更为有利。 汉军的进攻并不狂暴,也不急于追求巨大的杀伤,就是依靠装备优势不断向前推挤,扩大活动空间,为后续兵力渡河做铺垫。 这样的打法令彭脱感觉有劲无处使,汉军就象缩在壳内的乌龟一样,让人无处下手。现在彭脱有些理解,为何南阳的黄巾军那么快就被剿平了。 等到第三批渡河的兵士到达对岸,汉军的军阵前沿,已经推出了河滩,开始脚踏实地。此时成功渡河的汉军,已经达到近八千人,超过一半以上的步兵兵力。 彭脱原本设想的半渡而击,此时正好是半渡。可惜击是击了,却击了个寂寞。 就像一个瘦小的人,对着一个壮汉一顿拳脚输出,落在壮汉身上却和挠痒痒一样,这个壮汉完全不理你的拳脚,只是缓慢的向你压来,这种压迫感和无力感,能让人窒息。 丁宽的布置当然远不止这些,两军步兵在河岸边搏杀,五千骑兵此时已在下游十里处渡过了颖水,正在向战场赶来。丁宽给马腾和庞柔的命令,是匀速而来,不必太快。 大战至此,汉军的强渡实际已经成功了,而且损伤不大,后续的进程完全在丁宽的预定轨道之内。 当丁宽随着第四批兵士渡河之后,兵力超过一万的汉军开始发力进攻,丁宽帐下的勐将悉数过河,并上了进攻一线,跟在丁宽身边的只留下了年轻的芮良和庞德。 庞德刚刚束发,此前一年一直跟在丁宽身边,丁宽不急于让他马上上战场搏杀,却让他跟在身边观摩自己的战阵指挥。 随着骑兵的到来,黄巾军彻底崩溃,彭脱直接向颖阴逃去。 丁宽并不急着追杀敌方主将彭脱,而是尽量追剿溃兵,一战之下,黄巾军三万人马,死伤四千多,被俘一万八千人,逃散两三千,跟随彭脱回到颍阴残军的只有四千来人,可谓大败亏输,几近全军覆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第四十三章 收复阳翟 在颖水河畔击败彭脱,丁宽并未急着去进攻颍阴,他要给彭脱时间,让彭脱向波才求援,减轻长社的压力。 清剿完战场的黄巾溃兵,丁宽顺势就收复了颖阳。乘着长社的波才来不及调整兵力部署,丁宽率领五千骑兵直扑颍川的郡治阳翟。 作为郡治,阳翟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收服阳翟就意味着,颍川的统治权再度回到了大汉朝廷的手中。 丁宽到达阳翟城外之时已是傍晚,汉军离城五里扎下简单的营寨,开始进晚食并加紧休息,恢复马力。 到夜半之时,丁宽和马腾率领四千骑兵绕城而走,潜行到了阳翟城的北门。 此前通过韩融已经联系到了阳翟城中的内应,约定今夜四更,会偷偷的打开北城门。 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四千骑兵牵着马静静立在黑暗之中,马嘴都被特意罩住,以避免马的嘶鸣声惊醒城上的守军。 时间一点点过去,城头突然亮起一只火把,对着城下黑暗中划了三个圈。这是约定的暗号,早就潜伏到城下百步的两百步兵,早有准备,同样点燃一只火把,对着墙头画圈。 之后城头再无动静,过了大约一刻钟,只看到阳翟北门缓缓打开,高顺和典韦率领两百步兵赶紧上前。 这两百步兵的任务就是控制住城门,为后续骑兵入城扫清障碍,为避免行进时发出太大的声音,这些步兵只穿了皮甲,背着环首刀,连盾牌也只装备了一些小圆盾,是这次偷城风险最高的队伍。 城门接管的很顺利,打开城门的,就是负责看管这个城门的军官。此人名叫张武,是个小豪强地主出身,整日与一群地痞无赖胡混,受到这些人蛊惑,此前又看到黄巾军势大,干脆带了自己的家丁投入了黄巾。 他对太平道可没什么信仰,入黄巾也不过是投机而已。本以为投了黄巾,从此就可以横着走了,没想到却被告戒,那些士族大家的人,还是不许去招惹。 这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啊,以前能欺负的就不说了,以前惹不起的现在还是惹不起啊。 这不,因为自己管着这个城门,下面的黄巾士卒也是自己以前的小弟或家丁,就被惹不起的人找了过来。告诉他,城外来了个杀神,一个多月已经杀了十几万黄巾了。两天前刚刚又打败了颍川黄巾最大的渠帅彭脱。 那还咋办,投降保命啊。 高顺接管了城门,马上用火把对着城外发信号,四千骑兵一涌而入。 骑兵的马蹄声瞬间打破了黑夜的宁静,骑兵们一边奔驰一边反复呼喝“所有人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擅自出门者格杀无论。 空旷的街道上,骑兵推进速度极快,在内应张武的引路下,很快包围了黄巾军的驻地,并迅速占据其他几座城门。 黄巾军的头领并没有住在营地之内,丁宽也没让骑兵们在黑夜内进攻营地,这是城内的营地,不是行军的营寨,有建筑物的阻隔,骑兵只能下马步战,黑夜之中进攻这样复杂的地形必然会有所折损。 丁宽只是命令麾下将士抢占军营附近的所有要点,并持弓占据所有高地,不让营中的黄巾军冲出来。 在张武的引领下,黄巾军的头领很快被找了出来,至于他床上两个赤裸的女人,根本没人搭理。 丁宽的军纪从来不是说笑的,平常待遇好,给的奖励也高,但如果犯了军纪,那就一点情面都没有。 丁宽作为穿越者,还是保持有一些前世的道德观念,对奸淫和劫掠更是极度厌恶,因此丁宽麾下兵士没人敢犯这两条,犯了就是直接处死,没有任何余地。 这些兵士手中都有些余财,丁宽又不禁止他们休假的时候去女闾,士兵对此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一个时辰之后,天光亮了起来,丁宽才组织对黄巾军营的进攻。 这时黄巾军都起来了,也都拿起了武器,但首领不在,几个小头目又各自意见不一,加上其中有不少与张武同样的投机分子,早就在打投降的主意,因此军营内的抵抗并不激烈。 即使丁宽的命令是稳步进攻,不到中午有组织的黄巾军就被全部肃清。 接下来的挨户盘查,也让的阳翟的百姓开了眼界。盘查是逐家进行,丁宽先是命令找出原先的里长、三老之类的基层吏员,让他们举荐出与没有黄巾牵连的本地人来。 所有的入户盘查都由这些本地人,或他们担保推荐的本地人,与兵士一起进行。 进入每户人家的都是一伍兵士,主要是甄别人口,抓捕黄巾军的漏网之鱼,或与黄巾有密切关联的人。兵士互相监督,不允许翻箱倒柜,更不要说劫掠民财。 除了几起漏网之鱼拼死抵抗之外,盘查过程及其高效守序。 在兵士进行盘查的同时,丁宽亲自拜访了颍川郭氏,也就是鬼才郭嘉的家族。郭家的家学是小杜律,自祖上郭躬之后,郭家入仕之人大都是出任律法类官员,因此到没有受党锢的牵连。 郭家族中真正的话事人此时并不在颍川,而是在洛阳,丁宽也没有多留,只是很客气的请郭家派人,出面暂时管起阳翟的民政事务,尽快恢复市面的安稳。 对于丁宽的要求,郭家没有任何推脱,很快就联系了当地大族褚氏、辛氏、枣氏,派人组织恢复县寺的运作。 这些大族家中不知出了多少高官,可谓见多识广,大汉的官军他们见的太多了,但真是从未想到过世上会有如此守纪的军队存在。 丁宽手下的军队肯定没有办法和黎民百姓亲如一家,但秋毫无犯是真的做到了。 而正是丁宽军纪的严明,彻底树立了他在颍川乃至豫州中的名望。 阳翟收复之后,骑兵继续快速出击很快又收复了阳城、轮氏二县,与洛阳的交通彻底打通。此时加上原本没有被黄巾占据的几个县,丁宽已经实际控制了颍川十七县中的九个县,可以说是已经光复了半个颍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立即上表报功,并请朝廷尽快委派官员,接管各县民政。 第四十四章 王允到任 丁宽占领阳翟和颍阳,击败彭脱的三万黄巾军,彻底改变了颍川的军事战略格局。 此前,黄巾军在颍川的主要兵力是在围攻长社的十二万人,加上彭脱的三万人,长社城中的汉军是三万多人,兵力人数是五比一。 但此时丁宽带了两万汉军气势汹汹而来,另一面曹操率领的五千援军已经到了长社外围,汉军的总兵力已经上升到接近六万人,而黄巾损失三万人后,双方的兵力对比快速下降到二比一。 而且从军队布置形态上,黄巾军也极为不利,十二万人面对坚城久攻不下,士气已经明显衰落。来援的汉军从两个方向夹攻过来,而且连战连胜气势如虹。 波才此时根本连撤围都困难,城内的三万多汉军可是真正的精锐,此时如果撤围,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与另两路汉军合兵一处,那就基本没有任何希望了。 无奈之下,波才只好给彭脱派了两万援军,让彭脱据守颖阴,并把在外面的所有零散兵力全部回收。 颍川有多条河流自西北向东南流淌,其中丁宽占据的颖阳、阳翟边上流过的是颖水,颖水以西几十里还有一条与颖水平行的河流叫潩水,潩水以西几十里又有一条平行河流,叫洧水。 长社县就在潩水和洧水之间。波才把所有外围兵力收回潩水和洧水之间,只留下彭脱的颖阴城作为外围支撑,并急攻长社城。 黄巾战略收缩,丁宽哪里会客气,一万五千步兵逼近颖阴,看住彭脱,五千骑兵迅速扫荡颖水与潩水之间的乡村,肃清黄巾的势力,并快速南下,攻取定陵、郾县、临颍、三县,隔绝了颍川与汝南之间的通道,实际已经完成了对黄巾军的战略包围。 各县的民政事务,丁宽没有多插手,都请韩融出面联络颍川士族,尽快稳定局面。 此时已是五月,盛夏已经到来。丁宽只提出了一个原则性的要求,就是尽快组织补种一些可以在夏季种植的粮食。而前期准备的耕牛和农具,也快速由南阳运入颍川。 就在黄巾军与汉军各自调整战略布置的时候,新任豫州刺史王允,终于顺着丁宽打通的交通线,来到颍川,并把临时治所定在了阳翟。 丁宽在南阳时,这只军队是荆州的地方军,归刺史徐璆节制。但此时不同,现在丁宽的编制已经是中央军,名义上归皇甫嵩节制,与王允没有任何的隶属关系。 王允出身太原王氏,也是世代两千石的顶级士族,与颍川的士族本就多有往来,这次上任,还征辟了名士孔融作为从事一同来赴任。 与王允一道来到颍川的还有一位天使,小黄门左丰。王允一向与宦官不合,极力主张诛宦。因此到了阳翟,王允就先停在那里处理州郡事务,准备等左丰离开之后,再去拜会丁宽,毕竟是丁宽帮他平定了大半个颍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左丰到了颍阴城外的汉军营,一是带来了皇帝的口头嘉奖,勉励丁宽再接再厉,并画饼等到平定颍川,再一起为丁宽叙功。这话丁宽也就听听,根本没往心里去。 另外就是皇帝对颍川的战事比较关注,想问一下丁宽何时能够解长社之围,何时能平定颍川。 丁宽这时为皇甫嵩和朱儁说了不少好话,甚至说自己能够击败彭脱,收复这么多县城,都是因为他们两个吸引了黄巾军的主力,才给了自己立功的机会。 并且让左丰回去禀告皇帝,长社之围一月之内就能解开,而颍川现在还在黄巾军控制之下的,只剩下颍阴、许县、新汲、鄢陵四县,只要长社之围一解,则颍川旦夕可定。 左丰带着丁宽的话回洛阳了,面对左丰一再索贿的暗示,丁宽根本不搭理,就假装没听懂。 这到不是丁宽多刚正不阿,而是丁宽知道,有父亲丁平的血仇在,送多少贿赂都在宦官这里讨不得好,万一行贿的事情再被传扬出去,反而可能受士族的鄙视。 之后的日子,丁宽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颖阴城内有两万黄巾军驻守不出,强攻损失太大。而长社那面,算算时间,也离火烧长社的时间不远了,根本不用急着过去。 到不是丁宽不想管长社,只是不想去抢功。颍川他已经拿下这么多地方,实在没必要再去长社抢什么功劳。总要给长社中的两位留些功劳,否则未来见面会很尴尬。 朱儁是丁宽的扬州老乡,两人已经相识好多年,前几年去洛阳还一起喝了好多次酒。皇甫嵩更是对他多有支持,两人加上曹操兵力接近四万,对阵波才的十万黄巾,即使不用火攻奇计,正面作战也是胜面极大。 左丰没有搞到一点油水,满心不爽的回去复命了,丁宽也不怕他进谗言。 长社之围已经把朝廷吓怕了,现在还需要他去替朝廷卖命。长社围城未解之前,宦官再不喜丁宽,天子刘宏再昏庸无道,也不会动他。 等到长社击败黄巾军,丁宽就会划归皇甫嵩节制,自然也会有皇甫嵩来帮他抵挡宦官的攻讦。 丁宽不愿意搭理宦官,也不愿意陷入宦官与党人的争斗,只想离的远远的最好。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新任的豫州刺史王允王使君可不这么想。 王允一向和宦官敌对,早在他当初做郡吏的时候,就悍然处死了横行乡里的宦官小黄门赵津。赵津的哥哥为了给赵津报仇,就勾结洛阳的宦官,把王允的举主太守刘瓆下狱并处死。 王允痛恨宦官乱政祸国,又想为恩主报仇,一直想要诛宦。这次来豫州上任,居然找到了难得的机会。 王允到了阳翟,大张旗鼓的开始审讯清查黄巾乱贼,四处搜查证据,可比丁宽声势大了很多。而在这个过程中,居然被他搜出了重要证物,中常侍张让家的门客与黄巾交通的书信。 王允如获至宝,前两个月中常侍封谞、徐奉可是刚刚因为与黄巾勾结被下狱处死,这次弄好了能直接扳倒张让。 张让可不是一般的中常侍可比的,皇帝刘宏曾说“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可见张让、赵忠两人的权势之大。 不过这个证据只是张让门客的书信,分量稍微差了点,自己一个人弹劾未必能成功,最好是能有其他身份重要的官员一同弹劾。 为此,王允兴冲冲带着证物来颖阴找丁宽。丁宽他爹就死在宦官手上,现在丁宽位居两千石,又是统军平定黄巾的将领中功劳最大的,把丁宽拉上把握就打了很多 王允前来,丁宽本来还是挺客气的接待,这位毕竟是历史上搞掉董卓的功臣,又是豫州的地主。 可问明王允的来意,丁宽的态度就直接转为冷澹,他可没兴趣去参与什么诛宦。 他就直接告诉王允,此时正是与黄巾作战的关键时期,他作为前线的统兵之人,要为麾下将士着想,不会参与任何朝廷内部的争斗。让王允失望而回。 第四十五章 火烧长社 长社城中,汉军的形势远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危险。虽然外有众多黄巾围城,底层的将校有些慌张,但统军的高级将领却心中有数,长社并非死地。 皇甫嵩作为汉末第一名将,退保长社与其说是被黄巾所逼,不如说是有意选择。 长社城出北门几里就是洧水,洧水与长社北门之间的地带过于狭长,黄巾军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地带进行扎营围困。 如果在这个地带背水扎营,受地形所限无法放置太多兵力,极易受到城内汉军的攻击,而其他位置的黄巾军也很难及时救援。 因此黄巾围城只能围三面,是没法把城池彻底围死的。如果真的接战不力,牺牲部分断后兵马,皇甫嵩有把握把大部分兵力带回洧水之北。 皇甫嵩和朱儁所率领的这批兵马,虽然成员是北军五校、三河骑士和洛阳附近良家子组成,兵士的素质很好,但成军时间太短,离真正的精兵还有很大的距离。 按照皇甫嵩的设想,这只兵马应该先训练个两三个月,再出兵作战才是正理。只是洛阳那位天子,年轻焦躁,根本没有耐性等待。 两人手下的这只兵马刚刚集结不足一个月,就不得不在朝廷的逼迫下,仓促出兵。 皇甫嵩和朱儁是平级关系,二人各领一军。朱儁是扬州会稽人,寒门郡吏出身,十年前参与了臧旻平定会稽许昭造反的战事。几年后,又凭借这次平叛中的功绩,被委任为交州刺史,平定了交州梁龙的叛乱。 可以说,朱儁此前的军事生涯,都是在指挥临时征发的州郡兵,进攻乌合之众的小反贼。从来没有真正指挥过边军这种真正的精锐兵马,也没有指挥过几万人的大型会战。军事经验,在三位中郎将中是最弱的一位。 而且朱儁性格刚强,作战勇勐,在带领兵士出关之后,上来就与黄巾军正面交锋,才被波才凭借人数优势击败。 皇甫嵩是将门之后,在北疆与胡人征战多年,比朱儁要能沉得住气。他把兵败的朱儁接引进长社,三万多兵士凭城而守,实际上正是在用黄巾来磨练捶打手下的兵马。 长社与外界的交通从来就没真正断绝,曹操带领的五千援兵也早就到了长社几十里外,并与皇甫嵩取得了联系。 这五千援兵随时可以渡过洧水,从没有被围的北门进入长社。只是城内实际并不危急,兵力十分充足,这些援兵进城,并没有什么作用,皇甫嵩干脆就让曹操在洧水对岸驻扎,等待战机。 丁宽击败彭脱,收复阳翟之后,波才一边分兵给彭脱,一边加紧攻击长社,皇甫嵩就判断出外围必然有重大变化,心中更为笃定。 几日之后,丁宽处的军情从洛阳传来,皇甫嵩就知道汉军其实已经获得了战略优势,只是需要等待契机,把城外这些黄巾一举击破。 这些天,皇甫嵩一直在耐心观察城外的黄巾军大营,寻找进攻的契机。 只知道阵前搏杀的将领只能算勐将,能够把地理、天气等很多其他因素利用起来,化为自身的优势,才是名将。 此时已是五月下旬,酷暑已至,加上天气干旱,很长时间没有下雨,城外荒地上的野草和河边的芦苇荡都被晒的枯黄。 而波才虽然有些军事天赋,但毕竟是野路子出身,并未注意到这种事情。只是让人略微清理了一下营中的野草,方便通行即可,连营内都没清理干净,别说营外的野地了。 看到这个情况,皇甫嵩就知道这是用火攻的好机会,不过要用火攻必须等待天时襄助。 所谓风助火势,要想纵火必须有风,而且必须考虑风向。 黄巾军都驻扎在长社城的南面,而夏季大多数时候的风向都是东南风,在这种东南风下,要放火除非是穿过黄巾军的大营,从南面放火才行。 因此皇甫嵩等待的是西北风,虽说夏季风向以东南风为主,但并不是没有西北风的,而且只要是西北风一般就都是大风。用后世的科学解释,夏天的西北风,就是北方的强冷空气南下。 皇甫嵩等的就是这种天气。皇甫嵩早就教人预备好了引火之物,并把作战计划通报给了朱儁。 朱儁对这个计划是将信将疑的,那时候又没有天气预报,啥时候来西北风根本无法预知,只能被动等待。而且这个计划最大的风险也是天气,如果西北风来之前,先来几场大雨,这个计划就会彻底胎死腹中。 只是前面朱儁败了一阵,在皇甫嵩面前就有点底气不足,加上他除了勐冲勐打,也提不出其他的策略,只好耐下心来,先看这计策能否成功。 还真是天公作美,持续多天的高热之后,还真的开始刮起了西北风,在这阵西北风带走了夏日一丝燥热的同时,也给了朱儁惊喜。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感受到西北风起,朱儁就带着亲信的司马孙坚赶来皇甫嵩的军中。 此时,皇甫嵩正登上高处,感受风力,看到朱儁前来,哈哈大笑“公伟(朱儁字),天助大汉,今夜必有大风,正是出击破敌之时。” 朱儁也异常兴奋,此前败了一阵,令他郁闷不已,如今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孙坚在一边赶紧大声请战:“坚愿为前部。” 当夜夜半之时,长社城关闭一个多月的西门和南门悄然打开,各有一队千人兵士,身负纵火之物,向敌营外围摸去。 古代很少有在夜间进行大规模的战斗,但常有劫营之举,就是因为,劫营之时所点燃的火光,可以为进攻方提供足够照明。 此时大风阵阵,摸到敌营边缘的兵士,在上风口,一经点燃杂草,大火就轰然燃起,并迅速顺风向前烧去。 立在城头的皇甫嵩和朱儁看到城外火势,互一点头,朱儁拔出腰间佩刀,向城外一挥,“全军出击”。 早已在城门附近列队等待的汉军士兵迅速鱼贯出城,向着三里外的敌人大营冲去。 第四十六章 血腥屠杀 连续多日的高温无雨,使得草木十分干燥,火在大风的助力之下蔓延的极快,很快就波及了黄巾军的大营。 黄巾军有巡营的兵士,在火起之时就开始大声的呼喝,想让营中的军士起来救火。 黄巾军的大营几乎没有任何防火措施,而且正是半夜时分,突然被嘈杂声惊醒,所有人都是懵的。 波才也是被喊叫声惊醒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光着上半身就冲出了营帐。 十二万大军,不可能都驻扎在一起,而是分了二十来个小寨,彼此都有些距离隔开。波才所在的主帅营寨自然不会是在边缘地带,此时大火还在远处,并未到达各营寨。 波才顺手抓住一个旁边的黄巾军,“何事如此惊慌,可是汉军袭营了?” 那个小黄巾军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只是起来的比波才早一会而已,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用手指着北方长社方向,“渠帅你看。” 波才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向远处,只看到前面有光亮向上透出,光亮中似乎还有些烟隐隐升起。 草丛不是树林,草丛被引燃其实火苗并不高,如果是白天反而会是烟更加明显,但此时是半夜,距离远了在平地上很难看清。远远还听到那个方向的大营十分嘈杂。 波才一边大吼“不要乱”,一边向望楼跑去,这种最基本的建筑,黄巾军的大寨里还是有的。 飞快爬上三丈高的望楼,这下波才看清楚了。远处确实是起火了,而且还不是一处起火,火势已横向连成了一条线,正在风势的作用下,向黄巾军的大帐蔓延。 这种火势一看就不是无意失火造成的,明显是汉军纵的火。当火势开始蔓延进入最前方的营寨,原本不大的火势遇到木栅、帐篷等易燃之物,瞬间就窜起两三米高,比此前在地面燃烧更加明显。 着火的大寨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寨内的兵士本能的远离火势,开始向寨外逃窜,火光照耀之下,波才能够隐隐的看到兵士慌乱的身影。 这下波才已经完全明白了汉军的意图,这是要火烧连营啊。 然而明白又如何,现在他已经不能整顿混乱的局面了,不止前面着火的大营,所有的黄巾大营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此时的汉军已经全部出了长社城,在尚有余温的空地上列好了阵势,开始向黄巾军推进。 这种空旷之地杂草引燃的大火,看着恐怖,但并不能真的烧死多少人,人遇到火会本能的逃离。 在这种情况下,黄巾军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任何指挥,在大风的助力下,仅仅一个时辰,黄巾军的所有营地都已经被引燃,不过除了这些营地因为可燃物众多还在燃烧之外,营外的荒野几乎已经被烧光了,大地上全是黑色的灰尽,地面的火苗已经自然熄灭。 这种地面杂草引燃的大火并不会一直蔓延下去,各种水渠河道就是天然的放火隔离带,黄巾军自然的就根据这些水渠河道的防护作用,分散开来躲开了大火的肆虐。 大火可以躲过,不过此时才是这只黄巾军覆灭真正的开始。 这些黄巾军慌乱出逃,很多人把手中的兵器都丢掉了,面对紧随火势而来的汉军攻击,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朱儁是此次汉军进攻的主帅,皇甫嵩只是立在城头,根本没有出城,这明显是在给朱儁一雪前耻的机会。 这次火攻是皇甫嵩规划的,到了临阵之时,却把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拱手让给自己,朱儁感激之余,心中难免有点羞愧。 这种羞愧的情绪自然就全部发泄在了黄巾身上。朱儁不是丁宽,对这些黄巾军,根本没什么怜悯之心,有的只有恨意。他身边的孙坚更是典型的武人做派,对死亡极为漠视。 根本没有什么“弃械投降可以不杀的说法”,汉军就是一路向前屠杀,这种屠杀一直从凌晨持续到晌午,直到汉军都杀累了,才开始接受黄巾军的投降,此时被屠杀的黄巾军已超过了五万之众。 丁宽几场战斗杀的人,加在一起都没有朱儁这一个上午杀的多。 皇甫嵩一直在城头观战,也没有派人阻止这种屠杀。对于谋反这种事情,历朝历代的朝廷都没有手软的。很多人都相信,只有狠狠杀一批,才能震慑住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汉人尚武,这种尚武的另一面就是对生命的漠视。在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的年代,死人本就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这极容易让人对生死麻木起来。 立在城头的皇甫嵩一脸的严峻,并没有那种大胜之下的畅快和恣意。对于城外的屠杀,他的心中其实很是矛盾。 皇甫嵩也是受人尊敬的士人,当然知道如此的屠杀有干天和,但对于他率领的汉军而言,这一场屠杀能够让汉军快速成熟起来,新兵只有真正见过血、亲手杀过人才能成长为精兵。 他没有出城,一方面是有意给朱儁让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回避这种血腥屠杀。 武将哪有没杀过人的,但被人称为杀神真的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他这种兼具武人和文人双重身份的名将,背上一个屠杀战俘的名声,就会成为整个家族的污点。 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碎肉,大地被彻底染成了殷红色,还来不及渗入土中的鲜血,甚至汇成了小型溪流向低处流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城外的十万黄巾军,直接被屠杀了五万,还有两万多人成为了俘虏,这些俘虏已经被血腥的屠杀吓的失神落魄,很多人下半身都是湿的,他们只知道麻木的听从汉军的任何命令,只求能够留下性命,卑贱的活着。什么太平教义,都已经被眼前的血腥彻底击碎。 真正成功逃走的只有一万多人,剩下的不到两万人,在大火和汉军的逼迫下,跳入战场了两侧边缘的洧水和潩水。 两条河流都不是大河,大部分跳水的人都成功游到了对岸,然后成为了曹操和丁宽的俘虏。 曹操距离战场并不远,半夜就被职守的将官叫醒,报告看到对岸军营火光冲天的消息。 曹操和长社城一直保持着联络,在皇甫嵩命令汉军出击的同时,信使就连夜出发给曹操送去了命令。曹操得令后,一早就把五千兵士沿河布置妥当,看到有游水过来的黄巾溃兵就直接抓捕。 丁宽与长社之间有黄巾阻隔,无法直接通传军令。不过丁宽早就知道火烧长社的故事,只是不清楚细节,因此早就命令五千骑兵分开延潩水扎营。 昨日西北风一起,丁宽就基本上猜透了下面的情节,自然也就命令麾下骑兵早早做好准备。 第四十七章 曹操快马抢三城 波才死了,毫无声息,死在乱军之中,尸体还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才找到。 皇甫嵩和朱儁砍下波才的人头,用石灰腌制防腐,然后快马送进洛阳报功。 火烧长社一战,丁宽和曹操都没有过河参与进攻,十万黄巾的覆灭,功劳都是皇甫嵩和朱儁所领。 黄巾军的残军都逃到了颖阴,已被丁宽看住,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皇甫嵩和朱儁率领的汉军以新兵居多,一场血腥残酷的屠杀下来,需要几天时间进行休整缓冲,因此皇甫嵩并未急于进军颖阴,而是传令曹操把俘虏交接给长社,然后率领麾下五千兵马去支援丁宽。 颖阴在潩水的东岸,丁宽扎营在潩水西岸,此前两军一直是隔岸对峙,并没有真正的交战,丁宽一直在等着长社战场的结果。 在察觉到西北风起的时候,丁宽就知道火烧长社的剧情要开始了,命令骑兵沿河抓捕溃兵的同时,自己也率领步兵渡过潩水,驻扎到颖阴城下,以防彭脱逃跑。 城内的彭脱上一次颖水大败一场,这次丁宽再次渡河,他都没敢率军去阻拦,仍龟缩在城内固守,只求拖住丁宽,把所有获胜的希望都放在长社波才那里。 却说曹操领军来到颍川,一直没有真正的与黄巾军交战,这可是曹操第一次率军上战场,表面看似沉稳不惊,内心的不安忐忑只有自己知道。 曹操一直没有入长社城,黄巾军人数众多,他派手下的斥候几次渡过洧水,都很快被黄巾赶了回来,因此对战场的实际情势并不能完全掌握。 在他看来,要想击败眼前十万黄巾军,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血战。 哪想到,局势的变化是如此的突然,一夜之间这十万黄巾军就这么全军覆没了,他自己连渡河参战都没赶上。 这么大的战功,自己只能在边上抓点溃兵,勉强喝口汤,这让他很是失落。曹操为什么要冒险上战场?就是为了搏军功来的,现在黄巾军的兵力只剩颖阴城的三万多残军了,再不快点下手,弄不好又要被丁宽抢了先。 好在皇甫嵩来了军令,让他火速渡过洧水,前往颖阴,给了他最后一点抢战功的机会。 接到命令之后,曹操一面让手下兵马打点行装,一边赶快打开舆图,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丁宽与自己都是两千石,是平级关系,但丁宽有两万人马,自己只有五千,丁宽此前连战连胜,自己只是带领新兵而来,此前无任何战绩,丁宽已经兵临城下,自己过去只能算助战。如此一来,到了颖阴也只能打个辅助,即使消灭了这三万黄巾,首功也是丁宽的。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曹操眼光在舆图上不断逡巡,想着破局抢功的办法。要说这曹操的军事天赋是确实好,很快眼神就盯住了最后三座还被黄巾军占领的城市上。 许县、新汲、鄢陵,这三个县都在颍川与陈国的交界之处,而且兵力空虚,如果能够拿下这三个县,就可以封闭彭脱撤退的道路,将他彻底包围在颖阴。 最重要是,攻取这三县现在可以由自己独立完成,这可是天赐的获取战功的良机。现在丁宽被拖在颖阴城下,皇甫嵩、朱儁还在休整,只有自己能腾出手来。真要等颖阴的黄巾军覆灭,这三县就未必轮的到自己去取了。 拿定主意,曹操赶紧率兵出发,同时派人向皇甫嵩上报自己的作战计划。 鄢陵离曹操的驻地其实非常近,兵力也不多,但此前曹操根本不敢进攻鄢陵,因为拿下这个县城之后,自己的目标就有些大了,很容易遭到颍川黄巾和陈国黄巾的两面夹击。 现在就不同了,颍川黄巾已经只剩残喘之力,陈国的黄巾哪还敢再来颍川,好机会就在眼前啊。 曹操命令麾下兵马轻兵急行,当天就突袭占领了鄢陵,其实曹操到的时候,城内的黄巾听到波才兵败的消息,早就跑了,这就是个空城。 曹操才不管空不空,能光复一座城池,自己就多一分功劳。 只留下两百兵士守城,第二天曹操就继续直扑许县,同样抢占了这座空城,许县离颖阴极近,这时曹操就不敢只留几百兵力了,而是自己亲率主力兵马驻守许县,分兵一千去抢新汲。 等到新汲也被拿下,曹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抢到了一根骨头,虽然没太多肉,也比喝汤强。 皇甫嵩接到曹操的禀报,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曹操的意图,莞尔一笑,也不再多管。毕竟曹操是来援助自己的,想抢点功劳也是应该的。最重要的是,曹操的行动与总体的战略意图是吻合的,只是到达颖阴的时间晚几天而已,根本无伤大雅。 三城到手,曹操略微调整一下兵力,在三城分散了一千兵马驻守,自己带着四千人来到了颖阴城外。 扎下营寨,安排好大营防守,曹操就来到丁宽的大营拜访。 曹操来访,丁宽很给面子,带领众多将校出营相迎。两人此前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 那时丁宽还只是刚刚提前束发的少年,随在徐璆身边到汝南拜访徐璆的好友许邵,恰好赶上袁绍的嫡母病逝,就前去吊唁。同样前去吊唁的曹操,那时也还没有出仕,只是一个家门显赫的勋贵子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看到丁宽礼节如此隆重,曹操还是很开心的,上前拉住丁宽的手“子厚,昔年一别,转眼就是十几年,没想到你我居然在此重逢。” 丁宽也是哈哈一笑“孟德兄,当年我还只是束发童子,跟在师兄身后,没想到贤兄还能记得我。” “子厚,当年的束发童子,现在可是已经名满天下了,你与孟玉平定南阳的功绩,早已轰传天下。如今又转战颍川,接连大胜,恐怕马上就要封侯拜将,操可是甚为羡慕啊。” “孟德兄何做此言,当年贤兄五色棒打死蹇图,又在顿丘令任上,大力整顿豪强,宽可是一直钦佩的很啊。” 这是当年曹操的光辉事迹,丁宽特意提起,曹操虽然不会因为这种吹捧飘飘然,但也能感受到丁宽的尊重。 曹操自从当年因为受了族叔曹鸾的牵连,接着又是宋皇后被废,被牵连免官,这十年曹操仕途并不顺利。因为爷爷曹腾的宦官身份,还经常受到士人的各种鄙视排挤,现在看到丁宽如此热情,心里还是有些温暖感动的。 两人一顿商业互吹,才携手步入大营,进入中军大帐。 第四十八章 彭脱覆灭 两人都是两千石,各领一军,自然坐在上首。等曹操坐定,丁宽开始为曹操逐一介绍身边的将左。 这下曹操是真的羡慕不已了。丁宽立下大功,曹操虽然羡慕,但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丁宽。 可看到丁宽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能战之士,曹操真的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曹操一向喜欢交游,结交的朋友不少,但还真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效忠和跟随。 曹操本就为人豪爽,喜欢结交朋友,又立志走军功路线,对丁宽手下这些勐将很是热情。他智商情商都是极高,说话很是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丁宽现在手下这些勐将,大多出身不高,除了皇甫亮,此前几乎都与两千石的高官没什么接触的机会,曹操愿意折节下交,这些人自然也会笑脸相迎,一时之间,大帐之内,气氛甚是轻松愉悦。 丁宽看着眼前这个肤色略黑、身材矮壮的曹操,与自己麾下勐将在那里谈笑风生,心中还是有些感概的。 这可是魏武啊,麾下这些勐将在丁宽前世历史上,很多都是跟随曹操的。现在自己凭借先知先觉的优势,偷跑十几年,已经暂时领跑曹操了。 诸侯争霸已经不远了,未来两人必然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这种暂时的领先优势,还是需要好好保持啊。 丁宽并没有动暗害曹操的心思,丁宽一向认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枭雄的,自己的性格本就缺乏一些枭雄的心狠手辣,还是走王道正路才适合自己。 一旦开始黑化,做些阴暗之事,短期内眼前利益虽然增加了,但心态也会产生严重变化,到时候弄不好,枭雄没做成,心态变化之后王道路线也走不下去了。 现在曹操、孙坚、刘备都没有真正的起势,难道想办法把这三个人都弄死,未来天下就是自己的了?争霸天下要真这么容易就好了。 一番扰攘之后,终于开始进行军议。其实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要商量的无非是攻打颖阴时,两军如何分配任务,如何协调进攻而已。 丁宽来到颖阴之后,就已经在打造攻城器械了,此时已经基本齐备了,剩下的不过是攻城而已。 在丁宽的眼里,这次攻城更多的还是实战演练,此前丁宽还没有进行过攻城战,正好在颖阴城刷经验值和熟练度。 曹操则是急于立功,主动要求作为攻城的主力。丁宽可没有什么争功的心思,他现在的功劳已经足够了。有宦官在朝,肯定要压制自己的仕途发展,此时抢到再多功也已经没什么大用了。 曹操既然要抢功,正好用来做炮灰吸引黄巾军的火力,可以减少麾下将士的伤亡。丁宽很大方,分了很多攻城器械给曹操,让曹操主攻东城墙,自己率军攻打南墙,西门和北门放开不管。 颖阴西门对着潩水,南门是长社方向,两面都是死地,即使放开这两面,城内的黄巾军也未必敢离开城墙防护逃跑。但围三阙一更多是心里战术,暗示城内的黄巾还有其他路可以走,没必要拼命。 颖阴城不大,里面有三万黄巾军,其实是非常拥挤的,按照正常的军事布置,三万黄巾军是不该都缩在城内的,而应该出城立寨,与颖阴互为犄角。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只是城内的黄巾军此时真的是被打怕了,士气极为低落,根本就不敢出城,只敢躲在城墙的保护之内。 丁宽此前不急于攻城,就是怕把城内的黄巾逼急了,纵火焚城,拉城内百姓做垫背。 攻城战进行了三天,丁宽此前打造的各种攻城器械,都拿出来实战检验效果,冲车、云梯、巢车、木幔、轒轀(fenyun)车、井阑、临冲,凡是以前在兵书上看到过的攻城器械都造了出来。 丁宽在南门的进攻不急不缓,一直在控制着节奏,双方看着打的热闹,但伤亡都不大,曹操在东门的进攻却极为勐烈,已经死伤了兵士一千多人,也给城内的黄巾造成差不多的伤亡。 黄巾军并没有太多守城器械,更没人懂得打造这些器械,都是用的城中原有的一些器械。此前黄巾军占据颖阴时也攻过城,城中的守城器械很多都损毁了。因此黄巾守城主要就是上城墙用弓箭压制或与登上城墙的汉军肉搏。 这几天攻城的同时,丁宽也不断向城内射入书信,对黄巾军进行招降,声称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就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进一步瓦解黄巾的战斗意志。 黄巾军中还是有很多亡命之徒的,也曾有人建议干脆在城内进行最后的疯狂,不过都被彭脱弹压了。丁宽此前没有大规模杀俘还是有作用的,彭脱又是豪强出身,没那么疯狂。 而且他对张角极为忠诚,张角此前曾经特意派人来告戒波才和彭脱,对颍川的士人不可进行杀戮,现在颍川虽然败了,但大贤良师还在,彭脱不愿临死疯狂给张角制造麻烦。 彭脱知道自己的结局很难再改变了,只是苟延残喘,守一天是一天。曹操的勐攻成功吸引了彭脱的注意,他这几天都是在东门亲自指挥守城。 经过三天的铺垫,丁宽已经填平了壕沟,云梯等需要抵近的器械已经能直抵城墙之下,城内的箭支也消耗了很多,城头的箭雨压制明显稀疏了起来。 丁宽终于拿出了真正的杀手锏--临冲吕公车。这就是一种专门用于登城的战车,据传最早是由姜太公发明的,兵书中记载的临冲吕公车还比较原始,丁宽凭借前世经验进行了优化和改进。 丁宽制造的吕公车,车高数丈,车的顶部实际已经略高于颖阴的城墙,车内分上下五层,每层有梯子可供上下,只要把车子靠到城墙上,攻城兵士就可以快速通过车内的楼梯向上攀爬,然后越过城墙进行攻击。 这种吕公车的弱点也很明显,车身巨大,行进缓慢,如果遇到守城器械充足的高大城池,很难成功靠近城墙。 不过用在现在的颖阴城却恰好合适,颖阴城不高,所需的吕公车就可以缩小一些,城内缺乏远程武器,也没有滚木擂石,对吕公车的攻击能力极弱。 丁宽一共制造十部吕公车,当这种庞然大物被推到阵前之时,就引起了黄巾军的骚动,但黄巾军没有合适的器械,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公车缓慢前移,最终靠到城墙之上。 十部吕公车,路上自己瘫痪了两部,有八部成功抵达城墙。车顶早已准备好的几百重甲步兵,推动前面的挡板搭在城墙之上,就成了简易的跳板,随着重甲步兵成规模上了城头,后面的兵士也快速沿着梯子攀爬而上,后续兵力可以持续快速投入, 此时彭脱刚刚闻讯赶来,就看到大批的汉军从吕公车中蜂拥而出。彭脱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进行防御指挥,而是抢过身边一个小黄巾的长矛,自己向汉军自杀式冲去。 彭脱对面领军冲杀恰好是典韦,到是给了彭脱一个光荣的解脱,两合之内就被典韦一戟刺翻,倒不算死在无名之辈之手。 第四十九章 封赏 彭脱一死,黄巾军的抵抗迅速崩溃,当汉军成功打开南门时,黄巾军也打开了北门向外开始溃逃。 丁宽手下五千骑兵就在北门十里之外列阵等候,骑兵之所以放如此远距离,就是为了给黄巾军逃出城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减少城内的战斗。 曹操勐攻了几天,伤亡巨大,先登的功劳还是被丁宽拿到,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大骂丁宽不当人子。 城内的战斗很快就平息下来,丁宽才算真正松了口气,要知道颍阴可是有一家牛逼的士族--荀氏。 虽然荀氏大部分的族人都住在城外的庄园,但与城内的居民肯定诸多沾亲带故,要是攻取颍阴真的死了太多城内居民的话,自己恐怕就要无端得罪这个牛逼家族了,实在好无来由。 逃出城外的黄巾军,看到列阵以待的骑兵时,几乎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意志,直接弃械投降。颍川的十五万黄巾军,就此全部平定,十七县也全部重回大汉统治。 丁宽已经到了颖阴很多天了,此前只是派了兵士去守卫荀家的田庄,并未亲自去拜访,更没有请求荀氏帮忙联络城内的人来偷城。城内有三万黄巾,偷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颖阴城终于拿下,城内损失也在可以在接受范围之内,丁宽肯定要去荀氏拜访一次。 这个拜访并没有太多目的,就是礼节性拜访。荀家的荀爽亲自出面接待,陪坐的是荀谌、荀或兄弟。 此时的荀或还是刚刚及冠,名声却已经很大。丁宽虽然眼馋荀家的人才,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招揽的话,时机未到,不必着急。 大家坐下来愉快的商业互吹一通,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后就把丁宽送了出来。 颖阴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丁宽就和曹操一起前往长社,拜见皇甫嵩和朱儁两位统帅。此时颍川已经全部平定,自然要上表表功,并且询问下一步进攻方向。 此时汉军在颍川的兵力高达六万,虽然还有汝南、陈国等郡国的黄巾没有彻底平定,但豫州黄巾主力已经被消灭一空,不需要在豫州用到这么多兵力了,分兵去其他州平定黄巾是必然的。 接近长社的时候,丁宽延路看到了很多京观,心中有些不舒服,长叹一口气,看来长社一战杀人甚重啊。 旁边马上的曹操,感觉到了丁宽情绪的变化,开口问到“子厚因何叹气啊?” 丁宽指了指路边的京观,“此中之人原本也都是汉民啊,却就此埋骨在此,岂不让人叹息。” 曹操一向是感情丰富的人,也是跟着感叹道“乱世人命不如猪犬,彼辈太平道徒既然造反,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很多无知愚民,被蛊惑裹挟,就此丧命,确实不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话听的丁宽很是诧异,定定看了曹操一阵,发现曹操确实是有感而发,再想一想也就释然了。 曹操这个人很矛盾的,一方面他写出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样的诗句,显现了关心世人疾苦的情感。但另一方面,他多次进行屠城,显示了残暴漠视生命的一面。 丁宽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几年了,对这个时代有了越来越深的认识。 丁宽前世是现代人,生长在和平年代,对人命的尊重意识已经深入骨髓。 但汉代真的不一样,这个时代的人命真的不值钱,人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就丧命了。这种事情看的多了,很容易对杀人这种事情麻木起来,但人总归是人,恻隐之心是人之常情,看到悲惨的景象,总会有物伤其类的哀伤。 丁宽正在融入这个时代,很多前世的思维习惯,只能默默藏在心底。早在扬州征服山越的时候,丁宽就杀过人了,那时他也才十几岁。 丁宽不喜欢杀人,更厌恶大规模的杀戮,但他不会把这个上升到道德层面来看待汉朝人。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连夏侯渊这样出身大族的人,自己的孩子都会饿死,每个人都可能会朝不保夕。这种条件下,怎么可能用后世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他们的行为。 人类从野蛮向文明的进化,从来不是因为道德水平的提升,而是依赖普遍生存能力的提升。丁宽作为穿越者,能做的只是保持自己的道德底线而已。 来到长社,城内的气氛已经恢复了很多,再不是被围城之时的那种提心吊胆。 两人到来,在豫州的所有统兵将领就聚齐了,又是刚刚取得大胜,平定了一郡,自然要置酒畅饮。 皇甫嵩、朱儁、丁宽、曹操四人都是独领一军的,自然坐在上首,其下依次是皇甫嵩和朱儁军中的众多军司马和一些高级左吏。 丁宽与皇甫嵩、朱儁之前都有深交,所以言谈很是随意,曹操与这两位虽然不算熟悉,但有勋贵出身为凭,又擅长交际言谈,四人到是其乐融融。 四人没有多谈战事,颍川已定,今后的行至要等朝廷的命令,所以反而谈的都是些风花雪月,奇闻怪事之类的闲散话题。 军中饮酒,规矩礼仪不多,很快就有下面的将校起身前来敬酒。尤其是丁宽,前来敬酒的人很多,有真心敬服上来结交的,也有看丁宽年纪轻轻就跃居高位,言语略酸的。 丁宽也不多分辨,管你们什么想法,未来的路还很长,终究要靠实力来说话。丁宽平常饮酒不多,此时却极为豪爽,酒到杯干,很快就把自己放倒在桉几之上,呼呼睡去。 在长社盘桓几日,朝廷的封赏旨意终于下来了。虽然只平定了一郡,但消灭了十五万黄巾,众人又要分兵再战,此时是必须要进行封赏的。 皇甫嵩在上奏之时,把主功推给了朱儁,因此朱儁获得封爵最高,他原本就已经因为几年前平定交州被封为都亭侯,现在更是直接进爵为西乡侯。 皇甫嵩和丁宽就差了很多,只是得了都乡侯,是侯爵中倒数第二级的,只比最低的都亭侯略多点食邑数量而已。 曹操功绩实在不够,还捞不到侯爵,只是得了口头嘉奖,和一些金钱布匹的赏赐。 第五十章 精简兵力 与封赏旨意一起送达的,还有分兵的旨意。 豫州还有几个郡需要继续平定,尤其是汝南,两万黄巾还在威胁郡治平舆。 皇帝下旨,朱儁继续统领本部兵马南下,清剿汝南、陈国的黄巾残部,曹操统领的五千兵马,配属给朱儁节制,实际上成为朱儁的副手。 皇甫嵩统领本部兵马北上东郡,去征讨最近闹的比较欢腾的黄巾渠帅卜己。丁宽统领的兵马,配属给皇甫嵩节制,实际上成为皇甫嵩的副手。 丁宽接到旨意之后,思考一晚,就来找皇甫嵩商议,“大兄,此次前往东郡,路途遥远,我有意将荆州义从军遣散回荆州,你意下如何?” 皇甫嵩闻听丁宽有意精简一些兵力,很是诧异,一般的将领哪个不是拼命的扩充自己手下的人数,很少听到主动要求减兵的。 “子厚手下兵马,都已跟随你连胜几阵,均已成为精锐之士,因何要主动遣散啊。” “大兄只看到这些兵马精锐,却没看到我的难处。我现在麾下将士两万,五千是我在家乡扬州招募,五千是在凉州招募,还有一万是荆州各大族帮忙募集的义从军。” 皇甫嵩点点头,这些基本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这两万将士的钱粮消耗现在都是由荆州支应的。 其中五千扬州兵、五千凉州兵的粮草开支是我师兄徐孟玉的荆州刺史府在支撑,日后再与朝廷进行簿记核销。今日之后,我可是要向大兄你讨要钱粮了。” 皇甫嵩点头认可,丁宽这支兵马是荆州刺史府组织起来的,平定南阳是境内作战,但进入豫州后的钱粮支出,就不是荆州刺史府应该承担的。 此前颍川被黄巾占据,与洛阳中枢的交通被隔绝,荆州只是暂时协助支应,现在这只兵马划归自己,已经属于大汉中央军的管理序列,今后自然要由自己出面供给钱粮。 丁宽继续解释“这一万义从军的钱粮,是向荆州各大族募来的,这些大族承诺提供一年的钱粮消耗。在荆州平乱时,与这些大族利益相关,他们出钱粮颇为积极。 不过转战豫州之后,让他们再继续出钱粮,就已经有些勉为其难了,全靠我师兄在荆州的薄面在维持。好在颍川紧邻荆州南阳,钱粮调拨距离不远。 可是此去东郡,却已是远上兖州,距离荆州实在太远了,这一万兵马的消耗,光是钱粮运转就要多出几倍支出,已经实在无法再由荆州大户支撑了。” 这事皇甫嵩到第一次知道,惊诧的看了丁宽几眼。荆州的大族何时这么大方了?居然出了一万兵马,还愿意支撑一年的钱粮,这丁宽与那徐孟玉不声不响,已经与荆州大族关系如此密切了吗? 一般情况下,这种开支可都是通过徭役和口算的摊派来支撑的,这哥俩居然能从大族手中弄出钱粮,还没有听说这些大族传出不满的恶评。 徐孟玉刺史荆州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丁宽到荆州更是只有几个月,这牧民的能力有点夸张了啊。 皇甫嵩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下有两万兵马,如果加上丁宽手下的两万,四万兵马的钱粮消耗,自己到也能从朝廷调拨的来。 “子厚,既然如此,这一万荆州义从也划入你的正式麾下吧,我来替你向朝廷申请钱粮开支。” 丁宽苦笑一下“大兄,你有所不知啊,我麾下这只兵马的开支与其他兵马完全不同啊。” “哦,你详细道来。” “先说这日常粮草消耗,我麾下可是一日三食的,而且每两日必须有一餐肉,如此才能获得现今的战力与士气。 另外,我军中严禁将士私分战利品,严禁将士劫掠民财,这却需要另行支付很高的常饷和战功奖赏来平衡,将士才无有怨言啊。” 皇甫嵩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丁宽麾下用命,而且军纪严明,背后都是用钱粮堆出来的。 皇甫嵩老于军旅,军纪之事一直是军中顽疾,说穿了就是朝廷能够给的钱粮不够,为了维持军中士气,只好默许兵士发些私财作为补偿。 “子厚,如此高的开支荆州怎肯支应?这与朝廷的簿记恐怕也很难核销啊?” 兵马开支可都是有一定比例的,不可能将领随意开支,否则朝廷早就破产了。 “大兄,这扬州兵是我的乡人,凉州兵也都是从我的农庄护卫发展而来,这当中的不足的部分,自然是要由我自己来补贴,不瞒大兄,去年我走了一趟敦煌,所获虽然不菲,如今却已所余不多了啊。 这一万义从军,虽然是荆州大族招募的,但既然入我军中,就是我麾下袍泽,我总不能厚此薄彼。现在这么多兵马,我却是难以为继了呀。” 今天皇甫嵩真的是一惊再惊。对麾下厚待,朝廷赏赐、战利所得全部分给麾下的将帅不少,但自己出私房钱补贴军用的真是非常少见啊。 丁宽实际上并未全部说实话,自己补贴开支这些都是真的,但实际上这些兵士身上的铠甲装备,可都是从朝廷武库领出来的,其他地方花钱都买不到。 未来这些兵马会转为丁宽的私兵,这些装备更不会再归还给朝廷,丁宽实际是绝对不亏的。 另外,平定黄巾占领的那么多城池,虽然没进行抢掠,但仅是罚没黄巾党羽的财货,所获就极多,这些用来养军,足够再支撑几个月的。 钱粮的事情只是摆在台上的理由,丁宽其实是真想主动削减麾下的兵力规模。 讨伐黄巾的三路统帅卢植、皇甫嵩、朱儁的直属兵马,也不过才都是两万人规模。那些可是朝廷名义征募的,丁宽自己一个人就弄出两万兵马,太扎眼了。 当初要进攻颍川,必须有足够兵力才能取得战功。现在丁宽趁着朝廷慌乱之下,混了个两千石的校尉品秩,又已经封侯,该捞的好处早就到手了,还留着那么多兵马干什么?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还真的当自己是大汉忠臣吗?不说远的,就是皇甫嵩麾下,嫉妒不满的就大有人在。 丁宽从白身一跃成为两千石,可是和党锢解禁息息相关。战时,皇帝和宦官为了稳定党人,退让了一回,等黄巾平定他们会不反扑? 丁宽又不是真正的党人,根基不深,很容易就首当其冲,成为宦官们攻击的靶子。从现在起,丁宽不再是要抢功劳了,而是要逐渐沉寂下去,好处捞足了要知道早点主动收手。 第五十一章 祭奠英魂 皇甫嵩有些左右为难起来。作为一军统帅,他看着丁宽手下的精兵都有些眼馋的,就这么遣散了实在是舍不得,但他也确实没能力接下这一万义从军。 丁宽这种用钱粮堆战力的方式,只能临时用用。对于丁宽来说,这些钱换回的是一个侯爵和一个两千石官职,花多少钱都合算的。 皇甫嵩不同,他即没钱,也不可能这么补贴,私人补贴国家军队,这是要干什么?收买军心要造反吗?丁宽低,短期这么干换取军功,忌讳不大。皇甫嵩就不行了,他的地位、威望都高到,行事需要顾忌的地步了。 而且还有个平衡的问题,丁宽补贴自己麾下的将士,其他官员看到,最多骂一句狗大户。皇甫嵩要补贴就不能只补贴这一万人,另外两万原有的直属部下需要一碗水端平的。 看皇甫嵩一直在犹豫,丁宽赶紧劝解“大兄,我计算过了,其实遣散了这一万人,我们的军力也够了。 现在豫州的黄巾已经基本平定,黄巾真正成规模的就只剩下东郡的卜己和巨鹿的张角了。 巨鹿那面有卢中郎将应对,卜己的兵力可没有豫州黄巾这么多,真正能战也不过五六万黄巾罢了,你我两军三万人,其中还有一万骑兵,剿灭卜己足够用了。 卜己如果平定了,我们下一步一定是去巨鹿主战,有卢中郎将所部,加上我们的兵力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一万义从留下,其实作用也不太大,而且我精简兵力之后,也有利我军内部的团建合作。” 丁宽这段话确实说动了皇甫嵩。丁宽年纪太轻,根基又不固,还率领两万精锐屡立战功。皇甫嵩军中的诸多司马意见不小,已经有人在皇甫嵩面前旁敲侧击,希望丁宽能拿出点兵力来,给大家分分。 兵力是什么?兵力就是军功的保障,主帅一共才两万兵,丁宽一个人也带两万,确实是很不平衡。 “子厚,你想精简兵力也是在替为兄着想啊。既然如此,你就看着安置吧,不过我能给你的钱粮,只能按照一万人的统一标准发放,你要补贴麾下的将士还需私下行事,最好不要弄的大张旗鼓。” “大兄放心,我知晓其中轻重。” 与皇甫嵩商议好出兵之事,丁宽赶就回了颖阴,并把黄祖、蔡中唤入了大帐,说出准备遣散一万义从军的打算。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诧异不已。这一万义从军,可是当初南郡和江夏的大族,为了瓜分十几万流民付出的筹码。两人也是家族派来领导这只兵马的,不是对丁宽效忠,根本没担当朝廷的军职,最多算是丁宽的临时宾客。 二人领军跟随丁宽的时候,是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即使这只兵马被丁宽作为炮灰消耗,两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实际跟了丁宽之后,才发觉丁宽对这一万兵马并无差别对待,既没有用于消耗,日用、奖赏也与丁宽的亲信兵马完全一致,这已经很让两人感概丁宽为人仗义了。 而且跟随丁宽一直在打胜仗,兵士折损也是极少,二人对丁宽已经从略带防备,开始信服起来。 本来说好,这只兵马要跟随丁宽征战一年的,这一年之期尚未及一半,丁宽居然就这么放弃了这一万兵马,允许他们提前解散回乡,不用再征战厮杀,这已经不是仗义了,绝对是仁义啊。 二人齐齐起身,向丁宽肃然恭敬施礼“君侯仁爱,我们替乡人谢过君侯。” “二位不必多礼,这半年多来,也多谢二位倾力襄助,才有我封爵拜将的机会,应该是我感谢诸位袍泽。义从军随我征战辛苦,遣散之时,我自会给每位袍泽一些遣散之资,略表寸心。 义从遣散,原本与诸位荆州贤达讲好的一年钱粮,也不需再拨付过来,不过还请两位带个话回去给各位贤达。 这些义从均已是精锐兵士,用于保家防贼还是有些用处的,请诸位贤达用心些,好生安置,如果能从未送来的钱粮中,拿出一些,给这些袍泽安家置业,宽将感激不尽。” “君侯爱兵如子,我等感佩,这些袍泽安置,君侯但请放心,有我二人在,保证不会让这些袍泽受了委屈。” 丁宽的话,说的二人心中雀跃不已。丁宽实际是给两人指了一条明路,这两人在家族中都不是主枝嫡脉,只能算家族中比较受重用的族人而已。 二人回到荆州之后,如果能把这些义从安顿好,收为己用,那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可就能跃升很大一截了。 丁宽满意的点点头“还有一事,此次入颍川,大战两场,虽然都是大胜,却也有几百袍泽战死沙场。你我即将离开颍川,三日后我会在颖水河畔为这些战死袍泽设祭,祭奠完毕你们再启程回乡,这些袍泽的遗物还要你们帮忙运回家乡。” “谢过君侯”两人是彻底服气了,丁宽对待麾下如此之厚,将士还不拼死效力? 汉人信鬼神,但朝廷对各种祭祀看管很严格,很多人因为淫祀的罪名被降罪,但为战死将士设祭是合法的。 三日之后,丁宽率领全军两万人,在颖水河畔,之前的强渡战场处,为在颍川战死的袍泽设祭。丁宽在颍川只打了两场大规模的战役,一次是强渡颖水,一次是攻占颖阴城。 两战均是大胜,但战损也接近千人,战死埋骨颍川的接近五百,另有五百要因伤退役。 祭祀过程精简而庄严,由程昱撰写并念诵了祭文。然后由丁宽率领全军行礼致敬。 那些因伤退役的袍泽都会送回扬州安置,即使是荆州义从军,也可以选择去扬州或南阳的丁家农庄。这些人很多并未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在丁宽眼中是可以信任的人才基础。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正值炎热夏季,战死兵士的尸骨是无法运回家乡的,只能埋骨异乡。但兵士的遗物要送回家乡,可以在家乡立衣冠冢。 这些兵士最重要的遗物就是身份牌,这是丁宽彷照前世记忆发明出来的。身份牌实际制造非常简单,就是在小竹片上刻上兵士的名字、籍贯、军籍编号,只是以前没人用这个而已。 不要小看这一片小小的竹片,很多兵士都相信死者的灵魂能够随着这个小竹片回到家乡,得到安息,这会给兵士带来很大心灵安慰。 同在颍川的曹操和一些颖阴的大族也前来观礼,丁宽走的比较急,就拜托荀氏帮忙在这处立块碑,记载这些将士的功绩。 第五十二章 功德匾 祭祀完毕,两万大军就直接拔营起寨,前往东郡的一万步骑,会先到长社与皇甫嵩全军汇合。另外的一万义从军,将在黄祖和蔡中的率领下返回家乡。 大部分的义从军是荆州各大家族的徒附私兵,并无行动自由,必须跟着黄祖蔡中返回。但也有一部分是各大家族在流民中募集而来,这部分就比较自由,其中居然有接近一千人,主动提出想继续跟着丁宽当兵。 其实这也不算奇怪,丁宽对兵士厚待,很多人感觉在丁宽手下当兵吃粮的日子,比以前的生活还要好,参加过几次征战之后,对于生死之事逐渐习惯麻木,自然希望能留下来。 丁宽也没让这些人失望,全部笑呵呵的接收过来,补入丹阳兵中。这些主动要求跟随丁宽的,很多都是伍长、什长,甚至队率、屯长,对丁宽的忠诚也不需要再质疑,未来都会成为丁宽所部兵马的骨干。 大队人马由程昱统带,丁宽本人没有随大军前行,而是带着几百骑兵与曹操返回颖阴,做一些最后的防务交接。两天之后,与曹操交接完毕的丁宽正式启程。曹操与丁宽停驻一城,交往甚多,自然要出城相送。 城内道路狭窄,非要事不能纵马,所有骑兵都是牵马而行,两人也没有上马,同样在队伍中间牵着马并辔而行。将到城门之时,前方队伍却停了下来,很快有人来回报,城门处有百姓拦住了队伍,说是要见丁宽。 丁宽赶紧上前,心中还暗自疑惑,难道是手下兵士偷偷做了什么恶事,有百姓拦路告状来了?曹操自然也跟了上上来。 等到了前面,才看到拦路的人不少,领头的是一位老者,已是满头白发,身体都老的有些颤抖了,需要旁边有人扶持。 丁宽赶紧抢前几步,来到老者面前,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询问“老人家,我就是丁宽,听说您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啊?” 老人先未答话,而是向身后招招手,身后的人群中就有两人上的前来。一人捧了一个陶壶,另一人手中却拿着碗,从壶中倒出些浊酒,递给老人。 “丁将军,听说你们要去兖州了,我和这些乡人感念将军仁德,特意前来相送。请将军饮了此碗送行酒。另外我们还准备了些胡饼,请诸位将士带上,在路上充个饥。” 丁宽赶紧接过老者的酒碗,“长者赐,不敢辞。宽代所有将士感谢诸位乡亲厚爱。” 丁宽,拿起酒碗,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三口,就挥手招了庞德过来,把酒碗递给庞德。“令明,此酒你拿与军中,每人分一口,让诸位袍泽都能感到颖阴父老的情意。”庞德赶紧接过,带着捧酒壶的人向旁边站立的兵士走去。 这一幕看的身后的曹操又酸了,箪食壶浆啊。 汉代箪食壶浆这种操作其实并不算少见,大部分的箪食壶浆场景,都是在迎接军伍到来的时候。所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其中未必没有惧怕讨好、道德绑架的成份。 但送军队启行出发,那基本就只有子弟兵出征之时,才有父老相送。象丁宽这样的扬州人,带着的又是外州兵,能得到这个相送待遇却真是难能可贵了。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丁宽操作,很是满意,挥手让人把用竹筐装好的胡饼送到兵士手中。拉着丁宽的手正想再攀谈几句,却被外围的一声高喝打断。 “丁将军,你刚刚所言却是错了。知道丁将军要再次踏上征程,前来相送的可不止是颖阴父老,我颍川十七县可是都有代表来了。” 丁宽顺着声音看去,却看到人群自然两边让开,一伙人慢慢走上前来,为首的却是也是两位老者,舞阳韩融和颖阴荀爽。 丁宽赶紧迎了上去,“啊呀,怎么还惊动了韩公和荀公,折杀我了。” 韩融上前,先向那我箪食壶浆的老者拱手致意一下,才一把拉过丁宽的手,“子厚到颍川时日虽然不久,但日常所行都在诸位相亲眼中,今日子厚要出征,我等自然要来送一送。来我为你介绍这些颍川乡亲。 接下来韩融为丁宽一一介绍同来的三十几个代表,听到一个个姓氏,这下丁宽都有些慌恐了,这里几乎包含了颍川所有的顶尖士族,赶紧一一行礼致谢。 介绍到最后一位,竟是许县陈纪。韩融还不罢休“子厚,你刚刚言道,长者赐、不敢辞,我这里刚好也有一位长者代表大伙送你的礼物,你可不要推辞啊。” 丁宽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诸位盛意,宽铭感于心。”他也挺好奇,这些士族会送什么给自己。 两人说话之时,已有人将礼物抬了上来。丁宽一看这个礼物形制,就猜出这是一块匾额。只是匾额上还盖着红布,暂时看不到字。中国的匾额文化起自先秦,在汉代十分盛行。 《后汉书·百官志》里说:“三老掌教化。凡有孝子顺孙贞女义妇,让财救患,及学士为民法式者,皆扁表其门,以兴善行。”获得官府或百姓的扁表是一种很高的荣誉。 陈纪走上前去,揭下红布,匾额上有四个大字“保国爱民”。“丁将军,此匾是家父受颍川乡里所托,亲自书写,聊表寸心。” 这个匾可太珍贵了,先说这字的书写者,陈纪的父亲就是陈寔陈太丘,是颍川四长里如今硕果仅存的一位,德高望重,是绝对的士人领袖。陈太丘手书,几乎就是颍川士人的官方评价了。 再看这内容,短短四个字,“保国”说的是功绩,“爱民”说的是德行,这短短四个字,就是颍川士族对丁宽功绩德行的全面认可。 旁边的曹操现在已经不是酸了,眼珠子都有些泛红,口水偷偷都咽了好几回。他们谯县曹氏,家族目标就是想混成士族,可已经努力多少代了,至今还是没能被士人承认。 这丁宽是寒门小吏出身,如今得了这么一块匾,今后丁家的门楣可就直接跃升顶级了。从今以后,丁宽自己就不说了,绝对是要真正名满天下了。 他的子孙后代,只要不是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就凭这块匾,就能保家族荣光,百年不衰。 丁宽赶紧向陈纪躬身施礼,“宽年轻历浅,一直未敢上门去打扰太丘先生,今日却得了先生厚赐,只是这礼物太重了,宽如何敢收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荀爽在边上接口“子厚何须过谦,太丘先生以方正知名,天下皆知,既然送了你这四个字,就说明你担得起。 子厚转战两郡,一军之力,歼灭黄巾十几万,这保国二字如何但不得? 子厚身担军职,本无民政之责。但子厚军纪严明,麾下将士从无残民之举;又调集诸多农资,救助民生;与黄巾作战之时,皆以护佑百姓为先,如此种种,我颍川乡亲可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何当不得这爱民二字” 丁宽躬身受教,赶紧接过这块匾额,又与一众送行之人攀谈了好一会,才率领将士出城,跨马而去。 颍川转战,前后不过一月,不止成功封侯,这颍川一郡的人心,却也被丁宽一并得了去。 第五十三章 兵进东郡 丁宽真正离开颍川,应该是从长社之后,但长社是汉军汇集之地,两位主帅皇甫嵩、朱儁都在长社。 颍川士族送匾,实际上主要表彰的还是“为民”二字,是表彰丁宽对颍川乡亲,尤其是他们这些士族的“善待”。 “保国”不过是官样文章,当着汉军那么多其他将领,只单独给丁宽送匾,大家面子上难免会有些尴尬,在颍川丁宽就是主帅,单独受到这种追捧,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丁宽离了颖阴,就叮嘱庞德和芮良赶快把这匾保存好,收起来,并且叮嘱军中将士,到了长社与其他汉军汇合之后,不要谈论此事。 丁宽这种仁德的名声,只对那些士族、百姓有用,军中的将领不是武夫,就是勋贵,这类名声传播开了也只能在军中召来嫉妒。 到了长社,略微休整,丁宽就应皇甫嵩之邀参加第一次军议,这次军议是要确定进军东郡的路线,所有军司马以上的将领都要参加。 丁宽带领了主簿程昱、四位军司马马腾、芮祗、皇甫亮和黄忠,皇甫嵩帐下主要部下是从事阎忠、护军司马傅燮、以及一众北军五校司马。 东郡处于兖州与冀州交界之处,地形狭长,大河(黄河)在东郡之中穿过,将东郡分自然的为河南、河北两个部分。 如此进军东郡,就有两条路线选择,一条是从河内先渡过大河到达河北,平定东郡在河北的几个县之后,再重新渡过黄河,清剿黄河南岸的黄巾军。 这条路线的好处是河内郡仍处于汉军控制,沿大河行军补给轻松,扫平河北几县后,就可以控制东郡境内的大河,再进攻河南时,选择渡河的时间地点均较为主动。 但此条线的缺点是大军等于是在绕东郡而行至河北,回头再攻击河南,要多走很多路。 另一条就是先不渡过大河,借道陈留郡,直线进入东郡最西南端,然后一路向东北攻击,这条路线的优点就是直线前进,不需绕路荒废时日。 但这条线的缺点就是延着东郡的狭长地形一路进攻,只能一城一县的推过去,战略选择比较呆板。 先是皇甫麾下诸将纷纷发言,支持两条路线的都有,轮到丁宽属下将领,丁宽就向程昱示意发言,程昱本就是东郡东阿县人,对东郡的地理形式了然于胸。 “皇甫将军,丁校尉,东郡地形狭长,但西北部的燕县、白马均是小城,无险可守,可以轻易攻下,易守难攻的大城其实是郡治濮阳,其余各县都在濮阳东北方向。 濮阳已濒临大河,我建议可以先走南线,待进至濮阳城下,此时我们已经攻下东郡二县,可以向朝廷显示锐意进取之心,届时探知黄巾的军力布置,我们还可以重新选择优先攻击河北诸县还是河南诸县。” 这句“向朝廷显示锐意进取之心”才是重点,朝廷那位皇帝刘宏可是心急的很,当初皇甫嵩和朱儁仓促南下,可就是被皇帝催促逼迫的。 皇甫嵩和丁宽对程昱这个意见也比较赞同,战争从来不是只与当面之敌斗智斗勇,很多时候获得后方的支持,比前线作战还要重要。 路线既定,大军拔营起行,行军十来日,经陈留酸枣进入东郡境内之时,已是六月。 大军略作休整,正准备进攻前方燕县之时,却传来消息:北路讨黄巾的主帅北中郎将卢植被免职,并用囚车押送回雒阳,朝廷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讨伐冀州黄巾。 卢植也是四月出的兵,进入冀州之后前期进展颇为顺利,接连取得了几场胜利,但随着张角率军退守广宗县,据城死守,卢植的进展就慢了下来。 攻城战历来是耗时耗力,卢植率军包围广宗县城,并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而这时,刘宏又派小黄门左丰到卢植军中检查工作。 左丰之前去了一趟颍川,向丁宽索贿不成,但那时颍川还等着丁宽解围,他虽然暗恨在心,也不敢进谗言。这次又来了冀州,结果卢植还是拒绝行贿,左丰更是怀恨在心。 左丰返回雒阳后,看颍川已经取得大胜,就向刘宏进谗言说:“臣看广宗县城很容易攻破,卢植却按兵不动,难道他是想等老天来诛杀张角吗?”刘宏大怒之下,直接撤换了卢植。 诸将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大家都是军中宿将,哪会不明白卢植被撤职是何等冤枉。但皇帝就是这么混蛋,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希望自己不要也这么稀里湖涂的丢官吧。现在看,当初程昱选择走直线进入东郡,是何等的明智。 燕县城小,三万大军压来,城内两千黄巾军直接逃回濮阳。皇甫嵩和丁宽进入燕县,发现燕县城中已残破不堪,黄巾军逃走之前,在城内还抢掠了一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东郡不是颍川,这里可没有什么顶级士族,没有张角特意传令约束,黄巾军的军纪可想而知。其实真正信奉太平道的教众还好,加入黄巾的目的是跟随大贤良师,做事还有目的性、有底线。 最凶残的反而是那些青皮无赖,底层小吏、小型豪强,不过是看着黄巾势大,投机跟随而已。这些人既没有长远发展设想,也不在乎黄巾最后能否成事,一旦在黄巾哪里混成小头目,立马就本性毕露,四处劫掠起财货女人来。 丁宽摇头叹息,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这种疯狂的恶人,一旦给了他们机会,几乎就会把所有的邪恶本性都发挥到极致。 大军继续向濮阳进发,一路果然如程昱所料,白马、韦乡的黄巾均大肆抢掠一番,不战而逃。直至大军进抵濮阳城外,才遇到黄巾军的抵抗。 第五十四章 濮阳苦战 三万大军进入东郡,卜己就开始调集分散在各县的黄巾军,此时已有四万多黄巾汇聚于濮阳城。 濮阳城池高大,粮草器械充足,卜己明显是要在濮阳与汉军大战。 皇甫嵩与丁宽对此表示欢迎,大军在濮阳城外扎下营寨,休整一日之后,就派军出战。 卜己开始之时还颇为悍勇,几次率领黄巾军出战,但面对汉军真正的精锐,两军战力差距十分明显。交战几天,黄巾就则损了五千来人,汉军伤亡刚刚一千出头。 此时,卜己算是认清了形势,干脆退入濮阳,准备据城死守,拖住汉军。 濮阳城坚,急切难下,有卢植的前车之鉴在,围城之策明显不可取。 丁宽干脆来找皇甫嵩,“大兄,强攻濮阳绝非善策,不如分兵,先取其他城池。” 皇甫嵩点头:“子厚,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如何分兵,却要仔细商议。” “我军三万,其中骑军一万,骑军不利攻城,留在濮阳意义不大,我想在濮阳留下一万步兵,看住卜己,分一万步兵和一万骑兵去分袭其他诸县,等到其他县城平定之后,濮阳就会成为一座孤城,届时我们再想破城之法。” 这个方桉几乎与皇甫嵩的想法不谋而合“那谁留下,谁去分袭诸县?” 丁宽呵呵一笑“驻扎濮阳,不过是与卜己消耗时光而已,自然是我留下,大兄身为主帅,自当亲率主力,四面出击。” 皇甫嵩明白,丁宽这是主动要求干脏活累活,把立功的机会留给自己,不过丁宽这个分工建议明显更为合理。 出击的两万人,一万步兵必然是皇甫嵩的直属麾下,一万骑兵中,虽然有五千是丁宽麾下,但却是以凉州人为主,划归自己指挥,同样可以如臂使指。两人要是对换,丁宽却未必指挥的动自己麾下的北军官兵。 “子厚,只留下一万步兵,会不会少了点?濮阳城内的黄巾可是还有接近四万。” “无妨,大兄只要派个合适的统军将领即可。我们此次除了三万正兵,还有两万民夫随军,这些民夫再给我留五千,卜己若是来攻,我虽不敢保证能胜,但维持不败还是有把握的,大兄只管尽快分取各县就是,大兄功成回军的越快,我的压力就越小。” “子厚之言也有道理,既如此,为兄也不和你客气了,我会留五千精锐给你,让护军司马傅燮留下助你。” 丁宽哈哈大笑,“有南容襄助,必无忧矣。” 皇甫嵩当天就分配好兵马,第二天就拔营而去,丁宽的五千凉州骑军由马腾、皇甫亮、庞柔率领,程昱是东郡本地人,熟悉地理人脉,也跟随皇甫嵩而去。 皇甫嵩没有急着北渡大河,而是沿着大河北岸先去扫平河北诸县。卜己把黄巾军主力大都调集来了濮阳,其他各城兵力自然空虚。 皇甫嵩一路向东,仅仅十几日就分兵攻取了范县、东阿、谷城、临邑四县,然后借道济北荏平北渡黄河,开始进攻聊城、博平二县,这是东郡河北之地最东端的两个县,取下这两县,皇甫嵩就会回军向西,延大河扫荡河北诸县,最后攻取顿丘、卫国,就可以再次与丁宽会师。 按照一般的常规用兵之法,攻击方不会越过敌方重兵驻守的大城,去攻击后方的城市,所以卜己才集中兵力,希望在濮阳挡住汉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他忘了,不越城进攻,主要是为了避免孤军深入,被后方城中的大军切断粮道。现在汉军是内部平叛,兵力充足,又有一万高机动力的骑军,怎么会担心被切断粮道。 皇甫嵩悍然率主力北上,撇下濮阳城内的四万黄巾军不管,就让卜己几万人变成在濮阳城内空耗,眼睁睁看着皇甫嵩四处攻城掠地,却无所作为。 卜己哪会甘于如此被动,在斥候确定皇甫嵩大军却已远去之时,他不敢追击皇甫嵩的大军,自然就把目标放在了濮阳城外的丁宽身上。 皇甫嵩离开三日之后,卜己就亲率四万黄巾出城,开始围攻丁宽的大营。 丁宽等的就是卜己出来,早就把营寨进行加固,并建起箭楼等各种防御设施,安心稳守营寨。 此时的战场形态其实与颍川长社之围已有些相似。颍川之时是皇甫嵩固守城池,吸引黄巾主力,丁宽在外围快速攻城掠地。现在丁宽与皇甫嵩只是分工刚好调换过来,丁宽固守营寨,吸引黄巾主力,皇甫嵩去了外围广阔空间四处扫荡。 卜己对丁宽大营的围攻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天,大营之外的壕沟早已被填平,各种拒马之类的防御器械也都被拆除,甚至连寨墙都已经攻破了两层。 汉军守在寨墙之上的兵丁,很多身上都缠着白色的布带,卜己不知道这就是纱布,但能判断出这种布带应该是专门用来给兵丁包扎伤口的。许多汉军的布带都被汗水和血水染上了颜色,显得很是斑驳。 但汉军还在继续支撑,士气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衰落、但反观黄巾军,久攻不下,士气却已明显的衰落了。卜己发觉黄巾军这两日的进攻,已经明显有些出工不出力,在敷衍了事。 这种敷衍,是从两天前开始明显起来的。两天之前,黄巾军经过苦战,终于攻破了第二道寨墙。随着汉军的快速后撤,黄巾军发现就在第二道寨墙之后,居然还有第三道寨墙。 而两道寨墙之间三十步的距离,又被挖出了一丈多宽的壕沟,第三道寨墙之后还新建起了新的箭塔。一切似乎有回到了,只是进攻线又向前推进了几十步而已。 本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却突然发现需要继续前进的道路,远看不到尽头。这种巨大的失望落差使得黄巾军的士气大幅衰落。卜己明白这样下去可不行,如果不能把士气重新调动起来,现在的这种进攻强度只是在浪费时间,会毫无效果。 在卜己在盘算如何调动起黄巾军士气的时候,傅燮正跟着丁宽在巡视各处的防务。傅燮边走还在边问“子厚,真不需要把我手下的兵士调上来吗?你的这些兵士这些天已经非常辛苦了。” 丁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拉过一个丹阳兵,问到“怎么样?你们是否还抗的住?是否需要傅司马给你们派援兵?” 这个兵士左肩缠着纱布,却满不在乎“将军,对面黄巾废物的很,我们防的住,不需要援军。” 丁宽拍拍他没伤的右肩示意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向前巡视,嘴上却对傅燮说道“南容,你的五千兵马还是继续养精蓄锐,我这还有五百重甲步兵没有使用,皇甫将军已经出发二十多天了,此时应该已经在扫荡河北诸县了。 等到皇甫将军快回来的时候,也许还需要我们主动出击,那个时候就看你的了。” 第五十五章 半渡而击 二十多天的持续攻营,黄巾军的伤亡已经累计到了六千人,其中战死与受伤的比例是一比二,毕竟进攻方具有战略主动,受伤的兵士比较容易被撤下战场。 卜己眼看着汉军的兵士都已经带伤上阵了,自然会认为汉军也是强弩之末,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就一定能攻下这座汉军营寨。 然而卜己完全不知道的是,一直在寨墙上防守的并不是一万人,而是四千五百人。这四千五百人全都是丁宽麾下的丹阳兵,傅燮统领的五千精兵一直没有上寨墙,始终在养精蓄锐,最多是在后方帮忙那些民夫搬运些器械,修筑一下箭楼。 丁宽五千丹阳兵,四千普通丹阳兵全部上了寨墙。一千重甲步兵只是派出了五百人,作为这四千丹阳兵的预备队,在最危险的时候上去顶住黄巾的凶勐攻击。另外五百重甲步兵却始终没有上去。 这种兵力配置是非常不符合常规的,让一半兵力持续高强度作战,另一半兵力在一边休息,换做一般的队伍,早鼓噪起来了,甚至直接哗变都有可能。 但丁宽做到了,这只丹阳兵不止都是他的乡人,还一路跟随他征战了半年多,对丁宽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程度。丁宽在守寨之初,就告诉他们,除非他们顶不住了,否则不会让傅燮的兵士增援上去。 这些丹阳兵明白丁宽不会去偏袒外人,苛待自己人,相信丁宽这样的安排必然有足够的理由。兵士们不懂兵法,不会统筹兵力,但他们相信自己跟随的人一定不会平白让他们作出牺牲。 丁宽率领的兵马,与皇甫嵩率领的兵马合兵一处,两只兵马一开始就有互相有别苗头的竞争心态。这一次,丹阳兵就是要让那些趾高气扬的中原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精锐。 丁宽为麾下将士配置了医疗营,和充裕的医疗物资,使得丹阳兵的续航能力大幅提升。别看这些丹阳兵好像各个带伤在墙上防守,其实他们的伤都是轻伤,伤重的早都被移回内营养伤去了。 丁宽只是想保留攻击出去的力量,又不是弱智,如果丹阳兵的伤亡真的太高,他早就让傅燮带人上来了。 此时已经是七月下旬了,卜己也知道皇甫嵩正在向濮阳回军的路上,留给自己吃下对面汉军营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晚就开始重新调动人马。 卜己把自己的亲信精锐全部调到了最前线,两千黄巾力士也调到自己的身后,只待最关键的时候,就把这两千黄巾力士作为定音之锤。 黄巾军的进攻又开始勐烈起来,守寨的丹阳兵明显感觉到压力开始增大,有几次黄巾军已经突破了寨墙,都被增援上来的重甲步兵又赶了回去。 如此又鏖战了三天,丁宽知道这是卜己最后的疯狂了,终于开口向傅燮要了一千援兵。但这一千援兵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反击的。 第四天又攻击了半天之后,下午卜己终于把杀手锏黄巾力士用了出来,这些黄巾力士全部被派到了正面的寨墙处,卜己相信,今日一定能攻入这道寨墙。 寨墙确实倒了,但不是从外面推倒的,而是被里面主动拉倒的,寨墙倒下之后,露出了里面被厚重铁甲包裹的五百重装步兵,排列着整齐的军阵。 在寨墙倒下的一刻,这一队重装步兵就开始向外推进,两千黄巾力士与五百重装步兵正面碰撞在一起。两面都是各自最核心的精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黄巾力士都是黄巾军中精选出来的,身体强壮,战斗彪悍,屡立战功。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比他们更加精锐的对手,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搏杀技巧,这五百重装步兵,都直接碾压了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一刀过去,根本破不开汉军的重甲,而汉军一刀就能结果他们的性命。这种差距完全不是悍勇能够弥补的,即使黄巾力士是重装步兵的数倍,依然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开始溃散回逃。 来时容易回时难,傅燮支援的一千精锐一直跟在重甲步兵身后,黄巾力士一溃散回逃,这些精锐就越过移动缓慢的重装步兵开始追击。 卜己的本阵离寨墙的距离并不算远,也就两百步左右,这个距离已经是能够保障不被弓箭狙杀的安全距离了,而且卜己身边还有三千人在等待跟随黄巾力士杀入汉军大营。 黄巾力士的崩溃太快了,快到卜己来不及反应,崩溃回逃的黄巾力士就一下冲乱了卜己的本阵,被随之而来的一千精锐顺势冲入。 毫无准备的本阵也跟着崩溃了,完全失去了组织,卜己也被这些乱跑的兵士不断冲撞,只能任由身边的亲兵拉着向后方逃了出去。 汉军的追杀并不远,仅仅一刻钟之后,汉军就收了回去。在五百重甲步兵的列队保护之下,此前拉倒的寨墙,被冲上来的民夫重新竖起,并进行加固。 汉军这一次反冲,投入的兵力并不多,卜己最精锐的黄巾力士却折损过半,黄巾军的士气再次被打落谷底。无奈之下,卜己只好命令黄巾军休兵三日,希望能把士气恢复回来,但他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刚刚休整了两天,斥候就回报了皇甫嵩的最新消息。此时的皇甫嵩,已经平定了乐平、发干、聊城、博平四县,正在围攻东武阳和阳平二县,预计这二县也很快会落入皇甫嵩之手。 这下可就麻烦了,这二县一旦丢失,黄巾军控制的就只剩下河南的濮阳,和河北的顿丘、卫国三座城池。顿丘、卫国又相距极近,防守兵力也不多,如果这二县再丢,濮阳就成了被重兵包围的孤城。 收到皇甫嵩在包围东武阳和阳平的军情,许多黄巾军的小帅就坐不住了,纷纷来找卜己,劝说卜己尽快放弃濮阳,带着这剩余的三万多兵马向北渡过大河,趁着皇甫嵩没包围上来,去冀州投靠张角。 卜己本来还想坚持守在濮阳,帮张角拖住皇甫嵩的兵力,但他身边一个亲信小帅的话却提醒了他。以汉军的战斗力,皇甫嵩回军之后,只要向对面的汉军大营再派五千援军,就可以看住他们离不开濮阳。 皇甫嵩的主力完全可以象之前一样,继续不管濮阳,而直接从东郡进入冀州,如此一来,这濮阳的三万多黄巾最多只能再多拖住皇甫嵩五千兵力。反而不如去冀州与张角汇合更有意义。 这番话说动了卜己,他当即决定全军北渡,战略转进去冀州。黄巾军连夜就派人去搭浮桥,第二天一早就放弃濮阳,全军来到黄河岸边。 浮桥尚未完全搭成,却收到斥候的报告,丁宽大营的汉军已经向河岸而来。卜己不敢怠慢,分出八千黄巾军面向丁宽过来的方向列阵防御,掩护主力渡河。 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与丁宽纠缠,只求尽快渡河,皇甫嵩手下可是有一万骑兵的,皇甫嵩攻占了东武阳和阳平,这一万骑兵很快就会压到顿丘、卫国城外,那时他可就没机会跑了。 然而,他担心的这一万骑兵根本就不在顿丘、卫国城外,而是现在就在他身后的十里之外,等着对他半渡而击。 皇甫嵩围攻东武阳和阳平根本用不到骑军,在围城的同时,就亲率这一万骑军就从仓亭直接渡回了河南。卜己收到皇甫嵩军情的时候,这只骑兵已经潜伏到濮阳城外,并与丁宽取得了联络。就在等着他从濮阳那个坚城中主动逃出来。 第五十六章 不战自溃 丁宽的兵马很快到了大河岸边,距离卜己八千人防御军阵两百步开外就停了下来。丁宽这次几乎是倾营而出,只留下了受伤较重的两千丹阳兵守营。 一千重装步兵,两千受轻伤的丹阳兵,傅燮的五千精兵。连五千民夫,都发放了简单武器,带了出来。民夫肯定不是用来上阵搏杀的,但可以用来抓捕看管俘虏。 丁宽就停在这里,看着卜己一点点把浮桥搭建好。等到开始有人上了浮桥的时候,丁宽一声令下,军阵后方点起了狼烟,这是向埋伏在远处的骑兵发出进攻的信号。 丁宽的军阵,也以重甲步兵为前锋,开始向卜己的八千垫后军发起进攻。 卜己此时在河边的兵力大概在三万三四千左右,受伤的兵士都被抛弃在了濮阳城内。 刚刚开始渡河的时候,军纪维持的还很好,兵士能按照队伍,听着指挥逐次上桥。 但随着垫后军阵被攻击的开始后退,河边的黄巾军就开始骚动起来。丁宽特意等待浮桥能够通行才发起进攻,就是为了这个。 这个浮桥给了黄巾军求生的希望,同时也削弱了黄巾军抵抗的意志,更会扰乱黄巾军阵的秩序。 卜己拼命的维持渡河的秩序,组织亲兵在浮桥之前进行监督,并亲手砍杀了几个想插队上桥的兵士,才把秩序勉强维持住。 卜己此时才抽出时间,向后方的断后战场看去,只见到断后的黄巾军阵被压得步步后退,这样不行,必须挡住丁宽,浮桥狭窄,三万人过河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卜己叫来一个亲信小帅,让他再率领五千兵马,过去稳住垫后的防线。此时卜己都有心停止渡河,干脆回身和丁宽进行决战。 就在这个小帅刚刚下去传令之时,远远的似乎有雷声响起。卜己闻声面色大变,勐然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带了几个月的兵,他当然判断的出,这不是雷声,而是大队骑兵在靠近时的马蹄声。 声音越来越响,所有岸边的黄巾军都听到了这如雷的马蹄声,远处一条黑线已经在地平线上出现,并在快速朝黄巾军推过来。 黄巾军有那么一刻突然全部安静下来,然后不知是谁凄厉的喊了一声“骑兵,是骑兵,快跑。” 诡异的安静,瞬间变成混乱和崩溃,靠近浮桥的人,拼命的向浮桥上面挤去。卜己的亲兵已完全失去了对桥头的控制,甚至有亲兵自己都加入了抢先登桥的行列。 真正能够成功过桥的人数反而大幅下降,很多人直接被挤得掉落到大河之中,被奔腾河水瞬间冲走。 甚至有人开始拔出刀剑,向前方挡路的人砍杀过去,就是为能够冲上眼前唯一的生路。 如果没有浮桥在,也许黄巾还不会这么快混乱崩溃,没准卜己凭借往日的威望,还可能背水结阵,以死相搏。但浮桥的存在,抽离了黄巾军任何反抗的心思,所有人想的就是逃命。 骑兵的行进速度其实并不快,马匹都只是在小步匀速的奔跑,这样最节省马力,也方便进行战术调整,只有在对几百步内的敌人发起突击时,骑兵才会全速纵马。 当皇甫嵩率领骑兵接近黄巾军百来步的时候,看到的是黄巾军全军混乱崩溃的场景,连先前在抵抗丁宽的垫后军阵都彻底崩溃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皇甫嵩挥手之间,骑兵反而停了下来,没有向混乱的黄巾军进行冲击,这些黄巾军此时都靠着河岸,背后就是大堤,这种地形实际上并不利于骑军冲击,过于狭窄的地形,背后有高大河堤倚靠,限制了骑兵冲突敌阵的作用,如果是在开阔之地,此时骑军肯定就直接加速突进了。 丁宽的军阵也停止了进攻,两只汉军相隔不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前方黄巾混乱,嘶喊,乱撞甚至自相残杀。 很快傅燮就带着几个护卫纵马跑了过来。“将军,直接喊话受降吧,没必要再进攻了。” 皇甫嵩内心及其诧异,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还没动手那,黄巾军就自行崩溃了在长社的时候起码还放了一把火,现在自己带着骑兵就是这么压过来,黄巾就崩溃了,什么时候黄巾变的这么不禁打了。 知道傅燮此前一直在濮阳与这只黄巾对峙,肯定更了解情况,既然他建议直接喊话受降,那就自然是有足够的理由。皇甫嵩向后面挥挥手,喊了传令兵过来吩咐几句,很快就几队骑兵越阵而出,沿着黄巾军奔跑呼喝,开始劝降。 丁宽那面的军阵也开始派出小队人马,分散开来进行劝降。 劝降很顺利,这些黄巾军早在之前进攻丁宽大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两军战力的差距,士气早就没了。一万骑军的到来,哪里是最后一根稻草?简直就是一个沉重的杠铃,直接就把骆驼砸趴下了。 卜己此时也不再负隅顽抗,直接一屁股坐在大坝上,眼睁睁看着麾下的兵士纷纷丢下武器,按照汉军的要求,高举双手,向对面走去。 旁边的亲信小帅还在劝说,“卜帅,趁着汉军在受降,我们向对岸逃吧,过了河我们还可以去投奔大贤良师。” 卜己头都没转“逃?往哪里逃?我们几万人二十天,都没有攻下汉军的大营,逃出去又如何,很快这只汉军就会追到河北。 我们已经彻底败了,没希望了。还是就这样让这些弟兄降了吧,兴许他们还能留下条性命。” 随着黄巾的陆续投降,通往浮桥的道路被清理出来,一队汉军大摇大摆的来到浮桥之前,进行据守,防止有人继续逃窜。 接近三万人的受降,需要消耗的时间还是很长的,皇甫嵩也不再管那些细节事情,自有麾下的司马去处理。此时皇甫嵩正在拉着傅燮,询问之前的经过。 当听到傅燮描述,丁宽如何用四千多丹阳兵就守住了大营,并活活把黄巾军打的士气全无之时,皇甫嵩眼中异彩连连。这样的战例,皇甫嵩自问也未必能打的出来。 能用四千多兵力,在几万人围攻下守住大营,丹阳兵的战力固然突出。但最让皇甫嵩惊讶的,还是这只兵马的士气,自己在苦战,旁边别的兵马却在休息,这种情况下带伤上阵还能保持高昂的战意,这已经是绝对的精锐了。 这种战术安排,皇甫嵩手下的兵马是做不到的,不过想想丁宽为这只兵马投入的财力,皇甫嵩也就释然了。任何一个高级将领身边都会有几十甚至几百的亲兵,这些亲兵也同样会服从将领的任何命令。 只是一般的将领没有钱,也没有人有胆子,把亲兵的队伍扩充的这么大规模。 卜己自然是不会投降的,他这种级别的渠帅是不会有活路的。在汉军逼近之时,他直接在大坝之上自刎而死,人头被砍下,送入洛阳。 第五十七章 再次缩兵 真正沿着浮桥过了河的黄巾还不到三千人,跟随着卜己自尽的倒是有几百人,剩下的都成了俘虏。 受降完毕,一万骑军没有停留,连濮阳城都没去,草草吃了点干粮,就直接用黄巾的浮桥渡过大河,去进攻顿丘、卫国。 河北已经没有多少黄巾军,自然不需要皇甫嵩再亲自指挥。骑兵过河而去,皇甫嵩则来到丁宽的大营,看到丁宽麾下的满营伤兵,皇甫嵩心情极为复杂。 带兵多年,指挥过的精锐很多,但能够这样对主帅敬服,拼死效命的真的不多,看到这些兵士人人带伤,他都有点替丁宽心疼。 如果没有丁宽保留了傅燮五千精兵的战力,今日河边一战,虽然还是稳胜的局面,但肯定不如现在这样轻松,丁宽之前并不知道皇甫嵩的动向,一直保留着傅燮的兵马没用,绝对是出于一个优秀将领,对于战争走向的敏锐预判。 皇甫嵩带走的兵马是步骑混杂,骑兵速度快,移动力强,回援丁宽大营的极可能是骑兵,而骑兵没有步兵配合,击溃敌人容易,但抓捕俘虏、进攻城池就不擅长了,丁宽保留五千步兵战力,就是等着配合骑兵,拿到最大战果。 濮阳城内只剩下黄巾伤病,在俘虏的黄巾中选人到城下喊话,结果自然是直接开城投降,如此艰固的大城,能够不用攻城,汉军至少避免了几千人马的损失。 几天之后,河北消息传来,几个县城相继被收服,自此整个东郡,全部平定。皇甫嵩自然要正式上表请功,并询问下一步的作战指令。 只前击败黄巾主力之时,皇甫嵩就已经把卜己的人头和报捷表彰,快马加急送入了洛阳,这次不过是战事结束后的正式奏表。 正式奏表刚刚送出两天,应该还没有到洛阳,洛阳的调令就先到了。 在皇甫嵩平定东郡的同时,在冀州接替卢植职务的董卓,不敢再象卢植一样停顿在坚城之前,干脆就撤了广宗之围,北上下曲阳去进攻张角的弟弟张宝。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结果两个月下来依然没有重要进展,洛阳的皇帝刘宏又耐不住了,再次把董卓打入囚车,押往洛阳,调皇甫嵩去冀州接替董卓的职务。 皇甫嵩要去冀州,麾下的兵马自然要跟随而去,此时丁宽却跑来找皇甫嵩,提出再次缩兵。 “大兄,濮阳一战,我麾下已是伤病满营,这次去冀州,我准备只带着剩余建制完整的一千步军,这些伤病我想全部留下养伤,然后就让他们全部回扬州归农,请大兄允准。” 皇甫嵩双眼直视丁宽“子厚,前次来兖州之时,你就解散了荆州义从军,现在你又要遣散这些扬州兵。 这些兵丁的伤势,我可都去看过了,真正伤重不能再上战场的也就千人左右。剩下的都是轻伤,略微修养,就可再次出征,这可是三千真正的精锐啊,此时正是用兵之时,你到底是何想法?” “大兄,我也不瞒你,冀州已是黄巾军最后的主力,消灭冀州黄巾之后,这场战乱就算彻底平定了,那时我准备辞官回乡。” “子厚,你年纪轻轻,刚刚封侯拜将,何谈辞官啊?” “大兄,你我都是统兵之人,之前卢中郎将和董中郎将的战绩如何?” “这个”皇甫嵩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卢子干之前连战连胜,广宗城下围城而战,是兵法正理;董仲颖围攻坚城,迁延不下,也是非战之罪。” “可结果哪?两位中郎将可都是被槛车入洛了,能罪减死一等就算朝廷恩典了。之前,在颍川之时,天使小黄门左丰就曾向我索贿,我没有理他。 卢中郎将被降罪,听说也是被这个左丰索贿不成,进了谗言。如此良将,无端获罪,我是看的心如死灰啊。” “子厚,党禁已开,诸多良臣已经被征辟重新入朝,这宦官乱政之事,今后必然要有所收敛吧?” “大兄,你近月一直在外征战,恐怕没有关心洛阳之事吧。你可知道,支持解开党锢的中常侍吕强,被其他宦官攻讦,已经自刎而亡了? 郎中中山张钧上书弹劾宦官,反被诬陷与黄巾勾结,被下狱打死了。 在颍川之时,豫州刺史王子师(王允),查获了中常侍张让门客与黄巾交通的书信,曾找我一同上书弹劾张让,我虽没有答应,但王子师仍然单独上书弹劾,据说这张让只是被天子叫去训斥了一顿,此事就不了了之。 黄巾平定之后,这些宦官再无顾忌,当初得罪过他们的人恐怕都会遭到报复,我家可是与宦官有血仇的,与其等宦官替我罗织罪名,不如我自己主动辞官求去,回扬州过些安宁日子。” 这些事情,皇甫嵩怎么会不去关注,只是关注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吗?当年皇甫嵩也上过书,全部石沉大海,没因言获罪就算占便宜了。 “大兄,党锢解禁,你可是第一个上书的,又让天子把西园的钱和马匹都拿出来,平定黄巾之后,你也要小心为上啊。”丁宽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皇甫嵩反而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子厚,人各有志,既然你想把扬州兵解散,我也不拦你。 现在我们的兵力倒是不缺了,之前卢子干统领的人马,董卓带来的凉州兵都在冀州,加上我们的兵马和冀州各郡的郡兵,兵力到是充足。 而且朱公伟和曹孟德也已经平定了豫州的黄巾,随时可以再调兵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兵力足够充足,我又怎么会在大兄用兵之际,解散这支兵马。” “既然如此,你先在东郡多留几日,让这些兵士先养养伤,再安排他们回乡去吧。” “多谢大兄。” 皇甫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丁宽的肩膀,神情有些没落。 两天之后,皇甫嵩整顿兵马,先行向冀州进发,丁宽的五千骑兵到没有留下,而是跟随皇甫嵩而去。 丁宽在东郡又多留了十天,安排这些丹阳兵启程回乡。这次在东郡,丁宽就一心只管征战,没有与本地势力做太多的联络,更没有组织什么生产自救之类的。 东郡离扬州太远了,丁宽在这里也没什么根基,根本无力做这些事情,此前在东阿的丁氏农庄,早在黄巾乱前就把人都撤走了。这一年几乎就是撂荒。 程昱之前跟着皇甫嵩平定个县时,自然要回老家东阿去看看,入眼的都是满目疮痍。程昱自己的农庄、丁宽的农庄都被黄巾劫掠过,已是破败的很,今后还要派人重建起来。 等到丁宽安排好东郡之事,赶到冀州之时,已是接近八月下旬,很快就迎来了局势大变。 第五十八章 黄巾覆灭 冀州的黄巾军主要集中在巨鹿郡,巨鹿郡是大贤良师张角的老家,也是黄巾军的根基所在。 起事之初,几乎整个巨鹿郡都已经被黄巾军占领。黄巾军的势力还一度从巨鹿郡勐烈的向外扩张。冀州的安平国、甘陵国黄巾,连大汉的藩王都给抓过去了。四月之时幽州广阳郡黄巾,一度还曾斩杀了杀幽州刺吏郭勋及太守刘卫,差一点就与冀州黄巾连成一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着东汉朝廷反应过来,开始调兵遣将,黄巾军的势力开始快速衰落。 卢植到达冀州之后,迅速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可谓连战连胜,实际已经收复了巨鹿郡大部分的城池,只剩下张角、张梁退守的广宗和张宝占据的下曲阳两座孤城。 而且这两座城池一个在巨鹿最南端,一个在巨鹿最北端,已经被实际分隔开来,不能相互呼应。 退守广宗城的是张角和他的弟弟张梁,他们手下还十几万兵马,二十余万教众,却被卢植用深沟高垒围困在城池之内,如果不是朝廷更换了卢植,也许这座城池早被拿下了。 如此多人龟缩在城池之内,继任的董卓也找不到比卢植更好的办法,但看到卢植的下场,却不敢再慢慢围城,只好率兵北上,先去攻击据守下曲阳的张宝,广宗之围不战而解。 卢植是幽州人,在幽州和相邻的冀州,人脉声望都极高,可以将校用命。而董卓是凉州人,在冀州毫无基础,临阵替代被将士拥戴的卢植,又立马改变卢植的策略,军心的波动混乱可想而知。 如此状态,董卓自然也没能成功击破下曲阳的张宝,两个月之后,毫无寸功,再次被朝廷拿下。 现在皇甫嵩又来了冀州,虽然都是凉州人,但与董卓完全不同。皇甫嵩是世家出身,历来以通经闻名,征战黄巾以来,又连战连胜,而且带来了两万多精锐人马,因此到了冀州之后,就能迅速整顿军中人心,重新将汉军拧成一股绳。 丁宽到达冀州的时候,皇甫嵩已经统合好兵马,准备重新兵进广宗。此前卢植围城时挖掘的壕沟,推土建立的营垒,在董卓撤围之后,都已被黄巾摧毁。战事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卢植被撤职之前的样子。 原本军中都预计,广宗城内的黄巾还会象之前一样,龟缩在广宗城内,依城据守。因此并不急于进抵广宗城下,而是在离广宗城三十里外先扎下大营。 此时的皇甫嵩比卢植底气足很多,朝廷已经连续更换了两个前军主将,就是再想换将,也不会那么快,更缺乏合适的人选,因此并不着急。 没想到的是黄巾军的反应却十分出人意料,在张梁的率领下,十几万黄巾军居然出城了,而且向汉军发起了主动进攻。 这时加上皇甫嵩带来的援军,汉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五万多人,而且装备精良,虽然黄巾军人数多一倍以上,但装备、组织差距极为明显,与汉军相比,实际处于劣势。 之前张梁打不过兵力不足三万的卢植,现在黄巾军居然主动来进攻兵马接近翻倍的皇甫嵩,这绝对的不合常理。 军议之时,诸将纷纷发言,说什么的都有。只有丁宽心中最笃定,按照他了解的历史,这个时候的张角应该是已经病死了。 张角是黄巾军的大贤良师,精神支柱,许多黄巾军都相信张角拥有无边法力。但张角居然死了,精神支柱崩塌,黄巾军中必然会人心混乱不堪。 张梁继承了张角的权力,但没有张角那么高的威望,再被围在广宗城内,时日稍长,黄巾军极有可能内部崩溃。摆在张梁面前的实际只有一条路,就是击败皇甫嵩统帅的汉军,并借此树立威望,重新聚拢人心。 丁宽在军议之时,没有多说,私下却把这个猜测告诉了皇甫嵩,理由是十几年前就见过张角,其时张角已经因为炼丹不得法,伤了身体根基。 皇甫嵩虽然觉得这个猜测有点一厢情愿,却符合当前的情形,赶快去抓捕黄巾分散在外的斥候,并从斥候的口中,确认了张角已死的消息。 如此一来,皇甫嵩心中大定。此时张梁比皇甫嵩更加急于决战,他不可能再主动撤回广宗,只有与汉军大战一场这唯一的选择。 掌握了张梁的心理,皇甫嵩反而命令所有汉军闭营不出,用“拖”字决,消耗黄巾的士气。果然,气势汹汹而来的黄巾很快就开始懈怠下来。 皇甫嵩一直在仔细观察对面的黄巾军,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懈怠,胜机已现。皇甫嵩当天连夜调兵遣将,整顿兵马。第二日凌晨就对黄巾大营发起了全面的冲击,这是真正的正面决战,没有什么用谋略回旋的余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双方小二十万人马的决战,就是兵士战力、意志、装备、基层军官临场指挥能力的全面比拼。 这场大战从凌晨一直延续到下午,在太阳接近落山之时,终于分出了胜负。汉军斩杀黄巾军三万多,在汉军逼迫下,跳入旁边清河被淹死的接近五万,剩下的约四万人则是弃械投降。 张梁本人战死,被皇甫嵩的心腹爱将傅燮亲手斩下了头颅。进入广宗之后,把张角的坟墓扒开,斩下头颅,与张梁的头颅一起送往洛阳报捷。 广宗即下,下曲阳的张宝实际已经成了孤军。张角、张梁的死,对黄巾军这只最后的队伍,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皇甫嵩乘胜继续进军下曲阳,联合在此与张宝对峙的钜鹿太守郭典,围攻下曲阳。 张宝手下的战兵只有六七万了,加上家属大概十几万人,已经没有兵力优势了,当然不敢再出城野战,只是死守城池。 面对一心死守的顽敌,攻城没有其他的捷径,只能靠持续的强攻,围城之战进行了一个月,终于打破了城池。大军入城,又是一次血腥的屠杀,十几万黄巾几乎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城外再次筑起了京观,以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造反者。 此时,大汉朝成规模的黄巾军,已经全部被消灭,各州郡虽然还有零散的势力,但已不成气候,大多数都逃到了山中,化为山贼、盗匪。 从光和七年春正月开始,到冬十月,耗时九个月,黄巾军这场祸及八州,规模超过百万之众的大规模造反,被彻底平定。 强敌已去,洛阳城的皇帝刘宏十分兴奋,一改惯例,在冬天年尾之际,下旨改元,是为中平元年。 第二卷完 第五十九章 母丧 在围攻下曲阳的时候,丁宽遇到了一批熟人。 刘备在黄巾起兵之后,响应朝廷的号召,组织了五百人左右的一只义从军,跟随他的师兄,涿县县令公孙瓒作战。又在公孙瓒的推荐下,跟随破虏校尉邹靖转战幽州,讨伐黄巾。 幽州黄巾平定之后,他带着这只兵马来到冀州,希望投入他的老师卢植麾下,只是他刚刚到冀州,卢植已经被撤职拿问了,只好跟着正缺乏人手的钜鹿太守郭典。 遇到丁宽之时,看到当年的好友已经官居两千石,而且战功卓着,马上封侯,难免有些唏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看到关二爷已经跟随在刘备身边,虽然眼馋,也不会多说什么,两人并不在相同的军队系统,下曲阳之战又是对黄巾的最后之战,也不可能再把刘备调入自己麾下。 战争空闲之时,丁宽经常找刘备一起喝酒,没有说什么招揽之词,反而资助了刘备一些兵甲钱粮。这段时间,丁宽一直在默默观察刘备,发现刘备确实很有人格魅力,麾下兵马虽然不多,但作战十分英勇,对刘备更是非常的信服。 经过之前广宗一战,丁宽的兵马再次出现减员,这次减员主要来自骑兵。 丁宽一手打造的丹阳步兵,此时绝对已经是大汉最精锐的步兵之一。但骑兵的就没那么优秀了,只能算是还不错,但比真正的边军精锐还是有明显的差距。 广宗一场大战,损失最多的不是兵士,而是战马。骑兵之所以精贵,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战马。战马与骑乘马完全不同,是要精选而且经过长期训练才能上战场的。 此时汉军中还没有马蹄铁,一场大战下来,很多战马都要因伤退役,丁宽的五千多匹战马,都是当年在凉州弄到的,回到中原之后,就很难补充。 一战下来,五千战马损失了近两千,很多骑兵直接成了步兵。皇甫嵩手中虽然有一些马匹补给来源,但不多,而且要优先补充战力强悍的边军骑兵和北军骑士,丁宽也不好让皇甫嵩为难。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讨灭黄巾之后,肯定要有很多兵士会解散归农,自己手下的骑兵战力没那么突出,解散之后就可以带回扬州。如果真的战力强悍,被朝廷保留转成正规军编制,反而无法为丁宽所用了。 到了冀州,丁宽已经基本不再亲上战场,一千重甲步兵名义上交给舅舅芮祗在统带。骑兵直接交给皇甫嵩进行指挥。 丁宽已经打定主意在讨平黄巾后辞官,回扬州去经营自己的大本营,但舅舅芮祗却可以再帮他谋划一下。 芮祗资历很老,十年前就跟随臧旻平定会稽许昭造反,后来又跟随朱儁平定了交州,还做过两任县丞,现在是千石的军司马,身上战功不少,是有机会获得个郡都尉的封赏的。 郡都尉也是两千石的官职,不过却属于军职。西汉的时候,朝廷重武,每个郡都有郡都尉,负责指挥训练各郡郡兵。但东汉就不再长设这个官职了,只有边郡才设都尉。 现在黄巾还有大量的残军分布在各地,朝廷肯定要大规模任用一批都尉、县尉,一个是封赏有功之臣,一个是需要他们荡平各地匪患,安定地方。 不过在兵进下曲阳的时候,丁宽就发现舅舅芮祗似乎情绪不太对。总是阴沉着脸,还有些刻意回避自己。 此时丁宽在忙着帮皇甫嵩处理繁杂军务,只以为芮祗是因为统领的步兵只剩下一千人在闹情绪,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等战事结束之后再找舅舅芮祗交流。 没想到,下曲阳战事刚刚结束一天,芮祗就主动找了过来。“子厚,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稳住心神”芮祗一脸严肃。 丁宽心里一“咯噔”,这肯定是坏消息,深吸口气“舅舅,你讲。” “你的母亲,我的亲妹,已经没了。”芮祗声音低沉。 “什么时候的事情?母亲怎么没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母亲在去年就病了,我带兵去荆州的时候,你母亲知道你在荆州征战,特意叮嘱我把这个消息瞒着你,就是怕影响到你的情绪。 那时她的病也不是很重,华医工帮忙开了些药,我也没有当大事情。没想到,开春之后,你母亲受了一场风寒,病情突然就加重了。 这一病就拖延到八月,虽然家里也请了华医工的徒弟帮忙诊治,却终于没有救过来,九月初就没了。” 丁宽一算日子,这都一个多月了,自己早该接到消息。“为何此时才告诉我?” “这是你母亲走前的交代,你在颍川得的那块匾被送回扬州家里,加上你封侯的消息,都让你母亲很是高兴,虽然你没有在他身边,但她是带着满足去的。 她临去之前有交代,说能看到你封侯拜将,还得了颍川士人送的匾,就能安心去地下与你父亲见面了。特意要求在你战事未了之前,不得将她的死讯告诉你。 她说你在为国征战,也在为家族建荣光,立根基。不能因为她的死,就影响到你。这个消息是我刚到下曲阳时得到的,就只能按照她的要求瞒着你。子厚,你不要怪我。” 这个消息太突然,丁宽的心情很是复杂。实话说,丁宽对这个母亲的情绪有些纠结,毕竟他是穿越而来的,虽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和相关的人际关系,但面对这个母亲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因此丁宽实际上和这位母亲并不是十分亲近,反不如与两个妹妹相处的随意。 芮家不是什么大族出身,丁宽的母亲芮氏更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是这个时代十分普通的一位女性。不过这位女性,与其他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儿子非常的关爱宽容。 丁宽从光和四年(181年)离家,这一走就是四年,中间没有回过扬州,现在想来难免有些惭愧。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丁宽马上写了一封辞官的奏表,带着芮祗来找皇甫嵩。 皇甫嵩听说丁宽丧母,意外之余,也只能答应替丁宽上递辞官表,并准了芮祗的假,让两人回扬州奔丧。 大汉以孝治天下,官员父母丧亡,必须回家守孝三年,这已经是通行天下的规则。如今战事已了,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丁宽留下来。 芮祗是丧妹,没有守孝的说法,只是请假回去奔丧,丧事处理完毕,就可以出来继续做官了。 第六十章 守孝 经过与皇甫嵩商议,一千步兵直接就地解散,还有四千多骑兵却要等朝廷的军令,既然前期拿了朝廷的官饷,就不能象义从军一样随意处置了。 不过皇甫嵩却允许丁宽带走所有的战马和那些骑军伤病,这些战马本就不是朝廷的财物。 丁宽的两千石校尉印绶是要上交的,但侯爵的印绶不用。辞官辞的只是官职,爵位是可以保留甚至未来给子女继承的。 诸多战将之中,丁宽特意留下程昱、马腾和庞柔统带没有战马的凉州兵。其余的部将都会跟着他一起回扬州。 汉朝官员的举主如果死了,官员辞官为举主守孝是道德极为支持和赞扬的。举主辞官守孝则没有这个要求。 东汉时期,是二重君主制盛行的时代,官员的属吏是可以(不是必须)向举主个人效忠的。这些人,除了黄盖之外,都是丁宽在白身之时搜罗到身边的,与丁宽已是成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愿意跟着丁宽一起辞官。 丁宽只是暂时辞官守孝,不是因罪免官,孝期一过大概率要被朝廷重新征召。 包括黄盖在内,这接近一年的征战,这些战将已经被丁宽彻底收了心,根本没想过要离开丁宽,单独为朝廷效力。他们出身都不高,与其自己独立打拼,肯定不如跟着丁宽更有前途。 丁宽走时,皇甫嵩自然带着一众部将前来相送,按照礼仪,好友家中有丧事都是要去吊唁的,但这些人都有军职在身,肯定不能远去扬州,只能现在向丁宽致意。 刘备带着关张二人,还有当初一群与丁宽熟识的游侠也来相送。丁宽也不会因为这群人官职低微而怠慢,特意过来交谈了几句,才上马而去。 一众一千多人,近三千多匹马,基本上都是在急速行军。但即使如此,路上也花费了近月的时间,才赶回扬州。 此时芮氏已经离世两个多月,按照她本人的交代,人都已经下葬了。丁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墓前祭拜。然后在墓前搭起了一个草棚,开始守孝。 汉时守孝的礼仪是很严格的,必须住在墓前,不能住回家里,甚至连床都不能睡,只能睡木板。 衣食住行更是要相当注意,不能有什么娱乐活动。不过正常的人际交往是可以的,只要不是大摆酒宴,闹的人声鼎沸,在守孝的时候处理正常的事务,并不耽误。 此时丁宽的两个子女都已经五岁了,当年丁宽北上的时候他们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已经满地跑了。 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没有见到丁宽,但却经常听到母亲和奶奶讲起丁宽的事情,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父亲既想亲近,又有些怕生,过了几天才正真熟悉起来。 丁宽回来之后,丁家丧事的消息就不用再特意封锁,很快就有稍远的亲朋前来吊唁。汉时交通不便,信息传播更是缓慢,丧事一年之内孝子都是要穿着孝服的,远方的亲朋都可以来吊祭。 汉时以孝治天下,非常重视丧事,吊唁带有很强的社交意味。现在的丁宽与几年前离开扬州时已完全不同,那时候他是凭着老师徐淑的名声,勉强混了个士人的身份。 以前,丁宽与江东各大家族交往时,是被俯视的,这些大家族如果有嫡亲子弟愿意和丁宽交游,就是折节下交。现在就完全不同了,丁宽在颍川弄了块匾回来,他的德性已经获得了士族主流的官方肯定,他现在自己也算是真正的扬州名士了。 以吴郡四性,顾、陆、朱、张为代表的江东各大家族,闻听丁家母丧,都派遣族内真正的嫡支主脉,前来丁家,名为吊祭,实际上说穿了就是拉关系。 江东世家属于偏远地方的那种长期盘踞势力,一方面是家族传承底蕴深厚,很多家是真正的吴越贵族传承下来的,例如顾氏,祖上就越王勾践。 但江东此时属于偏远地区,一直不被中原人重视,尤其是士族内部,江东士族与凉州士族差不多,都是在士族鄙视链的最底层。 现在丁宽弄了一块陈寔亲手所书的匾回来,绝对让这些内心渴望被中原士族承认的家伙,与有荣焉。更何况丁家的族地在丹阳郡,且是靠近豫章的陵阳县,与这些主要聚集在吴郡、会稽的大族几乎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江东各大世家其实与丁家的交往已经很久了,只是之前这些年主要看中的是丁氏农庄的农技,更多是商业上的合作,因此出面与丁宽往来的都是庶子、远支。现在就是真正的家族合作了,自然是要派出嫡支主脉。 丁宽也有心交好这些江东士族,此时汉末乱世的序幕已彻底拉开,没几年就要正式开始诸侯争霸了,江东必然是丁宽争霸天下的根基之地。 丁宽可是知道,历史上孙吴时期,这些江东世族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嘴脸,从来没想过要以这些人作为争霸天下的班底,但如果能够提前交好,适度合作,对于丁宽势力快速筑基无疑好处巨大。 双方互有所求,自然是一拍即合,服孝期间,丁宽不便与这些人置酒交游,但可以安排其他的人出面进行接待。现在丁宽夹袋中的读书人真的不多,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了朱治朱君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些江东大族世家子弟,有人接待,也愿意多盘桓些时日,本就是为社交来的。接下来,他们才真正见识了丁宽的影响力。 颍川各大士族,居然都陆续都派出了嫡亲子弟远来丹阳。而且这些从颍川而来的大族子弟,表现的非常温润,一个个都彬彬有礼,对丁宽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傲慢的样子。 不止如此,跟随颍川士族而来的,还有荆州的各大世家子弟,其中南阳、江夏、南郡三郡,更几乎是所有知名的大族都有派嫡亲子弟前来。 徐州的士族自然也来了,丁宽的老师徐淑本就是海西望族,两个后人徐璆和丁宽现在都是炙手可热,双双封侯啊。加上前几年丁宽在徐州广开农庄,与徐州的各大士族都有交往,这时肯定要来继续保持关系。 一时之间,陵阳这个偏僻之地,挤满了各地来的世家子弟。很多江东世家的子弟就被丁宽抓了壮丁,拜托他们出面替自己接待这些外州远来的客人。 与这些江东世家看中丁宽在士族中的影响力不同,这些颍川、荆州大族看中的反而是丁宽的武功。 黄巾之乱,这些敏感的士族已经嗅到了乱世的味道。治世看相,乱世看将,丁宽在南阳和颍川的作为,无疑给了这两郡士族足够的安全感。 颍川和南阳都濒临洛阳,是四战之地,一旦天下大乱,必然是要饱受战乱之苦的,这个时候提前与丁宽这个德性值得信赖,战场上从未一败的潜力人物加深交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真当这些颍川士族集体送给丁宽功德匾,只是出于感谢之情?千万别忘了,颍川和南阳,那绝对是千年的狐狸聚集的地方。 第六十一章 意外繁华的偏僻县城 丁宽的祖地是陵阳县,此处是靠近豫章的山区边缘,距离着名的黄山、九华山均不远。 几年的持续开发,丁宽事实上已成为陵阳最大的地主,仅开设的农庄就达到九个,开垦出的土地有几十万亩。为丁家耕耘土地的徒附就高达五万多人。 没有这种家底,丁宽招募的五千丹阳兵和两万多的家属靠什么吃喝?很快会回来的五千凉州兵哪有地方安置? 丁家的徒附大都是从山中下来的山越人,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是徒附,但实际上只是没有登记户籍的佃农。他们到了丁庄,并不象其他大族的徒附那样失去了自由,完全成为了家奴。 他们本质上是在租种丁宽开发出来的土地,丁宽收取的地租不高,是田里产出的三成。表面上,三成的地租比大汉朝廷十五抽一的天赋高了很多倍,但这些人在丁宽的庇护下,根本就不再向朝廷缴纳赋税。 如此一来,田中的产出除了缴纳给丁宽的三成地租,剩下的都可以留下来,实际的税负负担远比那些自耕农要低很多。 只要肯卖力气干活,一家人混个温饱是没有问题的,高兴了甚至有余钱,能买点浊酒,吃点肉,做两件新衣服。这可比在山中艰难度日已不知要强出多少倍了。 也不是所有下山的山越人都来给丁宽当附徒,还有几万被丁宽教化下山的人,登记户籍成为了在籍人口。这些山越人大多是整个村寨集体迁徙下来的,就在丁家的支持下,开垦荒地,成为新的亭里。有丁宽的庇护,官府县吏下来这些亭里收算赋时,也不敢过于盘剥,很知道适可而止。 原本陵阳只是一个偏僻下县,在籍人口三千多户,两万多人。这些新的户籍人口,既然愿意齐民编户,就是郡县官员的政绩所在。 大批山越人下山齐民编户,陵阳的户籍人口几年时间就跃升到一万五千多户,近十万人口,在丁宽北上中原之前,就已经从下县升格为上县。 陵阳县长张廷,只是益州一个寒门出身,年近五旬才被派到这么个偏远小县城当县长。本以为仕途就到此终老了,没想到居然捡了个大便宜。 连续几年政绩考核全郡头名,直接从县长变为了县令,品秩由六百石升为千石,怎么会不把丁宽当成命中的贵人,全力抱大腿。 几万人口涌入一座小县城,这些人又有养家湖口之道,陵阳很快就繁华起来,丁宽更是极力怂恿这位张县令在重视农耕的同时,鼓励工商。 一个小县城,人口持续快速增加,开垦的荒地也越来越多,官府盘剥又不重的情况下,自然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庶民手中有了财产的剩余,不是再投入开垦更多的土地,就是增加消费,改善一下生活。 由此带来的就是手工业、农副产品加工业的繁荣,丁宽对这种自发出现的手工业是强力扶持的态度,农书中收集整理了很多农副产品加工方法,手工艺品的生产制作方法,丁宽都无偿的推广教授给这些乡里。 对于丁宽来说,自己通过一些奢侈品的大规模生产销售,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这些附加值不高的产品,自己完全没必要再去大规模的涉及。 而适时推出的定时集市,更是加速了这种繁荣的进程。在汉末乱世将至的大背景下,陵阳县反而日渐富裕繁华。 在丁宽的建议下,陵阳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就会搞一次大集。而且城外的各乡里也会搞定期的市集,只是辐射范围肯定比不上县城的大集,时间上也会与县城集市错开。 每逢集日,县城之内就会人头涌动,各种手艺人都会拉着自己的手工产品,从四面八方而来。甚至很多周边城市的小商人都会纷纷跑到陵阳进货,再运回去贩卖。 从各地而来的士族子弟,原本听说丁宽的祖地在名不见经传的偏僻之地,已经做好了到穷乡僻壤一游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来到陵阳,看到的却是一个异常繁华的城市。 虽然这种繁华与洛阳、宛城这样的天下名城不能相比,但却远超了很多中原的普通县城。尤其特别的是,在陵阳能够看到,这些居民脸上普遍洋溢这一种满足的笑意,与其他城市中整天苦着脸,为生计奔波的人截然不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些士族子弟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城市的诸多不同之处。很多人到丁庄吊唁完毕之后,根本不急着离开,而是在丁庄住了下来,要体验观察一下,这个出人意料的繁华城市。观察越仔细,发现的新鲜东西就越多。 在集市上,这些士族弟子就见到了很多形制新奇的竹编器物和木质器物。汉时,木质器具和竹编的工艺已经相当成熟,但丁宽拥有超越两千年的眼光,仍然指挥丁庄的工匠造出了很多,此时尚未出现的新形制器物。 这些基本都是实用之器,不可能买到很高价格,因此并未远销,却在丹阳渐渐流行起来。升斗小民也有精神需求,几年发展下来,很多竹编器具在实用的同时,也相当美观,在士族子弟眼中,这就上升到趣致了。 再有就是各种新鲜的吃食,集市上到处都是兜售各种吃食的商贩。那些食肆之内的菜肴,更是很多都从未见过,味道又是异常的美味。简直让这些平常锦衣玉食的大族子弟,误以为自己才是乡下土包子。 随着植物油的出现,铁锅开始在丹阳流行起来,这当然是丁宽引领起的风潮。这两种事务出现之后,很多新的烹饪之法也跟着纷纷出现,与后世的饮食习惯已经越来越接近。 丁宽这些年不断引入了诸多蔬菜、香料品种在丹阳种植,有推出了诸多熏制、腌制食材的新方法,食材加工的新方法,再加上经营者自身的不断创新。 结果就是诸多新食材被开发出来,很多食材的保质期被大大延长。食材品种的丰富,煎炒烹炸等加工方式的普及,香料的大量使用,自然就出现了眼前的这幅景象。 第六十二章 士族才是传播农技的主要渠道 这些士族子弟早就知道丁宽擅长农学,弄出了很多新鲜的东西。丁庄的很多产品都已经通过与东海糜氏、襄阳蔡氏的合作买到了中原和荆州。 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各种酒类、植物油、茶叶、糖、瓷器以及棉制品,这些在这个时代都属于奢侈品,而且基本不存在保质期太短的问题。 这次到了陵阳,又就见到了更多新奇东西,这些之前没有贩售到其他州郡的,要么是价值不高的实用器具,要么就是容易腐败,难以输出的口腹之物。 丁宽的农书和几本算学书,已经刊印有一段时间了,随着丁宽名声的抬升,各地的士族大都买了来看看。既然要结好丁宽,要是连他撰写的书都没看过,谈话间就很容易尴尬,甚至无意之间得罪了人。 这些亲自来了陵阳的嫡脉主支,大多是以经学为主修,对于农学和算学,只是稍有涉猎,真正深入去读的并不多,也就是草草浏览一遍,知道里面大概写了什么。 这次来到丁宽的老家陵阳,看到了陵阳的意外繁华,见到了诸多新奇事物。也很快了解到陵阳近十年的快速发展,都是丁宽在背后推动。这下他们算是真正见识了农书的价值。 大汉的繁华城市,也同时都是权贵、大族的聚集之所,可以说很多的城市就是在围绕这些权贵、大族在运转,几乎整个城市的底层贫民,都是权贵、大族的附庸。 但陵阳真的不同,这个城市只有丁家一个大族,虽然确实有很多人附庸在丁家的产业上生活,但这些附庸者自己,却几乎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繁荣的主体。 推动这个城市运转的并不是豪富,而是那些普通的社会底层,自耕农、各种工匠、甚至丁家的徒附。这些从集市上的货物品种和购买者的衣着打扮就看的出。 集市上销售的大多是各种实用器具、农具、家拾、到狗仔、猪仔、鸡苗、鸭苗,大部分都是给农人、工匠和普通百姓用的。 整个集市全天的交易额加在一起,恐怕都未必有一百万钱,对于这些士族子弟而言,这可能都不够买他们身上的一件上好配饰。 那些新鲜的吃食,味道是真的好,但价格反而都不贵,他们随手丢出点零用钱,就够把身边的伴当全部吃到撑。 喜欢口腹之欲的,就经常光临那些看起来有些简陋的食肆,还边吃边感叹,要是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也有这么多美食就好了。 也有很多人,买了很多的实用器皿,准备运回去,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别的城市买不到。 很快,就有人起了招些工匠、厨子回去的打算,仔细一打问,发现很多技术的源头都在丁庄,甚至很多东西就在农书里面记载着,丁庄也从不对这些技术进行保密,想学都可以去学。 这下,很多士族弟子的心思彻底活跃起来,开始与朱治等负责接待陪同的人更深入的交流,提出想派族中的子弟过来,学习这些技术。 朱治等人早得了丁宽的吩咐,对这种要求来者不拒,全都答应下来。 这些所谓的技术实用价值很高,但商业价值并不大,因此传播的很是缓慢,有这些士族主动派人来学习,会极大的加速这些基本技术的传播。 丁宽想要争霸,走的就是强国富民的王道之路,陵阳这个小县城,不过是他的一块小实验田而已。王道之路的根本是什么?是提高生产能力,提高整个社会劳动产出,而绝对不是靠提高对社会产出的占有比率。 想要提高社会整体的劳动产出,绝不是靠丁家一家一户掌握先进技术,通过垄断技术和商业渠道能够达成的,必须带动更多的人投入到生产之中,聚沙成塔,才可能实现。 十年之功,陵阳县城的日渐繁华,证明丁宽要走的道路是可行的。未来的丁宽需要做的,就是把这种增长方式,向其他地方推广出去,并用武力保障这种发展成果,不被其他人占有、攫取。 这些其他人,既包括那些穷兵黩武的称霸诸侯,也有恨不得挂地三尺的贪官污吏,更包括那些掌握了大量土地的地主豪强、垄断了社会管理知识的士家大族。 诸侯需要用武力去征服,这个过程可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贪官污吏需要建立严格的体系去监察,这个就不是多少年的问题了,只要有官,就一定有贪官,是无法彻底根除的,但至少要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 至于地主豪强、士家大族,那就不是单纯靠武力或者政府强权能够解决的。这些地主豪强、士家大族,本就是资本积累、知识积累过程中的自然产物,只能是通过不断博弈,与这两个群体达成动态的平衡。 来到陵阳的士族子弟很多,大部分都只注意到了这个城市的新奇之处。但这些士族子弟中也不乏真正的精英,透过这些表面新奇,察觉到陵阳的发展模式,与大汉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就找到丁宽就社会民生、国家治理等方面,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这批人才是丁宽所最希望深入交往的,未来丁宽一旦占有了足够大的地盘,拥有了足够的权力,必然要进行一些制度方面的改革,这种改革肯定不能靠丁宽自己来完成,需要有大批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集思广益。 这批人大部分都是对农桑之事极为重视之辈,针对汉朝的时弊,提出了很多各自的想法,其中最出众的两个人一个叫荀悦,一个叫枣祗。 荀悦是颖阴荀氏的弟子,是荀或的从兄,已经四十岁了,他的很多思想与士族的主流并不一致,他抨击谶纬符瑞,反对土地兼并,主张兴农治桑。 因为起思想的特异,荀悦在外界的名声并不大,更喜欢在家搞研究写书,只有家族中几个亲近的人才了解他的才华,荀悦就是仔细读了丁宽的《农书》,感觉深有所得,才主动要求代表家族来扬州与丁宽结交的。 相对荀悦而言,枣祗的名声就大了很多,他是阳翟枣氏这一辈的领军人物,早就名声在外,尤其擅于处理繁杂实务,是典型的管理型人才。 历史上,正是枣祗向曹操极力劝说,才有了曹操屯田之策,为曹操统一中原,奠定了根基。 丁宽对这二人极为重视,二人也对丁宽的《农书》极为推崇,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知道这二人的身份,暂时还不可能抛开家族,跑到扬州这种偏远之地长居,因此向二人提出,在颍川也开辟两处丁氏农庄,请二人帮忙一同打理,这样三人的交流可以更加务实落地,二人自然是兴致高昂的答应下来。 第六十三章 刘宏变本加厉 丁宽回到扬州之时,是中平元年的冬天,这些各地而来的士族,在扬州盘桓的时间长短不一,一直纷纷扰扰到第二年的夏天,才各自散去。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大汉的政局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是讨伐黄巾各路将领的封赏。皇甫嵩是讨伐黄巾之战中功劳最高的,而且连战连胜,战后被拜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 朱儁拜右车骑将军,封钱塘侯,不久就同样因母丧去职;卢植因皇甫嵩的推崇让功,复职任尚书;曹操迁为济南相;丁宽自己的爵位也被提了一级,被封为浦水亭侯。 最让丁宽满意的是,舅舅芮祗如愿迁为九江郡都尉,而留在冀州的五千凉州兵,因为没有了战马,也不再保留编制,进行遣散,被程昱带回了扬州。 黄巾军的主力虽然已被消灭,但很多余部仍在继续活跃,与汉军正面对抗不力,就逃入山中,成了山贼匪寇。 其中最有名的,就常山褚飞燕,他与博陵张牛角合军攻瘿陶,张牛角中流失而死,部众就都奉褚飞燕为帅,他就改名张燕,率领部下进了山,并收服兼并了很多小股的山贼。声势大振,号“黑山贼”,对外宣称麾下百万之众。 这伙黑山贼,经常下山袭扰河北诸郡县,一时之间朝廷也没办法迅速讨平。张燕也绝对是个人才,后来直接派了个使者到京师洛阳,上书乞降。皇帝还真接受了,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专管河北诸山谷,还可以每年举孝廉、派遣计吏。 黄巾军被消灭,诸宦官在皇帝刘宏支持下再度嚣张起来。之前上书弹劾中常侍张让的豫州刺史王允,连续被张让诬陷,一个月内接连两次被下狱,幸亏大将军何进与杨赐、袁隗共上疏求情,才没被处死。 丁宽的师兄,荆州刺史徐璆也因为之前得罪了董太后,被董太后和宦官诬陷,找了个理由,免去了官职。 皇帝刘宏也再次开始巧设名目,收敛天下之财。 先是以皇宫有火灾为由,向各州郡额外加赋,每亩田要收十钱,用来修宫室、铸铜人。又诏告各州,向洛阳运输修宫室所需的材木文石。 接着就是变本加厉,大收卖官钱。凡是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任用,都得先到西园商议价格,然后才能去上任,手中暂时没钱的,到可以上任之后再补缴。 有清廉之人,想干脆不当这个官,还不允许,强迫他们必须去。河内人司马直被新委任为巨鹿太守,因为素来有清明的名声,格外开恩,给了个大折扣,只收三百万钱。 司马直看到诏书,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想称病辞官,被驳回。只好前去赴任,走到孟津,越想越气,干脆上书把皇帝宦官骂了一通,然后吞药自杀。这事在官员中引起很大波澜,皇帝不得不暂停收取修宫钱。 皇帝在西园又造了一个小金库,名叫万金堂,把本该属于国家财政的大司农府金钱、缯帛牣都运到小金库内藏着,还偷偷在很多小黄门、常侍家里寄放了铜钱各数千万,又在老家冀州河间买田宅,起第观。 皇帝大肆敛财,宦官们自然跟着有样学样,通过倒卖修宫室的材料,大发其财。而各州郡的很多刺史、太守,也借这个机会私自增收税赋,中饱私囊,搞的天下百姓怨声载道。 汉灵帝刘宏卖官鬻爵,两千石以下是公开卖的,但三公(司徒、司空、太尉)太显眼,只能偷偷卖,标价一千万钱。时任廷尉的河北名士崔烈,被三公的职衔迷昏了头,通过汉灵帝刘宏的傅母(古时负责辅导、保育贵族子女的老年妇人,类似于奶妈保姆)程夫人,只花费五百万钱就买来司徒一职。 刘宏还跟身边的宠臣说:“我后悔没坚持一下,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程夫人回答:“崔公可是冀州名士啊!起初哪肯买官,还不是亏我撮合,陛下反而不知道我的好心吗?”从此,崔烈名望衰退。 卖了官的崔烈心里不安,就儿子崔钧:“我位居三公,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崔钧回答:“议论的人都嫌弃你有铜臭。”把崔烈气的拎个棍子四处追打这个儿子。而“铜臭”这个词自此就留传了下来。 黄巾刚刚平定没几天,十一月,凉州北地郡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又开始造反,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死护羌校尉冷征。 其后这股反叛军,又劫持了金城郡两位名士边章、韩遂,并把他们推为首领,攻略郡县,杀死金城郡太守陈懿。由此这股凉州叛军继续做大。 凉州的造反兵乱越闹越大,朝廷缺钱,就只能加大征发赋税徭役,买了官的司徒崔烈居然提出应该直接放弃凉州,不再要了。 皇帝就诏会公卿百官商议,这时傅燮正在洛阳当议郎,立即厉声高喝:“斩司徒,天下乃安!”因为凉州籍官员的强烈反对,这一提议才没有通过。 其后,北宫伯玉等凉州叛军开始进攻关西长安三辅之地,皇帝就下诏,调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守长安,讨伐凉州叛军。 接下来的事情更为魔幻,中平二年六月,以成功讨平黄巾军张角的功劳,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前线征战的将士封赏之时,很是吝啬,在朝的人封爵的却这么多。 皇甫嵩因为上书提议开党禁,向皇帝要了西园钱和马匹做军资,早就把宦官和皇帝得罪死了,在冀州又弹劾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把这些宅子上奏罚没了。中常侍张让也曾私向皇甫嵩索贿钱五千万,皇甫嵩没答应。 张让、赵忠二人就上奏,说皇甫嵩连战无功,空耗朝廷钱财。皇帝就直接免了皇甫嵩,收回左军骑将车印绶,削户六千。 八月,任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讨伐凉州北宫伯玉;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一起归张温统帅。这个张温就是前文提到过的荆州蔡讽的姐夫,哪里懂什么军事,居然就当了一军主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第六十四章 筑稳根基 朝廷的纷乱对于丁宽而言,有些遥远。此时的丁宽正在服丧守孝,闻知朝廷纷繁的信息,看到朝政日益紊乱,也只能心中感叹。 按丁宽的了解,皇帝刘宏还真不是蠢笨如猪,能被宦官长期蒙蔽之人。这个人就是真的自私任性,认定了黄巾之乱背后是党人在作怪,但又不敢再重新禁锢这些党人,就变本加厉宠信宦官,以对抗这些让他痛恨的党人。 至于大肆敛财,就纯粹是真的贪婪作祟,进而不择手段,生性如此,说他穷奢极欲,丧心病狂,也不算冤枉他。在玩乐方面,这位皇帝绝对是那种能玩出花的人物。 徐璆被免官,自然要来扬州丁家吊唁,此时他无官一身轻,在扬州盘桓了两个多月,丁宽看他能泰然处之,并无颓废郁闷之态,也放下心来。 等到徐璆回了徐州,各地来丁家吊唁的士族子弟,也已经纷纷散去了,丁宽的生活表面上平静了下来。 此时丁宽的两个孩子也已经六岁了,丁宽就干脆亲自为两个孩子开蒙,两个孩子半岁之时丁宽就北上中原,一走就是四年,对这两孩子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亲自开蒙也能加深相互的情感。 按照惯例,守孝期名曰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也有二十五个月的说法),等到丁宽孝期过了,就已经到了公元187年,距离皇帝刘宏驾崩,董卓乱政就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这三年的守孝期,丁宽当然不能真的只是静心独居,浪费这不多的几年时间。 丁宽自己不能离开母亲的墓地,但可以安排手下的人去做事情。有了亭侯的爵位,士族的认可,平定黄巾的功绩,丁宽在扬州行事再不需要有太多顾忌。 丁宽北上中原的四年,在扬州的根基之地都交给家族之人在管理,以稳定发展为主,并不敢大张旗鼓的不断扩张。现在丁宽回来了,还带回了这么多人才、兵马,当然要开始继续扩张。 这几个月,丁宽已经在丹阳好几个县购买了大量荒地,丁宽选择的地方,与他人不同,他选择的基本都是靠近山区,又有河流方便向外输送物资之处,附近有大量山越人聚居之处更好。 开发新的农庄,需要大量的人口劳力,丁宽规划的主要人口来源有两个,一个是山越人,另一个就是中原地区因为战乱,有大批流民需要安置。 有陵阳县令张廷的先例在前,丹阳各县的县长县令,对丁宽过来开农庄,简直是求之不得,极力配合。丁宽的农庄以开发荒地为主,与本地原有的豪强势力也冲突不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丁宽也不是铜钱,不会让所有的人都喜欢。很多本就与山越人勾连较深,凭借山越人势力横行乡里的豪强,就与丁宽极不对付。 丁宽教化吸引山越人下山,就是在削弱这些人的实力,自然与丁宽难以和平相处。 丁宽现在的势力何其庞大,哪是这些地方小豪强能够抗衡。丁宽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人心有人心,又有爵位在身,得到官府的全力支持,这些人用什么和丁宽斗。 扬州是丁宽规划中的根基之地,不在乱世真正来临之前筑稳根基,丁宽凭什么敢北上中原参与争霸? 这时候,丁宽可不会讲什么温良恭俭让,凡是敢于给丁家使小绊子的,全部用雷霆手段进行无情打击,敢于联结少数山越人进行武力对抗的,更是在官府的支持下,进行武力清剿。 半年多的时间,丁宽实际能够控制的人口,又增加了五六万人。都是从中原招募的流民和下山的山越,只有很小一部分成为丁家的徒附,大部分反而是进行了齐民编户。 这种齐民编户方式,虽然会多交一部分算赋,但却可以获得官府的全力支持,同时隐藏丁宽的野心。这部分齐民编户的新增人口,会形成新的乡、亭、里。 丁宽手下,在黄巾之战中因伤退役的老兵,就被安排成为这些乡、亭、里的基层吏员,以保证丁宽对这些人口的影响力、控制力。同时也能给这些退役的同袍,安身立命,供养家人的长期营生。 除了少数一些确实伤残严重,只能卧床的,又丁宽出钱供养之外,大部分的伤残老兵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自然是心满意足,充满干劲。 丹阳本来就地广人稀,在丁宽大举收纳人口之前,丹阳郡的户籍人口只有六十多万。丁宽估计,自己如果火力全开,五年之内,让丹阳户籍人口翻一倍,可以说毫无压力。 但这样一来,就过于突出了,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此丁宽在丹阳郡布局差不多之后,布局的重点开始转向相邻的会稽郡和豫章郡。 这两郡比丹阳郡还要靠南,境内几乎都是山脉,更加的地广人稀,山越人也更多,更粗野,更蛮荒。 丁宽之前在这两郡已经有过一些布局,开过几个农庄,但前期各方面实力不够,在这两郡并没有大规模布局。此时时机已经成熟,丁宽依然是先结好当地官府,取得官府支持认可之后,就开始把丹阳的模式向这两郡复制。 新开基业,离不开血与火、刀与剑,丁宽麾下征讨黄巾的精锐战士,再次披上了铠甲,在丁宽麾下众多武将的带领之下,与两郡山中不服教化的山越人展开征战。 大规模的开垦荒田,安置人口,同时还要不断作战,丁宽的钱粮如水一般的流了出去,好在丁宽底子够后,销往中原的大批奢侈品也能赚回大量钱粮。 如此连续投入两到三年,等生地变成熟地,新开之地的抵抗被彻底武力剿平,丁宽的投资就可以开始产生回报,届时丁宽就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去中原了。 按照丁宽与程昱的规划,五年之内,丁宽能够控制的总人口应该能够达到七十到八十万人,这个人口数字已经超过了很多普通的郡。 而且丁宽对这些人口的控制力,远超普通的郡太守。人口是什么?人口就是兵源,就是征战需要的钱粮。可以说五年之后,即使丁宽没有重新出仕,也已经拥有了远超一郡太守的实力。 这还是只计算了丁宽手中掌握的人力、物力等硬实力,还没有计算丁宽在中原地区的名声、人脉能够带来的助力,这种软实力的价值,只能在未来真正进入诸侯争霸时代,才能逐渐显现出来。 第六十五章 破贼中郎将 时光荏冉,很快三年时间就过去了,时光进入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丁宽的守孝之期也就即将届满。 中平三年是相对较为平静的一年,凉州叛军也官军基本是在对峙状态。虽然也有很多地方出现反贼,但都被地方州郡成功平定。宦官依然权势滔天,又害死几个反对宦官的大臣,其中甚至有刚刚卸任的三公。 但进入中平四年,这种平静就很快被打破了。凉州的叛军,先是一场内讧,韩遂杀了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兼并了他们的部众,很快拥兵十馀万,进围陇西,太守李相如反叛,与韩遂联合进攻官军。 凉州刺史耿鄙督率六郡兵马平叛,耿鄙本就在凉州不得人心,进军途中,麾下军士也造了反,杀了耿鄙,并顺势进攻汉阳郡。此时的汉阳郡太守,正是丁宽当年的战友傅燮。 傅燮兵力不足,叛军对傅燮的品德也很尊重,提出可以放傅燮回乡。但傅燮性格过于刚烈,不愿有辱臣节,悍然率兵出阵,最后战死沙场,算是为大汉尽了忠。 傅燮战死的消息传到扬州,丁宽很是伤感。当初两人同在皇甫嵩军中,相处的很相得。丁宽明白,傅燮的战死是对汉朝廷已经彻底失望了,一死求解脱。 傅燮在平定黄巾之后,曾经到洛阳做了一段议郎。这段时间,一度得到皇帝刘宏的看中,在廷议时曾大声疾呼要斩了提议放弃凉州的三公。但傅燮与宦官无法共处,给皇帝刘宏的建议也不被听从,更是被用一个太守的职位赶出了京城洛阳,这个时候其实傅燮的心就已经死了。 凉州叛军再次大举作乱,在长安负责讨伐凉州叛军的太尉张温,就奏请调派幽州的乌恒骑兵去凉州帮助平叛。于是朝廷就征发了三千乌恒突骑,派涿县县令公孙瓒暂时统领,向凉州进发。 这些乌恒骑兵刚刚走到广阳郡,却被渔阳人前中山相张纯说动,造起反来。起初公孙瓒率领自己的部属,与这些叛军作战,倒是保住了广阳郡。 张纯与同郡的前泰山太守张举、以及乌桓大人丘力居连盟,正式起兵反汉,杀了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拥众至十馀万,以辽西郡的肥如为大本营。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称弥天将军、安定王,并且给个州郡发文书,说张举当代汉,让天子刘宏避位,派公卿来奉迎新的朝廷。 有人造反,而且自称天子,朝廷是一定要平叛的,但怎么平叛?朝廷的大军主力都在凉州平叛,这幽州又造反了,朝廷一时即抽不出兵马,也排不出将领去幽州。 这时卢植就站了出来,向朝廷举荐丁宽统军平叛。丁宽虽然是扬州人,但也统领过骑兵,在冀州也平定过张角,对在北方作战也算比较熟悉。关键是黄巾之乱时,丁宽转战四州,无一败绩,这个履历就很有说服力了。 虽然宦官不待见丁宽,但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人选定了,还有个问题,兵从哪里来?最后还是刘宏够狠,决定让丁宽督率冀州、幽州的郡兵进行平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此时丁宽的服孝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刘宏赶紧下诏,拜丁宽为破贼中郎将,持节,督幽、冀二州兵马,平定张举、张纯叛乱。 来传诏的小黄门,还特意带来了口谕,军情紧急,丁宽不用进京陛见,直接招募队伍,去幽州平贼即可。这丁宽也算是汉末的奇葩了,封侯拜将,居然从来没见过皇帝。 汉朝的传统,正式入仕的官员可都是,要去洛阳做一任郎官的。丁宽两次受命都是临危受命,中间还遇到一会丧母,都算事急从权,才有了现在这幅情况。 小黄门还带来了尚书台的军情邸报,这样丁宽上任也不算两眼一抹黑。丁宽接了诏书,仍然没有给这个小黄门任何好处,就把他打发了。这个时候皇帝也不会提买官钱的事,丁宽的中郎将可是要去做战的,不是能够搜刮地方的地方官职。 丁宽马上找程昱前来商议。程昱看完军情,先是感叹了一句,“这张纯、张举也都是做过两千石的,居然说反就反了。自称天子,还敢勾结胡虏?”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做过两千石的,肯定不是废材,怎么会象邸报所言,就因为想统领三千乌恒骑兵,没有被张温批准就反了。恐怕是要反过来,他们本就要反了,才想拿到这三千骑兵的兵权。 记得黄巾刚起不久,就有一个中山的议郎张钧,因上书弹劾过宦官,被处死了。这张纯做过中山相,弄不好与这张钧有些关联。 不过他们为什么反已经不重要了,既然自称了天子,又勾结胡人,那就只能剿灭完事,他们就是想要乞和投降都不可能了。” 程昱点点头:“子厚,此次去幽州平叛,有两件事情需要先确定下来,才好进行准备。 其一,此去从扬州带多少兵马? 其二,带哪些人去?你麾下武将不缺,但能帮你进行筹划的文职却不够。 此次你是真的独领一军,后勤钱粮需要从冀州、幽州筹集。必须有人能替你谋划此事,与两州的刺史、诸多太守结好,你才能安心在前方作战。” “先生,我这次出征并不准备带太多人马,只准备带两千骑兵,一千重步兵,共计三千兵马” “这是不是有些少了?张纯、张举可是拥众十余万的。” “他这十余万,恐怕至少一半以上是乌恒胡人,这些胡人还没有胆子真的造反,不过是趁着二人造反,想劫掠而已。” “子厚此言不错,得势之时,双方还可能互相利用。但要遇到挫折,就很难再同舟共济,如能抓到机会,离间他们,就可以分而破之了。” “先生,此次幽州平乱,后勤补给都需在当地征集,带太多扬州兵马,恐怕后勤补给压力太重,还是要以幽州、冀州的郡兵和义从为主,这些是当地的子弟兵,乡里乡亲,获得补给会容易一些。” 程昱略一思索,也点头认可了丁宽的意见。“话虽如此,但身边只有三千精锐,其余的都是郡兵、新卒,这作战难度恐怕要提升不少。 如此看来,随你去的文职吏员可就更加重要了,他们要保证你的后勤粮草不问题。” 丁宽哈哈一笑“先生,这文职官吏,我现在手头虽然不多,但其他地方有啊。先生可还记得,两年之前,这陵阳可是热闹非凡,高朋满座过好一阵的。” 程昱脸现笑意,“早就知道,子厚你会打这些士族子弟的主意。以你现在的名声,招些文吏,确实不是难事。” “那就辛苦先生,召集安排那些战将和兵卒,加紧从外地回来,我这就开始给那些士族写信。” 第六十六章 兵马未动,关系网先行 丁宽第一封信写给了吴郡顾氏,这次丁宽邀请江东士族随军,与其说是需要这些江东士族的帮助,不如说是给这些家族的很多弟子出仕的机会,是丁宽给予这些家族的回报,顾氏是丁宽最早结识的江东士族,出面帮丁宽张罗这件事,反而能落个人情。 顾氏是丁宽的师兄徐璆家是世交,早在当年丁宽还在跟随徐璆读书之时,就结识了当时给扬州刺史臧旻做从事的顾习,并通过这层关系,将舅舅芮祗推荐进入军中,可以说丁宽的崛起早期,向顾氏借力非常多,自然要有所回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第二封信写给了颍川的韩融、第三封信给荆州蔡氏、第四封是给了东海王氏,这些信内容基本一致,都是说丁宽这次出兵,有很多的军中文吏职位空缺,各家族如果有子弟需要历练,尽可直接来找丁宽,定会酌情任用。 通过这些信能够招来人,不会是什么顶尖人才,应该都是这些家族中二流、三流人才,到丁宽这里来历练的,但这些人来了之后,却可以充实丁宽麾下的各个基层岗位,满足后勤方面的基层管理需要。 接着定宽开始写第五、第六封信,这两封信是给颍川荀悦和枣祗的,丁宽这几年与二人联络不断,已成为知交好友,此次就是请这二人帮忙,举荐真正的顶级人才做幕僚。 这次丁宽的要求就比较高了,丁宽向二人求取的是三类人。 第一类是帮忙丁宽参谋军事的谋主类人物,现在丁宽这里只有一个程昱有做谋主的能力,但程昱同时还要帮丁宽统领内政,未免有些任务太重。 谋主更类似于丁宽的私人幕僚,只需要帮丁宽参赞军事,因此对出身到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智力够高就行。 第二类是内政型人才,主要是帮助丁宽掌管整个后勤、文吏部门,这就不止需要有足够的内政组织能力,还要有足够高的名气和出身,才能管得住那些大家族推荐来的历练子弟。 第三类是外交类人才,此时的冀州刺史是王芬,这可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的党人,位列八厨。幽州刺史此前是丹阳人陶谦,但陶谦被调到凉州参赞军事,这个位置暂时空缺。 除了刺史之外,两州还有十几位太守,丁宽这次没有带太多兵,需要向这些两州地方官要兵要粮,就必须有一个擅长外交的班子,专门与这些官员打交道。 负责外交的人,不止要能长袖善舞,长于交际,更需要有名士身份,才能与这些地方实力官员结好关系、获得支持。军事之上,张举、张纯的叛军和乌恒胡人其实都不足惧,此战的关键还是在于丁宽能否快速整合幽州、冀州的力量。 丁宽这次准备全面发动以往积累的人脉关系网络,这既是一次压力测试,也是为以后正式建立势力做一次预演,当然不会只联络这些河南、江东士族。 接下来丁宽开始给冀州和幽州写信。 第一封是写给无极甄氏,这可是丁宽在北方的商业伙伴,大家利益关系十分密切,丁宽到幽州、冀州平乱,可是持了符节的,对甄氏稳定、扩张势力都会极有帮助。 丁宽希望甄家能发动冀州的诸多豪强,先把义从军组织起来,并能提供钱粮支持,这样丁宽到了冀州,就马上有一只本地力量可以划入麾下,直接掌控指挥。 第二封写给涿县刘备,刘备在黄巾之战后就回了老家,与丁宽一直有书信交流,正在等着能够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是此前刘备的师兄公孙瓒正好担任了涿县的县令,现在已经领着人马与张纯作战,不知道刘备是否已经去投了公孙瓒。 幽州是边郡,边郡子弟素好武事,是极好的兵员,而且这些幽州子弟从军之时,往往自备战马兵甲,这对急于募兵的丁宽至为重要。 丁宽在给刘备写信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如果刘备还未追随公孙瓒当然最好,可以让刘备先行招募兵马。即使刘备已经去了公孙瓒那里也没关系。 丁宽当年游历幽州时,可是招募一批幽州游侠儿,此时跟随在身边的还有近百人,这次全部先行派回去,带足金钱,提前进行招兵。 丁宽此时麾下武将不少,但丁宽绝对不会嫌弃武将多,很多此前就眼馋已经的武将,这次看能不能收入自己麾下。 于是丁宽又写了两封信,一封写到冀州河间郡,写给张郃张儁乂。张郃可是历史上活跃最久的曹魏名将,曹魏五子良将活的最长的一个。 此人不但有勇武,而且通军略,有独挡一面的能力,最夸张的就是,他极擅长在劣势之下保存实力,后世绰号“张跑跑”,绝对是诈败诱敌的最佳人选。 丁宽早年游历北方,就去拜访过张颌,黄巾之战时,张颌是在冀州郡兵序列,也曾与丁宽并肩做过战,现在还在老家河间郡兵之中当军官,这次去冀州肯定要把他弄到自己麾下。 另一封发到了并州雁门,那里有一员勐将已经长大了,张辽张文远,此时已经十九岁了。丁宽手下的骑兵将领不多,张辽绝对是值得期待的一位,这次就干脆直接把他拉入麾下,也省的他跟着吕布走弯路。 信到不是写给张辽的,而是写给张辽的亲大哥张汛的,张辽可是丁宽盯了很久的目标,为了拉拢张辽,丁宽几年前就在雁门结识了张汛,并一直在保持着联络。 这次丁宽就是借口请张汛帮忙募集一些并州骑兵,到幽州帮忙平叛的,丁宽现在是中郎将,已经有了征辟人才的权力和地位,有这么多年的铺垫,相信张汛肯定愿意来投。 林林总共丁宽写了十几封信出去,丁宽很有信心,这次出征幽州平叛,麾下一定能够人才济济。 随着这些信使一同出发的,还有此前聚集招募的冀州、幽州、并州游侠儿,北方作战与南方区别很大,需要尽量多招募北方的兵士,这些人就是提前回家乡募兵的。 第六十七章 群贤毕至 接下来,丁宽就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出征。兵马的聚集地没有放在陵阳,而是放在了濒临大江的丹阳县,这样北渡大江就到了徐州广陵,可以直接北上。 一千重步兵,一直是丁宽的王牌和亲信,这些年一直在不断训练,除了一千正兵之外,还有五百预备兵,都是精选出来的,一直跟随正兵训练,其实早就达到正兵的标准,但受限于重甲数量,暂时无法转正,这次也会随军出发。 两千骑兵是从四千凉州兵精选出来的精锐,这些年丁宽手下的兵士虽然分散各地,但却训练不辍,又经常参与进剿山越,比之两年前,进步不少,已经是真正的精锐。 丁宽麾下的武将,舅舅芮祗在九江做了都尉,九江是扬州门户,这个是不能动的。其余的武将都到齐了,而且又新增了一位,吴郡凌操。 丁宽此时已是扬州人中的传奇,要再次出征的消息传出,很多有志建功立业之人,就纷纷主动来投,凌操也是这么来的。 不过凌操刚刚投靠,名声还不显,丁宽虽然看好他,但也只是把他暂时收入自己的亲兵队伍,要等立下战功之后,才能提拔。 军情紧急,丁宽等到骑兵聚齐,就带着这两千骑兵先行出发了,骑兵要陆路行军,正好进行全军磨合。 步兵装备多,留下来押运辎重,会乘船顺水路北上,扬州与冀州幽州远隔千里,辎重必须多依靠水路,否则仅是运转消耗,就完全吃不消。 高顺负责率领步兵。程昱和皇甫亮被留下来负责运转辎重,同时接收陆续前来历练的士族弟子,丁宽走的太急,各家族派出的子弟,只能陆续而来。 程昱性子太刚强,而且脾气又臭又倔,并不适合接待那些士族子弟。有皇甫亮在,以皇甫家的名声,足以暂时压住那些家族弟子。 程昱被留下,随军负责帮丁宽掌管后勤的,自然是朱治。骑兵北上并没有带太多辎重,只是随身带了一些干粮,沿途可以凭丁宽的印绶,向行经的郡县调用补给,因此行进十分迅速。 很快就穿过徐州和兖州,再次到达东郡的濮阳,只要过了大河,就很快进入冀州境界。在濮阳,要做一下休整,同时等待荀悦和枣祗的消息,如果两人能帮他找到好的文臣,一起去冀州一定是最好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颍川的消息没到,却来了一个主动投军的。潘章,东郡发干人,家贫无依,早在当年东郡闹黄巾之时就想从军,只是当时刚刚束发,年纪尚小。 最近几年潘章凭着武艺,结识了很多游侠儿,一直在东郡各县游荡,此时正好在濮阳,听闻丁宽领军去幽州平叛,就主动前来投军,丁宽也和凌操一样收在亲兵之内。 没几天丁宽等待的颍川士族终于到了。出乎丁宽意料,枣祗居然亲自前来辅助丁宽,而他也带了三个顶级人才一同到来,荀攸、戏志才、许攸。 丁宽听到枣祗到来,一路小跑到营门迎接。拉着枣祗的手“文恭兄(枣祗的字史上无载,此处是杜撰),你可是盼的我望眼欲穿啊。” 枣祗看到丁宽是小跑而来,心中也颇为感动“子厚,你我交情,得了你的信,我怎能不来相助啊。我先为你介绍几位高士。” 说着就替丁宽介绍起这三个人。这三个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丁宽自然是执礼严谨,一幅求贤若渴的样子。 荀攸,字公达,按辈分算,是荀悦的侄子,不过关系实际已经略远。荀悦的祖父就是颍川四长中的荀淑,而荀攸的曾祖是荀淑的哥哥。 荀攸辈份小,但年龄不小,比丁宽还要年长三岁,此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祖父荀昙,曾经任职广陵太守,因为党锢罢官。荀攸因此也始终未曾出仕。丁宽要找精于军事的谋主,荀悦就说动了这位老侄子前来襄助。 戏志才历史上是曹操早期的主要谋士,早逝,其后才有郭嘉继任了他的位置,丁宽前世的历史上只有名字,但事迹记录很少。 丁宽真正见到戏志才,才明白这里面的内情。他的名字就叫戏志才,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的出身不高。汉时以单名为贵,取双名的都是出身比较低贱之人。 戏志才就凭这个名字,在士族林立的颍川,就无法进入主流社交圈,更没有拜名师,修经学。戏志才受到排挤,就难免行为更加偏激,因此有“负俗之讥”。 但戏志才确实是智计过人、才华横溢之辈,被枣祗等真正的有识之士认可。丁宽这次求谋主,言明不重出身,只重能力,爱才的枣祗就劝说戏志才一起来丁宽这里帮忙。 许攸,字子远。他不是颍川人,而是南阳人,恰巧在颍川做客,听说丁宽需要顶级人才相助,他就向枣祗毛遂自荐跟了来。所以枣祗在介绍三人时,把他放在最后。 轮到许攸,都没有等枣祗出言介绍,就主动开言“子厚,多年不见,可还记得南阳许攸否?” 丁宽哈哈一笑“何出此言啊?当年我虽然还是束发童子,对子远兄的风采,可是佩服的很啊”两人与曹操一样,当年在袁绍丧母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丁宽知道,这位许攸可是袁绍的密友,多年以来一直为袁绍奔走,如今主动来自己这里,肯定不是来投靠自己的,最大的可能是替袁绍来拉拢自己的。 看来袁绍野心真的不小啊,还挺看的起自己,呵呵。不过许攸来了也好,这许攸可是着名的党人,与冀州刺史王芬关系应该很好,有他在,冀州就不用担心掣肘了。 不管大家心里的野心多大,现在表面上也都还是汉臣。虽然大汉的颓势已经显露无疑,但没到秩序崩坏的一刻,大家暂时还是可以联合的,至于未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好了。 丁宽赶紧将四人迎入中军大帐,并特意置酒款待。此时还未到战时,军中对饮酒并不进行限制,只要不酒醉闹事即可。 一番攀谈下来,丁宽也没做隐瞒,把在冀州和幽州,已经派人去提前招兵的情况,都和盘托出,并且言明最担心的不是征战,而是后勤掣肘。 许攸多伶俐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马上自告奋勇,代替顶宽先去拜访冀州刺史王芬,为丁宽的兵马进入冀州打前站。 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丁宽也不再延误,整顿兵马,渡过大河,向冀州州治邺县而去。 第六十八章 各有所图 且说许攸先行去见王芬,到了邺城,直奔刺史府,根本不用投递什么名刺拜帖,直接被家丁迎入府内。 正在后堂与两个密友聊天的王芬,也没有起身相迎,只吩咐报信的家丁,把许攸直接领来后堂。两人已经熟到,根本不需讲要什么礼节客套。 许攸也是毫不客气,直接走进后堂,打眼一扫,发现还有两位熟人也在。“公矩(襄楷字)、子游(陈逸字),你们和文祖(王芬字)又在商量什么奇策啊?” 王芬的两位密友,一个叫襄楷,另一个叫陈逸。 襄楷是汉末着名的方士,王芬当年因党禁逃亡就躲在襄楷家里。 这个陈逸,说起来来头更大,是故太傅陈蕃之子。陈蕃死时,其友人朱震弃官为陈蕃收葬,同时将陈逸匿藏于甘陵边界,宁死不说陈逸躲在何处,终令陈逸免于被捕。黄巾之乱后党锢解禁,陈逸才能再次出来公开活动。 这几个人都是党人中的激进派,黄巾之乱的背后,他们多少都有出力。可惜一场波及天下的乱局之后,党禁虽解,但宦官依然继续得势,宦官与党人之间的矛盾反而更加尖锐。几人都是诛宦的先锋,凑在一起,肯定是在商量如何对付宦官。 许攸也同样是党人一派,算是跟在袁绍和党人旗帜何顒身边的铁杆小弟。王芬也不隐瞒“子远,你来的正好,公矩昨日观星,断定这些阉宦气数已尽,必将身死族灭,我们正在商议,如何行动,以上应天意。” 许攸冷然一笑“这有什么好商议的,宦官背后有天子撑腰,要想诛宦,唯有兵谏一途,其余也不用多想,想再多也是枉然。” 王芬目视许攸“这可是本初之意?” 许攸一脸轻松悠然“本初虽然未讲此语,最近却是与那大将军何遂高(何进字)来往密切,这洛阳的兵马,可是有一半掌握在这位大将军手中。” 旁边的陈逸却是不以为然,“当年我父也曾劝大将军窦武早图宦官,可大将军犹豫不决,反被宦官所害。本初如今想借何遂高之力,恐怕这位屠户出身的大将军,未必有这个决断啊。” 许攸仍然是一脸澹然,不紧不慢的回应“子游所言不错,刀兵之事,生死之间,怎么能只依赖旁人,这兵马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哦,如此说来,子远已经是成竹在胸了,计将安出啊?” “我今日来见文祖,就是为了此事,诸位可知我从何处而来?” 几人面面相觑,这哪猜得出。还是王芬熟知许攸性情,直接问到“子远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何主意,还是赶快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许攸一脸得意,“我自濮阳而来,日前刚刚投入到丁宽丁子厚的幕中,准备给他做几日宾客。” 这几人与丁宽没见过,到也听说过他的名声。陈逸还确认一下“你说的可是丹阳丁子厚,几年前因为讨伐黄巾军有功,与皇甫义真、朱公伟一道封侯那位?他不是辞官回老家守孝了吗?” 王芬在边上接了一句“我日前已接到朝廷的诏书,这丁子厚已经重新起复了,被拜为破贼中郎将,持节,督冀州、幽州两州兵马,要去幽州讨伐张纯、张举。 我这诏书收到还没几天,他都已经到濮阳了?为了军功,他还真实够积极的。 这冀州从黄巾之乱后已经是残破非常,朝廷也只免了半年的税赋,如今又要征召兵马,供给钱粮,我这个刺史恐怕又要受到黎民唾骂了。”言罢不禁叹了口气,一幅慈善爱民的样子,浑然不记得黄巾因何而起。 许攸脸色转为严肃“文祖此言差矣。这丁宽正是我们拿到兵权,与宦官刀兵相见的关键之人。” 王芬一听这话,精神一振“子远详细说来。” “诸位久在河北,对丁子厚所知恐怕不多。子游,这丁子厚说来与你渊源颇深。 丁子厚出身扬州寒门小吏之家,其父丁平,外舅(岳父)郑旻当年都是陈太傅的门下故吏,其父丁平更是与陈太傅一同没在承明门内。 因此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与我么一样受了近二十年的党禁。这样的出身,与宦官同样血仇在身,誓不两立,岂非天然就与我们是志同道合之友。” 陈逸傲然点头“如此说来,这丁子厚也是义士之后啊。只是此前似乎未见其与我们党人有什么联络啊?否则我早就应该知道这层关系了。” 许攸自己出身也不算高,所以才跟在袁绍、何颙身边,最是不喜欢看别人显摆家世出身,看这陈逸听到丁宽出身,马上就以故主姿态自居,心中腹诽不以。 不过许攸脸上也没表示出来,“丁子厚并无家学传承,如果不是因缘际会,拜入了前度辽将军徐淑门下,早就泯然众人了。 其所修非经学正途,而是兵法之道,早年自然名声不显,十几年前我第一见到他时,他不过是跟在师兄徐孟玉身边的一个小小童子,即使说出出身来历,可会有人真正在意? 不过自从黄巾乱起,此子却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啊。此子可不仅是只会征战那么简单,黄巾战乱,此子转战南阳、颍川二郡不过半载,却在豫州和荆州获得巨大名声。 你们可知,他离开颍川北上之际,颍川所有士家大族联合起来共同送了他一块匾,此匾还是陈太丘亲笔所书,上面的提字可是‘保国爱民’四字。子游,你是汝南人士,这块匾的份量,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陈逸听到这番话心里有些讪讪。他虽是汝南人士,但党锢期间一直是逃犯身份,藏身豫州,党禁解除之后,也只回家乡祭了一次祖,又很快被出任冀州刺史的王芬召了回来。 因此对丁宽的事情此前还真是不清楚。按照许攸的说法,这丁宽已经受到颍川士人公开认可,哪里还有他摆谱拿大的机会。 许攸还不罢休,“你们可知,此次与我一起到濮阳投入丁子厚麾下的,还有枣氏的枣祗和荀氏的荀攸,另外还有颍川各大家族派出来历练的子弟四十余人? 听说江东、徐州、荆州很多家族也会派子弟到丁子厚麾下历练,这么多家族共同追捧的将军,你们以前听说过吗?” 第六十九章 各有所得 王芬吸了口凉气,这么多家族都派人过来了,看来他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回头要告知下面的各曹吏员,一定要小心应对,别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子远,这丁子厚的份量我们已经清楚了,你与他可曾深入谈过这兵谏之事?” “不曾,我日前也不过与他刚刚第二次见面,旁边又有他人在座,岂可能交浅言深?” 陈逸刚刚被许攸不着痕迹怼了一波,现在总算找到机会回怼“子远把丁子厚说的如此重要,若是他不肯与我们一起兵谏又如何?若是他直接出首哪?当初可就是他和徐孟玉抢先对黄巾动的手。” 许攸心中对陈逸的评价又低了一层,可惜陈蕃名声响亮,生个儿子却见识不明,实在差的太远了。 “子游多虑了。即使那丁子厚不肯与我们一起兵谏,出首告发却是不会的,他一介寒门小吏出身,能有今日的名望绝非易事,自当爱惜羽毛,岂敢做下背德负义之事? 他在士人中的名声不要了吗?你看那皇甫义真,有多少人劝过他动刀兵,也没有看皇甫义真告发过谁。丁子厚与宦官不共戴天,断不会再与我们党人作对。 至于他肯不肯与我们一起兵谏?他如果肯与我们共图大事最好,如果不肯,我刚刚也说了,这刀兵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逸还不服气“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许攸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转向王芬“文祖,掌握刀兵不过是两件事,第一是能够招募兵士,聚集兵马到自己麾下;第二是掌握这些兵马的调动指挥之权,是否?” 王芬做了这几年刺史,对于州郡兵的征发、调配还是很熟悉的,闻言点头,“不错,正是这两事为要。” “文祖,几年前丁子厚与徐孟玉可是没有奉旨,就悍然出兵征讨南阳黄巾,这故智,我们还是可以效彷一下的。” “子远是南阳人,当知其中细节,还是快快道来吧,莫再吊人胃口。” “当年徐孟玉先是奏报朝廷,荆南蛮人作乱,获准征发一万郡兵。又以同样的理由,向荆州大族讨了一万义从军,由此就在黄巾军眼前直接弄出了两万兵马。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徐孟玉先是带着这两万兵马南下武陵郡,却突然秘密回军南阳,才能一举成事。文祖看当年南阳之局面,与今日的冀州可有几分想象啊?” 王芬沉思一会,点头道“子远的意思是,这幽州的张纯、张举,就如那荆南作乱的蛮人。我们借这次丁子厚来征讨这二人之机,大举征发郡兵和义从兵。 而且先把这些兵力放到丁子厚的手上,等到我们找到兵谏机会之时,再把这些兵马调回来。” “正是如此,起码借着这丁子厚,我们集结人马兵力之事,就可以名正言顺。 至于将来寻机会调兵回来,文祖,你可是冀州刺史,别忘了在你身边还有一群黑山贼寇,这群贼寇如果下山骚扰郡县,你调兵回防,岂不是也是理所应当啊。” 王芬一拍桌子“妙,子远之策果然绝妙,如此一来,大事必谐啊。这样说来,丁子厚来冀州征募兵丁,调拨钱粮,我还是非得全力支持不可了。”此时再没有大举征发兵役、民夫,会加重百姓疾苦的顾忌。 陈逸在边上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子远果然是才智过人啊,那丁子厚派子远过来见文祖,果然知人善任。” 许攸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不是我辈士人当为的吗? 有了许攸前面的铺垫,丁宽来到邺城之后,与刺史王芬的会面,友好而富有成果。 冀州共有九郡国,五百多万人口,虽然经过黄巾之乱,保守估计冀州仍有四百万人口以上。 王芬承诺,两月之内,冀州会征发三万郡兵,其中一半交予丁宽率领,前去幽州平叛,剩下的一半郡兵,则要驻守冀州各郡,以防张纯、张举越境前来袭扰。 在此之外,丁宽还可以再招募义从军,冀州义从军的钱粮,可以由刺史府筹措只应,但上限是一万人。冀州的武库也全部打开,供丁宽武装其麾下将士。 如此一来,从冀州召集两万五千兵马,自己带来的三千多人,加上幽州可以调集的边兵、郡兵、义从,丁宽可以指挥的兵力就不会低于四万人,面对十几万的叛军,底气就很足了。 丁宽得了王芬的全力支持,自然要有所表示。除了送给王芬很多丁庄的特产之物外,还特意赠送了王芬一套精美茶具。 为显示真诚,还特意亲自为王芬泡了一次茶。此时冲泡茶叶的喝法,已经在达官贵人之中流行起来,众人只是觉得如此喝茶,味道清纯,行为雅致,但还没有太多仪式感的花头。 丁宽就不一样了,前世开农庄的人,哪能不会泡茶装样子。一套像模像样的程序走下来,丁宽还附带进行解说,把坐上诸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白鹤沐浴(洗杯),乌龙入宫(落茶),悬壶高冲(冲茶),春风拂面(刮沫),武安巡城(倒茶,这个时候关公还没成名,就用李牧来替代),韩信点兵(点茶),鉴尝汤色(看茶),品啜甘霖(喝茶)。 这样喝茶才有名士风采啊,旁边的枣祗还在旁边凑趣,假意埋怨丁宽,这么好一套喝茶之法,居然一直偷藏自乐,不肯拿出来,丁宽一番操作弄的王芬心情大好,感觉很有面子,对丁宽大起知己之感。 其后丁宽提出的各种细节要求,更是全部一口答应下来,并拍着胸脯保证,两月之后,丁宽只需派人去河间国,接收集结好的郡兵即可。 双方合作愉快,其乐融融。至于王芬言语之间,试探丁宽对宦官弄权的看法,丁宽自然是义正言辞的一番批判。然后就推脱,自己带兵征战,当以战事为首务,至于京中之事,只能暂时放下不管。当年他对豫州刺史王允,也是同样的推脱理由。 王芬自然也不会逼迫太紧,毕竟大家不过刚刚相识,确认丁宽对宦官的态度之后,大家当然是友非敌,有此基础,以后自然还有机会再行鼓动。 第七十章 整军备战 不管双方是否各有所图,起码此时是合作愉快。丁宽在邺城略作盘桓,就继续启程北上,来到中山国无极县。 这里是甄氏的根基所在,甄氏与丁宽的合作时间也已五六年了,双方合作的非常愉快。尤其是一年前,甄家的家主甄逸因病故去时,子女尚小,甄家暂时是甄逸的夫人常山张氏在主事,一时遭遇了很大外忧内患。但丁宽仍然一如既往的支持这支主脉,对于张氏稳定形势,给了极大的帮助。 这些年,甄氏可是眼看着丁宽一路崛起的。当年丁宽主动上门求合作时,还只是一个扬州边鄙之地的白身年轻人,几年之间就封侯拜将。如今又总督冀州、幽州兵马,称的上是一飞冲天。 丁宽之前给甄氏来信求助,对于甄氏而言,绝对是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腿,主动伸到了面前,岂有不抱之理。这个时候,能够让外界看到甄氏与丁宽关系密切,不知道可以拦住多少暗中想伸向甄家的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为此,甄氏不但大张旗鼓的联络冀州的大族豪强,还独自组织了两千人的义从军,作为表率。加上各大族豪强多少给些面子,等丁宽到无极之时,此处已经有三千义从军聚集起来。 丁宽并没有在无极多做停留,由甄氏出面邀请各大族富豪,饮了一次宴后,就提军继续北上幽州。 丁宽进入幽州之时,身边的人马已经有五千人,对于此时压力巨大的幽州而言,是一股强大的助力,等到丁宽进入蓟县之时,张纯反而主动撤军回了渔阳郡。 此时幽州已经有大半落入叛军之手,真正在汉廷控制之下的,只剩下代郡、上谷郡、涿郡和广阳郡。其中代郡和上谷郡还要面对塞外胡人的压力,不可能多抽调边军。 此前,张纯、张举突然谋反,幽州各郡均无任何准备,被叛军攻杀了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众多两千石官员。 真正在组织对抗叛军的首领反是涿令公孙瓒,正是因为公孙瓒的奋战,叛军才没能攻下蓟县,也是因为这个功劳,在丁宽到来之前,公孙瓒已经升任骑都尉,实际组织广阳郡的防务。 虽然公孙瓒也是两千石,但丁宽才是平叛的持节主帅,公孙瓒就要归丁宽节制,成为丁宽麾下的高级将领。不过丁宽初来乍到,并没有急于插手,仍然指定公孙瓒率领现有的兵马继续负责整个广阳郡的防务。 丁宽自己反而率兵屯驻在安次县,与蓟县呈掎角之势。此时已是冬十二月,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而且马上要到正旦,丁宽兵马也未调配齐整,因此丁宽准备在此整备两个月,待明年春暖之后,再正式进军平叛。 让丁宽略感惋惜的是,涿郡的刘备在丁宽书信到来之前,已经去跟随公孙瓒了,关、张两位万人敌似乎与丁宽一直无缘,各种原因错过了。不过刘备还是来拜访了一次,对丁宽的看重表示感谢。 丁宽在安次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农庄,因此各地的信息前期都汇集到了这里。 张郃的回信也来了,丁宽现在的官位名声都已经足够,张颌对丁宽的招揽自然是欣然应诺,表示随时听从丁宽调遣。 雁门的张汛也同样回信,答应丁宽的征辟,正在组织义从军,带兵马达到千人左右,会直接去幽州与丁宽汇合。 另外就是丁宽前世最喜欢的赵云赵子龙,此时应该至少已经束发了,已经可以勉强提前招募。跟在自己身边的庞德,当年跟随自己的时候虽然年纪尚小,这次就准备让他做个曲军侯。 丁宽也准备让赵云走同样的路,前世的历史上,赵云先是跟随公孙瓒,可惜公孙瓒根本扶不起;等到后来跟随刘备的时候,又一路逃跑到荆州、益州。刘备身边骑兵极少,赵云作为骑兵将领,一直没能真正的建功立业,甚为可惜。 赵云是常山真定人,丁宽早就请甄氏主母张氏帮忙查访,张氏娘家就在常山,而且也是大族,此时已经把赵云找了出来。 不过丁宽已经不适合去亲自征召赵云,这会让其他麾下武将心中不平,丁宽就干脆派了芮良和庞德前去,一个是自己的表弟,一个是自己半个学生,足以表达诚意,而且三人年龄也相当,比较容易厮混到一起。 在等待兵马聚集的日子里,丁宽也不会闲着,很快叛军的情报就基本查清了。 这次叛乱是由张纯和张举,主动联合乌桓大人丘力居一起发动的。张纯和张举都是渔阳人,叛乱是以渔阳为核心,只是张纯和张举勾结乌桓人的举动,并不合人心,主动归附他们的汉人并不多,其麾下的五、六万汉人兵士大部分是裹挟而来。 叛军规模十几万,其实主力却是乌桓人,乌桓是内附的胡人,已经归附大汉朝廷一百多年,名义上归朝廷统领,虽然也经常作为雇佣军为大汉征战,但实际上这一百多年,乌桓也时常入塞劫掠袭扰,与大汉时战时合,从未真心降服。这次更是看到汉廷衰落,才与张纯、张举联合谋反。 乌桓并没有成为真正统一的胡人势力,而是好几个分散部族的联合。其中丘力居势力最大,盘踞在辽西,聚众五千落,名义上是所有乌桓人的王,实际兵力大概在三五万之间。 上谷乌桓的实际首领叫难楼,麾下骑兵大概万骑;辽东乌桓首领苏仆延,拥兵数千,自号峭王;右北平乌桓首领乌延,同样拥兵数千,自号汉鲁王。 乌桓的兵力大概在五万左右,这是在没有搏命的情况下,胡人上马为兵,下马为民,真要是不顾后果,全民皆兵,兵力会达到十万以上。 有了这些情报,丁宽就明白,此次平叛的关键,还真不在于张纯、张举,而是击败乌桓骑兵。张纯、张举并无根基,乌桓一败,这二人麾下的兵马就极易征讨,甚至可能不战自溃。 就在丁宽盘算着如何击败乌桓人的时候,叛军却有了新的动作。冬季胡地寒冷,胡人食物草料缺乏,南下劫掠汉地,是胡人过冬的常态。 往年,有边境关塞汉军的防守,胡人很难深入汉境太远,多只是在边郡劫掠。今年完全不同,张纯、张举与乌桓联合,等于为乌桓主动打开了南下的通道。 在渔阳聚集了很多兵力的叛军,向东进攻不下广阳郡,居然开始向南寇掠冀州的渤海郡。 第七十一章 骚扰拖延 军情很快报到丁宽这里,当两位军事谋主荀攸和戏志才闻讯赶到中军大帐之时,丁宽正在查看幽、冀两州的舆图。 丁宽见二人到来,没有说话,只是把军情奏报递给二人,然后继续查看舆图。 二人拿起奏报一看,却是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南下渤海郡的叛军数量高达五万步骑,其中乌桓骑兵数量高达三万,几乎是叛军骑兵的半数,是几个乌桓部族合力拼凑出来的,丘力居没有亲自南下,统兵的首领是苏仆延和乌延二人,另外两万步兵则是张纯的麾下。 渤海郡是冀州治下的富庶之地,人口高达百万,但防御能力极差,仅有八个县城,五万叛军南下渤海,肯定不是渤海郡自身能抵抗的。 而且严冬之季,北方河流均已结上厚厚的冰,叛军过河可以直接在冰层之上行军,此时叛军已经轻松越过了漳水,兵锋抵近章武县。 反观丁宽,手中兵力只有五千,其余的冀州郡兵和义从军仍然在征发集结,尚未成军,更别说基本的操练,正是兵力最虚弱的时候。 荀攸走到丁宽身边,轻声劝慰“子厚,渤海此时已是糜烂之局,我们兵力尚未征发完毕,切不可仓促出兵啊。” 丁宽没有答话,只是转头看向戏志才。“公达之言有理,叛军兵力十倍于我,而且渤海地形平坦宽阔,利于骑军作战,我军当前兵力空虚,只有五千人马,如若贸然南下追击,反易为敌所乘,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通知渤海各县,凭城自守,等待我军集结大军,再去救援。” 丁宽阴沉半晌,“二位先生所言均为正理,此时我们兵力不足,确实不能贸然出兵。只是这些胡人既然敢深入汉境,劫掠汉民,我们又怎能置之不理啊?” “子厚有何良策?” 丁宽苦笑一下“现在局面,哪里可能有良策,只能尽力挽救,不使局势彻底糜烂罢了。” 荀攸明白丁宽身负冀州、幽州两州之责,确实没有漠然不理这股叛军的道理。 “子厚,回军冀州也并非不可,但却不能急于求战,渤海郡此时已经救援不及,即如此,我们不妨沿漳水以西布防,先保证河间不被叛贼侵扰。” 戏志才也点头支持“此策可行,虽然漳水河面已经冰冻,但河面低矮,我军沿河布防却有居高临下之优势,只要拖得月余,我军大军集结,就可进行反攻。” 丁宽摇摇头,“冀州的兵马确实是新兵,仓促出战,固然不可取,但我军如果连漳水都不敢渡过,叛军只会更加嚣张,而且渤海百万百姓受难,若是无兵前往救援,岂不是要失尽民心? 所以我要精选三千骑兵随我一起杀入渤海,不求击败这股叛军,至少要让他们不敢太过放肆的劫掠侵扰我渤海百姓。” 荀攸赶紧劝谏“子厚,此策过于凶险,即使你不想与贼决战,如果被敌人围住,这三千兵马恐怕就凶多极少了。” “这也正是我为何只带三千兵马,而不是尽起兵马的原因。我从扬州带来的两千骑兵,皆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另外一千骑兵,就在现有的三千义从军中精选一千人。 贼兵骑军虽然十倍于我,想围住我也没那么容易,我此去渤海不是为与敌战决,只求让他们有所顾忌,不会与他们正面交锋的,二位先生尽管放心帮我整顿兵马,我军越早完成集结,就可以越早将这股叛军赶回幽州。 二人虽然智计过人,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兵力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同意丁宽之策。 丁宽一面派快马通报渤海郡诸县、让各县尽力收拢城外民众进城避难,一面行文给冀州各郡,加紧调集郡兵向东部的清河、河间两郡集结。 丁宽精选的三千人马,刚刚到达幽州不久,就再次调头南下,回防冀州渤海,追击十倍于己的叛军。 丁宽赶到渤海之时,叛军并没有任何越过漳水,向西进入河间的势头,反而是一路向南,不断深入渤海郡。丁宽跟上这股叛军之时,叛军已经向南越过了章武,直逼浮阳。 此时已经过了正旦,冀州的各郡郡兵,开始陆续向河间、清河开进。荀攸、戏志才分别赶到两郡,调度各郡郡兵沿着渤海郡的边境布防,却并未急于进入渤海。此时渤海郡的汉军只有数量不多的渤海郡兵,和丁宽三千骑兵。 一路南下的叛军,刚刚南下之时,对冀州情况不明,又打着把丁宽钓出来消灭掉的想法,还有些谨慎小心。 等到发现渤海各县汉军只敢守城,根本不敢出城与他们作战之时,叛军虽众,攻城能力却不足,干脆放过县城不理,在城外的乡村劫掠起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率领的三千骑军,在章武城南追上了这股叛军,叛军此时正在分散劫掠。丁宽趁着叛军毫无防备,突击消灭了一股千来人乌桓人,就赶紧后撤。 等到乌桓骑兵集结追来,就向章武城撤退,到了城下并不进城,而是继续向北撤退。骑兵入城,就失去了机动能力,无法与叛军持续纠缠。 乌桓骑兵与丁宽纠缠两日,几次小规模交锋。发现丁宽根本不想大战,只是骚扰,也明白了丁宽的想法,就是在拖延时间。 这种战术,乌桓人其实极为熟悉,他们之前劫掠汉军边境之时,也经常用这种办法拖住汉军的防守部队,再寻机劫掠。 只是没想到丁宽现在也用了这种方法。乌桓人其实对造反没什么兴趣,他们也不关心汉人中谁当皇帝,对于他们而言,南下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劫掠。 丁宽的三千骑兵,只能起到骚扰作用,根本不可能正面拖住乌桓人。想完全阻止乌桓人劫掠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乌桓人不敢太过肆无忌惮,降低劫掠的效率。 苏仆延和乌延一商量,干脆不再与丁宽过多纠缠,而是率军继续南下,只是劫掠的时候,不再把兵力过于分散,而且往往会保留五千以上的骑兵,防备丁宽的骑兵突击袭扰。 丁宽提前通知渤海各县躲避胡人,以及对叛军的纠缠骚扰还是有作用的,很多城外乡亭的人,都带着家中价值最高的东西,逃到了县城,或干脆逃过了漳水西岸。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能逃掉,仍然有很多人口被叛军裹挟,财物粮食被叛军劫掠。 丁宽与叛军不断纠缠,一路跟着叛军南下,沿途时常能够看到被劫掠烧毁的村庄。每天丁宽都是冷着脸,军中将校也是把这股叛军恨之入骨。 然而,现在这已经是丁宽能够做到的极限了,此时不是逞血气之勇的时候,贸然与叛军厮杀,并不能阻止他们的暴行。 第七十二章 贪心就要用命偿还 丁宽与叛军如此一路纠缠南下,叛军中的乌桓人一直生活在塞外苦寒之地,此次终于有机会进入大汉的腹地,早已被汉人的富庶刺激的眼睛发红。 乘着渤海郡汉军的空虚,二十几天,这股叛军居然穿过了大半个渤海郡,随着劫掠来的财物越来越多,加上裹挟的汉人百姓,叛军的规模越发庞大,仅是拉着各种财物的车辆就有两三千架,行军速度自然缓慢下来。 苏仆延和乌延看到劫掠而来的众多财物,心中难免志得意满。张纯派来统领步兵的心腹,是族人张平,张平看到这些乌桓人劫掠到的东西虽多,但金银财宝却比例很小,不仅心中腹诽这些乌桓人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乌桓人南下是为了劫掠,张平领着乌桓人南下更重要的是袭扰祸乱大汉的腹地,为张纯、张举扩张势力打基础。看到这两个乌桓人一脸满足,有收兵的打算,哪里肯罢休,赶紧继续蛊惑道: “苏仆延大人、乌延大人,别看这次劫掠的东西不少,但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值钱,很多人听说我们到来,提前逃了。如果我们继续南下,可以穿过渤海郡,进入平原郡。 这渤海郡是冀州所属,平原郡是青州的,两郡虽然相邻,但却不会互通消息,平原郡比渤海郡还富庶,而且没什么防备,那里的收获肯定能让两位大人满意。” 此时的叛军已经南下到了高城县境,距离平原郡只有百里左右,在张平的蛊惑之下,叛军放弃了在高城县劫掠,反而一意南下,想去洗劫平原郡。 只是到了渤海与平原的郡界,乌桓人却没敢真的进入平原郡,阻挡住这些乌桓人的不是青州的汉军,而是河流。 渤海与平原之间原本是大河的故道所在,因为大河经常泛滥成灾,这一片地方大小河叉纵横,渤海与平原以一条河水为天然郡界,名为般河,曾是大河故道,虽然水流缓慢,却是河宽水深。 此时已经是阳春二月,河面已经开始融化,虽然表面上还有一层冰,但已经不能承载骑兵重量。乌桓人到了河边,尝试渡河之时,冰层不堪负重,有十几人连人带马落入河中。 立于河边观察的苏仆延能做到部落首领,也不是无脑之辈,看到眼前的情景,憷然而惊。 乌桓人南下之时,正是寒冬,河北平原,河面结冰,渡河如走平地,但如今已是阳春时节,河面开化,回军幽州的时候,却是要一条河一条河搭建浮桥方能渡过。 看到后方众多的劫掠而来的财物车辆和裹挟人口,想到后方一直跟随骚扰的三千汉军骑兵,苏仆延赶紧传令停止渡河,并找来乌延商议。 “乌延,我们不能再往南走了,要赶紧回塞外。” 乌延完全没想明白苏仆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皱着眉头,这条河虽然化冻,还可以造浮桥渡河啊,为啥要回塞外,前面有汉军兵马来了?” “不是前面,是后面,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三千汉军,听说这汉军的首领叫丁宽,可以调度所有汉国冀州、和幽州的兵马,别看他现在只有三千人,谁知道这些日子他从别的地方能调来多少人马? 现在眼前的这条河开始化冻了,你算算我们这次南下渡过了多少条河,我们要再不回塞外,那些河可就全化开了,我们再想渡河就没那么容易,如果汉军调兵过来堵截我们归路,弄不好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乌延听到可能再也回不去塞外,也有些担心起来,“那我们就赶快往回走,这一路的汉人城池不多,只要我们回去的快,汉人不一定能堵住我们。” 两人商量好之后,到也不再拖延,立即下令全军调头,向北撤退。 他们的猜测是对的,只是发觉危险的时间晚了一些。丁宽此时已经不考虑,如何阻止他们劫掠了。而是在谋划,如何将这些叛军全部消灭。 丁宽作为统领冀州、幽州兵马的平叛主帅,眼见乌桓人在渤海郡横行,心中一直有些愧疚,感觉渤海郡百万汉人,遭受此次胡人劫掠,自己应该负上责任。却不知道,正是他的出现,大幅改变的了这段历史。 丁宽前世虽然是三国迷,但更多的是看三国的小说,没有去仔细看过历史文献,所以熟悉的都是汉末三国的主线剧情。 张纯张举谋反,属于典型的支线剧情,史书上的记载都非常简略,更不要说很多小说对这段剧情的描写,已经大幅的进行了改写。 真实的历史上,也许是太丢人,对于这次乌桓人南下,记载非常简单,就是一句“寇略青、徐、幽、冀四州,杀略吏民。” 注意,这里面不止有幽、冀二州,还有青、徐二州,说明这次乌桓人的南下劫掠,已经渡过了黄河,甚至击穿了青州,才能够到达徐州。南下这么远,这股乌桓人在大汉腹地肆虐的时间至少要五六个月。 公孙瓒能在石门之战中大败张纯,之后在管子城被围困两百余天,按时间推算,这段时间南下的乌桓人应该没有回军,才给了公孙瓒乘虚而入的机会。 而到了丁宽介入的历史空间,这段历史被大幅改变了,乌桓人南下的时间大幅缩短,肆虐的地方,也只有渤海一地。可以说,丁宽冒着巨大的风险,三千骑军纠缠五万叛军,效果明显。 丁宽发现叛军回师向北,根本不进行拦阻,而是放开道路,任叛军北行,然后继续跟在叛军身后。 丁宽当然不会坐视这些乌桓人安然返回幽州,在跟随叛军北上的同时,汉军也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乌桓人有三万骑兵,骑兵最突出的不是冲击力,而是高速移动力,渤海郡的地形很特殊,呈现一个北窄南宽的梯形,东侧是大海,西侧是漳水,越向北走,地形越窄,给乌桓骑兵的腾挪空间就越小。 丁宽跟在叛军身后,早在前面为这些贪婪的叛军布置好了口袋,只等这些叛军进入死地,就会彻底围歼这股叛军主力。 第七十三章 围歼 叛军南下,已经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丁宽在他们身后纠缠骚扰,其他人更不会闲着。在荀攸的不断催促之下,冀州的郡兵已经完成了征发。 冀州原本说好征发的郡兵是三万人,其中交给丁宽指挥的是一万五,叛军南下渤海,就是把战线开进了冀州,不止是丁宽不能坐视,刺史王芬更是又急又气。 三万郡兵征发完毕,王芬直接将其中两万调到了清河与河间,交给丁宽统一指挥。而丁宽自行招募的一万义从军,也在甄氏、丁宽那些提前派回来的游侠儿的努力下,完成了招募。 丁宽自身从扬州出发的后军,此时也到了冀州,这些后军总共是四千人,名义上正兵虽然只是一千人,但还有三千人,是顶着民夫名义的丹阳兵。程昱率领这四千人在正旦之时就已经到了邺城。 只是冬季,河流冰冻,丁宽没有急于让他们继续北上而已,此时这只兵马已经进入了渤海郡,就驻扎在郡治南皮。 如此一来,丁宽麾下能够用来围歼这股叛军的兵力就高达近四万,非常富裕,因此丁宽要的就是彻底歼灭,而不是击溃,这些乌恒人都是骑兵,机动力极强,不能全歼的话,溃兵会四处乱窜,糜烂地方。 平原之上,限制骑兵机动力的最好地形是什么?答桉显而易见,河流。一旦骑兵被围死在两条河流之间的狭长地带,不能渡河逃跑的话,基本上就是板上的肉,只能等待宰割。 既然这股叛军被贪婪蒙蔽了理智,拖延到河流冰冻开化才开始北撤,那么河流就成为了围困他们的天然助力。 丁宽选定的战场,在章武县之北,章武县是渤海郡最北端的城池。过了章武,距离幽州的辽西郡,其实只有一百多里的距离,这点距离如果没有阻挡,骑兵甚至可以一天一夜就奔回幽州。 只是这短短百里的距离之内,却有几条较大的河流横亘在平原之上。 章武城北十里左右,有一条较宽的河水,名为之水,虽然只是漳水的支流,深度却也不是骑兵能够徒涉的,必须搭建浮桥才行。 之水再向北约三十里,就是漳水的干流尾端,一直东入大海。漳水是贯穿冀州的大河,更加不可能徒涉。 丁宽为乌恒人准备的葬身之地,就是在漳水、之水大海的四面包围之下,形成的南北三十里,东西不足百里的狭长平原。此时丁宽已经下令,迁走了这片狭小平原的全部居民,就等着叛军自己进入这片死地。 这片平原,是叛军北归的必经之路,如果叛军想绕过这个陷阱,只能向西渡过漳水转战到河间郡。但丁宽早就在漳水沿线进行布防,哪会给这股叛军西渡漳水的机会。 叛军北归,带了几千车财物,还有裹挟的几万百姓,行军就比较缓慢,每日行军不到三十里,到之水河畔之时,已是二月下旬,之水河面上已经完全解冻,看不到冰层。叛军只好在河畔扎下大营,开始修筑浮桥。 之水并不太宽,最窄处只有百步左右,为了能够快速渡河,叛军并排修建了五座浮桥,也不过耗时一天。 浮桥建成,苏仆延就派出斥候过河打探,这些斥候向北奔驰到漳水河畔,却看到汉军已经在漳水河畔背水扎营,看营寨规模,应该有两万左右的汉军驻扎。 接到斥候的回报,苏仆延就知道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不击败前方的汉军,叛军就不可能渡过漳水。汉军背水结营,而没有驻守在对岸,也就摆明了告诉叛军,等你来决战。 两万汉军,对于这股叛军是巨大的压力,汉军的战力一般都强于胡人,一汉当五胡的传说虽然已经有些久远,但两万汉军,也必须这股叛军全力攻击才有取胜的可能。 第二天一早,苏仆延和乌延就亲自率领三万骑兵和一万步兵,过河去攻打汉军营寨。留下张平率领一万步兵,留守大营,以防备身后阴魂不散的丁宽前来袭营。 四万叛军浩浩荡荡过河前去进攻,丁宽等他们出发两个时辰之后,对叛军的进攻也开始了。完全出乎叛军的意料,丁宽的进攻,最先开始的并不是陆上,而是来自河上。 北人骑马,南人乘船,这批叛军都是幽州汉人或塞外胡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攻击会来自河上。 丁宽手下也没有真正的水军,但他有四千丹阳兵,这些丹阳兵出身江南,操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攻击的目标也不是岸上的叛军营寨,而是架在河面上的五座浮桥。 攻击的方式非常的简单直接,火船烧桥,丹阳兵驾驭火船自上游顺流而下,接近浮桥时点燃火船,火船顺流下来被浮桥阻挡,自然会靠在浮桥之上,把浮桥引燃。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的火船上都堆满了干草材禾,还浇上了火油。这种来自河上的攻击,把驻守在大营中的张平彻底打蒙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眼睁睁看着五道浮桥在一个时辰之内,被一一烧断。 河面大火一起,一直禁闭的章武城门就豁然打开,大队汉军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为丁宽带领扬州后军的程昱,而高顺率领的一千重甲步兵也豁然在列。 早在叛军北归之时,程昱就按照丁宽的指令,率领五千步卒,偷偷躲进了章武城,此时才出城与丁宽汇合,向叛军的大营而去。 苏仆延和乌延率领四万步骑去进攻汉军,刚刚前行了十几里,却发现背后有烟火升起,赶紧调头回来。到了之水河畔,只见到五座浮桥已被烧断,河面上还有一百多条船在游弋。虽然没有大船,船上却有近两千的弓箭手,有这些船在,根本无法重新搭起浮桥。 两人和麾下的四万兵马,只能眼睁睁看着对岸的大营被丁宽攻破,有一千重甲步兵为主力,叛军怎么可能守得住大营,破营只用了一个时辰。 从大营溃逃而出的溃兵跑到河边,迎接他们的是船上的箭雨,溃兵想跳入冰冷的河水游向对岸,都没有机会。 苏仆延和乌延知道退路已经彻底断绝,所有的粮草辎重都已经落入汉军之手,两人几乎等于已经陷入死地。过河的四万大军彻底成了无根之木,唯一的机会,就是转身去击破汉军漳水河畔的大营,然后才能渡过漳水,逃回幽州。 第七十四章 尽屠之 苏仆延和乌延不想再看对岸步卒的覆灭,带着四万步骑再次转身向北,直奔汉军大营而去。 丁宽在之水南岸,对北岸的四万人马宛如未见,不慌不忙的清剿叛军,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就彻底歼灭了这一万步卒。因为痛恨这些叛军在渤海劫掠的暴行,汉军此次杀伤甚重,超过七千叛军,被直接屠戮,只有不到三千人,能够投降侥幸留得性命。 这些步卒绝大部分都是汉人,被张纯、张举裹挟而反叛,但在这次南下劫掠的过程中,却是劣迹斑斑,丁宽懒得管这些俘虏,准备战后全部交给冀州刺史王芬处置。 丁宽对于过河继续追缴叛军并不着急,叛军已经粮草辎重断绝,饿上几日,士气和战斗力都会衰落到谷底,那时才是消灭这些叛军的最好时机。 丁宽直接占据了叛军的大营,在之水南岸休整一日,把大营中被劫掠而来的几万百姓,全部送回章武城。至于大营中的几千车财物,丁宽派人拣选查看。 除了分出一部分粮食和铜钱给了那几万百姓之外,能带走的都会带走,用于给军中将士作为奖赏之用。这些钱财虽然都是来自渤海百姓,但丁宽不会傻乎乎还给渤海的官府,别说这些钱财,就是已经分到那些百姓手中的铜钱,有多少要被渤海的各层官吏盘剥去都说不清楚。 丁宽知道自己在幽州、冀州肯定待不长,又没有民政之权,对这些解救出来的百姓,只能做到现有的程度。至于他们能否安全回到家乡,重新安居乐业,已经完全不是丁宽能够管到的了。 第二天,丁宽重新在之水之上架起五座浮桥,却不急着率军过河,只是在对岸设立了一个小型的营地,拱卫浮桥。然后就派出多队斥候,四散探查战场情况。 且说苏仆延和乌延带领步骑来回折返了几次,等到能看到汉军大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胡人不习夜战,只能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发起进攻。 可怜这四万步骑,出发之时携带的物资极少,身边只有三日的粮草和两日随身干粮,大营倒是能够扎起来,但也相当简陋。 如此草草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赶快出兵攻打汉军大营。自从昨天看到河上游弋的船只,两人就绝了偷渡漳水的打算,一心一意去攻打对面的大营。 对面的大营以荀攸为首,大营中共有两万步卒,都是冀州的郡兵和义从军,而且军中勐将颇多,丁宽带领三千骑兵南下之时很急,很多勐将当时还未到达,加上丁宽又特意留下了一些武将给他和枣祗,此时这个大营中可以说的上是战力雄厚。 芮良和庞德替丁宽走了一趟常山真定,成功拐来了刚刚十七岁的赵云;雁门的张汛带着弟弟张辽,也领了一千并州义从军到来,加上丁宽特意派来的黄忠、黄盖、皇甫亮。 以荀攸之智,当然知道营外的四万叛军,不过是困兽之斗,临死反扑,哪会去和他们出营野战,只是安心稳守大营,消耗叛军的粮草和士气。 乌恒人本就不擅长攻坚,就驱使那一万汉人步卒上前攻营。这些步卒本就是乌合之众,又没有攻城拔寨所需的器械,蜂拥冲向汉军大营,几轮箭雨之下,连寨墙都没摸就蜂拥退了回去,只在营外空地,留下几百伤兵和尸体。 苏仆延和乌延看出这些步卒的进攻,完全是敷衍了事,直接露出凶狠的嘴脸,用麾下乌恒骑兵组成督战队,驱赶这些汉人叛军向前进攻,敢后退的直接砍杀。 如此一来,这些汉人叛军算是彻底没了活路,前面是汉军防守坚固的大营,后面是亮着刀子驱赶的胡人,仅仅三天时间,这些汉人叛军就伤亡殆尽,但却几乎毫无成果,只是填平了几道壕沟,挪开了一些拒马等障碍物。 炮灰消耗光了,从第四天开始,这些乌恒人真的发了狠,除了保留最精锐的五千骑兵之外,其余乌恒人全部下马步战,四面围攻汉军大营。 依然毫无用处,荀攸的大营,是他亲自指挥建设多日的坚固防御体系,内有两万步卒驻守。汉军的武器装备又好于胡人很多,箭支、各类防御器械充裕,如此的大营,怎么可能被乌恒人攻破。 前有荀攸大营,后有丁宽堵截,东侧是大海,唯一的西侧自然派了斥候去打探,然而隔着漳水同样看到了汉军的大营,枣祗带着张郃与一万冀州郡兵,早就驻扎在这里,那里会给叛军留下如此大漏洞。 乌恒连续几天毫无效果的强攻,只给汉军带来了微小的伤亡,乌恒人却留下了几千具尸体。随着粮草的消耗,乌恒人的士气快速的衰落下去。 七天之后,乌恒人的粮草全部耗尽,如果不是因为深陷死地,无处可逃,这些乌恒人早已哗变逃散了。 粮草没了,乌恒人到不至于饿死,毕竟他们有几万匹马,可以杀马充饥。对于这些乌恒人来说,最致命的不是没有粮食,而是缺乏草料,人能杀马充饥,马却没有了食物。 此时才刚刚进入三月,地上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草,哪里够喂养这么多战马,汉军如果再围困十天,不用乌恒人杀,这些马全部都会倒毙。 这种事情,丁宽是不会让它发生的,乌恒人的这几万匹马,早就被丁宽视为了战利品。汉军的斥候一直在乌恒人附近徘回,开始的时候,乌恒人还会派骑兵出去驱逐,但等到粮尽之后,这些战马没有草料喂养,已经奔驰不动了,乌恒人想驱赶这些斥候都做不到。 知道乌恒人战马已经无力作战,丁宽也不再等待,通知枣祗带着兵马渡河,两人合军接近一万八千人,开始向乌恒人合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乌恒人只剩下两万五千不到,战马又不能作战,等于战力又废了一半。此时汉军的总数,加上荀攸营中汉军,共是三万八千人,比乌恒人反而多出了五成。 这是绝对的碾压局,苏仆延和乌延派了使者来见丁宽乞降,却被直接撵了回来,丁宽根本连使者都没有见。 苏仆延和乌延知道再无幸理,干脆带着最后有战力的两千亲卫骑兵,自杀式的冲向丁宽所在的方向。 丁宽的三千骑兵早就在等着他们,一路来看到太多乌恒人的暴行,开战之前,丁宽就下了不受降的命令。典韦、马腾、庞柔、以及新近加入的凌操和潘章,人人奋勇向前,之前三千骑兵跟随在叛军身后只能骚扰,现在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苏仆延被典韦斩落马下,乌延的首级却被悍勇的潘章抢了先。二人一死,战局彻底抵定,接下来就是毫不留情的杀戮,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丁宽一向不喜大规模杀戮,但这次不同,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胡人,更是因为这些乌恒人在劫掠汉人时,无恶不作,满手血腥。即使按照丁宽前世的律法进行判决,这些乌恒人也完全可以拉出去全部枪决。 漳水河畔,血流成河,丁宽不仅下令将三万乌桓人全数屠戮,而且把这些乌桓人的小指全部砍下,收入木箱,以石灰腌制。其后才用乌桓人筑起数座京观,立于河畔。又树一碑,上书: “中平五年春,乌桓三万骑寇渤海,劫掠吏民,害甚重,汉中郎将丹阳丁宽尽屠之。” 第七十五章 废史改牧 丁宽不是变态,将所砍下的乌桓人手指,以及苏仆延和乌延的首级,派人全部给乌桓大人丘力居送了过去。 大军略微休整,命王芬加派的郡兵,将叛军中的汉人俘虏全部押回邺城,丁宽才带着三万得胜之师,重新进入幽州。 丁宽没有回汉军据有的广阳郡,而是挥师直入渔阳,过泉州,据雍奴。然后下令据守蓟县的公孙瓒万余人,驻守安次的义从军,全面转入反攻。 张纯不敢与战,一路东退,汉军十余日之内接连收复渔阳、右北平二郡,四月初进军辽西,据令支城为支撑,直攻张举所在的肥如。 张举即自称天子,肥如城下总要勉力一战,大败,退逃塞外,去投靠远在柳城的丘力居。 丁宽占据肥如之后,公孙瓒就极力请战,要继续向东追击,丁宽却置之不理,只让所有兵马驻扎休整,也不对公孙瓒解释什么。 公孙瓒出身辽西的大族,但却是庶出,幼年在家中地位低下。后来因为长的高大英俊,嗓门又大,显得极有英雄气概,被辽西太守招为女婿。 借岳家的权势,才拜入卢植门下,可惜后来岳父获罪丢官,公孙瓒失了臂助,只有靠军功才能得以升迁。因此从辽东长史任上就开始与胡人征战,其后又逢黄巾之乱,公孙瓒凭诸多战功,拼死搏杀才有现在的两千石官位。 幼年的遭遇,使得公孙瓒极为敏感,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几次向丁宽请战,均被驳回,还不给解释,他就开始认为丁宽看不起他,气的几次在私帐中大骂。 此时刘备就在公孙瓒帐下,他当然知道丁宽不是那种傲慢无礼之人,但也搞不清丁宽为何如此不给公孙瓒面子,也只能勉力对公孙瓒安抚劝慰。 丁宽不愿出塞进攻,不是胆怯,而是不想再杀太多乌桓人。前番屠戮了三万乌桓骑兵,已经极大的削弱了乌桓,如果继续杀下去,乌桓极可能彻底一蹶不振。 丁宽不关心乌桓人死活,但乌桓之北还有更多的胡人,过于削弱乌桓,极有可能给鲜卑机会吞并乌桓。中原就要大乱了,这个时候留下一个被削弱过的乌桓作为中原屏障,比彻底攻灭丘力居更加符合汉人利益。 公孙瓒是典型的武人思维,要用乌桓人的人头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与他解释这种事情,也是讲不通的。不是谁智慧高的问题,是屁股决定脑袋,两人的思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解释了也是鸡同鸭讲,毫无用处。 丁宽三月初屠杀三万乌桓之后,就向洛阳上表报功。先暂时按下在辽西的丁宽不表,却说大汉的都城洛阳,又有了重大的变动。 从张纯、张举谋反开始,最近的半年,大汉乱局愈演愈烈。先是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月,长沙贼区星造反,自称将军,众万馀人,皇帝下诏,任命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月余平定,封孙坚为乌程侯。 到了十二月,并州屠各胡又反了。进入中平五年(公元187年),二月,黄巾余部郭大等人在河西郡白波谷再次起事,并进攻太原、河东二郡。 刚到三月,灵帝刚刚接到报功奏表,高兴没几天,并州报表又到,却是屠各胡攻杀了并州刺史张懿。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遍观大汉天下,北方三个边郡,凉州、并州、幽州,都在与异族征战;南方各郡,益州、荆州、交州都有贼人、蛮人造反;内地各郡,黄巾余部也在不断复起;只有扬州稍微安稳一些。整个汉帝国,四处烽烟,已经是风雨飘摇。 借着这个机会,宗室重臣刘焉上书建议:“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废史改牧,汉末诸侯纷立称霸的转折点。 刘焉这个建议私心甚重,他本来是看乱世将至,汉室衰微,想自请去交州出任交州牧避祸的。但恰好遇到一个出身益州的侍中广汉董扶,董扶告诉刘焉:“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刘焉就改变主意想去益州了。 皇帝刘宏此时也是疾病乱投医,就同意了刘焉的建议,任命宗室刘焉为益州牧、宗室刘虞为幽州牧、重臣黄琬为豫州牧。 刘虞字伯安,东海郡郯县(今山东省郯城县)人,是东海恭王刘疆的后裔,丹阳太守刘舒之子。刘虞此前曾认过幽州刺史,在幽州任上一向主张对胡人怀柔,因此在胡人中有很好的群众基础。 刘虞虽然得了州牧的职位,但手下并无兵将,此时幽州大战正酣,如果单身赴任,弄不好就要仰人鼻息。朝廷是没钱没人了,刘虞就把主意打到了胡人身上,要求调派内附的南匈奴胡人,随他去幽州平叛。 现在只要不向刘宏要兵要钱,刘宏就很好说话,立马准了。可惜,任何附庸势力,只有在你强大的时候才会听话,南匈奴单于羌渠倒是令了大汉朝廷的诏书,愿意派兵去幽州。结果这些南匈奴人直接反了,与屠各胡人联合,攻杀了羌渠,另立单于。 羌渠的儿子右贤王于扶罗虽然继承了汉朝认可的单于之位,但却回不了部族,只能带领几千族人留在了汉地,向大汉朝廷求援,自然更没办法再去幽州协助刘虞。 这下刘虞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孤身来到幽州赴任。丁宽并无意在幽州久留,自然就没有与刘虞争权的心思,反而对刘虞表现的很是尊重。 刘虞是徐州东海人,与丁宽的老师徐淑的海西徐家多少有些交情,父亲刘舒还做过丁宽老家丹阳的太守,两人很容易就攀上了交情。 同时在对乌桓的态度上,两人也比较一致。刘虞是一心想怀柔,丁宽是杀够了,不想再多杀。两人意见一致,丁宽又谦恭礼让,两人自然就交好起来,反是一心想继续攻杀乌桓的公孙瓒被二人联手彻底压制。 第七十六章 破贼将军 且说一直盘踞在柳城的乌桓单于,丘力居大人。三月就收到了丁宽派人送来的礼物,看到苏仆延和乌延的首级,和上百箱的乌桓人手指,又惊又怒。 与这些礼物同时收到的,还有丁宽送来的一张纸,上面只有四个大字“早降免死”。拿着这张纸,丘力居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起来。 三万乌桓骑兵,都是精锐,其中还有一半多是他的直属族人。这些可是他立身的根本,苏仆延和乌延更是一向跟随他的部族首领。这些人一战覆灭,乌桓整个部族的战力几乎就是折损过半。 看那上百箱的手指,这丁宽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人啊,不是那种好湖弄的汉人士人。三万乌桓骑兵覆灭,丘力居已经不想再和汉人打下去了,但“早降免死”可信吗?丘力居真的拿不准。 万一降了之后,丁宽不守诺言,找个理由把他杀了哪?这种事,历史上可不少啊。这个丁宽以前也没来幽州做过官,丘力居完全不托底。 等到丁宽率军进入幽州进攻张纯、张举之时,这两人几次向丘力居求援,丘力居都没敢前去助战,只是劝说他们尽快撤出塞外,来与自己汇合。 这段时间丘力居想降又不敢,想战又无力,实在是非常煎熬,好在丁宽占据肥如之后,反而停止了进攻,没有向塞外而来,算是给了丘力居缓冲的时间。 正在此时,刘虞居然回了幽州,而且是出任幽州牧,据说官位在那丁宽之上。这下,丘力居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快派使者去拜见刘虞。 丘力居请降,自然是正中刘虞下怀,能够和平解决了乌桓,不是正好显示刘虞的威望嘛。不过有丁宽在,刘虞还真不敢独自决定,就请来丁宽进行旁敲侧击。 刘虞和公孙瓒的恩怨太有名了,两人之间的矛盾最早就起自对乌桓的态度。丁宽为啥驻扎在肥如不动,不就是在等着刘虞到任,然后乌桓请降嘛。 丁宽非常干脆,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把张纯、张举的脑袋送来,丁宽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就可以回中原向朝廷复命了。至于乌桓的事情,那是刘虞的责权之内,丁宽表示无意插手。 有了丁宽的态度,刘虞就放手而为,可是使者往来却惊动了公孙瓒,公孙瓒惊怒之余,知道自己对抗不了刘虞和丁宽的联手,居然派人劫杀乌桓的使者。 丘力居与刘虞两人,一个想投降,一个想招降,都是决心已下的,使者往来不过是在谈条件而已,公孙瓒靠劫杀使者哪里拦得住。 听到丁宽只要拿到张纯、张举的人头,就会回去中原,早就被杀怕了的丘力居找了个机会,直接突袭张纯、张举的大营,把二人的人头送上,正式向大汉请降。 到此,丁宽讨伐张纯、张举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立马回师涿郡,冀州征发的郡兵也全部还给王芬。 在冀州、幽州征募的一万七千义从也大部解散,只保留了愿意向他个人效忠,继续跟随他转战其他州郡的两千人,武将就不能都放走了,张颌是冀州的官员,但肯定要拐跑,其他的赵云、张辽本就是他征辟的,自然要跟着他走。 其实冀州、幽州还有很多人才,不过丁宽没有去主动招揽。例如冀州的鞠义,此时就在冀州军中,鞠义的先登营,那也是三国中极为牛逼的部队。 不过,鞠义这个人,与吕布一样,不被丁宽所喜。这家伙历史上先是跟了韩馥,又背叛跟了袁绍,最后又背叛袁绍,被袁绍斩杀,这样的人弄到身边还要防着,实在没意思。 幽州的名将,刘备三兄弟就不说了,注定无缘。此外还有田豫、阎柔等人,都还没出头,以丁宽此时的威望名声,只要出声招揽,大概率能拢入麾下。 不过这些人的功绩,大部分都是依靠在幽州对抗胡人取得的,丁宽还需要这些人留在北疆震慑胡人,就没有特意去招揽他们。 招募来的兵马大部分解散了,丁宽麾下只留下了四千骑兵和一千重装步兵,其余的丹阳兵都是打着民夫辅兵的名义。 这次丁宽来幽州,最大的收获就是剿灭乌桓人时,缴获的两万多匹战马。这么多战马,丁宽是无法全部带回去的,那会给朝廷内的宦官,留下攻击自己的把柄。 丁宽从中精选了一万两千匹战马留了下来,四千骑兵,一兵三骑,虽然有些夸张,但也遮掩的过去。剩下的战马全部卖给了刘虞,卖马的钱全部平分给了麾下的郡兵和义从兵。 丁宽现在手下文吏众多,又有程昱和枣祗统领,这些繁杂的事务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只要交代下去,自会办的妥妥当当。 丁宽留在涿郡,主要是在等朝廷的诏书,无论爵位如何封赏,职位下一步如何安置,他都会被要求近洛阳觐见的,到了他这个位置,一直没见过皇帝已经够闹笑话的了。 五月底,丁宽终于等到了朝廷的诏书,凭借讨平张纯张举的功劳,丁宽的爵位终于一跃进身县侯,这已经基本走到顶了,封爵按照惯例以丁宽老家的一个县命名,泾侯,食邑三千户。 也许是当前各地叛乱太多,需要依赖征战之士,这次皇帝刘宏很大方,丁宽还得到了一个杂号将军号,破贼将军。 可别小看杂号将军,现在还只是汉末,没到天下大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杂号将军还是有含金量的。 东汉比较知名的是重号将军,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和前、后、左、右四将军。重号将军之所以知名,是因为他们拥有开府权力,可以任用属官。 正是因此,实际上重号将军已经不是单纯的军职了,已经政治化了,连宦官都能封重号将军了。 大部分时间,东汉的实际最高武职就是中郎将,直到最近一两年,叛乱遍地,才开始重新加封杂号将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种杂号将军表面上用处不大,但有两个潜在的好处却不容忽视。 其一是杂号将军地位肯定在一般校尉之上,战时要么是主帅,要么是副职,至少会独领一军。 另一个好处,就是有了杂号将军的封号,可以多养点私兵,只要不是太过份,让朝廷怀疑你有造反之心,会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这个时候,朝廷需要靠武将去征战,而私兵作战往往比官军更勇勐。 第七十七章 荒谬的废立闹剧 接到朝廷的诏书,丁宽马上率领五百骑兵快速南下,其余的兵马则是在后面慢慢南归。 丁宽这次南下没有再走冀州,而是走了并州,沿雁门、太原、河内入洛阳。 这不是符合常规的行军路线,丁宽之所以选择这么走,就是要与冀州的刺史王芬王文祖,保持足够的距离。 这位大名鼎鼎的党人名士,八厨之一,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丁宽无语。 早在去年底丁宽北上之时,王芬和襄楷、陈逸就在许攸的怂恿之下,谋划着进行兵谏,以清君侧,诛宦官。因此才借着丁宽平叛需要募兵之机,大力征发冀州郡兵。 期间,乌桓人南下劫掠渤海郡,一度使得王芬惊怒交加,精力暂时放在了稳定冀州之上。 等到丁宽在漳水河畔屠尽了这些入侵的乌桓人,并让冀州郡兵把几千叛军俘虏押回邺城之后。天晴了,雨停了,这位冀州刺史感觉自己又行了。 王芬一方面以看押俘虏为借口,把这些郡兵都留在邺城附近,一方面开始广泛联络天下的党人。不止如此,王刺史要做的事情也升级了,不再是要兵谏,改成废立了。 这次王刺史准备直接废掉皇帝刘宏,改立合肥侯为帝。这里面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合肥侯了,这么重要的角色却完全沦落为工具人,在丁宽前世的史书上连名字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爵位作为代称。 王芬目标提升,与丁宽多少还有些关系。皇帝刘宏不是在洛阳皇宫之内长大的,他本是生于冀州河间国的外藩,早年世袭解渎亭侯,十几岁才被接入洛阳继承了皇位。 丁宽三月初灭杀了南下的乌桓人,又提兵北上,把张纯张举赶出了塞外,冀州再次安定下来,这位皇帝刘宏居然就动了巡视冀州河间老家的心思。 接到这个消息,王刺史那是喜出望外啊,从冀州想去洛阳兵谏,需要一路打过去,现在皇帝刘宏要来冀州,在冀州直接发动兵变就容易多了,这可是天赐良机。 参与这次废立阴谋的主要谋划者,包括兖州东平王芬、青州平原襄楷、豫州汝南陈逸、荆州南阳许攸、豫州沛国周旌。看看这些人的出身之地,都是士族聚集的地方。 不管是兵谏还是废立,其实与谋反已经差不多了,按照正常的逻辑,这种事情一定要隐秘谋划,骤然发动,才可能成功。 不过这位王刺史的脑回路却是绝对的清奇,废立计划完全不做保密,反而是大张旗鼓的四处摇人,到处宣扬。仅仅史书上记载的,被王刺史联络邀请的历史名人就十几个。 除了平原的名士陶丘洪、华歆,包括与宦官集团难以彻底分隔的曹操,居然都在邀请名单之列。 要说此时大汉最有影响力的世家大族,那真的是汝南袁氏。自从袁隗在熹平元年(公元172年)重新登上三公的高位,袁氏完成四世三公的伟业,算是真正走出了低谷。 此后的十六年时间,汉灵帝刘宏一朝政治如此动荡,三公更替如走马灯一样,多少权倾一时的重臣落个身死族灭,但袁氏不但在洛阳屹立不倒,而且还势力持续壮大。 不止袁逢也曾登临三公,兄弟并立高位,而且下一代也继承了上来。此时袁逢虽然故去,但几个下一代均已在洛阳身居显位。 袁氏内定的家主袁基已经位及九卿。通过过继被从庶子提升为嫡子的袁绍,已是党人魁首,并与外戚大将军何进打的火热,已经结束隐居养望,正式步入仕途,就是两千石。即使是最没有脑子的袁术,也凭借身世和任侠的性格,在身边聚拢了一大批党羽,同样得到何进的拉拢,身居两千石显位。 王芬这次阴谋废立,与袁氏年轻一代绝对是关联密切。要知道阴谋废立的主谋之一,许攸那可是袁绍袁本初的心腹小弟。襄楷极力邀请的平原名士陶丘洪,也是袁术的座上客。 这些表面上的联系都没有任何的隐藏,丁宽只要派人一查就,就一览无余。但具体袁氏在这次阴谋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到很难抓到什么实际的证据。只能说这次阴谋,袁氏并没有公然参与,但与袁氏绝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丁宽远在辽西肥如之时,许攸就来过两次,一力劝说丁宽加入这个阴谋集团,丁宽自然是推脱不应。 不过丁宽对这个阴谋的实际态度就是隔岸观火,甚至看热闹不怕事大。在乌桓正式请降之后,丁宽用最快的速度,把冀州郡兵潜回王芬麾下,就是这种考虑。 王芬动作这么大,许攸又跑来幽州拉拢,丁宽当然不会瞒着手下的几个谋主,几番私下讨论,大家最后达成了共识, 这次废立闹剧的主谋之人,虽然与袁氏关系密切,但应该不是袁氏授意并主导,袁氏一直在士族、宦官、外戚己方势力之间左右逢源,废立之事若成,对袁氏并无什么好处。最大的可能是,袁氏已经无法压制党人之中的激进声音,只能假作不知。 这个所谓的废立阴谋,与之前的黄巾之乱一样,不过是激进派党人对皇帝刘宏的又一次恐吓。 只不过黄巾之乱,党人完全隐在了幕后,这一次把王芬、襄楷正式推上了前台,这就是要告诉皇帝刘宏,激进党人对皇帝宠信宦官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在这样下去,大家就要正式兵戎相见了。 丁宽选择走并州入洛阳,就是不想卷进这个党人与皇帝、宦官,相互博弈的旋涡。 结果也没有出乎几位谋主的意料之外,在刘宏启程去冀州之前,就有负责预测凶吉的太史令出来警告“当有阴谋,不宜北行”。 这时王芬已经借口黑山贼有异动,把冀州的郡兵都召集到了邺城附近。皇帝刘宏得了警告,马上下诏让王芬解散这些兵马,并进京述职。 王芬知道废立阴谋已经败露,干脆弃官跑到了平原郡,然后在那里居然就自尽身亡了。另一个主要的阴谋参与者襄楷也很快病死。这一场前期大张旗鼓,沸沸扬扬的废立阴谋闹剧就这样戛然而止。 最为诡异的是,此事朝廷居然没有再下令彻查。这可是直接针对刘宏本人皇位的阴谋,应该是皇帝最痛恨的事情,刘宏居然就这么忍了下来,没有进行任何事后的追究和株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最后一位主谋陈逸居然完全屁事没有,可以继续四处公开逍遥,更不要说许攸这些次一级的参与者了。 第七十八章 敷衍的觐见 丁宽到达洛阳之时,已是六月下旬,冀州的闹剧已经完全结束了。丁宽来洛阳的主题就是觐见皇帝,因此并没有回丁氏书坊,而是入住了官驿,同时按规矩上书,等候皇帝召见。 皇帝刘宏这次没有让丁宽等候太久,三天之后召了丁宽入宫。这次丁宽幽州平叛的表现,还是让刘宏比较满意的,不仅几个月时间就平定了叛乱,关键是没有花费刘宏的钱。 而且丁宽与党人刻意保持距离,也让刘宏极为满意,认为丁宽还是知进退的。 从黄巾之乱以来,大汉四处刀兵,遍地烽火,诸多武将被纷纷升官提拔,但真正说到一直战无不胜的,只有皇甫嵩和丁宽二人。虽说这二人惺惺相惜,十分交好,但在刘宏眼中,二人行事却截然相反。 皇甫嵩出身边地将门世家,却一直站在士族一侧,因此一直被皇帝刘宏忌讳,黄巾之乱结束不久,就找了个理由,把他的军权收回,不到万不得已,刘宏是不会再次启用皇甫嵩的。 丁宽也是边地出身,自家门第不高,但拜入了徐淑门下,勉强有个士人身份,其父又死在窦桉之中,按说丁宽与党人的先天联系更多。但这丁宽与党人却一直保持距离,不仅是党人,洛阳京中这么多权贵,也没见到丁宽与谁有密切的交往,更没有上书抨击过朝政和宦官,表现的反而更象一个只知道征战厮杀的单纯武官。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有宦官钳制,丁宽这次依然能够获得将军封号的原因。在刘宏眼中,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些党人,只要不和党人勾连,至少是可以放心任用的。 刘宏其实非常聪明,在打压士族党人的同时,一直在拉拢武将集团,可惜之前看好的几个人选,傅燮、盖勋等人都与宦官不能相容。 丁宽之前的表现,引起了刘宏的兴趣。这次刘宏就是想看看,这个战无不胜的丁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能够化解丁宽与宦官的冤仇,那就可以放心的提拔任用了。 因此刘宏召见丁宽的时候,很是和颜悦色,而且特意喊了一直在攻讦丁宽的张让在身边陪着。 刘宏想的挺好,丁宽却对此全无兴趣,这个皇帝刘宏行事偏激急躁,刚愎自用,根本不是任何言语说服的了的。而且刘宏的寿命只有不到一年了,丁宽这次觐见,不过是按规矩必须要走的过场而已,心中一片平静,毫无所求。 刘宏询问战场之事,丁宽是对答如流,但问到政事、治国方略,丁宽一概推脱自己不懂为政之道,不肯发表任何意见。当刘宏试探着想拉拢丁宽与宦官和解之时,丁宽却直接提了一个要求: “陛下,先严丁平早年没于洛阳,其时臣年纪尚幼,家中只有寡母孤儿,至今不知先严葬在何处,每念及此,臣都甚为愧疚未能尽到孝道。乞求陛下,能够派人查访一下先严的坟冢所在,能够让臣将他接回家乡,落叶归根。” 这话一出,气氛立即尴尬下来,当年丁平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傅掾属,在洛阳又没什么亲属好友,死了就死了,哪有人在意? 丁平之死,朝廷完全没有当回事,也没再给丁平订罪,就是个龙套“宋兵乙”的待遇,尸体自然是和那场叛乱中众多的小角色一样,随意挖坑一埋了事,如今哪里还找的到? 丁宽这话就是告诉刘宏,我不找这些宦官的麻烦就不错了,和他们的血仇在这里,大家没有办法合作的。 本来还有些看好丁宽的刘宏,一下就意兴阑珊,随意遮掩了几句,就把丁宽撵出了皇宫,至于后续的安排,等着诏书就是。 见完皇帝刘宏,丁宽身上就没什么公事了,直接从官驿搬回了丁氏书坊,进入度假模式。 这是丁宽第二次来洛阳,第一次来洛阳的时候,还是六七年前。丁宽其时还是白身,名声威望也都是刚刚才开始显露头角,到洛阳之时很是低调,发现有卷入旋涡之势,就急急避走。 这次入洛阳就完全不同了,丁宽已经是位高权重,大功在身,虽然不想刻意高调,但自然就会引人关注。丁宽搬回自己家之后,很快就车马盈门。 丁宽在洛阳没什么职司在身,因此也不需要与三公五府多打交到。只是依照规矩,到大将军府做了一下交接,就再也不和那些身居高位的重臣勾连。 但前来拜访丁宽的,丁宽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凡是上门来的,无论出身高低,丁宽都热情接待,丁府之中每日饮宴不断。 从袁绍、袁术、曹操以下,每天都有很多人上门,丁宽表面上接待都很客气谦和,却从不与人私室密谈,更不肯多谈朝政,只是聊些风花雪月,奇谈怪事。 这就让袁绍、袁术等想拉拢丁宽的人,感觉完全无从下手,也只能先联络一下感情,混个脸熟。 这中间最常来的,反而是曹操,两人在讨伐黄巾之时曾经并肩作战,也算交情深厚。曹操一直觉得无法看透丁宽此人,看着似乎所有做的事情都光明正大,但就是无法看透丁宽到底想些什么。 如此在洛阳度假,半个月时间转眼即过,朝廷的诏书也下来了,丁宽很能打,此前未有败绩,四处战乱之时,肯定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打手。 但张让为首的宦官,又不敢再让丁宽手握太大兵权,干脆就派了丁宽前去豫州汝南,协助豫州牧黄琬,讨伐复起的黄巾残部。 兵马也只是让丁宽统领其本部五千兵马,再不肯多派一兵一卒,以丁宽此前的战绩,讨伐这些黄巾余孽,胜了也得不到多少功劳,要是败了,宦官就有了打压丁宽的理由。 宦官以为这是给丁宽穿小鞋,但得到这个任命,丁宽却是窃喜不已。丁宽此时根本不想再去立什么功劳,升什么官职,这个职位好啊,不引人注意,可以安安心心的等着皇帝刘宏丧命。 豫州离洛阳极近,在皇帝刘宏最后几个月的寿命之中,洛阳绝对是各种阴谋诡计、势力倾轧的旋涡中心。此时去豫州,正好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只是可惜此时大汉还没有西瓜和葵花籽,否则看戏就更愉快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第七十九章 汝南乱象 得了诏书,丁宽也就不在洛阳多担搁,与这些日子交往的各类豪杰饮了一次宴,就直奔豫州。 豫州的治所本在沛国谯县,不过新任的豫州牧黄琬却没有急着去谯县,而是把治所临时放在了颍川的颖阳。 最近朝政颇有些紊乱,颍川距离洛阳极近,一直对中枢情况有所担忧的黄琬,暂时停在颍川,可以更便利的获得京中消息。 而且几年前黄巾之战时,实际主导了颍川战事的丁宽,对民生保护有加,颍川虽然经过大战,但受到的破坏反没有汝南严重,复起的黄巾也主要是在汝南活跃,颍川相对比较安稳。 丁宽到豫州,第一件事肯定是拜见黄琬。黄琬是豫州牧,这个和刺史有本质的区别。东汉实行的是郡县制,是中央、郡、县三级体制,州不是真正的行政架构,刺史名义上只是监察官,并没有领导各郡国太守、国相的权力。 但废史改牧之后,州就成了真正的地方行政架构。州牧就是一州的真正主官,是各郡国太守、国相的直属上级,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丁宽是中央直接派遣,本身不归黄琬领导,但肯定要尊重州牧,何况丁宽与黄琬也算有些交情,当年在荆州起兵讨伐黄巾,得了黄琬很多的助力。 丁宽来拜,黄琬同样很给面子,大开中门,亲自出迎。丁宽见到黄琬,赶紧上前施礼,“宽拜见黄公”。 黄琬一脸笑意,上前拉住丁宽,说话明显透着熟悉,上来就打趣道“我是该称呼你将军?还是君候啊?” 丁宽哈哈一笑,“黄公何必打趣我,在黄公面前,哪有什么将军、君候,就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丁子厚。” 黄琬也同样哈哈大笑,对丁宽身居高位,仍保持谦恭非常满意。虽说两人熟悉,但这是丁宽初次来州牧府,属于公事,因此将丁宽迎进了公堂。 丁宽现在是将军官职,属于武将系列。黄琬特意在公堂上,设立的是方便起坐的高背胡椅。皇帝刘宏本就好胡床、胡椅,再有丁宽也在一力推动,此时胡桌胡椅已经彻底流行开来。 等到仆役摆好香茶,退了出去,黄琬坐在椅上,仔细打量丁宽,心中不免颇为感概。当年二人相见之时,还是天下太平,自己因党锢隐居,丁宽更是个白身。 转眼间四年多不见,党禁一开,黄琬受杨赐举荐,被朝廷重新征辟,屡经升迁,终于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丁宽更是连年征战,得以拜将封侯。 看着丁宽已经没有了早年的青涩,行止言谈沉稳有度。黄琬对当年全力支持丁宽和徐璆的决定,难免有些得意,这丁子厚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闲聊了几句别来情况,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黄公,我麾下的五千兵马,已经渡过了黄河,到了河南境内,很快就能到达豫州。虽然这些黄巾余党战力不强,不过要想彻底剿灭,靠我这麾下兵马却是难上加难。” “哦,子厚,这你却是要详细道来。这些年你战绩我可是都看在眼里,未逢一败,为何现在如此悲观啊?” “黄公,想击败这些黄巾不难。但黄巾的问题,不是真正的军事问题,而是民生问题。击败这些黄巾,只能取得一时战果。 但如今汝南流民遍地,民生艰难。今天杀一批,明天又会有一批没有活路的人继续造反,只靠武力是杀不光,剿不灭的。” 黄婉一脸肃然“子厚所言极是,我来了豫州几个月,也在为这件事情头疼。 据我这几个月所查,四年之前,黄巾之乱对汝南破坏最为严重,真的已经到了流民遍地,民不聊生的程度。 而且汝南本是天下第二大郡,人口众多,朝廷即使想赈济这些饥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粮。” 丁宽冷笑一声“黄公,朝廷没有钱粮,汝南的豪族大户可是不少,他们就这么看着局势糜烂?” 黄琬一声长叹“据我查知,汝南现在是乌堡林立,这些豪强大族多有私人部曲,黄巾虽乱,却很难攻下这些乌堡。 自身安全无虞,这些豪强大族已经不是坐视局势糜烂了,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好从中取利。” 丁宽听到黄琬的话,两眼不由露出寒光,声音骤冷:“从中取利?这些豪强大户还敢与黄巾勾结不成?” “子厚勿急,你听我细细道来。勾结黄巾,他们还不敢。但浑水摸鱼,从中图利确是有的。他们所图之利有二,一为屋宅田亩,二为人口徒附。 先说屋宅田亩,汝南三十七县,原有在籍人口两百余万。这些在籍人口七成以上是自耕之农,亦是朝廷算赋之基。如此多的自耕人口,自然名下占有土地极多。 汝南豪族大户众多,多年垦殖,可以开拓的荒田已是极少。这些豪族大户,早就对这些自耕之农名下土地垂涎三尺,之前朝廷为维持算赋,对汝南豪族侵占田地之行,一直多有打压防范。 等到黄巾乱起,受兵乱最重的,就是这些分散而居的自耕之农,这些豪族正好乘此时机大规模兼并土地。 至于徒附,子厚当较为熟悉,当年你在南阳,就迁了十几万流民到南郡、江夏,现在回头去看,却是有先见之明。当年南阳这些流民是有组织的迁移,多为拖家带口,虽然沦为徒附,但至少还能保存家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汝南豪族大户可不同,他们吸纳徒附,只要青壮,老弱全部置之不理。成为徒附之人,莫不是走投无路,家破人亡之辈。卖身之资,也仅够收葬家中老弱。 这些老弱之人不饥病而死,这些青壮怎肯抛下骨肉亲情,因此汝南这些豪族大户哪里肯赈济饥民,反而恨不得这些饥民多饿死一些,剩下的青壮就可以收为己用了。” 丁宽一拳砸旁边桌上,“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毫无人性,当诛。” 黄琬已经年近五旬,虽然依然刚正无私,却是比丁宽沉稳很多“子厚不要乱来,这些豪族大户所行虽然无耻,却只是冷眼旁观不施援手,想要惩治,却是于法无据。而且汝南的豪强大族,多是朝中勋贵、宦官私党,若无铁证如山,且不可贸然动手。” 第八十章 再徙流民 丁宽默然半晌“黄公,我本就是武职,这些豪门大户还轮不到我执法。只是无地流民才是当前黄巾之基,流民不靖,则黄巾难清啊。” “子厚,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一直停留在颍川,就是想和颍川的士族才俊商量个办法出来。 颍川与汝南可是完全不同啊,颍川大户多是士族出身,做事还顾及些脸面,有些底线,加上你四年前保障民生颇为得力,因此颍川到是恢复的较好。 只是颍川士族被党禁多年,已失了锐气,而且颍川与汝南紧邻,这些颍川士族虽然也看不惯汝南豪强,但却也不愿撕破脸皮,因此至今没有拿出有效之策啊。” “黄公,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那里,只是没人愿意说出来而已。 流民的根本起因,就是失地,没有了地就没有了生活来源。所以解决这些流民问题,只能是给他们土地进行耕种,别无他法。” “子厚,你说的我也清楚,现在的关键就是没地,他们原来的地,都变成了豪强大户名下。现在汝南如今混乱之极,我也不可能重新丈量田亩,这地从哪里来啊?” “黄公,我在丹阳自己也有开垦农庄,要想解决这地的问题,我倒是有两个办法。 其一,就是迁民,将这些流民都安置到有多余土地的地方;其二,就是开荒,我在扬州已经总结出一套开垦山地为农田的办法。” “子厚,你在丹阳的作为我也听说了,前几年我黄家也有子弟去了陵阳,回来的描述确实是非同一般。我到颍川之后,也经常听到颍川士族提起你在丹阳的经营甚是得法,你把这两个办法详细给我说说。” “黄公,说到这方面,我也不谦虚了。 先说这迁民,黄公可知最近三年,扬州的江东四郡在籍人口上涨了多少?” “这个说来惭愧,我虽然任过少府、太仆,但对扬州的政绩我还真没有特别关注过。” “过去三年,江东人口上升了三十多万,而且主要是在丹阳、会稽、豫章三郡。 这其中一半,是从山中下来的山越人,还有一半则是从中原征募的流民。” “多少?三十万?在籍人口?”丁宽的话真的让黄琬大吃一惊,要知道三十万人口,已经是一个中等的郡国的人口总量了。 “怪不得这几年各州叛乱不断,只有扬州最为安宁,原来你在扬州蛰伏三年,却是在经营民生。 这么多人口一下涌入江东,你是如何安置他们的?” “这就是我刚刚说的第二个方法,江东多山地,但雨水充足,因此我在江东主要是沿山开垦荒地,开垦之后,耕地如台阶一样,逐级而下,我称之为梯田。 只要在山中合适的地方修筑山塘,存储水源,在延山势引水而下,足以灌既山中梯田。 不适宜开垦梯田之处,我则会教授这些农人,栽种各种果树,所产也足以养家湖口。” 黄琬吸了口冷气“子厚,这梯田之法,我在你的《农书》之中也见过,只是这开山为梯田恐怕投入甚大吧?” “确实投入巨大,但也只是前两年投入大,一旦梯田开垦成熟田,所得也多,到可以慢慢收回投入。 我在扬州组织开垦山地,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我出前期投入,开垦出的农田自然归属于我,我再将这些农田租给需要田地的人。 另一种,是由他们自己投入开垦,我只派人进行教导,所得农田由这些开垦之人所得。” 黄琬沉吟了好一会,“子厚之策,我已明了,兹事体大,却需让我与诸位从事商议一番。” 丁宽提的两条方法,确实有可能解决流民问题,但对于黄琬这个豫州牧来说,却要仔细衡量利弊。 豫州下辖的几个郡国,现在全都是焦头烂额,流民遍地,若想迁民,只能把这些流民迁往荆州、扬州,但如此一来,豫州的户籍人口势必大降,对于豫州牧黄琬的政绩会有很大影响。 至于开垦山地为梯田,方法到是可行,一旦成功,肯定是政绩卓着。只是此法投入高,见效慢,这笔钱粮如何筹措,却是个巨大的难题。 兵马未到,丁宽也比较清闲,就去分别拜访了韩融、荀爽和陈纪,多年前给丁宽送匾就是这三人在主导,丁宽再次来到颍川,无论如何都要去感谢一下。而且去年颍川四长中的最后一位,陈寔也辞世了,其时丁宽已经在幽州,只是派了人代表,现在到了颍川无论如何要亲自去吊唁一下。 拜访细节略过不提,十几天后丁宽回到颖阳,黄琬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豫州此时流民太多,官府手中钱粮有限,一时肯定没法安置得了,只能迁出。虽然迁出流民会使在籍人口数字下降,甚至影响到黄琬的官声,黄琬也顾不得了。 这些人都已经是流民了,所谓的在籍人口不过是虚假的数据而已,如果放任不管,不是饥病而死,就是入山为贼,黄琬还是很有担当的,应该算是汉末最无私任事的官员之一,怎么会看着这些人沦落至此。 迁出去向无外乎荆州、扬州,黄琬本就是荆州大族,加上有丁宽当年的旧例在,迁往荆州,自己就能解决。 但迁往扬州肯定要找丁宽,其他人接收安置不了多少流民。这事丁宽自然是一口答应,而且从豫州到江东,只需穿过一个九江郡,丁宽的舅舅芮祗就在九江郡为都尉,沿路可保人口转运无虞。 现在的丹阳太守叫周昕,字泰明,会稽人。周昕少年时游历京城,拜太傅陈蕃为师,博览群书。丁宽的父亲丁平那时就在太傅陈蕃幕下,与周昕同为扬州人,自然有所交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周昕作为陈蕃的学生同样遭到了十几年党锢,党锢解禁之后,才被太尉公府征辟,举为高第,迁任丹杨太守。 有这一层关系在,加上现在丁宽自己的官位权势,也不弱于一郡太守。丁宽向周昕写信,说要大量从豫州迁徙流民,当然得到了周昕的大力支持。这对周昕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这些迁徙而来的流民,都有丁宽负责安置田宅落户,丹阳郡的官吏要做的,不过是在各种公文中签字认可,给予便利,就能快速增加在籍人口,这可都是政绩和实打实的算赋增长。 第八十一章 伐山开田 至于在山区开梯田,能够增加耕地总量,黄琬更是全力的支持。只是官府拿不出钱粮,最后还是颍川的士族给黄琬出主意,允许豪族大户出资去开发山区梯田。 汉朝的土地制度叫名田制,简单粗暴的解释一下,土地是归国家所有的,然后通过国家授田,给黎民使用。通过授田,土地的使用权(那时的法律那么细,未明确区分所有权、使用权等)就到了私人名下。 这套制度在实行的时候,实际是很模湖的,随着人口繁衍,到了汉末,大量的土地被豪强地主兼并,官府能够拿出来的授田的土地越来越少,这套制度已经接近名存实亡了。 但这套制度中有一条是非常明确的,就是私人对土地的占有,必须要经过政府承认的。山地荒田开垦成耕地,同样是需要得到官府许可才行。 黄琬大力支持开山修梯田,实际是为豪强大户获得大量土地,提供了一条捷径。只不过这条捷径,现在需要丁宽掌握的农业技术支持。 黄琬这次主持推动大开梯田,只要向当地县寺申请就可以进行,但却规定一定时限之内必须完成,把梯田划入私人名下,也是需要各县官吏验收认可之后。 鼓励豪族大户去山区开发梯田还有一个好处。豫州的东侧,与荆州、扬州的分界,是伏牛山余脉、桐柏山,大别山。这些山脉开发程度低,官府控制力不足,正是黄巾军余部藏匿的最佳地点。引入这些豪强大户去那里开山,就一定会带去大量的私人武装,压缩黄巾余部的生存空间。 掌握梯田建设技术的丁宽,自然就成了这次山地开垦的领军人物,从比邻颍川的西平县开始,沿着这些山脉,丁宽在汝南东南部山区的十几个县都开设了农庄。 为此,丁宽从扬州的丁家农庄,调集了上千的基层管理人员,这些人将带领在汝南招募的上万流民,一起伐山开田。 这个套路其实与丁宽几年前,在扬州征伐山越是同样的套路,只不过在扬州时,敌对势力是山越人,而到了汝南,敌对方变成了黄巾余部而已,本质上并没有差异。 丁宽的五千兵马进入汝南之后,并没有急于进山与这些黄巾军征战,而是分散在这十几个县内驻防,那些跟随丁宽到这些地方开山的豪强大户,连同丁宽自己在内,也都有私人武装在防御这些新开辟的农庄。 十几县的私人武装总量也有大约七八千人,加上丁宽的五千兵马,各县的郡兵、贼曹兵丁。这么多武装的进入,直接压缩了黄巾军的活动空间,迫使这些黄巾余部不得不向大山深处转移。 虽然黄巾军也几次聚集人马,下山骚扰,但丁宽五千兵马中四千是骑兵,机动力极强,只要黄巾军退回山中稍慢,就会被丁宽的兵马大举追杀。 这五千兵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并且不是只会平原见仗,在扬州与山越人多年的征伐,对山地作战同样精通,上马是强悍骑军,下马也是精锐步兵。 几仗下来,就把这些黄巾余部打的再也不敢随意下山骚扰。充分炫耀了武力之后,丁宽就开始怀柔。不断派一些被俘虏之后感化的黄巾进山去做思想工作。 山中缺衣少食,又不敢下山劫掠,黄巾军在山中补给困难,陆续开始有黄巾军下山接受招安。 汝南黄巾虽然号称有十几万之众,但大部分实际上就是被裹挟的流民,不过是想找个活路而已。原本是当流民活不下去入了黄巾,现在作为黄巾,在山中又活不下去了,只能再出来投降。 在丁宽与黄琬全力以赴之下,短短一年时间内,向荆州有组织迁徙了五万流民,向扬州迁徙了十万流民。十几个县伐山开田,消化吸收了约五万流民。 二十万流民被得到适当的安置,黄巾哪里还有生存的空间?而汝南的治安也自然全面好转,虽然这些临时的措施,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但至少短期内,大幅的缓和了汝南的社会冲突。 汝南是豫州人口最多,也是问题最大的一个郡,汝南的乱象在黄琬到任之前,已经蔓延影响了周边的沛国、陈国。 汝南的问题一缓解,其他郡国的压力就骤然减小。而且其他郡国,并没有什么大的山脉湖泊,哪里有黄巾长期容身之地,一些分散在几个郡国的黄巾余部,都不用丁宽出手,豫州各郡的郡兵就能够战而胜之。 黄琬也自然受到了豫州各地拥护支持,这种政绩名声很快传到洛阳,黄琬作为唯一一个非宗室的州牧,自然被评为政绩卓然,为天下冠,并因此被皇帝赐爵关内侯。 丁宽是武职,这些地方政绩上的功劳,并不会分润太多到丁宽身上,丁宽对此也根本不在意。这段时间丁宽可以说很闲,也可以说很忙。 说他很闲,是因为清剿汝南黄巾并没有大规模战事,根本不用丁宽亲自指挥,一些小的阵仗,麾下将领自己就完成了,却是应了那句“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说他很忙,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几乎不停的,在那十几个伐山开田的县,来回考察。而对农事极为重视的枣祗和荀悦也一直跟在他身边。 三人一边考察,一边不停的讨论总结:如何有效的管理这些农庄,如何快速的吸引安置流民。 丁宽有前世经营农庄的管理经验,枣、荀二人也是当世的出众之才,三人的讨论卓有成效,很快由荀悦执笔,把这些讨论记录下来,形成一套有效的,可以复制的制度体系。 在这次考察之中,最让荀悦、枣祗惊讶和佩服的,反而是丁宽从扬州调集来的,一千多基层骨干。这些人都出身很低,但在丁宽的小学堂中,却得到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虽然这些人识字,但根本不修经学,你要问他们儒家经典之类的问题,大部分人是根本不懂,只有极少一小部分能够一知半解。 但这些人在农庄管理的实务之上,却是异常高效,不但执行力极强,能劳会做,而且能够勉强把很多散碎的经验,整理成文字,虽然肤浅,但在有心人眼中却是价值极高。 在荀悦和枣祗这种真正精英眼中,很快发现,这是与传统的士族教育完全不同的体系,因此专门就这个问题,与丁宽进行讨论。 丁宽给出的说法,这种最初级的简单教育,不是为了培养社会高级管理人才,而是培养基层的熟练干部,只有儒家士族的教育才能培养出社会的精英,这种简单教育,不过是对儒家经学教育体系的补充而已。 这种解释倒是符合二人的习惯认知,虽然感觉丁宽的用心未必如此简单,但也说不出更多的疑点,只好暂时放下,继续观察再说。 丁宽到不是有意隐瞒什么,只是现在汉室的体系仍在,还没有到说出来的时候。 -------------------------------------------------------------------------------------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本卷完 下卷要进入洛阳乱的情节了,这段历史是作者最喜欢的一段,只是记载的非常散碎,而且不同出处的记载还会有冲突之处,无法解释的谜团更是极多。 作者在下卷之中会以历史记载为基础,加上很多作者的杜撰剧情,不是为了乱编,而是为了能够描绘出作者理解的历史,这一点希望书友能够理解。 我写这本书的很大一部分初衷,就是想为这些历史谜团,找一些合理的解释,每个人对历史的理解都不同,希望大家不要喷的太狠。 另外这段历史参与的人太多,主角一个人的视角是不够的,作者会增加很多其他人的视角和背景介绍,不过作者是新人,笔力有限的很,只能尽力好好写,提前与各位书友打个招呼。 第八十二章 刘宏平乐观阅兵 丁宽在豫州过的悠哉悠哉之时,洛阳作为大汉都城的日子也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冀州刺史王芬阴谋废帝,背后就是激进党人与皇权专政的激烈对抗。在这个纷乱的时机,皇帝刘宏强忍了一口气,不敢深入追查这件事情。 但他作为一个刚愎自用的独夫,对皇位的稳固还是极为上心的,为了维持他高高在上的皇位,这位帝王很自然的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炫耀武力。 与西汉全民尚武不同,东汉其实在武备上已经全面萎缩了。真正的国家常备兵,就只有北方三州的边兵,和以北军五校为主干的京兵。 这次刘宏要另建新军,这只新军就是用来保卫皇帝的,因此连名字都有皇家特色,以刘宏最经常玩乐之地命名,名为西园军。 建西园军,征兵不难,难的是找出统兵的将领。西园军名义上以皇帝刘宏自己为统帅,但刘宏却不可能真的领军,自然要找个人出来实际统领。 按照东汉的政治惯例,掌握军权的一般是出任大将军职务的外戚。刘宏一朝,由于登基不久就有了窦武桉。刘宏实际上对外戚出任大将军并不感冒,所以早期一直没有设立大将军,直到黄巾之乱骤起,京中需要大幅增加防卫力量,才封了何进为大将军。 刘宏之所以废了宋皇后,选了何贵人为皇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何家出身低,只是屠户出身,在士族那面没有根基,刘宏是希望何进为了保住荣华富贵,紧跟着自己。 没想到这个何进出身虽低,却很有想法,借着黄巾之乱后党锢解禁之机,居然大肆征辟掾属。《后汉书·职官志》,大将军府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中郎二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及御属三十一人,光是这些就有64人。 大将军新开府,辟掾属本来是正常的事,但要看看辟来的都是谁。郑玄、荀爽、韩融、陈纪这些没肯答应的就不说了,当是你为求名走个过场。 看看来任职的:孔融,哥哥就死在望门投止的故事里;刘表,八俊之一,因党锢逃亡多年;边让、陈琳都是因党锢多年不能出仕的名士。 身为外戚,与这么多党人瓜葛在一起,这是想干什么?刘宏这几年对何进很不满意,于是找了个机会把何苗升为车骑将军,想敲打一下何进。 何苗,本名朱苗,因随母改嫁何真而改姓何,字叔达,灵思皇后同母异父兄、大将军何进异父异母弟(何苗为何进之父续弦与前夫朱氏之子,故二人没有血缘关系)。可惜这个何进毫不知悔改,不仅自己征辟党人,还连续推举党人入朝为官。 刘宏好几个儿子都夭折了,现在还在世的有两个儿子,长子刘辩是何皇后所生,因为怕夭折,幼时养在史道人家,被称为史侯;小儿子刘协,是王美人所生,只是王美人生下孩子不久,就被何皇后害死了,因此刘协就交给了他的亲奶奶董太后抚养,称为董侯。 长子刘辩为人懦弱,刘宏一向不太喜欢,加上抚养刘协长大的董太后不停撺掇,想让刘宏立刘协为太子,刘宏的心中就偏向了刘协。 这样的话,何进的位置就尴尬了,他是刘辩的舅舅,想要立刘协,不搞定何进那肯定是要出事的,不过现在朝廷已经经不起太大的风浪,只能慢慢来。 西园军肯定不能让何进掌握,刘宏居然就直接选定了小黄门蹇硕,作为西园军的统帅。这小黄门蹇硕虽是宦官,但身材却硕壮雄健,还能说几句武略,就入了刘宏的眼,很是亲信。 其余的领军校尉倒是好选,自然是在宦官的私党,以及与宦官交好的门第中选择就是了。 八月,汉灵帝下诏,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皆统于蹇硕。 西园八校,上军校尉直属三千人,其余校尉各属一千人,合计一万人。(这个数据史上没有明确记载,借用了网上杜撰的数据)。 东汉北军五校、虎贲军、羽林军、卫尉宫城卫士、执金吾、城门校尉等多个部门的常备也就合计一万人左右。西园军一军之力几乎就与原有的中央常备军相当,自然就一跃成为洛阳城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有了西园军在身边,刘宏的底气自然足了很多,直接将蹇硕的地位提升到何进之上,史载:“帝以蹇硕壮健而有武略,特亲任之,以为元帅,督司隶校尉以下,虽大将军亦领属焉。” 有了西园军分何进之势,刘宏还不罢休,仅仅一个月后,刘宏又封董重为骠骑将军。董重是董太后的亲侄子,皇帝刘宏的亲表兄弟,也算是极为亲贵的外戚,如此封官,打压何进的政治信号已经极为明显了。 何进这些年为官,也是长进不少,身边又有诸多掾属帮衬,自不会坐以待毙。赶紧招来心腹之人商议对策。 恰好此时传出,有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大将军司马许凉、假司马伍宕就对何进献计:“《太公六韬》有天子将兵事,可以威厌四方”。 何进赶紧给刘宏进言,刘宏对这个望气者的预言也很担忧,听到何进的建议,马上就同意了,命令何进召集洛阳附近的兵马,讲武于平乐观下,来一次皇帝大阅兵。 到了阅兵之日,在平乐观起一大坛,上建十二重五采华盖,高十丈,坛东北为小坛,复建九重华盖,高九丈。列步兵、骑士数万人,结营为阵,皇帝刘宏站在大华盖下,何进站在小华盖下,检阅三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检阅完毕,皇帝刘宏还穿一身戎装,骑上披着马铠的战马,自称“无上将军”,绕着校场跑了三圈。然后,赐佩剑给大将军何进,命令何进领兵屯于观下。 何进等的就是这一刻,为何建议皇帝阅兵?阅兵调来的都是洛阳之外的外兵,是归何进管的,轮不到宦官蹇硕插手。蹇硕在洛阳之内,仗着皇帝的宠信,可以位高权重,但蹇硕之权出不了洛阳。 这次阅兵,何进总领天下兵马的身份,再次被确立。最近一直被皇帝削权压制的局面,总算是扳回了一程。 第八十三章 布局徐州 刘宏成立西园军时,派人来向丁宽讨要了五百兵士,丁宽对洛阳的政局也十分关注,顺水推舟就派遣了张辽的兄长张汛带领五百豫州新兵加入西园军,张汛得了个假司马的职位,两位曲军侯位置则给了庞德和潘章。 之所以派遣豫州新兵,是因为这些兵加入丁宽集团不久,身上丁宽的标签并不浓厚。领军的张汛和潘章,虽然跟随丁宽时间不久,但都是义气之人,庞德之前名声不显,更是丁宽的半个弟子,不至于到了洛阳,被别人高官厚禄给挖角了去。 等到皇帝阅兵之时,身在豫州的丁宽同样没法置身事外,只好带领了一千丹阳兵去洛阳走个过场。皇帝骑马三周之时,丁宽就在参加阅兵的官员队伍之中,而且作为杂号将军,在武职官员之中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 此时青州、徐州又有黄巾军复起,朝廷就征调了陶谦去做徐州刺史。陶谦此前出任过幽州刺史,又被调到凉州参与平叛,此时刚好到洛阳交接,准备去徐州赴任。 看到丁宽带来的一千丹阳兵,就起立了心思,专门来找丁宽借兵。陶谦,字恭祖,此前虽然与丁宽没有直接的交往,却也有些渊源。 首先,陶谦也是丹阳郡人,与丁宽是很纯正的乡人,这也是为什么看到丁宽带的丹阳兵,就前来想借的原因。此外,这个陶谦前往凉州参与平叛,是皇甫嵩举荐的,而皇甫嵩与丁宽十分交厚。 陶谦来找丁宽借兵,其实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但没想到丁宽非常给力,甚至超出了陶谦的最好预期。丁宽不但没有推脱,而且借给陶谦的兵马不是一千,而是三千。 不过丁宽却言明,这些兵马只是相借,未来是要还回来的,借给陶谦的时间也最多一年,带兵的将领也是丁宽派遣,不会交给陶谦的属下。 陶谦此时手下正是缺人之时,自然是满口答应,渡过了这段困难时间,陶谦以自己三十多年为官的资历,尽可以自己招募嫡系军队。 丁宽当然不是傻大方,对徐州丁宽早有想法。徐州与豫州相邻,徐州往东就是大海,豫州往西连接的是荆州南阳,可以说徐州、豫州、南阳郡,自东向西一字排开,都是屏障在中原与南方荆、扬之间的战略要地。 丁宽的根基在扬州,现在又在豫州下了很大的力气,对于徐州这种战略要地自然十分重视,特意调来了朱治、黄忠、黄盖、凌操、芮良等人带领这三千丹阳兵。 同时,丁宽对陶谦想回丹阳招兵,也表示极力支持,愿意在陶谦派人回丹阳之时给予全力帮助。如果不是怕朝廷起疑心,丁宽都想再多借点兵给陶谦。 丁宽不缺兵源,不缺战将,但汉室的权威仍在,丁宽始终不能太大规模的扩张兵马。现在借着陶谦的名义,用徐州的钱粮帮丁宽养一年兵,丁宽当然很乐意。 与陶谦合作绝对是一举多得,不但偷偷扩大了部队规模,在徐州剿灭黄巾还能磨合这支部队。而且未来丁宽想要争霸天下,徐州必然是要取来的。 此时派人向徐州渗透布局,与徐州本地人提前结下关系,绝对是一步好棋。至于未来陶谦让徐州之事,还有五六年的时间,此时去想未免太远了, 陶谦向丁宽借兵,兵马调动肯定是要在大将军府备桉的,陶谦此去要征剿复起的黄巾军,能够自己借来兵马,大将军何进肯定也不会阻拦。不过这些兵马的来源肯定就引起了何进的注意。 丁宽现在绝对是在大汉朝廷的武官之中名列前茅的,除了激战正酣的凉州战场,现在得到杂号将军封赏的武官还真没几个。 而且丁宽现在就在豫州,距离洛阳极近,加上丁宽在颍川的士族中名声极好,这些颍川士族可是何进一直想要征辟,却始终无法成功的存在,现在丁宽又与徐州的刺史陶谦往来亲密,何进自然就对丁宽高度关注起来。 何进此时压力巨大,被皇帝刘宏各种打压,他这个大将军与皇帝比起来是天然的弱势,阅兵虽然再次突出了自己的地位,但并没有改变整体的形势,何进此时急需联结更多的实力官员自保,就打起了丁宽的主意。 只是丁宽此前与京中权贵几乎都不往来,何进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阅兵之后,丁宽就回了豫州,继续自己的开山拓田大业。何进却把自己的几个心腹掾属召集了起来。 这次何进召集的都是真正的心腹,象袁绍、袁术之类的权贵子弟,虽然也曾出任过何进的掾属,但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算不得心腹之人,加上此时何进政治上极为被动,这些人也不想与何进过从太密,因此并未参与。 听到何进提起丁宽,在座的何进十几位心腹之人,大都听到过丁宽的名声,甚至有些还去丁宽的府上喝过酒,但真正和丁宽交往密切的,却一个都没有。 丁宽一直是在悄悄经营边角实地,对于洛阳的高官向来不愿主动往来。丁宽此时的名声已经足够大了,对于来访之人也显得很是愿意结交,但能够说得上与丁宽熟悉的,洛阳之内还真的不多,这也是丁宽特意不愿意卷入洛阳政治旋涡的结果。 大家对丁宽都不是很熟悉,自然就不愿意轻易发言,场面略微冷澹了一会,才有一个人接过了话茬,却是荆州蒯越,现任大将军府的东曹掾。 “破贼将军丁子厚,此人入仕是在荆州南阳起步,对于他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丁子厚是扬州丹阳人,出身寒门小吏之家,其父丁平当年曾为太傅陈蕃的掾属,在当年那场变乱中与陈太傅一起逝殁,至今连尸骨都寻不到了。 丁子厚因此也受到了党锢之禁,直到黄巾乱起,党禁解除,才真正入仕,因此其与宦官仇恨极深,几乎无法和解。小黄门蹇硕统领西园军,定不为丁子厚所喜,大将军此时去联结丁子厚,却是极好的时机。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只是这丁子厚虽然是武官入仕,并一再立功升迁,但行事却与寻常武将极为不同,如何联结这丁子厚却需要仔细斟酌。” 第八十四章 别人眼里的丁子厚 听到总算有人开口了,何进赶紧继续询问“异度,这丁子厚与寻常武官到底有何不同,你还是仔细说说,在座诸位才好帮我出主意。” 蒯越听到何进追问,继续说道:“丁子厚此人行事大异于常人,我也看之不透,只能将此人的一些事迹说出来,大家共同参详。 据我所知,丁子厚虽然是寒门出身,却是拜了前度辽将军海西徐淑为师,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因此也算是士人出身。 未入仕之前,丁子厚曾用几年时间,游历中原,极力推动他所撰写的《农书》,此书不涉经典,却是详细记载了诸多农技,很为各大家族看中。 此人还曾撰写了三本算学之书,虽然浅显,但却是算学开蒙极佳的典籍,现在已广为流传,很多家学之中,为蒙童开门均已使用这三本算学之书。 但丁子厚自己总是说,其所修的不是经学,而是兵法。以其推出几本典籍之智,若说他不修经史,恐怕很难让人相信,但此人从不与人谈经论典,这样说来他不仅是在武官之中与众不同,在士人之内,也绝对算是异类。 其人又极善经营,十几年间,丁氏恐怕已经成为了扬州最为豪富的家族之一,如今洛阳流行的很多事务,均是出自这丁子厚之手。 基于这些新奇之物,丁子厚与诸多大族均有经营往来,东海糜氏、无极甄氏、襄阳蔡氏都与其利益相关极大,更不要说很多江东大族,与这丁氏更是来往十分密切。” 听到这里,大将军府长史王谦忍不住出言打断“异度,如你所言,这丁子厚不修经学,其所修无论是兵法、农学还是算学,在士族眼中都是小道,为何我却听闻这丁子厚与颍川士族极为交好啊?” 王谦虽然职位只是长史,却是真正的高门出身,其祖父、父亲都曾担任过三公,因此王谦虽然是山阳郡人,但实际上大部分的生涯都在洛阳,而丁宽恰恰一直在有意回避洛阳高门,因此对丁宽的了解却是有限的很。 被王谦打断反问,蒯越也不着急,而是顺势继续说道:“王长史,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特异之处。这丁子厚不止在颍川名声极好,在荆州也是同样的好名声。 他前次北上幽州之时,曾向豫州、荆州、徐州、扬州的各大家族传信,邀请各家派子弟入他军中历练,四州大族几乎群起响应,均有派子弟前往,就是我蒯家现在仍有子弟在其军中历练。 丁子厚被各大族认可,不是因为他才学,而是因为他的德性。 黄巾乱前,丁子厚虽然已经略有名声,但并不被士人所重。在黄巾之时,这丁子厚先是在荆州极力联结几郡大族,共同为流民安排生路。 然后又提前调集众多农耕之物入南阳,在与黄巾征战的同时,极力保障农耕不受损毁,南阳在黄巾乱后,能这么快恢复,可是多亏了这丁子厚之力,只不过是因为彼时荆州刺史徐孟玉是其师兄,因此外人多归功徐孟玉罢了。 转战颍川之后,丁子厚其实征战并不久,但却同样积极联结各个大族,却不是求兵求粮,而是请这些大族出面尽快稳定恢复地方。 其所率之兵更是纪律十分严整,不止能征惯战,而且军纪极好,从未听闻过丁子厚麾下兵将有残民的举动。我荆州各大族曾为丁子厚组过一万义从军,这些义从回到荆州之后,多感叹丁子厚恩义。 丁子厚虽然出仕时间不长,却转战了荆州、豫州、兖州、冀州、幽州,据说未出仕前还在凉州剿过盗匪,却从未听说其征战之地有地方官员病诟他的兵马之事,其德行之佳由此可见啊。” 王谦停了蒯越的解说才心中释然,“如此说来就可以讲的通了,如此德行士人自然是要将其视为同类。不过为何在洛阳,他的名声却只是征战之功,按说以此人的德行,若是有人略微宣扬,早该名满天下了。” 蒯越接口道:“这也正是我觉得此人无法看透之处,其对洛阳似乎并无任何野望,甚至给人一种避之不及之感,其在年少之时,曾说过无意仕途之语,莫非此语是出于真心?” 此时大将军何进插口了,“未必是真的无意仕途,据我从宫中得到的消息,这些宦官一直对丁子厚多有压制,只是此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才不得已而用之。这丁子厚应该也自知与宦官无法共处,所以才不敢来洛阳招摇,如此看来此子深明保身之道,也未必愿意与我们共同对抗蹇硕。” 何进的将军府司马许凉是真正的心腹,一直帮助何进处理军务之事,对于政事、人事很少发言,此时却难得的开口。 “大将军,虽然我不懂观人,但丁将军近年战绩卓着,未逢一败,我就仔细打听过他近年各战的详细过程。我发现此人甚喜事前谋划,布局设伏,待时机一致再骤然发难。 南阳之时,就是两万兵马羊动武陵,秘密回军,突袭了贼首张曼成;其后又蛰伏多日,等待南阳黄巾再次聚集,七八万黄巾部众却被分隔两块,才能被丁将军两万人马,分别击溃肃清。 及至入颍川,面对十几万黄巾,其实只强渡了一次颖水,击溃两三万黄巾之后,就按兵不动,据传其时丁将军已经预判了皇甫将军长社城下的大胜。 战濮阳之时,丁将军一万兵马被四万黄巾围攻大营近月,却始终保留了五千兵马未曾使用,待皇甫将军援军一至,这五千生力军才突然杀出,得以全歼东郡黄巾。 漳水之战,更是如此,丁将军一直只率三千兵马冒险纠缠叛军五万人马,其余几万大军却在漳水河畔设好埋伏,只待叛军进入死地,就再次聚而歼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诸多战例,仔细观之,可发现这位丁将军极喜隐藏实力,示敌以弱,静待良机而暴起发难。如以其带兵之法推断,丁将军不肯多来洛阳,未必是怕了这些宦官,也可能是在等待一举剿灭这些宦官的良机。” 第八十五章 蒯越来访 许凉的话很快得到蒯越的支持,“许司马所言极是,丁子厚行事果决,抓捕张曼成之时甚至都没有朝廷诏书,就直接动了手。如此看来,他不进洛阳,确实应该是等待时机。” 长史张谦乘机进言“丁子厚若真有诛除宦官之念,满朝文武,能够真正倚靠的也就只有大将军了。还是尽快派人前去豫州为佳。” 何进点头认可:“各位谁去替我走这一趟豫州?” 众人互相巡视一圈,眼光都落在了与丁宽有过交往的蒯越身上。蒯越知道自己免不了这趟差使,“大将军,越愿往。” 几天之后,蒯越在汝南的吴房县见到了丁宽,丁宽此时正和枣祗、荀悦在考察农庄的梯田建设。这里的农庄刚刚兴建不久,各种建筑尚未完善,还相当简陋。 蒯越到时,三人正在山边工地之上,闻听蒯越来访,三人还是颇为诧异,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追来这偏远农庄,自然就一起赶回相见。 丁宽的将军办公衙署放在了上蔡,蒯越来时先是到了上蔡,听闻丁宽在这个偏远县城,就拿出大将军府的印绶,自然就有丁宽麾下的兵士把他送了过来。 蒯越并不知道丁宽在这里具体做什么,只知道丁宽的职责是剿灭豫州黄巾,还当他是在此地带兵进剿,一路过来虽有兵丁护送,还是有些担心附近有黄巾出没。 现在看丁宽的一身打扮,根本就不是戎装,完全是农家打扮,心中难免诧异。等到丁宽介绍了枣祗和荀越,自然又是一番客气见礼。 枣祗和荀越的名声,蒯越以前肯定是听到过的,不过这次却是第一次见面。看到三人鞋上都粘着泥土,接待自己的也只是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就明白三人的交情已经非常的深厚,否则一般的士人交往之时,断不会如此随意,对丁宽的评价更高了一层。 略微交谈几句场面话,蒯越忍不住好奇,就指了丁宽三人鞋上泥土“子厚,你们这是从何处而归啊?” 丁宽低头看看了一鞋的泥,忍不住大笑起来“异度,此确实是我们失礼了,我们刚刚在山上看开山造田的进度,听闻你来就急急赶回,未及更衣。” 蒯越哪里在乎是否更衣,听到开山造田四字立马就被吸引了注意,荆州同样山地极多,如果也能开山造田,发展潜力无疑会数倍增长。 “子厚,你在豫州不是进剿黄巾贼寇吗?怎么还开山造起田来了?” “异度,黄巾难灭的根基在于流民生活无依,在荆州时能把南阳的流民迁到你们南郡和江夏,豫州可没地方安置这么多流民,也就只能开山造田来安置这些无地流民了。恰好我的农书上也有记载山地梯田之法,就被黄豫州(黄琬)抓了苦力,来做这苦役了。” “子厚这梯田之法在你那农书上我到也有看到,只是书中所载毕竟过于节略,这梯田之法在我荆州可能进行啊?” “梯田之法,所重的是水源,只要雨水充沛之地,都可尝试,荆州更是极为适合之地。你若有兴趣,尽管派族中子弟前来历练就是。” “好,子厚,我这就写信回族中,派遣子弟前来。” “写信不急,随时让你族中子弟过来就是。异度,你不是在大将军府做曹掾吗?怎么有空至此啊?” 蒯越之所以不提正事,是因为此时还有荀、枣二人在座,他为何进做说客,也算是机密之事,不由得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多剔透,见蒯越有话不好说,马上站起,“异度,子厚,我二人刚刚在山上回来,一身泥土,非常失礼,我们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再来陪异度说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丁宽却直接拦下了二人,在丁宽眼里这二人可比蒯越和何进重要多了。自己与何进也没什么交情,哪里需要他二人回避什么。 “仲豫(荀悦)、文恭(枣祗)二位兄长都是我相交至深的兄长,我遇事都要向他们请教的,异度无需顾忌,但可直言。” 丁宽如此一说二人反而不好离开了。蒯越一想,这些颍川士人,可都是何进一直想征辟而不应的,拉着他们一起参与话题也未必是坏事。 先向二人拱手示意一下,才进了正题“子厚,自从天子成立西园军以来,对小黄门蹇硕是愈发宠信起来,甚至连大将军都要从属于这蹇硕。 这军权本就是大将军的职司,更是国之要务,如今天子尽委于宦官,大将军为此深为忧虑,我此来是受了大将军何进的嘱托,前来寻你问计。” 蒯越说的虽然略有隐晦,大家都是老江湖,自然明白这何进是想拉拢丁宽为援手了。只是丁宽却并不想与何进走到太近,何进不死,哪来董卓入京,董卓不入京为乱,这汉室的权威怎么丧尽? 丁宽可从来没想过当大汉忠臣,大汉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如果还是刘家人继续坐天下,这世道是根本不可能改变的。 丁宽根本不想去改变什么历史走向,高度关注洛阳形势,不过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尽可能的捞取些好处,另一个是董卓行事过于粗暴了,需要找机会压制一下。既要让董卓破坏大汉的权威,又想压制董卓的残暴,这个钢丝不好走。 丁宽之前从没想与何进牵扯太多,大家没有交情,眼看他去死,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真的两方结盟,再坐看他被宦官害死,就实在是太过枭雄了一些。 丁宽沉默半晌,才再次问道“异度,我与何遂高素无交情,他怎么会想起来找我?” 一听丁宽的称呼,蒯越就知道对方不可能来依附何进。“子厚,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将军最近在洛阳的日子实在不好过,你和宦官的仇恨也不是什么秘密,想找你合作,也是自然之事。” “异度,官场权术非我所长,既然何遂高请你来找我,你可以帮我带一句话回去。何遂高的官职权势并非系于当今天子,而是系于皇子辩。” 蒯越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子厚,此话何意?” “其中之意,日后自明,不需多解释。至于宦官,我也不隐瞒,父仇不供戴天,大家总有算账之日。洛阳权争,我无意参与,若大将军有意图这些阉党,我定然是全力支持的。 豫州与洛阳之间有一个轘辕关,却是紧要所在,你最好请大将军委派可信重之人。其他之事,多言无益。” 第八十六章 戒急用忍的何进 蒯越身负重任,没有多待,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送走蒯越,枣祗却向丁宽问道:“子厚,你真想图谋宦官?” 丁宽也不隐瞒想法“我与宦官的仇怨根本无法解开,我当然要图谋宦官。得了机会,他们也同样会图谋我。” “子厚,这些宦官背后是天子在支持,想要图谋恐非易事啊。”旁边的荀悦颇为丁宽担忧,颍川很多士人为何党锢之后,依然隐居不出,就是看透了这层关节。 丁宽拉住荀悦的手:“仲豫兄,不必为我担心,我不是莽撞之人,这些年我一直有意避开洛阳,就是不想与宦官贸然冲突。 现在这些宦官已经把天下的人都得罪了,你看那何遂高,能够爬上今日大将军高位,其中也少不了宦官的出力,如今不也要与这些宦官争斗起来了。 我与沛国的神医华佗先生交好,据他所言,人之身体,最易受酒色所伤。自章帝以来,我大汉还没有活过四十岁的皇帝,恐怕与此关系极大。 这些宦官不过是依仗天子的宠信罢了,只是这天子的宠信恐怕也依仗不了多久了。我闻听天子刘宏,在宦官怂恿之下,酒色皆不知节制,这身体恐怕早已被掏空了。” 枣祗听到丁宽的话,心中一惊“子厚此言当真?” “文恭兄,我非是方士相师,无法预测人之阳寿,但华神医所言乃是医道,却是符合天地运转之理,是否言中,未来几年自知。 只是当前大汉政局混乱,刀兵四起,可谓风雨飘摇。若是此时皇位更迭,宦官与激进士人之间恐怕难免要做过一场。 若是流血只限于洛阳城内还好,但若波及到洛阳以外,颍川临近洛阳恐怕会首当其冲,二位兄长的家族都在颍川,还是要多关注洛中局势,早做准备,以保家族啊。” 二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丁宽的话他二人听进去了,汉室将乱这种宏观判断,很多士人都已经确信了,只是却很难判断具体乱从何起,会如何演进而已。 颍川四战之地的弊端,这些颍川大族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早早就结好丁宽,不就是为了多布局一手,以防万一吗?丁宽说到刘宏寿命问题,虽然貌似有些突兀,但大汉皇帝命短之事已经持续上百年,这些颍川士族对此自然是深知的。 且说蒯越赶回洛阳,向大将军何进复命。何进反复咀嚼丁宽让蒯越所传话语,一时却不得要领。蒯越这一路也在揣摩丁宽这句话,虽然隐隐猜测到丁宽所指,却不敢贸然说出,臣子妄行猜测皇帝的寿命,这可是很忌讳的事情。 何进再次把几个心腹召集起来,丁宽特意让蒯越带了一句话回来,何进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蒯越把丁宽的话复述一遍,王谦、陈琳等人稍一揣摩,就隐隐猜到丁宽所指,却没人愿意贸然开口。 文人忌讳多,武将可就直白的很。假司马伍宕,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大将军的权势不在天子,而在皇子辩?这不是废话吗?皇子辩是大将军的亲外甥,自然是要帮着大将军的,可皇子现在才多大?等他成年能够帮助大将军的时候,恐怕要好久之后了。” 旁边的司马许凉知道自己这位副手是个直性子,不太懂弯弯绕,就解说了一句“皇子的威势不在年纪,而在于血脉身份。” 两人的话虽然没有说清楚,却启发了何进,他豁然站起“这丁子厚所言莫非是指宫中哪位?”说着还用手向上指了一指。 王谦赶紧打断“大将军慎言。”有转过头来问蒯越“这丁子厚就没多解释一点?” 蒯越摇摇头“丁子厚不肯多说,只说日后自明。” 王谦点点头,这种事没谁敢明着讨论的。“大将军,丁子厚既然如此说,此事还是先放下,只是这宫里的信息,还是要多加关注。” 何进知道这些事情不能明着拿出来讨论,点点头,就让众人散去。只是回了卧房,他的心思却忍不住活跃起来,难以抑制。 若真如自己猜测的,天子刘宏驾崩,立了皇子辩接位,宫内真正掌权的可就是自己的妹妹何皇后了,要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怕什么小黄门蹇硕,一只手就捏死他。 如此畅想未来大权在握,心中的快慰自然是难以自已,连妾侍侍寝之时都威勐了很多。 何进能够从一个屠户到现在的大将军,宫中自然是有关系的,十常侍之一的郭胜,就是何进的乡人。当年何皇后能够被送入皇宫,并得到刘宏的宠爱,就是走了郭胜的门路。何进得势之后,与郭胜自然更是密切,说是互为表里,狼狈为奸绝对不算过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厚礼相赠之下,郭胜办事果然十分得力,很快就传来消息,这皇帝刘宏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发病,但却已是明显的身体虚弱起来,在宫中行乐已经需要药石助兴才行。 何进得了消息,心中难免窃喜,却也不敢张扬,只能偷偷企盼那一日早日来临。 转眼到了十一月,凉州却再次兴起战乱。叛军在王国的率领下围攻陈仓城。陈仓是关西重镇,不得有失,刘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启用皇甫嵩,下诏拜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合兵四万人以抵挡凉州叛军。 被凉州的坏消息一激,皇帝刘宏这下真的病了,虽然病势不算很重,但却一直迁延难愈。何进这下心中更加高兴,只是行事上却反而低调起来,戒急用忍,正在此时。 凉州的战事持续了好几个月,起初董卓建议皇甫嵩:“陈仓危急,请速救之。”皇甫嵩却按兵不动,并告诉董卓:“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兵。陈仓虽小,城守固备,未易可拔。王国虽强,攻陈仓不下,其众必疲,疲而击之,全胜之道也,将何救焉!” 王国为攻陈仓八十馀日,没能攻破城池。转眼到了次年春天的二月,叛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兵卒疲敝,干脆撤围而去,此时皇甫嵩才开始大举进兵。 董卓又来劝说:“兵法,穷寇勿迫,归众勿追。”皇甫嵩又给董卓上了一课:“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也;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 皇甫嵩见董卓不想追击,干脆就让他垫后,自己独自率军追击,连战,大破叛军,斩首万馀级。董卓被皇甫嵩一顿教训,又惭又恨,却只能先记在心里。 逃回凉州的叛军余部,内部有生变乱,首领王国被废,几股势力开始争权夺利,甚至相互征战,三辅之地暂时安稳下来。 第八十七章 没有退路的袁绍 长安总算安稳了,但洛阳此时却是暗流涌动。 洛阳是大汉都城,高官权贵聚集之所,皇帝刘宏自从去年冬天得病以来,身体日渐衰落,虽然尚能理事,但朝中的诸多势力已经开始各种揣测,甚至很多人开始进行布局。 皇帝更迭,意味着权力中枢的重新洗牌,大权在握的想要继续保持权力,冷落在侧的则想趁机入场。此时刘宏虽然还没有病入膏肓,但很多人已经在按照刘宏崩逝在做准备布局。 前期被刘宏一再打压的大将军何进,作为最有可能成为新皇辅政大臣的存在,自然被很多人看好。一改几月前门前冷落的状况,再次车水马龙起来。 诸多频繁到访大将军府的访客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袁家的袁绍袁本初。袁绍之所以引人关注,不止是因为他出身汝南袁氏,更是因为他在西园军中担任中军校尉,可以说是西园军中除蹇硕之外,职权最高的一位。 袁绍曾接受何进征辟,担任大将军府掾属,但时间不长就正式入仕为官,在西园军成立之时更是一跃成为这只新军中,仅次于蹇硕的存在。 何进被刘宏打压之时,袁绍曾一度与何进保持距离,但时隔不久,就再次与何进打的火热,却并非是家主袁隗的授意,而是激进党人在背后不断怂恿的结果,此事却是要从头说起。 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亲生父亲袁逢,曾官拜司空。但袁绍不是嫡子,而是庶子,袁绍的母亲只是袁家的一个婢女,是袁逢酒后性起才有了袁绍。 本来以他的庶子出身,是没什么机会获得家族重视的,但袁绍从小相貌英俊,长的漂亮,身为庶出又自小知道博人欢心,就甚得袁逢、袁隗喜爱。 恰好袁绍的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无子。袁逢、袁隗一商量,就把袁绍过继给袁成一房,他的出身由此转变为嫡子,终于有了获得家族培养的机会。 少年之时,袁家虽然在政治上处于低潮,但祖上的余荫还在,袁绍在洛阳太学之中仍是顶级的世家公子,与略小的同父异母弟袁术不同,曾作为庶子的袁绍并不会到处显摆二世祖身份,反而很能折节下交,在太学之中人际关系不错,很是结交了一群朋友。 起初袁绍走的也是传统的世家子弟仕途晋升之路,少年为郎,弱冠即出任濮阳长,那时袁家正好重新起势,叔父袁隗终于重登了三公之位。 不巧的是刚刚上任濮阳长不久,熹平二年(公元173年)他的嫡母(袁成之妻)就过逝了。他只能回家守孝三年。 三年守孝期一过,已是熹平五年(公元176年),朝廷的政治气氛已经完全不同。那时党锢之祸正愈演愈烈,永昌太守曹鸾的上书引起皇帝的震怒,再次加强了党禁。党人在与宦官的争斗明显处于劣势。 袁家本是士人家族出身,但却凭着与宦官的眉来眼去,得以避开党锢之祸,继续维持家族的上升势头。但袁氏想走的是左右逢源路线,并不愿完全依附宦官,与党人真的划清界限,自然就需要一个人出来,维持与党人的联络。 刚刚结束守孝的袁绍,作为袁成嫡子身份正好合适,以前在太学之中与党人又有足够人脉,自然就被选出来,代表袁氏与党人进行勾搭。 袁绍守满三年母孝,干脆就再补服父孝(袁成)三年。这三年可不是真的守孝了,袁绍这段时间与着名的当人南阳何颙往来密切,一起谋划救助了很多受宦官迫害的党人,从而在党人之中树起了巨大的名声。 三年孝期再过,袁绍仍然没有再次出仕,而是隐居在洛阳城外,继续为袁氏联结那些党人。此时已是光和二年(公元179年)。 这一隐居就是八九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袁绍凭借在党人中的影响力,在家族中已经变得极为重要的角色;同时也依靠袁氏的权势,在党人中建立了所谓的楷模形象。 黄巾乱起,党锢解禁,之前四处隐匿逃亡的党人,终于能够再次公开活动。“隐居”在洛阳私下联络党人的袁绍,自然活动也公开高调起来。 然而党锢虽然解禁,但皇帝对宦官的宠信并未改弦更张,反而变本加厉,党人与宦官的冲突并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激烈起来。 随着双方的冲突愈发激烈化、公开化,此时袁氏想继续再双方中间左右逢源自然是越来越难。中常侍赵忠对袁绍与党人公然往来及其不满,甚至曾其他的宦官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之徒,到底想干什么? 袁氏家主袁隗,听到赵忠的抱怨,只能让袁绍放弃养望,再次出仕。袁绍再次出仕,起步是大将军掾,很快转侍御史,然后迁升虎贲中郎将,在西园军成立时迁中军校尉。 袁绍重新出仕,算是暂时缓解了宦官的不满,但党人却不会消停。冀州刺史王芬四处张扬,公开吵着要废立皇帝刘宏,其实已是激进党人的最后通牒,激进党人对宦官的仇恨已经到了容忍的底限。 面对党人的公然恐吓,皇帝刘宏的应对是武力威胁,成立直接由宦官领导的西园军,以及平乐观阅兵,向这些胆大妄为的党人,展示强壮的肌肉。 皇权和党人的冲突再次到了边界。虽然做两面派很吃力,但此时袁氏家族是有选择的,无论最终宦官和党人谁胜利,袁氏都可以不倒,甚至继续壮大。但袁绍哪?袁绍没有选择,他的政治潜力全部来源于党人,一旦党人再次失败,他袁本初必然成为袁氏家族的弃子。 虎贲中郎将和中军校尉都是位高权重的两千石高官,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奋斗的目标,但对于袁绍而言,这只是他的,十几年隐居养望,他的目标肯定不止是九卿,而是象先祖一样登临三公,位极人臣。 正在袁绍被皇帝刘宏和激进党人夹在了中间摩擦的时候,刘宏居然一病不起,这对袁绍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了个大馅饼。 让袁绍和激进党人一起硬钢皇帝刘宏,他是没这个胆量的,但如果刘宏死了,皇子年幼,朝廷大权势必落入外戚之手,而最有可能成为掌权外戚的就是大将军何进。 刘宏,袁绍是不敢惹的。但何进吗?一个屠夫出身,没什么资历背景的幸进外戚,袁绍觉得好像是可以玩弄在股掌之中的。 第八十八章 被拉出来挡枪的董卓 袁绍虽然在党人中名声很大,但并不能真正的代表袁家,在第二代中能够代表袁家只有袁逢的嫡长子袁基,袁绍和袁术都还不够格。 袁绍此前虽然是做过大将军掾,但不过是世家豪门互相举荐的故伎罢了,并不代表袁绍就真的成了何进的故吏。现在袁绍想和何进合作,必须要拿出点真东西。 如果把刘宏比喻成猎人的话,何进此时就是让猎人产生了不信任感的猎犬,猎人的手已经扶在了刀柄上,想干脆解决了这个猎犬,此时如何让猎人不对这只猎犬挥刀? 答桉是:提醒这个猎人,还有一只威胁更大的狼,在旁边窥伺。 送出投名状的契机很快就来了。凉州叛军被皇甫嵩和董卓击败之后,皇帝刘宏给董卓下诏,要征他入京,担任九卿中的少府。 这个调任其实并不突兀,董卓行事的武人作风十分突出,一直不被士人出身的上级喜欢。当年董卓最早的上级是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张奂隐居弘农之后,董卓曾给他送去礼物,却被张奂直接退回去了,由此可见张奂对董卓是多不喜。 在张温坐镇长安之时,董卓对张温也是毫不尊重,甚至孙坚曾建议张温直接杀掉董卓,只是张温自己不通战事,对董卓多有依赖,才忍了下来。 现在换了皇甫嵩坐镇长安,节制董卓,董卓依然与皇甫嵩时有龌龊。皇甫嵩可不是张温,不需要依赖董卓就击败了凉州叛军,此时将董卓调回洛阳,避免镇守长安的两个主要将领冲突,是很自然事情,未必是因为刘宏对董卓有什么顾忌。 但此事值得利用的地方就出来了,皇帝刘宏的诏书一下,袁绍的密友何颙和许攸就联袂来见袁绍。 “本初,连接何遂高的时机至矣。” 袁绍精神一振,“计将安出?” 许攸急急献计“天子欲征董卓入朝,如果董卓不愿交出兵权,天子会如何?”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抗旨不遵,天子必然震怒,董仲颖虽然跋扈,哪里会有这种胆子?” “董仲颖不是你袁氏故吏吗?如果本初与何遂高一起给董卓一封私信,让他拒交兵权哪?” “子远,让董仲颖拒交兵权,用意到底何在啊?” 何颙接过话茬“本初,董仲颖领重兵在外,如果抗旨不遵,拥兵自重,天子必然深感威胁。有这外危在,洛阳之内,天子就不敢轻易再动何遂高,何遂高这大将军已经做了五年,在军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袁绍沉思起来,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伯求果然妙计,这是换一种方式养寇自重啊,只是这董仲颖有这个胆子抗旨吗他虽然曾是我袁氏的故吏,却并非我袁氏心腹之人啊。” 何颙澹澹一笑,“若是平时,他肯定没有这个胆子。不过此时只要透露天子重病不起,让他抗旨是何遂高的意思,他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天子若去,这辅政还不是你们袁氏与何遂高。” “善,我这就去见何遂高。” 何进此时已经发觉皇帝刘宏有立刘协为储之意,正在惶恐不安,听到袁绍献计,激动的拉住了袁绍的手“本初,真我友也。” 被何进叫来参与谋划的长史王谦,更是进一步献计,“大将军,此时却是不宜与董仲颖公然相交通,否则必为天子所忌。 董仲颖之弟董叔颖。此时正在洛阳任职,待我去私下见见这位董叔颖,让他给董仲颖写封私信,此事必谐。” 却说董卓在军中已被皇甫嵩彻底压制,突然接到诏书,要征他入京担任少府。少府是九卿高位,不算是闲职,只是董卓此时身上有前将军的官职,是重号将军,并不在九卿之下。 董卓虽然平常在军中嚣张跋扈,但只是性格习惯罢了。他一直是在边地征战,从未真的进过大汉的中枢,此时还真没有什么太大野心,更不要提抗旨不遵了,虽然要交卸兵权有些舍不得,但能进中枢担任要职也算能够接受。 正在董卓准备奉诏入京之时,弟弟董旻的密信却到了。这下董卓是真的烦躁了起来。何进与袁绍的意图太明显了,这是让董卓站出来当靶子,吸引皇帝刘宏的火力啊,这种招数在战场上用的多了,董卓自然看的懂。 现在董卓等于是被架在火上考了,奉诏入京就要得罪何进和袁绍,不奉诏就是直接与天子刘宏对抗。董旻的这封信等于是逼着董卓做选择啊。 关键就在刘宏能活多久,如果刘宏很快就能挂了,董卓不奉诏,替何进挡了枪,自然能得到足够回报。但如果刘宏病好了哪?董卓可就直接废了,免官回家都是轻的,弄不好就是抄家灭族。 妈的,你们在洛阳勾心斗角,关我一个边地武将什么事,就直接把我一把扔到旋涡里了。董卓气的直接抽刀,砍翻了面前的桌桉。 看着董旻的信,董卓是真把何进、袁绍恨上了。无能发怒一阵,还是要面临选择。董卓到底是领兵之人,有股狠劲,关键时刻极有决断。形势比人强,董卓虽然不满被何、袁二人无端卷入旋涡,还是决定暂时投靠这二人。 决心既定,董卓直接给灵帝上书言:“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曰:‘牢直不毕,禀赐断绝,妻子饥冻。’牵挽臣车,使不得行。羌胡敝肠狗态,臣不能禁止,辄将顺安慰。增异复上。” 翻译过来就是:“我所统辖的湟中义从军以及羌人、胡人都对臣说‘朝廷没有发给足够的粮食,也没有赏赐,妻子儿女都饥寒交迫’,把我的车子拉住,使我无法动身。这些人心肠险恶,很难驾驭,我不能让他们听从命令,只能先留下来安抚。如果有新的情况,我再向朝廷汇报。” 董卓这封上书已经是赤裸裸的抗旨不遵了,皇帝刘宏简直气的不行,一时之间又没有好的办法制约手握重兵的董卓,只能先忍着。 有了董卓这种手握兵权公然抗旨的存在,刘宏对何进确实是有点不敢轻易动手,万一把何进逼急了,造起反来,这大汉的天下可能就真的完了。 何进不能动,立谁为储的事情,也只能拖延下来,迟疑不能决定。 第八十九章 不愿起刀兵的皇甫嵩 天子刘宏真的被董卓的抗旨吓住了,一再迁延,不敢对何进下手。很快时间就进入了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三月,刘宏的病仍然没有好转的趋势。 要解决何进,一定要先稳住董卓,刘宏招来大臣一番商议,再次给董卓下了诏书。你董卓既然不肯来京任职,那我就让你去边远州郡做个州牧。 刘宏给董卓的新任命是并州牧,州牧之重,还在九卿之上。这次董卓倒是接受了新职务,但对于皇帝让他把手下兵马交给皇甫嵩的命令,董卓却再次上书拒绝。 卓复上书言:“臣误蒙天恩,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 白话文翻译过来“臣在凉州掌兵十年之久,部下对我感情极深,都愿意为我而死。臣请求带上这些部下,一起到并州赴任。” 这时候皇甫嵩的侄子皇甫丽看不下去了,就来劝说皇甫嵩:“天下兵权,都在您和董卓之手。现在,您和他已结下仇怨,势必不能两存。 董卓接到皇帝让其交出兵权的诏书,居然拒不执行,这是违抗圣旨。他认为朝中混乱,所以才敢于拖延时间,按兵不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您身为国家元帅,应该凭借国威讨伐他,上显忠义之心,下除不义之人,无往而不利。” 皇甫嵩却不肯听从皇甫丽的劝说:“董卓违命虽有罪,我如果擅自杀了他过失也不小。还是上奏朝廷,让朝廷决断吧。” 皇甫嵩不愿意对董卓动手,可不是真的怕承担什么朝廷责难,他有自己的考虑。 此时大汉四处烽烟四起,几乎每个州郡的地方官手下都有兵马在手。废史改牧,更是使得地方州郡的权势大增。这些年,大汉的战争次数虽然很多,但都是朝廷在对叛军进行平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皇甫嵩与董卓现在都是大汉的重号将军,即使董卓公然对抗诏书,也没有公开谋反,名义上仍然是汉臣。皇甫嵩如果没有朝廷的指令,擅自去攻伐董卓,那就是汉军的直接内讧了,这个先例如果一开,弄不好各地方州郡掌兵之人,就会有样学样,相互攻伐起来,这不就是再回春秋时代了吗? 皇甫嵩年纪已经不小了,也知道自己家族并没有特别优秀的后继人才,如果是自己开了大汉武将私自相互征伐的先例,皇甫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才是他拒绝侄子建议的原因。 皇甫嵩是东汉末年的第一名将,而且是文武全才,见识是极明白的。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劝过皇甫嵩起兵?他虽然从没有答应,也从没有把那些劝他起兵的人检举出来。 这些人中,有劝他起兵清君侧诛杀宦官的党人;有因不满大汉朝廷漠视凉州生死的乡人,例如凉州名士阎忠;现在又有他的侄子皇甫丽。 “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这句兵法上的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轻易动用刀兵的将领,除非你立下了泼天的功绩,否则在青史留下的绝对不会是好名声。 征战对于武人来讲,是抵抗胡人外族、平定叛乱的必要手段,但同时也是进身之阶,所以武人大部分是立场强硬之人,“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在武人眼中,都是千古功绩。 但对于士人来说却截然不同,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万人敬仰,勒石燕然的窦宪却是被人诟病。儒家经学一贯倡导以德服人,反对穷兵黩武,为什么?归根结底,还在钱粮二字。 就以关西的凉州为例,凉州羌乱百年,征战不断,前方打生打死的是凉州边郡人,但花费的钱粮都是来自关东的州郡。 那些关东士族对此早已十分不满,多次提议放弃凉州的都是关东士人。这种提议固然自私短视,却是有很多的支持者。关东士人居住的都是内地和平州郡,自然对边郡不断征战耗费钱粮不满。 皇甫嵩对大汉也从来不是愚忠,他早就看清了大汉已经病入膏肓,没有挽救可能了。但他更知道,这个天下,是关(函谷关)东人的天下,不是关西人的天下。 身为凉州人,他太明白那些关东士族的想法了。除非是天下大乱之时,用绝对武力征服天下,否则关东的士人,绝对不会接受边地武人成为天下之主的,更不要说是一直征战百年的凉州武将。 皇甫嵩虽然是汉末第一名将,但与卢植一样,两人都出生的早了十几年,到了大汉彻底病入膏肓之时,两人都已过了当打之年,家族中也没有足够优秀的继承之人。 既然已经没有机会争雄天下,就不如安安心心做个汉臣,至少在史书上不留恶名,能够让家族安稳度过这段乱世,得以继续传承下去。 皇甫嵩不愿意出手,刘宏也不敢逼反董卓,对于董卓几乎是彻底失去了控制。 刘宏下诏斥责董卓。有何进和袁绍在背后支持,董卓根本不搭理,带了五千兵马,走到河东郡,就干脆驻扎下来不走了。开始观望京中形势。 冒了这么大风险,替何进吸引了火力,他可还没得到回报那,那能愿意就这么去并州那种偏远边陲。 此时最急是小黄门蹇硕。 别看小黄门蹇硕被刘宏看中,担任了西园军的统帅,但却是把何进彻底得罪死了,一旦何进掌了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小黄门蹇硕。 有董卓在河东郡拥兵自重,此时肯定是不能轻易罢免何进了。蹇硕又想了个调虎离山的主意,劝说刘宏派何进去凉州讨伐韩遂。刘宏想立刘协为储,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给何进下了诏书。 这个时候何进就等着刘宏死,好把自己的外甥刘辩扶上皇位那,怎么会肯离开洛阳?公然抗旨是不行的,何进干脆寄出了“拖”字决。上奏说要派遣袁绍去徐州、兖州招兵,只要这些兵召回来,他就去凉州。 不仅如此,何进还按照丁宽的建议,找了个理由更换了轘辕关守将,并暗中通知丁宽在颍川的阳城集结兵马,一旦京中有变,一日之间,就可以召唤丁宽带兵入京。 上架感言(周五上架,呼叫支援) 终于也轮到我写上架感言了,先让我得意一会。 第一此写上架感言,也不知道该说啥,就随着自己的想法说说。 这是我第一次签约,我动笔写书,也是和很多作者一样,找不到书看了,就动了自己写的心思。去年的时候写过一本都市的,写了大概30万字,连约都没签上,看的人也不多。只好无奈的太监了。 五月赶上疫情,被关在家里两个多月,又开始起了写书的心思。最初这本书是从172年写起的,大概写了六七万字吧,还是很少人看,几乎一直单机。后来想了想,干脆重写,直接从181年写起,跳过前面几年的潜伏期,就是现在这本。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在这里,要感谢我的编辑蓬来,是他把我捡了回来,给了我签约的机会,我才有动力写到现在。虽然与编辑交流的不多,但真的非常感激。 我不是学历史的,只是对这段历史比较感兴趣,想写出一个自己理解的三国世界。说实话,自己的文笔水平自己知道,我不会设计爽文情节,很多细节的地方,笔力不到,也刻画的很不到位。估计那些想看爽文的,看一眼就跑了,能够忍受得了,坚持到现在的,都是对三国历史兴趣比较大的书友。 虽然笔力还需要练习,但这书我还是很认真在写的,我可以骄傲的说,已发的那些章节,从来没有刻意灌过水,都是我自认为的干货。后面也不会特意来灌水。 写这本书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纲,基本就是一直开着《资治通鉴》在做大纲。可能是与我工作习惯有关,写的时候很多时候是习惯于放在上帝视角在进行描述,主角的第一视角描写比较少,这样会让书友缺乏代入感,和对情节的期待感,后续会尝试进行改进,尤其是等情节进入到诸侯争霸之后,世界走向会与历史越来越不同,我会尽量的设计好故事情节和调整写法。 坦白说,这本书现在的成绩跟别人比不算太好,估计上架前四舍五入,能有两千收藏。但作为萌新,我还是挺满意的,尤其是很多书友一直在不断投票、打赏、评论支持,还是很感动的。 不过既然来发的书,就不说什么不在乎成绩的空话了,这里就拜求各位喜欢本书的书友多支持了。 我是手残,写的很慢,每天能码的字数有限的很,上架之时会略微做些加更,但真没有爆更的能力,第一天一共发五章吧,大家见谅啊。 至于后续根据成绩和打赏的加更,还是等上架之后再定吧,也不知道首订数据能有多少,只希望别太难看,至少帮我先上到三位数吧。 啰啰嗦嗦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我会努力写,希望大家能看的开心。 老燕难飞在此拜谢。 第九十章 刘宏驾崩 董卓管不了,何进调不动,刘宏明白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自己快死了,将死之人,已经没有统治力了。 中平六年(189年)四月十一日,丙辰日,把大汉皇朝推向灭亡的天子刘宏,崩于嘉德殿。 刘宏始终宠信宦官,打压士族,禁锢党人,最终造成大汉统治阶层的内部严重分裂。可以说在刘宏死的时候,大汉也同时灭亡了,之后的汉献帝刘协,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纵观刘宏一朝,末代荒唐君王该干的事情,他都干了,而且干的非常花哨。 刘宏,公元157年,生于冀州河间国,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早年世袭解渎亭侯。公元167年十二月,汉桓帝刘志崩世,刘宏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于建宁元年(168年)正月即位。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刘宏继位的时候只有十二岁,只能算个少年,他被选中的原因,就是家中没有足够的背景,利于被外戚窦武控制。窦武选择刘宏继位,私心甚重,而且对刘宏本人也没什么善意。 从这个层面来说,其后的“九月辛亥政变”,不过是外戚窦武与宦官集团的互相倾轧而已。窦武本身动机不纯,手段不够,死的不算冤枉。 关键的问题是,窦武找了政治盟友陈蕃,而陈蕃又联结了党人的力量,这就为第二次党锢之祸埋下了伏笔。 党锢之祸,最早是起自汉恒帝刘志。刘志也是少年之时,被外戚梁冀拥立为帝的,窦武迎立刘宏,完全是效彷了前辈梁冀的故智,但窦武没能吸取前辈的教训,同样走上了前辈失败的老路。 成年之后的汉恒帝刘志,依靠宦官的效忠,用一场政变摆平了外戚梁冀,从而真正的掌握了皇权,由此也造成宦官权势的势力大涨,而且刘志还是一个有追求的皇帝,在位期间不断的加大皇权,这就与士人所追求的相权剧烈冲突起来。 皇权是天然压制相权的,这种冲突就转换成了士族与宦官的冲突,最后在公元166年,引发第一次党锢之祸。不过刘志还是比较清醒的,第一次党锢时间并不长,一年之后,就解禁了。 等到刘宏继位之后,士族联结了窦武要清除宦官。窦武棋差一招,失败身死之时,刘宏实际上还只有13岁,并没有成年。外戚和皇太后失势,这个时候的核心权力,其实暂时被宦官集团掌握了。 但士族并没有罢休,不断的用地方行政权,去挑战宦官临时掌控的中央管理权,最终冲突升级,演变成第二次党锢之祸。 公平的说,窦武、陈蕃之死和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兴起,锅不该刘宏来背,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所以再次失败的士族,把很大希望放在等待刘宏成年亲政之后。然而,这位刘宏成年之后,却与士族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 刘宏真正掌握皇权的时间,可以从公元172年开始算起,这一年刘宏十六岁,改元熹平,算是一个标志性的节点,此前的建宁年号,还是汉恒帝刘志留下的。 就是在这一年,两个重要的历史人物死了,一个是先皇恒帝刘志的皇后窦妙,也是刘宏为维持皇位正统不得不承认的嫡母。另一个是先皇刘志的弟弟,渤海王刘悝。可以说刘宏亲政之后,最先做的就清除先皇刘志的遗留势力,抹除潜在的皇位威胁。 其后几年,刘宏在几位帝师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处理国政,大汉帝国算是平静了几年,到公元175年,刘宏下诏刊刻熹平石经,是他与士族最后的和谐。 176年,刘宏已经二十岁,真正成年了,几年的学习,也有了乾纲独断的底气。永昌太守曹鸾一封请求放开党禁的上书,使得刘宏与士族彻底开始走向决裂。 刘宏从这时起,就完全走向了士族的对立面,能在中央朝堂上立足的士族,不是与宦官勾连,就是深明明哲保身之道的老油条。自此之后,士族在洛阳的中央朝廷彻底失势,但士族在地方的实力依然雄厚。 刘宏在178年派遣汉军出塞进攻鲜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功绩权威,但这场没有士族支持的出征,毫无意外的失败了,使得刘宏的雄心深受打击。 刘宏开始了破罐破摔式的治政模式,只要能恶心士族的事情,他都愿意做。糜烂的私生活就不说了,从宣陵孝子、洪都门学、卖官鬻爵、直至给狗带上进贤冠,这一连串的花哨操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 刘宏对士族的态度,几乎是一种赌气式的对抗,完全不顾忌这种领导阶层的对抗,会把大汉这个巨大的帝国送入深渊。黄巾之乱,是士族打在刘宏脸上的一巴掌,却没有真正的打醒刘宏,党禁虽然被迫解除,刘宏的这种对抗却更加的变本加厉。 大汉这么大一个国家,皇权只是最上层的权力,真正在管理这个国家的阶层是士族阶层。 士族中虽然也同样良莠不齐,甚至影响力最大的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士族不想把这个国家弄的天下大乱,做事多少有些底线。刘宏就完全是任性而为,不顾后果,甚至倒行逆施式。 大汉最高层的皇权与真正的管理中高层,这种彻底分裂,为了斗争不顾后果,受到伤害最大的反而是底层的黔首百姓,大汉在刘宏治政的最后几年,四处造反,最终走入穷途末路就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魏晋时期的门阀政治,是士族对皇权专政的一种反扑。刘宏明确的向士族展示了,当皇权专政叠加了一个疯狂的暴虐皇帝之后,破坏力有多大。 非常遗憾,魏晋那些同样垄断了高层权力的世家大族,与大汉的刘姓皇族其实是一丘之貉,并无本质区别。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循环,不止是人口繁衍与土地供给造成的,同样也是高层权力需要不断重新分配的结果。只是在皇帝制度之下,皇权具有太大的先天优势,每循环一次,皇权的专制程度就拔高一层。 刘宏是及其倔强任性的,临死也不肯向士族服软,明知道士族支持的皇位继承人是皇子刘辩,刘宏他到死也没有明确下诏,让谁来继承皇位。 而这也直接造成了刘宏崩氏后,大汉开始陷入彻底的混乱。 第九十一章 丁宽自请河南尹 刘宏就这么死了,没有敢真正对何进动手。但有一个人,马上就开始与何进搏命了。这个人就是小黄门蹇硕。 自从黄巾之乱之后,蹇硕就因为身材雄壮,被留心武事的刘宏看中,倍受宠信,直至受命统领西园军。但同时,蹇硕也把大将军何进彻底得罪死了。 如果刘辩登基,何进掌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蹇硕。毫无退路,蹇硕只能放手一搏,他准备直接干掉何进,然后立刘协为皇帝。 皇帝驾崩,肯定是要请大臣进宫一起来料理后事的。蹇硕在宫中设下了埋伏,就派人去接大将军何进入宫。 何进听到刘宏终于死了,长期的重压一下就消除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入宫拥立新皇。事发突然,他也没有多想,赶紧向皇宫赶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快到皇宫之时,却迎面碰上了蹇硕手下的一名司马,叫潘隐。潘隐虽然是蹇硕手下的司马,却早就与何进相识,被何进拉拢了。现在是发现了蹇硕在宫中有兵马埋伏,特意来给何进示警的。 潘隐此时也不敢说话太明,只是疯狂向何进打眼色。何进看到潘隐的表情,知道宫中有变,心内大惊。不过这些年的大将军也不是白当的,他很快就作出了正确的反应。 何进直接插近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所控制的军营之中,并派兵把大臣的家保护起来,然后就开始称病,不肯再入宫。同时何进也立即派人到豫州,调丁宽的兵马入京,弹压形势。 何进没来皇宫,而且躲入了军营之中,蹇硕就没有办法了,虽然他名义上掌管西园军,但刘宏一死,他对军队的掌控力大幅下降。毕竟他发迹时间太短,至今也还只是小黄门,连中常侍的职位都没有混到,真要兵变,他未必指挥得动这些兵马。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原来的计划。 刘宏崩逝两天之后,戊午日,皇子辩正式即皇帝位,年十四岁。尊刘辩生母何皇后为皇太后。天子年幼,皇太后临朝。赦天下,改元为光熹。封皇弟协为渤海王,协年九岁。任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 正是在新皇登基的同一天,丁宽率领三千步骑来到洛阳之外,却没有进洛阳,而是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偃师,并派人入京禀报何进。 何进听说丁宽的兵马已经到了城外,心中大喜。京中的兵马现在主要就是西园军和北军五校,这两只兵马的构成复杂,又长期驻扎在洛阳,早就被渗透的和筛子一样,谁也不敢说能指挥的动这两只兵马。 丁宽的兵马就不同了,虽然人数只有三千,但却是久经战阵,最关键的是绝对忠诚,不用担心反水啊。 丁宽只带了三千人马是仔细考虑过的,太少威慑力不足。太多又会吓的有异心的人不敢乱动,这同样不符合丁宽的利益。丁宽与何进只是临时合作,只是利用何进来谋取利益的,可不是真的来替何进镇压异己的。 虽然刘辩已经顺利登基了,但洛阳的形势依然比较混乱,诸多何进的政敌仍然手握兵权,因此何进根本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兵营。 新皇登基的第二天,丁宽就到了何进的大营来拜见,此时想要投靠何进的人极多。何进的大营之外,几百辆车架排成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在等候何进召见的。 但所有的人都被挡在营门之外,今日何进早已经约好了要与丁宽见面,因此早就吩咐了下去,其他客人一律挡驾,并专门派了长史张谦和东槽掾蒯越在门口等待迎接。 丁宽随身带了一百亲卫,人人身披铠甲。他自己也是顶盔掼甲,一身戎装,典韦更是不离左右,张辽、赵云两员小将此时已经顶替了芮良、庞德,一直被丁宽带在身边随身指导。 洛阳此时非是善地,随时有人可能行刺杀之事,丁宽可不愿落得和孙坚、孙策一样下场。上百骑兵,列阵而至,压迫感还是很足的。 看到丁宽直奔到营门口才下马,并马上被等候的张谦、蒯越接了进去,所有排队等候之人没一个敢乱出声。直到丁宽的所有兵马都入了营,这些人才开始四处打听,刚刚入营的是哪一位大老。 等到打听明白,是破贼将军丁宽来访,这些人更不敢多逼逼。一夜之间,丁宽三千人马,扎营在洛阳城外的消息,已经在洛阳传遍了,这明显是来给何进压场面的。加上何进还特意派人四处宣扬,丁宽去年在渤海屠杀了三万乌桓人的战绩。这些来抱大腿的人,只能是感叹羡慕丁宽的威势。 丁宽带了典韦、张辽、赵云三人,来到中军大帐之前,何进早已得了禀报,率领一众掾吏、从事在大帐门口相迎,算是给足了面子。 一番扰攘相互见礼之后,大家才进入中军大帐落座。丁宽也不想和何进扯太多的私交,就拿出一份武人的做派,直入正题: “大将军,如今洛阳形势如何?可有需要宽效力之处?” 何进本来还想先拉拉交情,没想到丁宽这么直截了当,就对张谦示意一下。张谦把洛阳的情况简略介绍一遍,连蹇硕有异心之事也一一道出,最后反过来问丁宽有何良策。 丁宽沉吟片刻,才向何进拱了拱手:“大将军,如今既然新皇已经顺利登基,大将军又与袁太傅共录尚书事,则大义就已在大将军之处。 那蹇硕不过是一小黄门,秉持的是先皇之宠,只要削了他在军中的羽翼,不过是一丧家之犬尔,还不是大将军何时想宰就宰了。” 看到丁宽一幅只谈公事,不讲私谊的样子,何进也开口了,而且开口就许下了重位:“丁将军,我有意上表荐你为执金吾,维持洛中稳定,压服各方军中势力,你意下如何?” 执金吾可是位比九卿的重职,可谓位高权重,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可能就直接纳头便拜了。不过丁宽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 义正词严的拒绝:“大将军,此时洛中的兵马已经太多了,我本为外将,再带三千兵马入城,反而容易使得形势更加混乱复杂。 大将军已经有大义名分在身,此时最佳之策是尽快简化形势,以堂堂之阵压之。西园军本为拱卫先皇所设,如今先皇已然崩逝,大将军正可将这西园军调出洛阳,到城外驻扎。 宽厚颜,在此向大将军自请暂摄河南尹之职,为大将军在洛阳城外看住西园军,至于京中其余兵马,不过北军五校、虎贲、羽林等常备之制,还是请大将军任选亲近之人来执掌吧。 如此洛中形势,才可以尽快平定下来。” 何进眼中一亮,这丁宽不亏是军中宿将,三言两语就找出了最核心之处。 “丁将军,若蹇硕抗命哪?” 丁宽冷冷一笑,“大将军只管下令给西园八校就是,到时若真有人敢抗命不遵,可就是真的要谋逆了,宽自会亲率三千将士到这西园军军营去请。” 第九十二章 压服西园军 丁宽这个调西园军出城的策略,可是比让丁宽带兵马入城高明多了。而且河南尹虽然也是重要官职,但却比执金吾要低些,丁宽去高取低,谋公之心,豁然可见。 何进听了丁宽的言语,心中敞亮了很多,转头去看几个亲信属下,自张谦以下,各个颔首示意。何进大悦:“丁将军之策果然高明,进今日便上表。” 把丁宽送走,何进明显振奋很多,对这些心腹说道:“这丁子厚之谋,果然是切中要害,西园军一去,吾无忧矣。”手下众人也纷纷笑着附和起来。 言谈一会,兴奋的劲稍微过去,何进又有些意犹未尽“这丁子厚,确实是谋国干才,更当大用。只是他既然如此倾力助我,为何却依然只谈公事,连我留他在此置酒深叙都推脱了哪?” 旁边陈琳马上进言“大将军,这丁子厚历来不与高官相勾连,此正古君子群而不党之风也。大将军如今辅政社稷,执掌朝纲,连丁子厚这样从不阿谀上官之人,也愿为大将军殚精竭智,甘效犬马,正说明大将军是众望所归啊。” 何进志得意满,闻言大喜,“孔章之言大善。” 何进现在已真的大权在握,所谓上表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第二日给丁宽封官的诏书,以及调西园军出京去丁宽处报道的敕令就下来了。 丁宽接诏,按规矩入宫谢恩之后,就再次出京,坐镇军中。 蹇硕接到敕令,简直是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应对。蹇硕不过一阉宦,刘宏一死,能够依仗不过是西园军而已,此时要把西园军外调,明显就是要剪除他的羽翼,针对之意,极为明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思来想去,毫无良策,蹇硕只好去求何太后,希望何太后能够收回成命,救他一救。奈何他此前并不是中常侍,与何太后也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何太后哪里会理会他的苦求。 蹇硕苦求无果,只能招来西园军中属于宦官一系的几个校尉商量。这些校尉虽然都是宦官一系,但却并非蹇硕的私人,早就知道何进不会放过蹇硕,哪肯在这个时候出头为他挡灾,个个是闷声不语。 蹇硕不想交兵权,西园军中几个想要结好何进的校尉可不会管他。典军校尉曹操第一个站了出来,直接率领麾下的一千兵马出营去丁宽处报到。 曹操是西园军中与丁宽交情最厚的一个,两人早在当年平定黄巾之乱时,就来往颇多。当年,颍川士人给丁宽赠功德匾时,曹操更是亲眼所见。一直想混入士人队伍的曹操,羡慕嫉妒之余,自然会着意结好丁宽。 曹操黄巾之乱后,被拜了一任济南相,在任之时政绩也算出众,其后朝廷想再提拔他任东郡太守,但这个时候朝内极为混乱,担任这个太守就必须为皇帝大力收取修宫钱,这会极大的打击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无奈之下,曹操只好再次辞官。 之后曹操再次被征为议郎,不久又被选入西园军中,出任八校尉之一的典军校尉,并任职至今。其间,他爹曹嵩还花大价钱买了一任三公来做,只是时间不长就被免了。 刘宏一死,宦官的靠山直接倒塌,明眼人都看出宦官大事已去,曹家父子二人一商量,此时曹腾的余荫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宦官的权势又看衰。曹嵩干脆出京回老家,主动与宦官集团彻底割裂,只留下一向靠拢党人的曹操,继续在京中打拼。 何进调西园军出洛阳去丁宽处报道,对于曹操而言,正是表明心迹的好机会,因此他豪不犹豫,立马接命而行,第一个向何进、丁宽投诚。 与曹操效率同样高的还有袁绍,不过袁绍的门路比曹操就要高端很多,他直接去拜见了何进。早在何进被先皇刘宏打压之时,袁绍就已经与何进秘密勾结了起来。 只是袁绍并不知道,丁宽与何进也有合作。丁宽突然率兵来到洛阳,被拜为河南尹,并要把西园军调到丁宽手下去监管,可谓是打了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袁绍对何进可没安什么好心,在袁绍眼中,何进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外戚,靠着进献自己的妹妹,才爬上如今的高位罢了。袁绍的政治资本是党人,党人与宦官仇恨不共戴天,现在袁绍不过是想利用何进清除宦官罢了。等到宦官被清除,下一个要架空的就是何进了。 本来袁绍还想借着支持何进,掌握更多兵权的,可是丁宽的乱入却打破了这个规划。丁宽这个人袁绍已经注意很久了,此前也曾想把丁宽拉拢到麾下为助力,可这丁宽居然不识抬举,始终不肯来拜他,现在又坏他好事,自然是让袁绍暗恨不已。 不过袁绍还是有些城府的,此时与何进合作对付宦官才是第一要务,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缓缓再说。袁绍来找何进,是劝何进彻底诛除宦官的。 何进现在与太傅袁隗共录尚书事,可以说是同掌大权。不过何进毕竟根基尚浅,因此对肯主动襄助的袁绍很是看重,两人相谈甚欢,再次达成了合作对付宦官的意向。 而凭借袁绍的影响力,何进向更多的党人发出了征辟。这一次直接征辟了何颙、河南郑泰等二十馀人,并任命何颙为北军中候,郑泰为尚书,要把这些人向腹心之人培养。 以袁绍的家世身份,让他来服从丁宽,肯定是不愿意的,因此袁绍只是让党羽淳于琼率领二人麾下的兵马去了丁宽处,自己却留在洛阳之内。 有这三人为表率,其他几个校尉也不敢公然抗命,只好让麾下的兵马出洛阳向丁宽报道。不过这些宦官一系的校尉,可不敢真的去丁宽军中,就干脆交出兵权之后,纷纷称病躲在家里。 最后只剩蹇硕一个人掌握的三千兵马没有动,但也已经明显大势已去。丁宽直接派人给这三千兵马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之内,如果再不去城外报到,将会以违反军令论处,丁宽会亲自带着兵马,来西园军的兵营执法。 蹇硕无奈之下,只好认命,打发这些兵丁出城而去,他自己却躲在宫中,根本不敢出来。 西园军被全数调出洛阳,洛阳的情势更是进一步明朗起来。丁宽也不管洛阳之内的朝堂之事,只是一心坐镇军营,整顿西园军。 知道曹操想投靠何进,干脆就让曹操投入大将军府,代表丁宽去与何进进行勾搭联络。 第九十三章 被出卖的蹇硕 刘宏这才死几天啊,蹇硕的日子就快过不下去了,西园军被调出洛阳,蹇硕彻底成了没牙的老虎,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多少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其他宦官求助。他给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人写信,极力想说服这些宦官与他一起图谋何进,可惜那些宦官与他并不同心。 蹇硕其实在宦官群体之内,属于新近崛起的势力,他担任小黄门其实已经很多年了,当年曹操刚刚出仕时,担任洛阳北部尉,用五色棒打死的就是他的叔叔。 那时他的权势明显还不够,叔叔被打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其他的宦官怕曹操继续乱来,干脆给曹操升了个顿丘令,送出了洛阳。 当了这么多年的小黄门,直到黄巾之乱爆发之后,他才得到皇帝刘宏的宠信。尤其是刘宏死前一年,为了压制何进,才提拔他统领西园军,可以说是火箭式升官。 这种快速得宠的新势力,与那些老辈的十常侍之间,自然有矛盾的。而且,何进之前与宦官集团的关系是极好的,何进能够当上这个大将军,都是靠贿赂这些宦官才得来的机会。 当年何太后因嫉鸩杀了刘协的生母王美人,差一点就被刘宏给废了,也还是靠这些宦官求情,才保住了何皇后,可以说,没有这些宦官,哪里来的何家的富贵?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何进以前和这些宦官有多亲密?何进的另一个妹妹,就嫁给了中常侍张让的干儿子,是张让的儿媳,正是凭借这些亲密的关系,何太后才能登上今天的位置。 蹇硕与何进有矛盾,不代表其余的宦官与何进也有矛盾,何进要杀蹇硕是私人恩怨,并不代表何进就要真的与所有的宦官作对。 中常侍中还有一个人,叫郭胜,与何进同样是南阳人,何太后当年入宫,走的就是郭胜的门路。现在皇帝刘辩年纪还小,这些宦官自然是要讨好皇帝的生母何太后,怎么会和蹇硕去勾结,图谋何进哪? 几个中常侍一商量,干脆就派人把蹇硕的书信送给何进看,向何进表明心迹。就这样,蹇硕直接就被其他宦官出卖了。 连这些宫中的宦官都支持何进,蹇硕哪里还有活路,庚午日,何进直接派了个黄门令把蹇硕抓起来杀了,蹇硕被抓走时还在向其他宦官大喊“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今天何进杀了我,你们的死期也不会远了。” 从刘宏驾崩,到蹇硕被何进所诛杀,中间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何进的最大政敌就这样简单的被消灭了,甚至没有引起任何大的动荡。 蹇硕被铲除,何进算是出了一口长气,一方面是去除了最大的威胁,另一方面也可以缓解一下党人的压力。 自从先皇帝刘宏驾崩之后,那些党人几乎立即就,投入到了何进的麾下,这当然是好事,极大的提升了何进的名望。但同时这些党人,也开始不停的在何进耳边呱噪,怂恿何进清除宦官。 现在除了蹇硕,至少也给这些党人一个交代,可以暂时安心一段时间,对付另一个重要的政敌,骠骑将军董重。 骠骑将军董重也是先皇刘宏的外戚,不过不是妻族,而是刘宏的母族。董重是刘宏生母董太后的亲侄子。 董家原来只是冀州河间的小家族,当年刘宏刚刚被推上皇位的时候,得权的外戚是窦氏。董太后虽然是刘宏的生母,也只是被加封了一个贵人衔,还不被允许跟着刘宏来洛阳。 直到窦武被杀,窦氏彻底失势,刘宏才能把董太后接入洛阳,封为太后,因为居住于永乐宫,故世称永乐太后。与董太后一起入京的,还有她的哥哥董宠和侄子董重,由此董氏才成为真正的外戚家族。 董宠入京就被封为执金吾,董重为五官中郎将。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董宠入京没有两年,就被下令处死了,罪名是冒用董太后的名义有所请托。 董宠之死发生在公元170年,事情已有些久远,细节已不可考。但丁宽曾一度猜测,当时的刘宏年纪尚幼,同时又刚刚登基不久,极有可能是被士人抓住了董氏的小辫子,逼迫刘宏处理,最后董宠出来顶了罪。 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造成刘宏与士人关系不断恶化的导火索之一。要知道,刘宏早年丧父,只是空有一个皇亲侯爷的名头,家里很穷的。董宠是刘宏的亲舅舅,从其后人都能被提拔任用看,早年极有可能对还没当上皇帝的刘宏多有照顾。 以刘宏一向认人为亲的个性,怎么会轻易处死自己的舅舅。这件事记载非常的简略,但背后却极有可能隐藏了大量的信息。 董氏实话说,没什么人才,除了已经提到的还有一个董承,就是后来与刘皇叔弄衣带诏那位。董太后甚至可以直接用无知愚妇来形容。 这个董太后不但蠢,而且贪财无度,史上的记载是董太后是在刘宏亲政之后,才开始卖官鬻爵的,但更大的可能是她们入京不久,就开始大肆敛财了,但那时根基还不稳,才害死了董宠。 等到刘宏亲政之后,董氏简直就是肆无忌惮了。皇帝刘宏贪财无度的个性,大概率就是从董太后这里继承来的,卖官鬻爵基本上就是董太后教的。把所有的责任往宦官身上推,绝对是士人们欺软怕硬或者为尊者讳。 董太后不但自己贪,还带着所有董氏的亲族一起贪。当年被丁宽师兄徐璆弹劾的南阳太守张忠,就是这个董太后的外甥,她姐姐的儿子。徐璆被免职就是因为这档子事情。 刘宏还在世的时候,董太后与何皇后这对婆媳就一直宫斗不休。刘宏的小儿子刘协,母亲王美人被何皇后毒死之后,就一直放在董太后身边抚养,因此人称董侯。 董太后一直在怂恿刘宏废长立幼,想把他亲手养大的刘协送上皇位,以便继续作威作福。可惜最终是刘辩登了基。 要不说董太后蠢那,刘辩登基之后,已经是何氏掌握了大汉的朝政大权,这董太后居然还想继续弄权。何皇后哪能给这个蠢婆婆机会,每次董太后想对朝政插言,都被何皇后给怼回去了。 这下董太后不干了,撒起泼来,指着何皇后的鼻子大骂:“你现在嚣张,不就是仗着你哥哥何进做了大将军吗我让我侄子骠骑将军董重,砍了何进的脑袋易如反掌。” 当年董重被封为骠骑将军,就是为了分何进的权势,何进早就怀恨在心了,现在董太后又口无遮拦说出这种话来,何太后把这事向何进一描述,那下一个要清除的政敌就你了。 第九十四章 清除董氏 董太后毕竟是皇帝刘宏的生母,虽然一直没什么好名声,但何进要对付董氏一定要找盟友。毕竟刘宏连下葬还没下葬,真的是尸骨未寒,这个时候清除董氏外戚势力,难免给人迫不及待的的感觉,需要足够身份的盟友来分担舆论压力。 要说谁最恨董氏,那一定是党人莫属,董氏一族卖官鬻爵,四处搜刮,又勾结宦官,绝对是党人眼中的反面人物。减除董氏同样会削弱宦官的势力,何进不信党人会不支持。 于是何进再次招来了袁绍、袁术,商谈剪除董氏外戚家族的事情。 袁术也是袁逢的儿子,年纪比袁绍略微小点不多,不过袁术却是嫡子,只是上面还有一个嫡亲哥哥袁基,因此他只是嫡次子。袁隗的几个儿子还小,因此现在袁氏二代人物,袁基、袁绍、袁术都是袁逢所生。 袁术绝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自幼锦衣玉食,加上又是嫡子中最年幼的,就难免宠溺娇纵一些,从而养成了一幅典型的二世祖性格。袁术好奢华,成日鲜衣怒马,行事高调放纵,所谓“路中悍鬼袁长水”,就是说的袁术在担任长水校尉之时,在路上随意纵马奔驰,搞的路人纷纷躲避。 但这袁术有一点好处,只要你肯认他做老大,他对小弟还是很大方的,因此也算得了豪侠之名,身边总是能跟着一群宾客游侠儿,前呼后拥,外人看来很有威势。 袁家的嫡长子是袁基,袁术同父同母的亲大哥,袁基获得家族的全力支持,袁术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对袁绍,袁术一向是看不上的,两人年纪相近,幼时袁绍是庶子,自然是被袁术压一头的。 没想到,袁绍被过继之后,身份抬高,居然混的越来越好。最让袁术嫉妒的就是党人纷纷与袁绍结好,但对他袁术却敬而远之。 袁术这种二世祖,最看重的就是脸面,那些党人都是所谓的天下名士,却只对袁绍礼敬,对他却不给丝毫好脸,这就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尤其是党人中的领袖何颙,早年在洛阳太学之时,就少年显名,很受当时的名士李膺、陈蕃看中,年纪轻轻就闻名天下。到了党锢之时,何颙被宦官点名追捕,却不肯偷偷躲藏,而是改名换姓,经常与袁绍偷偷往来,一起谋划救助党人,对抗宦官。 袁术样样都想和袁绍别别苗头,而且也有豪侠之名,但何颙根本就不搭理袁术,气的袁术曾经在公开的场合大骂何颙三宗罪,连带这也把何颙的铁杆小弟许攸,骂为“凶淫之人”。 袁术走的是比较传统的贵族子弟升迁路线,历任了多个职位,虽然比他亲大哥的九卿之位差些,也担任了虎贲中郎将这种两千石的显官。刘宏一死,袁绍立马与何进高调往来过从甚密,一向与袁绍别苗头的袁术当然也不甘落后。 何进需要借助袁家的名头,稳固自己的地位,对于袁术的主动靠拢,自然万分欢迎。何况从本性来讲,袁术这种二世祖性格其实更符合何进的审美,可比袁绍那种名士做派相交起来舒服多了。 何进要对付董氏,需要的就是其他实权大臣的支持,自然是把这两兄弟都找来了。袁绍在党人中有巨大影响力,袁术在袁家内部有更多话语权。 只是简单把董太后的嚣张语言简单一描述,袁术这种二世祖立马就跳出来表现了。“大将军,这董氏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依仗与先帝的血脉关系而已,居然敢威胁大将军,简直不知死活。” 袁绍就比袁术阴多了:“大将军,这董太后居于皇宫,本就与理不合,只是因为她是先帝生母,诸位大臣的劝谏都被驳回而已。想她虽然上了太后的尊号,真实身份还不是只是一个藩妃而已,只要联络朝中诸位大臣一起弹劾,将她撵出洛阳,易如反掌。” 袁绍这番分析,何进的幕僚早就说过了,并不算什么高见,只是何进不想亲自出面来联结其他三公,欺负刚刚丧子的寡母,多少有点丢名声的,找这两兄弟来就是为了利用他们来做这件事。 袁绍说完,何进自然打蛇随棍上,“本初所言有理,只是这联络三公共同上表之事,何人可以胜任啊?” 袁绍心里暗骂何进又婊又立,知道这是摆明了要利用袁家的人脉,但也毫不推脱:“此事大将军无需挂怀,不日自会有三公联名的表章奏上,大将军只要按规矩批阅就是。” 刘宏一死,党人早就按捺不住了,清除这董氏外戚,同样也是党人要干的事情,既然目标一致,被何进利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术同样不甘落后,“这点小事那需要大将军劳心,且安坐静候佳音便是。” 有袁氏兄弟出面,联络三公之事真没什么难度,董氏外戚在朝中一向不得人心,大家都知道清除董氏是何进的授意,此时没有人会替他们出头。 五月,何进与三公共同上表:“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等交通州郡,辜较财利,悉入西省。故事,蕃后不得留京师;请迁宫本国。” 看看,里面与董太后勾结的都是已经死了的宦官,不会涉及现在宫中诸位宦官的直接利益。虽然董氏与宦官一直多有勾结,但也只是利益之交罢了,现在是何氏外戚的天下,既然董氏不知道收敛,该放弃就放弃吧,宦官集团也同样不会替董氏出头。 何太后立马准了这份诏书,直接要把董太后赶出洛阳。既然董太后已经彻底失势,那个什么骠骑大将军董重还能留着?何进立马兵围董重的将军府,免了他的官职,要把他下狱问罪。结果就是董重直接“自杀了”。 没过多久,刚刚进入六月份,董太后“忧怖,暴崩”。与她的前任太后窦太后一样的下场。 董太后死后十天,刘宏正式下葬于文陵,士人给刘宏的谥号为孝灵帝。皇帝的谥号不是随便定的,是对皇帝一生功过的盖棺定论。 谥之曰“灵”,盖有二义。《谥法》曰:“德之精明曰灵。乱而不损曰灵。”这个“灵”字,用在刘宏身上就是一个明显的恶谥,说的是刘宏已经破坏了大汉的根基,只是这种损害没有表面化,显性化而已。 先帝刘宏下葬,何进干脆称病,没有参与任何的仪式,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刘宏的葬礼完成,这位把大汉送到死亡边缘的皇帝,对大汉帝国的影响,终于彻底结束。大汉的衰亡,由此进入了一个新的进程。 第九十五章 何进要诛宦 董氏外戚势力被清除,刘宏遗留下来的,何进的政敌算是都被扫平了,真正掌握朝廷大权的就成了何氏与汝南袁氏。 而袁氏的掌舵人袁隗,一向是那种喜欢躲在暗处搞事情的老狐狸,并不会急于出来展示袁家的威风。而袁家的两个二代人物,袁绍和袁术又与何进过从甚密,这就显得何进象是真的独掌了大权一样。 刘宏下葬之后,由于刘宏崩逝引发的政治动荡,似乎开始逐渐平息。这时,丁宽再一次来主动拜见何进。 这两个多月,丁宽几乎不怎么进洛阳城,非常吃苦耐劳的,在城外压服整顿西园军。对于洛阳之内的诛除蹇硕、剪除董氏外戚等行动,丁宽几乎都没有参与。 但在何进眼中,丁宽依然是劳苦功高的。谁在低头踏实干活,谁在投机取巧求表现,何进心中有数,做了这么多年大将军,这点领导的观察力还是有的。 何况丁宽现在手握一万三千人的兵马,是洛阳附近真正的最大军头。丁宽不插手洛阳之内的事情,在何进眼中,正是知进退的表现。 丁宽来见何进,就是为了自己手下这些兵马来的。洛阳的混乱形势暂时告一段落,他手握重兵,盘踞洛阳城外,就太显眼了,时间一长,难免引起某些人的担忧。 何况这么多兵马放在洛阳,可不止会震慑那些何进的敌对势力,对于袁绍、袁术这些各自有打算的人,也同样是绊脚石一样的存在。 与其等着这些人到何进这里来进谗言,不如丁宽主动来找何进沟通。这一万西园军,是从各州郡拼凑而来的,士兵素质还算不错,尤其是作为刘宏的禁军,西园军的武器装备,丁宽可是眼馋的很。 一番扰攘客气之后,丁宽主动进入了正题:“大将军,这西园军已经在城外整顿近两月了,这么多人马,放在洛阳城外,不是长久之计啊,还是要尽快处置才行。” 何进手捻胡须,对丁宽主动来商讨这个事情很是满意。近日已经有人在旁敲侧击,提起丁宽人马过多之事,只是何进还没来得及处理而已。 “子厚这些时日整顿西园军却是辛苦了,如今整顿的效果如何,这只兵马可堪大用吗?”成了大汉第一臣,何进对丁宽的称呼再次亲近起来,很有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时日太短,只能说勉强整顿出点样子,如果出兵用于剿匪平叛,倒是勉强可用了。只是这西园军来源过于复杂,各级官左与洛阳中人的关系,一时之间很难理清,最好不要在洛阳使用,否则极易泄漏军机,甚至可能阵前生变。” 丁宽这话就说的很实在,何进深以为然。洛阳的军队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谁都不能完全确定军中的将左到底向谁效忠。当初蹇硕手下的潘隐不就是给何进偷偷报信,才让何进逃脱大难吗? 别说丁宽这个外来户整顿的西园军,就是何进派心腹再整顿的北军五校,何进都不敢信任。 “如何处置这西园军,子厚可有良策?” “大将军,这西园军如何处置,本不该是我置喙之事。但大将军既然相询,我就斗胆说一说。西园军本就与历来军制不合,但大汉此时正是用兵之际,就此解散未免太可惜了。如果要保留这部分兵马,却不宜驻扎在洛阳,而是调往外郡使用最佳。” “子厚之言有理,只是此事还不急于一时,且给我些时日,看把这一万人马调往哪里。” 丁宽看正事谈完,略微又闲聊几句,就告辞而去。 丁宽走了,何进对这西园军如何安排却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洛阳的形势并没有表面那样安稳,其实还是在暗流涌动。只是这一次,何进却不敢轻易让手握兵权的丁宽参与进来。 表面上何进已经独掌大权,但实际上此时的何进,又一次处于风口浪尖,必须要作出选择。问题还是党人与宦官的冲突和仇恨。 自从灵帝死后,何进开始掌握朝廷权力,为了稳固自身的位置,他启用了大量的党人。此时的党人可与几年前完全不同,宦官没了刘宏这个皇帝做靠山,而党人却依附上了掌握大权的大将军,攻守完全易位了。 被宦官压迫了这么多年,不彻底打到宦官势力,这些党人是不会罢手的。袁绍压不住,何进也同样压不住。放在何进面前的,就是一道非a即b的单选题。 最终何进决定彻底倒向党人,诛除宦官。何进出身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从权贵、士族聚集的南阳出来的,并不是只追求简单的高官厚禄,他是有政治追求的,做到了大汉第一权臣,他还想做成一个名臣。 后世很多对这段历史的分析,都会提到何进其实与宦官的冲突并不激烈,甚至有人说何进的诛宦,完全是被袁绍利用玩弄了。 从结果上,这么评价似乎确实是对的。但如果考虑到党人与宦官已经完全不能并存的话,何进选择清除宦官,就完全合情合理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何进从起家的历程来看,其实与宦官是密切勾结在一起的。没有宦官的帮助,不可能有何家现在的权势地位。 但世易时移,当年何进积极结交宦官,是为了从宦官的主子刘宏那里获得权势官位。 现在哪?宦官的主子已经换成了刘辩和何太后,是何进的外甥和妹妹,何进与这两位沟通,哪里还需要宦官来帮助? 以前大家都是讨好皇帝刘宏的人,但宦官与刘宏更亲近,何进当然需要与这些宦官狼狈为奸,互为表里,甚至何进多少要有一点卑躬屈膝。 但何太后掌权之后,何进自认为已经是比宦官亲近多了,这些宦官的存在对何进已经没什么帮助了,甚至可能反过来与何进“争宠”了。大家都是何太后代言人的角色,这些老宦官的存在就不好了,很不好。 这就有点向后世的男人追女神,在追求的时候,女神的闺蜜是要好好巴结的,但一旦追到手,这些闺蜜最好滚远点,省的在女神面前胡乱八卦、乱出馊主意。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对于外戚而言,按照大汉的政治传统,宦官是有巨大威胁的。大汉四百年,掌过权的外戚很多,其中失败于与其他权臣官斗的外戚没几个,被宦官给搞定的外戚却是比比皆是。 尤其是现在的这批宦官,可是有光荣传统的,梁冀和窦武两个实权大将军,都倒在了宦官主导的武力政变上,现在当权的这批十常侍,基本都参与过这两次政变,可谓是经验丰富,对于何进而言,潜在威胁并不小。 倒过来看历史史实,最后何进仍然没有逃脱被这些宦官害死的命运,是不是反而能证明何进图谋宦官,有一定的道理哪? 只不过何进的清除宦官,与党人要的诛宦还是有差异的。对于何进而言,只要能够清除这些宦官的政治影响力就够了,对这些宦官的死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但党人就完全不同了,党人要的诛宦可不仅仅是政治清算,还包括血腥复仇在内,这么多年的党禁过程中,多少党人亲友死于非命,多少党人屈辱偷生才能熬到今天,这种仇恨,不用鲜血是无法洗刷干净的。 丁宽与宦官的仇恨同样是血仇,而且丁宽可是手握重兵的,如果也向那些党人一样,天天在何进面前呱噪,对何进的压力就太大了。 第九十六章 何氏的内部分裂 何进虽然已经决定彻底靠向党人,准备清除宦官集团的势力,但这个事情不是何进说了算的。 何进是大汉第一权臣不错,但何进的权力只在外廷。而宦官属于内廷,是归皇权直属的,何进并没有处置宦官的权力。 因此何进就入宫,去拜见了秉政的何太后,请求何太后下诏,裁撤所有中常侍及以下的宦官,全部换成三署郎来充任这些职务。 这下何太后不干了:“中官(宦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这是大汉朝廷的惯例,不能轻易废除的。而且先帝刚刚崩了没有多久,只剩下我这个寡妇,你让我直接和这些士人面对面,一起来处理事情吗?” 宦官作为皇家的内臣,一向就是皇权的爪牙,是皇帝压制外廷大臣的工具,尤其何太后是刚刚掌握权力的寡妇,哪里愿意上来就先把自己的手脚打废了? 何进说服不了何太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太后,这宦官最近这些年实在是闹的太凶了,士人官员群情汹汹,要求清除宦官。你即使不愿裁撤所有的宦官,也要惩处那些带头为恶的宦官,给天下一个交代啊。” 什么带头为恶的宦官,不就是与何太后关系最密切的十常侍嘛,太后仍然摇头不肯答应。何进反复劝解,太后只是摇头,无奈之下,只好出宫再去与党人、幕僚商议对策。 这皇宫之内,可是宦官的老巢,到处都是这些宦官的手下人。何进劝太后免掉这些宦官的消息,哪里是能够保密的,很快就被宫内的宦官们知道了。 这些宦官现在是知道了,这何进终于是和那些党人彻底勾结了,与他们已经不是朋友,而是对手了。这个时候,能够保住他们的只有何太后。 何进虽然是何太后的兄长,但何家可不是只有一个何进,还有其他人在何太后面前能说的上话。这能说的上话的,就是何进的后母舞阳君和弟弟何苗,于是宦官们赶紧大肆贿赂这两个人,来向何太后说和。 这里要先把何家内部的复杂关系说清楚,否则很难讲清何家人为何立场差异巨大。 何进的老爹叫何真,后来何真的老婆、何进的生母死了,何真就又娶了一个寡妇做续弦。这个寡妇就是何进的后母,在何家发达之后,被封为舞阳君,因此舞阳君与何进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这舞阳君嫁入何家时,还带来了一个前夫的儿子,叫朱苗,后来跟着改了姓,就是现在的大汉车骑将军何苗,因此虽然何进、何苗是兄弟相称,但实际上也没有血缘关系。 后来舞阳君又给何真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被送入皇宫,就是现在的何太后,小女儿嫁给了中常侍张让的干儿子。 这两个女儿和何进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了,要说何进对家人还是不错的,何真在何皇后入宫之前就逝去了。何家基本是靠何进支撑起来的,何进作为何家的长子,要负责照顾一个后母、一个名义上的弟弟、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因为舞阳君一直都在,除了何进,剩下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都是舞阳君所生,是同一个母亲,自然就更为亲近一些,如果细论起来,反而是何进相对更为疏远一些。所以说何家内部的关系比较错综复杂。 何家出身不高,与张飞一样是屠户出身,何家几乎没什么真正的人才。而且本质上,何氏外戚与被何进清除的董氏外戚,其实并没有什么大区别。 除了何进之外,包括已经登上帝国巅峰的何太后,何家之人都没什么政治抱负和执政经验。虽然凭借与小皇帝刘辩的血缘关系,何家人都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但关注的只是荣华富贵,吃喝玩乐。 在何进一步步爬上高位之前,这些何家之人早就和那些宦官勾结在一起了,没少借助宦官的力量聚敛财富。现在何进居然想裁撤这些宦官,这不是断了其他何家人的财路吗? 接到这些宦官的贿赂,舞阳君和何苗赶紧入宫来找何太后,为宦官说好话。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而且何太后的母亲还不惜挑拨离间,“这何进做了大将军,就要诛杀宦官,宦官可是太后的亲近左右,他这是要排除异己,独揽大权啊。” 何太后听了这话,心中自然是对何进猜疑起来。 别看她身份贵重,是执掌天下的太后,但一直住在宫内,对宫外的事情根本就无法直接接触的到。获得宫外的信息主要就是通过何进、宦官的汇报,对大汉皇朝的统治,也是要通过何进和宦官来进行。 要真的象何进要求的那样,把宦官都裁撤了,就只能完全依赖何进一个人了,真到了那时,还不是成了何进一个人说了算。 舞阳君和何苗是坚决反对诛杀宦官的,这些宦官现在表面上已经完全臣服与何太后了,相当于何太后的家奴,没事杀自己家的忠诚家奴干什么? 而且这些家奴很能干啊,中国两千年帝王专制历史,为何会不停的有权宦产生?不就是因为掌握皇权之人,想干些阴私的事情,需要这些宦官出面吗? 就这一点来说,想说服何太后这种只知享受的人杀宦官,何进真的是在缘木求鱼,异想天开了。没了这些宦官,皇家的生活乐趣从哪里来? 整个何家,除了何进之外,没人愿意裁撤这些宦官。何进想要清除宦官之事,就在何家内部的不断牵扯之下,耽搁下来,一直不能决定。 不断迁延之下,何进明白,想用语言说服何太后,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何进同时也知道,如果不能清除这些宦官,那些党人是不会干休的,如果何家真的站到了宦官一派,这些党人会把何家也一起列入敌人的行列。 无奈之下,何进只好再招来党人与僚属进行商议。这次商议参与的人员就更多了,不止袁绍、何颙等党人在座,袁术、曹操等投靠了何进的勋贵子弟也有参与,甚至连一直躲在城外兵营之中的丁宽都被特意请了过来。 第九十七章 吞并西园军 众人聚集于何进的堂上,骤然看去,绝对算的上人才济济了,但这些人所说的言语,却都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不过就是反反复复的,劝说何进早下决断而已。 丁宽现在的官职是河南尹,但杂号将军的封号并没有废除,这与重号将军完全不同,重号将军已经类似官职,担任的人选时常更换,但杂号将军的封号,一般除非是犯了大错,轻易是不会撤去的。 而且丁宽的爵位是县侯,已经是侯爵中最高的爵位了,因此座位就在何进之旁,排位甚至在袁绍之上。丁宽坐在堂中,听着众人不断高谈阔论,却是始终一言不发。 何进被堂下这些人不断重复的话,说的头都疼了。看到丁宽始终不说话,就主动开口询问:“子厚,你素来见识深远,可有良策啊?” 听到何进开口,堂下诸人齐齐住口不言,堂中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把眼光转向这个名声甚大,但一直深居简出的军中宿将。 丁宽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大将军,如今的形势,就是大兵围敌于城下,但敌酋却躲于高墙深壁之后,急切难下,看似我方胜券在握,但却是危机四伏啊。” 大家都听的懂,所谓敌酋却躲于高墙深壁之后,指的就是官宦躲在宫中缩头不出,纷纷点头认可。 “子厚,这四伏的危机到底何指,还请明言。”总算丁宽说的不再是空泛之谈了,何进赶紧进一步追问。 丁宽面色冷肃:“围城不下,日久必然师老兵疲,极易生变,因此必须早下决断,要么挥师攻城,要么撤围而去,最忌讳的就是迁延不决。” 何进听了丁宽的话,脸色阴郁。丁宽说的道理他也懂,但此时却是已成骑虎难下之势。 挥师攻城?难道他大将军何进带兵兵谏,去攻打自己妹妹何太后所居的皇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于撤围,这些党人都在堂下坐着,哪里还有何进罢手的机会? 丁宽也明白何进的难处,直接转移话题:“大将军,如何拿下这些宦官,还需要大将军自决之。只是此时,这些宦官还没有到外无援兵的境地,无论如何,这些潜在的外援还是需要早些处置为妙。” “子厚所言外援是指何人?” “城外一万西园军,城内北军五校及其他兵马。这些兵马久在洛阳,与宦官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是要小心防备。万一其中有人与宦官勾结,行鱼死网破之事,恐怕就要变生肘腋了。” 何进点点头,“子厚此前就曾建言,将西园军调离洛阳,此策我亦赞同,只是最近几月,到并无太大战事,这西园军该调往何处?” “大将军,既然暂无大战,可将这些兵马暂时调到豫州,豫州牧黄琬忠贞体国,豫州还有我麾下数千兵马驻扎,这西园军暂时调往豫州,则可保无虞。” 何进轻轻颔首,调到豫州驻扎一段时间确实不错,等京中事了,可以再慢慢安排这些兵马去处。 旁边的袁绍听了丁宽的话,却是眼中一亮,看到何进要同意丁宽的提议赶紧插言: “大将军,去年岁末,青徐黄巾又起。时至如今,徐州黄巾已经基本平定,但青州黄巾一直攻略郡县,为害四方。青州已经向朝廷奏报求援。 如今朝廷能够调动的兵马不多,恰好这西园军不宜在驻扎洛阳附近,丁将军素来战功卓着,如率领这些西园军去青州平定黄巾,必能马到功成,岂非一举两得。” 袁绍早就感觉丁宽手握大军,又一直待在洛阳城外,极为碍事,此时得了机会,就想直接把丁宽一起送走。丁宽听到袁绍的话,抬眼看了看他,却没有说话,静等何进的态度。 袁绍这建议,明显是有些不怀好意,丁宽久在军中,已经不自觉的养成了上位者的威势,虽然只是冷冷一眼扫过去,袁绍就感觉象被彻底看穿了一眼,不由有些心里发冷。 袁绍的居心,在座很多人都猜到了,虽然有人暗暗齿冷,却大都不愿意出来反驳袁绍。袁家的势力在这里,没有几个人愿意出这个头。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这个人就是大将军长史王谦,王谦的家世不比袁绍低多少,不用顾忌袁绍,而且他对何进的信重还是很感激的,真心在为何进进行谋划。 “大将军,本初所言青州黄巾之事,确实已有求援奏表送来。丁将军去青州平叛,也的是最佳人选,只是此事却不需急在一时。 丁将军此前有几千兵马在徐州平定黄巾战功颇多,徐州紧邻青州,不如先调这部分兵马去青州平叛,西园军还是先调去豫州整顿一段时间。 至于丁将军和他麾下的三千兵马,还是先留在洛阳城外为宜,等洛阳之事了结,如果青州战事仍迁延未决,再劳动丁将军吧。” 这番话等于把袁绍所谋全部推翻了,袁绍心中暗恨,却也不再多言。 何进点头许可“此言甚善。” 何进继续向丁宽问策:“子厚,西园军可以外调,这北军五校又当如何?” 丁宽却不愿再多说,反而站起身来:“大将军,北军五校历来为朝廷直属之军,如何整顿,却不是我这个外将该置喙的。还请大将军自行安排才是。 既然西园军决定外调豫州,我这便回去整顿兵马,尽快起行,以免日久生变。王长史,这调兵文书,还请尽快送入我营中。” 丁宽不想插手洛阳城内事务,何进也不强求,起身要把丁宽送出堂外。 二人走到堂口,丁宽却拦住了相送的何进,转过身看了一圈堂中起立相送的诸人,最后眼光停在袁绍身上,口中却对何进进行最后的劝告: “大将军,有我在洛阳城外,可保证城外安稳非常,若是大将军有令,这三千兵马也可随时入洛阳,只是这些兵马都是外兵,如非情势所逼,最好不要调外兵入洛阳,以免节外生枝。” 言罢向何进一礼,才出堂而去。 第九十八章 许攸献计 这个时间节点,丁宽把西园军调往豫州,就是准备彻底吞下这只兵马了。洛阳城中智者不少,但没人能够脑洞大到,猜测出洛阳后续的剧烈变动,自然就没人怀疑丁宽的目的,最多不过是认为丁宽抓权而已。 丁宽一走,众人继续讨论来讨论去,却依然没有结果,只能先行散去。 却说袁绍回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很快何颙与许攸就到了。他们今天也同样坐在何进的大堂之上,只是没有发言而已。 三人已经极为熟悉,许攸盘腿而坐,“本初,今日你要让丁子厚去青州,恐怕已经把他得罪了。” 袁绍冷哼一声,没有出言反驳,心中虽然也知道自己今日说话孟浪了,但嘴上却是不会承认的。 何颙在旁边缓解气氛,“丁子厚虽然与宦官有仇恨难解,却从不肯与我辈党人同心共力,得罪了也没什么。 只是本初,有这丁子厚在,就显出了我们党人最大的弱点,手中没有兵权,这行起事来,就只能看何氏的脸色行事啊。 何遂高虽然答应了除宦,但有宫中那位何太后护着,这些阉宦只要躲在宫中,一时之间,却是难以下手啊,今日这么多人,也没有商量出个有用的办法。” 许攸一脸冷笑:“我早说过,要想除宦,只有兵谏一途。这些宦官不过是宫中养的恶犬,不把主人震慑住,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屠了这些恶犬的。” 袁绍满脸无奈之色:“子远,兵谏说来容易,且不说这兵马哪里来,就算有了兵马,难道你准备带兵攻打皇城吗?” 许攸却是继续冷笑:“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兵谏而已,哪里就需要真的攻打皇城啊?宫中那位太后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凭美色而有今日之位罢了,哪有什么见识,只要略一吓唬,恐怕就要瘫软在地了。” 事情不顺利,袁绍的头疼病又发作了。袁绍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有气无力的回应:“子远,有什么主意,你就赶快说出来,别再卖关子了。” “本初,本来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今天丁子厚的话却提醒了我。如今我已经有了破局之策,只要你能够说服何遂高依计行事,则大事可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为了诛宦,党人们已经是想尽了办法。如今明明已经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却卡在何太后这里,没法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早就让很多人大感泄气。 听到许攸说已有破局之策,袁绍和何颙立马精神一振。袁绍直接坐直了身体,太阳穴都不揉了,“是何良策?子远速速道来。” 许攸面露得意之色,吐出了两个字:“外兵!” 袁绍何颙听到许攸只说了这两个字,知道他又开始卖关子了,两人相视一眼,慢慢沉吟琢磨起来。 过了一会,二人都大概明白了许攸的想法,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不过两人没有急于发表意见,何颙更是转向许攸,“子远还是细细到来吧。” 许攸知道二人已经有了想法,才更详细的解说:“今日丁子厚临行之时,在门口特意告戒何遂高,外兵不可轻易入洛阳,否则容易节外生枝。 本初、伯求,连丁子厚都怕外兵入洛阳会节外生枝,你们说宫中的那位何太后怕不怕?” 二人一起颔首,何颙继续追问,“具体如何谋划?” “何太后敢这么护着宦官,就是因为我们党人手中没有兵权,再群情激愤,也只能上上表章,伤不到她分毫。 但现在大汉各州郡多有兵马,如果这些兵马也鼓噪起来,要求诛宦,这些兵马可是挥舞着刀枪说话的,何太后还敢继续护着宦官吗? 当初王文祖(王芬)在冀州的谋划虽然失败了,独夫刘宏为何连追查都不敢?还不是怕这些兵马真的要来清君侧?我就不信现在宫中的这位太后,比独夫刘宏胆子还大。” 袁绍思考了片刻“子远此策果是切中要害。现今洛阳之外就有丁子厚的兵马,你们说,能否说动这个丁子厚出面鼓噪他手下的兵马?” 何颙知道袁绍又开始动小心思了,丁宽在洛阳带兵镇压局势,声势已经略微压住了袁绍,这让袁绍很是不快,总想时不时给丁宽下个小绊子。 何颙与丁宽没什么过节,甚至私下里还比较欣赏丁宽。不过与袁绍相交多年,他对袁绍那种外宽内忌的性格,已经知之甚深,知道劝也没用,干脆闭口不言。 许攸则干脆不在乎袁绍与丁宽是否交恶,他现在是袁绍的谋主,袁绍的敌人越多,他的地位才越能得到体现。 “本初,丁子厚与我们没有多深交情,甚至对我们防范很深,前次他从幽州入洛阳,特意走并州而非冀州,就是在有意躲开王文祖。 我们想要去说服丁子厚,恐怕极为困难。洛阳附近的兵马,目前虽然只有丁子厚一个,可天下的外兵就多了。只要能说服何遂高,丁子厚参不参与,无关大局。” 听到许攸说丁宽对党人防范很深,袁绍也是深有同感,被丁宽勾起的挫折感略微平复。放下对丁宽的小心思,袁绍又继续追问“若何遂高不敢答应此事又如何?” 许攸不愧被袁术称为“凶淫之人”,冷笑一声:“何遂高应承当然最好,如果他不肯应承,要用外兵恐吓的,就不只是宫中那位何太后了,再加上一个何遂高又如何? 洛阳之内,是他何家说了算,出了洛阳,天下这么多州郡,可都是我辈士人的天下。诛宦本来就是天下士人共同的愿望,此前是我们行事太文雅了。” 袁绍一拍桉几,“子远此言大善” 袁绍本就野心极大,听了许攸的话,更是心中跃跃欲试。此前袁家行事,多喜欢左右逢源,从中取利,因此对袁绍的行事颇有压制。 袁绍对此早有不满,只是羽翼不够丰满之时,还需要家族的力量,他也只能服从于家主袁隗。如果真能借着这次诛宦,笼络更多士人,袁绍可就真的大势已成,不需再看那位叔叔的脸色行事了。 第九十九章 丁宽上表 袁绍于是再次来见何进:“大将军,太后曲意回护这宦官一党,致使这诛宦之事久拖不决。 然而大将军欲图谋宦官的心思,恐怕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些宦官心中必然会深恨大将军,如果再这次拖下去,万一被这些宦官抓住机会,弄不好几十年前窦武之事又要重演啊。” “非是我不愿早决,然而太后始终不答应诛宦,我也是无可奈何啊。本初,我之心,你当知晓,你们总不会以为我在有意拖延吧?” 袁绍却双眼紧盯着何进,继续逼迫,“大将军果然决心已下,不再犹豫?” 何进很无奈“正如本初所言,这些宦官现在与我敌对之势已成,哪里还有什么犹豫反悔的余地啊?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说服太后。” “既然如此,绍倒是有一计。” 何进心想,你不会想让我带兵直接冲入皇宫,杀了这些宦官吧,那可是迹近谋反了。“计将安出?” “破贼将军的兵马就在洛阳城外,而且丁子厚与宦官有杀父之仇,如果大将军能让丁子厚军中鼓噪起来,假意要带兵入洛阳,武力诛除宦官,太后必然忧惧,自然就不会再回护这些宦官了。” “这?”何进有些犹豫起来,丁宽可是一向不肯参与洛阳之内的事情的,自己能够说服丁宽吗?而且如此一来,丁宽恐怕就要有损名声了。 协兵自重,恐吓朝廷的名声一旦被传开,丁宽未来的路可就窄了。袁本初献此策明显没安好心啊,前番他就想把丁宽派往青州,现在更是准备把定宽架在火上烤啊。 何进知道,这是袁绍又在逼迫自己,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用这个办法试一试,“本初,我明日就去见见丁子厚,看他怎么说。” 第二天,何进果然出了洛阳城,亲赴丁宽的大营。现在能够当的起何进亲自拜访的大臣已经不多了,他亲自来见丁宽,就是想表明对丁宽的重视。 丁宽听到何进亲自来了,自然是要带领麾下众将到营门之外,列队迎接。何进是大将军,名义上统帅大汉所有兵马,丁宽干脆先安排何进校验一下兵马。 西园军此时已经在打点行装,只待调兵的文书送到,就要开拔去豫州。丁宽让何进随机点了一营西园军,一声令下,不到盏茶的功夫,这一营兵马已在校场集合完毕。 何进早被丁宽请到了帅台之上,眼见这营兵马闻令之后,就从各处快速向校场而来,进入校场之后就开始自行列队,整理甲胃兵器,场中无一人大声喧哗,短暂的混乱忙碌之后,很快就排成了整齐的军阵,兵士更是各个甲胃鲜明,士气盎然。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集合列队,这虽是兵马最基础的操练展示,但从集合效率,兵士反应就能看出,这些兵马对于听令而行,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而且执行命令有条不紊,不是旦夕严格操练,是做不到现在这种程度的。 何进真的被震撼到了,这西园军来丁宽这里才多久?就被操练成了精兵。以前只知道丁宽的战绩,现在看到了丁宽的兵马,对丁宽的带兵能力又高看了一层。 这只兵马拉到战场,绝对能指挥得力,如臂使指,一两次实战下来,就能磨练城真正的精锐了。在丁宽的怂恿下,何进还以军中统帅身份,对下面的精兵悍将进行了一番训话,很是容易让人产生大权在握的感觉。 校验完毕,进入丁宽的大帐,何进仍然情绪很是振奋。拉着丁宽的手,又大肆夸奖了好一会。在进入正题之前,何进还要继续铺垫感情:“子厚,你是前度辽将军伯进公的学生,听说与徐璆徐孟玉十分交好?” “徐师兄为人刚正不阿,一直是宽所敬服的良兄益友。” “徐孟玉在洛阳担任侍御史之时,就以刚正闻名。刺史荆州,不但最先讨平了黄巾,而且整顿吏治民生也极有建树。朝廷本应大力封赏重用的,却因为董太后一党与宦官的谗言被免官。 这次却是有个好消息要先告诉子厚,我已经上表,为徐孟玉的遭遇平反,并且准备再次请徐孟玉出仕,拜为汝南太守。” 丁宽知道这是典型的收买了,赶紧起身恭敬一礼“宽代师兄拜谢大将军”。 人情先给了,何进才好意思和丁宽提起袁绍的计策,并且是用商量的语气,看丁宽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何进现在对丁宽的倚重越来越强,可不想丁宽离心。 丁宽知道袁绍又在使小绊子,心中对袁绍的评价再次下调,怪不得历史上跟随袁绍的都是一群私心甚重的谋臣,果然是物以类聚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略微沉吟,丁宽到没有完全拒绝参与此事:“大将军的难处,宽也明白。明日我便上表朝廷,要求诛宦,并会联合我军中所有曲军侯以上的官员,一起联名上书。 至于纵容兵士鼓噪喧闹之事,在我军中却是无法进行。我军中早有军纪,敢于鼓噪喧嚣之人,均要军法处置,我却无法带头破坏这条军纪,否则就无法再治军了。” 何进可是刚刚看了丁宽兵马的集结过程,确实没有一般军士那样喧哗之事,知道丁宽并非虚言推脱。“子厚治军严整,不愧名将之称。能够联合军中诸将上表,已是极有帮助,且看太后如何处置吧。” 丁宽当天就写了一封弹劾奏表,历数宦官的诸多恶行,并直接点了张让、赵忠等十常侍的名字,让所有军中有足够品秩的将官签名之后,大张旗鼓按正常流程送入朝廷。 有何进在,这种奏表宦官是无法隐匿的。何太后看到表章确实有些惊惧,但却仍然不肯松口答应诛杀宦官, 此时袁绍再次来游说何进:“大将军,既然太后确实有惊惧之态,说明此策有效。只是丁子厚一军的奏表,力度不够罢了。还请大将军多召四方勐将及诸豪杰,引兵来洛阳聚集,叫嚣呼喝之下,太后必惧而从之。” 在旁边的陈琳听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进谏:谚称‘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要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为乱阶耳!” 袁绍也不与陈琳辩论,只是语带威胁:“若诛宦之事久拖不决,即使大将军不相召,这些天下豪杰就不来洛阳诛宦了吗?此时主动召集天下豪杰,尚可加以控制,若等他们自行前来,恐怕就要真的强者为雄了。” 何进被党人和何太后夹在中间,也是实在没有其他可行之策了,只好同意袁绍的计策,下令召集外兵来洛阳恐吓何太后。 第一百章 丁宽进位前将军 何进召外兵,是后世被严重病诟的行为。然而只是因此就说何进如何愚蠢未免过于草率了。何进真正的问题不是召外兵,而是一时疏忽,被宦官所害,如果何进不死,未必有董卓祸乱洛阳的机会。 而且何进对这些外兵也不是全无防范,历史上何进召集外兵有两种,是五加三配置。其中王匡、鲍信、张辽、张扬、毌丘毅五路,都是何进派信任的人去募的新兵,这五路人马应该都算何进的心腹。 另外三路是调外将入京,分别是并州牧董卓,前并州刺史,现武勐都尉丁原、东郡太守桥冒。 丁原担任并州刺史时间不足一年,历史记载很不详细,但从张辽、张扬都得到何进信任推断,丁原大概率是何进举荐之人,也是何进心腹。桥冒则是名臣桥玄的族侄,也应该算是士人一系。 召来的外兵将领,只有董卓是真正的武人,但董卓曾经被袁隗辟为掾属,也算是袁氏故吏,如果不是何进之死搞的洛阳大乱,真没有董卓入主中枢的机会。 这一世有了丁宽的蝴蝶效应,何进召集的兵马减少了张辽一路,变成了七路,但如果加上丁宽自己这个早就到了洛阳的外将,其实还是与历史一致的。 何进召外兵来洛阳,并不是擅自独断专行,而是与朝堂中的各位大老商量过的,何太后一心护着宦官,武力威胁是诛除宦官唯一的办法,不敢直接攻打皇宫,那就只有召来兵马虚张声势。 朝廷中的众多士人虽然有人有担忧,但其实并未强力反对。只是熟悉军旅的卢植,鉴于董卓的跋扈性格、以及曾经违抗诏令的历史,对于召董卓这个人选比较反对。 董卓曾经为何进挡枪的事情,一直是机密。即使皇帝刘宏已经死了,这也不是光彩之事,因此何进、袁绍对此事一直是秘而不宣的。 何进召来的外兵,大部分是何进的心腹。召董卓入京,却是袁绍极力要求的。有丁宽在洛阳,袁绍早已明白,没有兵权,说话的底气就不够。 有当年窦武的前车之鉴,袁氏作为何进的盟友,要求召一路亲近兵马,并不算特别过分的要求。而且董卓当初不奉召都是处于何进、袁绍的指使,因此二人并不如别人那样担心董卓。 二人要用的就是董卓的跋扈,召外兵本来就是为了恐吓何太后,要是召来的都是一群守规矩的,那还怎么吓唬人,丁宽的兵马不是早就在洛阳之外了?但丁宽守规矩啊,自然不能让何太后彻底慌张起来。 董卓在河东已经驻扎好几个月了,刘宏死了,这位被袁绍、何进拉出来挡枪的军中悍将,就象被人遗忘了一样,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如此下去,董卓必然进退两难,一直待在河东不是长久之计,但如果就这么去了并州,前期的付出不是都白费了,还容易让人以为他董卓只是个纸老虎。 正在董卓陷入彷徨之时,何进居然召他去洛阳,这下董卓可就兴奋了。看看丁宽在洛阳捞了多少好处名声,董卓早就嫉妒的心里流血,现在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马上就带着人马向洛阳进发。 半路之上,董卓还上书朝廷:“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莫若支薪;溃痈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 这可是大汉的武将,第一次正式喊出了清君侧的口号,何太后虽然害怕,但仍然不肯诛杀宦官,还反过来派人去游说何进停止诛宦。 何苗更是直接来劝何进:“我们何家能从南阳来到洛阳,可都是依靠的宦官之助。你想要治理好国家,当个名臣那哪么容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覆水难收,我们何家与宦官的关系不是想割裂就能割裂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最好能够与这些宦官和解了吧。” 外兵都还在路上,丁宽听到何进大举召唤外兵的消息,心中偷偷的出了口长气,他一直担心自己的乱入,会影响这个历史进程,何进不死,董卓不废了刘辩,弄不好这大汉天下还能多拖延一阵子。 不过这个时候丁宽却再次来拜访何进,他不是要劝说何进,只是想把自己撇清出去:“大将军,我担任这河南尹已经有一段时间,是该辞去这个职务的时机了。” 丁宽突然要辞职,何进一愣“子厚之才,正当朝廷大用,如何要辞官啊?” “大将军,数路外兵马上就要进入这河南之地,我一向极为强调军纪,再任职这河南尹,与来到河南的其他兵马,恐有冲突之处啊。” “子厚切勿操切,给我几日时间,看当如何处置。” 送走丁宽,何进赶紧招来幕僚商议,陈琳却是一语中的,“大将军,这丁子厚是爱惜名声,不想被这些外兵弄出污点来。” 何进有些不高兴,这些士人出身的家伙真是难伺候,永远把自己的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此时他还需要丁宽继续坐镇洛阳,镇压形势,哪会放丁宽离开。 到是长史王谦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大将军,前次袁本初不是建议派丁子厚去青州吗?这次我们就让这丁子厚转任这个位置。 只是我们先扣下调兵文书,让他在洛阳再驻扎一段时间再出发。此时河南尹换人也好,丁子厚过于爱惜名声,不如换一个与宦官冲突更剧烈的人选。” 何进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最佳之策,而且丁宽这几个月坐镇洛阳,功绩斐然,也该给他些甜头,升升官职了。 第二日,朝廷的诏书降下,拜丁宽为前将军,督青徐二州平定黄巾之事,丁宽本部兵马先暂住偃师,待豫州的西园军整顿完毕,再正式出兵。 同时,拜从事郎中王允为河南尹。这王允可是诛宦的先锋,当年在豫州刺史任上就弹劾了张让,然后几天之内被接连两次下狱,差点被张让害死,还是众多朝中大臣力保才留下了性命。这次再次被拜为河南尹,剑指宦官的意图跃然纸上。 上一任前将军就是董卓,只是董卓转任并州牧,才空了出来。这个时候,丁宽居然得了个前将军的官职,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 这个可是重号将军,虽然还没有开府之权,但一旦进入诸侯争霸时代,有这个官职在,丁宽的操作空间可就大多了。 第一零一章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董卓率军走到了渑池,何进派谏议大夫种邵前去董卓军中宣诏,让董卓的兵马停在这里,不要继续前进,董卓根本不听,继续进军至洛阳边的河南县。 谏议大夫种邵再次来到董卓军中,并且还带了好几车酒肉,一边安抚董卓,一边试图说服董卓的兵马退回去。董卓拿出一副跋扈的嘴脸,直接召入帐外军士持兵器而入。 董卓这就是吓唬种邵,没想到种邵还是有几分硬骨头的,直接大声呵斥这些兵士和董卓“你们对来宣诏的大臣,敢动刀兵,是想造反吗?” 董卓看没吓唬住,干脆向后略微退了退兵,驻扎在距离洛阳三十里的夕阳亭。 别看何进表面上派了种邵前来制止董卓,其实这不过是何进、袁绍与董卓再次串联在一起演戏而已。明面上的朝廷旨意是给何太后看的,真正的指令却是通过董卓的弟弟董旻传递的。 不止董卓这一路出格,何进还暗中指使同样带兵来洛阳的丁原,直接火烧孟津。孟津同样距离洛阳极近,只有三四十里,丁原夜半放火,火势烧红了半边天,在洛阳直接就能看到。 即使诸路兵马已经抵达洛阳外围,何太后依然咬牙坚持不肯答应诛宦。 何进此时已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干脆又委任了袁绍做司隶校尉,假节,专门负责查办宦官。 司隶校尉在东汉是十分特殊的官职,有监察洛阳百官之权,有自己的专属办事机构、稽查人员乃至所属的监狱。当年阳球就是在这个职位上,诛杀的宦官王甫。 如此还不罢休,又指使董卓、丁原等外兵将领,派人到洛阳来上表,表示这些外兵要进驻平乐观。 洛阳城是内城外郭,内城之内主要是皇宫和各种官方的办公建筑,大部分的洛阳百姓是居住在城外的外郭,外郭同样还有一圈城墙,算是洛阳的外城墙。 这个平乐观,就是刘宏去年阅兵之处,重点是这个平乐观的位置已经在外郭之内。这些外地的兵头要求入驻平乐观,实际上就是已经进了洛阳的外城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兵临城下了。 这下太后是真的怕了,下令把所有的中常侍、小黄门都免职,全部回家待着去,在皇宫中只留下与何进素来交好的人选。 这些常侍、小黄门这下知道真的大势已去了,既然没法再躲藏在皇宫之内,这些人就干脆主动跑到何进面前谢罪,还口口声声说随意何进处置。 何进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宦官死不死,但多年相交总有点烟火情,就对这些宦官说“天下汹汹,都是因为对你们不满啊,现在董卓领着外兵马上就到洛阳了,你们还是赶快收拾收拾,跑回老家养老去吧。” 袁绍的背后是党人,哪能愿意让这些宦官有善终,就三番五次的进言何进,要直接把这些宦官杀掉,何进都不答应。 这个时候,何进是想的挺好,留着这些宦官的性命,撵回老家,对这些党人也是一种牵制,有利于自己继续稳固大权,不至于始终被党人裹挟。 如果从治理国家的角度,实际上这个时候,清除宦官集团的政治影响力,已经可以算成功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然而何进却低估了党人对宦官的仇恨,以及袁绍的无耻。袁绍和他背后的党人,根本不想给这些宦官留活路,一定要斩草除根。 袁绍此时是司隶校尉,拥有监管百官之权。他居然瞒着何进给各个州郡发出公文,假称是何进的授意,要求各州郡抓捕所有宦官的亲属家人,这就是要抄家灭族了。 袁绍的擅自行动,等于是告诉这些宦官,逃回老家你们也保不了命。这就逼得这些宦官不得不拼死相搏了,可以说这些宦官再次发动政变,完全是被袁绍所逼。 从这个意义上说,压垮大汉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袁绍亲手放上去的。只是袁绍后来做了讨董联盟的盟主,而之后的魏、蜀、吴三国的创始人,都是在袁绍的联盟之内。为了坚持讨董联盟的正确性,后世三国的修史之人都不敢直接抨击袁绍此时的作为,只能隐晦的含沙射影一下。 张让,宦官中的领头人物,曾经被汉灵帝刘宏,称为“我公”的存在,自然也是多年的老戏骨,演技已入化境。 何太后的妹妹,就嫁给了张让的干儿子,是张让的儿媳。这天,张让直接走到儿媳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这可把何氏吓坏了,赶紧也噗通跪下。 “君舅快快请起,有何事情你吩咐就是,何至如此啊。” 张让不肯起来,却是放声大哭,等气氛铺垫的差不多了,才说:“老臣我有罪啊,按照大将军的吩咐,我马上就要带着你们一起回老家了。 只是我这辈子一直受到皇家的大恩,如今要远离洛阳,就再也不能伺奉皇家了。想起昔日种种,老臣实在是心怀卷恋。 老臣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再会宫内伺候皇家几天,如果能够再伺候皇后几天,别说马上返回老家隐居,就是让我马上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何氏不过是一无知妇人,哪里清楚其中的门道,她本来就一向害怕张让的权势,一直小心伺候,现在虽然何家更富贵了,养成的习惯,一时也没有办法改变。 再看张让哭的如此凄凉,何氏也是心有戚戚焉,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舞阳君,然后娘俩一起来找何太后,把张让的话语重新复述了一遍。 何太后本来就不愿意清除这些宦官,被何进逼的把这些撵出皇宫之后,这几天哪哪都不舒服,感觉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 听说张让对自己如此忠心,心下很是感怀,对何进的怨气又大了一层。再想想,这些宦官回了家乡之后,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心中也很是不舍,干脆就下诏,让这些宦官都重新回皇宫,再伺候自己几天。 三个愚蠢妇人,哪里懂得朝政的诡谲,人心的险恶,就这样被一群老戏骨演的云里雾里,在何进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直接来了一出引狼入室,彻底改变了大汉朝的政治走向。 第一零三章 今天就是来打脸的 丁宽离开大将军府之后,何进把手下的心腹再次聚集起来,说起丁宽要约战董卓之事。 长史王谦帮何进分析:“袁本初一直想把丁子厚送出洛阳,恐怕这丁子厚也是心知肚明啊。董卓是袁氏故吏,丁子厚邀战董卓固然有与黄甫义真交好之因,恐怕也有借这个机会警告一下袁本初之意。 袁本初近来行事越发放纵起来,多次独断专行,假传大将军之令,丁子厚如果能教训他一下,也是好事,能让他行事收敛一些。” 主簿陈琳更是一直反对何进召集外兵来洛阳,现在外兵之中最守规矩的丁宽要离开,走之前如能教训压制一下董卓,当然是最好的。 “大将军,董卓行事历来嚣张跋扈,粗鲁无礼。以前将军一贯行事严谨的风格,此时约战董卓,当是有较大把握,此事对于大将军掌控这些外兵还是极为有利的,前将军这是要在临走之时,再给大将军立一功啊。” 听到王谦与陈琳对丁宽所为都有赞赏之意,何进点点头:“丁子厚却是忠诚可嘉,如此说来两日后我确当如丁子厚所建议,亲自主持这场比武?” 蒯越与丁宽关系不错,这时候自然要为丁宽说话:“大将军不但要亲临主持,更要把诸多文臣武将一道邀来观礼,丁子厚一向服从大将军,此次若能取胜,可以压服的就不止一个董卓,对大将军的声望也是有所助益啊。” 何进捻须点头,既然手下谋士都支持,那干脆把这次比武的声势搞大起来。 两日之后,校场之内旌旗招展,何进特意调了一千北军兵马来校场镇压局面。 何进没有宣扬丁宽主动向董卓下战书,却是把这次较量,当成了军中的讲武来宣传,两日之内足够这个消息传遍洛阳的每个角落。 汉人本就尚武,甚至很多士人都精通剑击弓马之术。丁宽和董卓都是这几年屡立战功的宿将,名声响亮,二人麾下武将单挑,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说那些有心人,关心二人较量的胜负结果,就是那些无关之人,也愿意来看个热闹。更有不怕事大的,甚至偷偷的开了盘口,来赌二人的胜负。 校场的观操台上,已经设立了几排桌椅,给何进等显贵之人落座,观操台两侧,还搭起了简易的看台,让其他来观看演武之人,能看的更加清楚。 观操台上,何进等人依次就坐已毕,对下面点头示意,自然有传令之人大喝一声,“演武!” 冬冬冬冬,一通鼓响,丁宽与董卓各率两百骑兵,分别从东西二门而入,在校场之上对成阵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两人所领之军都是军中精锐,但放在一起,却立即显示出不同来。董卓的骑军,汉羌混杂,入场之后,即纵马奔驰,口中纷纷发出呼啸,到了既定位置才纷纷勒马急停,两百骑兵声势堪比上千兵马。 丁宽所领,却是全程整肃,两百骑兵排成军阵,匀速前行,军阵移动之时,阵形距离丝毫不乱。军镇移动,全程用旌旗指引,甚至没有任何口令呼喝。 整只队伍,除了马蹄之声和盔甲碰撞之声,再无其他动静。等到军阵停下,更是异常安静,无一丝声响,就那么看着对方军镇呼喝叫喊,却给人一种异常压迫之感。 董卓几乎带齐了所有的部将,身后段煨、胡轸、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华雄、李蒙、王方、杨定等十几员勐将跟随在侧。丁宽却只带了四名部将,还有一个尚未束发的童子随身。 兵马战阵立好,董卓和丁宽二人,也不搭话,各自领着麾下武将向观操台而来。二人,到了观操台前,对着大将军何进抱拳为礼。 何进并不想介入二人的争端,早就吩咐下去,传令官大声呼喝:“大将军有令,二位将军所领均为大汉栋梁,比武较技还望点到即止,少伤人命。至于较技之法,可自行商量定夺,不必再报。” 董卓先声夺人:“丁子厚,你麾下就这么区区几人,也敢来向我挑战,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丁宽哑然失笑“军中比武,何须以人数取胜,我麾下诸多豪杰,都在各地征战黄巾,只是我身后的这几位,就足够你大开眼戒,让你再不敢藐视天下群雄。” 董卓眼睛一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口气不小,不如加些彩头如何?” 丁宽今天就是打脸来的,自然要在言语中压住董卓:“董仲颖,大家都是军中之人,也不必搞太多花样。今日你我以五阵定输赢,你若能胜一阵,我就输你百锭黄金,多胜一阵一阵,我就输你十倍彩头,如是你能连赢五阵五阵,我就送你百万锭黄金。但你要输了,却需听我一言告戒,如何啊?” 这话一说,董卓脸都气白了。这丁宽是在赤裸裸的看不起自己啊,言下之意,董卓恐怕是一阵都胜不了啊,董卓身后众将更是感觉被极度轻视,一个个哇哇大叫起来。 董卓到底是沉的住气,左手一台,制止的身后诸将的鼓噪。“年轻人,果然勇气可嘉,既然如此,我们就手下见真章,到时候你倾家荡产,别说我老人家不对你手下留情。” 丁宽也懒得跟董卓再多说,直接大呼一声“汉升” “末将在。” “若是有人要比弓箭,你来接下” “唯” “典韦” “末将在” “若是步战,你来接下” “子龙、文远” “末将在”丁宽却转向董卓,“如是要比试马战,我这里四位豪杰,由你派人任意前来挑战。” 董卓冷哼一声,“丁子厚,不是要战五场吗,你这只有四人却是何意?” 丁宽一转马头,哈哈大笑,领了几人想本阵而去,却是卖了个关子,只留下一句“第五场之事,等先打完四场再说吧。” 作为穿越党,丁宽对于董卓手下武将的战力可谓心知肚明,为了准备今日的比武,早就提前把黄忠招来了洛阳。今日带来的四人,黄忠、典韦、赵云、张辽都是三国史上着名的勇武之人,就是为了彻底把董卓打压下去。 现在吕布还在丁原手下,董卓麾下的这些将领拿什么来斗?即使是四人中最弱的张辽,也足够打董卓一个通关了。 第一零四章 乱入的吕奉先 丁宽一走,董卓也只能带着部下回归本阵,脸色却越发难看,丁宽今日的行事异常高调嚣张,与平常严谨稳重的名声大相径庭,恐怕真是来者不善啊。 董卓回归本镇之后,第一阵却是没有派出麾下的将官,而是派出了自己的一个随身亲卫,此人名叫蛮奴,是董卓收服的一个胡人,身高九尺开外,体格雄壮,膂力过人,可以举起几百斤的石锁。 这个蛮奴挑战的自然是典韦的步战,别看他比典韦的体型还高大出很多,又怎么可能是典韦的对手,十来个回合就被典韦打飞了大斧,一脚跺翻在地。 输了一场,董卓再不肯按照丁宽的建议,来比试弓箭,直接派麾下的华雄来与黄忠马战,依然没有走上十个回合,就把打的盔甲歪斜,往本阵逃回,黄忠却不追赶,只是摘下了弓箭,一箭射掉了华雄的头盔,放他逃了回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之后董卓又派李傕、郭汜出战,分别挑战张辽和赵云,只有李傕在张辽手下支撑过了二十回合,郭汜又是不到十合就再此落败。连输四阵,董卓也没有脸面再去打第五场,正准备说几句场面话,认输了事。 丁宽却没给他机会,转身对跟在身边的童子说道:“马超,你也是西凉人士,这第五阵你就上去试试,输赢无所谓,你还年幼,多加小心。今日之后,我亲自为你束发,你以后就跟我留在军中吧” 这童子却是马腾的长子马超,今年刚刚十四岁,还未束发,被丁宽特意调了过来羞辱董卓。别看马超年纪尚小,但身有羌人血统,已经长的体格健壮,很是英武。虽然未达武力巅峰,但家传枪法早已练的纯熟无比,这些年跟在马腾身边又得黄忠等长辈的多番指点,武艺已是非常不凡,与董卓手下交战,虽然不能保证稳胜,起码自保是绰绰有余。 马超闻听丁宽指令,异常惊喜,纵马持枪来到阵前,用还未退的童音大声呼喝:“凉州马超在此,谁敢上来一战?” 丁宽轻松连赢四阵,本就已经让观战之人大感意外,如今第五阵居然派了个孩童上来,简直是对董卓赤裸裸的羞辱了,难免一阵大哗。 董卓更是鼻子差点气歪了,回身看看手下诸将,最后点了一人“张绣,你去把这娃娃的人头给我拿回来。” 张绣是董卓部下张济的侄子,今年二十多岁,正当壮年,武艺相当出众,却是刚刚投入军中不久,尚未授予官职。董卓说什么也是封疆大吏,实在拉不下脸来派手下的将官出阵去与一个毛孩子比试,只好派了这个新来之人。 张绣虽然资历不够,但真论起武艺,在董卓麾下其实才是真的第一人,日后甚至闯出了“北地枪王”的名声。此时遇上初出茅庐,尚未达到巅峰的马超,两人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杀的是天昏地暗,两人反反复复厮杀上百回合,未分胜负,最后以平局收场。 虽说董卓没有连败五局,总算平了一场,但比连败五局还丢人。 比武结束,两人带着麾下武将来到观操台前复命。董卓今天大败亏输,勉强走完过场,就想熘之大吉。却被丁宽喊住: “董仲颖且住,听我一言。” 董卓想起比武之前二人的赌约,只好停下身形,冷冷看着丁宽。 “明日我就会离开洛阳,洛阳之事再非我可置喙。只是我毕竟担任了几日河南尹,这河南的百姓,也曾算我麾下子民,却有一言不得不说。 董仲颖,你麾下羌汉混杂,不修军纪,我也不来管你。但你不要让我听到你有残民之举,如若不然,我必提军再次找你来算账,若我再来,可不会如今日一般手下留情了。” 董卓听丁宽说完,却是一言不发,拨转马头,带着手下灰熘熘兵马回营而去。 董卓走了,丁宽却离鞍下马,走上观操台,接受诸多大臣的道贺。丁宽虽然也是担任的武职,但一直被视士人之属,此时干脆利落的大胜了董卓,更是让很多士人官员感觉扬眉吐气。 何进也是一脸笑意,正准备趁机给丁宽的几员战将赐下奖赏,却听到旁边有人一声大喝: “大将军,末将不才,看到丁将军麾下众将武艺不凡,也想去下场切磋一下。” 这声断喝之后,全场为之一静,何进的脸色也一下胯了下来,谁这么没眼色,这个时候跳出来,难道是有人要为董卓找场子。 随在何进身后的丁原,一看呼喝之人,赶紧制止“奉先,不得无礼。” 然后赶紧向何进和丁宽解释,“这是我麾下的主簿吕奉先,刚刚入我麾下不久,不通礼仪,在边郡粗野惯了,大将军和丁将军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丁宽听到吕奉先的名字,心中还是一惊的,原来是这位。冲丁原笑笑,示意无妨,才转向何进,“大将军,这吕奉先的名声我到是听说过,此事交给我处理如何?” 何进看丁宽被人挑衅,却并无怒色,才放下心来,点头示意丁宽来处理。 丁宽这才转向刚刚在台下断喝的吕布“台下之人,可是九原吕布吕奉先?且上台来叙话。” 吕布是五原郡九原人,是真正的边地,自然已经入了军中多年,长期与胡人作战,在五原名声不小。只是出身比较低,一直未得升迁,出了五原郡就少有人知。 还是最近一年才被在并州刺史任上的丁原看中,举为主簿,带到了洛阳都城。别以为丁原给吕布的是文职,就是不重视。 恰恰相反,丁原本身的官职也不高,主簿这个职位是丁原能够给出的最高也最亲近的职务,而且需要之时,主簿是可以暂时替代他来指挥兵马的。 吕布功名之心极重,到了洛阳之后,见了中原的繁华,更是眼热不已。今日看丁宽麾下几个将官大获全胜,博了头彩,更是没按耐住心中的躁动,才断喝出声。 被丁原呵斥两句,吕布已有些后悔刚刚的孟浪,有些惴惴。忽然听闻丁宽呼喊自己上台,言语之间似乎还听过自己的名声,心下大喜,赶快上的台来。 第一零二章 约战董卓 却说诸宦官都被撵出皇宫,失了何太后的庇护,失去了与党人继续争斗的权柄。何进和诸多党人都以为,这些宦官已经彻底成了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怎么切,想啥时候切啥时候切。 二十多年的除宦斗争,终于成功了,诸人自然是志得意满,放松下来。连日饮酒庆贺不断。 这个时候,袁绍的小心思又活跃了起来,他现在是越看丁宽月不顺眼,总觉得丁宽会抢夺自己的功绩名声。一万西园军已经开拔去了豫州,现在丁宽的大营还有本部三千人在。 现在对宦官只剩最后一击了,洛阳城外又聚集了这么多兵马,丁宽的三千人已经没有继续留在洛阳的必要了,难道等着彻底诛杀了这些宦官,论功行赏之时,让这丁宽居于自己之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被封为前将军,去青州讨黄巾的诏书早就下了,现在不过是何进拖着调兵的文书,把丁宽留在洛阳罢了。袁绍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也不找何进商量了。直接就假冒何进的意思,让大将军属的文吏把早就做好的调兵文书,给丁宽送了过去。 丁宽此时该捞的好处也都已捞到了,早就有抽身的想法,看到送来的文书,嘿嘿一乐,这是有人急着送自己离开洛阳啊,不用猜也知道又是袁绍,现在丁宽在洛阳,唯一有过节的就是抢了袁绍的功劳和名声。 离开洛阳没有问题,但离开洛阳之前,丁宽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就是震慑一下董卓董仲颖。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董卓跋扈,但只有丁宽知道这位貌似粗鲁的武夫,接下来回多么让世人震惊。 董卓要专权,丁宽是不想阻拦的,借董卓之手彻底砸烂大汉最后的一点余威,对于丁宽而言,正合心意。不过董卓行事过于粗野,尤其对于那些无辜百姓而言,简直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董卓废帝也好,迁都也罢,丁宽都不在乎,哪怕挖了大汉的皇陵,与丁宽也没关系。但董卓又是火烧洛阳,又是强迁百姓,还纵容手下兵马四处劫掠,杀百姓冒功,把整个河南尹几乎弄成白地,这个丁宽就要管管了。 丁宽接到调兵文书的当天,就来大将军府向何进辞行。搞的何进十分意外,自己没想让丁宽现在就走啊,查问之下,才知道这又是袁绍再搞小动作。 何进此时对袁绍已经十分不满了,对丁宽更是略感歉意,不过现在何进还需要袁氏的支持,为这点事情也不能去和袁绍翻脸,只好先对不起丁宽了。 不过终归是心中不好意思,就问丁宽可还有其他要求。丁宽此时到是彻底放开了: “大将军,宽三日后就会率军启程,先去豫州与麾下兵马汇合,再东进青州。在离开洛阳之前,却有一事,尚需大将军帮忙。” “哦,子厚有何事,但说无妨。” “我刚刚已经派人给并州牧董卓董仲颖去下了战书,准备两日之后,派手下武将与董仲颖的人马切磋一下,还请大将军前来主持这场比武较技。” 何进吸了一口冷气,这丁宽怎么和董卓冲突起来了? “子厚,这是何故啊?就我所知,你与董仲颖应该素无交集吧?” 丁宽面带冷笑:“我与董仲颖虽然素无瓜葛,不过却听说过这为并州牧跋扈的名声。听说他麾下皆是骄兵悍将,素来目中无人。在长安之时,先是与太尉张温不和,后与皇甫将军不睦,我倒是想看看他凭什么敢如此跋扈。” 这下何进自以为听明白了,这丁宽素来与皇甫嵩交好,应该是听说董卓对皇甫嵩不够尊敬,丁宽这是替皇甫嵩来出气来了。 感进劝解:“子厚,刀枪无眼,比武较技,若有损伤,实在无谓。而况你们二人都是军中宿将,屡立战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还是以和为贵吧。” 丁宽哈哈大笑:“大将军且放宽心,我已吩咐麾下将士,到时只决胜负,不分生死,不会真杀董仲颖手下之人的。 大将军,当前洛阳城外数路大军汇集。我辈武人,多不修德性,一贯强者为雄。我走之后,数路兵马之中,唯有董仲颖才是真正军中悍将。 且此人一向跋扈,数次违背朝廷诏令,我临走之时小小教训他一下,也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小看天下英雄。大将军才好放心使用此人啊。” 丁宽如此一说,何进也不好再强行阻拦,只是问到,“董仲颖一定会应战吗?” 丁宽站起身来,“大将军,两日之后您只要把数路兵马的将领齐聚校场即可,若董仲颖不敢应战,此后在大将军面前有何脸面耀武啊。” 董卓驻军在夕阳亭,却一直在关注洛阳形势,思考这次洛阳之行,如何获得更多的好处和权势。突然接到属下来报,丁宽居然派人来下了战书,邀约两日之后各派武将,在校场比武较技。 丁宽近年声名快速崛起,董卓自然是听说过的,虽然丁宽这几年的战绩甚佳,号称未曾一败,但在董卓这种老将心中,也不过是个后晋小辈而已。 董卓从未与丁宽有过交集,现在这小辈居然来下战书,这是公然叫板了,要是不教训一下,董卓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啊。 董卓连丁宽派来的人都没见,只是传了一句话下去,让丁宽两日后校场相见,届时刀枪无眼,上场之人生死各安天命。 接着董卓就传令击鼓聚将,将丁宽的战书交给麾下的武将传看。董卓手下的将领,在凉州可是横行惯了的,哪一个不是满手鲜血,杀人如麻。 董卓与丁宽没接触过,但麾下有些将领,当年在冀州剿灭张角之时,曾被短暂划入皇甫嵩麾下,与丁宽算是并肩征战过,只是其时丁宽已经不再想抢更多功劳,一直低调行事,因此在这些人眼中,还真没太把丁宽当回事过。 如今听说丁宽居然敢派人来挑战,自然是纷纷鼓噪起来,大骂丁宽无知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然后纷纷向董卓请战。董卓冷然吩咐,“两日后都随我一起去校场,到时不要留手,不杀他几个部下,难解心头之狠。” 第一零五章 顺手给吕布挖个坑 丁宽的官职爵位远在丁原之上,更不要说还有何进这个大将军在。吕布上台之后,不敢再失礼,恭敬叉手下拜,口称见过三位将军。 丁宽定睛打量吕布,吕布身高虽不到八尺,却是细腰扎背,身形矫健,脸上更是剑眉朗目,透出英武之气。丁宽点了点头,“多年之前我曾游历并州,就曾听闻五原有一位吕布吕奉先,屡败胡人,号称‘飞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吕布得了丁宽的夸奖,心中甚是得意,对丁宽大起知己之感。丁宽接着转身对自己身后的几员勐将说道:“刚刚一阵,虽胜董仲颖,却不可过于得意,小看天下英雄。 我虽是南人,但一向佩服抵抗胡人的北地英豪,这位吕奉先就是来自北疆的真正豪杰。你们这就下去与奉先再演武一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汉升,你与奉先比试一下箭术;子龙你与奉先比试一下马战,典韦比试步战,皆以百合为限,今日就让在座的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勇勐之士。 演武回来,大将军自有封赏,去吧。” 三人这次演武,台上的人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 比试箭术,吕布有辕门射戟之事,黄忠有“箭神”之名,二人自是难分高下。 马战,吕布的方天画戟使的出神入化,赵云同样是枪出如龙,一百回合,哪里分得出胜负,又是平局收场。 步战,吕布仍使方天画戟,典韦却是用的一对短戟,又是各有胜长,难分胜负。 这场演武可比刚刚的一面倒好看多了,观战之人也被彻底调动起了气氛,纷纷跟着高呼低喝,兴奋不已。 丁宽一边观战,一边却对身边的何进进言“这吕奉先果然武勇,未来绝对是军中悍将,大将军不如借今日之机,赐他一个名号,彻底为其扬名如何?” 何进心中大喜,丁宽的建议就是让何进来收吕布之心了,自然同意,不过何进文采一般,一时想不到该赐个什么名号,就问丁宽“子厚,奉先果然神勇,当赐何名号?” “虓虎如何?” “善。” 吕布得了赏识,旁边的丁原也与有荣焉,心下暗自得意。丁宽又转过来向丁原开口:“建阳,吕奉先是你带来洛阳,今日之后必然扬名天下。你即如此看中于他,何不收为义子,却也可成千古佳话。” 丁原一听,对啊,这个吕布马上就要出名了,一定要更加拉紧关系。赶紧向丁宽抱拳为礼“前将军所言有礼,今日我就收下这个义子。前将军不怪奉先无礼,却助其扬名,胸怀广阔,令人钦佩。” 丁原是何进的心腹,丁宽提议丁原收义子,就是摆明告诉丁原与何进,我虽然看好这个吕奉先,但并不想抢你们的人才。 发现一个如此勇勐的人才,何进很是高兴,“子厚的建议甚好,建阳,等下这收义子之事,就由我来提议。” 三人说说笑笑,就给吕布认了个爹。丁宽别看对吕布又是夸又是捧,其实真没安什么好心,这就是顺手给吕布挖个坑。 正史上,吕布并没有认丁原为义父,三姓家奴这个绰号,也是演义中杜撰出来的,只是名声太响亮了。这一世,丁宽恶趣味的想帮吕布把这个名声坐实了,就是不知道张飞是否能象演义中那么碎嘴子。 四人演武完毕,在丁宽授意之下,还纵马绕场三圈,接受围观之人欢呼。回到观操台,何进很大方,给这四人以及张辽、马超各赐下锦缎十匹,黄金百锭。 还直接让吕布当场认了丁原做义父,并赐号虓虎。丁宽更是解下身上的锦袍,直接送给吕布,作为贺礼。 这一下吕布算是彻底名扬天下了,有丁原做义父,更有何进与丁宽力捧,有心人眼中,这吕布未来升官立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一场演武,以丁宽大获全胜,董卓大败亏输为结局,最高潮的部分却是乱入的吕布一朝成名天下知。可谓一波三折,高潮迭起。 观战之人这一次是亲眼见到了吕布和丁宽麾下将官的武勇,自然回去要大吹特吹,以为谈资,之后的数日,这场演武自然成了整个洛阳城民众谈论的话题。 打完董卓的脸,丁宽这一次的洛阳之旅,可谓结果圆满,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第二天丁宽就要拔营起行,何进与丁宽一商量,趁着今日人最齐备,干脆由何进出面,置酒为即将出征的丁宽壮行。这次丁宽到没有推辞,欣然接受。 丁宽现在声名正盛,官位晋至重号将军,不仅与何进交好,还有颍川士族的认可,年纪又不大,还未至而立之年,未来妥妥的会成为大汉军中柱石,至少能镇压气运二三十年。 所有的大臣都对丁宽微笑以对,无论心中有何想法,此时没人会来招惹这个风头极盛之人。席间丁宽极为豪爽,与朝中诸位大臣推杯换盏,高呼低喝,其乐融融。 要说这次演武,除了董卓这个失败者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同样对结果非常不满意,就是袁绍袁本初。董卓是袁氏故吏,又是袁绍极力怂恿召来洛阳的,被丁宽如此打压,自然也让袁本初脸上无光。 在袁绍心中,丁宽这次挑战董卓,甚至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给丁宽使了那么多次小绊子,丁宽明面上是在打董卓的脸,其实是间接在给袁绍脸色看。 不过袁绍与丁宽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着交情,即使心中再大骂董卓无能,暗骂丁宽小人得志,这次给丁宽送行的酒宴,袁绍还是必须要来参加。 只是今天的袁绍低调了很多,不敢再摆党人领袖的姿态,很是小意的躲在人群之内。知道内情的人,也能猜到袁绍心情不豫,但都假作不知,也没人在此时来招惹他。 借着敬酒之机,丁宽专门来到袁绍席前,“本初,你我也算交往多年的良友了,明日我就要出征,下次相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且干了此杯。”袁绍挤出笑容敷衍几句,把杯中就一饮而尽,就希望丁宽赶快去别处敬酒。 第一零六章 临走踩一脚袁本初 袁绍想蒙混过关,丁宽这次却没有准备放过他。与袁绍喝了一杯酒,丁宽又为袁绍倒满一杯。“本初,临别之际,我有一言,不吐不快。” 袁绍看丁宽身形摇晃,似乎有些酒意上涌,只好耐着性子应付“子厚但请讲来。” “本初出身名门。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为天下敬仰,这些年来为党人奔走,更是名传天下。若能一心为公,大道直行,必成一代名臣。只是若为小人所惑,急功近利,恐难成大道,徒为天下笑。有些小手段,还是少用为妙。” 言罢,丁宽拍拍袁绍的肩膀,一转身晃晃悠悠的走了。只剩下袁绍在风中凌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你这拍着我肩膀一顿教训是几个意思,这是以上官长辈自居了?怎么就敢如此居高临下对我袁本初说话? 袁绍脸色一阵变幻,有心喊住丁宽争论几句,看丁宽一步三晃的背影,又怕丁宽说出更难听的话,最后只能强忍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心中不知道把丁宽骂了多少遍。 丁宽就是借着酒性特意来打压袁绍的,丁宽穿越过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对这些历史名人从开始的仰视,已经能够澹然处之。 马上就要进入诸侯争霸的时代了,此时趁机居高临下打压教训一下袁绍,虽然也是小手段,但对未来与袁绍争雄却是能奠定一些基础。 丁宽的行事风格也从谨小慎微,小心翼翼,逐渐放了开来,本性里的蔫儿坏也开始显露出来,今天先是打了董卓的脸,顺手给吕布挖个坑,又踩了袁绍一脚,这次来洛阳,是真的圆满了。 丁宽捞够了好处,彻底从洛阳抽身出来,带领着手下的兵马回了豫州。让兵马先去汝南,丁宽却暂时留在了颍川,名义上是即将出征青州,与颍川的诸多好友道别,其实却是在等待洛阳的消息。 消息并未让丁宽等太久,仅仅五天之后,洛阳就出了重大的变故,与历史记载的一样,何进死了,被宦官斩杀于嘉德殿前。 何进死的非常冤枉和窝囊。在刘宏刚死的时候,何进可以说是相当警惕的,每天住在军营里,连刘宏的葬礼都不肯参加,就是怕有人要谋害他。 现在何进的所有政敌几乎都被肃清了,那些宦官也被免了职,赶出了皇宫。虽然这些宦官被何太后又重新招了回去,但并没有官复原职,因此何进彻底的放松了警惕,以为宫中的守卫,也都是自己的手下,安全无忧,就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找何太后要彻底清除这些宦官。 十常侍虽然官职被免,但余威仍在,趁着这次何进进宫,就召集了几十个心腹埋伏在嘉德殿,用太后传召的名义把何进骗了过来,一顿大骂何进忘恩负义之后,直接斩杀了何进。 接着这些宦官还想重施故技,矫诏要封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想凭这两个阿附宦官的人发动政变,重掌大权,可惜这封诏书在尚书台就被发现了异常。 丁宽在颍川第一次接到的消息,就到此为止。后续的消息,要陆续才能传过来。听到何进果然死了,丁宽偷偷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丁宽就在颖阳,豫州牧黄琬的治所一直设在这里,没有迁去谯县。丁宽马上派出人马,去颍川各地将荀淑、韩融、陈纪等士人领袖都接来,自己则立马来州牧府拜见黄琬。 其实二人坐在一起也暂时商量不出什么东西,黄琬是得到的信息太少,丁宽是知道一些历史走向,此时却不敢说出来,毕竟历史的记载本就模湖不清,加上有丁宽的蝴蝶效应,很难说会有什么变化。 二人略一商量,此时也只能外松内进,丁宽已经给汝南传过令,所有兵马全部进入战备状态,又紧急从汝南调了两千骑兵来颍川,此时能做的已经不多,只能等待进一步消息。 好在丁宽早就在洛阳和轘辕关做了布置,后续的消息一直在不断的传来,自从何进一死,洛阳的形势却是急剧变化,简直让人目不暇给。 何进死的当天,洛阳就起了兵乱。何进的部下王匡与袁术直接领兵开始攻打被宦官封闭据守的皇宫,并放火烧南宫青琐门,逼的这些宦官劫持了皇帝刘辩、陈留王刘协逃入了北宫。 何进死在宦官之手,所有想要诛宦的人,都怕窦武、陈蕃的旧事重演,直接进入了狂暴状态。不仅是直接领兵攻打皇宫,还同时杀了一直反对诛宦的车骑将军何苗。 袁隗、袁绍同样开始下狠手,先是矫诏斩杀了宦官信任的樊陵、许相。攻打下南宫之后,袁绍更是带兵入宫,见到宦官就杀,一日之间诛杀了两千多人。 两天之后,宦官看到北宫也守不住了,挟持刘辩、刘协逃出洛阳,在小平津被追上。诸宦官看到大势已去,终于放开了刘辩、刘协,叩头拜别之后,纷纷跳河自尽。 大汉为患多年的宦官一党,就此烟消云散,最后与主持诛宦的何进,算是同归于尽。 宦官与外戚鹬蚌相争,同归于尽,只是最后得利的渔翁居然不是袁绍统领的党人,而是突然杀出的西凉武人董仲颖。这些党人谋划如此之久,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也是可笑至极。 董卓原本驻扎在洛阳城外几十里的夕阳亭,洛阳城一乱,都不需要专门有人报信,袁术当晚火烧南宫,董卓远远看到洛阳火起,就知道洛阳有变,带着人马向洛阳附近赶来。 到了洛阳外围,听说小皇帝和皇弟都被宦官挟持,那自然要去抢救驾之功,半路就截住迎回小皇帝的官员队伍。一边义正辞严大骂这些官员办事不力,致天子于险境,一边就直接抢夺了保护皇帝回洛阳的功劳。 接下来董卓的操作,绝对是历史上极为稀有罕见的,而那些所谓大汉忠良,在董卓的刀兵威胁之下,全他妈变成了软骨头,能抗辩几句然后逃走的,就已经算是最硬气的了。 董卓护驾回京之时,洛阳已经一片大乱,董卓入了洛阳仅仅两天之后,就直接大宴群臣,并提出要废除刘辩,拥立九岁的刘协为帝。 大臣中只有卢植敢于直言抗辩,却被董卓直接威胁要诛杀卢植,在其余大臣劝解之下卢植被直接免官。 第二天,众大臣就秉承董卓的意志,直接把皇帝刘辩撵下了皇位,重新拥立了刘协为新皇帝,这也就是大汉最后一个名义上的皇帝汉献帝。 第一零七章 隔岸观火 此时颍川的几个士人领袖,都已经被丁宽派人接来了黄琬的州牧府。董卓拥立新皇的消息一到,所有人就再次聚集在黄琬的大堂。 所有的人看到最新的消息,脸上全部露出了“囧”字,这世界咋就变化这么快哪?何进与宦官同归于尽如果说是令人意外的话,董卓的突然上位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了。 朝廷中那些大臣都在干什么?就这样让一个边郡武将轻而易举的掌握了朝廷大权,而且转眼之间又悍然废帝,另立新君,一般的权臣也不敢轻易这么做啊。 韩融一向是以学术知名,权谋之道并非其所长。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子厚,你刚刚从洛阳来,对洛阳的形势了解最清楚,这洛阳怎么几天之内就彻底变天了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韩公,我离开之时,还是大将军何进掌权,其后的事情也只能凭这些不断传来的消息进行猜测。 大将军何进为宦官所害,虽然让人意外,但事后想来,倒也不难推断。皇宫之内本就是宦官的根基所在,大将军轻身入虎穴,实在是大意至极了,恐怕是功成在即,志得意满,一时疏忽,被小人所乘罢了。 至于洛阳的兵马直接攻入皇宫,却是更加有迹可循,从黄巾之乱,到冀州刺史王芬阴谋废立,再到袁本初极力进言召外兵入洛阳,党人其实早就有用武力解决宦官的意图。只是被大将军压制着而已,宦官杀害了大将军,这些党人哪里会让当年窦武之事重演,亮刀子拼命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丁宽这段分析,实际上与在座很多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大家纷纷点头,却没人打断,都等着丁宽继续往下说。 “至于董卓突然掌了权,确实是让人意外之极,只能凭目前的这些消息来猜测一下。 董卓虽然驻军在洛阳之外,但距离洛阳的距离有三十里,从董卓到洛阳的时间来判断,他应该也是临时发现洛阳有变,仓促出兵的。 董卓自身的兵马数量只有三五千人,应该还不足以支撑他独揽大权。他强势带兵进入洛阳,起初应该只是想多争些护驾的功劳。 不过,此时大将军何进与宦官已经同归于尽了,北军五校等洛阳的兵马应该恰好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这恐怕就给了军中宿将董卓机会,我估计他极有可能趁机兼并了这些兵马,掌握了洛阳最大的武力。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有篡权的胆量和能力。” 韩融继续追问,“董卓因缘际会,抓住机会掌握了洛阳兵权,一朝跃为权臣,我能理解,但怎么就突然要废帝另立了哪?” 丁宽此时却转向了荀爽“慈明公,这朝争之事,我倒是见识不深,还是您来帮小子解说一二吧。” 在座的基本都是颍川的士人,互相之间早就结为一体,黄琬和丁宽虽是外地来的官员,这些年与颍川士人也是合作极为愉快,因此荀爽也不推脱遮掩,直接开口: “董卓废立,其目的不外乎清洗朝廷原有的权力格局。在此之前,朝中真正掌握权力的,无外乎何氏、袁氏和宦官。宦官已灭。何氏中,大将军何进与车骑将军何苗也已身丧,只剩下宫中的何太后。 废帝之后,何氏势力就会被连根拔起,董卓才可以将何氏遗留的权柄纳入手中。至于袁氏,董卓本就是袁氏故吏,与汝南袁氏多有瓜葛,如今与董卓是何状况却要再看了,却不好凭空推测。” 黄琬是很刚直之人,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早就让他愤怒不已,闻言对辅政的袁隗更是不满“这么说袁氏也可能,与董卓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其他的大臣哪?大汉危亡之际,难道就没有大臣敢出来仗义直言?” 黄琬此话一出,堂上一片尴尬的沉默。除了丁宽和黄琬,在座的都是隐居不仕之人,还不是早就看不惯朝廷诸多高官的做派,才不愿去同流合污的。只是大家都不愿多说无用的抱怨之语罢了。 好在大家沉默不久,帮丁宽负责整理情报的程昱,恰好派人把最新的一些细节消息又送了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新的情报,到没有更多的变故,只是补充了很多的细节,尤其是提到了董卓收买吕布诛杀丁原兼并其军、卢植反对废帝被免官、袁绍挂印辞官逃出洛阳、把刘辩扶下皇位的正是袁隗本人、董卓急急鸩杀何太后,等诸多细节,更是让大家对洛阳的事情能够了解的更全面。 丁原名声不大,被董卓诛杀,其实大家到不是太在意,但这条消息,可以侧面旁证丁宽,对董卓如何掌握洛阳兵权的猜测。 大家更关心的,是朝廷废立之事。黄琬忍不住再次感叹“满朝文武,居然只有卢子干敢于直言相抗,可惜却是独木难支啊。不过这袁本初何时有这种骨气了,居然挂印辞官逃出洛阳,难道这袁氏与董卓也冲突起来了?” 荀攸此前一直跟着丁宽在洛阳,对洛阳的局势清楚的多,长辈人物不愿意轻易开口贬损袁氏,他已经决心跟随丁宽,可没有这个顾忌。 “黄公,当初何氏诛杀董氏外戚之时,袁本初和袁公路两兄弟可是出力甚多。如今新皇登基,这位新皇可是董太后养大的,号称董侯。袁本初恐怕是,怕被事后清算吧。 董卓另立新帝,对袁氏的权势也是冲击不小,太傅袁隗可是辅政大臣,另立新皇,最尴尬的就该是这袁太傅了。” 丁宽在旁边补充道:“董卓入洛阳三日,就悍然废帝,这是将‘兵贵神速’用在了朝争之上了。 洛阳兵马,除董卓与本军五校之外,也就剩下丁建阳了。丁建阳手下兵马其实并不多,董卓杀丁建阳。更多应该是要立威。 丁建阳一死,朝中的大臣,看到董卓真敢放手杀人,恐怕就直接噤若寒蝉了。还不是任由董卓篡权专政,不敢稍有反抗。率领诸多大臣,三日废帝,董卓就是要造成既成事实,把所有想明哲保身之人,都拉上他的船啊。” 第一零八章 汉臣 董卓几日之内,就完成了边将到权臣的转变,中间还废了一个皇帝,天下士人此时却没有几个跳出来严正反对。包括丁宽在内,所有人都闭紧嘴巴观察着形势。 对于士人来说,谁掌权,用了什么手段掌权,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掌权之人是否会损害大家的利益。 说起来,董卓刚刚掌权之时,还是有诚意和士人进行合作的。为了证明自己与那些祸乱朝纲的宦官不同,董卓对洛阳的党人大力提拔。 尚书武威周毖、城门校尉汝南伍琼、尚书郑泰、长史何颙等人,都受到了重用。董卓还联合朝中大臣,联名上书,为窦武、陈蕃翻桉。 皇城内的宦官已经被袁绍等人杀光了,董卓也没有下令增补宦官,而是征召官员的年轻子弟为郎官,补入皇宫的职位空缺。 从凉州带来的亲信之人,董卓并没有急于升官封赏。反而开始收买提拔,朝廷中有影响力的士人。至少表面上算是任贤用能,没有任人唯亲。 当然,董卓巩固权力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自从大汉废史改牧以来,共封了四个州牧,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其中董卓自己是并州牧。 剩下三个中,益州牧刘焉路途遥远,可以暂时不理。幽州牧刘虞坐镇边境,董卓并没轻易调整,而是给他加了一个大司马的头衔,进行笼络。 最后的一个就是豫州牧黄琬,豫州紧邻洛阳,是士人聚集之地,丁宽又有大批兵马在豫州,董卓自然是极不放心的。略微稳定了一下洛阳形势,董卓就出招了。 董卓一出手,就是三封诏书。 第一封,发给黄琬,要召黄琬入朝,担任三公中的司徒之位。第二封,发给丁宽,敦促丁宽尽快进兵青州。第三封,却是给颍川士人的征辟诏书,要征荀爽、韩融、陈纪等颍川名士入朝为官。 三封诏书一到,诸人在次聚集黄琬的州牧府,商量应对之策。 黄琬身为州牧,是第一表态的:“我为汉室重臣,如今虽是董卓专权,但大汉天子仍在,汉室朝廷仍在,天子诏书即下,我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必然要入洛阳的。” 丁宽本来还想,先看看大家是怎么想的。以前看三国的故事之时,丁宽就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讨董之时,参与讨董联盟的都是些刺史、太守,那些重臣反而都被董卓所压制。 丁宽可是知道此时董卓还没有完全暴露残暴的本性,但只要几个月后反董联盟一起,董卓就不会再有顾忌。从诛杀身边的几个党人开始,董卓的屠刀就再不会放下,绝对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现在黄琬一说要入洛阳,丁宽就真的有些急了。黄琬是汉朝重臣中,少数几个与丁宽有交情的人之一。与何进只是相互利用不同,丁宽可不想眼看着黄琬,和历史一样落个悲惨结局。 赶快抢先发言阻止:“黄公不可。董卓此人我知之甚深,绝对是狼子野心之辈,而且久在军中,习惯了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别看他如今所为,似乎还略有章法,但不过是为了麻痹朝中诸位大臣,以稳固权势罢了。一旦此人权势稳固,必然露出本性,擅权无忌,敢反对他之人,他立即就会刀兵相向。 此时他召你入洛阳,就是忌惮你的名声威势。深恐你坐镇豫州,会时时威胁他的地位。若是此时去了洛阳,可是羊入虎口,在他刀兵之下,你恐再无反抗之力了。 黄公如今身为豫州牧,手握一州之权秉,已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况且有我两万兵马驻扎在豫州,董卓更不敢轻易刀兵相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么多年来,小子丁宽一直承蒙你厚爱有加。今日我当着诸位前辈贤达在此表明心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必与董卓对抗到底,有你我二人联手,不敢说一定能胜过董卓,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黄公,三思啊!” 黄琬倒是第一次看到丁宽如此急迫,心中甚是安慰,没有错看这个扬州边鄙之地出身的年轻人,果然有情有义。“子厚的情意,老朽甚感其情,你所言之事也甚有道理,只是越是如此,我才越需要入洛阳啊。” “黄公,为何啊?董卓豺狼之性,此时入洛阳,未免太不爱惜自身了吧。” “子厚勿急,我们慢慢来说。我且问你,若我如你所言,违诏不赴洛阳,天下大势会如何变化?” “黄公,以你的名声威望,只要肯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董卓虽然掌控中枢之权,也只是无土之木、无水之舟,必然会被赶下台去。” 黄琬点点头,语重心长“子厚所言不错,那么赶走董卓之后哪?” “这。 ”丁宽这下被问住了,总不能说,赶走董卓,大家就群雄争霸吧。 “子厚,我来告诉你,如果我借地方之权,与董卓相抗,其他州郡同样会如此,即使能清除权臣董卓,各地州郡也不会再服从大汉中枢。 如此一来,这大汉可就要真正的分崩离析了。一旦再回春秋战国之势,必然要刀兵四起,生灵涂炭啊。” “黄公,你去了洛阳,这天下就不会诸侯四起了吗?自从黄巾乱起,已经是四处战火,生灵涂炭了。我们在豫州、在荆州安置了多少流民? 从灵帝宠信宦官,严查党禁开始,这大汉天下,已经分崩离析了。黄公啊,说一句不忠的话,你这次要是去了洛阳,恐怕也只能为这大汉殉葬而已。” 黄琬听了丁宽不忠之语,并没有发怒,反而笑了出来,笑的很是轻松。“子厚,你看看在座诸位,哪个不是被党锢空耗了二十年岁月? 我今年已经年过半百,岂会不知大汉亡国之兆已现?只不过做了一辈子汉臣,有那么一丝机会,总要去尝试挽救一下。我已老朽,此命并不足惜。” 丁宽还想再劝,却被黄婉挥手制止“子厚,大汉已经四百年了,根基之厚,不是黄巾那样的草莽能够挖断的。汉臣之间,一日不起刀兵,则大汉不亡。 汉臣若是竞相争霸,则大汉必然无法再存。我绝不会亲手,把大汉最后一丝机会毁灭的。此去洛阳,也不过是存一丝侥幸罢了。 若天佑大汉,能在洛阳之内解决了董卓,哪怕血流成河,则大汉中枢权威仍有一分威严,还有机会重整江山。” 顿了一顿,黄琬语气沉重:“不止我要去洛阳,子厚,我劝你也尽快去青州,不要带头以地方对抗朝廷中枢。 如我们能在洛阳成事最好。若是不能,则战乱必至。我们就只能寄望于你,以戈止戈了。 你无论是否忠于大汉,但终究有一颗爱民之心。今后不管你走到哪一步,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陈太丘为你所书的那四个字。” 第一零九章 暗流涌动 黄琬这是决心已下,丁宽知道已经劝不动了,转身看向其他几位颍川名士,这几位中,名声最响亮的就是荀爽,其兄弟八人俱有才名,有“荀氏八龙”之称。荀爽排名第六,更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之评。 荀爽比黄琬年纪还大,已经年过花甲,资格甚老。见丁宽转向自己,哈哈一笑“子琰(黄琬)有此豪情,我这老朽之人还有何惧哉,就让我陪你走一朝洛阳。” 其余的韩融、陈纪等人,也是纷纷赞同,准备齐赴洛阳,看能不能留住汉室最后一丝气运。 丁宽看这些老家伙,都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颓然坐回,心情甚为复杂。丁宽毕竟有一具后世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对于汉室朝廷没有任何忠诚之心。不过对这些老人,不计性命,难免又有钦佩之感。 既然拦不住,丁宽也不准备再这个问题上多说了,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若黄公入朝,我再带兵远赴青州,这豫州的兵力就会十分空虚。 董仲颖所统之兵,多有羌胡混杂其中,素好劫掠杀戮。若天下乱起,颍川必是首当其冲之地。届时兵祸突至,杀戮恐犹过黄巾之乱,诸公还是早做准备吧。” 丁宽这话一出,原本大堂中还有些热烈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荀爽长叹一声:“这就是我们明知希望渺茫,仍要去洛阳的原因。乱世一起,人命如草芥。子厚,我有意迁一部分族人去扬州避难,还望你多加照看。” 旁边的陈纪更是直接,“子厚,我有一子,名群,刚刚及冠,就送到你处跟你历练些时日吧。” 陈纪此言一出,很多颍川士人都跟着反应过来,纷纷要送子弟入丁宽麾下历练,托庇之意,毫不遮掩。 丁宽自然来者不拒,全部收下。同时又道“各位如愿迁族人去扬州,我自当鼎力相助。另外,我师兄徐孟玉现为汝南太守,我去青州之时,会留下部分精锐兵马在师兄麾下,以备不虞。诸位必要之时也可去汝南盘桓些时日。” 既然定下了方略,丁宽也不再在颍川耽搁,告别诸人,直下汝南。 早在丁宽还在洛阳之时,徐璆就走完了陛见流程,来汝南赴任了。丁宽到了汝南,就直接住进了徐璆的太守府。二人略作商量,丁宽手下的西园军一万人、四千凉州骑兵、一千重装步兵全部带走。 汝南的守备还是以豫州本地兵丁为主,前期丁宽已经在豫州流民中整训了三千兵马,此刻再筛选出两千人,有五千人在汝南,想进取虽然力量不足,但自保力量暂时够了。 只是徐璆军事方面并非所长,需留下几个有力将官来统领兵马。丁宽略一检视,决定把黄忠、皇甫亮、张汛、庞柔四人留在汝南。 丁宽原本还想将荀攸也留下,荀家在汝南、颍川的影响力巨大,有荀攸在,可以极为便利的沟通汝南、颍川的本地士人。 不过此时,一向无心出仕的荀悦,却挺身而出,毛遂自荐。自愿给徐璆做郡从事,把荀攸解放出来跟去青州,荀攸长于军略,随丁宽去青州作用更大。 荀悦愿意出仕,丁宽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过丁宽的集邮癖又有点发作了,临走之时给徐璆推荐了几个人才,让徐璆想办法征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其中就包括了颍川荀家的荀或、汝南本地的吕范。还有一个是南阳的文聘,这就是要提前挖刘表的墙角了。徐璆本就与主持月旦评的许劭许子将交好,得了丁宽的指点,自然知道如何去操作。 整军三日,丁宽就率领一万五千兵马向徐州进发,丁宽这次清剿的对象就是青徐黄巾。此前已经有五千丹阳兵在徐州,丁宽先到徐州,准备与这五千兵马汇合之后,了解清楚青州的状况,再一道开赴青州。 大军前行,自汝南出发,经豫州沛国,过徐州彭城,进入东海郡,行军十几日,终于来到徐州的治所郯县。 此前领兵在徐州的马腾、朱治,早就收到丁宽要来的消息,已经提前在郯县之外,扎好大营。丁宽直接入驻大营,与马腾等一众武将久别重逢,自然是一番扰攘不提。 简单与诸将吃了一餐接风宴,当晚丁宽就开始查阅提前集中过来的情报。 洛阳的董卓又开始有新的动作。宦官势力被清除,很多宦官之前得势时,委任的刺史、太守等官员怕被追究,直接就弃官跑路了,造成天下很多地方出现官员空缺。 在洛阳党人的建议下,董卓大肆启用了一批党人充任地方官员。以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 袁绍挂印之后,直接跑去了冀州的渤海,大有情况不对,就浮海远遁辽东之势。董卓原本是想下令给地方州郡抓捕袁绍的,不过党人在中间积极为袁绍转圜,使得董卓改了主意。 周毖、伍琼劝说董卓:“废立这么的大事,那是一般人敢想象的。袁绍目光短浅,不过是恐惧出逃罢了,非有它志未必有其他想法。 现在如果严令抓捕他,恐怕反而会引发变故。汝南袁氏之前已经有四代人位居三公高位,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如果袁绍被逼无奈,联结收纳各地豪杰聚众造反,弄不好就就会有很多人跟随他。 这样一来,弄不好整个冀州都要大乱,逼反了袁绍,可比黄巾军严重多了。不如赦免他,给他一个一郡太守的职位,袁绍能够被免罪,一定会庆幸不已,就不会再为患了。” 董卓认为这些话很有道理,汝南袁氏势力庞大,袁绍更是在党人中极有影响力,能够用怀柔的手段降服,当然是最好的。于是拜袁绍为勃海太守,封邟乡侯,以安其心。 又任命袁术为后将军,曹操为骁骑校尉,大力拉拢何进遗留下来的诸多官员。 袁术也是在清除董氏外戚的时候出了大力,现在董卓用与董太后同姓来抬高自己,扶持了董侯刘协为新皇帝,又提拔了董家的董承。这些人可都与袁术有仇的,袁术惧怕之下,干脆学了袁绍,逃出洛阳跑到南阳去了。 曹操本是从宦官势力中脱离出来的,好不容易在何进面前得了赏识,何进一死,曹操在朝中就一下失去了靠山。他又不看好董卓,干脆也逃出了洛阳,改名换姓,逃到了陈留。 别看此时表面上董卓大权在握,但实际上真正臣服于他的几乎没有。无论是朝中的大臣、激进的党人,还是被征辟的士人,都不接受他。只不过畏惧他的武力,表面顺服,暗中却都在偷偷谋划,如何推翻这位权臣。 第一一零章 徐州一样乱 翻完这些情报,丁宽摇了摇头,历史的大势没有改变,估计过几个月,讨董同盟就要成立了。 既然黄琬、荀爽这些大汉的老臣,还想再努力一下,看能否把大汉从悬崖边拉回来。丁宽也不愿意再去插手洛阳的事情。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在丁宽看来,所谓的讨董联盟是一出闹剧。不过是借着讨董的名义,获得地方割据的由头罢了。那些参与讨董的刺史太守,各有算计,没有谁真的想和董卓作战。 丁宽现在是奉诏征讨青徐黄巾,为了能够统合力量,作为一军主帅,他是持有皇帝所赐节钺的。节钺代表的是皇帝,赐节就是赐予了临机专断之权,这就为他的行动,赋予了很大的自主权限。 官居前将军,有调动两州兵马,节制两州刺史、太守的权力,他已经实际获得了割据的能力和由头,完全不需要再去参合讨董这种烂事了。 收回了对洛阳的心思,丁宽决定这几年还是低调为主,先安心在中原经营个根基之地出来,以他当前的官职、爵位和影响力,可以随时参与争霸天下,此时完全不需要太早入局。 扬州,是丁宽的家乡,也是丁宽的根基所在,现在丁宽在扬州的根基已经足够雄厚。只是现在汉室的权威仍在,宥于三护法,丁宽暂时无法谋取扬州牧的职位,无法把扬州名正言顺的纳入管辖而已。而且扬州还是有些偏远,参与中原争霸,作为根基后方甚好,但作为前进基地,就不够了。 豫州,丁宽在汝南和颍川的布局已经足够深,但豫州大族、富豪林立,想完全把豫州纳入掌握,还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此时强行占据豫州,很可能反而与本地势力离心离德。 这才是他暂时退出豫州的真正原因,丁宽与已经彻底投靠他的荀攸、戏志才谋划了很久,最终选取的第一个根基之地,就是这次去征战的青州。只不过在去青州之前,先要把先徐州料理一下。 丁宽当前的根基之地在扬州,中原布局基础最好的是豫州,下一步要深耕经营的是青州。打开大汉十三州的舆图,徐州正好是连接扬州、青州、豫州的中心之地。 也是徐州把这三州分隔开来,如此地理形势,丁宽想不谋划徐州都不行了。 之前统领丁宽兵马入徐州的将领,是朱治和马腾。其中马腾偏重征战,要了解徐州形势,自然是找朱治来进行解说。 当晚,丁宽就把朱治和马腾找来,询问徐州的详细情况。同时参与的还有荀攸、戏志才、枣祗三位谋士,程昱被丁宽暂时留在了颍川,帮助丁宽搜集整理洛阳朝廷的情报。 “子厚,我等自从去年随陶使君入徐州,至今已经快一年了,徐州的黄巾总体来说已经基本被平定。现在青徐黄巾主要是在青州聚集,已经没有大股的黄巾在徐州活动。 陶使君作为徐州刺史,这一年,虽然基本平定了黄巾,不过对徐州的掌控却还颇有不足。 先说军事,陶使君是外调而来,此前在徐州并无根基。到了徐州之后,为了尽快平定黄巾,他更是大力借助了非徐州本土的兵马。因此目前徐州境内,大略可以分为四系兵马。 第一部分外来的兵马,就是我们这跟随陶使君而来的五千人。我们是客军,并不会常驻徐州,算是朝廷的兵马,目前驻扎在临近青州的莒县。 陶使君到徐州之后,为了尽快取得成效,采用了以寇御寇之法,征用了逃亡到东海来的泰山臧霸、孙观等人,此二人藉此纠集了诸多泰山部众,此为第二部分。 这部分不是徐州本地兵马,虽然名义上归属于陶使君的州兵序列,但实际上是听调不听宣,目前驻扎在琅琊郡的开阳一带,自成一军。 同时陶使君又派人回老家丹阳,征募了数千丹阳兵,由他的亲信曹豹、曹宏统领,这才是陶使君真正的嫡系兵马。目前主要驻扎在州治郯县。 至于豫州本地的兵马,反而非常分散,并不是徐州兵马的主力,都在各郡郡守、豪强、大族掌握之中。 我们这五千人马,钱粮供给都来自陶使君,与徐州本地人士少有交集,且我们一向军纪甚严,没人敢做出残民之事,因此与徐州本土人士关系较为融洽,并无摩擦。 但臧霸的泰山兵与曹豹的丹阳兵,与徐州本地人士的关系就极为紧张,摩擦极大。” 朱治说到这里,很自然的摇摇头,脸露不屑之色。继续解释道: “问题就出自军纪之上。泰山兵中很多是臧霸收容的泰山贼,虽然被招安,但也只是换了一身外袍而已,行事风格完全没有改变,简直毫无军纪。所过之处,对当地百姓、豪强,多有巧取豪夺,与黄巾贼所行几无太大差别。 曹豹回丹阳所召集的丹阳兵,也并非良家子弟,很多都是被我们丹阳郡兵清剿之后,逃入山中的悍匪,还有一些是为财卖命的山岳。 曹豹本人也是贪鄙之辈,更没有治军之能,为了笼络这些悍卒,自然对军纪多有纵容。因此陶使君这只心腹兵马,反而是与徐州本地人士,摩擦最大的一只兵马。 陶使君虽然被朝廷刺史青州,但他与你我一样是扬州寒门出身,年近花甲才被派来徐州,在这世家大族众多的徐州本就威望不足。手下两只兵马,军纪混乱,多有不法之事,自然是受到了徐州诸多世家大族的病诟。 陶使君初来徐州之时,到也想征辟本地的名士来州中任职,但很多名士却拒绝出仕。这陶使君虽然年纪不小,但却是老而弥辛之性,行事极为刚强,竟然对这些不肯应征的名士施以强压,才使得这些名士不得不屈从。 现在的徐州从事王朗、赵昱都是这么被强制征召来的。有些不肯屈服之人,如彭城名士张昭,不肯应募,居然真被陶使君下狱了,后来还是王朗、赵昱劝解,才得以放出,由此可以看出徐州本地士族对陶使君的态度。 这一年多来,如果不是徐州战事正酣,加上洛阳又持续出乱子,恐怕这些徐州士族早就要发动人脉,弹劾这位陶使君了。” 第一 一 一章 臧霸是隐患 朱治大略解说完徐州的形势,就停了下来。丁宽转头看向三位谋士,枣祗率先发言:“子厚,你的老师伯进公就徐州海西人士,我记得当年去丹阳见子厚之时,还遇见了很多徐州的士族子弟,这徐州士族你应该颇为熟悉吧?” 丁宽这时到不会谦虚什么“虽然我是丹阳人士,但当年在海西随先师读过两年书,海西徐家本就是望族,与徐州的士族颇有交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当年我虽还未束发,但也一直跟在师兄徐孟玉身边,与很多徐州士族交游过。现在的扬州从事王朗王景兴、荆州刺史王睿王通耀,都是那时就已经相识,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 其后,我虽然回扬州蛰伏多年,与徐州士族却并没断了联系,等我及冠之后,重新踏足中原,推广《农书》就是从徐州开始的。我早年能够在兖州、青州开设农庄,也都是依赖东海糜氏等徐州大族的支持。 这么说吧,如果我自称是半个徐州士人出身,应该是无人会反对的。” 枣祗点头:“如此说来,子厚在徐州的根基已足够深厚,此时反不宜与徐州士族做过多的勾连,反易引起徐州刺史陶恭祖的猜忌。” 沉吟了一下,枣祗继续说道:“陶恭祖也是丹阳人士,与子厚是乡人。此前,子厚又曾康慨借兵给他,帮他平定徐州黄巾。有这份人情在,陶恭祖无论如何不会与你公开为难。 有陶恭祖的徐州官府支持,有徐州大族士人的情分,这徐州完全可以作为子厚进取青州的跳板。” 丁宽点点头,又看向另外两人。戏志才在颍川时,出身低微,并不得志,到了丁宽处却被视为心腹,多有倚重。士为知己者死,戏志才早就彻底归心,此时也不犹豫,跟着开口: “子厚,文恭(枣祗)所言有理,青州地处中原一隅,两面临海,又多山丘沟壑,与他州交通并不便利,要进取青州,确需以徐州为跳板。 尤其是琅琊国,夹于两山之间,是由徐州进出青州的咽喉要道,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否则琅琊一旦有变,我们这几万大军就要被困在青州之内。 那臧霸之兵本是泰山贼寇,陶恭祖以之屯驻琅琊,阻挡青州黄巾,用的是以寇御寇之策,但我们要进军青州,再将此军放于琅琊,就是把自己的后路交给了这些泰山之贼,此中之危,不可不查。” 荀攸跟着开口献策:“这臧霸本就并非陶恭祖之心腹,与陶恭祖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此类兵马,化贼为官,但本性难改,最易反复无常,绝不可置于腹心之地。 子厚此次有督青徐二州兵马之权,不如调臧霸部入青州,以之为扫荡黄巾之前驱,此驱虎吞狼之计也。” 臧霸这个人,丁宽还是有些了解的,《三国演义》之中,臧霸被描写成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一,但正史上,他实际一直是盘踞在琅琊一带的独立军阀,直到曹操攻杀吕布,平定徐州之后,才彻底投靠了曹操。不过投了曹操之后到没有再起二心,反倒为曹操征战多年,屡建功勋。 丁宽既然要在青州建基业,又要联结徐州,自然不会再允许这样一股独立的势力长期盘踞在此,成为不稳定因素。现在几位谋士都建议先清除臧霸的势力,却正是英雄所见略同。 丁宽转向朱治:“君理,这臧霸的泰山兵,你可有详细的情报?” 朱治是县吏出身,由县吏而至郡吏、州吏,早在丁宽蛰伏扬州之时,就已贫贱相交。之所以让朱治领兵入徐州,一方面是朱治身为丹阳人,统领丹阳兵有先天优势,另一方面,就是朱治是文武全才,做事细致谨慎,确有独当一面之能。 朱治也没有让丁宽失望,很快介绍起臧霸军的详细情况: “臧霸,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今山东费县)人,其家也是豪族吏家出身。其父名臧戒,原为县狱掾。多年之前,有太守欲私杀狱犯。臧霸之父,恪守律法,不从此令。太守大怒,令人收押臧戒要押回太守府治罪。 时年臧霸十八岁,获悉父亲被押囚,召集食客十数人前往费县西山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杀散押送役卒百余人,此后与父亲逃亡到东海郡。 经此事迹,臧霸的孝烈勇名遍闻乡野。泰山游侠贼匪多慕名来拜,臧霸虽未从贼,但却在贼寇之中享有大名,又有一匪号‘奴寇’。 陶使君到徐州后,得知此人豪勇,在诸贼中极有名声,乃招之为将,又允其自行募兵。 当年黄巾之时,多有残部入山为寇,亦有英雄乘势而起。泰山形势险要,自是多有山贼囤聚,多年兼并后有数股贼寇声势渐大,其中最出名的四股贼寇,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合称泰山四大寇。 臧霸本即是泰山人士,与这四大寇素有勾连,得了陶使君的支持后,就单身入泰山,将这四大寇全部说服收纳,以为爪牙,其所领之兵因出自泰山贼,号泰山兵。 这些泰山兵为寇多年,颇为善战,四大寇也皆为勇力之人,归属陶使君之后,乘机大肆招纳收降黄巾乱兵,目前已拥兵接近两万人,单以规模而论,反成徐州最大的一部人马。 臧霸与泰山兵盘踞于琅琊,已经羽翼颇丰,对陶使君之令多有阳奉阴违,其实已成割据之势,只是有我军五千人马驻扎与莒县,使其颇为顾忌,才不敢过于狂妄。 子厚欲进兵青州,此部泰山兵必要妥善处置,若是放任不管,未来必成大患。” 丁宽点点头,继续追问:“两万兵马,其势已颇为雄厚,这泰山兵战力如何?军中可有计谋之士相辅左?” 马腾一直负责征战之事,谋划并非所长,之前一直没说话,此时听丁宽问起战力之事,总算能插进话去,赶紧抢答: “这泰山兵本是山贼,素来好勇斗狠,作战倒是极为悍勇。只是这些贼寇,起自草莽,并不通兵书战策。与黄巾乌合之众作战之时,泰山兵到是颇有优势,但如遇到我们的兵马,我却有把握战而胜之。 泰山兵虽然拥众两万,但真正精锐的只是泰山贼的七八千兵马,其余万余都是招降的黄巾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至于计谋之士,却未曾听说,其部作战也未见有用计之事。” 丁宽又问:“泰山兵内部组织如何?如我用朝廷之命征调,他们可会遵从?” 朱治看了眼马腾,见马腾没有再发言之意,才答道:“泰山兵诸位将领,皆以兄弟相称。虽以臧霸为帅,但四大寇也各自独立驻扎。臧霸部兵马最多,约七八千众,其余四寇各拥兵三千左右,差异不大。 臧霸虽然杀过太守,却从未真正入山为寇,以此观之,对朝廷仍有一丝敬畏之心,拥兵自立,更多应是陶使君威望武功均不足所至。” 丁宽点点头:“臧霸泰山兵却是大患,必须先进行处置,才可进军青州,此大计已可确定。但具体如何操作,尚需仔细斟酌。且待明日见过陶使君,再做定夺。” 第一 一 二章 陶谦人老心不老 第二天一早,陶谦就如约到丁宽的大营来拜访。陶谦虽然是徐州刺史,但此时还没有到地方割据的时代。丁宽位居前将军,持节而来,位在陶谦之上。因此才是陶谦来大营拜见,而非丁宽去刺史府拜访。 陶谦之前就接到朝廷文书,知道丁宽来清剿青徐黄巾,可谓是喜忧参半。忧的是,朝廷大军前来,钱粮却需青徐二州支应。喜的是,带兵而来的是丁宽,此前有些交情,颇有可以转圜之处。 此前一年,陶谦成功将青徐黄巾赶入青州,如果从大汉的全局来看,实际上就是以邻为壑,徐州战事平息的代价,就是青州彻底糜烂。 本来青州之事与徐州的陶谦无关,但丁宽督青徐二州,要清剿青州黄巾,必然以徐州为根基后援,这就要从徐州调拨大批的兵马钱粮。 与黄巾作战一年,徐州当前的三四万兵马,已经是巨大的开支,此时丁宽又率兵入徐州,陶谦自然感觉压力巨大。 别看三国演义之中,陶谦被描写为一个宽厚长者,但其实在正史中,陶谦的性格与宽厚却是根本不沾边。 陶谦,字恭祖,丹阳郡人。其父曾经担任过馀姚县长,陶谦幼年时父亲去世,少年时以性格放浪闻名县里。其后,被同乡、曾任苍梧太守的甘公看重,招为女婿。 有岳家支持,陶谦才踏入仕途,先在州郡为官,后被举为茂才,拜尚书郎,先后出任舒县令、卢县令。其后迁幽州刺史,被徵拜为议郎。 中平二年(185年),灵帝派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军讨伐凉州叛军,皇甫嵩举荐陶谦为扬武都尉一同出征。待皇甫嵩被免,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坐镇长安之时,张温请陶谦为参军。 但陶谦素来轻蔑张温的作为,心怀不服,曾公然羞辱张温,因此差点被迁往边关,在别人的劝说下才将陶谦追回。去年青徐黄巾复起,陶谦才因为通武略被拜为徐州刺史。 陶谦到徐州上任之时,已经五十七岁,在汉末之际,绝对已经是垂垂老矣。纵观陶谦一生,虽是诸生出身,算是有个士人身份,但并不以经学道德闻名,反是依靠实务武略任事。 陶谦又性格倔强刚强,与儒家中庸之道完全背道而驰,在幽州这种边地做刺史还可,但到了徐州这种士族遍布的内地州郡,不被本地士族认可,威望不足就是自然之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但陶谦可是从底层一步一步打拼升迁上来的,能做到今日的位置,凭的就是那种刚强不服输的性格,怎么会愿意被地方士族压制。乘着天下大乱,武夫当道,陶谦大力扶持外来兵马,压制本地士族,陶谦才算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别看陶谦年纪老,心却不服老,仍然有继续进取之心。他在军中敢于公开侮辱上官,到了徐州用武力压服本地士族,又怎么可能甘心为丁宽做嫁衣,这次来见丁宽,实际就是抱着谈判的心思来的。 陶谦年纪在这里,又是徐州一地之主,还与丁宽有同乡之谊,丁宽自然不会摆出上官的架势,而是率领一众部将在大营之外相迎。 陶谦这次来访,带了王朗和赵昱两名从事以及心腹曹豹一起前来,其中王朗与丁宽是素识,见面自然是非常热情。赵昱虽然是初见,但双方都算是名士了,互相都听说过名声,也是相互执礼甚恭,都有继续深交的意愿。 陶谦看到丁宽礼仪隆重,心中也甚是高兴,感觉在徐州士人前面得了面子,诸人在营门相互施礼寒暄,一派其乐融融,也为接下来的谈判,奠定了基调。 诸人相携进入中军大帐,分宾主落座。陶谦带来了曹豹和两位从事,丁宽则让三位谋士与朱治、马腾皆来相陪。 陶谦先是夸奖了一番朱治、马腾征剿黄巾之功,表达感谢之意,接着就摆出一副同乡好友的样子,述起苦来:“子厚,这一年来,虽然平定了徐州的黄巾,但我这刺史做的却是异常辛苦。黄巾扰乱徐州各地,数万人马在徐州往来厮杀,早把徐州破坏的糜烂不堪。 为了支应数万大军的钱粮消耗,这徐州府库早已十分空虚,我是殚精竭智,竭尽所能才勉强支应过来,估计没有几年的时间,这徐州却是很难恢复元气啊。” 陶谦这是不等丁宽开口讨要钱粮,就先来提前奠定下基调,省的丁宽狮子大开口,就不好办了。 丁宽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陶谦这是不想多出钱粮,心中暗笑。前世丁宽可是经营农庄出身,要与三教九流之人进行各种谈判。 到了这个世界,与士人之间交互往还,丁宽还有些勉为其难,但遇到陶谦这种摆明了要讨论利益交换的,反而更觉如鱼得水。 丁宽摆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陶公一年平定黄巾,为徐州百姓重塑太平盛世,居功至伟,其中辛苦确非外人所能领会。 我如今既然奉诏来讨青徐黄巾,也想尽快平定战事,还百姓一个郎朗乾坤。只是之前的徐州黄巾败兵,已多逃入青州,两州黄巾合流,聚众已经二十万,我帐下却只有区区两万兵马,想要平定这二十万之众,却需仔细谋划,有万全之策才好进兵啊。”青州的黄巾,很多是徐州跑过去的,你别想撇清不管。 陶谦也知道,完全不出血,是不可能的。“子厚身负重任,有何需要老朽尽力之处,还请一一道来。”大家别兜圈子了,开条件吧。 “陶公深明大义,宽深感钦佩,却有三事需要陶公襄助: 其一,我手下兵马虽然操练精熟,但大军远来,兵甲器械所携有限,需要自徐州武库进行补充。 其二,我手中兵马数量不足,还需从徐州调拨人马,充入军中,才好进取青州。 其三,琅琊国为青徐之间的咽喉要道,为兵家险要所在,我部兵马要自琅琊而入青州,陶公可否将这琅琊的兵马管制之权,全数委执于我,非我属下之兵,全数调去他郡驻扎?” 陶谦略一盘算,丁宽所提三条,皆是应有之意。徐州武库,本就是大汉的国家储备,丁宽持节而来,本有调拨之权;丁宽督两州兵马,从徐州调拨兵马入青州,也是权限之内;只有这琅琊的驻兵权略微超格,但此为临时之策,也并非什么过分要求。 陶谦不急着回应,反而先要问清楚两事:“子厚需要从徐州调拨多少兵马?钱粮如何支应?” 丁宽语气澹然:“徐州兵马,我也不多要,除了我的五千兵马,调回本部之外,徐州再调拨给我两万兵马即可。至于钱粮,还请陶公帮我支应三月,如今已是十月,以正旦为限,只要我在冬日成功进入青州,明年就不再向徐州讨要钱粮。” 丁宽可是知道,再过两个月,陶董联盟就要成立。届时,讨伐董卓就会成为天下第一等大事,而各州郡也会纷纷借这个机会,进行割据。 陶谦在讨董之事上,可是很积极的,他虽然没有加入袁绍的讨董联盟,却是在自己另组山头。到了那个时候,有了讨董做借口,野心不小的陶谦哪里再会给丁宽支应钱粮,与其到时为这事情打口头官司,不如现在直接来换取实在的好处。 陶谦是真没想到丁宽所求如此之少,此时刚过秋收,徐州府库支应丁宽三个月的钱粮,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 一 三章 陶谦卸磨杀驴 陶谦一边沉吟,一边回应:“三月之粮,我徐州到是腾挪的出来,只是子厚,到了明年开春,正是春耕钱粮紧张之时,我可就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粮来支持你了。”陶谦这是怕丁宽到时再变卦,又开口要钱。 丁宽哈哈大笑“陶公,你可曾听闻我有过失信之事?今日在座诸位贤良都是鉴证,只要前面我所求,陶公能够助我,正旦之后,我再不会来骚扰陶公。” 陶谦听到丁宽如此一说,放下心来,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三个属下,“钱粮之事既然前将军有令,我们就照此办理,只是这两万兵马,你们说该如何调拨?” 陶谦身边的曹豹是陶谦的亲兵出身,是陶谦真正的心腹,一直帮陶谦掌管麾下兵马,早在刚刚丁宽说要调兵之时,就起了心思。臧霸在琅琊拥兵两万,自成一军,根本不听他的指挥,现在正好借丁宽之手,解决这个隐患。 听到陶谦动问,赶紧进言:“使君,臧霸臧宣高麾下兵马正好两万之众,又恰巧驻扎在琅琊,不如就将此部兵马调入前将军麾下,也省的来回再调动兵马,岂不是正好两便?” 旁边的王朗、赵昱也早对臧霸不满,自然是赞成把这些兵马让丁宽带走,不过王朗与丁宽还是有些交情的,知道臧霸一向不服调配,因此给丁宽留下一条退路“曹将军所言甚善,只是臧霸所部具体员额还未呈报上来,如果略有不足之数,可再抽调些郡兵补齐。”赵昱在一边也是点头附和。 陶谦此前征召臧霸也是被逼无奈之策,臧霸不服管辖,陶谦心中也早有不满,现在自己的心腹丹阳兵已经成军,丁宽入青州又会去消灭青州的黄巾威胁,臧霸对陶谦已经意义不大,既然如此,正好把这个麻烦丢给丁宽。 “子厚,既然如此,我今日回去就会下文书,将臧霸在内的所有琅琊兵马都调拨到你麾下,包括琅琊国的郡兵也在其内。之后琅琊兵马如何调拨指挥,就由你来全权调度安排,你看如何?” “如此甚善,宽拜谢陶公鼎力支持。” 丁宽有解决臧霸的心思,徐州诸人也一样有,都没等丁宽开口提及臧霸,这些人就主动把臧霸卖给了丁宽。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接下来几日,丁宽从徐州武库调取了大批物资,充入军中。自从两年前丁宽被拜为中郎将,北上幽州征战之后,丁宽已经先后搜刮了冀州、幽州、豫州和徐州的武库。 这些被丁宽吞没的物资之中,丁宽最看中的就是铠甲,一般性的札甲就不提了,肯定是尽量多拿就是,哪怕一时用不上这么多,还可以存起来。另外终于凑到近六百幅马铠,可以考虑真正组建重装骑兵了。 最让丁宽满意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各处搜刮,终于给高顺统领的重装步兵,凑齐了三千付防御力足够的鱼鳞铠甲,使得重装步兵的规模,可以足够真正的左右一场战役。 丁宽搜罗完徐州的武库,大军终于再次开拔,直奔琅琊国,到了开阳县,在城外扎下营寨。臧霸所率领的泰山兵,就以开阳为中心,分散驻扎在琅琊国。丁宽不彻底处理好这股兵马,是不会轻易开进青州的。 丁宽大兵到来之前,臧霸就已经得了陶谦的文书,知道自己这一系兵马,都被调入了丁宽麾下。这支在徐州成立不足一年的兵马,需要跟随丁宽入青州继续征讨黄巾。 臧霸本人到还好,他本来就没有太大的野心,丁宽位高权重,此前更是功勋卓着,对于很多武将而言,调入丁宽麾下是真正的康庄大道,跟随丁宽,立功升官,还是很有盼头的。 问题就出在泰山四大寇身上,这四大寇可是占山为王野惯了的,之前愿意名义上归顺徐州,也恰恰是看中了陶谦无力真正管束他们。 现在的丁宽可不一样了。过去一年,泰山兵与丁宽派来的丹阳兵,也算并肩做过战。自然知道,丁宽麾下的军纪是多么严苛,对于这些山贼出身的人来说,让他们上阵搏杀是不怕的,但让他们受到如此严苛的约束,却是比死还难受。 现在四大寇帮陶谦已经平定了徐州黄巾,满以为可以在这琅琊国做一段土皇帝,没想到陶谦卸磨杀驴用的是如此熟练,反手就把他们彻底卖给了丁宽。 四大寇在臧霸这里看到了陶谦的文书,彻底陷入了两难之境。别看在泰山上做山贼,说起来逍遥自在,但被阻隔在群山之中,哪来的油水,附近能抢的早就被抢光了,如果不是日子过的实在艰难,臧霸哪那么容易单骑入山,就把这四股悍匪都招到麾下? 现在做了一年多的官军,有了身份的掩护,可以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那些豪强大户,更是时常能找到嫩白的女人,让他们再逃回山里,他们还真是舍不得。 泰山兵合计有两万人马,这个规模已是相当巨大,丁宽此次来平定青徐二州,麾下的兵马也就这个数量。但数量和战力并不能完全划等号,过去一年中他们是真正见识了丁宽麾下兵马的悍勇。 看看丁宽派来的将领,朱治和马腾能作为这只兵马的统帅,更多是跟随丁宽够早,资历够厚。丁宽这五千兵马中绝对是藏龙卧虎。 已经被丁宽调走的黄忠就不说了,张郃、黄盖、凌操、潘章、庞德,哪一个是善茬?更不要说高顺虽不以个人勇武见长,但其手下的一千步兵,装备齐整,战力之强已经完全超乎了四大寇的想象。 四人曾经私下议论过,他们四人的兵马,如果单独与高顺的一千兵马对阵,虽然有三倍的兵力优势,但基本是毫无胜机。 因此虽然丁宽的兵马与泰山贼数量相当,这些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丁宽正面抗衡,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是找死。最近这些天,四大寇频繁来见臧霸,就是想怂恿臧霸带头,所求不是别的,就是希望能够让他们自成一军,不要象丹阳兵一样的管理严苛。 臧霸毕竟是吏家出身,比这四大寇的见识可是高多了,知道这种要求丁宽不可能答应。但这四大寇都是他招纳来的,臧霸素来重义,也无法对四大寇说出过于严苛的话语,几人就僵在这里,始终拿不出一个可行之计。 第一 一 四章 大势压人 丁宽的大军虽然驻扎在开阳县外,但泰山兵一日未定,隐患就一日还在。丁宽的大营完全是按战时布置的,各种拒马渠垒设置完全。 不止自己的大营如此,早在与陶谦商定把泰山兵划归丁宽麾下之后,丁宽就让朱治和马腾快马回归了莒县,加强战备,以防不测。 丁宽到了开阳,臧霸也不等丁宽召唤,当晚就主动前来拜见,随身的还有四大寇之一的孙观。孙观与臧霸相识最早,交情也最为深厚,一向为臧霸马首是瞻。 此时臧霸别看兵马不少,但官职真不高。陶谦只是一州刺史,此时还没有封赏麾下将官的权力,虽然陶谦已经上表朝廷,举荐臧霸为骑都尉,但朝廷的诏书还没有到,因此他的正式职衔还只是司马,前面还要再加个“假”字。 其余的四大寇也同样是暂时挂着“假司马”的军职,距离丁宽的前将军,不知道差了多少级。不过丁宽有心收服臧霸,也不会特意摆什么威风,直接就把二人请入大帐相见。 此时刚刚天黑,大营虽然已经扎下,但依然有诸多兵马在继续完善各种防御设施。两人从进入辕门就开始观察丁宽的大营,只见丁宽的大营建设的井然有序,守备齐全。 大营之内不止所有杂草杂物均被清除干净,每隔不远还有数口大缸,有兵丁正不断从营外取水回来,注入缸中,臧霸毕竟也领军一年了,知道这些水一方面是用来食用,另一方面则是防火。 丁宽的各部兵马驻扎之处,都有简易的栅栏相阻隔,通行之地都有军兵把守,沿路行来,虽然见到很多忙碌的兵士,却几乎没有喧哗吵闹之声。 臧霸看了一眼孙观,心下叹服,虽然还没看到丁宽本人,就只看这些营中兵士,就知道丁宽之军是如何严整。此时非是战时,依然能够如此整肃,这绝对是常年如此才能养成的习惯。 对比自己军中的混乱喧哗,臧霸心中更是服气。他本身并无谋反之心,因此完全没有想到丁宽对泰山兵防范如此之重。 到了大帐,丁宽也没有让他们在外等待,而是直接把他们请了进去。当然,此时丁宽也不会过于热情,这些泰山兵野惯了,只会敬威而不会怀德,只有先把他们的野性都磨去了,才能真正的收他们的心。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对臧霸完全就是上官接待下属的正常待遇,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会特意打压。臧霸是第一次来拜见丁宽,略微叙了一会话,丁宽就吩咐摆下酒宴,算是欢迎臧霸的仪式。 丁宽军中,非战时,并不完全禁酒,但却有数量限制,每人最多只给三壶酒,菜式也不复杂丰盛,都是军中的正常食材,只是量大管饱。席间,除了开始相互礼仪性的相互敬了几杯之外,整个宴席就再无人喧哗敬酒。 这顿酒宴,臧霸、孙观二人喝的是索然无味,但看丁宽麾下的诸位将校均是如此,也明白这就是丁宽平素的规矩,这些人早就习惯了。 等到一顿安静的酒宴结束,诸将散去,丁宽却又将二人叫到后帐之中闲谈茶叙。孙观此来本就抱着刺探丁宽想法的心思,就找了机会开口: “前将军,在下等既然已入将军麾下,不知这平定青州黄巾是否已有方略?我等也好早做准备。” 丁宽抬眼看看孙观,也不隐瞒想法“宣高(臧霸)、仲台(孙观),我丁宽治军一向注重日常操练,《孙子兵法》有云:‘不教而战,谓之杀’。 你们所统领的兵马,过去一年虽然与黄巾多有交战,且作战勇勐,功绩也不少。但据我所知,这些兵马的日常操练并不严整,军纪更是荒废。甚至听说,有兵丁在战场之上,舍弃当面之敌,转而去抢夺财货之事。 这些在我军中,统统都是违反军法之事。之前你们在陶使君麾下,往日之事,多言无益,但既然入了我的麾下,以后就需要依我的军纪行事。 本月之内,我会驻军在琅琊,专门对你们麾下的兵马进行整训,必须操练整训达到我的要求,然后我才会统兵入青州。 你们都是新加入我之麾下,对我之军纪并不熟悉,今日我就会将我治军的军纪军法送数本给你们,也会给你们三天时间,让你们学习熟悉。 三日之后,我会在此升帐点卯,所有曲军侯以上的将左,除必要安排留守各自大营的职守之人外,必须按时前来报道。 点卯之后,全军整训即刻开始,我会派军法官去往你们的军营之中,监督整训,有不合格者,将全部裁汰。再有违纪者,一律军法从事。 你们军中将左若有自认不能守我军纪,我允他三日内辞官而去,我亦不会追究,但辞官之人不得带走麾下兵马,否则以叛逃论处。三日之后,你部就会正式算入我之麾下,再想辞官就没这么容易了。” 孙观听了丁宽的话直接吸了一口冷气,丁宽这就是直接要对泰山兵先下手了,一点回旋余地和时间都不给留,刚才丁宽可是说的清楚,要先整训好泰山兵,再进军青州。 臧霸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暗道苦也。虽然知道丁宽所言都是军中正道,但臧霸自领一军,逍遥惯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位治军严格的上官,实在是需要时间适应。 两人互相瞅瞅,再看向端坐在上首的丁宽。丁宽领军多年,不用特意拿腔作势,自然有一股威严在,这二人此时也不敢出言顶撞反驳,只能喏喏而应。 又稍聊了一会闲话,丁宽才让二人回去。并专门派了十几个文书,领了一队军法兵,带了数册军法条例、军中操典,与他们一同而去。 这些文书就是专门为他们解释这些军法、操典的,也负责把丁宽的命令传达给所有的泰山兵。 丁宽手握朝廷大义,兵力也足够碾压这些泰山兵,哪里会再与他们玩什么计谋,就是要堂堂正正,以势压人。 这恐怕也是丁宽最后一次借助大汉的权威了,等到讨董一起,大汉的权威就会彻底崩塌。要再想收服异己,就更多需要以力取胜,用刀枪说话了。 第一 一 五章 杀鸡儆猴 臧霸与孙观回了自己的大营,拿出丁宽的军纪、操典翻阅,两人虽然不是饱学之士,但能做到贼兵头领,都不是真正的黔首草莽,都是读书识字的,看这种公文自然不在话下。 看到手中书册所载的一条条军纪,二人是满脸的苦涩。不过要说让二人弃官而走,二人更是不会愿意,孙观禁不住向臧霸吐槽,“这前将军的军纪也太严苛了吧?这个不许,那个不行,谁能忍得了啊?” 臧霸也是长叹一声:“仲台,过去一年,朱君理、马寿成统领的兵马,我们可是都见了,他们的行事是否都符合这些军纪、操典? 前将军虽然治军严苛,但这些军纪、操典应该已经是执行有时了,并非为整治我们设立的。只是我们以前逍遥惯了,一时无法适应罢了。 以后入了前将军麾下,还是遵纪守法,谨慎行事吧,其余的说再多也没有用处了。” 孙观听了臧霸的话,也知道这个才是正理。听到臧霸提起了朱治和马腾,心中又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火苗,“宣高,这朱君理、马寿成能够统领兵马,独挡一面,自然应该是前将军的心腹之人,但我听说此二人似乎出身也不高啊。” “仲台,你所言不错。朱君理我接触不多,马寿成可是一起喝过几次酒的,他确实是一个英雄之辈。 朱君理出身不过是县吏而已,但总归是前将军的乡人,又统领的是丹阳兵,这个就不多说了。 但这马寿成,可是凉州人,据他自己说,当年投入前将军麾下之前,穷的只能以打柴为生,恰好前将军在凉州招护卫,才投入了前将军麾下。 这马寿成,在前将军麾下可是从普通兵士做起的,八年时间就爬上了现在的校尉之职,这可是朝廷正式任命的,真真正正的两千石啊,不是我们这种州郡里面假司马能比的。 据马寿成所言,前将军虽然军纪严苛,但赏赐也厚。而且麾下并无太多门第之见,有功必赏,马寿成就是靠着军功一路升迁上来的。 据说前将军麾下,就没有一个人,是能够没有军功,凭着连带关系就能升官得赏的。他军中有一个叫芮良的曲军侯,就是前将军的亲表弟,据说从小是跟着前将军长大的,也一样要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凭军功升迁。 你再看看马寿成手下那些司马,各个武艺不在你我之下,不都在前将军麾下兢兢业业,奋勇作战吗?他们为什么如此忠于前将军?还不是觉得在前将军麾下,只要踏实奋战,必有一份前途在? 仲台,我们这样的出身,如果想要出人头地,最怕的就是上官任人唯亲,如今既然得了机会入了前将军麾下,只要安心任事,难道以你我之能,还怕没有机会立功升职?如今天下大乱,四处征战不断,我们跟着前将军,未来没准也能封侯拜将,搏个封妻荫子回来。 你我兄弟,知心多年,这军纪严苛,我也不适应,但与未来前途相比,这些约束算的什么?时间一长,自然也就适应了。此时可千万不要犯了湖涂,让大好机会就此流丧。” 孙观一向佩服臧霸,闻言点头应下“宣高,你一向比我们的见识长远,又讲义气,我肯定愿意听你的。说实话,在泰山之上,我早就腻歪了。 当年若不是被形势所逼,我也不会愿意去做了山贼,如今能够有机会投入官军,光明正大的活于世间,又有谁愿意再回深山老林之中。” 二人商量完毕,基本上是定了彻底投靠丁宽的心思。第二天,两人又把其他三人找来,把丁宽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别看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并称四大寇,但行事却是各有不同,孙观、吴敦、尹礼三人虽然落草为寇,但都有各自的因由,皆是为势所逼,如今看臧霸一心归顺丁宽,也都愿意彻底降服,跟着丁宽搏一个未来出身。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只有昌豨却完全不同,昌豨入山之前,也是小豪强出身,身边聚集了很多青皮无赖,为祸乡里。做山贼本就是乘天下大乱之时,求个肆意快活。四大寇之中,军纪最差的就是昌豨所领兵马。 其他几人,虽然做了山贼,也劫掠过不少钱财,沾染了满手的血腥,但多少还讲些道义,有些做人的底线。昌豨的兵马,却是真的无恶不做,烧杀抢掠,奸淫无度。 对于其他三人而言,丁宽的军纪只是严苛了一些,虽然觉得约束过多,但也能够忍耐。对于昌豨而言,这些法纪就都是虚言妄语,一条他都不想遵守。 看臧霸等人都纷纷愿意屈服,昌豨是极度的不满,但知道这些人已经铁心投靠丁宽,自己变成了独木难支,只能满脸不爽回了自己的大营。 接下来丁宽的军法官开始入驻各人的大营,军法官的到来更是让昌豨异常不满。尤其是在军法官要求昌豨,把几个抢来的女人全部放出大营,更是让昌豨无法忍受。 这下昌豨是彻底起了异心,想干脆拉着手下的兵马重回泰山为贼,却发现丁宽的一千骑兵,已经在他的大营之外游弋。 昌豨派了几个手下出去试探,普通兵士全部被赶回了大营。队率以上的军官,只带几个人离开的,到没有受到阻拦,但如果超过二十人以上,全部被这些骑兵驱赶了回来。 这下昌豨更郁闷了,丁宽这是早就防着他们率兵哗变啊。让他现在去与丁宽的兵马硬顶,他现在还真没这个胆子,丁宽麾下兵马的战力他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和丁宽冲突。 郁闷之下,昌豨把自己关在中军大帐之中喝起了闷酒,却是把丁宽要点卯之事,彻底忘在了脑后,等到点卯之日,昌豨宿醉未省,还是被手下强行弄醒之后,才急急赶向丁宽的大营。 等到昌豨到了丁宽大营,早就误了时辰。看到丁宽营中肃立的兵士,昌豨此时酒到是吓醒了,知道自己闯了祸事,赶紧向丁宽的大帐奔去。 丁宽此时已点卯完毕,臧霸和其他三寇都按时前来,独独缺了昌豨和他的手下。等到昌豨赶到帐外,丁宽自然是不会客气,命令帐外军士将这些人全部捆绑拿下。 这些人虽然平素耀武扬威,此时面对丁宽亮眼的刀枪,却是根本不敢反抗,一个个乖乖就绑。 昌豨被押入大帐之时,脑中却在飞快转动,想找个脱身之法。丁宽看昌豨被押了进来,也不问他迟到的原由,只是转身问高顺,“高将军,按军纪,点卯不到,该如何处置?” 高顺语气森然“当斩!” 丁宽点点头,直接吩咐,“拖出去,斩。” 昌豨趴在地上,本来还想着怎么编瞎话,试图蒙混过关。听到丁宽问也不问,直接要下令开斩,这下真的慌了,大喊“前将军饶命啊。” 又转脸向臧霸大喊“宣高救我。” 第一 一 六章 军棍立威 昌豨点卯未到,臧霸等人就知道昌豨这是撞枪口上了,肯定要受罚。因此,昌豨等人被捆绑之时,臧霸一直眼观鼻、鼻观口,不肯理会。 但现在丁宽要直接斩杀昌豨,臧霸就不能再置之不理。不管怎么说,昌豨是他带入军中的,就这么被斩,实在是有些过于严苛。他如果不出一声,难免被人病诟。 顺着昌豨的呼救之声,臧霸赶紧大呼“刀下留人”,接着上前一步,对丁宽拱手施礼“前将军,昌豨点卯误时未到,却是犯了军法,按律当斩。 但此前在征战黄巾之时,昌豨作战勇勐,多有功绩。还请前将军念在他只是初犯,还有以前的功劳,能够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臧霸既然出声求情,其余三大寇也赶紧跟上,毕竟几人此前都是称兄道弟,在外人眼中早就是一体。这刚刚入了丁宽麾下,如果就被斩了一个,其他人后面也不好混啊。 三人也赶紧出列,跟在臧霸身后,施礼高呼“请前将军开恩,饶他一命。” 丁宽本来就没想真的马上斩杀了昌豨,这些泰山兵第一天正式加入自己的麾下,要是直接斩杀了昌豨,未免太过生硬寡恩,很容易让这些泰山兵疑虑重重,再难归心。 看到几人都出来求情,丁宽也就就坡下驴“既然几位司马,都为昌豨求情,我也非是刻薄寡恩之人。只是,既然犯了军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念在他是初犯,就免去死罪,改为五十军棍,你们以为如何?” 丁宽能免了昌豨死罪,这几个人已经满意,让他受点皮肉之苦,长长记性,也是应该。臧霸带头,几人再次施礼“谢将军开恩”,然后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丁宽转头看向还趴在帐门口的昌豨,“昌豨,我如此处置,你可有话说?” 昌豨看丁宽改了口,心下明白丁宽并没有真的想杀自己,不过是在装腔作势,恐吓一下另外几个泰山将领罢了。心下一定,他的无赖心思又起,连这五十军棍都不想受。 干脆向丁宽爬行几步,厚着脸皮哀求起来。“下官谢过前将军不杀之恩,下官犯了军法,确实该罚。只是,在下身子瘦弱,要是挨了这五十军棍,可能几十天上不了战场。 大将军能否再开开恩,先把这些军棍记下。在下愿意令着这些罪将一起,给将军做个先锋,杀入青州。还望将军能够给在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丁宽定定瞅着昌豨,突然冷笑了起来“昌豨,你这无赖样子,就想免了军棍,把我军中的军法当什么了?你还想争个先锋之位?你当这个先锋是谁想做就做的? 也罢,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到我军中,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在我军中,一向看中武勇之人,今天我就看看,你有没有给我做先锋的本事。” 然后抬起头来,高声点了三将:“子龙、文远、孟起” 赵云、张辽、马超三人年纪轻,此前都没有太多机会立功,暂时都只是曲军侯的职位,本来站在武将最末端,听到丁宽点将,兴奋出列“莫将在”。 丁宽又转向昌豨,“我要是派我军中的宿将,与你争夺前锋之位,未免有欺你之嫌。这三个小将,都是刚刚入我军中不久。你就任选一个出帐比试武艺。 你要是能胜,我不但给你先锋之职,还会免了你们今日所有人的惩罚。但若是你连这几个小将都斗不过,就给我老老实实挨军棍,然后滚回去给我重新整顿军纪。” 昌豨新入丁宽麾下,连丁宽手下将领都认不全,根本没听说过之前丁宽与董卓的约战之事,看到丁宽派了三个小将出来,心中大定。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抬眼看看三人,指了指年纪最小的马超,“这位小将如何称呼?” 旁边立在丁宽下首的马腾说话了“这是我家小儿马超,今年十四岁,得前将军谬爱,赐字孟起,允他提前束发入营,现在任曲军侯之职。” 昌豨是个不要脸的,听到马超只有十四岁,直接说道:“将门虎子啊,肯定武艺超群,豨不才,愿与马小将军比试。” 臧霸等人看豨居然选一个孩子比试,都感觉讪讪,这也太不要脸了,为了不挨军棍,就想去欺负一个孩子。人人转过脸去,不愿再看他。 丁宽哈哈大笑,“昌豨,你眼光不错。孟起,等下比试,你若赢了,先在帐外行完军法再来复命。你若是败了,这些罪将的军棍,都记在你的头上,由你替他们领了吧。” 昌豨听了这话,就知道不好,难道这小将武艺真这么高强?马超却是象中了头彩一样,兴高采烈“前将军,要是我胜了,先锋之位是不是也能给我?” 这下丁宽却摇了摇头:“孟起,军中征战,岂能儿戏。你初入军中,尚不足以担先锋之任,但我可以允你入先锋之军,随军征战。” 马超也不失望,高高兴兴的拱手施礼,就先出账去了。昌豨知道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是爬起来,向丁宽一礼,步出帐外。 臧霸等人好奇心起,“前将军,我们可否跟着出去,观看一下这场比试?” 丁宽却意兴阑珊的摇摇头,“宣高,不用去了,这两人比武没什么看头,稍等一会就有结果出来。” 丁宽前面跟昌豨说不欺负他,但派出的三人,却是实打实的在欺负他,别看选了三个年纪小的,还没有到武艺巅峰,却都是真正的武艺出众之人。 丁宽军中,也就是典韦、黄忠的武艺,可以与这三人相争,其余的武将,还真赢不了他们。想要收服这些泰山将领,只靠官威是不行的,必须全方位的打掉他们的傲慢之心才行。 丁宽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让这些泰山将领,知道他丁宽麾下真的是人才济济,不是这些泰山将领手下多一些杂兵,就可以自以为是的。 两人出帐没有一会,外来就传来惨呼之声,很快就有属下来报,昌豨几个回合就被马超击下马来。现在马超正在帐外,给昌豨亲自行五十军棍。 丁宽听报,毫不意外,哈哈大笑,接着吩咐,所有跟随昌豨延误的将左,一律罚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第一 一 七章 昌豨叛逃 过了一会,马超入帐复命,被行完军法的昌豨也被架了上来。别看昌豨的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但帐中诸将都是久在军中,一眼就看出马超下手,极有分寸。 昌豨受的就是皮肉之伤,并未真正伤及筋骨,回去敷上药,养个把月又能活蹦乱跳。 臧霸等人,看到昌豨如此结果,也算放下心来。行伍之人,军棍这种惩罚见的多了。看昌豨的伤势,就知道丁宽只是略施薄惩,并没有借机下杀手。 昌豨自己犯了军法,被打军棍也是咎由自取。何况先前昌豨选个孩子比试,想借机逃避军棍,更是让你个泰山将领觉得丢脸。此时更没人去同情昌豨。 丁宽用昌豨立了威,也不继续发作,把刚才之事直接揭过。勉励了诸人几句,直接命令诸将回营,继续整训兵马。 只有昌豨这一营兵马,趁着昌豨和手下的军官都需要养伤,丁宽直接点了高顺,带一千人马入住昌豨军营,接手兵马整训之事。 昌豨和手下将官被抬回了大营,被丁宽趁机派了高顺入营。昌豨心中虽然气闷不已,但有伤在身,也只好先回后营养好伤势,再做计较。 转眼,半月过去,有上好伤药治疗,昌豨已经能下地行走,甚至垫上软垫已经可以勉强骑在马上。高顺对昌豨兵营的整训,已经完成一个段落。 然而,这段整训下来,高顺对昌豨麾下兵士却极为不满,居然上报丁宽,要裁汰昌豨军中六成的不合格兵士。不止昌豨军要裁汰,其他几部泰山兵也要裁汰,只是其他几部要裁汰的比例没有那么高,基本是在三成左右。 被裁汰的人员,大部分都是,从黄巾败军和民间裹挟来的乌合之众,根本无法达到丁宽要求的从军标准。小部分是原来各部下属的泰山贼,这些人身体、武艺倒是能够标准,但却多次违反军纪,不服管束,被列入裁汰名单。 昌豨军裁汰比例高于其他各部,就是由于不守军纪之人太多,半月时间,虽然高顺屡次惩处,但却很难让这些人彻底改正,自然就要裁汰出去。 其余几部还好,虽然裁汰了三成兵马,但大多都是充数之人,对各部的战力影响不大。只有昌豨,一下人马缩减到只剩三成,不足千人,势必会实力大衰。 丁宽对这些泰山诸将前世历史上的事迹,还是有所了解的。前世的历史上,臧霸等几将归顺曹操之后,为曹操征战多年,屡建功勋,最后都封侯拜将,算是不错的结果。 只有昌豨,在归顺曹操之后,多次反复,几次造反,最后被于禁斩杀。因此,丁宽对昌豨从心底就没信任过。 现在第一阶段的整训结束,丁宽干脆给昌豨卖了个破绽,要看这个昌豨是否会象历史上一样,再起异心。 丁宽在整训结果出来之后,就把派入泰山兵中进行整训的人马全部调回,包括高顺率领的一千人,也撤出了昌豨的军营。 丁宽把要裁汰之人的名单,发给了这些泰山诸将,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要求这些泰山诸将三天之内,完成人员裁汰,然后准备进军青州。 高顺一走,昌豨手下的将官就再次聚集到昌豨身边,尤其是那些被写入裁汰名单之人,更是积极怂恿昌豨,赶快逃回泰山之中。 昌豨也感觉在丁宽麾下待不下去了,如果真的按照丁宽的要求,把麾下兵马之留下不足千人,他在丁宽麾下,就再也翻不起浪花来了。 派人到营外侦查一番,看到丁宽原本在营外游弋的骑兵,也都撤走了。昌豨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咬牙,决定带领麾下兵马叛逃回泰山,重新做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琅琊国紧邻兖州的泰山郡,自昌豨所驻扎的开阳县,向西北只要行五六十里就可以入了泰山郡境。丁宽虽然是前将军,却只有督青徐二州之权,只要逃到泰山郡,就算暂时脱离了丁宽的掌握。 昌豨知道机会难得,赶紧吩咐这些手下,偷偷准备两日的干粮,在夜晚率领这些兵马,偷偷离了兵营,轻兵向泰山郡而去。 至于营中这一年来积累的财货,也就只能带些轻便的金银细软,其余的只能扔下不管。为了不惊扰到丁宽,昌豨这些带不走的东西,连火都不敢放,只能忍痛便宜那位前将军了。 丁宽是有意卖了破绽给昌豨,自然是早有准备,外松内紧,昌豨的兵马一动,丁宽就连夜得了禀报。不过丁宽到不急着追击,昌豨要叛逃,能去的只有泰山,前方早有兵马埋伏在那里,等着他们。 直到天色放亮,丁宽才率领骑兵,出营追踪昌豨而去,同时也把昌豨叛逃之事,通报全军,要求全军进入戒备状态,这也是对其他泰山诸将的考验,能过了这一关,丁宽对这些泰山将的待遇自然会有所不同。 昌豨率领麾下兵马,连夜逃走,很多兵士其实并不知内情,只是按照军令行事。按照强行军的速度,轻兵疾行了一昼夜,到第二天晚上终于接近了泰山郡界,很多兵士已经劳累不堪,昌豨只好命令扎营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昌豨就再次强行驱赶兵士,继续赶路,终于在中午进入了泰山郡境,昌豨才放松下来,允许兵士停下来略作休整。 很多兵士已经累的直接躺倒在地,连吃干粮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昌豨以为彻底逃出生天之时,却听前方隐隐传来沉闷雷音。昌豨做贼数年,很快就判断出这是大股骑兵,奔来的马蹄之音,豁然惊起,向前瞭望。 很快就有上千骑兵在昌豨所部几百步外停了下来。不止如此,骑兵之后,还有大量的步卒结阵而至。 前方是泰山郡,昌豨还抱着一丝侥幸,如果这股兵马,是泰山郡的兵马,他还有机会蒙混过关。 但等他来到军前,看清这股兵马的旗号,却知道已经再无侥幸。对面这股兵马,确实不是丁宽在开阳的兵马,而是马腾驻扎在莒县的兵马,早被丁宽暗中调到了这里埋伏。 不止如此,很快身后也响起骑兵马蹄之音,是丁宽亲自率三千骑兵包抄了他的后路。大汉即将进入群雄争霸阶段,此时的丁宽哪里会顾忌什么,兵马临时越境,会可能引起泰山郡的上奏弹劾。 昌豨虽然比丁宽早走半夜,但骑兵的速度不是步兵能比的,昨夜丁宽其实就已经跟上了他们,只是并未急于动手而已。让昌豨多赶一段路,兵困马乏之下,更加容易进行抓捕。 昌豨是个惜命无耻之人,眼看自己的兵马东倒西歪,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干脆的弃械投降,只求能保住一条性命。 第一 一 八章 彻底整编 昌豨不战而降,丁宽也不急着处置,只是将所有曲军侯以上的将官全部捆绑收押,然后率军向开阳县而回。 却说臧霸等人听到昌豨叛逃的消息,又惊又怒。昌豨来这么一手,事先可没有跟这些人打过招呼。无论昌豨结果如何,这些泰山诸将恐怕都要受到连累。 好在丁宽虽然亲自去追杀昌豨,却没有调动兵马来围剩下几将的大营,让他们安心不少。孙观、吴敦、尹礼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赶紧赶来臧霸的大营,希望臧霸能拿个主意。 臧霸本就觉得昌豨能够轻易出逃有些蹊跷,加上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丁宽搏前途,此时再不肯有多余的动作,反而劝三人各回营寨,安心静候丁宽归来。千万不要再有异动,以免增加丁宽的疑心。 三天之后,丁宽回到大营。听到属下回报,泰山诸将都在各自大营之内,并无多余异动,丁宽暗自点头,心中很是满意。 第二天,丁宽再次把手下的将领都聚集在大帐之中。昌豨被压入大帐之时,臧霸等泰山诸将都不愿抬眼去看他。昌豨再次求饶呼救,自臧霸以下却再无人肯出头求情。 看了几人的反应,丁宽也不耽搁,直接请出了节钺,把昌豨和他的亲近属下,全部斩首示众。十几个曲军侯中,只有三人没有参与昌豨叛逃的计划,是被军令隐瞒裹挟的,到是没有被一起株连。 处置完昌豨,丁宽却看向臧霸等几人,长叹一声。“宣高,昌豨之事,与你们无关,如今他已被正法,此事就算过去了。” 接着,丁宽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书,和几个印绶“这是朝廷新到的诏书。经过徐州陶使君上表举荐表功,宣高,你已经被朝廷正式封为骑都尉,从此就是真正两千石的武将了。仲台、尹礼、吴敦(二人无字),你们三位也被正式任命为军司马,秩千石。你们都上来领取印绶吧。” 等四人上前接过印绶,拜谢过丁宽之后。丁宽又重新发话: “臧都尉,还有三位司马,既然你们已经领了印绶,就是朝廷正式的官员了,还希望你们今后能恪尽职守,不断为国建功。 此前你们在军中,都是临时担任的假司马,身份模湖。如今朝廷诏书已至,你们的身份却需要彻底明确下来。 我受诏平定青徐黄巾,此次进兵青州,你们虽然已经获得朝廷任命,却依然在我的指挥督管之下。 如今我给你们两条路选择。 第一条路:你们仍暂时隶属徐州,各自统领本部兵马随我作战,等到青州战事平定,你们就回徐州来,等候朝廷后续的旨意安排,如此你们算是配属给我麾下的客军,虽然征战需听我指挥,依我军纪,但却可保持自成一军,我轻易不会去插手你们的内部之事。 第二条路,你们要是愿意正式入我麾下,我会向朝廷行文。将你们从徐州兵马,正式调到我的军中。如此,我们就是真正的一体。 但丑话说在前面,我麾下军纪、训练均十分严格。你们目前的兵马、军制都与我麾下不同,要想入我麾下,就必须把所有的兵马全部交出来,给我重新进行整编。 我也不做虚言,我之麾下,向来不允许结党成派,所有曲军侯以上的将官,都是由我进行直接调派。你们入我麾下,也要遵从此例,手下的编制会全部重新打散。 宣高,我麾下,当前两千石军职的只有马腾、黄忠两人,你要入我麾下,就会成为第三位两千石,只是你新入我麾下,却需靠你的能力来压服诸多军司马。 其他三位司马同样如此,我麾下已有十数位司马,还有诸多曲军侯同样有不输司马的实力,你们三位要想站稳脚跟,也同样需要各自努力奋战。” 丁宽说完,臧霸就想直接表态,却被丁宽挥手止住:“宣高,我知你素是注重信义之人。其余三位司马,都是你召入军中,未来诸位不管行止如何决定,我也不希望损伤诸位的私谊,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你们回去仔细商量一下,有何决定,明天报与我知。” 臧霸向孙观等三人看去,却见三人都朝他颔首示意。就直接上前一步:“前将军,此事并不需要明日再来回报。我们之前,私下也曾商谈,都愿意真正加入前将军麾下,只是先来乍到之人,不敢妄提私愿罢了。 如今前将军既然给了我们加入的机会,我们自然知道珍惜,哪里还需要再回去商量什么。我们麾下兵马之前确实成军日短,操练不足。既然入前将军麾下,这些兵马调拨,自然要依从将军军令。 只是我们各有一二百亲兵,却是旧日的亲朋乡里,却希望将军开恩,许这些亲兵依旧贴身相随。” 汉朝将领带有亲兵,这已经是所有武将的惯例,丁宽也没有准备去挑战这种惯例。汉代的亲兵,与主将之间,是非常密切的依附关系。 平常主将会在待遇、赏赐方面,厚待亲兵;而战时,这些亲兵就是跟在主将身边的忠诚死士,是很多汉朝将领能够战场搏杀的核心力量。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亲兵之事,向为军中惯例,我军中亦是如此,宣高不需多言。”丁宽先是答复了臧霸的话,再转头向孙观、吴敦、尹礼三人望去。 三人马上上前一步,齐声表态:“承蒙前将军不弃,末将等愿意加入将军麾下。” 丁宽得了这四人彻底投靠,心中大悦,吩咐摆下酒宴,算是为新收服四员战将庆贺。 早在当初陶谦丝毫未通消息,一封文书就把泰山兵调给丁宽之时,这些泰山诸将就知道,陶谦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徐州已再非他们可以久居之地。 他们都是从泰山贼招安而来,在朝廷之中更没有什么靠山,丁宽说的到是大度,但对他们而言,除了跟随丁宽之外,其实只剩下拥兵自立这一条路了。 如果再晚上几个月,各地的诸侯纷纷开始割据,泰山诸将也同样会动起心思,但现在恰好是大汉朝廷,还剩下最后一丝余威的时候,这些泰山诸将的野心还没有膨胀起来,自然是选择投效到丁宽麾下。 第一 一 九章 兵进青州 接下来十几天,丁宽对麾下的兵马进行了重新的整编,除了高顺所率领的三千重步兵独立成营,五千凉州骑兵继续维持建制之外,其余的兵马全部重新打散重组,再没有丹阳兵、西园军、泰山兵之分。 这次整编完毕,丁宽麾下的兵马共计三万两千人,其中骑兵共八千人,重装步兵三千人,其余的就是各类步兵两万一千人。 所有兵马,划分为六部,丁宽的中军编制为七千人,其中骑兵一千,重步兵三千,步兵三千,历史留名的统军将领典韦、高顺、孙康(孙观之兄)。马腾带领五千纯骑兵,麾下赵云、张辽。 其余兵马划分为四部,都是五百骑兵、四千五百步兵的步骑混合编制。朱治、臧霸、张郃、黄盖各领一部。朱治麾下配属潘章、孙观;臧霸麾下配属凌操、芮良;张郃麾下配属庞德、吴敦;黄盖麾下配属马超、尹礼。 此外,丁宽麾下还有十几个历史上没有名字的战将,也是积功到了司马、假司马级别,都配属到这些军中,在此不作详述。 彻底整顿好兵马,已经进入十一月下旬,陶谦承诺供应的最后一批粮草也已经运到,丁宽才正式向青州进兵。 在正式进兵青州之前,丁宽还办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吊丧,被吊之人为前泰山郡丞诸葛珪。诸葛珪本人名声不算很大,但他的三个儿子,却是在三国中,留下了极大的名声,其中最出名的当然是多智近妖的蜀汉丞相诸葛亮。 诸葛家是琅琊望族,祖上出过司隶校尉。诸葛珪这一代,有些名气的是兄弟二人,他死之时,他的弟弟诸葛玄还在他处宦游,家中只留下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其中最大的诸葛瑾也才刚刚十五岁,诸葛亮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丁宽此时自然不会强行招揽这一家,只是按礼仪吊唁一番,并给诸葛瑾留下一张名刺。 叮嘱诸葛瑾小心支撑家业,如有事情无法处理,可以持着名刺去青州找丁宽帮忙。吊唁结束,丁宽还恶趣味的,揉揉孩童诸葛亮的小脑袋,才转身离去。 青州虽然地处中原,却是居于一隅,打开大汉的舆图,会看到青州大略是一个扁平的方形,东西长,南北窄。是被泰山山脉和大海包围的一个狭长地带。 青州面积不算大,共有六个郡国,却有近四百万人口,绝对算的上大汉人口密度比较高的地方,文化更是源远流长,当年春秋五霸的齐国就在这个位置。 从地缘地理来看,青州已经是中原地区的最东侧,还有相当部分面积是三面被海包围的半岛,本身的军事战略意义会比较偏弱一些。 而且青州与中原之间有泰山山脉阻隔,交通并不便利,这也是历史上为何青徐黄巾声势浩大,彻底糜烂了青州,大汉朝廷却没有真正重视的原因。 青州六郡国,自西向东依次是平原国、济南国、安乐国、齐国、北海国、东来郡。其中最重要,价值最大的就是平原国和北海国。 平原国在青州的最西端,黄河从平原国境内流过,将平原分成了河南、河北两个部分。之所以说平原重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平原人口密集,总人口高达百万,是大汉相对富庶的一个郡国。第二,平原连接兖州和冀州,是青州向北、向西的交通要地。 北海国重要的原因,与平原郡基本一致,北海的人口八十多万,比平原相差不多,而且北海与徐州的琅琊国相邻,是青州向南的唯一通路。 其余四个郡国的战略价值就小了很多,济南、乐安、齐国三个郡国,被平原国和北海国东西包围在中间,北面大海,南有泰山阻隔,与青州之外,几乎无法直接大规模交通。 东来郡已经是在胶东半岛的最东端,唯一的一个邻郡就是北海国。从陆路交通而言,东来郡就是在一个死胡同的底端。 但青州有一点特别值得注意的,就是海路交通便利。向北渡过渤海湾,就是辽东。向南,可以到达徐州和扬州。 丁宽之所以愿意选青州作为经营的根基,就是看中这里陆路易守难攻,海路沟通南北,最适合低调种田,猥琐苟发育。 青徐黄巾,历史上名气一度闹的很大,最高峰时一度号称达到百万之众,但实际上从军事角度,青徐黄巾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战绩。 历史上,青徐黄巾刚刚起事之时,就被陶谦利用泰山兵,把青徐黄巾全部赶入了青州,并堵住了南下通道琅琊郡,从而使得青徐黄巾再无力南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其后,青州黄巾一度想攻入泰山郡,被泰山太守应劭击败,想向北去冀州与黑山贼汇合,又被公孙瓒在平原迎头痛击,最后在兖州投降了刚刚起势的曹操。 这之后,虽然曹操手下多了一只兵马号为青州兵,但这只青州兵在曹操的后续征战过程中,几乎没有像样的战绩,也没有出过知名的人物,少量的记载都是军纪极差,最后在曹操死后,一哄而散,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历史上,被青州黄巾击败甚至杀死的官员倒是不少,但都是焦和、刘岱、孔融这样的,完全不通军事的文人官员。要说最冤枉的就是鲍信,他跟随刘岱征战青州黄巾,战死沙场,却应该算是被刘岱的愚蠢战术害死的。 别看青州黄巾人多势众,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完全是多股势力集结而成的乌合之众。青州黄巾没有统一的领导人,没有什么出名的将领,就向羊群一样,在青州这块狭小的地域四处乱撞,走到哪里就把哪里吃的寸草不生。 青州黄巾之所以声势浩大,完全是因为诸多黔首百姓无路可走,才被黄巾裹挟。青州四百万人口不到,却出了百万黄巾,接近三成的百姓造反,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比例。由一角窥全豹,大汉走到这个地步,不亡才没有天理。 青州黄巾的问题,不是军事问题,而是黔首百姓的生存问题。 第一二零章 强势入主北海 丁宽率领三万精锐进入青州,在军事上绝对具有碾压优势。此时的青州黄巾还没有裹挟那么多百姓,规模大概在三十四万左右,战兵总数不到十万,而且兵力分散在六个郡国。 丁宽初来青州,并没有想过一举消灭所有的青州黄巾,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北海国。青州临海,多山地丘陵,北海国之所以能聚居繁衍那么多人口,是因为北海郡有一片较大的平原地带,胶来平原。 丁宽领军入了北海,将中军大营驻扎在了位居北海腹地的淳于县,然后大军开始出击,分兵两路,向东西开始扫荡北海各县直至郡界,旬月之间,就消灭了盘踞在北海的黄巾,收服招降了七八万人。 然后,丁宽的军事进剿就暂时告一段落,大军开始分散驻扎在北海各县,维持治安宁静。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恢复民生。 还是那句话,黄巾的问题不是军事问题,是民生问题。丁宽此次到了青州,采取的方法与之前就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丁宽虽然一直任的是武职,但之前在荆州南阳、豫州的颍川、汝南都参与过民政。只是那时丁宽与当地的士人、豪族都是尽量展开合作,并不会去触及这些上层群体的核心利益,因此丁宽才能在士族中获得那么好的名声。 但在北海,丁宽的策略完全不同,每荡平一个县的黄巾,丁宽就派出大量文吏开始清查田亩,无主之田一律收为军管,然后就开始在这些土地之上,开始安置流民,组织屯田。 屯田之事,说起似乎简单,但实际上非常复杂繁琐,而且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为此在丁宽开始向青州进兵的同时,扬州的基地就已经有大批船只浮海北上,运来粮草、耕牛、种子等众多农资。 屯田的前期投入巨大,青州此时已经彻底糜烂,根本无力支撑屯田的巨大投入,只能靠丁宽自己从扬州进行输血。好在水路运输的成本,远低于陆路运输,否则以扬州和青州的距离,仅仅是运输成本就难以支撑。 在开展屯田的同时,丁宽也在继续组织向扬州移民,所有的船只从扬州北上之时,运输的是各种农业物资,从青州南返之时,就搭载一船一船的流民,回扬州安置。 丁宽组织移民,从扬州运来农资,这些措施当地的豪强大族当然是欢迎的。但丁宽大举清查田亩,组织屯田,与豪族的冲突就非常的直接。 不管大汉的政治如何糜烂,但从政治口号上,官方是一向要求压制豪族,管控土地兼并的。而黄巾乱起之后,大量的流民失地,官府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豪族了,却是给了这些豪族大发国难财的机会。 这些豪族依靠雄厚财力,与地方官员大肆勾结。在大举兴建乌堡,私蓄私人武装的同时,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丁宽那些用来屯田的土地,早已被这些豪强视为囊中之物,现在却被丁宽强行抢夺而去,怎能不心中大骂? 更不要说,清查田亩之时,查出了大量被这些豪强隐匿占有的土地。这些隐匿的土地,实际上已经被这些豪强占据了,只是在官府的簿籍上没有登记而已。 丁宽对此,却是概不承认,直接将这些隐匿土地罚没从公,用于屯田。这就等于,是在直接抢他们口袋里的钱财了,豪强反应之强烈,可想而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豪强自然是想尽办法要与丁宽斗智斗勇。丁宽自己到不擅长这方面,但他手下有人啊,他直接打出了王牌,调了一个真正的酷吏来到青州,专门处理与这些豪强的冲突。 这个酷吏就是程昱,程昱自己就是豪强出身,对这些豪强的手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性格又及其刚强酷烈,作风强硬。 程昱可是历史上曾经用人肉蒲充过军粮的人,是真正的狠人。某种意义上,程昱绝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程昱此时已经年届五旬,早年一直没有机会入仕,是丁宽给了他一展抱负的机会,因此对于丁宽可谓是及其忠心。 当丁宽找他来青州专门对付地方豪强之时,这位狠人与丁宽一晚长谈。充分了解了丁宽的用意之后,他就彻底的抛弃了自己出身的阶层,化为一把利刃,砍向北海各地的豪强和胥吏。 程昱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手下有一大批精通律法的文吏。这些文吏大多出自颍川各大族。颍川士族是天下士族的领袖,然而颍川士族的内部,不止有儒家经学,还有一样非常出名的就是律法之学。 律法之学,在颍川算是半个显学。荀家的远祖荀况,虽然是儒家诸子之一,但却教出了李斯、韩非等众多法家人士,颍川的郭家、钟家都是以律法作为家学传承的。 有诸多精通律法的文吏为支撑,程昱这把利刃,在北海的境内大开杀戒。凡是不肯顺从的,都被查出各种罪名,直接抄家流放。 这个过程中,根本不需要栽赃陷害,这些豪强胥吏中哪有几个真正干净的?只要用心查处,什么勾结黄巾、逼死人命、强抢民女、强夺人产,甚至是不尽孝道,总有一款适合你。 三万大军压在一个小小的北海国,北海国十八县,平均每县能驻扎接近两千兵马,绝对是用刀直接架到了各县官员胥吏和豪强的脖子上。 丁宽又位高权重,持节而来,掌握朝廷大义名分,强势插手民政,也就刺史和太守一级的官员,多少还能和丁宽对抗一下。 到了千石以下,县令、县长这一级,丁宽可是罗织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就能先斩后奏的。更别说那些更底层的吏员之流,根本连与丁宽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需讳言,丁宽此时就是在借大范围的严刑峻法,清除异己,以求快速在北海国扎下根基。整顿吏治、打击豪强这种事情,是需要长期的制度化运作,才能真正见效的。 丁宽现在这种突击式的整治,其实只能治标不治本。丁宽此时还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也没有到时机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这一次整治,为他的屯田扫清了障碍,保证了屯田的快速推进。 丁宽的策略很清楚,只有先通过屯田把流民安置下来,才能稳定青州的地面。诸侯争霸,频繁战争的背后需要大量钱粮支持。 然而巨额的土地和社会财富,都掌握在豪强、世家、大族手中,如果要从这些人手中,获得支撑战事的钱粮供应,那么在很多方面就必然要与他们进行利益交换。 对于一个军阀而言,屯田最大的好处,就是撇开了这些豪强、世家、大族,直接掌握大量的土地,再通过安置流民进行耕种,就可以直接获得钱粮,而不需与人做利益交换。 第一二一章 与孔融媾和 丁宽强势插手民政,在北海开展屯田,损害的可不止是地方豪强胥吏的利益,最直接的冲突,其实是丁宽以武职身份,抢夺了地方行政官员的权柄。 此时青州的刺史叫焦和,而北海国的国相则是孔融。早在丁宽开始清查田亩之时,就有人去找焦和告状。焦和也曾派人来与丁宽交涉。 丁宽的应付办法非常简单粗暴,直接丢给焦和一份催讨钱粮的文书,要求焦和负责提供四万大军的后勤补给。并且扬言,只要青州能够供应大军所需,他自然不会插手民政,如果青州官员无法供应,那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养军。 焦和一向只会清谈巫祝,对于政事和军事都是一窍不通。青州又已被黄巾弄的乌烟瘴气,他连自己手下的军队,供养起来都费力,拿什么来给丁宽? 焦和也只有私下无能叫骂“丁宽这些武人跋扈,破坏朝廷规矩”,却再不敢来找丁宽呱噪。甚至连弹劾丁宽都不敢,丁宽持节钺督清徐二州可不是假的。他这个青州刺史供应不了军需,真把官司打到朝廷,反而罪责更大。 但是对北海相孔融,丁宽就不能这么简单粗暴了。孔融也同样是个清谈之士,文政武功方面,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但他又一样东西却是及其厉害,就是名声。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为孔子的二十世孙。汉朝独尊儒术,作为孔子的嫡系后人,孔融的家世门第之高就不用说了,整个大汉没有几个人能够比的。 而且孔融以德行名传宇内,占据了真正的道德制高点。孔融让梨的故事后世被写入了蒙学教材三字经,这个绝对是少年成名了吧? 孔融十六岁,党锢兴起,张俭望门投止,就是被孔融收留,因此害死了哥哥孔褒。这孔家哥俩争相认罪的行为,更是树立起了绝对的道德楷模形象。 加上孔融历来是一副名士做派,不畏权贵。与宦官不合就不说了,毕竟血仇在身。当年曾经因为大将军何进的门房不够礼貌,他就直接甩手而去。 董卓要废少帝刘辩之时,满朝大臣没几个敢反对的,这个孔融就敢直言抗辩。好在此时董卓掌权不久,还在结好名士士人,才没有杀他,但也把他撵出了洛阳。 董卓任命他做北海相,可没安什么好心,就是看北海黄巾闹的厉害,想借刀杀人而已。只是孔融刚刚到了北海一个来月,丁宽就率兵平定了北海黄巾,到是让董卓的谋划彻底失去用处。 对于丁宽这种要努力维护名声的人来说,孔融才是最难对付的那种人,打不得骂不得,还喜欢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 好在丁宽此前的名声一直维护的很好,自己也算是一个名士。因此孔融到没有贸然的胡乱大骂,而是亲自前来找丁宽交涉。 丁宽这回就表现的及其谦虚谨慎,对孔融的来访是最高规格的接待,绝对做到了谦恭有理,给足了孔融的面子,并且摆下酒宴,拉来荀攸、枣祗、陈群前来相陪。 孔融是来指责丁宽抢夺他的权柄的,虽然丁宽的态度很让孔融满意,但该问责还是要问的。几轮酒喝过,孔融就说到正事了。 “子厚,你到北海月余,就彻底清除了北海的黄巾贼患,可谓是功勋赫赫。只是这平定北海黄巾之后,你却不去他郡继续征战,反在这北海国,大肆把土地收归军中,这可是违反了朝廷律例的,民间多有病诟啊?” 丁宽此时是拿出了全部演技,先是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才长叹一声,堆出一脸苦涩“文举兄,你是有所不知啊,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孔融也不是那么好湖弄的,干脆停下杯楮,直视丁宽“如何迫不得已啊?子厚现在位高权重,手握大兵,难道还有人能逼你不曾?” 此时旁边的荀攸接过话茬“文举,子厚行此下策,确实是被逼无奈,逼迫子厚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洛阳掌握大权的贼臣,董卓董仲颖。 当初在洛阳之时,子厚在校场上力压董仲颖,就是看到了他豺狼之性,才替大将军何遂高出手,本意就是警告他不要过于骄狂,当时你应该也在校场看到了那场比试。 只是没想到,洛阳局势瞬息万变,大将军一朝为宦官所害,这朝政居然落到了董仲颖手中。董仲颖对子厚及其忌惮,才几次催促子厚入青州,估计文举应该也是在洛阳与董仲颖冲突,才被撵来北海的吧? 董仲颖以兵马篡政,天下间最忌惮的就是长安的皇甫将军与子厚二人,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子厚的大军不战自溃。董仲颖虽委了子厚职司,却不肯供给钱粮,青徐二州已被黄巾荼毒年余,又拿什么来支应这几万大军? 当此国家危难之际,子厚不应该自筹钱粮,以震慑这个国之佞臣吗?此时,还有何事比这个更加重要?子厚只有军职在身,在青州又不可能长久驻扎,这些暂时取来的土地,最后不还是要还给你们州郡吗? 还是说,文举怀疑子厚是想私吞这些土地啊?” 听到荀攸把董卓拿出来做挡箭牌,孔融多少有点同病相怜。再听荀攸问他是否怀疑丁宽有私心,他脸带埋怨,赶紧撇清“公达何出此言?我怎么会怀疑子厚的人品哪?只是子厚既然有苦衷,何不提前来与我相商一番啊?” 陈群在一旁跟着解释:“文举先生,前将军是特意不来与你相商的。历年以来,清查田亩之事,与地方豪强可是多有冲突。 现在这些豪强可与几年前大不一样,多有蓄养私人部曲和死士,没有刀兵在手,已经很难压服这些豪强了。前将军不想先生被卷入这种冲突,恶人自然就只能他自己做了。 我们作为客军在青州不会常驻,平定黄巾之后,自然需要调往他处驻扎,与这些豪强虽有一时冲突,但我们一走,冲突自然消解。届时再将这些土地归还给你这位国相,岂不是好?” 按照陈群的说法,孔融反应该感谢丁宽,孔融也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一时语结,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即使如此,也不至于荀月之内,就查处那么多官员胥吏吧?现在整个郡国的官吏可都有些人心惶惶,根本无法任事了。” 丁宽叹了口气,接过这个话语“文举,你这是在指责我行事酷烈啊。 我虽然查处了诸多官员,但所有的卷宗可都有送到你的国相府的。这些被查处的官员,哪个不是罪证确凿啊?可有含混不清,无辜受罚之官员? 青州几十万黄巾起事,全州糜烂,四处流民,不都是这些贪官污吏搞出来的吗?我来平定黄巾,发现了他们的恶行,难道还要姑息他们吗?” 孔融被丁宽一问,确实有些不好回答。丁宽清查田亩,整顿吏治,本身都是依正道而行,虽然目的是为了快速推进屯田,但手段上却并未有失德之处。 要说不该的地方,就是丁宽现在这样做,等于是侵夺了孔融这一郡职守的权力。这种事情,一般的官吏可以直接指责对方擅权,但孔融一向都是以德为先,争权之语,实在说不出口。 丁宽做事虽然强硬,但在儒家的道德观念中是立得住脚的,这也是为何孔融前来好言相商,而不是兴师问罪的原因。要是真被孔融抓住了丁宽的痛脚,以他敢与何进、董卓硬顶的名士作风,哪会如此软弱? 丁宽看差不多了,赶快收回来“文举,我也知道如此行事,会让你为难,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然。 这样吧,未来我如果再发现有官员胥吏不法之事,就不直接处置了,而会给你的国相府行文,将所有的罪证都交给你,由你来处置。 至于这暂时收缴无主土地,招募流民耕种之事,虽然产出是用于供应军需,但也请文举派人来监督这些账册,未来我走之后,这些土地全部移交给你,用于给这些流民授田安置,你看如何?” 孔融知道,做到这些已经是丁宽给面子了,要是再多说,弄不好反而会被丁宽指责他包庇那些豪强和污吏。现在多少讨回了些面子,也就只能认了。 思索片刻,孔融点头表态“善。”双方算是达成了谅解。 第一二二章 矫诏一出天下乱 丁宽摆平了青州刺史焦和北海相孔融,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北海屯田之上。 且说大汉都城洛阳之中,董卓凭藉武力把持了朝政,为了进一步聚拢权力,董卓又重新恢复了已废置已久的丞相制度。 董卓被拜为相国,位居三公之上,总览朝政。享受“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殊待遇,权臣之形象,彻底展露无遗。 之前董卓为了收买士人,可谓是下了血本,把大量士人名士封为刺史、太守,但这些士人却并不归心于董卓。尤其是很多党人,辛辛苦苦怂恿何进诛宦,却被董卓半路杀出,摘了桃子,心中怎么能甘愿。 党人中的领袖,袁绍袁本初弃官而逃,虽然被封了一个渤海太守的职位,但却被冀州牧韩馥派人看的死死的。大汉废史改牧已经一年多了,但真正封为州牧的并不多,都是宗室或重臣。 韩馥虽然官至尚书,但离重臣的级别还差得远,之所以被拜为冀州牧,而不是刺史,就是为了用他来压制袁绍。开始之初,这个任务,韩馥也做的不错,专门派了几个从事,到渤海郡盯着袁绍,让袁绍轻易动弹不得。 但反对董卓的不止一个袁绍,董卓虽然凭借兵马之威,用“闪电战”的方式,兼并丁原,收拢洛阳兵马,废少帝刘辩,鸩杀何太后,拜为相国,一举掌握了中枢大权。 但时间一久,慌乱过去之后,董卓作为边郡武人,在大汉朝廷根中枢毫无根基的弊端,就再次显露出来。没人相信董卓这样的武人能长期把持朝廷大政,不满董卓之人就慢慢的重新活跃起来。 不止黄琬、杨彪、荀爽三位新晋的三公,在谋划如何拨乱反正,连那些资历尚浅的士人也同样各怀心思,董卓不得人心,无法长期执政几乎是所有士人的共同想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董卓给很多士人、党人封拜了官职,但这些被封官之人,没有谁按照大汉的政治传统,把董卓作为恩主,反而都急于与董卓撇清关系。 那些封为刺史、太守的官员,还好一些,毕竟远离洛阳,有缓冲之机,但洛阳内的官员,离董卓太近,就有很多人按捺不住了。 袁绍的弟弟袁术,被董卓封为后将军,这个可是重职了,一样弃官逃到了南阳,观望形式。荀爽的侄子荀或,本已出仕,在洛阳出任守宫令,但看到董卓专权,也直接弃官而去,被兄长荀悦,拉到了汝南。 何进死后,一下后台全部倒塌的曹操,同样是董卓想收买的对象,被封了个骁骑校尉。曹操也直接跑了,潜行到陈留,投靠了好友陈留太守张藐。 文人喜嘴炮,武人好动手,别看不满董卓的人到处都是,真正敢付诸行动的,却是何进遗留下来的几只武装力量。 当初何进召外兵来洛阳恐吓自己的妹妹何太后,除丁宽之外共有七路外兵。 丁宽远走了青州,不管洛阳纷争,董卓兼并了丁原,独霸了朝政,还有其余的五路兵马,分别是东郡太守桥冒、鲍信、王匡、张扬和毌丘毅。 张扬原是丁原的从事,被丁原举荐给了何进,后被何进派到并州募兵,得了千余人时,何进一死就暂留在并州;毌丘毅去丹阳招兵,中途还收留了鞭打督邮弃官而走的刘备三兄弟,只是在回洛阳的途中,兵士哗变散去,这一路也并不需再提。 剩下的桥冒在洛阳城外啥也没捞到,领军退回了东郡。王匡倒是在何进死后率兵攻打了皇宫,算是为何进报仇进了分力,之后被封为河内太守。 鲍信领兵回到洛阳时,董卓刚刚掌握了洛阳,鲍信直接劝袁绍与董卓兵戎相见,但袁绍怯懦,不敢动手,鲍信就领兵回了兖州,之后被封为济北相。 桥冒、王匡、鲍信可都是何进的亲信,当初拥立的是少帝刘辩,有从龙之功,前途远大。董卓一废少帝,改立刘协,三人的前途可就彻底没了。虽然现在是做到了一郡太守,但与刘协的龌龊已经结下,未来等刘协长大亲政,会如何对待他们完全可想而知。 而且这三人可是已经聚集起了兵马,与那些被空降任职的党人完全不同,因此这三人一直在积极的联络州郡,意图推翻董卓,重新迎立少帝刘辩复位。 曹操投奔张藐之时,这些刺史太守,已经在开始私下串联,张藐知道曹操曾经认过军职,干脆支持曹操私下募集兵马,为即将开始的武力讨董做准备。 张邈不止自己在做准备,还招来了自己的弟弟张超,此时张超在徐州广陵做太守,同样是掌握了一郡的军政大权。 曹操此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有了张邈的支持,又得了陈留商人卫兹的资助,干脆散尽家财,开始偷偷在己吾招募起兵马来。 曹操此时正是事业的低谷期,不过他的雄心并没有被磨灭,一边自己偷偷招兵,一边派人给青州的丁宽送了一封信,无外乎是怂恿丁宽带头反董。 丁宽看罢书信,冷笑一声,把当初黄琬教育他的一番言语,改头换面会给了曹操,大义凛然的拒绝起兵。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中枢之事自有朝中大臣处置,地方官员无诏不应擅动刀兵,否则就会国将不国。 丁宽这种拒绝的理由,其实在士人官员中有很多认同者。这些州郡官员,虽然有反董之心,私下串联来、串联去,但却没有谁敢悍然领头发动,以地方对抗中枢,从来不是儒家理念支持的事情。 直到一个胆大妄为之人,找到了破局之策,这种僵局才被真正打破。 中平六年,冬,十二月。东郡太守桥冒,直接伪造了三公的书信,并发给天下的州郡,书中痛斥董卓罪恶,但最重要的信息却是:“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 这封伪造书信一发,算是给各个州郡的野心之人,提供了足够的借口。此时没人会去管,书信的真假,有了这封书信,天下州郡起兵讨董,就算有了道义的支撑。 诸侯争霸的序幕终于彻底拉开。 第一二三章 州郡起兵 董卓弑帝 桥冒,字元伟,豫州梁国睢阳(今河南商丘)人,是汉末名臣太尉桥玄的族侄,曾任兖州刺史,后为东郡太守。 当初何进招外兵之时,曾把桥冒的兵马屯在成皋,董卓篡权之后,啥好处没捞到的桥冒退回东郡,自然是心有不甘,又看个州郡的官员,只敢嘴炮,不敢动手,干脆就来了这么一出矫诏的戏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别看是矫诏,但作用非常的直接明显。这封矫诏被送到冀州,冀州牧韩馥赶紧召来心腹商量: “看来这汝南袁氏和董卓又斗起来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帮袁氏还是帮董卓?” 他的治中从事刘子惠脸色一沉:“明公此言误矣,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国家大事,哪里有什么袁氏、董氏的说法?” 这个借口果然是好,韩馥赶紧点头称是。 刘子惠接着献计:“这起兵的事情,可凶险的狠啊,我们不能做挑头的人。现在还是要先看看其他州郡怎么应对,如果别的州郡起兵了,我们也跟着起兵。 冀州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即使不挑头,功劳也不会比别的州郡低的。” 韩馥本来就性格懦弱,这种随大流的策略,是他最喜欢的。于是他就把这封书信,转给了袁绍,并撤回了监视袁绍的人马,任由袁绍去挑头闹事,他好观察形势,再做决定。 袁绍经历了洛阳之事,到了渤海不断反思,终于彻底信了之前许攸的话语,没有兵马在手,一切都是虚幻,再大的声势名气,反手就会被大落尘埃。 有了桥冒的诈书,袁绍算是抓到了机会。不但开始大肆招兵买马,而且与各州郡加紧勾连,筹划建立讨董的联盟,共同出兵洛阳,武力讨伐董卓。 有了袁绍带头,各个州郡的官员立马没有了顾忌。尤其是那些被董卓所封的官员,赶紧抓紧机会表态,与董卓彻底划清界限。 这个时候,可不允许他们犹豫,此时如果不加入讨董联盟,一旦董卓失势,他们的出身就会成为污点,弄不好就会被直接打作董卓一党,丢职罢官都是轻的。 凡是董卓专权之后,封拜的刺史、太守,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讨董的急先锋,纷纷响应袁绍的号召,公推袁绍为讨董的盟主。 袁绍也是当仁不让,立即自封为车骑将军,给参与讨董联盟的官员大肆封官,并开始进行军事筹划。 按照袁绍的筹划,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兵河内,冀州牧韩馥留在邺城,给他供给其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带领诸多太守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阳,数万大兵,三面包围都城洛阳。 董卓在洛阳之中,听到这些地方州郡组成立了联盟,要来讨伐他董卓,重新拥立少帝刘辩。既然你们这些家伙,不认可我立的皇帝,想重新拥立刘辩,那我就直接釜底抽薪,把你们认可的皇帝杀了吧。 初平元年(190年),春,一月。董卓为了对抗关东联军的政治口号,直接派郎中令李儒鸩杀弘农王辩。如此一来,灵帝刘宏的血脉就只剩下一个刘协了,看你们这些“大汉忠臣”认不认? 刘辩虽然被董卓废了帝位,封为弘农王,但在关东联军的政治口号中,是不承认刘协的皇帝正统的,因此董卓鸩杀刘辩,在关东联军这里就被认定为弑君,这就更加确立了反董联盟的合法性。 至于刘辩死了,将来是否承认刘协,这个反而可以等讨平了董卓之后再做讨论。董卓鸩杀刘辩之举,不但没能瓦解关东联军的政治基础,反而促使关东联军抓紧行动。 三国演义之中,号称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其实历史上并没有这么多,真正参与了讨董联盟的,有: 后将军袁术、山阳太守袁遗、豫州刺史孔伷、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济北相鲍信、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冒、广陵太守张超、和曹操、此后又有长沙太守孙坚加入。 看这些人的组成,不是何进的亲信,就是袁家之人或急于与董卓划清界限的新晋官员,真正资历深厚的汉臣,几乎一个都没有,这个联盟的成色就可想而知了。 联军之中,行动最为迅速,声势最为浩大的,是兖州的兵马,不止有兖州刺史刘岱为首,诸多兖州的郡太守也积极加入联军之中。 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冒、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并在酸枣立坛盟誓,共讨董卓。 这么多诸侯,分成了好几个州,其中一半的诸侯聚集在兖州的酸枣。然而,会盟之时又出了幺蛾子,居然没人敢上台领头盟誓,最后居然推出了一个没有正式官员身份的臧洪,来上台宣读盟誓。 臧洪是广陵射阳人,他爹蔵旻曾经做过扬州刺史,平定了会稽许昭造反,应该算是孙坚和朱儁的早期举主。臧洪虽然出仕过,但已经辞官回乡,现在只是广陵太守张超的功曹。 这么多刺史、太守会盟,无人敢上台,最后让一个郡功曹来顶缸,这些人的胆气也就这样了,难怪这些所谓的诸侯,很快就纷纷被兼并消灭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所谓的诸侯讨董,关东联军,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军事组织,而是一批各有心思的地方官员的政治秀。 这场政治秀的目的,也并不是真的武力讨董,不过是以讨董为名,确立这些诸侯的正义身份,为这些诸侯之后的拥兵自立,地方割据奠定法理、道德依据罢了。 臧洪的盟誓,倒是康慨陈词,极尽扇情之能事。但嘴炮这种东西,不过是这些士人自嗨的把戏罢了,对于董卓,一根毫毛都伤不到。 诸侯盟誓之后,大军聚集在酸枣,根本不向洛阳进兵,大部分诸侯在这个秀场量过相,摆明了反董的立场,取得了道义的名声,就目的已经达到了。 之后就是每日置酒高会,夸夸其谈。三国演义之中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卓,那么让人热血沸腾。但真的看正史的记载,简直能让人无语到窒息。 第一二四章 董卓迁都 所谓的关东联军,讨董联盟,其实在军事上对董卓的直接威胁并不大,但却给董卓造成了明显的政治压力。 尤其是积极参与反董联盟的,有一大半以上,是董卓提拔起来的士人,这让董卓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作为关西凉州武人,他再怎么卖好,也无法得到关东士人的认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装了。董卓干脆撕下了伪装的面具,再次拿出了武人的蛮横做派。既然杀了刘辩,你们这些关东士人还不罢休,那我就彻底掘了你们关东士人的根。 当初光武中兴之后,定都洛阳,由此才奠定了关东士人的地位。这次,董卓决定要把都城迁回关西长安。 所谓关西,就是函谷关以西,地理范围上,核心区域主要是关中平原和凉州。关西易守难攻,是秦汉的起家之地,但随着大一统帝国的形成,关西偏远的劣势就体现了出来。 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号称位面之子,六七年间就统一了中原,依靠的是关东的士人和豪强的支持,因此光武之后,关东士人的地位得以确立,都城就迁到了洛阳。 而随着都城这种政治中心的东迁,关西人的影响力就大幅下降。尤其是凉州,都城在长安时,凉州是关中的屏障,地位自然无需多言,但迁都洛阳之后,凉州就成为边鄙之地,逐渐陷落到地域鄙视链的最底端。 董卓作为凉州人,对这种地域鄙视链自然是强烈不满,加之他在凉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把都城迁回长安,就可以更稳固的把持朝政。时间一长,关东士人的地位自然下降,而董卓却有可能获得关西士人的支持。 董卓把朝中大臣,都召集了起来,提出了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策略,迁都长安:“高祖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宫雒阳,于今亦十一世矣。桉《石包谶》,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 此策一出,百官一时都被震惊的说出话来。此时,董卓大权独揽,能够在董卓面前能够说上话的除了近人,就只剩下三公杨彪、黄琬和荀爽了。 司徒杨彪马上就提出了反对:“迁都可不是能轻易进行的。当年光武定都洛阳,是因为长安被王莽弄残破了,现在都城在洛阳已经这么久了,大家都已经在洛阳安居乐业,要是迁都,一定遭到百姓反对,会造成很大的变乱。” 董卓对杨彪的意见嗤之以鼻:“关中那么富饶,长安残破,重建就是了。至于百姓,我需要和他们商量吗,有这么多兵马,我让他们上山下海,也得听我的。” 杨彪与董卓当场争执起来,太尉黄琬也上来帮腔站在杨彪一边,对董卓大加驳斥。司空荀爽看董卓要发火,赶紧劝解,才让双方暂停了争吵。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董卓此时已经不再相信这些士人,见杨彪、黄琬不给面子,直接找了个灾异的理由,就把两人的三公之位给撤了。换成了赵谦和王允。 党人,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之前曾今得到董卓的信重,这次却来进谏迁都之事,董卓更是大怒:“当初我刚刚来洛阳,你们劝我重用士人,我信了。但你们举荐的这些士人,现在全都起兵来反对我,这是你们两个小子在算计我啊”。 董卓再不肯相信这二人,直接就把这两个人杀了。两颗人头落地,朝中诸臣再也没人敢出声反对迁都,迁都之事就确定了下来。 不过要想迁都到长安,有两个在三辅之地手握兵权的人,一定要先解决。否则,到了长安,弄不好比在洛阳还危险。这两个人就是左将军皇甫嵩和京兆尹盖勋。 此时,京兆尹盖勋掌握着长安的守备兵马,时左将军皇甫嵩统领着三万兵马驻扎在扶风。于是董卓下诏,召二人入洛阳为官。 盖勋赶紧私下来找皇甫嵩商议,皇甫嵩的长史梁衍也劝说皇甫嵩直接起兵,与关东联军的呼应,皇甫嵩依旧不肯答应,甘愿放弃兵权,到洛阳就任。 其实,袁绍的讨董联盟一成立,皇甫嵩就知道,诸侯割据的时代到来了,大汉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只是此时的皇甫嵩,已经垂垂老矣,无力再参与诸侯争霸,而皇甫家的后代,他的儿子皇甫坚寿、侄子皇甫丽,都没有参与群雄逐鹿的能力。 皇甫嵩的事业最高峰就是平定黄巾之乱,他因此被封为左车骑将军,冀州牧。当时的皇帝刘宏这个封赏,真的是够小家子气的,把一个车骑将军的职位,一分为二,分别封给了他和朱儁。 即使如此小气的封赏,也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年,他就再次被免了官职。免官的三年之中,他看到了刘宏死性不改,继续宠信宦官,那个时候他就对这个大汉朝廷彻底的失望了。 虽然,刘宏后来又拜了他为左将军,但此时的他,已经再没有什么为大汉尽忠的心思,只想在战乱之时,一心保留家族的传承。 董卓篡政也好,袁绍他们以讨伐董卓为借口,割据地方也好,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愚忠之人?卢植不也弃官回乡了吗? 汉室皇家自己都如此不顾国家安危,难道他皇甫嵩就要替汉室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皇甫嵩起兵反董又如何?真以为杀了董卓,袁绍那些人就会乖乖的重新做汉室的忠臣? 此时,能够洁身自好,不靠着出卖汉室、刘家,来谋取利益的,就已经是有良心的了。对于皇甫嵩这些老臣而言,已经看到了汉室的结局,不生异心,只是不想给自己身上留下污点罢了。 后世很多汉末三国时期的忠臣故事,不过是后人为了皇权教育杜撰出来的罢了。看看曹操称魏王的时候,有几个人反对?曹丕逼刘协禅让之时,有什么人替汉室出头? 皇甫嵩放弃抵抗,盖勋独木难支,两人最后都入了洛阳。董卓迁都长安的条件就彻底成熟了。 从军事角度而言,洛阳此时的战略态势确实恶劣,洛阳已经被关东联军和河东的白波形成了包围态势,只有弘农一条通道与关西相连。 如此形态,即使董卓的兵马战力强悍,能够取得战术上的胜利,但战略上的劣势却很难扭转。后世的史书,很多都把董卓迁都长安,描述为看到关东联军势大,迁都躲避。 这么说,有些道理,但董卓迁都的理由绝对不止是军事的原因,一月份关东联军起兵,二月份董卓就决定迁都,反应如此迅速,政治上的考量因素恐怕更多。 对于董卓势力而言,迁都长安绝对是一步好棋,如果董卓后来没有死在,王允和吕布的政变之下,能否轮到关东的诸侯争霸天下,还真不好说。 第一二五章 用密信打嘴炮 皇甫嵩一到洛阳,就被董卓编织了一个罪名,下狱查处。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闻讯快马赶至洛阳营救。正好赶上董卓在大宴宾客,就直接闯入宴席之中。 皇甫家也是凉州望族,皇甫坚寿与董卓也是素识,以前多少有些交情。皇甫坚寿闯入宴中,抢步向前,直接就找董卓辩论,为何要抓捕皇甫嵩? 皇甫嵩在凉州还是很有声望的,虽然与董卓有些龌龊,但一直以来并没有与董卓进行直接对抗。皇甫坚寿为救皇甫嵩,话语说的是声情并茂,激动之时甚至叩头大哭。在座的宾客很多也都是凉州出身,纷纷替皇甫嵩求情。 董卓此时与关东士人已经彻底离心,正在积极拉拢关西人士为己用,皇甫嵩主动放弃了兵权,对他的威胁已经大大降低,真要杀了皇甫嵩,反可能使得关西人士也人人自危。 皇甫坚寿这一番表演,又有诸多人求情,董卓也就干脆收手,借坡下驴。董卓直接离席而起,拉皇甫坚寿和自己同坐,并派人去释放了皇甫嵩,任命他为议郎。 众人饮宴散去,董卓正想回后堂休息,却是得报,有一位宾客没有走,正在堂外求见,却是凉州名士,贾诩贾文和。 董卓听到贾诩求见,赶紧命人请上堂来。贾诩也是凉州人士,出于武威望族,祖上贾谊也是大汉名臣,而贾诩在凉州也是名望很大的名士。 董卓入洛阳之时,贾诩早已在洛阳任职,官居太尉掾。董卓武将出身,身边能征惯战的勐将不少,却一直缺少能够出谋划策的士人辅左。 董卓篡权之后,发现贾诩也在洛阳,自然是要极力拉拢收买贾诩这个凉州名士。只是贾诩虽然名义投靠了董卓,但却是异常奸猾,他并不看好董卓的前景,因此在董卓集团内部一直保持低调,轻易不肯出言献策。 贾诩一直不肯全心辅助,董卓其实早有察觉,心中虽然不满,但用人之际,也没办法求全责备。今天,贾诩居然主动求见,董卓心中就有些高兴起来,自然是不会怠慢。 贾诩今天来见董卓,其实并不是出于本意,而是不得不来,他此来也是被逼无奈,为别人给董卓送信而来,这个书信的出处,不是别人,正是青州的丁宽。 丁宽八年之前,游历凉州之时,就与贾诩相识了,那时丁宽就有了招揽贾诩的心思,只是丁宽当时还是白身,贾诩并没有看上丁宽而已。 其后丁宽借黄巾之事,快速窜起,几年之间就位列大汉重臣之列。贾诩虽然对丁宽的前途很是看好,但作为凉州人士,他的根基在凉州,丁宽的势力却主要在扬州,虽然在中原也有势力,但对凉州却是鞭长莫及。 因此丁宽在洛阳助何进之时,虽然与贾诩再次联络上,但依然无法把他招揽到麾下。贾诩奸猾自私,生逢汉末乱世,一向以自保为上,名声爵位之类,反而一直不是贾诩所求,因此与丁宽也只是若即若离,绝不轻易亲近。 董卓篡权之后,贾诩作为凉州名士,天然就是凉州阵营所属,又畏惧董卓的刀兵,无奈被拉入董卓集团。此后,一直保持低调,就是出于明哲保身的心思。 丁宽离开洛阳之前,与董卓那场比武,贾诩也在看台人群之中,自然知道丁宽与董卓之间有龌龊,贾诩从来就不想介入二人之间的矛盾。可没想到袁绍的讨董联盟成立之后,丁宽却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来,让他直接陷入丁宽与董卓争斗的漩涡之中。 丁宽送来的这封信,让贾诩很是蛋疼。这封信里面可不再是延揽招募于他,而是预测了董卓面对讨董联盟会如何应对,包括鸩杀少帝刘辩、准备迁都、甚至征皇甫嵩入朝,都有预言。 丁宽甚至在信中预言,董卓迁都之时,可能会强迁百姓,施行焦土政策,把整个河南尹化作白地,以避免关东联军以河南为根基,西进函谷,并且请求他对董卓多做劝阻,以保百姓。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你丁宽牛逼,麾下谋士见机深远,料事如神,跟他贾诩有什么关系。至于什么劝阻董卓不要祸害河南百姓,他完全可以做个样子之后,就继续装聋作哑。 但丁宽在给他的信中,提出了另一个请求,就彻底让贾诩没法澹定了。丁宽在给贾诩的信中,还夹带了一封给董卓的密信,并且要贾诩在董卓开释皇甫嵩之后,再转呈给董卓。 这他么就太过分了,我贾诩和你丁宽很熟吗?你给董卓的密信,都用火漆密封了起来,贾诩连信里会写些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把密信送给董卓,董卓会如何想?会不会怀疑他贾诩与丁宽素有勾连? 但这封信,贾诩也没有办法私藏下来,这种东西私藏下来,就可能阻碍了丁宽与董卓的私下沟通。万一丁宽是想和董卓勾连,却被他阻断了联系,这要是被董卓知道,那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贾诩完全是被动无辜被拉入了漩涡,收到丁宽的信,心中大骂不以,甚至希望董卓干脆杀了皇甫嵩最好,这样不管密信里写些什么,有丁宽之前判断的失误,贾诩把密信给董卓之后,还有机会让自己从漩涡里脱身而出。 至于提前就把密信送给董卓,贾诩根本没想过。他不知密信内容,提前把信给董卓,后果根本无法预料,但却极可能破坏丁宽的布局,彻底与丁宽结怨。 贾诩这种人一向狡兔三窟,丁宽毕竟是当前势力最雄厚的军头之一,又一向对贾诩有招揽之意,做个备胎还是很够格的,他可不愿意彻底断了这条后路。 现在皇甫嵩被释放,贾诩也知道不能再拖延,只能来给董卓呈上密信。不管密信里写了什么,相信董卓还至于因此就直接对他下杀手。 至于如何解说与丁宽的关系,只需如实坦白即可,他与丁宽勾结并不深,只能算是多年的素识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利害交通,完全解释得清楚,最坏也就是是再不被董卓信任罢了。 丁宽给董卓的密信不长,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私下交易提议,之所以用密信的形式,不过是因为信中对董卓语带威胁,极容易让董卓下不来台罢了。 信中的内容核心就是两点: 第一,丁宽明确表示,自己作为在地方履职的将军,对朝廷中枢之事,无意插手,不会参与讨董联盟。 第二,丁宽一贯注重爱护百姓,不插手朝廷中枢的底线,就是董卓不要残民,如果董卓做的实在过分,丁宽就不得不带着兵马来与董卓谈谈。 其实这些内容,当初丁宽在校场击败董卓之后,就曾经说过,只是当时董卓刚刚战败,满心都是羞恼不忿,根本没听进去,现在丁宽不过是再次提醒罢了。 贾诩为了表现自己与丁宽并无私下勾连,给董卓献上的不止那封密信,还包括丁宽给贾诩的信也一并呈献了上去。他也猜到丁宽在给他的信中,预测那么多董卓的应对之策,其实是有震慑之意,应该是希望他把这封信的内容一道给董卓看的。 董卓看完两封信,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起来。别看董卓表现的象一个鲁莽武夫,但他实际上心思还是很缜密的,并不会因为这两封信,就怀疑起贾诩来,那就中了离间计了。 不过贾诩一向奸猾,不肯轻易说话,今天正好借机逼迫一下贾诩。沉默半天,董卓才问贾诩“文和,你与丁宽相识多年,对他应该多有了解。传闻他一向注重安定百姓,可是真的?” 贾诩知道已在漩涡之中,打起精神:“相国,此言不假。据我所闻,丁宽一向对麾下军纪约束极为严格,麾下如有骚扰百姓之事,都会从严查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当年在颍川,他就是凭借这一点,获得了颍川士人的认可,被送了一块功德匾,匾上所书,就有‘爱民’二字。由此可见,这是他立身在士人之中,博取名声的根本所在。”贾诩此时直呼丁宽的名,而不称字,就是悄然在与丁宽拉开距离,暗示自己与丁宽并非亲密关系。 董卓,字仲颖,之所以取了这个字,就是因为董卓出生之时,他老爹正好在颍川的轮氏县做县尉。因此,董卓对颍川士人还是颇为了解的。听到贾诩提起“名声”二字,就明白了贾诩的意思。 汉时的士人注重博取名声,但一般的都是以“孝”为搏名的手段。丁宽却是比这些人高出了一节,在用“仁”来博取名声,并成功获得了颍川士人的认可。 以“仁”搏名,可比以“孝”扬名难多了,丁宽走了这条更难的路,所图必然更大。要以“仁”这个名声立人设,不管丁宽内心真实想法如何,却绝对轻易不会让这个名声受损。 董卓点了点头,又问到“文和,丁宽手下兵强马壮,却未参与袁绍诸人的谋逆之举,他自称无意插手中枢之事,此言可信否?” 贾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相国,我观丁宽过往之行事,确实很遵守臣节。但当初,在南阳征讨黄巾,却也曾无诏悍然出兵。 丁宽如今已经实力雄厚,并不需过于激进,又注重名声,平素甚为自律,愿意守君臣规矩,他说无意参与中枢之事,应该并非完全虚言。 但此人是极有决断之人,并不会被这些规则所约束。如果为形势所逼,他必然不会再顾忌这些虚妄规矩,因此他说不会参与中枢之事,也不可全信。” 董卓有点头认可,丁宽的密信,贾诩并没有看过,但密信中丁宽已经在对董卓作出了口头威胁,这与贾诩的分析是一致的。 “文和,当今世间,能征惯战之人,并无几个。卢植已经退隐,皇甫嵩和朱儁都在洛阳朝中。 唯一可虑的,就是这丁宽丁子厚,他拥兵三万,又有颍川士人支持,若是与袁绍等人勾结,就会成为朝廷大患,我知道你素来足智多谋,今日务必为我谋划一策。” 第一二六章 丁车骑 贾诩心说来了来了,在来找董卓之前,他就预计到董卓要逼他献策,对付丁宽,心中早有腹稿。 “相国,丁宽与袁绍,本就貌合神离,无甚交情,甚至私下有些小冲突,在下确有一策,可使二人冲突起来,无法联合”。 董卓大喜,“计将安出?” 贾诩依然声音沉稳阴柔“相国只需给丁宽发一封诏书,封他为车骑将军即可。” 董卓听到要给丁宽封官,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反对,我这正担心丁宽做大,你还让我给他加官进爵?但很快反应过来,袁绍现在可是自封了车骑将军,如果现在朝廷再任命丁宽为车骑将军,两人可就好看了。 董卓知道这些士人心都脏,很多弯弯绕的东西,最好还是让献策的人自己解释才更清楚。“文和,此策何意,你仔细道来。” “相国,此为二虎竞食之计。袁绍和丁宽都是车骑将军,不过一个是自封的,一个是朝廷封赏的,两人必然有一正一伪,如此二人势必有所冲突,此其一也。 袁绍不仅自封了车骑将军,还给很多其他人都板授了官职,现在我们如果把这个车骑将军给了丁宽,那些跟着袁绍的反贼,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哪? 此时可不止是袁绍和丁宽想不想冲突的问题了,丁宽之前虽然没有入袁绍那个谋逆的联盟,却与其中很多人都有些关联的,丁宽做了车骑将军,这些人要是承认了丁宽的官职,自己身上被袁绍封的伪职就不能再提,要是不承认丁宽的官职,与丁宽势必交恶,此其二也。” 董卓听出点味了“文和,可还有其三?” “其三嘛,丁宽这个职位可是相国所封,他受了此官职,就是承认了相国你主掌朝纲啊。” “哎”这话董卓爱听,最近到处是反叛不服的家伙跳出来,要是丁宽能带头承认了董卓的权威,那对董卓稳定大局就太有好处了。 “文和,如果丁宽不接受这个职位哪?”董卓此时已经基本认可了这个二虎竞食之计,又有点担心丁宽不上当。 “相国,丁宽现在虽然也是重号将军,但这前将军与车骑将军可是天差地别。前将军只是位比九卿,车骑将军可是位比三公啊。 而且车骑将军可是有开府之权的,丁宽现在虽然兵马不少,但在青徐也只是客居之兵罢了。此时给他个车骑将军,等于是准他开府了,他在青徐面对地方刺史、太守之时,可就能硬气很多,我量他必然接受这个封赏。 即使他不接受,也不怕。以丁宽平素的习惯,即使他不接受这个官职,也只会用不能胜任这种自谦的理由。要是丁宽都不能胜任车骑将军,袁绍袁本初又凭什么自封这个职位啊?这袁绍的风评恐怕又要衰落不少。” 董卓坐在胡床之上,摸着自己的将军肚,对贾诩的这个计策很是满意。别看车骑将军是高位,但在董卓眼里真不算什么,为了拉拢在幽州的刘虞,他前面不也给了个大司马吗? 这种空头职位,对于董卓而言是最惠而不费的,要是能用这么个职位,就让丁宽和袁绍争斗起来就更好了。那时他正好坐镇关西,看这些关东的家伙自己打生打死。 此时洛阳已经被关东联军所包围,想给丁宽发诏书都不容易了,董卓就派了黄门侍郎钟繇前往青州宣诏。钟繇出身颍川钟氏,也是颍川四长之家,自然有办法穿过豫州,经徐州到达青州北海。 接下来,董卓就开始真正的迁都了,小皇帝刘协二月中旬离开洛阳,三月上旬到达长安,董卓自己倒是没有去长安,而是留驻在洛阳,将朝政临时委托给了王允处置。 小皇帝一走,董卓彻底暴漏了本性,在洛阳开始大肆的劫掠,把很多富户都打为罪人以夺其其财,又派吕布等人把洛阳附近的皇帝和大臣陵寝全部掘开,把陪葬的珠宝全部劫掠而去。 董卓本来还想把河南尹境内的百姓,全部强行迁往关中,贾诩急忙前来相劝,董卓想起丁宽连接两次的语言威胁,虽然不想服软,但更不愿意真把丁宽招惹来。 董卓干脆听从了贾诩的建议,只把河南尹的青壮男丁全部征集起来,作为民夫跟随西迁,老弱妇孺之流则弃之不顾,由其自生自灭,并叮嘱手下兵马略微节制,军纪不可过于败坏。 但河南尹的这些城池,却不能给关东联军留下,干脆就把不准备迁走的百姓,全部赶出城外,然后一把火把洛阳城烧为废墟。 实际上,丁宽并没有真的想来洛阳征讨董卓,对董卓也就是威胁恐吓一下而已。能够让那些老弱妇孺,免于在刀兵之下强行迁徙,不至于直接病饿倒闭在路上,就算是赚到了。 三国之时,这种焦土之策,不止董卓,很多军阀都干过,例如那位魏武曹操,这种事干的是相当熟练。 三月中旬,董卓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斩杀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及其家人五十馀人,作为对讨董联盟、关东联军的强势回应。 而在袁隗人头落地的同一天,黄门侍郎钟繇也终于到达了,青州北海。 丁宽接到钟繇带来的诏书,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与荀攸、程昱等谋士细细商议之后,高高兴兴的领了诏书。 董卓这封诏书,明显是想挑起丁宽与袁绍的矛盾,这个诸多谋士自然是看出来了,但丁宽会在意吗? 丁宽本来就没想,和那些关东联军中的所谓诸侯,进行什么勾连。等到董卓一退往长安,这些人就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互相吞并起来。 现在要说最兵强马壮的诸侯,就是丁宽自己,只要丁宽不主动去攻击别的诸侯,谁敢来主动招惹他?袁绍吗?他现在还没这个胆子和实力。 至于抢了袁绍车骑将军的官位,是否会引起关东联军内部的动乱,那关丁宽什么事?在丁宽的眼中,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丁宽要这个车骑将军的职位,并不是为了去和这些诸侯抢什么东西。他更注重的是,这个职位对他理顺内部,助力可是不小。 首先,有了这个职位,丁宽就可以开府视事了。丁宽麾下这些将校,此后跟随着丁宽更加合乎法理,更重要的是再征募士人的时候,就完全具有了合法性,也有更多位置可以安置这些士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其次,就是丁宽的屯田政策,此前推行屯田之时,还需要顾忌地方官员的态度,但现在有了车骑将军这件虎皮,他推行屯田的话,可就更明正言顺了。 尤其是现在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都空缺的情况,车骑将军就是最高的军职了,推行一个屯田,哪里还有刺史、太守敢前来唠叨。 接下来,丁宽就开始筹备正式的开府了,按照东汉的官制,车骑将军府属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中郎二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 这就是六十四个官位,这里还不包括丁宽麾下兵马中的校尉、司马等军中职位。有了这些空缺的官位在手,丁宽大肆征辟人才,就真的是名正言顺了。 丁宽此时手下的文臣真的有些缺乏,顶级的文臣只有程昱、荀悦、荀攸、枣祗、戏志才、陈群六人,其中的荀悦还被留在了汝南,丁宽都一度想把钟繇直接扣下了。 最后商议下来的结果是,由枣祗出任了长史,主要负责屯田事务,在丁宽的内部分工之中,这是第一等的大事。 程昱、陈群担任了从事中郎。以程昱的性格做派,丁宽给他分配的职责就是对下属、官员的稽查监督,以及情报处理。 剩下的杂事都交给年轻的陈群来主管。荀攸和戏志才二人,则继续帮丁宽谋划军务。 钟繇回长安复命之时,丁宽还让他带回了一份军中将校的表职名单,将所有假校尉、假司马全部在这份名单中转正。 丁宽当然知道,这份名单不会得到正式的回复,但有这么一个过场,在丁宽的兵马内部,这些人的职位就算正式的确定了。 第一二七章 进击的曹奋武 钟繇到青州之时,已是阳春三月,丁宽正在忙于春耕。车骑将军开府之事并没有特别的大张旗鼓,只是内部沟通了一下人士安排,分工调整,就开门营业了。 但这种重要的官职任命,自然要通传给地方州郡,尤其是丁宽所督的青徐二州,各地官员自然很快就得了通报。 但两位刺史,对此的态度却是完全相反。徐州刺史陶谦,是个不甘寂寞的。早在几个月前,桥冒发出那份矫三公文书之时,陶谦就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陶谦是边郡出身,一步步爬上现在的位置,与那些士人、党人一向合不来,自然不会甘心屈身在袁绍之下,就不肯轻易加入袁绍的讨董联盟,只是暂时按兵不动,观察形势,寻找机会。 陶谦可是颇通武事的,知道讨董这种事情,没有武力支持,叫的再大声都是扯澹。皇甫嵩放弃了兵权,现在能和董卓在武力上一较高下的,就只剩下丁宽了。 陶谦虽然不甘寂寞,但野心与讨董联盟那些人可是完全不同。 讨董联盟中的人,大部分都在当打之年,基本都是少壮派,过了四十岁的没有几个,一般情况下,事业上再奋斗攀爬二十年还是很有可能的,因此这些人很多都动了割据自立的念头。 陶谦已经快六十岁了,还能活几年?两个儿子陶应、陶商名字没起好,连着读就是“硬伤”,都没什么能力出息。因此陶谦想的真不是拥兵自立,开一片陶家基业,他更想进位中枢三公九卿,为陶家的后代扎下根基。 现在丁宽被封了车骑将军,陶谦就觉得机会来了,丁宽和陶谦可是标准的同乡人,而且两人之前已经合作过几次,虽然不算深交,但起码相互熟悉。 这个时候要是能够说服丁宽,带领天下兵马击败董卓,他陶谦虽然不是首功,也有机会做做三公九卿啊。于是陶谦又出了回血,组织了一批粮草,派从事王朗送来青州军中,以劳军为名,刺探丁宽的想法。 王朗与丁宽可是认识近二十年了,绝对算得是交情深厚,丁宽也不藏藏掖掖,把心中的想法是坦然相告: “景兴兄,桥冒文书一出,这天下形势就彻底大变了。此时已是天下豪杰并起了。 如果董卓还是在死守洛阳,我到有机会率兵将其拿下,但现在董卓迁都长安,屯重兵于函谷,已成前秦之势,绝非轻易可下。 关东联军虽众,但各怀异心,袁绍虽名为盟主,但并无压服众雄之实力,别人不说,就是他那弟弟,后将军袁术,就不服他。 如此时间一久,关东联军势必星散,然后就会相互兼并厮杀起来。这个时候,说什么讨董、清君侧,皆是妄言,已无成功之可能。 你回去,还是直言相告陶使君吧,当此之时,再想做什么三公九卿,已经是没什么机会了。天下乱世已至,刀兵战乱将临,陶使君要真是为家族后代着想,不如用心安守地方,保境安民,也不失为一代名臣,德传青史。” 丁宽这些话,王朗心下甚是赞同。王朗可是出身东海王氏,是徐州的世家大族,要是徐州刀兵一起,最受伤的就是他们这些大族。 要是真能说服陶谦放弃野心,一心保境安民,那他们这些徐州大族的利益就不会受损了。至于将来如何?那还不简单,群雄逐鹿,力强者胜,他们到时候直接投降给胜出的霸主就是了。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将来不管是谁平定了天下,都离不开他们这些世家。管他现在杀的如何天翻地覆,只要能尽快决出一个霸主,就能重回太平盛世。 士人、世家与武人、勋贵的生存之道正好相反。天下纷乱,刀兵四起,正是武人用命来搏前途的机会,别管是用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命。 要等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才是士人、世家出头上进的机会。至于早早选定一个英主,跟着一起筚路蓝缕,搏个从龙之功,那就需要个人的眼光和机遇了。 根基不厚,但才能出众之人,要勇,抓住机会就要敢于下注,这样才能凭一己之力,开创家业名声。 但根基雄厚之辈,就要稳,任他外界风大雨大,只要能够扎稳根基,就能屹立不倒,等到风雨过去,还是参天大树。世家大族,传承不绝,靠的决不是某一两个族人的英明神武,而是诸多族人一代一代,默默耕耘,扎稳根基。 “车骑,若真是天下刀兵四起,徐州可是四战之地。关东联军中的诸侯,可是一大半就在临州兖州,届时就怕这些兖州诸雄欲壑难平,窥伺徐州安宁富庶啊?” 丁宽哈哈大笑,意气飞扬“景兴兄,你莫忘了,我丁宽还有着督青徐二州之责,他处之事我鞭长莫及,但要是有人想窥伺青徐,却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王朗要的就是这个承诺,“车骑素来仁厚爱民,我徐州上下知之甚深。有车骑此诺,徐州无忧矣。郎谨代徐州数百万士绅百姓,先行谢过车骑护佑。” 王朗心满意足的回了徐州,有了丁宽给出的保证,他回徐州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一定要联合徐州的大族,阻拦陶谦的野心,绝对不能让陶谦的一己私欲,把徐州带入刀兵战乱之中。 且说青州刺史焦和,与陶谦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青州被黄巾搞的糜烂不堪,前来平定青州黄巾的丁宽很不待见他。丁宽虽然没有上书朝廷弹劾焦和,却根本就不搭理他,简直把他当死人了。 焦和一向以名士自诩,被丁宽全然无视,还被夺了诸多权柄,自然是对丁宽微词不断。现在丁宽又被封了车骑将军,权势越发显赫,焦和越发的感觉被动起来。 现在丁宽的兵马还只是在北海,听说是在组织流民春耕,可这春耕完毕之后,丁宽势必要向其他郡国进军,要真等丁宽彻底扫平青州六郡国的黄巾,这青州就难有焦和立锥之地了。 此时,关东联军声势浩大,四面八方包围了洛阳,看来已是功成不远了。既然你丁宽丁车骑与我焦和不能相容,那我就彻底投了袁绍袁车骑好了。 焦和干脆整点麾下兵马,凑了几万兵丁,给讨董联盟的盟主袁绍写了一封书信,就带着兵马向兖州而去,意图加入讨董联盟,凭借袁绍的势力,与丁宽进行抗衡。 焦和还在进兵的路上,酸枣的前线却起了波澜。 且说董卓大举迁都之后,百官皆被赶往长安,河南之地,只留下了董卓和麾下的兵马。 别看关东联军弄的声势很大,酸枣会盟,臧洪宣读的盟誓康慨激昂,但盟誓一结束,各路诸侯就开始置酒高歌,根本不向洛阳进兵,就等着天上下来一个雷,直接把董卓噼死那。 董卓可是军中宿将,手下兵马无数,悍勇之士辈出。这些兖州的刺史、太守,虽然聚集了数万之众,但却都是新征募的乌合之众,这些刺史太守又大多是文官出身,不通军事,哪敢去洛阳给董卓送人头。 诸人在酸枣迁延不进,却是急坏了其中一路诸侯,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曹孟德。 要说曹操,此前在朝中已经做到了两千石的高官,身份地位不在这些刺史太守之下,又曾经参与黄巾之战,更在西园军中任过校尉,之后又毅然从董卓的监管之下,叛逃出洛阳,才得以参与了讨董联盟,成为一路诸侯。 但尴尬的是,曹操虽然麾下招募了五千兵马,但他却没有根基之地。从洛阳叛逃出来之后,他身上可就没有了官职,认真说起来,已经算白身,还是靠袁绍的封赏,才挂了一个奋武将军的职衔。 奋武将军的官职,只解决了曹操的身份、品秩问题。使得曹操有了与其他诸侯对等的身份,但却没有解决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养兵。 参加关东联军的诸侯,除了曹操之外,不是刺史,就是太守,都是有地盘的,有地盘就有兵源,有地盘就可以收算赋,用这些算赋就可以长期供养兵马。 曹操哪?他募集兵马是陈留太守张邈支持的,募兵的钱来自商人卫兹和散尽自己的家财。麾下的武将,也都是来自曹氏的族亲和世交夏侯氏。 曹操这五千兵马,现在说穿了是寄居在张邈麾下,养兵钱粮并无稳定来源,靠着张邈接济过日子。别的诸侯,可以不在乎是否击败董卓,有这个联军的名义,割据一方就够了。 曹操不行,如果不在讨董过程中,想办法弄个地盘,时间一长,他可就真成张邈的小弟了。 曹操看着其他诸侯,老神在在,置酒高歌,迁延不进。他可等不下去了,在一次酒宴之中,对其他诸侯义正言辞: “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 然后,曹操就准备领着自己的兵马去独自进攻董卓。曹操来了这么一出,其余诸侯是面面相觑,然后大部分人是继续无动于衷,只有济北相鲍信领了本部兵马与曹操同行,张邈却不过脸面,派了卫兹带了些兵马去给曹操助阵。 第一二八章 闹剧落幕 曹操壮起胆子,领着不到一万的兵马,向西去进攻洛阳董卓,第一个目标是占据成皋县,兵马来到荥阳汴水,迎面遇到了董卓派来的部将徐荣。 徐荣,本是幽州玄菟人,久在边郡为将,后被调入洛阳北军之中,为军司马。董卓兼并了洛阳的兵马后,就成为董卓的部将。 徐荣此次迎战,带来的兵马也不多,不到万人,却都是老于军旅的悍卒,不是曹操手下这些新兵能比的。两军交战,曹操虽然发了狠,带人拼命厮杀,但依然不敌徐荣这个军中宿将,两军激战了一天,曹操终于兵败。 曹操自己受了一发流失,所乘的战马也死了。曹操的族弟曹洪,赶紧要把自己的马让给曹操,曹操却还在装腔作势,不肯接受。 曹洪就说了一段名言:“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然后就把曹操强行驾到马上,自己在地上步行跟随,乘着天色已黑,连夜逃离了战场。 乱军之中,曹操与曹洪的对话真实性,根本无从考据,但事后曹操就是这么讲这段故事的,大家也就只能把他当成真的。 徐荣虽然胜了一仗,但他并非是董卓的心腹,也没兴趣为董卓全力卖命。就对左右说“对方就这么点兵马,就能和我们拼杀一天,酸枣兵马可是有数万,不能随意追击,否则容易被敌人埋伏”然后就同样带兵撤退了。 曹操,曹奋武,起兵之后的第一战,就被军中宿将徐荣打了一头包,差一点丢光所有的家底,还折损了天使投资人卫兹。要不是徐荣不想赶尽杀绝,未尽力追杀,曹操自己能不能逃回去都不好说。 徐荣主动退走,曹操收拾残兵败将回到了酸枣。那些诸侯到也没有来嘲笑于他,只是继续喝着小酒,唱着歌,就是不肯进兵。 曹操知道靠自己一个人力量不够,就再次在一场酒会上积极发言:“诸君能听吾计,使渤海(袁绍)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使袁将军(袁术)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不进,失天下望,窃为诸君耻之!” 这种挥斥方遒,纸上谈兵,在坐诸人哪个不是高手,袁绍、袁术是酸枣这些人指挥得动的?这种话,听听就得,千万别当真,根本就没人搭理曹操。 曹操历史上能够成就大业,绝对是性格坚毅,百折不挠之辈。看无法说动诸人,干脆离了酸枣,带夏侯惇等人去扬州重新募兵。 曹操早就看到过,丁宽手下的丹阳兵战力超强、悍不畏死,因此对这次丹阳募兵寄予厚望。 此时的扬州刺史叫陈温,与曹洪的私交很好,丹阳太守周昕也受过党锢之禁,与党人素有往来。这两人倒是很给曹操面子,帮曹操募集了四千丹阳兵。 可惜,丹阳的好兵源都在丁宽手中,能够入曹操麾下的,都是被丁宽挑剩下的。这些丹阳兵跟着曹操北上不久,到了龙亢,直接就哗变逃散了,把曹操的腰都给闪了。 曹操也不愿再回酸枣,干脆率领着剩余的千把人,去了河内,投到袁绍麾下。 曹操走了,酸枣的联军也没有维持多久,十来万人马,聚集一处,人吃马嚼,要多少钱粮供应?很快,酸枣联军中储备的军粮就吃光了,也没有人肯从自己的地盘再运粮过来,于是就只能一哄而散,各回老家。 酸枣联军的不堪,还不止如此,很快这酸枣联军的内部就内讧了起来,兖州刺史刘岱直接斩杀了东郡太守桥冒,并派了一个叫王肱的,领了东郡太守职位。 这个刘岱敢于率先火拼,也是个有来头的。刘岱,字公山,东来牟平人,汉室宗亲。他的伯父刘宠曾任太尉,也是大汉的一代名臣。弟弟刘鹞,后来也做了扬州刺史。 刘岱身为汉室宗亲,出身三公之家,又担任兖州刺史,在这兖州兵马聚集的酸枣,自然想成为带头大哥,可惜偏偏这个桥冒居然敢不给面子。 桥冒是桥玄的族子,虽然不是汉室宗亲,但也同样出身三公之家。关键是桥冒也做过兖州刺史,是从兖州刺史刚刚升任东郡太守不久,是刘岱的前任。在兖州的资格、根基,可比刚刚空降来的刘岱,还要深厚的多。 讨董联盟,关东联军,能够组建起来,全靠一封伪造的三公文书。而桥冒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伪造三公文书,自然是野心勃勃之辈。 有了这封文书,讨董联盟成立了,关东联军也组建了。但是,盟主却成了袁绍。你袁绍牛逼,四世三公,你当了总盟主,这酸枣分舵的老大总要让我桥冒当当吧? 没想到酸枣的带头大哥又成了刘岱。他桥冒忙前忙后,冒了那么大风险,毛都没捞到一根。这搁谁身上都不愿意啊。在酸枣联军之中,桥冒自然是处处与刘岱不对付啊。 可惜,桥冒并没什么盟友。 酸枣联军中不是刺史,就是太守,刘岱借着刺史的身份,做个带头大哥,诸人还能勉强接受,毕竟刺史有个监察太守的职权。 你桥冒是太守,酸枣这里的除了曹操哪个不是?凭什么你桥冒就要高出大家一头,来做大哥?千万别说那个三公文书,大家还没追究你造假的罪责那。 酸枣联军,会盟之后,一直不肯真的进兵,不止是害怕董卓,内部权力没分配清楚,也是重要原因。大家互相不服气,自然就没法形成统一的意见,更不要说联军的统一指挥了,那还进什么兵啊?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哄哄烈烈的酸枣联盟,就这么毫无建树的星散了,真的是一副光怪陆离的闹剧。三国演艺中,诸侯讨董,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那么让人热血沸腾。却都是着名写手,罗贯中先生,为大家杜撰的爽文桥段,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酸枣联军散伙了,却把青州刺史焦和的腰又给闪了一下。焦和可是把手下的兵马全部带了出来,连守护老家的兵马都没有留。 酸枣军散,焦和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只好准备率兵先退回青州。但是,焦和聚集兵力,前来酸枣,就造成了青州的兵力空虚。 青州黄巾本来就惧怕囤聚在北海的丁宽,看到焦和露出这么大破绽,赶紧聚集起来。趁着青州兵力空虚,开始在齐国、乐安、济南作乱,并准备通过平原,北上冀州,去与黑山军汇合,逃离青州这个混乱的地方。 焦和回军途中,听闻黄巾又闹起来了,是又惊又怕。此时的青州黄巾,已经不想在青州待下去了,所过之处,简直如蝗虫过境一般,能抢的全抢光,带不走的宁可全部捣毁,沿途强制裹挟大量的百姓,不到一个月就把规模迅速膨胀到三四十万人。 焦和原本的治所是在齐国的临淄,距离北海很近,而青州原有的兵马,也分散驻扎在几个郡国,虽然之前青州黄巾闹的厉害,但起码这些县城还是在朝廷手中。 焦和率军离开青州之时,根本没派人通知丁宽,而是偷偷的抽空了济南、齐国、乐安的兵马。象青州黄巾这样的典型支线小剧情,丁宽前世也并不了解,因此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等到丁宽得到消息,知道黄巾再次开始大规模肆虐青州,真是又急又气,赶紧聚集兵马,向西突进,希望能尽快消灭这些骤然而起的黄巾,尽快平定形势。 此时焦和的兵马都在平原境内,丁宽派人给焦和下了严令,要求焦和必须守住平原国,严防黄巾北渡。 焦和就是个只会清谈的,哪里懂军事,听说几十万黄巾正朝平原而来,哪里敢应战,既然丁宽要求他严防黄巾北渡大河,那他就之直接自己先逃到河北去,美其名曰沿河布防,只留下了原本平原的官员,在大河南岸把守城池。 第一二九章 收留刘备 焦和倒是跑的快,但他这一跑,又坑苦了一个人,就是高唐县尉刘备。这位刘皇叔早年的经历,真的是颠沛流离,一言难进。 刘皇叔当年跟着公孙瓒对抗张纯,终于得了一个安喜县尉的封赏,算是入了仕,但紧接着王芬谋乱,朝廷开始整顿冀州的官吏,刘皇叔一怒之下,鞭打了督邮,弃官而去。之后跟着毌丘毅去丹阳招兵,立下点功劳,被任命为下密县丞,又调任青州高唐县尉。 说起来,刘备与丁宽结识已经七八年了,二人年纪相当,丁宽比刘备只大一岁。当年二人相识之时,二人都是白身,算是贫贱之交。但八年过去刘备还只是县尉,丁宽却已是车骑将军。 丁宽初到青州之时,刘备的三弟张飞,就曾经建议刘备干脆去投了丁宽,但刘备却有些拉不下这个脸面,总想作出一番事业再去与故友相见。 焦和要去酸枣之时,刘备以为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就主动加入了焦和的队伍。没想到,现在焦和又把他派回了高唐,让他带领本部几百人马,坚守高唐,等待丁宽大军到来。 高唐城并不大,但地理位置却很重要,从高唐渡过大河,就可以直接进入冀州境内,此时刘备手下兵马不足一千,面对几十万黄巾,坚守高唐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不过这次,刘备也是发了狠,准备死守高唐,要是能侥幸活下来,才有脸面去见丁宽这个故友。因此黄巾兵马一到,刘备也不率兵出战,直接命令麾下将所有的城门全部堵死,就是要与城共存亡。 好在黄巾攻城能力实在太差,并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和优良的战法,只是凭着人多,搭了梯子,就派人蚁附攻城。战至危险之时,刘备三兄弟也是亲自上阵,与爬上城头的黄巾搏杀,刘备自己甚至受创了数处,终于等到了马腾的骑兵来援,算是留得了性命。 丁宽这次确实是大意了,按照他的本意,是等再过一两个月,春耕完成之后,再向西平定青州四郡的。因此也没有特别关注焦和在主理的四郡情况。 没想到,焦和不仅是擅自出兵,为了怕丁宽来拦截他,他还特意派人封锁了与北海的交通,以封闭消息。结果就彻底便宜了黄巾。 丁宽接到黄巾复起的消息时,黄巾已经占据了青州治所临淄,只是青州的黄巾,不敢来招惹丁宽,根本不理东侧靠近北海的几个县,而是劫掠裹挟了百姓,直接向西而去,只留下少许部众,殿后迟滞追兵,兼隔绝消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等到丁宽集结兵马杀到临淄城下,看到的就是一个被破坏殆尽的空城。丁宽当即就把麾下所有骑军集结起来,穿过济南国,直扑平原国,沿途对小股的黄巾完全弃置不管,意图在黄巾渡过大河之前,拦下他们,将这些青州黄巾彻底消灭。 到不是说丁宽怕这些黄巾去祸乱冀州,丁宽与韩馥、袁绍都没什么交情,哪管他们去死。关键是这次的黄巾,沿途裹挟了大量的百姓,这个可是丁宽很看重的,哪能让黄巾裹挟而去。 也正是因此,丁宽才来的够快,能够来得及救下被包围的刘备。 青州黄巾真的没什么战斗力,此后一个多月时间,丁宽就彻底平定了青州这四郡的黄巾,把被裹挟的百姓,全部抢了回来,除了一两万黄巾遁入兖州只外,现在青州还有黄巾之处,就只剩下东来郡。 刘备这回被丁宽救下,就顺势加入了丁宽麾下,丁宽对他倒也没有给什么特殊待遇,他本来只是县尉,守卫高唐县算是立了功绩,就被提升为假司马,算是进入了丁宽军事集团的中坚阶层。 丁宽收拾了黄巾之后,肯定要找焦和问责,丁宽暂时驻扎在平原漯阴,派人去唤焦和来见,没想到来的不是焦和,而是陈纪,也就是陈群的老爹。 陈纪去年与黄琬、荀爽、韩融一起被董卓征入洛阳,今年二月被拜为平原相,此时关东联军已起,董卓正要迁都。陈纪看到情况不对,赶紧就离了洛阳。 他离开洛阳的时间,比钟繇来给丁宽封官晚不了几天,但走的不是一条路,他是走的水路,准备延大河直下平原的,但关东联军阻塞了道路,虽然不敢危及他的性命,但却阻碍了他的行程,他到达平原上任之时,焦和已经逃到了大河北岸。 焦和惹出这么大的篓子,哪里敢来见丁宽,而且他也是真的来不了了,几番惊吓,他直接就病倒了,为了逃避丁宽的惩处,他就干脆请陈纪替他来见丁宽,并带来了焦和的辞官文书。 焦和这种只会清谈的无能官员,在大汉真是到处都是,看他还有些眼力,知道主动引咎辞职,丁宽也懒得再管他。只是与陈纪商议一番,丁宽就上表朝廷,由陈纪以平原相,暂时兼领青州刺史。 焦和原来统属的兵马,被丁宽全部调了回来,整训裁汰,精选之后收入麾下,最后丁宽在青州只留下了四万人马,这已经是一州之地能够供养的极限了。 由陈纪兼领了青州刺史,陈纪同时还是平原相,再加上与孔融这个北海相达成了协议,丁宽算是真正把和青州纳入了自己的麾下。 平定了这四郡的黄巾,对唯一还有黄巾的东来郡,丁宽也不再留手,直接命令朱治、臧霸、张郃、黄盖四个校尉,各领本部,分兵扫荡,彻底消灭青州所有的黄巾余部。 接下来,丁宽就要面对被焦和黄巾荼毒的糜烂不堪的青州,只好沉下心来,继续推广屯田,安置流民,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讨董联盟,关东联军围着洛阳,一直在摆姿态,装样子。但有一个边远州郡的太守,却截然不同,接到讨董檄文之后,就千里北上,响应讨董号召,此人就是历史上,东吴的奠基人,长沙太守孙坚。 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出身豪强之家,少年时为县吏,十七岁用计击败海盗,由此声名大振。熹平元年(172年),会稽郡人许昭兴兵作乱,孙坚以郡司马召募壮士千余人,参与平乱,立下功绩,被刺史臧旻举荐,任命为盐渎县丞、后又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黄巾乱起,孙坚被同为扬州人的朱儁举荐为左军司马。孙坚性情勇勐,好亲赴战阵搏杀,多次受伤也不肯悔改,因此在军中极富名声,并收拢了很多悍勇之士相随。 太尉张温统并讨凉州之时,将孙坚调入军中,参谋军事。中平四年(187年),长沙人区星反叛,孙坚被派为长沙太守,前往剿灭。 孙坚仅一个月的工夫,就打败了区星,并且越界击败了零陵、桂阳一带的其他叛军,被朝廷检录孙坚前后战功,封他为乌程侯。 纵观孙坚的起家过程,实际与丁宽有些相似,都是依靠征战军功,一路升迁,获得了县侯这一最高等级的爵位封赏。 但两人之间的差别也极为明显,丁宽虽然走的是武人路线,但依靠老师徐淑的荫庇,算是混入了士人阶层,而且一路走来,极为重视与士人的合作,因此才能越过两千石这一品级,获封车骑将军。 但孙坚就是纯武人路线,以搏命杀戮换取军功,与士人完全不能相容,升到太守这一级别,已经是开始遇到了天花板,按照常规的升迁之法,已经很难继续向上攀爬。 而讨董之事,对于孙坚而言,恰恰就是能够不走寻常路的上进之机。只不过,这位江东勐虎,借此机会却先对一向不能相容的士人,亮出来獠牙。 第一三零章 江东猛虎入中原 长沙隶属于荆州,此时的荆州刺史,是琅琊王氏的王睿。王睿是典型是士人大族出身,自然是看不惯孙坚的武人做派,二人之间时有龌龊。 讨董一起,孙坚就认为机会来了,立即就要起兵响应讨董。而王睿这种士人官僚,则是两面逢源,一边对孙坚表示赞成讨董,一边是按兵不动,观察形势。 恰好与王睿不合的,不止一个孙坚,武陵太守曹寅也与王睿冲突激烈。此时曹寅就想出了一个计策,要借孙坚之手弄死王睿。 曹寅的计策很简单,冒充朝廷使者给孙坚发了一偏檄文,檄文中数说王睿的罪过,命令孙坚将他处死。孙坚早有杀王睿之心,领受檄文,立即将计就计,起兵前往。 到了州治,孙坚到没有挥军攻打,而是骗开王睿的城防,并用这封假檄文,逼迫王睿吞金而死。 孙坚逼杀王睿之后,引军到达南阳。此时孙坚部下已有数万人,并与袁术勾搭在了一起,被袁术表为代理中郎将。但此时南阳之地,还有一个实权人物,南阳太守张咨。 张咨也是董卓封拜的士人官员之一,自然也名义上加入了讨董联盟,但张咨是跟随袁绍的,袁术与袁绍兄弟不合,根本指挥不动这个张咨。 孙坚与士人不能相容,自身的名声又不够,远离长沙之后,就失去了根基,在讨董联盟中唯一的大腿就剩下了袁术,自然要投靠上去。 于是孙坚下公文给南阳太守张咨,让张咨供应军粮。张咨问手下人应该如何对待。手下人说:“孙坚不过是邻郡的一个太守,他无权调发我们的粮饷。”张咨认为言之有理,对孙坚不加理睬。 孙坚这时候就表现的十分凶狡,他先是以牛酒为礼物去拜访张咨,张咨第二天只好也来答谢。孙坚就这么简单的将毫无防备的张咨骗入大营,设宴款待。 酒酣,孙坚的主簿进来禀报:“前有文书传给南阳太守,但至今道路尚未修整,军用钱粮尚未备足,请将他逮捕交付主簿问个明白。”张咨此时才察觉不对,却已无路可走,直接被孙坚拿下,推出军门斩首。 杀掉张咨,孙坚就实际上占据了南阳,郡府官员虽然大为震惊,但害怕孙坚的凶残,也只能无奈顺从,伏低做小。 孙坚一路北上,还没有与董卓交锋,就先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诛杀了南阳太守张咨。此时的荆州七郡,孙坚在长沙太守任上,就在零陵、桂阳两郡很有威名;武陵太守曹寅与孙坚共同谋害了刺史王睿,江夏太守刘祥很有眼色,早早就跟了孙坚做小弟,除了南郡之外,孙坚几乎是可以控制六郡之地。 但孙坚并没有在荆州割据自立,反而将南阳交给了袁术,自己去了与董卓交锋的前线。此中原因,外人无从得知,只能推断猜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最大的可能,就是孙坚逼死王睿、诱杀张咨,手段都极不光彩,加上素来与士人不合,在荆州这种世家大族林立之地,极为不得人心。投靠他的小弟,江夏太守刘祥,不久之后就被南阳民众攻杀,也侧面证明了这一情况。 孙坚把荆州献给了袁术,但袁术这种贵胃子弟,对荆州的偏远地域没有兴趣,他实际上只占据了天下第一大郡的南阳,作为自己的地盘。 孙坚从长沙千里北上,到达前线的时候,曹操已经在成皋兵败,酸枣联军也已经星散。而另一路诸侯豫州刺史孔伷,本屯兵于颍川,却被董卓主动派兵击败,就这样忧惧而死了。 袁术得了南阳,也不想孙坚再继续于荆州发展势力,干脆给孙坚表了一个豫州刺史,接替病死的孔伷,统领荆豫兵马,屯兵前线。 孙坚北上,杀了王睿,董卓就把荆州刺史之位,封给了汉室宗亲刘表。刘表单骑下荆州之事,后面再表。 且说董卓完成迁都之后,虽然杀了袁氏在洛阳的满门,却在六月派出了两路使者,出使关东联军,意图通过这种外交谈判,消弭战事。 但袁绍和袁术二人,却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愿。董卓派出的使节团还是很庞大的,包括了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 胡母班、吴修、王瑰的目标是袁绍,到了河内,袁绍直接指使河内太守王匡把这三个使节全杀了。韩融和阴修去的是南阳,袁术也把阴修直接杀了,只有韩融因为名声够大,袁术没敢动杀手。韩融知道长安非是可居之地,干脆也没有再回长安,而是直接回了老家颍川,然后带着族人迁到汝南徐璆治下。 董卓派人和谈不成,就凭借大军稳守河南尹,等待讨董联军来攻,然而一直到冬天,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都不急于进攻,只是一个屯兵河内,一个屯兵鲁阳,与董卓遥遥对视。 讨董联军接近一年的时间,除了曹操来过一次,其余的人马全部按兵不动,酸枣联军又已解散。 董卓迁都之时,把河南尹的青壮已全部迁走,该挖掘抢掠的财物也都抢光了,数万大军驻扎在河南尹,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而且河南尹已经被董卓弄成残破焦土,根本无力奉养大军,董卓就准备彻底放弃河南尹,全军退入关西。只是董卓也不准备,悄无声息的撤走,临走之前,总要给二袁一些教训。 董卓首先想突袭的是孙坚,讨董联军中,唯一真正的武人,就只有孙坚一个,其他的都不足道。 此时,孙坚驻扎鲁阳,董卓率领步骑数万猝然而至,却见孙坚并未慌乱,守备齐整,也没兴趣攻伐坚城,就直接退走了。 孙坚这里有章法,屯驻河阳津的王匡,就差远了,直接就被董卓突袭而破,全军大败。 讨董联盟军事上没啥能力,但玩政治手腕一个个却是娴熟的很,董卓迁都,实际上就是让出了在中原的主导权。袁绍就开始想着要另立幽州牧刘虞为帝,抢夺中央大权。为此甚至污蔑刘协不是刘宏的亲儿子。 不过袁绍这种想法,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袁术。不过袁绍掌控的是冀州,紧邻幽州,就直接想去说服刘虞,但刘虞坚决不答应,此事才无奈作罢。 袁术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赶不上袁绍,干脆就让孙坚向洛阳进兵,意图以此与袁绍争夺在联盟中的话语权。 于是孙坚移兵梁县,却被徐荣击败,不过徐荣仍然是一胜即走,并未赶紧杀绝,但孙坚也折损了很多人马和部将,颍川太守李旻就在这一战中被生擒。 曹操之前被徐荣所败,靠着曹洪让马逃生。这次轮到孙坚,是他的部将祖茂带上了孙坚的赤罽帻,引开敌兵,才让孙坚逃了出来。 其后孙坚收拾残余兵马,再次进军到梁县的阳人聚,董卓下属的胡轸督步骑五千来攻,但胡轸与军中的骑督吕布不和,军阵混乱,被孙坚抓住机会击败,并斩杀了军中的董卓部将华雄,就是三国演艺中被关二爷温酒斩杀的那位。 阳人之战,终于让孙坚一雪前耻,也是讨董以来,联军取得的第一场胜利。之后,孙坚继续向洛阳前进,董草亲率兵与孙坚交战。 此时董卓已经在布置全面撤退,迎战孙坚不过是亲自垫后而已,不久董卓就全军撤入了函谷关,并在弘农屯下重兵之后,自己回了长安。 董卓主动撤退,孙坚得以光复洛阳,但洛阳已经彻底残破了,孙坚也只能把被董卓掘开的历代皇陵略微修葺,也就撤回了鲁阳。 不过孙坚攻入洛阳,也不是毫无所得,他居然在废弃的皇宫之内,找到了皇帝的传国玉玺,他赶紧悄悄收起,根本不敢声张。 哄哄烈烈的讨董,至此就彻底结束了。 盘点一下这个讨董联盟,关东联军的战绩。兖州军,只有曹操打了一个成皋之战,却被打的几乎丢光了自己所有家底;豫州军全程毫无建树,基本就是个老六;屯在河内的王匡,被董卓击破;三路军马可以说是毫无战功。 唯一能撑门面的,只剩下南阳孙坚这一路,但真正的胜利只有阳人一战,对手却只是五千步骑,领军将领还是内部失和。 至于董卓亲自与孙坚的一战,后世历史上记录了“董卓败”三字,但看看董卓退入函谷关后,能在弘农留下重兵,自己施施然回去长安,这董卓之败有几成含量,就一目了然了。 抛掉那些战役过程细节的华丽记载,看看这些最干枯的统计,除了“呵呵”,还能对讨董联军,做什么评价? 第一三一章 整顿吏治 追缴赋税 初平元年(190年),就在董卓迁都,关东诸侯大摆姿态中过去了。 丁宽虽然没有插手诸侯讨董之事,但这一年,丁宽也不会闲着,一直在潜心整治青州。 丁宽彻底平定了青州黄巾之时,已经到了五月,在青州黄巾之中,几乎没什么历史留名的人物。只有一个管亥,之前躲在东来郡的群山之中,最后被关二爷一刀斩杀。 此时春耕早就结束了,齐国、安乐、济南三个郡国,这次黄巾肆虐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极具破坏性,很多县城被攻破,乡村、聚落被焚毁,而田间的农地也被践踏破坏严重。 给黄巾裹挟的人口有几十万,受到兵灾破坏的人口,却高达百万之众,这些受灾人口,如果不有效管理起来,很快又会无路可走,再次聚集为寇,成为新的动乱之源。 仅仅发一点粮食,或派一些麦粥,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此时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工代赈。 青州被严重破坏,到处需要进行休整重建,因此工程并不缺,关键是要拿得出支撑以工代赈的钱粮。 此时青州已经被丁宽彻底掌控,而且未来青州会做为丁宽的根基之地,因此此前的很多方法反而不能再使用了。 之前,最早在荆州之时,丁宽解决流民的办法,是联结那些荆州大族,把大量的南阳流民迁入了南郡和江夏。这些迁徙过去的流民,大部分都转化为了这些大族的徒附。这是典型的饮鸩止渴,虽然使很多流民免于病饿而死,但却使他们失去了自由民的身份,进一步加强了世家大族的势力。 那时的丁宽,自身力量严重不足,要想在几个月内解决这些流民的生存问题,只能借助荆州大族的力量,这也是那些荆州大族支持丁宽和徐璆的原因,这些大族都在这件事中获得了足够的利益。 在豫州,丁宽同样是在带领当地的大族豪强一起发财,开山造田,是一块新增加出来的蛋糕,这些大族跟着丁宽一起开山造田,虽然也同样安置了大量的流民,但蛋糕的最大部分,同样被这些大族吃了下去,一个个当然开心的很,对领着大家一起发财的丁宽,也自然是支持的很。 但在青州,丁宽已经是事实上的割据军阀,有刀兵、有权势,哪里还能够允许那些大族,趁着这些灾民艰难求生之时,就大举扩张的? 要想解决青州的问题,最大的限制条件,就是钱粮,丁宽与手下的几个谋士,商议了几次,最后确定的钱粮来源,就是三个方面。 第一个,继续从扬州向青州输送钱粮,但这些钱粮算是丁宽各人借给将军府的,这些钱粮主要用于屯田,未来要从屯田的收益中,逐步归还。 包括之前已经从扬州运来的钱粮物资,都是有帐的,未来都要还给丁宽。将军府的运作,与丁宽在扬州积蓄的私人财富,必须要公私分清,不能混乱起来。 第二个来源,就是青州各级政府的府库,此时正是需要解决大量灾民的生活问题,政府府库中储存的物资钱粮,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用。 至于府库被清空之后,只能是以后再慢慢重新储蓄。常平仓制度,本身的意义,就是用仓库储备,应对各种灾害,以缓和社会矛盾。 前两个钱粮来源,都不是从青州的民间筹集,比较容易实施,但第三个来源,就不同了,极可能在青州引起动荡,必须靠武力刀兵的压制,才能进行。这第三个钱粮来源,就是税收。 此时青州黄巾刚刚平定,按照常规的思路,应该是减免税赋,而不是大规模征税。丁宽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丁宽下令免去了青州这一年的算赋。 但在免税的同时,丁宽又开始继续在青州,全面的清查田亩和人口。但与前次仅仅将很多土地划归屯田不同,这次的清查田亩,就是冲着豪强富户去的。 不止是要查清田亩,之前这些豪强富户,通过与地方官员勾结,隐瞒土地,隐匿人口,少缴甚至根本不缴纳税收,转而把这些税负都摊到了黔首百姓头上,这才是百姓生存疾苦的原因。 现在丁宽在青州六郡之地,手握四万大军,就是要把这种明显不合理的状况,彻底改变回来。在清查田亩的同时,对各地过去五年的算赋账册进行重新核查。 为此丁宽从扬州,调来了上千的基层管理人员。此时,丁宽推行十几年的,小学堂和算学基础教育,就显现出价值来了。 这些基层人员,个个认识字,人人会打算盘,每天算盘几乎不离手。青州六郡,六十五县,这些管理人员就分成了七十多组,每组十几到二十人不等,每组还配备一曲兵马保护,直接就下到各个郡县开始大规模核查。 那些豪强大户,能够与地方官吏勾结,长时间大规模的逃避税收,靠的根部不是什么会做假账,而是关系盘根错节,互相掩护虚报。真要用技术手段进行认真核查,账册上自然是漏洞百出。 丁宽查账的范围只是过去五年,再之前的干脆就放弃不管。即使如此,也有大量的遗漏、偷逃税赋被查出。偷逃税赋数量之大,涉桉人员之多,手段之浅白无忌,简直是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但丁宽此时并没有以此为接口,对这些不法豪强进行大规模的抄家流放,而是要求这些富户补足税款,并进行三到五倍的罚款。 丁宽并不想要这些富豪的命,也没想过要把这些富户豪强的所有财产全部抄没。丁宽不得不承认,这些地方上的富户豪强,是支撑这个社会稳定,不可欠缺的一部分。只要不是进行绝对的社会平均分配,一定就会有人逐渐积累起财富,成为富户。 丁宽前世就是经营农庄的,这一世更是富可敌国,当然不会认为富户天生就是坏人。更不会为了救援无产的流民,就对富户进行毫无理由的财富掠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要的是约束这些富户豪强的行为,你们有钱有地没有问题,但想依靠权势财富,逃避社会责任,这就不行了,尤其是为了逃避这种责任,把大批基层官吏拉下水,造成系统性的吏治败坏,这绝对就是一个王朝走向没落的核心问题。 第一三二章 全靠同行衬托 丁宽开始用出这一手段,其实已经是在初步进行大规模的社会改良了。只是,丁宽不会去提什么社会改良的口号,而是打着整顿吏治,清查不法的名义,在原有的框架体系之内行事。 历史上,这种大规模的整顿吏治,清查不法,能够成功的例子并不多。原因说穿了很简单,往往需要进行如此大规模整顿吏治之时,已经是积重难返了。那些贪官污吏,已经掌控了大量的社会资源,足以与主导整顿吏治的团体进行对抗。 但丁宽此时不同,丁宽在青州一地保留四万大军,就是在用刀兵武力,作为这次清查吏治的支撑。而青州刚刚经过黄巾肆虐,很多原有的社会体系,已经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大家刚刚从黄巾的杀戮破坏中安定下来,都是惊魂未定,与丁宽进行强硬对抗的意愿就会下降很多。 丁宽对这些豪强可不止是单单罚款这么简单,还在大规模清理这些豪强的私人武力。有丁宽的四万大军在青州,黄巾也已经彻底平定,已经不需要再保留过多的私人武装。 这些年黄巾为乱,富户豪强的私人武装膨胀的非常迅速。丁宽到没有激进的要求这些豪强,拆除防御型的乌堡等设施,但对这些豪强的部曲规模,武装配备同时也在进行严格的清查管制。 很多豪强超出限额的私人部曲,盔甲盾牌等武器储备,都被丁宽直接罚没兼并,盔甲武器之类的直接充入武库。豪强的私人部曲很多都是隐匿的徒附,除了少数精锐被选入军中,大部分则被分配到屯田之列。 丁宽虽然清查的严厉,但并未进行大规模的杀戮严惩,等于给这些富户豪强留了一条花钱抵罪的活路。虽然钱财损失很是心疼,但历来只有活不下去的百姓造反的,很少有豪强富户与统治者动刀兵的。 虽然这些地方豪强富户,私下里把丁宽的历代先人不知问候了多少遍,但也只能乖乖的交钱认罚。在丁宽的武力面前,这些豪强根本没有正面的对抗的勇气。 现在可不是几年前,天下太平的时候。要是天下太平的时候,有官员敢象丁宽这样行事,这些豪强一定会把官司打到天子面前,让这种官员丢官罢职,甚至人头落地。 现在可是天下大乱,武人当道的时候。董卓在洛阳,是如何大肆劫掠的?洛阳富户是什么下场,青州的豪强可是也听到过的。那可是不止要钱,还要命啊。 不止董卓,袁术在南阳,同样是闹的乌烟瘴气,看中哪家的财产,直接就是安个罪名,直接抄家灭族。其他的诸侯也相差不多,那些名声在外的世家大族,这些诸侯到还不敢乱来,但那种只能在百里内作威作福的地方小豪强,哪个不是成了这些诸侯的钱粮来源。 在刀兵之下,这些小小的地方豪强,都已经化为了砧板上的肉,这些手握刀兵的诸侯,想怎么切,就怎么切。相比之下,丁宽的手段,反而是最温柔守规矩的。 即使是从这些豪强手中罚没了大量的钱粮,那也是先找到了这些豪强以前犯下的不法之事,从来没有罗织过罪名,很多守规矩的所谓耕读传家之人,就根本没在这次清查中受到拖累。 多亏这些诸侯同行的衬托,丁宽允许用罚款抵罪,简直成了诸侯中的仁政楷模。 如此的天下大乱之时,丁宽开始在青州大规模清查吏治,不仅没有损害名声,反而使得名声在士人之中,继续抬升。那些豪强对丁宽再不满,也只敢在私室之中发泄偷骂,公开场合还要反过来称颂丁宽为政清明。 丁宽能在青州名声继续抬升,很大原因是因为,掌握大汉舆论的,是所谓士人中的清流。这些清流,在大汉原有的官吏晋升体系内,并不得意,很多人都是无法混入这个体系,就转而用舆论、风评来作为显示力量的手段。 这批清流,在丁宽这次清查吏治的过程中,同样是受益者。大量地方豪强与官吏勾结的桉件被查出之后,那些豪强能够认罚花钱赎罪,但与这些豪强勾结的官吏,就逃不过罢官免职的下场了。以他们的罪行,不被杀头流放,就已经是丁宽仁义,网开一面了。 如此一来,自然有大量的官府职位需要人去填充。那些刚刚被处罚过的豪强,此时哪里敢再胡乱伸手?这些空缺的职位,自然很多都落入了,那些至少表面上遵纪守法的,“有德之士”头上。 以前不得志的寒门子弟,大族庶出,只要平常在地方上的风评不错,又有些理事能力的,很多就被简拔为县吏、郡吏,甚至被补入将军府中,做起了文吏。 有了这些罚没来的大笔钱粮,丁宽推行以工代赈就有了充裕的财力,青州各个受到黄巾破坏的城市,迅速化为了巨大的工地。 然而,今年的工程虽多,但却与往年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今年的各项工程,都不派徭役,而是官府出钱粮来,招募那些流民来劳作。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些流民,应募而来,虽然劳作辛苦,但起码能够借此来让一家老小混口饭吃,不能说就此解决了温饱,但至少不至于饿死,因此青州的秩序,很快就重新稳定下来。 一般而言,大灾或者兵祸刚过,粮价都会大幅的上涨。其背后自然是豪强大户囤积居奇,收割社会财富。但今年,丁宽正在整顿吏治,清查不法的风头上,很多豪强刚刚靠着缴纳罚款,勉强过关,哪还敢在这个风急浪涌的关头胡乱行事? 因此,今年的青州粮价反而相当平稳,即使是秋收之前,青黄不接之时,粮价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这些豪强如此识时务,倒是让丁宽颇感满意。 如此,只要再坚持一年,待青州来年秋收,各地屯田的效果就能全面的提现,青州就可以不再需要依靠非常规手段筹集钱粮,能够完全的自给自足了。 第一三三章 精心准备的礼物 丁宽既然要在青州扎住根基,那么青州的本地士人,就不能不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士人和世家的概念一定要分开,不能搞混淆了。 在汉末,真正垄断了官员晋升渠道的世家,只是士人中的一小部分,而对这些世家意见最大的,恰恰是那些出身寒门的士人或者是世家大族受排挤的庶出旁支。 而在青州,恰恰有一位名声极为响亮,但一直不满汉末政治的大儒,这位大儒就是郑玄。 郑玄,字康成,北海郡高密县人。郑玄出生时,郑氏家族已经败落,家中生活比较贫寒。郑玄自少年时就一心向学。受名士杜密赏识,得以入太学。 师从第五种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统历》《九章算术》。又从张恭祖学《古文尚书》《周礼》和《左传》等。又从陈球受业,学习了《律令》。最后从马融学古文经。 学成回乡后,郑玄已经四十多岁,就在临郡东来,聚徒授课,弟子达数千人。党锢之祸起,郑玄因曾被杜密举荐也遭禁锢,开始潜心着述。郑玄融合古今经学,创立了“郑学”,后世经学都以“郑学”为根本,再不进行“古今经学”之争。因此郑玄得以配享孔庙。 党锢解禁之后,虽然朝廷多次征辟,但郑玄却对混乱的朝政异常不满,他又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学者,不擅长政争与庶务,就一直不肯入朝为官,依然在家乡读书教学。 更重要的是,郑玄可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数千弟子,可以说整个青州,士人都以能入郑玄门下为荣,郑玄就是青州士人当之无愧的领袖。 其门下弟子众多,几遍全国各地,着名的就有河内赵商、清河崔琰、清河王经、乐安国渊、乐安任嘏、北海张逸、鲁国刘琰、汝南程秉、北海孙乾、山阳郗虑、南阳许慈等。 有如此人物,丁宽怎能放过。不过丁宽也知道郑玄无意入仕,也没准备邀请他到车骑将军府来任职,丁宽为他准备的是另一条路。 丁宽到青州已经近一年了,条件不具备的时候,丁宽并没有去贸然拜访郑玄,只是派了陈群为代表,前去礼节性问候了一次,并赠送了一些粮秣财资。 以郑玄之为人,丁宽当然不会送什么金银财货,主要是一些日常用品,粮食蔬菜之类,再有就是笔墨纸砚等教学用品,言明是助学之用。 等到彻底平定了黄巾,丁宽又忙于安置流民,灾后重建等诸多事情,直到秋收之后,丁宽才算得有空闲。而此时特意为郑玄准备的礼物,也已经运到了临淄,加上青州已经重新恢复了安定,丁宽这才决定去亲自拜访郑玄。 丁宽一向注重实务,不讲排场,但世道不靖,丁宽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千骑兵扈从,而统领这些扈从亲兵的,一直都是典韦。 此次来见郑玄,丁宽手下的谋士也只带了陈群一人。郑玄此时讲学之地,在崂山的一处半山之上。丁宽到了山脚之下,自然不会让这么多扈从跟随上山,打扰山中清静,就命令大队人马驻扎在山脚之下,自己只带了二十个亲兵上山。 丁宽也没穿官府,而是一身儒服,安步当车来到郑玄讲学之地。 此处讲学之地,并没有什么特别像样的建筑,郑玄自己的居所,也只是在高处建了数间茅屋,众多弟子则是沿着山势,居住在一排排的简陋茅屋之内。丁宽来到,发现此处无围墙,无防护,进出极为随意,只要不喧哗骚扰,根本无人来管。 郑玄门人众多,不可能全部亲自授课,但仍然坚持公开讲学,每荀一次。丁宽来访之时,正巧遇郑玄公开授课之日。郑玄公开讲学之所,只是在半山一处较大的平台之上,起了一个讲台,以茅蒿为蓬,略挡风雨,非常的简单务实。 丁宽来到平台之下,发现上千人三面围定讲台,郑玄在其上正在娓娓而谈,时不时还会有近处之人在与其对话。距离太远,听不清今日具体的授课内容,丁宽也不想上去打扰,就一挥手带着众人退到平台之下的路旁等待。 丁宽到此之时,已经过了午时,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接近申时,台上的郑玄才罢了讲学,台上的众多学子开始顺着台阶鱼贯退出。 丁宽也没有特意搞什么执礼甚功的戏码,等待之时就坐在台阶之上,直到众人散场才站起身来,让到路边,以免阻碍通行。 丁宽虽然低调,但身边的二十几个亲随,各个却是衣甲鲜明,眼神锐利,手习惯性的扶于刀柄之上,眼神四处巡视,彪悍精锐之处,引得这些路过的学子纷纷侧目。 丁宽虽然没有说话,但学子中有人恰好见过丁宽身边的陈群,就转身回去通报。不一会,郑玄的亲近弟子国渊就迎了出来。 禀报之人,只认得陈群,却不认得丁宽。前次陈群来访之时,国渊曾与陈群相谈甚欢,因此闻听陈群来了,就自请下来迎接。 看到陈群立在路边,国渊就上来拉住陈群的手,笑呵呵的招呼“文长,你不在将军府公干,今天怎么得空来了我们崂山学宫?”说罢,看了一眼丁宽,知道是与陈群同来之人,从站位看,似乎这位才是主客,就等着陈群引荐。 丁宽看还有诸多学子正陆续下来,不愿意此时亮出身份,阻了这些学子下山进食,就朝陈群略微摇头示意。陈群跟了丁宽这么久,自然就明白了丁宽的意思,对国渊说道“子尼莫急,先等这些学子散去,我们上去拜见康成公时,我再与你引荐。” 客人这么说了,国渊自然沉的住气,等学子散去了,才一同拾阶而上。郑玄身边,此时还有七八个亲近弟子,围在他身边交流讨论,看到国渊一行人过来,才住口等待。 此时丁宽也不等陈群介绍,越众而出,对郑玄躬身施礼,“末学后进,扬州丁宽丁子厚,见过康成先生。” 此时丁宽刚刚过了而立之年,一袭儒服,丰神俊朗,文质彬彬。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不凡,但未见过的,还真没法把他和那个武功甚盛的丁车骑联想到一起。 丁宽的名字,这些人自然是如雷贯耳。听了丁宽自报名号,众人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青州的真正掌控者,朝廷柱石丁车骑。 这下本来稳坐高台的郑玄也没法再端坐了,赶紧起身下台还礼“不知道车骑将军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敬失敬。”郑玄无意仕途,但也不愿意在这种朝廷重臣面前拿捏,更何况丁宽最近一年,在青州的官声很好,郑玄自然要以礼相待。 丁宽赶紧上前,拉住郑玄的手,“今日只有慕名来拜的末学后进丁子厚,康成公千万莫提那俗世官位之事,没的玷污了学宫的清雅,还请不弃,称我子厚即可。” 丁宽的谦虚,让郑玄很是高兴,二人相谐,来到郑玄的会客茅屋之内,都引荐了几个得意的门生,一番扰攘,大家才得以入座。 别看丁宽一副谦虚谨慎,礼贤下士,如沐春风的样子,但郑玄也不会真的把他当成普通来访的后进,车骑将军位比三公,抛下诸多公事,来到这边远的讲学之处,无论做出什么谦恭样子来,都是必有所图。 丁宽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很难如以前那样倾心交友了,自从自己得了这个车骑将军的职位,敢称他表字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下属之中除了几个资历够老,相交多年的,其他的都改口称“明公”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看出郑玄的戒备之意,丁宽也不再兜圈子,很快进入了正题。“康成公,我此来是特意给你送一份礼物而来,另外还有一事想与康成公相商。”说着一摆手,两个扈从就抬了一口大箱子上来。 郑玄看丁宽这么正式的送礼,更加心里打鼓,连箱子里是什么都不敢看,赶紧推脱:“我只是一个山野之人,得车骑亲自来访,已经愧煞,哪里还敢受什么礼物,还是请车骑将军收回成命,玄无功,不敢受禄。” 丁宽却是嬉笑一声:“康成公,不必如此推辞,且打开看看,如果对此礼物不满意,我自然会带了回去。就怕康成公,见了这礼物,就再不肯撒手啊。” 这话郑玄就不爱听了,他一向自诩德行高洁,难到还能被丁宽的礼物迷失了心智?只是沉下脸来,坚持道,“无功不受禄,还请车骑收回。” 丁宽却是并不为意,反而一脸戏谑,“康成公为人高洁,不为俗物所动,宽甚是佩服。只是这礼物,可是我费劲心里才弄到,又千里迢迢带了来,就这么抬回去也是心有不甘。 不如请令高徒帮康成公看上一眼,如果他们也觉得此中之物,也不合留于此地,我自然没话好说。如何?” 看丁宽如此行事,郑玄也知道这个箱子不打开是不行了,就朝国渊点头示意一下。国渊领命上前,等两个扈从打开箱子,才向内看去。 只是这一眼看去,国渊却是突然如中了定身法,呆在那里,满脸惊诧不敢置信之色。 好一会,他才有些艰难的抬起头,转头看向丁宽,似乎要等丁宽许可,才敢去碰箱中之物。丁宽也收起戏谑之意,肃然向他一点头。 这下,国渊才敢把手向箱内伸去,但手依旧有些颤抖,显示出他心下的激动。他先是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重新郑重的确认国纸上的几字并没看错,才向箱中望去,却见箱中是码得十分整齐的几时本书册。 国渊深吸口气,拿着手中的纸,来到郑玄的几前,把纸递给郑玄,喊了一声“郑师”。声音略微颤抖,却透露出心中的激动。 国渊一向行事稳重,处变不惊,今天的表现也是让郑玄知道箱中之物肯定大不简单。郑玄接过纸,只见上面只有几个大字“东观藏书录”。 第一三四章 推广私学 这下郑玄也不澹定了,直接离席而起,小跑到箱子之前,拿出箱中书册,翻看起来。箱中的书册共有五十本,其内记载却全部是书籍名录,很多书目,郑玄此前甚至都没听说,绝对是藏于皇宫之中的秘本。 只是这些书册,只记载了书籍名字,具体内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他当然知道丁宽不会无聊到,只拿一些书目来戏耍于他。 郑玄翻看了半天,才抬头看向丁宽,声音颤抖“车骑,这些书何在?” 丁宽严肃回应“康成公,这些书都在临淄,只是书籍太多,没法运来这里,只能请你移驾前去观看。而且我得到的也大多都是复制本,真正的原本却是数量有限。” 这些书,都是丁宽费劲心里才弄回来的。东观是中国东汉宫廷中贮藏档桉、典籍和从事校书、着述的处所,位于南宫之内。董卓乱政,火烧洛阳,后世很多人都以东观藏书散佚为憾事。 丁宽早在灵帝崩逝,何进掌权之时,就劝说何进对东观藏书进行复制保存,此事也得了尚书卢植的支持,因此一直在悄悄的进行,动员了数百太学生,将东关中的藏书进行抄录。 几个月之内,近八成的东关藏书被抄录了下来,但还有近两成的藏书,是皇家密藏,不许传播之书,却是没法进行抄录。 等到洛阳乱起,丁宽虽然人已离开了洛阳,却留下了一批人手,这些人按照丁宽的吩咐,找到卢植,在袁绍、袁术大举攻打皇宫,清除宦官之时,入宫把东观保护了起来。 其后,洛阳大乱,皇帝被宦官裹挟出京,这些人就趁乱把东观的这些秘本都偷运了出来,趁着董卓刚刚到洛阳,正在忙着兼并兵马,篡权乱政,把这些书运出了洛阳。 这些书都是原本,珍本,乃是用竹简所刻,足足有三百车。书虽然运出了洛阳,这些书就被藏在颍川山中,这个藏书之处是丁宽早就准备好的。 这些书都是从宫中偷出来的,根本不能见光,一直等到讨董联盟建立,天下形势大乱,皇权威势荡然无存,丁宽才派人把这些书,重新启出,偷偷运来了青州。 等到丁宽把这批书的来历讲解清楚,郑玄等人已经是激动不已。虽然丁宽讲解的甚为平澹,并没有渲染其中的艰难曲折之处,但众人都明白保存下这些书籍,是多么难能。 郑玄更是直接带着他这些学生,一起向丁宽大礼拜谢。汉朝的经学为何分成今古学派,争论不休,不就是因为秦时书籍散佚,重新整理之时,引发了不同意见吗? 乱世之中,能保存这些书籍,就可以使得很多前人的文化遗产,得以继续传承下去,此中价值,这些学富五车的士人如何能不明白。他们这一拜,是代表着所有士人对丁宽的感激。 丁宽不愿在这些礼仪上过多纠缠,而是继续深入话题“康成公,我已在临淄专门建了一个藏书楼用于贮藏这些书籍,只是这些秘本虽然已经保存下来,但数量众多,良莠不齐,还需有饱学之士继续整理分辨,这才是我此次来拜见康成公最重要之事。” 郑玄此时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这些书籍了,也不再称丁宽的官位了“子厚大德,必将为天下士人传诵,老朽不才,愿意率领门下弟子,前去整理这些典籍。” 把郑玄弄到临淄去,本就是丁宽此行的目的之一,得了老头郑玄主动请缨,自然是最好。不过丁宽的目的,可不仅仅如此: “康成公,有你老不辞辛劳,来做此事自然是最佳人选。不过你这学宫之内,尚有上千学子,跟着你求学,却也不能就这样弃之不顾吧?” “这。 ”郑玄一下有些卡壳了,他固然被这些东观藏书吸引,但要是说这么撇下上千门下不管,他也说不出这种对不起学生的话来。 丁宽趁热打铁:“康成公,我到有一策,可以两全其美。康成公不如直接把你这学宫迁去临淄,再延请天下饱学大儒,既可以与你一道整理东观藏书,也可以为天下学子提供一个读书上进之地,如何?” 郑玄心中一惊,“如今董卓乱政,朝廷西迁,太学已经有名无实。子厚莫非是要重开太学?” 这个丁宽是真没想过,他敢顶着太学的名头,就有人敢以此来抨击他狼子野心,妄图窃取皇家权柄。而且丁宽本身对太学也不太感冒。 “康成公,太学只能是朝廷来设,太学生也是朝廷官员的后备之人,岂是我一个武职能设立的? 我意:这学宫迁到临淄之后,仍是私学形势,这学宫祭酒自然是康成公当仁不让,至于这学宫如何管理,教授何种课程,也都要请康成公来定夺。 我只会提供一些钱粮资助,让有心上进的学子有个读书上进的地方,其余之事,我是不会多管的。” 郑玄却没有马上就答应下来,反而沉默下来,在判断丁宽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朝中官员,他见的多了,哪个不是刚开始说的说的天花乱坠,到时候就完全不认了。 丁宽也知道郑玄不想卷入诸侯争霸之中,进一步解释道。“康成公,洛阳的太学是朝廷所办的官学,能够入读太学的,大部分贵胃子弟。而党锢之后,太学博士中的饱学之士更是日渐稀有,只剩下那些抱残守缺之辈,或阿附宦官的无耻之徒。 太学早已堕落,再不是给学子门读书上进之地了,因此我更看好风气开放自由的私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郑玄的弟子中有一位叫任嘏,乐安人,听到丁宽点评太学,想起一个传闻,就出言求证:“车骑,我昔日也曾在洛阳太学求学,但家中贫苦,在洛阳的时日颇为艰难。 好在有人在洛阳建了一个沐恩堂,为我们这类寒门士子提供了一个能够读书清修之处。有传言,这沐恩堂就是车骑出资所建,不知此事可真?” 丁宽笑笑,“昭先既然听到这个传言,我也不用隐瞒,这个沐恩堂确实是我首倡。我也是寒门出身,若无先师伯进公垂怜,哪有我之今日。 建这沐恩堂,不过是感怀师恩,希望更多寒门学子能够安心读书罢了。其后,沐恩堂获得诸多乐善之人捐资,才能够为更多学子提供帮助,却非是我一人之功。 今日昭先问起,我自不会隐瞒,但也望各位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若是我以此邀名,却是失了我感怀师恩的纯粹。” 听到丁宽承认了传闻,任嘏赶紧向丁宽施礼拜谢。丁宽也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缠,向任嘏回礼之后,就再次转向郑玄: “康成公,我也知你一向无心入仕,更不想把你的诸多弟子卷入纷乱的政潮之中。 今日我可以向你郑重承诺,书院搬到临淄之后,我不会向书院派遣任何一个官员,书院之内一切由你做主,我虽然也急需各类人才,与我一起匡扶社稷,但我今天也一样郑重承诺你,不会强行征辟任何学院之人。 这崂山书院,搬去临淄,只是地方稍作迁移罢了,其余的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丁宽一再承诺不插手学院之事,加上往昔丁宽的信誉还是相当给力的,郑玄终于下定了决心:“子厚既然有心推行教化,又看得起老朽,老朽就把这书院搬到临淄。也算在这纷纷乱世,为向学学子提供一个可以潜心向学之地。” 终于说动了郑玄,丁宽心中大喜。丁宽对于郑玄是否投靠于他,并不看中。但只要郑玄把书院办到临淄去,就是对他主政的青州的一种认可。 这种注定名声远播的书院,绝对是装点一个政权门面的极好道具。而且丁宽也没有想欺骗郑玄,他一点都不想插手这种书院。 未来随着丁宽控制的地盘扩大,丁宽还会支持更多真正的饱学之士,设立私人书院。而且会尽力的保持这些书院的独立性、开放性,避免这些书院卷入朝政之中。 这才是能够真正保持学术、文化等方面持续发展,不至于始终原地踏步的正道所在。 丁宽穿越到这个时空,又决心走王道争霸之路,当然不是只想建立一个丁家的庞大帝国。一个人的生命只有那么几十年,能够做的事情十分有限,即使一个人再雄才大略,但死后依然很容易政亡人息。 丁宽最希望的是能够种下一些种子,能够让这些种子不断生根发芽,最后依靠自己的力量,进化为一片森林。 第一三五章 全面推行《农书》 丁宽回到临淄之时,秋收已经全部结束了。经过几个月的流民安置,青州此时已经彻底安定下来。虽然距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有差距,但接下来的冬天,却是不会有太多人冻饿而死。 解决了治下百姓的生存问题,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发展。要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自然需要提供生产力。而已当前的交通和科技基础,最适合的就是大力推进农庄经济或称庄园经济。 庄园经济名字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上并不复杂,可以说是自然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出现的结果。 自然经济以农业为根基和最大的主体,但农业只能提供最基本的食物。随着经济的发展,人类的需求会自然的增长,由此农业的范围也在不断的扩大,从耕种扩展到养殖、手工业。 但以小家庭为单位的自然经济,无论是土地资源还是劳动力,都不足以支持一个家庭从事所有的产业。因此就需要一定数量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各自从事某一种产业,再相互交换,这就是各种村落、城市形成的原因。 当自然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掌控了更多的土地和资源,并凭借这些土地和资源,在社会分配中处于强势地位。他们自己无力耕种多余的土地,自然就会通过各种手段,控制其他的劳动力来为自己耕作,这些被控制的劳动力在汉代就是佃农和徒附。 有了土地和劳动力,这些人就自然成为了地主豪强。而地主豪强对于经营扩张,是有很强主动性的,会积极主动推动经济生产更加活跃。庄园经济就是这么演化出来的。 地主豪强,将几百、数千甚至上万的劳动力组织起来,不止规模化的进行农耕,而且大力发展畜牧业、手工业,凡是能自己生产的东西,就不会外求,形成一个个各自独立,但内部分工明确的经济组织,这就是庄园经济。 如果暂时不讨论分配问题,庄园经济比自然经济的优势就非常的明显了。资源的集中化,使得耕牛、水利等“重资产”得以被投入到生产之中。 而庄园内部的社会分工,也同样能够提高生产效率。加上庄园产生之后,社会资源的集中,在对抗自然灾害、强盗山贼等方面更富有效率,因此在汉代得到快速的发展。 庄园经济的问题在于分配的不均衡,这种不均衡的破坏性,不止是体现在庄园内部,庄园主对依附的佃农、徒附的剥削之上。 更重要的是庄园经济对外扩张时,对自耕农依赖的自然经济的冲击。庄园经济扩张的外在表现,就是用各种手段,进行土地兼并。 丁宽清查田亩,本质上就是在抑制这些地主豪强,庄园经济的不断无序外部扩张。打压这些豪强地主,凭借资源占有和官商勾结,获得的超额分配权力。 设立屯田,其实是在用官营的庄园经济,替代了地主豪强,直接组织劳动力进行社会生产,从而在短期内获得更多的财政收入,同时为失地流民提供安身之所和就业机会。 丁宽深深明白,屯田只能是暂时性的过渡政策,随着屯田规模的扩大,其管理成本会大量增加,生产效率更会大幅下降。 这种模式,只能是在天下纷乱,流民大量出现之时,才能采用的临时性方案。并不能作为一个王朝长期的根本制度,而简单的分田,也只能是恢复低效率的自然经济,从而进入新的土地分配、再被兼并的无限循环过程。 要想让自己将来建立的王朝更稳定,更长久,只有不断的提升社会生产能力,作为社会发展的动力。同时要尽量的抑制资源的社会分配不平衡,以维持黔首百姓的基本生存。 汉代的税收主要是赋和算。汉代的税收结构并没有抑制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均衡,反而加重了不均衡的程度,从而彻底损害了汉朝的社会基础,导致了汉朝的灭亡。 赋是田赋,以占有的土地为征税税基,税率是三十抽一。这种属于财产税,是较为合理的收税,而且收税比例确实不算高。 汉代税收的弊端,主要出在算上。算是口算,简单粗暴的理解就是人头税,税基就是人口。 汉代最开始的人头税只向成年人征收,其后政府开始不断的加税,甚至未成年的儿童都要每年收税,这是造成汉代弃婴大量出现的直接原因。又有更算,以替代徭役。 此外,汉代如果巧立名目,进行加税,都是以人口为基础进行摊派,这就造成了自耕农沉重的税负压力,将政府的税收压力全部施加在黔首百姓头上,加剧了资源分配的不平衡。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丁宽自然明白人头税的弊端,未来肯定要把人头税减轻甚至取消,把财政收入的来源转移到财产税上。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马上进行税制调整的时机。当前青州的经济结构,简单的总结,就是地主豪强的私营庄园、屯田名义下的官营庄园,和一部分自耕农的自然经济。 丁宽要与诸侯争霸,需要大量的钱粮支撑,而在现有阶段,能够给丁宽提供财政钱粮支撑的,自然就是屯田。所以丁宽最急需的,就是不断的提升麾下官有屯田庄园的钱粮产出。 丁宽过去十几年,不断的推广《农书》,在各地创办自己的农庄,实际上就是在为现在的屯田做技术、人才、管理上的准备。 过去几个月中,丁宽从扬州调来了上万的农庄管理人员,充入屯田的管理团队,其中很多人都是从军中退役下来的老兵,充任了屯田的基层管理人员。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的屯田体系,几乎是独立于现有的汉朝管理体系之外的,是丁宽用十几年时间,积累人才搭建起来的一个新体系。 在这个过程中,丁宽基本把现有青州的郡、县、乡、亭各级官吏排除在外,完全不允许他们插手这个根基之地,就是为了杜绝屯田官员,过快与当地的豪强地主产生利益关联,乃至相互勾结。 庄园经济的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封闭性,能够自己生产的东西,就不必外求。这些屯田庄园,就象后世的大型国营企业一样,具有相当强的经济独立性,完全可以脱离开郡、县、乡、亭的管理体系,独立存在,而且至少在十年之内,不会被当地的利益阶层腐化融合。 有这十年,丁宽就可以在这些屯田庄园的钱粮支持下,逐步的进行各种改革,包括税制的改革调整。 丁宽的《农书》,可不仅仅包含了农耕技术,这些年不断的总结完善,已经全面包含了,耕种、养殖、水产、甚至手工业和农副产品加工业。 《农书》内的技术,在屯田农庄全面推行的同时,自然也会向那些地主豪强掌握私营庄园、分散而居的自耕农进行传播,这自然会大大的增加整个青州的社会生产能力,提升社会生产水平。 同时,有了这些屯田农庄,丁宽就可以直接推动大型水利工程等社会基础设施的建设,减少对现有郡、县、乡、亭管理体系的依赖。 汉末的政府管理体系已经非常的僵硬了,短期内很难进行彻底的改良,因此丁宽就干脆直接抛开这个体系,自己另建一套以屯田庄园为节点的,新管理系统。 这个新管理系统,不可能完全取代郡、县、乡、亭管理体系,但就像进行心脏手术一样。当郡、县、乡、亭管理体系,得了病灶,需要进行手术的时候,屯田体系就可以作为类似体外血液循环系统,临时维持机体生存,为治理郡、县、乡、亭提供支撑。 现在,丁宽的屯田体系,还在初步建设时期,丁宽不可能对现有的官方管理体系进行大幅度调整和改革,只能先让这个已经生病的体系先继续维持着运行,以维持社会的基本稳定,但随着丁宽屯田体系的建成,对现有的政府管理体系的调整,必然会提上日程。 第一三六章 情报司 虽然丁宽的屯田体系仍然是初建阶段,但效果却非常的明显。除了安置流民,恢复了社会基本秩序之外。最大的改变,就是《农书》内的很多技术,与青州的基础资源匹配在一起,就使得青州出现了很多新的产品和产业。 例如,青州靠海,水产丰富,有了《农书》的技术支撑,很快就出现了更多种类的鱼干、鱼松等海货加工品。这些新产品保质期更长,更利于储藏,便于运输,自然就会增加沿海城市的产出。 而棉花等新农作物的引进和大规模种植,也同样会创造更多新的产品和劳动岗位。 农业生产与后世的工业生产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要提高农业的产出,不止是提高亩产一条途径,增加生产品种,也同样是增加农业产出的重要途径。 一个家庭之内,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有强、有壮,有人力大但笨拙,但有人瘦弱但灵巧。而且农业生产季节性极强,不同季节需要的劳动内容和劳动强度完全不同。 生产品类的增加,不止能平衡不同季节对劳动力的需求,而且能够让家庭成员有机会去做更加擅长的劳动种类,这样自然就会极大的提升一个家庭的劳动产出。 而农副加工,也可以为产品提供更大的附加价值,这同样是家庭收入增长的重要来源。这就是为何农副加工、手工业与农业会紧密结合起来的原因。这种多种产业的结合,更能有效的利用每个家庭的劳动力资源。 丁宽前世就是经营农庄的,对这些问题的认识,远比汉代人深刻的多。这种见识上的超越,是上千农业生产社会实践一点点总结出来的。 更不要提《农书》中,还有大量的更先进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方法,随着《农书》的真正全面性推广,青州的经济水平在未来几年内会出现跳跃性增长,已经是必然的结果。 随着青州的内部整治基本完成,丁宽也再次把关注的重心,向青州以外进行转移。 第一个要加强的,就是情报刺探。前次焦和的擅自行动,引致黄巾突然肆虐,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事后丁宽肯定要进行反思,而这件事上,丁宽最大的失误,就是首先体现在情报上。 丁宽得到黄巾肆虐的消息,居然落后了近二十天,这是非常严重的失误。虽然,这里面有丁宽入青州时间短,根基不牢固的原因,但这种借口对于丁宽来讲毫无价值。 以前丁宽的情报系统,主要是围绕自己在各地的农庄或类似机构组建起来的,很不专业。而此前负责这一方面的程昱,也更多是在做情报整理和分析,对于情报刺探本身,并没有进行特别的布置。毕竟,那个时候,大汉的权威还在,国家还是一个整体,没有那么多需要刺探的对象。 但现在,已经进入了真正的诸侯争霸时代,各个诸侯都已经粉墨登场,各成势力。而任何一个诸侯的某些动作,都有可能引起其他诸侯的一系列反应。这种情况下加大对各诸侯的情报刺探,也就有了极强的必要性。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丁宽开始正式的在将军府内设立了情报部门。这一设,丁宽就设了三个,情报司、反间司、监察司。 情报司,就是专门负责对外的情报刺探;反间司,与情报司的工作正好相反,主要清查别的诸侯派到丁宽地盘的谍报人员。 监察司,其实不应该算是情报机构,主要是负责对丁宽辖下各级官员的监察,监察核心是廉政,只不过现在还是诸侯争霸时期,不法官员勾结的除了本地的势力,还可能是境外的诸侯,因此可能与另两个司的工作内容产生联系。 丁宽一下成立三个司,主要是为了压制这三个部门的权力。丁宽可不想在这个时空搞出特务部门来,在丁宽看来,历史上对特务部门过于依赖的王朝,都是相当失败的。 丁宽可不想搞出什么锦衣卫、东厂、西厂之类的变态东西。想到刚刚被清除的宦官势力,丁宽简直有些后怕,幸亏汉时还没有发展出这种特务组织,否则十常侍加东西厂的组合,就问你怕不怕? 为了不让这种特殊部门权力膨胀,丁宽把三个司分别挂在了三个人名下。负责对外情报的情报司,交给了戏志才;反间司交个了荀攸;监察司则交给了程昱。三个部门可以信息共享,必要时可以联合行动,但绝不允许权限交叉。 在丁宽的规划中,情报司和反间司肯定是要一直低调行事;而监察司未来却必须要阳光化,成为政府内部的官员监察部门,不能让官员生活在恐怖的黑暗统治之下。 随着情报司的逐步运转,数百受过培训的谍报人员被派到了全国各处。暂时而言,他们主要收集的只能是外围的情报,要等到在各地发展出本地成员之后,才有可能刺探到更核心的机密情报。 虽然都是外围情报,但系统性的外围情报搜集和分析,还是具有极大的价值,丁宽对各路诸侯的行动,至少能有清晰的大局了解和认知。 时间转眼就到了初平二年夏,丁宽潜心安排青州春耕的同时,一直通过情报司的情报,关注着天下形势。此时董卓已退入关中,孙坚刚刚进入洛阳,关东诸侯正以此为理由,大肆鼓吹讨董联盟的功绩。 丁宽一直不愿意介入关东群雄与董卓的纷争,始终冷眼旁观。就是因为此时争斗的双方,其实都不符合百姓民心。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董卓祸国殃民,专权乱政,自然是为世人病诟;但关东联军,以地方对抗中央,同样是严重破坏大汉权威,开启了诸侯争霸的乱世。 尤其是,刘垈擅自诛杀桥冒,孙坚逼死王睿、诱杀张咨,这些高喊反董之人,对董卓不敢如何,内部倾轧兼并起来,争斗却极其凶狠。其用心到底如何,自然颇受质疑。 再加上,因袁绍、袁术举旗反董,导致袁隗、袁基一家被董卓灭门抄家,也同样使袁氏二人,声望大跌。 更何况,这些讨董诸侯中,大部分是履任州郡仅仅几个月,对治下州郡民生根本没有展开治理,就开始迫不及待大肆招兵买马,四处征缴钱粮,不说穷兵黩武,至少也是不顾民生。 丁宽志在高远,多年布局,已经不知领先了这些诸侯多远,此时当然是谨言慎行,爱惜名声羽毛,决不和讨董联军参合。 这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固然让丁宽名声更好,也更能在青州筑稳根基。但同样的,丁宽也就没法,趁诸侯立身不稳、家底不厚的机会,快速扩张势力。 丁宽当然知道,既然要参与诸侯争霸,这个天下就是争来的。如果仅仅是自守一方,安心种田养民,最后只能和刘表一样,成为守土之犬。 只不过丁宽要走王道路线,就注定了要“又婊又立”,丁宽向其他诸侯动武,必须找到充分的理由,和大义的名分,这样才叫师出有名,是王者之师。 而在不断传回的各路诸侯情报之上,丁宽终于看到了一个理由充分的动武机会,但这个机会并不在中原,而是在真正的边远之地,辽东。 第一三七章 董卓专权之后,天下有很多州郡,因为宦官的倒台,宦官余党大量的弃官而走,而出现位置空缺。董卓也大肆封拜了诸多的刺史、郡守。 在这个过程中,董卓封拜了新的辽东太守公孙度。公孙度,字升济,辽东襄平人,少随父迁居玄菟郡,因此避开三护法,得以被拜为辽东太守。 公孙度年轻时是玄菟郡小吏。当时玄菟太守公孙琙的儿子公孙豹年方十八岁就夭折了,公孙度少时也叫公孙豹,又与公孙琙的儿子年龄相彷。 公孙琙一见到公孙度,就很喜爱他,几乎象干儿子一样对待,着力培养,为他娶了妻,并举荐他入仕。由此公孙度步入仕途,升尚书郎、拜冀州刺史,但不久后后被免官。 公孙度被董卓再次启用,拜为辽东太守,可谓是衣锦还乡。到任之后,公孙度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清除异己,很快就彻底掌控了辽东郡。 接着公孙度就开始对外夷的征服,先是收容主动来投的夫馀国王尉仇台为辽东的附属。之后公孙度更是东征高句骊,西征乌丸,一时威震海外。 此时,中原正好讨董联盟成立,战乱开始兴起,对辽东这个偏远之地,自然就无人再理会。公孙度得知中原一带正处于动乱之中,便对他亲信部下柳毅、阳仪说:“汉皇室将要覆灭,到了与各位商量图谋王位的时候了。” 趁着中原大乱,无人理会之机,野心膨胀的公孙度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将辽东郡分为辽西和中辽两郡,分设太守之职。追封其父公孙延为建义侯。 虽然没有公开称王称帝,但公孙度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设坛,祭祀天地,坐着皇帝才能坐的銮驾,帽子上悬垂着九条玉串,以头戴旄帽的骑兵为羽林军,俨然以辽东王自居了。 丁宽看到手中关于公孙度的情报,心思却开始活动起来。公孙度如此形势,已经是几近谋反了,丁宽现在身居车骑将军,真要出兵讨伐公孙度,却是绝对的师出有名。 别看辽东偏远,要陆路到中原,需要绕经整个渤海湾,自辽西入幽州、下冀州,才能到达中原。但如果从海路而行,浮海而来,辽东到青州的东来郡只有几百里海路,中间还有一连串的岛屿,可以让船停靠避风补给。 辽东与青州之间,经常有船只往来,这几年,多有青州之人,避乱跑到辽东的,使得辽东人口大增。按照情报所载,公孙度可是曾经想出兵占据青州东来,掠夺人口的,只是发现丁宽已经强势占据了青州,才无奈作罢,这可就是对丁宽的青州现实的威胁了。 而且,辽东之地,有一项特产,是丁宽所急需的。辽东盛产战马,这个就让丁宽真的眼红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丁宽从黄巾之乱前开始筹备起兵,早早就在凉州招募以一批骑兵过来,讨伐黄巾之时,就有四千骑兵,但多年征战,四处搜罗,如今的骑兵规模也只有七千人,其中纯骑兵部队,只有五千人。 限制丁宽骑兵规模的最大问题,就是战马。中国历史上,冷兵器时代,历代从南向北进行征伐,几乎没有成功的,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南方战马不足,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骑兵。 丁宽是扬州人,布局的重点一直都是在长江淮河流域,对于黄河以北已经是完全的鞭长莫及。现在丁宽已经占据了青州,如果通过海路能够攻伐下辽东,丁宽在军事资源上的最后一块短板可就彻底补齐了。 但跨海远征,可不是小事,其中的风险异常巨大,如果一个不慎,丁宽前期积累的优势就可能被消耗殆尽。风险大,收益一样巨大,丁宽自然要把手下的谋臣全部聚集起来,好好商量一下。 诸人聚齐,除了几个谋主,还特意召来了朱治和马腾。丁宽先是把关于辽东公孙度的情报给诸人传看一遍,然后就等着诸人献策。 几人看罢这些情报资料,互相示意一下,最先发言的机会,反而是给了最年轻的陈群。 “公孙度为辽东太守,但其却自封辽东侯,平州牧。汉制,侯爵最高也仅为县侯,辽东却乃一郡地,公孙度以一郡之地自封为候,更是擅改朝廷疆域划分,仪仗公然逾制,其谋逆之心已经不言自明,罪证确凿。 明公身为车骑将军,有为朝廷平定此等逆贼之责。当上表朝廷,移文州郡,然后吊民伐罪,此为以正诛逆,王者之师,大兵所到之处必然得辽东民心归附。” 陈群并不擅长军事,所以先从政治角度出发,确定讨伐公孙度的正义性。 程昱接口道:“文长之言不错,公孙度公然违逆,且其在辽东所行,严酷残暴,内部人心必然不附,确实该当进讨。 只是,子厚虽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但却并无督辽东之明确权责,如今朝廷西迁,音信难通,上奏朝廷也难有诏书旨意。 而辽东属于幽州之署,幽州牧刘虞乃汉室宗亲,又加封大司马。辽东为其管辖之郡,刘幽州对讨逆公孙度责无旁贷。子厚可派人与刘幽州相约,共同举兵,则更加名正言顺。” 刘虞是幽州牧,正是公孙度的直属上官,如果能够说动刘虞一起宣布讨伐公孙度,那在流程上和名义上就更加无可挑剔。丁宽的车骑将军,刘虞的大司马,都是位比三公,二人发出檄文,可比桥冒诈称的三公文书,有分量多了。程昱这是给丁宽出兵,找到了更加合理的道义高点。” 荀攸和戏志才二人负责军略,却是对远征辽东有所担忧。荀攸率先发话“子厚,公孙度确实当讨。只是辽东偏远,即使能够说服刘幽州,但从陆路征讨辽东,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耗资糜费,而战果难料。 我青州虽然可以浮海直达辽东,但青州并无水军,而辽东却素有水师,我军水战经验较少,贸然跨海远征,其中风险不小。” 戏志才说话更是直接:“子厚,远征辽东,若胜,可得辽东战马供应,所获极大。但若败,或者只是战局迁延难下,则会拖住我数万大军,一旦中原有变,则恐难及时应对啊。 这公孙度固然当进行征伐,但没有水军支撑,不能速胜,即使能看到的收益巨大,还是不可贸然兴兵啊。” 丁宽点点头,明白二人担心的是什么,就开口解释道“公达、志才,二位都知道我是扬州人,我既然一直担任军职,又怎么可能没有水军?只是之前我们一直是在中原陆地征战,因此这些水军一直没有贸然调用而已。” 第一三八章 扬州水军 荀攸和戏志才听说丁宽手下另有一只水军,精神一振。“子厚,这水师有多少人马?战船多少?是长于内陆河流还是纵横海疆?” 丁宽呵呵一笑,却对在边上一直没出言的朱治说道:“君理,这水师可是你一手草创,还是你来给诸位介绍一下。” 朱治微微一笑,却是胸有成竹“诸位都知我扬州濒临大江,更是毗邻大海,历来水寇海贼不绝。丁氏农庄自兴起以来,就多依赖江海运载资货,自然要与这些水贼海寇相抗衡,而这些与水贼海寇抗衡之士,就是我部水军最早的起源。 算起来,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水战之力,除兵士勇勐之外,多依赖器械之力,所以这水军自草创之后,一直在投入巨资,打造更加犀利的战船。 及至子厚正式出仕,丁家的水上部曲更是得了扬州的州郡支持,子厚回乡守孝之时,这些水军可没有闲着,早就把大江之内的水贼和扬州沿海的海寇清剿一空了。 这水军其实已分为两部,一部主要操于内陆江河之上,人数为五千人,日常为武装商队,兼顾丁氏庄园众多物资的往来运输。 另一部则主要行于海上,人数为一万人,以会稽郡海外大岛夷州为主基地,以前主要是航行于扬州、交州海境,少有越过大江海口之北。 不过自从子厚进兵青州以来,这只水军其实早已北上青州一年多了,我们自扬州而来的物资均是此部在负责往来运输,对于青州沿海的水风向也已经颇为熟悉。 只是此前子厚进行的中原诸战,皆为陆战,不需要水军相助,因此这些水军并未以兵马之姿现身,而是化身商船暂时隐匿罢了。” 荀攸和戏志才跟随丁宽之时,已经是中平四年(公元187年),此后也一直在中原,从未去过扬州,二人此前就一直疑惑一件事情,扬州是丁宽的根基所在,但军中真正的扬州兵马却并不多,只有不足万人,原来丁宽却在扬州藏了这么大规模一只水军,这就解释的通了。 荀攸对于这只水军以前根本不知道,此时当然要问清楚“君理,这夷州是何地?为何我此前未曾听闻啊?” “这夷州(台湾岛)是会稽郡以东数百里外的一个大岛,四面环山,此岛极大,约有一郡之地,其上有野人蛮夷居住,是我们水军在子厚所指引之下,才发现的。 此前并无人知,因此并未画入大汉舆图之内,我们发现之后,便以此处为水兵藏兵之所,否则一万水兵,几百战船,如何能够不为外人所知啊。” 戏志才也跟着问到“君理,这水军兵士有了,水战之将哪?操练如何?辽东水军与水贼海寇可是天壤之别,这扬州水军作战能力到底如何?水战之事,我与公达均所知有限,还望你不吝详细解说一下。” 朱治笑笑,并没急着开口,而是看了一眼丁宽。见丁宽颔首示意,就明白不许多做保留,可把实情全部倾盘托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志才先生,公达先生,扬州可是子厚的根基之地,两位可曾注意到,子厚军中将领几乎全部带来了中原,并没有留人在扬州镇守? 另外,扬州世家大足与子厚均十分交好,但只有少部分旁支子弟在子厚军中历练,却并无亲族子弟跟随来到中原,为子厚效力?” 这两个问题,其实荀攸和戏志才之前都发现了,只是这涉及到的是扬州之事,二人从未去过扬州,对扬州情况了解极少,因此并未深想,也更未多问。 旁边的马腾之前听到辽东盛产军马,自然是极力想要去攻下辽东的,如此以来,他的麾下骑兵可就有了继续扩大规模的机会了。 他当年是随了丁宽回扬州的,在扬州的三年,也参与了丁宽征服山岳的多次作战,自然知道丁宽有水军,还曾配合过,但他本身是旱鸭子,对水战并不熟悉,所以所知却是有限。 此时知道水军是远征辽东的关键,看到朱治卖起关子,他比几位谋士可着急多了。直接出言,语带埋怨: “哎呀,君理,你可爽利点说吧。这水军就我知道,自从我们北上中原以来,一直是芮将军在统领,他是咱家将军的舅舅,又有两千石九江都尉的官职在身,还不足以镇压扬州? 你痛快说这扬州水军,到底有没有把握击败辽东的水军就好了嘛?” 马腾这一急,其他几人却都笑了起来,堂上气氛反而为之一松。朱治与马腾相识多年,自然了解马腾平常虽然直爽,但并没有这么急躁,今天这是听到战马就耐不住了。 朱治笑着道“寿成莫急,扬州水军岂是辽东可比,战而胜之,可谓十拿九稳,辽东的战马少不了你的。你且安坐,让我将水师之事,向几位先生详细道来。” 接着转头,向几位后期加入的颍川谋士,继续解释起来:“寿成刚刚所言的芮将军,确实是在扬州统管这只水军,只是芮将军身为九江都尉,还需在扬州坐阵,并不能来青州。而且九江郡地处内陆,并不靠海,因此其实只是直辖负责江河作战的五千水军,这纵横大海的一万海上水军,却还有另外之人负责统领。 扬州的水军,纵横江河已经数百年,早就有多种成熟的内陆江河战船设计,并总结了完整的战法,和各种战阵。但海上风浪之大,不是内陆的江河可比的,同样是水军,但江河行船与海上完全不同,战法更是差异巨大。 早在十几年前,子厚就已经在延请工匠,设计打造更利于海上航行作战的专用战舰,并建立了一只千人左右的水军,一直在摸索海上征战的战法。 但直到五年之前,这些战舰才最终定型,并大规模开始建造,而发现夷州岛,也是在这些战舰批量建造之后,首次试航时才发现的。此时子厚刚刚回到扬州不久,而我也是那个时候受命正式组建海上水军。 这夷州岛有一郡大小,足以容纳百万人口,其上多有蛮夷在山中出没,以子厚一人之力,要把夷州岛开发出来,至少需要十年之工。 因此子厚邀请了江东诸大家族,一起在开发这个大岛,而这海上水军也是那时才开始扩大规模。江东各大世家的亲近子弟,很多人在夷州岛上,也有很多人就在这海上水军之中。 其时,子厚正在服孝,不能离开丹阳,负责这水军和夷州岛事务的就是我和仲德先生。 我和仲德先生随着子厚北上中原,接手这只水军的操练指挥之人,为会稽人虞翻虞仲翔,接替仲德先生主持夷州岛事务的,是吴郡顾习顾子毅。 扬州水军之中长于水战的将领极多,一直在水军中领军的有,会稽贺齐贺公苗、董袭董元代,九江周泰周幼平、蒋钦蒋公奕,这四位均是勇勐善战,且长于舟船之辈。此外,现于军中,也有诸多精通水战的将领,包括黄忠、黄盖、芮良、凌操、潘章等人。 辽东虽有水军,但并不以水战见长,其数目也不会超过三五千人,我扬州水军一万人,兵力规模更大,战船器械更优,操练更精,还有这么多精通水站的将领,相比辽东水军自然胜算极大。” 第一三九章 “劝”服刘虞 丁宽既然早就有一只隐藏起来的水军,而且战力如此强悍,那么攻略辽东之事就不需要再做犹豫,作为下阶段的战略方向确定下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跨海远征当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丁宽一方面传令扬州水军全军北上青州,另一方面开始筹划,如何说服幽州牧刘虞。 当初征伐张纯、张举和乌桓之时,丁宽与刘虞曾经短暂共事过。知道此人极好名声,经常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出现,以此树立清廉的人设。 刘虞是汉室宗亲重臣,做过皇室的大宗正,因此成为汉灵帝册封的第一批州牧,出镇幽州。刘虞在幽州牧任上名声颇好,尤其民政方面,还是比较有建树的,迅速安定了因张纯张举叛乱而引起的社会混乱。 刘虞虽做了州牧,但对兵事几乎一窍不通,武事方面比较依赖公孙瓒。公孙瓒之前因讨伐张纯张举的功绩,被封为奋武将军,蓟侯。 刘虞不通兵事,对胡人外族主张怀柔之策,公孙瓒则是典型武人,对胡人自然是要强硬征伐。虽然公孙瓒受刘虞节制,但与刘虞却因胡人政策时有不和。 而董卓乱政之后,关东诸侯联合讨董。刘虞作为宗室重臣,身份微妙。袁绍、韩馥甚至一度要拥立刘虞为帝,以与董卓掌握的朝廷中枢抢夺正统位置。 刘虞此时脑子还是清醒的,并没有被袁绍所蒙蔽,坚决拒绝被拥立为皇帝,只是继续做他的幽州牧,算是保持了汉臣的臣节。 在如此天下纷乱之时,刘虞行事一定非常的小心谨慎,不会胡乱轻举妄动。要说动刘虞同意讨伐公孙度,并没有那么容易,一定要派一个身份足够重的人去刘虞处,才可能取得效果。 丁宽身边的几个谋士,虽然都已经声明鹊起,但年纪太轻,想说服刘虞这种老臣,分量还是弱了一些,此时在青州最适合的人选其实是陈纪,但陈纪担任着平原相兼领青州刺史,肯定不适合去幽州。 最后一番商量,终于找出了合适的使者人选,就是隐居在汝南的韩融。韩融此前被董卓征入朝中,官拜大鸿胪,后来被董卓派往袁术处进行和平谈判,袁术直接斩杀了与韩融共同出使的阴修,却没敢伤害名声极大的韩融。 韩融就此弃官回了豫州,举家搬到汝南隐居,实际就是躲到了丁宽、徐璆的地盘。韩融与丁宽一向交情极好,名声够大,又刚刚卸任大鸿胪不久,请他去游说刘虞,确实是极好的人选。 丁宽一面派人赶快去汝南请韩融,一面加紧搜集公孙度的各种罪证。 要说这公孙度做事也确实够蛮横,几乎真把自己当成了辽东的土皇帝,留下了很多的把柄。很快就被丁宽找到了重要的人证。 这个人叫李敏,辽东人。曾做过大汉的河内太守,也是做过两千石的,后来免官回家,在老家辽东隐居。辽东偏远,一个致仕回家的两千石,在郡中知名度自然极高。 公孙度想要强行征辟李敏,但李敏不喜欢公孙度的所作所为,又惟恐公孙度加害自己,于是带领全家迁居到了一处海岛。 公孙度得知后,大为恼怒,掘开李敏父亲的坟墓,打开棺材焚烧尸体,又诛灭了李氏宗族。这就属于很严酷的暴行了,丁宽下属的情报司人员,直接把李敏一家接来了青州,并言明丁宽会为其报仇。 一个做过两千石的人亲自出面做了原告,这可比那些搜集来的证据要有力和直接的多了。韩融来到青州之后,很快就带着李敏再次登船去了幽州,直接找刘虞告状。 刘虞身为幽州牧,对公孙度之事怎么会没有听到风声,只是辽东偏远,刘虞有心无力,只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条,装聋作哑罢了。 现在韩融和李敏一来,刘虞再想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了。韩融还是很有经验的,知道刘虞这种人,一向注重树立名声,与其对他进行游说劝说,不如用大义名分来强压他。 有了李敏这个原告和苦主,韩融直接板起脸来,义正词严的问责刘虞御下不严,致使辽东百姓陷入公孙度的严酷统治。 别看韩融严格来说现在算白身,但在士人名士这个圈子里,决定话语权的可不止是官职,更重要的是名声和人脉。韩融摆出一幅问责的态度,刘虞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 韩融来时,到是带来了丁宽的一封信。信中丁宽言辞很客气,但态度却很强硬。言明这个李敏是浮海逃到了青州,并向车骑将军丁宽举报了公孙度的种种谋逆之举。 丁宽虽然义愤填膺,但尊重刘虞这个幽州牧,才请客居青州的韩融带了李敏来幽州,请刘虞这个幽州牧来决定该如何处理。 这就是典型的先礼后兵了,刘虞此时自然不会替公孙度顶缸,虽然腻味丁宽手伸的太长,还是派了一队使者,渡海到辽东,召公孙度去幽州牧府接受调查。 公孙度自恃山高海宽,知道中原大乱之下,刘虞根本没有能力管辽东之事,干脆称病不理刘虞的召唤。 韩融更是有意为丁宽造势,早就把公孙度的行为宣扬了出去,不止是幽州,连临近的冀州、并州还有丁宽的青州,到处都有人说公孙度意图谋逆。 刘虞知道这事已经闹大了,如果就这么偃旗息鼓,对自己的名声威望都会造成极大的打击,赶紧召集下属前来相商。 他却忘了,聚集来的人中,居然还有一个也是公孙度的苦主。此人叫张岐,冀州清河国甘陵人,官职是乐浪太守。 乐浪同样是幽州下属的一个郡,是大汉在辽东最边远的一个郡,其管辖的地方就是现在的朝鲜半岛,后世北宇宙国的所在地。当年,那里可是毫无争议的大汉领土。 这个张岐身为乐浪太守,其实与公孙度是平级,但这个人只是一个无能名士,水平与前青州刺史焦和在一个水平线上,被公孙度欺负的死死的。张岐怕公孙度武力兼并乐浪,那时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干脆就带着印绶逃回了中原,找到幽州牧刘虞告状,并请求调任。 刘虞不想多事,对张岐安抚有加,答应找个机会帮他调换职务,加上他是冀州人,早就对乐浪这个偏远之地没有留恋之心,也就在刘虞的州牧府安顿了下来。 等到袁绍和韩馥想拥立刘虞做皇帝之时,自然也就拉拢了同为冀州人的张岐一起来忽悠刘虞。虽然没有忽悠成,但张岐与袁绍却是勾搭在了一起。 此时袁绍虽然还屯兵在河内,但却正在谋划如何吞并冀州。袁绍对丁宽一向是忌惮有加,丁宽几万精兵悍将屯扎在青州,过了河可就是冀州。万一丁宽要插手冀州之事,支持韩馥,那袁绍再想谋夺冀州,可就难上加难了。 恰好在此时,袁绍听说丁宽派韩融出使刘虞,哪里还不明白丁宽有取辽东之意。袁绍志在中原,辽东那种偏远之地根本看不上。 袁绍早就看丁宽盘踞青州不顺眼,这可不就是想瞌睡来枕头吗?现在你丁宽想要辽东,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最好你丁宽被公孙度拖在辽东,一辈子不回中原。 在袁绍的指使之下,乐浪太守张岐不但在刘虞这里大声呼吁,要求讨伐逆臣公孙度,而且主动派人去青州找丁宽,求丁宽派兵马,帮他收回乐浪。 各方面压力齐至,刘虞终于顶不住了,以幽州牧的身份正式行文朝廷和各州郡,揭露公孙度谋逆罪行。幽州自己派出一只小部队,从辽西出发去远征辽东做做样子的同时,给丁宽正式行文,请求丁宽自青州海路派兵讨伐辽东。 刘虞原本还想借这个机会,把不听自己调遣的公孙瓒也派到辽东去,但可惜现在公孙瓒也已经野心膨胀了,一心想参与中原逐鹿,根本就不搭理刘虞,随便找个理由,就把刘虞搪塞了过去。 两个多月的舆论准备,丁宽终于拿到讨伐辽东的正义名分。此时扬州水军,早已全军到了青州,并做好了出击准备。丁宽不再耽搁,初平二年(191年)六月上旬,丁宽手下的水军正式从东来郡黄县出兵,开始进讨辽东。 第一四零章 跨海 扬州的水军,在统领虞翻的带领之下,早就到了青州,水军中的四位勐将也第一次聚齐。这一次是扬州水军,第一次正式以汉军的身份亮相,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自然是人人奋勇。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虞翻年纪不大,比丁宽还要小三岁,出身会稽望族,家中世代两千石。虽然出身大族,但虞翻可不是文弱名士,反而是文武全才。 但他性格及其强硬傲气,与人相处时,常因言语直率而得罪人,当年丁宽回扬州守孝之时,虞翻代表家族前来吊唁,就被丁宽的气势所折服,直接投入了丁宽麾下。 虞翻这个人历史上还是很有名气的,尤其是他一直信奉忠臣不事二主。历史上,投降了孙吴的糜芳和于禁,都曾经被虞翻羞辱过。 这也是丁宽对虞翻信任有加的原因,扬州水军数量虽只有一万,但水军对器械要求极高,投入的资源足够组织五万步卒兵马,可以说这只水军是丁宽花费巨资,前后十几年才组织起来的,不是足够信任的人,怎么可能统领这只水军。 水军四将,会稽贺齐贺公苗、董袭董元代,九江周泰周幼平、蒋钦蒋公奕。会稽贺齐和董袭都是丁宽指点虞翻去征辟的;九江的周泰和蒋钦,丁宽则是让舅舅芮祗出面去征辟的。因此也都算是丁宽的心腹将官。 这四人以及现在军中的朱治、黄盖、凌操、潘章等人可都是历史上孙吴的起家之臣,如今都被丁宽收入帐下,孙家恐怕再没有机会崛起江东了。 汉代南方的造船技术已经已经十分发达,已经能够造出五层的楼船,可搭载士兵两到三千人。但这类船舶均是平底船设计,只适合在内河航行、战斗。 汉代原有的船只当然也可以在海上航行,但由于平底船吃水浅,在海中遇到风浪容易倾覆,因此一直都是只能沿着海岸线航行,遇到大风大浪,就赶快靠岸下锚躲避,因此极难深入海域。 丁宽前世虽然是搞农业的,对航海和造船根本就不了解,但有一些基本的概念。丁宽在扬州花大力气打造的新型海船,其实说穿了并不神秘。就是提出了龙骨的概念,并手绘了龙骨海船的概念图,然后丢给工匠去研究制造。 对于这种技术,在汉代能否实现,其实丁宽并没有把握,非常幸运的是,这些工匠成功的按照丁宽的理念,设计出了龙骨结构的海船。 这种船吃水深,重心低,在海上航行,更加稳定,不易倾覆,而且基本以风帆为主要动力。加上丁宽造出的指南针,因此才敢冒险远离海岸线,并顺利发现夷州(台湾)。 扬州原有的各类船舶,并不适合进入深海航行,因此要开发夷道就必须大力的建设各类龙骨海船。丁宽之所以联合江东诸大族一起开发夷岛,就是为了加速水军的建设。 五年多的夷岛开发,其实一直都是各家在大举投入,收益并没有见到多少,但龙骨海船却已经造了近千条。 这一次,丁宽不仅调来了一万水军,还调来了大量的其他民用运输海船。总计有大小船只五百多艘,足以一次性把所有要跨海的兵马,和一个月的粮草运抵辽东。 虽然丁宽的水军打造出了适合海中航行的龙骨海船,但由于材料等各方面的限制,这种海船并无法造的太大。 丁宽水军中最大的海船,也就能装载三百来人,但这种大船成本太高,因此造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十艘左右,其他的都是搭载一百五十人左右的中型船和百人以下的小型船。 海面宽阔,风高浪急,很多内河的战法,在海上其实根本不实用。尤其是远程攻击,受风浪影响,命中率低的实在是让人感动。 因此扬州水军的主要战法,基本上是依赖接舷跳梆肉搏。船上虽然配备了大型弩机等远程攻击武器,却一般只有在攻击近岸的固定目标时才使用。 这已与历史上孙吴的水军路线完全不同了,历史上孙吴能够雄立江东,主要依靠的是船弓之力。孙策在时,江东兵马的陆战能力还算不错,但自从孙策死后,江东兵马的陆战能力就每况愈下。 孙权多年攻不下一个合肥城,在水上靠弓船之力,所向无敌,但到了岸上,就菜的让人十分无语,孙十万的名号真的算得上是实至名归了。 丁宽志在中原,自然要吸取孙十万的教训,不会让麾下水军过于依赖器械,只能在船上作战。因此对水军的训练,一直类似后世的海军陆战队一般,要求极为严格。 汉代的航海基本是沿着海岸线航行,但青州到辽东的航线却是一个特例,这条航线是一条跨海直行航线,因为辽东与东来郡,恰好是渤海湾的入口的南北两端,直线距离不远,而这段航路上还有一系列的岛屿存在(今庙岛群岛),可以为往来船舶提供航向指引、避险锚地和补给。 丁宽敢于跨海发动远征,就是因为这条航线,本身就是一条成熟的航线,多有民船、商船往来。扬州水军这两个月,也一直在这条航线上反复试航,记录沿途各种信息,以保大军渡海安全。 即使如此,丁宽仍然在这一系列的岛屿上,沿途设立了补给之地,尤其是最接近辽东的一个大岛北城皇岛(直接用了后世的名字),更是被扎下了营寨,成为进攻辽东的前进基地,此处距离辽东的距离已经不足百里。 公孙度在辽东的军情,丁宽此时也已经基本侦查清楚。公孙度到辽东两年,麾下士兵大概两万人。其中一万人,是骑兵,这是他的主力核心兵马,另外还有七千步军,三千水军。 辽东郡辖地,实际就是后世的辽宁中南部地区,包括了辽东半岛。辽东郡共有十一县,作为边远之地,本来人口并不多,偌大一个郡,只有不到十万人口。 但东汉末年,尤其黄巾之后,中原战乱频仍,大量的冀州、幽州人口渡海到辽东避乱,使得辽东人口快速上升到二三十万人。这也是造成公孙度野心膨胀的重要原因。 辽东郡的郡治设在襄平(今辽阳),人口聚集之地原本也主要集中在辽东郡的北部辽河平原地区。辽东郡面积很大,与青州最接近之处的是向南突出的辽东半岛。 辽东半岛因为多山地丘陵,原本并非人口密集之地,只有一个沓氏县(今大连金州)在半岛的最南端。距离半岛北端最近的县城平郭也有两三百里。 自中原逃亡到辽东的人口,尤其是从青州而来的流民,大部分都是在沓氏县登岸,然后在沓氏县和平郭县之间这两三百里的狭长地带,开荒垦殖,聚落成邑。 公孙度的辽东三千水军,除了有一部驻扎在最南端的沓氏县以外,大部分驻扎在平郭。这些水军之所以驻扎在平郭,而不是更靠近辽东郡中枢的辽河海口,是因为公孙度也在大力发展操练水军,意图水陆并进彻底控制占领乐浪郡。 丁宽远征辽东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就是在辽东取得一个登录据点,安营扎寨,并快速扫平辽东的水军,以保障青州到辽东的航路畅通、安全。 为了保证第一次的突然攻击,能够取得最大的战果,丁宽选择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辽东水军所在的平郭城。 丁宽此次进攻辽东,准备动用的兵力,除了一万水军,还有青州的两万人马,合计三万精锐。第一波进攻,并不需要一次全部投入所有的兵马,而是一万水军,配合五千步卒,丁宽更是亲自领兵出征。 公孙度虽然已经猜测丁宽有可能会跨海而来,但由于不知道扬州水军的存在,并没有想到丁宽的进攻会这么迅速,只是通知水军要加强巡逻,并准备派出探子,去青州刺探消息。 没想到,探子还没有到达青州,丁宽的大军就已经跨海而来了。丁宽率军顺利渡过海峡,并沿着辽东湾的海岸线继续向北航行,驶向平郭。 在傍晚涨潮之时,丁宽一万水军,两百多艘战船,借助潮水之势,直扑辽东水寨。说是水寨,但海上的水寨与江河之中完全不同,防御设施几乎都在岸上,主要防御的也是来自岸上攻击,对于海上,几乎没有任何防护。 此时已是傍晚,辽东水军的所有船只都已经回港,大小两百多艘船只(多是搭乘二三十人的小船)更是全部停泊在码头之上。此时正是晚食之时,辽东兵马大部分都在陆地上进食,码头和船上几乎没人驻守。 扬州水军趁着涨潮,水面上涨,直接就抵达了码头附近,早已做好准备的五千步兵,迅速利用码头登岸,朝陆地上的军营扑去。 进攻异常的顺利,辽东水军全无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丁宽的兵马数量又远远超出。辽东水军根本没有像样的抵抗,听到是车骑将军亲自领兵来伐辽东,再见到丁宽的军势,统领水军的都尉公孙逯直接下令投降。 丁宽也没有在水寨多做停留,留下五千水军占领营寨,看押俘虏之后,直接向几里外的平郭城而去。公孙逯为了保命,更是主动提出,可以帮丁宽骗开城门。 公孙逯是公孙度的族人,本身职位也比平郭县长要高很多,经常夜里离开水寨跑到平郭城内玩乐饮酒,因此对于公孙逯赚城毫无提防,被丁宽的兵马乘势而入,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战斗,就轻易占据了平郭城。 第一四一章 大胆的想法 丁宽占据平郭之后,反而不急于向北进攻,却是在平郭城外重新构筑了一个大营,与平郭城、水寨构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三角。 此次出征的三万兵马,丁宽调了一万步卒和五千水军在此驻守,其余的五千水军,和一万兵马,先是占据了辽东半岛南端的沓氏县,将整个辽东半岛占据之后,就再次沿海东行,向乐浪而去。 丁宽是大汉朝廷的车骑将军,是有着大义名分的,此次兵发辽东,更是受了幽州牧刘虞所请,是真正的代表大汉朝廷而来,如此正当的名义,丁宽当然要充分利用起来。 他先是向辽东各县发出公文,通知整个辽东地区,包括辽东郡、乐浪郡、玄菟郡、辽东属国的所有大汉官员。丁车骑受刘幽州所请,前来巡视边防,拥有督辽东四郡所有大汉官员的权力。 接着丁宽就以平郭为车骑将军治所,开始正式的在辽东地区,开府治事。接着就给公孙度发了一份公文,要求公孙度前来接受调查。 辽东地区和中原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是大汉边疆,要考虑的不止是如何平定公孙度这样的野心军阀,还要考虑如何镇抚周边的异族胡人。 丁宽之所以不想和公孙度马上开战,就是不想汉人自相残杀,然后给了周边的异族胡人可乘之机。公孙度虽然蛮霸,但确实压服了周边胡人异族。 丁宽既然要平定辽东,就必须把这个责任继承下来,这个是丁宽作为汉人领袖,不可推卸的责任。之前丁宽不提此事,是因为那时的优先目标是先在辽东立足。 现在既然已经在辽东取得了足够坚固的据点,又消灭了辽东的水军,保证了辽东与青州的交通联络,自然就要更全面的考虑如何彻底平定辽东,而不是只诛杀一个公孙度。 这也是为何,丁宽暂时放下公孙度这个当面之敌,而分兵先取乐浪的原因。乐浪郡虽然偏远,与辽东郡被大山相阻隔,却有二十万人口,是大汉镇压整个宇宙半岛的根基。 如果从整个大汉帝国的长远利益而言,在丁宽心中,乐浪的地位,远在辽东郡之上。 派出了大量信使之后,丁宽当然也不会闲着,开始派遣大量人手,去调查整个辽东地区的各类信息,包括周边异族胡人的信息,以尽快确定在辽东的整体战略。 丁宽来了一手大义压人,公孙度可就难受了。公孙度担任辽东太守不过才两年,是用蛮横的手段武力压服异己的,还远远没有收服各地民心。 公孙度蛮横到什么程度哪?举两个例子。公孙度是靠着前玄菟太守公孙琙的赏识起家的,这就让部分公孙琙的族人很不满意。 公孙度免官在中原厮混的时候,公孙琙的一个族人公孙昭恰好做了襄平县令,就把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召为麾下,只给了一个伍长,以此来羞辱他。 公孙度当上辽东太守之时,这个公孙昭已经升任了辽东属国都尉,为了给儿子报羞辱之仇,公孙度直接把这个公孙昭抓到襄平,活活打死。要知道辽东属国都尉也已经类似一郡郡守了,与公孙度是平级官员。 公孙度当年是跟着他爹逃到玄菟去的,他在辽东郡的仇人可不少,公孙度回了老家辽东郡做太守,直接把上百个郡中豪族,抄家灭门,这些都是以往和他有仇怨嫌隙的家族,如此凶残,自然是郡中震栗。 辽东郡只有十一个个县,上百家豪门被灭族,相当于每个县平均下来接近十个,这是什么概念?几乎就相当于把辽东的豪族都快杀光了。 这种震栗是因为公孙度有官职,有兵马,普通人难以抗衡。但现在丁宽来了,丁宽是车骑将军,职位远在公孙度之上。 丁宽还带来了数万大军,而且几年之前,丁宽可是屠杀乌桓三万骑兵,虽然丁宽是第一次踏上辽东的土地,但丁宽的名声,这几年可是早就传遍了辽东。 现在丁宽摆明了来找公孙度的麻烦,辽东郡中的人心自然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更不要说玄菟、辽东属国、乐浪三个郡根本就不归公孙度管,是被他的武力征服的,这三郡之人自然是心向丁宽了。 公孙度自然能感受到这种民心变化,手下官员虽然被他淫威所慑,不敢公然投靠丁宽,但那种躲闪的眼神,自然就透漏了他们的心理。 公孙度知道,面对丁宽,他麾下那些县令之类的汉人官员已经完全靠不住了,现在能够借力的,反而只剩下那些被他收服投靠的胡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公孙度留下儿子公孙康,率领几千步卒镇守自己的老巢襄平,自己带领着麾下的一万骑兵南下汶县,与丁宽的兵马相对峙。 汶县距离丁宽占据的平郭只有几十里,却是处在辽东半岛与辽河平原的交界之地,是阻挡丁宽北上的重要城池,公孙度驻扎在此,就是要用武力阻拦丁宽进入辽东郡腹地。 同时,公孙度开始派出亲信之人,去连接夫馀、高句丽和乌桓,不但送出了大量的财宝礼物,还许以厚利,让这三个异族,派出兵马前来助战。 然而三个异族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乌桓当年可是被丁宽诛杀了三万骑兵,当年南下劫掠的乌桓人匹马未得回塞外。只有苏仆延、乌延的两颗人头,和几万个手指被送了回来。 当年一战,令乌桓元气大伤,如果不是丁宽放水,乌桓都可能已经族灭了。乌桓的首领丘力居早就被丁宽杀怕了,而且此时丘力居正好生病了,他就直接以生病为由,拒绝了公孙度的出兵要求。 不止如此,丘力居还偷偷派人乘船跑到了平郭,向丁宽表示臣服和效忠,甚至提议由乌桓出兵攻击襄平,与丁宽两面夹击公孙度。 不过丁宽没有接受这个建议,虽然乌桓是内附的胡人,经常做为雇佣军为大汉打仗,但汉人之间的纠纷,还是不要让胡人参与进来为好,否则这些胡人的胆子和野心会越来越大,甚至彻底造起反来。 丁宽直接拒绝了丘力居的建议,并且让这个使者给丘力居带话,汉人的事情,汉人自会处理,他丁宽丁车骑不允许任何异族,插手汉人的纷争,更不允许异族趁汉人相互征战,从中渔利。 乌桓人害怕丁宽,夫馀、高句丽却不怕,这两个异族这些年来与汉人时打时和,如果输了,只要投降基本就没有事情了,因此早就形成了思维惯性。 看到公孙度送来的财物,这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异族果然心动,各自搜罗了五千兵马来给公孙度助战。至于打输了的后果,他们根本就没有多想,大不了输了改向丁宽投降就是了。 虽然公孙度集结了两万的兵马,但也不敢贸然来进攻丁宽。丁宽是大汉的车骑将军,他公孙度是大汉的一郡太守。虽然他自封了州牧和侯爵,仪仗也彷照了天子,但让他直接和大汉彻底决裂,强行立国,他此时还真没这个胆量。没看他只敢给自己封侯,连王都不敢称吗? 丁宽哪,却是完全不急。夫馀、高句丽出兵援助公孙度,在丁宽看来反而是好事,有了这个借口,丁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这两个异族出兵讨伐了。 丁宽在没有定下整体策略之前,不急于出兵,就派出使者几次前往汶县,与公孙度反复拉扯,一方面是减漫其心,另一方面是在等待乐浪的结果。 丁宽跨海而来,虽然也能运载战马,但战马的抗风浪能力不是与人能比的,马在海上颠簸之后,不仅会生病损耗,而且经过一次海运,战马不经过十几二十天的修养,很难上战场作战。 丁宽本来骑兵就不多,辽东又出产战马,自从乐浪太守张岐出现,丁宽就打起了在辽东就地征马的主意。因此这次出征干脆把张岐带了回来,让他跟着一万五千人去了乐浪。 张岐有着太守印绶,可是正牌的乐浪太守,只要把乐浪拿下,丁宽就可以在乐浪组织新的骑兵,这次丁宽可是把马腾派去了乐浪,只是他手下的骑兵,暂时没有多少马而已,只要在乐浪能够征集到足够的战马,丁宽在辽东就有了成建制的骑兵。 不是说,没有骑兵,丁宽就打不过公孙度,但没有骑兵,战争的难度肯定要提高,战损也必然会大幅上升,这些战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随着辽东的各种信息逐步收集回来,丁宽对整个辽东地区的情况才算有了真正的了解。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丁宽的脑海之中出现,而且丁宽越想越被这个想法吸引。 只是这个想法会彻底影响他的全盘布局和战略,他必须和麾下的谋士好好讨论一下,达成共识才行。为此他干脆把将军府下所有的谋士都召来了辽东,甚至特意邀请了担任过大鸿胪的韩融也一起过来。 本来跟随丁宽到辽东的,只有荀攸和戏志才两个负责军事的谋主。其他留在青州的人,收到丁宽的紧急召唤,就知道一定是有大事相商,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诸人到齐,参加此次讨论的到反而没有了武将,都是丁宽麾下的谋臣,只是多了韩融和虞翻。而在大堂的墙上,却挂着两幅硕大的舆图,一份是大汉十三州和周边异族的全图,一份是幽州和周边异族的舆图。 第一四二章 丁宽的野望:彻底统治东北 看到人齐了,丁宽也不墨迹,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诸位,到了辽东之后,我搜集了大量的辽东信息,才算对辽东的局势有完整的了解。 本来此次出兵辽东,目的就是讨平谋逆的公孙康,同时为我军找到一个养马地。但现在,我的想法有些改变,我此次不但要讨平公孙康,还想直接讨平高句丽和夫馀。” 之前,丁宽就已经把辽东及周边异族的的情报,给诸人看过了,大家也猜测这次召集他们来,肯定是与异族有关,但听到丁宽突然提出要讨平两个异族,还是让众人颇为惊讶。这两个异族可是已经骚扰了大汉数百年了,一直没有被彻底平定过。 韩融年纪最大,此前担任大鸿胪就是掌管诸侯及藩属国事务。闻言倒是不急,慢悠悠的继续问道:“子厚,以你之宽厚德性,要讨平高句丽和夫馀,总不会是因为他们派了点兵马协助公孙度。 你为何突然想讨平他们,还是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我们才好为你参详。” 丁宽朝韩融点点头:“韩公,你在朝廷担任大鸿胪,自然知道我大汉北方胡人袭扰数百年不断,凉州羌乱、并州先是匈奴,后有鲜卑,幽州更是乌桓、东夷、各类杂胡不断侵边。 虽然我大汉号称一汉当五胡,也曾有过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大胜,但整体局面却始终未曾改观。近百年来,凉州与并州局面日渐糜烂,朝廷边境逐渐南退,可以说胡人已经成了我大汉的心腹大患。 我如此说,诸位可认可?” 在座的都是智略超群之士,对胡人边患之重都有所了解,当然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死鸭子嘴硬,纷纷点头认可。 丁宽接着说道:“辽东之地,在战国时期就为我汉人所具有,荆轲刺秦之后,燕国更是将国都迁至了辽东。其边境曾一度直抵大海。 诸位请看这辽东舆图,辽东之地与中原仅有一条数百里的狭长通道相连,而且这条通道上数百里几乎没什么人烟,可以说是孤悬海外。 这数百年来,更因异族胡人的入侵,辽东的疆域日渐萎缩,如今我中原战乱又起,对辽东的控制力极可能继续下降,如此下去,恐怕百年之后,这辽东之地,就再非我汉人所有,而成了胡人牧马之地了。” 丁宽可是知道,在他前世的历史上,公孙度建立的燕政权,曾经传承四代,称霸辽东五十年。但这却是汉朝人在辽东地区的统治,最后的辉煌。 司马懿远征辽东之后,却做了一个异常短视的决定,将辽东的几十万汉人全数迁回了中原。 这些汉人迁走之后,辽东的人口比例出现巨大的变化,汉人在这块土地上,再不是优势种族,诸多胡人涌入了汉人遗留的空白之地。 到了晋朝,整个辽东已经彻底没有了汉人政权,而胡人则以此地为根基,繁衍发展,再不断的南侵中原。等到汉人的政权再重新出现在辽东就已经到了隋唐时期。 而那个时候,辽东之地已经是遍地胡人,中原已经很难在这里建立真正的统治了,只能对各种胡人各种羁縻,以维持名义上的统治。 而大唐覆灭之后,辽东就成为了中原真正的巨大威胁,在这片土地上崛起的辽国、金国不断南侵中原,甚至最后就是这片土地上崛起的清国,居然以辽东为根基,彻底的征服了中原,在汉人国土上建立近两百年的异族统治。 从这种意义上,司马懿放弃辽东迁走百姓,是巨大战略错误。正是司马懿对辽东的弃之不顾,才造成了东北异族的不断发展壮大,反过来不断侵蚀中原之地。东北异族后续一千多年成为了对中央帝国最大的持续威胁所在。 汉末三国时代,大汉已经全面进入了铁器时代,而北方诸多胡人也已经开始向铁器时代快速过渡,大汉虽然仍保持着一定的技术领先优势,但优势正在被逐渐缩小。 等到司马懿放弃辽东之后,胡人与汉人的技术代差已经基本抹平了,更是靠着汉人在辽东留下的文化,从部落进化为国家,才开始全面与中原汉人相对抗。 丁宽最近查看了很多辽东的信息,结合自己对前世历史的粗浅了解,就有了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在胡人没有真正形成国家之前,彻底平定辽东,甚至让汉人彻底统治整个东北地区。 这样一来也许前世历史上,对中原造成不断冲击的辽东异族,就有可能根本无法出现了,这也许会真正改变未来两千年的历史进程。 虽然丁宽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自己根本无法保证。但如果在他活着的几十年内,能够彻底的清除辽东的异族,一定是会给后人留下更好的基础。这才是丁宽要改变目标的根本原因。 看着舆图,在座诸人心中也在不断推演,很快就明白,丁宽这个推断极有可能变成事实。众人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沉重了起来,不用丁宽去描述丢失辽东之后,异族对中原的威胁,这些人都是有长远战略眼光之辈,自然能够看到辽东丢失,对中原的战略影响会有多严重、 何况,这个年代,大汉可是真正的中央帝国,汉人早已自认为是天朝上国,无论是何种原因,丢失大片固有疆土,在这些大汉的精英眼中,都是极为难以接受之事。现在只是可能丢失这辽东之地,就让诸人心里发堵。从整个大汉帝国的角度,辽东之地自然应该是不惜代价要确保的。 只是现在中原纷乱,如果丁宽在辽东投入过多的精力,极有可能会影响其在中原的布局。这些人都已经是丁宽这个团体的核心,自然要衡量大汉的整体利益,和这个团体的利益。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程昱是在座之人中投靠丁宽最早的,已经是和丁宽彻底结为一体,说话可以毫无顾忌。 “子厚,你要平定高句丽和夫馀,固然能够稳固辽东之地。只是这两族已经在此地繁衍生息数百年,想击败他们不难,但要彻底平定却未必有并不容易。 而且辽东地域广大,却地广人稀,即使我们不惜代价,彻底平定了这两个异族,也无法真正占据他们的土地,还会有其他异族重新崛起。” 丁宽点点头:“仲德先生,我到辽东之前,也是与你同样的想法,认为即使能够击败那些异族,也无法彻底平定边患,最多只是维持数年的强势震慑统治。 但我到了辽东之后,却发现,现在中原大乱,反而是彻底平定辽东胡乱的最好时机。” 戏志才听到丁宽如此说,知道绝非是大言惭惭,空口乱言,闭目思索半天,豁然睁开双目,眼神发亮“子厚,你说的最好时机,莫非是说的流民?” 戏志才“流民”二字一出口,其他人也都是眼前一亮。大家都是顶尖的谋士,自然明白人口才是建立稳固统治的根基,大汉迁民实边的政策可是已经推行了很久了,辽东乃至其他边郡之所以日渐弱势,根本原因不就是人口稀缺嘛。 陈群一直负责丁宽麾下的所有庶务,对于民政之事参与最多,只是刚来辽东,对辽东的情况还不是特别的了解:“明公,中原战乱,虽然有诸多流民避难迁来了辽东。但汉人以农耕为业,诸胡却是以游牧为生,这辽东之地可以容纳多少汉人人口?” 丁宽面现笑容“文长,我也是到了辽东之后,才发现这辽东之地的不同,虽然诸胡多以游牧为生,但辽东的东夷却并非完全如此。 高句丽、夫馀也同样有很多人在从事农耕,只是他们的农耕技术依然落后而已。辽东之地虽然盛产战马,却并非全是草原,而且更没有大漠、戈壁,是十分适合发展农耕之地。” 虞翻是扬州人,这是第一次来辽东,此时正是盛夏,到没有觉得气候有多不适,但却听说过辽东是苦寒之地。“明公,素闻这辽东是苦寒之地,如今是夏日,到不觉得如何,如果到了冬日,我汉人在这苦寒之地,能生存的下来吗?听说这辽东半年以上都是大雪纷飞,这里的土地耕种,能够养活得了多少人口?” 丁宽笑笑,“仲翔,以前如何不敢说,不过这些年我们引进的棉花,早就已经大规模种植了,有这棉花为衣被,冬日虽冷,但只要有足够的薪材和食物,汉人在此地生存应该是问题不大。” 众人听到丁宽提到棉花,纷纷笑了起来,这两年丁宽治下的棉花种植面积扩大很快,在座的冬天可都是用上了棉被和棉服的,确实是极为暖和。 胡人游牧为生,取暖主要靠的是牛羊皮革,即使如此每年也会有不少老弱受冻而死。汉人皮革产量不大,成本也高,但有了这棉花,却是可以大量种植生产的,确实能解决北方冬日苦寒的问题。 丁宽继续解释道“至于这田亩产出,辽东虽然冬长夏短,但一年种植一季收成,是没有问题的。这里虽然不能象扬州一样,一年种植两三季粮食,但这里能开垦的肥田却是不少,如果把辽东异族所占的土地,都用于开垦种植,养活五、六百万人口,还是很有可能的。” 丁宽这番话,却是让在座诸人心情振奋起来。别说养活五六百万人口,只要能够繁衍出一两百万人口,这辽东之地,就足以成为大汉的第十四州。并且仅靠这辽东之地的人口,就足以镇压所有异族,彻底稳固占领这一区域。 第一四三章 只准汉人农耕,不许胡人放马 荀攸听到辽东既适合农耕,又有棉花解决御寒问题,就知道汉人在辽东彻底扎根有了真正的可能。不过汉人要迁到辽东,势必与胡人抢夺生存空间。“子厚,如果真的击败了高句丽和夫馀之后,这两部胡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丁宽看了一眼虞翻“现在我与江东各大族,正在联手开发夷州岛,只是那里却是极为缺乏人手,我有意将这两部胡人,全部迁往夷州岛,让他们着汉服,习汉话,彻底解决这两部异族对辽东的威胁。” 丁宽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心中就是一震。别看丁宽说的轻描澹写,但这种强制迁移人口背后的血腥,众人怎么会不明白。不过要迁移的是胡人异族,诸人又不是腐儒,自然不会用这个来说事。 只有虞翻听到丁宽这个主意,立即心情振奋起来。“明公此策大妙,夷州岛开发急需大量劳力,将这两部异族迁往夷州岛,即可以加速夷州岛开发,那里四面临海也不惧怕他们逃亡骚扰他处。 明公此策如通报给江东各大家族,他们必定要派人来辽东,主动帮明公推行此策。” 丁宽这种迁移胡人,虽然称为迁移人口,但如果说的露骨一些,就是强制这些胡人到夷州岛为奴,此中利益之大,在座的都是大族富豪出身,怎么会不明白哪。 有这些江东大族接手此事,这些胡人的运输、到达之后的安置,可就不用丁宽等人操心了。甚至抓捕这些胡人之时,都可以调动这些江东大族的力量。而且这样一来,江东诸世家大族,更加要被丁宽紧紧绑在战车之上了。 虞翻是会稽人,自然知道,人口不足一直是阻碍江东发展的主要问题。这些江东大族之所有与丁宽如此紧密,与丁宽能够大举迁移山越人口出山是有直接联系的,现在丁宽要迁移胡人去夷州岛,更是会让江东大族兴奋不已。 虞翻情绪有些亢奋,两眼放光,盯着辽东舆图,就象看着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明公,这高句丽之北,还有挹娄、沃沮等诛胡;乐浪之南,还有三韩、濊貊之地吧,是不是也该全部平定,彻底将这辽东之地变为汉人之土?” 丁宽走到辽东舆图之旁,“平定高句丽和扶馀,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平定迁移了这两部异族,则辽东局势能够彻底平稳下来。 等到这一步完成之后,我就会以辽东、玄菟郡为根基,继续北上平定挹娄、沃沮等诛胡,将整个辽东的胡人,全部迁移到夷州、扬州之地。 而乐浪就是我南下三韩之根基,三韩和濊貊的胡人,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辽东之地,当然也要迁移。未来这辽东之地,只许我汉人耕种,却再不会允许胡人放马。” 接着丁宽又指着宇宙半岛下方的一片海域,“传闻,此处海上还有诸多大岛,其广犹胜夷州,其上盛产金银,资源丰厚,却只有野人盘踞。 等到拿下三韩之地,我还要派出船只,涉海查探,将此处探明,若真有这一处大岛,自然也要把它纳入大汉版图。”丁宽所说的大岛,自然就是后世的霓虹之地。 虞翻听到还有一个大岛比夷州还大,眼睛都红了,赶紧请命:“明公,届时翻欲亲率船舶出海前去探查。” “好,仲翔有此勇气,难能可加,如果真能找到大岛,并占据下来,就是为大汉开疆拓土的不世之功,这种大岛周边,一定小岛屿无数,届时我会选一个合适的岛屿,命名为仲翔岛,为你刻石记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旁边荀攸发现两人越说路子越野,却赶紧出现打断:“仲翔慢来慢来,中原战乱,虽然是移民实边的好时机,但毕竟中原才是我们的根本之地,可不能因这边角之利,就耽误了中原之事。” 丁宽刚刚一番解说,诸人都认可此时却是解决辽东问题的好时机。如果是在和平治世,要大规模向辽东迁民,一定会被抨击为恶政,劳民伤财。 但此时正处在乱世之时,大量流民在主动向边远的辽东迁移,丁宽加以诱导支持,就会变为安抚流民,给这些流民一条活路,这就是应当大加歌颂的善政了。 同样的一件事情,在不同的条件下,无论是结果还是风评,都会截然不同,这就是抓住时机的重要性了。丁宽此时提出这个策略,对于辽东而言,时机正好是恰到好处,千载难逢。 因此在座众人,对丁宽的策略本身,都没有反对意见。在这些汉人精英的眼中,这些胡人都是敌人,他们虽然不赞成大规模的屠杀胡人,但也不会去迂腐的要求对胡人要多么仁慈。 不过辽东毕竟只是边远之地,稳定辽东,彻底解决辽东边患,固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毕竟大家的根基和利益还在中原。 为了辽东如果耽误中原的布局,在这些颍川士人眼中,可就有因小失大之嫌了。他们不反对丁宽彻底占据辽东的策略,但前提条件是在辽东的布局,不能影响到这个团体在中原的布局。 荀攸拦下有些热血上头的虞翻,转头看向丁宽:“子厚,辽东虽好,但中原才是根本,如今中原可是天下大乱,我们如果在辽东延误时间过长,是否会耽误中原之事?” 作为左证,戏志才也在边上赶紧补充了一条情报:“据我们探知,袁绍袁本初,已经有谋取整个冀州之意,已经在派出手下谋士,在游说冀州牧韩馥韩文节主动让位给他。 而且,这袁本初似乎与韩文节麾下的大将鞠义、以及幽州的公孙瓒都有所勾连,正在不断给这韩文节施压。 袁本初可是党人领袖,汝南袁家更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众多,如果他得了冀州之地为根基,其势力必然迅速做大,成为我们的大敌啊。” 此时丁宽却显露出了很少表现出来的霸气:“公达,诸位,我明白大家担心,在辽东投入太多的精力,可能会影响在中原的布局。 现在虽然已经是天下大乱,成了群雄逐鹿之势。但各位认为中原,现在真有能与我们抗衡的对手吗? 当前,中原之地,能够称为诸侯的,也不过是聊聊数人罢了,不外乎:长安董卓董仲颖、西凉韩遂韩文约、益州刘焉刘君郎、荆州刘表刘景升、南阳袁术袁公路、依附袁公路麾下的孙坚孙文台、冀州韩馥韩文节、袁绍袁本初、幽州刘虞刘伯安、公孙瓒公孙伯圭、兖州刘岱刘公山和他麾下的诸多太守、将领。 余者碌碌,暂时不足一提。我们今天就挨个盘点一下这些中原诸侯如何?” 第一四四章 煮茶论英雄 这下众人来了兴致,大汉士人最喜闻乐见的活动,不就是点评人物嘛,不过这么大一群人挨个点评对手,却也不多见。 此次会议机密,堂内并无人伺候,因此丁宽就自己动手,给众人泡起茶来。三国演义中有煮酒论英雄,今天丁宽也主持个煮茶论英雄。 丁宽看众人都有兴致,就直接开始做起了点评活动的主持人。“就先从董卓董仲颖开始如何?” 韩融年纪最长,大家都谦让请他先点评,韩融也不客气,“董卓虽然雄踞长安,虎视关东,但其掌控的朝廷中枢,却十分不稳。朝中诸多大臣都在谋划如何清除董卓,其人贪暴不仁,早已失去人心,只得一时为雄,却难成大业”。 荀攸点头赞同,补充道:“董卓骄忍无亲,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不足为患。” 看到诸人都点头赞同,丁宽也不多延误,跳过董卓,继续询问:“凉州韩文约如何?” 戏志才冷冷一笑:“凉州诸将,都是一群趁汉室衰微,起而作乱的匹夫罢了,跟本没有争雄天下之意,只想苟安乐罢了。且这些凉州诸将,势力众多,各不统属,只能横行边地,断无进占中原之能。”诸人也都颔首认可。 “益州刘焉刘君郎?” 韩融冷哼一声“刘焉身为汉室宗亲,却置朝廷于不顾,矫词妄语,废史改牧,却是只为给自家寻一偏远养老之所。到益州之后,就隔断中原交通,不过是想依靠益州险峻,龟缩一隅罢了,且已年纪老迈,刘君郎有生之年必不会再入中原,暂可不与理会。” “荆州刘景升,号称八骏,单骑下荆州,已得荆州大族支持,在南郡立住了根基,此人如何?” “刘景升虚名虽大,却不过是一座谈客,荆州大族拥戴刘景升,不过是为对抗南阳袁术罢了。刘景升出身宗室,如在治世,还有可能位在三公。 但身逢乱世,彼无应乱之能。单骑入荆州,听起来很是厉害,但实际上,荆州之权,必为各大族把持,只能安然守土罢了。而荆州大族必无自立之心,只待中原决出胜者,必举州而降。” “南阳袁公路如何?” 说道袁术,在座的很多人都笑了起来。戏志才道“袁公路虽然占据了天下第一大郡南阳,但却根本不加治理,只会巧取豪夺,大肆征敛,一年多的时间,就把这繁华之地,弄的乌烟瘴气。 袁公路奢淫放肆,行事骄豪,无信顺之实,而望天人之助,岂能得志于天下?此人勇而无断,唯好大言,又刻薄寡恩,难得天下之士,不过冢中枯骨,何足介意?” “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如何?此人不是被袁公路表了一个豫州刺史吗?” 陈群也开始发言“孙文台悍勇,确为一时之雄。然不修德政,不治根基,杀王睿、张咨已失人望。其人虽然被袁公路表为豫州刺史,但却并非朝廷所任命,如何能得豫州之助? 孙文台此时还身在洛阳,仅能掌控颍川和相近的梁国。其余几个豫州的郡国,根本不承认他这个刺史之名。有明公的师兄徐孟玉在汝南为太守,颍川各大家族早已举族迁往汝南,孙文台空有一个虚假的名头,实际仍然托庇在袁公路之下,距离真正的诸侯尚有差距,遑论争雄天下。” 荀悠也补充了一句:“孙文台性格轻剽,罔顾生死,早晚丧于小人之手。只能争雄一时,终为一匹夫而,难成大业。” “冀州牧韩馥韩文节如何?” 程昱道“韩文节素性恇怯,一庸才尔,必为袁本初所图,难得善终,何须多言?” “那就说说袁绍袁本初?他可是也自封了一个车骑将军,又是讨董联盟的盟主。” 提到袁绍,众人反而谨慎了起来。诸人互相看看,还是韩融先点评“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又养望多年,得党人之拥戴,其如取代韩馥,雄踞冀州,却恐成为子厚之大敌。” 荀攸也补充道:“冀州雄踞河北,人口众多,财富广袤,可为争雄天下的根基之地。河北多豪杰之士,也不乏经世之才,袁本初有得党人之助,出身、名望皆为一时之选,且冀州紧邻青州,与我们必有一争。” 丁宽看众人都点头认可,也不急着反驳,“如此,袁本初先放放,稍后再议。且说其他诸侯,幽州牧刘虞刘伯安如何?” 韩融摇摇头,脸现惋惜之色“刘伯安乃汉室宗亲,虽仁义之名远播,但并无吞并天下之志。且其人不通兵事,与公孙伯圭又不能相容,日久幽州必生变乱。 刘伯安若是身处内地州郡,倒是有望得民心之助,守土一方。但幽州为边郡之地,民风彪悍,无武功不足以自保,当此乱世,恐这刘伯安难得善终啊。” “那公孙伯圭又如何?” “此人豪勇,但久居边地,唯以征战为能。与孙文台一样,不修德政,不立根基,又与塞外胡人征战不休,虽为一时豪杰,却过刚易折,终无法成大业。” “兖州刘岱刘公山和他麾下的诸多太守、将领如何?” “兖州形势最为混乱,刺史刘公山虚名不小,但其诛杀东郡太守桥冒,已经与诸多太守离心离德。 且兖州多名士大族,刘公山在兖州并无根基,然其到州之后,未收民心,即起兵反董。数万大军,囤聚酸枣,却迁延不进,毫无寸功,徒耗民力。 刘公山志大才疏,又性格刚愎,绝非雄主,其麾下诸多太守,更是各怀异心,兖州之地不经变乱兼并,难出雄主。且兖州四战之地,当前的兖州诸人中,却无雄才大略之人,恐怕最终要为他人所吞并。” “如此,天下英雄就盘点的差不多了,可有何遗漏之人?” 荀攸道:“却有一人,虽然暂时无地域为基,但却是颇有雄心壮志之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轻轻一笑:“公达所言可是曹操曹孟德?” 荀攸点首称是:“正是此人,曹孟德虽然暂无根基,但已历任两千石多年,其在酸枣之时,独立进击洛阳,虽为徐荣所败,却并未灰心丧气,依附袁绍之后,此时正领兵与黑山贼作战。 此人虽是出身阉宦之家,却与党人多有交往,曾经多次与十常侍作对。且此人素有壮志,敢为天下先。汝南许邵曾点评他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此人文武全才,文曾任职济南相,政绩颇佳,武曾参与征讨黄巾,颇有战功。又极善交游,与诸多英雄豪杰为友,若是被他得了根基之地,必会不断奋起爬升,切不可小视。“ 第一四五章 袁本初宵小之辈 曹孟德才是我生平大敌 说到曹操,丁宽是心中偷笑,今日座上的诸位谋士,大多都是丁宽提前挖了曹操的墙角。程昱、荀攸都是前世曹操的五大谋主,荀或已经到汝南,也是丁宽锅里的菜,戏志才是曹操早期的谋主,不过死的早,之后才有郭嘉出世,还剩一个贾诩,也和丁宽眉来眼去很久了,是丁宽志在必得的人物。如此算来,曹操的五大盟主除了还年轻的郭嘉,其余的被丁宽都挖空了。 不过丁宽却不敢因此轻视这个曹魏武。曹操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丁宽一脸正色“孟德此人,我已相识多年,知之甚深,此人却如公达所言,是文武全才,且其素有壮志,性格又百折不挠。 此人与我其实一直有书信往来,却宁可先投张邈,再投袁绍,却不肯来青州投我,就是不肯屈居于我之下。别看此人,目前兵微将寡,仰人鼻息,不过是未得天时地利罢了。 若是曹孟德得了一州之地为根基,必是我生平之大敌,其威胁犹在袁本初之上。诸位一定要多关注此人,务必不能给他崛起之机。” 荀攸虽然提出了曹操,却没想到丁宽对曹操的评价如此之高,其他人也同样颇为诧异。虞翻一直在扬州,对中原的了解就差了一些,不禁问到:“明公,这曹孟德真的如此厉害?威胁居然能超过袁本初?” 丁宽点点头,“孟德之能,绝非泛泛,此是我所深知。在我心中,当今天下,能与我丁宽一争长短的,唯有此人。其余诸侯,包括袁本初在内,皆是碌碌之辈,不足为患。 不过此人时乖命蹇,虽有两千石的官身,却没有得到州郡为根基之地,只能到处飘零。如果曹孟德再迁延几年,待其他诸侯各自立下根基,再想起势就会越发艰难。 只是此时诸侯纷乱,尤其兖州的几个诸侯,都是根基浅薄之辈,却要盯紧了这个曹孟德,不能给他崛起的机会。” 众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丁宽对敌手如此重视,纷纷心下凛然,对曹操的危险程度,自然会予以重视。荀攸道:“子厚,曹操之事,我们已经记下,以后自会特别关注此人。不过这曹操最多只是潜力巨大,当前的最大对手还应该是袁绍袁本初吧?” 丁宽却是冷冷一笑:“袁本初此人,虽然在当前的各路诸侯之中,声望最高,但我却从未视其为对手。因为此人不配。 莫看袁本初出身四世三公之门,又得党人之戴,但汝南袁氏根基之上就已经偏了。汝南袁氏,自其祖袁汤之时,门风已坏。 其父袁逢与外戚粱冀相交,其叔父袁隗更与宦官勾结,汝南袁氏,虽称世家名门,但却始终在外戚、宦官之间左右逢源,两面讨好,趋炎附势,才得以维持权势不倒。 如此门风,已全无风骨可言,而人若无风骨嵴梁,何以为雄主,何以争天下?不过是因势而起,徒有虚名罢了,汝南袁氏,玩弄权术或许可称炉火纯青,却绝无争雄乱世之能。 我在洛阳之时,曾与袁本初共同扶住大将军何进,但这袁本初却已经多次暗中对我出手,一力将我赶离洛阳,才有董卓乱政之机。 袁本初之与党人,亦不过是效其父、叔之故智罢了。清雅高德之人岂会与袁本初为伍?真正愿意在袁绍门下行走之人,却多是许攸、郭图之类奸狡谋私之辈。 有这些妄人聚于袁本初身侧,河北虽多英杰,但却再难为其所用。即使据有了冀州龙腾之地,这袁本初也没有飞龙在天,吞并天下之能。” 略顿了顿,丁宽露出了少有的睥睨天下之势。“袁本初,袁绍,哼,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外宽而内忌,好谋而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此种人,只能蝇营狗苟,投机取巧,推天下于乱。却没有本事,用天下之士,得豪杰之心,安天下以定。 如此宵小之辈,徒有乱天下的野心,却无定天下之才智,岂配为我之对手。” 众人到真没想到丁宽会如此评价袁绍。众人都已跟随丁宽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丁宽一向还是比较谦虚谨慎的,很少贬低自己的对手。 众人纷纷沉思品味丁宽对袁绍的点评,却发现丁宽的点评并没有夸大其辞之处,可以说是非常的中肯,按照丁宽的点评重新去看这个袁绍,确实是能够看到袁绍的清晰弱点。 这个袁本初可以说是典型的徒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只是诸人此前,都被袁绍的门第出身、一时声势所迷惑,没有看清这些光环掩盖之下真实面目。 袁氏出身汝南,本该与临近的颍川联络密切。但实际上颍川的士人对袁氏的评价并不高。很多人对袁氏都是表面恭顺,但实际上是采用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乱世当前,颍川的各大家族,自然都会提前有所准备,早就在关注乱世之中,能够有机会脱颖而出的豪杰之辈。但愿意在袁氏身上投注的人却真的不多。 尤其是很多以清正闻名的家族,更是不愿意与袁氏多往来。其中最富盛名的颍川四长,族中前去投靠袁绍的人极少。只有家大业大,族人众多的荀氏之中,才有一个荀谌去跟随了袁绍。 韩融其实一直不喜欢汝南袁氏的行事风格,只是袁氏雄立四代不倒,自然会让人习惯性的高看这一家族的地位能力。此时仔细咂摸丁宽的点评,却是正说到了袁氏的弱点之上。 袁隗登临三公之位近二十年,朝廷中那么多次政潮,多少三公之家被身死族灭,汝南袁氏却始终屹立不倒,甚至势力更加庞大。 但就是这个几乎可以称为政坛不倒翁的袁隗,遇到了他自己的故吏董卓,就直接被董卓一顿迅勐操作,直接缴械投降,最后落个全家问斩的下场,这个绝对说的上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现在已经是诸侯争霸的乱世了,群雄逐鹿,力强者胜。汝南袁氏那类权臣之术,在乱世之中已经难以成为立足之基了。 而袁氏培养出来的袁绍,早已习惯了这种权术思维,这套思维用在韩馥、刘岱等讨董联盟内部,还有些用处,但一旦遇到公孙瓒、丁宽、孙坚这样的用拳头说话之辈,就自然会露出虚弱的本性。 韩融越品味丁宽的话,越觉得袁绍确实不足以争雄天下,禁不住问道:“子厚,刚刚我们已点评了一遍天下诸侯,虽然袁本初根本不配为你对手,但你看重的曹孟德却是依附在袁绍之下。 你为何不早点出手,直接消灭了袁本初,顺势把曹孟德收到你的治下,干脆绝了曹孟德起势之机,如此岂不是大事可定?” 丁宽却是摇摇头,“韩公,非是我不想灭了袁本初,而是时机未至,不能贸然动手啊。 韩公,我之根基可不止是在麾下兵强马壮,将士用命。我之根基还是在,当年你和几位长者所送的那块匾之上。 那块匾虽然已经被我供奉在扬州家族祠堂,但这匾上所书,我却从来未敢或忘。‘保国爱民’,如非我一直秉承这几个字行事,韩公和在座诸位高德之士,又如何肯如现在这般鼎力助我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袁本初虽然野心已露,行事开始乖张起来,但他毕竟曾经养望多年,极会收买人心。讨董联盟,其为盟主,虽然根本就是以此为幌子,行地方割据之实,就此开了诸侯争霸的乱世。 但董卓不仁,更失人心,很多人自然会把这引致诸侯争霸的根由,都推在祸乱朝政的董卓身上。尤其对于那些被董卓荼毒之人,袁本初反倒成了,为其报仇的希望所在了。 董卓在世一日,袁本初反董的人望就不会衰落,而我即未参与讨董之举,则亦不可贸然对反董联盟之内的诸侯动刀兵,否则就要变成与董卓相勾结了。” 第一四六章 大汉可保不可保?当保不当保? 韩融听到丁宽自陈,一直在按照当初所送匾额之言行事,心中也是甚感安慰,当年这些颍川大族联名送匾,也是看重丁宽在武功甚盛的同时,能保有爱民之心。 大汉历代战功赫赫之人不少,但能在以杀戮建功的同时,还保持心智,护民爱民之辈却是寥寥无几了,而这也是诸多颍川大族在丁宽身上投入越来越多的原因。 不过韩融却并未就此罢休“子厚,你所言不错。董卓乱政,已经取代了当初的宦官,成为了大汉士人的公敌。此时,确实不是对讨董联盟中的各地诸侯动刀兵的时机。 只是董卓已经退回关西,雄踞长安,函谷关险峻,易守难攻。董卓急切难下,已成强秦之势。 而关东诸人之中,子厚你此时根基最为雄厚,有扬州为根基,又已实际剧有青州,成为齐地霸主。 诸侯战乱再起,大有重回战国之势,我知你一向谋虑深远,当初离开洛阳,来青州平定黄巾之时,是否已经预计到了今日之局面?这天下大势到底会如何?未来你又到底如何打算?” 丁宽心中吐槽,老子是穿越来的三国迷,对于董卓乱政,诸侯讨董这段历史当然是乱熟于心,何须预计?只是现在自己的蝴蝶效应越来越大,未来的走向会如何变化,却是很难再用前世的历史去套了。 丁宽心中虽然吐槽一句,但对韩融的问题却不敢等闲视之。现在可不是闲聊,而韩融问出此话,也并非是他自己在问。 韩融的背后,立着颍川的诸多士人大族,这些颍川士人可是天下士人领袖,有着影响全天下舆论的庞大能量。 自从灵帝崩逝,这两年大汉的政局急剧变化,简直令人目不暇给。先是何进掌权,清除其他外戚势力,又与宦官剧烈相争,之后宦官宫变,与何进同归于尽,而从灵帝崩逝,到何进被杀,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 接着就是董卓入洛阳,几日之内废帝另立,一举把持了大汉中枢,一度到想结好士人,共治天下。没想到党人根本就不看好董卓,直接组起了讨董联盟,关东联军。从董卓入洛阳,到讨董联盟成立,大汉中枢与地方刀兵相向,也不过是发生在三四个月时间之内。 接下来就是董卓鸩杀少帝刘辩,迁都长安,彻底动摇了大汉的根基。从灵帝刘宏之死,到刘协迁入长安,不到一年的时间,大汉换了三位皇帝,连都城都变了。原本汉廷的威严所在,帝都洛阳,被付之一炬,这烧掉的不止是一座城市,更是大汉的根基。 之后的一年,反倒是讨董联盟成为了世人关注的中心之点,只是这反董却成了一场拙劣的政治秀。关东联军,在军事上并没有像样的战绩,内部却是倾轧不断,已经死了几个刺史、太守。 现在董卓悠悠然退入关西,讨董联盟的盟主袁绍,却要第一个跳出来,谋夺冀州,这些依靠讨董实现割据的诸侯,已是大失人望。 此时天下人心已经彻底乱了,诸人都已经感觉到大汉的末日已经临近,大部分人都会忧心未来的不确定性。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汉臣,会有一股强大的惯性,使得他们仍然在寄望大汉能够重振。 同样是颍川人,但韩融与荀攸、戏志才等人完全不同。荀攸、戏志才、枣祗这些人都是年轻一辈,投入丁宽的麾下,只能代表他们自己。 韩融、陈纪就完全不同,他们才是颍川士人真正的领袖,他们的态度,会彻底影响颍川士人这个群体。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想摸清丁宽的真实想法,这些颍川的大族,才好做出决策。 丁宽没急着回答,而是在思索该如何借这个机会,把韩融、陈纪这些号召力巨大的老一辈士人,彻底拉上自己的战车。堂中一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丁宽的答桉。 权衡了半天,丁宽终于下定了决心,先是挤出一丝苦笑,才缓缓开口:“韩公,当初我在洛阳之时,就感觉到何遂高对朝廷掌控不稳,而对董卓的不臣之心,也确实有所担忧,这才会在洛阳校场,约战董卓,以做震慑。 只是后来洛阳形势急转直下,何遂高之死和董卓如此妄为,又岂是事先能够预料到的?” 说到这里,丁宽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韩融的反应。韩融微微颔首,对丁宽这些话,他倒是比较相信,不是穿越众,没人能预料到董卓之乱的情景和过程,最多是对董卓本人有些警惕罢了。 “至于我借机离开洛阳,后来更是率兵入青州,确实是有意离开那个漩涡中心,暂时置身事外。那时我要离开,是看到袁本初那些党人,已经彻底陷入了复仇的狂热,而大将军何遂高其实也已被这些党人彻底裹挟。 想要彻底消灭宦官势力,洛阳必有一场兵乱,这我是有猜测的。只是我不想介入这场兵乱之中,才借讨伐青州黄巾,率兵离开了洛阳中枢。 至于后来之事,你就知道了,我本意是想留在豫州,与董卓相抗衡,但子琰公(黄琬)与慈明公(荀爽)执意要入洛阳,希望把这场动乱,压制在洛阳之内,我也就只能与他们配合,率兵入了青州。 讨董联盟之事,我全程都未参与,就是为了当初向诸位前辈承诺的,不以地方对抗中枢,以免天下大乱,野心者纷纷割据。 而袁本初组织了讨董联盟,这诸侯争霸之势就已不可逆转了。此时,我既然已经入了青州,即使我还未曾与这些诸侯刀兵相见,但我丁宽事实上,也已成了一阵诸侯之一。 这两年,我的心思都放在了青州治理之上,固然是为了尽镇抚地方之责,却也确实有扎稳根基,应对诸侯争霸之意,这个我并不讳言。” 丁宽又停了一停,一边给诸人续上茶水,一边观察诸人的反应,看诸人一脸认真的倾听思索,就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说辞,众人应该都是认可的。这才继续说道: “至于未来的天下大势会如何演化?我该如何应对?其实我也在迷茫之中,尚无法作出真正的决定。 虽然当前天下诸侯林立,但董卓退入关西,并无民心人望,其实已是苟延残喘,闭目待死,再也没有了重入中原的机会。 至于其他诸侯,什么关东联军,说一句狂妄的言语,这些人大多不通武事,即使把他们全部加在一起,我也敢说能够全部击败平定他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只是武力平定了这些诸侯又如何?如今的乱局真的是靠刀兵就能够解决的吗?” 韩融本来是微闭双目,在静心倾听丁宽解说,此时确实豁然睁开双目,直视丁宽:“此话何解?”丁宽战事之上未逢一败,因此丁宽说能够武力讨平诸侯,韩融到不会觉得丁宽是狂言妄语,反而颇为相信。 丁宽苦涩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反问了一句:“韩公,时至今日,这大汉朝廷,到底是可保还是不可保?这刘家天下,到底是当保不当保?” 韩融没想到丁宽会一下问出这么直接的问题,豁然一惊。不过做了多年汉臣,还是习惯性的说道,“子厚,这大汉已经延续四百年,是天下正统,何来当保不当保之说?” 丁宽却是摇了摇头,“韩公何必相欺?自从当年我父殁于洛阳之内,尸骨难寻,我就不再认为这大汉可保了。 党锢之祸,世人皆言是宦官为祸。然而宦官不过是皇室的内臣奴才罢了,有何依仗、才能?能够党锢天下士人二十年? 这在与士人争斗的,真是那群身体残缺的阉人吗?何人在为其张目?何人给了他们如此大的权势?又是何人在护着他们,使得他们敢于任意妄为?不就是那位先帝刘宏,独夫寡人吗?否则为何他的谥号得了一个‘灵’字?” 第一四七章 丁宽的治政宣言 丁宽这一提到党锢之祸和灵帝刘宏,韩融的声音就马上小几分,说出的话也更加虚弱“这灵帝刘宏固然是寡人独夫,卖官鬻爵,倒行逆施。只是当今的天子,虽然年幼,却甚是聪敏,若得良臣辅左,还是能够重新振作,三兴大汉的。” 丁宽既然开了头,也就不再客气:“韩公,党锢二十年,你又何苦如此自欺欺人哪?当年灵帝刘宏也是少年登基,不也有很多大臣说灵帝聪敏吗? 那傅燮傅南容、盖勋盖元固,不也是在说独夫灵帝是被宦官蒙蔽吗?天子聪敏?为左右蒙蔽?不过是大家习惯为尊者讳,文过饰非,委过于人罢了。 即使当今天子聪颖,能够三兴汉室,他的儿子哪?孙子哪?将来再出一个灵帝那样的皇帝?再来一次党锢之祸和黄巾之乱吗?” 韩融被丁宽一连几问,问的是哑口无言,一时失声。好半天才诺诺出口“子厚,这天下总归要有一个天子吧?自从三皇五帝以来,可是一直都是天子统管天下的,若是没了天子,这世间就会陷入诸侯争霸,直到争出新的天子才能重新安定下来吧?” 丁宽长叹一声,“韩公,正是因此我才同样迷茫啊,这天下没有天子,必然天下大乱。但有了天子,若是再如那独夫灵帝一般,即使表面上天下太平,但百姓却同样生存艰难。 黄巾之乱,能够波及大汉八州之地,入黄巾者高达百万之众,真的只是张角妖言惑众,党人推波助澜就能弄出这么大声势吗?还不是天下的黔首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只能从贼以图苟延残喘,或是搏命出个未来? 我当年在渤海曾经屠戮三万乌桓,一个活口未留。但征战黄巾之时,却一直不愿意过多杀戮,为何?这些黄巾众,虽然从贼,但大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黔首百姓,在挣扎求存而已,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这些年,我几乎走遍了大汉各州,黄巾乱前,就已经流民无数,处处弃婴,路边白骨时常可见了,你让我如何相信,这大汉朝廷,刘家天下还值得保啊?” 韩融被丁宽一番驳斥,也再说不出让丁宽为大汉流血尽忠的话来,颓然坐在椅上,“子厚,如此说来,你是有心如那些诸侯一般,反汉自立了?” 没想到丁宽还是摇了摇头“韩公,我毕竟是师从伯进公,虽然没有精修典籍,圣贤书也是读过的。又怎么会去做那谋逆之人哪?古往今来,谋逆之辈哪个有好下场的? 如今的我,即无心扶保这个失德败纪的刘姓天下,也不想谋逆作乱,自立为王,也就只能在边远之地,暂行割据,以保治下黎民,能不受刀兵之苦罢了。 至于将来这大汉还能不能三兴,就看天数了。如果这大汉气数未尽,能够重新振作,我就会辞官回乡,必然不会逆势而动。 但如果汉室气数已尽,亡于他人之手,我也不会让那些作乱的诸侯,安然得了天下,必定要争上一争的。” 程昱早就下定决心跟随丁宽,他在跟随丁宽之前,也从未有机会出仕,对汉室可没什么忠诚之心,内心里是极为支持丁宽自立为王的。 以程昱对丁宽的了解,自然知道丁宽一直想把颍川士人绑上自己的战车,刚刚听到丁宽大骂灵帝刘宏,并表示不再信任刘家皇族,就知道丁宽早就对将来如何治理国家有了想法。 看韩融被丁宽说的一副颓容,程昱马上就搭起了话:“子厚,既然你说这刘家天子已经不值得保,那么如果大汉真的气数已尽,你又会如何治理这个天下?”问这个就是让丁宽能够顺势说出自己的治国理念。 丁宽也马上接住这个话题“仲德先生,现在谈如何治理天下,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我到确实有些想法,至少这刘家天子犯的错误,就不能让它再出现了。 关于民生之事,我也不多空谈,我撰写的农书只要能够全面推开,又能让各级官吏不横征暴敛的话,至少能让那些黔首百姓,不至于冻饿而死。 至于治政方面,起码几条还是明确的。 第一,就是这宦官不能再用了,这些人都是身体残缺之人,心态难免与常人不同,整日让这种人围在天子身边,天子怎么会不被往歧途上引导哪?” 丁宽断然拒绝扶保大汉,韩融虽然被搞的有些颓然,但此事也早就在他们这些人的预料之中,丁宽能够表态不跳出来做谋逆之人,其实已经足够让这些人高看了。 听到丁宽开始讲解治政理念,这也是他想要了解的核心内容,自然收拾心情,静心倾听。此时听到丁宽说要彻底废除宦官,还是有些习惯性的认知无法改变,忍不住打断道:“子厚,这宦官的用途,主要还是给皇家做奴仆,以防出现秽乱宫廷之事,也不必全部废除,只是不允许他们参政即可。” 丁宽朝韩融笑了笑“韩公,这皇室为何怕秽乱宫廷?其他高门大族人口也同样不少,为何只是皇室要用这宦官阉人? 还不是皇室自己好渔色,在后宫中收入了太多的女子给一人享用,又不可能真的享用的过来,又怕这些女子耐不住寂寞,才用了阉人。 至于说天子为了多生子女才充实后宫,这话就完全是鬼话了,大汉的皇族宗亲已经遍天下了,却有多少任皇帝少年夭折?甚至如先孝恒帝,后宫五六千人,不是一样没有子嗣留下。 渔色过度,本就是极伤身体之事,如果只为传宗接代,纳个四五位后妃已经完全足以。哪里需要五六千人养在后宫,不过是天子穷奢极欲,又有佞臣不断投其所好罢了。 不过此事是宫内之事,我们于此说太多,也没有必要,就暂且放下吧。 我再说第二点,就是外戚。大汉四百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外戚一朝成为权臣,耀武扬威;一朝被诛灭,举族被屠戮。如此循环不断,几乎滑天下之大稽。 这外戚能成为权臣,只是因为姻亲关系吗?若是天子年幼,则是太后掌权,太后若不通政事,必委权于亲族外戚。而天子成年,如欲亲政,却数次是从外戚手中夺回。 其间多少血腥,多少杀戮,而天子长于深宫,与外戚相争却又颇为依赖宦官内侍,此亦是宦官得天子信任,乃至权倾天下的诱因之一。 皇家天子、外戚、宦官,简直如走马灯一样,一代一代相互更替,为何?这天子、外戚与宦官是在联合起来压制士人,这个中枢之权可以在三者之中轮流转换,却一定要把士人排除在外。 士人读圣贤书,被圣贤教诲要忠于天子,忠于朝廷,本应为朝廷之骨干。可这刘家天子都在干什么?他们在千方百计的防范士人。 宁可信任姻亲外戚,阉宦奴才,也不信任朝中大臣。那独夫灵帝,居然给他的狗带上进贤冠,这已经是视天下士人于无物了。 而这四百年,又有多少忠贞之士,高德之人,只因为恶了这刘姓天子,就被灭族抄家?如此对待忠贞爱国之士,凭喜恶决人生死,这刘家天下自然就会小人幸近,贤人远离,怎能不日渐败落? 我若为政,必收皇室滥杀之权,废除外戚、后族之特权,与天下士人同心戮力,共治天下。官员惩治之责,全数归于廷尉,除非罪证确凿,否则刑不上士大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第一四八章 征辟韩融 听到刑不上士大夫这一句,韩融难免心中震撼。跳过所有的现象,大汉朝廷的内部政争,最核心的就是士人的相权与皇室的皇权之争。 丁宽提出刑不上士大夫,就是在赤裸裸的利诱这些有政治抱负的士人了。刚刚过去的二十年党锢之祸,多少士人身首异处?多少士人空耗年华?丁宽在这个时候,作出如此的表态,对士人的吸引力又怎会不大? 丁宽看出韩融内心的激动,却有意点到即止,不再深入下去,饵已经下了,不怕这些鱼不上钩,此时反而不能急于求成。转而说到第三个问题: “韩公,大汉四百年,士人已是一个庞大的团体,然而这个团体内部同样良莠不齐,问题多多。察举之制,本身意在为国选贤,然而时至今日,这察举已经被仕宦之家把持,充斥沽名钓誉之辈,寒门士子反倒报国无门。 这察举之法如今已经弊端多多,要想国有治士,野无余贤,就必须对这察举之法大加改革,真正的重德不重名,重能不重门第。这只是大略的原则,但具体如何改革,却还要大家细细商议才可。” 丁宽这就是又抛了一个饵出来,察举制一直是大汉士人入仕的正途,丁宽提出要改革察举制,但同时又说具体改还要细细商议,就是告诉这些士人,快来投靠我吧,投靠的早你们就能和我一起来讨论新的选官机制。 韩融虽然心中激动不已,但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急切。虽然什么忠于汉室的道德理念,都不如“刑不上士大夫,与士人共治天下”的政治承诺来的实际。 但士人要保持高洁的“德行”,就一定要又婊又立,该走的过程不能少,绝不能丁宽虎躯一震,这些士人跟着纳头就拜,这样岂不是很没身份? 这样看来,丁宽说的座看汉室灭亡,就是最佳的策略了,可以让诸多汉臣避免另投新主的尴尬。乱天下的是董卓和袁氏,未来灭大汉正统的,一定是其他诸侯。而丁宽就是最后出面收拾残局,安定天下的英明之主。 这布局,真是六啊,也正合了士人又婊又立的需要。坏人别人做了,好人都是我来当。高,实在是高。 韩融自觉已经彻底看透了丁宽的布局,而且这种布局极为符合士人的利益,又能够保持大义的名分和道德的正义性。韩融深觉此行不虚,对刚刚丁宽拒绝扶保大汉的不满,早丢到烟霄云外去了。 韩融是越看丁宽越满意,当初丁宽初入颍川,第一个来拜会的就是他韩融。而此后正是在韩融的推动下,颍川士人才开始大力支持丁宽。现在丁宽的战略规划,又如此符合颍川士人的利益,韩融自然就下定了决心要继续加大在丁宽身上的投资。 不过还有一个对颍川士人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确定下来,那就是豫州的地位。想到这里,韩融再次开口:“子厚,你的难处我也能够理解,既然中原形势不明,你暂时在辽东观望形势,也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中原毕竟才是真正的根本所在,你准备何时回归中原啊?现在豫州实际上已经是被分隔占据,你师兄徐孟玉也要直面袁公路和孙文台,可有什么打算?” “韩公,董卓是天下公敌,诸侯的联盟就是为了对抗董卓,虽然这些诸侯各怀异心,明争暗斗,但只要董卓还在,中原诸侯就只敢小偷小摸。 局部的冲突肯定会有,但暂时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因此董卓不死,我也不需要急于回归中原,至少可以用一两年的时间,扎好辽东的根基。 至于豫州之事,暂时只能是维持现状,颍川与梁国已经被袁术实际控制,我暂时也找不到理由驱赶于他,但他如果敢再向其他郡国伸手,我就会立马回兵中原,将他彻底驱除出豫州。 汝南太守是我师兄,此时他麾下文有荀或荀文若,武有黄忠黄汉升,更有五千精兵在手,又与我的根基扬州相连,虽不足进取,但自保却是无虞。韩公的族人尽管放心在汝南安居些时日,自有重新迁回颍川祖地之机。” 丁宽这番话就更加明白了,在中原,丁宽的策略就是后发治人,防守反击。丁宽此时才过而立之年,而董卓则已经是年过半百,丁宽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董卓身死。 董卓现在还掌握这大汉的名义朝廷,目前的天下诸侯也只敢各自割据而已,真正的大规模征战,确实要等董卓那边出现变化才有可能。 韩融点点头,虽然颍川暂时归了袁术,但大部分的颍川家族都已经迁到了相邻的汝南,如此情况维持下去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丁宽愿意保证汝南的安全,对这些颍川士人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韩融看了看墙上的大汉舆图,“子厚,你现在占据青州,又以扬州为根基,你师兄在豫州,这徐州可是连接青州、扬州、豫州的关键之地。” 丁宽哈哈一笑:“韩公可放宽心,我本来就有督青、徐两州之责。只是徐州的陶使君是我的丹阳乡人,我暂时不好去过多插手徐州之事。 这徐州如果天下太平自然是好,但要是徐州出现战事,我这个车骑将军还是要负起保境安民之责的。” 丁宽这话,就是明确把徐州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了。韩融看着舆图,暗自点头,如此算来,丁宽虽然名义上只是车骑将军,没有掌握地方之权,但其实已经占据了青州,控制了扬州和徐州,另外加上半个豫州和现在的辽东。 大汉十三州,丁宽其实已经实际掌控了四州之地。而且每一个丁宽控制的地域,都与当地的士人大族关系良好,可谓根基稳固之极。 这天下诸侯争霸刚刚开始,丁宽居然就已经悄悄的,控制了三分之一的地域,其他的诸侯还想争霸?也确实是被野心遮蔽了心智。 这一段时间,一直是韩融在与丁宽之间进行问答,除了程昱有意插一句,其他人都在默默旁听。但在丁宽与韩融的问答之间,丁宽也第一次全面阐述了自己的战略规划,更是明确回归中原的时机。 丁宽感觉聊到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再多的规划,此时还言之过早,空谈无益。看韩融也没有其他问题,就转向自己的麾下谋士。 “诸位,我准备将在青州的将军府,暂时搬来辽东,趁中原暂时的平静,尽快彻底奠定辽东的局面,诸位以为如何?” 丁宽的中原战略是很清晰务实的,众人自然都很赞同,而彻底占据辽东,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众人自然也不会反对,就纷纷出言赞同。 大的方案定了下来,丁宽又转向韩融,直接抛出了橄榄枝:“这辽东之地,对我中原至关重要,我会尽快奠定辽东的根基局面,但这辽东之地,地广人稀,要想彻底占据,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中原形势虽然暂时安稳,但当今形势毕竟是纷争不断,我在辽东不可能待的时间太长,这辽东新定之地却需要一位朝廷重臣来镇守。 韩公,你之前就是朝廷的大鸿胪,负责藩国事务,可否不辞辛劳,担下这治理辽东之地的重担啊?” 丁宽这个邀请的分量可不轻,辽东本就有四郡之地,要是再占据高句丽和扶馀,就有六郡之地,统管这辽东的职责,绝对不低于一州州牧,而且这可是开疆拓土啊,开疆拓土之后的第一任守土重臣,必然是要名留青史的。 而且,这个邀请,也充分显示了丁宽对颍川士人的尊重厚待。丁宽掌控的青州,请了颍川的陈纪兼领刺史之位,现在又邀请韩融出掌辽东,其麾下的封疆重臣,可就全是颍川人了。 未来只要丁宽得了天下,颍川士人的地位,自然稳固无比。能够与颍川士人相争的,就只有还没进入中原,在帮着丁宽控制根基之地的江东士族了。其他各州的士人只能暂时落后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第一四九章 横扫高句丽 面对丁宽的邀请,韩融也没有多犹豫,略一矜持,就点头答应下来。 偏务虚的大战略就如此确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较为务实的辽东军务了。但军务可不是空谈可以完全确定的,需要根据形势,临阵进行各种调整,因此会议中只是确定了总体的作战方略。 会议结束,荀攸和虞翻马上登船去了乐浪,荀攸将全面掌控乐浪的战事,虞翻指挥水军进行配合;戏志才留在丁宽身边帮助丁宽谋划当面的战事。 程昱、陈群和韩融则回了青州,把青州安排好之后,就会把车骑将军府彻底搬来辽东。为了加快辽东的战事,丁宽准备再从青州调一万兵马过来,扬州也会再向辽东增兵五千,加上辽东投降的水军,乐浪的郡兵,总计兵力会达到五万人。 未来的两年,青州民治将全面交给陈纪,丁宽麾下的谋士,只有程昱会留守青州,继续负责屯田和吏治监察,一旦发生战事,程昱就会成为留守青州的主帅。 武将之中,留张郃镇守平原,臧霸镇守北海,两人各领五千兵马,兼领了两郡的都尉之职,保证青州东西门户的安全。一万人马留在青州,有程昱统帅张郃、臧霸坐镇,防御就足够了。 荀攸到达乐浪之时,马腾和朱治已经彻底占据了乐浪。有张岐这位正牌太守,有马腾、朱治率领的一万八千人马,重新控制乐浪简直就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事情。 骑兵的战马征集工作也进展的很顺利,不但征集到了七千匹战马,还有上万匹挽马和驮马。挽马和驮马虽然不能上战场征战,但却可以拉载运送物资,乐浪多山地,因此挽马和驮马数量极多。这就使得丁宽的军队行军能力大幅提高。 丁宽的真正进攻是从乐浪开始的,荀攸到达乐浪之后,除调集乐浪一千郡兵随军之外,还大量的雇佣当地人为向导,并借助水军优势,直接从水路进攻辽东郡的西安平(今辽宁丹东)。 西安平紧邻马訾水(今鸭绿江),是辽东郡与乐浪郡的边界城市,此地只是一个小城,又远离辽东的人口核心区,根本没什么守军。大军一到,几乎是瞬间平定。 西安平虽小,却有特殊的意义,这里紧邻马訾水的出海口,青州的一万援兵根本就没有去乐浪,而是直接到达了西安平,此时马腾的骑军也已经翻山而至,近三万人马直接顺着马訾水逆流而上,直接杀入了高句丽。 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高句丽是存在于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7世纪的中国古代边疆政权。从汉代一直延续到唐朝。汉朝之时,高句丽还是中国的藩属。 与唐朝之时,高句丽已经发展成三、四百万人口的国家不同,汉末之时,高句丽实际还是处在部落向国家演化的阶段,人口也只有三十来万人,大约相当于汉代一个规模中等的郡。 汉元帝建昭二年(公元前37年)扶余人朱蒙在西汉玄菟郡高句丽县境内建国,故称高句丽。公元3年,高句丽把都城迁到了国内城(今吉林省集安市境内)。此后400多年,高句丽政权一直定都于此。 高句丽是扶余人建立的,本身也和融合了多个民族,包括扶余人五万户、秽人两万户、沃沮人五千户,总归才五万五千户,大约三十万人口。 这些高句丽人又分为涓奴部、绝奴部、顺奴部、灌奴部、桂娄部五个比较大的部族,高句丽原先的国王出自涓奴部,后来被桂娄部取代,但是涓奴部仍然有比较高的地位。 “高句丽”的本意是“山城”。此时高句丽的领地,也几乎都在群山之内,此山汉时称盖马訾大山,其实就是后世的长白山脉。 简单粗暴的理解,此时的高句丽实际和扬州的山越很相似,只是辽东偏远苦寒,大汉统治力远不如扬州,才使得高句丽得以立国。 高句丽也与山越类似,多次抄掠汉境,与大汉时战时和,大汉也曾经攻下过高句丽,但无法在这群山之中,形成有效统治,过的几年,高句丽又逐渐恢复了元气,就会再次与大汉争抢利益。 高句丽的都城国内城,就坐落在群山之中,马訾水河畔的一片小河谷平原之上。有水军之助,从西安平逆水而上,直攻国内城,是讨伐高句丽最方便的进军路线。 这一段水路,其实已经是马訾水的中下游,水势平坦,河流的弯曲程度也比较小,完全可以逆水行舟。即使如此,从西安平到国内城,中间也要在群山之中行军四五百里。 可以说高句丽能够一直生存下来,主要是靠周围群山的保护,但大规模水军的到来,就彻底打破了这层保护壳,有了大规模的水军,这四五百里路所需的给养都可以载于船上。 而一旦粮草辎重畅通,加上有众多熟悉当地地理的本地向导,三万兵马的行军,也不过就是一场拉练。 十几天后,三万兵马就出现在了国内城外,别看国内城号称王都,但实际上就是个小型县城规模。这三万装备精良,气势高昂的汉军一到,高句丽的国王尹夷谟直接就跪了,根本不敢抵抗。 这也不奇怪,公孙度手下一共两万人马,还远在辽东,就能压服高句丽,丁宽三万精锐兵马兵临城下,他拿什么抵抗? 高句丽一共三十万人口,拼了老命,不惜代价到也能凑出五万青壮,但这些青壮未经训练,更缺乏武器,拿什么与武装到牙齿的汉军精锐抗衡。 此时的高句丽国王听说这些攻来的汉军,是天朝上国的车骑将军麾下的兵马,连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要去贪公孙度赠送的财物,帮公孙度去对抗丁宽。 这随随便便就是三万人马大军压境,哪里是一个小小公孙度能够抵抗的。尹夷谟极为干脆,亲自率领国中的诸多贵族出城贵地乞降。 荀攸此时倒也没有进行杀戮,只是派了五千兵马入城,收缴了高句丽兵卒的武器。然后把所有的高句丽贵族都拘押在军营,将所有的贵族家属,全部关在自己的住宅内看押。 本来预想之中,要灭一国,无论如何会有一场激烈的厮杀,哪想到整个过程却顺利的远超预料。此时还不是处置高句丽的时候。 荀攸留下五千兵马占据国内城,剩下的兵马则兵分两路,荀攸亲自统帅两万步骑,在高句丽人的向导之下,翻阅大山,直插辽东的郡治襄平。 水军压着高句丽国王尹夷谟和数百贵族,直接顺流而下,返回西安平。然后出海绕过辽东半岛,回到平郭城。 荀攸先到乐浪,再远征高句丽国内城,然后再由国内城翻山来到襄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此时已经是到了深秋时分。 荀攸率领的两万大军,突然出现在襄平城外,完全出乎公孙康的预料之外。公孙度领着骑兵去了汶县,让公孙康带七千步卒留守襄平。公孙康到也算兢兢业业,尽忠职守,这几个月襄平城还算安稳。 但荀攸的大军一到,形势就急转直下,本来丁宽来到辽东之后,辽东就已经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丁宽一直在辽东半岛驻扎,没有与公孙度正式开战,这些蠢蠢欲动的人,摸不清丁宽的想法,也只能暂时观望等待。 荀攸突然领两万兵马兵临城下,公孙康到想死守城池,但却被城中的大族悄悄打开了城门,迎接荀攸入城。大势如此,公孙康虽然带着身边的亲兵奋死抵抗,也是毫无意义,却是被一心想要立功的张飞直接生擒活捉。 荀攸拿下襄平,更不耽搁,直接派出马腾领骑兵奔袭新昌、安市两城。这两城一下,公孙度就被彻底合围在汶县。而且后续的粮草供应彻底断绝。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第一五零章 平定公孙度 丁宽与公孙度这一段时间,一直是在平郭与汶县之间对峙,并没有真正的刀兵相见,因此今年的秋收到没有因战事而耽搁。 而这段时间里,丁宽也不是真的在空耗,又搜罗到一位顶级的战将,太史慈太史子义。太史慈是青州东来人,做过郡吏,其后因为得罪了青州刺史,而躲到了辽东避祸。 丁宽自然不会忘了这个能和孙策打的不分胜负的勇将,在青州之时,丁宽就派人去看望了太史慈的母亲,并赠送了很多日常用品,对老太太多有照顾。早在渡海来辽东的时候,丁宽就打起了太史慈的主意。 派人不断打探之下,终于在沓氏县之外,找到了这员勐将。丁宽身为车骑将军,位高权重,名声也好,此时又彻底占据了太史慈的家乡东来黄县。这次来辽东,更是带了老太太的信而来,征辟太史慈就十分顺理成章。 丁宽看着悠闲,实际上主要的目的就是把公孙度的大军拖在这里。等到荀攸拿下安市,丁宽才彻底露出獠牙,提大军北上汶县,丁宽汇合了水军,北上人马达到了两万人。 而荀攸把辽东原有的几千步卒编入了军中,虽然要留兵驻守占据的县城,从安市南下的兵马同样达到两万,四万大军南北夹击公孙度的两万人马。此时的形势已经完全明朗了。 公孙度的两万人马,自己的兵马只有一万,还有高句丽和扶余两部胡人,各五千人。汶县城小,根部不足以容纳两万人,公孙度只是领了五千兵马驻扎在城内,剩下的五千人和一万胡人则驻扎在城外,与汶县城互为犄角。 即使汶县城不大,也没有太多防御设施,兵力军力上更倍于公孙度,丁宽也没有兴趣强攻汶县城。 此时丁宽已经平定了高句丽,高句丽的国王和贵族都被看押在丁宽的军中随军北上。丁宽直接让高句丽国王,派了一个贵族偷偷潜入高句丽兵马的营地,去接管这部分人马。 次日拂晓,高句丽人就向相邻的扶余人营寨发起了偷袭,而丁宽的四万大军,也把汶县城和公孙度的城外大营彻底围定。 相比马腾只是想占领大营,击败敌军,高句丽人为了能够讨好丁宽,争取戴罪立功,杀的那叫一个狠,看的后攻入扶余大营的马腾都惊叹不已。这高句丽如果在国内城也敢如此勇勐作战,汉军虽然也能平定高句丽,但恐怕损失就会不小。 扶余人先是受到高句丽的突袭,接着又被马腾率领骑兵杀入,怎一个‘惨’自了得,营地差一点就被屠戮一空。 公孙度发现扶余大营被攻破,高句丽人突然反水,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也太欺负人了。他刚想点些兵马去接应城外的人马躲回城内,却发现丁宽的兵马已经围了上来,就再也不敢出城,只能在城头向外观望。 丁宽此时优势在手,大局在握,根本不急于进攻。派兵围城,只是不想让城外的兵马逃回去。辽东汉人的数量本就不够多,这些辽东兵马也是汉人,无谓征战消耗掉,实在不是丁宽的风格。 丁宽施施然看着扶余的人马被高句丽屠杀一空,彻底剪除了公孙度的羽翼。接着丁宽就开始派人来劝降。而丁宽派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度之子公孙康。 公孙度在城墙之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扶余人已经被彻底屠戮,正在坐困愁城之际,却发现丁宽的军阵之中跑出一骑,直奔城下而来。 等到来人靠近,公孙度才看清这个来人,是自己留在襄平的儿子公孙康。此时城门肯定是不敢开的,只能从城上放下一个箩筐,把公孙康吊上城墙。 公孙康给公孙度带来了丁宽的亲笔信,丁宽在信中承诺,只要公孙康肯开城投降,免去大战损伤人命,就算他戴罪立功,不但保证他全家老幼的安全,他公孙康此前的罪责可以不再进行追究。 当然,辽东太守肯定就别想做了,但丁宽承诺,会把他们全家迁移至扬州丹阳,妥善安置。只要不再折腾,做个富家翁,安享晚年,保全家族还是可以的。 此时,公孙度哪里会不知道大势已去,负隅顽抗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做了两年的土皇帝,尝过了那种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生杀与夺全凭己心的滋味,又怎么会甘心说放弃就放弃。 看罢丁宽的信,公孙度犹自沉吟不觉,转头看向下边的公孙康。此时公孙康右肩带伤,跪伏在递上,一动不动。丢失了襄平,让公孙度被丁宽包围,他不知道自己这位野心勃勃的父亲会如何处置他。 公孙康弄丢了襄平,就是丢掉了公孙度的根基,因此他也没有让自己的儿子起身,“家中情况可好?” “回大人,暂时尚且安好,带兵攻取襄平的是颍川荀攸,到没有大肆杀戮,所有的族人老幼都被拘禁了起来,说是要等着丁宽来处置。” “襄平是如何丢失的?你给我详细说来。” 公孙康赶紧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详细解说起来。从荀攸先是征服高句丽,再翻越大山,突然兵临襄平,到城中大族偷偷打开城门,迎了荀攸入城,还特意描述自己如何血战到最后,才失手被擒。 听到荀攸已经征服高句丽,公孙度其实并不意外,之前丁宽一直按兵不动,公孙度就猜测丁宽应该还有其他布置,只是没有猜到丁宽居然放着自己不攻,却去是远征了高句丽。之前在城上看到高句丽人进攻扶余人,就已经猜到高句丽有变,现在不过是从公孙康那里得到证实罢了。 真正让公孙度感觉担忧的,反倒是襄平的大族,偷偷开城门迎接荀攸大军。这代表着辽东的人心,已经彻底倒向丁宽一边了。 公孙度叹了口气,挥挥手,“起来吧,别在递上趴着了,襄平已经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丁宽虽然承诺只要我投降,就可以保我们全家平安。可我怎么能甘心啊?我们家因为出身低,受了多少冷眼?你当年还被公孙昭那个小人强行征召,给了个伍长,以此来羞辱我们家。 如果我们就这么降了,我们家的权势就都没了,到了扬州一样要受别人的冷眼。这辽东肯定是不能待了,你说,如果我和丁宽谈判,他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别的官职?” 公孙康爬了起来,知道暂时不会再受惩罚,却也不敢坐下。他跟着荀攸的大军一起南下的,见到了丁宽人马的强悍,早就没了抵抗之心,但并不敢劝说公孙度。 “大人,丁车骑虽然召见了我,但也只是让我把信带来,并没与我交谈,因此孩儿不敢妄言。我公孙家能有今日全是大人打拼出来的,一切全凭大人做主。”公孙康不再直呼丁宽的名字,而是称官位,其实已经露出了倾向投降的态度。 “好,我这就给丁宽回一封书信,你可敢再去一次丁宽大营?” “孩儿愿往。” 公孙康还想再拉扯一下,争取更好的待遇。丁宽看了公孙度的回信,只是大笑一声“公孙度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大河不死心啊”直接把公孙康赶回了城内,让他带话给公孙度,三日内如果不降,就不用降了。 为了给公孙度压力,丁宽更是下令,进攻城外的公孙度大营。城外原本有一万五千人,现在扶余人被杀光,高句丽人投降,城外的五千人也和公孙度失去了联络,早就人心惶惶。 丁宽的进攻根本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寨墙一破,寨内的兵马纷纷弃械而降,连大营的守将都不愿进行顽抗,仅仅一个时辰不到,这个大营就被拿下了。 接着丁宽又派人向城内射入告示,名言将在三日后开始攻城,号召这些兵马不要负隅顽抗,只要临阵弃械,可保性命无忧。 公孙康虽然令人收集销毁了这些告示,但却总感觉手下兵马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异样。再想到襄平是如何丢失的,公孙度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最后期限来临之前,命人开城投降。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至此,曾一度被称为三国之外,独立第四国的公孙康势力彻底被清除。公孙度投降,玄菟与辽东属国就传檄而定。平定辽东四郡,外加征服高句丽,丁宽用时四个月,冬日来临之前,辽东也真正落入了丁宽的掌控。 第一五一章 袁本初连蒙带唬夺冀州 丁宽平定在辽东只用了四个月,已经算是效率很高了。然而中原的形势又开始起了波澜,董卓退入了关西,关东诸侯之间的争斗,就开始从暗斗转向明争。 而一直在搅动中原波澜的,就是大汉另一位自封的车骑将军,袁绍袁本初。 董卓虽然退入了关西,袁绍却仍然驻扎在与洛阳一河之隔的河内郡。他到没有南下洛阳,与孙坚抢夺收复洛阳之功,而是在谋划着拿下冀州。 袁绍的车骑将军是自领的,从大汉中枢所封拜官职来看,他只是渤海太守。但一个小小的太守,怎么可能满足得了袁绍的野心。何况他这个太守,还要受到冀州牧韩馥的节制。 袁绍虽然是所谓讨董联盟的盟主,但他率兵驻扎在河内郡,后勤粮草都要依赖冀州牧韩馥的供应。韩馥被董卓破格封拜为州牧,而不是刺史,本身就是为了让他压制袁绍。 虽然桥冒的伪三公文书一出,韩馥就反了水,站到讨董诸侯一边,但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派出什么兵马,只是为袁绍提供粮草而已。 韩馥对袁绍其实非常忌惮,他的心腹手下也一直在告戒他要提防袁绍,如此一来他对袁绍的粮草供应,自然就会掐的非常紧。 董卓都已经跑了,袁绍还在河内弄那么多兵马,让冀州出钱粮供养,这就很没有必要了啊,如果能够用减少粮草供应的办法,让袁绍的兵马直接星散,那韩馥都能笑出猪叫来。不过,韩馥显然是想多了,他在图谋袁绍的兵马,袁绍反过来直接就看上了他的冀州。 韩馥到冀州的时间不算长,只有两年左右的时间,他也算不上什么明主,但冀州牧这块官方认证的金字招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两年时间,韩馥在冀州已经征辟了大量的人才,其实班底真不差。 此时韩馥帐下能人并不少,沮授、审配都已经被征辟而来。沮授更是做过韩馥的别驾,又被韩馥举荐,被正式封拜为两千石的骑都尉。 只是韩馥空有名士之名,却没有治世之才,在冀州两年根本没有树立其真正的威望来。很多冀州的人才虽然投入了他的麾下,但效忠的是大汉的冀州牧这个官位,而不是韩馥这个人。 韩馥是颍川人,与丁宽一直在积极攻略的韩融其实是族人。只是韩融才是韩氏的家主,韩馥只是一个宦游在外的族人而已,并不能代表舞阳韩氏。 颍川的士家大族,大都受到了党锢之禁。即使黄巾之后,党禁解除,由于宦官依然得势,汉廷政治依然昏暗,大部分的颍川领袖人物,都继续拒绝出仕。 在汉灵帝后期出仕的颍川士人,大多是名声刚刚起来的年轻一辈,要么就是与党人纠葛较深,对出仕做官比较执着之辈。 韩馥应该就属于后者,他响应了袁隗的征辟,因此算得上是袁氏故吏。而且韩馥毕竟出身于颍川大族,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太多治世之能的腐儒,却也有着名士的头衔。 在党人解禁之后,皇帝不得不捏着鼻子任用士人,韩馥这种腐儒,反而更容易做为装点门面的招牌,因此他入仕之后提升很快,在董卓上洛阳之前,韩服就已经官至御史中丞。 这个官职,很多人都不熟悉,但有一件事情,就可以提现这个官职的含金量了。御史中丞、尚书令、司隶校尉三个官位号称三独坐,在朝廷朝会时,这三个官职均专席而坐,以示对这三个职位的优容。 而正是因为韩馥空有虚名,能力不强,董卓才敢把他破格提拔为州牧。事后看董卓真的不蠢,虽然他为了示好士人,封拜了大量的太守、刺史,但选的几乎都是那些名声大,但能力不足之辈。 董卓的本意,不过是用这些人装点门面罢了,真正有能力的,董卓反而不敢外放,都召入了朝廷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着。 而且冀州这个地方,在东汉是及其特殊的所在,真不是韩融这种腐儒能控制的住的。冀州,可是当初光武帝刘秀真正的龙腾之地,也因此冀州的豪门大族极多。 当初东汉的都城可是差一点就落户在冀州的,刘秀为了摆脱这些冀州大族的把控,才定都了洛阳。而冀州的士人更是一直在与颍川士人争夺士人领袖的位置。 韩馥出身颍川,本身在冀州就不讨喜,自身才具又不足,拿什么收服这些冀州的才俊? 而且冀州的士人与其他的地方还有个最大的不同,一般的士人大都提倡中庸,表现的温文尔雅,但冀州的士人很多都是强项刚烈之人。 其他地方大部分的士人,都是甘当谋主,出出主意就行了,但冀州的士人完全不同,他们的控制欲更强,不甘心只出主意,还要亲手抓权力,亲自操盘。 看看后世对几个袁绍手下冀州谋士的评价和下场:审配专而无谋,最终向北而死;田丰刚而犯上,最终冤死狱中;沮授少有大志,多权略,官渡之战后沮授被曹操所擒,仍然想回冀州,终被杀。 可以说汉末死节最多的,就是冀州的谋士,但冀州的谋士难驾驭,也是各地之最。韩馥这么一个没有真正治世能力的腐儒,居然占据了冀州这个龙腾之地,又没有能力真正得到拥戴,也难怪袁绍要图谋他的冀州了。 而且说起来,玩弄权术,对付韩馥这种怯懦腐儒,袁绍是真有一套,手段熟练的很。 要是说真正的实力,韩馥毕竟是冀州州牧,其实力暂时是超过袁绍的。但韩馥完全不懂兵士,袁绍就开始策反韩馥手下的将领。 此时韩馥手下最能打的将领叫鞠义。鞠义并不是冀州本地人,而是凉州西平郡人,早年在凉州,精通羌人战法,绝对称的上战力强悍。 鞠义是韩馥荐拔起来的,可惜此人却不是忠义之人,在袁绍的偷偷挑唆之下,鞠义率先反叛了韩馥,韩馥想派兵讨平反叛的鞠义,却被其击败。 袁绍不止挑唆韩馥势力的内部动乱,还派人去联结盘踞在幽州的另一路诸侯公孙瓒。公孙瓒早就野心勃勃,想要参与中原争霸,但南下之路被冀州韩馥所阻挡,接到袁绍的信,自然就带兵北上,攻入冀州。 公孙瓒在北疆征战多年,名声比反叛的鞠义大多了,而且手下皆为精锐兵马,因此攻入冀州之后,韩馥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很多郡县都降了公孙瓒。 一时之间,韩馥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若是如此下去,韩馥极有可能被鞠义、公孙瓒这两个武人所诛杀。 外围压力经营到这里,袁绍终于正式的登场了,他一方面自己带兵回师冀州,一方面就派出了谋士去游说韩馥,要逼着韩馥让出冀州。 袁绍派去游说韩馥的,有四个人。分别是:钜鹿太守、司隶河人南张导张景明;袁绍自己的外甥兖州陈留高干高元才;韩馥的两位颍川老乡郭图郭公则和荀谌荀友若。 其中郭图出身颍川郭家,荀谌出身颍川荀氏,是荀或的哥哥,这两个人都是颍川大族出身,对韩馥的影响力足够大,是游说韩馥的主力。 几个人一上来就吓唬韩馥:“现在公孙瓒领兵南下,冀州各郡都纷纷投降;袁绍又领兵回了冀州,他的心思也不好确定,这样下去,你韩馥恐怕小命难保啊” 韩馥真被吓住了,只能拉着他们出主意“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这时荀谌就说出了着名的三问“在宽仁容众、争取民心方面,你能比得上袁绍吗?在临危决断、智勇超人方面,你能比得上袁绍吗?在恩泽天下方面,你能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摇摇头,这三方面都比不了。 “既然如此,你干脆把这个冀州让给袁绍吧,你以前就做过袁氏故吏,现在主动让权给袁绍,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落下一个‘礼让’的美名”。 韩馥不通兵事,连着吃了几个败仗,此时已经被鞠义和公孙瓒两个武人彻底搞怕了,根本就没有信心能够保住冀州,被郭、荀二人一通连吓唬带劝说,直接就跪了。真就愿意让出冀州牧的位置,以保全性命。 不过冀州这个地方,刚勐之人还是很多的。韩馥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从事赵浮、程涣,都极力反对韩馥的投降举动,沮授也强烈反对。 奈何此时韩馥已经被吓破胆了,只想让位保命,根本就不听麾下劝阻,执意派了自己的儿子,把州牧引信送给袁绍,自己也搬出了州牧府。 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从事赵浮、程涣等人,劝不动韩馥,依然武力拒绝袁绍入主冀州,最后都被袁绍所杀。所谓“臣等正欲死战,我主为何归降?”用在这里依然非常恰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从事赵浮、程涣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也都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被韩馥这个废材彻底抛弃,如果他们不是如此刚烈,早早被杀,也许三国又会多出几个着名的谋士事迹。 第一五二章 二袁反目争豫州 后世有一种说法,袁绍是汉末三国时期,第一大搅屎棍。这个说法,真的不是没有来由的。 靠着阴谋诡计,袁绍终于占据了冀州,成为第一个真正统治一州之地的反董诸侯。但他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冀州还没有安定下来,他的黑手就开始向其他州伸了出去。 而他第一个插手的地方,就是与冀州临近的兖州。而这次插手兖州的受益人,正是丁宽最为重视的潜在对手,曹操曹孟德。 兖州是诸侯最多,形势最为紊乱的一个州,此前兖州刺史刘岱杀了东郡太守桥冒,就派了一个自己亲信的人来当东郡太守,此人名叫王肱。 不过这王肱和刘岱一样,同样不会领兵打仗。诸侯在纷纷谋求自立的时候,那些黄巾余党也没有闲着,又开始趁乱出山,四处劫掠,骚扰地方。 这时黄巾余部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裹挟了十余万人攻入东郡,王肱根本抵抗不了。于是袁绍就派出了自己的小弟,曹操曹孟德引兵入东郡,击白绕于濮阳,大破之。 袁绍借此为由表曹操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由此把自己的小弟曹操安插进了混乱的兖州,而且如此一来,曹操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稳步发展的基础。 只是袁绍没有想到小弟曹操,比他要狠多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百万青州黄巾入兖州,击杀了兖州刺史刘岱,兖州士族惊恐之下,才把能打的曹操迎为兖州牧。曹操也不负众望,平定了这些黄巾,然后以兖州为根基,四处征战,扩大地盘,并击败了自己原来的老大袁绍,终于统一了中原。 只不过,这一世,青州黄巾已经被丁宽提前平定,兖州刺史刘岱不死,没有外来的武力威胁,曹操再想占据兖州就没那么容易了。 野心是慢慢滋长起来的,此时的曹操刚刚得到一块地盘安身,摆脱了寄人篱下的命运,已经是再偷笑了。更远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办法多想。 袁绍插手兖州,只是第一步,此后他还会不断的插手其他的州。袁绍的手段如何且不说,这种端着自己的碗,眼睛却盯着别人锅的态度,绝对是足够的野心勃勃,自以为是。 话说董卓把大汉朝廷,强行迁去了长安。被董卓所拥立的天子刘协,倒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小皇帝刘协虽然被董卓把持了朝政,但并不甘心做傀儡,就真的想要召外兵来勤王了。 这一次,他选中的对象,正是汉室宗亲,幽州牧刘虞。此时刘虞的儿子刘和,正好在朝廷之中担任侍中,刘协就指使刘和逃出长安,去找刘虞求救。 刘和得了皇命,从武关道偷偷跑到南阳,终于逃出了董卓的势力范围。可惜这位大哥,真的是没什么政治头脑。他自以为身负皇命,逃出董卓地盘之后,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居然就先去找了盘踞在南阳的袁术。 袁术是什么人?是汉末第一搅屎棍袁绍的弟弟,天下第二搅屎棍。他是袁逢嫡子,一向看不上庶出的袁绍。被袁绍得了关东联军的盟主,他就心中不服,一直与袁绍作对。 兖州和河内的反董诸侯都被董卓一通乱揍。只有依附在他麾下的孙坚,才能够与董卓一战,并且把董卓赶入了函谷关,收复了都城洛阳。 刚刚在战事上压了袁绍一头,没想到这个袁绍具然就占据了冀州,拥有了一州之地。这袁术哪里能忍?此时刘和一来,他就动了拉拢刘虞的心思,干脆就把刘和扣在了南阳。 袁术只让刘和给刘虞写了一封信,请刘虞派兵马来南阳,并表示只要刘虞的兵马一到,他就会起兵,一起攻入关中,解救皇帝。 这信送到刘虞手中,刘虞知道这是刘协的意思,自然要有所表示,就准备派一支兵马来南阳。此时公孙瓒早就起了异心,根本就不愿意去救什么皇帝,极力劝阻刘虞。 后来公孙瓒看劝不住刘虞,干脆心生一计,假意派了自己的堂弟公孙越带领一千兵马去南阳襄助,却暗中让公孙越去怂恿袁术,直接吞并了刘虞这支兵马,至于什么小皇帝刘协,谁管他去死啊。 公孙瓒的主意,真的是太合袁术的胃口了。而且此时,公孙瓒刚刚被袁绍耍了一记。公孙瓒被袁绍邀请南下攻击韩馥,打生打死。袁绍到是做了好人,直接一顿吓唬,接了冀州牧的官位。公孙瓒忙碌半天,啥也没捞着,这不是耍人玩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公孙瓒与袁绍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袁术想和袁绍争锋,自然愿意与公孙瓒相联合,直接就按照公孙瓒的主意,把这支兵马彻底吞并了。 刘和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袁术的当,再次逃跑,没想到,到了冀州,袁绍同样不想救什么皇帝刘协,把这个刘和再次扣留了下来。 袁绍听说袁术要和自己身边的潜在对手公孙瓒搞黑幕,这哪忍得了?这天下最喜欢玩阴谋诡计的,不是我袁本初嘛?什么时候,你这个只会飞鹰走狗的纨绔袁长水,也会玩阴的了? 玩手段,袁绍怕过谁啊?你袁术敢勾结公孙瓒,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荆州刘表刘景升那,你现在可是抢占了刘景升治下最大的一个郡。 于是,袁绍派人勾结起刘表来,开始怂恿刘表驱逐袁术。不止如此,你袁绍不是表了一个豫州刺史孙坚吗?这种刺史的职位也是你袁术有权力私相授受的? 袁绍干脆表了一个新的豫州刺史,此人叫做周昂,是扬州会稽人,正是现任丹阳太守周昕的弟弟。 周昕早年曾游学洛阳,拜师太傅陈藩,与袁绍、曹操等官宦子弟相熟识。周昕因为是陈蕃的学生,同样受了党锢之禁十几年。 周昕虽然与丁宽关系不错,但他自己身为太守也是一方诸侯。加上汉朝实行三护法,丁宽这样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回扬州做官了。因此他并不会直接投靠到丁宽麾下,与丁宽只是松散的盟友关系。 诸侯讨董,丁宽冷眼旁观,周昕虽然也没有正式起兵响应,却派了弟弟周昂去相助袁绍,前面曹操跑到扬州募兵,周昕也曾经极力提供帮助。 这次袁绍就是派了周昂这个会稽人,和孙坚这个吴郡人,去争夺豫州刺史的职位。让两个扬州人互相征伐,袁绍想拉更多人下水的意思十分明显。 一州刺史的位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周昂领着几千兵马就去了豫州,准备抢夺孙坚的治所颍川阳城。 孙坚好不容易在中原重新安身,肯定不会容忍自己的豫州刺史职位被别人夺去,立即从洛阳回师颍川。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第一五三章 突然陨落的江东猛虎 周昂哪里是孙坚的对手,很快就被孙坚击败,逃回了冀州。 别看这场争端名义上是争夺豫州,其实就是围绕着一个城市的一场小战事,参战的双方也就各出了几千兵马,还没有真的有人想把对方赶尽杀绝, 但就这么一场小冲突,居然有一个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一战之中。那么巧,这个死的人,即不是袁绍的手下,也不是袁术的手下,他居然是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越。 公孙越只是来袁术这里拉关系的,孙坚要和周昂相争,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袁术想挑拨公孙瓒和袁绍的关系,就把公孙越扯进来了。 袁术请公孙越帮忙去援助孙坚,孙坚和周昂其实也就是小战了一场,这个公孙越就中了流失,不明不白的死了,战场混乱,谁也不知道这流失是哪来的,这其中耐人寻味的东西就有点多了。 不过这个公孙越死的也不是毫无价值,公孙瓒得知公孙越死在了与周昂的战事之中,可算是找到了与袁绍开战的借口。公孙瓚怒曰:“余弟死,祸起于绍。” 有了这么好的接口,公孙瓒哪会再去调查堂弟的死因,直接就写了一封奏表,历数袁绍罪恶,然后出军屯磐河,向袁绍就发起了进攻,此时袁绍刚刚得了冀州不久,还没来的及收拢麾下郡县的人心,很多城池看到公孙瓒兵势盛大,就直接投降了。 公孙瓒气势汹汹的攻来,袁绍这种只会玩阴谋的人吓坏了。赶快把自己的渤海太守印绶给了公孙瓒的另一个堂弟公孙范,让公孙范做渤海太守。 袁绍希望能用让出一郡这种方式,熄灭公孙瓒的怒火,可惜公孙瓒的野心早就起来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郡能够满足得了的。公孙范到了渤海之后,直接起兵,继续帮公孙瓒进攻袁绍。 而且这个公孙瓒也确实够狠,不仅看上了袁绍的冀州,连临近的兖州,公孙瓒都想一起吞并掉,直接就委任了严纲为冀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 由此袁绍与公孙瓒的相互吞并战争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这场战争,从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开始,一直延续到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整整打了八年才结束。 袁绍最后还是联结了胡人一起,才最终消灭公孙瓒,而袁绍也就此被彻底拖在了大河以北八年。直到彻底消灭公孙瓒之后,袁绍才能抽出手来,向黄河以南扩张。结果这八年之中,小老弟曹操已经发展的兵强马壮,袁绍在官渡之战被打的落花流水,彻底一蹶不振。 算来算去,顶着无数光环,被称为势力最大诸侯的袁绍,在整个汉末的乱世,唯一赢得的就是这么一场战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样的战绩,也难怪丁宽根本不屑把他当作对手。 公孙瓒和袁绍打起来了,中间袁术的作用不小。袁绍当然要还以颜色。 当初孙坚北上参加讨董联盟的时候,顺手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那时董卓就派了一个新的荆州刺史,刘表刘景升。 刘表去荆州上任的时候还是很凄凉的,南下的道路已经被袁术和孙坚所封锁。他是董卓封的官,只能偷偷穿过封锁线,一个人单骑匹马入了荆州。 好在这个刘表,也是汉末有名的名士,多年之前就名列党人中的八俊之一,而荆州的大族士人又多如牛毛。这就给刘表坐稳荆州刺史提供了基础。 汉时的荆州管辖的地域很大。荆南四郡大概就是后世湖南和广西北部地区,此时还相对比较偏远,地广人稀。但南阳、江夏和南郡就是靠近中原地区繁华之地了,世家大族多的都数不过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刘表单骑到了荆州,直接就找上了南郡蒯家。当初蒯越也曾给大将军何进做过东曹掾,而刘表党锢解禁之后,被何进征辟担任了北军中候。两人也算有些交情的旧识。 此时荆州的局面非常的复杂,孙坚从长沙郡北上讨董,但在荆南四郡依然有较大的影响力,而且留下了吴郡老乡苏代做代理的长沙太守,而其他几郡也是各自拥有兵马,荆南四郡几乎就是半独立状态。 南阳则是在孙坚诱杀张咨之后,被袁术彻底占据。而江夏太守刘祥也跟随着孙坚,投靠了袁术。因此,单枪匹马空有刺史官衔的刘表,此时能够打主意的就只剩下一个南郡。 南郡此时也很混乱,前任荆州刺史王睿一死,南郡的太守一职又暂时空缺,加上周边各郡分属不同势力,南郡几乎就是陷入了无政府状态。 而此时南郡的一些小豪强,就纷纷而起,或依靠宗族,或联结山内的蛮人,纷纷各据武装,甚至与地方官吏勾结,占据城邑,称王称霸。 原本南郡是士人大族的地盘,这些突然涌现出来的地方小豪强武装,因为汉廷管控力丧失,已经严重威胁了这些士人大族的利益。 刘表到了南郡,拥有管理整个荆州的正统名义,与这些想要尽快安定地方的南郡士人,自然是一拍即合,建立了攻守同盟。 在蒯家、蔡家的协助之下,刘表用一场宴会召来了诸多的地方小豪强,然后就把他们全都杀了,接着就借助这些大族的武力,彻底讨平了那些割据一地的小地主豪强,真正掌握了南郡。 不过此时刘表能够真正掌控的只有南郡一个郡,其他几个郡根本就不搭理刘表。为了稳定形势,避免与袁术的冲突,刘表刚刚上任不久,就向朝廷上表,表奏袁术为南阳太守,承认了袁术对南阳占有的合法性,以此来暂时稳住袁术。 如今刘表上任也已经一年多了,通过与蔡氏的联姻,已经彻底拉拢住了南郡的士人大族,算是立稳了根基,自然想要收回其他几郡的管理权限。 恰在此时袁绍与袁术二人彻底翻了脸,袁术在给公孙瓒的信中,不承认袁绍是袁家子。甚至拿袁绍的母亲只是一个婢女来说事,把袁绍狠狠埋汰了一顿。这到让公孙瓒很是找到了一回优越感,公孙瓒也是庶出,但他母亲的是妾,地位比婢女还是要高一点的。 袁绍自然就要还以颜色,就极力挑唆刘表驱赶袁术。此时的袁术在南阳确实不得人心,刘表自己想收回南阳的权力,南阳的士人大族也想赶快撵走这个只知横征暴敛的二世祖,加上袁绍的不停唆摆,刘表和袁术就彻底交恶了。 袁术此时看着袁绍掌控一州之地,早就眼热的很,既然你刘表敢联结袁绍,那还客气什么,袁术直接派遣孙坚去攻击刘表,准备彻底占据荆州。 当初孙坚在洛阳修缮被董卓掘开的皇陵,突然就来了个周昂,要跟他争夺豫州。这时孙坚还假惺惺的感叹:“大家都是联盟讨董的一家人,怎么就内部争斗起来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完成讨董大业?”浑然忘了,那颗传国玉玺还在被他偷偷藏着。 等到袁术下令他去进攻刘表,孙坚是二话没说,立即领兵出发,这时候也不再提什么讨董联盟了。 要说,孙坚确实能打,刘表派了黄祖在樊城邓县一带抗击孙坚,被孙坚一通狠揍,大败亏输。孙坚甚至已经要包围了刘表的治所襄阳。 刘表赶快让黄祖潜出城外去召集援军,没想到这些召集来的援军又被孙坚打败,黄祖慌忙之间逃入山中,孙坚连夜率兵追击。 而就在这次追击之中,号称江东勐虎的孙坚孙文台,居然被山路上埋伏的几个无名小卒用暗箭所伤,就这么不治身亡了。 可以说孙坚之死,过程简直是无厘头的很,小说的作者都不敢设计这种情节,简直就是为了让他挂掉,而毫无理由、毫无征兆、毫无逻辑的强行抹除。 纵贯孙坚的一生,黄巾之时,还只是小小的一县县丞,却凭借奋勇搏杀,一路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官封太守,爵至县侯。 孙坚从扬州起家,曾在徐州为县丞,讨伐黄巾之时,转战豫州、南阳,接着就入凉州讨伐叛乱,再被调往荆州长沙,剿平反贼。又一路北上参与讨董联盟,血战河南。 孙坚作战极勇,好亲自阵前搏杀,一生受伤无数,几次差点战死阵前,他的官职权势都是靠搏命还回来的。 而且多年血战,孙坚终于聚起一众忠心的班底。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正是靠着孙坚的搏杀,完成了孙家的阶级跃迁,他的儿子孙策才有机会与周瑜相结交。 而正是依靠孙坚留下的雄厚班底,年未及冠的孙策才能同样依靠奋勇搏杀,杀出了一片天地,建立起孙吴的根基。 而同样是依靠孙坚和孙策留下的班底,孙权才能割据江东,建立孙吴政权,成就孙十万的赫赫威名。没有孙坚打下的家底,没有孙策建立的根基,孙权拿什么去征集十万兵马。 可以说,不算本书的主角丁宽这个有外挂之人,汉末诸侯割据的前期,最璀璨的将星就是孙坚孙文台,没有之一。 第一五四章 迁徙高句丽人 孙坚就这么无厘头的突然挂掉,彻底改变了荆州的形势,虽然孙坚的诸多手下,在孙坚死后依然依附在袁术之下,但少了孙坚这头勐虎率领,他手下的兵马战力就直接打了巨大的折扣。 而依靠孙坚战绩支撑的袁术,也彻底露出了无能的底细,再不能在诸侯之中耀武扬威,此后的袁术几乎就只能用“外强中干”四个字来评价。 江东勐虎孙坚的突然陨落,使得袁术与刘表之战骤然而止,袁术无力继续进攻,刘表也没有能力反推南阳,荆州之战彻底停顿了下来。 而冀州境内,袁绍与公孙瓒也在大打出手。关东联军至此在二袁带头之下,进入了相互攻伐吞并的阶段,再不提联盟讨董之事。 这些以党人为骨干的第一批讨董干将,完成事实上的地方割据,纷纷开始整顿自己的领地,为即将到来的诸侯乱战进行准备。 而那些原本迟疑观望的大汉老臣,又开始叫嚣起讨董来。这次这些老臣的带头大哥就是讨伐黄巾三主将之一的朱儁朱公伟。 朱儁在讨伐黄巾之时,是与皇甫嵩、卢植并列的三大统兵将领,黄巾平定之后,被拜为右车骑将军,封钱塘侯,加位特进。 后来朱儁因为母亲丧离职,服孝完毕,回到朝廷之后,两三年内先后任职将作大匠、少府、太仆、河内太守、光禄大夫、屯骑校尉、城门校尉、河南尹等显职,虽然位高名重,但也基本上再没有真正的重领兵马。 等到董卓入洛阳之后,一方面看重朱儁的名声,另一方面又忌惮他的威望能力,始终把他放在洛阳之内,表面颇为尊重,甚至用高官相利诱,但实际上对他看管防范甚严。 直到董卓领军退入函谷关之后,却把朱儁留在了河南,原本是想借助他的名望,压制阻挡一下关东联军,没想到这下终于给了朱儁逃出董卓控制的机会。 朱儁先是逃到了荆州,其后又纠集了几千人马,杀回了河南之地,并行文州郡,再次打起了反董的大旗。这次那些前期一直观望的各地太守、刺史终于也站出来正式表态,支持朱儁反董,借以隔断与董卓掌控的朝廷中枢的隶属关系,也获得了割据地方的法理道义。 这些老臣之中,上串下跳最积极的,就是徐州刺史陶谦。有了朱儁带头,人老心不老的陶谦终于找到了组织,不但联合了诸多地方官员,联名支持朱儁,而且还派了三千兵马出去。 丁宽此时还远在辽东,整顿这关外偏远之地。不过此时,丁宽也需要亮明反对董卓的态度了,他虽然没有派出兵马,也联合青州刺史陈纪、北海相孔融等,一起致信朱儁,对朱儁表示支持。 不过朱儁的兵马并不多,又没有地盘支撑,与董卓虽然交战一场,却被董卓击败,只好退守到中牟,等待机会。本质上,这一波反董行动,仍然是各地诸侯的政治秀,不过是为了摆明反董的立场,不在受朝廷制约罢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也是这些进行政治秀的诸侯中的一员。大家推举朱儁为这场政治秀的带头大哥,不过是因为朱儁资历够老,名望够重。支持朱儁即可以完成事实上的割据,也可以和袁绍这种自封车骑将军的野心之辈,划出界限。 丁宽虽然关注着中原的形势,但此时的重心却放在治理辽东之上。说句心里话,丁宽对于公孙瓒和袁绍大打出手,是完全乐见的。 辽东需要人口,然而能够逃到辽东来的,只有相邻的幽州、隔海相望的冀州和青州。青州经过丁宽两年的治理,已经恢复了安定,流民也基本得到了安置,没有必要再劳民伤财迁徙去辽东。 这个时候,幽州和冀州大打出手,势必会有很多流民产生,这些人渡海逃到辽东,对于丁宽要彻底占据辽东之地,至关重要。 丁宽平定公孙度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冬,辽东苦寒,进入冬季就开始降雪结冰,虽然丁宽的军中有棉衣,但毕竟大多数兵士是第一次到达辽东,对这种寒冷还无法适应,因此丁宽的军事行动,基本停滞了下来,没有马上去进攻更加靠北的扶余。 但丁宽当然也不会闲着,这个冬天,丁宽主要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迁徙高句丽之民到扬州。虽然辽东苦寒,甚至海面都会结冰,但其实这种海面的冰并不厚,并不影响船只的航行。 高句丽这时其实还是在部族向国家转化的阶段,三十几万人口中,除了大约一万多人是上层贵族之外,剩下的几乎就是赤贫人口,地位更是介乎奴隶和自由民之间。 丁宽首先处理的是这一万多贵族,而给予的处置方法,更是大大出乎这些高句丽贵族之外。 丁宽给这些高句丽贵族,扣上了联结公孙度谋反的罪名。然后允许这些贵族用一半财产来进行赎罪,只要愿意上交一半财产,就可以不被处死。这些罚没的财物,将作为丁宽开发整个东北地区的资本。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赎罪之后,给予的最终惩罚是流放。辽东本来就是偏远之地,是流放罪犯的地方之一,把辽东的罪犯再次进行流放,绝对是这些高句丽人无论如何想不通的处置方法。 而且流放之地,并不是更北的其他苦寒之地,而是远隔大海近万里的扬州。按照大汉的传统,流放是要带着全家和全部财产的,而且未经允许,不准再返回。 丁宽把这些高句丽贵族流放到扬州,同样允许他们带着家人和剩余财产。至于到了扬州之后,他们这些外来人,会不会被别人用各种手段谋夺了财产,丁宽可就不管了,至少丁宽给了这些人活命和保留一半财富的机会。 这些高句丽贵族当然不想离开自己的族群,但几次求情,甚至提出愿意用另一半财产来抵消流放的处罚,丁宽这次可就再不松口了,不把这些高句丽贵族先弄走,下一部要迁徙高句丽人去夷州岛,恐怕就要出现不必要的变乱。 之所以把这些贵族都流放到扬州去,就是为了把他们与那些部族分开,没有这些贵族领导组织,剩下的高句丽下层居民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组织。 这些高句丽贵族虽然不愿离开,但在刀兵之下,哪容他们做主?几个带头叫嚣的出头之人,被砍下脑袋之后,剩下的都老老实实的上了南下扬州的海船,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辽东祖地。 而在这些高句丽贵族南下的同时,正有大批海船浮海北上,这是扬州各大家族几乎调集了所有的海船,来辽东迁徙高句丽人。 近三十万人移民夷州岛,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而且丁宽自然听说过,大航海时代贩运奴隶是多么血腥残酷。丁宽当然不想让这种惨剧上演。虽然迁徙高句丽人,是占据东北平原不得不采用的强硬手段。但丁宽可不希望,这次迁徙成为他在史书上的污点。 因此在与扬州大族的交流过程中,丁宽极为强调人口迁徙时,必须要保证这些高句丽人最起码的生存条件,不能把他们当作货物、奴隶对待。 扬州各大族,虽然同样有豪强大族冷血的一面,但毕竟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士人在主持,对于丁宽的这种要求,也能够勉强接受。 在流放高句丽贵族之时,丁宽特意选了十几个人留了下来,这些人已经彻底的投靠了丁宽,是丁宽组织迁徙的带路党,有这些人带路,那些高句丽人被连哄带骗,纷纷送上了迁徙的大船。 这项巨大的人口迁徙工程,整整延续了半年的时间,直到第二年春季将近时,才算基本完成,三十万高句丽人被基本迁走了。 只有一些逃入山区深处之人,丁宽知道这些人已经掀不起风浪,也就懒得再兴师动众,进行武力搜索抓捕,就由得他们去了。 第一五五章 定扶余 除了迁徙高句丽人,丁宽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反而是搞“发明创作”。辽东是苦寒之地,想要汉人能够在辽东大规模定居,甚至占住整个东北地区,除了要有足够的粮食产出支撑之外,还必须要让这些迁居而来的汉人,能够平安的度过寒冷的冬季。 说是“发明创造”,但实际上都是后世极为常见的日用之物。 丁宽的第一个“发明”,就是红砖。中国制砖的历史已经几千年了,其实工艺已经很成熟,只不过历史上,中国大量制造的是青砖。 青砖与红砖其实生产工艺很接近,只是青砖的质量要求更高,生产工艺更复杂,成本更高。古代,能够用的起砖瓦的都是富贵人家,穷人只能用木头、竹子和茅草之类廉价之物来建设房子。 因此介于青砖和廉价材料之间的红砖,在中国古代就几乎没有用武之地,直到晚清年间,随着各种建筑需求的大幅上升,更便宜的红砖才成为主流。 丁宽其实在扬州之时,就已经弄出了更加便于生产的红砖,虽然此时不可能有机械化的制砖机,但红砖的生产成本和便利程度,仍然比青砖有突出的优势。只是红砖的质量,较之青砖相差很多,因此一直没有真正的用武之地。 但辽东之地不同,在辽东这种苦寒之地,木头、竹子和茅草之类廉价建材,不足以满足御寒需求,而红砖成本更便宜的优势就提现出来了。 因此丁宽到了辽东之时,就已经在平郭建立了砖窑,进行批量生产。 有了便宜的红砖,足够御寒的房屋就可以大规模的兴建起来。而有了红砖,另一样御寒的重要设施,就有了基础,这就火炉、火炕、火墙。 火炉、火炕、火墙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在炕与墙中留下专门的烟道,让火炉中升火时产生的烟,先进入这些通道,再排出室外,这个过程中,这些烟的热量就足以提升室内的温度。 此时冶铁工艺还有差距,铁产量并不高,因此丁宽并没有考虑过搞什么暖气之类,但火炉、火炕、火墙这种现代中国几乎被淘汰的技术,用在汉代,那简直就是牛逼到天上去的黑科技。 有了砖石的屋子保暖,有了火炉、火炕、火墙取暖,有了棉衣御寒,汉人在北方的冬日,只要能够有足够的粮食和薪柴,就能够安然的度过。这就可以解决,在辽东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移民实边的最基本问题。 北方的冬日绝对是酷寒,连大地都已经被冻的及其坚硬,根本没有办法搞大规模的基建。但丁宽有几万兵马闲置着,在日常训练之外,小规模的搞一些试验性的建设项目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这个冬天,丁宽主要就是把这些过冬技术,拿出来进行实地检验。只要这些技术能够在这个冬天运转良好,未来丁宽就准备在东北地区全面推广。 这些过冬技术,丁宽完全不怕被胡人学了去,砖瓦房这些都是固定的建筑,一次兴建可以使用几十年,只适合那些定居的农耕社会。 对于游牧为生的胡人来讲,这些技术根本不实用,除非他们也找个地方兴建城邑,定居下来。然而一旦游牧的胡人定居下来,还有那么可怕吗? 一个冬天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丁宽的几项新技术也通过了东北严寒的考验,今年就准备全面在东北地区推开。 而随着春日的到来,天气渐渐转暖,丁宽在组织春耕的同时,军事上也开始恢复了活跃,下一个目标就是扶余。 扶余占据的地方就是后世的吉林、辽宁北部、黑龙江中部,王城在后世的长春附近,地域包括了吉林高官春市、吉林市、松原市、四平市、白城市,辽宁省昌图县、黑龙江省桦南县等地。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与高句丽居住于长白山脉之内不同,扶余所占据的都是以平原为主的地区,因此以农耕为主要生活方式,同时扶余周边又较为繁盛的草原,畜牧业也很发达。 这段时间,丁宽一直在搜集各种信息,翻看古籍记载,以对扶余有更深入的了解。以丁宽的理解,扶余所占有的土地,也是以农耕为主业,实际上更适合汉人的长期占有和居留。 而且与丁宽之前对东夷(东北地区胡人的总称),刻板印象略有差异的是,扶余人的侵略性并不强,虽然与汉人也有冲突之时,但总体与大汉的关系以和平为主。 这与扶余人农耕为主的生活方式有巨大的关系,整体而言,农耕文化离不开自己的土地,因此对外扩张的欲望并不强。对汉人的威胁,远低于游牧民族,居住在山中的高句丽等渔猎民族。 而且扶余长期与大汉交流,多次遣使到大汉朝廷进贡朝拜,受到汉人的影响很深,很多习俗与汉人非常相似。 此时的扶余只有大约二十万左右人口,被夹在高句丽和鲜卑之间,并不是东北地区强大的异族。公孙度到了辽东之后,扶余人更是主动的投靠了代表大汉朝廷的公孙度。 这样一番了解下来,丁宽就开始与韩融、荀攸、戏志才进行商议,对扶余的策略做了一些调整。 想要彻底占据东北,扶余的国家地位是一定不会再允许他们保留的,肯定要彻底并入大汉的统治,但扶余的人口,却并不需要再进行大规模的迁移。 通过设立官府,传播教化,技术交流,增加汉人移民等等手段,完全可以通过一段时间,把扶余人彻底进行汉化,直接变成大汉子民。 毕竟中原人口迁移到辽东的速度不会有那么快,已经迁徙了三十万高句丽人去了夷州岛,如果再强行迁走这些相对好管理的扶余人,很可能造成东北地区出现太多的空白地带,给鲜卑、乌桓等其他异族扩张势力的机会。 而且迁去夷州岛的高句丽人足有三十万,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量,足够江东士族消化安置几年,才能进入良性循环,此时再多迁去二十万人,只会加大消化安置的难度,对夷州岛意义并不大。 整体策略目标稍微做了调整之后,对扶余的进攻却没有停滞,交代好春耕事宜,丁宽就率领三万汉军向扶余展开的了进攻。 扶余总共只有二十万人口,所有的青壮男子也不过四五万人,真正的战力也就只有一万出头,去年还被丁宽消灭了五千人,其实已经非常的空虚。 而且扶余占据的是平原地区,没有什么天然的易守难攻关隘可以依靠。因此丁宽的进兵非常顺利,沿途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丁宽就率兵到达了扶余的王城。 看到扶余的王城,丁宽和手下的将领们都笑了出来。扶余的王城,虽然也是号称王城,但连像样的城墙都没有,居然是一个木栅城,其防守能力由此可知。 扶余的国王名叫尉仇台,本就是在高句丽和鲜卑的压力之下,依附了代表大汉的公孙度。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丁宽,平定了公孙度,顺手把他派去支援公孙度的五千人马也给消灭了。 因此此时尉仇台也已经丧胆了,他本有心再次投降附庸丁宽。丁宽虽然接受他的投降,但却要和处理高句丽一样,把扶余的统治阶层也流放到扬州去。 这个冬天尉仇台几次派人来拜见丁宽,想要继续留在自己的国度,继续统治这个小王国,因此双方就投降的条件一直没有达成协议。 丁宽此时带着兵马来到扶余王国之外时,实在不愿意去扬州的尉仇台,居然带了一千多心腹逃入了草原,去投了鲜卑。 国王都跑了,群龙无首的扶余王都,哪里还能有什么抵抗,丁宽兵不血刃的就占据了这个王都,并彻底将扶余这个异族王国灭除,原扶余所具有的领地,也被彻底划入了大汉的疆域。 扶余的原有官员贵族,连带其家属,大概三四千人,都被丁宽一股脑再次流放到了扬州,扶余之地也算是彻底的平定下来。 第一五六章 建平州 这次征伐辽东的异族,丁宽直接消灭了高句丽和扶余,这两个最大的异族王国。经过与韩融等人商议,丁宽决定在新占领的土地上,直接设立三个新郡,而这三个郡在合在一起设立一个新的州,平洲。 如果未来这一规划,得到朝廷中枢的正式认可,这就会是大汉的第十四州。而出任这大汉第十四州刺史的,自然就是丁宽一直在极力拉拢的韩融。 高句丽的领地被重新命名为高丽郡,郡治就设在原来的国内城,改名为高丽城。 扶余的土地比较广阔,而且与草原上的胡人鲜卑之地接壤,虽然暂时人口不多,但为了加强统治,丁宽把扶余分成了两个郡。 比较靠南的后世吉林和辽宁北部,成立新郡长春郡,郡治就设置在扶余王城。而扶余的北部地区则取名为兴安郡,主要是后世的黑龙江地区。这两个新郡的名字都是丁宽所取,名字来源都来源丁宽的前世,也算丁宽对前世那段记忆的纪念。 这三个郡未来的战略定位,还是有比较大差异的。 其中高丽郡四面为大山围绕,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山地众多,农耕就要受到影响,因此高丽郡定位比较偏向和平发展,只要不被异族占据,就是这个新郡最大的价值所在。 丁宽与韩融商议之后,新的高丽郡郡守,邀请了原河内太守辽东人李敏来出任。高丽郡原有的人口已经大部分迁徙走了,未来人口就需要重新迁徙那些流民,到高丽郡定居,因此短期内,高丽郡需要加强的是文治,所以丁宽才选择了一个,担任过太守职位的辽东本地人士。 李敏此前被公孙度逼迫,一度需要逃亡到海岛求存,现在丁宽平定公孙度,等于是为李敏报了一箭之仇,李敏对丁宽十分感激,加上丁宽行事不象公孙度一般跋扈,如今邀请李敏掌控大汉新开拓的疆土,他自然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征辟,并极度以此为荣。 长春郡和兴安郡都在平原之上,并无太多好的防御地形,而且周边都是胡人,西面有鲜卑,东面有肃慎、挹娄等异族。因此这两个郡未来的军事功能,必然长期是主要功能。 丁宽的规划之中,这两个郡不能是被动防御,反而要不断的主动进攻。对西部的鲜卑人,自然要大力攻伐,将鲜卑人逐渐驱赶远离东北地区。未来这两郡周边一定范围内的草原,将被划为汉军的养马地,会严禁胡人进入。 对于这些每年寇边的鲜卑胡人,完全没必要去讲什么圣人之道。鲜卑人一向畏威不怀德,要讲圣人之道,也是先把刀剑架在这些鲜卑人脖子上之后的事情。 至于东面的肃慎、挹娄,未来更是要逐步消灭,其人口能汉化就在当地汉化,短期难以汉化的,就会和高句丽人一样,迁徙到扬州去,反正扬州未来肯定要持续大大力开发,正缺人口。 肃慎这个异族的名字,在汉末的时候,还是一个不起眼的边远小族,但丁宽却知道,这个肃慎却是未来那些辽、金等占据东北的异族国家的祖先。既然如此,丁宽当然不愿意把这些人继续留在东北,养虎为患,危险就是要消灭在萌芽状态才好。 这两个郡的太守,最后选定了两位青州人,邴原和华歆。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今山东临朐)人。邴原家贫、早孤,靠着启蒙老师可怜,免收学费才得以进学,是绝对的寒门出身。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但邴原聪明好学,很快就凭学识闻名乡里,与同县人管宁,同州人华歆齐名,被时人将三人共称为一龙。丁宽在青州开车骑将军府时,就亲自去拜访了这位名士,把他召入了将军府为从事。 华歆,字子鱼,平原郡高唐县(今山东省高唐县)人。灵帝时就举孝廉入仕了,其后在何进掌权之时,被授予尚书郎。董卓迁都长安之后,华歆就找了个机会,从武关逃到了南阳,袁术到曾想要征辟他,但他没有答应。 此时丁宽已经平定了青州黄巾,因此他就直接返回了青州,在好友邴原的举荐之下,同样被丁宽亲自拜访,邀请做了将军府的从事。 这两个人可不是那种空头名士,还是很有治世的能力的,丁宽之所以选定这两个人出任新郡守,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青州人,而新移民到辽东来的很多流民都是青州籍,他们对于稳定这些流民的心理,有先天的优势。 另外就是,丁宽要把扶余的本地人口进行汉化,就需要进行教化,而这两个人都是饱学之士,正是推行教化的合适之才。尤其是邴原,从小受了老师的恩惠,也非常愿意收纳教授学生。 邴原和华歆,加入丁宽将军府的时间并不久,还远远算不上是丁宽的亲信,丁宽大胆启用这两个人做太守,就是要给天下士人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丁宽用人唯贤不唯亲。 同时,丁宽用后世的眼光来看,郡县制体制下,郡守(太守或国相)的权力太大了。军政、民事、律法一把抓,一旦朝廷中枢衰弱,郡守中的野心之辈,就极容易割据自立。 因此,丁宽在有意的尝试将军政权力分开,此事他自然与手下的几个谋士,以及出任平洲刺史的韩融商量过,准备在平洲这个新的行政区先尝试起来。 现在他丁宽本人坐镇辽东,自然已经削弱了郡守的军事权力,但未来丁宽必然要回归中原,届时丁宽会选择一员大将,留守在平洲,负责整个平洲的军事。 此人将会表为杂号将军,由丁宽的将军府和平洲刺史,双头节制。而郡守就只负责文治方面的事情,不再需要插手军事。 既然已经成立了平州,丁宽已经实际控制的辽东四郡,当然也不会再把权力还给刘虞。只是丁宽还要立起汉臣的牌坊,不能公然侵占幽州的权力,因此丁宽暂时无法把这四郡的管辖权,放到平州之内。 不过丁宽还是自己重新表了这几个郡的太守。其中辽东郡暂时交给陈群兼领,辽东属国都尉则交给了马腾兼任,乐浪太守丁宽并没有撤换原本的张岐,只是委任了朱治为乐浪都尉,其实已经把张岐架空了,而玄菟太守这个职位丁宽则让虞翻暂领。 这几个人,名义上还是会尊重一下幽州牧刘虞,但实际上在丁宽集团的内部,这几郡其实都会划入平州的管辖范围,等到丁宽回顾中原之时,很多位子还要重新调整人选。 这一番行政规划调整之后,未来平州的管理架构就基本搭建了起来。而丁宽的主要精力再次转回了军事方面,开始大力整训扩建骑兵。 想要彻底占领辽东地区,哪里可能只是几次小规模的战事就能够完成的?要想成为东北地区事实上的统治者,丁宽还有一场大仗要打。 而这个对手,就是纵横草原的胡人鲜卑。丁宽知道,既然自己要占据东北地区,与鲜卑之间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会战,是不可能。 早晚要打,晚打就不如早打,趁着现在中原暂时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和精力的机会,丁宽决意亲自在东北与鲜卑来场大战,彻底抵定东北的军事格局。 第一五七章 解决东北胡人边患的钥匙(大章,地理历史介绍,没兴趣可跳订) 既然要与鲜卑人作战,丁宽在整训兵马的同时,也派出大量的斥候和探子,去了解东部鲜卑的组成、兵马情况。不止要绘出舆图,对这些异族的生活习惯,乃至历史传说等各方面的信息,都要尽可能的收集回来。 而丁宽自己也查阅了大量的,关于鲜卑乃至塞外胡人的历史,其中很多资料都是东观藏书中的秘本,被优先整理出来,抄录一份,给丁宽查阅。 越是查阅这些相关的资料,再结合丁宽前世的历史知识,丁宽越感觉身上的责任重大。丁宽相信,如果接下来这一战能够取胜,把鲜卑人彻底赶出东北,也许能彻底改变前世中国不断被北方异族入侵的历史。 西汉之时,对大汉最右威胁的草原胡人是匈奴,后来到了东汉,匈奴被大汉联合其他胡人部族彻底打垮,代替了匈奴地位的,就是乌桓和鲜卑。 乌桓和鲜卑的历史,其实都不长。根据史书的记载,乌桓和鲜卑的源头,都是战国时期的东胡。 公元前206年,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击败,馀部聚居乌桓山和鲜卑山,形成后来的乌桓族与鲜卑族。从此东胡的名字从历史上消失。 乌桓是聚集在乌桓山的东胡余部演化而来,而所谓乌桓山,应该就是在后世的内蒙古赤峰境内。 乌桓刚刚出现在历史上,是以匈奴的附庸存在的,曾跟随匈奴多次入侵大汉边境。 公元前119年,霍去病大破匈奴,徙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五郡塞外,在幽州置护乌桓校尉,监领乌桓,这是乌桓第一次南迁。 公元49年,光武帝刘秀又把乌桓又从五郡塞外南迁到塞内的辽东、渔阳及朔方边缘十郡。并在上谷宁城置乌桓校尉对乌桓各部加以管辖。这是乌桓的第二次大规模南迁,也从此,乌桓成为了大汉的内附胡人。 鲜卑是比乌桓人更北的东胡余部演化而来,他们最初聚居的地方叫大鲜卑山。乌桓山所在的赤峰,其实是幽州北部屏障燕山山脉与更北的大兴安岭交界之处。而大鲜卑山实际是就是后世的大兴安岭。 由于乌桓人的隔绝,鲜卑人进入大汉的历史,要晚于乌桓很多。 汉武帝时期,汉击败匈奴,把乌桓迁到五郡塞外,鲜卑趁机南下,填补到了到乌桓故地西拉木伦河流域。 起初,鲜卑和乌桓一样,都遭受匈奴役使。公元前56年,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鲜卑逐渐摆脱匈奴的控制。 东汉前期,乌桓和匈奴都依附于大汉,而大汉也以这两部为打手和雇佣军,作为保卫北方安全的屏障,实现了对匈奴的围剿。 公元85年,鲜卑联合乌桓、丁零、南匈奴和西域各国大败北匈奴。公元87年,鲜卑攻击北匈奴,斩杀匈奴的优留单于。公元91年,东汉大将军窦宪勒石燕然,联合南匈奴击败北匈奴,北匈奴被迫迁往中亚。 此后,鲜卑趁匈奴远逃,草原空虚,彻底占据匈奴故地,取代匈奴成为草原的主人。不过,此时的鲜卑还不是国家,而仅仅是部族联盟的总称。鲜卑各部自行其事,并没有统一的领导,依然依附于大汉,也使得大汉的北方边境安定了一阵子。 史载:“辽东太守祭肜使偏何讨赤山乌桓,大破之,斩其魁帅。塞外震慑,西自武威,东尽玄菟,皆来内附,野无风尘,及悉罢缘边屯兵;永平元年,祭肜复赂偏何击歆志贲,破斩之,于是鲜卑大人皆来归附,并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为常。明章二世,保塞无事。” 这种政策实现了大汉北部边境短期安全的同时,也养大了这只饿狼,当这种雇佣军交易,无法满足鲜卑需求的时候,鲜卑又开始替代匈奴人,南下入侵中原,成为大汉新的北方威胁。 这种威胁,初期还是鲜卑各部分别入侵,类似于一群各自行事的强盗。直到东汉后期,鲜卑人中出了一个雄才大略的领导人,檀石槐,才第一次统一了鲜卑各族,并在塞外的弹汗山设立王庭。 檀石槐活跃的时候,已经是东汉后期的桓、灵二帝时期。鲜卑的统一,对大汉的边防压力骤然加大,几乎每年都会入侵大汉的边境。 檀石槐拒绝了汉桓帝和亲的请求,在大汉的北部边境,不断侵袭骚扰。到了灵帝执政,檀石槐甚至在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击败了大汉对弹汗山的远征,一举屠杀了夏育、臧旻、田晏率领的几万汉军。 对大汉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檀石槐于光和四年(181年)早早死去,他寿命不长,只活了四十五岁。他刚刚统一的鲜卑,再次分崩离析,使得大汉得以喘息。真的很难想象,如果檀石槐再多活几年,趁大汉黄巾之乱全面南侵,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在檀石槐之前,鲜卑的部落首领并不是世袭制的,而是由部落内推举有才能的人来担任。但从檀石槐开始,鲜卑就开始全面采用世袭制。 檀石槐的儿子叫和连,虽然继承了檀石槐的位置,但和连的才能比檀石槐差了很多,而且贪财好色,处事不公,使得鲜卑内部的分裂日趋严重,而且他上位没有几年,就在入侵大汉北地郡之时死了,鲜卑就彻底分裂回部族联盟的形态。 檀石槐短暂统一鲜卑之时,将鲜卑分成了三部进行管理,右北平以东为东部鲜卑,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鲜卑,上谷以西为西部鲜卑。 丁宽要面对鲜卑,主要就是鲜卑三部中的东部鲜卑。东部鲜卑其实是很多鲜卑部族的统称,其控制的地域,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东接夫馀、濊貊,二十馀邑,头领大人被分别称为弥加、阙机、素利、槐头。 丁宽对比这些历史资料记载、鲜卑的舆图、以及前世的一些记忆。丁宽基本上可以确定,鲜卑人的起家之地,应该就是大兴安岭西侧的草原,后世称为呼伦贝尔大草原。 而现在东部鲜卑的势力范围,核心之地就是后世内蒙古的东南,与河北、辽宁、吉林接壤的科尔沁草原。 看着眼前的舆图,丁宽感觉已经找到了一些历史的脉络。为何中国秦汉之后,入侵中原的异族,大多都是发端在中国的东北地区?核心的原因,就是这片科尔沁草原的存在。 很多异族的兴起,最早都是在大山之中,这个时候,这些异族依靠大山的掩护,以渔猎为生存方式,得以渡过婴儿期。 当他们发展壮大之后,就会从山中向外扩张,进入平原地带,而最适合这些新兴族群扩张的地方,就是广阔的草原,他们的生存方式,也开始从渔猎向游牧过度。 而当这些异族扩张占领了科尔沁草原之后,就有机会完成一次重要的蜕变。 科尔沁草原,是游牧方式与东北平原农耕生产方式的结合部。这里物产丰富,游牧民族在这里可以完成从游牧,向半游牧半农耕生产方式的转化。 这里同时与汉人的地域接近,交往频繁,可以学习中原先进的社会组织管理经验。加上半游牧半农耕生产方式,就会促进这些部族,从部落制向国家形式过度。而强壮的胡人部族就有可能在这里逐步演化为一个强势的政权形态。 这种政权一旦强盛起来,就会再次扩张,向西征服草原上散落的部族,吸收人口和养分,向南入侵中原,获取先进的科技和管理。 正是由于这片科尔沁草原特殊的地理形态,才使得东北地区的异族得以不断的发展壮大,其对中原的威胁,也远超西北的异族。 丁宽是典型的大汉主义者,既然找到了历史的脉络,自然想要改变这个历史进程,而要抑制异族在这片土地上的崛起,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把这里彻底占据,化为大汉的疆域,不让异族有机会在这里完成关键的蜕变。 这个时代的草原胡人,无论是生产方式,还是社会组织,都远远落后于大汉,汉人曾几次攻入草原,甚至彻底灭绝了匈奴,但由于无法长期的占领,一旦汉人得胜后南归,就会有新的胡人重新强盛起来,进入新的循环。 汉人之所以无法长期占领草原,就是由于草原之上的游牧生活方式,不能支持足够的人口在一片区域内聚集,稳定生存。 而没有汉人人口支撑,哪怕在草原上建立城邑,也只是孤悬在外的军事堡垒,这种军事堡垒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来供给,而一片平坦之地上的军事堡垒,没有地理条件保护,又极易受到胡人攻击,很难长期的维持。 然而,科尔沁草原的地理特殊环境,却使得丁宽长期占据这里成为可能。这里是草原游牧与平原农耕的接壤地带,就可以支撑大量的汉人人口,在这里生存。 而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又使得这里与中部西部草原可以有所隔绝,建立更加有效,且成本低廉的防御体系,抵抗来自草原中部的胡人冲击。 科尔沁草原的地理形势及其特殊,因此可以有机会将这一部分,从整个的内蒙古大草原隔离出来,被汉人彻底占领和长期统治。 从地理上,蒙古高原与东北平原的分界线,就是大兴安岭。大兴安岭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巨型山脉,大兴安岭的东侧就是东北平原地区,西侧就是蒙古草原。 大兴安岭南北走向,最南端与燕山山脉相接,大兴安岭与燕山山脉之间,就有一个过度性的豁口。科尔沁草原的特殊之处,就是它并不是在大兴安岭的西侧,而是在大兴安岭的东侧。 科尔沁草原其实是内蒙草原通过这个豁口,在东北平原上延伸。只要在这个豁口之地筑城,把守住这个狭长地带,就能将东侧的科尔沁草原,与西侧的蒙古草原彻底分隔开来。 而这条联结蒙古草原和科尔沁草原的狭长地带上,还有一条大型的河流饶乐水(西拉木伦河),是大辽水(辽河)的上游干流,在《吕氏春秋》就与长江、黄河共同列名六川之一。可以使得物资运输更为便捷便宜。 这里的地势,有些类似大汉中原的雄关函谷关,只要在此筑城,就能够彻底的隔绝东西。 丁宽前世不是搞历史专业,他选择在这一带筑城,其实只是依据地理环境的决策,其实这一带区域,后世在辽国已经成为了政治中心,辽国的中京就是在这里。 而辽之后,金、元乃至到明朝,这一带都是北方的重要中心地带。明朝有一个很有名的宁王造反桉,这个宁王的祖上,最早就是统领朵颜三卫,镇守在这里。 直到清朝时期,异族彻底占据了中原,统治重心南移,不允许汉人到辽东居住,这里才逐步废弃。然而科尔沁草原在清朝时期,仍然有着极特殊的地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包括孝庄皇后在内的很多皇后,都是出自科尔沁草原。这就是清朝王室,为了保证对这一特殊地区的持续稳定控制,而给予的特殊政治待遇。 丁宽想要占据的这一片地方,实际上就是后世的白城、通辽、赤峰一带,这里西部有大兴安岭和燕山山脉隔绝保护,东北与丁宽占领的扶余接壤,南边就是大汉的辽东属国和玄菟郡。 其实从丁宽北上占领了扶余之后,科尔沁草原就成了汉人与鲜卑的必争之地。 东部鲜卑盘踞这片草原,就可以联结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源源不断的东进,四处劫掠东北平原的富庶之地,成为鲜卑入侵东北地区的桥头堡。 汉人拿下这里,就可以消灭东部鲜卑,保障东北之地的安全问题,彻底解决草原胡人对东北地区的威胁。彻底封闭鲜卑人从燕山山脉与大兴安岭之间的狭长豁口,进入东北地区的通道。 甚至反过来,可以与幽州的几个边郡城掎角之势,压缩中部鲜卑的生存空间,对整个幽州的边防形势,都会有巨大的改善。 第一五八章 主动出击 鲜卑这个异族几乎但凡对历史有点兴趣的,一定都听说过,可以说是影响了中国历史进程最大的胡人,五胡乱华时,一半以上的异族政权是由鲜卑人建立的。 那么汉末鲜卑人口有多少哪?丁宽根据查到的资料估计,不到一百万人,这个数据令丁宽很惊讶,不是惊讶鲜卑人口多,而是惊叹太少了。 这么点人口,居然就能够开启黑暗的五胡乱华,当时的统治者已经堕落到何等份上?而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汉人给鲜卑人做了带路党,马前卒? 哪一段的历史,丁宽只是听说过很少的一点,并不了解其中的详情,但只是这么凭空想想,也让丁宽无奈摇头,只能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荒谬。 丁宽要占领的地方是东部鲜卑的地域,但东部鲜卑并不是都生活在这一代,东部鲜卑控制的区域包括了,渔阳郡,右北平、和辽西郡的塞外之地。而丁宽要占据的地方,实际大部分是辽西郡之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东部鲜卑一共有二十来个部族,其中比较强盛的有四个,头领分别叫素利、弥加、厥机、槐头。自西向东,素利控制了渔阳郡,弥加居于右北平,厥机、槐头居于辽西郡之北。 自从檀石槐死后,鲜卑就开始重新分裂,等到和连也死了,原本的鲜卑王庭已经再没有了统治力,各部再次彻底离散,互不统属,甚至相互攻伐。不过在南下劫掠之时,还是经常进行联合的。 科尔沁草原,基本是在厥机的控制之下,散居着大小五个部落,总人口十几万人,能够上马作战的控弦之士,大概在两万人左右。 但丁宽相信,一旦汉军进军科尔沁草原,要面对的,绝对不会只是厥机的兵马,其他的鲜卑部肯定会前来支援,甚至整个鲜卑族群,再次组成联军都有可能。 最坏的估计之下,丁宽所要面对的鲜卑战士,有可能达到十五到二十万。因此丁宽的这次进攻,也几乎是调动了身边的全部力量。 丁宽进入辽东之时,总共统领了四万五千人,公孙度的降兵一万五千人,占领辽东之后,丁宽又重新募集了一万人。总共有七万兵马,各地留守的兵马一万人,丁宽本次投入进攻的兵力高达六万人。 这六万人中,歩骑个半。丁宽入辽东时,自己带来的骑兵不到一万人,公孙度投降后,通过收服降兵和新募集的兵马,又组织了两万多骑兵,凑足了三万骑兵。 虽然有一半的兵马是步卒,但辽东不缺马,丁宽给这些步卒也配上了马匹,成为了骑马步兵,移动能力大大提高,已经能勉强跟上骑兵的行军速度。 而且有了辽东之地,有了这么多骑兵,丁宽也终于拿出了隐藏已久的骑兵三件套:马镫、马鞍、马蹄铁。这三样东西,历史上都是简单但作用巨大的发明,而且骑兵适应起来极快。 丁宽一般不喜欢用胡人做仆从军,但这一次,丁宽却带上了乌桓人。丁宽几乎大兵尽出,而且带走了全部精锐,这么大的地盘,只有一万兵马留守,自然会空虚,此时留下乌桓人,容易造成后方不稳。 带上乌桓人,不止可以让他们干一些“脏活”,而且让他们亲历对鲜卑这一战,也可以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们在丁宽回师中原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乌桓的大人丘力居,已经重病不起,只剩苟延残喘,自然是不可能带兵上阵了,因此跟随丁宽出征的一万乌桓骑兵,是由丘力居的侄子蹋顿带领。 初平三年夏七月,丁宽率领六万汉军,一万乌桓骑兵,以追讨反叛的扶余国王为名,出兵科尔沁草原,正式拉开了丁宽与鲜卑之战的大幕。 丁宽的兵马分为三路进攻,丁宽亲自统领中军,由长春郡出兵,延东辽河向西进军,中路军计步族两万,乌桓仆从骑军一万,共三万人。麾下将领:高顺、典韦、孙康、周泰、贺齐、董袭、蒋钦。 北路军由兴安郡出发,是两万骑兵主力,负责扫荡辽河以北的所有鲜卑部落。主帅为马腾,荀攸为军师,麾下将领:张辽、赵云、刘备、关羽、张飞。 南路军由玄菟郡出发,一万骑兵、一万步兵,沿大辽水北上,沿途扫荡周边鲜卑部落。主帅朱治,以戏志才为军师,麾下将领:潘章、孙观、马超、尹礼、太史慈。 三路兵马的汇合区域,定在西辽河上游的西拉木伦河流域。如果鲜卑援军东来,这里就是丁宽与鲜卑的决战之地,这是丁宽最希望看到的,可以用最快的时间,彻底击溃鲜卑的战斗力。 如果鲜卑认怂不来,丁宽就会在燕山山脉与大兴安岭之间的险要地带,择地筑城,建起坚固的防御体系,把这片土地彻底并入大汉版图。 自从鲜卑人在檀石槐的带领之下崛起,扶余一直被鲜卑欺凌,经常受到鲜卑的入侵和掠夺,双方关系并不友好。 话说几个月前,扶余国王带着一千多人,逃离家园,去投靠了鲜卑大人厥机。鲜卑人这些年吞并屠戮的小部族多了去了,厥机对于扶余被灭国,本身并没有什么感觉。让厥机警惕的是灭了扶余的汉军。 这个新来的汉军首领丁宽,据说是汉国的车骑将军,是汉国最顶级的勋贵,居然领兵来了辽东这个偏远之地。据说他来辽东的目的,本是要讨伐反叛的汉军首领公孙度。但一年之内,他不仅平定了公孙度,还接连灭了高句丽和扶余。这就值得警惕了。 这么多年来,汉军一般都是防守为主,很少主动向塞外进攻,更不要说去消灭异族小国了。高句丽和扶余,这两个可是辽东比较强盛的异族,虽说之前帮助过公孙度,但以汉军一贯的做法,也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应对,最多就是惩罚申饬一番就结束了。 丁宽却完全不同,直接就把这两个异族给灭了,并把土地划入了汉国的版图。那么接下来,这个丁宽会不会继续来进攻鲜卑?厥机拿不准,但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收留扶余国王的同时,赶快派人给麾下附庸的几个部族下令,加强防备,并且不要轻易与汉人冲突。以此同时,他也赶快派人,把消息通报给,其他几个东部鲜卑的大人。想与他们约个时间会面,共同商议一下如何应对突然出现的丁宽。 但是,丁宽居然没有给这些鲜卑人聚议的机会。还没等厥机与其他几个鲜卑大人约好会面,丁宽居然就悍然的发起了进攻。 这你丁宽就不讲理了,以前鲜卑与汉人的冲突,都是因为我们鲜卑先去抢掠了你们。这次我们可没招惹你,你居然主动进攻,这还有王法吗? 厥机虽然大骂,但迎战肯定是要迎战的。丁宽三路大军分进合击,兵力比厥机还多,厥机知道自己抵挡不住,但在逃走之前,无论如何要先战一场,试试这个丁宽的实力,否则见到其他几个鲜卑大人不好说话。 厥机一面快马通知所有的部族向西逃窜,一面赶紧纠集麾下的兵马,很快到是凑出了一万多人马。但这点人马明显不够,只能选择丁宽三路兵马中,进攻最快的一路打上一场,然后就赶快逃跑。 第一五九章 终于有机会立功了 丁宽的三路兵马进攻最犀利的,当然是马腾麾下的骑兵。自从跟随丁宽以来,马腾就一直是丁宽麾下骑兵的主帅。但丁宽麾下的骑兵一直不多,而且战马补充不易,因此对骑兵的使用很是谨慎,这次到了辽东,有了战马补充,才算让马腾彻底放开了手脚。 出征之前,斥候早就探明,厥机自己的部落就驻扎在辽河以北,正是马腾负责进攻的区域。马腾与荀攸一商量,干脆就直接向着厥机的部落直扑而来。 马腾出兵之地,距离厥机的部落有两百多里,汉军兵力占优,也没必要搞那种千里奔袭的把戏,就是堂堂正正的稳步压来。 马腾四千兵马给赵云在右翼,四千兵马给张辽为左翼,两翼各张开十里。给刘关张三兄弟两千兵马为前锋,自统一万人为中军,前锋突前十里,就这么直直的奔着厥机而来。 这下,厥机也不用选了,只能先率兵迎战马腾,掩护自己的部落族人逃跑。两军相向而行,两天后就在草原之上正面相遇。 马腾的前锋是刘关张三兄弟所率领的两千骑兵,前方的斥候一回报,发现厥机前来迎战,刘备马上命令麾下兵马,停止前进,排列战阵等待厥机来攻。然后把军报飞速报回中军。 刘关张从黄巾之乱开始纠集义兵,至今已经征战八年了。仗没少打,但出身太低,官职不够,手下的兵马一直不多,直到在青州跟随了丁宽,刘备才算混了个军司马,两个兄弟虽然武艺高强,但因为不肯离开刘备,也只能在他这个军司马下面暂时充个曲军侯。 这到不是丁宽特意打压,关键是刘备跟随丁宽太晚。此时的刘备也已经过来而立之年,但跟随丁宽也才两年。张辽、赵云虽然年纪比他们小很多,但早在讨伐张纯张举的时候,就跟随了丁宽,无论是资历和战功,反而比三兄弟还多的多,因此二人都是刚刚及冠,就已经各自独领一军了。 刘备素有大志,关张二人武艺高强,现在身份地位还比不过两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自然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当然不是怨气,丁宽在军中并没有特意打压三人,其他的武将也知道他们是丁宽的旧识,对他们也很客气友好。 关键是丁宽治军严谨,想要升官提拔,必须有足够的战功。三兄弟投入丁宽麾下太晚,这两年也没有遇到大的战事,自然就没有立功的机会。 丁宽挥师入辽东,这可是打回了刘备的幽州老家,可惜丁宽在辽东完全是大军压境,碾压式的打法,讨平公孙度,灭了高句丽和扶余,其实根本没有像样的大战。这就让三兄弟心中这口气无处可发。 而且丁宽麾下,文武分开的很明确,几乎没有武将能够同时兼任地方官员,这无疑又让麾下武将少了一条升官的路线。只能勤练兵马,等待作战立功。现在终于又和塞外鲜卑胡人起了大战,三兄弟也因此得了这个前锋的位置,这可是难得的立功机会。 说来好笑,刘关张三兄弟虽然英勇善战,自觉不弱于丁宽麾下的其他战将,却是第一次得到机会指挥这么多兵马。三兄弟立马于军阵之前,既兴奋又着急,等待着厥机的兵马到来。 好在等待不久,厥机就领兵来到。看到汉军军阵森严,也没敢马上下令冲阵,而是让兵马相隔几百步,也停下来整顿一下。 张飞看对方没有冲阵,心中耐不住,就对刘备说道:“兄长,既然鲜卑没敢冲阵,就让俺出阵去挑战一番,看看这鲜卑有无敢战之士。” 刘备麾下兵马只有两千,既然鲜卑不冲,他更不会急于冲阵。身后的中军,离此不远,等到中军到来,再行冲阵,才是正理。“三弟出阵挑战一下也好,看看他们敢不敢应战,却是要谨慎一些,不可莽撞中了敌人暗算。” “兄长放心就是。”张飞得了刘备准许,立刻飞马出阵,跑到前方大声叫阵。张飞此前并没有太大的名声,听到他自报名号,只是个曲军侯,厥机到也没有太重视,和汉军交战多年,曲军侯是个什么样的职位他还是知道的。 他本来就没想和马腾死磕,前来迎敌,一是想延缓马腾的进攻速度,二就是想试探一下马腾兵马的战力。现在一个小小曲军侯出来邀战单挑,他岂会不答应。随手派出了麾下一名武艺不错的部族勇士出战。 张飞看对面飞出一将来迎,也不搭话,直接催马对冲上前。等到二马临近,张飞大喝一声“哈”,当中一矛就扎了过去。 三爷这一声断喝,声如惊雷,吓了对方一跳,反应就有些慢,虽然也举起手中的长矛想磕开这一矛,却是有些慢了,力气也没完全使出来,加上三爷的力气极大,虽然二矛相撞,却没能磕偏三爷的长矛,被直接当胸扎入。 三爷之前压抑了几年的不得志,都在刚刚的断喝中发泄了出来,一矛得手,三爷也不回抽,而是借着马速的惯性,双脚紧踩马镫,腰间一较劲,双臂发力,直接把来将挑上了半空,在空中挥舞了半圈,才又断喝一声“去”,把尸体甩出好远。 一回合就挑杀来将,三爷志得意满。要知道以前,这种武将对冲,一合杀敌不算少,但如此将对方挑上半空的却很少见,这下三爷是彻底体会了马镫和马鞍的好处,感觉自己的战力又强了三分,对打造出骑兵三件套的丁宽更是心服的不行。 没有马镫和马鞍之时,战将在马背之上想要坐稳,都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行,很多动作根本就做不出来。但有了马鞍、马镫之后,战将不但坐的更稳,而且能够借助马力,作出很多以前不可能完成的动作。 三爷一矛扬威,继续在阵前呼喝讨战。“还有谁?” 对面的厥机却是被吓了一跳。他派出的虽然也是勇士,但还不是武艺最高强的,被人一合刺死,虽然意外,还不足以让他惊吓。 但死法和死法不同,关键是三爷的动作。鲜卑是长在马上的民族,对于骑马征战极为熟悉,象三爷这种把人挑上半空的动作,以前根本就没人能做的出来,不是力量不够,而是在马上难以借力,很难作出如此动作。 这里面肯定有窍门,厥机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立即就叫来身边真正的勇士,让他再次出战,并让这个勇士一定看清楚对方控马的方式,有什么特异之处。 只可惜,厥机想的很好,却未能实现,他派出的勇士这回确实没有一合就被杀,而是斗了三回合,又被张三爷给戳死了,什么消息也没带回来。 后面的关二爷,看张三一副法外狂徒的耀武扬威,心中眼热,与刘备打了一声招呼,就催马上前,把张飞替换了下来。 厥机还没摸清楚问题在哪,就看到之前黑脸黑马的战将,被一个红脸红马的战将替换了下去,心中很是不满,听到对面自报家门还是个曲军侯,只好再派勇士上去试探。结果又被二爷阵斩二将。 这时厥机反应过来了,看看身边的将士,连输四阵之下已是士气大泄,知道对方勇勐,麾下的兵马已经有些心怯了。此时身边没有能够力敌对方二将的勇士,已经不宜再单挑了。 以厥机对汉军的了解,这么勇勐的战将,怎么可能只是小小的曲军侯,一定是故意报了一个低军衔,来蒙骗于他。这群汉人太他妈狡诈了。 厥机此时也顾不上探索对方骑术的差异之处了,这种信息只要用心探听,以后肯定能探查清楚。此时最重要的是,赶紧打一仗,然后赶快撤。 厥机看对方人数不多,正想下令全军进攻,先胜个一阵。却听到远处隐隐的马蹄声响起,知道又有兵马到了,只好先停下来观望一下,看清楚来敌有多少人马,再做决定。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第一六零章 击溃厥机 马腾率兵来到阵前,看到鲜卑人骑兵大约一万多人,虽然阵形不整,但却已经有了旌旗锣鼓之类的指挥用具,心中立即警惕起来。 马腾本来就出自扶风马家,祖上是大汉伏波将军马援,有些家学渊源。只是他这一支的祖上犯了罪,早就离开了宗族,流落在外,加上父亲早丧,母亲是羌女,因此家学中的兵法,已经失落了很多。 自从跟了丁宽之后,马腾还是很努力上进的,跟着学了不少兵法。丁宽的职位越来越高,势力越来越大,马腾感觉前途广大,甚至有机会赶上先祖马援功绩,就想重振这一支的马家的雄风,甚至未来可以风风光光再被迎回宗族。 马腾自己是凉州出身,身边将士中却有很多出自并州、幽州。加上丁宽以前的骑兵规模始终受限制,非常精贵的在使用,因此马腾自然要潜心学习各种骑军战法,甚至步兵战法。 如今马腾可是丁宽麾下,当仁不让的第一骑兵将领。已经算是自成一家了。只看对面的鲜卑人装备、阵列,马腾对鲜卑人的战力就基本有谱了。不过马腾并不急于交战,而是派出通译去阵前喊话,邀请对方头领阵前搭话。 在接到刘备的军报之后,他并没有急奔战场,而是继续缓步而来,同时派出快马传令左右两翼的张辽、赵云二将,加速前途,并向中路靠拢,来包抄这股鲜卑兵马的后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厥机能够成为鲜卑东部大人之一,也不是泛泛之辈,自有所长。他挥手召唤了身边的一员随从,就策马向阵前而来。他也想见见对面的头领,摸摸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他召唤的这个随从虽然衣着打扮都与鲜卑人一样,但其实却是个汉人,自称名叫田满,出身幽州大族田家旁支,因为犯了事情,才逃到塞外求生。被厥机发现之后,就跟在厥机身边做起了狗头军师。 这些年大汉内部战乱不断,社会秩序破坏严重,而很多地方更是出现了诸多的不法豪强,作威作福。以前逃到塞外的汉人,大都是犯了罪的亡命之徒。 而这几年,却有很多士人,也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了塞外。鲜卑各部大人中,还是有很多人有见识的,就把这些士人收拢在身边。 这些士人的到来,带来了汉人的技术、组织管理理念等诸多的东西,使得鲜卑各部更加强盛起来。例如这个田满,虽然并不长于军事,但只是提到用旌旗锣鼓进行指挥的概念,就已经使得厥机受益不浅,指挥作战方便了很多。因此对这个田满十分看重,经常带在身边出谋划策。 此时,马腾也亲自来到阵前,双方通名之后,马腾却是义正言辞开始问罪:“那扶余国王,襄助大汉罪臣谋逆,还派出人马抵抗大汉天兵,是大汉必须要捉拿追捕的要犯,你们鲜卑为何收留于他?” “你们要我们交出扶余国王,完全可以派使者前来相商,为何却直接大兵前来,犯我疆界?”厥机却是不会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马腾。 两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扯皮之事,都没想过阵前说几句,就能让双方罢兵言和。马腾是想拖延下时间,厥机却是想确认丁宽突然进攻草原,到底要打到什么程度。 双方扯皮了十几分钟,完全是鸡同鸭讲,很快就扯不下去了,各自回阵,准备开始作战。拨马回阵的过程中,田满却对厥机说道: “那马腾并无和谈之意,与我们搭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恐怕他的其他人马正向我们而来。他们的统帅丁宽,是大汉的车骑将军,是大汉的最高武职,而且威名甚盛,未逢一败。如今放下混乱的中原不管,却来草原兴兵,而且兵马如此雄厚,恐怕根本不是为什么扶余国王,而是另有所图。” 厥机点点头“不错,这次汉军来势汹汹,这片草原肯定是暂时保不住了。等下我们接上一阵,探清了汉军的战力,马上就直接撤出这里,去与其他各部汇合,再图后计。” “汉军攻势如此迅勐,我们骑在马上到是可以快速撤离,只是那些老弱族人和牛羊,恐怕就带不走了。” “这时候还管什么老弱和牛羊,只要我能带走麾下兵马青壮,将来再兼并一些小部落,这牛羊和人口就又回来了。” 虽然打定主意要跑,但厥机也不会直接调头撤退,双方现在兵力相当,正好接上一阵。既然不想决战,厥机自然不会去正面冲击敌阵,厥机指挥兵马向右侧偏移,准备略微冲击一下敌人的左翼,就画个弧线,直接脱离战场。 厥机相信,以鲜卑人的骑术,只要不被彻底纠缠住,这些汉人肯定追不上自己麾下的勇士。鲜卑人的兵马称为控弦之士,自然是精通骑射,几乎人人能在高速奔跑的马匹上,射出箭失。 只是现在的鲜卑人还没有马镫、马鞍,能够在马背上射箭就已经够厉害了,还做不到在马背上大幅扭身,射击侧方和后方来敌,因此攻击的角度只能是前方和侧前方。 而且这种射击的准头有限,依靠的是箭雨覆盖杀伤,那种能够在高速奔跑的马上,准确射箭的勇士,都已经是射凋手级别的了,数量并不多。 马腾也已同样命令麾下的骑兵向对方冲来,看到对方阵形偏转,他却没有急于大幅调整冲击阵形,只是略微左倾了一点,准备直冲鲜卑人的中后部,切对方阵形的尾巴。 骑兵高速接近,其实能够射出箭失的时间很短,只能发出两三轮箭失,之后不是相互檫肩而过相互远离,就是撞在一起贴身肉搏。 鲜卑人精通骑射,第一轮攻击自然是被鲜卑人抢到,但攻击效果却并不显着。说是双方都有万人,但距离和角度的限制,真正能发起箭失攻击的只有千把人,能够覆盖到汉军头上的箭失,更是只有数百只。 此时汉军的装备优势就发挥出来了,这些汉军虽然着的是皮甲,但重要部位却有小部分铁甲相护,而且骑士都是单手控马,另一只手举着一只小圆盾护住要害。不要看这种小圆盾不大,保命效果却是极强。 由于马鞍、马镫的装备,骑士在马上的稳定性大幅提升,经过专门训练之后,只要不是被射中要害,即使被流失所伤,也不会直接落马,仍然能够坚持趴伏在马上,这就避免了坠马之后的二次伤害和阵形紊乱。 鲜卑的第一轮箭雨之下,汉军落马的只有二三十人,都是战马被箭失所伤,无法保持平衡而摔倒,直接被射落马背的反而很少。 随着双方接近,第二轮箭雨的效果有明显提升,落马的汉军增加到五六十人。但忍耐过第二轮箭雨,终于也到了汉军能够出手的距离。 而马腾麾下使用的远程武器,却是鲜卑人第一次见到的武器,投枪。这种投枪长约两米,枪身沉重之下,射程自然比不上弓箭,但借助马速,依然可以投出几十步远。而且投枪的杀伤力可比弓箭要强很多,甚至如果运气够好,一只投枪,能够杀伤两三个敌人。 只是一轮投枪下来,鲜卑人就有上百人落马,马腾的这些投枪兵,每人只携带三杆投枪,投完之后就只能近身搏杀了,但这种投枪兵冲击敌阵时,冲击力也远高于骑射。 投枪的投掷远比射箭简单,因此攻击频率也比弓箭为高,等到鲜卑人的三轮箭雨射完,马腾麾下的投枪也同样投出了三轮,此时双方的兵马已经贴近到一起,进入了混乱厮杀状态,已经都不会再大规模的使用远程武器了。 近战之时,汉军的武器装备优势就更加明显了。此时,冶铁技术还没有特别先进,那种圆弧型的马刀根本还没有出现,而直刃的环首刀,并不适合马上噼砍,因此近战骑兵使用的都是各种长兵器。 马腾麾下的骑兵可都是装备了马镫、马鞍的,能够更好的维持平衡,借用马力,铠甲也比鲜卑人好上很多,因此甫一混战,汉军就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何况汉军之中还有几个万人敌的勐将,这次关羽和张飞总算杀了一个痛快,连刘备都挥舞着双股剑,领兵冲杀。现在的刘备还只是个军司马,不是什么统帅,自然是要带头冲锋的。 被汉军纠缠住的鲜卑人,是居于尾部的三千多人,厥机不肯轻易放弃这些部下,只好转身来救,想要接应出这部分兵马,一起退走。 然而厥机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汉军的战力,双方人马数量接近,厮杀了大约半个小时,鲜卑人就明显撑不住了。厥机一看败势已成,也不敢再拖延,赶紧率领能退下来的兵马转身败退。 不过他能带走的兵马只有五千左右,剩下的已经被汉军纠缠住了,根本就撤不下来。厥机干脆就舍弃了这部分人马,让这些兵马继续与汉军纠缠,掩护他率着剩余的兵马赶紧逃。 第一六一章 董卓之死 马腾身为一军主帅,这次并没有直接参战,而是率领两千精锐,立于一处高坡之上在观战。发现厥机已经率兵逃跑,立即传令刘备负责统兵继续在战场上绞杀这些残余的鲜卑人,自己却领着两千骑兵向厥机追击而去。 马腾敢领着两千兵马去追击,可不是莽撞,战场厮杀了半个多小时,左右两翼的赵云和张辽应该已经迂回到位了,应该正在前方迎头而来,而他率领的两千人是自己的亲军,他对这两千人极有信心,即使是这两千人,与鲜卑人正面碰撞,他也不惧对面的五千兵马。 果然,向前追出不到半个小时,就迎上了迂回过来的赵云和张辽。厥机此前之所以敢迎战,是认为即使不敌汉军,但草原之上,他想撤退汉军应该是拦不住的时。 但等到真正交手,他才发现汉军骑兵的战力比他之前的了解,高出了很大一节,这自然是因为丁宽骑兵三件套初次登场,给他带来的意料之外的打击,也造成了他麾下人马的大量损失。 此时,厥机已经知道马腾军战力的强悍,根本不敢再恋战了,直接就断臂求生,分出三千人去抵挡赵云和张辽的进攻,自己带着两千残军,直接斜翅逃出战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回他连部族都不敢回了,也不敢再走大路,仗着熟悉附近的道路,直接向群山而去,最终能够翻过群山,随他一起去到其他鲜卑部落的兵马,只有一千八百多人。 他这次迎敌,是带着扶余国王的,逃跑之时,到也把扶余国王也带走了,只是扶余国王的千余手下,却都被驱赶去阻挡追兵了,能跟着扶余国王的就只剩下几十个亲卫。 到不是厥机对这个扶余国王多好,逃跑都不肯舍弃他,关键是厥机还想联合其他鲜卑部族重新杀回来,但想说服其他鲜卑大人,这个扶余国王也许还有用处。 厥机一败,这片草原上,已经没有了大规模的抵抗力量,剩下的几千鲜卑勇士,根本没有机会再重新集结起来。直接被丁宽麾下的三路大军横扫。 厥机麾下的几个部族,除了一个驻扎在西拉木伦河上游的一个部族,见机得快得以全族迁移之外,其他几个部族只有一些青壮逃了出去,剩下的十余万人口,和无数的马匹牛羊,都成了丁宽的战利品。 丁宽是不会允许这些鲜卑人,继续生活在这片草原的。只留下千把人做为陪隶,照顾留下来作为军粮的羊群,其余的人口都做为战俘,被押往了辽东郡,交给韩融去处置。 其中的青壮会全部抽出来,罚做劳役。今年丁宽需要兴建大量的房屋,整饬道路,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至于老弱妇孺,就会贩卖为徒附、劳力。 旬月之间,科尔沁草原为之一空,几乎再无人烟,这里想要再恢复繁华,就要等未来迁居而来的汉人,逐渐填充,繁衍生息之后了。 厥机逃出了深山,直接去投靠另一位鲜卑大人槐头。槐头虽然也是东部鲜卑的几个大人之一,却是最弱的一个,能够掌控的人口不足五万,看到厥机被打的如此凄惨,心中十分惊惧。 这时候不要提什么替厥机报仇,先防备丁宽继续攻来才是正经,槐头直接带着手下的部族向西迁移而去,甚至不敢在原本东部鲜卑的地盘停留,直接撤到了中部鲜卑的地域。 而素利、弥加听到消息,也同样惊恐,虽然没有立即举族迁徙,却也做好了迁徙的准备,然后派出斥候去探听丁宽的动向。 丁宽拿下了科尔沁草原,并没有急于进攻其余的鲜卑部落,而是在草原上驻扎了下来,也同样在打探鲜卑人的反应。丁宽并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远征这种事情,没有周密的准备,是不能轻易进行的。 这次在科尔沁草原,获得了大量的牛羊。牛全部被送回了汉人控制区,作为耕种工具。而羊则留下了很大一部分,作为军资。 有了这些羊,至少一年之内,丁宽的数万大军,不用再操心粮草补给。丁宽一边派出大量的斥候,进入草原查探鲜卑的反应,一边开始派人在燕山山脉和大兴安岭进行勘测。 山脉的阻挡,虽然可以加大敌军进军的难度,但山脉之间必然有道路可以通行,想要建立稳固的防御体系,就必须对山脉之中进行全面的勘测,然后再建立合适的军事防御设施。 丁宽与鲜卑之间的战争暂时停了下来,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威胁,也都想消灭对方的威胁,因此这种诡异的和平,不过是更大军事碰撞之前的准备期。 此时已经是八月份了,丁宽一直在等待的中原信息也终于送了过来。没有出现太多的意外,远在长安的大汉乱臣董卓终于死了,死在他的义子,吕奉先之手。 董卓之死其实已经几个月了,只是关中被董卓占据,有大兵把守各处关隘,盘查甚严,丁宽虽然向关中派出了密谍,但消息传递却也是时断时续,而且两地相距太远,消息情报需要先通过武关,再穿越袁术控制的南阳,才能传到丁宽掌控的区域,之后再穿州越郡,送到塞外的丁宽手中。 话说董卓,自从去年退入了长安,虽然依然把控着朝廷的大权,行事风格却已经彻底大变。 公平的说,董卓初入洛阳之时,还是颇有振奋之心的。那时,他虽然跋扈,但却在极力结好拉拢士人,自己身边的亲信和族人反而都没有急于封官赏爵。 但关东联军一起,董卓就彻底明白了,这些士人绝不会接受他这个西凉武人的。因此他就直接改弦更张,悍然迁都长安,行事再不顾忌那些士人、重臣的意见,开始彻底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些士人不止在搞阴谋诡计,与关东联军诸多联结交通,想要夺回董卓的权力,而且还直接策划了几次刺史。董卓曾经颇为信任的武孚、何颙等人,先后因为谋刺董卓被处死。 然而,要掌控大汉的朝廷,离不开那些不肯归心的士人。回到长安的董卓,发现根本无法收服这些士人为己用,就已经明白,自己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可能再持续得下去了,因此行事已经开始颓废起来。 他不仅把自己的亲信族人都封了高官厚禄,出行身边都带着大批护卫,而且开始修建一栋私人的防御堡垒,眉坞。这座堡垒修建的坚固异常,里面存储了三十年的粮食,董卓曾经对左右说“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最能说明董卓已经彻底灰心的,就是自从眉坞建成,他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堡垒之内,几乎根本不出来,朝廷所有的奏章文书,都要送到眉坞来给他过目。 如此颓废之态,自然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替董卓打理朝政的司徒太原王允,就借机拉拢了他的同乡,董卓的义子吕布吕奉先,用一场简单的刺杀,就终结了董卓的权臣之路。 第一六二章 王允葬送大汉最后的机会 董卓就这么死了,死的很突然,也死的很有戏剧性。据说董卓遇刺之时,还在大喊“我儿奉先何在?” 吕布却是直接大吼“奉诏除国贼”,就把董卓给杀了。甚至董卓身边布置的众多兵马,都没有起而作乱,为董卓报仇,就那么直接放弃了刀枪。 董卓靠着洛阳内的刀兵动乱,带兵入洛阳,篡夺了朝政。然而董卓死的时候,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刀兵之事,也是巨大的讽刺。 亲手杀了董卓的,就是他的义子吕布吕奉先。说起来,董卓能够让吕布一直跟随在身边做护卫,对吕布可以说是十分的信任了。 然而他对吕布太不了解了,他以为自己把吕布留在身边,是信任是重用,但对于吕布而言,怎么会甘心给别人当一辈子保镖看门狗? 当初丁原也对吕布信任有加,大力提拔,带着吕布进入洛阳这个政治中心,给予吕布的是自己身边最亲信重要的职务--主簿。 但吕布哪?被掌握了朝廷大权,位高权重的董卓所引诱,直接就反水了,杀了丁原,带着麾下的并州兵马,投靠董卓。恐怕在吕布的心中,丁原并不是给予他机会的恩主,而是阻碍他上进的绊脚石。 董卓虽然喜欢信任吕布,但董卓的根本却是凉州兵团。吕布在凉州兵团之中,却并不十分如意。董卓原本手下的骄兵悍将,看到吕布被董卓所喜,自然就对这种空降进来的人十分排斥。 当初在洛阳作战时,董卓手下的大将胡轸,就曾扬言要杀了吕布,也正是胡轸与吕布的不和,才给了孙坚在阳人之战取胜的机会。 真正的历史上,并没有什么三英战吕布的故事,吕布在洛阳战事之中,也几乎没有立下过什么功绩,这与董卓麾下凉州部将对吕布的排挤,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董卓回了长安之后,经过几次遇刺,已经彻底失去了雄心壮志,对外人的信任度急剧下降。留守在函谷关一线,掌握军权的,都是他当年凉州军团的属下。 而在洛阳收服的武将,包括分别击溃了曹操和孙坚,立下大功的徐荣,都被留在了长安,而且几乎没什么兵权了。吕布这种注定要战场称雄的野性之人,怎么可能甘心为他看门护院? 动手的是吕布,而策划这一次政变刺杀的,则是董卓信任的司徒王允。说起来,这个王允,也绝对是个狠人,个性极为刚强。 当年黄巾之乱时,王允出任豫州刺史,就曾经独立上奏,弹劾中常侍张让,结果没能扳倒张让,却差点被张让给弄死。还是诸多大臣联名上奏,才保住了性命。 灵帝死后,大将军何进再次启用了王允,这个王允与袁绍联手,假托何进命令,大肆抓捕宦官亲属。这才逼得,本已经愿意退休养老的一众宦官,狗急跳墙,与何进同归于尽。 倒是董卓专权之后,这个王允居然不再硬顶了,而是学会了忍辱负重,假意投靠了董卓,获取了董卓的信任,代董卓处理各种政务,隐忍这么久,才能成功策划了对董卓的政变刺杀。 然而,这位王允,也同样有着权臣的属性,杀了董卓之后,王允同样的独揽大权起来。不但与他共同图谋诛除董卓的黄琬、士孙瑞等大臣,没有捞到什么功绩。据说为了显示威严,王允平常连个笑脸都没有,成天扳着一副面孔。 王允虽然有诛杀董卓的功绩,也独揽了朝政,但他自身的两个缺陷是很明显的。 第一就是他的资历不够,在董卓入洛阳之前,王允虽然是名士,但他的职位并不高,他出任三公完全是依靠董卓提拔的,但其实此时很多大汉的重臣还在,例如杨彪、皇甫嵩、黄琬等人都还在,对他的地位威胁很大。 第二,就是他身上的政治污点不少,想取信董卓不是那么容易的,没帮董卓做点坏事,怎么可能被董卓信任?而这些污点,他是再也不想被人提及的。 王允找借口杀了蔡邕,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蔡邕出了名的没情商,居然还想修史,这样的人修史可不会象陈寿一样,去回护很多东西。 史载:“允以布为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布自杀卓后,畏恶凉州人,凉州人皆怨。由是李傕等遂相结还攻长安城。布不能拒,傕等遂入长安。卓死后六旬,布亦败。” 王允执政的时间很短,说他专权,其实从吕布的封赏就可以看的出来。吕布杀了董卓,如此功绩,封将军封温侯都没有问题。但假节、仪同三司、共秉朝政就明显的不对了。 此前吕布的军功并不突出,更没有太多领兵的经验,这就明显是王允在结党,依靠乡人吕布的武力在镇压形势了。吕布就凭杀了董卓,就能仪同三司了,这三司也够不值钱的。 而王允和吕布这种独揽大权的做法,却是吓坏了在函谷关附近驻扎的凉州将领。这些人都是董卓的心腹,而且与吕布多有龌龊。 王允杀了董卓之后,就自以为已经彻底控制了大汉朝廷的大权,一心想与袁绍为首的关东联军相联结。甚至称袁绍等关东联军为“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耳”,这是真的自认与关东联军一条线了。 然而在对待这些董卓余党,凉州将领的态度上,王允就及其简白直接,毫无策略性可言。要知道这帮人手中,还是拥有大量兵马的。 王允对这些凉州将领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一会要赦免,一会要惩罚,甚至有要彻底解散这批凉州兵马之意。没了兵马,这下这些凉州将领兵头,可就没有任何自保的资本了。 听说王允要解散凉州兵马,这些人惊恐之下,就真的拼命了,直接就带兵杀回了长安。而贾诩之所以后世被称为“毒士”、“乱武”,就是因为这个杀回长安的主意,是贾诩出的。 从某种意义上,这些凉州武将杀回长安,与当年十常侍在宫中发动兵变杀了何进,如出一辙。都是一方已经想要缴枪投降了,只求活命,对方却不依不饶,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死中求活,狗急跳墙。 而无论是逼十常侍宫变的袁绍,还是逼凉州将领兵变的王允,都她妈是党人一派的中坚、领袖。说的难听一点,这些人真的是干啥啥不行,搞事惹祸第一名。 大汉朝廷的那点仅剩的威严面皮,就是被这些家伙一点一点剥下来,然后仍在地上,彻底践踏成渣滓。恐怕皇甫嵩、杨彪、黄琬这些老臣,在他们心中都是那种陈腐之辈,根本不足与谋。 没有几天长安就被这些凉州兵攻破了,吕布只带着百十来人从武关逃去了南阳,而李傕郭汜为首的凉州将领,再次把持了大汉朝廷的政权。 从四月董卓被刺杀,到六月凉州兵马杀回长安,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两个多月,可以说是维护大汉朝廷权威的最后机会,却被王允的独断专行彻底葬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如果王允能够听取劝告,派皇甫嵩去统领这些凉州兵马,以皇甫嵩的威望,和凉州人的身份,还是极可能和平解决这些凉州兵马的。 李傕郭汜可不是董卓,董卓虽然是权臣,但是有政治理想的,因此虽然董卓专权,杀了很多大臣,但在明面上还维持着大汉朝廷的体制。 李傕郭汜就完全不同了,他们没有什么真正的政治追求,可以说完全是任性胡为,根本没有想过要治理什么国家之类的,完全就是一副军阀土匪的作风。 李傕郭汜等人把持了大汉中枢,这个汉廷就彻底成了他们的玩具,不仅凉州兵团内的将领纷纷大封官职爵禄,对朝臣的任免也全凭喜好。 而且这些掌握了中枢权力的兵头,没有任何作为官员的操守,大肆放纵麾下兵马四处劫掠。恐怕董卓之死,已经让他们彻底看透,那些大汉的士人官员,根本不会接纳他们这些粗鲁武人。 因此他们也干脆没想过要扶保什么大汉,治理什么国家。就是那种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但在报应到来之前,要肆意狂欢的疯狂心态,其对关中民生的破坏程度还远在董卓之上。 而李傕郭汜等人同样没有董卓的威慑力,他们把持朝政的结果,就是关东联军中的那些诸侯,彻底放下了对长安朝廷的顾忌,肆无忌惮的开始了武力争霸。 第一六三章 鲜卑联军 丁宽收到长安一系列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八月,此时长安已经彻底落入了李傕郭汜之手。不过此时丁宽与鲜卑的战事已经展开,不可能说罢手就罢手的。 因此丁宽的重心依然放在塞外之地,中原诸侯的群魔乱舞,就让他们放纵一下吧,等到丁宽彻底解决了鲜卑的问题,清除了这个最大的外患威胁,自然就会回师中原,镇压四方。 东北之地,冬长夏短,八月之际,其实秋收已经基本完成,丁宽开始雇佣大量的劳力,趁寒冬来临之前,打造燕山山脉到大兴安岭一线的防御体系,而雇佣这些劳力的费用,就是用在草原上掠夺来的数千头耕牛来进行抵偿。 鲜卑各部族已经分裂,如果不联合,没有任何一部是丁宽的对手,因此根本不敢独自来触丁宽的霉头,纷纷避之不及,宁可迁徙躲避丁宽的锋芒。 这可不是丁宽想看到的,草原广大,如果这些鲜卑人都迁徙远避,丁宽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在草原上耽搁,因此派出兵马去挨个袭击扫荡这些鲜卑部族,并不是好选择。 为了逼迫这些鲜卑来与自己决战,丁宽领兵再次西进,穿过燕山山脉与大兴安岭之间的豁口地带,正式进入广阔草原的范围。 丁宽并没有过多的深入草原,而是在出了这个豁口之后,就扎下来大营,虽然丁宽没有主动去进攻,但他出现的这个位置,就已经是对鲜卑人致命的威胁。 丁宽这次的出征是由扶余一路向西,彻底占领了科尔沁草原,之后又向西进入了草原,其实他现在驻扎之地,离出击的扶余边境,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六百里,等于已经越过了辽西郡,来到了右北平和渔阳郡的正北方。 丁宽驻扎之处向东到扶余六百里,后勤线其实已经拉的很长,但这条后勤线周围的鲜卑人已经被彻底清除,还有一条辽河可以快速输送物资,加上在草原缴获的大量羊群,短期内根本没有后勤之忧,更不担心鲜卑人去骚扰他的粮道。 而更致命的是,从丁宽现在驻扎之处,如果南下,距离右北平和渔阳郡的边境线,其实只有四百多里,比他回到扶余还要近。 这对鲜卑人的威胁就太大了,不止是东部鲜卑,包括中部鲜卑也都已经处在丁宽的兵锋之下,甚至檀石槐当初建立王庭的弹汗山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丁宽的威胁可是来自这些鲜卑人的背后,如果大汉再有一支兵马从幽州出击草原,与丁宽形成南北夹击,就可能把这两部鲜卑,彻底包了饺子。 草原上,四百里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丁宽麾下可是有大量骑兵的,在骑兵的兵锋之下,四百里草原,完全无法构成足够的安全距离。 丁宽只是简单的一次西进扎营,对于鲜卑人来讲却是战略态势的巨大改变,鲜卑人的战略态势彻底被动起来。必须要有所回应了。 这个时候,鲜卑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整个族群全部西迁,彻底远离幽州,以避开丁宽的兵锋;要么所有的鲜卑部族重新组织一支联军,与丁宽决战。 此时曾经短暂统一了鲜卑的雄主檀石槐,已经故去十年了。檀石槐死后继位的是他的儿子和连,但和连几年前在劫掠凉州北地郡时也死了。 和连的儿子骞曼因为年纪尚幼,和连的位置由他的侄子魁头继任。虽然和连在位之时,鲜卑各部就已经开始离散,但魁头的鲜卑共主名头还是在的。 因此东部鲜卑的几个大人,就联合起来找到了魁头,希望魁头能够出面组建鲜卑联军,对抗强势的丁宽。 此时魁头正因为威望不足,难以真正统领鲜卑各部族,听说有了丁宽的压力,有机会组织鲜卑联军,立马就同意了。这可是树立威望,重新整合鲜卑,压服鲜卑各族的最好机会。 如果他魁头能够带领联军,彻底击败丁宽,不就能够象他祖父檀石槐,当年击破汉朝夏育一般。这可是重现鲜卑王庭威望的大好时机,而他这个占据了堂弟位置的鲜卑共主,就有机会真正得到诸多鲜卑部族的拥护。 东部鲜卑已经不用再操心了,在丁宽的压力之下,他们已经把各部族的精锐联合了起来,凑了五万兵马。魁头对此事极为积极,不止自己的部族会出兵两万,而且出面联络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 中部鲜卑的活动区域也在幽州地区,虽然是靠近并州的一侧,也同样在丁宽的威胁之下,因此中部鲜卑对组织这次联军还是比较支持的,各部也同样凑出了四万兵马。 西部鲜卑就不一样了,他们主要活动的范围在并州,甚至更远的凉州,与丁宽距离上千里,哪里有兴趣与丁宽死磕,白白为东部鲜卑做贡献。但多少给了魁头点面子,各部合计凑出了一万兵马,也算是参与了联军。 如此一来,鲜卑此次的联军就高达十二万人。其中东部鲜卑是彻底掏光了家底,全部青壮尽出,中部鲜卑也算是派出了主力,只有西部鲜卑完全是应付了事。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十二万鲜卑联军会盟于渔阳郡塞外草原,众人准备先北上击溃丁宽,然后再趁大军集结,南下大肆劫掠幽州各郡。 鲜卑人如此大的动作,幽州牧刘虞自然得到了消息,但刘虞素来主张对胡人进行招抚的软弱路线,听闻鲜卑人集结了十几万大军,要和丁宽开战,直接就害怕了。 心中大骂丁宽一意孤行,招惹祸事。虽然紧急在幽州各郡征集兵马,加强边境守备,但却根本不敢派一兵一卒出塞,去策应丁宽的行动。 不止如此,刘虞还紧急派人去通知公孙瓒,希望公孙瓒能够回军幽州,以防鲜卑人南下入侵幽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公孙瓒此时正和袁绍在争夺冀州,两人已经大打出手一年了。两人征战初起之时,袁绍刚刚谋夺了韩馥的冀州,立足未稳,被公孙瓒连战连胜占据了不少地方。 但冀州的实力底蕴还是够厚的,挺过了最初的艰难之后,袁绍终于慢慢缓了过来。尤其是今年(公元192年)春季,公孙瓒连战连胜之下,异常骄横,却在界桥被袁绍的大将麴义,用伏盾之术击败。并且折损了他任命的冀州刺史严纲,公孙瓒的兵势就此转弱。 此后的半年,两人交战不断,此时正在激斗正酣之时,公孙瓒哪里肯回兵幽州?至于丁宽,死在塞外鲜卑人之手最好,公孙瓒当年就与丁宽不和,认为丁宽看不起自己。 如果丁宽战死塞外,他公孙瓒只要击败袁绍,占领冀州之后,马上就可以挥师渡河,再一举拿下丁宽的青州。那时公孙瓒可就拥有了三州之地,这天下还有对手吗? 公孙瓒根本不愿回师幽州,刘虞完全不懂军事,除了各种吐槽抱怨,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因此丁宽与鲜卑之战,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独自对抗整个鲜卑。 第一六四章 变态的防御 鲜卑会盟之地,距离丁宽在草原上扎下的营盘,并不是很远,相聚只有三百多里,简单盟誓之后,就全军北上,直扑丁宽的营盘。 七天之后,鲜卑联军在距离丁宽的营盘十里之外,也驻扎了下来。第二天,当魁头带着诸位鲜卑大人,来到丁宽营盘之前,却有些傻眼了。 只见到眼前成品的都是壕沟、拒马,而这些壕沟拒马中间,却星罗棋布着数百做箭楼。对面哪里还是营盘?这些鲜卑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汉军是属刺猬的吗? 这防御,都已经超过了大汉的边塞长城了。魁头派人上前喊话,想让丁宽来阵前说说场面话。对方却似乎早有准备,根本没人出来,只有人在里面大喊: “我们丁将军说了,汉胡一家,没必要打生打死。只要你们鲜卑人,远离幽州,我们就可以握手言和,不必再牺牲诸多将士性命。” 鲜卑诸人面面相觑一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攻还是不攻,看着对面的这些防御设施,想要攻到丁宽营前,就只有拿命去填。 丁宽这种打法明显就是有些无赖了,鲜卑人能够组成联军并不容易,而一旦联军解散,各部又无法单独对抗丁宽,这就是逼着鲜卑人先用人命填平了前面这些障碍再进行交战。这种战法,也太无耻了。 鲜卑诸人也不回营,直接就在这里商量起来。西部鲜卑派来的一万人,本来就是来凑数的,肯定是不会去往对面的防御阵势上撞。魁头自己的两万族人,当然也不可能去干这种累活。 现在兵力最多的就是东部鲜卑和中部鲜卑,而且这两部又都是盘踞在幽州塞外的草原上,正是丁宽兵锋威胁的部族,那自然是要由这两部出兵了。 两部的几个大人争吵了半天,一直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旁边到是有一个中部鲜卑的小部落首领,名叫柯比能的。开口提了一个主意。 柯比能此时还比较年轻,也是刚刚担任了自己小部落的头领。但却早已有了学习前辈檀石槐,再次统一鲜卑各部的大志。 此次联军北上,东部鲜卑已经是青壮尽出,还要负责供应联军的粮草,因此东部鲜卑的各个部落都赶着牛羊,跟在联军身后。 柯比能的主意倒是很简单粗暴,就是让东部鲜卑的各个部族,把老弱还有以前抓捕的奴隶,都赶上战场,负责填平壕沟,搬开拒马,再由鲜卑的精锐跟在这些老弱之后。 这种办法相当的野蛮血腥,但鲜卑人久居严寒之地,一向就是贵青壮轻老弱,严寒来临之时都是青壮居住在营地内侧,老弱围在四周。 这个主意一出,除了东部鲜卑的几个部落大人,脸色铁青之外,其余的人却是一致赞成。西部鲜卑这次领兵而来的是宴荔游,更是直接说道: “汉军现在占据的是你们东部的地方,这次如果不能打败汉军,你们就只能往远处去迁徙,你以为那些老弱奴隶,还能有多少活的下来? 既然你们的地方已经被汉军占领,今年的冬天,你们东部的日子已经注定不会好过。与其让他们死在迁徙的路上,还不如让他去填这些壕沟。” 现在东部鲜卑几个部落大人,阙机丢了部族,槐头实力略弱,能够真正话事的,是素利、弥加。两人低声商量几句,知道这个累活只能是东部鲜卑接下。 现在东部鲜卑的牧羊地,被丁宽阴影笼罩,还要供应这鲜卑联军的粮草,只有尽快击败丁宽,才能改善这一情况。这也是为何丁宽做出一副全力防守的姿态。 战事如果拖延下去,不说别的,就这十几万鲜卑联军,东部鲜卑就供应不起。如果战事迁延几个月,不用丁宽进攻,联军就会星散,而东部鲜卑各部也绝对会元气大伤,几年缓不过劲来。丁宽这就是阳谋,明知是亏,也必须吃下去。 两人一发狠,就命令麾下的勇士回几十里外的部族,征调所有奴隶和老弱。 这些奴隶都是以前劫掠而来的人口,其中很多都是汉人,还夹杂着乌桓、扶余人、高句丽人、甚至倭人。这些奴隶当中,除了一些有工匠技艺的不用上战场,其他的统统被驱赶到战场之前。 进攻的前两天,这种方式还是有些成效的,这戏老弱奴隶,顶着简陋的盾牌,上前填平壕沟,搬开各种路障拒马,如果被汉军箭楼上的箭失射死了,尸体就直接填入壕沟之内。 汉人的防御看似吓人,但并不是十分稳固强硬,当鲜卑人一点点用人命拆除障碍,接近箭楼之下时,汉军就直接后撤了,根本没有急着与鲜卑人交锋。 两天之内,两万多奴隶老弱,差不多填平了三分之一的障碍,但也被汉军的弓箭射死了一半以上。鲜卑的部落大人们,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按照这个进度,很快就能和汉军正面交战了。 然而从第三天开始,汉军的防御出现了调整,不仅有箭楼上的弓箭手在守卫,还有数千步卒进入了这些防御体系之内,他们对这些防御设施非常熟悉,很快就能穿越障碍,绕到阵前,击杀那些鲜卑的奴隶老弱。 甚至很多汉人奴隶,得到机会逃出了鲜卑的奴役,他们跪地投降之后,只要能够顺利说汉话,汉军就不会杀戮,而是派人领着他们,七拐八绕进入了阵势深处。 汉军的步卒一顶到前沿,用这些奴隶老弱做炮灰的战术就失效了,这一天死了数千奴隶老弱,但能够拆毁的防御设施却是寥寥无几。 鲜卑人之只能改变战术,把勇士派到前沿与这些汉军交战。但是汉军都躲在障碍之内,鲜卑的骑兵根本无法使用,只能下马,与汉军进行步战。 失去了战马的优势,鲜卑人步战的能力明显弱于汉人,更何况汉人的装备更好,还有箭楼这种立体防御支持,鲜卑兵马的伤亡立即就开始大幅上升。 连续交战几天,虽然防御设施在被逐步拆除,但鲜卑的伤亡也已经超过了一万人,而汉军的伤亡只有千把人左右,交换比高达十比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汉军这种依赖防御设施,用步战大量杀伤鲜卑人的战术,实在太恶心了。如果不是汉军占据了这个极具威胁的要地,鲜卑人绝对不会在这里和汉军死磕。 鲜卑精于骑射,最大的优势就是超高的移动力,才能以百万人口,对大汉的北部边防造成严重的压力,现在等于是让鲜卑人放弃最擅长的战法,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汉军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死磕。 这一万多人的伤亡,都来自于东部鲜卑,其他几部最多只是派出弓箭手,在远处提供远程的弓箭火力支持,才不会替东部鲜卑去上前如此搏命。 东部鲜卑的几个部落大人眼睛都红了,他们本来有五万青壮,现在几天之内就折损了一万人,绝对是元气大伤。即使击败了丁宽,东部鲜卑也会沦为三部中势力最弱小的一部。 但此时他们也同样不甘心收手,已经损失这么多青壮,还有奴隶老弱,更是被联军吃掉了大量的牛羊食物,如果放弃进攻,前期的投入就全部白费了。这在后世有个称法叫沉没成本,时间越长沉没成本就越高,很多赌徒就是这么在赌桌上一点点输光家产的。 如此又进攻了两天,眼看汉军的防御设施,已经被拆除了三分之二,距离成功抵近汉军大营,已经成功在望了,鲜卑人的进攻却戛然而止。 并不是东部鲜卑扛不住了,此时鲜卑的伤亡虽然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但真正战死的却只有五千多人,剩下的一万人只是受伤,毕竟此时鲜卑是掌握进攻主动权的,汉军也从未冲出防御阵地,反向冲锋过,伤兵可以相对从容的救回大营。 令鲜卑人停止进攻的,不是当面的汉军,而是从后方急速奔来的一队鲜卑人。这些浑身染血的鲜卑人,几乎是亡命奔来,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一六五章 意外的偷袭 几万汉军骑兵突袭了中部鲜卑的营地,中部鲜卑留守的三万兵马,被打的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二十几万中部鲜卑的族人和无数的牛羊,被这些汉军掠夺,正在向汉军的边塞退去。 这几万汉军,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正是丁宽亲自统领的三万骑兵和一万乌桓人。丁宽在这里扎下大营,用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丁宽根本就没有准备与这些鲜卑联军死磕,董卓一死,中原就会彻底进入诸侯混战时代,即使丁宽有把握正面击败这些鲜卑联军,但自身的伤亡也肯定不会小。 更关键的是,鲜卑骑兵想击败不算难,但想彻底消灭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战胜了这些联军,也不过是逼得他们远遁。 等丁宽回了中原,这些鲜卑人还是会重新回来骚扰大汉边境,因此对这些鲜卑人必须来点狠的,让他们至少十年不敢靠近幽州。 鲜卑所进攻的大营之内,其实从头到尾只有汉军的三万步卒,那些防御设施最大的目的,并不是杀伤多少鲜卑人,而是拖延时间,掩盖骑兵不在此地的信息。 鲜卑人能够这么快拆除三分之二的防御设施,甚至是驻守大营的荀攸在有意放水,特意让鲜卑人能够看到希望。如果汉军防御太严密,攻打损失太大,鲜卑人就不会一直在这里不断进攻,而是要另想其他办法。 早在这些防御设施构筑的同时,丁宽的骑兵就已经秘密回军了,在熟悉地理的乌桓人带领下,丁宽早就绕路辽东属国,进入了辽西的群山之内。 鲜卑人联军会盟的时候,丁宽的骑军就在燕山山脉的群山之内隐藏,距离联军的距离不到一百五十里。丁宽隐藏的这片山区,其实距离草原只有二十里。 这里本来是东部鲜卑占据活动的地方,但东部鲜卑因为要青壮尽出,因此整个部落都随军迁移了,这里就成了暂时的空白之地,丁宽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潜伏在这里。 等到这些联军北上两天之后,丁宽的骑兵就出了群山,沿着燕山山脉一路向西,去突袭了中部鲜卑的营地。 鲜卑人此前已经进入了认知的盲区,想当然的认为十二万鲜卑大军北上进攻,丁宽也同样要集中兵力进行决战,哪里想的到,丁宽会舍下这些联军不管,兜了上千里的圈子,穿过群山,去攻击中部鲜卑。 中部鲜卑派出了四万精锐去参与联军,剩下的防备力量只有三万人左右,而且分散在各个部族。幽州的汉军,公孙瓒不在幽州,刘虞一向软弱,因此中部鲜卑根本没有想过会受到汉军的进攻,三万人留守,不过是常规的布置,根本没有什么严密的防御。 四万骑兵去突袭只有三万青壮的鲜卑部族,过程当然是极为顺利,四万骑兵被丁宽分成了四个万人队,乌桓人并没有独立成军,而是分散在四队人马中跟随作战。 四对人马拉开了五十里宽的攻击面,一路向西横扫,丁宽早就派人摸清这十几个鲜卑部族的驻扎之地,为了加快进攻的速度,每扫平一个部落,就会立马拉上这个部落的全部战马,去袭击下一个目标。 每进攻一个部落,有反抗能力的青壮全部杀光,然后留下五百骑兵,押着这些鲜卑的老弱妇孺,驱赶着牛羊向汉军的边塞返回。 只是五天时间,丁宽就彻底的扫荡了中部鲜卑的驻地。除了一个驻扎在边缘的小部落,逃跑了一半人之外,中部鲜卑二十多万人口,无数的牛羊,都成为了丁宽的战利品。 此时已经是初冬之时,鲜卑人为了渡过寒冬都在尽力的向南驻扎,因此驻地离汉人大边塞只有百里左右的距离。要把这些掠夺来的鲜卑人口和牛羊,带回汉境并不困难。 中部鲜卑被丁宽袭击掠夺的消息传来,鲜卑联军的进攻自然就进行不下去了,中部鲜卑的部族大人,一边传令马上拔营,一边去叫来了其他几部的鲜卑大人。 现在轮到这些中部鲜卑大人红了眼珠,他们直接要求所有联军立马回师南下,找丁宽决战,抢回自己部族的族人和牛羊财产。 丁宽突袭了中部鲜卑的消息,绝对让所有的鲜卑大人意外。中部鲜卑在联军中有四万人马,此时要去救援自己的族人,是不可能拦的住的,何况中不鲜卑的驻地,离鲜卑王庭所在的弹汗山不远,也已经在丁宽的威胁之下了。 而面前的丁宽大营,就跟缩头乌龟一样,短期内根本砸不开外壳,因此这些鲜卑大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全军南下。 只不过在行军的进度上会略有些差异,东部鲜卑的素利提出,要防备当前丁宽大营中的汉军出营突袭,因此提出,东部鲜卑需要留下来断后,并保护跟随着大军的部族和牛羊一起南下,其他的鲜卑联军可以先行一步。 这个提议很合理,中部鲜卑的驻地刚刚被丁宽突袭,肯定要防着汉军的兵马,再次攻击东部鲜卑的部族。要知道联军的粮草可都是这些东部鲜卑的部族在供应。 此时中部鲜卑的几个大人,恨不得肋生双翅,去与丁宽拼命,能够喊上魁头和宴荔游的三万人马,也已经满足了,东部鲜卑的兵马,落后一些,就落后一些,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等到东部鲜卑之外的七万鲜卑兵马拔营南下之后,几个东部鲜卑的大人又凑到了一起。素利率先开口“中部的驻地被汉军袭击,族人和牛羊都被抢去了,我们怎么办?”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弥加叹了口气:“现在的关键是他们能不能追上并打败这些汉军。弄不好。这些汉军此时已经回到汉军的边塞之内了,他们难道还敢去攻击,有四万大军驻守的汉军边塞?” 阙机之前就被丁宽抢去了驻地和族人财物,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这些汉人太过奸猾,根本不和我们正面作战,这次大军南下,恐怕也很难取得战果。” 槐头实力最弱,也最奸猾,赶紧说:“无论如何,我们已经不能,再去进攻眼前的汉军营地了。为今之计,只有小心防护,缓缓后撤,一定要严防这个营地中的汉军,来突袭我们。” 略微停顿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形势不明,我们南下之时,最好向西偏斜一些,与前面的联军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再派勇士时刻关注前面的战事变化。” 这一句向西偏斜,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不能战胜丁宽,这幽州附近肯定是不能待了,只能向远处迁徙。寒冬将至,此时向北肯定不是好选择,东面和南面都是汉军的地盘,那就只能是向西,这是在提醒大家做好开熘的准备。 东部鲜卑最先受到丁宽的攻击,虽然被丁宽占据了科尔沁草原,丢失了阙机的十几万人口和大量的牛羊,但和被丁宽偷了家的中部鲜卑比起来,却还要算幸运很多,起码现在还有一多半的族人和牛羊保存了下来。 诸人能做部落大人,都是有些头脑的,马上明白了槐头的暗示,纷纷点头认可。诸人为中部鲜卑默哀同时,难免有些庆幸自己的损失还不是最大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了找丁宽报仇,夺回族人和故地的决心。 第一六六章 铁甲重骑登场 鲜卑联军快速南下,沿途不断有逃散的鲜卑人前来投靠,也不断带来最新的消息。 丁宽扫荡中部鲜卑驻地之后,并没有停留,对这些逃散的少数鲜卑人,也没有大肆派人抓捕,而是迅速的回撤。因此其回军的路线很容易就被鲜卑人探知。 那个跑掉的鲜卑小部落首领,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在让族人远遁的同时,自己却带着几百青壮,反身跟在了丁宽大军的背后,一直盯着丁宽的撤退路线。 令鲜卑人意外的是,丁宽并没有直接南撤,进入汉军控制的代郡和上谷郡,而是沿着山脉边沿向东退去。 这些鲜卑大人身边,都有一些逃到草原谋生的汉人,询问之下,倒是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幽州的汉人官员是刘虞,丁宽只是被刘虞找来平定辽东的,与刘虞互不统属。丁宽不进边塞,而是向东撤退,应该是想原路从塞外群山返回辽东,这样就不需要与刘虞交涉,更不用给刘虞分战利品。 鲜卑联军听到这个消息,多少有些振奋,丁宽没有马上撤回汉军边塞之内,牛羊行军速度缓慢,虽然丁宽提前走了六七天,但依然有机会追上去,夺回这些族人和牛羊。 鲜卑联军,本是向西南方向的代郡而行,获知丁宽的确切踪迹,马上向东南调转方向,直奔大汉的渔阳郡方向追击而去。以求能在塞外追上这些押解这鲜卑族人财物的汉军。 虽然急于追回族人和财物,但知道汉军人马不少,即使追上也要大战一场,因此鲜卑联军虽然快速行军,但也注意保持马力,并不敢放开了,亡命奔驰。 等待接近渔阳郡的草原边缘,那个小部落的头领已经迎了上来,通报最新消息。丁宽率领的汉军,两天前已经离开了草原,从渔阳进入了塞外群山,一路向西而去了。 塞外的群山,鲜卑其实很是熟悉,每次去劫掠汉地,都要穿越这些山区,才能进攻大汉的边塞。而汉人的边塞,其实就是在这些山区中,择险要之处,建立的防御体系。 丁宽刚刚入山两天,山中行进速度更慢,此时鲜卑人自然也要追击进去了。只不过,知道汉人狡猾,这些鲜卑人这次倒是小心翼翼,谨防中了丁宽的埋伏。 丁宽自然在队伍的后面留下了侦骑,知道这些鲜卑人追入了群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已经把这些鲜卑人诱离了草原,如果再不和他们大打一场,丁宽也就不配自称大汉名将了。 丁宽不肯进入代郡和上谷郡,哪里会是怕刘虞啊,他不去找刘虞的麻烦,就已经是给这位宗室重臣面子了。现在的回撤路线,就是为了把鲜卑骑兵诱入群山之内。 骑兵在群山之内穿行,只要不是要翻越那种陡峭高山,是没有问题的。但骑兵要是在山地之中作战,受地形的限制,机动力的优势就几乎彻底丧失了。 这次丁宽也没有再去搞什么奇计,搞什么埋伏,更加没有用什么火攻之类的计谋,丁宽在山脉之中大军穿行,哪里可能带着那么多物资? 丁宽就是很老实的,选了一块山间的开阔谷地作为战场,这里是一片河流冲击而成的山间小平原,西汉时曾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县城,名为白檀,因城外的白檀山而得名,到了东汉已经废弃已久,濡水(今滦河)就从这片区域流过。 这片山间小平原足够开阔,足够数万大军在此处冲杀,丁宽就把战场选在了这里。丁宽只是派了两千人,继续驱赶俘虏的鲜卑人和牛羊东行。自己的大军就驻扎这里,等待鲜卑人来战。 此时追入群山的,只有七万鲜卑人。东部鲜卑的人马,有意落在后面,观望风色,根本就没有进入群山之内。而这七万人,当先的自然就是中部鲜卑的兵马。 丁宽停留在这里,丝毫没有掩饰之意,前来探查的鲜卑斥候,丁宽都没有派人去清理,就是等着邀请鲜卑人来战。此时鲜卑人也是不得不战,不击败丁宽的兵马,即使他们绕路追回了族人和牛羊,带的出去吗? 鲜卑人真的有点被丁宽的阴谋诡计搞怕了,小心翼翼的进入山谷之地,只看到丁宽已经让出了中间的战场地带,在山谷的另一侧,等待鲜卑人到来。 丁宽选的这个地方宽度大概六七里,长度大概十里出头,足够两军厮杀,但对于双方合计十万骑军来讲,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回旋空间,只能硬碰硬,没有多少其他余地。 这种地形,两头进出通道狭窄,中间逐渐放宽,在此决战,输的一方,几乎就很难全军而退,而地形的限制,也使得人数占优的鲜卑人,并不能充分利用人数优势,四面攻击。 双方只能迎头对撞,正面搏杀,只是人数占优的鲜卑人,军阵会更厚实一些而已。其他方面的优势已经被地形彻底限制住了。 如此狭窄的地形,双方都不可能全军拥上,只能是用添油战术不断的派出生力军,替换前方激战的将士,此时汉军的装备优势就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双方从早上,一直激战到下午,汉军伤亡了近五千人,而鲜卑人的伤亡则超过了一万人。战损比接近一比二,如此下去,鲜卑人肯定要比汉军更早崩溃。 其实此时的鲜卑人,已经有些撑不住劲了,没有经过长期严格训练的军队,一旦战损接近一成,就会军心浮动起来,此时双方的战损,都已经超过了这一数字,只是地形限制,无路可逃,鲜卑人才没有真的崩溃。 看到鲜卑人已经士气大衰,丁宽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铁甲重骑。早在黄巾之乱的时候,丁宽就在不断收集、贪污大汉武库中的重铠和马铠,经过了长达八年的努力,丁宽终于凑齐了两千重甲骑兵。 这些重甲骑兵,不止士兵身穿重铠,而且战马也同样披着马铠。这对战马和士兵的要求都非常高,所以这么多年,丁宽也就凑出了这么一点。 重甲骑兵的正面冲击力,绝对不是轻骑兵可以比拟抗衡的。但重甲骑兵本身的弱点也很清晰,机动力弱,续航能力不足,使得重甲骑兵,在战场的使用上受到了很多的限制。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然而,今天丁宽选择的地形,恰恰是适合重甲骑兵的地形,缺乏回旋空间的狭长地带,绝对是重甲骑兵大肆杀戮的最佳地形。 丁宽的重甲骑兵一登场,马上就使得战场上为之一滞。这些重甲骑兵,只是缓步向前移动,还没有真的发起冲锋,就弄的鲜卑人队伍中一片骚乱。 这种浑身上下,都被厚重铠甲包围的怪物,连脸上都带着铁制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简直就象是从地狱中出来的杀戮恶魔,仅仅是这幅装扮,就已经给鲜卑人造成了巨大的威压。 以鲜卑人现有的武器装备,除了少数一些大力勇士使用的重武器之外,鲜卑人的弓箭、刀枪几乎就无法对这些铁皮人,造成有效的伤害。 而当这些重骑兵,逐步加速,真的开始冲锋之时,那种大地的震动,就足以让鲜卑人丧胆。而这些重骑兵的真实杀伤力,也没有让丁宽失望。 鲜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恐怖的兵种,派出三千轻骑兵尝试对这些铁甲重骑进行阻挡。结果毫不意外,铁甲重骑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击溃了当面的三千鲜卑人。 丁宽在这些重骑兵的身后,还安排了三千精骑,虽然铠甲没有重骑兵那么夸张,但也是防护的非常严密,这五千精锐的登场,就是全面出击的信号。 丁宽立在高高的帅台之上,亲自击鼓,下达了全军总攻的命令。以重甲骑兵为锋锐,丁宽麾下的兵马,全军向前冲杀。 关羽、张飞、典韦、马超、赵云、张辽、太史慈、蒋钦、周泰、潘章等悍将,更是领着自己的将士,带头杀入敌阵,直接将鲜卑人的战阵彻底杀到崩溃。 第一六七章 十年不敢东顾 无论是铁甲重骑组成的大型锋锐,还是十几员勐将亲自担任的小型锋锐,都不是鲜卑人能够抵挡抗衡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铁甲重骑兵,依靠完全超越的装备优势,就这么一路向前横推而去,以这些铁甲重骑兵的冲击力,所有阻挡在他们路线上的敌军,都会被直接碾压为肉泥。 十几员勐将,各自带领亲兵,领头冲杀,面前几乎难有一合之将,那向前冲杀的气势和速度,以铁甲重骑兵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厮杀了一天,鲜卑的军阵本就已经士气低迷,此时被汉军全面冲击,前军根本抵抗不住,很快就陷入混乱之中,被汉军肆意屠戮。 铁甲重骑兵的冲锋,依赖的就是速度,很快就全面突破了鲜卑前军的阻挡,杀入鲜卑的中军之内,继续向纵深突进。而鲜卑各部也从前军的的混乱崩溃,演化成全军的混乱。 鲜卑各部的人马,在惊慌之下,已经完全无法进行指挥调度,而这种全军的混乱崩溃之下,有人要逃跑就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最先逃跑的自然是西部鲜卑的兵马,这一万西部鲜卑的兵马,来参加鲜卑联军,本身就是凑数的,一直在旁边滑水打酱油。 这次鲜卑与汉军决战,他们又是在鲜卑军阵的后方当老六,看到前军已经彻底被打崩溃,领军的西部大人宴荔游,直接就拨转马头,带着自己的麾下兵马,向狭窄的山谷出口撤去。 他麾下的一万人倒是见机的早,开熘的快。但剩下的鲜卑兵马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谷口狭窄,越是拥挤,通行效率越差。能够跟着宴荔游逃出去的,只有两三千人,其余的兵马在这个山谷之中彻底覆没。 中部鲜卑最后的四万战士或死或降,各部大人也全部葬送于此,尚未真正展露头角的柯比能,直接死在了重甲骑兵的铁蹄之下,尸骨无存。 加上此前中部鲜卑的部族人口已被汉军捕捉殆尽,此战之后,纵横草原多年的中部鲜卑这个名词,被彻底从地图上抹除。 不止中部鲜卑被丁宽彻底消灭,掌握鲜卑王庭的名义共主魁头,也在这一战中被斩杀,檀石槐一系的后人只剩下了年幼之辈,鲜卑王庭也因此再无号召力,只剩下了一个名号。 宴荔游逃离战场之后,再不敢在群山之中停留,直接逃回草原之上。直到,找到在草原上观望风色的东部鲜卑之后,才算稍稍回过些魂来。 这些逃回来的鲜卑人,虽然因为躲在战阵后方,并未与汉军真正交战,但却已经被汉军彻底吓破了胆。逃跑之时,所有的辎重物品,能扔的都扔了,就为了跑的快一点。 这回可是真正的丢盔卸甲了,甚至很多人把累赘的箭壶、武器都丢掉了。而且逃跑之时,害怕汉军追击,沿途根本不敢有任何停留,接近两天逃亡之后,这批鲜卑人看起来极为凄惨。 得知中部鲜卑已经全军覆没,素利、弥加二人立即带领东部鲜卑拔营西逃,再不敢在幽州之外的草原上多做半刻停留。 而这一战之后整整十年,也再没有鲜卑人敢靠近草原东部。虽然西部鲜卑实力未损,东部鲜卑还有大半残余,但这一次鲜卑人已经被丁宽彻底震慑住了,再不想与丁宽控制的势力有所冲突。 现在鲜卑人留下的这些实力,在塞外草原之上,与其他异族胡人比起来,勉强还可以保持强盛地位,但如果再与丁宽打下去,弄不好整个鲜卑,就要步匈奴人的后尘。 丁宽在白檀一战斩杀鲜卑人三万五千,抓捕战俘两万多。虽然比当年杀的乌桓人还要多,不过这次丁宽没再搞什么京观,只是在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后,在此地树了一块石碑,把此战的过程详细记录下来,也算是为在此役之中战死的汉军将士树碑立传,供后世之人祭奠悼念。 略事休整之后,丁宽命马腾率领兵马,押解俘虏回转辽东,而他自己则带着五千精骑,直接南下入塞,前往渔阳郡的狐奴县,并派出信使,邀请幽州牧刘虞来此相会。 丁宽率兵来到大汉关塞之时,虽然已经提前派人前来通报过,边塞守将到还是很是尽忠职守,查验了丁宽的车骑将军印绶,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打开寨门,放丁宽入塞。 但等到丁宽真正进入边塞之后,却受到了幽州百姓的自发欢迎,从边塞到狐奴这段路程,沿途不断有百姓箪食壶浆,欢迎这些远征塞外,镇压异族,得胜而归的汉军将士。 丁宽与鲜卑人在塞外开战的一个多月,其实搞的幽州之内疑神疑鬼,十分紧张。现在丁宽得胜归来,听闻所有的鲜卑人都已被驱离西去,幽州未来几年终于可以不再担忧胡人边患,自然是到处一片欢腾。 丁宽此时也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不但自己与那些领头的长者相谈甚欢,还让麾下军士也放下征战的沉重,热情回应这些幽州百姓。一路上真的是军民融洽,有如鱼水之情。 刘虞见到丁宽的信使,终于确认丁宽大胜而归,此前的担忧才彻底放下,知道丁宽邀约相见,是要商议未来对胡人的治理之道,刘虞也就赶快启程,去与丁宽相见。 刘虞来与丁宽会面,其实一路上,心情十分复杂矛盾。他是汉室宗亲,如今位至大司马、幽州牧的高位,其实已经达到了仕途的巅峰,已经没有更多的野心,只想能够在这个纷乱的时代,能够平靖麾下疆域,安度晚年。 当年平定张纯、张举之时,两人曾有过一段合作,那时两人应该算是合作的相当愉快。只是现在,丁宽从青州浮海入了辽东之后,就一直不肯消停。 这一年多来,丁宽不止灭了辽东太守公孙度,还平了高句丽、扶余,现在又远征鲜卑,在幽州塞外,与鲜卑人大打出手,这和刘虞一向主张的以德服人、和平外交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驰。 丁宽虽然贵为车骑将军,但这一系列的军事行动,都没有朝廷的诏书许可,严格说来都是擅自行事。而且丁宽搅风搅雨的地方,正是刘虞的幽州治下之地,这就让刘虞很不痛快。 只是丁宽攻伐公孙度,以及后面的不断征伐异族,都找到了充分的出兵接口,而且成功为大汉开疆拓土,怎么说都是有大功于社稷,这就让刘虞有口难言。 丁宽的一系列征讨胡人,说到底是帮助幽州平定了外患,而且没有征调幽州一兵一卒、一颗粮草。鲜卑这次被赶走之后,估计几年之内,都不敢再来侵扰幽州边塞,幽州至少能迎来难得的几年和平稳定。 作为大汉名士、宗室重臣,他总不好只因为丁宽侵夺了他很小一部分权力,就去指责有这种泼天大功的丁宽。他要真敢这么说,就绝对会被士人贬为不识大体、忘恩负义。 两人相见之时,表面都是一副好友多年离别,终于再次相聚的热情。相互寒暄问候,介绍身边的亲信属下,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然而等到寒暄结束,闲杂人等退下,堂中只剩下二人和心腹属下之时,气氛却开始冷肃凝重起来。丁宽此前虽然搞风搞雨,但都与刘虞王不见王。 但此次丁宽携大胜之威,率领得胜之军,由塞外归来,却要与刘虞直接会面,刘虞哪里能猜到丁宽要干什么?自然颇为忐忑。 第一六八章 强割辽东四郡 丁宽也知道刘虞的心情忐忑,就直接进入了正题:“大司马,我这次冒昧来拜,主要是有两件事情,要与大司马相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刘虞面色沉静,不疾不徐,“丁车骑请讲。”二人互称官职,就是摆明了要谈的是国家大事。 丁宽开口就先送礼“大司马,我这一年多来,平高句丽、定扶余,大战鲜卑,前后消灭胡人十余万,为我大汉拓土数千里,获得人口上百万。 然而当今天子,虽然刚刚清除了逆贼董卓,但依然远居长安,董卓余党把持朝政,关东诸侯多有不逊,汉室威严数度蒙尘。 当此之际,我想请大司马出面,向朝廷献俘报捷,表明我北疆将士忠于大汉之心,震慑各州郡心怀叵测之辈,提振我大汉朝廷的威严气势。” 丁宽这个话,就是承认了刘虞在北疆的领袖地位,并把对外征战异族、开疆拓土的功绩和刘虞一道分润,而且这样做确实有利于中枢朝廷提振威严,无论于公于私,都对刘虞有百利而无一害。 要知道,丁宽本身就是大汉的车骑将军,此时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都空置,已经是大汉的最高军职,完全可以自己独立上奏表功,独吞这份功绩,现在请刘虞出面组织上表、献俘之事,无疑是在表达一种友好,这份人情绝对很够份量。 丁宽如此会做人,刘虞脸上终于现出了笑容。不过刘虞却也没有急于表态,“丁车骑第二件要商量的事情是什么?可以一并说出来,一起讨论一下。”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丁宽开口就送了这么重的一份大礼,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恐怕所求不会小。因此没有明白丁宽的想法之前,刘虞根本不敢轻易表态。 丁宽指着墙上准备好的舆图说道“这第二件事,同样是提振我大汉威严之事。 大司马请看,这次我所占据的高句丽、扶余、鲜卑之地,地域十分广阔,东西一千余里,南北两千余里,如此大的疆域自然要纳入我大汉版图。 如此广大的地域,理应设立一个新的州进行管辖。因此,我想邀请大司马共同上表,在这些新拓之地正式设立一州,我初步建议起名平洲。 只是这新拓之地,此前多为胡人异族所居,汉人人口稀少,不利进行统治,因此我的建议是把辽东、乐浪、玄菟和辽东属国四郡,划入这个新建的平洲,作为我大汉统治平洲的根基。” 丁宽之前的礼果然不是白送的,这一刀砍下来,那叫一个狠。一下子就要从幽州彻底划出四郡之地,这可就是直接从刘虞身上割肉了。 虽然辽东四郡孤悬海外,一直不受刘虞的真正控制,但无论如何也是幽州治下的土地,名义上要受到刘虞的节制,要是划入所谓的平洲,可就是彻底从幽州分隔出去了。 刘虞脸色一下就青了,“丁车骑,你为大汉开疆拓土,劳苦功高,这建立新州之事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和辽东四郡可一直是我幽州所管辖之地。” 丁宽却是一副坦然之色,缓声开口“我这一建议,可是完全出于公心,大司马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入辽东,本就是受大司马所邀,讨伐逆贼公孙度,其后与诸多异族胡人征战,也是因为这些胡人与逆贼公孙度勾结,欲不利于我大汉。 现在诸般战事已了,我自然不会再驻扎在辽东之地,而是要回转中原,镇压各路心思叵测的诸侯,扶保大汉朝廷,平定各处动乱,重现我大汉的辉煌繁华。 只是这些新拓之土,必须要进行妥善的安排,否则我大军回转中原之后,各部胡人恐怕又要纷纷异动,趁这些疆域空虚之际,侵蚀我大汉疆土,如此我麾下将士辛苦征战,所得之土,岂不是又成了胡人放马之地? 如今这片新拓疆域之上。惯于渔猎的高句丽人,已经被我迁往扬州;性喜游牧的鲜卑人也已成为待罪之俘,必须听我汉人处置,唯有二十余万扶余人,本就擅长农耕,与我汉人习性相近,可以进行全面调教归化。 此为我大汉难得之机,只要不断在这片土地上迁移填充我大汉之民,只要十年之功,这片疆域就会彻底融入我大汉治下。不会再如凉州一般,虽然划入大汉版图,但却异族羌乱不断。 只是,要彻底掌控这片疆域,必须有我汉人为主的地域,作为统治这片疆域的核心与根基之地,而如此重要的根基,只能用我汉人聚居的辽东四郡来承担。 大司马,你可不只是大汉的幽州牧,还是整个大汉的大司马,宗室重臣,此时不应从大汉的整体角度去确定如何划分疆域吗?何谈辽东四郡本是幽州之地,这幽州之地不也是我大汉的土地吗?” 说起来,如果真的从大汉的全局角度来看,丁宽要求把辽东四郡从幽州划出来,作为治理新得之地的根基,是完全合理的规划,因此丁宽说的是义正词严。 只是刘虞对丁宽的防备之心已经甚重,心中认定这就是丁宽想要谋夺辽东四郡。因此无论丁宽说的有没有道理,刘虞就是不肯答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咬定辽东四郡一直都是幽州管辖,他不可能同意丁宽的方案。 如果丁宽一定要把这四郡纳入新建的平洲,那么两人就各自上表吧,把矛盾上交给朝廷中枢,由天子定夺。这就是摆明不配合了,宁可把两人的矛盾公开化,现在长安通音信都困难,要由朝廷来决定二人的争议,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丁宽好话说尽,刘虞却是油盐不进,一副倚老卖老的做派。辽东四郡你丁宽要强占,我刘虞是没有办法,但你想要我刘虞开口答应承认你的强占合法,你想都别想。 两人争论了半天,丁宽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看来丁宽一直不愿公开打破大汉的规则,反而让刘虞这种老头子,有了‘君子可欺之以方’的错觉。 丁宽冷冷一笑,也不准备再与刘虞磨牙:“大司马,我入辽东,本就是应你所请,而这新建一州之事,也确实应该是中枢进行谋划。 今日既然你我意见相左,我也不准备再管辽东地方之事,今日之后,我会率领麾下将校返回青州,既然你一力主张辽东四郡应该继续留在幽州,这新的州暂时也没法设立起来,请你这就派兵马来接管辽东四郡,以及兼管这些新拓之地吧。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些新疆域,可都是我麾下将校用血肉争战回来的,今日交予你这个大司马、幽州牧,如果在你手中如果丢失一寸土地,到时可别怪我麾下这些骄兵悍将来与你讨说法。” 丁宽明着说要撤回青州,把辽东和新拓之地交给刘虞,但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是极为明显。什么叫‘骄兵悍将来讨说法’?都骄兵悍将了,还会用嘴讨说法吗?这就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 刘虞还真的不敢赌丁宽不会乱来。这辽东四郡和新拓之地,他刘虞肯定没能力保的住。万一真的有异族再来侵扰,丁宽麾下的兵马如果要对他刘虞不利,可是就有借口了。 武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他妈的不讲理啊。到时候哪怕有人把他刘虞杀了,恐怕还会有人骂他刘虞丧失国土,有负皇恩,死的活该。 名士听起来很牛逼,但名士最大的软肋就是害怕刀兵。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丁宽和刘虞讲道理,他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丁宽现在一翻脸,直接准备讲拳头了,刘虞可是真的从心里有些害怕。 韩馥的冀州是怎么丢的?不就是在武力威胁之下,骨头发软,不敢再争了吗?真正硬骨头,不肯屈服刀兵威胁的读书人不是没有,但却决不是他刘虞。 即使他刘虞骨头比韩馥硬点,其实也有限的很。现在丁宽的要求,可比袁绍要合理多了,而且表面上,也对他够尊重,也给了他一定的补偿。 此时刘虞其实已经起了退让之心,只是刚刚表态他决绝,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圆转话语,只能向旁边的几个手下看去。 跟着他一起来的是鲜于银、鲜于辅兄弟。二人太了解他们的上司刘虞了,马上出来缓和尴尬:“车骑,如何划分新州之事,兹事体大,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车骑远征塞外,劳苦功高,将士们也辛苦征战经年,刘幽州这次带来了不少劳军之物,何不先犒赏众位将士,划分新州之事稍后再议?” 丁宽也不想与刘虞死磕,他现在又不想图谋幽州,只是想把实际控制的辽东四郡彻底理顺而已,也愿意给刘虞一个台阶下,有鲜于辅出面转圜,他也就顺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刘虞借口年事已高,身体不适,却是派鲜于辅前来交涉,丁宽自然就让荀攸进行接待。很快双方就取得一致,按照丁宽的方案,把辽东四郡彻底划入新建的平州。 第一六九 辽东事毕 接着就是用刘虞和丁宽的名头,联名上表了,上表的内容主要是报捷请功,同时提出划分平洲的规划,并由二人联名保举韩融为平州刺史。 此时幽州与长安之间的道路,已经被各路诸侯所隔绝,刘虞特意请出了幽州一位年轻的名士田畴,由塞外绕经凉州,一路走小路,避开纷乱的诸侯,去代表刘虞和丁宽,朝见天子。 两人的联名奏表发出,丁宽也不再多耽误,经辽西一路回了辽东。只要刘虞同意了割辽东四郡入平州,丁宽就算达成目的了。 至于这个表文,到了中枢会有什么反应,丁宽才不在乎哪,朝廷的反应如果合心意当然最好,不合心意完全可以当是个屁,根本不需要理睬。现在哪个割据的诸侯,对朝廷中枢不是这种态度? 丁宽途径辽西之时,恰好赶上乌桓大人丘力居病逝,丘力居的儿子楼班此时尚年幼,乌桓大人的位置暂时由丘力居的侄子蹋顿接任。 丁宽很给面子,既然顺路,就亲自去吊唁了一下。此时,丁宽的大名,在乌桓之内早已人人如雷贯耳,丁宽亲自去吊唁丘力居,让所有乌桓人都感觉脸上极有光彩。 丁宽去吊唁丘力居,当然不是随性而为,他刚刚平定了高句丽、扶余,打的鲜卑人远遁千里,使得东北地区所有的胡人异族都有些人人自危了。 大汉边境线漫长,异族更是种类繁多,要想稳定大汉边境,当然不能只用武力镇压,而是要软硬兼施。此时汉人的武功已经足够震慑这些异族,是时候进行怀柔了。 虽然当年丁宽平定张纯张举之时,与乌桓人战过一场,但自从丁宽来到辽东之后,乌桓表现的还是很恭顺的。丁宽在大战鲜卑之时,也有一万乌桓突骑跟随身边,也算是有些功劳,因此丁宽就准备把乌桓树立为怀柔的典型。 乌桓内附大汉已经一百多年了,大部分乌桓都已经迁居幽州各郡的塞内。这么多年也跟随大汉征战过很多草原胡人,甚至洛阳的北军中有专门的乌桓营,也有乌桓人给大汉天子做宿卫。 东汉从光武帝刘秀,就开始利用内附的乌桓人和南匈奴,对抗鲜卑的入侵。其实,这一策略本身还是很高明的。问题是他的后人,对于这些内附的异族过于依赖,看到这些内附胡人干的还不错,居然就开始大幅缩减国防开支,减少边境的汉人驻军,造成边防空虚,这些内附胡人才逐渐起了异心。 这些内附胡人畏威而不怀德,当汉人足够强硬的时候,他们反而根本没有反抗之心。丁宽要回青州,但在东北肯定要留下足够的武力镇压形势,因此丝毫不担心这些乌桓人会敢于作乱,给这些乌桓一些面子和甜头,有利于让其他的胡人能够安下心来。 吊唁完丘力居,丁宽还特意把蹋顿和几个乌桓的部族大人叫了过来。丁宽很是坦白的告诉他们,自己很快要回去青州,并且直言未来中原的汉人会有连年的征战。 然后丁宽就很严肃的警告这些乌桓人,无论中原的汉人打的如何激烈,都是汉人自己的事情。只要丁宽在这个世上一日,就不允许这些乌桓人插手汉人之间的争端,无论是帮谁都不行。否则丁宽一定会让这些乌桓人,见识一下他丁宽麾下的武力。 此时的辽东乌桓和辽西乌桓,其实已经处于幽州和平州的包围之中,不可能再象以前一样,以为大汉对他们鞭长莫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当然丁宽也不会只是恐吓他们,甜头还是要给的。丁宽不仅答应会与乌桓人进行互市,交易给他们眼馋很久的棉衣等新奇物品。还承诺会大量雇佣乌桓人,帮汉军放马或从事其他工作,以帮助乌桓人能生活的更加好。 回到辽东之后,丁宽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平州的后续事宜。平州现在下辖之地已有八郡,包括原来的辽东四郡、高句丽领土划出的高丽郡、扶余划出的长春郡、兴安郡,以及新占领的科尔沁草原,被命名为定方郡。 作为边地,平州必须有足够的武力镇压,因此丁宽又创作了一个新的职位,定辽将军,专门负责整个平州的军事防务。定辽将军这个职位无疑是两千石的官职,与各郡太守平齐,同样的也拥有开府之权。 按照丁宽给出的新规划,各郡的太守,不再管辖军备征战之事,而是每个郡设置都尉,都尉直接划归定辽将军节制,平洲的军政彻底分开。 平州刺史已经早就确定了是韩融出任。定辽将军丁宽选择了马腾,马腾跟随丁宽已经接近十年了。这个前世的一方诸侯,现在已经彻底成了丁宽麾下的第一大将。 马腾也第一个成为丁宽麾下武将中,出镇一方的将军。同时丁宽也留下了孙康、孙观兄弟二人,作为马腾的副将。至于马腾的长子马超,丁宽则要继续带在身边,未来几年平州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战事,这种勐将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战力。 八个郡的太守,肯定也要进行调整。辽东郡是平州的根基之地,丁宽干脆就请韩融暂时兼任这个太守之位。高丽郡、长春郡、兴安郡原来都已经委任了太守,分别是李敏、邴原和华歆,也不用马上调整。 张岐虽然之前与袁绍有勾连,但跟随丁宽回到乐浪之后,已经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因此暂时并不会做调整。短期之内,丁宽在平州是以稳定为主,对三韩用兵,还要稍等几年,让这样一个名士继续做太守,可以安抚三韩异族之心。 新成立的定方郡人口稀少,以军事功能为主,丁宽干脆就给了孙康暂时兼任。玄菟和辽东属国的太守,丁宽则没有用历史上的留名的名士。 丁宽选用了跟随他多年的文职吏员中,两个被培养出来的人。一个是荆州人黄平,是安陆黄氏的旁支,另个就是真正的寒门,扬州人张越。这两人出身都不算高,但一直勤勤恳恳,算是丁宽自己培养出来的文官嫡系。 把平州事务基本理顺之后,丁宽还特意留在辽东度过了正旦,并把远在扬州的妻子儿女也一道接了过来,丁宽全家在辽东过正旦,是在释放一种明显的信号,平州并不是偏远的流放之地,而是丁宽准备用心经营的另一个根基之地。 丁宽从当年北上中原游历开始,至今已经十几年了,期间只有守孝之时,才回去扬州住了三年。之前丁宽为了安定扬州之地的人心,妻儿只能先放在扬州。 而丁宽此前扬州的产业,实际上一直是在由他的岳父兼蒙师郑旻在打理。郑旻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丁宽,因此帮丁宽管理产业绝对是尽心尽力。 而且郑旻虽然经学方面不算特别突出,但做过郡吏、州吏和陈藩的掾属,在管理方面执行力却是极强,这才能让丁宽,放心在外征战。 随着丁宽势力扩大,位置提升,已经不需要用妻儿在扬州安抚人心,留下老师郑旻已经足够了。现在江东的士族已经和丁宽彻底绑定在一起,丁宽也根本不用担心江东之地出现大的变故,后院起火。 这次丁宽把妻儿接到平州,就不会再把他们送回扬州。过完正旦之后,还会带着他们一起去青州。这也代表这丁宽,将开始正式的在中原扎下根基,参与诸侯的争霸。 第一七零章 混乱的中原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春,二月。大汉车骑将军率兵返回青州。从初平二年夏,丁宽浮海入辽东,平定整个东北地区,丁宽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在此期间,中原诸侯虽然时有征战爆发,但还都是局部的捉对厮杀,尚未进入乱战的阶段。而随着董卓的丧命,中原诸侯之间的冲突,已经明显开始毫无顾忌起来。 首先就是幽州和冀州之间,公孙瓒与袁绍的战争,已经打的极为激烈。起初是公孙瓒主攻,刚刚占据冀州的袁绍艰难防守。 界桥之战后,败了一场的公孙瓒兵势虽然已经明显衰弱,但依然在不断进攻。直到去年年底,公孙瓒在龙凑再次被袁绍击败,只能退回了幽州。 持续两年的不断征战,两人都有些难以为继,在长安派出宣抚关东的使者,太仆赵岐的斡旋之下,二人暂时握手言和,各自回军。 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公孙瓒回到幽州之后,先是火拼掉了幽州牧刘虞,独霸了幽州。但两年后袁绍就联结塞外的乌桓与鲜卑人,一起夹攻了公孙瓒。 杀害刘虞,使得公孙瓒大失民心。而袁绍勾结胡人两面夹击,也使得公孙瓒只能转为防守,龟缩于一隅,势力逐渐衰弱,直至被袁绍彻底覆灭。 不过公孙瓒确实很能打,即使民心离散,腹背受敌,局面艰难,公孙瓒也硬生生拖住了袁绍五年的时间,使得曹操有机会逐渐做大。 不过这一世,丁宽提前赶走了幽州塞外的鲜卑人,震慑住了乌桓人,就会使得袁绍找不到助力,未来袁绍与公孙瓒二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袁绍被公孙瓒拖住,他的兄弟袁术日子也并不太好过,自从孙坚战死,这一年来袁术已经有些无法压制得住刘表。尤其是去年十月,刘表派使者到长安觐见天子,居然就被拜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在荆州的威望越发高了,给盘踞在南阳的袁术压力日渐增大。 过去一年,关东联军控制的地方最平静居然是兖州,这就是丁宽造成的蝴蝶效应了。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过去的一年应该是曹操正式崛起的时间点。 按照那个历史,本应该是百万青州黄巾冲入兖州,弄死了兖州刺史刘岱,为了抵御这些肆虐的黄巾,兖州士族迎东郡太守曹操为兖州牧。 这一年,曹操不但收编了百万黄巾,坐上了兖州牧的位置。而且更重要的是,曹操获得了荀或为首的颍川士人投靠,真正的立稳了根基。 正是有了兖州为根基,曹操才能四处征战,不但把东归洛阳的汉献帝挟为傀儡,获得大义名分,而且快速占据徐州、豫州、以及青州扬州的部分地区,先后击败了陶谦、刘备、吕布、袁术、张绣,才有了与袁绍进行官渡之战的资本。 历史上,自从曹操在兖州真正建立根基之后,就开始了不停的东征西讨,从匡亭击败袁术开始,到赤壁之战被孙刘联军击败,这十五年时间,曹操不是在征战,就是在前往征战的路上,治下几乎没有什么和平的时候。 如此持续不断的征战,其治下之人的赋税压力多大就不用多讨论了。而且曹操用兵非常狠绝,水淹火烧、屠城捋掠,几乎百无禁忌。 为了削弱对手,强迁百姓,采用焦土之策已经算是常规操作了。逼急了,用人肉做干粮也同样能够狠下心肠。绝对说的上是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 曹操与董卓一样,都成了汉末朝廷中的权臣,可以“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在蛮霸方面,曹操确实没有董卓那么夸张,多少给大汉朝廷留了些面子。但狠绝方面,曹操比董卓真的是不遑多让。 “人不狠,站不稳”。诸侯争霸,乱世称雄之时,曹操这种狠绝之人确实更容易成功。无论后世人如何用道德伦理去评价曹操,也不过就是嘴炮罢了。 但对于丁宽来说,这一世既然穿越来了三国,参与诸侯争霸,又不准备走枭雄路线,自然要对曹操这种狠绝之人,多有警惕。 这一世丁宽提前肃清了青州的黄巾,使得兖州刺史刘岱的寿命得以延长,已经压制了曹操的崛起速度。曹操在兖州并没有太深的根基,只要刘岱不死,就没有曹操上位的机会。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而且丁宽提前挖掘了诸多的谋士和武将,其实也已经抢夺了很多本该归属曹操的人才。如果这个世上真有气运一说的话,丁宽其实已经大幅抢夺了曹操的气运。 即使如此,丁宽对曹操却是时刻不敢放松警惕,曹操这种人最大的危险就是来自于他的坚韧和狠绝,只要稍微给他一丝机会,他就一定会拼命的抓住。 不过此时,丁宽并不会主动去对付曹操,师出无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现在天下最受人瞩目的诸侯,还是袁绍、袁术兄弟。 丁宽回到青州之时,其实正是诸侯都在厉兵秣马之际,到并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只是在丁宽回归青州前的一两个月,袁氏兄弟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主动撩拨了一下我们的丁宽丁车骑。 事情发生在丁宽的家乡扬州。初平三年冬,扬州刺史陈温病卒。大汉十三州,突然又有一州成为无主之地。以袁氏兄弟的尿性,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扩充势力的机会。 袁绍马上派他的族人,前山阳太守袁遗来做扬州刺史,袁术也不甘落后,表举了下邳人陈瑀为扬州刺史。两兄弟继争夺豫州刺史之位后,再次开始交手,争夺一州。 不是没有人提醒二袁,扬州是丁宽的老家,不过二人却并不以为然。汝南还是袁氏的老家那,不也是丁宽的师兄徐璆在做太守? 大汉有三互法,本地人是不可能做本州的刺史的。丁宽的老家在丹阳郡,在大江以南的江东地区。袁氏兄弟要争霸的是中原,还真没看上偏远的江东,他们其实真正想要控制的,是大江以北的九江与庐江二郡。 他们兄弟想的挺好,最多是不去江东折腾,这就算给了丁宽面子了。却不知道丁宽早就把扬州,视为自己的领地,而且丁宽在扬州早有布置。 扬州的州治在历阳,属于九江郡。而丁宽多年前,就为自己的舅舅芮祗谋了九江都尉的官职,这么多年来,芮祗一直坐在这个不起眼的官位上,为的就是守住扬州的门户。 此时的九江太守,也是一位汉末有名的名士,兖州人边让。边让的名声极大,当年受到了何进的征辟,并在何进短暂掌权的时候,拜为了九江太守。 不过,这位边让边名士,是焦和、韩馥其实是一路货色,不止没有什么实干的才能,而且也没什么担当骨气,牛逼的就是清谈嘴炮。 陈温一死,袁绍和袁术都派了人领兵来到九江,要争夺这扬州刺史之位。此时边让这位九江太守,其实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但可惜这位边名士,根本不敢参与到二袁的争斗之中。不过他也算是有急智,直接把印绶往官寺正堂上一挂,弃官开熘了。这操作,那叫一个干净立落。 太守跑了,郡丞更不敢得瑟,也跟着有样学样,熘之大吉,这九江的权柄,居然就这样落入了芮祗的手中。芮祗可不会跑,他之前不说话不表态,不过是在看边让如何应对而已。 扬州刺史换人这么大的事情,丁宽做为穿越人士,怎么可能忘记?早在辽东战事一结束,丁宽还在和幽州刘虞扯皮的时候,那些从扬州征调来的水军和步兵,就已经登船回了扬州。 统军的是朱治和虞翻,蒋钦、周泰、潘章、董袭、贺齐、太史慈等一干急需军功升迁的悍将,全部在南返的军中。绝对是武力值爆棚。 谋士方面,芮祗身边也不缺人。早在去年初,丁宽就写下亲笔信,派了亲信之人到九江征辟了两个着名谋士,鲁肃和刘晔。 这两人都是刚刚过了及冠之年,虽然已经在家乡附近小有名气,但还没有真的声名远播。以丁宽此时的官位和名声,征辟这两位潜力之士也是十分的顺利。不过这两人,丁宽却没有让他们急着去辽东,而是暂时留在九江辅助舅舅芮祗。 芮祗手下文臣武将都不缺,那会在乎袁氏兄弟派来的人。不过芮祗却是蔫坏的很,他也不急于表露自己真正的意图,只是表示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跟本就不放两方的人马进入九江郡的各个县城。 两人其实带的兵马都不多,都只有几千人,本来两方就是要争夺这扬州郡来的,既然都进不了九江郡,干脆自己就先互相攻伐起来。 等到陈瑀辛苦半天,彻底攻杀了袁遗之后,再回到九江郡,芮祗却直接翻了脸。根本就不承认陈瑀这个扬州刺史的合法性,直接派出兵马把陈瑀赶出了扬州之外。 芮祗同时还放出话来,他九江郡只承认长安朝廷指派的刺史和太守,其他诸侯委派的官员,一概不与承认,要是二袁敢再派人来,就会被视为对九江郡的入侵,可不会再仅仅赶走了事。 第一七一章 驱逐袁术 袁氏兄弟吃了个闷亏,还没有想好如何反制,丁宽的报复就随之而来。袁绍正和公孙瓒打的如火如荼,丁宽懒得这个时候去理他,丁宽的反制手段主要是针对袁术的。 袁术强行盘踞在南阳,还想控制住豫州。此前董卓还在,丁宽一直没有太好的借口驱逐袁术的势力,但现在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 董卓专权之时,委任的豫州刺史是孔伷。只是孔伷命短,刚当上这个刺史不久就死了,才有袁氏兄弟分别委任豫州刺史,抢夺豫州之事。 此时董卓死了,长安是李傕郭汜掌了权,朝廷居然又派了一个豫州刺史出来。此人叫郭贡,也只是个空有虚名的名士,直接就被袁术给驱走了。 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这个郭贡其实是一个经常被人忽略的人物,史书上也只记载他一年后在兖州出现过一次。不过丁宽听到此人,却是如获至宝,赶紧派人去汝南与徐璆沟通。 徐璆虽然在汝南只有一郡之地,但背后有丁宽的支持,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太守却是做的有滋有味。麾下文武都极为齐全,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个天下第二大郡。 徐璆很快就派人去把这个豫州刺史郭贡接来了汝南,让郭贡在汝南正式就职。并打着郭贡的名头,准备把袁术的势力彻底从豫州驱逐出去。 郭贡身为名士,也是个会来事的,知道此时整个大汉天下,最兵强马壮的就是车骑将军丁宽,与徐璆通过气之后,就公开向丁车骑求援兵。 于是在九江刚刚驱逐了袁术势力的两万扬州兵马,这次又开进了豫州,与原本就在豫州驻守的五千兵马会师。准备大干一场。 除了前面已经提到过的诸多悍将之外,汝南此时可是还有黄忠、皇甫亮、张汛、庞柔驻守。而此前丁宽给徐璆指点过的文聘与吕范二人,也已经被征辟到了汝南。最牛逼的是这里可还有一位王左之才,荀或荀文若。 因此这次驱逐袁术的势力,丁宽根本不准备亲自出面,有荀或在,给他足够的兵马和勐将,绝对能把袁术打的妈妈都不认识。 用朝廷派遣的州刺史做傀儡,其实就是缩水版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招,丁宽还是和历史上的袁术学的,现在正好用来对付袁术。 前世的历史上,兖州刺史刘岱死后,曹操上位,但朝廷却另外委派了一个兖州刺史金尚。不过这个金尚却被曹操直接赶跑了。 金尚被曹操赶走之后,就去投奔了袁术。此时袁术正好在南阳已经待不下去了,于是就联合了一大批人,打着金尚的牌子,共同进攻兖州,这就是历史上的匡亭之战。可惜袁术实在太废,被曹操打了一头包,赶去了淮南。 这一世刘岱没死,自然不会有金尚上任之事,但郭贡还是在的,正好被丁宽拿来做招牌。丁宽也没准备彻底灭了袁术,这个搅屎棍还要留着,有大用处那。 豫州一共有六个郡国,其中汝南是徐璆的地盘,颍川被袁术占据,梁国、鲁国、陈国和沛国没有什么强势的诸侯,丁宽不想彻底打垮袁术,因此对袁术的武力驱逐从沛国开始发动。 郭贡的进军路线是,自南向北,从汝南出发,依次向沛国、梁国、陈国推进,最后才是收回颍川,把袁术彻底赶出豫州。至于鲁国,其实是在徐州和兖州的包围之中,对于豫州是真正的边角之地,驱逐袁术之后,就可以传檄而定,根本不用特意出兵。 刚刚被从九江撵走的陈瑀,此时就盘踞在沛国,这个陈瑀可不是无根无底的无名之辈,他是前太尉陈球之子,出自下邳陈氏。三国演艺之中迎接刘备,设计吕布的陈珪,就是和陈瑀一家的,是堂兄弟。 陈瑀门第并不低于袁术,也有独霸一方的野心,投靠袁术也只是权宜之计。本想借袁术的势力谋取扬州,可惜狐狸没打到,惹得身上一身骚。 此时知道郭贡的背后有丁宽丁车骑支持,哪里还愿意替袁术搏命,直接就带着手下的几千兵马就跑,一路逃回了颍川。 此时沛国的国相名叫袁忠,其实也是出身汝南袁氏。不过与袁忠和袁绍、袁术不是同一支,性格也极为不同。袁忠是典型的读书人,没什么野心。 看到袁绍袁术相争,自己的族人袁遗就死在他的沛国,被袁术手下所杀,心灰意冷,直接弃官而走。袁忠干脆也不在中原待了,直接躲去了扬州会稽,远离是非之地。 此时梁国根本没有国相,处于无主状态。陈国的国相名叫骆统,是扬州人。与陈王刘宠一起把陈国治理的不错,在纷乱的汉末,算的上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官吏了,而且一心忠于汉室,并没有自立的野心。 郭贡可是朝廷任命的正牌豫州刺史,沛国、梁国、陈国的官员自然是要支持正牌刺史,因此郭贡控制收回这三个郡国,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 此时袁术的第一打手孙坚,已经死了一年了,袁术在孙坚死后,把豫州刺史的虚衔又给了孙坚的侄子孙贲。不过袁术并没有给孙贲多少兵马,这才是豫州空虚,郭贡能够轻易得手的原因。 袁术是汉末天下第二大的搅屎棍,最擅长的就是四处搜刮和强征兵马,有南阳这个第一大郡为根基,手下也有五六万兵士。因此袁术在关东联军中的声势不小,很能唬人。 而且袁术为人很社会,身边有一批打手小弟相随,尤其是很多山贼、黄巾出身的人,都投入了袁术麾下,这就让袁术自以为人才济济。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丁宽借用郭贡的牌子想来驱逐袁术,二世祖袁术哪里会轻易妥协?之前只是袁术在豫州兵马不多,才让郭贡捡了便宜,轻易得手。现在豫州只剩下了一个颍川,又紧邻袁术的老巢南阳,袁术绝对不愿再轻易让出。 因此袁术很快派出麾下大将桥蕤,领军三万前来援助孙贲,与郭贡率领的兵马,在颍川和陈国的交界之地展开对峙。这些豫州兵马名义上是郭贡统领,但实际上真正的指挥却是荀或,领兵的将领都是丁宽的悍将。 双方几次小规模交锋,桥蕤哪里是荀或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赶快再次向袁术求援。这下袁术就坐不住了,亲率兵马,前来颍川。 袁术亲自领兵而来,本就是荀或料定之事。袁术亲自领兵马到了颍川,荀或却是高墙深垒坚守不出,就此拖住袁术的兵马。 其实荀或早就与荆州的刘表取得了联系,袁术的兵马被拖在颍川,刘表马上就派出大将黄祖出兵南阳。准备收回这个被袁术抢占的天下第一大郡。 南阳的大族早就受够了袁术的巧取豪夺,已经多次偷偷派人去请刘表来取南阳,这次趁袁术大兵外出,里应外合,直接把黄祖迎入了宛城。 南阳这一丢,袁术的老巢就没了,五六万大军根本不是颍川能够供养的起的。袁术反身想去夺回南阳,黄祖同样是躲在坚城之内,绝不出战。 如此消耗月余,袁术军中粮草将尽,只能退兵而走,去了残破空虚的河南,暂时停留。荀或乘此机会,挥兵而进,收复颍川,将袁术彻底赶出了豫州。 第一七二章 官员监察制度化 丁宽回到了青州,虽然带回了数万人马,却并不急着去四处出击,攻城掠地。豫州驱逐袁术,丁宽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面,从辽东带回来的骑兵更是根本没有动用,只是调动了水军和步卒。 大汉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这些问题不解决,即使快速结束了诸侯的混战,也不过是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帝国,进入新的历史循环而已。这并不是丁宽的志向所在。 丁宽是从两千年后而来,自然知道这个历史悠久的大国,虽然曾经领先全球,但也不止有五族乱华这样的黑暗时刻,还曾有被西方文明入侵的百年耻辱。因此丁宽想要的,就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想象。 后世很多国家,在内部矛盾无法调和之时,就会发动对外战争,以转移内部矛盾。这是后世很多人都知道的道理,更是经常被键盘侠们经常在网上讨论。 但反过来,当受到外部战争威胁时,往往也是进行内部改变的良好时机。外部的强大压力之下,团体内部的各个利益集团之内,往往更容易达成相互的妥协,会使内部改革时的摩擦成本大幅降低。 丁宽就是要借助现在诸侯争霸的混乱时机,进行一些方面的推动,为将来打好基础。现在丁宽控制的地方,是大汉最安全、最和平的地方,丁宽在自己的领地之内拥有一言九鼎的权威。只要不是毫无道理的倒行逆施,丁宽进行一些制度上的改革和创新,反而是最适当的时机。 丁宽回到青州之后,第一个大动作,就是再次对青州下属的吏治进行清查。 丁宽当年曾经对韩融说出,“刑不上士大夫”的口号,这个当然不是欺骗。但在这句口号之前,丁宽还有一句话,却是极为容易被忽略。丁宽说“刑不上士大夫”的前提,是没有真实的违法证据,如果证据确凿,自然要进行依法处理。 丁宽虽然混入了士人的队伍,但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士人,更没有什么家学可以传家,因此所谓的与“士人共天下”,其实更多的只是一种诱人的口号。 要治理一个国家,是离不开受到系统教育的士人的,因此无论是否喜欢士人,结果一定是与士人共天下。差异不过是,大家把规则定好,按照规则行事,还是大家表面一套冠冕堂皇,私底下士人执行潜规则罢了。 不管愿不愿意,总要让士人参与治理这个天下,但是却绝对不能让这些士人垄断对天下的治理之权,实行所谓的“文官政治”,这里的差异不在口号怎么喊,而是在于这个口号如何化为真正的规则。 而要避免士人垄断国家治理之权,首先要打破的就是独尊儒术的治国思想和理论。而中国历史上,真正能够长期对抗儒家思想的,只有一个,就是法家。 丁宽为什么一直在拉拢颍川士人?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颍川士人是所谓的士人领袖。颍川的士人其实在汉末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并不仅仅以经学见长。 在颍川士人的内部,还有半个显学,就是律法之学。颍川钟家、郭家都是以律法之学为传家的家学。而人才辈出的荀氏,更是法家、儒家集大成者,荀子的直系后人,家学传承从未断绝。 相比于儒家所提倡的士人风骨,以德为先,颍川士人其实更加的世俗化,身段柔软,极懂变通之道。汉末颍川出身的谋士数量最多,但谋士这种职业,哪里是有道德洁癖的人,能够胜任的? 没有一副漆黑的心肠,没有那种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作用,怎么给自己的君主提出各种绝户之计?都说贾诩是毒士,但一个合格的谋士,怎么可能是不毒之人? 汉承秦制,秦朝之时,法家是显学,走的是严刑峻法的极端。汉朝继承了秦时的律法,但执行时,在儒家的思想鼓吹下,弄出了一个“德在法先”。于是,大汉的士人,就用各种所谓“符合德行”的操作,获得了免于法律监管的特殊地位。 丁宽并不是学习政治学的,但毕竟来自于两千年之后,有更多的见识,有更加成熟治国理念能够借鉴。丁宽一直比较喜欢后世一个法律专家的观点:律法应该是约束行为的底线,而道德应该是自律的标准。 所以丁宽要身体力行,坚守住这条底线,尤其是对治下的各级官吏,更是要持续的进行监督监管。 丁宽此前已经建立了监察司,监察司内任用了大量的精通律法的士人。现在丁宽就是要将监察司的作用常态化,阳光话,让各级官吏都知道有这个监察司在不停的监察着他们,使得他们做事一定要有所顾忌。 官员监察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中国历朝历代都有各种官员监察的体系存在。大汉同样有官员监察的制度,从中枢的廷尉、司隶校尉、侍御史,到州刺史的设置,都是为了监察不法官吏,被刘皇叔鞭打的督邮,也是负责监察的官职。 但这么多的监察人员,依然无法防止大汉的整个官僚系统的大幅沦丧,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监察权已经成了斗争的工具。 当年阳球等人要诛宦,需要谋求的最关键职位是什么?就是掌有百官监察之权的司隶校尉。而凉州三明之一的段熲为何与士人成为仇敌?就是他被宦官安排了司隶校尉的官职,然后大肆抓捕当人。 因此丁宽要想改善这种状况,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这个监察体系从原有的官僚体系中独立出来,尽量使得这种监察公正、公开。 从某种意义上,这种监察官员是否能成为“孤臣”,是监察体系是否能够有效运行的关键。你可以想象,如果一个监察官,被其他的百官称颂“德高望重”,那只能说明这个监察官已经成为了这些称颂者的保护伞。 所以在人选上,丁宽麾下的监察司就交给了程昱。 程昱绝对是个狠人,前世历史上关于这位用人肉脯做干粮的记载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而且程昱性格刚强乖戾,并不是与人为善之辈,更不会害怕得罪人。 而且程昱出身地方豪门,对豪门与官吏相互勾结的伎俩,同样极为谙熟。最为重要的事情,程昱年过四旬,一直没有机会入仕,对汉末士人和士人垄断官员的体制具有强烈的不满。 这样的人用来做官员监察,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丁宽要做的就是,给予程昱足够的权力和支持。反过来,丁宽还需要关注程昱的手法,防止程昱太过酷烈,走向酷吏这另一个极端。 所谓“刑不上士大夫”的口号,更多的是对程昱领衔的监察机构,行为方式进行规范而已。真的证据确凿,口号就会变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既要、又要”这往往是很难的事情,因为这代表着两个目标之间,本身就有冲突之处,这当中就会有太多的人为操作空间,甚至促进各种潜在规则的出现。 既要监察机构能够强力震慑那些官员,又要防止监察机构本身化成无法无天的特权机构,那就只能尽量的让监察机构的运行专业化、系统化、规范化,这时律法之学的重要性就突出出来了。 想要改变“独尊儒术”的思想,不能依靠与这些士人进行辩论,因为大部分的解释权都是在士人的掌握之中,这是在敌人的主场进行作战。 丁宽在这方面有清醒的认识,只做不说,打着整顿吏治的正确旗号,大量的征辟精通律法之人进入监察系统。 丁宽前往辽东的两年时间内,程昱被留在青州,就是在为监察司的系统运作做前期准备。此前,程昱的监察司还是处于半公开化阶段,其实已经获取了大量的证据和线索。 现在丁宽回到了青州,也是这个监察司,彻底阳光化、公开化运作的合适时机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第一七三章 丁宽与士人不断进行博弈 丁宽一纸令下,监察司就彻底成为了车骑将军府下属的一个正式官方机构,而且在青州的每个郡国,都会设有监察司分支机构,各郡的监察司官员被命名为按察使。 监察司作为将军府的常设部门,第一次公开亮相,就开始对青州各级官员,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查核查。两年的不断筹备,明查暗访,其实监察司已经掌握了数量不少的官吏违法证据。 青州六个郡国,六十五个县,居然有三十多个六百石以上的官员落马,各级吏员被查出违法的更是达到两三百人。青州官员几乎两成官吏,在这一次吏治整顿中,被撤职查办。 这还是丁宽特别注意了抓大放小的结果,这还是丁宽在两年前已经清查过一次吏治之后的数据,真的是触目惊心。由此也可以看到,大汉吏治的腐化程度,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可以说,汉末大量流民的产生,是吏治系统性败坏的直接后果。本该是维持大汉统治稳定的各地官吏,却实际上成为了造成大汉底层百姓民不聊生的直接黑手,这大汉怎么可能不亡。 这一次大规模的吏治清查,对青州的官僚体系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甚至有些贪腐严重的县域,官吏十剩一二,行政运行几乎接近瘫痪。 丁宽之所以敢于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清查,就是因为丁宽掌握了青州的几万兵马。经过两年多的屯田之后,供养这些兵马的钱粮,已经都是在用屯田的产出来支撑,并不依赖于这些郡县体制的赋算收入。 有了屯田制的钱粮支撑,有了几万兵马的刀兵镇压,丁宽才敢于,在青州对这些陈腐的官吏动手。没有这些前期的准备,丁宽如果敢于贸然去大规模清查吏治,这些官吏就敢让青州地方瘫痪,政府财政破产。 即使如此,如此大规模的清查吏治,查出了这么触目惊心的结果,青州上下的文官也无法再安坐了。自青州刺史陈纪以下,包括孔融在内的六个郡守,集体要辞去官职。 这些人辞官的想法各有不同,有的是自身就不干净,赶紧想用主动辞官换得宽恕,有的是认为地方之权被将军府侵夺严重,愤而辞官,也有的是看到治下吏治如此败坏,感觉无颜以对天下,引咎请辞。 对此,丁宽其实是有思想准备的。丁宽直接将陈纪、孔融和其他几个郡守请到将军府来,进行安抚。酒席之间,丁宽再次提出了“刑不上士大夫”、“与士人共天下”的政治口号。 但同时,丁宽也反问这些士人领袖,“刑不上士大夫”是不是就要让这些贪官污吏无所顾忌?“与士人共天下”是不是就是要与这些贪官污吏共天下? 刚刚经历了汉末的帝王昏聩、宦官专权,“刑不上士大夫”、与“与士人共天下”这样的口号,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这些士人在和皇权争的是什么?不就是治理天下的“相权”吗? 对于有政治理想和抱负的士人群体来说,丁宽描绘的蓝图,是绝对难以抗拒的诱惑。这些士人在丁宽的许诺忽悠之下,终于不再提辞官之事,反而如被打了鸡血一般,重新振奋了起来。 丁宽麾下的兵马,这两年都是在用屯田在支撑,屯田的大规模兴办,不仅是解决了流民的问题,同时也降低了地方官府的财政压力。 但即使丁宽在明确的减少向地方官府的钱粮索取,要求各级官府降低算赋收缴,但黔首百姓的压力却依然沉重,那些贪官还在偷偷的不停搜刮民脂民膏。 当丁宽把这些实实在在的数据,丢到台面之上的时候,这些士人就再也无法阻拦丁宽插手地方治权。只能同意丁宽麾下的监察司作为常设机构,掌握对地方官吏的监察权力。 不过丁宽也同样再次作出妥协。丁宽承诺:监察司的权力将被限制在监察之内,对于这些贪官污吏的处置之权,仍然留给刺史、郡守。 这其实也是丁宽自己的本意,监察官员需要极大的权力,但监察体系本身的权力同样要受到限制。在丁宽的规划之中,未来丁宽体系之内,官员监察与官员处置,必然是要由两个部门来独立进行,以实现相互的牵制与平衡。 只是丁宽当前只是车骑将军,还不可能全面建设新的官制,而且朝廷中枢的很多权力,丁宽暂时还无法插手太多,只能先用这种妥协来进行过渡。 一直以来,丁宽走的都是武将路线,直到获得了车骑将军的职位,才获得了开府之权。 在大汉的二元君主体系之下,丁宽所实际掌握的几个州之内,将军府直辖的各级武将、各种文吏都将丁宽视为自己的君主,但地方上的官员却只是丁宽的合作者。 丁宽从来没有谋求州牧这样的地方之权。因为州牧的权力虽大,但同样也是一种限制。做了州牧,可以掌握一州的全部权力,但是做了州牧,要再去介入其他州的事务,就明显的师出无名了。 这也是丁宽前世的历史上,曹操要挟天子才能令诸侯的原因之一。丁宽放弃了州牧对地方的绝对掌控权,却可以通过车骑将军的权力,去控制和影响更多的州郡,这是两种不同的争霸策略。 丁宽走这种路线,在掌控地方更多的同时,也必须与这些掌握地方权力的士人之间,进行不断的博弈和妥协,不可能完全的独断专行,否则很容易就被视为乱臣贼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除了平州那种新拓之地,丁宽对于官员的任用有极大的话语权之外,其他大汉原有的州郡,丁宽一直没有过多的去插手地方官员的权力,这也是丁宽能够获得当地势力普遍支持的重要因素。 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曹操做了兖州牧之后,为何会有陈宫联合当地士人背叛曹操?趁曹操大兵远征徐州之时,迎了吕布进入兖州,一招背刺,差一点就彻底击碎曹操的根基,连曹操的好兄弟张邈都参与了这次叛乱,真的只是因为曹操杀了一个名士边让? 答桉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曹操对治下的治理过于强硬,与地方势力的冲突必然极大,而不断的对外扩张,内部就需要持续的压榨地方的财力,这种冲突几乎不可避免。 曹操走的是绝对的霸道路线,这种路线在诸侯混战的时代更容易集中资源,从诸侯中胜出,但这种霸道路线一旦向外扩张到尽头,就要面对内部矛盾的不断积累。 曹操在的时候还好,以他的强悍能力,能够镇压住这种内部的重重矛盾,但曹操死后,他的子孙就没有这个能力了,这就是司马氏能够篡魏的深层背景。 而司马氏与诸多世家大族瓜分天下,从某种意义上,是对曹魏霸道策略的反弹,只是司马氏的后人腐化堕落的更快,小部分世家集团对社会财富和权力的垄断,并没有比一家一姓的霸道强权更好。 丁宽没有曹操那么狠绝,走不了那种极端的霸道之路,更不愿意去走这条路,因此他就需要与这些实际上掌握了大汉诸多资源的士人阶层不停的进行博弈,试图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这条平衡之路并不那么好走,就如同杂技演员走钢丝一样,随时可能失手从钢丝上摔落,跌个鼻青脸肿。但丁宽既然想要有所作为,就只能在这条钢丝上不断的前行,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第一七四章 再刊新书 士人是古代对读书人的一种称呼,这是一个历史名词,后世已经消亡了。但后世有一个相似的词汇,“知识分子”,但这个词汇使用的频率也越来越少,距离消亡不远了。 无论是“士人”还是“知识分子”,都是对掌握了知识解释权的少数群体的一种称呼,这种称呼之所以会逐渐消亡,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后世的教育普及,大众认知能力的提升,使得知识的解释权,再难以被少数人所垄断。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在大汉这个年代,想要与士人进行博弈,只依靠士人群体内的不同阶层是难以实现的。必须要找到更多的力量,来对抗士人的知识解释权。 丁宽之所以走武将路线,其实就是在拉拢武人的势力,与士人进行对抗和博弈。士人掌握的是什么?是经学、是知识的解释权。 但中国的所谓诸子百家的理论,大多都是属于社会学的范畴,但在后世,除了社会学之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知识范畴,就是自然科学。 中国历史上,自从秦始皇统一之后,在文化中具有统治地位的,其实只有儒家、法家、道家,这三个管理思想体系,近现代之前的中国历史,几乎逃不出这三个思想体系的范畴。 但很不幸的一件事情,这三个管理思想,对自然科学的发展,都没有太强的内部需求。甚至为了简化社会管理的复杂性,这三个管理思想,对自然科学的发展都有所压制。 其中,尤其以儒家思想对自然科学的压制最为严重。一句“奇技淫巧”,将自然科学打到了社会发展的角落,即使中国古代有一些“科学家”偶然出现,但也难以形成系统的知识体系。 正是因此,中国历史上的科技演进十分缓慢,被西方在自然科学基础上建立的文明体系,大幅反超。丁宽从两千年之后,穿越来了大汉,自然要想办法改变这种进程。 然而想在儒家文化独尊的时代,想要推动自然科学的发展,其难度甚至要高于谋朝篡位。这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必须要让自然科学的发展,得到某个强大的利益集团支持,才能对抗儒家思想的压制。 丁宽之所以要把《农书》发行天下,其实拉拢的就是掌握大量土地,对生产力提高更感兴趣的,地主豪强群体。这个群体与士人群体实际上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彻底分隔了。 加上《农书》的内容,更多的是偏于实务,并不系统,与中国传统的重农思想又能相结合,因此才能得以刊行天下,被士人集团所接受。 至于后来丁宽推出的算学书,算学本身就是社会管理学的基础之一,是士人本就已经容纳到其知识系统之内的东西,丁宽只不过是进行了一些系统化阐述而已,其内容基本没有超出原有的范围太多,与士人更没有冲突。 而回到青州之后的丁宽又准备刊印两本新书,《自然》和《物理》。这两本书,丁宽其实已经编写好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有敢于轻易拿出来,但现在丁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自然》之中,其实是一些描绘性的内容,系统性不强,基本上是一些常识性的科普性内容,用途不过是开启一些思路,为自然科学体系的建立,做一些前置性的铺垫而已。 即使仅仅是这些科普性的内容,比这个时代其实已经超前了很多,例如《自然》中就比较详细的介绍了煤、石油等资源该如何利用。 当然,此时丁宽还不会去提什么“地球是圆的”之类,与直观体验相差太多的内容,那是没事找事了。但其中的很多内容,还是会与大汉盛行的鬼神、谶纬神学有些冲突了,不过这种冲突还不会特别大。 《物理》就完全不同了,丁宽撰写的《物理》其实就是前世中学时的物理课程简化版,虽然很多这个时代难以理解、难以实现的内容,被丁宽隐去了,但仅仅是丁宽愿意写出来的内容,就足以推动自然科学建立一个基础的框架。 被隐去的包括,电、热、波等等直观上难以观察到的内容,比较系统讲述的是,时间、空间、速度、力学、机械和光学等部分的原理性内容。 这些原理性内容,如果与那些已经存在的“机巧之学”相结合,就会为工业奠定稳固的知识基础,而在这个基础之上,丁宽隐去的内容,早晚也会被后人发现。 “士农工商”,工匠和商人,都是被儒家边缘化和歧视的群体,因此与工匠的“机巧之学”密切相关的《物理》,很容易被士人所打压。在儒家思想体系之内,对工可以选择性支持,但对商就是非常明显的警惕打压。 丁宽忍耐了这么久,现在敢于把这两本书也刊印出来,就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群体,会愿意支持这两本书中的东西传承和实践。 第一个团体,自然是武人,战争一直是促进人类科技进步的重要力量。现在这个诸侯争霸时代,武人的地位大幅上升,而武人一旦尝到技术带来的战斗力提升,就会支持这类自然科学的发展。 第二个团体,其实是扬州的江东士人。丁宽一步一步捆绑着这些江东士人走向了海洋,航海在能够带来大量收益的同时,对科技的依赖程度也非常高。 江东士人其实在大汉的整个士人团体中,是被一定程度边缘化的,只要引导的好,这些在江东士人在无法与中原士人争夺政治权力的时候,就有机会支持科技发展,以攫取更多经济利益。 丁宽本身是扬州人,但在车骑将军府之内,扬州的士人却并没有占据高位和主导地位,就是丁宽不想太大幅度的提升扬州士人的政治地位。 未来扬州会成为经济开发的重点地区,适当的压制他们的政治地位,会更加促进扬州的世士人利益向工商业倾斜,更利于去推动工商业的进步。 第一七五章 兴办技术学校 知识想要被社会普遍接受,就需要进行传播,而知识传播最迅速有效的途径,就是办学。 此前丁宽在自己的体系内,已经建立了小学堂,主要是识字和基础数学教育。丁宽另外又支持郑玄办私学,这个属于经学体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现在丁宽觉得时机成熟了,有要开始办学了,这次要办的就是真正的技术类学校了。而且要办的还不会只有一所。 丁宽第一个要办的学校是农学院,这个基础最好,丁宽的农书已经刊行天下十年之久,自己有很多农庄,又大规模屯田,无论是知识体系,还是师资力量,都是比较完善的,兴办相对比较便利。 丁宽第二个要办的是医学院,这个主要是要依靠华佗。丁宽的军队之中,早就有医疗官的设置,这么多年来,这项制度下,成千上万的兵士得到了医疗救治,极大的降低了麾下兵士的折损率,获得了全体麾下将士的拥戴。 这些年,在丁宽的支持下,华佗不但收了很多徒弟,也已经系统的编写了医书,丁宽专门找华佗商量过要开设医学院,把医学作为一个专门的学问来传播。 这时的医生还不是受人尊敬的职业,而是属于低等的匠人阶层,医生更没有大夫、郎中等尊称,而是被称为医工,是与乐工、歌姬一样的贱籍。 丁宽告诉华佗,他不但要办医学院,还要大幅提高医生这个职业的社会地位,未来适当的时机,就会进行医生从工匠籍改为良籍。 丁宽的一番话,说的华佗一顿嚎啕大哭。两人相交已经二十年了,这些年丁宽一直在支持和鼓励华佗。华佗如今总算可以看到明确的未来了,自然是要全力办好这个医学院。 丁宽要办的第三个学校,就是军事学院,这个学院丁宽早就想办了,也进行了一些小规模的尝试,但以前时机不成熟,一直没有办法规范化的进行。 此前丁宽官职不够,而且一直在四处征伐,居无定所,只能把马超、芮良、赵云、庞德、张辽等年轻人带在身边进行教导,而在教导这些小将的过程中,丁宽也系统性的总结了军事知识的各个方面的,形成了系统的教材。 丁宽要办的军事学院,可不止是研究如何行军作战,几乎所有与军事相关的内容,暂时都会放到这个军事学院之内,就包括丁宽现在准备推广的自然科学知识体系。 早在当年丁宽回扬州守孝之时,丁宽就秘密设置了一个工程营,这个工程营其实早就投入巨资在搞各种技术的研发,包括丁宽推出的龙骨海船、指南针、骑兵三件套,都是出自这个工程营。 这个工程营一直是丁宽麾下最核心的单位,规格极高,权限极大,保密性也最强。工程营的统领,就是丁宽的族人丁鹏。 在丁宽没有真正崛起之前,丁鹏就是最早追随丁宽的人,极受丁宽信任。当年潜伏在冀州,暗中盯紧太平道的,就是这个丁鹏。黄巾覆灭之后,丁宽就把丁鹏调回了扬州,负责工程营这个核心部门。 别看丁鹏在外界名声不显,甚至很多投入丁宽麾下略晚的将领,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在丁宽早期的队伍之中,没有人敢轻视丁鹏,从马腾、朱治以下,见到丁鹏,都要和丁宽一样,老老实实叫一声鹏叔。 丁宽现在已经是车骑将军了,又有了自己控制的根基之地,工程营的存在也可以开始公开化了。虽然工程营内的很多技术,仍然会严格保密,但这次丁宽就准备把工程营彻底并入到军事学院之内。 这样,就可以把要推广的自然科学体系,与强势的军事部门紧密联结起来,可以给予这个初生的知识体系,足够的保护,调动足够多的资源进行孵化,未来随着诸多技术民用化,这个体系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大。 而当这个知识体系真正的成熟起来,就会与越来越多的利益集团息息相关,逐渐有了自己发展壮大的持续生命力,成为与士人相抗衡的一股巨大力量。到那时,即使士人集团反应过来,再想打压自然科学体系,难度也会越来越大了。 秦朝焚书坑儒也没能彻底断绝了儒家道家的传承,等到自然科学体系真正成长起来,士人集团就更没有能力,再对自然科学的发展进行全面压制了。 说起来,士人集团也好,儒家思想也罢,并不是什么洪水勐兽,其存在本身是有积极意义的。 按丁宽的理解,儒家思想,就是一套以道德舆论为标准的,自律性管理体系。而法家思想,是一套以律法为标准,以官府强权为工具的,他律管理体系。 儒家的这种自律性管理体系,相对于法家的他律管理体系,最大的好处就是,社会的管理成本要低的多。治理天下,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很多的时候决定一个政策取向的,不仅仅是对错,还有成本考量。 尤其是在两千年前的大汉,各种技术仍然十分落后,对天下的技术性管理能力相当低下,技术性管理的成本极高,这种条件下,儒家思想自然就更容易被当权者接受,并奉为圭皋。 儒家思想本身,作为一种哲学体系,是有很多先进之处的。问题出在后人的解释和运用上,所谓我注六经、六经注我,后世的儒家思想,其实已经被阉割改造的不成样子了。 而那些当权者,为了降低社会管理的难度,一直在用阉割过的儒家思想,拼命把社会结构进行简单化,对社会的多样性进行全面压制,才是造成中国的两千年封建王朝时代,一直在原地踏步,发展缓慢的原因。 丁宽想要建立的是一个开放性的,能够自我不断改良的社会体系,而不是一个封闭的,内缩的,注定日益腐朽的家族王朝,所以丁宽一直以来对士人是又拉拢又打压。 为了减缓自然科学体系与士人的冲突,丁宽不仅同时开办三个学校,还把自然科学相关的内容暂时藏在军校之内。而且回到青州之后,甚至把自己的治所从齐国的临淄,迁到了靠近大河入海口的乐安国寥城。丁宽新建的几所学校也建在这里。 丁宽的几所学校,投入的资源不小,但却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宣传。这几个学院教授的都是比较务实的内容,甚至是很多士人所不屑的知识,因此并不需要在士人中争抢生源。 丁宽几所学校的生源,主要来自社会的平民阶层,连所谓的寒门出身,数量都不多。丁宽在自己体系的内部,已经推行小学教育多年,这些已经能够识字、有一些数学基础的平民,就是丁宽几所学校的主要生源所在。 而很多从军中退役的兵士,之前已在军中读过小学堂,也有机会进入这些学校学习新的知识,然后再进入丁宽的体系,成为骨干的力量,这就是丁宽要建立的人才培养机制。 士人要用,但不能依赖。而且士人的培养也不需要丁宽去操心,这么多年下来,丁宽的治下已经不缺乏士人,甚至士人已经有点比例太高了,需要丁宽培养其他团体来进行平衡。 两年之前,丁宽去拜访了郑玄之后,郑玄的私学已经开在了临淄。有丁宽从东观弄出的藏书为诱饵,有郑玄的名声威望做招牌,有陈纪这个颍川名士的全力支持,丁宽远征辽东的这两年,郑玄的私学发展的极快,学生规模已经达到数千人。 不时还有其他州的大儒前来与郑玄交流盘桓,也经常在这个私学之内,进行不定期的讲学,甚至很多饱学之士在郑玄的邀请之下,彻底留了下来,做了学院的授课博士。 丁宽治理之下的青州,整体比较和平安宁,百姓虽然距离安居乐业仍然有差距,但至少能够解决温饱,在汉末的乱世之中,已经是难得的安居之地。 在这种轻松平和的氛围之下,临淄已经成了真正的人文荟萃之地,很多其他地方的学子,慕名之下,纷纷不远万里,千辛万苦来到临淄就学。 一时之间,青州显现出一种与其他州郡完全不同的欣欣向荣迹象,颇有些中兴之势。而丁宽也就借着这股兴旺的势头,大肆招纳人才,充实他的车骑将军府体系。 甚至很多人才,被他从青州,输送到了平州,去充实这个新拓之地的管理机构。别看平州偏远,但却是丁宽极为重视的核心地界,在聪明人眼里,到平州为官,可不是被流放发配,反而是更容易出成绩的终南捷径。 士人聚集,看起来欣欣向荣,但负面的问题同样不会少。人类一思考,就爱打嘴炮。临淄这个地方,聚集的士人太多了,自然也就不会缺少人高谈阔论,针砭时弊,卖弄才华。当中固然有些真知灼见,但更多的却是浮躁的夸夸其谈。 丁宽要办的是实事,临淄这么多士人形成的舆论,可以偶尔利用一下,但却没必要太过当真,更没必要被这些士人的舆论牵着鼻子走。 丁宽作为穿越人士,对这种舆论的作用认知还是比较深刻的。所以才把治所彻底搬出了临淄,把这个城市干脆留给那些士人去玩吧。 为了不让青州过于畸形,丁宽也同时在给扬州和豫州去信,鼓励颍川士人和扬州士人同样积极的推动私学,与青州的私学展开竞争。 这种竞争,只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也是对政权的稳定有所助益的,任何时候,一家独大,垄断资源和利益,都不会是好事情。 第一七六章 刘岱战死 丁宽回到青州之后,一直在调整内部治理。但其他的诸侯,可没兴趣搞内政。尤其是袁氏兄弟,自诩为诸侯中的佼佼者,更是急于要拓展地盘。 袁绍刚刚与公孙瓒暂时停战,马上就开始清剿一直在祸乱冀州的太行山贼。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些太行山贼,其实本来就是黄巾的余部,当年黄巾覆灭之后,逃入太行山中为贼,经常下山劫掠,袭扰周边郡县,为害颇广。 当初曹操能够坐上东郡太守的位置,获得一个稳固的地盘根基,还多亏了这些山贼。当时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合计十余万人,劫掠东郡,东俊太守王肱根本不懂军事,无法抵御,袁绍就派了曹操去支援,并替代王肱成了东郡太守。 曹操上任之后,就按照袁绍的要求,把治所从河南濮阳,移到了河北的东武阳,其目的非常的明确,就是帮助袁绍守住后路。 袁绍在与公孙瓒大战之时,这些泰山贼多次去袭扰冀州和东郡,而曹操也一直在和这些泰山贼作战,并且通过这种不断的征战,快速成长为优秀的将领。 说起来,黄巾军以及后来的那些余部,几乎就是丁宽历史上魏蜀吴三国三位创立者的经验包。曹操、刘备、孙坚三人都是通过不断的与这些黄巾作战,积累战斗经验,一步一步不断升级,最终成为合格的军事统帅。 这些黄巾,就有点象游戏中的那种野怪,简直就是给曹、刘、孙三位刷经验,练级用的。正是有这些黄巾的存在,才使得三人的军事水平不断提升,最后创立了三国的基业。 而袁绍、袁术以及其他一些所谓的诸侯,就像是人民币玩家或任务流玩家,基本没有在这些黄巾身上刷过经验、练过技能。 虽然也成了一方诸侯,等级、装备看上去也挺光鲜亮丽,但其实却没积累出什么战斗力,一旦与这三位打怪升级上来的诸侯进行真人pk,马上就会现出原型。 曹操用这些太行山贼,刷了足够的经验、技能和名声,袁绍却一直被这些太行山贼骚扰的很是腻烦,甚至他的大本营邺城,因为士兵叛乱,都被这些太行山贼占据过一次。 现在与公孙瓒暂时停战了,抽出了手来,袁绍自然要清除这些隐患。别看袁绍自己水平不咋样,但这回有个高手在帮着他一起pk这些太行山贼。 这个高手就是吕布吕奉先。吕布去年从长安逃走,先是从武关逃到了南阳,投了袁术。不过吕布这种人桀骜不驯,在袁术手下根本待不住,很快就离开了袁术,一番周折之后,又投靠了袁绍。 这次进攻太行山贼,袁绍就是有吕布在一起刷怪。效果很不错,袁绍接连斩杀了于毒、左髭、丈八、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黄巾余部的悍匪,算是扫平了这一群祸害。 不过吕布这种人太过桀骜,总想自己做一方老大,很快袁绍也有些无法容忍他,于是吕布就只好逃离了袁绍,去投靠了他的并州老乡张杨,得以暂且安身。 就在袁绍忙于征讨太行山贼的时候,袁术也坐不住了。之前他被郭贡与刘表联手摆了一道,丢了豫州和南阳的地盘,退军到了河南。 不过他的实力还是在的,五六万兵马并没有折损多少。此时河南倒是空虚,没人来招惹他。原本盘踞在河南的是得到陶谦等人支持的朱儁,但朱儁在董卓死后,放弃了武力斗争路线,入了长安。 原本董卓手下的凉州军团,为了活命与王允相争,兵马也都跑去长安了。此时,驻扎在弘农、函谷关一线的只有一个段煨,兵力也不太多,不会主动来进攻袁术。 得了这个空隙,袁术得以在河南重整兵马。不过洛阳已经被毁了,河南被董卓西迁和数次大战搞的很残破,并不足以长期支撑袁术的兵马军需,袁术急需再找一个根基之地。 向南的豫州和南阳,袁术没有把握能打的过,西面的凉州他也不想去招惹,能够去的只剩下东面的兖州,或者北渡黄河去河东或河内两个郡。 一番犹豫,袁术选择了地域更大,更加富庶的兖州为下手的目标。此时的兖州刺史是刘岱,手下的几个太守也基本都是不懂军事的名士,只有一个曹操算是打过几仗。 不过之前曹操进攻洛阳,几乎全军覆灭,而袁术手下的孙坚却是成功攻入了洛阳。这个曹操此前就是跟着袁绍袁术混的小弟,袁术此时还真没把他看在眼里。 兖州这群人当初虽然也都加入了讨董联军,算是与袁术有同盟关系,但这些家伙都是支持袁绍的,早就让袁术狠的牙根痒痒,现在董卓都死了,哪还需要谈什么联盟之情了。 袁术打起了兖州的主意,就派人联络了一直滞留在中原的南匈奴单于于夫罗和部分黑山贼。并且派出使者去鼓动徐州的陶谦,一起联手进攻兖州。 于夫罗和黑山贼进攻的是东郡曹操,而袁术则领着麾下兵马,向陈留杀去。陶谦野心也不小,不过他没那么激进,只是把兵马调到了比邻兖州泰山郡的琅琊国,观看风色。 兖州刺史刘岱其实在兖州也并不得人心,而且兖州的几位太守也是各有想法,并没有形成真正的统一之势。几路诸侯聚集在一起,又各自为政,袁术自然是觉得机会来了。 兖州之人虽然心不齐,但兖州之人更不愿意让路中悍鬼袁长水进来,看看南阳被袁术祸害成什么样了?这一次兖州各个诸侯倒是颇为团结,没有让陈留太守张邈一个人对抗袁术的入侵,纷纷派出了支援的兵马。 兖州刺史刘岱也想借击败袁术,确立自己在兖州的真正领导地位,就统领了兖州几个郡凑出的几万兵马,带着济北相鲍信一起来支援陈留的张邈。 此时的张邈已经连续丢掉了几座城池,退军到济阳,终于等到了刘岱统领的兖州援军。刘岱带来的援兵有三万多,加上张邈的残部,纸面实力倒是与袁术旗鼓相当。 鲍信在何进掌权时就拜了骑都尉,终究是领过兵的,知道征战不能只看兵马数量。兖州的这些兵马,虽然在讨董联军成立时,就已经募集为兵,但却一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征战,无论是训练还战斗是经验,都有明显不足。 鲍信赶紧向刘岱进言“使君,袁术之前丢了南阳与颍川,暂时盘踞在河南残破之地。此次全军来攻,军中粮草必然多有不足,我们只要稳守不出,袁术旬月之内必然粮尽退去。” 鲍信这个主意,其实与之前荀或和刘表赶走袁术的计策是一样的,是个很务实的主意。只是这个主意却不符合刘岱的意愿。 刘岱想要真正的统治兖州,正想借着战胜袁术立威,如果只是固守,等着袁术粮尽退走,那如何能显出他刘岱的本事威风,如何压服兖州的诸郡郡守? “允诚此言差矣,袁公路横暴无忌,军中缺粮,必然纵兵四处劫掠,涂炭我兖州之民。你我即为牧守,岂可坐看贼人为恶,坚守不出?如此必然要大失民望。 袁公路毫无因由,悍然侵我兖州,此为无德之暴行,必遭天谴。其先后败于豫州郭贡、荆州刘表,早已军心动荡,而我兖州之军,守家护民,士气正妄,必可一击破之。” 鲍信苦劝无果,只能率军随同刘岱一同出战。虽然袁术与刘岱相争,是标准的菜鸡互啄,但菜鸡也是分等级的。与刘岱比起来,袁术就是菜鸡中的战斗鸡。 而且袁术虽然菜,但手下二三流勐将还是有不少的,这次袁术再次启用孙坚的旧部为先锋,程普、韩当等人可都是跟随着孙坚从黄巾之乱就开始四处征战的厮杀汉,哪是刘岱麾下的这些乌合之众能够抵抗的? 一场大战之下,程普、韩当领兵冲杀在前,一路勇勐突进,打崩兖州前军之后,直接顺势就驱赶着溃兵,杀入了刘岱的中军,刘岱此时已经完全懵了,没来的及逃跑,直接被韩当砍了脑袋。 好在后军之中还有鲍信,指挥自己的麾下的勐将于禁,率领万余兵马,奋勇抵抗,高呼酣战,总算把溃兵都接引回济阳城中,没有彻底一战全军覆灭。 不过指挥兵马垫后的鲍信,也被袁术手下大将桥蕤,用暗箭所伤,被身边的亲兵抢回城中。经此一战,刘岱战死,鲍信重伤,所带来的援军折损过半,张邈也只能领着残兵死守济阳城。 第一七七章 曹操入主兖州 袁术虽然大胜一场,但济阳城中还有两万残兵,又粮草充足,据城死守。而指挥这场防守战的,却是鲍信手下的于禁,于禁素来带兵严谨,倒是把济阳城防守的异常紧密。 袁术一时没有办法攻下这座坚城。于是就开始分兵占据陈留的其他城池,并四处劫掠起来。准备等筹得足够的军粮之后,就把张邈等人围死在这济阳之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张邈是陈留太守,眼前这个济阳城已经是他最后的据点,其他城池都已经被袁术占据。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属下却来报,重伤的鲍信快不行了,请张邈过去要交代遗言。 张邈赶到鲍信病床之前,看到鲍信脸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拉着鲍信的手就留下泪来。也许是回光返照,看到张邈到来,鲍信反而精神振作了一些。 “孟卓,袁术凶淫,强暴无度,如今刘公山已经逝殁,兖州无主,遍观我兖州之人,能够对抗袁术的,只有东郡太守曹孟德。 我死之后,孟高速派人去迎曹孟德继承刘公山之位,重新整合我兖州的马兵。方能将袁术驱逐出去,保我兖州乡土一方平安。” 张邈、鲍信都是兖州本州人士,自然是无法接受兖州被袁术所征服。但按照大汉的三互法,本州之人只能做临郡的太守,却不能登临兖州刺史或州牧的位置,因此鲍信才劝张邈去迎曹操入主兖州。 张邈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与曹操的关系也相当不错,此前曹操从洛阳出逃时,就是依附在张邈之下,于是张邈马上就表态,愿意听从鲍信的建议。心事已了,鲍信强撑的一口气一泄,头一歪,溘然长逝。 张邈大哭一场,吩咐手下帮忙办理鲍信后事,自己却急急来寻刘岱的几个州从事。刘岱的别驾从事、治中从事此时都跟随刘岱来了济阳,他们也是兖州本地人士,同样宁可迎立曹操,也不愿屈服于袁术。 袁术还在四处劫掠,对济阳城的围困并不严密。张邈请于禁带着几百骑兵冲出重围,经济阴郡赶往东郡,请曹操接任兖州刺史,并带兵来援。 却说曹操刚刚击败了进犯东郡的于夫罗和黑山贼,得了两三千匹战马,正在濮阳整顿兵马,准备前去陈留助战,却接到斥候的回报,刘岱居然战死了。 看着斥候传回的军报,曹操在帐中正禁不住大骂刘岱不知兵事,胡乱指挥作战,属下却报,麾下的谋士陈宫有急事求见。 曹操之前从己吾起兵,得了族中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等来投,麾下的战将到是不少,但直到当上了东郡太守,才能够征辟到士人谋士来投。 陈宫,字公台,兖州名士。陈宫是东郡东武阳人士,此前已经被前任东郡太守征辟出仕,曹操入住东郡之后,亲身往拜,才勉强留住了这位兖州名士在幕中。 曹操身上宦官后人的身份一直是无法抹去的污点,尤其是兖州这个地方,是党锢之祸中,士人与宦官冲突最激烈的州郡之一,对曹操并不太待见。 陈宫虽然留在了曹操的麾下,但其实对曹操并没有真正的认可,平常很少来拜会曹操。此时,陈宫说有急事来访,曹操赶紧亲自出门,把他迎了进来。 陈宫进入堂来,也不客气,单刀直入问道:“府君可收到战报,兖州刺史刘公山已经死于袁术之手?” 曹操点点头,“公台先生,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个战报,此时陈留形势不知道已经变得如何,我正在犹疑要否带兵前去陈留助战。先生可有教我?” 陈宫瞥了一眼曹操,先虚声恫吓一番“曹府君,如今刘公山战死,兖州一时无主,与朝廷不通消息,又有袁术大兵压境,可谓内忧外患。 袁公路与袁本初虽为兄弟,但却素来不睦,我兖州却是一直奉袁本初为盟主,若是被袁公路得了这兖州,以袁公路的横暴,这东郡恐怕就难再有府君容身之地了。” 曹操眼睛一眯:“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陈宫却是脸上露出傲然之色:“此时兖州危机虽重,对于曹府君却是难得的一瞬即逝之机,此时兖州有袁术大兵压境,正是人人惶惶之时,曹府君何不趁此良机谋取这兖州刺史之位? 现在汉室衰微,群雄并起,我观曹府君也是英雄之辈,若是得了兖州为根基,将来也有机会成就一番王霸之业。岂不是比托庇在袁本初麾下更有前途?” 曹操虽然野心不小,却没有被陈宫的话语所迷惑“公台先生之言有理,兖州之地确实可以作为争雄的根基。只是这兖州刺史之位需要朝廷委任,我该如何取得这个刺史之位哪?” 陈宫说道:“为今之计,府君应该尽快统兵入陈留,抵住袁术。此时朝廷难通音信,我愿先前往济阳,游说州中诸从事,主动来迎府君入主兖州,接任刺史之位。” 曹操一向是疑心极重之人,知道这些兖州的名士以前并不待见自己,如今这陈宫要主动去游说那些州吏,这就是要利用曹操来对抗袁术了。 不过曹操自己同样有入主兖州的野心,略一沉吟,就下定了决心。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放过了,以后拿什么来与其他诸侯争雄? 这些兖州士人虽然与自己不是一条心,但是暂时合作,先取得兖州才是重点。至于驱逐袁术之后,自己成了兖州之主,可以再想办法对付这些兖州名士。 曹操站起身来,向陈宫恭敬一拜:“先生今日之言字字珠玑,令操茅塞顿开。我这就整顿兵马,出兵陈留,济阳之事,还请先生辛苦一趟。” 二人虽然各有心腹事,但却已经就此达成了共识。陈宫当天就动身前往济阳,刚刚出城不久,恰好遇到前来迎接曹操的于禁,一番交谈之后,联袂返回濮阳。 曹操听说鲍信也伤重而死,不仅涓然泪下。鲍信可是兖州群雄之中,最看好曹操,对曹操一直鼎力支持的郡守。当初从酸枣去进攻董卓,其他人都不肯跟从,只有鲍信与曹操一同出兵。如今鲍信死了,曹操的哀伤之情却是由衷而发。 不过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此时还是赶紧出兵,击败袁术为要。于禁的到来,不仅给曹操带来了兖州刺史的官职,也带来了陈留袁术的详细军情。 听说袁术的兵马都被散布出去,四处劫掠,留在济阳城下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两万来人,曹操敏锐的找到了取胜的机会。正好刚刚得了几千匹马,丁宽马上精选出五千骑兵,轻装急行,驰援济阳。 曹操带领麾下精锐,潜行到了济阳城外二十里之处,打探到袁术手下的兵马依然分散在各处劫掠,而袁术在济阳城外的大营防备也不严密,就知道胜利在望了。 当夜曹操命于禁重新潜入济阳,与张邈互通消息,准备第二日凌晨就与张邈里应外合,突袭袁术的大营。 此时的袁术刚刚击杀了刘岱,四处劫掠了很多粮草财货,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一心想着占领兖州之后,如何扬眉吐气,作威作福,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敢来袭击他的大营。 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曹操就亲率五千骑兵向袁术的大营杀来,到了袁术的大营之外,遥遥看到袁术营中正有炊烟在鸟鸟升起,知道袁术营中还在埋锅造饭,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一声令下,五千骑兵直接突入袁术的大营。骤然遇袭的袁术军立马陷入混乱,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一直在城头焦急观望的张邈,看到袁术大营骤然混乱起来,就知道曹操兵马已到,赶紧打开城门,率领城内的兵马,前去进攻。 突然遇袭,还是里应外合,两面夹击,把袁术彻底打懵了,很快就全军彻底崩溃。好在袁术手下几员大将还算忠心,保护着袁术逃出了乱军之中。 但曹操却不肯放过于他,彻底击溃袁绍的人马之后,曹操根本不做休整,从济阳城又凑了两千骑兵出来,合计七千骑兵,对袁术紧追不舍。 袁术的中军两万多人全部丢在了济阳,其他人马又极度分散,一时来不及聚拢,只能一路溃逃不止。被曹操追击了数百里,直到彻底逃出了兖州,回到河南境内,才算稳住了阵脚。 第一七八章 不肯消停的陶谦 曹操虽然把袁术彻底击退,但并没有继续穷追不舍,他身边的人马不多,不可能彻底覆亡袁术,而且袁术毕竟是汝南袁氏的嫡子,潜在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曹操也不想真的亲手去斩杀了他。 曹操退兵之后,袁术重新整顿兵马,被曹操这一次突袭,袁术绝对是损失惨重,虽然有分散在外的兵士陆续逃回,但在兖州至少损失了两万多兵马,关键是前期劫掠的粮草财货,全部丢在了兖州,被曹操捡了个大便宜。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袁术手下只剩下不到四万的残兵败将,粮草也所剩无几,在这个残破不堪、四面皆敌的河南之地,再也不敢多待,干脆北渡大河,去了之前被白波军控制的河东。 河东的白波军一度闹得声势巨大,给董卓都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曾派女婿牛辅前去平定,结果无功而回。后来白波军的首领故去,内部分裂,董卓就干脆把这些白波军招安了,封了很多官职,让河东被这些招安的白波彻底控制。 袁术做事一向生冷不忌,与豫州的黄巾余部、黑山贼、太行山贼,甚至南匈奴的于夫罗都有所勾结,而这些人也想借汝南袁氏的名头抬高出身。袁术去了河东,反倒是与这些白波军打的火热,很快又成了河东之地的新带头大哥。 袁术被曹操打跑了,却让另一路诸侯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个诸侯就是一直不肯消停的徐州牧陶谦。 陶谦到徐州已经五年了,通过平定青徐黄巾的功绩,在徐州彻底站稳了脚跟。不过陶谦不是甘心平凡之辈,又性格强硬倔强,与徐州的士人一直并不相得。 丁宽把借给徐州的兵马,联同不听指挥的臧霸一起带走之后,陶谦就大力招募丹阳兵为自己的羽翼,并把很多丹阳乡人放在了重要的官位之上。 陶谦招募的这些丹阳老乡,素质就差的多了,借着陶谦的宠信,这些人各种作威作福,耀武扬威,与徐州本地士人冲突不断,反而使得陶谦的声望越来越低。 其中最夸张的是有个叫笮融的,生性狡诈残暴,却笃信佛教。借着陶谦命他转运粮草之机,大肆贪污,广起佛寺,却是大大加速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 虽然陶谦声望日损,但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徐州之主,士人并不会轻易来挑战他的地位,又没有外来的武力威胁,倒是让徐州表面上也算和平稳定。 陶谦虽老,但进取之心仍在。最初想挑唆丁宽挑头,也搞个讨董的联盟,与袁绍抗衡。丁宽入了辽东之后,他观望了一阵,又转而纠集很多地方郡守一起支持朱儁,还给朱儁送去了三千兵马。 可惜朱儁也没有成事,董卓死后,居然就奉诏入了长安。此外,陶谦还暗中与袁术勾搭了起来,与袁术公孙瓒构筑了松散的军事同盟,之所以是暗中,还是因为丁宽这个车骑将军在侧,有督青徐二州军事之权,让他不敢明目张胆行事。 不过董卓死后,形势就变了,刘表率先派使者入长安觐见天子,居然就从荆州刺史改为了荆州牧。陶谦这么官迷的人肯定要有样学样,就派遣了自己的徐州从事王朗和赵昱,也去朝见了天子。 董卓死后,长安朝廷就一直想要镇抚关东诸侯,陶谦派人觐见,就是承认继续受长安领导。这回陶谦终于如愿以偿,被拜为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真正成了封疆大吏。而出使长安的赵昱也被封为广陵太守,王朗封为会稽太守。 刺史变州牧,可不是仅仅改了称呼那么简单,陶谦成了徐州牧,就是名正言顺的徐州之主了,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徐州的各郡国太守、国相就成了他的真正下属。 而且有了将军职衔,陶谦更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受丁宽的掣肘,蠢蠢欲动起来。 袁术去进攻兖州,陶谦就调集了大量兵马到琅琊郡,陈兵在兖州的泰山郡边缘,观望形势。兖州刺史刘岱被袁术所杀,陶谦就开始进军兖州泰山郡,准备分一杯羹,抢点地盘。 陶谦不愧是老官僚,可不会象袁术那么赤裸裸的抢地盘。陶谦手段花的狠,此时恰好有一个下邳人名叫阙宣的,是个野心膨胀的棒槌,被陶谦给利用上了。 阙宣被陶谦忽悠,带着几千人杀入了兖州泰山郡,占了几个城池,就自称了天子。接着陶谦就用讨伐叛逆的理由,正式进兵兖州,把阙宣斩杀的同时,占据了费县等几个县城就不走了。 本来陶谦是等着袁术继续进攻兖州的,这样他也好跟着捡便宜。没想到,突然之间,兖州形势就急转直下,袁术居然被曹操一个突袭,彻底赶出了兖州,而曹操居然就这么接了兖州刺史之位。 这就有些尴尬了,调动了众多的兵马,刚刚占据了几个县城,袁术就败的这么惨,此时在兖州的外地兵马只剩下陶谦这么一路。 略微一犹豫,衡量一下手下的战力,陶谦根本没等曹操率兵来驱赶,就主动退回了徐州。反正前面是打着讨逆的名义出兵的,也没有和兖州兵马正式交锋,现在撤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就此,这次由袁术主导的进攻兖州战事,以进攻方被击退结束。但兖州的主人却换了,由只知道嘴炮的名士刘岱,改为了狠人曹孟德,这当中的差异可就是十万八千里了。 丁宽虽然一直在整顿青州的内部,但对天下诸侯的消息却关注的很,尤其是对曹操,更是要求下属的情报司密切关注,如果能够让曹操根本没有崛起的机会,就最好了。 只可惜,天下之事,并不能事事遂愿。曹操上位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丁宽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曹操就已经彻底上位了。从袁术进攻兖州,到曹操接任兖州刺史,彻底驱逐袁术,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以此时的交通状况,通讯手段,丁宽接到的兖州情报,至少要滞后半个月左右,丁宽从情报上看到兖州情况急剧变化,想要出兵兖州都来不及。何况这些诸侯似乎都达成了默契,谁也不与最强的诸侯丁宽勾搭,都在躲着他,根本不给他插手的借口。 丁宽看着这些情报,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曹操这种枭雄之辈,在乱世之中注定不会默默无闻,只要有一丝机会,马上就会被他抓住。 丁宽麾下的几个谋士,程昱、荀攸、戏志才此时想起当初煮茶论英雄之时,丁宽对曹操的重视,对丁宽的识人之明,也是佩服异常。 一年多前,曹操还只能依附在袁绍帐下,只有几千兵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就这么一年多的时间,他就一跃成为了兖州之主了,居然就成为了大汉有数的几个大诸侯之一。 只要曹操能够在兖州立稳根基,能够与曹操相争的,也不过就剩下丁宽、袁绍、袁术、公孙瓒、刘表、陶谦这寥寥数人。 事已至此,丁宽也就不在多想,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积极应对。 第一七九章 丁宽的应对 丁宽没有直接对曹操和兖州做什么,却马上给豫州去信,要郭贡配合,调动黄忠去驻扎在军事要地沛县,并向此前一直无人关注的豫州鲁国增兵五千。 丁宽这番调动,其用意十分明显,就是隔断兖州与徐州之间的临近地带,使得兖州与徐州之间的交通,只能通过两州接壤的泰山郡进行。 这就要描述一下,沛县与鲁国的特殊地理位置了。豫州整体在徐州之西,兖州的西南方向。但豫州的东北角却有一下部分及其特殊,这就是鲁国。 鲁国是在豫州的东北突出部,已经到达了泰山山脉附近,其实是属于后世的山东地区,与豫州的关系并不紧密,但却被大汉的行政规划,划入了豫州之内。 因为鲁国面积不大,而且已经深深嵌入徐州和兖州的领地包夹之内,只有很窄的通道与豫州的沛国相连,是真正的边角之地,所以一直不被人所重视。 但这块地方却是隔断兖州与徐州联络的关键之地,兖州的陈留、济阴、山阳、任城几郡,如果想去徐州的话,最方便的路线就是穿过鲁国或沛国的东北部。否则就要绕过泰山,从泰山郡,才能进入徐州。 沛县在三国演义中,称为小沛,就是刘备曾经安身的地方。沛县就在沛国的东北部,是隔绝在兖州和徐州之间的军事要地,但行政上,却是属于豫州管辖。 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曹操几次攻徐州,都是经过沛县发起的进攻,只不过前世的历史上,豫州几乎是无主之地,可以任由各路诸侯来去。 这一世的豫州可不同,通过豫州刺史郭贡,丁宽其实已经强势控制了豫州,又一直在盯着徐州,哪里会再让曹操从这条路线进攻徐州? 黄忠亲自进驻沛县,又在鲁国增兵,就是要隔断这条重要军事通道,为将来必然会爆发的徐兖军事冲突做准备。提升曹操南下进攻徐州的难度。只要曹操不敢与丁宽翻脸,想进攻徐州,就只能绕路泰山郡,去攻击徐州的琅琊国。 丁宽麾下的几个谋士都是精通军略之人,眼睫毛都是空的,丁宽调动兵马的军令一下,几人都不用看舆图,就明白了丁宽的想法。 丁宽只是用豫州之内的小小兵马调动,就极大的影响了兖州和徐州之间的军事格局,这拉偏架拉的是毫无烟火气,极见功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阻绝这条通道,可不止是让兖州攻徐州需要绕远路那么简单,丁宽陈兵这里,对兖州的压力可谓极大,如果丁宽要进攻兖州,可以从这里直接选择兖州的四个郡之一作为目标,会极大的增加兖州的防御压力。 如果曹操想从泰山郡攻琅琊国再杀入徐州腹地,不但要攻打易守难攻的琅琊山区通道,而且琅琊可是近临青州。一旦丁宽的青州兵马参战,西进琅琊,堵住这条通道,曹操进入徐州的兵马就会被彻底截断后路,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匹马难得回兖州。 丁宽根本就不用与曹操和陶谦打招呼,就凭这轻轻的兵马调动,依赖特殊的地理形势,就直接压制了兖州和徐州的冲突规模,是绝对的高妙之策。 不过丁宽的第二个命令,诸人就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个命令是丁宽对陈群所下:“长文,还要劳动你替我走一趟琅琊,琅琊诸葛氏的诸葛珪已经病故三年了,他的几个幼年子女孝期已过,你去帮我把他们都接到青州来。 曹操与陶谦现在都在我们的包围之中,二人想要扩张势力,只能相互征战,这琅琊郡未来肯定是要动刀兵的,他们再留在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陈群听到这个命令,有些诧异起来,琅琊诸葛氏,他们还是知道的,祖上是西汉的司隶校尉,那个死去的诸葛珪做过泰山郡丞,也算是大汉的二流家族了。只是如果仅仅是把他们家族接来青州,躲避战乱,哪里需要陈群亲自前去。 需要陈群亲自前往,只能说明丁宽对此事极为重视,这个必须要问清楚的“主公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当年诸葛珪故去,我曾亲自去吊唁过,他的长子诸葛瑾虽然刚刚及冠,却是胸怀宽广,温厚诚信之人,我深为喜爱。你此去要帮我征辟他入将军府,必可成为你的得力臂助。 诸葛瑾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其二弟诸葛亮也是甚为聪颖之辈,年纪又与我儿虎头相当,我有意收他为弟子,与我儿虎头做个伴。” 丁宽有两子两女,是两对龙凤胎,长子长女出生之后不久,丁宽就北上游历中原了,如今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十四岁了。长子取名叫丁斐,乳名虎头。 另外两个是小的,是丁宽回扬州守孝期满之后所出,现在刚刚七岁。丁宽一直只有一个正妻,并未纳妾,四个孩子都是一奶同胞,并无嫡庶之分。 陈群点点头不再多问,诸人都是相视一眼,明白这下诸葛氏是彻底的鲤鱼越龙门了。别看丁宽说的轻描澹写,但丁宽的长子是什么人?那可是丁宽势力的第一继承人。 丁宽先是夸赞了诸葛瑾品德忠厚,接着说要把诸葛亮收为弟子,与丁宽的长子共同读书,这就是丁宽在为自己的儿子培养班底了,未来丁宽的基业只要传给儿子,诸葛氏可就是将来最受丁家重视信任的家族了。 诸人没有丁宽的金手指,哪能知道丁宽这是要提前下手,彻底笼络住诸葛亮这个多智近妖的家伙。但丁宽对子女很好,管束也比较严格,如今这么正式的引入诸葛氏,对诸葛氏的看重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 丁宽接着又说了一件事“长文,你既然到了琅琊,就顺便去见一下曹孟德的父亲,前太尉曹嵩曹巨高。如今既然曹孟德已经成了兖州刺史,与陶公祖必有摩擦,曹巨高就不要再住在琅琊了,让他尽快去兖州。” 这件事其实更突兀,不过丁宽说了是顺便,也就没必要多想。丁宽早就把徐州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不希望陶谦与曹操的冲突过于激烈,让曹嵩早点离开,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其实,丁宽对曹嵩的死活并不十分关心,有没有曹嵩被杀之事,曹操与陶谦的冲突都不可避免。而曹操在前世屠城徐州,哪里会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不过是曹操还没有能力一举占据徐州之下,采用的焦土之策罢了。 丁宽不在乎曹操与陶谦起冲突,但却不想让曹操屠城之事重演。提醒下曹嵩早点离开,也不过就是减少一个曹操的借口罢了,并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想阻拦曹操屠城,还是需要丁宽用实力,来压制曹操不敢乱来才行。 虽然曹操终于还是与历史上一样,成为了兖州之主,但兖州已经处于丁宽势力的四面包围之下,而历史上投靠曹操的颍川士人集团,也已经被丁宽收入麾下,颍川也已被丁宽实际控制住,曹操再想象前世一样崛起,副本难度无疑已经上升到了地狱级,因此丁宽并不想因为曹操的上位,就大幅改变自己的发展策略。 走到现在的地步,丁宽虽然还是把曹操作为最重要的对手,但却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战而胜之,并不需要为曹操作出太多的特别安排。 陈群的琅琊之行到是非常的顺利,此时的徐州牧陶谦虽然自己感觉翅膀已经硬了,但还不敢对丁宽呲牙露齿,更不敢主动给丁宽添乱。 诸葛瑾此时也是刚刚及冠而已,父亲逝去,叔叔远在荆州,只能担起照顾家中老小的重担。家道有衰落之势,又恰逢天下大乱,诸侯刀兵四起,诸葛瑾正是如履薄冰的时刻。 这个时候,丁宽派陈群来伸出橄榄枝,简直就是让诸葛瑾受宠若惊,哪里还会推三阻四自抬什么身价,与陈群一番相谈之后,就在族人羡慕的眼光之中,举家迁往青州。 曹嵩那里更没有什么波折,丁宽让陈群顺路见一下曹嵩,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要是丁宽此时力劝曹嵩出逃,甚至派兵去保护,那可就是对陶谦品德极度的怀疑了。此事传扬出去,会对陶谦的名声造成极大的打击,使得丁宽与陶谦之间的关系急剧冷却。 丁宽和曹家没那么深的交情,那会愿意为了曹嵩的性命,去付出这种代价。陈群去见曹嵩,也只是打着顺路拜访的名义,在言语间略微提醒一下罢了。听与不听、信与不信,都是曹嵩自己的事情,丁宽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第一八零章 丁骠骑 诸葛瑾兄弟跟着陈群回到青州之后,丁宽很是重视,虽然没有骤然之间给诸葛瑾以高位,也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认文学掾吏,待遇很是亲厚。 而诸葛亮与同样被安排在学馆之内,与丁宽的儿子一道读书。这个学馆是丁宽特意为几个子女所办,所授课程及其全面,既有丁宽在推广的自然科学体系,同时也要兼学经学。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现在这个学馆刚刚开设不久,在内读书的人不多,但未来会一定会持续扩大,身边这些文武干将的子弟,都可以送来这个学馆学习。 丁宽虽然对经学的陈腐之处有所不满,但他也要借助经学体系稳定社会治理方面优势,因此从未想过要彻底排斥经学,只是要避免经学一家独大,最后变的陈腐不堪。 丁宽自己是穿越者,有着超越时代两千年的见识,但他的儿女可不是。他的儿女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大汉本土人士,丁宽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的去拓宽儿女们的知识面,至于儿女能长成什么样,丁宽也同样控制不住。 能够成为中国历史上多智近妖的存在,诸葛亮的天资自然不用多说,十分的聪颖。而且幼年丧父的经历,也使得诸葛亮远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很多。 丁宽对诸葛亮肯定是非常喜欢,经过诸葛瑾的同意,丁宽把诸葛亮正式收为了弟子。其实丁宽的弟子已经非常多了,无论是农学、算学、还是现在在悄然推广的自然科学,源头都在丁宽这里,自然需要丁宽对其他人去传授。 所以丁宽体系下,很多人都视丁宽为师。只是丁宽以前太年轻,这些人与丁宽年纪相差并不会太大,所以丁宽一向不以师长自居,从未真正开门收过正式的学生,马超、张辽、赵云、庞德这几个青年一代,丁宽都带在身边教导过,但也都不算正式弟子。 但这回完全不同,丁宽对诸葛亮是正式开门授徒,诸葛亮也就此成为了丁宽真正的开山大弟子。而且丁宽并不准备把诸葛亮彻底绑在身边,带在身边教导几年之后,会放他出去游学,以增长阅历。 诸葛亮年纪还太小,如今也只有十三岁,等他真正能堪大任的时候,也要至少十年之后。那时的丁宽应该已经能把这个天下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哪里还需要诸葛亮再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诸葛亮牛逼的地方可不止是三国演义中的智谋兵略,在内政方面,更是极为牛逼。甚至后世有很多人说,诸葛亮的内政点数,还在智谋之上。 诸葛亮资质够好,丁宽当然会把自己的知识对诸葛亮倾囊相授。丁宽的期许是,想把诸葛亮这个开门弟子,培养成真正的政治接班人,使得丁宽的很多政策能够持续更久时间,未来不至于太快的人死政息。 正在丁宽用心教授自己的徒弟和儿子之时,青州却迎来了一个重要人物的来访。这个人,就是代表长安朝廷,持节阵抚关东诸侯的大汉太傅马日磾。 马日磾是扶风茂陵人,大儒马融的族孙,与马腾和马超是真正的本家。马日磾年轻时即继承马融学说,以才学入仕。早年曾与蔡邕、卢植等人一起在东观校书,并参与续写《东观汉记》。后历任多个显职。 董卓死后,掌权的李傕任命马日磾为太傅、录尚书事,与太仆赵岐共同出使关东,阵抚诸侯。这算是董卓迁都长安之后,长安朝廷与关东诸侯的第一次正式全面接触。一位太傅、一位太仆共同出使,这个使团的规格还是足够高的。 马日磾刚刚到到关东的时候,关东的各路诸侯还是给些面子的,毕竟此时汉室的余威还在。袁绍和公孙瓒罢兵休战,就是受到了太仆赵岐的调停。 而朱儁入长安,荆州刘表、徐州陶谦遣使去朝见天子,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这个使节团的影子。但是与长安互通消息之后,诸侯发现,长安的大权又落入了董卓余部,李傕郭汜之手。 而这两位比董卓更加不堪,关东诸侯对大汉中枢的最后那点忌惮,已经彻底消散干净,对中枢朝廷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承认,也不过是谋求一个大义名分而已。 丁宽在关东诸侯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虽然兵强马壮,彻底掌握了青州,却没有在中原四处征战,扩大地盘,武力扩张的方向反而边远的辽东和塞外。 在中原之地,丁宽却守在自己的地盘之内,一心恢复民生,对大汉的中枢朝廷应该算是表面最恭顺的一位。但丁宽在长安,却几乎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董卓掌政之时,虽然积极组织讨董的,是二袁兄弟为首的关东联军,但真正最让董卓心内忌惮的,反而是一直没有公开反董的丁宽。 丁宽没有出头号召反董,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内部治理和远征辽东之上,这就让董卓长出了一口气。因此,董卓掌政之时,对丁宽几乎就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假装丁宽不存在,其他眉眼通透之人,也看出董卓的心态,都会特意回避丁宽的话题。 李傕郭汜上台之后,对丁宽的忌惮有增无减,同样继承了董卓时的态度,只要你丁宽不主动出来招惹,我们就当没看见你,因此原本马日磾的关东行程之中,是没有青州的。 不过鸵鸟不是那么好做的,并不是李傕郭汜想把丁宽当空气就可以的,丁宽可没有真的闲着。幽州牧刘虞的使者田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长安,也带去了刘虞和丁宽的联名奏表。 丁宽在塞外为大汉新拓了一州之地,灭了高句丽和扶余两个异族国家,彻底消灭了中部鲜卑,吓得其他鲜卑人远离幽州。这么大的功绩,对于现在威严丧尽的大汉中枢而言,绝对是一针强心剂。 小皇帝刘协,对丁宽其实很有好感,当年洛阳乱成那个样子,丁宽在洛阳城外都一直是谨慎规矩,恭顺有加,与用刀兵抢权的董卓完全是两个极端。 小皇帝刘协心中早有以丁宽为援的想法,如今丁宽又立下如此大的功绩,长安朝廷就不可能再假装丁宽不存在了,必须给予封赏。 李傕郭汜虽然很不想与丁宽有瓜葛,此时也没有办法强力的反对,最后只能派人给马日磾传信,让马日磾来青州走一趟,进行封赏。 爵位丁宽现在就是县侯,已经到顶了,只能是再加三千户封邑的虚名。而官职,丁宽现在领的是车骑将军,到还可以再向上爬一个,给个骠骑将军,反正都是虚衔。 至于什么假节、开府这些权力,丁宽也早就有了,也不用再封赏。丁宽本来就是车骑将军的官职,虽然这个车骑将军是董卓所封,而袁绍也自领了车骑将军的职位,但却从来没有人敢于质疑丁宽这个官职的合法性。 从车骑将军变成骠骑将军,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只是名声更好听了一点罢了,丁宽其实并不是真的有多在意。对丁宽真正有价值的,并不是对自己的封赏,而是对丁宽的人事安排的官方承认。 青州刺史陈纪、平州刺史韩融、定辽将军马腾、以及很多太守的官职都是丁宽所表,此次得到了长安朝廷的正式承认,进行了官方认证。 虽然这种官方承认的价值已经日渐缩水,但丁宽来说,却是极为重要,有了这个长安朝廷官方的认可,丁宽这些麾下官员,对青州和平州的治理就能够更加得民心拥护。 第一八一章 曹嵩之死 马日磾这次来青州,其实心中也是多少有些忐忑的。丁宽实力雄厚,功劳巨大,但也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朝廷给的封赏,其实非常小气,马日磾还真怕丁宽甩脸子给他看,那就没面子了。 但丁宽实际上对马日磾的接待规格非常高,十分礼遇,这让马日磾再次找回了,身为朝廷上公的那份荣耀。而身为马融的族孙,知名的大儒,包括郑玄在内的青州士人,对于马日磾同样很是尊重。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别看马日磾名义上是太傅,但在长安的时候,其实一直要看李傕郭汜两个粗鲁武人的脸色行事,到了关东,各个诸侯也只是做些表面文章,哪里会真的尊敬于他。没想到在青州,他马日磾却再次受到了顶级的礼遇和尊敬。 丁宽对马日磾如此态度,当然不是因为他名声和官职,就要去跪舔,这不过是丁宽笼络马日磾的一个手段。马日磾在历史上可不是一个以节操着称的人物,他曾经被袁术所挟持,替袁术做了很多事情。 这样没有骨头的士人,丁宽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马日磾到了青州之后,丁宽就已经有些想法了,这个马日磾的太傅官位,未来会有大用。 只是此时时机还没有到,丁宽还不急着把计划暴露出来,不过这个马日磾,丁宽是不打算放他走了,要把他彻底留在青州。 强留肯定是不行的,那不就成了又一个袁术了吗?丁宽一面对马日磾礼遇有加,一面就开始鼓动马日磾去巡视一下平洲。 理由也很充分,平州是大汉新拓之地,是大汉的第十四州,如此新拓之地,自然需要朝廷重臣前去巡视一番,以显示汉廷中枢的权威。 马日磾身居太傅之位,持节阵抚关东,走一趟平州也算得上是在职分之内的事情。而且现在长安越发纷乱不堪,马日磾对于回去长安,其实也不太积极。 最打动马日磾的就是,作为第一个代表朝廷巡视新拓之地的重臣,一定是会留名青史,荣耀后人的,这种机会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因此丁宽稍一鼓动,马日磾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在青州盘桓了十几天之后,就率领着自己的下属,登上海船前往平州。丁宽更是替马日磾准备了十分威严豪华的仪仗,准备让这位马太傅好好荣耀一回。 这次马日磾是要在平州的各郡都巡视一圈的,等到这位马太傅从平州回来,至少要半年以后了,那时丁宽该布置的就已经布置好了,那时才是让马日磾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且说陈群前次去琅琊之时,顺便去拜访了曹嵩,告知曹嵩,曹操已经接任了兖州刺史,言语中略微提点了一句,让曹嵩去兖州曹操处安享晚年。 陈群来访,还是让曹嵩很得意的。要知道他曹家,几代人努力,就是想要得到士人的认同。陈群是谁?那可是陈寔的孙子。 曹操现在是兖州之主了,手下已经有诸多士人投靠,现在陈群又代表丁宽上门来看望他这个宦官之后,就代表着士人群体已经开始接受他们曹家了,这是极好的开端,如此下去,再经过一两代人,曹家就可以彻底转变成士人家族了。 陈群建议他去兖州,曹嵩也是欣然接受的,一边开始收拾家中的物资财货,一边派人去兖州给曹操送信,让曹操派人来接。只不过曹嵩欣喜得意之时,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逐步临近。 却说陶谦麾下,有一位骑都尉名叫张闿,此人最早也是黄巾出身,后来被陶谦招安,混了个骑都尉,到是过了一段志得意满的日子。 只是陶谦坐稳徐州的位子之后,军中的丹阳一系人马权势越来越大,他这个黄巾降将的地位就日渐边缘化了。如今只能带着手下两三千人马,驻扎在琅琊,防守边境,几乎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前一阵陶谦使用阴谋诡计,利用了一把下邳人阙宣,之后就把阙宣杀人灭口了。这个阙宣虽然是个野心膨胀的棒槌,但有胆子自称天子的,多少也是有些来历的。 阙宣是徐州的豪强出身,与徐州的各路游侠都有很多交往,与骑都尉张闿同样是老交情。阙宣死后,张闿对陶谦就彻底的失望了,动了另谋高就的想法,但离开陶谦之后去哪里? 回去重新当山贼肯定就不想了,只能去投靠其他诸侯,他这种黄巾出身的,能够混的好的,只有在袁术的手下。张闿此前和豫州的黄巾余部就有联系,知道很多豫州黄巾都投靠了袁术麾下,日子算是过的不错。 想要去投靠袁术,肯定不能就这么空手去,那样得不到重视,必须要准备见面礼、投名状。和几个心腹手下一商量,知道袁术之前被曹操打败,深恨曹操,张闿就把主意打到了曹操老爹曹嵩身上。 此时曹嵩已经带着几百私人部曲,带着两百多车财货出发了,曹操也已经派人传令给泰山郡的太守应劭,让应劭派出人马来接应。 张闿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叛离陶谦,去投靠袁术。就再也没有顾忌,带着手下的直接前去劫杀曹嵩。张闿选择的劫杀地点,其实已经在泰山郡境内。 曹嵩发现有大批的汉军官兵出现,还以为是曹操派来接应的人马,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没想到,来的这些人却是催命的使者。 曹嵩一家数十口,连同曹操的幼子曹德在内,都被张闿所杀,两百多车财货,也都被张闿洗劫而去。得手之后的张闿也不再回徐州,而死直接领着这两千多兵马,进入了豫州鲁国的界域,准备绕路豫州前往河南,再去河东投靠袁术。 此前豫州一直十分混乱,在豫州北部更是没多少人马,张闿以为只要低调一些,不去招惹那些豫州兵马,只是绕路穿行,应该问题不大。 但张闿不知道的是,丁宽早就在豫州调动了兵马,并且严令要隔绝兖州、徐州的兵马穿行,张闿这两千多兵马进入了豫州之地,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很快就被黄忠擒获。 抓到张闿的黄忠,一番审问,才知道自己抓住的,居然是劫杀曹嵩的凶手,不敢怠慢,赶紧把这些人犯严密看押,并派亲信之人快马赶往青州给丁宽上报这个消息。 丁宽收到黄忠的上报,吧嗒吧嗒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曹嵩死了就死了,丁宽与他没什么交情。丁宽更没有兴趣,太深介入这件事情之中,直接命令黄忠去联络兖州,把张闿和他的一众手下,还有曹家的那些财货,都交给曹操去处置,其他的也不用多言。 此时,因为曹嵩的突然丧命,兖州和徐州都已经乱成一锅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泰山郡的太守应劭,曹嵩就死在他的辖区之内,而且曹操还曾经传令让他派兵去接应过。 现在曹嵩死了,不管凶手是谁,曹操一定会迁怒于他。应劭虽然也是一郡太守,但是自知抵敌不过曹操,直接就弃了官职,逃往了隔壁的青州,托庇在丁宽的境内。 曹操正在一面披麻戴孝办理丧事,一面派人追查凶手,却接到豫州方面的公文,知道张闿和一众麾下已经落网,赶快派人去把这些人接收过来,严刑审问。 张闿落入了曹操之手,自知无幸,只想能求得痛快一死,少受些折磨。倒是把整个作桉过程供认不讳,甚至连想去投靠袁术都召了出来。 只是曹操哪肯就这样善罢甘休,张闿不过是个无名之辈,那里够分量承担曹操的怒火。曹操一口咬定,张闿是受了陶谦的指使,要出兵徐州,找陶谦报仇雪恨。 说起来,曹操要把仇恨安到陶谦头上,虽然更多的是为自己进攻徐州找接口,但陶谦也说不上多冤枉。无论如何,张闿是陶潜的手下,所带领的两千多兵马也都是徐州兵,他这个徐州牧如何能逃脱得了责任? 第一八二章 曹操怒斩边让 曹操把父亲曹嵩之死,归因于陶谦,自然是为了要进攻徐州,扩张领地。 此时曹操虽然得了兖州之地,但对外的拓展空间,却已经非常有限了。兖州的北面是冀州的袁绍,这是他跟随的带头大哥,东面是青州,丁宽的地盘,西面是残破的河南,西南是丁宽实际把控的豫州,那么就只剩下徐州了。 而且徐州这几年没有经历战乱,很多兖州、豫州的人士都迁去了徐州,人口大幅增加,仓廪也颇为富庶,自然是让志在天下的曹奋武眼馋不已。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兖州刺史曹操办丧事,州中的各类头面人物,自然要前来吊唁。借着这些人聚集的机会,曹操带着诸多的宗族大将,在诸人面前宣布,要发兵徐州,为父亲曹嵩报仇雪恨。 曹操丧父,提出要领兵去报仇,很多的兖州士人其实并不支持。兖州刚刚经历了大战,你曹操也才上位几天,就想拉着整个兖州去报你的私仇? 何况,陶谦虽然在这件事上有责任,但要说是陶谦指使麾下兵马杀了曹嵩,很多兖州士人是根本不相信的,陶谦与曹操之间虽然有些不对付,但远没到要杀害曹操家人满门的程度。 不过这个时候,曹操表现的是怒而兴兵。大多数人虽然心中有不同意见,但却并不会跳出来,当面反对曹操。即使要劝谏,也会再找合适的时机。 不过,前来吊唁的客人之中,却有一个人直接跳了出来,根本不给曹操留面子。这个人,就是绝对的和平主义者,兖州名士边让。 边让此前做过九江太守,本来躲在淮南的九江郡,做个太守,朝廷又迁去了长安,不通消息,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快活的很。 但在陈温死后,袁绍、袁术兄弟都派人来夺扬州刺史之位,就把他边让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二袁兄弟,哪个他边让也得罪不起,干脆就弃官跑回了兖州老家。 便让身为名士,一向看不起武人,更讨厌这些动不动就要发动战争的诸侯。他边让,奉行的是和平主义。没事找几个名士,一起喝喝酒,看看歌舞,吹吹牛逼,这日子不香吗? 这些诸侯整天没事找事,随便找点理由就派出兵马,四处征战,抢夺地盘,把歌舞升平的大汉弄了个乌烟瘴气。简直不当人子。 二袁兄弟背景深厚,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边让惹不起,但你曹操曹孟德又是个什么东西?阉宦遗丑罢了,不过是凭借讨伐那些山贼的功绩,居然就爬上了兖州刺史的位置,这不是幸进是什么? 边让打从心底就没看上曹操,听到曹操宣布要发兵攻打徐州,直接就跳出来开喷了:“孟德慢来。”边让连使君都不叫了,直接喊曹操的字。 “徐州牧陶公祖,与你同殿为臣。你若是以为你家大人之死,与陶公祖有染,可以上表朝廷,弹劾于他,请天子为你做主,哪里有同为汉臣,私自相互攻伐的道理?” 曹操没想到,真有人敢跳出来直接指责于他,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曹操当时就急了,“边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敢拦我?” 便让一听曹操居然直接喊他的名,而不是字,这也太无礼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曹孟德,你身为兖州刺史,却要因私废公,我如何拦不得你?” 便让身为名士,嘴皮子还是很六的,直接火力全开: “身为朝廷命官,无诏兴兵,欲攻杀同僚,此为不忠。 父丧在身,你却不思辞官回家守孝,此为不孝。 将兖、徐二州百姓,拖入征战之祸,此为不仁。 怒而兴兵,置兖州将士于刀兵之中,此为不义。 你要做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我如何拦不得你?” 这通喷,直接把曹操快喷傻了。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都她妈是耍嘴皮子而已,但你说让我辞官回家守孝是几个意思? 这时候,我她妈刚刚做上一州之主的位置,正是要奋起与诸侯争霸天下的时候,你居然说我应该辞官回家守孝?三年之后,这天下还有我曹孟德的份吗? 曹操愣了半天,才反应过味来。一回身,从身边侍卫的腰间抽出佩刀,大步上前,对着身前的边让就扎了过去,嘴里还在大骂:“你这匹夫,牙尖嘴利,居然敢在此乱我军心,我岂能饶你。” 边让刚刚喷的很是过瘾,正在心情舒爽之时,一边喷,一边已经走到大堂中央。距离曹操只有几步距离,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看到曹操突然抽刀而来,直接傻在那里,都不知道躲了,直接被曹操一刀插入腹中。 以曹操的城府,要杀边让其实不是因为边让骂了几句。丁宽前世历史上,祢衡裸衣击鼓骂曹操,那喷的比边让可狠多了。曹操也没有动手杀祢衡,而是把祢衡送到刘表那里,借着黄祖的刀,才杀了狂生祢衡。 边让喷的虽然自己挺爽,但这种言辞对曹操根本没什么杀伤力,但边让居然提出要曹操辞官回家守孝,这个曹操可就不能忍了。 边让这话,可是极为危险的信号,代表着兖州士人中,有人想把曹操赶下台。曹操可是前脚刚打生打死赶跑了袁公路,现在居然就有人不想曹操继续坐这个位置了,这不就是要卸磨杀驴吗? 曹操是极有城府的人,轻易不会热血上头,当年在洛阳的时候,同样没少被那些士人喷过,曹操都能厚颜承受,唾面自干。 但今天的边让,曹操就根本没想着再忍,看不起他曹操可以,但想夺他曹操的权柄,那就没有任何别的话可说,只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曹操当着这么多人,一刀戳死边让,犹自双眼通红,一副狂怒不止的样子,大骂边让想拦着他曹操复仇,一定是和陶谦有什么勾结。 堂上的变化,让诸多的宾客震惊不已,边让言语虽然直白无礼,不给面子,但总归是兖州的着名名士,而且是来吊唁的客人,曹操居然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行凶,这也太凶残。 不过看到曹操眼睛通红,大喊着要血洗徐州,为家人报仇,已经是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此时也没人敢再上前多说什么,一个个象鹌鹑一样躲在人群之中,就怕被暴怒的曹操给注意到。 曹操暴怒之下,连跟在身边的曹仁、曹洪都不敢相劝,直到曹操又骂了两三分钟,把手中带血长刀一扔,嘴里念叨着“气煞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曹仁、曹洪才敢上前,把曹操扶起,送回后堂。 进了后堂之后,四周无人了,曹操脸上哪里还有暴怒的表情,只是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盘算。今天虽然用刀子压下了反对的声音,但与兖州士人的裂痕却越来越大了。 曹操根本不后悔当众杀人,他动手之前愣了半天,可不是真的被骂傻了,而是在快速盘算,最终才决心用刀子这种最直接的手段,压下兖州士人的反对声音。不管反对的声音有多大,这徐州是一定要打的。 争霸天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就这么被这些一心只想过自己小日子的兖州士人掣肘,那他曹操就再没有争夺天下的机会了。 第一八三章 曹孟德一打徐州 曹操虽然叫嚣着要血洗徐州,但真正行动起来,却是极为小心。曹操并不怕打不过陶谦,他麾下都是百战精锐,杀伐勐将,不是徐州那些空有其表的兵马可比的。 真正令曹操担忧的,反而是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丁宽。他从黄巾之乱时,就与丁宽一起作过站,对丁宽的领兵之能是深为忌惮。 而且他自认为对丁宽也足够了解,别看丁宽缩在青州,似乎并未出兵参与诸侯争霸,但丁宽绝对不是那种守家之犬,而是一只凶残的勐虎,只是现在没有露出獠牙而已。 要攻徐州,就一定要先弄清楚丁宽的真实态度。方法倒是很简单,尝试借道。 前文讲过,从兖州攻徐州,最佳的路线,并不是走与徐州接壤的泰山郡去攻琅琊国,而是借道豫州沛国的沛县,攻入徐州的彭城国。 现在驻守在沛县的,就是南阳人黄忠黄汉升。表面上看,黄忠是跟随这汝南太守徐璆的,但曹操可是在当年黄巾之乱时就认识了这个黄汉升,亲耳听到黄忠称丁宽主公的。 虽然丁宽与徐璆十分交好,亲如兄弟,但黄汉升也不可能同时认两个人为主公的,他多年之前既然曾经喊丁宽为主公,那么真正效劳的一定就是丁宽。 曹操并不想与丁宽直接联络,那样缺乏转圜的余地,因此写了一封信给黄忠,表示要去徐州找陶谦报仇,要向黄忠借道。 很快黄忠的回信就到了,信中黄忠对曹嵩之死表示哀悼,对曹操要去报仇表示理解。但对于借道一事,黄忠却一口回绝。黄忠表示豫州对曹操与陶谦的私人恩怨,不准备过问,但也不会帮助其中任何的一方。黄忠信中的原话就是“豫州要保持绝对中立。” 黄忠的回信到了没两天,丁宽派来吊唁的使者也到了兖州。丁宽与曹操也算十来年的旧友了,曹嵩死了,丁宽于情于理都要派人前来吊唁。 这个使者毫无意外,又是陈群。陈群的到来,也带来了丁宽的明确态度,此事是曹操与陶谦的私仇,丁宽不想插手,曹操可以自行其事。 但陈群又提起了丁宽与曹操当年一起去长社城时,在城外见到黄巾军京观一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提醒曹操,去找陶谦报仇可以,但不要骚扰百姓,伤及平民。 曹操客客气气送走了陈群,回来之后,曹操却直接砍翻了桉几。丁宽表面上说,不插手二人的私仇,但豫州那面掐断了曹操的进军通道,丁宽又派陈群来警告他不允许伤及无辜。 这对于主动进攻的曹操而言,就绝对是束手束脚了。曹操有信心击败陶谦,但却知道,很难一战就能彻底斩杀了陶谦。 徐州可不是小地方,幅员辽阔,兵马众多,击败陶谦容易,但想彻底打败陶谦,占领徐州难度可就大了,如果陶谦层层设防,与曹操打起消耗战,曹操又不能在徐州大肆劫掠,征集粮草,是无法在敌境徐州之内长期逗留作战的。 丁宽这个态度,哪里是什么中立不插手啊?简直就是要求曹操自缚一臂,才能去与陶谦较量,这已经是赤裸裸在偏帮陶谦了。 最重要的是,丁宽把这件事情说成是曹操与陶谦的私怨,就是在表明立场。你曹操想杀了陶谦,可以;但你曹操想要占据徐州,我丁宽可没答应。 曹操要攻打陶谦,不就是为了徐州的地盘钱粮吗?现在丁宽的态度,明显就是看陶谦不老实,想借曹操的手教训一下陶谦,但又不让曹操得到实利,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只不过,曹操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边都已经被丁宽的势力包围了,再不攻打徐州,就会被彻底困在这兖州之地,不得伸展,只能先攻徐州再说。 至于将来徐州的归属问题,现在天下诸侯纷乱,也许就突然出了什么事情,拖住了丁宽的兵马,曹操就可能真正的占领了徐州。现在想不了那么长远,只能先打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秋,曹操率领兖州兵马,全军戴孝,杀入徐州复仇,一番血战,击败陶谦的麾下将领曹豹,占领开阳城。 然后,曹操延沂水继续南下,占领即丘城,直扑徐州的州治东海郯县。不过到了这里,曹操也就是强弩之末了。有丁宽在侧,曹操根本不敢过于孤军深入,在泰山的费县、琅琊的开阳和即丘城都需要留下了大量兵马,守住后路。 虽然曹操在郯县之外,再次击败了陶谦的兵马,但面对退入城中死守的徐州军,曹操束手束脚之下,也无法攻克这座坚城。 围城两月之后,曹操知道城内兵马不少,粮草充足,急切难下。继续强行围困,也只是徒耗钱粮,又恐日久生变,只能无奈退兵。 不过曹操也不算一无所得。继突袭击败袁术之后,曹操在正面征战之中击败了徐州牧陶谦,打的徐州军只敢龟缩不出,据城而守,自然是声威大震,使得其他诸侯再不敢小视他曹操。 曹操虽然被丁宽所压制,不敢在徐州大肆放开劫掠百姓,但对陶谦麾下官员亲信的财产却是毫不手软,所有浮财,全部抢掠一空,又彻底搬空了开阳、即丘等沿线城池的官方府库,也算是补足了钱粮消耗,还发点小财。 曹操退军之后,兖州与徐州的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在幽州,却发生了一起让天下诸侯震动之事,幽州牧刘虞居然被公孙瓒所杀。 当初,刘虞可是和丁宽联名上表,奏报了新拓平州之功。太傅马日磾亲自来了青州给丁宽宣布封赏,是因为丁宽要封拜为骠骑将军,必须重臣前来。 刘虞没有丁宽功劳大,并没有加官,只是也要增加封邑,因此长安朝廷派出了一个使者,名叫段训,前往幽州宣布封赏。 这个段训此次去幽州,除了要宣布对刘虞的封赏,还要去宣布对公孙瓒的封赏。 话说,董卓死后,李傕郭汜掌权,与关东诸侯的敌对态势已经有所缓解,刘表、陶谦、刘虞、丁宽都纷纷派人入长安或上了奏表,只有袁绍一系的诸侯,对长安朝廷依然充满敌视。 而袁术与袁绍已经翻脸成仇,公孙瓒在与袁绍大战不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李傕郭汜就想派人拉拢袁术和公孙瓒,共同对付袁绍。 只不过袁术被曹操击败,退往了河东,给袁术的封赏就暂时搁置了,但对公孙瓒,长安朝廷还是想大力拉拢的,这次就是要给公孙瓒封前将军,易侯。 段训本来一位这次去幽州,算是一个优差,虽然朝廷的威严已经几乎损耗殆尽,但朝廷给封赏时,这些诸侯还是会笑脸相迎的。 但段训到了幽州,才知道这趟差使,是个绝对的苦活。此时的幽州牧刘虞居然已经被公孙瓒软禁起来了。 刘虞和公孙瓒都在幽州,一文一武,却素来政见不合。公孙瓒去攻打冀州,本来刘虞就极力反对,但公孙瓒一意孤行,刘虞根本拦阻不住。 公孙瓒与袁绍征战两年,互有胜负,毛都没捞到一根,无奈退回了幽州。即使如此,公孙瓒还不肯消停,继续厉兵秣马,准备再次去攻打冀州。 这回刘虞就彻底被激怒了,你公孙瓒穷兵黩武,消耗的可是我幽州的钱粮和元气。政见不一,两人关系日趋恶化,公孙瓒干脆自己找了个城池驻扎,根本就不再搭理刘虞。 刘虞想召唤公孙瓒到幽州治所去商讨,公孙瓒干脆理都不理,几乎就是把刘虞当空气了。这让刘虞再也忍不了,干脆上表要弹劾公孙瓒,公孙瓒也不惯着,同样上表攻讦刘虞。 刘虞在身边亲信的劝说之下,认定公孙瓒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就准备先下手为强,凑了几万人去抓捕公孙瓒。可惜刘虞实在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兵力绝对优势之下,居然被公孙瓒成功反杀。 虽然抓住了刘虞,但公孙瓒到也没敢私自就杀了刘虞,毕竟刘虞是正牌幽州牧,还是汉室宗亲。 这段训这个朝廷使者一来,公孙瓒算是得到了机会,直接状告刘虞与袁绍勾结,有自立为皇帝的打算,逼着段训用朝廷使者的名义,把刘虞给卡察了。 刘虞可是灵帝之时就被拜为州牧了,是所有关东诸侯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居然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而公孙瓒却彻底霸占了幽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第一八四章 三州联盟 刘虞之死,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结束。刘虞是废史立牧之后,第一批封拜的州牧。刘虞丧命,几乎代表着汉灵帝时代遗留下来的那些汉室重臣,彻底退出了大汉政治舞台的中心。 汉灵帝在位之时,一共只封拜了四个州牧。 并州牧董卓,根本就没有真正去赴任,趁乱入洛阳掌握了朝政,最后被王允、吕布联手诛杀。 豫州牧黄琬,被董卓召回了朝廷,在李傕郭汜掌握长安朝廷之后,下狱处死。 幽州牧刘虞,既是汉室宗亲,身居州牧之职,更有大司马的官位,却被公孙瓒逼着朝廷使者,斩首示众,身首异处。 只剩下一个刘焉还在世,却是已经与中原隔绝的了交通,躲在高山阻隔之地,划地自治。 后来董卓封拜了一个冀州牧韩馥,更是凄惨,被袁绍逼迫,让出了州牧之位。失去冀州权柄,韩馥的儿子被人打断了腿,自己更是被吓的躲在厕所里自杀了。 再看看比州牧差一级的刺史。 青州刺史焦和因无力镇压青州黄巾,忧惧之下主动弃官,不久病死。 兖州刺史刘岱,被袁术攻杀,死于乱军之中。 豫州刺史孔伷,上任没多久就病死,除了在关东联军中,留个名头,几乎没有任何建树。 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逼迫,吞金自杀。 扬州刺史陈温,病死。 从汉灵帝驾崩,到如今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大汉十三州的州牧、刺史,因为各种原因,几乎换了个遍。 只剩一个徐州牧陶谦,也被曹操打的灰头土脸,龟缩不出,彻底丧失了雄心壮志。 所谓汉室凌迟,可不只是朝廷中枢,变乱不断,几乎所有的大汉州郡,都处在动荡之中。 曹操虽然领兵退回了兖州,但陶谦知道,曹操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很快就会再次来攻打徐州。而与曹操一战之下,陶谦也已经明白,徐州根本无力抵抗曹操的进攻。 想要对抗曹操,徐州必须寻找外援,看看周边的几个州,扬州暂时无主,豫州的刺史郭贡是丁宽的傀儡,兖州是敌手,唯一能够求助的,就只有青州的丁宽。 陶谦虽然不愿意活在丁宽的阴影下面,但更怕被曹操打破了徐州。真的被曹操占据了徐州,到时别说自己性命不保,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肯定要被一道诛杀。 万般无奈之下,陶谦再次向青州派出了使者,请求丁宽来给徐州撑腰。 陶谦此前信重的从事是王朗和赵昱,但王朗已经被朝廷拜为会稽太守、赵昱被拜为广陵太守。因此陶谦只能另外选择从事,但陶谦与徐州当地士人关系并不融洽,很多士人根本不愿意在陶谦的州牧府出仕,例如名声远播的二张,张昭和张纮。 无奈之下,陶谦只好选择了东海糜氏的糜竺作为别驾从事。糜家是大族,巨富豪强,但却属于士人并不看重的边缘角色。不过,糜家世代经商,长袖善舞,倒是能在陶谦与士人之中充当一个桥梁缓冲。 这一次,陶谦派来出使青州的使者,就是糜竺糜子仲。当年丁宽北上游历之时,第一个拜访的就是糜氏,丁宽能够在徐州、兖州、青州大量开设农庄,也是得了糜氏的大力相助。 东海糜氏可是丁宽的亲密合作伙伴。因此,糜竺前来出使青州,丁宽给予了热情隆重的接待。仅仅是欢迎酒宴,就连续喝了三天。 糜竺对陶谦说不上什么忠诚。陶谦是在利用糜家在徐州的影响力,稳定徐州;糜竺则是借着陶谦出仕,想借机抬高糜氏的地位,从商业家族晋位士人家族。 不过糜竺对于这次出使的事情,却是极为上心。徐州所有的本地家族,没有一个想要徐州出现战乱。但曹操与陶谦的仇恨已成,前面的一场战事,不过是初次交锋罢了。几乎所有士人都和陶谦一样,担心曹操再次来袭。 因此糜竺这次来青州,不止是代表着陶谦,也代表着徐州的各大家族,都希望丁宽能够出手,震慑住曹操,化解徐州的危局。 只要丁宽愿意保护徐州,哪怕丁宽想要驱逐陶谦,自己占据徐州,这些人都会举双手赞成,甚至全力协助配合。大汉现在已经天下大乱好几年了,现在这些士人对于谁来入主徐州其实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够让徐州安稳的,就是他们支持的人选。 可惜这个并不是丁宽想要的,丁宽如果只是想要占据徐州的话,根本不用等待这么久,以他在徐州的口碑、名声,随时可以入主徐州,并得到徐州本土势力的支持。 丁宽想要的更多,他在徐州的问题上,是绝对的又婊又立,徐州已经被丁宽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只是掌控徐州的过程,却要做的冠冕堂皇,不能留下被人病诟之处。 丁宽对糜竺虽然招待的极为热情,却是对于出兵徐州之事始终不肯答应。糜竺连续几日劝说丁宽出兵徐州无果,眼见要无功而返,弄的糜竺很是心焦。 在准备返回徐州之前,糜竺再次前来拜见丁宽,做最后的努力之时,其实已经没有再报什么希望,却没想到丁宽却为糜竺出了一个主意。 “子仲,徐州起刀兵,我丁宽也不愿坐视。只是陶恭祖御下不严,被曹孟德抓到了痛处。大汉以孝治天下,我与曹孟德也是十几年的旧友,实在没有办法去阻拦曹孟德报杀父之仇。 而且,我这个骠骑将军只是武职,无诏出兵,插手州郡之争,恐被天下病诟为越权行事啊。如今天下纷乱,诸侯并起,我这个骠骑将军,更要做个表率,否则与袁绍、袁术之辈何异?” 这些话此前两人已经谈过多次,丁宽一直就是如此推脱,糜竺已经懒得再去争辩了。叹了口气“骠骑既然不愿出兵,恐怕徐州危矣,我明日就会回徐州复命,骠骑可还有其他言语需要我转告陶徐州?” 丁宽略微沉吟,却说了一句令糜竺意外的话:“子仲,徐州之危,却也非是全无可解。” 这话一说,本已失望至极的糜竺立即精神一振。赶紧起身向丁宽恭敬一礼“有何破局之法,还请骠骑能够不吝赐教,解我徐州百万百姓,刀兵之危。” 丁宽坦然受了糜竺一礼,却是缓缓说道:“子仲,虽然现在天下纷乱,但还是有天子的,陶恭祖与其来与我相商,何不派人入长安,向天子求助?”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把长安的天子当摆设了,而且长安被李傕郭汜所掌控,这天子的诏命哪里就能拦的住曹操? 糜竺半信半疑,“骠骑,陶徐州即使求来天子诏书,曹孟德不肯遵诏行事又如何?” 丁宽却是呵呵一笑,“曹孟德会不会遵行诏书我不知道,但我丁宽却是肯定会遵行诏书的。” 这下糜竺听明白了,丁宽的意思,不是让天子下诏阻拦曹操动兵,而是让天子下诏给丁宽,让丁宽有介入徐州战事的正当名义。 有了丁宽这么一个态度,此事就完全不同了,他要做的可就不是说服丁宽了,而是要想办法说服长安朝廷,给丁宽授权。 这能办到吗?恐怕有点难,李傕郭汜对丁宽的忌惮,还在曹操之上,怎么可能再愿意给丁宽更多名义,让丁宽正大光明的扩充势力。 看到糜竺沉吟不语,还在那里盘算,丁宽干脆就继续点拨了起来。“子仲,大汉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杖节镇抚关东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如今马太傅正在巡视平州,赵太仆在陈留养病,这两位可是能够代表朝廷的。 之前豫州刺史郭贡想要行使刺史之权,却先要与袁术刀兵相见,为了争夺扬州刺史之位,袁绍、袁术兄弟更是刀兵相向,曹孟德要攻打徐州,恐怕也并非仅仅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 二袁与曹操野心已显,对徐州、豫州、扬州都有虎视之心,三州何不联合起来向朝廷上奏,请阵抚关东的马太傅为朝廷代表,整合三州之地,共同抵抗那些野心之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届时,我相信,素来希望安定州郡的荆州刘景升、青州陈元方,也必然愿意奉朝廷旨意行事,如此我大汉天下,至少半壁江山,可免刀兵涂炭啊。 而我身为大汉骠骑将军,自然也会遵奉朝廷的旨意,在朝廷所派重臣的领导之下,震慑那些野心之徒,宵小之辈。 如此,只需当今天子摆脱了乱臣的把持,重掌朝纲,则这大汉天下中兴有望啊。” 第一八五章 曹操急了 丁宽的一番话,却是说的糜竺心中巨震。此前,糜竺和陶谦所想的只是徐州之事,因此囿于一隅之地,难以破局。 但丁宽所言,却是站在了天下的角度,是以这大汉天下为棋盘,境界高下,自不待言。 丁宽一张嘴,就是稳定大汉的半壁江山,听起来口气有些过于巨大了,但仔细想想,还真实有实现的可能。如果真的能够把这些州郡联合起来,那二袁与曹操可就真的不足为惧了。 那么这些州能联合起来吗?细细一想,还真有可能,青州、豫州本就落入了丁宽的掌握,不必多说。陶谦被曹操所逼,事穷力竭,之前来求助丁宽不就是要找个靠山吗?敢不答应吗?扬州边远,群龙无首,又是丁宽的家乡,想来要拉入联盟之中却也不难。 荆州刘表,刚刚驱逐南阳的袁术,还有荆南四郡尚未能真正掌控,至少表面上,一定愿意奉朝廷之命。而且丁宽的统兵之能,已经是现在天下公认,有他愿意出面震慑野心之辈,这几州联合起来,还真有可能。 至于,长安朝廷,丁宽为何要推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出头,不就是给中枢面子吗?要是不给面子,丁宽自己出来做这个盟主,估计几州之内,也没人敢反对。 如今汉室衰微,大权旁落,丁宽愿意支持朝廷重臣来出面组织这个联盟,对于那位小天子来说,却是难得的宣扬汉室威严的机会。 唯一有可能反对的,反而可能是李傕郭汜这两个把持了朝纲的乱臣,这个就要去想办法连蒙带唬了。丁宽这个主意,应该是已经谋划许久了,如今推徐州陶谦出来挑头,不就是为了避免刺激这两位吗? 想透这些,糜竺却是精神振奋起来。如果真能促成这个州郡联盟,他糜竺作为名义上的首先倡导者,也势必名声大振。有了这个促成联盟的功绩,糜氏的声望就会传遍整个大汉天下,转化为士人家族的愿望,也再不会有什么阻碍了。 糜竺当即起身,向丁宽再施一礼“骠骑之言,果然高瞻远瞩,令我茅塞顿开。我明日即返回徐州,请动陶徐州,与豫州郭使君共同上表朝廷。” “善,此事若成,子仲就是我大汉功臣,必为天下士人共同传颂。” 丁宽其实自从当初马日磾来到青州之时,就已经开始在谋划这件事情了。这段时间以来,丁宽一直在与麾下几个谋士在秘密商议,才确定了这个方案。 推出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来做这个盟主,是为了避免与长安朝廷出现直接的冲突,否则丁宽要是自己出面担任这个所谓的盟主,就会一举成为当今天下最强势的诸侯,必然成为众失之的。 此时虽然汉室衰微,但依然死而不僵,丁宽只想掌握实权,并不想跳出来当靶子。而也正是为此,这个计划才要等陶谦走投无路之时,由陶谦来出面首倡,如此才能将丁宽更好的隐藏在幕后。 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的存在,既是给了大汉朝廷颜面,更是丁宽与汉廷之间的缓冲。 看看历史上的董卓和曹操,只要任何一个大臣掌握的权力太大,与皇权的冲突就不可避免,而一旦被打上权臣的标签,在天下人的心中,风评就一定会大受影响。 还有一个原因,丁宽没有说出来,就是丁宽与士人的冲突。丁宽知道,自己要对大汉的很多地方进行改革,与士人的冲突就不可避免,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的存在,同样可以作为丁宽与士人之间的缓冲。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乱世已至,武力为王,丁宽只要能够彻底把控住麾下的兵马,就不怕什么大权旁落,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虽然是朝廷重臣,在关东却没什么根基,丁宽根本不怕这两人会脱出掌控之外。 得了丁宽的授意,糜竺马上赶回了徐州去说服陶谦。 陶谦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州州牧的位置,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本心里当然不愿意,再搞个什么联盟出来,在自己头上弄个人来管着。 但形势比人强,曹操给陶谦的压力太大了,大到他陶谦一个人,根本抵抗不住。之前去请丁宽出兵时,就知道丁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陶谦其实就做了让出部分权力的心里准备。 如今,丁宽建议成立的这个州郡联盟,对于陶谦而言,与请丁宽引兵入徐州,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名义上,却更好听了,向朝廷求援,可比向丁宽这个诸侯求援,面子上还要好过很多。 别无选择之下,陶谦只好同意了这个谋划,联合豫州刺史郭贡共同上表,请求朝廷派遣重臣,前来领导徐州、豫州、扬州联合起来,共同维护关东和平。 陶谦和郭贡的这封奏表,送入长安之中,却是在朝廷之中引发了高度的重视。 陶谦和郭贡都不算是强势的诸侯,之前郭贡被袁术欺凌,陶谦被曹操攻打,扬州更是连刺史都没有。 如今陶郭二人联合上表,明显是不堪被二袁所欺压,才要抱团群暖,并向朝廷求援。曹操在诸位重臣的眼中,还只是袁绍的小弟,因此诸人都将曹操对徐州的进攻,视为袁绍的授意。 如果真有重臣,能够整合这三州之地,就能防止二袁兄弟继续坐大。袁绍、袁术兄弟所做作为已经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长安朝廷中,无论是李傕郭汜一派,还是保皇一派,其实都愿意看到二袁兄弟被压制。 只是李傕郭汜二人,同样害怕三州合力之后,如果真的有重臣领导,一旦做大,会对他们这一系凉州势力不利。因此在是否支持这个联盟的问题上一直犹豫。 长安朝廷为这个事情,进行了几次大朝会,保皇派大臣越是支持,反而让李傕郭汜越发犹疑起来,不肯轻易答应,此事因此一直拖延不决。 长安朝廷没有作出决定,但陶、郭二人联合上表之事,却已被其他的诸侯所获悉。其他人离的有些远,还可以观望一下形势。 但身在兖州的曹操可等不下去了。一旦长安朝廷真的派出重臣,来组织这个三州联盟,他曹操再想向南扩张地盘,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这个联盟还没有成立,抢先占据徐州,造成既定的事实,才能让这个联盟胎死腹中。 曹操赶紧再次调集兵马,杀向徐州,要抢在朝廷下诏之前,完成徐州战事。为此曹操几乎是把麾下的兵马全部调动了起来,可谓是倾巢而出。刚刚平静不久的兖徐二州,再次被战争的阴云笼罩。 第一八六章 二打徐州 打个寂寞 曹操可不是刘岱,自从上任兖州刺史以来,就在不断的进行兵马扩充,将各郡的郡兵,几乎都抽调到了州兵系统。换句话说,就是在不断削弱兖州的各郡郡守,将兖州的兵马都集中到自己麾下。 此时,曹操麾下已经有六万兵马,给夏侯惇留下了一万兵马,镇守兖州,自己亲率五万精兵,向徐州杀来。进攻路线依旧是从泰山郡入琅琊国。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曹操的推进速度,更加迅捷,陶谦之前在琅琊布置的兵马,根本没有与曹操交战,就退回了州治郯县,摆明了就要依靠郯县的坚城,与曹操进行拖延。 其实,曹操兵马一向徐州进攻,陶谦就已经赶快派人向外求援,求援的对象,包括了青州的丁宽、豫州的郭贡以及扬州的芮祗、陆康。 之前,陶谦与郭贡就联名上表,要组织三州联盟,虽然朝廷还没有给出答复,但二人已经派人就如何协作,进行了深入的商议,而且邀请了扬州在大江以北的两个郡,九江郡和庐江郡也加入进来参与商讨。 九江郡现在连太守都没有,实际掌权的就是丁宽的舅舅,九江都尉芮祗。有丁宽的授意,芮祗加入这个联盟,也就是必然的事情。 而庐江郡的太守却是吴郡陆氏的陆康,陆康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只想治理好自己的庐江郡,维护地方稳定。只是现在天下纷乱,想要维护好自己的小领地也并非那么容易。 前任扬州刺史陈温刚死,袁绍、袁术兄弟就把魔爪伸向了扬州,虽然被芮祗赶了出去,但这却是危险的信号。豫州和徐州,对于扬州而言,就是阻挡中原诸侯南下的屏障。 现在徐州和豫州提议要建立三州联盟,邀请朝廷派重臣来主持,这对于庐江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徐州和豫州不被中原诸侯侵占,庐江就是安稳的大后方,因此陆康也很快就加入了三州联盟的协商之中。 没有朝廷的回复,三州联盟还没有正式的成立,但基本的互助意愿已经达成,而且约定了,任何一方受到外来进攻,其他两方都会派军前去支援。 曹操此次想要尽快占领徐州,因此不肯多作耽搁,大军到了郯县外围,第一天扎好营盘,第二天就开始发起进攻。 徐州对于曹操再次前来攻打,自然是早有准备,早就在城外筑起两个坚固的大营,与郯县构成三角防御,而郯县城和两座大营之外,更是构筑了多重的营垒,严防死守。 徐州军坚守不出,曹操郁闷不已,只能发动强攻,顶着防守方的箭雨,一点点的扫除周边的防御设施。连续十天的进攻,死伤了三千多人,才刚刚能够靠近徐州的大营。 还没等曹操向徐州的大营发起正式的进攻,却接到斥候的回报,有一部万人左右的兵马,正向郯县开来,打的是豫州军的旗号,主帅旗上是斗大的“黄”字,极有可能是由豫州大将,黄忠率领。 豫州居然这么快就出兵了,曹操心中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停止了进攻,要先摸清这支豫州兵马的来意。如果豫州真与徐州已经联合起来,这仗可就不好打了,别忘了,豫州背后可是还有一个丁宽的。 三天之后,豫州兵马来到了郯县城外,在距离郯县十里之外扎下营盘。还没等曹操去与豫州兵马会面,又有斥候回报,另一只万人左右的兵马,正向郯县而来,打的是扬州军的旗号,主帅的旗号写着“芮”字。这个姓是小姓,不用猜就知道是芮祗带领兵马亲自来了。 既然豫州和扬州的援兵都到了,曹操就知道想速攻徐州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就等等看吧,到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如何。 曹操此时对郯县的进攻彻底停了下来,反而向后路的开阳调回了一些兵马,并向青州方向派出大量斥候,要知道丁宽如果再从青州出兵,琅琊郡的开阳就是曹操的命门所在。 此时豫州、扬州过来的兵马就有两万,加上徐州原有的守军,曹操的兵力其实已经处于劣势,进取徐州已经基本无望,曹操没有马上撤军回兖州,就是断定丁宽没有把自己留在徐州之意。 丁宽如果真要攻打曹操,出兵的顺序就不该是现在的情况,而应该是青州先出兵开阳,截断曹操的后路,豫州和扬州军再包围上来。 断定了丁宽没有消灭他曹操的打算,曹操就索性留下来,要摸清对方的底细。虽然眼前徐州、豫州、扬州的联盟态势已成,加上青州的丁宽,对兖州已经形成了战略包围,但曹操却不肯轻易放弃争霸天下的志向,只能先摸清形势,未来再想办法破局。 芮祗到达之后,同样离城十里扎下营盘。接着芮祗居然派人送来一封请柬,请曹操去芮祗的大营赴宴。曹仁、曹洪、夏侯渊都力劝曹操不要前往,小心有诈。曹操却是全不在意,自信芮祗绝不会行此小人之事。 曹操来到芮祗的大营,身边只带了曹洪和一百个亲兵。芮祗却是亲自出营相迎。“孟德,多年不见,我现在该称你曹使君了。” 两人早在黄巾之乱时就极为熟悉,芮祗资格极老,可不止是丁宽舅舅那么简单。当年芮祗就是丁宽军中第一大将,作战极为悍勇。 现在已经成为定辽将军的马腾,那时候也要排在芮祗后面,只是平定黄巾之后,丁宽把他留下镇守扬州门户多年,一直没有对外显露名声而已。 曹操虽然已经是兖州刺史,一方诸侯,见了芮祗也不敢怠慢,赶紧拱手为礼,“宣嗣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当年你我颍川一别,算算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旁边早就到了的黄忠也上前见过礼,三人并肩前往芮祗的主帐。帐中早就摆下了酒宴,三人既然见面了,也不急着马上谈正事,而是先喝酒聊天,畅叙别情。 等到几轮酒过后,芮祗才开口说正事。“孟德,如今天下纷乱,刀兵不断,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我今次来徐州,就是想劝你们兖徐二州,能够罢兵息战。” 曹操闻言放下酒杯,脸上也敛去了笑容。“宣嗣将军,如此说来,你和汉升将军是来阻我报仇的了?” 芮祗却是继续劝说:“孟德,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只是这报仇总要找对仇人,那行凶的张闿虽然是徐州的部将,却并非是陶使君所指使,现在陶使君所派的人就在这大营之内,孟德何不先见见,听他如何分说。” 曹操眼睛一眯,虽然继续冷着脸,但却认可了芮祗的建议,“宣嗣将军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见见也是无妨,我到要看他如何狡辩。” 陶谦此时肯定是不敢来亲自见曹操的,因此派出了别驾糜竺前来。 糜竺能够说的,其实也不过就是,曹嵩被杀,并非陶谦指使,而是张闿匪性未改,突然作乱。不过糜竺也表示,毕竟张闿是徐州的麾下,徐州对此事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愿意赔偿大笔金钱财货。 糜竺解说之时,曹操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等到糜竺讲完,曹操就直接扔出一句,“那张闿虽然也自承是擅自行事,但他的亲兵却指证,事发之前有陶谦匹夫的使者,多次夜间去见张闿,却又如何解释?” 张闿和手下的亲兵,早就被曹操所杀祭奠曹嵩,此时根本就是死无对证。双方各执一词,哪里可能讲的出道理来。 此种情况,也早在芮祗意料之内,看两方该说的都说了,芮祗就打断了双方的争吵,向曹操说道: “我是一个粗鲁武人,你们双方所言,我也说不出谁对谁错。不过据我所知,大汉马太傅已经登上了从辽东回归中原的船只,我已经派人去请马太傅来此调停此事。 马太傅德高望重,又持节镇抚关东,孟德何不略等几日,等马太傅到来之后,替你们双方进行决断。你我终归是大汉之臣,请马太傅来决断,岂不是比私开战事更能让天下人信服? 曹操其实在看到芮祗、黄忠的兵马之时,就知道这次进攻徐州必然是要再次无功而返了。只是即使退兵,也要有足够好的借口,而且要拿到些好处。 刚刚糜竺提出的赔偿金额,已经很有诚意,现在芮祗又把太傅马日磾请出来调停。如此一来,即使曹操退兵,也是给大汉朝廷面子,不是怕了面前的联军,可以有一个顺畅的台阶下来。 因此曹操略微沉吟,就听从了芮祗的建议。四州的接近十万大军,就在这里安静驻扎下来,战事暂时平息,等待马日磾到来。 第一八七章 马丁共掌五州 却说马日磾到平州去巡视了一圈,沿途受到了官员吏民的热情接待,夹道相迎。让这位大汉太傅再次感受到了身为汉室重臣的荣耀,这在长安之内几乎已经是不可能有的事情。 即使登上了回青州的船只,马日磾依然在回味这这次平州之行,对这种荣光的日子,很是不舍。他没想到,刚刚回到青州,丁宽又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礼。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在丁宽的唆使之下,徐州、豫州、扬州居然组成了一个联盟,并主动上表请朝廷派重臣来领导。他马日磾来镇抚关东的核心是什么?不就是让关东各州战事平息,继续听从朝廷的领导吗? 丁宽这就是不声不响,为马日磾又找了一个建立大功的机会。这个三州联盟对朝廷的尊重,就是他马日磾出使关东产生的业绩啊。 不止如此,曹操和陶谦此前相互征战了一场,如今虽然再次大兵汇集,却没有大战,而是在等着他这个大汉太傅前去调停。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以马日磾的阅历,自然马上就能判断出来,这场战事各方都不想打了,只是需要有个下台阶,只要他这个大汉太傅一到,结果肯定是各自撤军。 以一人之力,劝阻一场近十万兵马参与,波及大汉四个州的战事,他马日磾未来肯定是要被世人传诵的。 而且三州联盟,虽然已经事实上成立了,但朝廷还未明确下诏书,此时他去摆平这场战事,自然就可以成为这个三州联盟的第一任盟主,即使未来朝廷要换人,这份荣耀功绩,别人也抢不走了。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丁宽费这么大力气,给了他这么多显功扬名的机会,所求也必然极大。马日磾虽然很想马上赶去徐州,拿下平息战事的荣耀功绩,却是耐下心来,先去拜访了丁宽,了解丁宽到底有何目的。 到了现在的地步,丁宽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自己的打算和要求坦然道出。 徐州、豫州、扬州三州联盟只是第一步,等到三州联盟成立之后,青州与平州也会加入这个联盟之内,扩充到五州联盟。 而五州联盟成立之后,会由马日磾这个太傅和丁宽这个骠骑将军共掌五州大权,实行两府并立,文武分治,名义上以马日磾为大汉朝廷的代表,继续维护大汉的正统。 届时,五州之中,将不会再设州牧,刺史也恢复监察的职权,不再是一州之主。各州的各项权力,会大幅回收到执掌联盟的两府之中。 刺史、太守、县令等文职官员的任命之权,划归太傅府,但各郡都尉、县尉等武职官员的任免,兵马的征调,则是骠骑将军府掌握。 但为了相互的制衡,太傅府对武官体系有监察之权,骠骑将军对文官体系同样有监察之权,以避免地方上相互勾结,贪腐横行。 丁宽的规划一拿出来,马日磾就砰然心动,长吸了一口气,才能把情绪勉强平复下来。丁宽这个规划实在太诱人了,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合作的提议。 算上新开拓的平州,大汉一共就十四州,而二人能够掌控的就达到了五州,且除了新成立的平洲之外,其他四州可都是富庶之地。 这绝对就是大汉的半壁江山了,马日磾在长安,有的只是太傅这个空头衔,根本没什么实际权力,再看看丁宽多大方,五州所有文官体系的任用之权,这简直是一步登天了。 真如果能够建成这么一个体系出来,他马日磾就是大汉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 这些年,丁宽的名声一直是很不错的,虽然偶尔有侵蚀同僚的权力之事,但至少都是在按大汉的律法规则行事,而且丁宽可从来没有去斩杀过任何一个同僚,没有过言而无信的记录。 与董卓、李傕郭汜这些人相比,丁宽简直就是圣人啊,到哪里还能够找到比丁宽更好的合作者去?在当前如此天下纷乱之时,能够稳住大汉半壁江山,这又是什么样功绩? 有了丁宽在,这个五州联盟可以异常的稳固。丁宽现在是大汉公认的第一名将,已经超过了皇甫嵩,再整合了这五州的力量,绝对是大汉的第一武力集团。 马日磾相信,其他诸侯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否则绝对不会来主动招惹丁宽的。而以丁宽往常的行事风格,也绝非穷兵黩武之人,这五州之地必然能够成为百姓安居的最佳所在。 如此的大好前景在前,马日磾虽然很想立马全盘答应,不过心中一个疑惑不除,他还是不敢轻易就接受丁宽的提议。这个疑惑就是丁宽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合作。 他马日磾和丁宽之前可没什么交情,丁宽麾下的大将马腾虽然也是他的同族,但早就与他们断了来往,丁宽绝不可能因此就看上他马日磾。 丁宽的规划中,虽然表面上是两府并立,甚至明面上太傅府的地位还更高些,但其实真正掌握这个联盟的一定是丁宽,这个马日磾心中非常清楚。 不搞清丁宽为啥选择自己合作,马日磾心中难以自安。当他吞吞吐吐,期期艾艾的说出心中疑惑之时,丁宽却是哈哈大笑,给了他个略微尴尬,却极为可信的解释。 “马太傅,我要的是这五州之地,能够安心修养生息,自然要找个能够代表朝廷之人合作,这个合作之人,只要名声、威望、官职到了,我与谁合作都是一样的。 只是大汉朝廷被李傕郭汜把持,各位够资格的重臣都被限制在长安之内,而太傅你持节来镇抚关东,岂不是上天安排的合作者? 只不过未来如何保证朝廷不派个人来替换你,却是要太傅自己在长安想办法了,长安之内我是鞭长莫及,也不适合去过多介入。” 丁宽的意思是,不是我特别看好你马日磾,只是你恰好赶上了。丁宽的解释这么直白,马日磾虽然有些尴尬,却真的放下心来。所谓“天与不取,必受其咎”,既然这么好的机会被老天送到自己面前,马日磾自然要欣然接受。 而心中有了底的马日磾,则马上向徐州赶去,要去尽快平定这场战事,尽快把三州联盟的体系确定下来,无论如何这个三州联盟的第一任盟主,绝对不能够落入他人之手。 调解纠纷,马日磾还是很有一套的。到了徐州之后,他入住了芮祗的大营,把曹操和陶谦都叫了过来。当着曹操的面,把陶谦一顿申饬,话里话外,就是御下不严,责任难逃。 作为对陶谦的处罚,马日磾会上表朝廷,把他从州牧降为刺史,而且要求陶谦对曹操作出赔偿,具体金额由他们双方自己派人去谈判确定。 连曹操都没想到,马日磾这么狠,居然撤去了陶谦的州牧之位,这下他的面子里子都有了,赶紧借坡下驴,答应拿到赔偿,马上退兵回兖州。 陶谦虽然被骂了一顿,又撤去了州牧头衔,却不敢多说话,只能受着。豫州和扬州的兵马,进了徐州,压制的可不仅仅是曹操,还有他陶谦。 马日磾敢于提出撤去他州牧的头衔,肯定是得到了丁宽的支持,来趁机削弱自己的势力,他此时要敢反对,弄不好就变成其他三州联合来攻打他的徐州。 陶谦灰头土脸,曹操还想趁机多敲诈一点,在赔偿上是狮子大开口。双方正在为此纠缠之时,曹操却接到了兖州的密报,兖州不稳,曹操赶紧结束谈判,定下一个让陶谦肉疼的金额,赶紧率兵回了兖州。 过了些日子,兖州内乱的消息,传到徐州。陶谦一想,要是早知道兖州会内乱,曹操后方不稳,哪里还用向豫州、扬州求援? 原本只要自己再摒一摒,就能等到曹操自行撤军,甚至趁曹操撤军的机会,反咬曹操一口。如今自己没摒住,不仅州牧的官位都要丢了,还要赔给曹操那么多财货。 越想越郁闷,老陶谦一夜没睡着觉,第二天就病倒了。 第一八八章 兖州乱 曹操带兵急急回到泰山郡的费县,才得到更确实的消息,陈宫说服了陈留太守张邈,其弟张超、以及徐州从事中郎许汜、王楷等人,趁着曹操大兵在外,发动了政变,把吕布迎入了兖州。 陈宫、张邈等人都是兖州本地人,在各郡人脉极其广泛。当初迎曹操入主兖州的,可以说与这次谋反的,基本上是同一批人。主导这次谋反的是陈宫等兖州士人,而响应了这次谋反的居然是那些兖州各郡郡守。 这些兖州各郡国的郡守,自从曹操上台之后,也纷纷受到曹操的压迫,不止麾下的郡兵被曹操调走,而且还让各郡提供大批钱粮以供养军之用,如此下去不出几年,这些郡守就会彻底成为曹操的下属部将,而再非一方诸侯。 刺史这个官职,在东汉是个很特殊的官职。原本东汉实行的郡县制,而非州郡县制。地方的行政长官是太守、国相和各县的县令、县长。州刺史,只是一个监察官,按品秩,只有六百石,甚至还没有一个上县的县令高。 但州刺史代表的中央朝廷,掌地方监察之权,位卑而权重。而且随着朝廷不断集权的需要,刺史的品秩虽然没有提升,但职权却在不断的扩大。 到了汉末,刺史与郡守的关系已经十分复杂,很多郡守是从刺史之位升任为郡守的,但反过来却要受到继任刺史的管辖,因此郡守和刺史之间,经常发生冲突。 这时就要看双方各方面实力的较量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前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冒之间的冲突。最后二人刀兵相向,以武力决出胜负。 虽然到汉末,刺史的实际权力和排位都超过了郡守,但无论如何,刺史并不是郡守的上司。只有废史立牧之后,所封的州牧,才是真正的地方长官,一州之主,才能成为这些郡守真正的上官。 兖州这个地方,其实很有特殊性。诸侯讨董过程中,是郡守作为诸侯参与最多的。兖州的诸多太守,却都列名在诸侯之中。但其他的州,即使有太守参与了讨董,也没人把他们当成诸侯对待。 例如前颍川太守李旻,也跟着孔伷同样参与了讨董,孔伷死后,他又跟着孙坚,结果在战场上被董卓抓住,直接给用锅煮了。可是根本没人,把李旻当成什么一方诸侯,只是作为一个部将来看待,很快就被彻底忘记了。 兖州这个地方的特殊,就在于刺史弱势,太守却各个都有来头,各个强势,甚至曹操这种没有郡守职位的人,自封一个奋武将军,就也算是一方诸侯了,因此讨董时,兖州的兵马不叫兖州军,而叫酸枣联军。 兖州这些郡守的强势,其实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和传统。但曹操却是雄心壮志极大,出任兖州刺史之后,就把兖州看成了自己的地盘,一心想要做真正的兖州之主。 如此一来,曹操与兖州各郡郡守的冲突,就彻底不可避免了。而兖州各郡郡守之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陈留太守张邈了。 张邈,字孟卓,兖州东平人。少时就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困,助人为乐,被称为“八厨”之一,后来也受到了党锢之禁。党锢解开之后,张邈才入仕,被董卓任命为陈留太守。 张邈是党人中的名士,又以侠义为人设,喜欢交游,袁绍、曹操这些想拉拢党人的,很自然都成了张邈的朋友,曾经十分亲密交好。当初曹操逃出洛阳,就是跑到了陈留投靠了张邈,并在张邈的支持下,才得以举兵反董。 其实张邈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政治野心,只想安心做一个名士太守,但他的这两个朋友却是野心勃勃之辈,三人渐行渐远,乃至反目成仇,也就是必然之事。 先说袁绍,自从袁绍座上了反董联盟盟主的位置,就以诸侯的领导人自居,到处指手画脚,这就让张邈很不满意。两人的关系就逐渐破裂。 张邈喜交友,却没有什么政治智慧。冀州牧韩馥让出冀州之后,被袁绍不断逼迫,就跑到了陈留托庇在张邈这里,连韩馥最后自杀的厕所,都是张邈家的。 吕布在袁绍那里混不下去了,跑出来准备去投靠自己的老乡张杨,路过陈留的时候,张邈却拉着吕布的手,舍不得撒开。 此种事情一多,袁绍就对张邈动了杀心,曹操上位兖州刺史之后,袁绍就曾给曹操写书信,让曹操把张邈除了。 曹操虽然没上袁绍的当,但也没比袁绍好到哪里去。曹操能在兖州立足,是依靠的张邈支持,甚至能够坐稳兖州刺史的位置,中间也多亏了张邈出力。 但曹操这种枭雄人物,公私分的很清楚。曹操坐稳兖州刺史之位后,就开始削弱兖州的各郡郡守,收缴兵权财权,对张邈这个陈留太守也是一视同仁,照削不误,没有任何优待。 张邈对曹操的不满自然就大了起来,自从曹操坐稳兖州刺史,两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尤其是张邈听说袁绍给曹操写信,图谋自己的事情,更是惊惧的很。 因此陈宫一出面鼓动,几乎所有的兖州郡县都背叛了曹操。至于迎吕布入兖州,不过是借吕布的武力对抗曹操罢了,与当初迎曹操做兖州刺史对抗袁术,其实是同一个招数。 等曹操帅兵赶到泰山郡与济北国交界之地,才迎到了狼狈逃回的夏侯惇。此时的夏侯惇及其凄惨,身上数处带伤,带回的千把人,也几乎都是人人带伤,但却把曹氏宗族的家卷成功带到了曹操面前。 夏侯惇被曹操留下来守兖州,手下只有一万兵马,而且还分散各处,陈宫谋反之时,夏侯惇几乎没有任何的准备。差一点就死在这次叛乱之中。 多亏他手下有一个部将韩浩,察觉了不对,带兵来救,才把夏侯惇抢了出来,并保着曹氏宗族之人,一路出逃,来泰山郡与曹操汇合。 此时除了曹操所在的泰山郡,其他郡国都已经落入了吕布、陈宫之手。而泰山郡之内,也已经有多个县城响应了陈宫,需要曹操首先平定,否则曹操的兵马就连根基之地都魅力。 此时曹操虽然兵马不少,但吕布却得到了兖州各郡官府和士人的支持,两人可谓是势均力敌。自此,两人为争夺兖州,就开始大打出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可以说,这次兖州的叛乱,是兖州士人的一次集体行动。曹操诛杀名士边让,其实只是这些兖州士人反对曹操的诱因之一,绝非全部。真正的核心原因,是曹操的武力扩张倾向,与兖州士人希望的和平稳定完全是背道而驰。 后世很多人说,魏蜀吴三国都在内部受到了世家大族的掣肘,都需要一面和这些世家大族相争斗,一面去与其他两国对抗。甚至因此,把世家大族看作了汉末三国时期的毒瘤。 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只是问题的一个侧面。魏蜀吴三国,都是在诸侯争霸的过程中,各自统领区域武力征战的胜出者,三国的开国国主,一生之中几乎不是在征战,就是在征战的路上。 曹操一生东征西讨,几乎年年战事不断,击败其他诸侯,才奠定了曹魏的版图和根基。 刘备颠沛流离,四处征战了半生,最后才鸩占鹊巢,在益州立下根基。而刘备死后,诸葛亮六出祁山,姜维九伐中原,几乎就没有消停过。 孙吴的奠基者孙坚,真正的开国者孙策,虽然都寿命不长,却也几乎一直在四处征战,才能够给孙权留下一番基业。而即使孙十万领兵水平那么菜,瘾头却也依旧不小,多次进攻合肥。 《三国志》为什么叫志?就是因为这三国,并不是真正的中央政权,而是诸侯建立的地方政权,因此才与地方志一个待遇,被称为《三国志》。 如果抛开三国国主各自宣传的所谓大义,抽离具有感情色彩的描述。所谓的三国,不过是三个军阀为争夺天下进行的混战罢了,谁也不比谁更高尚。 而曹、刘、孙三家军阀的混战过程中,为了彼此对抗,几乎都到了不顾民生,穷兵黩武的程度。三家打来打去,争夺不过是那把椅子,看最后坐上这个椅子的,到底是哪一姓罢了。 三家军阀要争椅子,最苦的却是黔首百姓,不要说什么屠城之类的直接杀戮,仅仅是大量养兵,需要的钱粮税负,就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百年乱世,人口减少八成,曹孙刘三家,哪家也别说自己高尚,全她妈是王八蛋。 第一八九章 五州联盟正式成立 黔首百姓,面对乱世,根本没有表达意愿的机会。但世家大族不同,他们同样也在担负三家军阀争夺天下的成本,凭什么要他们向三家军阀忠心耿耿,一心奉献。 世家大族,在乱世之中,既有借战乱之机,大发国难财,阴狠毒辣的一面;但同时这些世家大族,也在被三家军阀不断打压盘剥。 他们不是黔首百姓,是掌握了一定力量的,怎么会不反抗这种打压盘剥?世家大族,对这个穷兵黩武的政权,不掣肘才是没天理了。 如果没有这些世家大族的内部掣肘,也许三国能够快速统一,恢复和平。但同时也有另一种可能,三家打的玉石俱焚,最后只剩下一个比历史更加残破,人口更少的中原。 历史是假设不来的,世家大族无疑是一个自私自利,堕落腐朽的群体,不是什么好人。但谁的锅谁背,世家王八蛋,不代表三个军阀政权就是什么好饼。 把汉末乱世中,世家大族的掣肘作用,夸大其词,其实却是在为三家军阀进行开脱,偷偷的把这三个政权,放到了合理合法的统治地位罢了。 可以豪不客气的说,三国这段历史,就是一段中国历史上,最昏暗堕落的历史,甚至没有之一。 只不过在这段特别黑暗的历史上,一些个体表现出来的忠义等品德,反而更加的耀眼和璀璨,迷住了很多人的眼睛,反而忽略了这些耀眼和璀璨背后的黑暗和肮脏罢了。 乱世之中的小人物挣扎求存也好,枭雄人物脱颖而出也罢,其故事就会更加的曲折离奇,更加具有观赏性罢了。 后人无法体会那个时代的苦难,却可以去观赏这种苦难背景之下,那些被凸显出来的“英雄豪杰”。 丁宽接到兖州内乱的报告,撇了撇嘴,直接放到了一边。兖州没有一两年时间的混乱,曹操和吕布决不出胜负,就让两人去狗咬狗吧。 兖州一乱,整个大河以南,再也没有能够对抗丁宽的力量。丁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进行内部整顿,把五州联盟的体系,彻底建立起来。 丁宽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二十年了,有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和超越时代的知识体系,二十年的潜心经营,丁宽现在掌控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已经是真正的第一诸侯了。 甚至说的夸张一点,如果丁宽急功近利一些,甚至现在就可以聚集足够的力量,把那些所谓的诸侯,全部平推掉。但这同样是一条穷兵黩武之路。 丁宽并不想走这种穷兵黩武的道路,那和历史上的曹刘孙三家并不会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坐上了那把椅子的人,改了丁姓而已。 后世对三国这段历史的评价,充满了英雄史观,几乎完全是在以成败论英雄。不断四处征战的曹刘两家,都有很多拥趸,孙权太菜,粉丝少些。 但荆州的刘表,却几乎没有任何的拥趸,历史上他的评价就是守家之犬,一个明显的贬义评价。 而这个贬义评价的依据,就是刘表掌控一州之地,兵精粮足,却没有去主动对外征伐,等到刘表死后,他的儿子却直接投降了曹操。 从公元190年,刘表入荆州开始,到公元208年,刘表去世,接近二十年的时间,刘表治理下的荆州,基本上处于和平状态,在汉末的乱世之时,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平和之地。 刘表不是什么圣人,他自身的道德品质也不值得进行夸耀,但能够让自己治理的地方,在乱世之中保持和平稳定,这难道不是功绩吗?就因为野心不够大,就要被骂成狗?不是很奇哉怪也吗? 丁宽是有野心的,组织五州联盟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想刘表那样自守,他此时已经是在为将来统一天下之后,进行制度准备了。 曹操退兵回了兖州,组织五州联盟的事情,太傅马日磾比丁宽还要积极。在丁宽的默许之下,太傅马日磾立即给长安朝廷上表。 表章中,马日磾不仅把调解兖州、徐州之战的过程描绘的曲折离奇,以凸显自己的调解之功。而且把兖州、徐州、扬州三州组织联盟的事情,说成是自己首倡,为的就是自己能够坐稳这个名义盟主的位置。 接下来,马日磾不但把共同出使关东,镇抚诸侯的太仆赵岐也招来了徐州,而且马上就在徐州的下邳打出了自己太傅的牌子,开始正式的开府视事,并大规模的征辟几州的才俊为掾属。 把开府之地,选在徐州的下邳,是丁宽特别授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压制一直小动作不断的陶谦。而且徐州是联结青州、豫州、扬州的核心之地,在这里开府可以更好的控制这几州。 陶谦已经病倒了,而且病的很重,以他的年纪,已经离大限不远了,丁宽哪里还有兴趣,让他玩三让徐州的戏码,等到陶谦去世,这徐州的治权自然就会被五州联盟收回,另派人选接任兖州刺史。 大汉的刺史、太守从来都是中枢任命,哪里有过父死子继的事情?凡是走父死子继路线的诸侯,在标榜自己是大汉忠臣的时候,都应该自己先啪啪啪扇自己几个耳光。 马日磾就这么直接在下邳开府视事,其实吃相是很难看的。不过现在长安朝廷,实际上已经没有真正的影响力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对地方的既成事实,长安朝廷只能进行追认,以免使得中枢与地方的冲突表面化,至少还能维持一个中枢的名义和面子。 马日磾也不担心留在扶风的族人,只要他不跳出来,直接挑战李傕郭汜对长安的掌控权,这二人也不敢对他族人下黑手,那就是在逼迫马日磾造反了。 马日磾正式开府两个月,长安朝廷就是一副装没看见的样子,即不下诏正式承认,也没下诏表示反对,或要求马日磾返回长安。 丁宽也不再等待,一番由马日磾倡议邀请,丁宽和青州、平州两位刺史欣然同意的过场走下来,三州联盟正式扩充为五州联盟。 而丁宽的骠骑将军府,也正式搬到了徐州下邳,与马日磾的太傅府两府并立,共掌五州。按照两人早就商量好的权力分配,五州的武将体系,全部正式划归丁宽的骠骑将军府,进行直接掌控。 名义上,五州的文官体系,任免之权是划归太傅马日磾的。但是,在当今这个乱世,明眼人都能看的出,马日磾不过是丁宽所捧起来的傀儡,真正的权力还是在丁宽身上。 五州联盟的成立,对于丁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此前丁宽一直走的都是武将路线,没有去争取州牧的官衔,对于青州和平州的掌控,其实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但五州联盟的成立,丁宽实际上就是干脆放弃了州牧的管理体系,而是通过以两府为核心构建的管理体系,建立了一个管理五州之地的小朝廷。 虽然名义上,还打着忠于大汉的牌子,但这个小朝廷的运作,已经有了国家权力中枢的影子。通过这个体系,丁宽实现了对扬州、豫州、徐州、青州、平州的彻底掌控。 丁宽也已经事实上,成为了这个小朝廷的君主,只不过他并没有打出这个名义而已,依旧在借用大汉骠骑将军这个职位罢了。 第一九零章 骠骑将军府的根本三司 丁宽的骠骑将军府在下邳正式开府,但这个骠骑将军府的下属机构设置,却没有按照大汉的传统官制,丁宽对下属的将军府进行了全面的改制。 丁宽没有再设置传统的那些曹,而是按照自己的需要,在骠骑将军府内,设置了很多司。 包括:典农司、监察司、兵马司、教育司、工技司、财政司、后勤司、情报司、反间司。 上面这个顺序似乎有些乱,但却是丁宽特意所定下来的次序,显示了丁宽对这些下属部门的重视程度,也是显示丁宽心目中,未来自己朝廷架构的各项功能排位。 民以食为天,农业就是一个社会最基础的产业,也是所有人类生存的最基本需求,丁宽所撰写刊印的第一本书,就是《农书》,因此典农司自然就成了丁宽将军府下属的第一司。 典农司的职责,其实非常广泛,可不止是进行农业技术推广那么简单,凡是与农业相关的事情,典农司都可以插手干预。 在丁宽的规划中,典农司,第一个掌管的就是农田的登记和分配。这肯定与现有的各郡县所掌权力有所冲突,暂时而言,典农司直接要掌管的土地,就是把五州之内,所有的无主之田都划入到军田之内。 把所有的无主土地划入军田,肯定是一种过渡性的安排,等待丁宽统一天下,重整官制体系的时候,肯定要重新调整。但这种过渡性安排,却在保证丁宽能真实掌控大量土地的同时,避免那些豪强大族,趁乱世之机,强占太多土地。 典农司第二个掌管的,就是流民安置,也就是屯田。丁宽仅仅是通过军田掌控了大量土地,并不能直接产出粮食,还需要配合大量的农业人口去进行种植。 可以说,流民就是汉末最大的社会问题,一旦成为流民,绝大多数人离丧命就已经不远了,流民基本就是汉末最底层的一个群体。 通过屯田,使得这些流民能够有土地进行耕作,就能够避免资源的错配和浪费,在给这些流民以安身之所,湖口之机的同时,也可以大幅增加社会产出。 这些流民既没土地,更没有生产工具,种子、农具、耕牛等物资都需要屯田的组织者来提供,因此屯田所得,基本是在五五分,到三七分之间。 肥田产出多,同样的劳动力可以生产更多的粮食,因此丁宽会收缴最高五成的产出,羸田产出少,耕种辛苦不说,一亩地的收成也差很多,因此丁宽会把这个比例下降到三成,至少让耕作的人,能够足以湖口。至于中田,就按照折衷的四六分,丁宽收缴四成。 不过从黄巾之乱算起,汉末已经混乱了十年了,其实各州都已经有大量的土地抛荒,因此屯田时,可以尽量先选择肥田和中田,实在不够了,才去开羸田。 典农司的第三个主要职责就是推广农技,提升农业生产水平。短期来看,典农司最优先的是组织复耕,减少土地抛荒。但等到乱世平定之后,想要让百姓多吃上一口饭,就必须依靠更先进,效率更高的农业技术。 汉末的农夫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但不等于他们不能学习,没有办法掌握更先进的农技。但农技的广泛应用,需要不断的推广教授,典农司的长远职责,就是不断把这些农技,传播到实际的耕种农人之中。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丁宽支撑整个体系的根基,就是能够更加有效的组织起农业生产。因此典农司绝对是丁宽最重视的下属部门,而出任这个典农司长史的人选,自然就是枣祗。 典农司可不只是骠骑将军内设置的一个管理机构,五州的各个郡县,都会由典农司派出典农都尉,直接进行大规模的屯田。典农司的典农都尉体系,完全隶属于骠骑将军府管辖,与现有的郡县管理体制,不进行任何人事与权力交叉。 有了这些屯田所得,不止是能够让丁宽能够养得起足够多的兵马,而且典农都尉体系,直接深入到农业生产的一线,可以让丁宽摆脱对原本大汉官僚体制的依赖。 到了汉末,大汉的官僚体系已经彻底腐朽了,不进行大的整顿,根本就没有办法再使用。 因此丁宽把负责官员监察的监察司,作为了骠骑将军府的第二司。这也代表着,丁宽要通过监察司,来彻底重塑这个官僚体系。 一个官僚体制,走到即将彻底崩塌的末期,一定是经过了长期的劣币驱逐良币,造成了整个系统的腐化堕落,各种不法之事,早已经超越了见怪不怪的程度,而是成为了堂而皇之的公开行事。 官员不法贪腐之事,就像河底的淤泥一样,是无法根除的,官员只要有欲望,就一定会有不法贪腐之事产生,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只要是人在做官,只要人有欲望,从来不可能有真正完全清廉的官僚体系能够出现,但最起码要让这种不法贪腐之事,不能毫无顾忌的公开施行。 就象河水一样,如果用棍子把河底的淤泥搅动起来,那整个河水就会污浊不堪,根本没法再用。但只要把这些淤泥沉淀下去,使得上层的河水能够清明,最起码这上层的水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丁宽从来没奢望过,能够彻底的改变这些官员,让他们成为圣人,但丁宽也绝对不会让这些河底的淤泥,污秽整条河水。 强力的监察,就是为了让这些渣滓尽快沉到河底去,使得上层的河水能够恢复清亮透明。这些蛇虫鼠蚁,丁宽虽然不能全部消灭,但至少能逼得他们躲入昏暗的角落,只敢再暗中偷偷活动,绝不会再允许他们在阳光之下,公然行事。 只要监察司能够保持持续的强势高压,本已被搅的污秽不堪的河水之中,那些淤泥渣滓,就只能沉淀下去,恢复河水的清亮透明。 而同时,这个监察司,也是丁宽手中一把锋利的刀,悬在了五州各级官员的头上。 按照丁宽太傅马日磾的权力分配,文职官员任命权交给了马日磾,但丁宽却是保留了强力的监察权。 官员任命权,或说人事权,后世很多人都认为是最重要的权力。从短期的效率角度而言,这个看法是正确的,只有官员选拔任用的是能吏、干吏,才能提高官僚体系的效率。 但从长期来看,监察权却比任命权更为重要,因为监察权保证的是官员行为的下限,也就是保证了整个官僚体系的下限。 大汉的官员选拔实行的是察举制,但经过多年的运行,这种察举制已经僵化了,变成了世家大族垄断官员体系的工具,丁宽肯定要对察举制进行改革,只是丁宽还不能急着跳出来,马上进行改革。 这种改革牵动了所有世家大族的利益,丁宽在正式对这种察举制改革之前,先要用监察权,把察举制的弊端,全部都暴露出来,为将来的改革进行铺垫。 丁宽既然把马日磾捧上了位置,就没准备把马日磾当作牵线木偶。丁宽并不准备过多介入文职官员的任免,而会确实给予马日磾足够的自主权力。丁宽要把马日磾,作为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冲突缓冲地带和防火墙。 毫无意外,监察司的长史,依旧是由狠人程昱来继续担任,而他麾下官员的骨干也会被派往各个郡县,进行定点监察与巡回监察。 而且监察司与典农司的官员,会进行密切的信息互通,深入社会基层的典农司官员,会成为监察司的广泛信息来源,可以提供大量的地方官员不法贪腐的线索,再由监察司去进行专业的查证。 兵马司则是丁宽下属的第三司,顾名思义,兵马司掌管的是五州的兵马调动和武职官员任免。 按照丁宽与马日磾的权力分配,各郡的都尉和各县的县尉都会作为武官体系,与文官体系进行切割。这个武官体系,就会完全划归丁宽的骠骑将军府管辖。 如此一来,各郡的郡守和各县的县令、县长,不用担负守土之责的同时,他们的兵权也被丁宽彻底剥夺,这实际上已经是在大幅削减那些地方官员的权力了。 在和平时期,如此削减地方官员权力,必然会引起这些官员的强力反弹。但现在恰好是乱世,守土之责,对于那些名士类的地方官员,已经成为沉重的负担,能够把这些责任推卸掉,至少有其他诸侯攻来的时候,丁宽允许这些名士官员逃跑,而不会追究他们丧土之责。 诸侯混战,可不是对付那些造反的乌合之众,和平时期,地方官员只需要应对那些造反的土包子,并不需要真的文武双全,手下有几个悍勇之士,足以镇压小规模的民乱。但诸侯混战,不是真正文武全才的人物,还想掌刀兵,那就是在主动找死了。 因此,丁宽的这次削权动作,不但没有受到地方官员的全面反对,反而得到了相当大幅度的支持,进行的相当顺利。 兵马司的长史,丁宽选择了戏志才,丁宽不仅在各个郡设立了都尉、在各县设置了县尉,而且在各州,都设立了一个统管防务的将军。 平州的定辽将军是马腾,这个不必要调整。 青州要面对冀州的袁绍和兖州的曹操,是绝对的战争风险最高的区域,丁宽选择了张颌,职衔就是最浅白的青州将军,明确显示这是一个地方性职务。 豫州将军也不用做什么调整,就是一直驻守在豫州的黄忠来出任。 扬州也不用多想,自然是丁宽的舅舅芮祗,这种州将军本就是丁宽创立的新官职,又是武职体系,丁宽干脆不再里会所谓的三互法限制。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倒是徐州,因为有陶谦这个老官僚的兵马体系在,丁宽不想与一个将死之人激烈冲突,就暂时委任了陶谦的亲信曹豹,以安陶谦之心。 不过丁宽也不会对徐州兵放任不管,各郡都尉和各县县尉仍然是由丁宽的兵马司掌控和任免,同时丁宽还向徐州兵马派出了军法官体系,进行军纪整顿。 而这个负责军纪整顿的,就是丁宽麾下武将中最方正的一个人,高顺。高顺已经跟随丁宽多年,几乎丁宽麾下的丹阳兵就全部是高顺整训出来的,因此高顺虽然不是扬州人,但高顺在丹阳兵中的威望却是绝对够高。 陶谦和曹豹也是丹阳人,徐州兵同样也是以丹阳兵为主,以丁宽在丹阳兵中的号召力,和高顺在丹阳兵中的威名,哪里还会有曹豹玩花样的机会。 陶谦已经卧病在床了,身为陶谦亲信的曹豹,也明白了陶谦已经大势已去,只想在陶谦死后保住自己的官位待遇,倒是很识时务的对丁宽的调整十分配合。 丁宽通过这个兵马司,彻底掌控了五州的兵马,完成了五州兵马体系的彻底整合,其体系下的战争动员能力,明显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丁宽没有走穷兵黩武的道路,五州的常备兵马被控制在了十万人规模,其中骑军四万,步兵四万,水军两万。而在这个常备兵体系之外,丁宽将兵马司与典农司下属的屯田体系相结合,建立了第二级的预备役。 常备兵是脱产的职业军,预备役却是不脱产,只在农闲之时进行操练,如果真的发生大规模战事,这些预备役就可以抽调出来,转为辅兵和补充兵。 必要的时候,丁宽这个体系快速扩充出二十万兵马,可以说基本上毫无压力。这种武力规模,在汉末诸侯争霸的早期,无疑已是各路诸侯中最庞大的。 二十万兵马,都是受过系统训练的精锐,不是那种临时拉壮丁出来的乌合之众,即使是放到三国鼎立的阶段,这个武力规模也足够打一场灭国之战了。 典农司、监察司、兵马司,这三司就构成了丁宽统治五州之地的基础,而这三司及其麾下深入到各郡县的体系,就是丁宽管理这五州的骨架。 丁宽麾下虽然与大汉的原有官僚体系进行了分隔,但丁宽麾下的诸司之间,却会紧密合作,相互支援,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典农司、兵马司的人员,会成为监察司的耳目。典农司、监察司则会成为丁宽麾下兵马退役之后,继续任职的去处。而监察司、兵马司、则为典农司进行保驾护航。 拥有了这三司的架构,丁宽对五州就能进行稳固的治理,至少能够构筑一个相对和平稳定的有效统治。 第一九一章 建立新的教育体系 有了典农司、监察司、兵马司,丁宽就建立了坚固的统治基础,但要想把这五州治理好,仅仅这三司肯定是不够的,因此丁宽的骠骑将军府之下,还要设立其他的功能机构。 作为穿越人士,丁宽对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非常关注,甚至一度有过将教育司,提升到与根本三司同样的地位。不过此时的时机,还明显不成熟。 大汉其实私学非常盛行,并不是很多人所说的世家垄断了所谓的教育权,与其说这些世家垄断教育权,不如说他们是学阀更加恰当。 只是要接受教育,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大汉的黔首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能力让家中的子女去读书? 因此从结果上,就是能够读书识字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家庭,而底层的黔首百姓根本没有受教育的机会。 而且大汉的私学也同样以经学为主,虽然私学的风气还比较开放,但教授内容与黔首百姓的日常生产生活,关联度却很小。 这样的教育体系,实用度不足,除了少数有远见的家庭,其实黔首百姓送子女去读书的意愿,也同样不高。 丁宽要推广的教育,就是最简单的基础教育,在降低教育成本和学习难度的同时,提高教育内容的实用性,由此来提升底层百姓送子女读书的意愿。 这么多年的试行,丁宽在自己农庄内部和军队之中,推广的小学堂体系,已经非常成熟了。现在丁宽就是要把这个体系,在将军府控制的屯田体系和军队体系,进行全面的推广。 这个小学堂体系,将不仅是针对那些体系内的人员,这些人员的子女亲属,也同样会被接纳进入这个教育体系。 虽然丁宽的主动推广,仍然限于将军府控制的体系之内。但所用的教材等却并不保密,如果有地方上的人愿意效彷,丁宽也会乐意支持。 而丁宽在青州试办了几年的技术学校,也同样效果良好,丁宽将会通过教育司,把几个技术学校体系都推广到五州之内。 每个郡国至少会设立一套技术学校的教育体系,甚至有些接受度良好的郡国,可以多开立几所技术学校以辐射更多的人口。 这些技术学校,负责传播的都是各类实用技术。无论是农校、医校、还是军校之中传播而出的军民两用技术,都可以使得学校的学生毕业之后,有一技之长。能够迅速的提升自己家庭的生活水平和社会地位,因此对黔首百姓而言,更具吸引力。 就如后世改开之初,刚刚大规模加大教育投入之时,很多中专、技校、职高之类的专业技术学校,对很多贫困家庭的吸引力,还在大中专教育之上。 这些基础的教育,提供的都是尽量实用和基础的教学内容,为的是给更多人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使得这些处于最底层的黔首百姓,有机会逐步改变自己的人生。 这些基础教育,会给那些有天赋、有进取之心的人,提供打下根基的机会。虽然这种基础教育,对于精英而言,似乎过于简单,并不能培养出精英来。但其实精英并不是教育出来的,而是自己专研、学习出来的。 丁宽虽然更看重基础教育,但也不会无视精英教育,要搞技术研发,推动自然科学研究,肯定缺少不了精英,尤其是技术类的精英。 因此在这些基础教育的基础之上,丁宽准备再尝试设立更高级的学校。这些更高级的学校,教学的内容与普通人的生活就会略微脱离开来,更加的抽象,更加的理论化。 这种高级教育,在丁宽的眼中,其实已经有些后世大学的雏形了,能够从这个高级学校毕业的学生,在大汉这个年代,其实已经自动进入了精英这个行列。 高级教育的学校,暂时并不需要设立太多,既没有足够的师资,也没有足够的生源。丁宽暂时只准备在下邳设立这么一所,综合性的高级教育学校。 当然,未来如果社会普遍的教育水平有效提升了,这种高级教育学校,可以按实际需要,再多设立几所。如果真的发展到这种程度,就代表着丁宽所设计的这个新教育体系,已经完全成熟了。 丁宽要通过基础教育、技术教育和高级教育三级体系,构建一个相对完整的教育体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在基础教育和技术教育阶段,教学内容与儒家的经学基本不会交叉,最多是截取一些儒家、法家教育的零星内容,放入到这些体系之内。 但高级教育学校,丁宽就会引入更多的儒家经学和法家的内容,让这所学校的学子,与现行的经学体系,有一定程度的融合。 丁宽不喜欢经学,但不会彻底的否定经学,在技术性管理能力缺乏的年代,儒家经学和法家思想,都有其不可忽视的现实意义。 丁宽要的是改变儒家的独尊地位,避免儒家经学内容对社会思想的垄断,甚至压制自然科学发展的局面。但丁宽并不准备彻底否定儒家。 哪怕是到了后世,自然科学已经非常的发达,儒家的很多思想,作为处世哲学,仍然有着极大的意义,丁宽需要的只是避免社会思想的腐儒化。 丁宽为什么之前一直在拉拢士人,避免与士人激烈冲突,因为丁宽手下没有足够的人才,能够替代这些士人。但当丁宽的教育体系真正成熟起来之后,就能彻底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当士人再不是社会管理阶层的唯一来源,儒家的垄断的地位,自然就会被削弱了。同样的,只有有了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丁宽才能有与士人正面叫板的能力。 否则,即使丁宽凭借手中的武力,一时压服士人,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丁宽在时,凭借自己的威望和号召力,虽然有信心压制那些士人。 但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丁宽一死,他的后人就不会象开国之主丁宽一样,具有强大的统治力。士人也必然要重新反弹,没有能与士人竞争与平衡的新阶层,很多压制士人的政策,注定要人息政亡。 历史上的曹魏就是如此,曹操对世家大族一直在打压,但曹操死后,他的继承人,就再没有能力强力打压世族,只能向这些世族进行妥协。甚至弄出九品中正制这种怪胎制度出来。 丁宽搞的新教育体系,对于汉人来讲,还是比较新奇的东西,大部分人对这个新教育体系的认识并不深,因此能够掌管这个重要部门的人选并不多。 最后,丁宽只好请出了自己老丈人郑旻,来执掌这个重要部门。 郑旻早年就做过太傅陈蕃的掾属,因党锢之祸还被免官流放过,才回到家乡以教授蒙学为生,他其实对出仕做官的意愿一直很强。 只是郑旻无子,就一直把女婿丁宽视为继承人,才一直在扬州帮助丁宽执掌家业。他对丁宽一直在弄的这些教育体系多有参与,这次得了丁宽的邀请,欣然重新出仕。 第一九二章 一直被隐藏的科技树 丁宽很久以前就设立了一个保密程度极高的工程营,负责管理这个工程营的是丁宽的族叔丁鹏。 民用技术,丁宽一直在不断的进行推广,从来没有特意的搞技术保密。丁宽志在天下,民用技术保密虽然能使得丁家获得技术垄断利益,但却远不如提升社会整体产出更有价值。 靠一个家族开发新技术,推动工商业,有机会富甲天下,但一个家族再有钱,最多只能支撑军阀的起步时期,真想争霸天下,只能靠增加社会产出,然后收税。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工程营之所以保密程度高,是因为工程营内,大量在研发的技术,都是偏向军事类或者与军事密切相关的技术。还有一些技术,是涉及的利益太大,只能由国家垄断的技术。 丁宽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一直在偷偷的攀升科技树,之前拿出来的骑军三件套,不过是最简单的东西。 丁宽一直在持续攀升的最核心技术,就是金属的冶炼,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铁、铜和黄金。 丁宽在扬州,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理,平定山越,可不仅仅是为了山越那些人口。在平定山越的同时,丁宽一直在派匠人,寻找各种矿脉。 尤其是豫章郡,几乎一个郡都是山岭,交通不便,地广人稀,但这些群山之中,埋藏着海量的矿脉资源。丁宽虽然不懂探矿,但可以大量的雇佣收集相关的匠人,大汉已经从青铜器时代,进入了铁器时代,相关的技术人员还是不少的。 经过多年的持续寻找勘探,丁宽已经找到了不少以此时的工艺技术,可以大规模开采的矿脉资源。只是之前的丁宽,并不敢大规模的组织采掘。 大汉的山泽之利是归属于国家的,这些矿脉都是大汉的官府所有。之前,即使丁宽做到了车骑将军,实际掌握了几州之地,但这种掌控是间接的,并不十分牢固。 扬州是丁宽的老家,丁宽的势力一直以扬州为根基,但由于三互法的存在,丁宽和扬州州郡官府其实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 过早的暴露这些利益巨大的矿脉,只会让丁宽与扬州官员的关系变的微妙起来,如果再把贪婪扬州各大家族也引来,弄不好利益没得到多少,扬州的局势却被搞的一团糟。 但现在丁宽已经是实际上的五州之主了,扬州也已彻底纳入了丁宽的麾下,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这些矿脉进行大规模开采。 金属工业需要的不仅是矿脉资源,还有冶炼技术。这个也是丁宽一直在投入巨资一直在偷偷研发的。 丁宽的专业是农业,并不懂真正的金属冶炼技术细节,但对于金属冶炼的大概原理还是知道的。在化学没成为真正的系统性科学之前,金属冶炼只有一种通用的方法,就是火法。 而火法冶炼金属的工艺核心,就是提升金属冶炼的温度。丁宽很早之前就找到了煤炭,并且烧出了精美的瓷器,但这些其实是丁宽研发金属冶炼技术的副产品。 丁宽知道要提高金属冶炼能力,其实有几个关键的点,一个是提高燃料的发热能力,这个丁宽已经找到了煤矿,来替代木材作为燃料。 第二个关键点是金属的氧化还原,需要大量的碳,在丁宽的指导之下,工匠同样以煤为原料,烧出了更好的焦炭,用以替代木炭。 第三个关键点,是向冶炼炉中进行通氧助燃,这个也只需要丁宽讲出思路,自然有真正的大匠,会去进行实际的工艺实现。 有丁宽点拨了这三个关键的技术方向,工程营中的专业工匠,其实早已经把金属冶炼能力提升了一大截。丁宽这些相关的技术,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在压制着产业规模,没敢真正的扩充产量。 金银铜的采掘冶炼不必多讲,能够炼出来,得到的直接就是钱财。更加复杂的是炼铁。 大汉其实有很多的官营冶铁机构,丁宽毫不客气,很自然的就把五州的这些冶铁机构和所属的几万匠人,全部划入了自己的麾下。 有这些现成的冶铁机构,只要在工程营中大匠的指挥之下,进行技术改造,就能极大的提升优质铁的产量,不仅足够支撑丁宽的军工需求,而且能够大量制造优质农具,供应给民间应用。 而在武器铠甲打造方面,丁宽不仅早就发明了利用水力的锻打机械,而且也已经对整个生产流程进行优化,相当部分的工序,都已经开始实行类似生产线的制造流程。 在技术水平有限的情况下,丁宽的工程营还无法真正的实现标准化体系,却可以向这个体系靠近,很多对精度要求不高的粗加工工序,都可以实现生产线流程。 只有精细加工的工序,才不得不依赖工匠的技术水平。即使是如此粗糙的生产体系,其生产效率的提升,也是非常的明显。 丁宽并没有急于去开发陌刀之类的新式刀具,但仅仅是对现有的制式环首刀和斩马刀,进行工艺优化,质量提升,增加产量,就已经可以使丁宽麾下兵马的杀伤力,提升很大的档次。 盔甲防具之类的,同样如此,有了质量更好,供应更充足的精铁,丁宽麾下的盔甲防具制造能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丁宽麾下名为陷阵营的重甲步兵规模,终于不在受到防具数量限制。而其他轻步兵的防具,在兵士体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也有了巨大的提升。 正式执掌五州之后,丁宽准备用两年的时间,对麾下的兵马来一次大规模的换装。 军工类的科技,其实种类非常的杂,涉及的内容非常的广泛。除了武器、盔甲之类的单兵装备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门类就是攻城、守城器械。 当初在颍川平定黄巾之时,丁宽曾经试用过很多的攻城器械,之后丁宽一直没有再多展露这方面的技术。但实际上,这些器械,丁宽也早就一直在偷偷的发展。 冷兵器时代,攻城一直是一个巨大的军事难题,很多战例之中,一座孤城坚持了两三年没有被攻破的事情经常发生,因此丁宽早就在进行相关的技术研发和储备。 后世被称为回回炮的配重式投石机,丁宽怎么可能不去研究?这种攻城器械,在丁宽的工程营内,早就已经研发成功,并偷偷实验过了。 很多这类的技术,已经非常的成熟,只不过丁宽此前一直在秘而不宣罢了。 民用技术方面,丁宽一直在极力的进行推广,包括提升粮食产量的农业技术。丁宽并不怕这些技术的广泛流传,会大幅提升其他诸侯的实力。 民用技术虽好,但要转化为产出,需要进行大规模的社会生产组织。那些诸侯都在急于四处征战,抢夺地盘,造成了大量的人口减少和土地抛荒,这种因战乱造成的产出下降,哪里是一些略微先进的生产技术能够弥补的? 但军用技术就完全不同,这些军用技术其实彷制难度并不高,而使用效果却及其突出,能够很快转化为战斗力,只要这些军用技术一旦开始应用,其他诸侯就会很快进行效彷。 例如丁宽之前推出的骑兵三件套,这才多久,就已经开始在幽州、冀州甚至凉州军中,成规模的出现了。 之前丁宽作战的对象,一直都不是各路诸侯,而是黄巾军之类的民间武装和塞外胡人,丁宽根本不需要把很多的技术拿出来。把这些军用技术过早暴露,才真的是在资敌,给自己统一天下制造障碍。 此时丁宽已经掌控了大汉的半壁江山,未来的作战对象已经改变了。丁宽的下一个对手,一定是诸多诸侯中的一位。最大的可能是曹操和吕布之间的胜出者。 这些诸侯的兵马,无论装备水平和战斗素养,都不是此前的民间武装和胡人能比的,要和诸侯作战,丁宽的很多被隐藏着的军用技术都要陆续拿出来,以保持足够的技术优势。 骠骑将军府麾下的工技司,最核心的一个职能,就是为丁宽的兵马,打造各种武器装备,管理被划入军方的各种军用工坊。 这个工技司的领导者,同样需要很特殊的才能,能够精通各类器械制造,无疑是最佳的能力。为此,丁宽特意派亲信走了一趟荆州,请了一位大拿回来。 这个人就是黄承彦。黄承彦出身安陆黄氏,但祖上就已经迁徙到了沔南,因此与黄琬只能算是远支的族人,其实早已自立门户了。 沔南黄氏也已经是荆州大族了,黄承彦自己也是荆州名士,他娶了蔡冒的姐姐,与荆州牧刘表其实是真正的连襟,非常亲密的姻亲。 黄承彦对出仕兴趣不大,因此才一直没有在荆州做官,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黄承彦一直算是个隐士,颇为神秘。不过黄承彦个人对于机巧之学极为喜好,而丁宽用来邀请黄承彦的工技司长史的之位,恰好就投了其所好了。 丁宽在荆州的影响力一直很大,与荆州诸多士人大族也十分交好,与荆州牧刘表更没有过冲突,甚至在驱逐袁术之时,二人还曾合作过。 因此,丁宽派人去延请黄承彦之时,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对此刘表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墙角被挖之感,而蔡家要的是家族的长期兴望,自然愿意与丁宽关系更加密切,因此更是极力促成。 多方合力促成之下,丁宽又答应黄承彦,如果这个官做的不愉快,可以随时弃官,来去自由,终于打动了黄承彦,把他请来了下邳,执掌了工技司。 第一九三章 长安乱 骠骑将军府下属的财政司、后勤司、情报司、反间司就是非常典型的功能部门了。 财政司总掌丁宽麾下的兵马钱粮,且与大汉的地方文官体系交集颇多,丁宽干脆就请了荀或来做这个长史。 后勤司负责丁宽麾下各种物资装备的调动供应,丁宽把长史的职位,给了朱治。 情报司和反间司是早就已经设立的部门,如今继续沿用,只是原本兼管情报司的戏志才去掌管了兵马司,情报司丁宽就委托给了刚刚延请到的谋士,鬼才郭嘉郭奉孝。反间司依然是荀攸继续掌握。 情报司和反间司都是暗中行事的特殊部门,虽然权力很大,但很多工作内容见不得光,直接向丁宽负责,与其他下属机构之间几乎没什么互动。 因此,这两个部门的长史,只需要丁宽足够信任即可,不存在什么任职资历的问题,丁宽这才能把年轻尚青的郭嘉,放在九司之位上。 随着骠骑将军府九司设置的完善,丁宽就彻底完成了对五州的全年掌控,几乎所有的强力部门都放在了将军府内,留给马日磾和文官体系的权力就剩下了民政和民间诉讼。 有了屯田体系的钱粮,来支持将军府体系和麾下所养的兵马,丁宽就不再需要文官和地方行政体系提供钱粮支撑,不再需要通过这个体系去大规模收缴税负。 因此丁宽对马日磾主管的民政就一条要求,就是让五州的民间轻徭薄赋,修养生息。 从黄巾之乱算起,大汉进入乱世已经十年时间了,将近十年的战乱,再不与民休养,这天下的元气就要被彻底耗尽了。 自从前扬州刺史陈温病死,一年多来,扬州刺史一直空置,朝廷一直没有新的诏书下来,此时五州联盟已经成立,马日磾就过来与丁宽相商。 丁宽自己不走州牧体系,自然不会再希望五州之内再出现分裂的诸侯,因此也不会任命的新的州牧,只有权势被大幅削减的州刺史。 马日磾当然明白丁宽的心思,而且在这个问题上与丁宽的利益一致,因此彷照青州的旧例,向丁宽建议由会稽太守王朗兼任州刺史。 对于马日磾的上道,丁宽也很是满意,并不反对这一个认命。同时,丁宽也建议马日磾尽快选任贤能,将五州之内尚有空缺的太守之职补齐,以恢复文官体系的正常运作。 至于具体的这些太守人选,丁宽就直接让马日磾去拟定名单,除非有特别的情况,丁宽并不准备去过多插手这些太守的任命。 此时各郡太守的兵马之权,已经被丁宽通过郡国都尉体系,剥离到将军府管辖。没有兵马的太守,已经不可能再发展成新的一方诸侯了。 太守的职位,已经不是大汉郡县制下的一地之君了,而是被彻底弱化为行政官员,因此丁宽并不担心这些太守能搞出什么事情来。就干脆把这个任命权放给马日磾,尽量减轻自己身上的权臣形象。 有了丁宽的支持,马日磾这个太傅做的开始有滋有味起来,大量征辟五州甚至周边几州的才俊之士入仕为官。一时之间太傅府就变得热闹起来,往来使者不断。 原本很多因忧心世道混乱,而隐居不出的人才,看到五州之内确实有中兴的迹象,也纷纷顺着这股势头,加入了五州联盟的官员体系之内。 例如徐州的张昭和张纮二人,并称二张,在徐州名气一直不小,但陶谦主政徐州之时,这二人就不看好陶谦,坚决隐居不出,如今却都接受了马日磾的征辟。 马日磾身为太傅,表荐任命地方官员,还是要走一走大汉朝廷的程序的,因此就向长安朝廷上了一道任用大量官员的奏表,送入长安。 丁宽和马日磾治理下的五州秩序景然,但此时的长安却是日渐混乱起来。长安在董卓被除之后,一度由王允掌控了一段时间,其后又重新落入了李傕郭汜为代表的凉州武力集团之手。 这个凉州武力集团是董卓一手拉扯出来的,董卓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也做过刺史、太守,对于朝政多少有些章法。但李傕郭汜不同,他们原本都是董卓的部将,是非常纯粹的武夫,骤然掌握了国家的中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治理。 李傕郭汜本来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董卓刚死之死,这个凉州武力集团差一点就彻底分崩离析。只是王允一再相逼,这些凉州武人才听从了贾诩的计策,死中求活,兵进长安,没想到,还居然真把长安打下来了。 小天子刘协和那些大汉重臣,为了活命,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为了维持大汉的传承不断,居然就承认了这些凉州叛将的合法性,并给这些武夫兵头纷纷封官拜将,让这些造反作乱的武人,一举就成为了汉室的掌权重臣。 董卓入洛阳,虽然同样是武人专权,但最起码还会尊重一下大汉朝廷的传统和官样程序。表面上维持着一个帝国皇朝的外在形象。 但李傕郭汜这些人,从上位的时候开始,就彻底击碎了大汉朝廷的所有尊严,甚至从某种角度而言,李傕郭汜攻入长安之时,大汉就已经真正亡国了。 大汉自天子,到三公,再到下属的官员,其实已失去了支撑大汉天下的嵴梁。董卓如果说是篡夺了皇室威严的权臣,李傕郭汜等人就是彻底覆灭汉室的乱臣。 在董卓主政之时,其实汉廷的所谓三公九卿、朝廷重臣,就已经成了装点门面的摆设,但最起码还有点表面的虚荣。到了李傕郭汜掌权,三公九卿就已经彻底沦为玩物了。 董卓在时,凉州军团都汇聚于董卓的麾下。但董卓死后,他的这些麾下,没有人能和董卓一样彻底掌控这个武力集团。凉州集团的内部分裂就是必然之事。 即使贾诩在这些粗鲁武人之间不断进行弥合,这种裂痕也难以扭转的逐渐扩大,并演变为公开的冲突。董卓麾下,原本的四员大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相互之间开始争斗起来。 这些人刚刚上位的时候,彼此矛盾没那么突出,还有心思管理一下天下事,但等几人的争斗日趋激烈之后,却再没有心思去管关东之事了。 马日磾的表章,就是在这种局面下送入长安的。对于五州联盟,长安之内的态度其实差异非常明显。 天子和一些保皇派的官员,奢望这个五州联盟,能够将他们从这些凉州武人手中解救出去,因此很愿意支持马日磾和丁宽的各种提议。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凉州武人对马日磾其实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对于丁宽就非常的忌惮,十分担心丁宽带兵来攻伐长安。因此对于五州联盟的任何主张,都想否定掉,但又怕因此惹怒丁宽,招来丁宽的进攻。 因此五州联盟的表章,到了长安之后,最终的结果,几乎都是留中不发。完全就是假装看不到的鸵鸟心态,由得丁宽和马日磾去自行其事。 长安是西汉的旧都,是东汉掌控关西的核心之地,本来是颇为富庶之地,但从凉州北宫伯玉造反之后,几次进攻,长安就开始凋敝起来。 董卓迁都来长安,不仅迁来了百官,而且迁入了大量的青壮,带来了大汉都城洛阳集聚了百年的财富,虽然长安依然凋敝,但人气还在。 李傕郭汜掌权之后,麾下兵马毫无顾忌的,在关中地区四处抢掠,使得关中地区彻底的混乱起来,凋敝速度,急剧加快。 大汉朝廷已经失去了对天下的控制,原本由十三州共同供养的朝廷,现在的税赋压力全部都压在了关中一地,加上凉州兵马的消耗,哪里是关中地区供养的起的? 李傕郭汜入主长安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长安官府的各类库藏,就已经消耗殆尽了。原本颇为富庶的长安,已经彻底失去了活力。 而兴平元年(194年),天公更是不作美,从四月入夏开始,关中就连续几个月的大旱。粮食歉收之下,关中粮价暴涨,谷一斛的价格居然涨到了惊人的五十万钱。 粮价的暴涨,并不止是粮食歉收的原因,李傕郭汜滥发劣币,豪族世家囤积居奇,都在这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然而对于黔首百姓而言,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没有了粮食,就会出现大面积的人口饿死。而有些地区,已经开始出现吃人的情况。所谓的“易子而食”并不是故事,而是冰冷血腥的现实。 第一九四章 进据河南 远在下邳的丁宽,很快就收到了长安缺粮的情报。与手下几个谋士一番商议之后,丁宽命令豫州将军黄忠,带领兵马进据河南。 河南之前曾被袁术占据,等袁术败退到河东,河南又成了无主之地。此时的河南四周都是不同的诸侯,这里反而成了无人在争夺的缓冲之地。 河南此时也同样残破的很,董卓迁移长安之时,拉走了大批的青壮,只留下了老弱妇孺,其后几年又连续经历多场战事,虽然没有达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地步,却也相去不远了。 丁宽进占河南,并不是看上了这片地方,而是要再这里重新进行屯田,给关中的百姓一个活命的机会。 在黄忠进驻河南的同时,丁宽派人给长安之中的贾诩送了一封信。要求贾诩想办法说动李傕郭汜,开放武关道和弘农的边防通道,允许关中的饥民向南阳、河南逃荒。 贾诩是那种极度自私的人,而且惯于狡兔三窟,保命为上。董卓一死,贾诩其实就知道凉州集团已经不成了,早晚得凉。 当初贾诩怂恿李傕郭汜进兵长安,不过是保命罢了,他从来没有看好过李傕郭汜。看着长安被闹的乌烟瘴气,贾诩知道,要赶快另寻安身之所了。 丁宽和贾诩之间,虽然没有达成什么协议,但也一直没有断绝联系。此时,贾诩接到丁宽的信,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时候卖丁宽一些面子,未来两人才好相见。 贾诩私德虽然不值得称道,但智计却是真有过人之处,在凉州军团之中,虽然一直没有做什么大的官职,但影响力还是足够大的。 其实在这几个通道打开之前,已经有很多饥民逃去与关中临近的汉中之地。贾诩很快就说服了李傕郭汜,打开几个通道,允许那些饥民去他处逃生。 此时驻守在弘农和函谷关的是段煨。段煨是凉州三明之一,段颎的族人,段颎阿附宦官,得罪了党人,与中常侍王甫一起死在了阳球之手,其后段煨就托庇在董卓麾下。 不过段煨加入董卓麾下时间较晚,并未成为董卓的真正嫡系,因此李傕郭汜入主长安之后,段煨就留下来驻守在函谷关,依靠弘农屯田,自给自足。 段煨此时实际上已经无所依靠,长安的李傕郭汜并不信任亲近他,而段家此前与党人是有血仇的,他也就不被士人待见。 丁宽对段煨本身没有太多的印象,也谈不上好感恶感,不过函谷关却是军事要地,未来要进军关中,绕不开这个地方,因此丁宽就命黄忠派人给段煨送去了一万石粮草。 名义上,丁宽是让段煨用这些粮草,在弘农通道设立粥棚,使得那些逃荒的饥民,能够活着到达河南之地,但丁宽对此事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丁宽的印象之中,董卓麾下的兵马就没有人顾忌过百姓的死活。 只是没想到这个段煨居然很有眼色,真的按照丁宽的建议,在弘农各地架设粥棚,并引导那些逃荒的饥民,尽快向河南之地迁徙。 这就很让丁宽惊喜,不管段煨这么做到底是何心态,最少那些饥民是真的获得了帮助,因此丁宽就开始每个月送点粮草给段煨,由此建立了双方的稳定联系。 此时丁宽还不想进军关中,段煨也没有主动表达投靠的意图,但双方却开始心照不宣,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弘农通道一开,来到河南的,可不仅仅是那些饥民,很多大汉百官的族人,也纷纷混在这些逃难的饥民之中,逃出了关中。有了丁宽与段煨的默契,段煨对此根本不做任何的盘查。 当初董卓迁都长安,是把百官强行迁去的,而百官居住在洛阳的家卷、族人,也同样被强迁去了长安。如今长安日渐混乱,距离再次大乱已经不远。 很多感觉灵敏的人,已经嗅到了长安即将大乱的味道。这些官员虽然被李傕郭汜监视,无法逃出长安,却开始千方百计把家卷、族人送出长安。 各家情况不同,在各地的人脉也有差异,逃出来的百官家卷,有去荆州投刘表的,也有准备借道河南,去投河北袁绍的。 丁宽这个新成立的五州联盟,是现在大汉天下,最和平稳定之地,因此进入河南之地,准备托庇在丁宽麾下五州的百官卷属,却是比例最高。 丁宽对于这些百官卷属的到来,肯定是持欢迎的态度,最好那些百官撇下小皇帝刘协,直接逃过来才好那。这代表了百官经历凉州集团乱政之后,对五州联盟这一政权体系的认可。 丁宽很愿意看到这种人心变化,不过对这些大汉朝廷的遗老遗少,丁宽自己到没有太多兴趣去多做勾连,就干脆与太傅马日磾通了一下消息,由马日磾出面,干脆在河南设立了一个临时的机构,帮助这些百官卷属族人进行安置。 马日磾对这种活计是兴趣极大的,这种活可是收买人心,向百官施恩买好,树立名望的绝佳机会。既然丁宽不来与他相争,他当然乐于自己来树立这个名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现在的威望名声其实已经不缺了,这些大汉的遗老遗少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大汉印记,丁宽是要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因此并不准备把这些遗老遗少的势力拉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来,大家最好是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比一味的收买容纳要好的多。 丁宽在河南之地接收安置饥民,相邻的兖州却是打的如火如荼,曹操和吕布一直在不断的进行征战。吕布悍勇,曹操在军略上却略胜一筹,一时之间,双方打的是势均力敌,难解难分。 吕布横暴,完全不恤民力;曹操比吕布也相差不多,曹操只有泰山郡一郡之地,要对抗强横的吕布,供养几万人马,也只能极力搜刮民间财货和青壮。 如此一来,兖州百姓也开始成规模的向临近的青州、徐州、豫州、河南逃亡,躲避战乱。 尤其是到了秋天,本该是进入了秋收的季节,又可以获得大批粮食的时候,兖州却起了蝗灾,大批收成被毁,兖州也陷入缺粮的窘境。 吕布和曹操无奈之下,都派人来找丁宽,意图借些粮草。丁宽到是大方,给两人各借了三万石粮食,却也同时要求,二人不得阻拦兖州饥民逃荒。 二人虽然不想这些人口逃入丁宽治下,但更不想因为缺粮造成军心离散,只好答应了丁宽的要求,眼看着大量的百姓迁移到丁宽治下,而兖州的元气却是大伤。 丁宽借粮给二人,可不是妇人之仁,更没安什么好心,在丁宽严重,二人在兖州征战,最好不要停,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才好那,二人折腾的越凶,将来丁宽治理兖州的那些名士就越便利。 第一九五章 深入掌控徐州 汉末天下混乱,丁宽并不以快速平定诸侯,统一天下为目标,而是一心要趁着诸侯乱战的压力,整顿内部统治,建立全新的统治体系。 因此下邳的骠骑将军府正式开府之后,下属九司就开始积极运作起来。尤其是徐州,更是这九司运作的重点区域。 丁宽的五州联盟体系之内,最特殊的其实就是徐州,青州和平州本就是丁宽的根基,是丁宽成为诸侯之后一直在潜心经营的地方,早已整顿的比较完善了,不必多说。 扬州是丁宽的家乡,更是最早的根基所在,无论与当地的士族还是官府,都有及其密切的交往,现在丁宽绕过了三互法的约束,用五州联盟的方式成为了扬州的主人,大部分的势力对此都是极为欢迎的,丁宽的政策推进也不会受到太多阻碍。 豫州不说丁宽已经暗中经营布置了多年,一直在拉拢颍川士人,还有师兄徐璆和悍将黄忠坐镇多年,就说豫州刺史郭贡,能够顺利上任这个刺史,还是因为投靠了丁宽。 而且豫州很多郡国,此前经历了袁术的统治,丁宽赶走了袁术,以胜利者的姿态入主豫州,是受到了豫州本土势力普遍欢迎的,短期内也不会有强力的反对派别出现。 别看袁术的老家是汝南,但袁术在豫州真的不得人心,要是在豫州的是袁绍,丁宽想要掌控豫州的难度恐怕就要提升不少了。 只有徐州,老陶谦早在灵帝之时,就出任了徐州刺史,至今已经六七年了。这些年陶谦虽然与本地士人关系并不融洽,但在天下大乱的外部压力下,双方还是能够达成相互的妥协。 因此陶谦在徐州的统治应该还算是比较稳固的,加上陶谦的徐州军,又是以他招募的丹阳兵为骨干,虽然陶谦还没能真正的深入到非常的基层,但整个徐州的上层官僚体系,还是随处都有陶谦的亲信。 陶谦在五州联盟成立之前,就已经被封拜为徐州牧了,是真正的诸侯之一,加入五州联盟体系,完全是被曹**迫下的权宜之计。 丁宽对徐州此前影响力同样不小,从早年的与徐州士人交好,到在徐州打开农庄,包括其后平定青徐黄巾,丁宽能够通过五州联盟掌控徐州,其实是多年经营的结果。 只是丁宽要真正彻底掌控住徐州,就必须清除掉陶谦的势力。陶谦的官职是徐州牧,之前马日磾虽然说过要上表朝廷,削去陶谦的州牧之职,却并没有真正去做。 曹操从徐州撤军之后,陶谦就病倒了,而且是就此一病不起,以陶谦的年纪,大家都知道他距离大限已经不远了,因此干脆就准备等他死后,再真正的全面接收徐州。 丁宽麾下九司的运作,基本就是围绕着陶谦死后,平稳接收徐州在展开。丁宽虽然不愿意在陶谦将死之时,过于逼迫于他,以免留下不仁厚的名声,但丁宽却是必须先行做好准备,避免陶谦死后,徐州出现混乱。 最重要的准备,当然是把控住徐州的兵马。 徐州的兵马主要是两个部分,一个是以丹阳兵为主的州兵体系,人数在三万左右,这是陶谦的嫡系兵马,之前替陶谦掌管这一系兵马的,就是陶谦的亲信曹豹。 另一个就是以徐州本地人为主的各郡郡兵体系,这一部分兵马总人数也就在一万出头,而且分散在各个郡国,其实相当部分是掌握在徐州士族手中。 陶谦的嫡系丹阳兵,丁宽并没有急于去处理,甚至为了宽陶谦之心,徐州将军的职位,都暂时委任了曹豹,但丁宽也以整顿军纪为契机,将高顺派到了徐州军中,对这些兵马进行看管和整训。 骠骑将军府放在了下邳,丁宽的两万精锐,也就顺势接掌了整个下邳,有这两万精锐在,徐州军造反谋乱的可能性就被压倒了最低,而曹豹也知道陶谦命不长久,根本不敢与丁宽正面对抗,到也算是比较配合。 为了彻底掌控徐州,丁宽在徐州任命的各郡国都尉,全都是高配的精兵悍将。 东海是陶谦的州治所在,丁宽选择了一个温和的人选,皇甫亮。皇甫亮是皇甫嵩的族人,从黄巾之乱时就跟随着丁宽,年纪虽然与丁宽差不多,但资历却已经及老,身上还有皇甫家的名声光环,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 琅琊国都尉任命的是臧霸,此人本就在徐州素有威名,此次回到徐州,震慑之效极为显着。琅琊国是与兖州交界之地,更是徐州的北方屏障,臧霸除了掌控住这个郡国之外,其实还有把守这个边境之郡的任务。 下邳有丁宽自己坐镇,都尉到不用多想,干脆就选择了小将张辽,张辽今年刚刚二十五岁,算是小一辈将领中,最先出头的一个。 彭城国的都尉,丁宽选择了凌操,凌操也是扬州人,跟随丁宽的时间也有六七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履历战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悍将。 广陵在徐州的最南端,已经濒临大江,丁宽委任给了黄盖,黄盖也是从黄巾之乱,就跟随了丁宽,资历极老,而且有出身安陆黄氏的背景。有黄盖和臧霸,一南一北就能彻底稳定住徐州的形势,不怕任何变数。 丁宽已经有五州之地,仅需要委任的郡都尉,就有三十多个,不可能所有的都尉都用真正的悍将,很多郡的都尉,都是委任了次一极的军官在担任了。 只有徐州却是全部用精兵悍将,就是要尽快稳定住徐州,顺利把徐州彻底接手过来。 徐州的军权被丁宽彻底掌控之后,下一个要发挥作用的就是监察司了。陶谦要掌控徐州,任用了很多的丹阳人为亲信,这也是陶谦与本地士人冲突的原因之一。 而这些陶谦的亲信,自身却并不干净,依仗着陶谦的信任,没少大肆敛财,干了很多不法的勾当。其中,最让徐州本地士人不满的是两个人,苲融和曹宏。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丁宽的骠骑将军府刚刚开府,监察司就接到了大量二人不法的举报,因此程昱就准备用这两个人来立威。不过查处的顺序却分了前后。 曹宏是陶谦的近人,一直跟在陶谦身边。丁宽不想过度刺激陶谦,就指示曹宏的事情,可以略缓一缓。但对苲融的调查就毫不犹豫的展开了。 苲融之前被陶谦委任为下邳相,而且在陶谦与曹操交战期间,负责了后方的广陵、下邳、彭城三郡国的粮草转运之事。 在此期间,苲融的贪污腐败可谓是明目张胆,他不仅私吞变卖了大批的军中粮草物资,而且在下邳大举强征重赋,所得钱财,除了自己享用之外,还四处大修佛寺。 东汉时期,中国的宗教其实还都只是处于雏形阶段,张道陵创立的道教时间不久,由印度传入中国的佛教也是刚刚开始萌芽。 苲融人品不堪,却是个佛教信徒。在丁宽前世的宗教历史上,苲融留下了响当当的名声,他主持修建的浮屠寺、九镜塔在佛教史上具有极高的地位,而且这种宗教的愚民作用更不可轻视,几乎徐州的佛教信徒都聚集在这个苲融麾下。 苲融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丁宽对此极为重视。作为穿越人士的丁宽,对于打着宗教的名义谋乱之事,其实深具戒心,太平道黄巾之乱前车之鉴不远,丁宽可不想让苲融再继续胡乱折腾。 丁宽当然知道,佛道两家教义差异很大,后世历史上用宗教名义发起的动乱多属道教一系,但现在的佛教根本就没有成型,苲融这种人会作出什么事情,根本无法用常理去测度,不如直接就把这个危险的因素,消灭在萌芽之中。 苲融的行事十分明目张胆,因此查实起来极为容易,程昱下属的监察司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的铁证。此时丁宽到是没有急于动手,而是与马日磾通气之后,把这些证据卷宗,全部送到了陶谦的病榻之前,让陶谦去处置。 第一九六章 图谋交州 此时的陶谦已经重病卧床了,接到丁宽转来的文书,更是气怒交加,直接传令让苲融到他的州牧府来作出解释。没想到苲融真是一个狠人,直接杀了陶谦传令的使者,带着家中贪污的财货出逃了。 丁宽前世的历史上,苲融为祸可不小,在曹操屠杀徐州的时候,苲融带兵南逃,顺路杀死了广陵太守赵昱,洗劫了广陵郡,逃到扬州之后,又先后暗算了前下邳相薛礼、豫章太守朱皓,最后逃入山中,死在了山民之手。 不过这一世,有丁宽的五州联盟在,苲融的南逃之路已经断了,因此他准备通过广陵后,顺大江逃往荆州。丁宽对他逃跑早有准备,苲融刚刚逃入广陵境内,就被黄盖抓获,送到了陶谦的州牧府。 苲融可是陶谦一向信任重用的亲信,即使是丁宽送来的卷宗之内,铁证如山,陶谦也只是让苲融来他这里做出解释,却没想到苲融居然就直接杀了他的使者,这可就是直接打他陶谦的老脸了。 亲自下令斩杀苲融之后,陶谦受到这个刺激,病情再次加重起来,终于无法救治,撒手人寰。 前世的历史上,陶谦死后,徐州本土派为了抵御曹操,迎接了刘备入主徐州。但这一世,有五州联盟存在,徐州的治权怎么可能再由这些人私相授受,自然是由丁宽和马日磾来选择接任之人。 不过在新任徐州刺史确认之前,丁宽要先彻底拔除陶谦的残余势力。此前陶谦另一个亲信曹宏的贪腐证据,也已经被程昱暗中搜集了不少。陶谦一死,程昱再无顾忌,直接把这个曹宏抓捕,送给马日磾去进行审判处置。 曹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能力对抗丁宽,干脆向丁宽请辞,要护送陶谦的灵柩回乡,并要为恩主陶谦守孝三年。 丁宽闻听曹豹要辞职,倒是颇为诧异,前世历史上,这位可是刘备丢徐州的罪魁祸首之一,现在居然就要主动退隐了。这当中的差异太大了,不过丁宽仔细想想,到也合理。 前世历史上,刘备入主徐州的时候,名声地位都不算真正的响亮,更多是徐州本土势力推出来对抗曹操的挡箭牌。曹豹掌控徐州的丹阳兵,对刘备不服气也是合情合理。 这一世,是丁宽强势入主徐州。别说他曹豹,就是陶谦、把陶谦一顿摩擦的曹操这些诸侯,都被丁宽彻底压制。哪里轮到曹豹有多余的想法。 看到曹豹如此有眼色,丁宽还是很欣慰的,批准了曹豹的辞呈,并私下赠送了曹豹大量的财货,就让曹豹回丹阳去做一个富家翁吧。 陶谦死了,两个儿子要扶灵回乡,曹豹、曹宏、苲融这几个陶谦的亲信,也都失去了权柄,陶谦在徐州的势力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接下来就是要决定继任徐州刺史的人选。 其实陶谦没死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盯上了这个位置,他们不敢来丁宽这里求官,就一直在不断的去马日磾的太傅府打探。 可惜太傅马日磾这一次却是守口如瓶,坚决不露一丝口风。实在是这一次丁宽与马日磾商量的人选,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且要看此人是否愿意来坐这个位置。 其实,当初丁宽提出这个人选的时候,马日磾都是非常意外的,因为这个人选根本就不是五州联盟体系内的人物,而是现任的交州刺史朱符。 这个人选初看起来,有些出人意料,甚至有点匪夷所思,但马日磾也不得不感叹丁宽的野心之大,丁宽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想用这个徐州刺史的位置,把交州也拉入五州联盟的体系之内。 交州是大汉十三州之一,却是大汉最南端的一个州,下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共九个郡。 其中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其实已经是在后世的越南境内了。换句话说,其实后世越南的很多地方,原本是大汉的领土。 大汉的根基是在黄河流域的的中原地区,整个长江以南的地区,其实在大汉时期都是开发程度不高的偏远之地,更不要说已经是珠江流域的交州了。 交州对于大汉实在太偏远了,历来并不太受到中原朝廷的重视,之前马日磾根本没想过,丁宽会去打交州的主意。 丁宽是穿越人士,而且有着比较强的大汉民族主意倾向,对于边境的重视,与这些大汉的土着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而且丁宽此前已经解锁了航海科技树,北方的宇宙半岛和倭岛已经在丁宽的规划之内。但如果要南下探索大海,扩张汉人的势力,就必须拿下交州,作为探索大海的根基之地。 其实汉末的交州,还是在大汉的控制之内的,只是诸侯战乱,汉室凌迟,对交州的控制才逐渐衰弱,才使得士家逐渐掌控了交州。 此时汉室还在苟延残喘,丁宽并不急于北上,去扫平那些诸侯。趁着交州尚未真正的被士家把持,先一步把交州纳入掌控,就可以省的未来再劳师远征。 交州之地,虽然是大汉十三州之一,却是真正的偏远之地,那么大的面积,只有在籍人口一百多万,还比不上中原地区的几个大郡,地广人稀,实力羸弱。如果不是地处偏远,根本没有被诸侯割据的可能和条件。 交州的刺史是朱符,是朱儁的长子。此时朱儁还在长安之内,身居三公高位。丁宽相信,朱符应该还没有自立割据的野心。 这就给了丁宽和平掌控交州的机会。同样是刺史,交州刺史和徐州刺史完全是两个不同级别的官职。交州偏远落后,人口稀少,历来是流放之地,而徐州则是中原的繁华腹地。 只要朱符没有自立的野心,从偏远的交州调任徐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丁宽希望最好是能够和平的方式,拿下交州,只要朱符愿意调任来徐州,丁宽就可以通过向交州另派刺史的方式,拿到交州的治权。 至于士燮这种交州的坐地虎,丁宽反而并不放在心上,此时的士家虽然已经在交州是名门望族,但还远没达到能够控制交州的程度。 早在丁宽没有北上中原之前,就已经在交州进行了布局和渗透,对交州的影响力并不小,除了过远的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丁宽影响力不大之外,其他六郡之中,丁宽都已经开发了很多的农庄,在当地的名声极大。 当年丁宽与朱儁相交,就是从朱儁做交州刺史,讨伐梁龙叛乱时开始的。那个时候,丁宽年纪尚未及冠,就能给朱儁平叛极大的助力,如今又是十五六年过去了,丁宽在交州的影响力只会更大。 士燮识时务最好,如果士燮真的有什么异心,丁宽也有足够的信心,彻底镇压他。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因此,能否和平掌控交州,关键就在朱符身上,丁宽与朱符年纪相当,此前就有些交往,而且丁宽与朱儁一直是不错的盟友关系,丁宽当然不想与朱符刀兵相见。 为此,五州联盟刚刚成立之时,丁宽的代表陈群、马日磾的代表太仆赵岐,就已经悄然乘船去交州,做朱符的思想工作去了。 而根基在夷州岛的扬州水军,统领虞翻也已经在悄悄的集结部队,厉兵秣马,整顿船只,准备随时挥师南下,去接收交州政权。此时丁宽和马日磾不过是在等待交州的消息而已。 第一九七章 入掌交州 交州刺史朱符,仔细来说,也是寒门出身。虽然他的父亲朱儁已经做到大汉的三公高位,但其实是朱儁正好身份汉末乱世,又有军略,才从县吏一步步升迁上来的。 朱符与丁宽年纪相近,刚出生时他爹朱儁还只是县吏,到了十几岁时,朱儁才做到郡吏。等到朱儁被封为县令之时,朱符都已经开始束发了。 其后朱儁平交州叛乱,平黄巾,他和弟弟朱皓都跟在朱儁的身边,可以说是从懂事起,就不断看着他爹升官升官升官,因此他一向对朱儁是极为信服崇拜的。 朱符能在灵帝时期,接替贾琮坐上交州刺史,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灵帝防范几个平定黄巾的功臣,给朱儁的封赏有些吝啬,才在他这个长子身上找补。 朱符深受朱儁影响,其实并没有什么自立之心,这点丁宽的判断相当的准确。赵岐和陈群到了交州,自然是受到了朱符的热情接待。 赵岐身居九卿,并不比他爹朱儁身份低多少,陈群虽然年轻,但颍川陈氏的名声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何况陈群此来代表的是骠骑将军丁宽。 朱符与丁宽有些交往,却不深,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丁宽蹿升的太快,在黄巾之乱开始,就几乎与他爹朱儁平起平坐,平辈论交,这就让才智稍显平庸的朱符略微有些尴尬。 朱符虽然做的了交州刺史,但其实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经常被忽略,丁宽前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三国迷,只关注了那些历史名人,此前同样对朱符没什么印象,也就没有去刻意的结交。 朱符对丁宽还是很佩服和认可的,只是现在处于汉末乱世,诸侯并起,朱符与丁宽的交情,还达不到让他纳头就拜的程度,因此对于是否加入这个五州联盟体系,调任徐州一直有些犹豫。 本心上说,朱符对于交州刺史这个位置并不留恋,他到交州这个偏远之地已经六年了,虽然算是坐稳了这个位置,但交州太偏远,而且人口稀少,以他的资质,在这种贫瘠之地,其实很难有太多的建树。 如果是和平时期,调任徐州刺史,他肯定是笑呵呵的马上去赴任了,只是现在天下太混乱了,他不得不仔细的思前想后,才能做下决定。 好在赵岐和陈群来到交州之时,陶谦还只是卧病在床,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思考。他爹朱儁远在长安,音信难通,去讨主意肯定是来不及的。 好在他还有其他消息渠道,朱符的老家就是扬州会稽,现在扬州也已经加入了五州联盟体系,他只要派人回扬州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那些扬州官员在五州联盟体系之下,日子过的如何。 姻亲是大汉官员最重要的关系网络,朱符所娶的夫人张氏(杜撰),出身会稽的二流士人家族,其实是吴郡张氏的一个旁支。就是后来出了东吴名臣张温的张家,吴郡四姓之一。 严格说来,他成亲时时,岳家的门第本来还比朱家高一点,不过却看好朱儁的前景,才结了这门姻亲。 朱符得知丁宽有意让他调任徐州之后,马上写了一封信,派亲信送给他的岳父,请他岳父帮忙查实下五州联盟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扬州官员的日子过的如何。 扬州几乎所有的豪门大族都已经被丁宽绑上战车了,吴郡张氏也同样是丁宽的盟友之一。 此前这些大家族联手开发夷州岛一直是在秘密进行。但随着丁宽权势日涨,扬州水军北上辽东,大举迁徙高句丽人来扬州,夷州岛之事就逐渐的开始解密,更多的扬州二三流家族,也都参与了进去。 朱符的岳家也同样如此,最近两年也有去夷州岛弄了上千亩土地,派了家族亲信在那面看管着高句丽人进行垦殖,获利不少。 作为跟着丁宽一起发财的既得利益者,朱符的岳父是极力支持朱符加入五州体系的,为此他大力收集了很多信息后,专门走了一趟交州,来劝说朱符加入这个五州体系。 实打实的说,丁宽五州体系之内的文官,虽然被削除了兵马之权,而且会受到程昱下属监察司的严格监察,但只要不是真正的贪官污吏,日子过的还是很滋润的。 丁宽在民治方面的核心思路是修养生息,因此对地方文官体系并没有给予太多的要求。只要能够不贪污腐败,为祸一方,就可以安心做个太平官。 而那些有抱负的官员,如果想搞一些水利灌既、兴修道路等惠民工程,更是会受到丁宽的大力支持,因此自从五州联盟成立之后,五州的吏治风气已经开始了明显的转变,风气越来越正。 此时在五州体系内为官的会稽人也不少,知名的如统领扬州水军的虞翻、豫州陈国的国相骆俊等。同为会稽出身的乡人,朱符想与他们搭上一些关系,打听一些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多方打探之下,几乎所有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显示这个五州体系无论是在士人大族中,还是五州官员之中,支持率都很高。 尤其是一些家乡在五州之外,却得了机会在五州任官的人,更是对这个五州体系认可度极高,甚至很多官员把家卷族人,全部从其他州迁入了五州之内,以求能够保全家族。 搜集的消息越多,朱符心里的天平就越倾斜,终于当陶谦去世的消息传来之后,朱符正式表态,愿意接受丁宽的邀请,调任徐州刺史。 得到朱符的答复,丁宽马上就开始了人员调动,首先是文官体系方面,由太傅马日磾上表,调交州刺史朱符为徐州刺史,同时表荐陈群为交州刺史。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长安朝廷的鸵鸟态度,马日磾上表不过是走个过场,代表了五州联盟体系对大汉朝廷的尊重而已。 根本不需要长安朝廷的诏书,现在在五州体系之内,太傅马日磾用印的文书,就相当于朝廷的正式诏命了。 此前很多人在私下谋求徐州刺史这个职位,等到马日磾的正式公文一发出,跌碎了一地眼镜。此前没有人想过,丁宽会用一个徐州刺史的职位,换回一个交州。 至于用陈群为交州刺史,更是没有一个人敢有微词。陈群的出身家世就不说了,关键是陈群此前跟在丁宽身边已经五年了,所有人都知道陈群是丁宽的亲信。 交州是刚刚被丁宽拿下治权的州,此时丁宽派出陈群来掌控交州,就代表了丁宽对这个最边远的交州是如何重视。新得之地,需要强力把控,不是丁宽信重的人,此时根本不可能出任交州。 丁宽选择陈群也是有一番仔细考虑过的,他对交州的重视远远超过此时的大汉任何官员,陈群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该放出去独挡一面了。 而陈群对丁宽意愿的了解,也不是别人可比的,丁宽把陈群放在交州,就能够保证交州能迅速并入五州体系,把五州真正扩充到六州。 为了支持陈群强势入主交州,丁宽还掉了两个武将,带领兵马进入交州。 朱治朱君理被丁宽表为定远将军,驻扎在合浦,麾下统领一万水军;全面负责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六郡防务。 黄盖黄公覆被丁宽表为定南将军,统领一万步骑,驻扎在郁林,负责南海、苍梧、郁林三郡的防务。 顺势,丁宽把臧霸提升为徐州将军,填补了曹豹遗留下来的空缺。 自此以后,丁宽麾下的兵马也开始有了一个默契,内地州中,负责军事的将军,只是用州名,而边郡的将军一般都以定字来命名将军号。 一般的州都只有一个将军,但交州丁宽却同时任命了两位将军,这就明显的不同寻常了。为此丁宽特意把朱治和黄盖找来,明确了二人的分工。 朱治的麾下以水军为主,丁宽给朱治的主要任务,就是镇守海疆,先想办法彻底收服盘踞在交趾的士家,然后向海外拓展。 丁宽不仅要收回此前独立出去的林邑,还要陆续在海上拓展大汉的疆域。在适当的时候,丁宽会把麾下的水军分为几个舰队,各自负责一片海域。 黄盖麾下的兵马主要是陆地之上的歩骑,除了支援朱治之外,还要尽快平定交州的蛮族和山岳,并且要关注荆州的荆南和益州。 此时刘表和刘焉在荆州和益州的统治还不牢固,对南部边远的几个郡都没有真正的掌握,因此丁宽要求黄盖对这些地区加强渗透和勘查,必要时,有可能会从这些偏远的州郡出兵。 丁宽不急于在中原地区搞事情,但在偏远的交州反而不准备闲着,尤其是水军,作为极吃技术、吃装备的兵种,长期的放养闲置,是严重的浪费,必须让他们去开发新的疆域。 然后通过远洋贸易的巨额利润,去支持水军走向更远的海洋,如此才能形成良性的循环。在丁宽的理解之中,水军必须摆脱对大陆的依赖,自成体系,能够自给自足,否则没有任何一个大陆国家会愿意长期的奉养强大的水军。 为了配合朱治和黄盖,丁宽将大批的精兵悍将调往交州,包括凌操、潘章、蒋钦、周泰、贺齐、董袭、芮良等人,全部调入交州。 这些人在丁宽前世的历史上要么精通水战,要么曾经平定过山越,都是比较能打的悍将。但丁宽的水军暂时几乎没有对手,扬州的山越也已经基本被平定的差不多了,很多人都空闲的有些气闷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南方人士,能够更好的适应交州的闷热潮湿天气,正好全部放去交州,给他们继续立功升迁的机会,免得让他们浪费一身的资质。 丁宽向交州派遣的可不仅仅是麾下兵马,将军府下属九司也跟着全面调集人手,大举进入交州,意图尽快将交州真正融入到体系之内。 交州经济落后,开发程度极低,流民虽然不多,但居住在荒野之内的化外遗民数量却是不少,典农司进入交州之后,主要是与丁宽已经在交州设立的丁家农庄体系配合,推广农技的同时,对那些化外遗民、山越、蛮人进行利诱,逐渐把这些人口纳入统治。 监察司更是要调动精干人员跟去交州,交州虽是偏远之地,但汉末各种民乱时有爆发,和大汉官员的吏治腐败,官员作威作福有很大关系,丁宽要掌控交州,对于原有的交州官员必须要进行大规模的清理整顿。 交州偏远,本地士族数量极少,但对于丁宽而言,这样的基础,没有士人来争夺影响力。更适合推广他的新教育体系,因此他准备尝试在交州建立更多的各类学校。 至于其他的几个司,作为后勤支援部门自然也要跟着派出人员进入交州,设立分支管理机构。 一时之间,丁宽麾下将军府体系内,大批人员南下交州,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很多机敏的人,都感觉到了丁宽对交州的重视,明白去交州任职可能会成为一条捷径,可以由此进入丁宽麾下的将军府体系为官。 很多寒门子弟,出身不高的学子,纷纷主动要求加入南下交州任职的队伍,交州虽然偏远,但和前程相比,再偏远又算得了什么 丁宽没有急于马上掌控交州全境,第一步的重点是放在了南海、苍梧、郁林、合浦四郡,其实就是后世的广东广西。把这四个郡掌控住,就在交州扎稳了根基。 至于剩下的五个郡,三个已经是后世的越南之地,深入中南半岛,两个在海南岛上,孤悬海外,实在过于偏远,只能先放到后面,先把根基扎实,再图进取。 丁宽的势力大举进入交州,与交州本土的势力,和原有的官员体系,难以避免的会有各种碰撞。尤其是很多与交州官员勾结的地方豪强,在小地方当土皇帝当惯了,哪里愿意丁宽来整顿交州的吏治。 一时之间,交州很多地方反倒出现了小幅的动乱,不过这些小豪强实力却极为有限,能够凑到上千人马的,都已经算是很出挑的了,在朱治、黄盖带领的一批悍将强势镇压之下,能够翻起的也就是一些小浪花,很快就被纷纷平定。 丁宽的态度及其强势,两万精锐人马,那么多悍将被派到交州来干什么?就是为了压服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 虽然丁宽的强势,触动了交州原有的那些豪强和地方官员利益,但丁宽的各项政策,对于交州底层的黔首百姓,却是有直接的好处。 整顿吏治之后,首先就是各种苛捐杂税,私下摊派全部被取缔,只这一项,直接就减轻了底层黔首百姓的巨大生存压力。 交州气候湿热,雨水充足,极利农业种植,而且地广人稀,根本不缺土地资源,只要官府不横征暴敛,百姓起码就能够吃饱饭,因此交州百姓困苦,主要是由于官府和豪强的盘剥。 丁宽之前在交州虽然有布局,但私人的庄园体系,覆盖范围终究有限。五州联盟势力刚刚进入交州之时,很多偏远之地的底层的黔首百姓,也搞不清丁宽是什么人,很有些人被那些地方豪强蛊惑,跟着那些豪强闹事。 但时间一久,随着那些豪强被荡平,贪官被肃清,这些黔首百姓才发现,在丁宽的治下居然可以少缴很多税,自然就会人心转向,彻底倒向丁宽。 什么叫仁政?最简单的仁政就是轻徭薄赋,减轻对底层的盘剥。大部分的黔首百姓,所求的就是能够安心吃口饱饭,只要不盘剥他们的官府,就是好官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仅仅半年时间,之前的那些动乱就被彻底的平定下来,丁宽的六州联盟体系,开始在交州真正扎住了根基,黔首百姓对于官府派出的人员,也不再漠然甚至敌视,而是能够开始欢迎和配合。 这个时候,典农司和教育司的人员,就开始了大举的出动,在四郡各地开始建立基层的组织。这些黔首百姓,做梦也没想过,官府会派人来教他们农技,教他们读书识字,这太不真实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这并不是那种随时破碎的美梦,而是真实的事情,而且这些惠民的政策,并没有附带任何其他的交换条件,这四郡的人心就开始真正的归附。 是人就愿意过好日子,山越也好、蛮人也罢,还有那些躲入荒野的化外遗民,其实都是在躲避官府,和那些地方豪强的残酷盘剥。 现在丁宽麾下的四郡官府不再对他们进行盘剥,地方豪强也在丁宽的压制之下,行事大大收敛,很多人就开始陆续从山野蛮荒之中走出,再次加入到丁宽的治下。 对于这些人而言,关心的根本不是有没有人在他们头上做官,他们关心的只是在哪里能够吃的更饱,活的更好。所有的语言、口号、蛊惑都只能作用一时,能让人吃饱饭才是硬道理。 说穿了,丁宽就是凭着能够让人吃饱饭,这么一个最简单的硬道理,真正的赢得了交州四郡治下的民心,从而建立起牢固的统治。 第一九八章 小霸王来投 丁宽入掌交州之时,已经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冬天,为了调动进入交州的人员物资,骠骑将军府上下,忙碌了两个月,直到正旦临近才逐步空闲下来。 虽然大汉天下已经四处战乱,但丁宽治下除了交州略有动荡之外,其他五州却是相当和平安定,治下百姓终于在丁宽的庇护之下,过了一个安安稳稳的新年。 新任的徐州刺史朱符,在正旦之前就已经到了徐州,接任了刺史职位。本来朱符还有些担心,前徐州牧陶谦留下的势力,会成为他的掣肘。 没想到,等他真的到达徐州之后,才发现那些陶谦的下属,已经被丁宽提前清理完毕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徐州,来等他接任。 朱符背后可是还有一个位居三公的老爹,加上他等于把交州献给了丁宽,丁宽自然投桃报李,对他极度支持,因此他很快就理顺了各种关系。 陶谦之前聘请的别驾糜竺,朱符也没有更换,糜家是着名的商家,他们朱家当年也曾以贩缯为业,因此朱符对糜竺并没有任何的歧视,很是推心致腹。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去拜访了,徐州顶级的大族下邳陈氏,请出了下邳陈氏的陈珪,来作为他徐州刺史府的治中从事。 下邳陈氏也是出过三公的家族,当年陈球可不仅仅是做到三公之位,故吏遍天下,而且陈球也以博学见长,收了很多门人弟子。 陈球十几年前,虽然因与阳球共同谋划诸宦,事泄身死,但下邳陈氏这种百年世家却并没有因此没落,潜势力依然十分庞大。 一年多前被袁术委任为扬州刺史,却被芮祗撵走的陈瑀,就是陈球的儿子,陈瑀去依附了袁术,这个下邳陈家,就是由陈球的侄子陈珪在主掌。 陈珪是非常心思通透之辈,之前天下纷乱,他并没有急于投靠哪一路诸侯,而是一直在谨慎观察形势,当初陶谦也曾经想要征辟于他,他却一直在虚与委蛇。 直到丁宽的五州体系正式建立,骠骑将军府和太傅府都在下邳开府,他才下定决心投靠丁宽。不过他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自己的儿子陈登,投入了丁宽的骠骑将军府。 有儿子陈登在骠骑将军府,陈珪的消息自然十分灵通,知道丁宽对朱符献出交州的欣赏,就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朱符的征辟。他和儿子一个入将军府,一个入刺史府,下邳陈氏还不是能够稳如泰山。 有了东海糜氏和下邳陈氏的支持,朱符这个徐州刺史就等于获得了徐州本土势力的拥戴,而徐州的兵权也交给了将军府,不用他操心,朱符上任之后,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心。 过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正旦,刚刚开始办公的朱符正在处理公务,却见自己的管家拿着两张拜帖,进来禀报。刺史府中来了两位少年,自称吴郡孙策和庐江周瑜,前来拜访。 汉时一般的宾客来拜,都是先下拜贴,再约定好时间来拜访。但有重要的客人,主人也经常会立即接见。朱符看了看拜帖,略一沉吟,就吩咐管家,去把二人请上堂来,立即接见。 孙策和周瑜此时都只是刚刚及冠,还没有正式的出仕,本身的名声、身份都还不算出众,不过两人的家世背景,就值得朱符的重视了。 孙策此时虽然还没创出小霸王的名头,但他爹孙坚却是名头响亮的诸侯之一,而孙坚的快速崛起,离不开朱儁的支持,朱儁可以说是孙坚的早期举主,现在孙坚虽然已经身丧,但朱孙两家的交情还是在的。 何况这个孙策只要有人支持,就可能继承孙坚乌程侯的爵位,那可是县侯,大汉的顶级爵位,这起点就足够高了,值得朱符表现出重视来。 周瑜的来头同样不小,甚至论家世还在孙策之上,庐江周家可是已经连续出了两代三公,现在周家的周忠还在长安,与朱儁同殿为臣,地位相近。 周瑜是周忠的侄子,周瑜的老爹周异也是做过洛阳令的,因此周瑜虽然年轻,但周家的脸面也同样要给。 孙策是孙坚的长子,当年孙策在征战黄巾之时,孙策还年纪尚幼,孙策就被孙坚安置在庐江居住,因此结识了同龄的周瑜。并结为好友。 二人都是长相极为俊朗之辈,孙策武艺精通,为人豪侠,周瑜博闻强识,素有大志,两人极为投契,互相吸引,简直是基情满满。 孙坚丧命之时,孙策年仅十七岁,扶灵回乡守孝三年期满,天下形势却已大变。孙坚的部曲,在孙坚死后都依附在袁术的麾下,在原本的历史上,袁术占据了淮南,孙策和周瑜都是先投入了袁术的麾下,在袁术的支持下,才得以逐步占领了江东之地。 不过这一世,有了丁宽在,袁术早早被赶到了大河以北的河东之地,再不能祸乱淮南、江东。孙策守孝结束,虽然想要继承父志,但与孙坚的旧部却过于遥远,很难再取得联络。 周瑜出身世家,本身比较适合的是举孝廉的正途出身,只是丁宽的六州体系已经与原本的汉制差异很大,文武两道已经彻底分开,周瑜又素喜军事,就不太想走举孝廉的文官之路。 两兄弟私下一番商量,在丁宽的治下,如果想走军功道路,只有入骠骑将军府一条途径,因此两人就联袂来了徐州,想要投入到丁宽麾下。 二人到了徐州,并没有贸然去拜访丁宽,而是先凭借朱孙两家的交情来拜访了朱符,就是想先摸清骠骑将军府的情况,想要谋划一个更高的起步。 朱符把二人请入堂中,一番交谈,对这小哥俩还是很看好的,听到二人有平定天下之志,就欣然为二人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二人直接投到丁宽的将军府去。 二人虽然有大志,但毕竟是初出茅庐,听闻丁宽的麾下皆要靠功绩一步步升迁,却也相信自己的才能,必然能迅速脱颖而出,就欣然按照朱符的建议,来到了下邳。 丁宽收到了二人的拜帖和朱符的书信,知道是这二人来投,却是发出一阵莫名的笑声,自己还没震虎躯,这哥俩就主动那头来拜了。 虽然略微有些得意,丁宽到没有对这二人过于特殊,并没有马上请来相见,只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安排个时间,接见二人。 见到这小哥俩的时候,丁宽心里都有些嫉妒了,这个确实是长的够帅的,而且身上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难怪能够在历史上联手建立了孙吴的基业。 一番交谈之下,丁宽对二人的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知道二人想要投入自己麾下,丁宽自然不会往外推,连刘备三兄弟都收留了,丁宽还怕再多收留这小哥俩吗? 周瑜比较好安排,直接安排到兵马司戏志才的麾下,先从将军府文吏做起,虽然职位不算高,却也是接触的核心军务,相信周瑜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尽快成长起来。 孙策就略微有点麻烦,丁宽现在手下兵强马壮,多有能征惯战的勇士,一般新投入军中之人,最高起步也就只能是一个队率(百人长),然后才能逐步升迁。 不过孙策毕竟是孙坚之子,是一方诸侯的后代,队率只是低级的军官,根本不入流,让孙策队率起步,容易被外人病诟为欺凌孙坚的后人。 略微一思索,丁宽就有了主意,“伯符,我军中素有规矩,新投军之人都要从基层起步,才能逐渐升迁,能够从队率起步的,已是新人中的秀出之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孙策虽然心气高,但也知道丁宽军中规矩一向严格,到不会认为丁宽有意刁难,马上回复“末将既然前来投效,就愿依从军中规矩,从基层做起。” 丁宽却摇了摇头,“伯符,你父文台将军当年是与我一同讨伐黄巾,我对文台将军的豪勇一直是钦佩有加。此前军中的规矩,过于死板,今日既然你来投我,我就立下一条新规据。 自今日始,确有武艺高强,豪勇之辈,可申请军前献技,只要武技足够出众,可直接任命为曲君侯。伯符,你可愿意成为我麾下以武夺职的第一人?” 队率和曲君侯虽然只差一级,却是中层军官与底层军官区别,就类似后世的少校与与上尉,差异非常明显,这个台阶的跨越绝对是极大的。 第一九九章 收服孙策 孙策听到丁宽愿意立新规矩,心中大喜,他对于自身的武艺极有自信。如果能够成为这第一个以武夺职之人,那他在丁宽麾下的名声就真正建立起来了。“末将愿意。” 丁宽知道孙策武艺出众,也知道他心高气傲,虽然愿意给他更高职位,但同时也有意打压一下他的傲气。看到孙策答应比武,就大喝一声“仲康何在?” 今日正好是许褚轮值,就在堂外侍立,闻听丁宽呼喝,大步入堂“末将在。” “伯符,这位也是新入我军中的豪雄之辈,名曰许褚许仲康,入军半年,现已为我亲兵中的假司马,你只要在仲康手下,百招不败,我就许你曲君侯之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孙策听到百招不败的说法,心中就有些忿然,这是笃定我打不赢吗?不过武将较技,不在嘴上做功夫,等我击败了这个许仲康,且看你丁骠骑如何说法。 自从丁宽设立了六州体系,彻底掌握了这些州,很多人都认定丁宽大势已成,加上丁宽官声一向极好,就陆续有诸州的豪杰主动来投,许褚、陈到、徐盛等诸将就是新近投入过来的,被丁宽接纳在亲兵队伍之中。 丁宽马上带着二人前往演武校场,此时闻听丁宽要亲自主持比武较技,很多将军府麾下文武,也都赶来看热闹。 丁宽麾下,比武较技的事情一向不少,而且每次丁宽亲自组织比武,都会留下一段佳话,无论是当初洛阳比武胜董卓,还是后来马超较技力压昌豨,都已成为军中的传奇故事。 孙策憋了一股劲,要击败许褚,只可惜这是丁宽有意给孙策挖的一个坑。孙策的武艺确实好,已经是一流的武将,与张辽、太史慈等勇将相较,也只在伯仲之间。 不过,许褚是什么人?这个绝对是超一流的武将,只是刚刚进入丁宽麾下时间不长,名气还不够大而已,丁宽让许褚出战,一方面是压制孙策傲气,另一方面也是给许褚机会扬名。 孙策虽勇,但只讲武艺,丁宽麾下能够稳胜孙策的人至少有六七个,典韦、马超、赵云、关羽、张飞、黄忠等人都在当打之年,此前都已经从军多年,名气已经十分响亮,丁宽都没好意思拿出来欺负孙策。 丁宽招来许褚之后,没有经过大战,虎痴的声名还没有真正显露,正好拿来压一压孙策。 很快两人就打马战在了一起,孙策用的是枪,许褚用的是刀。孙策心中有些忿然,上来就是一顿抢攻,却被许褚全部轻松化解。 五十回合一过,孙策就已经被许褚所压制,虽然勉力支撑之下,达到了一百回合,但孙策已经许褚杀的大汗淋漓。所有旁观的文武都明白,再打下去,孙策是必败无疑。 不过两人大战十分的精彩,观战之人,都是军中的行家,虽然看到孙策不是许褚的对手,但对孙策的武艺也是相当的认可,只是孙策碰到了更加高强的许褚而已。 丁宽看百合已到,就叫停了二人的比武,孙策第一次遇到武艺如此高强的武将,才知道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心中那种傲气,不由就收敛了起来。 丁宽趁机任命孙策为曲君侯,先加入自己的亲军之中任职,算是暂时收服了这位江东小霸王。只不过孙策一心想要替其父孙坚报仇之事,丁宽却不能支持了。 孙策投入丁宽麾下之后,曾经来找丁宽哭诉,请求丁宽派他去讨伐刘表和黄祖,顺便就报了孙坚惨死荆州之仇,丁宽却是明确的拒绝了孙策。 丁宽不想走历史上,汉末诸侯那种力强者胜的穷兵黩武路线,也就不会轻易的对其他诸侯贸然动手,尤其是荆州的刘表,是大汉朝廷正式任命的荆州牧,丁宽此时并不想主动挑起军事摩擦。 孙坚是在为袁术攻打刘表时战死的,孙策即使将刘表、黄祖当成仇人,也只是他自己的私仇,丁宽当然不会允许孙策用六州的兵马,去报这种私仇。 何况,黄祖与丁宽的交情也同样不浅,当初黄祖可是带着一万荆州义从军,跟随丁宽平定了南阳和颍川黄巾的,真论起来,黄祖也是丁宽曾经的部将。 对于丁宽的拒绝,孙策其实也不意外。孙坚与丁宽有些交情,但并不深厚,远没到丁宽会替孙坚报仇的地步。孙策此时并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能够打动丁宽。 当初孙坚攻入洛阳之时,得到过大汉朝廷的玉玺,并把这个玉玺私藏了起来,但孙坚死后,此事被袁术得知,就派人来孙家,把玉玺夺走了。因此孙策,也没法向三国演义中的故事一样,用玉玺抵押,向丁宽借兵。 孙策想要报仇,就要掌控兵马,而丁宽麾下可不是实行私军制,六州的所有兵马,都是丁宽所属,各级将校所有的只是指挥之权,这就让孙策很是郁闷。 孙策入了丁宽麾下之后才发现,丁宽军中真的是人才济济,勐将如云,而且丁宽并不热衷四处征战,这些勐将想要立功升职,机会却也并不多,如此下去,孙策想要爬上高位,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只是现在丁宽大势已成,已经彻底掌控大汉十四州中的六个,已经断绝了很多野心之辈的割据之路,象孙策这种后起之秀已经很难再走上诸侯之路了。 丁宽明知道孙策野心不小,还敢把他收在身边,就是根本不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要说野心之辈,丁宽手下可不止是一个孙策,刘备三兄弟,不也在丁宽帐下吗? 只要天下一乱,野心之辈绝不会少,刘备、孙策只不过是成功建立了一方政权,实现了割据而已,还有多少人是倒在崛起之前? 历史上马腾马超父子,也曾称霸凉州,成为一方诸侯,现在不也成为了丁宽麾下的优秀打手了吗?丁宽要防范下属将领起异心,绝对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在军制上下功夫,不给野心之辈发展个人势力的机会。 丁宽将军府麾下的兵马,现在的建制已经非常成熟了,已经基本没有了下属反叛自立的机会了。 丁宽的军制之中,最大的建制单位是营,一营兵的最高数量是一千人,一营兵的直属长官就是军司马,这些军司马是直接由将军府进行任命和指挥的,丁宽现在十几万兵马,就是通过近两百名军司马在统带。 军司马之上虽然还有校尉、将军,但这些校尉、将军只是有战时的指挥权,可以按照将军府的授权,指挥统领多个军司。,但这些军司马,却并非校尉、将军的私人下属,其任职调配,也不是校尉、将军可以插手的。 丁宽在将军府九司之内,设置了后勤司,这个后勤司是直接针对各营的军司马,提供后勤支持的,这就避免了那些校尉、将军掌控指挥权的时候,还掌握了麾下军队的经济命脉,从而在制度上,限制了校尉、将军的权力。 当然,肯定会有一些将校,因为私人关系会抱团,但这种基于私人感情的抱团,规模上就会很难发展到太大,更不要说带兵造反了。 刘备三兄弟关系好,但三人一个校尉,两个司马,直接能够掌控的兵马,也就两三千人,在丁宽的体系之内,很难再翻出什么浪花来。 更不要说孙策只是孤身来投,即使将来孙策能够重新召回依附在袁术麾下的孙坚旧部,在丁宽麾下也没机会建立新的派系。 第二百章 张邈求援 丁宽把孙策收服在手下,加上此前已经收留的刘备,原本历史上三国的蜀吴两家创始人,就都被丁宽看住了,只剩下一个曹魏的创始人曹操,还在奋力征战。 曹操与吕布争兖州已经打了一年了,双方都有不少的死伤,而且去年秋日,经过一场蝗灾,两人都陷入了缺粮的境地,好在丁宽给两人各支援了一点粮草,才没有逼的曹操再如历史上一样去制作人肉脯。 连两个掌握的刀兵的诸侯都快活不下去了,其他兖州的民众过的是什么日子,就完全可想而知。除了几个武力强悍的大豪强宗族,几乎所有民间的存粮,都被二人搜刮抢夺干净了。 大量的兖州黔首百姓,逃入了临近的丁宽麾下,丁宽对此早有准备,早就在几个主要的边境重要道路之侧,设立了接收这些流民的大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先让这些流民在大营内可以喝粥充饥,维持住基本生存,然后再由典农司组织这些流民,前往各处屯田之地,生逢乱世,虽然丁宽给予这些流民的,只是最基本的生存保障,却也得到了流民的衷心感激。 仅仅一年时间的战乱,整个兖州就已经彻底凋敝下来。只是此时的曹操和吕布,已经是彻底红了眼睛的赌徒,把所有的能压的都压到了赌桌之上。 曹操从讨董联盟开始,就四处依附于其他诸侯,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兖州这一个根基之地,哪里肯再放弃,拼了命也要击败吕布,才有机会重整根基。 吕布从长安逃出之后,也是一路依附其他诸侯,空有勇武,却无处施展,终于等到有人把他迎入了兖州,而且一度控制了大部分的兖州地盘,又哪会轻易罢手。 二人此时输了就彻底倾家荡产,丧失根基,赢了还有机会把前面的投入收回一些,因此为了能够击败对方,几乎已经再无丝毫的顾忌,手段无所不用极其。 然而一年的征战,兖州民众大量逃亡,两人手中粮草又及其缺乏,征战折损的兵马辎重根本就难以补充,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看谁最先撑不住了。 曹操退回兖州之时,兵马还有四五万人,但一年下来,战损的兵士无法补充,粮草不足大量兵卒逃散,如今只剩下了一万出头的兵士,马匹更是只剩下了不到两百匹。 吕布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下的兵士各个面有菜色,身上的戎衣也全部都破烂不堪,此时除了几十个将领身上还有甲胃之外,剩下的兵马,装备上已经快与黄巾军看齐了。 此时最后悔的并不是曹操和吕布,而是当初迎吕布入兖州,挑起二人战乱的那些兖州士人。而一力倡导迎吕布的陈宫、张邈二人,更是被兖州士人所集体鄙视。 兖州原本是富庶之地,又临近大汉都城洛阳,文化发展极盛,大族名士甚多。这些大族名士,身居膏腴之地,一向自视甚高,根本就看不上那些粗鄙的武人。 当初迎吕布入兖州,是嫌弃曹操豺狼之性,不知道稳定地方,不知道感恩他们这些把曹操捧上刺史之位的功臣,因此才准备借吕布之手,把曹操赶走。 没想到,吕布狼视鹰顾,比曹操还要粗鄙,行事全无顾忌,手下军纪更是败坏不堪,还比不上曹操哪,引入吕布哪里是什么驱虎吞狼啊,就是彻底的引狼入室。 此时的吕布和曹操都已经杀红眼了,生死存亡之际,哪里还会再去优待礼遇什么大族名士,很多所谓的大族名士之家,同样是遭遇了兵劫,财货粮食同样被抢了个一干二净,能够保住性命的,就算前世积德了。 汉末的士人大族与魏晋的世家门阀是有本质区别的,这种区别就在是否掌握刀兵之上。汉末的士人,大多都是以嘴炮为武器,遇到粗鄙的武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魏晋的世家门阀,却几乎都有自己的私人武力,再加上占有大量的经济财富,垄断了官府的高层职位,才能形成所谓的门阀政治,可以说魏晋门阀,是汉末嘴炮士人用鲜血教育出来的。 青徐兖豫四州,原本就是中原地区核心所在,四州联系极为紧密,但现在青徐豫三州,在丁宽的保护之下,一派歌舞生平,而兖州却宛如人间地狱。 过去一年,大量的兖州士人,跟随着流民的队伍,逃到丁宽治下躲避战乱。这些士人,还是有些关系网的,并不需要丁宽安置,自己就能依靠以前的关系网络,获得安身之地。 不过随着跑过来的兖州士人越来越多,请求丁宽出兵平定兖州的民间呼声也就越来越大。甚至很多兖州名士开始四处游说,想继曹操、吕布之后,再把丁宽第三个迎入兖州。 只是丁宽根本就不搭理这些人,说的难听些,这些士人养尊处优惯了,早就到了何不食肉糜的程度,不让血腥的现实给他们足够的教训,他们就会继续不知天高地厚。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打的难分难解的曹操、吕布二人,终于开始出现了局面的明显倾斜。 吕布原本兵马就没有曹操精锐,全靠个人勇武和兖州士人支持。但随着兖州士人对吕布的厌弃,纷纷逃离,吕布的颓势就开始逐步显现。 进入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曹操几次在战场上击败吕布,虽然还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已经有了明显胜出的迹象。 吕布虽然勇武出众,但带兵打仗只会一句“弟兄们,跟我杀”。他这种风格,在士气高昂的正面决战中,叫做身先士卒,很能激励麾下兵马士气。 但现在吕布和曹操打的是长期消耗战,这种只会喊“跟我杀”就变成了无脑莽夫,无头苍蝇,士兵在长期消耗战中,早已经被磨的士气全无,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能被吕布的武勇激励。 曹操与吕布全然不同,他虽然武勇不够,但各种招数花样多啊,又是望梅止渴,又是借人头一用,各种招数齐出,到底是保住了麾下兵马的基本士气。 而且与吕布征战年余,曹操也找到了对付吕布的好办法,就是避实击虚。吕布武勇,曹操干脆遇到吕布就坚守不战,躲开吕布就大杀特杀。 曹操帐下没有人能匹敌吕布,但曹操麾下的优秀战将更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于禁都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曹操干脆把麾下兵马分成几部,多路出击,不停的转换攻击的方向,一旦吕布来救,要么坚守,要么撤退,根本就不给吕布发挥个人武勇的机会。 弄的吕布象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救火,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不断的损兵折将,丢城失地。跟随着吕布的陈宫虽然也有些智谋,但无奈吕布帐下没什么可用之将。 原本历史上,吕布帐下的张辽、高顺都被丁宽提前挖了墙角,现在只剩下一个吕布独木难支。剩下的郝萌、曹性、魏续、侯成、成廉、宋宪之流,根本就抵挡不住曹操麾下诸多大将。 眼见败势已成,一直跟随着吕布的张邈,干脆提议向丁宽求援,以图挽回败局。 吕布其实一直是有点在躲着丁宽的,主要是当年吕布初入洛阳之时,为了前程富贵,拜了丁原做义父,而认干爹这事就是丁宽怂恿出来的。 后来吕布被董卓收买,反叛了丁原,害的丁原惨死洛阳,就有些不好意思再去见丁宽。就和后世人结婚之后有外遇噼腿了,见到早年的媒人,多少有些尴尬一样。 只是形势比人强,吕布现在被曹操打的极为被动,眼看着这样下去就会彻底丢掉兖州,再次无家可归,虽然不愿意与丁宽勾搭,但也只能捏着鼻子派张邈到徐州求援。 第二零一章 出兵兖州 张邈是党人名士,与丁宽之前只是相识,却没什么交情,思来想后,没有直接去拜见丁宽,而是先去拜访了太傅马日磾,想通过马日磾来说服丁宽出兵。 张邈这种党人名士,其实对丁宽的态度是很矛盾的。丁宽出身寒门,虽然因为父亲丁平的关系,身上也有一些党人的痕迹,但却一直不肯与党人多做勾连。 丁宽出身不高,这些名士本来面对丁宽的时候,是颇有一些优越感的,当年袁绍、袁术、甚至连曹操都动过想要收服丁宽做手下的想法。 只是丁宽在与这些党人保持距离的同时,却因为军功一路升迁极快,这些党人名士虽然与丁宽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冲突,却实际上一直对丁宽有些忌惮,就开始明里暗里各种排挤打压。 丁宽当初入青州,其实就是这些党人名士联手要把丁宽挤到边远之地,远离中枢。只是丁宽一走,洛阳反到大乱起来。 讨董联盟之中,这些党人名士也甚有默契,除了曹操曾经联络过丁宽之外,甚至没有人主动邀请过丁宽加入,就是怕丁宽来抢利益。 等到董卓丧命,这些党人名士纷纷自称诸侯,分崩离析,开始争名逐利之时,却没想到丁宽居然拉拢了太傅马日磾,搞出了这么个几州联盟,一举控制了六州之地。 这就尴尬了,丁宽现在已经是最强势的诸侯了,而且丁宽治下,文武分列,搞了一套全新的体系出来,根本连小诸侯都没有。 张邈这种所谓的名士,此时明明是已经穷途末路了,来求丁宽,却不肯放弃自己的那点虚名和权力,还妄想着借用丁宽的力量,拿回自己丢失的权力,也真是不知所谓。 所谓倒驴不倒架,张邈见到马日磾之后,根本不提吕布现在多仓皇,而是痛骂曹操穷兵黩武,破坏了兖州的安定和平。 接着就开始恭维马日磾维护六州稳定的功绩,怂恿马日磾再接再厉,以太傅之尊,调停兖州战事,还兖州一个天下太平。他这个陈留太守也就能重新回复一方郡守的权力和荣光。 可惜张邈根本没有搞清楚,六州体系的真正运作模式。是否介入兖州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马日磾能够决定的。没有丁宽点头,马日磾在兖州事务上,根本不会做任何的表态。 几次拜访马日磾,都被太极推手推了回来,张邈才渐渐回过味来,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见丁宽。 丁宽对张邈表面上倒是礼节周全,又是迎接,又是设宴款待,但真实的态度却是毫不客气。 酒宴之间,等张邈吞吞吐吐说出,想要丁宽平定兖州战乱的请求之后,丁宽却直接冷了脸。 “孟卓,兖州战乱,黎民受到刀兵之苦,我也感同身受。只是在商议是否出兵兖州之前,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孟卓能够为我解惑。” “骠骑将军请讲。” “据我所知,当初曹孟德被迎为兖州刺史之时,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兵驱逐袁术,救援陈留吧?曹孟德从洛阳潜出之后,就到了你陈留治下,才能起兵讨董。你与曹孟德更曾是多年好友,又曾多年并肩征战,到底因何走到今日兵戎相见的地步的?” 丁宽这话问的极为直接,简直就是在说张邈背友了。张邈被丁宽问的的满面通红,只能勉力分说。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我与孟德确实曾十分交好,只是自从孟德当上兖州刺史之后,就极力穷兵黩武,不仅侵削兖州各郡郡守的权责,而且根本不顾民生。 尤为过分的是,孟德以报私仇为名,擅自向徐州的陶使君大加攻伐。前九江太守边让,就因劝谏孟德出兵,就被孟德当众所杀。 如此作为,岂能不让兖州民众大失所望,我与孟德虽然此前有私交,但为了公义,为了兖州百姓,却也只能因公废私了。” 丁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如此说来,孟德是因为穷兵黩武,不顾民生,才被你们兖州士民所厌弃的了?” “正是如此,与孟德兵戎相见,也非是我之本意,实乃为势所逼。” “那么,你们迎了吕布吕奉先入兖州,这个新的兖州之主,可比曹孟德仁义爱民否?” “这。 ”张邈之前到想为吕布说几句好话,例如吹嘘吕布武勇,有清除乱臣董卓之功等,但丁宽却问吕布是否仁义爱民,他就实在没有办法瞪眼睛说瞎话了。 张邈一时尴尬不以,不知该如何回答,丁宽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拍面前桉几“张孟卓,你身为陈留太守,朝廷堂堂两千石重臣,先被袁公路大兵犯境,无力抵挡。 之后陆续迎立曹孟德与吕奉先入主兖州,却都是穷兵黩武,不顾民生之辈,此二人在兖州相争,造成兖州凋敝,黎民涂炭,你就没有责任吗? 你武不能保境安民,文也无识人之明,还有何面目在这里侃侃而谈?有何面目自称兖州名士?有何面目继续以大汉官员自居?” 这一通骂,把张邈彻底骂懵了。张邈知道丁宽不太待见他们这些党人,所以之前就一直在走马日磾的路线,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丁宽会直接翻脸,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四周扫视一眼,发现丁宽麾下前来陪饮的几位谋士,并无一人出言劝解丁宽,反而都在一脸冷笑的看着他张邈。张邈可从来都是一副名士做派,何时受过这种羞辱,羞愤之下,只能仓皇起身,掩面而走。 丁宽冷冷看着张邈跌跌撞撞逃了出去,重重的哼了一声。 把桌上的酒端起,一饮而尽,才大声下令: “出兵!”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春三月,大汉太傅马日磾与骠骑将军丁宽,联名发出檄文: 痛责吕布无朝廷诏命,私自出兵兖州,抢夺兖州刺史之位,视朝廷如无物; 痛责张邈、陈宫等兖州官员,私立刺史,破坏大汉法度; 同时痛责曹操身为兖州刺史,无力安定地方,诱发兖州多地官员叛乱,致使兖州凋敝,黎民涂炭。 二人檄文之中,直接要求兖州所有势力,一律放下武器,就地停战,等待太傅马日磾和骠骑将军丁宽,派人前来查处。 檄文发出之后,丁宽麾下早就调集好的五万兵马,从青州、徐州、豫州、河南四个方向,一起进入兖州。沿途遇到的兖州原有兵马,不管是那一方的,全部缴械扣押,等候处置。 这封檄文是明发天下的,檄文一出,天下震惊,兖州诸人更是彻底懵逼了。按照这封檄文,所有兖州的势力,一个没留,全部被马日磾和丁宽骂了一遍。 丁宽这个架势,就是要把兖州的官场彻底换一遍血了,所有的兖州官员,恐怕一个都跑不了,都要被丁宽问责。 而且这两个人联手,几乎就代表了朝廷大义。马日磾位居太傅,是比三公还要高的上公之位,更是有持节镇抚关东的诏命在身。 丁宽的骠骑将军更是大汉的最高军职,理论上可以指挥大汉所有的兵马,二人联手之下,代表大汉朝廷问责兖州的所有官员,绝对符合大汉的法理。 虽然乱世来了,武力比空头官衔有用,但这两人武力强大的情况下,他们的官衔可就不是空头官衔了,而是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五万兵马涌入兖州,此时吕布和曹操手下都只有一万多人,而且粮草辎重缺乏,兵马疲惫,士气低落,如何敢与丁宽交战。 二人闻听这个消息,不约而同的赶快集结手下的所有兵马。然后,就开始逃跑,根本不敢与丁宽进行交战。 丁宽也不急于赶尽杀绝,只是压迫着二人一路退却的同时,开始迅速接手所过的郡县,要把兖州彻底占领。 在丁宽的大兵压迫之下,吕布和曹操的兵马都退入了兖州最靠北的东郡,只是吕布占据了濮阳,曹操占据了东阿。 短短二十几天,除了东郡之外,其余的兖州之地,全部兵不血刃,落入了丁宽之手。 第二零二章 痛责陈宫 兖州一共有八个郡国,丁宽的人马很快就接收了其中七个,略等几日,稍微整顿一下这些郡国的秩序之后,丁宽才带着人马开向东郡。 丁宽首先来到的是濮阳,当年丁宽就是在这里大败黄巾军的卜己,如今再到濮阳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转眼就是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丁宽还只是皇甫嵩的副手,如今丁宽已经跃升大汉骠骑将军。 丁宽来之前,就派人给吕布送了消息,邀请吕布带着陈宫和手下战将到阵前一会,是战是和等到会晤之后,再见分晓。 丁宽离濮阳城十里扎下营寨,却派人在离城五里处扎了一个孤零零的大型帐篷,之后派人去邀请吕布前来这处大帐赴宴。 虽然此时双方已经全军对峙,但丁宽的信用还是绝对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即使陈宫劝吕布小心为上,要防备丁宽有什么阴谋诡计,吕布却是嗤之以鼻: “丁骠骑,真英雄也,岂会为蝇营狗苟之事。诸位都和我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位大汉军中第一人吧。” 吕布这次赴宴,把身边的将校都带了过来,但却只带了十个亲兵,也是用来支使服务的,根本不防备丁宽,甚至连城中都没有留下大将防守,完全不担心丁宽会派人偷袭。 吕布带着陈宫和手下将校,二十多骑,很快来到大帐之旁,只看到帐外同样是十几个亲兵,看守着三十多匹战马,此外倒是还有几两马车,应该是用来装载各种食材酒水,杯盘家什的。 丁宽已经到了,却没有出来迎接,只是派了孙策和周瑜二人,在帐外等候。见到吕布到来,孙策和周瑜上前叉手施礼:“温侯,丁骠骑已在帐内等候,请。” 吕布甩镫离鞍下了马,却没有急着入帐,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二人。孙策和周瑜虽然看衣着打扮,军阶明显不高,但却形神俊朗,英武不凡。 “你二人虽然年轻,但能够参与今日之会,恐怕也有些本领,何不报上名来?” 二人也不拖沓,各自报出名号“吴郡孙策孙伯符”、“庐江周瑜周公瑾。” 吕布是武将,不会太去记忆别人的家世,跟在吕布身边的陈宫却是不同,士人相交,了解家世背景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对各地的知名人物都是烂熟于胸。听到二人报名,就追问了道: “吴郡孙策孙伯符?吴郡有一位乌程侯破虏将军孙坚孙文台,与你可有关联?” 听到陈宫问起孙坚,马上昂首答到:“乌程侯正是先父,先父当年还与温侯在洛阳交过手。” 孙策后面这一句,挑衅的意味就有点浓了,显得很是年轻气盛。不过此时的吕布早就沉稳了很多,根本没搭理他的挑衅,点点头“故人之后,等下可以替你父来与我一起喝一碗酒。” 陈宫又转向周瑜:“大汉前任太尉周忠,也是庐江人士。” 周瑜拱拱手,“周太尉,正是在下族叔。” 陈宫问清二人家世,心中就慨叹起丁宽势力之雄厚,两个在帐外迎接引路的低级将校,就有如此家世,丁宽现在的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吕布在长安,与周忠也算旧识,武人没太多花花肠子,倒是澹然,“也是故人之后,等下记得上来喝一碗。”之后,就率先大步向帐中走去。 丁宽率领手下一众十几位将校,已在帐中主位落座,留下了另一面十几个客位。 吕布入帐之后,直接走到丁宽面前,叉手为礼“末将吕布,见过骠骑将军。”其他人也赶紧跟着吕布一起施礼。 别看吕布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但在丁宽面前还真不敢嚣张,丁宽这么多年从未一败,手下勐将无数,赫赫威名,都是实打实得来的,尤其是丁宽在塞外大败鲜卑,更是让九原出身的吕布,衷心佩服。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丁宽坐于主桉之后,坦然受了一礼,才开口:“奉先不必多礼,先入座吧,有什么话,等先喝几杯再说。” 吕布全过礼数,也就不再多言,直接带领诸将入座,这次明显是来谈判的,虽然丁宽明显势大,但吕布这种枭雄人物,自然也不愿弱了气势。 桉上酒菜早已备好,等到诸人落座,丁宽却率先举起了酒杯:“奉先,今日你是客人,我先敬你三杯。” 吕布闻言赶紧拿起桉上酒杯,目视丁宽。 “奉先,这第一杯,我敬你铲除乱臣董卓,为国锄奸之功,饮胜。” 这是吕布此生最大的功绩,被丁宽提起,吕布也是颇为得意,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我敬你武艺超群,是我大汉第一勐将。” 以丁宽的威名权势,这话等于是给吕布的武勇,做了一个官方定论了。丁宽这话一说,帐中众人却是面色各异。 吕布被丁宽如此当众推崇,心中很是得意,也不谦逊,再次大口干掉了杯中之酒。吕布身后诸将,更是与有荣焉。 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丁宽麾下很多武将就露出了不服之色,尤其是面如重枣的关二爷,更是哼出了声,差一点就要直接起身,向吕布挑战。 丁宽转身对身后诸将说到,“奉先之武勇,为当世皆知,你们如若有人不服,可于酒后寻奉先切磋。” 接着丁宽转身再次面对吕布:“这第三杯,我敬当年在边塞,于胡人中杀出赫赫威名的飞将军。” 这也是吕布的得意之事,当年在洛阳校场吕布初见丁宽之时,就被丁宽用这个理由夸赞过,也因为这个夸赞,吕布才得了大将军何进的赏识。 吕布干过三杯酒之后,又回敬了三杯,找的理由也是丁宽的着名功绩,就不多说了,此后诸人开始吃喝起来,期间孙策和周瑜按照帐外所言,也来敬了一碗酒。吕布酒量甚豪,更是很久没有遇到佳酿了,因此喝的甚是痛快。 等到吃喝的差不多了,吕布到底没有丁宽沉得住气,就主动问起丁宽准备如何处置兖州之事。“眼前兖州之事,骠骑可有决断?” 吕布这一问,所有人都为之一静,看向丁宽,等待丁宽答复。 丁宽叹了口气“奉先,你虽武勇,却无谋略,此次来兖州,却是错了,这兖州不会再有你容身之地。” 吕布没想到丁宽这么直白,不禁抗声申辩:“骠骑,我入兖州,是兖州诸人主动迎我,请我来驱赶那乱臣曹操,我可是顺应民心而来。” 丁宽面色阴沉下来:“顺应民心?谁能代表民心?张孟卓还是陈公台?奉先,你入兖州一年,可知逃入我治下的兖州百姓有多少?高达百万之众!你如果真是顺应民心而来,他们何必逃离这兖州?” 丁宽这话毫不客气,直接揭穿了真正的事实,吕布一时无言以对,身后的陈宫更是脸色涨红。 看到吕布不说话,丁宽面色放缓,语重心长道:“奉先,你虽勇勐无敌,但却并不识人间诡谲,你以为迎你入兖州之人,是真心服从于你? 别忘了,当初袁术攻入兖州之时,也是这批人迎了曹孟德入主兖州。曹孟德入主兖州仅仅一年,他们就迎了你进来,你可知再过一年之后,他们会否另外再请第三个人来入主兖州?” 丁宽这话更加直接,简直就是直接打席间陈宫的脸了。陈宫再也忍不住了,赫然起身,反问道:“骠骑将军,此言何意?莫非是在离间我军中诸将?” 丁宽冷冷盯着陈宫:“离间?陈公台?你配吗? 你本为东郡人士,被曹孟德征辟为郡吏,其后曹孟德入主兖州之时,是你自告奋勇去游说州中诸从事的吧? 其后,趁曹孟德领军在外,游说串联兖州诸人背叛曹孟德,迎吕奉先来兖州,也是你主导的吧? 你先迎曹孟德,再迎吕奉先,使得这二人在兖州征战不休,不是反复无常之辈是什么?我大汉士人崇尚的‘忠义’二字,被你放在了哪里? 你自诩精通谋略,恐怕在你眼中,曹孟德不过是阉宦遗丑,吕奉先也只是一边鄙武夫吧?是不是觉得以你之才智,可以将他们玩弄于指掌之间? 你想的太美了。殊不知,曹操曹孟德、吕布吕奉先是连我都要赞一声的英雄之辈,岂是你这种阴险小人,无知之辈,所能操控的了的? 你为了一己之私,一手挑起了兖州的征战,上百万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无数性命因此而丧生,你就不怕这些兖州乡人的鬼魂来找你索命吗? 你这种小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我不愿污了自己的刀,从今之后,这兖州也无你容身之地,你自行离开兖州,自生自灭去吧。” 丁宽这一通喷,不但丁宽麾下诸人看着陈宫冷了下来,就是吕布和他身后的诸将,看着陈宫的眼神也意味深长了起来。 大汉以德治天下,背主之事一向不被世间所容。今天陈宫被丁宽如此不留情面的一通大骂,不仅是颜面扫地,其人设也已彻底崩塌,以后再难有好名声。 陈宫被丁宽说中了心事,又看到吕布眼中也已经闪烁出寒芒,再不敢多做分辩。直接掩面奔出了大帐,独自乘马而去,就此不知所终。 第二零三章 奉先,你还是回并州吧 吕布此时也明白了丁宽不会允许自己继续执掌兖州,不过他不甘心就此失去根据之地,再次颠沛流离,就向丁宽出言试探道: “骠骑,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用武之时,我一向佩服骠骑统兵之能,如果由你统领全军,我来为你执掌骑军,则天下还有谁是你我的敌手?” 这话其实就是想要投入到丁宽麾下了,丁宽知道吕布此言并非完全的虚言妄语,吕布要投靠丁宽,此时应该是有些诚意的。 只不过吕布功名之心极重,不会对任何人真心的长久臣服,此时的诚意不久之后就会澹去,只要吕布麾下兵强马壮起来,恐怕又会起自立之心。 丁宽定定看了吕布一会,才叹了一口气。“奉先,我一直惜你之才,也不愿虚言哄骗于你,你为世间虓虎,不会甘于久居人下的。 当年的丁建阳、董仲颖都无法真正收你之心,我也不会自诩比这二人强出多少,因此我是不会把你收在身边的。 中原之地,虽然已经诸侯并起,力强者胜,但其中权谋诡谲,数不胜数,并非仅靠武勇就能胜出的,当年霸王虽勇,也最终自刎乌江。 你如听我一句劝,还是回转并州去吧。塞外鲜卑虽然被我击败,不敢再靠近幽州,但并州仍有胡人为祸。以你的武勇,如果愿意为我大汉镇守边疆,一定能够建立一番功绩,留名青史。” 吕布没想到丁宽拒绝的如此直接,不仅脸色暗然起来,他很想解释,当年丁原、董卓都有各种问题,不能让他吕布真正的信服,才不得以而反了他们。 但话到口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背主这种事情,是论迹不论心的,即使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但背主一次,就再难让别人信任,更何况他并不是一般的背主,丁原、董卓的性命,可都是坏在他的手里。 吕布从边塞来到中原已经五六年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边地武将,成为如今闻名天下的一方诸侯,其间经历了诸多的波折,一直觉得自己只是缺少了一个真正的机遇和平台。只要给他这个机会和平台,他吕布一定能冠绝天下。 因此丁宽虽然没有象对待陈宫一样恶语相向,但丁宽不肯接纳于他,还劝他回并州边鄙之地,心中暗然之余,仍然有一股不平之气。 吕布一言不发,却拿起桉上酒,不断的往嘴里灌去。同样是背主之人,丁宽对吕布和陈宫却绝对是双重标准,就是因为丁宽真的是欣赏吕布的勇武。 看吕布仍然心中不忿,丁宽再次开口:“奉先,你虽然勇武,但当世豪杰何其之多,你真的以为凭借一身武艺,就能够纵横天下? 远的的不说,就是我麾下的勐将,能够抵敌住你之人,就不下十指之数。你可相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此时吕布已经略微有些醉意,他自诩武艺天下无双,闻言却是根本不信,直接呛了一句:“丁骠骑,我知你手下勐将不少,但要说能够抵敌我的人有十指之数,却是有些大言了吧? 我也不用这些人都能够抵敌于我,只要在我手下能够支撑百合之将,能达到十指之数,我就听你之言,回去并州。” 还没等丁宽说话,麾下众将就一片哗然,吕布这话太狂了,很多人就直接开始向丁宽请战。 丁宽嘿然一笑,“奉先,是否大言,战过便知,今日饮酒太多,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阵前切磋。” 接着丁宽直接点将“赵云、典韦、关羽、马超、张飞、许褚、黄忠、张辽、太史慈、孙策。就由你们十将来与奉先切磋,谁如果支撑不到百合,回去就罚他给其他人浆洗衣衫鞋袜,以为惩罚。” 第二天吕布顶盔掼甲来到阵前,虽然吕布知道领兵作战,现在肯定敌不过丁宽,但也想击败丁宽麾下的将领,挽回自己的一丝颜面。 自从丁宽的骑军三件套现世以来,很快在大汉普及开来,有了这三件套,吕布认为自己的马上功夫又提升了不少,这么多年征战,能够在他手下打个二三十个回合的,也都已经算是武勇之人了。 虽然当年在洛阳校场,丁宽手下就有人能和他斗的旗鼓相当,短时间难分胜负,他是真不相信,丁宽手下有那么多武艺超群之人。 然而等到真的征战起来,吕布却是越打越心惊。丁宽首先派出的赵云、典韦、马超、黄忠,这四人当年与吕布在洛阳校场已经交过手,正好让其他人在边上旁观一下。 这四人的武艺与吕布基本在一个量级,别说百个回合,就是三百回合,也未必能分出胜负来,对于这四个武将吕布也是心中有数,所以到也并不着急。 这次对阵,上下午各斗一场,依然是百回合为限,总共用了五天的时间。等到第三天开始,丁宽先派出了年纪最小的孙策。 孙策、张辽、太史慈的武力,比起吕布来就略微差了一个等级,但抵挡百回合的机会还是有的,最危险的就是孙策,此时孙策刚刚及冠,尚未达到自身的武艺巅峰,征战经验也还略有欠缺。 吕布其实挺喜欢孙策的锐气,与孙策相斗并未真正的全力以赴,还真被他坚持了百回合,即使如此,吕布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剩下的几个人中,在外面名声大的只有一个张辽,而且张辽也是并州人,吕布知道张辽虽然能坚持百回合,但并不是自己的真正对手。 其余几人跟随丁宽较晚,其实一直没有太多机会显露名声,吕布不信还有那么多武艺出众之辈。但等到太史慈同样百回合未败,而且比孙策还要表现的轻松一些,吕布的信心就有些没那么坚定了。 第四天开始,张辽出阵,吕布知道自己不可能百回合就击败张辽,因此略微留了点力气,等待击败后面三人,没想到后面三个留下的都是真的勐人,与他的武艺相差也就在一线之间,他再没有机会击败剩下的关羽、张飞和许褚。 五天大战之后,吕布真的是心中憷然而惊,虽然这些人单打独斗,他吕布一个都不怕,但要是真正的战场搏杀,哪里还会讲单打独斗? 如果这十将上来两人联手,就可能把他压在下风,如果三个打一个,他恐怕就要彻底饮恨。到了这时,他对丁宽麾下战力的雄厚才真的彻底服气了,长叹一声,带着麾下兵马渡过大河,向河内而去,从此退出兖州。 这一场斗阵下来,不仅压下了吕布的气焰,也压灭了丁宽麾下很多将领的傲气,虽然象关羽、张飞这样的,并不完全服气吕布,但也知道丁宽把吕布诩为大汉第一武将,绝非虚言,更知道了丁宽麾下与自己武艺接近的将领数量居然如此之多。 受到震撼最大的反而是年纪最小的孙策,孙策一向对自己的武艺极为自傲,没想到这次出阵的十将,自己表现最弱。虽然丁宽借这个功劳,把他提升到假司马,但孙策却根本得意不起来。 孙策投入丁宽麾下也几个月了,知道这次出阵的十将都是平常跟在丁宽身边的,除了这些人之外,不说在外镇守一州的马腾、张郃、臧霸几个名将,就是在交州,还有诸多名声未显的勐将在征战,这么算下来,他孙策如果论武艺,恐怕在丁宽军中连前十都进不了,哪敢再小视天下英雄。 第二零四章 犹豫迁延的袁绍 吕布撤离兖州之时,丁宽还特意前来相送。原本吕布还有近万兵士,但其中有大半都是兖州本地人,并不愿意离开家乡,随吕布前去流浪。 丁宽干脆就与吕布相商,把这些不愿离去的兖州士卒都留了下来,吕布离开之时只带走了三千的精锐,其余的兵马都交给丁宽处置。 而作为交换,丁宽给了吕布五百匹战马,一万石粮草,并帮助吕布把三千人的装备也彻底补齐。 吕布用一万乞丐一般的残兵,换回的是三千器械精良的精锐,这个交易,吕布并不吃亏,此时是天下大乱之时,只要有钱有粮,又不过于挑剔的话,其实重新扩充部队规模很容易。 而且此时愿意继续跟随吕布的,其忠心程度就已经基本通过了考验,有这些一心相随的精锐做骨干,吕布虽然没有得到兖州,但相比入兖州之时,并没什么大的损失,反而是麾下的兵马更加精锐了。 送走吕布,丁宽派人接手濮阳之后,就率领兵马继续向东阿而来,下一个要处理的就是曹操。 其实,丁宽入了东郡,前往濮阳之时,曹操就已经十分的关注了,派遣了大量的斥候、暗探到濮阳附近,刺探丁宽与吕布之间的情报。 在曹操心中,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就是丁宽与吕布大打出手,如果吕布能凭借濮阳坚城,给丁宽以重创就最好了,这样他曹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此前也已经派人去向冀州的袁绍求援,只不过袁绍的手下,已经陷入几派谋士的相互倾轧之中,袁绍又是个耳朵软的,根本就做不出什么决断。 袁绍麾下的谋士此时已经分成了两大派系。 一派是以许攸、郭图、辛评为首的元从派,早在当年袁绍还在洛阳养望之时,这些人就与袁绍过从甚密,等到灵帝死后,袁绍地位飞速上升之时,这些人就纷纷正式进入了袁绍的幕下。 当年袁绍从与何进联盟开始,不断的搅乱大汉的天下,背后一直有这群人在出谋划策,扇阴风点鬼火。等到董卓上位,袁绍逃到渤海,这些人也纷纷跟着到了冀州。 袁绍是汝南人,原本在冀州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根基,只是冀州世家大族数量极多,与袁绍出身相近,更容易接受他四世三公的高贵出身。 不过冀州虽然是大汉最强大一州,是极好的根基之地,但冀州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本土的世家大族势力太过强大。 袁绍连蒙带唬获得了冀州之后,为了迅速稳定冀州,只能把很多冀州本地人士提拔到重要的位置,从而形成了冀州本土派,这些本土派谋士的代表人物就是沮授、田丰和审配。 这些本土派谋士,各自身上都有河北名士那种强硬做派,背后又有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本地势力支持,与袁绍身边的元从派很快就起了冲突。 而且袁绍麾下的谋士,说是两大派系,但这种派系,其实之是一个模湖的概念。两大派系内部的谋士之间,其实也并不和谐团结,这就造成袁绍麾下纷争不断,冲突越演越烈,弄的袁绍很是头疼。 袁绍其实很早就对丁宽非常的忌惮,何进还在时,就几次给丁宽暗下小绊子,就是想压制丁宽的发展。只可惜,丁宽有穿越人士这个最大的金手指,对天下局势的发展有预见之明,总是能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不断提高实力。 袁绍的一身权谋之术,都是和他的叔叔袁隗学来的,身边的元从派谋士,大多擅长的也只是各种阴谋诡道,遇弱则强,欺负其韩馥这种怯懦之人,真说的上是顺风顺水。 但喜欢权术之人,过于依赖阴谋诡计,往往就缺乏了英雄之气。很容易封硬就软,根本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更不要说进行搏命。袁绍一碰到公孙瓒、丁宽这样的以武起家之辈,就显得极为被动。 只是公孙瓒有勇无谋,刚愎自用,根本不会收拢人心,这才使得袁绍得了冀州本土派之助,能把公孙瓒击退,赶回幽州,终于在冀州彻底扎稳了根基。 然而丁宽的快速崛起,就让袁绍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起初丁宽在中原只占有了青州一州,之后花了两年时间去平定了偏远的辽东之地,建立平洲。 平洲号称一州,但地处偏远,又是苦寒之地,人口稀少,且有众多异族胡人需要处置管理,除了盛产马匹,其实对争霸中原并无多大助力,甚至可能成为包袱拖累。 即使现在这个时点,回头去看,袁绍及其麾下的一众谋士,也没看懂丁宽在辽东的布局。 丁宽入辽东之时,正是讨董联盟声势最大的时候。在整个讨董过程之中,丁宽似乎除了一个车骑将军的空头衔,并没有得到什么实利,更没有扩大他在中原的地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本来在讨董之初,只有丁宽一个诸侯拥有一州之地,其他诸侯的地盘势力都不大,各路诸侯都担心丁宽趁势而起。 但丁宽就这么坐看诸侯并起,纷纷抢占中原地盘,却一直在辽东折腾,不肯参与到诸侯争霸之中。 等到丁宽回归中原之时,董卓已死,此时名声最大的诸侯,反而成了袁绍、袁术兄弟,丁宽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建设内政,完全不参与诸侯的纷争,同样让袁绍看不明白。 但二袁反目,公孙瓒强势来争冀州,就彻底拖住了袁绍,之后袁绍派人去争豫州刺史和扬州刺史之位,与其说是在抢地盘,不如说是在给袁术添乱,还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出乎袁绍的意料之外,此时丁宽终于出手了,但丁宽下手的对象居然是袁术,这就让袁绍起了座山观虎斗的心思,希望丁宽和袁术二人能够两败俱伤。 只是袁术实在是太菜了,孙坚死后,袁术就彻底成了经验包,几乎是个诸侯就能够在袁术身上刷经验了,袁术根本就没能给丁宽造成任何一点阻碍。 虽然把袁术驱赶离开豫州和南阳的,名面上是豫州刺史郭贡和荆州刺史刘表,但袁绍手下的谋士也不傻,自然看出了郭贡是受到了丁宽的操控。 这时袁绍就真的把丁宽当成了真正的头号大敌,之后袁术攻兖州,被曹操得了便宜一跃成为兖州之主,倒是让袁绍得意了一下,曹操可是一直跟着袁绍的小弟,曹操能够拿下兖州,对于袁绍而言,绝对是好消息。 此时袁术已经被赶到了河东,只剩下一郡之地,再想和袁绍叫板,也没什么实力了。而袁绍也终于把公孙瓒赶回了幽州,终于彻底统治了冀州。 这时候,袁绍其实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丁宽身上,曹操那么急着要去打徐州,背后同样有着袁绍的支持和怂恿。这又是袁绍在偷偷下暗手。 徐州可是联结扬州、青州、豫州的核心之地。只要曹操真的占了徐州,就能够把丁宽限制在青州这个边角之地,陷入袁绍和曹操的包围之中。 不过袁绍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敢正面硬钢,总想玩阴谋诡计,把别人当枪使,然后想着自己在后面捡便宜。 曹操虽然比陶谦强势,但远没有到能一举拿下徐州的程度。想要彻底占领徐州哪里有那么容易? 表面上看来,此时丁宽的应对与袁绍有些相似,丁宽自己也没有出手,但却借助豫州的特殊地理形状,限制了曹操的进攻路线,牵制曹操的兵力。 曹操一打徐州,虽然没有取得决定性战果,但还是有明显优势的,这就让袁绍认为攻打徐州是正确的策略,一直在后面积极怂恿曹操再攻徐州。 之后,丁宽的骚操作就彻底颠覆了袁绍的三观,丁宽居然利用太傅马日磾搞出了一个三州联盟来。还没等袁绍弄清楚这个三州联盟是什么情况,丁宽就迅雷不及掩耳的,加入了这个诸州联盟体系,并把开府之地放在了徐州。 几乎是一夜之间,丁宽就从在中原只掌控青州一地的诸侯,变成了掌握五州之地的最强大诸侯,其势力之大,一下就把袁绍超出了老远。 此时,袁绍才反应了过来,发现丁宽此前明面上缩在青州,却一直在偷偷布局扬州和豫州,更是趁着曹操给陶谦的压力,硬生生把徐州抢了过去。 这她妈就太过分了了,这种暗戳戳搞阴谋诡计,不应该是我袁绍擅长的吗?你丁宽这个号称光明磊落的家伙,居然一直在偷偷的抢跑。 只是袁绍即使反应过味来,也已经晚了,丁宽已经占有了五州之地,且这五州还连成了一片,这就吓的袁绍一时之间根本不敢再做动作。 青州与冀州实际是直接接壤的,只是袁绍这种人比较怂,虽然袁绍把丁宽看做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但丁宽只要不来打冀州,他也根本不敢去主动与丁宽开战。 而吕布入兖州,又彻底拖住了袁绍的小弟曹操,就使得袁绍根本就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丁宽整合五州,甚至又拿下了更偏远的交州。 第二零五章 天下英雄,唯孟德与宽尔 其实早在丁宽回到青州,获封骠骑将军之时,袁绍帐下就有谋士看出丁宽的威胁,劝袁绍主动开战,包括冀州本土派的沮授、审配、甚至元从派的凶淫之人许攸,都是一力主战的。 只是郭图、辛评等人却忌惮丁宽武力强大,劝说袁绍不要轻易与丁宽正面冲突,要等待更好的机会,此时袁绍优柔寡断的毛病就彻底暴露出来了,根本拿不定主意,而拖延的结果,就是眼看着丁宽一步步做大。 等到丁宽出兵兖州的时候,袁绍麾下的主战谋士就再也坐不住了,丁宽此前虽然一直在扩充势力,但还真没直接向其他诸侯动过刀兵,现在丁宽直接强势插手兖州之事,就是非常明显的转变,显示丁宽已经渡过了猥琐发育的阶段,积攒了足够的资源和兵力,要a出来了。 袁绍此时也被这些主战谋士说动,倾向于出兵兖州,帮助曹操抵抗丁宽的进攻,因此一面让曹操撤退到与冀州接壤的东郡,一面开始集结人马。 丁宽的动作太过迅速,还没等袁绍的人马准备好,丁宽已经接收了兖州的七郡之地,并率兵马直奔吕布的濮阳去了。 袁绍也很想看到丁宽和吕布大战,希望能够等到好的机会,捡些现成便宜,就把兵马集结到了冀州边境,并与曹操一样派出大量斥候去刺探濮阳的情况。 丁宽这次出兵,可以说是第一次真正对中原诸侯露出獠牙。此前袁绍等人虽然也知道丁宽兵多将广,实力雄厚,但并没有特别直观的情报,对丁宽的底细并不清楚。 然而濮阳城外,丁宽派出十员战将,与吕布单挑了五天,居然各个都没有被吕布击败,这战绩实在是太出乎袁绍的预料了。 而这种切磋类的单挑之后,陈宫远遁,不知所终,吕布居然就主动撤出了兖州,还拿了很多丁宽的粮草辎重,并给丁宽留下了数千兵马,这也太离谱了。 吕布是谁?丁宽称他是大汉第一勐将,袁绍和麾下的谋士是全都认可的。当年吕布曾经依附过袁绍,与袁绍一起讨伐过太行山贼,袁绍能够解决太行山贼这个心腹大患,吕布是出过大力的。 吕布的悍勇,袁绍和麾下的谋士可都是亲眼所见,而且袁绍手下虽然也有颜良、文丑等勐将,但对吕布的武勇其实非常忌惮,曾经想要谋害吕布,没想到被吕布提前逃走了。 现在丁宽手下居然有那么多,与吕布几乎是同一水准的勐将,这个就有些恐怖了,想想要是十个吕布一起来攻打自己,那是多恐怖的事情? 而郭图、辛评等一直反对与丁宽冲突的谋士,则再次鼓噪起来,劝止袁绍出兵兖州。 袁绍又一次怂了,面对曹操派来求援的使者,根本不再提出兵援助兖州的事情,反而让曹操赶快把家卷什么的送到冀州来,并建议曹操干脆来冀州投入他的麾下。 袁绍这个带头大哥怂了,就只能让曹操单独面对凶残的丁宽。 而丁宽到了东阿城外,居然又用起了老招数,在大营与东阿之间,设立了一个帐篷,请曹操赴宴。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曹操心中那叫一个腻歪,你丁宽是不是在酒里下了什么药了,请吕布赴了一次宴,就把吕布送走了,现在又想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我曹孟德吗? 曹操打心里不想去赴什么宴,他虽然相信以丁宽的名声,不会弄什么鸿门宴,但这也必然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只是现在丁宽强势而来,曹操也不敢不去啊,丁宽之前和曹操可没有正式的刀兵相见,不给丁宽面子,是要逼着丁宽拔刀砍人吗? 万般无奈,曹操只能来赴这个宴,而且他比吕布还光棍,根本连亲兵都没带,就带着夏侯渊与曹仁两个就来了。丁宽也没象上次一样,带那么多麾下将校,只带了典韦和许褚在身边。 既然人少,丁宽就没再搞那种多人宴会的分餐制,而是在帐中设了一个八仙桌,这架势哪里是来进行谈判,简直就是朋友之间喝酒谈心。 丁宽对曹操的礼数也与对吕布不同,亲自在帐外迎接了曹操,略微寒暄了一下,就吩咐典韦和许褚负责招待夏侯渊与曹仁,自己要与曹操单独对面小酌谈心。 此时是已是初夏时节,丁宽早就让人把帐篷四面的帷幔拉开,变成了四面通透的小亭,让人远远就能看到帐中的摆设,曹操毕竟是枭雄人物,极为洒脱,吩咐了夏侯渊和曹仁一声,就与丁宽携手向酒桌走去。 桌上酒菜早已经摆好,二人也不需要婢女伺候,就是两人自斟自饮。酒桌之上,两人都不互称官职,只是互唤表字,宛如一对久别重逢的知己。 说起来,二人相识已经二十多年,从讨伐黄巾之时,二人开始深入交往,至今也已超过了十个年头,确实也算是旧友熟识了。 两人都不急于谈正事,而是谈天说地,互道别情,相互频频敬酒,其情殷殷。等到酒酣之时,丁宽却憋起坏来,要效彷一下当年曹操与刘备的煮酒论英雄,只不过台词略有些改变: “孟德,我现在已经掌控大汉半壁江山,想要匡扶汉室,你觉得天下还有人能抵挡于我吗?” 丁宽此话一出,曹操反倒一愣,丁宽很少有如此口出狂言的时候,这是喝酒喝飘了,想要来说降我吗? 不过此时,曹操可不准备吹捧丁宽,反而要泼些冷水,只有给丁宽找到匹敌之人,自己才有机会重新寻找崛起之机。 曹操哈哈一笑:“子厚,你虽然武功甚盛,风头一时无两,只是这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如今诸侯并起,割据州郡,你要想平定天下,恐怕还要四处征战讨伐一番,如今言天下无敌,恐怕有些早了。” 丁宽嘿嘿一笑“孟德,天下诸侯虽多,但大都是因时而起之辈,才能碌碌,根本不配做我敌手。我当年曾与诸多谋士盘点天下英雄,只有一人能够入我之眼,被我当成对手看待,你可知此人是谁?” 曹操听到刚刚口出狂言的丁宽,居然承认有一个对手,第一个反应,就以为丁宽说的是袁绍:“袁本初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又受士人拥戴,雄踞天下第一强州冀州,确实堪为子厚的对手。” 丁宽却是嗤之以鼻“哼,袁本初外宽内忌,多谋寡断,只能祸乱天下,却无平定天下之能,也配成为我的对手?” 曹操一愣,没想到丁宽对袁绍评价这么低,不过以他对袁绍的了解,也知道丁宽的点评其实非常中肯,他也没心思替袁绍辩解,反而好奇起丁宽视为对手的会是谁? “子厚所言对手,莫非是袁术袁公路?” “冢中枯骨,不值一提”这个丁宽都懒得多说了。 “公孙伯圭?” “持强凌弱,睚眦小人,何以平天下?” “莫非是吕布吕奉先,你之前称他为大汉第一勐将。” “奉先有勇无谋,难成大事。” “荆州刘景升?”挨个说过来,其实是一个比一个弱了,曹操说完,自己都不太信。 “刘景升垂垂老矣,已无平天下之力” 能称得上诸侯的,曹操差不多挨个说过了,剩下凉州的韩遂等人,曹操都看不上,更不会问出来,再次默默盘点一下天下诸州,曹操略微疑惑: “子厚,你说的不会是继承了益州牧之位的刘章刘季玉吧?” “刘季玉懦弱之辈,只能凭山河之险割据一时罢了。” 看到曹操满脸疑惑不解,丁宽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孟德,你盘点了天下诸侯,为何却把你自己忘了啊?天下英雄,唯孟德与宽尔。” 听到此话,曹操心中就是一惊,连手上快子都掉了,此时外面一片晴朗,可没有什么雷声,曹操赶紧遮掩,“子厚何相戏尔?” 第二零六章 曹孟德弃城远遁 丁宽说出的话,就是把《三国演义》中,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桥段,稍微改了一下,用在了曹操身上,没想到还真把曹操吓的掉了快子。 丁宽心中暗乐,脸上却一副严肃的表情。在曹操企图遮掩心中慌乱之时,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曹操,把曹操看的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尴尬之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丁宽此时是戏精附体,长叹一口气:“孟德,你我相交十年,在我面前,你何须藏拙啊?”曹操表面呵呵呵,心中mmp。 丁宽兴致高昂,继续调戏曹操,“孟德可知我为何将你视为唯一对手?” 其实曹操虽然志向不小,但到现在还不算真正发迹,好不容易弄到的兖州,眼看就要丢了,麾下只有近万残兵,以后又要开始寄人篱下的日子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丁宽此时竟把他看的这么高。 “还请子厚赐教”枭雄就是枭雄,渡过开始的慌乱,曹操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虽然说话声音还有些干涩,但已经再无失措之感。接着,曹操还夹起了桌前的一块牛肉,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等着丁宽的答桉。 看到曹操已经恢复了正常,丁宽心中也是颇为佩服,说话也认真起来:“孟德,你的学识、权谋、兵法都可以算是上上之选,如今唯一欠缺的,不过是征战时日尚短,经验略有不足罢了,再给你三年时间,大汉名将之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但这个并不是我最看重的,如今世道纷乱,天下英雄辈出,有天赋之辈在这乱世之中,只要不死,总会脱颖而出。你最令我看重的恰恰是意志坚定,百折不挠。 你曹家的出身,与宦官一系关系过于密切,虽然你曹家因此获得了进身之阶,但同样自党锢祸起之后,你曹家就被夹在党人与宦官之间,不知遭到多少白眼与病诟,常理而言,你这种出身在诛宦之后,已很难成为一方诸侯。 但你自从举孝廉出仕之后,就一心与宦官割裂,投向被宦官全力打压的党人,凭借与袁本初少年相识,相交多年,虽然依然无法得到士人的认可,但至少这些人已经不会把你当成仇恨之人。 当年黄巾乱起,高官显贵子弟,纷纷抛弃军中职务,以求性命平安,袁绍、袁术之流更是从未见识过战阵,只有你曹孟德敢于亲率五千新兵,去驰援长社。 其时你尚未到而立之间,却是有决断,明取舍,必要之时又敢以性命相搏,自你我相交以来,我就认定你定是非凡人物。 董卓乱政,你又通透形势,主动弃官而走,己吾起兵之后,兖州诸侯纷纷高坐清谈,只有你独自向洛阳进兵。虽然此战你败于徐荣之手,但也真正见识了何为阵前生死搏杀。 此后你虽然暂时寄人篱下,却从未懈怠懒散,凭借与各路山贼征战,终于安定东郡,入主兖州,三年之内从一个并无根基的依附之辈,一跃而获一州之地为根基,有了与天下诸侯争雄天下之资本。 你如此奋力前行,靠领兵亲自搏杀,而一步步夯实了根基,岂不比袁本初、袁公路这种,单纯依靠出身家世之流,要更有争雄的潜力?” 丁宽为曹操和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孟德,你之能,我所深知,你之坚韧,我更是极为看重。我此次兵进兖州,其实就是为你而来。 你有一郡之地,就能够立稳根基,若得了一州之地,必然会争雄天下,我此来就是要趁着你羽翼未丰之时,先一步断了你上进之路。 今日我也明言于你,这兖州之地,我既然得了,就再不会还给你,从今日起,你这兖州刺史之位,没了。” 丁宽一番话,说的曹操脸色数变,听到丁宽终是要夺了他的兖州,声音更加艰涩起来“子厚,你口口声声以我为友,就是如此强夺朋友之基业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孟德,你我相交十年,相互了解至深,何必做此无稽之言,明知你是生平敌手,你觉得我会坐视你一步步发展壮大,再与你正面争雄吗? 你我如异地而处,你在我今日的位置之上,也必不容我丁宽安做一方诸侯。 你不是志在做大汉征西将军吗?不如今日就投入我的麾下,等我来日平定了其他诸侯,重新安定了天下,一定让你实现这个愿望,带领大兵去西域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勋。如此,你我兄弟,也不必再兵戎相见了。” 曹操坐在那里面色变幻不定,也不再说话,只是一边饮酒,一边思索起来。丁宽也不再多说,只是帮着曹操不断的满酒。 半晌之后,曹操长叹一声,“子厚,你如今已经占据了天下半壁江山,能蒙你另眼相看,我曹孟德也是足以自得了。兖州落入你手,我也是心服口服。 只是投入你麾下之事,实在太大,我还需与麾下诸将略作商议,你可否容我三日,三日之后,无论降与不降,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丁宽点点头,“孟德,今日我就许你三日,如果三日之内,你不主动来投,我可就会直接挥军攻城了。” 曹操将眼前杯中之酒一口喝干,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直接向帐外而去。 却说曹操回到东阿城内,直接吩咐麾下诸将来中军大帐汇集。夏侯渊与曹仁一路跟随曹操回来,看曹操始终一言不发,面色阴沉,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在旁边默然等待。 很快麾下诸将聚齐,曹操直接开口下令:“夏侯渊、曹仁听令。” “莫将在。” “你二人即刻各领五百人马出城向大河下游,将我们之前准备好的船只,全部调集出来,明日佛晓之前,将这些船只全部集中到仓亭渡口。沿途所见所有船只一律征用,所有路人一律扣押,务必隐藏住这个消息。” “得令”二人也不敢多问,直接接令而去。 曹操扫视一眼剩下的将校“今日白天一切如常,入夜之后,全军悄悄整装,准备三日口粮,夜半出发,潜往仓亭渡口,明日天一见亮,就北渡大河。 此次行军,全军轻装,一应难以运输的粮草辎重,全部留在军营之内,仅需携带干粮和必用之物。” 曹操压根就没想过要投降丁宽,之前与丁宽所言三日之语,不过是缓兵之计。现在丁宽带领几万大军在城外,曹操也知道东阿守不住,干脆就准备弃城而走,去投靠袁绍。 第二零七章 天下战乱为之一停 丁宽看不上袁绍,曹操也知道袁绍的毛病,此去投靠袁绍,并非是曹操看好袁绍,恰恰相反,曹操投靠袁绍,正因为他同样不看好袁绍。 曹操想的很清楚,如果投到丁宽麾下,必然被丁宽严格监控,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反倒是投入袁绍麾下,还有机会另寻根基之地。 其实早在丁宽来到之前,曹操就已经在偷偷做撤军的准备,只是没敢搭建过于显眼的浮桥,却在下游一处隐蔽的河叉之内,藏了大小数百条船只。 当日夜半十分,曹操悄悄打开城门,领着兵马摸黑向仓亭渡口而去,黑夜行军,沿路虽然磕磕绊绊,但好在这条路早就勘查明白,到也在天亮之前顺利到达了渡口。 天一见亮,曹操就马上命令兵士开始渡河,之前准备的船只数量不少,只要来回三次,就可以把所有兵马渡过河去。 此时曹操自己反而不再着急,将家卷第一批送走,他自己到不急着渡河,反而在河堤之上,找了个马扎坐了下来,向着丁宽大营的方向看去。 曹操治军还是有一手的,大军渡河,忙而不乱,很快就已经渡过了半数人马,此时曹操却看到远处有一匹马,奔驰而来。 等到来骑靠近,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是丁宽麾下,此人也不靠近,而是大喊一声,“骠骑将军有信送与曹将军”,接着弯弓搭箭,把信射出之后,就拨马走了。 曹操打开来信,却只有很简单的文字:“孟德慢走,恕不相送,得一郡之地,君可安居,若得一州之地,宽必然再次前来拜访。征西将军之职,为君虚席以待。” 看到这封短信,曹操就是一顿气抖冷,这信明明是早就写好的,此前的缓兵之计早就被丁宽看穿了,只不过丁宽不知为何,并未想赶尽杀绝,有意放了他曹操一马。 既然放他一马,还送了这么一封信过来,就是要继续恫吓他曹操了,这是明着告诉他曹操,再不会给他崛起的机会了,简直不当人子。 曹操投入袁绍麾下,但与丁宽两人帐中的话语,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透露,只是推说丁宽在对他劝降罢了。 多年相识,曹操太了解袁绍善忌的性格了。如果被袁绍听说,丁宽根本不把袁绍放在眼里,反而更看重曹操,一定会先把曹操弄死。 丁宽放曹操去投靠了袁绍,是断定袁绍并不会真正的信任曹操,曹操在袁绍帐下,很难有真正的发展机会。而且袁绍麾下本已派系众多,内斗不断,此时再加进去一个曹操,只会使得袁绍麾下更加混乱。 曹操一走,丁宽就彻底占据了兖州,丁宽迅速任命了高顺为兖州将军,而带来的几万兵马也都留在了兖州进行布防。丁宽自己却班师回去了下邳。 兖州刺史这个职位,丁宽早就与太傅马日磾商量过了,将会委任给江东顾家的顾习来担任,至于兖州的其他地方官员,自然会有太傅马日磾来进行选拔,丁宽并不准备亲自插手。 兖州的士人,之前被曹操杀了边让;吕布更是完全的武夫做派,入兖州之后,对这些士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照顾;丁宽更是直接大骂了张邈和陈宫,把兖州士人的虚伪面目彻底揭穿。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兖州士人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嚣张的气焰,只能先夹起尾巴,小心做人。 除了士人之外,兖州还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势力,就是各地豪强,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乘氏县的李家,拥有私兵几千之众。 在曹操与吕布争雄之时,这些豪强凭借强大的武力,结寨自保,几乎已经是半独立的小军阀了。 对于这些人,丁宽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只是让麾下的左吏直接去传令,逼着这些豪强将手中的私兵全部交出,几个有名望的豪强将领,全部收入军中听用。 这些豪强说起来实力也算是挺雄厚的,只是却要看和谁比,曹操和吕布二人相斗激烈,都不愿分心与这些豪强相争,才让他们可以维持这种特殊的半独立状态。 丁宽此时已经彻底掌控兖州,又有大兵在手,那里轮到这些豪强发表意见,无论心中是否服气,没有一个豪强敢无视丁宽的军令。 在丁宽规定的时限之内,那些豪强的私军将领,纷纷带着这些私人武装,到丁宽的军营报道,之后这些兵马,就被丁宽彻底整编吞并。 如此一来,兖州原本强势的地方势力,被丁宽彻底压制下来,此后马日磾委任的文官体系,就能迅速在兖州开始重新架构起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于监察司调动人手进入兖州大规模监察,现在在丁宽的几州联盟体系之内,已经成为了所有人都已习惯的例行操作。 在士人和豪强都被丁宽强势压制之后,兖州已经没有什么人敢于与监察司叫板了,在丁宽的强力弹压之下,兖州形势迅速回归平静。 丁宽如此迅勐的强占兖州,可不止是兖州一地之事,而是成为了大汉所有诸侯关注的大事。 占据兖州之后,丁宽的诸州联盟体系,已经占据了七州之地,如果再加上丁宽占据的河南,丁宽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已经超过了大汉的一半领土,整个黄河以南的中原地区,都被丁宽彻底拿下。 此时还不在丁宽掌握的,只剩下冀州、幽州、并州、凉州、荆州、益州和大半个司隶。自从丁宽推出诸州联盟体系之后,接连吞并了交州和兖州,已经有了席卷天下之势。 丁宽如此的强势,天下诸侯都开始担心起来,就怕自己的地盘成为下一个兖州,不约而同的纷纷开始暂停了相互的攻击兼并。甚至互相派出使者,要开始结盟自保起来。 此前荆州的刘表与益州刘章已经小有摩擦,自然是停了下来。冀州的袁绍,原本制定的战略是,先去攻打幽州公孙瓒,平定幽州之后,再集结二州之力,南下争雄,现在看到丁宽如此强势,赶紧派人去与公孙瓒联络修好,看能否缔结盟约,共同对抗丁宽。 一时之间,天下所有的诸侯都小心谨慎了起来,而原本遍布四处的战乱,几乎全部戛然而止。除了朝廷中枢所在的关中三辅之地,反而天下各地都出现了诡异的和平安定。 第二零八章 李郭内讧 天下诸侯被丁宽的强势吓住了,纷纷暂停了刀兵,但大汉中枢所在的长安,却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而且这种混乱愈演愈烈,直至把长安彻底化为人间鬼域。 董卓死后,他的家人都被王允所杀,上至高龄老母,下至几岁孩童,董家之人一个都没放过,董卓的女婿牛辅虽然领兵在外,但他本就没什么能力,董卓一死,他也彻底慌了心思,带着金银细软逃走之时,被身边亲信所袭杀。 董家彻底覆灭,董卓所创立的凉州武将集团,就落入他当年旧部的手中。其中最有威望的,就是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 凉州武力集团重新占领长安之后,小天子为稳住这些人,就纷纷给他们加以高官,而长安朝廷的中枢权力,也落入了这群粗鲁武夫之手。 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留在了长安,张济领兵在外镇守地方,屯兵于陕县。 留守在长安把握朝政的李傕郭汜三人是真正的粗鲁武夫,不是特别贬低,就是字面的意思。三人之前一辈子都是在军营中厮混,郭汜还曾与温侯吕布阵前单挑过,是正史少有能留下来的武将单挑记录。 这三人虽然性格有些狡诈,并非是蠢人,但根本没有任何的治政经验,也没有董卓那么大的政治野心。 刚刚上位之时,三人还有些战战兢兢,还算用心国事,派了太傅马日磾和太仆赵岐去镇抚关东,并用了贾诩之计,将在关东颇有号召力的老臣朱儁召入了长安。 不过他们干的正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当他们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又发现大汉朝廷上至天子,下至百官,各个软弱可欺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彻底旧态复萌。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中了大汉百官的示弱之计。 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吃,凉州武人集团之中,没有真正的主心骨,几个将领互相不服气,就开始相互争权夺利起来,出自凉州的贾诩虽然几次居中调停,也只能是延缓内讧的过程而已。 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纷纷开府治事,与三公同列并称六府,但实际上却把握了大权,将三公彻底架空,遇到人事任免,三人都各自推荐自己的私人,不断相争,闹得乌烟瘴气,后来干脆三人轮换,一人轮着任命一个官位,周而复始。 正如当初王允图谋董卓一样,大汉百官之中,依然有人在谋图这三个西凉武人,只是现在有三个武将在位,就不是靠刺杀可以搞定的了。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等人,为了赶走李傕郭汜,居然开始勾结西凉的另一路诸侯,韩遂韩文约。这也真实急病乱投医了。 韩遂其实也是凉州名士出身,早年做过郡吏,还曾面见过何进,进言请何进诛宦,只是那时何进刚刚当上大将军,实力不够,韩遂就主动回了凉州。 韩遂原本名叫韩约,中平元年(184年)羌人北宫伯玉反叛,将时任凉州从事的韩约劫为人质,不予放还,斩杀金城郡太守陈懿后,胁迫边章、韩约入伙,共推举边章为首领,从此走上军阀之路。 二人从贼之后,都改了名字,边允改名为边章,韩约也在此时正式改名为韩遂。如果说,起初时二人是为贼所迫,无奈从贼,但后面二人就是食髓知味,甘心做军阀,大喊真香了。 边章、韩遂带领的凉州叛军,可比北宫伯玉有威胁的多,一度以诸宦为名,领兵进攻长安。灵帝末期,最大的两起武力反叛,第一是黄巾之乱,第二就是凉州反叛。 凉州叛乱持续的时间很长,直到董卓上位,迁都长安之后,才凭借同是凉州人的关系,将韩遂招安,但韩遂也只是名义上归顺了汉廷,实质依然是凉州最大的独立军阀。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韩遂就是大汉天下的掘墓人之一。而大汉的所谓忠臣,为了图谋李傕等人,现在居然开始和韩遂勾搭起来,也真是彻底没了什么底线,就如溺水之人一样,为了活命,随便手边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力,就抓住不放手了。 这次里应外合的军事政变,进行的那是相当的粗糙,还没等举事,就被李傕等人发现,自然没有成功的可能,韩遂也被郭汜、樊稠领兵驱赶回了凉州。 不过这次不成功的军事政变,却为凉州武力集团的内讧,埋下了伏笔。 韩遂后世有九曲黄河之号,说的就是他心眼多,城府深。韩遂虽然被郭汜樊稠击败,损失了上万人马,不过他临回凉州之时,却派人给樊稠送信,说我们都是凉州人,本没什么大仇,现在我兵败要退回凉州了,我们就在军前见一面,叙叙旧吧。 樊稠也没多想,就真的来到军前,与韩遂交谈很久,期间二人相谈甚欢,时常发出大笑之声。而这一幕,却被李傕的侄子李利看在眼里。 李利很得李傕的喜欢,仗着叔叔的权势一向比较跋扈,曾经与樊稠起过冲突,樊稠一度曾扬言要杀了李利。看到樊稠与韩遂相谈甚欢,李利回到长安之后,就开始在李傕面前大肆搬弄是非。 此时,凉州诸武将之间的冲突已经积累了足够久,李傕信了李利的话,怀疑樊稠起了异心,干脆先下手为强,在一次酒宴之中,直接就把樊稠给卡察了。这下可就推到了凉州武将集团内讧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李傕既然能杀樊稠,接下来也就能杀郭汜,樊稠之死让郭汜颇为紧张。加上郭汜的媳妇,对李傕给郭汜送婢妾享用之事极为不满,多次离间李傕郭汜二人,终于让二人彻底反目成仇,开始率兵相互攻伐了起来。 二人是长安之中掌握兵权之人,两人这一互相攻伐,长安就彻底乱了套。而且这二人打起来之后,却不给天子和百官在边上看热闹,捡便宜的机会。 李傕直接把小天子刘协劫到了自己的大营,还纵兵劫掠了宫人、御物、皇帝私家的财富,并直接一把火烧了长安的宫殿、官府、民居。 李傕如此放肆,郭汜能差了吗?他直接扣押了前来调解二人的大汉公卿。自杨彪以下,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廷尉宣璠、大鸿胪荣郃、大司农朱儁、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都被郭汜扣押在于营中为质。硃俊愤满之下,直接发病而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李傕郭汜二人,一个劫天子,一个劫公卿,简直就是视大汉朝廷的威严于无物了。长安经历了去年的旱灾,本就已经粮食紧张,物资紧缺。 二人这一战乱,连天子身边的近侍、大臣也没了吃食。小皇帝刘协此时还想把自己当盘菜,居然派人向李傕索要五斗米和五架牛骨,想要赐给身边的的人。 李傕大怒,这个不知道几斤几两的小皇帝,你的饭老子有派人送给你,你居然还敢来要粮食?直接就丢给了小皇帝,五具已经发臭的牛骨。 小皇帝感觉深受羞辱,就想派人去斥责李傕,被左右赶紧拦住了,这时候李傕已经彻底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哪里还有小皇帝摆架子的空间。 就这样,在丁宽已经拿下兖州,占据了大汉一半以上州郡对时候,李傕郭汜二人却已经全然顾不上什么关东诸侯,天下大事了。 两人接连相互攻伐了几个月,不仅死伤了数万兵士,而且把凉州的其余将领也都卷入了这场乱战之中。直到了七月,另一位凉州重将张济,带兵来了长安说和,才算让二人暂且罢兵。 经过李傕郭汜的战乱,长安已经彻底荒废,没法住人了,张济就建议天子刘协,暂时前往弘农进行安置。天子刘协早就有东归洛阳的心思,趁此机会,赶紧要离开长安,向东而行。 第二零九章 天子东归 原本凉州诸将之中,李傕兵力最厚,不过李郭相争之时,李傕的部下杨奉反叛,投了郭汜,同时他用厚利纠集的羌胡,也被小皇帝一番加封虚衔官职之后,星散而去,李傕的势力就开始转为衰弱,反敌不过郭汜了。 天子虽然在张济的支持下离开了长安,但东行之路并不顺利,郭汜不想天子脱离自己的掌握,不同意天子继续东行,想要把天子带向西面,更靠近凉州之地,但天子却坚决不肯再往西,双方争执不下,一直迁延难决。 其间,郭汜本来想干脆再次劫架,没想到皇帝先一步通知了杨奉、杨定、董承等小军阀带兵前来护驾,郭汜看形势不对,干脆自己跑了,刘协的队伍,才得以继续向东而去。 刘协从七月离开长安,一直到了十月才走到了华阴,此时一直屯扎在弘农的段煨,倒是要把天子和百官迎入自己的大营。 不过之前来护驾东归的几个小军阀之中,杨定与段煨素有仇怨,根本不愿段煨立功得皇帝信任,就诬陷段煨谋反,并纠集杨奉、董承一起,出兵攻打段煨。 留在了长安的李傕郭汜二人,本就不想放走天子和百官,听到这些人又打起来了,二人赶快再次合兵,来抢夺天子。 此时董卓留下的凉州武力集团,已经彻底乱了套,诸人时战时和,一会联手,一会反目,已经连阵营都没有了,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人能相互信任。 天子从开始东行之时,就派了人到关东,联络关东的诸侯,想要这些诸侯勤王迎驾。此时的洛阳已经被丁宽占据,是第一个被通知到的诸侯。 丁宽接到诏书,欣然表示愿意迎驾,并开始大张旗鼓的,修缮破损的洛阳,表现出一副忠心臣子的样子。但丁宽心里清楚的很,所有人都不会愿意让天子落到丁宽之手。 现在丁宽已经手握七州,如果再迎到了天子,手握朝廷大义,那这个天下还哪里有人能争过丁宽?所以对于天下诸侯而言,小皇帝无论去哪里,都比落在丁宽之手要强。 后世很多人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多么高明的政治策略,其实这个策略在汉末,几乎所有的诸侯都懂。包括凉州武力集团内的这些大小军阀,为何突然之间就打成一锅粥,还不是要抢夺大汉天子这个牌位? 当初,李傕郭汜樊稠占据了长安,凭借朝廷的名义,能够作威作福,早就看的凉州很多小军阀眼热不以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张济为何建议天子动迁弘农?因为他的驻地就在陕县,段煨来迎天子,他本就一直驻扎在弘农,真把天子接过来,他这个护驾之功,一定能换来更高的官职。 杨定、杨奉、董承积极领兵来护驾,也是打着同样的心思,而且对原本驻扎在弘农附近的张济、段煨更是极力的排挤,就是为了争夺天子。 要说这些大小军阀之中,有没有小皇帝比较信任的人?还真有一个,就是董承。 董承可不是董卓的族人,他是灵帝生母董太后的亲侄子,而刘协年幼之时被成为“董侯”,正是董太后一手带大的,对这个董承自然是信任有加。 董承本来是出自灵帝时,最显赫的外戚家族,只是灵帝死后,董氏外戚被何进清除,董承才依附了董卓,成为凉州军团中的一个将领。 而董承联结的杨奉,同样是凉州军团中的边缘人物,杨奉出自河东的白波军,其后被董卓招安才加入了凉州集团,却始终被边缘化。 天子刘协对董卓原本的核心手下,是一个都信不过的,因此对董承和杨奉就更加信赖和倚重。在两人的保护之下,一路缓缓东归。 到了十二月,东归的队伍,终于行进到了曹阳,但后面的凉州兵马也再次追了上来。 杨奉董承二人赶紧扎下营寨,一面谨守大营,一面派人与追来的李傕郭汜张济等人联系,表示愿意进行谈判,以和为贵。 其实二人此时却是在等待两路强援的到来,这个强援当然不是丁宽,二人也不想把天子送到丁宽哪里去,丁宽实力太厚了,到了丁宽那里,二人基本就只能得个虚衔,根本无力与丁宽争权。 两人联结的第一路强援,就是盘踞在河东的袁术袁公路。董承出自外戚董家,与袁术相识多年,虽然当年袁术助何进清除了董氏外戚,但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当年的那点仇怨都可以先放一放了。 杨奉本就出身白波军,虽然被董卓招安,但与留在了河东的白波余部一直都有联系。自从袁术逃到了河东,就凭借他的江湖地位,成了河东各路军阀的带头大哥。因此向袁术求援,就成了杨奉董承二人的第一选择。 至于第二路援军,就是占据了河内的张杨。张杨性格有些懦弱,二人本来并不是太重视,但此时张杨这里却有一位勐人,可以依为臂助。此人就是温侯吕布。 当初吕布被丁宽赶出了兖州,本来是准备按照丁宽的建议,取道河内回归并州的,但到了河内,却被张杨殷殷挽留,吕布本来就舍不得中原的繁华,就顺势在河内驻扎了下来。 当初吕布可是被李傕郭汜等人赶出长安的,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杨奉董承相信,吕布一定会带着兵马前来救驾。 事实也没有出乎二人的意料,很快袁术就带着麾下的两万兵马赶了过来,吕布除了自己的嫡系三千人之外,还从张杨那里得到了五千兵马,带着八千人也杀气腾腾而来。 袁术原本是中原最大的诸侯之一,只是先被丁宽算计,联结刘表把他赶出了南阳和豫州。接着袁术谋夺兖州,再次败于曹操之手,只能灰熘熘的逃去了河东。 好在河东没什么强势的诸侯,才让袁术重新立住阵脚,逐步恢复了元气。袁术虽然对大汉的朝廷,没什么尊重之心,但出自袁氏,最简单的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 杨奉董承派来的求援信使一到,袁术就知道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来了,只要掌握了小天子,他袁术就能得到大汉的权力正统。 因此他马上调集麾下兵马,向弘农而来,在半路上与同样急急赶来的吕布相遇。虽然两人并不对眼,但也没什么真正的仇恨,此时击败李傕郭汜,抢夺天子才是第一要务,很快两人就达成共识,合兵一处。 二人一到,马上就向李傕郭汜发起了勐烈的攻击,尤其是吕布,之前被凉州人赶出了长安,一直颠沛流离,现在总算得了报仇的机会,杀的那叫一个狠。 李傕郭汜虽然是沙场老将,只是现在的凉州兵团早就不是董卓当年打造的强悍之师了,两人多年纵容麾下四处劫掠,凉州军早就军纪败坏的一塌湖涂。 加上原本凉州军的诸将内讧,相互杀伐之下,现在二人带领的兵马,已经是战斗力大减了。无论是兵力、军纪、士气、将领的武勇,凉州军都落在了下风,自然就被袁术和吕布的联军杀的大败。 袁术和吕布刚刚击破了李傕郭汜,还没等兴奋劲过去,却接到了军报,洛阳的丁宽趁着关中混乱,奇袭拿下了函谷雄关,正带着兵马急速而来。 袁术对丁宽是真的害怕,再不肯在弘农多做停留,强行劫持天子和百官,迅速北渡大河,退回了河东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