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把王爷踹下堂》 第一章 穿越遇黑洞 “没死?” 透着寒意的声音灌入耳中,让昏迷中的凤九倾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她缓缓睁开了眼眸,瞬间就对上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眸。 “凤九倾,你以为你一死就可以了之,本王五万多将士,都是因为你才会葬身西域,永远回不了大燕,本王发誓,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一只手紧紧捏着凤九倾的脖子,渐渐收紧,眼底杀意尽显。 凤九倾挣扎着抬眸,只见在她面前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男子身着玄色长袍,面色阴冷,一双眼眸噙着浓浓的杀意,双眸赤红。 死亡临近,她再次感受到了,爆炸前的火光冲天。 不等凤九倾回忆,就觉得眼前隐隐发黑,她知道,她这是被男人钳制住了呼吸,导致大脑缺氧,旁边有人焦急地劝解。 “殿下,王妃快要没气了。” 王妃?什么鬼? 不等凤九倾反应过来,耳边再次传来男子阴冷至极的声音。 “王妃?她也配??” 正当凤九倾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焦急的声音。 “王爷,你快去看看吧!小姐……小姐吐血了!” 正当凤九倾想着这“王爷”“小姐”什么玩意的时候,脖子上的钳制瞬间消失,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朝着一旁看去,看到的是男子大步离去的身影。 帐帘撩起,寒风夹杂着风雪吹了进来,让凤九倾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 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出任务穿的作战服,作战靴,而是一身黑色长袍,黑色布靴,长袍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红色彼岸花图案,最离谱的就是她的头发。 做为二十一世纪特种部队军医,早已剪了齐耳的短发,可此刻,她一头长发披在身后。 再看眼前,空无一人的古式营帐,随着寒风吹起帐帘,她竟然看到在门口站着两个身着盔甲,拿着长矛的士兵,外面隐隐还能听到有士兵巡逻,走过的脚步声。 突然意识到什么,凤九倾立即从地上起身,只是她刚朝着门口走了一步,脚腕处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她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这股钻心的剧痛不仅是脚腕,还有手腕。 直到这时,凤九倾才注意到,她脚腕和手腕之所以会痛,是因为被人割断了脚筋和手筋。 帐帘再次被掀起,有人走进,脚步停在凤九倾面前,淡漠疏离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 “妙儿染了风寒,她身体特殊,需要你的血作为药引。” 凤九倾淡淡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 男子身着玄色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玄色狐皮斗篷,长发束起,一张精致俊冷的面容如寒冰雕刻,透着阵阵寒意,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寒意逼人,那股内敛的尊贵和威严,似是与生俱来。 “要我血的意思?” 凤九倾开口问了声。 男子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眸冷冷落在凤九倾身上。 “凤九倾,你应该庆幸你的血还有点用,不至于让本王白忙活一场。” “人血入药为药引?”凤九倾轻笑了声,并未去想男子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咸不淡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竟然能说出如此谬论,关键是,竟然还有脑残信以为真!” “凤九倾!” 男子显然被凤九倾的话语激怒,猛地俯身,攥住凤九倾的下巴,一字一顿地开口。 “提妙儿的名字,你还不配。” 面对男子眼底的怒意,凤九倾不仅不见一丝惧怕,反而还笑着点了下头。 “明白了,那个庸医就是你口中的妙儿!” 似是不像再和凤九倾过多纠缠,男子猛地甩开凤九倾,从地上起身,朝着账外下令。 “来人,取血!” 帐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身着长衫的男人,在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白色瓷盅,还有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 “王妃,得罪了!” 长衫男子朝着凤九倾开口,而后拿起匕首,正准备下手,眼前突然有黑影闪过,原本被他握在手心的匕首瞬间落入对方手中。 “想取我的血,你们还不配。” 凤九倾冷声开口,而后紧握着匕首朝着一旁的男子刺去。 她知道,以她目前的状况很难逃出去,不过,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死了,大不了回到二十一世纪,面对她自己的残肢断体,也好过在这里,被人算计,侮辱的强。 男子似是也没有想到,凤九倾手脚经脉尽断,竟然还能抢走匕首,微微愣了下。 看到逼近心口的匕首,男子只是愣了一瞬,就冷冷侧身避开,不等他稳脚步,对方的匕首再次朝着他刺来,几乎是招招狠辣,刀刀毙命。 “凤九倾!” 男子阴冷地开口,看到逼近的匕首,抬手猛地握在了凤九倾手腕的伤口处。 “嗯!” 凤九倾发出一声闷吭,匕首骤然落地,而她整个人也因为用尽了全身力气,而跪倒在了地上。 “想死本王成全你!” 男子阴冷地开口,不等凤九倾做出反应,男子突然捡起地上匕首,寒光闪过,匕首从凤九倾手腕处狠厉地划过,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凤九倾的手臂被男子紧紧握在手中,而她整个身体被男子强制性地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而一旁的两人,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接血。 看着鲜血滴进白色瓷盅中,凤九倾抬眸,嘴角噙着一抹苍白的冷笑。 她发誓,要是不死,她一定把今天的债讨回来! 奶奶的,这都叫什么事? 凤九倾嘴角的冷笑自然没有逃过男子的眼眸,男子眼眸一沉,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外面寒风呼啸,可是账内,却血腥一片。 等到瓷盅中的血彻底装满,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而凤九倾因为体力不支彻底倒在了地上。 模模糊糊中,她看到男子小心地端着瓷盅,大步走出了账外,寒风吹进,帐篷冷如冰窟。 在凤九倾快要昏迷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王妃,我家小姐说,这点血不会要了王妃的命,但是也不会让王妃好过!” …… 第二章 年少,凤兮夜 “九倾,他叫凤兮夜,以后,他将陪伴你长大!” 男子对着只有七岁的小女孩开口道。 女孩身着白色华锦衣裙,一张精致五官虽然还未张开,但足矣绝色倾城,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孩,女孩好奇地眨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转瞬,露出纯净,灵动的笑容。 “凤兮夜,我叫你兮夜哥哥好不好?” 比起女孩的热情,男孩只是清冷地看了眼女孩,淡淡应了声。 “好!” 时光荏苒,两人渐渐长大。 一天,少女端着尝试了数十次才做好的糕点去找少年,不想在殿外,听到少年与太傅的对话。 “殿下,如今大燕兵强马壮,各国纷纷有了归顺之意,而我们西域原本就地处偏僻,不管是战马还是粮草,亦或是兵器,都难以与之抗衡,一旦开战,必然有灭国之灾,而和亲是唯一的路……” “不行!” 少年猛地开口打断了太傅的话,语气决绝。 “我绝不会让九儿去和亲,就算拼死一搏,我也会想办法护她周全。” “可是殿下,我们对大燕一无所知,现在绝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太傅劝解道。 可是青年依然固执地开口:“我绝不会让九儿去和亲,兮夜求师傅一事,如若我战死沙场,还望师傅莫要告知九儿真相,到时候望师傅辅佐九儿称帝,这天下便是我送她的聘礼。” “兮夜哥哥!” 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她端着糕点一步一步走向了少年。 “我身为西域少主,护西域安宁本就是我职责所在,我愿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去大燕和亲,趁机探寻情报,助兮夜哥哥夺得天下。” 银装素裹,万物冰封。 少女身着鲜红的嫁衣,前往大燕和亲。 城楼上,少年拥着身着嫁衣的女子,嗓音低沉地道,“九儿,我们以两年为限,两年后,我起兵进攻大燕,到时我必会派人去大燕境内接你,我定会以这天下为聘,娶你为妻。” “好!” 少女如小时候般,露出灵动纯净的笑容。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少年如约起兵进攻大燕边境,少女也如约将在大燕探求到的情报尽数传回西域,少年率兵如神,数月便连破大燕十四城。 而少女的和亲对象,大燕晟王南宫翎,率兵十万前往西域迎敌,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晟王南宫翎刚到战场,就突发疾病,疑似中毒,在战场差点丧命,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乃是自己的王妃凤九倾。 大燕晟王最终率兵将西域兵马阻挡在了冥河,这场长达一年零六个月的战事就此停战。 而少女得知自己身份泄露,按照和少年的约定,从大燕撤离,一路遭到追杀,不想到达和少年约定的地方,见到的人并不是少年,而是那个刚从战场九死一生,厮杀回来的晟王,自己的夫君! “兮夜哥哥!” 凤九倾从梦中醒来,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寒风呼呼地刮着,周围不断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远处山间隐有鸟兽逃窜,凤九倾只觉得冷,冷得如同她并未睡在营帐,而是躺在冰天雪地之间。 她缓缓睁开眼眸,不等她看清眼前的状况,一个黑影突然笼罩了下来,脖子再次被掐住。 “兮夜哥哥?” 男子冷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同寒冰腐蚀。 “凤九倾,事到如今,本王不妨告诉你,你的兮夜哥哥派来接应你的人,已被本王尽数斩杀,本王身上的毒,葬身于西域的五万将士,这一笔笔,一件件,本王都会从你身上一一讨回来。” 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凤九倾又看向了四周,一瞬间,气得有些想骂娘。 昨晚她明明是躺在营帐中的,虽没有炭火,冷如冰窖,但好歹有个遮雪挡风的地方,可这睡了一觉功夫,她就躺在广阔的雪地之中,而她并非是被人拖出了帐篷,而是帐篷被收了……收了! 再看周围,众多士兵也纷纷收拾着行军的东西,准备启程。 看着眼前这一切,凤九倾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是做梦,而是她……穿越了! 凤九倾,正如她梦中梦到的一般,西域少主,为了心爱的人,为了助那位“兮夜哥哥”夺得天下,为了一句“天下为聘”,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前去大燕和亲,趁机探取情报。 不想身份泄露,逃回西域的路上,没有遇到前来接应她的人,倒是直接撞到了南宫翎的手中。 南宫翎断其手筋脚筋,废其武功,导致真正的凤九倾绝望而死,而她,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军医,因为在执行任务时,被炸弹炸飞,意外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成为了凤九倾。 而眼前这个一副想要将她撕碎的男人,是她成亲三年,又被她下毒残害的便宜夫君,大燕晟王,南宫翎。 一时,凤九倾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到宁愿面对自己的残肢断体,至少死得其所,可现在这情况,比“残肢断体”好不了多少,与大燕来说,她是西域的奸细,与西域来说,她是大燕的王妃,简直是里外不是人。 掐着脖子的手猛地收紧,凤九倾回过神,对上男子阴冷的眼眸,正准备开口,一旁突然响起一道轻柔温婉轻柔的声音。 “翎哥哥!” 听到女子的声音,南宫翎手指骤然一松,立即起身朝着女子走去。 看到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衫,眉头紧紧皱起,顺手将女子揽入怀中,与责怪而又疼惜,“本王不是让你好好待在营帐,启程之时,自会去接你,你怎么出来了?你病刚好些,不可再染了风寒!” 看着远处的两人,凤九倾之前因原主的所做作为稍有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男人不仅狗,还渣,她被他废了手脚,又被迫献血,大清早扰她清梦不说,还撤走了她的帐篷,而对方,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就疼惜得不行。 “我想来谢谢王妃姐姐。” 女子轻声道,随后莞尔一笑,从南宫翎怀中走了出来,朝着凤九倾走去。 看着走近的女子,凤九倾耳边突然回想起,昨晚昏迷前,耳边响起的声音,“王妃,我家小姐说,这点血不会要了王妃的命,但也不会让王妃好过!”,所以,不是柔情似水的小女人,而是善于伪装的白莲花! “姐姐,你不要怪翎哥哥,翎哥哥都是因为心疼我,才会想要拿姐姐的血入药的。” 女子蹲在凤九倾身旁,低声开口,一双干净的眼眸噙满了泪水。 凤九姬盯着女子静静看了一会,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妹妹不必客气,能救妹妹性命,别说是拿妹妹的血入药了,就是直接让妹妹喝姐姐的血,姐姐也是愿意的,曾经姐姐也是喝过人血的,喝一口,满嘴腥甜,温热的鲜血顺着喉咙咽下,那股味道在口中久久无法散去。” 第三章 被拖在马后 说着,凤九倾还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添了唇瓣。 听着凤九倾的话,女子忘记了反应,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跪倒在雪地里,干呕了起来。 “不仅是血,姐姐我还吃过人肉,把人从中间劈开,懒腰斩断,剁成小块,炖二十四……十二个时辰,先吃手指,再啃脚趾,最后再吃头颅,先剜一个眼珠子,吃进嘴里,那个滑溜……” 不等凤九姬说完,就被南宫翎冷声打断。 “凤九姬!” 看着跪倒在地上,吐得面色苍白的女人,南宫翎立即上前将人心疼地揽进怀中,眼眸冷冷落在凤九姬身上。 “你会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凤九姬挑眉下眉梢,看向了南宫翎。 “王爷难道忘记了,去年你生辰,我为你做了一桌子菜,其中有一道蒸肉,就是我让人去乱葬岗找了一具腐烂的尸体,用中间的那两坨肉做的。” 南宫翎冷冷看了眼凤九姬,抱起怀中的女子,大步朝着远处的营帐走去。 看着走远的两人,凤九倾笑了。 这两人明显是被她恶心走的,笑话,敢来恶心她,她能恶心的让她们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凤九倾激怒南宫翎的后果就是,在所有人都整装齐发的时候,她被拖到了南宫翎马后,双手被绑在一起,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这一头在她手上,另外一头拴在南宫翎的马鞍上。 虽然知道接下来会迎接什么,可凤九倾并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南宫翎压根也没打算让她好过。 整个队伍,除了各营将士,校尉骑在马背上,其余士兵都跟着走在后面,全队只有一辆马车,坐着白莲花和她的侍女,她想,南宫翎怎么也不会让她和他的白莲花同乘一车。 “出发!” 随着南宫翎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前行。 凤九倾刚走了两步,就跌倒在了地上,被拖着在雪地中滑行,虽然她能走,但是她不想走。 她检查过伤口,虽然不重却也不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或许回不去了,那就只能在这个朝代想办法活下去,她的脚断了脚筋,如果再走路,很有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 看着在雪地里拖行的女子,众人目光有嘲讽,有轻视,有讥笑,却唯独没有同情。 凤九倾也不在意,虽然是被托在雪地中,可情况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糟。 连日来的大雪天气,让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爬在上面,不仅没有任何不适,还有一种溜冰的感觉,这可比走好太多了,除了身上渐渐散去的温度。 身上越来越冷,直到麻木,凤九倾渐渐失去了意识。 她想,要么她就此丧命,大不了再穿到其他地方,要么,她就此丧命,回到二十一世纪,要么,她任然苟延残喘地被托在雪地中,可不管是那种结果,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凤九倾感觉到她身体停了下来,耳边响起南宫翎冰冷的声音。 “你不该出言惹语儿不快!” 虽然凤九倾很累,可她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眸,颤抖着冻僵的嘴唇,开口道。 “南宫翎,对于过去种种,从你废我武功,断我筋脉那刻起,我们就一笔勾销了,过去的凤九倾已死,从今天,不……从昨晚你取我血的那刻起,都是你欠我的,我凤九倾要是不死,将来必然讨……” 话还没有说完,凤九倾的头就垂了下去。 南宫翎面色沉了沉,紧紧握了握拳头,冷冷从地上起身,看了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几步上前跨上马背,猛地一踢马肚,马走了几步后跑了起来。 凤九倾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没有被拖在雪地中前行,而是躺在一处空荡在帐篷之中,只不过,这次身旁多了一个火堆。 她身上原本被冻成冰的衣衫被火一烤,上面的冰雪融化,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就连头发都滴着水滴,外面寒风呼呼地刮着,古代没有夜间行军,凤九倾想,这应该是夜间露营。 她刚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帐帘被掀起,一个十三四岁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身体瘦弱,一身盔甲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手上端着一个药碗,看到坐在火堆旁的女人,青年脚步一顿,小心地走了过来。 “王妃!” “你见过我这么狼狈的王妃吗?” 凤九倾白了眼青年,因为南宫翎的缘故,语气略显有些不好。 青年腼腆地低下了头,小声道,“王妃你染了风寒,这是风太医给你开的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青年口中“染了风寒”几个字,凤九倾莫名有些想笑。 她端起药碗,看着里面黑乎乎的汤药,尝了一口,怎么说呢?药看似是对症下药,却只是勉强让她吊着一口气,里面所用药材,也并非珍贵稀有的补血补气的药材,而是一般廉价药材。 即使如此,凤九倾还是喝完了汤药,她得活着。 “王妃,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青年不等凤九倾开口,就拿着药碗默默退了出去。 凤九倾抬眸看了眼青年的背影,解开了身上的衣衫,看着单薄的长袍,她都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命不该绝,还是命硬,如此的天气,她被拖行了一天,全身几乎冻僵,却只是轻微的发烧。 青年拿着吃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凤九倾竟脱了外袍,只穿着里衣坐在火堆旁,猛地背过身去。 “王妃,恕罪!” 凤九倾拿着外袍在火上烤着,闻言,抬眸一笑。 “如今的我,说一句阶下囚都不为过,何必去避讳那些有的没有,转过来吧!” 虽然凤九倾这么说,可青年任然背着身,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杂粮饼放在一旁的干草上,解释道,“王妃,垫垫肚子吧,行军匆忙,军营里除了这个再无旁的东西……” 只是青年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几道声音。 “殿下回来了!” “殿下为了妙语姑娘,专门去附近的山谷猎了只鹿回来。” 第四章 原来王爷要脸啊? 虽然寒风呼啸,可整个军营却因南宫翎猎回来的鹿,而变得热闹了起来。 南宫翎带着几个将领,不仅猎了只鹿,还是七八只狐狸,十几只兔子,火堆上,肉质散发着浓浓的肉香,肉烤好后,众人并未先吃,而是将上面肉质最好的部分剔了下来,送去了南宫翎的营帐。 只是没过半盏茶的功夫,营帐中就传出女子干呕的声音。 众人原本围坐在火堆旁,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可是听到里面女子的呕吐声,瞬间觉得手中的肉都不香了。 过了许久,南宫翎才沉着脸色地从营帐中走了出来,面色漆黑地朝着安置凤九倾的营帐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看到围在营帐门口的人群,南宫翎脚步一顿,蹙了蹙眉,抬脚走了过去。 众人目光齐齐看着营帐里面,即使有人靠近,也未曾有人察觉。 南宫冷冷抬眸朝着里面看去,只见女子只穿着件里衣就坐在火堆旁,面色一沉。 凤九倾不仅只穿着里衣,就连鞋袜都脱了放在一旁,一旁的火堆时不时传来干柴崩裂的声音,她低头看着脚腕上的伤口,不得不说,男人不狠则已,,要是一旦狠起来,简直不是人。 伤口差不多一根手指那么长,不浅却也不深,虽然被包扎过,可此刻还是血肉外翻,上面有凝固的血块。 凤九倾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一旁放着酒坛,将里面的酒倒在伤口上,钻心的疼痛瞬间从伤口蔓延至全身,让她全身瞬间疼出了冷汗,血块很快被冲洗干净,露出里面外翻的血肉。 而接下来让众人更加惊讶的是,凤九倾竟然拿出了一根被辦弯的缝衣针,而后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青丝。 青丝穿过针孔,针尖刺入伤口两侧的肉皮之中,而后熟练地打了一个结,只见,原本张开的伤口竟奇迹般地合在了一起,针再次刺入肉皮之中,众人怔怔地看着,心口暗暗一惊。 征战多年,受伤早已习以为常,用酒水冲洗更是稀松平常,可是用青丝缝补伤口倒是头回见。 他们几乎都能感受到了,那针尖从皮肉穿过,会有何等的刺骨之痛,只是女子不仅未曾吭过一声,就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女子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面色白了几分。 等到伤口缝好,凤九倾用一块干净的布将伤口包扎后,开始另外一只。 女子手法娴熟,眉目沉静,除了额头不断滴下的汗珠,并无多余的表情,众人就这么看着,看着少女将两只脚腕的伤口处理好,开始处理手腕的伤口。 “王爷!” 人群中有人突然看到南宫翎,立即开口道。 其余众人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人,面色纷纷一变,相互对视了一眼,快速退出了账外。 “凤九倾,你可知你的身份?” 南宫翎冷声开口,目光从凤九倾一双露在外面的玉足上淡淡扫过。 成亲两年,他并未碰过她,她亦是在王府安分守己,温柔体贴,贤良淑德,可事实证明,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用来迷惑众人把戏,在她这层外表下,竟是蛇蝎心肠,利用众人的信任,肆意窃取大燕情报。 可如今的她,隐忍,肆意,坦然,从容,和之前的风九倾简直判若两人。 “身份?” 凤九倾倏地笑了,微微抬眸朝着南宫翎看了过去。 “那王爷认为我应该是什么身份?是被自己的夫君拖于马后的落魄王妃,还是被西域遗弃在大燕的西域公主?” 南宫翎面色冷了几分,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道。 “无论你是何身份,目前你还是本王的王妃,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竟着里衣出现在众多男子面前,还裸露玉足,如此放荡形骸,不知廉耻,你不要脸,本王绝不会放任你肆意抹黑晟王府声誉。” “原来王爷要脸啊?” 凤九倾语气带着几分轻蔑,而后一边冲洗着伤口,一边缓缓开口道。 “不是我说,比起王爷的放荡形骸,不知廉耻,不要脸这方面,我着实自愧不如。” “凤九倾,你找死!” 南宫翎猛地上前,握住了凤九倾手腕,手指直接按进了她刚冲洗完的伤口中。 “嗯!” 凤九倾疼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好不容易制止血的伤口,因为南宫翎的动作,里面涌出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腕流下。 “怎么?不是不疼吗?” 南宫翎嘲讽地笑了声,一双眼眸如同寒冬腊月的风雪,刮进了凤九倾的心口。 “凤九倾你给本王记住,我不管之前的你是虚情假意,还是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终究只是本王的阶下囚,本王想要杀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说完,南宫翎猛地甩开凤九倾,从地上起身,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手指。 “语儿因为你的话,今日只吃了些糕点充饥,她既然吃不下,你也不必吃了。” 一块沾血迹的手帕轻飘飘从眼前落下,凤九倾抬眸看着男子远去的身影,气得眼睛发红。 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凤九姬眨了眨眼眸,遮住眼中的泪意,上一世的高强度训练,让她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她等到自己适应手腕的疼痛,这才从地上爬起,重新开始处理伤口。 等到两个手腕的伤口缝好,汗水早已打湿了凤九倾的衣衫,她靠着柱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一夜,除了凤九倾,其余人整夜都未曾入睡。 原因是,南宫翎疼到骨子里的妙语姑娘,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尤其是看到肉,吐的小脸苍白,南宫翎在床榻旁整整守了一夜,而其余将领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可仍旧是无计可施。 翌日,凤九姬睁开了眼眸,看到自己仍然躺在帐篷中,还有些意外。 帐帘被掀开,昨晚给凤九倾送药的青年,再次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王妃,喝药了!” 青年把药碗放在一旁,突然警惕地朝着外面看了眼,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用纸裹着的东西塞进了凤九倾的怀中。 “王妃你快点吃,我偷偷给你藏的!” 第五章 小虎子 看着手中核桃般大小的肉块,凤九倾抬眸朝着青年看去。 “为什么要帮我?” 对于大燕来说,她是奸细,因为她的原因,大燕五万将士埋骨边疆,再也回不了家,这五万人中,有他们的兄弟,知己,朋友,他们恨他,憎她,厌她,她虽然觉得憋屈,倒也能理解。 “我觉得……王妃是好人。” 青年小声道。 凤九倾静静看了青年一会,拿起肉块咬了一口。 肉又冷又硬,应该不是今天早上烤的,而是昨晚烤好,青年偷偷藏起来的,虽然嚼着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有些腥,可凤九倾却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肉,温暖,安心。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属下名叫小虎子!”青年答道。 “你应该还未成……及冠吧?” 凤九倾一边吃着肉,一边随口问道。 “属下,刚过舞象之年。”青年腼腆地开口。 舞象之年? 凤九倾琢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所谓的舞象之年是十六岁,她看着青年那副瘦弱的身躯和稚嫩的五官,这幅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启辰!” 凤九倾朝着外面看了眼,昨天这个时候,众人出发,今日却迟迟不见动静。 小虎子看着凤九倾犹豫了下,低声道,“妙语姑娘不知因何缘由,昨日看到王爷列的鹿肉,竟吐了一夜,今日一早就病了,王爷下令,今日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启程。” 凤九倾手上动作一顿,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这位妙语姑娘彻底被她恶心到了,就这点心理素质,送她练手,她都嫌磕碜。 一整天,所有人都在因为病重的妙语姑娘而焦心,反而凤九倾却落了个清闲。 中午,风雪渐停,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了下来,散漫了整个营区。 凤九倾拄着两根自制的拐杖从帐篷中走了出来,迎着温和的阳光,她深吸了一口气,能站着的感觉着实不错,似是因为她手脚被废,所以门口并未有士兵守着,偶尔有人看到,也只是冷冷移开了眼眸。 在距离驻扎不远的地方,有着一条冰冻的河流。 几个和小虎子一般大小的孩童,正在河边挑水,隐隐传来戏闹的声音,凤九倾刚走近,就听到一个青年道。 “小虎子,你昨日生辰,师傅特意给你留了块肉,怎么样,好不好吃?” 凤九倾脚步一顿,然后就听到小虎子的声音轻快地响起。 “好吃,好吃极了!” 几个青年提着水,从河边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凤九倾,脸上表情瞬间一冷。 从凤九倾身边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个青年还朝着凤九倾吐了口口水,眼底有着遮都遮不住的厌恶和怨恨,凤九倾回头看了眼青年走远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轻叹了口气。 “王妃。” 小虎子落在最后面,朝着凤九倾开口打了声招呼,犹豫了下开口道。 “王妃莫要怪铁柱,铁柱的哥哥这次死在了西域,并未同我们一起回来,他心情不好,才会如此。” 凤九倾愣了下,淡淡点头。 “我明白!” 小虎子离开后,凤九倾在河边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看着远处冰封湖面,眼底噙着一抹惆怅。 原主身为西域少主,假意和亲,趁机窃取情报,导致大燕五万将士有去无回,这事无法评定对错,只能说,错的只是局势,用一场战争,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甚至为此丧命。 …… 傍晚,南宫翎从外面提着食盒回,远远就看到了冰封的湖面上,聚满了人群。 骑马走近,这才看到士兵从河中抬上来的均是一筐筐鲜活,肥美的鱼儿,鱼儿活蹦乱跳地在竹筐中挣扎着,有些甚至还跳出了筐外,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翎惊讶地问道。 跟在南宫翎身后的侍卫长张景立即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打听了一番,而后回到南宫翎面前,跪地道。 “是粮草营那边得到了一个扑鱼的法子,竟从冰封的河水中,捕了上万斤的鱼来。” 南宫翎眼眸一亮,看了眼远处的河面,开口道。 “宣粮草官。” “是!” 张景颔首应了声,转身离去。 班师回朝已走了一个月,粮草早已殆尽,众人只能用仅剩的干粮充饥,许久未曾有热乎的汤水入口。 虽然昨日,南宫翎带着众多将士去了山谷狩猎,可是终究狩的猎物少之又少,无法供应给全军数万人,只能紧着身份尊贵的将军,校尉,而其余人,别说是吃,就是看一眼,都不曾。 而这上万斤的鱼,不仅每一个人都可以喝一口汤,甚至还可以分到一块肉。 南宫翎提着食盒走进自己的营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眼底噙着心疼。 “翎哥哥!” 妙语看到面前的男人,眼眶一红,委屈地扑进了男人怀中。 “都是语儿不争气,耽误了行军的脚程,让大家都陪着语儿在这里受尽了寒霜。” “这怎么能怪你呢!” 南宫翎轻揽着女子瘦弱的身体,温柔地开口,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眼底的眸光冷了冷。 “看我给你买来了什么?” 南宫翎轻拍了下女子肩膀,示意侍女打开自己带回来的食盒。 食盒一共五层,最上面一层竟然放着一盅银耳莲子粥,下面三层都放着各种糕点,点心,烧饼,最后一层,竟然还放着两串饱满的糖葫芦,糖葫芦裹着糖衣,看起来晶莹剔透。 “翎哥哥。” 妙语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噙着甜蜜的笑容。 南宫翎跟着勾了勾唇角,端过莲子粥,一口一口喂着女子吃下,见到一盅莲子粥见底,仍旧不见女子呕吐,终于松了一口气。 南宫翎走出营帐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掌管粮草的粮草管乃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穿着盔甲小心地候在账外,见到南宫翎走了出来,立即上前行礼。 “末将粮草营指挥使许文清,参见王爷。” “快快请起。” 南宫翎上前将许文清扶起,开口道。 “本王听闻许指挥寻得了一捕鱼的法子,不出半日,竟捕上来上万斤鲜活的鱼来,本王重重有赏,今日起,许指挥连升两级。” 许文清眼底闪过抹挣扎,犹豫了下,最终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末将不敢邀功,这捕鱼的法子,乃是……乃是王妃告知末将的。” …… 第六章 生辰蛋糕 河边,小虎子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抹熟悉的身影。 凤九倾坐在一块石头上,身着黑色长袍,原本披在身后的青丝用一根木棍挽在脑后,低眸正看着石头放着的一块积雪,积雪上似乎还插着一支蜡烛,蜡烛亮着微弱的烛光。 “王妃!” 小虎子走近打了声招呼。 “快过来!” 凤九倾招呼了声,见到寒风差点将蜡烛熄灭,急忙用手遮住烛芯。 “这叫生辰蛋糕,是每个人过生辰都必须吃的,在吃生辰蛋糕前,先对着蜡烛许个愿望,再一口气吹灭蜡烛,那么许的愿望就会实现。” 小虎子怔怔地看向了蜡烛下面的雪块,只见雪块如月圆一般,四周有着一圈雕刻的花瓣,在雪块上面,还雕刻着一个威风凛凛,身着盔甲,骑着战马的将军,战马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小虎子生辰快乐”。 “王妃!” 小虎子眼眶一红,声音哑了哑。 “傻站着干嘛,快点来许愿!” 凤九倾两只手护着烛芯,笑着开口。 小虎子吸了吸鼻子,小心地走了过去,看着蜡烛,双手紧张地攥着身上的盔甲,颤颤巍巍地道。 “小虎子希望……希望娘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凤九倾抬眸一笑,“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现在,我数一二三,我们两个一起吹灭蜡烛,记得,是一口气吹灭,不然愿望就不会实现了。” 小虎子看着被凤九倾护着的烛芯,重重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一……二……三!” 在小虎子吹过来的瞬间,凤九倾也吹向了蜡烛,同时松开了手,小虎子这一口气用尽全力,不仅把灯芯吹灭了,就连插在蛋糕上的蜡烛都吹倒了。 “现在开始,我们要享用蛋糕了!” 凤九倾神秘一笑,而后在小虎子惊讶的目光下,旋转了下蛋糕,缓缓揭开刻着将军的蛋糕盖子,只见在蛋糕里面放着一碗新鲜白皙的鱼汤,鱼汤中还有一个鱼头,好几块鱼肉。 “尝尝!” 凤九倾将“蛋糕盖”放在一旁,端起鱼汤递给了小虎子。 小虎子看着鱼头,过了半响后,才缓慢地尝了一口,眼眸一亮,正准备开口,一旁突然响起一道冷幽幽的声音。 “王妃,真是好兴致!” 几乎是瞬间,凤九倾和小虎子齐齐一怔,朝着不远处看去。 见到南宫翎身着玄色长袍,面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似是已经站了很久,在南宫翎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其中有凤九倾刚打过交道的粮草营指挥使许文清,还有几个将军,校尉。 众人看着凤九倾,目光复杂,似不解,似疑惑,又似好奇,可却一个个静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砰!” 汤碗从小虎子手中滑落,跌落在地上,小虎子战战兢兢地跪地上,单薄的身子抖着,如临大敌。 “还行吧!” 凤九倾坐在石头上没有动,只是淡淡看了眼南宫翎,便看向了地上鱼汤,有些可惜。 南宫翎抬脚走近,先是冷冷扫了眼那个叫做“生辰蛋糕”的东西,而后目光看向了那个雕刻着图案的盖子,上面将军刻得栩栩如生,目光从哪一行小字上移开,最后看向了坐在石头上的女人。 “私自离营,与王妃私会,拖下去,杖毙!” 虽然南宫翎话音一落,两个身着盔甲的士兵立即上前,拖着面色苍白的小虎子,走向了远处。 “南宫翎!” 凤九倾猛地起身,因为起的太猛,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缓了下,这才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 “他还是个孩子!” “凤九倾,本王警告过你,你只是本王的阶下囚,本王不杀你,是因为语儿身体娇弱,还需要你的血滋补,你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你最好安分点,如若有下次,本王就让你去陪他。” 南宫翎说完,一掌击向了那刻着将军图案,写着字迹蛋糕盖子,盖子瞬间化成了碎片。 “在我去陪他之前,我一定让你去黄泉路上为我探路!” 凤九倾突然拔下插在头上的木根,朝着南宫翎刺去。 南宫翎眸光一凛,闪身躲开的同时向着凤九倾出掌,两人一个是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一个是古代从小就在战场厮杀的战胜,一时竟难分伯仲,只是凤九姬手脚筋被废,终究落了下风! 南宫翎一掌重重击在凤九倾胸口,她身体被震出去数十步之远。 “噗!” 一口鲜血从凤九倾口中吐出。 奶奶的! 凤九倾抬手擦了下嘴边的血迹,缓缓抬眸看向了远处的男人,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南宫翎有朝一日,跪在她面前唱征服。 “把她给本王拖过去,让王妃亲眼看着,私自离营的下场!” 南宫翎冷冷开口,说完看了眼凤九倾,抬脚朝着远处。 凤九倾看着狗男人远去的身影,她总觉得那句“私自离营”并非是在说小虎子,而是在警告她,其实她并非没有想过逃跑,可是瞬间就打消了念头,一来她身无分文,二来她手脚被废。 就算是逃出去也是死,还不如留在这里,和南宫翎这狗男人谈谈条件。 凤九倾被拖回军营的时候,小虎子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 单薄瘦弱的身体爬在木凳上,盔甲早已被扒下,只穿着一件粗布衣衫,此刻小虎子身后的衣衫破碎不堪,上面均是一道道血痕,两个执行军棍的士兵,并未停手,紧握着军棍,打着。 “砰……砰……” 凤九倾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紧了拳头,冷声道。 “告诉南宫翎,他不是想要里面那位妙语姑娘吃得下去饭吗?我可以治好她,但是如果今日小虎子死在这里,我就让那位妙语姑娘陪葬!” 一旁的士兵微微一愣,看了眼凤九倾,立即转身朝着南宫翎的营帐跑去。 凤九倾想要从地上起身,可刚才和南宫翎那狗男人过招,她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尽了全力,此刻两个脚腕传来阵阵钻心般的疼痛,让她一时起难以起身,只能跪在地上。 “小虎子!” 凤九倾小声叫了声。 两个执行军棍的士兵看到凤九倾靠近,手上动作一顿,相互对视一眼,默默退到了一旁。 小虎子听到凤九倾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醒了过来,看到凤九倾,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王妃……姐姐,蜡烛是我和王妃姐姐吹灭的,姐姐说过,只要一口气吹灭,愿望就会实现!” “嗯!” 凤九倾忍着眼角的泪意,点头。 “小虎子的愿望,姐姐一定帮你实现。” 小虎子一笑,而后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第七章 纯粹是因为他有病 温热的营帐中,火炉中燃着炭火。 凤九倾看着躺在软塌上的少女,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白色衣裙,一头长发披在身后,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戴着纯洁的梨花朱钗,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真正应了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只是她就不明白了,从梦中得知,南宫翎这狗男人是去西域打仗的,怎么就采了朵白莲回来。 “听说翎哥哥惩罚了照顾姐姐的士兵,姐姐莫要怪翎哥哥,翎哥哥都是因为我,才会连累了姐姐和照顾姐姐的士兵。” 妙语坐在床榻上,抬头看着凤九倾,眼底噙着泪水,轻柔的语气带着愧疚,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那你想多了!” 凤九倾拄着拐杖走近,弯腰,打量着少女精致的面容,云淡风轻地道。 “南宫翎之所以惩罚照顾我的士兵,纯粹是因为……他有病!” 凤九倾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势必会再次惹怒南宫翎,只是不想她等了半响后,不见众人有何反应,她回头,就见到营帐的众人,都是一脸的疑惑,就连她口中的主人公,都蹙眉看着自己,并未有发怒的迹象。 “姐姐,我为翎哥哥诊过脉,他身体并无异样!”妙语柔声道。 凤九倾:“……” “凤九倾,我能下令停止杖毙,也能让人一刀毙命。” 南宫翎站在一旁,沉着脸色冷声提醒道。 “王爷高估我了,一个士兵还不足已让我出手,更何况还是大燕的士兵。” 凤九倾轻笑了声,转身看向了远处的男人。 一句”大燕的士兵”让营帐中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似是早就料到凤九倾故意叫停军棍,必然有其他的目的,南宫翎眼底并无意外,一双漆黑的眼眸如染了风霜,冷冷落在凤九倾脸上。 “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辆车,我不想被拖着回大燕,另外,王爷身旁有美人相伴,斗篷自然是用不着了,不如送我可好?” 凤九倾说着,目光扫过南宫翎身上的斗篷。 虽然她对这些玩意儿不了解,但是她看得出来,南宫翎身上的这件斗篷,是玄狐皮毛,玄狐亦称银狐,皮毛价值不菲,有了这件斗篷,别说是睡冰冷的帐篷,就是睡雪地,都够了。 南宫翎盯着凤九倾静静看了半响,抬手解下斗篷,扔给了一旁的侍卫。 “王妃,妙语姑娘是听了王妃那些话,才会出现厌食症的,王妃真有把握医好妙语姑娘?” 一个男子冷着脸上前问道,虽然称呼的是王妃,可语气没有任何恭敬之意,虽然是询问,可却带着十足的怀疑。 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凤九倾隐隐记得,她刚穿过来那会,就是眼前的男子,劝说南宫翎,不至于让她再穿一次。 没有搭理男子,凤九倾转身看向了床榻上的女子,看了一会,突然勾唇,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真傻!” 南宫翎面色一冷,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凤九倾的声音再次在营帐中响起。 “用膝盖想,也知道我是骗你的,姑娘这是跟着王爷私奔前,把脑子忘在家了吗?喝一口,满嘴腥甜,温热顺着喉咙滑下,那是鲜香白皙的鱼汤,吃一颗,滑溜酸甜,那是葡萄。” 妙语怔怔地抬头看着凤九倾,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不等妙语反应,凤九倾突然拿出事先藏在衣袖下,不到巴掌大的烤鱼,问道,“本王妃有烤鱼一条,姑娘可否一同享用?” 妙语一双眼眸泪水连连地看向了凤九倾。 “我知王妃姐姐怪我,只是……我与翎哥哥情难自禁,这才暗生了情愫,故而才想要相伴翎哥哥身侧,姐姐如若不快,妙语回去便是,姐姐又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真不吃?” 凤九倾把烤鱼往妙语嘴边递了递。 妙语紧抿着唇角,一双眼眸委屈地看着凤九倾,没有应声。 凤九倾点头,拿起烤鱼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淡淡道,“你想多了,别说是你们情难自禁生了情愫,就是生了孩子,和我毛关系都没有,要是可以,我把‘王妃’这称呼送你。” “王妃姐姐……” 妙语虚弱地开口,看了眼凤九倾,而后看向了南宫翎,泪水从眼眶滑落。 “翎哥哥还是送语儿回去吧!语儿身份低贱,翎哥哥身边应该由王妃姐姐如此身份尊贵的人才能相伴。” 南宫翎没有看妙语,而是将目光冷冷落在毫无顾忌,吃着烤鱼的凤九倾身上。 为了便于隐藏,烤鱼并不大,凤九倾只吃了两三口就没了,她扔掉鱼骨,有些意犹未尽地添了嘴唇,扫了眼床榻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少女,转身看向了南宫翎。 “好了,你也看见了,如果她再吐,就和我关系不大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凤九倾走过去从侍卫手中夺过斗篷,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夜色漆黑,寒风呼呼地刮着,只是天上却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凤九倾看了眼火头军营帐的方向,抬脚朝着自己营帐走去,斗篷不轻却也不重,上面发毛细软,舒适,虽然是黑色狐毛,可狐毛的尖端却是银色的,在月色下,斗篷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这件斗篷她第一次见南宫翎,就盯上了,可这一刻,拿在手中,她却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 “王妃留步!”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凤九倾脚步一顿,回头,见到是之前询问她如何医治妙语的男子。 风声衣,南宫翎的御用军医。 “不知王妃是如何医好的妙语姑娘?” 风声衣一双眼眸紧盯着凤九倾,不等凤九倾回到,又再次开口问道。 “王妃之前用青丝为自己缝伤口,不知王妃是何时习的医术?在下听闻,西域有一术法,可迷惑人心智,操控人行为,不知王妃可曾听说?” 凤九倾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一笑。 “我是如何医治的,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至于用青丝缝伤口,我自创的,至于术法,目前来说,我并未听说过,你们不是刚和凤兮夜打完仗吗?你没在战场上扯着他问问?” 风声衣面色瞬时一黑! 第八章 囚车也是车 “我靠!” 翌日,当凤九倾看到南宫翎给她准备车后,直接气得爆了一句粗口。 正好南宫翎和一群将领骑马路过凤九倾,只是走了几步,南宫翎轻勒缰绳,等到马停下马步,目光淡淡朝着凤九倾看了过来,吐了一句让凤九倾吐血的话。 “囚车也是车!” 似是因为凤九倾捕鱼的法子,让众人饱餐一顿,又似是因为凤九倾护着小虎子的缘故,众人对凤九倾的态度稍有改观,看凤九倾的眼神,虽然眼底还是带着怨恨,但却不那么排斥了。 今日的南宫翎并未穿长袍,而是穿着一身玄色盔甲,身后披着玄色披风,看起来威风凛凛,极为养眼。 凤九倾看着远去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把南宫翎从马上踹下去的冲动,看向了眼前的“车”。 两匹马,套着车辕,后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牢笼。 凤九倾披着南宫翎的斗篷,站在原地,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这才爬了上去,她觉得,比起跟在后面行走的士兵,比起被南宫翎这狗男人拖在马后,眼前这好歹也算辆车。 给了车,还给她配了一个驾车的车夫,也算是照顾她了。 南宫翎的斗篷很大,足矣把她从头包到脚,凤九倾裹着斗篷坐在囚车中,虽然寒风依然呼呼地刮着,但她并未感觉到冷,看着远处的巍峨高山,打了一个哈欠,惬意地睡了过去。 午后,众人在一处丛林稍作歇脚。 南宫翎不由自主地抬脚朝着后面的囚车走去,以他对凤九倾的了解,让她坐囚车是极大的侮辱,她竟也没闹。 “王爷!” 几个士兵正蹲在囚车不远处吃着干粮,见到南宫翎,齐齐起身打了声招呼。 南宫翎淡淡点了下头,看向了囚车。 只见不大的囚车,里面黑漆漆一团,直到南宫翎走近,这才看到,凤九倾身上裹着他的斗篷,卷缩着身体躺在囚车中,斗篷很大,几乎从头裹到脚,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里面竟藏着一个人。 南宫翎微微蹙眉,打开门,伸手挑开斗篷。 首先映入眼眶的是一张精致到让人窒息的面容,少女眯着眼眸,睡得很香,有着轻微的呼吸,因为捂在斗篷下的缘故,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 “别闹,亲!” 寒风刮得脸颊生疼,凤九倾以为是自己的战友,随口嘀咕了一句,闭着眼睛,从南宫翎手中扯过斗篷,裹在自己身上,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卿? 南宫翎面色瞬时一冷,凤九倾嫁给他两年,虽两人并未圆房,可终究有夫妻之名,平日她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对他始终毕恭毕敬,一向都以“王爷”相称,何时有过“卿”如此亲昵的称呼。 不过自从她被他废了武功,醒过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要是愿意了,敷衍着道一声“王爷:”,要是被惹怒了,直接喊他“南宫翎”,是一点都不避讳。 所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口中的“卿”必然不是喊他的。 “砰!” 南宫翎重重甩上囚车门,冷着脸朝着远处走去。 囚车一颤,凤九倾被震得醒了过来,她躺在囚车中,闭着眼睛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睁开眼眸,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地震了?” 凤九倾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士兵,问道。 几个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搭话。 没一会,大军再次开拔,睡了一觉的缘故,凤九倾精神很好,她裹着斗篷坐在囚车中,看着四周。 因为下过雪的缘故,四周白雪皑皑,万物穿着白衣,美不胜收,林中隐隐还能听到几声鸟叫声,天空几只雄鹰在展翅翱翔,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在大雾的笼罩下,如仙境一般。 凤九倾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朝着跟在后面,距离她最近的几个士兵开口。 “给你们讲个笑话!” “一天,老王去买菜,来到菜铺看着一推长毛的土豆说,掌柜的,你这土豆都长毛了,还卖这么贵,只见掌柜走了出来说:你书读得少,就不要乱说,这个叫做猕猴桃。” 不知猕猴桃为何物的众人,一脸懵逼。 众人没笑,凤九倾倒是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少女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山间,让寒冬的腊月,一瞬间多了几分生机,惹得前面骑在马背上的将领,频频回头。 接下来几天,凤九倾并未讲笑话,而是讲起了三国,讲完三国讲水浒,讲完水浒讲西游,讲完西游讲红楼,她讲得不亦乐乎,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天黑驻扎的时候,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虽然凤九倾依然待在囚车中,可她待遇却好了不少。 不管是营帐还是囚车,总有人会偷偷送来干裂,烈酒,水囊,烤肉,顺带着留下纸条。 王妃上次讲的关羽千里走单骑,只讲了一半,明日可否讲完! 王妃之前讲到花和尚倒拔垂杨柳,林冲被陷害,持刀闯入白虎节堂,可否有性命之忧! 王妃之前讲过,孙悟空在学艺时,曾对自己的师傅菩提老祖说过,此间并无六耳,只有弟子一人,那么后面的六耳猕猴又是从何而来! …… 凤九倾对于送来的纸条来者不拒,翌日,她会先讲纸条上的故事,讲完才会讲新的内容。 对于小虎子,凤九倾从未问过,也未曾去看过一眼,她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在她还没有能力自保之前,她不能有软肋,要车和斗篷,也是想要将南宫翎的目光从小虎子身上移开。 这一日,天黑时,南宫翎下令林中驻扎。 凤九倾从囚车上下来,走向了远处的营帐,这几日,她很少行走,即使走也是靠着拐杖,不管是脚腕还是手腕,伤口都已经愈合,结了痂。 刚走到营帐门口,一个距离凤九倾不远的士兵突然呕吐,凤九倾看了眼并未在意,抬脚走进了营帐。 原本空荡荡的营帐,此刻多了一个床榻,一个暖炉,凤九倾躺在床榻上,伸手在床下一探,就拿出了一个酒囊,酒囊上用一根干草绑着一个纸条,看了眼纸条,凤九倾打开酒囊,喝了一口。 这一夜,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凤九倾睡得特别沉,隐隐听到账外传来吵嚷声音。 她刚醒了过来,从账外突然走进来一群人,高举的火把,愤恨的声音冷冷在营帐中响起。 “王妃,王爷请你去一趟!” …… 第九章 小虎子的证词 凤九倾走出营帐,只见整个山林都被高举的火把照射得如同白昼。 山林中,到处都是爬在地上呕吐不止的士兵,有几人,甚至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身上被盖上了白布,妙语身着白色衣裙,戴着面纱,连同风声衣以及几个军医,正穿梭在士兵之中,为其诊脉。 凤九倾微微蹙了蹙眉,不安涌上心头。 南宫翎的营帐距离凤九倾不远,还未走近,她就看到南宫翎一身盔甲,和众多将领站在不远处,在南宫翎面前还跪在一个瘦弱的身影。 “把你刚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凤九倾刚走近,就听到南宫翎染了寒意的声音冷冷响起。 她朝着地上看去,只见跪在南宫翎面前的竟是几日不见的小虎子,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他身上松松垮垮穿着盔甲,只是比起几日前面对南宫翎的战战兢兢,却多了几分决然。 不等凤九倾开口,她就听到小虎子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王爷,小的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这一切都是王妃指使的,毒也是王妃给小的的,小的愿以性命起誓!” 凤九倾猛地一愣,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等她反应,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利剑猛地从她心口刺入。 “你可有要解释的?” 南宫翎紧握着利剑,冷声问道。 鲜血瞬间染红了凤九倾的长袍,她低头看着那把刺入心口的利剑,缓缓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静静看了一会,倏地勾唇一笑,嘲讽地道,“王爷刺了,才找我要解释,不觉得太晚了?” 说完,凤九倾后退了一步,任由利剑从她心口拔出,带出了一股鲜血。 “翎哥哥!” 妙语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少许怜悯和愧疚。 “语儿已经开了药,只是行军路上,能用到的药材并不多,语儿只能尽力而为。” 说着,妙语又看向了凤九倾,眼眸噙泪,语气哽咽。 “王妃姐姐,我知你对语儿不满,恨语儿陪伴在翎哥哥身侧,姐姐有什么气可以朝我撒,何必要去牵连一些无辜的士兵,此次征战一年余载,他们并未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回朝都的路上。” 凤九倾并未搭理妙语,而是抬手捂着伤口,缓慢地走向跪在地上的小虎子。 小虎子意识到凤九倾靠近,下意识朝后缩了缩。 凤九倾跪在小虎子面前,原本有很多话要问,可这一刻,她却觉得似乎没有意义了,她想起他偷偷塞给她肉的场景,想起他眼中噙着希冀,吹蜡烛的场景,想起他露出苍白的笑容,喊她王妃姐姐的场景…… “我只问你一句,你娘患病是真是假?” 小虎子似是准备好了被凤九倾逼问,不想凤九倾一开口竟然是问他娘的病,微微一愣,随后淡淡点了下头。 一滴泪水从凤九倾眼角滑落,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笑了笑,而后从地上起身,朝着远处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几乎在凤九倾刚离开小虎子的身旁,南宫翎的剑就从小虎子的脖子上划过,小虎子身体猛地一僵,瞪大眼睛的头颅缓缓从脖颈上滚落,滚到了凤九倾的脚下,鲜血骤然从头颅喷出。 “啊!” 妙语吓得尖叫了一声,躲进了南宫翎的怀中。 凤九倾脚步一顿,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她没有去看地上头颅,而是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眸,遮住眼底泪意,这才抬脚越过血淋淋的头颅,朝着远处走去。 掀开白布,看了眼死亡士兵的症状,又给几个全身痉挛,疼的满地打滚的士兵诊了脉,凤九倾从地上起身。 “哇……哇……” 一直乌鸦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树梢上叫着。 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满地士兵的哀嚎声,众人齐齐看着凤九倾,虽然疑惑,但却并未有人出声制止,而那具被斩了头颅的尸体,已经倒地,渐渐冷却。 看到风声衣正端着药喂给一个腹痛的士兵,凤九倾走了过去,一把夺过来药碗喝了一口,不等风声衣开口,又把药碗塞了回去,片刻,凤九倾将喝进口中的药又吐出了去,淡淡道。 “生鸡蛋可解此毒!” 说完,凤九倾捂着伤口,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在快要走出众人视线的时候,凤九倾脚步突然一停,缓缓转身,目光淡淡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向了南宫翎。 “南宫翎,在你带他们前去西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势必回不来,朝都距离西域相隔千里,我能探查到的信息很少,所以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我身上。” “而我仅能探查到的信息,但凡凤兮夜俘虏一名大燕士兵,同样能得到,甚至可以得到更多!” 南宫翎一手护着怀中的妙语,一手提着剑,抬眸静静看着远处的女子。 凤九倾身着黑色长袍,清冷地立在林中,三千青丝披在身后,发梢飞舞,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容上沾了少许血迹,在火把的照射下,美得如梦如幻,又如暗夜妖冶一般,让万物一瞬间失了颜色。 不知为何,南宫翎突然想起了这几日,行军路上的笑声。 她被他关进了囚车,她不似妇人那般苦苦哀求,又不是囚犯那般面如死灰,她张扬,洒脱,从容,不见一丝哀愁。 …… 风声衣得南宫翎命令去给凤九倾看伤的时候,揭开帐帘,见到凤九倾面色苍白,正盯着一堆燃尽的草灰发呆。 “王妃!” 风声衣提着药箱走近,打了声招呼。 凤九倾回过神来,没有搭理风声衣,而是看向了地上燃尽了的草木灰,用手试了试,见到草木灰不那么烫,于是抓了一把,撕开衣衫,按在了流血的伤口上。 风声衣一愣,就连避讳都忘了。 “还打算继续看着吗?” 凤九倾一边用草木灰止血,一边淡淡开口。 风声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背对着凤九倾,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放在一旁,提着药箱打算离开,只是走到门,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了凤九倾。 “如若王妃并不是下毒之人,为何知道解毒之法?” 凤九倾轻笑了声,冷冷抬眸。 “难道风太医给人治伤之前,还需要别人捅你一刀?” 第十章 押入地牢 接下来几天,虽然凤九倾依然裹在斗篷坐在囚车中,可却再也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待遇又恢复到了之前,空荡荡的营帐,冷得发硬的干粮,一开始凤九倾还下囚车,可是后面就连囚车都懒得下了,天黑了,直接裹着斗篷往囚车上一睡,有时候,等到她睡醒,众人已经启程了。 别说是跟在后面的士兵,就连南宫翎都时不时朝着凤九倾看去。 凤九倾就那么裹着斗篷,靠在囚车上,一双眼眸静静看着远处,似是睡着了,又似是没有! 临近朝都,南宫翎亲自给囚车上加了一把锁,南宫翎原本以为凤九倾一定会跳起来,喊着他的名字找他理论,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凤九倾只是淡淡扫了眼锁,就移开了眼眸。 南宫翎站在囚车外,静静看了凤九倾一会,转身离开。 大军并未入城,而是驻扎在城外军营,跟着南宫翎入城的只有一群将领,以及关押着凤九倾的囚车,以及一路上都扮演着白莲花的妙语。 只是刚走进城门口,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堆百姓,上至八十岁的老翁,婆子,下至七八岁的孩童,每一个人都提着篮子,一脸愤恨地看着囚车中的凤九倾,用力将手中的鸡蛋丢了过来。 “是她,她是西域的奸细。” “妖女,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白白损失了二十多座城池,杀了她!” “杀了妖女,杀了妖女!” 众人一边齐声喊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丢向凤九倾,有鸡蛋,烂菜叶,石头子,还有几支不知从何处射过来的羽箭。 这一幕让众人始料未及,等到南宫翎下令让人护住囚车的时候,众人篮子里面的东西已经扔的差不多了,叫喊着“杀了妖女”的声音却没有停,不仅没有停,反而越发激烈,甚至还有几个大汉提着刀,杀向了囚车。 而凤九倾并未众人想象得那般狼狈,几乎在第一个鸡蛋扔过来的时候,她就用斗篷严严实实裹住了自己,一个手指都没有露。 数十位士兵围着囚车四周,挡着提刀的大汉,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而作为主人公的凤九倾,淡定地掀开斗篷,看了眼斗篷上的鸡蛋,有些嫌弃地将斗篷扔在囚车中,扫了眼囚车中的东西,捡起一个胡萝卜,在衣服上蹭了蹭,张嘴咬了一口。 众人:“……” 南宫翎:“……”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提刀冲向囚车的大汉,并未有人注意到了,远处阁楼上,一把箭弩正对着凤九倾。 利箭突然从阁楼射出,划破长空,朝着凤九倾狠厉地射去,只是在逼近凤九倾的时候,却被一支羽箭击落,虽然羽箭救了凤九倾一命,可在却凤九倾白皙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凤九倾拿着红萝卜,淡淡抬眸看向射来羽箭的人。 南宫翎将手中的弓扔给一旁的张景,骑马行至囚车旁,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拔剑劈向了拴着囚车的铁链,铁链应声断,南宫翎还剑入鞘,而后冷冷看向了囚车中的凤九倾。 “不想死,你就出来!” 凤九倾犹豫了下,这才打开囚车车门,只是她脚还未落地,就被人拦腰提起骑在了马背上。 寒风拂面而过,带着丝丝凉意,直到渐渐远离了人群,凤九倾这才反应过来,她手上还握着咬了一口的红萝卜,脸颊上有些生疼,可远没有身后盔甲咯的她疼,来的入心。 马停在晟王府门口,南宫翎直接抬手将凤九倾推下马背,看着候在王府门口的众人冷声道。 “王妃失德,今日起押入地牢,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地牢半步!” 凤九倾忍了忍,从地上爬去,看到的只是男人骑在马背,身着盔甲远去身影。 …… 阴暗潮湿的地牢,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空气中隐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墙上一个不大的窗口,有亮光照进,也算是为地牢增添了一抹温暖,外面寒风仍旧呼呼地刮着。 凤九倾在干草上席地而坐,抬头盯着墙上巴掌大的窗口发呆。 如今,她也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从城门口就可以看得出来,大燕的百姓恨她入骨,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谁让她是西域的奸细呢!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现在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在这里等着,等着原主那位刚夺走大燕十四座城池的“兮夜哥哥”来救,要么,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从此隐姓埋名,畅游天下。 不过她更倾向于后者,小虎子的事告诉他,古代人妈的……不能信! 凤九倾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了,外面依然刮着寒风,还有风雪从窗口飘进,整个地牢可以说是静得出奇,不见一丝声音,只能听到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叫着,如鬼哭狼嚎一般。 这要是平时,凤九倾到也并不信鬼神之说,可是有了她整个“鬼魂”,她心里总有些发毛。 “咣当”一声,牢门被打开,一个肥胖的男子如一座小山一般,提着木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看到凤九倾,眼眸有厌恶,有怨恨,还有可惜,总得来说,有些复杂。 “吃饭了!” 男子粗着嗓门喊了声,而后扔了一个窝窝头进来,又递进来一碗不见一粒米粒的白粥。 看着男子,零散的画面从凤九倾脑海中闪过。 身着粗布衣衫的夫人拽着一个肥胖略显笨拙在男子站在她……不对,站在原主面前,求原主能收下男子在晟王府做工,原主或许是心善,又或许是心思并不在晟王府,便答应了妇人,让男子留下在厨房帮工。 妇人便是王府厨房的厨娘,男子便是面前的男子。 随着“咣当”一声关门声,整个监牢再次恢复了安静。 看着眼前的窝窝头和冰冷的白粥,虽然有些冷了,不过倒也并不难咽,凤九倾吃着窝窝头,就着白粥,勉强饱餐了一顿。 接下来一连三天,除了每日来送饭的男子,凤九倾并未见过任何人,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种被众人遗忘的错觉,外面的天气不止何时转了晴,有着细微的阳光从窗口照射了进来,很明媚。 “咣当”一声,牢房的门传来声响。 以为是男子来送饭,凤九倾并未多想,她盯着面前的牢房,计算着自己能不能从缝隙中钻出去。 正当凤九倾把头从缝隙挤出去少许,不想,一股幽冷的气息迎面而来,她下意识朝着出口看了过去,便见到身着蟒袍的南宫翎,不得不说,身着盔甲的南宫翎,威风凛凛,身着玄色蟒袍的南宫翎,更是矜贵非凡。 第十一章 南宫玥 “怎么?想逃?” 南宫翎冷幽幽地站在牢房外,扫了眼凤九倾从牢房钻出去的半个头颅,轻笑了声,似是在笑凤九倾的自不量力。 “不然呢?”凤九倾淡定地反问了一句,慢条斯理地把头缩了回去,微微挑眉道。 “如今的我,已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不想着逃走,难道我要在这地牢,坐等被王爷处死吗?” 似是没想到凤九倾竟会如此坦然地承认,南宫翎噎了下,阴鸷的眸光冷冷落在凤九倾身上。 “你似乎忘记了本王所说过的话,本王的五万多名将士,都因你葬身于西域,本王说过,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似乎也忘记了我所说过的话。” 凤九倾淡淡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我身上。” 南宫翎原本冰冷的眼眸更是冷了几分,薄唇轻启,冰冷的话语如同浸染了寒冬的冰霜,冷得刺骨。 “凤九倾,你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目前来看,王爷似乎并不打算杀我,不是吗?” 凤九倾抬眸,淡笑着反问道。 其实这一点,凤九倾也有些奇怪。 如今的她乃是西域的奸细,隐藏身份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前来大燕和亲,趁机探查情报,如今东窗事发,逃跑不成,在路上被逮了个正着。 大燕五万将士葬身西域,这事和她终究脱不了干系,南宫翎抓到她的那一刻,竟然没有杀了她来告慰亡灵,还把她带回了朝都。 按理说,以她的身份回到大燕,必然要被送去大理寺收监的。 不想,她竟被南宫翎直接带回了晟王府,要不是每次南宫翎看她的眼神都噙着杀意,她都以为这狗男人在变法的保护她! 南宫翎被凤九倾气走了,只是南宫翎离开没多久,牢房的门再次被人轻声推开。 以为是南宫翎去而复返,凤九倾轻笑了声,淡淡开口:“怎么?王爷这是打算放了我,还是打算杀了我?” 只是凤九倾问完,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吱声,她愣了下,朝着一旁看了过去。 只见在牢房外面,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身着华锦衣裙,外面披着斗篷,长相清秀精致,眉目之间隐隐还能看到几分南宫翎的影子,只是比起南宫翎的冰冷难测,少女的眼眸漆黑明亮,干净得没有一丝杂志。 此刻,少女眨着一双纯净地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凤九倾。 “嫂嫂?” “嫂嫂?” 凤九倾嘴角一抽,怔怔地看着少女。 听到凤九倾喊自己“嫂嫂”,少女乐了,欢快地拍着手掌,“嫂嫂叫我嫂嫂……嫂嫂叫我嫂嫂!” 零碎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凤九倾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是谁。 南宫玥,南宫翎一母同胞的妹妹,因自己母妃去世,伤心过度从而导致一病不起,好了后,便成为了如此痴傻的模样。 原主虽说是西域的奸细,可除了探查情报外,倒是并未害过人。 不管是对府中下人,还是对这位痴傻的妹妹,倒是照顾有加,真正诠释了“贤良淑德”这四个字。 “嫂嫂,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在原地高兴地跳了一会,突然蹲在地上,好奇地问道。 “我……” 凤九倾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她要告诉南宫玥,我被你那个神经病哥哥关在这里,等死吗? 只是不等凤九倾开口,南宫玥突然凑近凤九倾,嗅了嗅,一脸嫌弃地用手扇了扇,“嫂嫂,你好臭啊!” 凤九倾:“……” 她从穿越过来,就没有洗过澡,身上有干了的血迹,如今又沦落到了地牢,别说是她了,就是香妃穿过来,她也臭! “你怎么来了?” 凤九倾随口问道。 提起来晟王府的原因,南宫玥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满地嘟着嘴唇,过了半响后,才闷闷地开口。 “哥哥说,让玥儿来这里看病,说那位妙语姑娘是从药王谷来的,是药王谷的弟子,救了哥哥的命,也能看好玥儿,皇祖母说,只要玥儿来看病,父皇就会像喜欢璃姐姐一样,喜欢我!” “药王谷?” 凤九倾微微一愣。 一路走来,她看得出来,南宫翎那位疼进心坎的白莲花,多少是会点医术的,不想竟是药王谷的人,只是……药王谷又是他妈的啥子地方? 从原主的记忆中,凤九倾并没有找到关于药王谷的存在,不过看门下弟子的人品,凤九倾觉得,这药王谷也不咋地。 “嫂嫂,如果岄儿的病好了,父皇会像喜欢璃姐姐一样,喜欢我吗?” 南宫玥抬眸,再次问道,一双干净的眼眸下尽是希冀。 搜寻了下记忆,凤九倾得知,南宫玥口中的璃姐姐,乃是贵妃之女,皇上的九公主,安乐公主,不仅乖巧大气,更是才华横溢,长相继承了自己的母亲,称为大燕第一美人。 传言,九公主出生之日,万雀临门,乃是祥瑞之兆,故而皇上当场赐封号“安乐!”。 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眸,凤九倾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眼前的傻姑娘,她父皇喜欢的未必是璃姐姐,而是所谓的万雀临门的祥瑞之兆。 “你父皇是喜欢你的!” 凤九倾轻声道。 她以为她这么说,南宫玥必然会开心,不想她说完,南宫玥的眸光瞬时暗了下来,摇了摇头。 “父皇不喜欢玥儿,每次父皇去看皇祖母,皇祖母都会让嬷嬷把玥儿带走,有次,我去御花园,看到父皇抱着璃姐姐,我也想,可是我跑过去,父皇生气了,罚了照顾我的嬷嬷。” 凤九倾一时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自古帝王本无情,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父皇也不喜欢哥哥!” 南宫玥突然道。 “南宫翎?” 凤九倾愣了下。 南宫翎战功赫赫,此次大战,虽失了十四座城池,可在中毒的情况下,仍然带着区区几万兵马将西域兵马阻拦在冥河外,让凤兮夜不得不忌惮,带着兵马又撤回了西域,按理说不应该啊! 正当凤九倾想要问的时候,从牢房门口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公主!” 紧接着,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侍女匆忙地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卫。 侍女看到凤九倾脚步猛地一顿,似是有些犹豫,可还是对着凤九倾微微福了福身。 “王妃!” 说完,侍女急忙过去将南宫玥从地上扶了起来,摆了摆南宫玥裙摆上的灰尘,有些心惊地问道。 “你怎么来这了?” “嫂嫂在这……” 南宫玥天真地道,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侍女拽着走了出去。 看了眼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凤九倾眼眸凉了凉,她还以为,南宫翎这厮就打算把她关在这里,不想外面还派了侍卫看守,这让她怎么逃? 第十二章 嫂嫂骗我 翌日,凤九倾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天真的面容。 “嫂嫂懒懒,太阳都晒屁股喽!” “你怎么来了?” 凤九倾一边问着,一边从地上起身,活动了脖子。 早饭早已经送过来了,一碗白粥,一个窝窝头,凤九倾端起已经凉透了白粥,又捡起窝窝吹了吹上面灰尘,隔着牢房在南宫玥面前席地而坐,先是咬了口窝窝头,而后又喝了口粥。 “我饿了,我就来了!” 似是因为偷跑出来的,南宫玥只穿着衣裙,并未披着斗篷。 “嫂嫂,你吃的什么,玥儿也想吃!” 南宫玥看着凤九倾手中的白粥和窝窝头,开口道。 凤九倾嘴角一抽。 “这个玥儿不能吃,这个是给嫂嫂的,玥儿如果想吃,就让紫竹去给你拿,厨房各种玥儿喜欢吃的各种糕点。” 南宫玥从吃食上移开了眼眸,静静地盯着凤九倾,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凤九倾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你来这里的时候,外面侍卫没有拦着你?” 提起这个南宫翎突然面色一紧,拿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小声吐出了一个字“嘘”这个大声开口道。 “哥哥带着那个大夫去见父皇了,玥儿一直躲在大石头后面,等到门口的侍卫走了,玥儿才偷偷进来的。” “看到嫂嫂在睡觉,玥儿想出去,只是那些侍卫又回来了,然后玥儿也就又回来了!” 虽然南宫玥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凤九倾却听懂了。 南宫玥说完,似是想起什么,一脸天真地看向了凤九倾,“嫂嫂,哥哥带着那个大夫去看父皇了,难道父皇和玥儿一样,也病了吗?” 凤九倾想,南宫玥口中的那个大夫,应该是那位白莲花,叫妙语的女子。 “玥儿,你父皇病了如此话,千万不可再说!” 凤九倾提醒道。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不管是痴傻天真的南宫玥,还是战功赫赫的南宫翎,都不讨皇帝喜欢,可如果南宫玥的话被有心人听去,必然会被落下话柄。 南宫玥虽然不懂,不过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眼前的牢房,开口问道。 “嫂嫂为什么要待在这个臭臭的地方?” 凤九倾将喝完的粥碗放在了地上,将最后一口窝窝头塞进了嘴里,想了想道。 “嫂嫂住在这里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办?等嫂嫂办完事,就出来了!” 南宫玥静静地盯着凤九倾看了一会,突然“腾”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嫂嫂你骗我,嫂嫂你说过,你从来不会骗玥儿的。” 南宫岄的举动,让凤九倾愣在了原地,脑海中有画面闪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桂花树下,原主凤九倾惬意地躺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书,南宫玥和一群宫女在一旁玩耍,玩累了,就满头大汗地跑到凤九倾面前,吵着要吃桂花糕。 凤九倾一边拿着帕子擦着南宫玥额前的汗珠,一边柔声道。 “不是说给你做了吗?嫂嫂说过,从来都不会欺骗玥儿!” 凤九倾想,原主为了心爱之人,甘愿隐藏西域少主的身份,以公主之名来大燕和亲,也许对所有人虚情假意,可唯独对南宫玥却是真心的。 或许是因为担着王妃的头衔,又或许是因为对南宫翎的愧疚。 南宫玥的哭声很快吸引来了外面的看守的侍卫,以及去拿吃食的紫竹。 众人跑了进来,齐齐蹙眉看了眼站在牢房里面的凤九倾,而后朝着南宫玥涌了过去。 “公主!” 南宫玥还是坐在地上哭着,目光透过人群,看向了站在牢房里面的凤九倾,哽咽着声音道。 “他们说,嫂嫂是坏人,是西域的奸细,嫂嫂来这里,嫁给哥哥就是为了杀哥哥的,嫂嫂不仅要杀了哥哥,还要杀父皇,杀祖母,哥哥之前中毒,也是因为嫂嫂给哥哥下的毒。” “公主?” 紫竹猛地瞪大了眼睛,就连一旁一众侍卫,都齐齐一愣。 “公主,他们都是骗你的。” 紫竹急切地开口。 这个世界上,对南宫玥好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抚养南宫玥长大的太后,就是南宫玥一母同胞的哥哥南宫翎,而凤九倾是唯一一个却能让南宫玥敞开心扉,真正能露出少女笑容的人。 真情也好,虚情也罢,总之,南宫玥非常依赖凤九倾。 考虑到,南宫玥会因为凤九倾再次受到刺激,所以在凤九倾叛变后,太后就下令,任何人不准在南宫玥面前说起凤九倾叛变的事。 就算是南宫玥问起,也以凤九倾回西域为由,搪塞了过去。 昨晚,南宫玥无意间闯入了地牢,只是回去南宫玥没有问,紫竹也就没有在意。 “嫂嫂!” 南宫玥突然停止了哭声,吸了吸鼻子,从地上起身,朝着凤九倾走近。 “嫂嫂,真的是你给哥哥下的毒吗?” 凤九倾紧抿着唇角,将手伸出去,跟着牢房,拭去南宫玥脸颊上挂着的一滴泪水,犹豫了下,一个字就这么从唇边吐了出来。 “是!” 凤九倾明显感觉到南宫玥身体一僵,眼眸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身体也紧跟着后退了一步。 她手僵在了空中,心口莫名一痛,这一刻,凤九倾突然明白,为什么原主会对南宫玥许下从来不会欺骗她的承诺。 并未是王妃的头衔,也并未对南宫翎有愧,而仅仅只是因为南宫玥。 原主身负重任以公主身份前来和亲,趁机探取情报,对所有人都以假面目示人,可唯独面对一连天真的南宫玥,却说不出任何欺骗的话语。 南宫玥并未如众人所料想的那般,受到刺激,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凤九倾。 凤九倾收回了手,想了想,一脸认真地看向了南宫玥。 “玥儿,有些事嫂嫂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嫂嫂只能说,事情是无法去评定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错的是人性的贪婪与不足,嫂嫂是西域来大燕的和亲公主,探取情报,是嫂嫂的职责,违背便是不忠……” “好一个不忠!” 一道幽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凤九倾话。 众人顺着声音朝着一旁看去,不知何时,南宫翎竟站在不远处,似是匆匆而来,身上的蟒袍还未换下,一旁跟着一身华锦衣裙的妙语。 第十三章 这个白莲花不简单 “王妃姐姐何必如此?” 妙语突然上前,先是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披在沉默不语的南宫玥身上,而后将南宫玥护在身后,一脸痛心地看向了凤九倾。 “我知姐姐被王爷关押至此,心有不甘,只是姐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次两次诓骗公主来此。” “公主身体本就虚弱,地牢寒气如此之中,姐姐这么做,是不想公主的病好了吗?” 南宫翎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先是脱下身上的斗篷裹在妙语身上,而后转身幽冷的目光落在凤九倾身上,突然轻嗤了一声。 “立场不同?” 不等凤九倾开口,南宫翎的声音冷冷在牢房中响起。 “凤九倾,你似乎忘记了,你是西域前来大燕的和亲公主,既然嫁给了本王,便是本王的人。” “活着是本王的人,死了也便是本王的鬼,你又有何资格和本王去谈立场?谈不忠?” “南宫翎……” 凤九倾话一出口,突然顿住,看了眼低着头的南宫玥,便对着一旁静若寒蝉的紫竹道。 “你送公主回去!” 紫竹一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宫翎,站在原地没有动。 倒是南宫翎出口下令。 “送公主回去,看好她,如果她再次出现在这里,所有人,全部杖毙!” “是!” 一旁侍卫齐齐应声。 紫竹立即跑了过去,扶着任然沉默不语的南宫玥朝着出口走去,自始至终,南宫玥都没有开口,也未曾看凤九倾一眼。 等到南宫玥的身影消失,凤九倾这才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南宫翎,不要把自己当成受害人。” 不等南宫翎开口,凤九倾轻笑了声,继续道。 “我是西域来大燕的和亲公主又如何?我是西域派来的奸细又如何?终究我是西域人,我为我的国家探取情报,何错之有?” “南宫翎,你敢说,西域就没有大燕派去的奸细?” 南宫翎紧抿这唇角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姐姐错了!” 妙语突然上前,微杨着下巴道。 “姐姐应该明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姐姐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那便是王爷的人,和西域已再无瓜葛,自然凡事以王爷为先,对王爷不忠,就是背叛。” 凤九倾看着面前的女子,倏地笑了。 “以王爷为先? 然后凤九倾就问了一个让二十一世纪所有男性同胞都头疼的问题。 “妙语姑娘,本王妃问你,如果有一天,王爷和生你养你的父亲同时掉进了河里,你呢只能救一个,而另外一个必然会死,你会选择救谁?” “当时是救王爷了!”妙语想都没想就开口,而后噙着泪水,哽咽着声音道。 “语儿自知此举为不孝,可王爷是陪伴语儿一辈子的人,又是语儿夫君,语儿自然会以夫君的性命为先。” 凤九倾有些傻眼了。 虽然说这问题二十一世纪并没有几个人能答得上来,可却很少有人直接开口放弃自己父母而不顾,选择救另一半的。 看到妙语落泪,南宫翎眼底闪过一抹动容,伸手将妙语揽进了怀中,一双眼眸冷幽幽地看向了凤九倾。 “所以,如若是你,你会选择救自己父亲?” 这是重点? 凤九倾眨了下眼眸,缓缓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人,“王爷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 言下之意,这事还用问吗? 救谁,难道王爷心里没有点数吗? 王爷是觉得,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对方放弃自己亲生父亲而不顾,选择救他的? 南宫翎面色顺势一黑,将妙语拦腰抱起,转身朝着地牢外面走去。 看着远去的两人,凤九倾觉得,南宫翎这人简直脑子有包。 过去的凤九倾,虽然担得起贤良淑德,可对于南宫翎只有利用,都能下毒了,还可能救南宫翎? 别说河中有亲生父亲了,就算是没有,不上去补两脚都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还能救? 她就更不可能了! 别说是她对南宫翎无情,就算是有情,她也不会不顾生她养她的父亲,去救南宫翎…… 上一世,没有人让她有机会问出如此脑残的问题。 可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并不会因为对方救了自己父母,放弃了她而心生恨意。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顾,那是何等的心狠。 正如妙语,凤九倾总觉得,这位妙语姑娘没有那么简单。 凤兮夜起兵讨伐大燕,南宫翎率兵前往,而正好她给南宫翎下了毒,南宫翎毒发,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药王谷的弟子,恰好救了南宫翎,然后,自然而然地被南宫翎带回了朝都。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可似乎太过于合理! 接下来几天,凤九倾并未见到过南宫玥。 不知道是因为南宫翎的命令,还是因为真相太过于残忍,小丫头一时接受不了,又或者是得知了她的真面目,心生怨恨。 不管是那种,凤九倾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并非是来自原主的意识。 地牢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外面静,里面更静。 连续晴了好几天的天气又阴了下来,风雪从窗户呼呼地吹进,落在凤九倾面前的稻草上,很快消融。 凤九倾坐在地上,背靠冰冷的墙壁,静静抬眸看着外面。 以城门口状况来看,大燕百姓恨她入股,能人异士更是想要将她暗杀于囚车之中。 想必,皇宫也不太平,她不知道南宫翎是如何平息的这场动、乱,总之来说,她在地牢过得很平静。 平静地都有些不符合常理。 不管外面如何,凤九倾整天只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她想过重病,在这冰天雪地,想要重病简直太容易了,可又一想,要是她重病,南宫翎这狗男人视若无睹,她不就尴尬了! 再说了,以重病去博取男人的同情,这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要的是出晟王府,从此离开大燕,什么西域公主,大燕皇妃,她只想逍遥天下,美男成群,黄金尽揽,来古代走一遭,她不去畅游天下,都对不起“穿越”两个字。 可不管是大燕皇妃的身份,还是西域公主的身份,都不可能让她逍遥天下,为今之计,只有假死…… 第十四章 妙语鲜血入药为药引 正当凤九倾琢磨着如何假死的时候,南宫玥又来了。 凤九倾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蹲在牢房外地上睡着的少女,少女睡得很熟,一张精致的小脸比起前几日跟是苍白了几分,因为地牢寒气中,少女卷缩着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南宫玥!” 凤九倾开口叫道。 只是她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南宫玥应声,正当她打算朝着门外的侍卫开口时,南宫玥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嫂嫂!” 南宫玥盯着凤九倾叫了一声,又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 “你不该来这的!” 凤九倾隔着牢房,蹲在南宫玥面前,开口道。 “玥儿不想喝药!”南宫玥小声道,说完又抬头看向了凤九倾,想了想开口问道。 “嫂嫂,玥儿是多余的对不对?父皇不喜欢玥儿,璃姐姐也不喜欢玥儿,哥哥……也不喜欢玥儿了?” 凤九倾愣了下,不应该啊!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得知,虽然南宫翎这男人狗,可对自己这位妹妹却极为宠爱,亦兄亦父。 凤九倾还准备说什么,地牢的房门被人打开,紫竹和几个侍卫,脚步匆忙地寻了进来,看到蹲在地上的南宫玥,几人面色瞬时一变。 “公主,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紫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将南宫玥从地上扶起,只是一向很听紫竹话的南宫玥突然挣扎了起来。 “玥儿不想喝药,玥儿想和嫂嫂待在一起!” 南宫玥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南宫翎靠近,大有一副钻进了牢房的架势。 凤九倾伸出手,安抚地握了握南宫玥的手,看向了紫竹。 “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还是说,发生了什么?” 紫竹犹豫了下,对着凤九倾福了福身,道。 “是妙语姑娘给公主开了药,只是药被公主撒了,王爷一气之下,训斥了公主。” 凤九倾一听,瞬间就怒了。 怪不得南宫玥会问出,玥儿是多余的对不对,哥哥……也不喜欢玥儿了之类的话。 因为自身的原因,南宫玥从小就不被人喜欢,本就敏感,如今又被自己哥哥训斥了,怪不得会跑来地牢。 “撒了就撒了,难道堂堂晟王府,缺一碗药不成!” 紫竹抿了抿唇角,继续道。 “王妃有所不知,妙语姑娘给公主开的药,需要药王谷弟子的鲜血为药引。” “公主的每副药都是妙语姑娘的鲜血熬制,这几日下来,妙语姑娘的身体越发虚弱了,王爷这才会因公主弄撒了药,故而训斥了公主。” 凤九倾嘴角一抽。 她觉得南宫翎脑子有包,妙语简直是脑子、有病。 她刚穿过来那会,说什么需要以人血为药引,现在倒好,直接是药王谷弟子的鲜血为药引,怎么着,药王谷弟子的血是白开水,多喝能治百病?? 凤九倾的手指不动声色地从南宫玥手腕处移开,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从南宫玥的脉象上看,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未有什么大的毛病,只是南宫玥确实是痴傻的状态,凤九倾判断,传言,南宫玥是因为自己母妃之死,伤心过度,才会成为如今的模样。 她猜测,是不是当时伤心过度,导致高烧不退,故而烧坏了脑子。 如若如此,那就不是几副药,几滴血,能治愈得了得! 一直到南宫玥被紫竹劝着离开,凤九倾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南宫翎的人就在一旁,她不能直白地告诉南宫玥,鲜血只是血浆,服下只会被消化,可也说不定,药王谷的弟子的血真的是灵丹妙药,能治百病呢? 不过左右,除了恶心,对南宫玥的身体倒并无伤害。 受到伤害的人应该是那位用鲜血入药的人,凤九倾都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凤九倾原本以为,南宫玥顶多也就恶心一下,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不想,第三天的夜晚,紫竹突然偷偷来了监牢。 “王妃!” 凤九倾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她以为是自己幻听。 等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就在监牢之中,而且距离她不远,她睁开眼眸,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牢房外的紫竹。 “你怎么来了?” 凤九倾从地上起身,下意识看向了紫竹身后,发现空荡荡的监牢只有紫竹一人,并不见南宫玥。 “王妃。” 紫竹朝着外面看了眼,看着凤九倾小声道。 “王妃,公主这几日服了妙语姑娘的药,不仅不见好,每日还时常嗜睡。” 说着紫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用手帕抱着的东西,递给了凤九倾。 “奴婢觉得不对,只是王爷又极为宠爱妙语姑娘,对妙语姑娘更是深信不疑,奴婢实在不知道应该找谁,只能来找王妃,这是奴婢偷偷去厨房,偷来的药渣。” 凤九倾看着手帕包裹着东西,又抬头冷幽幽地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那你为何就如此信我?” “奴婢身份卑贱,不懂什么叫国之大义,只顾每日三餐,不管王妃是何身份,又不管王妃曾经做过什么,在奴婢心里,王妃是除了太后王爷外,唯一一个真心对公主的人。” 紫竹一脸真诚地道。 凤九倾犹豫了下,这才接过紫竹递过来的手帕打开,借着一旁的火烛,看向了药渣,只是看看看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南宫玥身体无恙,用鹿茸、何首乌、干姜、当归、黄芪这些益气养血、健脑安神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凤九倾竟然在里面发现了阿芙蓉,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所谓的罂粟。 罂粟可做为药用,可麻痹神经,做为镇定剂,可如果服用过度,不仅会上瘾,严重者还会造成全身瘫痪。 凤九倾不知道妙语这厮是学艺不精,还是故意为之,长此以往,南宫玥必然会对阿芙蓉上瘾,从而变成真正的痴傻,怪不得南宫玥会嗜睡! “王妃,可是这药有毒?” 紫竹看到凤九倾拿着一个花苞般的东西看,开口问道。 凤九倾没有应声,把东西又扔了回去。 “此事你可对别人提起过?” 紫竹摇头。 凤九倾想了想,开口道,“这药不能服,但也不能不服。” 紫竹先是一愣,而后眼眸猛地一亮,跪在地上对着凤九倾磕了几个头。 “奴婢明白了!” …… 第十五章 西域唯一的公主 紫竹从地牢偷偷出来,心口一直惴惴不安。 她不禁暗暗后怕,如若不是公主这几日时常嗜睡,如若不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如若不是她大着胆子,冒死去地牢。 如果公主真的服用这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梅妃。 刚路过后花园,紫竹并未注意到前方走了过来一个人,就这么撞了上去。 “啊!”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紫竹被撞倒在了地上,原本藏在衣袖中的药渣也从袖口滑落,掉在了地上。 “大胆,也不看看我是谁!” 被紫竹撞到的人同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愤怒地看向了对面,只是在看到地上手帕包裹着的药渣后,微微一怔。 紫竹没有来得及看对面,而是急忙跪在地上把散落的药渣用手帕包好,慌忙地塞进了的衣袖,这才看向了对面。 只是在看清对面的女子后,心口微微一沉,不过还是急快的露出歉意的笑容。 “原来是秋蝉姑娘,奴婢方才想事情有些出神,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哼!” 秋蝉冷哼一声,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目光从紫竹衣袖上扫过,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原本你照顾公主,我本应该礼让你三分,可谁让我家小姐得王爷宠爱,这晟王府的王妃早晚是我家小姐,你今日冲撞了我不打紧,要是来日冲撞了贵人,岂不是让外面人说,我们晟王府的人不懂规矩?” “紫竹谨记姑娘教诲!” 紫竹低垂着眼眸,开口道。 南宫玥因为不得圣爱,虽是公主,可过得还不如皇宫得宠娘娘身边的侍女。 紫竹照顾南宫玥久了,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在没有人护着的时候,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什么用。 看着秋蝉离去的背影,紫竹眸光暗了暗,微微叹了口气。 太后之所以收养公主是因为同情,如果这晟王府的王妃换成了那位妙语姑娘,那么公主以后又将如何自处。 想到至今仍然昏睡的南宫玥,紫竹匆匆回了玥院。 …… “死丫头,等我家小姐当成了王妃,我一定第一个拿你开刀!” 秋蝉一边揉着发痛的屁股,一边低声骂到,那掉在地上的手帕始终回荡在脑海。 如意阁。 顾名思义,如意阁以如意而得名,是距离南宫翎居住的琉璃院最近的院子。 四周假山环绕,水榭楼阁,湖水潺潺,即使在寒冷的冬季,四周的景色也毫不逊色,红梅绽放,美不胜收。 妙语进入晟王府的第一天,就被南宫翎抱进了如意阁。 此举也算是变法的说明了妙语在身份,这位被王爷疼到心坎上的人,将来势必会成为晟王府的唯一的王妃。 府中之人断然不敢怠慢,如今妙语的吃穿用度,已经是王妃的标准了。 而被妙语带在身边的秋蝉,自然水涨船高。 秋蝉回来的时候,妙语正坐在桌前,看着自己手腕的伤口。 一身青色华锦衣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长发挽起,戴着华丽的珠钗步摇,一张面容精致而妩媚,那双原本明亮干净的有眼眸此刻却噙着阴冷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公主!” 秋蝉走近,福了福身。 “哥哥还没有消息?” 妙语开口问道。 秋蝉摇头,“公子应该给公主在朝都留了人,只是王爷疼惜公主,外出都有人贴身护着,奴婢害怕引入怀疑,一直没有和对方联系。” 妙语蹙了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哥哥曾传来书信,凤九倾虽出身高贵,武功盖世,聪慧过人,可其实一无是处,占了情爱的女子终究会被情爱所困,如今的凤九倾被南宫翎废了武功,又被西域抛弃,按理应该心灰意冷,对南宫翎恨之入骨。 可她总觉得,凤九倾和哥哥书信中描述的大相径庭。 “公主!” 秋蝉想了想,还是上前道出了自己在后花园撞见紫竹,看到药渣一事。 “公主,你说紫竹这丫头要不要除掉?” “暂且不用!” 妙语拧着眉头起身,走向了窗边。 “她只是拿了一些药渣,如果此刻除掉她,反而会引人怀疑!” 看着树梢挂着的一轮圆月,妙语蹙眉想了想,猛地回头看向了秋蝉,“你说她拿着手帕包裹的药渣从后花园过来的?“ “奴婢瞧着,应该是地牢的方向!” 秋蝉回答道。 妙语先是一愣,而后倏地笑了。 “既然她这么急着找死,那本公主就成全她!” 妙语抬起手腕,看着手腕处为南宫玥取血的伤口,唇角勾起一道幽冷的笑意。 “有西域皇族血脉又怎样?是西域少主又能怎样?西域的和亲公主又能怎样?” “凤九倾,你终究还不是废物一个,到头来还不是要成为本公主的刀下亡魂?我要让你知道,这西域公主只有一个!” 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妙语眼底的冷意立即散去,抬脚迎了出去。 “妙语,参见王爷!” 妙语带着秋蝉走出院子,立即跪地行礼。 南宫翎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儿,微微蹙了蹙眉,大步上前,将心仪的人扶起,“本王不是说过,你见了本王不用行礼吗?” “妙语得王爷宠爱,是妙语的福气,妙语怎可恃宠生娇!” 说着,妙语乖巧的依偎进南宫翎的怀中。 南宫翎也没有拒绝,伸手揽着妙语的腰肢,两人一同朝着房中走去。 “你身体原本就未好,又虽本王一连奔波几日,才回到了朝都,这几日又要为玥儿医治,放了不少血,以后本王允许你在本王这里恃宠生娇。” “王爷!” 妙语娇嗔地轻垂了南宫翎的胸膛。 南宫翎溺宠一笑,抬手摸了下怀中女子的小巧的鼻尖,看着妙语如此,心口不知为何会想起凤九倾。 之前的凤九倾虽在京城担得起贤良淑德,可两人始终恭敬有礼,举案齐眉,彼此之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就连洞房都未曾。 他对此事无感,她依然,以前他不明白,如今,倒也明白几分。 她心里装着的人,始终都是她的兮夜哥哥。 凤兮夜,西域之主! 为了凤兮夜,她甘愿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前来大燕和亲,趁机探查情报,不惜以身犯险,可真是痴情。 可她却不知道的是,她那位兮夜哥哥其实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呵! 第十六章 王妃薨了 “滴答,滴答!” 冰雪融化,安静的地牢响起了滴水的声音。 凤九倾双手抱胸,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抬头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口隐隐有些不安,自从那晚紫竹来过后,这几日再也没了消息,按理说,她所说的话,紫竹不会听不懂。 就算不服药,南宫玥顶多也就是保持原状。 外面很静,地牢更静,这种静和前几日不同,似是一种暴风雨前来的平静,让她心慌。 凤九倾按了按心口,在地上坐下,安慰着自己,南宫玥终究是南宫翎一母同胞的妹妹,就算是有什么,也有南宫翎护着,就算那妙语有什么目的,也应该不会做的太过。 可是她不一样,她必须走。 她是西域派来大燕的奸细,之前的事必然会成为南宫翎的把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翎会留她一命,可保不齐,将来南宫翎就拿她这颗人头给皇帝表忠心,那她就太冤了。 “咣当”一声,地牢的房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来了! 凤九倾微微抬眸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见到男子提着一个木桶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凤九倾不等男子走近,就迎了上去,从男子手中接过粥碗,端起喝了一口。 男子送了这么久的牢饭,第一次见到凤九倾这么积极地从自己手中接过粥碗,愣了下,不过却并未在意,拿起口袋中的窝窝头扔了进去,提着桶,正准备离开,只是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粥碗被摔碎的声音。 男子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眼,突然见到一口鲜血从凤九倾口中猛地喷出。 “噗!” 凤九倾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缓缓倒在地上,睁着一双眼眸,不动了! “啊!” 男子吓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心地爬到凤九倾牢房外,颤抖着声音叫道。 “王妃,王妃!” 见到凤九倾久久没有应声,一双眼眸似是永远定格,男子面色一白,立即朝着地牢外跑去,很快两个守卫就跑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身体渐渐僵硬的凤九倾,脸色大变。 “快去禀告王爷!” 其中一个人立即开口,随后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凤九倾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假意前来大燕和亲,趁机窃取情报,此事大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应该被押送大理寺,可王爷还是依然决然的在皇上面前,宁愿受六十鞭笞,也要护住王妃。 众人一时也有些捉摸不透南宫翎的心思,自然不敢怠慢! “王妃。” 侍卫蹲在凤九倾面前,急忙叫道。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兄弟,谢谢哈!” 侍卫倏地瞪大了眼睛,自知自己上当了,正打算起身,只见凤九倾一个闪身,从地上起身,手臂重重朝着自己的脖颈劈了下来。 “嗯!” 侍卫发出一声闷吭,而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凤九倾轻勾了下唇角,抬手擦了嘴边的血迹,要不是为了让南宫翎放松警惕,这几日可为难死她了,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军医,一个监牢能关得住她? 凤九倾三两下就扒了侍卫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看到地上一堆肉,她顺手将自己的衣服扔在了侍卫身上。 走出牢房的时候,凤九倾这才看到站在一旁傻眼的送饭男子。 “求王妃饶命,小人什么都没看见。” 男子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道。 “怎么能什么都没看见呢!”凤九倾一笑,在男子面前蹲了下来,不疾不徐地道,“你看见了我假死,骗侍卫给我开了门,然后我打晕了侍卫,换了侍卫的衣服,逃走了,要是南宫翎问,你就这么告诉他!” “啊?” 男子愣愣地抬头。 凤九倾一笑,起身朝着地牢门口走去,只是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了仍然跪在地上的男人。 “另外帮我转告南宫翎一声,本姑娘不陪他玩了,他不是说,这王妃之位,我不配吗?那本姑娘就大度一点,送给那位妙语姑娘,我祝福他两,王八配狗,天长地久。” 男子吓得瘫在了地上,抬头,就看到凤九倾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监牢。 原本以为外面会有很多侍卫,想要逃出来还得花费一番功夫,可凤九倾没有想到,除了那两个侍卫,外面竟然空无一人。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寒风拂面而过,带着几分冷意。 凤九倾蹙了蹙眉,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没有去后门,更没有去前门,而是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墙前,看到一旁的大树爬了上去,坐在院墙上,凤九倾看着远处,心口升起一股莫名的复杂。 她之所以没有走前后门,是因为觉得,在南宫翎发现她逃走,第一时间应该是派人去前后门。 按照时间推算,在她逃出地牢那一刻,南宫翎就应该赶到,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南宫翎竟然没有一丝动静,地牢的方向更是安静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还是说……南宫翎听到她中毒而亡的消息,无所谓!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凤九倾心口就猛地一痛,隐隐有些难受。 按了按心口,她觉得自己为了那一口血,实在是对自己下手有点恨,没有去在意心口为什么会痛,也没有去琢磨南宫翎为什么迟迟未曾赶来地牢,凤九倾从院墙上跳了下去…… 只是凤九倾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如意阁早已闹翻了天。 风声衣和一等太医一筹莫展地站在院外,时不时抬头朝着房中看去,里面传来秋蝉的哭声。 “王爷,求王爷给我家小姐做主,小姐身为药王谷弟子,悬壶济世,从不辱使命。” “有时候小姐还自己倒贴银子给穷人看病,此次跟着王爷回到朝都,不想竟会造人毒手,如若早知如此,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小姐跟着王爷来朝都的!” “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让语儿出事!” 房中响起南宫翎低声的嗓音,隐隐能听到几分寒意。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风声衣看向了一旁管家,只是不等管家开口,一个侍卫就急匆匆地跑进了院子,跪地道。 “王妃在地牢中毒薨了!” 第十七章 王八配狗,天长地久 得知凤九倾中毒而亡的消息,南宫翎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就连一旁原本跪在地上求南宫翎做主的秋蝉,都忘记了哭,怔怔地看着侍卫。 而床上原本昏迷了两日的妙语竟奇迹般睁开了眼眸,猛地起身,一双眼眸凌厉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侍卫。 “你说什么?” “语儿!” 妙语的声音让南宫翎回过了神,急忙看向了妙语。 自知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妙语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扯着嘴角正准备露出笑容,可一想又不对,又急忙挤出两滴泪水。 “姐姐怎么会……” “王爷,你快去看看,看看姐姐到底怎么样了?都是语儿的错,如果不是妙语,王爷也不会将姐姐关进地牢,这样姐姐也就不会中毒而亡,死在地牢中!” 妙语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此刻她反复都在琢磨着,凤九倾怎么会中毒,毒是谁下的? 她为了陷害凤九倾,不惜对自己下毒,昏迷了两日,吐血数次,眼看着就大功告成了,可凤九倾竟被人下了毒,那她这两日所谋划的岂不是落了空。 而南宫翎的心思此刻都在“王妃在地牢中毒,已经薨了”几个字上,并未注意到妙语的异样,见到妙语已经醒了过来,便心不在焉地安慰了几句,从床榻边上起身,抬脚走了出去。 妙语朝着秋蝉使了使眼色,秋蝉点头,起身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去地牢的路上,南宫翎心口有些沉闷,脑海中反复出现凤九倾身影。 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成为晟王府,在王府这两年,中规中矩,待人谦和,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将王府搭理的井井有条,倒也并无错漏之处,只是他如今想起,竟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脑海中唯一记得她的样子,是在回朝都的路上。 那晚,她一身黑色长袍立于林中,全身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三千青丝披在身后,发梢飞舞,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容上沾了少许血迹,在火把的照射下,她整个人美得如梦如幻,让万物瞬间失了颜色。 她声音清冷地在林中响起,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 她说:南宫翎,在你带他们前去西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势必回不来,朝都距离西域相隔千里,我能探查到的信息很少,所以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我身上。 她对玥儿说:有些事情是无法去评定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错的是人性的贪婪与不足,嫂嫂是西域来大燕的和亲公主,探取情报,是嫂嫂的职责,违背便是不忠…… 是啊! 自始至终,她都不是他的王妃,而是凤兮夜派来大燕的暗探。 她隐藏身份,探查情报,给他下毒,这都是她一个暗探应该做的,而他,堂堂大燕晟王,从小就在战场摸爬滚打,竟放松了警惕,栽在了一个女子手上,他又能怪的了谁? “王爷!” 看到南宫翎因脚步匆忙,差点跌倒,跟在身后的人齐齐开口。 “没事!” 南宫翎轻声道,而后推开风声衣,抬脚走进了地牢。 地牢很静,南宫翎直接朝着关押凤九倾牢房走去。 送牢饭的男子此刻仍然跪在地上,默默琢磨着等会要如何交代,看到南宫翎一群人走了进来,脸色一变,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开口。 “王爷!” 南宫翎的目光冷冷从男子身上扫过,声音冷幽幽地响起。 “拉下去,势必逼问出谋害王妃……” 南宫翎说着抬脚走进了牢房,只是看到躺在地上昏迷的男子,话语一顿,等看清男子赤裸着身体,身上扔着的那件熟悉的长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掌猛地打向了牢房。 只听到“砰”的一声,牢房的木头竟被活生生震断了好几根,众人齐齐跟着一颤。 “人呢?” 南宫翎冷冷转身,看向了送牢饭的男子。 男子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可还是颤抖声音道。 “小的来送饭,不想王妃喝了小人的粥后,就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倒地失去了气息,可没想到王妃竟然是假死,骗侍卫打开了牢门,然后打晕了侍卫,换了侍卫的衣服,逃走了!” 南宫翎正准备开口,又听到男子补充道。 “要是王爷问,王妃就让小的这么告诉王爷!” “你说这些是她让你告诉本王的?” 南宫翎冷声问,眼底的寒意越发的浓烈,似是一瞬间想要将整个地牢冰封。 “是!” 男子急忙答道,说完又觉得不对,又焦急地开口。 “虽这些是王妃让小的告诉王爷的,可也是事实,小的没有一句虚言。” 南宫翎看着男子,沉默了一会,声音再次在牢房响起。 “她还说了什么?” 男子似是没有想到南宫翎竟然会猜到凤九倾还留下了话,怔了下,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南宫翎,低下头,没有开口道。 “说!” 南宫翎阴沉着声音,吐出了一个字,语气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凤九倾的话,男子没办法逐字逐句的转达,只好在心中稍微转圜了下。 “王妃说,她德不配位,无法再担王妃之职,为王爷分忧,妙语姑娘蕙兰之心,又得王爷宠爱,乃王妃的不二人选,她祝两位,珠连璧合,天长地久。” “她真是这么说的?” 南宫翎看着男子眯了眯眼眸。 这番话,如若是之前的凤九倾,倒也可能,可是如今的凤九倾,全身都长满了刺,别说是靠近,就是不靠近,都能扎的对方满身是血,断然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男子跪在地上,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着抖,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开口。 “说,如若有一字之差,本王诛你九族。” 南宫翎冷声开口。 男子面色一白,整个人瞬间被吓得摊在了地上。 “王妃说……说……” 男子颤抖着声音,最终,眼睛一闭,硬着头皮道。 “王妃让小的转告王爷一声:本姑娘不陪他玩了,他不是说,这王妃之位我不配吗?那本姑娘就大度一点,送给那位妙语姑娘,我祝福他两,王八配狗,天长地久。” 最后四个字,男子声音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可南宫翎还是听清了。 一瞬间,整个地牢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静若寒蝉,齐齐小心翼翼地朝着南宫了看了过去。 此刻,南宫翎一张俊冷的面容犹如寒冰雕刻,冷得到了极致,眼底的光更是透着渗人的寒意,面色黑色似是能滴出墨来。 正当众人以为南宫翎会发怒时,南宫翎竟笑了,那是一种怒极反笑,噙着阴冷。 南宫翎一张击向了墙上的灯烛,灯芯掉在地上,点燃了地上干草,地牢瞬间燃起了大火…… 第十八章 十一爷 “十一爷,今日可是来找莺歌姑娘的?” 朝都城最大的花楼,潇湘楼,此刻热闹非凡,姑娘娇声细语,模样可人,舞姿优美,来这里寻欢的大爷,更是一个个油光满面,春风得意。 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潇湘楼的花妈妈立即笑着迎了上去,心中暗暗祈祷,这位爷可别在再闹出什么乱子,里面那位爷不好惹,可是这位爷可是更不好惹,她是那位都惹不起。 “怎么?小爷来这里找谁还要问过你?” 男子长发在头顶用冠玉束起,五官精致妖冶,手拿折扇,身着名贵的月牙白长袍,腰间挂着麒麟玉佩,全身都透着一股与神俱来的矜贵。 “大胆。” 不等花妈妈开口,跟在男子身旁的几个纨绔子弟立即叫嚣着开口。 “你可知你眼前的是何人?别说你一个潇湘楼的老鸨,就是朝都城府尹也不敢过问十一爷的事,快去叫莺歌姑娘出来好生伺候着,要是稍有怠慢,小心你的脑袋。” 男子说着,扔了一定银锭子给老鸨。 老鸨看着手中的银锭子,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一脸为难地看着几人。 “不瞒几位公子,莺歌姑娘三日前就被人包场了,对方出手阔绰,一次就包了夜莺姑娘七日,如今才第三日,奴家这实在不好去夺人所爱。”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十一爷掏不起银子?” 一个男子立即不满地问道。 “几位爷误会了,奴家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花妈妈急忙道,而后想了想开口:“几位爷先去厢房稍等片刻,奴家这就去告诉莺歌一声,让她来陪几位公子。” 想到几人的身份,花妈妈权衡之下,还是打算得罪另外一方。 几人这才满意地朝着楼上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叫十一爷的男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了花妈妈。 “对方是何人?” 花妈妈一怔,想了想开口,“面生得很,听口音似乎并不像朝都人士,对方出手阔绰,已经在这里待了三日了,每日不是听曲喝酒,就是对着窗外发呆,已有三日未曾出过潇湘楼了。” 十一爷蹙了蹙眉,没有再多问,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看到几人走进了厢房,花妈妈暗暗松了一口气,先是去准备几道精致的小菜,这才端着朝着楼上另一间厢房走去。 花妈妈推开房门的时候,莺歌苦着一张脸弹着琴,琴音软弱无力,都有些走了调。 可听的人似是一点都不在意,姿态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手上拿着酒壶,看着窗外……静静发着呆。 “公子听曲听累了吧?奴家为公子特意准备了几道小菜。” “确实有些累!” 看着窗外发呆的人,收回视线,活动了脖子,淡淡看了眼弹得快崩溃的姑娘,而后看向了桌子上的几道小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妈妈趁机开口道。 “这丫头一连陪了公子三日,想必也有些力不存心了,不如奴家为公子再找几个水灵的姑娘,一保让公子满意。” “是吗?” 凤九倾冷声问了句,放下筷子,身体再次倚在软榻上,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花妈妈。 花妈妈自知隐瞒不下去,只好开口劝道,“不瞒公子说,十一爷来了,他点名要莺歌姑娘陪,老奴实在有些没有办法,公子初来朝都,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得罪这些权势为好。” “十一爷是谁?” 凤九倾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淡淡问道。 “奴家也不知这位十一爷真实身份是什么,只知其身份神秘,常年混迹青楼,酒楼,跟在身边的都是世家公子,就是朝中官员见到此人,都是毕恭毕敬,从不敢有人轻易冒犯!” 花妈妈开口道。 凤九倾喝了口酒在口中顿了下,过了片刻才咽下,而后笑道。 “如此……便罢了!” 花妈妈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让莺歌出去,不想凤九倾竟对着莺歌勾了勾手指。 “过来!” 莺歌原本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可是三日下来,被凤九倾活生生“璀璨”成一朵黯淡无光的兰花。 此刻听到对反叫自己,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如一个牵线木偶一般朝着凤九倾走了过去。 凤九倾抬手一拽,莺歌就倒在了软榻上,凤九倾抬起莺歌的下巴,一双漆黑的眼眸泛着寒意,一字一顿地道。 “可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小女子,懂!” 莺歌立即心惊地点头。 “去吧!” 凤九倾手指一松,拿起一旁放着酒壶喝一口酒。 房门被关上,凤九倾再次看向了窗外,心情那叫一个郁闷,简直无法用能语言形容。 那晚从晟王府逃出来,她先是在城门口和一群乞丐待了一晚。 她想的是,南宫翎发现她逃出地牢,必然会猜到她逃回了西域,肯定会派人朝着西域方向追去,可是一直等到第二日,都未曾见到有任何动静。 第二日,她又回了城,先是拿着侍卫的那身衣服和刀去当铺当了几两银子,买了一身男装,就去了赌坊。 从赌坊出来,她先是随便找了一个客栈住下,然后又趁着夜色出门,在青楼对面找了家客栈,紧接着就来了青楼。 她觉得,以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格,南宫翎肯定会想不到,她会女扮男装来青楼。 可是她在青楼观察了几日,也不知道是南宫翎就此打算放任她离开,还是她成功地瞒过了南宫翎的耳目,总之这几日街上很平静,似乎根本没有王妃出逃这一出。 情感上告诉她,她现在安全了,可理智告诉她,南宫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不然他也不会把她带回朝都。 虽然南宫翎不会猜到她在青楼,可凤九倾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撞见一个叫十一爷的人。 身边跟随的是世家公子,朝中官员见其毕恭毕敬,无一人敢冒犯,能有此身份的人除非是皇亲国戚。 凤九倾没敢在潇湘楼多待,琢磨着对方差不多在办正事的时候,她轻声出了门。 走廊,有女人和男人的追逐打闹声,凤九倾从几人身边走了过去,只是快要走到楼梯口,临近楼梯口的一间厢房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月牙白长跑,手拿折扇的男子抬脚走了出去。 凤九倾脚步一顿,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男子转身淡淡抬眸看了过去…… 第十九章 潇湘楼,悦来香 “听闻九皇嫂容貌乃天下一绝,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男子手拿折扇,身着玄色蟒袍,脸上带着笑,可笑却不达眼底,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凤九倾,似是想要从凤九倾身上看出点什么。 “十一弟谬赞了。”凤九倾对着男子福了福身,笑着道,“女子长得再好看也不过一副皮囊罢了,哪里比得上朝都女子的温柔知礼,善解人意,如若皇嫂有什么不懂,还望十一弟莫要笑话皇嫂。” 这是凤九倾和大燕十一皇子南宫祈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凤九倾想过南宫翎会找来,前一刻还想过这位十一爷肯定是皇亲国戚,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位十一爷竟然是大燕的十一皇子,如今的安陵王,南宫祈。 原主的脑海中,关于这位南宫祈记忆很少,除了在宫宴上两人偶尔遇到过,私下并未见过。 朝都有传言道,曾经皇上御驾亲征,俘获一敌军女子,醉酒下宠幸,而后此女子在军营诞下十一皇子南宫祈。 此女子性格刚烈,无法容忍自己生下敌军的孩子,便在南宫祈出生三日后,拔剑自刎了。 南宫祈因血缘关系,失去了夺储的资格,从小就不学无术,十五岁就出宫立府,常年留恋于朝都各个青楼。 一年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游山玩水,似乎因为愧疚,皇上对其极其放纵! 可原主得到的情报是,这位十一皇子远没有他所表现得那般草包,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假象。 不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十一皇子在朝都失踪的日子,其实南宫翎都率兵在外。 看着远处人,凤九倾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眸,擦肩而过。 “阁下,留步!” 身后想起南宫祈的声音,凤九倾心口猛地一紧,脚步一顿,冷冷转身,眼底露出几分不悦。 “有事?” 南宫祈“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看着面前的人,对方面容俊美,如上帝神笔勾画,竟是一个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的男子。 他总觉得这张面容自己在哪里见过,可是具体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 “听闻莺歌姑娘被人包下了七日,想必便就是阁下了?” “是又如何?” 凤九倾压低嗓子,抬眸问道。 “在下无心扰了公子雅兴,实属不该,如若公子不嫌弃,可随我一同进去,我们一同喝酒,赏曲,也算是交个朋友。” 南宫祈笑着开口,只是他刚说完,就听到对方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嫌弃!” 说完,凤九倾已经转身下了楼。 南宫祈似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拒绝得这么直接,嘴角一抽,就这么看着男子走出了潇湘楼,消失在了街巷尽头。 他也并未在意,转身回了厢房,心中还是隐隐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 如此的容貌世间罕见,他上次被一个人的容貌所惊艳,还得属他那位九皇嫂。 南宫祈脚步猛地一顿,突然想起什么,立即转身出了潇湘楼。 此刻的晟王府,四周挂满了丧幡。 府中不管是下人还是婢女,都身着素布素衣,腰间系着孝布,每个人都低垂这眼眸,整个王府都透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原本晟王妃凤九倾居住的庭院,此刻竟然透着一股古怪的寂静。 房中隐有香火燃起,只见偌大的厅堂竟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前面的灵桌上摆放着灵牌,上面写着:南宫氏九皇妃凤九倾之灵位。 南宫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喝着茶。 在南宫翎面前,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跪地道。 “王妃出了王府后,去了城门口,应该是想要出城,可不知是何缘由,第二日城门开了后,却并未出城,而是又返回了城,先是去当铺当了衣服,换了身衣服后,就去了赌坊。” 男子说着,抬头看了眼南宫翎。 南宫翎面色平静,眼眸漆黑,喜怒难辨,只是在听到凤九倾去了赌坊后,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下,并未开口。 黑衣男子接着道。 “王妃应该在赌坊赢了不少银子,足足有百两白银,这期间并未和任何人有过接触,出了赌坊后,去了来福客栈,一直待到天黑才出的门,因为天色太暗,我们跟了没多就失去了王妃的踪迹。” “跟丢了?” 南宫翎的眼眸冷冷落在男子身上。 “属下查到,来福客栈只是王妃障眼法,王妃在悦来香酒楼同样要了一间上房,只是等属下赶到的时候,王妃并不在房中。” “属下一连守了三日,王妃都未曾出现,属下已经派人朝着西域的方向暗自探查。” 黑衣人开口道。 南宫翎冷笑了声,她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 城门口,当铺,赌坊,来福客栈,这些都是假象,她肯定知道他会追查,所以故意将自己行踪暴露,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遮掩,而酒楼才是她真正歇脚的地方,只是为什么会没有在? “九哥!” 院中想起南宫祈的声音,南宫翎对着黑衣人使了下眼色。 黑衣人会意,微微颔首,从地上起身,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厅堂中。 几乎在黑衣人刚消失,南宫祈就抬脚走了进来,看着摆放在厅堂的棺材,眯了眯眼眸,这才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南宫翎,犹豫了下,试探着开口问道。 “九嫂真的死了吗?” 南宫翎微微抬眸,淡淡开口“怎么?是想要开棺验尸?” 南宫祈打量了南宫翎两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了正妃的模样,不过倒也不敢开口说“开棺验尸”的话,于是拿着折扇走到南宫翎一旁坐下,随口道。 “说来也巧,今日我去潇湘楼喝花酒,竟然遇到一酷似九嫂的男子……” “哪里?” 南宫翎冷声打断了南宫祈的话,开口问道。 “潇湘楼。”南宫祈开口,而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 “不过……对方肯定不是九嫂,听潇湘楼的老鸨说,对方三日前就包下了一名姑娘,一连包了七日。” “今日我见到那姑娘,就跟这三日没下过床一样,差点没了人样,走路都走不稳!” 厅堂的气息冷了几分,南宫翎的声音冷幽幽地响起。 “潇湘楼对面可有一家名叫悦来香的酒楼?” 似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九哥突然关心起酒楼的事,南宫祈愣了下,点头,“是有一家名叫悦来香的酒楼!” 南宫翎朝着暗处看了眼,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第二十章 百年难得一见的狐狸精 此刻,朝都城最大的酒楼。 凤九倾一身女装,坐在楼上的厢房,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琢磨着南宫祈有没有起疑。 从潇湘楼出来,她没有回悦来香,而是直接找了家衣店,买了身女装,找了个没人的换上,然后就来了酒楼。 她无比庆幸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要想查到踪迹,只能靠目击者。 “客官!” 店小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托盘中的菜和一壶酒放在桌上,开口道。 “宸王妃放火自焚了,老板感念上苍有眼,特意赠送一盘小菜和一壶好酒,给姑娘。” “你说谁?” 凤九倾猛地一愣,抬头看向了店小二。 “宸王妃!”店小二开口道,想到凤九倾也许是外地人,不知宸王妃是谁,便道。 “这宸王妃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狐狸精,乃是来自西域的妖女,隐藏在我大燕两年,只为了探查我大燕的消息。” 凤九倾:“……” “此次与西域大战,要不是这妖女,晟王怎么又怎么会中毒,我大燕五万将士又怎么会命丧西域。” “只是不想,这晟王宁可激怒皇上,也要保她一命,不惜身受六十鞭笞,不过如今倒好,妖女自有天收!” 店小二离开后,凤九倾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这几日,出了第一日,她待在赌坊,其余几人都待在潇湘楼,并未出潇湘楼一步,并不知,原来她放火自焚了? 更不知道,南宫翎为了保下她,竟然激怒了皇上,还受了六十鞭笞。 可是为什么呢? 从酒楼出来…… 吵嚷的街道竟让她觉得有些寂寥,心口处莫名的抽动。 凤九倾捂着胸口,摇了摇头,迈步往前。 凤九倾并不是不想离开这里,而是有事情还未完成。 她已经答应小虎子会治好他娘的病,便绝对不会食言。 一连等了这么些天南宫翎并没有要找她的迹象,但她并没有松懈。 乔装一番后,在京城中四处找寻小虎子家里的住址。 在这里想找到一个人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必须找对地方问对人,小虎子家里贫穷,自然不会住在那种瓦房里。 跑了一上午,凤九倾站在一棵槐树下猛灌一口水,口渴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不知问了多少人,她才找到这个地方。 槐树的前面有一条逼仄小路,仅仅只能站下一人。 凤九倾抬脚往前走,却被人抓住衣袖。 “姑娘,你可千万别进去,我看你年华正好,可不能丧命于此。” 说话的是个老奶奶,她拄着拐杖弯着腰。 “什么意思?”凤九倾不解的问道。 老奶奶叹气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她儿子即便是去从军,也不愿意照顾她,就因为得了那怪病。” “什么病?” 凤九倾不管小虎子那时的话是谎言亦或者是真话,既然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听闻都咳出血来,只怕是疟疾,命不久矣……” 凤九倾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抬脚就走了进去。 那老奶奶动作迟缓,来不及抓住她,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回了家拴紧门锁。 院子不大,一股霉味在空气中飘荡,屋顶盖着的稻草似乎还被风吹到了地上。 凤九倾蹙紧眉头,这样的环境,就算是得了普通感冒也好不了。 还没走近,屋里便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声。 只是听着声音,凤九倾心中便有了分寸。 屋内一片狼藉,传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你,是谁?”躺在床上的女人,嗓音沙哑,气血不足。 许是看凤九倾长得好看,她走过来握住手腕,小虎子娘也丝毫没有挣扎。 凤九倾神情变幻,病情看起来的确不简单。 “你得的是肺痨。”凤九倾站起身定定的看着她。 小虎子娘咧着干裂开的嘴角,“我知道,命不久矣,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你也是那么认为的吗,小虎子从军,只为了抛弃你。” “你认识我儿?他现在在哪,为何不与你一同来,我从没这么想过,你让他出来见我,做娘的心疼自己孩子还来不及!” 小虎子娘一下子变得十分有力气,精神头也足。 凤九倾到了嘴边的话,却只能咽回去。 “他有事,托我回来看你。” 若是告诉她小虎子已经死了,即便是凤九倾想救她,可她若没有了求生的意识,做那些也只是白搭。 “你好好休息,平日里多吃些好的东西,病自然会好起来。” 凤九倾说完,从荷包里掏出十几两银子,放在一旁桌子上。 小虎子娘愣了一下,刚想说不能要,凤九倾却已经离开。 她低着头思索,在这个年代想要治肺痨不容易,想要根治更不容易,因为需要青霉素。 但凤九倾脸上没有一丝愁容,反倒是在计算着什么。 方才她还好没把银子全都掏出来,不然没银子培养青霉素。 青霉素是从青霉菌中提取的,主要提取物是玉米之类的东西。 她把市面上的玉米全都买了个遍,不同类型的玉米,得到的霉菌也自然会有所不同。 她认真培养青霉素的这几天,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这日,她在想新鲜的玉米和晒干的会不会有所不同时,却听见菜场那些个妇人在讨论。 “依我所见,这晟王妃死了都不安生,肯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公主和妙语姑娘中毒!” “是啊,这晟王府自从回来可没一天好日子过,都怪这个妖女!” “南宫玥中毒一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大理寺府尹断然能找出凶手是谁。” “前些日子晟王招纳奇能异士还派人去了药王谷,只为解毒。” 凤九倾听的一清二楚,眉头忍不住跳动。 算了,骂就骂吧,反正在他们眼里晟王妃已经死了,和她凤九倾有什么关系。 但南宫玥和妙语都中毒,这怎么回事? 凤九倾沿着原路返回自己最近的住所,脑海一片混乱。 怪不得自己逃出来这么久,故意留下踪迹也不见南宫翎找上门,原来是小白莲中毒了,想必也无心顾及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乐得自在。 但又转念想到南宫玥,那张天真的小脸上挂着笑意的喊自己嫂嫂。 凤九倾定了定心,说不定她们二人中毒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晟王府内到底是谁想害这两人,她想不明白。 妙语中毒死了就死了,可南宫玥……是凤九倾穿越来这么这么久,第一个对她毫无设防的人。 她承认自己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南宫玥中毒死去,所以她决定回去! 第二十一章 这特么是个草人 反正妙语也中了毒,南宫翎这男人应该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照顾,更是无心顾及自己的妹妹。 思及此,凤九倾更于心不忍。 当天夜里,她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袖口处绣有竹节的图案,带上斗笠她站在城墙上,风吹起裙摆。 这个地方正好能看见晟王府,果然不出她所料。 府内上下,大多数下人全都守在如意阁门前,南宫玥的住所处只有寥寥几人,微弱的灯光昭示着她的惨状。 凤九倾没有继续犹豫,不知是何毒,所以一刻也不容耽搁。 当即起身,顺着离开时的路,悄悄的翻了墙头进入晟王府。 四周静悄悄的,凤九倾因为手脚筋还没彻底恢复治疗,所以走起来显得有些笨拙,但速度却不慢。 南宫玥的房门前,此刻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来不及思索,只想给南宫玥解了毒,离开这个鬼地方。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凤九倾迅速进入房间,待外面没有了声音后,她松了口气。 夜色的映照下,帷幔下显露出一个影绰的身姿。 凤九倾迅速走上前,拉起帷幔的手顿在空中。 “靠!”她低声咒骂,这床上的特么居然是个草人。 随即,她快步撤离房间,一转身却不知何时,院子里变得火光冲天。 四周亮起无数个火把,仿佛要把人淹没在火海中。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锐利箭矢划破黑色夜空,在火光的照应下,凤九倾澄澈的眼眸中倒映出密密麻麻的箭,像雨一样朝自己飞来。 她奋力转身,想躲在柱子后面。 可脚踝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意,使得她失去重心。 凤九倾晃了下身子,本以为能稳住,结果以现在手腕筋脉的力度,根本不足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刺痛的感觉从她胸口传来,一支做工精美的箭矢,丝毫没有偏差的刺入胸口半寸。 血液汩汩从伤口处流出,凤九倾倒在地上,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丝毫不能动弹。 她睁着眼睛,镶着金边的袍子拖在地面,黑色靴子上有着银色镂空木槿花的图案,男人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这次回来又想害死谁?”南宫翎眼神不屑,仿佛她就是一只能随便碾死在脚下的蚂蚁。 南宫翎蹲下,捏紧她的下巴力道仿佛要把骨头捏碎。 “你是觉得害死本王身边的人还不够是吗,是不是还要取走本王的性命?”南宫翎质问道。 半天凤九倾回过神来,南宫翎也认为是自己给这两人下了毒。 话音落下,一阵急促且整齐的脚步声。 “报告王爷,是大理寺的人来了,怎么办?”一侍卫说道。 凤九倾没想到,不仅要面对这个面色冷的快要结冰的南宫翎,还摊上了一堆官司! 她不能进大理寺,进去了可真就出不来了。 还没等她说话,刀剑出鞘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尤为刺耳。 下一秒,凤九倾便察觉到,一个尖锐且冰冷的东西抵住自己的大动脉,而且不断的在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穿。 “凤九倾,你下毒那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她们二人皆因中毒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本王本该叫你也尝尝那种半死不活的滋味。” “可你必须死在我的剑下,才是为她们二人报仇!” 说完,南宫翎将剑挥舞至半空。 凤九倾闭上眼睛,似乎能听见剑刃划开空气的声音。 在剑即将落下的时刻,凤九倾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清澈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这毒既然是我下的,那晟王应该清楚,这毒也就只有我能解得开,你若是杀了我,便等同于杀了他们两个人,届时皇上那边……啧啧,你该如何解释?” 凤九倾的嗓音慵懒,似乎并没有为眼前的情景所吓到。 半响,“告诉府尹,奸人已被本王手刃,且找到了解毒的办法,他可以跟皇上交差了。”南宫翎将剑收回鞘中。 凤九倾眨了眨眼,两个侍女眼疾手快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下一秒却又让她跪在南宫翎的面前。 她咬紧后槽牙,但身上的伤痛,已经让她无暇顾及那些。 “本王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不能解毒,本王依旧可以杀了你。”南宫翎的语气带着杀气。 凤九倾知道他没跟自己开玩笑,自然她也是想真心救人。 只不过她只救自己想救的人。 很快,她被安排到了凤栖院。 这晟王府的建筑讲究的是一个对称美,这凤栖院和如意阁正好对称,也同样是距离琉璃院最近的一个院子。 但府上人人都知,晟王妃不仅没死,还回来被抓了个正着塞进了凤栖院。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外面已经传出晟王妃薨了,他们也就不把凤九倾当王妃。 凤九倾坐在屋内,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一个丫鬟没好气的把一些基本的创伤药和纱布丢在桌子上,转身就离开。 她也没指望着能有人来帮她把胸口的箭给拔出来。 剪开衣服后,凤九倾一手拿着纱布另一只手折断箭矢的上半部分。 只是轻微动了一下,伤口又渗出大量血液。 半块纱布吸满血液,被她丢到一旁。 凤九倾右手紧紧握住,迅速的将箭拔出来,一阵痛入心扉的感觉。 再加上刚才失血过多,一阵头晕目眩,让她险些失去知觉。 但若不能及时止血,凤九倾知道自己肯定会死掉的。 在外这些天,她除了培养青霉素,还自己研制了一些伤药,功效比这些好太多。 很快,伤口的血便凝固,凤九倾小心翼翼的包扎好伤口后松了口气。 她慢慢挪到门前,院子外面有不少士兵把守。 即便是没有,以她现在的伤势,也根本走不出去。 等了半响也没见南宫翎命人带自己过去。 她坐在床边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进房间。 凤九倾察觉到一股暖意,这才悠悠转醒。 “王妃,紫竹吵醒您了。”紫竹微微屈膝。 第二十二章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凤九倾看了一眼身上的袍子。 应该是南宫玥的。 昨天晚上她临时被塞了过来,这凤栖院里连口热茶都没有,更别提被子一类的东西。 昨天夜里,凤九倾和衣躺在床板上也就睡着了。 “不必叫我王妃,王妃已经死了,带我去见南宫玥。” 此时的她除了脸色苍白,衣服有些破之外,根本看不出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紫竹虽不了解她的性子,但只要能救自家公主,别的她都无所谓。 两人刚要离开,秋蝉带着几个嬷嬷和丫鬟从院子外走进来。 门外侍卫没有阻拦,想来是南宫翎默许了。 “秋蝉姑娘一大早带着些人过来,是想让王妃给妙语姑娘看病吗?”紫竹和声和气的询问一番。 那秋蝉趾高气昂不屑一顾道:“你来套的什么近乎,我们小姐可是你能随便叫的?” “这丫鬟也太不懂规矩了,掌嘴十下!” 凤九倾嘴角勾起笑意,看样子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紫竹颤了下身子,虽然她是南宫玥身边的丫鬟,待遇也是极好的,相比起秋蝉总是少了些底气。 “你们小姐的命可掌握在你的手里,可要想好了哟!”凤九倾细细打量着她。 秋蝉冷哼一声,刚要说些什么,身后的丫鬟扯了下她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 “罢了,若是日后再这样,可叫人抓住把柄,说我们晟王府的丫鬟没规矩。” 这妙语还没进门呢,她倒是先入为主了。 凤九倾并不在意这些,但她压根就没打算给妙语看病。 更何况这毒就不是她下的! “王爷说了,在府上就要守规矩,这是你的衣服。”秋蝉身后的丫鬟走上前,把衣服丢到她身上。 衣带抽到她的脸上,秋蝉期待的看着凤九倾,想着她能说些什么不好的话,但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那衣服和那几个丫鬟身上的一样,藕粉色的衣裙。 妙语本以为这样她至少会闹一下,可凤九倾很是麻利的换上了衣服。 正好昨天治疗伤口的时候把衣服剪烂了,虽然凤九倾不在意那些,但这里毕竟是古代,万一被人看见影响也不太好。 对于凤九倾来说,这简直就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衣服穿起来还蛮合身,凤九倾还算是比较满意。 “既然是府里的人,就应该知道府上的规矩,我特意请了几个嬷嬷来教教你。” 若是放在以前凤九倾还是王妃身份的时候,这些嬷嬷恐怕还会犹豫一下,但现在南宫翎直接已经默认,她们自然也无需介怀。 直直走上前,对着她道:“冒犯了。” 方才那样凤九倾倒也觉得没什么,可她现在身上还有伤,就算是教规矩,最起码也要先把伤养好才行。 “南宫玥和你家小姐生命危在旦夕,你却让我学规矩,这是南宫翎的意思还是你根本不想让你家小姐好起来?” 凤九倾理了下发髻,“若都不是,就让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随后紫竹便带着她离开。 秋蝉吃了个哑巴亏,这的确不是南宫翎的意思,若是她闹到王爷那里只怕自己也会吃亏。 “你们家小姐怎么样了?”凤九倾把完脉后,面色平静的问道。 紫竹思索片刻,“公主自从中毒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模样看着一日比一日憔悴。不像那妙语姑娘,期间还醒来过几次。” 南宫玥醒不来的原因正是前些日子妙语给她喝的那些药起了作用,导致她身体亏损太大,再加上中毒。 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醒过来更是不可能。 “王妃,公主她……”紫竹小心翼翼的问道。 凤九倾轻笑,“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说罢,从一旁的药箱里取出几根很粗的银针。 飞速的插在南宫玥的几处穴位,封锁住最为重要的命门。 “这些银针千万不要动,等明日这个时候再拔出来。”凤九倾嘱咐道。 若是拔出这些银针导致气血逆行,南宫玥可就真是无力回天。 随后凤九倾又写了一个药方递给紫竹,“按照上面的方法,熬制出来。” 紫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难色。 “王妃……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凤九倾这才想起来他们看不懂数字,“就是三碗水熬成一碗,便可以了。” 很快,凤九倾所有的动向消息,全部传到南宫翎的耳朵里。 “那药方你可看过了?”南宫翎目色冷凝的盯着窗外,南宫玥住所的方向看。 传消息的人应着,“府上大夫看过了,并无异样,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开那样的药方,似乎对中毒并没有什么作用。” “既然对身体无碍,便接着看下去,她能搞出什么动静。”南宫翎拂袖站起身。 另一边,秋蝉把消息也都告诉了妙语。 “小姐,我们怎么办?”秋蝉愤愤不平的问道。 妙语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南宫翎不会知晓吗,你做的事情便是代表了我的意思,你这样叫他如何想我?” “小,小姐,秋蝉知错了。”见自家小姐生气,她连忙跪在地上。 妙语无奈摆手,“罢了,你下次去之前先告诉我。” 她垂着头坐在床边,哥哥的信中并未说过凤九倾会医术,她到底能否救得了南宫玥? 妙语十分头疼,这凤九倾到底还是不是凤九倾,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要么凤九倾并不会医术,为了活命只是暂时编了个谎。 要么就是凤九倾一直在装不会医术,现在无所顾忌。 思索片刻后,“秋蝉,你且去把她的药方拿来。” 得令后,秋蝉飞速离开房间,不出半刻便回来。 妙语看了一眼药方,虽然不理解她的药方为何这样开,但这的确也并不会伤害到南宫玥。 随后几日里,凤九倾一直没有见到南宫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无所谓,反正她回来的目的就是治愈南宫玥,南宫翎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要来折腾自己就行。 至于那个小白莲嘛…… 凤九倾清冷的面颊上闪过一丝冷笑,她那点小心思,在自己这里还不够看了。 中毒? 真当她是古代的淳朴人民,好糊弄了! 第二十三章 什么医者不自医 一连好几天在凤九倾的悉心照顾下,南宫玥的身体在逐渐恢复,虽然不能很快醒来,是因为拖得时间有些长,所以恢复也需要更多时间。 紫竹把药端来后,凤九倾便让她退下了。 她拿起药碗里的勺子,送到嘴边,尝了一口觉得没问题后,这才送到南宫玥的嘴边。 是为了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再次对药下手,届时凤九倾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房门忽然被打开,南宫翎迈步走进。 虽然天气在慢慢变暖,但以南宫玥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见风的好。 南宫翎的到来,并没有让凤九倾有丝毫的在意。 她仍旧坐在一旁,动作轻柔的往南宫玥的嘴边送药。 “你为何不去看妙语?”南宫翎语气冷冽的质问,不容得旁人置喙。 但凤九倾仍旧不理睬,直至那碗汤药见底,她才停下来。 “不知王爷想让我给妙语姑娘看什么?”凤九倾反过来问道。 南宫翎还未回应,躺在床上的人儿,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即便是如此微小的反应,也让凤九倾高兴不已。 一旦出现了反应,想必距离彻底醒来就不远了。 南宫翎没想到她那看似无用的配方,居然真的能治好南宫玥。 “你且去给妙语瞧瞧,玥儿这边有人照顾。”南宫翎的语气放缓了些。 但凤九倾并未因此就好生好气的说话。 “妙语姑娘是药王谷的人,怎的连这中毒之兆也无法治愈?” 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么大一个漏洞南宫翎这货居然都看不出来? “医者不自医的道理,还需本王告诉你?”南宫翎蹙眉,似有些不悦她的态度。 凤九倾嗤笑一声,什么医者不自医,只要手术刀拿的够稳,对自己动手术又有何妨。 “南宫翎我们要不打个赌,就赌妙语不需要我医治也能自己好。” 凤九倾嫌弃的白了南宫翎一眼,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狗男人没有。 这两人中毒时,自己还在牢里折腾着怎么跑路了,怎么去下毒? 她要是有这功夫给两人下毒,估计早就逃出去了。 而且如果真是她下的毒,为何又回来,生怕自己可以跑掉了,不能回来送死? 越想越气,凤九倾干脆连白眼都懒得给了,直接背过身去,懒得脏了眼。 “凤九倾!你信口开河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大,若妙语今日因你赌约耽误治疗丢了性命,我要你整个西域陪葬!”南宫翎额头青筋凸起,看得出来很是愤怒。 但她仍旧不为所动,轻轻的把那几根银针收回去。 “西域陪葬?你信口开河的本事也不比我小,若王爷当真能拿下西域,那五万将士又怎会丧命?” 不提还好,提及此南宫翎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伸手死死握住凤九倾的脖子,双眼猩红的瞪着她。 “你不配提起这件事。” 凤九倾只觉得喘不上气,大脑一阵眩晕,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根本使不上劲。 在窒息的最后一瞬间,大量氧气从四面八方涌入肺部。 凤九倾跌坐在地上,捂住胸口。 还好她用的是自制的药物,否则刚才那一下,伤口肯定会裂开。 许是觉得没办法和凤九倾沟通,南宫翎愤慨拂袖转身离开。 紫竹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王妃,你又何必激怒王爷……” “无碍。” 紫竹很佩服凤九倾,她脖子上的印记从红变为青紫色,看得出来南宫翎刚才有多用力,可她现在却能一脸淡然的说出无碍两字。 “方才玥儿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这几日便不用继续扎针,连续服用几次补药便可。”凤九倾嘱咐道。 紫竹点头,“王妃您已经劳累多日,不如先去歇息片刻,奴婢来照顾。” 这样也好,凤九倾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南宫玥,而后转身回到凤栖院。 如意阁。 秋蝉把看见的事全都告诉了自家小姐。 “南宫玥可真有醒过来的迹象?”妙语白皙小手抓紧了被子,小脸皱成一团。 “当真!秋蝉亲眼看见南宫玥的手指动了两下,但还没彻底醒过来。” 若真是如此,她便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可凤九倾会医术这件事为何哥哥并没有告诉她,哥哥从小跟她一起长大,若她真的会医术,为何哥哥会不知晓。 联想到凤九倾最近种种的不同,妙语心思百转,一个人怎么会转变得面目全非,完全不同呢? 正当妙语半倚在床上沉思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王爷。”秋蝉立刻退到一边。 可妙语却还并未反应过来,眉头皱着看向窗外。 “你近日身体可好些了?”南宫翎一面问道一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 妙语连忙回神,轻咳两声。 “好多了,前些日子我让秋蝉去寻了一些古方子,没想到对解此毒有奇效。” 说完,半天对面的南宫翎没有回应。 “王爷怎么了,是在怪妙语没把方子一同给公主吗?” “可妙语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便先以身试药,若真有效立刻给公主送过去。” 话音落下,妙语白皙的脸蛋也落下几滴晶莹的泪珠,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南宫翎见她如此伤心落泪很是心虚,为何他的脑海里全是凤九倾的模样。 今日凤九倾尝药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看的一清二楚,心中诧异。 南宫玥和凤九倾两人交集并不算多,为何她愿意以身试药,这让南宫翎有些不解。 “本王并未责怪你,只是下次不可这样,你若是出了事可让本王该如何是好。”南宫翎越是心虚,目光便越是温柔缱绻。 一时间,他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喜欢她,还仅仅只是因为心虚。 妙语提出想出去走走,南宫翎小心翼翼的将她靠在自己怀里,扶着她往前走。 可关于凤九倾说的那个赌约,南宫翎看着妙语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沉了几分。 “听闻姐姐给公主医治了好些日子,不知是何模样了?” 妙语抬头见南宫翎心不在焉,便开口道。 第二十四章 吐血身亡 “你身子虚弱无需顾暇旁人,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南宫翎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温柔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给融化。 这一幕被过路送药的紫竹看见,而后加快速度离开如意阁门前。 虽然外界已经传出王妃薨了,但凤九倾只要还活着,那便是王府的王妃。 人人都将凤九倾视作仇敌,但在紫竹眼里,她并不像是那样的人。 夜里,南宫玥苏醒了一小会,紫竹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凤九倾,南宫玥又睡了过去。 但凤九倾得知消息后还是给她把了脉。 “最晚两天,玥儿肯定能醒过来。” 紫竹激动的流下眼泪,直接跪下。 当初南宫翎请了不少药王谷的弟子来,没想到没有一个能解开这毒。 谁是南宫玥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她紫竹的。 “你快起来,行如此大礼我可没有钱给你,若是想让你家小姐好的快些,熬药的时候便多注意。” 等解了南宫玥的毒,她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吃不好睡不好且不说,还有两三个趾高气昂的小丫鬟,天天想跑自己头上蹦迪。 在外面多快活,好酒好肉还有美女相伴。 想着自己离开晟王府之后的日子,凤九倾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紫竹端着药碗走进来,“王妃,要不先去休息片刻,公主这边我来就行。” 但凤九倾并未离开,只是示意她把药放下即可离开。 见状紫竹也并未多说什么,东西放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就剩下这最后几天了,凤九倾就要日夜不离的守在南宫玥的身边。 若真让小人钻了空子,不仅会让南宫玥身体再度受损,她自己也肯定难逃南宫翎的质问和责罚。 凤九倾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和没脑子的人说话,费时费力还费心。 清晨的空气里透着几分冷意,药碗上萦绕着一缕缕袅袅的热气。 凤九倾看了一眼时辰,端起药碗刚要放在唇边,轻嗅两下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片刻,凤九倾拿着银子打造的簪子站在窗边,脸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另一边,妙语端坐在屋内,秋蝉站在门口走来走去。 “小姐,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难不成已经被发现了?”秋蝉心浮气躁的样子,让妙语有些不满。 她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香茗。 “着急作甚,我们有的是时间,可她却没时间了。” 仿佛所有的事情,她已经了如指掌。 明日渐升,一阵吵嚷的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公主!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的心,蓄意谋害公主!”紫竹跪在床边,脸上满是泪痕,实在是惹人心疼。 得知南宫玥今日服下药物后吐血身亡的南宫翎,惊得手中玉制狼毫直接摔断在地。 “王爷您快去看看吧,公主……已经去了!”后面赶来两三个侍卫,又重复了一遍。 南宫翎握紧拳头,“封锁王府,找出陷害公主的凶手!” 王府内顿时肃静一片,里里外外有众多将士把守着,哪怕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南宫玥房间内。 弥漫着一股腥味,地面上有一滩快要干涸的红棕色的血迹。 屋内,紫竹跪在一旁已经哭到没有眼泪,双眼无神似乎没了任何的感情。 南宫翎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走进去,这些日子他的确是疏忽了这个妹妹,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 此时的南宫玥一只手搭在床边滑落,嘴角还渗着血迹,靠近已经感知不到有任何活着的气息。 “把凤九倾给本王带上来!” 站在外面的凤九倾,看着乱成一团的晟王府,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忽然几个侍卫面容严肃的抓住她,凤九倾下意识反抗,但手腕却使不上力气。 “你们松开,我自己会走。”凤九倾被这样押着十分不舒服。 这些侍卫许是知道她手脚筋脉皆断,便也就顺着她去了。 走到门前,凤九倾轻笑一声,这才踱步进去。 没想到刚走进来,一道寒光从眼前刺过去,还好凤九倾躲得及时,不然现在已经是剑下亡魂了。 “南宫翎你发的什么疯?”凤九倾一脸无语的看着这男人。 他是不是每次问责前,都要把人弄死才行。 凤九倾还什么都没说呢,上来就给她一剑。 “我疯了?玥儿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那你倒是告诉本王,她为何喝下药之后便吐血而亡?” 南宫翎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她喝了药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药又不是我熬的。” 凤九倾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更是激怒了南宫翎。 他再次举剑,而凤九倾这次有所预防,闪身躲过他的进攻。 虽然她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能轻巧的躲开南宫翎猛烈的攻击,一来二去两人过了一招半式。 “翎哥哥,你们别打了,咳咳。” 妙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门前,虚若无骨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上去扶着。 这南宫翎还真是脑子跟着眼睛跑,她说别打了,他还真就收剑走到她的面前。 “这里血腥味重,你先回去,我处理好便去看你。” 凤九倾嗤笑一声,“妙语姑娘是药王谷弟子,这点血腥气受不了,还如何行医?” 本来温馨的场面被凤九倾打破,妙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翎哥哥,姐姐说的没错,妙语过来就是为了公主一事,还希望翎哥哥别拦着妙语。” 她一边说,一边愤慨的看着凤九倾。 “你是什么意思?”南宫翎怔了一下。 “公主就是被姐姐害死的,事到如今姐姐你可千万别怪妹妹,公主对翎哥哥这么重要,你都敢下此毒手,若日后只怕姐姐连妹妹也不放过。” 凤九倾并未有任何解释,只是双手环胸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走到南宫玥的面前,面上泫然如泣,给南宫玥把了下脉。 但南宫玥现在已经断气,摸脉搏也摸不出什么来。 “妙语作为药王谷门下弟子,实在是惭愧,我应该早些看出来姐姐的药方有问题的。” 第二十五章 她没死 不得不说她这句话说的真是妙啊,不仅告诉了所有人她凤九倾是凶手,还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无辜受害人的模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药方有什么问题。” 妙语对上凤九倾那双清澈眼眸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的心虚。 “想来姐姐医术不精,可是不知人参畏惧五灵脂,两味药材放在药方中只会相冲,服用过久后身体气血大大亏损,致使公主身亡。” 说的倒是有模有样,妙语也等着凤九倾来反驳自己,这样才能让南宫翎更加讨厌她。 但万万没想到凤九倾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而是轻飘飘的来了句。 “谁告诉你公主死了,我可从来没说过。” 南宫翎身躯一震,“你刚才说什么,玥儿没死?” “不可能,方才妙语已经把过脉,公主经脉全无,怎么可能还活着。”妙语一着急语气变得与方才不同。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抬眸看了一眼南宫翎的反应。 但南宫翎只在意凤九倾刚才说的话,但重新燃起的希望,又被妙语的话直接浇灭。 “凤九倾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蒙骗本王,是当真觉得本王不敢杀你?” 凤九倾看着他动怒的样子,率先说道:“你先别动手,我如果真死了,公主也永远不可能醒过来。” 闻言,南宫翎还是犹豫了,他宁愿相信凤九倾不是在骗自己。 紫竹原本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听凤九倾这么说直接扑了上来,抓住她的裙角。 “王妃,你一定要救救公主,哪怕把我的命给她都行!” 凤九倾无奈道:“要你命有何用,我要是能有转移寿命的本事,某些人早就死了。” “姐姐你不仅没有认错悔改之意,还信口开河蒙骗大家,翎哥哥这么相信你,你实在是令人心寒啊!” 妙语火上浇油的说了一番,南宫翎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若玥儿真的死了,我定叫你陪葬!” 妙语见凤九倾胸有成竹的走上前心里不由得惊慌,方才南宫玥的确是没了脉搏,但凤九倾为何会如此坦然的走上前。 只见凤九倾在南宫玥的耳边轻轻念了几声,原本僵硬的躺在床上的人,居然真的悠悠转醒。 看到凤九倾,南宫玥立刻笑出来。 “嫂嫂,玥儿刚才到底怎么了,是嫂嫂在跟玥儿玩游戏吗?” 凤九倾点了点头道:“若玥儿觉得好玩,下次我们再玩好不好?” 于是南宫玥连连点头,当眼神落在妙语身上的时候,笑意消失殆尽。 站在原地的妙语呆愣住了,刚才明明已经死透的人,怎么……怎么就这么醒了。 “玥儿,你终于醒了!”南宫翎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南宫玥委屈的撇了撇嘴,“玥儿还以为哥哥不要玥儿了,玥儿真的好伤心。” 凤九倾才想起那日南宫玥只是打翻了汤药,就被南宫翎痛斥一顿。 “王爷这下可相信了?只是不知妙语姑娘,为何一口咬定玥儿就是死了,还是说另有隐情?” 凤九倾故意把矛头往她身上引,就是想看看妙语该如何应对。 “可,可妙语方才的确没摸到公主的脉搏,怎么会?” 她不相信,自己身为药王谷的弟子,居然连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西域少主都比不过! “说的也是,能拿人血作为药引,想来妹妹的医术也难堪一言。” 登时妙语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翎哥哥……姐姐她若是讨厌我明说就是了,为何还要让妹妹难堪。” “凤九倾注意你的言辞,虽玥儿并无大碍,但并不代表你是清白的。”南宫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凤九倾耸肩,“至于是谁下的毒,你且问问不就知道了?” 随后,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南宫玥的身上,她有些害怕的往凤九倾身后缩了缩。 “玥儿,你晕倒那日可有什么奇怪之处?”南宫翎蹙着眉问道。 妙语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凤九倾一眼便看透到底怎么回事。 “那日玥儿喝了那个姐姐给的药后,便睡着了,一直到现在才醒。”南宫玥一脸天真的说道。 但她平日里说话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眼下说的话也不知南宫翎信了几分。 南宫翎转身看向妙语,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翎哥哥……你是在怀疑妙语吗,可我从来不曾做过伤害旁人的事情!”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南宫翎有些于心不忍的撇过头。 凤九倾嗤笑一声,谁知妙语居然直直的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若不是南宫翎大步迈过来,妙语恐怕早就摔在地上了。 但一些细节逃不过凤九倾的眼睛,妙语是装晕。 南宫翎横抱起妙语带着她离开了房间,一行人也跟着离开,房间顿时变得清净不少。 紫竹见自家公主醒来后高兴不已,立刻让人把房间里清扫一番。 “嫂嫂,哥哥为何抱着那个女人,玥儿不喜欢她。” 南宫玥心智不过三岁,对旁人的不喜更是不会掩藏,直勾勾的表露出来。 “你哥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若是不喜欢我们平日里不见她就是了。”凤九倾和声细语的安抚着她。 一直等南宫玥睡着后,凤九倾这才回到凤栖院。 虽然凤九倾救南宫玥并不是想图什么,但经过这事,他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如此仇视,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拿武器对着自己。 至于能不能离开晟王府凤九倾心里觉得悬,南宫翎设下圈套把自己引回来,依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自己。 思来想去,凤九倾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次日,她感受到耳朵的疼痛,猛地坐起来。 一个嬷嬷拧着她的耳朵,在一旁骂骂咧咧的。 “日上三竿还不起,真以为晟王府养闲人呢!” 凤九倾甩开她的手,拧眉看着她。 “你是何人?”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以为自己还是王妃呢,净知道白日做梦,快点把这里收拾好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凤栖院哪是你能住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我嫌恶心 凤九倾怔愣了一瞬,怎么一晚上过去,这里就不是自己住的地方了,当初可是南宫翎把自己丢过来的。 “南宫翎呢?”凤九倾冷声问道。 那嬷嬷脸色大变,“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随口乱叫的!” 说完,扬起手掌,冲她的面门招呼过去。 凤九倾本不愿意跟她动手,想来是有人指使才会对自己颐指气使。 但她若是先动手,凤九倾自然也不会站着挨揍。 凤九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凛冽的看着嬷嬷。 这嬷嬷之前就见过凤九倾,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能有这种骇人的眼神,顿时把她吓得往后踉跄两步。 “是王爷吩咐我来的,你可是不服气?”嬷嬷转念一想自己岂能被人拿捏,语气顿时又硬起来。 凤九倾暗暗骂道:“什么毛病,不是刚把人救回来吗?” 随后不顾嬷嬷在身后喊叫,直直的往南宫翎的住处走去。 却不承想在路上遇见了妙语,她仍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是看向凤九倾的时候眼里略带挑衅的意味。 “姐姐怎么来了,莫不是找翎哥哥有事?”妙语先开口跟她搭话。 凤九倾瞥了她一眼,“干你何事?” “你!”妙语差点没忍住,伸出手指,但又迅速放下,拿起帕子捂住嘴巴咳嗽两声。 凤九倾看着她一系列奇怪的操作,“我看妙语姑娘身子好得很,说话也中气十足,不像是的病的样子,不会是装的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若是有的选择,妹妹肯定也不想生病,可无奈身子不争气。” 凤九倾寻思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又要哭了。 “来人,把这恶毒之人带下去好生管教,倘若还敢出言不逊,掌嘴!” 南宫翎怒不自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不得不说装可怜这套还是得看小白莲,这没脑子的人简直给拿捏的死死的。 但凤九倾更在意的是,她怎么就成了恶毒之人。 “南宫翎你把话说清楚,谁恶毒了,我救了南宫玥还要被你说成恶毒,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凤九倾这几天心底挤压了不少火气,一下子全撒了出来。 饶是南宫翎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大概意思也理解了差不多,她好像是在骂自己是狗。 “凤九倾你恶毒至极,明知药中有毒可还是让玥儿喝下,将计就计演了一出大戏,城府至深如此,此事必定是你早些计划好的,还将自己比作好人,真是恬不知耻!” 南宫翎骂完,凤九倾也愣住了。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泡,她计划的目的是什么,没有目的折腾自己,让你抓住把柄威胁? 她脑子可没病,巴不得让南宫玥早些恢复,自己也能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真是有他的每一寸土地,凤九倾呆着都觉得烦心。 站在一旁的妙语忽然插嘴,“翎哥哥莫要动怒,说不定姐姐有什么苦衷亦或者难言之隐,就像她给西域传递消息那般,立场不同而已。” 南宫翎冷哼一声,“害人之心,谈何立场?本王能够收留你已是仁慈之举,未把你送去见官已是让步,你却还在咄咄逼人,惹得旁人不得安生!” 眼见这男人越说越离谱,凤九倾脸色黑到了谷底。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不需要可以捐给有用的人,没有证据的胡话都乱说,黑的变成白的,在这王府里哪还有王法。 “那如此,我还要感谢你了?南宫玥中毒那段时日你可曾照顾她半个时辰,妙语姑娘稍有不适你便担忧过甚,可有想过南宫玥生命危在旦夕?” 字句珠玑的砸在南宫翎的脸上,他又气又愤但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翎哥哥莫要生气,是妙语让翎哥哥担心,无暇分心照顾公主,是妙语的错。” 南宫翎眉头微蹙,很是心疼。 “不关你的事,事到如今错的只有她一个人。” 凤九倾差点被气笑,得嘞,自己说这么多本以为能唤醒他的良知,没想到换来的却只有一句是自己的错。 “不关是恶毒也好恬不知耻也罢,公主身体以无大碍,我要离开王府。”凤九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南宫翎想也没想,“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莫非王爷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就喜欢我这种恶毒的人,非要留在身边?”凤九倾抿唇看似很是认真的在思索。 南宫翎脸上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说不出自己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的确不会放她离开就是了。 “既然王爷不愿意放我离开,不如我们交易如何?”凤九倾轻笑道。 她在来之前就想过这厮若真能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那才真是奇了怪。 “什么交易?”南宫翎实在是不信,她能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凤九倾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医治好公主的病。” “呵,玥儿的病大大小小的御医,无数云游的郎中都无法医治,你哪里来的自信?”南宫翎自然不信也不屑。 和凤九倾成亲这些年来,南宫翎可未曾知道她会医术。 即便这次她医治好了南宫玥,也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罢了。 “这就不用王爷操心了,若是我能医治好,你要给我和离书并且放我离开这里。” 凤九倾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不免信服几分。 “还有,在这段时间你不能娶她。”凤九倾指向站在一侧的妙语。 南宫翎的心中翻涌上一些复杂,“为何?” “我嫌恶心。”凤九倾毫不避讳的说道。 两女共侍一夫这件事在凤九倾这里接受度为零,在治疗南宫玥的这段时间里,南宫翎自然是她的夫君。 不过等她拿到了和离书,随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南宫翎一直未曾搭话,凤九倾以为他还在犹豫。 但南宫翎爱妙语入骨,想娶她自然也不愿意让她屈居于侧妃的位置,凤九倾提出主动让位,这是南宫翎没想到的。 “我答应你,但若是你治不好,我要你的命。”南宫翎丢下这么句话,便带着妙语离开。 第二十七章 白日做梦 看着南宫翎匆匆离开的背影,凤九倾一脸莫名,吐槽道:“我见过活菩萨,还是第一次见活阎王,动不动就要命,他上辈子是黑白无常?” 南宫翎和妙语两人慢悠悠的回到如意阁中,妙语神色关切地看向南宫翎,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的说。 “翎哥哥,你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和姐姐生气,姐姐许是一时发了癔症,她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或许是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吧!” 没想到妙语会提及凤九倾的事情,南宫翎眼神一沉,深深看了妙语一眼,又在妙语看向自己的时候回以一笑,安慰道。 “你身体本就虚弱,又怎能因为她浪费了太多精力呢?还是好生休养身体才好。” 妙语甜甜一笑,满脸柔情蜜意地看向南宫翎,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依赖。 “我知道翎哥哥是为我好,但姐姐现在这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样子,实在不适合照顾公主,万一再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是好?还是把公主留在咱们身边吧!” 南宫翎想了想凤九倾今日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直觉,凤九倾似乎真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也绝对不会伤害玥儿。 可才刚刚这样想了片刻,他又忍不住嫌弃自己。 她若是真有治病救人的本事,何以叫边关将士死伤甚重?她所有的本事,也只不过是做个盗取信息,投机取巧的卖国贼罢了。 “莫要考虑此事,你只需好好修养自己的身体就是。” 南宫翎小心翼翼接过下人送上来的汤水,贴心的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这才递给了倚靠在床上休息的妙语眼中满是心疼。 “你如今大病初愈,身体亏空,自该好好休息才是,别想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本王早已经吩咐了下人,若公主有任何闪失差错,定要了那贱人的命,此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会为其他人的错误负责。” “自从妙儿选择和林哥哥在一起之后,早已将公主视若自己的亲生妹妹,自然不会准许公主出任何闪失差错,照顾公主,本也是妙儿的分内之事。” 妙语神色中闪过一抹羞怯之色,再次叮嘱:“翎哥哥可一定要吩咐下人仔细照顾好公主,若公主真有闪失,可叫人追悔莫及啊!” 南宫翎默默点头,他对此事也是如此看法。 看着妙语在自己面前喝下汤,南宫翎松一口气,道:“你只需照顾好自己,何必为旁人费心?玥儿那边,我自会派人照顾。” 妙语笑着点头,因而完全忽视了南宫翎眼中一闪而过的疑窦之色。 然而,作为事件当事人的南宫玥却根本没注意到身边逐步增多的下人。 她手里拿着自己最钟爱的一只布偶,跟在自己最最喜欢的嫂嫂跟前,一只手还拽着凤九倾的裙子,语气当中带着满满期待地问。 “刚刚紫竹说的是真的吗?从今日开始,我就要和嫂嫂同吃同住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之间的关系了!” 看到南宫月如此天真的一双眼,凤九倾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柔和的说。 “是啊,从今天开始,玥儿就要跟我住在一起了,以后咱们两个同吃同住,嫂嫂每天都带你吃喝玩乐,你高兴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好不好?” 南宫玥笑着点了点头,身后的下人们互相看了两眼,眼神中掠过一抹好奇之色。 “真不知这废妃到底是怎么做的?竟然能够说动王爷将公主交给她带着,这下子就算没有王妃的位置,她在府中的位置也超过大部分人了,哪还会像之前那样,连个奴仆的位置都比不上。” 一个下人捧着公主的梳妆盒子有些惊讶的说:“她惹出那样大的事情来,王爷都没要她的命,没准儿福气还在后头呢!” 另一个下人则对此论调嗤之以鼻,扬起下巴导致另一边的如意阁示意:“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王爷心中有的,可是那位。” “今天早上你是没在花园里,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王爷一路搀扶着那位的手搀扶回去的。” “那位自打入门之后,享受的都是王妃的待遇,自然是地位蒸蒸日上,我看还是得站在那位跟前才行。” 前头的凤九倾耳力极佳,虽听到了这两个下人的对话,但也并没放在心上。 下人之间拜高踩低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本也不必当做一回事。 至于妙语,她既然那么喜欢自己不要的二手货,他们两个在一起还真是天作之合呢,那就让他们两个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好了,左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把公主的东西都放在这个屋子里,从今日起,公主与我同吃同住,紫竹就住在外间的小榻上。” 凤九倾语气轻飘飘的吩咐下人们,将东西放在这里,便齐齐都退了出去。 紫竹看着一脸喜悦的公主,看向王妃的眼神里,也带着满满的喜悦之色。眉眼柔和的笑着说。 “公主最最喜欢王妃了,从今日开始,公主也算是称心如意了,不知外头可要留几个伺候的人?” 想到刚刚那几个下人之间的对话,凤九倾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 “都不留,从此以后咱们就算是吃饭,也只用自己做的,绝不要外头的那些东西。” “公主屡次中毒,本就已经原因蹊跷了,如今决不能再掉以轻心,所以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自然不能留在这里。” “从此以后,此处就只有你我二人带着公主了,就劳烦你多辛苦一些。” 紫竹赶紧笑着连连摇头。 尽管凤栖阁院子大一些,只有一个下人忙活,总是有做不完的活,但紫竹从小在公主跟前伺候,自然是更希望公主能够恢复正常的。 “不碍事的,王妃放心就是,紫竹以前在宫里也做惯了粗活,如今不过是地方稍微大了一些而已,紫竹做的来的。” 凤九轻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紫竹对自己的称呼,她皱着眉头,语气淡淡地说。 “我不是所谓的王妃了,你们的王妃已经葬身火海。你若不嫌弃,以后叫我一声凤姐姐就好!” 第二十八章 姐妹相称 紫竹听了这话,瞬间一愣,神色中难掩惊讶的问。 “不不不,那绝对不行!” 紫竹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急切的解释。 “王妃娘娘一日是王妃,终身是王妃,不过是如今和王爷闹些意见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奴婢心中只有王妃娘娘一人是王妃。” 看着紫竹这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凤九倾脸上写满无奈,叹一口气说。 “傻丫头,你才是对这些东西浑然不知。” 凤九倾语气坚定的说:“如今,街上早有传言,真正的王妃早已死于非命,而那个王妃之位与我而言,更满是束缚,若能从中脱离出来,是好事。” 紫竹神色中有些莫名,纵使瞧不上王爷,可王妃之位,又怎么能是负担呢? “那又如何?奴婢心中的王妃,就只有您一个。” 紫竹语气格外坚定的说:“奴婢相信您是好人,连对公主都是这样好,又怎会伤害他人呢?” “那妙语姑娘千算万算,也不过想要王妃之位罢了,王妃和王爷就算再不济,那也是明媒正娶来得,怎能叫他人有可乘之机?” 凤九倾神色中略显无奈,也不知紫竹这丫头是怎么搞的?竟然对自己如此认同,难道就只因为自己救了南宫玥一命不成? 纵然如此,可凤九倾绝不想再和南宫翎那个疑似神经病的人多打交道。 凤九倾叹一口气,再次强调:“你若还认我,或者心中对我还有半分感激,就只当我只是纯然的凤九倾。” 面对王妃一再要求,紫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点头,将此事答应下来。 “小姐所言甚是,既如此,那奴婢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小姐放心就是。” 听见紫竹顺理成章的改了叫法,凤九倾心里终于满意了不少,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玥还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官司,一脸纳闷的朝这边看着,手里扯着布偶问。 “嫂嫂和紫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凤九倾不愿意让这些闲杂琐事影响到南宫玥疗养的心情,便笑着将此事推了过去。 “不过些小事罢了,与玥儿无关,玥儿如今既然在这儿与我同吃同住,就势必要更加开心才行。” 南宫玥自然是笑着连连点头:“能和嫂嫂在一处生活,玥儿已经心满意足了,自然是十分高兴。” 面对一脸天真的南宫玥,凤九倾却没有再次开口纠正她的叫法,左右她不过是个浑浑噩噩度日的小傻子罢了,又何必给她多添烦恼呢? “玥儿来,咱们两个一起去过家家,明天我带你去骑马。” 凤九倾笑着开口,吸引了南宫玥的注意力。 还是嫂子好,可以陪她玩耍,一直以来除了哥哥,都没人会搭理她。 越想越开心,南宫玥傻乐的笑起来。 这头欢畅淋漓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正在书房中的南宫翎。 听着下人的禀报,他手中执笔的手一顿,一颗硕大的墨,滴落在纸上,把手上的作品毁了。 “请王爷恕罪,是小人不好,打扰了王爷写字的雅兴!” 南宫翎态度懒懒的挥了挥手,他倒不至于因这些繁琐小事去诬赖其他人。 “此事不过是本王一时疏忽罢了,与人无关,说你的正事罢!” 听了这话的下人立刻连连点头,一边汇报着自己听来的动静,一边打量着王爷的神色。 “小人打探到,王妃……” 察觉到王爷运笔的手一顿,他赶紧改口:“不不不,是先王妃。” “先王妃今日带领公主在院中玩了许久,就连送去的饭食也不曾用过,只叫人明日送些半成品过去,她们仿佛要自己做饭。” 南宫翎听完这话,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上次公主险些遇害,此事尚未查出真凶,所以谨慎些也好。” “这件事情,本王准了,你着人每日准备些新鲜果蔬菜品,额外再挑两个信得过的厨娘,仔细挑选过后,再将东西送到凤栖阁那里去。” 下人还是第一次注意到王爷对王妃如此关怀,他的神色不由得一愣。 却没想到王爷已经朝他看了过来,问:“怎么?难道这件事情还做不到吗?” 下人赶紧连连摇头:“不不不,自然能做到,小人即刻去做,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南宫翎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又补充吩咐:“公主那边也随时需要有大夫伺候,不可小心大意,若王妃也有什么不合适,你们就尽管一并叫大夫给诊治了。” 王爷的这些话,瞬间在下人中间引起轩然大波,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神色中难掩惊讶。 看来那废妃果然有几分本事,还能叫王爷记得给她诊病,以后凤栖阁那边,恐怕就得更上心了。 “奴婢遵命!” 下人们将此事答应下来,转身默默退去。 等到众人都退去,身边只剩下两个常用的贴心人,南宫翎才放下手里的笔, 对两个贴心人打量一番,问道。 “前阵子让你们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下人们这才开始复命。 “奴才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周围的人都说,妙语姑娘的确是药王谷的弟子,只是不常出门,所以见过的人不多而已。” “但是周围的乡人都说,药王谷确有其人,此事不假。” 南宫翎眉头微皱,纵然妙语的来路无可挑剔,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再次下令。 “再派出几批人马去探,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到边疆和药王谷附近仔细探寻消息,看药王谷有没有出面寻人的计划。” 下人虽是心思一顿,便也立刻点头,将此事答应下来。 只是其中一个更亲近些的难掩疑惑的问:“王爷如此吩咐,莫不是也在怀疑妙语姑娘的身份有问题不成?” 南宫翎手上动作一顿,却把眼神投向了这个下人,着重重复了他的问题。 “也?” “难道除本王之外,还有人也在怀疑妙语姑娘的身份有问题?” 第二十九章 岭南佳荔 那下人没想到王爷才思如此敏捷,瞬间犹豫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的卖了消息。 “不是其他人,只是十一爷而已。” 面对王爷疑惑的眼神,下人补充:“十一爷前日过府,听闻王爷如今偏疼妙语姑娘,便吩咐属下们多注意妙语姑娘的行动。” 南宫翎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连十一弟居然也牵扯了进来,难道说他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十一弟也怀疑了妙语? 玥儿和妙语同时中毒,事情本就蹊跷,再加上当时凤九倾被困地牢,跟本没法做手脚。 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因为凤九倾越狱,他不得不想办法先把人抓回来,但不代表……他好糊弄。 再说,凤九倾虽然处心积虑来到自己身边探听消息,可对玥儿却从来真心,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害玥儿呢? 只是,如果是妙语,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南宫翎沉了沉眉宇,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冷峻。 在一个女人身上跌倒就够了,他不会再另一个女人身上重蹈覆辙。 “此事本王心中自有定夺,你只管着人调查就是。” “切记,此事要小心行事,切莫走漏风声,懂吗?” “还有,父皇新赏赐的白玉如意不错,给妙语姑娘送过去,本王晚间再和她一同用饭。” 下人一愣,不知王爷为何要查妙语姑娘,还要继续赏赐,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将此事应承下来,默默离去。 王府中的下人个顶个机敏,如今见着先王妃住进了凤栖阁,虽是照顾公主的名头,可待遇却丝毫不弱于之前,也开始心思动荡起来。 凤九卿梳洗过后,便听门外传来有人叩门的动静。 紫竹有些纳闷的拿着手里的藤条,想去上前开门,却被凤九倾制止。 “我去开门就是,你拿着这些藤条进屋去,还差几根,再多扯几根这样的。” 紫竹自然连声答应。 这藤条是从凤栖阁假山上面扯下来的,凤栖阁的藤条是珍贵万分的长寿藤,只不过紫竹不认得罢了,所以才敢大着胆子和凤九倾共同做这样的事情。 如今得了吩咐,紫竹更是连声答应:“奴婢马上就去做!” 看着紫竹去摘藤条,凤九倾眉眼一厉,走上前,打开半扇门,看着门外一个下人语气平平地说。 “你有何事?” 那下人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王妃,瞬间一愣,然后赶紧说。 “奴婢是来送东西的,今日陛下赏了岭南送来的荔枝,府中只得了两盘子,便有一半拿来送予王妃和公主。” 一言已定,那人低下头去,不再多说什么。 凤九倾看着盘子上仍显青嫩的荔枝,蓦然一笑,有些纳闷的问。 “这荔枝是先给这里送来的,还是先给妙语姑娘那里送去的?” 那下人有些不明所以,但却仍乖乖回道:“是同时送来的,只不过奴婢来的路远,所以自然要晚上一时半刻。” 凤九倾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这盘荔枝,从中取出几个,直接扔给了这小丫头,笑着说。 “这几个荔枝就赏给你了,你自行拿去吃。” 这可是岭南荔枝!那丫环再怎么幻想,也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吃到岭南荔枝? 手里捧着这鲜荔枝,丫鬟的手简直都在微微颤抖,须臾间,她又迅速跪下请罪。 “请王妃娘娘恕罪,这荔枝,奴婢要不得,荔枝如此贵重,奴婢又怎能吃得起呢?” 凤九倾却仍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既然是给你的,那你只管吃了就是,不必过多推拒。” 丫鬟仍旧半晌不敢拿去用,凤九倾又继续补充:“岭南之地,自古多迷雾瘴气,这些东西远处运来,更是难保新鲜,故此,叫你替我等尝尝味道而已,你不必多想。” 丫鬟在这般劝说之下,终于颤着手打开了一个荔枝,一股脑吞了下去。 待到过了半晌,吐出核来,更是一脸喜悦之色。 “多谢王妃娘娘赏赐,奴婢感恩不尽,这荔枝果然非同一般!” 见到了丫鬟把荔枝吃下去了,凤九倾才挥挥手叫丫鬟离开,这才端着荔枝回了房间之中。 只是她还不放心,又叮嘱紫竹仔细清洗数遍之后,方才把荔枝剥去了壳,放在一个小碗里,打成了荔枝水,拿给刚刚睡醒的南宫玥喝了一碗。 “好甜,玥儿最喜欢这甜甜的水了。” 才喝了一口,南宫玥就一脸高兴的连连拍手,语气当中满是娇憨。 看着这样神色天真自然的南宫玥,凤九倾忍不住叹一口气。 也不知南宫玥清醒过来之后,到底是好是坏? 能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摆脱出来,恢复成人该有的思维,本应是好事一桩。 可一旦有了成人该有的思维,自然也有无数烦恼,她必不会像如今这样继续开心下去,可真是福祸难料。 不知不觉间,一整碗的荔枝水已经被喝了下去,南宫玥还想再要,拍着手闹。 “甜甜的水好喝,还要,还要!” 只是荔枝只有那么几个,又如何还能再榨得了第二碗水了。 见此场景的紫竹一脸为难之色,然而,知道这些荔枝去处的凤九倾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陛下每年都会赏赐两盘子岭南荔枝下来,以前原主打理王府之时,必是将两盘子全都给南宫玥,如今倒好,竟还分了一半给他的小情人! 一想到此处,凤九倾更是控制不住的嫌弃那该死的南宫翎。 “狗男人小气吧啦的,就连东西也只给这么一点点,还把大部分都给了他的意中人,完全不管妹妹死活!” 凤九倾抱怨归抱怨,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晃了晃手里的藤条,吸引了南宫玥的注意,一脸高兴地说。 “玥儿最乖了,既然已经吃饱了,咱们两个就去蹴鞠好不好?” 南宫月神色中闪过一抹黯淡之色:“没有球,球球臭。” 紫竹在一边紧跟着解释:“公主原先在宫里的时候,曾参观过几位皇子蹴鞠,不想竟被球踢到脑袋。” “那羊皮肚做的蹴鞠,还伤了公主的脑袋,公主自是恐惧万分,如今已是杯弓蛇影了。” 第三十章 聒噪不堪 面对南宫玥如此恐惧的情形,凤九倾却只点了点头,笑着晃动着藤条说。 “没关系的,玥儿不怕,这是咱们两个自己新做的,自然是比那些好上无数倍,不臭,还香香呢。” 南宫玥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嫂嫂说过,从来不骗自己的。 她瞬间就凑了过来,打量着眼前这些毫无形象的藤条,眼神中更满是纳闷。 “不是蹴鞠吗?都没有蹴鞠,只有绳子。” 南宫玥摆弄着一根长寿藤,眼神中有些疑惑。 凤九倾神秘一笑,将两根长寿藤系在一起,又将先前摘下来的几棵嫩柳枝捆绑在一处,做成了一个中间空着的圆形。 长寿藤在那个圆形上面随意穿插着,很快便做出了一个绿油油的蹴鞠。 再看到这颗圆滚滚的蹴鞠球成功的那一刻,南宫玥差点没忍住扑上来。 “玥儿最喜欢这个蹴鞠球,玥儿要!” 凤九卿没有拒绝,将蹴鞠递给了南宫玥,让她拿去玩。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南宫玥或许之前在宫中实在无趣,围观旁人蹴鞠的日子太久,南宫玥竟能无师自通,很快便在脚上将球踢的来回转。 看着南宫玥这一脸高兴的模样,凤九倾也难得起了些童心。 她上前去,用脚背将球勾到自己脚上,身前身后的变换着姿势,很快便将这颗球玩弄于身前身后。 甚至还一用力,一脚将球踢得高高的,随后用脑门接住了。 这一精妙绝伦的表现,让南宫玥无法自控的连连拍手称好,语气中满是喜悦地说。 “嫂嫂真棒,竟然能够这么厉害,玥儿也要学!” 尽管凤九倾也知,就够将球练成这模样,绝非一日之功。 不过,南宫玥既然难得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她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就是了,反而是细致耐心的教她一遍又一遍的学习着这些动作。 即便是球落在地上,也根本不在意,捡起来之后,又继续耐心的教学。 终于,在南宫玥努力学习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学会了一套、动作。 南宫玥成功完成这套、动作的时候,就连在一边看着的紫竹都心血澎湃的跟着连连拍手称好,更别提作为师父的凤九倾了。 凤九倾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笑着一脸高兴的说:“好,能够学成这样,就已经是天才了!” 南宫玥也哈哈笑起来,随后竟然也带上了紫竹,招手跟紫竹说。 “紫竹快来,咱们三个一起踢蹴鞠,咱们都用脚接着就行。” 紫竹一时不由得有些胆怯,连连摆手拒绝。 “不不不,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哪敢和主子们一同蹴鞠呢?主子们自己玩就是了,奴婢在旁边看着。” 凤九倾摇头,一脸不赞成:“公主是你的主子,既然主子有了命令,你只需听从命令就行,赶紧过来一起玩球!” 紫竹一时拒绝不得,也只能按照公主的要求一起玩球。 三人在一处玩球,笑嘻嘻的声音传出了老远去。 刚刚路过凤栖阁的南宫翎听了这声音,脚步一顿,身边的下人一慌,赶紧主动请示。 “小人立刻就去通知凤栖阁内小一点声音,免得打扰了王爷的雅兴。” 南宫翎一顿,听到里头传来妹妹嬉闹的声音,心中更是好奇。 “暂且不必,公主难得玩的开心,随她去吧!” 南宫翎突然也很好奇,那院子里在玩什么游戏,为何玥儿会如此高兴? 自从玥儿从宫中接出来以后,这些年,也未曾见她如此高兴过。 “走,通知后面的人小声些,莫要打扰了凤栖阁内的活动,本王要远远看看凤栖阁内在做什么?公主竟会如此高兴。” 一听王爷竟然对凤栖阁中的动静有了兴趣,下人们自是连连点头,默默的跟在王爷身后,不敢多言多语。 一行人刚走进凤栖阁,南宫翎就见着院子中的三个女人在一起蹴鞠。 藤球在几人中间活跃着,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喜笑颜开,尤其是南宫玥。 她的小脸上甚至不复往日的苍白,还带着运动过后的一片潮红,与他人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缺陷。 手里的球刚刚传出去,南宫玥一转身,就瞧见了哥哥带人站在远处。 她立刻朝哥哥摆手,也一下子顾不得球了,快步跑到哥哥跟前,笑着说。 “哥哥哥哥,嫂嫂和玥儿一起蹴鞠呢,蹴鞠真好玩,又不臭,哥哥也一起来!” 凤九倾手里拿着藤球,见到南宫翎的一刻,她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脸上写满了不欢迎,皱眉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这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没想到这女人再见到自己,竟然态度还是如此恶劣! 南宫翎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看向凤九倾的眼神不再和善,带着锋芒毕露的意味。 “此处还是本王的王府,本王可在王府之内自由行动,你这个阶下囚也敢对本王下逐客令,简直是不知死活!” 南宫翎皱眉冷嗤一声,随后又继续补充。 “本王已吩咐身边近身伺候之人在外挑选了几个厨娘,明日会有人给你们一个单独的厨房,若有饭菜饮食,只管吩咐厨娘就是。” 对上凤九倾仍不见半分柔和的眼神,南宫翎蓦然觉得一股火从胸口迸发出来,他语气冰冷的说。 “不用多想,本王不过是担心你胡乱做饭,吃坏了公主而已,你这三脚猫的本事,竟也敢班门弄斧,主动做饭?” 凤九倾听他如此说话,抬手一个用力,藤球飞速旋转着朝南宫翎袭击而来。 凤九倾语气中带着嘲讽意味的说:“与你同床共枕三年,我甚至都没能毒死你,如今又怎么会对无辜的玥儿下手?” 藤球在距离南宫翎只有一寸的时候,被他牢牢扣住。 南宫翎原本想把藤球捏碎,可面对着凤九倾的眼神,他却突然改了主意,抬手将藤球打向另一个方向,陷入高大的树冠中。 “这球,你就自己拿出来吧,只当是对你言语不规矩的处罚。” 说完这话的南宫翎带着下人离开了凤栖阁,却让凤九倾更加生气了。 第三十一章 中药 南宫翎走得潇洒,可却惹得南宫玥小脸哭丧了。 “球球!皇兄坏!” 她神智宛若三岁孩童,自然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交锋,只知道玩具丢得高高的,拿不到了,便生气的嚷嚷起来。 南宫翎动作一顿,不由懊恼自己一时冲动了。 正欲回头,却见凤九倾一弯腰,拾起一枚石子上下抛着玩,眼睛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大写着嘲讽呢。 她一石子扔出去,精准的一击,便将那球打下来。 也顾不得南宫翎是面上的便秘之色,她接过球,转身就轻声哄,“玥儿不急,球在这。” 南宫玥一抹眼泪,喜笑颜开,拍手道:“嫂嫂厉害!” 看着模样,显然是转眼就把南宫翎这亲兄长给忘了的。 南宫翎心中一口郁气,但看南宫玥天真烂漫的笑容,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负气的大步从院子里出去。 南宫翎这厢刚从院子里出来,角落里,一片衣角也匆匆消失,往如意阁里去。 “你是说,翎哥哥不仅给凤栖院送了荔枝,今日还主动过去?”妙语漫不经心的剥了一颗荔枝,不动声色的询问。 秋蝉赶紧点头,又说:“公主,府上这会都说,凤九倾那女人有手段,这不会对您的计划有影响吧?” 妙语将果肉放入口中,拧了拧眉,这才肯定的说:“凤九倾害他五万将士,南宫翎不可能会原谅她。不过凤九倾的确有些手段。” 想到她隐藏极深的医术,妙语蹙眉思索片刻,又恢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为保险起见,算算日子,也到那东西发作的时候了。” 秋蝉抬起眼皮,低声问:“公主真要这么做,岂不是便宜南宫翎了?” 妙语只捻起她递上来的一块手帕,擦擦染了汁水的手指。 她长得柔柔弱弱,即便面上不带笑,也依旧没人什么攻击性,就连声音也是细软的,可说出来的话,却颇藏心机。 “舍不得孩子,便套不得狼嘛。” 秋蝉当下便不敢搭话。 是夜。 正在书房过目手头公文的南宫翎忽听门外传来动静,便见妙语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南宫翎冷峻的面容软和了两分,“你怎么来了?” 书房虽是重地,但他显然没有阻止妙语进来的意思。 “翎哥哥,听丫鬟们说你晚饭没吃多少,又还在书房忙着,所以我就让厨房给你煮了莲子羹。” 妙语步步生莲走进来,南宫翎生怕累着她,忙起身拉她坐在身侧。 不过还是下意识的遮挡去桌面上的卷轴内容。 他说:“有劳你了,这些事情,交给她们做就好,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妙语轻扫都未扫一眼桌上,便不动声色挪开。 她笑盈盈的端出莲子羹,柔柔道:“这是我应该的。翎哥哥,趁热喝了吧,我看着你喝。” 南宫翎点点头,端起来,一勺一勺喝下,那情意绵绵的画面看得门口守着的侍卫丫鬟们都忍不住窃喜二人感情之好。 谁知,这才半碗下肚,南宫翎忽然察觉到自己下腹一片火热。 皇家中人,对于情毒再熟悉不过了! 他皱了皱眉,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妙语。 妙语仿若未曾发觉,看他忽然放下勺子,还凑上来,还车凑过来偏头问:“翎哥哥,可是这莲子羹煮得不好吃?” 她的呼吸薄薄喷洒在南宫翎的颈侧,若有若无,撩拨得南宫翎那名为理智的弦差点崩断。 “这莲子羹,厨房煮的?”南宫翎问。 还暗中用劲,意图逼出这药性,但内力却突然阻塞,让他功亏一窥。 妙语嘟囔着,“翎哥哥可是嫌这不是语儿给你做的……” 话未说完,南宫翎一把倏然扣住妙语,妙语惊呼一声,便被他按在塌下。 “翎哥哥!”妙语好似这才察觉他面色不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 也是这惊慌之色,让南宫翎被当头浇了一头冰水,他猛的站起,踉跄一步便后撤了几步。 “语儿,你先回去!”他克制着自己,冷然呵斥。 妙语愕然,眼神里尽是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南宫翎身中情蛊,那莲子羹里又下了媚药,他怎么可能还保持得了理智? “翎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她压下面上神色,故作担忧,手就要摸上南宫翎。 谁知,南宫翎决然甩开她的手。 桌上的纸墨不慎被扫到地上,屋内顿时一片稀里哗啦的响声。 “王爷!”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二话不说赶紧进来。 南宫翎顾不上他们,未克制邪念,不惜咬了舌尖,用疼痛逼得自己稳住那一丝清明。 “语儿,今日你先回去,我身子不舒服。” 说罢,竟是匆匆离去,只留侍卫面面相觑,王爷这是怎么了? 妙语反应过来,只看他消失得连片衣角都看不见,便狠狠一跺脚,后知失态,忙稳住表情。 她不信,情蛊在身,南宫翎此时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这种关头竟然会将她丢下? 可再出去时,南宫翎却已不知所踪。 这头如何,可全然与凤栖院无关。 夜深人静的院子里头屋内正传来咯咯笑声。 躺在床上的南宫玥拉着凤九倾的手,小脸依在她掌心里,缠着嚷嚷:“嫂嫂!我还要听!玥儿要听故事!” 凤九倾都无奈了,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宠溺,“你都听了三遍了,今晚好好睡觉,明晚我再给你讲好不好?” “不嘛不嘛……” 南宫玥正不依不饶,也是这时,院子外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二人双双吓了一跳。 凤九倾更是下意识就挡在南宫玥的面前,而看清门外的人影时,面色骤然一沉,“南宫翎,大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 南宫翎一言不发,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得凤九倾换身发毛。 不对,南宫翎这状态明显不对! 不会是大半夜做梦梦到什么又开始抽疯了,跑来杀她的吧? 凤九倾几乎是立马防备。 南宫玥也在看清人时,软软的叫了一声:“皇兄……” 南宫翎欺身而上,一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住凤九倾,另一只手也点了南宫玥的睡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