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毒双绝拽妃飒翻天》 第一章 私会外男 程尚书府嫡小姐程似锦竟在柴房私通外男？！ 得知这个消息时，尚书程禄之正在书房接待端亲王。 尚书府只有一个嫡女，三小姐程似锦，自幼就被指婚跟端亲王顾云霆定了亲。 可是提起这个小女儿，程禄之就一脑门儿的官司！ 真真儿是蠢笨愚昧又任性蛮横！ 前段时间迷上了青云胡同的李秀才，在整个宁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现下更是作死出了天际！ 竟然光天白日在自家柴房做出这等不知廉耻枉顾贞洁的勾当！ 还偏偏选在未婚夫端亲王上门做客这一天！ 荒唐至极！ 看一会儿不过去扒了她的皮！ 看着眼前正执盏饮茶似画里谪仙一般人物的顾云霆，程禄之额上微微冒汗。 脸色变了又变，如坐针毡…… 这要是被端王知道了，回去跟皇上一说，这等欺君之罪他们程家承受不起！ 虽私下也曾听说过端王对程似锦多有不满，意欲退亲…… 可只要这亲一日未退，程似锦可就还是准王妃！ 现下不是把整个尚书府都往火坑里推？ 早知如此，还不如听了何姨娘的话，奏请皇上婚事重议，准王妃人选换成二女儿程似玉呢！ 程似玉虽是庶女，可是知书达理，才情相貌都是百里挑一！ 反观程似锦，就算顺利嫁进了王府也只会自己丢脸！ 万一再一个不小心触犯了皇家威严，整个程家还得跟着遭殃！ “程大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顾云霆开口：“不如小王改日再来。” 闻言程禄之心底大喜，简直求之不得，面上不动声色：“那臣就不虚留王爷了，早上起来微臣身子就有些不适，许是昨夜吹了风……” 可这话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爹爹，我要见爹爹！” “何人喧哗？没规矩！”程禄之心里发急，怒斥。 “老爷，是大小姐……” 管家话音才落，一个身影已经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爹爹！三妹这么无法无天，在柴房里跟男人厮混！您也不管管？” “没规矩！为父正在会客！谁让你进来的？！胡说八道什么？！”程禄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进来的是尚书府庶出大小姐程如花，跟二小姐程似玉都是何姨娘所出。 脾气楞，性格莽！自小习武，身形显得粗壮些。 见到顾云霆，程如花微愣，片刻花痴后才行礼：“如花见过王爷。” 顾云霆没应声，面色沉肃，看向程禄之：“程大人，这柴房跟男人厮混，说的可是我那未过门的王妃？” “这……” 程禄之瑟瑟发抖，正想着如何打马虎眼，不料程如花却率先接口：“正是啊王爷。” 程禄之面色难看，恨不能立马把程如花的嘴缝上！ “那是得管管！” 顾云霆的语气没听出多少愤怒，甚至夹杂着一丝不真切的喜悦。 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率先夺门而出。 程禄之狠狠瞪了程如花一眼：“胡闹！” 慌忙跟上顾云霆的脚步。 此时何姨娘和程似玉都在柴房门外不远的六角门外。 见顾云霆和程禄之都过来了，互看一眼，眼底划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精明算计，瞬间隐去赶忙行礼。 “还在柴房里？”程禄之压低声发问，语气发虚。 何姨娘看向柴房门担忧不已，“老爷，别动怒，一会儿好好说，三小姐还小……” “都知道私会外男了还小？！”程禄之气得胡子微抖指着何姨娘：“都是让你惯得！” 何姨娘又作出一副假模假式的慈母状。 “爹爹，别生气。” 程似玉温婉上前开口：“爹爹，三妹和李秀才在柴房里待了一会儿了，幸亏女儿身边的春杏发现及时，女儿和母亲又一直在这里看着，不曾有其他人注意到。” 程似玉的语气似和风细雨，有条有理，俨然一派大家小姐风范。 跟粗犷鲁莽的程如花还有此时在柴房偷人的程似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云霆面色如常，目光凝聚在柴房木门之上，脑海中勾勒出门内不堪入目的画面。 全然没有注意到程似玉那一双桃眼杏眸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 一个声名狼藉的程似锦，顾云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今天本就是打算来退亲的。 不过他也知道退亲之事不容易——这是太后钦点的婚事。 太后懿旨岂是儿戏？ 但是！这女人竟然做出此等放荡之事！ 还顶着他端王准王妃的名头！ 这局势自然就不同了！ 只要这扇门一开，抓住通奸现行，他就立马把人捆了，进宫找太后！ 退婚！ 准王妃出了这种事情，婚事若还继续，那皇家颜面何在？ “哐当！” 顾云霆上前一脚把柴房门踹飞。 第二章 核对字迹 与此同时，程似玉眸底闪过一丝阴狠心底冷笑：程似锦，你的死期到了！ 可柴房内的场面却是惊掉了众人下巴！ 只见那李秀才倒在地上被捆柴用的麻绳绑地结结实实！ 捆的是越挣扎越紧的猪蹄扣！ 看李秀才那已经发紫的双手，想必刚才没少扑腾！ 往日那清隽的脸庞此时也是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如同猪头一般！ 一见有人进来，李秀才立马发出“呜呜”的求救声，尤其当他看到何姨娘和程似玉时激动地恨不能立马原地蹦起来。 程似玉和何姨娘互看一眼，震惊之余是错愕，错愕之后神情竟多了几分心虚。 而此时一道如山涧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似锦见过爹爹，见过王爷。”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从李秀才身上移过来。 “你……” 不是说在和李秀才私会？ 程禄之狐惑地盯着衣衫完好连发丝都不曾乱一根的程似锦，沉声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云霆也满腹狐惑看向程似锦。 “爹爹，家里进贼了。不过不用慌，贼人已经被女儿捆了。” 程似锦的语气不疾不徐，指了指地上的李秀才。 “这……是你干的？”程禄之指着地上捆成猪头模样的李秀才。 “是。” 程似锦颔首：“这淫贼欲对女儿行非礼之事，女儿受惊，乱打一通之后就把他捆起来了，正要禀告爹爹发落处置，爹爹就过来了……” “胡说，明明是你私会外男……” 程如花粗声粗气打断程似锦的话，却被一道暗藏锋芒的目光吓住了。 “大姐说话可要讲凭证。” 程似锦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家规第十条，凭空捏造栽赃嫁祸可是要挨鞭子的，你成日里疯疯癫癫咋咋呼呼，家规都忘到脑后了？”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程如花气得面色涨红看向何姨娘。 何姨娘皱眉看向程似锦…… 这死丫头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跟以前那任由自己随意搓圆捏扁的性子完全不同！ 还有，这番话哪里像是她这个草包能说出来的！？ 再说，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死丫头明明已经钟情李秀才许久，二人私下会面，加上自己的那杯茶，应该干柴烈火才对！ 怎么会把他打成这样捆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姨娘匪夷所思的同时，程似玉上前：“三妹……” 程似锦目光冷冷，直接看向程似玉，看得程似玉心底一个激灵。 只得硬着头皮看向程似锦：“都是自家姐妹，当着外人，三妹如此说话未免有伤和气……” “姐妹？和气？” 程似锦嘲讽一笑，眼神瞥过程如花看向程似玉，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你认真的？” 程似玉心底一诧，怎么今天完全招架不住这个草包了！？ 不再与其周旋，径直蹲身看着地上的李秀才片刻，把李秀才嘴里塞着一把稻草给拿了出来。 “呸，呸……明明是你约我来此幽会的……我，我有证据……”李秀才吐着嘴里的稻草渣，就急急看着程似锦说道。 程似锦目光冷凝，看着李秀才：“早知你还有这造谣生事的本事刚才我就不该手软。” 李秀才瞬间想到刚才挨的打，瑟缩了一下，急忙道：“想杀人灭口？王爷在这丞相也在这，岂容你放肆？！” “证据？”一直未开口的顾云霆捕捉到重点，幽幽发问。 李秀才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是，有证据！不过，我拿不到……先给我松绑，就在我身上。” 顾云霆使了个眼神，程禄之不敢推诿，立马召唤下人进来给李秀才松了绑。 李秀才甩了甩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她让小丫鬟给我送的亲笔信！” 信纸被呈到顾云霆面前，展开，果见信上写着：“明日辰时柴房相会。” 只是这字…… 丑得顾云霆直皱眉。 “这是你写的？” 顾云霆冷声发问。 程如花上前看了一眼：“这可不就是三妹的字吗！比我写的都难看！” 顾云霆冷眸看向程似锦，却见程似锦神情淡定，轻启朱唇：“这不是我写的。” “胡说八道！”李秀才瞪大眼睛：“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 程似锦细眉一蹙：“字迹是可以模仿的。” “三妹的字太有特点，一般人可模仿不来。”程如花从旁嘲笑。 程禄之当然认得出程似锦的字迹，黑着脸从旁一言不发。 顾云霆却沉声吩咐：“准备笔墨！” 程禄之一诧，看向顾云霆：“王爷这是……” “核对字迹。让程似锦在这张纸的另一侧写下同样的八个字一对比自然见真章。” 第三章 从实招来 顾云霆话音才落，已经有人奉上来了笔墨纸砚。 “动笔吧。”顾云霆语气随意，看着程似锦。 此时顾云霆已经认定这信就是程似锦所写，不过想速战速决，早点真相大白罢了。 何姨娘锐利的目光也染上了几分得色：幸亏自己留了后招。 这信可是她花了二十两银子找了临摹字迹一绝的卞师傅比着程似锦以前的字临的，可说是天衣无缝。 只要程似锦一落笔，便是百口莫辩。 程似锦走上前素手执起那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毛笔，开口：“不必了吧。” “怕了？”顾云霆凝眉。 “非也。”程似锦含笑抚弄着笔杆：“如此金贵的紫毫，竟用于此，替它不值！” 说完程似锦就爱惜地把紫毫笔搁在了笔架上，随后在地上捡了一棵毛茸茸的芦苇草，蘸着墨汁。 她莫不是想要直接用这芦苇写字？ 顾云霆皱眉，一时间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女子。 程如花立马嘲讽：“故弄玄虚！本来字就写的丑，再用这毛茸茸的芦苇，岂不满篇墨坨，成了鬼画符？” 何姨娘与程似玉却完全不在意，不论用什么工具写字，笔迹都是不会变的！ 她们只等着看程似锦如何出丑，又如何被端王发落！ 程似锦脊背挺直，手执芦苇，在那张纸上写起字来，姿态气质优雅无双。 一番行云流水之后，程似锦搁下了手里的芦苇。 顾云霆上前一步，当他看清刚才程似锦写的字时，心底一诧，脸色微变。 见顾云霆这反应，何姨娘和程似玉对视一眼，沾沾自喜只觉得计谋得逞，走上前来假惺惺道：“三小姐年幼不懂事，还请王爷从轻……” 可就在何姨娘看到纸上刚才程似锦写的字时，说话声戛然而止，脸色发白：“这，这……怎么会这样？” 程禄之被何姨娘的话吸引，也好奇上前。 可是当他看到纸上墨迹未干的八个苍劲大字时，整个人也怔住了。 “这……是你写的？”程禄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朱唇轻启巧笑嫣然：“刚才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爹爹难道没看见？” 何姨娘和程似玉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程似锦，心里是又气愤又纳闷！ 可那几个字又的确是看着程似锦捏着芦苇一个一个写出来的！ 纸上的字让程似玉心里一团嫉妒的火烧了起来！ 姨娘找了最好的习字师父从四岁就开始教写字，从四岁起，程似玉每天都练半个时辰字，从不间断！ 可是，她看得出，刚才程似锦写的那八个字不要说比她，就连比她的习字师父都好多了！ 程如花直接质疑：“你怎么会写出这样的字？你写字跟鸡扒的一样当我们没见过啊！？” 程似锦轻蔑地看了一眼程如花，并没有搭腔，一副不屑于跟对方说话的神情。 这一脸无视把程如花气得鼻子都歪了。 程似锦定定看向顾云霆：“王爷。您亲眼所见，李秀才纸上的字非我所写。很明显，他在污蔑我。” 若是一般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清白无辜的，也早就六神无主慌不择路了。 可是，这程似锦却……如此淡定闲适。 传闻中的草包小姐竟有这般心态？ “王爷，我……草民冤枉啊！”李秀才立马开始杀猪般嚎叫起来。 “冤枉？” 程似锦目光锐利，盯着一旁狼狈不堪的李秀才：“尚书府你都混得进来，这背后……” 说完程似锦眼神似有若无划过何姨娘和程似玉：“只怕有人帮忙吧？” 何姨娘心里一抖，立马飞快睃了程禄之一眼。 程似锦却对着李秀才语气一厉：“王爷在此，你还不从实招来，和盘托出！？” 李秀才确实被程似锦的语气结结实实吓到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姨娘，却被何姨娘警告地瞪了回来。 顾云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看向李秀才：“还不快说？” 听到顾云霆的话，李秀才全身一抖。 想到尚书府有权有势，又想到何姨娘的得宠，李秀才咬了咬牙，开口道：“回王爷的话，草民，草民……” “怎么进的尚书府，又意欲何为？说！”程禄之也比先前有了些底气，怒声喝问。 “我……”李秀才吓得脸色发青，突然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吓晕了？！当真是胆小如鼠！ 顾云霆嫌恶地别过头。 程禄之愤然开口：“来人！带下去！看住了，别让他跑了！我倒是要弄弄清楚，他怎么混进府的！” 何姨娘和程似玉立马交换了眼神。 “父亲都如此说了，那想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程似锦一张粉脸，面若桃腮，款款施礼：“女儿先退下了。” “慢着！” 程禄之还没说话，顾云霆先一步开口。 第四章 好大一个“坑” 程似锦步子一顿，迎上顾云霆打量的目光，“王爷有何吩咐？” 气度超然，伶牙俐齿，聪慧灵动…… 这，竟然是宁都城众人口中的草包？！ 见顾云霆只盯着自己不言语，程似锦心里犯了急…… 前一秒分明还在研究室研究中药和对抗新型病毒的可能性，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 准确的说，是自己的意识穿到了这个尚书府小姐程似锦的身上。 扫描般的速度，原主的之前所有经历就全都在意识里过了一遍。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黑带选手程似锦直接就把瘦的跟小鸡子一般还打算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李秀才撂倒，然后五花大绑。 突然升起来的一阵莫名燥热还有心跳加速震颤都让程似锦面色一沉。 原主被下了春药！ 再看一眼面前被五花大绑的李秀才，程似锦瞬间了然！ 真是好大一个“坑”！ 刚穿过来就差点掉“坑”里！ 程似锦只好立马按压住手上的合谷穴强行控制体内蹿行的燥热。 与此同时，门从外面被踹飞了，发生了刚才的一切。 程似锦着急回去给自己施针解毒，只靠穴位控制坚持不了多久。 却被顾云霆叫住，一会儿若是药效发作…… 程似锦不敢再想，杏眸直接对上顾云霆：“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顾云霆目光一凛，审视地打量着着程似锦：“你可知本王今日过来是为何？” 程似锦心底一整个大无语，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有心情跟他玩“你问我猜”的？ 程似锦面色一沉，低了头：“臣女不知。” “本王要退婚。” 顾云霆一语才出，众人大惊之后瞬间神色各异。 程似锦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呢！ “好的，我同意。” 顾云霆脸色一诧，同意了？ 这女人！ 果然有问题！ 顾云霆脸色越发的难看，沉如黑水！ 这是什么路数？答应地这么痛快，难道又中招了？ “不退了！” 顾云霆冷眼看着程似锦：“你，本王娶定了！” 程似锦错愕地抬头看向顾云霆，这厮是有精神分裂？ 当然错愕的不只是程似锦，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不知是体内药效的缘故还是被这男人的反复给气到了，程似锦感觉胸腔冒火。 “看来……传言可能是真的。” 程似锦一语出口，在场所有人脸都吓白了。 唯有顾云霆的脸直接黑成了乌云盖顶：“什么传言？” 程似锦含笑对上顾云霆幽潭般的眸子：“京中传言端王性情乖戾，反复无常，且有龙阳之好，不近女色……” “大胆！” 顾云霆当即大怒，“程似锦！你敢肆意编排王室宗亲！就不怕本王奏请皇兄治你个株连九族之罪？” “这是京都城中的传言，哪里是臣女编排的？” 程似锦神色如常继续道：“那么多人私底下都在传，个个都诛九族，那京都城不是没人了？” “你……”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女人的顾云霆气结。 程似锦却仍在继续：“再说，如果传言是假，王爷又何必气成这样？真把我诛九族了，不就坐实了传言？届时京都城的传言怕是更加精彩！” “程大人！” 顾云霆爆喝一声，程禄之立马唯唯诺诺上前：“王爷，王爷息怒。” 刚才程似锦的话真把程禄之吓够呛，强撑着才没当场晕过去。 “程大人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顾云霆怒眉似剑，一字一顿。 “王爷，是臣教女无方，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臣定当狠狠责罚于她，好生管教的！” 程禄之赶忙道。 他能怎么办？他也不敢认下程似锦编排王室宗亲的罪过啊…… 只好避重就轻说自己教女无方，女儿没有教养了。 这个程似锦果真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顾云霆冷笑，几句话间心情逐渐平复。 今日本欲退亲，不想见识了这利嘴尖牙的女人！ 事情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顾云霆收起阴沉的面色，换上了一副轻浮模样，凑到近前，挑起程似锦的下巴，语气暧昧： “你是本王的准王妃，本王是否有龙阳之癖，你很快就会知道。” 程似锦果然神情大变，立马后退，躲开顾云霆的手：“你要干嘛？” 见之前风轻云淡的程似锦现下如此慌张，顾云霆心底一阵畅快。 继续凑近，攥住女子的左腕：“准王妃担心本王不近女色，本王自然要打消你的疑虑。” 此时程似锦体内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春药在顾云霆的撩拨下开始起作用，一阵阵燥热从小腹往四周蔓延。 糟了！程似锦心里一悸！ 第五章 王爷请自重 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酥麻正游走蹿行于程似锦体内。 “王爷请自重。” 因春药的作用，程似锦虽是板了脸瞪着眼开口，可出口之音却带了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慵懒沙哑。 一向自诩定力超群的顾云霆听闻之后微愕。 再对上程似锦那含春粉面，剪水秋眸时，心神不禁微荡…… 非但未撒手，反倒一个收力，欲将女子往自己怀里揽过来！ 不能再纠缠了！燥热难当之下，程似锦心中警铃大作！ 抬起右臂，借着顾云霆的力道，肘击向顾云霆的前胸。 顾云霆没防着程似锦竟然会功夫，吃痛松手。 挣开顾云霆的程似锦留下一句“王爷臣女告退”人就没影了。 她会功夫？顾云霆心里一诧。 “王爷，您怎么样？” 自己的女儿非但在端王面前不敬，竟然还对端王动手，此时程禄之的小心脏突突的，脸色白了又白。 顾云霆却依旧看着程似锦消失的方向。 良久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无碍”便告辞离去。 见顾云霆离去，程禄之心里一松，不停抹着额上的虚汗，对何姨娘道：“给我沏杯珍珠参茶压惊。” 何姨娘赶忙吩咐身边的翠柳去准备，温顺上前给程禄之抚着心口，垂目间给了程似玉一个眼神。 程似玉心领神会：“爹爹，方才真的要让三妹吓死了……不过万幸，三妹并未与那李秀才发生苟且，否则……” 话说一半程似玉巧妙闭嘴，果然程如花立马就接过了话头。 “还万幸呢？她那胆子大得简直都要顶天了！你没看见啊，还敢跟动手打王爷呢！这是要把我们程家大族连根拔除啊！” 何姨娘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在程禄之面前扮演慈母的好机会，轻声斥责： “如花！休要胡说，似锦还小，做事只是失了些章法，哪里就像你说的那么凶险？” “娘，你怎么还替她说话啊？”程如花高声大气：“刚才咱们整个程家都快要被她害死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姐妹之间应当……” 何姨娘话才一半，程禄之沉声打断：“如花说得不错。那死丫头胆子肥的能炼油！方才差点葬送了整个程家！不罚不行！” “可是老爷……” “别再说了！你性情如此良善，这般宠惯着纵容着，我也没见她领你的情！仔细哪天把你吃干抹净你还反过来对她道谢！” 程禄之怒喝出声，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 见目的达到了，何姨娘俯首而立，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得色却被此时房檐上坐着的人看得分明。 这程家挺热闹啊！ 男子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如果今天不跟踪顾云霆可就错过了这么一大出好戏呢！ 这可比戏班子里的戏精彩多了！ 糊涂老爹，精明姨娘，俩庶女一个满肚子坏水，另一个粗莽如匹夫！ 这传言中不堪的嫡出小姐吧，聪慧伶俐，胆识过人，连王爷都敢打，跟传言完全不同！ 戏还没看够就散场了，不过瘾。 男子一个飞身就往程似锦所住的沐锦斋掠去。 沐锦斋里花团锦簇，此时逢春，更是嫣红姹紫争奇斗艳，引得蜜蜂蝴蝶流连往返。 而两个小丫鬟守在一间房门前，四目相对，满心疑惑。 “荷香姐姐，小姐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啊？” 浅碧色衣衫的小丫鬟急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 被换做荷香的丫鬟看起来沉稳些，“小姐让咱们守门，咱们就守好了，别多问。” 见桃叶点头，荷香心里也不禁奇怪。 今早过来服侍小姐起床的时候小姐就不在房里，找寻了许久，有小厮说，小姐在柴房私会男子。 把两个小丫鬟魂儿都快吓丢了，刚准备去柴房，小姐就回来了。 急匆匆开门进屋，吩咐二人看好了房门，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屋内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小姐到底在做什么？ 而此时的程似锦，衣衫半裸，几大穴位上都银针半没。 她正在给自己施针逼毒。 程似锦凭着原主记忆从尘封许久的红木锦缎匣子里摸出了这套银针。 这是原主亲娘程夫人的遗物。 程夫人病逝之后除了陪葬的物件之外，其余的都如数送来了程似锦院里。 当然值钱之物都被何姨娘讨要送了程似玉。 这套银针，她们自然看不上。 程似锦心里冷笑，果然是蠢，那些俗物，怎及这套银针万一？ 银针才上手，程似锦立马就察觉此非凡品！ 下针之后，阵阵清爽通透之感袭遍全身！ 这银针自带特殊的解毒功效！ 第六章 你得叫我嫡小姐 程似锦得出结论，经过半个时辰的施针，非但燥热不适症状减轻，就连头脑都较之前多了几分澄明！ 程似锦为得了这件宝贝而满心欢喜，对屋顶揭瓦窥视之人却没有丝毫觉察。 这女人竟然懂医术？男人不禁对程似锦更加好奇了。 不过当他再细看时，程似锦正在收针，半褪的衣衫在她起身之时，如蝶翅般舞动，已遮不住那生香软玉。 男子心神不由为之一荡！ 如此这般实非君子所为！ 男子心里惊醒，收了目光，施展轻功一掠而去。 带起屋顶瓦片轻微响动，被程似锦敏锐地捕捉到，面色一凝，立马整好衣衫：“什么人？！” 脚上用了力道，足尖勾起茶壶往梁上踢去。 “仓啷”，碎瓷声响，壶片散落一地。 可就在这时听到了门外小丫鬟的声音：“二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果然门外就响起了程似玉的声音：“你们站在这干嘛？” “呃，我们小姐她……” 桃叶的话说了一半，便被荷香打断：“二小姐过来所为何事？” 程似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要知道，这个荷香是程似锦那短命的亲娘留下的！ 如果不是这个贱婢一直碍事，程似锦早就被收拾掉了！ 端王这门亲事自然也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里程似玉对荷香的语气自然就不自觉得透出几分冷意：“我见刚才三妹脸色不太好，送点珍珠参茶过来。” 那死丫头明明中了春药！那春药是何姨娘重金购买，药性极烈！ 她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还有方才程似锦种种诡异的行径，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似玉此行就是过来一探究竟的。 “多谢二小姐。” 荷香先是很规矩地福身行礼，随后来到程似玉贴身丫鬟春杏的面前，就要接过食盒：“奴婢定会跟我们小姐转达二小姐美意的。” 可是春杏的手硬得跟铁钳似的，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荷香看向春杏，春杏满脸不屑地把食盒从荷香手里抽了出来。 程似玉给了春杏一个赞许的眼神，重新看向荷香：“我都来了，那还用得着让你去转达？自然是要亲自给三妹送进去的。” 说着就要往门里闯。 桃叶赶忙拉住程似玉：“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春杏上前就狠狠甩了桃叶一巴掌：“一个奴婢也敢对二小姐动手？” “桃叶！” 荷香赶忙上前转过桃叶挨打的半边脸颊打量。 整个左脸都肿起来了，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同为奴婢，你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打人？”荷香怒瞪着春杏。 “我们二小姐身子娇贵！”春杏嘴脸丑恶：“她还想拉拉扯扯的？她也配！” 桃叶性子直，脾气烈，直接回道：“庶出小姐在嫡小姐院里都如此横行无忌，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庶出”两个字深深刺痛了程似玉的内心！ 以往那温婉示人的面具瞬间破碎，目光狠戾看着桃叶：“你个贱婢说什么？春杏给我打！” 荷香一惊！急忙将桃叶拦在身后，“二小姐，这是沐锦斋，不是浣玉阁！你想做什么？” “一起打！”程似玉皱眉对春杏道。 “是！” 春杏得了令，把手里的食盒搁在地上，撸起袖子就走到近前。 巴掌刚刚扬起，手却被钳住动弹不得。 看过去，竟不知程似锦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 “你们这是在干嘛？”程似锦似笑非笑盯着来闹事的主仆二人。 四人都怔住，房门都没有打开过，程似锦是怎么出来的？ “小姐！” 荷香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拉着桃叶站到程似锦旁边，恭敬开口：“二小姐说要见您。” “见我需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吗？”程似锦那抹笑容渐渐凝固，盯住程似玉。 程似玉被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暗自嘀咕，这死丫头今天到底中了什么邪，以前不都对自己和姨娘唯命是从的吗？ “桃叶，你的脸怎么了？” 程似锦目光锐利，神情严肃看向桃叶。 桃叶老实交代：“回小姐的话，春杏打的。” “你打的？” 程似锦钳住春杏腕子的那只手力道不禁加大。 “哎哟！好疼！” 春杏痛得龇牙咧嘴道：“放手，放手啊，你这个草包……”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声响，春杏觉得手腕剧痛！ 完全使不上劲，整只右手耷拉着，不受胳膊控制，一瞬间额上冷汗如雨，痛苦哀嚎起来。 “没规矩！你得叫我嫡小姐！”程似锦玩味地欣赏着春杏的痛苦面具，一字一顿提醒。 “程似锦，你……你好大的胆子！” 说到底程似玉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直接被眼前的一幕吓愣住了！ 好容易反应过来，抖着声音质问。 这死丫头是疯了吗？ 再说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竟然把春杏的手腕给硬生生捏断了？ 第七章 人已经死透了 “我胆子倒也不大。”程似锦语气淡淡。 “但你们都打上门儿了！我也不过小惩大诫罢了！程似玉，管好你的人！要是再敢对我的丫鬟动手动脚，我废她一条胳膊！” 荷香和桃叶互看一眼，错愕之后满是欣喜。 要知道原主一直任由何姨娘和二小姐摆布，两个丫鬟又气又无可奈何。 因为她们只要一跟原主说起何姨娘母女二人的不是，原主就立马说她们是挑拨离间，罚她们出去跪着！ 夫人留给原主傍身的遗物也几乎都被何姨娘给哄骗走了。 肯定是夫人在天有灵，点醒了小姐，让小姐转了性！ 两个丫鬟心作此想。 “还不赶紧带她找接骨师傅？”程似锦冷声开口：“再拖下去，她这胳膊真就废了。” 春杏哭着对程似玉求道：“小姐，小姐……救命，奴婢的胳膊还得留着继续为您效力呢……” 程似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此时怒道：“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她的话你也信？都是吓你的！” 程似锦听乐了：“啊，对对对！我这闲得没事儿遛二傻子玩儿呢！” “你！”程似玉气结：“程似锦！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哪比得上你过分啊！因为不信我的话，你都敢拿心腹的一条胳膊来赌！啧啧啧。” “……”程似玉吃瘪，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姐，小姐……”春杏不顾疼痛急切道：“您救救奴婢，奴婢可是您最贴心贴意的啊！奴婢知道好多……” “闭嘴！”程似玉又气又憋屈，眼眶都红了，一跺脚，对春杏吼道：“还愣着干嘛？不是怕断胳膊吗？走啊！” “对了！” 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程似锦又补了一句：“回去跟何姨娘说一声！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从我院子里拿走的我娘的遗物，一件不少的送回来！” 程似玉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就咬牙切齿飞快往何姨娘的溢香苑去了。 溢香苑。 何姨娘呷着茶跟贴身伺候的翠柳说话，“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翠柳凑近何姨娘压低声音：“姨娘放心，人已经死透了。” 何姨娘松了口气，把手里的茶盏搁下，睨着翠柳：“没让人起疑吧？” “奴婢以性命担保，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翠柳的话让何姨娘彻底放松下来，从腕上撸了只羊脂玉镯递过去，“差事办的不错，赏你的。” “谢姨娘赏赐。”翠柳刚接过镯子，程似玉就气恼地大步从外面进来了。 看程似玉这副模样，何姨娘眉头一紧，给翠柳使了个眼色，翠柳便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何姨娘狐疑：“不是让你去探探虚实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似玉还没回话，耷拉着一只手的春杏此时也白着脸虚弱地挪了进来。 何姨娘脸色倏然一变，惊得站起身来：“到底怎么了？” 程似玉把方才在沐锦斋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什么？”何姨娘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程似玉：“那碗茶你当时看着她喝的？” “我亲眼所见！”程似玉立马接口，然后压低声音：“那药全都倒茶碗里了，她一口都干了，一滴不剩，不能有假！” 何姨娘扶额！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就算这春药失了药效，但也不可能让一个人瞬间转了性儿吧？ “你刚才说，春杏的手是被她生生捏断的？”何姨娘再次发问。 程似玉还没说话，快要痛昏过去的春杏呻yi 道：“正是啊，姨娘……好痛。那草包……” 说到这里春杏条件反射般惊惶地住口，上次叫程似锦草包时手腕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刻骨铭心！ 改了口：“三小姐说……说再不找大夫接骨，这胳膊就废了……” 三小姐？不过半天时间，那死丫头都从草包废物成了“三小姐”了？ 这称呼刺得何姨娘心里毛毛扎扎的！特别难受！ 程似玉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憋屈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盯着春杏斥怒骂：“你还真是条忠心的狗！待在我身边简直屈才了啊！赶紧去沐锦斋效力你的三小姐去吧！” 春杏欲哭无泪，可她真的不想变成一个残废。 只得摇摇晃晃地跪下：“小姐息怒……都怪奴婢蠢笨，说错话惹小姐生气了……” 看到这一幕，何姨娘锐利的目光快速睃过去，给了程似玉一个警告的眼神。 随即和善地对春杏微笑道：“好春杏，如果不是为了玉儿，你又怎么会受伤？快起来。” 第八章 她娘都没斗过我，就凭她？ 说完又冲着门外喊道：“翠柳！快，扶春杏下去歇着！顺便让小厮把宁都城最有名的接骨师傅请进府！” 翠柳应声进门，扶着颤巍巍的春杏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何姨娘这才不悦训斥：“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娘……”程似玉此时也自知理亏：“我也是被那死丫头气得……” “再气也不能如此！”何姨娘责怪：“春杏是你的心腹！寒了下人的心，谁还肯为你卖命？还有，若她真去了沐锦斋那可就有得你哭的！” “知道了娘……” 程似玉低沉着声音：“可是，眼下我们怎么办呢？程似锦那死丫头太嚣张了！她还说……” 何姨娘盯着程似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程似玉恼恨地继续道：“她说给咱们三天的时间，把之前拿走的所有她娘的遗物都给她送回去。” “什么？” 何姨娘一怔，随后开口：“她怎地突然想起来要那些东西？” “谁知道她抽什么疯？”程似玉没好气：“娘，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何姨娘冷哼一声：“哼，吐出来的东西还想再要回去？做梦！当我何月季是吃素的？” 听何姨娘这么说，程似玉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娘，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女儿啊……”何姨娘拉过了程似玉的手：“你要跟为娘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那娘……”程似玉急不可耐：“你打算怎么办？她限了我们三天的时间呢！” 何姨娘用食指点了点程似玉的额头：“你呀，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嗯？”程似玉不解。 “什么三天不三天？” 何姨娘冷笑：“我就是不给她，她又能奈我何？难不成像对春杏那样把我的手也捏断？” “这她哪敢啊！” 程似玉立马说道：“不过……娘，死丫头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要是跟爹说起她那短命娘遗物的事怎么办？” “不可能，你忘了？你爹正等着发落她呢。” 何姨娘说着，狡猾一笑继续： “再说，就算她跟你爹说了，你爹来问，我也不怕……东西是她给我们的，又不是我们抢的。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赏人的赏人，变卖的变卖，哪里还找得到？！” “娘，你好手段啊！”程似玉满脸钦佩。 “想当年，她娘都没斗过我，就凭她？” 何姨娘不屑，继续道：“事已至此，她也算跟我们正式宣战了，索性就快刀斩乱麻。” “什么意思啊娘？”程似玉似懂非懂看着何姨娘。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何姨娘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什么？！死了？” 书房，程禄之不可置信得看着管家：“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死了？死因是什么？” “大夫说是突发疾病暴毙。”管家如实回答。 程禄之无奈一抬手，表示知道了。 尽管这个死因并没有说服力，可此事本就不光彩，程禄之也不打算再追究什么，想了想，沉声道：“去青云胡同，找到李秀才家里，多给些银子，把事情处理好。” 管家领命而去。 程禄之心念一动，想到与往日大不相同的三女儿程似锦。 有些东西当时没想到，现下仔细一回味，好像都透着奇怪。 遂起身，往沐锦斋而去。 此时的沐锦斋正屋，程似锦正在仔细给桃叶的脸颊上药。 “小姐，你刚才不是在屋里吗？也没见你开门，怎么会突然在外面出现的？” 桃叶真的纳闷极了，对程似锦问道。 “我从后窗跳出来的。”程似锦答道。 “跳……窗？”荷香吃了一惊，看着面色如常的程似锦。 “其实，我在屋内就已经听到动静了。” 程似锦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说道：“如果直接开门出去难免破了她们嚣张的气焰，所以我从后窗跳出去，观望了一会儿，直到实在忍不了了才出现的。” 其实，程似锦是发现屋顶有人，才急忙跳后窗想抓贼的，不料那飞贼动作那么快，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荷香皱眉听着，总觉得程似锦的答话有问题，可一时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干脆抛到脑后，看着忙碌不停的程似锦： “小姐，还是让我来吧。这都是奴婢们做的事，您可是小姐……” “这药，你未必比我上得好。”程似锦含笑开口，听得荷香和桃叶如沐春风，“不信你问桃叶。” 跟刚才捏断春杏手腕之时判若两人。 桃叶笑得合不拢嘴：“荷香姐姐，小姐上药真的好舒服。脸上凉凉的，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第九章 跪祠堂而已，何须劳师动众？ 程似锦含笑不语：要知道医人上药，这些可都是她的看家本事啊！ 荷香先是被桃叶的样子逗笑，随后又假意斥责：“没规矩！竟让小姐服侍起你个奴婢来了，让人看见可如何是好？小心挨板子！” “咱们沐锦斋平日里哪有人来？今日浣玉阁那位过来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见过老爷。”是门外洒扫小丫鬟的声音。 老爷？屋内主仆三人一怔！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程禄之的声音：“三小姐在屋里？” 洒扫小丫鬟的应答之后，程禄之便信步迈了进来。 主仆三人立马来到门口行礼。 “见过老爷。” “见过爹爹。” “都起来吧。”程禄之上下打量了程似锦一眼，随意挥了挥手。 吩咐荷香上茶，程似锦恭顺开口：“爹爹怎的突然来了女儿院子？” 程禄之不答，目光却是四处一通打量。 对比另外两个女儿的院子，这沐锦斋的确太过简陋了些。 程禄之心里竟生出一丝愧意，清了清嗓子，板着脸：“缺什么跟你姨娘说，置办上！好歹也是尚书府小姐，闺房如此寒酸，让人见了不笑话我程禄之养不起女儿？” 这时候装起慈父了？程似锦心底冷笑，面上不屑：“女儿的院子一直都是如此啊。” 噎得程禄之一语不发，胸腔憋闷。 程似锦还在继续：“不过，父亲不必担忧，不会有人来女儿院子的，所以没人笑话您。” 桃叶被程似锦的话吓了一跳，心道……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是说夫人在天有灵吗？还以为小姐转性是好事，可是现下怎会说出如此激怒老爷的话？ “大胆！”程禄之勃然：“程似锦，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程似锦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一副无辜：“女儿如实答话，态度恭顺，不知怎么竟引得父亲如此不快。” “你！”程禄之气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这还没成为端王妃呢，就开始忤逆犯上？来人！” 桃叶吓得一哆嗦，赶忙跪地：“老爷，我们小姐不是故意的，您不要责罚她。” 此时的程似锦面色如常，目光淡然的样子让程禄之内心十分恼火！ 这副模样可真是像极了她那个可恶的娘！ 外头冲进来几个小厮，程禄之冷声道：“把她关押到祠堂去跪着，好好反省！” 程似锦瞥了眼几个蓄势而动的小厮，面上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淡淡开口：“跪祠堂而已，何须劳师动众？我自己去。不过……” 盯住程禄之的眼睛，程似锦幽幽开口：“父亲，这么多年来，午夜梦回，你可曾梦见过我娘？” 程禄之闻言一惊，随即更加恼怒，“把她给我带下去！” “老爷，瑞王驾到。”门外有小厮急急冲进来汇报。 话音才落，面如冠玉，潇洒倜傥的男子便已经迈进了门：“程大人，这是……忙着呢？” “臣见过瑞王爷！”程禄之立马收起了刚才的怒容，换上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行礼。 程似锦冷笑，这厮怕是跟川剧大师学过变脸绝技吧？ “臣女程似锦见过王爷。” 吐槽归吐槽，可在这一不小心就诛九族掉脑袋的封建背景下，程似锦也不得不向规矩低头。 顾云笙，当今瑞王，同皇上乃同胞兄弟，都是太后所出。极受皇上和太后的宠溺，过得是恣意潇洒，目中无人。 “程小姐免礼。”顾云笙哈哈一笑。 程似锦承认，这大男孩很阳光，笑容很有感染力！可是…… 他是不是忘了……不远处有个老匹夫正对他弓着身行着礼呢？ 一时间程似锦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得继续维持着刚才行礼的动作。 “程大人何需如此多礼，免礼免礼！”顾云笙，说道。 程禄之心里一阵打鼓，一时间也摸不准这玉面小阎王突然来府上作甚，只得赶忙殷勤道： “不知王爷驾到，臣实在太失礼了。臣这就吩咐下去，在书房备茶，以茶代酒给王爷赔罪。” 顾云笙对程禄之的殷勤似乎不感兴趣，直接拒绝道：“本王觉得这儿就挺好！” “可，这……这是小女的闺房。”程禄之局促开口。 程似锦心里明镜一般，程禄之哪里是因为“闺房”而局促啊？ 分明是怕被这个瑞王看到自己简陋的房间笑话他养不起女儿！ “不妨事，本王喝杯茶就走。”顾云笙说着还一屁股坐下了。 一时间，程禄之，程似锦，桃叶，几个小厮，还有刚端着茶盘出来的荷香都怔住了，场面陷入尴尬。 第十章 东西不多，人可不少 “怎么？” 顾云笙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本王远道而来，程小姐不会如此小气，连杯茶都舍不得吧？” 顾云笙说着话，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含笑看向程似锦，犹如一汪春水。 如果是寻常女子，定会被顾云笙这眉来眼去，啊不，眉目含情给撂倒在月白长衫之下的。 可程似锦却觉得，顾云笙这般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团里的猴子…… 就是那种，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自己却被对方看穿一切的感觉。 奇怪，怎么会这样？ 原主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瑞王的片段啊…… 程似锦心内疑惑，嘴上恭敬无比：“王爷说笑了。王爷驾临蓬荜生辉，臣女怎么会心疼一杯粗茶？” “荷香，上茶。”程似锦赶忙吩咐。 一时间程禄之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刚才冲进来的几个小厮也都六神无主得站在原地。 “程小姐这院儿可真不错！” 顾云笙瞥了一眼荷香递过来的市面上最廉价的青瓷茶盏，扯闲篇一般，继续爆金句：“东西不多，人可不少！” 八个字把程禄之吓够呛，急忙暗暗摆手让刚才那几个小厮出去。 可那几个榆木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都没有动…… 直到程禄之都快要憋不住立马发飙时，才有个小厮壮着胆子请示： “那老爷，还抓小姐跪祠堂不？”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程禄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不赶紧滚出去！” 几个小厮这才逃也似的冲出沐锦斋。 顾云笙爽朗一笑，眼神却迸发出丝丝寒意：“程大人……” 程禄之一个激灵：“臣在。” “本王从不屑关心别人家事。” 顾云笙表情逐渐凝重：“可……这都是自己的女儿，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倒也罢了，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吧。” “王爷，其实……” 程禄之想解释，可是顾云笙怎么会给他狡辩的机会呢？ 直接打断：“本王刚才说过，从不关心别人家事。” 随后转头看向程似锦语气一秒温和： “程小姐，以后不论遭遇何种不公，都可以到本王府上陈情，本王给你做主。” 程似锦咋舌，这皇家的血统里是不是都带点精神分裂基因？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不过不得不说，皇室基因的颜值倒是真的很能打。 可这个瑞王为何要帮自己？ 刚才又搜刮了一遍原主的记忆，依旧是毫无所获。 奇怪，难道这记忆也有bug了 等人都走了，问问荷香和桃叶，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多谢瑞王爷。” 不过程似锦可不傻，主动送上门给撑腰的大佬，肯定先应承下来。 不然像程家这般龙潭虎穴的地方，自己哪天跪祠堂“跪”死了找谁说理去？ 顾云笙笑了，还真是给梯子就往上爬啊！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向程似锦神情不禁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程禄之此时可真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得很！ 这叫什么事儿啊？ 真看不出！程似锦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抱上了这个玉面阎王的大腿？ 心里嘀咕之际耳畔传来顾云笙的声音：“差点忘了正事！程大人，本王此次到访实为传旨。” 一听传旨，程禄之立马严肃起来行礼：“臣接旨。” 瑞王亲自传旨，可非寻常事。 “传太后口谕，三日后在宫里御花园设百花宴，一应官眷都要参加。” 就……这…… 往年都是太后身边随便打发个内侍过来说一声的，怎么今年瑞王还亲自过来传旨了？ 程禄之虽然疑惑，神情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有劳王爷，臣这就就让内人安排。” 内人……顾云笙心底冷笑，那个笑面虎姨娘？ “昨天皇兄特地提起，今年百花宴参会女眷必得是正妻嫡出，姨娘庶女就不必到场了。” “这……” 程禄之一怔，刚要开口，顾云笙就搁下手里的青瓷茶盏，起身：“程大人，本王还有其他事，先告辞了。” 见此，程禄之只好赶忙行礼。 顾云笙给程似锦留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之后便大步迈了出去，走得恣意潇洒。 “荷香，给爹爹上茶。”想到程禄之从进门连口水都没喝上，对荷香吩咐道。 “不必了！你这茶矜贵，为父可无福消受！” 说完话，程禄之狠狠瞪了程似锦一眼，便紧锁着眉头离开了。 “小姐……” 桃叶开口上前欲安慰程似锦，却听程似锦若有所思开口：“这个瑞王，跟咱们不熟吧？” 第十一章 正妻嫡女 桃叶一怔，合着自家小姐压根儿就没有把老爷的态度放心上。 荷香从旁开口：“瑞王爷跟咱们并无交集，奴婢也奇怪，今日瑞王爷怎么会处处维护小姐？” 听了荷香的话，程似锦心里也有数了，不是原主记忆出现bug…… 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瑞王到底为何要帮自己？ 刚出程府大门，顾云笙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王爷，不是着凉了吧？！”顾云笙身边的侍卫万衍关心，随后疑惑道： “属下实在不明白，这等琐事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顾云笙心情大好，“你懂什么？” 万衍摸了摸鼻子，他的确不明白这几天自己主子到底咋了…… 跟踪了端王一整天，还半路截了李公公的差事…… 从程府出来乐得这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就算捡金子了也没这么高兴吧？ 想到三天后就能再见到程似锦，顾云笙唇角的笑意瞬间又加深了几分。 才出沐锦斋的程禄之正锁着眉头往溢香苑而去，却在半路碰到了何姨娘和程似玉。 “女儿见过爹爹。” 程似玉温婉的模样，跟方才忤逆的程似锦形成鲜明的对比，程禄之面色稍霁，“玉儿起来吧。” 程似玉起身，“爹爹这……是从三妹那边过来吗？” 一提起程似锦，程禄之气就不打一处来，对何姨娘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何姨娘慢条斯理，含笑开口：“妾身和玉儿也要去沐锦斋呢。” “去做什么？”程禄之凝眉发问。 其实何姨娘哪里是要去沐锦斋，不过是听下人说程禄之过去了，便让人守着，只要程禄之一出沐锦斋，她们便故作偶遇，探听虚实。 “嗐……” 何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方才三小姐突然跟玉儿说要之前她送给玉儿的一些东西……” “倒也不是别的，主要时隔多年，有些东西属实是找不到了。妾身就打算先过来跟三小姐说一下，看能不能缓些日子，容妾身好好找找。” “不必理她！” 程禄之直接发话：“无理取闹的东西！非得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人仰马翻她才开心！” “可是……” 何姨娘沉吟着小心开口：“三小姐要的是先夫人的遗物，也是她的一片孝心……” “哼！” 程禄之更加气：“什么孝心！你惯会给她安排好名头！真有孝心那生母遗物又岂会随意赠人？再说了！那些东西她既已送了玉儿，送人东西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可是……” 何姨娘还要说，程禄之直接打断：“不必可是了！她再叫嚣，就说是我的意思！” 何姨娘飞快地和程似玉交换了个眼神，程似玉赶忙低头才敛下那险些藏不住的得意。 “不过正好……”程禄之继续道：“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好好安排。” “老爷尽管吩咐。”何姨娘一副贤内助的样子。 “三日后是百花宴。” 程禄之才开口，何姨娘便含笑开口：“这又何须老爷特意吩咐？倒显得妾身不懂事了……” 何姨娘好像没有看到程禄之眉头阴着的两团乌云一般，继续滔滔不绝：“老爷放心，今年玉儿参加百花宴的衣服都定好了，找的宁都城最有名的裁缝师傅……” 程禄之看着何姨娘欲言又止，何姨娘还在继续：“咱们玉儿如此温婉大方又饱读诗书，定会成为宴会焦点。” 这些程禄之自然知道，他内心苦笑，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百花宴，玉儿不用去了。” 气氛瞬间凝滞。 何姨娘怔忡片刻没反应过来看向程禄之：“老爷您……说什么？玉儿不去？为什么？” 程似玉也急切道：“爹爹，你在跟玉儿开玩笑对不对？” 程禄之叹了口气：“刚才瑞王过来了，亲自传旨，说此次参加百花宴，必得是……正妻嫡女。” “什么，怎么会？往年我和娘不都可以去的吗？今年怎么就……”程似玉沉不住气，脱口而出。 “正妻嫡女”四个字让何姨娘如遭雷击。 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快速反应过来，赶忙打断程似玉未出口的话：“玉儿，不得无理！” 然后立马回到往日那做低伏小的模样对程禄之道： “那……那妾身知道了……还有三日，想来让裁缝按三小姐的尺寸改改衣服时间也够了。老爷放心，妾身会安排妥当的。” 见何姨娘说话时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程禄之满是心疼地看着何姨娘：“月季，你受苦了。” 第十二章 传信都传到我未婚妻闺房了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何姨娘立马开口：“妾身这辈子跟了您是莫大的福分呢！哪里苦了……” 程禄之拉了何姨娘的手：“你永远都那么的善解人意。” 可回到浣玉阁的程似玉，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在屋里摔摔打打。 因春杏的手腕受伤，所以是秋菱贴身伺候着。 秋菱赶忙上前劝：“小姐息怒，气大伤身啊……” 程似玉听了秋菱的话更生气了，桌上名贵的前朝笔洗，仓啷就被扑啦到了地上！ “说什么气大伤身！再不发泄出来我都要被气死了！” 秋菱赶忙给程似玉倒了盏茶：“小姐，先喝口茶。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让老爷听见了就不好了。” 就在刚才，程禄之去了何姨娘的溢香苑。 程似玉的浣玉阁跟溢香苑很近，仅仅隔着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 动静大了，的确会被听到。 想到这里程似玉才气呼呼接过茶盏，一口气把茶闷了。 “哼！就凭她，也配进宫参加百花宴？！闹笑话去的吧？” 程似玉还是很生气，继续喋喋不休，不过声音较刚才可低了许多。 “小姐说的是。” 秋菱立马附和：“那沐锦斋的草包是什么东西？就算端都端不到佛龛上！咱们就安心在家等着她宫宴出丑的消息吧！” 秋菱的话让程似玉心情大好，“没错，她以为那百花宴那么好参加的？” 百花宴说起来是太后邀请官员外眷赏花。 可这花，自然不是那么好赏的。 太后娘娘兴致来了，就喜欢给这些官眷出些难题！ 诗赛，对联，琴棋书画……这些可都是那死丫头的软肋，大字看不进去几个就去梦周公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费尽了心思，才只得一点彩头！ 自己在宁都城的名声，肯定是少不了何姨娘的一番操作！ 可这其中也有自己的一番努力的！ 就凭那个草包，也敢跟自己比？ 哼，嫡女如何，进宫又如何？ 会写几个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单她那胸无点墨，不阅诗书，就足以让她成为整个宁都城的笑饼！ 想到这里，程似玉心情大好，似乎已经听到程似锦出丑的消息！ 可还没高兴多久，何姨娘身边的翠柳过来了。 “小姐，姨娘让我过来取衣服。” 瞥了一眼满地狼藉，翠柳心中了然，只作不见。 “衣服？” 程似玉立马拒绝：“不行！那衣服是我的！就算我铰了，扔了，哪怕送给叫花子！都不给那草包穿！” 翠柳皱眉：“何姨娘让我给你带话，二小姐，大局为重。” “我才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 程似玉气得眼泪直打转：“这衣服是我的！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凭什么给她！” 翠柳皱眉上前低声道： “老爷此时还在溢香苑。二小姐不要闹，不过一件衣服，何姨娘可以再找师傅给你做两套三套，但是这套衣服，现在是要带过去的。” 何姨娘的意思很明白，只要现在让程禄之看到这套衣服从浣玉阁拿过去，就更能从感官上刺激到程禄之。 让他对程似玉懂事明理的印象越发深刻，对程似玉越发得抱歉和心疼！ 在程府，只要能够稳稳抓住程禄之的心，那么一切也就都能拿捏了。 程似玉不是傻子，片刻之后噘嘴，闷声道：“好嘛……拿走拿走！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快的话……” 翠柳见程似玉心情郁郁，还是补充了一句：“这衣服只要一送过去，二小姐就再也不必为那草包而烦忧了！” 程似玉眼神一动：“你的意思是说……这衣服……” “奴婢什么都没说。” 翠柳回过神，看向早就把衣服端过来了的秋菱，接过衣服：“奴婢告退。” 看着翠柳离开，程似玉若有所思地问秋菱按捺不住心里的窃喜：“你说翠柳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蠢笨，不知。”秋菱收拾着刚才程似玉摔摔打打的一片狼藉回答。 “明天我要亲自去娘那里问问清楚！”程似玉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程似锦，看你还得意几时？！ 此时的端王府书房，顾云霆手握书卷，端坐于前。 看起来十分投入，不过这书页已经好久没有翻过了。 那个自信聪慧的女子面容时不时浮现，一直撩拨着他的心弦。 宁都城的传言中，端王的确是不近女色的。 所以顾云霆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那该死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 顾云霆将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拍，揉了揉眉心。 此时贴身侍卫萧寂上前：“王爷，今日瑞王去了程府。” 第十三章 我穿什么需要跟姨娘报备吗 顾云霆一滞，目光瞬间凛冽：“他去作甚？” 萧寂继续道：“去通知百花宴事宜。” 顾云霆冷然：“在程禄之书房？” “呃……”萧寂顿了下继续道：“程似锦闺房。” 顾云霆眉头瞬间皱起，再现乌云压顶之势，“传信都传到我未婚妻闺房了？” 萧寂哑然，心道，主子不是说了要退婚吗？ 此时怎么突然以程似锦未婚夫自居了？ 自查失态，顾云霆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萧寂继续：“此次百花宴，程似锦会参加。” 顾云霆闻言，那紧皱的眉头一松，随即又皱起来：“往年没她吗？” 每次的百花宴顾云霆都称病推辞，所以，他并不知。 萧寂答道：“往年程家都是姨娘带着庶二小姐程似玉参加百花宴的。” “那今年怎的突然换了人？”顾云霆发问。 “瑞王替程似锦出头……”萧寂斟酌了许久，才迟疑着开口。 “立马去查瑞王和程似锦之前所有的交集！”顾云霆冷声吩咐。 萧寂领命：“是！” 那女人难道是顾云笙的人？ 想到这里顾云霆眉间凛冽，笼上了一层阴云，那一切可就不简单了！ 天蒙蒙亮，不过偶有几只早起吃虫的鸟儿叫几声时，程似锦已经起床。 利落得绾了个丸子头，找了身能活动开的宽松衣服穿上，便来到了沐锦斋西北侧的空地，开始施展拳脚。 晨起练功，这是程似锦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雷打不动。 动弹了几下，程似锦颇为无奈！ 这原主身体底子太差，不要说三百六十度旋风踢了，就连基本的横竖叉都压不下去…… 一套最简单的太极三章下来，整个人都气喘吁吁。 程似锦皱眉，这怎么行？得加强锻炼才行啊。 刚打算再来一组，就见桃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小姐，您一大早的怎么跑到这来了？让奴婢好找。” 当桃叶对上程似锦那张因运动微汗而粉脸娇俏的面容时，一时间竟不觉看痴了。 她一直都知道小姐貌美，可是从未见小姐如此时这般好看。 淡粉色宽松长衫，发髻高绾，洒脱利落，如此简单的装束却美得惊心动魄！ 程似锦含笑发问：“不过早起过来活动活动，怎么紧张成这样？” “小姐咱们快回吧，一大早何姨娘就过来了！” “荷香正应付着，心里怕是要急死了呢。”桃叶边快速交代边急急搀了程似锦回屋。 “这一大早的！她来做什么？”一听何姨娘，程似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谁知道啊……”桃叶撇了撇嘴：“准没好事！” 程似锦无奈想到，昨日自己刚穿过来也是一大早！ 迎面而来的就是……茶，春药，柴房，李秀才……可不都拜这何姨娘所赐？ 这是不死心？又来弄死自己一次？ “走！会会去！”程似锦唇角轻勾，脚下步子快了许多。 “三小姐，这么早是去哪儿了？还没用早饭吧？” 见程似锦迈进来，何姨娘连忙起身一副担忧状。 “何姨娘都能这么早来我沐锦斋，我就不能起个大早出去散散步？” 程似锦优雅落座，睨了一眼何姨娘问道。 何姨娘的面色变了变，这死丫头如今正儿这般牙尖嘴利的还真不好对付！ 刚恢复神情想要开口，就被程似锦打断，“何姨娘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何姨娘虽心里不快，可面上却也不显，对翠柳使了个眼色。 身后翠柳端着托盘上前，何姨娘含笑指了指托盘：“三小姐，这是您后天进宫穿的衣服，我已经让裁缝师傅按照你的尺寸改好了，穿上试试看？” 程似锦只瞥了一眼托盘上那精美华丽的服饰，不咸不淡道：“不用了。我不习惯穿别人的穿过的衣服，你还是带回去吧。” 这……是何姨娘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在她的预想里，程似锦应该开心地手舞足蹈上前拿过衣服就往身上套才对！ 瞬间的怔忡后，何姨娘赶忙继续堆起刚才的笑脸：“三小姐，你看你任性了不是？” “这套衣服可是城内最有名的裁缝师傅赶制了三个月才赶制出来的。” 何姨娘继续道：“眼下现做已经来不及了！进宫赴宴非同小可，穿着若是太过随意，可有欺君之嫌，到时候你爹面子上也不好看……” 程似锦点点头：“何姨娘这番话的确有道理，不过，这衣服还是带回去吧，我说了，我不会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的。” “你……”何姨娘差点没控制好表情管理，才耐住性子问：“那三小姐打算穿什么进宫赴宴？” “我穿什么需要跟姨娘报备吗？”程似锦对上何姨娘的眼神。 第十四章 这衣服有问题 “那……自是不必。” 何姨娘心底气极，面上依旧随和：“不过，老爷让我安排，若是三小姐穿得不得体，我不免要落埋怨的……” “所以，三小姐还是试试吧。” 端着托盘的翠柳快步走到程似锦近前，眼疾手快拿起衣服在程似锦背后比量起来。 与其说是比量，不如说翠柳是直接拿着那件衣服从程似锦身上擦过。 “大胆！” 程似锦立马起身反手就甩了翠柳一巴掌！ 因为这一出是程似锦完全没有想到的，出于条件反射，直接用了十成的力道！ 拿着衣服的翠柳当即被打倒在地。 发生的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就在大家都觉得何姨娘的慈母做派就要装不下去，要变脸的时候…… 却不料何姨娘对着地上的翠柳出声呵斥：“没规矩！让给你的单子竟然冲撞三小姐？！还不赶紧给三小姐跪下赔罪！” “是，是奴婢僭越了，请三小姐恕罪！” 看着跪地求饶的翠柳，程似锦心里一阵警铃大作。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转念一想，冷冷看着何姨娘沉声道：“把衣服搁这儿吧。” “啊？” 何姨娘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看着程似锦。 “你不是来给我送衣服的吗？”程似锦锐利目光扫了过去。 何姨娘开口：“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我改主意了，你放这儿吧，我一会儿试试。”程似锦边说边打量着何姨娘的表情。 “哦，好……” 何姨娘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不过一瞬就释然了：“那三小姐快用早饭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才出了沐锦斋的门，何姨娘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看向翠柳：“碰到了吗？” 翠柳眸闪贼光：“碰到了。尤其是脖颈处。” 何姨娘重重松了一口气：“哼，就凭那个草包废物，跟老娘斗？” 随后想起什么，看着翠柳的手，满脸心疼：“快些回去用解药泡上。今明两天你好好歇着，让嫣兰过来伺候。” “小姐，这衣服要收……”桃叶正要弯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却听程似锦高声制止：“别碰！” 桃叶立马顿了手，错愕看向程似锦：“小姐……怎么了吗？” “这衣服有问题！”程似锦沉声道。 闻言，荷香紧张看着程似锦：“小姐，什么问题？这衣服……不能碰吗？那方才翠柳还拿着衣服在您身上比量？” 荷香越说越害怕，赶忙开口：“奴婢给您请大夫吧……” “什么问题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若是随便找个大夫就能解决的问题，又哪里能劳动何姨娘亲自跑这一趟。” 程似锦语气森冷。 “这可如何是好？” 桃叶也急了：“小姐，要不咱们去禀了老爷，让老爷给咱们做主吧。” “你觉得他会信我们？” 程似锦继续道：“怕是到时候何姨娘反咬一口说我们栽赃陷害，更加说不清了。” “可这何姨娘送来的衣服不就是证据吗？”桃叶指着地上的衣服气得不行。 程似锦无奈看着单纯的桃叶笑道： “到时对质起来，姨娘说她送来的时候衣服好好的，再在我爹面前哭惨，到了最后这衣服上的毒可不就成了我们自己下的，用来嫁祸她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该怎么办？”桃叶看着程似锦，又气又急。 向来沉稳的荷香眼下也没了主意，跟桃叶一起看向程似锦。 这个何姨娘，真是可恶！几次三番地在作死边缘试探！ 程似锦面色沉肃，要不是自己刚穿过来需要要先摸清楚状况，又怎么可能只是捏折了一个丫鬟的手腕而已？！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么多年的一桩桩一件件，她可是都要一笔笔算清的！ 沉了沉气息，程似锦给自己把起了脉。 脉象暂时并未出现异常，那么…… 那衣服上的，应该就是作用于皮肤表层的毒了！ 程似锦略一思索，对荷香吩咐道： “金银花、连翘、紫花地丁、蒲公英还有板蓝根，各三钱，三碗水煎成一碗端过来。” 荷香诧异地看着程似锦！ 把脉，开方……这些小姐哪里会啊？ 夫人曾经又那么多的药理医书，她向来是碰都不碰一下的！ 太奇怪了！ 程似锦眉头一蹙，“想什么呢？” 又对荷香催促了一遍：“还不快去。” 转头又看向桃叶：“你也一起，去给荷香帮忙。” 桃叶连连点头拉了荷香就出了屋。 此时屋里只剩下程似锦一人。 她的眸子较刚才更加清明锐利！ 刚才让荷香去煎的药不过是寻常的中药解毒方子，随便一个医馆的坐馆大夫都能开得出来！ 现在程似锦要做的是，弄清楚这毒的成分到底是什么？然后想办法对症解毒！ 程似锦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蹲下身子，刚要试探着伸出手，突然门就被打开！ 第十五章 岐黄神针 只见程如花那粗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两步迈了进来，看见地上的衣服，程如花立马就喊起来：“你个草包竟然敢把姨娘送来的衣服扔在地上！？我告诉爹去！” 说着就疾步往外走，程似锦立马出脚一绊，程如花当即栽倒。 “哎哟！”程如花吃痛，起身指着程似锦：“你，你个草包！竟然敢绊我！” “再说一句‘草包’我割了你的舌头！”程似锦目光沉肃把程如花震得愣在原地。 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一点温度都没有！程如花心道。 “你过来做什么？”程似锦单刀直入。 “怎么……我不能来吗？”程如花的声音瓮声瓮气反问。 其实程如花是听身边的丫鬟银锁说，从昨天到今天，父亲，瑞王，甚至何姨娘都来过沐锦斋，心里好奇，便也想要过来看看！ 一进门，发现一切根本就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嘛……旋即就看到程似锦正蹲着看地上的衣服！ 那衣服她认识！ 三个月前自己缠了许久，姨娘都没有答应给自己也做一件！ 现在这衣服竟然就被程似锦当成垃圾堆在地上！ 程如花当然会生气！ 宫里的百花宴从小就没有她的份儿，她倒也无所谓，反正嘛，有个草包嫡女跟自己一样，自己倒也不觉得心里怎么不平衡！ 可是如今这草包嫡女都要去参加宫宴了，还把自己求之不得的衣服如此糟践！ 这样突然产生的差距，让向来迟钝的程如花心里嫉妒无比！ “你以为你能参加宫宴就了不起？别忘了！整个程府都是我娘说了算！” 程如花气呼呼地盯着程似锦道。 “你娘？” 程似锦睨着程如花冷笑：“什么时候姨娘也可以被称作‘娘’了？” 程如花又急又气伸着手指，指着程似锦，还没开口，又被程似锦抢白： “整个程府说了算的应该是爹爹！怎么会是一个将近二十年都没被扶正的姨娘！” 程如花一张大圆脸气得通红，说又说不过，就要动手。 可那白胖胖的拳头眼看着立马就砸到程似锦面门了，却被躲开！ 程如花不甘心，另一个拳头也上了，照样没打到不说，还被程似锦左右开弓直接甩了两巴掌。 肥肥的两颊瞬间都多了五个手指印，程似锦很满意地端详着，“还挺匀称。” “程似锦！我跟你拼了！”程如花像是发了疯，伸手就要往程似锦脖子上掐过去。 程似锦冷笑一声，尽管这副身体底子差，可自己的黑带九段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给了程如花当胸一脚！ 程如花直接被踹出门外。 要知道曾经程似锦这一脚可是直接能踹烂五公分厚的木板的！饶是程如花自幼习武底子好，也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荷香和桃叶端了药回来，看到地上壮硕的程如花也是摸不着头脑。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桃叶才开口，程如花身边的金锁银锁就急急赶过来，把自家小姐扶了起来。 “程似锦你给我等着！”程如花撂着狠话被金锁银锁搀走了。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荷香看着程如花的背影发问。 “没什么，就是教训了她一下。”程似锦不在意地答。 “小姐，这是我们按照你的要求煎的药！” 桃叶才把药碗端到程似锦面前，立马尖叫起来： “哎呀！小姐，你的脖子！” 只见程似锦那本如玉般白皙无暇的脖颈此时十分可怖！ 凹凸不平，泛着渗人的紫红！而且似乎有扩散之势！ 荷香闻言也急忙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程似锦伸手摸了一把脖子，刺刺挠挠地痛感还有凹凸不平的触感。 “这就是拜地上那衣服所赐了！”程似锦沉声道。 “想让我毁容，参加不了百花宴！”程似锦颔首：“这个何姨娘未免也太心急了！” 听了程似锦的话，桃叶都快急哭了：“小姐，这可怎么办？” 就连沉稳的荷香此时也慌了神。 “你们别急，不是给我煎了药吗？”程似锦看着身边两个乱了阵脚的小丫鬟从容道。 “可是……”桃叶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看着那碗褐色的药汁：“它真的管用吗？” 虽然效果甚微，不过也有着一定成效的解毒作用啊…… 程似锦无奈把药一饮而尽，刚把药碗放下，随即就一拍桌子！ 嗐！怎么把它忘了！？ 皮肤表层的毒素也是毒，解毒效果最快的自然还是施针了！ 原主生母留下的那套“岐黄”神针，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程似锦神秘地看着两个丫鬟：“我有办法了！” 桃叶闻言一喜：“真的啊？小姐，什么办法？” 第十六章 沐锦斋正屋大门紧闭已经两天了 程似锦含笑对两个小丫鬟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去外面守着，老规矩，谁也别放进来。” “荷香姐姐你发什么呆呢？”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鬟，桃叶对荷香问道。 荷香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桃叶，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从昨天开始，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桃叶点点头：“多亏了夫人显灵！”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小姐的表情和神态看起来完全就是另一个人！”荷香说着，随即又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桃叶拉了荷香的手：“荷香姐姐，虽然你比我聪明，比我稳重，可是你真的想太多了。” 桃叶托腮继续说：“小姐的确是变了。不过一夜之间，又聪明又能干，这是好事啊！我们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伺候小姐的，小姐好咱们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多想啦！” 荷香找不到话反驳桃叶，而且转念一想，觉得桃叶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小姐变得更聪明更能干了，这的确是好事！ 门“吱丫”一声打开，程似锦小声招呼两个小丫鬟进门。 “小姐！你怎么做到的！” 桃叶震惊地指着程似锦雪白无暇的脖颈。 哪里还有半点疮疤？ 荷香也赶忙看过来，“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你们小声点！” 程似锦对两个小丫鬟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神秘兮兮地道：“别打草惊蛇！” 荷香桃叶互看一眼瞬间了然。 何姨娘做出这等恶毒之事无非是想要程似锦参加不了宫宴，最好毁容成为京都城第一丑女，那她就开心了！ 而现在何姨娘如果得知程似锦自行解毒成功的话，肯定还会有其他的阴招！ “荷香桃叶，从今天开始到百花宴当天，咱们沐锦斋门扉紧闭，现在就传出话去，就说……我偶感不适，不想见人。” 程似锦小声对两个丫鬟吩咐。 “让何姨娘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等到百花宴那天一大早，再好好欣赏她那精彩的表情！” 听了程似锦的话，两个小丫鬟都乐得合不拢嘴。 “小姐，那这两天我们干嘛？”桃叶问。 “做衣服。”程似锦笑意从容：“宫宴上的衣服还没着落呢。” “可是……”荷香有些为难：“咱们沐锦斋没有好布匹啊……” “有什么用什么。”程似锦随意道：“布料名不名贵没什么打紧，只要用对了就都是最好的料子！” 眼看着已经到了百花宴前一天了，何姨娘对身边的嫣兰问道：“怎么样？沐锦斋有动静了吗？” 嫣兰含笑如实道：“回姨娘的话，沐锦斋正屋大门紧闭已经两天了。” 何姨娘闻言笑容都加深了几分。 那衣服上放了足量的蚀骨粉！ 蚀骨粉的威力可大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 沾到皮肤上都会奇痒无比，发红溃烂！ 如不能及时用解药的话，溃烂面积还会逐步增大！ 翠柳不过拿了下衣服，回来就立马泡上了解药，足足泡了两天，手上都还有印痕！ 哼！那死丫头这就算是毁了容！这种骇人症状又如何能够进宫赴宴？ 何姨娘眯着眸，这次她对程似锦可真的是下了死手！ 没办法，这丫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她搓圆捏扁的丫头了！ 必须尽早解决，不能再犹豫了。 而此时的沐锦斋里，主仆三人正忙得不亦乐乎。 程似锦正在试穿才做好的衣服，刚上身就把荷香和桃叶给惊艳地眼睛都直了！ 这是一袭无暇的月白长裙，偏偏唯有袖口和裙摆处透出浅浅的粉！ 袅袅纤腰被浅粉丝带束着，不过盈盈一握，走动起来浅粉裙摆微漾，摇曳生姿。 此时的程似锦宛若天仙落入凡间，气质出尘！ “小姐，你真的太美了！” 桃叶移不开眼地赞叹：“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荷香也跟着附和，“更难得的是，小姐所用尽是以前的旧衣裁剪拼凑而成！半匹布料都没用！小姐，你真的太心灵手巧了！” “说起手巧还得是桃叶！” 程似锦的纤指轻微得摩挲着衣服上精致的刺绣。 这衣服上绣的可是整幅的鸢尾戏蝶。 “这也太惟妙惟肖了！” 程似锦看着桃叶：“桃叶这绣技当得是鬼斧神工啊！” “那还得是荷香姐姐画得好！我才能绣好啊！”桃叶憨憨地咧着嘴笑嘻嘻道。 主仆三人的笑声伴着跳动的烛火，让屋内温暖的气氛越发融洽。 第二天，天还黑着，何姨娘起了个大早就往沐锦斋赶！ 这一晚她兴奋地几乎没合眼！ 第十七章 他跟你说过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就等着打更声响起，好立马去沐锦斋“撞破”程似锦的惨状！ 再赶忙将程似锦不能进宫赴宴的情况禀告程禄之！ 一想到这，何姨娘就亢奋地像是打了鸡血！ 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快了！ 可是，何姨娘万万没想到…… 才迈进沐锦斋，就碰到已经盛装打扮好准备出门的程似锦。 “何姨娘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程似锦对上何姨娘的眸子，眼神含着早已看破一切的笑意。 何姨娘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 程似锦非但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毁了容！ 相反……程似锦站在那里就像画中仙一般！ 美艳地不可方物！ 脱俗精美的服饰跟程似锦整个人那出尘气质融为一体，只要看上一眼不论男女再也移不开眼去！ 何姨娘好容易反应过来，眼神立马朝程似锦的脖颈看去！ 只见细细密密的鸢尾花枝蔓，绣满了整个交领，称得程似锦那纤细白皙的脖颈煞是惹眼。 “这……”何姨娘心里一惊，看向程似锦：“三小姐，你……” “怎么？是服饰装扮有什么不妥吗？何姨娘？” 程似锦含笑，看向何姨娘，目光射出隐隐寒光。 “没，没什么。”何姨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就是……来看看三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眼看着一会儿就要出门了，姨娘才过来问……”程似锦笑道：“可真是周到呢。” 何姨娘怔住，这死丫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毁了自己多年来打造和维护的人设？ 急急开口道：“我听说三小姐这两天不适，大门紧闭，我也不好贸然过来打扰……” “原来何姨娘知道我身子不适，那一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连个大夫都没给请一个……呵……” 程似锦冷笑，缓步走向何姨娘：“何姨娘这话还是留着哄哄三岁孩童吧！” 看着眼前如同鬼魅一般步步逼来的程似锦，何姨娘强忍住心底逐渐漫起的恐慌。 “三小姐，你，你想做什么？” 缓步来到何姨娘的身侧，程似锦顿步，沉声开口： “何姨娘，你们从沐锦斋拿走的每一样我娘的遗物，今日从宫里回来我要见到它们。” 语气掷地有声，这是通知不是商议。 何姨娘瞬间愣怔，沉吟着开口：“可是你爹他说……” “他跟你说过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何姨娘，东西是你从我这拿走的，我只管跟你要！” 程似锦冷笑一声之后继续气场镇压输出：“还有，以前的一些旧账，咱们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说完不再等何姨娘的反应，程似锦便和两个丫鬟离开了。 留下何姨娘独自在原地，内心凌乱！ 到底是为什么！ 柴房那日，春药在她身上没起效，怎么这蚀骨粉在她身上也没起效呢？ 想到翠柳那依旧留有疤痕的双手，何姨娘又气闷又着恼！ 只得甩着帕子往回走！ 经过浣玉阁时，心情不佳的何姨娘迟疑了下，迈了进去。 门口的小丫鬟看到何姨娘过来，脸色一变：“姨娘……姨娘怎么过来了？” 察觉到不对劲，何姨娘立马开口：“二小姐呢？” “二小姐……二小姐她……”门口的小丫鬟已经吓得腿软，话也说不利索，跪倒在地。 “说！”何姨娘柳眉倒竖。 秋菱听到外面的声音，急忙迎了出来，行礼道：“何姨娘。” “二小姐人呢？”何姨娘脸色铁青，瞪住秋菱。 秋菱迟疑了片刻才小声开口：“小姐她……进宫了。” “什么！？”何姨娘差点厥过去，看着秋菱：“胡闹！你们怎么也不拦着她！？” 秋菱神情苦涩如实道：“春杏在养伤，小姐是趁奴婢不注意偷溜出去的……” “还不赶紧找人追回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姨娘扶额，甩着帕子快步去找人。 走了两步，瞬间定住，回头看着秋菱冷冷道：“不得宣扬！尤其不能让老爷知道！” 程似锦主仆三人走到门口，马车早已候着了。 一齐上了车，放下车帘，马车这才吱吱呀呀朝着宫墙门的方向驶去。 桃叶似乎有些紧张，看着荷香：“小姐，荷香姐姐，你们说，皇上会不会很吓人啊……” 程似锦被桃叶的话逗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奴婢听过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桃叶认真开口：“皇上我是没见过，可是大老虎……真的很吓人。” 听了桃叶的话，荷香也忍俊不禁起来，主仆三人的笑声在车厢响起…… 突然，一道细碎的声音吸引了程似锦的注意！ 第十八章 自寻死路可还行 因为经常练功，所以程似锦的耳力远超常人。 难道是有老鼠？！ 程似锦凝神细听，辨别着那细微声响的方向。 很快，程似锦便锁定到了方位。 就在对面荷香和桃叶的座位下方。 马车厢内，程似锦和两个丫鬟分作两边。 车厢内的座椅下方是空置的箱体，方便放些软垫杂物等等。 突然，程似锦敏锐发现，就在座位边角处露出一抹亮丽色彩的衣角！ 因跟坐垫的颜色有些顺，所以不细看还真察觉不到！ 原来是她！ 程似锦的唇角微微翘起：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花样作死啊！ “小姐，怎么了？”桃叶疑惑看向程似锦发问。 “没什么。”程似锦面色恢复如常，含笑看着桃叶：“刚才听到窸窸窣窣的怪声，还以为有老鼠，仔细一听，又没声儿了。” 荷香微笑接口道：“府上的马车又专人日日搭理，而且此行是去宫里，更大意不得……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程似锦点点头：“的确是不太可能。” 心里却道，如此仔细都能让她混上车？ 而且，何姨娘还真是位狠人，这么狠毒的点子竟然都没给亲女儿透个口风？ 啧啧啧，太惨了！ 座位箱里缩着的程似玉面色通红，她感觉自己蜷着的腰都快要断了！ 要知道她这一晚上几乎都怎么没合眼，刚过丑时她就偷偷摸进了沐锦斋偷衣服。 这个主意已经在她心里搁了两天了！ 那件衣服是她程似玉的，是姨娘找了最好的裁缝按照自己的尺寸量身定做的！ 那个草包哪里配？！ 在那草包进宫的前一夜把衣服给偷走，让她第二天抓瞎！ 最后只能随便找一件衣服穿！ 而自己穿好衣服就提前溜进马车，再躲在座位箱里！ 等马车进了宫，她们下车之后，自己再下车。 到那时候自己已经在宫里了，难道还有人把自己轰出去不成？！ 等到了百花宴的现场，相信自己这身衣服绝对可以碾压程似锦那个草包！ 哼，草包就是草包！ 昨天夜里这衣服自己刚摸进沐锦斋就找到啦！ 甚至连程似锦的卧房都没进！ 哈哈，笨蛋！蠢货！ 想到这，程似玉心里就大呼过瘾！ 就连身上因蜷缩扭曲而导致的不适感似乎都不见了！ 不过身上怎么刺刺挠挠有些痒痒的？ 可这个姿势的程似玉也挠不到…… 唉，肯定是在这里头被憋闷得，热得身上发痒。 程似玉有些后悔，怎么就没想着提前在箱体上凿个小孔？ 唉，忍忍吧，等进了宫的，自己一定要艳冠群芳！ 要把程似锦那个草包丑小鸭碾压到泥里去！ 要知道自己可聪明着呢！ 当然也早就考虑过程禄之跟何姨娘会不会生气…… 不过程似玉也想过了！ 等自己荣耀归来，给程家门楣添光彩的时候，爹和娘肯定也会十分开心的！ 马车啊，快点吧……快点进宫吧，我快透不过气了…… 程似玉叹气想着，身体随着马车的幅度摇晃着。 终于，在程似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憋死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感觉程似锦主仆三人都下马车了，程似玉这才打开了座位箱上盖子…… 果然就见马车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程似玉也不耽误，立马从里面爬了出来。 可刚站稳，马车就动了起来！ 程似玉一个趔趄，狠狠栽向一旁的马车壁。 哎呦，好痛！ 怎么回事？！程似玉赶忙车帘往外看，发现…… 原来是自己的动作太慢！ 所有进宫的马车原都只是御花园正门略停，等自家的夫人小姐下车，然后再陆续赶忙宫里的马棚的！ 可是马车速度太快，程似玉也没胆子跳车，只好随着奔腾的马车一起朝着马棚的方向而去。 “小姐，皇宫好漂亮啊！” 刚下车的桃叶忍不住低声惊叹。 “谨言慎行！”程似锦压低声音提醒。 桃叶的小脸立马就绷住了：“是，小姐。” “请问这位是？”一位接应公公快步朝程似锦这边迎了过来。 “公公好，家父乃户部尚书程禄之。”程似锦落落大方。 当看清程似锦的相貌，接应公公立马被对方的美貌和气质惊艳到了。 “原来是程小姐，请随咱家而来。”接应公公恭敬引路。 程似锦和两个丫鬟随着公公左拐右绕来到了御花园。 又随着蜿蜒的九曲长廊走了一会儿才到百花宴的宴厅。 清丽貌美的宫娥进进出出地忙碌，还有许多已经到了的官眷们。 接应公公高声报：“程尚书府三小姐到！”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朝程似锦身上投射而来！ 想来也是，要知道……自己可是名满京都的草包啊！ 而且这个草包一直活跃在京都城中的八卦里，却从未见过本尊！ 现在本尊出现了，当然要好好看看！ 桃叶立马紧张起来看向荷香。 看得出来，荷香也很是担忧地朝程似锦看过去。 第一次进宫，这种场面，小姐应付地过来吗…… 可两个丫鬟都没想到，程似锦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那动人心魄的美貌和出尘脱俗的气质，让所有人都怀疑是接应公公报错了。 “有劳公公了。” 程似锦开口，声音清脆如山泉过石；美眸流转，给了荷香一个眼神。 荷香反应过来，从荷包掏出一锭足十两的银子，恭敬递到公公面前。 接应公公微怔，今早接应了这么多贵妇小姐，程似锦是唯一一个给打赏的。 深深看了一眼程似锦，接应公公才道了谢离开。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草包？” 程似锦刚落座，就听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看去，对方是个粉脸杏眸的娇俏少女，年纪也不过十六七，盯着好奇地大眼睛探询地打量着程似锦。 程似锦没有答话，只是执起了面前的茶盏。 “喂！你聋了？！我问你话呢！” 少女立马柳眉倒竖，圆圆的杏眸都眯了起来，气急败坏地瞪着程似锦。 “嘻嘻，有好戏看了！” “就是……草包第一次参加宫宴就得罪了清宁郡主！惨了惨了！” 几道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传到程似锦耳中。 第十九章 清宁郡主 见程似锦根本就不搭理自己，清宁郡主怒气更盛。 直接起身将程似锦手里的茶盏打翻在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我！信不信我让太后娘娘把你关进宗人府！” 清脆的碎瓷声响，加上清宁郡主的厉喝，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噤声，朝程似锦这边看过来。 程似锦面色如常，瞥了眼清宁郡主，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 清宁郡主听到这话气得不轻，指着程似锦：“少在这装疯卖傻的！当然是你！不是你还有谁！？” “可是，我方才听得分明，你要找的是草包。”程似锦目光如炬，好不躲闪，直视着对方继续道：“我叫程似锦。” “呵！” 清宁郡主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目光环视过众人才重新落到程似锦身上：“整个宁都城谁人不知程尚书府家的嫡小姐是草包废物！你还在这装？” 程似锦眉头一皱，这才起身，看向清宁的眼神冰冷锐利似寒刀：“你是清宁郡主？” “怕了？还不赶紧给我跪下？”顾清宁得意起来，“你刚才让本郡主很生气，多磕几个头，我心情好了就不跟你追究了！” “休想！” 程似锦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场，她恨不能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摁在地上踹两脚！ 可是这是在宫里，她不能冲动行事。 顾清宁明显没想到程似锦竟然会是这种反应，一时愣住。 “清宁郡主，我可提醒你。今日是太后娘娘筹备的百花宴！” 程似锦语气掷地有声，“就算你贵为郡主，难道就能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你！”顾清宁一张小圆脸气鼓鼓涨的通红：“血口翻张胡说八道！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顾清宁便抬起巴掌往程似锦的脸上甩过去。 程似锦根本就没把这个娇蛮无礼的小郡主放在眼里，就在顾清宁的巴掌就要扫到自己身上时…… 程似锦轻盈闪避，让到一旁。 而顾清宁却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整个人就直直趴在了刚才程似锦落座的宴会桌上。 果盘里的瓜果糕点被打翻，有几块骨碌碌砸在了顾清宁的身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你个草包！竟敢打我！”顾清宁恼羞成怒爬起来还要对程似锦动手。 手还在半空中就被钳住，顾清宁气极，就要破口大骂！ 可当她转头对上一张温润好看的面孔时，气也消了大半：“笙哥哥……” “母后和皇兄马上就到，清宁你再蛮横也分一分场合！” 今日的顾云笙身着一袭紫衣，较往日多了几分不容侵犯的气势，对顾清宁轻斥。 “笙哥哥，你误会了！”顾清宁气极，指着程似锦：“都是她，这个草包欺负我！你不为我做主还训斥我！” “误会？”顾云笙不以为然：“你的娇蛮任性谁人不知？还有人欺负得了你？我刚才亲眼所见……” 顾云笙瞥了一眼程似锦继续对顾清宁道：“明明是你要动手打人不成，自己摔倒！” “不是的笙哥哥……”顾清宁还要继续说下去。 被顾云笙打断，冷脸看向顾清宁身边的丫鬟：“还不赶紧带郡主下去更衣！？一会儿让皇兄母后看见像什么样子？” “是，王爷。”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半拉半拽地把顾清宁带走了。 “见过王爷！”在场的众人这才全都反应过来给顾云笙行礼。 “各位无需多礼。”顾云笙随意道，目光却在程似锦身上流连。 神情中的那抹惊艳毫不掩饰。 有宫女过来收拾桌子，程似锦才落座就听到顾云笙的声音，“你可欠我个大人情。” 程似锦看过去，发现顾云笙就直接坐在了旁边，本属于顾清宁的位置。 “王爷想从臣女身上得到什么？” 程似锦的身子微微往顾云笙的方向倾了倾，沉声发问。 顾云笙显然没想到程似锦会这么问，皱眉看来。 可程似锦神情认真并无半点玩笑之意，顾云笙不禁失笑： “奇怪！本王一向肆意洒脱，怎么就被程小姐当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程似锦继续道： “王爷是聪明人，臣女也不是傻的。王爷对臣女多番维护，臣女自是感激不尽。但如果王爷不把话说清楚的话，臣女心里不安。” “本王要做的事向来没有理由。”顾云笙凑近程似锦温润的语气多了几分暧昧：“全是凭自己心意！” 程似锦微怔，对上顾云笙的眸子，想要辨个真切，可是……什么都分辨出来。 顾云笙和程似锦的四目相对就这么落在了刚到的顾云霆眼中。 “端王驾到！” 一道声音响起，整个宴会的众人怔住，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再次起身行礼。 奇怪！端王从不参加百花宴的！ 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众人都十分好奇。 顾云霆的神情喜怒不辨，直奔程似锦这边而来。 顾云霆？！ 一直淡定的程似锦淡定不了了…… 她还记得上次自己说顾云霆龙阳之癖的事情， 当然她敢说就不怕，可是……现在想想不免……尴尬。 而且这端王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想到当时的场面，程似锦面色微红。 顾云霆稳稳站定在程似锦面前。 “臣女见过王爷。”程似锦硬着头皮行礼。 顾云霆却只是阴沉着脸盯住程似锦，心里掀起骇浪。 “程小姐跟瑞王倒是相谈甚欢……”顾云霆沉声开口，目光却落在程似锦那泛红的面颊。 该死！到底聊了什么，竟聊得面若桃花？！ 二人坐得如此近，是在跟自己叫板？ 顾云霆气极！顾云笙这是在公然对自己示威，这女人是他的人？ “程小姐颇为有趣，便多聊了几句。” 顾云笙根本就没把顾云霆放在眼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顾云霆似笑非笑，对上顾云笙的眸子，一字一句：“程小姐与本王有婚约，三弟也该有避嫌之意。” 一语出口，在场的众人都震惊。 不是说端王一直要跟程似锦这草包退亲吗？ 第二十章 你个草包竟敢打我 顾清宁恼羞成怒爬起来，还要继续对程似锦动手。 可是手还在半空中就被钳住。 顾清宁气极，正要破口大骂！ 可当她转头对上那一张温润好看的面孔时，气也消了大半，委屈地含着泪：“笙哥哥……” “母后和皇兄马上就到，清宁你再蛮横也分一分场合！” 今日的顾云笙身着一袭紫衣，较往日多了几分不容侵犯的气势，对顾清宁轻斥。 “笙哥哥，你误会了！” 顾清宁气极，眼圈通红指着程似锦：“都是她这个草包欺负我！你不为我做主就算了，为什么还训斥我！” “误会？” 顾云笙不以为然：“你的娇蛮任性谁人不知？还有人欺负得了你？我刚才亲眼所见……” 瞥了一眼程似锦，顾云笙继续道：“明明是你要动手打人，力道没控制住自己摔倒的！” “不是的笙哥哥……”顾清宁还要继续说下去。 顾云笙却冷脸看向顾清宁身边的丫鬟：“还不赶紧带郡主下去更衣！？一会儿让皇兄母后看见像什么样子？” “是，王爷。”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半拉半拽地把顾清宁带走了。 “见过王爷！”在场的众人这才全都反应过来给顾云笙行礼。 “都起来吧。”顾云笙随意道，目光却在程似锦身上流连。 神情中的那抹惊艳丝毫不加掩饰。 宫女收拾好桌子，程似锦重新落座。 刚坐下就听到顾云笙的声音，“你可欠我个大人情。” 程似锦看过去，发现顾云笙就直接坐在了旁边——那本属于顾清宁的位置。 “王爷想从臣女身上得到什么？” 程似锦的身子微微往顾云笙的方向倾了倾，声音低沉，语气清冷。 顾云笙显然没想到程似锦会这么问，皱眉看来。 可见程似锦神情认真并无半点玩笑之意，顾云笙不禁失笑： “本王很好奇，到底是怎么给程小姐留下一个唯利是图的奸诈小人印象的？”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程似锦继续开口： “王爷是聪明人，臣女也不是傻的。王爷对臣女多番维护，臣女自是感激不尽。但如果王爷不把话说清楚的话，臣女将寝食难安。” “本王要做的事向来没有理由。” 顾云笙凑近程似锦温润的语气多了几分暧昧：“全是凭自己心意！程小姐，现在明白了吗……” “本王，想要对你好。” 程似锦微怔，转头直视这顾云笙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想要辨个真切，可是……却什么都没分辨出来。 顾云笙和程似锦的四目相对就这么落在了刚到的顾云霆眼中。 “端王驾到！”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彻御花园整个宴会的众人怔住！ 端王？ 奇怪！端王从不参加百花宴的！ 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众人都十分好奇。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再次起身行礼。 顾云霆眸子冷沉，神情喜怒不辨，举步直奔程似锦这边而来。 顾云霆？！ 进宫之后一直都很淡定的程似锦此刻淡定不了了…… 她还记得上次自己说顾云霆龙阳之癖的事情。 虽然她程似锦敢说就没有在怕的，可是……现在回头想想不免……尴尬。 而且他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心绪瞬间被拉回到那天！ 想到当时的场面，程似锦瞬间面色微红。 此时，顾云霆已经站定在程似锦面前。 “臣女见过王爷。”程似锦只得硬着头皮先行礼。 顾云霆阴沉着脸盯住程似锦，心里却似掀起骇浪。 “方才，程小姐跟瑞王倒是相谈甚欢……” 顾云霆沉声开口，目光却落在程似锦那泛红的面颊。 该死！到底聊了什么，竟能聊得面若桃花？！ 而且二人坐得如此近，是在跟自己叫板？ 顾云霆气极！ 顾云笙这是在公然对自己示威：这女人是他的人？ “程小姐颇为有趣，便多聊了几句。” 顾云笙根本就没把顾云霆放在眼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顾云霆似笑非笑，对上顾云笙的眸子，一字一句：“程小姐与本王有婚约，三弟也该有避嫌之意。” 一语出口，在场的众人都震惊。 不是说端王一直要跟程似锦这草包退亲吗？ 顾云笙原本散漫的状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色微微一滞。 随即便探究一般地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还弯身行着礼呢，腿都快麻了。 她现在就想知道她能不能自行起身……这万恶的封建制度啊！ 顾云霆瞥了一眼端身行礼的程似锦，问道：“程小姐觉得……本王刚才所言可有理？” 第二十一章 未来嫂嫂应该避嫌 程似锦心道，我哪知道你说的对不对？ 我的腿都快麻了好吗…… 程似锦看起来十分端庄，其实，长裙里面的腿都是抖个不停的。 就在这时，通传声再次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这道声音响起整个宴厅里的众人都端肃了神色，立马开始行礼。 “都起来吧。” 这是一道年轻又极富威严的声音。 程似锦如蒙大赦，立马跟随众人一同起身。 “都落座吧。” 说话的是太后，语气带着些慈祥和善，众人谢恩后落座。 程似锦回到自己的位置，顾云霆瞥了一眼顾云笙，发现顾云笙根本就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眸底闪过暗芒，起身便做到了程似锦的对面。 这个位置，用来监视他们的动向，甚好。 新帝登基没多久，后位悬空，只有几个嫔妃，也都进宫没多久。 所以这百花宴主要还是太后安排的。 乐师歌舞都开始了，佳肴珍馐也都陆续开始往桌上端了。 程似锦看着宫女端过来的造型别致的酒壶，而且斟了满满一杯。 那清冽的酒香散出来，萦绕鼻间，程似锦端起来便尝了一口。 微甜，甘醇，味道还挺不错，程似锦一饮而尽。 荷香又给程似锦斟了一杯，程似锦刚举杯，顾云笙就开口了： “这桃花酿虽然香醇，可是后劲烈。” 程似锦闻言，看了旁边的顾云笙一眼，便搁下了酒杯。 说得对，这是宫宴，不能失了仪态。 不过……这酒真的很好喝，里面似乎有一味…… 程似锦微闭眼睛，轻蹙眉，可无论怎样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宫里的歌舞曲目结束了，许多朝臣之女都起来献才艺。 这些大家闺秀，舞姿似蝶，歌喉如莺，个个生得好相貌！ 太后含笑欣赏，是不是还跟皇上说两句。 后位悬空，嫔妃也没几个，这些朝臣之女自然是卯足了劲展示着自己的优点。 程似锦这才反应过来……今年的百花宴可能还有选贵女充盈后宫之意。 还好自己有个准王妃的身份，这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程似锦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道清丽的嗓音：“太后娘娘，今日的百花宴，各位小姐都有所展示，只有这位新来的程小姐……” 这一句话说完，所有的目光再次都朝程似锦投射过来。 程似锦抬眸循声看去。 只见对面端王顾云霆旁边的座位上，一个貌美女子正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程似锦的目光，竟丝毫不以为杵，反倒迎着目光看过来，露出一抹不友善的笑。 “难道程小姐在府上没有准备百花宴要献的才艺吗？” 感受着对面女子那一身的绿茶气息，程似锦感觉自己忍不下去了，含笑开口：“这位小姐是？” “陶伊然。”对面女子对上程似锦的眸子，含笑开口。 “陶小姐方才一舞倾城，着实看得我们叹为观止。” 对方是丞相之女，后位的最佳人选，自己好好坐着哪里招惹到她了？ 程似锦心道，嘴上却继续道：“各位小姐珠玉在前，我还是不献丑了……” “程似锦！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一道熟悉的叫嚣声打断了程似锦的话，众人都快速看过去。 这么快就来了？ “二小姐怎么过来了？”桃叶诧异发问。 荷香看到程似玉也惊愕得说不出话！ 她最惊愕地是……程似玉居然穿着……穿着那件衣服！ 程似玉正迈着大步往这边走，走到宴会中央，跪下行礼：“臣女程似玉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臣女来迟，请皇上，太后娘娘责罚。” “起来吧。”太后慈祥地开口：“落座吧。” “谢太后娘娘。” 程似玉起身，挠了挠胳膊，狠狠刮了程似锦一眼，才继续道：“臣女准备了一支舞，想要在百花宴献给太后娘娘的。” 太后自然应允，众人都欣赏着宴会中央的程似玉翩翩起舞。 可是不知为何，这程似玉跳着跳着动作就滞涩起来，然后在胳膊上挠两下，表情似乎隐忍地很痛苦…… 然后一个踢腿动作，腿还没踢出去，又伸手在玩着的腿上再挠两下…… 这动作实在是不雅观！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小姐，她怎么穿着这衣服过来了？”桃叶小声对程似锦道：“这衣服也能穿得？” “大胆！”皇上顾云墨实在看不下去了，沉脸喝止：“这舞蹈动作简直有碍观瞻！” 程似玉吓了一跳，立马停下动作，跪倒在地：“皇上，皇上饶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奇痒无比！她根本忍不了…… 第二十二章 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跪在地上她也挠着胳膊，实在是太痒了！ “怎么回事？”太后被扫了兴致沉声问。 程似玉一下子慌了神，赶忙把袖子撸起来查看。 这一撸袖子，众人的面色都大惊！ 那本应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被挠得一道道血痕，看起来狰狞可怖！ 很显然，程似玉自己也被吓着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其他的贵妇小姐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想要离程似玉尽量远一点。 谁知道她这，会不会是什么传染病。 愣怔的程似玉呆呆看着胳膊，已经可以联想到身上还有腿上都是这样可怕的伤痕，瞬间崩溃尖叫起来。 此时的程似玉看起来就像是疯婆子一样！ “来人！带下去！”顾云墨面沉似水吩咐。 很快，几个太监上前，要把程似玉拖下去。 程似玉反应过来赶忙大喊：“皇上，太后娘娘，要为臣女做主啊！臣女是被奸人所害！” 太后一抬手，几个太监动作停下。 “奸人所害？”太后缓缓道：“把话说清楚。” 程似玉伸手一指，指向程似锦：“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她！都是她要害我！” 宴上的众人八卦心起，都好奇地看向程似锦，等待着下文。 程似锦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执盏喝茶。 顾云墨冷沉的声音却响起：“好个程禄之！自己后院起火倒罢，断家务事都段到朕跟前了？” 程似锦起身，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来到殿中央跪下行礼：“臣女程似锦给皇上，太后娘娘请安。” “你好歹毒的心思！”程似玉看着跪在旁边的程似锦，伸手就要去掐程似锦的脖子。 “这里是皇宫！皇上跟前岂容你胡闹！？”程似锦神情严肃，瞥向程似玉。 程似玉被这眼神吓退了动作，然后跪着开口：“请皇上，太后娘娘为臣女做主啊……” 顾云墨冷眼看向程似锦：“你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身正不怕影子斜。”程似锦开口：“臣女没做过。” “你肯定在衣服上做了手脚！”程似玉立马开口：“宫中有太医，一验便知！你逃不掉的！” 程似玉全身痒得不行，还在一直抓挠着。 “传太医！”顾云墨冷着脸开口。 太医赶来，很快得出了结论：“皇上，这衣服上撒了厚厚的蚀骨粉。接触到皮肤，痒到钻心，这么足的量，如不及时救治，则会全身溃烂，直至死亡。” 程似玉脸色立马大变，看向程似锦：“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此歹毒，程似锦是我平日小看了你！” “衣服被动了手脚就一定是我做的吗？”程似锦毫不慌乱，反倒直视着程似玉反问。 “不是你还有谁？”程似玉气极：“分明是你嫉妒我名声比你好，才对我下这种毒手！” “如果我没记错，爹说了不让你进宫。这衣服也是姨娘巴巴地给我送过去，让我百花宴时穿的。” 程似锦声音清冷，扭头看着程似玉：“怎么此刻会穿在你的身上呢？” 第二十三章 你好歹毒的心思 对上程似锦那一双睿智的眸子，程似玉一怔，随即醒悟过来一般：“原来都是你计划好！程似锦，我说你的衣服那么好偷！” “所以，你承认你潜入我沐锦斋偷衣服了？”程似锦也不急躁，徐徐开口。 “你！”程似玉冷冷开口：“所以，你就使这种阴毒的诡计陷害我？” 程似锦但笑不语。 好好的百花宴被搅和成这样，太后和皇上脸上都没了笑意。 顾云墨冷着脸开口：“虽然这是程家家务事，可是扰了太后兴致那就非同小可了。程禄之教女之道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来人！”顾云墨开口：“把她们撵回程府，让程禄之好生教养！以后的百花宴朕都不想看见她们二人！” “皇上，此事真的跟我们小姐无关啊，请皇上明察！” 桃叶立马冲出来跪在了正殿，荷香拉都没拉住，只得一起跪在了正殿。 程似锦怔住，看着冲出来跪在身旁那个瘦削的身影。 她还记得刚上马车时，桃叶一脸紧张地问“小姐，皇上会不会很吓人啊……” 桃叶那么怕皇上，这个时候还为了自己冲出来。 在21世纪，还只是大学生的程似锦就已经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虚伪客套，所以桃叶如此的真挚，让程似锦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太后皱了眉冷喝：“明察？还真敢用皇上给你们程家断案不成？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滚下去！” “臣女告退。”程似锦恭声开口：“不过，臣女告退之前还是要说一句，她这个样子跟我无关。臣女敢用性命发誓。” 说完便起身准备退下。 可，程似锦刚起身，顾云笙就站到了她的身旁：“皇兄，母后。这是虽说是程禄之那个老匹夫后院起火……” “但是，既然已经摊开在皇兄面前，皇兄岂能无视？天下皆是皇上的子民，臣子的家务事，皇兄自然管得。” 然后顾云笙凑近程似锦小声道：“既然跟你无关，那就说出来啊，证明啊，这么走了算什么？” 程似锦抬眼看着站在咫尺之遥多管闲事的顾云笙，心里好奇，他到底想干嘛？ 二人的四目相对落在了顾云霆眼中，心底压抑着一团焦躁和难名的怒意。 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淡定坐在原位。旁边陶伊然跟他说什么他完全没听到。 “王爷？” 陶伊然显然不死心，又继续端着绿茶腔开口： “您说是不是？亲姐妹闹成这个样子？还闹到了皇上面前，简直是……不知所谓。什么蚀骨粉，臣女更是听都没听过，人心之歹毒还真是骇人呢！” 旁边女人的喋喋不休直让顾云霆反感，转头盯住陶伊然，“喝口茶吧。” 陶伊然心里暗喜，羞涩开口：“多谢王爷……” “你说这么多话都不口干吗？”顾云霆也不管陶伊然面上过不过得去，扔下一句话就别过头。 陶伊然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心里暗恼！ 再看想顾云霆，发现顾云霆只定定看着程似锦的方向，心中恼恨更甚！ 第二十四章 承认是你偷得了？ 顾云墨沉吟片刻才开口：“既然瑞王如此说，那朕便把此事查个清楚。” “程似锦！”顾云墨叮嘱程似锦：“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顾云笙给了程似锦一个肯定的眼神，压低声音：“照实说。” 说完这仨字，顾云笙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程似锦若有所思瞥了顾云笙一眼，不敢耽搁，恭敬开口。 “皇上。三日前府上得到消息，说参加今年的百花宴必得是正妻嫡女……” 程似锦说着话微顿：“所以府上的计划就有些被打乱了。当天何姨娘就把这件衣服送到了我院里。” “然后你便在这衣服上撒了蚀骨粉等她来偷？”一直不说话的顾云霆突然插话发问。 太后几不可见地一蹙眉，随即又看向程似锦，等着程似锦的答话。 “王爷说笑了。” 程似锦不急不躁用令人如沐春风的语气继续道：“臣女是在不敢想，庶姐胆子大到偷衣服不说，还枉顾太后懿旨私自进宫……” 程似锦低沉着声音继续道：“臣女并不识得什么蚀骨粉，所以这衣服到底是何时何人动的手脚，臣女不知。” 程似锦故意略过了自己中毒的事情，因为如果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被追究自己如何解的毒。 现在情况不明朗，还是给自己多留张底牌比较安全。 “少故弄玄虚了！”程似玉依旧跪在地上，眼神却恶狠狠地看向程似锦：“不是你？程府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要害我吗？” “你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程似锦不屑开口。 “你！”程似玉一边挠着痒痒，一边气急败坏看着程似锦。 顾云墨微作沉吟，随即下令：“宣程禄之进宫。还有程府那个姨娘一起带进宫。” 半柱香功夫，程禄之携何月季战战兢兢来到了殿前。 看到殿中央跪着半人半鬼一直挠痒痒的程似玉，何月季心里是又急又气，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 怎么这么拎不清？ 难道也被程似锦这个死丫头传染了？胆子这么大，敢私自进宫？！ 偷眼看向程禄之，见程禄之面色已经铁青，何月季心里暗暗盘算着。 “娘……”一见亲娘面，程似玉所有的委屈还有痛苦瞬间化作眼泪倾泻而出。 就要膝行过去抱住何姨娘。 何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诧异得看着程似玉身上的衣服，惊恐退后：“你……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 何姨娘像是受到了惊吓，转脸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看好戏一般欣赏着何姨娘精彩表情，淡淡开口：“她半夜潜入沐锦斋偷了何姨娘送给我让赴宴的衣服，然后混进了宫。” 简单的一句话，让程禄之全身冒出了冷汗。 何姨娘再经过大风大浪，此时面对着满朝文武家眷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心也瞬间凉了半截。 “皇上，太后娘娘。臣，治家无方，有罪！”程禄之不欲多言，跪地开口。 何姨娘生气之余，满心的担忧！ 那蚀骨粉，翠柳不过沾上了点，立马泡解药手上疤痕都未去掉……似玉竟然直接把衣服套到了身上，何姨娘简直不敢想象此时程似玉的皮肤会有多么狰狞可怖！ 第二十五章 发落宗人府 “爹，皇上，要为臣女做主啊……”程似玉痛苦地跪地磕头：“臣女这个样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决不能让贱人逍遥法外。” “玉儿！”何姨娘大急喊出声，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亲生女儿竟如此鲁钝，竟半点敏锐都没有。 “说的不错。”程似锦挺直了脊背跪地：“绝不能让贱人逍遥法外。请皇上和爹爹查出下毒真凶。” “你少故弄玄虚！”程似玉气坏了，指着程似锦：“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程似锦心底冷笑，自顾欣赏着何姨娘那堪称“精彩”的神情。 何姨娘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栽倒在亲生女儿的“作死”行为里吧。 “住口！”程禄之恶狠狠瞪了程似玉一眼，才看向皇上恭敬继续道：“皇上，臣有罪。万望皇上恩准臣回府把家事料理完，定当回宫跟皇上请罪。” “此时已经搅了朕，太后，还有众位夫人小姐的兴致！”顾云墨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轻不重，可在程禄之听来似有万钧之势。 “所以，此事已经不完全是你府上家事！”顾云墨语气凛然不容置喙，随后看向何姨娘：“何氏，你可听说过这蚀骨粉？” 顾云墨的眼神坚定又富有穿透性，似乎已经洞察知悉了所有前因后果般，看向何姨娘。 “皇上……”何姨娘的声音因紧张而略微嘶哑：“臣妇不曾听说过如此狠毒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何姨娘的天地最大不过程府那么大，何曾被当今皇上如此严肃地问过话？ 虽仓皇心悸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否认一切。 当然要否认！ 一个字都不要认！ 不然自己半辈子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不说，如花似玉两个女儿的一生也都完了！ “不曾听过？”顾云墨看向太医：“这东西在哪能买到？” 太医直接给出了答案：“蚀骨粉，满宁都城只有‘悬壶馆’一家有卖。” “查！”顾云墨开口。 很快，就查出三日前何姨娘身边丫鬟翠柳用十两白银购买过蚀骨粉。 程禄之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姨娘，“月季，是你干的？” 程似玉也愣住了，顾不得身上的奇痒无比，只露出大骇的神情反反复复在脑子里回顾着整件事。 程似锦神情淡然，似乎对一切毫不关心，又好像一切她早已知晓。 “大胆毒妇！”顾云墨语气染上了寒霜般的冷意：“带下去，发落宗人府！” 听到这话，程禄之错愕，心跳似乎都漏了半拍，看向何姨娘：“月季……”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何月季方才逐渐下沉的凉透的心，在程禄之一声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呼唤中渐醒。 不行，绝对不行！ 深吸了一口气，跪地的何月季高喊一声：“皇上！臣妇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喊冤？”顾云墨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皇上英明！” 何月季开口，似乎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蚀骨粉之事，臣妇确不知情！翠柳虽然是个丫鬟，但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臣妇一时不察也是有的！但是害人之心，臣妇从没有过！” 第二十六章 人证物证俱在，你何冤之有 “你的意思是，那丫鬟自己花高价买了蚀骨粉撒在衣服上要害人？” 一直未发声的太后出声，看着何月季。 何月季急忙点头： “太后娘娘容禀！臣妇前几日发现翠柳双手有溃烂伤痕，觉得有些奇怪。臣妇问询，她只说是烫的……那伤痕同似玉身上的一模一样，现在想来，定是她自己不小心碰触了那蚀骨粉所致！” 几句话，何月季就把自己洗脱嫌疑，把泼天大祸嫁到了丫鬟翠柳身上。 程似锦冷眼看着这一切！ 当日那翠柳分明是为何月季办事，加害自己，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手都搭了进去！ 此刻在何姨娘的血口翻张之下，翠柳手上的伤反倒成了罪证！ 好一招金蝉脱壳！过河拆桥！ 真是个狠人！ 桃叶不服气就要站出来说话，这次却被早有准备的荷香死死拉住。 荷香知道桃叶的性子，虽然，她也是觉得何姨娘这种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是！ 小姐一言不发，自然另有打算！ 而且这可是在御前！岂能仅凭冲动行事？ 顾云墨冷眼看向程禄之：“程禄之，你信吗？” “皇上英明！” 程禄之开口：“臣相信她。当年似锦自幼丧母，月季都能照样视为己出，从未有过加害之意。她是如此良善之人，又怎会在似锦要进宫之时，行如此歹毒之事？！” “那……”顾云笙突然开口问道：“本王倒是好奇程小姐是如何得罪了那个丫鬟？竟不惜花十两银子的高价买来如此歹毒的药粉来害她？” 顾云笙点点头：“而且，十两银子……” 顾云笙沉吟着继续道：“在宁都城，就算是顶有经验的管家妈妈，一年的例银也不过二十两吧。” 顾云笙说着看向程禄之：“难道在程大人府上，下人的例银给得格外高？” “这……”程禄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这些内宅事务都是何姨娘一手打理，他从不过问。 不过程禄之心里也十分清楚，他府里下人的月例银子也断不可能比别家高出许多。 见程禄之不答，顾云笙索性走到了荷香面前：“姑娘的月例银子大概多少？” 荷香微怔，随后便直接开口：“一吊钱。” “那算起来……还不到一两银子。”顾云笙开口：“身为程小姐身边的一等贴身丫鬟，这例银属实算不上多。” “难道程大人府上姨娘身边的丫鬟月例高些？”顾云笙继续看向程禄之。 何姨娘心道不好，主动说道：“翠柳和嫣兰都是臣妇身边的一等丫鬟，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 顾云笙瞬间就笑了：“所以说，那丫鬟十个月不吃不喝去买了这蚀骨粉来害程小姐？” “这臣妇便不知了。”何姨娘啊嘴上如此说，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想着用什么方法让翠柳甘愿做替罪羊。 “我素日里跟那翠柳话都说不上两句，她对我哪来这么大的恨意？”程似锦不咸不淡。 顾云墨再次下令把正在溢香苑倒座南屋养手伤的翠柳带进了宫。 翠柳是个机灵的。 从她得知老爷姨娘被宣进宫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现下宫里来人带她进宫，她心里自是七上八下，几次想要探听点东西，可是宫人公事公办的样子，劝退了翠柳。 当翠柳跪到殿中央，看到程似玉的那一瞬间，神情是无比的震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衣服！那衣服怎么会穿在二小姐的身上！ “翠柳！” 何姨娘率先开口怒斥：“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翠柳反应过来，看向何姨娘，随即愣住，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弥漫上来，一阵凉意从脚底向上蔓延。 何姨娘蹙眉对上翠柳的眸子，继续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加害三小姐？竟想出在衣服上撒蚀骨粉这种邪门歪道的手段？你可把二小姐给害惨了！” 此时的翠柳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整个人僵住了，心也凉透了！ 原来是东窗事发，自己成了那卸磨被杀的驴！ “何姨娘……我”翠柳似乎想说什么。 何姨娘继续道：“你兄弟今年要娶妻，你老子，娘今年都该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了，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仇恨，做出这样的事情！犯下此等滔天罪过，现下闹到了圣上面前，谁也保你不住！” 第二十七章 你难道了忘了青云胡同的李秀才？ 何姨娘这话说的就很有技巧。 明面上听来，句句声讨。 实际上她是在暗示翠柳，只要她肯认罪，自能保得翠柳一家人往后都平安顺遂。 若是不认，甚至还说出那些个不该说的，那么翠柳全家也都活不成了！ 翠柳跟着何姨娘多年了，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何姨娘的弦外之音？ 何姨娘的手段，她作为左膀右臂，自是最清楚不过！ “姨娘，是奴婢对不住你！”翠柳闭了闭眼睛，咬牙开口。 说着看向程似玉：“二小姐，奴婢该死！把您害成这样！可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顾云笙饶有兴趣地盯着翠柳：“所以这些都是你干的？” 翠柳直磕头：“皇上，太后娘娘，蚀骨粉的确是我买的，我撒到衣服上的。” “那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顾云笙眯眼看着翠柳，他很清楚，只要这丫头这么一咬死，这案子就算是定下了。 翠柳方才直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瞬间木然。 何姨娘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扭头盯着翠柳，手里的帕子也因为心底的过度紧张被攥成了一团！ “说不出来吗？”顾云笙冷笑，看着跪地错愕的翠柳。 “你跟她有过节吗？”顾云笙这句话是对程似锦问的。 “她是何姨娘的丫鬟，我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程似锦如实开口。 那平淡的口吻听起来，似是整件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却没料到地上跪着的翠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来到程似锦的面前：“是你！都是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翠柳的反应震惊到了！ “你想做什么？”桃叶拦身程似锦的面前，看着像是发疯一般的翠柳。 翠柳无视桃叶，只恶狠狠地瞪着程似锦： “你少做出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看着恶心！告诉你程似锦，我早就恨毒了你！恨不能将你剥皮，剔骨，喝血，抽筋！” 何姨娘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程似锦盯着面前的“忠仆”，小心地将桃叶护在了身后，对上翠柳那因激动而猩红的眼睛，唇角轻勾：“那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你如此恨我？” “你难道了忘了青云胡同的李秀才？”翠柳语气低沉，目光森森。 李秀才？ 程似锦心底沉吟，就是刚穿越过来就对自己欲行不轨的那个猥琐变态男？ 她怎么会忘？刚过来就掉圈套里了！ 说了要查明真相的，结果没过半天那李秀才就死了。 哼，到底死因是什么，何姨娘最清楚吧。 怎么这时候突然提到了他？ 程似锦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可接下来翠柳说的话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翠柳自顾自继续开口：“你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一个秀才，你怎么会放在眼里！” “可是，你知道吗？”翠柳黯然神伤地开口：“他可是我的全部！是我怀春的梦！” 程似锦错愕地看着翠柳，这是什么狗血后续？！ “可是他却就这么死了！”翠柳痛心疾首，指着程似锦：“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 何姨娘攥着帕子的手微微松动，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松了。 如此最好！ 翠柳果然是个聪明的，几句话把这淌水搅浑了！ 不过，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左膀右臂……何姨娘心里惋惜。 随即恶狠狠看向程似锦，那眼神恨不能将她就地凌迟了！ “一派胡言！”程似锦肃了神情：“他私自潜入尚书府，本就死有余辜！” 如果再不开口，任由翠柳在这百花宴上胡说八道的话，那后果不堪想象。 “如果没有你，他又怎么会潜入尚书府？！” 翠柳狠戾接口，继续：“我犯下如此罪行，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了！可是，程似锦你听着！我死后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话，翠柳就咬舌自尽了! 等太医反应过来上前查看，早就没了气息。 顾云墨阴沉着脸把让人把翠柳的尸体拖了出去，到了这般地步，似乎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无追究的必要了！ 此时众人的心里都默认了一出，翠柳暗暗钟情李秀才，爱而不得，被情所困，然后偏执为情郎报仇的戏码。 毕竟说起来，之前程府嫡小姐迷上青云胡同李秀才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也算是另一重佐证了。 顾云墨阴沉着脸斥责了程禄之几句，程禄之照单全收并恭敬开口：“圣上，臣治家不严，扰了太后娘娘，皇上，还有众位的雅兴。臣，程禄之在此给大家告个罪。” 第二十八章 好景配好诗 说完郑重磕了三个头。 见程禄之如此，顾云墨属实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只是治家不严，又不是官风不正，只好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程禄之何姨娘带着奇痒钻心都快要晕厥的程似玉出了宫。 一个小插曲，愣是耗掉了将近一个时辰，扰乱了所有人赴宴的兴致，本打算就此取消宴会的顾云墨见太后面色深沉若有所思的样子，念头一转：“宴会继续！” 吃瓜吃饱了的众人本以为百花宴要散场，听得顾云墨一声令下，又各自端坐起来。 丝竹声响起，宴会的热闹气氛又烘托起来了，刚才这里明明没了一条人命，可是众人都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和乐融融。 见所有人兴致都很高涨，太后也收起了愁容，在乐曲终了时起身：“众位，随哀家一起到御花园走走如何？” 众人自然都是满口的应承。 现下逢春，御花园里好一副花团锦簇，蜂飞蝶舞的景象。 都说最好的都在宫里，果然不假！ 饶是程似锦这个21世纪的现代人，在御花园都看到许多没见过的奇珍异草，更别提其他女眷了。 “去年皇帝寻了个有本事的园艺师傅，这御花园的意趣当真是多了不少！”太后满意得频频点头称赞。 顾云墨语出恭敬：“母后喜欢就好。” “不过好景得配好诗啊！”太后兴致盎然，看向众人：“可有哪位小姐愿作诗一首助助兴？” 太后一语出口，众位女眷立马在心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是，对于官家小姐来说，作诗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这种即兴出题，毫无准备真的就是两眼一抹黑。 见没有一人开口，太后脸色微滞，慈和的笑意都有些生硬了：“都没有吗？” “太后娘娘。” 就在这时，陶丞相孙女陶伊然莞尔开口。 “陶小姐可是要赋诗一首给哀家助兴？”太后含笑看着陶伊然。 “太后娘娘误会了。”陶伊然温婉开口：“方才在碧水汀，只有程小姐一人没有准备才艺……” 程似锦闻言，心里一紧，抬眸看向笑语盈盈的陶伊然。 见陶伊然甚至朝自己得意地挑了挑眉，才继续含笑对太后道：“那作诗就理应从程小姐开始才对。” 陶伊然话音才落，立马就有几个小姐纷纷附和。 反正她们也做不出来，干脆拉一个名满京城的草包出来！ 最好是作出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如此一来，后面作的诗不需多妙，只要比她做得好，就算佳作了。 程似锦又如何不知这些个女眷心里想的什么？ 可是桃叶与荷香可真是慌了——她们小姐于诗词歌赋，看书写字真的是一窍不通。 “荷香姐姐，那个陶小姐怎么那么讨厌？非要难为咱们小姐？” 桃叶已经不满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可还是被程似锦听了个正着。 “太后和皇上都在，谨言慎行。”程似锦转头压低声音提醒。 陶伊然也不等太后娘娘的应答，径自来到程似锦的面前，笑着开口：“程小姐，这诗作，可有了？太后娘娘等着呢。” 程似锦瞥了陶伊然一眼，这绿茶还真茶！ “做不出来？”陶伊然笑道：“你这俩丫鬟也可以帮忙的，三个……” 说到这里陶伊然突然掩嘴嗤嗤笑起来，继续说下去：“顶个诸葛亮嘛。” 程似锦拧了眉，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清冷。 在她的印象里，桃叶是笔墨不通，荷香虽简单看些书，但是要作诗，水平可是远远不够。 这绿茶摆明了就是要看她出丑！ 顾云笙皱眉，正要出声解围，却听得程似锦一声巧笑，那如山泉般清灵的嗓音便响起。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 荠花地丁矮径旁，亦道春风为我来。” 程似锦好听的嗓音抑扬顿挫地念着诗，在这群芳盛开的御花园别有一番意境。 “好！好！”太后率先反应过来抚掌赞道。 “看得出程小姐是个饱读诗书的！”太后继续道：“这诗作足见功底。” “太后娘娘过奖了。”程似锦恭敬行礼。 而这宠辱不惊的模样，更是看得太后连连点头。 陶伊然万万没想到，这草包居然真的作出诗了！ 而且还不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诗！ 陶伊然可是当朝丞相的孙女，自幼就念书的，她当然知道程似锦刚才的诗作得有多绝！ 那诗篇足以令她妒忌到发狂了！ 程似锦尤嫌不够，转头刺激起陶伊然来，冲对方投去了一抹得意地笑。 第二十九章 怕不是个女细作吧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 荠花地丁矮径旁，亦道春风为我来。” 程似锦好听的嗓音抑扬顿挫地念着诗，在这群芳盛开的御花园别有一番意境。 “好！好！”太后率先反应过来抚掌赞道。 “看得出似锦素日里饱读诗书啊！”太后继续道：“这诗作足见功底。” 太后对程似锦的称呼越发亲昵了。 “太后娘娘过奖，臣女不敢当。”程似锦恭敬行礼。 而这宠辱不惊的模样，更是看得太后连连点头。 陶伊然万万没想到，这草包居然真的作出诗了！ 而且还不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诗！ 陶伊然可是当朝丞相的孙女！ 自幼便被逼着念书的，她当然知道程似锦刚才的诗作得有多绝！ 那诗篇足以令她妒忌到发狂了！ 程似锦尤嫌不够，转头刺激起陶伊然来，投去了一抹得意地笑。 桃叶荷香两个丫鬟互看一眼！更是大为震惊，不过更多的当然是惊喜！ 尤其是桃叶，乐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自打小姐开了窍，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她，竟还做得一首好诗！ 顾云笙此时看向程似锦的目光充满了讶异和神往！ 顾云霆喜怒不辨的神情在看到顾云笙那双桃花眼时，略有所阴沉。 这女人！ 顾云霆拧眉，今日他亲眼所见顾云笙帮了程似锦多少次！ 现在要说程似锦不是顾云笙的人，他都不会信。 他端王的准王妃竟是瑞王的人！ 这听起来就很荒唐！ 还好提前被自己察觉！ 这女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草包废物！ 初见时就觉她格外胆大心细，方才蚀骨粉一事又觉她逻辑缜密清晰，现下作诗再次展现出不一般的学识！ 怕不是个女细作吧！ 想到这里，顾云霆冷笑一声，此前草包的传言或许根本就是传给自己听的，是让自己对她完全放下警惕吧！ 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了！ 婚不退了，等着看她进了端王府之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要她露出马脚，立马杀了！ 顾云霆拿定了主意，本应定心。 可不知为何……心底一阵没来由的烦躁让他很不爽利！ 好像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顾云霆就说不上来的烦闷！ 太后含了深深笑意开口：“众位都见到了。传闻终究是传闻，不可信。还是眼见为实。若是哀家再听到任何关于程小姐的谣言，定不轻饶。”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敛了神情恭声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是香！ 程似锦心道。 太后一句话就把自己“草包”的头衔永久性摘除了。 她哪里会作什么诗啊？ 刚才念的那首诗是白居易的《春风》！ 不过，被她稍微改动了下。 上苍可鉴，她可不是要随意篡改名家诗作的，只不过想让诗作更应景一点。 多亏幼时被父母逼着背唐诗三百首！ 虽年幼不解其意，可胜在记忆力超强！ 曾经背过的诗词全都深深烙在程似锦心底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除了上学写作文的时候用过，还真没遇到过其他用处！ 不想竟然在这帮自己出了个风头…… 顾云墨仔细回味了一遍刚才程似锦念的诗，开口道：“这诗做得自然没得挑！不过未免太接地气了些！樱杏桃梨次第开……” “御花园所栽种的分明多是气节高雅之花……比如这西府海棠，玉兰，牡丹……” 顾云墨敛眉继续：“程小姐怎么就只看到这樱杏桃梨了呢……” “这……”程似锦微愕，她当然没想到这个皇上竟然如此钻牛角尖！ 片刻之后才沉吟开口道：“高雅之花臣女不甚了解，只识得这些个常见之花……皇上见笑了。” 听了程似锦的话，顾云墨一抬手： “程小姐不必过谦，你诗里的花虽常见，但你的诗作确实不俗！大洛有你这般才貌兼备的女子朕心甚悦！赏！” 众人闻言皇上有赏，都立马提起了精神向这边看过来。 太后笑了，看向顾云墨：“皇帝想给似锦什么赏赐？” 顾云墨略作沉吟：“朕记得此前番邦进贡过一顶花冠，是以碧玺宝石镶嵌而成，煞是好看！就赏了她了！” “那顶花冠哀家也有印象，不错，很搭这个丫头方才做的那首诗！”太后赞许开口。 所有的女眷都冲程似锦投来艳羡的目光，都恼恨起自己平常不用功看书！此刻就“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陶伊然气恼极了，她是要给程似锦使绊子的，谁知道反倒让她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还得了皇上的赏赐！真是憋屈！ 第三十章 诅咒 太后心情似乎很好，一直拉着程似锦说笑着。 桃叶荷香，还有太后身边的齐妈妈，缓步紧跟其后。 要知道，往日里太后身边陪着的可都是陶伊然！ 此时却突然换成了程似锦！ 众女眷心里都觉得要有什么大变故！ 比如后位，再比如，程似锦和段王的亲事。 还未到程府，程似玉就已经晕厥过去了！ 一上马车，何姨娘就隔着帕子把程似玉的衣服脱得只剩里衣。 程似玉身上大片大片的溃烂被挠破渗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何姨娘心疼地直抹泪，直催促马夫加快速度！ “玉儿？玉儿？”何姨娘呼唤着昏迷的程似玉：“你能听到娘的声音吗？” 程似玉一点反应都没有，浑身是伤，脸色煞白。 这可如何是好？ 何姨娘恸哭起来。 这么大面积，蚀骨粉的解药也不知起不起作用…… “何姨娘，到了！”车夫的声音传来，马车便稳稳停住。 何姨娘立马掀开车帘对程府大门口的两个小厮吩咐道：“过来把二小姐扶到浣玉阁！” 两个小厮不敢怠慢，小跑着过来，可当他们看到马车里那不成人样的程似玉时，显然都被吓了一跳！ 这……血肉模糊的，是二小姐？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 “赶紧！”何姨娘厉声呵斥：“延误了二小姐的伤情救治，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 俩小厮瞬间不敢磨蹭了，赶忙一人一边扶着程似玉下马车。 说是“扶”，其实用“抬”，才更贴切些。 就当村儿里过年杀猪肉，抬死猪吧…… 两个小厮可没想到的是…… 猪只不过脏了点臭了点，不但是他们抬着的程似玉却可以让他们全身溃烂奇痒无比！ 何姨娘早就派人请了大夫过来，不过看了一眼床上的程似锦，连脉都没摸便直摇头。 “何意？”何姨娘眸光凛冽看向大夫：“你好好医治，尚书府不缺银子！” “不是钱的事！剂量太多，耽搁太久。”大夫继续道：“没救了。” 何姨娘闻言踉跄两步，差点也昏过去。 好不容易扶着小几站住，看着大夫，腿一弯，跪倒在地。 “大夫，你……你一定要救救玉儿。” 何姨娘压抑着痛苦地情绪，泪水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滴在地上的青砖上。 “她才十六啊！”何姨娘继续道：“她还小……” 大夫连忙回绝：“在下无能，还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说完，大夫背着药箱就走了。 何姨娘急忙起身要去拦大夫，迎面却碰到了刚下马车赶过来的程禄之。 见何姨娘这个样子，程禄之面色凝重：“大夫怎么说？” 何姨娘瞬间崩溃，抽泣着开口：“老爷……大夫刚才说，说玉儿没救了……” 何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心底的悲伤淹没了。 “怎么会？”程禄之不可置信得看着何姨娘。 此时程禄之的情绪十分复杂！ 他不明白，本来好好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做出盗窃之举！ 而且又那么碰巧，这衣服居然还会因一个死了几天的秀才而被何姨娘身边的翠柳下了毒！ 难道……程家受到了什么诅咒？ 程禄之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个画面不期然跳到了自己的脑海，翻开了尘封的记忆： 产后失血过多的女人脸颊瘦削苍白，却仍旧难掩清丽绝色，看向程禄之的眼神寒若皎月，出口的语气更是凉薄。 “程禄之，从嫁给你，我不争不抢不好斗……你宠妾灭妻，嫡子女还未出世就有了两个……两个庶女……” 话语微顿，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道：“我，我怕是撑不过去了……可是程禄之你一定要照顾好锦儿，好好抚养她长大……切，切不可扔给何月季抚养！” 虽然虚弱，但是女人语气很是决绝。看着一旁踢蹬着小腿的粉嫩女婴，她似乎已经能够预知到将来女儿的命运一般。 可却还是凛然看向程禄之：“这么简单的要求，若你将来做不到……程禄之，我会一直一直诅咒你，诅咒你们程家！” 说完这句话女人便撒手人寰了。 这女人便是程似锦的生母，过世了的程禄之正妻，苏云想。 这突然冲出脑海的片段，让程禄之大春天的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即不知是安慰何姨娘还是安慰自己地开口：“别胡思乱想，我让管家把悬壶馆的大夫请过来，他一定有办法的。” 悬壶馆？ 何姨娘反应过来，瞬间充满希望！ 是了，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蚀骨粉是在悬壶馆买的，那么中了蚀骨粉毒的病症，悬壶馆兴许有办法呢！ 第三十一章 你配吗？ 想到这，何姨娘眼神都亮了，坐在程似玉床前，心急如焚地等着悬壶馆的大夫。 足足半个时辰，悬壶馆的坐馆大夫才进了浣玉阁。 何姨娘虽然等得心焦，但是也丝毫不敢苛责。 还小心翼翼地让开床边的位置给大夫。 这大夫虽已过中年，可步伐稳健，相貌不凡。 将肩上的红木漆药箱搁在旁边，看了一眼床上的程似玉，大夫便皱紧了眉头。 “大夫！请您务必要救活她……”何姨娘说着就又要哭起来。 “我诊脉最忌讳被干扰。” 从进了这屋，大夫这是第一次开口。 气息沉稳，声音洪亮。 这气场让何姨娘不由噤声，只得站到一旁看大夫为程似玉诊脉。 见大夫把完脉，何姨娘赶忙紧张问：“大夫，怎样？她中的是你们馆里的蚀骨粉，你肯定有办法救治对吧？” 一听此言，大夫的神情瞬间沉下来，眯眼看向何姨娘：“蚀骨粉是悬壶馆的东西不假！可购买之前，作用后果，药童都说的清清楚楚！” 何姨娘被大夫怼的哑口无言，大夫还在继续道：“如此毒烈之药，竟不管不顾得往身上招呼，这不找死吗！” “别看我只是个坐馆看病的，你们大户人家后宅院里那些个弯弯绕，我也曾见识过！” 何姨娘一惊，只得讷讷开口：“那大夫，有办法吗？” “说不好。”大夫开口，看向何姨娘：“我开两副方子，先给她早晚交替着服用看看。剩下的就看她造化了！” 何姨娘还想说什么，大夫先道：“派个人跟我去抓药。吃个三日，三日之后若还活着再来找我。” 大夫说完就背了药箱，撩帘子出了浣玉阁。 何姨娘自然赶忙安排小厮跟着取药。 可才穿过浣玉阁的半月门，迎头就碰到满面春风的程似锦！ 百花宴结束之前，皇上又赏赐了程似锦一匣子黄金锭。 一时间程似锦成了满宁都城女眷们羡慕嫉妒的对象！ 这些……可都是之前多次参加百花宴的程似玉不曾拥有过的。 谢了恩，程似锦没敢耽搁，急忙上了马车回府。 她知道，府上今天肯定炸了锅一样的热闹。 果不其然，刚进正院还没往沐锦斋方向拐呢，就碰到了何姨娘。 见程似锦身后俩丫鬟分别端着托盘和木匣，便知是得了宫里的赏赐！ 转而联想到此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程似玉，何姨娘气自然就不打一处来！ 偏程似锦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何姨娘的怒火一般，反倒迎上前来，身姿笔直，笑容清浅：“何姨娘，我娘的遗物可都整理好送去沐锦斋了？” 听了这话，何姨娘气都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向程似锦。 “你二姐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何姨娘尽量压制住自己要冲过去给程似锦一巴掌的冲动，语气因气愤染上了一层凄厉。 程似锦抬了抬眉：“何姨娘这话说得有意思！我在问你要我娘的遗物，你回我说程似玉生死未卜？” “程似锦你有没有人性！”何姨娘凑近程似锦：“那是你姐姐！” 何姨娘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吓了桃叶一跳！ 桃叶还在愣怔中，就听到程似锦那清冷凛冽的声音。 “何姨娘竟然在同我大谈人性？” 程似锦脸上笑意渐冷：“你配吗？” 这样的程似锦对于何姨娘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那冷漠疏离不近人情的样子……像极了……她娘苏秋池！ 何姨娘愣住！ “程似锦你这是什么态度？”程禄之的声音突然响起。 何姨娘立马转身看过去，发现程禄之就在不远处朝这边走来，恭声开口：“老爷。” 程禄之走到何姨娘身旁，站定，一双厉眸扫向程似锦：“何姨娘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这么说话？” 对于程禄之的出现，程似锦丝毫没有觉得诧异，应付差事一般地上前行了礼：“父亲。” “你刚才不是轻狂地不得了？”程禄之冷声开口：“现下竟还知道认我这个父亲？” 一天的憋屈像是瞬间找到了发泄出口，程禄之怒瞪着程似锦。 “父亲言重了。” 程似锦声音不大，可语气却带着具有压迫感的沉重：“在女儿眼里，整个程府只有您一个长辈。她是姨娘，我是嫡女，尊卑有别。做我的长辈……” “她，担得起吗？”程似锦抬着下巴看向程禄之。 “你！” 程禄之果然大怒：“好一个尊卑有别！程似锦！我还是你爹！你这嫡女身份，我说你是你才是！” 第三十二章 桃花凉糕 如此的暴怒，可把桃叶荷香两个吓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程似锦却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何姨娘和程禄之。 何姨娘赶忙给程禄之抚着心口，“老爷息怒，气大伤身啊……” 程似锦不答话，只是看着何姨娘：“你之前对我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铭记在心！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何姨娘眼神一跳，心底就多了一丝慌乱。 欣赏过何姨娘的表情，程似锦才对程禄之微微福身：“女儿告退。” “站住！”程禄之气极：“我让你走了吗？” 程似锦只作未闻，大步往沐锦斋的方向而去。 对于这样的糊涂老爹，程似锦要用尽洪荒之力才能控制住不对他动手。 要知道今日在百花宴上好不容易才扭转了风评，万不可再有污点了。 这个封建年代，跟父亲动手，罪过应该挺大吧…… 还是不要去挑战太过惊世骇俗的举动才好。 “小姐……” 回了沐锦斋，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喃喃开口。 “今日你们都累了，快些休息吧。”程似锦打断她们的话。 “可是……”荷香斟酌着开口：“今日跟何姨娘撕开了脸皮，以后怕是……” 桃叶也急急道：“是啊小姐，您说您跟何姨娘那般也就罢了！怎么对老爷也如此无礼呢，在府上如果失了老爷的心那可就……” 步步维艰这四个字桃叶一时想不到，却焦急得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却淡定坐下，给丫鬟们吃了颗定心丸：“不出三日，何姨娘定会求上门来的。” 对上二人诧异不解的目光，程似锦继续开口：“父亲那边你们也不必担心。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荷香心里一顿，又飞快睃了一眼程似锦的表情，却只见程似锦散发出来的自信和笃定。 虽然并不能明白程似锦的意思，荷香却也跟着淡定起来，恭敬应声，“是，小姐。” 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太匪夷所思了！ 不谈体力，光精神消耗也都让人很疲累。 翠柳提起李秀才的那茬，连程似锦都差点没能接住，又遑论两个一直在沐锦斋伺候着的丫鬟？ 程似锦略一沉吟，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丫鬟，神情真挚：“桃叶荷香，我保证，以后只要有我在，定然无人能伤得你们分毫！” 一天下来，程似锦看得分明，这俩丫头把她这个小姐看得比她们自己的命都重要。 尽管在这个朝代，这可能是下人对主子应当应分的态度。 可是，程似锦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认可不了何姨娘那种为了脱罪就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推去挡刀的做法！ 荷香几次遇到危险拦在自己身前，这，让的确程似锦很感动。 鲜少说如此真情流露地肉麻话，程似锦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地吩咐：“都去休息吧，睡个好觉，明日再来服侍。” 两个丫鬟都快被程似锦感动得泫然欲泣，忙点头行礼退下。 三日后，何姨娘果然敲响了沐锦斋的门。 春日时短，明明还是四月，可除了早晚还会刮点春日的拂面清风，大中午日头毒得竟如盛夏！ 桃叶撸着袖子端碗献宝一样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尝尝这个。” 一阵忙活后，桃叶打开了盖盅。 盅里盛着像是果冻一样的吃食，粉若桃花，晶莹剔透。 桃叶利落地用精致的铜质小调羹把吃食横竖都剌了几道。 又用调羹挑起一小块，送到程似锦的嘴边。 正练字的程似锦，没有搁笔，就着桃叶的手吃了一块，赞道：“好吃！清凉爽口，沁人心脾呢！” 听程似锦这么说，桃叶又赶紧给程似锦喂了两块： “天气渐渐热了，往年一入夏，小姐最离不开的就是这桃花凉糕。不过可不能多吃，凉了脾胃可就不好了。” “桃叶，你啰啰嗦嗦的样子真的很像老妈子。”程似锦嚼着嘴里的凉糕笑着打趣。 这打趣把正要抱着程似锦被子拿出去晾晒经过的荷香逗笑了。 桃叶皱了眉头不依：“小姐，你是不是嫌弃奴婢啰嗦了？” 程似锦这才把笔搁在青花白瓷笔枕上，自行拿过小调羹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打趣桃叶： “等你以后嫁了人生了子，还不成了那喋喋不休的管家婆？” “小姐，你乱说什么呢……”桃叶噘嘴：“谁说要嫁人了……” “你不嫁人？” 程似锦笑起来促狭地看着桃叶：“难道要一直跟在我身边，等着混到年纪了升级在我身边给我当桃妈妈？” “哎呀小姐……”桃叶被逗得又气又笑。 那噘着嘴的样子程似锦觉得好玩极了。 如此欢声笑语的气氛还真是令人愉悦。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小姐，何姨娘过来了。” 第三十三章 我只要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这是荷香的声音。 程似锦扬了扬眉，把手里的盖盅和调羹一并递给了桃叶。 桃叶也收了刚才的眉飞色舞，端肃着小脸退了出去。 程似锦继续练字。 没办法，在这个朝代，没电没网的……连点娱乐项目都没有，逼的程似锦练起了大字。 前世最让程似锦头疼的事情却成了她此时唯一的消遣…… 还真是讽刺啊。 一个字还没写完，何姨娘已经在荷香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程似锦连头都没抬，何姨娘也不觉尴尬，堆着笑脸：“三小姐……” 何姨娘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程似锦的神情，见程似锦并无任何表情变化，便试探着继续道： “您之前不是要先夫人的遗物吗？” 何姨娘自顾自的说道：“找寻了这几日，总算是一样不落的都寻摸到了。所以也不顾得这午间的大日头给您送了过来。” 随后何姨娘拍了拍手，好多个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排成一排。 “请三小姐过目。” 从何姨娘进门到现在，程似锦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可何姨娘面上的笑意和讨好确实分毫未减。 一旁的荷香还有在西侧房门口站着的桃叶都惊呆了！ 小姐真是神了！ 之前说“不过三日，何姨娘定会求上门”……这还真碰巧就过了三日！ 要知道……上次小姐在外头可真是一点面子没给何姨娘留！ 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现下看着何姨娘做低伏小的样子，两个丫鬟可算出了回胸中的恶气！ 这么多年了，她们沐锦斋真的被何姨娘这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给打压怕了。 总算让小姐扳回一城！ 现下更是连先夫人的遗物都要了回来，真是可喜可贺！ 写完了手里的字，程似锦才再次将手里的紫毫笔搁在了笔枕。 这才边拿起一旁的细棉纱帕子小心地擦拭着手指上的墨迹，边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何姨娘。 迎上程似锦的目光，何姨娘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那讨好的模样，看的程似锦一阵恶寒。 遂将眼神移到了站成一排的小丫鬟手中托盘上的种种物件上，语气清冷：“都在这了吗？一样不少？” 何姨娘连忙殷勤道：“全都在这了！保证一样不少！” “桃叶！” 程似锦高声招呼，桃叶连忙撩了帘子快步走了过来。 “荷香，桃叶，娘的遗物你们俩再熟悉不过……” 程似锦顿了顿继续道：“仔细检查了，没问题的直接收到西侧屋的箱笼里。” 桃叶荷香应声，一件一件地仔细查验起来。 何姨娘看着两个丫鬟小心谨慎的样子还有那慢吞吞的速度，心里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偏生还不敢表现出来！ 只得耐着性子等两个丫鬟查验完毕。 “小姐，都查过了。”荷香毕恭毕敬指着墙角的一小堆物事：“先夫人的遗物都在这了，而这些……” 荷香用手指着另一堆，数量也并不少的物事对程似锦道：“这些物件并非我们沐锦斋的东西。” 程似锦瞥了一眼，唇角轻勾。 八宝盏，琉璃葡萄摆件，玛瑙冰枕……都不是便宜东西！ 何姨娘还真的下了血本了。 “何姨娘？”程似锦冲那堆宝贝努了努下巴，然后看向何月季：“这些不是我们沐锦斋的东西。” 终于能说话了！何姨娘赶忙殷勤着上前对程似锦道： “这些是我院里的……收拾先夫人遗物翻找出来的，平日放着也是放着，便干脆一并送了过来。” 程似锦的表情不喜不怒，让何姨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咬了咬唇继续试探：“能给您沐锦斋凑个趣儿应个景儿也是好的。” “我只要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不要。” 程似锦沉吟片刻才开口：“何姨娘还是带回去吧。” “三小姐权且收着……”何姨娘心里焦急，东西送不出去，谁给你办事儿啊？ “何姨娘到底想要做什么？”程似锦蹙眉开了口：“不如就直说吧！” 何姨娘闻言，终于卸下了脸上堆起来的假笑，将自己带来所有的丫鬟都打发走了。 屋里只剩下程似锦主仆三人还有何姨娘。 何姨娘脸上尽是愁容，直接给程似锦跪了下来。 桃叶荷香心里一惊，不解地对视一眼。 何姨娘却不顾这些了，对程似锦哀求道：“三小姐，我错了，以前种种都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跪下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可是……” 何姨娘顿了顿继续道：“似玉她还小。您就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说着何姨娘便跪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 第三十四章 你觉得我会信你？ 何姨娘说的话桃叶听不懂，可是荷香却心里一闪，瞬间明白了什么…… “何姨娘这话就有意思了。” 程似锦笑起来：“程似玉有性命之忧你不赶紧找大夫，在这求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三小姐！” 何姨娘神情激烈起来，依旧跪着，仰头看向程似锦：“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何姨娘还真抬举我！”程似锦脸上那抹笑也冷了下来。 何姨娘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给苏秋池的草包女儿跪下哀求！ 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整整三日，似玉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连喝药都是被丫鬟们扒开牙关往里灌的！ 说好的三日之期，只要还有气息就去悬壶馆找那个大夫。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悬壶馆大门紧闭！ 似玉已经气若游丝哪里还能等得？！ 心急如焚之下，何姨娘突然想到了邪门的程似锦。 可不是邪门儿吗？ 前几日程似锦身上也沾了不少蚀骨粉的，可是她纤毫未损！ 想到这，何姨娘坐不住了，这个时候了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她都愿意不惜一切地试一试！ 就这样，她带着先夫人的遗物还有自己屋里拿得出手的宝贝过来求程似锦来了。 不论程似锦怎样的冷嘲热讽她都得受着！ 就算程似锦打她骂她，她也愿意为命悬一线的女儿争取一下！ 不然……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她年近四旬，也明白了，什么都不如健康平安重要…… 如今的程似锦，她完全不是对手，也奈何不得。 那还不如干脆就主动认错，求原谅，偃旗息鼓，往后相安无事，各得其乐。 “三小姐！” 何姨娘用衣袖胡乱抹了下脸颊上的泪痕，认真看着程似锦：“我求你了，求你了……似玉她真的罪不至死！” 何姨娘缓了口气继续道：“三小姐你放心，以后我定然以您马首是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似锦挑了挑眉：“何姨娘可还记得上次见面我说过什么？” 何姨娘的脸色瞬间凝滞，有些难看。 “我说过以前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连本带利的加倍奉还。” 程似锦冷硬出声，看着何姨娘：“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我会原谅你，跟你前尘尽勾销？” 何姨娘急急开口：“三小姐你聪敏机警，我知道有些事情瞒你不过。不过苍天可鉴，三小姐，我并未危及过您的性命……我只是……” “你只是……在城中一直败坏我的名声。还有给我下春药毁我清白，还有，想给我下蚀骨粉挫我的锐气，却不料自食其果？” 程似锦看着何姨娘，一条一条的说着，口齿清晰，逻辑分明。 何姨娘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些都瞒不过程似锦，点了头：“三小姐，是我糊涂！眼下似玉都只剩一口气了，我们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后定会更加谨言慎行……” 何姨娘说着继续道：“所有的一切都听三小姐的。” 闻听何姨娘这番话，程似锦沉吟片刻才抬了抬眉： “你觉得我会信你？” “三小姐，你可以不信我……” 虽然才擦过泪水，可是何姨娘的泪水依旧如同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呜咽着继续道： “可是你应该相信一个母亲要救自己孩子的那份决心。” 这句话让程似锦微怔！ 母亲这个词，好像离她有些遥远了。 说的不是原主，而是21世纪的自己…… 高中程似锦就进了市重点，开始在学校寄宿！ 重点学校，学习任务真的很重，平时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回家。 哪怕连寒暑这两大假，程似锦加起来也不过就在家里待十几天就得匆匆回学校。 上了大学之后，去了其他城市，离家八百公里！ 程似锦也更加忙碌，除了学习还要去各大医院临床研究，更加没了回家的时间。 上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程似锦心中讷讷，怅然片刻之后才恍然……她跟妈妈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程似锦的眸子微微湿润，片刻之后才对上何姨娘的眸子，淡漠开口：“带我去浣玉阁看看。” 何姨娘当即大喜，又给程似锦补磕了几个头：“多谢三小姐！” 然后踉跄起身，急急带着程似锦就往浣玉阁走。 荷香细心地吩咐了小丫鬟将一应物事都收好，便迅速跟上桃叶的步子，随着程似锦一起往浣玉阁而去。 才刚进浣玉阁主卧房，看到床上躺着的程似玉，程似锦眉头蹙起。 只见程似玉单着一见粉色肚兜，被子掀开着，正在晾伤口。 而她身上的伤痕和溃烂看起来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第三十五章 命总算是保住了 饶是在前世在各大医院临床见过那么多伤患病号的程似锦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程似锦缓缓走近，发现程似玉脸上却并无痛苦之色…… 但面如金纸，一动不动，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 若不是那微弱的气息，程似锦真的以为……程似玉已经没了生命。 程似锦柳眉微蹙…… 几天前，程似玉也还是个明媚的豆蔻少女，现在竟成了这副样子。 比原主大俩月，才十六，算起来…… 不过就是个中学生。 一个在父母的接送下上学放学，跟同学闺蜜聊着偶像爱豆的年纪。 虽说是自作自受，可是……这属实也太惨了点！ 就算施针顺利解毒成功，那些疤痕也不是那么容易去掉的。 程似玉这次自作自受的代价还挺大。 程似锦垂眸，看向何姨娘：“我只负责试一试，但是结果怎么样不敢保证。” 何姨娘当即连连点头：“三小姐肯出手，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若还是没得救，便是玉儿的命数了……” 说到后面何姨娘的声音渐小，神情也染上了一丝悲戚。 “都出去吧。”程似锦沉声开口。 何姨娘迟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程似玉，便看着程似锦重重点头，那眼神复杂中似有千言万语…… 这眼神程似锦熟悉，前世她在医院观摩学习手术过程，进手术室之前经常在病患家属那见到。 程似锦略一沉吟：“我会尽力。” 听完这四个字，何姨娘眼神瞬间一亮，满脸感激之色，退出门去。 还将浣玉阁里里外外的丫鬟都遣出了二门外。 荷香跟桃叶正要转身出门，程似锦开口：“荷香留下帮忙。桃叶，守住屋门，任何人不得进来。” 荷香微怔过后赶忙应声，桃叶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快！她这样子可真耽搁不得了。”程似锦急声催促。 桃叶闻言赶忙出去，关上门，直接拦身于屋门当中位置。 荷香快走几步来到程似锦身旁，见程似锦从腰间的锦缎荷包里掏出了那套先夫人留下来的银针。 小姐这套针行走竟都带在身上？ 荷香微微诧异。 “点个蜡烛。” 程似锦才开口，荷香就手脚麻利地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端了过来。 程似锦捏着银针炙烤消毒过后开口：“把她扶起来。” 看了一眼全身几乎已经没有半点好皮肉的程似玉，荷香略有些迟疑。 “放心，蚀骨粉的毒性早已经侵蚀到她内里了。加上这三日药物的作用，表层的伤口已经无毒。” 程似锦柔和开口：“别怕，回去了记得用陈酒好好洗手就行。” “是，小姐。” 小姐明明已经洞悉自己的心理，言语却毫无苛责之意。 这让荷香感激的看了程似锦一眼，点点头，将程似玉扶坐起来。 程似锦便给程似锦背后几大穴位开始下针…… 二门外，何姨娘难掩焦灼之色，是在定不下心，坐立难安，便疾步朝刚才程似玉的屋门走去 正坐在门槛正中的桃叶听到脚步声立马警惕抬头。 见来人是何姨娘，就起身肃着一张小脸道：“何姨娘，刚才小姐不是说过了？不能进去！” “桃叶姑娘别误会，我，我就是过来这等着……”何姨娘无奈，赶忙解释：“离得近一点，我也心安一点。” 只要不进门，桃叶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心里却一阵暗爽。 要知道，何姨娘还从来没有跟她如此低声下气说过话呢。 桃叶昂着下巴，与何姨娘二人，一个坐在门槛，一个立在廊下。 午后的闷热没有散除，连一丝丝风都没有，让人心中没来由烦躁起来。 此时屋内的程似锦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种已入内里的毒素，必得是在全身各大穴位下针，每隔一刻钟取出，再复下一遍…… 如此反复三遍，才见效果。 也算是个体力活了！ 要知道现在程似玉一动也不能动，全身的穴位，需要一直翻动她…… 中午过来的，直到日头落了西山，房门才打开。 程似锦面带倦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何姨娘紧张极了，直往程似锦身后的门内探头。 “辛苦三小姐了，玉儿她……” 程似锦疲惫地点点头：“命总算是保住了。” 何姨娘瞬间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程似锦：“多谢三小姐！” 程似锦开口，语气一如往常那般清冷：“之前大夫开的方子，照旧服用。明日晚上应该就能醒过来。” 何姨娘自是感恩戴德地连连点头。 回到沐锦斋，天都黑透了。 桃叶给程似锦轻轻捶着背：“弄到这么晚，小姐还饿着肚子呢……” 第三十六章 我自有我的打算 程似锦此时倦意消掉了不少，被桃叶逗得扑哧一笑： “才刚进沐锦斋的门，你就着急忙慌地让小厨房赶紧准备晚饭了不是？” “奴婢哪里知道会到这么晚？” 桃叶嘟哝道：“不然早就让小厨房准备好了，一回来小姐便能吃上了。偏小姐一直念叨着的香炸鹌鹑不能热……只好等等了……” 说着桃叶还探头往门外看了看：“应该快了吧？” “我哪里就那么饿了？”程似锦含笑嗔道。 “还是小姐你心肠好……” 桃叶怨愤：“她们多次加害小姐，小姐还愿意出手救她。换个人的话，就等死吧她！” 程似锦唇角微勾：“你也不必把我想得太慈悲了。我可不是那等圣人，我自有我的打算。” 这话桃叶就听不懂了：小姐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浣玉阁。 何姨娘看着脸色渐渐有了活人气儿的程似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刚才吩咐丫鬟们去煎的药也已经端过来了。 何姨娘亲自接过碗准备喂药。 刚刚喂了一勺，何姨娘就惊喜地道：“玉儿会吞咽了！” 要知道，之前的程似玉也就比死人多口气！ 根本就没有自主吞咽意识，煎的药都是何姨娘伙同几个丫鬟一齐给强灌进去的。 现下看着，程似锦没有蒙自己，玉儿真的好多了。 整碗药还没喂完，程如花就进了门。 “娘，二妹怎样了？” 程如花虽然大大咧咧，可是现在床上躺着命悬一线的是她的同胞妹妹，自然也是关切焦急！ 这一连几日程如花也没闲着，在外头寻各种名医。 不论是名医，还是怪士，只要能治病救人的，程如花也找到带回来几个！ 只不过，都是一看到程似玉那副样子就摇头摆手的！ 更有甚者，让赶紧去买好棺材准备身后事的。 今日程如花也是一大早就跑出去找大夫了！ “娘？” 程如花那因连着在外头跑了好几天而明显黝黑的脸，在何姨娘眼中多了一分认真和凝重。 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对于这个大女儿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何姨娘不禁动容。 “如花，你二妹她……”何姨娘声音微微哽咽，缓了口气继续道：“已经无碍了。” “真的！？”程如花惊喜，看向何姨娘：“娘在哪儿请得大夫？医术如此了得？” “沐锦斋。”何姨娘抿了抿唇，摆弄着手里的帕子。 “沐锦斋？！”程如花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沐锦斋哪儿有大夫？” “程似锦过来救治了一下午。” 听了何姨娘的话，程如花的眼睛已经快要瞪出来了：“她个草包会治病？娘，你没发烧吧？” 何姨娘蹙眉，“那是三小姐，以后不要草包草包地叫了！” “那……”程如花实在想不明白挠挠头：“为什么啊娘？” “怎么从下了春药去了柴房之后，她会写字了，会治病了，人也聪明了，还很厉害……” 何姨娘又哪里知道？ 可是从程似玉这副样子之后，何姨娘已经对那些不感兴趣了。 “可能……这就是她的命吧。”何姨娘沉吟片刻开口，看着程如花：“程似锦就是这种命格，上天给的。” “娘，那以后咱们跟她……”程如花若有所思看着何姨娘。 面对转性后的程似锦，何姨娘自知根本就不是对手。 现下程似锦更是救了自己女儿的命，何姨娘顿了顿便认真说了八个字： “相安无事，各得其乐。” 何姨娘说到这拉了程如花的手：“如花，娘别无所求，只要你和玉儿能平平安安，能看着你们好好嫁人生子，你们能过的好，娘也就谢天谢地了！” 这是程如花第一次感受到何姨娘的温情，瞬间百感交集，只是回握着何姨娘的手，眼圈微红：“娘！” 何姨娘与程如花母女温情，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床上躺着的程似玉，几根手指正在用力。 程似玉的意识已经恢复。 听着何姨娘与程如花的话，她只觉得愤怒可笑！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是拜谁所赐？！ 还不是程似锦？！ 她实在不明白！ 先害人再救人这种操作是怎么会让何姨娘如此感恩戴德的？！ 就好比之前欠债之人来还钱！怎么？债主还得给还钱的人心怀感激地磕一个？ 借钱还钱好歹还有利息！就算无利息，债都还了也没其他损失！ 可自己却是害得多了一身实实在在狰狞可怕的伤呢！ 这些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程似玉越想越气！ 果然，真的遇到事情了，亲娘亲姐谁都靠不住！ 第三十七章 女细作入行门槛都这么高了？ 伤没在她们身上就净会说些漂亮话！ 什么嫁人生子，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会娶？ 就算嫁了，日后又如何会幸福！？ 程似锦表面上做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救自己，其实她是想让自己整个后半辈子都生不如死，偏还得对她感恩戴德吧？ 可笑至极！ 好！ 你们怕她，我不怕！ 程似锦你给我等着！ 你等我能动了的！ 如果程似玉现在已经死了是个鬼的话，那么这怨气肯定冲天了！ 第二日上午，程似玉就已经睁了眼。 床边坐着的何姨娘又惊又喜，却还是控制好情绪，放柔了声音：“玉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程似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何姨娘。 何姨娘也不在意，只觉得程似玉是被吓着了，含笑继续柔声道： “饿了吧？娘让小厨房给你炖了你最喜欢的粳米莲子粥，一直在炉子上坐着，给你端过来？” 对，自己还是要吃饭的！ 不吃饭身子怎么好起来？ 程似玉没说话点点头。 “小姐，听说浣玉阁那位刚才已经醒过来了。” 桃叶给砚池里添了一点点水，又执起墨条，细细地给程似锦磨起墨来。 程似锦这几日每天都要写一百个毛笔字。 她发现在练字时，心无旁骛，的确能更大程度的减少心理焦虑和内耗，做到宁心静气。 前世都是被逼得，赶鸭子上架，尽管被书法老师夸有天赋，但是那点天赋哪里敌得过心不在焉啊？ 所以她的字一直都是中规中矩。 直到来到了这个世界，程似锦竟发自内心地爱上了写毛笔字。 程似锦并无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小姐医术可真是厉害！” 桃叶兴奋地手里默默地速度都加快了，眉飞色舞地看着程似锦：“听说何姨娘她们找了好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呢！” 程似锦含笑：“不过是误打误撞，可别出去乱说乱招摇。” 其实，程似玉当时的病况的确是神仙难救。 多亏了那套岐黄神针，不然的话，程似玉现在尸骨都应该下葬了。 不过，程似锦在施针时也在程似玉身上动了点手脚。 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程似玉以后老老实实，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她若是死不悔改，又开始动歪心思的话…… 程似锦含笑，那可就别怪她无情了！ 听到程似锦的告诫，桃叶敛了神色，想来也是，不能给小姐找麻烦，竟暗自在心里反省起来。 外头荷香快步进门，“小姐，端王来了。” “端王？”程似锦笔走游龙的手动作一顿，蹙眉看着荷香：“顾云霆？” “正是本王。” 荷香还没答话，一身月色长衫，气质凛然的顾云霆就迈进了门。 程似锦搁下笔躬身行礼：“臣女程似锦见过王爷。” 顾云霆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说完就踱着步子，来到程似锦面前。 转头便看到了书案上程似锦写的字，便认真端详了两眼。 程似锦心里犯了嘀咕，他没事儿过来干嘛？ “程小姐这字又进益了。”顾云霆喜怒不辩地称赞。 “王爷谬赞了。”程似锦心如鹿撞，只要她跟顾云霆一碰面就会坐立不安…… “百花宴上，诗作一首，名动宁城。”顾云霆沉吟着道：“你不必太过谦虚。” 程似锦陪笑一生，等着顾云霆的下文…… 毕竟她可不觉得，这位爷大老远儿过来就为了给她当夸夸团。 “今日天气不错……”顾云霆开口：“程小姐可有兴致陪本王踏踏春？” 程似锦愕然！ 桃叶荷香震惊！ 就连门外顾云霆的贴身侍卫萧寂闻言都是一脸诧异！ “呃……”程似锦努力想从顾云霆面上的神情洞悉其目的，可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程小姐不愿？还是已经与瑞王有约了？” 顾云霆这句话语气陡然变冷。 这样的神情变化语气转换，程似锦心如明镜，定然是推脱不得了。 不过……好端端为什么提起顾云笙？ “王爷误会了，瑞王与臣女并无私交。”程似锦语气坦然继续道：“既然王爷有此雅兴，臣女自不能拂了王爷兴致……” “王爷先用茶，臣女去更衣。”见顾云霆没提反对意见，程似锦便转身招呼荷香去了西次间换衣服。 桃叶很有眼色地上了茶，顾云霆也不喝。 依旧随意翻看着程似锦那写好的字。 “她每天都写字？”顾云霆拿起一张，随意问道。 桃叶立马打起精神：“回王爷的话，也不是每天都……写。” 顾云霆默然，要练就这手字，肯定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的…… 现在的女细作入行门槛都这么高了？ 第三十八章 踏青 顾云霆蹙眉认真看着字迹上的一笔一划，他也是会看字辨人的。 都说字如其人，程似锦这字迹怎么看都是一派坦然之相啊。 难道……顾云霆蹙眉，心道，反正今日自会揭晓。 才把纸放下，程似锦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嫩绿色上衣配鹅黄色长裙，衣袖和裙边绣着栩栩如生的西府海棠。 穿了踏青，颇为应景。 这女人还真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走吧。”顾云霆本能地抗拒看程似锦的面容，皱了眉，冷沉开口，率先迈出门。 荷香桃叶互看一眼，又看向自家小姐。 这算什么……明明是王爷邀请小姐出去踏青的，怎么自己反倒先一步出去了？！ 但程似锦却一如往常般的淡定，“荷香在家守门，桃叶陪我出去。” 荷香郑重点头应声。 桃叶跟着程似锦出了门。 从出了程府大门，顾云霆就一直领先程似锦两步快速前行。 这……也算踏青？ 跟着走了一里路，程似锦看了一眼身旁走得急匆匆的桃叶，是在忍不住出声对顾云霆问道： “王爷？我们去什么地方？” 身后那清泉一般的声音响起，竟让顾云霆瞬间有种脾肺都被沁凉浸透的感觉。 “杏林寺。” 顾云霆这才头也不会地答道。 “啊？”程似锦倒是没有说什么，桃叶立刻惊诧道：“小姐杏林寺还远着呢。一路这么走过去，您的脚肯定会磨破的。” 程似锦蹙眉，顾云霆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路途遥远为何不乘马车前去？” 程似锦的语气隐隐带了怒气，现在她已经觉得顾云霆是故意为了整她。 “乘马车也算踏青？”顾云霆喜怒不辨。 程似锦看着眼前顾云霆那如冰山一般的背影，开口道：“王爷说的是，臣女明白了。” 说完便明显放慢了步伐…… 甚至还跟桃叶一起折了鲜嫩的柳条，加上路边五颜六色的鲜花，做成了十分漂亮的花环，主仆一人一个戴在额间。 顾云霆还在大步前行，走了一会儿察觉身后似乎没了脚步声，便顿下步子转身看去。 当看到程似锦和桃叶优哉游哉手捧鲜花踱着步子，不由得立马皱了眉，对萧寂问道：“她在做什么？” “刚做了俩花环……戴头上了。”萧寂认真道：“属下方才一直观察着呢。” 顾云霆面色阴沉，“你过去让她们快点！” 萧寂不太情愿，他可不喜欢女人…… 娇娇滴滴，事事逼逼的……所以他从未有成家的打算，女人……看着就让人头疼。 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必须得遵从。 只好掠了步子，来到程似锦和桃叶身边：“程小姐，麻烦步子快些，王爷在前头等着呢。” “让他等会儿吧。” 程似锦瞥了一眼前方远远站着的顾云霆，淡淡道。 “啊？” 萧寂错愕，懵怔，震惊！ 这个女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呢吗？！ 那可是端王，掌握着一半兵权的端王！ 皇上和太后都要卖几分面子的端王！ 她竟敢让端王在前面等着她？ “程小姐，您还是快走两步吧……”萧寂有些为难，隐晦地说道：“我们主子脾气不太好……” 程似锦只作未闻，让萧寂着实有些难办。 再看向前方，发现顾云霆已经回身往这边过来了，萧寂脸色有些难看。 程似锦却似没看见一般，跟桃叶低声说着什么，主仆开心地笑起来。 “你能不能快走两步！” 顾云霆乌云压顶的脾气果然上了头：“你这样走两步退三步天黑也到不了杏林寺！” “王爷，踏青是为了散心，欣赏春景。” 程似锦似笑非笑：“目的地有那么重要吗？” “你……”顾云霆还欲说话，程似锦却抢先道：“难道如王爷那般闷头大步往前走就是踏青了？” 顾云霆被抢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程似锦却指着路边不远处：“王爷你看，湖光山色，波光潋滟，多美！” 面沉似水的顾云霆还是顺着程似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过这一眼，他就被惊艳了。 景致的确美好！ 路边的不远处是个湖泊，远远看过去在蓝天的倒影下清如明镜，波光粼粼！ 湖边是绿油油鲜嫩的青草地，青草地中间各色野花点缀于上。 而再往远处看过去便是座座苍翠的青山为背景！ “很美吧？” 正沉迷于美景的顾云霆，没留意到程似锦是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旁的。 而且！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自己头上扣了个花环！ 第三十九章 刺杀 正要羞恼摘下，程似锦便捉住了顾云霆的手。 “日头很晒，小心头痛，你又没戴草帽或者斗笠，就用这简易花环将就着吧。” 程似锦神情认真极具关心地对看着顾云霆：“你很少出来踏青看景吧……” 虽然跟这个端王没什么交情，不过程似锦总觉得顾云霆不是个坏人。 而且上次百花宴，太后皇上还有顾云笙，他们似乎都对顾云霆有种说不清疏离。 都说帝王皇家无亲情。 这样程似锦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他……应该很孤独吧？ 顾云霆感觉自己的手阵阵发热，这种燥热很快蔓延到全身。 额上传来阵阵凉意，那用柳枝还有野草编制的花环大日头底下戴着的确很舒服。 “我们主子平日事务繁忙，哪有时间踏青？这是第一次。” 见主子戴了花环后像是被施了咒语，状态变得很古怪，萧寂便代替主子开口。 “第一次？”程似锦不在意地收回手，开口：“那难怪你不知道准备草帽了……” 这是程似锦突然看到萧寂的头顶：“给你也来一个吧？桃叶多做了一个呢！” “啊，不用了！” 主子戴花环那样子可真是太滑稽了，自己才不要戴！ 简直太过影响自己京都城最帅侍卫的名头了，若不小心被手底下的人看到可不是要笑上三天三夜？ “戴上。” 顾云霆开口，冷冷瞥了一眼萧寂。 萧寂立马变了脸色，看着程似锦：“多谢程小姐。” 桃叶赶忙把手里的花环给萧寂递过去。 跟顾云霆头上那个不同。 顾云霆头上戴的那个是柳枝做底加其他野草树叶的，而…… 萧寂手里这个是带花的。 萧寂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花环，小心地把花环带到了头上。 桃叶瞬间没忍住大笑起来，就连沉稳如程似锦也都被萧寂的样子笑弯了眼睛。 顾云霆也瞬间放松下来，轻咳一声含笑看了一眼萧寂，打趣道：“嗯，挺漂亮的。” 花环好像瞬间拉近了几人的关系。 一行四人走走停停，有说有笑，竟也很快就到了杏林寺山脚下。 寻常善男信女请香拜佛都会在上午，会显得虔诚一些。 半下午来到这里的都是为了赏景，而且这两天天热，赏景的人几乎没有。 现下就只有他们四个。 “小姐，听说这杏林求签很灵的。”桃叶从旁开口。 程似锦不置可否，她是坚定地无神论者，所以对于这些只是娱乐心情，并不会相信。 可是见桃叶很有兴致，便笑着打趣：“那敢情好，进了寺，给我们桃叶求个姻缘签。” “哎呀小姐！” 桃叶小嘴又嘟了起来：“谁说奴婢要求签了？奴婢是说让小姐去求签。” 萧寂开口：“程小姐跟我们王爷可是有婚约在身的，还求姻缘签？” 一句话后，几人神情都略有尴尬。 就在这时，“嗖嗖”几枚暗箭擦着程似锦的脸旁而过。 “危险！”程似锦大惊。 萧寂肃了神情当即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现身？” 话音才落，十几个黑衣人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顾云霆语气似寒刀。 “要你们命的人！”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嚣张得道。 “口气倒不小！”萧寂肃了神情：“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瑞王？” 程似锦闻言心里一惊！瑞王？顾云笙？ 顾云笙竟有要杀顾云霆的心思？ 程似锦突然觉得皇家人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黑衣人却冷笑出手：“那么多废话！等死了去问阎王吧！” 说完便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全都举刀围了过来。 一片厮杀中，程似锦急忙将已经吓傻的桃叶拉出圈外。 旁观了下局势，虽然顾云霆和萧寂都身手了得，可是…… 对方人太多了！ 二人体力上根本招架不住。 程似锦蹙眉看了片刻眼前的局势，便定了心思，对旁边吓白了脸一直要拉着她逃跑的桃叶说道：“桃叶，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动。” “小姐……你要干嘛？”桃叶大惊。 “他们俩打不过这么多人的。” 程似锦蹙眉解释：“对了，桃叶，万一局势不妙，赶紧跑知道吗？” “小姐不要！”桃叶泪如雨下，可程似锦还是一咬牙冲了过去。 看着突然冲过来的程似锦，顾云霆和萧寂对视一眼，又立马继续跟周围的人缠斗起来。 让顾云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程似锦冲过来竟然不是为了要趁乱杀他！ 反而在给自己帮忙，分走了两个自己过招的“敌人”。 萧寂“解决”掉面前的两个人，一个跃身来到顾云霆的身旁，压低了声音：“王爷，现在怎么办？” 第四十章 快放本王下来 “戏做足，继续！” 顾云霆沉声答。 原来……这些黑衣人都是顾云霆的人！ 做出杀手索命的局，就是为了试探程似锦的反应。 哪怕就算程似锦胆子小吓跑也便罢了，但是…… 如果程似锦真是顾云笙身边细作的话，那么，她肯定会借机对自己动手。 只要她攻击自己，萧寂就立马将她杀掉。 其实，刚才顾云霆的内心犹豫不定。 头上的花环，还有一路的笑闹……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亲近和温情。 如果她真的是……那么这才刚拥有的温情就会立马消失！ 顾云霆心里真的很纠结，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细作动了情！ 刚才程似锦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萧寂立马握紧了手中的星云剑！ 这是萧寂一击毙命之前的习惯性动作！ 当时顾云霆觉得自己心跳似乎都停滞了！ 当发现程似锦是来自己身边帮忙的，顾云霆才心口稍松。 可是……看着在这神情凝重在旁边为自己帮忙的程似锦，顾云霆突然特别坚持特别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所以，他才跟萧寂说了那些。 随后，这些人的“戏”果然都很足，也很真。 但程似锦看着黑衣人手里的刀一次次惊险地从顾云霆身上划过，紧张极了。 当对方的刀再一次落向顾云霆面门之时…… “小心！” 程似锦利落从地上捡了一把刀，冲对方的刀劈过去 黑衣人的刀受力一偏，不受控制，刀锋当即落在了顾云霆的右臂！ 瞬间血染衣袖。 程似锦大惊，一个三百六十度旋风踢将那黑衣人重重踢倒在地！ “你受伤了，不能再动手！” 程似锦飞快看了顾云霆的胳膊一眼，见多半是皮肉伤，才松了口气。 瞅准机会，拉过顾云霆的手，弯下腰背着顾云霆便没命地跑起来。 “一定要替我把桃叶送回府！”走之前程似锦喊了一句。 萧寂半天才反应过来，程似锦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顾云霆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竟正被一个女人背着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挣扎。 “别动！” 程似锦沉声厉喝：“你很重！我跑的又慢，略一耽搁，就会被他们追上，那你就没命了！” “还有！” 程似锦累得气喘吁吁，缓了口气继续道：“你消停点！胳膊上那么长的刀伤！动来动去，万一失血过多晕过去，我可真就背不动了！” “你这女人……”顾云霆开口：“快放本王下来！” “闭嘴！” 程似锦神情凝重，语气严肃，她现在想回头确认黑衣人有没有追上来都觉得耽误时间。 只得手上用力控制住身上扭来扭去的男人，一气儿跑到了山上杏林寺！ 出来时半下午，现在天已经黑了。 杏林寺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很。 冲进了寺门，程似锦才停住脚步，观察一番发现并无人追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顾云霆也赶忙从程似锦背上跳了下来。 程似锦气喘吁吁，用袖口擦着汗，满脸担忧：“也不知他俩怎么样？桃叶肯定吓坏了……” 虽然刚才被程似锦背着有些丢脸，可是顾云霆也不得不承认，那感觉还挺好的…… 在他有记忆以来，自己从未被人背过。 而且虽然程似锦身形纤细，却能稳稳背着他，那感觉……竟还有一丝可靠。 还有阵阵幽香入鼻，那应该是……茉莉的香气。 顾云霆正回味着，听到程似锦担忧的说话，便开口：“你倒是挺心疼你的丫鬟。” 程似锦白了顾云霆一眼：“丫鬟也是人！” 顾云霆这话让程似锦再次想起为何姨娘顶罪而死的翠柳。 可是再想想，在这方面，自己跟着封建制度下的王爷聊下去肯定话不投机半句多！ 便走到顾云霆的旁边，拿过顾云霆的胳膊。 “放松！” 程似锦不悦开口：“越是用力流血越多！” “你这需要包扎一下！”程似锦简单看了看，得出结论。 从自己裙摆撕了两寸宽绣着桃花的布条，借着寺里烛光就要给顾云霆包扎伤口止血。 “你一闺阁小姐怎么会这些？”顾云霆认真对上程似锦的眸子。 程似锦不以为然：“我会的多了呢！” 然后看着伤口喃喃道：“如果有云南白药就好了。” 顾云霆左手从腰间摸出了个瓷瓶扔给程似锦：“虽然不知道你说是什么，但我这里有止血散。” 打开瓷瓶，程似锦闻了闻：“嗯，不错，有白及，还有仙鹤草……用来止血足够了！” 第四十一章 王爷风险系数也挺高 一边说着一边包扎，程似锦随即诧异得看着顾云霆：“你竟随身带着止血散？” “当个王爷风险系数也挺高的……” 程似锦感慨着，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给顾云霆的胳膊包扎好了。 顾云霆好奇地看着程似锦，她包扎的手法，比他征战时战场的军医都老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顾云霆语气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丝认真，盯住程似锦的眸子。 “为什么？”这话真把程似锦给问住了。 程似锦自己也不知道。 她本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以她的身手带着桃叶逃跑并非难事…… 可是，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拼尽全力救了顾云霆！ 或许……下午顾云霆带着花环看向琥珀潋滟的那一瞬目光和神情，真的触动了她的心吧！ “嗯？”这个问题，顾云霆显然不打算放过程似锦。 “我……不想你死。”程似锦踟蹰开口，脸却被烛光映得通红。 顾云霆眼神像是受到了震撼，看着程似锦，一时间心跳又开始急速不安。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将目光转向别处，沉吟片刻开口道：“你的丫鬟应该没事。” 程似锦疑惑得看着顾云霆。 顾云霆才觉失言，补充了一句：“黑衣人被交代地差不多了，以萧寂的身手，护住你的丫鬟问题应该不大。” 吹吧…… 程似锦心道，你俩真的那么棒，刚才还用本小姐出手？ 不过程似锦心里还是安定了不少，毕竟黑衣人的目标是顾云霆，顾云霆让自己背走了，他们应该也不至于为难两个下人。 “你身上的伤……”程似锦开口细细嘱咐：“结痂之前不要碰水，每天换一次药和纱布。” “嗯。”顾云霆神情不耐烦，心底却热热的。 “奇怪，这寺里晚上都没人？” 程似锦疑惑：“寺门还大开着？” 顾云霆不经意地开口： “杏林寺的住持是得道高僧，经常云游四方，不在寺里。至于其他和尚，这时候……” 顾云霆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色才继续道：“应该……在做晚课吧。” 寺庙里的和尚平常如何生活，这个程似锦并不知道，也从未了解过。 “你一个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些？”程似锦好奇。 “你一个大家闺秀知道的也不少。”顾云霆没好气。 程似锦讨了个没趣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一气氛安静下来，一时间寂静得有些怪异。 顾云霆撇撇嘴开了口：“我幼时曾在这住过几年。” 程似锦惊愕，看向顾云霆！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却从顾云霆刚才的言语里听出了无限落寞。 “那年我六岁。”顾云霆继续开口：“我母妃去世。” 程似锦闻言，神情也不禁带了戚然，听顾云霆继续往下说。 “但是所有人都说她是抱病而亡。” 顾云霆开口：“她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抱病。我知道……” “她是被毒死的。”顾云霆开口：“她死时的模样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七窍流血，全是黑血！” “然后呢？” 程似锦小声发问，她不知应该说什么来安慰顾云霆，只得将素手搭在顾云霆的肩上。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量，顾云霆心安了些，继续道： “之后，我对父皇说母妃是被毒死的。父皇说我胡闹，连夜派人把我送到了杏林寺反省。” “当时你才六岁？”程似锦语气带着些心疼。 六岁，在现代的话还没上小学吧？ 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待就是几年，该有多害怕啊？ 顾云霆云淡风轻：“六岁。在这待了四年，十岁才回宫的。” “你当时很害怕吧？”程似锦认真看着顾云霆。 “害怕？”顾云霆听了之后摇摇头：“不记得了。但是……当时的愤怒我倒是记忆犹新。” 没想到端王曾经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艰辛！ “后来我就学会了把内心的想法藏起来，然后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此时的顾云霆俨然已经把程似锦当成了知己： “回宫之后我就再没提过母妃中毒的事了。但是……我调查出了害死母妃的凶手，用自己的方式给母妃报了仇。” 程似锦微怔，看向顾云霆：“当时你多大？” 顾云霆转头看向程似锦，“十岁。” 虽然震惊，但是更多的还是心疼。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接受和承担这些，的确太过残忍了！ “你，是不是很害怕我？”见程似锦如此错愕的反应，顾云霆认真对上了程似锦的眸子，他真的很在意程似锦的回答。 程似锦搭在顾云霆肩上的手放得更柔，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没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只是……觉得你小时候实在太不容易了。” 顾云霆突然笑了，笑容里有一抹释然：“你还真是特别。” 第四十二章 密室 若是其他女子听到这事，怕是吓得立马对自己退避三舍了吧。 “我娘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程似锦开口：“所以……我能理解你。” “你也不容易。生母早逝，姨娘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顾云霆倏地恍然，看向程似锦：“所以……你之前那般都是为了藏拙活命？” 看，这借口不就来了？ 程似锦心道，简直合情合理地解释了自己穿越后跟原主的性格反差。 见程似锦默然，顾云霆联想到幼时太后对自己的不满……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 两人唏嘘了一会，程似锦便看了眼门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再坐会儿我们就回吧，天都黑透了。” 顾云霆才点头，外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巨雷震声响起！ 噼噼啪啪！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程似锦急忙起身去看，把手伸出去，手心都被雨点砸得生疼，“这么大的雨啊！” 顾云霆也走过来，皱眉无奈看着瓢泼大雨，“等雨停了吧。” 可一直等到半夜，雨也不见小。 这一天太累了，程似锦靠着墙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外面的雨停了，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程似锦清醒过来，才发现身上竟然盖着顾云霆的外袍。 心里一暖，急忙起身找寻，才发现顾云霆在正殿东面的侧屋蹲着查看什么。 “你在干嘛？” 程似锦走到顾云霆近前，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 “你看。”顾云霆指着墙面一处对程似锦道。 程似锦把外袍递给顾云霆。 “天凉，穿着。”顾云霆拿过外袍就给程似锦套上了。 宽宽大大的外袍套在程似锦身上显得程似锦格外的娇小。 程似锦瞬间被外袍上的好闻的檀香味环绕……面色一红。 片刻之后才看向刚才顾云霆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有什么异样吗？” 程似锦并不明白，顾云霆让她看什么。 “你看这块砖的缝隙是不是稍微大了些？”顾云霆耐着性子解释。 “是吗？”程似锦当然对着砖啊瓦的没什么研究。 “细看之下，好像是有些粗。”程似锦认真分辨着。 “好像……还有什么味道！”凑近的程似锦赶忙捂着鼻子。 “我也闻到了！” 顾云霆脸色凝重：“像是血腥味！” 顾云霆蹙眉，方才胳膊上的血腥味才让他迟钝了些。 程似锦细辨，连忙点头：“没错，是血腥味！” 顾云霆脸色大变，开始双手用力扒起那块墙砖。 “你要做什么？”程似锦立马出声阻止：“你的胳膊不能用力的！” “顾不上了。”顾云霆没有听程似锦的话，继续扒着。 程似锦虽然不知道顾云霆为什么要扒那块砖，但还是在寺院角落里找了杆铁锹，急匆匆跑了回来。 “顾云霆你让开。” 见程似锦拿了工具，顾云霆让到旁边。 一用力，锋利的铁锹卡在了那道偏粗的墙砖缝隙，再使劲一撬…… 哎？撬不动…… 程似锦有些尴尬地看着快被撬弯的铁锹杆。 顾云霆走到程似锦身后，很自然地把双臂环住程似锦…… 程似锦脸色发烫心跳一顿！ 顾云霆两只手一用力，撬了一下，也没撬动。 “一起用力！”程似锦赶紧收起心猿意马，跟顾云霆一起用力。 真的好重！程似锦心道。 不过她也看得分明，这砖墙是可以被撬得动的…… 很奇怪，一堵砌好多年的墙，怎么会可以单独把其中的一块墙砖撬动的？ 心里好奇，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了。 “小心！” 顾云霆揽住程似锦往旁边一闪身，如巨石一般的墙砖就“轰隆”砸到了地上。 顾云霆也顾不上瞬间扬起的尘土，快步上前查看。 探头往墙内一看，整张脸都变了色。 见顾云霆如此反应，程似锦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看过去。 这一看，程似锦瞬间怔住！ 一米见方的墙砖被撬出来后，墙面就多了个一米见方的窟窿！ 而令二人吃惊的是，一米见方的窟窿里面是个很深的密室！ 里面摞着几十具和尚的尸体！ 血腥味冲天，浓烈地让程似锦忍不住弯腰呕吐。 “这……是怎么回事？”程似锦震惊看向顾云霆。 “难怪杏林寺昨晚一个人都没有。”顾云霆语气低沉。 “难道昨晚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害？” 程似锦大惊，“这是谁干的？竟在佛门净地大开杀戒！简直丧心病狂！” “看着血液颜色和干涸程度，差不多在我们来之前被杀的。” 顾云霆皱眉开口，目光却停在一个点：“那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血洗杏林寺 程似锦也看过去，发现在一堆尸体中，有个东西正发着异样的光。 玉坠，黑色的，有些……眼熟。 这！不是顾云笙的东西吗! 这分明就是顾云笙来沐锦斋当着程禄之的面给自己出头，要送给自己的那个玉坠！ 程似锦心底陡然发冷！ 她决计不会记错！因为这玉坠的确太独特，当时她多看了两眼呢！ 或者……难道别人也有这个玉坠？只是碰巧？ 程似锦心里瞬间乱了。 顾云霆也发现了程似锦的异样：“怎么？是不是吓着了？脸都白了。” 再怎么淡定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儿，看到这样的场面，肯定吓坏了吧。 想到这，顾云霆立马把程似锦拉到了外面。 从正殿拿了几个蒲团给她垫着坐下。 顾云霆正准备回身的时候，嘈杂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来人，拿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程似锦和顾云霆看到来人面色都是一惊。 面如冠玉，潇洒不羁。 不是顾云笙是谁？ 程似锦愣怔得看着“适时”出现的顾云笙，联想到方才死人堆儿里的玉坠，大脑便飞快速运转起来！ 刚才程似锦还怀疑是巧合，眼下看起来，还真的是顾云笙做的局了。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当看到程似锦的那一刻，顾云笙满脸的诧异！ 当看到程似锦身上套着顾云霆的外袍时，顾云笙倒抽了口冷气，心里传来一阵钝痛。 顾云笙问的不是“怎么是你们？”程似锦心底有数，自己的存在定是在顾云笙的计划外了。 那么好，程似锦坚毅的眸子对上顾云笙。 无论他做了个什么局，要如何加害顾云霆，作为证人，自己一定会不惜一切地帮助顾云霆的。 顾云笙的心里钝痛还没消失，对于程似锦此时的眼神，他茫然，他不解…… 到底为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很穿着顾云霆的衣服？ 顾云笙更加细致地打量着程似锦，发现她发髻微乱……心里的而钝痛瞬间加重了几分，甚至让他呼吸困难。 难道，他们昨夜……顾云笙再看向顾云霆，神情都陡然转冷。 “本王收到消息，有人血洗杏林寺。”顾云笙凛然开口：“二位，抱歉了。” 说完顾云笙便对身后一抬手，命令道：“拿下。” “慢着。” 顾云霆拧眉将程似锦护在身后，语气柔缓：“别怕。” 程似锦看着眼前宽大的背影，檀香味越发的明显，环绕着自己，让自己下意识地就心安不少。 只要淡定，不慌，心态不乱，那么一切问题但却都不算问题。 顾云笙如刀锋般锐利的眸子射向顾云霆。 “顾云霆！你现在可能是杀人嫌疑犯！最好束手就擒！否则，休怪刀剑无情！” 顾云霆抬眸冷声发问：“谁给你提供的消息？” “怎么？”顾云笙因妒生恨，瞪着顾云霆：“你都快成为阶下囚了，还想杀了告密之人不成？” “顾云笙，你理智点！”顾云霆声音冷沉：“那给你提供消息之人没安好心！” 顾云笙冷笑：“不可能！顾云霆留着你的狡辩之词吧！一会儿我便会让你哑口无言。” 说完顾云笙便让两个侍卫进去搜，很快，两个侍卫便严肃出来报： “王爷，里面墙洞里有很多死和尚！旁边有块墙砖，凶手应是要将尸体封于洞中！” “一起进去看看吧？”顾云笙睨了顾云霆一眼，率先往里走去。 “若我被擒，你逃出去，进宫找太后，此事蹊跷！”顾云霆对程似锦小声道。 “我要给你作证。”程似锦认真回答：“怎么能走呢？”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顾云霆沉吟：“一切都算计地刚刚好，我怀疑有人心怀不轨！” 程似锦拧眉，想到死人堆里的那个玉坠，郁郁起来：心怀不轨的人可不就是顾云笙嘛，找太后有什么用？ 见程似锦不说话，顾云霆便拉住了她的手：“听到没？” “听到了。”程似锦不耐烦地应着，被顾云霆拉着往前走。 心里却另作盘算。 再往前一步距离是独自前行的顾云笙，每走一步他都用余光往后扫一眼，当看到两人紧牵着的手时，心都痛得瑟缩一下。 很快顾云笙已经来到墙洞面前。 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顾云笙当即震怒，看向顾云霆：“你竟如此残忍！？” “不是我做的。”顾云霆语气泰然。 “你当然不会承认！”顾云笙嗤之以鼻：“那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顾云笙不给顾云霆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杀掉，扔在这密室里面，再把墙封上吧？奈何……” 顾云笙冷笑一声，瞥了顾云霆一眼继续道：“我们来的太早了！抓了你个现行！” 第四十四章 我就是证人 “哟，你还受伤了？” 顾云笙发现顾云霆右臂上的伤，看了顾云笙一眼：“杀人的时候不那么顺利，哪个和尚为了活命给你砍得吧？” 顾云霆还未言语，程似锦已经看不过眼了。 “你够了！怎么胡说八道？” 程似锦急声道：“他的胳膊是在山下伤的。我们昨晚躲进杏林寺，下了大雨，困在这里，醒来才发现这些尸体的！” 他们昨夜真的共处一室了？ 顾云笙气得手都微微发抖，看着程似锦：“有证人吗？有证据吗？” “我就是证人。”程似锦开口。 “你不算。”顾云笙冷声道。 “凭什么不算？” “你是他的准王妃，你很有可能为了让他脱罪，做假证！” 顾云笙冷着脸。 “好。”程似锦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云笙：“你要证据是吧？” “怎么？你有证据？”顾云笙将信将疑看着程似锦。 “我有证据证明人不是顾云霆所杀！” 程似锦说着便向前一步来到墙边，指着墙洞内道：“里面有个玉坠应该是凶手的东西！顾云笙，你好好看看！那玉坠你应该很熟吧！” 顾云笙带着疑心顺着程似锦手指的方向往里看，除了尸体，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玉坠？” 听着顾云笙的发问，程似锦立马探头指着那个地方道：“你少装蒜，这一切分明就是你……” 可是，当程似锦看向刚才那个位置…… 奇怪了！ 这是见鬼了吗？ 程似锦揉了揉眼睛，又定睛看去…… 刚才明明还在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 程似锦看向顾云霆：“那玉坠不见了。” “怎么可能？”顾云霆目光也在洞内逡巡起来，果然……不见玉坠！ 奇怪！顾云霆心内暗惊。 随即程似锦和顾云霆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异口同声开口：“里面有人！” 说完顾云霆立马就纵身跳了下去。 程似锦也没犹豫，跟着就往下跳。 这举动顾云笙吓到了！要知道，墙洞距离地面很深！ 想要拉住程似锦却晚了一步！ 程似锦落地之前被顾云霆接住。 “你手上有伤！仔细点。” 程似锦嗔怪着红了脸责怪：“这点高度，与我而言不算什么。” “找人！”顾云霆急急道，程似锦一点头，二人便分头找起来。 “王爷，我们怎么办？”墙洞外，一个侍卫对顾云笙恭敬问道。 “都下去！”顾云笙凛然施令：“绝不能让凶手跑了！” “是！”所有的人都跳进了密室，顾云笙也下来了。 虽然堆置尸体的地方看着不大，也足有一间房那么大！ 让顾云笙没想到的是，这密室不止一间，下面空间比想象中要大！ 程似锦走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再看着眼前，似是走到了头。 面前是一堵墙，没有任何通道了。 见没路了，程似锦便要往回走…… 突然，程似锦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整个密室都弥漫着血腥之气，可是这边却散发着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 这味道……程似锦好不容易辨认出来却心道不好，随即便全身一软，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一道黑影从角落出来，手里握着一根冒着烟的竹管，凑近了程似锦。 然后把程似锦往肩上一扛，便形如鬼魅一般步伐轻飘地来到那堵墙面前，在旁边一处凸起的石头上拍了三下。 轰隆隆那堵墙竟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向上打开。 “什么人？” 刚走到附近，顾云笙就看到程似锦被人扛在肩上，急忙大喊一声上前。 顾云笙的声音也惊动了另一侧的顾云霆。 顾云霆心道，可算抓到凶手了，便急忙施展轻功掠了过来。 可是来到近前才发现手上的顾云笙。 “怎么回事？”顾云霆看着开启的石门：“凶手跑了？” 顾云笙好不容易才起身，暂时休了对顾云霆的敌意，指着门外道：“程似锦……被扛走了！快追！” “什么？” 刚才被顾云笙诬陷是杀人凶手的时候顾云霆都没有这么惊慌！ 也不再说话，急忙追了出去。 出了杏林寺就是青山绿树，就连路都是蜿蜿蜒蜒的土路！ 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顾云霆心急如焚！这该怎么找？ 一咬牙，索性回了密室。 顾云笙和一众侍卫站在一起，见顾云霆回来了，急道：“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外面丛林密布，我一人力量有限。”顾云霆冷声开口：“需要所有人一起找！” 顾云笙也知道杏林寺附近的地形，略一沉吟便派出了所有侍卫，寻找程似锦！ “你可看到对方是什么人？”顾云霆对顾云笙问。 第四十五章 有些浑水，你不该淌 顾云笙摇头：“他脸上戴着青皮面具，行如鬼魅，功夫刁钻，但是招招致命。” 顾云霆皱眉，心里大急，只得大步迈了出去找人。 顾云笙当然也很担心程似锦的安危，叹了口气，多个人找，就多一分找到的希望！ 便也踏出了密室，寻找程似锦。 从早上找到中午，从中午找到晚上，顾云霆和顾云笙还有一众侍卫，在杏林寺密室汇合。 却都没有任何线索！ 顾云霆和顾云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不得不开始再一次扩大范围的寻找！ 好累…… 程似锦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睛…… 随即便立刻像弹簧一般坐起身子，警惕地看向四周。 “你醒了？” 这是一道男人的声音。 程似锦心头大惊，立马循声看去。 借着昏黄的烛光，才发现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蹲在那。 “你是什么人？”程似锦蹙眉，继续问：“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嘿嘿一笑答非所问：“你挺能睡。” 程似锦感觉受到了冒犯，连忙起身怒瞪着那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跟你说了你就认识我么？” 男人不愠不怒，转过头，一张青皮面具遮住了整张脸。 只能看到一双眼珠轱辘乱转。 “亏心事做多了，竟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程似锦语气森冷。 “姑娘家家的，说话别那么难听。想法也别那么武断。”面具男淡然闲适的样子，让程似锦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杀那些和尚的凶手？”程似锦再次发问。 虽然看不到脸，可是程似锦明显从那双咕噜噜的眼珠里感受到了不快，不过一瞬，便消失了。 “有些浑水，你不该淌。”面具男这句话程似锦更加听不明白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似锦看着面具男，心里却在衡量着如果跟他过招有几分赢的胜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面具男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怅然。 程似锦突然迅速出手，却不料第一招就被面具男化解了，手腕一翻，便把程似锦两只胳膊控制住，往一旁推去。 一个踉跄之后，程似锦稳住身形，赶忙面向面具男做出防备的姿势。 “收起你那两下花拳绣腿吧！”面具男嗤笑：“你打不过我的！” 不过刚才一招，程似锦心里也有了数，的确，两个她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程似锦也没想到，第一次面对绑匪，话竟然比绑匪还要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面具男似乎觉得程似锦十分搞笑，或者，逗弄程似锦是个好玩的事情。 “我要回去！”程似锦怒声道。 “没说不让你回去啊。”面具男甚至还耸了耸肩膀。 “那我可走了。”程似锦说着就往那破烂的木门疾步走去。 可才迈出一步，就被面具男拽了回来。 “你出尔反尔？！”程似锦怒目圆睁。 “我让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面具男语气依旧透着不在意：“要么你再睡会儿，要么你就在这跟我大眼瞪小眼，反正……现在你还不能走。” “我不睡！”程似锦立马拒绝，警惕的上下打量着面具男。 “你刚才睡得跟猪一样！”面具男看着程似锦：“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还需要等到现在？” 后面这句话的语气多了分连面具男自己都几不可查的暧昧。 “你无耻！”面具男语气中的暧昧之意，被程似锦敏感地捕捉到。 “你最好闭嘴。” 面具男也察觉到了那丝暧昧，立马肃了面容冷了声音：“这个时候你激怒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面具男便大步出了门，程似锦听得分明，面具男在外面把门反锁了。 程似锦这才松了一口气，打量着四周。 这个小破屋并不是常住人的房子，像是山里打猎的猎人临时歇脚暂住用的。 不过，现在是在哪呢？ 也不知顾云霆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当做杀人凶手抓走。 想到这，程似锦就心急如焚。 走到唯一的小破窗子前，程似锦使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把那个破窗打开…… “少费力气了！老实在里面待着！” 面具男的声音立马响起：“不然我立马就进去跟你共度良宵！” “别！”程似锦被吓了一跳，赶忙开口。 面具男也没再说话，程似锦自然也不敢睡觉，只是抱着膝盖坐在那个破旧的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程似锦都犯了困。 门打开，面具男从外面走了进来。 程似锦吓得立马从床上翻了下来，如惊弓之鸟一般：“你……你要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杏林寺死了八十一个和尚 “你可以走了。”面具男开口。 “真的？”程似锦莫名，看着面具男不可置信。 “怎么？舍不得走了？想留下陪我？”面具男那讨厌的语气又来了。 程似锦试探着走到门口，见面具男真的没有拦自己。 心里奇怪，真的想知道，这个怪胎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她又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快速跑，万一耽误了点时间，那怪胎反悔怎么办？ 跑了一会儿，程似锦回头一看，面具男倒是真的没有追过来。 可是……程似锦看着还没亮的天，肚子饿的咕噜噜，一时间程似锦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而且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道是在山上。 只能沿着山路一直走下去。 天都亮了，程似锦才下山。 发现所在之地竟是跟顾云霆在一起遇刺的地方——杏林寺山脚下。 离杏林寺这么近，程似锦自然急忙往山上赶，看看能不能碰到顾云霆。 好不容易到了杏林寺，没见到顾云霆，迎面却看到了荷香桃叶！ 两个小丫鬟都快急哭了朝自己跑过来：“小姐！你这是去哪了？” 尤其是桃叶，小嘴一撅，眼泪就落了下来：“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程似锦也差点被两个丫鬟弄哭了，给桃叶擦着眼泪：“傻桃叶，别哭，你家小姐厉害着呢……不过，天刚亮，你们怎么会在这？” “你可真是厉害。” 程禄之从一旁走了过来，站到程似锦的对面，神情冰冷：“这两日你去哪了？” “父亲怎么也在？”程似锦疑惑。 “你做的好事！现下满京都城都传开了！”程禄之怒不可遏。 程似锦还在不解，程禄之却怒道：“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被桃叶荷香扶上马车，程似锦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自己被掳走以后，顾云霆和顾云笙都在用尽一切方法找自己。 一时间满京都城都知道程尚书府家的嫡小姐下落不明，传得沸沸扬扬！ 程禄之非但没担心女儿的安危，反倒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程似锦的头上。 “小姐，你没事吧？”桃叶小声问道。 程似锦摇摇头：“没事。” 随后赶忙对桃叶问道：“那天恶徒没难为你吧？” “没有，小姐。” 想起那天桃叶也真的是有些后怕，接着道：“也真的是奇怪，您背着王爷离开之后，那几个坏蛋就跑了。” 听了桃叶的话程似锦点了点头：“他们的目标是端王，端王不在，自然也就离开了。” “王爷身边的侍卫，把我送回了府。”桃叶开口：“然后我就等啊等，等啊等，怎么都没等到小姐……” “端王他怎么样了？”程似锦发问。 荷香认真回答：“好像听闻端王伤了胳膊……” “对了小姐……”桃叶想到什么一般急急开口：“你不知道，杏林寺死了八十一个和尚呢！” “我知道。”程似锦开口。 桃叶这才想到程似锦就是在杏林寺失踪的，便住了口。 “可查出凶手了？”程似锦发问。 荷香摇摇头，随即开口：“不过，一下子这么多的人命，整个京都城瞬间人心惶惶的！” 程似锦叹了口气：“造下这么大的杀业，到底是谁干的？” 程似锦始终觉得杏林寺这件事透着邪门，诡异，还有蹊跷！ 云山雾罩的！ 每次似乎立马就要抓到一条线索，立马又断了。 想来顾云笙也不是蠢的，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才没有按照他所谓的“亲眼所见”栽赃捉拿顾云霆吧！ 程似锦松了口气：顾云霆内没有蒙受不白之冤就好。 不过那枚突然消失的黑色吊坠总会在程似锦的脑海时不时浮现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看得清楚，那明明就是顾云笙的东西。 怎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尸体堆里？ 顾云笙的反应还有状态都根本就不可能是背后的杀人凶手。 程似锦觉得暗地里有一只黑手，想要把一滩泥水搅浑一般。 瞬间面具男的一句话突然响彻程似锦心里：“有些浑水，你不该淌！” 难道……是他？ 程似锦蹙眉，立马有了主意。 得找机会问问顾云霆，是否认识这么一号怪人。 也得跟顾云笙问问他的吊坠还在不在？可有送人？ 这么一来，程似锦觉得自己还没有回府，事情就已经很多了。 荷香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小姐，浣玉阁那位已经能起身了。” 哦，忙得倒是差点把程似玉给忘了！ “她状态如何？”程似锦随意问。 没想到荷香面色却难看起来，略有踟蹰。 桃叶性子直立马道：“早知道小姐真的不该救她！” 第四十七章 你在逼问我？ “您是不知道，如今那二小姐就像着了魔一般！” 桃叶难掩怒气继续道：“她现在可厉害了呢，跟何姨娘大吵一架直接翻了脸，如花小姐也被她怼了个没脸！现在她整个一个六亲不认！” “就连上回老爷去她院儿里，都让她给好一顿排揎！” 桃叶继续愤愤不平：“老爷竟也忍着没开口斥责她！反倒对我们小姐这么凶！不公平……” 荷香拉了拉桃叶的手，示意桃叶好好说话，不要惹得小姐不快。 桃叶这才反应过来住了口。 其实程禄之那样，程似锦早就知道了，完全不会因为他而浪费自己的情绪价值！ 只要何姨娘不出幺蛾子，其他人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马车缓缓停在了程府门口。 程似锦被荷香桃叶搀扶着下车。 刚要进门就见管家立于门内，公事公办的语气：“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眉宇间都笼上了忧色。 桃叶心里满腹牢骚…… 小姐刚回来，连饭都没吃上一口，老爷到底又要做什么？ 可面上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担心地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倒是淡定地一如往常，对管家道：“有劳，我这就过去。” 见管家离开了，程似锦才用手理了理发髻上稍显散乱的发丝，往程禄之的书房走去。 “进来！” 刚走到门口，程似锦就听到程禄之那听起来仍旧带着气恼和愤怒的语气。 让两个丫鬟在门口等着，程似锦抬步便迈了进去。 “把门带上。” 进门的程似锦听到程禄之的话，便又回身将门关上了。 心里却有些奇怪。 要知道，程禄之当众骂她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如今天气一天热似一天了，到底有什么他人听不得的，还要门扉紧闭？ 见程似锦把门关上了，程禄之才将手中的书放下，目光直视着程似锦。 程似锦泰然自若：“父亲让女儿过来可是有事？” 程禄之像是打量陌生人一般地打量着程似锦…… 他已经知道了，程似玉的醒转是程似锦的功劳。 他也知道，程似玉当时的情况真的神仙难救！ 神仙都难救，程似锦居然有办法？！ 这是让程禄之最为吃惊的！ 联想到那日疑心程府被诅咒去了趟祠堂…… 苏秋池的牌位一直都在祠堂，但是也一直都被摆在最后排的最角落处！ 眼见着程家此番竟像是突逢大变，程禄之才不得不来到角落重新把苏秋池那红木的牌位给端了出来。 细细摩挲一番，心绪无比复杂。 月季和玉儿这段时间都如此惨淡，可是程似锦却像是走了鸿运，名利双收不说还得了太后和皇上的青眼，更有两个王爷争相维护。 这让一向务实的程禄之，心底陡然发寒，往哪邪门之处想去！ 此时看着程似锦，程禄之略慌…… 眼前的女儿，神情，气质，步态，还有那一举手一投足那是曾经的程似锦？ 分明都像极了苏秋池！ 尤其是这个眼神！ 程似锦不明所以得对上程禄之那异样的目光：“父亲？女儿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越看越像！ 程禄之赶忙别过头不敢正视程似锦那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精通医术的？”程禄之沉声发问。 这时候也的确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必要了，程似锦开了口：“不敢谈精通，不过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能把神仙难救的病患给救活了？程禄之显然对这回答的信任程度做了保留。 “百花宴上的诗作，也传到为父耳中了。”程禄之声音依旧冷沉。 程似锦只是颔首：“父亲究竟要说什么？” 程似锦实在太饿了，的确没心情听他东拉西扯的。 “你到底是谁？” 程禄之重新盯着程似锦，问出了心里的好奇。 程似锦淡淡一笑，目光却锐利：“父亲在同女儿玩笑？” 锐利的目光让程禄之败下阵来……他心里是慌的，他害怕，因为他心虚。 他也曾听说过借尸还魂，夺舍一类的奇闻异事！ 许是对苏秋池颇为亏心，程禄之真的惊惶不安，只觉得是苏秋池占据了程似锦的身体！ 程似锦自然不明白程禄之的心中古怪，只借着前两天顾云霆给自己的灵感，继续发挥。 “父亲可曾关注过我的成长？我的喜好？我每日所为？”程似锦连珠炮般对程禄之发问。 程禄之怔忡。 他当然不知道！自打程似锦一出生，就被扔给何姨娘带着。 程似锦比程似玉就小两个月。 两个女孩一起养在何姨娘的院儿里，可是遭受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程似玉从小吃的穿的都比程似锦要矜贵许多！ 当着程禄之的面，何姨娘是那比亲生母亲还要尽心尽力的慈善继母。 背地里，何姨娘便是另一番嘴脸了，更是错误引导加上捧杀，给原主培养出了荒唐无格的性子！ 这一切，程禄之不知道，对于程似锦这个女儿，他从未关心过！ 所以在程似锦的心里，程禄之比何姨娘更加可恨！ 到底是有多讨厌程似锦的生母，才会对程似锦这般不闻不问！ “程似锦，你在逼问我？”程禄之反应过来怒目而视。 第四十八章 你始终欠我的 “是父亲先挑头的。” 程似锦语气清冷继续道：“父亲，你满心只认为我这个女儿给你丢人了。你可曾想过，我长这么大，你给过我什么？！” “你！大胆！” 程禄之盛怒：“给过你什么？整整十六年！你吃的喝的穿的那样不是我的？！” 程似锦冷冷看着程禄之的恼羞成怒，满心都是对原主的心疼与不值。 眼下程似锦完全具备了跟程禄之翻脸的资本。 索性完全放飞开口道：“那请问父亲！是不是女儿把这些年吃的喝的穿的，折成银子还给你，我们就两清了？” 程禄之显然没想到程似锦竟魔怔一般忤逆如此！ 一阵气血朝上翻涌，颤抖着手指向程似锦：“你！你，你简直罔顾人伦！” 程似锦还在继续：“还是两清不了！你始终是欠我的，欠我娘的！” 一直淡定的程似锦突然情绪激烈起来：“幼年缺失的关爱和教导我又该找谁讨说法？” “因何姨娘不乐于见到我比程似玉优秀，我偷偷摸摸研读医书，背着所有人勤勉练字，通读诗书！” “谨小慎微地藏拙到现在！”程似锦冷笑反问：“不想却成了父亲质问我的理由！” “你休要胡言！把何姨娘拉扯出来做什么？就算我亏了你！但是她没有！” 程禄之怒目圆睁：“若没有她，你未必能长这么大！” 气愤的同时，程禄之心里的好奇也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借尸还魂也不是夺舍…… 而是这个女儿自小心机深沉，藏拙到现在。 如果是别人程禄之定然不会相信会有人瞒得如此滴水不漏！ 可是！她是苏秋池的女儿，那便一切都有可能了！ 见程禄之一副被自己吼蒙住了的样子，程似锦才深吸了口气重新开口：“父亲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没有，女儿便告退了。” “程似锦，就算你再手眼通天得了太后皇上王爷的器重，可如今也还是我程家女！” 程禄之继续之前的盛怒，冷了脸：“程家家训抄一百遍，三日后送过来！” 程似锦眯眸，正要开口，就听到外面管家的通报：“老爷，瑞王来了……” 又是瑞王？ 程禄之拧眉，可也不敢不迎接！ 只得急忙开门。 门一开，便见到那如玉般的顾云笙站在门外。 “臣，见过王爷。”程禄之急忙见礼。 “起来吧。”顾云笙对程禄之的态度越发不满，“本王来找程小姐。” 程禄之面色瞬间难看起来，“是。” 然后转头对程似锦招呼：“还不过来见过王爷？” 程似锦才走过来，顾云笙便开了口：“程小姐不必多礼。” 随后看着程禄之：“方才本王在外头听着，程大人又要罚程小姐？” “她……”程禄之气得差点把“忤逆犯上罔顾人伦”脱口而出。 到底还是反应过来把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儿，陪笑道：“王爷误会了。臣是担心女儿安危，叫过来关心关心……” 此时程家的有一个程似玉已经够让人看笑话的了！ 只有百花宴里名声大噪的程似锦能撑起程家门面，若刚才那话真脱口而出，程家便也成了京都城最大的笑话了！ 顾云笙看着程禄之的反应差点笑出声来！ 还是假装信了这说辞，开口问：“那，是本王听错了？程大人没有罚程小姐抄家规？” 程禄之赶忙答道：“没，没有的事。” “程小姐？真是本王听错了？”顾云笙再次转脸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瞥眼看向程禄之，程禄之面色难看极了，却又不得不给程似锦使眼色。 冷着脸深深看了一眼程禄之，程似锦才看向顾云笙：“是王爷听错了。” 程禄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大人，本王此次到府找程小姐有要事相商，就不在你这打扰了。” 顾云笙说完也不等答复，便率先踏出书房，熟门熟路地往沐锦斋的方向走去。 “女儿告退。”程似锦抬眸看了一眼程禄之，也出了书房。 到了自己的地盘，程似锦可自在多了，看着顾云笙道： “王爷先喝茶，臣女失陪一下。” 说完就嘱咐桃叶上茶，程似锦便简单地梳洗更衣去了。 见程似锦看起来状态不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整整两日，他几乎没合眼！ 他第一次知道担心一个人，竟是如此的折磨！ 听暗守在程府的万衍报说程似锦回来了，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程似锦动作挺快，不过片刻，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坐到另一张红木太师椅上看着顾云笙认真问道：“王爷有什么事要跟臣女说？” 奇怪！顾云笙从小便受着万人的仰视，一直如此！ 可是就是程似锦这种不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王爷的态度，让他竟觉得格外的踏实和舒服。 “你怎么样？还好吗？” 顾云笙认真看着程似锦的面容，关切的话语还是先行出口。 “谢王爷关心，臣女无碍。”程似锦礼貌性地回答。 “看着瘦了些……”顾云笙还是开口。 一说这个，程似锦肚子又咕噜咕噜叫起来。 在只有二人的空旷正屋内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程似锦面露尴尬，顾云笙却是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笑了：“饿了？” 这时，桃叶急匆匆从外面断了个炖盅进来，放到程似锦旁边： “小姐，这是莲子羹，您先垫垫肚子，已经跟小厨房传饭了，一会儿就能吃上。” 程似锦看了一眼顾云笙，尴尬开口：“王爷要不也……来点儿？” 第四十九章 假戏真做 “不必了，本王喝茶就好。”顾云笙觉得程似锦尴尬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见程似锦心存顾虑，便连忙催促：“别拘那些俗礼了，快吃，别饿坏了！” 程似锦实在太饿了，索性也不管合不合礼数了，端过炖盅，大口吃起来。 顾云笙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程似锦真的是少见的每一口都吃的很实在，却又吃相很好看的人。 不过五调羹，炖盅便见了底，被程似锦搁在一旁。 用帕子轻拭了拭唇角，才对顾云笙不好意思道：“臣女失礼了。” 顾云笙忍俊不禁：“快别跟本王说这个了……” 随后面色又认真起来：“那日把你带走的人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局面顾云笙认真，程似锦也认真起来，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戴着面具，连长相我也没看到。” “那他带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顾云笙对程似锦继续问。 “说起这个，更加奇怪！” 程似锦看向顾云笙，将被面具男绑架的遭遇毫无保留地全说了出来。 顾云笙蹙眉：“此事果然蹊跷！” 程似锦突然想起什么对顾云笙试探着开口：“端王他……如何了？现在何处？” 顾云笙面容凝重：“宗人府。” 程似锦腾地站起身，看着顾云笙：“宗人府？你怎么就是不信我……真的不是他干的！” “你先坐下！” 顾云笙蹙眉，赶忙把程似锦按到椅子上：“听我说完！” 程似锦这才蹙眉看着顾云笙等他下文。 “这是他的意思。”顾云笙开口。 “怎么会……”错愕中程似锦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看着顾云笙：“难道，你们？” 顾云笙向程似锦投来赞许的目光：“是。我们交谈过，都觉得这事情有古怪。” “所以我们打算来一场假戏真做，引那背后真凶出现。” 顾云笙开口：“不过此事你切不要声张，多加小心，从长计议才是！” 程似锦点头，她当然明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突然想到什么，程似锦开口对顾云笙问道：“王爷可还记得你那日要赠我的那枚黑色玉坠？” “怎么突然提起玉坠？”顾云笙摸不着头脑。 他那里宝贝多了去了，那日不过是碰巧戴了那枚玉坠而已，回去之后便随手一放了，并未多做注意。 “那日，它出现在杏林寺密室中的尸体堆里。” 程似锦看向顾云笙，神情认真：“不过，后来我再让你看到时候已经不见了。” 顾云笙微愕，问程似锦：“你可看清了？” “那玉坠，碰巧我见过的！”程似锦开口：“绝无看错的可能，除非……这世间还有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坠！” “那不可能。”顾云笙解释道：“那玉坠是番邦进贡的贡品，皇兄赐我的，别是大洛了，就算整个天下，都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程似锦颔首：“看来，那是王爷之物不错了。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杏林寺，又瞬间消失呢？” “我这就让人回王府确认一下。”顾云笙对程似锦说完，就高喊道：“万衍！” 院里，荷香惊愕地看着一个身手不凡的大男人从墙上掠下，直奔正厅而去。 在顾云笙和程似锦面前站定，恭敬开口：“王爷，程小姐。” “回王府一趟，看皇兄赏赐的那枚墨玉坠子还在不在？速来报。” 顾云笙正色吩咐。 万衍立马领命而去。 “你这侍卫……”程似锦为万衍出现得如此迅速而咋舌：“方才在哪？怎么这么快？” “我的贴身侍卫，自然是与我一同过来的。”顾云笙撇嘴道：“不过来的是你这，他不方便跟着一起进来罢了。” 程似锦了然，对顾云笙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顾云笙立马看向程似锦：“什么想法？” “我觉得，杏林寺一案背后的凶手，好像……希望你跟顾云霆反目。” 程似锦斟酌着开口，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捋一捋……” “先是我跟顾云霆发现了尸体，随后尸体堆里发现了你的玉坠。这个玉坠我认得，顾云霆好像并不认得。随后你便很及时地出现，到场来捉拿凶手……” “所以……”顾云笙沉吟着开口：“一开始你以为是我心怀歹念设了圈套加害顾云霆？” 程似锦也不否认，只是认真地分析道：“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很难不这么想啊……” 突然，程似锦心里一闪，问道：“是谁给你提供的线索去杏林寺拿人的？” 顾云笙怔然，然后开口：“万衍……” “你的贴身侍卫？”程似锦诧异。 第五十章 一环扣一环 “他说飞鸽传书来了一封信，让立即前往杏林寺，人命关天。” 顾云笙回忆道：“虽然不知道信是谁写的，又为何传给我，但，因为人命关天，我还是没耽搁立马就过去了。” “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样！” 程似锦开口：“一环扣一环，背后凶手还真是好算计！不光把每一步都算计得当，更是摸清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 听着程似锦的句句分析，顾云笙此时对程似锦是佩服至极。 “还有一点……”程似锦开口：“那面具人，你们都没有一点印象吗？” “那天我是跟他照面了的，可是……”顾云笙开口：“我很确定，从未见过这个人。你……怀疑是他？” 程似锦点头：“他的嫌疑最大。熟知杏林寺地形，知道杏林寺密室机关，恰好出现在案发现场，还……” 顾云笙补充：“还掳走了你。” “把他的身份查出来，一切应该就了然了。”程似锦点头说道。 顾云笙也徐徐道来： “本来，我以为是顾云霆杀人，你袒护于他，为他做假证。直到你突然被掳走，顾云霆也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反应，也不逃，带伤寻你，还找机会跟我分析。” “他一说，我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顾云笙才开口，程似锦便嗔道：“他也没有作案动机啊，好端端得杀那么多和尚做什么？” 见程似锦说这话，顾云笙开口：“正因为是杏林寺，所以我才会那般武断地信了……” 程似锦不解，看向顾云笙：“他年幼不是在杏林寺待过四年？杏林寺也算他的另一个家了，他何来动机？” “你有所不知。”顾云笙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顾云霆从杏林寺接回宫之后，没多久父皇就死了个妃子……当时都以为是正常死亡没当回事。可是……” “最近宫里有传言说，那妃子曾经与他母妃有过龃龉，没多久他母妃就死了。而那妃子是被十岁的顾云霆报仇弄死的。” 虽然顾云霆也跟自己说过一遍，可是眼下听完顾云笙的话，还是让程似锦大惊失色。 “最近突然有了这种流言，有与顾云霆为敌的人想要来杏林寺套些关于他曾经的线索也再正常不过……” 顾云笙说到这，看着面色大变的程似锦：“你还觉得他没杀人动机吗？” 程似锦愕然，她原以为这圈套虽看似环环相扣，但还是粗糙了…… 现下听完了顾云笙的话，程似锦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圈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动机都给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精心设计，要不是顾云笙心生警觉，顾云霆还真是跑不掉了…… 毕竟，虽然这杏林寺的八十一个和尚不是顾云霆杀的，可宫里那个妃子却是顾云霆动的手！ 只要事情闹大，顾云霆便没好儿！ “我会派人去查那个青皮面具的。” 顾云笙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安慰程似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切终会水落石出的。” 程似锦点点头。 这是万衍从外面急急进来了：“回王爷的话，墨玉坠子的确不见了。” 顾云笙蹙眉，跟程似锦对视一眼，他们俩已经猜到了。 不过顾云笙还是冷脸对万衍斥责：“我堂堂瑞王府！竟也招了贼，你们都是干嘛吃的？” 万衍立马紧张起来：“属下失职。”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顾云笙没好气问。 “回王爷，属下查探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显然，顾云笙对万衍的回答不甚满意，可当着程似锦又不好发作，便让万衍退下，查一下关于青皮面具的线索。 见万衍出去了，程似锦才开口：“你对侍卫还是挺凶的……” “有吗？” 顾云笙心道，这就凶了？若不是在你面前，我肯定得给他几脚才解气。 程似锦不置可否，对顾云笙问道：“顾云霆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这样的大伤小伤很正常。” 顾云笙开口，见程似锦柳眉微蹙，便又不充了一句：“找过太医，恢复得很好。” “宗人府，我能进去吗？”程似锦小心地看着顾云笙。 顾云笙真的很像拒绝，可是看着程似锦那副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样子，钢铁之心也瞬间后成了绕指柔。 无奈开口：“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程似锦一双杏眸突然就亮了，含了惊喜问：“可以吗？” 顾云笙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他最喜欢见到的便是程似锦的笑，可尴尬的是……这笑却是为了顾云霆！ 出口的话便带了些低落：“可以是可以，不过……” 第五十一章 有我在，你怕什么 程似锦看着顾云笙：“不过什么？” “你得换身男装。” 顾云笙语气里的低落，程似锦并没有察觉到。 闻言当即欣喜地站了起来：“这个容易，出去买！你现在带我过去……呃，可以吗？” 说到后面程似锦的语气多了几分踟蹰，眼神带了几分探究，似乎怕给旁人添麻烦。 顾云笙心内苦笑，她果真如此在意他…… 可又心疼程似锦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才故作轻松地开了口：“你得请我喝茶！” 程似锦这才放松下来，笑着看向顾云笙：“没问题！” 然后简单跟桃叶荷香交代了一声，便跟顾云笙出了门。 虽然程似锦满心沉浸在立马就要见到顾云霆的喜悦中，但，还是察觉到了顾云笙稍显沉郁的脸色。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程似锦开口。 顾云笙对上程似锦的眼睛，做了个比哭都难看的笑：“没有啊，我挺高兴的。” 应该是被杏林寺的案子影响了心情吧，程似锦心里揣测。 便状似无意一边张望着两旁的成衣铺子，一边对顾云笙道：“案子总水落石出的，紧张过度反倒不利于查找凶手。” 顾云笙不置可否，拉程似锦便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 “来这做什么？” 程似锦开口：“这家店不是卖布的吗？” 程似锦一句话说完，顾云笙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店掌柜立马上前：“姑娘，不论您是买男装，女装，丝绸布料，针线椎剪，还是丝线绣绷，小店都有。” 程似锦这才惊叹！ 原来在这个世界，所有跟衣服相关的连锁行业同一家店里都涉及得到！ 二十一世纪可早就没有这样的店了，都讲究效率。 织布的织布，卖布的卖布，做衣服的做衣服，卖衣服的卖衣服，都是分开的。 因为原主是个不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草包小姐，所以程似锦并没有接收到与这相关的信息。 “掌柜的见笑了。” 顾云笙含笑拍了程似锦的头，打趣着对掌柜道：“我这妹子娇生惯养，没什么见识。” “公子说笑了。”见眼前的一男一女气质都不俗，掌柜含笑一拱手：“不知二位有什么需求？” “给我这妹子来套男装。”顾云笙一针见血。 掌柜的是个做买卖的料。 弄清需求后并不多嘴问原因，立马给程似锦拿过来了一套店里最贵的靛蓝锦缎圆领束带长袍：“这套小姐可看得上眼？” 程似锦对男装倒是没什么了解，还没说话，顾云笙就率先开口：“这套不错，颜色不俗。就这套了！” “公子果然识货！”买卖做成，掌柜的喜笑颜开。 “劳烦掌柜的，有没有地方，可以直接让我妹子换上。”顾云笙开口。 掌柜的明白，赶忙让自家媳妇出来帮忙。 不过片刻，一身男装的程似锦撩帘出来了。 “哎呀！”掌柜的立马赞叹：“这小姐当真好相貌好气质啊！这套衣服竟像是为您量身定做一般！” 精致的发髻也被老板娘散开，绾了个缵儿，束上了同色发带，看起来英气逼人。 “怎么样？”程似锦问顾云笙。 她并不关心好不好看，只担心能不能被看出来，漏了馅儿。 “远超乎我的想象！”顾云笙含笑打量着：“像个俊俏的公子哥儿！” “不能被看出来吧？”程似锦小声对顾云笙问。 “放心，有我在，你怕什么？” 顾云笙把整整十两的银锭搁在了柜台阔气得道：“不用找了。” 拉着程似锦便出了铺子。 程似锦被吓了一跳，赶忙挣开顾云笙的手：“你干什么？本来我就心虚，你就别额外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了……” “说的也是！”顾云笙肯定了程似锦的话，随即促狭一笑，搭上了程似锦那瘦削的肩：“这就对了。” “你……”程似锦正要躲。 顾云笙却加大了手臂的力道，语气促狭：“拉手的确看着古怪，这样就不会招人怀疑了！” 语毕，不由分说便搭着程似锦的肩往宗人府的方向而去。 “见过王爷。”宗人府的守卫一见顾云笙，立马迎了过来恭敬行礼。 “起来吧。”顾云笙随意道：“来看端王。” 那守卫的眼神却时不时在程似锦身上打量，看得程似锦心里一紧。 “王爷，这位是？”守卫还是对顾云笙问道。 顾云笙立马板了脸：“不长眼的狗东西！我带过来的人都敢盘问？赶紧带路！” “王爷息怒，是奴才该死！”守卫赶忙跪下，然后便起身带路，显然被顾云笙刚才的话唬住了。 几经转折，程似锦才和顾云笙来到关押顾云霆的牢房。 暗无天日，充斥着霉味，程似锦掩了鼻子。 心里却满是担忧，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利于养伤！ 第五十二章 睹物思人 透过牢房木栏往里看，程似锦辨认出顾云霆，立马睁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却被顾云笙轻咳一声打断。 “把钥匙给我，出去好好守着。”顾云笙对守卫吩咐。 守卫不敢怠慢，立马从腰间掏出钥匙，恭敬递给顾云笙后便出去了。 开了门，顾云霆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顾云笙：“不是说了小心为妙，你这是把谁带过来了？” “她非要来。”顾云笙摊手。 牢内光线昏暗，顾云霆警惕又探询地看着眼前这个靛蓝色的男子。 直到那清亮如山泉般的声音响起：“顾云霆，是我。” 程似锦急忙来到顾云霆面前。 顾云霆瞬间惊愕万分！ 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当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突然出现在面前，第一反应根本就不会是惊喜…… 而是好好确认一下面前的佳人到底是不是思念成疾的幻觉。 “真的是我。” 程似锦见顾云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内心触动赶忙道：“是我缠着瑞王带我过来的，你的伤怎么样了？” 一句接一句，顾云霆终于相信面前是货真价实的程似锦。 不答反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话语里的关切之意藏都藏不住。 “我没事。”程似锦看向顾云霆的右臂，发现右臂上包扎的还是之前自己从裙摆上撕的绣着桃花的布条。 脸色就一变，“当日不是跟你说了，需要每天换药吗？这里潮气太重，本就不利于养伤，你再如此不经心，很容易造成感染的！” 程似锦的目光就锐利地扫向了顾云笙：“你不是跟我说有太医照料他的伤吗？” 顾云笙赶忙喊冤：“是他非得用那布条，太医给他换纱布他不肯！” 顾云霆神情一滞：“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吗……敢做不敢认！” 顾云笙向程似锦开了口：“他这是睹物思人呢。” 一句话出口，程似锦面色微红，随即正了神色看向顾云霆，声音立刻低了几分：“不论什么原因都应该好好换药……让我看看！” 顾云霆轻咳一声：“本王无碍……哎，你……” 程似锦已经上手了！ 动作迅速又麻利地拆着布条，直到看到伤口在愈合之势才松了一口气：“算你运气好，没感染。” 说完，程似锦便对顾云霆一摊手。 “嗯？”顾云霆不解地看着程似锦。 “你的止血散呢？”程似锦蹙眉开口。 顾云霆无奈：“大小姐，我现在是犯人，你见过哪个犯人还允许带药进牢房的？” “用我的吧。”顾云笙实在没眼看，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瓷瓶给程似锦扔了过去。 程似锦接过打开闻了闻，笑道：“你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说完便利索地把瓷瓶上的药粉给顾云霆敷上，又把发带解了下来给顾云霆包扎。 包扎完毕才把手里的瓷瓶送到顾云笙面前：“谢啦！” “知道就好！”顾云笙也不客套，直接把瓷瓶收到了怀里。 然后看了一眼二人，故意提高了声音：“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进来。” 见顾云笙说完话就走了，程似锦露出了一抹笑：“这个顾云笙，倒是有意思。” 说着又看着顾云霆道：“他已经把你们的想法都跟我说了。” 见程似锦正色起来，顾云霆刚才心里的阵阵酸意也就抛到了脑后，“掳走你的是什么人？有没有伤到你？” 程似锦便把跟顾云笙说过一遍的话又都跟顾云霆说了一遍。 顾云霆认真听完，面色就沉肃了起来。 “此人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把皇室搅得乌烟瘴气。”顾云霆分析道：“那这人跟皇宫肯定脱不了关系。” 程似锦点点头：“他掳走了我，又不杀我。他功夫远在我之上，却又未伤我分毫。那……是不是说明，我对他而言是有用的？” 见顾云霆颔首，程似锦又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王室宗亲犯案，都是由皇上亲自审理。” 顾云霆看着程似锦徐徐道来：“所以，我没做任何辩解，就等着三日后皇兄在宗人府院中开案审理。” 程似锦担忧地看着顾云霆：“这，安全吗？” 顾云霆不在意道：“没关系，顾云笙现在还是我们这头的。而且……” 顾云霆说着，微一沉吟，眸子幽深起来：“那凶手定然十分在意我是不是真的被栽赃成功，一定会出现在现场查验他的劳动成果。” “皆是，顾云笙会派大量的高手侍卫在附近，只要看到可疑人士立马拿下。” 听了顾云霆的话，程似锦这才松了口气：“引蛇出洞，是个好办法！” 随后程似锦关切看着顾云霆：“虽然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可还是要多加注意才行。虽然就三天，不过……” 第五十三章 咎由自取 程似锦无奈看了下周围，叹息道：“你也会很无聊吧。” 顾云霆含笑看着程似锦，心底踏实地感受着她不图任何回报的关心。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程似锦赧然。 “一会儿你就该走了，现在当然要多看会。” 顾云霆眉眼间尽是笑意。 原来一个万年冰山瞬间消融甚至开始绽放温暖和暧昧时，竟是这样迷人，这样的土味情话说起来都只见清爽不见油腻！ 可两世为人都没谈过恋爱的程似锦还是瞬间红了脸，感觉潮到发霉的空气瞬间都带了丝丝甜味。 顾云笙带程似锦回去的路上，只觉得程似锦整张脸都明媚了不少。 他当然心知肚明是因为见了顾云霆的缘故。 心里苦笑一阵，又偷看了一眼身旁的程似锦，心里暗道： 这二人两情相悦，又婚约在身，自己这般横插一竹杠的确非君子所为！ 想到这顾云笙就不由得在心底唾弃起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够磊落！ 决定把对程似锦产生的爱意都埋葬在心底。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顾云笙之前堵在心里的大石似乎瞬间不见了。 程似锦自己心情很舒畅，可是见顾云笙面上的郁郁之色似乎也瞬间一扫而空，便笑着道谢：“多谢啦，改天请王爷喝茶。” 顾云笙傲娇：“你还真当本王缺你一杯茶啊？” “实在是因为臣女欠王爷的人情太多了，王爷就别推辞了，不然臣女可就真过意不去了！” 现在程似锦倒也觉得顾云笙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跟他说话也逐渐随意起来。 “倒是没见过你这种请喝茶的！”顾云笙促狭地挑着理：“连个时间都没有！改日是那一日啊？” 程似锦忍俊不禁：“那就……等抓到真凶的那一天如何？” “好吧。本王赏你个面子。”顾云笙故作勉强：“这几天你就算约本王，本王也那个喝茶的心情。” 二人说说笑笑已经到了程府大门。 “进去吧。”顾云笙开口：“我也该回府了。” 程似锦再次道谢之后才进了大门，还没拐向往沐锦斋而去的那条青石小路，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 不是程似玉是谁？ 只见她走路颤颤巍巍的，眼看就要摔跤，一旁春杏赶忙就要上前搀扶，可没想到程似玉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春杏重重推倒！ 随后她自己也体力不支重心不稳倒地！ 趴在地上对春杏破口大骂：“贱蹄子，你是故意要看我出丑是吗！” 春杏的手臂看起来已经好利索了，不过整个人现在更加唯唯诺诺了。 连委屈都来不及，赶忙过去搀扶程似玉起身：“小姐，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扶你起来。” 可春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伸出手去，就被程似玉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鲜血直冒，已经见骨！ 春杏痛得惨叫一声！ 程似玉却阴森着声音：“鬼叫什么，你个贱蹄子！？” 春杏瞬间叫也不敢叫了，豆大的眼泪直往地上滴。 程似锦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道，这程似玉的脾气还真见长！ 不过，她教训她自己的贴身丫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程似锦径自踏上了青石小路，回自己的沐锦斋。 “站住！” 程似玉看着身旁一身男装的身影，不确定地开口：“程似锦？” 程似锦本来不愿搭理她，可她也不是那种欺负到自己头上还要以德报怨的包子性格。 这都点上自己的名了！ 程似锦便转过头冷眼看向程似玉。 “果然是你！”当程似玉看清程似锦那张脸眼神立马一跳。 一时间目光看起来凄厉又阴狠：“程似锦，你这个贱人！你活活该遭天打雷劈！杀人诛心……” “小姐，你别说了……”春杏赶忙在旁边小声提醒。 要知道何姨娘和老爷都不让小姐出浣玉阁的，她非要出来，现在出来了还对三小姐破口大骂，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肯定又会大发雷霆的。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婢！”程似玉丝毫不理会春杏的提醒，骂了一句，又重新看向程似锦，那眼神像一条可怕的毒蛇！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程似锦冷笑：“骂人都骂的中气十足！我要是你，就好好在自己院里待着闭门思过好好养伤！” “程似锦！你嚣张什么？得意什么？” 程似玉大喊，语气狠戾：“你就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你现在走路都费劲！” 程似锦的好心情被搅，口下也不留情：“程似玉，如果你忘了，那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这样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第五十四章 娘这个称呼，你不配 “咎由自取？” 程似玉声音颤抖中微微撕裂：“程似锦！你敢发誓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感到那双毒蛇一般的眸子吐信一般在自己身上游走，程似锦杏眸微眯，沉了声音：“如果不是何姨娘跪下求我，我才不会出手救你！” “你觉得你很高尚？你很了不起？” 程似玉表情狰狞瞪住程似锦：“要我对你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我告诉你，程似锦，你做梦！” 程似锦淡淡一瞥：“你当我多稀罕你的‘感激涕零’？我劝你一句，别来惹我，否则……” 话没说下去，程似锦便转头看了一眼程似玉身边的春杏，脊背挺直地抬脚就走。 “程似锦！你别走！”程似玉气急败坏地吼起来：“你回来！否则怎样你说清楚啊！不敢说吗……” 不过，无论程似玉说什么，程似锦都头也不回，很快，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刚才程似锦的一个眼神让春杏心里完全委屈涌上心头！ 她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桃叶荷香多么得三小姐器重！ 可是自己…… 看着依旧歇斯底里，还爬不起来的程似玉……春杏真的要哭了。 如果老爷碰到了，自己又得挨罚，从二小姐这次醒来之后，自己的例银都被罚了三个月了…… 真的不能再被罚了，家里还等着自己每年赚这点银子生计呢！ 想到这，春杏硬着头皮冒着可能会再次被咬的风险，去扶程似玉：“小姐，奴婢扶您起来，三小姐她已经走了……您也该回去吃药了。” “啊！”春杏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只见程似玉正使劲用手指抠着刚才的咬痕上！ 本来已经不怎么冒血了，被程似玉用力这么一抠，瞬间又血流如注。 春杏疼得脸都白了，瘫软着跪在地上：“小姐……疼，好疼！” “还知道疼？！”程似玉的声线犹如魔音一般，在春杏耳边响起：“她是贱人草包废物！以后再叫一次三小姐……” 程似玉说到这里，抠着春杏杏肉模糊伤口的那根手指，便愈发用力，在伤口里旋转起来。 剧烈钻心的疼痛让春杏几乎晕厥过去，还是机械地开口道：“奴婢记……得了，奴婢……记得了……” 见春杏已经被自己折磨得脸色发白，吓得魂不附体，程似玉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欣赏地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指，程似玉诡异得笑起来。 将手指凑到嘴边，舔了一口……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直接把春杏吓晕了。 何姨娘去浣玉阁，见程似玉不在，满脸的焦急，赶忙出来寻。 没两步远远就看到了程似玉和春杏主仆二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身前。 当何姨娘看到程似玉唇边的血迹还有血肉模糊的手指时，不由吓得后退一步…… 再看清地上春杏手上那可怖的伤痕，一切也都明白了。 可是何姨娘还是很震惊于程似玉阴狠的程度。 “她没死。”程似玉语气淡漠，睨着何姨娘。 “别说了，娘扶你回去。”何姨娘叹息着开口。 “娘这个称呼，你不配。”程似玉目光如寒冰看向何姨娘。 第五十五章 最傻的是你 何姨娘的痛心，程似玉当然也察觉到了！ 可是她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不说，心里反倒升起一阵快意！ “还不赶紧给娘道歉！”程如花小声对程似玉提醒。 “道歉？”程似玉斜睨着程如花：“你这一根筋的！凭什么来教育我？” 何姨娘回神，看向程似玉：“似玉，你怎么跟大姐说话呢？” 程似玉讽刺一笑，“大姐？现在她是大姐了？何姨娘是忘了之前如何跟我谈论这个傻大姐的吗？” “你住口！”程如花见何姨娘的反应不对，赶忙对程似玉厉喝。 “你这傻子！不比那草包强多少！” 程似玉嗤笑一声，眼神里尽是不屑：“何姨娘这是觉得我完全没指望了，才想起了你……” “你住口！”程如花的声音粗重，此时的嘶吼听起来像是男人，极具震慑力。 果然程似玉闭了嘴，不过神情还是不屑。 “最傻的是你！程似玉！” 程如花开口：“你觉得程似锦傻，程似锦却是唯一有办法救你的人！你觉得我傻……” 程似玉握住了何姨娘的手，才一字一顿继续道： “可是！程似玉！我看得到娘的艰辛，我看得到娘的无奈，我也比你更知足，更感恩！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丑恶嘴脸……” “漂亮话谁不会说！” 程似玉理直气壮地打算程如花的话：“你此时能够在这站在道德高点对我批评教育，还不是因为被蚀骨粉伤了全身的人不是你！如果换成你，你试试？！” 何姨娘却诧异得看向程如花——这个之前一直被她忽略和利用的大女儿！ 她没想到，关键时刻程如花竟会如此维护自己，也没想到程如花平日看着蠢钝，内心却十分通透。 程如花冷然对程似玉道：“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世上活着的哪个容易？就你最惨吗？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先回了，你自己在这好好冷静冷静。” 随后便扶着何姨娘离开了。 “玉儿她没事吧？天都黑了……”何姨娘从程如花手上汲取着温度，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娘别担心，她再怎么胡闹也还是在府里。” 程如花语气实在：“二妹现在情绪太激动了，让她一个人冷静会儿。等把娘送回溢香苑，我就带着金锁银锁去接她。” “如花……” 何姨娘心里涌起了些愧疚，“你这么懂事，让娘……有些无地自容，娘以前那般……” “娘，快别这么说，这些天你太累了……”程如花打断了何姨娘满是歉意的话，然后细细嘱咐：“回去好好睡一觉……” 此时阵阵冷风吹过来，程似玉打了个寒颤赶忙抱住了胳膊…… 都快入夏了，入夜了竟然还是有点冷。 看了眼旁边依旧昏迷着的春杏，程似玉骂了声：“真没用！” 然后挪着身子想要慢慢站起来，可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起来……断断续续鬼鬼祟祟…… 程似玉的心扑通乱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升起。 慌忙一边四处找寻着，一边壮着胆子高声道：“什么人？” 可除了阵阵风声，并没有任何应答。 这让程似玉心里更慌！急促道：“谁在那？是人是鬼？” 话音才落，程似玉就被一直有力的大手拽住了脚脖子！ 程似玉魂儿都快吓掉了，刚要大叫，嘴就被捂住。 接下来后脑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个男人扛着程似玉鬼鬼祟祟地出了程府，弯弯绕绕进了一个胡同里的民宅。 民宅虽然看着简陋，但必要的生活用品也都齐全。 应该就是这二人居住的地方。 把程似玉重重往床上一摔。 昏迷状态的程似玉吃痛“嘤咛”一声，却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太重了！还睡得还挺死！” 其中身形矮粗的男人说道。 “哼，尚书小姐，身娇玉贵着呢！”另一个男人是个耷拉眼，没好气道。 “咱们现在怎么办？”矮粗男人问。 “什么怎么办？” 耷拉眼男人恶狠狠，挠了挠布满伤痕双手，“他程家不仁在先，也别怪咱们不义！若她肯配合自是另说，若不肯配合就奸了她再拉她一起下地狱！让他尚书府名声扫地！” 似乎被传染一样，矮粗男人也挠起自己的手…… 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的两只手也是一样的血痕累累。 这伤口跟程似玉身上被蚀骨粉所致的一模一样！ 这两个男人正是是何姨娘从宫里回府那天叫来抬程似玉的那两个守门的。 当时这二人虽然也被程似玉身上的惨状吓了一跳，但还是出手将程似玉抬回了浣玉阁。 结果当天入了夜，二人手上就开始奇痒不止。 直到第二天瘙痒和血痕开始扩散开来。 联想到程似玉当时那个样子，二人心里自是害怕极了！ 相互一合计，就去找了管家。 没想到管家不过嫌恶地看了一眼…… 脸一黑就直接把二人赶出了府，连例银都没给发！ 明明是为府里效力染上的恶疾，现下还被赶出了府！ 二人着实怒火中烧起来。 身上一天比一天痒，看病也是需要钱的，而且……想到程似玉当时的样子…… 什么病他们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纠结中，二人想到因被赶出府那日比较急促。 管家没来及把他们的出入牌收走，二人便起了心思要混进程府探探情况。 第五十六章 你们快去把她抓来 这样等下去本就是死路一条！二人还会怕？ 走一趟，哪怕搏到一点也是赚的！ 刚进府就听到两个下人说二小姐治愈了！ 这对于他们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正发愁着怎么摸进浣玉阁，可巧就碰到程似玉她们娘仨吵架。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何姨娘被程如花带走，丫鬟也不省人事，只剩下一个不能自理的程似玉。 二人当即决定把程似玉给偷摸带走了，走得当然不是正门！ 西角门旁边有个宽敞的狗洞，他们便是从那出去的。 床上程似玉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 当她看清眼前的两个男人时，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你们……是什么人？” “二小姐还真贵人多忘事！” 耷拉眼凑上前，看着程似玉：“我们哥儿俩给程府守了五六年的门，你就不记得了？” 看着那两张似乎有些印象的脸，程似玉恍然。 略松了口气，立马怒斥：“你们吃了豹子胆吗？想干嘛？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把我送回去？” “哼！”短粗男人也开了口，皮笑肉不笑：“二小姐别急啊！” “你们，到底……想干嘛？”程似玉这才回过味来，惊恐地看着二人迟疑问。 “二小姐，咱们不难为你，就是想问你个事儿！”耷拉眼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撸了起来。 那胳膊上的抓伤和血痕尽显无疑。 这伤，程似玉可太熟悉了！ 她怔怔开口：“你们怎么会……” 矮粗男人依旧皮笑肉不笑：“这不是拜你所赐嘛！” 虽然程似玉当时昏迷不省人事，可是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全都串上了。 “听说二小姐这伤治好了？” 矮粗男人继续道：“能否告诉咱们，怎么治的？再就是……还得跟你拿点儿银子治病。” “这……” 看着程似玉眼睛骨碌碌乱转，耷拉眼便欺身上前狠戾道：“老实点，别想耍花招！不然我们可要……先奸后杀了。” “不要！”程似玉被吓着了，慌忙开口。 “那你想好了说话。”耷拉眼对此时程似玉的恐慌状态十分满意。 “是，是程似锦治好的！”程似玉才开口，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耷拉眼收回手，凶神恶煞地看着程似玉： “你丫的不想活了？胡说八道！谁不知道那程似锦是个草包？你跟我说你的病是她治好的？！我看你是想早点见阎王！” 身娇体贵的程似锦在短短一时辰之内挨第二巴掌了。 很疼！可是她也不敢哭！ 只能急急开口：“我没骗你们，真的，是真的，你们可以去府上问问！所有的大夫都没办法，是她出手把我治好的……” 矮粗男人开口：“看她这样，不像是在说谎……” 耷拉眼沉吟了片刻，凶巴巴地看着程似玉：“要是敢骗我们有你好看的！” 说着就把手伸向程似玉。 “我说的句句实话啊！” 程似玉欲哭无泪，躲避着：“你要干嘛？！” “别这么激动！”耷拉眼冷声道：“不想让我动手，那就乖乖的把你身上的银子交出来！” “我没银子……” 程似玉真的要哭了，她就是出院子练习走路的，怎么可能带银子？ 矮粗男人凑上前，从程似玉脖颈上薅下一条珍珠链子：“这个看起来值不少银子……” 然后程似玉发间的两枚金钗，腕上的两只翡翠镯子，腰间羊脂玉玉佩，甚至两个玉髓耳环……都被二人撸了去。 随后两人把程似玉用麻绳捆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道：“我们这就把程似锦绑过来！如果证实你刚才是在说谎，那么……” 耷拉眼凑近，掏出了一把刀在程似玉眼前晃着。 程似玉开口：“我知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快去把她抓来给你们治病，要是耽误了，就没救了……”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神情凝重了起来，不再耽搁立马出门。 程似玉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程似锦，我在这等着你…… 刚出门，矮粗男人便疑惑开口：“我说，我怎么觉得刚才她的表情挺邪性的？不太对劲啊！” 耷拉眼点点头：“她那反应的确很可疑甚至有些高兴……会不会，有什么陷阱等着咱们？” 矮粗男人也正了神色：“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话还没说完，“噗嗤”一声，矮粗男人立马口鼻出血，软倒在地，一命呜呼。 耷拉眼大骇！ 这才发现一把利剑从矮粗男人身后刺进，当胸而过，血溅当场。 耷拉眼正要跑，可还没来及迈步…… 矮粗男人身上的利剑就被抽出，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迅速刺入自己的体内。 耷拉眼只看到一张青皮面具，便永远的闭上了眼。 程似玉唇角正带着诡异的笑容盘算着，门却突然从外面被撞开。 “你又是谁？” 当程似玉看到闯进门的青皮面具人，不由得错愕了…… 他们……是一伙的？ 第五十七章 你……想杀我？ 面具男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近程似玉。 程似玉这才发现，男人的剑尖还滴着血！ 想到刚才在屋内听到门外那两声闷哼，脸色瞬间大变。 看着面具男震惊开口：“你……杀了他们？” 面具男不说话，只发出阵阵冷笑，此时已经站定在程似玉面前了。 对方戴着面具，程似玉无法从表情分辨对方想要做什么，可那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她却看得分明。 程似玉心里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他是杀人狂魔？ 那他是要杀了自己？ 那怎么行？自己还没报仇，程似锦还活得逍遥快活！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想到这里程似玉壮着胆子故作高声看向青皮面具人：“你……想杀我？” 面具人没接程似玉的话，手腕一翻，挽起利落漂亮的剑花。 剑尖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奔程似玉胸前而去。 程似玉吓得大喊一声，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才发觉身上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刺痛，才睁开眼。 此时她才明白，刚才面具人是在用剑给她松绑。 “你是来救我的？” 程似玉发现面具人对自己好像并无杀意，才错愕开口。 面具人依旧不言语，程似玉怀疑他是个哑巴，根本就不会说话…… 想来也是，眨眼间便杀了两个人，又不露真面目，多半是杀手。 不会说话的杀手才是最保险的。 刚要说话，程似玉就发现青皮面具人突然在自己背后一点。 一阵酥麻之后，程似玉就没了知觉。 “二妹人呢？”果然，程如花把何姨娘送回了溢香苑，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急忙折回来了。 可哪里还有程似玉的踪影？ 只有一脸懵怔的春杏坐在地上，便对她发问。 春杏刚刚才醒转，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外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自家小姐已经回了浣玉阁，还在生着自己的气才把自己扔在这…… 正要起身回浣玉阁，想着该怎么给小姐道歉，就碰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程如花主仆三人。 “大小姐？”春杏开口：“你怎么过来了？二小姐她……已经回去了？” “她自己能回去？”程如花沉着脸，面色难看。 春杏这才反应过来，紧张看向程如花：“那小姐人呢？” “还不赶紧找找？” 程如花也急了，对面前的三个丫鬟道：“分头找！一个大门，小门，还有个个角门都问问清楚！” “是！”春杏金锁银锁三个丫鬟应声后，便火急火燎得找了起来。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该打听的地方也都打听过了，还是一无所获。 春杏看向程如花：“大小姐，还是赶紧禀报何姨娘吧。” 程如花沉吟片刻，才开口：“等我回来。” 说完程如花就飞快地奔沐锦斋方向而去。 天一黑，沐锦斋便闩了门。 门内值夜的两个小丫鬟正聊着天，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便不耐烦道：“谁啊？这么晚了，明天在过来吧。” 程如花粗声大嗓地喊道：“是我！有急事，快开门！” 两个小丫鬟一听是程如花的声音都愣住了。 此时桃叶从门内快步走了出来，喝道：“怎么回事？这么吵？” “桃叶姐姐，大小姐说有急事！”小丫鬟开口。 桃叶闻言纳闷，这么晚了程如花怎么会过来？ 便对门外高声道：“大小姐稍等，我去跟小姐通报一声。” 程如花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 好在很快桃叶便折回来开了门，行礼：“大小姐。” 程如花脚下生风般快速往里走，桃叶急忙跟上。 进了沐锦斋正厅，映入程如花眼帘的便是端坐看书的程似锦。 程似锦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茉莉的香味，墨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不施粉黛却容色倾城。 “这么晚有事？”见程如花进来，程似锦便搁下了手里的书，单刀直入问。 “你刚沐浴？”程如花瓮声瓮气发问。 程似锦一挑眉：“怎么？不行？” 如果刚才程似锦在洗澡，那么程似玉就不可能在这了。 程如花一时间没了章程，可还是看着程似锦直接发问：“你见过二妹吗？” 程似锦心里一动…… 天都黑了，来自己这找程似玉？ 程似锦对上程如花的眼神：“怎么？她失踪了？” 这个反应，让程如花在心底越发确定似玉的失踪跟程似锦没关系，只是点了点头：“我还是跟姨娘说一声。” 然后又看着程似锦说了句“打扰了”，便快速离开。 桃叶开口：“大小姐怎么风风火火的。” 程似锦却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程似玉怎么会失踪了呢？ 她那身子，走路都很困难，显然不具备离家出走的本事…… 难道…… 第五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她得罪了什么人？ 程似锦想不通，程似玉都如今这副模样了，难道还招惹了谁不成？ 让程似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此时的程似玉就在之前掳走她的那个青皮面具人手中！ 程似玉再次醒转，已经不在刚才那所民宅了。 看了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程似玉疑惑：“这是哪？你把我带到这做什么？” “我刚才给你把了脉。”青皮面具人突然开口，让程似玉心里一惊，原来他会说话！ “发现你身体极为虚弱，连路都走不了。你……”青皮面具人语气顿了顿：“想不想恢复如初？” “当然想！”程似玉连忙开口，随后又迟疑地看着面具人：“你……可以吗？” “你在质疑我？”青皮面具人语气陡然转冷。 “我是被……”程似玉顿住，继续开口：“从阎王那里救回来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那是别人。”青皮面具人声音抬高，带了些傲娇：“我有这个本事，你愿意试试吗？” “当然！”程似玉如今是死马当活马医！有一点希望她也愿意试试的。 “不过……”青皮面具人盯住程似玉：“你得为我做事。” 程似玉心念流转了片刻，便一口应承：“好。” “答应的这么爽快？”青皮面具人似乎不相信程似玉。 “我这么活着也不过就是个废人，比死人多了口气！” 程似玉开口：“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让我恢复如初，那我自当你为再生父母！不过……” 程似玉对上青皮面具人的眸子郑重道：“你真的可以吗？” “我不但能让你身体恢复！” 青皮面具人语气傲娇显得不容置喙的感觉：“还可以让你的体质较之前更为康健，步伐也更矫健。” 那还犹豫什么？ 程似玉立马看着青皮面具人：“若真如你所言这般，那我以后随时随地供你差遣！” 面具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 窗外月儿高挂，风声阵阵，树影摇动…… 因为程似玉的失踪，整个程家一整个晚上像是翻了天一样。 直到第二天，程似玉款款从大门外走进程府再到浣玉阁，惊呆了所有程家的人！ 二小姐竟然能走路了！ 何姨娘一得到消息就和程如花立马赶去浣玉阁。 于此同时，听到这个消息的程似锦也很是吃惊。 看着桃叶：“自己走回来的？” 桃叶急急点头：“正是呢，千真万确！府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奇怪！ 程似锦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昨天还挪个步子都费劲！ 失踪了一晚上，再回来就能走路了？ 这倒也罢了，最主要的是，程似玉被蚀骨粉伤了内里！ 意思就是说，就算她以后可能会随着运动得当或者复健做得好，也能正常走路。 可是，昨天还举步维艰，今天便能正常行走，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这已经超出了医学范畴了！ 昨天晚上，程似玉到底碰到了谁？ 难道…… 程似锦心中微动，带着疑惑起身：“桃叶荷香，陪我去趟浣玉阁。” 两个丫鬟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 程似锦迈进浣玉阁的时候，何姨娘和程如花也刚到。 “三小姐。”何姨娘笑着打招呼，程似锦也含笑微微颔首：“何姨娘也在。似玉她现在如何了？” 正说着，程似玉便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 当她的目光落在程似锦身上的时候，微一停顿，才冷笑一声： “程似锦？怎么？你也过来了？看到我现在能走能动如常人一般，让你很失望吧？” 何姨娘从旁听得直皱眉，赶忙吩咐春杏去给程似锦沏茶，打圆场缓解尴尬。 “慢着！” 春杏就要转身去沏茶，就听到程似玉的声音：“你倒勤快！我让你沏茶了吗？” 春杏一时间六神无主，愣在原地。 程似锦却不在意，唇角一直挂着那抹淡淡的笑：“不必忙活，我也不缺那杯茶。” 随后便直接对何姨娘说明了来意：“何姨娘，她的身体突然康复是好事。但是，如此突然就未必了。” 何姨娘讶然，急忙看向程似锦：“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 程似锦话还没说话，程似玉立马就瞪圆了眼睛： “程似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不到的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这里不欢迎你！滚！” 程似锦也不恼，只是惋惜地看了程似玉一眼，然后冲何姨娘微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浣玉阁。 “小姐，你何必来寻晦气……” 桃叶还在因为刚才程似玉对程似锦的出言不逊而生气。 可程似锦却只淡淡说了一句，桃叶跟荷香都听不懂的话：“自作孽，不可活。” 第五十九章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 桃叶歪着头想了好久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 说的是谁呢？ 程似玉？ 她不挺好吗？ 简直大罗神仙显灵啊，都能走路了，怎么还说她作孽？不可活？ 桃叶不明白，但也根本就对程似玉的事情不关心，所以很快就把这些念头都抛到脑后了！ 桃叶的想法很简单，她只要小姐平安快活就好。 两日后，程似锦一大早用了饭，便穿上了套梨落不碍事的衣服，头上戴了能遮住脸纱帽。 出门直奔宗人府的方向。 今日是圣驾亲审端王顾云霆的日子。 程似锦才到，就发现周围已经站着不少围观的老百姓了。 才刚站定，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来得这么早。”顾云笙笑看着程似锦。 “怕来晚了没位置。”程似锦声音沉闷继续道：“来的这么早也只能站在这里看人头。” “跟我来。”程似锦话音才落，就被顾云笙拉着脱离了人群。 “干嘛啊？”程似锦赶忙挣脱着顾云笙的手：“别捣乱，一会儿回来更没位置了！” 顾云笙却笑着用力把程似锦拉进了一个茶馆。 程似锦蹙眉，一脸无奈：“喝茶那天都行……我不会赖账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 顾云笙却把程似锦拽进了二楼雅间，推着程似锦来到窗前座位坐下，指了指窗外：“你看。” “看什么看？”程似锦烦躁得有些窝火：“我哪有心情看风景……” 说完不耐烦地一瞥眼，便瞬间定住了，探头向窗外看去。 宗人府里面的情况这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可以啊你！” 程似锦立马转头看向顾云笙欣喜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云笙宠溺一笑：“三日前，我就想到啦！难道让你这大家闺秀跟外头人挤人不成？” 说着顾云笙正了正神色：“这个位置很好，就连围观人群都能纵观眼底，也比较容易观察到可疑人物。” “真看不出，你还挺细心啊！” 程似锦面上笑意渐深，目光却不离窗外，对顾云笙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哪有你这么敷衍的夸奖？” 顾云笙白了程似锦一眼，看向宗人府的方向，开口：“应该快了。” 果然，顾云笙话音刚落，皇上的仪仗就已经出现，缓缓移动到了宗人府的审判位置。 顾云墨落了座，顾云霆便被带到了座下。 程似锦紧张极了。 听顾云墨审了几句，面色也很是阴沉，程似锦这才看向顾云笙：“皇上知道你俩的打算吗？” 顾云笙摇头：“不知道。” “什么？”程似锦被顾云笙的答话震惊到了：“不是做戏吗？” 这皇上若是龙颜大怒，当场把顾云霆给斩了怎么办？ 见程似锦一脸紧张的样子，顾云笙赶忙宽慰道： “做戏是不假，有演戏的也得有看戏的，还需要配合的。只有瞒着皇兄，他才可以做出最真实的反应来配合我们这出戏。” 道理程似锦当然明白，可是，太危险了。 难怪看着顾云墨脸上的怒意如此真实，这是真把顾云霆当成了杀人嫌疑犯了！ “眼睛不要只看着皇兄和顾云霆！”顾云笙提醒：“主要留意可疑人物！” 闻言，程似锦的目光立马在人群中过滤起来。 这么一出大戏，目的是为了揪出背后的嫌疑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眼神在人群中逡巡的程似锦面色一滞，又细细分辨了片刻，才疑惑开口：“她怎么在这？” “谁？”顾云笙好奇问。 “你看。”程似锦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那是不是程似玉？” 顾云笙顺着看去，分辨了一下，开口：“好像还真是……她遭遇那等重创还如此八卦？赶过来看这个？” “来看热闹的？”程似锦疑惑喃喃。 “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顾云笙不以为意，对程似锦道：“继续找可疑的人。真正的凶手不可能不在现场。” 程似锦点头，不错，凶手肯定想要来验收他的成果，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不可能不在场。 可是在人群中寻了几遍，程似锦和顾云笙都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 顾云笙沉吟，开始怀疑起跟顾云霆做的这个计划来。 程似锦也很不解：“怎么会？明明一切都合情合理合乎逻辑……可是眼看着都快审讯完毕了，怎么凶手还没出现？” 顾云笙神情凝重，目光再一次在人群中扫视。 突然一道亮光，让顾云笙目光一滞，“找到了！” 程似锦慌忙看过去，对顾云笙问道：“在哪？” “看到那道亮光吗？”顾云笙开口：“那是我的墨玉坠子！凶手果然还是来了！” 第六十章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你的墨玉坠子黑咕隆咚的还会发光？” 程似锦疑惑开口：“还是如此强烈的光。” 连他们距离这么远的二楼都能看到…… “你不知道。” 顾云笙解释：“那墨玉坠子乃番邦贡品，贵重自不必提，可是啊而墨玉最稀奇的一点就是，在常光下通体乌黑……” “但是有太阳光反射的话，从对角位置就可以看到它发出强光。” 听了顾云笙的话，程似锦的面色立马就凝住了：“这么神奇？！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抓凶手！？” 程似锦和顾云笙火急火燎地就奔人群跑去。 毕竟此前二人已经分析过，此时拿着墨玉坠子的应该只有凶手。 来到人群旁，程似锦和顾云笙才发现，方才在茶馆二楼看到的那道强光，已经完全不见了。 二人决定混进人群分头找寻，既然刚才那道光如此强烈，便说明，墨玉坠子是暴露于外的。 不敢打草惊蛇，于是二人都小心谨慎装作找人的样子。 奇怪，怎么会找不到？ 程似锦又抬头看了一眼刚才落座的茶馆窗户，又用手比量着，冲刚才看到发光点的位置挪过去。 “哎呀！你做什么！”一道刻薄尖利的声音响起：“踩到我的脚了都！” 这声音倒是耳熟，程似锦一抬头……怔住。 这不是熟人吗？ 之前在百花宴数次难为程似锦的，陶丞相的孙女——陶伊然。 “怎么会是你这个草……” 陶伊然一见是程似锦，便越发没好气。 差点叫出口的“草包”二字，在陶伊然联想到上次百花宴上太后的话之后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怎么？姐妹俩一同出府？” 陶伊然冷笑：“简直笑死人了！刚才程似玉还在这跟我没大没小被我训斥走了，你就又出现了？” 难怪刚才转了一圈就没再看到程似玉，原来是在绿茶精这里受了气，气跑了！ 程似锦瞥了陶伊然一眼，便要离开。 她现在要找凶手，没有时间跟绿茶精在这磨嘴皮子！ 可没想到她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陶伊然一把拉住了！ 那双傲慢的眼睛都快要嘚瑟上天了，斜睨着程似锦：“程小姐，方才踩了我的鞋，总得有个说法吧？” 程似锦眼神瞬间一厉，瞪住陶伊然。 不怕别的，此刻的程似锦最怕的就是打草惊蛇，让凶手察觉然后跑了。 便以息事宁人的态度道歉：“陶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留神，不小心踩到了你的鞋子。” 陶伊然得意极了，一侧唇角勾起，挑眉看着程似锦，手扶到耳后凑近程似锦：“程小姐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 此时程似锦的面色已经铁青，怒视着陶伊然。 “怎么？”陶伊然挑衅地看着程似锦：“程小姐这道歉态度可不够诚恳……” “你到底想怎样？”程似锦凑近陶伊然，沉声问。 “很简单，道歉！”陶伊然嚣张地看着程似锦：“大声点！” 程似锦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恨不能给这绿茶精摁倒地上揍一顿！ 而陶伊然身后的人似乎被吵到，转身去了旁边…… 而本来洒在那人身上的阳光，此时直射在了陶伊然的身上。 瞬间，一道强光正好通过反射，刺激了下程似锦的眼睛。 出现了！ 程似锦立马看去，却发现，那墨玉坠子竟大剌剌地挂在陶伊然的腰间！ 正随着陶伊然的身体动作而微微晃动。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让你道歉！” 陶伊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在场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没想到，凶手竟会是相府小姐！ 还真是出人意料！ 此时的程似锦可不会再惯着陶伊然了，直接扯着头发把陶伊然薅出了人群。 “好痛！”陶伊然惨叫起来：“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此处顾云笙已经走了过来，一直对程似锦使眼色，让她不要打草惊蛇。 可没想到，想来聪慧的程似锦完全无视他的“眼色”…… 只好轻咳一声上前，端着嗓子，对程似锦故作训斥：“本王在此，程小姐这是作甚？” 一看到顾云笙，陶伊然那绿茶属性瞬间被激活放大了数倍，直接开始嘤嘤嘤…… 完全没了刚才那嚣张挑衅的嘴脸。 “臣女多谢王爷相救。”陶伊然继续嘤嘤：“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臣女马上就就要被程似锦害死了！” 陶伊然嘤嘤着，身子还如若无骨一般朝顾云笙倒去。 却被程似锦眼疾手快，揪住了头发，陶伊然吃痛，重新站定了身子。 第六十一章 她是凶手 陶伊然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看向给顾云笙，发出让他垂怜的信号…… 顾云笙实在不明白，程似锦这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这个蠢女人起纠纷！ 只得再次开口：“程小姐，你有点过分了啊……” 不是顾云笙不护着程似锦。 实在是她一路扯着人家的头发太过招摇…… 不好偏帮地太过明显！ 而且群众多同情弱者，此时的陶伊然在程似锦面前就是个弱者。 若再给程似锦撑腰，那程似锦肯定会被再次诟病和曲解。 可顾云笙话音才落，程似锦便冲陶伊然扬了扬下巴：“凶手找到了。” “什么？”顾云笙立马警觉，反应过来，看向陶伊然。 陶伊然不知道程似锦在说什么，只道：“疯言疯语的！不懂在说什么！” 然后转头看向顾云笙，柔弱地嘤嘤道：“王爷，她那疯癫的样子，臣女好怕……” 此时顾云笙也注意到陶伊然腰间那墨玉坠子了。 眉头一蹙，出手就把陶伊然给反拧了。 陶伊然感觉自己的手腕瞬间像是断了一般的刺痛起来！ 一个大家闺秀，金枝玉叶，什么时候遭受过这个？ 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喊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别忘了，皇上还在呢……” 顾云笙冷笑一声：“本王当然没忘。走吧，我这就带你进去见皇上。” 一听这话，陶伊然瞬间吓白了脸！ 宗人府审案的皇上此时脸黑地跟阎王一般！ 而且那宗人府里面不干净！ 多少年行刑处死了多少人啊…… 听宗人府守门的侍卫说，晚上经常会传出鬼叫的声音呢！ 几个女眷不怕？ 陶伊然如果知道程似锦前几日还大摇大摆地进了宗人府，肯定会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她！ “我不去！”陶伊然抗拒起来。 顾云笙却视这个反应为“做贼心虚”！ “这时候怕了？”顾云笙冷笑：“晚了！” 说完，顾云笙就和程似锦一起把陶伊然扭送到了顾云墨跟前。 “皇兄！”顾云笙恭敬行礼：“不关端王的事，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顾云墨微怔，看向突然出现的顾云笙，“怎么回事？” 顾云霆也是错愕地看着被顾云笙扭进来的陶伊然，难道…… 她……是凶手？ 顾云笙几句话把他和顾云霆的计划，以及墨玉坠子和凶手的关系都说了出来。 顾云墨凝眸盯着顾云笙：“大胆！八十一条性命，岂容你们如此胡闹！” 见皇兄动怒了，顾云笙赶忙认错：“皇兄说的是，臣弟等做法属实不妥。不过臣弟也是为了那八十一条性命可以瞑目入土……” 顾云笙继续道：“凶手实在太过狡猾！”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顾云墨语气微顿，看向痛苦呻 吟的陶伊然：“她是凶手？” “皇兄上此臣弟的墨玉坠子在她身上。” 顾云笙开口：“证据充足，不容抵赖！” 墨玉坠子居然在陶伊然身上？ 顾云霆也震惊不已，看向陶伊然。 “陶伊然！到底为何加害杏林寺八十一个和尚的性命！从实说来！” 顾云墨声音沉冷，如万年寒冰。 听了这话的陶伊然，一脸茫然！ 什么杏林寺，什么和尚？ 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 陶伊然也顾不得疼了，赶忙跪下：“皇上，臣女冤枉啊！臣女不知！” 顾云笙冷了神情，看向陶伊然：“你今日来这做什么？” 陶伊然一下子被问住，来看热闹不行啊？ 那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自己就不能来？ 可是……陶伊然却不能跟皇上说自己是来“看热闹”“凑热闹 ”的…… 只是喃喃喊着冤！ 顾云笙则微微一用力扯下了陶伊然腰间的墨玉坠子，“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这是什么？” 陶伊然惊愕地看着顾云笙从自己腰带上扯下了这么个玉坠，更加茫然。 “陶伊然你还挺会装傻充愣！” 顾云笙语气森冷。 “让本王告诉你！”顾云笙继续道： “这墨玉坠子是皇兄赏赐本王的。整个大洛仅此一枚。前段时间被凶手所盗，出现于杏林寺命案现场，企图混淆众人视线！然后又消失。” 顾云笙说完，抚摸着这墨玉坠子，看向陶伊然：“它现在出现在你身上，便是最好的证据！” “皇上，王爷……”陶伊然大哭起来：“臣女真的不知，不知这玉坠怎么会在臣女身上的！” “臣女，臣女也是第一次见啊！” 陶伊然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 内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自己会凭空摊上这么大的冤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跟程似锦费起争执了！ 第六十二章 哪里还有其他人？ 想到这，陶伊然智商回升了点，继续道： “皇上明察，臣女真的是冤枉的。臣女自幼被爷爷悉心教导，不敢说才情出众，但礼义廉耻，是非对错也是知道些的……好端端得杀和尚做什么？” 陶伊然哭着继续补充道：“臣女连杀鸡的场面都要躲得远远的，怎么会跑到山上去杀八十一个和尚……” 此时程似锦的心凉了半截…… 从陶伊然的反应中，她已经察觉出陶伊然不可能是凶手。 显然，凶手刚才来过，并且成功将坠子神不知鬼不觉系到了陶伊然身上！ 顾云霆也蹙眉看向顾云笙…… 此时三人都明白抓错了人。 再次招了幕后之手的道！ “皇上！臣以半生清誉担保，伊然真的不是凶手！” 年过半百的陶丞相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宗人府，急匆匆走过来跪下。 “爷爷！” 看到爷爷的陶伊然此刻所有的委屈瞬间都化作眼泪涌了出来。 此时顾云墨皱眉深深看了一眼顾云笙，眼神里半是责怪，半是无奈，才对陶丞相道，“丞相请起。” 陶丞相看了看自己的孙女，满眼都是心疼，可还是极力克制住，不满得瞥了一眼顾云笙，又看向顾云墨：“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顾云墨从顾云笙和程似锦的反应里已经看出他们肯定又失策了。 却还是端肃着一张脸，“丞相不必过激。就算是误会也要审问清楚！毕竟证物确实在陶伊然身上。” 陶丞相面色凝滞。 一听说陶伊然被抓到宗人府皇上面前审案，陶丞相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他本就看不惯顾云笙那放荡随意轻狂的性子，多次跟皇上进谏，皇上都不以为然。 现下顾云笙竟然抓了自己的孙女，那他便觉得自己占了理，要好好杀杀瑞王的锐气！ 所以才会不经通传就冲了进来，刚跪下就用自己为官半生的名头给皇上施压！ 让陶丞相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还用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死死盯住他，像是早已看透了他的内心想法一般！ 先帝在位时很器重陶丞相，所以陶丞相一直都颇具威信。 直到去年顾云墨继位，对陶丞相似乎始终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 所以，虽然陶丞相还高居丞相之位，可其实如今在朝中已经没了之前的风光。 陶丞相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瞬间收敛了许多，“皇上英明。” 顾云墨冷了声音：“陶伊然，这坠子可想清楚是怎么回事？” 陶伊然只是哭着摇头，“臣女真的不知道！臣女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 发现再次让幕后人戏耍的顾云笙深感挫败，此时听到陶伊然的哭哭啼啼更加烦躁，蹙眉怒问：“那么从你出门道现在都碰到了些什么人？” “有没有跟什么人过从甚密？” 陶伊然被吓了一跳，看向顾云笙的怒容，随即又反应过来，缓缓开口：“有过接触的就只有……程似玉，程似锦，还有瑞王殿下。”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怔住，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却沉着转头看向陶伊然：“陶小姐，你是否还记得，她怎么跟你搭上话的？” 陶伊然很不想回答程似锦的话，可是，此时她再不想回答也只能据实以告。 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是……是我先看到了她，我主动跟她说话的！” “嗯？说了什么？”程似锦心里一顿，随即发问，俨然一副要现场还原的架势。 陶伊然哪敢说她是先行出言嘲讽程似玉的呢？ 脸色尴尬地道：“我只是问她身上的伤可好了？怎么就出来了？” 程似锦立能想到陶伊然当时的嘴脸，抽了抽唇角：“然后呢？” “然后……”陶伊然继续道：“她就说我身上的衣服料子好看，问我在哪买的，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说着说着，陶伊然突然神色一滞：“我知道了！就是那个时候！她趁我不注意把坠子挂到了我身上！” “肯定是！肯定是这样！” 陶伊然激动起来。 程似锦却沉吟起来，程似玉手里怎么会有顾云笙这枚坠子呢？ “你好好想想。”程似锦看着陶伊然：“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陶伊然很肯定地开口：“好歹我也是相府千金的身份，寻常百姓见到我都绕着走……哪里还有其他人？就是程似玉！” 陶伊然边说边分析：“就是她……之后很快就不见人影了！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此时不远处一颗高高的老榆树上，青皮面具人不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嗤笑一声，施展轻功掠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 不宜太过招摇 顾云墨率先开口：“陶小姐口说无凭，实在无法令人信服。此案颇多疑点，先行到此。都散了吧。” 众人都欲言又止，可又都没说什么。 陶伊然却怔然跪着问道：“皇上，臣女可以回去了吗……” 顾云墨微一点头，陶伊然立马就来到陶丞相的身旁。 陶丞相心底不满，面上却还是行礼告退，然后带着陶伊然回了丞相府。 顾云墨沉了脸看着余下的几人：“你们几个，都随朕来！” 宗人府旁的侧厅临时空了出来，顾云墨主位落座，眼神一一划过顾云霆，顾云笙还有程似锦。 呷了口茶才开口：“你们很了不起。连朕都敢欺瞒。” 程似锦心里一咯噔，迅速看向顾云霆和顾云笙。 顾云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言不发。 顾云笙却是不在意地来到顾云墨身旁：“好了皇兄！人都被你遣下去了，你就别端架子了！” 程似锦正讶然与顾云笙的放肆无礼，下一刻就传来了顾云墨的笑声，然后开口：“没大没小！平日自视甚高，这回遇上硬茬了吧？” 听了这话顾云笙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沉思开口：“一定得想办法查出到底是何方妖孽！” 顾云墨接口：“那就得问问程小姐了。” 程似锦赶忙正色开口：“臣女不知皇上何意？” “程小姐如此聪慧，怎会不知呢？” 顾云墨开口，目光却定定锁在程似锦的眼睛上：“陶伊然不可能是凶手。她说程似玉把玉坠放在了她身上，所以无论如何，朕认为此事跟程似玉脱不了干系。” 程似锦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臣女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那程似玉不是中了蚀骨粉的毒？怎的这么快就痊愈了？” 听了顾云墨的问话，程似锦也把她心里认为最可疑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当日中毒的情况，能捡回条命已经实属万幸。” 程似锦缓缓开口：“所以，行走坐卧都需要帮扶才行。可是之前她失踪了一晚，再回来就与常人无异了……” 顾云墨瞬间捕捉到重点，看向程似锦：“那天晚上她遇到了什么人？” 程似锦摇头：“她不说。” 想了想又继续道：“还有一点……之前程似玉一直在府上，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瑞王殿下的坠子。除非……”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云霆沉声接了话：“你是怀疑，她失踪的那一晚？” 程似锦颔首：“正是……” 都是聪明人，话也不必说得太透，都明白了。 他们此时怀疑程似玉被那幕后之人用作了将这一缸水搅得越来越浑的棍子！ 顾云笙适时开口： “那皇兄方才为何不下旨将程似玉一并提过来审问清楚？” “此事不宜太过招摇。”顾云墨沉声开口：“朕现在觉得，那背后之人就像是一直在暗中关注这我们的举动……” “的确不宜招摇。”顾云霆附和，然后发问：“皇兄可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顾云墨点头，刚要开口，门外就响起一声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几人面色俱是一变，显然完全没有料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通报音刚落，太后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口。 顾云笙反应机灵立马去开门：“儿臣见过母后。” 顾云墨顾云霆还有程似锦都赶忙行礼。 太后脸上还是挂着慈和的笑容，看了看几人，笑道：“都起来吧！” 随后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程似锦的身上，面上含笑，眼神却多了几分犀利的探究：“程小姐也在？” 程似锦一时不知应如何作答，顾云笙从旁抢先道：“查案之事，程小姐也是出了力的。” 太后点点头，便没在程似锦的事情上多做纠结，而是转头看向顾云墨：“皇上，哀家认为，此案不宜再查下去了！” 太后语气中的笃定和坚决，让几人心里都是一愣。 “母后……”顾云墨：“此言何意？” 顾云墨实在不能理解，看向太后。 “此案不宜再查！”太后说着又看向顾云霆：“端王此次蒙冤受苦了。既然真相大白，那便是阿弥陀佛了。” “母后，凶手还未查出，何来真相大白？”顾云笙急急开口：“这背后……” “住口！”太后沉下了脸看向顾云笙：“你懂什么？” 随后，太后又转头看向顾云墨：“皇上才继位一年，根基尚不算稳。此案背后牵连甚广，若是……” 太后说到这顿了顿，才继续道：“哀家的意思，谁都不要再查下去了！” 顾云笙不解，蹙眉继续道：“母后……” “住口！”太后直接厉喝。 “母后，杏林寺一案被害足足八十一个和尚，京都人人皆知，若是不继续查，那后续事宜如何处理？” 顾云墨看着太后问道。 第六十四章 太后娘娘中毒了 “给杏林寺里的佛像都重塑一遍金身。” 太后徐徐道来： “拨款，修缮翻新一遍。对外的说法嘛……这案子多邪门，想必人们个个心里都清楚。不妨就说……那天是飞升之日，九九八十一个师父，都是自戕，圆寂飞升了。” 太后说得如此从容和流利，像是早就在心里打算好了一般。 见几人都没说话，太后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怎么？”太后语气微沉：“哀家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太后的声音陡然升高…… “母后所言的确不妥……”顾云墨皱眉，想了想还是如此说道。 果然见太后脸色发紫，指着顾云墨，突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么一来，几人都乱了套！ “传太医！”顾云墨赶忙对外头喊。 “等太医赶来宗人府就来不及了！” 顾云笙急急开口，然后目光落到了程似锦身上：“快！” 程似锦微怔看向顾云笙，可是患者为大，一时间顾不得其他，只得赶忙将手指搭上了太后的脉门。 顾云墨蹙眉，程似锦难道懂医术？ 很快，程似锦的脸色就凝重了。 顾云笙看得分明：“怎么样？母后她怎么样？” “太后娘娘中毒了……”程似锦收回号脉的手，翻了翻太后的眼皮说道。 “中毒？”顾云墨闻言脸色大变：“中的什么毒？怎么会中毒？” 程似锦蹙眉：“皇上，太后娘娘的情况耽搁不得……可否让臣女一试？” “你……”顾云墨将信将疑地看着程似锦：“你行吗？朕还是传太医……” “皇上，真的耽搁不得了。现在延误的每一刻都是在拿太后娘娘的性命开玩笑。” 程似锦面色凝重又认真。 顾云墨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顾云笙却急急开口：“皇兄，就让她试试吧！她可以的。” 顾云墨这才开口：“程似锦，那就交给你了。如若太后的身体又任何问题，朕唯你是问！” 程似锦只得咬牙应承：“臣女自当竭尽全力。” 随后赶忙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偏厅西南侧有个矮炕，便让顾云笙帮忙一起把太后娘娘扶到了炕上。 又从腰间取出那套岐黄神针，准备施针救人。 程似锦此时心里也是无比紧张的。 岐黄神针能解百毒是不假，可是太后年事已高，就算毒解了身体也定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若是太后自身本就有些隐疾在身上，那么救治难度就更高！ 心里的紧张程似锦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半分，只是专注地找着穴位给太后施针。 此时顾云墨盯着程似锦像是出了神，片刻之后才狐惑开口：“奇怪。” 刚才顾云霆也在凝神看程似锦施针，就听到顾云墨的声音，便接口道：“皇兄说的是？” “她施针的样子看起来很熟悉……”顾云墨扶额继续道：“像是曾经见过。” 顾云霆心里一动，重新看向程似锦，见其下针又稳又快，手势干净利落。 不过……顾云霆心里疑惑，其他大夫不也是这么施针的吗？ 顾云霆不觉得程似锦的样子熟悉，他甚至觉得此时的程似锦有些陌生…… 眼前的程似锦，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顾云霆看着面前的一幕，其实心里的疑团一直都在。 太后到底知道什么？杏林寺一案背后的杀人凶手跟她又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不让继续查，还有……为何在这个节骨眼她中了毒。 “你不觉得吗？”顾云墨见顾云霆没反应，便继续对顾云霆问道。 顾云霆收了心思，摇摇头：“臣弟都不知道她竟然会医术。” “不是她，朕只是觉得这个画面和手法都很熟悉……”顾云墨闭目片刻才又重新睁开眼：“想不起来了。记忆中那人是谁也想不起来。” 很快，太后便悠悠转醒。 “母后！”顾云笙急忙关切问道：“您感觉怎么样？” 顾云墨和顾云霆闻言都来到矮炕前。 “哀家怎么了？”太后声音虚弱问。 “太后娘娘您中毒了。”程似锦如实答。 闻言太后脸色大变，看着程似锦就要起身：“中毒？怎么会中毒呢？” 程似锦赶忙道：“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虽然现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是等臣女收针之后您再起身。” 太后只得重新躺了回去，顾云墨看着程似锦：“太后无碍？” 程似锦颔首：“回皇上的话，毒素已经解了，不过，近几日太后还是需要静养。还有……” 程似锦顿了顿继续道：“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着的人也该好好查问一番！毕竟能接触到太后茶饭的人并不多。” “你的意思是说……”顾云墨眉头一拧：“太后中的毒，是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 第六十五章 你娘的死有些蹊跷 见程似锦点头，顾云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慈宁宫竟还藏着这等恶贼！朕定要彻查到底！” 躺在炕上的太后眼神划过顾云霆，开口道：“不用那么多人陪着，哀家无碍，端王就先回吧。” 顾云霆的眉宇瞬间就凝重了几分。 似乎察觉到了这几分凝重，太后眼神一闪，又看向顾云墨：“皇上政务繁忙，也赶紧去忙吧。这里有云笙陪着哀家就行。” “这怎么可以？”顾云墨才开口，太后立马就抬了手：“去吧去吧，人多了哀家心里觉得气闷得慌。” 顾云墨这才担忧地看了顾云笙一眼：“有任何情况，派人给朕报信。” 才和顾云霆一同出了屋。 “回去好好休息几日。” 顾云墨看着顾云霆：“为了做戏，前几日那牢狱生活肯定吃不好睡不着吧？” “皇兄，那杏林寺一案……” 顾云霆话还没说完就听顾云墨开口了：“先停一停吧。朕怕太后这身体经不住折腾。” 顾云霆沉默了片刻，便告退了。 才迈出宗人府，等在门外的萧寂便大步迈上前来恭敬道：“王爷。” 顾云霆的气势瞬间凌厉起来：“可查到什么？” 萧寂躬身颔首：“属下动用了听雨阁的力量，果然查到了很多关于杏林寺一案的线索。” “此处人多口杂，回府说。”顾云霆眸子一凛，跟萧寂二人往端王府掠去。 程似锦已经把针收了，细心地观察着太后的脸色问道：“太后娘娘感觉怎么样？” 太后慈和地坐起身，拍着程似锦的手：“神清气爽，好多啦！丫头，你这医术果然了得！” 一声“丫头”，太后对程似锦的称呼又亲昵了不少。 通体舒畅，神清气爽，这是岐黄神针的奇效！这奇效程似锦也体验过。 程似锦还是含笑对太后嘱咐道：“太后娘娘要注意凤体。方才把脉，臣女发现太后娘娘脾虚气虚，平日里多加注意补养才好。” 太后笑眯眯看着程似锦：“你这一手回春妙术，还真是继承了你娘！不成想，这医术天赋竟也能如此传承的！” 程似锦含了半分笑：“臣女一出生，娘便去世了。不曾见过娘的样子……” 太后闻言面上也多了些唏嘘： “你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娘啊……性情温婉，医术绝伦，生得一副好相貌！就……” 说到这里太后语气顿了顿，祥和的目光看向程似锦，似乎透过程似锦看到了温婉柔和的苏秋池，怅然道：“就你现在这副样子！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一般。” 性情不温婉，定也不可能容得下何月季一个姨娘先生俩孩子吧？ 医术绝伦，不也还是因难产而死？ 程似锦内心腹诽。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在非程家人的口中听说原主的生母，那个叫苏秋池的女人。 对于这个女人，原主记忆的片段中也是完全没有的…… 府上除了她的遗物之外，连一幅画像都没有留下。 所以程似锦并不知道自己的相貌跟苏秋池究竟有几分相似。 从刚才太后的话里，她第一次，对那个命比纸薄的女子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哀家曾与你娘颇为投缘。”太后拍着程似锦的手：“所以才有了你同端王的婚约。” 程似锦不知太后到底要说什么，便沉默以待，果然太后顿了顿又开了口。 “说起来你娘的死有些蹊跷。” 太后边说边探寻着程似锦的反应，“你府上何姨娘明明后怀孕，却七个月先一步生产。而你娘足月生下你，竟就撒手人寰了。” 程似锦心底微讶，太后这意思不就是在很明确地跟自己暗示苏秋池的死是何姨娘搞的鬼吗？ “太后娘娘……”程似锦开口：“您说跟我娘投缘，那么以您的了解，我娘是否会着了何姨娘道？” 太后叹了口气：“你娘可是世间罕见的拥有大智慧的女子。不过哀家之所以会如此怀疑也不是捕风捉影。” 说着，太后便从发间拔下了根金丝珐琅的五福拜寿簪。 请按中间那颗翡翠珠子，就听得“啪”地一声，簪体打开。 太后从中掏出了一方，紧密塞着的鹅黄色丝帕，递给程似锦，“这是你娘去世前一天给哀家的，十六年了，哀家总算找到机会转交于你了。” 说完太后便合上簪子，重新将簪子簪与发髻。 程似锦感觉手中这方薄如蝉翼的丝帕犹如千斤重一般，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程似锦并不知这种紧张与敬畏感从何而来，可此时她看着帕子，只觉满心酸胀。 帕子上传来隐隐的杜若香正一点点地将程似锦和已经去世的苏秋池紧密联系在一起。 帕子展开，工整秀丽的簪花小楷跃然于上。 程似锦不过看了一眼，神情立马大变！ 第六十六章 死得蹊跷 程似锦看向太后，声音带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娘前一天便已知晓她要去世？”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所以，哀家才说你娘死得蹊跷。” 程似锦怔住！ 之前的苏秋池于她而言不过是个npc，那此时的苏秋池已经一点点在她心里具象化，逐渐跟自己那应该已经没有机会再相见的妈妈，慢慢重合…… 将帕子收起，程似锦的面色依然决绝，恭敬给太后跪下行礼：“似锦谢过太后。” “你这丫头何必行此大礼？”太后看向顾云笙：“赶紧扶她起来。” 又怜爱地看着程似锦：“快起来！哀家这个信使送得晚了，你别怪哀家，百年之后哀家也就对你娘有交代了！” 程似锦被顾云笙扶起来，这才对太后道： “太后娘娘言重了。您既跟我娘曾是好友，那在似锦心中您便是如母亲一般值得敬重才是！” 太后爽朗笑了：“你总免不了要叫哀家一声‘母后’的。” 程似锦面上升起两团红晕。 顾云笙从旁闷闷不乐：他不明白，母后既然跟程夫人关系如此要好，为何不指婚给自己！ 反倒便宜了顾云霆那小子！ “好了，哀家感觉好多啦。”太后起身：“云笙，派人送似锦回府。” 又对着程似锦细细嘱咐了两句，才看着万衍护送程似锦离开。 回到沐锦斋，程似锦还未坐下第一件事就是让荷香寻苏秋池以前写过字的卷轴，书本…… 荷香虽心里疑惑，可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极有章法的，便也不敢耽搁，赶忙去厢房寻找。 桃叶立马给程似锦端来了晾凉的荷叶绿豆汤，“小姐，先喝一口润润喉。” 程似锦接过瓷碗便喝了一口，另一边荷香已经疾步出来了。 手里还拿着两本书，急忙送到程似锦面前：“小姐。” 搁下手中的瓷碗，程似锦立马把书接到手里，翻看着。 “荷香……你把这个古董翻出来做什么？” 桃叶看着程似锦手里带着些潮味的书疑惑发问。 “小姐，这是以前夫人看的书。”荷香细细解释，“夫人看书有个习惯，喜欢在旁边做批注。您看……” 荷香说着便用手指着程似锦正翻看着的那一页的右下角。 很是公正的字迹，因地方不大写成了一个个的蝇头小楷，却丝毫不显局促。 程似锦颔首，从袖中拿出太后给的那方丝帕。 核对着字迹…… 荷香反应很快，看着那丝帕上的字，惊诧道：“这是夫人的字！” 桃叶也怔住了，看过去：“夫人的字？！小姐，从哪来的？” 程似锦看着两个丫鬟，又将视线移向丝帕，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澎湃在叫嚣，呼之欲出。 深深吸了一口气，程似锦才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儿。” 桃叶荷香担忧地互看一眼，也都很乖巧地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程似锦一人了。 程似锦呆呆地看着丝帕上的字，上面是苏秋池留给她的一封信。 “吾儿似锦，看到这封信时你已经长大了吧？很抱歉不能陪你长大，不要怪娘，娘也有苦衷。锦儿，千言万语不过一句，娘爱你至深。愿用提前折下的寿命换你一生平安和乐。” 没有繁冗的词汇，也无华丽的辞藻，通篇皆是朴实无华却又真挚无比的爱女之情。 苦衷……程似锦不由盯住了那两个字，苏秋池所说的“苦衷”到底是什么呢？ 程似锦将手指放在丝帕上细细摩挲，似乎试图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感应到十六年前的苏秋池写下这封信时的心中所感。 可是显然没用，程似锦心里还是一团糟，心里却分析起来。 苏秋池写信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 那她不久于人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是自行了解？还是为人所害，发现已晚，无力回天？ 程似锦隐隐觉得眉心开始疼痛起来，细细将丝帕折叠…… 许是放了十六年的缘故，丝帕没有写字的那一面，全是墨迹斑斑，星星点点…… 程似锦心内唏嘘着，才将丝帕收到放岐黄神针的那个随身腰包里，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你们怎么在外面，三小姐回来了吗？” 这是何姨娘的声音。 桃叶语气冷硬：“何姨娘，我们小姐正休息呢。你有事儿吗？” “庄子上新下来了几篮子杏儿。” 何姨娘含笑道：“我尝了一个，味道甘甜，没半点酸气，便送一篮子过来给三小姐尝尝鲜，既然三小姐忙着，那我就不打扰了……” 此时内心烦乱的程似锦本就不想应承何姨娘，可却在眼神瞥过桌上荷香找过来的两本旧书时，立马改了主意。 对着外面喊道：“荷香，请何姨娘进来！” 第六十七章 悬壶馆 何姨娘显然听到了，脚步一顿，荷香也赶忙上前：“何姨娘，我们小姐请您进去。” 何姨娘这才含笑进了沐锦斋正厅。 程似锦特意拿了一本书在手上，另一本书也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 “三小姐。” 何姨娘满脸掬着笑意，“三小姐这是在看书呢？” “不过闲来打发时间。”程似锦瞥了一眼何姨娘：“方才在屋里我也听到了，劳烦何姨娘记挂着，让你费心了。” 何姨娘立马应承起来：“三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 说着话，何姨娘的语气就变了，盯着程似锦正在看的书，面上露出骇然之色：“这……” 本就仔细留意着何姨娘反应的程似锦立马接口：“怎么？何姨娘为何如此惊慌？” “三小姐这本书……”何姨娘欲言又止。 “是我娘的。”程似锦坦然开口：“闲来无事翻翻。怎么，何姨娘也看过这本书？” 听了这话何姨娘立马摇头：“没，没看过……” “何姨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似锦顺着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三小姐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何姨娘似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自打我出生就没见过她，想要缅怀一下心里都没个具体的相貌……”程似锦一边说一变观察着何姨娘的反应。 何姨娘这才开口：“夫人聪慧贤淑，容貌倾城，性情温婉……” “听何姨娘的形容，我娘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主母！”程似锦盯紧何姨娘的眸子。 “是……确实如此。”何姨娘只得顺着话答。 “那姨娘跟我娘相处地可还融洽？”程似锦开始明知故问。 何姨娘答不上来，她知道程似锦并不好糊弄。 程似锦继续追道：“何姨娘可记得我娘去世的那一天？我娘死因真的是难产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何姨娘脸色大变如坐针毡，想要站起来，还仓皇地碰倒了桌上的茶杯。 程似锦神情冷然，淡定地看着何姨娘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扶正。 听着何姨娘慌张无比的话语：“三小姐……我想起我院里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何姨娘便逃也似的出了沐锦斋，一路小跑地回了溢香苑。 程似锦面色凝重，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苏秋池的死跟何姨娘脱不了关系！ 桃叶急急进来，“小姐，没事吧？” 程似锦闲适地翻了翻书，摇摇头：“把杏儿洗洗，让大家都尝尝。” 桃叶应了声，心里却疑惑刚才何姨娘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呢，见小姐一切如常这才定下心来，去洗杏儿了。 “荷香。”程似锦对着外面喊道。 荷香轻巧快速地走了进来：“小姐叫我？” 程似锦点头：“把门带上。” 荷香立马正了神色，关了门，恭敬站在程似锦的身前。 “荷香，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娘去世之前的事情？” 听程似锦这么问，荷香面色一怔。 荷香今年十九，比程似锦大三岁，是家生子。 她娘是曾经伺候过苏秋池的。 不过苏秋池去世后，那些贴身伺候的下人，基本都打发去了庄子。 而才当时才三岁的荷香就是被她娘使了银子才通融了硬塞到程似锦身边的。 只比程似锦大三岁的荷香便一直想着法儿地胡这程似锦周全，可是，荷香从未听程似锦问过一句关于夫人的事情。 现下荷香也愣住了，思虑片刻认真答道：“我娘只跟我说让我照顾好小姐，关于夫人的事情，我娘从未提过。” “你爹娘现在都在庄子上吗？”程似锦看着荷香问道。 荷香点点头：“都在府里的庄子上做活。” “那明天我们去一趟，你也好长时候没见到爹娘了吧？” 听了程似锦的话荷香一怔，随后便点头：“听从小姐安排。” 桃叶听说第二天要去庄子上，开心地直转圈，她爹娘也都在庄子上，跟荷香爹娘临着的。 她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这次还跟小姐一起回家，那爹娘可是好大的脸面，以后就算是庄子上的管事也都得对爹娘客气点了！ 桃叶心思单纯，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荷香就不同了，心事重重，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此时的端王府，萧寂躬身站在顾云霆身前。 “回王爷的话，属下暂时查到的就只有这些。” 顾云霆却是面色凝重，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寂：“悬壶馆？” 萧寂敛声：“动用了咱们听雨阁的势力，发现凶手跟悬壶馆脱不了干系！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把悬壶馆的掌柜的抓了？” 第六十八章 郊外田庄 “不必。”顾云立马否决，沉吟道：“派人在悬壶馆附近守着，有可疑情况立马啊来报。不要弄出大动静！” “是！”萧寂恭敬应声正要退下，却被顾云霆喊住：“慢着！让楚纤亲自守着悬壶馆！” 萧寂面色凝重：“是。” 第二日上午，程似锦就带着而两个丫鬟去了庄子。 她们爹娘所在的庄子都在城郊，并不算远。 乘坐马车过去，也不过就半柱香的时间。 很快主仆三人就到了田庄，庄子上的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各自的活计。 远远见城府的马车，所有人都纷纷侧目。 马车停稳，见从车上下来的是程似锦，那庄上管事儿脸上的笑意便少了几分。 “三小姐好。” 虽然打了招呼，可是，行礼是腿都没弯，显然没把程似锦放在眼里。 荷香和桃叶立马就沉了脸。 桃叶更是直接看向那管事的：“刘管事，您是不知道怎么给主子行礼吗？” 此时周围忙着做活的都纷纷往这里看过来，刘管事被一个小丫头怼了，脸上瞬间挂不住，立马呵斥了回去：“主子还没开口，你个黄毛丫头倒挑上理了？” 刘管事心里却道：干这么跟我说话！你娘老子，这半年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桃叶，怎么跟刘管事说话呢？”程似锦出口呵斥：“刘管事是老人了，为府上辛苦了半辈子！也是你能说得的？” 桃叶立马就有些委屈，“是他现对您无礼的……” 程似锦立马瞪了桃叶一眼，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到刘管事手里：“刘管事辛苦了，这些拿着买茶喝。” 刘管事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露出贪婪的神色，得意笑道：“多谢三小姐了。” 然后程似锦便笑道：“我今日过来跟我这俩丫鬟的爹娘叙叙旧，刘管事能否行个方便？” “嘶……”刘管事摸了摸下巴：“这个嘛，三小姐您是金枝玉叶不知道，现下正是忙的时候，田里的草要锄，苗要种，牛羊牲口那边更需要人手……” 程似锦淡淡听着刘管事的话，又递上了一锭银子，清浅道：“放心，不耽误太长时间，不到晌午我们就回府了。” “那……好吧。”刘管事细细地摩挲着银子，那贪婪的眼神毫不掩饰：“就卖三小姐个面子好了。” “有劳刘管事了。”程似锦语气淡淡，说完便跟着荷香往荷香爹娘那边走去。 “荷香，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荷香的娘应该不到四十，可是常年在田庄上操劳，看起来满脸沧桑。 当有些浑浊的眼睛划过程似锦时，瞬间就怔住了！ “你……你是……” 荷香赶忙从旁开口：“娘，这就是三小姐。” “三小姐！”荷香的娘打量着程似锦，认真地端详着，瞬间大滴大滴地热泪就淌了下来，立马就要跪下行礼。 “您这是做什么？”程似锦赶忙扶着荷香的娘，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拭着泪。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荷香娘赶忙道：“三小姐是主子！咱们哪能坏了规矩。”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程似锦赶忙道：“您曾经是在我娘身边服侍的，与我而言也是正经长辈才对，说什么主子奴才的反倒生分了！” 程似锦的几句话让荷香娘大为触动，“三小姐出落得如此这般，夫人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 说着荷香娘立马反应过来：“瞧我，竟忘了让三小姐进屋。来来，将就着喝一杯家里的粗茶，三小姐别嫌弃。” 荷香爹娘住得屋子是个两间开的小房子，有个不大的院子。 虽然看着紧凑，平常生活倒也够用了。 荷香娘把程似锦让到院儿里，将那坐得光亮的小板凳擦了又擦，才端到程似锦旁边：“三小姐请坐，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程似锦感受着这小院儿的亲切朴实还有宁静，突然发现桃叶一直往门外看，便了然笑道： “去吧。横竖我也都跟刘管事打过招呼了，你去陪你爹娘说说话，等回府的时候我跟荷香过去找你。” 桃叶闻言，立马大喜，刚才被刘管事气得那满脸阴霾也都一扫而空了，“谢谢小姐。” 说完便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跑了出去。 “这个桃叶，跟个小孩子似的！”荷香从旁笑着嗔道。 程似锦含笑：“才十几岁，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吗？” 荷香被程似锦的语气逗笑了：“小姐这口吻怎么老气横秋的？” “没规矩，怎么跟小姐说话呢？”荷香娘手脚利索地端着茶壶茶碗走了出来，板起脸来训斥道。 第六十九章 我不希望三小姐冒险 又含笑给程似锦倒了茶：“小姐，荷香不懂事的话，您尽管打骂就是……” 程似锦被荷香娘的话逗笑了：“怎么把我说的就像是那等欺负奴仆的恶小姐一般？难不成曾经我娘就这么苛待您的吗？” 本来笑着的荷香娘听了程似锦这话，笑意瞬间就凝滞了，嗫喏着开口： “夫人哪里会打骂咱们？她可是这世上最最良善的人了。” 说完荷香娘便斟了茶端到程似锦的面前：“三小姐长得跟夫人，极像！”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见您，就是想听您聊聊关于我娘的事情。”程似锦认真对上荷香娘的眸子。 荷香娘神情一动，看着程似锦， 紧张地抿了抿唇才又故作轻松地道： “夫人她啊，性情最是温柔，最喜杜若花，她最爱吃的是龙须酥，最爱喝的是冰镇的桃花酿。平常没事喜欢钻研医书……” 程似锦面色就沉下来，听着荷香娘说了几句苏秋池的习性爱好，没忍住出口打断：“您知道，我要问得不是这些。” 荷香娘住了口，脸色一时间就有些不自然。 程似锦索性干脆挑明，看向荷香娘：“我是想知道，我娘去世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听到这话，荷香娘瞬间脸色大变，立马跪地：“三小姐，听我一句劝，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查了。” 程似锦显然对荷香娘的反应感到诧异，心里沉吟片刻才试探着问道：“可是有人恐吓你？不允许你提起当年的事？” 荷香娘却是用力咬住了唇，深吸一口气道：“三小姐，我如今也一把年纪了，谁也不怕。哪有什么人能恐吓得了我。” “那您为何不愿与我提起当年往事呢？”程似锦提出心中疑问。 “我不希望三小姐冒险！” 荷香娘坚定开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如果夫人泉下有知的话，定然也是不会同意的！” 程似锦眉头微蹙，想了想开口道：“我不过就是想打听些旧日往事，这在您看来都是冒险了！看来……此次我还真是来对了。” 荷香娘立马反应过来错愕看着程似锦：“三小姐你真要……” 剩下的话没有开口，荷香娘立马就开口道：“不行，太过凶险了！若是夫人泉下有知……” “如果我娘知道的话，”程似锦目光真诚，继续对荷香娘道：“她应该会尊重我的想法吧……您说呢？” 荷香娘似乎真的站在苏秋池的立场上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三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我来了，便是做好了一切打算的。”程似锦含着一抹笑：“身为子女，我不能任由我娘枉死而毫无所动！” 荷香娘闻言，神情颇为动容，喝了口茶缓缓道：“夫人才嫁进王府，当时还是通房丫头的何姨娘就已经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 听到这句话，程似锦那烟眉瞬间蹙起，正妻未进门，通房便有孕！ 端起面前的茶杯，程似锦轻呷一口，便看向荷香娘，听她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就很吃惊！”荷香娘嫌恶地撇了撇嘴：“程家竟然如此没规矩！正妻还没进门呢，竟就让通房怀孕了！？” 大洛，像程家这般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都很讲究的！ 家里有儿子的，一般在十二三岁初通人事的时候，便由主母安排了通房丫鬟在屋里的，这很正常。 可是，通常说来，这种通房丫鬟就是给公子暖床的，事后定然会安排避子汤，万万不能让通房丫头怀孕这种丑事发生。 “夫人才进府第二天，何姨娘便晃着快生的肚子来给夫人请安。” 荷香娘的情绪不禁被口中叙述的往事而牵引着变化，“夫人良善，一点主母的架子都没有摆，对何姨娘和颜悦色的！可不想……” “那何姨娘却是个厉害角色！”荷香娘气得脸色难看：“不过来请了个安，回去就闹起了腹痛，把老爷也惊动过去了……” “最后也不知道何姨娘到底跟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开始疏远刚进门的夫人。直到大小姐程如花出生，何姨娘正式被抬了姨娘，老爷的夫人的关系才开始慢慢活络起来。” 茶水干了，荷香娘又给程似锦续上了一杯，继续道：“经那一事，夫人也知那何月季不是善类，就疏远着，不跟她来往……尤其是后面夫人发现有了身孕，便更加谨慎起来。” 程似锦认真听着，忍不住蹙眉开口发问：“这时候我娘的状态如何？” 第七十章 虎毒不食子 荷香娘不假思索：“夫人本就是个豁达之人，何姨娘这等阴险小人，她是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怀孕之后的夫人更是觉得人生圆满，全心全意地铺在未出世的您身上。” “那时候的夫人……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荷香娘略抬了抬头，思绪似乎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一年：“夫人最常做的就是，给您缝制小衣裳，累了就起身踱着步给腹中的您读着医书。” 说着说着荷香娘突然笑了：“当时，我还跟夫人说呢……小娃娃还在腹中，哪里会听得懂她读的医书？” “可是，夫人的语气，温柔又坚定，她跟我说，您已经是个小生命，是能跟她共通共识的。我不识几个字，所以不懂什么，可是夫人博学多才，她说是那便一定是了吧……” 荷香娘的笑容中带着些歉意：“三小姐，我说话是不是太过啰嗦了？” 此时的程似锦却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荷香娘讲的故事氛围中，通过这娓娓道来，程似锦脑海中苏秋池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这样一个妙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了放弃生命的这条路呢？ 程似锦实在好奇，看看着荷香娘道：“没有，我很爱听。从未听过这么多关于娘亲的日常点滴……您继续说。” “自打何姨娘产下了程如花，老爷便再没宿在何姨娘院里，而由于夫人有孕，夜里便不能服侍老爷，再加那时老爷公务繁忙，所以经常是宿在外书房的。直到有一日……” 荷香娘的语气渐缓，口吻多了一丝凝重：“谁都想不到何姨娘竟然能做出那样的事！” “她做了什么？”程似锦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何姨娘生产之后，老爷便再未进过她的院子吗？” 荷香娘拧眉看着程似锦继续道： “何姨娘竟把这都归咎到还没满周岁的孩子身上！嫌弃程如花不是男孩！如果是男孩，那么老爷定然不会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 “她若只是一味怨天尤人便罢了！没想到，她竟然！” 荷香娘神情多了几分怒意：“她竟然对那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动了手！那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说这何月季还配称之为人吗？” 程似锦咋舌，不解说道：“她对程如花做了什么？程如花看着挺健康的啊！” “大晚上何月季支走了所有人，解开了孩子的尿布，把烛台上燃着的滴着蜡油的蜡烛戳到了孩子的那里！” 时隔多年，荷香娘再提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全身忍不住发抖：“那才是个不会走不会说的孩子啊！” 程似锦整个愣住了，连一旁的荷香都跟着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何月季是个变态啊！ 程似锦不禁想到程如花那粗声粗气五大三粗的样子，一时间觉得她很可怜。 似乎有那么一条线开始渐渐清晰起来——难怪程如花总是如同男人一般的粗犷！ 怕都是幼年何月季给她造成的童年阴影吧，毕竟何月季很嫌弃她不是个男孩！ 于是不论从声音还是身形，程如花都把自己搞的像个男人一般。 “那……”程似锦沉吟道：“爹是如何处置的？” “那就是个妖女！狐狸精！”荷香娘突然大骂起来：“做出这等事情，让老爷勃然大怒去了何月季的院儿里！可是……” 荷香娘叹了口气： “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老爷未曾追究何姨娘的虐待行为不说，竟然还宿在了何姨娘的院里……一个月后，何姨娘再次被查出有孕！” 程似锦不可置信地看着荷香娘，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她简直不能理解程禄之的脑回路！ 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连这种变态行径都能原谅！ 他就不怕哪天惹恼了何姨娘，半夜何姨娘这个枕边人也拿滴着蜡油的烛台戳他命根子？ 让他断子绝孙？ “何姨娘腹中的便是程似玉了！”荷香娘开口：“月份比您小一个多月。” 程似锦点头，看着荷香娘：“此时我娘的状态可还安好？” 荷香娘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也还好，就是尽量不理会其他事情，专心养胎。不过……” 荷香娘顿了顿才继续道：“这时的夫人害喜很厉害，几乎什么吃食都进不下，人都瘦脱了形……” “我当时很担心。可是府里有几个年纪大的妈妈说，这是正常的害喜症状，我才稍稍安心些……但是……” 荷香娘叹了口气，声音也沉了下来：“夫人这个害喜症状，竟然持续到分娩！寻常夫人有孕都是圆润富态，夫人整个孕期干瘦又憔悴，眼睛显得格外突出，肚子大得吓人！” 第七十一章 还真是个狼人 “不应如此才对啊！”程似锦认真道。 虽然妇产科不是她主修，可她也曾涉猎过的。 整个孕期都害喜倒也算寻常，可是孕晚期干瘦憔悴这就不正常了。 荷香娘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夫人她说，一切正常……” “夫人出身杏林世家，医术卓绝，断然不会连自己的身体有异都察觉不出吧……时时来诊脉的大夫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犟歪着，坚持着。没过多久，何姨娘就七个月早产了！” “早产？”程似锦问道：“程似玉出生了？” 荷香娘点点头：“怀的比您晚一个月，出生比您早两个月，七个月就生了。也是之后才听说，何姨娘竟然疯了一般，不知从哪听说蹦跳能让孩子早点出世，从六个月开始就挺着肚子天天在院子里蹦来跳去，每天都要原地蹦百十来下！” 程似锦蹙眉咋舌：“早产对于产妇和胎儿风险都很大的……” “可不是？”荷香娘气得咬牙切齿： “这女人是在太可恶！就为了在正妻之前生产下第二个孩子！明知道夫人怀相不好，吃不香睡不着，还要整这一出恶心夫人！” 程似锦也反应过来了：“为了给人添晦气，竟不惜用自己和胎儿的性命做代价，她还真是个狼人！” 比“狠”多一点。 荷香娘自然不明白程似锦的梗，接口骂道：“说她是狼，狼都嫌晦气！她就是个臭虫！摸不得碰不得看不得，不知什么时候就放臭气恶心你！” “又生了个女儿，何月季可生气了！”荷香娘开口：“而且，胎儿未足月，生下来才三斤，她自己的身子也是元气大伤。” “不过，说真的。她这般不要脸的举动，也着实气到了夫人！” 荷香娘闷声道：“我们也极力想瞒着不让夫人知道。可没办法，毕竟生了个孩子，府里多了一张嘴，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啊……更不要提何月季还各种幺蛾子换着花样作，实在瞒不住。” “夫人明明是个那么心胸豁达的人，到了孕后期也郁郁不欢笑颜难展了。” 荷香娘凄然道：“就这样一天天地熬着，也熬到了生下您的那日。夫人用尽所有气力生下您之后不过一个时辰，便撒手人寰了。” 荷香娘说到这眼泪再也止不住一直往下掉。 听到这些往事的程似锦心里一阵酸楚。 不过她几乎没给自己任由情绪放纵的时间，还是赶忙收拾好情绪，仔细地翻盘着刚才荷香娘说的一切。 整个时间线下来，不算何姨娘那膈应人的举动，一切都很顺，很正常，除了…… 除了苏秋池孕期那古怪的害喜状态。 程似锦立马捕捉到这个关键点。 可惜，曾经不是主修的妇产科，程似锦一时也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才会导致一个孕妇如那般状态。 难道……是甲亢？ 听起来倒是很像！ 这里是大洛，跟封建的古代没什么区别，许多病症在这里是没有名字的。 这么说来倒也很有可能！ 程似锦认真看向荷香娘：“您是否还记得我娘孕期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荷香娘用袖子擦了泪，认真回忆了片刻才开口：“我记得，夫人当时怕热、多汗、皮肤潮红，还经常听她说心悸，这些算吗？” 这是明显的甲亢症状！ “当然算。”程似锦开口，心里却在分析着苏秋池会通过什么途径感染甲亢。 遗传因素首先可以排除，若是原主外婆就有这种病症，那么如苏秋池那般聪慧的人，定然心思敏感会多加留意的，不可能任由病症发展……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饮食问题。 “您方才说，我娘在孕期不思饮食？”程似锦再次问道。 “是的！” 荷香娘开口：“夫人当时每日也就能用三小碗海带虾仁汤，再也喝不下其他……” “海带虾仁汤？！”程似锦立马震惊站起。 荷香娘不知程似锦为何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三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过度食用含碘食物，是肯定会导致人感染甲亢的！ 要知道，海带和虾仁碘含量都很高！ “为什么吃这个？”程似锦蹙眉问道。 “有一个……” 荷香娘努力思索着：“哎，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夫人跟他师兄妹相称，他说夫人身体羸弱，得要多食用海物来补养身体才行。” “于是夫人便想着反正吃什么都一样，油腻的越发吃不下，既然这汤能补养，便日日都喝这汤。” 荷香娘回答后，似乎反应过来，皱眉看向程似锦：“三小姐，难道……这汤有问题？” 第七十二章 我不着急嫁人！ “什么师兄？”程似锦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哪的人？” “这个我可真记不得了！” 荷香娘拍了拍额头努力地想了想，才无能为力地道：“那个人我总共就见了一次！” “那当时他为何突然来了府上的呢？”程似锦继续问。 “也是碰巧……” 荷香娘继续道：“何月季说请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安胎。请了脉正要离开，碰巧就碰到了路过正院的夫人！这大夫正是夫人的师兄！夫人极为欣喜……” “当时我也跟着开心，毕竟，夫人真的是很久都没有笑过了。一起在夫人院里坐了坐，那大夫给夫人把了把脉，便说夫人身体虚弱，不过因为双身子，食补好过药补 …” “这一切太过巧合了！”程似锦的声音沉下来。 荷香娘反应过来，愣怔：“那个什么师兄，本来就是何月季的人？！” “哎呀！”荷香娘愤恨开口：“原来何月季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夫人起了杀心？” 程似锦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何月季，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且等着瞧！” “三小姐，您想做什么？”荷香娘担忧的看向程似锦：“千万不要冲动！”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程似锦一字一顿：“我娘的血海深仇我定然要报，害怕她何月季不成？” 见程似锦这通身的气势，荷香娘心底满是欣慰！ 自打夫人去世，她便被打发到了田庄！不然她定要护着程似锦半生周全！ 所以无奈只能把自己三岁的女儿荷香留到了程似锦身边做贴身丫鬟。 才三岁的荷香，何姨娘倒是不甚在意…… 不过当荷香娘得知关于程似锦蠢笨无知时，也是担心得不行。 只得她现在亲眼见到程似锦，谣言不攻自破，她也瞬间安心了不少！ 在荷香娘看来，眼前的三小姐非但有着夫人的智慧通透，还有着夫人不曾有的果决和凌厉！ 荷香娘看了程似锦一眼，郑重开口：“若是三小姐有用的到地方，尽管吩咐一声，我定当竭尽全力。” 程似锦感激地点头，“一定。” 然后看了看天色：“今日打搅多时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便看着荷香：“一起去把桃叶叫上，该回府了。” 荷香点头，刚要跟着程似锦一并离开，荷香娘却喊道，“三小姐，等一下”，就进了屋。 很快，荷香娘便疾步从屋里走出来。 手里还带着两个小坛子，笑着递给荷香，对程似锦道：“这是我做的玫瑰腐乳，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但是可以尝个鲜，夫人以前就很喜欢吃。” 程似锦含笑正要道谢，荷香娘却已经来到程似锦身旁：“三小姐，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程似锦不解，就看荷香娘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包着的锦盒。 “我不能收您的东西。”程似锦赶忙推辞。 荷香娘却是坚定地把锦盒推到程似锦的手里：“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夫人的。” 荷香娘继续道：“这里面是枚玉簪，是夫人的娘传给她的。离府的时候，夫人把它塞给了我，让我好生保管。万不能落到何月季手里。” 听了这话，程似锦愣住了。 原来苏秋池已经想到何月季会惦记她的东西！ 可是唯独这一件是她真正在意的！ 怕被何月季抢走，直接让荷香娘带出了府！ 到底是怎样的簪子，竟然让苏秋池如此在意！ “现在三小姐也长大成人，这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才是。” 荷香娘含笑，把锦盒塞到了程似锦的手里。 程似锦点头收下，将锦盒放到了袖袋中，才跟荷香娘告了辞。 “小姐，这户便是桃叶家了。” 荷香指着跟她家隔着一户的屋子对程似锦说道。 程似锦看了一眼：“还真挺近的。” 不过几步就来到了桃叶家门口，正当荷香要踏进门槛，却听到里面传来桃叶的呜咽声。 荷香立马顿住了步子，转头看向程似锦，等着示下。 程似锦显然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局场面，便示意荷香先别进门。 荷香会意，乖巧立于门外。 里面的人自然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程似锦和荷香。 一道妇人声音怒斥：“就知道哭！也不看看隔壁胭脂和珍珠，早早定了人家，现在都已经下定了，彩礼都送过来了，就等着来年到了年纪直接嫁人！” “娘！”因为刚哭过所以桃叶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回怼道：“我不着急嫁人！” “不嫁人！”桃叶娘立马破口大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不嫁人你想干什么？当一辈子老姑娘吗？这么些年白养你了！” 第七十三章 老娘现在弄死你也不晚 荷香皱眉轻叹了口气，看向程似锦。 只见程似锦的目光已经染上了不悦。 “你总共养了我几天啊？” 桃叶也是个刚烈性子，直接回道：“还不到三岁，你就把我送到府里了！拢共吃了你两年多的饭！我这些年月月拿回来的银子还不够还吗？” “还银子？” 桃叶娘瞪着眼：“老娘给了你一条命，生恩大过天，这辈子下辈子你这个小兔崽子都欠老娘的！还说什么银子！若不是我生了你，你哪来的命去挣银子？” “你这作死的蹄子！”桃叶娘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倒不如一生下来掐死了了事！” “我倒宁愿你当时掐死我好了！”桃叶的脾气也上来了。 “老娘现在弄死你也不晚！”说着话桃叶娘就从院墙边抄起挑水的扁担就要往桃叶身上抡。 荷香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看向程似锦。 “慢着！” 程似锦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屋内的桃叶娘动作顿住。 循声望去，就见那宛若天仙一般的程似锦站在门口。 “小姐。”桃叶见是程似锦跟荷香过来了，眼圈通红，脸色更红！ 小姐？桃叶娘看向程似锦，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见过三小姐。”桃叶娘身形粗犷，给程似锦行了个礼。 “起来吧。”程似锦看着桃叶娘，然后不着痕迹地站到了桃叶身前。 “那个，三小姐……”桃叶娘开了口：“正好您过来了，我有个请求……” 程似锦明知故问地看着桃叶娘：“所求何事？” “三小姐是尚书小姐，官家千金，身边肯定不缺伺候的丫头。” 桃叶娘赔着笑脸：“就放我们桃叶回来嫁人吧。明年她就十七了，再晚了不好说人家了！” 程似锦没看桃叶娘，只是转头看着桃叶：“桃叶，你的意思呢？” “小姐，我不离开你，我不想嫁人！”桃叶急急开口。 程似锦颔首，看向桃叶娘。 不料桃叶娘却黑着脸对桃叶训斥道：“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反了天这是！” 碍于对方是桃叶的娘，程似锦也不好说出多难听的话。 可是两世为人，她也明白这，这种妇人才是最烦，最难缠的！ 便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桃叶在我身边，办事非常得力，我想再留她几年。至于说亲，我会亲自为桃叶挑一门好亲事！不会委屈了她！” 尚书府嫡小姐保媒，倒是天大的脸面！ 桃叶娘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不过，脸面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银子花！ 万一到时候，桃叶这妮子在三小姐身边出嫁，到时候连聘礼自己都收不到了怎么办？ 不行，这买卖不划算！ 桃叶娘立马反驳：“不行！” 程似锦显然没想到这么好的条件，桃叶娘竟然都会反对！ 第七十四章 聚仙楼 没想到桃叶那么直爽单纯的人竟然会有这么贪财的娘！ 看向桃叶，程似锦的态度才缓和了些：“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是小姐。”桃叶立马应道。 在府里的时候，时不时就想家，可是到了家又是这么一番局面，现在的桃叶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桃叶回来啦？”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进门，放下了手里的锄头，憨厚笑道。 “爹？”桃叶也欣喜地打着招呼。 “姐姐！” 中年男人身后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跟桃叶有些相像的女孩子俏皮跑到桃叶面前，拉着桃叶的手甜甜叫道。 “桃夭！”见到爹和妹妹，桃叶立马就开心了起来。 “爹，桃夭，这是我们小姐。”桃叶立马介绍起来。 桃叶爹还有那个被唤作桃夭的小姑娘都赶忙给程似锦行礼。 见桃叶的爹和妹妹为人还可，程似锦不悦的心情也稍稍缓和，清冷的神情也挂了些笑容：“不必多礼。” “都快晌午了，小姐留下来吃饭吧……”桃叶爹开口：“她娘！赶紧做饭去！” “哪里有饭？”刚收了程似锦十五两银子本来喜滋滋的桃叶娘闻言立马拉下脸横了桃叶爹一眼：“难道让尚书小姐也跟着吃家里的野菜糠米？！” “哎，你这娘们怎么回事？”桃叶爹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程似锦适时开口：“不必客气，我有要事在身，得赶紧回府了。” “下次可一定来家吃饭。”桃叶爹赶忙客气道：“我们桃叶多亏有您照应着。” 程似锦含笑道：“桃叶办事很尽心。” 说完便颔首开口：“告辞了。” 上了马车，程似锦才开口：“这田庄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荷香微怔，看向程似锦。 “不过一个田庄管事，权利倒是大得很！竟让我亲身领教了什么叫做‘县官不如现管’！” 荷香跟桃叶瞬间都明白了，程似锦这话是冲刘管事！ “就是！”本就看不惯那德行的桃叶赶忙接口：“作威作福的！小姐陪我们回家，管他什么事？他都敢狮子大开口都要‘二十两银子’！” 程似锦抿唇一笑：“我会让他吐出来的。” 桃叶兴奋道：“小姐打算怎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程似锦逗弄着桃叶，心情似乎都好多了。 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哗然，程似锦蹙眉，伸手撩了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发现马车正经过一家酒楼。 现在正是饭点，酒楼生意很好，人声嘈杂。 阵阵香气扑鼻，程似锦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两个丫鬟道：“咱们今天中午就在外面吃吧。” 两个丫鬟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致。 荷香对外面马夫喊了一声，马车便稳稳停下来。 主仆三人下了马车，程似锦抬头看了酒楼匾额上的三个大字——“聚仙楼”。 “小姐，我之前就听说过这家酒楼了！” 桃叶从旁开口：“据说这家酒楼饭菜特别好吃！” 听了桃叶的话，程似锦便好奇地在荷香桃叶的陪同下进了酒楼大厅。 立马就有一个小二应了上来：“三位姑娘，楼上雅座请！” 这小二见程似锦气质不俗，衣着华丽，直接将程似锦三人引着去了二楼雅座，安排了靠窗的位置。 才落座，小二就跟上来毕恭毕敬地递上了菜单。 程似锦看了一眼，发现这家店的菜单竟是竹子的！ 由细细的竹篾编制而成，用掺了金粉的墨在上面写着菜式和价格。 倒是别致！ 程似锦心里赞了一声。 面上却是含笑看小二：“我们是初次过来，有劳小哥给我们上几道这儿的招牌菜。” 小二见程似锦说话如此客气，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那小姐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安排！” “小姐，这雅座布置地真好看！”桃叶说道。 二楼都是雅座，用竹帘和质感很好的纱幔一一隔出来。 既保留了客人隐私，又不像单间那般占地大不通透！ “你们俩也快坐下。在外面吃饭没那么多规矩。”程似锦对两个丫鬟道。 两个丫鬟都了解程似锦的性格，也没推辞，并排坐在了程似锦的对面。 程似锦才想到什么一般，从袖袋里掏出了荷香娘给她的锦盒。 锦盒一打开，就见里面一枚紫色的玉簪静静躺在里面。 通体幽紫，干净清透。 单单这么一眼，便能看出这玉料的贵重！ 更为称奇的则是雕工！ 整支簪子由一块玉料雕刻而成！ 从簪杆到下面的步摇流苏处，每个玉环连接处竟然都是通体雕琢而成！ 程似锦将玉簪拿起，手指传来沁凉的触感…… “好漂亮的簪子啊！”桃叶赞叹道：“小姐，这是哪里来的簪子？” 第七十五章 你想杀本郡主 荷香对桃叶解释道：“是夫人的。” 桃叶认真看着那簪子开口道：“夫人的？从未见过欸，真好看！” 这时小二上了两道菜，程似锦赶忙道：“都饿了吧？快吃……” “小二，有没有那种单独的雅间？！” 外面响起一道蛮横的女声。 小二陪着笑道：“这位小姐，真没有了。您看，这雅座不也挺好吗？您先就坐，待会儿啊，小的赠您一道招牌菜——糟鸭掌。” “哼！睁大你的眼看好好看看！”蛮横的女声听起来多了几分跋扈：“我是那种没银子吃饭的吗？” “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姑娘您误会了。” 饶是这个经验老道应付得来各种客人的小二，此时也不禁觉得…… 这姑娘太难伺候了！ “咱们这真没雅间啊……”小二只好重新开口：“您如果真的有雅间需求，要不去别家看看？” “你在撵我走？！”那跋扈的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愤怒。 “小姐。”小二开口：“咱们店里真的没有雅间。” “怎么没有？”红衣姑娘不依不饶：“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小姐，您就算叫老板出来也是没有雅间的，而且……”小二哭丧着脸：“我们老板并不常来店里。” 就在这时，另一个小二，掀开竹帘上菜。 下一刻，红衣女子立马掀帘冲了进来：“是你！” 刚才程似锦就发现这声音听着耳熟了…… 小二被吓了一跳，赶忙进来拉她：“小姐，聚仙楼的规矩，您不能打扰我们的贵宾用餐。” “滚！”红衣女子就要对小二动手。 程似锦适时开口：“清宁郡主，又见面了。” 说完程似锦才看向小二：“别紧张，我们认识。你先下去吧。” 小二这才松了口气，应声离开。 “少跟本郡主攀交情！”顾清宁还在因为上次百花宴的事情跟程似锦生气。 随后想到什么一般，看着程似锦：“你怎么会在这里？” “郡主这问话倒是有意思！当然是要吃饭才来的酒楼，不然我来酒楼做什么？” 程似锦嘴上依旧没让着这个娇蛮的小郡主，甚至还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 “味道真的很不错。”程似锦含笑对上顾清宁的眸子：“清宁郡主不来尝尝？” “哼！”顾清宁气得撅起嘴：“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又不是饭桶！” 程似锦掩嘴笑出声：“奇了怪了，还真有人来酒楼不是为了吃饭？那清宁郡主是来做什么的？” “你！”顾清宁感受到了程似锦的取笑，很不开心，羞恼地看着程似锦：“你，你个草包懂什么……” 程似锦脸色一滞，手中的筷子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冲顾清宁飞过去。 顾清宁吓得尖叫一声，立在当场，连躲都忘了躲。 那筷子擦着顾清宁的胳膊而过，定在竹帘外的墙壁上。 顾清宁大骇，把目光从插在墙壁上的筷子上收回来，看向程似锦：“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想杀本郡主！” “清宁郡主说笑了……” “本郡主亲眼所见，难道你还妄图狡辩吗？”顾清宁气呼呼盯着程似锦。 程似锦淡然对上顾清宁的眸子，继续道：“我只是想说，如果我真的要杀你，刚才那筷子应该是穿透你，当胸而过……” “你！”顾清宁脸色白了白，身子都差点没站稳，极力掩饰着她心底的害怕，佯作出气愤的样子：“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仓皇着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荷香担忧开口：“小姐，这样对清宁郡主是不是不太合适……万一……” 程似锦不以为然，边吃饭边道：“这个被宠坏的小郡主就得这么对待。否则，像她这种人，很容易蹬鼻子上脸的。” 荷香闻言颔首，桃叶也从旁开口道：“这清宁郡主实在太过分了，的确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这样她下次肯定就不敢欺负咱们小姐了！” “这清宁郡主也奇怪！”桃叶还在吐槽：“来酒楼不为了吃饭，那来找雅间干嘛？幽会？” 程似锦若有所思，从窗户探头朝外看，正好见到顾清宁那仓皇的身影上了一辆马车…… 程似锦并非八卦的人，所以也没细想，吃完饭带着两个丫鬟就回了府。 “齐妈妈，你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 皇宫内，御书房，顾云墨目光如鹰隼，直直地盯着齐妈妈。 齐妈妈赶忙恭敬应声：“是。” 心里盘算起来，昨儿个太后娘娘在宗人府突发中毒症状，据说是被程尚书府家的嫡小姐解的毒。 瑞王将太后娘娘送回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娘娘看着除了脸色苍白倒是也不见有任何其他不妥。 可是瑞王还是召了太医重新诊脉，开方，直折腾到半夜，太后才合眼。 侍候了太后一上午，太后午后小憩，才刚睡着，皇上就派了身边的魏公公把自己带来御书房。 跟在太后身边半辈子，齐妈妈早就具备了一定的洞悉能力和分析能力，她来的路上就已经揣测了皇上传唤她的原因。 顾云墨凛了神情，定定看着齐妈妈：“母后的饮食可还是由你负责？” 第七十六章 此等恶行绝不姑息 齐妈妈面色瞬间郑重了不少，颔首：“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的饮食一直由老奴负责。” 顾云墨蹙眉，表情凝重：“那母后昨日中毒，你可有话要说？” 齐妈妈的面色并不比顾云墨好看多少，嘴唇翕动开了口：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近日的饮食并无任何不妥，能送到太后娘娘面前吃食酒水，都是老奴亲自把关的。” 顾云墨闻言，收回了凌厉眼神，换了个问题：“母后的慈宁宫最近可添过新人，又或是……你可发现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齐妈妈再次摇头：“老奴侍候太后娘娘并非一日两日，这次太后娘娘突然中毒，老奴心里也是担忧且后怕……” 齐妈妈继续道：“老奴昨夜一宿没睡，皇上要问的这些，老奴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说到这里，齐妈妈顿住叹了口气：“实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难道母后会凭空中毒吗？”皇上语气渐冷，怒声发问。 齐妈妈躬身而立，抿唇开口：“回皇上的话，是老奴失职，请皇上责罚。” 看着齐妈妈这个状态，顾云墨心里又多了一丝不忍！ 毕竟齐妈妈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顾云墨揉了揉眉心，看着齐妈妈：“近日母后可曾跟你絮叨过什么？” 齐妈妈赶忙跟着顾云墨的思绪切换着思路，可还是不解：“皇上要问的是……” “可有跟你说过杏林寺一案？”顾云墨一针见血。 听了顾云墨的而话，齐妈妈脸色微微一变。 “皇上，这……” “说！”顾云墨冷了声音，带着九五之尊不容侵犯的气势。 “太后娘娘的确曾提过一嘴……”齐妈妈如实开口。 顾云墨的目光越发冷峻，等着齐妈妈继续往下说。 “当太后娘娘刚听说杏林寺死了八十一个和尚的时候，娘娘便神思不安……” 齐妈妈边说边局促起来，手上都不禁有了小动作。 按说像齐妈妈这种在宫里待了半辈子，都要在宫里一眼望到头的人，不可能会有这种局促的状态…… 顾云墨察觉事情不简单，拧起了眉：“继续说！” 才听得齐妈妈继续接口：“太后娘娘常年礼佛……死了八十一个和尚这个事，在太后娘娘听来便是犯了大煞！太后娘娘寝食难安，夜里甚至还梦见……” “吞吞吐吐做什么？”顾云墨再深沉的性子，此时也没了耐心，冷声呵斥。 “实在是老奴不敢说。”齐妈妈只得开口：“说出来对皇上大不敬……” “朕免了你的罪，说！” “太后娘娘梦见有人要杀了皇上，篡位。”齐妈妈这才和盘托出。 顾云墨闻言不禁一怔，片刻之后才开口：“荒谬！” 齐妈妈从旁道：“皇上，太后娘娘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人为，便也是天意！既是天意，那边有兆头！太后娘娘担心您会出事……” 齐妈妈缓了口气继续道：“便跟老奴絮叨着，要等过几天，为杏林寺的佛像重塑金身，杏林寺也重新修缮，为您积福。” 顾云墨显然没想到太后那决绝的态度背后有着这般的用心。 想到当时太后那不容置喙的坚决，顾云墨心底的疑云都散开了。 说话的语气听起来都畅然不少：“太后中毒一事，朕彻查到底！齐妈妈也继续留意，此等恶行绝不姑息！” 齐妈妈颔首：“是，皇上。” 而与此同时，人来人往的悬壶馆斜对面屋檐上，一个身形玲珑却又灵巧矫健的玄衣女子正蛰伏于上。 正目光如炬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悬壶馆的人。 她肌肤呈麦色，一脸英气，虽然年纪不大，可眼神里却透露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与谨慎。 尽管她已经猜到这次的差事是个持久战。 可她也万万没想到！对方竟那么沉得住气，足足蹲守整三日那个可疑人士才露出尾巴。 女子名叫楚纤。 和萧寂一样都是顾云霆身边的一等侍卫，不过不同的是…… 楚纤人如其名，是个身形纤细的女子。 一般任务是用不到楚纤和萧寂这种一等贴身侍卫的。 只有十分重要的任务，顾云霆才会派出他们二人。 而这其中，格外需要耐心，细心等特殊性的，才需要楚纤出手。 临时接到王爷的任务，来盯悬壶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楚纤有着专业杀手该具备的心理素质，一整天都过去了，不浮不躁不慌不忙，这点是萧寂十分佩服的。 突然楚纤凝神，细微的衣袂摩擦声没逃过她的耳朵。 第七十七章 玄铁梅花镖 全神戒备地转头，却见来人是萧寂。 “你来做什么？”楚纤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些习武之人的利落。 “来给你送点吃的。”萧寂轻巧落于房檐，把手里的油纸包打开，将一个雪白柔软的大包子递给楚纤。 “不用！”楚纤压低声音：“若是暴露了行踪可就功亏一篑了！” 萧寂却凛了神情，许是跟顾云霆的时间久了，神态间竟也有了几分相似的味道。 “放心，不会那么快出现的。”萧寂语调沉稳。 楚纤没好气接过包子：“何出此言？” 萧寂唇角轻勾：“你心里跟明镜一般，还用问我？” 楚纤大口啃着包子，目光时刻不离悬壶馆大门。 “吃这么急做什么？”萧寂看向楚纤的目光带了几分温柔，从肩上取下水囊递了过去：“别噎着。” 楚纤也没客气，打开水囊都咕嘟咕嘟牛饮起来。 风卷残云一般，片刻功夫，三个包子还有半袋水囊就都进了肚。 “楚纤。”萧寂开口：“一个女孩子家，你也多爱惜下自己的身体才是……” “你今天没差事？”楚纤皱眉，冷然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王爷正在府上练字。” 萧寂撇了撇嘴：“现在的王爷，我也看不透了，他都多久没练字了……难道是被程似锦的字刺激到了？” 楚纤蹙眉不悦：“咱们都是王爷的属下，做好分内的差事便是，还想妄图揣摩主子的心意？” 萧寂被楚纤这刻板模样逗笑了，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道：“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说着萧寂就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镶嵌珍珠的精致小方盒，摊开掌心递给楚纤。 楚纤蹙眉：“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最讨厌女人这些个繁琐的东西了，累赘！赶紧拿回去！不要！” 萧寂却不恼，促狭地看着楚纤：“你可想好了？别后悔！” “赶紧拿走！”楚纤丝毫没给萧寂留面子。 萧寂这才笑着把盒子打开了：“你看！” 楚纤此时的目光正牢牢所在悬壶馆的大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什么看？别在这妨碍公务！” 萧寂托着盒子，将打开盖的盒子送到了楚纤的面前：“你看……” 这都给子堵到眼前了，楚纤再不想也是被迫看了一眼，正要对萧寂破口大骂，却被盒子里的物件吸引了。 一把将盒子抢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个造型非常独特的……梅花镖。 “这个不错啊！”楚纤拿着梅花镖比划了两下：“挺趁手的！” “那是自然！”见楚纤这个反应，觉得自己的努力和心思都没白费，笑道：“玄铁打的！” “你看……这刃面多薄！”萧寂也从盒子里拿出来了一枚梅花镖，用拇指肚试着镖刃。 楚纤欣喜地把盒中所有的梅花镖都拿了出来，连萧寂正打量着的那枚也被她抢了过来！ 一共五枚飞镖，虽然都是梅花镖，却各自都稍有不同。 把所有的梅花镖都收到自己的羊皮镖袋里，楚纤把珍珠红木盒还给了萧寂：“这个我不要，拿走拿走！” “你怎么一点情调都不懂？”萧寂皱眉，要知道这个镶嵌珍珠的红木盒子也是他找了有名的木匠定制的！ “我又不是那等买椟还珠之人！” 楚纤横了萧寂一眼：“你送这梅花镖吧，深得我意！可是这花里胡哨的盒子，与我而言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要！” 萧寂心里憋闷，只要悻悻地把盒子收了回来：“以后如果想通了，找我要！” “想不通才找你要吧！”楚纤撇嘴，“萧寂，不错嘛，你怎么知道我该换镖了？” 你什么我不知道啊？萧寂心内腹诽，嘴上却道：“正好得了这么一块精钢玄铁，用来铸剑不太够，当时就觉得给你锻造飞镖正好。” 楚纤爽朗一笑：“那可不就正好了？你活该没有用这好材料的命啊！” “楚纤，礼尚往来，我送了你一套镖！你是不是什么时候也该送我一把玄铁剑啊！？” 萧寂打趣问道。 “哎呦，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早知道收你的东西要承这么大个人情，我才不收！” 楚纤故作不屑。 “反正你欠我把玄铁剑！别想赖账！” 萧寂边说着便利落地把水囊还装包子的油纸包收拾了，没给楚纤再次拒绝的机会，掠身而去。 看着萧寂那副孩子气的模样，出楚纤摇头笑了笑，又继续监视起悬壶馆来。 只见一个背着药箱气质不凡的中年人进了悬壶馆。 第七十八章 通房丫头 出于楚纤多年来的职业敏感，她觉得这人绝对不是庸庸之辈。 主子要查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楚纤立马提高警惕，目光紧黏住背着药箱步履轻盈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内功深厚，不在自己之下，楚纤得出结论。 看着中年男人从大门径直走到以医馆屋门，里面有药童迎出来，打招呼：“掌柜的回来了！” 他就是悬壶馆的掌柜？ 楚纤心里纳闷，一个开医馆的内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难怪主子让自己查这个医馆，这个医馆掌柜的确有古怪！ 这么想着，楚纤再不分心，看住了这个掌柜的，只要他出门，自己就跟踪上去，兴许会有些新发现。 此时的程似锦已经回府，在沐锦斋西侧屋铺着凉席的床上靠着，手指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那苏秋池的那枚紫玉簪子。 程似锦只觉得她似乎很依赖簪体传来的冰凉触感，正努力从中汲取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力量。 自从程似锦回来之后，心里就烦乱的很！ 是何姨娘设计害死了原主的生母。 虽然她第一时间就说着报仇惩恶的话，可是…… 作为一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人，有些东西她还是做不到完全抛到脑后！ 比如说，联想到之前程似玉全身染了蚀骨粉，何姨娘惊惶卑微地来找自己救命时的场景…… 程似锦心里就会突然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 可再转念想到被害死的无辜的苏秋池，程似锦似乎心意又正了一些。 毕竟，如果苏秋池没有死，活下来了，那么原主的生活肯定会是完全不一样的! 原主被母爱包围着长大，定然也会身心健康！ 心念就这么一直来回拉扯着！ 程似锦本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她懂得，世界上明明还有许多灰色地带！ 可是，当程似锦再想到程如花，似乎一切纠结都结束了。 想到荷香娘说何姨娘对程如花做的事情，程似锦心里只觉得残忍至极！ 刚才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全然不见！ 何月季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那种毒手！属实不配为人！ 而当初她会为了救了程似玉来求自己…… 程似锦心底细细分析，像何月季这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每一件事情都不会无的放矢吧！ 程似玉对她还有用吧？ 想到这里程似锦不由想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如果当时要死的程如花，那她还会那般跪着求自己出手吗？ 程似锦柳眉微挑，差点就被绕进去了，幸亏及时捋明白了。 何月季这等危险人物不能不除！ 眼下程似玉似乎已经痊愈，自己如果不先下手为强…… 那么肯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遭到这母女二人的联手算计！ 把玉簪握在手里，程似锦已经下定了主意。 而此时的溢香苑，何月季正有一下没一下挥着手中绣着蝶戏杜鹃的绢扇，神情恍惚，频频出神，似乎有什么心事。 嫣兰端着喜好的水果进门，轻轻将红檀木果盘搁在何姨娘身旁：“姨娘，尝尝田里才摘的樱桃！” “哎哟！”何姨娘立马抚着心口：“吓死我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嫣兰面上就染了几分委屈，自打翠柳没了，何姨娘院里倒也拨了新的人过来代替。 只不过，新来的自然比不得平常合作服侍何姨娘惯了的翠柳！嫣兰便让新来的丫鬟多看多学习。 而她自己则负责着整个溢香苑的大小事务。 自打二小姐出了事，何姨娘情绪也不稳定，精神也大不如前，整个人时常郁郁寡欢地发呆。 翠柳还在的时候，好歹，会跟自己一起挨骂，现在翠柳没了，何姨娘有任何不顺，身边就只有个自己，火气都冲着自己来。 心里想着事不耽误嫣兰反应快，立马请罪：“是奴婢冲撞了姨娘。奴婢这就给姨娘冲杯珍珠茶压惊。” 何姨娘看了一眼嫣兰皱眉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嫣兰如蒙大赦，求之不得，疾步退了下去。 何姨娘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刚才嫣兰端过来的指肚大的樱桃。 自打上次去沐锦斋送杏儿回来，何姨娘这心里就总也不踏实！ 若是程似锦发现了不对劲……真的找到人调查到了当年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自打下春药未遂之后的几次交锋，何姨娘心里就如同明镜一般，她不是程似锦的对手。 程似锦若是知道了什么，一门心思来报仇，那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想自己这半生，汲汲营营，想尽办法的往上爬，不料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二十年前自己被程家老夫人选上给程禄之做通房丫头时，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是这般吧？ 何月季不过是程府买回来的丫头，胜在样貌清秀便被派到程禄之这边做些洒扫的轻快活计。 来了程禄之院里才半年，程老夫人见她还算勤快本分，便让她做了通房丫头。 她是程禄之的第一个女人，程禄之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从那一刻开始，何月季就察觉到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她爱程禄之，她要这一生都堂堂正正立于程禄之身侧，而不是只做一个通房丫头！ 可是她的出身如此卑贱，根本做不了程夫人！程老夫人第一个就不愿意！ 何月季心里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怀上程家的孩子！ 像这种大户人家……每次欢好之后，避子汤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何月季想到了办法。 第七十九章 蝶戏杜鹃 她躲不了避子汤！ 便在老夫人身边的妈妈端了避子汤过来时，乖巧温顺地一口闷下。 等那妈妈走了，她便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去抠吐。 如此这般三五次后，何月季欣喜地发现……不用再抠她也吐了。 果然当月月信就没来，见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如此顺利，何月季激动地连着念了好几遍佛号。 不过接下来何月季又要面临新的挑战。 那就是，像程府这种大户人家，正妻没进门肯定容不得通房诞下孩子的！ 那种想尽办法偷偷怀上，又被发现强行灌了堕胎药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听过。 可是，她腹中的胎儿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是她所有的希望！ 绝不能被人发现！ 好在她之前几次抠吐避子汤，把肠胃搞坏了，经常恶心反胃。 而她前三个月的害喜症状比较轻，偶尔在人前没忍住恶心了一下子，就被她以反胃搪塞过去了。 比较难的是显怀以后，小腹也隆起了，身子也沉重，人也浮肿…… 这状态很难难不被人发现。 何月季也有办法。 她裁了一尺宽的五尺长的棉纱布，一圈一圈地在肚子上缠了起来。 缠得紧紧的，边缠还边对腹中的胎儿念念有词。 “好孩子，坚持坚持哈！娘在努力，你也要努力啊！” 何月季就用力把肚子尽量勒平，穿着宽松的衣服，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许是腹中胎儿长期被勒得太紧的缘故，孕八个月的一天，何月季下身大出血，人也晕了过去。 木已成舟，程老夫人再气再骂再黑脸也无事无补，因为老夫人心还没硬到要把已经成形有知有觉的亲孙女弄死的程度。 何月季得意极了，自认为扳回一城。 她倒是真的过了几天太太般的生活，有人伺候着，什么活也不用做。 如此愉悦的心情在那个叫苏秋池的贱人进府那天戛然而止。 何月季自然要挺着肚子，扮着可怜过去给正夫人敬茶的。 示威成功，何月季直接拐去了程禄之书房，刚到就开始装肚子痛。 几句话便挑拨的程禄之和新夫人离了心。 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明，后半生就要这么度过了，不料，孩子生下来之后，程禄之竟把何姨娘和襁褓中的孩子都放在了后罩房，没再踏入一步。 何月季当时是极为恼恨的，看着怀中的女儿，暗恨起来，定是因为是个女儿不是个儿子的缘故！ 如若是个儿子，程禄之定要好好抱弄一番，不可能如这般，母女俩孤零零地在后罩房。 何月季对程如花越来越讨厌，后期甚至发展到了憎恶的程度！ 一年后，何月季从来送饭的小丫鬟口中听说新夫人已经有孕在身，立马妒火中烧！ 便对不到一岁的程如花做出了过激的举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果然就把程禄之给引来了。 好歹是给程禄之启蒙女人，拿捏程禄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这唯一的翻身机会她何月季怎么会放过？ 这一夜，明明是去声讨何月季可恶行径的程禄之，极为讽刺地躺在了何月季的床上。 何月季使劲全身解数留住了她想要留下的男人。 一个月以后，何月季再次有孕，比苏秋池肚子里的晚一个月，让何月季有些不满意。 便在外面有经验的妇人，怎么样可以加快生产，怀孕三个月后，便每天在院里跳…… 一切所得及所想，何月季果然在比正室提前两个月又生下了个女儿。 两个女儿让何月季心里没底，便施了一计，害得苏秋池失去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往事一幕幕在心里划过，何姨娘摇了摇扇子，怅然一叹。 她是不怕万难，不论希望又多渺小，只要让她抓住，便会死死抓住不放手！ 何姨娘自嘲一笑，当初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自己定然想不到最后竟然混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呢？何姨娘自恃聪明，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数？何姨娘看着手中绢扇上绣着的蝶戏杜鹃，竟一时间看呆住了 “何姨娘，二小姐过来了。”外面小丫鬟通传声响起。 何姨娘这才回过神，端坐，转头看向门口处。 程似玉已经撩帘走了进来。 “玉儿，你来了？” 如今的何姨娘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跟眼前这个被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如何相处了。 程似玉唇角轻勾，笑意却不达眼底，乖巧中带着疏离：“娘。” 何姨娘心间一酸，她何等聪明，竟会看不出亲生女儿的心思？ 如此这般扭捏着过来，是有求于自己吧…… 亲生母女，竟然到了这步田地，何姨娘心底一阵唏嘘，面上却不显，含笑拉过了程似玉：“玉儿，来，庄子上刚下来的樱桃，娘记得你最爱吃了，来尝尝。” 何姨娘没想到的是，程似玉竟就突兀的一下子抽开了自己的手。 第八十章 杀了何月季 何姨娘微愣，看向程似玉。 程似玉立马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道：“娘，我身子刚好，大夫嘱咐说少吃水果，免得引起内湿化毒。” 何姨娘勉强地牵了牵唇角，“那就先别吃，身体最重要。” 程似玉敷衍地点了头，便四处一打量，“娘刚才在做什么？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何姨娘摇了摇头：“没有。” 跟程似玉不过片刻的接触，都让何姨娘浑身不适，犹如喘不上气一般，“玉儿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大热天的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似玉眼神一动，脸上便带了些被识破的尴尬。 索性硬了头皮：“娘！女儿有事想请你帮忙。” “亲母女说这个做什么？”何姨娘语气缓缓，看着程似玉：“说吧，怎么了？” 程似玉凑近了何姨娘低声耳语起来。 何姨娘神情一僵，随即脸色微变：“这怎么行？我答应过她……” 程似玉不以为然：“怎么不行？娘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吧？” 方才回忆了半天往事复又怅然的何姨娘当然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肯定比坐以待毙要强。 何姨娘迟疑着：“可以吗？她现在可真的不好对付！”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程似玉满不在乎道：“我有可靠的帮手！” 何姨娘有些不放心看着程似玉：“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个我懂。”程似玉自信一笑：“须得一击即中，否则按兵不动！” 何姨娘诧异地看程似玉，感觉她的女儿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好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娘，等开始了，我会提前跟你说的。”程似玉说着便告辞：“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似玉说完就出了溢香苑，沿着小路一直拐到程府正院，然后独自一人走出程府大门。 而此时斜对面的巷口，一黑色身影冲程似玉挥了挥手。 程似玉面上瞬间带了笑，急忙跑了过去。 进了巷子，程似玉却不见人，赶紧四处找寻！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程似玉急急转头，熟悉的身影还有那青皮面具映入眼帘。 “你在这儿！”程似玉满心欢喜爱，看着青皮面具人的眼睛含情脉脉。 青皮面具人打趣：“怎么？太想我了？” 跟程似玉的含情默默不同，男人的语气中只见调戏不见情。 程似玉却被逗得脸色通红含羞带涩笑道：“谁想你了……” “哦，那没事，我先走了。”青皮面具人迈着大步就要转头。 程似玉急了：“哎呀，别走！” 说着，还上前一步拉住面具人的胳膊。 青皮面具人语气依旧带着调笑：“上次差事办的不错！” 得了夸奖，程似玉自然是开心的，低头道：“虽然我不会功夫！可是……人聪明，有脑子，照样能办事！” 青皮面具人开口：“不错，继续保持！准备好接下个差事了吗？” 程似玉一抬头：“随时待命。” 青皮面具人深深看了程似玉一眼，“不问问是什么？” “不论是什么……”程似玉不在意地看着青皮面具人：“你尽管吩咐就行，只要我能做到。” “这是别人做起来可能不太容易，唯独你做起来易如反掌。”青皮面具人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这让程似玉不禁更加好奇：“什么差事，这么奇怪？” 青皮面具人的眼神透过面具，看着程似玉，没言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嗯？”程似玉疑惑继续问。 青皮面具人这才发出了一声怪笑，“杀了何月季。” 程似玉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一时间愣怔着看向青皮面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般，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杀了你娘，何月季。”青皮面具人的语气瞬间转冷：“这是你的第二个任务。” 第八十一章 伤天理的任务 “为什么？”程似玉听清了，也听明白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看向青皮面具人问道。 “任务没有为什么！”青皮面具人语气森冷：“程似玉，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服从命令会如何吧？” 程似玉的眼神立马盛满恐慌。 可还是试探着对青皮面具人发问：“就不能换个任务吗？” “程似玉，提醒你一句，这么多年，敢讨价还价打商量的，你是第一个。” 青皮面具人说完，便用手指抚上了另一只手上带着的造型诡异指环，微微转动间男人念念有词。 程似玉立马表情扭曲起来，很是痛苦地抓挠着，“不要，不要……我答应，我保证完成任务！” 可是青皮面具人根本不为所动，念足了一刻钟才罢休。 程似玉已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了。 “记着你的话！”青皮面具人毫无怜惜之情地看着全身无力的程似玉：“最多十天时间。” 说完青皮面具人施展轻功便掠了出去。 剩下程似玉独自蹲在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下达的任务会是杀她…… 程似玉用力咬着嘴唇，百思不得其解。 那日程似玉被青皮面具人带走，把身体全都治好了。 程似玉也答应了对方，会为他做任何事情。 为了有所牵制，青皮面具人在治疗的过程中不知在她体内放了什么…… 只要他轻轻转动指环，嘴里念念有词，程似玉就会痛苦的发狂！ 所以程似玉才会格外乖巧，甚至把自己的身子都交了出去。 没办法，她害怕，那感觉太痛不欲生了。 也正是因为已经把身子给了人家，程似玉便更加乖巧和卖命了。 青皮面具人上次给程似玉的任务便是，递给了程似玉一枚墨玉坠子，让她随便放到宗人府外面围观人群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 除了那套百花宴上害她不成人形的那套衣服，程似玉还从来没有偷过东西！ 偷东西都不会，更没法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人家身上了！ 可巧刚到地方，程似玉正在搜寻目标的时候，作死的陶伊然就拦身在前，开始挤兑起来。 如果是以前程似玉的性格，必然要跟陶伊然对骂起来。 可是……程似玉突然心底一动，抚摸着陶伊然的衣服，像是从没见过世面那般，把陶伊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趁陶伊然飘飘然得意地昂着头的时候，程似玉眼疾手快的拿着墨玉坠子在她腰带上打了个死结。 任务完成。 程似玉面带冷笑看了陶伊然一眼，便急急离开了。 陶伊然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 第一次任务的圆满完成，让程似玉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个任务竟然是…… 竟然是…… 想到刚才还在和娘亲说话，虽然场面有些尴尬，虽然不太自然，可是…… 可是程似玉竟该死地无比怀念！ 如果可以她真应该多在溢香苑坐坐，而不是急忙跑出来见面具人！ 然后得到这样的一个伤天理的任务！ “姑娘，你没事吧？”旁边一个推车的老伯经过，看着程似玉脸色难看，好心地问道。 程似玉摇了摇头，往程家大门走去。 迎面正好碰到要出门的程似锦，旁边还站着顾云笙。 程似玉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心道，为什么任务不是杀程似锦！ 如果是杀程似锦，她拼了自己这条命都会认真完成！ 程似锦一个眼神都没给程似玉，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般，擦身而过。 程似玉情绪是在低落，所以连骂程似锦的心情都没有。 可是程似锦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刚才跟程似玉擦身而过的时候，程似锦好像感觉到一阵异样。 好像是玉簪处传过来的。 这玉簪是苏秋池颇为重视之物，所以程似锦并未招摇地将它戴在头上，而是收在荷包里。 程似锦逃出荷包，果然，发现通体墨紫的玉簪正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奇怪！” 程似锦疑惑开口。 顾云笙好奇地看过来：“你这是什么？哪来的？” “我娘的遗物。”程似锦简单回答。 方才程似锦本来独自靠在软炕上，没想到…… 顾云笙突然过来了。 说是皇上和太后召见。 程似锦闻言，联想到昨日太后体内的毒素，便换了身衣服赶忙就随着顾云笙急急出府。 “怎么会亮呢？”顾云笙好奇问道：“能让我看看吗？” 程似锦自然不会小气得连这个都拒绝，便把簪子递了过去。 没想到顾云笙才接到手里，簪子就越发亮了！ 吓得顾云笙差点松了手。 第八十二章 能不能倒一碗出来 “哎，你小心点！”程似锦赶忙开口：“我娘遗物呢，若是摔坏了可不得了……” 程似锦再拿过了，玉簪就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平常之相。 “奇怪！”顾云笙不信邪，再一次拿过玉簪。 果然，玉簪再次发起光来！ “这是怎么回事？”顾云笙仔细研究着玉簪：“难道你娘给你留下的这个遗物，表面上是个簪子，实际上是个不用点火的照明灯？” 程似锦闻言，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迎合顾云笙这巨大的脑洞。 不过下一刻，顾云笙便自我否定了：“那也不对啊……这簪子，好像只能给我照明……” 程似锦蹙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突然，程似锦发现顾云笙身上还有一处亮，立马就将手捉了过去。 顾云笙赶忙摸着胸前道：“干嘛？好痒的！” “这是什么？”程似锦指着顾云笙胸前的位置：“你在里面戴了什么？” 顾云笙闻言微微一怔，把脖子上戴的玉坠掏了出来，正是那个墨玉坠子。 “你看！”程似锦急急开口：“比刚才更亮了！” 顾云笙也发现了，而且他的坠子此时也很亮！ “为什么它们碰到一起就会这么亮？”顾云笙不解。 程似锦摇摇头，看向顾云笙：“你身份尊贵，见多识广，认不认识那种懂玉的师傅？” “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顾云笙促狭嬉笑看着程似锦。 “跟你说正经的呢！”程似锦认真开口。 她得弄清楚这到底是个啥，苏秋池为何把它看得这么重要才行。 “行，包在我身上了！”顾云笙大手一拍，看着程似锦：“快走吧，皇兄和母后都等急了。” 刚迈进慈宁宫，阵阵高级的檀香气息就扑面而来。 “臣女似锦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上。”太后笑眯眯地拉了程似锦：“好孩子，快起来……” 说着看了顾云墨一眼便继续道：“上回被你施针之后，身子立马就爽利了。我觉得不用让你大热天的再跑这一趟。喏，皇上，非要你过来一趟……” 程似锦闻言就含笑道：“皇上对太后娘娘如此孝顺是太后娘娘的福气，也是咱们整个大洛子民的福气呢。” 顾云墨听了程似锦的话，龙颜大悦：“说得好，赏！” 太后也被逗乐了：“皇上财大气粗的，倒也赏个物件儿给哀家解解闷！” “朕整个御书房里，母后看上哪个尽管让小太监搬过来就是。”一向严肃的顾云墨也难得开起玩笑。 整个慈宁宫的气氛很是轻松和谐。 顾云笙皱眉道：“皇兄，母后，你们俩这搬来搬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再不让程小姐赶紧把脉啊，外头天都要黑了。” 顾云墨也郑重起来看向程似锦：“程小姐，你再给母后看看，可好利索了？” 程似锦闻言，面色也认真了起来，来到太后旁边细细地把了着脉，片刻之后开口：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体内已经完全没有毒素了，以后只要注意吃着养生方子时时调理就行。” 顾云墨点头，随即看向程似锦又问了个问题：“程小姐可能分辨出来上次母后到底是从什么中的毒？” 程似锦认真道：“是从饮食上中的毒。不过又不像是毒。” 顾云笙被说的一头雾水，看着程似锦：“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一会儿是毒，一会儿又不是毒的？” 程似锦认真解释道：“昨日太后娘娘虽是中毒的症状，可是，不像是中的现成的毒。我的意思是说……太后娘娘应该是同时进了两种相克的食物，然后在体内催化出来的而毒素！” 太后身边的齐妈妈立马开口：“可是娘娘没有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啊……老奴看着呢。” 程似锦偏头，突然好像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目光立马顺着味道寻去。 “齐妈妈，那里面是什么？”程似锦指着一个青花瓮问道。 齐妈妈看了一眼那个青花瓮：“里面是酒，桃花酿。” 齐妈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上次娘娘在百花宴上饮着不错，便跟御厨房要了一瓮过来。” “百花宴上的桃花酿？”程似锦立马反应过来，“那桃花酿味道的确不错。” 顾云笙从旁笑道：“要不是本王拦着，你得喝一壶……” 太后笑着开口：“喜欢这个还不好办？传哀家的话儿，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去御厨房拿上一瓮带回去！” 程似锦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动，看向齐妈妈：“齐妈妈，能不能倒一碗出来？” 几人都愣住，看着程似锦。 这酒瘾如斯，一时也等不了……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第八十三章 桃花酿里有松针 太后率先反应过来，让齐妈妈倒了一碗。 程似锦把这碗桃花酿放在鼻尖轻嗅，清爽凛冽之气顺着鼻尖入肺腑。 “这桃花酿里有松针！” 程似锦终于想到了百花宴上怎么都想不的那样东西。 “松针……有什么不妥吗？”太后看着程似锦缓着声音问。 “昨日太后娘娘可饮了这桃花酿？”程似锦正色询问。 齐妈妈点头：“昨儿个天热，娘娘用了一大碗。老奴拦着才没让娘娘喝第二碗……” “那……昨日太后娘娘可否用了葛根，或者木薯粉？”程似锦继续问。 “欸，程小姐怎么知道？”齐妈妈讶异地看着程似锦：“昨儿个中午太后娘娘吃了木薯粉做的凉糕。” “毒药找到了。”程似锦松了口气，看向太后和皇上。 太后不解：“木薯粉凉糕不能吃？哀家都吃了多年了啊！” 程似锦含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不是木薯粉凉糕不能吃。而是凉糕中的木薯粉跟桃花酿中的松针不能同食，否则会有中毒症状的。” “哦……”太后恍然：“原来如此！” 说完又看向皇上：“可把皇上紧张坏了，以为哀家的慈宁宫里又歹徒要害哀家！这下好了，弄明白了，原来是凉糕和桃花酿！” 程似锦莞尔一笑：“如果太后娘娘想要喝桃花酿也没关系，如今天气炎热，喝点松针泡的桃花酿，解暑效果最好了。不过……” 程似锦语气微顿：“就是不要同葛根粉和木薯粉同食。” 说完程似锦又看向了太后身边的齐妈妈：“切记。” 太后被下毒一事水落石出，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丫头啊，天色也晚了，不如今日你就在慈宁宫陪哀家用膳如何？” 太后看向程似锦含着笑，眼神中却像是有着另一层意思。 程似锦通透了然，面上却还是要客套一下的：“臣女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可是……” “别可是了，留下吧。”顾云墨从旁开口：“朕许久没看见母后这么开心了。” 这回程似锦便没了客套的理由：“臣女谢过皇上，谢过太后娘娘。” 顾云笙本也要闹着在慈宁宫一起吃饭，却被顾云墨拉走去下棋了。 齐妈妈立在门外，屋内之后程似锦和太后二人。 程似锦率先开口：“太后娘娘可是有话要跟似锦说？” 太后笑了：“果然冰雪聪明！” 顿了顿，太后才继续道：“哀家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了解一下关于你娘的事情？” 程似锦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个人老成精的太后，便颔首道：“简单听说了些。” 太后叹了口气：“可有什么要问哀家的？” 程似锦闻言心底一动，立马开口问道：“太后娘娘，可听说过，我娘她有个师兄？！” 太后显然完全没想到程似锦会问这个，愣住，然后看着程似锦：“师兄？什么师兄？” “太后娘娘也不知？”程似锦蹙眉：“应该是曾一起学过医术的……” 太后一脸的惊奇：“你娘那一手回春的本事都是跟你外公学的……哪里来的什么师父师兄？” 外公？ 程似锦像是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恨不能想重重一拍脑袋！ 是了，已经退休的太医院医正！ 怎么就忘了外公外婆这回事了呢？ 问他们，应该会更清楚！ 想到这，程似锦便打定了主意。 陪太后用了晚膳，程似锦便乘坐宫中马车回到程府。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才刚进沐锦斋院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 第八十四章 跪祠堂 程似锦急忙加快了脚步！ “你个贱婢！我说话你也敢顶嘴？！” 这是程似玉的声音！ 程似锦看过去，只见程似玉正在厉声叱喝桃叶，立马上前开口：“你想干嘛？” 听到程似锦的声音，程似玉转过头来：“程似锦！你这卑鄙奸诈的小人！终于肯露面了？” 程似锦不知道程似玉这是在哪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也并不关心。 只是关切地看着荷香桃叶，“没事吧？” 见两个丫鬟都摇头，程似锦才松了一口气，“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完便抬脚进门，却被程似玉用力拉住，“程似锦，你怕了吗？” 程似锦无语，用力一挥，程似玉当即摔倒趴在地上。 “把她拖出去！”程似锦蹙眉吩咐。 “程似锦！你都不敢让我进你屋是吗！”程似玉像是中了邪。 “不是不敢，是嫌你晦气！” 程似锦说完这一句，才瞥了程似玉一眼：“你在这无理取闹，就不怕惊动了爹？” 程似玉果然被程似锦的话镇住了！ 爹爹已经好久没理她了！ 要知道整个府上，爹爹最宠的就是自己！ 上一次因为中了蚀骨粉，情绪不稳定，跟爹爹发了大脾气，从那之后，爹爹就再没出现在她眼前…… 哪怕是她痊愈了，到书房给爹爹赔罪，爹爹都没见她。 可见爹爹是真的很生气！ 程似锦心里翻了个白眼，便想要进屋，却再次传来声音。 “大晚上不睡觉，都在闹什么呢？” 这声音是程禄之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见程禄之黑着脸的样子，便知道其心情不佳。 “女儿见过父亲。”程似锦行礼问安。 程似玉也赶忙爬起来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程禄之没好气地斥责：“家里简直是没有一日安宁！你们二人都跪祠堂去！” 桃叶立马跪下道：“老爷，是二小姐突然闯过来闹的。跟我们小姐没有关系。” 程禄之越发生气了：“一个人能吵起来？” 桃叶还想在说话，程似锦便接口道：“回父亲的话，一个人的确吵不起来，但是能闹得起来！” “方才女儿刚才宫里回来，就发现她在院里闹腾，还没问明白，父亲便过来了，不如父亲问问她，到底是为何要闹的家宅不宁。” 程似锦一番话从从容容，不疾不徐，说完便安静立于一旁。 程禄之在听了程似锦的话之后面色变了几变！ 本来想着一同发落，却在听程似锦说从宫里回来时，心口的话就梗住了喉咙。 他知道，眼下这个三女儿，他已经发作不得了。 只好恶狠狠地一瞪眼，对程似玉道：“既然病才好那就好生养病！少到处丢人现眼的！” “爹爹！”程似玉这才看着程禄之：“爹爹，您还是不肯原谅女儿吗？” 程似玉说话间，大滴大滴委屈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还哭！”程禄之冷声道：“还有脸哭！看见你就烦！” “爹……”程似玉一怔，看着程禄之：“您真的如此讨厌女儿了吗？” 程禄之气得脸色发青：“罚你今晚跪祠堂一夜！好好清醒清醒！省得你成日闹得不得安生！” 将现在不能对程似锦发的脾气都一并发到程似玉身上了。 说完程禄之便拂袖离开，转头迎面却碰上了何姨娘。 “月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程禄之问道。 “老爷。”何姨娘温顺行礼：“方才听下人们说玉儿在这里……便急忙赶了过来，没想到老爷先一步过来了。” 程禄之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已经处理完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程禄之便绕过何姨娘离开了。 何姨娘心底叹了口气，自从上次百花宴之后，因为程似玉闯的祸，程禄之连带着对自己也有了很大的成见。 面对这个半生都被自己拿捏的男人，何姨娘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看了一眼程似玉，何姨娘叹了口气也缓步离开了。 程似锦直接转头回了屋，连个眼神都没给程似玉。 而此时的程似玉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然后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往祠堂方向而去。 此时正是月黑风高时，祠堂位置偏僻，程似玉走了一会儿才到。 踏进祠堂，一阵阴风便迎面吹来。 程似玉被吹得一激灵！ 看着眼前的一块块牌位，程似玉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是……做戏要做足！ 于是，尽管她心里怕得要死，可还是一闭眼，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刚跪下，程似玉突然就听到了阵阵诡异声音，飘飘忽忽的，十分可怕！ 程似玉心里惶恐极了！ 就在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鬼啊！” 程似玉吓得大叫一声，下一刻便听到了那黑影桀桀的怪笑。 第八十五章 不过是个贱人 就在程似玉吓得都快要晕厥过去时…… 那黑影却开了口：“小点声，你想把人都招来吗？” 熟悉的声音让程似玉张开了眼睛，看过去，青皮面具映入眼帘…… 她抚着心口，随即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面具男：“你怎么来了？” 面具男伸手挑起了程似玉的下巴：“任务准备得如何？什么时候执行？” 暧昧的语气，说出让程似玉心情瞬间低到谷底的话……面具男似乎很享受对程似玉的这种玩弄和伤害。 “不是给了十天时间吗……”程似玉支吾着开口：“这才过去一天。” “我这不是怕你忘了，亲自过来啊提醒提醒你？” 面具男挑逗的手指从程似玉下巴移到了颈间，顺着交领继续往里滑。 程似玉却连忙躲着：“你做什么？” 面具男的手一顿，语气瞬间不满：“程似玉，你装什么装？！” 说完完全不顾程似玉的反抗，手上力道强硬了起来！ 一只大手伸到程似玉的衣服里面，磋磨着，蹂躏着。 程似玉身子软了下来，话语断断续续：“别闹……这里是祠堂……” “祠堂才刺激呢！” 面具男略微阴狠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兴奋：“让程家的列祖列宗都好好看看你这骚 货是怎么在男人身下承欢的。” 说完便将程似玉剥了个干净，两具身子纠缠在一起…… 祠堂里的春光，暧昧又诡异。 因祠堂位置偏僻，又是大晚上的，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所以程似玉完全不怕被人发现！ 跟面具人的欢好越发放肆起来！ 外头月亮越升越高，向西而去，里面的男女神情中带着餍足…… “你胆子还真不小。” 面具男冷笑一声，看着靠在怀里人柔弱无骨的女人：“在祠堂里这般，若是被程禄之那老匹夫看见，估计能活活气死。” 听面具男提起程禄之，程似玉本来含春的表情便沉了下来：“气死正好……” “啧啧，最毒妇人心。”面具男砸吧着嘴，用手指绕着程似玉的一缕青丝：“看来，我也要对你多加小心了……” “哼……”程似玉娇嗔，眼波流转看着面具男：“人家身心都在你那了，还说这没良心的话！” 程似玉调着情，便伸手到男人面具处，正要借着情到浓时揭开面具，看看男人的真面目。 却不料男人啪的一下打开程似玉，又狠狠踹了她一角。 赤条条的身子，“啪”，被踹到门口。 “说了多少回！别做越界的事！”面具男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往身上套着衣服。 跟刚才那个万般柔情的汉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程似玉又羞又恼，赶忙抱胸弓腰，也赶紧穿着衣服…… 知道把对方惹怒了，程似玉夹着声音故作怜惜的样子：“人家，人家只是想看看自己男人的样子……” 面具男声音更冷：“我从未承认你是我的女人！” “你……”程似玉穿衣服的手指瞬间捏紧了，看着穿上衣服就翻脸的而面具男！ 第八十六章 口误 “谁在那？” 程似玉出声，给自己壮胆。 不料一只狸花猫从里面“喵呜”一声钻了出来，飞快地跳上了房檐。 见是一只猫，程似玉松了一口气。 转头便要回祠堂，可是…… 当她正要跨进祠堂大门时，却在地上捡到了个东西。 一只耳环！ 而耳环掉落处的旁边便是一只破碎的陶罐。 程似玉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将耳环从地上捡起，借着祠堂仔细端详。 是一枚简单样式的素银耳环，府里小丫鬟才会戴的样式！ 到底还是有人来了！到底是谁？！ 第二天天一亮，程似锦便要出门。 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正要上马车，却碰下朝回来的程禄之。 “女儿见过父亲。”程似锦躬身给程禄之行礼。 “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成什么样子？”程禄之没好气，沉声斥责。 “女儿昨日出府，是太后传召。” 程似锦才开口，程禄之的面色便难看了几分。 “现下出府是想要去拜访一下外公外婆，替九泉之下的娘去尽一尽孝道。” 听了程似锦的话，程禄之的眉头瞬间皱起，“外公外婆？！” 程似锦含笑点头：“程家家规第二十一条，孝敬长辈，女儿谨记在心。” 自从苏秋池去世之后，程禄之跟苏家就这么断了往来。 程似锦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的。 想到程禄之可能会阻挠，便先发制人，搬出了家规。 可是程似锦没想到，程禄之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进了门。 竟然丝毫都没有啊阻拦自己？ 程似锦心里疑惑，这不像是程禄之的性格为人。 不过，眼下可不是分析程禄之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办！ 见程禄之人影都看不到了，程似锦这才上了马车。 “谁在那？” 程似玉出声，给自己壮胆。 不料一只狸花猫从里面“喵呜”一声钻了出来，飞快地跳上了房檐。 见是一只猫，程似玉松了一口气。 转头便要回祠堂，可是…… 当她正要跨进祠堂大门时，却在地上捡到了个东西。 一只耳环！ 而耳环掉落处的旁边便是一只破碎的陶罐。 程似玉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将耳环从地上捡起，借着祠堂仔细端详。 是一枚简单样式的素银耳环，府里小丫鬟才会戴的样式！ 到底还是有人来了！到底是谁？！ 第二天天一亮，程似锦便要出门。 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正要上马车，却碰下朝回来的程禄之。 “女儿见过父亲。”程似锦躬身给程禄之行礼。 “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成什么样子？”程禄之没好气，沉声斥责。 “女儿昨日出府，是太后传召。” 程似锦才开口，程禄之的面色便难看了几分。 “现下出府是想要去拜访一下外公外婆，替九泉之下的娘去尽一尽孝道。” 听了程似锦的话，程禄之的眉头瞬间皱起，“外公外婆？！” 程似锦含笑点头：“程家家规第二十一条，孝敬长辈，女儿谨记在心。” 自从苏秋池去世之后，程禄之跟苏家就这么断了往来。 程似锦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的。 想到程禄之可能会阻挠，便先发制人，搬出了家规。 可是程似锦没想到，程禄之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进了门。 竟然丝毫都没有啊阻拦自己？ 程似锦心里疑惑，这不像是程禄之的性格为人。 不过，眼下可不是分析程禄之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办！ 见程禄之人影都看不到了，程似锦这才上了马车。 第八十七章 癫痫 程似锦心里一惊，手被苏老夫人抓得生疼！ 桃叶荷香也都急坏了，想要上前把老夫人拉开，却听程似锦出言阻止：“别动，别伤到老人家！” 两个丫鬟闻言便没敢再动，只是紧张又担忧地看着自己小姐。 而苏老夫人却死死抓着程似锦，形同癫狂。 眼看着程似锦那白皙的手上已经被抓出了一道一道红痕。 “荷香姐，怎么办啊！” 桃叶急得要哭了。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花发的老人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上前把苏老夫人控制住，又给她喂了一粒丸药。 很快，苏老夫人就安静下来，昏昏欲睡。 老人让两个丫鬟把苏老夫人送回房休息，这才转头看想程似锦。 “你是……锦儿？” 老人通身的气派还有充沛的感情，让程似锦瞬间明白。 这个老人便是苏光正，原主的外公。 程似锦心里一惊，手被苏老夫人抓得生疼！ 桃叶荷香也都急坏了，想要上前把老夫人拉开，却听程似锦出言阻止：“别动，别伤到老人家！” 两个丫鬟闻言便没敢再动，只是紧张又担忧地看着自己小姐。 程似锦心里一惊，手被苏老夫人抓得生疼！ 桃叶荷香也都急坏了，想要上前把老夫人拉开，却听程似锦出言阻止：“别动，别伤到老人家！” 两个丫鬟闻言便没敢再动，只是紧张又担忧地看着自己小姐。 而苏老夫人却死死抓着程似锦，形同癫狂。 眼看着程似锦那白皙的手上已经被抓出了一道一道红痕。 “荷香姐，怎么办啊！” 桃叶急得要哭了。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花发的老人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上前把苏老夫人控制住，又给她喂了一粒丸药。 很快，苏老夫人就安静下来，昏昏欲睡。 老人让两个丫鬟把苏老夫人送回房休息，这才转头看想程似锦。 “你是……锦儿？” 老人通身的气派还有充沛的感情，让程似锦瞬间明白。 这个老人便是苏光正，原主的外公。 程似锦赶忙行礼：“似锦见过外公。”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苏光正怜惜地看着程似锦，可是眼神却像是头过程似锦看到了年轻时的女儿。 而苏老夫人却死死抓着程似锦，形同癫狂。 眼看着程似锦那白皙的手上已经被抓出了一道一道红痕。 “荷香姐，怎么办啊！” 桃叶急得要哭了。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花发的老人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上前把苏老夫人控制住，又给她喂了一粒丸药。 很快，苏老夫人就安静下来，昏昏欲睡。 老人让两个丫鬟把苏老夫人送回房休息，这才转头看想程似锦。 “你是……锦儿？” 老人通身的气派还有充沛的感情，让程似锦瞬间明白。 这个老人便是苏光正，原主的外公。 程似锦赶忙行礼：“似锦见过外公。”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苏光正怜惜地看着程似锦，可是眼神却像是头过程似锦看到了年轻时的女儿。 程似锦赶忙行礼：“似锦见过外公。”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苏光正怜惜地看着程似锦，可是眼神却像是头过程似锦看到了年轻时的女儿。 第八十八章 寒玉簪 “小姐，这簪子怎么有两个？” 桃叶性子直，率先开口。 荷香谨慎些，从旁道：“这个跟我娘给小姐的那枚，虽然品相不相上下，但是颜色不同……” 程似锦已经将簪子拿到了手里。 另一只手掏出了前几日荷香娘给自己的那一枚簪子。 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荷香娘交于她的那枚是蓝紫色！ 而这枚却是莹润透绿！触手生温！ 其他完全一样，不论是长短，造型，还是那鬼斧神工的一体雕！ 程似锦眉头微蹙：“外公……” 转头才发现苏光正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屋。 荷香上前小声道：“苏老爷已经出去了一会儿了，想是见了您越发触景生情！” 两枚簪子都在手上，程似锦陷入了沉思，看来这玉簪是一套！ 程似锦起身，向外走去，见苏光正正立于廊下。 那落寞寂寥的背影，看得程似锦心里一阵唏嘘。 苏光正却听到了程似锦那轻盈的脚步声，回头对上程似锦的脸：“怎么出来了？” 随后目光便锁定到了程似锦手里的两枚簪子，脸色一变：“寒玉簪怎么会在你这？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遗失了，惋惜了十几年！” “寒玉簪？”程似锦神情一动，这簪子还有名字？！ “小姐，这簪子怎么有两个？” 桃叶性子直，率先开口。 荷香谨慎些，从旁道：“这个跟我娘给小姐的那枚，虽然品相不相上下，但是颜色不同……” 程似锦已经将簪子拿到了手里。 另一只手掏出了前几日荷香娘给自己的那一枚簪子。 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荷香娘交于她的那枚是蓝紫色！ 而这枚却是莹润透绿！触手生温！ 其他完全一样，不论是长短，造型，还是那鬼斧神工的一体雕！ 程似锦眉头微蹙：“外公……” 转头才发现苏光正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屋。 荷香上前小声道：“苏老爷已经出去了一会儿了，想是见了您越发触景生情！” 两枚簪子都在手上，程似锦陷入了沉思，看来这玉簪是一套！ 程似锦起身，向外走去，见苏光正正立于廊下。 那落寞寂寥的背影，看得程似锦心里一阵唏嘘。 苏光正却听到了程似锦那轻盈的脚步声，回头对上程似锦的脸：“怎么出来了？” 随后目光便锁定到了程似锦手里的两枚簪子，脸色一变：“寒玉簪怎么会在你这？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遗失了，惋惜了十几年！” “寒玉簪？”程似锦神情一动，这簪子还有名字？！ “小姐，这簪子怎么有两个？” 桃叶性子直，率先开口。 荷香谨慎些，从旁道：“这个跟我娘给小姐的那枚，虽然品相不相上下，但是颜色不同……” 程似锦已经将簪子拿到了手里。 另一只手掏出了前几日荷香娘给自己的那一枚簪子。 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荷香娘交于她的那枚是蓝紫色！ 而这枚却是莹润透绿！触手生温！ 其他完全一样，不论是长短，造型，还是那鬼斧神工的一体雕！ 程似锦眉头微蹙：“外公……” 转头才发现苏光正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屋。 荷香上前小声道：“苏老爷已经出去了一会儿了，想是见了您越发触景生情！” 两枚簪子都在手上，程似锦陷入了沉思，看来这玉簪是一套！ 程似锦起身，向外走去，见苏光正正立于廊下。 那落寞寂寥的背影，看得程似锦心里一阵唏嘘。 苏光正却听到了程似锦那轻盈的脚步声，回头对上程似锦的脸：“怎么出来了？” 随后目光便锁定到了程似锦手里的两枚簪子，脸色一变：“寒玉簪怎么会在你这？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遗失了，惋惜了十几年！” “寒玉簪？”程似锦神情一动，这簪子还有名字？！ 第八十九章 发作 就算是爱而不得，也不至于如此痛恨到欲除之而后快吧？ 程似锦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的苏光正却是疑惑地看向程似锦：“你怎么会知道修峦？” 真相还未明了，程似锦也不能乱说，只好对苏光正道：“上次听荷香娘提起的。” 苏光正点点头，然后看向程似锦：“你娘和他终是有缘无分了。” “外公，那我娘怎么会同我爹成了亲？” 程似锦心里很是疑惑，这近二十年前的事情，居然如此曲折！ 如果苏秋池没有嫁给程禄之，便不会淌这趟浑水…… 与心上人朝夕相伴，断然不会红颜早逝！ “想当初……”苏光正叹息一声正要开口。 外面小丫鬟急急冲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老夫人她……她……” 见小丫鬟如此慌张的模样，苏光正立马就变了脸色，急忙起身就夺门而去。 程似锦也是神情一凝，赶紧跟了出去。 循声来到苏老夫人的卧房，才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激烈的声音。 苏老夫人看起来十分激动！ 全身抽搐着，嘴里也念念有词，听不清说着什么！ “秀兰，你别吓我……” 苏光正看着床上像是中邪一般的老伴儿，泫然欲泣。 程似锦快步进门，看了一眼苏老夫人，神情凝重：“外公别急，让我试试。” 说完程似锦便眼疾手快地捏住了苏老夫人的脉门。 悲戚的苏光正微微错愕地看着程似锦娴熟地把脉姿势。 程似锦很快便收了手：“外公，配合一下，控制住外婆不要动，荷香桃叶上前帮忙。” 两个丫鬟闻言上前，一左一右尽量制住苏老夫人过激的动作。 与此同时，程似锦从腰包里掏出了岐黄神针，来到苏老夫人近前。 分别在她合谷穴，劳宫穴还有人中穴下了三针…… 程似锦慢慢捻动银针，继续观察着苏老夫人的反应。 果然，苏老夫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苏光正松了口气，才看向那套银针问道：“‘岐黄’怎么在你手里？” “娘的遗物。”程似锦见苏老夫人安稳了下来，便又施了两针。 苏光正却诧异道：“‘岐黄’是修峦的，怎么会在池儿手里？” 程似锦神情一动，立马转头看向苏光正：“我一直以为是娘的遗物……” 心里却暗道，难道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程似锦蹙眉，如果这是定情信物，那么……苏秋池对待这定情信物还不如那枚寒玉簪？ 谜团越来越大了。 见程似锦利索干脆地给老伴儿收了针，苏光正才开口：“程禄之许你学医？” 程似锦闻言一怔，随即勉强得笑着点点头。 又对苏光正嘱咐道：“外婆这症状，还是多喝点清心汤为宜，情绪上少刺激她。” 苏光正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 程似锦恍然想到，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刺激到了外婆，不由得不自在起来，局促道：“外公，是我不好，来之前应该先来封信的，也不至于让外婆受到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 苏光正摇摇头：“不能全怪你，这些年了，她一直这样……” 第九十章 和亲 程似锦转头看向大门处，便发现一个身姿伟岸，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进了门。 “刚还说你舅舅呢，你舅舅就来了。”苏光正笑得亲昵，看向程似锦。 “秋也，快看，谁来了。”苏光正赶忙对儿子招呼道。 好长时间没见爹如此开心的苏秋也便迈步走了过来，看向程似锦，神情瞬间一滞。 “你是……锦儿？”当看清程似锦的长相，苏秋也愣在原地。 “似锦见过舅舅。”程似锦赶忙行礼问安。 “都这么大了？” 苏秋也急忙道：“快起来！咱们一家人不整这些个虚礼！”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苏光正看向程似锦开口：“中午吃了饭再回去。” 程似锦自然不能扫了老人家的兴，乖巧应了。 午饭时，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式，程似锦感受到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锦儿，随意一点，喜欢吃什么多吃点，看起来太瘦了。” 苏秋也笑着对程似锦道。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苏光正对儿子问道：“不忙吗？” 程似锦转头看向大门处，便发现一个身姿伟岸，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进了门。 “刚还说你舅舅呢，你舅舅就来了。”苏光正笑得亲昵，看向程似锦。 “秋也，快看，谁来了。”苏光正赶忙对儿子招呼道。 好长时间没见爹如此开心的苏秋也便迈步走了过来，看向程似锦，神情瞬间一滞。 “你是……锦儿？”当看清程似锦的长相，苏秋也愣在原地。 “似锦见过舅舅。”程似锦赶忙行礼问安。 “都这么大了？” 苏秋也急忙道：“快起来！咱们一家人不整这些个虚礼！”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苏光正看向程似锦开口：“中午吃了饭再回去。” 程似锦自然不能扫了老人家的兴，乖巧应了。 午饭时，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式，程似锦感受到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锦儿，随意一点，喜欢吃什么多吃点，看起来太瘦了。” 苏秋也笑着对程似锦道。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苏光正对儿子问道：“不忙吗？” 程似锦转头看向大门处，便发现一个身姿伟岸，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进了门。 “刚还说你舅舅呢，你舅舅就来了。”苏光正笑得亲昵，看向程似锦。 “秋也，快看，谁来了。”苏光正赶忙对儿子招呼道。 好长时间没见爹如此开心的苏秋也便迈步走了过来，看向程似锦，神情瞬间一滞。 “你是……锦儿？”当看清程似锦的长相，苏秋也愣在原地。 “似锦见过舅舅。”程似锦赶忙行礼问安。 “都这么大了？” 苏秋也急忙道：“快起来！咱们一家人不整这些个虚礼！”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苏光正看向程似锦开口：“中午吃了饭再回去。” 程似锦自然不能扫了老人家的兴，乖巧应了。 午饭时，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式，程似锦感受到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锦儿，随意一点，喜欢吃什么多吃点，看起来太瘦了。” 苏秋也笑着对程似锦道。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苏光正对儿子问道：“不忙吗？” 第九十一章 德方禅师 苏秋也这才回答道：“两国和亲不光是皇上纳妃，比如说亲王或者皇上器重的臣子也都在范围内。” 程似锦默然不语。 那西疆公主会成为顾云霆的正妃，这是程似锦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不由得隐隐动了怒…… 这怒气又在程似锦理性的压制下偃旗息鼓。 她竟然忘了！ 这里是大洛，这种封建制度下，只要顾云霆愿意，他身为当朝王爷，哪怕纳三四个王妃，再来十几二十个小妾都是正常现象。 苏秋也这才回答道：“两国和亲不光是皇上纳妃，比如说亲王或者皇上器重的臣子也都在范围内。” 程似锦默然不语。 那西疆公主会成为顾云霆的正妃，这是程似锦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不由得隐隐动了怒…… 这怒气又在程似锦理性的压制下偃旗息鼓。 她竟然忘了！ 这里是大洛，这种封建制度下，只要顾云霆愿意，他身为当朝王爷，哪怕纳三四个王妃，再来十几二十个小妾都是正常现象。 苏秋也这才回答道：“两国和亲不光是皇上纳妃，比如说亲王或者皇上器重的臣子也都在范围内。” 程似锦默然不语。 那西疆公主会成为顾云霆的正妃，这是程似锦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不由得隐隐动了怒…… 这怒气又在程似锦理性的压制下偃旗息鼓。 她竟然忘了！ 这里是大洛，这种封建制度下，只要顾云霆愿意，他身为当朝王爷，哪怕纳三四个王妃，再来十几二十个小妾都是正常现象。 苏秋也这才回答道：“两国和亲不光是皇上纳妃，比如说亲王或者皇上器重的臣子也都在范围内。” 程似锦默然不语。 那西疆公主会成为顾云霆的正妃，这是程似锦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不由得隐隐动了怒…… 这怒气又在程似锦理性的压制下偃旗息鼓。 她竟然忘了！ 这里是大洛，这种封建制度下，只要顾云霆愿意，他身为当朝王爷，哪怕纳三四个王妃，再来十几二十个小妾都是正常现象。 苏秋也这才回答道：“两国和亲不光是皇上纳妃，比如说亲王或者皇上器重的臣子也都在范围内。” 程似锦默然不语。 那西疆公主会成为顾云霆的正妃，这是程似锦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不由得隐隐动了怒…… 这怒气又在程似锦理性的压制下偃旗息鼓。 她竟然忘了！ 这里是大洛，这种封建制度下，只要顾云霆愿意，他身为当朝王爷，哪怕纳三四个王妃，再来十几二十个小妾都是正常现象。 苏秋也这才回答道：“两国和亲不光是皇上纳妃，比如说亲王或者皇上器重的臣子也都在范围内。” 程似锦默然不语。 那西疆公主会成为顾云霆的正妃，这是程似锦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不由得隐隐动了怒…… 这怒气又在程似锦理性的压制下偃旗息鼓。 她竟然忘了！ 这里是大洛，这种封建制度下，只要顾云霆愿意，他身为当朝王爷，哪怕纳三四个王妃，再来十几二十个小妾都是正常现象。 第九十二章 小叙 奇怪！ 程似锦出府一向很低调，乘坐的马车都是常见的黑漆平顶马车，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里面？ 而且车外人挤人的，这住持还直接点出了自己的姓名…… 怎么可能方便？ 果然众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程似锦所乘坐的黑漆平顶马车。 虽然之前程似锦草包小姐的名声整个京都城的民众无人不知，可是之后程似锦百花宴的出色表现也同样为这些人津津乐道。 突然的逆袭转变让程似锦在京中民众的口口相传中显得越发地神乎其神！ 此时听到德方禅师叫住程似锦，众人那好奇地目光自不必提。 而且所有人都在心里揣测着程似锦跟德方禅师之间到底又什么关系？ “程小姐不必多虑。”德方禅师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传到马车近前。 如此这般的得道高僧，让民众如此追捧敬仰，那么程似锦还在马车上坐着便真的是有些不懂事了。 起身撩帘下车…… 就见以身穿袈裟的中年僧人，立于马车前，一手持佛珠，另一手掌树立胸前。 形容端素，面向和气。 奇怪！ 程似锦出府一向很低调，乘坐的马车都是常见的黑漆平顶马车，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里面？ 而且车外人挤人的，这住持还直接点出了自己的姓名…… 怎么可能方便？ 果然众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程似锦所乘坐的黑漆平顶马车。 虽然之前程似锦草包小姐的名声整个京都城的民众无人不知，可是之后程似锦百花宴的出色表现也同样为这些人津津乐道。 突然的逆袭转变让程似锦在京中民众的口口相传中显得越发地神乎其神！ 此时听到德方禅师叫住程似锦，众人那好奇地目光自不必提。 而且所有人都在心里揣测着程似锦跟德方禅师之间到底又什么关系？ “程小姐不必多虑。”德方禅师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传到马车近前。 如此这般的得道高僧，让民众如此追捧敬仰，那么程似锦还在马车上坐着便真的是有些不懂事了。 起身撩帘下车…… 就见以身穿袈裟的中年僧人，立于马车前，一手持佛珠，另一手掌树立胸前。 形容端素，面向和气。奇怪！ 程似锦出府一向很低调，乘坐的马车都是常见的黑漆平顶马车，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里面？ 而且车外人挤人的，这住持还直接点出了自己的姓名…… 怎么可能方便？ 果然众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程似锦所乘坐的黑漆平顶马车。 虽然之前程似锦草包小姐的名声整个京都城的民众无人不知，可是之后程似锦百花宴的出色表现也同样为这些人津津乐道。 突然的逆袭转变让程似锦在京中民众的口口相传中显得越发地神乎其神！ 此时听到德方禅师叫住程似锦，众人那好奇地目光自不必提。 而且所有人都在心里揣测着程似锦跟德方禅师之间到底又什么关系？ “程小姐不必多虑。”德方禅师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传到马车近前。 如此这般的得道高僧，让民众如此追捧敬仰，那么程似锦还在马车上坐着便真的是有些不懂事了。 起身撩帘下车…… 就见以身穿袈裟的中年僧人，立于马车前，一手持佛珠，另一手掌树立胸前。 形容端素，面向和气。 第九十三章 发现 可程似锦没料到对方竟身手不凡，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出其不意的出手，竟然也能被瞬间躲过！ “程小姐，是我，别动手！” 这熟悉的声音让程似锦一怔，转头看去，才发现对方竟是顾云霆身边的萧寂！ “怎么是你？”程似锦疑惑：“你在这做什么？” “程小姐，我们王爷找您有事相商。”萧寂正色道。 其实，从一大早顾云霆便在找寻程似锦了…… 只是程似锦早上便出府了，才跟萧寂兵分两路到处找寻。 找了好久，当萧寂都认为程似锦不在这里准备换地方时，却在胡同口见到了程似锦的两个丫鬟。 尤其是那个叫桃叶的，他可熟悉得很，绝不会看错。 便上前问了，听两个丫鬟说程似锦就在里面，萧寂瞬间就松了口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不过，正准备过去，程似锦却神情焦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寂迎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常年习武，自带的肃杀之气竟让程似锦误会成了歹人。 “小姐！” 这时，桃叶荷香都上前来：“萧侍卫说端王找您。” 程似锦眉头一蹙，想到苏秋也说那个曼珠公主要嫁给顾云霆，气便不打一处来。 神情漠然中带着疏离，瞥向萧寂：“既然是他找我，怎么在我面前的不是他，而是你？” 萧寂错愕，愣住，瞬间舌头打结说不出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几次见面都温婉和善的程似锦此时语气刻薄。 只好解释道：“程小姐，是这样的，我们王爷去府上找您，您没在……” “合着我就该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在府上恭候他的大驾？” 程似锦柳眉倒竖，怼得萧寂哑口无言。 “桃叶荷香，回府！” 程似锦语气沉肃，气质凛然，抬步就要离开。 萧寂却赶忙上前！ 这姑奶奶……到底是抽哪门子的风？ 萧寂心底叫苦不迭，若是让王爷知道自己明明找到了人都没能带到府里，自己肯定又得挨骂！ “你想做什么？”程似锦怒目而视：“你还敢把我绑到端王府不成？” “不敢，程小姐言重了。”萧寂试探这问道：“您……是不是对我们王爷又什么误会？” 程似锦绕开萧寂：“跟你们王爷说！真要找我亲自来见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疾步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萧寂急得直挠头，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啊…… 赶忙拉了桃叶：“小桃叶，你们小姐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眼见着小姐脚步生风，桃叶着急跟上，甩开萧寂的手：“你们王爷做了什么，你们自己不知道？哼！” 说完这句话，桃叶便急急去了。 只剩下，萧寂一个人挠着头，“这算什么事儿啊！两头挨骂！这差事可真不好干！” 随即想到方才程似锦跟两个丫头说回府，便转了心思，掠了身形往端王府而去。 “她不来？”顾云霆闻言，拧眉看向萧寂：“为何？” 萧寂心道：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啊？肯定是你惹人家生气了呗！ 嘴上却道：“属下觉得，程小姐好像对您产生了什么误会。属下问桃叶姑娘，她说……王爷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顾云霆也不由愣怔，看向萧寂：“本王做了什么？” 自从顾云霆安排楚纤盯着悬壶馆时开始，他便连王府门都没出过。 蹙眉沉吟片刻，便冷眼看着萧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简单的差事都办不明白！” 萧寂委屈极了，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眼看着自己主子起身便往外走，萧寂急急开口：“王爷，您要去哪？” 顾云霆声音冷沉：“你说呢！” 萧寂唯唯诺诺…… 顾云霆继续道：“自然是去哄媳妇！若是本王和准王妃有个什么变故，仔细你的皮！” 萧寂真的想哭了，他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人闹矛盾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王爷也太奇怪了！ 自从见到程似锦疑惑在就像是转了性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自家王爷能说出“哄媳妇”这种话来…… 一时间苦笑不得，只得耷拉着脑袋跟上顾云霆的步伐。 可顾云霆才走到端王府大门口，迎面就碰上了行色匆匆的楚纤。 “属下见过王爷！” 见是自家王爷，楚纤眸子一亮，立马低头请安。 “你怎么回来了？”顾云霆心里焦急去见程似锦，语气急促冰冷，“不是让你守着悬壶馆吗？” 楚纤立马恭声道：“属下正是来跟王爷汇报悬壶馆的动向。” 闻言顾云霆顿住步子，看向楚纤，神情微动：“有发现了？” 楚纤立马点头：“属下发现一个带着青皮面具的人进了悬壶馆！” 第九十四章 搜查 “你怎么在这？” 见到程似锦的顾云霆眼神中跃动着惊喜。 “哦……”程似锦继续道：“我出现在这碍王爷的事了？” “你……” 顾云霆蹙眉，一时不明白明明通情达理的程似锦此刻怎么会突然如此使起小性儿来。 可再看程似锦明眸含嗔，粉颊微愠的样子，瞬间恍然…… 难道……她是在因为楚纤而吃醋？！ 顾云霆心里瞬间洋溢着抑制都抑制不住的狂喜！ 可是看到顾云霆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开心，程似锦的越发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怎么？曼珠公主要嫁给他竟把他高兴成这样吗？ 程似锦怒气冲冲！ 联想到刚才的女侍卫，更加不忿起来！ 第九十五章 “你怎么在这？” 见到程似锦的顾云霆眼神中跃动着惊喜。 “哦……”程似锦继续道：“我出现在这碍王爷的事了？” “你……” 顾云霆蹙眉，一时不明白明明通情达理的程似锦此刻怎么会突然如此使起小性儿来。 可再看程似锦明眸含嗔，粉颊微愠的样子，瞬间恍然…… 难道……她是在因为楚纤而吃醋？！ 顾云霆心里瞬间洋溢着抑制都抑制不住的狂喜！ 可是看到顾云霆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开心，程似锦的越发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怎么？曼珠公主要嫁给他竟把他高兴成这样吗？ 程似锦怒气冲冲！ 联想到刚才的女侍卫，更加不忿起来！ 第九十五章 “你怎么在这？” 见到程似锦的顾云霆眼神中跃动着惊喜。 “哦……”程似锦继续道：“我出现在这碍王爷的事了？” “你……” 顾云霆蹙眉，一时不明白明明通情达理的程似锦此刻怎么会突然如此使起小性儿来。 可再看程似锦明眸含嗔，粉颊微愠的样子，瞬间恍然…… 难道……她是在因为楚纤而吃醋？！ 顾云霆心里瞬间洋溢着抑制都抑制不住的狂喜！ 可是看到顾云霆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开心，程似锦的越发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怎么？曼珠公主要嫁给他竟把他高兴成这样吗？ 程似锦怒气冲冲！ 联想到刚才的女侍卫，更加不忿起来！第九十五章 “你怎么在这？” 见到程似锦的顾云霆眼神中跃动着惊喜。 “哦……”程似锦继续道：“我出现在这碍王爷的事了？” “你……” 顾云霆蹙眉，一时不明白明明通情达理的程似锦此刻怎么会突然如此使起小性儿来。 可再看程似锦明眸含嗔，粉颊微愠的样子，瞬间恍然…… 难道……她是在因为楚纤而吃醋？！ 顾云霆心里瞬间洋溢着抑制都抑制不住的狂喜！ 可是看到顾云霆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开心，程似锦的越发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怎么？曼珠公主要嫁给他竟把他高兴成这样吗？ 程似锦怒气冲冲！ 联想到刚才的女侍卫，更加不忿起来！ 第九十五章 “你怎么在这？” 见到程似锦的顾云霆眼神中跃动着惊喜。 “哦……”程似锦继续道：“我出现在这碍王爷的事了？” “你……” 顾云霆蹙眉，一时不明白明明通情达理的程似锦此刻怎么会突然如此使起小性儿来。 可再看程似锦明眸含嗔，粉颊微愠的样子，瞬间恍然…… 难道……她是在因为楚纤而吃醋？！ 顾云霆心里瞬间洋溢着抑制都抑制不住的狂喜！ 可是看到顾云霆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开心，程似锦的越发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怎么？曼珠公主要嫁给他竟把他高兴成这样吗？ 程似锦怒气冲冲！ 联想到刚才的女侍卫，更加不忿起来！ 第九十五章 吃醋 “方子又不是我们悬壶馆开的，所以，这药，我不能卖给你！” 药师傅的话斩钉截铁。 程似锦报以同样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回去：“毒药？你到底懂不懂药理？” 药师傅在悬壶馆都好多年了，是掌柜的一手带起来的，此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质疑。 心里登时冒火，“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赶紧滚！我看你不是来抓药的，根本就是来砸招牌的！” 听了这话程似锦神情越发轻蔑：“那还请药师傅指点一下我这方子里那两味是毒药！？学了多年医术，我竟不知！” 药师傅愣了言：“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这种人不要放进来！” 第九十六章 “方子又不是我们悬壶馆开的，所以，这药，我不能卖给你！” 药师傅的话斩钉截铁。 程似锦报以同样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回去：“毒药？你到底懂不懂药理？” 药师傅在悬壶馆都好多年了，是掌柜的一手带起来的，此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质疑。 心里登时冒火，“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赶紧滚！我看你不是来抓药的，根本就是来砸招牌的！” 听了这话程似锦神情越发轻蔑：“那还请药师傅指点一下我这方子里那两味是毒药！？学了多年医术，我竟不知！” 药师傅愣了言：“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这种人不要放进来！”第九十六章 “方子又不是我们悬壶馆开的，所以，这药，我不能卖给你！” 药师傅的话斩钉截铁。 程似锦报以同样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回去：“毒药？你到底懂不懂药理？” 药师傅在悬壶馆都好多年了，是掌柜的一手带起来的，此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质疑。 心里登时冒火，“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赶紧滚！我看你不是来抓药的，根本就是来砸招牌的！” 听了这话程似锦神情越发轻蔑：“那还请药师傅指点一下我这方子里那两味是毒药！？学了多年医术，我竟不知！” 药师傅愣了言：“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这种人不要放进来！”第九十六章 “方子又不是我们悬壶馆开的，所以，这药，我不能卖给你！” 药师傅的话斩钉截铁。 程似锦报以同样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回去：“毒药？你到底懂不懂药理？” 药师傅在悬壶馆都好多年了，是掌柜的一手带起来的，此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质疑。 心里登时冒火，“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赶紧滚！我看你不是来抓药的，根本就是来砸招牌的！” 听了这话程似锦神情越发轻蔑：“那还请药师傅指点一下我这方子里那两味是毒药！？学了多年医术，我竟不知！” 药师傅愣了言：“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这种人不要放进来！”第九十六章 “方子又不是我们悬壶馆开的，所以，这药，我不能卖给你！” 药师傅的话斩钉截铁。 程似锦报以同样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回去：“毒药？你到底懂不懂药理？” 药师傅在悬壶馆都好多年了，是掌柜的一手带起来的，此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质疑。 心里登时冒火，“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赶紧滚！我看你不是来抓药的，根本就是来砸招牌的！” 听了这话程似锦神情越发轻蔑：“那还请药师傅指点一下我这方子里那两味是毒药！？学了多年医术，我竟不知！” 药师傅愣了言：“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这种人不要放进来！” 第九十六章 较量 “你这个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药师傅彻底被激怒，看着程似锦，恨不能将其直接千刀万剐才解气。 程似锦丝毫不以为杵，语气清浅又淡漠，反笑道：“敬酒？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跟‘敬’字挨着了？” 说完程似锦便往药童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拎着药便出了门。 隐隐听到那药师傅在后面似乎还在叫嚣着什么，好像又被人拦住…… 不过这些程似锦完全不放在心上，这药方她还是要赶忙送到苏府，今日外婆能服上，她才能稍微放心。 迈出悬壶馆，程似锦装作不经意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顾云霆连影儿都不见了。 心底的气郁越发浓烈了，深呼吸了几次才强行压下，就要雇马车前往苏家去送药。 却一声呼唤叫住了。 程似锦蹙眉寻声看去，就发现一辆贵气华丽的马车车门外，顾云笙探出了半个身子冲她伸手招呼： “上来！” 如此郑重其事的顾云笙很是少见，程似锦心底疑惑，凑上马车前，看着顾云笙：“你这是要去哪？” “专门找你的！”顾云笙急促开口：“快上来！” “可是我还有事……”程似锦晃了晃手中的药包：“没时间啊。” “本王陪你办事！”顾云笙说着就一把抓住程似锦拎着药包的那只手，将她拉到了马车上。 程似锦随意打量了一下马车内的布置陈设，内心便对王府的奢华程度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就连铺就的马车夏凉垫都是用珍贵的黑白玉石拼就成墨画的样子…… 才坐下，顾云笙便指着药包问道：“你不舒服？” “啊，不是。”程似锦解释道：“是给我外婆抓的药。” “所以你方才说的有事便是去苏府送药？” 顾云笙反应过来问。 见程似锦点头，顾云笙高声对外面的马夫道：“城郊苏府！” 外面马夫应了声，一甩鞭子，马车便急急奔驰起来。 程似锦问出心内的疑惑：“你这么急找我有事？你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 顾云笙正对上程似锦的目光，抿了抿唇才发问：“我若记得不错，你跟我说，你和顾云霆在杏林寺山脚下遇到了刺客追杀，才仓皇躲到杏林寺的？” 程似锦蹙眉，没想道顾云笙会找自己问这个。第九十七章 “你这个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药师傅彻底被激怒，看着程似锦，恨不能将其直接千刀万剐才解气。 程似锦丝毫不以为杵，语气清浅又淡漠，反笑道：“敬酒？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跟‘敬’字挨着了？” 说完程似锦便往药童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拎着药便出了门。 隐隐听到那药师傅在后面似乎还在叫嚣着什么，好像又被人拦住…… 不过这些程似锦完全不放在心上，这药方她还是要赶忙送到苏府，今日外婆能服上，她才能稍微放心。 迈出悬壶馆，程似锦装作不经意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顾云霆连影儿都不见了。 心底的气郁越发浓烈了，深呼吸了几次才强行压下，就要雇马车前往苏家去送药。 却一声呼唤叫住了。 程似锦蹙眉寻声看去，就发现一辆贵气华丽的马车车门外，顾云笙探出了半个身子冲她伸手招呼： “上来！” 如此郑重其事的顾云笙很是少见，程似锦心底疑惑，凑上马车前，看着顾云笙：“你这是要去哪？” “专门找你的！”顾云笙急促开口：“快上来！” “可是我还有事……”程似锦晃了晃手中的药包：“没时间啊。” “本王陪你办事！”顾云笙说着就一把抓住程似锦拎着药包的那只手，将她拉到了马车上。 程似锦随意打量了一下马车内的布置陈设，内心便对王府的奢华程度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就连铺就的马车夏凉垫都是用珍贵的黑白玉石拼就成墨画的样子…… 才坐下，顾云笙便指着药包问道：“你不舒服？” “啊，不是。”程似锦解释道：“是给我外婆抓的药。” “所以你方才说的有事便是去苏府送药？” 顾云笙反应过来问。 见程似锦点头，顾云笙高声对外面的马夫道：“城郊苏府！” 外面马夫应了声，一甩鞭子，马车便急急奔驰起来。 程似锦问出心内的疑惑：“你这么急找我有事？你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 顾云笙正对上程似锦的目光，抿了抿唇才发问：“我若记得不错，你跟我说，你和顾云霆在杏林寺山脚下遇到了刺客追杀，才仓皇躲到杏林寺的？” 程似锦蹙眉，没想道顾云笙会找自己问这个。 第九十七章 试探 “你这个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药师傅彻底被激怒，看着程似锦，恨不能将其直接千刀万剐才解气。 程似锦丝毫不以为杵，语气清浅又淡漠，反笑道：“敬酒？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跟‘敬’字挨着了？” 说完程似锦便往药童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拎着药便出了门。 隐隐听到那药师傅在后面似乎还在叫嚣着什么，好像又被人拦住…… 不过这些程似锦完全不放在心上，这药方她还是要赶忙送到苏府，今日外婆能服上，她才能稍微放心。 迈出悬壶馆，程似锦装作不经意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顾云霆连影儿都不见了。 心底的气郁越发浓烈了，深呼吸了几次才强行压下，就要雇马车前往苏家去送药。 却一声呼唤叫住了。 程似锦蹙眉寻声看去，就发现一辆贵气华丽的马车车门外，顾云笙探出了半个身子冲她伸手招呼： “上来！” 如此郑重其事的顾云笙很是少见，程似锦心底疑惑，凑上马车前，看着顾云笙：“你这是要去哪？” “专门找你的！”顾云笙急促开口：“快上来！” “可是我还有事……”程似锦晃了晃手中的药包：“没时间啊。” “本王陪你办事！”顾云笙说着就一把抓住程似锦拎着药包的那只手，将她拉到了马车上。 程似锦随意打量了一下马车内的布置陈设，内心便对王府的奢华程度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就连铺就的马车夏凉垫都是用珍贵的黑白玉石拼就成墨画的样子…… 才坐下，顾云笙便指着药包问道：“你不舒服？” “啊，不是。”程似锦解释道：“是给我外婆抓的药。” “所以你方才说的有事便是去苏府送药？” 顾云笙反应过来问。 见程似锦点头，顾云笙高声对外面的马夫道：“城郊苏府！” 外面马夫应了声，一甩鞭子，马车便急急奔驰起来。 程似锦问出心内的疑惑：“你这么急找我有事？你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 顾云笙正对上程似锦的目光，抿了抿唇才发问：“我若记得不错，你跟我说，你和顾云霆在杏林寺山脚下遇到了刺客追杀，才仓皇躲到杏林寺的？” 程似锦蹙眉，没想道顾云笙会问这个，点了点头。 随后思绪便瞬间被拉回到了杏林寺的那一晚，想到那天跟自己推心置腹畅聊的顾云霆，程似锦眼神中划过一丝落寞。 虽然这丝落寞转瞬而逝，可还是被顾云笙瞬间捕捉到。 暂时放下自己心底的疑团，关切对程似锦问道：“怎么？有心事？” “没有……”程似锦胡乱应承着否定，就想要说点什么大乱顾云笙的思绪。 却不想顾云笙看向她，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别妄想骗我了……脸色这么难看，说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见自己瞒不过顾云笙，程似锦叹了口气，“你可听说过西疆公主和亲的事？” 顾云笙跟皇上感情甚笃，和亲之事也不算小，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是！”顾云笙颔首沉吟道：“算着日子，明天苏大将军，哦，就是你舅舅，也该启程前往西疆去迎接了。” 顾云笙见程似锦听闻之后面色依旧郁郁不欢，便开口问道：“你的心事跟和亲公主有关系？” “这就奇怪了。”顾云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亲一事跟你们程家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程似锦对上顾云笙的眼神，只作全然不知的样子，故意问道：“和亲公主入京，那么皇上是不是就要将其纳入后宫为妃了？” “不会。”顾云笙回答地斩钉截铁。 “听皇兄亲自提过，说他可不赞成这种用女人来维系两国关系交好的方式……” 顾云笙说着撇了撇嘴：“他也明确跟西疆国君拒绝了对方的美意。可是，西疆国君很是坚持……” “毕竟在他们的国家，男人地位崇高，女人都是可以随意买卖发送的……为了攀交情，送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到一半顾云笙才恍然发觉对程似锦一个大家闺秀说这个似乎不太好，才尴尬地收了话头： “所以，皇兄的推脱在西疆国君看起来是在客套，对和亲越发坚持起来，还一再强调他们的曼珠公主胜似天仙！” 顾云笙看了一眼程似锦：“皇兄很无奈，只得松了口。西疆国君乐得立马就要把人送过来，还说过段时间要亲自过来跟皇兄把酒言欢……” “不纳入后宫。”程似锦也看向顾云笙：“该如何安置这个公主呢？” 说到这里便觉得也没必要再绕弯子，直接道：“听说……那个曼珠公主来了大洛，是要做端王妃的。” 顾云笙愣住，难道程似锦在因为这个不高兴？她在因为顾云霆而吃醋？ 第九十八章 蹊跷 想到这里顾云笙的心里也登时酸涩起来。 片刻之后顾云笙还是如实开口道：“皇兄的确有此想法，并且也跟顾云霆提过了。” 当从顾云笙的口中再次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程似锦便觉胸腔一阵钝痛袭来。 敏锐地察觉到了程似锦的难过，顾云笙未作沉吟开始如实开口：“ 不过，顾云霆跟皇兄拒绝了。” 闻言程似锦微怔，探询地看向顾云笙，那往日淡然清浅的面容此刻满是不可置信：“真的？” 顾云笙已经明白，此时此刻，程似锦的整颗心整个情绪都是被顾云霆给牵动着的。 看到程似锦这个激烈的反应，顾云笙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可能会接受不了。 顾云笙点了点头：“我当时在场，亲耳听到的。” 明显感觉到程似锦松了一口气，顾云笙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这时却听程似锦在一旁开了口：“对了你刚才问我杏林寺山脚下遇刺一事……怎么了嘛？” 听到程似锦这么问，顾云笙的面色却越发沉郁了…… 程似锦不解，追问道：“是不是杏林寺的命案有线索了？” 顾云笙摇摇头。 “那你怎的突然问起那件事情？”程似锦疑惑。 遇刺的事情只是她当时顺带一提，如果没什么的话，顾云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再问一遍的。 片刻之后顾云笙才沉吟着开口：“我在山脚下发现了这个……” 说完顾云笙就将一个物件递到了程似锦面前。 “这是什么？”程似锦诧异地接过顾云笙手中的东西。 这东西她不认得…… 看起来黑漆漆的，半个巴掌大小，半寸厚，不规则的形状…… 摸着表面像是木质的问题，可是掂了掂又分明是金属才会有的重量。 顾云笙却面色难看地说道：“玄铁。” 程似锦不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所以呢？” 顾云笙这才娓娓道来…… “这是万衍在山脚下捡到的，不过是块玄铁，没什么稀奇……不过，因为这不规则的形状，让我有些好奇……” 顾云笙看着程似锦继续道：“很有可能是从刺杀你们的那伙歹人身上掉下的！于是我便调查起来。” “终于，一家武器铺的老板说，这东西是他之前锻造飞镖的下脚料。玄铁是一个高瘦男子带来的，飞镖造完，下脚料也被他带走了。” 顾云笙继续道：“我问清楚了，正是你和顾云霆被围遇刺的那日。” 程似锦殷切看着顾云笙：“那可查到那人的身份？” 顾云笙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拿了些人像给武器店老板辨认，最后他斩钉截铁地指认了萧寂的画像。” 程似锦先是一惊，随即立马推翻顾云笙的猜测：“那日萧寂的确在场，那般的激烈搏斗，掉个东西很正常。你想……若是我掉支簪子在山脚下，那难不成……我也有嫌疑吗？” 顾云笙长叹一口气：“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面武器店老板又说了段话，才让我惊异万分，出来寻你……” 程似锦直直看向顾云笙，等着听他即将出口的话。 “武器店老板说……拿下脚料和飞镖的时候，不止萧寂一个，还有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等在外面。” 听到这程似锦的神情微动，顾云笙还在继续：“武器店老板说萧寂始终都是冰冷的寡言少语的，可是门外的黑衣人有几个起哄的……” “他听得真切，萧寂黑着脸训斥着黑衣人让他们赶紧去杏林寺山脚下待着准备好……” 程似锦蹙眉，思索了一番，还是不太相信：“不会这么巧吧？” 顾云笙见程似锦这么说，便继续道： “武器店老板跟我保证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萧寂一直沉肃着脸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所以萧寂来取镖和下脚料的时候，他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所以印象十分深刻！”顾云笙看着程似锦：“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一同再去一趟。” 此时的程似锦心里乱作一团。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也知道顾云笙只是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心细如发！ 如果不是十拿九稳，肯定不会这么贸然找自己，跟自己说这个。 但是……程似锦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萧寂可以说是顾云霆的死士，完全不可能会背叛顾云霆的！ 如果顾云笙刚才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 山脚下的那场刺杀根本就是顾云霆安排的！ 再联想到那日顶着大太阳顾云霆破天荒地上门约她踏青…… 到处是纰漏！ 如此蹊跷的事情！ 直到此时！还要在顾云笙的点拨下自己才看清楚！ 真是猪油蒙了心！桃花迷了眼！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程似锦低喃，看向顾云笙。 第九十九章 揭晓 “整个刺杀过程，只有顾云霆自己受了伤！” 顾云笙开口，神情已带不屑：“还让你小心伺候了半夜，真是使得一手苦肉计！” “苦肉计？”程似锦嗫嚅：“他跟我使苦肉计做什么？” 顾云笙的神情便带了些许的不耻：“经杏林寺一事，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觉得呢？” 程似锦怔住！ 她给顾云霆包扎；二人促膝谈心；一觉醒来身上盖着的长袍…… 这一幕幕曾经都那般的撩拨着她的心弦！ 而此时，程似锦的内心犹如常年被风吹日晒雨淋重度侵蚀过后斑驳的城墙那般，轰然瓦解，马上就要崩溃。 程似锦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两世为人第一次投身到爱情当中，就被耍得团团转! 心痛夹杂着懊悔，让程似锦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顾云笙一直默默地陪在旁边，还从怀里拿出了一方绣着墨竹的丝帕：“到你外祖家还有一会儿呢……想哭就哭吧。”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程似锦瞬间回神…… 顾云霆那般阴险狡诈的小人哪里值得自己在此痛心难过？ 早发现早脱身，及时止损才是！ 真是！枉前世自己还一直给舍友当情感导师，标榜当代新女性的独立和自信！ 怎么摊到自己身上了，反倒当局者迷了？ 这可不行！ 程似锦极力把难过的情绪全部抛到脑后再不想它。 随后抬眼看向顾云笙，“谢谢。” 顾云笙微怔。 看向程似锦清亮的眸子似乎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让他看不清也摸不透！ “你……”顾云笙目光关切地探询向程似锦：“还好吗？” 程似锦摇摇头，“我是绝对不会为了欺骗自己的人而流泪的。” 虽然声气不高，但是掷地有声。 顾云笙看向程似锦的目光又多了一重欣赏的情愫！ 毕竟他生在皇家，见多了依附于男人而活的女人！ 眼前的程似锦着实是刷新了顾云笙的人生观。 “你真了不起！”顾云笙真诚赞叹。 程似锦蹙眉，摆弄着衣带：“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我就不会被骗而不自知了。” 顾云笙见程似锦还能自嘲，便夸张了表情，还加上了手势： “非也非也……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挫折和不顺心，像你这般洒脱的才真是有魄力！” 顾云笙的举动果然将程似锦逗笑了，“这个道理我也是从一本书里看到的——不要为打翻的……” 程似锦戛然顿住，就要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原话是“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难过”。 “怎么了？”顾云笙不知道程似锦为何突然顿住，疑惑发问。 程似锦这才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不要为打翻的美酒而难过。” 顾云笙闻言再次一怔！ 又重复了一遍程似锦刚才的话，才抚掌：“妙啊！这句话虽朴实却蕴含着极大的道理！” 说着便急忙看向程似锦：“难怪你的想法如此通透！阅览群书的成果啊！对了是哪本书？你给我推荐一下，我也去看。” “呃……” 程似锦哽住！ 好像是……卡耐基成功之道？ 对上顾云笙那求知若渴的目光，程似锦只得苦笑道：“不记得了，平日里看得太杂……你等我以后找到了那本书的，我送你。” “当真？” 程似锦也没想到，一句听起来甚是敷衍的话，竟让顾云笙神情激动起来……便认真点头：“等我找到了，一定送给你。” 看着顾云笙开心的像个孩子，程似锦的心里百味杂陈。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顾云笙看着如此桀骜不驯，为人却坦率真诚，比如说，刚才顾云霆拒绝曼珠公主的事情，并无他人知晓…… 他分明可以不必跟自己说的，却还是如实讲述。 顾云霆看起来沉稳寡言，不料内心竟如此狡诈，另有乾坤！ 差点着了他的道！ 幸亏顾云笙及时发现。 “这个……能给我吗？”程似锦手里还握着那块玄铁，对顾云笙问道。 “当然。”顾云笙一口答应：“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做了线索让我查到了顾云霆设的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还留它做什么？” 程似锦收了那块玄铁，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马夫在外高声道：“王爷，苏府到了。” 程似锦一撩车帘，果然，已经到了苏府门口。 顾云笙率先下车，自然而然便对车上的程似锦伸了手。 王府的马车很高，离地还是有些距离的！ 通常情况下这么高的马车会备有矮凳方便女眷上下车…… 可，这是顾云笙的马车，从未坐过女人，哪里可能会有矮凳？ 程似锦蹙眉，纠结地看着顾云笙递过来的已经举了一会儿的手掌，迟疑着搭上了手，轻轻跃下。 “锦儿？怎么又回来了？”这是苏光正的声音。 程似锦还未答话，便听苏光诧异道：“王爷？！” 随即他的声音变得凝重又拘谨：“苏光正见过王爷！” 第一百章 承诺 “苏老快快请起！” 顾云笙赶忙上前搀扶：“本王今日到府已是叨扰，您再行此大礼，不是赶本王走人吗？”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苏光正急急道：“王爷驾临，蓬荜生辉啊！” “外公。” 程似锦上前给苏光正见礼，语气里已然是对待自家长辈的亲昵：“我给外婆抓药，正好半路碰到了王爷，王爷便把似锦送了过来。” 苏光正自然听得出程似锦跟顾云笙交情不错，这才放松了下来，对程似锦轻声责备道：“锦儿啊！抓药这样的小事也至于让你多跑一趟？若是让你爹知道……” 苏光正看了一眼顾云笙才收了话头，看向程似锦：“来回奔波多累？” 这种老人家的絮絮叨叨让程似锦听得心里颇为踏实，不在意地对苏光正笑道： “上午见了外婆发作的样子，回府之后似锦心里越想越不踏实……突然想到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偏方，便自作主张去抓了药，还请外公不要怪罪。” 见苏光正不说话，顾云笙也从旁帮腔：“苏老，程小姐的医术很是高超，多次得到母后的褒奖呢，说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要强上几分呢。 ” “王爷……”苏光正突然看向顾云笙：“我和她外婆年事已高，她舅舅又常年征战在外……锦儿平日里有个什么，劳您多照顾。” 程似锦面色立马尴尬起来：“外公，您说什么呢……” 顾云笙却是点头如捣蒜：“苏老，您放心。就算没有您这番嘱托，本王定然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程小姐的。” “苏老快快请起！” 顾云笙赶忙上前搀扶：“本王今日到府已是叨扰，您再行此大礼，不是赶本王走人吗？”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苏光正急急道：“王爷驾临，蓬荜生辉啊！” “外公。” 程似锦上前给苏光正见礼，语气里已然是对待自家长辈的亲昵：“我给外婆抓药，正好半路碰到了王爷，王爷便把似锦送了过来。” 苏光正自然听得出程似锦跟顾云笙交情不错，这才放松了下来，对程似锦轻声责备道：“锦儿啊！抓药这样的小事也至于让你多跑一趟？若是让你爹知道……” 苏光正看了一眼顾云笙才收了话头，看向程似锦：“来回奔波多累？” 这种老人家的絮絮叨叨让程似锦听得心里颇为踏实，不在意地对苏光正笑道： “上午见了外婆发作的样子，回府之后似锦心里越想越不踏实……突然想到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偏方，便自作主张去抓了药，还请外公不要怪罪。” 见苏光正不说话，顾云笙也从旁帮腔：“苏老，程小姐的医术很是高超，多次得到母后的褒奖呢，说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要强上几分呢。 ” “王爷……”苏光正突然看向顾云笙：“我和她外婆年事已高，她舅舅又常年征战在外……锦儿平日里有个什么，劳您多照顾。” 程似锦面色立马尴尬起来：“外公，您说什么呢……” 顾云笙却是点头如捣蒜：“苏老，您放心。就算没有您这番嘱托，本王定然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程小姐的。” 第一百零一章 落井 这便是此方的药理吧！程似锦想通，瞬间心思澄明起来！原来如此！ 便不容多想急忙出了府门去抓药，留下桃叶荷香莫名其妙面对着宣纸上程似锦留下的胡写乱画！ 虽然，程似锦心里已经明白这药方真的可以只好外婆，可是…… 程似锦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外公让他准许外婆服用这副方子。 “锦儿一片孝心……” 苏光正语气迟疑：“不过……” 果然，程似锦眉间便多了一缕若隐若现的愁绪。 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解释，几人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起话来。 “不过什么不过？赶紧让下人煎了，我今天试试看！” 程似锦错愕，震惊，看向边说着话边从门外走进的身影：“外婆，您……” 苏老夫人眉目间已经恢复清明，含着温和慈祥的笑程似锦：“你娘曾时时里翻看那本《岐黄》，嫁到程府之前，没有她医不好的病，治不好的疾！” 苏老夫人拉了程似锦的手才继续缓缓开口：“所以，外婆相信你！” “你怎么出来了？”苏光正赶忙上前搀扶着老伴儿：“身子还虚着呢。” 苏老夫人面上挂笑：“给我煎药去。”第一百零一章 这便是此方的药理吧！程似锦想通，瞬间心思澄明起来！原来如此！ 便不容多想急忙出了府门去抓药，留下桃叶荷香莫名其妙面对着宣纸上程似锦留下的胡写乱画！ 虽然，程似锦心里已经明白这药方真的可以只好外婆，可是…… 程似锦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外公让他准许外婆服用这副方子。 “锦儿一片孝心……” 苏光正语气迟疑：“不过……” 果然，程似锦眉间便多了一缕若隐若现的愁绪。 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解释，几人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起话来。 “不过什么不过？赶紧让下人煎了，我今天试试看！” 程似锦错愕，震惊，看向边说着话边从门外走进的身影：“外婆，您……” 苏老夫人眉目间已经恢复清明，含着温和慈祥的笑程似锦：“你娘曾时时里翻看那本《岐黄》，嫁到程府之前，没有她医不好的病，治不好的疾！” 苏老夫人拉了程似锦的手才继续缓缓开口：“所以，外婆相信你！” “你怎么出来了？”苏光正赶忙上前搀扶着老伴儿：“身子还虚着呢。” 苏老夫人面上挂笑：“给我煎药去。”第一百零一章 这便是此方的药理吧！程似锦想通，瞬间心思澄明起来！原来如此！ 便不容多想急忙出了府门去抓药，留下桃叶荷香莫名其妙面对着宣纸上程似锦留下的胡写乱画！ 虽然，程似锦心里已经明白这药方真的可以只好外婆，可是…… 程似锦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外公让他准许外婆服用这副方子。 “锦儿一片孝心……” 苏光正语气迟疑：“不过……” 果然，程似锦眉间便多了一缕若隐若现的愁绪。 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解释，几人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起话来。 “不过什么不过？赶紧让下人煎了，我今天试试看！” 程似锦错愕，震惊，看向边说着话边从门外走进的身影：“外婆，您……” 苏老夫人眉目间已经恢复清明，含着温和慈祥的笑程似锦：“你娘曾时时里翻看那本《岐黄》，嫁到程府之前，没有她医不好的病，治不好的疾！” 苏老夫人拉了程似锦的手才继续缓缓开口：“所以，外婆相信你！” “你怎么出来了？”苏光正赶忙上前搀扶着老伴儿：“身子还虚着呢。” 苏老夫人面上挂笑：“给我煎药去。” 第一百零二章 明察 “这件事情有古怪！”程似锦下了结论。 桃叶诧异地睁大眼睛：“小姐，你是说，小喜是被人害死的？到底是谁人这么恶毒……” 荷香吓了一跳，就要捂住桃叶的嘴，“小点声啊！” 程似锦蹙眉，虽然不敢笃定是他杀，但是小喜的死不可能单纯是个意外！疑点太多，太明显！ “小喜近日状态如何？”程似锦正色发问。 荷香桃叶都是一怔，答不上来。 这几日她们也跟着程似锦颇多奔波，沐锦斋也没什么大事，更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洒扫小丫鬟的身上。 见两个丫鬟哑然，程似锦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荷香试探着开口：“小姐，小喜这几日如何，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程似锦急忙追问。 “跟小喜同住的小悦。”荷香开口：“也是咱们院儿里的洒扫丫鬟。” “那还等什么？”程似锦忙不迭对桃叶道：“赶紧把她带过来。” 桃叶应声疾步而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一个身穿半新不旧的粉色丫鬟服的小姑娘就战战兢兢得被桃叶带到了程似锦卧房内厅。 “奴婢……给小姐请安。”小悦看起来似乎怕极了！ 声若蚊蚋，身子还止不住地发抖。 程似锦不禁皱眉：“你怕什么？” 小悦闻言，整个身子如遭雷击，立马僵硬起来…… 仓皇看向程似锦：“小姐，奴婢，奴婢没有……” 程似锦的眸子立马锐利起来，周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气场，语气凛然：“你知道小喜真正的死因是不是？” 闻言小悦立马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得表情，随即赶忙摇头喊冤：“小姐，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快说？！” 程似锦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耐心已经耗尽了，微微带着点嘶哑，在小悦听来更是心乱如麻。 程似锦盯住小悦：“难道，害死小喜的凶手根本就是你？” 小悦这下子更加慌了，一个劲儿地磕头：“小姐明察，奴婢冤枉！奴婢跟小喜情同姐妹，又怎么会害她呢？” “情同姐妹？”程似锦语气森冷：“既然情同姐妹，为何不吐实情？” “不是的！”小悦情急之下，高声开口：“事情真的不是您想得那样！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小喜的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程似锦定定看向小悦。 “昨夜小喜去了趟茅房回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小悦这才迟疑着开了口。 “发生了什么？”程似锦追问。 “奴婢也不知道。”小悦叹了口气：“当时奴婢还嘲笑小喜是见了鬼……”第一百零二章 “这件事情有古怪！”程似锦下了结论。 桃叶诧异地睁大眼睛：“小姐，你是说，小喜是被人害死的？到底是谁人这么恶毒……” 荷香吓了一跳，就要捂住桃叶的嘴，“小点声啊！” 程似锦蹙眉，虽然不敢笃定是他杀，但是小喜的死不可能单纯是个意外！疑点太多，太明显！ “小喜近日状态如何？”程似锦正色发问。 荷香桃叶都是一怔，答不上来。 这几日她们也跟着程似锦颇多奔波，沐锦斋也没什么大事，更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洒扫小丫鬟的身上。 见两个丫鬟哑然，程似锦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荷香试探着开口：“小姐，小喜这几日如何，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程似锦急忙追问。 “跟小喜同住的小悦。”荷香开口：“也是咱们院儿里的洒扫丫鬟。” “那还等什么？”程似锦忙不迭对桃叶道：“赶紧把她带过来。” 桃叶应声疾步而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一个身穿半新不旧的粉色丫鬟服的小姑娘就战战兢兢得被桃叶带到了程似锦卧房内厅。 “奴婢……给小姐请安。”小悦看起来似乎怕极了！ 声若蚊蚋，身子还止不住地发抖。 程似锦不禁皱眉：“你怕什么？” 小悦闻言，整个身子如遭雷击，立马僵硬起来…… 仓皇看向程似锦：“小姐，奴婢，奴婢没有……” 程似锦的眸子立马锐利起来，周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气场，语气凛然：“你知道小喜真正的死因是不是？” 闻言小悦立马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得表情，随即赶忙摇头喊冤：“小姐，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快说？！” 程似锦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耐心已经耗尽了，微微带着点嘶哑，在小悦听来更是心乱如麻。 程似锦盯住小悦：“难道，害死小喜的凶手根本就是你？” 小悦这下子更加慌了，一个劲儿地磕头：“小姐明察，奴婢冤枉！奴婢跟小喜情同姐妹，又怎么会害她呢？” “情同姐妹？”程似锦语气森冷：“既然情同姐妹，为何不吐实情？” “不是的！”小悦情急之下，高声开口：“事情真的不是您想得那样！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小喜的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程似锦定定看向小悦。 “昨夜小喜去了趟茅房回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小悦这才迟疑着开了口。 “发生了什么？”程似锦追问。 “奴婢也不知道。”小悦叹了口气：“当时奴婢还嘲笑小喜是见了鬼……” 第一百零三章 逾越 此话一处，荷香桃叶都神情大变看向程似锦。 “小姐，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桃叶忽闪着大眼睛对程似锦问道。 程似锦眉头微蹙，随即语气淡淡，一字一顿：“静观其变……” “引蛇出洞”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眼神瞥过小悦的程似锦及时顿住了口。 果然，程似锦便听到小悦开口：“小姐……” “说。” 程似锦淡淡开口，看向小悦。 只见小悦神情流露出不解，对上程似锦的眸子：“小姐，既然现在怀疑是二小姐干的，我们不应该有所动作吗？” 程似锦闻言眸子一凝，看向面前这个逻辑清晰条理明白的小丫鬟，随即开口：“那依你看应该如何动作？” 小悦丝毫没有察觉到程似锦语气中的不悦，反而眼神迸发出不一样的暗光：“依奴婢看……” “小姐别怪奴婢章程大，心思狠……” 程似锦闻言，本一直淡淡的神情，突然唇角轻勾，看向小悦的眼神也变得异样。 小悦这下子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继续道：“奴婢认为，应当趁此机会除掉二小姐，一来是为小喜报仇，二来，也为小姐除了个大患。” 小悦话才说完，整个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好个伶俐的丫头，心比天高……”程似锦的声音划破寂静，看向小悦。 语气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硬：“在沐锦斋这么多年只当个洒扫丫鬟，可惜了！” 程似锦平日也不喜笑，所以小悦很难通过神情和语气来判断出程似锦话语背后的真实想法。 可是此时的桃叶跟荷香自然已经察觉到了程似锦不对劲，互看一眼，便都低头不语。 要知道，自家小姐很少对下人语气如此刻薄…… 方才小悦的话也属实逾越得过分！ 她是想要小姐直接暗中要了二小姐的命！ 一个下等丫鬟，竟然随随便便就说起要人性命的话，这的确不得不让人令人看待。 “小姐过奖了……”小悦犹然不觉，反倒暗自得意地说着谦卑之词。 是聪明，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盘的小聪明罢了！ 程似锦心底冷笑，面上却依旧平和地看着小悦：“胆大心细四个字，你只做到了前两个字。要知道……” 淡淡睨了小悦一眼，程似锦继续开口：“本小姐做事讲究有理有据以理服人。不喜欢使‘暗中下手’这种阴毒法子……” “那，小姐……”小悦神情有些慌乱：“您刚才说的‘静观其变’……要‘观’到什么时候？” 程似锦粉唇轻勾，看向小悦的眼神意味深长：“引蛇出洞，只要蛇一出洞，咱们立马蛇打七寸，让它不得翻身。” 小悦眼珠乱转，似乎在心里谋算着什么，对程似锦问道：“那小姐，您打算如何引蛇出洞呢？” 程似锦笑意更深，将手里的素银耳环递给了小悦：“只需要……你戴上它，在程似玉面前招摇过市。” “这怎么行？”小悦脸色立马大变，随即缓和下来：“这……这耳环只剩一只了啊！” “就是要你戴这一只的效果。”程似锦端起了一旁的茶盏，轻啜一口，又搁了下来。 “戴两只反倒无效了。” 再看向小悦，出口的嗓音因茶水的浸润变得更加清脆悦耳，只是……这清脆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清冷。 第一百零四章 曲折 第一百零四章 小悦似乎被程似锦的清冷吓到了。 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泛出苍白之色。 不可置信地看着程似锦，半天不说话。 程似锦却像是已经看透了眼前的这个丫鬟一般，冷笑一声：“怎么？这点小事都不愿配合？不是刚才又要发誓又要给姐妹报仇那会儿了？” 小悦全身都在颤抖着，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来话，程似锦也不急，让荷香给她续了茶，悠然地看着小悦。 “小喜是你推下井的吧？” 程似锦清冷缓缓开了口，虽说是问句，但是语气很笃定。 一语才出，荷香和桃叶都面色大变，连忙转头看向小悦。 其实从方才程似锦让自己戴上那只耳环，小悦便察觉到程似锦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程似锦竟然会连这个都洞悉到了。 小悦露出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神情，瘫坐在青砖石地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 程似锦冷眼看着小悦不答，自顾自分析道：“昨夜去茅房的人是你！撞到不该撞见事情的也是你！遗失一只耳环的还是你！对吗？” 一句接一句，逐渐将小悦的心理防线击垮，她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只是瘫坐在地上不言语。 程似锦却不饶她，继续说道：“可你贪生怕死！知道程似玉会以那只耳环为线索取你性命，你便让你的好姐妹做了替死鬼！亲手送她下地狱！” “小悦。”程似锦定定看向地上跪着的粉衣丫鬟：“你小小年纪，手段竟如此残忍！” 小悦神情漠然双目无神地道：“都是逼出来的！没有死到临头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你凭什么就站在制高点指责我？” “大胆！怎么跟小姐说话呢？” 桃叶立马怒了，就要上前教训小悦，却被程似锦挥手让其退下。 小悦丝毫不以为杵，语气生冷：“我杀过人，还没发现。定然是活不成了。害怕你那三拳两脚的？” “你……”小悦那油盐不进的死模样都要把桃叶鼻子气歪了。 程似锦却看向小悦：“其实，你不必非要杀了小喜的。同一个屋檐下的好姐妹……” “不要再说了！” 小悦突然猩红着眼打断程似锦的话：“什么好姐妹！她私下里是如何欺辱与我的，你们根本就看不到！” 程似锦微诧，一时哑然。 小悦声泪俱下：“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 轻捏着耳环的手微微颤抖着：“这耳环是我娘送我的，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进了府之后，没几年闹饥荒，她就饿死了！所以，这也算是我娘的遗物了！” “刚进府的时候，为了和小喜处好关系，我娘送我的两副耳环，我咬牙便送了她一副！在我娘去世后的一天，我见小喜日日戴着的耳环换了个玉髓的！便婉转询问。” “她却轻描淡写地跟我说，弄丢了，找不到了！”小悦气得牙齿咯咯直响：“她那个不耐烦不在意的样子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悦继续道：“本来嘛，弄丢了就弄丢了，虽然我心疼，又觉得对不起我娘，可是也没再多说！直到有一天，我听隔壁院儿的小婵说，说小喜拿我的素银耳环换了玉髓耳环……” 第一百零五章 原委 “我当时真的好生气好生气！”小悦双手攥成拳，双眸里尽是恨意。 “但当我跟她求证的时候……”小悦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她倒打一耙，说我作为好姐妹，不信她竟然信隔壁院儿的小婵！” “怪我耳根软！”小悦满面恼恨开口道：“被那该死的小喜几句话就扭转了心意……” “她跟我说，素银耳环丢了，那红玉髓耳环是她用自己的月例银子买的！” 小悦继续道：“我信了。” “可万万没想到后来有一天，竟让我听到她在背后议论我娘的素银耳环，说样子老，看起来脏兮兮的，又不值钱，不过就换了几个铜板，又添了不少月例才买下了这个红玉髓的耳环……” 小悦开口：“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便直接上前质问她。” “没想到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歉意，才起争执，她便出手打我！她比我进府早二年，恐吓我说，如果我惹得她不高兴，她便跟您告状撵了我出府。” “爹娘都死了，我又没有一技傍身！我如果出了府，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只好忍气吞声……” 程似锦全程没开口，只是静静听着，淡淡看着。 此时才出声发问：“遭遇此等不公，为何不跟我说？而且，她不过一个下等丫鬟，竟有如此嚣张之势？” 程似锦说着话，目光同时看向了荷香和桃叶。 荷香斟酌着解释道：“小喜跟府上管家沾亲带故……” 程似锦蹙眉，心下已经了然。 下人堆儿也有下人堆儿的人情世故，更麻烦，更复杂。 无依无靠的小悦自然是对跟管家有亲戚的小喜心存忌惮。 程似锦看向小悦，一时间心底略显复杂。 小悦此时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恳求地看着程似锦：“小姐，奴婢身上带了人命，定是活不成了！可是，不知能不能斗胆，求您答应奴婢一个不情之请！” 小悦虽然试探着开了口，可是对于程似锦是否能答应自己毫无把握。 毕竟刚才她还那般的忤逆犯上。 果然就听到桃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这么说了？刚才干嘛了？” 小悦面色难看……随即心冷如灰。 “说说看。” 程似锦三个字出口，如同佛语论音一般，像是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小悦内心刚才黯淡下的灰暗。 “小姐你……”小悦不可置信，探究地看向程似锦，怕自己听错了。 程似锦却神情淡淡，喜怒不辩，直接迎向小悦探究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说说看。” 小悦立马端正跪到，磕了三个头：“小姐，奴婢心知罪恶滔天，难逃一死，可是……能不能让奴婢死前再给奴婢的娘烧钱纸钱上上香？” 程似锦微微沉吟了片刻，才看着小悦点头：“你有此孝心也算行好。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悦怔然，立马又磕了几个头！ 显然，她根本没想到程似锦竟然会答应她的请求。 再抬头，看向程似锦的目光不解中带着感激。 “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 小悦再开口已经语带怅然：“若是以前被小喜欺负的时候，选择让您做主……此时定然不会是如此这般的结果！” 程似锦唇角微微抽动，一切皆是命。 毕竟就算当时小悦选择了报到主子这里，可是当时的程似锦可是原主…… 想来，就算是小悦说了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吧。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虽然小悦也是可怜人，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程似锦心底唏嘘摇了摇头，正要吩咐荷香去如实禀报处理了小喜这桩命案，却听小悦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你……还有话说？”程似锦细眉微挑。 “小姐……” 本来小悦不想说的，自己已经是要死的人，还管那么多干嘛？ 可是程似锦对小悦释放的善意，让她改变了想法。 只听小悦一字一顿道：“小姐，您就不好奇，昨夜奴婢在祠堂到底撞到了什么事吗？” 程似锦眸子微眯，不甚在意地对小悦道：“好奇心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能明白的话，想必也不会落入此时这步田地。” 小悦心底一怔！ 的确，如果自己昨夜去了茅房又匆匆回沐锦斋，没有被祠堂的旖旎之声吸引的话…… 一切截然不同。 小悦苦笑了一下，这才看向程似锦，徐徐开口：“奴婢昨夜撞到了二小姐与男人在祠堂行那不耻之事……” 饶是程似锦那般淡定的人，在听到小悦这句话之后，也是脸色大变，“腾”地一声起身…… 随即，坐下，看着地上跪着的小悦，深吸一口气才道：“话不能乱说！” 第一百零六章 面具 这个时代女子私通，已是死罪！ 若是在祠堂里行那等事！ 便是罪加一等，整个家族的脸面都别要了！ 程似锦实在不敢想象程似玉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再看小悦，言辞凿凿！ 再加上这般事情，寻常人想都想不到！ 她一个小丫鬟，又怎么可能编排出这样的瞎话来栽赃程似玉？ 小悦又苦笑了一下，才继续道：“若不是这般，又怎么会把奴婢魂儿都吓飞了，从而做出这等糊涂事？” 程似锦面色沉肃：“你亲眼所见？” 小悦点头，缓缓开口： “奴婢昨夜上完茅房便听到有古怪的声音，好奇地壮着胆子循声而至，所到之处正是祠堂……” 小悦说到这里面色一红：“祠堂大门敞开，里面的男女都未着寸缕，正行那……那事。” “奴婢当时吓坏了！”小悦开口：“完全动弹不得，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悄仓皇而逃……” “可是，回来才发现耳环掉了一只。”小悦紧攥着手里落单的那只耳环：“我便知道……肯定逃跑的过程中遗落了！” 程似锦蹙眉：“可看清那男人是何人？” 小悦略一思索，摇了摇头：“面生，不是府上的。不过……二人纠缠之时，奴婢瞥见了散落一旁的衣裳……” “除了二小姐的绫罗缎子衣衫，还有黑色的衣服……那黑色衣服的旁边有一个啊……面具……” “面具？” 程似锦心底百转千回，瞬间就想到了那个掳劫她的面具男！ 小悦说着，又肯定了一遍道：“对，面具！青色的面具！” 如若真是那个面具男…… 程似锦瞬间又联想到，程似玉把那顾云笙的墨玉坠子系到陶伊然的身上混淆视听的事情…… 此时想来这一切可就真的不简单了！ 那面具男到底想要做什么？ 程似锦不由出神。 这时却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三小姐可在？” 这声音……是何姨娘。 程似锦立马回神，连忙让小悦起身，“赶紧捋捋头发！” 小悦闻言赶紧照做。 程似锦才给桃叶使了个眼神。 桃叶了然，迈步出屋：“何姨娘，稍等片刻，我们小姐方才小憩了会儿，正简单梳洗呢。” 何姨娘笑意盈盈对桃叶道：“无碍，那我就等等。” 桃叶又试探问道：“何姨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屋内的程似锦听到桃叶的话，心里一阵宽慰，这丫头总算磨炼出来了些。 何姨娘脸上一直挂着的笑让桃叶有些分辨不明：“小喜的事情，我总是要亲自过来给三小姐陪个不是的……唉，也有我疏忽的原因……” 何姨娘话没说完，荷香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微微施礼不卑不亢开口：“何姨娘，小姐请您进去说话。” “哎！” 何姨娘应着便快步进了沐锦斋内厅。 “扰了三小姐休息。”何姨娘说着话就来到了程似锦面前。 “没有。”程似锦神情淡淡的：“何姨娘请坐。” 看着几子上已经备好的茶盏，还有站在角落的小悦，神情微微一滞，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笑脸。 “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院儿里一个丫鬟都没有呢！” 何姨娘又看了一眼小悦，才看着程似锦继续道： “原来都被您叫到了屋内服侍。想来您这沐锦斋，眼下也是真的缺人了，明日我就派几个乖巧懂事的过来沐锦斋当差。” 程似锦不置可否，只端了茶盏轻啜一口，直到茶香在口中完全溢开，程似锦才搁下了茶盏：“我这屋内有桃叶根荷香两个就足够了，人多了我嫌累赘，躁得慌。” 何姨娘不着痕迹地道：“小喜才……您这外头也得添几个人手才是。” 程似锦听何姨娘提起小喜，便对上何姨娘的眸子问道：“说起小喜，何姨娘可有什么想法？” 程似锦语带哀戚：“好好的个丫头，说没就没了……也真是……” 何姨娘蹙眉，像是在仔细分析程似锦的表情是真是假，嘴上却附和着道：“三小姐仁慈！说来也是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又是用惯了的，难免有些感情！” 程似锦闻言，神情一大：“何姨娘，你可知道消息还有什么亲人在世上？” 何姨娘不由一怔：“三小姐怎么问起这个？” 第一百零七章 过招 何姨娘边探看着程似锦的反应边叹了口气继续：“府上事务都是我在料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难辞其咎……” 话都说了一半了，何姨娘却越来越没底！ 按理说，这时候程似锦哪怕只是表面做做样子不也应该开口对自己说几句宽慰的话么？ 怎么她反倒稳如泰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程似锦不按常理出牌，何姨娘便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这次过来沐锦斋实则是来向三小姐请罪的。” 何姨娘话音落了。 空气却寂静得十分尴尬。 程似锦再次端起茶盏，轻微的瓷器碰撞声，打破寂静。 “何姨娘这话说得……” 程似锦开口，便请啜了一口茶。 何姨娘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毕竟在她的理解中，程似锦接下来要说的话无非就是“何姨娘这话说得严重了……”或者“何姨娘这话说得见外了。”云云…… 可程似锦在喝完茶之后，却缓缓继续道：“何姨娘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 这语气！ 何姨娘心里一激灵。 不善！ 纳罕中，何姨娘已经开始反思近日做过什么，让程似锦瞬间对自己亮起了敌意。 之前明明不是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吗？ 此时的程似锦心里冷笑，面上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何姨娘…… 毕竟……这位姨娘最喜欢的不就是演戏吗？ 自从上次打荷香娘得知了苏秋池的死因…… 不论苏秋池的死到底跟那个叫修峦的到底又怎么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何月季的凶手身份却是板上钉钉！ 明里暗里那么多弯弯绕，若非苏秋池是那明月入怀的心胸豁达之人，怕是原主的出生权都要剥夺在那何月季手里。 得知了这一切，程似锦又如何能做到之前所说的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程似锦早两天去见荷香娘的话，定然是不会心软答应何月季的请求，救下程似玉那条性命的！ 现下程似玉竟跟面具男勾搭到了一起！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程似锦内心起伏，何月季暗自盘算。 “三小姐这话是怎么个意思？”何月季的语气弱了些，看向程似锦：“我怎么听不懂？” “府上中馈都是何姨娘在主持。”程似锦语气清冷：“我出府一趟，回来我院儿里的丫鬟便没了性命……” 何月季讶然看向程似锦…… 却听到程似锦继续道：“我自然要跟你要个说法。而何姨娘，方才嘴上说着过来请罪，但实则神采飞扬，眉眼带笑……” 谈话间，程似锦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开，瞬间，何月季心底慌乱，无所适从！ 程似锦这般的反应，是何月季几十年来横行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中从未遇见过的！ 慌乱是第一反应，倒在她年纪在那摆着，城府稍有深沉，很快，便平静下来。 “三小姐说的是。”何月季神情肃穆起来。 何月季不是个乖顺的人，但是跟程似锦的几次交锋中，何月季心如明镜。 虽然不知道程似锦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程似锦的手段，她贸然招惹不起。 说起来…… 何姨娘眉头微蹙，昨夜玉儿被老爷罚跪了一夜祠堂…… 虽然这个二女儿一直都踩着她的底线，当时也的确是又急又气！ 可是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作为母亲，她对程似玉还是满满的牵挂和心疼。 她很抱歉也很内疚，这种挂念不曾对程如花有过…… 何月季心里也明白是非黑白，不是那等好歹不知的人。 可是何月季很无奈的是，她控制不了这种意识，也无法在心里将程如花替换成程似玉。 她真的没办法…… 于是，何月季昨夜一夜未眠。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何月季便急忙奔向祠堂。 迈进祠堂却不见程似玉的身影，何姨娘的心就瞬间紧张起来。 怕程似玉出事，更怕程似玉裹乱作妖……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何姨娘只得心急如焚地小声喊着：“玉儿，玉儿！” 只听得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 何姨娘赶忙看去…… 便在灵位前，看到躺在用三个拜凳拼成的简易床铺上，伸着懒腰，面色沉郁的程似玉。 “大早上的叫什么叫？” 程似玉的心情差极了，祠堂私通被撞见，可对方到底是谁，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有一直普普通通的素银耳环！ 主子不可能戴这种货色，只可能是丫鬟婆子！ 可是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仆从，这要从哪下手去查？ 兴许还没等自己开始查，就已经被对方捅破了天去，传到了爹爹耳里！ 面具男走后，程似玉越想越烦躁，一夜未眠，直到天光微凉，她才迷迷糊糊沉沉睡去…… 还不到半柱香功夫就被何月季吵醒！ 第一百零八章 发现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啊？” 何月季嗔怪着开口：“就不能坚持坚持吗？这是祠堂啊！” 像是没有发现程似玉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般，何月季继续斥责：“对列祖列宗如此大不敬！若是让你爹看到了，非让你跪一个月祠堂不可！” “列祖列宗？” 程似玉语气森冷，盯着何姨娘：“我倒不知……这些是谁的列祖列宗？跟我有关系吗？托你的福，我这个姨娘生的，连程家族谱都入不了！” “玉儿！”何月季震惊地看着女儿：“你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若是让你爹听见……”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不用在拿他吓唬我了！” 此时的程似玉像是百无禁忌无所畏惧一般，激动地对何月季喊道：“只有你才怕他，在乎他！我可不是你！” 何月季诧异得看着程似玉，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明明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以为程似玉之前只是受了刺激，导致的情绪激进，慢慢就会好了！ 可是此时的程似玉身体明明已经痊愈，激进的情绪却丝毫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然而变本加厉！ 何月季轻抚着自己胸前，借以缓解自己心口处传来的阵阵绞痛！ 就在此时何月季突然动作一顿，眼神一眨不眨得盯着地上一处！ “那是什么？！” 程似玉神情一动，也顺着何月季的目光看去。 当程似玉看清那东西，整个人也被吓得定在了原地！ 迷迷糊糊的！怎么忘了扔了？！ 程似玉咬唇深吸一口气心想！ 就要赶忙上前去拾那东西！ 可却还是被离得近的何月季先一步拈了起来。 这东西一拈起来，何月季心里刚才还只是猜想，此时便已经证实！ 可是！何月季却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她转头看向程似玉，用尽了全力的一巴掌便狠狠地甩到了对方的身上！ “你，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糊涂啊！” 何月季的声线因气愤而颤抖，凌厉的目光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和痛心。 “你个好好儿的姑娘家！未出阁便做了这等事！将来可如何是好！？” 何月季虽气愤，却也极力压制着音高，生怕引来他人注意！ 手上那恶心东西，只看一眼，虽然不愿相信，可是……何月季心里已经全部明白！ 程似玉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与男女之事虽做过了，但也是懵懂！ 而且她也知道，定然是欺瞒不过亲娘何月季的！ 方才说过的那些藐视祠堂的话语是一回事！ 可是在祠堂与男人欢好偷情便是另一回事儿了！ 此处的何月季的情绪失控不过是因自己视为珠宝的女儿竟然暗中跟男人做起了苟且之事罢了，还没往更深层想…… 程似玉反应过来，赶忙跪下：“娘，女儿错了。” “这是谁的？”何月季愤怒的神情在瞥过手指上拈着的一团东西而忍不住划过了嫌恶！ “娘，我不能说。”程似玉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何月季。 何月季恶心地扔了手里的东西：“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不知，自古以来，男女之事，吃亏的一直都是我们女人吗！？” 那是一团黑色的汗巾子，已尝人事的男人贴身之物！ 作男人事后擦拭之用！ 何月季女儿都生了两个了，怎么会不认识！？ 皱巴巴的汗巾子混合着黏唧唧的东西，令何月季想起来就直作呕！ “从你一出生我便把你如明珠一般捧在手心里！” 何月季气得胸腔起伏不定：“可不是为了让你这般糟践自己的！” “娘，女儿知道错了。可是，女儿是自愿的，女儿真心爱他……” 程似玉继续可怜攻势。 何月季终究心软，长呼了一口气，看着程似玉：“玉儿，娘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你，你跟娘如实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何月季一边在心底分析着一边开口道：“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眼下最好的保全法子，便是跟对方把亲事定下来！” “但愿对方不是负心汉，还肯认账！好了多久了？” 何月季拧眉看向程似玉，她可不管程似玉心里怎么想，自顾自把接下来的每一步路给盘算好了。 “半个月了……”程似玉小声道。 何月季诧异，看着程似玉：“半个月前你不还在因病在床吗？怎么就……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见程似玉闭口不言，何月季便继续问：“到底是谁？这时候你就不要包庇他了！” 发现程似玉一提到那个男人就三缄其口，何月季越发愤恼：“再怎么说，你也是尚书小姐，难道还高攀了他？难不成他是当朝皇上不成？！” 第一百零九章 赔罪 听何月季这么说，程似玉才闷声道：“娘别乱说……” 见女儿那闷闷的样子，何月季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女儿竟然没有遗传到她半点男女之间的婉转迂回和雷霆之势！ 竟如此木讷蠢钝，被吃了还在替对方掩饰！ 此时何月季才反应过来：“真是气昏了头了！你们居然胆大到在祠堂里就……” 话说了一半，何月季便说不下去了。 半迟疑半探究看着程似玉问道：“难道……是府上的？” 见程似玉摇头，何月季才长叹一口气。 整个程府，男主人只有程禄之一个！ 其他的都是仆人！ 若是自己的女儿跟下人搞在一起，那才真是造孽！ “不是府上的……那……” 何月季语气沉吟：“昨夜他偷摸进府的？” 程似玉又不言语了。 何月季瞬间脸色一变，看向程似玉：“偷摸进府出府，府上人多眼杂，难道就敢保证没被任何人发现？”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程似玉心里压抑了一夜的焦虑和烦躁。 看向何月季：“娘，你可认识这个？” 何月季疑惑看过来，却见程似玉手心静静躺着一个素银耳环。 “这是什么？”何月季不动声色看程似玉。 程似玉这才道：“昨夜……好像被……撞见了……” 何月季吓得面色大变，立马瞪大眼睛看向程似玉：“被谁撞见了？” 程似玉摇摇头：“等女儿察觉出去探看之时，地上就只剩下这个了……” 何月季闻言，便眯着眼睛从程似玉手中拿起了这只耳环，认真审视着…… 突然何月季微闭了闭眼睛，右手扶在额前：“嘶……好像在沐锦斋小丫鬟耳朵上见过。” “沐锦斋！？” 听了这话，程似玉也坐不住了。 若是这事情传到了程似锦那里，自己不是死期将至？ “别慌。”何月季宽慰程似玉：“稍安勿躁……” “娘！”程似玉急得原地转圈：“这小丫鬟不论是你院里的还是大姐院里的都没事，偏偏是程似锦院里的！这还怎么稍安勿躁？” “一个小丫鬟……” 何月季耐心对程似玉分析着：“撞到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立马就回去跟人说？没那个胆子！” “总要纠结一段时间的，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听了何月季的话，程似玉这才暗觉有道理，稍稍宽了心。 “那……娘，下一步该怎么办？” 程似玉认真对何月季问道。 “别想了，交给我吧。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我来收拾，昨夜发生的事切记别和任何人说……”何月季拍了拍程似玉的肩开口。 程似玉温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何月季看着程似玉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这种感觉，就像……昨日还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小女孩，瞬间已经成了那怀春的少女！ 已经有一个男人占满了她的喜怒哀乐！ 不论和谐还是置气，自己都已经不是她心中唯一的那个港湾了。 这个感觉，让何月季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祠堂收拾好，本打算亲自跑一趟沐锦斋，却听下面婆子来报说，定制来消夏用的绡帐和绢扇到了，需要她亲自过去验看。 何月季这才歇了去沐锦斋的心思，往库房方向而去。 随即便让手下的嫣兰去沐锦斋传信来库房领绡帐和团扇，并且多留意一下沐锦斋是否有异常。 嫣兰很快便回来了，跟何月季小声回禀说程似锦一大早便出了门。 闻听这个消息，何月季便松了一口气。 一大早便出去了，这么说来，丫鬟并没有时间跟她说祠堂的事，如此甚好。 可是，绡帐和团扇才分发完，何月季就听说沐锦斋一个洒扫丫鬟在领东西的路上失足落了井，已经没命了。 沐锦斋的丫鬟？ 何月季心里一动，难道是她？ 毕竟，一个丫鬟，撞破了主子这种事情，也的确没活路了。 越想越怕，便寻了短见？ 这倒是十分合理。 何月季心道，如此甚好，省得自己手上再染一回鲜血！ 可是到了下午，程似玉睡足醒来，还是担忧不已……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若不是何姨娘揣测那番……那自己可能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何月季当然明白程似玉的担忧，她也深谙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便决定来沐锦斋走这一趟，探探虚实…… 却不料，程似锦的每一句话，她都招架无力。 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程似锦，何月季没来由心慌。 程似锦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转眸看向何月季：“何姨娘，此时你打算如何给我个交代？又如何给我赔罪？” 第一百一十章 反转 何姨娘闻言一怔，这才看着程似锦。 过来探听虚实，结果没发现任何异常不说…… 提出要往沐锦斋塞人的打算也被程似锦直接拒绝了。 合着自己忙活半天，任何收效都没见到不说，反倒被程似锦在言语上排揎，态度上挤兑！ 虽然何月季不欲再跟程似锦这刺儿头为敌了，可是……如此这般被下面子，她心里也是极度不悦的。 “三小姐这话说的……” 何月季脸上已然挂了招牌版的笑，笑容背后的敌对感也是昭然若揭。 “您刚回府，我不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亲自给您请罪了吗？” 何月季扔掉了刚才的迟疑和顾虑的包袱，对上程似锦的目光，已经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很好。程似锦心中冷笑一声，之前那个嚣张歹毒的何姨娘又回来了！ 费那么一番唇舌，自己可就是在逼她现形。 功夫没白费！ “口头请罪？” 程似锦睨向何月季，随即含了抹意味不明的笑，继续开口：“何姨娘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是笨的……所以你我之间就不用再打哑谜，绕弯子了。” 何月季脸上的笑容一僵。 程似锦却继续道：“你此次为何而来，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方才你那些话说起来没得让人听了心里发笑！” 顿了顿，程似锦才重新开口，语气里带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慵懒，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何月季汗毛倒竖。 “何姨娘，我不是那等爱多管闲事之人，可是，这事情一旦过分到离谱，那便不是‘闲事’了！作为府上唯一的嫡女，为了府上清誉考虑，我便不能视而不见。” 看着程似锦面上那胸有成竹的笑意，又看着角落里那不起眼的小悦…… 刹那间！何月季心里迭起层层浪涛！ 耳边似有厉声呼啸而过，又倏然寂静到耳鸣……心跳似漏跳几拍，旋即又跳得快得让人慌张。 片刻的冷静后，何姨娘才看向程似锦，此刻她脸上便是连僵着的笑意都不见了。 果然……落井的小喜当真是巧合罢了！ 真正在祠堂撞破玉儿与那男人的……是眼前安然无事的小悦！ “你都知道了？”何姨娘起身，神情冰冷，语气也染上了几分寒意。 这么多年来，程府上上下下对何姨娘都言听计从的原因，便是何月季一旦冷下脸来，什么歹毒事情都做得出来！ 府上下人对她这个表情自然都万分忌惮！ 而此时的程似锦却丝毫不以为杵，甚至连坐在椅子上的姿态都未曾动弹分毫，闲懒地看向何姨娘，一副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中的样子。 对比站在对面的何月季，意态闲闲坐在那的程似锦，显得贵气逼人，二人气势高下立见。 见程似锦如此反应，那便是默认了。 何姨娘眯了眼睛，看向程似锦的神情没有了原主时期的伪善，也没了之前的疏离…… 此时她的眼神颇具威胁的意味，却还是强忍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程似锦问道：“开个条件？” “我要的条件你可能……满足不了。”程似锦语气淡漠，随手理着衣摆。 “什么条件？”何月季神情一凝，全然戒备地看着程似锦。 “跟我说说……我娘生前你对她做了什么？又如何把她害死的？”程似锦面色一凛，带着丝毫不容侵犯的气势。 程似锦话音才落，何姨娘面色已然大变！ 第一百一十一章 底线 震惊，不可置信，探究等等……好多复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最终化为一丝恍然，笃定，得意。 程似锦极力捕捉着何姨娘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当看到何姨娘最终的反应时，不由的心底一咯噔。 从何姨娘的笃定和得意当中，程似锦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难度有多大。 何月季也明白，为何程似锦今天对待自己是这个态度。 原来……是嗅到了她那短命鬼娘死因的蹊跷，来跟自己上演为母报仇来了。 可笑！ 何月季神情不屑啊，要知道，那时自己可是正当好年华，心计和精力都是无比旺盛的！ 不像现在，年岁一长，都没了年轻时的斗志…… 年轻时杀伐决断，不留祸患！ 完全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和线索等着被人查到，再拿着这把柄来威胁自己！ 这便是刚才何月季，笃定又得意的原因。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何月季眼神倏然一冷，随即挑衅般的眼神投向程似锦：“三小姐可知你刚才说的话已经是污蔑，诽谤？是要吃官司的。” 虽然程似锦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她也完全没有把何姨娘的话当回事！ 毕竟，在程似锦这样的一个现代人眼中，只要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留有蛛丝马迹。 更遑论像是杀人害命这种残忍歹毒之事，怎么可能一点证据都拿不到？ 眼下没有，不代表一直都没有！ 无论如何自己手中握有程似玉祠堂跟男人苟且这么一张底牌在手，便不完全被动。 再加上此番与何姨娘的公然叫板，自己已经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气势在身。 且不能露怯露慌，让何姨娘察觉了去。 “是不是我污蔑诽谤，何姨娘心里最是有数。” 程似锦冷然开口，看向何姨娘：“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程似玉这件事……” “你胆敢告诉你父亲的话……”何姨娘眸子一凛，潜意识的警告和威胁已经脱口而出。 见何姨娘如此反应，程似锦笑意更深。 她慌了…… 人啊，只要一慌乱就容易出错！ 做错事，说错话，全都是由于心绪上的杂乱和慌张而起。 “怎么可能？”程似锦含笑瞥向何姨娘：“我怎么会告诉父亲？” 何月季拧眉困惑间，便听程似锦笑得花枝乱颤继续道： “如此精彩又刺激的事情，自然是要昭告天下了！让整个宁都城的民众都跟着长长见识！” 何月季听完这句话，整个人恨不能一口老血喷出来！ 瞪大眼睛无比震惊地看着程似锦：“你敢！” “何姨娘若是对我话语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的话，那便等上三日看看。我相信，结果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怎么可能？” 何姨娘眼神惊恐，不可置信得程似锦：“你怎么可能置程家清誉于不顾？你若是将这事情捅出去，整个程家都会成为京都城中的笑柄！” “覆巢之下无完卵！程家清誉都扫地了，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何姨娘这一番激烈的说辞，在出口的同时，又像是给她自己洗了一遍脑一般！ 激动地看着程似锦：“你不是那等短视之人，不可能想不到这里！你会拿自己冒险？” 听了何月季的话，程似锦笑了，这便是自己与这些封建制度下老古董思想上不同的地方！ 这种压力，她完全不在意。 “我娘就是太过在意程家的清誉才会一直被你拿捏。” 说着程似锦还讽刺一笑，看着何姨娘：“其实，当你在我娘之前先行生下程如花程似玉之时，程家已经没有任何清誉可言了，不是吗？” 何姨娘眼神中的惊恐放大，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好像完全不了解程似锦！ 也根本就想象不到，程似锦的行事手段和底线。 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底线！ 完全无所畏惧，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冲撞 何姨娘咬了咬唇，深吸一口，尽量平复着情绪，随即对上程似锦那恣意的笑，心头瞬间凉了半截！ 片刻的冷静，让何姨娘头脑逐渐清晰。 程似锦已经有和跟端王的亲事在身！ 太后皇上又诸多褒奖！ 这些都是她凭自己获得的，跟程家关系并不大。 而自己的两个女儿就不同了！ 似玉做出那般苟且之事，若是被捅破就没脸再活着做人了！ 而如花，作为似玉的亲生姐妹，自然也会被世人诟病！ 就算将来勉强谈了亲事，嫁了人，也会因为似玉的事情，在婆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而她，程似锦！届时都该准备嫁妆直接进端王府做王妃了！ 完全天壤之别的未来！ 难怪程似锦料定了这件事可以拿捏自己！ 何姨娘的幡然醒悟，让她心底百转千回，随即看向程似锦，语气收敛了好多：“是不是只要我肯把当初的事情如实说出，你便会放似玉一条生路？” “我会考虑考虑。”程似锦坦诚看向何月季。 何姨娘细眉一挑，这意思是说，就算自己把当初那短命鬼的死因都跟她和盘托出，她也不肯定放过似玉？ “程似锦！你不要欺人太甚！” 何月季怒不可遏：“你刚才还说是谈条件，现在便出尔反尔了？” “何姨娘休要断章取义！”程似锦开口，语气又轻又缓，根本不给何月季洞悉自己情绪的机会。 “我刚才说的‘考虑考虑’，那便是给了程似玉五成的活路。如若不然，她是连这五成的活路都没有！” 程似锦不疾不徐地说着，又看了一眼何姨娘：“我非小人，但也自知，并不是什么君子！话说清楚，讲明白，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我若是都跟你说了，你还是在三日之后将那事情公之于众，害得似玉没脸做人……” 何月季的话还没说完，程似锦便出声打断：“何姨娘此言差矣！” “第一，当年你到底对我娘做过什么，如若你不想说，我照样有办法可以得知，不过时间长短罢了……” “第二，程似玉没脸做人，是她自己作的，不是被我害得！我可没逼她在祠堂犯贱跟男人睡觉！” 程似锦两句话，堵得何姨娘如鲠在喉。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甩袖愤然出门。 才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程似锦那让她听起来无比厌恶的声音：“别忘了三日之期哦。” 何月季脸色铁青地除了沐锦斋！ 三日之期？ 何月季脸上泛起了阴森可怖的神情，心里冷笑：那你也得活过这三日才行！ 随后心念一转，还是之前玉儿说得对！ 程似锦不除不行！ 边心念流转，边一路疾走。 没留神跟人撞到了一起！ “没长眼吗？”何姨娘语气愤然，听起来怒意已经滔天。 程似锦不除不行！ 边心念流转，边一路疾走。 没留神跟人撞到了一起！ “没长眼吗？”何姨娘语气愤然，听起来怒意已经滔天。 程似锦不除不行！ 边心念流转，边一路疾走。 没留神跟人撞到了一起！ “没长眼吗？”何姨娘语气愤然，听起来怒意已经滔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戴罪立功 “老爷……”何姨娘探询地看着程禄之：“去沐锦斋是有什么急事吗？” 见程禄之没说话，何姨娘又温言开口道：“已经到了饭时，三小姐应该已经在用饭了。” 何姨娘话音落了，程禄之这才语气嫌恶得道：“这个程似锦！还真就没消停过一日！” “好端端的没了一条人命！我作为家主，过来看看！” 程禄之话音才落。 本来刚才听程禄之提起程似锦而语气不好而松了一口气的何月季瞬间就心里一惊！ 刚才程似锦的话言犹在耳！ 那该死不死的丫鬟也在！ 不行！绝不能让老爷过去。 万一程似锦突然无所顾忌，对程禄之和盘托出，那么玉儿的人生可就完了！ 想到这，何月季立马换上温顺讨巧的神情，上前抚着程禄之的心口，“老爷，别动怒。府上那么多下人，小丫鬟碰到个意外也实属难免，这也不是三小姐的错……” “怎么不是她的问题？”程禄之的火立马就被拱了上来。 只要是程禄之对程似锦动怒的时候，何姨娘为程似锦说上几句话…… 程禄之都会瞬间被挑起怒火，越发愤恨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百试不爽。 程禄之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着何月季：“都是让你惯的！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往外跑，院里能不出事吗？” 何月季立马低眉敛目起来：“老爷，行了，别气了……妾身刚才已经因为那个小丫鬟落井的事跟三小姐聊过了，您紧接着再去一趟，不是显着妾身办事不利吗？” 听何月季这么说，程禄之犹豫起来。 其实，因为死了个丫鬟去质问程似锦，只是程禄之说给何姨娘听的借口…… 自打早上碰到程似锦外出说要去苏家，程禄之这心就不太踏实。 下午又忙着在书房会客，好容易抽出时间，便赶着想来沐锦斋探探。 其实从书房过来这一路，程禄之一直在想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沐锦斋，想了几个都不满意…… 心里便浮躁起来，就在这时恰好就跟同样情绪激动的何月季撞到了一起。 在听到何月季解释的那一刻，程禄之便心念一动，用了丫鬟落井这个理由。 现下何月季这么说，程禄之瞬间没了借口。 “老爷，妾身看你这几日公务应酬都很忙，您要注意休息。”何月季声音柔得像水：“今夜便歇在妾身院儿里吧，让妾身给您好好按摩一下，放松放松。” 程禄之便半推半就得随何月季去了溢香园。 何月季心道，这几日还是先想法子拴住老爷，让他完全没有机会跟程似锦见面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程禄之百日忙得不见影，只有晚上才得闲。 晚上她便使劲浑身解数把他留住。 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所有的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才是，不能出任何纰漏。 否则，代价之惨痛，她们谁都承担不起。 沐锦斋内厅。 程似锦定定看着小悦，一言不发。 直到小悦不自在起来，程似锦才开口：“如若我给你的机会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小悦闻言自是大喜过望！ 看向程似锦：“小姐，奴婢愿意！” 程似锦颔首，沉吟着开口：“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顿了片刻之后，程似锦继续道：“事情结束后，我会送你离府，给你娘上香，可是之后，我便要将你送往西城郊的桃花庵，为你犯下的罪行日日诵经忏悔。” 小悦神情郑重，看着程似锦：“多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定当永远铭记在心。” “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近前伺候。”程似锦语气淡淡。 “可是……” 小悦疑惑：“外头洒扫的丫鬟现在就剩下了奴婢一个人，如果奴婢也在内厅当差的话，那……外面岂不是没人了？” 程似锦看着荷香和桃叶：“这几日外头洒扫的事务，就交给你们了。” 荷香温声应了：“是，小姐。” 桃叶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但也当即应声。 小悦见状更加奇怪。 程似锦似乎看出了小悦心中的疑惑，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始解惑：“看刚才何姨娘的反应，这两日很有可能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来……” 杀人……灭口？ 程似锦这才点了头：“所以，这几日就在我近前带着，最好做到寸步不离。” 小悦敛了神情，恭声应道：“是，小姐。” “小姐……”桃叶心直口快对程似锦问道：“三天之后您真的要将二小姐那腌臜事公之于众？” 程似锦闻言唇角轻勾，神情却不见半分笑意：“以何姨娘的性子，绝不会等到三日之后。”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计谋 说罢，程似锦便看向窗外。 天气日渐热起来，日光也长了。 都到了晚饭时分，外头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 窗外，忽来一阵狂风，将树枝花茎吹得摇晃不止…… 看来……要变天了。 第二日，天刚刚亮，何姨娘伺候着程禄之上了朝，这才急急忙忙赶往浣玉阁。 程似玉听了何姨娘的话，整个人当即就要炸毛一般：“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前几日我便说了，我们一起想办法除掉她！” 程似玉继续道：“你非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说什么都答应了她……你看她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过了一夜，何姨娘此时已经不像昨夜那般焦虑慌乱了。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何姨娘淡淡看向程似玉：“别慌，三日呢，能做很多事情了。” 见何姨娘这个状态，程似玉简直开心极了！ 往日那个杀伐决断，快刀斩麻的娘亲果然又回来了！ “娘，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程似玉暗喜，急切地对何姨娘问。 何姨娘这才开口道：“多大点事！程似锦唯一倚靠的，不就是那个丫鬟证人吗？” 见女儿还在看着自己等下文，何姨娘这才继续开口：“昨日府上死了一个丫鬟，再死一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何姨娘这么说，程似玉眉头一蹙：“娘，你要杀了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对你祠堂那事可是亲眼所见！不除了她，你晚上睡得着吗？” 何姨娘诧异，完全不明白程似玉为何会这么问！ 程似玉默然思忖，随即抬头看这何姨娘：“那程似锦呢？不一并除了吗？” “这……” 何姨娘蹙眉。 她不是不想除掉程似锦，只是以目前程似锦的手段，心计以及人脉，对她下手，自己毫无胜算！ “再观望看看吧。”何姨娘开口：“如若那丫鬟死了，她没了证人，完了本事，便也叫嚣不起来了，届时不足为惧。” 最后半句话，别说程似玉了，连何姨娘自己都不信。 听了何姨娘的话，程似玉果然很是不满。 “娘，你现在就这么畏惧她吗？” 程似玉直接出言开怼。 随后程似玉便继续道：“程似锦一日不除，咱们便一日难安，这个，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何姨娘蹙眉，想到程似锦询问自己如何害死苏秋池…… 她已经知道了。 何姨娘的心开始陡然转冷，随即看向程似玉：“要除掉程似锦，必得一击致命，让其毫无反击的余地才行。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都很重要！” “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何姨娘语气森然：“若是贸然出手，很容易反噬自身！” 程似玉默然，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什么时候对那个丫鬟动手？” 这个何姨娘早就在心里过了一遍，直接回答：“随时。不过个丫鬟，杀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沐锦斋。 “哎呦，外头好大的雨！”桃叶说着，就收了伞，急忙从外面跑进来。 荷香递上了一条干帕子，桃叶接过来就擦了擦淋湿的右侧肩膀和头发。 “快去冲一碗姜茶，热热地喝下去，别着了凉。” 正在看书的程似锦，蹙眉对桃叶嘱咐。 “哎。”桃叶笑着应声，随即来到程似锦近前：“小姐，您让我办的事，都办好了。” 程似锦颔首：“喝了姜茶快去换身干衣服。” 就桃叶应声下去了，窗外突然一道炸雷，雨声瞬间从“唰唰”变成了“哗哗”。 荷香被雷声惊了一跳。 赶忙上前给程似锦添了茶水： “还真是入夏了……这么大的雷雨。” 程似锦端起茶盏就一饮而尽！ 这是程似锦最喜欢做的事情，大口喝茶！ 不过若是被旁人看到，自己定是会被嘲笑是牛饮…… 呼……没有外人在，不用刻意保持形象，就是舒服惬意！ 听着雨声，感受着雨天夏日舒爽的阵阵凉意，喝上满满一大口茶…… 程似锦合上书，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舒服的光景总是短暂的，享受一刻是一刻吧。 程似锦心道，这几日的府上注定是消停不了了。 嫣兰给何姨娘撑着伞，主仆二人急急从浣玉阁往溢香园走着。 两个人都神色慌张！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才进了溢香园，何姨娘便急忙进了内厅。 溢香园的内厅偏侧是个极为隐秘的所在！ 通常何姨娘只有极为要紧和秘密时候才会待在这里。 让嫣兰把守好，不许让任何人进门。 何姨娘才松了口气，看着嫣兰退了出去，才对房梁上开口道：“下来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手 何姨娘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便凌空跃下！ “你来的倒是准时。” 何姨娘坐在桌边看着来人。 黑衣人转身，脸上的青皮面具正在幽幽反光！ “我一向准时。”面具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什么事？” 何姨娘这才从旁边漆匣里拿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向面具人：“杀人。” 面具男接过两张银票，看了看，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么多年没联系。怎么？连行情价都不记得了？一个人一百两银子。” 说着，面具男便从中拿出一张银票塞回给何姨娘。 何姨娘并不接，只是看着面具男，淡淡开口：“两个人。” 面具男收回了拿着银票的手，重新看向何姨娘：“要杀谁？” 何姨娘这才拿过两张画像，递给了面具男。 此时的青皮面具男在何姨娘面前完全就是以杀手身份存在的。 杀手确认自己接单要杀的人，通常是不会问姓名籍贯的！ 毕竟，在这个行当，误杀，那可是大忌讳！ 所以，都是以画像为准。 一样的姓名不稀奇，同样的脸可就不太好找了。 当青皮面具人看到画像上的程似锦时，动作微微一顿。 “什么时候可以完事？” 何姨娘看向面具男，语气微微有些急。 突然，面具男将银票往旁边桌子上一搁：“你另请他人吧。” “为什么？”何姨娘不解看向对方。 “不想接，还需要理由吗？”面具男语气没有什么温度，冷冷瞥了何姨娘一眼。 “那我出双倍的价格。”何姨娘似乎下定了决心，看向面具男：“或者三倍，都可以。你开个价。” “你当我是什么？”面具男显然不悦：“菜市场的摊贩吗？我是杀手，不是生意人！” 面具男冷冷看了何姨娘一眼：“你这单我不愿意接，就算搬一座金山过来，我也不会接！” 说完面具男便不屑地看了何姨娘一眼，随即凌空而去了。 独留下何姨娘一个人狐疑又懊恼。 她本是没有打算除掉程似锦的，可是玉儿的话说的也没错。 只有除掉程似锦，她们才可以睡得踏实！ 本来想要再谋算谋算，等合适的时机…… 何姨娘瞬间恍然，自己真的是太过钻牛角尖了。 程似锦难对付不假！ 可是她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血肉之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她跟这面具男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知道这面具男的本事，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杀不死的人。 然而……只要程似锦一死，那么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正是因为如此，何姨娘才私下里联系了面具男。 可是令何姨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本来谈的好好的，可是面具男竟然一看到程似锦的画像，便拒绝了自己……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和程似锦之间认识？ 何姨娘想到这，脸色凝重起来。 事情越复杂，便越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慌了神，乱了阵脚！ 既然这面具男不杀她！ 那么便再去找别人！ 自己手里有银子，难道还雇不到个正经杀手？ 何姨娘打定了主意，便将银票放回了漆匣里，看向窗外…… 程似锦，你的死期到了。 这天夜里，听着外面的雨声，程似锦昏昏欲睡。 桃叶上前低声道：“小姐，别看了，睡吧。” 程似锦有个毛病，便是一到夏天就燥热难眠…… 最无奈的是，这个毛病竟然也跟着自己一起穿越过来了。 今日这场雨下的，将入睡困难这个小毛病直接治愈。 程似锦起了困意，也不坚持，便点了头，躺下了。 桃叶上前给程似锦拉了拉蚕丝薄被…… “小悦呢？” 刚闭上眼睛，程似锦又睁开眼睛对桃叶问道。 “下去洗漱了。”桃叶小声说：“小姐放心，一会儿就回了。今夜奴婢和小悦一起值夜。” 听了这话，程似锦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便睡了过去。 见程似锦睡得香甜，桃叶便放慢了动作，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一个身影就见鬼一般急急地冲过来！ 要不是桃叶反应快，二人铁定要撞到一起。 “小悦！” 桃叶虽然压低了声音，神情却无比严肃地道：“你做什么？！小姐刚刚睡着，你这么慌里慌张地吵醒小姐怎么办！” 小悦脸色煞白！ “桃叶，桃叶姐姐……” 小悦一脸的惊魂未定，看着桃叶：“刚才，刚才在盥洗室，我看见，看见……” “你小点声！” 见小悦依旧神神叨叨的，音量也没压低！完全不把自己刚才的话当回事，这让桃叶越发不高兴了： 到底是洒扫丫鬟，冒冒失失！ 小悦只得压低了声音，可是神情依旧惊恐万分：“桃叶姐姐，盥洗室……好像有鬼……”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鬼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和程似锦之间认识？ 何姨娘想到这，脸色凝重起来。 事情越复杂，便越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慌了神，乱了阵脚！ 既然这面具男不杀她！ 那么便再去找别人！ 自己手里有银子，难道还雇不到个正经杀手？ 何姨娘打定了主意，便将银票放回了漆匣里，看向窗外…… 程似锦，你的死期到了。 这天夜里，听着外面的雨声，程似锦昏昏欲睡。 桃叶上前低声道：“小姐，别看了，睡吧。” 程似锦有个毛病，便是一到夏天就燥热难眠…… 最无奈的是，这个毛病竟然也跟着自己一起穿越过来了。 今日这场雨下的，将入睡困难这个小毛病直接治愈。 程似锦起了困意，也不坚持，便点了头，躺下了。 桃叶上前给程似锦拉了拉蚕丝薄被…… “小悦呢？” 刚闭上眼睛，程似锦又睁开眼睛对桃叶问道。 “下去洗漱了。”桃叶小声说：“小姐放心，一会儿就回了。今夜奴婢和小悦一起值夜。” 听了这话，程似锦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便睡了过去。 见程似锦睡得香甜，桃叶便放慢了动作，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一个身影就见鬼一般急急地冲过来！ 要不是桃叶反应快，二人铁定要撞到一起。 “小悦！” 桃叶虽然压低了声音，神情却无比严肃地道：“你做什么？！小姐刚刚睡着，你这么慌里慌张地吵醒小姐怎么办！” 小悦脸色煞白！ “桃叶，桃叶姐姐……” 小悦一脸的惊魂未定，看着桃叶：“刚才，刚才在盥洗室，我看见，看见……” “你小点声！” 见小悦依旧神神叨叨的，音量也没压低！完全不把自己刚才的话当回事，这让桃叶越发不高兴了： 到底是洒扫丫鬟，冒冒失失！ 小悦只得压低了声音，可是神情依旧惊恐万分：“桃叶姐姐，盥洗室……好像有鬼……”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 听了这话，桃叶立马就耐心全无了。 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随即开口：“今夜你守外厅，我守内厅，不许乱跑，不许喧哗，听见没有，这是规矩！” “桃叶……姐姐，我害怕……”小悦惊恐的神色并未减轻，看着桃叶：“你就让我守内厅吧。” “你守内厅？” 桃叶眉毛都竖了起来，粉脸上尽是怒意：“你会伺候小姐吗？惊扰了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桃叶姐姐，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到盥洗室看看吧……” 小悦见商量不通，只好对桃叶这么说，希望桃叶能够跟自己一起去看看，她刚才分明看到…… 一想到那个画面，小悦立马就又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你是不是有毛病？” 桃叶彻底怒了！ “小姐已经睡着了，你要我给你一起去盥洗室，留小姐独自在屋里！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可是我刚才真的看到了……”尽管桃叶训斥的有道理，可是小悦依旧是满脸的委屈。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桃叶连珠炮般：“看到了鬼？亏心事做多了吧？你就老老实实守在这外厅，听见没有？否则……” 桃叶给了小悦一个警告的眼神：“明天我就告诉小姐！说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惨死 “发生了什么？”程似锦见桃叶支支吾吾，再次发问。 语气严肃，神情凝重。 刚才被吓傻的桃叶，此时也反应过来，小悦的死意味着什么。 极力克服住内心的恐惧，桃叶开始暗暗着急。 赶忙回答程似锦的话道：“小姐，昨夜是小悦和奴婢值夜。可是当奴婢起床时，却没了小悦的踪影……” “奴婢便一边打水一边寻找……”桃叶继续道：“也没找到。谁知才进外厅，就发现她……她……” 程似锦蹙眉分析着，然后看向桃叶：“你早起的时候外厅还空无一人，等你回来小悦就已经惨死在这？” 桃叶急忙点头：“是这样的，小姐。” 这么说，小悦的死也不过就是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了。 程似锦立马警戒地往四处打量！ 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动作还挺快！ 程似锦内心沉吟，到底是谁？ 手段如此毒辣！ “小姐你做什么？” 见程似锦一步步走向小悦，桃叶关切的语气中带着紧张。 程似锦没有答话，只是在小悦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仔细查看着小悦身上的伤口！ 伤口好多！ 原本粉色的衣衫上多了不少口子，边缘渗着血，里面露出可怖的伤口，外翻的皮肉！ 那么紧的时间，凶手竟还泄愤一般地在小悦身上剌出这么多伤口！ 这是要让小悦痛苦而死吧？ 密密麻麻的伤口背后是无比深的恨意啊！ 突然，程似锦的目光一顿，定定注视着伤口。 切口参差，毫无平整可言！ 别说锋利了，就连用了三年没有磨过的钝刀，都不可能剌出这种伤口！ 到底是什么凶器所致呢？ 难道是某种只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且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暗器兵刃？ 都知道，钝刀子割肉最疼！ 眼前，小悦身上遍布密集的这些撕裂般的刀口，更不必提了！ 得有多疼啊！ 不过…… 程似锦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疑点。 自己就在内厅睡觉，小悦尸体距离内厅不过十步远！ 死亡时间应该就是刚才不久，而自己又是浅眠的人！ 这么多的伤口，如此巨大的疼痛，小悦怎么可能一声不吭？ 自己怎么可能全无所觉？ 奇怪！ 这背后的凶手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若只是单纯想要杀掉小悦，不必如此费劲吧？ 一刀毙命即可！ 而且对方既有本事在刚才做出这样一番阵仗，那么，下半夜动手岂不是更加省事又方便？ 见程似锦一言不发，桃叶担心地看了一眼荷香。 荷香上前，轻声呼唤：“小姐？” 程似锦回神，看向两个紧张的丫鬟，徐徐开口：“我没事。” “小姐……”桃叶难过地要哭了：“小悦死了……怎么办啊？何姨娘肯定不会承认当年对夫人做下的歹行了！” 程似锦叹了口气：“对付何月季，我有的是办法！只是可惜了……活生生的一条性命。” 程似锦还记得，小悦说起她跟小喜直接的过节，还记得小悦说起要去她娘坟前祭拜，还记得……小悦说，她愿意戴罪立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幻觉 极力克服住内心的恐惧，桃叶开始暗暗着急。 赶忙回答程似锦的话道：“小姐，昨夜是小悦和奴婢值夜。可是当奴婢起床时，却没了小悦的踪影……” “奴婢便一边打水一边寻找……”桃叶继续道：“也没找到。谁知才进外厅，就发现她……她……” 程似锦蹙眉分析着，然后看向桃叶：“你早起的时候外厅还空无一人，等你回来小悦就已经惨死在这？” 桃叶急忙点头：“是这样的，小姐。” 这么说，小悦的死也不过就是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了。 程似锦立马警戒地往四处打量！ 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动作还挺快！ 程似锦内心沉吟，到底是谁？ 手段如此毒辣！ “小姐你做什么？” 见程似锦一步步走向小悦，桃叶关切的语气中带着紧张。 程似锦没有答话，只是在小悦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仔细查看着小悦身上的伤口！ 伤口好多！ 原本粉色的衣衫上多了不少口子，边缘渗着血，里面露出可怖的伤口，外翻的皮肉！ 那么紧的时间，凶手竟还泄愤一般地在小悦身上剌出这么多伤口！ 这是要让小悦痛苦而死吧？ 密密麻麻的伤口背后是无比深的恨意啊！ 突然，程似锦的目光一顿，定定注视着伤口。 切口参差，毫无平整可言！ 别说锋利了，就连用了三年没有磨过的钝刀，都不可能剌出这种伤口！ 到底是什么凶器所致呢？ 难道是某种只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且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暗器兵刃？ 都知道，钝刀子割肉最疼！ 眼前，小悦身上遍布密集的这些撕裂般的刀口，更不必提了！ 得有多疼啊！ 不过…… 程似锦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疑点。 自己就在内厅睡觉，小悦尸体距离内厅不过十步远！ 死亡时间应该就是刚才不久，而自己又是浅眠的人！ 这么多的伤口，如此巨大的疼痛，小悦怎么可能一声不吭？ 自己怎么可能全无所觉？ 奇怪！ 这背后的凶手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若只是单纯想要杀掉小悦，不必如此费劲吧？ 一刀毙命即可！ 而且对方既有本事在刚才做出这样一番阵仗，那么，下半夜动手岂不是更加省事又方便？ 见程似锦一言不发，桃叶担心地看了一眼荷香。 荷香上前，轻声呼唤：“小姐？” 程似锦回神，看向两个紧张的丫鬟，徐徐开口：“我没事。” “小姐……”桃叶难过地要哭了：“小悦死了……怎么办啊？何姨娘肯定不会承认当年对夫人做下的歹行了！” 程似锦叹了口气：“对付何月季，我有的是办法！只是可惜了……活生生的一条性命。” 程似锦还记得，小悦说起她跟小喜直接的过节，还记得小悦说起要去她娘坟前祭拜，还记得……小悦说，她愿意戴罪立功。 明明不过才是昨天的事情。 那音容那声调，都是昨天的事情，还在脑里！ 一转头，却已经天人两隔！ 第一百一十九章 验尸 昨日桃叶冒雨出去，便是派人去瑞王府给顾云笙送信。 毕竟昨天来看，府上接下来几天肯定是风雨欲来的架势。 程似锦一个人自然是难以全然应对，便想到了找顾云笙帮忙。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个晚上便出了这么大的的事情！ 万衍皱眉看着外厅小悦的尸体，看向程似锦的眼神带着疑问。 没等万衍发问，程似锦便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编。 听完这些万衍脸色越发难看，绷得紧紧的，一副严肃老学究的样子。 沉声开口：“竟如此凶险。程小姐，为了您的安全，在下还是跟王爷请示一下多安排些人手过来吧！” “不用。”程似锦赶忙出声拒绝：“那太过招摇了。” 随后程似锦淡然开口：“这背后凶手不是针对我，不然我又哪还有命在这跟你说话？” 万衍见程似锦语气如此决绝，只是点头恭声道：“程小姐，在下受王爷指派，定然不辱使命！整个沐锦斋，绝不会再出半点状况！” “有劳了。”程似锦温声感激道。 “荷香，给万少侠在沐锦斋安排个隐蔽的住处。决不能怠慢了。” 荷香刚要应声退下去安排…… “程小姐不必麻烦。”万衍急忙开口，随即便一个旋身掠上了梁。 片刻后又掠了下来：“在下是来办王爷交代的差事的，不是来游玩的。在下觉得这梁上就不错……” 程似锦眉毛一挑，讶然：“那你怎么休息？” “习武之人四海为家，哪里都能睡，这房梁与在下而言是个好睡处！” 像是怕程似锦心中还有顾虑，万衍继续道：“如此一来较为隐秘，二来也更加方便看护好大家的安全。” 见万衍如此坚持，程似锦也只好道：“那便辛苦万少侠了。” 万衍不在意得摆摆手，随后又看了一眼小悦的尸体：“程小姐打算如何处理？” 再次看向小悦，那痛心的感觉再次将程似锦席卷，强压住心底涌上来的不适感，程似锦才开口：“我要揪出凶手！为她报仇！” “程小姐仁厚。”万衍说完，便来到萧岳的尸体面前，蹲身查看起尸体。 能成为王爷身边贴身侍卫的，哪怕不是杀手，也是完全具备杀手应该具有的能力和资本的。 验尸这种事情，他们早以司空见惯！ 万衍仔细验查了伤口，才认真看着程似锦恭敬道：“全身一共五十八处上伤口，看起来像是一种叫作锯刃的凶器所致……” “伤口血液呈暗红色，初步推断这些伤口是死后才划的。” 听了万衍的话，程似锦瞬间恍然！ 难怪如此痛苦的伤口，自己竟然未听到小悦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如此！ 死人，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万衍却还在继续：“眼睛也是死后才被抠去的，从眼眶处露出的骨头形态来看，用的应该也是锯刃。” “万少侠果然好本事！” 程似锦出声赞叹。 可是万衍却摇着头，眉间皱成“川”字，“程小姐谬赞，在下实不敢当……有一个问题，在下也很是疑惑……” 程似锦扬眉疑惑地看向万衍。 万衍这才继续道：“在下完全没有找到尸体的致命伤在哪。” 程似锦闻言眼睛瞬间睁大！ 对！ 小悦到底是因何而死呢？ 既然那浑身伤口和眼球被挖之前小悦就已经没命了。 那她应该有致命伤才是啊！ 程似锦也赶忙来到小悦的身前，想要重新仔细查看。 却听万衍道：“程小姐，在下已经认真检查过，确无其他外伤。” 第一百二十章 噬魂 再次看向小悦，那痛心的感觉再次将程似锦席卷，强压住心底涌上来的不适感，程似锦才开口：“我要揪出凶手！为她报仇！” “程小姐仁厚。”万衍说完，便来到萧岳的尸体面前，蹲身查看起尸体。 能成为王爷身边贴身侍卫的，哪怕不是杀手，也是完全具备杀手应该具有的能力和资本的。 验尸这种事情，他们早以司空见惯！ 万衍仔细验查了伤口，才认真看着程似锦恭敬道：“全身一共五十八处上伤口，看起来像是一种叫作锯刃的凶器所致……” “伤口血液呈暗红色，初步推断这些伤口是死后才划的。” 听了万衍的话，程似锦瞬间恍然！ 难怪如此痛苦的伤口，自己竟然未听到小悦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如此！ 死人，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万衍却还在继续：“眼睛也是死后才被抠去的，从眼眶处露出的骨头形态来看，用的应该也是锯刃。” “万少侠果然好本事！” 程似锦出声赞叹。 可是万衍却摇着头，眉间皱成“川”字，“程小姐谬赞，在下实不敢当……有一个问题，在下也很是疑惑……” 程似锦扬眉疑惑地看向万衍。 万衍这才继续道：“在下完全没有找到尸体的致命伤在哪。” 程似锦闻言眼睛瞬间睁大！ 对！ 小悦到底是因何而死呢？ 既然那浑身伤口和眼球被挖之前小悦就已经没命了。 那她应该有致命伤才是啊！ 程似锦也赶忙来到小悦的身前，想要重新仔细查看。 却听万衍道：“程小姐，在下已经认真检查过，确无其他外伤。” 程似锦却继续蹲身看着地上小悦的尸体。 人不是那么脆弱的生命体，有时候，要掠夺一个人的性命也根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既然万衍说没有外伤，那便只要两个可能。 一个是不明显却致命的内伤，另一个便是中毒被毒死。 中毒而亡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为身体中毒的第一个变化便是给到血液的反应，被毒素侵染的血液继续流窜与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 侵蚀到脏器，只要毒性够烈，中毒之人定然没命。 可是有一点，只要是被毒素侵染了的血液，便不是正常血液。 所以经常听说中毒而亡七窍流血，那血，并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发黑的。 可是…… 程似锦眉头蹙得很紧，小悦伤口的血液全都是暗红色，不是黑色。 难道是内伤？ 程似锦这才起身看向万衍：“万少侠，你能否看出她是否受过内伤？” 万衍闻言，深深看了程似锦一眼。 一瞬间便明白了为何王爷为何会对程家三小姐如此着迷。 心思灵动，谦逊有礼，行止端庄，花容月貌…… 世间所有形容女子美好的词汇，叠加了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万衍心底感叹，面上却无一丝滞怠，立马再次验尸。 片刻后，万衍叹了口气，看向程似锦：“程小姐，她身上不存在任何内伤。” 程似锦诧异又困惑！ 奇怪了！ 不是外伤，不是内伤，又不是中毒…… 那到底是什么？ 程似锦蹙眉，再次认真审视着尸体，不由得便想起了那个脸盆架！ 突然……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凶器 为何自己就没有被这邪门的东西扰了心智？ 单单噬魂粉一味，便已经药效惊人，再加上黑狐血，自己肉体凡胎，又如何会丝毫没有影响？ 奇怪…… 就在这时，万衍提出疑问：“程小姐，您是不是在怀疑，死者的死因是由这个导致的？” 程似锦点头，随后看向万衍认真道：“可是尚存在一个疑点，那便是如若这盆架上的药物导致了小悦的死亡，那小悦去世的时间为何是今早而不是昨晚……” “毕竟，小悦她应该是昨夜在盥洗室就已经产生了幻觉了啊！” 万衍看了一眼盥洗室的盆架，随即便神情一动，看向程似锦：“程小姐，在下想再去检查一遍。” 程似锦明白万衍说的是验尸，却不知万衍是否在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突破口！ 因为万衍已经验过两遍了，难道还能有什么疏漏不成？ 心作此想，程似锦面上却是赶忙应声：“当然。” 随即一行人便又急忙赶回了外厅。 小悦尸体还在那里，因为天气炎热，外厅里的血腥味已经有点重。 万衍率先一步上前，再次仔细查验。 这次是很真的很仔细！ 终于！ 万衍脸色一变，神情大动，收回了刚才在小悦发间仔细检查的手。 “程小姐，看来，在下已经检查到了死因！” 听到万衍的话，程似锦抬头看去，等着万衍的下文。 万衍直接指着小悦的鬓角：“在这里，有个细小的针孔。” 程似锦闻言立马就要上前去探看，万衍赶忙道：“您还是别看了，您可能会害怕……” 万衍话还没说完，程似锦便已经来到尸体旁边并且蹲下了身子，用纤纤五指在刚才万衍说的位置扒着翻看起来。 程似锦脸色一凝！ 果然在小悦右边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针孔，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到！ 难怪之前万衍验尸两遍都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导致的？程似锦的脑子又开始飞速转起来。 然后还将灵巧的手指抚在了针眼上。 略一使劲，程似锦的神情便是一肃。 居然还能摸到！ 在小悦软软的皮肉中，可以摸到一丝针状异物的坚硬！ 这才是真正害死小悦的凶器！ 想到这里，程似锦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狠戾。 万衍却被程似锦这一番操作惊呆了！ 是真的……惊……呆了。 一般大家闺秀别说死人了，就算见到个死老鼠都要吓得哭上一会儿！ 这位程小姐还真是不一般！ 可是她这个表情，看起来像是摸到了什么！ 摸到了什么呢？ 不等万衍发问，程似锦便已经先行开口：“太阳穴里好像有东西，可有办法取得出来？” 听到这里，桃叶荷香都吓了一跳，看向万衍。 因为程似锦说这话自然是问万衍的。 万衍也正了神情，摸了摸自己的镖袋，才上前道：“让在下试试看。” 程似锦点头让开位置，万衍上前在刚才程似锦说的地方仔细摸了一下，果然也摸到尖状异物的触感，神情当即一动。 打开镖袋翻找起来，程似锦只见里面各种叫得上叫不上的暗器和小兵刃。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像是夹子一般的工具。 “这个看起来可以用。”程似锦指着那个工具对万衍道。 万衍看了一眼这个因自己偷懒还没来得及从镖袋里收拾出去的钢夹，没想到竟然还排上了用场！ 万衍将钢夹拿出来，用手轻轻在死者太阳穴处按压着，希望能让异物通过这样的小动作冒头儿！ 却没想到，随着万衍的按压，那针状物竟然也跟着继续向内而去！ 万衍立马停下了动作！ 如此这番来个几次，那就完全没了将异物取出来的可能性了！ 程似锦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蹙眉看向小悦的太阳穴处…… 下一刻，程似锦便直接从万衍的镖袋里，拿出了一把刃口冒着寒光的袖箭。 拿过袖箭，程似锦便在三人无比震惊地眼神中，划开了小悦太阳穴处的皮肉。 手中袖箭在划的过程中，感觉到有东西挡了一下。 程似锦这才停了手，用袖箭拨出那尖状物，又从万衍手中拿过那支钢夹，便要将那异物夹出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程似锦的手稳极了！ 可，让程似锦再次没想到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很用力了，那东西竟然纹丝不动！ 程似锦也不敢再继续，生怕异物从钢夹上脱落，到时候刚才这一遍流程还得再来一次。 于是程似锦便对万衍道：“你来。用点力，不然拔不出来。” 万衍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这女人……太勇了！ 程似锦不明白这三人的眼神为何如此夸张，毕竟前世自己在手术台上观摩时，那场面可比这血腥多了。 动作上毫不怠慢，就手接过程似锦手中的钢夹，用了力，一拔…… 瞬间，在场的每个人都惊了！ 万衍竟从小悦的太阳穴处拖出来一根长达三寸的金属丝！ 金属丝上头混合着血液和脑浆，在万衍手中的钢夹上颤颤巍巍。 “这是什么！？” 程似锦勃然发问。 本来，小悦的死状已经如此惨烈！ 程似锦万万再没敢想竟然还会有如此可怕的画面会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琴弦 又细又长又韧！ 就这么穿脑而过！ 小悦当时的痛苦自不必提！ 到底是谁，竟残忍如斯，毫无人性！ 此时的程似锦内心无比的颤抖，双手也因此攥得紧紧的！ 荷香跟桃叶已经受不住，恶心头晕地开始呕吐了。 程似锦眼圈微红，紧咬牙关，从腰间掏出了一方棉帕，就着万衍的手仔细擦拭着这根金属丝。 当金属丝表面的血液脑浆被擦拭干净后，程似锦眉头一皱：“是琴弦！” 万衍闻言大惊，凑近细看！ 果真是琴弦！ “竟然用琴弦害人！”万衍面露骇色咋舌：“一个小丫鬟，竟值得被对方费这等心思，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对待！我也是开了眼了！” “盥洗室不可能会有琴弦。”程似锦沉声开口：“整个沐锦斋也从未有过琴。” “所以……”万衍接口，看向程似锦：“这琴弦是凶手的东西！” 程似锦颔首，心中欣慰，总算有了点眉目！ 这琴弦是凶器，也是线索，也是物证！ 只要有它在手，那么查出背后凶手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了。 想到这，程似锦心思便更加凝重了！ 一定要把这琴弦背后的凶手调查到！ 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大热天，尸体一直搁在沐锦斋也不是个事儿。 便让两个丫鬟再次去找小厮过来抬尸，入棺，下葬。 短短时间内，沐锦斋死了个两个丫鬟，整个府里都炸开了！ 下午程禄之直接何姨娘的陪同下大步迈了进来。 程似锦早就做好了这个心里准备，所以并没多少诧异。 “父亲。”程似锦起身行礼。 程禄之也是一如往常般的满脑门儿官司，阴沉着脸。 “你就不能安生一天？”程禄之还未落座，便出言指责。 程似锦自行起身，眼神不其然就对上了程禄之身边何姨娘一脸的春风得意。 这张脸跟小悦惨死的模样同时浮现在程似锦的心里！ 程似锦只觉胸腔堵得难受，本欲对程禄之出口的激进之词到了嘴边打了个转便换了另一句话。 “都是女儿的错，累得父亲公务繁忙还要为女儿院儿里的琐碎事操心。” 语气之温和，态度之柔顺，令程禄之跟何姨娘都瞬间愣住了！ 程似锦心里冷然，在只有何姨娘能看到的角度，对上何姨娘的目光，冲何姨娘扬起了挑衅的笑容。 本小姐今日就跟你这个老绿茶精比一比到底谁段位更高些？ 以前之所以不这样，不是因为程似锦不会，而是她不屑！ 好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在短视频和电视剧里见过各式各样各种段位的绿茶，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眼下局势依然不同。 之前紧握在手扳倒何姨娘的筹码——小悦，已经不在了。 那么，如今只能从长计议，另想法子。 程禄之有没有用另说，但是很明显，何姨娘在整个程府最在意和依仗的也莫过于就是程禄之了。 所以，程似锦便也使了这绿茶的法子，在程禄之面前做过乖顺温婉的女儿。 但是刚才那一句话，就已经把何姨娘给气得眼珠子泛青光。 程似锦心里简直大呼痛快。 “呃……” 显然，程禄之完全没有想到程似锦会这么说！ 这样温顺的态度也让程禄之火气瞬间消了大半，满肚子的苛责还未出口就都已经化为无形。 “说起来，也怨不得你。” 程禄之语气缓和许多，看了一眼程似锦，轻咳一声：“接连发生这样的事，你肯定很害怕吧？” 程似锦不知道程禄之意欲何为，便没言语。 程禄之自顾自继续道：“一会儿我亲自修书，去请杏林寺的住持德方禅师过来一趟，在你这沐锦斋诵经超度一番。” 听程禄之这么说，何姨娘心底已经有了危机感！ “老爷说的是。”何姨娘立马带着招牌笑容，看向程似锦：“三小姐定然是怕极了。说起来也是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沐锦斋就大灾小难不断……” “臣妾觉得，不光要找德方禅师来诵经超度，还得请个道长过来驱鬼祛邪才好！” 何姨娘看向程禄之道，眼神却不怀好意地瞥过程似锦！ 程似锦自然听得出，何姨娘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想让程禄之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罢了！ 这套路，程似锦不光分辨得清，甚至还可以陪着何姨娘玩两个回合。 程似锦还真就做出一副特别害怕的样子，声音怯怯的，看向程禄之：“父亲，何姨娘说的的确有道理，女儿也察觉到了……” 何姨娘闻言，脸上的笑容绷住了，随即不屑地看着程似锦，想听她翻出什么花样！ 程似锦也真就没令她失望，顿了片刻又看向程禄之继续缓缓开口道：“好像是从上次二姐大闹沐锦斋，被父亲罚去跪了一夜祠堂之后……” 说着程似锦当做出一副方才发觉的样子，看向程禄之：“父亲，还真的是。正是从那天开始，沐锦斋就……” 后面的话不用出口了，程禄之也会顺着程似锦的思路往下想！ 可不就是程似玉跪祠堂的第二天开始，每天死个丫鬟吗？ 这是事实。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买药 “父亲，自从上次百花宴之后，二姐性情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程似锦继续引导：“有没有可能是二姐性情乖戾，那天夜里在祠堂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导致列祖列宗们在天之灵动了气？” 何姨娘听程似锦这么说，气得脸色铁青，如若此时程禄之没在，估计何姨娘都已经气急败坏地想甩她巴掌了！ 更让何姨娘生气的是此时程禄之的反应。 程禄之没有说话！ 多年夫妻了，何姨娘自然知道程禄之此时正在心里盘算这事！ 显然他已经真的把程似锦刚才的胡说八道听进了心里！ 这可就麻烦了！ 何姨娘正要说话，却被程似锦抢先一步继续补充： “虽然死的不过就是我沐锦斋的两个洒扫丫头……可是于整个程家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父亲的官运和身体康健……” 何姨娘听着程似锦从旁靠着嘴皮子四两拨千金，不过几句话，愣是给她描黑到洗都洗不白的地步…… 整个人气得都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心道，如果玉儿有程似锦一般的能耐，自己也就不必如此鞍前马后，思来想去，费心费力了！ 在程禄之听到官运和身体康健时，脸色当即就凝重起来！ 程似锦之所以会提到这个，那便是因为，程似锦心里清楚得很…… 原主这位爹，内心深处真正关心的根本就是他自己罢了！ 所以，她才会故意这么说。 果然这句话奏了效！ 程似锦心底冷笑一声，便不在言语。 点到即止，说多了，反倒过犹不及！ 程禄之又对程似锦随意敷衍了几句关心，便急急起身而去。 不肖问，程似锦也知道程禄之这是着急忙慌奔浣玉阁去对程似玉兴师问罪了。 送程禄之出了院门，程似锦折回之时，桃叶在身后小声嘀咕着埋怨： “老爷真奇怪，怎么年纪越大越反复了？一进门的兴师问罪，变成了关心，既然是关心，没关心上几句，又匆匆忙忙走了……” 荷香赶忙肃了神情压低声音：“桃叶，越来越没规矩了！老爷也是你能编排的？” 桃叶这才噤声。 程似锦的眸子却寒芒微掩，才进外厅门口…… 刚才因为程禄之二人突然到访而一跃上了房梁的万衍此时已经身姿笔挺地站在厅中。 程似锦率先开口，看向万衍：“万少侠对那噬魂粉了解多少？” 其实在刚才程禄之跟何月季在的时候，程似锦虽然表面应付着，心里却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这噬魂粉听着倒是陌生，来到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程似锦从未听说过这种致幻药。 刚才听万衍分析时头头是道，便认为他定然是熟悉这药的！ 只要有了来历，那么要查起来也多一分胜算，再加上那根琴弦！ 对于调查杀害小悦凶手这件事，她感受到了一丝信心的力量！ 万衍闻言，直接看向程似锦答：“这噬魂粉，在下曾经是真的见识过其威力的，所以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顿了顿，万衍继续道：“这药粉整个城中只在一家医馆有，悬壶馆。” 程似锦闻言一诧，心底沉吟，又是悬壶馆？ “万少侠，可否麻烦你跑一趟？去悬壶馆买些噬魂粉回来？” 程似锦直接看向万衍道。 万衍苦笑：“程小姐，你有所不知，不是在下不愿意帮您跑这一趟，而是……” 程似锦挑眉看向万衍，听他继续往下说。 “这噬魂粉，悬壶馆不卖。” 万衍把话说完，看着程似锦脸上如同自己意料之中不解的神情，无奈的一耸肩。 “悬壶馆掌柜，是个怪人。” 万衍一摊手道：“当初王爷亲自上门去买，他们都不给这个面子。” 程似锦再次讶然：“对皇室宗亲竟然这等态度，这医馆竟然还在营业中？” “他们一向如此。也不是那种明确拒绝……” 万衍皱眉：“他就是说已经卖完无补了。” 程似锦蹙眉，想到前几天给外婆抓药时那个药师傅的嘴脸，一时间也觉得这悬壶馆极为不正常！ 万衍又继续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仗势欺人，所以，尽管那悬壶馆如此这般，却也是正经营业，济世救人的医馆，自然还开着的。” 程似锦颔首，原来如此。 心道，尽管这个时代是个封建制度的朝代，所幸，皇上三观还是很正的。 随即便看向万衍：“那……难道悬壶馆的噬魂粉不外售？” 万衍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之前王爷去过两次都没买到……” 程似锦抿唇，“那我便亲自跑一趟看看。” 一语才出口，桃叶便开口：“小姐，我也随您一起去。” 程似锦没有拒绝，而是看向荷香：“全都去，一起去。” 之所以程似锦会这么说，那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沐锦斋里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都带在身边她会觉得心安一点。 万衍自然也要跟着一起了，他是奉命来护人的又不是护宅的…… 人都出去了，他当然也要一同出去，保障程似锦的人身安全。 程家距离悬壶馆不算远，所以，不大一会儿工夫，程似锦主仆三人就已经站在悬壶馆门口了。 此时的悬壶馆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看病救人的患者络绎不绝。 程似锦直接来到药堂，柜台前。 “抓什么药？可有方子？”小伙计忙得头都没抬，招呼道。 “我想买噬魂粉。”程似锦的声音不高，可是却很清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掌柜 一时间整个药堂都静了下来。 小伙计抬头，一看程似锦，刚才的诧异也瞬间便成了一脸“难怪”的神情。 “又是你这位小姐！” 程似锦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小伙计，正是上回招呼自己的那个。 小伙计年轻，看了程似锦一眼，心底蛮好地压低了声音，凑近程似锦：“小姐别闹了，快回吧。要知道，上回你可把我们药师傅气得不轻……” 小伙计说着还担忧地往里门帘子处看了一眼，继续对程似锦道：“这会儿药师傅睡午觉呢，等会儿他睡醒了出来看见你……那可就不好了。” 程似锦却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坦荡模样，看向小伙计：“谢谢，我可不怕他。我是来买药的，噬魂粉。” 小伙计一脸的无奈：“姑娘就别拿咱们寻开心了！” “您这是听了谁的话，来医馆买这药来了？” 小伙计眉头皱得紧紧的：“咱们这不卖这药。” 程似锦心里不满。 顾云笙来，他们就是“售空无补”，自己过来，他们竟然就一句“不卖”来打发自己！ “你的意思是……”程似锦对上小伙计的眼神，语气深沉：“你们悬壶馆从未往外卖过噬魂粉？” 小伙计愣住了。 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看上去如此面善的程似锦竟然还有如此这般的气场！ 程似锦却紧追不舍，紧盯着小伙计的每一个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让他说不了谎，也做不得假。 小伙计踟躇这没有说话，上次那个药师傅却已然掀帘出来了。 当看到程似锦的那一刻，本来如常的表情倏然变色。 “是你？” 药师傅的语气带着喷薄欲出的怒火，只要程似锦说上一句话，基本上就都着了，然后蔓延肆虐！ 上次当着那么多抓药患者的面，程似锦让他好一顿没脸！ 几十年的看家本事被这女娃子给吊打，他完全接受不了，一直打算寻了机会背地里给她点颜色瞧瞧呢！ 在医馆里共事了多年的老伙计劝说之下，再加上过了好几天，才将将开始逐渐淡忘。 却没想到，她再次出现了！ 既然再次撞到枪口上，那就休怪他了。 “是我。”程似锦那清浅淡漠的语气在药师傅听起来格外刺耳！ “这次又要抓什么药？” 药师傅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程似锦，眼神迸发出隐隐的恨意： “你医术了得！自己又会开方子！怎么？合着整个宁都城就只有悬壶馆这一处能抓药吗？” 程似锦本身就是个没事不惹事，来事不怕事的人！ 此时听到这个药师傅竟然这么说话，也不打算让着，勾唇浅笑，语气却没有一丁点笑意思：“这话倒是有意思！” 程似锦语气淡漠，神情越发凛然，对药师傅那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来的满腔怒火完全不以为杵： “你们医馆，大门开着正常营业，怎么对有需要的患者已经可以不交易了？还是说……” 程似锦话说一半，语气陡然转冷：“你们悬壶馆店大欺客？” 此时周围已经站了许多的不明真相群众围观！ 很好！程似锦心道，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人多了，才更容易找出对方的漏洞！ 此时的药师傅，让程似锦气得眼看都眯了起来！ 可是看到众多围观病患，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压着怒火看向程似锦：“你想买什么？” 小伙计见状不妙，给程似锦使了个眼色，又往门口方向扭了扭头。 意思是让程似锦赶紧离开。 程似锦怎么可能走？对小伙计的一系列暗示都视而不见。 然后对上药师傅的目光，定定道：“我要买噬魂粉。” 六个字出口，无比清晰。 药师傅的面色瞬间黑沉了下来，比刚才还要难看许多！ “噬魂粉？”药师傅的声调低沉，语气冷硬，“谁跟你说悬壶馆有那东西的？谁让你来买的！” 程似锦却直接接口：“问那么多做什么？没有就直接说没有。有的话，你就开价，我买得起！” 药师傅冷笑一声过后，才看着程似锦，开口：“没有。” “当真？”程似锦盯住药师傅的眼神：“你们悬壶馆从未往外卖过噬魂粉？” 药师傅正要说话，门外却走进来了一个人。 众人瞬间噤声。 刚才还嚣张不已的药师傅瞬间灭了气焰，恭身殷勤上前：“掌柜的怎么过来了？” 程似锦此时正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药师傅称作“掌柜的”的中年男人。 虽已近中年，可是这男人通身上下散发着清逸儒雅的气质。 并没有过多表情，看向药师傅，“什么事？” 语气明明很和缓，可那脾气火爆的村师父见了他，却瞬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正想着如何跟掌柜的转述此事…… 程似锦却先一步开口，看向中年人：“你是悬壶馆的老板？” 掌柜的循声看向程似锦。 当他看到程似锦的那一瞬间，眼神里好像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感，转瞬即逝！ “这位姑娘……可是伙计和师傅招呼不周？” 既然老板都出面了，那便更好发挥了。 程似锦再次问道：“我是来买药的，他们不卖给我。” 掌柜的故作惊讶，看向药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药师傅一脸的有苦难言，“掌柜的，她要买噬魂粉……”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请教 掌柜的神情看上去并未有多么大的波动，却转头看向程似锦：“你买这个做什么？这药可极为凶险。” 掌柜的这话让程似锦心头一动，“所以，你们馆里有是吗？” 沉默片刻之后，掌柜的才看向程似锦点头：“有。” 掌柜的这个答复，却是完全超乎程似锦的意料之外。 她本以为，掌柜的也会向药师傅和小伙计一样跟自己说没有，再或者像万衍说的那样，直接说售完无补。 直接承认了馆里有这药，让程似锦心里不由得奇怪，这是什么操作！？ “那……你肯卖给我？”程似锦看向悬壶馆掌柜，将信将疑。 掌柜的一开口，刚才的小伙计和药师傅此时只有闭嘴的份儿了。 那要师傅更加不服气！ 他本来还想着既然今天这个小丫头自投罗网，便要给她些眼色瞧呢！ 却没想到掌柜的竟然都过来了并且还对这丫头另眼相看。 要知道，这么多年了，任你是达官贵人还是权势滔天，“蚀骨粉”和“噬魂粉”悬壶馆是不往外卖的！ 自己之前私下里卖了一回蚀骨粉，都差点被掌柜的给赶出去呢！ 所以，这两种药也成了京中坊间的八卦传闻和谈资！ 也给悬壶馆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此时掌柜的竟然想要将“噬魂粉”卖给这小丫头！？ 药师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心的不解和疑惑：掌柜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儒雅的中年掌柜，语气沉稳，缓缓开口：“如果理由得当，卖。” 程似锦微怔过后，心里一喜，直接道：“查案用，理由充分且正当。可以卖我了吧？” 掌柜却神情一肃：“查案？姑娘难道是衙门中人？” 程似锦蹙眉，看了一眼掌柜，沉吟片刻，经过心里一番衡量…… 便对掌柜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似锦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他人的人，可是不知为何……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程似锦便觉得这个掌柜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听了程似锦的话，掌柜的稍作沉吟，便开口道：“去里面说吧。” 程似锦一行四人和掌柜的，便一起撩帘进了里屋。” “实不相瞒。” 程似锦看着掌柜开门见山：“我一朋友去世前，中过噬魂粉。” “不可能，应该是你们弄错了。” 掌柜的直言：“这药，我们悬壶馆，从不往外卖。” 程似锦眉头微蹙，看向万衍。 万衍上前，神情肃然：“掌柜的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看一眼，那脸盆架上抹的的确是噬魂粉。” 掌柜的眉头一皱：“那我便跟你们走一趟吧。” 掌柜的愿意动弹跟自己跑一趟，亲自确认，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程似锦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程府，悬壶馆掌柜跟随着来到沐锦斋盥洗室的门口。 “就在里面。”程似锦开口，又踟蹰着嘱咐：“虽然开了窗，但是里面浓度还是很高……” 掌柜的不以为意，却眉眼含笑看向程似锦：“无妨……多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窥探 “那……你肯卖给我？”程似锦看向悬壶馆掌柜，将信将疑。 掌柜的一开口，刚才的小伙计和药师傅此时只有闭嘴的份儿了。 那要师傅更加不服气！ 他本来还想着既然今天这个小丫头自投罗网，便要给她些眼色瞧呢！ 却没想到掌柜的竟然都过来了并且还对这丫头另眼相看。 要知道，这么多年了，任你是达官贵人还是权势滔天，“蚀骨粉”和“噬魂粉”悬壶馆是不往外卖的！ 自己之前私下里卖了一回蚀骨粉，都差点被掌柜的给赶出去呢！ 所以，这两种药也成了京中坊间的八卦传闻和谈资！ 也给悬壶馆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此时掌柜的竟然想要将“噬魂粉”卖给这小丫头！？ 药师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心的不解和疑惑：掌柜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儒雅的中年掌柜，语气沉稳，缓缓开口：“如果理由得当，卖。” 程似锦微怔过后，心里一喜，直接道：“查案用，理由充分且正当。可以卖我了吧？” 掌柜却神情一肃：“查案？姑娘难道是衙门中人？” 程似锦蹙眉，看了一眼掌柜，沉吟片刻，经过心里一番衡量…… 便对掌柜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似锦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他人的人，可是不知为何……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程似锦便觉得这个掌柜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听了程似锦的话，掌柜的稍作沉吟，便开口道：“去里面说吧。” 程似锦一行四人和掌柜的，便一起撩帘进了里屋。” “实不相瞒。” 程似锦看着掌柜开门见山：“我一朋友去世前，中过噬魂粉。” “不可能，应该是你们弄错了。” 掌柜的直言：“这药，我们悬壶馆，从不往外卖。” 程似锦眉头微蹙，看向万衍。 万衍上前，神情肃然：“掌柜的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看一眼，那脸盆架上抹的的确是噬魂粉。” 掌柜的眉头一皱：“那我便跟你们走一趟吧。” 掌柜的愿意动弹跟自己跑一趟，亲自确认，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程似锦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程府，悬壶馆掌柜跟随着来到沐锦斋盥洗室的门口。 “就在里面。”程似锦开口，又踟蹰着嘱咐：“虽然开了窗，但是里面浓度还是很高……” 掌柜的不以为意，却眉眼含笑看向程似锦：“无妨……多谢。” 说完便上前开了门。 门才打开，里面的味道便迅速蔓延出来，掌柜的轻嗅过后，脸色就变了！ 又快步进门，找到刚才万衍提到的那个脸盆架，凑近查看抚摸一番之后，神情更加震惊。 带着隐隐的怒气，掌柜的走了出来，对上程似锦那疑问的眼神，掌柜的沉声开口：“的确是我们馆里的噬魂粉，而且用量不少。” 程似锦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看着掌柜问道：“您可否告知，近期何人来买过噬魂粉？虽然……” 程似锦迟疑着开口：“我也明白这是顾客隐私，可是事关人命，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盯着程似锦的背影，何姨娘恨不能给她背后盯出两个窟窿，心里冷笑：很好，不是想你娘了，要追究你娘当年的死因吗？干脆下去亲自问问清楚吧你！ 不是我不给你活路，而是如今实在留你不得了。 何姨娘想到这里，心底冒出了个主意，轻抚着鬓角发髻，便扭着身子快步离开，径自回了溢香园。 把正在给花草浇水的一个洒扫丫鬟叫了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又塞了一锭银子，那小丫鬟便眉开眼笑地出了溢香园大门。 回到沐锦斋，程似锦便一直在分析悬壶馆掌柜说自己体内的那一股元气的事情。 其实，程似锦最近也有发现整个人似乎越发的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只不过她以为这些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便开始强身健体而导致的。 如今看起来并不是了！ 前世的自己，八岁就开始练跆拳道，一直练到大学都还在继续，却也没见出现如此时这般极为良好的身体状态啊！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程似锦想不通，便放弃了，随即又开始思索，这股元气到底会给自己怎样实质性的效果呢？ 既然可以护着自己不受噬魂粉侵蚀意识，那么是不是就等于自己现在已经是百毒不侵了呢？ 胡思乱想着，外头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荷香拘谨的声音：“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 程似锦心里一喜，顾云笙？！ 正好，自己有事要问顾云笙，可巧他就来了！ 想着，便疾步迎了出去，脸上挂着放松的微笑，“顾云笙你怎么这时候……” 话没说完，程似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然后收起，换了一副疏离漠然的表情：“怎么是你？” 来人面目英挺，表情沉肃，哪里是放荡不羁的顾云笙？ 而是端王，顾云霆。 顾云霆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杏林寺八十一个和尚那桩命案。 基本可以确定那八十一条人命都是悬壶馆所害！ 如今就只差一个证据！ 顾云霆的人日日都在暗中监视着悬壶馆的动向！ 就连他自己也是三不五时就在那附近闲逛。 一连几天下来，顾云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疲累，看着都瘦了一圈，反倒多出了些苍劲之气。 方才刚回到王府准备歇息片刻，就听萧寂派人来报，说悬壶馆掌柜跟程似锦回了程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云霆，表情一凝，顾不上疲累万分需要休息的身子，亲自赶往程府。 可是，让顾云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连多日不见，程似锦是否心系自己不提了，竟然在自己都来到了沐锦斋的情况下，居然满心欣喜地把自己当成了顾云笙！ 这让顾云霆心底的阴沉越发浓郁了！ 最重要的是，当她看清是自己之后，瞬间冷漠和疏离的表情！ 这女人！可恶！ “三日不见，程小姐这沐锦斋竟成了本王来不得的贵地？” 听到顾云霆这阴阳怪气的话，程似锦心里越发气恼！ “王爷身份尊贵，公务又繁忙。” 程似锦也用了同样的阴阳怪气冷然接口：“我这沐锦斋哪配招待王爷？就恕臣女不远送了！” “程似锦！” 顾云霆不善于拐弯抹角的说话，尤其是当他面对着眼前这个，从小到大，第一个闯入他心扉的女子！ 又气又恼，却又无从下手。 一个没收住，便拿出了平日那阴沉冰冷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场，冷声开口：“你到底在闹什么？” 程似锦闻言抬头，怒目仰视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气势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因为身高而呈现劣势。 “竟还有如你这般不讲道理的男人！” 顾云霆都要被气笑了，看着程似锦无语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话诚不欺我！” 程似锦本就不是那玛丽苏女主只会哭哭啼啼暗自神伤的性子！ 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绝对不接受任何形式的pua！ 随即眼神清冷，睨向顾云霆：“古话还说了‘言忠信，行笃敬’，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就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竟还恶人先告状？！”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云霆蹙眉，心里一动，看向程似锦。 “你在这等着！” 程似锦对顾云霆甩出这么一句话，便转头回了屋。 顾云霆就这么被程似锦晾在夏日也依旧毒辣的日头之下！ 很快，程似锦便转身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黑色物件。 直接将这物件抛向顾云霆，程似锦面色僵硬：“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这是什么？” 顾云霆不明情况的看着手里这个当垃圾都嫌碍事的玩意儿。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逐客令 “哦，你不知道……”程似锦嗤笑一声：“拿回去问问萧寂吧，他知道。” 顾云霆感觉到程似锦的冷笑使得周遭的空气瞬间都冷凝了下来。 联想到程似锦聪慧机智，通情达理识，皱眉不解开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程似锦一副漠然看渣男演戏的神情：“杏林寺山加下遇刺是你安排的。” 听了这话，顾云霆瞬间恍然，神情缓和了不少，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是如何得知的？” 见顾云霆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好不在意地发问，程似锦心里的怒气更盛了几分。 这该死的男人！ 程似锦樱唇紧抿，心里怒骂，难道他认为他的欺瞒他的试探还有他的不坦诚都是正常的？ 都已经被拆穿了，他竟然连一丝愧疚都没有，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说！ 反倒神情自得地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这表情，像极了…… 两个小孩捉迷藏，藏的人被找的人发现了，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藏在这”反应！ 当真是！不可理喻！ 其实，尽管程似锦一直将这个男人还有自己心里那不甘的情愫都埋在心里，可是…… 夜深人静，辗转之时，她也无数次地想过，若是某天，顾云霆为这件事情跟自己道歉怎么办？ 程似锦还深想过，若是……自己不原谅他，他堂堂一个王爷突然给自己跪下又该如何。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夜里辗转反侧的假设画面，完全都是自己想多了！ 现下再看着眼前站着的神情浑不在意是，甚至还带着笑容的男人，程似锦只觉得讽刺极了！ 再不想跟顾云霆多说一句话，直接下了逐客令：“我累了，需要休息。王爷请回吧。” 顾云霆正沉浸在“程似锦不是因为跟顾云笙之间感情亲密了而对自己如此冷漠”的喜悦当中呢…… 毕竟，在顾云霆的心中，以当时自己和顾云笙的敌对立场来看，自己会防着跟顾云笙过多接触的程似锦这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对其试探，也是无可厚非！ 既然是误解，那么一切真相大白了便好了。 而此时顾云霆听到程似锦的逐客令，像是听不懂程似锦的话一般，瞬间僵住！ 见程似锦真的回身要走，顾云霆神情一慌，立马就上前来拉扯程似锦。 程似锦柳眉轻蹙，瞪向顾云霆：“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王爷要做什么？” “你听我解释。”顾云霆这才准备要解释自己当时为何要安排这么一场刺杀来试探程似锦。 可是程似锦经过刚才顾云霆的一系列反应，已经完全不想再听他的所谓“解释”了，只是努力要挣开顾云霆的手。 顾云霆的手劲很大像是一把大铁钳，将程似锦的手腕死死钳住！ 挣扎的过程中，程似锦的手腕已经红肿，吃痛道：“顾云霆，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与此同时，一个笔挺利落的身影从屋内施展轻功翻跃而出！ 手持一柄短剑，击向顾云霆的手腕。 人体腕上都有一条麻筋，遭遇突如起来的敲击，便会反射性地松手。 顾云霆却仍旧死死抓着程似锦的手，像是如果松了手，这辈子都再也牵不到了一般！ 万衍的短剑并未出鞘，所以顾云霆手腕上也没有外伤。 可是万衍发现，竟然敲击麻筋顾云霆都不松手，不由得心中一愕。 而，当顾云霆看清从程似锦屋内出来的人是顾云笙身边的万衍时，震惊中，手上力道一松。 程似锦当即挣脱开，看向顾云霆的神情满是怒意： “顾云霆，这是程府，并非你端王府！贵为王爷便可以在天子的臣下府中为所欲为了吗？” 程似锦这话说得很重，神情凛冽。 可当看到万衍的出现，顾云霆刚才面上那放松的笑意倏然无踪。 见程似锦面对万衍的突然出现非常自然，顾云霆瞬间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枉自己刚才还以为是错怪了她和顾云笙！ 如今顾云笙近前的侍卫居然都已经在沐锦斋安营扎寨了！ 顾云霆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嘲一笑，看向程似锦，顺着她的话接口道：“是，这里不是端王府！难怪刚才你那般抗拒，原来，你已经是顾云笙的人了。” 程似锦勃然，眉头一皱，看了顾云霆一眼，声音因气愤而虚浮： “我真想给你一耳光！但是，顾云霆，你听着！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而又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你不配！” 冷笑一声，顾云笙从怀里掏出了一条丝带状的纱料…… 程似锦定睛一看，便看出来，那是那夜在杏林寺，自己扯来给顾云霆包扎的裙边。 他怎么还留着这个？ 程似锦看着那条纱带，很显然被清洗过，干干净净，爽爽利利……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来是何姨娘 “这么长时间，这根丝带我一直贴身带在身上！”顾云霆冷声开口：“带着它，我会心安……从此以后，也没必要了，还你。” 顾云霆说完，便张开了手指，丝滑的纱料从修长的指间缓缓落下，掉在泥地里！ 昨日下过雨，泥水瞬间将纱料污染，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顾云霆面色阴沉，木然看着成程似锦，轻蔑一笑之后，便大步离开了。 这是顾云霆第一次感受到情伤有多伤！ 他不懂，明明是她程似锦始乱终弃在先，怎么就把错误都一股脑推到了自己身上？ 为了说起来好听，把自己摘干净？ 她好人一个！自己却成了那不信不义之人？！ 顾云霆神情中的阴郁看起来越发浓重！ 周身散发出了的冷意，让人退避三舍！ 程似锦恨不能破口大骂！但却强硬地克制住就要放飞的情绪…… 不气不气，为了该死的渣男生气不值得。 程似锦心里默念了几遍，刚才那青一阵白一阵的面色才恢复如常。 深吸一口气，进了屋。 桃叶想要上前说什么，荷香却默然将她拉到了院里：“给小姐点独立的时间冷静一下。” “可是，小姐没事吗？”桃叶蹙眉，不住紧张地看向程似锦的卧房方向。 “放心吧。”荷香开口：“小姐是拥有大智慧的人，不是那拘泥于小情小爱不能自拔的。” 见桃叶还是不放心，荷香只得道：“小姐这么长时间未进食，你再多的担心都不如给小姐下碗爽口的阳春面实在些。” “哦，对！”桃叶一拍脑门：“荷香姐，那我先去忙了。” 荷香含笑点头：“去吧。” 此时万衍从一旁踱步走了过来，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荷香转头，见是万衍，便微微欠身，“万少侠。” “不必如此客气。” 一向刻板少言的万衍，脸上也挂了不自然的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少侠少侠的，我也不习惯。你……叫荷香吧？” 刚才荷香跟桃叶的对话，万衍全都听到了，内心深处也颇为欣赏这个懂事知趣的姑娘。 “万少侠……呃……” 要直呼万衍姓名，荷香的确有些不习惯…… 因为不好意思，面上都笑出了红晕：“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是荷香也看得出来，万衍并非那等喜欢随意攀谈之人，便先行发问。 果然，万衍眸子一亮，这姑娘实在太灵了！ 便直接说道：“刚才有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在门口角落处偷看。程小姐此时心绪烦乱，我也不便打扰，只好跟你说。” 听了万衍的话，刚才脸上还有点笑意思的荷香瞬间严肃了神情，紧张起来，眉宇凝重看向万衍：“可看清了长相？” “我刚才一路跟踪……”万衍也被荷香那认真的神情感染，正色道：“见她进了溢香园。” “原来是何姨娘！” 荷香薄唇紧抿，随即沉了沉气息，便看向万衍： “多谢万少侠了……小姐方才那般，我们自然都无法留意到那等小人行径！幸亏你的敏锐和警醒，如此一来，待会儿我便告知小姐，也好早做防范。” 万衍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如此客气，这也是我差事的一部分……” 荷香边说边看向程似锦的房间处…… 万衍明白，她是在纠结，此时进去禀报，会不会打扰到程似锦，便开口道： “等桃叶做好了阳春面，端进去的时候再说吧。这几天我定然丝毫不松懈，不会再让任何人对沐锦斋起不好的心思！” 荷香诧异，惊叹于万衍这么一个大男人如此细腻的感知能力！ 连忙恭谨道：“有劳了。您的尽职尽责我们都看在眼里……” “快别说这些……”万衍赶忙打断荷香还要继续的感激之词，继续道：“这都是我的差事，我应该的。我继续暗中巡逻去了……” 万衍说着便要离开，荷香的眼神却落在了万衍腰际。 那里别着万衍不离身的那柄短剑。 “你这……”荷香指着短剑，欲言又止。 万衍也看向自己的腰间，不在意地对荷香道：“短剑。” 荷香当然知道那是短剑，唇角抽了抽，继续道：“那剑穗子是不是坏了？” 万衍不在意，将短剑抽出，果然剑穗子就落在了地上。 “哦……应该是刚才端王来的时候弄的吧……”万衍捡起地上的剑穗子，眼神中闪过心疼，随即叹息一声：“没事……” 说完就把那穗子往怀里揣。 如果真没事又怎么会叹息？如果真没事，直接扔了便罢，又为何要揣到怀里？ 冰雪聪明的荷香自然明显地看出这剑穗子对于万衍是重要的东西。 便伸手对万衍道：“让我试试吧。” 第一百三十章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嗯？”万衍不解看向荷香。 荷香这才粲然一笑：“我最擅长打络子了，你这种穗子对我来说不难。不过……” 荷香也不藏着掖着，继续道：“若是你打算拿出去让店里修补……这穗子已经修补过多回了，就算你愿意支付高昂的工钱，应该也没人愿意给你修。” 万衍眼眉一抬，看向荷香：“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便继续道：“这穗子的确是我很重要的东西……可，我是习武之人嘛，难免会磕磕碰碰，穗子坏了断了都是常有之事，所以我经常找人修补……” “上次去的时候，那老板娘就说了，都老古董般的东西了，还修它做什么，让我下次坏了别再找她了。” “你……真的可以把它修好吗？” 见平日玉树临风，杀伐决断的英气侍卫此时竟然像个惶惶无措的小朋友，荷香心里泛起了一丝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博爱的情愫。 看着万衍道：“放心交给我吧。明天保证给你个完好无损的！” 万衍开心地像个孩子：“荷香，谢谢！” 荷香笑着摇摇头：“忙去吧，交给我了。以后如果再坏了，没人愿意给你修，你来找我就好！” 万衍恨不能立马感激涕零，从怀里掏出了个十两重的银元宝递给荷香。 “这是做什么？”荷香苦笑不得。 “修理工钱啊。”万衍一脸正色，认真地道。 “谈钱多俗啊。”荷香掩嘴直笑：“你来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不也没给你工钱吗？” “那是……”万衍继续一本正经。 荷香却一反往日的稳重，俏皮笑着接口：“你的差事嘛……” 万衍见荷香抢了自己的词儿，也跟着窘然一笑，可还是认真地道：“本就如此嘛。” 荷香笑意更甚：“那……招呼好王爷派来保护小姐的侍卫大哥，也是我荷香的差事啊。” 万衍语凝…… 荷香的巧笑嫣然，把万衍看呆了。 “我们各自完成各自的差事。万衍大哥……”荷香含笑将万衍手里的银元宝推回去：“这工钱真的不需要了。” 手背上温软的触感，让万衍半天都没回神，再认真看去时，荷香已经没了踪影。 万衍脸上扬起一抹带着红晕的笑意，施展轻功时提气和动作似乎都比往日更加有劲了。 当桃叶端着竹制托盘来到程似锦屋门口敲门的时候，出来开门的程似锦看起来已经神色如常了。 “小姐……”桃叶急忙将托盘放下，碗筷都摆好：“您肯定饿了……” 桃叶不会劝人，只得生硬地道：“不论心情再怎么不好，我们也要吃饱饭……” 不等桃叶蹩脚的劝说之词说完，程似锦已经先一步从桃叶手中拿过了象牙筷子，文雅地吃起面来。 见程似锦吃的很香，桃叶开心极了：“小姐，如果你喜欢吃，奴婢这就再做一碗去……” 程似锦看了桃叶一眼：“我哪吃得下这么多？不过……你再去下三碗吧，你们还有万衍侍卫不都还没吃吗？” 只要小姐不再难过，桃叶的心结便也就打开了，赶忙应声退下去了。 荷香趁机来到程似锦的面前：“小姐，刚才溢香园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在沐锦斋偷窥……” 程似锦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一顿，蹙眉看向荷香：“什么时候？” 荷香如实作答：“端王来的时候。” 听了这话，程似锦唇角扬起一抹鄙夷的笑，“那位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这几日，要多注意安全，还有提前做好各种防范……”程似锦小声嘱咐，荷香连忙点头：“万衍大哥刚才又暗中巡逻去了。” 所谓的暗中巡逻，便是偷偷探听一下个个院儿里的动静，如若对方有什么不好的打算，那么第一时间也能做出应对。 “万衍……大哥？”程似锦抬眸，看向荷香的眼神便带了些促狭打趣之意：“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荷香闹了个大红脸，赧然开口，“小姐……” 情窦初开最美好的样子，不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对方有多好！ 而是默默的，安静的，将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收拢在自己心底，独自一人时，便偷摸从心底翻出来伴着粉色滤镜回味无穷。 看荷香这满脸的红晕，程似锦心里便有数了，虽然不再打趣，可是笑意却忍不住爬上脸庞。 一向端庄稳重的荷香羞地整个人局促起来！ 桃叶做面的时间明明很短，却让荷香等得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直到桃叶推门进来：“荷香姐，你去吃饭吧。我已经吃过了。” 只见荷香疾步便迈了出去。 桃叶错愕不解，又对上程似锦的满脸笑意，便更加不解了！ “小姐？荷香姐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杖刑二十 桃叶率真，性子直，开门见山问道。 程似锦也吃饱了，将筷子搁到碗上，随后便站起身子，神秘地看着桃叶，面带微笑：“你荷香姐可能有心上人了。” “真的？”桃叶瞬间惊喜，睁大眼睛看着程似锦：“谁啊？” 程似锦没有言语，只是含笑看桃叶：“桃叶，你有没又心上人？” 桃叶赶忙摆手：“没有没有。奴婢可不想要什么心上人……只要能够日日陪着小姐，伺候着小姐，奴婢就此生无怨了。” 桃叶知道程似锦面上不显露，但是心底肯定也因为端王的事情不太好受，便继续道：“小姐……上次回田庄上，您也看见了，奴婢从小就被爹娘送到了府里，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着……” 顿了顿桃叶继续道：“虽然爹娘都健在。但是奴婢心里始终觉得，这个世上，奴婢最亲近的人是小姐。所以，小姐，这辈子，奴婢只要能一直在您的身边，便真的别无他求了。” 程似锦听得出桃叶这话里饱含真情实感，她当然知道……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于生死危难间，都是这个莽撞冲动的小丫头拦身在自己身前。 想到这，程似锦心里一酸，握住了桃叶的手，桃叶立马红了眼圈饭握回来。 主仆二人之间深厚的情感，流转其间，此时无声胜有声。 端王府，顾云霆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房。 整个书房的温度因为他的冰冷而骤降。 期间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丫鬟送茶进来，再无他人敢来触霉头 。 一个矫健的身形买了进来，步伐轻盈，来到顾云霆的面前：“王爷，儿女情长之事不值得动肝火，天热，您多喝些凉茶……” 顾云霆神情冷如寒冰，抬眼看着楚纤：“出去。” “王爷……” 楚纤似乎并完全不怕引火上身，而是躬身抱拳后正色道：“王爷，忠言逆耳，属下也要说！属下心中那个睿智伟岸的王爷是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名女子而颓丧的……” 顾云霆突然抬头，冰冷的眸子迸出怒火，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谁让你进来的！” 楚纤听顾云霆开了口，以为自己的方式起了作用，继续道：“替王爷分忧这是属下的职责不是吗？” 顾云霆却接话直接冰冷回道：“哦？谁给了你这个权利？别忘了自己身份！我是主你是仆！” 楚纤看到顾云霆这个反应，面色白了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顾云霆却继续开口：“谁让你跟踪本王的？” 楚纤发白的面色已经开始发青…… “不是让你跟萧寂一起守着悬壶馆吗？”顾云霆开口：“如今本王的命令你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不，王爷，不是这样的。”楚纤急忙辩道。 “不是？”顾云霆的语气全然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继续道：“怎么？如今本王的行踪都需要跟你报备了不成？” “王爷，属下的确不是这个意思！”楚纤急急开口：“属下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顾云霆鄙夷的眼神中带着讽刺看向楚纤：“女人果然都是善于诡辩的！” 楚纤心底一突。 就听闻顾云霆的声音：“谁让你自作主张了？本王明明给你安排了差事！你需要做的就是绝对的服从！” 说着顾云霆又看向楚纤，似乎透过楚纤看到了程似锦的容颜：“难道说……你也存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楚纤一怔，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呼吸都屏住了……难道，自己的心意竟然太过明显，被王爷发现了？ 却不料顾云霆站起身凑近楚纤语气冷然：“想给瑞王效劳？” 楚纤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立马就要开始表忠心。 可是还没开口就被顾云霆抢先道： “你是本王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本王喜欢的就是你的冷酷和无情。死士的好料子！听雨阁历练了几年，本王便把你拨到近前做贴身侍卫，可不是为了让你有一天开始忤逆犯上的！” “王爷，楚纤对王爷的赤诚之心可昭日月。”楚纤急急伸手发誓：“若有异心，天打雷劈！” “哼，女人都是善变的！”顾云霆目光不屑。 如果可以，楚纤此时真的想立马杀了程似锦泄愤！ 要不是因为她，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忠心如此不信任？ 女人果然就是害人精！楚纤心底骂道。 “怎么，无话可说了？”顾云霆语气讽刺，目光倏地转冷对着外面高声道：“侍卫楚纤，枉顾命令，自作主张！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王爷……” 楚纤怔住！王爷之前对自己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如今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要对自己行刑？！ 第一百三十二章 替罚 不可置信得看向顾云霆，可是顾云霆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很快门外便急急进来了了两个侍卫，架着楚纤就往外拖。 楚纤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此时她的心里最想不通的便是……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让王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王爷！使不得啊！” 楚纤错愕地看向急忙从外面冲进来的萧寂，“你，你怎么来了？” 听到萧寂的声音，顾云霆回头，眼神较之刚才更加凌厉了。 直直盯着萧寂，语气沉冷地令人害怕：“萧寂？你此时不是应该盯着悬壶馆的吗？” 萧寂哑口无言。 “好，很好。本王的两个左膀右臂，竟然一个都指使不动了！” 萧寂这才连忙解释：“王爷，您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顾云霆的语气带着泼天的冷意，看向萧寂：“不是？本王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不都摆在眼前吗？” 萧寂无话可说了。 刚才，正在盯梢的萧寂，听到手下说王爷正在对楚纤发脾气。 萧寂心里立马就察觉到不妙！ 楚纤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为没有挨过训斥，王爷连句重话都没对楚纤说过！ 也正是因此，楚纤看着身形削弱，但是内心傲气又倔强！ 越想越害怕！ 萧寂便对手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盯紧了悬壶馆，自己去去就回。 随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端王府，正巧赶上楚纤被王爷发落！ 杖刑二十啊！ 王府里行刑的是军杖，三寸厚五尺长！ 这二十杖打下来，楚纤半条命就没了！ 于是，萧寂才急忙上前开口阻止。 “没话说了？”顾云霆神情冷的像座冰山：“那你也一起吧！同样杖刑二十！” 萧寂心念一转，目光坚毅，抿唇看着顾云霆：“王爷，都是属下的错！您罚属下一个人就行了。” 顾云霆剑眉微扬，目光从萧寂脸上划到了楚纤的脸上。 萧寂这才继续道：“是属下担心王爷的安危！所以才让楚纤跟着您的，这是属下的意思，跟楚纤无关。” 萧寂此言才出，楚纤便不可置信得看向萧寂…… 楚纤满心内疚，因为当时从手下那里听说王爷回到王府并没有休息，而是直接赶往了程府…… 楚纤便自作主张，要去程府！当然，她对萧寂说的客观理由便是保护王爷安全。 萧寂不傻，看得分明…… “王爷是去尚书府，不是去土匪窝！”萧寂半打趣半认真，点拨着楚纤：“王爷交代的差事，不能懈怠！” “这不是有你吗？”楚纤没听出萧寂的颠簸，甚至还好兄弟般拍了拍萧寂的肩膀：“放心，我去去就回。” 然后楚纤便掠起轻功不见影了！ 萧寂喊都喊不住！ 此时听萧寂竟然主动承担起原本属于自己的过错，楚纤开口：“萧寂……” 萧寂却深深瞪了一眼楚纤：“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不用女人替老子担罪过！” “很好！”顾云霆开口：“还挺仗义！” 说完顾云霆从怀里掏出了个物件，摔到萧寂怀里：“这东西是你的？” 当看到那黑色不规则形状的物件儿时，萧寂愣住了。 “怎么……会在王爷手里？”萧寂语气疑惑。 愣住的不止是萧寂，还有一旁那不想萧寂给自己替罪而要跟顾云霆说明真相的楚纤！ 当楚纤看清那东西的材质时，整个注意力完全被吸引…… 这不是…… 楚纤下意识得看向了自己的镖袋。 刚才私自赶往程府时，因为有些晚了，所以楚纤并不没有看到程似锦拿出这东西质问顾云霆的场景！ “怎么会在本王这里？”顾云霆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看向萧寂：“跟随本王那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会遗落线索在现场！” 听了顾云霆这话，萧寂瞬间恍然！ 难怪后来到处找着下脚料找不到！ 原来……这东西是在杏林寺山脚下做戏打斗时掉了。 现如今又出现在王爷的手里，而且还是在王爷去了程府之后拿出来的…… 萧寂瞬间了然，看向顾云霆：“王爷，难道……被程小姐知晓了山脚刺杀是我们安排的？” 听萧寂提起程似锦，顾云霆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一言未发！ 见王爷这个样子，萧寂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以程小姐的性格，得知了真相肯定会很生气！ 王爷就是个执拗脾气！ 二人定然会闹矛盾生嫌隙！ 萧寂在心里一切都捋顺了。 王爷脾气冷硬，可是却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且不会因心情不好而牵连无辜之人，萧寂立马恭身上前，态度恳切： “王爷，楚纤跟您去了程府是属下的罪责，属下一人承担。而在现场遗落私人物件，这是属下犯下的低级错误。属下恳请王爷二罪并罚，以儆效尤！”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过命的交情 萧寂的态度依旧恭谨恳切：“属下用性命保证，属下和楚纤对王爷绝无二心！” 萧寂这么一番话下来，顾云霆倒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只得皱眉道：“你有这心自是最好！来人，把萧寂拖下去，杖责三十！” “多谢王爷！”萧寂听出了王爷的轻判，赶忙恭声道。 本来架着楚纤的两个侍卫，瞬间松了楚纤来到萧寂的身边，萧寂也十分配合，不用两个侍卫出手，便先行往门外走去领罚。 临走之前还偷偷对楚纤挑了挑眉。 三十军杖…… 楚纤不由得担心起来。 此时顾云霆再次开口：“楚纤，就由你来督罚！” “是，王爷！”楚纤匆匆行了个礼，便急忙追着刚才萧寂的方向而去。 顾云霆看了一眼门口，这才抽了抽唇角，重新坐下！ 经过刚才一番，内心的火气的确消了大半，此时……只剩难过了。 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发觉此时的茶也都已经凉透了。 那口凉茶从唇舌直至喉管再到脾胃，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监督着杖刑三十下后，楚纤赶紧来到萧寂旁边，边搀扶边关切问道：“怎么样啊？很疼吧？” 看到楚纤如此紧张自己，萧寂心里一甜，瞬间觉得自己挨这三十军杖，真的太值了！ 想到这，脸上竟然还扬起了笑容：“不疼。” 楚纤皱眉，心道，这三十军杖也没打在头上啊，怎么好像是把脑子给打坏了？ 明明刚才是自己亲自监督的，三十军杖，一杖都不少，怎么可能不疼？ 当萧寂龇牙咧嘴拄着楚纤的胳膊起身时，楚纤这才面带心疼得嗔怪： “这么遭罪，你又何必非要逞能？大热天的……伤都不容易好！” 萧寂在痛得龇牙咧嘴的间隙对楚纤扯出了一丝不太好看的笑：“我要是不逞能，此时可就是我扶着你了。” “仗义！”楚纤拍了拍萧寂的胸膛：“以后你就是我过命的交情了！” 萧寂故作惊讶看向楚纤：“哟哟，你这话说的！我这……给你扛下刑罚都不够，以后你是连我的命都算计上了啊！” “少贫了！”楚纤扶着萧寂回房：“还有心情说笑，看来这三十军杖是不重！” “那些个侍卫都是老熟人了。”萧寂开口：“都放水呢……” 楚纤叹了口气：“若是让王爷知道……” “王爷早就知道。”萧寂边缓慢行走边对楚纤道：“你以为王爷为何让你来督罚？” 楚纤是个直肠子，自然是想不到，摇摇头看向萧寂。 而，这个如同钢铁直男一般的女侍卫楚纤，在萧寂的眼中却是心思单纯的小可爱 所以颇有耐心地道：“擅离职守跟随王爷到程府，王爷都罚了你二十军杖。而我落下线索在现场，这种罪过不比你那个严重多了？” 楚纤连连点头。 萧寂这才继续开口道：“王爷一共才罚我三十。又不是不知道行刑的都是咱俩的部下，又让你来督罚。这一切本就是在给我放水不是？” “原来是这样。”楚纤恍然大悟。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的顿下步子，看向萧寂。 楚纤本就是扶着萧寂的，二人距离很是亲密。 而楚纤停下步子，萧寂也只能被迫停下步子…… 当萧寂看向那一双注视着自己的清丽又清冷的眸子时，因为二人如此亲近的距离，忍不住心中一荡。 “你在现场留下的那个东西……”楚纤说出心中的疑惑：“是不是给我制作梅花镖的玄铁？” 听楚纤说起这个，萧寂这才反应过来，急道：“糟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忘带了！” 萧寂一急，立马就要转头朝王爷书房的方向而去，却被楚纤拽住。 “那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萧寂急急开口：“我得赶紧去拿回来！” 楚纤这才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黑色不规则形状的玄铁：“在这呢。” 萧寂赶紧从楚纤手中抢夺一般地拿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才将其好生收到了内袋。 楚纤不由得奇怪：“这下脚料，你留着还有什么用处吗？怎么这么宝贝？” 萧寂这才道：“自有我的用处！” 楚纤觉得萧寂这个人听古怪的，可能是有些怪癖在身上吧。 这么点儿的玄铁，就算料子再好，也太小了些！ 萧寂给自己打制的梅花镖已经很小巧了…… 可是萧寂刚才那万分宝贝的玄铁下脚料连个梅花镖都做不出来，还能有什么用处？ 楚纤本来话就不多，便也没有再追问。 萧寂似乎很怕楚纤会继续追问，立马岔开话题对楚纤问道：“王爷跟程小姐闹得很凶吗？” 说起这个，楚纤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对萧寂点点头答道：“颇有一番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怎么请了个道士 萧寂诧异，“就因为程小姐发现山脚刺杀是王爷安排的？” 楚纤不以为然：“怎么能怪王爷呢？你是不知道……” 楚纤极为不耻地看了萧寂一眼，继续道：“跟王爷不过几天没联系，瑞王的侍卫都住进了她院儿里！” 萧寂震惊，咋舌：“这……不能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纤立马接口：“误会什么啊误会！万衍都直接从沐锦斋内室冲出来攻击咱们王爷的！我亲眼所见……” 想起当时那个画面，楚纤仍旧很气愤：“要不是我不能暴露身份，我肯定要上前好好给万衍一点颜色瞧瞧的！” “天爷来，这么热闹呢？” 萧寂此时的神情已经不仅仅只是震惊了，看向楚纤：“万衍怎么会从沐锦斋内室出来呢？就算是上门做客，也断然没有进小姐内室闺房的道理！” “谁知道那程似锦跟瑞王那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一提到程似锦，楚纤的语气里就带了些鄙夷的味道。 萧寂不在现场，没有看到，也无从评判，只好将这事情搁在心底。 因为萧寂心里清楚的，程似锦不是那种刁蛮任性不讲理的管家小姐。 正因为他对程似锦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在听了楚纤的话之后才会这么不可置信。 “算了，等有机会问问小桃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寂喃喃道。 “哟，小桃叶？”楚纤的眼神立马暧昧起来，拍了拍萧寂：“叫得挺亲呀！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楚纤一副好哥们儿好兄弟的样子，让萧寂也是一脸的无奈。 “别胡说八道！”萧寂沉了脸。 “哟，这都急了！”楚纤笑起来：“你如果看上了哪个姑娘，跟王爷说，王爷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说完也不等萧寂开口，楚纤继续调笑着道：“说好啊，你大婚当天，闹洞房的时候，作为兄弟，我可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的，提前做好准备哈！” 楚纤一句接一句，萧寂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都说了让你不要胡说！” 这一嗓子直接把楚纤给吼懵了：“怎么……还急了呢？” 萧寂这才继续出声斥责：“你也不想想，你这么一通胡说八道，如果传出去，人家姑娘的名节又该往哪放？” “这……”楚纤不过是跟萧寂开玩笑，自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萧寂却继续开口：“咱们大洛，姑娘的名节大过天！你有没有在想过，刚才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可能就会变成无形的利刃反过来要了那小姑娘的命？” “这……”楚纤这才讷讷道：“这么严重呢……好吧，那是我不对……” 听楚纤这么说，萧寂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是有些重了，才半打趣缓和气氛道：“既然错了，那还不赶紧把你藏着的那两瓶特级棒疮药拿出来给我用用？” 跟萧寂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眼下又为自己扛责罚，楚纤自然是顺着话接下去：“好，都给你。不但都给你，我还亲自给你上药行了吧……” “那就不必了吧……” “这有什么的，都是好兄弟……” “真的不用，不用，我不要你的棒疮药了……” 玩笑声中，两个互相搀扶的身影渐渐走远。 第二日程似锦才起床，没多会儿，就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 给荷香了个眼神，荷香立马意会迈了出去。 很快，荷香便神情凝重地快步回来了：“小姐，奴婢远远看见何姨娘一行人往咱们院儿里过来，气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对了，好像还带这个道士。” 程似锦闻言，神情跟荷香的凝重正好相反，浑不在意得道：“不怕，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还要作些什么幺蛾子！” 这边话音刚落，外头何姨娘已经率先进了院。 “三小姐。”何姨娘的声音响起，可是这语气已经完全没了往日里那种故作的亲昵。 程似锦看向何姨娘，也懒得虚那些个客套话，直接问道：“有事？” 程似锦看得清楚，何姨娘的表情始终洋溢着说不清的欣喜！ 丝毫没有因为程似锦不客气的态度而不开心。 “三小姐，老爷不是说要找道士来驱邪气吗？”何姨娘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道士：“这可是有名的崆至道长，我给请过来到你这做做法。” 程似锦看向那个所谓的崆至道长，尖嘴猴腮，颧骨上还有一颗长毛的大黑痣！连五官端正都算不得…… “我记得父亲说……”程似锦直接开口：“让你请德方禅师过来做法事超度亡魂不是吗？您怎么请了个道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做法 “看三小姐这话说的！” 何姨娘挂上那戴了层面具一般的笑：“德方禅师我也请了。禅师最近挺忙，得过两天才能来。所以我便把崆至道长给请过来了，一样的，二位都是得道高人……” “既然德方禅师最近不得闲，那我便多等几日就是。”程似锦直接拒绝。 她能不拒绝吗？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这一点疏漏都可能铸成大错。 尤其是何姨娘带来的人，决不能往里放，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听程似锦这么说，何姨娘也不急：“三小姐，我也不过是按照老爷的意思办事。你这沐锦斋才短短两天就没了两条人命，老爷可是说了，宜早不宜迟！” 说着又看向程似锦：“这人我都请过来了，你还不让进。三小姐，若是今天再谁有个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程似锦凝眉看向何姨娘，眼神冰冷。 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如果不让道士进去，今天可能还会有人死…… 无论这是威胁还是诅咒，都让程似锦心里隐隐作怒。 何姨娘淡定回视，漠然不语。 毕竟，如果程似锦不让道士进门，她便有好大的空间可以在程禄之面前努力发挥了！ 此时的程似锦对何姨娘略有忌惮。 第一，本来自己有力的硬性扳倒程似玉可以威胁何姨娘的证据已经没了。 第二，何姨娘如今肯定是恨毒了自己，设了无数个圈套在等自己。 她认为，眼下这情况，道士进门或者不进门，肯定何姨娘都有着她的打算。 程似锦内心一盘桓，便定了定主意，决定要顺其自然，见招拆招！ 想到这，程似锦才做出不符不情愿的样子肃了神情看向何姨娘：“何姨娘，我只是说愿意再等德方禅师几日。又没说不让这道长做法。” 何姨娘看了程似锦一眼，嘴唇扬起一丝得意的笑：“三小姐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然后便对身旁的道士直接道：“崆至道长，请。” “慢着！”程似锦突然开口，拦身在前。 何姨娘眼神一凛，神情当即划过不悦，看向程似锦：“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年纪轻轻，说话都开始前言不搭后地反复无常了？” 看着何姨娘的反应，程似锦心里的判断越发明确，也想到了应对之法。 便冷笑着开口：“我沐锦斋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但是我这个人生来喜欢整齐有度，井井有条。这么多人进来，弄乱了我的东西怎么办？” 何姨娘这才不以为然，反唇相讥：“三小姐心思还真是细！崆至道长可是得道高人，你的东西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 何姨娘看了一眼周围继续开口道：“除了崆至道长和他带来的三位小道长，剩下的可都是咱们自家人了！” 程似锦立马接口道：“到底是我心思细腻还是何姨娘你心胸太窄？我刚才说的是怕人多，院里陈设什么的乱了罢了……可没你刚才说的那个意思。你想太多了。” 何姨娘又没在嘴上讨到便宜，就要继续开再看扳回一城，却听程似锦不耐烦的语气抢先开口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吧。小心误了时辰，父亲责怪何姨娘你办事不利。” 程似锦一番话下来，何姨娘被堵得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这死丫头，里面外面都让她给说完了，正反都是她的理！ 太可恶了！一会儿让你好看！ 想到这，何姨娘才咬了咬牙，强忍住内心的怒火。 就在这时，程似锦凑到荷香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荷香边听边连连点头，随后便脚步轻巧地急急出去了。 一行人来到了沐锦斋院内…… 那个崆至道长在周围，踱来踱去，装模作样地像是在勘察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留意到一个暂时离开的荷香。 看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那道长又看了看天，然后对何姨娘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 何姨娘立马正色，“道长请。” 崆至道长便开始让小道士陈设香案，开坛做法。 小道士都沉默不语，手上动作却利落得很，很快就把一切都摆好，就等道长往中间一站了。 又看了一眼天，崆至道长便手持桃木剑，来到了香案正中间，念起了法号。 程似锦从旁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很快崆至道长又念起了咒语，手中的桃木剑开始挥来挥去，突然他开始用左手蘸着朱砂，迅速地在黄符纸上写着什么…… 然后就用那桃木剑往写了画了符的符纸上一戳！ 想来这种事情这道士没少干，熟练得很！ 那符纸就非常听话的插在了桃木剑的正中央！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算 崆至道长又挥了两下，便将符纸举到，香案上燃着的蜡烛上！ 这套流程，就算她们都没做过，可是也都是见过的。 道士就是为了让符纸燃起来，然后继续做法。 可是手法娴熟的道士，此时才发现……往常只需要轻飘飘掠过蜡烛就会着起来的符纸，今天却怎么都点不着…… 他已经来回在那挥了好几次了，额上开始冒汗。 何姨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蹙眉看向崆至道长，神情略带紧张。 程似锦却依旧是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和动作。 崆至道长只好又来了两套假动作，继续要把那桃木剑上的符纸给点燃，可……仍旧没有成功。 而此时程似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院中参天高的梧桐树，眼角带笑。 崆至道长急得不轻，用力挥舞着手里的符纸，不在做动作而只是想烤羊肉串一样用桃木剑穿着符纸放在烛火上面，片刻之后，符纸才慢慢冒着烟燃起来…… “着了！” 何姨娘一直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指着那符纸低声惊喜道。 虽说是低声…… 可是自打那道士三番四次点不着火，气氛就变得静谧又诡异！ 如此寂静的背景下，何姨娘那道惊喜的声音自然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程似锦从旁看着何姨娘不屑嘲笑：“多新鲜！这何姨娘亲自过去点估计着得还快些！何姨娘请的道长果然与众不同……” 这番话程似锦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众人都听见了的…… 包括正在做法的崆至道长！ 道长心理素质似乎不太好…… 听了程似锦的话之后，黝黑的老脸竟然都泛了红！ 然后动作都比之前滞涩了许多！ 更离奇的是，崆至道长如此滞涩的动作下，竟然还慌里慌张地用桃木剑拨倒了个烛台。 这蜡烛跟恶作剧一样，刚才点符纸半天点不着！ 现在居然“哗”的一声，直接把道士香案上铺着的画着阴阳太极的黄布给燎没了！ 众人都愣住了！ 当众人都反应过来要救火的时候，那黄布都已经成了灰烬。 桃叶在程似锦旁边，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直接开口：“哪有这样的道士啊！点个符纸都点不着，做着法还把自己的香案给点了！传出去不笑掉别人的大牙吗？” 何姨娘愣在原地！ 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崆至道长此时那慌乱的神情，让她心里更加烦乱了！ 看来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 这么基础的流程和动作都让他做成这样！他还怎么按照计划分析程似锦的八字？ 然后再给程似锦批一个八字过硬的命格？ 何姨娘越想越气，不过此时她也快速冷静下来了。 这么多年何姨娘屹立不倒的原因便是因为，她一直都知道什么情况下该做什么事！ 懂得果断应对突发意外情况来进行分析和取舍。 眼下做法做得如此失败，连程似锦旁边一个目不识丁的小丫鬟都吐槽了，那余下的便不用在继续进行了。 自己得赶紧想办法结束这一切！ 不然反倒被程似锦看出端倪拿住把柄！ 想到这，何姨娘立马上前神情严肃开口：“崆至道长，今日辛苦了，您还是请回吧。” 崆至道长闻言看了一眼何姨娘难看的脸色，瞬间心底漫上来了一丝不甘！ 想也不想的，崆至道长看向程似锦，脱口而出：“你是丁卯冬月初八辰时生人？” 程似锦没想到这崆至道长竟然还是个有几分脾气的人！ 刚才何姨娘都那么说了，一般情况下这道士就应该很识时务地离开。 忍不住觉得有意思起来—— 这戏又开始继续往下唱了，只不过…… 可不是原来何姨娘的台本了！ 何姨娘脸色大变，完全没想到这个道士竟然还能来这么一手！ 急忙开口：“做法都连连失误，还说其他做什么？还不赶紧离开？” 此时那道长似乎瞬间被何姨娘的厉喝给点醒了，反应过来就想要收拾东西离开。 可没想到程似锦却不干了：“慢着！” 道长跟何姨娘都是一愣，先是对视一眼然后都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含笑看向道士：“别看这位道长虽然连法事都做不好！可是还有些道行，竟光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了！” 程似锦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浓厚。 崆至道长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何姨娘给一眼瞪了回去！ 这种节骨眼多说多错，不说不错！何姨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程似锦却连一点点糊弄过去的可能性都不给她们！ 显然，这道士比何姨娘好攻克！所以，程似锦便对上崆至道长的眼睛：“你从哪里得知我生辰八字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乃人中之凤 道士赶忙看向何姨娘。 何姨娘却开口：“道家本就是讲究看相神算之类，看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这位道长基本功都这么差，竟然还能通过肉眼看出我的生辰八字？” 程似锦立马开口质问。 何姨娘抽了抽唇角，没好气道：“崆至道长做法失败怎么就知道不是你或者你沐锦斋的原因呢？磁场不合，被压制反噬的都有呢！可能你这院子阴气太重！做不了法！” 程似锦深深看了一眼何姨娘，似笑非笑。 踱着轻盈的步子来到道士的香案前，拿过刚才道士被火势吓得直接搁在了桌上的桃木剑！ 这桃木剑一侧已经被刚才的火燎地有些发黑。 “你做什么？”何姨娘立马斥道：“这仙家之物也是你能拿的，快放下。” 崆至道长反应过来，就要上前来夺。 却在已经快要碰到程似锦的手腕之时，被程似锦的一个突然闪避而扑空，栽倒在地。 程似锦却轻盈旋身，然后站定，英姿飒爽地握着剑柄，自顾自道：“可惜不是雷击木，不然效果会更好！不过火烧木也将就了……” 何姨娘惊诧地看着程似锦身形轻巧地来到香案前！ 扶起了刚才被崆至道长挥倒在地的烛台，又用火折子点燃了。 何姨娘蹙眉，完全不明白程似锦这是要做什么！ 直接程似锦右手执剑，左手蘸了旁边的朱砂，在黄符纸上迅速写下了开坛符！ 符文竟比刚才那个崆至道长画地都美观清晰多了！ 程似锦掐诀，口中呢喃，然后伸手一挥，符纸瞬间飘起来，程似锦眼疾手快，执剑就是一刺！ 符纸已经被桃木剑当中穿过。 程似锦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之后，行云流水一般，将桃木剑上符纸从烛火旁挥过，“呼”地一声，符纸燃起来。 程似锦立即趁着火势未灭，用桃木剑当空画了个符咒。 随后将桃木剑高高抛出，程似锦右手便从旁拿出了桃木剑的剑鞘握住…… 高高抛出的桃木剑，瞬间归入剑鞘。 随即，程似锦走出香案，定定看着何姨娘：“我认为，我和我的院子都没有问题。” 何姨娘却半天回不过神，心里震惊无比：她怎么连道家做法都会？！ 桃叶也赶忙来到程似锦身旁，扬起的小脸满是与有荣焉。 刚才小姐实在是太英姿飒爽了！小姐真的是太威武了太聪明了！ 程似锦一副不容侵犯的气势看向何姨娘，欣赏着何姨娘诧异无比的表情…… 内心却在庆幸，从小便看了所有英叔系列的电影，小孩子模仿能力很强的…… 要知道英叔电影里那些动作和流程看起来可都是非常专业的，自己就模仿了个皮毛，还忘记了大半，这不照样可以把这个什么崆至道长秒地渣都不剩！ 与此同时，院儿里响起了程禄之沉肃的声音：“这道士你是从哪里找的？” 听到这声音，何姨娘瞬间脸色一白，这才看向程禄之：“见过老爷。您不是在书房接见丞相大人吗？怎么过来了？” “本相也跟着过来长见识了，府上的三小姐真乃人中之凤！”陶丞相从程禄之身后迈了出来，那略显苍老的声音显得格外厚重。 整个气氛瞬间凝重了。 程似锦面上划过一丝冷笑，齐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愧是母女 程似锦含笑看向道士：“别看这位道长虽然连法事都做不好！可是还有些道行，竟光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了！” 程似锦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浓厚。 崆至道长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何姨娘给一眼瞪了回去！ 这种节骨眼多说多错，不说不错！何姨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程似锦却连一点点糊弄过去的可能性都不给她们！ 显然，这道士比何姨娘好攻克！所以，程似锦便对上崆至道长的眼睛：“你从哪里得知我生辰八字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道士赶忙看向何姨娘。 何姨娘却开口：“道家本就是讲究看相神算之类，看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这位道长基本功都这么差，竟然还能通过肉眼看出我的生辰八字？” 程似锦立马开口质问。 何姨娘抽了抽唇角，没好气道：“崆至道长做法失败怎么就知道不是你或者你沐锦斋的原因呢？磁场不合，被压制反噬的都有呢！可能你这院子阴气太重！做不了法！” 程似锦深深看了一眼何姨娘，似笑非笑。 踱着轻盈的步子来到道士的香案前，拿过刚才道士被火势吓得直接搁在了桌上的桃木剑！ 这桃木剑一侧已经被刚才的火燎地有些发黑。 “你做什么？”何姨娘立马斥道：“这仙家之物也是你能拿的，快放下。” 崆至道长反应过来，就要上前来夺。 却在已经快要碰到程似锦的手腕之时，被程似锦的一个突然闪避而扑空，栽倒在地。 程似锦却轻盈旋身，然后站定，英姿飒爽地握着剑柄，自顾自道：“可惜不是雷击木，不然效果会更好！不过火烧木也将就了……” 何姨娘惊诧地看着程似锦身形轻巧地来到香案前！ 扶起了刚才被崆至道长挥倒在地的烛台，又用火折子点燃了。 何姨娘蹙眉，完全不明白程似锦这是要做什么！ 直接程似锦右手执剑，左手蘸了旁边的朱砂，在黄符纸上迅速写下了开坛符！ 符文竟比刚才那个崆至道长画地都美观清晰多了！ 程似锦掐诀，口中呢喃，然后伸手一挥，符纸瞬间飘起来，程似锦眼疾手快，执剑就是一刺！ 符纸已经被桃木剑当中穿过。 程似锦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之后，行云流水一般，将桃木剑上符纸从烛火旁挥过，“呼”地一声，符纸燃起来。 程似锦立即趁着火势未灭，用桃木剑当空画了个符咒。 随后将桃木剑高高抛出，程似锦右手便从旁拿出了桃木剑的剑鞘握住…… 高高抛出的桃木剑，瞬间归入剑鞘。 随即，程似锦走出香案，定定看着何姨娘：“我认为，我和我的院子都没有问题。” 何姨娘却半天回不过神，心里震惊无比：她怎么连道家做法都会？！ 桃叶也赶忙来到程似锦身旁，扬起的小脸满是与有荣焉。 刚才小姐实在是太英姿飒爽了！小姐真的是太威武了太聪明了！ 程似锦一副不容侵犯的气势看向何姨娘，欣赏着何姨娘诧异无比的表情…… 内心却在庆幸，从小便看了所有英叔系列的电影，小孩子模仿能力很强的…… 要知道英叔电影里那些动作和流程看起来可都是非常专业的，自己就模仿了个皮毛，还忘记了大半，这不照样可以把这个什么崆至道长秒地渣都不剩！ 与此同时，院儿里响起了程禄之沉肃的声音：“这道士你是从哪里找的？” 听到这声音，何姨娘瞬间脸色一白，这才看向程禄之：“见过老爷。您不是在书房接见丞相大人吗？怎么过来了？” “本相也跟着过来长见识了，府上的三小姐真乃人中之凤！”陶丞相从程禄之身后迈了出来，那略显苍老的声音显得格外厚重。 整个气氛瞬间凝重了。 程似锦面上划过一丝冷笑，齐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石棉粉 “把这恶心人的东西拖出去！” 见何姨娘走远，程禄之这才开口吩咐，很快就有小厮过来把假道士的尸体拖走了。 看着一片狼藉，程禄之蹙眉看向程似锦：“过会儿我会让管家派人亲自过来收拾……” 从假道士死的那一刻，程似锦的神情便故意笼罩着一分惶恐和担忧…… 听到程禄之的话，又故作懂事得赶忙收敛了，温顺开口：“谢过父亲。” “都是一家人，不必谢字总挂嘴上。”程禄之的语气颇带了几分慈和，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心疼。 想来也是，院儿里接二连三地死人……程似锦是天生胆大，换成那胆小的估计早就闹将起来！ 程禄之长叹一声，看了看周遭的一片狼藉，便皱眉开口：“这儿是没法住人了，你搬些东西先去东郊别苑住几天吧。” 程似锦怔住，看向程禄之…… 在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力，这东郊别苑是程禄之在京都的别业！ 还是先帝在位时钦赐的！ 十分的豪华和气派！ 每年只有夏至那一天，程禄之才会带着何姨娘她们过去消暑。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往年的原主从来都没有去过这东郊别苑！ 每次在夏至的前一两天，她总是会莫名其妙惹得程禄之发好大的脾气，所以每次，她都是在夏至那天被独自留在府里的。 所以，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东郊别苑的样子，程似锦也无从知道！可是她可以从内心那隐隐的悸动里得知，原主对这个地方多么渴望！ 在程禄之和苏秋池大婚之后，也曾得皇上恩典，给了几天假，夫妻二人在东郊别苑小住过几天…… 或许，程似锦心底叹息，这才是原主对这东郊别苑如此向往的原因吧。 心底的百转千回不过就是一瞬，程禄之话音才落，程似锦就不可置信得看向程禄之：“父亲，这……真的可以吗？” 程似锦的反应让程禄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要知道当初的先帝之所以要钦赐这个别苑给自己，也是因为程似锦的生母，苏秋池…… 程禄之立马打断即将在心里蔓延的往事回忆，对程似锦宽慰道：“咱们自己的房子，有什么不可以？不必多言，你就收拾一下必要的物品，其他的我会让管家安排好……” 说完这些，程禄之逃也似的便拉着陶丞相离开了。 桃叶惊喜地看向程似锦，恨不能立马开心地跳起来：“小姐，你终于能去东郊别苑了！” 程似锦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最多就是有些好奇罢了，可是见桃叶这么开心也不忍扫兴，笑着点点头。 荷香也笑着对桃叶道：“要收拾不少东西呢！” 桃叶不在意地笑着回道：“这怕什么的？收拾东西我拿手啊！” 程似锦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荷香：“做的不错！” 荷香赧然开口：“小姐过夸了。奴婢不过奉命行人，小姐才真的是机智过人。” 闻言桃叶就愣住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而此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 万衍旋身，足尖轻点，稳稳落在了荷香旁边，不好意思地道：“树上太热了……” 荷香被万衍的话逗笑了，看着万衍满头大汗的样子，含笑递过去一方帕子。 万衍略一迟疑，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在额上按压…… “万少侠，你看你这一头的汗……这大热天的你上树干嘛……”桃叶疑惑问道。 荷香这才点了一下桃叶的额头：“你呀！没心没肺的。” “小姐！”桃叶立马对这程似锦噘嘴不依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啊……” 见桃叶越来越委屈，眼圈都要红了，程似锦赶忙对荷香道：“快告诉她吧，不然要哭鼻子了……” 荷香这才含了笑对桃叶解释：“何姨娘跟道士还没进院，小姐就让我安排万衍大哥，藏在树上……” “上树做什么？”桃叶蹙眉，眼睛睁大。 只见万衍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个鼓鼓的小荷包，递给了桃叶。 桃叶奇怪地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粉末，“这是什么？” 随即脸色一僵，收回了捻着粉末的手指：“难道是毒药？” 荷香赶忙回答：“不是毒药，是石棉粉。” “石棉粉？有什么用？”桃叶完全不能明白这石棉粉跟万衍上树有什么联系。 万衍笑着出声提醒：“还记得刚才那假道士的符纸好几次都点不着吗？这石棉粉可是能阻燃的。” 桃叶瞬间睁大眼睛，看着万衍，又赶忙看了一眼做法的香案处，发现上方正对着的便是那参天大树的树冠！ 瞬间恍然：“难怪那道士笨得连张符纸都点不着，原来是你干的！”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之喜 万衍赶忙道：“我也是按照程小姐的吩咐干的，程小姐实在是太过聪明了，怎么能想得出这么……这么刁钻的主意！” “诶！”程似锦赶忙出声，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万衍侍卫，这点不着的主意是我出的不假，我认了。那一点瞬燃，顷刻化为灰烬的主意是你自作主张吧？” 万衍听到程似锦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主要我也没想到那假道士那么蠢笨，竟然还自己打翻了烛台……实在见不得笨人，我便给他加了点料。” 荷香闻言，眼睛也亮了起来，看向万衍：“可是，我只给了你石棉粉，没给你其他的什么料啊……” 万衍这才又腰间镖袋里掏出了一小袋，荷香上前看了看，轻嗅：“松香？” “就是松香……”万衍继续道：“烛台被挥倒的那一刻，我立马把松香粉洒了些下去……果然瞬间火焰就高了起来。” “你怎么还随身呆着松香粉？”荷香奇怪问道。 “松香防潮。”万衍继续道：“把它放在镖袋里面可以防止飞镖和袖箭生锈。” “原来是这样！”桃叶闻言之后兴奋地像个孩子。 万衍却看向程似锦好奇道：“程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程似锦这才挂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做法用的太极八卦布主要成分是苎麻，没那么容易点燃的……烛台一倒下，那太极八卦步瞬间就烧没了，这根本不合常理……” 说完程似锦便看向万衍：“所以我便知道肯定是你动了手脚。” “程小姐机智过人……”万衍立马抱拳：“万衍佩服无比。” “可是……”桃叶这才开口：“何姨娘也是突然过来的，你们怎么会有时间提前啊沟通的啊？为什么奴婢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程似锦笑着看向桃叶：“自然是默契，我只要简单一交代，荷香便知道下面该如何做了，比如说……” “我只是跟荷香说，让她把父亲请过来……”程似锦赞许地看了荷香一眼，徐徐道：“至于她要怎么说，说什么，如何把父亲带过来，这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程似锦说着又看了一眼荷香：“没想到荷香竟然超常发挥，还把陶丞相一起带过来了，真是意外之喜。” 荷香不好意思的抿了唇：“奴婢待在小姐身边本就是要为小姐分忧的，小姐不要怪奴婢自作主张就好……” “怎么会？”程似锦认真看向荷香：“你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很多事情交给你，我真的很放心。” 桃叶闻言有些难过：“小姐，奴婢也日日跟在您身边，怎么就跟您没有这种默契？奴婢性格大大咧咧，人又蠢笨……” “可是你会给我做好些好吃的呢！”程似锦立马逗桃叶开心：“你的性格很率真，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跟你荷香姐姐正好互补，多好啊。” 桃叶闻言果然立刻就笑了：“真的吗？对哦，我会做好吃的！现在天儿这么热，我这就去做几碗什锦冰粉来让大家消消暑。” 说完桃叶便兴冲冲地直奔小厨房去了。 程似锦眼神宠溺地笑了笑，再回头就看到荷香跟万衍的眼神交汇…… 便心领神会：“荷香，我回屋看书了，想清净会儿。” 荷香立马恭声应了：“是，小姐。” 看到自家小姐已经进了门，荷香这才从袖袋中掏出了个穗子，递给万衍，满脸带笑：“喏，我答应你今日便给你弄好，没有食言哦。赶紧看看满不满意？” 说完荷香便一脸期待地等着万衍的品评。 万衍很是珍惜地从荷香手里拿过焕然一新的剑穗子，不可置信地道：“这……这真是我原来的那个剑穗子吗？” 就万衍这个反应，荷香便松了一口气，笑道：“就是你原来的那个啊！不过，你的那个实在是太旧了，补得次数太多了……我便把整个剑穗子都拆成了一根根的丝线……” “拆的过程中，我已经把它的编制方法和用到的扣结都一丝不差地记了下来。最后再按照原来样式一点点打出来就好了。” 荷香说得如此简单，万衍却知道…… 这么一个小巧的玩意儿真的非常磨人，根本不会像荷香说得那么轻巧。 如果真的很简单，那络子店的老板娘怎么会放着银子不赚？ “你昨天弄到很晚吧？” 万衍的语气带了些心疼，注视着荷香眼下因为熬夜，遮也遮不住的乌青问道。 这关心的话语带着温软的语气，便顺着荷香的耳际直直撞向她的心里！ 让荷香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上一阵阵发烫，便低下了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以身相许 声如蚊蚋：“没有……” 随即又岔开话题，指着万衍手中的剑穗子：“在编制的过程中，我给你掺了极细的铜丝，会更加耐用些，应该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坏了。” 听着荷香说完，万衍才取下短剑，无比爱惜地将剑穗子挂在了剑柄。 又感激得看着荷香：“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那干脆就以身相许吧！” 桃叶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让荷香和万衍瞬间紧张起来。 “桃叶……”荷香满脸通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过来，嘿嘿……”桃叶颇为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就要端着托盘往里走，突然又想到什么，折了回来，把两个盛着晶莹剔透冰粉的花瓣状细瓷碗递给了万衍。 “这是你俩的！”桃叶说完便笑嘻嘻地跑开了！ 难怪昨天小姐说荷香姐可能有新上任了，原来是万衍侍卫啊！ 桃叶很替荷香感到开心，刚才看到二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呢！ 荷香一张粉脸臊得通红，对万衍说了句“我去看看小姐”便要匆忙离去。 “等一下！”情急之下，万衍拉住了荷香的手。 一阵莫名的电流在二人之间流窜！ 万衍反应过来之后，又急忙松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个……天这么热，你带进去吃。” 一向稳健的万衍此时急得都犯起了口吃，只好赶忙把手里的冰粉递了过去。 荷香羞赧得不行，只想逃…… 便接过了冰粉碗，快速飞奔回了屋内。 程似锦正和桃叶吃着冰粉说这话，突然见到急忙冲进来的荷香，“你怎么进来了？万衍侍卫呢？” 荷香面色瞬间通红：“在外面。” “荷香姐，你把万衍侍卫一个人扔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 桃叶语气中的促狭让荷香越发局促起来：“哎呀，小姐，桃叶，不要再说了……” 程似锦听得出来荷香语气中有些难堪，便指了指软塌旁的小杌子，“坐下说。” 见自家小姐的眼神瞬间认真起来，荷香也立马严肃起来，坐了过去。 “荷香，你可信得过我？”程似锦正色发问。 “小姐这是什么话……”荷香赶忙开口：“奴婢自然对小姐无比信任。” 听闻这话，程似锦的语气便松缓了几分，看这荷香柔声问道：“那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万衍如何？” 相较于沐锦斋内室的温和交心的气氛，祠堂处此时可是截然相反！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让你搞砸了？！” 声音如此凄厉的是程似玉，此时她正柳眉倒竖质问着何姨娘。 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一整天了，本以为这种跪祠堂的日子马上就可以结束了，谁承想，何姨娘竟然把事情搞砸了！ 搞砸了不说，她自己都跪到祠堂里来了！ 她当然十分生气！ 这下还能有谁能帮得上自己，来救自己？ 难道指望那心大如海心宽体胖的如花大姐！？ 何姨娘此时内心哀戚本不想说话，可是从她一进祠堂，程似玉就在她耳旁吵闹个不停，她实在忍不住了，皱眉冷眼如刀扫过去！ “你以为这是我想看到的结果吗？！”何姨娘声音低到沙哑：“死的那个人可是你表舅！从我进门你就一直在质问我斥责我，可曾有过一句关心！？” “什么表舅！”程似玉语气似寒刀一般：“我熟吗？见都没见过的穷亲戚，我哪儿来关心？！” “程似玉！”何姨娘沉了声音，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儿，神情冰冷：“你到底是为什么！？竟然会如此的没良心？” “你说我为什么没良心！” 程似玉语气愈发冰冷，看向何姨娘，微微扬起的下巴活脱脱是在叫板：“还不都是因为你吗？如果不是耳濡目染我又怎会青出于蓝？” “你放肆！”这一天何姨娘的确收到了太多的打击，情绪有些失控。 程似玉又如此可气，何姨娘便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可是程似玉似乎已经对何姨娘的巴掌免疫了！ 只是冷笑着转回头看向何姨娘：“被我说中，恼羞成怒？我告诉你，我是你生的，也是被你带大的！所以……” “我就是你的影子，你心底到底怎么想的，我清清楚楚！” “万年不联系的表舅，你这时候把他叫来为你办事，连命都交代在这上头了！” 程似玉越说越癫狂：“你若真的比我又良心，当时怎么不直接跟爹爹说明，他就是你表哥呢？如果说清楚，就算爹爹再生气，他也不用死的！” “你……”何姨娘话才出口又顿住。 “无话可说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人要我杀你 程似玉冷笑一声，却没有打算放过何姨娘的意思，继续道：“你为了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亲眼看着你表哥死了！” “人都凉透了，心里开始难受不是滋味，开始自责了……” 程似玉不屑继续补充：“你要惺惺作态我也不说什么了，还来怨我？让我跟你一起分摊你的罪业和自责？凭什么！” 何姨娘被程似玉一句接一句的话逼得节节败退，不再言语。 此时的程似玉眼神微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始继续刺激何姨娘：“说啊！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程似玉就像是突然发疯，癫狂起来，晃动着何姨娘的肩膀。 终于何姨娘抬起来本来因怀疑人生而灰败的眼神，看向程似玉的过程中，这双眼睛才慢慢开始聚焦，对上程似玉的脸。 这一瞬间，何姨娘好像闻到了一股本不属于祠堂的气味…… 未细细分辨，程似玉的手就已经从何姨娘肩膀上行来到脖颈了！ 突然，何姨娘眼神变得凌厉，挣脱开了程似玉的手，又反手把程似玉推到在地！ 整个人骑到了程似玉的身上，开始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你说的头头是道，人却这么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何姨娘眼睛渐渐发直，语气又急又快：“如果你能像程似锦那死丫头那么机灵，现在咱们就万事大吉了！” 说着话，何姨娘已经不受控制的从头上拔下来了一枚发钗，用力地直直地戳向了程似玉的胸膛！ 程似玉痛呼一声，嘴角已经冒出了鲜血！ 这一抹摄魂噬魄的鲜血让刚才浑浑噩噩的何姨娘瞬间清醒！ 当她看清眼前的这一幕时，不可置信之余震惊又心痛，“怎么会这样！？玉儿，玉儿你怎么样？！不怕，不怕哈，娘去给你请大夫！” 何姨娘的手却突然被程似玉用力拉住：“娘……” 程似玉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让何姨娘的心瞬间揪起来，连忙开口：“玉儿，娘在。” “不用了。”程似玉这才缓缓开口：“女儿……不行了。” “玉儿，不要吓娘……”何姨娘立马打断程似玉的话：“都是娘不好，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怎么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娘，不怪你……”程似玉抓着何姨娘的那只手显得很无力，被何姨娘反握着。 感到手心里紧握着的那只小手正在一点点变凉，何姨娘慌忙用两只手给程似玉搓起来，想要把女儿的手搓热…… 不管是不是徒劳。 “娘……” 程似玉继续开口，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头看向何姨娘，虚弱开口：“对不起，没有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玉儿，别说了，咱不说了……” 何姨娘立马破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不会有事的！有娘在，娘一定想尽所有办法把你救活……” “娘，不用了……”程似玉突然大口喘气地激动起来：“你听我说好不好？有些话我一定要说……不然，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好，你说，你说……娘听着，不着急……”何姨娘慌忙安抚着自己的女儿。 “你刚才之所以会觉得自己不受控制，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程似玉好像很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那是因为，我给你下了噬魂粉……” 何姨娘愣怔看向程似玉，神情全然不解，却丝毫不敢打断还要继续往下说的程似玉。 “因为……”程似玉用重重吸了几口气：“有人……有人要我杀你……” 何姨娘再次震惊，却依旧皱眉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程似玉缓了一会儿才继续痛苦地道：“女儿，女儿做不到啊……” “可是，他给女儿定了期限，如果……”程似玉继续开口：“如果不杀你的话，他不会饶过我……” 何姨娘的泪水就一直没断过，抓着程似玉的手，生怕，生怕下一刻就天人永隔！ “娘，对不起，女儿真的太蠢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程似玉抬手想要给何姨娘擦泪，可是用了几次力都抬不起手来，只好道：“娘，你别哭……以后都不许哭……女儿喜欢看你笑……” 说着程似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吓得何姨娘的在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失声喊着：“玉儿……玉儿？” 呼唤了两声，程似玉竟慢慢睁开了眼睛，对何姨娘道：“娘，女儿好累啊。你快答应女儿，女儿该走了……” 此时程似玉手上那缓慢下降的温度，对于何姨娘来说，就如同逐渐流逝的生命一般！ “娘，答应你……”何姨娘痛苦流涕，抽泣地快要晕厥：“可是，你要告诉娘，刚才，刚才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二小姐死了 “他？” 程似玉重复着，似乎是已经想到了那个人。可是让何姨娘不解的是为什么女儿在想到那人时，脸庞都亮了，眼神也瞬间柔和，唇角也跟着扬起了一抹笑，像是死而无憾了一般。 “娘，别忘了刚才答应女儿的话……女儿会……” 程似玉话还没说完，便一口气没上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何姨娘瞬间痛哭起来，抱着程似玉的尸体，心疼地像是被撕碎一般！ 很快，便有小厮听到动静过来！ 当小厮看清状况之后，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往书房跑去给程禄之报信去了！ “老爷，二小姐没了！” 小厮急切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传入程禄之的耳里。 一听是程似玉，程禄之脸上便闪过一丝不耐： “不是罚跪祠堂吗？怎么又没了！没了还不赶紧去找？告诉我做什么？她又没来我书房！” 小厮被程禄之的语气吓得大气不敢出！ 片刻之后，才重新开口，小心翼翼道：“老爷，二小姐死了……” “什么！？” 程禄之瞬间一变，手上的书“啪”地就掉在了地上！ 急忙来到门口，眼神死死盯住门口战战兢兢的小厮，不可置信得问道：“你说什么？” “老爷，二小姐……” 小厮直接被程禄之的反应吓住了，说了一半，迟疑了片刻又才鼓起了勇气继续道：“二小姐她，死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程禄之厉声呵斥之后，又沉声问：“在哪？” 小厮赶忙道：“就在祠堂，好像……是被何姨娘用簪子戳死的！” 闻言程禄之脸色一震，急忙踉跄着身子往祠堂赶去！ 刚到祠堂门口，程禄之就看到何姨娘正抱着程似玉的尸体痛哭流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禄之当即怒声喝问！ 听到程禄之的声音，何姨娘这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木然看向程禄之，声音悲戚：“老爷，玉儿她……她……” 话还没说完，何姨娘就已经泣不成声，恨不能要背过气去！ 程禄之这才赶紧上前，仔细查看。 果然就看到程似玉身上，一根发簪刺在胸口！ 尽管对女人妆奁之物，程禄之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他认得出那枚簪子！ 那是多年前程禄之亲自送给何姨娘的！ 程禄之目光一凝，审视得看着面前已成泪人儿的何姨娘，眼神倏地锐利：“住口！给我解释清楚！” 何姨娘再哀痛，此时听到程禄之这饱含怒火的语气，也是心里一跳，随即哭着把刚才想好的说辞一并脱口而出。 “老爷，刚才您让妾身过来跪祠堂。” 何姨娘的声音因为哭得悲痛而带着浓重的啊 鼻音，她擦了擦泪，继续道：“可是妾身才进来，玉儿便像是着魔一般，冲到妾身旁边……” “妾身并没在意，还责问她举止无状，没想到……”何姨娘再次大哭起来：“玉儿直接从妾身发间拔了这枚簪子，便冲自己胸膛刺去！” 何姨娘恸哭：“妾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好好的女儿，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老爷，妾身的心好痛！” 何姨娘说着，便使劲捶打着胸口！ 心道：玉儿，娘答应过你会好好活着，你放心，娘一定会把那个男人杀了让他去九泉之下亲自跟你赔罪！ 何姨娘是个聪明人，不大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捋明白了程似玉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 联想到女儿提起那个人时的那副死而无憾的样子……何姨娘便可以断定，逼迫女儿的就是那个在祠堂里引诱她行那不轨之事的地痞流氓！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但是！ 何姨娘心里明白，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怕比那地痞流氓更要腌臜百倍！ 眼前何姨娘悲泣欲绝恍惚出神的样子，让程禄之不忍！ 程似玉也是被何姨娘捧在手心里宝贝着长大的，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程禄之叹息一声，心里也是隐隐的难过！ 曾几何时，她还在自己跟前撒着娇，甜甜地叫着“爹爹”，这么快，竟然就阴阳两隔了…… 哪个做父母的能接受得了？ 程禄之蹲下身子，拉了拉何姨娘，声音透着隐隐的悲痛和沧桑：“月季，是我不好……” “肯定是因为我的斥责和惩罚让她接受不了，才做出此等极端之举……” 程禄之话才出口，何姨娘哭得更加难过了，“老爷，咱们的女儿……没了……” “月季，都怪我，都怪我……” 何姨娘顺势把头埋进程禄之的怀里，程禄之一把将何姨娘揽住，二人相拥而泣。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被簪子刺死的 此前对何姨娘的种种不满此时在程禄之的心里似乎已经全然话为云烟。 这也是何姨娘想到达到的目的！借助女儿去世的契机，还有她对程禄之性情的了解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在程禄之看不到的角度，何姨娘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目光锐利，神情冰冷，她……要大杀四方了。 这么大的事情，沐锦斋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程似锦笑看着怎么问都不好意思开口的荷香，认真且温柔地开口：“荷香，如果你真的中意于万衍侍卫，我便跟瑞王提一嘴，让他过来提亲下定。” 荷香立马急起来：“小姐……别，现在说这些还早呢……” 见荷香这个反应，程似锦便忍住笑意…… 明明自己比荷香还小几岁，此时却像个知心大姐姐一般：“什么还早？缘分这种事情最说不准的！” 桃叶也听出了道道儿，赶忙从旁帮腔： “荷香姐，你可别犯糊涂啊！你看万衍侍卫长得相貌堂堂的，平日里又跟着王爷出入各种场合……这段缘分你要是不赶紧牢牢攥着，让别的姑娘抢去了，后悔可就晚了……” “桃叶，你……你瞎说什么呢……” 荷香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了。 的确，万衍跟她不一样，跟在王爷身边，肯定……会遇到许多比她优秀的姑娘吧。 这一刻的荷香自卑心理开始作祟。 突然抬头看向程似锦，表情郑重：“小姐，你们都误会了。这几天万衍大哥实在给咱们帮了很多忙，所以我才对他格外照顾些，并没有那欢喜之意……” 荷香话才出口，门口处便传来瓷碗落地的碎裂声音。 程似锦看了一眼同样因为荷香的话而诧异的桃叶：“去看看。” 桃叶门才开，就看到了落寞站在门外的万衍，“万少侠，你怎么在门口？” 一听这话，荷香呼吸都紧张地屏住了！ 他在门外？ 他怎么会突然在门外呢？ 那刚才自己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荷香紧张地看向万衍。 此时的万衍看起来像是被霜打的茄子，魂不守舍，听到桃叶的问话却答非所问道：“在下不小心把碗打碎了。” 程似锦赶忙开口：“一只碗碎了就碎了，没什么打紧。万衍侍卫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其实荷香不是……” 此时万衍的反应已经可以证明一切！ 他心里真的是很在意荷香的。 程似锦想要把二人之间的误会赶紧解开，却不想，话说了一般，万衍便打断了自己的话：“程小姐，在下不是过来偷听的，是来传信的……” 刚才荷香的话，让万衍觉得这两天来，自己那呼之欲出即将盛放的爱情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是只有自己沉浸其中不愿醒来的一场春秋大梦！ 他自然不想再听程似锦所说起这件事了…… 微微停顿，万衍便继续道：“程似玉死了。” 闻言程似锦直接愣住，看向万衍：“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 “死在祠堂。”万衍继续道：“是被簪子刺死的。” 程似锦蹙眉看过来，万衍便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是何姨娘的簪子。”万衍继续道：“据何姨娘所说，是程似玉自己突然情绪失控拔了何姨娘的发簪刺死自己的。” 程似锦还在心底暗暗分析，万衍继续道：“我个人觉得何姨娘的说法有待考证。” 程似锦微诧，看向万衍：“你为何啊这么而说？” 万衍这才开再看道：“这个可能行不是完全没有，但是难度却很大 ！比如说啊……” “簪子锋利，的确可以成为凶器，但是……” 万衍继续解释：“自杀的难度就会很大，角度还有力道的关系，想要刺死自己，像程似玉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真的很难做到。” 程似玉眉头紧皱，万衍便继续开口：“我更愿意相信是何姨娘拔下簪子刺向了程似玉。” “而且……”万衍抬眼看向程似锦：“我在祠堂闻到了噬魂粉的味道。” 程似锦一惊，当即站起来，看着万衍：“当真？” 万衍斩钉截铁： “千真万确，在下本来还怕弄错了。暗中多待了一会儿，虽然有香火灯油气味的遮掩，但是，噬魂粉的味道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个味道在下绝对不会弄错。” 程似锦沉了声音：“很好，看起来这件事情跟她们脱不了关系！” “看看去。”程似锦开口，率先起身，桃叶跟荷香紧随其后。 主仆三人脚步匆匆赶忙祠堂。 到了祠堂一看，程禄之还在，程似锦赶忙行礼：“似锦给父亲请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她的死不正常 然后又朝里看了一眼，继续道：“女儿已经听说了二姐的事，还请父亲节哀顺便。” 明明一个时辰前才见过程禄之的，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程禄之竟然瞬间老态了许多。 “起来吧。”程禄之开口：“你也听说了？” 说着话程禄之的声音因难过有些疲惫虚弱：“似锦啊，为父不是跟你说，让你去东郊别苑住几天吗？” 不知为何，可能是原主跟程禄之的血缘关系，程似锦听到程禄之此时脆弱的样子，心底竟漫上来一丝难过。 “是。”程似锦颔首，语气恭顺。 而在一旁听到这话的何姨娘神情大变，心底一激灵，耳朵就竖了起来！ 东郊别苑啊，那可是皇家御赐给老爷的别业！ 自己都没在那待过几天！ 凭什么？凭什么老爷竟然就让这丫头过去住！ 何姨娘暗自咬进了一口银牙！ “父亲可是另有计划？”程似锦乖巧开口：“其实对于去不去东郊别苑，女儿并不在意。” 程禄之这才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看见了……府里最近事情太多，所以为父决定……” 说着程禄之便看向了何姨娘：“我请皇上恩赐，给几日假期。咱们全家先搬到东郊别苑小住几日。” 然后又朝里看了一眼，继续道：“女儿已经听说了二姐的事，还请父亲节哀顺便。” 明明一个时辰前才见过程禄之的，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程禄之竟然瞬间老态了许多。 “起来吧。”程禄之开口：“你也听说了？” 说着话程禄之的声音因难过有些疲惫虚弱：“似锦啊，为父不是跟你说，让你去东郊别苑住几天吗？” 不知为何，可能是原主跟程禄之的血缘关系，程似锦听到程禄之此时脆弱的样子，心底竟漫上来一丝难过。 “是。”程似锦颔首，语气恭顺。 而在一旁听到这话的何姨娘神情大变，心底一激灵，耳朵就竖了起来！ 东郊别苑啊，那可是皇家御赐给老爷的别业！ 自己都没在那待过几天！ 凭什么？凭什么老爷竟然就让这丫头过去住！ 何姨娘暗自咬进了一口银牙！ “父亲可是另有计划？”程似锦乖巧开口：“其实对于去不去东郊别苑，女儿并不在意。” 程禄之这才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看见了……府里最近事情太多，所以为父决定……” 说着程禄之便看向了何姨娘：“我请皇上恩赐，给几日假期。咱们全家先搬到东郊别苑小住几日。” 程禄之叹了口气继续道：“这里还是让德方禅师过来诵经超度……几日后，咱们再搬过来。” 程似锦点头：“女儿让都听父亲的。” 何姨娘也点点头：“老爷的安排合理……” 说着话，何姨娘便又哽咽起来：“可惜，去年还闹着要在东郊别苑多住几天的玉儿……唉……” 话说一半，何姨娘强行打住，又止住了哭声，“老爷，我去给玉儿，办理身后事去了……” 程禄之难过地点了点头，何姨娘便去了。 整个过程，程似锦都认真地打量着何姨娘的神情。 那难过，那悲痛，根本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而且，刚才细细嗅闻，程似锦也的确捕捉到了那掩在香油灯火味道里面的淡淡的噬魂粉味道。 万衍说的没错，不过……程似锦叹了口气，万衍说何姨娘刺死了程似玉这个…… 程禄之叹了口气继续道：“这里还是让德方禅师过来诵经超度……几日后，咱们再搬过来。” 程似锦点头：“女儿让都听父亲的。” 何姨娘也点点头：“老爷的安排合理……” 说着话，何姨娘便又哽咽起来：“可惜，去年还闹着要在东郊别苑多住几天的玉儿……唉……” 话说一半，何姨娘强行打住，又止住了哭声，“老爷，我去给玉儿，办理身后事去了……” 程禄之难过地点了点头，何姨娘便去了。 整个过程，程似锦都认真地打量着何姨娘的神情。 那难过，那悲痛，根本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而且，刚才细细嗅闻，程似锦也的确捕捉到了那掩在香油灯火味道里面的淡淡的噬魂粉味道。 万衍说的没错，不过……程似锦叹了口气，万衍说何姨娘刺死了程似玉这个……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药纸 “除非她死前体内就被下过毒！” 程似锦神情严肃开口。 程如花闻言一怔，程似锦却继续补充道：“看她体表这一层青斑痕迹的深浅，这毒可在体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可能？”程如花将信将疑，“她明明一直都挺好的啊！哪有中毒的症状。” 程似锦继续道：“她知道自己中毒了，并且一直在吃解药压制，所以，便不会有任何中毒症状显现。” 程如花在心底斟酌着程似锦所言的可信程度，防线一松，程似锦已经对尸体上手了。 “你……”程如花还想上前阻拦，程似锦却神情肃然：“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吗？” 这话一出口，程如花面色一滞，随即不可只信地看着程似锦：“她不是用娘的簪子自杀的吗？什么真正的死因？我怎么听不懂？” “既然你听不懂，那就别妨碍我揭晓真相。”程似锦没耐心跟这傻大姐解释一切。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若是何姨娘回来了，那可就没机会了。 然后程似锦便蹲下身子，对程似玉的尸体仔细查验起来。 见程似锦如此认真，程如花心底焦急，却不再阻拦程似锦的验尸的举动。 程似锦医学上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刚才说了那么多，并不像是唬人…… 对于程如花的不再打扰，程似锦略为心安，更加定了心神，开始仔细查验起来。 当程似锦查验到尸体上肢的时候，便瞬间被程似玉的手指头吸引了！ 程似玉的右手指甲里面都是淡黄色的粉末。 很细小，只有浅浅的一层附着在指甲内侧，若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有了这一发现，程似锦立马打开了尸体的手心，果真就看到程似玉手心也是同样淡淡的黄色。 凝重细闻，程似锦立马得出结论，是噬魂粉的味道！ 程似锦心里便一怔！ 自己揣测何姨娘收到了噬魂粉的迷惑，精神失控，过失杀了程似玉，可是…… 却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噬魂粉竟然会在程似玉的手里被发现。 这样的话，事情朝着离奇的方向发展了。 难道是程似玉给何姨娘下了噬魂粉，导致她精神错乱，然后杀了程似玉自己？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程似锦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既然程似玉的手心和指甲上出现了噬魂粉的粉末，那便证明她可能随身携带着噬魂粉…… 想到这里，程似锦又急忙往程似玉荷包袖袋和怀里摸去。 只在程似玉怀里摸到了个揉皱的小纸团。 程似锦将纸团打开，空的。 这纸张倒是常见，是药房里包药用的纸。 程似锦仔细分辨，发现这纸张上也有淡淡的黄色粉末！ 看来，程似玉是把身上所有的噬魂粉都用了。 不过透过这张两寸见方的小纸张来看，原本这里面也没有多少噬魂粉。 应该都用在何姨娘的身上了，量不多，也可以解释为何何姨娘可以那么短时间就恢复清明。 看着程似玉的尸体，程似锦心道，既然她有噬魂粉，会不会有可能，小悦是被程似玉害死的呢？ “这是什么？”见程似锦从程似玉怀里拿走了一个纸团，并且还细心收了起来，程如花当即问道。 “我怀疑这是她控制毒素时吃的解药。”程似锦只好说谎，“我需要拿回去好好鉴定一下。” 因为刚才程似锦说了那么多，程如花倒也没多做怀疑。 并且，程似锦拿的也不过就是个纸团，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便没说什么。 程似锦带着纸团就急忙出了祠堂。 第一时间便是找到万衍，把刚才的纸团拿了出来：“你看这上头的……可是噬魂粉？” 万衍闻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马就将纸团拿到了手里，看了看，又轻轻嗅了嗅：“的确是噬魂粉。程小姐，这是在哪找到的？” “程似玉身上。”程似锦直言。 万衍眉头皱起，“她手里怎么会有这个？” 程似锦摇头，然后看着万衍开口：“去一趟悬壶馆，问问看。正好看看掌柜的那边有没有新线索……” 万衍点头表示赞同，一行人便上了马车再次前往悬壶馆。 刚进悬壶馆，程似锦就被小伙计认了出来，赶忙上前：“小姐，您又过来了，我们掌柜的交代，如果您来了要好生招待着，请坐，我给您上茶。” 小伙计说着，便把柜台的事务都扔给了药师傅，自己则从柜台走了出来，对程似锦的语气很是恭敬。 “不必如此客气，你们掌柜在吗？” 程似锦赶忙道。 “您来得不巧了，我们掌柜的刚出去……”小伙计立马回答。 此时，程似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向小伙计：“那……掌柜的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知道吗？” 小伙计摇摇头：“这可没准儿。” 见程似锦神情急切，小伙计赶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急事？” 事关重大，程似锦又怎能在这随意开口？ 突然程似锦的目光就落到了柜台上。 看起来质量坚硬的黄木柜台上，有着厚厚的一沓包药纸…… 颜色和触感都跟从程似玉身上搜出来很像。 程似锦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张灰白色的包药纸，仔细翻看。 小伙计不明白这每天自己的要摸上个千百回，用上个千百张的包药纸有什么好看的…… 程似锦拿过了一张纸对小伙计问道：“这是你们馆里用的包药纸？” 小伙计不明所以得点了点头。 程似锦继续问道：“所有药房的包药纸都一样吗？” 小伙计虽然不知道程似锦明明是来找掌柜的，怎么突然就问起了包药纸，但还是如实答道：“这纸张很常见，并且造价不贵，一般每家药房都是用的这种纸……” 说完小伙计也不把程似锦当外人一般的神秘道：“不过为了防止有坏心的人从其他 药方配了不对症的药过来馆里闹事，所以，咱们馆里的包药纸其实有记号！” 程似锦先是一怔，随即心底一喜，看向小伙计：“什么记号？” 小伙计这才将程似锦手中的那张纸拿了过来：“小姐请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原来你就是桃叶 程似锦赶忙看过去，只见小伙计用两只手将纸张拎了起来，冲向门口有光的地方。 “小姐可看到了？”小伙计看向程似锦：“纸张最中间……” 程似锦就将探寻的眼神挪到了纸张中央！ 果然！ 在光线的投射下，程似锦清楚地看到纸张正中显现出隐隐约约的三个字“悬壶馆”。 “看到了。”程似锦立马道。 小伙计也把手里的包药纸放回了原位，对程似锦解释道：“这就是咱们馆里的防伪验证！这三个字是空戳压下去，压出来的。这个章只有一个，我们掌柜的随身携带，做不了假。” 程似锦瞬间明白，为什么只是映着光，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纸张上便就会浮现出字的印记来！ 原来是空戳压出来的！有痕而无印！ 好聪明的做法！ 小伙计继续道：“每次定的药纸到了，都是直接送到掌柜房里。晚上掌柜的都会自己亲自把空戳压上，第二天再带来药房。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不知道掌柜的什么时候回来，程似锦便简单跟小伙计告辞先行离开。 急急出了门，正打算上马车细细辨别一番，迎面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程似锦顿住脚步，不由得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看清对方之后，程似锦平和淡然的神情立马就闪过了一丝不耐，想都不想绕过对方直接离开。 可对方却立马又跟上了，拦住程似锦的去路：“程小姐……” 不是萧寂是谁？ 而且此时萧寂身旁还跟着一个满脸英气却面带不善地瘦削女子！ 程似锦此时觉得她对顾云霆以及顾云霆身边的人都过敏！ 完全见不得，否则太扰乱自己的情绪和心境了。 “有什么事吗？” 见萧寂不依不饶，程似锦只要淡淡发问。 萧寂这才开口：“程小姐，您真的误会了我们王爷。” 萧寂不是直男，他心里可是十分清楚……杏林寺山脚下刺杀一事，程似锦会生气根本无可厚非。 因为整件事情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才会如此，所以他选择亲自过来跟程似锦道歉。 “其实都是因为我……” 萧寂话还没说完，程似锦便不耐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情到底如何我不感兴趣。我还有事，先回了。” 萧寂见状立马开口：“程小姐，我们王爷今日茶饭不思，魂不守舍……” 程似锦声音越发漠然：“他吃不吃跟我有何干系？他上次明明说的很清楚，从今以后跟我再无纠葛。你此时在我面前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程小姐，在下只是从未见王爷对任何女子如此动心，如若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各奔东西，那可是终身抱憾。” 萧寂还在想办法劝说。 程似锦却只是看了淡淡看了萧寂一眼：“他那么自以为是，还会终身抱憾？再说，过几天曼陀公主就到了吧？” 萧寂瞬间愕然，显然忘了西疆公主这一头的事…… 在旁边忍无可忍的楚纤突然开口：“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来触霉头！这女人不讲道理的！多说无益！” “哎！” 桃叶瞬间就不爱听了，立马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叉腰拦身在程似锦的身前，怒视着楚纤：“怎么说话呢你？赶紧给我们小姐道歉！” 楚纤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可是也没说错，凭什么要道歉？ 便眸子一眯：“我实话实说！为何要道歉？” 桃叶立马反唇相讥：“我们小姐是天底下最最通情达理的人！岂容你这般放肆的编排！哼！怎么？端王爷身边的侍卫了不起啊！目中无人！” 楚纤被桃叶连珠炮般的话给说懵了！ 明刀明枪直接干她在行！可是……嘴皮子功夫她楚纤可不行…… 听刚才桃叶这番话，楚纤忍不住怀疑，这小丫头一天说的话估计比她一年说的都要多。 “怎么不说了？” 桃叶开始不依不饶，上前一步，离楚纤很近，仰着头，几乎怼着她的脸道：“理亏了？心虚了？” 桃叶的突然靠近，让楚纤蹙眉，下意识得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软剑。 “铛啷啷”，闪着光的剑刃看起来就很锋利。 “光天化日，你还想杀人灭口啊？”桃叶皱眉，后退一步，紧紧护在程似锦的身前。 “楚纤！”萧寂赶忙从旁拦了一下，顺势接过楚纤的软剑剑柄，“好好说话，怎么开始拔剑了？” “好好说话？”楚纤语气隐隐含怒：“凭什么？她有好好说话吗？” 萧寂叹了口气，他了解楚纤的脾气。 于是便看着桃叶：“小桃叶，我们真的是来道歉的……” “别叫我！” 桃叶气呼呼地开口：“道歉？你看她刚才哪一句是在道歉？我竟没听出来呢！” 没想到桃叶生起气来，更加火爆，一时间萧寂觉得自己更难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可是亲眼见着了。 “原来你就是桃叶！”楚纤的态度瞬间有了变化……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有什么发现 这就是萧寂心仪已久的女孩子？楚纤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一番。 个子小巧，桃腮杏眼长得挺可爱……可是，她双手叉腰，一副市井泼妇的样子，实在跟她讨巧的相貌不搭。 随即神情复杂地向萧寂投去同情的目光…… 喜欢上这么一位泼辣姑娘，以后萧寂惨喽！ “什么意思？”桃叶觉得楚纤这问话古怪，立马反问：“我就是桃叶怎么了？” “呃……”楚纤的态度瞬间收敛了许多，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桃叶姑娘长得挺好看……呃，挺好看的。” “哼！莫名其妙！” 桃叶不屑一顾：“我不听你说这些，你必须给我们小姐道歉！赶紧的！” 目光转向程似锦，楚纤的眼神瞬间就凌厉了起来，目光里的恨意和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萧寂也从旁对楚纤小声道：“的确是你出言不逊在先……而且，若是被王爷知道了，肯定又会不开心的……” “好啦，对不起！”楚纤看了一眼程似锦说道。 又低声对萧寂道：“要不是为了你，我肯定不会道歉的！” 这时万衍远远地走了过来，他本来先行去找马车的，见程似锦三人迟迟没有过去这才走到近前。 当萧寂和楚纤看到万衍时，神情都划过了一丝凝重。 “最近瑞王很闲吗？” 楚纤直接开口，语气不善，带着挑衅的意味。 万衍蹙眉，看向楚纤和萧寂，眼神直接染上了一层冰冷。 楚纤却继续道：“听说瑞王最近时不时要进宫陪伴太后，到把万衍侍卫给闲下来了！” “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万衍本来心情也不佳，眼下又碰上了找事儿的楚纤，他自然也不会惯着，继续道：“我们王爷闲散是不假。端王又好到哪去了呢？你们俩不也成日无所事事吗？” “少说废话！”楚纤从萧寂手中躲过自己的软剑，立马就冲万衍劈过去。 万衍早有准备，足下生根，膝盖微弯，头往旁边一探，便躲过了楚纤的软剑，随即掏出自己的短剑做防御之势。 “楚纤！别胡闹！” 萧寂赶忙上前，化了楚纤要对万衍穷追猛打的招式，压低声音道：“别忘了我们在这做什么？必须低调，怎么还打起来了？” 楚纤这才收回了软剑，睨着万衍：“别以为我怕了你，改日再打！” 万衍性情稳沉，知道程似锦也很忙，有好多事情要做要查，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便不再开口，而是对程似锦道：“程小姐，咱们回吧。” 程似锦颔首，不再看萧寂二人，直接离开。 萧寂却是眼神凝重，看着程似锦离开的方向，“万衍真的已经住在程似锦院儿里了？” 这句话像是在问楚纤，又像是自言自语。 楚纤直接没好气开口：“我跟你说过了，是你不信！亲眼看到了吧？” 萧寂心底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对楚纤道：“今日之事千万别让王爷知道，走，咱们继续……” 萧寂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旁边站着的顾云霆的身影，心底一震，然后才反应过来恭声道：“王爷。” 楚纤也赶忙行礼。 顾云霆的目光却一直循着程似锦乘坐的马车看去，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回过神。 萧寂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顾云霆却沉了声音开口：“可有什么发现？” 萧寂老实道：“回王爷，没有。” “都撤了吧。回府。”顾云霆扔下一句，转头就走。 留下萧寂和楚纤二人风中凌乱，猜测着顾云霆刚才说的到底是命令还是只是气话。 再想多问一句，顾云霆人影都不见了。 “真是太气人了！”已经坐在马车上的桃叶，气呼呼地开口。 一想到楚纤那个样子，桃叶就很生气。 荷香也是愁肠满腹，可是听桃叶这么说，还是连忙示意桃叶噤声。 小姐因为端王的事情心底肯定也有些难过，还是不要再提为好。 桃叶也反应过来了，小心地对荷香点点头。 程似锦的心思却都在那药纸上。 急忙从袖袋里掏出了那张从程似玉身上找到的药纸细看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草纸打蜡 却并未找到小伙计刚才展示过的空戳！ 于是程似锦干脆将侧面的马车窗帘子一把撩开，把手里的纸张迎着光看起来。 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 这张纸要比小伙计那里包药的纸小许多！ 难道……程似锦思忖，这张纸正好避开了空戳的位置？ 程似锦摩挲着纸张正要收起，桃叶却皱眉指着那张纸道开口：“这纸看起来……跟悬壶馆小伙计拿的那个好像啊……” 桃叶跟荷香并未跟自己一同进过程似玉尸体所在的祠堂偏厅，问万衍的时候也是单独问的，所以她们俩都没有见过这张纸。 此时两个丫鬟都好奇地看着程似锦手里的纸。 程似锦闻言并不觉得有多么稀奇，都是包药的纸，颜色，质感都很像，这个不足为奇。 看着手里的这张纸，程似锦叹了口气，因为纸张太小，看不到悬壶馆隐秘的标记，所以也不能证明这到底是不是悬壶馆的。 桃叶却上前一步，拿过了这张纸，正反看了一眼开口道：“小姐，这纸是从悬壶馆拿的吗？” 程似锦叹气摇了摇头，却不料桃叶却继续道：“不可能啊，这纸分明跟悬壶馆那些是一模一样的。” “这种包药的纸的确都是一模一样的……”程似锦有些沮丧，看来只能等悬壶馆掌柜的消息了。 可是桃叶却开口道：“不是的小姐。我娘曾经在造纸坊打过几年杂，经常带回来些纸张什么的……” 程似锦闻言心里一动，立马看正了神色看向桃叶。 桃叶也继续说道：“虽说造纸坊里都是做宣纸居多，可是这种用草木做的草纸也很常见。” 翻看着手里的纸张，桃叶继续开口：“小姐，这种纸张的颜色还有厚度也会根据造价有所不同。虽然刚才奴婢并没有将悬壶馆里的包药纸拿起来细看……” “可是小伙计拿着纸张的感觉，奴婢只要远远一看，就知道那纸张跟您手里的这个媕是一模一样的。” 听了桃叶的话，程似锦心里一动，诧异得看向桃叶：“你真那么肯定？” 桃叶连连点头：“悬壶馆可能因为名气比较大的原因吧，用的都是最上乘的单面打了蜡的草纸，这样比较防水防油。” 说罢，桃叶又将刚才从程似锦手里拿过来的那一小张纸，拿到程似锦的面前，“小姐，你轻轻摸这一面，是打过蜡的。” 程似锦闻言立马就上手用指腹轻轻在纸面上摩挲着。 虽然这张纸被揉的很皱，可是，那蜡面的光滑感还是让程似锦瞬间就摸出来了。 立马就眼神一动，看向桃叶：“真的是蜡面！” 桃叶点头继续道，“一般药房是没有用这么贵的纸包药的，所以奴婢才这么肯定。” 此刻程似锦内心澄明了不少。 手中刚才还打算当废纸扔掉的那张纸再次被程似锦收了起来。 等再见到悬壶馆掌柜的时候，亲自拿给他看，现在自己怀疑，程似玉跟悬壶馆里的人有纠葛！ 何姨娘在因为程似玉的丧事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忙碌，众人倒看不出，此时何姨娘心绪的巨大变化。 程禄之虽然也有些难过，可是眼下更让他头疼的是，整个京都城都在流传着程府不干净的传言。 第一百五十章 流水轩 虽说高宅大院，死几个下人庶女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又有几个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手里没染过人血？ 可是！像程家这般连着死人的可真是前所未有！ 程禄之眉头紧拧，着紧让管家安排搬往东郊别苑的事宜。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过来询问是不是都收拾好了。 见荷香跟桃叶都说已经收拾完毕，忙碌的管家这才送了一口气：“三小姐，马车已经备在外面了，出发吧。” 正在吃着冰糖莲子羹的程似锦微微一怔，“这么急？” 管家看起来也是一脸无奈：“老爷的意思，越快越好。” 顿了顿管家又继续补充道：“大小姐那边还没收拾好，何姨娘要安排二小姐的后事，老爷还有些事务需要料理，所以您这沐锦斋就是第一批赶往东郊别苑的。” 闻言程似锦颔首，搁下了手里的调羹：“那好，我们稍微收拾一下就上马车。管家 还有其他差事要办吧？你先去忙吧。” 管家确实忙得脚打后脑勺，见程似锦如此配合，便面带感激地退了下去。 “荷香桃叶，东西都齐备了吧？”程似锦又问了一遍，怕日常用到的东西还有遗漏。 荷香答道：“小姐放心，整整三个大箱笼呢。都齐备了。” 程似锦点了点头，便让桃叶出去找了几个小厮搬东西，主仆三人一起上了马车直奔东郊别苑。 整整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听着外头车夫高声道：“小姐，到了！” 程似锦这才反应过来，撩帘看了一眼外头。 正对着的便是郁郁葱葱却精致修剪出各式造型的绿树和植物，在往旁边一看，便是贵气逼人的别苑大门。 上头匾额四个金字，“东郊别苑”，据说是先帝御笔。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句奢华贵气所能形容的了！ 再奢华贵气，再有钱，也没有那能让皇上亲自题匾的荣耀了！ 程似锦腹诽，还没进门，这高级感就已经可见一斑！ 下了马车，便有别苑里的下人迎出来：“给三小姐请安。”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的妈妈，生的倒也白净。 “三小姐的住处安排在流水轩。”为首的妈妈，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奴婢这就带三小姐过去。” “有劳了。”程似锦神情淡淡，却也有礼有节。 那妈妈不由多看了程似锦两眼，才反应过来带路。 这一路走下来，程似锦心里不禁吐槽，这哪里是别苑，分明更像是个小镇。 精心布置过，曲径通幽，山清水秀，鸟鸣蛙叫的小镇！ 很大！几处景致布置的很妙！ 程似锦一个见多识广的二十一世纪女性看得都有些愣神！ “三小姐累了吧？马上就到了。”妈妈回过头对程似锦笑笑指着前方开口 。 程似锦看过去，只见那处所在位于一处水池旁，应该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水。 那水被盘成小溪，蜿蜒着流下来…… 难怪叫流水轩！ 虽然还没有走进去，只是远远一看，程似锦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三小姐，到了。” 那妈妈开口。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归于好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的妈妈，生的倒也白净。 “三小姐的住处安排在流水轩。”为首的妈妈，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奴婢这就带三小姐过去。” “有劳了。”程似锦神情淡淡，却也有礼有节。 那妈妈不由多看了程似锦两眼，才反应过来带路。 这一路走下来，程似锦心里不禁吐槽，这哪里是别苑，分明更像是个小镇。 精心布置过，曲径通幽，山清水秀，鸟鸣蛙叫的小镇！ 很大！几处景致布置的很妙！ 程似锦一个见多识广的二十一世纪女性看得都有些愣神！ “三小姐累了吧？马上就到了。”妈妈回过头对程似锦笑笑指着前方开口 。 程似锦看过去，只见那处所在位于一处水池旁，应该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水。 那水被盘成小溪，蜿蜒着流下来…… 难怪叫流水轩！ 虽然还没有走进去，只是远远一看，程似锦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三小姐，到了。” 那妈妈开口。 程似锦一愣：“这……” 要进流水轩大门，得先穿过足有三米宽的水帘，水帘下铺就的都是一尺见方的白石！踏着白石，穿过水帘才能进大门。 “三小姐放心，很安全……”妈妈笑着开口：“昨日开始，奴婢便带了几个丫鬟过来把这石头擦得干干净净，一点苔藓都没有。” 程似锦自然不是害怕，只是被这特别的景致给镇住了。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这水帘自然没什么稀奇的，随便一个旅游景点都很常见！ 可是在大洛……程似锦便比较好奇，到底上面是用了什么方式打造出如此宽扁又能过人的水帘的。 程似锦率先抬步走进了水帘，瞬间舒服地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一般。 “小姐，好凉快！”桃叶也进了水帘，惊喜道。 现下已经很热了，就算坐着不动都能出一身汗。 而这水帘里面可是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穿过水帘进入流水轩大门，程似锦感觉凉气都还在身上一般，说不出的通透清爽。 “小姐，这里面好漂亮！”荷香指着院里开着的各色花朵对程似锦道。 这里面的景致的确比沐锦斋要好上不知几倍！ 程似锦一面走一面看，很快便进了正厅内。 引路的妈妈开口道：“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流水轩已经里里外外彻底打扫过了，您尽管安心。” 程似锦颔首：“好的！有需要我会跟你说的。” 妈妈含笑正欲推下去时，却看着程似锦说了句：“流水轩是整个东郊别苑最凉快的地方。也是曾经夫人最喜欢的一处，这门外的水帘还是夫人蕙质兰心设计的呢……” 妈妈的话，让程似锦一愕，“你是说……我娘设计了这里？” 那妈妈笑得端祥：“是。而且流水轩也是夫人曾经住过的。小姐跟夫人颇为相像。” “你见过我娘？”程似锦看向妈妈问道。 妈妈认真道：“奴婢有幸见过夫人几面。夫人着实是那闪着清辉的弦月，常人所不及！” 说完妈妈便退下了，程似锦的心里却复杂起来。 看向周围，这里……曾是苏秋池住过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影 微怔过后，赶忙双手捧着茶杯递了过去。 万衍一饮而尽，将茶杯还给荷香。 荷香却欲言又止：“万衍大哥……” 万衍看着荷香，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吞吐而不耐，神情认真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如此这般的态度让荷香瞬间鼓起勇气：“上次我说的话……” “别说这个了。” 万衍听荷香要说的是这个，立马想要岔开话题，可是荷香却十分坚持：“不，万衍大哥，你听我说……” 就荷香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万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下去。 “上次的话，不是我真心的……”荷香对上万衍的眼睛，无比认真。 听到这话，万衍愣住！ 荷香继续道：“其实，我……我心里一直都是很仰慕万衍大哥的。可我不过是程府一个小丫鬟，心里太过自卑，不敢有非分之想，所以才……” 万衍没想到荷香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反应过来，才又欣喜又激动得道：“荷香，你说的都是真的？” 见万衍这反应，荷香也是心花怒放，面上却是一红，缓缓点了点头。 万衍开心无比，看着荷香郑重道：“荷香，这辈子我万衍若是负了你的一腔爱意，让我不得好死。” “好好的，起什么誓？”荷香皱眉嗔道，看向万衍。 可不过就在这眼波流转间，荷香脸色却是一变，随即后退了一步。 “荷香，怎么了？”万衍被荷香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道。 心里却疑惑，自己不过是起了个势，怎么就把她吓得脸都白了？ “你有没有看到……” 荷香这才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刚才的地方…… “什么？”万衍不知道荷香在说什么，便用目光在整个偏院儿寻找着：“什么也没有啊。” 奇怪，刚才她明明看见……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荷香又揉了揉眼睛，这才对上万衍那关切的眼神：“没事，就是一时花了眼。” 万衍这才送了口气，点了点荷香的额头：“差点被你吓死。” 荷香的神情这才恢复如常，看着万衍：“好好的别乱起誓，自己能做到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要老天用‘不得好死’来约束你？好没意思！” 万衍泰然一笑，认真看着荷香：“得令！” 荷香被万衍这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顾云笙看着程似锦：“噬魂粉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程似锦叹气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急不来……”宽慰的话才出口，程似锦便道：“放心，我有数。” 顾云笙这才道：“那便最好不过了。偶尔你也需要散散心……对了，母后成日念叨你呢，不如抽个时间进宫转转，陪母后说说话也好。” “眼下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程似锦下意识地便想要拒绝，顾云笙却抢了她的话：“正因为如此，你才更需要张弛有度，不然身体很容易垮掉的。” “那好……”程似锦沉吟着道：“这几日我找个时间进宫拜见太后。” “捡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顾云笙连忙道：“明日我会派马车过来接你。” “好啊你！”程似锦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对上顾云笙：“在这等着我呢！” 顾云笙被程似锦这夸张的反应给逗笑了，赶紧做讨饶状：“我先撤了啊，别忘了明日来接你啊！” 说完顾云笙便急急离开了。 端着各色糕点进门的桃叶差点被顾云笙给撞一跟头，急忙护住了托盘，又快速闪避…… 见一托盘的糕点保住了，桃叶这才抚着胸口来到程似锦身边：“瑞王爷怎么莽莽撞撞，糕点差点都遭殃了！” 说完，桃叶便给程似锦拈了个她最喜欢的核桃酥。 “他不一直都是这个没正形的样子？”程似锦看着顾云笙离去的背影吐槽，顺势接过核桃酥。 轻轻咬了一小口，便道：“香甜不腻，好吃。” 桃叶给程似锦又添了一盏茶，笑嘻嘻道：“小姐爱吃，奴婢便日日给小姐做。” 程似锦却笑着嗔道：“那你家小姐不成了吃货？” “吃货怎么了？”桃叶不以为意地道：“连吃都不积极的，那才真是傻子呢！” 程似锦摇头浅笑，又吃了一块糕点，可糕点还没咽下，就听桃叶仓皇一声喊叫。 紧张得程似锦立马看向桃叶，就着茶水把糕点咽了下去，焦急问道：“怎么了？” “小姐……” 桃叶如同受惊小鹿一般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看着程似锦：“刚才奴婢好像眼花了……” “怎么回事？”程似锦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对桃叶问道。 “奴婢，奴婢好像看到……”桃叶像是被吓得不轻：“一个鬼影……”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访 “鬼影？”程似锦蹙眉，又环视了四周一眼这才开口道：“什么样子？” “乱乱的……黑黑的……很可怕……” 桃叶说着说着才对程似锦道：“其实奴婢也没看清，但是，太吓人了……肯定是奴婢看错了……”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影？”桃叶自顾自道：“再说，如果是人影的话也不可能速度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程似锦点点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你们也跟着担惊受怕……今天晚上都好好休息吧。别在跟前伺候了。” “这怎么行？”桃叶急忙开口：“伺候小姐就是奴婢们的职责……” “听话。”程似锦笑着看向桃叶：“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再更用心的伺候我！” 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桃叶只好开口：“小姐，那奴婢就睡在隔壁，不会离您太远，有任何事您叫奴婢就行！” “能有什么事？”程似锦含笑开口：“这是哪里？东郊别苑。先帝遇刺的别院，跟程府可不一样，所以，今晚你们都安心睡个好觉。” 听了这话，本就心思单纯的桃叶便觉得很有道理，这才稍宽了心。 用晚饭的时候，程似锦看向满面桃花的荷香，让她今晚好好休息不用伺候。 荷香也不同意。 程似锦用劝慰桃叶的话劝了一番荷香，荷香这才勉强点头…… 夜才稍深，程似锦已把两个丫鬟都赶去睡觉了。 自己却独身一人起身坐在桌前，看着烛台上的蜡烛一点点的燃着。 很快，程似锦便听到了三声敲门声。 “进来。”程似锦的声音不高不低。 门没闩，被来人打开，又快步来到程似锦的面前：“给三小姐请安。” 来人正是白日里给她们引路的林妈妈。 “林妈妈快快请起。”程似锦温和道：“都被我打发下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林妈妈不由赞叹地看向程似锦：“三小姐如何知道奴婢晚上会过来？” 程似锦含了笑：“林妈妈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母亲。” “三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所以，林妈妈有话跟我说。”程似锦神情认真。 林妈妈这才叹了口气：“正是。” 程似锦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妈妈徐徐开口：“奴婢在这东郊别苑整整待了十七年，就为了等三小姐您。” “等我？” 程似锦愣住。 程府发生多条命案是偶发事件，自己被程禄之安排到东郊别苑也是同样…… 都是小概率事件，却让林妈妈等了十七年？ 随即便想到往年程禄之本来也会带何姨娘她们来避暑，只是原主不讨喜没被带来罢了，想到这，程似锦便了然了。 林妈妈却继续道：“没错，等您。” “夫人当时跟奴婢说，等十七年便会遇见您，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林妈妈说出口的话又诡异又玄乎，程似锦瞬间感到整个正厅的气氛都似乎沾染上了阴森地味道。 可是，不等程似锦开口发问，林妈妈便将一个一寸见方的小红匣子，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丝帕 来人正是白日里给她们引路的林妈妈。 “林妈妈快快请起。”程似锦温和道：“都被我打发下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林妈妈不由赞叹地看向程似锦：“三小姐如何知道奴婢晚上会过来？” 程似锦含了笑：“林妈妈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母亲。” “三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所以，林妈妈有话跟我说。”程似锦神情认真。 林妈妈这才叹了口气：“正是。” 程似锦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妈妈徐徐开口：“奴婢在这东郊别苑整整待了十七年，就为了等三小姐您。” “等我？” 程似锦愣住。 程府发生多条命案是偶发事件，自己被程禄之安排到东郊别苑也是同样…… 都是小概率事件，却让林妈妈等了十七年？ 随即便想到往年程禄之本来也会带何姨娘她们来避暑，只是原主不讨喜没被带来罢了，想到这，程似锦便了然了。 林妈妈却继续道：“没错，等您。” “夫人当时跟奴婢说，等十七年便会遇见您，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林妈妈说出口的话又诡异又玄乎，程似锦瞬间感到整个正厅的气氛都似乎沾染上了阴森地味道。 可是，不等程似锦开口发问，林妈妈便将一个一寸见方的小红匣子，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程似锦皱眉问道。 林妈妈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也是遵循当年夫人的嘱托，遇到您时把这匣子亲手交给您。” 程似锦目光瞬间锐利起来，看着那匣子，脸色都凝重地阴沉下来，也不伸手接过。 而是，盯着林妈妈肃然开口：“林妈妈这话里颇多漏洞是当我年少好欺负听不出来？” 程似锦平日都是淡淡的，可当她冷下脸来时，气场压制也是十分可怕的。 林妈妈当即浑身抖了一下，然后看向程似锦：“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程似锦却依旧冷着脸看向林妈妈一字一顿：“句句属实？！” “既有嘱托为何不亲自前往程府交付于我？” 程似锦盯住林妈妈。 林妈妈都快要急哭了：“不是奴婢不去找您，而是夫人她千叮咛万嘱咐，说让奴婢安心在别苑等着，等您十六这一年一定会来的……” 程似锦震惊至极，可是看林妈妈这个语气这个神态又完全没有在说谎！ 奇怪！难道苏秋池真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 程似锦心里一动，目光便再次看向了那个小红木匣子。 “你说……这是母亲让你转交于我的” 林妈妈赶忙正了神情：“正是。” “那你替我打开。”程似锦淡淡开口，看着那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匣子，实在很好奇里面能装点什么。 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尽管看不出林妈妈在说谎，但是程似锦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人身安全去冒风险。 林妈妈有些顾虑，迟疑道：“可是当时夫人说要亲自交到您手里……” 程似锦不在意，“不是一样的吗？东西你送过来了，你打开我打开都一样，我都不介意了，林妈妈难道还有什么顾虑？” 林妈妈抿了抿唇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匣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翠翠是谁？ 女人将手里的纽扣递给了程似锦，连整个上半边身子都凑了过来：“秋池给我缝……缝……” 女人一边说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衣襟。 不知为何，这一幕在程似锦看起来心里生出了几分酸楚之意。 箱笼还未完全归置好…… 而且就算都归置好了，没有桃叶跟荷香在身边，程似锦也不知道针线盒在哪…… 见那女人近乎恳切的眼神，程似锦只好翻箱倒柜地找寻着针线盒。 程似锦才打开了一个抽匣，那女人突然就瞬移到了床榻处！ 只见她熟门熟路地床榻下的角柜里拿出了个针线盒，献宝一般地献到程似锦面前。 程似锦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针线盒，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在那？” 这针线盒跟床榻角柜以及房内的八仙桌都是乌木制成，明显原本这就是房内的东西！ 女人咧嘴一笑，看向程似锦…… 凑近了距离，在烛光下细看，程似锦才吃惊地发现…… 出了最前面上下四颗牙以外，这女人其它的牙齿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 成年人的恒牙是极为坚固的！ 虽然也曾听说过，有人摔了一下便把牙齿摔断了之类的新闻，但是…… 到底怎么个摔法才能把出了四颗门牙以外的满口牙全都摔掉？ 程似锦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应该是被人强行拔去的！ 想到这，程似锦突然遍体生寒，如若牙齿是被人为拔去的，那么，她的嗓子，她的声带会不会也是人为导致的严重受损？ 女人却丝毫不知道程似锦在心里想什么，只是把针线盒往程似锦面前推了推，催促程似锦给她缝扣子。 程似锦长叹一声，在烛光下，缓缓地穿针引线…… 女人开心得拍手：“秋池缝扣子……的时候……最好看！” 看着眼前痴痴傻傻的女人，程似锦动了恻隐之心，笑意温和：“那以后扣子再掉了我给你缝。” “好啊好啊……”女人欢欣鼓舞着拍手，又突然哭起来：“呜呜……可是，捉迷藏……我笨……我找不到秋池……” 程似锦蹙眉，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问道：“捉迷藏？” 女人狂点头：“秋池跟小巧捉迷藏，小巧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天都黑了……” 程似锦听得一头雾水，只当是痴人说痴话…… 小巧却继续道：“翠翠突然找到了我……” 小巧的眼神闪烁着肉眼可见的恐惧：“翠翠变得好可怕……她……她要杀我……” “我跑啊跑啊……”小巧再次哭起来：“还是被捉住了……翠翠使劲打我……拔我的牙！呜呜呜……” 程似锦拈针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小巧…… 小巧哭着继续道：“她还把烧得红红的炭火塞到了小巧嘴里……” “好烫，好烫！”小巧哭起来，声音沙哑…… 如此滑稽的画面，在程似锦看着却半分都不觉得好笑，只觉气得浑身发抖。 人心竟歹毒至此！ “翠翠……是谁？”程似锦耐着性子对小巧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给你反悔的机会 “翠翠就是翠翠。”小巧止住哭回答。 然后疑惑地看着程似锦：“秋池，翠翠还有小巧在一起玩……秋池忘了吗？” 程似锦心里一惊！ 这么说来，那个翠翠，苏秋池是认识的。 可是又是谁呢？ 完全没听外公和舅舅提过，也没听荷香娘提过…… 程似锦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那就是…… 每次都觉得了解苏秋池更多的时候，好像摸到了边的时候，却又瞬间打击，原来自己根本就一直在圈外，离那边际，还远着呢。 “秋池……” 小巧沙哑的嗓音打断了程似锦的思路，程似锦转头看向小巧。 在烛火下，小巧的表情满是委屈，看的人心都跟着一揪。 “秋池……”小巧继续说下去：“小巧笨……以后玩捉迷藏，不要藏得太难……小巧找不到……” 程似锦面前的分明是个最起码三十开外的成年人！ 可是，此时对方却用最最可怜和委屈的语气以及神态对自己小心翼翼得提着要求。 程似锦不知道，多年前的那次捉迷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小巧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 东郊别苑，先帝御赐…… 到底为何竟然会有这样人，发生着这样的事？ 程似锦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扣子已经缝好了…… 正在仔细地收着口，打着结。 “好了。”程似锦将棉线剪断，对小巧道。 程似锦不明白，扣子分明已经缝好了，可是为何小巧的脸上居然显现出淡淡的失落？ 温柔地把扣子系好，程似锦开口：“小巧，以后扣子掉了，就来找我。” 当听到程似锦喊“小巧”二字的时候，小巧的整个脸庞瞬间都亮了，缓缓抬头看向程似锦，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平常都在哪住？” 程似锦才开口，小巧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冲程似锦“嘘”了一声，旋即便形同鬼魅一般瞬移出去了。 程似锦心里疑惑间，敲门声再次响起。 程似锦震惊，蹙眉，“谁？” “小姐，是我。”桃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似锦这才送了一口气：“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桃叶便抱着一铺浅蓝色缎子被走了进来：“小姐，您还没睡呢？” 程似锦哭笑不得：“我就这么让你放心不下？” 见程似锦没有生气动怒的意思，桃叶也松了一口气：“不光奴婢，还有荷香姐……我们都放心不下小姐……” “真拿你们没办法。”程似锦耸了耸肩。 “这现在一天比一天热了。” 桃叶抱着被子来到床前，熟门熟路地给程似锦换掉了本来铺在床上的棉被：“眼瞅着马上就要端午了，得换薄被了。” 程似锦不在意这些琐碎事情，心思都还扑在刚才的小巧身上！ “小姐，这是什么？”桃叶看到桌上摊着的两方简直一模一样的丝巾，诧异问道。 “林妈妈来了一趟。”程似锦本就美打算慢着桃叶跟荷香，继续回答道：“说这是娘让她交给我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巫蛊魇胜 完全没听外公和舅舅提过，也没听荷香娘提过…… 程似锦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那就是…… 每次都觉得了解苏秋池更多的时候，好像摸到了边的时候，却又瞬间打击，原来自己根本就一直在圈外，离那边际，还远着呢。 “秋池……” 小巧沙哑的嗓音打断了程似锦的思路，程似锦转头看向小巧。 在烛火下，小巧的表情满是委屈，看的人心都跟着一揪。 “秋池……”小巧继续说下去：“小巧笨……以后玩捉迷藏，不要藏得太难……小巧找不到……” 程似锦面前的分明是个最起码三十开外的成年人！ 可是，此时对方却用最最可怜和委屈的语气以及神态对自己小心翼翼得提着要求。 程似锦不知道，多年前的那次捉迷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小巧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 东郊别苑，先帝御赐…… 到底为何竟然会有这样人，发生着这样的事？ 程似锦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扣子已经缝好了…… 正在仔细地收着口，打着结。 “好了。”程似锦将棉线剪断，对小巧道。 程似锦不明白，扣子分明已经缝好了，可是为何小巧的脸上居然显现出淡淡的失落？ 温柔地把扣子系好，程似锦开口：“小巧，以后扣子掉了，就来找我。” 当听到程似锦喊“小巧”二字的时候，小巧的整个脸庞瞬间都亮了，缓缓抬头看向程似锦，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平常都在哪住？” 程似锦才开口，小巧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冲程似锦“嘘”了一声，旋即便形同鬼魅一般瞬移出去了。 程似锦心里疑惑间，敲门声再次响起。 程似锦震惊，蹙眉，“谁？” “小姐，是我。”桃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似锦这才送了一口气：“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桃叶便抱着一铺浅蓝色缎子被走了进来：“小姐，您还没睡呢？” 程似锦哭笑不得：“我就这么让你放心不下？” 见程似锦没有生气动怒的意思，桃叶也松了一口气：“不光奴婢，还有荷香姐……我们都放心不下小姐……” “真拿你们没办法。”程似锦耸了耸肩。 “这现在一天比一天热了。” 桃叶抱着被子来到床前，熟门熟路地给程似锦换掉了本来铺在床上的棉被：“眼瞅着马上就要端午了，得换薄被了。” 程似锦不在意这些琐碎事情，心思都还扑在刚才的小巧身上！ “小姐，这是什么？”桃叶看到桌上摊着的两方简直一模一样的丝巾，诧异问道。 “林妈妈来了一趟。”程似锦本就美打算慢着桃叶跟荷香，继续回答道：“说这是娘让她交给我的。” 桃叶瞬间睁大了眼睛，认真比对着：“这两方丝帕……除了上面的字不同，还真是一模一样！” 程似锦点点头，随即又疑惑出口：“真是奇怪！这种东西娘要交到我手里，为何要找两个人？直接一并托付给太后不更方便吗？” “或许是夫人一时没想到……又不好随时进宫见太后吧……” 桃叶试探着答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峙 “回太后娘娘的话。”程似锦快速反应过来，恭敬作答：“臣女不知陶小姐在说什么。” “还狡辩？” 陶伊然面带不屑，“昨日我爷爷去程府做客，可是亲眼看到程小姐利落地挥舞穿着黄符纸的桃木剑呢……我爷爷亲眼所见，难道还能乱说？” 此事顾云笙清楚，万衍已经跟他说过。 当时顾云笙听了之后对程似锦的举动简直叹为观止！ 可是现在却因为这件事拧紧了眉头！ 这个陶伊然当真可恶！陶丞相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跟那起子长舌妇似的！ 正在心底盘算着该如何给程似锦解围。 程似锦却淡淡地瞥了陶伊然一眼。 神情虽然如同往日一般的清浅淡漠，可是程似锦眼神中迸发出来寒意，还是让陶伊然心底不仅一激灵…… 程似锦声音沉肃，冷意逼人：“是吗？那敢问陶丞相看到我做什么了？” “程小姐，亲眼所见便是事实。你再如此强行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陶伊然强打起精神，重新鼓足了勇气对上程似锦那森冷的表情。 “亲眼所见……”程似锦语气带了少许不耐，看向陶伊然：“所以，陶丞相到底看到了什么？陶小姐说话要说完整。” “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陶伊然咬牙切齿开口，盯着程似锦：“既然你强烈要求，那么我便如了你的愿！” “荷香姐，我怎么有些心慌……”桃叶压低声音对荷香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说着桃叶还看了一眼隔壁慈宁宫正殿的方向。 桃叶跟荷香都是下人，所以只能在偏厅此稍做等待。 可是等了一小会儿之后，陶伊然身边的丫鬟也走了进来。 因之前有过几次的龃龉，桃叶跟荷香都下意识警惕地挺直了脊背。 听了桃叶在旁边的低语，荷香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却还是低声宽慰着桃叶，“太后跟前呢，没事的，放心。” 这话很单薄，对于听的桃叶又或者是说的荷香，都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 两个丫鬟反倒都忐忑起来…… “我爷爷亲眼看到你在道家的香案台上作法难道有假？”陶伊然得意地对上程似锦的眼神：“如果程小姐还是想要狡辩，那不妨直接在我爷爷跟前对峙如何？” 程似锦冷然，抿了抿唇角才继续开口：“那便不必了……” “怎么？这时候才怕了？示弱，也未免有些晚了吧？” 陶伊然满脸得色，继续道：“听爷爷说，你执穿了黄符纸的桃木剑，念念有词，动作行云流水得很呢！倒是小看了程小姐，竟有如此本事！会不会……” 陶伊然说着掩嘴一笑，“将来那一天突然吃起了消灾驱鬼的那碗饭啊？哎呀，若你届时已经是端王妃的身份，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眼看着面前的陶伊然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一步步要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程似锦不屑地扫过陶伊然，迎上太后那越发黑沉的表情。 果然不等程似锦开口，太后已经先行发问：“她说的，可属实？” 程似锦脊背挺直，开了口：“太后娘娘明察，刚才陶伊然说的，我的确做过，但是并非巫蛊魇胜，开坛做法。” 太后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一拍桌子：“那动作不是开坛做法是什么呢？程似锦，莫要仗着些许聪明便伶牙俐齿地把哀家当三岁小孩糊弄。” 听得出来，太后真的动了怒，顾云笙也立马紧张了起来…… 关切得看着程似锦，想要直接开口帮其说话，却被程似锦率先开口。 “臣女不敢。”说完程似锦便语气坦诚：“太后娘娘方才也说了，怕是三岁小孩子也知道手指桃木剑黄符纸念念有词便是道士在开坛做法，那么……” 说到这里，程似锦顿了顿，才缓缓继续道：“是不是说，不论是谁，只要拿着这几样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地比划两下，就都算巫蛊之举有魇胜之嫌呢？” 顾云笙怔住，心里似乎有一处和煦的光线裂缝正在慢慢打开，略定了定心神，看向程似锦等待着她未出口的下文。 几人的反应，程似锦看在眼里，顺势继续道： “昨日我们府上请了道士上门做法驱邪，结果那道士频频出错，臣女也是好奇才上前比划了两下，也就是玩心大起……哪成想，当时陶丞相竟然在府上，他当时还专门夸赞了臣女……没想到他陶丞相竟如此这般人前背后……还到处去说……” 程似锦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可是却是逻辑分明口齿清晰，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陶伊然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又立马蹙眉看向程似锦：“程似锦！你这是恶意抹黑朝廷命官！” “恶意……抹黑？”程似锦抬了眼，看向陶伊然：“有你恶意吗？” 程似锦的眼神里满是冷硬的气势，陶伊然顿时矮了半截，但是又心有不甘，转头看向太后，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程似锦刚才的话您也听见了。她那做法的行为是不是闹着玩，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她出言抹黑我的爷爷，这可是大家都听到的事实！” 太后还没说话，顾云笙忍不住，直接对陶伊然开了口： “本王从头到尾一直听着的，并未听出程小姐那句话有抹黑之嫌，如果陶丞相没有如同长舌妇人一般，又何来陶小姐慈宁宫内搬弄是非这一出呢？” “瑞王！”太后听不下去了，沉着脸训斥：“陶丞相可是前朝肱骨！岂容你这般议论！” 很快，太后又立即转头对陶伊然道：“瑞王虽言辞过当，但也不无道理。陶丞相若是没跟你说，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太后都开了口，陶伊然瞬间噤声，跪在那里，一声也不敢吭。 “起来吧。”太后沉声开口，陶伊然乖巧起身。 太后又重新看向程似锦，神情肃然：“你当真只是耍了玩的？” “臣女以性命担保，并不懂那道家之术！”程似锦认真道：“不过是一时玩心大气惹的祸。” 太后这才面色稍霁：“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以后休再做这等举动了……” “臣女谨记太后教诲。”程似锦赶忙应了。 “行了，翻篇了。” 太后发了话，下一刻那极有眼色的嬷嬷便让宫女上了茶。 陶伊然为了缓和气氛，赞了赞茶叶，却无人接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任凭责罚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云笙却开口：“母后，让程小姐给你把个平安脉吧。” 最宠爱的儿子开了口，太后定然不能扫兴，脸上再次扬起慈祥的笑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程似锦讨巧上前，认真把脉。 太后刚才那般态度，程似锦并不在意。 巫蛊魇胜之术，历来都是宫里的忌讳！太后会因为这个生气也无可厚非。 所以，程似锦倒是看得很开，封建制度下…… 尊贵如太后娘娘，别说训斥她两句了，就算一言不合要了她的人头，那也是合理的。 陶伊然心底堵得慌，又怨又恨，又气又恼！ 眼前的场面…… 瑞王眼睛几乎都黏在程似锦身上了，太后又很宠爱瑞王…… 人家三个其乐融融，自己就像是被孤立一旁的小丑！ 要知道在往年，程似锦还只是京中人口中的草包废物的时候，慈宁宫陪伴太后的一直都是自己！ 现在自己的地位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取代，让她如何能甘心？ “太后娘娘，王爷，臣女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先行告退。”陶伊然毕恭毕敬地道。 太后正被程似锦把脉呢，听陶伊然这么说，便道：“好，好，陶小姐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 陶伊然攥紧拳头咬着牙离开……走之前还狠狠瞪了程似锦一眼。 当陶伊然的小丫鬟从偏殿离开时，桃叶跟荷香互看一眼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搅事精终于走了。”桃叶小声对荷叶道。 荷叶也是彻底放了心。 两个丫鬟也知道，有瑞王陪在身边，小姐不会有事。 可是这陶伊然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她们不由得揪心起来，现下既然离开了，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荷香姐……”桃叶小声开口：“小姐什么时候走？” 突然发现偏殿门外闪过一道人影，荷香立马警戒起来，小声对桃叶训斥：“这是在宫里，谨言慎行，别给小姐惹祸上身！” 桃叶闻言赶忙肃了神情：“知道了，荷香姐。” “什么？程似锦也在？”外面传来一道尖酸刻薄不友好的声音。 两个丫鬟神情都是一肃。 外面的人便走了进来，不是清宁郡主是谁？ 百花宴那天，两个丫鬟是见过的，便赶忙行礼：“奴婢给清宁郡主请安。” 顾清宁不说话，任由两个丫鬟维持着高难度的宫规行礼姿势，不屑地扫视着桃叶跟荷香。 “程似锦在慈宁宫正殿？”顾清宁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友好。 桃叶顺势起身作答：“小姐跟瑞王爷都在。” “啪！” 桃叶脸上火辣辣的，顾清宁狠狠打了桃叶一巴掌，桃叶脸颊瞬间鼓起了一个五指印。 荷香心里一悸，赶忙扶住桃叶。 顾清宁厉声训斥：“没规矩！回答本郡主的话，居然都不自称奴婢？！” 说着，顾清宁凑近了桃叶，“难不成你以为本郡主也跟你们一般下贱不成？！” 桃叶被吓地脸色一变。 荷香赶忙从旁跪下赔罪：“回清宁郡主的话，此时是奴婢们不对。奴婢凭您责罚，望您消气，原谅奴婢们的无知。” “哟呵！”顾清宁笑地恣意，看向荷香：“这还有个伶牙俐齿的呢！” 荷香低头不语。 顾清宁却若有所思地瞥了荷香一眼：“好，这可是你说的！跟本郡主走吧。” 荷香愣住，没想到顾清宁会这么说！ 顾清宁见荷香动都没动，立马冷了脸：“跟本郡主耍嘴呢？不是你说的凭我责罚吗？” 荷香看了一眼桃叶，这才深吸一口气起身，来到了顾清宁的身边。 “荷香姐！荷香姐！” 桃叶急得大喊，想要跟上去，却被荷香给瞪了回来！ 如果她们俩一起被带走了，谁跟小姐解释发生了什么？ 荷香心里如是想，幸亏这清宁郡主虽然骄纵，却心思直！ 桃叶只好留在了偏殿，急得原地打转转。 翘首以盼等着小姐回来。 慈宁宫正殿，程似锦将纤纤细手从太后腕上收了回来，笑道：“太后凤体康健。” 顾云笙也松了口气欣喜起来：“如此儿臣便放心了。” 太后看向顾云笙的笑容带着宠溺：“就你孝顺！” 顾云笙随意道：“皇兄也很挂念您的身子，不过皇兄国务繁忙，只能叮嘱儿臣多来您跟前尽孝了……” “好，好，你们啊，都是孝顺的。” 突然，太后的神情闪过一丝迟疑：“端王近日在忙什么？” 这话明明是在问顾云笙，可是太后的眼神却一直盯着程似锦。 顾云笙这才沉吟着开口：“儿臣不知。母后可是惦念他了？” 太后目光一闪，才含笑道：“哀家惦不惦念又有什么打紧？不过，端王跟似锦这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才是。” 闻言，程似锦一怔！ 顾云笙也蹙眉道：“母后，听说曼珠公主这几日便要入京了，皇兄还有意要将曼珠公主许配给端王做王妃……” “是吗？有这回事？”太后闻言一诧，看向顾云笙问道。 顾云笙点点头：“皇兄是这个意思。” 太后皱眉：“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等哀家有时间亲自问问去。” 又闲聊了几句，太后神情渐渐显得疲累起来，程似锦便和顾云笙一起告退了。 二人来到偏殿，迎面只见到桃叶独自一人。 “小姐！您总算回来！”桃叶急得都快要哭了：“您赶紧救救荷香姐吧。” 程似锦目光一凛，立马问道：“荷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清宁郡主突然过来……” 桃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前因后果都跟程似锦说了一遍。 听完原委的程似锦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她有没有说要去哪？” 桃叶茫然地摇头。 顾云笙赶忙道：“有我在，别急。一起去找！放心不会有事的，清宁这个丫头我了解！虽说骄纵任性了些，不会做出出格的事的！” 程似锦看了顾云笙一眼没说话，疾步走了出去。 只能等在外厅的万衍，见程似锦几人出来，以为要出宫了，可是却不见那心上之人。 “程小姐，荷香呢？”万衍不明所以得问道。 程似锦面色铁青没说话，顾云笙顾及程似锦的心情也只好急忙跟上去，只有桃叶紧张的对万衍道：“荷香姐被清宁郡主带走了！” 第一百六十章 你这丫鬟不行 见桃叶紧张成这个样子，万衍也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循着刚才顾云笙和程似锦的方向而去。 心急之余也不免疑惑，清宁郡主怎么会把荷香给带走了？ 虽说清宁郡主刁蛮跋扈，可是……荷香脾气柔性子稳，根本不可能惹到清宁郡主才是！ 疑惑越大，万衍心里就越没底，只能在心底期盼着可以早点找到荷香人才是最重要的。 顾云笙快步走在前头，几人已经出了慈宁宫…… 清宁胡闹任性，但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慈宁宫里发落下人的。 顾云笙脑子飞快地转着，以自己对清宁那丫头的了解，猜测着此时她应该在哪里。 正在不得头绪时，桃叶突然指着眼前匆匆而过的身影：“小姐！那是清宁郡主身边的！” 程似锦闻言立马定睛看去，只看到一个在前面不远处拐了弯的背影…… “你看清楚了？”程似锦对桃叶问。 “就是她。”桃叶言辞笃定：“刚才在偏殿才见过的，不可能认错。” 闻言程似锦也不客气，疾步往刚才那丫鬟转弯的雨花石小路而去。 果然，很快程似锦便看到了那个丫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丫鬟身后，伸手一扣，便死死扣住了对方的肩膀。 小丫鬟吓得尖叫了一声，程似锦冷了声音：“闭嘴！” 当看到是程似锦，小丫鬟赶忙噤声，随即有些心虚的样子打招呼：“程小姐……” 见她这个反应，程似锦便已经了然于胸，冷声开口：“我的人被顾清宁带到哪去了？” 此时顾云笙万衍还有桃叶都来到了近前。 小丫鬟却还是嘴硬道：“我不知道程小姐在说什么……” “不知道？”程似锦语气寒冷似冰：“你若是不知道我也不会问你了！” 说着程似锦扣着她肩膀的手的力道逐渐增大…… “唉哟！”那丫鬟很快便受不住，吃痛尖叫起来。 “再不说实话，你这条胳膊就废了。”程似锦语气更冷。 “你敢！我，我可是清宁郡主的人……”那小丫鬟疼得脸都变色了，嘴上还不讨饶。 程似锦冷笑：“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主子，我也照样敢废她一条胳膊！动我的人，这就是代价！” 小丫鬟听着程似锦那凝重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继而再联想到百花宴那天程似锦的行为，也知道她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右臂传来疼痛在叫嚣，让她再也无法思考和迟疑了。 只得急忙开口：“我说，我说……” “说吧。”程似锦开口，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小丫鬟痛得龇牙咧嘴：“就在……隔壁御花园……” 御花园？ 程似锦对于宫里环境并不熟悉，看向顾云笙。 顾云笙凝重开口：“就在旁边。很近。” 程似锦把小丫鬟往万衍跟前一推：“押着她一块过去！” 万衍自然不会手软，直接扭着小丫鬟便急忙跟着程似锦和顾云笙的脚步往御花园而去。 刚进御花园，程似锦便看到了…… 在临时撑起的大大的凉棚下，喝着茶水扇扇子的顾清宁。 顺着顾清宁的目光看去，程似锦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最心疼的一幕！ 临近正午的烈日下，身形纤细的荷香手里抱着三块摞在一起的方砖。 方砖七寸见方，厚度也足有五寸，都是纯大理石石砖！ 荷香纤瘦的手上都是破了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正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往旁边新置的花圃处艰难地移动着。 在程府，荷香一直都是程似锦贴身伺候的，差事虽琐碎却都是细致活，从未做过这种粗活。 所以，尽管荷香努力坚持，却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纤弱。 “啪！” 荷香昏昏沉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眼前一黑，手里的石砖就都重重落在了地上。 而荷香在往地上栽的一瞬间，清醒过来，好容易才站住了身子。 “竟敢偷懒！” 顾清宁声音尖利地呵斥，指了指旁边那摞的一人高，二人宽的石砖垛：“今天你必须把这些都搬完，否则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万衍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就要上前，却被程似锦拦身在前。 她能理解万衍的心疼和不忍，可是万衍一个侍卫，冲到顾清宁的面前又能如何？ 荷香是她程似锦的人，此刻，她当仁不让！ “郡主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 程似锦冷冷的声音响起，硬是给这酷暑天降了几丝温度。 顾清宁没想到程似锦会这么快过来，转头看来，眼神略微震惊，又瞬间掩饰掉。 “本郡主当是谁呢！”顾清宁娇蛮的语气一如从前：“原来是你！程似锦，你这丫鬟不行，还得好好锻炼锻炼才是……” 此时桃叶也完全不畏惧顾清宁了，赶忙来到荷香跟前，小心地查看这荷香手上的伤口：“荷香姐，很疼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桃叶满脸心疼地看着荷香问道。 高温天气下，超体能的负重苦力活让荷香全身发烫，几乎晕厥，勉强扯出一丝笑：“我……没事。我就知道你跟小姐肯定能找到我的。” 说完这话，荷香就缓缓闭上了眼睛，软倒了身子。 桃叶立马惊叫出声：“荷香姐！”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仵作验尸 万衍再也忍不住了，飞身上前：“荷香，荷香！你醒醒，别吓我！” 顾清宁微微一呆，她不明白…… 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么连笙哥哥身边的万衍侍卫都对她如此紧张？ 程似锦脸色凝重疾步上前给荷香把脉，很快，便松了口气，对万衍道：“是中暑了。把荷香抱到阴凉通风处，再多喂些水……” 程似锦话音才落，万衍就抱起了荷香，还没挪动脚步。 顾云笙已经率先站到了顾清宁刚才悠闲坐着的那个凉棚下：“万衍，抱到这边来。” 万衍毫不迟疑，抱着荷香就来到了凉棚下。 “干什么？”顾清宁气鼓鼓地道：“本郡主不允许！这是本郡主的凉棚！本郡主不愿与这个下人屈居于同一个凉棚下。” 话音才落，顾云笙便直接把顾清宁拽出了凉棚：“很好，那你出去！” “笙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顾清宁气的都快要哭了。 “清宁！”顾云笙语气森冷：“平日里你再怎么胡闹也都算了！” “没想到你竟然闹到了慈宁宫！”顾云笙眼神威严地可怕：“你就不怕，母后得知此事吗？” 片刻的心虚过后，顾清宁才固执地道：“是她们这些下人先不尊重我，我才对她们略施小惩的！” “小惩？”顾云笙的声音像是冰刀子：“人都昏迷了这算小惩？” “我哪知道她会这么没用？！”顾清宁语气听着反倒有些委屈了：“这些人不都这么干活的吗？” “到现在你都死不悔改，还在这嘴硬诡辩！”顾云笙严肃无比地是瞪了顾清宁一眼。 顾清宁脾气也上来了：“笙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说话！” 顾云笙也以一种不可理喻的目光盯住顾清宁：“以前我就应该好好管教你！不然今日你也不会这么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顾清宁不可置信：“我就惩戒了一个丫鬟啊……” 程似锦语气冰冷得开口：“不耽误你们兄妹叙旧了……” 说到这，程似锦冷眼看向顾清宁：“这次我看在顾云笙的份上就不与你追究了！下次再如此，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程似锦便看了一眼抱着荷香的万衍：“你是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我跟您走！”万衍抱起荷香，对顾云笙说了句：“王爷，属下先撤了。” 便跟程似锦一道儿离开了。 顾云笙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如此自然地抱着程似锦的丫鬟跟程似锦走了，一时间苦笑不得。 顾清宁蹙眉，就要朝程似锦追去：“程似锦，你把话说清楚！本郡主允许你走了吗？” 当然，话音刚落，就被顾云笙给拉住了，愤怒道：“顾清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里是皇宫不是在你郡主府！不好好待着就赶紧滚回去！” 顾清宁好半天才反应过了，看着顾云笙，眼圈泛红：“笙哥哥！你……好，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顾清宁便急忙哭着跑开了！ 顾云笙心里还是很恼火！完全不理顾清宁，只是大步朝着马车处掠去。 可是不巧，他刚到，就看到万衍一甩鞭子，马车疾驰而去。 顾云笙憋着一股闷气，使了轻功朝东郊别苑的方向掠去。 “小姐，刚才奴婢好像听见王爷的声音了……” 桃叶一边给荷香用打湿地帕子敷着额头，一边对程似锦说道。 “没听见。” 程似锦是个极少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可是桃叶此时很明显地捕捉到了程似锦的不悦。 桃叶知道小姐不开心，便没再出声打扰，只是小心地给帕子翻了面。 一路无言，马车直直驶向东郊别苑。 与此同时的程府，祠堂，何姨娘愣怔地听程如花说起上次程似锦验尸时说的那些话。 一并都复述给了何姨娘。 何姨娘面色一凝，立马察觉不简单，便让手底下的嫣兰去衙门请了个仵作过来。 衙门的仵作不是一般人可以请得动的，可是像程家这种官宦人家，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不过……肯定要多出银子才会有人尽心尽力地给自己办事。 何姨娘神情凝重，玉儿的尸体经不住几次折腾，这次的仵作干脆就请个最能干的仵作！ 将掩藏在背后的那个，害死女儿的凶手揪出来，手刃与他！ 见何姨娘如此细心地嘱咐，嫣兰丝毫不敢懈怠，急忙下去请仵作了。 仵作倒是很快就被请回来了，嫣兰开口：“何姨娘，仵作请回来了。” 何姨娘点点头，便看了这个仵作一眼：“给她验尸，仔细一点，少不了你的好处。” 仵作心里明白了，今日要验尸的便是程府昨日去世的二小姐。 心底暗自诧异，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还需要再来验尸？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纸团 心念转瞬而过，仵作应声，掏出专业的工具，立马前查看起眼前程似玉的尸体。 约摸着一炷香的功夫，仵作神情凝重，擦着额头上的汗：“簪子是致命伤。还有，死者中过慢性毒，并且一直在服食解药……” 何姨娘眉毛一扬，这话跟程似锦那死丫头说的一样！ 随即变立刻问道：“那你可能看出她中了什么毒？” 仵作为难道：“人已经死了，的确很难分辨。” 见何姨娘眉头凝滞，仵作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尸体指甲里又淡黄色的粉末……可见死前她是触碰过这东西的。” 何姨娘一愣：“淡黄色粉末？” 然后便仔细看过去，果真见程似玉尸体的手指头和指甲里都有淡淡的黄色。 “这是什么？”何姨娘对仵作问道。 仵作摇摇头：“我是仵作，验尸的。能靠丰富经验推断出死者因何而死。但是……” 仵作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涉及到分辨毒药这种的，您最好还是请医者过来看看吧。” 除证实了一下程似锦的话以外，这个仵作找得还真是毫无用处！ 何姨娘心底吐槽，仵作顺势开口：“如若没有其他问题在下便回了。” 皱眉让嫣兰打发走了仵作，何姨娘眸子一眯，想到程如花说过的，程似锦从程似玉的身上拿走了个纸团！ 那个纸团或许有答案！ 事不宜迟，何姨娘立马让管家备车，急忙往东郊别苑赶去。 “小姐，荷香姐还在昏睡着……”桃叶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程似锦收回了给荷香把脉手，看了一眼桃叶，又看向了同样满脸关切的万衍，淡淡开口： “就是严重中暑症状……” 程似锦继续道：“发热已经退下来了，桃叶，继续用藿香煎水给荷香服下，傍晚就能醒来了。” 桃叶连连点头，万衍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 眼神却还是无比心疼地看着荷香手上的伤口。 “万衍侍卫，这药粉对外伤颇有效果，有劳你了。” 程似锦说完这句话便拉着桃叶离开了。 “小姐……”被硬拉出门的桃叶迟疑道：“万衍侍卫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会上药吗……” 程似锦却点了桃叶的额头：“上不上药的没什么要紧……只要万衍侍卫人往那一坐，你荷香姐姐的病都能好的快些。” “真的吗？”桃叶这睁大眼睛：“莫非万衍侍卫也会看病？” 程似锦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迎面却碰上了何姨娘，神情一滞。 林妈妈的声音响起：“小姐，何姨娘找您有事……奴婢……” 程似锦看得出来林妈妈对何姨娘的畏惧，便挥了挥手：“没事了，林妈妈，你下去忙吧。” 林妈妈如蒙大赦出了门，何姨娘才看向程似锦：“这流水轩凉爽宜人，想必昨夜三小姐睡得很香吧？” “我可不信，何姨娘这个时候盯着日头前来，就为了关心我的睡眠状况？”程似锦语气凛然：“都几次交锋了，何姨娘不妨还是直爽些……来干嘛？” 何姨娘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对上程似锦的眸子：“三小姐，听如花说，你从玉儿身上拿走了个纸团？” 哦，对，程似锦瞬间恍然，差点忘了这茬了。 这才看向何姨娘：“没错。” “三小姐可查到些什么？”何姨娘开门见山。 程似锦对上何姨娘的目光，深沉地点了点头。 何姨娘面色一怔，看向程似锦，迫切地想要知道程似锦接下来的话。 “噬魂粉。”程似锦一字一顿地开口，却十分仔细地打量着何姨娘的每一分表情变化。 “怎么会？”何姨娘闻言震惊：“玉儿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看来，何姨娘是知道噬魂粉的。”程似锦直接道。 “听说过。”何姨娘知道瞒不了程似锦，索性直接道：“悬壶馆的。” 何姨娘蹙眉疑惑道：“可是……这噬魂粉，悬壶馆根本不卖，玉儿身上怎么会有呢？” 程似锦看着何姨娘，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纸，递了过去：“就是这个，药纸上都被染成了淡黄色……而且，她的手指上也有噬魂粉的粉末。” 听了程似锦的话，何姨娘心头大惊，急忙拿过那张纸，轻嗅了一下，随即面色变得苍白。 “这是噬魂粉的味道？这个味道很熟悉……”何姨娘喃喃道：“在玉儿死前，我闻到过的。” 这一切本就在程似锦的意料之中，所以程似锦并不惊奇，只是淡淡道：“至于她是在哪弄到的噬魂粉，我也在查，还没结果。” “你……会这么好心，调查玉儿的死因？” 何姨娘半信半疑地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冷笑一声：“何姨娘还真是了解我。的确，我没那么好心！我调查噬魂粉的是为了查出杀害小悦的背后真凶。” 何姨娘这才嗤之以鼻，没说话。 程似锦却对上何姨娘的眼神，警告道：“如若让我发现小悦的死跟程似玉有关，那么……就算你给她下葬了我也照样给她扒出来挫骨扬灰！” “你敢！”何姨娘闻言立马激动起来，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该为了没影儿的事儿动怒，才道：“如若玉儿有着本事，现在也不会是这下场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没这个义务 其实，程似锦心里也清楚，小悦的死跟程似玉的确没有什么关系。 “那……”何姨娘看向程似锦，神情有些局促：“三小姐，这噬魂粉的来源若是查到了，可否知会我一声？” “我没这个义务。”程似锦抬眉，看向何姨娘：“何姨娘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何必求到我这？” 何姨娘心里一紧，看向程似的眼神带着寒芒，旋即又掩去，开口道：“三小姐说的是。” 随后何姨娘便转身离去了。 何姨娘才走，桃叶便担忧地开口：“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奴婢刚才注意到，何姨娘的脸色难看得都要杀人了……” 程似锦毫不在意，淡淡道：“那正好，我正愁抓不到她错处呢。” “小姐是故意的？” 桃叶想了想继续道：“可是……奴婢觉得，何姨娘刚经历了丧女之痛，肯定暂时是不会与小姐为敌的。而且，我们本来就要查这件事，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 “桃叶，我不喜欢跟她忽而是敌忽而是友的感觉。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能接受的底线。” 程似锦边说边往正厅走去：“何姨娘是什么角色，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对你的顺水人情而感激吗？别忘了，遇到危险她可是连亲信都能退出去挡刀的人。” 桃叶立马大骇，没错，翠柳的死她记忆犹新，那假道士也是一样…… 随即桃叶的脊背立马挺立起来，“小姐说的是。” 主仆二人已经进入正厅，程似锦郑重看向桃叶：“桃叶，以后你记住了。何姨娘最擅长的便是拿捏人心然后利用人心为己所用。咱们沐锦斋跟溢香园一直以来都是敌对的立场。” “不论她说了什么，我们都要坚定住我们的底线和原则，有朝一日，我娘当年的死真相大白了，我定然会送何姨娘下去亲自给我娘赔罪！” 桃叶闻言，神情肃穆，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隔壁正在昏迷中的荷香悠悠转醒，迷糊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万衍那张关切的面容，还以为是自己梦没醒…… “荷香，你醒了！”万衍满脸的惊喜和激动。 荷香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做梦，眼前之人的确是万衍，才转头看向周围…… 是流水轩的耳房，自己昨日睡过的房间…… 不由得哑着声音问：“小姐跟桃叶呢？你怎么在这里？” 万衍这才开口：“是程小姐让留我在这给你上药的，她们应该还在正厅。” 荷香当然明白自家小姐的用意，脸色一红，神情赧然…… 若非她性子沉稳，这会儿估计都要用被子把脸给蒙上了。 万衍却没捕捉到荷香此时的羞涩，只是心疼无比地看着荷香的手，“荷香，手……很疼吧？” 听了万衍的话，荷香这才反应过来，稍微动了动手指头，果然，多处伤痛袭来。 荷香痛得皱起了眉头…… 万衍立刻心痛不已，蹲下身子在床边，小心地往荷香手上轻轻吹气。 “你……这是做什么？”荷香不太自在地问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还想吃？ 万衍的语气听起来有着哄小孩的宠溺：“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一时间荷香心里似乎被什么占得满满的…… 虽然荷香父母双全，家庭也算圆满，但是，荷香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如万衍这般炙热和明显的偏爱以及心疼。 幼时，荷香也曾摔倒受伤…… 可是娘和爹都是让她自己爬起来。 在田庄上自己被豌豆上的豆虫吓得哇哇大哭时，娘和爹都会板着脸让自己不要哭。 再后来，自己三岁多，就被娘送到了小姐身边。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是，到现在，荷香都记得娘跟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 当时娘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说：“荷香，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以后你要在小姐身边陪着她，护着她。听见没？” 荷香当时也不过就三岁多…… 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之后，一直到此时此刻，荷香一直都是一个时时刻刻为所有人着想的大姐姐形象。 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种心疼和宠爱的态度对待过她！ 这让她受宠若惊，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万衍却还在继续细细地吹着。 “万衍大哥……”荷香开口，眼圈因为心底升腾起的感激之情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了些鼻音。 万衍立马关切问道：“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荷香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滴落到枕头上。 万衍已经被荷香的反应吓慌了：“怎么了怎么了？别哭，都怪我粗手笨脚的……要不，我把桃叶叫过来？” “万衍大哥。”荷香赶忙开口：“别走……” 万衍立马认真看着荷香，只听荷香继续开口解释道：“我只是太感动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荷香擦着眼泪。 万衍这才松了一口气，认真看着荷香：“我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不过荷香，你放心，虽然我不会说，但是我会用行动来表达我有多关心你……” “我永远永远都会对你这么好的。”万衍认真地对荷香保证。 “我相信你。”荷香抿唇一笑，脸儿粉中透红。 万衍闻言开心极了，看向荷香，两人眼神交汇中无尽爱意在动荡流转。 片刻之后，荷香才不好意思得收回了目光，看向万衍：“小姐……没跟清宁郡主起冲突吧？” 万衍开口：“程小姐的脾气你应该很是清楚……” 顿了顿，万衍继续道：“还没出慈宁宫，就急匆匆地到处找你。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若不是看在清宁郡主跟我们王爷熟识的份上，这件事怕是很难善了。” 荷香蹙起眉头：“我又没什么，何至于此……小姐若是因此被清宁郡主记恨上可如何是好？” 万衍便开解荷香道：“你不要这么想……毕竟，在百花宴的时候清宁郡主已经记恨上程小姐了。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着万衍便叹了口气：“女人之间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清宁郡主虽然任性些，可是为人还行，也算可爱，并不胡来。也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对你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失踪 万衍已经被荷香的反应吓慌了：“怎么了怎么了？别哭，都怪我粗手笨脚的……要不，我把桃叶叫过来？” “万衍大哥。”荷香赶忙开口：“别走……” 万衍立马认真看着荷香，只听荷香继续开口解释道：“我只是太感动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荷香擦着眼泪。 万衍这才松了一口气，认真看着荷香：“我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不过荷香，你放心，虽然我不会说，但是我会用行动来表达我有多关心你……” “我永远永远都会对你这么好的。”万衍认真地对荷香保证。 “我相信你。”荷香抿唇一笑，脸儿粉中透红。 万衍闻言开心极了，看向荷香，两人眼神交汇中无尽爱意在动荡流转。 片刻之后，荷香才不好意思得收回了目光，看向万衍：“小姐……没跟清宁郡主起冲突吧？” 万衍开口：“程小姐的脾气你应该很是清楚……” 顿了顿，万衍继续道：“还没出慈宁宫，就急匆匆地到处找你。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若不是看在清宁郡主跟我们王爷熟识的份上，这件事怕是很难善了。” 荷香蹙起眉头：“我又没什么，何至于此……小姐若是因此被清宁郡主记恨上可如何是好？” 万衍便开解荷香道：“你不要这么想……毕竟，在百花宴的时候清宁郡主已经记恨上程小姐了。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着万衍便叹了口气：“女人之间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清宁郡主虽然任性些，可是为人还行，也算可爱，并不胡来。也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对你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荷香闻言心底微微一动，看向万衍，“是吗？” 万衍认真点头：“其他的大家闺秀名门小姐，苛责下人和丫鬟那都是寻常事……可是清宁郡主却待自己身边的丫鬟如姐妹一般。” “这样啊……”荷香继续道：“那她怎么对小姐就这么大的敌意呢？” 万衍茫然地摇了摇头。 当得知荷香醒来时，桃叶简直是奔跑进了荷香的房间：“荷香姐，你吓死我了，怎么样了？好点没？” 一如往常那咋咋呼呼的样子，让荷香抿唇一笑：“我没事。” 见程似锦也进了屋，荷香赶忙开口：“小姐……” 说着便要下床，被程似锦连忙按住嗔道：“别起来，咱们院里什么时候还把这些规矩看得这么重了？” 荷香只好躺在床上，桃叶也在旁边道：“荷香姐，你还生着病呢，应该卧床休息。” 程似锦赶紧坐下给荷香把了脉，又摸了摸荷香的额头，才开口道：“无碍了，藿香水要再喝两日的，清一清体内的暑毒。” 桃叶立即应声：“是，小姐。” 荷香却开口道：“小姐，桃叶，我真的没事了……” “暑毒清不干净，对身体会有很大的影响。”程似锦认真道：“左右在这流水轩也算清闲，荷香，你一定得把身子养好，等回去了才能更好的当差啊。” 荷香只得咬唇点了点头：“那奴婢听小姐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哪像人住的地方 刚才见程似锦不在原来的位置还吓了一跳，直到听见程似锦开口，这才松了口气：“你醒了？” 这淡漠的声音，这寒冷的语气，不是顾云霆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 程似锦蹙眉，语气里的愤怒和不悦显现无疑。 “别误会，本王也不想看到你。” 顾云霆语气阴沉，继续道：“若不是看你人事不省昏迷在荒郊野外，怕你有辱我端王府的颜面，本王才不想多管闲事！” 昏迷在荒郊野外？ 程似锦愕然，看向顾云霆准备继续问。 顾云霆却以为程似锦没听明白他的话，神情不悦地进一步解释道：“别忘了，婚约还未取消。只要婚约还在一天，你便还是一天的准端王妃！” 程似锦冷声问道：“我怎么会昏迷？你在哪里发现我的？” “你怎么会昏迷我哪知道？” 顾云霆声音更冷，神情甚至带了一丝戏谑：“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荒郊野外做什么？找刺激？” 程似锦立马又看了一眼四周，恍然回忆起来…… 是小巧带自己来这里的，说她家到了，在然后，自己就完全没意识了。 这么说来，自己应该是在这一刻就昏迷了…… 可是！ 到底是为什么呢？ 程似锦心里疑惑！ 顾云霆见程似锦四处逡巡着像是在找着什么，便冷声问道：“怎么？还有人跟你作伴？” “约会地点还真是别致！” 程似锦没有理会顾云霆那阴阳怪气的话语，而是直接问道：“小巧呢？” 顾云霆不知程似锦说的小巧是谁，不过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本王只看见你一个人倒在那，并未发现其他人。” 程似锦心里更加奇怪了，继续四处找寻起来。 “你到底在找什么？”顾云霆忍不住发问。 “这里是小巧的家！” 程似锦如实开口：“她不会骗我的，应该就在这附近才是！” “你这蠢女人。”顾云霆气得都有些无语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里像人住的地方？” 说着顾云霆还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从他进了这个破屋子，鼻子就一直都痒痒的。 程似锦看着眼前的破屋…… 屋顶漏着，都能看到蓝天，地上的干草充斥着剧烈的霉味，周围一副乱糟糟的样子…… 别说睡觉的床了，甚至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再就是，一点点的生活用品和居住痕迹都没有。 看起来，就连猎人打猎临时在山上搭建的窝棚都比这个要更适合人居住！ 的确不像人住的地方…… 可是！程似锦心里还是在迟疑，因为小巧本身也不像个人样…… 那住所不像人住的地方也很正常。 见程似锦神情犹疑，顾云霆直接开口道：“你不会真以为这地方是人住的吧？” 程似锦本就满心的疑惑，此时听到顾云霆这没用的吐槽，不禁烦躁起来。 “怎么不会？”程似锦直接怒怼：“你了解小巧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她怎么不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顾云霆显然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善意的提醒，竟然会招致这么一顿骂……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程似锦还在继续。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从小锦衣玉食，从未见过民间疾苦这不怨你！可是你用你那有限的认知来评判生活艰辛困苦的百姓，那便是王爷人品的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似锦说完，目光清浅地看了一眼气得几乎马上要翻白眼的顾云霆，心里暗暗觉得解气。 顾云霆剑眉一凛，看着程似锦，气得好半天才指着程似锦说出一句：“天下居然有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程似锦冷笑一声：“是吗？那不好意思让王爷失望了，不过，曼珠公主马上就要进京了，可能她不仅知好歹，还知冷热，能解语呢！” 话是一股脑出口的，都说出来了，程似锦便气得恨不得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一向冷静理智，话语全都过一遍脑子再在心底绕三圈才出口的程似锦也不明白，为何在顾云霆面前自己竟然如此沉不住气，如此……幼稚。 顾云霆错愕，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程似锦…… 程似锦看不出顾云霆正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程似锦听到外面远远的传来声音。 “前面好像有一个小破屋，属下去看看程小姐在不在。” 这声音熟悉得很，是万衍。 让万衍自称属下的，除了顾云笙也别无他人了。 顾云霆不禁冷笑：“找过来了？不过这速度可是不敢恭维！人都失踪了一晚上，天亮才找过来！” 话音才落，万衍就走了进来…… “程小姐！”万衍立马惊喜开口。 可是找到程似锦喜悦还未完全蔓延出来，便在看到顾云霆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万衍见过端王爷。”万衍的声音冷硬。 上次，万衍才跟顾云霆交过手，虽然短剑未出鞘，但是在男人之间，这种敌意已经生成，并且不会磨灭。 顾云霆完全没有理会万衍…… 万衍倒也完全不在意，自行站起了身子。 顾云霆这才不屑开口：“瑞王对待下属属实宽厚！若是萧寂如此这般，妥妥地杖刑伺候。” 万衍一时愣住！纠结着自己好像给自家王爷脸上抹黑了…… 程似锦却白了顾云霆一眼，走到万衍身边，正要开口打破局面，门外霎时响起了顾云笙的话语声： “本王散漫惯了，就连自己都没什么规矩，又怎么会苛责于他们？” 顾云霆瞥了一眼潇洒俊逸的顾云笙，瞬间心底火起，冷声开口道：“的确是散漫！若不是太过散漫，明明失踪了一晚上的人，第二天才找到？” 顾云霆没好气地道：“昨夜如若不是被我碰见，此时你们找到的可能就是她的尸首了！” 顾云笙被顾云霆这话说地心里一颤，后怕的感觉从心底层层波浪般的漫上来。 “本王走了！”顾云霆此时闹心得很。 多说多错，若是在言语中被捕捉到了自己心底对程似锦那极力控制着的爱恋情愫…… 想到这，顾云霆掉头就走。 程似锦蹙眉，看着顾云霆的背影，无语开口道：“不知抽什么风！” 回过头却听到顾云笙的道歉。 “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似锦不在意地摆摆手：“是我自己要出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是你有个什么……”顾云笙的神情满是自责和愧疚。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欺负我！ 程似锦不在意地摆摆手：“是我自己要出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是你有个什么……”顾云笙的神情满是自责和愧疚。 “别这么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程似锦赶忙开口，又怕顾云笙继续往下说，便岔开了话题：“桃叶跟荷香急坏了吧？” 万衍听到这话，连忙道：“是，程小姐，她俩都急坏了，桃叶急得直哭，荷香也顾不得养伤说要出来寻您，都被我劝住了……估计她们正一遍遍地念着菩萨保佑为您祈福呢。” “那事不宜迟，快回吧。”程似锦说着便径自向外走去。 到底为何大半夜地出来，而且到了这荒山野岭的所在？ 顾云笙看着程似锦那匆匆的身影，本来要问的话也没出口。 他从程似锦的反应便揣测到，她不会回答自己的。 于是，顾云笙将疑惑藏在了心底，急忙跟上了程似锦的步伐。 “王爷……”正走在下山路上的萧寂，看了一眼背影落寞又可怜的顾云笙，还是迟疑着开了口：“您怎么不跟程小姐实话实说呢？” “住口！”顾云霆一口气堵在胸口，冷了脸斥道。 旋即又深吸了一口气，坏心情似乎也被冲散掉了一些，才缓缓道：“多说无益。” 萧寂有些无奈，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继续道：“您心里明明那么在意程小姐……可每次见面都冷眼相待……这不是折磨您自己吗？” 顾云霆转身，怒目而视，“本王需要你教我做人？那以后本王给你做下属可好啊？” 顾云霆言语中的怒气，让萧寂胆战心惊，连连摆手：“王爷您误会了，属下给您效力一天，您就是属下一生的主子。不过……” 萧寂偷眼瞄着顾云霆，继续道：“追女孩子这一套，您的确是不如属下……” “那怎么也没见楚纤对你刮目相看？” 顾云霆一言反杀。 萧寂噤声。 好半天才支吾道：“属下，属下很快就要成功了……” 顾云霆无意搭理萧寂的话，沉默前行。 才回到王府，就听楚纤神情凝重开口：“王爷，刚才皇上下旨召见您，让您一回来立马进宫。” 听了这话，顾云霆面色一沉，“什么事？” 楚纤脸色不太好看，“听说，西疆的曼珠公主已经进了宫。” 顾云霆眼神一厉，直接上了马：“本王这就过去。” 楚纤却急道：“王爷，您最起码更衣再去吧？怎么说也是面圣……” “不必了。”顾云霆开口：“不是说让本王已一回来就赶紧进宫？” 说完顾云霆翻身上马，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萧寂似乎想跟楚纤说两句话，楚纤却双目圆睁，又急又气：“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王爷！” 萧寂刚才鼓足了勇气，才准备把憋了好多年的那句话对楚纤说出口…… 可是却被楚纤的一通数落泄了气。 只得闷声开口：“知道了，我这就跟过去。” 才进宫门，便有翘首以盼的太监总管，直接把顾云霆引去了上书房。 “皇上，端王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谁允许你这么跟朕说话的 “后悔了？”顾云墨得意地看着顾云霆，心道，既然你忤逆朕的意思，不肯留了她当王妃，那么朕便让她当你未来丈母娘！ 顾云霆这才继续道：“皇兄，西疆国君把自己最心爱的公主送到大洛，您却让她给年逾四十的程禄之当续弦，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朕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不要把西疆公主送过来，可是他说，只要大洛肯留下公主，做奴为婢他都毫无怨言。” 顾云墨开口：“尚书夫人，不比奴婢下人要好多了？” “皇兄所言极是。”顾云霆心里无奈。 就在这时，上书房外面传来嘈闹声。 总管太监极力压低了声音紧张道：“郡主，皇上在里面跟王爷议事呢，您不能进去……” “皇帝哥哥！”顾清宁干脆在外面喊起来。 总管太监吓得魂儿都快丢了，可是也不能捂上顾清宁的嘴…… 只好急得满头大汗，小声劝说着顾清宁。 顾清宁不管不顾继续道：“皇帝哥哥，清宁被欺负了，您要为清宁做主啊！” 顾云墨的声音直接从里面传出来：“进来说话！” 顾清宁这才给总管太监做了个鬼脸，然后提着长长裙边下摆往上书房内跑去。 “清宁给皇帝哥哥请安，给霆哥哥请安！” 进了上书房，看到顾云墨和顾云霆都在，顾清宁声音清脆地行礼问安。 “起来吧。”顾云墨虽然皱着眉头，可是语气中的宠溺不言而喻：“都多大的人了，这像什么样子！” 顾云墨指了指顾清宁因刚才跑的急怕绊倒而提起的裙边。 顾清宁连忙笑嘻嘻的放下了裙边：“皇帝哥哥……这不都是自己人吗……清宁在外人面前不这样。” “男女大防。”顾云墨叹了口气，循循善诱的模样继续道：“你当你还三四岁呢？” 顾清宁这才吐了吐舌头，噘嘴：“知道了，皇帝哥哥。” “说说吧。”顾云墨这才重新道：“朕也听听，在这个皇宫里还有谁那么不长眼，连你都敢欺负？” 一提这个，顾清宁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还不是那个程似锦！她欺负我！还想揍我呢！” “程似锦？”顾云霆一愕，随后才看向顾清宁：“她进宫了？” 顾清宁这才噘嘴道：“昨天进宫，说是给太后请安……” 说到一半顾清宁才继续道：“结果，在御花园跟我耍了好大的威风！最可气的是，笙哥哥居然都不帮我说话！还帮她骂我！” 顾清宁昨日越想越气不过，便想到了今日亲自到皇上跟前告状的主意。 虽然找太后更方便，可是，顾清宁认为…… 第一，太后本来就像是被程似锦灌了迷魂汤一样地喜欢程似锦；第二，太后最宠爱的就是笙哥哥，到时候笙哥哥替程似锦开脱…… 那不完了吗？ 还不如直接来找皇帝哥哥！ 顾清宁心底实在气急了，她可是先帝同胞弟弟封亲王遗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封亲王因病去世，王妃也自杀殉情，便留下了才两岁大的顾清宁。 两岁多顾清宁便被先帝接进了宫。 因先帝对封亲王的去世久久不能释怀，所以便对顾清宁颇为恩宠，顾清宁从小到大，一直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来都是只有她走到哪里便在哪里说了算的份儿，什么时候还有她吃瘪的时候呢。 第一百七十章 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才进宫门，便有翘首以盼的太监总管，直接把顾云霆引去了上书房。 “皇上，端王到。” 太监总管在上书房门外通报道。 里面传来顾云墨那喜怒不辩的声音：“进来。” 顾云霆进了上书房。 听到顾云霆的脚步声，顾云墨才将眼睛从面前的一堆奏折中移开。 “臣弟给皇兄请安。” 顾云霆恭敬行礼。 “王弟平身。”顾云墨蹙眉开口，然后看着面前的一对奏折揉了揉眉心。 “皇兄召臣弟进宫可是有要事？”顾云霆开门见山。 顾云墨沉吟着开了口：“西疆的曼珠公主已经进了京。” 顾云霆闻言不做声，静静等着顾云墨继续往下说。 “曼珠公主第一次来大洛，可能会有些不太适应……” 顾云墨说着便看向顾云霆：“朕想让王弟将公主带到端王府满满熟悉一下咱们大洛的风土人情以及规矩。” “皇兄。”顾云霆郑重其事看向顾云墨：“臣弟认为此举不妥……” 顾云墨拧眉，神情隐含不悦，“顾云霆，这是朕的意思，你敢不从？” “皇兄是不是忘了，臣弟有婚约在身。” 对于顾云墨表现出来的龙颜不悦，顾云霆并未有很大的反应，只是神情认真地徐徐道来：“这婚还是太后娘娘亲自指的。” “你这是狡辩！”顾云墨语气冷然：“朕让你好好招待西疆公主，你跟朕扯婚约做什么？” “臣弟认为此举不妥。” 顾云霆固执道：“臣弟的准王妃小性儿，最爱拈酸吃醋，臣弟怕她不高兴。” 然后顾云霆又继续道：“皇兄分明可以把这个差事分派给瑞王，瑞王又无婚约，臣弟合适。” 顾云墨表情凝重，面色阴沉下来。 “上次皇兄提起的时候，臣弟已经拒绝过了。”顾云霆继续道：“请皇兄收回成命。” “顾云霆！”顾云墨冰冷的语气里隐含着怒气：“你当朕不敢治你罪？！” “那臣弟请皇兄降罪。”顾云霆直接开口。 顾云墨发现顾云霆竟然如此油盐不进，虽然心里气得不行，可是也不能真的就因为这种事降罪亲王…… 真奇怪了！ 顾云墨不知道顾云霆为什么就那么抗拒这个西疆公主。 他疑惑的时候，全然忘了他自己也是不想纳西疆公主进后宫，才会把这帽子甩到顾云霆身上的。 不能发落，可也不能轻饶，顾云墨看着面前固执的顾云霆，突然心里一动，面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好，既然你不愿意，朕的确也不好强人所难。” “多谢皇兄。”顾云霆像是害怕顾云墨反悔一般立马开口。 “先别急着谢！”顾云墨眼神一闪：“既然你不留她，朕就得给她另寻他处，你别后悔。” 顾云霆急忙开口：“臣弟求之不得，怎么可能后悔？” 顾云墨含笑对上顾云霆的眸子：“那好！朕记得程禄之夫人十几年前故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续弦，不如就把这西疆公主送去程禄之府上，做尚书夫人。” 顾云霆一怔，看向顾云墨：“皇兄……这……”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伴” 多说多错，若是在言语中被捕捉到了自己心底对程似锦那极力控制着的爱恋情愫…… 想到这，顾云霆掉头就走。 程似锦蹙眉，看着顾云霆的背影，无语开口道：“不知抽什么风！” 回过头却听到顾云笙的道歉。 “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似锦不在意地摆摆手：“是我自己要出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是你有个什么……”顾云笙的神情满是自责和愧疚。 “别这么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程似锦赶忙开口，又怕顾云笙继续往下说，便岔开了话题：“桃叶跟荷香急坏了吧？” 万衍听到这话，连忙道：“是，程小姐，她俩都急坏了，桃叶急得直哭，荷香也顾不得养伤说要出来寻您，都被我劝住了……估计她们正一遍遍地念着菩萨保佑为您祈福呢。” “那事不宜迟，快回吧。”程似锦说着便径自向外走去。 到底为何大半夜地出来，而且到了这荒山野岭的所在？ 顾云笙看着程似锦那匆匆的身影，本来要问的话也没出口。 他从程似锦的反应便揣测到，她不会回答自己的。 于是，顾云笙将疑惑藏在了心底，急忙跟上了程似锦的步伐。 “王爷……”正走在下山路上的萧寂，看了一眼背影落寞又可怜的顾云笙，还是迟疑着开了口：“您怎么不跟程小姐实话实说呢？” “住口！”顾云霆一口气堵在胸口，冷了脸斥道。 旋即又深吸了一口气，坏心情似乎也被冲散掉了一些，才缓缓道：“多说无益。” 萧寂有些无奈，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继续道：“您心里明明那么在意程小姐……可每次见面都冷眼相待……这不是折磨您自己吗？” 顾云霆转身，怒目而视，“本王需要你教我做人？那以后本王给你做下属可好啊？” 顾云霆言语中的怒气，让萧寂胆战心惊，连连摆手：“王爷您误会了，属下给您效力一天，您就是属下一生的主子。不过……” 萧寂偷眼瞄着顾云霆，继续道：“追女孩子这一套，您的确是不如属下……” “那怎么也没见楚纤对你刮目相看？” 顾云霆一言反杀。 萧寂噤声。 好半天才支吾道：“属下，属下很快就要成功了……” 顾云霆无意搭理萧寂的话，沉默前行。 才回到王府，就听楚纤神情凝重开口：“王爷，刚才皇上下旨召见您，让您一回来立马进宫。” 听了这话，顾云霆面色一沉，“什么事？” 楚纤脸色不太好看，“听说，西疆的曼珠公主已经进了宫。” 顾云霆眼神一厉，直接上了马：“本王这就过去。” 楚纤却急道：“王爷，您最起码更衣再去吧？怎么说也是面圣……” “不必了。”顾云霆开口：“不是说让本王已一回来就赶紧进宫？” 说完顾云霆翻身上马，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萧寂似乎想跟楚纤说两句话，楚纤却双目圆睁，又急又气：“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王爷！” 萧寂刚才鼓足了勇气，才准备把憋了好多年的那句话对楚纤说出口…… 可是却被楚纤的一通数落泄了气。 只得闷声开口：“知道了，我这就跟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就凭你是丫鬟 听了这话桃叶脸色也是一变！ 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顾云霆正沉这脸站在那里。 桃叶心道，自己点儿可真背，竟然这都能撞到枪口上。 “桃叶见过王爷。”桃叶心底想法再多，此时也得硬着头皮老老实实行礼问安。 顾云霆声音沉冷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萧寂见状赶忙对桃叶使眼色：“没有其他事，你就赶紧回吧。” 桃叶感激得看了萧寂一眼，又对顾云霆福了福身：“王爷，桃叶告退。” 说完便起身便要急忙开溜。 顾云霆那冰冷的声音却响起：“慢着。” 此话一出，桃叶那迈出一半的脚登时静止住了，转回头。 求助的眼神看向萧寂。 萧寂也同样紧张得看向顾云霆，一时间也不禁暗暗替桃叶捏一把汗。 刚才桃叶的话让王爷听到了，以王爷的脾气还不得立马原地爆炸啊？ “王爷可还有事？”桃叶继续硬着头皮问道。 “回去告诉程似锦，若是她觉得顾云笙更好，那便让顾云笙抓紧去跟太后皇上提亲！” 顾云霆话语里的怒气喷薄而出，听起来十分骇人。 桃叶都要被吓傻了，顾云霆却继续道：“跟本王的婚约还没作废！如此这般实在说不过去！” 桃叶心道不好，自己给小姐闯祸了，闯大祸了…… 才迎着顾云霆的怒火，打算补救一番：“王爷，刚才那话不是我们小姐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顾云霆目光凝聚在桃叶的身上：“果然，胆大包天的人身边的丫鬟也都是胆大包天的！” “你就不怕本王一时怒起，直接要了你的命？”顾云霆目光锐利，语气刺骨。 “就算是没了命，桃叶也得实事求是。”桃叶不情不愿一脸的不服：“这本来就只是桃叶的想法，跟我们小姐无关。” “你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本王不坦诚不实事求是？” 顾云霆皱眉看向面前圆圆脸蛋瘦瘦小小的桃叶，语气里似乎迸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火花。 桃叶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冷到冰点。 顾云霆沉声开口：“很好。” 然后看向门口的两个守门侍卫：“把她带进去。” 守门侍卫彻底茫然状…… 他俩离得有些远，听不清这边说话。 心道，这不大嫂吗？ 王爷怎么会对她发这么大火？ 难道王爷也看到了？ 可是再怎么地，也不能无视王爷的命令啊，两个守门侍卫便往这边走了过来。 萧寂赶忙开口：“王爷，桃叶有口无心，您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啊。” 顾云霆却沉声道：“再说一句，把你一并拿下！” 萧寂噤声。 两个慢腾腾走过来的守卫见状也只好将桃叶从两边搀住…… 开玩笑，有可能是将来的大嫂呢！ 哪敢得罪？ 桃叶心里紧张不已，转眼看向马车方向。 万衍等在那里…… 可是，自己看了好几回，也不见万衍的影子，桃叶紧张起来。 一时间冲动起来，看着顾云霆口没遮拦道：“王爷凭什么私自扣留我？” “凭什么啊？”顾云霆唇角竟扯出了一抹笑：“就凭我是王爷，你是丫鬟。”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强抢民女 荷香心底更加气愤了，端王怎么如此这般，像个无赖！跟瑞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爷，你仗势欺人，我们小姐肯定会来救我的！” 桃叶气鼓鼓地说，顾云霆却毫不在意，甚至抬了抬眉毛，对两个守卫道：“带进去吧。” 直到桃叶被带劲了端王府，也没见到万衍的影子。 原来刚才万衍一直在马车另一侧留意着桃叶这边的情况。 当看到桃叶见到萧寂时，万衍那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些。 突然，一个人快步从身边走过，万衍目光惊愕。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远，万衍又看了一眼正在跟萧寂友好交谈的桃叶，心道，桃叶问完肯定会来马车等他。 便施展轻功，掠了过去。 可是…… 万衍没想到，明明不过就是个上了岁数的妇人，自己竟然怎么都追不上。 自己快些，她便也快些！ 万衍心里越发急躁，施展出最高等级的轻功心法，好容易就要追上了。 那妇人一个闪身，拐了一下，瞬间无影无踪。 万衍愣住，此时他所在的地方是个十字胡同，好多人家，好多方向，好多藏身之处。 虽然知道妇人躲不远，可是万衍心里明白，要找到她还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 就算能找到她藏身之地，那找到的时候，她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摸了摸短剑上的穗子，万衍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想放弃，此时也不得不放弃了。 转身回到停在端王府不远处的马车。 “桃叶！” 万衍开口：“等急了吧？咱们回吧？” 却无人应声。 万衍脸色一变，上前撩了车帘，惊诧地发现马车内根本就没有人！ 心道不好，万衍急忙来到王府门前，被两个守门侍卫拦下：“什么人！” 守门侍卫已经不是刚才那两个，目光冷硬对万衍质问道。 “桃叶呢？”万衍语气森冷：“你们把桃叶放出来！” “放肆！”守门侍卫凶神恶煞：“端王府门口岂容你胡闹！” 万衍只是冷冷睨着侍卫：“若是不把人放了，我便在这胡闹了！” “上！”守门侍卫一声令下，里面又跑出六个侍卫，八个侍卫虎视眈眈看着万衍。 万衍也不含糊，腰间的短剑也出了鞘。 眼看着便是一阵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住手！”此时萧寂赶忙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凝重盯着万衍。 一见萧寂，万衍直接质问：“桃叶呢？你们抓她做什么？赶紧把她放了！” 萧寂对万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冷冷道：“你凭什么跟我要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万衍见萧寂如此不可理喻，当即气得铁青了脸：“我受嘱托护她周全，眼下她出事了，我自然不会冷眼看着！” 萧寂却瞥了一眼气得不轻的万衍：“你是瑞王府的人，在端王府大门口闹事，你就不怕给瑞王惹麻烦？” 万衍理直气壮还要说话，萧寂却开口：“你看这人来人往可都看着呢！” “既然都看着呢，你们端王府就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万衍气极。 第一百七十四章 葬在荒山 虽然知道妇人躲不远，可是万衍心里明白，要找到她还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 就算能找到她藏身之地，那找到的时候，她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摸了摸短剑上的穗子，万衍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想放弃，此时也不得不放弃了。 转身回到停在端王府不远处的马车。 “桃叶！” 万衍开口：“等急了吧？咱们回吧？” 却无人应声。 万衍脸色一变，上前撩了车帘，惊诧地发现马车内根本就没有人！ 心道不好，万衍急忙来到王府门前，被两个守门侍卫拦下：“什么人！” 守门侍卫已经不是刚才那两个，目光冷硬对万衍质问道。 “桃叶呢？”万衍语气森冷：“你们把桃叶放出来！” “放肆！”守门侍卫凶神恶煞：“端王府门口岂容你胡闹！” 万衍只是冷冷睨着侍卫：“若是不把人放了，我便在这胡闹了！” “上！”守门侍卫一声令下，里面又跑出六个侍卫，八个侍卫虎视眈眈看着万衍。 万衍也不含糊，腰间的短剑也出了鞘。 眼看着便是一阵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住手！”此时萧寂赶忙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凝重盯着万衍。 一见萧寂，万衍直接质问：“桃叶呢？你们抓她做什么？赶紧把她放了！” 萧寂对万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冷冷道：“你凭什么跟我要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万衍见萧寂如此不可理喻，当即气得铁青了脸：“我受嘱托护她周全，眼下她出事了，我自然不会冷眼看着！” 萧寂却瞥了一眼气得不轻的万衍：“你是瑞王府的人，在端王府大门口闹事，你就不怕给瑞王惹麻烦？” 万衍理直气壮还要说话，萧寂却开口：“你看这人来人往可都看着呢！” “既然都看着呢，你们端王府就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万衍气极。 “什么强抢民女？”萧寂凑近了万衍：“桃叶可是我们未来端王妃的贴身丫鬟，我们王爷留了她打探打探未来王妃的喜好习性，不为过吧？” “你！”万衍更气了，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开口：“真是一派胡言！” 萧寂却深深看了一眼万衍：“是不是胡言，你回去转达程小姐，不就真相大白了？” 万衍心底一阵，眼神却有些迟疑。 他瞬间摸不透萧寂的意思了。 萧寂却继续道：“路途遥远，别耽搁了。” 万衍总觉得萧寂的眼神里头有东西，可是有不明白，只得暂作打算往东郊别苑而去。 “什么？”当荷香看到万衍独自回来又听了万衍的话之后，脸色立马大变：“桃叶被端王府扣下了？为什么？” 万衍便把萧寂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了荷香。 荷香蹙眉沉吟，万衍开口道歉：“荷香对不起，我失职了。” 荷香疑惑得对上万衍的目光：“桃叶被侍卫往里带的时候，你干嘛了？” 一句话将万衍问得默不作声。 荷香狐惑地看着万衍：“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是吗？” 万衍这才开口：“荷香，对不起。” 第一百七十五章 撞鬼 “死了？” 程似锦惊恐地看着林妈妈：“你确定？” 林妈妈赶忙回答：“那是自然！好多人看着她亲自下葬的。” “好……没事了。”程似锦感觉整个人一虚，继续道：“林妈妈你继续忙着吧。” “小姐，您脸色不太好。”林妈妈继续道：“要不要休息会儿再出门？” “不必，我没事。”程似锦说完便撩帘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前行，程似锦却越想越害怕。 两次见小巧都是在半夜…… 而且无声无息地就进来了，还有那诡异的身形步伐…… 她甚至还在半夜把自己给带出去了…… 去了荒山，小巧所谓的“家”…… 再结合刚才林妈妈所说，穆云巧就葬在荒山…… 与她而言，那可不就是她的坟可不就是她的“家”吗？ 难怪自己会失去意识，如果…… 如果顾云霆晚来一会儿，那自己是不是很有可能已经没气儿了？ 虽然程似锦接受过高等知识教育，可是处于二十一世纪那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奇闻异事恐怖漫画的，程似锦也没少看。 不过，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当时看这些的时候，就是在看着玩儿消磨时间罢了。 可是！ 眼下这种鬼魂索命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发生在了程似锦的身上！ 程似锦前世建立的所有认知都在刹那崩塌！ 难道……在这个世界，鬼是真实存在的？ 接连两个晚上，程似锦都跟小巧互动了不短的时间。 每一刻，每个画面都是那么的清晰！ 完全不可能是自己的臆想和幻觉！ 不过……程似锦突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也是魂穿到大洛的，对于大洛这里的所有人来说，自己应该也是“鬼”吧…… 既然借尸还魂都能成立，那么鬼神之说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似乎是想通了，可是程似锦心里还是很害怕。 这搁谁身上不害怕啊？ 程似锦就算再冷静理智，再见多识广，见了鬼也会害怕，这是事实。 程似锦就这么昏昏沉沉了一路，直到马车停在了端王府门前。 车夫声音洪亮：“小姐，到了。” 程似锦闻言便撩帘下车。 下了车走了几步，脚步都是虚浮的。 就这么来到了端王府大门前，门口守卫还没开口盘问，萧寂便大步流星地迈了出来，“程小姐！” 一看萧寂这反应便是在等着自己的，程似锦无奈颔首。 萧寂便引着程似锦往王府里面走去。 程似锦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行走的很慢，脚步虚浮，甚至感觉有些眼冒金星…… 突然，程似锦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飒爽的身影瞬间掠到程似锦旁边，扶住倒下的程似锦。 程似锦用尽全力睁了睁眼睛，然后便要挣扎：“顾云霆……别碰我……” 不过话音才落，程似锦已经晕过去了。 顾云霆却脸色大变，立马紧张地对一旁傻眼的萧寂道：“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进宫请御医？！” 萧寂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飞身而去。 顾云霆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女子，原本复杂的情绪此时只剩下满眼心疼。 轻轻抱起程似锦，步伐很稳地往内厅走去。 “王爷！” 碰到顾云霆，楚纤躬身打招呼，可是当她看到顾云霆怀里抱着程似锦时，气怒：“她怎么……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旧疾复发 萧寂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看着同盖一床被，同卧一张床的顾云霆和程似锦，萧寂的神情一秒内完成了从震惊到错愕到呆滞到瞬间回神的转换。 “那个……属下先告退……”萧寂说完逃也似地“飞”了出去。 顾云霆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程似锦有没有被吵到，见程似锦依旧睡得很香，脸上不自知地浮现出一抹笑容，压低了声音宠溺道：“小懒猪。” 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门外的萧寂惴惴不安，心道自己莽莽撞撞差点坏了王爷的好事，王爷出来肯定宰了他的心都有！ 没想到的是，王爷竟然很快就出来的了，正当萧寂硬着头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准备上前请罪时…… 他竟然发现王爷脸上洋溢着笑意！ 笑意？ 王爷是个严肃的人，不爱笑。 他笑的次数非常有限，还都集中在前段时间跟程小姐两情相悦的时候…… 而刚才，自己那般的冲撞之下……王爷居然还在笑？ 这笑未免太诡异了！ 萧寂有些毛骨悚然，连忙道：“王爷，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领责罚赔罪……王爷还是不要笑了……” 最后一句，萧寂的声音很小很小…… 却还是被敏锐的顾云霆听到了！ 瞬间收起了笑，板起了脸，凝重地看向萧寂。 其实，如若不是萧寂说出来，顾云霆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笑…… 萧寂这才松了口气：“王爷，这才对吗？刚才太不正常了……” “还敢乱说！”顾云霆立马呵斥：“太医呢？” 萧寂这才想起正事，也赶紧正了正神色：“宫中当值的三位太医都被太后请走了，属下哪敢跟太后抢人啊，就立马回来禀报王爷了。” “太后怎么了？”顾云霆神情严肃。 “好像说是旧疾复发。”萧寂开口，语气不太确定地道：“属下也没听太清楚。” 见顾云霆面色深沉，萧寂连忙发问：“王爷，那程小姐怎么办？要不，属下去请其他大夫？” “不必了。”顾云霆开口：“让她好好休息。对了，她那个丫鬟呢？正好带过来伺候她家小姐。” 萧寂咋舌，却没敢多言，连忙去找桃叶。 桃叶气呼呼得看着眼前糕点和茶水，喊着：“萧寂呢？我要见他！你们快放了我！让我回去！” 这是端王府东南侧的一处后罩房，布置清新雅致，干净却空旷，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萧寂怕桃叶会饿，让丫鬟准备了糕点，干果，蜜饯，还有茶水，在旁边陪着桃叶。 可没想到桃叶从进了屋就一直在吵嚷，片刻不得闲。 萧寂才进角院儿门，就听到桃叶的怒骂声。 心里感慨，幸亏当时给她安排到了这个僻静院落…… 不然可要吵死人了，若是吵到王爷，啧啧，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桃叶的声音越来越大，萧寂也已经来到了屋门口。 打开门刚要迈进去，迎面一块绿豆糕就砸了过来！ 萧寂反应迅速，闪身同时，伸手接过，然后走上前去要把绿豆糕放回糕点盘子。 桃叶见萧寂真的来了，立马就杏眼圆睁，又喊又骂：“萧寂！赶紧放了我！不然，不然……” 说着桃叶就看到眼前的糕点盘子，立马先一步将糕点盘子给夺了过去。 然后便一块一块糕点可劲儿往萧寂身上砸。 萧寂没防着桃叶这么泼辣，瞬间，满头满脸都是绿豆糕，红豆糕，香酥饼的粉末还有渣渣…… 盘子里的糕点被桃叶扔光了，桃叶气鼓鼓地看向萧寂，却被萧寂那狼狈的样子逗得没忍住笑。 “你活该！”桃叶十分解气地道：“你还不赶紧放本姑娘回去！” 萧寂也是已经被折磨地没了脾气，无语看着桃叶：“走走走，你走吧！” 桃叶愣住，“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萧寂阴阳怪气：“快走吧。” 桃叶拔腿就要往外跑，萧寂的声音却在桃叶身后响起：“只要你别后悔。” “你什么意思？”桃叶狐惑地看着萧寂，“我为什么会后悔？” 萧寂这才开口：“因为你们小姐在这……你却已经要走了？” “小姐来了？”桃叶眼神瞬间闪着亮光，看着萧寂：“真的，在哪？你快带我去！” 萧寂无语：“我本就是来带你过去的！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桃叶笑了，故作殷勤上前给萧寂拍了拍身上头上的粉末饼渣：“好了好了……是我冲动，给你陪个不是，快带我去找小姐吧。” 萧寂这才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桃叶脚步轻快地像只小鸟跟在后面。 “程小姐病了。”萧寂边走边对桃叶说：“现在还昏迷着，王爷让你过去照顾……” 桃叶听了神情一怔，脚步都顿了下来看向萧寂：“小姐病了？怎么病的？” 萧寂如实道：“一进王府就晕过去了，我也不清楚……”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桃叶急起来：“快带我过去啊！” “桃叶，你能不能不这么急躁。”萧寂开口：“程小姐现在正安然歇着呢，你别咋咋呼呼把她吵醒了。” “还用你说！”桃叶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你快带我过去。” 两个人急忙来到了王爷的卧房外，萧寂先隔着门听了听动静，发现程似锦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开了门，嘱咐桃叶：“进去吧，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任何需要直说就行。” 桃叶不是个客套的人，满心都是自家小姐的安危，连忙进了屋，来到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程似锦，桃叶松了口气。 桃叶是伺候惯了程似锦的，见程似锦的睡相便知道程似锦无恙，便放轻了动作，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 而与此同时的流水轩，顾云笙火急火燎而至。 万衍见到自己主子都愣住了！ 王爷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会突然来了流水轩？ “王爷。”万衍恭敬行礼。 顾云笙却顾不得其他，直接问道：“程小姐在吗？” 听到动静的荷香也走了出来，见到顾云笙，福身问安：“奴婢给王爷请安。” “快起来。”顾云笙形容急切看着荷香：“你们小姐呢？” “我们小姐不在流水轩，出去了……”荷香不明所以得答道。 “不在？！”顾云笙一向不羁的神情此时略显慌乱看着荷香：“那，她去哪了？” 荷香见顾云笙这样大的反应，便知道顾云笙肯定是有急事。 也不敢隐瞒，咬了咬唇才道：“我们小姐去了端王府……”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作主张 话还没说完，顾云笙人就已经掠了出去。 荷香不解，看向万衍：“发生了什么事？” 万衍也是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沉声道：“好像出了大事，从来没见王爷这么仓皇过。” “那你快跟去看看！”荷香赶忙道。 万衍也着急，可还是担忧地看着荷香：“那你怎么办？” “嗐！我好好的，我没事！”荷香急急说道：“我不能帮忙也就算了，不能给你们添乱，快去吧。” “那你……”万衍勉强道：“好好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我等你回来。”荷香开口：“快去吧。” 万衍这才施展轻功飞快掠了出去。 程似锦在床上惺忪着眼睛醒来，直接对上的竟然是桃叶紧张无比的神情。 “小姐你醒了？！” “桃叶？” 程似锦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虚：“这是在哪？” 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触目所及，布置陈设都是高级却简单，古朴又低调的感觉。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阵阵龙涎香气息，程似锦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许多，坐起身来。 桃叶赶忙紧张道：“小姐的声音还发虚呢，多躺会儿，别急着起身。” 见程似锦疑惑地看着四周，桃叶回答刚才程似锦的问题：“小姐，这是在端王府。” 端王府？ 是了，自己是奔着端王府来的，上门来要人的。 可是，明明记得是萧寂引着自己进了门的，之后的事情，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程似锦很不喜欢这个感觉，看向桃叶：“我怎么了？” 桃叶开口：“萧寂说，小姐才进院子就晕倒了。” 晕倒了？程似锦心里诧异，然后摸着身上盖着的湖蓝色薄被，这…… 突然有一阵似梦非梦的画面和感觉从心底漫上来。 程似锦神情不自然起来，面色微红，“这……是谁的房间？” 桃叶皱眉为难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没问……” 不期然间，程似锦半梦半醒中感受的那份温暖似乎越发清晰。 难道……是他？ 程似锦一时间心底复杂，看向桃叶：“你怎么样？没事吧？” 桃叶这才内疚自责得眼圈泛红道：“小姐，奴婢没事。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让小姐跟着受累了。” 见桃叶无碍，程似锦心底也释然了，宽慰桃叶：“你也是担心我。你们放心，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过几天就好了。” 桃叶性子直，心里又好奇，关切着开口：“小姐到底为何大半夜的去荒山？” 一提到这个，程似锦面色微变，心道，或许是被鬼混迷惑了心智吧。 嘴上却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小姐！”桃叶赶忙上前搀住程似锦：“您要做什么？” “回去。”程似锦声音虚弱，语气却很是坚定。 可是才起身，主仆二人便听见了门外的说话声。 “楚纤，你怎么过来了？” 这声音熟悉，是萧寂的。 一道冷冷的女声开口：“王爷让我过来看看她醒了没，醒了的话，让我带她去书房见王爷。”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这坏女人！ 萧寂蹙眉，疑惑看着楚纤：“不对啊，王爷明明让程小姐好好休息的。而且……王爷从不让你踏足他的卧房。” 闻言，楚纤的语气更冷了：“王爷的决定也是你能揣测的？以前是不让我进！今天不是已经有两个女人进去过了吗？这戒破了。” “那你等一下，反正人还没醒，我再去请示一遍王爷。” 萧寂才说完，楚纤便不满得看过来：“怎么？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不信我？” “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呀？”萧寂赶忙开口，焦灼地看了一眼房门，才皱眉对楚纤道：“小点声。” 楚纤听了，神情流露出一瞬间的放松，随后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进了门。 见程似锦和桃叶都呈往外走之势，微微有些诧异，却还是面无表情看着程似锦开口：“我们王爷请您过去，有话要说。” 程似锦刚才在门内就听到了刚才萧寂和楚纤的全部对话，此时却清冷地看着楚纤：“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回去了。” 楚纤语气冷硬：“程小姐突发昏迷，好歹也是得了王爷的搭救，人才醒来便拍拍屁股要走人，连句谢谢都不肯说……程小姐，这就是你的为人？” 在第一次见到楚纤，程似锦便感受到了来自楚纤的敌视。 此刻程似锦没说话，只是冷冷得盯着楚纤，“如若他没私自扣留我的丫鬟，我也不会突然昏迷。所以，我没有追责已经仁慈，又何来道谢一说？” 楚纤错愕，面前的这个女人伶牙俐齿，她的确招架不住。 随即眼珠儿一转，便有了主意。 “我们王爷说想要跟你谈谈解除婚约的事情……”楚纤暗中观察着程似锦的神情开口。 果然见程似锦面色微动，顿了顿便更加胸有成竹，继续道：“当然，王爷还说了，就算程小姐不谈，或者不同意解除婚约，这都没关系，他会奏请皇上。” 刚才模糊记忆中那怀抱的踏实温暖感渐渐远去，程似锦瞬间清醒，心里却弥漫开一大片的疼痛。 抑制不住，控制不得。 让一向理智的程似锦，深深吸了口气，便冷了连，隐隐含怒看着楚纤：“前头带路！” 见程似锦这般，楚纤心底一松，当她看到在程似锦身边扶着的桃叶时，不由皱了眉：“我们王爷没说要见你。” “我是不会跟我们小姐分开的！”桃叶立马护犊子老母鸡一般拦身在程似锦面前。 楚纤深深看了桃叶一眼，这才做出一副妥协状，叹了口气，抬脚出门。 萧寂见程似锦二人真跟着楚纤出来了，便也要跟上。 楚纤却对萧寂翻了个白眼：“你跟着做什么？王爷刚才说让你把这两天侍卫们的交接班次和人员都安排好，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萧寂闻言只好住了脚步。 的确最近的排班和交接的确有些乱，这是萧寂的差事。 程似锦和桃叶跟着楚纤一直往前走。 “小姐，怎么还没到？”桃叶疑惑问道。 程似锦也觉得奇怪，就算这王府占地面积很大，可是也不至于……顾云霆从卧房到书房都得来个半程马拉松的距离吧…… 再往前都要到头了，可不就是只剩下正北方那一排房子了吗？ “前面不是书房吧？”程似锦清冷开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封穴 听着楚纤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程似锦直接拆穿：“你这话说的简直搞笑！难道我的出现耽误了你陪在他身边吗？” 此时的程似锦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使劲刺激楚纤，让楚纤完全丧失理智。 “你不过就是不甘心顾云霆他倾心于我罢了。” 程似锦瞥了楚纤一眼才继续冷声开口：“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不可能喜欢你的。” “你找死！”楚纤语气冷得像冰，心里的愤怒在一瞬间掀起了惊天骇浪。 掐着程似锦脖子的手正要加大力度，却在一瞬间发麻，怎么都使不上劲。 程似锦巧笑从楚纤的掌控里挣脱出来，站定，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楚纤。 “你对我做了什么？”楚纤虽然没了气力，但是语气中的愤怒似乎要将程似锦淹没。 “我锁了你的穴。”程似锦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刚才还要炸毛掐死她的楚纤。 “不可能！”楚纤将信将疑：“若是点穴，我怎么会毫无任何感觉！” 程似锦这才从手中亮出了刚才从腰包里摸出来的岐黄神针。 自己那么激烈地刺激楚纤的原因，便是分散楚纤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摸针的小动作不被楚纤发现。 然后便用这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走了楚纤身上的几个穴位。 要快，要准，还在这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当然不容易。 程似锦也是赌了一波运气。 “这是什么？”楚纤心里大骇。 如若针上有毒，那么自己不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岐黄神针。”程似锦含笑，仔细地收了手里的两枚针，然后才讽刺开口：“你很幸运，要知道这‘岐黄’可不是谁都用得的。” 说到这，楚纤眉头紧拧，盯着程似锦，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这封穴，可是封得……格外到位。”程似锦继续说完。 楚纤试着调动内力冲破穴道，却发现自己完全力不从心。 “别白费力气了。”程似锦察觉到了楚纤的动作便冷笑一声开口：“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冲开，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医术就白学了！” “你要做什么？”楚纤看着程似锦凑到自己近前，不由得神情一滞。 程似锦却只是注视着楚纤的眼睛：“下次呢，放聪明点。别只会掐脖子，而不顾两只手。” 楚纤又气又恨，恶狠狠地盯着程似锦。 却听程似锦开口道：“这封穴效果会持续十二个时辰，如果没人发现你，你就好好在这面壁思过吧。” 说完程似锦便脚步轻巧要往门外走去。 桃叶估计吓坏了！ 而且天色不早了，也得赶紧带着桃叶回流水轩了，不让荷香担心才是。 没想到，在程似锦拉门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脚下的地板瞬间向两边快速移去。 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地道，程似锦完全来不及反应，坠落了下去。 随后向两边快速移去的那块地板瞬间又挪了回来，严丝合缝。 一切……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第一百八十章 禁地 掐着程似锦脖子的手正要加大力度，却在一瞬间发麻，怎么都使不上劲。 程似锦巧笑从楚纤的掌控里挣脱出来，站定，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楚纤。 “你对我做了什么？”楚纤虽然没了气力，但是语气中的愤怒似乎要将程似锦淹没。 “我锁了你的穴。”程似锦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刚才还要炸毛掐死她的楚纤。 “不可能！”楚纤将信将疑：“若是点穴，我怎么会毫无任何感觉！” 程似锦这才从手中亮出了刚才从腰包里摸出来的岐黄神针。 自己那么激烈地刺激楚纤的原因，便是分散楚纤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摸针的小动作不被楚纤发现。 然后便用这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走了楚纤身上的几个穴位。 要快，要准，还在这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当然不容易。 程似锦也是赌了一波运气。 “这是什么？”楚纤心里大骇。 如若针上有毒，那么自己不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岐黄神针。”程似锦含笑，仔细地收了手里的两枚针，然后才讽刺开口：“你很幸运，要知道这‘岐黄’可不是谁都用得的。” 说到这，楚纤眉头紧拧，盯着程似锦，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这封穴，可是封得……格外到位。”程似锦继续说完。 楚纤试着调动内力冲破穴道，却发现自己完全力不从心。 “别白费力气了。”程似锦察觉到了楚纤的动作便冷笑一声开口：“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冲开，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医术就白学了！” “你要做什么？”楚纤看着程似锦凑到自己近前，不由得神情一滞。 程似锦却只是注视着楚纤的眼睛：“下次呢，放聪明点。别只会掐脖子，而不顾两只手。” 楚纤又气又恨，恶狠狠地盯着程似锦。 却听程似锦开口道：“这封穴效果会持续十二个时辰，如果没人发现你，你就好好在这面壁思过吧。” 说完程似锦便脚步轻巧要往门外走去。 桃叶估计吓坏了！ 而且天色不早了，也得赶紧带着桃叶回流水轩了，不让荷香担心才是。 没想到，在程似锦拉门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脚下的地板瞬间向两边快速移去。 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地道，程似锦完全来不及反应，坠落了下去。 随后向两边快速移去的那块地板瞬间又挪了回来，严丝合缝。 一切……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怎么了？”楚纤紧张开口：“你想对我做什么？趁人之危是吗……” 楚纤激动地开口，完全没有反思刚才她自己明明就是趁人之危。 因为楚纤是背朝门口的，而且她完全不知道地道机关的事情…… 所以，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也想不到…… 只是听到了比较古怪的两道声音…… 再然后，任她说什么，再也没听到程似锦回应她的话。 在楚纤狐惑之时，萧寂正匆忙往这边赶来。 刚才他找遍了所有地方，只有被王爷视为禁地的北边这一排房子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做戏做全套 见顾云霆指着地上昏迷的桃叶，再次声音凛冽：“人找到了吗？还有，楚纤何在？” “属下一路搜寻至此，只在门口发现了昏迷的桃叶，其他一无所获，请王爷降罪。”萧寂恭敬开口。 “真的？”顾云霆审视着萧寂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中看出端倪。 “属下也是刚到，正要查看荷叶的情况，王爷便过来了。”萧寂只得稳住心态开口。 顾云霆这才移开眼神，看着桃叶，吩咐：“还不赶紧请大夫看看？” 萧寂如蒙大赦，飞奔而去。 很快，大夫就被请来了。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给桃叶把了脉，又翻了翻眼皮，才开口：“无碍，多喂些绿豆汤，不消片刻就会醒来。” 大夫离去，被萧寂喂下半碗绿豆汤的桃叶悠悠转醒。 “小姐！小姐！” 才醒来，桃叶立马就紧张慌乱地像是遭遇了梦魇。 “桃叶，程小姐呢？”萧寂温厚的声音，让桃叶反应过来，看向四周。 发现对面如同黑脸阎王一般站着的顾云霆，立马心底就漫上了一丝惧意，将眼神挪回萧寂身上：“萧寂！那个坏女人把我们小姐给……” 认真注视桃叶，不错过桃叶每一句话的顾云霆神情瞬间凛冽。 坏女人，指的是楚纤吧。 “楚纤把你们小姐怎么了？”顾云霆立马追问。 桃叶这才回忆片刻惶然开口：“她说王爷找我们小姐有事相商，便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顿了顿，桃叶才继续道：“她不让我进门，却门口一下子把小姐拉进去了！然后……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云霆脸色阴沉，看向萧寂：“仔细搜查一番！” 萧寂领命，又装模作样地在那排房子里找了一圈，很快便出来了：“王爷，一个人都没有。” 桃叶都急哭了：“王爷，求求您，一定要把我们小姐找到啊！” 顾云霆心里也是慌乱无比，“楚纤是疯了？到底想做什么？把人带哪去了？” 然后看着萧寂：“还不赶紧带人去找！” 萧寂还没开口，身后便响起一道虽然凛冽但却不失温润的声音：“怎么？为了不把人交出来，都开始演戏了？” 众人转头，不是顾云笙是谁？他身边还站着万衍。 刚才顾云霆突然转身，顾云笙自是不甘离去。 跟那些围上来的侍卫缠斗起来，就在自己渐渐不敌之时，万衍突然出现，主仆二人便欲何力突出重围。 只不过，很奇怪，本来是一直都有源源不断涌来的的侍卫，突然好像被切断了源头一般…… 便带着万衍在端王府里寻找起来。 一路找到这北边，便听到了顾云霆刚才说的话。 听着这些话，顾云笙只觉得好笑！ “谁让你过来的！？”见到顾云笙，顾云霆的脸色更加难看：“这是我端王府，不是你瑞王府！” “我来找程似锦，找到她我自会离开！” 顾云笙对上顾云霆的目光，一字一顿。 “你刚才没听到吗？”顾云霆开口：“不知去向！话你都听不懂？” “端王的话我可不敢盲目相信，毕竟，前一刻你还亲口跟我说，程似锦不在端王府。” 顾云笙面带嘲讽，睨着顾云霆。 “你爱信不信！” 眼下赶紧找到程似锦才是正事，不能浪费时间在这等闲散之人身上。 顾云霆立马对萧寂道：“还傻站着作甚？赶紧去找！” 萧寂看了眼顾云笙和万衍，这才领命而去。 顾云笙甚至还拍了拍手：“做戏做全套，顾云霆，你厉害！” “住口！” 顾云霆冷声道：“我没时间跟你扯皮。如果你真的很在意她，现在应该更担心她的安危！去寻她！根本不会就站在这使嘴皮子功夫！” 说完顾云霆就要向一旁掠去，却被顾云笙拦身在前。 “顾云霆！”顾云笙面色铁青，严肃至极：“实话跟你说！太后旧疾复发，整个太医院全在慈宁宫都束手无策！我需要现在就把程似锦带进宫。” 顾云霆闻言怔住，眼神微闪之后才开口：“我真不知道她在哪……” 旋即顾云霆神情略显出苦涩：“你担心的是太后无人可医，可我更担心的是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程似锦！” 一句话将顾云笙吼住，没再言语。 这一刻，角落里的桃叶，目光闪动，若有所思，上前开口：“王爷，端王爷说的应该是实情……” “那女侍卫私自做主要加害小姐，端王爷不知情。” 单纯率真的桃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让顾云笙愣住了，一旁的顾云霆更加震惊。 毕竟他可亲耳听到这丫头说顾云笙比自己更用心。 而眼下她居然站在这头为自己说话，这让顾云霆重新审视起这个叫作桃叶的丫鬟。 顾云笙低下了头，先是被顾云霆的话镇住，随即桃叶的话又让他瞬间清醒。 程似锦是真的不在…… 此时万衍从旁开口：“王爷，桃叶是不会说谎的，不如咱们也一起找寻程小姐的下落吧。” 顾云笙沉沉地“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顾云霆和桃叶二人，顾云霆叹了口气正要派人把桃叶送回去，却听桃叶看着自己开口：“王爷我也要去找寻小姐。” 顾云霆皱眉，沉吟片刻，才看向桃叶开口道：“好，那你就在王府找找吧。” “王爷！桃叶也要跟着萧寂他们一起去找寻小姐……”桃叶见顾云霆一脸敷衍的模样，便急急开口。 顾云霆刚才开口，却听身后脚步声响，转头看去，发现萧寂回来了。 “找到了？”顾云霆赶忙对萧寂问道。 萧寂闷声开口：“回王爷的话，没找到……” “那你回来做什么？还不赶紧接着找？”顾云霆怒道。 其实，萧寂也是想起了楚纤说过的话，并未听到门窗响动，程似锦却是连人影都不见了，那么，出去找是肯定找不到的。 萧寂也想早点找到程似锦，才不愿意多浪费时间，所以才半路折返。 “王爷，程小姐可能根本就没离开王府……”萧寂才开口，顾云霆便怒声呵斥：“少拿我哄小孩子的话来哄我！” 一句话出口，桃叶皱眉嘟嘴：就知道……王爷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 萧寂似乎在考虑什么，沉吟片刻后才一字一顿继续道：“属下有罪，私放了楚纤。请王爷责罚。”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圣旨 顾云霆闻言脸色大变当即开口：“你好大的胆子！” 桃叶被端王这雷霆之势吓到了，愣怔在原地。 萧寂却冷静开口：“王爷，您听属下说完再动怒……” 萧寂将楚纤那“避重就轻”的话都跟顾云霆复述了一遍。 最后说出了他想要表达的重点：“王爷，楚纤跟属下说得很清楚，当时并无门窗响动，程似锦不可能出去！” 顾云霆在萧寂的话语中，渐渐收敛了怒气，看向萧寂：“你的意思是说，她还在里面？” 萧寂连忙点头：“很有可能。” “楚纤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她说的话还可信？”顾云霆略一思忖立马提出质疑。 萧寂赶忙开口：“属下敢为楚纤担保，她说的是实话。因为她当时穴道封住一动不动，实在没必要跟属下说谎。” 说着萧寂才看向顾云霆：“王爷，这排房子一直是您明令的禁地！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不小心让程小姐碰到了？” 萧寂这么问也是无可奈何……明令的禁地，那便是连自己都没有来过的！ 里面到底什么样子，萧寂也是今天才知晓。 顾云霆听了萧寂的话这才面色微动，随即转身大步迈进了那屋子！ 程府。 程似玉的后事已经办完了，一切从简。 何姨娘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憔悴不已。 看得程如花十分心疼，想尽办法地陪在何姨娘身边出言宽慰。 “姨娘，节哀。”程似玉的死让程如花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亲妹妹！ 尽管，那亲妹妹对她从来都只有嘲讽和不屑。 可是，那也是她的至亲！是唯一一个跟她曾经涌动着同一条血脉的人啊。 看着何姨娘面色沉郁，程如花继续开口：“姨娘，明日我们便启程去东郊别苑吧……” 何姨娘这些天始终郁郁寡欢，似玉体内的慢性毒何人所下，没有线索；似玉说的那个逼死她的人始终没有头绪……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眼下最宠爱的女儿死了，她却完全束手无策，连背后凶手都查不出来！ 她痛恨，她自责，她内疚！ 这几天，大女儿程如花一直陪着她，跟着她…… 何姨娘心里明白，如花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不放心。 静静抬头看向程如花，何姨娘满面愧疚：“如花，娘真的对不住你。” 程如花双眼泛泪花：“姨娘，别这么说，外人看着你在程府风光无两，女儿却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太难了。” 说到一半，程如花微微有些哽咽才继续道：“您曾经对女儿做的那些事也都是无奈之举，身不由己。” 见程如花这么懂事，何姨娘再也没绷住，一头扑在程如花结实的怀抱里，痛哭起来。 程如花轻轻拍着何姨娘，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抱抱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在做梦吧…… 从小程如花便企盼着何姨娘的抱抱，可是……在她的印象中，何姨娘只会抱二妹。 当时自己才多大？ 三岁？还是两岁？程如花心底苦笑，记不清了…… 但是那个烙进自己心底的画面却格外清晰！ 何姨娘笑容娇俏得抱着二妹，母女其乐融融。 矮小的自己，摇晃着身子伸着手上前，眼睛里满是渴望：“娘亲抱抱……” 得来的却是…… 本来娇笑着的何姨娘突然沉了脸，怒声道：“滚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地下迷宫 自己努力了近二十年，甚至……还失去了好多重要的东西，才换来了闲适自在的生活。 虽说是尚书府姨娘，可是，尚书府后宅无正主，还是她这个姨娘说了算，岂不快哉？ 可是眼下，皇上竟然安排个比程如花都要小上几岁的西疆公主做正室续弦，这让自己怎么甘心？ 虽说这么多年自己过得算是舒服，也的确，相对于其他那些曾经跟自己一同进程府做丫鬟的旧相识们来说，当然好很多。 可是在京中的贵妇太太圈儿里，她何月季就是那最为人所不齿的一个了。 好在，老爷给脸面，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让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妇人们渐渐地也都闭了嘴。 今日皇上下了这道旨意，何月季的局面瞬间急转直下。 “娘……”程如花看着身侧满腹心事的何姨娘，开口：“咱们收拾东西去别院吧。” 何姨娘蹙眉，脸色沉了下来，瞪向程如花：“别院别院！你就那么想去别院！刚才的圣旨你没听到吗？你都快要有后娘了！心可真大！” 何姨娘发起脾气，似乎在一瞬间又想到刚才跟程如花的那一幕母女情深，心里不由得就别扭起来。 看了先是愣怔，随后落寞的程如花一眼，一扭头便离开了。 程如花垂了首，方才经历的温情一幕，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程似锦正处于一个神秘的空间里。 怎么也没想到，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机关， 她整个人便如同滑滑梯一般，飞速直下。 随着向下冲力越来越大，失重的感觉让程似锦的心提了起来。 怎么这么长？ 程似锦越发紧张起来，毕竟，她完全不知道，下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端王府里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道？这个时候就已经有滑梯设计了吗？ 对于工程建筑设计一类的知识，隔行如何山，程似锦完全不了解。 感到坡度渐缓，速度也降了下来，程似锦心里立马开启了防御模式。 一片漆黑中，程似锦感觉到自己的脚终于碰到了地面，摸索着站起身…… 她也不是没想过，顺着滑道爬上去，可是那滑不留手的光面儿还有那滑坡的高度长度都足以将她立马劝退。 想要原路上去，这是不可能的！ 程似锦心道，只得在一片黑暗中找寻着是否有其他出口。 这里……像是一所巨大的地下迷宫…… 程似锦得出结论，明明看起来很大，可是，每走一段，便又回到这个滑梯处…… 早知道，自己应该随身带着火折子，这种情况也能给应应急！ 如果有光源照明的话，兴许就不会一直原地鬼打墙了…… 程似锦叹了口气，只好坐在了滑梯末端，分析着该如何是好。 无意识的，手碰到了滑梯末端的侧边。 突然程似锦心里一动。 她摸到了一个圆形凸起！ 还是很明显的！ 这也是机关的开关？ 程似锦心道，便用力拧起来。 可是……纹丝不动…… 难道自己猜错了？程似锦心里疑惑，起身，蹲到旁边…… 程似锦用力一拉！ “轰隆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惊险 可是在京中的贵妇太太圈儿里，她何月季就是那最为人所不齿的一个了。 好在，老爷给脸面，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让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妇人们渐渐地也都闭了嘴。 今日皇上下了这道旨意，何月季的局面瞬间急转直下。 “娘……”程如花看着身侧满腹心事的何姨娘，开口：“咱们收拾东西去别院吧。” 何姨娘蹙眉，脸色沉了下来，瞪向程如花：“别院别院！你就那么想去别院！刚才的圣旨你没听到吗？你都快要有后娘了！心可真大！” 何姨娘发起脾气，似乎在一瞬间又想到刚才跟程如花的那一幕母女情深，心里不由得就别扭起来。 看了先是愣怔，随后落寞的程如花一眼，一扭头便离开了。 程如花垂了首，方才经历的温情一幕，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程似锦正处于一个神秘的空间里。 怎么也没想到，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机关， 她整个人便如同滑滑梯一般，飞速直下。 随着向下冲力越来越大，失重的感觉让程似锦的心提了起来。 怎么这么长？ 程似锦越发紧张起来，毕竟，她完全不知道，下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端王府里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道？这个时候就已经有滑梯设计了吗？ 对于工程建筑设计一类的知识，隔行如何山，程似锦完全不了解。 感到坡度渐缓，速度也降了下来，程似锦心里立马开启了防御模式。 一片漆黑中，程似锦感觉到自己的脚终于碰到了地面，摸索着站起身…… 她也不是没想过，顺着滑道爬上去，可是那滑不留手的光面儿还有那滑坡的高度长度都足以将她立马劝退。 想要原路上去，这是不可能的！ 程似锦心道，只得在一片黑暗中找寻着是否有其他出口。 这里……像是一所巨大的地下迷宫…… 程似锦得出结论，明明看起来很大，可是，每走一段，便又回到这个滑梯处…… 早知道，自己应该随身带着火折子，这种情况也能给应应急！ 如果有光源照明的话，兴许就不会一直原地鬼打墙了…… 程似锦叹了口气，只好坐在了滑梯末端，分析着该如何是好。 无意识的，手碰到了滑梯末端的侧边。 突然程似锦心里一动。 她摸到了一个圆形凸起！ 还是很明显的！ 这也是机关的开关？ 程似锦心道，便用力拧起来。 可是……纹丝不动…… 难道自己猜错了？程似锦心里疑惑，起身，蹲到旁边…… 程似锦用力一拉！ “轰隆隆”！ 不远处的石墙朝两边分开，里面透出光亮。 程似锦立马起身，来到石门面前！ 仔细查看里面空旷无人，这才壮着胆子，闪身掠入。 可是就在她进门的一瞬间，“轰隆隆”，刚才打开的那一面石墙闭合了。 程似锦并未在意，好歹这里面又光，比在外面当睁眼瞎好多了。 果然，动物都是具有“趋光性”的，高级动物亦是如此。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巨蛇 就在程似锦做好了等死的准备时，身后的石墙“轰隆隆”打开！ 程似锦惊愕转身！ 却见满身挂彩的顾云霆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程似锦震惊开口，急忙迎过去，拉了顾云霆就那满是箭头的石室跑：“后面有很多蟒蛇，咱们得撤！” 没想到却被顾云霆一把拉住：“不行！” “你发什么轴啊？”程似锦急急怒道：“往后死路一条！你自己看看，那么多蛇呢！” 顾云霆面色凝重，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蛇群，才开口：“不能走回头路。” “不走回头路，难道要自寻死路吗？”程似锦不解，真想狠狠敲两下子顾云霆的脑袋。 “这密室的设计，就是——不能走回头路。” 顾云霆耐着性子解释，突然挥剑出手，斩断了一条来到近前准备咬程似锦的花蛇。 光顾着跟顾云霆说话，没注意到有蛇靠近的程似锦直接被吓坏了，条件反射地抱住了顾云霆的胳膊。 右臂突然被一种温润柔软的触感靠过来，顾云霆本来冷凝着的脸色飞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那边还有！”程似锦完全没有察觉到顾云霆的微妙变化，指着地上一条昂起头的蛇，高声喊道。 顾云霆的右臂被程似锦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只见他右手一个翻腕，手上的宝剑立马腾起，翻转着落到左手。 借助着夜光石，利刃的寒芒闪了一圈，那条蛇瞬间两段！ “你看！” 这番动作并没有安抚的程似锦，她反倒惊恐地大叫起来。 顾云霆顺着程似锦手指的方向看去，面色瞬间冷沉下来。 抽出程似锦紧紧搂着的自己的右臂，顾云霆将程似锦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躲在我身后。” 顾云霆冷硬的声音此刻停在程似锦耳中无比地踏实！ 可是程似锦还是担忧地指着密密麻麻将整条过道都铺满的蛇群当中最粗大的一条：“它……你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那条蛇全身黄紫相间的豹纹斑，长度比程似锦和顾云霆二人身高加起来还长，身子粗得像是油桶！ 两只玻璃珠大小的眼睛，正冒着幽幽寒光，嘴里吐着三寸长的信子！ 实在是太吓人了！ 程似锦敢说，她前世在《动物世界》都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蛇！ 这应该就是这堆儿蛇群里的蛇王了吧…… 顾云霆拧眉看着那条体型庞大的蛇，脸色凝重无比，想着应当如何对付面前的这条巨蛇…… 没想到那蛇却瞬间发出恐怖的嘶嘶声，探着头往顾云霆这边扑过来。 来不及有其他反应，顾云霆将程似锦推远了一点，挥剑而上便朝那蛇刺去！ 可是，顾云霆惊愕发现，完全没反应，他手中的这柄削铁如泥的利剑，在蛇身上竟然连道血口子都没划出来！ 难道这蛇刀枪不入？ 虽然没有刺伤巨蛇，可是，那蛇却已经被顾云霆激怒了。 两只玻璃球般的眼睛都变了颜色，嘶啸着继续对顾云霆发起进攻。 顾云霆这好硬着头皮又刺了一剑！ 如同刚才一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秘的女人 程似锦心急如焚，前方是一堵结结实实的石墙，后面马上就要动起来的石壁还带着箭头…… 箭头？ 突然！程似锦灵光一闪！ 赶忙看向对面那几乎铺面了箭头的石墙，随后竟一改躲避之举，直接奔了过去！ 程似锦摸着石墙上的箭头，很锋利！ 直接把裙摆扯下来两条宽宽的边，把两只手掌都利落地包裹起来，毫不迟疑就开始在密布的箭头上攀爬起来！ 程似锦速度很快！ 虽然现在是壁还没开始移动，可是说不准下一秒就开始了！ 现在只能分秒必争！ 程似锦飞快地攀爬间，石墙开始动起来！ 移动起来的石墙给程似锦的攀爬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慌乱间程似锦的几个手指都有被箭头伤到！ 十指连心，手指钻心的疼起来！ 可是眼看着两面墙离得越来越近，程似锦什么也顾不得了！ 只是继续飞快地攀爬，甚至连转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怕浪费！ 终于，程似锦已经伸手都能够到房顶之时，才扭转身子去摸身后的夜光石。 摸到夜光石的瞬间，程似锦感到自己的侧腰一阵刺痛！ 石壁瞬间停下来，看了一眼浅浅没入侧腰的那个箭头，程似锦忍着疼痛，小心把身子扭转过来，面向着夜光石这面的墙壁。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正当程似锦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这面墙上五块夜光石开始发出各色光芒一起闪烁起来！ 下一秒夜光石这面石墙往两边移去！ 那该死的压迫感瞬间消除，程似锦便往下爬了两步，然后轻盈一跃，落了地！ 与刚到密室的黑暗不同，这里四周都是有光亮的！ 程似锦从刚才打开的石墙出来，发现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这过道每隔一米的距离便镶嵌着一块夜光石。 在明亮的过道中行走，程似锦不由感觉安心了许多。 突然，程似锦感觉怀里一热，发出盈盈光芒，立马将怀里东西掏出来…… 程似锦这才发现，随身带着的寒玉簪又亮了。 难道……寒玉簪跟这些夜光石之间会发生反应？ 程似锦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 心里一惊立马看过去，眼前的画面让她不寒而栗！ 不计其数的各色蟒蛇正从对面往这边密密麻麻地蜿蜒着爬过来。 从小到大，程似锦最怕的就是蛇了！ 而且……眼前这些蛇，这么大！这么多！ 完了，只能赶紧撤了！ 程似锦只好拔腿掉头就跑，很快就跑到了刚才那打开的石墙处！ 那面墙现在已经合上了，严严实实的！ 程似锦重重锤了两下，纹丝不动！连两声闷响都不曾听到！ 转头，程似锦发现那些蛇已经追过来了！ 这没脚的东西速度怎么这么快！？ 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石壁，程似锦苦笑一声。 自己费尽心力才躲开了刚才的万箭穿心，却没想到后面还有这妲己对付贾夫人的酷刑在等着自己。 被这么多蛇咬得血肉模糊还不如被万箭穿心呢！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摆烂躺平！ 程似锦心里吐槽着，到了这一步，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要她的命 程似锦这才反应过来： 距离地面最近的夜光石也要比程似锦高，所以刚才在努力找寻开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摸到夜光石！ 而刚才因为躲避那全方位压迫过来的石壁，程似锦整个身子很贴墙壁，下意识地还将双手高高抬起…… 这是人遇到全方位压迫的下意识反应——用尽所有办法，把自己变得扁平！ 程似锦心里一动，正要去摸另一块夜光石时，刚才那明明已经暂停的石壁竟然又开始缓缓动起来！ 程似锦吓了一跳，赶忙跳起来摸了更高的那块夜光石，光源变色，石壁再次停止移动。 看来石壁的停顿是有时效的！ 程似锦心道，那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可是程似锦看着剩下的三块越来越高的夜光石，也不由蹙起了眉。 这么高！ 只能试试看了！ 程似锦抿了唇，将裙摆一侧收起，利落一绾，别在腰际！ 再面对着镶嵌夜光石的这面墙壁，又后退了几步，做出了跆拳道预备姿势…… 目光坚毅紧盯着住目前这三块夜光石中最低的那块。 下一刻，程似锦整个人带出极强的爆发力，两个踏步后，身子腾空而起，施展了干脆漂亮的一个天道旋风踢！ 足尖不偏不倚正好点在那块夜光石上，光源再次变色。 而那带着箭头的墙壁依旧纹丝未动。 程似锦一口气还未敢松，便又急忙将目光落在了上面的那块石头上…… 然后比刚才还多退了一步，做好预备姿势，踏步起身，在空中完成了个漂亮的天刀蝴蝶腿！ 脚尖也以蜻蜓点水之势碰到了那块夜光石，光源再次变色。 这两块石头，程似锦心里还有些底！ 毕竟曾经学过的特技腿法的高度完成的精准些是都可以碰到的…… 可是，最后一块石头，都快要到天花板了！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程似锦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还是继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天刀蝴蝶腿！ 可是，完全无济于事，高度已经到了极限了。 利用这个方法肯定行不通了。 程似锦心急如焚，前方是一堵结结实实的石墙，后面马上就要动起来的石壁还带着箭头…… 箭头？ 突然！程似锦灵光一闪！ 赶忙看向对面那几乎铺面了箭头的石墙，随后竟一改躲避之举，直接奔了过去！ 程似锦摸着石墙上的箭头，很锋利！ 直接把裙摆扯下来两条宽宽的边，把两只手掌都利落地包裹起来，毫不迟疑就开始在密布的箭头上攀爬起来！ 程似锦速度很快！ 虽然现在是壁还没开始移动，可是说不准下一秒就开始了！ 现在只能分秒必争！ 程似锦飞快地攀爬间，石墙开始动起来！ 移动起来的石墙给程似锦的攀爬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慌乱间程似锦的几个手指都有被箭头伤到！ 十指连心，手指钻心的疼起来！ 可是眼看着两面墙离得越来越近，程似锦什么也顾不得了！ 只是继续飞快地攀爬，甚至连转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怕浪费！ 终于，程似锦已经伸手都能够到房顶之时，才扭转身子去摸身后的夜光石。 摸到夜光石的瞬间，程似锦感到自己的侧腰一阵刺痛！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群庸医 程似锦叹了口气，只好坐在了滑梯末端，分析着该如何是好。 无意识的，手碰到了滑梯末端的侧边。 突然程似锦心里一动。 她摸到了一个圆形凸起！ 还是很明显的！ 这也是机关的开关？ 程似锦心道，便用力拧起来。 可是……纹丝不动…… 难道自己猜错了？程似锦心里疑惑，起身，蹲到旁边…… 程似锦用力一拉！ “轰隆隆”！ 不远处的石墙朝两边分开，里面透出光亮。 程似锦立马起身，来到石门面前！ 仔细查看里面空旷无人，这才壮着胆子，闪身掠入。 可是就在她进门的一瞬间，“轰隆隆”，刚才打开的那一面石墙闭合了。 程似锦并未在意，好歹这里面有光，比在外面当睁眼瞎好多了。 果然，动物都是具有“趋光性”的，高级动物亦是如此。 程似锦进了这间石屋，才发现这里面的光源竟然靠的不是蜡烛也不是火把…… 而是墙壁上镶嵌着的，大块大块的夜光石！ 刚才程似锦心里升起的隐隐的一丝希望瞬间幻灭。 如若光源是火，在长期密闭的环境中，火可不会长燃，那么便证明，这里会经常有人过来换火把蜡烛的。 可是……光源是夜光石，程似锦心里长叹一声，这里怕是不会有人来了。 程似锦快速在这间石室中寻找起来。 这间石室中肯定也有机关开关才对！ 程似锦找遍了石室中四面墙壁的每一处，却都没有发现任何如同刚才那般的异性凸起！ 怕看得不仔细，程似锦甚至在她能够到的范围内，又都上手摸了一遍，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程似锦不禁有些气馁，看来，只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好好想想办法了。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道“轰隆隆”的声音！ 因为刚才的经历，这声音让程似锦心里隐隐激动起来！ 难道刚才自己又不小心碰到了开关，破了机关，石门打开了？ 程似锦立马满怀欣喜地循声看去！ 可是当她眼睁睁看到那面石壁突然从里面探出了无数箭头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本以为这些箭头会射出来，程似锦还在心里分析着自己躲开这么多箭头的几率有多大时…… 那道石壁竟轰隆隆地缓缓朝她这里移动过来！ 是正面石壁都一以压迫之势移动了过来！ 程似锦愣住！ 那么密的箭头！那重达千金的石壁！ 自己不得先万箭穿心，然后碾压成饼吗？！ 看着这石壁移动的速度，程似锦心里凉了半截，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 竟然设计出这么毒辣的机关！ 程似锦心急如焚，看着石壁一寸寸移过来，只好紧贴向对面的墙。 所有的夜光石都在这一面墙上，程似锦紧张贴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右手碰到了一块夜光石…… 突然，夜光石发光的颜色由黄色暖光变成了幽幽蓝光。 而，这一刻，对面移动过来的石壁突然停了下来！ 难道……这摆列毫无规矩可言的夜光石就是这间石室的机关？！ 第一百八十九章 齐妈妈有问题？ “你是说……”顾云墨充满希冀看着程似锦：“太后还有救？” 程似锦看了一眼手里的这套“岐黄”，可是能解百毒呢…… 对顾云墨点了点头：“毒素未侵入脏腑……自然还有救。” 顾云墨神情略松，旋即又阴沉了面色：“你怀疑是慈宁宫的下人们下的毒？” 程似锦将太后的素衣袖子向上撸了撸。 太后整个手臂就都暴露在外，程似锦手上捻着针，飞快的下了三针…… 才沉吟着开口：“臣女斗胆，方才觉得太后娘娘贴身伺候的妈妈，如果没记错是叫齐妈妈吧……” 顾云墨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程似锦：“你觉得齐妈妈有问题？！” 齐妈妈陪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连皇上都算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 所以，顾云墨此时这个反应，程似锦并不觉得奇怪，动作麻利地将另一侧手臂上的针下好，才踟蹰开口：“臣女只是觉得齐妈妈刚才的反应很奇特，很不对劲……才斗胆一言。” 顾云墨略一颔首，暂时将满腹心事搁下，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太后的安危！ 再次看向程似锦，发现程似锦正在给太后双腿下针。 心底似乎有某处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一角！ 眼前的这副画面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任凭顾云墨冥思苦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当程似锦将太后腿上的穴位都下了针之后，又急忙来到之前下针的手臂处开始换针。 手臂上的针才拔出，针尖上的黑血便看得人胆战心惊！ 太后手臂上那刚刚被拔针的穴位也开始往外冒黑血！ 顾云墨脸色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程似锦一如往常的淡定：“皇上稍安勿躁，这是体内毒素被逼出来了，是好现象！” 顾云墨这才安心，看程似锦用白棉帕子擦掉黑血，重新下针，便问道：“还要再来一次？” 程似锦手上不停，答道：“总共下针三次，毒素应该就清的差不多了。毒素未入脏腑，救治相对容易得多，万一……” 突然程似锦住了口，心里一动。 这毒下的……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真的要下毒害人，明显已经有机会，也得逞了，那肯定是下最大剂量，一击致命啊！ 怎么可能会将剂量把控地刚刚好，甚至于还等了那么久，等到自己过来？ 太后体内的毒素扩散不是看时间的，而是看剂量！ 也就是说，就算再晚一点找到程似锦，太后也不过是多昏迷两日罢了，不会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说不通啊！ 程似锦脑子飞快的转着，那些太医为什么都不对太后进行医治，非要等自己过来呢？ 一时间，程似锦竟也想不明白了，手上的动作还在行云流水地继续。 “万一什么？”顾云墨见程似锦话说一半便住了口，追问道。 程似锦敷衍道：“万一毒入脏腑，那就真的神仙难救了。” 顾云墨凝重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程似锦把针都收了，额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仔细检查了刚才下过针的穴位，干干净净，没有黑血残留，程似锦松了口气：“皇上，毒素已经清干净，太后娘娘很快就会醒来。” 话音才落，太后便开始咳嗽起来，顾云墨神情一动，立马上前：“母后？” 只见太后咳出了些黑血，程似锦立马拿了干净的白帕子上前为太后仔细擦拭。 感受到唇边柔和的动作，太后悠悠转醒，看到神情认真的程似锦，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似锦来了？” 程似锦这才收了帕子，语调温和：“太后娘娘，您现在觉得如何？” 太后喊着慈祥的笑容，摆了摆手：“岁数大了，不中用了……” 说着话，便看到床旁站着的满脸紧张的顾云墨，笑意更甚：“皇帝也过来了？” 尽管太后已经醒来，可是太后说话时的虚浮无力还是让顾云墨紧张无比：“母后，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了顾云墨的话，太后笑答：“没事，你还未立后，哀家等着那一天呢，这身子啊，好着呢。” 开着玩笑，太后突然开始四处找寻，片刻之后才疑惑开口：“怎么就你们俩？慈宁宫服侍的些个下人呢？齐妈妈呢？” 程似锦没言语，顾云墨神情僵住，随即坐了下来，看着太后：“母后，你可知你不是病倒了，而是中毒了？” 太后闻言惊讶了片刻，才开口：“中毒？怎么会呢？” 旁观的程似锦不由皱紧了眉头…… 曾经在一堂旁听的外教微表情心理学课上，教授讲过。 正常人惊讶的表情都是一瞬！ 如果惊讶时间过长，便有表演嫌疑！ 程似锦看着太后，不由得对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产生了怀疑。 刚才过长的惊讶反应，很明显，太后是知道自己中毒这件事的，然后故作惊讶！ 太后到底在掩饰什么呢？ 顾云墨继续开口：“母后，刚才程似锦花了整整半个时辰都在为您解毒，错不了。” 太后目光微闪：“怎么会中毒呢？” 这话虽然问得是顾云墨，可是太后的目光却一直朝程似锦看过来。 程似锦手上忙碌，收着针包，只作未见。 只要太后没喊了自己的名字发问，程似锦心道，自己都当做没听见。 顾云墨开口：“母后昨日今日饭食上可曾用过什么特别的？” 见程似锦没有反应，太后似乎有些失落，敷衍着对顾云墨答道：“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顾云墨只好继续道：“母后……齐妈妈这几日服侍地可还尽心？用不用儿臣让内务府再分派几个年轻能干的过来？” 太后神情瞬间一变，随即恢复往日的慈善模样：“齐妈妈是哀家身边的老人儿了，何来不尽心一说？这个，皇帝是最清楚的。至于说人手……” 顿了一顿，太后才重新说道：“慈宁宫里都是些老人了，不用再派人过来了。” 太后几句话过后，顾云墨反倒不知该如何继续，看向程似锦。 第一百九十章 到底是哀家小瞧了她！ 而程似锦从刚才太后的种种反应看来，都觉得太后似乎对一切都心知肚明，而且在极力掩藏着什么。 对于顾云墨投过来的求助眼神，程似锦也只好无视，毕竟…… 此时自己若是把刚才对顾云墨说过的对齐妈妈的质疑再对太后说上一遍，一个弄不好，太后动了怒，给自己冠上一个栽赃诬陷的罪名…… 那可就说不清了。 “太后娘娘定当好好保养凤体。” 程似锦含笑乖巧道：“身边的妈妈们都是服侍惯了的，自然更加得力和尽心。太后心情好了，身体才会恢复的更快。” 太后深深看了程似锦一眼，旋即才亲昵笑着拍了拍程似锦的手：“似锦可真是懂事的孩子，若是你娘还活着，见你这般乖巧，还不知要多欢喜呢！” 太后再次提起了苏秋池，侧面给程似锦加深自己跟苏秋池情谊匪浅的印象！ 可是此时的程似锦却已经有所保留了。 前两天，程似锦甚至还想着，在再次见到太后的时候，跟太后求证一下，小巧和小巧口中那个叫作“翠翠”的身份。 现在，程似锦是决计不可能向太后问起了。 是自己疏忽，第一次见面便给太后安上了个“慈祥老人”的标签！ 可转念仔细想想，曾经的宫斗王者，现在又人老成精，怎么可能会只是一个“慈祥老人”？ 程似锦心底自省，随即又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接受到的来自各方的信息，自己都要保持庆幸冷静的内心！ 顾云墨对程似锦刚才出口的话语微微有些诧异，可是似乎在一瞬间也反应过来，在深宫中，有些话的确不能乱说！ 程似锦又嘱咐了太后几句好好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便告退了。 顾云墨也趁机告退，跟上了程似锦的步伐…… 才出慈宁宫的内院，顾云墨便压低声音对程似锦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程似锦心底沉吟片刻才跪下道：“臣女方才一派胡言差点祸从口出酿成大祸，请皇上责罚。” 顾云墨愣住，赶忙道：“快起来！你有没有胡说朕能不知道吗？” 程似锦皱眉没有言语，只是静静跪着。 余光扫到旁边一个修剪花枝鬼祟瞧向这边的宫女，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太后并未罢休，就等着自己出错呢！ 烈日下，跪了片刻，程似锦已经开始额头冒汗。 好在顾云墨也并未榆木脑袋，见程似锦只是跪着一言不发，便开口：“起来吧。匆忙被召进宫给太后诊治，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程似锦如蒙大赦，“臣女谢过皇上恩典。” 随后便急忙往门外走去，看来，以后这皇宫还是少来为妙！ 大步来到慈宁宫门外，见顾云霆还等在那里。 “怎么样？累不累？”顾云霆语气关切。 刚才皇上下了旨意，不允许任何人进慈宁宫，不然他早就进去探探究竟了。 “不累。”程似锦回了顾云霆个微笑。 这时，旁边响起一道温润却语带失落的声音：“太后如何了？” 顾云笙？ 程似锦循声看来，见果然是顾云笙，这才开口：“已经醒来了，只要好好调养，很快便会痊愈……” 话说到一般，程似锦心里突然警铃大作！ 几次自己进宫，基本上都是顾云笙安排的！ 再联想到顾云笙和太后之间那亲昵的母子关系！ 刹那间，程似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再想到被安排到身边保护自己的万衍，程似锦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瞬间不敢再看顾云笙的眼神！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么，一切可就太可怕了！ 毕竟，她是真的拿顾云笙当做无话不谈的挚友来看的！ 对他从无遮掩和隐藏！ “呃……”想到这，程似锦开口：“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顾云笙落寞地看着突然疏远起来的程似锦，心里升起无边的委屈，出口却只化作一声怅然的叹息，点了点头。 随即便看着程似锦和顾云霆两两远去。 “娘娘，已经出宫了。” 齐妈妈端着药碗上前，对着床上躺着的太后开口道。 太后叹了口气：“到底是哀家小瞧了她！竟能滴水不露！还真是个难对付的主儿！” “日子还长着，娘娘何必急于一时？” 齐妈妈的语气淡定许多，坐在了太后床边，拿了药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太后服药。 一边喂药一边继续说：“只不过，太后娘娘以后万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太后咽下了口中的药，摆了摆手，才看着齐妈妈开口道：“她这匹小狼，狡猾得像个狐狸！不过也好……” 说着，太后的眼神便闪烁出了几分不符合她年纪的异样的神采：“这么多年了，几十年如一日，日日沉闷。多了个她，日子到更有意思了！想当年，她娘……” 太后说着便笑起来，不过这笑容看起来很有几分诡异！ 齐妈妈眼观鼻鼻观心，没再应声，只是默然。 顾云霆和程似锦出了宫便往端王府而去。 早早得到消息的桃叶和萧寂已经站在王府门口翘首以盼。 “萧寂，你刚才不就说已经出宫了吗？” 桃叶将双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远远看去，始终瞧不见自家小姐的身影，便急起来。 萧寂也同样着急，“都一盏茶功夫了，按说该回来了！” 相较于这边焦急的桃叶和萧寂，另一边闹市街头顾云霆和程似锦倒是优哉游哉多了。 快到端午了，街市上比往常可热闹多了！ 虽然还不到人挤人的状态，可也算得上熙熙攘攘。 街两旁的点心铺子，布料店都客似云来纷沓而至！ 沿街一溜儿全都是摊贩，各种饰品，小玩意儿，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来到这个世界，程似锦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热闹！ 顾云霆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但是当他看到程似锦像个好奇宝宝开心地穿梭在摊位间东看看西摸摸，也不由得唇边挂了笑。 跟在程似锦后面两部距离，把刚才程似锦看得较久，感兴趣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很快，两只手上都满满的了。 “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当程似锦从那众多琳琅满目中回神，转头看向顾云霆时，不由得惊呆了。 “看你喜欢。”顾云霆面色如常，可是眼角眉梢却都带着要溢出来的宠溺。 “我那也不算喜欢……”程似锦哭笑不得：“顶多只算是好奇。你这也太浪费了……” 顾云霆看了看两只手上的东西，“就算你要整条街上的东西，我也必须浪费得起。” “啧啧，到底是王爷，果然财大气粗！”程似锦被逗笑了。 “这位相公！”路边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娘招呼顾云霆：“马上端午了，给你家娘子，买条手链戴吧！你看，粽子珠子，多应景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番心意何不早说 程似锦不置可否，看向萧寂：“说说看？” “楚纤，她，其实不坏……只是……” “原来你是想要给那个坏女人求情！” 萧寂才开口，桃叶立马就竖了眉毛怒道。 “桃叶。”程似锦出声，淡淡瞥了桃叶一眼。 桃叶这才气鼓鼓嘟了嘴转过头。 程似锦却是转头瞥向萧寂：“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萧寂一时间被程似锦如此的直白的话问住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肯定不对，但是……” 程似锦接着萧寂的话继续道：“你想让我在你们王爷面前替她说情？” 见程似锦把话说了出来，萧寂也觉得舒爽多了，对上程似锦的眼神，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程小姐通情达理，宽容大度……” “所以……”程似锦继续开口：“就应该以德报怨吃闷亏？” 程似锦这番话让萧寂和桃叶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程似锦居然可以淡定得说出犀利的话！ 萧寂反应过来，继续试探着道：“我肯定让她好好给您赔礼道歉……” “她做错了事，跟我道歉，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呀。” 程似锦看着萧寂神情认真，“当然，如果她不道歉我也不会追究。毕竟她跟我的交集并不多，我也不会把时间精力浪费在她身上。可是……” 略顿了顿，程似锦继续开口： “你让我替她说情，这我不答应。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替她说情，她也不会感激我的，甚至，下次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频繁试探我的底线。” 程似锦笃定的语气和坚定的神情让萧寂住了口。 萧寂心里清楚，程似锦说的是对的，楚纤就是她说的这种人。 暗自叹了口气，萧寂才在心里道，楚纤的确自不量力，她是什么人程似锦看得清清楚楚！ 而楚纤却一直低看和小瞧程似锦，这焉有不吃亏的道理？ “程小姐所言极是。”萧寂开口：“是我逾越了。” 程似锦依旧不置可否，神情淡然地看了看窗外。 一旁的桃叶很是钦佩地看着自家小姐！ 刚才那番话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既没有委屈自己做好人，也没有情绪激动地论讲！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感觉到车身缓缓停下，程似锦起身：“到了，有劳萧寂侍卫了。” 桃叶赶忙上前扶了程似锦下马车。 萧寂整理好所有的东西，正要帮程似锦送进去…… 程似锦却含笑开口：“这些东西交给别苑里的小厮就行。” 见萧寂面色疑虑，才又补了一句：“你们王爷此时可能正等着急等着你回去呢。” 萧寂瞬间清明了不少，郑重作揖：“萧寂告辞。” 程似锦面上始终含了淡淡的笑，看萧寂离开了，才扶着桃叶的手进了别苑。 才进门，程似锦便发现别苑里似乎热闹了许多。 对桃叶小声道：“可是何姨娘和程如花她们也搬过来了？” 桃叶跟程似锦一样在外面，自然也不知道，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时在旁边指挥着小厮搬箱笼的林妈妈一转头见到程似锦，交代了一句，便急忙迎了过来：“三小姐回来了。您还好吧？” 程似锦点点头，然后问道：“这是谁搬过来了？” 林妈妈赶忙道：“何姨娘和大小姐都过来了，傍晚时候老爷也会搬过来。” 听了这话，程似锦颔首。 林妈妈继续小声道：“三小姐怕是还不知道，皇上亲自给老爷安排了婚事。” 程似锦自然不知道，诧异看向林妈妈，怕自己听错了：“给父亲安排婚事？！” 林妈妈神情认真点头。 这可真是奇怪了！ 程似锦心里纳闷极了！ 皇上赐婚自然是续弦夫人！ 若只是送个女人过来当姨娘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说成赐婚！ 皇上怎么会突然要给程禄之赐婚？ “是哪家的小姐？”程似锦眉毛微挑。 “西疆那位和亲的公主。”林妈妈答话。 程似锦再次错愕不已！ “西疆那位曼珠公主？”程似锦确认问道。 林妈妈开口：“奴婢不知那西疆公主的名字，不过，西疆共就来了一位和亲公主，想来便是了。” 程似锦蹙起眉头，皇上此举到底何意？ 尽管西疆有意讨好和笼络，可是皇上将西疆送来和亲的公主直接赐给了丧偶近二十年的中年老臣做续弦，这也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程禄之是个文官，再加上各种杂事太多，所以，对于大洛此时的朝政局势，程似锦并不太清楚。 不过，看顾云墨那时时刻刻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别说还有顾云霆，顾云笙这两个王爷…… 还有苏秋也这种将才，程似锦便觉得，朝局之事远不用她来担心。 她现在更应该想得是，过几天程禄之完婚后，自己应该如何面对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后娘吧。 随即程似锦又转念一想，要来这么个续弦，最担心的应该是何姨娘吧？ 看来，以后有好戏看了。 跟林妈妈分别之后，程似锦便大步来到了流水轩。 进了流水轩大门，迎面便看到了荷香那焦急的神情：“小姐！” 程似锦含笑进门：“把你急坏了吧？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父亲要续弦？ 因为顾云霆两手满满当当的东西，整条街上的摊贩自然都把他当成了财神爷！ 程似锦蹙眉转头看去，不过一眼就被那手链吸引了！ 金丝银线编的，中间坠着小樱桃大小的碧玉珠子！ 碧玉珠子都雕刻成粽子造型，看起来真的很讨喜！ “来两条！” 因为摊贩大娘的一句“你家娘子”，顾云霆开心地差点合不拢嘴。 “好嘞！”摊贩大娘满脸的喜庆看向程似锦：“娘子好福气，觅得这么好相貌又疼人的夫婿！” 程似锦听得脸上飞起两团红晕，急忙逃也似的飞快走开。 顾云霆却眼角眉梢笑意渐浓，阔气地将二两银子搁到摊位上：“不用找了！” 拿了手链便快走两步朝程似锦追去。 却见程似锦在前面顿住了脚步，正探究地看向路旁拐角处的胡同。 “看什么呢？” 顾云霆也看过去，什么都没发现，开口问道。 “看到了个很熟悉的身影，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程似锦探着头继续看。 “别看了，桃叶肯定等急了。” 顾云霆的话让程似锦瞬间收了心思，转回头，便看到顾云霆手上的两条粽子手链，“你买了？” “那摊主很会说话。”顾云霆忍住笑意，看向程似锦，眼睛里却像是闪着星星。 程似锦的脸再次红起来，抿了抿唇，拿过一条手链，小心地戴到了顾云霆的腕上。 “你自己戴啊……”顾云霆别扭地看着自己手上坠着可爱小粽子的手链，皱眉晃了晃胳膊。 小粽子就随着顾云霆的动作晃动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戴着这个算什么……” 程似锦看得出来，顾云霆全身都在抗拒。 “不准摘下来！”程似锦提高了音量看着顾云霆。 见顾云霆那别别扭扭的样子，才轻勾了唇角：“不是你说的买两条？” “我是想让你两只手都戴，谁说我也要戴了？” 顾云霆脸皱地像苦瓜，看着手腕上叮铃啷当的手链。 “你一条我一条。” 程似锦已经把另一条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在顾云霆戴着手链的手腕旁晃了晃：“情侣手链呢！就当定情信物了！” 顾云霆闻言，从心底泛起丝丝甜蜜，看着手腕上可爱的小粽子，心里窃喜：她说这是……情侣手链，定情信物！ “萧寂！”桃叶远远看到程似锦和顾云霆的身影，立马大喜：“小姐回来了！” 随即，桃叶和萧寂便一前一后迎了上去。 “小姐！”桃叶急忙迎上去，眼圈微红：“你还好吗？吓死奴婢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程似锦摸了摸桃叶的头发：“你没事吧？” 桃叶摇摇头，随即便神情愕然地看向满身挂着东西，俨然一副货郎模样的顾云霆：“王爷这是？” 萧寂也大吃一惊，看向程似锦：“程小姐，你跟王爷这是去进货了啊？” “胡说什么？”顾云霆不怒自威横了萧寂一眼：“还不快来帮忙？” 萧寂不敢再嬉皮笑脸，急忙上前接过了顾云霆手里的东西…… 直到萧寂看到顾云霆腕上戴着的碧玉粽子手链，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呆立当场！ 萧寂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顾云霆。 高冷冰山一般的黑脸跟腕上剔透可爱的手链形成强烈的反差萌，还记得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在踏青那回，头顶上的续航人。 萧寂憋笑憋得很痛苦…… 顾云霆瞪了萧寂一眼，不经意地往下扯了扯衣袖。 程似锦来到近前，看着顾云霆：“我带桃叶先回去了，都过去一天了，荷香肯定急坏了。” “这就走啊？”顾云霆神情中满是不舍。 见程似锦点头，这才对萧寂道：“护送程小姐回去……” 萧寂领命就要把东西搁下去安排马车，顾云霆蹙眉：“东西带着！一并送过去！没眼力见！” 顾云霆这一开口，萧寂才反应过来，这么多东西，原来都是要送给程小姐的！ 王爷总算开了窍了！ 既然程小姐安然无恙，王爷看起来心情似乎较之前也好多了……那么，楚纤也快回来了。 只要王爷心情还不错，楚纤再诚恳道歉，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萧寂的心情也渐渐晴朗！ 可是下一刻，萧寂的心里不由得踟蹰起来…… 也不知道荷包里的东西，楚纤看到了没有…… 萧寂将之前那一块玄铁下脚料，重新送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老板不解地看着萧寂手中那不规则形状的玄铁，“上回就说过了，这玄铁太小，连个飞镖都做不出来了，您怎么又给拿过来了？” 萧寂压低了声音，“我不是要找你定制武器！” 铁匠铺子老板拧眉：“那你找我做甚？” “唉，你听我说呀！”萧寂用手在下脚料上比划着开口：“这块料子你给我切成两份。” 铁匠铺子皱眉：“本来就小，还要切成两份？这不是绣花针上做功夫吗？” “银子少不了你的！”萧寂赶忙接口，随后继续道：“分成两块之后，将边缘打磨一下，再给我刻上字……” “刻字？”铁匠铺老板咋舌：“都这么小了，还刻字？刻什么字啊？” 萧寂没好气开口：“都说了银子少不了你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清楚的楚，纤细的纤，就这俩字。”萧寂继续道：“打上眼儿，给我用铜环穿了，做成坠子！” “送意中人的吧？”武器店老板接过了萧寂手中的那块下脚料，摇着头感叹：“我这打铁的，都成了打络子的了！” “二十两银子！”萧寂扯了扯嘴角掏出了一锭银子看向铁匠铺老板：“你就说你接不接吧。” 铁匠铺老板一把拿过银子：“接！只要赚钱，我就接！谁让你是我老主顾了呢？我呀，还让我家娘子给你把坠子做得漂亮点！你就放心吧！” 两日后萧寂便拿到了这串独一无二的，刻着楚纤名字的坠子，并且细心地将其和自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宝贝银子放在一处。 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能送出去。 昨日情况紧急，萧寂想都没想直接就把装着坠子的荷包全都塞给了楚纤。 到现在，一想起这件事，就不由得心慌起来，也不知道楚纤有没有看到坠子，若是看到了…… 萧寂神情复杂，想着楚纤可能会含羞带怯地问自己：“一番心意何不早说？” 整张脸上就泛起了傻笑。 马车内，桃叶惊愕得看着萧寂古怪的神情，小声凑到程似锦的耳边：“小姐，你看萧寂……怎么一副中了邪的样子？” 萧寂就坐在她们对面，时不时就泛起的傻笑的确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的确不太正常。”程似锦开口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桃叶皱眉：“您和王爷回来之前他还挺正常的呀！” 程似锦细眉微挑，幸亏刚才没同意顾云霆的话，让萧寂在前头驾马车…… 就这像是磕嗨了的状态，怕是能把她们一起带到沟里去。 “萧寂侍卫。”程似锦开口，萧寂还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毫无反应。 桃叶提高声音，又喊了两声，萧寂这才回神，慌忙看着程似锦二人：“啊，程小姐，到了是吧……” 萧寂说着话竟然就要起身。 桃叶满脸无语：“还早着呢！萧寂！你这魂儿是不是落在哪儿了？” 萧寂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看向程似锦：“让程小姐见笑了。” “萧寂侍卫可是有心事？” 程似锦探究地看向萧寂：“还是哪里不舒服？” 萧寂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认真看着程似锦：“程小姐，萧寂有一事相求……”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门复诊 心底冷笑一声，已经了然，随意应承两句便打发了。 嫣兰出门，正好碰到小厮把顾云霆买的那些个东西打包送了过来。 更是好奇地看了好几眼，这才若有所思地离去。 “小姐，这个嫣兰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桃叶忍不住开口。 “何姨娘这是又要有所动作了。” 程似锦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目光微闪。 桃叶还一头雾水，荷香却已经上前提醒道：“老爷应该也快到了，今晚定是要安排一场团圆宴的，小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如先休息一下？” 程似锦点了头：“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 桃叶荷香恭声应了。 看着两个丫鬟退出门去，还把门轻轻带上，程似锦就觉得身子甚是乏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迷糊了过去。 然后程似锦便做了好长时间的梦，一觉睡下去更累，更疲乏，想醒又醒不过来…… 还在梦境里撕扯着，突然听到门“哐”地一声从外面被撞开。 程似锦心里很着急，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进来了，可是依旧睁不开眼睛。 只能任由巨大的梦魇将自己笼罩住！ “小姐？” 桃叶的声音似乎在耳旁响起，下一刻，程似锦便感觉到有一只拿着温毛巾的手在自己的额上轻轻擦拭。 “荷香姐，小姐怎么叫不醒？还出了这么多的汗？”桃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着急。 荷香担忧却稳重的声音响起：“可能是过度劳累……我这就让林妈妈去找大夫。” 桃叶看着双目紧闭，满头是汗的程似锦，弯弯的眉毛担忧地紧紧皱起。 程似锦却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荷香已经领着大夫进了门。 这气质儒雅的中年大夫，两个丫鬟都是见过的，正是悬壶馆掌柜。 “怎么了这是？”悬壶馆掌柜急忙进门问道。 荷香如实作答：“我们小姐说是睡会儿，可没想到这一睡，就怎么都叫不醒。大夫您赶紧给我们小姐看看吧。” 桃叶也在旁边殷切地看着悬壶馆掌柜又急又乱地点着头。 把脉过后，掌柜才沉吟着开口：“你们小姐这两日是不是出去过？” 荷香点了点头：“大夫，我们小姐到底怎么了？” “体虚，气弱，心神不安。”悬壶馆掌柜打开了随身带着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个白色小瓷瓶。 把瓷瓶递给荷香：“把里面的红色丸药取出来，用水化开服下。晚些时候自会醒来。” 荷香不敢耽搁连忙照做，悬壶馆掌柜的看着程似锦服下了药才离开，还嘱咐荷香：“明日会再次上门复诊。” 说完便离开了。 荷香跟桃叶都明显地感受到，服下了那颗药丸化的水，小姐睡得安稳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也都稍稍安心了些。 等程似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深夜。 除了窗外传进来的习习风声和阵阵虫鸣，没有任何声音。 “小姐醒了？” 坐在程似锦床前强撑着不肯去睡觉而打瞌睡的桃叶见自家那小姐睁开眼睛，立马清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程似锦声音有些虚弱。 “小姐，现在已经亥时末了。”桃叶开口：“您觉得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使不上劲。”程似锦开口。 “小姐是饿了。” 桃叶开口：“这么长时间不吃饭，当然没力气。奴婢做了碧玉粳米粥和金银丝儿馒头，热着呢……奴婢这就给您端过来。” 听着桃叶脚步轻快地离开，程似锦努力想要回想起刚才的梦，却是一点痕迹都没了。 桃叶急急来到西侧屋，荷香正在那指着头小憩。 “荷香姐，小姐醒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根琴弦 桃叶才开口，荷香立马清醒过来。 “荷香姐，我去给小姐端吃食。” 桃叶话音才落，荷香立马起身：“你去吧，我这就过去陪着小姐。” 等荷香来到身前，程似锦感觉清醒了不少，轻声开口：“今晚的团圆宴……” 荷香立马就反应过来程似锦的用意，立马坐在床边细细报备：“老爷，何姨娘还有如花大小姐都有派人过来温问候……” “因为小姐身子不适，团圆宴也推迟了，老爷让各自院儿自行用晚餐。” 见程似锦略一点头，荷香便又继续道：“悬壶馆掌柜亲自过来给您诊的脉，他说了明日还会过来复诊。” 听到这个，程似锦心底一动，“复诊？” 荷香正色点了点头。 其实，程似锦自己也能察觉到，之所以会突然沉睡不醒，主要原因就是昨日精神太过紧张，身子过度劳累，休息休息便能好…… 既然悬壶馆掌柜已经拿出了自己独制的秘药让自己速效恢复，那也完全没有复诊的必要了。 看来，程似锦眸子一闪，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了。 桃叶这时端着食盒急急走了进来：“小姐，等急了吧？” 一阵风般地来到了程似锦旁边，快手快脚地把食盒打开。 从里面拿出了一盅碧玉粳米粥，一盘金银丝儿馒头，还有两小碟子的红油笋丝和玫瑰腐乳。 荷香从旁端了小炕几到床上，桃叶便将几样吃食摆开了，还不放心地嘱咐着： “小姐，知道您爱吃，可是眼下您身子虚着，这红油笋丝和玫瑰腐乳少用些，端过来就是为了给您过过饭。” 程似锦笑着嗔道：“桃叶絮絮叨叨的倒是越发像管家婆了呢！” 荷香也被程似锦这话逗得掩嘴直笑，桃叶却是不依：“就算小姐说奴婢是管家婆，那奴婢也要看着不能让您多用这些小菜的，别不好克化，再伤了脾胃……” 程似锦摇头笑着拿起一旁的粉白甜瓷调羹，勺了一勺粳米粥送到嘴里，瞬间粥香四溢。 许是真的饿着了，很快，程似锦便将两个小馒头并一盅粳米粥都吃光了。 胃里不空了，程似锦也渐渐觉得有力气了，可是……睡意却是全无，让荷香收了炕几，便起了身。 “小姐，大半夜的，您怎么还起来了？”桃叶急忙道。 “睡得太多了，躺在床上感觉身子发沉，起来活动活动。” 程似锦边说边走，还一边往后伸展着肩胛骨，“你们俩伺候我肯定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小姐，今天奴婢说什么也要陪着您……”桃叶第一个反对，“你睡不着不论是绣花写字还是画画，奴婢都在这陪着！” 荷香从旁笑道：“桃叶，你跟小姐一样累了两天了，去睡吧，今天我陪着小姐。” 桃叶却摇头坚持道：“我不困我不累，我今晚就要守着小姐！” 程似锦跟荷香都被逗笑了。 程似锦一脸无奈地道：“那荷香你下去休息吧。今天算是让桃叶这个小狗皮膏药粘上了。” 说着，程似锦还笑着点了点桃叶的额头。 桃叶却昂着小脑袋，“那奴婢就是小姐的狗皮膏药好了！反正奴婢再也不允许小姐有哪怕一点点涉险的可能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生妙手 桃叶整个人紧张起来，看向程似锦：“小姐，你别吓奴婢……” “刚才您都没出屋，在哪见到的？” 桃叶继续问。 程似锦拈着手里的琴弦，脑中浮现的是刚才小巧夺过琴弦的紧张神态。 发现自己一时间跟桃叶解释不清楚，程似锦只好道：“没什么，收好吧，别弄丢了，将来肯定有用。” 桃叶看着程似锦，眼神中又是紧张又是关切：“小姐，您要不还是早些休息吧……” 这都开始说胡话了，看来明日复诊还是很有必要的。 桃叶心里道，人却已经来到床铺前稍微掸了掸，好让程似锦能睡得更安稳些。 可手才刚碰到床铺，桃叶就感到指尖上传来刺痛！ 立马惨呼一声，缩回了手。 程似锦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却见桃叶指间趴着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蜜蜂！ 这是被蜜蜂蛰了！ 程似锦立马隔着帕子将蜜蜂捏掉，然后紧紧捏住桃叶被蛰的右手中指内侧。 “好疼啊小姐！” 桃叶皱着小脸开口：“房间里怎么会有蜜蜂的？” 程似锦拉了桃叶坐下，紧捏着桃叶手指的手却并未松开，一直紧紧捏着。 接着桌上的烛光，程似锦认真看着桃叶刚才被蜜蜂蛰到的部位，用指甲轻轻对准伤孔挤起来。 桃叶痛得直皱眉，毒刺也终于被程似锦挤了出来，用帕子擦掉了，程似锦便也松了口气：“没事了，用皂荚水洗洗伤口就好了。” “幸亏小姐没睡在上面……蜜蜂蛰的也太疼了。” 桃叶抚着胸口道。 “没事了，赶紧去用皂荚水洗洗。”程似锦催促着，然后才开口：“时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小姐等等！” 桃叶急忙开口，却捧着自己被蜜蜂蛰到的手指快步来到了床前。 又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床铺，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小姐，绝对没有蜜蜂了，现在可以睡了。” “赶紧去洗洗，别感染了。”程似锦心里漫起感动。 “没关系的，小姐。”桃叶笑嘻嘻：“奴婢小时候采花也被蜜蜂蛰过呢，奴婢把蜡烛换好了就去。您歇着吧。” 第二天早上，桃叶跟荷香正伺候着程似锦用早饭，何姨娘身边的嫣兰便过来了。 “又来，都来了三次了。”桃叶小声嘀咕着。 嫣兰已经快步进了门，“奴婢嫣兰，给三小姐请安。” “起来吧。”程似锦搁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嫣兰。 “谢三小姐。”嫣兰脸上挂笑，继续开口：“何姨娘让奴婢过来看看三小姐可好些了。” “劳动何姨娘费心了。”程似锦语气淡淡：“我好多了。” 嫣兰脸上笑意更深：“那可就太好了，刚才何姨娘还说呢，若是三小姐身体大好，今晚就设个团圆宴热闹热闹。” 程似锦含笑端起了面前的荷叶粥，嫣兰是个会看眼色的，借机退了下去。 “真是烦！”桃叶嘟着嘴：“一大早就过来，小姐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程似锦这才不声不响地拿了瓷勺，一口一口吃着粥。 就在这时，外头有小丫鬟进来报：“三小姐，昨天看诊的大夫过来了” 这些小丫鬟都是林妈妈安排的，原来就是别苑的下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猜测 “起来吧。”程似锦搁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嫣兰。 “谢三小姐。”嫣兰脸上挂笑，继续开口：“何姨娘让奴婢过来看看三小姐可好些了。” “劳动何姨娘费心了。”程似锦语气淡淡：“我好多了。” 嫣兰脸上笑意更深：“那可就太好了，刚才何姨娘还说呢，若是三小姐身体大好，今晚就设个团圆宴热闹热闹。” 程似锦含笑端起了面前的荷叶粥，嫣兰是个会看眼色的，借机退了下去。 “真是烦！”桃叶嘟着嘴：“一大早就过来，小姐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程似锦这才不声不响地拿了瓷勺，一口一口吃着粥。 就在这时，外头有小丫鬟进来报：“三小姐，昨天看诊的大夫过来了” 这些小丫鬟都是林妈妈安排的，原来就是别苑的下人。 现下程府都搬了过来，迎来送往洒扫回事都需要人手。 因为沐锦斋原来外面洒扫的小喜小悦两个丫头都死了，一时没能补上，所以林妈妈便给安排了两个看着朴实勤快的。 闻言程似锦神情一动，对着门外高声道，“快请进来！” 很快，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程似锦端坐在太师椅上，直接开口：“程小姐今日感觉如何？” “多亏先生妙手。”程似锦礼貌开口道。 “程小姐过誉了。”掌柜的一拱手。 见这掌柜看着自己左右荷香跟桃叶，程似锦立马会意：“都是亲信，有话您但说无妨。” 掌柜的面色微敛，四下一看…… 发现整个流水轩门窗都敞着，防止有蚊虫之类的飞入，还都装上了轻薄透气的绡纱。 此时几人都在流水轩的正厅，因门窗大开，周遭一览无余，也不会存在隔墙有耳的可能。 掌柜的这才开口：“上次程小姐说的事，在下已经查清楚了。” 程似锦心里明镜一般，早有准备，便含笑道：“有劳先生了。” 小小年纪如此淡定，掌柜的眼神流露出赞许，随即开口道：“噬魂粉的确是从我悬壶馆流出的。” 程似锦心里一动，看着掌柜，目光中多了些许凝重：“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掌柜的面色微沉：“此前有个被我赶出悬壶馆的，应该是他偷了些噬魂粉出去。” 闻言程似锦眼神又是一闪，心道，悬壶馆掌柜明明有所隐瞒，看来这又是一桩没尾的官司了。 突然程似锦想到什么，看向掌柜：“不瞒掌柜的，我倒是有些线索。” 掌柜唯一错愕，“不知是何线索？” 程似锦这才继续道：“死者是中了噬魂粉和黑狐血的幻觉，继而被人害死。而我，寻到了凶器。” “凶器？”悬壶馆掌柜的一怔。 “对，另外的半根琴弦。”程似锦开口，一变观察着掌柜的神情。 果然掌柜的神情微变：“那可有查出杀人凶手到底是何人？” 程似锦沉吟着开口：“虽然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真相应该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公主上门 掌柜的这才开口：“上次程小姐说的事，在下已经查清楚了。” 程似锦心里明镜一般，早有准备，便含笑道：“有劳先生了。” 小小年纪如此淡定，掌柜的眼神流露出赞许，随即开口道：“噬魂粉的确是从我悬壶馆流出的。” 程似锦心里一动，看着掌柜，目光中多了些许凝重：“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掌柜的面色微沉，沉吟片刻：“之前馆里有个学徒，不守规矩，被我赶出去了，应该是他偷了噬魂粉出去私售。” 闻言程似锦眼神一闪，悬壶馆掌柜的语气听起来分明有所隐瞒，看来…… 心中轻叹：看到又是一桩无头官司了。 突然程似锦心里一动，便有了主意，转头看向掌柜：“原来如此。” 悬壶馆掌柜，见程似锦并无多言，刚才那微沉的面色也略显放松：“正是……实在该死！不过……” 悬壶馆掌柜再次沉吟：“那人自打出了悬壶馆便下落不明……” 程似锦刚才就已经猜到悬壶馆掌柜会是这套说辞。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有所隐瞒，可是查出害死小悦的真凶却是程似锦绝不会妥协的一桩要事！ 所以程似锦眉头微蹙，看了掌柜一眼，请起朱唇： “唉……有劳掌柜了。” 说着程似锦话锋一转继续道：“万幸，我有了其他方面的线索。那丫头与我主仆一场也是缘分，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我的确于心难安。” 如果，这杀死小悦的真凶跟悬壶馆掌柜毫无关系的话，他定然不会接话。 可如果，悬壶馆掌柜已经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并且还存了包庇之心的话…… 程似锦心里略定，不着痕迹看向掌柜。 没想到，掌柜闻言先是错愕，随即沉声开口：“不知是何线索？” 此时程似锦的目光微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看向掌柜的眼神也变得不同。 “我那丫头是被噬魂粉和黑狐血毒性发生幻觉，继而被人残忍杀害。而我，寻到了凶器。” “凶器？”悬壶馆掌柜的一怔。 此时在程似锦的心里，悬壶馆掌柜已经跟杀害小悦的凶手是同伙了。 “那丫头死得惨，是被琴弦勒死的。” 程似锦开口，语气淡淡，瞥了悬壶馆掌柜一眼继续道：“另外的半根琴弦。”程似锦开口，之后便观察着掌柜的神情。 果然，掌柜的神情微变：“那琴弦在何处发现？” 程似锦眸子微闪：“先生似乎对此事颇为关心？” 掌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神情略微收敛：“在下……只是好奇。” 说完悬壶馆掌柜便神色如常：“程小姐冰雪聪明，幕后真凶定然会早日水落石出的。在下先告辞了。” 程似锦自然含笑点头：“有劳先生了，慢走。桃叶送客。” 将悬壶馆掌柜送到门口，桃叶便皱眉进门：“小姐，这先生可真有些奇怪。” 说着话，便对上了程似锦跟荷香两人凝重的神情，不由得讶然：“怎么了？这么严肃？” 荷香斟酌着对程似锦道：“小姐，悬壶馆跟害死小悦的凶手有关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狡猾无比的女人 说完悬壶馆掌柜便神色如常：“程小姐冰雪聪明，幕后真凶定然会早日水落石出的。在下先告辞了。” 程似锦自然含笑点头：“有劳先生了，慢走。桃叶送客。” 将悬壶馆掌柜送到门口，桃叶便皱眉进门：“小姐，这先生可真有些奇怪。” 说着话，便对上了程似锦跟荷香两人凝重的神情，不由得讶然：“怎么了？这么严肃？” 荷香斟酌着对程似锦道：“小姐，悬壶馆跟害死小悦的凶手有关系。” 程似锦颔首，踟蹰开口：“不过……他似乎也是才知道的。” “之前跟他说起的时候，他可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程似锦沉吟着继续开口：“小悦多年来一直在沐锦斋洒扫，除了她跟小喜的个人纠纷，并无其他仇人……” 桃叶从一进门的茫然，到听了程似锦跟荷香的寥寥几句有些拨开云雾，便在一旁闭口不言，认真看着二人。 程似锦还在继续分析：“有人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她，并且……” 顿了顿程似锦继续道：“还用了如此稀有难得的噬魂粉，这背后的人便透着一丝诡异和神秘！直到刚才……” 程似锦心里似乎有条线索，越分析越清晰，继续道啊：“悬壶馆掌柜的有意遮掩，让这件事情变得曲折！” 荷香抿唇，看了程似锦一眼，欲言又止。 被程似锦发现，直接开口：“有话但说无妨。” “奴婢有个大胆的想法……”荷香这才开口：“不知对不对。” “说说看。”程似锦向荷香投去鼓励的眼神。 荷香得了肯定，便正色开口：“奴婢只是猜测……小悦死前曾撞破二小姐在祠堂行那不轨之事……” 说到这里，荷香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继续道：“尽管二小姐似乎信了撞破她丑事的是落井的小喜，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程似锦目光清明听着荷香继续往下说。 “杀害小悦的是跟二小姐苟且的那个男人！” 荷香一句话出口，桃叶的神情便诧异不已。 程似锦依旧看着荷香：“继续。” 荷香闻言加快了语速：“而此时，悬壶馆掌柜竟然有意遮掩此事，那么……那男人跟悬壶馆肯定脱不了关系！” 说完荷香便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程似锦：“小姐，以上都是奴婢的猜测……” “分析的很有道理。” 程似锦忍不住要给荷香鼓掌，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一切的想法都要有证据才能够成立啊！ 而且，程似锦不由得扶额，那半根琴弦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巧的身上？！ 这感觉就像是，做数学证明题，明明解题思路已经清晰了，一步一步也都写出来了，就在结果都算出来了的时候…… 却发现，前面竟然多了一个很重要的已知条件没有用！ 而且更讽刺的是，这个已知条件跟结果竟然风马牛不相及！ 这让程似锦颇为头大！ 整个事情瞬间变得更加棘手起来。 荷香不知程似锦说的半根琴弦是真，还以为是刚才唬掌柜的之言。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执迷不悟 在看着面前美丽单纯善良热忱的曼珠，程似锦竟有了几分自惭形秽…… 又说了会子话，曼珠公主便要告辞…… 程似锦还虚留了留，便让桃叶把糕点用油纸包了让曼珠带着。 曼珠公主高兴地喜笑颜开！ 看曼珠离开，程似锦便叹了口气，桃叶也适时开口：“这个公主当得可真可怜！” 荷香也从旁道：“不知到底何人心地如此坏，竟让曼珠公主过来闹这么大的笑话，刚才何姨娘肯定没少给她撂脸子……” 让主仆三人没想到的是，她们心里单纯，善良，无害，委屈的曼珠公主在出了别苑之后便一脸嫌弃地将手里油纸包着的糕点扔到了草丛里…… 京都城西北角，有个名为青云客栈的地方，晴天白日，升起了一朵烟花，引众人驻足。 端王府，萧寂见此，神情立马兴奋，掠起身形赶往刚才放烟花的地方。 这是萧寂以前送给楚纤的独制信号弹。 只有萧寂认得。 很快，萧寂便来到了青云客栈，四下找寻间，便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声音：“萧寂！我在这。” 萧寂立马寻声看去，果然，便看到英姿飒爽的楚纤站在那里。 “你好像瘦了？” 看看楚纤略显清癯的面庞，萧寂神情闪过一丝不忍：“怎么？我给你的银子不够你吃饭啊？” 楚纤横了萧寂一眼，没有跟他斗嘴，而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王爷……现下如何了？” “王爷好得很！” 萧寂开口，想了想又继续道：“不过，王爷还是对你做的事很生气，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在外面多待些时候为宜。” 萧寂闻言便眉头皱起：“楚纤，你也讲点理。这件事就是你不对啊。我也真是搞不懂，人家程小姐好好的，你干嘛非要招惹她？！” “她在王爷心里什么分量你不知道啊？”萧寂气到无语：“我明明跟你说过……” 楚纤一句也不想听，立马不耐烦道：“别说了！说到底那女人还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哼！狡猾成性，王爷将来肯定有后悔的一天！” 萧寂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楚纤的三观竟然这么歪！ 让她出来躲几天，也是想让她独立冷静几天，可是没想到，楚纤竟然还是完全不知错！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 萧寂纳闷看向着魔一般的楚纤不解开口。 “闭嘴吧你！”楚纤不悦，从怀里掏出萧寂的钱袋子：“呐，我一文钱都没动！” 看到这钱袋子，萧寂不由的紧张地头皮发麻，想知道楚纤是不是看到了那刻着她姓名的吊坠，知晓了自己的心思…… 可是在听到楚纤是一文钱都没动的时候，看了一眼钱袋子。 上面那个抽绳结还是萧寂自己打的…… 萧寂打的结很好认，他手笨，又怕银子掉落出来，只会打死结。 这么说来，楚纤并没有看到…… 一时间萧寂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释然，放松，又有些怅然和失落。 第二百章 粽子 萧寂闻言便眉头皱起：“楚纤，你也讲点理。这件事就是你不对啊。我也真是搞不懂，人家程小姐好好的，你干嘛非要招惹她？！” “她在王爷心里什么分量你不知道啊？”萧寂气到无语：“我明明跟你说过……” 楚纤一句也不想听，立马不耐烦道：“别说了！说到底那女人还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哼！狡猾成性，王爷将来肯定有后悔的一天！” 萧寂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楚纤的三观竟然这么歪！ 让她出来躲几天，也是想让她独立冷静几天，可是没想到，楚纤竟然还是完全不知错！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 萧寂纳闷看向着魔一般的楚纤不解开口。 “闭嘴吧你！”楚纤不悦，从怀里掏出萧寂的钱袋子：“呐，我一文钱都没动！” 看到这钱袋子，萧寂不由的紧张地头皮发麻，想知道楚纤是不是看到了那刻着她姓名的吊坠，知晓了自己的心思…… 可是在听到楚纤是一文钱都没动的时候，看了一眼钱袋子。 上面那个抽绳结还是萧寂自己打的…… 萧寂打的结很好认，他手笨，又怕银子掉落出来，只会打死结。 这么说来，楚纤并没有看到…… 一时间萧寂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释然，放松，又有些怅然和失落。 “这么说……”萧寂踟蹰着开口看向楚纤：“难怪说你瘦了，这些银子你竟一文钱都没用，那这些天用的什么呢？” 楚纤蹙眉，像是心虚，片刻之后又抬了脸看向萧寂：“我自有我的办法。你这些银子都是你的命根子，我动它做什么？” 说到这里，楚纤的神情又多了一丝柔软：“你舍得给我，这份兄弟之情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 听楚纤这么说，萧寂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了，手里握着钱袋子， “你且在这待着，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找我便是。我替你在王爷身边试探着，只要王爷对你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我便立马给你消息。” “我心里有数。”楚纤想了想才开口：“我在这挺好的，不用担心。” 萧寂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几日王府事情也多，若是被王爷发现自己私自出来，牵扯出楚纤的事情，便又多了一桩麻烦。 看着萧寂离开，楚纤并未有所动作，只是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凌空掠下，立在楚纤的旁边，“你可想好了？” 楚纤闻言转头，看向对面的青皮面具，神情思索。 戴着青皮面具的黑衣人紧盯着楚纤继续开口，语气中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你刚才不是还说那女人狡猾成性可恶至极吗？只要你应下，那么以后你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楚纤抬头看向面具人，似乎在盘算什么。 空气一时冷寂下来，面具人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楚纤的回答。 楚纤迟疑开口：“真的不会对我们王爷不利？” 冷笑被掩藏在面具之下，楚纤看不到，只能看到那闪着犀利光芒的眼神。 “那是自然。” 面具人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的目的是要对付那个女人。而我们也只是希望可以用你的身手来帮我们完成任务罢了。” “我们这是各取所需。”面具人继续开解着楚纤：“不涉及其他。” 楚纤不是拖泥带水磨磨唧唧的性子，直接应了声：“成交。” 联想到那个女人是如此的讨厌，在王爷身边就是个祸水红颜，一无是处！ 楚纤便满心的不舒服，只要再也见不到她， 那么自己便可以日日都伴在王爷身边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面具人语气十分满意，看了楚纤一眼：“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来找你。” 说完面具人给了楚纤一张百两银票：“这是我们合作的诚意。” 然后，面具人便闪身一跃，身形不见了。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眼见着已经到了端午这一日。 明明身上已经换上了最轻薄的缂丝纱衣，程似锦还是觉得很热，天天团扇不离手。 “小姐，刚才小厨房送来了今年的粽子。” 荷香从外面拎着个小巧的竹篮走了进来，笑盈盈地边说话边擦了擦额上的汗。 程似锦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桃叶蹙眉：“这几日天气太热，小姐苦夏，都不吃什么东西的……这样下去可不行。” 程似锦畏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像这个世界，完全不存在全球变暖之类的隐患，怎么还是这么热？ 这才端午，就这么热，那三伏天岂不是要日日泡在水里才能续命？ 荷香继续开口：“是挺热的，不过往年小姐倒是没有苦夏的症状……怎么突然开始苦夏了呢？” 桃叶一脸担忧，“要不要找大夫开个祛暑的方子调理着？” 程似锦这才开口：“我就会开方子，还找什么大夫？也没什么好法子，熬点绿豆水吧。” 桃叶应声就快步去忙活了。 荷香将篮子搁下：“小姐要不我现在给你剥个粽子，磨磨牙？” 瞥了一眼那篮子，程似锦才问道：“都是什么馅的？” 荷香赶忙道：“红豆，蜜枣，还有八宝的……” “算了，不用了。”程似锦听闻，连声拒绝：“你们吃吧，我记得桃叶最爱吃蜜枣棕，你最喜欢豆沙粽。” 程似锦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个地道南方人，粽子只吃咸的…… 这些粽子她实在下不去口。 “往年小姐最喜欢吃八宝粽，配着桃叶做的八宝擂茶，足足能吃两个呢……” 荷香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神情恹恹的程似锦，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了五色绣线，手指翻飞开始编制端午彩绳。 在前世，端午绳这种东西在逛步行街或者夜市的时候也见有人摆摊卖过，有时图新鲜，她也买过。 可是，程似锦却从未见人现场手工编制，不由得来了点兴致，凑到近前。 荷香十指纤纤，灵巧翻飞，很快一条就编好了，收了尾，还在末端坠了个小珠子做扣。 然后便将编好的第一条五彩绳，戴在了程似锦的手腕上。 “真好看。”程似锦看着手上的彩绳赞叹道：“荷香的手就是巧。” 此时桃叶正好进门，故意调皮接话道：“小姐又在背着奴婢夸荷香姐了，怎么，难道奴婢就不好吗？” 程似锦被逗得哭笑不得：“桃叶这张嘴哟，什么时候都吃不了亏！” 荷香也跟着笑，手上动作却不停，很快第二条也编好了，直接拉过桃叶的手腕，将彩绳给戴上了：“戴上我编的彩绳，看还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桃叶也很开心的拨弄着腕上的端午绳：“荷香姐，今年的端午绳比往年都要好看呢！” “换了个花样，要戴到乞巧节呢，往年的花样太过单调了些。”荷香说着话，很快就把自己的也编好了，桃叶上前帮忙戴上。 “戴上荷香姐亲自编的五彩绳，才算过了端午节呢！”桃叶笑起来，却见荷香还在继续编着，先是一蹙眉，随即反应过来，调笑道：“荷香姐，这可是给万衍大哥的？” 第二百零一章 她居然还敢吃 “端王府？” 程禄之眼神一动，“端王府送粽子过来了？” 荷香点了点头。 “王府的东西还能有毒不成？”程禄之立刻板了脸斥责：“还不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回事？都是你们这些下人不经心！” 荷香垂着头……她心里清楚，老爷会这么说很正常。 他本来就是这种，又好面儿又胆小却又偏偏得个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性格。 得知端王会特意给程似锦送粽子，程禄之心里就有些放松并且暗喜。 程似锦是他程府的嫡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有时候命运就是很神奇，一向不受重视的嫡女程似锦，竟然会突然被端王和瑞王同时倾慕。 这可是其他官家小姐想都不敢想的！ 前些日子不见端王跟程似锦有互动，还以为是生了什么变故！ 方才得知端王府还来给程似锦送粽子，这自然让程禄之内心那隐隐的担忧消除了大半。 一旁的大夫适时开口：“不知那粽子可还有？不如拿过来，我一并检查看看。” 桃叶反应快，应声便急忙赶回流水轩去拿余下的粽子去了。 何姨娘看大夫问道：“先生，三小姐所中之毒可好解？明日府上有喜，她可能痊愈？” “这……老夫医术浅薄。” 大夫有些惶然：“这位小姐面色发青，眼白发暗，是中毒迹象不错。可是到底中的何种毒，老夫才能对症下药……不过，具体是否能解不敢保证。” 何姨娘眼福一闪没再说话，桃叶已经远远跑过来，将那竹篮粽子拿了过来：“大夫，这些是余下的。” 那大夫神情一凝，从竹篮里拿起了个粽子。 将外头裹着的苇叶层层剥开，露出里面的粽米…… 程如花上前一看不由道：“这粽子好生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颜色？而且，味道也怪怪的……” 大夫拿起的这个粽子是火腿咸粽，本来这米都是用酱汁拌过的啊，所以不像大洛普遍的甜粽那般雪白。 在四周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灯笼照射下更显得眼色诡异。 大夫神情凝重，从医箱里拿出一枚银针，直插入粽子中。 片刻之后抽出了，没入粽子的那部分银针已经发黑！ 众人脸色大变！ “这！有毒？” 程禄之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夫问道。 大夫郑重点了点头：“这粽子毒性很强！” 程如花瓮声瓮气开口：“还说她聪明呢！这粽子看着就不正常，她居然还敢吃？” 桃叶不由的更加焦虑起来，此时的焦虑中带着些许自责！ 当时她也觉得这粽子有些古怪…… 如果当时她坚定拦住小姐不让她吃，那么小姐现在肯定不会中毒了！ 端王要给似锦下毒？ 程禄之不得其解，难道他们二人已经分崩离析？ 想到这，程禄之面色黑沉下来，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毒，那么想必端王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贸然声张和讨伐根本伤不到顾云霆半分不说，还有可能因此开罪了天家！ 皇上亲自赐婚，天大的恩典，明日便要拜堂了，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二百零二章 喂不进药 大夫有些惶然：“这位小姐面色发青，眼白发暗，是中毒迹象不错。可是到底中的何种毒，老夫才能对症下药……不过，具体是否能解不敢保证。” 何姨娘眼福一闪没再说话，桃叶已经远远跑过来，将那竹篮粽子拿了过来：“大夫，这些是余下的。” 那大夫神情一凝，从竹篮里拿起了个粽子。 将外头裹着的苇叶层层剥开，露出里面的粽米…… 程如花上前一看不由道：“这粽子好生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颜色？而且，味道也怪怪的……” 大夫拿起的这个粽子是火腿咸粽，本来这米都是用酱汁拌过的啊，所以不像大洛普遍的甜粽那般雪白。 在四周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灯笼照射下更显得眼色诡异。 大夫神情凝重，从医箱里拿出一枚银针，直插入粽子中。 片刻之后抽出了，没入粽子的那部分银针已经发黑！ 众人脸色大变！ “这！有毒？” 程禄之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夫问道。 大夫郑重点了点头：“这粽子毒性很强！” 程如花瓮声瓮气开口：“还说她聪明呢！这粽子看着就不正常，她居然还敢吃？” 桃叶不由的更加焦虑起来，此时的焦虑中带着些许自责！ 当时她也觉得这粽子有些古怪…… 如果当时她坚定拦住小姐不让她吃，那么小姐现在肯定不会中毒了！ 端王要给似锦下毒？ 程禄之不得其解，难道他们二人已经分崩离析？ 想到这，程禄之面色黑沉下来，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毒，那么想必端王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贸然声张和讨伐根本伤不到顾云霆半分不说，还有可能因此开罪了天家！ 皇上亲自赐婚，天大的恩典，明日便要拜堂了，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果然程似锦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会给自己添乱！ 程禄之没有一点点对女儿的疼惜和讨说法的心理，一脸嫌恶地看向人事不省的程似锦。 还是何姨娘开口：“那大夫，我们三小姐可还有得救？” 大夫神情为难：“这毒性太烈！看她的脸色……唉……” 桃叶直接被大夫的话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大夫，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小姐啊……” 话才一般，语气已经哽咽，泣不成声。 大夫这才继续道：“老夫先还是先开副方子，若是服下不见好转，程大人不要耽搁，直接进宫请太医才是。” 程禄之看了大夫一眼，目光深沉未答话。 若是进宫请太医，那不是人尽皆知了？ 得罪了皇家，自己以及整个程家又该如何在大洛存活？ 大夫开了方子便离开了，好好的一顿端午团圆宴不欢而散，人心惶惶。 程似锦被荷香桃叶搀回房里，刚服侍着程似锦躺下，被安排去抓药的小厮便已经抓好药回来了。 桃叶又马不停蹄地去煎药，整个过程，眼泪就没干过。 到了流水轩，身边没有其他人了，荷香这才将全部的担忧和紧张显现在脸上。 第二百零三章 进宫请太医 那药汁完全不进嘴，又一勺，程似锦胸前衣襟都濡湿了。 “怎么会这样？”荷香也没了主意，看着脸色蜡黄，双目紧闭的程似锦，联想到刚才大夫说的话…… 若是吃了没有好转，便进宫去请太医。 “桃叶，跟老爷报一下，让派人进宫请太医。” 荷香当机立断，情况危急不容耽搁。 “哎，好！我这就去！” 桃叶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荷香将药碗放下，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程似锦的脸颊脖子——刚才药汁流过的地方。 手不经意拂过程似锦胸前的衣襟，突然，有个坚硬细长的东西…… 似乎隔着衣服还在发散着微弱的光芒…… 荷香惊奇，便探了探程似锦的衣襟，拿出来才发现是在苏府先夫人府上拿回来的寒玉簪。 还在发光。 荷香很是震惊，将寒玉簪放在一旁，似乎发现寒玉簪光亮更强了！ 真奇怪！ 荷香蹙眉，心里思忖着，将寒玉簪拿到手里，光亮又弱了下来！ 这寒玉簪到底为何发亮？ 光亮又是为何而产生变化呢？ 荷香疑惑，看着床上躺着的程似锦，再看向自己手中的寒玉簪，已经不再发光。 疑惑中，荷香再次将寒玉簪放到刚才那个地方。 寒玉簪再次亮起来！ 奇怪了！ 荷香心道，自己刚才也不过是顺手放到这里的！ 跟顺手搁置的药碗一样，置于一处！ 荷香突然心底一动！ 这是程似锦床旁的小几子。 平日里，荷香跟桃叶服侍程似锦睡下时顺手放放扇子啊，茶盏一类的东西的。 所以，这小几子，基本都是空置。 此时也不过仅仅放了刚才给程似锦喂不进去的那碗药，和荷香试探着放在那里的寒玉簪罢了，别无其他。 荷香眼神微闪，目光就盯向了那碗药…… 难道…… 是这药可以让寒玉簪发出光亮？！ 荷香将寒玉簪拿到手里，光亮瞬间暗了不少。 这几次下来……应该不是巧合！ 看着手里的寒玉簪，荷香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这寒玉簪是因为这碗药而发光的，那么自己将这簪子放到药碗里，应该会亮度爆表吧？ 想到这，荷香握着寒玉簪的手微微颤动，缓缓朝药碗的方向伸过来…… 眼看这寒玉簪越来越亮，荷香几乎屏住了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外面桃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荷香姐……老爷他说明日府上有喜事，冲冲就好了，不让进宫请太医……” 荷香转头看着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桃叶，见其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掌印，赶忙将寒玉簪放到旁边，快步来到桃叶近前： “你挨打了？”荷香伸手抚上桃叶的脸颊。 拨开几根细碎的发丝，在烛光的照应下，那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鲜明可怖！ “怎么被打成这样？”荷香不由蹙眉：“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我倒是没事。”桃叶声音带着疲惫的嘶哑和哭过的鼻音：“原本就是奴婢嘛，被打两下也没什么的！可是小姐她……” 说到这里桃叶又哭了起来：“小姐她可怎么办啊？” “现在小姐连药都吃不进去！老爷又不给请太医！”桃叶继续开口：“这不是要了小姐的命吗？” “老爷怎么只能想着自己明日大婚，而不管小姐死活呢？”桃叶继续道：“小姐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说到这里桃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荷香姐，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荷香叹了口气：“老爷若是把小姐当亲生女儿，之前小姐又何至于过那样的日子？” 说着荷香看向桃叶：“桃叶，一会儿你去找林妈妈，看看，你能不能去一趟端王府，找萧寂侍卫！” “找他有用吗？”桃叶迟疑着！ “怎么没用，好歹要把事情弄清楚！”和 第二百零四章 养心殿 瑞王？他怎么会在王爷的马车上？ 萧寂错愕，随即躬身行礼：“萧寂给瑞王殿下请安。” 一向放荡不羁的顾云笙此时面上笼上了几分紧张，看着萧寂：“免礼！” “你刚才说程似锦中毒了？”顾云笙神情肃穆。 问到面前了都，萧寂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得点头沉声开口：“回瑞王殿下的话，程小姐的确中毒了。” 她怎么会中毒？ 顾云笙的眼神一闪，心底疑惑不已，却还是看向萧寂：“需要请太医？” 萧寂再次点头，顾云笙眼神微动：“我去请！” 这么多年来，太后身体有什么问题都是顾云笙去太医院找太医。 所以顾云笙跟太医院的人都比较熟，谁医术如何顾云笙心里清楚得很。 萧寂怔住，这么大的事情还没通报自家主子就被瑞王给知道了…… 这不禁让萧寂犹豫起来。 “太医院我熟。”顾云笙继续开口：“本王亲自去请，总比你去方便许多。” “未免太过打搅瑞王殿下了。”萧寂迟疑开口：“这眼看着都子时了……” 萧寂话还没说完，顾云笙便直接打断：“无需多言，顾云霆回来可能还要迟些，但但是她的安危耽搁不得。” 萧寂不得不承认顾云笙说的话很有道理，只好沉声开口：“那便有劳瑞王殿下了。” 顾云笙这才转身回了马车，随即马车疾驰而去。 看着顾云笙的马车园院离去，萧寂挠了挠头：瑞王去请太医了……那自己好像没事干了…… 突然，萧寂心里一动：哎，不对啊！ 瑞王殿下怎么会坐在王爷的马车上？还有既然是进宫赴宴，宴会都散了，瑞王怎么说自己家王爷要迟些回来？ 不行，自己还是得进宫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端午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 萧寂掠起身形继续前往皇宫的方向。 而此时的皇宫，看起来像个不夜城一般，虽已深夜，但，灯火通明。 前往皇宫，萧寂自然是打着正宫门进。 过了外面宫门守卫的检查，这才一路向前直行。 “哟，这不是端王殿下身边的萧寂侍卫吗？”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萧寂赶忙看去，见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 目光微闪敛了神情躬身开口：“见过贺公公。” “萧寂侍卫客气了。”贺公公带着笑，“进宫来找端王殿下吧？” “正是。”萧寂自然赶忙应声：“在路上遇到了瑞王殿下，说是宫宴已经散了，可是我们王爷还没回来……” 贺公公满脸的笑：“萧寂侍卫不必紧张。皇上今夜心情好，多饮了几杯，便留端王殿下在养心殿下几局棋。” “原来如此。”萧寂恍然，随后又继续问道：“贺公公这是……有事要办？” 贺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非特殊情况都是皇上在哪他在哪的。 现在这地方，距离养心殿可远着呢。 贺公公笑意微滞，随后立马恢复如常，挂了如同刚才一般的满脸笑意：“就是替皇上到御膳房传个话，没什么要紧。走，咱家也要回养心殿，萧寂侍卫，可同行？” 正合萧寂心意，萧寂赶忙应承着，在夜幕下的宫灯掩映中随着贺公公，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门口，一个小太监正翘首张望。 一看到贺公公，小太监立马松了口气上前：“贺公公！您可算回来了！” 见小太监这般紧张，贺公公笑意微收：“发生什么了？” “倒是没有……” 小太监年纪不大，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听贺公公这么问，低了头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徒儿独自一人，有些怕……” “没出息！” 贺公公当即板了脸训斥：“能伴在天子身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不信你出去问问，你现在的差事，他们哪个不是羡慕得要死！？” 原来贺公公是这小太监的师父。 也是，贺公公让自己的徒儿在皇上身边守着，自己才能放心去办差事。 萧寂心里暗想。 小太监赶忙开口：“徒儿记住了。以后徒儿肯定会好好孝顺师父的。” 这小太监长得不算好看，但一脸忠厚之相，所以说出这种漂亮话来，便一点都没有那等油嘴滑舌的感觉。 而且这小太监在宫中无依无靠，这也是贺公公会选择他做徒弟的原因。 贺公公是沉了沉声气：“以后机灵些！好好学着点！伴在天子身边，有一个词你要格外牢记，那便是……胆大心细。” “那是皇上！”贺公公说着还冲养心殿内恭敬地一抱拳，“是天子！是九五之尊！你若瑟瑟缩缩唯唯诺诺，那成什么样！尽给为师丢脸！” 小太监低手颔首，一副恭敬倾听状。 “你今年十四，咱家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进宫五年了！那才真叫个无依无靠！” 贺公公语气依旧冷硬，可神情却是软了不少继续道：“全凭为师一个人，独自吃着苦，遭着累，咽着委屈，才爬到了今天这个人人称羡的位置!” 小太监被贺公公的话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好半天才道：“师父的话徒儿都记下了。以后请师父对徒儿尽管严苛一些。徒儿明白师父是为徒儿好。” 贺公公闻言长叹一口气：“罢了。今时不同往日，时代也不一样了。你到底年纪还小，不能要求过多，慢慢来吧。” 小太监郑重跪下给贺公公磕了个头：“徒儿多谢师父。” “起来吧。”贺公公看了一眼养心殿内，对小太监问道：“皇上还跟端王殿下在下棋呢？” 小太监赶忙点头。 “茶点水果可都续过？”贺公公继续问。 “回师父的话……” 小太监认真道：“约莫着半柱香前，皇上说不想喝老君眉，想试试才摘的雨前龙井，徒儿便换了两盏茶。换茶的时候，徒儿瞥了一眼，茶点水果几乎都没动。” 贺公公的目光这才露出了些微的赞许，对小太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歇着吧。明日寅末过来，不得迟了！” 小太监闻言并未虚以逶迤地推辞，而是点头行礼，恭敬退下了。 贺公公似乎突然才想到还在旁边干站着的萧寂，客套开口：“萧寂侍卫可到偏殿休息片刻，咱家先进去看看情况。” 萧寂自是应允，“贺公公您忙着。” 贺公公一甩手里的拂尘，正了正衣冠，面色郑重，打起精神，进了养心殿。 此时的养心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若不是那雕成一体的棋盘几子正对大门，贺公公都差点要以为这里面没人呢。 贺公公瞥了一眼茶盘，发现里面的茶点还是没动，又睃了一眼茶盏，见二人都只剩半盏茶，想是已经凉了，便快步拿了一旁宫女手中的茶壶。 拿茶壶的过程中还警告地看了宫女一眼，压低声音：“没眼色！” 宫女被吓得登时脸色大变，急得快要哭了。 贺公公没再搭理那宫女，径自拎了茶壶往棋盘方向走去。 顾云墨和顾云霆二人对坐，各执一子，全神贯注，眉头紧锁…… 贺公公轻手轻脚地上前给顾云墨和顾云霆添茶。 “回来了？”顾云墨一动没动，依旧执着棋子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开口。 第二百零五章 狗洞 “奴才扰到皇上了。” 两杯茶盏都添好了，贺公公这才小声开口：“皇上交代的差事奴才都已经办完了。” 顾云墨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白玉棋子落下。 看着顾云墨方才的落子，顾云霆神情一动，将手里的黑玉棋子落了下去。 顾云墨还想再拿棋子笼里的棋子，却看这棋子笑了出来：“到底是端王技高一筹，这局朕输了。” “皇兄过奖了，臣弟不过依仗运气罢了。”顾云霆语气谦虚。 “端王谦虚啦。”顾云墨摆弄着棋子，瞥了一眼殿外。 顾云霆顺势起身：“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 “也耽误端王多时了。”顾云墨也含笑起身：“许久没有下过这么刺激的棋局了。” 说完顾云墨也开口道：“天色的确不早了，改天朕再找你下棋。” 顾云霆赶忙躬身行礼：“臣弟告退。” 贺公公适时开口：“端王殿下，萧寂侍卫在偏殿等您呢。” 萧寂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顾云霆心底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露，“多谢贺公公提醒。” 顾云霆才出养心殿，便看到了从偏殿快步出来的萧寂。 不由得沉声发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萧寂直接正色回答：“王爷，中午送给程小姐的粽子有毒，程小姐中毒很深人事不省。” 顾云霆闻言瞬间怔住，随即声音都变了：“人现在怎么样了？” “本来是桃叶让属下进宫请太医的。”萧寂开口，立马继续道：“路上碰到了乘坐您马车的瑞王殿下……” “他说要亲自给程小姐请太医。”萧寂如实道。 “今日我被皇上留了下棋，不着急回，正好瑞王跟我借马车……” 顾云霆开口算是解释了顾云笙为何会出现在端王府的马车上。 然后顾云霆面色冷沉：“那粽子里怎么会有毒？！” 萧寂神情凝重：“桃叶找到属下的时候，属下也觉得奇怪……” “那可是宫里赏的……”话说一半，萧寂住了口，看向顾云霆。 显然虽然萧寂话说一半，但是顾云霆也已经想到了，此时脸色如同冰山一般。 不着痕迹地瞥了养心殿方向一眼，顾云霆声音低沉：“先过去看看情况。” 二人来到东郊别院已经下半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施展轻功翻进了流水轩。 因为萧寂来送过东西，所以熟门熟路。 正当二人落身在流水轩院儿里的时候，萧寂突然看向：“什么人？！” 刚才他看得分明！ 那里有个黑影！ 鬼鬼祟祟的，可是看样子却是要进程似锦卧房！ 所以萧寂来不及跟顾云霆说一声，当即厉喝。 要知道，此时的程似锦已经是中毒在床，这个时候想要靠近程似锦卧房的人…… 嫌疑真的很大！ 顾云霆对程似锦关心则乱，相对萧寂来说就少了些敏锐，直到听见萧寂开口，这才转头看过去！ 那黑影显然被萧寂突然开口给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转头看过来，当看到萧寂身旁的顾云霆时…… 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忙逃窜！ 萧寂见那鬼祟之人竟要逃跑，立马上前去追，可是没想到，对方步伐奇特，身型诡异！ 主要速度快得出奇！ 萧寂轻功了得，追得却很是吃力！ 使上了吃奶的力气，萧寂随着对方的脚步来到了流水轩的北墙！ 这也是东郊别苑的北墙！ 整个东郊别苑的墙较之皇宫墙垣也不过就矮了几寸！ 极高，所以，萧寂心里多了一分胜算。 这么高，对方可是插翅也难逃了！ 眼看着萧寂就要一把捞到那人，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对方竟然身子一躬，从那砖墙下面狭窄的狗洞钻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寂迅速出手去抓，却不过扯掉了点布料在手里。 萧寂仔细观察着这个狗洞，神情诧异！ 这狗洞之狭小，就连他们端王府上那只出生才半年的狼狗，都够呛能过去！ 那人竟然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过这个狗洞？ 萧寂疑惑着，往前探了探…… 因为嫉妒的好奇，所以，他想亲自试试! 可是……萧寂刚把头探进去，就瞬间卡住，动弹不得。 整个身子都在外面用着力…… 画面看起来十分滑稽！ 可是头卡在洞口的萧寂，却是欲哭无泪！ 此时顾云霆也跟过来了。 当他看到在墙角跪趴着，扭动着腰肢和屁股的萧寂，不由的皱起了眉。 诧异开口，语气冷沉：“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爷，快救我！”萧寂听到王爷的声音，也顾不得形象，急促开口：“我的头被卡住了！” 顾云霆看向萧寂的眼神，瞬间无语。 走到萧寂旁边，勾起脚，用足了力道，踹向萧寂的肩膀。 随着萧寂一声痛呼，整个人连着滚了几下，解脱了！ “不是在追人吗？”顾云霆沉肃怒斥：“钻狗洞做什么？你今年快二十了！不是两岁！” 萧寂觉得委屈极了，两只手扶在两颊耳畔。 刚才王爷那么大的力道！肯定破皮受伤了…… “王爷，你就不能温柔点？” 萧寂委屈巴巴看向顾云霆：“属下不要面子的啊？好好的谁愿意钻狗洞啊……” “可是属下刚才追到这里，眼看着就要抓到他，却被他从这狗洞逃出去了！” 顾云霆的目光从萧寂身上瞥向那狗洞，随即没好气道：“追不到就说追不到！撒谎作甚？” “刚才你的头探进去都能卡住！”顾云霆继续道：“那人看着身形也已经成年了，竟能畅通无阻地穿过狗洞逃出去？” “王爷，虽然这……的确难以置信，但是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若非属下亲眼所见，属下也是不信的……” 说到一半，萧寂突然想到什么，摊开了手，伸到顾云霆面前。 “王爷您看，这还是刚才他钻狗洞时，属下情急之下去抓他，扯破的布料。” 顾云霆将信将疑看向萧寂手中两寸见方的布料，不由得目光一厉，将布料拿到手中，转身映着旁边灯笼照射出来的光细看。 “这是女人穿的布料！”顾云霆开口：“刚才那个是女人？！” 第二百零六章 该中毒的是我 听了顾云霆的话，萧寂也怔住了，他没有留意布料。 此时再从顾云霆手里拿过布料细看，仔细摩挲着开口：“这是织锦！” 虽然看起来很脏了，但是布料的质感还能够辨认得出。 织锦在名贵布料里面，是最为耐磨的，所以，就算脏得不见本色，料子也不会磨损。 “不过，不对啊……”萧寂疑惑出声。 顾云霆对布料没有研究，转头看向萧寂：“可有什么古怪？” 萧寂这才认真解释：“王爷，这织锦十年前在咱们大洛就不流通了。” “不流通？”顾云霆思索问道：“市面买不到？” 萧寂点点头：“买不到。织造局的意思，这织锦耗时费力，大半年才得一匹，当时咱们国库亏空，先帝主张俭省，不得铺张浪费，所以便开了金口……”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顾云霆沉吟道。 “正是，直到新皇登基到现在，这织锦都并未再次被许可流通……”萧寂目光从手中那块碎布料，移向顾云霆：“所以，这身着织锦的女人身份很古怪！” 顾云霆凝重颔首表示赞同，然后嘱咐萧寂将那块料子收好，又一齐前往心心挂念的流水轩卧房。 门是关着的，萧寂敲了两下，才传来里面荷香的声音：“谁？” 萧寂赶忙应声：“是我，萧寂。我们王爷也过来了。” 很快主仆二人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荷香看着外面的萧寂和顾云霆：“荷香见过王爷，见过萧寂侍卫。” 顾云霆紧张看向屋内：“不必多礼。你们小姐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太医？”荷香困惑，“不是您帮忙请太医吗？太医还没来啊。” “还没来？！”顾云霆赶忙问道：“瑞王呢？他没来吗？” 荷香更加摸不到头脑：“桃叶去的不是端王府吗？她去找您的啊……没有找瑞王啊，跟瑞王有什么关系？” 顾云霆看向萧寂。 萧寂十分肯定地看着顾云霆：“瑞王他的确说了他去请太医。” 随后又不确定的开口：“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至于骗我吧……” “桃叶呢？”荷香紧张地看着萧寂，她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跟瑞王又扯上关系了…… 看了好几眼，也没见到桃叶，便对萧寂问道。 萧寂开口：“桃叶还在端王府等着，很安全。我要进宫找王爷，带她不方便。” 闻言荷香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顾云霆二人还在门外，赶忙闪身，让二人进门。 又警惕地多看了两眼，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将门重新关上。 顾云霆担忧地来到程似锦床前。 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此时正憔悴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眸，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 “顾云笙请个太医都请不来了？”顾云霆强忍住怒意。 萧寂叹了口气：“王爷，要不属下去看看？” “要去快去！还等什么？”顾云霆语气怒斥。 萧寂不敢耽搁，赶忙出屋掠身而去。 “王爷稍坐，荷香这就去给您倒茶。” 顾云霆那一脸心疼的表情，让荷香心里也跟着难受，想着给顾云霆留点跟自家小姐独处的时间。 见顾云霆没言语，荷香便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顾云霆看着程似锦，心疼开口：“你怎么会中毒呢？早知那粽子有问题，我肯定不会让萧寂送过来……” “该中毒的是我，却害得你这个样子……” 顾云霆叹息一声，心痛之情已经无以言表。 此时，程似锦的声音突然响起：“若你中毒，此时心疼唏嘘的人便换作我了。你可舍得？” 眼见着程似锦睁开眼睛，面带笑意，眼神盈盈闪光看着自己，顾云霆直接愣住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程似锦：“你……你不是……” 随即表情又迅速转为惊喜：“你没中毒？！” 程似锦含笑，看了一眼门外，警惕地听了听，没什么可疑的，这才使劲要坐起身…… 顾云霆立马上前搀扶，动作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行云流水，像是做了好多年做惯了一般。 借着顾云霆的力坐起身的程似锦眼神微闪，眼神促狭：“没想到，我这小女子竟有此荣幸，能让堂堂端王服侍呢。” 程似锦的神态语气明显是主动在撩顾云霆，却不想，自己没有过撩人的经验，一句话出口，竟先把自己的脸给撩红了。 顾云霆也禁不住一笑，微微面红之后又极有风度地看着程似锦：“只要你愿意，本王服侍你一辈子也毫无怨言。” 程似锦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也不敢显露，甚至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可是却没有察觉，那抑制不住轻轻勾起的唇角早已出卖了她。 第二百零七章 假装中毒 “油嘴滑舌。”程似锦嗔道。 “我没有……”顾云霆开口：“若有一句虚言，我必遭天谴。” “哼！”尽管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可程似锦还是不以为然看向顾云霆：“男人都喜欢发誓证明爱情！哪还有什么可信度？” 顾云霆突然眉头微敛，盯住程似锦：“看来，你听过很多男人发誓来证明爱情？” 这语气酸溜溜的，像是刚从陈醋缸里捞出来一样。 这么明显的吃味儿程似锦自然听得出来，不禁好笑看着顾云霆：“好了好了，说正事儿。” 程似锦说着话，语气就严肃了下来，“你那粽子有毒！” 顾云霆也一秒认真，看向程似锦：“我真不知道。宫里才分发到王府，我便让萧寂给你送过来了。” “我当然知道跟你没关系。”程似锦接口：“不过，幸亏你送了过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云霆狐惑。 程似锦满不在乎地开口：“桃叶一端过来我就察觉到里面有毒了。” “啊？那……难道你根本没吃？”顾云霆感觉自己听得有些迷糊。 程似锦满不在乎：“我吃了。” “你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吃呢？”顾云霆不由得紧张起来，看向程似锦：“看来还是得等太医过来好好看看才行。” “区区小毒，根本伤不了我。”程似锦看向顾云霆，眼神盈盈闪光。 “那你……”顾云霆迟疑问道：“你是在假装中毒” “是啊。”程似锦点点头：“这粽子里头的毒明显是冲你去的。” 程似锦看着顾云霆继续道：“如果不是你送了过来，那么你现在可能命都没了……” 说到这里，程似锦的语气阴沉下来，不禁将拳头攥得死死的。 “一想到此处，我这口气就咽不下！”程似锦眉头微凝：“竟敢对你下次毒手，我绝不姑息！” 顾云霆愣住，目光怔怔看着面前这个纤弱地无暇地像是迎着朝露的茉莉花的女人…… 她在为自己鸣不平？她在为自己出头？！ 生而为人，顾云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真好。 见顾云霆没反应，程似锦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刚才汉子一般的表现吓到了，继续开口：“所以……我才自作主张……要假装中毒把事情扩大化。你……不会怪我吧？” 程似锦不确定的眼神看向顾云霆。 “怎么会？”顾云霆一向冷如刀锋的目光瞬间温柔下来，看向程似锦：“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人……” 顾云霆感觉眼眶微微发热，随即又立马看着程似锦：“以后不许了，太危险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以后我们相互扶持！我也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不是？”程似锦听顾云霆这么说，神情也放松了。 顾云霆揉了揉程似锦的头发，眼神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把事情扩大化？” “自然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吃了原本该你吃的粽子中毒了。” 第二百零八章 鬼祟之人 程似锦开口：“你想啊，本来对方要加害的目标就是你！而这粽子阴差阳错被我吃了，那么……” “很快，对方就会再次对你出手！”程似锦沉着分析。 “有道理。”顾云霆开口：“这两日，我只要加强戒备，谨慎些，便可以将那要害我之人直接拿下。” “就是这个意思。”程似锦连连点头。 顾云霆却认真注视着程似锦：“不过，我不同意。” “为什么？”程似锦不解，诧异问道。 “这件事情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摘得越干净越好。”顾云霆神情肃穆了下来。 程似锦没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顾云霆，在心里揣测着顾云霆这么说的原因。 “听到没？”顾云霆看向面前注视着自己的程似锦，神情松动了些，“听话。” “给我个理由。”程似锦不喜欢争吵。 “这背后牵连甚广。”顾云霆认真开口：“你若是牵扯进来，对你定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眼看着程似锦还要说话，顾云霆只好耐心继续道：“你想啊，要害我的人看到我依旧生龙活虎，没有中毒，那么照样会继续下手，对不对？” 程似锦看这顾云霆，点了点头，没言语。 顾云霆继续道：“所以啊，你贸然把事情扩大化，并不会改变事情的走向，反倒还把自己牵连其中，太过危险！” “可是……” 程似锦还想说什么，顾云霆便将程似锦的手捧到了自己的手心。 程似锦感觉到一阵温暖又可靠的扎实感将自己的手紧紧包裹住，心底一颤，看向顾云霆的目光不禁染上了一抹柔和的光晕。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顾云霆开口：“我很感激，真的。所以，我不希望你涉险，好吗？” “那……好吧。”程似锦开口。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程似锦只好从善如流，看着顾云霆，又补充道：“不过，你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或者危险的事情，也要及时告知我，别让我担心。” “从命。”顾云霆目光饱含着笑意，眼底全是宠溺。 “可是……”程似锦不由得犯了难：“气氛都轰到这儿了……我该怎么收场呢？” 顾云霆笑看着程似锦：“这么聪明，也会被这种小问题难住？” “那，就请端王殿下不吝赐教了。”程似锦促狭笑道。 “调皮！”顾云霆刮了刮程似锦的鼻子，略一思索才开口道：“你就直接醒来，过会儿我让萧寂找个大夫过来演出戏，就说……” 顾云霆蹙眉继续道：“就说，不是中毒。不过暑热难耐，加上不胜酒力，晕了就是。” “你这……会不会太牵强？”程似锦咋舌。 “本王请的大夫这么说，还敢有异议？”顾云霆一挑眉。 “王爷说的对！”程似锦故作深沉看向顾云霆，目光促狭。 “说起来……”顾云霆正了神色：“有件事情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程似锦笑了继续促狭开口：“王爷请讲，臣女洗耳恭听。” “跟你说正经的呢。”顾云霆认真道：“刚才来的时候在你院儿里看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 第二百零九章 方子不见了 “是个女人。”顾云霆开口：“长什么样看不清，我和萧寂一直跟踪，竟然跟丢了！” 程似锦错愕：“你们俩……跟丢了？” 顾云霆拧眉颔首：“萧寂轻功了得，居然还又几次险些跟丢，可见对方不简单！” 女人，难道…… 程似锦心里一动，不由得想到了小巧…… 难道是她？ 将信将疑间，顾云霆继续开口：“最奇怪的是，眼看着萧寂就要抓到她了，竟然还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没等程似锦发问，顾云霆继续道：“不过，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顾云霆说到一半，对上程似锦那双好奇的眸子继续道：“那么狭窄的狗洞，她到底是怎么钻过去的！” 程似锦愕然：“狗洞？” 顾云霆肯定地开口：“狗洞。” 思忖片刻继续道：“就你流水轩北墙的位置，有个狗洞！萧寂说亲眼看着她钻进去了逃了，还害得萧寂头卡在里面……” 这么说来……不是小巧。 程似锦心道，小巧是鬼，到了这大半夜的时候，想要去哪里都是畅通无阻吧，何须钻狗洞？ 可，若不是小巧，又是谁呢？ 程似锦不解，看向顾云霆：“那么狭小的狗洞，正常体型的人可有办法可以钻过去？” 顾云霆摇了摇头，随即开口：“不过，若是练过缩骨功，也许可以做到。” “缩骨功？” 程似锦喃喃开口：“既然你们说那女人轻功聊到嗯，或许真的练过缩骨功也不一定。” “不过，有一点也很奇怪。”顾云霆再次开口：“刚才萧寂抓她情急之中，撕了她一片衣料下来！可是那衣料却是已经好多年都不流通的织锦！” “当真？”程似锦也从中嗅出了古怪，然后看向顾云霆：“衣料呢？” “在萧寂身上。”顾云霆接口：“等他回来。” “小姐，你醒了！” 荷香端着茶盘从外面急忙走进来，看到坐在床上跟顾云霆说话的程似锦不由一愣，惊讶开口。 程似锦颔首：“整个人也感觉好多了。” 荷香搁下茶盘，紧张得上前，抚摸着程似锦的额头，又扶着程似锦重新躺下：“大夫说您中毒了，您最好还是躺着歇息，对了……” “你要不先喝药吧？您昏迷着的时候，这药怎么都喂不进去。” 荷香说着就要去端药碗，可当她就要碰到药碗的一瞬间，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其实，从中午那粽子送到手里，程似锦便已经察觉到了里面的毒性，里面不着痕迹地先封住自己的穴道，让毒不入体。 随即吃下了粽子，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再做出中毒的迹象。 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如同程似锦盘算的那般发展着，可，有一处…… 让程似锦心里大惊！ 那便是，大夫开的药方！ 虽然没能睁眼看看方子里都开了什么药，但是，程似锦不过一闻，便知道这药方有毒！ 所以，任由桃叶跟荷香怎么喂，她始终都是牙关紧咬！ 此时程似锦见荷香的动作一顿，神情迟疑，便率先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 第二百一十章 流水轩走水 荷香看了顾云霆一眼，欲言又止。 “端王殿下不是外人，”程似锦开口：“尽管说。” 荷香这才出声：“奴婢觉得这药有问题。” 程似锦心底一动，皱眉看向荷香：“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荷香这才拿出寒玉簪，走到药碗旁边。 果然，还是像刚才一样！ 本来暗淡寻常的寒玉簪在一点点靠近药碗的时候，开始渐渐发光。 离药碗越近，光越强烈！ 程似锦和顾云霆也愣住了。 “拿过来。”程似锦开口。 荷香将寒玉簪递到程似锦的面前，程似锦接过。 果然，不但发光，整只簪子都在发热！ 那碗药有毒，程似锦一闻便知，这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 而这寒玉簪……难道有鉴毒的功效？ 程似锦陷入思考。 这不是寒玉簪第一次发光发热了。 记得第一次就是才从苏府拿了寒玉簪，跟顾云笙一起出尚书府的时候！ 可是……当时自己跟顾云笙都没有中毒啊…… 突然，程似锦睁大眼睛! 瞬间恍然！ 原来如此！ 她还记得，当自己和顾云笙出门的时候正好跟程似玉擦肩而过！ 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寒玉簪便开始发光，发热！ 原来，那时程似玉体内已经中了那慢性毒了！ 而且已经被这寒玉簪感知到了！ 只是当时自己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这寒玉簪真的会鉴毒！ 程似锦将寒玉簪收了起来，然后才看向荷香：“你说的不错，那碗药的确有问题。” 荷香眼神一凛，瞬间严肃起来，随即过后便是一阵阵的后怕。 要知道，当时她跟桃叶可是努力地在给小姐喂药！ 荷香开口：“那大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子还在吗？”程似锦蹙眉发问：“拿给我看看。” “好，奴婢收着呢，这就给您拿过来。” 荷香应着，便在床边的搁架抽匣子里找寻起来。 顾云霆一言不发，心底却既是紧张又是担忧！ 她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这生命安全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威胁？ 看来，自己必须得早点将她娶进门才行。 “诶？”荷香开口：“奇怪了！明明收在这里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荷香将四个大大小小的抽匣子都翻了一遍，别说药方子了，连个纸屑都没有找到。 程似锦细眉一挑，沉吟道：“别找了。” “可是……”荷香有些无措：“能去哪里呢？” 程似锦继续道：“你不是那轻狂浮躁的性子，你收东西一向都是稳妥的。既然现在找不到了，那定是被有心人拿走了。” 荷香震惊，眼神诧异地看向程似锦：“可是……小姐，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啊！” “而且，奴婢还特意收到比较隐秘的床边搁架的抽匣子里，怎么可能……” 荷香满脸的不可置信。 程似锦却是抽了抽唇角：“都说是有心人了。动了心思的，如何防得住？” 说着，程似锦继续补充：“看来，咱们流水轩里也不干净了。” 顾云霆这才开口：“会不会是那个鬼祟的女人？” 程似锦心里一动，“只能等萧寂回来了。” 顾云霆点头，“除了那布料，最好能绕出去，看看北墙的狗洞外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头风发作 荷香上前开门，心急如焚的顾云笙急忙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太医。 “张太医，快，快！”顾云笙口中还不停催促。 直到顾云笙忙不迭来到程似锦床前，抬头一看，便看到目光盈盈的程似锦含笑看向自己。 来不及错愕来不及欢喜，再一转眼便看到旁边人高马大的顾云霆。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云笙如玉的面上，剑眉微凝。 “你请太医请了俩时辰。”顾云霆语气喜怒不辩：“你说我为何在这。” 顾云笙目光不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程似锦，这一转眸语气就变得格外温柔：“你还好吗？” 虽然也被顾云笙这紧张关切感动到，可是自从是上次进宫见太后之后，程似锦便对顾云笙的“好意”多了几许提防。 “我没事。”程似锦含笑解释，然后看向荷香：“上茶。” 顾云笙看着身后一脸莫名的张太医，又看向程似锦：“张太医都过来了，要不还是给你把个脉？这样我们也好放心些。” “不必了。” 程似锦温润开口：“这都下半夜了，还麻烦太医跑这一趟，我没事，别耽搁了，快请人家回去歇着吧。” 顾云笙心里疑惑，不是说中毒？ 可是此时程似锦看起来脸色红润谈笑风生也不像是中毒啊。 因为今日皇上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跟顾云霆来几盘手谈，自己王府里的马车正好被万衍架出去办事了。 自己便乘坐了顾云霆的马车，会瑞王府。 让顾云笙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路上得知程似锦中毒性命垂危，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都要停住了。 也没多想便回宫请太医，让他再次没有想到的是，太医院竟然一个太医都没有！ 找药童一打听，才知道太医都去了慈宁宫。 顾云笙马不停蹄又往慈宁宫赶去。 才进慈宁宫，顾云笙才被眼前的壮观震惊到了。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当值的不当值的都在了。 站了慈宁宫院子乌泱泱的一片！ 怎么都在这！ 顾云笙疑惑，就要往里走，却被门外的宫女拦住：“瑞王殿下，太后身子不适，您不能进去。” “你还知道我是瑞王殿下？”顾云笙目光一凛，扫向说话的宫女。 那宫女面上一惧，随即跪到在地：“殿下请息怒，奴婢也是遵从太后娘娘的旨意传话。” 因为程似锦中毒之事，顾云笙面上尚能维持淡定，可是心里却已经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冷冷瞥了宫女一眼：“不想死就滚到一边去！” “可是，殿下……”宫女语气急切：“太后娘娘有令……” “太后娘娘是我亲娘！”顾云笙勃然，足下轻点，清逸的身形凌起，越过那宫女直奔慈宁宫内门口。 正要推门而入，门却从里面打开：“瑞王殿下……” 齐妈妈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云笙。 “齐妈妈……太医……”顾云笙下意识地开口又立马转变了口风：“齐妈妈，母后怎么样了？” 顾云笙也算是齐妈妈看着长大的，所以顾云笙这种小遮掩并没有能瞒过齐妈妈的眼睛。 可是，齐妈妈却只是淡淡一笑，看破不说破，反而回答着刚才顾云笙的问题：“娘娘宫宴到一般便觉得不舒服了，现下更是头疼的厉害。要不然……” 齐妈妈深深看了顾云笙一眼：“也不会把所有的太医都召集过来了。” 顾云笙一听齐妈妈这话，面上便拢起浓重的忧色：“母后这旧疾怎么越发厉害了？” 齐妈妈柔和的目光对上顾云笙，“要不都说老毛病不易好呢？说起来……” 齐妈妈继续：“娘娘在闺中时，身体很好的，诞下皇上之后，亏了气血，便多了时不时头晕的毛病。等生下您的时候，头晕的毛病还没好，头风便也来凑热闹了。” 听了齐妈妈这句话，顾云笙方才找太医的急切心理换了不少，反之多了几分唏嘘和愧疚。 齐妈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时抛出这些话，自然就是为了勾起顾云笙的孝心。 此时见目的达到，齐妈妈含笑不着痕迹地开口：“不过，见皇上和殿下都如此的孝顺，太后心里也是一千一万个满足呢。” 顾云笙越发愧疚难当了，“齐妈妈，我能进去看看母后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对得起他了 “殿下孝顺。”齐妈妈开口：“不过，里面的太医们正在施针救治，伺候的也只留了我一个，殿下进去，怕是会分散太医们的注意力呢。” 齐妈妈的话也有道理，顾云笙沉吟。 这时，里头传来太医的声音：“齐妈妈……” 齐妈妈立马肃了神情，匆匆对顾云笙说了句：“殿下，老奴回了。” 便疾步走了进去。 “笙儿来请太医？” 齐妈妈才进门，兜头就听太后开口问道。 “正是。”齐妈妈回答。 此时的太后面色红润有光泽，毫无半点病态，哪里像是头风发作的样子？ 太后蹙眉，“他来请太医做什么？” 齐妈妈摇摇头：“奴婢没问。不过娘娘的意思，任何人来都不得将太医带出去……所以，奴婢便给殿下搪塞过去了。” 太后点点头：“做得好。为保万无一失，只能如此。” 说着，太后又蹙眉看向齐妈妈：“那粽子他吃了，约摸着现在也该起作用了吧？” 齐妈妈蹙眉：“的确该起作用了。” 太后不禁觉得多了一丝热燥，拿起一旁的绢扇，一边扇一边道：“再派个人去养心殿看看去！” 齐妈妈应声安排下去，很快便折了回来。 “皇帝就是心底太善良！” 太后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他以为他把人留在养心殿，就可以为他挡灾了？” 齐妈妈从旁附和：“娘娘心底有成算，想要做什么都是提前一步甚至几步计划好的，又怎么可能临阵磨枪？” “留他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他了。” 太后眸底闪过一丝狠戾，跟往常念着佛号那慈眉善目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齐妈妈！” 很快刚才派出去打探的小宫女来回话了。 太后跟齐妈妈对了个眼神，齐妈妈便迅速出门。 很快，齐妈妈回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一丝不安。 “怎么？”太后立马敏感地捕捉到：“发生了什么变故？” “端王安然无恙，刚才出宫。”齐妈妈面色凝重。 太后愣住，“怎么会？” 那粽子哪怕只吃上一口，戌时也该有反应了！ 这都过了亥时了！ 太后思忖着，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眼神如鹰隼般看向齐妈妈：“出去问问笙儿，为何要请太医？” 齐妈妈也瞬间明了，疾步出去了。 见顾云笙还在院里，齐妈妈便上前发问：“殿下，您请太医，可是身子不适？” 顾云笙这才开口：“不是我，是程似锦。她吃粽子中毒了，所以我才摸黑来找太医的。” “程小姐？！”齐妈妈震惊错愕，看向顾云笙：“程小姐中毒了？” “是啊。”顾云笙说着，脸色便有些难看：“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了呢。” 齐妈妈神情一变，“殿下稍等。” 然后便急忙进了屋。 “娘娘。”齐妈妈脸色难看，犹豫着开口：“粽子端王没吃，程似锦吃了。” 太后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手里摇着扇子的动作都顿住了：“什么？程似锦吃了？” 齐妈妈胡乱点着头：“瑞王殿下过来就是给程似锦请太医的。” “怎么让她给吃了呢？”太后又气又急，重新挥起扇子，摇扇的动作比刚才快许多。 齐妈妈试探着开口：“娘娘，其中缘由也没必要追究了。听殿下那意思，程似锦中毒症状挺严重的……” “赶紧！”太后当机立断：“赶紧让笙儿把张太医送过去！” “是，娘娘！”齐妈妈闻言赶忙下去了。 看着齐妈妈带着张太医来到面前，顾云笙愕然，“齐妈妈，母后的病如何了？” 齐妈妈语气又急又快：“正医治呢。殿下别问了，救人要紧！赶紧带张太医过去吧。” 顾云笙心里本就着急救程似锦，自然立马带着张太医，马车一路狂奔直达东郊别苑。 顾云笙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可以把太医带过来了，心急如焚关心则乱，让他也来不及细想。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带着张太医过来了居然发现……程似锦状态好得很！ 旁边还站着该死的顾云霆。 张太医已经在刚才离开，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老爷过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追责 程似锦面色一变。 “小姐……”荷香不免有些紧张，看向程似锦，等着示下。 看着面前的顾云霆和顾云笙，程似锦心里微动，看向荷香：“开门。” 荷香神情一肃，立马照做。 顾云霆和顾云笙都是一脸坦然，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也没有把程禄之这个尚书放在眼里。 吱呀一声门才打开…… “到底怎么回事！”程禄之便进门了，身后还跟着神情探询的何姨娘。 程似锦眼神一凛，心底只想发笑！ 此刻在程禄之跟何姨娘的心里自己应该还是中毒昏迷的吧？ 那大夫说的那么凶险，程禄之连个太医都不给请也就算了，竟然连个最基本的探问病情都没有！ 把对亲生女儿的毫不关心都表现得这么明了，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甚至一进门就开始质问！ 是怕自己这流水轩着火冲撞了他明日的大喜日子吧！ 程禄之的语气冷硬，像是夹杂着寒霜的冷箭，“好好的就走水了？你们到底……” 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端王殿下，瑞王殿下……”程禄之的语气一秒变怂：“大半夜的，您二位……怎么在这里？” 奇怪！ 在程禄之那简单又势利的头脑里自然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云笙面上含笑，眼底却冰冷，扫向程禄之：“怎么？程大人自己嫌麻烦不愿请太医，还不允许本王和端王把太医送过来？” “啊？这……” 程禄之眼神慌乱，立马开口：“两位王爷误会了……下官那是，那是……” 顾云霆和顾云笙好整以暇看着程禄之怎么往下编。 程禄之却也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程似锦，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果然还是王爷带来的太医医术高超。”程禄之蹩脚地转着生硬的语气，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意，“似锦已经醒转过来了。” 程似锦也在欣赏着程禄之这又精彩又令人尴尬的抠脚趾的神情变化，沉吟片刻之后 才开口：“问父亲安，女儿的确大好了……” 说着程似锦心底狡黠，双眸却呈无辜状对上程禄之：“这都下半夜了父亲还未休息，可是来问责走水一事的？” 本来见程似锦还愿意搭理自己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心里稍微放松的程禄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在一旁的何姨娘反应迅速地接口：“老爷的确是来问责的……” 程禄之双目睁大，不解地盯向何姨娘。 何姨娘却只作不见，自顾自继续道：“过来的路上老爷还说，流水轩的下人太不省心！三小姐还昏迷不醒呢，竟然就出了走水一事！若是三小姐有个什么，他定不轻饶。” 听完何姨娘的所有的话，程禄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程似锦笑了。 果然，这种颠倒黑白，四两拨千斤，何姨娘最会了！ “劳父亲挂心了。”程似锦略带歉意：“是女儿没管教好下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未来王嫂 是怕自己这流水轩着火冲撞了他明日的大喜日子吧！ 程禄之的语气冷硬，像是夹杂着寒霜的冷箭，“好好的就走水了？你们到底……” 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端王殿下，瑞王殿下……”程禄之的语气一秒变怂：“大半夜的，您二位……怎么在这里？” 奇怪！ 在程禄之那简单又势利的头脑里自然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云笙面上含笑，眼底却冰冷，扫向程禄之：“怎么？程大人自己嫌麻烦不愿请太医，还不允许本王和端王把太医送过来？” “啊？这……” 程禄之眼神慌乱，立马开口：“两位王爷误会了……下官那是，那是……” 顾云霆和顾云笙好整以暇看着程禄之怎么往下编。 程禄之却也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程似锦，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果然还是王爷带来的太医医术高超。”程禄之蹩脚地转着生硬的语气，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意，“似锦已经醒转过来了。” 程似锦也在欣赏着程禄之这又精彩又令人尴尬的抠脚趾的神情变化，沉吟片刻之后 才开口：“问父亲安，女儿的确大好了……” 说着程似锦心底狡黠，双眸却呈无辜状对上程禄之：“这都下半夜了父亲还未休息，可是来问责走水一事的？” 本来见程似锦还愿意搭理自己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心里稍微放松的程禄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在一旁的何姨娘反应迅速地接口：“老爷的确是来问责的……” 程禄之双目睁大，不解地盯向何姨娘。 何姨娘却只作不见，自顾自继续道：“过来的路上老爷还说，流水轩的下人太不省心！三小姐还昏迷不醒呢，竟然就出了走水一事！若是三小姐有个什么，他定不轻饶。” 听完何姨娘的所有的话，程禄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程似锦笑了。 果然，这种颠倒黑白，四两拨千斤，何姨娘最会了！ “劳父亲挂心了。”程似锦略带歉意：“是女儿没管教好下人。” “三小姐，这事情跟您有什么关系？”何姨娘赶忙接口：“流水轩的下人你也不熟……” 程似锦不想看何姨娘这虚伪的嘴脸，便打断了何姨娘的话问道：“可有查出走水原因？” 何姨娘看了一眼程禄之，没说话。 程禄之这才继续道：“看起来像恶作剧！或者是哪个调皮的丫鬟或者小厮贪玩落得祸……” 何姨娘这才继续道：“刚才我们去看过了，火势是从北墙的一个狗洞烧起来的。” 顾云霆面色一动，飞快看向萧寂，萧寂也立马反应过来！ 程似锦也听顾云霆提过，所以此时也是心照不宣地看向顾云霆。 何姨娘并未察觉这三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继续道：“虽说眼下天气很热，但幸亏有些潮湿。如果是秋冬的话，草衰树枯，来这么一把火，那可就十分可怕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月夜 “明日程大人大婚，不请本王跟王兄过来喝杯喜酒吗？”顾云笙眸中闪烁着辨不清的光芒。 “哎呀！” 程禄之闻言，眼神都亮了，赶忙开口：“两位王爷如果能赏光的话，那下官自然是荣幸之至啊！” 这可够他程禄之吹上后半辈子的了！ 天大的面子，岂有不要之礼？！ 出了流水轩，程禄之看着一旁因为行礼而消耗太多体力的何姨娘，神情又些复杂地开口：“月季，刚才多亏有你。” 何姨娘心里暗想刚才的一切总算没白发挥，面上却含羞带涩：“老爷快别这么说，只要别嫌月季蠢钝就是。” 端午的月亮细如弯钩，眼下已经渐渐西沉，并没有多美的月色。 可是，在灯笼那昏黄朦胧的光线作用下，何姨娘本就保养得宜的皮肤上那些细纹完全被掩去。 此时的何姨娘落在程禄之的眼中，只剩风韵犹存和媚骨浑然。 又不由得想到明日的此时，自己应该是“鸳鸯被里成双夜”，想到那鲜嫩水灵的异域美人，程禄之不由得心里一荡。 大手就抚上了何姨娘仍然纤细的腰际。 在何姨娘半推半就中，二人就磨蹭着离去。 淡淡的昏黄的灯笼透出来的光芒中，何姨娘的唇角好像划过一抹得逞的微笑…… 第二日，日上三竿。 前一夜去端王府的桃叶，怎么也不肯在王府过夜。 听说小姐已经无碍，愣是求着萧寂在东方泛起鱼肚白之时，将自己送回了流水轩。 今日府上大喜，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鸳鸯双喜随处可见。 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喜庆的笑。 程似锦桃叶荷香主仆三人都焕然一新，等着新娘进府。 直到……林妈妈神情急促从外面走进来：“三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程似锦心里一颤。 “老爷不见了！”林妈妈小声道。 “怎么会？”程似锦直接没把这话放心里：“父亲天亮之前还跟何姨娘来过流水轩。” 程似锦表情沉肃：“多派人去找找，这都是什么时辰了，该去接新娘了。” 林妈妈闻言更加欲哭无泪：“小姐，老爷真的不见了。连带着何姨娘也没了踪影。如花小姐和嫣兰姑娘还有老爷身边的总管小厮都找翻天了……” “什么？！” 程似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程禄之跟和何姨娘双双失踪了！？ 可是，这怎么会呢？ 解释不通啊！ 当他们二人来流水轩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所以二人回去应该是好好筹办和准备迎娶西疆公主进门才是。 怎么就失踪了？ 这么蹊跷！难道……不知为何，程似锦不其然间便想到了小巧…… 可是如今，一时一刻也耽搁不得啊，程禄之是新郎官，要去接亲的！ 到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那误了吉时可怎么办？ 要知道……大洛王朝封建，对这些，看得都很重要的！ 何姨娘不在，程如花又是个傻大姐，眼下这种事情自然就落在了程似锦这个嫡小姐的身上。 程似锦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尽量理性面对和拆解这个蹊跷的事情。 “可有问过守门的，老爷跟何姨娘是否出过别苑？” 程似锦直指问题中心。 林妈妈回答：“已经问过昨夜守门的，说没见过老爷跟何姨娘。”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失踪 淡淡的昏黄的灯笼透出来的光芒中，何姨娘的唇角好像划过一抹得逞的微笑…… 第二日，日上三竿。 前一夜去端王府的桃叶，怎么也不肯在王府过夜。 听说小姐已经无碍，愣是求着萧寂在东方泛起鱼肚白之时，将自己送回了流水轩。 今日府上大喜，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鸳鸯双喜随处可见。 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喜庆的笑。 程似锦桃叶荷香主仆三人都焕然一新，等着新娘进府。 直到……林妈妈神情急促从外面走进来：“三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程似锦心里一颤。 “老爷不见了！”林妈妈小声道。 “怎么会？”程似锦直接没把这话放心里：“父亲天亮之前还跟何姨娘来过流水轩。” 程似锦表情沉肃：“多派人去找找，这都是什么时辰了，该去接新娘了。” 林妈妈闻言更加欲哭无泪：“小姐，老爷真的不见了。连带着何姨娘也没了踪影。如花小姐和嫣兰姑娘还有老爷身边的总管小厮都找翻天了……” “什么？！” 程似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程禄之跟和何姨娘双双失踪了！？ 可是，这怎么会呢？ 解释不通啊！ 当他们二人来流水轩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所以二人回去应该是好好筹办和准备迎娶西疆公主进门才是。 怎么就失踪了？ 这么蹊跷！难道……不知为何，程似锦不其然间便想到了小巧…… 可是如今，一时一刻也耽搁不得啊，程禄之是新郎官，要去接亲的！ 到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那误了吉时可怎么办？ 要知道……大洛王朝封建，对这些，看得都很重要的！ 何姨娘不在，程如花又是个傻大姐，眼下这种事情自然就落在了程似锦这个嫡小姐的身上。 程似锦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尽量理性面对和拆解这个蹊跷的事情。 “可有问过守门的，老爷跟何姨娘是否出过别苑？” 程似锦直指问题中心。 林妈妈回答：“已经问过昨夜守门的，说没见过老爷跟何姨娘。” 程似锦点头：“时间不待人，那就多派些人，不放过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好好找！” “可是……”林妈妈有些为难：“前面宴厅很多客人都来了，还需要登记礼单，招呼引路，人手不够啊……” “宴厅那边交给我。”程似锦正色开口：“先找到父亲才是最重要的。婚礼当天不见新郎官这算什么？！” “哎，是！”林妈妈立马应声，往外走去。 流水轩外，站着等解决方案的管家和嫣兰。 都急切地看向林妈妈。 林妈妈急匆匆地把程似锦刚才的话传给了二人。 二人纷纷点头，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说破天，再怎么着，也得把老爷先给找到才是！ 这边程似锦便带了荷香桃叶前往宴厅。 这里人手的确说不上多，而且已经有稀稀疏疏的客人到了，正在饮茶候着。 “似锦！” 顾云笙的声音响起，程似锦转身一看，“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丢脸 流水轩外，站着等解决方案的管家和嫣兰。 都急切地看向林妈妈。 林妈妈急匆匆地把程似锦刚才的话传给了二人。 二人纷纷点头，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说破天，再怎么着，也得把老爷先给找到才是！ 这边程似锦便带了荷香桃叶前往宴厅。 这里人手的确说不上多，而且已经有稀稀疏疏的客人到了，正在饮茶候着，等待入席。 “小姐，客人会越来越多的。”桃叶担忧开口：“人手肯定不够的呀。” 程似锦叹了口气低声道：“希望他们可以赶紧找到父亲！只要父亲找到了，一切便可按部就班。” 说完，程似锦心里便无语起来：程禄之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情怎么如此没有章法？明知今日成亲，却人影都不见了！ 这件事肯定跟何姨娘脱不了关系！ 她到底又使了什么手段！？ 联想到昨日何姨娘的表现，以及离开流水轩时程禄之看何姨娘的目光，这都让程似锦无比肯定此时心底的推断。 程禄之大婚，最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的当然也是何姨娘！ 程似锦还在思索着，就听到门口传来呼唤声。 “似锦！” 这声音很熟悉，程似锦转头，果然便看到顾云笙和万衍立在那里。 含笑上前招呼：“瑞王殿下这么早就来了！” “喝喜酒自然是要早些！” 顾云笙仍旧是气质高华，面如冠玉，可那语气也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没正形儿地玩笑着。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也不好好休息下！” 顾云笙指着程似锦眼下的乌青道。 “这不今日事多，我过来帮忙。”程似锦边引着顾云笙去席面，便答道。 “程家这么大，倒要让你这个小姐出来帮忙了？” 顾云笙开口，程似锦正要说什么，却眼神一瞥，看到林妈妈远远地小跑过来。 “我先失陪一下。”程似锦跟顾云笙说了一句，便疾步走向林妈妈。 “怎么了？”程似锦才问，林妈妈便急忙回答：“三小姐，老爷跟何姨娘都找到了。” 程似锦松了一口气，可算找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去接亲还不算晚太多，再想办法寻些借口，也还算无伤大雅。 可是…… 程似锦心里疑惑，怎么人都找到了，林妈妈的脸色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难看极了。 突然，程似锦神情一骇，看向林妈妈：“难道……可是父亲身受重伤？或者……” 话说一半，林妈妈却开了口：“呃……小姐多虑了，老爷看起来毫发无伤，不过……” 程似锦不明所以看向林妈妈：“所以父亲到底怎么了？” 眼看着到场的宾客逐渐多了起来，林妈妈这才犹疑再三开了口：“按说……这话也不该跟未出阁的三小姐说……可是，眼下情况紧急，倒也顾不得许多了……” 程似锦蹙眉看着林妈妈，心里狐疑等待下文。 林妈妈这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开口：“老爷跟何姨娘是在……那里找到的……” “那里？”程似锦不明白：“哪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荒唐 “程家这么大，倒要让你这个小姐出来帮忙了？” 顾云笙开口，程似锦正要说什么，却眼神一瞥，看到林妈妈远远地小跑过来。 “我先失陪一下。”程似锦跟顾云笙说了一句，便疾步走向林妈妈。 “怎么了？”程似锦才问，林妈妈便急忙回答：“三小姐，老爷跟何姨娘都找到了。” 程似锦松了一口气，可算找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去接亲还不算晚太多，再想办法寻些借口，也还算无伤大雅。 可是…… 程似锦心里疑惑，怎么人都找到了，林妈妈的脸色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难看极了。 突然，程似锦神情一骇，看向林妈妈：“难道……可是父亲身受重伤？或者……” 话说一半，林妈妈却开了口：“呃……小姐多虑了，老爷看起来毫发无伤，不过……” 程似锦不明所以看向林妈妈：“所以父亲到底怎么了？” 眼看着到场的宾客逐渐多了起来，林妈妈这才犹疑再三开了口：“按说……这话也不该跟未出阁的三小姐说……可是，眼下情况紧急，倒也顾不得许多了……” 程似锦蹙眉看着林妈妈，心里狐疑等待下文。 林妈妈这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开口：“老爷跟何姨娘是在……那里找到的……” “那里？”程似锦不明白：“哪里？” 林妈妈再次略一迟疑，咬了咬唇开口：“何姨娘居处旁边的小花坛里……” “小花坛？” 程似锦错愕，她显然get不到小花坛这个地点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看着林妈妈：“怎么会在小花坛里？” “老爷跟何姨娘在小花坛里被找到时，睡的正香且……衣衫不整。” 林妈妈这话一出口，程似锦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衣衫不整？！ 结合林妈妈的表情，程似锦自然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先是震惊而后气闷！ 这都什么事儿啊！ 荒唐！荒唐至极！ 都一把年纪的人怎么就做出这等荒唐事？！ 既然今日要成亲，那就不能老实一天，好好当个人！ 竟然还搞得这么花花，都打起野来了！ “都少人看见了？”程似锦压低声音看向林妈妈。 说起这个，林妈妈脸色更不好看了：“当时别苑里被派去找老爷的下人就有一大半！” “寻到老爷跟何姨娘当时，就有五六个人看到了……”林妈妈继续道：“全身小厮，一个把控全局的都没有。” “慢慢的围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林妈妈表情就划过了不屑，“等我得知情况的时候，二三十个小厮和洒扫丫鬟团团围着老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眼看着程似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妈妈也开了口：“虽然奴婢已经放下话让他们不许胡说，可是……” 顿了顿，林妈妈这才继续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还是这样的事！” 一向言辞得体的林妈妈此时也没控制好情绪，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便带了些许埋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处理 程似锦心里叹了口气，看向林妈妈：“让管家赶紧给父亲好好处理一下，别耽误了吉时，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父亲那么要脸面的人，现在肯定已经没了头绪……” 程似锦郑重其事看向林妈妈，“过去看一看，把我的话传给管家。事已至此，别乱了阵脚！其他贵客不用提，但是两个王爷会到场，咱们府上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了，大局为重，别闹了笑话！” 程似锦这几句话是有些沉重之意的，林妈妈脸上不由得就同样染上了几分严肃，认真点头，急忙去给管家传话了。 看着林妈妈离开，程似锦这才在心底沉吟起来：这件事情很反常…… 而此时程禄之的确正在气恼着摔东西，管家正远远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程禄之气恼极了！ 太丢人了！真是连祖宗的脸都一并丢光了！ 就那么衣衫不整的……躺在花坛里。 等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面临的就是足足二三十个下人的注目礼！ 一瞬间的困惑之后，程禄之立马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看向一旁同样衣不蔽体的何姨娘，他心里一突，赶忙拉了拉何姨娘的衣襟。 何姨娘才缓缓睁开眼睛，当弄明白眼前的一切也都愣住了！ “啊！”何姨娘没忍住惊呼出声。 可是随着何姨娘的一声惊呼，好奇围过来的下人更多了。 此时管家嫣兰还有林妈妈才赶过来，一起呵斥驱散了下人。 何姨娘眼泛泪光，一张脸羞地涨红着，疾步跑回了自己院子，嫣兰不明情况，急忙跟着去了。 “老爷……您今日大婚……”管家战战兢兢开口：“眼下日头都老高了……” 管家跟了程禄之半辈子，自然对程禄之的脾性最为了解！ 这个时候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在触老爷的霉头，可是…… 眼下不得不说了啊！ 管家说完之后小心地看着程禄之…… 果然，程禄之恼羞成怒瞪着管家：“滚！” 然后便迈着又急又重的步子往自己书房回了，管家一脸苦相地紧跟其后…… 此时看着在里面发脾气的程禄之，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汗，又看了看逐渐升高的日头…… 该出门接新娘了……管家心道，正打算硬着头皮进门再提醒一遍，却看到林妈妈疾步走了过来。 不由的心里一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迎过去：“林妈妈……” 管家的语气都带了几分依赖…… 毕竟在找不到老爷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是三小姐想的法子让林妈妈带过来的。 眼下老爷这个样子，估计得再一次麻烦三小姐了…… 管家才开口，林妈妈便赶忙开口：“管家不必多言，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帮三小姐带话过来的。” 管家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听林妈妈略提了提音量把刚才程似锦的意思表述了出来。 “今日老爷大婚，这才是重中之重……”林妈妈一字也不敢落下，甚至还把程似锦的话说得更加细致了些。 “那么多的官宦大人自不必提，还有两位王爷肯定会到场……” 林妈妈的音量一直都不低，继续开口：“抓紧时间调整，将一切程序尽快按部就班地走起来……咱们府上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己整治！” 第二百二十章 下马威 该出门接新娘了……管家心道，正打算硬着头皮进门再提醒一遍，却看到林妈妈疾步走了过来。 不由的心里一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迎过去：“林妈妈……” 管家的语气都带了几分依赖…… 毕竟在找不到老爷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是三小姐想的法子让林妈妈带过来的。 眼下老爷这个样子，估计得再一次麻烦三小姐了…… 管家才开口，林妈妈便赶忙开口：“管家放宽心，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帮三小姐带话过来的。” 管家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听林妈妈略提了提音量把刚才程似锦的意思表述了出来。 “今日老爷大婚，这才是重中之重……”林妈妈一字也不敢落下，甚至还把程似锦的话说得更加细致了些。 “那么多的官宦大人自不必提，还有两位王爷肯定会到场……” 林妈妈的音量一直都不低，继续开口：“抓紧时间调整，将一切程序尽快按部就班地走起来……咱们府上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己调理！” 管家瞪大了眼睛，略带了些忌惮看着屋内的情况，生怕里面扔出来个花瓶啊镇纸啊的…… 尽管林妈妈过来传达的三小姐的话意思很对，但是……以他的了解这个时候的老爷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话，反倒会恼羞成怒。 所以管家才会忧心忡忡地担心着里面的情况。 可是让管家没想到的是……老爷竟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脸上有些阴霾还未散去，但是，看得出，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面无表情看向管家：“还不赶紧进来伺候着？误了吉时唯你是问！” 说完程禄之便愤怒转身，管家闻言一喜，看向林妈妈的表情就带了感激：“多谢林妈妈。” 林妈妈开口：“管家不必客气，遥想当年先夫人还在时，就在这家别苑，我也得过你的帮助！” 管家神情微愕，林妈妈却急忙开口：“今天大喜的日子，别耽误了，管家快些去吧。我也该回了，前面也有好多琐事需要忙呢。” 管家立马正色，跟林妈妈告辞。 程禄之收拾停当出门的时间，已经足足晚了吉时半个时辰，一行人马队伍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地出了别苑。 鲜红的花瓣洒了一路，所到之处皆是喜庆无比…… 而别苑程府里程禄之跟何姨娘刚才的那腌臜事，像是瞬间被封闭掩盖住了。 驿站内已经收拾停当，蒙上盖头端坐的曼珠公主，脊背僵硬，腰酸无比。 被安排过来梳妆的喜娘脸上的喜色都收敛了不少！ 怎么到现在了接亲的还没来？ 这前所未有啊！ 晚了半个多时辰了都！ 哪里有这么娶媳妇的？ 难道……喜娘看了一眼端坐着的曼珠公主，心里没来由开始发慌，这…… 据说……这新娘子是西疆送过来和亲的，皇上不要，两个王爷也不要…… 皇上一怒才指给了程大人！ 这……程大人都到了中年了，莫不是突然反悔，中间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自己做喜娘大半辈子，从未出过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引火上身 哪里有这么娶媳妇的？ 难道……喜娘看了一眼端坐着的曼珠公主，心里没来由开始发慌，这…… 据说……这新娘子是西疆送过来和亲的，皇上不要，两个王爷也不要…… 皇上一怒才指给了程大人！ 莫不是程大人也不要了？ 这……程大人都到了中年了，莫不是突然反悔，中间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自己做喜娘大半辈子，可从未出过事，自己这一世英名，唉…… 不过……喜娘面色纠结地看了眼一身喜服的新娘，自己可还是第一次给外邦人陪送喜亲，追究起来也算情有可原…… 心里胡乱想着，喜娘立马清醒过来：这可是皇上赐婚，若是程大人临阵变卦，那可是要摘脑袋的！ 不行，自己还是得出去打探一下，做两手准备才行。 心里这么想，脸上确实不敢显露出半点，愣是挤出自己那充满喜气的笑，对曼珠身边的两个异族丫鬟道：“二位姑娘和公主稍待片刻，我出去喝口水，看看迎亲队伍走到哪了。” 见两个丫鬟点了头，喜娘扭着肥胖的身子风一般地旋了出去。 这边喜娘刚出门，曼珠就把盖头一把扯了下来。 露出了那越发明艳照人却饱含怒气的脸庞，用西疆语言喊道：“程府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嫁给他个老头子竟然还委屈了他！” 两个丫鬟显然被曼珠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 一个道，“公主别冲动，别乱说话，让国君知道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另一个道，“或许大洛的规矩就是如此，公主咱们是异邦人，可不能引火上身啊。” “没用！”曼珠冰冷的眼神扫过两个丫鬟，“没出息！”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低下了头。 她们陪公主和亲嫁到大洛，也不是她们愿意的。 这么远……和亲……跟赴死也就只有时间上的区别罢了。 而且这个曼珠公主脾气可是……两个丫鬟又心照不宣地沪昆春节，没再说话。 曼珠自觉没意思，干脆在手中把玩起盖头上的流苏来。 喜娘这边一出门，脸色当即就变了，凝重地可怕！ 整个驿站里张灯结彩，布置得花哨喜庆，外面还有官兵把守着…… 看起来有种难言说的不和谐。 本来很怕官兵的喜娘此时也是顾不得了，堆着笑脸来到官兵跟前：“军爷！这都日上三竿了，迎亲队伍怎么还没到？” 官兵都是一脸肃杀，闻言眼神像是冰刀子一般射向喜娘！ 喜娘当即吓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误了吉时可是大大的忌讳……”喜娘这才语气无奈对官兵道：“官爷勿恼，这是皇上赐的婚……我也是怕皇上会怪罪下来。” 果然喜娘的这一句话出口，官兵神情微动，对立在一旁的官兵道：“你，骑马去探探，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骑马的官兵绝尘而去，喜娘面色稍霁。 很快，骑马的官兵便踏马而归了：“头儿，迎亲队伍已经在路上，约摸着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一语出口，喜娘和另一个官兵的脸色瞬间就松快了不少。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喜娘才转身回了驿站房间。 一开门，便听到里面三人咕噜咕噜不知道讲着什么…… 虽然听不懂，但是喜娘却听得出，语气中的激烈！ “吵吵什么呢！”喜娘脸上眉飞色舞，进了房门便开口：“赶紧收拾收拾，迎亲队伍过来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记住你了 不过一瞬，喜娘正好捕捉到了曼珠脸上的一抹厉色，那凌厉的眼神，吓得喜娘当即愣住，近乎忘记了自己即将出口的话。 没想到，曼珠瞬间上演了变脸技能，立马眉目柔和满面含笑： “知道了，喜娘妈妈。月亮，星星，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们两个要听喜娘的话，不要再吵架闹矛盾了哦。” 喜娘再一次愣住。 要知道，她这把岁数也是见过好多人了，尤其是女人，这待嫁新娘她更是送过一批又一批，可眼前这样的新娘，她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个厉害角色！ 幸亏自己一直都笑脸相迎，喜娘不禁后怕起来…… 还是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送走的好！ 想到这，立收起刚才那惊愕的表情，重新堆起笑脸看向曼珠：“新娘子客气了……” 然后上前自然地拿过曼珠手里的盖头：“迎亲队伍一会儿就过来了，要记得，这盖头不到洞房不能掀哦，要新郎官亲自掀。” 说完便温柔地把盖头盖在了曼珠的发冠上，曼珠的声音柔柔的：“多谢喜娘妈妈。” 喜娘的面色复杂地客套着，便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敲敲打打声，立马对两个丫鬟开口：“来了！” 曼珠赶紧端坐，两个小丫鬟和喜娘都赶忙上前帮忙整理着衣服首饰。 迎亲队伍此时已经到了门口，进来两个小厮拿好多小了红包撒喜，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喜娘也是满脸带笑将新娘送到了花轿上。 两个丫鬟分立于花轿两侧。 此时程禄之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尤其是看着新娘上了花轿，那年轻的身姿，柔软的步态，都刺激着程禄之的神经，让程禄之脸上不自觉泛起了笑意。 热热闹闹吹吹打打，迎亲队伍一路到了东郊别苑。 此时的东郊别苑从外到内都是十分喜庆，里里外外忙碌的人儿们无一不是面带喜色。 已经站了一会儿的众人，见迎亲队伍来到大门口，不由得都笑闹起来。 不过也都是些例行的过程罢了，笔记皇上赐的婚，谁也不敢闹得过火，再就是这曼珠公主是外邦和亲，没有娘家人。 所以很快新娘子便进了门，随即在喜娘的搀扶下跨火盆，拜天地，便往洞房的方向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在穿过九曲回廊的时候，曼珠突然踉跄，整个人险些滑倒。 吓得喜娘脸都白了，赶忙死死扶住，然后开口：“新娘子，怎么样？您没事儿吧？” “还好，多亏喜娘妈妈了。”曼珠幽幽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来，似乎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虽然是感谢的话，但是听在喜娘耳中还是瘆得不由得一激灵。 “新娘子客气了。”喜娘开口，皱眉看了一眼地上那摊老大的油渍…… 这分明是有人使坏！ 喜娘心道。 随即对曼珠开口：“我好好扶着新娘子。” 两个丫鬟也是互看一眼，心里明镜一般，打起精神端着小心簇拥着曼珠往洞房走。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道桃红色的身影见状立马鬼祟离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娘子 穿过就去长廊一路来到前厅，行至程似锦身旁，才喘着粗气：“小，小姐……” 在前厅侧殿忙碌着招呼女眷的程似锦见状蹙眉：“别急，喝口茶先。” 桃叶率真，接过了程似锦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桃叶喝茶的间隙，程似锦说了几句“失陪一会儿”“吃好喝好”的客气话变起身了。 桃叶喝完自然也是急忙跟了出去。 来到后门处，通光大亮，地势开阔，也没什么人，程似锦这才淡淡道：“说吧。” 桃叶瞬间便端肃起来，认真看着程似锦：“小姐，刚才新娘子经过九曲回廊的时候，滑了一脚……” 程似锦瞥了桃叶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桃叶便继续道：“奴婢偷偷过去看过了，上面有很大的一滩油渍！” “今天这么大的太阳都没干，肯定是才洒上不久！而且……”桃叶说话间转动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若是喜娘当时没扶住，新娘子这脚下一滑，很容易就落入回廊下的池中……” 程似锦眉头蹙紧，“她竟这么沉不住气？” 要知道西疆那边不是草原就是沙漠，水源极为匮乏，几乎个个都是不会水的。 若是新娘落了水，此时府里都忙着吃喜酒，及时施救的可能性很小…… 若是新娘就此溺毙，谁得便宜不言而喻。 桃叶也反应过来了，低声开口：“小姐是说……何姨娘？” 程似锦赞许地看了一眼桃叶，这小丫头最近的确有些长进。 “除了她也没别人了。”程似锦叹了口气：“咱们府上现在人口简单，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桃叶颔首：“也是，新夫人进门是要压何姨娘一头的，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何止？”程似锦继续开口：“若是这新夫人刚才真的落水去世了，何姨娘定然会借题发挥，给老爷吹吹枕边风，以后就不会有其他新夫人进府了，她何姨娘依旧自己独大。” 桃叶细细的弯眉皱地紧紧的：“真是……太坏了！不过……” 桃叶话语一顿，看向程似锦：“小姐，这眼下新夫人安然无恙，她何姨娘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程似锦耸了耸肩又继续道：“看似落空，但是也还是起到了作用。” “哈？”桃叶不可置信：“人都好好的，还起什么作用？” “虽然人身无恙，但是何姨娘却在对方心里起到了震慑作用！” 程似锦说着，看向一头雾水的桃叶继续补充：“下马威听说过吧？” 桃叶立马恍然：“这个奴婢懂的。原来是这样……那么以后尽管新夫人是夫人之位，却会对何姨娘心存忌惮，反倒被何姨娘给辖制住了呢！” 程似锦颔首：“以后府上怕是热闹了。可怜那单纯率真的曼珠公主了。” 桃叶噘嘴疑惑：“小姐，你还担心她呢……咱们……” 程似锦含笑接过话头看着桃叶：“咱们如何了？你看何姨娘还在咱们身上讨到过便宜吗？” “这倒也是……”桃叶点点头：“何姨娘也算是被小姐你给辖制了。” 程似锦轻摇头：“尽管如此，但是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何姨娘的确很难对付！” 桃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张圆脸凝重起来，随即看着程似锦就：“小姐，荷香姐怎么还没过来？” 程似锦也一蹙眉，是啊，怎么还没回来？ 刚才宴席上侍郎郭大人府上的郭小姐见自己所佩戴荷包上面绣的花样好看，便问询方不方便借花样子用用。 第二百二十四章 洞房 这位礼部侍郎府上的郭焉汝小姐性格内秀，钟爱女红，在整个大洛官宦人家都是出了名的。 因其娴静内敛的性子，提亲的人也早就踏破了门槛。 郭大人和郭夫人却都婉拒，对外都说只得一女，想多留几年在身边尽孝。 一向话不多的郭焉汝小姐竟然也跟着郭夫人前来吃喜酒，程似锦作为主人怎么可能拂了客人的兴致？ 程似锦才含笑看向身边的荷香对郭小姐解释：“荷包上的绣花都是出自我这丫鬟之手，所以……” 郭焉汝闻言，立马看向荷香：“这位姐姐，可方便把花样子借我一用？” “哎呀，郭小姐太客气了。” 荷香很懂进退知分寸，立马恭敬接口：“不过奴婢是个个拙笨的，也没花样子，就是信手一绣，郭小姐既然喜欢，那奴婢这就给您画了送过来。” “没花样子？”郭焉汝神情一怔：“直接裸绣吗？” 荷香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乱绣的，让郭小姐见笑了。奴婢这就给你画花样去。” “姐姐好手艺！”郭焉汝直接赞道：“裸绣都如此灵动，可见刺绣功底之深厚。” 郭焉汝的一番称赞，将整个偏厅女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程似锦心里微动，嘴上客套着笑道：“郭小姐过奖了。郭小姐的绣艺针法在整个京都小姐里头都是首屈一指。连你都这么夸她，我这丫鬟以后怕是越发骄纵了。” 程似锦一句话把主动权拉了回来，将郭焉汝捧得高高的，还带着轻松俏皮的口吻。 果然，众女眷都被程似锦的话逗笑了。 尤其是郭夫人，笑得耳环颤动，拍着自己女儿的手：“汝汝，你看程小姐这性格，落落大方，你也别太拘着了，没事多跟程小姐走动走动也结个手帕交。” 郭焉汝不好意思地低头：“娘，女儿也想啊……可是，月底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诞了，您让我绣的百寿图还差好些呢……” 在程似锦从原主的记忆力得知，这郭府每年太后寿宴奉上的里屋都是郭焉汝亲手绣制的绣品。 有时是绣的名家画作，有时是绣工繁琐但寓意吉祥的大型绣图。 每次太后娘娘都是赞不绝口！ 太后诞辰是五月二十八，所以，每年一到端午，郭焉汝都要开始准备这一年送太后的生辰礼了。 “是了。”郭夫人含笑，慈爱地拍了拍郭焉汝的纤软小手，看着程似锦：“等过了五月，我家汝汝少不得要来叨扰程小姐了。” 众人面前，程似锦自是不会拒绝。 况且刚才郭夫人都说了“手帕交”这三个字，若是程似锦表现得过于冷淡，那可真有几分不近人情了。 “哪里就说上‘叨扰’二字了？”程似锦唇边含笑：“郭夫人太客气了……” 随即便看向面上略带羞怯的郭焉汝露出和煦暖阳一般的笑意：“郭小姐能来，我倍感荣幸呢。” 郭焉汝当即报之一笑…… 再然后便是桃叶急匆匆回来。 这么长时间，荷香都没有把花样子画好送回来？ 程似锦心里疑惑，随即意识到自己出来的时间太久会失礼，便带上桃叶疾步回了偏厅。 主仆二人落座，都没有见荷香的身影…… 程似锦给了桃叶一个眼神，桃叶一点头便急忙跑了出去。 可才跑到门口却撞到了一个人。 “唉哟！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所有的女眷都看过去，一见来人，便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探底 嫣兰闻言一怔，心底狐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洞房后门。 果然如何姨娘所言，这地方没什么人，连个小厮丫鬟都没有。 嫣兰很容易便从后门进了洞房院子，远远的，便看到洞房正门口站着那两个异族的丫鬟，便止了脚步，蹲在旁边一丛茂密的灌树后面…… 不过片刻时候 ，嫣兰已经后悔自己听了何姨娘的命令过来了…… 洞房内时不时传出些淫靡之声，如泣如诉！听得嫣兰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蹲在这里听新人洞房的声音！ 本以为很快就消停了呢…… 毕竟老爷年纪真的大了，而且每次留宿何姨娘屋里的时候都…… 都很快…… 可是没想到，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竟然还是兴致高涨！ 门外的两个异族丫鬟，脸上都写着欢喜！ 嫣兰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蹑手蹑脚地折返回了何姨娘面前。 “什么？”何姨娘腾的站起身：“老爷还在洞房里？” 此时的嫣兰以为何姨娘可能已经魔怔了，只是无语地点了点头。 “可有什么声音？” 何姨娘显然不死心，还不相信！ 嫣兰这才开口：“从我到那，直到刚才回来，洞房里那二位就没闲着……” 何姨娘闻言差点晕厥，瘫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喃喃开口：“怎么会？怎么可能？” 嫣兰默然。 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难接受自己变老这个事实吧…… 眼下府上来了更年轻漂亮的，自然会接受不了。 何姨娘却神情诧异地起身，似乎想要出去亲自看看，被嫣兰拦住：“姨娘，今日您不能抛头露面的……” 何姨娘还要挣扎，嫣兰便继续开口：“倒时候让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怪罪您的。” 听了这话，何姨娘瞬间没了动作，不再挣扎…… 何姨娘这人有一点极好，那边是情绪再失控都能瞬间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这时候冲出去，听了看了又能如何？ 倒不如明日奉茶时，当面探个底。 女眷吃酒不像男人，很快便散了席…… 程似锦终于得了闲，想要回流水轩，却迎面碰上了含笑而来的顾云霆。 会心一笑，程似锦才迎了过去。 两个丫鬟都很识相地没跟上，萧寂也从那边直接加入了两个丫鬟的阵营。 “小桃叶！”萧寂凑过去小声开口：“可有吃食让我垫垫肚子？” 桃叶错愕看着萧寂：“你没吃饱？！” “吃席哪有能吃饱的啊……”萧寂一脸怨念，“不过中途出去了一趟，再回桌就只剩下糕饼了……” “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糕饼啊！”萧寂开口：“那都是女人吃的……” “那你等着。”桃叶觉得萧寂也有道理，便几步朝厨房跑去了。 一般厨子每道菜都会多做……果然桃叶就看到厨房竹箩筐里又刚才席面上的酱烧肘子和玫瑰烧鸡！ 当桃叶将用油纸抱着的肘子和烧鸡递到萧寂面前时，萧寂都快感动哭了。 “小桃叶！”萧寂立马接过肘子啃了一大口，糊着声音道：“你太了解我了！呜呜……只有这才能吃饱啊！” 桃叶哭笑不得：“萧寂侍卫，你就快吃吧，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也不怕呛着……” 桃叶话音刚落，萧寂就呛得咳嗽起来。 桃叶又从身后把背着的水囊递了过去：“喏，女儿红。” 萧寂闻言，眼睛都亮了，接过水囊，赶忙饮了两口：“小桃叶！你也太了解我了吧……” 桃叶没说话，荷香却被二人的互动看得好笑，刚要打趣，突然目光转动间，顿在一处。 万衍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荷香姐……去吧去吧！”桃叶赶忙开口：“反正这会儿没什么事，万衍侍卫肯定找你有事。” 荷香脸色微红，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荷香离去的背影，萧寂从旁开口：“荷香什么眼神，万衍有我潇洒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敬茶 顾云霆一脸无奈：“虽说是在庵里待着，但是有些大的仪式或者节日，她都有可能入宫参加，当然，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不过这每年少有的几次入宫，她总能惹出些波澜。” 顾云霆开口：“宫里宫外自是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这次回宫也不过才出来了有十日左右，便已经在很多地方闹得鸡犬不宁了。” “这……皇上都不管吗？”程似锦蹙眉诧异问道。 “怎么不管？”顾云霆开口：“已经被皇兄训斥过几回了！不然，今日她不会仅此而已，就善罢甘休的。” “那她还敢那么嚣张？”程似锦边说边恍然：“难怪，说道你和顾云笙也在，她便收敛了些。” 顾云霆沉吟着道：“她在这么胡闹下去，皇上跟太后都不可能坐视不理。不过，这女人很难缠，所以你这几天最好尽量别出门，出门也稍微注意着点。” 见程似锦点头，顾云霆又开口：“若不是清宁丢了，皇上里里外外操心得太多，今日也就没有任潇潇这出事情了。” “顾清宁丢了？！”程似锦震惊看向顾云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次在御花园惩罚荷香被你骂了之后……”顾云霆开口。 “啊？”程似锦不由得眼睛一瞪：“这么说，是我的缘故了……” “清宁也是骄纵！”顾云霆开口：“那日在你这受了气，便跑去找皇兄告状。哪成想皇兄心里明镜一般，非但没对她偏听偏信反倒训斥了她一番！” “应该是在那之后便出走了。”顾云霆补充道。 “都那么久了，你们竟然都没找找？”程似锦讶异。 “只要她不顺心，一年总要闹个几回离宫出走。” 顾云霆开口：“都是走个三五日，没意思了便自己回来了。可是……这次……时间的确有些长了，所以皇兄也着急了，正日日让官兵寻人呢。” 程似锦眉头紧蹙：“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面的确很危险……哎呀！” 突然，程似锦一抬眼看向顾云霆：“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她的！” 顾云霆摸不着头脑看着程似锦：“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程似锦这才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小粽子手链：“就是那日你买这个的时候啊，我当时便看到一个身影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到是谁……” “现在再细思量，那身形那姿态分明就是顾清宁啊！”程似锦开口：“唉，早知当时应该直接上前拉住她的……” 顾云霆拧眉，不过神情倒是放松了不少：“别自责，这也是没料到的事。回去我便跟皇兄说说，多派些人在那附近找找。只要没出京城，顾清宁就还是安全的。” 程似锦点点头，这才想起来问顾云霆：“你呢？如何？可查到什么？对方有没有第二次对你下手？” 顾云霆摇了摇头，“倒是还没有。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程似锦叹了口气点点头：“处处要堤防时时要小心……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嗯？”顾云霆突然展颜，“程小姐可是在隐晦地跟本王催婚？要不我明日便跟皇兄提一提？” 程似锦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你讨厌！谁催婚了……” 见程似锦此时这副小女人羞恼模样，顾云霆眼中宠溺和疼爱尽数溢了出来……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顾云笙负手而立，那双桃花眼此时黯然极了。 自始至终，自己原来一直都是那个多余的。 顾云笙心作此想，便神伤离去。 顾云霆小心对程似锦嘱咐道：“今日你们府上有喜，来来往往人多眼杂，很容易混进来不该来的人。你要多加小心，不如我把萧寂留下来……” 顾云霆叹了口气继续道：“大男人的确是不太方便，但楚纤失踪，眼下也只能将就了。” “楚纤？”程似锦不禁抽了抽唇角：“若是她在，我怕我死得更快些……” “那就先让萧寂在这，你将就着些，等过几日我便带个可靠的女侍卫进府。”顾云霆下了定论。 程似锦不置可否，毕竟……眼下不是客气的时候，一直有人要对她下手，如果不能把他们都揪出来，自己哪里还能安枕？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她必须死 “啊？”何姨娘瞬间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禄之：“老爷你误会了，我，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见何姨娘不承认，程禄之脸上怒气更甚：“你难道真的当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辨真相不成？” “老爷，我没有！”何姨娘完全不知所措起来，看着程禄之，急忙辩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此时曼珠开口，语气中带着虚弱和痛苦的she 吟：“相公……不怪姐姐，的确是曼珠方才没拿住……” 她叫他相公……声音软糯，听到都教人直接酥了骨头！ 何姨娘怔住，看向好言相劝的曼珠，心里不觉半丝暖意，反倒一截截地凉了下来…… 因为这手段是何姨娘曾经惯用的，而且百试不爽的！ 想当年，苏秋池进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都是新妇茶打翻，尽管敬茶的都是自己…… 可是那次烫到的却是自己的手！老爷心疼的也是自己！ 此时再忆当年，何姨娘没心情感叹时过境迁，她需要全身心投入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她太了解程禄之了。 “老爷我……”何姨娘才出口就被程禄之打断。 “你个毒妇！”程禄之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枉曼珠乖巧懂事还口口声声唤你姐姐，你扪心自问，从昨日曼珠被接进府到现在，你都干了些什么！” 何姨娘眼睛瞬间睁大，不由得看向单纯无辜状的曼珠，天可怜见，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没做过啊！ 到底这个可怕的女人给老爷吹了什么样的枕边风？！ “老爷……”何姨娘反倒冷静了些许，抬了眼，目光直直对上程禄之，眼神这一片坦然：“月季什么都没有做过，妾身实在不知道您到底误会了些什么？” “误会？”程禄之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前几日你找人透露给曼珠消息，说新妇进门前几日要到夫家来走动，是也不是？” 何姨娘完全没想到程禄之竟然说起这件事情，愣在当场，呆呆看着程禄之，一时间只能默然以对。 “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误会误会吗？”程禄之看着何姨娘目露不屑：“这会儿怎么倒不说话了？” “老爷……”何姨娘心如明镜，程禄之会将此事摊到台面上来谈，那么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真相。 只能承认……不然以后只会让自己更加失了程禄之的心，在这个府上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是……”何姨娘吞了一口气，才皱眉开口：“这件事情是妾身不对，妾身在此跟新夫人赔罪了。” 曼珠一双柔嫩的手还在程禄之手中如珠如宝一般的捧着…… 听了何姨娘这话，曼珠便将眼眸转过来，面上无辜：“姐姐为何如此对曼珠？” 何姨娘感觉此时的自己有一种血气上涌的感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怕坏的，不怕恶的，就怕这种心如蛇蝎，面如白兔的！ 这眼神如此无辜，别说男人了，就算是何姨娘自己，若是不知实情，此时也定然会会为这眼神的无辜而心疼！ “我……”何姨娘语凝。 曼珠这是使了大招了！ 何姨娘无论说什么作何反应，都无济于事！ 所以，何姨娘在被动中选择了闭嘴。 见何姨娘这模样，程禄之怒从心起，抬起一脚，直冲何姨娘腹部，直接将其踹倒！ 何姨娘捂着肚子，蜷在地上。 “还不赶紧滚出去！”程禄之还不觉解气，“滚到祠堂思过，我不让你出来，你就一直跪着！”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曼珠似乎被程禄之的动作吓到了，看着地上神情痛苦的何姨娘道：“姐姐有错，改之就好……” “曼珠，你还是太善良。”程禄之看向曼珠宠溺的目光，在转头看向何姨娘时，瞬间冷冽，“你哪里知道她都做了什么？” 程禄之继续道：“你不是说昨日在九曲回廊滑了一脚吗？也是她干的。” “啊？” 曼珠不可置信看着何姨娘，眼神中瞬间充满了防备和恐惧。 而何姨娘却瞬间警醒地看向程禄之：“老爷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新夫人九曲回廊滑了一脚跟妾身有什么关系？” 程禄之斜睨着何姨娘：“还要让我把话说透吗？何月季，敢做就要敢当！这府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如花？似锦？哼……” 程禄之冷哼。 何姨娘一头雾水……自然不可能是程似锦跟程如花……那么…… 突然，何姨娘如遭雷击，震惊抬头看向那端坐着的娇柔的单纯的曼珠！ 曼珠也在同时，看向何姨娘。 何姨娘看得分明，那单纯无辜包裹之下分明掩饰着得意。 原来……竟是她自己干的！ 何姨娘心里一激灵，这才恍然觉得这个才进府的小姑娘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好拿捏！ 她分明就是一个地狱少女，脸上单纯无害，却包藏祸心，内有剧毒！ “都是妾身的错。”何姨娘态度恭顺极了，忍着腹痛跪下身子：“请老爷和新夫人责罚。” “还不快去祠堂跪着！跟列祖列宗忏悔去！”程禄之气极，此时他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何姨娘了。 可曼珠却若有所思，眼神瞥过何姨娘，随即又看了地上的碎茶盏，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那今日的敬茶怎么办？” 程禄之皱眉，看向何姨娘怒道：“还愣着做什么！” 何姨娘这才从旁边端了另一盏茶，恭敬开口：“妾身请新夫人用茶。” 相较上一次，这次何姨娘的动作语气都规范许多，也恭敬了许多！ 曼珠这才伸出手，细嫩若葱根般的指头才搭上茶盏托，便笑嘻嘻开口：“姐姐这次一定拿稳了哦，不然相公又该生气了呢。” 单纯的语气，如孩童般直爽的话语，听到何姨娘的耳中却尽是冷意和威胁。 “是。”何姨娘咬牙说出这一个字，手中的茶盏便被曼珠接了过去！ 不过是盏茶，可是，何姨娘却感觉，自己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抢走了一般。 见曼珠呷了口茶，程禄之对何姨娘怒斥：“赶紧滚到祠堂去！” 出洞房门的时候，何姨娘脸色煞白，笼着一层灰色，经过的下人小厮远远对她的指指点点，她都置若罔闻！ 不行，这女人太可怕了！她在一天，自己便没好日子过！她……必须死！ 这么想着，何姨娘攥紧拳头，往祠堂走去。 流水轩，桃叶抱了一捧娇艳的荷花进门，“小姐，听说何姨娘起了个大早去敬茶，被老爷踹了一脚，然后罚跪祠堂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主持中馈 正摇着扇子扇风的程似锦闻言，不由得一怔：“何姨娘？何姨娘被罚跪祠堂了？” “是啊！”桃叶便应声，便从红木搁架上取了个甜白瓷大花瓶，又转头看着程似锦：“还被老爷给踹了，听下人们讲，闹的动静可凶啦！” 说完桃叶又开始在忙碌着给花瓶灌水，将荷花插瓶。 程似锦却若有所思端坐着，怎么会呢？ 程似锦的确想到今早会闹腾一场，碰上何姨娘，曼珠这种小白兔少不得要吃大亏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吃亏的竟然是何姨娘！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这难道是何姨娘使得苦肉计？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荷香的声音：“奴婢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曼珠的声音便在下一刻响起：“快起来。三小姐可在？” 桃叶摆好荷花插瓶便也急忙出去请安。 程似锦也快步迎了出去。 可巧就看到曼珠在给桃叶个荷香赏银子。 “才进门别把我这俩丫鬟给惯坏了。” 程似锦含笑开口。 有了上次的接触，这次见面便自然而然亲昵了许多。 “发喜钱图个吉利嘛。”曼珠笑得单纯无害，桃叶荷香脸上也都挂着喜庆的笑。 曼珠身边的月亮星星也都跟着笑出声来。 “哦，对了，如今我也该给你行礼才是。”程似锦说着便要行礼，却被曼珠一把拉了起来：“哎，你这是做什么？又没别人……” 见程似锦一脸还要坚持的样子，曼珠又继续补充：“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这话说得实在，程似锦随意打量发现没有闲杂人等，便作罢，上前揽了曼珠的胳膊：“天热，别过了暑气，到屋里去。” “哎呀！”曼珠突然吃痛低呼一声，触电般缩回了手。 “怎么了？”程似锦神情一凝，立马拉过了曼珠的手。 只见曼珠的细嫩白净的手指红肿起来，而红肿之上一串串的燎泡，看起来很是骇人！ “这是怎么了？” 程似锦面色一变立马问道：“这么热的天烫伤很容易反复感染，好不利索的！好好的一双手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二人已经进了屋，曼珠坐了下来，无奈开口：“今早何姨娘过来敬茶时，我没拿稳，滚茶泼在手上了。” 程似锦秀眉一蹙，这种事情何姨娘自是做得出来！ 不过这何姨娘也是奇怪，年纪越大反倒越没了深沉。 年轻时那能忍能扛的，一把年纪怎么反倒没了章法了？ 昨天那一滩油，今天的滚茶…… 最可笑的是敬茶还是当着程禄之的面！ 她就这么等不及吗？ 还非得做得这么明显？ 难怪程禄之会踹了她罚她跪祠堂呢！ 程禄之只是迂不是傻。 程似锦叹了口气，拉过曼珠的手，皱眉仔细看了看，便对桃叶道：“去拿些香油来。” 桃叶应声，便小跑着离开了。 程似锦却从荷包里掏出了“岐黄”神针。 让荷香在旁边点了蜡烛，程似锦取出一根针，便在火上细细地炙烤消毒。 曼珠的眼神却始终都没有离开岐黄的那牛皮针包，目光幽深。 程似锦一直在忙着，倒也没察觉到曼珠的异样。 针烤的差不多，桃叶也拿着个小瓷罐子回来了。 程似锦这才转头看向曼珠：“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曼珠也回神，看着程似锦点了点头。 程似锦用针将曼珠手指上的燎泡一一戳破，又用一旁干净的棉帕将组织液掖干。 才打开了香油罐子，用手指取了香油轻轻涂抹在曼珠的手指上。 最后用轻薄细软的棉纱布条包扎了伤口，程似锦还不忘叮嘱：“千万别沾水！每天一换药，用这个香油就行。三天就会好很多了。” 曼珠看着包扎利落的伤口笑着开口，“三小姐，你可真能干！真的舒服了好多，没那么疼了！” 程似锦笑笑，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以后尽量离何姨娘远一些。” 曼珠神情一动，随即看向程似锦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感激：“谢谢，三小姐。” “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程似锦眼神诚恳。 曼珠这才点点头，然后殷切看着程似锦：“以后，我可不可以经常来流水轩？” “当然可以，不过……”程似锦一边收着针包，一边说：“你现在是程夫人，需要主持中馈，以后怕是没有闲工夫过来找我的。” 曼珠抽了抽唇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程似锦趁机打量着曼珠……果然，这女人一朝为人妇，就多了几分成熟韵味，不再似之前那个青涩模样了。 曼珠却不知何时回了神，看着程似锦手里的岐黄神针，“这个……很别致，可以给我看看吗？” 程似锦愕然，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将针包递过去：“当然。” 曼珠眼神一亮，立马如获至宝般接了过来，轻轻摩挲着：“真好看，这是在哪买的？” 程似锦闻言便觉奇怪：“曼珠也对医术针灸感兴趣？” “不不……”曼珠赶忙摆手：“我可不会，不过就是觉得这针包很好看！” 程似锦这才开口：“这套针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闻言曼珠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仔细端详着程似锦，然后才恢复往日神情：“抱歉，三小姐，触及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 见曼珠将针包递了过来，程似锦便接过收了起来。 曼珠看着程似锦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小姐，你可还记得你母亲的相貌？” 程似锦摇摇头：“生下我就去世了，我没见过。” 随即程似锦便觉得有些奇怪，看向曼珠：“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绑架 毕竟，这曼珠刚才还说抱歉触及了自己的伤心事，下一刻却又突然细问起来…… 这不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吗？ 曼珠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赶忙解释：“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三小姐这么聪明貌美，你的母亲定然也是出尘脱俗，一时间有些好奇。” 还不等程似锦说话，曼珠便起身告辞：“三小姐，多谢了你给我处理伤口。大热天的不打扰你用午饭了，我先回了。” 说完曼珠还有月亮星星都离开了。 一向心大的桃叶却看着曼珠的背影：“怎么感觉她今天很奇怪？” 荷香从旁接话：“可能是因为初嫁做人妇吧。” 桃叶却皱眉：“小姐……奴婢感觉这个新夫人似乎不那么简单。” 程似锦闻言心里一动，随即看向桃叶：“何出此言？” 桃叶挠了挠头：“奴婢也说不上来……” 荷香笑着上前从旁拿了一把团扇，轻轻给程似锦扇着风。 程似锦饶有兴致开口：“荷香，你觉得呢？” 荷香似乎细琢磨了一番才开口：“奴婢倒是对这个新夫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 荷香缓了缓继续道：“奴婢的看法，这个新夫人跟咱们能处得来便处，处不来也无大所谓。反正她母族在西疆，和亲过来，眼下看着，若是她在大洛吃了亏受了罪，也不会有人为她撑腰……” 程似锦点点头：“继续……” 荷香便继续说下去：“她若是真单纯，何姨娘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若是黑心莲，那么何姨娘便算是啃上了硬骨头。” “咱们小姐在府上还能待多长日子啊？”荷香最后开口：“不掺和，不交恶，便罢。” 听荷香说完，程似锦也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桃叶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了一半便不耐烦了，“反正，若是她敢对小姐不利，我可轻饶不了她。” 程似锦跟荷香都被桃叶给逗笑了。 “诶，眼下舅舅应该回苏府了吧？”程似锦突然开口。 前段时间苏秋也亲自去西疆把曼珠公主接到大洛的，如今曼珠都嫁到程府了，那么苏秋也肯定也回来了。 “应该是。”桃叶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看着程似锦：“小姐，不如奴婢去找萧寂问问，这些事他肯定知道！” 程似锦点点头：“如果回来了，咱们也去外公外婆那走动走动。不知外婆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很快桃叶便和萧寂一同过来了。 萧寂恭敬道：“程小姐，苏将军自是已经回来了。眼下也无战事，皇上还准了苏将军几日的假。” “如此就最好了。”程似锦笑着起身：“我们带上些礼品去苏府。” 萧寂被顾云霆派过来保护程似锦的安全，自然也是要跟随同去的。 也好，天气这么热，别苑这么大又很无趣，还不如出去走走呢。 萧寂自然乐于前往。 而此时，城郊一处僻静地方，两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正看着门口处。 一个络腮胡男人正从来面急忙赶了进来，立马将门关上了。 “怎么样？能走了吗？”其中一个高些的斗笠男紧张问道。 “这两日城门把守还是很严！”络腮胡沉声开口。 “那怎么办？”另一个斗笠男性情比较急躁，直接喊道。 却被络腮胡一眼瞪得没了声音。 络腮胡这才继续道：“喊什么喊？如今这么紧张，难道你想被发现然后去吃牢饭吗？！” 脾气急躁的斗笠男闻言也没了脾气，叹了口气：“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高个斗笠男却从旁讥讽道：“这不你干的好事吗？掳个女人卖窑子，还掳了个郡主！你啊，能得很！” “这时候你说什么风凉话！” 急脾气斗笠男瞬间像斗鸡一眼，梗着脖子站起来指着对方：“当时你不也说，这小妞不错，还是个雏儿，能卖个高价？哦，这时候出了事，你倒是把屎盆子都扣我一人头上了！” “行了，别吵了！”络腮胡显然是三人中的大哥，瓮声瓮气吼了一嗓子，二人都没了动静。 “眼下这节骨眼了，还说那之前的事干嘛？”络腮胡继续道：“你们能让时间倒流还是咋的？” “大哥！”高个斗笠男脸色不好看，开口道：“当初那小娘们就说了她的身份的，还说愿意把身上的银子都给咱们！都是这蠢老三！跟猪一样，还不信！这下好了！” “老二！”急脾气斗笠男立马站了起来：“赖我作甚？你当初要是信了，还能到这一步？” 络腮胡无语看着两个兄弟！ 这两个人，不知道到底是谁冲了谁！日日吵，年年吵，吵个没完！ 刚要吼一声，却听到屋内响起了女人的厉喝声：“你们这些土匪！本郡主告诉你们！皇帝哥哥肯定会把你们扒皮抽筋的！你们等着！瞎了你们的狗眼，敢绑架本郡主！” 一听这话，络腮胡便觉得头更大了，看向高个斗笠男：“你他娘的连给她嘴上塞个布团都塞不好吗？” 高个斗笠男气结，无语来到屋内。 五花大绑的顾清宁，不知怎么将布团给移开的，嘴上一刻也不停。 到底是郡主，这脾气还真两样！ 高个斗笠男面色冰冷看着顾清宁那脏兮兮的小脸上深恶痛绝的表情还有骂个不停的话语…… 他们绑架年轻姑娘卖到窑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以前那些姑娘别说骂人了，早就哭着求饶的哭着求饶，吓昏过去的吓昏过去…… 哪有一个这样的？ 若不是捆得结实，她简直要爬起来，生生一副恶犬模样要吃人了！ 这倒也让一直绑架女孩的三人帮没了章程。 高个斗笠男只好将布团重新塞到了顾清宁的嘴里：“你闭嘴，不想活了爷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第二百三十章 郡主丢了 “呸！”顾清宁皱眉，沉着小脸，“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让你厉害！” 高个斗笠男刚才跟老三那个急脾气斗了半天嘴，憋了一肚子的火，听顾清宁还这副泼辣样子，不由得心里不管不顾起来。 直接欺身而上！ 顾清宁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声音颤抖着怒喝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男人斜睨着眼睛看着身下的顾清宁，不怀好意地伸手拂过顾清宁那如同剥壳鸡蛋的小脸：“你说呢？” “啊！臭娘们，你疯了！？” 高个斗笠男突然收回手，看着自己那已经被咬出血的手指，不由分说重重一巴掌朝顾清宁甩了过去。 力道太重，加上顾清宁情绪起伏太大，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不死心，用衣服胡乱擦了一把手指上的鲜血，继续开始撕扯顾清宁的衣服。 可是，就在这时高个斗笠男人却被一脚踢到了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起身，又是兜头一巴掌，给高个斗笠男人打得七荤八素的！ “老二，你找死啊！”进来的正是络腮胡和急脾气老三。 二人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冲了进来，结果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呸！”老三鄙夷地看着老二：“你他娘的这么缺女人啊！趁人之危！” 老二这才反应过来，抬眼看着老大跟老三：“不然怎么办？她是郡主，从抓到她的那一刻咱们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一听老二这话，刚才还气急败坏的兄弟俩瞬间没了脾气。 他们心里也是无比清楚，老二这是说的大实话啊！ 老二见两人的表情，这才继续道：“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咱们不如拼死搏一把，这念头一转兴许还就绝处逢生了呢！” “你打算怎么搏？”说话的是络腮胡老大，他用探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高个老二。 老二这才故作沉吟看向老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哥仨把她给睡了，再去找药店买些蒙汗药，多喂些，保证醒来亲妈都不记得，然后再把她卖到窑子里！” “到时候咱哥儿仨拿了钱，继续逍遥自在！”老二说完，就急忙看向老大，等着老大点头。 可是，老大却是一脸不屑看着老二：“说白了你还是想那点事儿！都跟我多少年了，就这点出息！？” “就是！”老三急忙开口：“既然最后还是要卖到窑子里，那么肯定是雏儿更值钱！” 老二心事被人戳破，一时间脸上便多了几分难看，没言语。 老大却是一拍大腿，“老三，你去把那小娘们的衣服收拾利索，在找块布给她脸蒙上，咱们就出门！” 老三应声便依言照做。 老二却愣怔片刻，问道：“老大，咱们去哪？” 络腮胡的老大点着了随身的烟袋，砸吧了两口，沉声道：“出城。” “小姐，往日出门上街都不曾如此……” 桃叶不耐烦地边上马车边道：“怎么今日就诸多盘查？” 桃叶都数不清这是这一趟的第几次被叫下马车盘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置气 程似锦蹙眉，这么说来，顾清宁还没找到……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荷香哪出随身的帕子给桃叶擦着额上的汗。 桃叶也叹了口气：“这么个查法，也不知道是在搜谁，不过就这架势，对方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两个丫鬟说着话，桃叶却转过脸看向程似锦：“小姐，你在想什么？” 程似锦这才幽幽开口：“顾清宁失踪了。” “什么？”桃叶睁大眼睛看向程似锦。 荷香也很是震惊，“郡主丢了？” “昨日端王殿下告知我的。”程似锦这才开口，又撩了车帘的一角瞥了一眼外面盘查的官兵，继续道：“应该都是在找她。” “哎呀……”桃叶心思单纯，“她不是可厉害了？奴婢觉得完全不用担心。就她那 趾高气昂的样子，跟小母老虎似的，谁见了不躲开三丈开外去？” 荷香却叹了口气：“正是清宁郡主那傲气才危险呢！一个女孩儿独自在外，若是遇见了那等谋财害命的，她那一身贵气，不正好是人家要找的吗？” “荷香姐！”桃叶错愕睁大眼睛，转向荷香：“我没听错吧？你竟然在担心她？你忘了上次在御花园她怎么对你的了！你看看……” 说着，桃叶又拉了荷香的手：“这伤疤都还在呢！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荷香抽回了手，又看着桃叶：“你这小丫头啊，要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凭什么？”桃叶梗起了脖子，随即又继续道：“说起来，什么饶人不饶人的，又不是我绑了她，关我什么事……” “别胡说八道。”程似锦蹙眉出声打断桃叶的话：“如今满城风雨的，这话你也能浑说的？” 桃叶这才噘嘴住了口：“好嘛，我不说嘛……如果郡主真的落到坏人手里也希望坏人到时也有荷香姐这般的菩萨心肠呢！”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官兵的声音：“马车上的，下来！例行巡查！” 桃叶一脸无奈，正要下马车，便听到外面响起萧寂可以压低的声音：“我乃端王身边侍卫，马车上是程家三小姐并两个丫鬟。” “如何证明！”官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时候可是非常时期，要知道……” 官兵的话说了一半，却突然变了口气，“您，您是萧寂大人？” 萧寂神情冰冷，收回自己的铭牌，“既然知道了还不放行？” “是，是！您请！”官兵瞬间服服帖帖，冲拦路的小兵们一挥手。 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马车上，桃叶却不觉感激，反倒皱眉：“这个萧寂！竟然有这本事！自报名号便可以免了盘查，那之前还让我跑那么多次，故意折腾我的吧？！” 桃叶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萧寂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还夹杂着几丝得逞的意味。 “好你个萧寂，竟然欺负我！你等着我下车的！”桃叶气呼呼开口。 “小桃叶，你看你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香，人都胖了一圈了！我这可是为你好，帮你减肥呢！” 萧寂边笑边说。 “你！萧寂，你给我等着！”桃叶气得小脸通红。 荷香跟程似锦互看一眼笑起来。 “这俩人就爱置气。”程似锦无奈摇摇头：“看来，真的要让端王殿下快些换个人过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喜欢就是占有嘛 “我拿蜘蛛跟她比，本以为蜘蛛第一个不愿意呢，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桃叶冲着马车门外高声喊道。 萧寂无奈开口：“好你个小桃叶，牙尖嘴利的，我说不过你！不过在我眼里楚纤就是漂亮，就是好。” 桃叶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你眼瞎了还是那黑寡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这一次桃叶是真的动气了，继续开口：“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我们小姐的，这么狠毒的女人你竟然也觉得好？上次你还说荷香姐眼神不好，我看你眼神才有问题呢！” 荷香莫名其妙地看向桃叶：“你们俩斗嘴，可别拉上我，我可不会吵架……” 桃叶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荷香跟万衍的事情的确不好在这时候拿出来说的。 萧寂似乎听到了马车内的声音，一时间也住了口没再言语。 车厢内，桃叶小声地给荷香陪着不是…… 萧寂的车技热别好，马车又急又快地奔驰过宽阔的官道，朝一侧较窄的石子路拐去。 马车明显有些颠簸起来，外面传来萧寂认真的声音：“程小姐，山路难行，多加留神，别磕碰了。” 程似锦对外高声道：“有劳萧寂侍卫了。” “太热了……”桃叶摇着帕子，看到程似锦额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便开口道：“小姐，您很热吧？要不我给您扇扇？” 荷香也皱了眉，眼下可是“过了端午热死牛”的时候……这车厢内又不怎么通风，扇扇子也没什么用！ 这时，荷香看着程似锦：“小姐，不若咱们将马车帘子撩起来吧。” 看出来程似锦的迟疑，荷香继续道：“现下已经行至山路，人迹罕至。而且将车帘掀开，通通风，人也舒服些。” 程似锦撩了车帘一看，果然映入眼帘的都是碧绿的青山和参天的大叔。 遍是知了声声鸟鸣啾啾，令人心旷神怡，就对荷香点了点头。 这两边马车帘子一撩起来，马车飞快疾驰，果然瞬间就凉爽多了。 “小姐，这风景真不错！”桃叶坐在程似锦身边，开心地东张西望。 来到这个世界，程似锦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放松的心境赏景，而且时值初夏，山间风光自是美不胜收，便含笑看着窗外。 “小姐，你看那簇的野百合好好看！”桃叶突然伸手指着路边一丛丛粉色的大花喊道。 “的确好看！”程似锦点头：“这生于野外，吸收天然之灵气长出来的花儿就是好看！不似家中盆里的，怎么看都有些呆板。” 桃叶笑道：“这还不简单？等咱们回来的时候，让萧寂侍卫连根刨了带回院儿里养着不就行了？” 程似锦含笑摇摇头：“把如此具有灵气姿态的花儿弄回家里养成呆板模样可不是作孽？” “可是……”桃叶茫然看向程似锦：“小姐，您不是喜欢吗？喜欢不就是应该日日看着吗？” “喜欢就是占有吗？”程似锦反问。 桃叶一时间答不上来，一旁的荷香却因为程似锦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小姐……”桃叶继续开口：“可是这花这么好看，咱们喜欢，人家也喜欢。咱们不将它刨回去，人家也会将它刨回去的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那是人家的事 “那是人家的事。”程似锦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小姐那么喜欢……”桃叶还想说什么，程似锦却先一步开口：“在我喜欢它的那一刻，它就已经长在了我心里。” “小姐，我听不懂……”桃叶噘嘴，“反正，如果是奴婢的话……” 突然桃叶话语止住，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小姐，你看！那是不是有人？” 程似锦跟荷香都被桃叶的话吸引，顺着桃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就看到半山坡上有三个人，背着很大的麻袋。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好人！”桃叶皱眉开口，语气里都是厌恶。 荷香也道：“怕不是那些个打家劫舍的贼人偷了这一麻袋钱财吧！” 程似锦也是这个想法，这青天白日的放着有路不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背着大麻袋爬坡，还不是为了掩藏恶行？ 看了看这段不远的距离，程似锦看着桃叶：“桃叶，出去给萧寂侍卫传个话，就说……” 听了小姐的话，桃叶连连点头，扶着车壁去给萧寂传话。 高个老二背着大麻袋气喘吁吁浑身是汗，这小娘们看着不胖，怎么这么重？！ 这兄弟三人果真将昏迷的顾清宁用破布蒙上脸，然后便驾着马车一路行驶至附近，弃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座山，心都落在了肚子里！ 只要翻过这座山，那么他们便也就出了城。 老三从旁边开口：“老大还是你英明！以娘子麻风病出城医治为借口，那些个官兵，打开了车厢也不敢上前验看！” “嘿，这么严峻的局势！城内像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铁桶一般，竟然叫咱们就这么把这小郡主带了出来！” 急脾气老三此时脸上都是喜色和对络腮胡老大的敬佩！ 络腮胡老大到底是老大，脸上多了几分深沉：“先别高兴地太早，过了这座山再高兴也不迟！” “哎，是！”老三挠着头笑道：“老大说得对！” “老三啊……”高个老二开口：“你帮忙背会儿……我，我真的背不动了……” “你这才背了几步路啊！”老三瓮声瓮气地埋怨：“每顿饭吃那么多，这么高的个子，背个小娘子都背不动！” “我……”高个老二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只觉自己此时两眼发花，甚至有了几分天旋地转的感觉：“我真的背不动了……” 说完高个老二便摇摇欲坠，吓了络腮胡一大跳，赶忙拖住麻袋。 “还好，完好无损……”老大皱眉开口：“这大老远的，若是运了个缺胳膊少腿的女人去卖，那可真是冤屈大了！” 络腮胡这么说着，却全然不顾一旁已经晕倒在地的老二。 老三过去轻拍着老二的脸：“嘿，醒醒，醒醒！” 老二并没有反应，老大也急了：“这时间紧迫……别耽搁了！迟则生变！” “老大，你别急，我有办法！”老三对络腮胡诡异一笑开口道。 老三过去轻拍着老二的脸：“嘿，醒醒，醒醒！” 老二并没有反应，老大也急了：“这时间紧迫……别耽搁了！迟则生变！” “老大，你别急，我有办法！”老三对络腮胡诡异一笑开口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红蓼 麻袋内被捆了手脚全身动弹不得的顾清宁心道，你个死丫头！你才是尸体呢！ “你们让开。”程似锦开口，语气低沉：“我先打开麻袋看看，若里面真的是哪位姑娘的尸体，那就叫上萧寂，在青山叠嶂间安葬了罢。” “可是小姐，你……不害怕吗……”桃叶赶忙开口，紧张地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却认真开口：“如此可怜之人缘何要怕？姑娘若真如刚才那三个恶棍所言，是先奸后杀……那这姑娘就此葬于山间也是好事。否则不免被市井以清白来诟病。” 桃叶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小姐，奴婢陪您一起。” 荷香也在一旁郑重点头：“小姐，我们一起。” 程似锦心里闪过一丝感激，冲两个丫鬟一点头 ，便上前去解麻袋的扣结。 这三人果然是专业的，这扣结死得很。 饶是程似锦前世也算懂得些打扣结的技巧，罪恶竟然也排不上用场了。 这麻绳太粗了，绑得太死！ “徒手很难解开。”程似锦开口对身边的桃叶吩咐：“去马车上找着有没有刀剪一类锋利的东西。” “是，小姐。” 桃叶很快就跑了回来，手里还举着一柄剑。 “这……”程似锦愕然：“不是萧寂侍卫的剑吗？” “的确是萧寂侍卫的。”桃叶开口：“他听说我们吓走了那三个恶人很是吃惊呢，说要过来看看……” 桃叶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我想起刚才小姐说的，这姑娘……被他一个大男人看见总是不好的！便拒绝了，还把他的剑拿了过来。” 程似锦点点头，扶起麻袋口的绳结处，让桃叶用剑将其割开。 这萧寂这把剑当真是削铁如泥！刚才碰上，微微一用力竟然就打开了。 程似锦神情凝重，看了两个丫鬟一眼，这才深吸了口气将麻袋拉下来…… 当麻袋里的人显露在主仆三人面前时，主仆三人就愣住了！ “顾清宁！？”程似锦震惊，上下打量了被捆得结结实实地顾清宁好几遍，这才相信眼前的事实。 荷香上前将先将顾清宁嘴里塞着的布拿了下来。 顾清宁这才大口喘着气，一脸不悦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三人，小声嘀咕：“你们才是尸体呢……” 桃叶见顾清宁都把这被绑架了，而且自家小姐救了她，竟然连个谢字都没有，还一副臭脾气就想上前开怼！ 顺便把之前她起伏和想的那份一并骂回来。 程似锦皱眉，也沉了声音：“你不是尸体就好。桃叶荷香，给她松绑，我们也该走了。” “走？”顾清宁闻言，神情立马露出怯意，连声音都小了很多：“你们要去哪里？” 程似锦没答话，顾清宁却心里一急直接哭了出来：“你们为什才来，知不知道我多害怕……我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桃叶的脸色越发难看，给了荷香一个眼神，二人便一起上前给顾清宁松绑了。 程似锦也是一脸的无语，这娇娇郡主怎么还把自己救她当做分内事了？ 刚抬步要走，程似锦整个人却突然被抱住！ 程似锦吓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却在挣扎间感受到了身后那纤细身子的颤抖。 “别丢下我。”顾清宁细细的低低的声音传到程似锦耳边。 程似锦第一次觉得，原来只要顾清宁不飞扬跋扈的话，说话声竟然也是阿如此的悦耳。 “对不起……”顾清宁的声音更低了，带着轻微的啜泣：“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针对你了。这次阴差阳错你救了我，我很感激……” 说着话顾清宁又继续道：“能不能带我回京……我，我饿了……” 程似锦主仆三人都良善心软之人，就连脾气最直嘴最毒的桃叶听到这，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笑吧，笑吧……” 顾清宁松了程似锦，似乎对刚才的举动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了，竟局促无措地搓弄着手讷讷道：“你若是三日没吃饭你比我还饿呢……” 这下子不光桃叶，程似锦跟荷香都笑了起来。 说到底这个顾清宁不过是娇蛮了些，也没其他的什么大过。 除了上次私自处罚荷香，程似锦也没让顾清宁得了什么便宜！ 不过自小被太后跟皇上捧在手心，自然有些刁横脾气，这很正常。 “好啦。走吧。”程似锦看了顾清宁一眼：“马车上有点心。” 一听有吃的，顾清宁立马喜笑颜开，跟上了程似锦的步伐。 “不过回京估计要等傍晚了。”程似锦认真看着顾清宁：“我现在要去我外祖家。” “好好好，不妨事……”顾清宁笑嘻嘻：“只要有吃的，明天再回京都成。” 程似锦又看了一眼顾清宁…… 奇怪，真的印象滤镜先入为主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伎俩 自己可从来不记得顾清宁之前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顾清宁边问边用袖子擦着脸：“我脸上有灰？” 这倒是真的…… 程似锦看了一眼顾清宁脸上的灰尘，看起来这些日子这个小郡主过得很惨…… 动了恻隐之心，程似锦就掏出了自己那方绣着的缠枝葡萄的帕子，在顾清宁脸上轻轻擦着。 顾清宁感受着脸上那轻柔的力道，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娘亲也是这么给自己擦脸的，眼泪再一次没控制住往下掉。 “你怎么又哭了？”程似锦有些错愕，然后想到顾清宁可能是饿的，便道：“别哭了马车离我们就三五步路了，马上就有得吃了。” “小时候我娘也是这么给我擦脸的。” 顾清宁抽泣着小声开口：“我娘去世后，再也没人这么给我擦过脸了……那些伺候的嬷嬷们根本不敢用一点点力，每次擦脸都像羽毛拂过……之后，洗脸擦脸我便没用人伺候过。” 原来是自己无意间勾起了顾清宁的伤心事。 程似锦心道，随即半安慰半自嘲道：“你比我好多了，我连我娘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说完便以大姐姐的口吻对顾清宁道：“好了，别想了上马车。你还饿着肚子呢。” 顾清宁这才点了头，跟在程似锦身后来到马车近前。 当萧寂看到顾清宁时，眼睛都足足瞪大了一圈，“清宁郡主！” “要死啊！”顾清宁板了小脸怒道：“这么大声！” “真是清宁郡主！”听顾清宁吼了一声之后，萧寂点头确认道。 随后便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桃叶，桃叶故意昂着头只作不见。 等程似锦和顾清宁上了马车，桃叶也急忙钻了进去。 萧寂无奈地看向荷香：“她又怎么了？” 荷香报之一笑，没言语，也上了车。 “嘿，这怎么回事儿？真奇了怪……” 萧寂自言自语，想着刚才那三个大汉身上扛的麻袋，眼神瞬间凝住：难道清宁郡主在里面？ 又联想到程似锦让桃叶传的话…… 说让自己驾马车到山顶，然后停在角落里…… 难道……这程小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她怎么知道那麻袋里是清宁郡主的？ 想到这里，萧寂看了一眼马车厢，想着程似锦，心底不由得升起了敬佩之意！ 上了马车，桃叶便动作利落地将一旁的食盒打开了，递到顾清宁面前：“郡主，迟些点心。” “好，好！”顾清宁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赶忙接过食盒，两口一个地吃起糕点来。 连着塞了五六块，顾清宁因为吃得太急，噎到了，憋得满脸通红，呛起来。 荷香眼疾手快，取下马车壁上挂着的手囊急忙递了过去。 又灌了两口水，顾清宁这才拍着胸脯：“好多了。” 一见荷香，顾清宁再次面色通红：“谢谢，上次是我不对……” 荷香接过水囊，旋紧盖子，笑道：“郡主，上次的事情都过去了。” “你们太好了。”顾清宁说着又开始眼泛泪花。 程似锦立马开口打岔：“郡主，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将才 “要死啊！”顾清宁板了小脸怒道：“这么大声！” “真是清宁郡主！”听顾清宁吼了一声之后，萧寂点头确认道。 随后便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桃叶，桃叶故意昂着头只作不见。 等程似锦和顾清宁上了马车，桃叶也急忙钻了进去。 萧寂无奈地看向荷香：“她又怎么了？” 荷香报之一笑，没言语，也上了车。 “嘿，这怎么回事儿？真奇了怪……” 萧寂自言自语，想着刚才那三个大汉身上扛的麻袋，眼神瞬间凝住：难道清宁郡主在里面？ 又联想到程似锦让桃叶传的话…… 说让自己驾马车到山顶，然后停在角落里…… 难道……这程小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她怎么知道那麻袋里是清宁郡主的？ 想到这里，萧寂看了一眼马车厢，想着程似锦，心底不由得升起了敬佩之意！ 上了马车，桃叶便动作利落地将一旁的食盒打开了，递到顾清宁面前：“郡主，迟些点心。” “好，好！”顾清宁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赶忙接过食盒，两口一个地吃起糕点来。 连着塞了五六块，顾清宁因为吃得太急，噎到了，憋得满脸通红，呛起来。 荷香眼疾手快，取下马车壁上挂着的手囊急忙递了过去。 又灌了两口水，顾清宁这才拍着胸脯：“好多了。” 一见荷香，顾清宁再次面色通红：“谢谢，上次是我不对……” 荷香接过水囊，旋紧盖子，笑道：“郡主，上次的事情都过去了。” “你们太好了。”顾清宁说着又开始眼泛泪花。 程似锦立马开口打岔：“郡主，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一说起这个，顾清宁的神情便惆怅起来……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顾清宁开口：“就是上次的事情被皇帝哥哥训话了，我很生气，便离宫出走。” “我带了不少银子……”顾清宁开口：“所以日子过得也算新奇自在。可渐渐地就在外面玩腻了……对了，我还见过你呢。” 顾清宁说着就看着程似锦道。 “端午节前的一天吧……”顾清宁开口：“我百无聊赖地逛着街摊，突然看到端王，我正要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了你……” 顾清宁看了程似锦一眼才继续道：“一看是你，我立马就转头走了……所以，你们都没看见我。” 程似锦接口：“我看见你了，不过是个匆匆的背影，你走的又急，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顾清宁叹了口气：“如果当时跟你们大招呼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 顾清宁继续道：“我刚转头离开没多久，就碰到了那三个人贩子！” 说到这里，顾清宁的目光多了几分恐惧。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抢劫的！”顾清宁说道：“我身上有银子，舍财保命也是常事。可是我没想到这三个，拿了我的银子，竟然还要将我买到勾栏瓦舍……” 程似锦闻言神情也紧张起来了：“然后呢？” “然后我心里一急就亮明了身份。”顾清宁答道。 “他们不信吧？”程似锦叹了口淡淡问道。 “你怎么知道？”顾清宁诧异愕然地看着程似锦。 见程似锦没说话，顾清宁这才自顾自继续道：“他们不信，还说……如果我是郡主的话，他们就是皇帝老子。” “把我气得不轻。”顾清宁声音里带着无奈：“从那天开始，他们一天就给我一顿饭吃，刚开始我发脾气，还把饭打翻了……连着饿了两三天……” 顾清宁说着那几天的日子就像是在回忆一场噩梦！ “那三个人扣了我两日，第三日要送我出城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京都都在盘查！”顾清宁开口，“每个城关口都有侍卫拿着我的画像在盘查过往人员……” 顾清宁继续道：“他们这才信了我的话。” “本以为他们会因为害怕，放了我……”顾清宁气闷道：“结果，他们只是在郊外的一处民宅躲日子，丝毫没有把我放了的意思。” “说句实话……”顾清宁看着程似锦，目光坦诚：“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这么害怕。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郡主身份竟然也有一无是处的时候！” 程似锦认真开口分析：“他们不会放你也是正常。毕竟绑架郡主这是辱没皇室，诛九族的大罪！” “你看到了他们的样子。他们不相信你会放过他们。” 程似锦继续道：“所以，放了你，死得还快些。若是想尽办法将你发卖，那么……如果运气好的话，就可以免去一劫，他们不是傻的，当然会选择后者。” 顾清宁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再然后，就是……他们把我打晕了……再就是碰到你们。” 说到这里，顾清宁一脸敬佩地看着程似锦：“你好了不起哦，我在麻袋里听着就过瘾！又聪明又有胆识，竟然就这么将三个恶棍吓跑了！” 程似锦笑着摇摇头：“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能赢就是本事，什么小伎俩大伎俩的又有什么要紧？” 吃饱了的顾清宁笑容明朗，眼睛有神，对程似锦道：“我觉得你是个将才，很适合带兵打仗。” 程似锦被顾清宁这话夸得哭笑不得：“别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大心气要当花木兰……” “花木兰？”顾清宁愕然：“是什么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竹椅 “呃……”程似锦含笑打了个哈哈：“我的一个朋友，她的故事，我改天讲给你听。” 顾清宁连连点头：“你这么厉害，你的朋友肯定也很厉害……对了，程似锦……啊不，似锦姐姐……” 见顾清宁突然扭捏起来，程似锦疑惑地对上了顾清宁的眼神。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听了顾清宁的话，程似锦瞬间怔住，随即想来淡然的神情绽放开一个美丽的微笑：“当然。” 顾清宁开心地差点跳起来，兴致勃勃地拉着程似锦聊个不停，若不是到了苏府，马车停下来了，顾清宁的话匣子一时还关不上呢。 马车一停下来，顾清宁便住了口，看着程似锦往下走，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 知道程似锦转头看着顾清宁：“下来啊，一起去见见我外祖。” 顾清宁笑容再次明朗：“好！” 突然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程似锦：“可是……我，没带东西……” 程似锦拉了顾清宁：“没事，我带的多。” 顾清宁更加开心了，回握住程似锦的手，一起进了苏府。 萧寂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拉着手的两个女人，不由得雷住了。 女人果真是善变！ 明明之前是那么水火不容，现在竟然也能手拉着手同进同出？ 诡异，太诡异了！ “锦儿来了？”听到下人的禀报，苏秋也和苏方正都迎了出来。 行礼请安后，程似锦脸色倏然一变开口：“外公，舅舅，怎么不见外婆？” 苏方正慈祥地开口：“你外祖母去寺庙上香了！上次用了你的方子之后她身子好多了，锦儿，谢谢！” 程似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外公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说什么谢？外婆好起来那就太好了！” 这时，苏秋也看着顾清宁：“清宁郡主怎么也跟着来了？” 程似锦笑道：“跟我出来解闷的” “苏将军，苏老先生好。”顾清宁乖巧请安。 苏方正开心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哎呀，郡主客气了，快，里面坐！” 听了苏方正的话，程似锦便拉了顾清宁一起往里走。 一行人都进了内院，期间，顾清宁一直抓着程似锦的手不放，像是个乖巧的小妹妹的似的。 院里那棵老榆树下，正摆着竹几子，还有茶盏点心和摆好的棋盘。 “外公和舅舅如此有兴致，”程似锦含笑看向苏方正：“伴着清风徐徐饮茗下棋。” 苏秋也赶忙招呼着几人：“天儿热起来了，不如咱们都在这树下坐坐？” “秋也……”苏方正沉声开口：“如此岂不怠慢了郡主？” “苏老先生千万别这么说。”顾清宁赶忙开口：“在您和苏将军面前，我不过就是个小辈。若是第一次过来就如此见外，以后我还真不敢登门叨扰了！” 萧寂眼睛瞪得像铜铃！ 眼前这个当真是清宁郡主吗？ 怎么突然这么温文有礼，乖巧懂事？ 天呐，这程小姐可真是不得了，还能给人移魂转性？ 顾清宁都这么说了，苏方正自己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哈哈一笑：“那就听郡主的意思。” 苏秋也让下人多端了几把小竹椅过来，众人都坐下，谈笑风生。 “舅舅，这竹椅真不错，触体生凉，太适合夏天用了。”程似锦笑着看向苏秋也。 “咱们小姐就是畏热！”桃叶笑嘻嘻开口：“自打入了夏，天天扇子不离手还嫌热。只要没外人，那些个太师椅红木椅都不坐的，您猜我们小姐怎么着？” 桃叶一脸喜庆，天真浪漫的样子实在很适合活跃气氛。 苏秋也和苏方正凑着热闹笑等着桃叶下文，顾清宁却目光清亮好奇对桃叶问道：“怎么着？” 活像个捧哏！ 桃叶笑着继续道：“我们小姐啊，她就把竹夫人往地上一扔，坐在竹夫人上头！” 众人都笑起来，顾清宁更是笑着道：“呀！那下次我也要试试看！” 程似锦却佯怒对桃叶嗔道：“就你话多！” 苏秋也适时看向程似锦：“喜欢这竹椅容易啊！等回的时候搬几把塞马车上就是。” “这……倒是让外公舅舅破费了。”程似锦有些不好意思。 却听苏秋也一摆手：“后头就是大片大片的竹林！这竹椅就是用那些竹子编的！不花钱……” 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了苏老夫人激动欣喜的声音：“锦儿来了？！” 程似锦赶忙起身，就见一身绛紫富贵团纹的苏老夫人正挣脱着两个小丫鬟的搀扶，往自己这边急急奔过来。 程似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老夫人近前：“外婆！似锦给外婆请安！” 苏老夫人一把拉住程似锦：“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一家人哪儿来这么多规矩……” “外婆，看起来您气色比上次好多了！”程似锦看着苏老夫人脸上泛红光，欣喜道。 “可不是？”苏老夫人拉着程似锦：“多亏了你啊，锦儿！” “快些过来坐。”苏方正冲着老伴儿招手，又对程似锦道：“你外婆啊，天天在家念叨你呢。” 程似锦搀扶着苏老夫人走了过来，笑道：“那以后锦儿便多过来看看外公外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面圣 苏秋也从旁斟酌着开口：“整个程家目前还住在别院，事多得很！不好太过扰了你，省得惹你父亲还有新夫人不满。” 苏秋也一句话出口，这院里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凝滞下来。 两位老人也是一脸疼惜关切得看着程似锦，苏老夫人开口：“锦儿，你父亲娶了新妇进府，你便也是有了继母，往后的日子只怕愈发艰难了……” 程似锦赶忙出口宽慰：“外公外婆勿要担心，新进门的西疆公主是个柔和的性子……” 可程似锦这话才出口，苏秋也便皱眉道：“这西疆公主是我一路接进京的，我并不觉得她是个和善之人。舅舅兴许看错了，不过你也要多加几分小心才是。” 听了这话，程似锦眉头一皱，立马想到何姨娘被罚跪祠堂一事，还有曼珠突然来到自己屋里又突然离开的事情…… 又思忖了两遍舅舅刚才说的话，程似锦心底便是一沉，神情认真：“多谢舅舅，锦儿以后会留心的。” 一旁的顾清宁疑惑问道：“程大人昨日大婚？” 她离宫出走之后，皇上才下旨赐婚，顾清宁不知道也的确是意料之中。 突然，顾清宁看向程似锦面色深沉：“那陶伊然没找你麻烦吧？” 讶异于顾清宁会问这句话，程似锦看着顾清宁：“难道你知道什么？” 顾清宁这才抽了抽唇角：“一连多番被你下面子，陶伊然私底下狠毒了你。多次来找我，让我跟她一起针对你……虽然当时……” 说着又有些尴尬的看着程似锦：“我对你也有些敌意……” 顾清宁边说话边探询这程似锦的脸色，见程似锦目光之下一片坦然，便也收敛了面上的尴尬和不自然，如实道：“不过，我更不喜欢她！又蠢又坏！上一次找我直接被我骂走了！” 顾清宁顿了顿这才继续看着程似锦：“所以说，我才会有这番担心。家里有喜这么大的事，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程似锦还没说话，桃叶变义愤填膺得道：“难怪！她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任潇潇！任潇潇在女宾席闹事！若不是我们小姐反应快，想办法赶走了她，只怕场面还不好收拾了呢！” 顾清宁小脸一愕：“她找了任潇潇？！” 程似锦点头，“任潇潇扮做她的丫鬟随行而来……那架势比陶伊然倒是难对付。” “哼！”顾清宁冷哼一声：“找我我不答应，便叫了任潇潇！还真是……欸？” 顾清宁突然疑惑看向程似锦：“任潇潇不是在静慈庵里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端王殿下说回了有十几天了。”程似锦如实答道。 “不足为惧。”顾清宁拍了拍程似锦的手：“这个任潇潇就交给我。我保证以后她绝不敢再对你做半点过分之举。” “那便多谢了。” 程似锦含笑感激，不论顾清宁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让任潇潇消停下来，但是，顾清宁这句话却是坦诚得字字肺腑，尽是帮助自己的心思。 “跟我说什么谢？”顾清宁笑起来，突然肚子一阵咕咕声响起。 顾清宁便神情尴尬地抱着肚子看向众人，随即不好意思的憨笑道：“我饿了……” 众人都被顾清宁逗笑了，苏老夫人才笑着吩咐：“赶紧让下人备午饭了！今日午饭可就热闹了！” “郡主，老身让锦儿到房内给把把平安脉。您先自便。”苏老夫人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慈祥。 顾清宁自然点头如捣蒜：“苏老夫人身子要紧。” 内室，程似锦收回了手，含笑看着苏老夫人：“外婆脉象已见好转之相，药还是得继续吃。不过药量可以减半了。等冬日定然药到病除。” 苏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敛，看向程似锦眼神中的紧张关切掩不住：“锦儿，你现在有了继母……日子跟以前不同了，当真要……” 程似锦能明白老人这种担忧的心理，便握了苏老夫人的手：“外婆请放心，锦儿有分寸。” 苏老夫人闻言似乎还是放心不下，看着程似锦：“锦儿，若是有个什么，飞鸽传书给你舅舅！” 程似锦重重点头：“锦儿记下了。” 在苏府吃完了午饭，程似锦便提出了告辞。 顾清宁吃得饱饱的，这么和乐的气氛竟让她有些不舍：“这就走啊？” 不过半日，二人之间的关系的确亲近了许多。 程似锦嗔了顾清宁一句：“路途不近，还要送你回宫呢，可不能耽误了！” “好吧……”顾清宁这才不舍起身。 上了马车，才发现四把小竹椅用麻绳捆了拴在马背上。 “锦儿两把，郡主两把。”苏秋也笑着开口：“若是还想要，我给你们送。” “我也有份呢？”顾清宁开心起来。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行进了宫，萧寂亮了腰牌，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得知顾清宁寻到已经回了宫，顾云墨当即派了身边的总管太监去请顾清宁还有程似锦回话。 程似锦本不愿多事，想着把顾清宁送回来便走的，没想到皇上消息这么快。 只好陪着顾清宁更衣梳洗面圣。 此时的皇上都在养心殿，顾清宁和程似锦跟着总管太监的步伐，来到了门前。 “皇帝哥哥，清宁回来了。” “臣女程似锦，见过皇上！” 两道话音落了，才传出里面顾云墨不辨喜怒的声音：“进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圣心难测 顾清宁连连点头：“你这么厉害，你的朋友肯定也很厉害……对了，程似锦……啊不，似锦姐姐……” 见顾清宁突然扭捏起来，程似锦疑惑地对上了顾清宁的眼神。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听了顾清宁的话，程似锦瞬间怔住，随即想来淡然的神情绽放开一个美丽的微笑：“当然。” 顾清宁开心地差点跳起来，兴致勃勃地拉着程似锦聊个不停，若不是到了苏府，马车停下来了，顾清宁的话匣子一时还关不上呢。 马车一停下来，顾清宁便住了口，看着程似锦往下走，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 知道程似锦转头看着顾清宁：“下来啊，一起去见见我外祖。” 顾清宁笑容再次明朗：“好！” 突然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程似锦：“可是……我，没带东西……” 程似锦拉了顾清宁：“没事，我带的多。” 顾清宁更加开心了，回握住程似锦的手，一起进了苏府。 萧寂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拉着手的两个女人，不由得雷住了。 女人果真是善变！ 明明之前是那么水火不容，现在竟然也能手拉着手同进同出？ 诡异，太诡异了！ “锦儿来了？”听到下人的禀报，苏秋也和苏方正都迎了出来。 行礼请安后，程似锦脸色倏然一变开口：“外公，舅舅，怎么不见外婆？” 苏方正慈祥地开口：“你外祖母去寺庙上香了！上次用了你的方子之后她身子好多了，锦儿，谢谢！” 程似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外公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说什么谢？外婆好起来那就太好了！” 这时，苏秋也看着顾清宁：“清宁郡主怎么也跟着来了？” 程似锦笑道：“跟我出来解闷的” “苏将军，苏老先生好。”顾清宁乖巧请安。 苏方正开心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哎呀，郡主客气了，快，里面坐！” 听了苏方正的话，程似锦便拉了顾清宁一起往里走。 一行人都进了内院，期间，顾清宁一直抓着程似锦的手不放，像是个乖巧的小妹妹的似的。 院里那棵老榆树下，正摆着竹几子，还有茶盏点心和摆好的棋盘。 “外公和舅舅如此有兴致，”程似锦含笑看向苏方正：“伴着清风徐徐饮茗下棋。” 苏秋也赶忙招呼着几人：“天儿热起来了，不如咱们都在这树下坐坐？” “秋也……”苏方正沉声开口：“如此岂不怠慢了郡主？” “苏老先生千万别这么说。”顾清宁赶忙开口：“在您和苏将军面前，我不过就是个小辈。若是第一次过来就如此见外，以后我还真不敢登门叨扰了！” 萧寂眼睛瞪得像铜铃！ 眼前这个当真是清宁郡主吗？ 怎么突然这么温文有礼，乖巧懂事？ 天呐，这程小姐可真是不得了，还能给人移魂转性？ 顾清宁都这么说了，苏方正自己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哈哈一笑：“那就听郡主的意思。” 苏秋也让下人多端了几把小竹椅过来，众人都坐下，谈笑风生。 “舅舅，这竹椅真不错，触体生凉，太适合夏天用了。”程似锦笑着看向苏秋也。 “咱们小姐就是畏热！”桃叶笑嘻嘻开口：“自打入了夏，天天扇子不离手还嫌热。只要没外人，那些个太师椅红木椅都不坐的，您猜我们小姐怎么着？” 桃叶一脸喜庆，天真浪漫的样子实在很适合活跃气氛。 苏秋也和苏方正凑着热闹笑等着桃叶下文，顾清宁却目光清亮好奇对桃叶问道：“怎么着？” 活像个捧哏！ 第二百四十章 旧疾复发 二人互看一眼，都急忙在总管太监的眼神示意下匆匆进了门。 顾云墨此时正立在一旁写字，桌案冲着窗户…… 此时已经是下午，几缕日光斜斜从窗外映照进来，打在顾云墨的身上，在他身上笼起一层白光…… 顾云墨的神情掩映其中，喜怒不辩。 就连往常娇蛮的顾清宁都有些愣怔…… 顾云墨却搁笔抬头，从桌案转身来到二人跟前。 “顾清宁，你可知罪？” 顾云墨的声音冷沉，自头顶传来，听起来就觉得有种泰山压顶之势。 “皇帝哥哥……”顾清宁语气里带了委屈：“私自离宫是清宁的不对。清宁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清宁说着话都要哭了，毕竟她也是才从外面算是经历了生死，若不是无意间得程似锦相救，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种心境下回来，见到亲人，自是带了几分委屈和可怜的。 程似锦从旁不语，此时程似锦心里有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然一向性格平和的皇上怎么会突然如此严肃凝重？ 大力找寻的顾清宁回来了，应该才是，怎么会突然兴师问罪起来？ 能让顾云墨如此这般的只有一个人。 程似锦心底一动，难道是…… 就在此时，顾云墨开了口：“你可知太后因为你忧心过度，旧疾复发？” 程似锦闻言，心下了然，果然自己猜得不错…… 毕竟，能让顾云墨如此的，只有太后。 又旧疾复发了？ 程似锦心思百转，不由想到上次太后旧疾复发请走所有太医时的情景，面色便沉了下来。 顾清宁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顾云墨，神情紧张：“太后娘娘身体有恙？” 顾云墨面色依旧沉重：“不然朕为何会连程似锦一起请过来？” 说完，顾云墨便看了一眼程似锦：“有劳程小姐去慈宁宫为太后进行诊治。” 程似锦隐隐感觉这件事情有问题，可是圣上面前却也只能做出温婉模样开口道：“是皇上。不知太后娘娘此时什么症状，何时发作，可有找太医先行看过？” “这……” 顾云墨像是突然被程似锦的话难住了一般，沉吟片刻，直接开口：“方才齐妈妈急急赶过来，说太后旧疾复发，希望程小姐能给诊治一番。恰好你在宫里，所以朕便传了你过来。” 顾云墨顿了顿才继续道：“程小姐医术高超，朕与太后都是心知肚明，程小姐现去慈宁宫看一眼，一搭脉，定能知晓。” 那……可真是巧。 程似锦心道！ 自己去外祖父家是临时起意，救下顾清宁也是意料之外！ 居然才一回宫，太后身边的齐妈妈便到养心殿跟皇上说要自己前去诊脉？！ 难不成…… 此时，程似锦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想！ 难不成太后一直派人跟踪监视着她？！ 这也未免太可怕了！ 程似锦感觉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再细分析，如果有人跟踪，以萧寂的本事不可能连察觉都察觉不到才是。 一番思量，让程似锦不由得出了神，直到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看过去，是顾清宁一脸不解看着自己，小声提醒：“皇帝哥哥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前往慈宁宫 程似锦回神，看向顾云墨。 只听顾云墨有些奇怪地看了程似锦一眼，然后重复了刚才的问话：“去慈宁宫给太后把脉，程小姐可有顾虑？” 程似锦自是赶忙接口：“没有，臣女这就过去。” 程似锦心里长叹，眼下是避无可避，再多言便有推诿之嫌了，只好应承。 顾云墨颔首看了一眼外面的总管太监：“送程小姐到慈宁宫。” “是。”总管太监恭敬应声。 “皇帝哥哥，我也去！” 顾清宁急忙开口。 却被顾云墨拒绝：“你哪也不许去，好好跟朕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去了！” 听着顾云墨严肃的语气，顾清宁也只好撅起了小嘴，看着程似锦出了养心殿。 程似锦心里七上八下，可是却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太后找她到底要做什么，不由得更加燥乱。 惴惴不安中，程似锦已经来到了慈宁宫的门口，齐妈妈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一见程似锦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迎过来：“程小姐，等了好久，您总算过来了！” 说着还对一旁的总管太监行了个平礼，总管太监带了三分笑：“齐妈妈，程小姐咱家送过来了，该回去跟皇上复命了。” 齐妈妈笑得敦厚：“有劳总管了。” 总管太监一挥手离开，齐妈妈这才看着程似锦：“程小姐，里面请。” 程似锦作出淡然之色：“齐妈妈，不知太后怎样了？什么症状？现下如何？” 齐妈妈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开口：“程小姐快进去看看吧。” 程似锦心里一沉，只好硬着头皮迈进了慈宁宫。 此时，在养心殿外门处候着的萧寂见程似锦迟迟没有出来，便心里觉得奇怪。 程似锦明明只是陪同清宁郡主回来，按理说很快就会出来才对，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没动静？ 萧寂被顾云霆安排在程似锦的身边可是为了保障其人身安全的。 现下程似锦离开他视线这么长时间，萧寂心里也没了底，只好从外门进了内门。 正巧这个时候，远远看到总管太监从慈宁宫往养心殿这边过来，心里一动立马堆起笑脸上前：“总管大人好！” 总管太监一看是萧寂，便应声附和：“萧寂侍卫，可是端王殿下也过来了？” 萧寂这才如实开口：“在下是护送程小姐和清宁郡主进宫的，等了许久程小姐都未出来，所以想问问总管大人，可是皇上在对程小姐问话？” 总管太监点了点头，便直接开口道：“萧寂侍卫有所不知，太后娘娘突发疾病，程小姐前去慈宁宫医治了，萧寂侍卫怕是有得等了。” “原来如此。”萧寂赶忙开口：“多谢总管大人。” 面上声色不动，可此时萧寂心底却百转千回…… 不过进宫送清宁郡主，才进宫竟然就被慈宁宫那边请了去，这可不是好事。 略一斟酌，萧寂便率先自行出了宫。 施展轻功，翻转腾挪，到端王府的时候，萧寂已经气喘吁吁。 第二百四十二章 西疆妖女 却也浑然不顾擦一把头上的汗，就奔顾云霆的书房而去。 可是来到书房，却不见顾云霆，萧寂疑惑对门口小厮问道：“王爷何在？” 门口两个专门负责起居的小厮互看一眼，不解开口道：“不是您给王爷飞鸽传书说程小姐遇到了麻烦吗？” 萧寂怔住，是遇上了麻烦，自己这不亲自过来了吗？ 糟了，出大事了！ “什么飞鸽传书？”萧寂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两个小厮的神情也随之凝重起来，其中一个立马开口道：“萧寂侍卫，王爷的确说是收到了您的飞鸽传书才急忙离开的。” 萧寂也明白王爷素日里有个什么也不可能跟小厮多说什么，可是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可知王爷往哪儿去了？” 两个小厮摇摇头，萧寂只好继续尝试着问道：“飞鸽传书……那信呢？” “被王爷烧掉了……”小厮像是快被吓哭了，一脸的委屈和恐惧看着萧寂：“就在书房，桌案旁边的那个烛台处。” 萧寂急忙再次进了书房，来到书桌旁边看着已经被烧成卷曲灰烬的纸条，完全没了指望。 心急如焚，不停挠着头踱步，如果这时候楚纤在的话，肯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怎么办，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自己要去哪里寻王爷呢？ 还有宫里的程小姐，突然被太后召去了慈宁宫…… 到处都是事儿！事事都很急！ 萧寂来回走了两圈，一咬牙做了决定，往瑞王府而去。 来到瑞王府，别说门口守卫了，就连那本来在府门外树荫下睡懒觉的狗，在听到萧寂的脚步声时，竖了耳朵，睁眼看到萧寂的那一刻，也都是一脸的敌意和不待见。 萧寂自然知道瑞王府没人欢迎自己，不过眼下也是无奈之举。 “通报一声，我想见瑞王。”萧寂上前一步对门口两个无视他的守卫高声道。 “哟，我当是谁！” 其中一个守卫开口了：“原来是萧寂侍卫！” 阴阳怪气！ 萧寂却没时间可以浪费，只好耐着性子，重申了一遍：“我有急事见瑞王。” 刚才那个守卫听萧寂这个语气，便脸色一沉：“萧家侍卫，我怕你是弄错了，这里是瑞王府，不是端王府。” “我自然是来瑞王府找瑞王。” 萧寂继续道，语气中完全没了耐心，大有一番若说不拢便要动手闯进去的架势。 守卫还是不让步：“咱们瑞王殿下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萧寂将腰际的剑拔了出来，门口的两个守卫立马就紧张起来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萧寂一听这话也顾不上生气了，动起手来，硬往瑞王府里面闯。 人家都说自己是刺客了，自己若不当一把刺客那岂不是受了大委屈？ 他萧寂可不是大包子！ 才进瑞王府，迎面便碰上了万衍。 “萧寂？” 万衍皱眉，看着手中持剑冲到王府的萧寂，神情不可置信，却也不动声色地摸向了自己腰际的佩剑。 “你要作甚？”万衍的声音不由得转冷。 “瑞王殿下在不在？”萧寂开口，语气又急又快。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利用 才进瑞王府，迎面便碰上了万衍。 “萧寂？” 万衍皱眉，看着手中持剑冲到王府的萧寂，神情不可置信，却也不动声色地摸向了自己腰际的佩剑。 “你要作甚？”万衍的声音不由得转冷。 “瑞王殿下在不在？”萧寂开口，语气又急又快。 “你到底来做什么？”万衍神情冰冷。 都在喊着萧寂来行刺，现在更是直接问瑞王在哪，谁敢跟他说？ 萧寂本就心急如焚，既要应付着眼前的几个阻拦自己的守卫，还要跟一根筋的万衍扯皮，更加焦躁起来。 “我都说了来找瑞王！” 萧寂怒瞪着万衍：“我说了两遍了，你到底是那个字听不懂？” 万衍皱眉：“找我们王爷做什么？你们端王府在盘算什么？” 听了这话萧寂怒极反笑：“我就想知道你们瑞王殿下在不在府上，我有话跟他说！我们端王府忙得很，没有时间盘算来盘算去的！” 万衍还没说话，顾云笙的声音倒是响了起来：“你找本王有何事？” 顾云笙一到场，所有瑞王府的下人都赶忙行礼，萧寂一时间倒空了下来，看向顾云笙开门见山： “见过瑞王殿下。方才护送程小姐和清宁郡主进宫得知太后旧疾复发。程小姐才进宫就被慈宁宫召过去了，在下过来给瑞王殿下报个信。” 顾云笙怔住：“清宁找到了？母后又病了？程似锦……”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让顾云笙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万衍却将信将疑看着萧寂：“你就是为了过来说这个？” 萧寂此时的面上尽是无语连个眼神都没给万衍，对顾云笙道，“瑞王殿下，话已带到，在下便告辞了，我们王府也忙着呢。” 萧寂说完便急忙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瑞王虽然行事无章法，可却是至孝之人，太后身体有恙他定然坐不住的。 只要他去了慈宁宫，便不会对程似锦视而不见。 程似锦的安危他定要看顾的，万一太后又什么不好的心思，在自己亲儿子面前也要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萧寂不由得在心里狠狠佩服了一下自己的绝顶聪明！ 不过很快，想到自家王爷，这让他心里再次晦暗了下来…… 王爷到底是被什么人给骗走了呢？ 可是……萧寂眉头一皱…… 自家王爷可是大智，比自己都要聪明多了，怎么会被一封假冒自己的飞鸽传书给骗出去呢？ 奇怪！ 萧寂急忙往端王府赶，心里正发愁应该如何去寻王爷呢，身后在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萧寂？这时候你怎么会在外面闲逛？” 萧寂立马循声看去，果然见到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愁容立马散去几分：“楚纤？！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瑞王府附近。萧寂心里有些奇怪，明明在城郊躲风头的楚纤为何会出现在这。 楚纤却仔细观察着萧寂的表情，“你这时候不应该在王府吗？” 一碰上楚纤，萧寂便开始降智…… 刚才对楚纤产生的那点疑问都抛到脑后了，立马凑近上前：“可算见着你了！刚才我还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没想到你就出现了！一定是上苍听到了我的呼唤！” 第二百四十四章 自生自灭 楚纤警惕地看萧寂：“发生什么事了？” 萧寂这才开口：“王爷不见了。” 楚纤脸色一变，神情有些紧张：“怎么会呢？” 萧寂简短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跟楚纤说了。 楚纤愣住：“程似锦进宫了？” 萧寂愕然，显然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说下来，楚纤最关心的竟然是程似锦进宫的事情！ 随后想到楚纤对程似锦的敌意，便有些许了然，可还是皱眉看着楚纤：“楚纤，眼下最重要的是王爷啊！王爷不见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王爷没事……”楚纤不在意地开口。 却引来了萧寂的怀疑，“楚纤，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纤这才反应过来，为遮掩心虚而凌厉地瞪着萧寂：“你乱说什么？我的意思是咱们王爷智勇双全，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萧寂闻言收回了刚才对楚纤将将冒头的怀疑，叹了口气：“你这话是不错……可是，我担心啊！” 楚纤这才和缓了神色，看着萧寂，“别担心，我们一起，相信王爷很快就会回府了。” 萧寂鬼使神差地点头，重复着，“我们一起。” 他也不想像丢了魂似的呀，可是，楚纤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啊…… 她刚才说，我们一起…… 萧寂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悸动，很努力才控制住没有立马上前去抓住楚纤的手倾诉相思！ “萧寂，先回王府，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此时楚纤说的话，萧寂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甚至乖巧地点了点头。 “萧寂，程似锦怎么会进宫了的？”楚纤趁着萧寂不设防便细细问询起来。 萧寂不疑有他，便有问必答。 楚纤越听，脸色越难看，却不开口。 本来楚纤一提起程似锦便是一脸的不高兴，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二人说着话，端王府已经在眼前了，楚纤却阴沉着声音：“我突然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处理。萧寂你先在王府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萧寂却诧异地看着楚纤：“什么要紧事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在王府等我。”楚纤说完便也不顾萧寂到底答不答应直接凌空而起，身形轻盈一掠而去。 此时的萧寂比刚才还要无语，对着已经不见踪迹的湛蓝天空埋怨吐槽：“到底什么要事，竟能比王爷的下落和安危更重要？！” 话音落了，没任何回应。萧寂自己也深知，就算楚纤在自己面前，只要她不想，她也是不可能对自己有回应的。 索性一甩手，萧寂径自进了王府，在书房桌案旁细细琢磨！ 此时，心里急切的顾云笙也已经来到了慈宁宫宫门外。 齐妈妈看到再次突然出现的顾云笙，心里一沉，面上不显，上前行礼：“瑞王殿下。” 然后便沉了脸对周围的下人训斥：“殿下过来了，也不通传一声，真是当老了的差事，越做越不会了！” 整个慈宁宫外肃穆一片，只有那知了声声无恐无惧。 顾云笙连忙开口：“齐妈妈，母后身子可是又不好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零香散 此时的萧寂比刚才还要无语，对着已经不见踪迹的湛蓝天空埋怨吐槽：“到底什么要事，竟能比王爷的下落和安危更重要？！” 话音落了，没任何回应。萧寂自己也深知，就算楚纤在自己面前，只要她不想，她也是不可能对自己有回应的。 索性一甩手，萧寂径自进了王府，在书房桌案旁细细琢磨！ 此时，心里急切的顾云笙也已经来到了慈宁宫宫门外。 齐妈妈看到再次突然出现的顾云笙，心里一沉，面上不显，上前行礼：“瑞王殿下。” 然后便沉了脸对周围的下人训斥：“殿下过来了，也不通传一声，真是当老了的差事，越做越不会了！” 整个慈宁宫外肃穆一片，只有那知了声声无恐无惧。 顾云笙连忙开口：“齐妈妈，母后身子可是又不好了？” 齐妈妈心下狐疑，飞快扫了一眼周遭的下人，这才对顾云笙笑着道：“殿下别担心，太后娘娘老毛病了。” 嘴上这么说，齐妈妈心里却疑惑着到底是谁成日给顾云笙通风报信。难道这慈宁宫也出现内鬼了，若是被自己抓到定不轻饶！ “听说程小姐在里面医治，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听顾云笙这么问，齐妈妈脸色又是一滞。 看来瑞王殿下什么都知道了。 一时间倒是不好敷衍了！ 看齐妈妈脸色难看，顾云笙心里也觉得奇怪：“可是母后的病情……” 齐妈妈刚要开口，里面就传来了太后的声音：“是笙儿过来了吗？” 一听到太后的声音，顾云笙赶忙应声：“母后，是笙儿。” “进来吧。”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常，甚至中气都比往日更足了。 齐妈妈自然不再多言，上前开了门，顾云笙迈了进去。 越过碍眼的竹帘，顾云笙一眼便看到了床上慈爱笑着冲自己招手的太后。 “笙儿每次都那么紧张哀家的身子。” 旁边端坐的程似锦一如往日般的淡然：“瑞王殿下孝心挚诚。” 顾云笙急走两步来到太后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又没外人，快起来。”太后嗔笑着对顾云笙道。 顾云笙起身，“母后，您最近怎么身子总是不爽利？要不儿臣去寻访名医进宫给您看看？” 太后嗔笑：“不过是些不好根治的老毛病。你是信不过宫里太医院还是信不过程似锦？” 话题自然而然就引导了程似锦的身上。 想到昨夜在程家别院见到程似锦跟顾云霆凭栏畅谈的画面，顾云笙就从心底泛起阵阵酸涩来。 可是此时又不好被程似锦看出来，只好强装笑颜看向程似锦：“有劳程小姐了。” “瑞王殿下客气了。”程似锦不着痕迹开口：“能得太后娘娘的信任，是臣女的荣幸。” “似锦这孩子就是懂事。”太后开口，眼神闪烁看不真切的光芒。 “太后娘娘谬赞了。” 程似锦趁机开口：“太后娘娘，若是无他事，臣女告退了……” 正好趁着顾云笙过来一打岔，程似锦也好提出告辞，可是没想到太后竟然声音一肃：“且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翠 顿了顿，便转了话锋：“今日将你们都叫过来是有几句话要说。” 此话一出，还吃什么饭？就连程似锦旁边的程如花此时都搁下了筷子，看向程禄之。 “程府如今有了夫人。”程禄之开口，语气中带着凌冽：“往后府上任何事务便都是夫人说了算。” 程似锦下意识地瞥了何姨娘一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何姨娘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而曼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扭捏，在程禄之话音落了之后，便站起了身：“曼珠年纪尚小，有什么没做好的，大小姐三小姐多担待才是。” 程如花那眉头重地像是有千斤，看了曼珠一眼，动了动唇，又很快开口，语气却满是勉强：“新夫人过谦了。” 程如花这话一出口，何姨娘身形就是一僵，转头看向程如花。 犹豫她背着月光，表情倒是尽数掩在黑暗中，看不到。 在此之前，何姨娘也当了十几年家了，所以对于程似锦来说，谁当家都无大所谓，便随着程如花附和了一句。 不过何姨娘这以后只怕是有得受了，程似锦心道。 “月季，晚饭后把一应事务跟夫人交接清楚。” 程禄之嘴上还叫着“月季”，可是语气上的嫌恶也是溢于言表了。 “知道了，老爷。”何姨娘开口，语气中满是清冷凉薄。 程禄之却对何姨娘此时是个什么神情语态漠不关心，继续道：“你们吃着，我和夫人先回了。” 说着，程禄之再次回首，那不耐的目光扫向何姨娘：“吃完来交接，交接完继续去跪祠堂！” “是，老爷。” 何姨娘开口，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否则她那咬牙切齿的状态就算是在背着月光的黑暗中也是藏不住了。 程禄之跟曼珠离开，二人身边一应跟着伺候的也都走了。 只剩下程似锦，何姨娘还有程如花，以及几人身边伺候的了。 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廊下风吹过湖面阵阵刮起的水气声。 气氛也似乎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啊。 面前这一桌都是被人动过的，就算有几盘未曾动过，程似锦也是毫无胃口，便起身：“桃叶，荷香，我们回吧。” 就在程似锦转身的那一刻，何姨娘突然开口：“三小姐留步。” 这是程似锦意料之中的。 她看得分明，心里清楚，眼下这种情况，何姨娘肯定不甘心。 想来也是，在这府上横行做主了十几年，突然一天失了势，换成谁这心理落差都是很难以接受的。 这种情况下，何姨娘定然会来拉拢自己。毕竟，这是眼下她唯一的办法了。 可程似锦却故作不明，缓缓转头，“何姨娘有事？” 何姨娘转过脸，看向程似锦，此时在灯笼烛火的映照下，何姨娘面上笼着一层暖黄的光。 每一丝神态变化都显得那么清楚。 “三小姐，这西疆女人不简单。”何姨娘凑近程似锦，低声道。 “何姨娘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她是皇上做主赐婚，眼下已经是我们程府主母的事实。”程似锦淡淡开口，一言戳破。 “三小姐。”何姨娘急急开口，“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不甘心？我是怕整个程家都毁在她手里！” 似乎程似锦还一直置身事外，何姨娘赶忙又道：“就算三小姐很快就要嫁出府，想来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娘家被一个小妖女给弄得败落了吧！” “何姨娘注意言词。”程似锦淡淡开口：“那是新夫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金兰 随她是什么！”何姨娘又急又快地说着，看向程似锦：“三小姐。我在祠堂跪了一整天！越想越不对劲，整个事情绝对不是我危言耸听！” “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可是苍天作证，我从未对程家有过二心！”何姨娘继续道：“并不是我在表忠贞，明气节，而是我心里明白，程家就是我最大的靠山，程家必须好好的！” “何姨娘这话倒是透着几分坦诚。”程似锦神情似笑非笑。 “都这时候了，我自然是坦诚相待。” 何姨娘急忙开口：“三小姐，你是老爷的女儿，生在程家长在程家，这是板上钉钉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你往那一站，所有人都会说，这是程家的三小姐……” “就算你再不喜欢我，再气我，外敌当前，咱们也都该是一伙的。”何姨娘说着便看向程似锦，揣摩着程似锦此时的心意。 “新夫人独自一人，若是程家没落了，她又该如何自处？”程似锦直接开口：“既然何姨娘也说她不简单，我觉得她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三小姐。”何姨娘再次开口：“你糊涂啊。她是西疆人，可未必是独自一人……到时候……” 何姨娘下面的话还未出口，程似锦面色就已经变了，显然她已经明白何姨娘要说什么，可是表面上却是冷声打断：“何姨娘慎言！” 何姨娘愣住，显然没想到一向冰雪聪明的程似锦，此时竟然会如此的愚笨又固执。 程似锦淡淡瞥了何姨娘一眼：“刚才父亲的话何姨娘难道没听清？吃好饭去交接，交接完继续跪祠堂！这祠堂可算是让你们母女跪明白了！” 说到这程似锦的语气便带了满满的讥讽嘲笑之意。 何姨娘果然大怒，指着程似锦：“你……三小姐！你欺人太甚！我玉儿才死没几天，你就……你就语出不敬，难道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雷劈？”程似锦冷笑：“何姨娘，如果做了丧德之事真会天打雷劈，你觉得你还会站在这里跟我发着脾气说这些？” 何姨娘被程似锦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连旁边始终不发一言的程如花都坐不住了，起身，冷眼看着程似锦：“三妹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程似锦像是听到了笑话，脸上浮现出笑意，随后笑意却是渐冷，“程如花，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你这个亲娘有多过分？她对你都……” “够了！”程如花突然捂住耳朵大喊：“别说了！你住口！” 程似锦果然也没再继续，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因情绪失控而蹲在地上的程如花，目光很快转向何姨娘。 “何姨娘，好好跪祠堂。”程似锦冷笑一声凑近何姨娘：“半夜三更的，别害怕！” 说完，程似锦便身姿笔直地快步离开了，似乎多看一眼何姨娘都会让她感到不适！ 何姨娘眼神中的希望之火渐渐暗淡下来，认命般地起身，往主屋方向走去。 因为何姨娘的温顺，交接完成地很是顺利。才交接完，程禄之便着急忙慌地赶何姨娘离开。 何姨娘才走到门口，屋内就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让何姨娘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眼神中尽是恐惧和惊疑。 此时楚纤正跟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 男人脸上带着青色的面具，不知相貌。 “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楚纤声音冰冷：“你答应我只针对那该死的程似锦！” 面具男扭动了下脖子，从面具缝隙中透出的眼神冰冷中透着诡异的光，直直射向撑楚纤：“你收了我的银票。还在这鬼叫什么？” “你！”楚纤气结：“你竟然如此出尔反尔，毫无信义！银子我还给你，本姑娘不跟你玩了！赶紧把我们王爷给放了！” “银子？”面具男冷笑一声：“你当我缺银子？可笑！放了顾云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纤愣住，从未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发生到这步田地！ 明明……她明明只是想要程似锦死！怎么会害了王爷？ “我想做什么，没有跟你汇报的必要！”面具男语气森冷。 “至于你……”面具男继续道：“随便。反正，我也已经用完你了，没什么用处了。” 楚纤愣怔！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 是她害了王爷，害了她心心念念的王爷！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记得留活口 今天面具男让她写封信，引王爷出府。 说这是弄死程似锦计划的第一步！ 一听是能弄死程似锦，楚纤便猪油蒙了心，毫不设防地就写了那封信。 那封信是以萧寂的口吻写的！ 这些天楚纤其实一直有关注王爷和程似锦的动向，自然知道萧寂被王爷留在程似锦身边保护程似锦了。 偏巧她以前还多次模仿萧寂的字迹取笑萧寂，此时也排上了用场！ 她倒也问过面具男，明明是要害死程似锦，为什么要把自家王爷引出来 面具男没言语，只是沉声道：“都说了是计划的第一步，你照做就是。放心，你想要的，很快就成真了。” 听了这话，楚纤心底再次开心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只有王爷萧寂还有自己的日子。 看……没有程似锦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清净美好！ 楚纤这边信写完，被面具男放鸽子发了出去，便让楚纤四处留意着程似锦的动静，按理说，也该出宫了。 楚纤自然是乐颠颠地去了，不过蛰伏在宫墙外躲了会儿，却怎么都不见程似锦的身影，便心下狐疑…… 四处走动起来，闲逛中偶遇了瑞王府出来的萧寂。 再然后便是楚纤来找这面具男要人。 可没想到面具男竟然换了口风，说不知道楚纤在说什么。 这下楚纤可急了，几次来回交锋，便出现了刚才的那番对话。 楚纤后悔极了！ 她不知道这该死的面具男到底要对王爷做什么！ 那可是她最爱的王爷啊！若是这死男人要对王爷不利…… 楚纤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闯了大祸了，捅了大篓子！ 看着眼前的面具男，楚纤咬了咬唇，突然出手，直攻向面具男的面门。 可是眼看着就要碰到他的脸了，楚纤的手却在临门一脚处被硬生生钳住！ 楚纤错愕！ 要知道她的出手速度也不是盖的，这么多年跟在王爷身边，自己可是高于萧寂的存在！ 可自己这么快的速度，竟然还未碰到对方一根头发，就被直接钳住了！ 此时的楚纤才知道眼前的面具男有多可怕！ 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楚纤就已经明白，自己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找死！”面具男语气不屑，直接翻转起楚纤的手腕，毫不留情。 楚纤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大力的钳制让楚纤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只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手腕掰折，“啪”的一声，骨头脆裂声响。 下一刻，楚纤痛苦的闷哼还有额上豆大的汗珠都叫嚣起来。 剧痛让楚纤瞬间清醒！ 不可置信中带着幡然恍悟，看向面具男：“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我的身手找我的！” 面具男冷笑，不屑看着楚纤：“身手？哼，我要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不过在顾云霆那废物身边待了几年，真以为自己身怀绝世武功？” 听面具男这么说，楚纤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瞬间赶紧心不停地往下坠！ “蠢女人！若不是看你是顾云霆身边的，你真当你值那一百两银票？”面具男言语中尽是侮辱和不屑。 “你！”楚纤看着面具男，“你们到底想要对我们王爷做什么？” “都说你是蠢女人！”面具男冷声问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问这话我能告诉你？” 楚纤赶紧自己整个人都被痛苦给淹没了！ 上次自己设计害程似锦时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无意当中害了王爷，心中的绞痛让她难过极了！ 看着此时楚纤痛苦地欲哭无泪的模样，面具男笑起来，眼睛一亮：“哎呀，本来还打算把你带走，跟那废物一起弄死！突然发现，这对你来说不是惩罚，而是幸福啊！” 面具男变态地笑着，蹲下身子看着痛苦的楚纤，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扭动的大青虫一般：“我不弄死你了，在这自生自灭吧。” 楚纤突然激动起来，用另一只还好用的手抓住面具男：“你，你带着我！让我再见一面我们王爷！我，我要见他！” 面具男微微摇晃着头笑道：“你要见，我非不让你见！连跟他死在一起的机会我都不给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备马 说完面具男便用力一甩，将楚纤掀翻在地。 顾不上疼痛，楚纤冷冷看着面具男：“你就不怕我去告你吗！” “哈哈哈哈哈！” 面具男突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看着楚纤：“去告我？去啊！你知道我是何人？” 楚纤怔住，表情开始僵硬。 的确……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日日戴着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说话的声音是真实如此还是故意伪装！ 每次见面都是面具男找自己，自己连对方住在哪里都不清楚！ 从一开始便是一盘局！ 还是一盘算不得高明的局！ 可自己就这么一步一步陷入了其中！ 面具男冷笑一声旋身离开，只剩下哀痛心伤的楚纤在原地，看着自己已经断掉的手腕，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楚纤听到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什么人！？” 楚纤立刻警醒起来，心里隐隐期盼是面具男回来带自己去见王爷。 可是当她接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不远处是三个漆黑的身影时，才不耐开口，语气凛然：“滚！” 三人中一个略粗壮的对身旁的人开口问道：“老大，这小娘们脾气不小！” 另一个大高个也开口道：“叫她嚣张，把她睡了再说！” 楚纤脸色立马沉冷了下来：“滚远点！不然让你们死无全尸！” 被称作老大的络腮胡捂着一边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努力端详着楚纤。 “再看把你眼给打瞎！” 刚看清，吓得络腮胡立马把脸扭到了另一边，又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络腮胡不是很像多管闲事，自己这只眼睛被那歹毒女人用石子打瞎了，到现在都疼得钻心！ 另一只眼可得留住了，万一也被打了，自己以后可就是残疾人了！ 络腮胡便想着装回孙子，悄悄躲开得了。 可是高个老二在旁边开口：“老大，老三，你们不用怕，这小娘们手都断了一只，再厉害也不是咱们对手！” 络腮胡立马朝楚纤的右手腕看去，果然看到右手呈不自然状态耷拉着。 “老二，你观察还挺仔细的啊！”急脾气老三从旁哈哈一笑开口。 “那可不？” 高个老二闻言得意起来，率先一步来到楚纤近前，言语轻佻：“小娘子，哥哥给你接骨啊！” 见楚纤没反应，高个老二再次上前一步，就要抓楚纤的手。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痛呼！ 高个老二的手掌被一枚梅花镖直接穿透。 老二直接哀嚎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上的梅花镖，手掌微微颤动！ 老三赶忙上前，拿过老二的手掌定睛一看，脸色就变了！ 之间高个老二手掌钉着一枚梅花镖，许是打得速度太快，中间皮肉翻张，血流如注，看着很是吓人！ 这娘们比白天看到的那个还要歹毒！ 虽然那小娘们说洒向自己和老二眼睛的粉末有毒，可出了当时的确辣的要命睁不开眼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的症状！ 可是眼前这小娘们是真动手啊！ 没想到，一只手都断了，这凶器还是，说来就来！ “还不滚？”楚纤没心情跟眼前这三个男人扯皮。 她整颗心都在担忧着王爷此时的情况！ 第二百五十章 气功 就在络腮胡三人灭了气焰准备撤的时候，楚纤突然想到了什么：“慢着！” 三人都愣住，看向楚纤。 手掌上钉着飞镖的高个老二更是腿都吓软了：“女侠饶命啊！” 夜寂静无比。 东郊别苑一片安然静谧。 已进三更，流水轩却烛火微亮。 桃叶已经去休息，值夜的是荷香。 此时荷香满脸担忧地看着眼前衣着停当的程似锦：“小姐，都这么晚了，太危险了。” 程似锦却坚定开口：“跟何姨娘约好了，不能失约。” 约好了？ 荷香愣怔，小姐跟何姨娘说话的时候自己一直在旁边，什么时候约好的呢？ 程似锦轻声解释：“在碧水亭的时候，担心隔墙有耳，便假意挑起争端跟何姨娘吵起来。这个你看得出来吧？” 荷香点点头。 她自然看得出来，自家小姐从来不是那等在外跟人吵架的性子，今日反常，必定又反常的原因。 “可是……”荷香继续道：“奴婢并未曾听到您跟何姨娘约时间啊！” “你没听出来就对了。”程似锦开口：“如果你没听出来那么曼珠的眼线自然更听不出来。” 说着程似锦便扫了荷香一眼：“可还记得我对何姨娘说的那句‘半夜三更别害怕’？” “哦……”荷香恍然。 “不跟你说了，我该走了。你一定要守好了院儿，等我回来。” 程似锦说着便匆匆出了门。 程似锦一路直接走到祠堂门口，放轻脚步迈了进去，果然便看到何姨娘精神奕奕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听到了程似锦的脚步声，何姨娘开口 ：“三小姐。” 说完，转过身来，抬头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脸上也挂了笑：“我就知道，何姨娘如此聪明的人，定然是听懂了。” “三小姐冰雪聪明。”何姨娘看着程似锦，起身，开门见山道：“那西疆女人肯定有问题。” “何姨娘继续。”程似锦颔首，等着何姨娘继续往下说。 何姨娘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从昨日洞房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程似锦还是淡淡地看向何姨娘，也不着急催促，只等着何姨娘的下文。 何姨娘言语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片刻之后才道：“说出来三小姐别笑话我。可还记得大婚当日老爷跟我下落不明？” 果然说到这了，程似锦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定然是何姨娘背后做了手脚，可是却想不通具体是怎么回事。 眼下何姨娘自己说起来，程似锦自然认真听着。 “那日前夜三小姐所居住的流水轩走水……回去的时候……”何姨娘有些踟蹰，吞吐着道：“我给老爷下了些药。” 闻言程似锦神情一动，看向何姨娘：“下药？” 何姨娘这才咬了咬牙，看了一眼程似锦索性豁出去的模样：“也顾不得了太多了……” 何姨娘略一停顿，才看着程似锦：“我给老爷下了剂量很重零香散。” 程似锦眉头微蹙，何姨娘立马了然，解释道：“春药加蒙汗药……剂量很重。” “何姨娘未免也太大胆了些。”程似锦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何姨娘叹了口气点头：“的确是有风险。可是……新夫人马上就要进门，我怎么能坐以待毙？” “何姨娘的确是个狠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出了人命 荷香点点头。 她自然看得出来，自家小姐从来不是那等在外跟人吵架的性子，今日反常，必定又反常的原因。 “可是……”荷香继续道：“奴婢并未曾听到您跟何姨娘约时间啊！” “你没听出来就对了。”程似锦开口：“如果你没听出来那么曼珠的眼线自然更听不出来。” 说着程似锦便扫了荷香一眼：“可还记得我对何姨娘说的那句‘半夜三更别害怕’？” “哦……”荷香恍然。 “不跟你说了，我该走了。你一定要守好了院儿，等我回来。” 程似锦说着便匆匆出了门。 程似锦一路直接走到祠堂门口，放轻脚步迈了进去，果然便看到何姨娘精神奕奕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听到了程似锦的脚步声，何姨娘开口 ：“三小姐。” 说完，转过身来，抬头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脸上也挂了笑：“我就知道，何姨娘如此聪明的人，定然是听懂了。” “三小姐冰雪聪明。”何姨娘看着程似锦，起身，开门见山道：“那西疆女人肯定有问题。” “何姨娘继续。”程似锦颔首，等着何姨娘继续往下说。 何姨娘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从昨日洞房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程似锦还是淡淡地看向何姨娘，也不着急催促，只等着何姨娘的下文。 何姨娘言语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片刻之后才道：“说出来三小姐别笑话我。可还记得大婚当日老爷跟我下落不明？” 果然说到这了，程似锦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定然是何姨娘背后做了手脚，可是却想不通具体是怎么回事。 眼下何姨娘自己说起来，程似锦自然认真听着。 “那日前夜三小姐所居住的流水轩走水……回去的时候……”何姨娘有些踟蹰，吞吐着道：“我给老爷下了些药。” 闻言程似锦神情一动，看向何姨娘：“下药？” 何姨娘这才咬了咬牙，看了一眼程似锦索性豁出去的模样：“也顾不得了太多了……” 何姨娘略一停顿，才看着程似锦：“我给老爷下了剂量很重零香散。” 程似锦眉头微蹙，何姨娘立马了然，解释道：“春药加蒙汗药……剂量很重。” “何姨娘未免也太大胆了些。”程似锦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何姨娘叹了口气点头：“的确是有风险。可是……新夫人马上就要进门，我怎么能坐以待毙？” “何姨娘的确是个狠人。” 程似锦开口：“为了不让新妇好过，竟然连自己的在下人面前的体面都不顾了！” “若有一天，三小姐到了我这个年纪，应该也会明白我的苦。”何姨娘怅然开口：“面子算什么？必须得稳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程似锦却转头，探询地看着何姨娘：“所以你就在新夫人入洞房必经的九曲回廊上撒油？所以，你就在成亲前几日，给新夫人传递假消息，让她新婚前到夫家出丑？” 何姨娘听了程似锦的问话，不由得愕然：“三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程似锦眯了眼睛，仔细在何姨娘的面上反复逡巡，得出结论，何姨娘没骗人。 说起来也是，连下春药这种事情她都认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七窍流血 若真是她做的，她不可能还装不知道。 “不是你做的？”程似锦愣住，脸色里就深沉了下来。 “难道……是她做的？”程似锦跟何姨娘看着彼此异口同声。 “如此看来这新妇还真不简单！” 程似锦开口，心里却十分复杂。 脑海中一篇篇一幕幕都是曼珠那单纯无害的脸，带着些无辜模样，时不时给自己散步些，她想让自己误会的信息。 “我就说……”何姨娘这才开口：“成亲前几日莫名到了我院里，说要来见见我……” 何姨娘气得眼珠子发蓝：“都说我没见识没规矩。这西疆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规矩俩字怎么写吧！用这种娼妓之人用的下流手段，还在我那阴阳怪气……” 程似锦瞬间明白，一切都是自己走了眼。 何姨娘继续道：“大婚当日我身为姨娘不能出院子的，何至于做那等在路上撒油摔她，愚蠢得如此明显的事情！” 程似锦淡淡开口：“可是这件事情，她已经让父亲知道了。而且，父亲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难怪！”何姨娘一脸愤然直拍手：“难怪老爷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嫌弃！” “嫌弃还是好的……”程似锦幽幽开口：“只怕是这新夫人，再搬弄几句，何姨娘便不是跪祠堂这么简单了。” 何姨娘愤然地握着拳头，“三小姐，定不能让这女人在啊府上兴风作浪才是！” 程似锦没言语，只是眉头紧蹙，眼神一动想到什么，看着何姨娘问道：“我说的这些何姨娘既然都不知，那你为何口口声声说曼珠有大问题？” 何姨娘这才凑近程似锦小声开口：“那零香散男人只要用过了，便半月都不会再想那男女之事……” 程似锦面上一红，何姨娘却还在愤然开口：“不知那西疆妖女使了什么手段，竟让老爷夜夜笙歌！” 说完了，何姨娘似乎才察觉到自己对未出阁的小姐说这些，实在有些欠妥。 “三小姐……抱歉……”何姨娘开口：“是我一时气愤，说起来竟就没了避讳……” 不管何姨娘是如何得知曼珠和程禄之房中之事的，单看着二人那蜜里调油的样子，自然不可能是何姨娘所说的用过零香散的状态。 “何姨娘可有打算？”程似锦一针见血问道。 何姨娘摇摇头，“方才听了三小姐的话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竟然低估了这女人！一切须得从长计议才好。” 程似锦沉默片刻才道：“既然如此，我也先回去了。免得新夫人暗布了眼线，被发现反而不好。” “三小姐慢走。”何姨娘看着程似锦，眼神多了几分诚挚还有几分依赖：“多谢三小姐。” 程似锦闻言回头，看看低头的何姨娘，“何姨娘，希望此事结束之后，你能把我娘的死因一五一十也如此时这般坦诚地告诉我。” 说完程似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姨娘却是看着程似锦的背影，长叹一声…… 复又跪了下来…… 这里是别苑，这个祠堂里的排位都是从程府搬过来的。 地场大，却因无甚人过来，华丽便显出了几分简单。 何姨娘眼睛盯着祠堂摆放着的牌位，直到看见上书“程苏秋池之墓”那块牌位，两只眼睛竟愣怔地看出了神！ 出了祠堂，程似锦便急忙往流水轩赶。 眼看着就快到了，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程似锦立马转头，却又发现别说人影，就是连只猫儿啊狗的都没有。 心里多了几分毛骨悚然，程似锦再次加快脚步。 这回没走几步，程似锦不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甚至还听见了可怖的笑声。 程似锦急忙回身，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程似锦只好加快步伐往前走。 可才迈出一步，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个人影，吓得程似锦大惊失色，险些摔倒。 等看清来人，程似锦才皱眉开口：“小巧？” 来人不是小巧是谁？ “秋池！”小巧的声音依旧沙哑：“我总算见到你了！” 程似锦打量着小巧，发现小巧衣服背后露了一块，这才开口：“像什么样子？跟我回去，我给你缝补一下” 说着就要抬脚往前走，可是小巧却拉住程似锦：“不用了，秋池！你屋里有人。我刚才看见了。” 哦对，荷香在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声东击西 直到楚纤那张脸从里面探了出来，萧寂才皱眉不解地开口：“楚纤？怎么是你？” “我……” 楚纤发现一两句话解释不明白，而且她跟萧寂向来都没有解释的习惯，索性反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我……”萧寂这才想起，赶忙开口道：“我来找你啊！” “找我？”楚纤不知所谓地看了萧寂一眼：“找我做什么？” 萧寂盯着楚纤：“昨日你让我在府里等着，王爷呢？” 果然一说到这，楚纤便瞬间无措起来：“王爷？我没找到王爷……” 萧寂见楚纤还企图隐瞒自己，便直接问道：“王爷不是在你手里吗？楚纤你把王爷怎么了？” 听了萧寂的话，楚纤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怒道：“萧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萧寂是很害怕楚纤生气的，可是此时却不同了，萧寂细细打量着楚纤的神情，眼神中的慌乱和紧张，楚纤掩藏不住。 “不是会生气便占理的。” 萧寂开口，冷冷凝视着楚纤：“楚纤，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对王爷下手！” “你胡说！”楚纤继续否认，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是程似锦那个贱人跟你胡说八道的是吧？你怎么能信她呢？” “若不是亲眼看到飞鸽传书上面那跟我一模一样的字迹我也不敢相信。” 萧寂盯住了楚纤继续道：“只有你，楚纤，只有你模仿我的字迹足以以假乱真。” “怎么可能？”楚纤立马开口 ：“不是都烧了吗，你怎么还能看见？” 萧寂眼神冷冷注视着楚纤。 楚纤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开始捂嘴，可是也晚了。 “王爷呢？”萧寂冷冷道。 楚纤这才开口：“我不知道……” “楚纤！”萧寂的语气已然含怒：“你不要再骗我了！说句实话就那么难？” “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在哪……”楚纤也是一脸无奈，然后愤恨开口：“那王八蛋不告诉我！” 说着见萧寂始终冷冷盯着自己，楚纤便将一切都跟萧寂说了。 “萧寂，我真的不是想要加害王爷，我只是想要程似锦死……”楚纤开口：“我也没想到竟然着了那王八蛋的道！” “楚纤，你是不是有病！”萧寂气得恨不能把眼前楚纤的天灵盖给掀了，看看她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你为什么独自在外忘了吗？” 萧寂勃然开口：“没想到你竟然丝毫不悔改，心心念念只想将程小姐置于死地！竟然不惜拿王爷的性命来冒险，就为了达成你那歹毒的目的！” “萧寂……” 楚纤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俯首帖耳的萧寂此时竟然会对她生这么大的气…… 竟然委屈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现在竟然因为程似锦那个贱人凶我？” “我怎么就是因为程小姐而跟你发脾气了？！” 萧寂无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楚纤，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气极反笑：“楚纤！你也说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啊……”萧寂的心剧烈跳动着，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极力控制着，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一直以为你只是性格直率而已！人心不坏！没想到……” 萧寂盯着楚纤，眼神里的冰冷和漠然竟然与主子顾云霆如出一辙，继续缓缓开口：“没想到，骨子里你竟然坏成这样！是我以前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楚纤诧异，用同样不可置信得目光回看向萧寂： “你！是啊!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坏，是个坏女人！现在你打算如何，老死不相往来还是直接用你的佩剑刺死我！？” 萧寂冷哼一声看着楚纤：“你倒是想得简单！我告诉你，楚纤，就算是死，死之前你也要把王爷给我交出来！” 强大的怒气自心底漫上来，楚纤感觉像是一把火窜了上来，喉咙都哑了：“萧寂我刚才的话你是没听懂吗？王爷不在我手里，我被人骗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萧寂怒瞪着楚纤：“你很会撒谎！不是吗？” 楚纤仰了脖子，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萧寂：“那你想怎么样？” “交出王爷！”萧寂冷声开口：“否则我便把你绑了，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裁夺！” “你想绑了我？” 楚纤冷笑，看着眼前的萧寂，只觉得他脑子有泡！ 如今王爷下落不明，他竟然要把自己绑了让皇上裁夺！ “好啊，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都说到这了，再多说无益…… 手执利剑，萧寂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剑尖竟然会指向楚纤。 楚纤冷笑一声，手便摸向了腰间的镖袋。 飞快打出两枚梅花镖，直奔萧寂要害而去！ 看着楚纤竟然如此心急要致自己于死地，萧寂眯了眼，闪身挥剑！ “叮！叮！” 两枚梅花镖都被萧寂用剑身挡住！ 因为梅花镖上用足了力道，打在剑身上，火花四射！ 可让萧寂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刚将两枚梅花镖挡住之时…… 又有两枚梅花镖以更快更急的速度朝萧寂心口打过来！ 声东击西！萧寂心道。 他没想到楚纤的反应速度竟然这么快，根本就躲避不及，来势更猛，自己也招架不住！ 萧寂极力闪避，却只躲过了其中的一枚梅花镖！ 而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枚梅花镖就在这时没入了萧寂的胸膛。 伤口处的衣料瞬间被血染红，萧寂捂着胸口的伤，眼神冷冷得盯着楚纤，没有说话。 楚纤看了萧寂伤口流出来那么多血，也有些无措！ 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打中了，而且……真的好多血…… 萧寂不会死吧？楚纤心虚，不敢面对萧寂那冰冷的眼神，索性直接转身，还撂下了狠话：“想绑我？下辈子吧！” 说完便对在一旁围观的络腮胡三人喊道：“好看吗？还不快走！”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他会死吗 三个男人显然都被楚纤这个疯女人吓住了，立马点头如捣蒜，跟上了楚纤的步伐，一行四人快速离开。 萧寂看着楚纤的背影，心里一急，就要迈步上前去追！ 可是才迈出半步，便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萧寂倒地…… 一辆快速行驶的马车疾驰而来！ 如此快的速度，眼看着就要从萧寂身上碾过去！ 就在车轮跟萧寂马上就要零距离接触时，马车戛然而止。 车内立马响起了惊呼声！ 一道气呼呼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驾马车也不会？！” 马夫这才惊慌开口：“小姐，路中间有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车帘被撩开，一张娇俏却隐含怒气的脸庞探出来。 “桃叶姑娘……你看……” 车夫指了指地上趴着一动不动晕厥过去的萧寂，继续道：“刚才差点从他身上碾过去了。” 桃叶这才看了一眼路中间，还真有个男人趴在那，便放下车帘，看向程似锦：“小姐，路中间真的有个人。” 从祠堂回了流水轩，程似锦心里虽不平静，可还是立马就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准备往苏府而去。 一路马车都是疾驰狂奔的速度，让程似锦心里稍定，想着有些陈年旧事总算要浮出水面了…… 却没想到，竟碰上了这种事！ 本十万火急，程似锦不愿横生枝节，想着让马夫绕开地上的人继续往苏府而去，可是她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 身为一名医者，无论何时都不能视人命如不顾！ 程似锦内心挣扎了片刻，便起身下了马车。 因为萧寂是趴着的，所以程似锦并没有认出来，只是将手搭上了萧寂的脉门。 很快，程似锦便挑眉：还活着！不过失血过多，很虚弱，得立马进行救治才行。 “车夫，将这人抬到马车上。” 程似锦才开口，桃叶便在一旁道：“小姐，那我们不去苏府了吗？” “不去了，人命大过天！”程似锦急忙对桃叶道：“快来帮忙。” 当桃叶跟车夫一起努力将萧寂反过来时，桃叶大惊失色，“萧寂！” 听到桃叶的声音，程似锦也急忙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荷香从旁开口：“小姐，萧寂侍卫好像是胸口受伤了！” “好多血！”桃叶脸都吓白了，带着哭腔：“小姐，这可怎么办？萧寂会不会死啊？” 程似锦神情凝重：“先抬上马车再说！” 将萧寂胸口处的衣服用剪刀剪开，程似锦才看到萧寂的伤口。 不过，梅花镖整个没入萧寂的皮肉里，此时程似锦主仆三人是只见伤口不见凶器。 “小姐！”桃叶紧张开口：“这么多的血！这伤口是被刀剑刺的吗？”说着便钻进了拳头：“什么人这么狠毒！” 程似锦却看着萧寂的伤口，手伸向伤口附近的皮肤…… 就在碰到萧寂皮肤的那一刻，程似锦的脸色变了！ 不对劲！ 如果是被刀剑所刺伤的话，皮肤肌肉不会这么肿胀！ 此时伤口周围的皮肉很紧绷，像是紧紧抱着什么一般！ 难道！ 程似锦脸色一变，想到前世自己有幸在军区医院观摩过一次取弹手术…… 那伤患中弹部位的皮肉跟萧寂此时伤口如今的皮肉一模一样！ “小姐……”荷香看着程似锦的脸色难看，不禁开口询问：“怎么了？” 程似锦却面色铁青，看了一眼紧紧注视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极力镇定着开口吩咐：“我需要火折子，蜡烛，锋利的小刀，大量的纱布和绷带！” 桃叶不由的愣住，看向程似锦：“小姐……这要去哪里找啊？不如等回了府……” “回府就来不及了。”程似锦脸色铁青，看向两个丫鬟直接开口道。 荷香闻言微怔片刻之后立马紧张起来，掀帘来到外面，看着马夫：“这附近可有商铺？” 马夫不解道：“姑娘，这临近城郊，住户都没几家，哪里有什么商铺啊？” “那就找到最近的人家！”荷香开口：“最近的！要快！人命关天！” 看着荷香一脸凝重，马夫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皱眉点了点头。 的确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稳稳停了下来。 荷香掀开帘子，见马车停在一户民居门口，便轻巧地下了马车，要进去跟屋主买程似锦刚才要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院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拐着篓子的中年妇女。 荷香刚要上前搭话，却没想到那妇女对车夫笑着开了口：“大哥今日不当差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车夫急忙开口对荷香解释：“这是我弟媳。这里是我弟弟家，他们在城郊做豆腐……” 随后又看向妇女道：“弟媳妇，这是荷香姑娘。府里小姐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姐在马车里。” 中年妇女本就是一团喜气的圆脸，听了车夫的话，立马笑起来：“哎呀，这是贵客上门啊！那我这就去杀鸡……” 荷香赶忙开口：“大嫂，别杀鸡了。我们有事请您帮忙。” 中年妇女马上认真看向荷香：“咱们都是庄户人家的粗人，什么帮不帮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荷香松了一口气，将刚才程似锦所说需要用的东西都重复了一遍。 中年妇女认真听着，扒拉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记住，然后对荷香道：“姑娘放心，这些家里都有……” 荷香试探着问道：“那纱布有多少……” 中年妇女听着就笑了：“家里是做豆腐的，纱布有的是！” 荷香闻言也笑了，心里自嘲：可不是吗，做豆腐的人家自然是少不了纱布的…… “那就劳烦嫂子将这东西备好拿出来。”荷香赶忙开口。 那中年妇女倒是急忙回身进了院子，走了一半又转脸对荷香道：“姑娘同我一起吧。我怕我记漏了！” 荷香自然应声，快步进了院子。 很快，荷香便拿了所有需要的东西来到了马车上：“小姐，您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程似锦点了点头，对荷香道：“点蜡烛，烤刀刃。” 第二百五十五章 止血草 荷香不敢怠慢，赶忙开始按照程似锦的吩咐忙碌起来。 此时萧寂突然闷哼一声，便呛咳起来！ 呛咳的过程中，嘴里又喷出了不少血沫儿！ “小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是桃叶，此时的桃叶吓得说话都带着颤音儿，急忙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蹙眉神情冷沉：“这是伤了心脉。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然后对桃叶说了句“把血沫儿擦擦”，便继续忙碌起来 桃叶自然也不敢又丝毫迟疑，马上拿了帕子，仔细在萧寂脸上擦起来。 一边擦拭一边低声念叨：“萧寂，你千万别有事！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骂你了。” 可是任凭桃叶说什么，萧寂也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桃叶神情紧张，语气里带着激动地情绪：“小姐……我怎么看着萧寂脸色发青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程似锦从荷香手里接过已经消毒好的刀子，来到萧寂身旁。 “桃叶，将他伤口附近刚刚渗出来的血都擦干净。” 程似锦的一举一动乃至连语气都带着凝重之感，桃叶连连点头，赶忙照做。 看着血迹清理地差不多了，程似锦这才举起了锋利的小刀，伸向萧寂的胸膛。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桃叶大惊失色，看着程似锦就手中闪烁着寒芒的刀尖。 “这是伤口，不应该直接包扎吗……”桃叶的双眸中除了紧张还透出几分恐惧：“怎么还动起了刀子？” 看了一眼脸色更加发青的萧寂，程似锦没有解释的时间，看了一眼荷香：“把她拉走。” 荷香赶忙去拽桃叶：“桃叶，时间紧急，别耽误小姐医治！” “可是……”桃叶看着那锋利的刀尖，一下子扑在了萧寂的胸前：“这血肉之躯，刀尖那么锋利，萧寂会没命的……” 或许在这个时代，或许在桃叶这样的小丫鬟的认知里，真的接受不了竟然有开刀这种救人方式吧…… 可是程似锦哪有时间去废话这些？ 厉喝一声：“车夫，进来把她拖下去。” 外面车夫闻言，立马进了车厢将桃叶带了下去。 桃叶自是又哭又挣扎：“小姐……萧寂不能死……” 程似锦蹙眉，看了一眼萧寂的情况，对一旁的荷香道：“你也下去吧。” “小姐我留下给你帮忙。”荷香神情认真。 “你不怕？”程似锦蹙眉：“若是一会儿你有情绪，可是会影响到我。” 荷香摇了摇头：“奴婢知道，小姐肯定会尽全力救萧寂侍卫的，救人是积德的事情，奴婢不怕。” 程似锦这才开口：“你拿着帕子，若是流血了及时擦。” “是。”荷香面色凝重应声。 程似锦握紧手里的刀，比量着伸向萧寂的伤口内部。 用细长的刀尖在伤口里面试探着，突然程似锦眉头一动，手上传来了滞阻感！ 就在这里！程似锦心道。 重新握紧手里的刀，心里默念着千万一刀成功，一刀成功…… 咬了咬唇，程似锦直接用刀尖找到萧寂伤口内刚才的位置，突然手腕上一用力！ 白皙嫩滑的手背上，青筋都微微凸起了…… 可是……程似锦没想到这么用力，竟然没有成功！ 又小心用手指探了探，程似锦眉头皱起，都快哭了…… 不知是什么刀片或者飞镖打在萧寂的胸膛里面！ 那东西的边缘处全是参差，皮肉因肿胀充血都紧紧抱住卡在上面！ 这也太有难度了！ 条件如此简苛，可致伤的凶器却比子弹还要难取！ “小姐……”荷香从旁小声开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看着自家小姐那白皙柔嫩的手指上占满鲜血，又神情凝重的模样，荷香也不由得随着紧张起来。 对！刚才太忘我了，差点忘了身边还有荷香了！ 程似锦立马开口：“荷香，你把伤口扒开。” “啊？！”荷香错愕，似乎没听懂一般看向程似锦。 “把他伤口扒开，我好下刀。” 程似锦尽量用最简练的文字对荷香道。 “这……” 荷香看了一眼萧寂那裸露的胸膛，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心上人万衍，一时间迟疑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 “还在犹豫什么？”程似锦不禁发起脾气：“再等等，他就没命了！” 荷香闻言一激灵，也不敢在纠结，立马点头：“是，小姐。” 可是当荷香的手才刚刚扒着萧寂的伤口时，萧寂便神情痛苦地皱起了眉。 吓得荷香立马缩回了手。 “快点！”程似锦已经没了耐心。 荷香这才尽量无视萧寂那痛苦的表情，用力扒着伤口。 程似锦便快狠准地下了刀！ 手腕微微颤抖着，完全撬不动……深吸一口气，程似锦便重新换了个位置…… 当程似锦重新用力的时候…… “铛！” 伤口里一枚铁片样的东西被刀尖撬出，落在了地上。 程似锦这才松了口气，满头满脸都是汗！ 总算取出来了！ “小姐！”荷香却从旁急忙开口：“你看！血，好多血！” 程似锦见状重新打起精神：“把纱布拿过来！” 荷香赶忙将刚才大嫂给的干净纱布递了过来。 程似锦用干净纱布在伤口附近擦拭着，然后急忙对荷香道：“你下车，在路边找止血草！” 荷香神情就是一变：“止血草什么样啊小姐，奴婢不知道。” “我去。”程似锦当机立断起身。 “那他怎么办？”荷香急忙问。 “用纱布捂住伤口，等我回来！”程似锦丢下一句话便连忙跳下马车。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 看到程似锦从马车上下来，桃叶立马问道：“小姐，萧寂怎么样了？” “跟我一起找止血草。” 程似锦快步来到路边，一边在地上挑拣着采草药，一边面无表情对桃叶道：“不然他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桃叶闻言，脸色一变，赶忙来到程似锦的旁边，看了一眼止血草的样子，便也采起来。 再加上车夫也帮忙采了些，很快，程似锦手中已经有一小把止血草了。 “差不多了。”程似锦抓着这把草药就往马车跑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造化 “小姐……” 桃叶喊着就要追过去，却被车夫拦住了：“桃叶姑娘还是跟我一起在这里等着小姐吧。咱们过去帮不上忙还添乱……” 才来到马车口，程似锦就听到荷香紧张恐惧的声音：“小姐，小姐，好多血！” 程似锦心里一动，赶忙上前。 看了一眼，程似锦的脸色便灰沉了几分！ 只见那么一大团纱布竟然都被血染红了！ 就连荷香的两只手上也都全是血！ 看来是伤了心脉了！程似锦不敢耽搁，眼下这种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看着萧寂渐渐泛着青白的脸色，程似锦咬了咬唇…… 把刚才采到的止血草草芽全都扯了下来，放在嘴里快速咀嚼！ 中草药的确有些怪地方！ 比方，这止血草，虽然同属一株，可是这止血草的草芽是止血效果最好的！ 但是止血草的根，却是活血化瘀的！ 所以，要止血，万万不能用止血草的根！ 而止血草的草芽便是最最有效的止血良药！ 程似锦将口中咀嚼过的草芽糊全都敷在了萧寂那正冒血的伤口上，随后便迅速地用纱布包扎起来。 包扎完，程似锦没说话，只是疲累地坐在一旁。 荷香从旁问道：“小姐，萧寂侍卫他……” 程似锦疲惫开口，声音都透着无力：“看造化吧。” 荷香闻言，神情就是一凝。 程似锦感觉马车里的空气热得她发晕，便下了马车。 迎面便看到桃叶跟车夫…… “小姐，萧寂他怎么样？” 桃叶急切发问。 没回答桃叶，程似锦转脸看向车夫：“车夫大哥，能否麻烦刚才那位嫂子代为照顾萧寂侍卫几日？” 车夫点头：“小姐客气了，这自然没什么问题。” 程似锦神情略松，眼下萧寂的情况实在不宜马车奔波…… 在这将养着，自己再开一副养血的方子，对于萧寂的恢复来说才是最好的。 虽然……萧寂是否能醒过来的确很大一部分要看运气。 程似锦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车夫：“这是给嫂子的辛苦费。” 车夫还没说话，刚才那位中年妇人便走了出来。 眼睛从一看到程似锦便就再没挪开。 车夫觉得有些失礼，轻咳了两声，妇人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程小姐吧？哎呀，长得像仙女似的！” “弟妹……”车夫开口，将刚才程似锦对他说的话又跟妇人重复了一遍。 “哎呀，这客气什么！”妇人赶忙开口：“银子是不能收的。小姐放心，我定然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照顾！” 无端端的，程似锦不是爱欠人情的人，尤其是这种素未谋面的关系，坚持着将银子递过去： “照顾病患耗费着嫂子的时间和心力。而且病患还要服药，补养等等……少不得银子，嫂子别跟我客气了。” 妇人见程似锦如此坚持，再不收怕是要生气，这才收了银子笑道：“小姐，那我就先收着了……怪不好意思的。” 程似锦这才点点头：“是我们贸然打扰到嫂子了，该不好意思的使我们。” 妇人听程似锦这么说便笑了：“小姐是金贵之躯，愿意麻烦我们这些粗人也是我们的福分……” 妇人虽然只是农户里做豆腐的，可也是个心思灵透之人。 说话间见程似锦时不时看向马车，便对车夫道：“大哥，咱们将人扶到屋里吧。车那马车里太闷，对病人不好。” 车夫来到马车上，跟荷香一起将衣服破烂层层纱布包扎的萧寂给扶了下来。 此时的萧寂脸上完全没有血色，桃叶看到萧寂这副模样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路小跑着帮忙搀扶萧寂道农院里头。 将萧寂扶着躺在了西屋炕上，车夫便出了门。 桃叶满脸心疼看着床上躺着的萧寂，这一幕落在了荷香的眼里，荷香也是皱眉轻轻拉着桃叶往屋外走。 便碰到程似锦跟妇人走了进来，妇人抱歉地笑着对程似锦道：“咱们农庄人家平日里也用不上纸笔……不过小姐稍等，我去找找，应该能找到……” 说着那妇人便到了东屋，随后便传来窸窸窣窣找寻物件的声音。 桃叶这才看着程似锦，眼圈微红：“小姐，萧寂他……还能醒过来吗？我看着他的样子啊……” 接下来的话桃叶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已经扑簌簌掉了下来。 程似锦蹙眉，也不忍心说出打击桃叶的话，一时间没开口。 见小姐这个样子，桃叶更加难过了，只觉一阵剧痛从心底漫了上来…… 疾步又回到刚才安置萧寂的房间，蹲在萧寂身前低声啜泣起来： “萧寂以前都是我不好……” 桃叶哭得话不成句，一直擦泪：“我保证，你如果醒过来的话，我以后肯定都让着你！不再气你了……” “那个叫楚纤的恶女人……”桃叶哭起来：“你说她漂亮就漂亮吧，我以后也不骂她了……” 桃叶还想说，突然看到炕上的萧寂手动了动，桃叶立马屏住呼吸，细看了看，确认自己不是哭得眼睛发花…… 才不可置信的开口：“萧……寂……” 声音很小，像是对着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烛火一般。 萧寂没有给桃叶任何声音上的回应，手却一直在努力动…… “萧寂，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桃叶急忙开口，起身凑到萧寂近前，可仍旧是一无所觉。 直到看着萧寂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整只右手都搭在了鼓鼓的腰包上，又一动不动了…… “萧寂！萧寂！”桃叶急忙大喊起来。 程似锦跟荷香走了进来。 刚才妇人已经找到了笔墨给程似锦，药方也已经开好了，都要告辞离开了，却迟迟不见桃叶出来，甚至还听到了桃叶高声喧哗…… 便抬步来到了西屋，见桃叶正激动地对炕上一动不动的萧寂大喊。 荷香赶忙上前：“桃叶，别喊了，萧寂侍卫需要静养才能醒过来……” 桃叶却睁大眼睛转头看着程似锦跟荷香道：“小姐，荷香姐，萧寂刚才醒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相 “你可能是伤心过度……” 荷香开口，然后看着桃叶：“我们先回去，不要打扰萧寂侍卫养病。” “小姐，真的……”桃叶指着萧寂的右手：“您看！” 程似锦蹙眉看去…… 果然，萧寂的右手此时紧紧按在腰间，刚才救治之时的确不是这样的！ 见程似锦这个反应，桃叶继续开口：“小姐，奴婢觉得萧寂想要告诉奴婢什么。” 程似锦来到萧寂跟前，仔细端详着萧寂，发现萧寂虽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但是眉头紧皱，的确像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的样子。 程似锦心里一动，对桃叶道：“把他手下的荷包拿过来。” 桃叶应声，擦了把泪，拿开萧寂的手，将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程似锦。 程似锦点点头，“我们先回去。” 荷香应声，拉了桃叶两下，桃叶才两步一回头地跟着荷香上了马车。 马车上虽然没怎么收拾，但是也不乱，将东西简单收拾，擦拭干净，程似锦便让荷香还给了人家，马车才缓缓行驶起来。 “小姐，您说到底什么人如此恶毒……”桃叶开口，因为哭过话语声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竟然把萧寂伤成这样？” “萧寂功夫了得，要伤他也非易事……” 突然程似锦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凝，看着荷香，“我用刀撬出来的东西呢？” 荷香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找寻起来，很快，便在马车里找到了那铁片一样的东西！ 不过寸多许的圆形铁片，上面都是已经干涸凝固的血液！ 荷香那帕子用力擦拭着：“小姐，我擦擦在给您……” “嘶……”荷香话音刚落，便吃痛轻呼。 程似锦仔细一看，荷香的手指已经有鲜血冒了出来，而那用来擦拭的帕子也破了！ “别擦了！” 程似锦赶忙开口，拿了自己的帕子捂在荷香流血的手指上，顺势接过了这枚锋利的武器！ 仔细观察，程似锦的脸色便倏然一变！ “这东西不是圆形……”程似锦开口：“是梅花形状！而且，每一片梅花瓣上都镂刻着细细密密的倒刺！” 难怪那么不好取！ 这小飞镖打中胸膛，会有多痛可想而知！ 程似锦心道，便继续仔细研究这小飞镖的材质，“不是铜铁之质……看着倒像……” 这种黑色的像石头又不是石头，像铁又不是铁的东西，程似锦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对了！那块下脚料！ 就是在杏林寺山脚捡到的那块下脚料！ 不过，那好像是萧寂自己的东西啊！ 程似锦瞬间想不通了，看着手里的梅花镖…… 这时，桃叶从旁开口：“小姐，要不我们看看萧寂的荷包？” 桃叶很坚信萧寂有话要跟自己说。 程似锦拿出那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将拉紧的抽绳解开…… “都是……银子？” 当程似锦打开荷包时，一锭又一锭挤在一起的雪花银锭便落入了程似锦的眼中，疑惑出声。 荷香也开口：“难道，萧寂是想让桃叶帮他保管好自己的银子？” 似乎不合理，但是结合平日里萧寂那爱财如命的性情又很合理。 桃叶皱眉，从程似锦的手里接过了荷包，闷声道：“什么嘛……话都说不出来了，还只在乎银子！” 桃叶伸手在荷包里面翻动着，突然，一个薄片碰触到了桃叶的手指！ “什么东西？” 桃叶疑惑开口，索性将手伸了进去，费劲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个挂坠，挂坠非金非玉，而是一个薄薄的黑铁片！ 桃叶在手里端详，突然开口：“小姐，上面有字！” 程似锦心里一动，将挂坠拿到手里，果然，薄薄的铁片两面各刻着一个字…… “楚纤。” 程似锦开口，桃叶却心里来气，“都要死了，还对那个恶毒女人心心念念！” 听着桃叶的话，程似锦瞬间豁然开朗！ 仔细摩挲着这块挂坠的材质，这是之前萧寂的那块下脚料雕出来的！ 而刚才那个梅花镖也是一模一样的材质！ 这种材料不多，记得听当时调查的顾云笙说过叫什么玄铁。 那么梅花镖跟这块下脚料雕刻出来的吊坠应该打本就是一块料子！ 而这下脚料不够再雕刻一只梅花镖了所以才成为了下脚料！ 这么名贵的东西，雕了如此精致的梅花镖自然送给心爱之人！ 萧寂对楚纤的爱意自然是……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那么说……萧寂是被楚纤的梅花镖打伤的。 而，在刚才有意识却说不出话的情况下，摸向荷包也是为了要传递楚纤是凶手这个消息吧！ 原来如此！ 程似锦颔首，可是旋即眉头一蹙，“糟了！” 两个丫鬟见程似锦半天不说话，也都不敢盲目打扰，都静静等着，却听程似锦紧张说了这两个字，不由都跟着紧张起来。 “一定要立马找到楚纤才行！”程似锦开口，对着门外的车夫喊道：“今天不去苏府了，改道端王府！”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桃叶开口：“小姐，咱们去端王府做什么？端王殿下不是不在吗？” “就是去看看他现在回府了没。”程似锦眉头紧蹙：“萧寂是楚纤所伤。” “啊？”桃叶震惊看着程似锦：“她为什么？萧寂那么喜欢她……” 程似锦这才开口：“我和萧寂发现，端王的失踪跟楚纤有关。他便四处去寻楚纤了……” “然后楚纤不愿交出王爷，便对萧寂下了死手？”桃叶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继续道。 程似锦抿了抿唇开口：“先去端王府看看。” 当马车停在端王府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桃叶下了马车，来到王府门口对两个守卫问道：“端王殿下可在府上？” 这两个守卫当中有一个认出来桃叶跟萧寂关系不一般，立马打起精神，态度都温和了许多：“王爷没回来。” 桃叶面色一沉，就急忙跑回了马车。 “还没回来？”马车上程似锦的表情愈发凝重了：“糟了！那端王危险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六亲不认 “小姐，现在应该怎么办啊？”桃叶出声问道。 一时间程似锦也拿不出主意…… 顾云霆有了危险还是自己贴身侍卫干的！ 萧寂目前还人事不省！ 这事到底该跟谁求助？ 程似锦内心焦灼！此时的顾云霆也不知是死是活…… 本来她认为既然顾云霆是被楚纤引走的，那么楚纤怎么也不至于害其性命，可是…… 现在萧寂居然都被楚纤害得只剩一口气！ 看来这个楚纤是六亲不认了！ 想到每耽搁一分一秒都有可能跟导致自己跟顾云霆天人两隔的局面，程似锦便心如刀绞。 深吸一口气，程似锦开口：“改道，进宫。” 马车掉转头从端王府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荷香看着程似锦：“小姐……不得召擅自进宫不合规矩……” 程似锦语气沉沉：“我当然知道。可是眼下顾不得了……” 听程似锦这语气，荷香倒是没再说什么。桃叶从旁开口：“咱们小姐也是为端王殿下进宫面圣的，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亲王府邸跟皇宫离得都不算远，端王府过两个路口再直走便能见到宫墙了。 马车缓缓停下，果然便有侍卫上前盘问：“什么人？” 程似锦心里一紧，面上却仍是淡定从容，探出头来下了马车：“这位官爷，我们是程尚书府的……” 这门口侍卫却不耐烦地看着程似锦：“干什么的？” 见对方如此不友好，程似锦反倒面上一肃，场面僵住了。 而就在此时，后面又一辆马车行驶过来，却只能停在程似锦马车后面。 侍卫不过瞥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立马就换了个嘴脸，赶忙老远招呼道：“瑞王殿下的马车，往这边来这边来……” 边喊还边指挥着，随后又皱眉看了一眼程似锦：“去去去！别再这碍事，皇宫也是你们说进就进的？！当自己家呢？” 程似锦脸色阴沉地难看！ “似锦？”顾云笙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进宫了？” 侍卫一看顾云笙竟然跟刚才被自己驱逐的女人搭上话了，一时间满脸的瞠目结舌和不敢置信…… 难道自己无意间得罪了贵人？ 侍卫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向程似锦，生怕程似锦告状。 程似锦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其实……她是真的不想牵扯到顾云笙的。 不然，刚才在端王府发现顾云霆不在的时候，立马去瑞王府寻了顾云笙帮忙岂不是更方便？ 可是，程似锦从心里就觉得这事情不妥！ 毕竟第一，顾云笙也没有义务帮自己，第二，若是承了人情真的是不好还。 所以程似锦宁愿独自进宫，跟皇上陈情。 可是，程似锦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自己想要办点什么事，别说办了，连大门都进不去！ “出事了？”顾云笙见程似锦久久不开口，便敛了神情问：“出什么事了，你说说看。” 程似锦也的确心急如焚，这才转头看向顾云笙，沉着开口：“我想要面见圣上。” “随我来。”顾云笙没多问，直接道。 随后目光转冷扫过刚才宫门口的侍卫，对程似锦问道：“他们刚才可有对你无礼？” 这一句话出口，把刚才那个侍卫吓得脖子一缩，赶忙求助般地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没看那个侍卫一眼，只是对顾云笙摇了摇头：“没有。” 不是程似锦要当圣母，而是此时没时间耽搁在这些无谓的人身上。 顾云笙这才收回了刚才盯向侍卫的凛冽目光，带着程似锦和两个丫鬟往宫里走。 顾云笙不问什么，程似锦也不知该说什么，二人一路无话，从宫门口直到养心殿。 养心殿门口今日当值的是小路子，立马很有眼色地上前：“瑞王殿下，程小姐！” 顾云笙摇扇开口：“皇兄在吗？” 小路子立马点头：“回王爷的话，圣上在是在，不过……” 小路子说着就往养心殿内看去：“圣上在休息，这几日军政烦心事太多，圣上已经连续几夜没睡好了。” 顾云笙点点头，然后看向程似锦。 “我在这等着皇上醒来。”程似锦当即开口，语气之坚决让顾云笙错愕。 小路子心里一动，“是程小姐有要事面见圣上？” 程似锦颔首：“路公公，我在这养心殿门口等着……可以吗？” “嗨哟……”小路子连忙笑着道：“那哪儿成啊……” “我就在这门口……”程似锦急急道，看着小路子：“也不行吗？” 顾云笙面色一凛，从未见程似锦如此急躁乱方寸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路子显然也察觉到了，可面上依旧带着笑，看向程似锦：“不行。” 眼见程似锦还要说什么，小路子这才先一步开口：“时下正是热时候，哪里有让您等在门口的道理？过了暑气，圣上醒来也会怪罪的。” 程似锦面色微怔，就听小路子继续道：“程小姐先到偏殿用茶候着，圣上醒来，咱家便帮您通传。”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程似锦颔首，目光真诚看向小路子：“多谢路公公，有劳路公公了。” 小路子笑着摆摆手，便引着程似锦往偏殿去。 才落座，顾云笙便也跟进来了。 看着小路子出去了，顾云笙这才面带关切看着程似锦问道：“出什么事了？” 程似锦蹙眉，看了一眼顾云笙，没说话。 顾云笙便觉事情不简单，催促道：“你说啊，一会儿在皇兄面前我也可以给你帮腔啊。” 尽管是暑天，可是直到饮下了一口热茶，程似锦才觉得一直冰冷的手好像有了些知觉。 想着这时候瞒着顾云笙也没意义，过一会儿皇上休息醒过来，顾云笙要跟着听，自己也不能一直不开口，便长叹一口气…… “顾云霆下落不明。” 程似锦轻轻吐出几个字，顾云笙听完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下落不明？怎么可能的事？” 程似锦这才继续开口：“他的贴身侍卫楚纤干的。” 顾云笙听了这话，整张脸都凝重起来。 对于楚纤他自然也是有过了解的！ 程似锦话不用说透，顾云笙心里已经有数了。 随即看着程似锦：“那怎么是你过来找皇上？他身边的萧寂呢？” “就剩一口气了……”程似锦开口：“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命。” 一听这话，顾云笙震惊无比！ 不光顾云笙，就连候在偏殿门口处的万衍都吓了一跳！ “也是楚纤干的？”顾云笙眉头紧皱，看着程似锦。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打我？ 程似锦点点头：“我本来打算去外祖父那里，半路碰到了奄奄一息的萧寂……” “其实……”程似锦继续道：“顾云霆的失踪我倒是知道的早，也通过飞鸽传书的信确认了乃楚纤所为，可是……” 程似锦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惋惜：“我当时还让萧寂不必担心，既然是楚纤干的，那么顾云霆必然不会有危险……” “再见到萧寂，萧寂便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程似锦开口，极力淡定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顾云笙却神情严谨地看着程似锦：“那为何断定是楚纤所为呢？” 程似锦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只梅花镖，还有那个刻着楚纤名字的挂坠。 “这是……”顾云笙皱眉看着那血腥味浓重的梅花镖，对程似锦问道。 程似锦这才开口：“这是我刚才从萧寂体内取出来的，正中胸膛。” 顾云笙立马看着眼前的梅花镖，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挂坠，神情微动：“这，好像是曾经那块玄铁下脚料制成的！” 程似锦点点头：“应该没错。” “那个兵器铺掌柜，我曾经见过的。”顾云笙开口：“他的确说过，那下脚料是打造梅花镖剩下的！这么说……” 顾云笙继续道：“梅花镖就是萧寂打了送给楚纤的，这下脚料被萧寂拿去定制了这个挂坠。” 见程似锦只剩叹气不说话，顾云笙这才开口：“没想到，顾云霆竟在自己身边养了一匹狼！萧寂也是，送楚纤的梅花镖，后来竟成了射向自己胸口的利器……” 就在这时，小路子急忙跑过来：“程小姐，瑞王殿下，皇上醒了，传您二位过去呢。” 程似锦闻言立马站起来，跟着小路子就往养心殿正殿而去。 顾云笙也大步跟上。 桃叶荷香不能进养心殿，正好继续候在正殿。 “荷香姐……”桃叶小声开口：“万衍侍卫在看你欸……” 荷香急忙瞪了桃叶一眼：“这是在宫里，谨言慎行！” 桃叶“哦”了一声，便坐在旁边没再言语，可不曾想刚才养心殿门口的小路子公公却突然走了进来。 桃叶跟荷香都立马端正了仪态，疑惑地看着快步迈进来的小路子。 “二位姑娘。” 小路子含笑开口。 荷香桃叶互看一眼，都不明白，这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过来找她们能有什么事？ 小路子左右看了一眼，才怀里掏出了个盒子递给荷香。 荷香茫然：“路公公，这是什么啊……” “嘘……”小路子立马做出噤声的手势：“小点声。” 这举动更是把荷香吓得心慌不已，看着手里的盒子。 小路子继续道：“姑娘莫慌，等回去了把东西直接给程小姐，她自然明白。” 说完小路子又左右看看，小声道：“咱家得走了。” 然后小路子便出了偏殿。 桃叶疑惑开口：“荷香姐……这皇上贴身伺候的内侍跟咱们小姐也很熟吗？” “嘘！”荷香也学了刚才小路子的手势：“别乱说，回去的时候记得将东西给小姐就是。” 桃叶点点头。 而此时的养心殿内，顾云墨神情凝重：“那女侍卫竟如此大胆？！这还了得？必得捉回来才是！” 顾云笙立马躬身领命：“臣弟愿为皇兄分忧！” 顾云墨自然无二话，在顾云墨的心里，顾云霆也是他们的兄弟，亲兄弟出门自然是最好不过。 出了皇宫，顾云笙便对程似锦道：“放心吧，我全权负责，定然会将楚纤抓到，也会将顾云霆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一时间程似锦看着顾云笙竟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道：“谢谢。” 顾云笙不在意地摆摆手，看着程似锦：“你看看自己眼下的乌青吧。赶紧回去休息，今日哪儿都不许去了！” “我还要去外祖父……”程似锦才开口，便被顾云笙驳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去苏老先生那吃晚饭吗？” 被顾云笙一提醒，程似锦这才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 顾云笙继续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去。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过去，不怕两位老人看着心疼啊？” 程似锦只好点点头。 看着程似锦满腹心事的样子，顾云笙便继续道：“顾云霆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嗯。” 知道顾云笙是为了让自己宽心，程似锦自然领情地住了口。 真是忙碌的一天！ 上了马车，程似锦这才感觉到自己有多累多困，摇摇晃晃中，程似锦便睡着了。 一直到了别苑门口，程似锦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两个丫鬟也不忍将睡得香甜的小姐喊醒，只是在马车里安静地坐着陪着。 可没想到车厢外传来了月亮的声音：“马车上是三小姐吗？” 声音很高，听着像是故意的。 桃叶当即皱了眉，便要起身骂人，却被荷香拉住，用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程似锦惊醒，看着两个丫鬟，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月亮的声音不是在做梦…… 当即掀了马车帘子，“可是有事？” 见到程似锦，月亮别说恭敬了，甚至连一丝丝谦卑的态度都没有，昂着头直视着程似锦：“老爷夫人要见你。” “这死妮子！”看着这一幕桃叶忍不了了，在车厢里骂道：“什么身份啊？见了主子不行礼就罢了，还不恭不敬的！” 桃叶嘴太快，这次荷香没有拉得住…… 其实荷香自己私心里也觉着新夫人身边的丫鬟实在没规矩，被桃叶骂骂也挺好。 可是让桃叶荷香都没有想到的是，月亮丝毫都没有害怕！ 反倒直接看向桃叶，眼神从桃叶划向程似锦，然后不屑轻嗤：“哼！大宅院里，一朝奴变主的戏码也多了，是主是仆，谁恭谁敬，谁又说得准呢！” 闻言程似锦眼睛便眯了起来，面沉似水。 慢悠悠下了马车来到月亮面前，扬起手就是响亮的两个巴掌。 直接将月亮打蒙了！ 桃叶心里暗暗叫好！小姐就是飒利！ “你……你打我？” 第二百六十章 小惩大诫 月亮不可置信地看着程似锦，不都说大洛的大家闺秀都是文静秀丽吗？ 怎么这程似锦居然会打人？！ 而且，月亮摸着被打得发麻没了知觉的半边脸，打得还很疼！ “我是什么身份？”程似锦盯住月亮，气场全开问道。 “府上的三小姐。”月亮被程似锦的气场震慑到了呢呢回答道。 “还是嫡小姐。”程似锦补充订正，看着眼前的月亮：“你是西疆来的，若不知道嫡庶之别的重要性，便多了解下我们大洛的风土人情先。” 月亮懵怔。 程似锦又继续问：“你是什么身份？” “夫人身边的丫鬟……”月亮的声音越发低了。 程似锦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是丫鬟！以后见到我请恭恭敬敬地行礼，喊我一声三小姐！” 月亮不甘心……可是程似锦竟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也是她没想到的，手快嘴皮子溜。 事情完全不在她掌控范围内。 月亮只好闷声开口：“知道了，三小姐。” 程似锦冷冷瞥了一眼月亮：“跪下！” 月亮睁大眼睛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两只弯曲的手指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来到月亮眼前！ 把月亮吓得冷汗直冒，连忙后退一步。 程似锦继续道：“再冲我瞪着你那两只眼珠子，别怪我把它们生挖下来！” 想到自己刚才差一点就瞎了，月亮整个人都虚了。 程似锦继续道：“跪下！” 月亮不敢再迟疑，立马跪了下来。 又听程似锦继续道：“跪一夜！” 月亮正要抗议，却发现程似锦还有两个丫鬟都已经进了门！ 荷香小心问道：“小姐，这样好吗？不是明着打新夫人的脸？” 程似锦毫不在意地道：“她的丫鬟如此放肆不就是过来打我脸的吗？” 见荷香没再说话，程似锦才继续道：“荷香，你为人谨慎，这是好处。但是，咱们要有底线，没事不惹事，来事不怕事。” 程似锦又继续道：“这个新夫人，才进门，就把何姨娘除掉了！如此狠毒！你们觉得，咱们又何尝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下一个何姨娘会不会就是我们呢？” 听了程似锦的话，荷香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小姐说的是。” “她的丫鬟对我这个嫡小姐如此无礼，难道不是经过她授意的？” 程似锦继续道：“眼下她已经不想再演戏了，只要除掉我，这个府上她便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着话，程似锦便来到了正屋。 正屋内，程禄之脸色难看至极。 而曼珠脸上却始终挂着看不真切的笑，“三小姐回来了？” “似锦给父亲问安，给夫人问安。” 程似锦行礼开口。 程禄之却突然将手边的茶碗摔向程似锦。 程似锦反应迅速往旁边一闪，可是还是有几滴热茶溅到了手上，火辣辣的烫。 “你还敢躲！”程禄之怒了，站起来指着程似锦骂：“还有脸来跟我请安，你做出这等事情来，我能安得了吗？” 程似锦不知程禄之这是又抽了什么疯，自行起身…… 垂首开口：“不知女儿做了什么竟让父亲气成这样？” “还有脸问！”程禄之怒不可遏，站在他身旁的曼珠脸上始终洋溢着看不真切的笑意。 看来又是这位姐没事找事了！ 心正想着，却恰好见曼珠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跟程似锦的目光交汇，却不见曼珠有任何的躲闪。 其实，刚才程似锦在大门口对月亮做的一举一动，曼珠全都知道了的。 她其实派了两个丫鬟过去，一个负责引怨，一个在旁边看着。 只要程似锦举动过分，便快速过来正屋这边报信！ 所以，在程似锦踏进门之前，星星就已经跟曼珠和程禄之汇报过了。 见程似锦自行起身，程禄之越发生气了：“看来这府上现下竟是你说了算了？不把新夫人放在眼里，也不把我这当爹的放在眼里了？” “父亲言重了。”程似锦轻声开口：“仁义孝道，女儿还是时刻谨记在心的。” “哼！”程禄之脸拉的老长：“程似锦，月亮是新夫人跟前伺候的，你凭什么责罚！你有什么资格责罚！谁给你的权利！” 荷香立马紧张起来，飞快看了一眼程似锦，她自然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老爷在正屋都已经知道了！ 忍不住替程似锦紧张起来，可是看向自家小姐，荷香却见程似锦神色淡淡，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桃叶急脾气又上来了，就要抢先一步跪下开口，将整个事情的起因往自己身上揽，却被程似锦先一步察觉，拉住桃叶。 然后笑意盈盈看着程禄之：“父亲这话女儿倒是听不懂了。” “你少又来给我打马虎眼！”程禄之怒气冲冲道：“之前是我糊涂，现下我娶了新夫人进门，脑子也清醒了！以前都被你给敷衍糊弄过去了，程似锦，我告诉你以后这事不可能了！” 程似锦心里翻了个白眼：脑子清醒了？怕是比之前更糊涂了吧！ “父亲。”程似锦幽幽开口：“新夫人不是咱们大洛人氏，对咱们大洛的规矩不了解。方才月亮给女儿传话的确是有些不合规矩，女儿便训斥了两句……” 看程禄之立马又要开口，程似锦急忙先一步道：“可不曾想，月亮竟然说什么‘一朝奴为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听到这，曼珠脸上划过一瞬不自然。 程似锦也才程禄之的脸上看出了沉吟和思索，便继续道：“父亲也知道，女儿不止一次共王爷郡主同回，这等言论若是让人家听了去，会怎么想程家？” 见程禄之眉头紧皱，程似锦继续开口：“再说，新夫人才进门几日？这位月亮姑娘就存了想要被父亲收房的心思！女儿也是觉得她太不安分，才小惩大诫……” “那……”程禄之开口：“也不好在大门口就处置吧？惩戒个下人……” 程似锦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清明锐利：“父亲此言差矣。女儿可是特意在大门口处置的，也顺便对整个府上的下人祈祷杀鸡儆猴的作用！”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给她个说法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父亲在朝为官，心里自有乾坤。” 程似锦语气带了些许恭敬继续道：“尽管只是个丫鬟，可是，若被有心人听了，便会怀疑咱们整个程家的家风不正，对君主不纯……所以，女儿认为这等言论足以毁掉整个程家，才惩罚了她。” 程禄之脸色动了动，看向程似锦，没再说话……可是看向曼珠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苛责之意。 可见曼珠的确是受宠的，同样的情况，若旁边是曾经的何姨娘，少不了一顿埋怨的。 曼珠倒是丝毫不惧，从旁施施然开口道：“多谢三小姐提醒。” 说着又一副犯下大错的样子，看着程禄之：“老爷也知道……妾身是西疆人氏，性情粗蠢，现如今能说几句大洛语言也自觉不错，真的不知许多规矩，不然也不会闹出……” 曼珠说着话，面色微红，含羞带怯看了一眼程禄之：“昨夜的笑话了……倒让老爷笑话了妾身许久……” 程似锦心里一紧！不好！ 如果自己猜得不错，她所说的“昨夜”是指同程禄之的床笫之事吧…… 程似锦立马将目光投向程禄之，果见程禄之的神情瞬间放松，甚至还带着些许ji g虫上脑的迷离和猥琐…… “不知者不罪。”程禄之就连语气都变了，摩挲着曼珠的手：“曼珠快别自责了，以后注意就行了。有时候，为夫就喜欢你这懵懂不知的可爱样子……” “老爷就会取笑妾身……”曼珠嘤咛一声，声音里就带了些许暧昧的沙哑。 程禄之就要上手揽过曼珠纤腰的那一刻，才突然发现正屋里还有程似锦主仆三人，这才收回了伸出去一半的手，轻咳一声，对程似锦道：“下去吧。” 就算程禄之不发话，程似锦也感觉自己待不住了，这才行礼退下。 还没走到门口，程似锦再一次闻到了檀香中夹杂着的那一丝丝甜甜的香味。 不过程似锦再次没在意，毕竟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这种官宦人家都是擅用香的，卖香料的铺子里应有尽有！ 除了现成能用的香料，还可以加诸各种不同的香料混制，这都不稀奇。 程似锦心里这么想，脚底下却飞快。 没办法，她生怕自己走慢了，后面程禄之和曼珠情难自抑，直接干柴烈火起来可就尴尬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 程似锦突然感觉心里闪过一念头！ 她想到了何姨娘死的前一夜在祠堂跟自己说，她对程禄之用了零香散…… 程禄之应该在洞房夜不举才对！ 怎么可能会兴致高昂？ 莫不是，问题就在那一丝甜甜的味道上面？ 看来需要什么时候跑一趟香料铺子了！ 程似锦脚下飞快，主仆三人已经回到了流水轩。 一进门桃叶就开口：“天呐，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小姐要受罚了呢！” 程似锦轻轻打了个呵欠，不置可否。 荷香却上前，一边给程似锦卸着钗环，一边担忧开口：“小姐，你说老爷和新夫人派月亮找您去正屋，本来是所为何事呢？” 果然还是荷香清醒，程似锦心道。 嘴上却淡淡开口：“这么轻易就让我走了，显然没有什么大事。” 程似锦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曼珠让月亮传话这件事，便是设了个圈子等我往里跳，她好直接在爹面前控诉，然后发落我。” 荷香脸色一变：“她年纪不大，看着一派天真，竟然如此有心机！” 程似锦轻笑一声：“她的心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大可不必这么惊讶。” 桃叶适时开口：“这个新夫人何止是有心计啊，还很歹毒呢！好端端的何姨娘，直接就被她……” “嘘！” 程似锦跟荷香同步开口，看向桃叶。 荷香从旁嘱咐：“有些事情咱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隔墙有耳，小心说话。” 桃叶这才连忙捂住嘴，点点头。 然后桃叶将捂着嘴的手打开，看着荷香：“对了，荷香姐，路公公让你交给小姐的东西！” “哎呀，差点忘了！”荷香也赶忙，在腰包里摸索那盒子。 很快便将盒子递到程似锦的面前：“小姐，这是路公公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路公公？”程似锦诧异，看着眼前的盒子：“无缘无故，他为何要送我东西？” 荷香摇摇头：“奴婢看路公公当时很着急很小心的样子，也不好推辞啊，便接了过来，还说小姐一看便知。” 程似锦带着疑惑打开了盒子。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程似锦神情立马就石化了！ 桃叶也指着盒子开口：“小姐，这不是……” 只见一方薄如蝉翼的发黄的丝帕，叠在里面。 程似锦立马将丝帕拿了出来！ 果然，这丝帕的材质，颜色，都跟太后和林妈妈给自己的很像！ 难道也是原主生母苏秋池留给自己的？！ 可是，这路公公怎么个苏秋池又瓜葛的呢？ 程似锦百思不得其解！ 再联想到上次见到路公公，他说过的感恩的话！ 看来，他不仅仅是指自己百花宴恭敬相待这一事了！ 看着手里的帕子，以及另一面星星点点的墨迹，程似锦困惑极了！ 苏秋池背后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故事和人物关系？ 程似锦扶额，迅速将帕子收回盒子里，递给荷香：“跟之前的帕子收到一起。” 荷香神情凝重点头。 一夜无话，程似锦睡得很香，直到日上三竿才被外面的说话声给吵醒。 心里正烦躁，却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程如花？ 程似锦蹙眉坐起来，对着外面问道：“桃叶，怎么回事？” 桃叶一路小跑从外面跑进门，神情委屈：“小姐……” 程似锦睡意全无，看着桃叶：“怎么了？” 桃叶这才开口：“大小姐过来了……” “来做什么？”程似锦言语里端了几分小心。 桃叶便支支吾吾开口：“大小姐像是中了邪一般，非要冲到咱们流水轩见您……说……” “说什么？”程似锦眉头紧蹙。 “说让您出去给她个说法……”桃叶这才开口。 第二百六十二章 盈袖胡同 程似锦不解：“她要什么说法？” 话音刚落，程如花就直接推开拦着她的荷香，大步流行的迈了进来。 “程似锦！” 程如花那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 “哎呀，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桃叶急忙走过去：“我们小姐还没起呢，你怎么就硬闯进来？！” “你倒睡的香！”程如花语气中尽是愤怒，指着程似锦：“我娘死了，你开心了？” 程似锦凝视着眼前的程如花，满心不解 程如花又继续开口：“整个府上就你最希望我娘去死吧！” “若真有孝心就去何姨娘墓前多烧些纸！”程似锦脾气也上来了：“别一大早来我这撒野！” 程似锦突如其来的脾气把荷香跟桃叶都吓了一跳，怔怔看向自家小姐。 只见程似锦穿着淡粉色缎纹的里衣，直接下了床怒瞪着程如花。 程如花好像也被程似锦的脾气吓到了，指着程似锦好半天道：“好你个程似锦，你给我等着！我跟你势不两立！” 说完程如花便转身就走了。 “小姐……”桃叶看着程如花离去的粗壮背影对程似锦问道：“一大早的，她想做什么？” 程似锦这才敛了怒气对桃叶跟荷香道：“给我准备水，我要梳洗。” “小姐不再睡会儿了？”桃叶关切问道：“昨夜您睡得也不踏实……” 程似锦摇摇头：“不睡了……” 突然垂首间，程似锦的眼神便是一凝。 桌案下面，靠墙的角落里有个东西！ “桃叶你没扫地？”程似锦开口问道。 “啊？”桃叶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看向程似锦：“昨夜您睡前扫过，早上您还睡着，便没扫……” 桃叶不明就里，边看着地上是不是有毛发灰尘，边问道：“小姐，是不是哪里脏了？” 可是桃叶仔细看了看，看到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地砖，并没有任何不洁啊…… 荷香立马上前，顺着程似锦的目光看过去，立马就发现了桌案下的东西。 蹲下身子将那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个手绢叠地小耗子。 将东西递到程似锦的手里，荷香低声开口：“应该是刚才大小姐留下的。” 程似锦颔首接了“小耗子”，对一旁茫然的桃叶吩咐：“去关门。” 桃叶应声去关门回来，便见程似锦拆开了那个“小耗子”，发现里面裹着个纸卷。 轻轻打开，程似锦便看到上面笨拙的字迹，一笔一划地写着“堤防西疆女，意图栽赃你”。 荷香跟桃叶俱是一怔。 桃叶便恍然开口：“难怪大小姐突然想疯了一样地冲进来，原来，是来给我们提供消息的。” 程似锦来到烛台前，拿了一旁的火折子，直接将这纸卷给点了。 纸遇火，顷刻化为灰烬！ 将灰烬尽数抖落到惜纸篓里，程似锦才抬头，对上两个丫鬟关切的目光，淡然开口：“看来曼珠是想把何姨娘的死扣在我头上。我们必须得先下手了。” 两个丫鬟闻言神情都凝重了不少，桃叶开口问道：“小姐，我们怎么下手啊？” 程似锦没有回答，淡淡开口：“梳洗更衣出门。” 上了马车，主仆三人便奔着京都城最大的香料铺子而去。 京都城中有条巷子，叫盈袖胡同。 这盈袖胡同，名副其实，才靠近便有阵阵暗香浮动！ 整个胡同里面都是大大小小各色的香料铺子。 程似锦不爱香，这胡同是一次也没来过，但是两个丫鬟却都是经常听其他院里的丫鬟提起，所以，这盈袖胡同的名号她们自是听说过。 有了地址上了马车，便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马车缓缓停下，桃叶在车厢上惊喜道：“好香啊！” 程似锦自然也是闻到了的：“的确很香。” 桃叶笑道：“可算跟小姐过来这盈袖胡同逛逛了！小姐对脂粉香料一应不敢兴趣，奴婢还以为永远都没机会来了呢。” 本来紧张的气氛，在桃叶的几句话之下倒是轻松了不少。 下了马车，荷香嘱咐车夫在外面等着，主仆三人便进了胡同。 “小姐，你来买什么啊？”桃叶一边目不暇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店铺，一边对程似锦问道。 程似锦还没说话，桃叶突然神秘兮兮凑到了程似锦的面前：“奴婢明白了！” 见桃叶这副模样，荷香也笑盈盈看向桃叶。 只听桃叶压低了声音对二人道：“小姐是从来都不买这些的！是不是打算买些胭脂水粉送给新夫人？然后……在胭脂水粉里做手脚？” 第二百六十三章 暗香楼 程似锦跟荷香都被桃叶逗笑了。 “谁说咱们桃叶不聪明的？”程似锦笑看向桃叶，含笑不语。 “难道不是吗？”桃叶疑惑地看着程似锦跟荷香，然后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荷香也跟着笑起来，看着桃叶：“刚才大小姐才跟我们说，正屋那边想要栽赃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就赶紧跑出来递个把柄过去？” 桃叶皱眉：“好啦好啦……我再不乱猜了……我只要好好地陪着小姐就行。” 程似锦笑着拍了拍桃叶的手：“乖……” 就在这时，一家看起来的高档的香料铺子映入程似锦眼帘。 这铺子整整有三层，看起来兼华丽清雅而都有之。 偌大的金漆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暗香楼”。 看了一眼这招牌，程似锦便抬脚迈了进去。 虽然整个胡同都弥漫着香气，可是进到这暗香楼里面便有了不同。 不是不香了，而是香气香调都变了。 如此夏日，处处都炎热，空气都蒸腾，可是这暗香楼里的香气竟然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 一进这门，便叫人觉得通体舒畅。 迎面一个轻摇罗扇的女子笑意盈盈走过来：“这位姑娘需要些什么？” 程似锦便抬眼看去，可是当她看到这女子的一瞬间，便微微发愣。 这女子一身浅湖蓝罗裳，配孔雀绿的轻罗小扇，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 长相说不上是怎样的惊人之姿，却有着说不上来的韵味，竟让人久久移不开眼去。 “哦……”见程似锦迟迟不开口，女子轻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暗香楼的老板娘，名叫罗绮。” 程似锦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却也没有太过失态，急忙反应过来，看着罗绮清浅笑道：“跟老板娘打听一款香。” 罗绮摇着扇子，眼神流转，朱唇轻启，笑起来：“这位小姐可算打听对人了，别的不敢说，香料的话，整个大洛若我这暗香楼都没有的话，其他地方更不可能会有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 程似锦心道，看向罗绮，“不过，不好意思，老板娘，那香料我只闻过两次，并不知名字，也可以吗？” “这有什么？”罗绮笑起来：“见姑娘这倾城之色，也算跟我投缘。我这里香料很全，你先跟我形容一下……” 罗绮继续道：“我将差不多的都找出来，你再仔细挑选便是。不过……” 罗绮看了一眼程似锦，又轻笑出声：“可要看姑娘的鼻子灵不灵了。” “如此便多谢老板娘了。” 见这老板娘肯帮忙，程似锦自然连忙道谢。 老板娘再次笑起来：“姑娘这谈吐气质一看便是非富即贵，多给我拉几个主顾便是谢我了。” 这老板娘倒也算直爽，程似锦自是一口应承。 “姑娘随我上楼。”罗绮看着程似锦道。 程似锦这才发现，暗香楼整个一楼，连个瓶瓶罐罐都没有，柜台什么的更不见，只是隔着摆件，花瓶等等…… 应声跟着罗绮上了二楼，程似锦这才惊觉自己尽管刚才那般想，却还是小瞧了这家店。 整个二楼，那么大的地方，一侧摆满了柜台还有各种瓶瓶罐罐，另一侧这摆着线香塔香还有盘香！ 两个丫鬟也是被眼前的场面惊到了，都是叹为观止的样子。 看程似锦的神情，罗绮脸上便又浮起了笑意：“姑娘莫慌，相信我。” 然后罗绮便认真看着程似锦：“姑娘可还记得那香料的味道？跟我形容一下？” “甜甜的……”程似锦开口，仔细在心里回味着然后继续补充道：“像是甜梨的味道，很甜。” 罗绮闻言便点头，对程似锦道：“姑娘先做，我去取香料。” 程似锦主仆三人刚落座，罗绮便端着五六个瓷罐瓷瓶走了过来。 “姑娘。”罗绮开口：“你还真是来对了地方，夏日用甜香的不多，很多小铺子都已经不售卖了。我这里倒是有几款，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 程似锦立马正了神色，看着罗绮将那些香料一个个打开盖子递过来。 周身立马充斥着甜滋滋的味道。 可是，将罗绮拿过来的几个瓶瓶罐罐都闻了一遍，程似锦还是摇头。 “不对，这些味道都不是。”程似锦开口。 罗绮脸上时常挂着的笑意也消失了，蹙眉看着程似锦：“姑娘问仔细了？” 程似锦很肯定的点头：“的确不是这些。” “那奇怪了。”罗绮开口：“也没有其他甜味香料了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优昙花露 程似锦看着眼前的这几款香，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对罗绮问道：“老板娘，这几款香是单独可用的香料吧？” 罗绮听了程似锦的话，眼睛一眯，看向程似锦：“难道姑娘想要的不是可以单独使用的香料？” “就是那种……”程似锦目光定定看着罗绮，沉吟开口：“可以搭配檀香使用的，自身带着甜味的香料。” 听了程似锦的话，罗绮微怔，脸色瞬间一变！ 看着罗绮这反应，程似锦直接开口问道：“怎么？老板娘这里就算没有货也不必脸色如此难看吧？” 罗绮认真看了程似锦一眼。 通身富贵的大家闺秀模样，无论相貌还是身段气质在京都这遍地美人堆儿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不由得皱眉开口问道：“方便问问姑娘为何要找这香料吗？” 程似锦心里一动！ 老板娘这个反应，看起来她应该是知道点东西！ 自己果真没算是白跑一趟。 “见有人用过。”程似锦徐徐开口：“在一位朋友家闻过，对这味道念念不忘，便过来询问老板娘了。” 罗绮突然笑了，花枝乱颤的样子看起来颇为迷人。 止住了笑，罗绮才看着程似锦开口：“我以为姑娘是个实在人，也觉得姑娘颇为投眼缘，才想着交姑娘这个朋友，却不想……” 罗绮神情认真，却带着些许遗憾和失望的语气，看着程似锦：“姑娘并未将我当朋友坦诚相待呢！” 这话一时间倒是让程似锦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老板娘还当真是个心里不藏花花肠子的…… 程似锦面上便坦然地带了几分歉意看着罗绮：“老板娘勿怪。实情是在难以开口，似锦也是无可奈何才未跟你吐露实情。” 程似锦这几分坦然的神情倒是让罗绮瞬间多了几分好感。 毕竟，像她这样脂粉香料铺子老板娘的身份，自然是见多了京中贵女贵妇的。 这些要么是官宦人家要么商贾世家，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的女眷脾气可都高傲得很！ 可是眼前这位……罗绮再次认真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突然心里一动，“似锦？你就是程似锦？” 程似锦没想到罗绮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明所以地看着罗绮：“你听说过我？” 罗绮突然畅然一笑，“岂止是听说过？” 程似锦瞬间有些无措，毕竟自己连这盈袖胡同都未踏足过，罗绮这个暗香楼老板娘自己也是第一次见…… 可是，听这老板娘的意思，像是很了解自己了一般，这让程似锦一时间有些不太舒服。 很快，罗绮便笑看着程似锦开口了：“莫慌。清宁郡主时常照顾我的生意，昨日才来我这里坐过……” 程似锦瞬间恍然，原来是顾清宁啊，刚才紧绷起来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 见程似锦神态放松，罗绮便继续笑着开口：“从宫里举行百花宴之后到昨日，我光听清宁郡主来我这说你了。” 说着罗绮的眼神还划过几分促狭，这几分促狭，倒是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让老板娘见笑了。”程似锦开口，联想到此前自己也并未让着顾清宁，反倒跟她刚过几回，脸上便有些不好意思。 罗绮笑道：“快别这么说，从郡主第一次跟我提起你，我就对你颇感兴趣呢。当时啊，我就在想，这程似锦，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妙人儿呢？” “可巧，昨日清宁郡主才走，今日便让我见着了。”罗绮笑起来，突然间又想起正事儿，看着程似锦，神情认真：“你刚才说的那种香料我这里没有。” 程似锦蹙眉，看着罗绮，立马问道：“老板娘可是已经知道我要找的香料是什么了？”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它了。”罗绮沉吟开口。 此时桃叶忍不住插嘴：“在咱们进门的时候，老板娘说了，你们店里什么都有……” 程似锦还没来及苛责，罗绮便看着桃叶：“这位小姑娘，刚才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的是……” 罗绮眼波流转，缓缓继续道：“若是暗香楼里没有，那么整个大洛其他店铺都没有。” 桃叶不由反问：“那可就奇了，整个大洛都没有的东西是怎么……” 桃叶一句话还没说完，程似锦的声音便响起了：“所以，这香料不是大洛的，对吗？” 程似锦这话是问罗绮的，罗绮点了点头：“程小姐聪明。” 随后便继续解释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程小姐要找的这味香料，叫作‘温柔乡’，产自西疆。” 程似锦颔首：“看来就是它了。老板娘，可否告知这温柔乡有哪些效用？” 罗绮神情划过一丝不自然，才对程似锦道：“这味香料，是由西疆一些致幻药材，精粹提炼而制成的。” 说到这里罗绮一撇嘴：“与其说是香料，倒不如说是药更加确切些。” 见程似锦依旧看着自己，罗绮只好继续道：“温柔乡。顾名思义，用于男女欢好之时，会令男人乐不思蜀，沉湎其中。” 程似锦神情凝重，果然，何姨娘猜得没错。 曼珠的确对程禄之动了手脚！ “不过，这东西有副作用。”罗绮继续开口：“这温柔乡如果用多了，那么便会使人心智迷失，混混沌沌，最后出现幻觉直至死亡。” “这么严重？” 程似锦诧异看着罗绮。 “你猜我为什么不买这种东西？”罗绮看着程似锦开口：“我们这一行自然也有各地的货商合作。西疆的货也不是拿不到，我店里也有些正宗的西疆好东西。可是……” 罗绮继续道：“这温柔乡是害人之物，我罗绮就算穷死也不会卖这等毒物。” “老板娘大气。”程似锦看着罗绮由衷赞叹。 罗绮摆摆手，然后郑重看着程似锦：“这温柔乡我这里是真没有，所以……可能帮不到程小姐了。” “非也。”程似锦突然眼神一闪，含笑看向罗绮：“刚才听老板娘说，暗香楼里有许多上等的西疆货？” 罗绮不解其意，愣愣点了头。 “可否拿出来我见识见识？”程似锦开口。 “自然可以。” 程似锦又补充了一句：“烦劳老板娘给我拿最好最贵重的就行。” 罗绮点了点头，便莫名其妙地转身去拿。 很快，罗绮便带了个瓶子回来了：“程小姐，这个就是暗香楼里最贵重的西疆货。也是整个暗香楼里最贵的货了，我们的镇店之宝。”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贪婪 “哇，好漂亮啊！” 一旁的桃叶忍不住赞道。 并不是桃叶外露没深沉，而是……就连沉稳的荷香都在看到瓶子的一瞬间也是震惊地瞠目结舌。 就连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见过无数现代奢侈品和高级货的程似锦，都被眼前的东西惊艳到了！ 那是个金色的瓶子。 瓶子不大，一只手掌便能握得过来。 可是整只瓶子周身都镶嵌着漂亮的红水晶和蓝宝石，还有珐琅点翠，看起来颇为华丽！ “这是什么？” 回过神来，程似锦看着罗绮问道。 “香露。” 罗绮直接开口：“这款香露是西疆的极品！不要说大洛，现在在西疆也是找不到第二只了。” “既然是西疆货，西疆居然没有？”桃叶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这花露的贵重。” 罗绮认真看着几人，继续道：“若是普通的花露自然是没什么稀奇的，可是这花露却是由优昙花花瓣提炼出来的……” 说着罗绮顿了顿，才继续道：“并非西疆之物便西疆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优昙花每十年才开一朵。”罗绮轻声解释：“而且这花真的是要凭借运气才能看得到。” “它多产于悬崖峭壁！” 罗绮认真开口：“有多少采花人，为了寻找优昙花而丧命……” “竟然这么珍贵……”桃叶面露惊讶，她自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一瓶小小的花露竟然如此难得。 “优昙花？”程似锦沉吟看向罗绮。 罗绮点头：“对，有价无市。就连西疆皇室都不一定有。所以这花露极为珍贵。咱们大洛京中贵妇们不识此物，我也乐得多留它几日，所以，它还在我这暗香楼里。” 听了这话，程似锦的神情立马就亮了：“老板娘，这瓶花露我要了。” “这……”罗绮的表情就有些犹疑。 程似锦立马开口：“求老板娘割爱，请开价吧。”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桃叶似乎想要开口，被荷香拉住了。 虽然荷香也不明白，自家小姐对这些东西本就没有兴趣，到底为什么会花高价买这么贵重的花露呢？ 不过小姐行事总有小姐的道理，所以荷香拉住了桃叶。 罗绮拿起瓶子，细细摩挲了一番，很是不舍的样子…… 思虑片刻之后才将这瓶优昙花露放到了程似锦的面前：“好吧。一两黄金，出了。” 程似锦立马笑逐颜开，看着罗绮：“多谢老板娘割爱，以后定为老板娘多带些顾客过来。” 罗绮笑着道：“我找个盒子给你装起来。” “老板娘……”程似锦再次开口，可是语气却吞吐起来。 罗绮抬了抬眉看向程似锦，“程小姐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我们大洛可有类似温柔乡那种有特殊功效的香？”程似锦看向罗绮，态度坦然。 “自然是有。”罗绮没有绕弯子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 “不过这种东西管控得严，轻易我们是不接单的。”罗绮面色略显为难。 “多谢老板娘。”程似锦含笑付了钱，拿了优昙花露便离开了。 罗绮带着满腹疑惑将程似锦送出了门。 程似锦心满意足地拿着手里的花露上了马车。 “小姐，现在回别院吗？”桃叶请示。 “不。找个酒坊。”程似锦漫不经心。 “酒坊？”桃叶不解，却还是对外面的马夫喊道：“找个酒坊。” 让桃叶跟荷香更为疑惑的是，程似锦进了酒坊，却并未买酒…… 程似锦只是进了酒坊里的酒窖，可是到底去做了什么，两个丫鬟就都不得而知了。 她们被程似锦安排在酒窖外守着。 程似锦出来，便上了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地回了别院…… 两个丫鬟搀着程似锦往流水轩的方向走，却不料程似锦开口：“去正屋。” 桃叶荷香神情一怔，现在时值正午，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了，小姐去正屋做什么？ 虽然心里疑惑，却都没说什么，两个丫鬟跟着程似锦的脚步往正屋而去。 刚走进正屋，程似锦闻到那一抹甜香的时候，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尽管这温柔乡对女人应该没什么效用，可是程似锦却觉得恶心至极。 曼珠的声音响起：“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程似锦抬眼，便见到那张明艳秀丽的脸庞，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透过镂空雕花小窗，程似锦看到摆在外厅桌上的饭菜，脸上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地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夫人用饭了。” 曼珠脸上的笑意都丝毫未消退，抚弄着细嫩食指上戴着的一枚雕刻成昙花形状的翡翠戒指…… 一言不发的样子，是在等程似锦开口。 程似锦自然看得出来，直接道：“我得了样好东西，着急过来送给夫人，一时倒是忘记了时辰。” “哦？”曼珠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程似锦，掩唇轻笑：“大小姐可是咱们程家的嫡小姐，竟有什么稀罕物让你都忘记了时辰？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了。” 曼珠这话也很有水平。 “嫡小姐”三个字咬得很重，是在强调程似锦责罚月亮一事，她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后半句的语气便带了嘲讽之意，眼神中的不屑丝毫未加掩饰。 桃叶见曼珠这嘴脸，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程似锦却对曼珠的反应视若无睹，直接从怀中掏出了暗香楼的盒子。 桃叶眉头立马皱地紧紧的，小姐竟然把这稀罕之物拿出来了，难不成是要送给这个西疆妖女？ 见程似锦将盒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那精致漂亮的金色瓶子。 “哦？” 果然，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只不过一眼，曼珠便被这漂亮的瓶子给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程似锦面上带笑，眼波盈盈看着曼珠，朱唇轻启：“优昙花露。” 曼珠闻言面色果然露出微微的震惊，然后看着程似锦手里的瓶子，似乎不相信又像是没听清，问了一遍：“优昙花露？” 见程似锦微笑点点头：“正是。” 曼珠眼神中立马流露出些许的贪婪和向往。 这，正是程似锦想要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食盒 可是曼珠眼神中的那抹贪婪瞬间掩去，对上程似锦的眼睛：“你怎么会知道优昙花露？那可是我们西疆之物！而且，你知道优昙花露有多难得多珍贵吗？你怎么可能会有？” 听曼珠这么说，程似锦心底反倒放松了不少。 毕竟她还生怕这个曼珠跟她一样对香料脂粉不感冒呢！ 既然对方知道这优昙花露有多难得，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程似锦浅笑开口：“虽然这优昙花露是西疆之物，但我也是听说过的。我也知道优昙花露的弥足珍贵，所以，才会高价买下。” 曼珠眸中闪过提防之意：“你买这做什么？” 程似锦将手中盛放花露的盒子递到了曼珠面前：“当然是送给夫人的。” 曼珠神情微诧，眼神中闪烁着怀疑，并不伸手去接。 程似锦也不着恼也不尴尬，将花露盒子放到曼珠旁边的桌上，轻启朱唇：“自打夫人进府，我还没给夫人送过见面礼。再者……昨日对月亮姑娘的责罚还请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程似锦话没说完，桃叶跟荷香心里都泛起了嘀咕，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小姐。 倒是曼珠，在听完了程似锦的这番话之后，看神情倒是放下了心底的芥蒂和怀疑，轻笑道：“原来是这样……” 如果程似锦无缘无故送自己东西，曼珠定然心中生疑。 可若是这程小姐嫡小姐被自己的手段吓破了胆，买了礼物过来赔罪，这便另说了。 曼珠漫不经心地拿起了一旁的优昙花露，十分仔细地摩挲着，然后将手伸向瓶盖处…… 随着曼珠的这个动作，程似锦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过面上不显，只是唇角含着一抹笑淡然看过去。 “啪”！ 瓶盖处轻响，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味道立马充斥了整个房间。 曼珠面上到底有了几分悦然，看向程似锦：“三小姐有心了。” “夫人喜欢就好。”程似锦始终含着那一抹浅笑说道。 说完也不等曼珠再说话，程似锦便继续道：“不打扰夫人用饭，似锦先回了。” 曼珠颔首，看着程似锦主仆三人出了屋门，人影都看不见了，才面露欣喜地看着手中的花露瓶子。 一旁的星星赶忙上前，得意笑道：“小姐，看来这个程似锦是个聪明的。” 星星一边说着还继续补充道：“这是借送东西来讨小姐开心呢！” 曼珠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瓶子，眼神流转间撇了星星一眼：“看来那何月季的死还是吓着她了！哼，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果然，不禁吓。” “谁说不是呢！”星星从旁附和：“您的足智多谋哪里是她一株温室花朵能比得上的？！” 曼珠又打开了手中的花露，放到鼻间轻轻嗅闻：“这味道真是令人流连忘返。我娘曾经就是败给了这个……” 话说到一半，曼珠立马收了口，看向旁边的星星：“收好。每日早晚我都要用。” 星星应声接过这花露便往梳妆台的位置快步走去。 很快星星便回来了，搀着曼珠往隔壁屋去用午饭，还开口似闲聊一般：“那这个三小姐……夫人是怎么打算的？” 曼珠不以为意：“现下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来到饭桌前，曼珠落了座，举起筷子才继续道：“一个程似锦，我原本就没放在眼里。死或不死对我影响不大。不过啊……” 曼珠夹了一口牛肉轻嚼着，“既然她这么懂事，我也乐得手上少一条人命。只要她不找事，就相安无事吧。毕竟……” 小厨房做的牛肉味道不错，不像在西疆吃的，怎么吃都有一股味道。 曼珠又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继续道：“这优昙花露的确不是易得的。” 流水轩，程似锦才坐下，林妈妈便过来了。 “三小姐。”林妈妈开口，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两个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林妈妈这是……”程似锦正疑惑着，林妈妈便开了口：“这可不是奴婢准备的……” “程小姐，这是瑞王殿下派在下送过来的。” 此时一道男声响起，荷香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狂跳不止，循声看去，果然是万衍。 虽然万衍在回答程似锦的话，可目光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荷香。 “端王的事情……瑞王殿下查的怎么样了？” 尽管看得出来万衍跟荷香的眉目传情，可是程似锦此时却完全没有打趣的心思，表情严肃又凝重。 万衍沉吟片刻，开口道：“程小姐别着急，我们王爷正在全城通缉楚纤，相信很快便会有好消息。” 程似锦的眼神闪过失望，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 心想着，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随后便将目光移到红木漆食盒上：“这是什么？” 万衍轻笑：“程小姐打开一看便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怎么就送了她？ 程似锦便起身来到桌前，看着桌上的两个红木漆食盒。 桃叶跟荷香也上前一步，分别将两个食盒打开。 当食盒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程似锦更是愣住，看向万衍。 她怎么也没想到，食盒里装的竟然不是吃的！而是…… 桃叶却欣喜地将手伸进了食盒，抱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好可爱的小猫啊！” 黄白相间的小猫立马就趴在桃叶怀里喵喵叫起来。 眼睛圆圆的，舌头粉粉的，毛茸茸像球一样的身子，看起来真的是可爱极了！ 荷香也从另一个食盒里抱出来一直全橘色的小猫~ 瞬间“喵喵”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增添了不少趣味！ 程似锦不可置信看着荷香怀里的橘色小猫，尝试着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自己抱坏了小猫一般。 只有程似锦自己知道，其实，她从小就渴望能够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可是，这个渴望从小就没有被父母正视过。 他们工作很忙，不可能有时间养猫…… 再后来，自己上了大学，便经常去投喂校园里的猫猫们，可是流浪猫不允许带回寝室的，宿管阿姨会查，会扣分。 所以，程似锦当时就想了，只要毕业了，拥有了自己的小房子，自己一定要养一只猫猫。 可是，还没毕业，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从来到这地方的第一天到现在，程似锦都忙得团团转，都忘了自己如此渴望的事情！ 现在看到这两只一直探头看来看去喵喵叫的小猫，才又重新将程似锦曾经的那丝柔软的渴望给勾了起来。 万衍见程似锦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家主子这礼物送对了，便笑着来到荷香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小橘猫圆圆的脑袋： “程小姐，我们王爷知道您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便弄到了这两只可爱的猫儿给您解闷。” 凑近的万衍让荷香心底升起阵阵暖融，也活络起来，对程似锦笑道：“小姐，这两只猫儿真的好可爱。” 的确很可爱！ 程似锦也摸了摸桃叶怀里的小猫，那小猫似乎特别喜欢程似锦的抚摸，甚至还用小脑袋蹭着程似锦的手。 “多谢瑞王殿下美意了，不过，这不太好吧……” 程似锦有些为难，她确实很喜欢小猫，可是无功不受禄，莫名其妙收人家礼物总是让程似锦心里觉得别扭。 万衍赶忙开口：“程小姐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两只小猫也是朝臣讨王爷欢心送稀罕的。” 万衍笑着继续道：“可是我们王爷实在拿这两个小东西没有办法。所以才想到送到您这里来，如果您能收留它们，也算是帮了我们王爷一个大忙了。” 两只小猫像是能听懂万衍的话一般，立马都朝程似锦喵喵叫起来。 那萌萌的小奶音叫得程似锦心都要化了，“那好吧，多谢瑞王殿下了，咦，它们叫什么？” 万衍笑道：“应该没有名字吧。” 桃叶一边撸猫一边兴冲冲地道：“小姐，给它们起个名字吧！” 程似锦看了看两只猫，沉吟片刻，便笑着指了指荷香怀里的小橘猫：“你就叫小橘子，而你……” 程似锦转头看了一眼桃叶怀里那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发现这小猫身子右侧的有一块圆圆的黄色斑纹被白色团裹着，便眼睛一亮，笑道：“就叫小蛋黄吧！” “小橘子！小蛋黄！”桃叶开心地指着两只小猫呼唤起来。 两只小猫依旧跟着喵喵叫，像是很满意自己的名字。 用过午饭，程似锦正抚摸着两只刚喝过牛乳肚子圆滚滚的小猫若有所思。 荷香端了茶盘过来，“小姐，天热，快喝一口薄荷茶降降暑气。” 程似锦起身接过茶盏，桃叶也收拾好饭桌走了进来。 荷香也给桃叶递过去一杯，桃叶一饮而尽，直呼爽快。 就在此时，荷香接收到程似锦的眼神示意，来到窗前看了一眼发现周围无人，这才做不经意状将窗户关上。 桃叶又喝了一盏薄荷茶，看着荷香这么热的天关上窗户心里正有些奇怪，便听程似锦开了口。 “最近这段时间，正屋那边的人过来一定要恭恭敬敬。” 程似锦语气轻柔淡淡，可是面色之凝重，让这句话像一记小锤子般敲到了桃叶跟荷香的心里。 荷香郑重点头：“奴婢谨记。” 桃叶也赶忙跟着点头应声，然后还是非常不理解地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小姐，那么贵重的花露，您一滴都没用，怎么就送给了她？” 第二百六十八章 鬼叫 程似锦笑笑，看着桃叶：“因为我本来就是给她买的呀。本来没抱希望，却没料到暗香楼竟真的有这么合适的东西，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桃叶皱眉：“她害了何姨娘，又纵容下人对您如此无礼，您干嘛还送她礼物……出力不讨好……” 程似锦被吐槽的桃叶逗笑了：“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气性？” 随后又看着红木雕漆的窗棂似是自言自语：“我生怕她不肯收，不肯用呢。” “可是小姐……咱们跟正屋眼下的关系实在算不得好……” 荷香似乎琢磨到了一点程似锦的心思开口问道：“如若她起了疑心，等我们走了将那花露扔掉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程似锦轻笑：“若是送的其他东西，她或许还真会直接扔掉。可是这优昙花露如此贵重，又如此难得，而且……” 程似锦说着眼波流转看向荷香跟桃叶：“你们可曾注意到曼珠的穿着用度了？” 桃叶茫然摇头。 荷香却似乎悟到了什么，立马开口：“小姐这么一说，好像这个西疆公主的确是寒碜了些。” 程似锦含笑，“若真是西疆受宠的公主也不会被打发来和亲。更可笑的是，塞给皇上，皇上不要便罢，连个王爷都没配上，最后送给了中年的臣子做续弦……” 程似锦沉吟开口：“足以可见这位西疆公主不受重视的程度了，所以，我猜测她在西疆日子也过得很艰难。” “既是艰难，那么，如优昙花露这般的高档物件她自然是没见过也没用过……” 程似锦含笑继续道：“再结合她那贪婪争强的性格，定然是不可能将这优昙花露给扔了的。” 荷香不由得敛了神情，对程似锦的心细如发和机智聪慧佩服至极。 “再退一万步来说……”程似锦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很快我们便能知道这优昙花露她用了还是没用。若是没用，我还有第二步计划，让她赶紧用上。” 桃叶似懂非懂：“小姐，您上午还去了一趟酒坊，但是并没有买酒……” 程似锦赞许地看了一眼桃叶：“不错，咱们桃叶有长进了！直指中心。不过……” 程似锦含笑卖了个关子：“先不跟你们说，先说出来了就没意思了。万事俱备，等着看好戏吧。” 可是很奇怪，也不知小猫不熟悉陌生环境还是怎么回事……足足叫了一夜就是不肯睡觉。 而且一直闹腾抓门，疯跑……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闹腾了足足一夜。 直到天亮才精力耗尽睡着。 荷香跟桃叶也是被猫儿闹得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 出去打水的时候，眼下乌青的桃叶碰到了另外一个小厮。 见桃叶打水，小厮立马让开，让桃叶先，甚至还殷勤地给桃叶舀了满满一盆水。 桃叶道着谢，便见到这小厮眼下也是黑眼圈，便闲话道：“你这是值夜了？” “桃叶姐姐说错了。”小厮开口：“小的要是值夜了，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打水当值？” 桃叶做出了然的神情，看着小厮促狭道：“那肯定是赌钱赌了一夜是不是？” 小厮连忙道：“桃叶姐姐又说错了。没到发月钱的时候，哪儿有闲钱赌钱啊？” 桃叶疑惑：“那你怎么顶着两个这么大黑眼圈？” 小厮面露诧异看着桃叶：“桃叶姐姐难道没听到昨夜的鬼叫？” 桃叶愣怔：“鬼叫？什么鬼叫？青天白日的，你可别吓我！” 小厮这才发现桃叶不是装的，是真不知道，才开口：“看桃叶姐姐也是眼下乌青小的还以为也是被鬼叫闹得没睡好呢。” 然后凑近了桃叶压低声音道：“就在祠堂传出来的，一声一声的，那哀嚎可吓人了！” “你小子出现幻觉了吧！”桃叶不信。 “不光我啊，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小厮赶忙认真对桃叶说道。 桃叶将信将疑刚想再问，远远地看见总管往这边过来，小厮赶忙端着接的水对桃叶道：“桃叶姐姐，我先走了！偷懒是会被罚的。” 看着小厮跑远了，桃叶这才端着自己的水起身。 突然电光火石间想到昨晚闹了一夜的两只小猫，全身打了个激灵，该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么想着，桃叶便急忙快步往回走去。 “桃叶，今天这水怎么打得这么慢？” 才迈进门，就听见荷香的问话。 桃叶面色微白，看着荷香试探着开口：“荷香姐……外面都在传闹鬼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癔症 “一大早的说什么胡话？” 荷香瞪了桃叶一眼，拎了旁边的黄铜制小吊子往精致的雕花银盆里倒了些新烧的热水，又从桃叶手中接过刚才打水的盆，兑了温水这才疾步往程似锦卧房而去。 看着荷香忙碌的身影，桃叶刚才被小厮话语勾起来的恐惧也瞬间散去，不由得为自己的胆小觉得荒诞可笑起来。 是啊，好端端哪里会闹鬼呢？ 自嘲笑笑，桃叶便赶忙当差去了。 一天过得很快，日头很快落山，又到了夜里。 小橘子和小蛋黄再次如前一天夜里那般，对着空气扑咬乱跳…… 桃叶疑惑开口：“小姐，小猫的适应力这么差么……” 程似锦看了一眼两只小猫，默然无声。 夜深了，程似锦已经睡下了，桃叶在外间的小榻上打着瞌睡。 两只还是不肯消停的小猫也被桃叶带到了外间，就在一旁闹腾，可是桃叶实在太困，倒也没在意。 突然，一道虽然不大却很凄厉的声音响起！ 将桃叶吓得睡意全无，赶忙起身，细细辨听起来…… 细听之下便发现不是她因为太困而产生了幻觉，是真的有可怕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好瘆人啊！ 早晨小厮说的话再次席卷进桃叶的脑海，桃叶瞬间全身都僵硬，冒起了冷汗。 又是一夜未眠。 天一亮，桃叶便端着盆出去打水，倒是没见到昨天的小厮。 可是碰到了两个形色匆匆的小丫鬟…… 这两个小丫鬟是正屋的。 桃叶疑惑迎着二人问道：“天才亮，你们这急匆匆地要去哪？” 曼珠从西疆带过来亲信也就只有月亮跟星星两个人，正屋里其他的下人全都是原来程府的或者之前在别院打杂的。 对桃叶这种正经嫡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是颇为恭敬的。 其中一个机灵些先行开口道：“姐姐，夫人夜里发了癔症，说胡话呢。老爷让我们找管家请大夫。” 桃叶闻言错愕，看着二人不解继续追问：“癔症？好好的怎就发了癔症？” “说是冤魂索命呢……” “啊？索命？”桃叶下巴都快惊掉了。 “连着两夜，大家伙儿半夜都有听到鬼叫声……而且那声音听着像何姨娘。所以，大家都说是何姨娘死得冤，鬼魂来报仇了……” “作死吗？不赶紧完成差事，在这乱嚼什么舌根？！” 小丫鬟还想说什么，月亮那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个小丫鬟听到月亮的声音，脸色俱是一白，愣在原地。 月亮走上前来，冰冷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然后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忘了，如今府上是谁做主！仔细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看得出，月亮这两句话极其有威慑力，把两个小丫鬟吓得连连讨饶，直到月亮面色铁青，冷冷呵斥：“还不赶紧滚！若是大夫来迟了，后果你们省得！” 闻言两个小丫鬟才如蒙大赦一般，急急跑了。 只留下桃叶在原地，不解地看着月亮：“夫人怎么了？” 可是月亮却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桃叶，“哼！用不着你们流水轩操心！” 说完月亮便昂着头一转身走了。 桃叶是单纯不是傻，打水回去的一路，都在想着刚才小丫鬟说的话。 “荷香姐……”桃叶一只脚迈进流水轩想要把刚才小丫鬟说的话，说给荷香听。 却一抬头见程似锦已经起身，坐在一旁。 不由得微怔开口：“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这时荷香才从旁开口：“刚才外面两个洒扫的小丫鬟神神叨叨地说夜里方便看到了……” 荷香语气微顿，才继续道：“看到了何姨娘的鬼魂。” 桃叶闻言睁大了眼睛，把刚才从小丫鬟那里听到的跟荷香还有程似锦重复了一遍。 程似锦本来一直在桌面上叩着的手指突然停下，看着桃叶幽幽开口问道：“曼珠发癔症了？” 桃叶心里有些奇怪…… 整件事情说下来，所有人都会对何姨娘的鬼魂更感兴趣吧？ 自家小姐的关注点怎么会在新夫人身上？ 桃叶认真回答道：“那小丫鬟是这么说的。说是冤魂索命呢。” 程似锦闻言只是略一颔首，对两个丫鬟道：“梳洗更衣，去正屋慰问夫人。” “可是……”桃叶有些迟疑。 她想到了月亮那副嘴脸，然后试探着对程似锦道：“小姐，正屋未必领情……再不识好歹冲着咱们来了，反倒不美。” 程似锦不以为意，淡淡开口：“领不领情是她们的事。可是得知主母生病而不去探寻慰问，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何况父亲应该也在。” 这话一出口，桃叶深以为然。 两个丫鬟忙活起来，很快，程似锦便收拾停当，主仆三人往正屋而去。 才迈进正屋，程似锦便闻到了优昙花露那高级的幽香，心头一松，果然，如自己所料，她用了。 面上神情却越发绷紧了，语气中满是关切，对门口站着的月亮问道：“听闻夫人啊 染疾，现下怎么样了？” 第二百七十章 探疾 月亮看了程似锦一眼。 这一眼中既有仇恨，也有忌惮。 因着程禄之就在里面，外面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能很清楚地听到，再加之对程似锦的那分忌惮…… 月亮也只好勉强开口：“劳三小姐挂心了。大夫一会儿就到。” “你！你本就该死！别来找我！” 里面突然传来凄厉的声音，吓了程似锦主仆三人一大跳。 这是曼珠的声音！ 只是听说发癔症，和亲临现场感受癔症，果然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程似锦心里一定，面上却不显，只作未闻。 可下一秒，程禄之便疾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跟程似锦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双方瞬间都有些无措。 程似锦言行举止向来得体，从不失态，可是眼前程禄之这副样子却是程似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发冠散乱，几缕发丝耷拉在面前！ 衣襟也有撕扯挂丝的痕迹！ 脖子上更是有指甲划破的血印！ 程似锦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施施然行礼：“似锦给父亲请安。” 程禄之尽量不那么慌张地伸手将发丝拢在耳后，稍微整理了下衣服…… 顺带还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衣领，妄图遮盖一下脖子上的血印，发现徒劳，程禄之才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开口：“起来吧。” “你是有心的。”程禄之似乎在自行缓解尴尬：“知道过来探疾。” 程似锦万万没想到，曼珠这“癔症”竟然如此厉害，倒是远超出她意料了！ 竟然将程禄之伤成这样！ 知道程禄之格外要面子，程似锦只是温婉附和。 这时里面曼珠那疯狂的凄厉声音再次响起：“你少唬我！我，我要让你灰飞烟灭！” 程禄之神情一动，像是被曼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感觉，然后发现程似锦在一旁这才极力镇定开口：“为父去看看大夫来没来，让管家再催催，不然还不知要说出什么呢……” 程似锦心下清楚，程禄之怎么会管大夫的事？只不过想着赶紧躲个清净罢了！ 不然他这副模样再被大夫看了去，那传了出去可就相当精彩了！ 当然，程似锦也不会去拆穿，从善如流给程禄之行了礼，看他走远了，这才远远看了一眼里屋的情况。 程似锦看着月亮：“不知可方便进去探望一下夫人？” 月亮皱眉，自然是不愿意让程似锦看到曼珠此时癫狂样子的。 心中一动便道：“三小姐还是等夫人情绪稳定些在过来吧。” 程似锦倒也没有再客套，点头告辞。 回流水轩的路上，桃叶怨念极了：“我们好心好意去探病，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真是不识好歹！” 程似锦没有说话，荷香却在一旁宽慰道：“别气，咱们小姐本意也不是为了去探病。” 桃叶这次反应倒是很快，也转过弯来了。 不论怎么说，程似锦这一趟也是得到了老爷的赞许，再说了，新夫人那声音听着就怪吓人的，连老爷都被撕扯成那样子…… 若是那月亮念头一转，让小姐过去探病了，那才真的有些吓人呢。 反应过来的桃叶一阵后怕，“荷香姐，新夫人刚才那个样子太吓人了……” “的确是，老爷都被挠成那样了……”荷香也压低了声音。 等主仆三人回了流水轩，何姨娘冤魂索命的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整个别院。 每一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 生怕一不小心何姨娘的鬼魂就会缠着自己。 而与此同时也有另外一种传言还是四散——何姨娘的死是新夫人干的，所以新夫人才会被鬼魂缠上发了癔症。 总之，当一见比较邪门的事情发生了，无法解释，随之而起的谣言便会更多。 真真假假沸沸扬扬，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从早上程禄之便躲回了书房，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派了管家前来问询大夫的诊断结果。 当得知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模棱两可的说，是心病，开了两副补养方子慢慢调理时，程禄之便再没有踏足过正屋。 如此一来，正屋现下自顾不暇，而且正主都开始胡言乱语了，那么程似锦这边倒是自由了许多。 下午程似锦便带着两个丫鬟去了程如花院儿里。 让桃叶跟荷香比较诧异的是，程如花好像是知道自家小姐会过来一般，正在院里坐着。 她面前桌上备好了茶点…… 听到程似锦主仆的脚步声，程如花才幽幽转身：“来喝茶。” 像是已经约好的样子。 而程似锦也像是赴一场约会般，径自来到桌对面坐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是不是嫌我笨 轻啜了一口茶，香气让程似锦眯起眼睛：“茶温合适，茶色也都出来了，味道也是刚刚好。” 程如花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块牛舌饼。 程似锦丝毫没有扭捏，接到手里轻咬一口。 “知道你身边的桃叶做糕点一绝，是比不了的，将就吃吧。” 程如花语气里自然而然的亲和感，让桃叶荷香面面相觑。 大小姐跟自家小姐可真算不上熟…… 可是眼前这一幕二人之间如此和谐的画面又算是怎么回事？ 程似锦看了一眼手里的糕饼，又看了一眼对面怅然苦笑的程如花。 此时的程如花跟程似锦第一次见时截然不同。 那时的程如花鲁莽率直像个女李逵！ 而此时的程如花看起来萧瑟酸楚，连人都整整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从身形体态到五官面容都变得轻盈立体起来。 再配上凄苦的神情，自是任谁看了都会我见犹怜。 又喝了一口茶，程似锦便轻声开口：“也算是争取了几日机会，你可以好好查查何姨娘的死因了。” 两个丫鬟一听，脸色都变了，立马朝二位小姐看过去。 程如花也喝了一口茶，语气沉沉：“多谢。” 程似锦浅笑晃了晃手里的糕饼：“这就算谢礼了，一会儿我可要打包几块带走！” 这话显然含了逗程如花开心的成分，果然程如花凄苦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几分真心地笑：“好，只要你吃不腻，往后日日来取都可以。” 程似锦笑了笑，随后又正了神色对程如花道：“她那‘癔症’维持不了几日，所以，你要尽快。” 程如花目光瞬间变得坚定，冲程似锦点点头：“何姨娘枉死！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的！” 程似锦长叹一口气，说着简单，其实真的要做的话，靠程如花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程如花这才认真看着程似锦开口：“似锦，其实，我特别感激你的‘不计前嫌’，真的，你之前经历过的那许多难处，大部分都是何姨娘造成的，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出手助我……” 程似锦最听不来这种肉麻的话，连忙打断：“别跟我说这些。日子都是往后看的，总往前提做什么？” 然后便看到程如花脸上的震惊，程似锦心里一动…… 不好！ 这种大度似乎超越了人类心理极限了吧？ 不然程如花的眼神怎么会是这么的诧异！ 程似锦沉吟片刻之后找补了一下道：“我也不是什么圣贤圣母的……我也是程家人，进门的新夫人在家里兴风作浪我怎么能就这么干看着？！” 程似锦继续道：“眼下你是这个世界上血缘上跟我最亲近的人了，总要相互扶持。” 的确，还有个程禄之，程似锦并没有忘，可是不好意思，在她的心里，程禄之真的不配！ 程如花听了这番话，神情当即大变，像是接受了很高级的洗礼一般，目光都变得虔诚，“似锦，你真的……很了不起！你这番话，真的要把很多人都比到泥里去了。” 略一沉吟，程如花郑重看向程似锦：“似锦，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只要你需要我，我定然以你为尊，为你鞍前马后，什么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程如花这番话倒是把程似锦都给说愣了，“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 “我认真的。”程如花拉住了程似锦的手，眼神熠熠生辉，似隐有泪光： “似锦，对于曾经何姨娘给你的伤害我很抱歉。可是……她是我生母，我无能为力。不过，以后，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我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你旁边！” 说起来，对于这个傻大姐，程似锦从未怨恨过。 毕竟说起来，这傻大姐的身世可以说比原主都凄惨多了！ 惨到就连她的出生都被何姨娘利用来作为自己向上爬的筹码…… 惨到尚在腹中就被何姨娘用布帛紧缚…… 看吧？明明尚未出生，可是程如花这辈子的命似乎从那一刻就被决定了！ 出生了又因为是个女儿没能让何姨娘顺利升级而嫌弃，更甚者，尚在襁褓就被亲娘用火烛虐待下体！ 程似锦叹了口气，如花倒是有娘，可是日子过得还真不如自己这个没娘的。 从小到大，何姨娘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来培养程似玉了！ 母爱的责任何尝分给过程如花哪怕一点点？！ 但凡有一点点，程如花也不会是女李逵和傻大姐了！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搞笑！ 偏就这样长大的程如花，竟然有着她们母女三人中相对正常的三观和颇为难得的善良。 见程似锦迟迟都不开口，程如花一顿表决心之后便微愣住，语气带着自卑低头问，“你是不是嫌我笨？” 第二百七十二章 酒曲 “怎么会呢？”程似锦反应过来，笑着指了指身后的桃叶：“这丫头也没聪明到哪去。” 闻言，程如花身子一僵，低着的头抬起，在对上程似锦那带着善意和和煦的目光时笑了。 “哎呀小姐……”桃叶不依：“干嘛老说我……” 两个丫鬟都是良善的，早就被眼前大小姐程如花那深入肺腑的炙热言论感动得啊一塌糊涂了！ 哪怕是嫉恶如仇，脾气如爆竹的桃叶都不会揪着过往那些不愉快了，程如花的神情瞬间就松了，又看向桃叶荷香：“谢谢你们。” 此时的和乐气氛，勾起了程似锦的恻隐之心，对程如花开口：“你自己查何姨娘的死因和线索，只怕时间不够，我帮你吧。” 眼看程如花立马又要千恩万谢，程似锦赶忙打断：“我尽全力帮你，后果却不敢保证。等我们真的找出了曼珠的罪证，那么到时候你再谢我不迟。” 程如花重重点了点头。 会流水轩的路上，两个丫鬟都好奇地不行。 桃叶更是直接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小姐，您什么时候帮助如花小姐争取时间了？正屋那位不是癔症吗？” 程似锦含笑转头看向身后的荷香：“你有没有猜到？” 荷香心中一滞，踟蹰着开口：“难道新夫人的癔症是小姐……” 话没说话，荷香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尽管没什么人，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十分低沉，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微诧：“难道那优昙花露被小姐动了手脚？” 程似锦笑了，直接开口：“不仅仅如此。” 主仆三人从成程如花院儿里出来，之后便往祠堂方向而去。 这几日都在传祠堂闹鬼，这附近自是人迹罕至。 荷香闻言怔住，心想小姐明明一直都跟自己和桃叶在一起，到底在什么时候策划并且实施了这么大的动作？！ 见两个丫鬟面带震惊，程似锦便缓缓开口：“可还急得那日从暗香楼买了优昙花露出来之后我去过酒坊？” 这，桃叶跟荷香自是记得的！ 荷香当即开口：“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小姐突然说要去酒坊，进了酒坊最后却又什么都没买，便走了。” “非也。”程似锦含笑看着荷香，“我当时可不是什么都没买哦。” 桃叶也觉得奇怪，语带疑惑问道：“可是，当时奴婢看小姐手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啊 。那酒坊里最小的一瓶酒也要半斤呢！” 桃叶很是执着地问道：“半斤酒再连带坛子，可不好往身上藏！” 程似锦又笑了：“去酒坊只能买酒吗？” 这话倒是将桃叶问愣了：“酒坊不卖酒卖什么？难道卖肉哦？” 程似锦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揭晓了答案：“我跟酒坊老板买了酒曲。” “酒曲？”桃叶眨着眼睛。 “酿酒用的。”程似锦解释：“酒曲具有非常强大的发酵效果！像花露这种东西跟酒曲混在了一起，所有的效用都会催化出好几倍！” 两个丫鬟都听得一愣一愣，程似锦再次开口：“尽管这优昙花露名贵无比，可是香气却是四溢浓郁。” “小姐是说那么名贵的优昙花露有毒？！”桃叶睁大眼睛问。 “如若那花露本身就有毒的话，再加上酒曲的催化，曼珠不会发癔症，应该早就去见阎王了。” 程似锦接口：“而且这东西若本身有毒的花，曼珠根本就不可能会收下。” “是这样的。很多东西大家都可以用或者可以吃，可它们本身也是有些毒性的。” 程似锦徐徐道来：“只不过毒素微乎其微，不足以伤人罢了。而在暗香楼里，罗绮刚一打开这优昙花露，我便闻到隐隐有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小姐，什么味道？为什么我只闻到了香味？”桃叶疑惑。 程似锦这才开口：“是一种致幻药材的味道，不过很微弱。不仔细辨别的确发现不了。” 荷香已经反应过来，开口：“奴婢明白了。这优昙花露加上酒曲，酒曲将那分量不多的致幻素给催化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蒲团 程似锦笑着点头：“正是如此！” “可是……” 荷香再次提出心中的疑惑：“出了酒坊上了马车，再到进了别院直接到正屋，花露直接送到了夫人手上。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将酒曲放到花露里的？” “就在酒坊里啊。”程似锦直接开口。 两个丫鬟压下心底的震惊，桃叶继续对程似锦问道：“所以，正屋那位现在的癔症都是因为用过兑了酒曲的花露？！” 想到曼珠，程似锦细眉微挑，眼神中便带了些许不屑： “致幻素的最大程度也不过就是致幻而已！她口口声声胡言乱语要打要杀，可见何姨娘冤魂索命这个传言也从中出力不少！” 桃叶立马握了拳头：“小姐！你看，正屋那位作恶多端至此，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呢！” “举头三尺有神明。”程似锦淡淡开口：“可是只把期望给予上天，干等着老天来处罚也未免太被动了些。” “那，何姨娘闹鬼的说法难道……”荷香蹙眉：“也跟小姐有关系？” 主仆三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了祠堂门口。 进了祠堂，程似锦便拍了两下手掌，非常有节奏地如此拍了三次。 突然桃叶面色大变：“鬼啊！” 只见程似锦的拍掌声刚落，祠堂角落处就幽幽地飘出来了个白衣长发女鬼！ 白衣上面尽是斑驳血迹，大半张脸都被头发掩住了，露出来的一小部分上面也都干涸的血痕！ 看着甚是可怖！ 荷香也吓地脸色苍白！ 可是两个丫鬟再看向程似锦，却见程似锦一如往常般地淡定站在原地…… 不禁都觉得自家小姐是被吓傻了，赶忙都拖着程似锦往外跑。 可就在这时，面前的女鬼竟然将自己的鬼脸一掀！ 那张可怕的鬼脸连带着蓬松凌乱的黑长发都被拿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年轻的脸庞，施施然行礼：“见过三小姐。” “嫣兰！” 桃叶跟荷香惊讶地异口同声：“嫣兰！” 桃叶似乎还不相信一般，不肯上前，只是探着头细细辨认着，生怕眼前的嫣兰模样是女鬼幻化的！ “怎么会是你？” 荷香不解地看着嫣兰，随即恍然，“这么说，最近别院里闹鬼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那些人听到的鬼叫看到的鬼影，都是你？” 嫣兰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如实答道：“是我。” “为什么？”桃叶这才信了眼前之人的确是嫣兰，上前一步，还仔细看了看白衣上的血迹，“那……这是……” “鸡血。” 嫣兰老实回答，又看了一旁的程似锦再次行礼：“多谢三小姐，给奴婢出主意！”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桃叶完全不敢相信，自家小姐明明每日都在自己面前，怎么有时间做出这么连她们都不知道的事情的？ “你来说吧。” 程似锦含笑看向嫣兰，刚才一路上都在说，她也的确有些乏了。 两个丫鬟便将眼神都投向了嫣兰。 嫣兰这才开口：“是三小姐的主意，让奴婢扮成这副模样，从前天夜里开始……昨日便有了许多鬼神之说，昨天深夜整个别院里都空空荡荡的……” “见没什么人，我便披戴着这府鬼模样在后半夜在正屋附近晃悠，目的就是为了好好吓一吓新夫人，可就正好，被新夫人从窗内看见，当即就发起癫来！” 嫣兰继续道：“我便急忙溜回了祠堂，在这个过程中，府上有几个下人见到了我的身影，所以传得越发神乎其神了。” “可是……”桃叶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是你？而且我们小姐什么时候找了你，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程似锦含笑从旁开口：“你们不觉得，嫣兰的身形跟何姨娘很像吗？最初我是想让如花大姐来扮鬼的，可是……” 程似锦无奈摇了摇头：“尽管她是何姨娘的亲生女儿，尽管她瘦了，可是……跟何姨娘那窈窕纤细的身形还是相去甚远……” “不过当时如花大姐也提起了，如果她能像嫣兰一样就好了。嫣兰跟何姨娘的身形最像，就连量体裁衣，何姨娘不得空，只要量嫣兰做出来的何姨娘穿着都是很合身的。” 程似锦徐徐开口：“我当时就动了心思，让如花大姐跟嫣兰说了，嫣兰也是一口答应下来了。” “至于说是什么时候……”程似锦转头促狭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就是如花大姐造访的那日啊！” “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您跟大小姐有多余的交集啊？”此时的桃叶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因为许多都是我临时起义，再加上当时的天时地利，我便这么安排了，自然不用我亲自去说。” 程似锦再一次开口，看向桃叶跟荷香解释：“而你们两个是我的亲信，这事若是安排了你们，成功与否那便不好说了。” “那……”荷香也怔住了：“小姐是找了何人从中传信呢？” 此时一道沉稳可靠的声音响起：“是我。” 荷香跟桃叶都急忙看过去，神情瞬间一愣：“林妈妈！？” 程似锦这才开口：“林妈妈本就是别院里的，相对来说曼珠对她不会有像对荷香啊桃叶这般的防备心，事情也更容易成。” “难怪了！”桃叶惊叹：“最近两日我都不怎么能见到林妈妈！” 程似锦笑着开口：“林妈妈在祠堂陪着嫣兰，顺带啊，给她补补妆……” 桃叶不禁皱眉不依：“小姐！您这次怎么将奴婢跟荷香姐都瞒住了！” 程似锦笑着点了点桃叶的额头解释道：“你们俩要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曼珠眼睛毒的很，你们不知道她便完全无法从你们神情中探究出什么。” 荷香也点点头，看向桃叶：“小姐说得对。这个计划太急也太凶险，若是有一步出错，便满盘皆输。” 程似锦也笑着赞许点头，随后眼神落在了一点，突然凝住，随后状似无意对嫣兰叮嘱道：“将这身衣服还有面具头发，都脱下来，烧得干干净净的，连灰都处理掉！” 嫣兰赶忙点头，在林妈妈的帮忙下行至祠堂角落换衣服去了。 这时，程似锦才来到一个蒲团前，蹲下身子，可是，很快便起身。 林妈妈和嫣兰拎着包袱出来了，程似锦这才催促着道：“快去，一定处理妥帖。” 直到林妈妈和嫣兰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程似锦这才重新来到刚才那个蒲团处，跪了下来…… “小姐？”桃叶疑惑发问。 却见下一秒，程似锦从蒲团前面的灵堂下面掏出了一团东西。 第二百七十四章 车夫 “这是什么？” 荷香怔怔看着程似锦手里多出来的这团东西，对程似锦问道。 程似锦眉头紧蹙，显然，她也是无意间发现手里这东西的。 在刚才解释嫣兰和林妈妈的时候，程似锦便发现这块蒲团旁边有些古怪！ 并不显眼，只是逆着外面的光，能够看到这蒲团旁边好像亮晶晶的。 但，就是这亮晶晶，吸引了程似锦的注意！ 随即反应过来这块蒲团正是何姨娘跪祠堂时跪的那一块！ 便趁着林妈妈和嫣兰去换衣服的时候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直到她们走远了，程似锦才端正跪在蒲团上，伏低身子，果然便发现了前面灵堂下面有东西。 这是什么，程似锦自然也不知道。 只是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团黑黑的布料皱巴巴地卷在一起。 “小姐……”桃叶皱眉看着程似锦手里的布团，“看起来脏兮兮的……还是赶紧扔了吧。” 程似锦也蹙眉，显然她也闻到了不友好的味道。 “本以为是何姨娘死前留下的东西……”程似锦蹙眉开口：“这东西都发霉了，显然搁在这里时候比较久了。” 随即便真的要扔掉，可是就在下一刻，程似锦却在这上面透过霉味闻到了这上面的一丝味道！ 这味道让程似锦立马皱起了眉！ 似乎是某种中药味。 程似锦找了个帕子，如口罩一般，蒙住口鼻在后脑处打了个结。 便动手开始展开手里的这块黑布！ 将整块黑布皱皱巴巴地摊开在地面上的时候…… 程似锦还在皱眉观察，桃叶跟荷香却是用尽全身在抗拒！ 桃叶急急从旁边开口：“小姐，别看了，您快扔了吧！” 就连性情一向和缓的荷香此时也都跟着急忙开口道：“小姐这东西真的看不得，赶紧叫给奴婢，奴婢给您扔了去！” 显然，两个小丫鬟都已经看出来这黑布到底是何物了…… 这分明是男人的贴身之物——汗巾子！ 而自家小姐此时趴着认真看着东西，若是被外人发现，那可就清白不保了！ “这黑布上面有古怪！”程似锦无视两个丫鬟的话，皱眉开口，连头都没抬。 话才出口，程似锦便感觉到怀中荷包里的寒玉簪亮了！ 这上面果然有毒！ 之间寒玉簪发出来的光不强烈，但是却很持久…… 程似锦蓦然想到在程似玉生前有一次，自己跟顾云笙在程府大门外跟程似玉擦肩而过，当时寒玉簪也是亮了的！ 而且那次，好像是寒玉簪第一次亮！ 脑子里瞬间千头万绪信息爆炸的感觉袭来！ 很快，程似锦又想到程似玉尸体上的中毒迹象！ 难道这就是那慢性毒？ 程似锦眉头紧皱，她无法做到，通过一块布料上面的味道去分辨这上头到底有什么毒！ 可是……程似锦此时的神志无比清醒！ 她已经联想到程似玉死之前跟男人私通的事，男人是谁，不得而知！ 不过，小悦当时说过，那男人是戴着青皮面具的！ 眼前这东西八成就是那人的！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程似锦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角度，难道是何姨娘故意放的？ 就连桃叶跟荷香都明白这汗巾子扔了或者烧了最安全，何姨娘怎么会把这东西放在这？ 而且……程似锦属实不解…… 这里是别院祠堂，而非程府祠堂啊！ 难道何姨娘竟然收藏了这东西，来一趟别院竟然将这东西都带了过来？ 这……不论怎么想也都真的太过离谱了！ “小姐！” 荷香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将那黑布赶忙夺了过去，随便一团，藏了起来，随后似乎又觉得好像逾越了些，这才看程似锦：“小姐……真的不能在研究了。” 程似锦自然知道荷香是为自己好，便起身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刚才程似锦看到的了解的包括联想到的一系列明明都是何姨娘曾经最在意的！ 关于程似玉的一切都是何姨娘万分不甘心的！ 可是，程似锦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程似玉的那个人去世了，或许有一天，真相都摊在眼前，也没有人会再去追究了吧？ 当然，包括她们的生父——程禄之。 两个丫鬟都察觉到程似锦的心情不太好，也不开口惹小姐心烦，都一脸担忧地默然跟在程似锦的身后。 这种沉闷的心情伴随着程似锦进了流水轩。 两只本来一旁睡觉的小猫听到声音惊醒，小跑着迎过来。 程似锦无心搭理，桃叶蹲身才将小蛋黄抱到怀里，调皮的小橘子竟然攀着她的衣裙也来到了怀里。 小猫这副娇憨的模样甚是可爱，但是程似锦神情恹恹的，也无心逗弄。 正打算回里屋静一静，却听到门外响起了顾云笙的声音。 “才几天，这俩小家伙便胖了不少！看来把它们送给你是正确的决定。”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见是顾云笙，程似锦讶然，随即反应过来紧张的看着顾云笙：“可是……他已经有了消息？” “整整搜了两日。”顾云笙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将楚纤给找到了。” 一听这话，程似锦整个人才精神一振，立马皱眉看着顾云笙：“在哪？” “送进宫了，皇兄亲自过问……” 顾云笙沉声继续道：“想来很快便要真相大白了。” “顾云笙，我想进宫！”程似锦立马开口。 顾云笙却蹙眉：“一有消息，我就赶过来告诉你了，就是为了让你安心些……” 见程似锦不言语，顾云笙便继续道：“现在皇兄正在盘问，你进宫也是徒劳，总不会……擅自干涉皇上盘问吧？” “可是……” 程似锦急起来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外面洒扫丫鬟的响了起来：“你不能进去，瑞王殿下在里面呢……” “我真的是有紧急事情跟小姐说……” 是个男人的声音，顾云笙眉峰微挑。 这声音很熟！ 程似锦还在思索，荷香就已经开口：“小姐，是车夫！” 车夫？车夫！ 程似锦立马反应过来荷香说的是，上次一起救下萧寂，并且将萧寂收留到自己弟弟弟妹家的那个车夫！ “快叫他进来！”程似锦才开口，桃叶便疾步冲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回王府 很快，那车夫已经站在程似锦面前了，“见过小姐！” 车夫一边行礼，一边急忙开口道：“小姐，那个侍卫醒了！” “醒了？”程似锦闻言，满脸欣喜，这可当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桃叶也跟着激动起来，紧张看向车夫。 车夫也老实回答：“醒了。今早就醒了，弟妹过来给我送的信儿。我跑了流水轩好几天都没见到您……” “那赶紧备马车！”程似锦急忙开口：“过去看看！” 顾云笙自然听得出是萧寂醒了，急忙从旁开口：“我也过去。你们先行，我骑马跟着。” 马车一路颠簸，一行人来到了萧寂养身体的民居。 上次那位和善的嫂子正在晾晒做豆腐的纱布，见他们都过来了赶忙笑着迎出来。 “小姐……”嫂子看向程似锦脸上挂着朴实的笑：“那位公子醒了，现在正吃粥呢。” “这几日辛苦嫂子了。”程似锦眼神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嫂子赶忙笑道：“小姐别跟我客气。一来是您给的方子好使，二来是这位公子身体底子好！” “也是您照顾有加，他才能这么快醒过来……” 程似锦还在寒暄，桃叶却疾步进了屋。 荷香一个没拉住，正要也跟进去，却被程似锦轻轻拉住。 桃叶跌跌撞撞跑到了之前安置萧寂的房间，掀了门帘就要进去！ 却不料，门帘半开的那一瞬间，映入桃叶眼中的是萧寂半裸的，因常年习武而精壮的上身。 “啊！” 桃叶被这画面吓了一跳，赶忙闭上眼睛，脸都憋红了，喊道：“你变态啊，为什么不穿衣服！” 刚刚给伤口换药的萧寂正准备穿衣服，也被桃叶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 手里的衣服都吓掉了。 双手护在胸前，佝偻着身子，看着桃叶：“你才变态呢！我在换药，衣服还没穿好，你就冲了进来！” 见桃叶闭着眼红着脸攥着帘子傻站在原地，萧寂简直没了脾气！ “你……你快把帘子放下！” 萧寂一向利索的嘴皮子变得结巴起来。 桃叶闻言一睁眼，又看到萧寂双手护胸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可是如此尴尬的时候也的确笑不出来。 只得红着脸“哦”了一声，将手里的攥得紧紧的布帘子放下了，赶紧退后一步。 萧寂这才急忙把衣服穿好，将帘子撩开，当他看到外面无措站着的桃叶时，表情便多了几丝复杂。 桃叶一时间也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萧寂，过了片刻才开口：“你……感觉怎么样了？” 话语间小心翼翼，眼神中满是关切…… 在萧寂眼中，桃叶始终都是咋咋呼呼的样子，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桃叶呢。 其实，上次桃叶在她面前哭着喊的那些话，萧寂都听到了的…… 他只是人不能动，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此时再看向眼前满是关心的桃叶，萧寂沉吟片刻便开口道：“区区小伤……” 桃叶不等萧寂说完，便抢着开口：“还嘴硬！你可知道当时情形有多凶险吗？我们小姐说你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呢……” 萧寂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桃叶：“我们王爷找到了没有？” 桃叶微怔，就在这时，民居主人梨花嫂子已经引着程似锦走了进来。 程似锦便接过话答道：“瑞王出面将楚纤拿下了，现在皇上亲自过问审理中。相信很快便有结果了。” 在萧寂听到“楚纤”二字时，神情明显闪过一丝伤痛之色，随即赶忙掩去，恭谨开口道：“程小姐果然心细如发……” 知道萧寂说的是自己通过他荷包了捕捉到了楚纤有问题这件事，程似锦抿唇一笑：“还得多亏你留下的线索……” 就在这时，顾云笙也过来，大步迈了进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萧寂，便皱紧了眉头。 萧寂却是拖着带病的身子，恭敬地给顾云笙行礼：“多谢瑞王殿下。” 顾云笙连忙上前伸手扶住，神情略有一丝不自然：“快起来！这是做什么？你还带着伤呢！本王从不讲究这些个虚礼！” 萧寂却很坚持：“我一昏迷便是几日，这几日，若不是您帮忙，程小姐怕也是急得夜不能寐！” 萧寂这话出口，除了反应慢半拍的桃叶跟完全不知情的梨花嫂子外，几人的面色都几不可查地变了！ 萧寂是故意这么说的。 程似锦跟顾云笙前后脚到，但是萧寂却只跟顾云笙行礼，便是在表达，在他心里程似锦已经是自己人，而只有对待外人的时候才会如此客气地行礼。 再一个便是在提醒顾云笙，程似锦肯定会因为自家王爷的担心。 一时间顾云笙倒也反应过来，脸上那抹不羁的标志性微笑扬起，迎上萧寂的眸子： “正是呢，若不是因为似锦如此心焦，本王兴许也不会如此卖力。” 萧寂闻言当即脸色难看起来，显然他没有想到，顾云笙会直接回怼…… 程似锦此处从旁开口：“桃叶，萧寂侍卫的荷包，你还给他了吗？” 听到程似提起自己的荷包，萧寂的注意力倒是被全面转移。 毕竟，那里头有他攒着日后养老的全部家当呢！ 急忙转脸看向桃叶，却听桃叶目瞪口呆的说：“我……我走得急……我忘带了！” 萧寂一脸无奈看向桃叶。 桃叶这才打了个哈哈开口：“下次啊，下次我一定给你带过来。” 萧寂这才赶忙道：“没下次了，我已经好了，这就回王府。” “你身体还没痊愈。”程似锦从旁蹙眉：“最好是再多休养几日。” “不必了，程小姐。”萧寂开口：“这几日，王爷下落不明，我也不在，怕是已经乱了套。我必须得赶紧回去才行。” 萧寂说的也的确是个事儿！ 程似锦这才皱眉继续道：“回了王府也要按时服药，身体才能恢复的更快。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多谢程小姐挂怀。”萧寂恭声道谢，随即又想到什么一般看向程似锦：“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程小姐说一下为好。”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相救 见程似锦颔首，萧寂这才继续道：“在楚纤将我打伤之前，她曾极力否认，说王爷的下落她也不知道……” 桃叶一听这句话便心头火起：“那个妖女，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替她说话？！你是不是被黄泥蒙了心！” 面对桃叶如此激动的情绪，萧寂只是闷声嘀咕：“是谁伏在我床边又哭又嚎地说，以后都不会再对我生气了？” “你……”桃叶先是气鼓鼓，随即脸又红了，心虚开口：“我哪有……” “没有吗？”萧寂低头歪着脸探询地看着桃叶。 桃叶又气又羞，推了萧寂一把，一跺脚跑了出去。 萧寂倒是很快便恢复神情看向程似锦： “程小姐，以我的了解，楚纤虽然罪大恶极，可是却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性子。而且上次我见她神情也是十分焦急，不知是不是因为王爷的下落而焦急……” 见程似锦沉吟良久，萧寂这开口道：“我真的不是在为她开脱。上次用梅花镖伤了我，也击碎了我那颗对她爱慕不已的心。” 萧寂虽口吻平淡，但神情中那一抹“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很容易辨别的。 尽管知道此时的萧寂心里肯定很难过，但是程似锦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萧寂也重重一点头，看向顾云笙和程似锦：“我对王爷放心不下……可以进宫等消息吗？” 程似锦刚才要去，顾云笙都没同意，此时程似锦也看向了顾云笙。 “你先回端王府。” 顾云笙看向萧寂：“你刚才不是说，怕王府乱了套吗？你先回王府，宫里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我都会派人给你送信。” 程似锦当然也是十分焦急，可是再焦急她也知道顾云笙说的很有道理，便开口劝说萧寂： “你先回去稳住王府的情况。眼下着急也是无用的，我也在跟你一样在等消息。” 养心殿内，顾云墨皱眉看着面前跪着瑟瑟发抖地两个人。 “什么，竟然还没有拷问出来？” 眼前瑟瑟发抖的人正是在大理寺审问楚纤的，听皇上语气不对，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趴在地上将头磕地砰砰直响。 顾云墨脸色沉了几分。 大理寺的手段用来逼供就没有不成功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顾云墨心头一紧，这女人真的不知道？ 顾云墨起身，来到那两个人面前：“朕亲自去看看！” 闻言，二人不敢有所耽搁，立马带着顾云墨前往大理寺关押犯人的地牢了 。 地牢阴暗潮湿，顾云墨刚进门便打了个喷嚏，总管贺公公直皱眉：“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这种事情何须您亲临，万一有个什么，太后娘娘那边奴才没法交代啊。” “无妨。”顾云墨开口：“在哪儿？快到了吗？” 连忙有人回答：“皇上，转过角就到了。” 很快，顾云墨便来到关押楚纤的那间牢房。 才进门，被吊在刑具上奄奄一息的楚纤让顾云墨心里一咯噔！ 顾云墨对这个楚纤是有印象的，一直跟在顾云霆身侧，尽管身形瘦削，但是英姿飒爽，面色红润…… 而眼前，刑具上的楚纤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全身是伤，满脸是血！ 顾云墨抬脚来到近前，贺公公试图阻止：“皇上，这……” “让开。” 顾云墨的神情也有了一丝不耐烦，周围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贺公公也不敢忤逆圣意，只要紧跟在顾云墨身旁。 凑这么近，顾云墨才发现楚纤半闭着眼睛，像是死了一样…… “死了？”顾云墨凛冽的目光立马就射向大理寺的二人。 那二人互看一眼，再次跪到在地。 就在这时，刑具上虚弱地只剩一口气的楚纤开了口：“皇……上……” 当真是气若游丝！ 顾云墨立马看向楚纤，正欲问话，楚纤却先开了口：“皇上，先，听，听我说……” 顾云墨没说话，只是凑近了楚纤。 楚纤缓了口气：“一定要，要救我们王爷。” 听楚纤这么说，顾云墨也愣了！ 来不及细想，楚纤便继续开口：“我，我有罪，着了恶人的道……连累了王爷……” 顾云墨蹙眉问道：“对方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戴，戴着……青，青皮面具……”楚纤回答：“皇上，一定，一定……一定要……” 楚纤话还没说完，便咽了气。 顾云墨面色凝重：顾云霆，你到底在哪？你还活着吗？ 而此时，就在宁都城中，一处清幽贵气的院落内，紧闭的大门内…… 身形颀长，神情冷冽的顾云霆提了一口气，正欲施展轻功跃出门去，就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我开的条件你答应了？” “哼！”顾云霆剑眉一挑：“休想！” “我话说得很清楚！” 说话的人，已近中年，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目光逼视着立于门前的顾云霆：“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绝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顾云霆又是气愤又是无能为力！ 几次动手，都被对方一招压制！ 似乎自己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要出拳还是踢腿了！ 顾云霆也不知怎么回事！ 上次在府里收到了萧寂的飞鸽传书，他便十万火急地去搭救程似锦了。 可是，程似锦没有看到，反倒落入了有心人布置的陷阱！ 顾云霆始终想不明白，那书信上明明就是萧寂的笔迹！ 怎么就中了圈套，被控制起来了？ 其实只要顾云霆放出手中的信号弹，便会有大批听雨阁的人赶来救他，所以，顾云霆丝毫不着急。 而他做出被俘虏的模样，就是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让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束手就擒。 让他好有机会见见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妄图加害自己！顺便知道一下，身边的奸细到底是谁！ 可是，足足两三天，除了来给他按时送饭的哑巴之外，他是谁也没见着！ 当他没了耐心，想着放出手中的信号弹，召唤听雨阁人前来时，却被人突然出手相救。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奇怪的中年人 连手上那精钢打造的镣铐都被对方以掌劈断！ 这！可震惊了同为习武之人的顾云霆！ 坚硬无比的镣铐断了，顾云霆的手腕毫无异样…… 这可是隔山打牛的内家功夫！ “你是谁？”顾云霆惊疑问道。 对方只是冷声开口：“救你的人！” 说完便将顾云霆直接带走了。 让顾云霆比较诧异的，这高手也没带他去什么偏僻旮旯的地方，而是带着他直接到了京都城中心一处富贵华丽的府邸…… 端王府也就在这附近。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顾云霆道谢，语气恭敬。 对于这种内力深厚的高手，顾云霆一直都是带着敬意的。 却不料自己的恭敬竟然换来了对方一对大白眼还有一顿臭骂。 搭救顾云霆的正是这位中气十足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眼神带着森冷，看着顾云霆的目光尽是不屑：“你就这点本事？！” 顾云霆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是在抽什么风！ 但还是耐了性子：“多谢前辈，我该走了。” “走？” 中年人目光一厉：“刚才我若不出手救你，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走哪儿去，往哪儿走？” 顾云霆刚要开口，中年人便又是一顿劈头盖脸：“没规矩！我大你大？闭嘴！先听我说！” 讲真的，尽管从小在按宫里就不受宠…… 可是！顾云霆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中年人自顾自道：“这些日子，你就在这待着，哪儿都别去！” “凭什么？”顾云霆蹙眉反问。 “就凭我比你大！”中年人厉喝一声，眉宇间皆是威严。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顾云霆怒极：“比我大的人多了去了！谁都能来控制我不成？” “别人我可不管！” 中年人怒瞪着顾云霆：“我这就这规矩！” “我要是不守你的规矩呢？”顾云霆目光带着挑衅。 中年人确实冷笑一声：“你尽管试试看！” 顾云霆知道自己若是硬上肯定不是这老头的对手，便迂回了片刻，趁对方出其不意，当胸虚晃一招，却转手攻其面门！ 没想到，这老头压根连挪都没有挪动半步，反倒一出手，就捉住了顾云霆那要攻向面门的手！ 结果可想而知，顾云霆不是中年人的对手。 顾云霆二话不说，直接亮出了手里的信号弹，准备施放，中年人却冷笑一声开口：“听我句劝，还是给你那听雨阁多留些人吧！” 这！未免也太嚣张了！ 顾云霆气结，可是心里却很快冷静下来…… 到底还是自己见识少了，顾云霆一直以为大洛高手虽不敢说都在听雨阁，可听雨阁也占了一半！ 没曾想，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老头，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看破了自己的一切招数！ 他心里清楚得很，听雨阁众人过来了怕也只有送死……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云霆眸色深沉看着对方。 中年人看了一眼顾云霆，笑了，“也还算识时务！” “很简单。”中年人说着，便一拍手，身后一名妙龄女子盈盈上前：“挽柳见过王爷。” 眼前这个自称挽柳的女子甚美！ 一旁盛放的紫薇花竟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鸭蛋脸，细挑眉，肤如凝脂，唇若点绛！ 那双闪着粼粼波光一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顾云霆没搭理面前这盈盈施礼的女人，反倒看向中年人：“什么意思？” “漂亮吧？”中年人端详着顾云霆的身神情，笑地得意开口：“娶她为妻。” “绝不可能！”顾云霆当即勃然，一口回绝！ 挽柳似乎没想到顾云霆会拒绝地如此斩钉截铁，泫然欲泣，“你，你当我稀罕嫁你不成！” 女孩子家被下了这么大的面子，挽柳转身便跑进了自己房间，委屈地哭起来。 “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中年人被气得面色铁青，怒瞪着顾云霆：“她相貌万里挑一，身份也是尊贵无比，还配你不起了？” 顾云霆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我不会娶她。” 顾云霆目光灼灼，言辞坚定，一字一顿：“第一我有未婚妻，第二，你这是觉得救我有恩，便想做主我的人生大事？ 我告诉你，你做梦！” 中年人像是没想到顾云霆居然如此坚决，略一沉吟，竟然就松了语气： “我知道你有未婚妻了。无妨，我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一夫二妻娥皇女英未尝不可。这……” “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中年人补充道。 “休想！”顾云霆恶狠狠盯着中年人：“杀了我吧！” 中年人凝视着顾云霆，突然发起脾气，指着顾云霆：“你，你当我不敢杀你！”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让我死，那么你不要出现，不要救我，不就达到目的了？” 顾云霆一脸无奈地看着对方，然后继续：“费劲救下我，又把我带到这里来，你肯定不希望我死。” “老头！” 顾云霆没了脾气，看着中年人：“干脆还是坦诚点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头？！” 中年人被顾云霆这称呼气得七窍生烟，快速上前一步重重拍了男主的头顶： “你叫我老头？！你竟然叫我老头？！过了八月我才刚满四十！有三十多的老头儿吗！” “嘶！” 顾云霆摸着被打痛头顶，愤怒又不可理喻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你个疯子！” “疯子？！你叫我疯子？！你……” 眼看着中年人就要再次咆哮起来，顾云霆下意识没有抽回摸头顶的手，却没有等来中年人的巴掌…… 却不料中年人突然狂笑起来：“说得好，我喜欢我是疯子。” 顾云霆瞬间无力，无奈又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反思起来，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碰上这种不正常的人！ 随即，顾云霆的目光较之刚才锐利了几分，定定地看向对方。 这老头！ 到底是装疯卖傻，还是故意为之？ 他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人？ 思及此，顾云霆收回目光，语气沉沉：“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定情信物 中年人止住狂笑，看着顾云霆：“你这是审我呢？” 然后继续开口：“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现在时机不到。” “什么时机？” 顾云霆如墨一般漆黑的眸子锐利地在中年人脸上探究着。 中年人却一副欠欠儿的表情：“我想说的时机。我现在不想说！” “你！” 顾云霆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办法跟这种人沟通！ 中年人却得意一笑看着顾云霆： “小子！两件事，第一件答应娶了挽柳；第二件事，拜我为师，我教你功夫。只要你答应下来，我立马放你走。” “我不会娶她的。”顾云霆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 中年人冷了脸：“我看你就是脑子有泡！求着你占便宜你还拿乔！你可知，这两件事天下有多少男人求之不得！”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顾云霆沉声道：“我没有占便宜的习惯。” 中年人翻了翻白眼，也有脾气上来了，可还是沉了沉气息，暗自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道： “多说无益！小子！别忘了！只要我不放你走，这方寸大的院子，你这辈子就休想出去！” 中年人凑近顾云霆挑衅道：“不娶挽柳，那后半辈子就在这跟我这个中年花美男大眼瞪小眼吧。我不介意的。” 此时站在院墙面前的顾云霆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不分白天黑夜的第三十八次逃跑了！ 可全都无一例外的，都在提气而起的那一刻，被老头发现！ 这该死的老头不用睡觉的吗！？ 顾云霆内心在呐喊！ 已经两三天了，他纠结了好久…… 也是想过先答应下来，只要自己能出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顾云霆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哪怕…… 面对如此不正经的怪人，他也还是觉得应该要守信。 但是……顾云霆实在非常想知道程似锦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萧寂的书信是伪造的，那是不是说程似锦此时安然无恙呢？ 担心是一方面，相思之苦也是一方面！ 思来想去，顾云霆拿定了主意，看着面前的中年人，低声开了口：“我答应了。放我走吧。” “当真？” 中年人眼睛一亮，随即防备地看向顾云霆：“你可别妄想跟我耍花招！” 顾云霆皱眉看着中年人：“你不信我？” 中年人一撇嘴：“相较于你之前的态度，你现在答应的如此痛快，的确很可疑，不是吗？” 顾云霆没好气，刚要开口，中年人却一伸手，阻止了顾云霆要出口的话，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签字画押！” “这什么？”顾云霆震惊又诧异。 “自己看。”中年人抱着胳膊：“又不是不识字！” 顾云霆细看，才发现这是一封承诺书。 上面清楚地写了，自己同意娶挽柳为妻，并且认这老头为师父。 这老头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顾云霆只得拿过一旁的笔，在承诺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手印！”中年人催促道。 顾云霆又不情不愿地将手指伸到砚台里，在纸张上留下了手印这才算完。 “还有事儿吗？”顾云霆没好气地对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立马收了那张纸，看着顾云霆：“你先别着急啊……” 说着便趁顾云霆不注意将其腰间的玉佩给拽了下来。 “你干嘛！”顾云霆立马皱眉板了脸开口：“不问自取视为盗！” “盗你个大头鬼！” 中年人又出手拍了一下顾云霆的头顶：“什么珍贵物件儿我没见过？还能看上你这破东西？” 说着中年人便将挽柳喊了出来。 挽柳显然也因为上次顾云霆的不给面子生了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看着顾云霆的目光满是怨念！ 虽然中年人对顾云霆的态度很是恶劣，但是他对挽柳却是毕恭毕敬的：“他答应了。” 挽柳却并不因为这四个字儿开心，反倒上上下下打量着顾云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谁都想嫁给你呢？” 挽柳的话语掷地有声，神情严肃中带着庄重，跟她令人惊艳的容貌倒是有稍许违和。 “想要娶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西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若不是因为纪师傅……” “那是那是！” 中年人赶忙从旁打圆场，将刚才从顾云霆身上拽下来的玉佩送到挽柳面前：“是这小子的福分！他想明白了，这是他给您的定情信物！”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顾云霆当即喊道。 中年人神情微微一僵：“正因为是你娘给的，这定情信物才更有意义呢！” 挽柳只不过淡淡瞥了那玉佩一眼，神情稍微一动，倒是没有伸手，“这就不需要了，让他留着吧。若真有心，日后再说。” 挽柳虽然语气上强硬，但也算是给顾云霆解了围。 顾云霆看了挽柳一眼没有说话，见中年人果然将玉佩送还回来，便一把夺了过来，好好的收入怀中。 “我可以走了吗？”顾云霆开口。 “哎，别急啊！” 中年人看着顾云霆：“你还没拜师呢！来，叫声师父！” 顾云霆逼着自己深呼吸，平复心情，片刻之后，才不得以开口道：“师父。” 这声“师父”叫得，可怨念了！ 不过中年人却不以为意，倒是很开心地拉住了顾云霆的手：“好小子！好徒儿！来，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个镂空的银福袋，放到了顾云霆的手心。 银福袋，纯银打造，镂空技术……倒也不算稀奇，香料铺子里经常有这种东西卖！ 多半都是用来放置香料，挂在衣橱，床帘，或者当禁步系于腰间。 正当顾云霆纳闷，这老头为什么会送这么小家子的东西。 突然一直冷意从手心直窜上来，朝全身蔓延！ “这是什么？”顾云霆立马警觉，对中年人问道。 “好东西。” 中年人随意地回答：“贵重无比。好生收着，下次见为师的时候一定要带着！” 随后又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眼顾云霆，长叹一口气：“走吧！” “我……可以走了？”顾云霆突然有些不敢相信。 第二百七十九章 银票 “快走，快走！”中年人背过身，作出不耐烦的语气：“不是早就着急走了吗？！” 顾云霆闻言，深吸一口气，径直离开，直到出了门，顾云霆这才心底一松，赶忙朝端王府赶去。 而此时，刚才的院落里，中年人缓缓转过身，目光看向大门处，似乎还想继续寻找顾云霆的身影…… 可是顾云霆早就人影不见。 挽柳从旁开口：“纪师傅……” “啊？”中年人回神，赶忙将目光从大门处收回来，看向挽柳。 挽柳斟酌着开口：“真的不打算把所有的一切先告知他吗？” 中年人长叹一口气，似乎真的在心里考虑了一下可能性，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算了，细水长流，慢慢来吧。” 此时的萧寂正在王爷书房里，暗自神伤，满面愁容…… 轻抚着桌案上的一架笔山，担忧着王爷此时的安危。 将笔山拿了起来，迎着光看去，发现上面好多浮灰，便用衣袖一下一下的擦拭着。 擦着擦着，泪就掉了下来，落在笔山上，萧寂便用力继续擦。 最后忍不住哭诉：“王爷，你到底在哪？你还好吗……你……” 萧寂抱着笔山，哭得像个泪人儿。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以为是王府的下人，便急忙开口： “大胆！看看书房浮灰都多厚了，还不赶紧好生打扫打扫！” 因为萧寂随和的性格，许多小厮都喜欢跟他没大没小的…… 当然，仅限小厮，侍卫不行，萧寂对待侍卫一向都是十分严苛的。 再就是萧寂也觉得自己哭十分丢人，不愿意被人看见，便端起架子抬高上颚，等下人去打扫的时候，他再偷偷的不着痕迹地把眼泪擦掉…… 可是他没想到，那人非但没去打扫卫生，反倒再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萧寂怒了，一只手紧紧抱着笔山，另一只胳膊狠狠抬起，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吼道：“让你打扫……” 空气像是静止了！ “王爷！！！” 片刻之后，萧寂把自己的喉咙喊成了公鸭嗓。 萧寂不可置信得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顾云霆，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神神叨叨出现了幻觉！ 又再次看了一遍，才将笔山放回原处，一把扑向顾云霆：“王爷！” 顾云霆嫌弃地将萧寂扒拉开，萧寂吃痛“嘶”得一声。 “怎么了？” 顾云霆神情立马凝重起来，看着萧寂：“受伤了？” 萧寂这才神情黯然地从楚纤伪造书信，讲到自己重伤醒来回到王府。 顾云霆脸色铁青：“竟然是她干的！” 萧寂长叹一声：自己为她寻的玄铁，给她画了图，找工匠打制的梅花镖，最后她打在了自己身上。 可不是造化弄人嘛？ 顾云霆知道萧寂心里不好受，身上又有伤，便道：“我回来了。这几日你好好休养……” 这话还没说完，外头就来传，说宫里来人了。 顾云霆心里纳闷，宫里消息也太快了，自己刚进门还没一盏茶功夫呢…… 宫里来传话的正是小路子，听说端王回来了也是一脸惊讶，可还是要淡定如常上前传口谕。 “端王殿下，皇上让把侍卫楚纤的尸体送回来。” 小路子继续开口：“就在门外廊下。皇上说，既是端王府的人，理应由端王府处置。” 楚纤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寂几乎站不住了！ 不可置信得朝门外看去！ 小路子传完口谕，这才上前对顾云霆道：“端王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皇上还在宫里心急如焚呢！” “劳烦皇兄忧心了。”顾云霆自是相信小路子的话。 小路子却试探着开口：“若是殿下方便，可否跟咱家进宫一趟，让皇上宽宽心？” 顾云霆没有拒绝的理由，沉吟道：“本王这就更衣。” 萧寂却独自一人来到门外，楚纤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廊下。 从未感觉自己的脚步竟然会如此沉重，萧寂几乎是挪到廊下的。 尽管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来到近前！ 看到楚纤那饱受刑罚的身体和如金纸般却挂着血痕的脸庞，萧心痛的无以复加！ “楚纤……” 萧寂声音微微颤抖，伸手摸向楚纤…… 动作小心翼翼，手指微微颤抖：“到底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 萧寂心痛地连呼吸都阻滞了，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我……你还记得一起你我共同追随王爷的时候，一切都是多么的美好啊？” “你看你现在……”萧寂声音微微哽咽：“成了这副样子……我跟王爷的心里得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任萧寂说什么，楚纤都是一动不动地平静得躺在那里！ 萧寂好不容易，才握住楚纤的手：“你……唉……” 所有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化成了一声饱含遗憾的叹息。 萧寂不禁自责起来，如果知道回事这样的结果，想当初就算是打她一顿，也要让楚纤脑子清醒起来！ 可是现在说这些，真的是为时已晚！ 叹息一声过后，萧寂握着楚纤那瘦骨嶙峋的手的手掌，突然碰触到什么…… 看过去，发现是楚纤的镖袋！ 还是原来的那个镖袋，看着很破旧的样子，却很柔软。 萧寂将镖袋从楚纤腰间解了下来。 放在手里，细细地掂量着，上次楚纤对自己发了三只梅花镖？ 当时情况紧急不记得了…… 萧寂便将镖袋打开了，却发现里面有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百两银票。 便将银票拿了出来，只见银票上面写着“宝通票号”。 也许是第六感作祟，萧寂总觉得这东西有些邪门，便将银票收了起来。 随后又看向镖袋，却发现立马空空如也！ 奇怪了，梅花镖没用完吧…… 萧寂疑惑，随即又想到，或许是看着自己送她的东西新生烦闷直接扔掉了吧？ 扔掉了也好，总比打在自己身上要好些。 萧寂自我安慰起来。 顾云霆已经更衣完毕，跟着小路子疾步走着，远远看到萧寂蹲在楚纤的尸体旁，顾云霆便心里一动，拉了拉小路子…… 二人便绕了另一边的路出府，往皇宫而去。 这边萧寂还在黯然神伤，却听到有侍卫进来传话说：“萧寂大哥，外头有人找！” 萧寂以为是桃叶，头也没抬，开口：“让她先到花厅坐着，上茶点。” “她？”侍卫迟疑片刻继续道：“是三个人。三个男人。” 第二百八十章 我不值得 “男人？！” 萧寂愣住，一时间想不通为何会有男人找自己，而且还是三个！ 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 萧寂心里一动，既然找上门来了，那就会一会！ “请进来。”萧寂对侍卫开口。 很快，三个男人就被带到了萧寂面前。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后面跟着的两个，其中一个是个大高个，另一个看着粗矮…… 咦，这三个人自己见过的啊！ 萧寂立马反应过来，这三个人不就是上次碰到楚纤时，对楚纤端茶送水献殷勤的三个人吗？！ 而这三人看到地上楚纤深受酷刑的尸体时，也不由都露出了震惊无比的神情。 这种震惊中似乎还带着少许的同情和不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萧寂眯了眸子直接对独眼龙问道：“楚纤之前是受你们蛊惑？” 独眼龙皱眉，才从楚纤的尸体收回目光，急忙开口：“这位少侠误会了！” 三个男人里面，高个子的说话最利落，独眼龙给身后的高个老二使了个眼色。 老二这才对萧寂缓缓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三人，偶然碰到断了胳膊的楚纤姑娘。当时她……” 老二细回忆了下才道：“看起来很难过。我们兄弟三人本不想多管闲事，准备离开，却被楚纤姑娘给喊住了。” “您知道的，楚纤姑娘身手了得。尽管她手断了，可是我们兄弟三人依旧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听命于她。” 三个大老爷们儿打不过一个纤细女子，本就是荒唐事。 可是此时的兄弟三人面上爱却都没有流露出不堪的神情，都比较平和。 老二缓了口气继续道：“第一件事便是让我们帮她找接骨师傅，当时楚纤姑娘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办！” “接好了骨头，楚纤姑娘也不休养，直接就带着我们兄弟三人，围着整个宁都城找人！” 萧寂听闻，心底一动，果然…… 虽然楚纤被猪油蒙了心，但是她也还算是有几分良知的，还知道要找寻王爷的下落。 便听高个老二继续开口。 “随后便是遇到了少侠的那日。” 说到这里兄弟三人脸上多少都流露出了几分尴尬…… 楚纤跟萧寂打起来，他们三个自知完全不是对手，便只有躲起来观战的份儿。 “不知楚纤姑娘跟少侠之间到底有何恩恩怨怨……” 高个老二继续开口： “我们三兄弟也都是局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此次过来找少侠也是因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独眼龙适时接口，看向萧寂。 在萧寂诧异的目光中，独眼龙从怀里摸出了个小荷包，郑重地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萧寂疑惑。 独眼龙便继续道：“出现姑娘嘱咐我们一定要交到您手里。” 萧寂这才接过这个精致小巧的荷包，荷包不大，分量倒是不轻。 当解开抽绳的时候，萧寂愣住了！ “这……这是！” 只见里面平平整整地躺着四只梅花镖！ “她没有扔掉？”萧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日您受伤晕倒之后，楚纤姑娘令我们将她打出去的几只梅花镖都捡了起来。” 独眼龙解释道，“除了当时打在您身体里的那只，剩下的应该都在这了。” 萧寂拿出其中的一只梅花镖细细抚摸着，然后又放了回去。 “啪嗒”，清脆的玄铁碰撞声响起。 独眼龙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里面还有封信，是楚纤姑娘留给您的。” 萧寂突然神情一动，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会嘱咐人又是送镖又是送信？除非…… 不等萧寂问出口，独眼龙便先一步开口：“楚纤姑娘是故意被士兵们捉到的。” 萧寂瞬间了然！ 楚纤是抱着赴死的打算抛头露面被抓的…… 所以才会在被抓之前，嘱托这三兄弟过来给自己送东西。 就是怕她自己没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萧寂心头一阵酸涩，脑海中再次想起那个纤瘦的身影…… 那副倔强的神情…… “明知是死，为何还要……”萧寂的声线微微颤抖。 话没说完，便被独眼龙接口继续道：“楚纤姑娘说，仅凭我们的力量是找不到王爷了。她要见皇上，皇上一定找到王爷。” 听到这里，萧寂已经彻底明白了。 看向旁边楚纤的尸首，难过地心口阵阵绞痛。 手指摸向小荷包里面，果然发现荷包内侧有个小隔层。 隔层里是一张叠地四四方方的信纸。 萧寂展开信纸，便见到那熟悉的字迹。 曾经萧寂还嘲笑过楚纤的字迹，写字像练剑，笔画似剑锋！ 完全不像女人的笔迹…… 眼前的这一封，却是楚纤的绝笔了！ “萧寂，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你很失望吧？” “是我蠢笨才会被有心人蛊惑。他们对王爷颇为愤恨。” “也是因为我蠢笨，任何对方的线索都没有掌握到。” “那人每次跟我交涉都是带着青皮面具的。” “若王爷这次福大命大，安然无恙，日后请你一定好好照顾王爷。”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祈福的。” “其实，上次荷包里刻着我名字的挂坠我看到了。” 看到这里，萧寂神情立马紧张起来，继续往下看。 “当时那一刻，我自惭形秽了。我觉得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思虑片刻，我便将挂坠放回了荷包。” “萧寂，虽然我讨厌故作清高的程似锦，但是，桃叶真的很可爱。” “好好对她，我祝福你们。” 独眼龙兄弟三人什么时候走的萧寂都不清楚。 此时的萧寂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出现的尸身旁边，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无声地发泄着内心的难过和悲戚。 养心殿。 当小路子说端王就在殿门外时，顾云墨不可置信地确认了好几遍。 这才急忙让小路子传顾云霆进殿。 “臣弟给皇兄请安。” 顾云霆行礼问安。 顾云墨却是已经大步来到顾云霆身前，拉着顾云霆：“你还好吗？” 尽管顾云墨极力压制，顾云霆还是感知到了顾云墨那真切的关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见到何姨娘了 “臣弟无碍。”顾云霆回话也不禁带了几丝动容。 小路子悄声进门奉了茶，便退出了门外。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顾云墨开门见山：“竟敢加害亲王。” “臣弟不知。”顾云霆这才道：“一直被关押着……出了送饭的哑巴，没见过任何人。” 顾云墨思忖片刻：“你身边的楚纤，说对方戴着青皮面具。” “青皮面具？！” 顾云霆错愕，几件事情便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顾云墨见状赶忙问。 此时的顾云笙已经收到了消息，急忙派万衍去别院给程似锦传信。 程似锦闻言，立马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得看着万衍，“顾云霆回来了？！” 万衍认真点头：“现在应该在养心殿回话。” 程似锦立马感觉到心底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连外面的天气都晴朗了不少。 荷香跟桃叶也都开心起来。 两只小猫喵喵地在旁边叫着……一瞬间世界似乎都变得很美好！ “备马车！”程似锦开口。 “小姐，您要去哪？”桃叶开口：“端王点下还在宫里呢……” 程似锦嗔笑：“端王府。萧寂的荷包难道你真的不想还了？” “哎呀小姐，谁稀罕他的银子！” 桃叶连忙跺脚，回到自己房里，将萧寂那鼓鼓囊囊的荷包拿了过来。 见程似锦心情大好，荷香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其实桃叶不还也行的，兴许有一天要做萧寂的管家婆呢！这荷包拿来拿去的也怪麻烦。” “哎呀！”桃叶立马羞恼起来，“荷香姐！你说什么呢！” 说着桃叶便看向一旁的程似锦：“小姐，您快管管荷香姐！” 程似锦被两个小丫鬟逗笑了！ “三小姐，马车备好了！” 外面响起一道通传，程似锦一行便笑着往外走。 不料这时候，突然在门口碰上了程禄之。 “父亲？” 程似锦微微诧异后便福身行礼：“似锦见过父亲。” “起来吧！” 程禄之轻咳一声，看着程似锦：“你要出门？” “父亲有事？”程似锦不答反问。 程禄之蹙眉，便怪异地扫过所有人，对程似锦道：“里面说。” 话音才落，便率先进了流水轩。 程似锦一脸无语，心里真觉得程禄之是有什么大病！ 就算他是父亲，可也不能径自奔女儿闺房而去吧！ 这算什么规矩？！ 不过程似锦转念一想，这程禄之何曾守过规矩？ 而且，没事的话，程禄之还真从未找过自己。 难道是……曼珠出现了什么情况？ 程似锦心里想着，脚下步子便加快了，边走边急忙对荷香道：“上茶。” 荷香自是赶忙去准备。 程似锦才落座，荷香也捧着茶盘进来了。 “咳……”程禄之开了腔：“无关人等都出去吧。” 程似锦讶异地抬了抬眉。 不知程禄之到底要做什么！ 可还是对桃叶荷香道：“去门外候着。” 两个小丫鬟互看一眼，只好走出了外厅。 看着大敞着的厅门，程禄之似乎还是很不放心，起身过去将门关上，这才回到座位。 这大热天的……程禄之到底想干嘛？ 程似锦不解地看向程禄之：“父亲可是有要紧事跟女儿说？” 程禄之神色微动，喝了一大口茶，搁下茶盏，这才看着程似锦，缓缓开口： “我……我看见何姨娘了。” 程似锦愣住，观察着程禄之的神情，“您……说什么？” “我见到何姨娘了。” 程禄之有些不耐烦，有些惶恐，却还是重复了一遍。 程似锦一抿唇，便明白程禄之也是看到了嫣兰假扮的鬼了…… 可是嘴上却只得开口道：“许是父亲对何姨娘的死忧伤过度，一时不能接受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 程禄之不等程似锦把话说完就高声打断。 “不是幻觉？”程似锦看着程禄之：“父亲，何姨娘已经死了。您还记得吗？七窍流血，中毒死的。” “不可能，那么真实，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程禄之语气激动起来，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一时无话，这才看着程禄之：“那父亲的意思是……想要在找禅师或者道长来做一场法事吗？” 程禄之叹了口气，看了看程似锦，问道：“似锦，那个……你能不能给我把把脉？” 程似锦彻底懵了，不知道程禄之的思维怎么跨越地这么大！ “把……脉？” 程似锦疑惑地看着程禄之。 “嗯，给我把把脉……” 程禄之吞吞吐吐开口：“其实……为父非常清楚地知道何姨娘死了，可是，却还是很真切地见到了她……” “你的医术，就连太后都是认可的。” 程禄之继续道：“所以能不能为父看看，有没有曼珠那种病的前兆……” 听程禄之这么说，程似锦感觉有些想笑，却忍住了，沉吟道：“那好吧，女儿就给父亲号脉。” 听到程似锦答应了，程禄之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就当把平安脉了，程似锦对自己道。 她身为医者，这本就是天职。 素手轻轻搭在程禄之的腕上，程似锦不以为意得号着脉，。 果然，程禄之人太虚了……脉象浮得要命。 片刻之后程似锦开口：“父亲，您不过有些气虚体虚，需要多加补养，好生调理才是。” “没有……”程禄之探究着程似锦的神情：“其他的问题了？” 程似锦不解：“脉象上没有其他异常……” “可是父亲近日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程似锦对程禄之问道。 “这倒是没有。”程禄之开口：“我就是多问一嘴，年纪大了，比较怕生病。” 程似锦点点头：“父亲不妨去药房抓几副益气散回来吃吃，应该会有很大改善。对了……” 程似锦想了想继续补充道：“气虚体虚也会导致睡眠不佳，烦躁多梦，日子久了，也是很容易出现幻觉的。” 听了这些，程禄之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为父知道了。” 说着又对程似锦道： “咱们府上法事都做好了，超度也完成了。也进行了修缮，过段日子就搬回去，我先跟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另有阴谋 “是，父亲。”程似锦应声。 程似锦送程禄之离开，随后便同两个丫鬟一起上了马车。 当马车缓缓在端王府门口缓缓停下，程似锦便听到马车外传来顾云霆的声音：“似锦，是你吗？” 听到久违的声音，程似锦心头稍微一悸，急忙掀开马车帘子，果然便看到马车旁的顾云霆目光炙热地看过来。 “你……还好吗？” 程似锦下马车动作太过心急，一个没注意，重心不稳往旁边歪去。 就在程似锦以为自己要摔跤的时候，便跌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顾云霆一个旋身，将程似锦揽住轻拥：“小心点。” 此时的顾云霆近在咫尺，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程似锦一时间羞地满脸通红。 是失而复得的感觉！ 程似锦紧紧回抱住顾云霆！ 其实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一日能如此地不矜持！ 可是她顾不得了，真的顾不得了！ 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会永远失去顾云霆！ 顾云霆身子一僵，随即也紧紧拥住了程似锦。 “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 顾云霆深吸一口气在程似锦耳畔轻声呢喃。 那本来冰冷似刀的眸子，尽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桃叶荷香二人互看一眼，掩嘴偷笑，然后赶忙转过身回避不看。 就在这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王爷！” 是萧寂的声音。 程似锦立马逃也似的躲开了顾云霆的怀抱。 甜蜜美好的氛围被破坏，顾云霆恨不能踹萧寂两脚才解气！ 就连桃叶都气得想上前敲开萧寂那个榆木脑袋！ 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看不到小姐跟王爷正甜甜蜜蜜地温存吗！ 萧寂完全无视桃叶满是煞气的目光，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开口： “王爷，属下在楚纤身上发现了些线索。” 闻言，顾云霆和程似锦对了个眼神，立马都恢复往日的冷静。 “进去说。” 顾云霆说完，一行人全都进了端王府正厅。 众人落座。 萧寂直接恭敬站在顾云霆的面前： “王爷，我在楚纤身上找到了这个。” 随后便将那张折地平平整整的银票递了过去。 “银票？” 顾云霆展开细看，沉吟道：“宝通票号？” 程似锦也来到近前细细打量：“这银票可有不妥？” “王爷，以属下对楚纤的了解。她不可能会有面值这么大的银票。” 听了萧寂的话，顾云霆沉声道： “那，这很有可能是那青皮面具人给她的好处。” 萧寂眼神一动，“王爷也知道青皮面具人？” 随即问道：“王爷可是见过？” 顾云霆疑惑看向萧寂：“你是如何知道的？” “楚纤给属下留了封信，特意交代的。” 萧寂如实说道。 “留了信？” 顾云霆剑眉一抬，看向萧寂：“信上都写了什么？” “唯一有用的线索便是，诱惑指使她的是个戴青皮面具的人。” 萧寂皱眉，随即又展开， “咦？青皮面具人？王爷，会不会是……咱们之前调查过的那个青皮面具人。” 程似锦也反应过来，看向顾云霆：“说的可是那个在杏林寺密室将我掳走的那个？” 程似锦都快把那个古怪的面具人忘了！ 现下听顾云霆和萧寂提起，她瞬间恍然，“的确很有可能！” 看了一眼顾云霆，程似锦继续说道：“杏林寺一事，也是有人陷害你，若不是我们反应快，肯定着了对方的道！” 程似锦大脑迅速转起来：“所以……这次干脆直接使诈将你掳走！” 萧寂也赶忙开口道：“楚纤的信里面也提到说对方要加害王爷！” “那就对了！”程似锦蹙眉开口：“就是他们！” “可是……”顾云霆沉吟开口：“若是如此，他们为何不直接立马杀了我，而是将我关押了好几日？” 程似锦也被问住了，“或许他们是另有阴谋？” 顾云霆神情凝重，拍了板： “反正青皮面具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了！只有查到他们才能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何等阴谋了！” 程似锦颔首，随即问道：“不过，人海茫茫，这青皮面具人见首不见尾的，要去哪里找？” 萧寂突然开口：“王爷，您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亲眼所见，有个青皮面具人进了悬壶馆。” 顾云霆也想起来了：“确有此事，可奇怪的是……后来我们进去，并无发现啊。” “提起悬壶馆那次，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顾云霆思虑说道：“我们动作迅速，那人怎么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得那么快！” “而悬壶馆掌柜，也是查不出任何信息。他说他叫修陵，可是户部那边却查无此人……” “悬壶馆？” 程似锦从旁疑惑开口。 顾云霆重重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微闪，当即一拍桌子：“去悬壶馆!” “现在？” 程似锦诧异，“可是这么贸然前去问罪，也没个名头啊！” “我倒差点忘了，在大洛，户部没有登记在册之人，俗称黑户，一经发现可是要拉去流放的。” 顾云霆的语气掷地有声。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悬壶馆。 悬壶馆也是一如往常的忙碌，病患挤挤攘攘。 顾云霆径直走了进去，立马有药童上前：“这位公子，如需诊病请排队。” “我们不是来治病的。”萧寂从旁冷然道。 “不治病来医馆做什么？” 药童挑眉反问，又继续开口：“我很忙，没时间跟你们墨迹！” 说完药童便用双手往外推顾云霆，却被一旁的萧寂直接抓了手腕控制住了。 “敢跟端王殿下动手，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听了萧寂的话，药童满脸骇然！ 药堂里瞬间开始人声鼎沸。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掀帘而出，“何人在此喧闹？” 说话的中年人正是悬壶馆的掌柜。 “掌柜的，好久不见。” 顾云霆目光凛冽地看着悬壶馆掌柜，似笑非笑道。 “我说这外面怎会如此喧哗……” 掌柜淡笑开口：“原来是王爷驾临。”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巧合 顾云霆神情肃然，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掌柜的仍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当他看到后面站着的程似锦时，脸上便堆起了笑：“程小姐也来了。” 此时程似锦尴尬一笑：“掌柜的别来无恙。” 悬壶馆掌柜倒是坦然许多，环视了一圈来人，便道：“到里面说话吧。” 随即便给药童使了个眼色。 药童也是个机灵的，立马领会，小跑而去。 这诊堂内屋，顾云霆和萧寂已经十分熟悉！ 上次抓面具人来过。 此时再次过来，里面的陈设倒是没怎么变动，不过…… 萧寂看着东北角的位置，他记得很清楚…… 上次来的时候那里好像有个柜子，这次却只是堆放着些杂物。 “掌柜的。” 顾云霆指着那个角落：“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好像有个柜子。” “王爷好记性。” 掌柜浅笑开口：“之前这里的确放了张柜子，上个月便挪走了。” “好端端的挪柜子做什么？” 顾云霆沉声问。 “柜子能放的东西有限。” 掌柜的脸上丝毫不见气恼，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笑意继续说道：“便撤走了，杂物就这么堆在这里倒是省地方多了。” 顾云霆若有所思看着悬壶馆掌柜，掌柜却笑着继续问： “王爷特地前来，是为了指点我这诊堂内室陈设？外面还有许多病患在等……” “掌柜的先别着急下逐客令。” 顾云霆开口：“掌柜的可知未在大洛登记的黑户若经查出会有什么后果？” 掌柜的含笑看向顾云霆：“王爷说笑了，在下也是大洛子民，虽不说熟知律法，可这个问题在下还是知道的。” 顾云霆冷笑一声，看向掌柜：“知道就好。修陵，户部查无此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原来王爷是为这个来的。” 掌柜的神情恍然，可是却丝毫不以为杵。 “在下曾用名修陵。” 掌柜的缓缓道：“修陵这个名字自然是早就不用了的。” 顾云霆眉头拧紧：“本王劝你老实点！通过狡辩来脱罪那是死路一条！” “悬壶馆大小也算个产业！” 掌柜的语气较之前凝重了不少，看向顾云霆：“在下自然要做知法守法的良民。” 在顾云霆审视地目光下，掌柜的继续说道： “在下修峦，曾用名修陵。在下愿在此等王爷去户部查证，若有任何问题，在下甘愿领罚。” 修峦？！ 程似锦震惊抬头！ 看向悬壶馆掌柜！ 这一刻，她正好跟掌柜的四目相对！ 程似锦记得，外公说起过，苏秋池那青梅竹马的师兄就是叫修峦！ 悬壶馆掌柜就是苏秋池的师兄？！ 程似锦沉思，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可是着急忙慌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说不通…… 只好带着满腹狐疑，看着悬壶馆掌柜。 当察觉到程似锦的神情有了变化，掌柜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捉摸不透！ 顾云霆冷脸看向悬壶馆掌柜：“既是如此，上次悬壶馆掌柜为何不对本王据实以告？” 悬壶馆掌柜哭笑不得：“因为在下不知王爷上次过来是为了查在下户籍啊。” “一时疏忽说了曾用名，这……也算不得什么罪过吧。” 听了悬壶馆掌柜的话，顾云霆蹙眉，沉了沉声音开口：“走！” 悬壶馆掌柜则含笑对顾云霆作揖：“王爷慢走。” 程似锦正要抬步跟上，却被身后掌柜的叫住：“程小姐留步！” 一句话让众人都顿住了脚步。 “在下想跟程小姐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目光诚挚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此时也是满肚子的问号，自是求之不得，便点了点头。 顾云霆关切得看向程似锦，沉吟说道：“我在诊堂等你出来。” 随悬壶馆掌柜再次走进内室，程似锦神情便沉肃了不少。 不过程似锦还是强压住心底的疑惑，看向掌柜：“掌柜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程小姐……” 掌柜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程似锦，缓缓开口：“听闻府上何姨娘去世了？” 程似锦心里微动，正色凝视着掌柜。 她显然没有想到这掌柜的竟然对程家的事情如此关注。 偌大的宁都城，每天生死之人不知几许！ 联想到荷香娘曾说过的，苏秋池孕晚期被她师兄诊过脉！ 而且这师兄还是被何姨娘请进府的…… 一瞬间程似锦的心里杂乱的线团似乎在慢慢捋顺…… 如果掌柜的真是修峦，苏秋池的师兄，那么他跟何姨娘有交情便不足为奇了！ 所以，眼下问起何姨娘的死也是情理之中！ 一时间，何姨娘之前能用蚀骨粉加害自己的原因也不言而喻。 程似锦面上始终挂着的淡淡的笑，在此时越发没了温度。 对上掌柜的眼睛：“您跟何姨娘是故交了吧？还需要跟我求证吗？” 掌柜的眯起了眼睛，回看向程似锦：“这么说，何月季真死了？” 程似锦不搭话。 掌柜的继续问：“是谁下的毒手？” “掌柜的这么多问题？巧了，我也有疑惑待掌柜解答……” 程似锦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是炎热天气，出口的话却像是裹着一层霜。 “我娘苏秋池的死到底是何缘故？” 悬壶馆掌柜的立马抬头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也丝毫不惧，目光坚毅，气场十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视片刻，掌柜的败下阵来，眼神中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程似锦冷笑一声，他这是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刚才，你亲口所说，你真实姓名修峦不是吗？” 程似锦幽幽开口，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 让对方的心虚避无可避！ “我娘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兄，名叫修峦，也是医者。” 程似锦开口：“宁都城虽然大，但是，也不会这么巧吧？” 不等听对方狡辩，程似锦继续追问：“而且你还好死不死地问起了何姨娘。” 程似锦缓缓开口，目光凛然：“我不但知道我娘这个师兄，我还知道，在我娘孕晚期的时候，这个师兄曾被何姨娘请进府，并且为我娘诊过脉！”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平生之愿 程似锦目光灼灼盯着悬壶馆掌柜：“你还打算跟我装傻吗？” “程小姐！” 悬壶馆掌柜提高音量：“我的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上程似锦的目光，悬壶馆掌柜继续道：“整个宁都城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在狡辩？！” 程似锦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五官儒雅的中年男人。 “我为何狡辩？” 悬壶馆掌柜神情泰然：“我根本不认识你娘，也不曾是谁青梅竹马的师兄！” “那你为何平白无故问我何姨娘的事！” 程似锦厉声喝问。 悬壶馆掌柜气极：“程府是她主持中馈，我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生死大事，我顺带一问便是有问题吗？” “你！” 眼前的当事人却在推翻一切刚才被程似锦心里抽丝剥茧出来的合乎逻辑又合情合理的所有！ 程似锦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直接对上修峦的眼神： “口说无凭！我娘的师兄修峦，我外祖父母都是见过的！你是否敢随我一同去我外公外婆面前对质！” “好！”修峦冷声开口：“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 程似锦愣怔，仔细端详起面前掌柜的神情，却见对方很是坦荡的样子。 一时间程似锦心里不由得嘀咕，难道真的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难道一切推测都是自己的想当然？！ “那请吧！” 程似锦心里虽然犯嘀咕，可是面上却依旧淡定：“若是我错怪了掌柜，我定当赔礼道歉！可是……” 程似锦继续开口：“若你的确是我娘的师兄修峦，那么，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我没意见。” 掌柜的开口：“不过你也看见了，外面病患很多……” 程似锦立马接口：“这好办，我帮你。” “你？”修峦怀疑地打量着面前的程似锦：“算了吧！号脉诊病岂能当儿戏？” “当今太后娘娘都曾说我医术了得。” 程似锦看向修峦：“给你免费帮工你还有嫌弃之理？再或者……” “你根本就是在试图拖延时间？”程似锦冷声开口继续道。 修峦无奈，叹笑一声：“那好吧，程小姐都被请进宫为太后医治，想必医术卓绝！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程似锦在悬壶馆做了一个时辰的大夫。 桃叶荷香也跟着忙得团团转…… 在程似锦的授意下，桃叶负责对病患的引领和送出，荷香就站在程似锦旁边，把小姐开的方子誊写下来。 病患们本来是根本不相信程似锦这个十几岁小姑娘的医术…… 可是当众人听说程似锦曾经进宫为太后诊脉，便都一股脑涌了过来。 宫里太后都找她诊脉，自己现在也让她诊脉，这不是无形间享受了一把皇家待遇吗！ 人越来越多……程似锦在诊治眼前病患的时候，便让桃叶去引领下一位，顺便问问症状。 诊治完的便由桃叶从荷香手里拿过方子递给病患，一并送至门口再行接引下一位。 桃叶一张圆脸很有亲和力，沟通交流也很不错，工作做的有模有样。 尽管程似锦这里病患很多，可是，也因为有条有理的安排而显得速度比修峦那边快很多。 诊堂角落的长椅上坐着的顾云霆看向忙碌的程似锦，眼神中尽是欣赏和爱慕！ 这一刻忙乱无比的程似锦在顾云霆的眼中是发着光的…… 她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从容容的，从未失态过。 不论什么情况，遇到什么问题，她都能够信手拈来。 顾云霆不由得想到二人初见时的场景，脸上便不自觉地扬起了笑。 可是，突然…… 顾云霆的右手手掌抽痛了一下！ 闷哼一声，顾云霆赶忙摊开手掌细看，却没有任何异样！ 奇怪！ 顾云霆心底微动，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了，王爷？” 萧寂关切地看着顾云霆问询。 “没事，手麻了一下。” 顾云霆随意甩了甩右手…… 脑海中却不自觉想到临走的时候能恩古怪的中年人突然握住自己手的那一幕。 难道…… 是他们搞的鬼？！ 很快，整个悬壶馆的病患全部诊治完毕。 太阳还并未西沉，天光大亮。 程似锦起身，来到掌柜修峦面前：“掌柜，请勿食言，走吧？” 修峦倒是也丝毫不惧，看了程似锦一眼，整理了下面前的开方纸，便起了身。 其中的缘由程似锦简单跟顾云霆做了交代…… 于是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驶向郊外苏府。 修峦随顾云霆和萧寂一辆马车；程似锦，桃叶荷香，一辆马车。 “似锦！” 程似锦才下马车，在院里的苏老太太便赶紧命丫鬟搀扶着来到近前…… 拉着程似锦的手：“似锦来了，快，里面坐。” “外婆。”程似锦笑着行礼打招呼。 顾云霆也快步行至苏老太太近前：“苏老夫人安好。” 苏老太太打量着顾云霆，看向程似锦。 这可不是之前跟来的那位玉面小王爷…… “外婆，这是端王殿下。”程似锦立马提醒。 程似锦和端王的婚约，苏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立马多看了顾云霆两眼，才恍然想起什么，“老身见过端王殿下……” 眼看着就要行礼，却被顾云霆一把搀扶起来：“苏老太太，可使不得。” 这府上来了贵客，苏老太太连忙对身旁的丫鬟催促：“赶紧让老爷出来迎接王爷！” 见程似锦和顾云霆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夫人，小丫鬟便也放心，一路小跑去报信儿了。 “端王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说话声才响起，众人便看到精神矍铄的苏光正从正门大步迈了过来。 “苏老先生！”顾云霆赶忙拱手：“许久不见！” 因苏光正曾经是太医院正，所以，顾云霆幼年也曾经常见苏光正进出宫闱。 “端王殿下，快，快里面请！” 苏光正说着话，便看到立在马车旁的悬壶馆掌柜！ 儒雅气质流于全身，倒是让苏光正多看了几眼…… “这位是？” 苏光正看向程似锦问道。 程似锦听了这话，心里一震。 修峦倒是也很懂理，上前拱手：“在下悬壶馆掌柜，幼年时就曾听闻苏大夫的大名，今日一见，也算了平生之愿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悬壶济世 “原来您就是悬壶馆掌柜！” 苏光正眼神一亮，当即开口：“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悬壶馆，悬壶济世，好样的！” 苏光正又继续道：“老夫早有所耳闻，多番想亲自去拜访，可是总被琐事烦扰。今日竟有缘得此一见，倒也无憾。” “苏老先生过奖！” 修峦立马谦虚开口：“在下不过就是以所学之长尽量济世活人罢了。” 程似锦诧异开口，看向苏光正：“外公，您……不认识他？” 苏光正笑着开口：“悬壶馆大名虽如雷贯耳，外公却也真是第一次见悬壶馆掌柜。” “您真的不认识他？”程似锦心底疑惑极了，索性直接开口：“他叫修峦。” 说完程似锦便静静地看着苏光正老夫妇二人，期待着二人能够想起来。 “修峦？” 苏光正微诧，看向眼前的修峦。 悬壶馆掌柜一脸无奈笑着开口：“程小姐说她娘曾经有个师兄跟我同名同姓。老先生，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苏光正笑了，“正是呢，同名同姓。” 这回程似锦彻底愣住了，对苏光正问道：“外公，真的不是他吗？” 苏光正再次笑道：“不是。你外公还没老糊涂，修峦那小子跟眼前悬壶馆掌柜的相貌完全不同。” 竟然真的不是！ 程似锦不解地看着悬壶馆掌柜，又看了看苏光正，一时间只剩下诧异和惊叹！ 只是……巧合？！ 修峦笑着开口：“程小姐，在下都说是巧合了……”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程似锦心底在呐喊。 可是眼前却是在外祖父外祖母这里，自然不好再多言，扫了老人的兴致。 “是似锦眼拙，认错了人。掌柜的勿怪。” 程似锦神情认真开口。 修峦倒是哈哈一笑：“程小姐是性情中人。” 说完眼神划过苏光正，复又重新看向程似锦： “再说，程小姐刚才可是给悬壶馆帮了好大的忙呢！不然那么多的病患，我自己定然是会忙到夜里的。” 悬壶馆掌柜很会说话，整句话表达的意思看似只是在说“不客气”…… 但是却在这“不客气”的基础上，又夸赞了程似锦的能干。 苏光正闻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将众人都让到厅里，茶水都已经备好了。 程似锦跟顾云霆坐一侧，苏光正和修峦坐一侧。 两位互相欣赏又仰慕的大夫凑到一起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程似锦也趁机凑近顾云霆，小声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顾云霆却眯了眸子，压低声音，正色对程似锦道： “他肯定有问题！不过，我们不用急，只要他心中有鬼，自然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程似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微微颔首。 顾云霆却道：“我们一直盯着他，不怕他不慌神！嘶……” 话没说话，顾云霆再次感受到了右手抽痛的感觉！ “你怎么了？” 程似锦就在身旁，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立马紧张起来，看着顾云霆，语气里尽是担心。 “没事。” 程似锦如此紧张自己的模样，让顾云霆心里一甜。 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随即又抿紧了，看向程似锦： “可能是这几日累得，时常觉得手麻。” 顾云霆舍不得程似锦跟着担心，就随意搪塞道。 此时程似锦满心底都是事儿，听顾云霆这么说，一时间倒也没起疑。 对萧寂嘱咐道： “王爷近日的饮食里多上一味枸杞大骨汤。手麻抽搐这种症状会明显减轻。” 萧寂闻言便有些为难踟蹰道： “程小姐有所不知，王爷他最讨厌枸杞的味道，而且，他最讨厌油腻……” 萧寂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顾云霆的眼神警告。 “身体有问题，是没有资格挑食的。” 程似锦立马沉了小脸对顾云霆道：“食补比药补好。如若不听话，我可就给你把脉，然后开方了！” 顾云霆这才叹了口气，无奈的语气中带着宠溺：“好好好，我喝，我喝。” 萧寂第一次见自家王爷这个神情，在旁边憋起笑来。 这边二人说话的动静也吸引了苏光正和修峦的注意。 苏光正目光柔和地看着二人，笑意洋溢在眼角眉梢。 修峦神情一顿，也笑了笑道：“说起来，程小姐跟端王殿下是有婚约的，好事将近了吧？” 苏光正抿了唇看向顾云霆。 顾云霆也没想到，这话头一瞬间便冲着自己来了…… 竟面色微红，神情稍见局促，却也还是立马起身恭敬道： “近日宫里事情多杂，待皇兄不那么忙碌了，定然想皇兄奏请迎娶似锦。” 苏光正哈哈一笑。 对于顾云霆，他实在满意极了。 同为王爷的身份，顾云霆较之上次过来的顾云笙性格看着要稳妥许多。 而且，为人谦和有礼，不见一点王爷架子。 最重要的是，端王比瑞王跟似锦好像更加情投意合些。 这一点才是最难得的！ 苏光正看着顾云霆含笑开口：“殿下，似锦这孩子命苦，日后生活中若是起了争执，还请多加担待。” “苏老先生这是哪里话？” 顾云霆赶忙恭敬开口： “似锦聪慧温婉，识大体知分寸！本王能娶似锦为妃别无所求，疼惜还犹觉不够，又怎舍得与她争执？” 顾云霆并非巧言令色之人，所以给程似锦当起夸夸团也是满脸的郑重和认真！ 这些话程似锦从未听顾云霆跟自己说过。 可是此时听顾云霆如此认真的承诺，只觉芳心乱跳，一时间耳后发烫。 苏光正对顾云霆的态度很是满意，便对程似锦佯作训诫： “似锦，成婚后定不可恃宠而骄，要与王爷有商量，共进退，琴瑟和鸣才是夫妻之道。” 程似锦的脸红扑扑的，一时间羞地不好应声，可是不应声又显得对外公无礼。 苏老夫人赶忙从旁打圆场： “你这老头子，莫不是中午吃了几杯酒上了头？” 说着便来到程似锦身旁笑道： “王爷都说了咱们外孙女这也好那也好，那要你个老头子多说？” 然后便拉了程似锦：“走，陪外婆看看后头园子里新开的绣球和牡丹！” 第二百八十六章 突现竹楼 桃叶荷香也都急忙跟上。 从正厅出门，行至最东侧…… 一条由颗颗白色小石子铺就的蜿蜒小径正在夕阳照射下闪着碎碎金光。 踩上去，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治愈！ 这一刻，程似锦觉得身心都宁静了不少。 外婆的声音在程似锦耳边响起。 那慈善和蔼的语气被落日和晚风衬地格外温柔： “端王殿下，看起来当真是良配呢。” 程似锦微怔，搀着苏老夫人胳膊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就又些难为情： “外婆……” 苏老夫人唇角便含了宠溺的笑意，拍了拍程似锦的手： “程府也没个替你做主的人，趁我这老婆子身体还行，自然要给你掌掌眼把把关……” 一听这话，程似锦鼻子一酸，心里便觉得阵阵发胀，感动起来，“多谢外婆。让外婆操心了。” 苏老夫人却笑着轻轻握了握程似锦的手，面对着程似锦：“傻孩子……” “跟外婆还说这些做什么？”苏老夫人继续道：“等定了日子，外祖母定要为你安排一套丰厚的嫁妆……” “虽说王府这种皇室人家什么贵重东西都见过用过，不稀罕的。但是，咱们娘家人也不能失了礼数。” “外婆，您年纪大了，还是留些银子傍身养老为好。” 程似锦认真看着苏老夫人：“不必总似锦身上破费了……” 苏老夫人却佯怒，看向程似锦：“你这是在变相暗示外婆你舅舅靠不住？” “外婆，似锦不是这个意思……” 程似锦语气有些发急，看向苏老夫人连忙要解释。 苏老夫人却笑着摆了摆手：“逗你的，外婆当然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似锦……” 苏老夫人沉吟着继续道：“外婆真觉得你比你娘要通透，命也好些。你娘她……” 话没说完，苏老夫人的语气里就带了颤音，未出口的话都化成了哽咽，掩在了帕子里。 “外婆，都是似锦不好，让外婆难过了……” 外婆年事已高，身形瘦弱，伴着夕阳，此情此景，让程似锦也不由得满面悲戚，认错道。 好半天苏老夫人才缓过来，二人已经来到了那小花园子。 果然是争奇斗艳！ 绣球一朵赛一朵得簇拥着！ 牡丹更是有碗口那么大，粉的白的玫红，应接不暇！ “外婆这花园打理地真好。”程似锦赞叹。 本来程似锦是想要借机问问小巧提到的苏秋池那把琴的，可是眼下她却也不敢再提起外婆的伤心事。 索性认真赏起花来。 果然，看到盛放的花朵，苏老夫人的心情好了许多，“今年这花儿倒是开得长脸！” 程似锦也笑了，打量着这一处小花园。 这花园在整个苏府的最东北角，之前程似锦肯定是没有来过的。 花园清幽却朴素，除了大朵大朵的绣球和牡丹以外，还有许多，星星点点的小花随风摇曳着。 在绣球牡丹面前，竟然丝毫不输！ 反倒多了几分随性和舒展，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外婆，这是什么花？” 程似锦蹲下身子，从未见过这种花，便好奇地对苏老夫人问。 “一抹红。” 苏老夫人才开口，程似锦便已经上手了。 “哎呀！”程似锦吃痛缩回手。 定睛一看才发现食指肚划破了很深的一道口子！ “你这丫头！” 苏老夫人上前一步，连忙用帕子裹住了程似锦的手指，嗔怪道：“怎么手这么快？” “我才刚说完，还没来及阻止，你就上手了！” 苏老夫人皱眉看着程似锦那被帕子紧紧包裹的手指：“一抹红不能碰，谁碰身上都会留下一抹红！” “啊？” 程似锦诧异，这种植物，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学生，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点了没？” 苏老夫人小心地展开帕子，发现程似锦手指上的血止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似锦皱眉看着手指上带着血迹的伤口…… 发现伤口正常，血迹颜色正常。 这一抹红应该无毒！ 程似锦也送了一口气：“外婆，是我孤陋寡闻了，以前真没见过这种花。” 苏老夫人含笑摇了摇头： “这一抹红本就稀奇，没见过很正常。通常那些个小丫鬟过来浇水施肥我都让她们戴着手套的。” 小小的一道伤口，程似锦倒是没往心里去。 继续对眼前这个陌生的花园东张西望起来。 突然，程似锦被不远处的两层小竹楼吸引了。 “外婆，这是什么地方？” 程似锦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小竹楼，这竹楼就像是有着不知名的吸引力一般…… 深深地吸引着程似锦的目光。 迟迟没有听到苏老夫人的回音，程似锦便收回看向竹楼的目光，看向苏老夫人。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苏老夫人脸上已经完全没了之前慈眉善目的温柔模样…… 眼神凌厉，神情怨念…… 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程似锦心里一咯噔，还是急忙关切上前一步：“外婆？” 苏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恢复神情看向程似锦：“似锦，我累了，扶我回前厅。” 程似锦应声，却又回头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座两层小竹楼…… 然后并未多言，扶着苏老夫人朝前厅的方向走去。 依程似锦的观察结合上原主的遗留记忆分析…… 这竹楼可并非是大洛的建筑特色！ 大洛更像是二十一世纪江南水乡的青瓦白墙风格。 皇室王府等等都是用的开凿山石表面覆琉璃瓦。 从未见过竹楼啊！ 程似锦之所以对竹楼特别有感觉，还是因为前世幼时在一本课外读物封面上见过。 当时程似锦却就已经对这竹楼有了深深的向往。 那篇文章，程似锦记得很清楚！ 这种竹楼位于云南西双版纳地区，地处亚热带，热带地区，比较靠边境。 可是…… 程似锦心里狐疑，却不知那竹楼兴起于什么年代…… 更奇怪的是，大洛这种地方，位于郊外的苏家怎么会很突兀地出现一座竹楼？！ 看外婆的反应，事情似乎不简单。 第二百八十八章 超度 程似锦才迈进正厅就听到顾云霆跟外公的谈笑声。 而之前的悬壶馆掌柜修峦却是不见了！ 见程似锦疑惑的表情，苏光正便笑着回答：“悬壶馆掌柜说有要事先回了。” 先回了？ 程似锦心里稍微一动，也没放在心里。 毕竟今日会带修峦过来也是为了让外公外婆验证身份。 这掌柜的没什么一点，难道还不让他走吗？ “你的手怎么了？” 回程马车内，顾云霆细心的发现了程似锦手指上的伤，神情紧张！ 程似锦正忧心忡忡地想着那座竹楼…… 却听到顾云霆的问话，便笑着解释：“没什么，不小心在后花园里被叶子剌的。” 顾云霆蹙眉，认真地看着程似锦：“很疼吧？怎么不小心点？” 顾云霆眼神里的尽是心疼，让程似锦心里一暖：“不疼，一点都不疼。” 顾云霆还是小心翼翼得把程似锦的手碰到自己唇边轻轻吹着，突然，手上的抽痛感再次袭来。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顾云霆再压抑，程似锦还是听到了那痛苦的闷哼。 不由得神情一肃，看向对方：“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 顾云霆强忍住疼痛，故作轻松对程似锦道。 可是，他心里很明确地感知到，这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长久！ “你……”程似锦迟疑着开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云霆一怔，她真的是太敏锐了…… 他知道程似锦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本想一并把中年人搭救自己，还有那个什么挽柳等等…… 所有的话都据实以告。 可是，想到那古怪中年人的武功如此高强，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顾云霆便止住了刚刚冒出的念头。 对上程似锦的目光：“没有。我哪敢？” 见顾云霆这个反应，程似锦也收回了猜测。 她也在心底鄙视自己的疑神疑鬼…… 便换了个话题，看向顾云霆斟酌着开口：“你见过竹楼吗？” “什么？”顾云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程似锦便继续补充问道：“就是那种，两层的全是用竹子盖起来的小楼。” 如果眼前有纸和笔，程似锦肯定直接画出来，可惜马车里并没有。 “大洛建房子不用竹子的。” 顾云霆认真回答，想了想又继续道：“不过，说起来，我幼年时曾听云游归来的德方禅师说过……” “南苗有竹楼。” 听顾云霆说完，程似锦面露惊异：“南苗？在哪里？” “南边，跟咱们大洛交界。”顾云霆正色回答。 “奇怪了……”程似锦喃喃。 “怎么了？”顾云霆忍不住发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今天，我在外婆后花园里发现了一座竹楼。” 程似锦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那的确是挺奇怪的。” 顾云霆疑惑后释然：“不过，兴许……你外婆喜欢，找懂得图纸的匠人盖了个竹楼倒是也说得过去。” “南苗跟大洛不算交恶，在大洛也时常会遇到南苗过来定居的人们。” 顾云霆补充。 “怪就怪在……” 程似锦继续道：“本来慈善和蔼的外婆，在我提起竹楼的时候，竟然瞬间变了神色。” “有这事？”顾云霆也皱起了眉。 “所以，我怀疑那竹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程似锦才说完，顾云霆便接口：“可是无论如何这也是苏家的事情。一间竹楼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还记得端午节，那晚你和萧寂说在流水轩遇到的怪人吗？” 程似锦看着顾云霆。 顾云霆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钻狗洞的！” 程似锦点了点头，在马车里把关于小巧的一切都跟顾云霆说了。 听得顾云霆满脸震惊！ “你是说……这个人把你当成了你娘？！而且……” 顾云霆努力组织着语言：“还被一个叫翠翠的女人害得很惨？！” 程似锦再次颔首：“她不会骗我的。而且，她身上有曾经杀死小悦的另外半根琴弦！” 顾云霆沉吟道：“她还说，这琴在苏家？” “正是。” 程似锦语气沉沉：“我本也不愿多想，可是……这也的确处处透着古怪。” “你别太劳神，这件事情交给我。” 顾云霆开口，顺其自然地将程似锦揽入怀中：“等你入了王府，我定不会再让你如此费心伤神。” 程似锦也的确身心俱疲，想到那一天，唇角也浅浅勾起，眼神中带着美好的向往：“期待这那一天吧。尔虞我诈属实不如平淡安稳。” 再身心俱疲，有些事情也不得不面对。 当程似锦带了两个小丫鬟进了别院，正准备要往流水轩方向走的时候，却听到了和尚念经的声音！ 便脚步一顿，寻声张望着：“什么动静？” 正好旁边两个抱着香烛纸钱的小厮急忙跑过！ 桃叶立马就拦住了两人快言快语地问道：“那边怎么了？” 忙着当差的两个小厮突然被拦住，心里老大的不耐烦了…… 但是定睛一看，眼前是程似锦，就赶忙跪下请安。 并且解释道：“老爷请了杏林寺的和尚过来念经超度呢。就在前面。” 说完两个小厮便赶忙起身继续送东西去了。 只剩下程似锦主仆三人。 “小姐……”桃叶疑惑：“嫣兰不是把那身扮鬼衣服都烧了吗？怎么老爷突然又找了和尚过来的超度？” 程似锦心里疑惑，沉吟开口 ：“我们也去看看！” 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程似锦也已经来到了近前。 只见在正屋后头的空地上，和尚们整整围了三圈！ 盘腿席地而坐，个个嘴里都念念有词。 而一旁的程禄之表情虔诚，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粗粗佛珠，双手合十也在念叨着什么。 “父亲。” 程似锦上前躬身行礼，倒是把程禄之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脸色苍白，仔细一看是程似锦，这才松了口气又语气责怪：“你来做什么？” “刚才回府，见这边念经声阵阵，便过来看看。” 程似锦对程禄之的态度毫不在意，继续问道：“父亲，怎么突然请了和尚进府？” 第二百八十九章 薄情 程禄之蹙眉，“为父思虑再三，还是超度一下比较好。” 程似锦对于程禄之的想一出是一出莫名其妙。 便后退一步，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了程如花压得很低的声音。 “父亲说见到了何姨娘……” 程如花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像是被魇着了一般，当即大喊起来，马不停蹄地让总管去杏林寺请和尚来念经超度！” “大白天的就这样？！”程似锦皱眉。 程如花赶忙回应：“真像是见了鬼一般！” 随后指着程禄之脖子上的粗粗的佛珠： “似锦，你看到了吗？那串佛珠是德方禅师开过光的，据说辟邪！被父亲给讨了过来，直接挂上了。” 真是荒唐！ 奇怪！ 难道那做了手脚的优昙花露程禄之也用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 他这个症状，也就比曼珠能好点有限！ 此时天已经黑透。 三圈和尚围着的正中间，纸钱一直烧着，没断过。 突然一阵狂风大作，中间的纸钱火堆突然被卷起老高！ 火星子开始随风四溅！ 和尚们被火星烫到的，已经开始躲闪。 而就在这时，不知哪里谁惊恐无比地喊了一声“何姨娘”！ 众人脸色一变，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随后都四处逡巡起来！ 很快，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和尚圈的另一侧，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哪里。 应着被风吹得忽明忽灭的亮光，那张脸把所有人都吓得四处逃窜！ 不是何姨娘是谁！？ 程禄之瞬间被吓得脚都软了！ 两只手紧紧攥着佛珠不说，还就势抱住了一个和尚，急促地喊，“快念经快念经啊！” 小和尚脸都吓白了，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挣脱开程禄之的怀抱就跑了。 程禄之赶忙跪下，头紧紧埋在地上，全身颤抖：“月季！月季！你，你安息吧。别闹了……” 何姨娘唇角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开口：“程禄之。以后我会夜夜都来看你的。” 声音中全是阴森恐怖。 程禄之吓得头都不敢抬。 不知过了多久，程禄之才缓缓抬起了头…… 见何姨娘已经不在了，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可一转头看到程似锦和程如花时，程禄之又立马端了起来。 强制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回去收拾东西，回府！” “现在？” 程似锦和程如花错愕，程似锦开口：“可是，父亲，东西我们还没收拾呢。” “随你们！” 程禄之语气隐隐含怒：“东西可以慢慢收拾，为父这就回去。” “连和尚们都被吓跑了，这里显然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了！” 程禄之继续补充，试图给自己的胆小怕事找更充分的理由。 “父亲，那新夫人也随您一起回吗？” 程似锦好奇发问。 程禄之脸色变了变：“她还是在这继续将养着吧。” 程禄之心道，何月季的冤魂就是被曼珠招来的，自己怎么可能还带着她？！ 程似锦心底冷冷一笑，这就是她薄情的爹啊！ 曼珠本来就是被吓出病的，还让她继续待在这个连他自己都害怕的地方养病！ 但凡有点良心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似乎看到了程似锦眼底的不屑，程禄之很是不满：“你这是什么眼神！” 程似锦没搭理程禄之。 程禄之便更加恼羞成怒起来：“程似锦！给了你几天好脸色，你又开始大逆不道了是吗？” 程如花担心地为程似锦捏了一把汗。 程似锦却幽幽开口：“父亲如果再不离开的话，何姨娘很有可能再次出现……” 这句话特别又用！ 程禄之立马没了气焰，指了指程似锦，随即一甩手，便小跑着离开了。 程似锦一转头，看到程如花那担心的神情，便缓和了神情笑道：“别担心。” 程如花反应过来，随即惊疑地问：“似锦，刚才那个何姨娘是怎么回事？” “也是你安排的吗？” 程如花顿了顿，才继续问道。 程似锦也是满脸的困惑，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如花突然带着的不切实际的希冀看向程似锦：“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是何姨娘的鬼魂？” 程似锦是不信鬼魂之说的。 毕竟之前经历过的，再加上小巧的事情之后，程似锦就更加不相信鬼魂之说了。 见程似锦迟迟不说话，程如花便开了口：“似锦，尽管何姨娘对我不算好。但是我真的好想见她一面，哪怕是鬼魂都行！” “我不怕的。”程如花认真开口：“刚才那么一小会儿，我都没反应过来，她就不见了！” 看着眼前如花大姐这副可怜委屈的模样，程似锦动了恻隐之心，开口道：“刚才，她不是说，夜夜都会来找父亲吗？” 沉吟片刻，程似锦继续道：“要不，你今晚在这里等等？兴许会碰到。” 没想到如花大姐立马就开心起来：“真的？！那好，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程似锦有些心疼这样的程如花，踟蹰开口：“你真的不怕，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程如花赶忙道：“你都忙了一天了！” “而且女孩子嘛，总会有些害怕的……” 程如花开口：“更别提何姨娘以前对你那么差……” 程如花继续表述着自己的言语：“我自己在这待着就行。” “那好吧，如果有任何问题，你可一定要过来找我啊！” 程似锦有些不放心得开口，随后便带着两个小丫鬟朝流水轩而去。 进了流水轩，果不然，没多久就听说程禄之驾着马车离开别院朝程府的方向去了。 程似锦一撇嘴，她当然知道程禄之那个性格……心里鄙视，直接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天刚亮，程如花身边的金锁急急忙忙冲进了流水轩： “三小姐，不好了！我们大小姐不见了！” 程似锦还身着寝衣，腾地一声坐起身来，看着金锁：“不见了？！好好说话，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金锁这才哭着道：“就是昨夜在正屋，我们小姐听了您的话要等何姨娘……” 第二百九十章 荒山坟墓 “等了好久也没见何姨娘出现……” 金锁抽泣道：“我们小姐就认为肯定是奴婢们在场，何姨娘才不现身，便赶奴婢们回去。” “当时那阴森森的，一个人都没有。” 金锁继续道：“奴婢哪里敢留小姐一个人啊，可是小姐发了脾气……奴婢们也只能先行回去。可是没想到……” “天蒙蒙亮的时候，奴婢跟银锁一起去找小姐，已经没人了！” 程似锦盯着金锁，严谨地问道：“到处找过了吗？” 金锁赶忙开口：“找过了，从那时候找到现在天光大亮，哪里都没有我们小姐的踪迹！” “三小姐……”金锁咬唇问：“该不会……我们小姐被何姨娘的鬼魂害了吧？” “别胡说八道！”程似锦严肃喝道，金锁一个激灵。 程似锦认真分析着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金锁再次发问：“三小姐，要不奴婢给老爷报个信？” 程禄之？他怎么可能会关心如花的死活？ 程似锦心道。 嘴上还是沉吟着道：“先不慌，我也出去找找，咱们一起想办法！万一……” 程似锦继续道：“你们前脚跟父亲说了，后脚咱们就找到了你们小姐，那不是闹乌龙吗？” 见金锁点了点头，程似锦这才吩咐：“带上你们院里的小厮和丫鬟在别院周围仔细找找。” 金锁应声退了下去。 桃叶上前：“小姐，你说这如花小姐能去哪儿？” 想到昨夜她那个神情，程似锦摇摇头…… 她心里很清楚，如花大姐可能真的失踪了…… 不然的话，不论见没见到何姨娘她都会过来跟自己说的。 荷香端了水过来给程似锦洗漱。 边拧着手里打湿的帕子，边压低声音对程似锦道： “小姐，正屋那位好像病症更严重了。” 程似锦诧异地从荷香手里接过帕子，眼神疑惑。 荷香这才斟酌开口：“据说，她昨夜又见到了何姨娘……” 说起何姨娘，程似锦便想到昨日那火光中何姨娘的身影！ 那是鬼？她不信！ 难道？何姨娘还活着？ 程似锦心里一动，对荷香道：“找林妈妈过来。” 荷香端盆退了出去，桃叶上前巧手地给成程似锦挽着发髻。 很快林妈妈就已经过来了：“小姐。” 此时程似锦的发髻已经梳好了，转头看向林妈妈： “林妈妈，你……可知何姨娘葬在何处？” 林妈妈心里一动，立马开口：“回小姐的话，奴婢知道。” 程似锦便做洗耳倾听状。 林妈妈继续道：“何姨娘是姨娘身份，不能入程家祖坟，所以就葬在了别苑不远处的荒山上。” 程似锦点点头：“带我去一趟！” 林妈妈听到程似锦的语气决然，便郑重领命：“是。” 一行人来到别院附近的荒山。 因为陡坡崎岖，马车不便，再加上路程不远。 几人步行而来。 “这里有这么多坟呢！” 桃叶看着眼前的一座座分头，一排排墓碑惊叹道。 林妈妈继续开口：“这里虽然是荒山，却不是荒坟。葬在这里的多半还都是家境不错人家的逝者呢。” 林妈妈嘴上说着，脚下不停，手指指向不远处：“小姐，就是那里了。” 不过几步路，一行几人便来到了那个坟前。 果见墓碑上刻着“何月季之墓”。 这个墓碑让程似锦心里一阵唏嘘。 如若何月季不只是个姨娘而是正妻的话，那么这个墓碑上怎么也会刻个“程家何氏”吧…… 不过……如若何月季是正妻，也不会被葬在荒山上了。 程似锦来到坟前，仔细打量了下墓碑，又看了看坟头。 何姨娘下葬没几日，所以这个坟头还很新。 这时程似锦开口问林妈妈：“何姨娘下葬那天人多吗？” 林妈妈摇了摇头：“不过就来了几个下人。” 想来也是，当时新夫人才进府没几天，何姨娘这种七窍流血而死的，人们都嫌晦气，没有敢碰的。 不过几个人抬了棺材来直接将棺材下到已经挖好的棺坑里，封了坟便就逃也似的回了。 程似锦看着崭新的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 桃叶此时突然开口：“小姐，你看这个！” 程似锦才反应过来，桃叶便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是一枚小小的珠花。 眼熟！ 突然程似锦开口：“这是如花的！” 荷香也上前细看，片刻后点了点头，“的确是如花小姐的。” 林妈妈从旁疑惑开口：“如花小姐来过？不过，就算来过也不稀奇啊，这是她生母的坟墓。” “不对，她应该是今早来过。” 程似锦突然拧眉开口。 “小姐何出此言？！”林妈妈诧异上前，仔细看着那珠花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问道。 “如果这珠花是早就落在这里了，哪怕只有一天！” 程似锦继续道才：“这珠花雕刻纹路缝隙里面也该满是粉尘泥土了。但是你们看……” 将珠花映着太阳光，程似锦继续开口道：“这里面明明非常干净，连一丝粉尘都没有！” 听了这话，林妈妈立马仔细查看起来！ 果然！ 这珠花纹路里干干净净的！ “小姐的意思是说……” 桃叶继续道：“一大早就被金锁说消失的如花小姐，今日来过何姨娘的坟墓？” 程似锦点点头：“肯定来过的。” 随后又对三人吩咐：“四处找找，兴许真可以找到呢！” 桃叶荷香林妈妈立马开始四散边喊边找。 程似锦见周围没了人，这才重新蹲下了身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性命垂危 这坟墓有问题！ 程似锦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的这座坟头，迟疑片刻还是上了手。 这坟头上的土都是硬邦邦的，用手指使劲戳都不能戳个窝出来。 都快赶上现代的水泥硬了。 这不对劲儿！ 虽然是坟头，土也要拍结实，才有安葬的感觉！ 可是绝不会这样！这土里面掺了东西。 如果有人想要做挖坟这种事情可是难于登天！ 谁会这么怕有人来挖坟呢？ 站起身子，程似锦看着而眼前的坟头，陷入了沉思…… 突然程似锦眼神一动，看到跟自己相反的方向，坟头后面有一行脚印…… 程似锦心念一闪，一个猜测就浮了上来。 此时，桃叶荷香跟林妈妈就回来了，纷纷表示根本就没有见到程如花的影子。 “没事，回去吧。” 程似锦淡淡开口，先一步抬脚离去。 “小姐……”林妈妈从旁开口：“今早，正屋那位病情越发严重了。” 程似锦细眉微挑：“嗯？” 林妈妈继续补充：“已经不认人了，连身边伺候的月亮星星都被打破了相。” 程似锦微诧，按说那花露兑了酒曲效用不过也就三五天最多了！ 那……怎么曼珠的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难道参与其中的，除了自己还另有他人？！ “先不回流水轩，转道去正屋。” 程似锦直接吩咐。 “小姐，好好的，怎么又要去正屋吃排头？” 桃叶噘着小嘴。 程似锦心事重重没言语，倒是旁边的荷香笑问：“怎么？咱们桃叶这泼辣的性子难道还遇上了克星？” “我怕她们？！”桃叶立马不屑开口：“就她们？！也配给我当克星？！” 桃叶长叹了口气才闷闷道： “我只是担心她们有的小姐语出不敬，让小姐心里不舒服罢了。” 正屋不远，程似锦主仆三人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脸上挂彩的月亮。 桃叶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会弄成这样！” 只见月亮本来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三四道血痕！ 有的干涸了，有的还在滴血！ 看起来甚是吓人！ 这副样子，大半夜出门扮鬼也真的是不用化妆了。 听到桃叶的话，月亮立马警惕地扭过身子，不让她们看到自己的脸！ “三小姐过来有什么事吗？” 月亮语气不善。 而屋内，曼珠癫狂的声音一直透过窗子传出来！ “你们夫人怎么样了？” 程似锦才开口，就见星星惊嚎着从屋内跑了出来。 桃叶荷香互看一眼，两个丫鬟再次吓了一跳！ 星星头发散乱，神情痛苦，手里还抓着一大把刚被曼珠薅下来的头发，哭着奔向月亮： “我实在受不了了……月亮姐姐，你说，夫人她是不是中邪了？” 月亮赶忙拉住星星的手腕，重重握了一下，给了她个眼神。 星星这才发现，程似锦主仆三人也在，连忙收声，不情不愿行了个礼：“三小姐。” 看着星星手里的一把头发，程似锦显然也被这种阵仗吓了一跳，这曼珠是完全没有神识了吗？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狂举？！ 月亮这才对程似锦答话道：“我们夫人什么情况三小姐也是亲眼看到了！” 程似锦这才接话：“可方便我进去把脉检查一番？” “不方便。”月亮直接拒绝：“三小姐还是赶紧回吧！” “你什么态度啊！” 桃叶立马来到月亮面前，指着月亮恐怖的大花脸：“我们小姐好心好意过来帮忙，你们竟然不识好歹不领情！你还是被挠得轻！” 月亮没有想到桃叶这么能说，想要回嘴却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桃叶还在继续输出： “等你到时候脸皮都被闹下来了，可别巴巴儿地到我们流水轩求我们小姐！哼！我们小姐的医术，那可是连太后娘娘都赞不绝口的……” 桃叶话还没说过瘾，既然就见疯疯癫癫的曼珠从屋内冲了出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程似锦被面前曼珠吓了一跳！ 没想到不过几日未见，面前的曼珠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满目浑浊，脸色蜡黄！ 脸颊上的肉都凹陷了进去！ 身上那件鹅黄色的绸缎寝衣，晃晃荡荡地挂在她身上…… 可是在她癫狂行走的过程中还是能看到她那瘦脱了相的身形！ 就像那久病枯槁，就剩一口气就该去世的人一般！ 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那明艳大气的模样？！ 这副样子，如果让程禄之看见，那程禄之早就跑出二里地了！ “小姐危险！” 桃叶急忙冲过来，拦在自己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 原来是癫狂的曼珠红了眼睛，正朝着程似锦的方向扑过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起死回生 众人惊呼！ 程似锦反应迅速，一把将面前的桃叶推开！ 而此时那如同恶鬼一般的曼珠已经扑了过来。 程似锦皱眉，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眼看着曼珠的手立马就要碰触到自己的时候，程似锦突然旋身绕到曼珠身后，一抬腿！ 脚上加了些力道，重重得踢到了曼珠的后腰！ 曼珠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 月亮和星星愣住，想要上前查看情况…… 可是当月亮想到自己脸上的新伤旧伤； 星星看到自己那一团被生薅下来的头发时，都迟疑了。 程似锦却疾步上前，仔细查看着地上扑倒的曼珠。 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的肃了神情，伸手搭上了曼珠脉门。 才刚摸到脉象，程似锦脸色就黑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曼珠的脉搏很诡异，好像是……倒脉！ 全身静脉气血逆行，才会是这种脉象！ 而通常，像这种脉象，定然都是命不久矣，回天乏力了！ 月亮和星星虽然害怕，但是也还是对程似锦满是提防上前几步。 语气沉肃：“你在干什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难道，要害我们夫人不成？” 程似锦闻言，神情肃穆，淡淡抬头，看了眼前这两个没胆的丫鬟一眼才冷声问道： “我要害她？我若有心要害她，她还能活到现在？” 月亮和星星被程似锦的气势吓到了，瞬间噤声。 程似锦继续开口：“她气血逆行，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好半天，月亮似乎才听明白程似锦在说什么！ 怔怔地看着开口：“怎么可能？我们小姐她……她还很年轻……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不行了？” 星星的神情由不可置信转为愤恨，“你是想要诅咒我们夫人！” 程似锦抽了抽唇角，没答应诅咒的荒诞言论。 看向月亮：“她最近起居饮食可有异常？” 月亮摇了摇头，激动道：“没有！夫人的饮食都是我和星星亲自经手！” 看着程似锦深锁的眉头，月亮心里更加慌了！ 她和星星是跟着曼珠公主和亲过来的！ 若是曼珠公主死了，那么她们两个做奴婢的下场简直不敢想象！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是被人发卖，被人凌辱甚至是杀害…… 月亮不敢继续往下想！ 便看向程似锦，第一次用认真恳切的语气说道：“三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夫人吧。” 星星愣住，诧异地看着月亮：“你求她做什么？她可不是……” 星星话还没说完，就被月亮打断：“闭嘴！” 然后继续用诚恳的眼神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语气淡淡：“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月亮闻言，脸色惨白，瘫坐在地！ “哈哈哈！” 此时一道让众人都非常熟悉的狂笑声响起！ “何姨娘？！” 当桃叶看到来人时，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眼前的的确是何姨娘，才后退了两步！ 不止桃叶，荷香还有月亮星星都被吓了一跳。 “你……”桃叶颤抖着手指：“是人是鬼？” 何姨娘哈哈一笑，眼波流转：“桃叶还是竟说胡话，什么鬼青天白日的出来？” “你不是死了吗？都下葬了……”桃叶瞠目结舌。 月亮和星星更加奇怪！ 她们二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姨娘，一时间都说不出话！ 虽然她们没亲临现场看着何姨娘的尸体下葬，但是…… 她们给何姨娘下的可是西疆的绝命毒药！ 不可能还好好的活着！ 何姨娘来到程似锦近前，看着地上那干瘪黄瘦的曼珠，嘲讽一笑： “你想跟我斗啊，还嫩了点！我一把年纪可能比你娘都大了，怎么可能被你斗倒？！” 可惜地上趴着的曼珠，已经听不懂何姨娘的话，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程似锦知道这是命丧之前的征兆，长叹一口气，起身看向何姨娘。 何姨娘脸上带着胜者的光彩，含笑看向程似锦：“三小姐好像对我的‘起死回生’并不好奇？” 程似锦这才幽幽开口：“刚才去何姨娘坟前祭拜，却在无意间发现那坟头的土里掺了东西……” 众人惊疑地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继续往下说：“那坟头的土坚硬如铁浆灌注……应该是何姨娘不想让大家发现里面竟然是座空坟吧？” 何姨娘摇头笑了笑，无奈开口，“三小姐的聪慧当真把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过奖。” 程似锦的神情始终看不出喜怒，只是瞥了一眼何姨娘继续问道：“曼珠如此下场，也是何姨娘所为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叫她小巧？ “呵！” 何姨娘轻嗤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三小姐。” “这妖女，想要置我于死地！” 何姨娘冷笑一声：“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所以……”程似锦淡淡分析：“何姨娘根本就没中毒？是故意装作中毒将计就计？” “这点三小姐倒是猜错了。” 何姨娘摇头看着程似锦：“这妖女也的确是个狠角色！我也的确不小心中了招！” 月亮闻言当即皱眉质疑：“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们西疆的绝命毒药，无解！” 何姨娘冷笑：“小丫头片子没见识！当真是西疆那偏冷地方出来的！” 随即何姨娘又继续开口：“我大洛地大物博，能人辈出！你西疆无解的毒药到了我大洛可未必无解！” “你！”月亮诧异看何姨娘：“所以你根本就是装的！” 何姨娘冷笑一声：“哼，当时你们正屋拿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我不假装中毒身亡，还不知道你们又要想出什么阴毒狠戾的法子对我呢！” 何姨娘不屑开口：“索性将计就计！让你们得意几天，我也好有时间从长计议！” 月亮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何姨娘：“你到底对我们公主做了什么？” 何姨娘轻笑一声，这才开口：“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月亮不解，看向何姨娘，茫然开口：“我和星星一直随侍在何姨娘左右，你不可能有机会下手的！” 何姨娘冷笑一声： “我的计划，如果连你们这种乳臭味干的小丫头片子都能有所察觉，那我这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程似锦突然想到在曼珠进府的前夜，何姨娘跟程禄之双双消失一事…… 后来何姨娘也摊牌承认对程禄之用过药，用的药是不可能第二日跟曼珠欢好的！ 再结合这次何姨娘的假死反将，程似锦心里一动！ 一直以来她好像都忽略掉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 打自己从最早来到这里，从噬魂粉开始，好像所有的毒药似乎都跟何姨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程似锦蹙眉看向何姨娘：“你用了什么毒，竟然可以将她的脉象都彻底紊乱？！” 问话的是程似锦，何姨娘的态度明显改善许多。 “其实就算说了，三小姐也未必听过。” 何姨娘模棱两可的话，自然打发不了程似锦。 程似锦再次开口：“那么，何姨娘又是靠什么药做出假死之相的呢？” 接二连三的问话，何姨娘一皱眉，面上带了些许的不耐烦： “三小姐，此次我过来只是为了亲眼见证这见人的死！” 程似锦淡然抬眸看向何姨娘： “曼珠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姨娘若不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他日又当如何跟父亲解释呢？” “跟他解释？” 何姨娘眉头一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看着程似锦：“我犯得着跟他解释吗？” 程似锦眼神一肃：“可是，你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贸然出现，难道不解释还想在程府继续安稳度日，独善其身不成？” “三小姐。”何姨娘幽幽开口：“尽管不知当初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令你性情大变，但是你的足智多谋和聪慧能干，我是非常佩服的。” 何姨娘不理会此时的程似锦是怎样的反应，依旧继续说道：“所以，在见识了你真正的本事之后，我也下意识地不与你为难！” “刚才你的问话，是为我考虑也好，还是纯属你个人好奇也好！” 何姨娘突然抬头，看着程似锦的目光，坚定幽深地开口： “日后，我也不打算在程府度日。我会隐居起来，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了此一生。若是你爹找得到我，想要发落，我认栽。” “你……”程似锦被何姨娘这句话说地愣住了，看着对方心底动容！ 不过好歹没乱了方寸，程似锦定定看着何姨娘：“我娘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虽然我很想除掉你娘……” 何姨娘的眼神带着敢作敢当的气势，“但是，我实话实说你娘的死跟我没关系。” 没有漏掉何姨娘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程似锦愣怔！ 何姨娘没有说谎。 程似锦立即继续追问：“那么……我娘的师兄是怎么回事？” 何姨娘似乎没想到程似锦竟然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地这么清楚，可是也很快反应过来。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人是你娘的师兄。” 何姨娘开口：“我也是听人说，有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弟子正好在宁都城中，我这才派人将他请进府……” “正好我要送他离开的时候，便碰到了你娘。” 何姨娘开口： “这件事情是我都始料未及的！神医弟子啊，医术高明，我怎么会希望他能给你娘诊治？！” 不是何姨娘干的？！ 那个师兄的出现跟何姨娘没有关系！？ 听了何姨娘的话，程似锦愣住，瞬间，之前所有的假设和预想都被推翻！ “夫人没气了！” 月亮突然惊呼，便和星星伏在曼珠的身上哭成一团。 何姨娘这才得意地一扬眉，眼神从曼珠身上划向程似锦： “三小姐，我心愿已了，先走一步。” 说完何姨娘便大步离开了。 桃叶在一旁嘟嘴：“小姐，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啊？” 程似锦心里很乱，径直抬步往流水轩回去。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程似锦边走边细细分析，突然迎面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险些撞到一起。 桃叶荷香已经规矩行礼道：“见过瑞王殿下。” 顾云笙？ 程似锦还在思索，便随意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云笙急急道：“似锦，关于多年前你娘的事情，我得知了些线索。” 闻言，程似锦瞬间回神，看向顾云笙：“什么线索？” 顾云笙神秘开口：“隔墙有耳。” 一行人几步来到流水轩，桃叶跟荷香又都赶忙将门窗都关上了，守在门外。 顾云笙这才开门见山，看着程似锦：“你可听说过一个叫作穆云巧的人？” 顾云笙的神情郑重，目光殷切，非常想从程似锦这里知道答案的样子。 穆云巧？！ 程似锦瞬间反应过来：“小巧？！” “你……叫她小巧？！” 顾云笙神情震惊。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家三口 程似锦没有说话，却只是疑惑地看着顾云笙。 见顾云笙依旧用那种无比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 程似锦淡淡开口问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见程似锦这反应也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了，顾云笙略一迟疑才缓缓开口。 “我无意当中从母后那里得知，她跟你娘还有那位叫穆云巧的，曾经关系甚笃。” 听了顾云笙的话，程似锦没说什么…… 毕竟，这好像是她已经知道了的事实。不过…… 程似锦心里一动，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确知道苏秋池跟太后，苏秋池跟穆云巧关系都很好，可是…… 自己似乎没听穆云巧说起太后的事情啊。 难道太后跟穆云巧关系也很好？ 不对啊，那为什么几次碰到，都没有听小巧提起过？ 程似锦还欲再问，萧寂的声音却在外面响起，“程小姐，我们王爷有请。” 思绪被打断，顾云笙面露微恼，却还是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外面有桃叶荷香守着，萧寂的禀告定然也是两个丫鬟授意的。 显然，萧寂已经清楚顾云笙也在。 程似锦坦然来到门前，开了门，对立于门口廊下的萧寂问道：“你们王爷在哪？” 萧寂恭声开口：“就在悬壶馆。” 一听悬壶馆三个字，程似锦神情立马一动，赶忙前往。 悬壶馆已经被侍卫重重围住。 萧寂来到近前，侍卫立马让开，程似锦便急忙进了大门。 而此时，顾云霆正负手而立，面对着三人。 这三人也让程似锦心里一惊！ 悬壶馆掌柜的修峦，何姨娘，还有程如花！ 此时顾云霆已经听到了程似锦的脚步声，回头。 本来冷冽的目光在看到程似锦的一瞬间变得柔和。 “你过来了？”顾云霆语气温和，瞥了一眼对面的三人，这才继续道：“差点错过了好戏。” “什么好戏？” 程似锦不解，看着对面的三人：“这三个人能有什么戏唱？” 顾云霆踱步来到程似锦身旁，唇角轻勾：“不光有戏，戏本还热闹着呢！” 程似锦看着程如花，她心里明白，程如花之所以在何姨娘旁边这很正常。 本来她心里就已经认定程如花的失踪就是跟何姨娘有关。 可是，这两个人跟悬壶馆掌柜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顾云霆这语气，似乎，还不是简单的关系。 顾云霆这才开口：“你敢想象，这是一家三口？” 什么？一家三口？！ 程似锦目光惊异，看着三人，然后又看向顾云霆：“怎么会？” 顾云霆这才继续解释：“得亏我最近几日都没闲着……” “一直在查悬壶馆掌柜的事情。” 顾云霆继续道：“这才发现……原来这掌柜的身份有古怪！而且……” 看了一眼程似锦，顾云霆才又幽幽开口：“我发现这掌柜的跟你们府上的何姨娘过从甚密。” “便又私下里找了些陈年旧人查了查，都说何姨娘在入府做通房之前跟一个叫修陵的关系不清不楚！” 顾云霆这才继续道：“掌柜的曾用名修陵，显然就是他了。” 程如花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立马驳斥：“端王殿下怎可胡言乱语？！我爹乃尚书程禄之！怎么可能是……是这个药房掌柜？！” “怎么可能？”顾云霆幽幽开口：“那你不应该问本王，还是好好问问你娘吧。” 程如花转头看向何姨娘：“娘，他胡说八道的是不是？！是不是？” “如花……”何姨娘踟蹰着开口，神情复杂地看着程如花：“你……” “娘，你说啊！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胡说的！” 程如花完全接受不了顾云霆的话，她接受不了何姨娘的不贞洁，她接受不了自己这见不得光的身世。 何姨娘却还是不说话。 越是不言语，程如花心里便越明白，刚才顾云霆说的应该是真的，便越是接受不了。 顾云霆适时开口：“难怪何姨娘会假死，有悬壶馆掌柜帮忙，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悬壶馆掌柜也早就没了之前的儒雅淡定，看向顾云霆：“端王到底意欲何为？” 顾云霆看向悬壶馆掌柜含笑问道：“真正的修峦在哪？” 难道！难道眼前这悬壶馆掌柜根本就不是修峦！ 他在说谎！ 所以外公外婆见了才说他不是苏秋池的师兄！ 程似锦再次错愕，看向顾云霆，又急忙转头看向悬壶馆掌柜。 “你还知道些什么？” 悬壶馆掌柜皱眉，那本来儒雅的神情此时染上了一层戾气。 “现在是本王问你！” 顾云霆重新开口，定定看着掌柜：“修陵，本王问你，修峦到底被你怎么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伪君子 听到顾云霆的话，悬壶馆掌柜强装镇定的表情瞬间破碎崩坏！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云霆。 话已至此，顾云霆剑眉凛目，看向掌柜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灼灼。 程似锦神情一动，看向顾云霆：“你刚才说……修峦？” 顾云霆略一颔首，又看了一眼悬壶馆掌柜对程似锦道：“难怪上次去你外公外婆那里什么都没发现。” “修峦是你娘的师兄。”顾云霆继续道：“而眼前这位掌柜的本名就是修陵。只不过十几年前取而代之，借了修峦的名字和户籍生活罢了。” 程似锦怔住，看向修陵，又看了一眼何姨娘…… 何姨娘似乎对顾云霆刚才说的话完全不明白！ 只是狐惑地看着，而何姨娘身旁还站着那个不肯接受现实的程如花。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修陵的身上！ 修陵的神情越来越复杂，眼神开始游移，完全没了之前儒雅端正的模样。 沉吟片刻之后，修陵一咬牙，盯着顾云霆：“我不知道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没证据一切就都等于零！” 顾云霆目光中透出肃杀之意。 他的确没有证据，他是结合多方人物的话述推断出来的。 推断是不可以成为证据的！ “证据在此！”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了一声，迈步走了出来。 众人都看过去！ 说话的是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中年人旁边跟这个清丽女子，而两人身后还有个坐着木制轮椅的男人，因有遮挡又比较远，一时看不清相貌。 顾云霆看到几人瞬间愣住！ 怎么是他？！ 器宇轩昂的中年人正是前些天救他的那个怪老头，身旁的清丽女子自然就是挽柳。 他们的临时到访让顾云霆的眸子不由得眯了眯。 不过中年人和挽柳倒是都没上前跟顾云霆搭话，擦过他的身子径直来到修陵近前。 修陵一时不解，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刚才说有证据？ 修陵心里一动，便警惕地开了口：“你别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的确是不认识我，但是……” 中年人话语一顿，指了指后面轮椅上的男人：“他，可是你的老熟人了！你不会也假装不认识吧？” 听了这话，修陵狐疑地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相貌平平，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修陵，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修陵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轮椅上的男人！ 好半天才出口一句：“你的声音！怎……怎么会？！绝不可能？” 当所有人都在好奇眼前这个轮椅上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时…… 这个男人冷笑一声，从自己的脸上揭吓了一张人皮面具！ 众人惊呼不已！ 修陵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又曾添了几分！ “师兄？！” 听到这里，程似锦和顾云霆对视一眼，心下恍然！ 原来这个轮椅上的男人就是真正的修峦！ “你这声师兄，让我怎么敢当呢？” 取下了人皮面具，修峦那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庞在日光下盈盈生辉。 可是那眼神却甚是凛冽，冷得像是冬日腊梅枝上凝结成冰的残雪！ 修陵语凝。 修峦睨着修陵，继续开口：“我如今这废人模样是拜你所赐！修陵，这么多年来你晚上也睡得着？” “当初你那一把用足了力气！” 修峦盯紧了修陵的眸子，语气中带着嗯隐忍的怒意： “将我重重推入悬崖！我竟不知，一向视为手足的好师弟，竟能对我痛下如此毒手！” “我想过无数回！” 修峦情绪激动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直到过了好多年后，我才想明白……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做坏事又哪里需要原因呢？” “你少在这假清高了！” 修陵怒声开口，指着修峦：“我是坏种？那你是什么？修峦，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只是想要拥有跟你等同的待遇！我有什么错！” 修陵伸手指着眼前的修峦，继续怒吼道：“师父偏心你！师妹也只跟你要好！凭什么！？我们是一样的啊！凭什么差别对待！” 修峦抬了抬眼，看了一眼修陵，淡淡开口：“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就凭你比我早入门几年？” 修陵激动起来，年近四十的男人恨不能在地上蹦两蹦才能抒发心中的不满。 “你我身份不同。”修峦淡淡开口，平静的语气跟修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什么不同！我就知道……” 在修陵要开始新一轮的歇斯底里前，修峦不屑地看了修陵一眼叹了口气淡定开口：“我是师父的徒弟，而你，是他的亲生儿子！”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易容术 “你……说什么？” 修陵怔然看向修峦，一时间呆若木鸡：“怎么可能？！你，你胡说八道！” 修峦冷冷得看着修陵的反应，出口的语气更冷： “修陵，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胡说！”修陵根本不解释修峦的话，继续怒吼：“如果他，他真的如你所言是我的父亲，又怎么可能对我那般苛刻！” “你觉得那是苛刻吗？” 修峦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嘲讽，看也不看修陵一眼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对你严厉是望你成才！他万没想到你竟然会……会对他嫉恨在心！” 修陵的脸色瞬间变了…… 想到了师父曾经对他的种种！ 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样了？”何姨娘从旁关切地看着修陵。 修陵也顾不上回话…… 修峦却从旁开口：“他这个杀人凶手能苟活至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修陵猛然抬头看着修峦，眼神中满是恐惧。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气不过师父对他的过分严厉，可又对我和师妹都和颜悦色……” 略一停顿，修峦冷眼看了一眼修陵，隐忍着怒气继续道：“嫉恨的雪球越滚越大，终于有一天，在师父的一顿训斥之后，修陵起了歹意……” “拎了割药草的镰刀，尾随背着药筐上山采药的师父进了深山。” “趁师父弯腰采药之时，一镰刀下去，血溅当场……” 说到这里修峦投向修陵的眼神越发犀利，缓了口气才继续道： “见没人发现，修陵便急忙赶回，到了傍晚又假惺惺地对我说担心师父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当时刚刚从苏府送了师妹回来，听他这么说，也不免担心起来。” 修峦叹了口气：“我便同他一起踏着夜色进深山找寻师父，便也踏进了他设好的陷阱……”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被修峦的话听得入了神。 修陵默然站在一旁，不声不响，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将我带到一处悬崖边，还在附近捡到了师父随身携带的安神香囊！当时我真的很担心师父会不会失足摔下悬崖，便紧张得探头去看……” 说到这里，修峦的话顿住了，控制着轮椅朝修陵的方向缓缓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 说话的是何姨娘，此时的何姨娘正惶恐地看着轮椅上的修峦。 修陵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修峦却理都没理何姨娘，只是继续开口：“十几年前，在那悬崖边，他推了我一把！我命不该绝，才能留了口气活到现在，亲自过来细数他的罪行！” “他犯下的罪行何止于此？” 这是程似锦的声音。 此时的程似锦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修峦闻声转头看去，可当他看清程似锦的那一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秋……” 修峦的话未出口便戛然而止。 不可能是秋池，眼前的女子相貌虽然很像，可是眼神，气质，年龄，都完全是另一个人！ 程似锦知道修峦误会了，便落落大方上前：“前辈好。我是程似锦，我娘是苏秋池，也就是您的师妹。” “你……你就是……” 修峦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看着程似锦，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得表露一般。 修峦的反应，让程似锦心里喟叹，尽管苏秋池已经去世，物是人非，可修峦对苏秋池还是情深义重的！ 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激动？ 修峦平静下来，看向程似锦：“你刚才所言何意？这畜生可是还有其他罪孽？” 程似锦颔首，看着修峦： “本来……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跟我娘极为要好的师兄在我娘临产前把脉，不说悉心，也不能加害才是……今日，我终于想明白了！” 修峦错愕，看着程似锦：“自打落入悬崖，我并未再见过秋池。” 程似锦淡然一笑：“我知道。所以，当时进府来为我娘把脉的不是您，而是他。” 说着，程似锦的手便指向了旁边的修陵。 何姨娘却急忙反驳：“不可能，怎么会是他？那人我见过……” 程似锦面上带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何姨娘当然见过，不过，你可觉得轮椅上的修峦前辈眼熟呢？” 何姨娘眼神一动，可是却没出声。 程似锦却心下了然，言语间带着淡淡不屑： “你自然是眼熟的。最起码有过一面之缘，毕竟，修陵曾经顶着这张脸给你也把过脉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又见面了 “毕竟，易容术对于这两位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程似锦说着，便思忖道： “我还奇怪呢……我娘临产前分明是甲亢……呃瘿气之症，什么海藻海带都是大忌！怎么可能会有大夫给开这个汤，而且，这个大夫还是跟我娘极为要好的师兄！” “如今一看……”程似锦忍着愤怒：“一切可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修陵先杀了自己的师父，又铲除师兄，下一个自然就是他的师妹！” “修陵，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程似锦怒视着修陵。 “等等！” 修峦好容易消化掉程似锦说的话，便急忙开口： “秋池医术不在我之下，不可能会中了他的计才对！就算一时不察，没能识破易容术，也不该真就吃起海带这些诱发病症的东西啊！” 这也是程似锦心底的疑惑。 而且据荷香娘所说，苏秋池本来豁达乐观的性子，在师兄来过之后越发郁郁……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 这时，修峦突然神情痛苦：“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程似锦疑惑地看着修峦。 修峦这才继续道：“她什么都知道……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情况下，才真的开始吃那海带汤的！” 程似锦闻言也愣住了，惊惶地看向修峦。 修峦这才继续痛心道：“因为，在她的意识里，是我让她喝的……” 这话，说不通啊…… 程似锦心里奇怪，就算苏秋池对修峦情根深种。 可是，苏秋池已经嫁到了程家，并且身怀六甲，那么便也不该拿孩子跟旧情人闹脾气才是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 以苏秋池的医术，察觉不到海带汤她不能喝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难道，苏秋池真的就是个恋爱脑？ 程似锦腹诽。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苏秋池的死跟修陵这个大坏蛋脱不了干系！ 修陵此时却突然开了口：“哼，你们知道什么？我要做的都做到了！我看着碍眼的也都相继去了！” “我多活这些年也算值了！不过还是棋差一着，没想到修峦你这贱命竟然这么大！摔下悬崖都不死！” 修峦怒目而视：“修陵，死不悔改是吗？好，很好！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修陵听了这话，更加激动，眼睛都红了。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修陵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就是死吗？多活这些年我赚了！修峦，我倒想知道，你能拿一具尸体怎么办！” “他想自行了断！”程似锦率先反应过来大喊。 可，说时迟那时快，修陵已经挥着匕首直戳自己心窝子了。 而电光火石间，却只听得“仓啷”一声。 修陵手中匕首落了地。 萧寂利落上前控制住了修陵。 “想死？”修峦开口：“没那么容易！” 修陵已经被萧寂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瞪着惊惶又气愤的眼睛看向修峦，“你想怎么样？” 修峦这才冷冽一笑：“好说！师父留下来那么多解奇毒法子，正苦于没有试药的人呢！” “修峦！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 修陵气得话不成句。 修峦没有接修陵的话茬，反倒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顾云霆，一拱手：“王爷，师门不幸。可否让在下将这个丧德败行的畜生带走处置？” 顾云霆略一沉吟，便开了口：“此人实在罪大恶极！不过刚才你们的话本王也听明白了，冤有头债有主，本王便做了主，此人就任凭老先生处置。” 顾云霆之所以会答应也是有原因的。 这修陵落到了修峦的手里，要经受的定然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他也乐得做顺水人情。 “多谢王爷！” 修峦不卑不亢道了谢。 顾云霆又念修峦腿脚不便，让萧寂安排两个侍卫把修陵给修峦押送过去。 修峦再次欣然道谢，随后又对和他同路而来的中年人高声道：“多谢纪兄，江湖再会！” 临行前，修峦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程似锦！ 眼神中似乎有许多难以言说的内容，程似锦一时读不明白。 愕然之际，修峦开了口：“我走了。愿你……以后都和乐顺遂。” 也不等程似锦回话，修峦说完便控制着轮椅立马转头离开了。 这个修峦明明还有好多话没说明白！ 想到这，程似锦便要向前一步追上去，却被顾云霆拉住了。 对上顾云霆的眼神，顾云霆冲她轻轻摇头：“如果他想说，定然会说。否则，你追上去问，也是自讨没趣。” 程似锦顿住了脚步，的确，她不得不承认，顾云霆说的很有道理！ “端王殿下，又见面了。” 中年人和挽柳已经来到二人近前，中年人目光灼灼盯着顾云霆开口。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千年冰蚕 顾云霆眉头一蹙，脸色便沉了下来，满是阴霾。 从刚才开始，挽柳便一直都在暗自打量着程似锦。 现在走近了，便更是忍不住偷眼去瞧。 真乃绝色！ 这是挽柳对程似锦的印象和评价！ 一直以来挽柳都自觉容色甚佳，向来眼高于顶。 毕竟，在西疆，哪个少年不是做梦都想着能够娶自己为妻？ 当纪师傅说要自己嫁给顾云霆的时候，她挽柳可是不屑一顾的！ 要不是纪师傅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要不是纪师傅信誓旦旦得跟自己保证这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挽柳也不会松了口答应先过来看看，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当见到顾云霆的第一眼，的确这男人生的不错，就是……傲了点，还倔了些！ 可是见他不愿，挽柳也恼了！ 可是后来，纪师傅又说他愿意了，并且又劝说了自己好久，挽柳这才将就着解了心结。 本来嘛，挽柳还想着看看顾云霆心心念念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眼下见到了，挽柳却自惭形秽了。 “你怎么会在这？”顾云霆的声线明显带了几分紧绷。 “怎么？我不能来嘛？” 中年人看着顾云霆，眼神又瞥向了顾云霆旁边的程似锦。 停留片刻才重新转了回来，对顾云霆道：“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程似锦蹙眉，看向顾云霆：“这位是？” 顾云霆默然，中年人却自来熟一般，堆笑上前：“程小姐……是吧？在下姓纪。”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人让程似锦心里非常不舒服。 旁边挽柳那端详打量的眼神就更不用提了！ 程似锦心底隐隐有种预感，这两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顾云霆怕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下意识便联想到了上次在杏林寺山脚顾云霆的欺瞒，程似锦蹙起了眉便要开口对顾云霆发问。 可这时，却听程如花高喊的声音响起：“娘！娘！” 程似锦赶忙看过去，只见何姨娘口鼻出血倒在地上！ 一旁程如花已经急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程似锦只好赶忙上前，对程如花道：“别怕，有我。” “我娘这是怎么了？”程如花哭着问。 程似锦蹲在地上给何姨娘把脉，脸色却在一瞬间凝固了。 程如花见状赶忙问道：“我娘她……她？” “中了剧毒。”程似锦只好低声回答。 “剧毒？！”程如花扑通一声跪在程似锦的面前：“似锦，求你，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别这样，快起来！”程似锦边拉着程如花边说。 “我娘，我娘她……”程如花死死跪在地上，看着旁边倒着的何姨娘。 “已经没气了。” 程似锦声音低沉。 “怎么会？”程如花一听这话，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娘！娘！”程如花缓过劲儿哭起来：“你不是说，要带着女儿走，再也不会扔下我的吗？娘……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程如花哭地身子一抖一抖的：“你又不想要如花了是吗？” 见程如花这个样子，程似锦也不免心生凄然。 就在这时，程似锦一抬头，不禁皱起了眉。 顾云霆不见了！ 刚才那个中年人和清丽女子也不见了！ 虽然心好奇，可是也只能，先行安抚眼前的程如花。 而此时，就在距离悬壶馆不远的一个院落。 顾云霆，挽柳还有中年男人正立在当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云霆蹙眉开口。 “小子！”中年人眉头一横：“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宁可你没救过我！”顾云霆声音冷沉。 “你倒是够忘恩负义的啊！”中年人一边冷嘲热讽，一边看着顾云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可别忘了……”中年人看了一眼顾云霆继续道：“你答应过我们什么？” 顾云霆眉头紧皱：“我若是不想当这‘君子’，还就反悔了呢？” 中年人冷笑一声，睇了顾云霆一眼笑得阴森：“这几日身子还好吗？胳膊手臂的疼不疼啊？” “我早就猜到是你下的手！”顾云霆脸色一沉，瞪着中年人。 “脑子还不算笨。”中年人拍着手，戏谑地看着顾云霆： “你啊，该感谢我！” “我给你下的，可是千年冰蚕呢！” 中年人故作一板一眼的样子看着顾云霆：“多难得呀！我告诉你啊，这个毒……” “你不必多说！”顾云霆冷声开口：“我不怕。尽管毒死我好了！” “噗……哈哈！”中年人突然忍俊不禁起来指着顾云霆：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毒？只是要你的命？我告诉你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人死不能复生 “一般的毒我又怎么会用在你身上？” 中年人声音陡然转冷：“这冰蚕刚入体时，你不过是觉得手肘偶有发麻。十天之后你这半边胳膊便会毫无知觉。” “三七二十一天之后，便会从你这半边胳膊开始，逐渐冷冻发硬，像是冰雕一般，逐渐扩散蔓延到全身！” 中年人狠戾一笑：“很快你就会变成人形冰棍！” “用如此歹毒的东西！”顾云霆看了中年人一眼：“果然是你这变态的风格。” “怕了？”中年人嘿嘿一笑，语气和缓，看着顾云霆：“其实只要你回心转意，那么一切就都好商量……” “不必了！”顾云霆愣了看了中年人一眼：“我连死都不怕，还会在意怎么死吗？” 中年人显然没想到顾云霆会这么犟，一时间愣住。 “上次我之所以会假意答应你的不合意要求是因为我很担心她！现在知道她很好，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顾云霆便凌空起身，翻了出去。 中年人显然完全没想到顾云霆会丝毫都不顾忌自己的生死…… 便没有放着顾云霆还会有径直离开的可能…… 眼下整个人愣怔地看着刚才顾云霆跃出的位置。 挽柳率先反应过来，淡淡开了口：“纪先生，我想回去了。” 说完挽柳便先行回了屋。 中年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去追：“挽柳公主！挽柳公主，这件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挽柳却先一步重重关上了门，中年人正好被拒之门外。 连着喊了几句都不见屋里挽柳有任何反应…… 碰了一鼻子灰的中年人便打算直接去找那个在他眼里不知好歹又不知死活的顾云霆。 程似锦倒是一直在忙…… 程禄之提前回了程府，程似锦只好主持大局，陪着程如花将何姨娘的遗体运送往别院附近何姨娘的墓穴安葬。 程似锦和程如花站在墓前。 墓碑上微微有些蒙尘，程如花哭声不止，程似锦也没有劝，只是静静地在旁边陪着。 何姨娘这回是真的死了。 程如花切切实实地在亲生娘亲何姨娘身上感受了两回生离死别，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程似锦心里明白。 莫说是程如花了，就连她自己此时内心都有一点说不出的怅然。 不知是因为今日得知了修陵修峦还有苏秋池背后那别曲折离奇的恩怨，还是因为顾云霆的隐有欺瞒，还是何姨娘的再一次死亡…… 亦或许，兼而有之吧。 何姨娘的死倒也不至于让程似锦心里起多大的波澜，可是，这起死回生一回，还是难逃命运，到底让程似锦心里有些许喟叹。 或许……最终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和左右吧。 程如花是这样， 何姨娘是这样，就连……穿越过来的自己也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程似锦身后的荷香桃叶站得都有些腿脚发软了，程如花的哭声才渐渐停止。 程似锦叹了口气，对程如花道：“回去吧。” 程如花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微嘶哑：“似锦，谢了。你先回吧，我再陪我娘一会儿。” 程似锦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程如花那越发瘦削的身影，却还是长叹了口气，收回了要出口的话…… “我先回了。”程似锦点了点头：“我回去让你身边的金锁银锁都过来陪你，你也早点回去，天都暗了。” 程如花几不可见得点了点头，程似锦便也就回去了。 “奇怪，何姨娘不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桃叶倒是一如往常，对程似锦跟荷香问道。 荷香没说话。 程似锦停顿片刻之后才回答道：“那么猝不及防，又是见血封喉的毒，只有一种可能……” “何姨娘自己服毒自尽。” 程似锦脚步不停，淡淡补充。 “可是……为什么呢？”桃叶听了程似锦的答案讶然不解。 “可能跟……”程似锦微微一顿开口：“修陵有关吧。” 很快程似锦又继续接口： “我们不是何姨娘，不知道她每时每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与感受。我的猜测也只是猜测。可是眼下的事实却是……何姨娘已经去世。” “也是，人死不能复生。”桃叶似懂非懂地附和了一句。 旁边的荷香却始终默然不语，眼神关切地看着程似锦，若有所思。 程似锦脚下飞快，不大时候，主仆三人已经回了流水轩。 身疲心累，程似锦交代了两个丫鬟一声，便和衣上床。 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精神恍惚，却时间很长，直睡到下半夜程似锦才昏沉沉睁开了眼…… 可是睁开眼的一瞬间，就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了一大跳！ 第三百章 伤口里面有东西 “秋池别怕，是我……” 说话的是小巧。 “你，你怎么在这？” 程似锦看清面前的人是小巧，松了口气问道。 “秋池，我好久没见你了，有些担心你……” 小巧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地沙哑，目光中的关切也是真挚无比。 “我没事。”程似锦开口，随即看着小巧：“小巧，你还好吗？” “我……”小巧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神情紧张起来，急急小声道：“有人！” 程似锦还没反应过来，门却已经被打开。 “顾云笙？！” 程似锦见到来人神情一怔：“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第一次，顾云笙没有理程似锦，目光死死盯着极力瑟缩在墙角的小巧。 “你……”顾云笙目光灼灼，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盯着小巧：“就是穆云巧？！” 程似锦闻言神情立马就凝重了好几分，看向小巧。 而此时的小巧，看向顾云笙的眼神中满是惊恐，身子都抖了起来，嘴里喃喃着： “坏人！坏人……大坏人……” 程似锦立马拦身在小巧身前，对顾云笙吼道：“你出去！” 顾云笙却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程似锦，随即问道：“她就是穆云巧对不对？” “我叫你出去啊！” 程似锦提高了音量，直视着顾云笙：“你吓到她了！” “似锦，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却一定要跟她问个清楚的……” 一向闲散随性的顾云笙此时竟然如此固执。 “问什么问！你吓到她了！” 程似锦依旧紧紧护住小巧：“大半夜的过来问话是什么道理？！还不赶紧出去！” 顾云笙蹙眉：“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 闻言程似锦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所以，你等了很久了是吗？” “似锦，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奸恶之徒！” “现在你说这些还有必要吗？”程似锦淡淡开口：“小巧她曾受过伤害，心智不全，又极为胆小。被你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你觉得你可以从她身上问到什么？” 顾云笙又偏过头，绕过程似锦看了一眼小巧，见这个小巧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神志不清的样子，才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是我考虑欠妥。”顾云笙又看了一眼程似锦身后的小巧：“冒昧打扰，我先回了。” 说完顾云笙便大步离开了。 见小巧还是十分害怕的样子一直在喃喃：“大坏人，大坏人……” 程似锦这才蹲下身子，耐心看着小巧：“小巧不怕，坏人已经走了。不会再来了。” 说了好几遍，小巧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程似锦：“秋池……她……真的走了吗？” 程似锦点了点头，“走了，走了。” 然后便对小巧问道：“这些天没见你，你还好么？” 小巧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不好……腿，腿疼……” 程似锦闻言一皱眉，“腿疼？哪里疼我看看？” 这时候小巧才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小腿肚的位置：“疼……” 听了小巧这话，程似锦便上手，轻轻抚上了小巧的痛处。 可是，程似锦的手指才刚碰到小巧的腿，小巧就满脸痛苦。 还隔着裤子布料呢…… 怎么会这么疼？ 难道……小巧身上有什么隐疾？ 程似锦心头一动，然后看着小巧，“小巧不怕，我给你治病，保证很快就不痛了。” 本来对程似锦完全信任的小巧此时脸上竟也现出了犹疑之色：“真的吗？真的能够不疼了吗？” 程似锦认真看小巧，微笑道：“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巧？” 小巧这才点了点头：“秋池，我信你。” 程似锦趁机将小巧的裤管卷起，想要看看小巧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裤管才刚刚掀起来，露出腿肚上的皮肉时，程似锦便震惊了嗯！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 “小巧，你的腿受过伤？” 程似锦眉头紧皱对小巧问道。 问完了程似锦才发现自己也是白问，小巧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茫然地喊疼。 此时程似锦认真地看小巧的腿肚子…… 皮肉上一条伤疤蜿蜿蜒蜒从脚腕直至膝盖下方。 伤口有如同蜈蚣一般的缝合痕迹。 看得出，缝合的人很业余，伤口参差不齐！ 看起来这伤口可有年份了，但是，别说愈合了…… 那伤口缝合处还在往下滴着血水化脓。 谁这么缺德？ 程似锦心里忍不住骂道，这伤口如此缝合根本就不可能会好！ 小巧这是福大命大，之前还动作如同鬼魅般地迅速…… 要换个人，这腿早就感染发炎，废了！ “小巧，你忍着点。” 程似锦小声说着，便把手伸向了伤口处。 刚碰上去，小巧便痛得闷哼，程似锦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便加大了力道，想要看看伤口里面是否还有血脓和积水…… 可是，刚一用力，程似锦的手便顿住了！ 伤口里面……有东西？！ 第三百零一章 最后一方丝帕 这是什么？！ 程似锦已经顿住的手指，刚才分明很清晰地摸到小巧的伤口里面又异物！ 异物？！ 放置了这么多年？！ 怎么会这样？！ 联想到之前小巧说过的在那个翠翠身上遭受过的虐待，程似锦便神色一变。 眼前小巧这腿伤里面怕也是翠翠那时虐待行径的证据吧？！ 异物必须取出来！ 程似锦当机立断！ 既然发现了，肯定不能再让这东西在小巧的皮肉里面待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程似锦这才咬了咬唇，极力镇定地对小巧道：“小巧，你相信我吗？” 小巧点点头：“小巧最相信秋池了。” 闻言程似锦神情更加认真了几分道：“那好，我现在要为你治病，你怕不怕？” 小巧惶惑地看着程似锦。 程似锦继续道：“腿里面的东西必须取出来，不然你以后可能就不会走了。” 小巧噘着嘴，喃喃道：“腿，疼……” 程似锦赶忙开口：“放心，我保证，只要小巧配合我，一定不会疼的！” 小巧这才点了点头。 程似锦取出“岐黄”神针，抽出了两根银针，细细在小巧的腿上找着穴位。 这两个穴位非常重要，主要是麻醉和镇定的作用。 只有先行麻醉，小巧才能忍住那剖开旧伤的疼痛。 找准了穴位，程似锦小心地下了针。 片刻之后，程似锦伸手在小巧的腿上碰了碰：“小巧，有感觉吗？” 小巧脸上的痛苦神情已经不见，突然笑起来：“秋池好厉害！真的治好了我的腿，我的腿不疼了！” 程似锦蹙眉，不让小巧做更多的动作：“小巧，还没开始呢。现在不疼了就好，来……” 程似锦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将小巧的眼睛给蒙了起来：“小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腿就彻底好了。” 小巧的腿不疼了，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像小孩子一样，果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似锦这才开始艰巨的任务。 起身找了把剪刀，将小巧腿上那不工整的缝线都给拆了。 随后又找到一把锋利的短刀，在火烛上炙烤了片刻，便伸向了小巧腿上的伤口。 轻轻的顺着原来的伤口剌开。 血肉模糊这脓水，还有的地方是腐肉…… 整个过程中程似锦直皱眉。 好不容易，才将腐肉完全去除，伤口也剌开了。 在剌伤口的过程中，程似锦捏着短刀柄的手依旧感觉到了内部异物带来的阻力。 此时，程似锦手上略一用巧劲儿，便挑到了伤口里面的异物。 可是……这异物怎么会这么奇怪？！ 不是小东西！ 轻轻一挑还挑不出来…… 奇怪…… 程似锦只好上上下下活动着摸索来猜测异物的大小。 心里差不多有数了，程似锦这才从正中间轻轻发力。 “噗……” 一样长条细卷装的东西从伤口里掉了出来。 程似锦也顾不得好奇是什么东西…… 边清洗擦拭着伤口，边细细地检查着小巧腿上的皮肤状况。 反复确认没问题，程似锦这才小心地缝合了伤口。 随即将小巧眼睛上的手帕拿了下来。 小巧睡的正香，程似锦突然的动作让小巧受到惊吓一般，瞬间睁眼。 当看到程似锦，小巧刚才如同受惊吓小鹿一般的眼神才收了起来。 “秋池……” 小巧轻轻开口。 程似锦见小巧醒了，便开口问道：“怎么样？不疼吧？” 小巧点点头：“秋池，不疼。” 程似锦也松了口气，然后才指着地上的那卷长条异物问道：“小巧这是什么？” 小巧狐惑地顺着程似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小巧摇了摇头，“不知道……” 程似锦皱眉将拿东西捡了起来，然后发现这东西外面一层竟然是油纸袋！ 油纸袋防水防污…… 程似锦眼神一凝，里面便用短刀将那血糊糊的油纸袋拨拉开了。 里面还是一层油纸袋！ 这层油纸袋比外面那层就干净多了！ 程似锦狐惑地继续用短刀将其打开！ 只见里面竟然露出了一方丝帕！ 程似锦眼神一动！ 又是丝帕！ 跟之前自己得到的几方丝帕一模一样，反面有星星点点的墨迹！ 此时！ 小巧突然有了反应，指着丝帕：“秋池！这……这就是……你让我帮你保管的东西！” 小巧突然想到了，这才开口：“翠翠要抢……我害怕藏不住……就找了绣娘，给我缝在腿里面的……” “小巧，你……” 这得多疼啊！ 程似锦闻言愣住，转眼看向这方丝帕。 可能是第六感，程似锦总觉得这方丝帕跟其他几方有所不同！ 换言之，这方丝帕尤为重要！ 不然地话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第三百零二章 藏宝于内 程似锦眉宇凝重，认真翻看着面前的丝帕…… 可是除了这方丝帕保护地比较好，颜色不发黄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异样之处！ 难道……自己想错了？ 程似锦心里不禁怀疑起自己。 就在继续翻看丝帕的动作中…… 突然的一瞬间，丝帕平面在烛光反射映照下，似乎在边角有一行隐隐的小字！ 程似锦立马来了精神，急忙将丝帕那在手里细看！ 可是定睛一看，又看不到了！ 对了，肯定是烛光！ 程似锦索性拿着帕子靠近蜡烛，在周围认真地找寻着角度。 调整了好多次，程似锦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一行字！ 原来这字是用不同经纬丝仿出来的同色丝线绣在丝帕边上的！ 映着光，找找角度，自然也就呈现出来了。 好巧的心思！ 程似锦忍不住在心底夸赞！ “前朝遗留，藏宝于内。” 一句话就只有这八个字。 藏宝？ 程似锦微怔！ 细细琢磨这八个字的意思。 “藏宝于内……于内……” 程似锦细细推敲着，看着眼前的丝帕：“这个‘内’是指什么？丝帕？” 而且，前朝遗留的宝藏跟苏秋池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苏秋池竟然如此大费周折地保护这东西？ 程似锦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小巧，知道在小巧的眼中自己就是苏秋池。 程似锦便开了口：“小巧，你还记得这东西我是从哪儿来的吗？” 小巧思索了片刻，才缓缓道：“秋池……你……忘了？” “这是皇上给你的啊！” 小巧很认真很肯定地看着程似锦。 听了这句话程似锦却愣住了。 又看了看小巧：“皇上？” 小巧又继续道：“对啊……皇上给你的……” “皇上给我这个做什么？”程似锦彻底凌乱了。 苏秋池？ 太医苏光正的女儿…… 尚书程禄之的妻子…… 怎么跟皇室还有着千丝万缕非同一般的关系？ “皇上给你……就是给你了呗……” 小巧讷讷：“好多人都想要抢……所以你才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收好了的。” 程似锦没有多问，看着小巧：“辛苦你了……” 随后便将丝帕贴身收好，随即又对小巧问道：“怎么样？腿还疼吗？” 程似锦心里有数，刚才给她银针封穴的时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小巧却看着程似锦，嘿嘿一笑：“不疼了。” 程似锦却将信将疑地对小巧问道：“不疼了？真的吗？” 毕竟再怎么说，刚才也是开刀清创再缝合，怎么可能会不疼？ 小巧却笑嘻嘻：“还有……一点疼……比之前好多了！” 听了这话，程似锦也收回了那两根银针，轻轻将小巧的裤管放下。 “你起来走走看。” 听了程似锦的话，小巧便起身，走起来。 步伐还是像之前那般迅速又诡异。 这可真是骨骼精奇啊！ 程似锦不由得感慨！ 一般人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怎么也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 “秋池，天都快亮了，我先走了。” 小巧说完便迅速出去了。 只留下程似锦独自一个人在屋里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揣测着苏秋池到底跟皇室有着怎么样的关系。 突然，程似锦察觉到一个问题！ 从顾云笙进来到现在，这么大的动静，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荷香桃叶一点都没察觉到？ 想到这里程似锦神情凝重起来。 急忙冲向两个丫鬟房间。 要知道平常这两个丫鬟，是明令禁止她们回屋休息都不肯的。 今日竟然一个都没在，的确太诡异了。 来到门口，程似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轻唤了一声：“桃叶？荷香？” 见无人应答，程似锦心里一急，便上手去推门。 不过轻轻一推。 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桃叶，荷香？你们在吗？” 屋里没有点蜡烛，现下又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伸手都不见五指。 程似锦只好小心地摸到二人床前。 当发现二人都在床上睡得很熟，程似锦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可是，很快，程似锦又发现了不对劲。 这两个丫鬟人都是睡眠浅的，怎么可能叫了不应，推门不醒的？ 细细查看一番，程似锦便无奈起来，撇了撇嘴。 两个丫鬟都中了蒙汗药！ 看这样子应该是顾云笙干的。 他倒是细心，还知道把火烛熄了。 要不然，两个中了蒙汗药睡得沉沉的丫鬟，也不能起身换烛火…… 到时反倒落下了祸患。 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两个丫鬟，程似锦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回到自己屋里，看着快要亮了的天，程似锦也没了睡意。 心里一动，便将所有的帕子都摊在了桌上，想要好好找找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第三百零三章 你要杀便杀 找出之前的几块帕子，连同刚才从小巧身上取出来的这一块…… 程似锦将帕子平平整整地摆在桌面上，烛火下，细细端详着。 边找寻着端倪，边心生疑惑。 顾云墨登基做皇上根本没多久，目前连个皇后都没立。 这么推断，刚才小巧说的皇上应该是指先皇。 可是……先皇到底跟苏秋池有着怎样的关系？ 这帕子看起来非同小可。 否则，小巧也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忍疼将帕子藏在体内了。 刚才小巧说……翠翠要抢…… 程似锦眉头一凝，联想到之前小巧说过的翠翠对她那些非人的折磨，难道…… 程似锦看了一眼面前的帕子…… 都是这东西惹的祸？！ 翠翠到底是谁，程似锦本来完全没有头绪！ 可是眼下看起来，心里不禁隐隐地觉得…… 翠翠跟先皇应该有关系！ “前朝遗留，藏宝于内……” 程似锦细细地呢喃着，翻看着桌上的帕子。 这些帕子这么拼在一起…… 很明显就是一块布料分成的好几块！ 而且每一块布料都有一面如同瑕疵般带着星星点点的墨迹。 咦！ 程似锦眼皮一抬，眸光一闪！ 突然发现有两块相邻的帕子边界上都半个小墨点！ 而此时！ 这两个小墨点拼在一起，显然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墨点！ 拼图？！ 程似锦心念一起，立马将所有帕子带墨迹的那一面都翻到了上面。 开始观察每条边的墨迹开始拼图！ 动起手来！片刻之后…… 终于拼好了！ 看着星星点点的墨迹蔓延拼好的一整块丝帕布料上，程似锦心里升起了丝丝成就感！ 可是，这些墨迹到底是什么呢？象征着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啊！ 难道……是地图？ 可程似锦也没见过大洛的堪舆图，也不知道这里的地貌…… 对着这些墨迹是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 索性不钻牛角尖，直接拿来了针线包。 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帕子按照刚才拼好的样子缝连到一起。 缝完之后，程似锦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将这一大块丝质布料收好，揉着眼睛和衣上床。 而此时的顾云霆却神情痛苦，满头大汗！ 手臂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开始蚀骨噬心…… 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想着那古怪老头的话，这才几天就已经如此疼痛！ 门声轻响，萧寂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顾云霆一脸痛苦的神情，不由得上前关切： “王爷您怎么样了？” 顾云霆咬着牙，缓口气看着萧寂：“无碍，打听的怎么样了？” 萧寂面色难看： “千年冰蚕是一种蛊虫，我们大洛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属下要走一趟苗疆去请蛊师前来为王爷解毒。” 顾云霆闻言看向萧寂：“几成把握？” 萧寂面色一滞，“属下……也不知。不过……王爷，总该试试，属下这就快马加鞭赶往苗疆……” 又是一阵痛苦袭来，顾云霆攥紧了拳头。 萧寂看在眼里心里又心疼又着急：“王爷，要不属下去请程小姐过来吧！” “请她做什么？”顾云霆心里一急。 萧寂连忙道：“程小姐她医术高超，兴许有什么暂缓疼痛的法子也说不定呢……” 顾云霆皱眉：“不可！她最近事多心乱，本就够疲惫的，我怎好给她多一层压力？” 萧寂还想说什么，顾云霆又继续道： “再者，刚才你也是说了，这千年冰蚕是蛊，她医术再高超对这蛊虫也无处施展！无端搅扰还不如让她心神安宁地歇息歇息。” 顾云霆沉吟着继续开口：“去苗疆寻解蛊名士吧。” “可是……”萧寂满是担忧地看着顾云霆：“王爷，您这疼可怎么熬啊……” 顾云霆果决地摆了摆手：“无碍，去吧。” 萧寂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顾云霆胳膊上的疼痛的确钻心难忍，不然，那中年人也不会用这个来威胁自己了，在顾云霆疼得身上再次沁出一层冷汗的时候…… 突然一阵破风声响起！ “什么人？” 顾云霆立马警觉皱眉，循声看去。 “是我。” 来人语气不善，缓步踱入。 “你来做什么？”顾云霆蹙眉看着眼前人，神情都绷紧了。 来人正是给他下千年冰蚕的那个中年人。 “我来看看你有多疼，又有多能忍。” 中年人轻着音儿，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讥讽，凑上前蹲身注视着顾云霆。 “你要杀便杀！” 顾云霆心里的怒气被挑起：“休要拿本王寻开心！” “本……王？” 中年人重复着顾云霆的自称，饶有兴味地继续端详着顾云霆的面容：“看来，这个‘大洛王爷’你当得还挺开心的。” 第三百零四章 大逆不道 “你什么意思？！” 顾云霆眸光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你听好了！” 中年人盯着顾云霆，“你根本不是大洛人！” “你一派胡言！你……” 顾云霆话没说完，中年人便出声打断：“我就知道你会是现在这个反应！可是，不管你信不信，都改变不了事实！你是我的儿子！” “你怕是疯了！” 顾云霆瞪着尽在咫尺的中年人，觉得这个人简直荒谬至极。 “我没疯，是你还沉浸在王爷梦中不肯醒来罢了。”中年人出声嘲讽：“你的左大腿内侧有块星型胎记。” 顾云霆错愕，这胎记位置相对隐蔽，除了亲信不可能有他人知晓，难道这中年人买通了自己的亲信？ “我是西疆大将军。”中年人这才开口：“多年来，西疆一直受尽大洛的打压！你刚出生没多久我便交由心腹，连夜快马，把你交到了早就打好招呼的奶妈手里。” “你是我的儿子，不姓顾，你应该跟我一样姓纪！” 纪通一脸严肃看处于震惊中的顾云霆。 “怎么可能？”顾云霆睁大眼睛质疑：“那是大洛皇宫，岂是你们随意便能如此暗箱操作的？” “当然不容易！” 纪通做好了心里准备，说服顾云霆接受现实，这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也打算好了，一切照实说，最后才能让他无话可说。 “安排在和昌宫的奶妈本来就是我的人。” 纪通冷声开口：“你刚出生，我们就做好了送进大洛的准备。就等着你那‘母妃’临盆，临盆之际，奶妈也早就打通好了关系，把你抱进和昌宫里。” “若真如你所言……”顾云霆镇定下来，看向纪通：“母妃当时所出的孩子呢？” 纪通冷眼开口：“留下便是祸患！我怎么可能留下他？一出宫门就被掐死了！” “你们，你们这些疯子！” 顾云霆几近崩溃。 “现在你应该是已经接受现实了。” 纪通的语气阴沉：“我就照实说，我希望你跟我回西疆。” “你休想！” 顾云霆直接拒绝。 “你别执迷不悟！”纪通继续道：“西疆目前的战力不输大洛。西疆也一直有征战大洛的想法。现下西疆皇室的几个王子都不成才，唯有这挽柳公主颇具才干……” 顾云霆冷冷开口：“所以，你才想起了我？让我娶了她，然后帮助你们对付大洛？你们怎么想的？” “别忘了我才是你父亲！”纪通震怒。 “你不配！”顾云霆怒吼，指着纪通：“有你这么自私的父亲，我宁可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纪通气极，他没想到顾云霆如此冥顽不灵。 他知道会有些费劲，可是他能想到的比较费劲的地方是让顾云霆相信真相。 可没想到眼下顾云霆已经相信了真相，却完全不接受自己。 这一瞬间的纪通竟然有片刻的愣神。 而顾云霆趁机一个飞身越出了王府高墙。 “你去哪！？” 纪通回过神，表情变得紧张，赶忙追了出去。 可是一路追下来，竟然连顾云霆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小子轻功竟然如此了得！”纪通吐槽一句，看着前面不见五指的黑，心里便有了主意。 应该是去找她了！ 一路施展轻功来到郊外别院，纪通摸进程似锦住的流水轩。 听了听，发现周遭寂静，便暗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却响起一道声音：“既是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程似锦本来准备睡觉，可是躺在了床上才发现那几块零碎的丝帕让她毫无睡意…… 这时正好听到院里有响动，便警醒起身。 溜走不是纪通的个性，见自己被发现了，便回头看着程似锦。 见是这个中年人，程似锦心里疑惑起对方的来意。并未做什么，便要离开，看来并非冲自己而来。 那……只可能是来找人的了？ 找谁？ 难道……是顾云霆出了什么事？ “你来找顾云霆？” 心里一紧，程似锦便没打算再绕弯子，直接发问。 听了这话的纪通，反倒又深深看了程似锦一眼：“程小姐果真聪慧。” “他出什么事了？”程似锦无视纪通的夸赞，继续问道。 “他……” 纪通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讲不明白，再联想到顾云霆那执拗的态度，索性便长叹一声看着程似锦：“说来话长，程小姐别怪我唐突了……” …… 听纪通说完所有的程似锦神情愕然，缓了片刻才回神，看向纪通，“我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顾云霆的生父，但是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顾云霆。” 纪通错愕，看着程似锦，语气不善：“我是他老子！我还需要对他做特别的了解？！” 程似锦听得想翻白眼：“对，就你这态度，你继续保持。我保证，顾云霆就算是死都不会再见你一面。” “死？”纪通闻言再次急起来：“他体内还中了千年冰蚕的蛊毒呢……若是不能及时服下解药，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程似锦闻言心里也担忧起来。 “程小姐，你在他心里那么重要，你是不是有办法能够找到他？” 纪通试探着开口。 “我，也说不好，只能找找看。”程似锦沉吟开口。 纪通立马递过来一个锦囊：“这里面是解药，如果找到了他，让他赶紧服下……” 程似锦看了一眼锦囊，才伸手接过：“既然你如此在意他，就应该更加注意跟他沟通的方式方法……” “大逆不道，等回来了我再跟他算账！”见程似锦收了锦囊，纪通神情也是一松，随后嘴硬说完话，便凌空而去。 顾云霆……你到底去哪儿了？ 程似锦心里担忧着，看着东边微微泛白的天色，便决定让下人备了马车出去寻找。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似锦！” 话音才落，颀长的身影轻轻掠在程似锦的面前。 第三百零五章 地牢受刑 “怎么是你？” 看清来人是顾云笙，程似锦神情便带了不耐：“你怎么又来了？我还有事情！” “你的事情不如我要说的重要。” 顾云笙直接开口。 程似锦这才发现顾云笙的神情夹杂着不同于以往的萧瑟和酸楚。 “我查到翠翠的身份了。”顾云笙的语气都带着寒气。 “真的？”程似锦心里一动，看向顾云笙：“是谁？在哪？” 顾云笙指了指西北方：“宫里。太后。” “什么？”程似锦微微一怔，看向顾云笙。 “我母后的名字，李潇翠。我们一直找的翠翠应该就是她。”顾云笙的语气没有温度。 程似锦震惊不已！ 可是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到了一起！ 她进宫，太后给她帕子…… 还有，小巧说过，翠翠对她做过的那些非人虐待…… 既然，太后那么想要得到丝帕，吓得小巧都把丝帕缝到皮肉里了，又怎么会把她手中仅存的那块给自己？！ 这不科学…… 程似锦还在思索，太后的声音下一秒就在流水轩响起了： “丫头还不快把藏宝图交出来？” 程似锦和顾云笙都怔住。 “母后你，你怎么？”顾云笙看着凭空出现的太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 “跟着你过来的啊。” 太后淡淡看了顾云笙一眼，又目光锐利地扫向程似锦：“我知道你已经集齐了藏宝图，赶紧拿出来吧。” “什么藏宝图？”顾云笙不解看向程似锦。 程似锦只是不做声，看着太后：“当初你给我那一块丝帕的时候就已经在等着这一刻了吧？” “算你聪明。”太后眼神微敛，“既然聪明，那就识相一点，别让我来硬的。” “来硬的？”程似锦轻笑一声，对上太后的眸子：“像曾经对小巧那样吗？” 听到“小巧”两个字，太后的神情微滞片刻，才又看着程似锦：“废话少说。不交出来，你的下场比她惨百倍。” “那不是你的东西。”程似锦淡然开口：“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你的。” “跟你娘一样，找死！”太后冷声喝道：“给我拿下！” 院中落下两个黑衣高手，直奔程似锦而去！ 顾云笙连忙开口：“母后！您不能伤了程似锦！” “你给我退到一旁！”太后没好气地开口：“没出息！” 眼看着程似锦就要被高手拿下，一道灵活的身影突然蹿了出来，从两个高手手里救下程似锦。 “小巧！你怎么出来了？” 见是小巧，程似锦神情感激。 她知道，小巧最怕生人了。 “秋池，我会保护你的。不让人欺负你。”小巧哑着声音费劲开口。 两个黑衣人也是被形如鬼魅的小巧吓了一跳，才失了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拿下！”太后阴沉的声音响起。 这时小巧呆住，“翠翠！？” 听到这个称呼的太后也愣住了，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的小巧，“云巧？你……你竟然还活着？” 小巧被太后吓坏了，拉着程似锦：“秋池，我们快跑快跑，翠翠，可怕……” “还想跑？！” 太后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两个人必须拿下！ 两个高手已经反应过来上前去拿人。 此时的顾云笙对于眼前的母后，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觉得，多年来最亲近的人，突然间变得不认识了…… 对程似锦又颇多担忧，没过多迟疑，便掠身上前跟两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顾云笙，你着魔了！？”太后气得声音都发抖。 两名高手一起未必不是顾云笙的对手，可是，都知道顾云笙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出手便受到了限制。 趁这个机会，小巧成功拉着程似锦逃了。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发话：“还不快去追？！” 可是两个黑衣人被顾云笙缠地脱不开身！ “动真格的！”太后气极发话。 有了太后这句话，两个黑衣人也不再顾忌，两三个回合后，顾云笙胸前中了一掌，被打倒在地。 黑衣人急忙去追寻程似锦的下落。 小巧对周围的地形特别熟悉，而且走得都不是寻常路…… 此时小巧带着程似锦躲在一个掏空的草垛里面，听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黑衣人的脚步走远了，小巧才和程似锦从草垛里钻出来。 “谢谢你，小巧。”程似锦开口。 “秋池，不客气。你对我，一向最好的……” 小巧笑嘻嘻开口，突然脸色一变：“秋池快跑！” 程似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巧用力推出去。 这时程似锦才看到刚才离开的黑衣人，其中的一个不知怎么回来了…… 此时正掐着小巧的脖子。 “小巧！”程似锦关切又紧张。 小巧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摆着手，让程似锦赶紧走！ 黑衣人发现这小巧的命还挺硬，那么用力都没掐死，便重重排向小巧的头顶。 小巧当即头冒鲜血而死。 眼神还是看向程似锦的方向，嘴唇微张，说着：“快跑……” “小巧！” 小巧的死让程似锦瞬间定住，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悲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眼看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程似锦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她知道，碰上这样的大内高手，自己根本就跑不掉！ 她只是心疼，心疼小巧先走一步！ “小巧，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颈上一阵剧痛之后，程似锦眼前一黑，意识全无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程似锦是被泼醒的！ 感觉全身每处骨头都痛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睁开眼睛，阴暗的空间，鼻间萦绕着的潮湿霉味都在告诉程似锦，她没死……被关起来了。 “哎，醒了！” 一个狱卒模样的人开口，旁边坐着的狱卒也站了起来。 缓缓逼近程似锦，程似锦这才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她被吊起来了。 “东西藏哪儿了？！” 狱卒一脸的横肉配上那狠戾的凶相，真的像是地狱索命的阴司！ 程似锦没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儿！” 狱卒恶狠狠地开口：“地牢！任你以前是什么金尊玉贵，都别在这耍小姐脾气！坦白些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第三百零六章 一国之君 “说，东西在哪？！” 狱卒凑近程似锦喝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似锦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低沉，可是语气坚定：“有种的就直接杀了我。” “呵！” 狱卒轻蔑地一笑：“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你如今得罪的可是皇后娘娘啊！杀了你？这地牢里有一万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小爷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 “所以，你还是识相一点，说出东西在哪！” 狱卒继续道：“否则的话，你要受苦不说，太后娘娘查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你说你如此坚持又是何必？” 任凭狱卒说什么，程似锦都是一言不发。 想自己穿越来大洛这些时日，将前世没体验过的一切都体验了，也算……圆满，不是吗？ 就算这地牢是自己的葬身之所，那么自己也算是凭空多赚取了这么多时日，应该知足。 再者，如今的局面不是拍电影不是写剧本，在这个封建制度成了太后的眼中钉，那敢肖想有什么转机吗？ 她程似锦可没这么大的侥幸心理。 想到这里，程似锦的神情呈现出了淡然和随性。 狱卒有些摸不准，以为这女的是被自己刚才的话吓着了……他也累了，索性招呼了另一个把地牢门一锁，出去吃饭了。 安静，潮湿，霉味，还有身上叫嚣着的痛，都不足以让程似锦那麻木的心再起一点涟漪。 现在程似锦的心就如同那行将就木等死的老人一般。 “母后！我要见母后！” 慈宁宫门口，顾云笙拖着受伤的身子呼喊。 “瑞王殿下！” 齐妈妈走出来，敛着神色看向顾云笙，语气也肃了几分：“既然殿下受伤了，便回王府养伤才是正经。” “齐妈妈！” 顾云笙急忙拉住齐妈妈：“让我见母后一面吧。程小姐她……” 齐妈妈眉眼一厉：“太后娘娘不想见您。而且那个女子你也提不得……” 顾云笙呼吸一滞，高声喊道：“母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 话没说完就被齐妈妈连忙捂住嘴巴：“瑞王殿下是疯魔了不成！？什么话都能乱说？赶紧走！” 撂下话齐妈妈便快步进了门。 剩下顾云笙独自看向慈宁宫那紧闭的门，一抿唇，便甩手离开了。 顾云笙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养心殿。 此时的顾云墨正在养心殿批折子，见顾云笙进来神情不对，便搁下折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云笙看了一眼顾云墨，眼下皇兄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扑通一声，顾云笙跪了下来。 顾云墨愣住，面色也凝重了：“出了什么事？” “皇兄，救救程似锦吧……” 顾云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顾云墨如遭雷击，好半天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哪里？” “被母后关入地牢了……”顾云笙再次开口：“皇兄，眼下就只有你能救她了！” 顾云墨沉吟片刻，才看着顾云笙：“母后所说的藏宝图是怎么回事？” 顾云笙摇了摇头：“我还没弄清楚，母后就把她关起来了。” 顾云墨神情一动，起身：“一起去地牢！” 顾云笙大喜，急忙跟在顾云墨身后。 当狱卒吃饭回来看到地牢门口的顾云墨时，立马脸色苍白，跪下行礼：“皇，皇上？！小的给皇上请安！” “开门！” 顾云墨龙颜震怒，命令道。 “啊？这个……”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开门！”顾云墨高声道。 “这……皇上，不是小的不开门，而是太后娘娘交代过……” 狱卒的声音很小，身子抖如筛糠，可是话没说完就被顾云墨一脚踹翻在地：“朕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