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后，影帝夜夜缠着我官宣》 第一章 热搜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顾茉宁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的床垫一沉，随即一股木质调的沙龙香，瞬间将她包裹住。 腰上多出一条不属于她的手臂。 “唔。”顾茉宁转过身，纤细的胳膊环上男人健硕的腰，鼻翼微动，闭着眼睛像只小狗一样在男人身上嗅了嗅。 顺势往男人怀里钻了钻，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唤了声：“老公。” 女人的声音很小，没睡醒的嗓音软软糯糯的，一声“老公”叫得路燚心里痒痒的，像是有小猫爪子在心尖挠一般，酥酥麻麻的。 他哑着嗓音应了声。 脖颈处传来阵阵温热的呼吸，男人喉咙一紧，喉结上下滑动，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微侧头，鼻尖顶上女人纤细的脖颈，鼻息里全是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 周身的温度逐渐升高，顾茉宁感觉有些闷热，伸手便去推。 她微凉的小手覆上他滚烫的胸膛，男人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把摁住女人想要往回收的手，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手臂轻轻一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干柴遇上烈火，瞬间燃起的熊熊大火，一点点将她吞噬掉。 顾茉宁隐隐觉得耳边有人在说什么，但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眼皮好重。 今天去试镜，中途遇到一个小插曲，耗费了她不少的体力和精力，这会儿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但覆在她身上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男人滚烫的双唇触上她细腻柔滑的肌肤。 顾茉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嘤咛出声，“痒。” 她快喘不过气了。 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动了动。 下一秒，她纤细的腰身就被一双大手钳住，动弹不得。 随后，男人沙哑的嗓音夹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传来，“乖，别动。” “老公，痒。”顾茉宁用小手抵上路燚的胸膛，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奈何男女的力量悬殊较大，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动作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反倒是更为动情时的男人，又增添了不少情/趣。 艹。 被这个小妖精折腾的快炸了。 路燚轻柔的抚上女人的头发，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抓着她乱动的双手，举过头顶。 “乖。” 他低磁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像是在诱哄。 脖子上的痒，转移到锁骨，随后密密麻麻的在身上落下。 窗外，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滴滴答答声，屋内，男人逐渐加重加深的喘息声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调子。 后来发生了什么顾茉宁也记不清了，脑子里一片混沌。 但她隐约记得，后半夜的时候，自己哭了，路燚抱着她，轻言细语的哄了好久。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几条话题迅速爬上微博热搜。 #顾茉宁# #顾茉宁 警局# #顾茉宁上赶着挨打# #顾茉宁试镜《失语》# #论怎样才能像顾茉宁一样能把人打成猪头# 每一条的后面都带着一个“爆”的橙色小标志。 微博一晚上不知道瘫痪了多少次，服务器的工作人员生无可恋从被窝里爬出来，含泪加班加点抢修。 —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直到早上才停，空气中夹杂着丝丝泥土的气息，随着一阵秋风飘进屋。 双人床上一条纤长白皙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上面全是醒目的红印，空气都变得有些暧昧。 顾茉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顺着手臂爬满全身，“嗖”的一下将手臂缩进被窝，裹得严严实实。 过了几秒钟，她在被窝里微微动了动，浑身的酸痛感瞬间席满全身，仿佛是在提醒身体的主人，昨晚发生的，都不是梦。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下意识往旁边摸去，身边的床铺冰凉，看样子路燚应该走很久了。 顾茉宁裹着被子起身找衣服。 她的脚刚一挨到地面，双脚就像是棉花一样，抱着被子直直的跌坐在地上。 顾茉宁没睡醒，这么一跌，就更加懵了，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起身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来，雾气慢慢升起，浴缸里的水逐渐被填满，白色的泡泡慢慢变多。 这是顾茉宁最喜欢的时候了，因为她觉得浴缸被填满的这个过程，很治愈。 放好水，她整个人沉了进去，脑袋放空，身上的酸痛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泡完澡，顾茉宁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穿着浴袍，裹着发帽，站在镜子前。 伸手将镜子上的水雾擦掉。 一张被热气熏得微红的小脸出现在镜子里，镜中人脖子、锁骨、手臂上满满的红印，时刻不在提醒着她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顾茉宁的脸更红了，微微侧过头，对着镜子照了照。 浮肿的右脸上还有几条血红色的印记。 原本标准的瓜子脸，因为右脸的浮肿，看上去像是一只在腮帮子里藏了很多东西的小仓鼠，着实可爱的紧。 她拿出常用的护肤品，倒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将护肤品在脸上涂抹开。 但尽管她怎么小心，手刚一挨到，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咧嘴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好在是原装的。” 简单护完肤便摘下发帽，拿起一旁的干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朝浴室外走。 折腾了一个上午，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 她拿着手机走出卧室，路过书房顺便把笔记本电脑抱了出来。 走到客厅，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台，然后进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端着走回来。 做完这一切，顾茉宁拿起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 屏幕刚一点亮，上面就弹出几十个未接来电。 顾茉宁赶紧点开通讯录，二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经纪人khaleel打的，有十几个是助理刘倩芡，剩下的就是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打的。 顾茉宁吓了一跳，啥情况？ 刚准备给经纪人回电话，手机界面适时的弹出来电显示，她赶紧摁下接通键。 电话刚一接通，清脆的夹子音男声带着焦急从听筒里传来：“祖宗，你总算接电话了。” 顾茉宁看了眼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静音键，有些抱歉：“怎么了吗？” khaleel：“还怎么了！你昨天干了啥，你问我？” 顾茉宁呼吸一窒，小心翼翼询问：“我…昨天干啥了？” 难道…和路燚被拍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她立马摇摇头。 应该不可能吧！ 三年都没被拍，现在被拍了？ 她和路燚是商业联姻，结婚三年以来生活性/福，但他们是隐婚。 能维持结婚三年没被爆出来，是因为他们很默契的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人前是见面不相识的陌生人，人后是一对合法的炮友，只走肾，不走心。 他们平时下了床的相处模式，基本上就是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甚至一周都说不上半句话的那种。 在外面连面都碰不到，同框更不可能。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话到嘴边还是，“我和路燚？” “谁问你和他呀。”khaleel没好气的对着电话翻了个白眼。 顾茉宁听到回答，明显的舒了口气，“不是就好。” 她可不想被路燚粉丝围攻。 还没等她完全放心，khaleel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上热搜了。” “…”还真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脑袋有点懵，反应有些迟钝。 顾茉宁愣了两三秒才开口：“我？”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她出道五年以来，一直籍籍无名，是因为她不炒作不绑定，私生活干净的像张白纸，营销号在她身上都无从下手，热搜这个词更是跟她沾不上边。 与之相反的就是她的老公路燚，那可谓是天壤之别。 虽然最近一年多她倒是靠着她的颜值和演技，勉强进了三线，但也极少会上热搜。 khaleel有点子无语，“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你昨天试镜干了啥，你忘了？” 顾茉宁被他一提醒，瞬间反应过来，“哦—试镜。”拖着长长的尾音。 她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 她收到《失语》的试镜邀请是在两周前，试镜的时间定在昨天下午，khaleel手下不止她一个艺人，所以这天是助理刘倩芡陪她去的。 顾茉宁试镜完，去洗手间上厕所，刘倩芡在外面等她。 刚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便听到安全通道里传来阵阵不和谐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 顾茉宁面色有些尴尬，捂住刘倩芡耳朵，拉着她想也没想的就准备走。 突然，楼梯间传来超大一声：“臭表子，我能看得上你，是你的服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怒吼声中夹杂着女生的求饶声，很小声，听得不是很真切。 刘倩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她反应过来，赶紧拽着顾茉宁就走。 短短几分钟，两人的角色就互调了。 顾茉宁被她拖着往外走，一步三回头。 “姐，别看了，我们赶紧走吧。” 刘倩芡看来被吓得不轻，说话的嗓音也有些颤抖，手心也开始冒汗。 就在这时，身后的应急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哐”的一声，随后，一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上只穿了一只高跟鞋的女生，头发凌乱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白色的连衣裙上还有一处很明显的皮鞋脚印。 女生一脸的惊慌失措。 身后的动静太大，顾茉宁停下脚步回头，视线撞上女生带着求助的眼神，心下一颤，随即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想也没想得甩开刘倩芡拽着自己的手，往回跑。 “哎哟，我的亲姐，你别去啊！”刘倩芡在她身后急得直跺脚。 还没等顾茉宁靠近，女生就被后面追出来的男人揪住头发，“ntm找死是不是。” 男人一脚踹上应急门，发出巨大的响声，顾茉宁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女生被男人拽回楼梯间。 许是这边动静闹得太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围观人群越聚越多，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录像了。 刘倩芡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躲在顾茉宁身后，手紧紧攥着她的袖口。 顾茉宁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眉头紧皱，抿着唇没说话。 刚那个女生的眼神… 让她有点担心。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我去，这个不是那个乐音吗？”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最近女团选秀，票数第一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 “原来是她呀！” “……” 乐音？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听过。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见人群里有人说：“这男的看着也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那个《荆棘》的副导李茂嘛！” “噢哟，就是那个在圈内出了名的那啥？” “快别说了，听说他上面有人。” “快走快走，别管闲事。” 议论声、女生的尖叫声和男人粗鲁的谩骂声交织在一起。 男人眼见围观人群越聚越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揪着乐音的头发想将她拖走，“贱人，ntm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不配合，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乐音被他拽起来，脚下没站稳，一歪，又摔倒在地。 这一摔，现场立马就变得混乱了。 女人头发凌乱，她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厉害，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变得有些花。 “贱人，你是故意的。”说罢，抬脚就朝着她肚子踢去。 “啊—！”乐音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向旁边歪了歪，蜷缩在地上。 她一只手的手腕被男人掐着，另一只手手掌压着腹部，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顾茉宁看不过眼，正预走过去，刘倩芡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冲她摇摇头。 “姐，咱们走吧。” 顾茉宁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眼下这种情况… 她张嘴，还未出声，只见李茂蹲下身子掐着乐音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贱人。” 说着，一把甩开捏着乐音的脸，抬手眼看就要打上去了。 “啪”的一声脆响，现场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陷入混乱。 顾茉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这一瞬间，她感觉脑子里的脑花像是散了，翻转昏旋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满嘴咸腥，一股铁锈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李茂的力道很大，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烙下一道道血痕。 靠，下手挺重。 胖子这身膘也是没白长。 她对天发誓，本来是不打算掺和进来的，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脑袋一抽抽就上了。 李茂像是杀红了眼似的，一把将顾茉宁推开。 顾茉宁被他一推，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站稳，只见他，扬起手，又要扇过去。 她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挡在乐音前面。 顾茉宁钳住他快要打下去的手腕，抬眸对着他微微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她咽下口中咸腥的血，眼底泛着冷光，嘴角丝丝渗出的血迹，像是带刺的罂粟，极致狠辣。 李茂愣了一瞬。 就是这短暂的一刹那，顾茉宁趁着他失神的空档，膝盖用力顶上去，直接攻击男人下盘。 第二章 男人 他亲她的时候，她喊疼 发出“砰”的一声。 李茂吃痛弯腰，下一刻，顾茉宁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裆部，而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李茂一手捂着脸，一手捂住下半身，痛得弓着腰，还不忘嚣张，“他妈的，你敢打老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顾茉宁轻哼一声，转了转手腕，“这才哪到哪。” 话音落，她反手扣住男人的手腕，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手一扭，转到他身后，重重的一肘子砸在他的脊柱上…… — “茉茉？你还在吗？”khaleel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顾茉宁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对着电话浅浅的应了声“在。” khaleel听到她还在，于是接着碎碎念，“我该怎么说你们俩，你俩就才刚离开我视线一天，就—” 顾茉宁打开免提，一边听着电话那头khaleel的絮絮叨叨，一边点开微博。 刚一点开，评论、@她的消息一条条冒出来，微博私信已经彻底沦陷了，就连粉丝一下都涨了好几十万。 这阵仗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毕竟从出道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高的关注度。 顾茉宁眉头下意识皱紧，纤长的手指轻触屏幕，热搜上，为首的几条全是关于她的。 她之前不炒作不绑定，是希望大家把目光放在她的作品上，虽然这条路走的很艰难，但她仍在坚持着。 在此之前，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大众的眼前。 看着这快赶上一线明星的热度和流量，顾茉宁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随手点开一条热搜。 点开配图。 图片上穿着一件墨绿色卫衣的她举着冰袋放在脸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拍摄的角度原因，还是她原本就很削瘦，照片里，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悲惨凄凉，照片的背景是警察局的大厅，照片的右上角有一个小框，放大了她脸上的表情，框内，她嘟着嘴，眼底含着泪花，满脸写满了委屈，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手指往下滑了滑。 【这小表情有点子可爱】 【我一般不轻易笑，除非忍不住。】 【警察叔叔，我家茉茉还小，让您费心了。】 【孩子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抱走我女鹅】 【茉茉应该害怕极了这背影都透着凄惨（哭）】 【等等，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后面那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了吗？】 【我（举手）我注意到了】 【不瞒你们说，我就想知道，顾茉宁是怎么把人打成猪头的。】 【想知道10086】 【想知道身份证号】 【视频你们看了吗？姐姐好man我好爱（星星眼） 大喊姐姐我可以】 【我可以10086】 越往下看，话风越不正常。 从微博退了出来，顾茉宁点开微信，khaleel跟老妈子似的，还在不停地唠叨。 “我说你，你是不是虎？现场那么多人不出头，就你能耐？”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男人身上有刀怎么办？” 闻言，顾茉宁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倒是没想过。 顾茉宁自知理亏，小声反驳：“我要是不上去，女的就要被打死了。” 她声音再小，也还是一字不落的全落到khaleel的耳朵里。 他阴阳怪气她，“诶唷喂，真是长大了，开始跟警察叔叔抢饭碗了。” 顾茉宁：“……” 这小缺心眼子，khaleel气的想揍她。 打不到，只好扭头把站在自己身边的刘倩芡训了一顿。 训得刘倩芡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的道歉。 顾茉宁将手机拿远了些，捏了捏眉骨，出声打断：“你别说她了，这事儿也不怪她，当时那种情况，换谁，谁都会懵。” khaleel也懒得再她争执下去，于是话锋一转，“这两天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别瞎跑，那个李茂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另外，《失语》那边。”他顿了顿，“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了。” 听到这话，顾茉宁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心头一窒。 其实，早在昨天为那个女生出完头，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被khaleel提及时，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khaleel：“茉宁？” 她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khaleel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拿着电话走到一边，看四下没人后，才压低了声音说：“要不，我以那个身份去跟导演说说？” “不必。”顾茉宁想也没想的直接回绝了，又补充了句：“我对我自己的演技有信心。” 见她这么说了，khaleel也不好再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 这边。 路燚刚从摄影棚出来，现在马不停蹄就要往下一个场赶，他今天的行程安排的很满，妆造也只能在车上完成。 他解开西装外套扣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扣在领带上，微微向外一拉，又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慢慢解开。 笔直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上半身微微后仰，双手交叠放在腿间，闭眼小憩，耳边传来助理王恒断断续续的汇报声。 化妆师拿着化妆刷和粉扑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看着路燚近在咫尺的脸，化妆师整张脸红扑扑的。 路燚帅，是全网公认的。 他这张男女老少吃的脸，是每个追星女孩心目中的白月光和梦中情人。 再加上他又是娱乐圈的顶流，微博热搜的宠儿，每年奖杯更是拿到手软，电影票房屡创新高，高奢商务代言多到数不清，但是有一点，他跟顾茉宁是一样。 那就是，从他出道到现在整整九年，期间，不炒作不绑定，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明星传出过绯闻，也从来不拍感情戏。 于是，就有营销号传言，路燚是个玻璃。 当然，这也只是传言，并没有得到证实。 即便是这样，他的名气依旧只增不减。 车身时不时晃动一下，车内温度适中，让人昏昏欲睡。 王恒汇报完，车内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副驾驶座上的经纪人钱穆，抱着手机噗嗤一下笑出声：“顾老师挺辣的啊！” 路燚眉头微蹙，他自然是知道钱穆口中的顾老师是谁。 他手指指腹摩擦着袖扣，薄唇轻启：“怎么了？” “看看。”钱穆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缓缓睁开眼，眼角带着红血丝，双眼皮的褶皱更深了，修长的手指接过手机。 视频一点开，嘈杂的声音就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视频画面不停地摇晃。 视频进行到中段，眼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抬手就要打上去了，突然，抖动的画面里一个墨绿色的影子从镜头前一晃而过。 只见男人即将落下的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这个穿着墨绿色卫衣的女人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现场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现场变得混乱，画面晃得不行。 “这个身影…”有点眼熟。 路燚拧着眉，手指拖着进度条往后退，按下暂停。 “是顾老师。”看清楚人，一旁的王恒嘴巴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 挨打的是顾茉宁。 路燚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尖泛白。 视频还在继续。 混乱中，听见有人在喊报警。 路燚眼神死死的锁在那抹绿色的身影上。 画面太晃，看不太清楚，只听见“砰”的一声，随后就看见顾茉宁膝盖跪在那男人的脊背上，双手紧紧抓住那男人手腕反扣在背上。 现场的人一拥而上，视频也戛然而止。 “哇，顾老师好勇。”王恒看着两眼都直了。 路燚听他夸的有些头疼，无奈地扶着眉心，“那是虎。” 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办？ 钱穆看着他笑笑，“但你还真别说，顾老师还不一定会吃亏，那人被她打得还不轻呢，鼻青脸肿的。” “在哪？在哪？我看看。” 钱穆从路燚手中将手机抽回来，手指点开一条，递给王恒。 王恒接过手机，两秒后，总结出一句话，“顾老师…有点可爱。”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路燚的表情。 钱穆，“我看评论反响还不错呢。” “还有官方号下场转发，热度也一直在涨。” 路燚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难怪昨晚上，他亲她的时候，她喊疼。 今早上走的时候她还没醒，也没仔细看。 “话说，顾老师之前学过什么武术吗？”王恒将手机还给钱穆，他好奇。 钱穆继续翻着微博，漫不经心的回：“人顾老师，之前可是要上警校的人。” “哇，这么厉害的吗？”王恒对顾茉宁的崇拜又加深了，“那为什么后来进了娱乐圈呢？” 钱穆抬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的路燚，丢下五个字，“家里不允许。” 王恒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瞅了眼路燚，哦了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车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钱穆又看了眼路燚，点开一个微信头像，手指在上面敲敲打打，然后点了发送。 钱穆、路燚和顾茉宁，三人是高中同学，按照当年的高考志愿，顾茉宁原本是要去警校报道的。 但也不知道怎的，顾茉宁后来选择了艺校。 第三章 定妆照 收到钱穆消息的时候，顾茉宁刚拿了外卖坐在沙发上，随便找了个综艺放着，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着饭，很是惬意。 吃完饭，拿出药箱，给脸上完药，然后抱着电脑在客厅坐着，坐得不舒服了，她就抱着电脑去了书房，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直到晚上顾茉宁收拾完上床睡觉了，路燚都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khaleel都没有给她安排行程，顾茉宁难得放了一个小假，在家乐得清闲。 相比她的清闲，路燚那边就很忙了，辗转在几座城市之间。 热搜挂了几天，热度只增不减少，甚至还好多圈内的明星，也为此事发了声。 中途去了趟警局，协助警方侦查。 那晚之后，顾茉宁就再没看见路燚，两人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发过，至于他的消息，顾茉宁都是在微博上看到的。 再见他，是一周后，拍《失语》定妆照的这天。 对，是《失语》。 最后是怎么定下来的，顾茉宁问khaleel。 khaleel说是《失语》那边的导演，对她试镜时的表现很满意，于是把她定了下来。 顾茉宁拿到喜欢的角色固然很开心，但她的脑子也很清醒，纵使知道自己表现再好，毕竟她咖位还在那卡着呢。 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顾茉宁坐在化妆镜前，手里拿着剧本翻着。 “姐，你为什么喜欢这个角色啊！”刘倩芡站在她身后，盯着镜子里顾茉宁那张标准的瓜子脸。 她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纤瘦的脖颈，额前垂下一缕黑色发丝，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的剔透莹润，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她整个人气质清冷，矜贵优雅。 顾茉宁这张天生的荧幕脸，就连女生都招架不住。 “因为…”顾茉宁合上剧本，眯着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镜子里的刘倩芡，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虎牙，“够变态。” 她嗓音柔媚，带着些许娇软的感觉，听在耳里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立。 刘倩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姐，你这样有点吓人。” 顾茉宁看着她的表情，笑笑，拍拍放在她肩膀的手似安抚，“别怕。” 《失语》是由一本都市悬疑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原著里是双女主，故事主要讲述了，一个高智商但情感障碍的犯罪心理师和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女法医，互相至治愈，互相救赎的故事。 顾茉宁是试镜的角色是蔺下，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女法医，原著里的蔺下，小时候因为杀人磨失去双亲，目睹全家惨死在眼前的她，性格变得孤僻、乖张且暴躁易怒，还不爱与人交流，因此她被收养数次，但最后都被重新送回了孤儿院。 最后一次被送回孤儿院的蔺下，性情大变，变得活泼、开朗、乖巧懂事。 就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再次被收养，这次收养她的是一对老夫妻。 这对老夫妻的孩子，在五年前，因为一次出警行动而殉职，走出阴霾的夫妇收养了蔺下，这次她没有再被送回去，老夫妻把她当成亲生的孩子一般，好吃的，好穿的都给她，甚至还送她出国留学栽培她，蔺下终于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就在这一切都走上正轨的时候，她的养父母去世了。 街坊领居，老夫妻的亲戚朋友，都说是她杀害了他们，但警方最后因为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证明，是她杀了她们，案件也就不了了之。 蔺下为了找到当年真正的杀人凶手，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法医，而后进入警局。 当年的真相也慢慢的浮出水面。 到这儿，后面的剧情是啥几乎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她本人跟角色性格，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但她就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 可能是跟自己性格反差大，才更有挑战性？ 小说中的案件是一个连环案贯穿主线，里面分支了很多的单元案，案件一环扣一环，剧情跌宕起伏，细节细思极恐。 毫不夸张的说，看这本小说，但凡走个神，后面在讲啥就看不懂了。 当时这本小说还在连载的时候，读者催更都上了好几次的热搜，热度非常高。 小说的原著作者名叫莫离，是个大才女，当下正在热播的几部剧都是她写的小说改编的，微博坐拥上千万的书粉。 《失语》要改编成电视剧的时候，莫离就发了微博，当时热搜都挂了三天，热度才慢慢减下去。 现在《失语》准备开拍了，不管是不是原著粉，都对这剧充满了期待。 顾茉宁将剧本递给身后的刘倩芡，然后伸手要手机。 刘倩芡装好剧本，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拿到手机，她轻车熟路的点开游戏，点进排位。 这一局要是赢了，她这个赛季就能上王者了。 khaleel打完电话进来，走到她身边翘着兰花指戳戳她，“嘿。” “……”没反应。 khaleel又戳了戳她，“嘿。” 顾茉宁面色不耐的抬头看他，“有事儿就说。” khaleel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神秘兮兮的凑近她。 “《失语》的男主角是路影帝。” “是就是咯！”相比知道这个消息一脸惊讶的khaleel，顾茉宁的反应就很无所谓。 她的小手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戳着，给队友发语音，“别走，可以打，我有大。” khaleel，“？” 他掐着腰，尖着嗓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翘起兰花指，戳她胳膊，“你就知道玩。” 顾茉宁吃痛瘪瘪嘴，没说话。 皱着两条眉毛，小手灵活的在屏幕上滑动着。 这一局匹配到的队友还算不耐，团队配合得也很好，游戏进程很快。 化妆老师手指微微抬起顾茉宁的下巴，拿着化妆棉在她的脸上扑了扑，“好了，顾老师，您看看。” “顾老师这底子好，随便画画，都能出片了。” khaleel正好气没出撒，“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 “……”顾茉宁手指微微一顿。 手机听筒传来一声，“victory。” 赢了。 看着段位升到王者，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顾茉宁退出游戏，随手点开微博。 抬起脑袋，笑吟吟的跟化妆老师说了声“谢谢。” 回头白了他一眼，“你刚说什么？” khaleel正低头回人消息，想也没想得回她：“说你傻。” 顾茉宁鼓起腮，像只仓鼠一样，低声反驳：“你才傻呢！我问的是上一句。” khaleel收起手机，抬眼看她。 她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点。 但还是凑近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失语》的男主角是你家那位。” 知道她和路燚结婚的只有少数人，khaleel是其中一个。 顾茉宁心下一颤，眼底有些闪烁，“确定？” 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路燚，路影帝最挑了，他出道时的处女作是一部谍战纪录片，在当时，这种题材还比较少，但至从，路影帝这一部出来之后，圈子里立马掀起一泼热浪，导演们争先恐后的拍这个题材。 路燚也是凭借这部电影拿了人生中第一个最佳男主角，至此在演艺圈一炮打响，在那之后，他接的本子质量都很高，每次都能电影节上被提名，但只要被提名，他就能拿奖。 像《失语》这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入不了他的眼，在这之前，他几乎是，不，是从来没接过。 khaleel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忍不住调侃，“我又不是他枕边人，我怎么知道。” 顾茉宁想说，她和路燚快一周没见面了，她从哪知道去。 但她还什么都没说，khaleel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慌张的凑近她，“你不会是掉马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顾茉宁也没由来的有些心慌，“不可能。” “我藏得这么好。”应该不会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反驳，但其实是顾茉宁在安抚自己。 khaleel张嘴，还想说什么，化妆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嘎吱”一声。 还在咬耳朵的两个人，同时抬头，闻声望去。 最先进来的是童星出道的秦安，他穿着一件印着超大海贼logo的连帽白色卫衣，一条水洗色的牛仔裤，脚踩白色的老爹鞋，头上带了顶香奶奶家的棒球帽，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青春和活力，要说他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顾茉宁半年前，和他有过合作，是一部青春校园网剧，他饰演的是男主角，顾茉宁饰演的是女主的闺蜜，当时这部剧出来的时候，嗑女主和他cp的很少，反倒有不少人嗑自己和他的。 那时候顾茉宁还被他的粉丝攻击，说她趁热度。 但顾茉宁心大且佛系，完全没放在心上，倒是他发了一条微博：期待和顾老师二搭@顾茉宁。 并且还点了关注。 这一顿操作下来，他的粉丝倒是消停了很多。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说的二搭，竟来的这么快。 第四章 打个游戏就算关系好了吗？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是《失语》的第二个女主角，叶倾。 对于她，顾茉宁虽然没有跟她合作过，但也有所了解，她和秦安一样，都是童星出道，前两年拿了一次视后后，近两年就再没什么好的作品了。 但她在综艺上却是混得风声水起，两个常驻的综艺，顾茉宁在家无聊下饭的时候会看，还不错。 最后进来的是顾茉宁“消失”了一周的老公，路燚。 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炭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更加欣长，外套随意的搭在手臂上，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喉结和若隐若现的锁骨，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整个人看上去即邪魅有性感。 化妆室的钨丝灯，打在他身上，浮现出淡淡的光熏，就像是醉酒后眼底的朦胧，衬得他，就仿佛是刚参加完豪华夜宴后随手将晚礼服丢掉的王子。 他今天还带了一副金色镶边眼镜。 让顾茉宁想到了四个字，斯文败类。 但有一说一，一周不见，顾茉宁感觉他又变帅了不少。 想到这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耳尖慢慢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色。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顾茉宁愣了一秒，khaleel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暗示她收敛点。 她回过神，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路燚看着她的模样，眉心一跳，她这什么表情。 心中不悦，“顾老师。” 他低沉的磁性的嗓音响起，顾茉宁背脊莫名一僵，心脏猛地一抖。 要是放在往常，顾茉宁就被他的声音蛊惑住了，因为她是个声控。 但放在现在，她听着扎耳朵。 tmd这个男人一周不见，脑子傻了吧！ 他当这么多人的面喊她，有病？ 心里骂着，脸上还是挂起笑，站起身冲他点头，“路老师，您好。” 秦安一个箭步窜到她身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茉宁姐，你跟路燚老师认识？” 顾茉宁脸上依旧挂着笑，解释：“会有人不认识路老师吗？” 秦安挠挠头，嘿嘿笑了几声，“说得也是。” 叶倾看看顾茉宁，再看看一旁，一直保持缄默，但视线一直落在顾茉宁身上的路燚。 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怪。 她感觉两人的之间有点微妙，但又感觉很正常。 不知是不是她盯得太久，男人忽然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叶倾脸瞬间通红，对着他柔柔的唤了声：“路老师。” 路燚颔首，算是应了，收回视线后，走到化妆台前坐下。 三人寒暄了两句，便开始化妆了，已经化完妆的顾茉宁则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刷微博。 khaleel坐到她身边，跟她咬耳朵，“那叶倾都快坐到你老公身上了。” 顾茉宁刷着微博，头也没抬的“哦”了声。 khaleel：“……” “你就不担心哪天户口本上的名字变了？” 顾茉宁刚想回他，他电话就响了，khaleel一边接，一边往外走。 她到嘴边的话，也就收了回去。 突然一条热搜，映入眼帘，顾茉宁眉梢轻挑，点了进去。 是今天的。 路燚机场的热搜。 照片里的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炭灰色西装，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配上一张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人物。 照片背景被虚化，他在照片中央，构图给人一种，茫茫人海中，我只看得到你的感觉。 很有意境。 顾茉宁悄悄将照片保存下来，退出微博。 路燚身上穿得跟照片上好像是一样的。 她抬头望向他，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 两人对视了几秒，顾茉宁手中的手机突然一震。 是路燚的消息。 路燚：【有话说？】 顾茉宁盯着聊天框，没回。 她不回，并不是不想回，是她不知道回什么。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路燚：【？】 她在对话框里打出“没事”，想了想还是删掉，最后打了一行，发送：【你下了飞机就过来了吗？】 路燚回复的很快，就一个字【嗯】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听他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有点心疼他。 顾茉宁愣了半晌，盯着对话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想要关心他，但又不知道以什么名义。 想想干脆就不回了。 她刚准备退出微信，对话框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他像是能看穿她心思一般：【关心我？】 顾茉宁嘴硬：【没】 发完消息，看着界面顶上备注那一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顾茉宁飞快的打下一行字发送，然后退出微信。 路燚刚编辑完一段话，聊天框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他把编辑好的删掉，盯着聊天框里，顾茉宁最后补充的那句：【我是怕我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嘴硬。” “嗯？”叶倾以为路燚在跟她说话，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路老师您说什么？” 路燚收起上扬的嘴角，丢下“没什么”三个字后，继续翻着手中的剧本。 秦安摸到顾茉宁身边，拿着手机扬了扬，“姐，来一把？” 顾茉宁其实并不想跟他玩，因为他真的贼坑，带都带不动，再加上她早上才刚上了王者，万一被这个坑给坑下去了，本想拒绝的。 但瞅见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的两人，于是点点头，“来吧。” 顾茉宁皱着小脸，指指天花板，“这个灯有点刺眼。” 化妆师，“……” 秦安，“…刺眼吗？”好像没有吧！ 顾茉宁坐到化妆镜前，瞅了眼镜中背对着她的两人，别开眼，“不是要打游戏？” 秦安愣愣的点头，“姐，你玩什么？” 顾茉宁点开英雄的界面，又看了眼，队友的常用英雄，“我打野吧！” 秦安：“好嘞，那我中路。” 顾茉宁其实想让他玩辅助，但秦安动作飞快的已经选好角色了，她眉心一抽，“你确定？” 秦安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姐，没问题的。” 算了，万一输了就输了吧。 开局两分钟，秦安就给对方送上了本局第一个人头。 秦安尴尬笑笑，“姐。” 顾茉宁低头在手机上一顿操作，“没事儿，有我在。” 叶倾捂嘴轻笑一声，对着路燚小声道：“秦安和顾老师的关系，看起来好好呀！” 路燚眼都没抬一下，语气里尽不屑：“打个游戏就算关系好了吗？” 叶倾尴尬的笑了两声，开始没话找话，“路老师，您为什么会想到来拍《失语》呢？” 路燚，“有规定我不能来吗？” 叶倾，“……”这倒是没有。 她有点想哭，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但她还想再试试，“路老师，我是您的影迷，可以跟您要一张您的签名照吗？” 路燚刚想拒绝，身后便传来顾茉宁的惊呼声，“别去别去别去，给我回来，快回来。” 手机听筒传出英雄死亡的音效。 秦安手指离开屏幕，哭丧着脸，“回不来了。” 顾茉宁笑笑，“没事儿，姐帮你报仇。” 路燚视线落在镜中人身上，点点头，“等下我让助理给你。” 叶倾以为他会拒绝，听到他答应的时候一怔，随后笑得娇滴滴的跟路燚说“那就谢谢路老师了。” 这声娇滴滴的笑声，不偏不倚的落入顾茉宁耳中，她抬头看了眼化妆镜，视线不期然的对上路燚上扬的嘴角。 他对叶倾笑？ 他们刚说了啥？ 路燚对上她的视线，只一刹，后者便移开视线。 顾茉宁在他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陌生与疏离。 愣了两秒，手机里传出英雄阵亡的声音，这才回过神。 秦安：“姐，说好的帮我报仇呢？” 顾茉宁：“抱歉。” 秦安看着她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愣，快速别过头，轻咳一声，“你不要对我笑。” “嗯？”太小声顾茉宁没听清，“你说什么？” 秦安打哈哈：“我说你英雄复活了。” …… — 半小时后，妆发完成，几个人就被工作人员带到摄影棚。 前几组拍得都很好，但到了顾茉宁和路燚两个人的时候，顾茉宁就老是出问题，要不是身体太僵硬，就是表情不到位。 摄影师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相机，朝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招招手，“停一下。” 转而对着顾茉宁：“顾老师，您身体别那么僵硬，手箍住路老师的脖子，表情凶狠一点。” “您代入一下剧本，想像您现在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 剧本里女法医有着双重人格，她另一个人格的心理是极为扭曲且十分变态的。 “您刚才的表情有杀伤力，但就是还差了点啥。” 顾茉宁抬眸对上男人深色的瞳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画面。 摄影师见她半天没回答，问：“顾老师，您懂我意思了吗？” “顾老师？”路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顾茉宁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摄影师点点头，“我知道了。” 摄影师一怔，“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路老师ok吗？” 路燚视线落在她精致的脸庞，点点头，“我没问题。” 拍摄重新开始。 顾茉宁这次的状态好很多了，也不知道是受了摄影师的启发，还是顾茉宁刚脑子里面一闪而过的一些画面。 第五章 她喜欢他 她愿意离婚 拍摄结束，从摄影棚出来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 顾茉宁刚从助理那接过手机，路燚的消息刚好进来。 路燚：【我今晚回去】 顾茉宁嘴角下意识上扬，手在键盘上敲打着：【回来就回来呗】 收到她这条消息的路燚也不恼，勾勾唇角，收起手机看向窗外，目光幽深。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街道上的行人匆匆，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衬得他的侧脸更加清俊挺拔。 — 顾茉宁到家的时候，路燚还没回来，她坐在沙发上跟khaleel发消息。 khaleel：【进组的时间定在了后天，你记得把行李收拾好。】 顾茉宁：【好，我知道了。】 khaleel：【到时候让倩芡跟你过去，有什么事儿跟我打电话，别惹祸。】 顾茉宁有点哭笑不得：【知道了。】 khaleel：【话说，你有没有问路燚为啥接《失语》】 顾茉宁想也没想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然后又补充了句：【他还没回来。】 她跟路燚两人虽然是商业联姻，合法的夫妻，但他们只是有实无名，说是夫妻，其实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炮友。 顾茉宁不过问路燚的工作，路燚也不过问她的工作，但是，他们有过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出轨，虽然他们是有实无名的夫妻，但也不能背叛，这是对这段婚姻最起码的尊重。 但顾茉宁也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如果路燚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他只要跟她提出来，她愿意离婚。 因为喜欢他，所以想让他开心。 喜欢到，舍不得把他占为己有。 喜欢到，即使有动过你可不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的想法，却依旧不敢说出口，生怕你知道后会抛下我。 回完khaleel消息，路燚刚好回来。 她收起手机，收拾好情绪，趿着拖鞋走向他，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了嗅。 路燚好笑的钳住她的下巴，“一周不见，路夫人什么时候变小狗了？” 顾茉宁白他一眼，皱皱鼻子：“我在闻，路先生身上有没其他女人的味道。” 路燚眼底的笑意铺开，环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声音低哑，“路夫人吃醋？” 顾茉宁哼一声，推搡着他，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一本正经，“路先生，你这个丈夫一点都不称职，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夫人不爱吃酸的东西吗？” “是吗？我尝尝。”路燚低头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原本只是想浅浅的亲她一下，可吻上后，就不想离开了，最后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路燚吻的很凶，带着攻城略池的意味，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其内，与她纠缠在一起。 顾茉宁手臂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脖颈。 路燚揽着的她的腰，往自己身前带，俯身迁就她的高度。 暧昧在空气中蔓延，室内温度升高，两人体温升高，心跳加快，呼吸加重。 不知道吻了多久，顾茉宁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路燚才放开她。 他眸色暗沉幽深，手掌落在她的后腰上轻柔摩挲，嗓音暗哑魅惑，“好酸。” 顾茉宁被他吻得脑袋缺氧，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她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瞪他。 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路燚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低的笑，欺身又要覆上去时，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顾茉宁：“……” 路燚：“……”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即将离弦的箭被打断，路燚也不是很好受，但又不能让路夫人就这么饿着。 他闭眼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底的心猿意马，捏捏她的鼻尖，柔声问：“想吃什么？” 顾茉宁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咕哝出声：“都行。” “好，你去洗澡，我去给你做饭。”路燚欺身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了一下，放开她，走进厨房。 顾茉宁没着急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努力按捺住上扬的嘴角。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 吃过晚饭，顾茉宁窝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电影，路燚在楼上打电话。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路燚从楼上下来，坐到她身边，把她一把捞到怀里，拉过她的小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顾茉宁靠在他怀里，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阵阵呼吸声音和胸膛处的心跳，突然想到他今天那个笑，忍不住问：“你今天跟叶倾说什么了？” 她绝对不是吃醋，就是单纯的好奇。 对，好奇。 路燚自然知道她指得是什么，嘴角勾了勾，故意逗她，“什么？” “你听到了。”顾茉宁抽回手，不给他玩了。 路燚重新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指腹在她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圈，“没说什么。” “是吗？”顾茉宁被他挠的酥酥痒痒的，将手攥成拳头，“那你对她笑什么？” 路燚眉毛轻挑：“我笑了吗？” 顾茉宁：“笑了。” 路燚嘴角的弧度放肆的上扬，大手握着她的小拳头，语气平静，“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她从他怀里坐起来，眯着眼眸瞪他。 顾茉宁现在就像只炸毛的猫，随时准备扑上去给他来上一口。 路燚看着她奶凶奶凶的模样，心情大好。 他伸手抚上她的头顶，声音低沉磁性，动作轻柔，一下一下的像是在顺毛一般，“你当时在跟秦安打游戏，你肯定看错了。” 顾茉宁：“？” 这话，乍一听，是没毛病。 但细想一下，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顾茉宁“啧”了声，别开眼，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会接《失语》？” 话题转变的太快，路燚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将她重新揽进怀里，又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缓缓道：“你猜。” 顾茉宁：“……” 她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路燚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她“哦”了声，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本小姐现在不想知道了。” 路燚笑笑，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逗她，“是吗？但我想说了。” 顾茉宁无言。 他鼻尖蹭蹭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伴着他带蛊的嗓音落在耳畔，“因为我想接。”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出现在荧幕上。 “……” 顾茉宁被他气笑了，仰头睇他一眼，“路老师，您这说了就像没说。” 路燚应了声，低头含着她的唇，一本正经唤她，“路夫人。” “路先生，怎么了？” “夜深了。” “…唔” — 《失语》开机在潭城，顾茉宁从江城出发，工作室没暴露她的行程，机场没有接机和送机的粉丝，一路畅通无阻，也不会给交警叔叔带来麻烦。 再加上，她也没有多少粉丝。 去机场的路上顾茉宁就开始打盹，一直打到机场vip休息室，昨晚上她被路燚拉着折腾了好久，今早上差点起不来。 刘倩芡来接她的时候，她才刚被路燚“伺候”着穿好衣服。 路燚就像是个老父亲一样，盯着她吃完早饭，给她戴上帽子和口罩，恨不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再耐心的给她穿好鞋，一切做完，叮嘱了好久。 最后还是刘倩芡哭笑不得的跟他说，再啰嗦下去，就真要赶不上飞机了，路燚这才把她的行李和她一起交给刘倩芡。 他是《失语》的男主角，说来也是要去谭城的，他计划着跟她买同一航班，但是被顾茉宁义正言辞的否决掉，原因是因为他的目标太大，太引人注目，所以还是分开比较好。 顾茉宁上了飞机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落地，落地后，直接去剧组安排的酒店办理入住。 她到了没多久，路燚也到了。 下午快一点，剧组演员都到齐了，《失语》的导演高默便组织他们剧本围读。 这个导演是个戏痴，顾茉宁之前虽然没能跟他合作过，但高默在圈内也是叫得上名中数一数二的导演了，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 在试镜前，顾茉宁在网上找了很多关于这个导演的资料。 这个导演三次刷新内地电视剧播放量，要求特别高，镜头感很强，他拍出来的电视质感，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输给电影。 顾茉宁第一次跟他合作，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除了另外两个主演，她的戏分算是比较重，而且比较难拍。 剧中，顾茉宁饰演的女法医蔺下有双重人格，两种人格性格反差很大，不是很好演。 围读结束后，高导把她单独留了下来，“小顾，你怎么看蔺下这个角色。” 顾茉宁缄默片刻后开口：“我觉得这个角色不能用看。” 高默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来听听？” “都说蔺下第二个人格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其实，她带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她第二个人格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的。” 蔺下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养父经常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是在家里无人的时候猥琐她，就在，养父又一次准备猥琐她的时候，被她的母亲撞见，母亲和他起了冲突，过程中，母亲被他养父失手推到，从楼上摔下去死亡。 蔺下为保护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养父，这对一个小孩来说，冲击是很大的，所以在此之后，她不敢相信是自己杀了养父这个事实，潜意识对自己开启了一层保护，导致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但这件事却一直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这才有了第二人格。 等她对蔺下这个角色分析完，高默半天没说话，就在顾茉宁以为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时。 高默满意的点点头，“好好演，蔺下会成为你的踏板。” 从顾茉宁试镜那天，他就看出来了，她是块璞玉，一经雕琢，必当耀绝天下。 跟高导聊完，他便组织演员们聚餐。 大家未来要朝夕相处四个多月，先互相认识认识，促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以保后期拍戏顺畅。 第六章 #某见义勇为女明星未婚先孕# 去饭店的路上，顾茉宁和路燚、秦安、叶倾、还有一个小演员乔知羽被安排在一辆车。 乔知羽是顾茉宁《失语》饰演角色蔺下，小时候的扮演者。 下午围读的时候顾茉宁就发现了，这个小演员，跟自己还真的有那么几分神似。 可见导演在选角上也是费心了。 同剧组的演员还给乔知羽起了个小外号叫“小顾茉宁”。 这小家伙从围读见到顾茉宁之后，就黏上她了，顾茉宁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就连导演的调侃她，这是多了一个小尾巴了。 就比如现在，去饭店吃饭乔知羽也非要跟她坐同一辆车，顾茉宁又不敢让小孩子一个人单独坐，于是，她只有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坐到副驾驶。 “茉茉姐姐，你吃糖吗？”乔知羽手心放着几颗糖，仰着小脑袋看她。 软糯糯奶你奶气的嗓音，再对上这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蛋，顾茉宁的心瞬间融化的一塌糊涂。 她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拿过她手中的糖，剥开包装纸，喂到乔知羽嘴里，声音不由得放轻，“姐姐不吃，羽羽自己吃。” 被顾茉宁喂了一颗糖的乔知羽，心里甜得跟蜜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小手抱着顾茉宁的脖颈，小脸在她脸上像小狗一样，蹭啊蹭，“羽羽最喜欢茉宁姐姐了。” 坐在后排的叶倾听到这话，笑着逗她，“羽羽就只喜欢你茉宁姐姐，有糖都不给我们吗？叶倾姐姐伤心了。” 小家伙闻言，将脑袋抬起来看着叶倾，眼睛眨巴眨巴，小嘴一瘪，“那你要吗？” 叶倾，“……” 她面色有些难看，摸了摸鼻尖，战术性干咳一声，“叶倾姐姐逗你玩呢，羽羽你自己吃吧。” 乔知羽没应声，只是紧紧的搂着顾茉宁的脖颈，小脑袋靠在她的脸颊上。 车内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沉寂了几秒。 秦安嘿嘿笑了两声，“看来羽羽是真的很喜欢茉宁姐。” 叶倾:“……” 顾茉宁:“……” 路燚：“……” 这小子。 他说完这话，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缄默片刻，顾茉宁眼底含笑，低头捏了捏乔知羽肉嘟嘟的小脸，覆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后。 只见，乔知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肉嘟嘟的小手从她身上背着的小包中拿出糖，给后面三人每人手里都塞了一颗。 “羽羽请哥哥姐姐吃糖。” 顾茉宁嘴角微扬，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们羽羽真乖。” 车内的气氛这才终于有所缓解。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茉宁静静的看着窗外。 忽然，乔知羽凑近她，在她耳朵小声嘀咕：“茉宁姐姐，路燚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呀。” 顾茉宁一惊，还没等她开口，乔知羽就老神在在的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 有吗？没有吧。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乔知羽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路燚哥哥一直在看你。” “我爸爸就是这样的，我爸爸惹我妈妈生气了，我妈妈就不会理他，然后我爸爸就是这样看着我妈妈的。”怕顾茉宁不相信，她又补充了一句。 一边说还一边点头，肯定自己说的话。 说完，她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望着顾茉宁。 顾茉宁抓住她话中的关键词。 路燚在看她。 她下意识转身向后看。 视线撞上路燚的目光，一怔，还真被这个小鬼说中了。 路燚果然在看她。 两人视线对上，路燚也不慌，也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打算，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相比淡定的路燚，顾茉宁倒是显得有些慌乱了，视线刚一对上，她就下意识的避开了。 低头对着乔知羽低声说了句：“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话末，顾茉宁赶紧拆了一颗糖，塞她嘴里，“吃糖。” 她怕这个小家伙等会儿再说出什么惊不死人语不休的话来。 路燚看着她慌乱的模样，虽然没听到她们说啥，但看她的反应，他大概就猜到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疾不徐的将视线转向窗外。 他们到饭店时，剧组演员都已经就座了，顾茉宁是主演，被导演叫到了主桌坐。 她刚坐到位置上，乔知羽蹬着小短腿爬上她旁边的位置乖乖坐好，路燚径直走到她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他这操作惊到顾茉宁了。 她对上他的视线，眼神无声地问：「你干嘛坐这儿？」 路燚像是没看见她眼底的询问似的，淡定的坐下，还理了理衣服。 顾茉宁还想说什么时，khaleel的消息就进来了。 khaleel：【你出去吃饭了？】 顾茉宁：【嗯，今天围读结束，高导组织大家聚餐。】 顾茉宁：【你怎么知道的？】 khaleel：【你上热搜了！】 看到这条消息，顾茉宁眉心一跳，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条消息下面还有一条微博链接，和一张照片。 她点进链接。 #某见义勇为女明星未婚先孕# 看到标题的瞬间，顾茉宁被荒唐笑了。 这都什么鬼？ “怎么了？”路燚察觉到她的异样，瞥她一眼，低声问道。 顾茉宁无语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 真是离了大谱。 百年不上一次热搜的她，这才多久，就又上热搜了。 路燚看她反应，不像是没事儿的反应。 他刚余光瞟到了她手机停留的界面。 好像是微博。 他摸出手机登上微博。 【见义勇为的女明星？顾茉宁？】 【现在明星私生活这么乱的吗？（震惊jpg）】 【顾茉宁谁啊？路人吃瓜，有人帮解释吗？】 【楼上兄弟，你是住在农村吗？顾茉宁不知道？前几天暴打潜规则男的那个女明星。】 【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们为什么都那么有文化，不像我，只会说卧槽。】 【吃瓜吃到自家？房塌了？】 【楼上的姐妹，我也是茉莉，咱们要相信茉茉，坐等工作室澄清。】 【楼上的，不是我打击你们，这有图有真相，还觉得是假的？】 【理智吃瓜，等官方。】 【啧，贵圈真乱，抱紧弱小的自己】 【现在都玩这么野的吗？都流行未婚先孕了？还是我跟不上时代了。】 【时代在变化。】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全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不瞒你们说，我家狗出去溜达一圈回来，也怀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老铁没毛病，一点毛病没有】 【艹，我tm居然秒懂，我不干净了。】 【这发言，666啊老铁】 【同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你的评论可以如此优秀】 路燚眼眸阴沉，面无表情的翻着下面的评论。 顾茉宁点开khaleel发的那张照片，照片里她抱着乔知羽从车上下来，她没戴口罩，没戴帽子，乔知羽带着帽子趴在她的肩膀上，照片里面她的脸，被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顾茉宁无语的抬起头，对上刚好翻完评论也抬头看她的路燚，两人对视了几秒。 她在路燚的眼神里也看到了无语。 讲道理，是真的很无语。 路燚发了条消息调侃她：【看来以后得蹭顾老师的热度了】 顾茉宁有点哭笑不得：【……】 盯着照片又沉默了几秒。 怪她，这个确实怪她。 讲真，她当时确实是抱了点侥幸心理。 但属实让她没想到，就下车进饭店几步路的功夫，就被拍了。 顾茉宁觉得还是有要给khaleel解释清楚的必要：【小姑娘是剧组的小演员。】 khaleel：【你不解释我也能猜到，这个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顾茉宁想也没想的回复：【跟以前一样，冷处理吧。】 khaleel：【我觉得这次不行，工作室微博的私信留言都沦陷了，你的粉丝全都在催我们给回复。】 顾茉宁：【…我跟导演说一声。】 khaleel：【好，还有，对方好像是冲你来的】 她知道。 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了。 当时车上有秦安、叶倾、路燚还有司机，但是照片里面却只有自己和乔知羽的时候就知道。 顾茉宁想了想回道：【你查一下，是谁做的。】 回完这条消息，顾茉宁也没等他回复就关上了手机。 顾茉宁看向高导，想跟他提这个事情，还没等她说话，高导先出了声：“小顾你不澄清，还等什么呢？” 就刚刚在她回消息的功夫，剧组的演员都知道热搜上的事儿了。 顾茉宁抿嘴，迟疑了片刻后说：“我其实是想到等到官宣。” 路燚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皱眉，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之前他在网上看到她粉丝说她佛，心大，他还不信。 今天一看，嗯，粉丝说得对。 没有什么人和事能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包括自己。 “不用。”高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高默摆摆手，“没事儿，你该澄清澄清，反正开机也要官宣，影不影响啥的无所谓。” 他都这么说了，顾茉宁要再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 乔知羽拽了拽她的衣角。 顾茉宁低头看她，“怎么了吗？” 乔知羽低着脑袋，耷拉着小脸，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茉宁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诶唷。”看着她的动作，顾茉宁有些心疼的揉揉她的脑袋，“该姐姐跟你说对不起，是姐姐连累了羽羽。” 叶倾笑着打趣，“我也要蹭顾老师的热度。” “我也。”秦安附和，他学着乔知羽的语气，“茉宁姐姐，我也要蹭。” 路燚端起茶杯抿了口，缓缓开口，“我也。” 顾茉宁：“？”你也什么你也。 他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没好气的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其他人跟着附和着打趣。 乔知羽拽着她的衣袖，“茉宁姐姐，要不我也去发条微博吧！” 顾茉宁对她笑着摇摇头，“不用，这事交给姐姐解决。” 澄清文案很简单，巧妙的避开了一切可能跟剧组相关的信息。 她用自己的微博大号，直接转发了那条微博。 【顾茉宁v：假的。谢谢，图片拍得挺好看，已收。】 发完，便退出了微博，也不再管网上会掀起什么风浪。 第七章 女生要是突然生气会是什么原因 khaleel办事效率很高，隔天，顾茉宁晚上刚回到酒店准备洗漱时，他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电话刚一接通，还没等他开口，顾茉宁就问道：“有消息了？” 她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盥洗池上，一边问一边卸妆。 “聪明。”khaleel卖关子，“你猜猜是谁？” 顾茉宁将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敷在眼皮上。 手掌撑着台子，身体前倾，对着镜子漫不经心的回：“应该就是个普通的狗仔。” khaleel有些惊讶，“你咋知道的。” “猜的。” 确实是猜的。 但也不完全是，稍微动了一点点脑子。 首先，她想过会不会是李茂那边报复，然后找的人，但是转念一想，像李茂那种人，手段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干净。 再加上他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呢，自身都难保，没功夫管她。 所以就排除了他的可能。 其次，她平时那么佛，不争不抢的，圈内也没得罪什么人。 所以圈内人不可能。 那剩下的只有可能是狗仔了。 khaleel长叹口气。 艺人太聪明怎么办？ 顾茉宁：“？” “叹什么气？”捧着一捧清水，将脸上的卸妆油简单冲掉，挤了点洗面奶在手心搓泡泡。 khaleel直接跳过她这个问题，“昨天你发了那条澄清微博，反响怎么样，你知道吗？” 顾茉宁摇摇头，“怎么样？” khaleel：“网上也还有不少在骂你的。” 她想也是。 他接着说：“但是比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好很多了，我还买了点水军，帮你控评。” 顾茉宁颔首，“行，那就不管了，等官宣就好了。” khaleel：“你是真的佛，心是真的大。” 顾茉宁没说话。 她其实不是佛。 只是看明白了。 刚出道的时候，她也会在意，看到那些骂自己评论，心里难受到晚上失眠。 可至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对网上这些事情，就变得不那么在意了。 khaleel又说：“我真的很好奇，现在还有没有什么能让你在意的事。” 他话音刚落，大门传来的刷卡，开门关门声打断了顾茉宁的思绪。 顾茉宁下午胃不舒服，吃饭的时候就没怎么吃，然后晚上回来就饿了，她就让刘倩芡去给她买宵夜。 这会儿可能是刘倩芡给她送宵夜来了。 khaleel也听到她这边传来的动静，问她：“你是不是又让倩芡给你买宵夜了？” 刚把泡泡抹到脸上的顾茉宁一顿，“？” 他咋知道的。 转念一想，她瞬间知道是谁出卖了自己，“倩芡跟你说的？” “猜的。”khaleel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好家伙。 khaleel，“你晚上少吃点，你要记住，你是个女明星，过几天就拍戏了，到时候就你上镜脸肿。” 顾茉宁是那种很轻易就会水肿的体质，她一般晚上过了八点，连水都不敢多喝。 还记得之前有次拍戏的时候，她半夜口渴了，爬起来灌了两大杯，第二天早上，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喝了美式都没能消肿，浮肿一直持续到下午才消。 从那之后，khaleel嘱咐刘倩芡无数遍，晚上八点之后，禁止她喝水吃夜宵。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她都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跟khaleel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然后舒服的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往外走。 她刚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她剧本的男人。 顾茉宁一愣。 这男人咋进来的？ 她看看身后紧闭的大门，看看他， 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咋进来的？” 路燚抬眸看她，她穿着件香槟色的吊带长裙站在浴室门口，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黑色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上，小脸被水蒸汽熏得红扑扑的，一滴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最后落进看不见的地方。 路燚的视线顺着她的脸往下看，一路向下，喉结狠狠地滚了两下。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顾茉宁脸颊瞬间滚烫，下意识伸手挡住胸口。 路燚视线停在她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上，拧了拧眉， 将手中的剧本丢在茶几上，伸手拍拍沙发，示意她坐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洗得有点缺氧，顾茉宁大脑不受控制的，下意识朝他走去。 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路燚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仔细给她擦拭着头发。 他的动作小心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似得。 顾茉宁一动不动，任由他擦着。 她垂着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有些复杂。 这种感觉…怪怪的，具体什么感觉又说不上来。 不是高兴，不是激动，也不是兴奋。 反倒是有点生气。 路燚，“在想什么？” 她扭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 抿唇，不语。 路燚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声音低哑暗沉的问：“怎么不说话？” 这一刹那，顾茉宁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 渣男。 她不悦的蹙起眉，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拽着他的手腕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路燚只听见，砰的一声。 门关上了。 路燚：“！！”一脸懵逼。 啥情况？ 他刚说了吗？ 好像什么都还没说呢？ 那她生的什么气？ 难道头发给她擦疼了？ 刘倩芡提着外卖走出电梯，就看见脸色阴沉，浑身着低气压的路燚站在顾茉宁门前。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唾沫，战战兢兢的喊了他一声：“路…路老师。” 没回应。 刘倩芡又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声：“路老师。” 路燚瞥了她一眼，“嗯”了声，盯着她手上的外卖看了两秒，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刘倩芡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眼紧闭的门。 两人吵架了？ 算了，还是不要管闲事了。 …… — 被顾茉宁赶出来的路燚回到房间，咋想咋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把她得罪了。 拿出手机点开百度，在输入框中输入：【女生要是突然生气了，会是什么原因？】 底下的回复也是五花八门的。 【生理期，心情烦躁，喊她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路燚：“……” 生理期？心情烦躁？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下面还有。 【不喜欢你了，喜新厌旧，有新欢了】 【更年期，我妈就是，动不动就发脾气。】 【单纯看你不顺眼，走远点就好了。】 【女生要是突然不高兴了，就是因为某些事情惹到她了，然后她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要我说，男人就是贱的，女生越是对你不上心，你越是叭叭往上凑】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除了第一条看着还比较靠谱，其他没一个靠谱的。 路燚点开微信，刚准备顾茉宁发消息，钱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事？” 语气有点烦躁。 钱穆：“…”这又是谁把他惹着了。 “没事？那我挂了。”路燚作势要挂断电话。 钱穆急忙叫住他，“等下等下！有事儿。”差点忘了打这通电话是干嘛了。 “说！” “李茂出来了。”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随后，就听见路燚暴躁的声音：“出来了就出来了，跟我说干什么？你一天很闲吗？是不是没事儿干？” “……”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顿的钱穆，很是委屈，“不是你说让盯着那边，有什么消息跟你说？” 话落，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半晌，路燚冷飕飕的声音再次传来，“我？” 钱穆:“…”无语，不是你难道是我？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 路燚靠在沙发上，闭眼仰头捏了捏眉骨。 他忘了。 “你刚说谁？” 钱穆，“…” 好家伙。 感情你都没认真听。 他又重复了一遍，“李茂出来了，被人捞出来的。” …… — 把路燚赶出去后，顾茉宁心里的火气才算平息了些，但原本的好心情也被破坏掉了，饭也不想吃了，外卖就全都“便宜”了刘倩芡。 而刘倩芡秉持着不浪费一滴粮食，光盘行动的良好传统美德，愣是一点都没剩，全给霍霍完了，撑得她躺在沙发上打嗝。 顾茉宁躺在床上玩手机越玩越心烦，干脆坐到刘倩芡身边。 “茉宁姐，怎么了吗？”刘倩倩一边打嗝，一边问她，声音含糊。 顾茉宁倒了杯水递给她，想了想说：“你说，要是一个人很温柔的做某件事情，你说他会不会是经常做这件事情？” “？什么意思？”刘倩芡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顾茉宁叹了口气。 算了，刘倩芡都是个没谈过恋爱的。 自己怎么会想到问她这种问题呢。 她笑笑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早点休息。” “噢噢。”刘倩芡愣愣的点了点头，将桌上的外卖盒收拾干净，提着往门外走。 关上门前，还不忘叮嘱顾茉宁，“姐，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刘倩芡关上门的瞬间，连带着灯也灭掉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顾茉宁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月光透过窗帘钻进屋内，洒落在地毯上，投射出几束斑驳的光影，形成一道道暗色的光圈。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她呼吸的声音。 不知道盯着天花板看了多久，最后，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茉宁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屏幕。 01:23。 屏幕熄灭。 她起身走到窗前的飘窗上坐下。 夜风吹拂过来，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扬起。 最近降温降得厉害，屋内开了暖气。 但还是让顾茉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搓搓胳膊，看着楼下霓虹闪烁，寂静的街道上时不时开过去一辆车，有些失神。 不由得想起了路燚。 想起了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似乎也是这般。 第八章 拍摄 —江面上的浮尸 第二天早上顾茉宁是在飘窗上被刘倩芡喊醒的。 刘倩芡看到她睡在飘窗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以为她梦游。 她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浑身都在痛，头重脚轻的，没那个精力跟她解释，就随她怎么想了。 在飘窗上睡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 她，感冒了。 顾茉宁拿着剧本要死不活的到片场。 她刚进门就把还在吃包子的秦安吓了一跳，“姐，你昨晚是去干嘛了，我们这不是还没开机呢嘛！” 顾茉宁眼底的乌青连口罩都遮不住。 “失眠。”她有气无力地瞥他一眼， 慢悠悠的拉开椅子坐下，整个人瘫在上面，仰头闭着眼，哑着嗓子回他。 听她哑的不像话的嗓音，秦安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含糊道：“你感冒拉？” 说着就伸手摸上她的额头。 顾茉宁浑身不舒服，手更是使不上劲，“嗯”了声就随他去了。 路燚从门外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眉头皱了一下，肉眼可见的脸色变黑，视线停在秦安放在顾茉宁额头上的手。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秦安还是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压得他快窒息了，连带着顾茉宁的额头都变得有些烫手。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赶紧将手收回，挠着后脑勺打哈哈，“没发烧，姐，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了。” 说着，逃也似的往一旁挪了好几个位置，一刻也不敢耽搁。 他怕跑晚了，会死！！！ 顾茉宁倒没发现他的异常，眼皮都没抬一下的，瓮声瓮气的应了声。 突然额头上又多出一只手，一股木质调的沙龙香环绕在身边。 这熟悉的味道在靠近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真的很不舒服，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但… 还是不能随他。 因为这毕竟是在外面。 “路老师。”顾茉宁依旧闭着眼，姿势都没变，缓缓抬手握住那只手的手腕。 手的主人一僵。 她语气淡淡道：“离我远点，免得传染给你了。” 路燚眉头微蹙，挑眉轻啧一声，顺着她的力道挪开手，“看来也不是很严重。” 别开眼，就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顾茉宁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只要他不跟自己那么亲密。 其他的没工夫，也没那个精神管他。 爱咋咋吧。 后面进来的叶倾满脸问号的望着秦安，眼神似在说“他们俩什么情况？” 秦安耸耸肩膀，脑海里浮现出路燚刚看他的眼神，没忍住，又打了个哆嗦。 他摇头回她“不知道。” 叶倾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 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微妙。 围读结束后，顾茉宁就早早回了房间，马上要开机了，可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拍摄进程。 她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很差，一旦将感冒发展严重了，很久才会好。 还记得上次感冒，因为没及时吃药导致发烧，整整拖了快一个月才好。 想到这儿，顾茉宁赶紧吃了药就躺上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出一身汗，说不定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好很多。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顾茉宁身体刚一挨到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她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一直在做梦。 她梦见第一次见到路燚时的场景，她哭得稀里哗啦，路燚满身伤，但还是轻言细语的哄她。 梦见第一次跟他看电影，两人一起走过雪地，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梦见她坐在他自行车后座，悄悄地把情书藏进他的书包里。 梦见有人来问她和路燚什么关系，她玩心大发，说自己是路燚的小姨。 梦见自己帮喜欢路燚的女生，给他递情书，递礼物。 梦见他对着一个女生笑得很开心，两人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还梦见在他毕业的时，他答应了这个女孩的表白，然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最后，梦见自己跟他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那天的天气，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好，但两个人皆是面无表情的领完结婚证出来。 这一幕幕，仿佛像是在看电影般的走完了她这大半个人生。 半夜，她感觉有人扶着她起身，随后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而后，顾茉宁只感觉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直达胃。 喝完水，那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真的看见了路燚的身影，“路燚。” 她伸出手，想抓住他。 但浑身重，脑袋还沉沉的，手指还没碰上那人的衣袖，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黑暗中，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转的盯着她。 半晌，路燚撑着床，俯身，薄唇贴上她的额头。 “是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冷。 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一寸一寸的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 指腹拂过她长且浓密的睫毛，酥酥麻麻的触感，透过指腹传到心尖。 路燚坐在床边垂眸看了她良久，直到天色渐明，才起身离开。 顾茉宁这病来势汹汹，一直折腾到《失语》开机才好。 那天之后，每天晚上路燚都会打着对戏的名义来自己房间，照顾她。 她突然觉得这种感觉… 似乎… 还不错。 《失语》开机很低调，没有请媒体也没官宣，因为这本小说本身就自带很高的热度，高导不想刚开机就引起太多的关注，所以把官宣的时间往后延长了，计划是等到拍摄进行到中段的时候再官宣。 开机仪式很简单，但必要的程序一个都没少。 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结束。 结束后，高导决定今天还是要拍一场，寓意开机大吉，顺顺利利。 好巧不巧，第一场戏就是自己的。 顾茉宁想着下午要拍摄，中午吃了饭，便窝在化妆室里看剧本。 第一场戏不难，再加上她已经把剧本看了两三遍了，早就熟悉了。 现在就是再记一下词。 因为刚吃饭的时候高导千叮咛万嘱咐，下午一定不要ng，能一条过，最好一条过，实在不行就两条。 毕竟是开机第一场戏，导演很看重，要是第一场拍的好了，后面的才能一切顺利。 顾茉宁倒觉得这是迷信。 但片场里谁最大？ 那自然是导演最大，所以导演说啥就是啥。 嗯。 没毛病。 下午两点，正式开拍。 她化完妆从保姆车上下来，就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和议论。 “原来是顾老师啊，刚晃了眼没看清，我还以为，我们片场真来了个法医呢。” “不瞒你说，我刚也有这种错觉。” “你别说，顾老师还真是扮啥像啥。” “我就想说，女明星就真的是行走的衣架子，这一身换个人穿，都穿不出这种感觉。” “赞同。” “……” 顾茉宁被他们看得有些局促。 “倩芡。”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刘倩芡，“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刘倩芡点点头。 “嗯？” 刘倩芡看着她精致的脸，一本正经做出结论，“有点好看。” 谢谢。 有被撩到。 顾茉宁笑着用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都跟谁学的？” “嘿嘿，网上。”刘倩芡拍她马屁，“虽然是土味情话，但我真心觉得，咱们宁姐最好看。” 真的好看。 她可没盲夸。 顾茉宁穿着身白大褂，头发利落的盘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脸上淡淡的妆容，配上她本就精致的五官，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再加上，她身材纤瘦修长，把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色衬衫搭直筒裤，生生穿出了一股精干、干练的味道。 高导看到她，朝她招招手，“大法医过来。” 听到高导这么称呼，顾茉宁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快步走过去，冲着高导和路燚颔首，“高导、路老师。” 路燚，“嗯。” 从她出来，路燚的视线就黏在了顾茉宁身上，直到她走进，才轻咳一声，收回视线。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顾茉宁这种装扮。 一时间有点看呆了。 高导用手肘捣鼓他，“茉宁这身还真像大法医哈。” 路燚转头看她，对上她期待的眼神。 脸上面无表情，但眼底带着笑，颔首，“是。” 顾茉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高导笑笑问：“你还ok吗？” 顾茉宁当然知道他是问什么，点点头，“还有点咳嗽，但不影响的。” “行，我给你们讲下戏。” 今天下午是场外景。 第一场就比较重口，一上来就是一起凶杀案。 —江面上的浮尸。 这一场戏，是顾茉宁和路燚的对手戏，背景是一起凶杀案案发现场，发现尸体的地点在江边。 路燚饰演的是男主角姜劭，姜劭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他脾气暴躁，老烟枪，怼天怼地对空气，闭上嘴，光看他脸的倒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贵公子的感觉，但他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纨绔子弟。 他当警察的初衷很简单，因为不想继承家业，所以就找了个铁饭碗。 虽然他嘴上得理不饶人，看着吊儿郎当的，但他办起案来却是个一丝不苟、心思缜密的人。 原著中的姜劭跟路燚本人性格反差其实蛮大的。 路燚是高冷矜持禁欲系，而姜劭则是放浪不羁、玩世不恭系。 讲道理。 她还挺期待的。 “准备好了？”高导站在监视器后面问。 顾茉宁和路燚相视一望，点点头，“好了。” 高导，“ok，准备，action！” “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场记板重重的敲下。 镜头拉进，两人一秒进入状态。 江边的游客众多，但没一个人敢靠近。 技侦在江边搜索线索，江水滔滔。 湍急的水流中间，漂浮着一具尸体，几个警察将尸体从江水中打捞上岸，尸体已经腐烂，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第九章 高导 “你跟莫离认识吗？” 叶倾站在高导旁边，看着监视器里这幅惨烈的“尸体”，心里忍不住犯怵。 今天没有她的戏，但她还是想来围观看看。 她之前没接过这种题材的，看剧本时候她就心里犯怵。 知道今天是一场凶杀案，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了。 但她，现在有些后悔。 果然，那句好奇害死猫，说得是有道理的。 场内，顾茉宁在尸体旁边蹲下身。 道具组用心了，做得很是逼真，凑近都能闻到血腥和尸体的腐烂味。 “尸体”老师真是辛苦了。 路燚饰演的刑侦队副队长姜劭，懒洋洋的跨过勘察板，蹲到尸体旁边。 他一句台词还没有，但就光他懒洋洋的这个状态，一下就让顾茉宁在脑海中，把他跟姜劭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还不赖。 他伸出两根指头将尸体翻转过来。 叶倾看着监视器里，路燚手指探到尸体的手肘，刚将尸体翻转过来。 她看到面全非的尸体时，吓得嚎了嗓子。 受这一嗓子迫害最惨的还是她身边的导演。 她这一嗓子，把高导吓一哆嗦，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下一秒，她迅速捂住嘴。 但…来不及了。 这声很大。 这场外景是现场收声，所以听得很是清楚。 顾茉宁和路燚面面相觑。 眼底都带着不可掩饰的无语。 果然，下一秒。 高导，“cut！” 路燚停止探查，站起来。 场内雅雀无声。 高导被她气得太阳穴直突突，“这条重新来。” 他说：“又不是喊你检查，你站在场外看，你还怕。” “对不起，对不对，导演。”叶倾红着脸低着头，一个劲儿道歉。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他们，你是来围观学习的，不是来捣乱的。”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各位老师。” 叶倾的助理上来，一边将她拉走，一边道歉。 高导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重重的坐上导演椅。 真服了。 第一场就这么不顺。 高导，“准备，action！” 场记举起手中的场记板，对着喊了声，“第一场，第一镜，第二次。” 镜头推近。 两人瞬间进入状态。 姜劭蹲下，伸手将尸体翻转过来，语气懒散，“怎么样，死亡时间确认了吗？” “没。”蔺下瘪嘴摇摇头，慢条斯理的理着手上的手套，“尸体呈巨人观，但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加上现在这个天气又比较热，现场设备有 限，暂时无法确认，具体的死亡时间。” “这…好像有点不对。”坐在导演旁边的秦安，小声嘟囔。 说着他还瞅了眼导演的表情。 高导则满脸带笑的盯着监视器，没说话。 路燚微怔，差点接不上她的戏。 反应过来，迅速接上台词，“那死亡原因呢？” “暂时还确定不了。”蔺下摇摇头。 姜劭皱起眉头，“怎么什么都确认不了。” 语气有点暴躁。 “我说姜队。”蔺下也不恼，笑着缓缓起身朝助理招手，“是你自己问的问题就不对。” 姜劭站起身，在一旁的石头上蹭蹭皮鞋边上的泥巴，盯着自己的鞋，一脸的嫌弃。 “那该怎么问？” 蔺下看着身边助理说：“再听一遍，看看有没有记漏掉的。” 小助理点点头。 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应该问，有什么发现吗？” “哦~”姜劭拖着尾音，站到一块石头上蹲下，点点头，“大法医，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她看向尸体，一秒变正经，“根据现场得到的线索，尸体应该是死后被抛尸的。” 姜劭，“怎么说？” “首先。”蔺下拿出一根棉签，蹲下身，棉头在尸体鼻孔转了一圈抽出，“干净的对吧。” “嗯。”姜劭抱胸颔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应该知道了。” 人在活着的时候被丢进水里，会挣扎，会大口大口的呼吸，那么鼻腔和喉咙就应该会吸入泥沙或水草。 相反则就不会。 蔺下接着往下说：“死者手腕脚踝都有环状皮下出血，说明生前有被约束过。” “初步可以判断为他杀。” “死者为女性，有被性侵的痕迹。” 姜劭神色变得凝重。 “死者身边没有钱包、手机、一切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要尽快确认尸源。” “还有……” 高导端着水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 这一段戏太带感了。 路燚和顾茉宁两人情绪到位，细节到位，台词流畅，给人代入感强。 现场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都跟着揪得紧紧的，仿佛眼前就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一场命案。 “咔！” 高导喊完咔，现场工作人员刚还沉浸在剧情中的紧张和恐惧感，瞬间得到了松懈。 “这条过了。”高导满意的站起身，拍拍手。 “准备下一场，二十分钟后开始。” 听到过了，顾茉宁一秒出戏，对着周围工作人员笑着鞠躬说辛苦了。 然后朝监视器走，路过路燚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路燚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两三秒，薄唇微微上扬。 他懂了。 顾茉宁当年是要去警校的，其实路燚那个时候是准备陪她一起去的。 但也不知为什么，后来她没去，而是选择了艺校。 钱穆之前说她不去警校，是因为家里不让。 但他知道，这个不是最根本的原因，顾茉宁不是那种，不让做就不会做的人。 这中间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现在《失语》这部戏里，两个人都是警务人员。 应该也算是原了她半个梦想了。 转身紧跟在她身后。 “刚那段很精彩啊！”高导看着监视器前看回放的顾茉宁。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茉宁，你以前学过医学方面的吗？” 顾茉宁盯着监视器，想也没想的回他：“没学过。” “哦—这样啊！”高导笑了笑，捡到宝贝了，“你刚才那词加的好啊！” 刚在拍摄的时候，顾茉宁加了两句话。 剧本上的原台词是“尸体呈巨人观，但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暂时无法确认，具体的死亡时间。” 她说得是“尸体呈巨人观，但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加上现在这个天气又比较热，现场设备有限，暂时无法确认，具体的死亡时间。” 闻言，顾茉宁后背一僵。 “我还说呢，我当时也发现不对了。”秦安摸着下巴附和。 路燚站在她旁边，默不作声。 顾茉宁站直，转身对着高导笑笑，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高导，我刚忘词了。” 站在她旁边的路燚，敏锐的铺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丫头现在说谎，张口就来了吗？ 她刚那一段词，流畅连贯，情绪到位，哪里有半点忘词的样子。 但他没戳穿她。 只听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一段需要重来吗？” “不用，不用。”高导摆摆手。 说着，他凑近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问：“你跟莫离认识吗？” “嗯？”顾茉宁心口一窒。 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问题。 高导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应该不能吧。 但不管怎样。 装傻。 装傻就对了。 “导演你说谁？”她问。 看她一脸疑惑，高导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刚那段不错。”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下午的拍摄进展的很顺利，几乎都是一条就过。 顾茉宁从片场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眼看时间还早，回房放了东西，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酒店的健身房。 这家酒店私密性很高，在这边拍摄的剧组几乎都是定的这家，健身房也是酒店专门给入住的酒店的明星提供的。 健身房人不是很多，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 里面基础设施很齐全，顾茉宁挑了最靠边的一台跑步机。 她从小就不喜欢运动，但做她们这一行，保持好的身材很重要。 呆了一个小时左右，顾茉宁喘着粗气从跑步机上下来，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间。 她一边擦着身上的汗水，一边刷着手机等电梯。 “叮。” 电梯门打开。 顾茉宁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往里走，突然迎面一阵风，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的撞上来。 脚下一歪，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 手边没有一个能扶的东西。 顾茉宁心脏一紧，本能的闭上眼睛。 完了，完了。 这下完了。 下一秒，顾茉宁感觉腰上一紧，一双大掌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往怀里一揽，带着她的身子，顺势转了个方向。 一股沙龙香混杂着丝丝烟草味，萦绕在鼻尖，莫名的让她感觉到安心。 顾茉宁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腰。 “没事儿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顾茉宁感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路燚扶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胸膛靠。 两人身体贴的严丝合缝的，顾茉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均匀的心跳。 她睁开眼，抬头，视线撞进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里。 回过神，迅速松开揽着他腰的手，一把将他推开。 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没…没事儿。” 耳尖染上一抹不寻常的颜色。 路燚低头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了扬，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垂眸瞥见掉在地上的手机，他弯腰把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路老师。”顾茉宁低头接过手机，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屏幕摁熄。 他伸手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都多大人了，走路还看手机。” 第十章 又上热搜了 “啊！”顾茉宁吃痛，捂着额头，鼓鼓腮，像只炸毛的猫，“明明是那个人直接…”冲出来。 哦，对。 那人呢？ 顾茉宁转身走到走廊，朝着左右两边的望去。 除了在电梯口的自己和路燚。 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要我说，就是你自己不看路。”路燚唇角微扬，大掌覆在她的头顶，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面对自己，“你在这儿干嘛！” “啪” “路老师，这里有监控。”顾茉宁一把将他的手打掉，盯着右上角的监控，小声警告他。 然后，指着自己身上的运动服，“我这穿得还不够明显吗？” 她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接着她又问：“话说，你为什么在这儿？” 路燚，“刚从外面回来。” “……” 神特么的刚回来。 这男人还真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这电梯刚明明是从楼上下来的。 “哦。”顾茉宁瘪瘪嘴，懒得再跟他闲扯，绕过他走进电梯。 路燚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双手环胸跟在她身后。 电梯门关上。 顾茉宁看着跳动的数字。 脑子里回想刚才撞自己那人。 她跟他擦肩而过。 慌乱中只注意到那人脸上带着口罩和头上带着帽子。 除了一双眼睛，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 这就很奇怪。 谁会在酒店打扮成那个样子啊！ “在想什么？”路燚倾身，唇靠近她耳边问道。 顾茉宁耳根一痒，回过神，侧头瞥了他一眼。 用手肘抵着他，“在想刚才那人，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什么人？” “就是刚刚突然冲出来，撞了我的那个。” “哦—”路燚拖着音调，摇摇头，“没看到。” 他确实没看到她口中所说的什么人。 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快摔倒的顾茉宁。 他又补充了句：“我就只看到一个即将要摔个狗吃屎的笨蛋。” 顾茉宁：“……” 呵，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她也是自讨没趣。 怎么会想到问他呢。 鼓鼓腮，转身不再看他。 路燚上扬的嘴角，缓缓放下，一双黑色的眸子变得更加的深沉。 从片场回来，他就收到钱穆的消息。 钱穆：【李茂那边有动静了。】 — “姐，我昨晚看到你和路老师了。” 秦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顾茉宁操作界面的手指一抖，然后屏幕微暗，被对方打野反杀了。 今天的戏份在室内，工作人员在布置下一场的场景。 秦安就扭着顾茉宁，要她带他上分。 招架不住，她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顾茉宁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围。 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她挪着椅子往他那边靠，“你在哪看到的？” “姐你咋死了。”秦安盯着手机，头也没抬，“你别紧张啊，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顾茉宁脑子里面快速过了一遍昨晚的画面。 确定没发生什么少儿不宜。 不能被发现的东西后。 坐直身子，挺直腰板，“看到了就看到了呗，我们就是在电梯里碰巧路过。” “是吗？”秦安抬眼，眼底的带着狡黠。 顾茉宁开始有点底气不足，“是的。” “哦~ ”秦安拖着长长的尾音。 听着他的语调，顾茉宁眉心一跳，隐约感觉不对劲儿。 果然，下一秒，她听见秦安说：“那为什么路老师还跟你进…”房间。 顾茉宁眼疾手快的放下手机，一把捂住他的嘴，眨眨眼，“弟弟，新赛季要来了，你想上王者吗？” 秦安眼睛一亮，猛得点点头。 “行，姐姐带你上王者，你…”顾茉宁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懂？” 秦安又点了点头。 “你要是说出过去，我就把你的星给你掉完。”顾茉宁不放心，又威胁他。 很好，谢谢，有被威胁到。 秦安举起三根手指放到太阳穴，“唔唔唔。”我发誓。 顾茉宁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松开他。 然后，立马给路燚发了一条消息：【我被人抓住把柄了，不对 ，应该是我们俩！！！】 路燚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化妆室化妆。 他都能想象到顾茉宁打下这行字的表情。 薄唇微扬，在键盘上敲下，发送。 【怎么了】 消息刚发出去，顾茉宁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我们俩昨晚被秦安看到了】 路燚：【怕他说出去？】 顾茉宁：【当然。】 路燚：【那我去跟他说说？说我就是去找你对戏？】 顾茉宁无语。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谁对戏，对着对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然后一对对一晚上。 顾茉宁想到昨晚上，耳根就开始发烫。 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轻而易举就被这个祸国殃民的妖精给蛊惑了。 一点都不坚定！！！ 顾茉宁：【不用了，我已经收买他了。】 路燚扬眉，眼底笑意铺开：【你怎么收卖他的？】 顾茉宁：【商业机密。】 发送完这条消息，顾茉宁就没再回他了。 秦安凑近她，咬耳朵：“姐，你跟路老师…” “我们什么都没有。”顾茉宁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他。 自己跟路燚是商业联姻，虽然私下感情还算和谐。 但万一有天要是离婚了，两人又是同圈子的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两家还有业务来往。 更何况在这圈子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一点点事，网友、营销号、对家、黑粉、粉丝，能把你前世今生都扒得干干净净，在他们面前，明星就像个透明人。 所以即便是秦安，也是能瞒多久是多久。 她不是不信任他，是不相信这个圈子。 一旦知道的人多了，等到她和路燚真的离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 秦安一副“我懂”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 顾茉宁刚想说他，高导就喊他们了。 “茉宁，秦安，你俩过来一下，给你俩讲下戏。” 她对秦安做了个警告的眼神，应声朝那边走。 这一场戏是蔺下解剖完尸体，秦安饰演的男配崔衡宇来找她拿尸检报告。 这场戏很简单，但，就是台词有点多。 一是秦安饰演崔衡宇是一个性格开朗，阳光，是个话痨嘴碎的一个少年。 另一个则是因为顾茉宁饰演的法医，有很多专业性的台词。 说到崔衡宇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在读者心中，是一个意难平的存在。 为什么这么说呢。 是因为。 首先是他的性格很讨喜，特招人喜欢，虽然他话痨还嘴碎，但一点都不令人感到讨厌，而且他还是刑侦专业的高材生，以警校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并加入刑侦支队，而后一直跟着姜劭。 明明有大好光明，锦绣前程的他，最后却死在了蔺下手上，而且死像极为惨烈。 其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发现了蔺下的真实身份，蔺下将其杀人灭口。 这个人物的形象，倒是很适合秦安，因为秦安本身就是一个话很多的人。 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了。 导演简单的讲完戏就开拍了。 刘倩芡抱着顾茉宁的衣服站在场外。 顾茉宁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 一看来电显示是khaleel。 刘倩芡就直接了起来。 “喂，哥，宁姐在拍戏。” “行，等她拍完了，你让她赶紧、立刻、马上给我回个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刘倩芡听着khaleel火急火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khaleel，“你姐又上热搜了。” 他的语气，听得刘倩芡眼皮一抽。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挂上电话，刘倩芡赶紧掏出手机上微博。 看到为首的几条微博，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前段时间，因为女团成员乐音和李茂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期间还有很多官方号下场转发，不少的明星为女性发声。 可就在今天，李茂突然发微博声称是乐音勾结自己，自己其实是受害者。 这一消息出来，网友们不淡定了。 【还洗，都这么脏了洗得干净吗？】 【进了局子，人出来了，脑子落在里面了吗？】 【卧槽，你居然出来了？】 【人家上面有人，小心点。】 【谢谢兄弟提醒（狗头jpg】 【各位，理智一点，别让他蹭了热度】 【赶紧把自己团成团，圆润的滚吧，还想洗？这能洗得白？】 【滚吧，别占用公共资源！】 而就在这个时候，网上突然冒出了很多自称是乐音亲戚、姐妹朋友的出来说，乐音私生活不检点，并且还放出乐音与不同男人亲密举动的合照。 【什么情况？秒塌房？】 【卧槽，是我瞎了吗？】 【真的假的呀！打脸来得这么触不及防的吗？】 【吃瓜也要有点脑子，这一看就是假的啊，ps痕迹这么明显。】 【认真提问（举手jpg），难道是手机问题？为什么我看不出来是p 的？】 【看出来是p的，可以把眼睛捐给有需要的人了。】 【不管怎样，我只知道，这个李茂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乐音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为什么就她被李茂打，别人不被打呢？】 【赞同楼上说的。】 第十一章 贵圈真乱 一时间，有不少自称是乐音高中同学、初中同学的冒出来。 【乌漆嘛黑：我是某二字女星的高中同学，人家里老有钱了，我劝各位说话都还是小心点，小心人家全把你们送去吃牢饭。】 【二字女明星？现在二字那么多，博主你说得是哪位？】 【楼上的是不是傻，今天网上闹得火热的，还有哪个二字女明星。】 【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楼主具体是什么事情，说说，说说，我板凳都搬来了，瓜子都准备好了。】 两分钟后，这个乌漆嘛黑的博主回复了这条留言。 【乌漆嘛黑：我只能说网上说的都是真的，怕你们不相信，以为我是假冒的，放一张我们班的毕业照。（某高中毕业照片jpg）】 【卧槽，这姐子能处，有照片她是真敢放。】 【艹，笑死，除了二字女明星，其他的都打了马赛克，你直接报某人身份证不就好了。】 【信了信了，这姐子是真的勇。】 【所以，李茂难道真的是被冤枉的？】 【贵圈真乱，是我没见识了。】 【我们音音不是这样的人！！！】 【把乐音粉丝全部举报一遍。】 【举报了！】 【已举报！】 微博服务器瞬间被挤到崩溃、卡顿。 不得不说，这届网友吃瓜永远吃在最前线，短短半小时，就把乐音过往所有事，扒得干干净净。 就在微博服务器刚被后台工作人员修护好时。 李茂又发了一条微博，没有文案就一个4分钟的音频。 工作人员：“……” 眼看着刚维护好的服务器，又接近崩溃的边缘，欲哭无泪。 【卧槽卧槽卧槽，好劲爆。】 【贵圈真乱，这四个字我要说n遍。】 【这下算是石锤了吧！是吧是吧！】 【我不是很懂，既然有音频，为什么当时不拿出来，现在才拿出来。】 【楼上兄弟真相了（棒jpg）】 【妈得，这几声喊得劳资都y了。】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放我下去。】 【……】 原本这把火是不管怎样都是烧不到顾茉宁这儿来的。 但是，就在李茂发博没多久，网上突然爆出一张，她跟乐音面对面聊天、双方握手的照片。 这些照片其实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现在这些照片放在当下这个时候，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果然，照片出来后。 网上的吃瓜群众沸腾了，顾茉宁的黑粉沸腾了。 李茂立刻转发了这篇微博：【某些人还真是想火想疯了，串通演这出戏，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形象，佩服（鼓掌jpg）】 一时间，网上的舆论风向瞬间变了。 【卧槽，细思极恐。】 【我的妈耶，都说不要惹女的，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哇李茂要是被冤枉的，好惨啊！】 【乐音和顾茉宁公司到现在也没出来澄清，看样子是真的了。】 【本人文化不好，现在只有卧槽两个字能表达我的心情。】 【弱弱举手，我其实还挺嗑顾茉宁颜的】 【路转黑了。】 【10086】 【不造谣不传谣，坐等官方，我相信我家茉茉】 【对！！！相信茉茉，茉茉不是这样的人。】 【真是什么人都能有一群脑残粉。】 【但是讲道理，我怎么看都不像是演戏啊，之前的视频，你们还记得吧！演戏能演成那样？】 【清醒点，人家演员，这种是基操好吗？】 【你们还记得前几天，顾茉宁未婚生子那个事情不？】 【不是她本人都出来说是假的了吗？】 【也就你们这些傻子相信】 【现在看来，那个事情，也有可能是真的，顾茉宁的私生活也挺乱的。】 【顾茉宁这女的心思重啊，之前那个事情，给她涨了不少的热度，热搜连挂了几天，还有那么多大佬下场夸她，牛皮。】 【艹，照这么说，我们这是被利用了？】 【妈得，什么玩意儿啊，这种人还配当明星？】 【滚出娱乐圈吧！！！】 【滚出去！！！】 【申请整顿ylq。】 随后几条话题瞬间冲上热搜霸榜。 #乐音私生活不检点# #乐音 男人# #某见义勇为女明星未婚先孕# #顾茉宁乐音# #顾茉宁乐音串通# #李茂冤枉# #李茂乐音# #4分钟音频# 三个人霸榜了一半的热搜。 吃瓜群众里，也不乏头脑比较清晰的网友。 有个大博发博分析。 【首先声明，我不是顾茉宁和乐音的粉丝，不是她们的黑粉，也不是李茂请的水军，就我站在吃瓜群众的角度来分析的。 第一，李茂这个时候把录音放出来，大家可以动动脑子，我们先不说录音的真实性，就说，他为什么出事儿的时候不拿出来，现在拿出来。 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当时被抓的时候，就把这个拿出来，难道不是更有说服力？ 但是，也不排除是一种变相的营销手段。 为了炒作，现在才放出来。 第二，李茂不出来说自己是冤枉的，然后，就没有所为的乐音亲戚、姐妹、朋友的人出来。 当然，这也可以被理解为是一种炒作手段。 但这也是当事人的一种手段，为了让你们更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第三，顾茉宁和乐意握手的照片，我个人觉得，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俩都是明星，都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不管怎样，也算是半个同事了，握手我觉得很正常。 最后，请大家理性在吃瓜。】 【楼主前面的声明满满的求生欲，哈哈哈哈】 【我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个球，我看这就是顾茉宁和乐音请来的水军，就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才看不懂】 【10086，依我看就是来给你们洗脑的】 【照片，音频，还有那么多人证，还在洗，黄河的怕是都被你们洗脏的】 【楼主，听我们一句劝，快别洗了，等到到时候锤死了，啧啧懂吧？】 【贵圈真乱n】 刘倩芡看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要不是知道顾茉宁是什么人，估计她都要相信了。 还在化妆室的路燚也知道网上消息了。 王恒，“哥，顾老师这事儿？” “嗯，我知道了。”路燚面无表情的刷着微博，“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语气不温不火，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王恒，“？” 就这么简单？ 这俩该不会是离婚了吧？ 不然哥为什么这么淡定？ 路燚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关上手机，漫不经心的开口：“咱顾老师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弱。” 她当年可是一腔热血，想要去当警察的人。 王恒，“？”什么意思，他没懂。 这不是弱不弱的问题。 这难道不是作为丈夫的他，应该在站在妻子身前，冒着跟全世界做对的心思，也要维护她的问题吗？ 他好歹也是跟着刘倩芡看了几本小说的人。 那些小说里面的霸总，不都是这样的吗？ 当然，这些话。 他自然是不敢当着路燚面说出来的。 路燚一想到顾茉宁眼底不由自主的就浮上一层笑意。 “你跟钱穆说一声，让他盯紧李茂，顺便让他查一下这个人。” 话音刚落，王恒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他点开照片，照片是监控的截屏，画面里一个穿着黑色的连帽衣，头上带着棒球帽，脸上带着口罩，只隐约看到一点点侧脸和一双眼睛。 这是昨天顾茉宁口中提到，撞她的那个男人。 来片场之前，路燚先去了趟酒店的监控室，调昨晚的监控。 “燚哥，还有正面点的吗？这啥也看不清啊！” 路燚摇摇头，“没了，先把这个给他吧。” “噢噢，好吧。”王恒点点头。 钱哥，我尽力了。 王恒将那张照片发给钱穆。 刚发完消息，就听见路燚说：“这几天你跟着点顾老师，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嘞。” 他哥果然口嫌体正直，刚还说顾老师能处理好的，现在直接把自己派出去了。 害，男人呐。 听着他激动的语气，路燚微眯着眼眸打量他，“你好像很高兴？” 王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没有没有没有。”头摇成拨浪鼓。 顾茉宁下了戏，就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你们说，网上说的是真的假的？” “有一件事情肯定是假的，就是说顾茉宁未婚生子的事情。” “对对，这个事情肯定是假的，但其他的呢？” “不会顾茉宁真的跟乐音是串通的吧？” “我看顾老师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也觉得不像。” “说你们太单纯，你们不相信，这个圈里乱得很，这都算是正常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到时候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快别说了，小心被听到。”一个工作人员，看到朝这边走来的话题主人公，小声提醒。 几个人顺着她的视线朝顾茉宁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纷纷散开。 他们说的顾茉宁都听见了，但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朝着刘倩芡走去。 刚走近，就看见刘倩芡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吗？脸色这么难看。”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khaleel又训你了吗？” “没有。”刘倩芡摇摇头，将她的手机递给她，“姐，你赶紧上微博看看吧。” 那群人刚议论的她都听到了。 隐约能猜到些什么。 第十二章 不想隐婚 十五分钟后，顾茉宁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关上手机，定定的看着漆黑的屏幕，沉默不语。 乐音。 原来是她呀。 难怪那天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刘倩芡看她低着脑袋，有点落寞的背影，以为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鼻尖一酸。 “姐，你别听网上的人瞎说，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真实情况。” 顾茉宁还是沉默不语。 她急了，“姐，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吱嘎”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 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顾茉宁身后一米处。 “怎么了？”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 刘倩芡转身看清来人，眼眶一红，“路老师。” 她皱皱鼻子，“宁姐看完微博上的东西就这样了。” 路燚眉心动了动，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顾茉宁的稍显落寞的背影，心疼得一塌糊涂。 他冲刘倩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她先出去。 “卡哒” 门关上。 房间里就剩下顾茉宁和路燚两个人。 空气安静的能听见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你家宁姐怎么样。”看到刘倩芡出来，站在门口的王恒赶紧上前。 刘倩芡瘪瘪嘴，耸耸鼻子，垂着个脑袋，语气不振，“宁姐虽然不说，但应该很难受。” “害，要我说。”王恒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网上这些人都是吃多了撑得，一天没事情干，闲得。” “可不是嘛，什么都不清楚，就知道胡说八道。” “但你家宁姐是真的勇啊，她打那个李茂的视频我看了。” 听到有人夸顾茉宁，刘倩芡比听到夸自己还开心。 刚刚的沮丧一扫而过，一脸的自豪，“那可不，那可是我宁姐。” 王恒笑笑，附和她，“是是是。” “你也别太担心，咱燚哥说了，宁姐没有那么脆弱，何况，再不济，还有路燚哥呢。” “对。”刘倩芡迅速从包里找出手机。 王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了。 这么快情绪就恢复好了？ 刘倩芡火急火燎的拽着他，“赶紧，赶紧把你的手机也拿出来。” “要我手机干嘛啊！”王恒不解。 “微博骂人去。” “噢噢~ ” 好想法。 两人反黑小分队迅速成立。 路燚黑眸沉沉的，在她身后站了一分钟。 抬脚走到她身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顺势握住她的手，搁在掌心。 “茉茉。”语气柔柔的。 这一声“茉茉”和他猝不及防的动作，让顾茉宁一惊，瞬间回了神。 身边人有叫她小顾的，茉宁的，还有叫顾老师，顾茉宁老师的，又或者是顾顾和宁宁。 但唯独只有他叫她茉茉。 他大概不知道，比起听他叫，路夫人，路太太，她最喜欢听他叫茉茉。 明明就很简单的两个字，但每次从他口中听到，心里都有种不一样的悸动。 眼睫微动，抬眸，眸底柔和带笑。 下一秒，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慌张的甩开他的手，左顾右盼，“你干嘛呀！” 看着突然空掉的手掌，路燚也不恼，薄唇微微扬起，又将她的手牵了过来。 “没人，外面还有俩望风的。” 安静点确实能听见，门口两人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茉宁紧张的情绪渐渐放了下来。 她问：“你怎么来了？” 路燚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没头没脑袋的问她：“难受？” 顾茉宁听到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应该也知道了。 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至于。” 她没说慌。 确实没什么好难受的。 毕竟作为公众人物，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会被网友们拿显微镜来看，明明可能家常便饭，微乎其微的小事儿，但当事情的主人公，变成公众人物，那再小的事儿都会变成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也许你是对的，但在有些人眼里看来，你就是错了。 相反，也许你做错了，但有些人就认为你是对的。 在现在这个网络横行的时代，没有绝对正确错误的标准。 不管你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网友们总有他们自己评判对错的标准。 路燚看着她这个笑，心底某处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刚才？”顾茉宁明白了，“我刚只是在想解决办法。” 他垂眸，不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的手指。 顾茉宁被他弄得痒痒得，欲将手抽回来，刚有动作，就被他牢牢攥紧。 她拧着眉嗔他，“路燚，等下被人看到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他抬头看她，整张脸沉沉的，眼底掠过丝丝阴霾。 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她微愣，心尖颤了颤，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但她感觉好像什么都说了。 低眸，看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路燚手指修长，骨节均匀，掌心宽厚温暖，让人感觉到安心。 他的手很大，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显得格外娇小。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想让这双手能一直牵着自己。 但… 想到他们之间，还… 这股悸动，立即被扼杀在摇篮里。 “你…”顾茉宁抿嘴，抬眸对上他幽深漆黑的眼，“不开心？” 路燚一言不发，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腕。 他承认，刚说那话时，确实带了点情绪。 因为生气啊！ 但不是气她，是气自己。 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隐婚。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想隐婚。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迁就她。 三年了，每次两人在外面都装作不认识彼此的样子。 每次他想跟她打招呼，都要把她身边的人都招呼一遍。 看着她跟别人肆意的谈笑。 自己确连叫她名字都得斟酌再三。 当然，他心底的这些想法，顾茉宁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刚想说话，她的电话就响了。 是khaleel。 顾茉宁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路燚点头。 她将电话接起来。 “喂。” “没事儿吧？我听倩芡说你看完之后，很是难过啊！”语气带着调侃。 “不至于。”顾茉宁把刚回路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khaleel，“想也是，你这人佛、心大。” “这事儿，你别管了，好好拍戏，我来处理。” 顾茉宁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办事能力，但这事牵扯有点复杂。 她听见那边纸张翻动的声响，khaleel的声音紧跟其后，“话说，你和乐音咋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手机没有开扩音，但在这空旷的房间内却格外的清晰。 顾茉宁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正专注的盯着自己。 很显然，他应该听到了。 路燚看她没回话，瞬间了然，她应该是不想让自己听到。 捏捏她的手，压低声音，“我出去？” 顾茉宁看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暗淡，心下蓦地一软。 算了，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似安抚。 路燚一顿，一道暖流划过心间，嘴角轻轻勾了勾，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更灼热了些。 khaleel在那端问：“怎么不吭声了？” 她回：“我和她是去年晚宴上认识的，可能当时多聊了两句，就被拍了吧。” “ok，了解了，那我这边马上跟乐音经纪人联系，两边同时发声明。” 顾茉宁抿唇，一言不发。 发声明目前是直接的解决办法，但并不是完全有效的。 况且网友们不一定会买账。 再加上这件事，关乎一个女孩子的声誉。 “咋又没声音了。”khaleel看了眼手机屏幕。 这也没挂断啊。 顾茉宁眼睫低垂，拇指有一下下摩擦着路燚手背，呼吸一声长，一声短，鼓鼓腮，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一分钟后，顾茉宁抬起头，面色平静，语气淡淡的，“光是发声明不够。” 听到这话，路燚也是一惊。眸中掠过丝丝讶异，不过也只是消纵即逝。 不等那边开口，她接着说：“你跟乐音经纪人联系一下，跟她确定一下那段录音，和那些模糊的照片，声明先发，确定完尽快给我回复，剩下的我来处理。” “ok。” 挂上电话，khaleel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倏地笑了，“有人要倒霉了。” 作为顾茉宁五年的搭档，他太清楚她的行事风格了。 她虽然佛，心虽然大，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但一但踩到她的底线，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反击，让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当年那件事一样。 他立马给乐音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挂上电话后，顾茉宁给khaleel发了条消息，关于自己和乐音怎么认识的，路燚在身边，她刚没说得那么仔细。 发完，收起手机，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探究。 她抿了抿嘴，轻咳一声，将视线挪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薄唇一掀，凝着她，语气幽幽，“需要我做什么？” 顾茉宁刚准备回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被吓的浑身一颤，手飞快的从他手中抽出，努力装作如无其事的刷着手机。 路燚看她慌张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大拇指指腹摩挲着还留有她温度的掌心。 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漾着浅浅的笑。 “谁。” 第十三章 #乐音报案# 趴在门上的王恒听到路燚不耐烦的嗓音，心里咯噔一跳。 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但又没法退。 眼一闭，心一横，死就死吧。 他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道：“哥，导演找你。” 话落，门内便没了动静。 王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他壮了壮胆子，又喊了声。 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咔” 门开了。 趴在门上听墙角的两人，差点中心不稳一头栽进去。 两人迅速站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听见的样子，默契的移开目光。 路燚站在门口神色阴翳，一脸的冷峻，像是要吃人。 看得王恒心肝儿一抖。 他冷冷的扫了两人一身，转身轻轻将门带上。 王恒站在他身后，踮起脚尖视线越过路燚肩膀，透过门缝看到屋内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口红花掉，手拿剧本不停给脸颊扇风的顾茉宁。 他紧抿着嘴，努力憋住笑，跟一旁的刘倩芡交换了个眼神。 不愧是他哥，够霸道。 刚才前线的战况应该很激烈。 关上门。 路燚转过身，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一张脸臭得像是谁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抬脚朝着片场走。 王恒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 听着外面渐远的脚步声，顾茉宁一头栽在化妆桌上，整张脸埋进臂弯哼唧。 恨不得现在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是没脸见人了。 安静了两秒，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一股燥热从脚底升腾起来。 心跳，忽然加快。 她伸手捂了捂滚烫的脸蛋儿。 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温度，重新烧了起来。 又将头埋进臂弯哼唧。 就在路燚走出顾茉宁化妆室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眸子，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路燚走了没多久，khaleel的电话就来了。 跟他交代完，两家的声明同时放出来。 【什么意思，就声明了关系？照片呢？录音呢？】 【也是搞笑，这声了跟没声一样。】 【闹呢？那我们当猴耍？】 【顾妈妈呢？顾妈妈就发个声明两人关系，其他什么都不做吗？说好的见义勇为的形象呢？】 【人设塌得猝不及防。】 【顾妈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stmd顾妈妈，你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花呗吗？】 【我就说嘛！一个刚进三线的小明星，怎么突然一下这么多流量和热度，原来全是营销手段。】 【真ex。】 声明发出来，网上的反应，跟顾茉宁想的一样。 网友不买账。 紧接着，#顾茉宁人设塌房#、#顾茉宁见义不为#，两条话题迅速爬上热搜，后面还带着个红红的热字。 顾茉宁看到热搜标题，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刘倩芡听见她的笑声，扭过头看她，“姐，笑什么？” 顾茉宁笑着指向那两条热搜，“明明这事儿的主人公是，乐音和李茂。” 但不知怎么的又是自己莫名其妙上了热搜。 要说没买热度没炒作，都没人信。 就连自己都不信。 她给khaleel发了条消息：【让那边发吧。】 他回了个收到。 几分钟后，乐音公司发了一张报案声明。 就像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海，激起了千层浪。 网上一时间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报警了，姐子牛皮（赞jpg）】 【还报警了，哈哈哈哈哈哈，抓自己吗？】 【妇女pc算犯法吗？】 【楼上的，没文化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是报案，报案懂吗？跟报警差了八百个意思。】 【卧槽，这姐子刚啊！】 【敢报案，应该就是假的吧！】 【那说不一定哦！万一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呢！】 #乐音报案#霸榜热搜第一的位置。 效果明显比只发一个声明函要有用点。 剩下的就该她上了。 顾茉宁点开通讯录。 找到一个不知在角落堆了多久灰的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没响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一道慵懒磁性的男声响起，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边时不时传出，纸张哗啦哗啦翻动的声音。 “你又熬夜啦？”顾茉宁微微拧眉，有点生气。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顿，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胸腔溢出一声笑，调侃她：“诶唷，这是谁啊？” 顾茉宁：“……” 她鼓着腮，咬牙，一字一句，“顾茉宁，你妹妹。” “哦~ ”顾城拖着长长的尾音，笑着揶揄：“我妹妹不是在拍戏呢嘛！那个小没良心的才不会给我打电话呢！你是冒牌的吧！” “……” “不对。” 顾茉宁听见那头“哗啦”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到地上。 眉心一跳，将电话拿远了点，无奈的闭上眼。 顾城不顾被摔得乱七八糟的文件，一脸惊恐，声音比刚才大了不知几倍。 “这电话，是我妹妹的，你说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这个戏精。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重道：“你们撕票吧，我没钱救她。” 顾茉宁被他气笑了。 他从什么商啊，就应该进演艺圈演戏。 这演技绝对是国际巨星级别的。 奥斯卡影帝必须给他。 顾茉宁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淡淡道：“顾城，我录音了。” 那端瞬间安静了。 几秒后。 “咳。”顾城轻咳一声，一秒正经，“找我什么事儿？” 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想找你帮个小忙。” “说。” — “这是蔺法医出的尸检报告。”崔衡宇将手中的尸检报告递给姜劭，“死者死亡时间在三周前。” “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 姜劭拿过报告垂眸扫了几眼，便扔到了办公桌上，随口问道：“蔺法医呢？” “蔺法医应该去数据库了。” 他颔首，掸了掸裤脚上的灰，翘起二郎腿，身子倚在椅背上，手指夹着香烟，在桌面上点了点。 “说说，都有什么想法？” 场外，坐在不远处看剧本的顾茉宁抿着嘴角笑。 还真别说，路燚这吊儿郎当的吊样，跟小说中的姜劭真挺像。 纸片人活了。 崔衡宇拿着本子，笔帽挨着下嘴唇，一本正经，“姜队，我觉得，首先肯定是得尽快确定尸源。” “然后赶紧找到具体的抛尸地点，因为我觉得案发现场，可能不是我们发现的那个地方。” 姜劭挑眉，“继续说。” 崔衡宇点头，开始自己的分析：“案发现场面对时代广场，不管是白天还是傍晚，要是有人扛着尸体抛尸，很难不会被看到，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抛尸地点不在这儿，而是被水流冲到这一带的。” “因为根据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说，他们将尸体打捞上来时，尸体是被卡在了石头上，所以我觉得，抛尸地点，可能在上游或是中游。” “卧槽。”有警员忍不住爆了粗口，“那这范围就大了。” 姜劭摁着打火机，叼着烟，点燃。 “尸体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确认身份啊？”有人提出疑问。 姜劭深吸一口烟，吐着烟圈，有些不耐烦，“这个也要问？你们上班不带脑子的吗？” 他拍了拍桌面，“死亡时间长达三周以上，在失踪报案人口里面找符合的，尽快把死者身份给我落实了。” “这还要需要问？” “崔衡宇去找找目击人。”他微眯着眼，拧着眉，吐了口烟圈，“现场视野开阔，看看有没有人可能看到过。” 崔衡宇，“收到。” …… “顾老师。” 场外，顾茉宁正看得入神，听见有人唤自己，她连忙转过头。 只见叶倾穿着一身警员制服朝她走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顾老师，有时间吗？想跟你对对戏。”她晃了晃手中的剧本，声音轻柔。 顾茉宁拿着剧本的手微顿。 她记得前面几场应该都没有自己和叶倾的戏。 又拿着剧本翻了两页，直言不讳：“下场不是我们的戏，最近的一场，一时半刻也拍不到。”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就是，现在对戏为时尚早。 没必要。 不知道为啥，她不是很喜欢叶倾。 自己其实是一个很看重第一印象的人，如果对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的话，就算接触之后，这个人再好，自己都不会对这个人有什么改观。 叶倾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是尴尬。 就在这时，那边刚下戏的秦安朝她们走来，扬了扬剧本。 “茉宁姐，来对戏。” 顾茉宁冲他点点头，转头冲着叶倾浅浅的勾了一下嘴角，起身离开。 叶倾捏着剧本的手紧了紧，落落大方的回她一笑。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离得近点的工作人员头挨头，小声议论。 “叶倾和顾茉宁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不知道哇。” “就她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有什么好神气的，人家叶倾还是视后呢，她是啥。” “不是澄清了吗？” “那谁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就很好奇了，她一个三线，是怎么进剧组的，难不成是带资进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但是我感觉，她的演技很好啊，几乎都是一条过。” “啪” 一声巨响。 第十四章 他的小奶猫 这一声，吓得现场的工作人员皆是浑身一颤，纷纷朝声源望去。 高默将手中的剧本狠狠地摔在桌面上，脸色铁青。 指着交头接耳的几个人，“道具收拾了？下一场的场景布置了？闲得很？” 他这一吼，那几个人顿时噤了声，低下头。 片场里还在跟工作人员说话的路燚也看了过来。 高默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下次再让我听到，直接给我收拾了滚蛋。”他怒不可遏地低吼声，震慑的整个片场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还愣着？”见那几个人还愣在原地没反应，他又吼了声。 众人立马散开，埋头各干各的事情。 高默转过身，看向跟秦安坐在一起的顾茉宁，脸色仍是难看至极。 “茉宁，你跟我来一下。”他压低声音，冷着脸，走向一边。 “姐。”秦安起身看着顾茉宁，欲言又止。 顾茉宁放下剧本，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路燚看着她的消失的身影，掏出手机走到一边，给她发了条消息。 【没事儿吧？】 那边没回复，路燚皱着眉，将手机揣进兜里，走回人群。 两人刚走，现场又炸开了锅。 “你们说，高导会跟她说什么啊？” “谁知道呢！” “高导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看到网上那些事情，会不会让她直接打包走人？” “说不准，但我看高导还挺欣赏她的，那天开机第一场戏，高导还夸她了。” “都别说了，你们刚没听到吗？再被听到我们嚼舌根，直接打包走人。” “怕什么，人都走了，在人回来之前不说了不就行了。” 秦安实在看不下去了，撸了把袖子，“你们这些人…” 刚想冲上去，就被人死死的拽住了胳膊。 他扭头看见助理不停地对自己摇头眨眼睛。 “哥，别冲动。”助理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旁边拽了拽，压低声音，劝慰，“人家也没说啥。” 虽然是没说啥，但秦安还是气不过，他瞪着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甩胳膊，挣脱开助理的手。 “我相信茉宁姐，她绝对不是网上说得那种人。”说得一正言辞，掷地有声。 “是是是，对对对。”助理连连点头，“我也相信顾老师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是还是不是，对不对。 反正先安抚好这个祖宗，要是这个祖宗冲动，惹出什么事儿。 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茉宁跟在高导身后走出片场。 她看了眼消息，回了个：【放心。】 就将手机放了回去。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了一下，应该是路燚给她回了消息，她也没再看。 前面高导已经停住脚步，侧过身，一双眸子幽暗不明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顾茉宁被他盯得有些莫名的心慌，于是，决定先发制人。 “高导，您找我是因为网上的事儿吗？” 高导抿唇，仍旧一言不发。 看他没说话，顾茉宁心想，那一定就是了。 于是，她接着说：“网上的事情，我可以…” 解释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高默抬手将她打断。 “别的你不用跟我多说，你们那圈子不就那些屁大点事儿，被那些营销号，翻来翻去。” 他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高导…”顾茉宁想解释。 她刚想开口，就被他抬手阻止，“我找你，就只想问一个问题。” “您请问。” “真的假的。”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嗯？” 这问题问得顾茉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怔片刻后，总算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了。 她直了直身子，“假的。”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高导挑眉。 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他并非想要她的答案，只是想确认。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他定了她做主角后，他就简单了解了下这个姑娘，出道五年，几乎没传出什么负面的新闻，佛系不争不抢。 要不是这，先不说她的演技如何，就光是她的颜值，早就能爆火了。 所以，他对她还是很是欣赏的。 网上的事情，他也是不相信。 既然得到了答案，也便不再… “行了。”他不耐烦的摆摆手，“给你放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明天别迟到。” 说完，便转身离开。 — 顾茉宁从片场回到酒店后，直奔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给路燚回了个消息。 刚想退出微信上微博看看，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 路燚听着她的这软软的，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心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般，痒痒的，酥酥麻。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高导说你什么了？” 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特地避开了外人。 顾茉宁能够清晰的听见他的呼吸声。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催眠，还是刚洗了澡大脑缺氧，她觉得有些困。 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没说什么。” “就问我网上那事儿是真的假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软糯中带着丝丝慵懒。 听起来格外撩人。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路燚的声音不由的变柔放轻。 “有点。”她迷迷糊糊的应了声。 “那就睡吧。” “嗯。”她又应了声。 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他也没着急挂，静静的听着。 没一会儿，路燚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眼底的笑意铺开，嘴角的弧度越发深邃。 “路老师，准备开拍了。”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路燚下意识捂住听筒。 电话还没挂断，他怕吵醒她。 他转身冲工作人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好像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但好在没醒，只是轻轻的嘤咛了声。 像只小奶猫，可爱得紧。 他唇畔漾起的笑意越发温柔。 对着听筒轻声低喃了句。 睡梦中的女孩好似听到了般，嘴角也跟着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挂掉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眼里全是满足和宠溺。 收拾好情绪，将手机交给助理，大步走进片场。 — 顾茉宁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再睁眼，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洒落在她身上，将她白皙的脸蛋上镀上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熏。 今晚的月色很美，繁星闪烁，仿佛像是给夜空中布了一层银色的薄纱，星辰璀璨，美丽且神秘。 窗帘被风吹起得有些凌乱的飘荡着。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 要不是肚子一直响，她感觉自己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蛄蛹到床沿，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她就说，做梦的时候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真的丢了什么东西。 丢的是自己的手机。 顾茉宁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有不少的未读消息。 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个了，因为肚子在一直在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她快饿死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解决温饱，其他的全都靠边站。 麻利的翻身下床洗漱穿衣服，出门觅食。 老人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这才没下几场雨，顾茉宁就已经冷到想穿羽绒服了，但又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想想还是算了。 于是穿了件加绒的藏蓝色卫衣和水洗色的牛仔直筒裤，脚下踩了双白色小板鞋。 拿了顶和卫衣同色系的帽子带上，又拿了口罩带上，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出门了。 这个时节正值潭城的深秋，夜晚的气温比较低，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顾茉宁还在洗漱的时候就想好要吃什么了。 刚到这边的第一天，她在车上就看到酒店附近，有一家螺蛳粉店。 她还在江城的时候，吃过一次，被路燚逮了个正着，当时是打包带回家吃的，结果，原本不回来的路燚，那晚上居然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鼻子怎么长得，自己明明吃完，就开窗通风了，但还是被他闻到了味道。 然后就逮住她说教了一顿，顾茉宁就听着，也不吭声。 后来他可能是看见她表情不对了，就开始哄她，说什么，不是不让你吃，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卫生，说她肠胃又不好，吃了坏肚子。 好话坏话全被他说了，还让人一点揪不出错来。 从那之后路燚就不准她吃这个了。 所以来这边，一看到这家螺蛳粉店，就馋得不行了。 之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去吃。 今天正好可以去。 离酒店也不是很远，过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顾茉宁准备直接走路去，今晚没锻炼，就全当锻炼了。 她一边往目的地走，一边回微信。 khaleel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跟她说最近的工作安排，还交代的了些其他的事情。 最后就是今天这件事情的进展：【现在就在等着出结果了。】 顾茉宁：【好，出了结果跟我说一声。】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回复了：【听说你今天在片场被排挤了？】 顾茉宁眉微挑：【没有的事。】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乐音那边，那件事情，你有帮我说吧？】 khaleel：【放心，你这次帮了她们，她们很感谢你，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另外，你哥办事效率很高！】 顾茉宁：【他闲。】 第十五章 被跟踪 闲的人，此刻在会议室，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顾城揉了揉鼻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耳边听着几个部分喋喋不休的争吵声。 不耐烦得揉揉眉心，拿过手机，滑开屏幕锁。 顾茉宁：【谢谢亲爱的哥哥。】 嘴角难得的勾起一抹浅笑，傲娇的回了一个字：【嗯。】 顾茉宁收起手机，眉头微皱，敏锐的察觉到哪里不太对。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身后一对中年夫妇，街道对面有两三个行人，和马路上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 没什么异常。 是出现幻觉了？ 还是没睡醒？ 顾茉宁摇了摇脑袋，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转过头，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拢了拢衣服，继续往前走。 到螺蛳粉店，愉快的吃完，满脸餍足的摸摸圆滚滚的肚皮。 从店里出来的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回去的路上，顾茉宁还是选择了走路，消消食。 原本就寥寥无几的街道，更是显得格外空旷，除了时不时传来的两声汽笛声。 周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见。 路灯昏黄，照射在树叶上，折射出斑驳的倒影，地上的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路边的绿化带上的绿植已经枯萎，只剩下了枝桠，一阵凉风拂过，树桠摇曳，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顾茉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在朝她这边走来。 她回头看了眼。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皱着小脸，自言自语，“听错了？”不能吧。 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有些怀疑。 一次可以说是错觉。 但这都两次了。 转过身，顾茉宁下意识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她慢身后的脚步慢，她快身后的脚步快。 几次试探下来，她确定了。 有人，在跟踪自己。 顾茉宁呼吸一窒，心跳也随之漏掉半拍，咬咬唇瓣，深呼吸一口，平复心情。 “冷静冷静，顾茉宁你别慌。”她的声线微微颤抖。 不断的自我心理灌输安慰，要稳住， 别害怕。 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发抖，额头上甚至冒出丝丝细汗。 顾茉宁掏出手机，手微抖，在屏幕上戳点两下，然后放到耳边。 “喂，老公。” 声音很大，是故意喊给身后人听的。 “我都快到了，马上就回来。” “什么，不要动？” 顾茉宁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你来接我吗？”她努力把声线上扬。 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好啊，好啊，老公我给你发定位。” 顾茉宁站在路灯下， 拿着手机面对着马路。 手机界面停在微信里的文件传输助手。 她刚没给任何人打电话，电话说得那些，也只是个幌子。 只是想确认身后是不是真的有人跟着自己。 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的绿化带上，似有个黑影。 确定确实有人跟着自己时。 顾茉宁心跳瞬间加剧，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 淡定的转身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还边张望，“我老公应该快来了。” 就在身后人放松警惕时，顾茉宁抓紧手机，使出读书时跑八百米的劲儿，拔腿就跑。 这个时候，她开始庆幸自己平时一直有在坚持锻炼。 身后的脚步也加快追了上来。 突然，她感觉手腕一紧，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随即一股力道将她猛得拽入一旁的阴暗处。 “啊…救…唔。” 黑暗中，顾茉宁被那人抵在墙上，天生有点夜盲的她，现在更是啥也看不见，双手不停扒拉着，捂住自己的嘴的手。 视觉在黑暗中受到阻碍，身体的其他感官逐渐被放大，恐惧和害怕，迅速蔓延开来。 她吓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底打转，拼命的挣扎。 那人禁锢住她的手腕，背在身后。 “茉茉，是我。”男人声音低沉性感，透过夜幕，在她耳畔响起。 顾茉宁一顿，这熟悉的声音。 是…路燚。 这一刻，她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瞬间消散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委屈。 她瘪瘪小嘴，鼻头一酸，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顺着眼眶，滑过他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路燚心口狠狠一震，松开捂着她嘴的手，心疼的捧起她的脸。 她脸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眼泪。 眼眶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明显是被吓坏了。 路燚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一时心疼的不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头吻干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问：“怎么哭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顾茉宁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也随之崩溃、塌陷。 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传出阵阵呜咽声。 “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拳头一下下的锤着他的背。 知道她胆子小，但他没想到会小成这样。 伸手揽住她纤瘦的腰肢，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对不起，对不起。” “乖，没事儿了。”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柔声哄着。 手臂收得紧紧的，吻落在她的发顶，似安抚，“不怕，我在这儿呢。” “你刚真的吓死我了。”顾茉宁在他怀里不停得抽泣着。 “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好，都怪我。”路燚心疼坏了，搂着她手臂的手，更紧了些。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唇瓣吻上她的脖颈，“别哭了，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人的情绪总算安稳了下来。 顾茉宁抹了把脸，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鼻尖。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哭过的嗓音沙沙的。 “路过，碰巧看到一只馋猫偷吃完，正往家走。” 顾茉宁哭得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什么馋猫？” 路燚低低的笑了声，曲指轻刮她的鼻尖，“面前这只。” 她反应过来了，瞪着湿漉漉的大眼，望着他，“所以，刚一直是你在身后跟着我？” 路燚眉头微动，含糊的应了声。 他不否认自己跟着她。 但也不完全只是他一个人在跟着他。 他视线落在她未施粉黛，满脸泪痕的小脸上，她刚用舌尖轻舔过的唇，水嘟嘟的。 路燚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满是掩盖不住的心猿意马。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帽，拍拍灰戴在她头上，又将她卫衣上的帽子，拉起，扣在她的棒球帽上，抬起她的下巴，欺身轻啄了口。 一触及分。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个吻，没有强势的侵略，没有攻城夺池的霸道。 反倒是这个蜻蜓点水的吻，让顾茉宁瞬间呆滞。 刚才的情绪，一扫而光，异样的酥麻从心底蔓延开。 “怎么了？脸这么红。”路燚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忍不住逗她。 小猫还真是可爱的紧。 顾茉宁手捂住脸，鼓着腮，气急败坏，“你混蛋！这是在外面，要是被拍了怎么。” 路燚揽着她的腰的手，开始不老实，掐了一把她的腰窝。 “路夫人的意思是，回去可以？” 他轻咬了口她的耳垂，暗示性及强。 她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个男人的意思。 路燚外表看似一副高冷矜持禁欲，不近女色的和尚样，但只有顾茉宁知道，他其实骚的很。 顾茉宁身子一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手抵在他的胸膛，身体战术后仰。 一张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这男人。 还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都什么跟什么啊！ “变态。”她将帽檐往下压了压，低头，捂住脸往前跑。 像只抱头乱窜的小仓鼠。 怀里一空。 路燚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不受控的向上扬起，眸中全是宠溺的笑。 他大步跟上她，“一起走。” 语气也随着心情上扬。 “谁要跟你走，你离我远点。” “你走你的，我跟我的。” “路…你给我放开，放开，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 “刚才可是你先扑到我怀里的。” “你给我闭嘴，不准说了。” “害羞了？”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赶紧闭嘴吧你。” “那你脸为什么那么红。” “你眼神有问题。” “某些人，不但爱吃臭不拉几的东西，而且说两句就害羞，还爱哭鼻子。” “你…你咋不去死。” “我怕你年纪轻轻守活寡。” “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 “你猜。” “……”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的映射下，交叠在一起，就连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都看起来无比的温馨和谐。 黑暗处，一个伸长的相机镜头正对准了他们。 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内，坐在副驾驶一名穿着休闲服，带着鸭舌帽，身形微胖的男人，对着身边的同伴兴奋的嗷嗷叫。 “卧槽卧槽，这男的是路燚吧？你们谁掐我一下。” 另外一个拿相机的男人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肘儿：“话说，那个女的是谁啊？” “管她的是谁，重要的是男的是路燚。” “我已经想象到，明天微博服务器瘫痪的样子了。” 第十六章 你和路老师，被拍了 果然，跟他们想的一样。 第二天一大清早微博就瘫痪了。 顶流力量的强大，再次让微博后台维护人员，瑟瑟发抖。 【mdmd，tmd这女的谁啊？艹】 【啊啊啊啊天哪，我要疯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工作室还不赶快给我出来辟谣，还在等什么。@路燚 @路燚工作室】 【@路燚工作室 等什么呢，赶紧出来辟谣啊！】 【话说，你们能猜得出这女的是谁吗？】 【这会不会是在拍戏啊！】 【哈哈哈哈，楼上姐妹，你笑死我，你是个假粉，还是故意安慰自己，你看咱们路老师，什么时候拍过爱情偶像剧了。】 【这个标题举报了举报了，请不要来蹭我们哥哥的热度，我老公独自美丽，请勿捆绑。】 【啊啊啊啊啊靠靠靠，我死了，我这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路燚 老公，你的手，怎么可以！！！我要死了。】 【难道只有我很嗑吗？（狗头jpg）】 【不蛮你们说，这个女的是我。（狗头jpg）（害羞jpg）】 【姐妹，但凡有粒花生米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这个手，我死了，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卧槽，老公这个笑，我没了呀！】 【这是路燚？！？！这还是那个高冷矜持禁欲的路燚吗？！？！是我瞎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居然能在路燚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好酸，这女的到底谁啊，老公@路燚，这女的谁啊！！！】 【老公！！！@路燚，你的手给我往哪里放，回家给我洗手，洗十遍！！！】 【……】 路燚洗完澡，刚从浴室走出来，钱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边擦头发，边打开电脑，听到这话，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 钱穆叹了口气，语气淡定了许多，“热搜你看了吗？” 路燚有种魔力，一种能让他每次直达天灵盖的火气，都能被他那漠不关心，轻飘飘的语气瞬间浇灭的魔力。 他明明打电话前，已经想好了一大堆，准备发火的话，结果现在全都咽了回去。 自己上热搜，也是刚晨跑回来的时，在电梯里，碰到了助理王恒。 这才知道的。 路燚手指放在电脑的控制板上。 “正在看。”语气淡淡的。 好似没有什么波澜。 但他此时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电脑屏幕上是张照片。 照片画质虽一般，但照片里路燚那张俊美如神祇的侧颜在路灯的照射下，更显魅惑且立体感十足，尤其是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仿佛能够将人深深的吸入进去。 照片里。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视线看向前面的女孩。 脸上的温柔，眼底的宠溺，画质和黑暗都掩盖不住。 他所有的目光和情绪，都只属于那一个人，专注而执着。 就连路燚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脸上居然还能露出这种笑容。 照片整体构图看上去很是唯美和谐，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就好似那句，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你在闹，我在笑。 这九张图连起来看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没有视频那么让人一目了然，但却更能给人以无边的想像。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小情侣，打情骂俏，光是看图片就给人一种他们正在热恋期的感觉。 男孩揽着女孩的腰，女孩推搡着他，一蹦蹦老远。 但男孩并没有为此生气，反而笑得更是开心。 然后又凑近女孩，靠在女孩低垂的脑袋旁，不知说了什么。 女孩离他更远了，伸长手臂，似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男孩则像是没看到一样，有贴了上去。 钱穆就好奇了，“跟顾老师一起，你就那么开心吗？” “你怎么知道是她。”路燚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钱穆冷哼一声，语气不屑，“你能对别的女孩笑成这样？” 路燚安静了。 是不能。 除了她，也只有她，才能牵动他的所有情绪。 他就算是不回答，钱穆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问：“你看看你那笑，能不能克制点，收敛点，你们俩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呀，最近这是怎么了？” 钱穆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 其实他自己也发现了。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是知道她受伤？ 还是为了她接《失语》？ 又或者是那没有联系的一周？ 难道是看到她和秦安打游戏，把自己当成陌生人的时候？ 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有可能是因为那一周。 因为他有感觉，知道她受伤后，自己的心思很乱了，当天晚上本来是要回去的，但临时接到工作。 那一周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各个城市飞，但是只要他一想到能尽快回去见到她，浑身又像是莫名的充满了动力。 钱穆给出建议，“要不你们俩趁这个机会公开？” “发澄清吧，就说是在拍戏。”路燚想也没想的就否决了。 “行吧。” 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路燚又说：“她不会同意的。”语气有些落寞。 钱穆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算他想公开，顾茉宁也不会想公开的。 “好，我知道。” “上次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钱穆听他提上次的事，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让王恒给自己发的照片，只有一双眼睛。 这怎么找，这根本没法找啊！ 更何况人家什么都还没干呢，报警警察都不受理。 他问：“你还有稍微正面点的照片吗？” “没了。”路燚实话实说。 确实没有。 这个还是他看了几遍监控后，找得最清晰的一个画面了。 然后，他简答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他阐述了一遍。 听完，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后。 钱穆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昨晚上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顾茉宁可能就出事儿了。” “对。”路燚想到这儿也是头疼，扶着眉心，点头，“我刚给你发了张照片，你和之前的对比一下。” 话音刚落，钱穆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他点开一看。 一口水差点没给他呛死。 这张更是离谱。 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啥都看不见。 钱穆：“……” “我感觉你在为难我。” “我相信你。” 钱穆：“…谢谢。” “客气。” — 相比起他们，顾茉宁这儿就淡定很多了。 她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还在梦会周公呢。 昨天白天睡得太久，导致她晚上回来之后，怎么也睡不着，愣是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结果就导致了早上就起不来。 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说得就是她。 刘倩芡拿着手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拽她胳膊，“姐，你快醒醒。”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顾茉宁迷迷糊糊的被她从床上拖起来。 坐都坐不稳，刚坐起来，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似的往下滑。 顾茉宁睁开左眼，瞥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又是什么事情啊？” 没睡醒的嗓音糯叽叽的，拖长着尾音，像是在耍赖。 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没有比她睡觉更重要的事儿了。 “姐，你清醒，清醒。”刘倩芡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递到她面前，“你和路老师，被拍了。” 后半句话，成功激活了顾茉宁的大脑，她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说啥？再说一遍。” 刘倩芡在这一刻，瞬间get到了叫醒顾茉宁起床的方式。 她把手机递上去。 khaleel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顾茉宁点开微博，接起电话。 刚接通，她还什么都没说，就听见khaleel那熟悉优雅且高贵的夹子音，“看微博了吗？” “刚看，什么情况啊？” 还游离在状况之外的顾茉宁，底气不足的小声问道。 刚点开微博，热搜话题就跳了出来。 #路燚街头幽会倒贴美女被嫌弃# 看到这个热搜话题，顾茉宁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这都是啥啊这是。 什么鬼标题。 她现在的表情，就特别像老大爷看手机的那个表情包。 “照片里的那个是你吧？”khaleel问。 顾茉宁盯着照片里，路燚脸上的笑容，看得有些出神。 刘倩芡好奇的凑近她，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时，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姐，我跟你讲，我最喜欢这张了，路老师看你的眼神都在拉丝，嗑了嗑了。” 顾茉宁看她一脸的花痴像，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路燚脸上的表情，是她没见过的。 至少现在没见过。 就连领结婚证的那天都没见过。 顾茉宁自嘲的笑了声。 手指划过那张照片，另外几张要不是他们的背面就是侧面。 照片里倒是没拍到她什么，因为她一直低着脑袋，而且头上还带了两个帽子。 加上当时天色又黑，她被路燚逗得全程捂着脸，这就让那些狗仔，更拍不到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她转移话题。 khaleel还没说话，身边的刘倩芡兴奋的直接抢答，“姐，你认为，除了你，路老师还会对谁这样。” 第十七章 路老… 顾茉宁很反驳她。 路燚不只是对她这样。 他还有个… 算了。 解释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她摇摇头，刚准备问khaleel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就听到他说：“我刚跟钱穆通了电话，他们那边会发澄清声明，照片的事情，他喊我们不用担心，他们也会处理，我们这边不用管。”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照片上面都没拍到你的正脸，所以我觉得，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 顾茉宁情绪有些不正。 她低垂着脑袋，手指不自在的扒拉着手机壳的边缘，小声嘟囔：“是钱穆的意思？” “嗯？”khaleel没听懂，“什么？” 顾茉宁：“发澄清声明，是钱穆的意思还是他的。” 他懂了，“路燚的，他想得还挺周全，就澄清说是在拍戏。” 顾茉宁嗯了声。 突然，她很严肃的喊了他一声，“khaleel。” khaleel也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应了声：“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严肃？给我整一紧张。” “你该不会是闯祸了吧？”他调侃道。 顾茉宁没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的说道：“我昨晚被跟踪了。” 她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khaleel和刘倩芡两人异口同声。 刘倩芡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紧张的拉着她的胳膊左瞧右看的。 “姐，你没事儿吧？” 顾茉宁抿嘴笑着摇头，“没事儿，别担心。” 她将昨晚上发生的事，和前几天在电梯口发生的事，简洁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讲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才听见khaleel说：“你怀疑电梯口撞你那人，和昨晚跟踪你的是同一个？” 顾茉宁低垂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昨晚上天太黑了，没看清。” “电梯口那人裹得很严实，也什么都没看见。” khaleel安抚她，“这段时间，你去哪都让刘倩芡跟着你一起，别落单。” “对，姐，你昨晚上咋不给我打电话呢？” 顾茉宁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她能说她当时确实没想到吗？ 当时紧张的，她脑袋里面一团糨糊，想不到要给谁打，也想不到该给谁打。 “下次，下次一定给你打。” khaleel在电话那头接上话：“呸呸呸，什么下次，没有下次了，快呸呸呸。” “对，姐，快呸呸呸。” 顾茉宁无奈的配合他们。 — “热搜你们都看了吗？” “看了看了，我好羡慕那么女生啊！路老师揽她的腰耶，天呐。” 顾茉宁提着早餐进入片场。 今天大家八卦的主人公，从昨天的自己，变成了路燚。 “对对对，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之前也没见路老师有跟别的女明星，传出过什么绯闻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没被传，不带表没有，有可能是藏的好。” “有道理。” 此时他们口中的那个女生，正坐在小板凳上吃着早饭，浑身一僵，一口包子差点噎死她。 顾茉宁将脑袋低了低又低，最后恨不得整个头都埋进剧本里。 她跟路燚确实挺会藏的。 不然也不会三年都没拍到。 这还是第一次。 刘倩芡站在她身后，捂嘴憋着笑。 她好想大声告诉他们，那个女生就是她宁姐。 但要是这样的话，顾茉宁应该会暗杀她。 他们还在讨论。 “话说，那个女的会是谁啊？” “不知道啊，但是，我看叶倾老师最近跟路燚老师走得很近，会不会是叶倾老师啊。” 顾茉宁喝着豆浆，尖着耳朵听。 “应该不是吧，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路老师很烦叶老师吗，每次都是叶老师黏上的，路老师根本不想搭理她。” “那你们说，这个主人公会是谁？” 顾茉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豆浆，虽然他们都没有提到自己，但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突然，耳边一个男声传来，“那个是你吧。” 是个肯定句。 顾茉宁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呛得她一顿咳嗽。 一转头就看见，秦安拿着一个小板凳，一脸我都知道，你别想瞒我的表情，坐了下来。 “激动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秦安伸手拍拍她的背，顺了顺。 顾茉宁埋着脑袋，喝了口豆浆，摇着脑袋，“不是我。” 她这慌乱的小动作。 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秦安笑笑，“是吗？”他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顾茉宁拿着豆浆的手一抖，差点洒出来，依旧垂着脑袋，不理他。 秦安凑近她，没头没脑的小声问了句，“姐，你相信缘分吗？”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顾茉宁眼一眯，感觉接下来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不出她所料。 他悠悠的说道：“昨晚，你出去的时候，我在大厅看见你了。” 顾茉宁小嘴一瞥，表示不屑，继续喝着手中的豆浆。 不屑是因为她觉得，他这是在诈自己。 秦安看她没反应，猜到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在诈她，于是不以为然的接着说道：“你拿耳机的时候，还掉了一只在地上。” 咂咂嘴，“也真是有够笨的。” 顾茉宁脑袋瞬间嗡嗡的。 妈得。 这小子一定是来克自己的。 她昨天拿耳机带上的时候，因为手上涂了护手霜，太滑了，没有拿稳，确实掉了一只在地上， “然后…” 顾茉宁眉心一跳，抓起自己还没吃的包子，一把塞进他嘴里。 下意识环视一圈四周。 还好他们动静闹得不是很大，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咬牙切齿，“下个赛季，我也带你上王者，ok？” “诶唷，这多不好意思。”秦安得了便宜开始卖乖。 顾茉宁眯着眼，笑着咬牙，“应该的。” 秦安贴上来，“我想学打野！” “你是在逗我吗？”顾茉宁瞪大了眼睛。 她对他的技术，是真的不敢恭维。 不是都说，男生打游戏都很厉害的吗？ 那为什么秦安这么菜。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菜，又菜还又爱玩。 “怎么？不行？” “行行行，你想学什么打野。” “什么都想学，等我学会了，我来带你飞。” 顾茉宁，“…”你怕是在开玩笑。 “你这什么表情，不相信我？” “没，哪能呢，我相信你。” 路燚提着早餐站在远处，看到两人贴的那么近，顾茉宁又满脸无奈宠溺的笑。 脸顿时一黑，眸色深沉，周身的低气压上行，反手将早餐，丢给王恒，语气冰冷，“处理了。” “？” 王恒一脸的疑惑的望着怀里的早餐。 这又是怎么了？ 咋突然就发脾气了呢？ 这不是他哥专门给顾老师买的吗？ 不给顾老师，就直接处理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不给顾老师了吗？” “人家不需要。”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化妆室。 王恒往他刚看的方向瞅了眼。 笑了。 心中瞬间了然。 他哥这是吃醋了呀。 — “路老…” 师字还没喊出口，就被顾茉宁给噎了回去。 刚准备敲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她过来找路燚对戏，刚走到化妆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嘻笑声。 “路老师，您还没吃早饭吗？” 娇滴滴的，是叶倾的声音。 化妆桌上放着刚给顾茉宁买的皮蛋瘦肉粥。 他让王恒处理，谁承想那家伙，居然给他拿回来了。 正准备丢掉，叶倾就进来了。 路燚听着她娇柔造作的嗓音，莫名有些烦躁，皱着眉掀起眼看她。 本不想搭理她的，但余光突然瞥见门外一抹熟悉的身影。 拧着的眉舒展开，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买多了，你要吃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门外的顾茉宁刚好听得一清二楚。 她冷哼一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买多了？ 搞笑。 我看你明明就是专门给叶倾买的吧。 谁说他讨厌叶倾的。 讨厌，会给叶倾买早餐？ 叶倾瞪大眼睛望着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吃吗？”男人性感低沉的嗓音，语气温和。 像是下蛊般，一点点把人往陷阱引。 他打开袋子，将粥拿出来，摆在她面前。 顾茉宁透过门缝，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呵，路燚你真是好样的。 男人绅士的模版，标准，典范。 她是没手还是咋地。 还要你给她拿？ 叶倾白皙的脸染上红晕，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上下乱撞般叮叮咚咚。 她柔柔的问：“真的可以吗？” 路燚又瞥了眼门口，朝站在一旁的王恒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看看。 王恒接收到指令，转身走向门边。 路燚颔首，“餐具在袋子里。” 叶倾高兴的都要飞上天了，心里的小鹿窜得更凶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路老师的早餐。” 听着她上扬的语气，顾茉宁隔着门都能想像到她脸上雀跃的表情。 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顾茉宁掖了掖手中的剧本，准备走。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拉开。 “咦，顾老师，你找路哥吗？” 第十八章 我们公开吧 王恒站在门口满脸的疑惑。 怎么是顾老师呢？ 他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呢。 顾茉宁睇了眼正低头看剧本的路燚，和他旁边小口小口喝着粥，红着张脸，时不时看看身边男人的叶倾。 感觉有些刺眼，语气也跟着不善，“没，路过，走了。” 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王恒，“……” 顾老师这是生气了吧？ 是的吧？ 两人化妆间，都不在一边，怎么可能是路过呢。 刚是他哥，现在是顾老师，真不愧是两口子，闹脾气都是这么有默契。 “顾老师。”他想帮路燚再挽留一下， 但顾茉宁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准备。 他为难的看向化妆室里，坐得稳如泰山的路燚，“路哥，顾老师…” 一秒。 两秒。 三秒。 “哥。”王恒又喊了一声。 再不追，等下媳妇儿就该跑没了。 他都替他急死了。 还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路燚合上剧本。 这女人。 拧着眉，“唰”的一下起身，大步迈向门口。 一旁的叶倾只感觉迎面一阵风，和一个黑影从眼前飘了过去。 “顾老师。” 顾茉宁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男人讨厌的声音。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是有美人作伴出来干嘛。 这男人，从小到现在都是这样，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的。 一点都不安居于世。 不准备理他，继续往前走。 “顾老师。”他有些怒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要不是因为在外面，他一定把这女人揪住好好收拾一顿。 有好心的工作人员帮忙叫住她，“顾老师，路老师喊你两声了。” 顾茉宁站定。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上向上一扬。 “诶唷，我就说是谁在喊我呢。”她惊讶的回过头。 冲他们嫣然一笑，“原来是路老师啊！” 工作人员，“……” 王恒，“……” 路燚眉心一跳。 这女人要搞事情。 顾茉宁走近，站在他身侧。 声音软软的，“我来找路老师您对下戏。”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唇角含着浅笑。 两人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喷洒而出的呼吸。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尖。 路燚心下微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垂眸看她，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窝下投射出扇形的阴影，看起来像蝴蝶的翅膀一样。 长发盘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散落在颊侧。 一身白大褂，显得她整个人干练十足。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他对她软糯糯的嗓音。 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一丁点的抵抗力。 “不知道您方便吗？”她笑眼弯弯，一字一顿的问。 他薄唇轻抿，“方便。” 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顾茉宁视线越过他，落在化妆室门口的叶倾身上。 “这么巧，叶老师也在。” 话音刚落，路燚就感觉胸膛，被一张小手推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已经绕过他，走近化妆室。 王恒站在他路燚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哥这次是真的玩大了。 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 “顾老师，早，我是来找路老师对戏的。”叶倾笑盈盈的解释，一副纯良的模样。 顾茉宁挑挑眉，似笑非笑，“哦~是嘛。” 叶倾被她盯得浑身都不自在，但仍旧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顾老师也是来找路老师对戏的吧，那就先进来吧。” 她上前挽住顾茉宁的胳膊，就将她往路燚的化妆室里带。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化妆室呢。 这让顾茉宁心里很是不爽。 突然很想怼她。 然后她也很想这么做。 结果老天没如她愿。 顾茉宁话都到了嘴边，结果被一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工作人员打断。 “叶倾老师，总算找到您了，高导找您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去。” 叶倾松开顾茉宁的胳膊，跟工作人员礼貌的点点头。 然后，转头，笑盈盈的看向顾茉宁，“顾老师，我先去了。” 顾茉宁扯了扯嘴角，敷衍的应了声。 她路过路燚旁边时，笑得一脸羞涩，“路老师，谢谢您的早餐。” 王恒，“……” 这叶倾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她就一脸娇羞的走了，留下一堆遐想的人。 “你们说，网上那个女的会不会是叶倾啊！” “很有可能哦，你们刚听到了吗？路老师还给她买早餐。” “听到了，听到了，卧槽，这也太甜了吧。” “而且两人也好般配啊！嗑了嗑了，给我锁死，锁死。” 王恒哭笑不得的撇了眼那些工作人员。 下意识去看顾茉宁。 后者微眯着眼眸，面无表情的看着路燚。 王恒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哥，你自求多福吧。 叶倾一走，顾茉宁也不想呆了，冷着脸就要走。 路燚拉着脸，大步走向她，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化妆室。 王恒非常有眼力见的没有跟上去。 “砰！” 化妆室的门关上。 顾茉宁被他抵在墙上，双臂撑在两边，将她圈禁在怀里，动弹不得。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瞬不瞬。 “你放开我。”顾茉宁咬牙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 “不是要对戏？” 某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脖颈，酥酥麻麻的。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伸出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不对了，不想跟你对了。” 顾茉宁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控制。 但某人的手劲儿很大，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为什么？” 还为什么？ 这个渣男。 她微眯着眼眸，嘴角噙着笑，眼底眸光危险。 也不反抗了，伸出一只手，指尖在他胸膛画圈，“早餐，好般配呀，都锁死了呢。” 抑扬顿挫的嗓音夹着丝丝酸味。 路燚，“……” 心情瞬间大好，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吃醋了？”路燚挑起她精致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性感又撩人。 顾茉宁轻笑一声，矢口否认，“搞笑呢路先生，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那你现在这是在干嘛？” 他挑了挑眉，眼睛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我是在重复刚那些工作…唔。”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股大力堵住了唇，霸道的攻城掠地。 她的脑袋轰的炸开，大脑一片混沌。 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放大的俊颜。 这混蛋又是抽什么疯！ 他动作狂野粗鲁，仿佛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路燚一手扣紧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舌头强势的顶开她的贝齿，闯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肆意的勾勒着她的味蕾。 她的身体渐渐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予取予求。 甚至还配合的回应他。 她的回应，令他更加疯狂，吻得越来越深。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直到顾茉宁快要窒息了，路燚才慢慢的放开她。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唇瓣红肿，看上去格外诱人。 他低头，深邃的黑眸凝视着怀里的小女人，指腹摩挲着她的唇。 “长了张尽说些我不爱听的嘴。” 她抬眸，鼓着腮，咬牙切齿的骂他，“混蛋！” 她骂人的时候语调娇媚，带着几分嗔怪的意味，听得路燚心猿意马，心痒难耐。 但一想到待会儿还要拍戏，暂且先放她一马。 “顾茉宁。”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低低的唤她，嗓音暗哑，带着浓浓的欲望。 “嗯？” 路燚很少会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她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 只听他说：“我们公开吧。” — 高导坐在导演椅上，紧皱眉头，面色凝重的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 “卡卡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茉宁，你今天什么情况，这都ng几次了？” 高导气得脸通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场戏不算难，但很考演员的情绪，从开拍到现在，顾茉宁少说已经ng了有四五次了。 顾茉宁低垂着脑袋，她知道自己今天状态不佳。 心里很是愧疚，“对不起，导演。” 从路燚化妆室出来后，她就心不在焉的。 连拍戏都进不了状态，几场戏都一直ng。 高导有些冒火，但介于之前，顾茉宁没怎么卡过戏，几乎都是一遍过，也便没再多说什么。 将手中的剧本往一旁的桌上一扔， “休息十五分钟。”说完便起身离开。 王恒挪到路燚身边，小声道：“哥，顾老师这是怎么了？” 路燚没说话，他自然是清楚，顾茉宁今天状态差，是因为啥。 王恒见他没说话，自顾自的说：“前几天不还挺好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个人看着都不在状态。” 路燚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顾茉宁低垂着眉眼，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 他微蹙起眉头，别开眼，继续翻着手中的剧本。 “该不会。”王恒顿时恍然大悟，眨巴着眼睛。 一脸八卦的看着他，“哥，你刚是不是在化妆室对人顾老师做什么了？” 路燚，“……” “你是不是很闲？”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王恒缩了缩脖子，立刻闭上了嘴，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第十九章 宝贝，你有没有想我呀 顾茉宁坐在休息区，接过刘倩芡递过来的水杯，仰头，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姐，没事儿吧？”刘倩芡担忧的问。 水温刚好，顺着口腔直达胃，像是冲刷掉她的状态般。 喝完顾茉宁就感觉好很多。 她摆了摆手，扯起嘴角挤出一抹笑意，“没事。” 虽然她这样说，可她脸上神色却是一点都不像没事。 顾茉宁将杯子递给刘倩芡，找她要过自己的手机。 她翻着微信里的好友列表，找到那个熟悉的微信。 点开聊天框，编辑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他今天跟我说，要公开。】 没等那边回复，就关上了手机。 脑海里又浮现出化妆室里的画面。 “顾茉宁，我们公开吧。”路燚的唇贴着她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 顾茉宁一怔，心尖微颤，浑身僵硬，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这句话。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像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顾茉宁抿了抿干涩的唇，嗓音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她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浓郁的暗哑。 “我们公开吧。”他重复。 路燚握住她纤细白皙的小手，眸光灼灼，紧锁着她的脸，声音坚定而笃定。 他不想再等了，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不想再隐瞒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全天下的人，她是他的。 他想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明明他们是合法的，却偏偏搞得跟偷情似的。 这让他很不爽。 顾茉宁呆愣愣的看着他。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影子。 那样深，那样沉，让她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其中。 但他眼底的认真和深情，又让她有些看不懂。 因为，他们隐婚三年以来，路燚从来没对自己流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爱意。 哪怕是在做那件事情上。 这也让她一直以为，并且毫不怀疑，他对自己是没有感情的。 他就只是单纯的找个人搭伙日子，而那个人恰好是自己罢了。 但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突然看不懂他了。 顾茉宁努力将自己最后的理智拉回，压下心中所有纷乱杂芜的思绪。 伸出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一手摸上自己的。 唇瓣漾着一抹浅笑，故作轻松的打趣，“这也没发烧啊！” 路燚，“……” 他脸一黑。 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拽下来。 顺势握住她的手，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用力捏了捏。 这女人。 明明都懂他什么意思，却还在这儿跟他装傻。 “顾茉宁！”他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 顾茉宁抿着唇，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黯淡无光，她垂下眼帘，掩盖掉所有的情绪。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她的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化妆室的钨丝灯从上而下，打在她脸上，形成一片雾蒙蒙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路燚紧紧攥着她的手。 顾茉宁抬头，与他对视，“认真的？” “嗯。”路燚点头。 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还要认真了。 顾茉宁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悲伤。 她抽回被他攥着的手，“如果我要是说，我不同意呢？” “为什么？”路燚不懂她为什么拒绝。 “那你又为什么要公开呢？难道你喜欢我？”顾茉宁反问。 路燚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顾茉宁看到他的反应，勾唇，笑着调侃，“你不会现在要跟我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她问完，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剧烈的收缩着。 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不安的等着路燚的回答，她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有些迷茫，还有些害怕。 害怕答案，就是自己不愿听到的那个。 但她也有点期待，期待路燚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公开。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时钟的声音，也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死寂的氛围，让她不安，手心也开始冒汗。 她开始后悔了，突然也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了。 然而，就在她刚准备开口打断这片寂静时，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们是合法夫妻，难道不应该公开吗？”他将问题又给抛了回来。 他的回答，让顾茉宁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拳，疼的厉害。 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她抿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两家联姻，本来就是商业利益结合，而我们的婚姻，从来都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路燚没想到，在她眼里，他跟她的婚姻，只是商业利益，各取所需。 他的眼眸倏地一暗，皱着眉头，“顾茉宁。” 这是他今天第四次连名带姓的喊自己了。 顾茉宁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苦涩，声音放缓，“既然没有感情，那为什么还要公开呢？”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抓着自己的剧本，转身就走。 她怕转身晚了，自己的情绪全部暴露在他面前。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呢？”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顾茉宁脚步一顿，呼吸不由的放轻，手停在门把手上。 愣在原地，没有回头。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他。 也不敢去想他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 更不敢去问，是不是喜欢她。 因为她不能确定，他对她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 她怕，自己一旦开了口，会破坏现在这种和谐的局面。 “顾茉宁，那你呢？你喜欢我吗？”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继续响起。 路燚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一双墨色的瞳孔里尽是落寞。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紧，手臂上暴起一条条青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茉宁的眼眶泛红，鼻尖一酸，眼睛上泛起水雾，眼前模糊不清。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捏紧，指甲陷入肉里，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声音听来正常。 “路燚，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就保持那样，就好了。”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 — “姐，电话响了。” “姐。” 刘倩芡推了推发呆的顾茉宁。 顾茉宁这才恍惚的回过神，“怎么了？” “电话，响了半天了。”刘倩芡指着她的手机，提醒她。 “哦，好。”她低头看向手中还在震动的手机。 是邱月。 邱月是顾茉宁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两人感情极好，即使是她现在人在国外留学，两人联系虽少，但也不曾断过。 顾茉宁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喂。” “宝贝，你有没有想我呀。” 几乎是接起的一瞬间，女孩甜腻的声音便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顾茉宁唇角扬了扬，心情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低低的笑了声，“当然想了。” 邱月啧啧叹息，笑着调侃她，“谢谢顾小姐百忙之中，还愿抽空敷衍我。” “我可没有，你别污蔑我。”顾茉宁笑着反驳她。 “是吗？”邱月语调上扬，充满了不信。 电话那端传来潺潺流水声。 顾茉宁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眼时间，又放到耳边，“你那边不是刚早上吗？刚起来？” “对啊！”邱月将牙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她，“刚醒，就看到你的消息了。” “然后，马不停蹄，火速给你回电话。”她一边刷着牙一边求表扬，“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顾茉宁失笑，捧着她，“当然，邱月月是最重情重意的了。” “得了，顾马屁精，你就知道给我带高帽。” 邱月嘴上这么说，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她将手机打开扩音，放在洗漱台上，“话说，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顾茉宁脑袋宕机，一时没反应过来。 “诶唷我说你这记性，你还没怀孕呢，怎么就开始傻了呢？”邱月忍不住吐槽她。 顾茉宁想起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她蹲在路边，手指扒拉着地上的石子。 “他说公开，我拒绝了。” “什么？”电话那边的声音，陡然高了不止一个分贝。 “不是，顾茉宁，我真是看不懂你了。” 电话那头的怒吼声，把顾茉宁吓得一激灵，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皱巴着小脸，揉了揉耳朵，小心翼翼将拿远的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委委屈屈，“怎么了嘛！” 话说得理不直气不壮的。 “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邱月差点被她气晕过去。 手掐在人中上，一张秀气的小脸涨得通红。 路过的人都一步三回头的看她。 邱月被看得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刚确实有点失态了，轻咳两声，压低声音。 “顾茉宁，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是不是不喜欢路燚了。” 她跟路燚问了一样的话。 顾茉宁在地上灰尘上画圈的手微顿，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喜欢。” 她喜欢他。 喜欢的死心塌地，义无反顾。 从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他。 在她明知道他不喜欢她，明知道他心里有人。 但还是在知道结婚对象是他时，选择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哪怕连一个正式的求婚，正式的婚礼都没有。 她还是愿意嫁给他。 不为别的。 只因她喜欢他，她想留在他身边，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 第二十章 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邱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长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呢？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其实是因为…” 邱月问：“因为什么？” “你听我跟你慢慢说。” “好，你说，我倒要听听看，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拒绝的。” 顾茉宁舔了舔唇，站起身，目光落在路边叶子全变黄了的大树上。 忽然，一阵风吹过，几片叶子从树梢被吹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最后落在地上。 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早上发生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跟她交代了一遍。 邱月听完，半天才说话。 “所以宝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顾茉宁在原地来回踱步的脚步顿住。 是啊，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其实她也不知道。 顾茉宁抿着唇，踩着脚下的小石子，来回滚动。 “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儿吗？”邱月见她不说话，于是，大胆猜测。 话末，她静静的等了几秒，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顾茉宁没说话，就证明自己说对了。 于是，她又说：“当年那事儿，你后来有问过路燚吗？” 顾茉宁和路燚两人之间的事儿，邱月也算是个见证人了。 两人当年的事儿，或多或少她还是知道点的，虽然后来那件事，自己没有亲眼见到，都是听顾茉宁告诉她的，但不管怎样，她都无条件的相信自家姐妹。 顾茉宁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我不敢。” “诶唷，我的祖宗，这有什么不敢的呀？”邱月不理解。 既然有误会，那就问清楚，然后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为什么要憋在心里，互相猜忌，互相怀疑呢。 她不懂顾茉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顾及那么多。 瞻前顾后的。 但如果自己是她，那她就会问清楚。 总比抱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自己在那胡思乱想的好。 这些道理，顾茉宁又何尝不懂。 她最难过去的是自己心里这到坎。 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个答案。 又或者，知道答案了，那又能怎样呢？ 要是他，真的有喜欢的人，心里真的有放不下的人。 那她呢？她怎么办？离开还是留下？ 还是说，真到那个时候，她能做到大大方方，潇潇洒洒的放下？ 应该是不能的。 虽然现在是不知道，但顾茉宁很满足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就保持这样很好了。 “还有啊宝贝，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她问。 重要吗？ 重要的吧。 不然自己也不会一直这么执着。 那既然重要的话，为什么自己连当年的事都不敢问呢？ 被邱月开导完，顾茉宁虽然状态还是不咋地。 但比刚才要好很多了。 后面的戏份也没再ng，高导看她也顺眼了许多。 路燚的澄清声明发出来后，网上又掀起了一潮热浪。 酷爱捕风捉影的网友们，想方设法，都想挖点什么东西出来。 但奈何路燚之前从没传出过什么绯闻，这也让网友想找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加之，路燚那些女友粉老婆粉，个个战斗力凶猛，一度撕得那些捕风捉影的网友自闭。 离谱的是。 网上甚至开启了投票。 网友们把路燚之前合作过的所有女明星，全部列举了出来。 顾茉宁拿着小号也上去凑了凑热闹。 逛完一圈下来，她再次被网友们的吃瓜水平所震惊。 最离谱的是。 就连跟路燚对视了一眼的女明星，都被网友们列举了进去。 但就有点扎心的是，这么多里面，没她这个正宫。 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更离谱的是，就路燚街头幽会倒贴美女被嫌弃这事儿，甚至还有了专门的超话。 超话标题是：路燚女友今天曝光了吗。 超话每天甚至有不少的人打卡。 顾茉宁也拿着小号上去吃瓜。 甚至用小号偷偷摸摸的混进了一个群。 讲真，她也很好奇，网友们的脑洞。 那天之后，有两三天，顾茉宁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路燚。 能不独处，就绝对独处，当然，他们也没什么独处的机会。 因为路燚这几天也很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经常下了戏，就看不见人了。 从那天开始之后，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 顾茉宁其实多少，心里还是有点难受、膈应的。 最近这段时间，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两人关系的变化。 但经过那天的事情，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剧组这两天也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顾茉宁的戏份逐渐加重。 忙也有忙的好，忙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胡思乱想了。 就在顾茉宁差点忘记，还有乐音这档子事儿的时候。 khaleel的电话，就来了。 顾茉宁刚在化妆室卸完妆， 今天是个小夜戏，收工的时候，又帮着工作人员收拾了下片场。 再回化妆室换衣服，卸完妆，就已经快十二点了。 “顾老师，你还不走吗？”一个工作人员在化妆室门口探着个脑袋望向她。 顾茉宁拿着刚接通的电话，抬头冲她微微一笑，“马上就走，你们先走吧。” “那顾老师明天见，拜拜。” 顾茉宁颔首一笑，摆摆手，“拜拜，明天见。” 女生跟着同伴一起出了片场。 “今天这么晚才收工？”khaleel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问道。 顾茉宁收拾完东西，提着包走出化妆室，“嗯，最近的戏份重，我估计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个点了。” 刘倩芡跟在她旁边，一个劲儿的打哈欠。 自从上次自己被跟踪后，刘倩芡就对她寸步不离。 再晚都要等着自己一起走。 顾茉宁心疼她，想让她早点回去睡。 但不论她怎么说，刘倩芡都不回去，坚持要等着她一起。 顾茉宁也就不再坚持。 其实那件事情之后，她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惧怕晚上一个人走夜路的。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顾茉宁问。 khaleel一般不会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因为他是个要睡美容觉的男人。 两人钻进保姆车。 刘倩芡刚一上车，眼皮就开始打架，然后脑袋就开启了小鸡啄米模式。 到酒店还得要二十多分钟。 顾茉宁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小憩。 “你麻烦你哥，做得那个声纹分析报告和照片分析报告，出来了。” 听到这儿，顾茉宁猛得睁开眼。 原本有些睡意的她一下清醒了。 她将窗户往下降了点，想吹吹冷风，让脑子清醒点。 车窗刚一打开，冷风随着窗户缝隙，扑面而来。 十月末的天气，夜晚的风凉得有些刺骨。 顾茉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脑一下就清醒了许多。 路灯在她脸上打忽暗忽明的阴影。 “乐音那边怎么说？”她看着窗外往后跑动的树木，淡淡的问道。 “那边拿到资料后，就提交给了警察局，直接走司法程序。” 顾茉宁想也是。 毕竟，这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怎么可能简单处理了事。 但她还是隐约有些不放心，蹙了蹙眉头，“不会出什么差子吧。” 也不知是小说看多了，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或者是女人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 顾茉宁总隐约觉得，进行的太过顺利，不是件什么好事儿。 “放心吧，我感觉你这个哥哥，表面看着不着调，但办事儿，还是值得信赖的。” khaleel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其是他也挺担心的。 她知道，“我倒不是担心我哥，我是担心李茂那边。” 顾城办事儿，她从来都不担心，自己这个哥哥，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不着调，但要论办事，他确实是最让人放心的。 她最担心的是李茂。 毕竟，李茂不是什么善茬。 khaleel尽可能的宽慰她，“别担心了，你哥还找了权威的专家，明天会跟着我们的声明一起发专业的分析微博。” “还有那些造谣的微博，也通过，网络ip找到了，全是群僵尸号，资料也提交给警方了。” 顾茉宁手肘撑在车窗，手掌撑着下颚，拧着秀眉看着窗外。 khaleel又说：“哦对了，你知道这个李茂上头的人是谁不？” “谁？”她问。 他说出一个名字。 顾茉宁挑眉，了然一笑。 她就知道。 khaleel没得到他想要的反应，眸目一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顾茉宁没有否认，点点头，“确实知道一点点。” “是上次那事儿知道的？” 顾茉宁被风吹得有点冷，收回手，关上车窗。 几乎是同一时间，车窗关上，车厢内，骤然安静。 顾茉宁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胳膊。 浅浅的应了声“是。” “那这次呢？你打算怎么做？” 顾茉宁默了默。 那自然不能太便宜他了。 上次那个事情，让他用钱摆平了。 这次，又让他栽在她手里，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对于这种人渣，对他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况且，她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二十一章 跟上次一样 顾茉宁张了张唇，搭在坐椅扶手上的手指上下点了点。 “跟上次一样。” “好。” 挂上电话，没一会儿就到酒店了。 顾茉宁把副驾驶座的刘倩芡喊醒，两人一前一后，哈欠连天的进入酒店。 而此时此刻，在这栋大楼内，某一层，某一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 一个男人站在窗前，黑色如墨的眸子，眸色幽深。 窗外皎洁的月亮透过窗户倾洒进来，将房间照耀的亮堂了些。 那张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的俊颜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冷。 衬衫袖口挽至臂弯，露出半截结实健硕的臂膀，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间，微露的锁骨，性感迷人。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垂着眼帘，目光沉沉地盯着那道娇俏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我说路先生，路影帝，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啊？” “没事儿我挂了。” “你不睡，我还要睡！！！” 桌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里，传出钱穆哈欠连天的抱怨、咆哮声。 这家伙，这几天跟疯了一样。 要不是他听王恒说，顾茉宁好像跟他闹了一架，然后，这家伙，心情不好。 他都要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喜欢他，每天给他煲电话粥。 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这家伙担心人家，担心的要死。 为什么要把他拉上，拉着他打电话就不说了。 打电话这家伙又什么都不说，这也就不说了。 但不准他睡，是怎么回事儿？ 咋地，你担心老婆，还得让我陪你一起担心呗？ 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 不。 是在折磨单身狗。 路燚缓缓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手机。 “晚安。” 说完，就直接电话挂断了。 “笃笃笃…” 电话听筒里传来阵阵忙音。 钱穆盯着手机屏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路燚会挂电话，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一定是那人回来了。 钱穆一头扎进被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无语问苍天。 为什么每次他们俩闹别扭，遭殃的都是自己。 从读书到现在，无一例外，每次都是！！！ 要问单身狗咋死的？ 那一定是被这对无良情侣折磨死的。 一定！！！ — 顾茉宁和刘倩芡走进电梯，她猛得想起，上次的电梯前遇到的事儿。 刚忘了问。 掏出手机正打算问，瞥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想到刚才电话里，khaleel打了无数个哈欠，默默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下次再问吧。 khaleel既然没提，应该就是还没消息。 回到房间，顾茉宁洗完澡，就把自己“摔”进床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还是又解决了件事情，心情变得轻松了些。 刚躺上床，还没十分钟，就睡着了。 — 翌日。 九点整。 顾茉宁和乐意两家公司，在统一时间发出律师函。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的微博服务器。 又双叒叕瘫痪了。 后台维护人员，已经想摆烂了。 【姐们这么刚的吗？直接甩律师函。】 【我就说吧，这个事情，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成定性，支持，告他。】 【难怪前几天风平浪静，原来是搁这儿憋大招呢，闷声干大事儿，牛掰。】 【我想知道等下那个潜规则男看到会是什么反应，tmd睡一觉起来就变天了，哈哈哈哈笑死劳资。】 【李茂：等等，我觉得还能拯救一下，还能挣扎一下。】 【之前那些骂我们家茉茉的人呢？就问你们脸疼不疼，脸打得啪啪响。】 【同问脸疼不疼10086，还有那些骂音音子的人呢？就问你们的脸疼吗？】 【脸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我劝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不就是发了个律师函吗？看把你们嘚瑟成什么样了。】 【你们两家粉丝，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事儿都还没完呢！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反转。】 【有些人吧，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要我说，也别洗了，就算告了又能怎么样，不知道被潜规则多少次，那么脏，还能洗干净？真是笑死人了。（大笑jpg）】 【哈哈哈哈艹，劳资居然秒懂，马蛋。】 【（认真脸jpg)估计要用很多水洗。】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在评论区。】 【特么的说谁脏呢？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我看现实生活中，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觉得说得没错啊，都被潜规则了，潜规则耶，什么意思，能明白吗？没文化，就多读点书。】 【我看说这话的都是男的吧，能说出这种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是东西？no no no，他们不是东西。】 【哈哈哈，姐妹，说的好。（赞jpg）】 就在网上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重锤，抛了出来。 先是第一锤。 声纹解析的权威专家发的声纹分析微博。 【王伟有声纹鉴定专家v：我们根据，网上的语音和线下采集到的本人语音进行了声纹分析。 后附两段录音的对比图。 线下采集到的本人语音，我们先称之为声带a。 首先，我们将其分成了20个毫秒长度的短帧，然后再把每小段转换成功率谱，转换后的图谱更容易观看。 再通过梅尔滤波器组计算每段声音的能量，分析声音的高低音频和强弱套取声纹，之后就可以提取声纹里面的梅尔频率倒谱系数，也就是mfcc，人的声音特征，把声音特征输入到人工智能系统，就可以跟网上的语音，也就是声带b，进行声纹对比，验证两条声音是否属于同一个人。 我们检测出的两条声纹相似度百分之五十不到，证明声音的特征大部分都不同，肯定不属于同一个人。 我们也配合当事人，出具了声纹分析报告，将会作为证据上交法庭。 （声纹分析图jpg）】 【这难道就是科技的力量吗？看完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家伙，我是跪着看完这一段的，这把我看得脑瓜子嗡嗡的。】 【书读的少，前面一大段，我都没懂，哈哈哈哈哈，就后面的我懂了，一句话总结：那段录音是假的。】 【这锤，我愿称之为雷神之锤，牛掰。】 【神特么的雷神之锤，哈哈哈哈哈，眼泪花都笑出来。】 【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个人说，二字女星家很有钱的事不？我看应该是真的，不然，能请到这么专业的专家？】 【没文化，真可怕，只要你去警局报案，人家就能给你提供这种技术的好吧！】 【有点心疼乐音，好好的女孩子，之前的选秀，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我也我也，她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 【心疼？长点心吧，就算是这个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她还是不是被潜规则了。】 【就是就是，不然，选秀那么多人，就她火，长点心吧，各位。】 【我看你们不光是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大好使，你们没看到律师函上面写的什么吗？没看清，我建议你们再去看看，别说些丢人现眼的话，降智。】 【首先，我不是杠精，@王伟有声纹鉴定专家v老师（举手jpg），我是真有个疑问，我想知道，网上不是有人可以把录音的波长和振幅做调整，然后把整段录音变成另一个人的声音吗？那这种也能鉴别的出来吗？】 官方很快回复了这条评论，【王伟有声纹鉴定专家v：理论上是可以这么做，但是那个最多只能骗到人类的耳朵，不管你怎么调整声波，都不可能改变那个人的声纹。】 【哇哦~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这种问题都要问，一点脑子都没有。】 【人家就问个问题，这也能被杠？不懂就问，又没问你，都是些什么奇葩。】 【问这种问题，一看就是乐音请的水，故意问这种问题，不就是来打消网友们怀疑录音真假性的吗。】 【你们是有被害妄想证吗？】 【……】 紧接着，又有一条出乎意料的微博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是乔知羽的。 【乔知羽童鞋v：@顾茉宁v茉宁姐姐的小铁粉，前来报到，之前都没拍到我的正脸，宝宝不开心，哼。（嘟嘴jpg）】 配上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之前，被传顾茉宁未婚生子，狗仔偷拍的那一张。 另一张是两人的合照。 【诶呦，我家羽羽宝贝。】 【羽羽也太可爱了吧，这小表情，来给姨姨rua rua。】 【别气，别气，姐姐亲亲。】 【原来那个小孩是乔知羽啊，还真别说，两人还真的有些神似呢。】 【真是服了那些狗仔了，一天天的，唯恐天下不乱，乱写。】 【我就说，那个女孩看着有点眼熟呢，结果是羽羽宝贝。】 【你们都快别我就说，我就说的了，全是群马屁精。】 【又来一个打脸的，今天不光吃瓜吃爽了，打脸也打爽了，哈哈哈哈哈。】 【今天微博人员辛苦，晚上加鸡腿，哈哈哈哈。】 工作人员：我谢谢你们。 第二十二章 李茂被警方带走 顾茉宁看到的这条微博的时候，刚下第一场戏。 吃瓜永远在前线的刘倩芡告诉她的。 然后，她就立马摸到这微博下留言。 【顾茉宁v：那我就是羽羽的妈粉，顾妈妈上岗，请大家多多指教，顺便混个脸熟。（握手jpg）】 【神特么顾妈妈，xswl，你们之前吐槽她的她都知道。】 【震惊娱乐圈，你所不知道的秘密之顾茉宁连自己的瓜都吃，哈哈哈哈。】 【之前她的粉丝都说她佛，我还不信，现在我现在信了，哈哈哈，连自己的瓜都吃，是真的佛。】 【熟悉了熟悉了，你好顾妈妈。（握手jpg）】 【欢迎茉茉加入妈粉！！！芜湖~ ~】 【我代表我家羽羽宝贝同意了，举双手，双脚赞同。】 【无痛当妈，哈哈哈哈哈，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好家伙，顾茉宁直接白捡一个好大娃，哈哈哈哈哈。】 顾茉宁这一泼自嘲，一下给她涨了不少的人气和好感，还圈了不少路人粉。 【去顾茉宁微博底下留言，喊她顺便把乱造谣的那个狗仔给打包，一起告了。】 【哈哈哈哈，狗仔：你们是有毒吧，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狗仔：球球你们做个人吧。】 【xswl，狗仔：明明顾茉宁自己都没想起来，还有这没一回事儿了，好家伙，这下好，又被你们挖了出来。】 【哈哈哈哈，狗仔瑟瑟发抖：我可没惹你们任何一个人。然后，赶紧删了那条微博。】 不出所料。 正如网友说的那样，狗仔瑟瑟发抖的把那条微博，马不停蹄的，火速删掉。 而后又将网上转发的一并删掉。 并且，发了条道歉的微博。 【狗仔八万v：我们为我们之前鲁莽、莽撞、口不言则的行为，在此郑重的向顾茉宁老师和乔知羽童鞋道歉。 十分抱歉，因为我们的鲁莽、莽撞的行为给两位带来了困扰，害得你们被网友们误会。 对此，我们深感抱歉，并且已诚心悔过。 我们已经将之前的照片微博，以及流传出去的照片和微博全部删除，还请顾老师原谅我们，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大哭jpg）】 【哈哈哈哈哈，这溢出屏幕的求生欲，笑不活了。】 【鲁莽、莽、口不言则，哈哈哈哈，md，笑死。】 【我相信他们发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如今会这么狼狈，哈哈哈哈哈】 继这个小插曲之后。 警方官博下场，发了条警情通报。 并联系了微博官方查封那些，自称是乐音亲戚朋友，发照片造谣、引导舆论的僵尸号。 官博动作也很快。 立马发了正实那些账号造谣，作假的声明，并对此进行永久封号处理。 随后，还有网友把之前李茂打乐音的视频给翻了出来。 网上瞬间沸腾了。 微博服务器，面临今天第二次瘫痪。 【你好，请问你是官方吗，是的吧？】 【这是吃瓜，吃得眼睛都花了吗？哈哈哈哈哈。】 【泥马，感觉像是看了个现实版的刑侦断案。】 【tmd这个视频，真是越看越气，我申请，打女的这种男的，真的就该被人打死，这种还算人吗？狗都不如。】 【狗：勿cue，勿cue，我们是人类的好朋友。】 【再看这个视频，我感觉，顾茉宁真的好勇啊！（崇拜jpg）】 【先不说潜不潜规则啥的，就光是这种打人性质，这么恶劣的事情，居然关了几天，就给放出来，一放出来，就像疯狗一样开始乱咬。】 【这也是给人逼急眼了，不然怎么会做这么漏洞百出的东西。】 【这一泼操作看得好是爽，看到了我国警方优秀的办事效率，给你们点个赞。】 【以后撕逼，都按这个节奏来，好吗？】 【卧槽，连照片都是假的，细思极恐，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舆论引导吗？】 【现在跟乐音道歉还来的急吧，乐音，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乐音说晚了，你们全部被列进，暗鲨名单，哈哈哈哈哈。】 【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好奇，李茂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好想采访一下，他现在的感受和心情。】 【我也好奇。】 【好奇1】 【我来预测一下，大概应该是，李茂：心情跟做过山车一样，感受就像是吃了夹着屎的奥利奥一样。】 【艹，这是一条有味道的评论。】 【要死了，劳资居然还想想了一下。】 【谢谢，画面感很强，有被恶心到。】 【md，我迟早要被笑死在评论里。】 【@顾茉宁这个女人，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大哥了，娱乐圈第一扛把子，以后我也是有人大哥罩的人了。】 这条评论在发出半小时后，热搜榜上，就多出一条跟今天事情格格不入的话题。 #顾茉宁吐槽粉丝# 其原因是，顾茉宁亲自回复了这条微博。 【顾茉宁v：离大谱！几天前还喊我滚出娱乐圈，现在就认大哥了？！？！节操呢？（白眼jpg）】 然后，她这条评论火速出圈。 【哈哈哈哈哈哈，xswl，本人看了都觉得离谱。】 【这条回复，好可爱呀，谁能把她跟那个把李茂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联想起来。（花痴脸jpg）】 【娱乐圈第一扛把子好可爱，这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好像在撒娇啊！萌到了我的心巴上。】 【顾大哥，我们错了，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顾茉宁等下就来回复你，什么玩意儿？这就拜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天呐，你们怎么能这么好笑。】 【笑疯了，卧槽，她知道，她都知道，哈哈哈哈。】 【等下经纪人就一个打电话打进来，顾茉宁！！！你是不是忘记切小号。】 【艹，切小号，好真实。】 顾茉宁：“……” 然而此时此刻，khaleel的电话，也确实打了进来。 但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khaleel听着电话里，一直努力抑制笑，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没忍住，也噗呲一下笑出声，“开心了？” 顾茉宁轻咳两声，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瘪瘪小嘴，傲娇的说：“还行吧！” 上扬的音调，已经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 她眉眼弯弯，继续刷着评论，努力控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khaleel直接揭穿她，“该你得意。” “话又说回来，要是李茂忽然有天知道，自己在你手上栽了两次，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顾茉宁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勾勾唇角，得意的摇头晃脑的，“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但我知道我什么表情。” 就是现在这幅表情。 要不是片场太多人，khaleel又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艺人在外面要注意表情管理，因为，你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然后，有只悄无声息对着你的镜头。 所以，为了保证完美的形象，她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嘴角咧到耳根去。 khaleel，“乐音那边让我跟你说声音谢谢。” “那你帮我跟她说，不用谢。”顾茉宁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的回他。 筷子夹起最后一朵西蓝花，放进嘴里。 面前的饭盒被她解决的干干净净，像洗了一样。 顾茉宁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下午是场外戏，所以中午一定要吃饱饱，不然下午没力气干活。 khaleel点点头，“她还说，今天还有，很多律师找到她，愿意帮她打官司。” “那挺好的。”顾茉宁敷衍了声，问出心中的疑问，“李茂那边有动静吗？” 顾茉宁还是很担心，虽然今天反响很好，但她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她也不知道这股不安，是源于什么。 有可能是因为李茂这个事一天没落地，她就会一直不安吧。 顾茉宁话音刚落。 “啊！” 一旁的刘倩芡惊呼一声，兴奋地从凳子上，蹦起来。 一蹦三丈高。 把顾茉宁吓得手一抖，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手机还差点掉地上。 “吓死我了，一惊一乍的。” “me too。”khaleel附议。 顾茉宁在胸口上下抚了抚，安抚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 刘倩芡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片场的上空。 顾茉宁的耳膜都要被她震破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望了过来。 顾茉宁抬手揉了揉耳朵，摸摸鼻尖，抱歉的冲他们笑笑。 然后，手搭上刘倩芡的肩膀，将她摁坐在椅子上，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刘倩芡乖巧的点点脑袋，压低声音。 激动的搂着她的胳膊死命的摇晃。 “姐，我的亲姐呀，李茂被警方带走了。” 顾茉宁被她的摇得脑袋一阵晕眩，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但她还是一下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真的假的？你在哪看到的？” “就刚刚，最新的微博，有网友拍到了李茂被带上警车的照片。”她语速飞快，激动的心情不以言表。 顾茉宁眼睛瞬间亮了。 “艹。”没忍住小声爆了句粗，“这么快。” 激动。 赶紧刷新微博。 最新的热搜话题弹了出来，顾茉宁退出去，重新再进一次。 艹。 是真的。 第二十三章 拍摄 —分尸案 李茂被警方带走的画面，被网友拍到，发上了微博。 照片上，前后两三个警察将李茂围在中间。 他身上穿着居家服，头发乱七八糟的，一脸的懵逼，像是没睡醒。 整个人颓废的就跟只丧家犬一样。 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非常多。 路边停靠着两三辆警车，几个警察抱着好几个大箱子。 箱子里面全是从李茂家收集出来的东西。 围在他身边的警察恪尽职守，尽力在帮他遮挡，但还是被网友拍到了正脸。 李茂被警察带走这件事儿，被发到微博上后，又掀起了一阵热议。 【这动作有点快哦，这就被带走了。】 【不算快了吧，按照时间线来算，乐音几天前报案，然后警立案，随后收集证据，时间上来看，差不多。】 【真是大快朵颐，我宣布，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吧，别在把他放出来祸害人了。】 【这一看就是刚从温柔乡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还没睡醒。】 【李茂说：我是谁？我在哪？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警察叔叔：带你去吃免费的饭，住免费的房子。】 【警察叔叔：带你去踩缝纫机。】 【md，神tmd踩缝纫机，操，笑不活了。】 【李茂：就特么像做梦一样。】 【李茂估计做完睡前都没想到，今天一醒来，就进局子了，哈哈哈哈哈。】 【李茂说，要早知道，劳资昨晚连夜就收拾了跑路。】 顾茉宁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khaleel，“剩下的我这边收尾，你好好拍戏。” 顾茉宁点点头，“行，上次的那事有进展没？”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呢。” 顾茉宁下意识拿着电话起身，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 确定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你说。” “你是不是还找了路燚帮忙？” “嗯？路燚？”顾茉宁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也就是前两天，我和钱穆通了电话，他问我，你最近除了被人跟踪，在电梯口被人撞，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我想了想，好像就这两个，我就跟他说，除了这两件事儿，就没有了，然后他就没再说什么了。” “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吗？” “……”顾茉宁愣了半晌。 被跟踪那天晚上，他突然出现，难道是因为自己在电梯口被撞，他担心自己再遇到危险而故意跟在自己身后的？ 想到这儿，顾茉宁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后，顾茉宁长舒了口气。 这件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蓝天白云。 太阳升得很高，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顾茉宁伸手挡住眼睛。 她现在的心情就跟这阳光一样，格外晴朗。 “姐，要准备开拍了。” 顾茉宁收起手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来了。” 远处，在人不易察觉的角落里，一双充血红肿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她走进片场，那双眼睛才消失不见。 — “action！” 场记打板。 镜头拉进。 蔺下穿着隔离服，走进解剖室。 一旁的操作台上摆着等下要用来解剖的器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阵阵腐臭味。 解剖床上放着一个，专门用来包裹尸体的蓝色塑料袋，塑料袋表面全是干涸的血痕，看着令人汗毛竖立。 里面放着尸块。 这是一起分尸案。 警方在前一天，刚找全尸体被肢解的部分，目前还没确定死者身份。 尸体被分割成了十几块，尸块上血迹混杂着泥污。 有些部位已经腐烂，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警方怕破坏尸体表面一些有用的线索，就没有做处理，直接送了过来。 姜劭、崔衡宇还有蔺下的助理，站在解剖床的对面。 崔衡宇捂着鼻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苍白的站在姜劭身后。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一身。 “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膝盖下往上升。”嗓音微微颤抖。 眼神时不时的在解剖床上游走。 目光停顿不超过两秒。 愣是将想看又不敢看，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倒是显得他面前的姜劭，无比沉静、淡定。 “可能是死者不甘心吧。”姜劭环顾了全房间，侧头对着他，压低嗓音，“说不定，她现在正在这里呢。” 姜劭语气懒散，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崔衡宇听着，倒吸一口冷气，弓着背往姜劭身后缩了缩。 蔺下和助理相视一笑。 崔衡宇在市局里是出了名的怕尸体。 她站在解剖床前，面朝蓝色塑料袋。 余光瞥了眼崔衡宇，口罩下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站那么后面干嘛，能看清楚？”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 说完，对着姜劭轻挑了下眉，暗示意味很明显。 后者了然，脚向一旁，迈出一步。 躲在他身后的崔衡宇立马就被暴露了出来。 面前没了遮挡，恐惧在眼前无限放大，再放大。 崔衡宇脸“唰”的一白，看着就跟死人脸一样。 “你们干嘛呀这是。”嘴上嘟囔着，缩到姜劭身后。 蔺下轻笑声，激他，“刑侦高材生，怕尸体。” 崔衡宇再怕，脑子也保持着清醒，他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梗着脖子道：“咋拉，谁规定高材生，不能怕尸体吗？”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蔺下眉眼弯弯，轻笑声，不再逗他。 她站在解剖床前，不疾不徐的整理好手套，眼神在塑料袋上扫视了一圈后。 动作干脆利落的拉开拉链。 塑料袋内的尸体，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死者的眼睛、鼻孔、口腔、外耳道以及被肢解的创面，已经有了蛆化反应。 肉眼可见的一些蛆虫在上面蠕动着。 死者面部受损严重到已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塑料袋拉开的同一时间，空气中的恶臭味变得更加明显。 在场的人看得心都是一惊。 可见道具组的老师，是真的用心了。 这东西真实的未免有点过头了。 顾茉宁看得胃里一阵翻滚。 臭味忍忍还能接受。 可这个虫… 她从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没有骨头的虫类了。 站在她对面的路燚看着她额头上，隐隐冒出的细汗，担忧直达眼底，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 导演没喊卡，他们还得接着往下演。 秦安接上台词。 “我的天，这味道…”崔衡宇把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 他控制不住的yue了声，脸上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竖起一个大拇指，“nice。” 顾茉宁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强压下心底的恶心。 镇定自若的抬手拉下解剖床上方的无影灯。 灯光亮了起来，照在尸体上，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她绕到尸体的正前方，低声道：“开始！” 用手微微掰动尸体的脑袋向一旁轻侧。 将无影灯拉了过来，灯光从尸体的正上方打下来，照在尸体头颈部。 手掌覆在尸体脖颈处，摁了摁，“死者左肩胛骨骨裂。” “颈部以及脖子处都有被咬破的痕迹，伤口紧连大动脉，出血量大，是致命伤。” “颈椎受损严重，导致呼吸困难，出现机械性窒息。” 助理站在一旁，在本子上，飞快的记下。 紧接着，只见她走到尸体的侧方，将盖在尸体表面上的白布掀开。 助理摁下操作台边的一个按钮。 随即，一股风就从天花板上垂直往下吹到解剖床上。 刚空气中还弥漫着的血腥味和腐烂味，渐渐消失不见。 “尸体右下腹出现尸绿，巨人观明显，身体各处软组织腐烂、糜化。”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周前。” 姜劭双手环胸，拧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的的打断她，“能精确到时间吗？” 蔺下视线停在尸体身上，检查尸体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的回他。 “可以，但是得需要时间。” 姜劭点头，“行。” 蔺下直起身，侧头对着助理继续说道：“左肋内侧有一道深可骨的伤疤。” “伤口周围没有肿胀和充血，是死后伤。” “死后伤？”崔衡宇满脸写满了问号，“会是凶手泄愤吗？” “那这个就是你们警方要确认的了，我只是个法医。”蔺下打趣道。 崔衡宇被她一句话堵得开不了腔，“……” 扭头撞上，姜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瘪瘪嘴，退到一边。 蔺下唇角扬了扬，一瞬后，又变得严肃，“尸体表面很多伤口，伤口周围有肿胀和充血，这是生前伤。” “从伤口的撕裂程度来看，初步推断，应该是狗咬的。” “卧槽。”崔衡宇惊呼出声，“这么变态？” 姜劭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蔺下继续检查着尸体。 片场安静的连风声都能听到。 工作人员都看得精精有味，三个人的演技带着大家的情绪，起起伏伏。 高导坐在监视器前看着，一言不发。 “老高。”副导郑向为凑近，拍拍他的肩膀。 “你当初执意让这姑娘留下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他对着监视器里顾茉宁的身影努努嘴。 第二十四章 怕没有骨头的虫 高导眼睛盯着屏幕，视线没有离开。 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这丫头是块宝！” 她虽然不如叶倾阅历优秀，但绝对是一块璞玉。 从她试镜时，他就看出来了。 顾茉宁是个有天赋的演员，她就像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当初力排众议定下顾茉宁时。 他其实后来有后悔过，甚至有点担心，顾茉宁万一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那样，该怎么办。 但，他的后悔和担心，都一次次的被顾茉宁的演技打散。 并且他相信，她的潜力远远不止于此。 “咔，过了。” 高导对着对讲机喊了声。 “茉宁这段不错。”他起身，笑得一脸满意的冲着顾茉宁颔首。 “工作人员收拾一下，半小时后下一场。” 工作人员应声，纷纷开始忙活起来。 收拾道具的收拾道具，布置现场的布置现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顾茉宁松了口气，看着解剖床上的尸体，视线落在那些还在蠕动的蛆上。 人瞬间一个哆嗦，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双腿一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脑子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她感觉，脑海里、视线中，全是密密麻麻蠕动的蛆。 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不停地蠕动着，一点点的往外爬，一条两条，越来越多。 大脑嗡的一声炸开，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周围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是被摁下了静音键。 耳朵里发出的阵阵嗡鸣声，令她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她看见，秦安朝自己冲了过来。 随后，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自己的腰。 秦安将她稳稳地扶住。 她看见，他的嘴巴在动，像是在说什么。 导演喊完咔，秦安就往旁边的休息区走，路过她身边时，看到她满脸苍白，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般往地上瘫。 说是迟，那时快。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捞起，浑身软得像滩烂泥的她。 顾茉宁不但像被抽了骨头，还像被抽了神智一样，两眼放大，双目迷离。 他目光对上她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嘿，顾茉宁。” “怎么了这是？” “顾茉宁，你别老盯着我，你说话呀。” “嘿，醒醒，醒醒。” “回神，顾茉宁，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秦安碎嘴子，一句接一句的。 突的一个，没忍住，“顾茉宁，没想到你还是会怕啊！” 他没心没肺，笑得很是放肆且大声。 顾茉宁回过神，耳边听到的第一句就是他这欠揍的语气。 懒得跟他斗嘴，她现在浑身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秦安的大嗓门，成功吸引了周围的工作人员。 大家纷纷向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高导闻声匆匆跑了过来，“茉宁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吧姐？” 站在场外的刘倩芡听到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刚不还好好的吗？”高导看向秦安，一脸是不是你干了什么的表情问。 秦安一副我不知道，我路过，不关我事儿，我无辜的表情，摇摇头。 顾茉宁站稳，摆摆手，声音虚弱，“没事儿，就腿一下软了，没站稳。” “真没事儿啊？”高导不放心，“要不下午给你放半天假，你去医院看看？” 顾茉宁浅浅的笑了下， 摇头，“高导放心，我没事儿，缓缓就好了。” 高导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坚持。 “那行吧，有事儿你就跟我说，别硬撑着。” 说着，拽过身边的刘倩芡，“赶紧把你家艺人扶过去，歇歇。” “噢噢~ ”刘倩芡愣愣的点了点头，赶紧上前，从秦安手中将顾茉宁接过来。 秦安看着她惨白的嘴，揽在她腰间的手没松，“我来吧，这姐还不轻。” “你应该不行。”他砸咂嘴，带着极为欠揍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下刘倩芡。 刘倩芡被他怼的一懵，大脑没反应过来，乖巧的哦了声音撒开手。 顾茉宁没好气的挣扎了两下，“你才重呢，你全天下最重。” 秦安瘪瘪嘴，一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我肯定重啊，毕竟我是男人。” “但…你是女的，重了，好吗？” 顾茉宁，“……” md，这小子，这嘴。 她想拿上502给他黏上。 这一回合，秦安胜。 他笑得一脸得意，不等她反应，半抱半拖的把她弄到休息区。 路燚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幕，眉头蹙紧，眸光冷凝，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默默的收回已伸到半空的手。 发现她脸色不对时，自己正站在解剖床对面，刚想问她还好吗？ 就看见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没有一刻犹豫的立马冲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 秦安将她揽了起来。 看着秦安放在顾茉宁腰间的手，眼中的阴霾越聚越多。 上前的脚步被迫停下。 接着，周围的人都围过来，关心她。 现在又眼看着秦安揽着她走向休息区。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 难受、生气、又像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王恒站在他身后，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围的强大的低气压，压得他快喘不过来气了。 他要是有龟壳，现在都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他就生怕他哥一个不顺心，自己小命就保不住了。 秦安将顾茉宁放在椅子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还是尸体上蠕动的蛆。 那些虫就像是就在她眼前一般。 慢慢的，一点点的从尸体的眼睛，鼻子，口腔里面爬出来。 再一点点的爬到自己的身上。 然后，整个人被蛆完全覆盖住。 想到这儿，顾茉宁味里一阵翻涌，寒意涌上心头。 秦安在她旁边坐下，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哟，这是想到啥了，还打个冷战。” 说着，还学她的动作，也哆嗦了一下。 顾茉宁白了他一眼，用手推他，“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搁这儿碍眼。” 要是可以，她现在就想把这家伙打晕，然后扔到那个装尸体的塑料袋里。 “姐，喝点水吧。” 刘倩芡将她的保温杯盖子打开递给她。 “哇，你这没良心的！刚你差点摔个狗吃屎，可是我把你扶起来的，你还记得吗？” 秦安捂着胸口，一双狗狗眼眨巴眨巴，满脸受伤的望着她。 顾茉宁接过水杯，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 刘倩芡瞥了眼顾茉宁，凑到秦安耳边，“宁姐怕没有骨头的虫。” 话末，秦安恍然大悟，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点点头。 他安静了。 旁边的秦安没了动静，顾茉宁眉心一跳，隐约感到不安。 毕竟，有句俗话说的好，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指不定他现在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这个想法在心里还没成立两秒。 只见，他忽得凑近，提高分贝，“毛毛虫。” 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像是捏着什么东西，直奔顾茉宁脸上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嗓子，直接吓得顾茉宁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目光对上笑到直不起腰的秦安。 一旁紧紧抿着嘴，努力憋笑的刘倩芡。 和周围看热闹的工作人员。 顾茉宁咬紧后槽牙，“神经病。” 涨红着脸，抓着小板凳搬的离他远远的。 她从没觉得秦安居然可以这么烦。 捉弄得逞的某人，笑得一脸灿烂，挪动板凳挨过去。 顾茉宁没好气的甩他一个白眼，满脸嫌弃的，挪动着板凳远离他。 然后，秦安又是一脸贱儿贱儿的，欠儿欠儿的笑着，挨过去。 然后，顾茉宁依旧是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挪动着自己的小板凳远离他。 两人一来一回，直到顾茉宁没有地方退了，才停止。 路燚微抿着薄唇，目光沉沉，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还记得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这么捉弄过她。 而现在… 他沉着脸别过头。 — 高二那年夏天。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而且比往年夏季来的要早。 五月正午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整座城市像是座烧透了的砖窑。 闷热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知了在树上发出聒噪的声响。 江城一中的操场上，比这鬼天气，还要热烈。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顾茉宁坐在看台上，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望着不远处的篮球场。 “快看路学长，好帅啊！” 忽然，一道尖锐的嗓音传入耳内。 紧接着，另一道清凉的女音也跟着响起，“看到了看到了，路学长真的好帅。” 顾茉宁抬眸看去。 篮球场上。 顾茉宁一眼就看到了她们口中的路学长。 路燚穿着件白绿色背心球服，上衣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胸膛上。 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湿了黏在额际，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亮泽。 微扬的眼角，带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 脸上因为运动而染上的薄红，让原本就俊朗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狂野。 汗水划过他健硕的臂膀，整个人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魅惑，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住。 他站在球场最前端，一个侧身抢过对手手中的球，抱球转身，一个假动作恍过对手。 再顺势接上一个胯下运球。 最后，只见他反手抱住球，轻轻一跃，球高举过头顶，手腕一弯，球像抛物线一样，在空中划向篮球框。 众人屏住呼吸，目光随着空中的球移动。 “砰” 一声哨响。 第二十五章 看着还真像个学霸 球进。 看台上瞬间响起一片惊呼声。 “进了，进了。” “啊啊啊啊！太帅了，这个三分球，简直帅呆了。” “路学长好厉害！路学长，加油啊！” “路学长，你最棒，加油！” “你们都看到没？他刚才好帅啊！怎么能有这么帅的人啊，我要疯了！” “看到了看到了，路燚学长真的好帅，天哪，啊啊啊啊！” “路学长身材也好好啊！” “噗…你这关注点，不愧是lsp。” “嘶溜，他的肌肉，我靠，想摸，想\舔，抱着一定很有安全感。”女生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路燚抱着自己的感觉。 “你真的是够了，但是讲到道理，我也想\舔，哈哈哈哈哈。” “……” 看台上，所有的女生都花痴的尖叫着，一个个激动不已，花痴的声音，此起彼伏。 男生则一个个垂头丧气，一脸哀怨，嘴上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 “这路燚不就是长得白了那么点，个子高了那么点吗？有啥好看的，真不知道这群女的是不是眼瞎了。” “长得好看有屁用，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就他这样的，劳资一次能打十个。” “娘们叽叽的，他路燚也就只有露露肉，吸引吸引这些无知的蠢货们。” 那群男生一脸鄙视的看着场上的路燚，一边议论着。 顾茉宁坐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的讨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视线落到在阳光下奔跑的路燚身上。 长太帅，就低调点，成天这么招摇过市，不知道自己会遭人恨吗？ 场上。 路燚正跟迎面跑来的队友击掌，一双狭长的凤眼里流淌着笑容。 他看向看台，视线在看台上扫了一圈。 目光最终锁在坐在最后一排的顾茉宁身上。 唇角的笑意加深的了几分。 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 顾茉宁看得心里发麻，脸颊开始发烫，耳尖通红，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不自在的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一般。 路燚看她慌乱的模样，心情极好，嘴角的笑意直达眼底。 他这一笑，顿时引得看台上的女生尖叫连连。 “啊啊啊啊，路学长看我们了，他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路学长笑起来，好温柔啊。” “天哪，我不行了，我要晕过去了。”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路学长看我了，他看我了！” “他冲我笑诶，天哪，好兴奋。” “你清醒点，什么冲你，明明就是冲我笑。” “说什么呢，路学长肯定是冲着我笑的！” “是冲我！” “他凭什么冲你笑啊，你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 耳边的尖叫声、争吵声，尖锐刺耳。 顾茉宁揉揉耳尖，面带无语的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要是把路燚丢到古代，这种情况，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祸、国、殃、民！ 场内。 路燚旁边看热闹的队友凑上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顾茉宁时，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 “卧槽，那是顾茉宁吧。”邱小白一脸惊讶，“顾茉宁居然来看比赛？” 其他队员听到他的话，也朝着看台那边望去。 “哟，还真是我们的学霸校花顾茉宁呢！今天太阳从哪边升起来了的？学霸居然来看比赛？”钱穆用肩膀撞了路燚一下，调侃着。 “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来看某人的。”李尘年冲着钱穆挤眉弄眼的。 这话中听，路燚听着顺耳，唇角微扬，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不然呢？” “啧啧，瞧把你嘚瑟的。”李尘年看他这么开心，翻了个白眼，突然嘴欠，“你别高兴得太早，万一人家也不是来看你的呢？” “……”路燚上扬的嘴角一僵，眉梢狠狠一拧，瞪向他，“想死？” “别介，你听我跟你分析分析。”李尘年搭上他的肩，笑得一脸谄媚。 路燚斜睨了他一眼，嫌弃的打掉肩膀上的手，“滚一边去。” “别生气嘛，听我分析完，再让我滚也不迟。”李尘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继续厚着脸皮贴上去，一张脸笑得像朵菊花，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着场上另一边努努嘴。 “喏，对面七中那个，23号，看到没？” 路燚瞥了眼，冷哼一声。 “今年省奥数竞赛第一名。” “那又怎样？” 李尘年，“？” 哟呵，瞧瞧这家伙的语气。 李尘年今天高矮非得气气他不可。 他眉尾上翘，语气轻扬，“那又怎样？顾学霸为什么叫学霸，因为学习成绩好，对吧？” “……” 路燚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难看。 李尘年见状，心里乐开了花。 看我不气死你丫的。 “你看哈，顾学霸平时对这种比赛都是不感兴趣的，对吧？” 路燚仍旧一言不发。 李尘年故作深沉，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顾茉宁今年省奥数竞赛，好像是第二名吧？” “你到底想说啥？”路燚语气冰冷，不耐烦的皱紧眉头。 李尘年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继续火上浇油，“你看啊，既然是第二名，你说她是不是会心有不甘，然后，今天知道人家要来我们学校打比赛。” “说不定，人顾学霸，就是为了这省奥数竞赛第一来的呢。” “……”路燚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眼眸里全是阴霾。 他就知道。 李尘年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咬牙切齿，“滚。” 李尘年见自己终于气到他了，笑得更加猖狂，“哎嘿，别生气呀，你就说我分析的是不是还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个屁。 路燚一脸黑线，“你给劳资闭嘴。” “诶…”李尘年屁颠屁颠的还想贴上去。 刚迈出一步，就被钱穆拽着衣领拎回来。 “干嘛呀，钱穆，你当拽小鸡呢？” 钱穆松开他，一脸无语，“你要想死，你就再上。” 李尘年，“……” 他瘪瘪嘴，老老实实的站好。 他还没谈恋爱呢，可不能英年早逝。 “下半场，都给我好好打，输了，你们就死定了。” 路燚阴沉着张脸盯着场那边，球服上印着23号的男生，眸光冷冽的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众人，“……” “诶唷，路燚，有事儿，好商量。”李尘年嬉皮笑脸。 “要么死，要么赢，自己看着办。” “……”李尘年欲哭无泪。 刚干嘛嘴贱，要去惹这个醋王。 —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看台上又响起一阵欢呼声。 顾茉宁摸出mp3，带上耳机听英语单词。 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教室里面，做数学卷子。 她会出现在这里。 全是因为场上那个，穿着绿白色球服，数字14号的选手。 非要让自己来。 然后她就来了。 头上顶着烈日炎炎的大太阳，屁股底下坐着被烤得快红了的板凳。 听着耳边一声高比一声的尖叫声。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快被热死，也快被吵死。 球场上。 从一次次被拉平的比分，可以看出双方的实力都不相上下。 现在场上的比分是39比36，七中落后三分，一中仅仅只领先了三分，不能懈怠。 场内场外的气氛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但，紧张归紧张，却一点也没影响到看台上的女生们犯花痴。 “哇，路学长又进球了，刚那一球好帅啊。” “对啊对啊。” “我们的路学长最帅了。” “话说，你们觉得我们能赢吗？” “那不废话嘛！有路学长在，那必须能啊！” “但是，我看对面咬得也很紧啊，这比分一直差个一两分，三分的。” “我也觉得，感觉对面这次的人都好猛啊！” “欸，那边那个23号是谁啊？看着好帅！” “噢~，他呀，那可是七中的学霸呢。” 学霸两个字，成功引起了顾茉宁的注意。 她摁下暂停键，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茉宁抬头，视线在场上游走，尖着耳朵继续听她们讨论。 “我听说，他今年在省奥数竞赛上，拿了一等奖而且还是第一名呢。” “这么厉害的吗？” “那可不，而且人也长得好帅呀！没想到篮球居然也打得这么好。” 第一？ 难道是他？ 顾茉宁摘下耳机。 游走的视线找到她们说的“七中学霸”。 那个少年身形挺拔修长，蓝白色的球服上印着23号。 他背对着看台，顾茉宁就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看着还真像个学霸。”她低声嘟囔。 顾茉宁虽然没看到他的长相，但他浑身上下的气质，给了她一种，温文儒雅，斯文俊秀的书生气。 忽然，耳边便传来阵阵寒气。 一瓶冰水贴上脸颊。 冰冰凉，顾茉宁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一道黑影倾下，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 “你什么时候也对篮球感兴趣了？”温润如玉的嗓音，带着浅浅的轻笑在头顶响起。 顾茉宁仰头，对上来人的视线，莞尔一笑，“班长。” 柳予安手上拿着冰镇矿泉水，低垂着脑袋，嘴角噙着浅笑。 他点点头，目光扫过四周，“这个时间段，你不在教室呆着，跑来篮球场，也不怕中暑。” 第二十六章 你是在生气吗？ 他声音温和清澈，斥责之余，又带着的淡淡宠溺。 柳予安在她旁边坐下，“热吗？” “热啊，我热的感觉快死了。”她拖长了尾音，皱着张小脸抱怨着。 “那你还出来？”柳予安轻笑，拧开水递给她。 顾茉宁接过瓶身还冒着寒气的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 水顺着喉咙流淌进腹部，冰凉的触感让她舒畅的眯起了双眼，冲着他扬了扬瓶子，“谢谢，班长。” “嗯。” 柳予安见她，没有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也便没再继续问，将话锋一转，“那要不要回教室写卷子？” “化学老师刚给了我一套试卷。” 顾茉宁的眼睛瞬间亮了，“哇，班长，王老师又给你开小灶。” “实名羡慕了。”她眨巴着眼睛，抿着唇，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柳予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唇角轻扬。 他笑起来时，嘴角弯成月牙形状，露出两只细白的小虎牙。 “一起？”柳予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揉猫咪一样。 目的达成。 顾茉宁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眼里闪着亮光。 轻咳一声，故作矜持，“那这多不好呀！” 柳予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也是，那要不就算了。” “班长！”顾茉宁急了，跺着脚喊了一声，“你咋不按套路走呢。” “我不管，你说了，就不能反悔了。”她用自己的矿泉水，碰了碰他的矿泉水瓶瓶身，“一言为定。” 柳予安被她这副模样逗乐，胸腔震动，低笑出声。 “走走走，赶紧走，免得你等下又反悔了。” 顾茉宁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场外走。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化学卷子。 路某人说的话，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柳予安被她拖出篮球场，一直到坐到位置上，脸上都保持着微笑。 — “老路，传球啊，你发什么愣？” 路燚抱着手中的篮球，望着看台上正往场外走的一男一女，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柳予安？ 马德，被偷家了。 路燚眼睛死死的盯着顾茉宁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戳出个洞来。 顾茉宁微仰着头看柳予安，眉眼弯弯，不知道柳予安对她说了什么后，她笑得更加灿烂了。 那笑容，刺的得他眼睛痛。 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汁来，一双丹凤眼中迸射出火焰。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篮球场。 “老路。”见他没反应，李尘年又喊了一声。 路燚将手中的球朝他身上一扔，“不打了。”转身就走。 李尘年接住他砸来的球，“靠，又发哪门子的疯。” “喂，老路，老路…” 路燚听不见，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李尘年一脸懵逼的望向钱穆，“啥情况啊？咋回事儿？” 钱穆耸耸肩，也同样是一脸懵逼，“你问我，我问谁？” “艹，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又是咋了。”李尘年爆了句粗。 “我刚隐约、好像、似乎、貌似看到，顾学霸和班长走了。”邱小白弱弱的举起手，小声道。 众人，“……” 李尘年愤愤的踹了下脚下的石子，“md，老路就是个醋罐子。” — 顾茉宁和柳予安回到教室。 这会儿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去篮球场看比赛了。 “喏，给你。”柳予安从抽屉里拿出，化学王老师给的试卷，递给她。 “只有一份？” 柳予安点点头，“你做吧。” “那怎么能行，跟我来。”顾茉宁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让他坐在旁边，然后，把试卷摆在中间。 “我们一起做。”她从抽屉中拿出作业本，“卷子一起看，答案写本子上。” “这样，我们就都能做了。”顾茉宁冲他得意一笑，“我聪明吧。” “嗯。”他微微颔首，附和一声，“是挺聪明的。” 教室门口。 路燚喘着粗气，站在那，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 透过半掩的门缝，看着教室里的两人，认真的写着试卷。 顾茉宁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看得格外仔细，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时不时用手，将耳边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露出白皙圆润的耳垂，以及精致小巧的耳坠。 她写得认真，柳予安也看得认真。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目光深邃，脸上带着浅笑。 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神情专注，长而翘的睫毛微垂着，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柳予安看得出神，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就在指尖快要挨到顾茉宁的脸颊时。 门口传来超大一声，“顾茉宁。” 顾茉宁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得手一抖，笔差点掉地上。 下意识抬眸望向门口。 一眼撞入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中。 路燚站在那，汗湿的运动服紧贴在身上，胸前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黑，双眸中燃烧的熊熊烈焰，恨不得将她吃了。 柳予安收回自己的手，也跟着抬头看向门口。 “路燚？”顾茉宁一脸错愕。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比赛打完了？”她问。 “嗯。”他应了声，沉着脸，大步走进教室。 他一双丹凤眼在柳予安身上扫视了一圈，眼底的戾气，越聚越重。 刚要不喊那一声，这小子的爪子，就要放顾茉宁脸上了。 路燚扣住顾茉宁的手腕，猛力一扯，将她，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路…啊！”顾茉宁惊呼一声，身体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到在地上。 幸亏柳予安及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 “谢…谢谢班长。”顾茉宁 “啪” 一声脆响。 路燚一掌打掉柳予安的手。 柳予安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手背上，清晰的印着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路燚，你干嘛呀。”顾茉宁嗓音温怒。 “茉宁，我没事儿，不疼。”柳予安冲她笑着摇摇头。 路燚冷笑一声。 握住顾茉宁的手腕，用力一带，将她拽到自己旁边。 伸手把她衣服上的帽子拉起来扣在她头上，遮挡住那张白皙的小脸蛋。 “你干嘛？”顾茉宁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 “路燚！”顾茉宁挣扎。 路燚却将帽子压得更低，“冷，带上。” “？”顾茉宁一把将帽子薅下来，“我不冷。” 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望着他。 “我觉得你冷。”路燚低头对上她的视线，顾茉宁褐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 心脏，蓦然漏掉一拍。 路燚不自然的别开头，轻咳一声。 一把将帽子给她扣上，挡住她的视线。 左手大掌覆在她的头顶，不准她把帽子薅下来，手肘揽过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 “路燚，我说我不冷。” 三十多度的大夏天，他说自己冷？ 是他有毛病，还是他有毛病？ 顾茉宁拧着眉，尾音拉长，鼓着腮抱怨，费劲儿的薅帽子。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撒娇。 “茉宁，试卷？”柳予安站在原地，伸手想拉顾茉宁。 路燚一个闪身，横在两人之间，用背挡住了柳予安的手。 顾茉宁回头，侧头，视线越过路燚，对着柳予安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班长，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做了。” 路燚把她箍在怀里，胸膛抵着她的后背，用手掰正她不停往后看的脑袋。 柳予安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唇角勾起，“没关系，下次在一起。” “好的，班长。”顾茉宁冲着他笑着点点头。 路燚冷哼一声，双手捧着她的脑袋，掰正。 居然还想有下次，呵，门都没有。 他满脸阴郁的斜睨了眼柳予安，拽着顾茉宁走出教室。 顾茉宁也难得的不再反抗，乖乖的被他牵着，头上还带着帽子，鼓着腮。 脸上的小表情简直不要太可爱。 柳予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 教室外，路燚将顾茉宁拽到树荫下，才松开她。 “路燚，你干嘛呀你，你看我手都被你抓红了。” 顾茉宁揉着手腕，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 路燚瞥了眼她的手腕，果然有些微微泛红。 “谁让你跟他靠那么近的。”他心情不爽，语调恶劣。 说完，便转头看向别处，不理会她。 顾茉宁，“……” 他说得是柳予安？ “我哪有跟他靠近啊！”顾茉宁反驳。 “我都看见了。”路燚哼了一声，又恢复一副冰山脸。 顾茉宁双手环胸，仰着脑袋看他，“那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那家伙一直在看你。” “那他眼睛，长他自己身上，又不是长在我身上的，是我能控制的吗？” “……”路燚噎住，“那要是我不出现，他手都要摸到你的脸了。” “这…”等等，他这是生气了吗？ 顾茉宁眨巴了两下眼睛，歪着脑袋看他，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路燚。” “干嘛？”路燚板着一张扑克脸。 “你是在生气吗？” “……”路燚傲娇的撇过脸，不看她。 第二十七章 更像一个谜团 “路燚。”顾茉宁继续戳他。 路燚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一言不发。 “你要是不理我，那我就走了哟。”顾茉宁转身，作势欲走。 路燚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回到自己面前。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狠狠瞪着她，咬着后槽牙，“你敢走试试。” “那你为什么生气？”顾茉宁抬眸盯着他。 路燚背对着太阳，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更加深邃，他神色晦暗难辨。 “没生气。”他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这么凶。”她歪着脑袋把脸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问。 她突然靠近的动作，让路燚有点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望着她清澈透底的眸子，路燚心底涌起一丝异样。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带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钻入鼻尖，路燚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见他半天不说话，顾茉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难道？是输比赛了？” “……” “真的输了？” “……” “哎哟，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输就输了嘛，没事儿啊。”顾茉宁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燚，“……” 顾茉宁见他仍是不吭声，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哎呀，好了好了，没关系的，输了就输了嘛！” “你喜欢他？”路燚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脸色沉郁。 “哈？”顾茉宁搭在他肩膀的手顿住。 这… 这话题未免转的也太快了点。 “你说谁？” “你说呢，刚跟你待在教室里的还有谁。”路燚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目光飘忽。 “哦~”顾茉宁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原来他说得是柳予安啊。 顾茉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头轻笑了声，“你一天天的， 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路燚紧绷着脸，黑瞳死死地锁住她的脸庞。 “不喜欢啊！” “真的？” “真的比黄金还真。” 听到想要的答案，路燚的表情总算缓缓了许多。 他紧抿着唇，努力控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轻咳一声，“以后不准对别的男生笑。” “……”顾茉宁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一句，弄的有点蒙圈。 这话题咋又变了。 “什么意思？” 路燚眯着眼，斜睨了她一眼，“字面上的意思。” “哦~”顾茉宁拖长尾音，瘪着嘴点点头。 随即，一本正经道：“顾城也不行吗？” “不行。” “男老师也不行吗？” “不行。” “钱穆也不行吗？” “不行。” “路燚也不行吗？” “不行。” “好的，我知道了。”顾茉宁语调上扬，眉梢染上一抹俏皮的笑容。 路燚微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沉着脸，“除了最后一个人。” “那不行。”顾茉宁满脸认真的摇头，“我哥说了，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不能反悔。” “……” 路燚脸色骤沉，“你故意的。” 顾茉宁摇摇头，“什么故意的？” 听不懂，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装傻？” “你怎么老是冤枉我，我是真的听不懂。”顾茉宁无辜地看着他。 路燚挑高了眉梢，“真不懂？” “嗯呐。” 路燚站在树荫下，阳光从枝叶间投射下来，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阴影。 他勾了勾薄唇，露出一个邪魅的弧度。 欺身，薄唇覆在她耳畔，“你脚下有只毛毛虫。” 闻言，顾茉宁猛然睁大了眼睛，浑身一僵，脸瞬间变得惨白。 顾茉宁低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脚边有一只绿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啊！”顾茉宁失声尖叫，猛得跳起了来。 整个人往路燚身上一扑，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双腿紧紧夹住他精瘦的腰身，小脸埋进他的怀中。 像只树濑似的挂在他身上。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颤抖着嗓音，“路…路燚，走…走走。” 毛毛虫。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些没有骨头的东西了。 顾茉宁全身颤栗，抱着路燚脖颈的双臂收得越来越紧。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一股清香钻入路燚鼻腔。 路燚垂眸望着怀里紧贴着他的女孩儿，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他的胸膛内竟然升腾出一种其妙的感觉。 他手臂环在她腰间，舌头顶着腮，嘴角疯狂上扬。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下来。” 说着，作势就要掰开她揽着自己脖颈的手臂，要将她放下来。 “我不。”顾茉宁瑟缩着身子，紧闭着眼睛，搂住他的手臂更紧了，“我不下来。” 路燚见状，忍俊不禁，嘴角的弧度扩散至整个脸颊。 “那…现在能反悔了吗？”他在顾茉宁耳畔，低声诱哄。 顾茉宁现在心里怕的要死，哪里还会管他是不是威胁啊，只要他不把自己丢下去就好了。 于是，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能能能，你赶紧走。” — “哥。”王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路燚的回忆被打断。 “哥，顾老师今天请吃饭。”他站在路燚身后，手上抱着他的外套。 路燚低头翻着手中的剧本，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我去跟顾老师说，我们也去。” “嗯。” 路燚应了声，就继续翻着手里的剧本。 脑子里。 顾茉宁那天的一颦一笑，历历在目。 害怕时的表情也是。 就连那天的天气，他都记得。 清风拂面，烈阳高照，两人站在树荫下，相视而立。 她抬头仰望着他。 瞳仁深处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眼神仿佛会发光一般，熠熠闪烁，灿烂夺目。 她白皙粉嫩的脸蛋上，仿佛镀了层金光，漂亮极了。 这一幕的顾茉宁，就像一束光，一下子照进了他的心脏。 她又像一缕春风，轻易的吹进了他的生命里。 也像个小太阳，光芒万丈，一如现在的她。 却也像罂粟，让人欲罢不能。 更像一个谜团，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究。 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顾茉宁在那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时路燚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其实，路燚在那很早之前，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已经被她吸引了。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他的心，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悄悄萌芽了。 — 晚上十点半。 成年人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街头车水马龙，霓虹灯光闪烁，五颜六色的彩灯将整座城市照耀得犹如白昼。 酒吧里。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震耳欲聋的dj声充斥在耳畔。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刺鼻的烟草、酒味混合着香水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舞池中央，有几名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妖娆妩媚，惹火撩人。 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疯狂扭动的身姿。 群魔乱舞，衣衫凌乱，尽显糜烂。 舞池旁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昏暗的包厢里，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长桌堆积着零食和各种酒瓶子。 一群人正围绕着桌子，玩骰子、猜拳，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顾茉宁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她拿起叉子，插了块苹果送进嘴里，咬碎，慢慢咀嚼。 这是今天的第二场。 吃完饭，大家情绪高涨，嚷嚷着要去酒吧。 顾茉宁难得一次没有异议。 想着，最近剧组忙，大家难得放松休息一下。 于是，便跟着众人来了酒吧。 顾茉宁虽然不喜欢喧嚣的酒吧氛围，但偶尔来酒吧放松一下，倒也可以。 她抬眸，视线在包厢内扫了一圈。 突然，目光停留在一个方向。 那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身材修长，面容俊美，英挺笔直的脊背倚靠着沙发椅背，修长的腿交叠着，手肘搭在膝盖上。 昏暗的灯光下，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 他身边的女人穿着黑色吊带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妆容艳丽，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身材凹凸有致，一举一动皆透着妩媚。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倾。 今天的她跟往常倒是不一样。 她今天的打扮跟她平日里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顾茉宁一叉子戳在苹果上。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给某人看的。 呵… 顾茉宁撇了撇嘴，拿起那块苹果，放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目光移到她旁边的某人身上。 某人的笑容以往总是冷淡疏离，冷傲不羁，对谁都不假辞色。 可现在呢？ 他居然和别的女人聊得那么火热。 亏她今天还想着，找个机会跟他道谢的。 呵呵。 结果，他从吃饭的时候就避着自己。 现在也是这样。 他抬头，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淡漠疏离。 顾茉宁顿时觉得口中的苹果索然无味。 她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哼！ 别开眼。 咽下口中的苹果，端起面前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 第二十八章 我可是女明星啊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管，喉咙里顿时火辣辣的，呛得她直咳嗽。 连带着胃也被烧得有些隐隐作痛。 顾茉宁捂着嘴巴，咳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忽然，身边的沙发一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紧接着，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掌覆盖上她的后背，力道适中地替她拍打着背部。 男性清冽的气息混杂着烟酒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眉心微皱。 秦安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没事儿吧？” 她皱着五官，张嘴吐出舌头，手在上面扇了扇，企图症状能有所缓解。 “好辣。” 顾茉宁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一张俏脸绯红。 “谁把我水换了吗？”她瞪圆了眼睛，鼓着腮环视四周。 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给自己的尴尬找的台阶下。 她鼓着腮，圆溜溜的大眼睛，像只小仓鼠似的，模样特别可爱。 秦安视线撇了眼桌面，被她无语笑了，“谁闲得没事儿，换你水啊。” “你自己看那是啥。”他冲着桌上那杯白水扬了扬下巴，“是不是傻。” 顾茉宁微愣，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呃…那不就是自己的水吗？ 她偏过头，用手挡住脸，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丢死人了。 顾茉宁轻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伸手抓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反驳，“你才傻呢！” 说话间，顾茉宁又咳了两声。 她拧着眉，伸手在嗓子处捏了两下。 喉咙干得快冒烟了。 秦安见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问：“你喝了多少？” 语气极为无奈。 “啥？” 顾茉宁眨了眨眼睛，脑袋开始晕乎了，没反应过来，“什么多少？” “酒。”秦安指了指桌上已经空掉的杯子，“喝了多少？” 顾茉宁心虚的瞥了眼空掉的杯子，别开视线，摸了摸鼻尖，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就一点点。” “……” “一点是多少？”他挑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看她这幅表情，秦安觉得，绝对不可能是她说得一点点这么简单。 “……”顾茉宁紧抿着唇，别过头，不敢看他。 “是多少？”他追问。 “……” 他眼神凌冽，一副你要是不说，我就要把你废了的模样。 眼见躲不过，顾茉宁缓缓伸出食指和拇指，“就…” 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弱弱的回答：“一点点。” “……”卧槽。 秦安呆住。 她居然管这叫一点点？ 顾茉宁刚喝的酒杯是古典杯，她比划的量，目测起码260ml以上。 “这么多？”秦安惊的眼睛和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顾茉宁别过脸，底气不足的应了声“嗯”。 “你管这叫一点点？” 顾茉宁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她怎么知道那是酒嘛！ 明明记得面前放得是杯白水啊，而且还是刘倩芡专门去帮她找酒保倒的呢。 她嘟着嘴，双颊红红的，低垂着脑袋，两根纤长的手指搅啊搅。 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让人不忍心再说她。 秦安摇头，真是无语妈给无语开了门，无语到家了。 “把你笨死算了。”他起身走到酒保那里，叫了杯冰水端过来。 “喝吧。”他将水杯递给她。 顾茉宁乖巧的接过，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冰凉的水滑进肚子里，她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但仍觉得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胃很难受？”秦安坐在她旁边问。 顾茉宁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 秦安，“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顾茉宁没回答，但她现在的状态，给出了回答。 她脑袋开始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 眼瞅她脑袋就要栽到桌上，秦安手都伸到半空了。 只见，她猛得一抬头。 秦安下意识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他怕她用力过猛，整个人直接扬过去。 顾茉宁自己将脑袋回正后，转头咧着嘴，冲秦安嘿嘿傻笑。 她双眼迷离，眉眼间皆是娇憨之色。 紧接着，她脑袋又不受控的往一边倒去，她又自己回正。 秦安看得心惊胆战的，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的动作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个回合，给秦安整得后背都冒汗了。 秦安失笑地扶额，无奈叹息。 看她现在这样，应该是刚那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 她白皙的肌肤，在酒精的刺激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顾茉宁的皮肤很好，光洁白嫩，吹弹可破，现在，更是惹眼。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睁了睁眼睛。 就她刚喝的那杯酒，酒精浓度非常高，而且是烈性鸡尾酒。 后劲儿很大，且特别猛！ 这不，这杯酒的后劲儿已经上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完全变成了浆糊，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连带着周围也开始天旋地转。 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眼前，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嘟囔着：“小秦安，我好像看到，我有两根食指了。” 秦安，“……” 小秦安？！？！这又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取的绰号。 她话音刚落，秦安就看见她脸色大变，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满脸惊恐的将自己的手指头捂得死死的，惊慌失措的喊着：“小秦安，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连三个怎么办，可见她是真的慌了。 秦安抿嘴，憋着笑问：“又怎么了？” 顾茉宁扭头看着他，泪水在眼底打转，“我有十一根指头了，别人会以为我是怪胎的，我可是女明星啊，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就砸在了地上。 秦安被她噎住，“……”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女明星啊。 等你明早上酒醒了，知道你今晚这样，会是什么表情。 秦安突然很想知道。 “不行不行。”顾茉宁伸手抹了把脸，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秦安扶额，“什么又不行了？” 无语，无语，他现在是真的很无语。 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喝醉了耍起酒疯，居然… 一言难尽。 “我得找医院做手术。”作势就在沙发上，找自己的包，拿手机。 “……” 这酒疯子。 他现在完全相信，要是给这酒疯子手机，她是真的会联系医院做手术的。 秦安摇头长叹了口气，揪着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起身站到她的面前，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摁在沙发上坐好。 然后，握着她的手，把食指漏出来放在她眼前。 “你闭上一只眼睛再看看。” 他低声细语的，像在哄小孩。 顾茉宁乖照做。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着自己手指翻来覆去瞧了半晌。 “哦~原来是一只啊！”她拖着长长的尾音。 醉酒后的她，声音甜糯软绵，带着沙哑。 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秦安听着心里也痒痒的。 他轻咳一声，神色不自然的别过头。 “顾茉宁，你给我正常点说话。” 醉酒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茉宁也不例外。 秦安这话，她自然是没听到的。 她放下手，歪着脑袋看着屏幕前的几个麦霸，音响的声音很大，几个人对着麦克风，叫得鬼哭狼嚎，没有一点美感可言。 她揉了揉耳尖，“难听死了。” “咳咳咳。”秦安听到这话，一口水把他呛死。 “你居然还好意思吐槽别人？” 顾茉宁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我怎么感觉…”她顿了顿，揉揉眼睛，“我好像看到了两个刘倩芡。” 说着，她还闭上了一只眼睛，仔细瞧了瞧。 看了半天，顾茉宁微微颔首，“嗯…两个。”煞有其事的得出结论。 “我们家倩芊居然变成了两个。” 她低下头，掰着三根指头，“倩芊变成了两个。” “那这样，我岂不是之后，要付两个人的工资？” “……”秦安彻底无语了。 这是醉了，还是没醉，他已经看不懂了。 要说醉了吧，但她还能想到钱。 要说没醉吧，嘴里说着两个，手指比划的却是三个。 “我要去洗手间。” 她说完，就从沙发上艰难的站起来。 秦安也赶紧起身，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两人走到门口，刚拉开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冻得顾茉宁打了个哆嗦，脑子清醒了点。 她前脚刚迈出门，高导的声音就从音响里传遍包厢每个角落。 “茉宁，秦安，你俩去哪啊？”他坐在点歌器前，眯着眼望着他们。 秦安回头。 看高导这状态，估计也是没少喝。 这一声，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他们。 其中，也包括路燚和叶倾。 甚至有人开始起哄，“你俩想溜，来人啊，给朕抓回来抓回来，今晚一个都别想跑。” “什么溜啊，两个人明明是想避开我们去约会，是不是？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话这人，顾茉宁不是很认识，有过几场戏，但都不是对手戏，每场戏他都是站在路燚身边的，应该饰演的就是个小警察。 第二十九章 你…你怎么来了？ “顾老师，您真和秦老师内部解决了？”他旁边的一个女生满脸的惊讶，显然是把大家的打趣当真了。 这姑娘，顾茉宁知道，她叫周仪。 是她饰演法医角色的小助理，今年刚大学毕业，是个很机灵而且长得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顾茉宁很喜欢她。 “我就说你俩不对劲儿，片场腻歪，还没腻歪够，刚躲这儿又有说有笑了半天，现在这是，谁走一步都得跟上了吗？哈哈哈。” “就是就是。”饰演小警察的那个演员举着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人还没站稳，就跌坐了回去。 顾茉宁捂着剧烈疼痛的脑袋，倚靠在门框上，半眯着眼眸望着他们。 那杯酒的后劲儿太大，她现在感觉天旋，地转，墙在自己走。 大家平时不敢开的玩笑，现在喝醉了，一个二个的，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王恒紧紧攥着手中的麦克风，站在屏幕前，背对着路燚，望着说话的几人，吞了吞口水。 他都想跪下来求他们别说了。 潭城十一月中旬的天气，比江城暖和许多，但现在已临近寒冬，最近又下了好几场雨，晚上的气温更是骤降。 此刻，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王恒身上却爬满了鸡皮疙瘩，后脊背处窜出阵阵凉意。 他现在都不敢回头看路燚的表情。 但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某人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果然，如他所料。 路燚那双深沉如墨般幽黑的眸子，微眯着，目光阴森森的望着门口两人，默不作声。 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杯身，指尖泛起白色。 一张俊朗的脸庞绷成了冷硬的线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眼间透露着一丝不耐烦，似在极力隐忍着怒火。 “秦老师和顾老师，两人关系好好啊，走哪都要一起。” 叶倾端起酒杯，浅饮了口，余光瞥向坐在一旁的男人。 顾茉宁跟路老师之间，一定有什么。 从她的角度望去，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行成了阴影。 路燚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晦暗难辨。 “对啊对啊！”其余人跟着附和着。 叶倾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调侃与取笑，“秦老师该不会是…” “喜欢顾老师吧。”语气中，满含八卦之味。 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但她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王恒站在他们不远处，将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咯噔一声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背上又是一阵冷汗。 他偷瞄了眼路燚，果然… 某人的表情瞬间变了，原本阴郁的神色转化为凌厉，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山，从上到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路燚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安轻笑，嘴角挂着一抹讥讽，“叶老师这话说得，很有歧义啊。” “剧组有谁不喜欢顾老师吗？难不成，你讨厌顾老师？” 秦安扬眉反问，将问题抛了回去。 王恒和刘倩芡相似一笑。 这哥这张嘴，会说，可以多说点。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叶倾。 大家都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叶倾和顾茉宁在这之前没传出过什么不合的绯闻，《失语》是两人第一次合作。 但奇怪就奇怪在，她们二人在片场的相处模式，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首先是叶倾老师，她总是喜欢在人面前夸顾茉宁老师，但夸的语气吧，酸不溜秋的，而且，她还总是给人传达一种，她跟顾老师关系很好，很熟的感觉。 最一开始，大家都认为两人的关系可能真的很好。 但随着时间一长。 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来，叶倾其实是嫉妒顾茉宁。 再来就是顾茉宁老师，她对叶倾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也不是不屑一顾，就是不咋搭理她，两人除了必要的对戏，就再没过多的交集了。 顾老师不会故意讨好，故意迎合她，对她的态度跟对工作人员都是一样的，不温不火，不冷不热。 再加上，她还是个不爱扎堆和人聊八卦的人，收工了也不爱参加他们的聚餐。 用三个字来形容她这种行为，那就是：不、合、群。 这一点顾茉宁老师倒是跟路燚老师一模一样。 他们在片场见得最多的就是，她跟秦安在一起打游戏。 然后，顾茉宁经常被又菜又爱玩的秦安气得半死。 其余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抱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偏偏这样她，就是招工作人员和导演的喜欢。 首先，最主要的是因为她没架子。 特别是最近夜戏多，为了大家收工后，都能早点回去休息，她还会帮着工作人员一起收拾片场的道具。 干起活来，干脆利落，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样的顾茉宁谁能不喜欢呢。 相比叶倾，就… 一言难尽。 她看着顾茉宁帮忙收拾，也效仿。 然而，凡是她收拾过的东西，他们要再收拾第二遍，没帮到忙不说，反而还给他们加大了工作量。 叶倾端着酒杯的手微僵，面色有些尴尬。 原本她是想着让顾茉宁尴尬的，可谁知… 她笑了声，连忙摆手否认，“怎么可能，秦老师真会说笑。”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顾老师，顾老师那么优秀。” 顾茉宁站在门口吹了吹冷风，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叶倾的为人要说之前不清楚， 现在在剧组呆了一个多，两个月了，顾茉宁也摸清楚了点。 她有心眼，但好在不坏。 虽然不喜欢她，但毕竟还得再剧组相处三四个月呢，关系还是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她扯了扯秦安的衣角，睨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这一小动作被某人尽收眼底。 秦安没理她，继续笑着说道：“我还指望着顾老师带我上王者呢！” “但要是叶老师能带我上王者，我倒是不介意粘着你。” 叶倾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僵住。 只一瞬，随即，她重新扬起嘴角，“诶唷，开个玩笑嘛，秦老师干嘛还当真了。” “玩笑，也得要人觉得好笑，才叫玩笑。”秦安一点台阶都不给她下。 一股微妙的氛围，在包厢内弥漫开来。 空气凝固，气氛变得尴尬。 叶倾被他怼得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 顾茉宁又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 秦安颔首，表示自己知道。 他将顾茉宁推出去，自己也往外走了一步，转身扒在门上冲里面喊：“行了，你们该喝，喝你们的，该玩，玩你们的。” “有你们什么事儿。”语气傲娇，语调打趣。 说完，包厢里的人只听见。 “砰”的一声。 门关上了。 尴尬的氛围被撕裂。 众人又接着自己刚才的事。 包厢内一下又变得热闹了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高导看着紧闭的门，脑子好像清醒了些。 张嘴刚想说什么，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随即，一阵冷风席卷而来，他浑身一哆嗦。 紧接着，门又是“砰”的一声。 高导望着关上的门，嘟囔：“路燚这小子，急什么。” “……” 王恒和刘倩芡面面相觑。 急着找老婆。 — 顾茉宁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这时，门被推开。 两个女生走进来。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对着身边的同伴说：“你觉不觉得，外面那个人很眼熟？” 女生的同伴笑出了声，“帅哥都眼熟。” 笑声在空旷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对。”女生摇摇头，“我感觉那个男的，好像是某个明星。” 女生的同伴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明星怎么可能会来酒吧。” “况且还是站在女厕所外面，不怕被拍啊！” “……”女生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 顾茉宁站在水池边，双手撑着水池边，将脑袋埋得很低。 长发倾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颊。 这个秦安真是的，也不知道站远点。 是嫌最近好久没上热搜了？ 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出厕所，她们的声音愈来愈远。 顾茉宁将手打湿，就着手上的水，拍了拍脸颊。 冰冷刺骨的水，渗透进肌肤，刺激的她脑袋稍微清醒了点。 顾茉宁站在水池边缓了缓，这才扶着墙，晃了晃脑袋，缓缓走出去。 刚走出卫生间，她便看见斜侧方，路燚倚靠在一根柱子旁。 他背对着光，五官深邃立体，侧颜线条流畅，灯光照耀下，整个人如同暗夜中的精灵一般，透着股慵懒与迷离的魅惑。 顾茉宁愣住，脚步停了下来。 “路…”燚。 怎么会是他？ 她没料到路燚竟然在这儿等她。 刚不是秦安陪自己来的吗？ 原来，那两个女生说的明星就是路燚？ 如果有天她们知道自己错过了路燚，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女生：后悔，非常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路燚转过身，那双幽黑的瞳孔，正好撞进顾茉宁略微惊讶的眸子里。 他皱着眉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便大步朝她走来，他腿长，两三步就迈到她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 第三十章 别乱动 顾茉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微眯着眸子看他。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小动物在警惕周围环境的状态。 小脸泛着红晕，唇瓣轻启，露出洁白的牙齿，双眼迷离又无辜，看得人想将她欺负哭。 路燚拧紧眉头，看着她后退的动作。 他对她这下意识的动作，很是不满。 胸腔蓦地涌上一股怒火。 目光变得危险，此刻他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路燚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手臂一紧。 顾茉宁猝不及防的跌进他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她脑袋瞬间清醒。 她伸出小手抵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挣扎，“路燚，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这可是在外面。” 她涨红张小脸，鼓着腮，警告他，像只生气的河豚。 这不光是在外面，而且两人还在女厕所门口。 要是被拍到，那khaleel和钱穆不得疯。 她的警告和挣扎，在路燚看来都是徒劳。 没有一点杀伤力。 男人低头凝着她。 她长相精致美丽，尤其是此刻羞愤难当的表情，让路燚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心中的邪念顿时冒了出来。 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玲珑的鼻尖儿，冷笑道：“怎么？怕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透着几分魅惑。 他现在心里憋着口气。 很不舒服。 “你这不说得废话。”顾茉宁恼羞成怒的抬手推搡了两下，但是力度不大。 反倒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路燚低下头，薄唇落在她额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给她阵阵酥麻感。 顾茉宁浑身一颤，攥着小拳头，锤在他胸膛上，“路燚，你赶紧放开我。” 她脑袋虽然还是晕乎乎的，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路燚不但没放，反而手臂还收得更紧了些，“为什么我不行？” 低沉性感的嗓音，温怒，还带着浓浓的醋味。 “嗯？”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啥意思啊？ 顾茉宁这是真的没懂。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都没人说话。 就在她以为路燚不会再说话时，便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唉…” 路燚目光沉沉的凝着她的头顶，摇摇头， 算了，自己干嘛跟个酒疯子计较这么多。 他环着她的腰，半搂半抱的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还很难受吗？”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吊带长裙，长发被抓夹盘在脑后，白皙漂亮的天鹅颈和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头发有些松散，耳后几缕碎发的发尖落在锁骨上，随着呼吸轻颤。 裙摆开叉及膝，露出修长笔直的腿，整个人显得娇俏又妩媚。 路燚盯着她，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喉咙也随之一紧，深邃的瞳孔微缩，眸中渐渐染上欲望。 身体里的某种冲动，已经蠢蠢欲动。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再看她。 周围，几道暧昧的视线朝他们投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性的笑声和口哨声。 “哎哟，这哥们儿艳福不浅哦，这妹子长得挺水灵。” “md这身材真特么好，劳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那条腿缠在腰上，感觉一定很棒。” “这妞身材真特么的好，皮肤好，胸也大，腿也长… “啧啧，看得劳资都渴了。” “……” 几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路燚皱眉，冷峻的五官透着森寒的戾气。 抬眸冷冷扫了一圈。 四周安静了。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罩在她的身上，遮挡了她诱惑的躯体，同时，也隔绝了那些猥琐的视线。 顾茉宁闻着衣服上传来的阵阵木调沙龙香，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衣服上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丝丝暖意将她包裹住，顾茉宁的心跳也平稳了许多。 身体暖和了，她的脑袋就又开始晕了。 路燚跟带娃似的，牵着她，把她领到吧台，交给一旁的服务员，麻烦人家帮忙盯着她。 然后返回包厢拿了顾茉宁的羽绒服和包包。 等他出来时，顾茉宁人已经不在椅子上了。 她刚坐过的地方，此刻已空无一人。 路燚心脏猛的一紧。 眉头一蹙，快步走过去。 拉过刚才那个服务员，“刚坐这儿的人呢？” “那位小姐在那。”服务员指了指门口的花坛。 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望去，路燚只看见黑黑小小的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蹲在花坛边。 嘴角微扬，眼底笑意铺开。 他居然觉得一个酒疯子能在这里坐得住。 是他天真了。 路燚点头道了声谢，便迈步走过去。 走近就看见，顾茉宁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蹲在那。 整个人小小的，小嘴一开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路燚走进，蹲在她身边，“干嘛呢？” “看蚂蚁。”顾茉宁歪头看他，睁着朦胧的醉眼，眼神呆滞茫然，氤氲着雾气，湿漉漉的。 “蚂蚁能有我好看？”他凑到她面前。 好久没见到她喝醉的模样了。 还是那么乖巧可爱。 他拽着她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唔！”顾茉宁脚步踉跄着站稳，还打了个饱嗝。 她捂着嘴，用力嗅了嗅，“好臭！” 路燚，“……” 路燚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还知道自己臭。 路燚把她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拢了拢，耐心的给她穿好。 顾茉宁乖乖的站在那，任由他摆布，乖巧的模样像只小猫咪。 模样可爱的紧，路燚大掌覆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勾了勾唇。 手指绕到她背后，拉起她的帽子盖在她头上，又将她的包斜挎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 “嘿嘿。”顾茉宁站在原地，像个二傻子一样，呆呆的笑了两声。 乖巧的走过去，趴在他的背上，胳膊环上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 路燚托着她的臀部，慢慢站起来，微弓着背，背着她缓缓向前走。 他身高腿长，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当。 顾茉宁闭着眼睛。 身子贴靠着他的背部，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特好闻的气息。 脸颊在他颈窝蹭了蹭。 “老公。”女人醉酒后的嗓音，奶你奶气软糯糯，甜腻腻的，好似在撒娇。 她柔软的唇，贴在他的脖颈处，温/湿的呼吸打在上面，惹来阵阵酥麻。 路燚身形僵硬，全身肌肉紧绷，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紊乱。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体内涌上一股燥热。 咬紧后槽牙，努力克制住自己，继续往前走。 路燚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顾茉宁的身体，也贴得更近了些。 她身上淡淡的清幽香气，混杂着浓烈的酒味，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理智。 突然。 顾茉宁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路燚，“……” 这丫头，到底醉到什么程度了？ 竟然还有力气闹腾。 顾茉宁柔软的身子，在他背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他抿了抿薄唇，语气严肃，“别乱动。” 她要再动下去，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噢。”顾茉宁瘪瘪嘴，果真老实的趴着不动了。 “……” 这么听话？ 说不动，还真就不动了？ 路燚停下脚步，忍不住扭头瞥了她一眼。 她头侧着枕在他的肩膀上，睫毛弯弯翘翘，像两柄小刷子，粉嫩的唇瓣泛着淡淡的红色，就像熟透了的樱桃。 她此刻，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像只可怜巴巴，被主人凶了的小狗。 路燚喉头发紧，狠狠咽了咽唾沫。 该死。 这女人喝醉了都不安分。 要是现在顾茉宁能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一定会反驳他。 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安分，还甩锅给自己。 果然男人都是臭的。 “别这么看着我。”路燚低吼一句。 他怕再看下去真的会出事。 顾茉宁嘟嘟嘴，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无辜的“哦”了声。 乖乖的闭上了眼，“这样总行了吧。”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偷瞄他一眼又赶紧闭上。 路燚别开视线，“嗯。”不敢再乱瞄。 算了，就这样吧。 只要她不用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看自己，他还是能安稳的把她背回酒店。 路燚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将近凌晨。 马路上人烟稀少，加之现在临近寒冬，晚上气温冷，街上就鲜少有人了。 路灯昏黄，路边树影婆娑，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倒映在地面上。 偶尔有车辆驶过，发出轻微的鸣笛声。 和时而传来的一两声狗叫。 每当这时，路燚就感觉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收紧，某人的小脑袋，也靠得更近了。 一阵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树叶，漫天飞舞。 背上的人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颈。 路燚嘴抿成一条直线。 但他微翘的唇角，暴露了他的内心。 路燚喊她不要乱动后，顾茉宁真就安安静静的趴在路燚背上，一动不动的。 她一下变得老实之后，他居然还有点不习惯了。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成立还没超过两秒。 “老公~”背上的人就开口了。 第三十一章 路哥哥 她趴在他的背上，一手环紧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耳垂。 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几分醉意的魅惑，听的人心悸。 顾茉宁的手指冰凉，在接触到路燚有些发烫的耳垂时。 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身上汗毛立马竖了起来。 就不能夸。 如果可以，他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想要把她丢在床上狠狠欺负的冲动，沉声问：“你想做什么？” 顾茉宁哼唧了声，在他背上蛄蛹了两下，歪着头，凑近他的侧脸。 “你今天跟叶倾说什么了？” 她真的很在意，非常在意。 回想起叶倾刚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她这心里就很不爽，非常不爽。 虽然知道路燚是不会喜欢叶倾那种类型的，但两人在一起说话的场面，看上去就格外的刺眼。 让人心里不舒服。 她洁白贝齿紧咬着下嘴唇，怒瞪着他。 要是他的答案，自己不满意，就扑上去给他来上一口。 叶倾？ 路燚眉梢轻挑，脚下的步伐微顿，随即又恢复正常，继续往前走。 要不是她这含糊不清的语气，他现在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喝醉。 不然她怎么还能记得，自己刚跟叶倾说话。 但不管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她现在反应，路燚很高兴。 “说了什么？” 顾茉宁见他半天不说话，箍着他脖颈的手，收紧晃了晃，催促道。 路燚被她箍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他一手拖着她的臀部，一手搭上她环在颈肩的胳膊。 “乖，别闹。”他低低的哄着。 嗓子沙哑，声线极其好听。 顾茉宁愣了愣，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瘪着嘴，嘟囔道：“谁在闹…你快告诉我嘛！” 她声音软软糯糯，尾音勾得人浑身酥麻。 尤其是那双眸子，水汪汪的，像是一颗黑葡萄，透亮清澈。 路燚无奈的摇摇头。 她撒起较来，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说什么。”他的语气淡淡的，显然不想多提这件事。 顾茉宁，“……” “这就完了？”顾茉宁皱眉，不依不饶的，用力搂紧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路燚轻笑一声，歪着头，抵在她的头顶，“不然呢？” “……” 问这话的人是谁？ 是个醉鬼！ 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你骗人。”顾茉宁从他颈窝里抬起头，眯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嘴嘟的能挂油壶了。 在他背上蹭起身子，掰着他的脸，侧过来。 而后，自己的脸凑到他的脸上，像小狗一样，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瓣。 路燚疼得闷哼一声，脚步停下，瞪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小脸。 如果在这之前还不能确定，她有没有喝醉。 那现在可以确定了。 她确实是喝醉了。 要是没喝醉，就算是把她打死，她都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这丫头，真的是下狠了。 好半天，顾茉宁才松开他，双眼迷离，脸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唇上带着他的血，好似杜鹃花的花蕊般。 路燚呆滞在原地。 顾茉宁伸出舌头，舌尖在唇周舔了圈。 愣了两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燚感觉浑身燥热，喉结上下狠狠的滚动了两下。 忽然，她蹭了起来，捧着路燚的脸，小脸又凑了上去。 “顾茉宁！”路燚拧着眉出声警告她，头下意识往后仰。 他倒不是怕顾茉宁对他干啥。 他是怕自己再被她撩拨下去，自己会对她干啥。 顾茉宁的冰凉的小手抵上他的后脖颈。 路燚像是被她冰冷的手温冻住了般，任由她抵着自己的脑袋。 她的小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再放大。 直到一股湿凉的感觉，从嘴唇上传来。 路燚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顾茉宁在… 她在… 舔她刚在他嘴上咬的伤口。 路燚的脑袋瞬间炸开，此刻整个人都傻了。 艹，马的。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顾茉宁捧着他的脸，咂咂嘴，“好腥。” “顾茉宁！”路燚吼她。 以后，再也不能让这家伙喝酒了。 绝对！再让她碰酒，他就不是人。 她喝醉了，折磨人。 “嗯？”顾茉宁歪着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叫我干什么？” “……” 他想骂娘！ 可最终，却只是磨牙霍霍的，吐出七个字，“你给劳资安分点。” 他这幅模样，让顾茉宁忍俊不禁，“路哥哥，你凶巴巴的。” 路哥哥？ 这三个字，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 瞬间将他的满腔怒火，浇灭。 路哥哥，这个称呼，上次听到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 以前，顾茉宁只要犯事儿了，想让自己帮忙背锅，就会这么喊他。 拉着他的手，晃啊晃，“路哥哥~路哥哥~。”甜腻腻的喊他。 一边撒娇，一边卖萌。 每次，只要她这么叫自己，他都招架不住。 她一撒娇，路燚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以前是这样， 现在也是。 只要是她喜欢的，想要的，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摘给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不能让她再这样了。 他怕自己体内的躁动的因子，控制不住。 路燚脸色沉沉，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顾茉宁，你特么给劳资老实呆着。” 他一张帅脸涨成猪肝色。 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你再敢乱动试试。” “唔…痛。”顾茉宁吃痛扁了扁嘴，撇开脑袋，躲闪着他凌厉的视线，“那么凶干什么。” 她低着头，双眼雾蒙蒙的，一副小气包的模样，乖巧的趴在他的背上，小模样特别的楚楚可怜。 路燚抿着薄唇，胸膛剧烈的喘息着，半晌，才平静下来，“给我老实点。”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充斥着某种压抑的欲望。 也不知她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虚，还是怎样。 顾茉宁头埋进他背里，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尖。 低低的应了声，“哦…”便乖巧的趴在他背上。 没再作妖。 路燚将她整个人往上托了托，继续朝着前方走。 没一会儿，背后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折磨人的小祖宗，总算睡着了。 他侧头瞥了她一眼。 白皙细腻的脸蛋，因为喝了酒，染上绯红。 嘴角微翘，长长的睫毛垂落，在她精致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看着她睡颜恬静的模样，路燚突然发现，她睡着的样子，竟比她醒着时更讨喜几分。 不知不觉中，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 路燚背着她，一路走回酒店她都没醒。 回到房间，路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扔到床上，然后自己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在浴室待了半个小时，才稍稍熄灭了体内那股燥热。 等到他裹着浴巾出来，床上躺着的小家伙，还没有醒。 顾茉宁身躯蜷成小小的一团，小脸紧贴着枕头，缩在被窝里，乖巧的像只猫咪。 看得路燚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自己刚匆匆将她扔在床上，也没去管她。 这丫头，居然还知道冷了，往被窝里钻。 看来也没有醉得很离谱。 路燚走过去，坐在床沿边。 伸手覆上她的小脑袋。 指腹触及她柔顺光滑的发丝时，路燚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似安抚。 “唔…”顾茉宁嘤咛了声。 路燚立刻收回了手。 这祖宗可千万不能醒，要是醒了，今晚上不知道得怎么折磨他。 半晌，路燚见她并未醒来，这才松了口气。 小姑娘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排阴影。 睡梦中，她皱了皱鼻头，咕噜着说了句什么，翻身抱着旁边的枕头，又沉沉睡了过去。 路燚，“……”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浅啄了一下。 “晚安。” 说完，就起身关掉房间里的所有灯，掀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上床后，路燚躺在那一动都不敢动，脊背绷得僵硬。 身边躺了个肉坨坨，自己却又什么都不能干。 真是难为死他了。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磨人的祖宗。 伺候着呗，还能咋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路燚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腰间突然多出一条小腿，一只小手从他的后背摸索到腰际，再一路摸上他的胸膛。 小手覆盖住他的胸膛，她的指尖在上面画圈。 路燚顿时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僵硬起来。 他猛的睁开眼，低眸，就看到自己腰间搭着一只小脚。 她的手还在他身上游移着。 路燚浑身一震，全身血液逆流。 他一向淡定的表情崩裂，脸黑如炭，“顾茉宁，你想找死吗？” 他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 这家伙就是老天派下来惩罚他的。 “唔…”她嘟囔一声。 没有醒。 路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咬着牙，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脚，塞进被子里，然后，扯过被子，直接蒙到她的脑袋上，盖得严严实实的。 “顾茉宁，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说罢，他翻身下床，进浴室洗澡，然后，换好睡衣，躺在床的右侧，背对着她。 第三十二章 昨晚… 翌日。 晨光熹微。 窗外阳光明媚，阳光照进窗帘缝隙里，洒了一屋子金灿灿，暖融融的。 “阿嚏…” 床上的人打了个喷嚏，眉头拧紧。 顾茉宁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室明亮。 入目，是洁净的天花板和雪白的墙壁。 宿醉后的头疼，加上腰酸腿疼，让她感觉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 “嘶…”她动了动身子，瞬间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全身酸痛的，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了一般。 顾茉宁蹙着秀眉，抬手揉着太阳穴，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点疼痛。 “昨晚…”发生了什么？ 顾茉宁此刻的记忆有点混沌，她只隐约记得昨晚，自己跟全剧组的人去了酒吧。 然后，自己好像喝了杯什么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 这是喝断片了？ 好家伙，这怎么还就喝断片了呢。 她的酒量啥时候差到这种地步了。 顾茉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又转移视线，看向房间四处。 酒店每间房的装潢都大同小异，但她还是能一眼就看出，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咖啡。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醇的味道，还混杂着，淡淡的沙龙香。 顾茉宁眨巴眨巴眼睛，扶着额头，慢悠悠的坐起身，视线飘向窗外。 愣怔了片刻。 这是，路燚的房间。 她掀开被子，垂眸扫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松了口气。 幸好！ 没有裸/奔，但也差不多了。 她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很显然，这衬衫应该是路燚的。 低头嗅了嗅，阵阵洗发水和沐浴乳的清新香味传来。 浑身舒舒爽爽的，想来，应该是路燚还给她洗了澡。 顾茉宁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进卫生间。 她穿着宽大的衬衫，掩掩能遮住她的臀部，一条修长白嫩的腿，明晃晃的， 镜子里，映出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儿。 乌黑的长发披肩而落，五官小巧，皮肤细腻如凝脂，两颊透着淡淡的绯红。 这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鼻梁高挺，嘴唇饱满性感。 这模样儿，搁之前，可是万千少男心中完美女神级别的人物。 可现在… 却是一副邋遢至极的形象。 头发乱糟糟的贴着脸，脸色苍白，双眼浮肿，连下巴都圆了一圈。 “呵呵…” 她笑得苦涩。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也会沦落成这幅鬼样子。 酒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啊。 顾茉宁对着镜子掬了把水扑在脸上，凉飕飕的触感，顿时将她脑海中的纷繁芜杂的思绪，冲刷干净。 忽然，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 “醒了？”路燚倚靠在门框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提着还在冒热气的早饭袋。 顾茉宁抬眼，就撞进了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里。 他穿着棕色的呢大衣，里面搭配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随意的交叠着。 他单手拎着早餐袋站在那里，仿佛是从画卷里走出的王子，俊美无铸。 顾茉宁怔怔的望着他，忘了反应。 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他挑了挑眉，“看傻了。” 闻言，顾茉宁收回视线，尴尬地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没理他。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帅。 “你的衣服在那个袋子里面。”路燚冲着她身后扬了扬下巴。 听到这话，顾茉宁扭过头去，果然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哦。”顾茉宁拿起袋子，点点头，闷声答了句。 “洗漱完了，就赶紧过来吃饭。” 路燚说完， 便提着早餐袋往客厅走去。 等她梳洗完，换上路燚买来的衣服，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路燚买来的早餐，已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顾茉宁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咖啡还是豆浆？”他问。 顾茉宁答：“豆浆。” 路燚颔首，从袋子里拿出一杯豆浆，插上吸管，递给她，“吃吧。” “谢谢。”顾茉宁双手接过豆浆抿了一口。 全程她都是低垂着脑袋，乖巧的紧。 路燚睨了她一眼。 她这一反常态的模样，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勾了勾薄唇，也没戳破她，只低着头安静地吃着东西。 小女生脸皮薄，他若是揭穿，估计她能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空气中除了，桌上食物的诱惑味，就只剩下两人安静吃饭的咀嚼声。 便再无其他声响。 吃到一半时，顾茉宁终于忍不住了。 端起豆浆，抿了口，咬着吸管，视线瞟向路燚。 她停止咀嚼，抬起头，一脸纠结的望着路燚，欲言又止。 路燚抬眸，淡定的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顾茉宁咽下嘴里的食物，咬咬唇，眼一闭，心一横，硬着头皮问出口，“昨晚…” 她顿了下，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昨晚上…我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她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可谓是忘得一干二净。 问完，她就提心吊胆的等着路燚的回答，紧张到手心都开是冒汗了，心跳快到感觉，随时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 她这问题，令路燚噎了一下，险些呛着。 过分的事？ 呵，如果那些事算过分的，那确实蛮过分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还是… 路燚瞥了她一眼，沉吟几秒后，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没有，你酒品好。” 顾茉宁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他。 没想到，路燚… 居然会夸她酒品好！ 那她酒品应该是真的好。 想到这儿，她瞬间开心了。 “呼~”顾茉宁长长吁出口浊气，蹦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顾茉宁当即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那肯定的啦。” 路燚，“……” 她居然还… 挺自豪。 到底是自己哪句话，给她造成了这种错觉？ 路燚突然有些后悔，不，是非常后悔，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己昨晚就该把她醉酒的状态，录下来给她看。 看她现在还能自豪得出来不。 他皱了皱眉，“吃吧。” “嗯。”顾茉宁点点头，低头继续吃着早餐。 — 顾茉宁到片场的时候，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已经到齐了。 她今天难得迟到一天。 要是按照以往，她永远是剧组里，最早到的一个。 她刚踏入片场，顾茉宁就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大家有些许不对劲儿。 整个剧组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她用手肘捣鼓着身边的刘倩芡，“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大家不奇怪，才真怪了。 刘倩芡笑着摇摇头，“没有啊。” 喝醉酒不可怕，断片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是吗？”顾茉宁蹙着秀气的眉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对啊！ 路燚不是说她酒品不错吗，那，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才对啊。 那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这么奇怪呢？ 她张张嘴，还准备说什么，刘倩芡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化妆室走，“快别说了姐，有什么，等会儿再说，先去化妆换衣服。” “难道就只有我觉得奇怪吗？”顾茉宁被她推着走，皱着眉，低声喃喃。 今天这场戏，又是一场外戏，案发地点发生在学校。 死者是一名高二的女学生，尸体在教学楼的男厕所里被发现。 暑假留校巡逻的值班人员，半夜在巡视教学楼时，尿急，进厕所上厕所，看到最里面的隔间，门紧闭，地上有血迹缓缓流出。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又有学生自尽。 对，这个学校，就是经常会有学生在厕所自尽。 他刚开始自然也是没当回事儿。 但他转念一想，现在正值暑假，谁会吃多了没事干，专门跑到学校自尽呢。 他带着这种想法，打开门，进入隔间时，却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他腿瞬间软得直接跪了下去。 随后，他便赶紧报了警。 警方迅速赶至学校，并封锁了消息。 当警察看到案发现场的场景时，也被眼前这一幕，狠狠地吓了一跳。 死者躺在冰块冷的瓷砖地上，全身裸露，鲜红的液体顺着瓷砖的缝隙，缓缓渗透而出，直至覆盖整个地面。 她的脖颈处有刀伤，血肉模糊，像是被割开一般，露出森森白骨。 而那个女孩的手腕脚踝处，皆绑着绳索，显然是被捆住手脚，拖行至此。 她的手和脚的十指均被凶手残忍的砍掉，不光如此，死者的眼睛，还被凶手挖出来，塞在了耳朵里，手指和脚趾则被整整齐齐的放到了一旁的窗沿上。 死者浑身伤痕累累，脖颈上还有被掐出来的淤痕。 她脸上表情扭曲痛苦，仿佛临死之前受到了巨大的折磨。 死相极为惨烈。 警方在案发现场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行凶的凶器。 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现场的，墙上地面上，全是斑驳的血迹。 死者的血迹，染红了洁白的瓷砖，触目惊心。 眼前的场景，就如同，烈狱一般的恐怖。 看得人脊背发凉。 第三十三章 拍摄 —校园厕所谋杀案 现场周围的监控早在一周前，就坏掉了，学校想着反正现在也是暑假期，便没有找人来修。 这也等同于是，变相的给凶手提供了件完美的隐身衣。 这一场戏，发生在暑假，但戏外，此刻正临近寒假，学生们都还在上课。 剧组拍摄时，需要清理现场，为了不耽误学生们上课，必须一条就得过。 因此导演就特地将今天这段戏，调在了中午休息后开机。 顾茉宁换好衣服便走了过来。 刚一到这儿，便闻见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她站在警戒圈外，瞅见地板上和墙上的鲜血，胃部不由翻滚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顾茉宁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皱着脸环视了圈。 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群众演员，当场就被吓哭了，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呜咽。 其余的群演，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得不轻。 “好了，有什么好哭的，这就是个假的，看看你们一个二个的怂样。”高导拿着喇叭喊。 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盯着那具尸体，背后莫名升腾起一股寒意。 《失语》的道具组，真的是，生怕你看出来那玩意儿是假的。 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剧组竟能将小说中描写的场景，一比一的还原了出来。 而且，就连尸体的死状，也是一比一被还原了出来。 要不是知道这是在拍戏，恐怕就连她也会认为这是真实发生的凶案现场。 早在进组前，她曾在网上查过跟高导相关的资料，网上都说他是细节控，她还不信。 然后，她就去补了高导之前拍过的一些电视剧，那里面的某些场景，顾茉宁看得时候，一度认为是后期特效做的。 说到这，那就不得不夸一句，高导是真的很适合拍这种，带感的镜头。 他拍出来的每个镜头，都像极了真实发生的一般。 而且，他的镜头感十足，总能轻易且精准的抓住，观众们的情绪，将其带到情节之中。 从江面上的浮尸案，到分尸案，再到现在的校园厕所谋杀案，每一个现场的细节，都被处理的非常到位，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后期制作。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对高导，彻底改观了。 高默他。 真的是个细节控。 顾茉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厌恶，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这时，高导又把大家叫了过去。 大致讲了下这场戏的一些重点，和拍摄时需要注意的点。 交代完后，他又问：“怎么样，紧张吗？” “紧张。”两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孩子，脸色惨白的答道。 毕竟，这次的现场，比以往的血腥，且更吓人。 “哈哈哈！”高导爽朗的笑道：“没事儿，放轻松。” “别紧张，你们就是现场收集收集证物，镜头扫过时，样子做到位了就行，最该紧张的…。” 高导顿了顿，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剧本的顾茉宁，打趣道：“应该是她才对。” 闻言，几双目光齐刷刷的朝着顾茉宁望去。 却不想，这姑娘神色如常，并未受到半点影响。 好似已经对眼前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 高导满意的挑眉，“小宁宁，感觉怎么样？” “还好。”顾茉宁抬眸，冲他笑笑。 天知道，她的这句还好，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把心底那股恐惧，平息下来的。 就连她此刻，在说这话时，手都还在微微发抖。 但她表面淡定的，让人看不出一丁点的异常。 “好。”高导赞许的点头，“还好，那就好。” 紧接着，他又交代了一番，让工作人员准备好各项工作后，便宣布拍摄，正式开始。 顷刻间，工作人员全部就位。 他拿着扩音喇叭站在一台监视器前，大喊一声，“action。” 场记打板，“第五十八场，第一镜，第一次。” 镜头推近。 拉到死者的身上。 顾茉宁神色转变，瞬间进入角色，立马入戏。 随即，现场的蓝色灯光，此起彼伏。 扮演技侦的演员们进进出出，在案发现场，四处收集着可以作为证据的证物。 她的任务是，勘察尸体，出死者基本的死亡原因。 她身穿白大褂，脚蹬着一双厚底鞋。 背影显得整个人十分瘦削。 但这身扮相，倒与这片血腥的气氛，有了些许融洽的感觉。 只见她提着勘察箱，穿过警戒带，穿着脚套，遇过勘察板，缓步朝着那具尸体靠近，然后，在旁边蹲下身。 顾茉宁咽了咽口水，带着手套的手紧了紧，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洗脑。 这就是个假的，假的，别害怕。 “诶唷，卧槽，这味儿。” 她刚检查了没两分钟，身后便传来一道男性的惊呼声。 不用回头，光听着声音她都知道是谁。 按照剧本上写的剧情发展。 此刻，在外面录完第一目击者口供的姜劭，带着他的小尾巴来案发现场了。 而此时，他正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脸色难看，一副受尽折磨，即将忍不住想要吐的模样。 “啧啧，这凶手口味有点重啊！这味道比你那解剖室的味道还难闻。”他扫了眼现场，调侃了句，然后伸手捏了捏鼻梁骨。 蔺下，“……” 说话就说话，拉踩是几个意思？ 在案发现场，能这么吊儿郎当，半点没个正行的，除了姜劭，也没别人了。 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当上这个刑侦副队长的。 “姜队。”蔺下的小助理冲着他微微颔首。 “别这么客气呀！”姜劭挥了挥手，冲她抛了个媚眼，“我们两个科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客气作甚。” 说着，他还做作的摆了摆手。 小助理，“……”她上扬的嘴角僵住。 她在心里冷笑两声，呵呵，您老人家可闭嘴吧！ 不要说她们法医科，怕是整个市局的人，都不想跟你们刑侦队，抬头不见，低头见。 谁一天闲得没事儿干，要跟你们刑侦队，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您老就是一个活着的阎王爷，所到之处，皆无人生还。 跟您见面，除了命案，还是命案，反正就是没好事儿。 经常，半夜睡得正香，就被强制开机上工。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但，她不敢说出口，不代表别人也不敢。 刚想着，就听见。 “谁想跟你抬头不见，低头见，少在这儿跟我的人，套近乎。” 蔺下蹲在地上继续检查着尸体，头也没抬的怼了他一句。 这还没完，只听，她的声音继续传来，“您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外面数蚂…” 她一怔，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后面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数蚂蚁… 这…怎么，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忽然间，脑子里涌上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还没等她细想，耳边，就传来高导的嗓音，“咔。” 顾茉宁猛地一怔，回过神。 她缓缓起身，视线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路燚。 后者冲她挑了下眉，好似在问：‘怎么了？’ 顾茉宁抿唇，没说话。 她的直觉告诉她，刚那段一闪而过的画面，肯定跟他有关。 耳畔，高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茉宁，刚怎么回事儿？” 她面带尴尬的冲他鞠躬道歉，“抱歉导演，我刚忘词了。” “算了算了。”高导摆摆手。 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了声，“茉宁你就直接从刚才那句，‘您要是闲得慌’这句开始，前面的，都能用，就不重新来了。” “路燚和秦安，你们俩就正常，接着刚才的。” “好。”三人应了声。 路燚和秦安退至门口。 顾茉宁重新蹲下去。 高导喊：“action。” “第五十八场，第一镜，第二次。” 随着，场记板的敲下，镜头拉进。 顾茉宁进入状态。 迅速接上台词，“您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外面数蚂蚁，别在这儿碍眼。” “啧啧。”姜劭退到门外，从门口的警员手中接过口罩戴上，重新进来，就听见她这句话。 “你们蔺法医，最近是尸体看多了？火气这么大。” 他自顾自的问着一旁的小助理。 小助理，“……” 尸体看得多，那还不是拜您们刑侦队所赐。 蔺下头也没抬的继续检查尸体，她压根懒得搭理他。 “脾气够臭，人够凶，我喜欢~”姜劭勾唇，隔着口罩扬起一抹坏笑。 “……” 蔺下检查尸体的动作停下。 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丝丝鄙夷，依旧没搭理他。 姜劭似乎习惯了她这样，也不恼，继续说道：“你这样，哪像什么法医啊，应该来我们刑侦当刑警，凶手看见你这么凶，都不敢犯案了。” “你们说，是吧，哈哈哈。”姜劭冲一旁的小助理和其他警务人员，挤了挤眼睛。 “……”众人纷纷摇头。 他们这位姜队长，平时就没个正行，要说他最大乐趣是啥，那大概就是，逗随时都一本正经的蔺法医玩。 每次，都会被蔺法医毫不留情的喷一顿。 但下次，他又会乐此不疲。 蔺下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检查尸体。 姜劭继续说着：“或者是，我去给你当搭档，我保证，只要我俩搭档，你的工作量，绝对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小助理听的背后冷汗直冒。 在心里直呼：‘地位危矣。’ “蔺法医。”她小声唤了声蔺下。 蔺下怎么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可能是这小姑娘，真的被姜劭这厮说的话给唬住了，然后自己心里就开始慌了。 但，只要她仔细想想，不管是，姜劭来法医科，还是她去刑侦队，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她在尸体上动动刀子，发现点有用的东西，为警方侦查，提供点方向还可以。 要让她去断案，跟他们大街小巷乱窜着抓凶手，那大可不必，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她又不是他们那种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她是动脑子的。 至于，姜劭来法医科，那不就是纯纯来搞笑的吗？ 就他那吊儿郎当，一天没个正行，每次进她解剖室，都要把她解剖室里的东西嫌弃个遍，才能勉强安静下来。 碰到脏一点尸体，案发现场不堪一点的，他那大少爷的属性，瞬间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过来记录，还愣着干嘛？想加班？” 她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凌厉。 蔺下的话，让小助理浑身一抖，立马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她可不想加班。 最近加班加得都要吐了。 蔺下再次瞥了姜劭一眼，眼里明晃晃的写着“闭嘴”二字。 这厮，明明是个警察，可每天却像个流氓，街痞子一样，老是调侃她。 蔺下没吭声，姜劭似乎也没指望她会跟他说话。 他抬脚走到蔺下身后，在距离她，五步外的地方停下。 斜倚在窗边，从包里掏出烟盒，正准备来上一支。 突然想到自己此刻正带着口罩，加上现在这里的味道，一言难尽，他是万万不想把口罩摘下来的。 “艹。”他低声咒骂了句，无奈的将烟盒放了回去。 然后，双腿交叠放着，一副看热闹的姿势站在原地。 她打开勘察箱，不知从里面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随后，只见她拿着那东西，在尸体上上捣鼓了两下后，说道：“尸体肛温27°，死亡时间在，十五到十六个小时之间。” “现在时间是，早上六点十三分，也就是说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下午的两点到三点之间。” 她话音刚落，姜劭的小尾巴崔衡宇就发出了疑问。 “诶，蔺法医。” 蔺下回头，一脸‘怎么了’的表情看着他。 崔衡宇看着她那张冷冽的脸，咽了咽口水，“那个死者的死亡时间，没…没错吧。” “啥意思？你要是不信我们蔺法医，那你们刑侦队，自己来啊！” 蔺下还没说话，一旁的小助理不乐意了。 她不敢怼他们姜队，但是怼崔衡宇，她还是敢的。 崔衡宇咧着大白牙，连连摆手，“哪能不信呢，蔺法医可以我们市局的王牌法医，不信谁，都不能不信蔺法医啊！” 姜劭扶额。 他这马屁拍的… 自己都没眼看。 他拍完马屁，就进入正题，“就是我有个疑问，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下午两点到三点的话，现在又是大夏天，就算天黑，也不能黑得那么早吧。”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我们刚在外面录口供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闻言，姜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一点是很奇怪的。 “肯定发现不出异常啊！” 蔺下蹲在尸体旁边，手指钳住尸体的下巴。 指腹轻轻往下一压，下颚打开。 “怎么说？”姜劭问。 …… 第三十四章 顾墨和顾城两个难兄难弟 “咔。”高导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 “茉宁今天的part没了，可以收工了。” 听到这个声音，顾茉宁抿嘴偷笑，死命的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这会儿还不到三点。 前期剧组搭建现场的准备工作用的时间不少，中途就自己ng了那一次，就再没ng过。 拍摄也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今天可以说是她进组以来，收工最早的一次了。 “秦安路燚还有哈，你俩别跑，休息半小时后继续。” 高导又吆喝了一嗓子，就先走了。 剩下工作人员收拾片场。 “诶唷，我跟路老师，可就没顾老师这么好的命了哟。”秦安阴阳她。 “怕啥？直接罢工，让导演自己来演，演员全部下班。”顾茉宁皮了下。 秦安，“……” “你敢当着高导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路燚挑眉看她。 秦安狗腿的附和，“就是，你敢当着高导的面说吗？” 顾茉宁，“……” 这不说得废话。 她自然是不敢啊，她又不傻。 “你们加油，我先走一步。”顾茉宁冲他们摆了摆手，转身溜之大吉。 — 顾茉宁刚一从现场出来，便看到教学楼楼下，围了很多的学生。 学生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剧组来学校里取景拍摄，一个二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奈何，剧组的工作人员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务必要保持安静，不然，就让老师带走他们。 弄得这群孩子们此刻是想叫但又不敢叫的。 学校老师配合剧组的安保人员，在外边维护秩序，防止发生意外事故。 顾茉宁从刘倩芡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穿上，“你去给大家买点奶茶吧，剧组每个人和场外的学生、老师，这大冷天的，我们暂用别人区域这么久。” “好嘞。”刘倩芡应了声，转身就走。 她刚走出没几步，就倒了回来。 顾茉宁还以为她是要找自己拿钱，便掏出手机递给她，“密码你知道。” 刘倩芡其实不是找她要钱，她其实是… 她摇头，将顾茉宁的手机推了回去，“我回头自己找卡哥报账，我倒回来是想说。” 顾茉宁听到她叫卡哥，就忍俊不禁。 卡哥，就是khaleel。 刘倩芡对他的专属称呼。 然而，khaleel最不喜欢刘倩芡这么叫他了，要是他现在在这儿，听到刘倩芡这么叫他，一定又会暴跳如雷。 刘倩芡一脸认真的望着她，像是真的要交代什么重要的大事儿。 惹得顾茉宁也不由得紧张了下。 随后，就听见她说：“姐，你别到处跑哈，我买完奶茶就回来找你。” 顾茉宁一怔，随后，无奈的点点头。 刘倩芡真的是越来越像khaleel了，这个婆婆妈妈的性格，也是越来越像。 等刘倩芡走远，顾茉宁也走开了。 她自然是不可能就站在这里干等她的。 那样的话，那就不是她顾茉宁了。 她倒是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她刚跟着工作人员上来的时候，路过了一间音乐教室。 那时，里面还有学生正在上课。 看到钢琴，她手都痒了，瞬间走不动道，脚像是生了钉子般。 要不是那会儿，还有学生上课，她非得进去过过手瘾不可。 拍戏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惦记着。 这会儿下戏了，就迫不及待的想再去看看。 顾茉宁沿着走廊一路向前，一间一间的找过去。 路过教室时，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桌椅板凳，桌上摞得老高的课本和练习册、椅子上挂着的书包、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的每日的值日生，和各个科目的作业，以及讲桌上的粉笔和黑板擦。 还有黑板上方贴着的八个大字，‘天道酬勤，宁静致远’、‘勤于自强，臻于至善’还有很多，每个班级的标语都不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幕，不惊让她想起了，自己读高中的时候。 还记得那年，是高一的上半学期。 也是顾家生意越做越大的那一年。 那一年，顾家的生意，甚至已经扩展到了海外市场。 顾爸爸和自己两个哥哥，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而自己的两个哥哥，那一年也才刚大学毕业，刚刚踏入社会，还没来得及适应大人们的世界，就开始被社会毒打。 那段时间，三个人经常，深更半夜，喝得烂醉如泥的被助理送回来。 顾妈妈嘴上说着不管他们，等他们喝死算了，但念叨归念叨，念叨完，却依旧会照顾他们。 那时候，也可能是因为后援有顾妈妈，才让这个三个男人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面为这个家拼搏吧。 当时，公司还面临着，即将要在国外上市。 和顾爸爸合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当时在江城。 双方商议后，一致决定，将总公司的地址定在江城。 于是，顾家便从蓉城迁至到了江城。 而顾茉宁则转校去了江城一中，她转去的时候，这学期都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巧在，顾妈妈和江城一中的校长居然是老同学。 稍稍的给她们开了个后门，再加上顾茉宁本身学习成绩就十分优秀。 于是乎，她就这么顺利的，成功转校到了江城一中。 那天，顾妈妈带着她去学校办转校手续，顺便参观一下学校。 就在两人正准备离开时，校长叫走了顾妈妈。 顾茉宁不想跟顾妈妈一起去，便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到处闲晃。 这是她第一次来新学校。 也是在这里，她第一次遇到了路燚。 那时… 思绪到这儿就戛然而止。 顾茉宁找到了那间音乐教室。 门掩着，屋内的情况，看得并不真切，不清楚有没有学生在上课。 她轻轻敲了敲门，“您好，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她犹豫了下，又敲了两声，“有人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顾茉宁又等了几秒，依旧没人回答。 她将耳朵贴上门上听了听。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 这里面，该不会没有人在吧？ 顾茉宁想了想，伸手握住了门把，轻轻扭动。 嘎吱。 门应声而开。 她抬眸，朝里面扫视了一圈，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确定里面没人之后，顾茉宁松了口气，她将门推开，走进去。 目光落在靠窗放置的钢琴上。 那钢琴，似乎有些年代了，看上去，有些破旧。 顾茉宁缓慢的朝着钢琴移动而去。 她站在钢琴旁边，微笑着抚摸钢琴的每一寸，仿佛，她抚摸的不是冰冷的钢琴表面，而是某种珍宝。 说到钢琴，她跟它的缘分来得很是奇妙。 小时候，爸妈很忙，从她记事的时候开始，她的印象中，爸妈就三天两头的在出差，一家人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顾茉宁是女孩儿，小女生小时候难免不会哭鼻子。 两个哥哥又都是男孩子，他们嫌她老爱哭哭啼啼的，就不带她玩。 为了能跟哥哥们一起玩，她就很少哭鼻子了，实在想哭，都会自己忍住，但哥哥们还是不带她玩。 有次，她偷偷跟着他们身后，结果被发现，两人把她甩掉。 那时候，他俩心也是真的大，以为顾茉宁找不到他们，就会自己回去，谁知顾茉宁的路痴的属性是打娘胎下来就自带的。 等到晚上两人回到家时，发现顾茉宁居然还没回来。 开始慌了。 然而此刻，出差的爸妈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两人瞬间傻眼，心里更慌了。 爸妈回来看到顾茉宁不在家，就问他们妹妹去哪了。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大哥顾墨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交代了个遍。 顾爸爸当时气得就想把他俩，暴打一顿。 被顾妈妈生拉硬拽，好说歹说先给拦了下来。 随后，四个人，大晚上快十点，全跑出去找人。 好在，顾茉宁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自己找不到路，便直接去了警察局。 顾爸爸和顾妈妈接到电话，便赶紧赶到了警局。 顾家的小公主，平安回家后，顾墨和顾城两个难兄难弟，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挨了顿老爸的毒打。 从那之后，两人就走哪都要带着顾茉宁了，但，这下却换成顾茉宁不乐意做他们的小尾巴了。 但也偶然的因为那一次，她路痴走反了方向，路过一家琴行时，被里面传来的钢琴声吸引住。 回家后，扭着爸妈愣是给她了钢琴课。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顾茉宁开始喜欢上了钢琴。 — 顾茉宁在钢琴凳上坐下。 纤细的指尖覆上琴盖。 好久，都没弹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几年前，晚会上弹过。 这两年，虽说不红，但是也有戏拍，一年大多时间都在剧组，钢琴更是再没机会碰过。 顾茉宁将琴盖慢慢揭开。 她现在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她端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搭上黑白的琴键。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游移，熟悉的旋律从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悠扬悦耳的曲调，美妙的旋律，如同泉水一般，飘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她闭上眼睛，脑袋微微倾斜，陶醉般的，享受着这一刻。 第三十五章 不小的秘密 “快快快，音乐教室有明星在弹钢琴。” “哪个明星啊？” “不知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快走快走。” 拍摄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原本跟着他们拍摄转换地方的学生，此刻，纷纷往教学楼跑。 老师跟在学生身后，止不住的吆喝，却根本没办法阻挡这些学生激动的脚步。 这边，路燚、秦安、叶倾三人刚下戏。 道具组正在收拾现场的道具，化妆师围在他们旁边给他们补妆。 他们三人，正在休息区等着下一场。 今天还有最后一场，学校的部分就拍完了。 学校剩下的几场戏，高导决定，还是将这几场放到孩子们放寒假再拍。 避免耽误学生的学习时间，还给学校老师添麻烦不说，时间紧，他们为了赶进度，拍摄的东西，怕不够理想。 “出什么事了？”路燚问站在旁边的王恒。 王恒也是一脸疑惑，摇头，“不清楚，但我刚好像听到学生说，是有人在音乐室弹钢琴。” “我们的人？”路燚又问。 王恒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的。” 秦安凑了过来，“哥，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就单纯的也想跟上去凑个热闹。 路燚沉吟片刻，点头，起身。 “……”秦安傻眼了。 他以为，以路燚这个人的尿性，会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他。 为此，他都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准备说服他跟自己一起去。 结果，好家伙，一箩筐的词，愣是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有问题？”路燚问。 秦安摇摇头，“没没没。” 两人说着，就准备跟着学生的人流往教学楼走。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叶倾说着，也跟着起身。 路燚没说话。 他不大想搭理她。 可秦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况且他还是个碎嘴子。 他说：“脚长在自己身上，想来就直接来啊，说什么跟不跟，搞得好像，我要是不让你跟，你就不跟了吗？” 至从那晚之后，秦安原本对叶倾还有点好感的，现在也是全没了。 这一声，不大不小，在他们附近的工作人员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老师，不是对谁都笑嘻嘻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对叶老师这样。” “不知道啊。” “难道两人中间有什么是我们错过了？” “很有可能哦！” “……” 工作人员们窃窃私语声。 听得叶倾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她瞪向秦安，“你…” “我什么我！”秦安打断她的话，“怎么了？我实话实说而已嘛。” 叶倾咬牙切齿，“秦安，那天晚上不就开了你玩笑，你用记仇，记到现在吗？”她气的整张脸通红。 “诶唷，真是不好意思。”秦安捂住心口，“我这个人呢，心眼只有这么点，所以比较记仇。” “噗~”王恒站在旁边一个没忍住。 叶倾这种人，还得秦安这张碎嘴子来治。 “哥。”秦安的助理低低的叫了他一声，示意他适当。 这两天的秦安都快要上天了，反正，他已经快拉不住了。 他以前也没见这哥，这嘴这么能说，这几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照目前这样来看，以前他还收敛了不少。 “懒得跟你扯。”叶倾被他气的胸腔里都快冒烟了。 她冷哼一声，踩着细高跟，噔噔噔走远。 秦安挑眉，冲她背影做鬼脸，“不是要跟吗？咋又坐回去了？” “哥。”秦安的助理又喊了他一声。 他哥这嘴巴，真是不气死人决不罢休。 “知道了，知道了，别一直叫叫叫，我不就怼了她两句嘛！”秦安摆摆手，说得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助理翻白眼，“您这叫怼两句？” 您就差点把人气死了，还就怼了两句？ 您也是真敢说。 秦安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嘀咕：“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 助理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您可真是好样的。 “叶老师，您好好看剧本，我跟路哥，去去就回。” 秦安没忍住，又冲着叶倾吆喝一嗓子。 气死她气死她，谁叫她天天没事儿扒着路燚。 人家路燚可是茉宁姐的。 昨天晚上，一个不小心，又让他看到了个不小的秘密。 他还真是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呢。 虽然，他不知道，顾茉宁和路燚两人，具体到哪一步了。 但，他敢打包票，两人绝对，关系匪浅。 就从昨天晚上，他撞见路燚主动蹲下背顾茉宁来说。 就说谁能让堂堂三金影帝，背着回酒店，反正除了茉宁姐，他是没见过别人了。 得亏这是大晚上，酒吧都是群喝得二麻二麻的醉鬼。 不然分分钟被拍下来，挂热搜。 绝对闪瞎众人的双眼。 微博估计都能被路燚粉丝给干报废。 姐姐不在的时候，他这个弟弟可得把姐夫看牢了。 毕竟，他还得找姐邀功，让姐带他上王者呢。 路燚感受到秦安灼热的目光，侧头看他一眼，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嘿嘿。”秦安傻乎乎一笑，“是姐夫吧？” 路燚一愣。 秦安看他默不作声，以为他是不想认，赶紧接着说：“哥，我可撞见了你们很多次了，你可别想不认。” 路燚，“……” 他可不是不想认。 只是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嗯。” 路燚留下一个单字，便朝着教学楼走去。 “嗯？”秦安赶紧跟上去， “路哥，你等等，你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那你这是承认了？” “我可没这么说。” “那我就当你是承认了。” “那这是你的想法，不要上升我。”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恒望着两人的背影，和秦安的助理对视一眼。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又异口同声：“不知道。” — 叶倾坐在休息区，气得直哼哼。 她的助理，连忙拿水杯递过来，“叶姐，您消消气，别把自己身体气坏了，秦安就是故意找茬。” “啪” 叶倾一把掌直接打在助理端着杯子的手上。 杯子被打翻，掉在地上。 里面的水溅在了她身上。 “啊！”叶倾尖叫着站起身，“你是想烫死我吗？” “叶姐对不起，对不起。”助理吓 坏了，赶紧拿纸巾帮叶倾擦拭衣服，“对不起叶姐，我不是故意的。” “滚开。”叶倾伸手推她。 助理被她一把推到，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腕，被桌角狠狠的刮了一道。 “嘶~”助理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周围的人，纷纷将视线放在了叶倾身上，有些甚至露出鄙夷厌恶的神情。 叶倾看到他们看过来，心里更加恼火。 “看什么看。”她气急败坏的冲那些人吼道。 那些人撇撇嘴，收回目光。 她又扭头去看摔在地上，痛苦的捂着手的助理，“你难道是想在地上生根不成？” “不…不是。”助理摇摇头，抽泣着从地上站起来，心里委屈的要命，可却不敢再多嘴。 叶倾狠狠剜了她一眼。 “你这什么表情，把水泼我身上，你倒还委屈上了，是吗？” 叶倾气愤的抬脚，用高跟鞋的鞋尖踹向她的小腿骨。 助理痛得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又摔倒，幸好她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椅子，这才没跌倒。 “对、对不起…叶姐。”她哆嗦着嘴唇道歉。 叶倾见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摸样，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用手指一下下戳着助理的肩膀，“连个杯子都端不稳，说你两句，还好意思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卷铺盖走人？” “……”助理缩了缩脖子，眼眶里蓄满泪珠，她低垂着头，咬紧嘴唇不敢吭声，低头去捡杯子。 叶倾看见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又是一肚子气。 “滚滚滚，别在这碍眼，看见你就心烦。” — 音乐教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乌泱泱的一片望去，全是人头。 秦安也使劲儿垫着脚尖，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学校里那么多学生蜂拥而至。 相比他的激动，路燚就淡定许多了，不过，他的视线却落在了一处，眸光深沉。 秦安注意到他的视线，他转过脑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顿时惊呼一声：“靠，居然是…” “茉宁姐。” 从他们站的角度望去，钢琴的背面，面向教室的课桌，顾茉宁背对着窗户坐着。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黑色长裤裹着修长笔直的长腿，脚蹬一双棕色的皮靴。 长发披散，五官精致漂亮。 整个人透着股清纯优雅的气质。 帽子上装饰的羽毛，随风轻轻飘扬着。 窗外的自然光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柔光，美得仿佛像开了特效。 秦安看呆了，“茉宁姐在发光。” 路燚闻言，瞥了他一眼。 “看够没？” 秦安耳畔响起他阴森森的声音。 “呃…”他这才猛地醒过神来。 看着路燚不悦的面容，他咽咽口水。 “我说姐夫，你怎么还吃醋啊？” 路燚眯了眯眼睛，一言不发。 他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秦安缩了缩脖子，得嘞，不让看就不让看。 第三十六章 未闻花名 顾茉宁修长如葱白般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悦耳动听的旋律，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一脸的享受，似乎并没注意到外面此刻的动静。 “是顾茉宁耶！我好喜欢这个姐姐，她真人比电视上也好看太多了吧。”旁边有人忍不住低呼一声。 “我也是，我也是，我好嗑她的颜。” “我也我也，姐姐长得真的太好看吧。” “我的女神居然还会弹钢琴，这也太多才多艺了吧，还有多少才艺是我们不知道的。” “这首是《未闻花名》吧？” “听旋律好像是的。” “哇，我的人生圆满了，我喜欢的姐姐，弹了我喜欢的歌。” “我也好喜欢这个。” 忽然，一道跟众人与众不同的讨论声，脱颖而出。 “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大的赢家，居然是，我们经常嫌弃的钢琴，哈哈哈，不知道以后还有人嫌弃它不。” “我觉得不可能再有人嫌弃它了，身价瞬间翻倍，哈哈哈。” “我估计，音乐老师以后肯定会说，你们嫌弃的这架钢琴，可是被顾茉宁弹过的。” “哈哈哈哈，好绝，像音乐老师能说出来的话。” “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 此时，这群孩子口中的音乐老师，坐在办公室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摸着鼻尖嘀咕：“这群小崽子，估计又在背后议论我了。” — 音乐教室。 周围的议论纷纷，学生们的声音都不大，好似有在刻意的控制一般。 大家都生怕声音大了，惊扰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顾茉宁。 但他们那一双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激动和崇拜。 路燚望着钢琴前的顾茉宁，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个丫头，就算不是明星，她也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 因为，她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还有她的美貌和她的才华。 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总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路燚望着顾茉宁的侧影，目光深沉，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他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直到永远… 顾茉宁不会知道，这样的她，已经让很多人惊艳。 就连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他甚至还记得，这首曲子。 是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她弹的。 那天… “我刚看到范老二，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往教务处走，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转学生啊？”李尘年撞了撞路燚的肩膀，脸上满是八卦的神色。 李尘年口中的范老二，是教务处的主任，也是年级主任，还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更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他们当中，最怕范老二的还得是李尘年，因为，他经常犯事儿，所以，时常被范老二抓去教务处门外罚站。 路燚、钱穆、李尘年、邱小白几个人正往篮球场走。 夕阳西下，天空染上一层金黄，校园里的树木上被镀上了一层暖黄色，显得格外柔和。 余晖洒落，照射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将他们笼罩，使得几个人的背影越发显得挺拔。 秋风徐徐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雅清香。 他们班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这个时间，操场上人不多，但嬉笑声不断。 “还用说？一定就是咯。”钱穆撇嘴，语气颇为笃定。 “如果这个女生真的是转学生，我希望她来我们班。”邱小白一脸向往。 仿佛转学生就已经要来自己班一样。 “为什么？”钱穆问。 “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李尘年毫不客气的戳穿他。 邱小白一张帅气英俊的娃娃脸涨红，有些羞恼，“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都还没见到人家呢，要说看上，也应该是你看上人家了好吧。”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想让人家来我们班。”李尘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摸样。 邱小白摸着脑袋，看了眼路燚，“这还不是因为老路嘛！” “我？”路燚一脸茫然，疑惑地问：“为什么？” 他还真是，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呀。 “对，就是因为你。”邱小白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路燚，“……” 钱穆笑，“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李尘年摸摸下巴，故作高深，“我好像也知道了。” “……”这下路燚，更懵了，“所以，你们知道什么了？” 邱小白凑近路燚，“那是因为，我们班上的女生，就只看得到你，我们需要点新鲜的血液。” 钱穆，“赞同。” 李尘年，“1。”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路燚拍了两下篮球，一言不发。 所以，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需要。 “但是，老路。”李尘年撞了撞他的肩膀，“咱讲到理啊，我今天看到的那个姑娘，比正在追你的校花还要好看。” 路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所以呢？”关我什么事儿？ “……”李尘年被他噎住。 他是为什么，想不开，要来问这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但，好在其他两人，没让自己失望。 一旁的钱穆问了句，“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你孙子。”李尘年一脸信誓旦旦。 钱穆嗤笑一声，他翘着兰花指，指着李尘年，尖着嗓子，“好你个逆子，你什么时候不是我孙子了？” “……”李尘年顿时无语凝噎。 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追过去，“钱穆，你大爷的，你占我便宜。” 邱小白和路燚两人面面相觑，一脸平静的看戏。 这两人一言不合就拌嘴的习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路燚把怀里的篮球朝他们一扔，“你们还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 “我老子今晚回来了，晚上找我吃饭。” 钱穆接住他扔过来的球，“路叔叔出差回来啦？” 一下一下的在地上拍打着。 “老路，我想去你家蹭饭，我爸妈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出去应酬。”李尘年狗腿的凑到他跟前。 “今晚不行，路老头说还有外人。”路燚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回绝了他。 “噢~”李尘年拖长着尾音，应了声。 钱穆将球抛给路燚，“那你晚自习不上啦？” 路燚接住球，漫不经心的回：“跟范老二请假了。” 邱小白听闻此话，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我也不想上晚自习。” 钱穆，“me too。” “少爷就是少爷，假随便请，哪像我们呐。”李尘年咂咂嘴，阴阳怪气的。 “md，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路燚将球砸向他。 李尘年灵活躲开，还挑衅他，“略略略，打不到打不到。” 路燚的胜负欲瞬间被他激起，他冷笑一声，跟离李尘年不远的钱穆交换了个眼神。 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对着旁边的邱小白，使了个眼色。 邱小白秒懂。 两秒后，三人像三头饿狼般，朝着李尘年扑过去。 夕阳下，四个帅气俊朗的少年，闹做一团。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 “这个女生是谁啊？” “不认识，好像之前都没在学校见过，难道是转校生？” “有可能，但她长得好好看啊！” “她弹得什么曲子啊，我感觉好好听。” 走廊上围了不少的学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路燚他们正从篮球场回来，经过走廊，恰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 “他们在看什么呢？”钱穆冲着那群人，扬扬下巴。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尘年跑到他们身后，推着他们三往前走。 快要接近人群时，路燚停住了脚步，“你们去看吧。” 他不喜欢跟人靠得太近了。 邱小白拉扯着他的手臂，“诶唷，老路一起嘛！” “是啊，好兄弟一起走。”钱穆一双桃花眼眨巴着，充满期待。 “少爷又开始矜持了。”李尘年也扒拉着他另一条胳膊，“你不会是，害怕这些人把你咋了吧。” “……” md，这该死的激将法，他该死的还就吃这套。 路燚皱眉，甩掉他的爪子。 四个人挤进去，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一个女生正坐在钢琴前。 她低垂着头，头发像瀑布般披散开来，纤细洁白的手指，轻柔的拨弄着黑白琴键，悦耳的琴声，流水一般倾泻/出来。 悠远而宁静，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路燚愣怔住，视线不由自主的盯着弹琴的女孩。 “诶诶诶，这姑娘。”李尘年伸手指向女孩，一脸惊讶。 “这该不会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姑娘吧。”邱小白也瞪了大眼睛。 李尘年疯狂点了点头，“就是这姑娘，卧槽，我今天看到范老二领的就是她。” “我没说谎吧，她是不是比追你的校花还要好看。”他用手肘拐了拐路燚。 路燚没吭声，目光依旧落在那女孩身上。 “不是吧老路，这么好看，你都没感觉？” 李尘年以为他，还是跟之前是一样，对美女毫无兴趣。 见路燚不回答自己，他不死心。 “老路，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你喜欢的东西，和惦记的东西了吗？” 第三十七章 是惊艳了他整个青春的人 路燚没有搭理他，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弹钢琴的那个女孩身上。 她穿着浅蓝色的露肩短款连衣裙，露出精致优雅的锁骨，和修长白皙的脖颈。 乌黑柔顺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额间的刘海微卷，几缕碎发贴在饱满的额际。 她歪着头，清澈灵动的眸子微眯着，神情专注，嘴角含笑。 余晖从窗户里透了进来，洒落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圣洁光辉。 她看起来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高贵、圣洁、纯净…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路燚望着她恬淡安然的神情，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放缓。 心跳也变得格外轻快。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填充到了心底最深处。 又仿佛整颗心都沉浸在温暖的阳光之中，无比舒适。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孩，产生如此奇妙而特殊的感觉。 但他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茉宁。” 门口响起一道温润优雅的嗓音。 顾妈妈穿着一套淡紫色的旗袍，手上戴着翡翠玉镯，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端庄大方，浑身散发着一股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美丽。 她身边跟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看那个人的举止，应该就是校长了。 女孩弹琴的手停下，音乐戛然而止，她抬眸，眉眼完成月牙儿状，唇畔漾开浅浅的笑容。 “妈。”声音软糯，带着少女独有的较憨与甜腻。 她侧目，才发现门外站了许多的学生，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 “快来，我们准备回家了。”顾妈妈朝她招招手。 “好。”顾茉宁乖巧地点点头。 她站起身，不疾不徐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裙子，将长发拢到耳后，拿上放在凳子上的包，抬脚朝门口走去。 她举止优雅大方，仪态娴静典雅，一颦一笑尽显高贵，举手投足间，尽是名媛风范。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仿佛会说话似的，清亮澄澈，仿佛能把人看透。 “卧槽，她好优雅。”李尘年甚至还学起了顾茉宁的动作，“看看那动作，精致。” 钱穆，“我倒感觉她像个落难的公主。” “神特么落难，钱穆，你要笑死劳资，然后继承我的成绩吗？”李尘年用球砸他，伸手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滚，就你那几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钱穆嫌弃的将球推了回去。 甚至，还拍了两下手。 以表示自己有多么嫌弃。 邱小白看着两人，无奈的摇头。 这两人挨在一起就斗嘴，无时无刻不在都嘴，两人就俩死对头。 他打断他俩，“你们看到她妈妈穿的了没？” 钱穆，“又不是瞎。” 李尘年，“对啊，又不是眼睛不好，那肯定看到了啊！” 邱小白，“……” 他收回，刚说他们是，死对头的话。 “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大户人家。” 李尘年摇头晃脑，夹着腔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钱穆，“哟，难得从你嘴巴里听到这么一句有文化的话来。” 他们叽叽喳喳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路燚正直勾勾的盯着顾茉宁离去的背影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喂，你干嘛呢！”李尘年伸手在他眼前挥舞了两下，“怎么魂不守舍的。” 路燚回过神来，皱紧浓眉，“我…我…”刚好像，跟她对视了。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不管他怎么说，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都感觉好傻。 “你你你，你什么你。”李尘年等了半天都没等出他的下文来。 良久。 路燚望着顾茉宁消失的地方说：“我现在有了。” 他在回答李尘年刚才的问题。 李尘年问他，‘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你喜欢的，和惦记的东西了吗？’ 他刚没理他，现在他回答他。 有了，有喜欢的东西了，也有惦记的东西了。 刚才才有的。 “你在说啥？”李尘年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整得相当懵逼。 路燚没解释，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这把李尘年整得更懵了，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知道他在说啥不？” 两人耸肩，摊手，“母鸡呀。” “……” — 路燚感觉有人晃了晃他的手臂。 他回过神。 “哥，我们该走了。”秦安拽了拽他的袖子。 路燚瞥他一眼，微微颔首。 又看了眼顾茉宁，才抬步离开。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当初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那感觉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它叫：一见钟情。 她弹着钢琴，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是惊艳了别人整个青春的人。 而她，顾茉宁，是惊艳了他整个青春的人。 — 他们刚走没多久，刘倩芡就找来了。 “姐。” 她买完奶茶回来，到处都没找到顾茉宁。 结果，她看到这边围了好多的学生，就走了过来，没想到，还真是她姐。 她在外面挤了半天，才终于挤进来。 没想到，她姐弹个钢琴，都能这么多人围观。 顾茉宁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 “啊！”她一抬头，被外面围着的人，吓了一跳。 飞快的用手扑捂住脸，将头埋在钢琴上，额头砸在钢琴键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哟！” 顾茉宁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用手当着自己的脸。 围观的学生看到她的反应，先是愣了愣，随即纷纷哄堂大笑。 顾茉宁，“……” 她咬唇，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她现在整张脸红得跟柿子一样，不仅红还很烫。 心里咚咚咚，敲起了小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呢？ 丢脸死了！ 她现在这幅摸样肯定被同学们给嘲笑了。 顾茉宁越想，心脏跳动的速度便越快。 她低垂着脑袋，双手捧住脸，不知所措。 刘倩芡也没忍住，跟着学生们一起笑。 有胆子大的同学们开始朝她喊话。 “茉宁姐姐不要害羞，你弹得很好听。” “姐姐，别害怕，你真的弹得很好听。” “茉宁姐姐，我是茉莉。” “我也是茉莉。” “我也是，我也是。” “女神，我是你的颜粉，你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顾茉宁的脸越发的烫了。 这些孩子实在太过热情，顾茉宁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 她走走出学校还没半小时，她弹钢琴的视频就被人放上了微博。 【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啊，茉茉是参加了什么活动吗？】 【我丢，顾茉宁居然会弹钢琴，有人跟我一样震惊的吗？】 【楼上1，我也惊呆了。】 【你们还真是单蠢，就不能是后期配的音吗？】 【杠精退退退，红眼病是不是还没好全呢？赶紧去医院看，别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 【这个背景，应该是在学校吧，有没有人，帮解答，这是在拍戏，还是去参加互动了呀？】 【这首歌，我好喜欢的，我要是读书】 【这首是未闻花名吧？】 【音乐的名字不是未闻花名，是《secret base》】 【这要是在现场，那不得一整个爱上啊！】 【这隔着屏幕，我都已经爱上，更别说在现场了，那我应该会土拨鼠叫。】 【哈哈哈，土拨鼠叫过于真实！】 【这首歌好温柔，每次听，内心的感触都是不一样的。】 【终于明白一见钟情的感觉了。】 【会弹钢琴的人，真的太有魅力了。】 【我靠，都已经刻进dna里了，这个歌一出来就开始掉眼泪。】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未闻花名，但知花香，在遇花时，泪以成行。】 【现在没点文化，都不能评论了是吗？（没文化的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以后有孩子一定让他学钢琴！】 【孩子：妈，你别在看那些视频了，再看我就要全部学完了。】 【孩子：我就是个大冤种。】 【哈哈哈哈，你们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花呗吗？】 【举手，这是我们学校，另外，顾茉宁本人真的好好看，比电视上，都要好看，从现在开始，本人宣布，我正式成为顾茉宁的颜粉。】 【我是茉茉的颜粉，她真的真的真的好好看。】 【啊啊啊啊，实名羡慕了。】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想去围观，想去看看女神的神颜。】 【我也是这个学校的，茉茉走了，你们来也看不到了。】 【这是在拍戏吗？】 【这不是拍戏，但确实有剧组来我们学校拍戏。】 【卧槽，卧槽，你们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这居然都能让你们遇到，我也想看茉茉。】 【我的青春太过安静，以至于到它结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没有遇到小时候幻想的白净少年，没有激情洋溢的校园时光，没有偷偷藏起脸红心跳，没有恣意而为的潇洒，没有漫画里憧憬的许多美好，只有一些旧旧的回忆，黄昏时站在窗前看树影。】 【画面感一下拉满，笔给你大大，写，给我写。】 【……】 第三十八章 我是他小姨 顾茉宁知道自己上热搜这事儿，是在第二天到片场的时候。 话题在热搜上挂了一个晚上，热度依旧没减。 视频的转发，点击，评论都很高。 甚至还在某站上面引起了一阵不小的热潮。 好多音乐网红，都开始翻弹这首歌。 一晚上的时间，这首歌，就席卷了各个网站。 顾茉宁刚一到片场，就被一群工作人员团团围住。 手上提着的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顾老师，顾老师，这个是你吧。” “热搜上，弹钢琴的那个是你吧。” “顾老师，你是从小学的钢琴吗？我看你连谱子都没看呢。” “这真的弹的太好听了，顾老师，您还会别的乐器吗？” “顾老师，你弹钢琴的那个视频，我一整个心动住，这要是放在学生时期，这得惊艳多少人的青春。” “你那个视频点赞量，都上千万了，有些明星还翻唱了那首歌呢。” “……” 顾茉宁被他们围住，说话声嗡嗡嗡，脑袋都快炸了。 她本想安安静静，低低调调的，却因为自己昨天弹琴的视频，被剧组演员们骚扰，成为了焦点。 她被挤得连连后退，拿着手里的早餐，向刘倩芡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刘倩芡没出息的往后缩了缩，摇摇头，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最后还是，化妆师把自己解救了出来。 “顾老师，我也看了那个视频，你弹的真好。” 身后化妆老师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顾茉宁被包子噎了口。 等缓过气儿来，顾茉宁才含糊不清的嘿嘿一笑，“谢谢。” “你是从小开始学的吗？”化妆老师又问。 顾茉宁抿唇，点头，“嗯，小时候小喜欢，就扭着我妈给我报了班，后来长大了，就没怎么碰了，也是没时间了。” 顾茉宁又跟化妆师闲聊了两句，导演便通知大家集合讲戏。 一上午，顾茉宁就跟个陀螺一样一直转，就没歇超过两分钟的时间。 马上年底了，高导想过年给大家多放几天假。 所以，这段时间的戏份，一下就变得非常重。 尤其是她的。 拍摄的压力也变得很大。 中午下戏的时候，顾茉宁就端着自己的盒饭，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呆着。 这个时间段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她得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 今天她的戏份比较重，从早上到晚。 晚上还有临时加的一场小夜戏。 然而，她休息了还没两分钟，khaleel的电话就来了。 “你又上热搜了。”khaleel声音听起来似乎非常兴奋。 顾茉宁揉了揉额角，“我知道。” “诶，我说！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还是最近很闲，怎么还有空去人家音乐教室弹钢琴的。” “……” 天地良心，她可一点都不闲，今天忙得要死了快。 刘倩芡在一旁插嘴，“khaleel哥，这个我得为姐辩解一下。” 顾茉宁啃着餐盘里的排骨，朝刘倩芡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 “哦？”khaleel挑眉，“你倒是狡辩看看。” 刘倩芡咳嗽一下，“茉宁姐，昨天的戏份拍完了，才去学校音乐教室弹了两下钢琴。” khaleel，“哟，那我是不是还得表扬一下你茉宁姐。” 顾茉宁默默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鸡翅，“那倒也不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倒是挺会给自己营销啊，原本，我这两天还正发愁呢。” 顾茉宁抬眸，“愁什么？” 想也没想的又补充了句，“我又没闯祸。” khaleel，“……”他感觉，她好像还挺自豪的。 顾茉宁把自己餐盘里的鸡翅夹给刘倩芡，从她碗里顺走一块玉米。 刘倩芡被她这轻车熟路的操作惊呆了，嚼肉的动作顿住。 顾茉宁朝她努努嘴，‘快吃。’ 她才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谁愁这个，我愁得是你这戏，起码还有三个多月，才能拍完。” 顾茉宁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听他絮絮叨叨。 khaleel什么都要，就是有时候吧，这个话太多，嘴太密。 “正估摸着你在大众眼前消失太久了，还在想怎么给你增加曝光量呢。” “结果，你就自己给自己送上了热搜。” 听他这话，多少还有点夸奖自己的意思。 她咬着玉米杆，沉吟半晌，“你这是在夸我吗？” “……”khaleel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脑回路，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谢谢夸奖。” 顾茉宁拿着啃得干干净净的玉米杆，对准垃圾桶一掷。 玉米杆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小的弧度。 完美入筐。 “之前那个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忙得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khaleel在电话那头，叹息一声，“不好查，就一双眼睛。” “你最近没什么事儿吧？”他问。 顾茉宁摇摇头，将吃干净的餐盒收拾起来，“最近倒没什么事儿。” “那就再看看吧。”khaleel不放心的叮嘱道：“你自己还是多注意点，别掉以轻心，晚上下夜戏，让刘倩芡陪着你。” “我知道，khaleel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茉宁姐的。” 刘倩芡嘴巴塞得满满得，凑到她手机前，含糊不清的应着。 khaleel说完，就收线了。 — 晚上十一点。 今天晚上的夜戏是在室内。 顾茉宁穿着一身白大褂从解剖室走出来，站在洗手台前。 水龙头里的水，倾斜而出。 “哗啦~哗啦~” 助理，“蔺法医，绞死的症状是怎么判断的呢？” 蔺下瞥了她一眼，“这种问题也要问？解剖课上睡觉了？” “……” 助理面色一红，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蔺下转过身，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她一边洗着手，一边慢条斯理的解释：“颈静脉受到压迫，流向心脏的血流受阻，面色会发红，对吧？” 闻言，助理猛得抬头，瞪圆了眼睛，眼中带了希翼，激动的点点头。 蔺法医虽然嘴上训着自己，但还是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蔺下继续：“那是分布在脸部和颅骨上的颈外动脉，导致了面部淤血，面部淤血，很快会导致颅内淤血，连颅骨中的椎体骨，都会出现淤血。” “那骨头中的淤血，就会成为绞死的决定性证据， “懂了吗？平时没事儿多看看书，别老跟姜劭他们瞎混。”蔺下擦了擦手上的水，朝着更衣室走。 助理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哦~” “明天你记得把今晚上这份验尸报告，给姜队送过去。” 助理，“是，蔺法医。” “咔，这条过了啊！” “今晚没了，可以收工了，各位辛苦。” 高导喊完收工，顾茉宁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茉宁姐，喝口水吧。” 刘倩芡赶紧递上矿泉水，顾茉宁喝了一口，精神劲儿总算是恢复了些。 她起身帮着工作人员，一起收拾片场的道具。 “顾老师，你先走吧，这个我们来收就好了。” 工作人员拦着她，怕她累着。 顾茉宁笑笑，“没事儿，人多，收拾的快，几下就弄完了。” 说着，她就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动手了。 “那个，顾老师，我想问您个问题。” 突然，一个女生怯生生的开口。 顾茉宁停下手里的活，扭头望向她，“什么问题？” 女生咬了咬唇，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口，“就是您…您和路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此话一出，顾茉宁腿一软，身子一斜，差点栽倒。 她们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她们为什么，会这么问？ 难不成是那天晚上她喝醉了，跟路燚… 顾茉宁光是想到这儿，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更不要说，万一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她心里一阵兵荒马乱，面上还得保持波澜不惊。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你指得是什么？” 那个女生咬着唇瓣，似乎是不确定，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支支吾吾的道：“就是…我们去酒吧的那天晚上，你出去之后，路老师也跟着出去了，之后你没再回来。” “但路老师回包厢，拿了你的包和外套，就走了，之后也没再回来。” “我们就猜，你跟路老师是不是…” 那女生话没说完，但她话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其他人都一脸八卦的望着顾茉宁。 不得不服，这姐妹是真的勇，居然敢直接问。 顾茉宁听完，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她们就看见了这个，吓她一大跳，她还以为她们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她抿着唇，微微颔首，“他啊…” 工作人员异口同声，“是什么？” 刘倩芡，“……”她姐又要使坏了。 顾茉宁顿住，故作神秘的冲她们招招手，几个人围了过来。 “我跟你们讲了，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哦。” “当然了，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她们几个人信誓旦旦的保证。 顾茉宁一副很慎重的摸样，“你们听好了哈。” “我是他小姨。” 第三十九章 大侄子 顾茉宁盘腿坐在床边，随意的用手上的毛巾擦拭着还没吹的头发。 回想起，刚在片场对工作人员说的，她就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这个烂梗，居然能被她用到现在。 要说，她是路燚小姨这个梗，是怎么来的。 那就得从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说起了。 记忆追溯到那年期中考试前。 路燚是个很不喜欢去图书馆的人，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篮球场。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很爱去图书馆，只要自己在读书馆，就肯定能看到他。 他会装作偶遇，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搭讪，然后自然而然的坐在自己身边。 时间一长，顾茉宁就知道原因了。 但她也心照不宣的，从未揭穿过他。 慢慢的，两人之间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他们会互相帮对方占座。 这天，顾茉宁依旧如往常一样去图书馆里学习。 正带着耳机做英语听力时候，突然感觉眼前多了几道阴影。 几个女生在她对面坐下。 “同学，你和路燚是同班同学吗？”其中一个留着齐刘海、带着厚重黑框眼睛的女孩子问。 另外几个女生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顾茉宁，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顾茉宁抬起头，摘下耳机，淡淡地扫了她们一圈。 又是路燚的小迷妹。 “你们有事儿就直接去找他，我很忙，谢谢。” 顾茉宁声音轻飘飘的说完，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几个女生听见她的话，顿时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戴眼镜的女生更是直接站起来：“拽什么拽啊，要不是看你跟路燚熟，谁想来找你啊！” 顾茉宁舌尖顶了顶腮，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将头抬起来，望向那个女生，眼神凌厉且冰冷。 那女生被她的目光看的浑身打颤，吓得往旁边躲了躲。 她身旁的另外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见状连忙扶住她。 而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却仍然气势汹汹的指着顾茉宁，“喂，你这人怎么…” 啪嗒— 戴眼镜的女生话还没说完，顾茉宁便直接合上书本，伸出右手，食指微曲，朝桌面敲了三下。 戴眼镜的女生吓得立刻闭嘴。 这么怂？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唇角微翘，薄唇轻启，声音懒洋洋的，“麻烦让让，挡我光了。” 顾茉宁说话的同时，顺便拉动椅子，挪了个位置。 她才懒得理这群人。 几个女生碰了壁，气恼的挪开凳子，离开，走的时候，还不让恶狠狠瞪顾茉宁一眼。 她们刚走到门口，顾茉宁就听到一道男性嗓音传来—— “你们刚刚在这里做什么？” 顾茉宁转头，便瞧见身材修长挺拔的路燚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两个圣代径直朝自己走来。 在自己面前站定。他把圣代贴在她脸上，“你的原味。” 他的声音清澈干净，带着少许笑意，令人心旷神怡。 刚好，一阵风拂过，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鼻尖。 是路燚身上的味道。 洗衣粉混合着皂液的清香，十分好闻。 顾茉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伸手拿过脸颊上贴着的圣代。 “谢谢。” “这是你今天的最后一个冰淇淋。” 顾茉宁，“……” 她就知道。 路燚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们刚在说什么？” 他这一问，顾茉宁才注意到，刚被自己打发走了的那群女生，又跟了回来。 此刻，正站在一边。 她还没说话，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女生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路学长，我们是来找你的。” “这是陈识菡，她有话要跟你说。” 她说着，把站在最左侧，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推到面前来。 顾茉宁顺着她们的视线，落到陈识菡身上。 她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陈识菡应该就是，学校广播站的站花。 长得确实漂亮，尤其是那双大大的杏仁眼，仿佛含着水波一般，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 她此刻低垂着头，像只受惊的小鹿，整个人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同样是穿着校服，她却穿出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也难怪她会成为男孩子心目中的女神，如果自己是男的，说不定也会喜欢她。 想到这儿，顾茉宁下意识抬眸瞥了眼路燚。 这种女生，大部分男生应该都会喜欢吧？ 那…他会喜欢吗？ 不知道为啥，顾茉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莫名的酸意。 察觉到她的视线，路燚眉梢挑了挑，偏过头看她。 两人目光不期然的对上。 他眼底透着疑惑。 顾茉宁愣了下，眨巴眨巴眼睛，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刚刚竟然在担忧他喜不喜欢别的女生… 她这是疯了吗！ 顾茉宁甩了甩脑袋，努力的忽略掉刚刚的想法。 “有什么话快说吧。”路燚似乎已经猜到了陈识菡要说什么。 他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语调也比平日冷了些。 陈识菡抿着唇，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她咬牙，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向路燚。 “学…学长，你这周六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说完，咬紧牙关，一副豁出去了的摸样，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再次鼓足勇气抬起头来。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睁的圆溜溜的，看起来非常惹人怜惜。 这周六？ 顾茉宁看了眼日历。 星期六是八月六日，那天是… 七夕节。 这个陈识菡倒还挺会选时间的。 顾茉宁看着路燚和陈识菡，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些堵。 也不知道路燚会不会答应。 转念间，她又想到，路燚如果答应了，那他岂不是要陪陈识菡过七夕。 一想到这，顾茉宁的心里便开始有些不舒服。 但这毕竟与她无关，她又管不着。 于是默默地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路燚的声音响起。 “我周六有约了。” 他的声音清脆，语气淡漠敷衍。 顾茉宁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路燚。 却见他一脸平静的看着陈识菡。 他的话，瞬间浇灭了陈识菡所有的幻想，也让她整个人呆在原地。 顾茉宁偷偷瞄了陈识菡一眼，只见她脸上浮现出明显失落的神色。 她愣了半晌之后，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那…那我能…问问是跟谁吗？” 陈识菡的声音细若蚊蝇。 顾茉宁的脑海里突然萌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抬头看向路燚，一字一句道：“我大侄子，周六要去我家吃饭，没空跟你出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在大侄子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果然，她话音刚落，几个人都震惊的盯着她，一脸难以置信。 她们听到了什么？ 顾茉宁居然喊路学长大侄子？ 大侄子？！ 震惊的不仅仅只是她们，还有路燚。 “你叫他什么？”戴耳钉的女生率先反应过来。 “大侄子啊，我是他小姨，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顾茉宁笑眯眯的回答。 “……” “小姨？”路燚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的睨她。 顾茉宁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视线，甚至还挑了下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 “怎么了，难道小姨说错了？” 他的眼眸很黑，很沉，犹如旋涡般，让人琢磨不透，甚至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路燚盯着她看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说话。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想干嘛。 顾茉宁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总感觉背脊骨凉飕飕的。 她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 “你俩不是一样大的吗？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小姨。”另一个女生指着她，一副你撒谎不打草稿的表情。 顾茉宁耸了耸肩，故作无奈的摊手，“年纪不大，辈分大，懂吗？” 说完，她还用手肘拐了一下路燚，“对吧，大侄子？” 大、侄、子… 路燚额角青筋猛跳，差点控制不住想把这丫头按在墙壁上狠狠揍一顿。 顾茉宁见他半天不说话，又撞了他一下。 你倒是说句话啊！ 路燚微微眯眼，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微微颔首，“嗯，” 简单的一个嗯字，就彻底盖棺论定了顾茉宁跟他的关系。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看路燚，又看看顾茉宁。 好一会儿，陈识菡才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她强扯出一抹笑意，“既然是这样，那…路学长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路学长，路学长小…小姨，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看书了。”说着，她拉着另外几个女生走出图书馆。 等到她们都走远了，路燚才将注意力放到顾茉宁身上。 “小姨？” 顾茉宁嘟着嘴，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时情急，你能理解吗？” 闻言，路燚抿着薄唇，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顾茉宁见状，凑到他跟前，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笑得甜甜的望着他，“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她的嗓音软糯，带着娇嗔和讨好的味道。 看到她这幅样子，路燚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她一撒娇，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她，心里有些无奈。 “冰淇淋弄我身上了。”他别过头用一个根手指将她的头推开，语气带着嫌弃。 顾茉宁赶紧放下冰淇淋，低头去检查。 哪有弄到他身上。 “你又乱说。”她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 很快，顾茉宁是路燚“小姨”这个事儿，就传遍了校园各个角落，就连教导主任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八卦两句。 顾茉宁对此也总是一副‘我不是’的摇头，然而大家却并不相信她。 第四十章 拍摄 —蔺下第二人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剧组工作人员看自己和路燚的目光都变得很奇怪。 也不知大家是信了，还是不信。 路燚自然是不会去搭理这些的，顾茉宁也懒得管。 叶倾依旧有事儿没事儿就想黏着路燚，秦安也是一样，一下戏就缠着自己打游戏。 自己跟路燚的关系也就那样，和之前不相上下。 但就这几天里，顾茉宁发现，路燚有在刻意的避着她，就连王恒也是，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咋。 她还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哪里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他俩根本不像夫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反倒是更像室友。 最近年关在即，剧组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顾茉宁作为主角更甚，她每天早上五点钟就醒，醒来就往剧组跑，晚上十一二点才回酒店休息，第二天又继续，每天都忙到脚不沾地。 如此反复了快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她也算是真真切切体验到了什么叫“昼夜颠倒”，连睡觉都变成了奢侈。 《失语》的拍摄进行到了中段，她的戏份也到了一个高潮部分。 戏中，她饰演的法医蔺下，拥有着双重人格。 今天这场戏，是蔺下第二人格，时隔十四年第一次出现，第二人格的出现，也是整个片子里最让人期待的地方。 蔺下这第二人格的形象比较阴暗，性格也非常孤僻、乖张且暴躁易怒。 跟她的本体人格简直是大相径庭，不，应该是毫不相干。 一个是聪明冷静、细腻敏锐，充满正义的法医警察，而另一个则是冷血无情、嗜杀成瘾的变态杀人魔。 而且，第二人格因为长期处于黑暗之中，其心理变得极为偏执且扭曲。 她最喜欢用残忍而疯狂的手段折磨人，以虐杀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那种残忍的画面，总能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从而令她兴奋难耐。 顾茉宁需要把自己代入进角色，用最完美的状态诠释出这个角色该有的感觉。 为了能够更快地适应变态杀人魔，她还特意找了好几部这种类似的电影和电视剧来看。 她还重新看了好几遍原著小说，将自己切身的代入到角色中，去感受人物的性格变化，她甚至还给蔺下这个角色写了人物小传。 蔺下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人魔，但她的身世却非常凄惨。 蔺下的父亲是位德高望重的医生，而母亲则是个普通的人民教师。 原本幸福和睦的家庭，在她五岁的时候，发生重大的变故，蔺下的人生，也就此被改写。 父亲出轨，小三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并对母亲和蔺下百般刁难羞辱，父亲则冷眼旁观。 母亲为此伤透了心，也输掉了婚姻。 蔺下跟着母亲离开了这个家。 而就在母亲在和父亲离婚后的第二年，母亲便改了嫁。 继父和母亲结婚后，继父经常借着醉酒对蔺下动手动脚。 她将这个事情告知母亲，母亲却认为是她太过敏感，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继父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就在一次，家中无人的时候，继父竟想趁着蔺下熟睡，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 当时的蔺下只有七八岁，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继父的禁锢。 她绝望地哭喊求饶，声嘶力竭地呼救。 恰巧这一幕，正好被回家拿资料的被母亲撞见。 母亲为了保护她，与继父发生冲突，就在母亲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时。 继父忽然发狂，朝着母亲扑过去。 蔺下看见他凶神恶煞地掐住了母亲的脖颈，并且夺走手机，随后狠狠砸向墙壁。手机摔碎在地。 母亲瞪圆了眼睛，脸涨红得可怕，她双手拼命地捶打着继父的胸膛，试图掰开他的手，奈何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实在是太大，根本无济于事。 母亲的瞳孔慢慢涣散，嘴唇已经紫黑。 她的喉咙中里艰难地发出咯咯的声响，彷佛要断气般痛苦。 继父的脸已经狰狞到扭曲。 就在蔺下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拼死就出母亲时。 只见，继父掐着母亲的脖颈被迫她站起身，母亲还没站稳，他就忽得给了她一巴掌。 母亲脚下一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倒去，头撞上桌角，鲜血顺着额角流下。 随后，母亲的身子瘫软着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再无动静… 而继父则像是杀红了眼般，并没有管倒在地上的母亲，而是还想继续强迫蔺下。 继父将她压在身下，蔺下使劲踢腾，混乱中，她摸到桌上的水果刀。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然抓着水果刀，狠狠地刺进了继父的胸口。 鲜血溅在她身上、脸颊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一刻，蔺下清楚的知道，她杀死了继父！ 杀死了这个想要侵犯自己的禽兽。 她…杀人了！ 这对当时的蔺下来说，冲击是非常很大的。 她不敢相信是自己杀了继父这个事实，潜意识里对自己开启了一层保护，导致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但这件事却一直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于是，便有了第二人格的出现。 这也让后来的蔺下一度认为，当时是有人来救了自己。 殊不知，救她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而第二人格，也帮她承受了那段灰暗的记忆，替她抗下了所有的痛苦，并让她在短暂的失落、迷茫、悲痛后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 这场戏主要是讲的，蔺下的第二人格彻底变得黑暗，她的精神逐步崩溃，第二人格试图将主体人格，取而代之。 这是第二人格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尝到血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带给她的刺激和愉悦。 至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场戏，对演员的表演要求也极高，顾茉宁为了想演好这场戏，从昨晚她就一直紧绷着神经。 这场是大夜戏。 顾茉宁的戏份从是晚上七点，也就是天黑之后开始。 她紧张的还是起了个大早，下午两三点，就到了片场，此刻正坐在化妆室看剧本。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她的紧张却并没有丝毫的消失或减弱。 夜幕降临。 废弃的仓库外，灯火通明，一盏盏昏黄的白炽灯照亮了四周。 高导正和摄影组的工作人员商量着拍摄的细节，时不时指挥几句。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正在搬运道具，摆放器械，放眼望去，现场貌似已将布置的差不多了。 灯光组、收音组也已就位，随时等着开拍。 顾茉宁抬头看了眼天空，此刻天已全黑，星辰寥落，月亮升到了半空中。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距离拍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风寒凉，吹拂在皮肤上，隐约会产生一股刺痛的感觉。 顾茉宁伸手揉了揉鼻尖，拿着剧本走进片场。 仓库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霉味儿。 耳边时不时传来两声狗吠，和呜呜的风声。 顾茉宁环视着四周，心中略微忐忑。 她不怕黑，但此刻空无一人的仓库，和周围的环境声，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刘倩芡小跑着跟上来，“姐，你害怕不？” 她声线颤抖，显然也是被仓库的氛围吓到了。 说话间，她还往顾茉宁身前靠近了几分。 刘倩芡现在害怕极了，她胆子从小就小，现在长大了，胆量更是没有一点长进。 听到刘倩芡的问话，顾茉宁转眸瞥了她一眼，笑了笑，“嗯…还好。” 她本来是有些害怕的，但看到刘倩芡这幅状态，她突然就不怕了。 刘倩芡又往她身侧挤了挤，抱紧她的胳膊。 这时，导演突然冲着她喊道：“茉宁，准备一下，要开拍了。” 听见声音，顾茉宁猛然回头，就看见高导拿着喇叭，站在监视器后面冲自己挥手。 顾茉宁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微微颔首。 随后，将手中的剧本，和身上羽绒服脱下，一并交给刘倩芡。 刘倩芡接过她的衣服，退到场外。 顾茉宁调整好状态，走进拍摄范围。 高导看着她，又问：“ok了吗？” 顾茉宁深吸一口气，重新抬眸看着他，“准备好了。” 高导闻言，点点头，朝旁边招了招手，嘴对着喇叭喊道：“现场准备。” 话落，工作人员们迅速进入状态。 “3、2、1！” “action！” 随着高导一声令下，周围立刻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镜头。 摄影师将镜头拉进，随着顾茉宁移动。 画面中的顾茉宁，此刻正在穿白大褂。 随后，镜头一转，画面定格在顾茉宁那张素净秀美的脸上。 监视器里，她脸上斑斑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紧接着，镜头又一转。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拉开治疗车上的抽屉。 与此同时，空旷的仓库内，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刺啦”声。 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因为那声，受到任何的影响。 随后，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橡胶手套带上。 第四十一章 拍摄 —你就是蔺下 蔺下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右手，缓缓抬起， 拿起治疗车上面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子。 随后，从治疗车的抽屉中，抽出一块纱布，包住安瓿瓶颈部，轻轻一掰。 “咔哒。”一声脆响。 安瓿瓶被掰开。 她拿起治疗盘里的注射器，取下针帽，针管插进瓶口，抽出里面的液体。 也不知此刻她脑海里是想到了什么，竟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那抹诡异的微笑，让在场的众人皆忍不住浑身打颤，背脊生寒。 “顾老师这笑容，看得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场外的工作人员，搓着双臂，悄声议论道。 他旁边的同事，也跟着附和，点头赞成。 “呵，这笑得还真是…有够渗人的。”另一个女生也忍不住跟着哆嗦道。 “你们别说，我还挺喜欢这种病态又扭曲的感觉呢。”最先说话的那个工作人员，嘴角挂起一丝邪佞的笑容。 “……” 几人低声交流着。 这边，摄像师拉远镜头。 镜头扫过仓库四周。 仓库很大，四处都是废弃的货架和破损的机械。 仓库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病床，床旁的柜子上放着一盏白炽灯。 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借着这光芒，依稀能看清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像是死了一般。 此刻镜头离得远，只能勉强分辨出，床上躺着的应该是名男性。 下一秒，镜头一转。 画面随着顾茉宁缓步走向病床。 这一段拍摄手法，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视角。 这种拍摄能让观众更有代入感。 更加身临其境。 蔺下手上拿着注射器，脸上带着笑容，走近病床。 就在她刚要进行下一步时。 高导的声音突然响起。 “停。” 话音落，所有人都朝着高导投去疑惑的目光，就连站在顾茉宁身边的摄影师，也是满脸懵逼。 顾茉宁手上的动作顿住，病床上的演员也睁开眼，坐起身望向高导。 “怎么了高导。”顾茉宁问。 高导皱眉，“茉宁啊，你刚才的笑太过僵硬了，放松点，别紧张。” “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顾茉宁，你就是蔺下，你就是这个嗜杀成瘾，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人魔蔺下。” “这是你第一次虐杀人，你很兴奋，内心觉得很刺激，很爽。” “你要表达给观众的感觉是：你现在就是上帝，你就是主，他们的生死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决不能活。” “在这里，这就是你的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碍你，你可以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些人的命，在你的眼里就是草芥，不值一提。” “记住这些情绪，把自己代入进角色。” “不要想想，你现在就是，你就是。” 高导情绪激昂地，且语速飞快地给她讲了一遍戏。 顾茉宁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重新扬起笑脸，“好的，高导，我知道了。” 高导，“笑容可以再邪恶点，眼神再凶狠点。” 顾茉宁点点头，“嗯，好。” 他指了指摄像师，“准备开始吧。” 顾茉宁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她这次的笑容邪恶狰狞，让人毛骨悚然。 副导指着监视器屏幕点点头，“顾茉宁可以啊，你稍微讲讲，她就领悟了。” 高导听着，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讲的。” “哟呵，好家伙，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副导揶揄道。 “要我说，人毕竟是专科出身，再加上这孩子自身天赋就不错，是个好苗，跟你…”副导顿了顿，瞥了高导一眼，随后，满脸嫌弃的连连摆手，“没什么关系。” 高导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是吧？” “不敢，您厉害。” 两人你来我的斗着嘴。 另一边的顾茉宁在床旁站定，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病床上，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 他胸腔处流出的大量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就连他脸上、脖颈处也全是血迹。 伤口处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洁白的病床像是被血洗了般，入目皆是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男人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如纸。 他的手腕和脚腕被绳索缠绕，固定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他的身上、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线，而线的另一头则连接着床旁的仪器。 仪器在空旷安静的仓库内，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 蔺下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游移片刻。 然后，慢慢俯身在男人上方。 要是忽略掉眼前血腥的场景，光看这一幕，倒也有几分唯美的味道。 “就这好了。”她视线从男人的额头一直到胸膛。 最后回到男人的脖颈处，轻声喃喃。 她歪头一笑。 抬手，注射器的针尖对准男人的脖子，毫不犹豫的扎进去，将药水尽数推入男人的体内。 随后，迅速拔出注射器。 起身，退开两步，倚靠在床边。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针管拔出后，她并没有直接丢掉，而是拿在手里把玩。 她手指捻着注射器的管身，针头朝着男人，歪着头，神态慵懒。 针尖在空中点一下，她数一个数。 数到十。 床上的男人，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蔺下的瞳孔收缩了下，随即，站直身子，走近，弯腰，伸手捏住男人下颚，迫使对方抬头。 “醒啦？”她的嗓音轻柔，却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冽。 她手拿注射器，针尖划过男人苍白的脸颊，留下浅淡的痕迹。 “感觉如何？” 蔺下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对方。 男人艰难的吞咽口水。 他瞪大眼睛，嘴巴里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想要表达什么， 但喉咙像是被掐住一样，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想要挣脱束缚。 奈何双手被捆绑着，完全挣脱不开。 “你…咳…咳咳咳！” 男人刚吐出一个字，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爽？”蔺下眯眼一笑，“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爽。” “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蔺下偏头望他，勾唇一笑。 此刻镜头刚好对准了她的脸，她的笑容，在监视器里被放大。 站在监视器旁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感觉我今晚会做噩梦。” “我也…我现在脑子里，全是顾老师的笑。” “那笑，卧槽，我现在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快别说了，我害怕。” “……” 高导没喊停，拍摄仍在继续。 病床上的男人呼吸急促，双腿蹬了几下，他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躲过针尖。 然而，蔺下根本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针尖继续在男人的皮肤上滑动。 男人痛苦地呻吟，面部扭曲，眼底满是恐惧之色。 蔺下见状，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怎么样？还是不够爽吗？” “那该怎么办呢？”她低声询问。 “换个方式？” 蔺下自顾自的说罢，手中的注射器突然用力，针尖扎进男人的脸颊，抓住针柄往下一拉。 男人的脸上赫然出现，约莫五厘米的口子。 他疼的浑身痉挛，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双眸通红。 “猜猜，我接下要干什么？” 蔺下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你…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男人断断续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哦？原来你还不认识我呀？”她故作疑惑地反问，同时，从男人的脸上拔出注射器。 “换个问题，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说话间，她又用力的刺向男人胸膛上的伤口。 “嘶——！”男人吃痛地闷哼声，脸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问。”蔺下搅动着针头，笑靥如花。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配合着她精致绝伦的小脸，简直能让男人迷醉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男人此刻只觉得遍体生寒。 “唔！” 他咬紧牙齿，努力压抑着喉咙里发出的惨叫声，问：“我…我为什么会在这？” 蔺下眯起双眸，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眼神阴森森的，让人心悸。 她缓缓道：“你不妨想想，你为什么跟踪我。” 顾茉宁刚说完台词，高导的声音立马传来：“停，休息二十分钟，准备下一条。” 导演喊停后，顾茉宁没着急离开。 她转身，伸手将病床上搭戏的男演员拉起来。 “没事儿吧，刚应该没有戳到真肉吧。” 顾茉宁微蹙着黛眉，担忧地询问。 刚用的道具都是真的，扎也是真的扎。 只是，在演员的脸上，化妆师都会画点特效妆，拍戏前，导演交代，镜头在哪个位置，大概怎样扎不会真伤到人，然后下手注意轻重就好。 要问，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不用假的，或者是后期制作。 那是因为，高导追求真实性，以及真实度，所以，在能确保演员不会受伤的前提下，尽可能的给予真实度。 除非必须，否则都不会弄虚作假。 第四十二章 最喜欢看她笑 顾茉宁说着，就伸手捧住男演员的脸，左右观察。 男演员怔愣地望着她，脸上露出痴呆相。 出戏后的顾茉宁，跟刚才拍戏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顾茉宁漂亮的桃花眼微扬，明艳不可方物。 尤其是她微蹙黛眉的摸样，简直让人心脏狂跳，心痒难耐。 男演员一时竟忘了反应，呆呆地凝望着她，目不转睛。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顾茉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问。 “呃…没、没有。”男演员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掩饰自己的慌乱。 说完，他就垂下脑袋，不敢与她直视。 “别紧张，我又不能把你吃了。”顾茉宁轻笑一声。 男演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咧嘴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 刚光线昏暗，他脸上还有血迹，顾茉宁没太看清他的长相。 现在细看之下，觉得他皮肤白皙，五官轮廓也非常精致。 小伙子长得还挺阳光的。 顾茉宁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脸没事儿吧，刚没有扎到你的肉吧。”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男演员这才发现，她刚才问自己的话，自己还没回答，于是赶紧摇摇头，“没、没事！” “没事儿就好。”顾茉宁冲他一笑，笑颜如花。 宛若百花绽放，明媚耀眼。 男演员顿时觉得整颗心都酥了。 他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向休息区。 刘倩芡拿着她的衣服走上前，顾茉宁这才感觉到了冷。 — 树荫下，两道黑色的身影静默而立。 夜风徐徐吹拂，吹动着两人的发丝和衣角。 王恒冷得浑身颤抖，上牙和下牙在疯狂打架。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旁边站得笔挺的路燚。 他双眸幽深冰冷，薄唇抿成一条冷冽的直线。 那张俊朗英气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寒霜，犹如冰块一般。 周围温度仿佛骤降了数十度，冷气嗖嗖嗖的往外冒。 一身黑色大衣的他，和夜色融为一体。 王恒抬起头，偷瞄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什么都别做，因为做什么都是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保命就好。 这么想着，他又缩了缩脖子，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 路燚双手插在口袋里，那对深邃幽沉的眸子，正定定地盯着顾茉宁和男演员。 他看见顾茉宁伸手将男演员从病床上拉起来。 看见那个男演员傻愣愣地盯着顾茉宁。 还看见顾茉宁用手捧住男演员的脸，一脸的担忧。 而那个男演员则脸红耳赤，一言不发地看着顾茉宁，任由她捧着自己的脸。 男演员羞涩、笨拙地回答顾茉宁的问题。 女孩似乎很高兴，娇俏的笑颜洋溢着灿烂迷人的笑容。 路燚的脸越来越阴沉。 周遭的空气也越发的冷。 他咬着后槽牙，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骨节泛着青白。 顾茉宁和男演员有说有笑的走向休息区，并肩坐在椅子上。 王恒在心里为顾茉宁捏了把冷汗。 他不看路燚都知道，这会儿某人肯定已经生气了。 此刻的顾茉宁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醋坛子打翻的某人给盯上了。 王恒还是忍不住偷瞄了眼路燚，只见他脸部线条绷得死紧，表情阴森恐怖。 他咽了咽口水，赶紧挪动脚步躲远一点。 天气冷，但此刻路燚身边更冷。 他像座冰雕伫立在原地，散发着阵阵寒气。 他又缩了缩脖子，他此刻恨不得自己会隐身的魔法，把自己变成透明人，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 场内。 拍摄一直进行到凌晨三点才结束。 今天的戏份不算难。 就其中有几段，顾茉宁拍完，看了监视器后觉得还能更好，然后就多拍了几条。 耽误了点时间，等到全部拍完，就这个点了。 树荫下，原本的两道身影，也只剩下了一道。 快十二点的时候，路燚就让王恒先回去了。 他则一直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换过。 剧组的群演和工作人员都纷纷离开。 很快，偌大的片场里，只余下顾茉宁和站在她身后的刘倩芡，还有树荫下的路燚。 顾茉宁从下戏后，就一直这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刘倩芡站在她身后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她低垂着头，两眼无神，像是失了心智般。 头发披落下来，将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化妆室的灯光从上打下来，像个巨大的网帘，罩在顾茉宁身上。 路燚站在距离她几米开外的地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忽然觉得顾茉宁单薄瘦弱的背影，看起来特别的孤独寂寞，像只被遗弃的猫咪，蜷缩在一个狭小阴暗的角落，无助得瑟瑟发抖。 他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过她了。 竟不知，她原来这么瘦弱。 印象中的她，好像还是那个脸上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副自信飞扬的笑容。 看谁都是一副理所当然、高傲睥睨的摸样。 那时候的自己，最喜欢看她笑，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眸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眼波流转间，尽显狡黠灵动。 自己最不喜欢她哭，因为她哭的时候，自己也心疼到不行。 自己还喜欢她撒娇卖萌，因为这个时候的她，最可爱。 喜欢看她生气，被自己哄好后，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摸样。 还喜欢她调皮捣蛋时，把那些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气到哭着跑开，然后，她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骄傲地仰着头看着自己，像个小恶魔一样。 总之，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变得不爱撒娇，不再调皮捣蛋。 变得成熟懂事，变得安静、冷艳，再不像曾经那样，肆意飞扬，也变得没有从前那么爱笑。 想到这儿，路燚突然感觉胸口闷闷的，像压了块石头，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头，收回思绪，看了眼时间。 快五点了。 她就这么坐了快两个小时。 路燚有些担心。 后面有几场，他看到导演喊咔后，她半天回不过神。 不是戏难，是她将自己完全代入进了角色。 这才让她下戏后，久久出不了戏。 顾茉宁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这么久都出不了戏。 之前，只要高导喊咔，她秒出戏。 出戏快到导演为此都还夸她呢。 说她入戏快，出戏也快，就是天生做演员的料。 刘倩芡也从没见过这样的顾茉宁，她有些害怕。 “茉宁姐？”刘倩芡推了推顾茉宁。 顾茉宁呆呆愣愣的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两下，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外面传来两声狗叫。 刘倩芡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胆子本来就小，现在片场又空无一人，外面黑黢黢的一片。 顾茉宁又像是中邪了一样，呆滞不语。 她整个人就像被抽走灵魂似的，木讷的不像话。 刘倩芡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此刻，她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声音都有些发颤，“茉宁姐…茉宁姐，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 她说完，顾茉宁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刘倩芡彻底慌了，整个人急得团团转，原本还有点睡意的她，现在睡意全无。 这会儿片场人都走完了，她上哪找人帮她。 就在她还在想找谁帮忙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顾茉宁倏地起身。 她什么话也没说，抓起包就往外面走。 这把刘倩芡又狠狠地吓了一跳。 “茉宁姐，你这是要去哪啊！”刘倩芡抓上东西，也追了出去，“姐，你等等我。” 顾茉宁脚步匆匆，并没有因为刘倩芡的话而慢下来，也没有搭理她。 她径直朝着剧组门口跑去，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似的，速度极快。 刘倩芡刚出化妆室，就撞上了路燚。 “路老师，您…您怎么在这儿？”刘倩芡又被吓了一跳。 路燚并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拧着眉看着顾茉宁消失的方向说：“我会把她送回去，你先回酒店。” 说完，也不等刘倩芡回话，转身，迈开长腿，朝着顾茉宁去的方向追去。 刘倩芡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路燚渐行渐远的身影，有些恍惚，也有些害怕。 这时，耳边又传来两声狗叫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吹得人毛骨悚然。 刘倩芡顿时打了个激灵，缩着脖子看了眼空荡荡的片场，心里莫名的发虚。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赶紧离开。 — 夜凉如水。 漆黑深邃的夜空中挂着两颗稀疏的星星。 此刻已将近凌晨五点。 这个点，路上的车辆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寂静的街道，除了偶尔传来的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外，听不见任何杂音。 昏黄的路灯照耀着斑驳陆离的街景，显得有些萧索荒芜。 街边的两三个早餐摊位上，冒着袅袅青烟，隐约能闻到阵阵香味。 卖油条的摊位前，堆了几个下夜班的工人。 第四十三章 她这还要去哪？ 顾茉宁从片场跑出来后，慢吞吞地沿着街道走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想这样走到哪就是哪。 今晚这戏拍完，顾茉宁久久出不了戏。 她感觉心像是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穿着件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件棕黄色的长款羽绒服。 秀丽的小脸缩在厚重的围巾里，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路上偶尔碰见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他们搂着年轻貌美的姑娘。 路过她身旁时，总会用那种放肆的目光上下扫视她。 顾茉宁却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一阵寒风吹过，她冷得打了个冷颤。 “嘶~”她吸吸鼻子，赶紧把围巾又拉高了些。 路边梧桐树的树叶纷纷飘落，在寒风中摇曳，沙沙作响。 路灯下，顾茉宁的身纤细，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像迷路的孩童。 不知不觉，走了很久。 路燚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还好她跑的不算快。 没几步就追上了。 他不敢离得太远，怕万一出啥事儿，他反应不过来。 也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她发现。 就保持这三四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今晚的夜幕格外深沉，星辰黯淡无光，月亮早就躲藏到云层里，一丝光线也没露。 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顾茉宁裹紧了围巾，停下脚步，低头盯着脚尖。 身后的路燚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她盯着地下不知看了多久后，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路燚也抬头望向天空。 只有漆黑无垠的天空，一片寂寥。 顾茉宁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前走。 路燚眉峰微蹙：她这还要去哪？ 想归想，疑惑归疑惑，想完，他还是继续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 只见她一会儿站在路边，呆呆地望着马路中央，不知在看什么。 一会儿蹲在树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会儿又蹲在路边，将自己埋进臂弯里，蜷成一团，小小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又或者坐到路边的台阶上，抱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过的人对她投去疑惑而又好奇的目光，但都没有理睬她。 她坐个几分钟，便起身继续往前走。 走走停停，一会儿抬头望望天空。 一会儿看看脚底。 一直走到了一个公交站牌前，才停下脚步。 她就着公交站牌下的位置便坐了下去。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弹。 也许过了一分钟、十分钟、或者是二十分钟。 她都始终保持同样一个姿势，不曾变换过。 路燚站在站牌旁的大树下，静静地望着她。 天色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公交车站的人来了走，走了又来。 一辆辆的公交车，驶进站台，又驶出站台。 顾茉宁看着来往的行人、车辆，和不断闪烁的霓虹，她一双漂亮的眸子，渐渐变得明亮。 乱糟糟的心此刻也像是得到了安抚，逐渐变得宁静了下来。 路上不断传来喇叭鸣笛声。 人群匆忙而来，匆忙而去… 车辆拥挤、拥挤、再拥挤… 晨曦的曙光透过稀薄的雾霭，照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熙攘喧嚣声充斥耳膜，有个路过的女孩，认出了她。 女孩拉着身边正在买早餐的同伴，指着顾茉宁，语气有些兴奋，“诶诶，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顾茉宁啊！” 同伴顺着她指的方向瞟了眼，对她翻了个白眼，“你看错了吧，大清早的没睡醒？” 她拍拍女孩的脑袋，一本整经的教育她，“清醒点，顾茉宁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公交站。” “可是…”女孩还想说什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直接被同伴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别可是了，赶紧走吧，等下要迟到了。”她吃着早餐，拽着女孩往前走。 “诶诶诶，别急嘛，让我再仔细看眼。”女孩挣脱她的手，又朝那个方向张望了眼。 女孩的同伴想也不想的就拽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 “我跟你打赌，绝对不可能是顾茉宁。” “那你等我拍张照，放到网上，让网友们看看，万一真的是顾茉宁，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可就错过了一个亿。” 女孩试图说服她。 同伴拗不过，翻着白眼等她拍完。 女孩拍完，就立马放到网上。 配文：朋友们，帮我看看这是不是顾茉宁，我朋友说我没睡醒，看错了。 配图上，顾茉宁吊着脚坐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上，微微垂头，一只手抓着围巾。 下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 她翘着小脚，样子特别可爱。 清晨的空气雾蒙蒙的，看上去唯美至极，就像仙境般缥缈。 女孩发完便收起手机，和同伴匆匆往公司赶。 两个女孩吵着嘴往前走。 却不知，网上因为她的这张图，此刻，已炸开了锅。 【图片看不清楚，介意楼主把地址放出来，我去现场帮大家看看。（贼笑jpg）】 【楼上小声点，你打的算盘，我在梦里都听到了。】 【这侧脸确实像顾茉宁啊！】 【朋友醒醒，除了苦逼的上班狗，明星会一大清早往公交站跑？】 【赞同10086】 【勿cue，勿cue，咱们茉茉拍戏忙着呢。】 【楼楼，我觉得你朋友说的对，这可能就是一个长得像的人，不可能是顾茉宁，这大清早的，她去公交车站干嘛！你们说是吧？】 【赞同（举手jpg）而且，茉茉不是在拍戏吗？应该没有时间去公交站吧！】 【各位，咱们把格局打开，有没有一种可能，顾茉宁出现在公交车站，就是去拍戏的，你们还记得上次学校，她弹钢琴那个事情不，不就去拍戏的吗？】 【楼上说的有道理耶，那么问题来了，所以这个是顾茉宁吗？】 【不对啊，盆友们，你们仔细看这个围巾，这个是香奶奶家冬季最新款，全球限量一百条，上次茉茉弹钢琴的时候，她放在旁边凳子上的围巾，就是这一款，一模一样。】 这个网友，还把视频截图也一同放了出来。 这下，网上更热闹了。 【绝了，你们都是什么牌子的眼睛，这么尖的吗？这都能被你们发现。】 【卧槽，卧槽，卧槽，所以这真的是顾茉宁？】 【噢哟，打脸来的猝不及防。（尴尬jpg）】 【这是哪里的公交车站啊，我也想去看看我女神。（哭脸。jpg）】 【看这样子，应该是岳塘区峨眉路那边。】 【不懂就问环节，岳塘区是哪里的岳塘区。】 【岳塘区不是只有潭城那一个吗？难道还有多的我不知道的？（疑惑jpg）】 【潭城的岳塘区，哇啊啊啊，我就在这里，赶紧穿衣服出去偶遇去。】 【啊啊啊，我也在这里，姐妹组队一起偶遇。】 【你们这眼神真的是绝了。（赞jpg）】 【难道就只有我好奇，你们见明星，都是这么简单的吗？】 【我也好奇（举手jpg）感觉全世界只有我遇不到我的女神。】 【遇不到身份证号】 【茉茉这是在拍戏吗？翘jio jio看着好乖啊~~~】 【就是就是，感觉自己瞬间无痛当妈。】 【妈的好大女，女鹅感觉穿得好少啊！可千万别感冒了。】 【女鹅穿着么多，都看着好瘦啊，吃着油条包子的我，默默地摸了摸我的三层游泳圈。】 【……】 自己无形中又多了许多妈粉的顾茉宁，此刻是并不知情的。 她就连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都记不清了。 还是她傍晚起来之后，从刘倩芡那听说，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路燚把自己背回来的。 自己趴在他背上睡得格外香甜。 路燚把自己送回房间，安顿好之后，他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换了身衣服，就匆匆赶去了片场。 他今天的戏份是早上十点开始。 因为昨晚导演和工作人员们都熬了夜，所以今天开工的时间，也比往常晚一些。 最惨的还是路燚，他陪自己晃荡了一个晚上，眼都没有合，就又去了片场。 不光这。 顾茉宁还听刘倩芡说，昨晚上，自己差点把她吓死，还好有路燚在。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路燚不知道的是，他在刘倩芡心中的形象，在经过昨晚的事以后，又高大了不少。 而顾茉宁对昨晚的事，也是感到十分的抱歉。 至于今早上的事，自然是又上了热搜。 顾茉宁也是傍晚才知道的。 依旧是khaleel打电话告诉自己的，他对这些事是比较上心。 但他这次，倒是对上热搜这个事没说什么，只是，他对另一件事的反应格外夸张。 就是在他听刘倩芡跟他说了，自己拍完戏后的反应。 挂上电话，他就马不停蹄的赶紧给自己找了一个心理医生。 这一点倒是跟顾茉宁不谋而合。 因为在她拍完这场戏，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其实也动过，找个心理医生的念头。 她想让心理医生帮自己调整一下，不然等她拍完，不得抑郁，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在知道khaleel给自己找了心理医生之后，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第四十四章 找小三 年底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就到了12月25日，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顾茉宁今天的戏是从下午两点开始。 她还是起了个大早。 因为khaleel说，今天是圣诞节了，她该发点美图营营业了。 所以一大清早，刘倩芡就带着化妆师和造型师来了房间。 “姐，今天是圣诞节了。”刘倩芡把手中刚买的早餐放在顾茉宁的面前。 还是她喜欢的豆浆油条。 满满的高热量，好在顾茉宁是吃啥不长的体质。 除了会水肿，khaleel会让刘倩芡控制她晚餐盐，和水的摄入。 白天的饮食，基本不管她，想吃什么吃什么。 再者，顾茉宁会运动，也会克制，在吃这方面，倒是没受到什么限制。 顾茉宁拿起油条，咬了口，没说话，拿起手机戳戳点点后又放下。 与此同时，刘倩芡的手机“叮”的响了声。 刘倩芡拿起手机一看，是顾茉宁给自己发了一个超大的红包。 她嘴角瞬间疯狂的上扬。 紧紧抿着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故作矜持道：“诶唷，人家又没找你要红包。” 顾茉宁端起豆浆，抿了口，抬头看她，“是吗？那就退回来吧。” 刘倩芡捂紧自己的手机，赶紧闭上嘴，默默站到一边。 顾茉宁笑笑，没说话。 她边吃早餐，边刷手机琢磨。 她刚掐指算了算，自己是下午两点的戏，要是不ng，进展顺利的话，晚上八点前应该是能结束的。 算算时间，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跟路燚约会了。 距离上次约会，她已经不知道是几年前了。 两人结婚后，一起出门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约会了。 毕竟，跟路燚出街，风险还是很大的，动不动就能被拍，然后分分钟上热搜，再分分钟被他的粉丝骂到自闭。 在和路燚结婚的时候，她在娱乐圈就是个小透明，还没有现在这样呢。 她没有那么强大的粉丝团能帮她撕，就算是有，那也撕不过路燚那些战斗力强悍的老婆粉，女友粉。 所以，她为了保命，不被他的粉丝撕，她多少还是不敢的。 这也让她在回想起自己这段婚姻时，总感觉挺失败的。 明明两人之间还有红本本加持呢，相处的却一点都不像夫妻。 再加上那天惹他生气之后，他就一直不理自己。 看到她，就装没看见，一副自己欠他百八十万的摸样。 要不是知道他背地里对自己那么关心，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上辈子是他的仇人，欠他的，这辈子来还债了。 在她不知道路燚生气的原因前，她都还在琢磨呢，自己咋个天天都在得罪路燚。 因为她感觉，路燚每天都在生气，每天都不咋理她。 最反常的表现就是，以往某人晚上要来自己房间对戏，脸皮厚得很，赶都赶不走，然后两人就干些见不得人、不可描述的事儿。 但这都快半个月，他一次都没来过，自己倒也不是想他。 就是，顾茉宁觉得，夫妻之间，不应该有隔夜仇。 嗯，对，她就是这么想的。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路燚不理自己，她就跑去问了王恒，这才知道这家伙生气的原因。 知道路燚是因为什么生气后，顾茉宁开心坏了。 这男人吃醋都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所以，这次她决定还是得适当的服一下软，哄哄这个男人，给某人一个台阶下。 因为她之前看到一个公众号推文，那个楼主说。 女生应该适当的学会服软，太强势的女生，是不会讨男生喜欢的。 虽然，顾茉宁并不赞同。 她一直认为不能惯男人这臭毛病。 但又转念一想，其实这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不然有些男人，为什么结婚后，还要去外面找小三。 那还不是因为小三心会撒娇，乖巧懂事又听话嘛！ 这么一想，顾茉宁越发觉得这说得很有道理。 自己也是个女孩子，以前能对着路燚撒娇卖萌，现在为什么不能？ 一样可以的。 然后，她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奈何最近又比较忙，一直没找到时间。 这不，一下就耽搁到了圣诞节。 想到这儿，顾茉宁就点开微信，找到自己和路燚的聊天框，给他发了条消息。 发完消息后，她就咬着吸管，不安的盯着屏幕。 顾茉宁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她现在盯着对话框里，自己说的那句话，表情就像老大爷看手机。 不知是不是好久没用这种语气跟路燚说话了。 自己有点不习惯还是咋的，现在不要说路燚看完后什么反应，她自己看着都想吐。 也不知他看到后，会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 此刻，顾茉宁的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说话。 其中一个小人说：这太丢脸了，要不还是撤回吧。 然后，另一个小人说：不要吧，不是说好了撒娇卖萌嘛！要勇敢迈出这一步。 顾茉宁就在撤回、不撤回之间反复横跳，挣扎了半天。 最后，成功的因为她纠结的这个过程太长，导致已经过了撤回时效内的两分钟。 见状，顾茉宁就干脆摆烂了。 就这样吧，看到就看到了吧，不喜欢，她下次就不发了。 她就这样惴惴不安的等了会儿，都没等到那边的回复。 顾茉宁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刘倩芡，欲言又止。 半晌，她终于问出了口。 顾茉宁清了清嗓子，咬了口油条，眼睛瞄了眼刘倩芡，“倩芡，那个…路老师那边…”戏份是今早上吗？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倩芡打断了。 她好似能猜到自己要问啥一样。 只听她说：“路老师今天去新品发布会了，看时间，这儿应该开始了吧。” 说着，她就掏出手机，在上面捣鼓了两下。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我们…” 刚一点开，正统的播音腔调就从听筒里传来。 “真巧，刚好开始。”刘倩芡将手机伸到她面前。 顾茉宁没有接，她捧着豆浆，咬着吸管，偏头看向屏幕。 此时，主持人正喊到路燚的名字。 “接下来，让我们热烈请出我们的品牌代言人，路燚。” 他话音刚落，顾茉宁还没看到路燚人出来，就被满屏的弹幕挡得看不见画面。 【啊啊啊啊，老公老公。】 【老公，我来了。】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啊啊啊路燚哥哥（害羞jpg）】 【好激动，好激动，马上就要见到活着的老公，能动的老公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公！！！】 【老公贴贴！】 【老公圣诞节快乐，爱你。（爱心jpg）】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请大家多多的关照。】 【好久都没见到老公了。】 【老公！！！（发出土拨鼠尖叫）】 【老公老公老公，这是我老公，我老公！！！】 【来看我老公了，老公最帅，不接受反驳。】 【……】 密密麻麻的弹幕，从屏幕上飘过，刘倩芡下意识看了眼顾茉宁。 好在她脸上此刻并没什么变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到，如果可以，刘倩芡希望她是真没看到。 她赶紧将弹幕关掉。 但显然已经晚了，顾茉宁已经看到了，并且看得很是清楚。 满屏的老公。 弹幕挡得画面都看不清了，很难看不见。 除非是眼瞎！ 她微眯着眼眸，别开视线，不想再看。 她咬了口油条，油条在嘴巴里被嚼得巴巴响。 哼，看不出来嘛，某人老婆粉还挺多。 虽然她知道，这是粉丝行为，不能上升正主，但她心里还是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 自己这个正主，都没这么光明正大的叫过呢。 这些人喊得这么欢。 想着，她拿着油条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站在她身后的刘倩芡和化妆师，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们自然知道顾茉宁这一反常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顾茉宁的化妆师和妆造师，都是自己公司的，顾茉宁和路燚那些事，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然，他们也不会往外传。 只是，化妆师和妆造师，是她身边人里，知道最晚的。 要不是因为，当时顾茉宁忘了，路燚还在自己房间这回事儿，把化妆师和造型师带进房间，两人的关系他们还不会知道。 化妆师当时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 顾茉宁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的反应。 房门刚一打开，路燚喊着顾茉宁的名字，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当即都恨不得上去掐路燚两下，已确认是不是真人。 还是刘倩芡拼命将她拉住，让她淡定。 她才没冲上去掐路燚。 化妆师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反倒令顾茉宁感到惊讶的是妆造师的反应。 因为他…很淡定，那可以说是非常的淡定。 为此，顾茉宁后来还好奇的问过他。 没想到，其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给路燚的备注。 然后，他再结合自己身边发生的总总，隐隐就能猜到点什么。 顾茉宁听他说完，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句，身边处处是真相，说得一点毛病没有。 第四十五章 磕到了磕到了 化妆师和刘倩芡俩人，相视一望，面面相觑。 房间里的暖风开得很足。 但此刻，他们感觉有一股，不知名的冷空气在房间里肆意穿梭着。 两人皆是冷得一哆嗦。 顾茉宁感觉嘴里的油条，瞬间也不香了，味同嚼蜡般。 她把油条往桌上一扔，小嘴嘟囔着：“你今天买得哪家的，下次不要买了，这家不好吃。” 顾茉宁说着，还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摇着头。 “？”刘倩芡脑子里缓缓打出几个问号，要不是知道原因，自己还真就信了。 或者是自己再单纯点，说不定也信了。 她赶紧退出直播间，摁熄手机，小心翼翼的回了句：“还是你之前，经常吃的那家。” 刘倩芡的声音不大不小，房间里的几个人刚好能听清。 顾茉宁，“……” 化妆师，“……” 妆造师，“……” 话落，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死寂。 沉沉的。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刘倩芡听见顾茉宁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直播间名字叫什么。” “啊？”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刘倩芡一脸茫然的望向一旁的化妆师。 后者则耸肩，双手一摊，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回给她。 房间又陷入一片沉默。 就在刘倩芡以为顾茉宁不会回答自己了，想再问一遍时。 顾茉宁的声音再次传来，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路…路老师，新品发布会的直播间，叫什么名字？”她眼神飘忽，声线有些不自然，若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但… 刘倩芡听出来了，她姐这是不好意思了。 “哦哦~”她连连点头，随后，马不停蹄地将直播间的链接推给顾茉宁。 推完，她死死抿着唇，努力憋着笑，和化妆师交换了个眼神。 刘倩芡朝化妆师扬扬下巴，脸上满是骄傲，‘宁姐还是在意路老师的。’ 化妆师挤了挤眼睛，‘那不废话，好歹官配。’ 刘倩芡眼底笑意铺开，此刻她的内心正发出土拨鼠的尖叫，‘磕到了磕到了。’ 化妆师也是同样的表情，疯狂点头，‘我也我也，我的cp发糖了。’ 她俩想想都觉得骄傲、自豪。 她们居然嗑cp嗑在了最前线。 激动、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 等到俩人恋情曝光的那天，微博瘫痪，全网震惊的时候，她们一脸淡定的说，我们早就知道了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刺激，爽歪歪。 到时候，她俩绝对是最大的cp粉。 现在光是想想，她俩都兴奋的跺脚脚，恨不得直接原地起飞。 要不是顾及顾茉宁还在，她俩必须嚎上两嗓子，来表达现在激动的心情。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顾茉宁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内心想法的。 她此时心情很不爽，以前她就知道路燚这个人招蜂引蝶。 没想到，他年近三十了，不但没收敛，反而更甚。 她拿过耳机，带上，点进链接。 点屏幕，都是用戳的，力道也比往常重了不少，多少是带点情绪在上面的。 此刻，路燚已经站在台上了。 他今天穿了身纯白色的西装，里面搭配了件牛油果绿的圆领毛衣，整体简约却不失高级。 整个人看上去斯文俊秀，儒雅随性。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嘴角挂着恰当的浅笑，目光柔和地凝视镜头。 弹幕依旧很嗨且疯狂。 【老公太帅了，啊啊啊，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哐哐撞大墙加我一个。】 【还有我（举手jpg）】 【听到了听到了，别撞了，墙撞坏了还得修。（抠鼻jpg）】 【tmd，这是什么人间真实，xswl，墙撞坏了还得修。】 【啊啊啊啊！我老公怎么能那么帅呢？帅到了我的心巴上。】 【老公，啊啊啊啊，老公最帅，这造型，鲨疯了，鲨疯了。】 【果然，帅哥穿什么都好看。】 【我爱你，老公。】 【呜哇，怎么办，他就像迷药，我晕了。】 【妈耶，老公颜值也忒逆天了吧！老公帅到我腿软。（娇羞jpg）】 【卧槽，这他妈全是路燚粉丝？劳资来看新品发布的，结果满屏全是弹幕，他妈的挡的看都看不见。】 【我也，吐了，真的。】 【哔哔什么哔哔，不想看，直接关掉，没人逼着你们看。】 【艹，劳资就要说，就要说，你们这群脑残粉，咋地，你们自己刷弹幕，挡了屏幕，还不准人说了。】 【什么玩意儿，路燚的粉丝，就这种素质？自己刷弹幕挡着屏幕了，还不准人说了。】 【您素质好，就您有素质，您嫌弹幕挡着您了，您把弹幕关了不就完了，哦no，您不会连弹幕都不会关吧。】 【原来这就是路燚粉啊，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先招惹我们的，搁这儿阴阳怪气谁呢！】 眼看着弹幕上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吵起来了。 忽然，一条弹幕从屏幕上滑过。 【老公穿得跟个开心果一样。（狗头jpg）】 弹幕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又变得火热起来。 【艹，开心果那个，你给我回来，你是想笑死谁。】 【哈哈哈，神tm开心果，艹。】 【前面开心果的别跑，笑死劳资了。】 【好家伙，一个开心果，把我整不会了，架都不知道怎么吵了。】 【开心果绝绝子，哈哈哈，xswl。】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走不出去了。】 【神他么开心果，你是想把我笑死了，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哈哈哈，我老公就是我们的开心果，不仅可爱还好吃，嘶溜。（流口水jpg）】 屏幕上飘过很多弹幕，顾茉宁眼尖的抓住了这一个。 可爱？路燚？ 认真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爱都用上了，这个才是真的绝。 顾茉宁光是想想都感觉不寒而栗。 要说以前，她也不觉得路燚可爱啊。 从小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哪里可爱了。 他跟可爱压根沾不上边的好吧。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顾茉宁瘪嘴，摇了摇头。 刘倩芡和化妆师又相视一望。 刘倩芡，‘这咋还摇上头了？’ 化妆师摊手，摇摇头，‘不知道哇。’ 两人无声的交流着，把一旁的妆造师看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网上说，女孩子交流不需要对话，只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在说什么，是真的。 他见到真实的了。 顾茉宁发了条弹幕，就把弹幕关了。 要是不关，她连画面都看不清。 至于主持人和路燚在说什么，顾茉宁也没仔细听，她的目光就一直随着屏幕中那抹白色的身影移动。 终于，画面转到了主持人身上。 他先是跟路燚寒暄了一番，无外乎就是，恭喜他前段时间的电影票房又破新纪录，然后问了问粉丝最关心的近况之类的客套话。 紧接着介绍了一下，今天发布的产品。 画面又转向路燚。 顾茉宁不开弹幕都知道，此刻，一定很疯狂。 这个男人马上三十了，还是那么帅。 但是他现在的帅，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比以前更耀眼，也变得比以前更多人喜欢了。 其实吧，她老早就觉得他帅。 但是呢，现在更帅了。 可能是因为老了？更有男人味了？ 这可不能被路燚知道了，他要是知道，自己这么想他，他那大少爷的脾气绝对要爆发。 顾茉宁还记得，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是高一。 自己第一次去学校报道，他站在人群里，两人四目相对，就那一眼，她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也是后来，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才懂小说中的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茉宁就觉得他很帅。 而路燚，也是从读书的时候，就遭女孩子喜欢了，不光是班上的女生喜欢他，还有隔壁班的，跨年级的学姐、学妹，几乎所有女生都喜欢他。 但顾茉宁最喜欢是，图书馆。 别的女生在商量，七夕节给他做巧克力的时候，她在图书馆； 别的女生在篮球场看他打篮球的时候，她还是在图书馆； 别的女生堵住他，给他送情书的时候，她依旧是在图书馆； 总之，顾茉宁那个时候几乎就是三点一线，家、学校、图书馆。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会知道很多关于他的消息。 他是班上最受欢迎的男生，女同学们课间，叽叽喳喳聊天的话题都是关于他的，他也是班上所有男生嫉妒的对象。 也正因为此，顾茉宁也是格外的喜欢图书馆，因为那里最安静。 但还是有不少人找上她。 因为，那时候，自己说了是路燚小姨。 然后就天天都有人给自己送吃的，送喝的，只为了巴结自己，让自己帮忙送送情书，在路燚面前说说好话。 高中三年，顾茉宁顶着路燚小姨这个标签，没少收那些女生的贿赂。 路燚看在眼里，但不说，只要不闹得很过分，也就随她去了。 唯独那一次，他对自己发了脾气。 想来那段时光，还是挺难忘的。 第四十六章 #顾茉宁在直播间叫路燚老公# 顾茉宁待在直播间里的半小时。 微博已经瘫痪了两次，她的微博私信也已经炸掉了。 路燚新品发布会的主办方，还没来得急买热搜呢。 他们直播间的词条，就已经出现在了热搜上。 主办方的公关看到热搜，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什么情况。 钱穆和khaleel收到微博词条推送时，一个正躺在床上刷手机，迎接美好的圣诞节，另一个正在拖着行李箱往后备箱放，准备去玩两天。 在看完热搜后，一个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个直接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打道回府。 两人不约而同的给对方打电话，准备公关。 王恒接到钱穆电话时，正站在后台看监视器。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手抖得差点没拿稳手机。 当下，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顾茉宁是真没小号。 她应该是圈内，唯一一个，看个直播，都能凭一己之力，将自己送上热搜的女明星了。 这边，顾茉宁的手机此刻还在直播间挂着，她刚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 就听见… “顾茉宁呢，她电话怎么没人接？” khaleel咆哮的声音从刘倩芡的手机听筒里，响彻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刘倩芡皱着脸，一手捂着耳朵，一手伸长了胳膊，将手机拿得老远。 khaleel的声音不断地从手机听筒传来。 “顾茉宁人呢，赶紧让她给我接电话，我要是提前短命，那就是被她气死的。” 顾茉宁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手机给自己。 刘倩芡立刻反应过来，将手机递给她。 顾茉宁接过电话，刚喂了声，她什么都还没说，khaleel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不停扫射。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顾茉宁这才问道：“钱穆那边怎么说？” 从他刚噼里啪啦的一通轰炸中，顾茉宁找到了重点。 那就是，因为自己发的那条弹幕，她又成功的将自己送上了热搜。 发弹幕没毛病，但凡看直播，都会发弹幕。 内容也没毛病，大家都是发的那些。 有毛病的就是，弹幕的内容，加上发弹幕的id。 其实两个任何一个拆开来看，都没毛病。 但这两个放在一起，就出了问题。 她也是佩服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水土不服，就服自己。 她咋就没换小号呢。 不光没换，她还顶着自己的名字，发了那啥。 要是可以，她现在真想挖个坑，直接把自己埋了算了。 顾茉宁在他轰炸的间隙，忐忑不安的点开微博看了眼。 光是热搜的词条就吓了她一跳。 #顾茉宁在直播间叫路燚老公# “……” 讲真，她此刻都不敢点进去看。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全是骂自己的。 但好奇害死猫啊，她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卧槽，顾茉宁？！现在蹭流量，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蹭我家哥哥了吗？】 【老公？还老公，我们哥哥是你能叫的吗？】 【1，一个三线糊咖，以为自己上了几次热搜，然后现在就是咋滴，觉得自己跟我们哥哥一样了吗？我看某人是想红想疯了吧。】 【还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就算羊毛再多，也不能这么薅吧，您不是见义勇为女明星嘛，实在想上热搜再去救几个人，不就上了。】 【哈哈哈，笑死，见义勇为女明星，我看应该是寄生虫女明星。】 【我看是你们哥哥蹭我家茉茉的流量吧，抱走茉茉，某路和某路的粉丝别来挨边。】 【我们哥哥蹭你们一个三线糊咖的热度，你说话没过脑子吧！我们哥哥需要蹭你们热度？搞笑呢。】 【这应该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路燚v 老公你啥时候需要蹭一个三线糊咖的热度了。】 【某些人上了几次热搜，还真以为自己红了？不可能，祝顾某人糊穿，最好直接跌出娱乐圈。】 【谁想蹭你们哥哥的热搜，咱就是说，有没有一总可能就是，茉茉的手机被助理拿了，那个是助理发的。】 【卧槽，你们也是会洗，这还能是助理发的，你们家顾茉宁，难道就是敢做不敢承认女明星吗？】 【要我说，顾茉宁就是想红想疯了。】 【路燚的粉丝就这种素质，真是给你们正主抹黑呢！】 【哟哟，瞧瞧这说得什么话，明明是你们来蹭我们热搜，还不准我们说两句了是吧？】 【噢哟喂，顾茉宁的粉丝这么霸道的吗？我们好怕怕哦！现在蹭流量都蹭得这么不要脸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路燚粉丝都是这么欺负人的。】 【我们欺负你们？真的是笑死人了，你们想红，公关不肯砸钱，就动歪心思，想当寄生虫是吧！真是可笑至极。】 【谁欺负谁！你们居然还贼喊捉贼，我们家哥哥的羊毛，都要被你们这些羊给薅秃了，难不成还是我们欺负你们吗？真是有够搞笑的。】 【我就想知道，顾茉宁是什么牌子的寄生虫，三线糊咖排吗？这么能蹭，为了上热搜，真是不择手段。】 【姐妹们，见好收，不能白白给了某人流量，三线糊咖，撕都不配拿给我们撕。】 【对，不能让糊咖钻了控子。】 【……】 网上，双方粉丝，已经开撕了。 看战况，还是敌方攻势比较凶猛。 我方，甚至还有点招架不住。 真是对不住那些帮自己说话的粉丝。 要是自己换了小号。 要是自己没有发那条弹幕。 要是自己没看直播。 他们也不至于跟着自己挨骂。 害，千金难买早知道。 顾茉宁越看心里越难受，越看越堵，干脆就直接退了出来。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自己终究还是被路燚粉丝撕了。 躲过了初一，没能躲过十五。 就权当挨骂长个教训吧，吃一堑，长一智。 微博私信她已不想再看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路燚粉丝来骂自己的。 说不难受是假的。 明明自己就是正宫，却被人说得这么难堪。 路燚的粉丝骂人真的很难听，一点都没随到正主。 不对，跟正主一样毒舌。 想到这儿，顾茉宁咬咬牙，鼓着腮，气鼓鼓的点开微信，找出和路燚的对话框。 输入框里面的字，打到一半，顾茉宁就全删了。 本想自己就这么忍忍算了的。 默了默，她还是忍不住发消息给路燚，他粉丝骂自己，那自己就去骂他。 说什么粉丝行为不上升正主，此刻，这些都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就要上升正主。 不然老公是拿来干嘛的，摆设吗？ 哼，骂吧，你们骂吧，你们骂完，我生气。 我生气了，还得你家哥哥来哄。 这么一想，顾茉宁心里就舒服很多了。 电话那头的khaleel，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说，等我们这边先发声明，他们配合我们。” 要是顾茉宁在他跟前，还能看到他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估计他现在已经在旅游的路上了。 真是，一个二个，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那…公司公关吗？”顾茉宁明知顾问道。 khaleel的态度依旧不是很好，他的夹子音都破音了，“不然呢！你不说得废话。” 顾茉宁被他凶得鼓鼓腮，今天的khaleel，火气格外大，也不知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当然，这话她自然是不敢当着他面说的，电话里头也不敢。 毕竟，今天这事儿确实是自己闯了祸，顾茉宁自知理亏，也只能任由他凶。 倒是刘倩芡他们三人，有些于心不忍，在一旁小声的安慰她。 最难受的还是刘倩芡和化妆师。 自己cp被人骂成这样。 她们此刻是越发期待，两人恋情赶紧曝光的一天了。 能把那些人的脸打的啪啪响。 “我有个想法。”顾茉宁对着电话小声嘀咕道。 她说完，就缩着脖子，等着那边的怒吼声。 果然，下一秒… “你还敢有想法，你居然还敢有想法。”khaleel扯开了嗓子吼道，就光是这一句话，他的夹子破音破了三四个。 顾茉宁初步推断了下，这分贝应该比刚才提高了十倍不止。 她在电话这头，疯狂摇头，“不敢了，一点都不敢了。” 刘倩芡三人，刚开始还是站在她身侧的，这会儿都很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几人离得远远的，生怕被khaleel的火气波及到。 “你能不能安生点，我就问你能不能安生点。”他在电话里疯狂输出。 顾茉宁在电话这头，头疯狂在小鸡啄米，唯唯诺诺的应道：“能，能安生。” khaleel不发火还好，一发火，天灵盖都能给你徒手掀了它。 “我让你回答了吗？”他现在恨不得给她两下的心都有了。 好好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 顾茉宁抿着唇，不敢再吭声。 旁边的三人，也是一样。 空气中就只剩下，电话听筒里，khaleel时不时传来的呼吸声。 半晌，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说你的想法。” 第四十七章 那要是真的呢 挂上电话，顾茉宁就给路燚发了条消息。 她得先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和即将要做的事情告知他。 这样，就算之后某人想要秋后算账，自己也是能理直气壮的，也不会怕了。 但，说归说，该怕的时候还是怕，该怂的时候还是怂。 顾茉宁发完消息，也不敢等他回复，就退出微信，赶紧，马不停蹄的爬上微博，发了那条澄清微博。 澄清微博发完，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也不敢看后续，就直接退了出来。 她怕万一被骂得很凶。 自己扛不住。 不看就代表他们骂得不凶，她起码还能暂时用这种方式麻痹一下自己。 反正顾茉宁想好了，要是实在被骂得凶了，她就去凶路燚。 他粉丝的错，这个锅，他来背。 他粉丝欺负她，她就去欺负他。 冤有头，债有主。 粉丝的债，他们的偶像还，一点毛病没有。 等顾茉宁弄完这一切，就和化妆师们去拍照了。 照片还是得照常发的。 就像khaleel说的那样，总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不营业了吧。 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不管前一天发生了什么，太阳第二天依旧是东升西落，不会西升东落。 所以，不能因为路燚粉丝骂自己，就打乱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一句话总结就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闹闹，该咋就咋，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时间沮丧，毕竟，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做呢。 被khaleel这么一说，顾茉宁原本还有点沮丧的心，瞬间好了，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活力满满。 折腾了一早上，现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还得赶在下午两点之前回来拍戏呢。 出发前，顾茉宁又看了眼微信。 路燚还没回复。 khaleel最后也重新拖着他的行李箱，踏上了旅程。 路燚看到顾茉宁消息，回复她的时候，都是中午快十二点了。 他从摄影棚出来，坐上车。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早上，网上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在看到热搜标题时，他没忍住笑了。 这个热搜，是顾茉宁所有热搜中，他最满意的一个。 王恒还绘声绘色的跟自己描述了一遍整个事件的过程，他明明没亲眼看到，说得却感觉像是亲眼所见，路燚当即就觉得，他跟着自己真是屈才了，不去卖保险，做销售，都可惜了。 顿时路燚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奈何，身边还有这么大个单身狗，他努力克制住了当即就想要给顾茉宁打电话的冲动。 最让他惊喜的，其实还是顾茉宁给自己发的消息。 他坐在车里，回了顾茉宁消息后。 盯着对话框，指腹划上划下，反复看了好几遍。 微扬的唇角，将他此刻的心情暴露的彻彻底底。 王恒坐在他身边，都没眼看，他脸上带着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不停地摇头。 他哥身上此刻正散发着一股名叫，恋爱的酸臭味。 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 王恒就觉得他没得救了，他哥之前的矜持都是装的，现在才是他哥最真实的样子。 因为顾老师的一两条消息，就能开心成这样。 是他这个单身狗，体会不了的了。 想到这儿，王恒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他哥这幅摸样，现在就真该给他那些粉丝看看，看他们还好意思骂顾老师不。 路燚不知盯着对话框的那几句话，看了多久，王恒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哥，顾老师，发了澄清微博，你看…” “……” 路燚没反应，依旧盯着两人的聊天框看着呢。 王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说：“哥，你粉丝去骂顾老师的还挺多，你看你要不说点什么？” 路燚没说话，但王恒瞄见，他的手机界面，从微信，变成了微博。 他紧抿着唇，憋着笑。 此刻他的心里有小人儿在欢呼。 嗑到了磕到了。 这种糖最甜了。 像之前刘倩芡给自己看的霸总小说。 路燚现在就是里面的霸总。 小说照进了现实。 你受了欺负，我就站在你身后默默地替你撑腰。 他磕到真实的了。 这特么的也太甜了吧。 他兴奋地忍不住爆粗口。 路燚点开顾茉宁的微博，刷新。 最新的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那应该就是王恒说的澄清微博了。 短短一个小时，这条微博的评论都已经超十万了。 路燚手指轻触，直接点进了评论区。 往下滑了滑。 【小姨？我们哥哥可没什么小姨，撒谎也得打草稿吧！还小姨，你咋不说是他妈呢！说不定，我还会信，哈哈哈哈。】 路燚微微蹙眉，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这条评论下方立马多出一条，sv8账号回复的消息。 【路燚sv8：她不是，难道你是？】 他继续往下滑动着屏幕。 【不行，这不白白占我们哥哥便宜呢嘛！这个婆婆，我不认。（傲娇jpg）】 【xswl，这种理由都能被你想的出来，也真的是绝了。】 路燚轻点开，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这条跟上面一样，也被一个sv8的账号回复了。 【路燚sv8：那要是真的呢。】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恭喜你，你天下无敌了，我认了。（赞jpg）】 【路燚sv8：哦，那骂人的人呢？】 【认了10086】 【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茉茉都说了，她是路燚小姨，人家是亲戚关系，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要是不信，你们去问你们的鸽鸽啊，来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对啊，人家茉茉都说了，看到你们都在喊老公，就跟着喊着玩，单纯图一乐呵，跟着凑热闹，不知道有你们什么事儿。】 【哟，妹妹，这话就就严重了，路燚到现在都没出来认呢，谁知道这个小姨含水量有多重。】 【路燚sv8：所以有多重？】 【攀亲戚？！？！这事儿，你也干得出来？你这个小姨，为什么哥哥还没来把你领走啊！（捧腹大笑jpg）】 【路燚sv8：来领了。】 【这都一个小时了，顾茉宁发完就下线，这是心虚的吧！是怕万一被哥哥给揭穿你吗？】 【路燚sv8：她有什么好怕的？】 【小姨？！你是哪家的小姨，我怎么没听我老公说过你呢！你说有没有可能你是个冒牌货？（捂嘴笑jpg）】 【路燚sv8：谁是冒牌货，需要我说明吗？】 【你要真是路燚小姨，会出道这么几年还只是个三线糊咖吗？别开玩笑了，路燚不捧你。】 【路燚sv8：她有实力！】 后面的话，就算他不说完，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他是什么意思了。 自家小姨有实力，不需要他捧。 就是这么自豪且自信。 路燚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每个回复，简单有力，还到位，刷刷刷的几下，眼瞅就快把下面的评论都回复遍了。 微博服务器的维护人员，早上刚维护好的微博，又被整瘫痪了。 那些被路燚亲自打脸回复的评论，都被顾茉宁的粉丝，截屏挂了出来。 一时间，顾茉宁的粉丝就像过年一样。 甚至比过年了，还要开心。 而那些来踩顾茉宁的路燚粉，此刻也消停了下去。 路燚原本隔岸观火，看戏的大粉，此刻，全部下场有序控评。 其中一个追了路燚九年的大粉，发博，直接将几个带头挑事的粉丝开除粉籍，并代表路燚方的全体粉丝，公开发文向顾茉宁道歉。 与此同时，路燚的工作室也发文。 【路燚工作室内v：顾茉宁女士@顾茉宁v与路燚先生@路燚sv8俩人是隔辈亲戚，两人年纪相仿，是因为年龄不大，辈分大！最后，因为老板@路燚sv8自家私事，占用公共空间，我们表示很抱歉！还有几天就要元旦了，在此，路燚工作室的全体员工，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咱们共同进步，一起加油！】 【哈哈哈，这个年龄不大，辈份大，我感觉不像是工作室写的，倒是像老公的手笔。】 【我也（举手jpg），我也觉得应该是哥哥@路燚sv8的手笔。】 【绝了，人家居然真是路燚小姨。】 【小姨，我错了，我不该骂你。（哭jpg）】 【现在认错还来得急吗？我错了路燚小姨。（大哭jpg）】 【完了完了，我还跟风骂了小姨来着，我会不会进不了路家门了。（哭唧唧jpg）】 【楼上姐妹，你着实想得有点多。（捂脸jpg）】 【楼上喊错了的几个，跑错地方了，你们应该去小姨微博底下认错，这是路燚工作室！认错都不专业。（白眼jpg）】 【这反转来得太快，这是年底最大的瓜，也是反转的最快的瓜，哈哈哈。】 【我惊的下巴都掉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是亲戚，卧槽，谁给我一把掌，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姐妹，顾茉宁就是咱们小姨。（哭笑jpg）】 【一个姓路，一个姓顾，这是亲戚？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狗头jpg）】 【姐妹，别怀疑了，路燚万年不上微博，微博全是工作室打理的人，都上来认亲了，接受现实吧。】 第四十八章 你想我怎么收场？ #路燚 小姨# 这一次词条，直接霸榜热搜榜一。 后面还接着几个其他的词条。 #路燚 顾茉宁# #顾茉宁澄清# #路燚帮小姨怼自己粉丝# #顾茉宁 好大侄 路燚# #年龄不大 辈分大# #国民小姨 顾茉宁# #路燚九年大粉发文公开向顾茉宁道歉# 微博热搜榜上一半的词条，都是关于他俩的。 这可谓是，今年年底最大的一个瓜了。 三金影帝是新晋流量小花的侄儿。 三线糊咖是顶流实力影帝的小姨。 还能有比这更劲爆的消息吗？ 这绝对是今年，微博爆出的最劲爆的料。 这边。 顾茉宁拍完照，从刘倩芡那拿过自己的手机，坐进保姆车，往片场赶。 刘倩芡给她手机的时候，还一脸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姐，你刚拍照片的时候，路老师，给你发了很多消息。” 顾茉宁捧着手机，头也没抬的点了点。 她现在有点想知道网上是个什么情况。 她是真的担心。 担心被骂很惨。 担心万一没人相信她，可咋整。 顾茉宁划开手机屏幕解锁，她先点开了微信的图标。 因为上面的小红点最多，她这该死的强迫症，看着恼火。 点进去，顾茉宁就发现，居然还有爸妈哥哥给自己发的消息。 甚至还有她婆婆和公公给她发的消息，也就是路燚的爸爸妈妈。 顾茉宁的心一惊，握着手机的指关节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这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和路燚的关系曝光了？ 她指得是两人夫妻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她又摇头，仔细想了想。 不对啊！ 自己发的澄清，明明说得是，自己是路燚小姨啊！ 要是曝光，那一定不可能是自己出了问题，一定是路燚！ 顾茉宁想着，便赶紧点开和路燚的聊天框。 点开的一瞬间，消息全部蹦了出来。 她发的消息，路燚全看了。 并且，每一条，他都是‘引用’了回复的。 真的是每一条他都回复了。 顾茉宁的心底有被这一点小小的细节，触动到。 路燚：【等我回去】 这条回复的是，自己早上给他发的那条。 她有小小撒娇的那条。 不知道为啥，顾茉宁看到他回复的这条消息，突然感觉脸有点发烫，一直烧到耳后。 连带着喉咙也有点干涩，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手指不动声色的往下滑了滑。 路燚：【你想我怎么收场？嗯？】 这条他回复的是，自己给他抱怨他粉丝骂自己的那条。 顾茉宁看到这条，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 因为她看到这句话时，路燚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了脑海里，她几乎是在一瞬间。 就，想歪了。 脸也越发的烫了。 她甚至觉得脸上的温度都烧到了脖颈。 顾茉宁伸手将围巾往上拉了拉，脸往里缩了缩。 手指继续往下滑。 路燚最后一条消息回复的是，自己发澄清微博前给他发的消息。 路燚：【小姨，这种处理方式，您还满意否？】 这一段，是路燚打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光是看着这几个字，顾茉宁都能想象到，他咬牙切齿瞪着自己的摸样。 坐在她旁边的刘倩芡，时不时瞄一眼她脸上的表情。 她看着顾茉宁的脸，从一点红，然后红到耳根，再红到脖子。 最后恢复正常。 她就知道，顾茉宁这是在看路老师给她发的消息。 因为除了路老师给她发的消息，还能有什么消息，能让她的表情这么精彩。 想着，她又跟化妆师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茉宁从微信退出来，顺势点进微博。 她挨个，挨个的把微博热搜上高挂的词条，都点进去看了一遍。 适才发现，网上的风向已经变了。 她刚看到一半，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路燚。 他应该是看到自己刚给他回的消息了。 顾茉宁一下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心里就是莫名的发虚。 她从没哪一刻，接路燚的电话，像此刻这样慌张过。 她伸长手臂，将手机拿远，清了清嗓子后，才接起来。 “喂。” “忙完了？” 路燚低沉悦耳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听着人耳朵痒痒的。 顾茉宁的声音，也不由的放柔放轻，“嗯，在回剧组的路上。” “吃饭了吗？”路燚问。 “还没。”顾茉宁回答，接着她又说：“等会儿，到剧组了随便吃点。” 路燚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微扬，听见她这么乖的声音，心里软软的。 他点头应了声，“我晚上应该八点左右到。” 听见他这话，顾茉宁的脸，刷得一下变得通红，她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从喉咙里溢出四个字。 “嗯，我等你。” 她声音小到，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刘倩芡都要听不见了。 但路燚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她这儿，她虽然说得小声，但他也还是听见了。 他嘴角轻轻向上勾起，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愉悦了不少。 这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王恒探了个脑袋进来，朝他喊道：“哥。” 路燚睁开眼，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而后将手机微微拿离耳边，手捂住听筒，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王恒接收到他的示意，分贝骤降，“主办方的王总，找你。” 顾茉宁自然也听到了王恒喊得那声‘哥’，于是说：“你先去忙吧！我这边马上也要到片场了。” “好。”路燚声音沙哑，听着感觉有些疲惫。 应该是他大清早就起来赶飞机，没休息好的原因。 顾茉宁微微嘟唇，一时有些心疼他。 刚想喊他注意休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路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记得吃东西。” 路燚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可偏偏，却让顾茉宁心跳加速，脸颊微红，她感觉心里像是有无数只小鹿，在疯狂乱撞。 一股暖流涌入胸腔。 她抿紧唇瓣，把脸埋头围巾里忍不住笑了笑。 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旁边的刘倩芡和化妆师看在眼里。 这俩人的嘴角，也跟着疯狂的上扬。 满脸姨妈笑。 啊啊啊，好甜！ 这就是热恋期，小女生有的样子。 “知道了。”虽然知道路燚看不见，但她还是下意识，乖巧的点了点头。 说完，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路燚像是会读心术般，“还有话说？”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顾茉宁感觉更好听了。 她吞了口口水，不自在的舔了舔唇，“嗯。” 路燚勾勾唇，“要说什么？” 他问完，电话那端就又陷入了沉默。 路燚也没催她，静静的在电话这头等着她说。 这倒是把顾茉宁身边的，刘倩芡和化妆师急得要死。 顾茉宁左手食指和拇指捻着围巾的一角，来回搓了搓。 半天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注意休息。” 她整个脑袋，还埋在围巾里，导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说完，也不等路燚回话，便赶紧挂断。 路燚听着听筒里传来忙音，无声的笑了下。 他的小女孩，害羞了。 这一笑，把还站在车门前的王恒惊呆了，他嘴张的大到能放下一个鸡蛋。 他哥这是笑了吧？ 是笑了吧？ 嗯，应该是笑了！ 艹，他真的已经很久，没见他哥脸上露出跟他不相符的表情了。 这还得是顾老师啊！ 王恒心里对顾茉宁的佩服又增加了。 路燚抬眸撞上他的视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上扬的唇角立马收了回去。 下一秒。 “还杵在这儿干嘛，走啊！” 路燚声线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王恒甚至感觉他还有点不耐烦。 跟刚才那个温温柔柔，生怕说话声音大了的他，判若两人。 很好，自己熟悉的那个路燚，又回来了。 莫名其妙被凶了的王恒，瘪瘪嘴。 害，谁叫自己不是顾老师呢！ 挂断电话，顾茉宁盯着手机怔怔出神。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和路燚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她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种怪，是好的怪。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顾茉宁也没再纠结这个。 她重新点开微博，把刚才没看完的接着看完了。 看完后，她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早上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蹭流量的寄生虫，想红想疯了的女明星。 下午就成了国民小姨。 事情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 这还得多亏了路燚的那群粉丝呢。 论顶流明星背后粉丝的力量。 能分分钟撕到你自闭，也能分分钟送你上巅峰。 因为这事儿，顾茉宁微博粉丝又涨了一泼，私信清一色的全是‘小姨’。 包括自己微博下的留言也是，其中还有不少来道歉的。 再一看到微博热搜榜上，一半的词条都是自己跟路燚的。 顾茉宁突然觉得好神奇。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跟路燚的名字放在一起后，还能保证和谐。 但是，今天居然做到了。 看来‘路燚小姨’这个梗，说不准，要跟自己一辈子了。 第四十九章 怎么就不适合了？ 看完热搜，顾茉宁返回微信。 微信的消息大都是，爸妈哥哥、和公公婆婆，还有一些圈内有打过交道的同行。 大家全都是来问她跟路燚关系的。 至于同行，顾茉宁就打哈哈，随便敷衍了下。 最麻烦的还是顾家，和路家，她解释起来花了点时间。 两家人，就连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怀疑，自己跟路燚是不是已经离婚了，然后俩人一直没敢告诉他们。 顾茉宁听到他们的‘质问’，哭笑不得。 她现在甚至有点想知道，路燚要是听到这个‘质问’，该会是什么反应。 热搜上，那明晃晃的词条，怎么就能联想到两人离婚上面去的。 顾茉宁也是真的服。 这想象力，和联想力，不去写小说真都可惜了。 要真是离婚了，她还会在路燚直播间，发那种弹幕吗？ 想到这儿，顾茉宁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他们要说，她跟路燚，是因为婚姻不幸福才隐婚，那她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 但离婚。 顾茉宁不敢想，亦不想去想。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那就等那天，真的到来了再说吧。 只要现在两人好好的，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然而，顾茉宁不知道的是，路燚心里的想法，其实和她是一样的。 最后，顾茉宁为了让他们相信，她跟路燚之间并没离婚，这只是掩盖他俩隐婚的权宜之计。 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让他们相信，他俩是真的没离。 安抚好一大家子人的情绪后，顾茉宁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她觉得这简直比拍戏还要累！ 解决完这些人，她就在想，这种情况，到了片场，可能就会好点了。 结果，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顾茉宁刚一踏进片场，就发现，大家看她眼神，又是怪怪的。 尤其是几位女演员，一看见她，目光更加古怪了。 那股熟悉的审视感，席卷而来。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像往常一样，跟他们打完招呼，便走进化妆室，化妆换衣服。 等她弄完出来时，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 “顾老师，你真的是路老师小姨啊！” 顾茉宁抿嘴，尴尬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心想，这个梗也就是当时读书的时候，自己皮实，说出来忽悠路燚那些迷妹的。 可谁知，你们问之后，自己又拿出来当挡箭牌。 谁又知道，这次竟阴差阳错的，又帮自己挡了一次。 为此，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身边叽叽喳喳的，东一句，西一句，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 “那，顾老师你跟路老师，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一个工作人员问。 “……”顾茉宁在心里瘪瘪嘴，‘没有，我俩高中才认识的。’ 紧接着，一个演小警察的女群演问：“顾老师，你们读书的时候，路老师也像现在这样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顾茉宁想了想，随后，她在心里点了点头，‘是的，也是这样，高冷的一批，一大群迷妹。’ “顾老师，我还想问个问题。” 话音落，顾茉宁循声望去，站在她正前方，一个留着妹妹头的女生，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好奇的望着她。 随后，顾茉宁听见她说：“路老师私下会叫你小姨吗？” 她是真的好好奇啊！像路老师这种高冷矜持禁欲的男人，管顾茉宁叫小姨，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但想想，都好激动。 光是想想，都感觉很哇塞。 她这话一出，瞬间引起共鸣，一群人附和道。 顾茉宁感觉声音，忽得一下，就从四面八方涌来。 360度，立体环绕。 “对啊对啊，路老师会叫吗？” “顾老师，您跟我们说说呗。” “顾老师…” 众星拱月般被包围着的顾茉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至于她们问的，路燚私下会不会喊自己小姨。 会，他会。 可会喊了呢。 每次都是，咬牙切齿的喊。 毕竟，她是他小姨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当初开完笑的时候说的。 而咱们矜贵的路少爷，打从高中开始，就一直不满意这个关系称呼。 奈何他又不揭穿她，并且还配合她演戏。 顾茉宁到现在都还记得，每当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喊她小姨。 牙齿咬得嘎嘣响，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微笑。 喊完，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摸样。 顾茉宁看在眼里，想笑但不敢笑。 她们还在围在顾茉宁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问。 就在顾茉宁快要崩溃的时候。 高导的一声‘开工’，及时解救了她。 大家这才纷纷散去。 顾茉宁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休息。 第一场戏是，秦安跟叶倾的，自己还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旁边的刘倩芡，递了瓶矿泉水过来，“姐，喝口水吧。” 顾茉宁抬手挥了挥。 她打开手机，点进微信里面的猫眼小程序，手指边往下滑，边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啊？” 刘倩芡一愣，看了眼周围，这才反应过来顾茉宁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摇摇头，“不知道。” 顾茉宁头也没抬的点了点，表示自己知道了。 跟路燚约会，是个很冒险的事情。 介于，两人都是公众人物，不管去哪里目标都太大。 思前想后，顾茉宁觉得，看电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她往下滑了滑，目光在一部爱情片上落下。 手指停在半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点进去。 顾茉宁将手指放回屏幕，刚准备往下滑，耳边突然传来刘倩芡的声音。 “爱情片好啊！刚好适合你跟路老师。” 她被刘倩芡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她回头，对上刘倩芡一双无辜的眼睛。 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推开。 回过头，继续往下翻着，嘴上小声嘟囔：“看什么爱情电影，不适合我俩。” “怎么就不适合了？”刘倩芡又凑了上来，“我感觉就挺适合的。” “你不懂。”顾茉宁丢下这句话，便没再理她，继续往下翻着。 她现在跟路燚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爱情电影，总感觉，像是在暗示什么。 不适合，不适合。 顾茉宁连连摇头，赶紧划过去。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男声。 “哟，顾老师在选电影呢，这是准备收工之后去过圣诞节？” 听这不着调的语气，顾茉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她抬眸，扫了圈周围，还好这货声音不大，没人注意到他们。 顾茉宁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瞪了秦安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明显。 秦安不以为然的，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路燚小姨？”他凑近顾茉宁挑了挑眉。 顾茉宁眯着眼眸，身体向后仰，跟他拉开一些距离，警惕的看着他，压低声音，“说，想干嘛！” 秦安没回答，缩回身子，捧起手机点了点。 紧接着，顾茉宁就听见一声timi传了过来。 她当即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就一局哈。” 秦安嬉皮笑脸的点点头，“就一局！我保证。” 顾茉宁又说：“那件事，不准说。” 秦安当然知道她指得是什么事儿。 想也没想的，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头，放在太阳穴，“我发誓，绝对不说。” 于是乎，顾茉宁就被他‘威胁’着，点开了游戏。 结果，刚开局十分钟，她肺就要被这个家伙给气炸了。 “秦安，你别去，你残血你看不见吗？” 顾茉宁手没空，抬脚，对准他的小腿，就踹了上去。 秦安吃痛，呼了声。 刘倩芡在一旁偷着乐呵。 这一局他的战绩估计刷新了他有史以来的新纪录。 1—13—6！！！ 才刚开局十分钟！！！ 这战绩也是优秀惨了。 妈得。 小学生都不能菜到这么离谱吧。 他这唯一一个人头，还是抢得自己的。 顾茉宁是真的服。 咋特么能这么优秀呢。 她就没见过，菜得这么离谱的人。 自己在努力杀人，他在努力送。 真是又菜瘾还大。 他要是她队友，她现在能给他来上一顿美妙的国粹输出。 “别这么凶嘛…”秦安瘪瘪嘴。 “……”顾茉宁无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凶？！ 这要换成她以前的脾气，早暴打他一顿了。 秦安的手机听筒里传出英雄阵亡的声音。 他双手离开屏幕，冲顾茉宁咧嘴一笑。 顾茉宁，“……” 得，这货又死一次。 她此刻真的想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去喂阿黄。 阿黄是只柴犬，导演的狗。 晚上帮忙看片场的。 顾茉宁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狗居然还有岗位。 它的职位是，保安。 在剧组里，它还挺受欢迎的。 特别是它笑起来的时候，顾茉宁感觉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但此刻… “我是不是喊你不要上，不要上，你就是不听。” 她的心情好不起来！！！ 顾茉宁声音的分贝，此刻已不知提高了多少。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五十章 玫瑰花 秦安往后仰着身子，皱着脸，揉揉耳朵。 “诶唷，我不菜，怎么能体现姐你的厉害嘛，你说是不是。” “你还敢狡辩！” 秦安立马闭上嘴，不敢再吭声。 游戏里。 顾茉宁卡在秦安复活的最后一秒，把龙打掉，全员buff加持，顺势点开全队麦。 “对面法师残血，他们打野拿完红，估计要到中线。” “我先去下路收了亚瑟，辅助和法师去中路，你俩配合把打野大招套出来。” “等我收了亚瑟，过来再开团。” 说完，顾茉宁就关上了全队麦，操作着屏幕上的移动杆。 “卧槽，打野居然是个妹子。”队友惊叫一声。 “妹子打野可以啊！韩信玩得不错。” “这操作，我还以为是个糙老爷们呢，没想到是个软妹。” “666啊，妹子带飞，我们可以直接躺了。” 顾茉宁没再说话，后面交流都是用语音转换的文字。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也没在她身上放太久。 以往顾茉宁玩游戏，很少在队伍里开全队麦，可是说是，几乎没有。 主要还是怕被人认出来。 刚那是因为她被秦安，气得有点神志不清了，脑子一时卡顿，不小心点成了全队麦。 还好没暴露。 这局匹配到的队友虽然一般，但至少比秦安强。 好在没让自己一带四。 拖后腿的，有秦安这一个就够了，多了的话，她遭不住，也带不动。 这局因为秦安前期送了太多，直接把对方射手养起来了，所以打得格外费劲儿了些。 开了三拨团，快半小时才结束。 打完下来，顾茉宁感觉自己彷佛像头牛，刚下田耕完地。 累，超级累。 心累，手累，脑袋也累，总之，她感觉浑身都累。 人家玩游戏，那都是来放松，来解压的。 她玩游戏，不是放松，也不是解压，是给自己增压。 主要是，秦安真的太坑了。 菜，非常的菜。 她想说一万遍，n遍。 顾茉宁就算是把脑袋扣烂，她都想不明白。 秦安为什么可以菜到这么离谱。 按常规来说，男生打游戏，不应该是很厉害的吗？ 就连路燚那个，平时不爱打游戏的人，都比他厉害。 她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能做到，这么菜的。 要不是因为他，无意间发现了自己跟路燚的关系。 因此，被他作为，拿来‘要挟’自己带他打游戏的筹码。 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是担心现在曝光后，会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她也不至于这么憋屈的给他当陪玩。 虽然秦安在后面，两人关系曝光的时候，还起了点至关重要的作用。 才以至于他们没被网上骂的那么惨。 但这些都是后话。 起码，在当下，在这一瞬，此时此刻，顾茉宁是烦他的，很烦，相当烦。 她烦到，甚至想动手打他。 但话又说回来了。 其实，只要秦安不缠着自己打游戏，她看他还是挺顺眼的。 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只要脸长得好看，不管怎样，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再加上这个弟弟，还是挺可爱的。 是那种，随便斗嘴，随便闹，随便她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的类型。 相比起很多，动不动就生气的女孩子，顾茉宁还是挺喜欢秦安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他不缠着自己打游戏的情况下。 …… — 下午五点半。 太阳夕阳西下，黄昏染红了半边天际。 街道两旁的香樟树枝叶茂盛，遮挡住大部分的阳光，偶尔透过树的缝隙里落下来几缕。 傍晚5、6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宽坦的马路一时间被堵得水泄不通，车辆缓慢行驶的速度就像多年的老便秘一样。 耳边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声，和司机暴躁的咒骂声，还有乘客焦急的催促声。 各种声音交织、缠绕在一起。 在城市中行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路上行人，或三三两两，或形单影只。 有约会快迟到的，有神色焦急站在路边半天打不到车的，有着急去接小孩放学的，有得赶紧回家给一家老小做饭的，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公交车站牌前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 地铁站，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时间，但不同的人，分别散落在城市的各处，做着大同小异的事情。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就像一个巨型灯泡，高高的挂在天空上。 虽大，但没温度。 中看不中用。 夏天的时候希望它没用，它却一天比一天有用。 冬天的时候希望它有用了，它却没用了。 顾茉宁跟往常一样，领了剧组的盒饭，便缩进自己的房车里吃。 天气还没这么冷的时候，她会端个小板凳，坐在片场，跟大家一起吃。 但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顾茉宁就在外面坐不住了。 因为她从小就怕冷。 而且体质还弱。 特别是，一到冬天，她的手脚就凉的像冰块一样。 稍微吹点风，还偏头疼。 小的时候，顾妈妈带她看了不少中医。 医生们都说，这是从娘胎里就带下来的毛病，不好治，只能慢慢将养着。 为此，一家人，每到冬天就格外宝贝她。 虽然平时，自己也是顾家捧在掌心里宠的掌上明珠。 但一到冬天，他们就担惊受怕的，生怕她冻着了，冷着了，吹着风了，可小心的把她宝贝着。 每当这个时候，顾茉宁就感觉，她在他们眼中，仿佛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最夸张的还是顾妈妈。 她一到冬天，就给自己，每天换着花样，炖各种汤。 爸爸和哥哥一口都喝不上，全是自己的。 因为这，爸爸和两个哥哥不知道吃了她多少醋。 反倒是她，喝的都快吐了。 但每天还是在顾妈妈期待，和担忧的眼神中，全部喝完。 即便是这样，她这一到冬天，手脚冰凉，吹点风就头疼的毛病，还是没有半点好转。 顾茉宁这会儿，正一边刷着微博，一边吃着面前的盒饭。 路燚今天早上的直播，被他的粉丝们录成视频，剪了好多出来。 每一个都帅的不行。 顾茉宁随手保存了几个剪的比较好的。 还有就是他今天机场的路透照，也上了热搜。 顾茉宁点进去。 照片上，身穿黑色长款大衣的路燚正好从保姆车上下来。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驼色的围巾，头上带了顶黑色渔夫帽。 低垂着脑袋，脸上带着口罩，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什么也看不见。 尽管如此，下面的评论，还是很疯狂。 【老公好帅啊！！！啊啊啊啊！！！】 【这张图真的帅死我了。】 【老公好好看，这身材也太优越了吧！（兴奋jpg）】 【老公好帅，贴贴！】 【老公这也太帅了吧！（此刻是一枚化身为土拨鼠的我）（尖叫jpg）】 “……”顾茉宁皱眉，疑惑。 她放下筷子，将照片放大，移来移去，仔细看了看。 这到底是怎么看到帅的？ 遮得这么严实，啥也看不见啊！难道他们有透/视/眼？ 顾茉宁重新拿起筷子，咬着筷子头，继续往下翻。 【这衣品，这身材比例，绝了。（星星眼jpg）】 【这套look真的太行了。】 【该说不说，这图身材真好，一看就知道是帅的。（星星眼jpg）】 【偏个楼（举手jpg），有谁知道这个围巾吗？看起来好舒服的样子。】 顾茉宁点点头。 有眼光。 也不看看是谁买的。 顾茉宁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滑到最上面，将图片点了保存。 界面上，刚出现，‘保存成功’四个字样。 刘倩芡就抱着超大一束花玫瑰花，踉踉跄跄的从车外上来。 那花实在太大，她抱在怀里，挡的她都快要看不到路了。 她艰难的爬上车，站到顾茉宁面前，兴奋地嚷嚷着：“锵锵锵，姐，你看。” 顾茉宁嘴里叼着一块排骨，抬眸，皱着张脸看向她。 “你买的？” 刘倩芡将怀里花往下挪了挪，脸从花后面露出来，摇摇头。 她凑近顾茉宁，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猜应该是路老师送的。” 说完，刘倩芡站直身，对着顾茉宁挤眉弄眼。 “……”顾茉宁的脸上瞬间染上一抹不寻常的颜色。 她嚼着排骨，别开眼，埋头，继续吃饭。 路燚这… 是吃错药了？还是转性了？ 居然还给自己送花？ 这人有点不正常！ 心里想着，顾茉宁夹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没嚼，也没咽。 土豆把她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看上去像只藏食的小仓鼠，可爱的不得了。 刘倩芡将花放在她的桌子上，一搁。 顾茉宁秀眉一皱，身子下意识往后一仰。 这束花，实在太大，房车的桌子本来就小。 花一放上来，一下就占了一大半的面积。 顾茉宁刚想说她，把花放上来，自己怎么吃饭。 刘倩芡就反应过来了。 “抱歉抱歉姐。”她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将花抱了起来，“你吃，我重新找个地方去。” 她说着，抱起花就在房车里，东瞅瞅西望望。 此刻，刘倩芡的情绪比顾茉宁还要激动、兴奋！ 这显得收到花的人格外淡定。 第五十一章 血花 刘倩芡抱着花，在房车里四处张望。 她在琢磨把花摆在哪里，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还不会显得特别刻意。 为此，正在物色合适的地方呢。 顾茉宁盯着她的忙碌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等她慢慢折腾，自己继续吃饭。 她低头，夹起一块凉拌黄瓜，喂到嘴里。 忽然，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脸色微变。 刚要挨到黄瓜的牙齿，停下。 这该不会是… 想到这儿，顾茉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忍住胃里的翻涌，赶紧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将嘴里的黄瓜吐了出来。 而后又，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猛灌了好几口。 这才终于淡定下来。 那边的刘倩芡，此刻，正专心致志的找放花的位置，并没注意到她的反应。 顾茉宁又夹起一块黄瓜，放到鼻尖，嗅了嗅。 半晌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 顾茉宁皱着鼻子向着刘倩芡的方向，仔细嗅了嗅。 嗯，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她拧紧眉，神色有些担忧的站起身，上前拽过刘倩芡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不是哪受伤了？” 刘倩芡正在找地方放花呢，突然被她这么一拽，一脸懵逼，大脑瞬间宕机，呆愣愣地立在原地。 见她半天不说话，顾茉宁以为她真的伤到了哪里，心里更加着急了。 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啊！” 刘倩芡一怔，回过神，赶紧摇摇头，“没…没有哪里受伤啊！” “没受伤就好。”顾茉宁松了口气，但她也没完全的放下心来。 她对着刘倩芡，又嗅了两下鼻子。 她虽然说自己没受伤，但顾茉宁一靠近她，明显感觉那股味道更加浓郁了些。 刘倩芡被她这顿操作，搞得有点懵。 “怎么了吗？姐。”她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埋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是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她又闻了两下。 没什么味道啊！ 自己每天晚上都洗了澡，应该不能是汗臭吧？！ 可是她也不确定。 毕竟，今天比往常要忙很多。 一大清早，就跑了那么多地方，自己还是稍微出了点汗的。 这几天换季，她的鼻炎犯了，有可能是鼻子堵，没闻到。 万一要真的是自己身上的汗臭，那这就很尴尬了。 想到这儿，刘倩芡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 顾茉宁没回答她的问题。 她垂眸，目光在刘倩芡怀里抱着的花束上落下。 如果刘倩芡确实没受伤。 那么，只有可能是… 思及此，顾茉宁立马否认了心里的想法。 应该不能吧！ 路燚应该，不会搞这种恶作剧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她的动作，要比她的想法快。 顾茉宁就着刘倩芡的手，欺身对着她怀里的花，闻了闻。 果然，就是这个。 所以，这束花，应该不是路燚送的。 那么，问题来了，谁会这么无聊？ 顾茉宁直起身，拧着眉，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刘倩芡看见她闻完花，脸色也随之一变。 虽然她没说话，但不知怎的，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紧。 抱着花的手臂，下意识紧了紧，咽了口口水。 忐忑不安的问：“姐，这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茉宁知道她胆子小，怕自己吓着她，下意识收了收，脸上的表情。 摇摇头，轻声问道：“这花，你是在哪拿的？” 所以，果然是这花有问题吗？ 刘倩芡闻言，心里也有些慌了，她伸手，朝身后指了指，“刚…刚有人送来的。” “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来喊你去签收的？还是…？”顾茉宁引导性的问道。 刘倩芡摇头，“不是，是送货的那人，打了你的电话，然后我…” 顾茉宁顺势接住她的话，往下继续问道：“然后，你接了对吗？” 刘倩芡点了点。 “那对方说了什么？”她又问。 顾茉宁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淡定，甚至还有点温和。 但她越是这般。 刘倩芡的心就越发的慌了，她吞了口口水，说道：“他…他就问我地址，说是送货单，被他同事打湿了，有一段，被水晕染的有些看不清，就问我具体的位置是在哪里，然后…” 刘倩芡摇摇头，“就没说什么了。” “……”顾茉宁听完，陷入了沉默。 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楚了。 首先，这束花，可能并不是路燚送的。 因为，她并没告诉他，今天这场戏，是外戏。 所以，也就是说，路燚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哪里。 既然路燚不知道，那快递员那段，被同事打湿且晕染了的地址，从何而来的。 其次，就算路燚知道，自己今天是外戏，想给她一个惊喜。 那为什么快递员，会打电话来问她们地址。 而不是去问路燚？ 这一点就说不通。 正常情况，难道不是应该联系路燚吗？ 问她们地址，那这惊喜，不一下就暴露了？ 再者，路燚从来没给自己送过花。 今天这种，突然给自己送花的行为，实在让人觉得太可疑了。 最后，就算以上所有的推论都成立。 路燚知道，自己今天是外戏。 他就是转性了，突然想给自己送花。 那段打湿了的地址也是真的。 再忽略掉，快递员打电话问地址，这个buff。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往花上面… 顾茉宁想着，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在花瓣上捻了捻，离开。 刘倩芡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顾茉宁的手指离开花瓣，两个手指，指腹错开。 她指尖那点鲜红，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下。 是…血。 看到的一瞬间。 刘倩芡脑袋嗡的声响，她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背后传来阵阵凉意，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忍不住一哆嗦，抱着花的手臂一松，花就顺势往下掉。 还好顾茉宁眼疾手快，在花快要落地前，一把接住。 瞥了眼一脸惊恐的刘倩芡。 还是把这丫头吓到了。 她转身，将花放到桌上。 而后，轻轻推了推她。 刘倩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姐…姐，这个…我…我真…真不知道。” 她现在，紧张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茉宁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我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 刘倩芡慌得都要哭了，她红着眼眶，看着桌上的花，“那…那这个，怎么办。” 顾茉宁默了默，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刘倩芡点了点头，颤抖着双手，抱起花，走了出去。 — 吃过晚饭，便开始了晚上的拍摄。 今晚的戏份很简单。 就一场。 一遍就过了。 但顾茉宁回看监视器的时候，有个镜头，她不是很满意。 就让高导，又补了一个。 稍微耽误了点时间，但也在自己预估的下班时间之内。 高导想着今天是圣诞节，下戏后，就组织剧组聚餐。 顾茉宁看了眼时间，路燚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 她刚下戏的时候，看见他给自己发消息。 说是，飞机晚点了，要九点才能到。 现在差二十分钟，八点，时间还很充裕。 顾茉宁就想着去机场接他，给他个惊喜，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回酒店。 她为了给他这个惊喜，还专门给钱穆打了通电话，找他要路燚的航班号。 钱穆接到她电话时，正葛优躺的躺在沙发上，左手撸串，右手啤酒，嘴里哼着小曲儿，快意人生，肆意潇洒呢！ 接完她的电话，钱穆感觉自己被硬塞了一嘴的狗粮。 手里的串不香了，啤酒也变得跟白水一样，寡淡无味，就跟没人疼的他一样。 他默默地点开网易云，带上耳机，钻进被窝，发出狼嚎般的哭泣。 成年人的世界，开心和崩溃，都在一瞬间。 挂上电话，顾茉宁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 也不知，等下，‘好大侄’见到她，会不会感动得哭。 要是以往，她还会兴奋地幻想一下，哪怕并不会实现。 但现在，她着实，有点提不起兴趣来。 因为下午收到的那束‘血花’，还是让她有点耿耿于怀。 到底是谁送的呢？ 是恶作剧？ 还是说，这次给自己送花的，跟上次在电梯口，撞自己的那个，和那次跟踪自己的人，是一拨的。 如果是一拨的。 顾茉宁想想都，不寒而栗。 那这未免，也太吓人了点。 那如果，三个是一个人的人的话，其实，就还好。 她现在担心的是，万一三个人不是一起的，就真的就，有点吓人了。 就在，她在脑子里复盘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时。 刘倩芡慌张急促的声音，从右前方响起。 “姐，后面有辆，现代suv好像一直在跟着咱们。”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夹着丝丝哭腔。 看来下午的事情，把她也吓得不轻。 刘倩芡何止是被吓得不清，她甚至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从收到那束花之后，她整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一下午都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什么可疑人物，靠近顾茉宁。 搞得她感觉，自己都有点神经质了。 第五十二章 我路燚，顾茉宁呢？ 刘倩芡趴在背椅上，脸色略有苍白的望着她。 顾茉宁掀开眼皮，转身瞅了眼身后。 她们后面确实跟着辆现代suv。 对方跟的距离还挺近，生怕人发现不了似的。 “不知道是，私生，还是什么。”刘倩芡又接着补充了句。 说完，咽了口唾沫。 私生就是私生饭。 他们也是明星粉丝的一种。 但私生饭是明星粉丝里，行为极端、作风疯狂的一种粉。 他们为满足自己的喜欢，常会以偷窥、偷拍、跟踪等一系列，极端又令人窒息的行为，来了解明星私人生活的一举一动。 对于私生饭，不光是明星排斥这种人，就连明星的粉丝，都很排斥。 而这种人，在这个圈子里，反倒是只增不减。 圈内之前，还出过很多，私生跟踪明星，然后出事的报道。 有一个是，私生把明星的车堵在地下室，最后导致那位明星活动迟到，营销号趁机借题发挥，说他耍大牌，随即各种黑料，层出不穷。 还有什么，私生堵在明星住的酒店门口，有人没站稳，不小心摔倒，于是，网上就有人扭曲真相，说这位明星，因为不高兴粉丝对着自己拍照，便出手将其推到。 甚至还有私生，扮成客房服务人员，潜进明星住的酒店房间，躲在其床底下。 他们的各种行为，在这个圈子里，简直数不甚数。 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他们都能，通过各种方式做到。 总之，对所有明星来说，私生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顾茉宁这里也不例外。 这两个字，听着就让她很不舒服。 尤其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 这两个字，就变得格外的刺耳。 再加上，今下午还收到了那种花。 顾茉宁更觉烦躁。 刘倩芡看她半天不说话，又问：“如果真是私生，那，姐，咱们怎么办，报警吗？”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顾茉宁。 毕竟，对方明显来着不善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害怕。 顾茉宁微微调整了下姿势，重新阖上眼。 淡淡地摇了下头，“不用。” “他们现在，只是跟着我们，也没做什么，报警，警察来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无非就是警告、教育一下，还有…” 顾茉宁顿了下，才缓声说道：“如果我们真报了警，警察来了，然后他们一口咬定，不是在跟着我们呢！” “那麻烦就大了。” 自己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又已她最近上热搜的频繁度来看。 要是后面跟着她们的车子，一口咬定，他们不是跟着自己。 那这事儿，又得闹上热搜。 到时候，还不知道，网上会怎么说自己呢。 刘倩芡想了想，点点头。 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她问：“那，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茉宁闭着眼，默了默。 眼下这种情形，怕是不能去接路燚了。 这万一要再被拍到，那麻烦就大了。 虽然，网上现在，都知道自己是路燚小姨。 但，顾茉宁还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在蹭自己‘侄儿’的热度。 她自己也不想。 所以，还是尽量避免，两人的名字，同时在热搜上出现的好。 “不去机场了，绕点路回酒店吧。” 她睁开眼眸，视线落向窗外。 刘倩芡点了点头。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车子在前面红路灯路口，调头，往回走。 夜色渐深。 街道两边霓虹闪烁。 偶尔有几盏路灯，从旁边照过来，将马路上的斑驳树影拉长，落在地上。 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后退。 周边的环境，从陌生，变得熟悉，再变得熟悉。 她们已经在，酒店附近的街道，绕了快一个小时了，那辆现代suv还跟在他们身后。 “姐，那辆车还在我们身后。” 刘倩芡有些担忧。 她们已经绕了一个小时了，却始终甩不掉身后那辆车。 顾茉宁神情淡漠。 她当然也感受到了。 顾茉宁刚开口准备说什么时，电话就响了。 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是路燚。 顾茉宁伸出根食指，放在嘴唇上，对着刘倩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倩芡立刻会意，闭上嘴巴。 缩回脑袋，在座位上坐好。 顾茉宁滑动手机接听，“喂。”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的嘈杂声，和阵阵广播声，就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看样子，路燚这会儿应该是刚下飞机。 电话那头的他，还在跟王恒交代着什么。 似乎并没注意到，电话已经接通。 顾茉宁没说话，也没催促，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 她听见王恒说：“哥，今天外面的粉丝太多了，咱走vip通道吧！” 紧接着，路燚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道：“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吗？” “放心吧哥，我刚上飞机的时候，我就给…” 路燚余光瞥见已接通的电话，赶紧伸手打断王恒。 王恒秒懂，点头，拖着行李箱，退到他身后。 “收工了？”路燚看了眼的时间，将手机放到耳边问。 “嗯。”顾茉宁点点头，“在回酒店的路上。” 听见他的声音，顾茉宁原本不安的心，像是找到了主线骨般，莫名安定了许多。 收到血花的耿耿于怀，仿佛也被他的声音打散、击碎，在此刻，烟消云散。 顾茉宁抿唇，笑了下，“你下飞机了？” 他那边的声音从嘈杂，到隐约传来几声说话声，再到安静。 随后听见，“嘭”的一声。 应该是关车门的声音。 紧接着，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再次传过来，“嗯，下飞机了。” 路燚应了声，刚想让顾茉宁到酒店后，乖乖等着自己，不要到处乱跑。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吱—”的一声。 像是急刹车，轮胎划过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尖锐声。 “顾茉宁。”路燚脸色蓦地一变，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了上来。 “顾茉宁，顾茉宁，你怎么了，你给我说话！” “顾茉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倍，带着颤抖。 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心脏像是骤停了一般，呼吸困难。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过，害怕她会出事儿。 顾茉宁的声音没传来，电话那边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顾茉宁的一声惊呼，和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通话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听的路燚心一紧。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哥。”王恒吓坏了。 他从没见过，这幅摸样的路燚。 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 王恒赶紧凑过来，“哥，出什么事儿了？” “快开车，顾茉宁出事儿了！” “我给她打，你给她助理打。” 王恒闻言，迅速掏出手机给刘倩芡打电话。 刚拨通，就听见路燚又说：“一直打，打到接为止。” 他语气急切，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路燚双眉拧成川字。 一颗心悬空吊着，很是不安。 他不停地打着顾茉宁的电话。 但那边一直无人接听，最后自动挂断。 路燚每打一个电话，心中的不安便加重一分。 一连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就在他急得，要把电话砸了的时候，王恒那边打通了。 是刘倩芡的电话。 “喂…” 王恒刚喂了声，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他就感觉一阵冷风朝自己铺面而来 紧接着，一股大力袭上他握着手机的手。 下一秒，手机便易了主。 “我路燚，顾茉宁呢？” 路燚声线微颤，眼底猩红。 额角甚至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握着手机的五指，也因为极度紧张，而泛起青白。 “路老师，茉宁姐她…” 刘倩芡话刚说到一半，后面的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的顾茉宁捂住了嘴。 顾茉宁怕她口不择言，说错什么。 虽然，自己跟她交代过，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不能说的，刘倩芡自然也是不会说的。 顾茉宁相信她。 但她不相信路燚。 刘倩芡太单纯，路燚太不简单。 他稍微凶一点，又或者是，套路一下，刘倩芡说不定，就在不知不觉中，把该说的，不该说得，全说了。 所以，她指指手机，然后，勾了勾，示意她把手机交给自己。 这边的路燚，半天没听到下文，心头更加烦躁，忍不住催促。 刚要开口，顾茉宁清脆干净的声音，就传入他耳中。 “我在。” 短短的两个字，让路燚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你没事儿吧？”路燚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我没事儿。”顾茉宁轻轻地摇摇头，“你别…”担心。 她后面的话，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住。 路燚听见刘倩芡，和她司机李哥的声音。 还能听见，手机照相发出的‘咔嚓’声，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别拍了，请你们别拍了，别拍了好吗？” “顾老师，你到车里等吧！” “请你们不要再拍了…” 第五十三章 你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陌生的男声。 「宁宁，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四年了。」 「你看看我，宁宁，你看看我，我爱你宁宁。」 「宁宁…」 电话那边，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路人看热闹的议论声，那个疯狂对顾茉宁告白的，陌生男声，还有刘倩芡的阻止他们拍照的声音。 乱七八糟的声音掺和在一起，嘈杂不堪。 顾茉宁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将羽绒服的帽子拉起，盖在头上，脸缩进围巾里。 走到一边。 周围的声音，小了点。 她拿着电话，声音依旧温柔如水，「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路燚听着电话那端，她平静如水的声音，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了。 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一般闷痛。 她总是这样，表现得越是镇定，他就越是担忧。 「我这边有点事情，就先不跟你说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我等你回来。」 顾茉宁说完，不等路燚说话，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不敢听他的声音，害怕自己的情绪会绷不住。 她抬头看向前方，目光有些缥缈。 眼睛渐渐泛红，心中一阵酸涩。 路灯昏暗，映衬着夜色。 光影斑驳，昏黄的灯光，洒在顾茉宁的脸上，投射下淡薄的阴影。 她站在马路旁，身影纤细瘦弱。 顾茉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泪意逼回去。 伸手，抹掉眼眶里的湿意。 收起手机，转身。 她刚转过身。 那个一直在疯狂跟自己告白的男人，就朝她扑了上来。 「宁宁，我喜欢你，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宁宁，我…」 他这一动作，把顾茉宁吓坏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结果脚下踩滑，整个人踉跄着倒退，摔倒坐在地上。 头顶上的帽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整个人暴露在闪光灯下。 顾茉宁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挡住脸，低下头。 好在司机李哥，反应迅速，将那男子抓住，一把摁在引擎盖上。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越聚越多。 顾茉宁的视线，全被闪光灯遮挡住。 她抬手，垂着头，尽可能的遮挡一部分光亮。 「别拍了，别拍了。」刘倩芡赶紧跑过来，挡在顾茉宁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没伤着哪吧姐。」 顾茉宁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埋低头，把帽子拉起来，盖在头上。 又从包里找出口罩带上。 被司机李哥摁在车上的男人，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 他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宁宁，我爱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会对你好的…」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变多，变大。 「这是顾茉宁吧！路燚的那个小姨。」 「是的，是的就是她。」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说，好像是，顾茉宁的粉丝把她的车逼停了。」 「卧槽，现在追星都这么猛的吗？」 「这种程度，应该是私生，不是粉丝吧！」 「啧啧啧，这看着，撞得还挺狠。」 「太 疯狂了，我的天呐…」 周围的声音传入耳朵。 顾茉宁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顾茉宁扯扯刘倩芡的衣袖，欺身，靠近她。 压低声音问：「报警了吗？」 刘倩芡点点头，「报了。」 在等警察到的时候，顾茉宁让李哥，把那个男生松开了。 李哥不放心，在放开那个男生后，他就一直拽着他，让他不能靠近顾茉宁。 周围的围观群众，越聚越多。 顾茉宁的心也越来越不安。 今晚上的事情，处理的好了，倒是没啥。 要是，一旦没处理好，她怕是会被有心人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交警和派出所的民警，就来了。 双方是同一时间到的。 交警处理车祸，民警处理顾茉宁被私生，骚扰跟踪的事件。 交警先对现场的交通事故，进行调查取证。 处理完后。 派出所的民警，将那名男子，和顾茉宁一行人，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在派出所，那男子不肯承认，自己跟踪顾茉宁一事。 警方在顾茉宁的车上，也没找到，定位器或是其他跟踪设备。 碍于没有证据，录完笔录，警方便将人放了回去。 「不是，警察同志，这就放了吗？」刘倩芡见到这处理方式，非常不满。 负责他们这个案件的民警，正整理着笔录本，听闻这话，头也没抬的解释：「没找到证据，人家又不承认跟踪你们，当然得放人。」 刘倩芡，「……」 「不是，警察同志。」刘倩芡情绪激动，「这个人，是我们艺人的私生，他明显，就是冲着我家艺人来的，您怎么能放人呢？」 「抱歉，我们也只管按流程办事。」民警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俩一眼，「况且，你们也没受什么伤啊。」 刘倩芡一听，更无语了。 「这不是，我们有没有受伤的问题，是他…」 刘倩芡话还没说完，就被民警打断了，「这位女士，您先别激动，您看我跟您分析啊！」 「首先，你们也没受伤，是吧！其次，人家也不承认跟踪你们呀！」 「最后，我们在你们的车上，也没有找到跟踪设备。」 「我们警方办案也是讲究证据的，不能因为你们说的是真的，就随便逮捕人啊，那这不乱套了嘛，对吧！」 刘倩芡被他说懵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民警的意思。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没证据，对方咬死不承认，我们再怎么说，都拿人家没办法。 「话不是这么说的，警察同志。」刘倩芡激动的，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他在大马路上，截我们车，要不是，我们司机反应快，这就要闹出人命了。」 民警有些无奈，「他不说他认错人了嘛，再说了，他截你们车，这个，也不归我们管呐！」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句：「这个归交警队的人管，你们得去找他们。」 「你们…」刘倩芡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顾茉宁拽住衣袖。 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警察可以管私生饭。 但前提是，私生饭做出违法，或过激行为的时候，警察才是会管的。 相反则不会。 这是，在之前那件事情发生后，顾茉宁就知道的事。 这次 报警，她也没报什么希望。 顾茉宁将刘倩芡拉到身后，起身对民警鞠了个躬，「谢谢，辛苦你们了。」 「那我们这是，可以走了吗？」 她的语气温温柔柔的，比起情绪过激的刘倩芡，她要冷静很多。 而且，长得漂亮，又温柔的人，就是有优势。 民警原本还有些生气，被她这么一道谢，顿时，气消了大半。 他笑笑，摆手，「嗯，可以离开了。」 顾茉宁微笑点头，牵着刘倩芡的手，离开。 刘倩芡一步三回头，依旧不甘心。 边走边抱怨，「怎么能这样呢！他们。」 「什么逻辑啊！没证据，没出事儿，就不采取措施。」 「那等真出事儿，岂不是黄瓜菜都凉了。」 顾茉宁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她抱怨。 两人走出警局。 负责跟交警协调的李哥，此刻正站在门口。 看见她们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顾老师，那边…」他伸手朝远处指了指。 顾茉宁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右前方，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停在路边。 顾茉宁视线移到车牌上。 唇角微微上扬。 是他的车。 刘倩芡也顺着望去。 心中顿时了然。 她懂事的抿嘴笑笑，用肩膀撞了下顾茉宁，「姐，我就直接跟李哥回去了。」 「你明天的戏份，是下午两点。」 刘倩芡看看那辆车，而后，冲着顾茉宁挤挤眼睛， 后面的话，即使她没说出口，顾茉宁都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她真是把刘倩芡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现在调侃起她来，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下。 顾茉宁没搭腔，脸色微微泛红。 还好晚上光线暗，看不清她的脸。 不然刘倩芡又要笑话她了。 平时，跟秦安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游刃有余的。 结果，一到路老师跟前，就温顺的像只猫咪。 连爪子都不敢往外露。 顾茉宁低着脑袋，点了点。 刘倩芡就拉着李哥，赶紧离开。 看着他俩走远，顾茉宁才转身，抬脚，朝那辆埃尔法走去。 谁料，她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鼻尖瞬间传来一股熟悉的香味，令她心底一惊。 她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尖，抬眸。 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 他拧着眉，盯着她，一言不发。 这幅摸样，让顾茉宁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尤其是他还不说话。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下来…」 干嘛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前一拽。 「啊—！」 忽然传来的失重感，让顾茉宁忍不住惊呼出声。 下一秒，整个人，就跌进一具坚实宽阔的怀里。 男人强劲有力的双臂环绕在她腰上。 熟悉的体温与味道，令顾茉宁有些恍惚。 她愣怔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 瞪大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她刚挣扎，男人的另一只手，就搂着她的腰肢，轻松禁锢住。 「路燚！」 第五十四章 别动，乖 顾茉宁出声警告他。 「嗯。」男人终于开口，嗓音沉闷。 他缓缓垂下头，目光幽深，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直勾勾地锁着她的脸庞。 顾茉宁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接的刹那，两人同时微微晃神。 男人深邃迷离的瞳仁中，倒映着她此时略显狼狈、又略带慌乱的小脸。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白皙如玉般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男人俊美无铸的容颜近在咫尺，高挺如峰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瑕疵的五官组合起来，简直就像一件艺术品。 她不知为什么，竟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四周，安静的可怕，唯有她和他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交缠着。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跳越来越快。 顾茉宁努力稳住心神，微蹙着秀眉，伸手推拒他的胸膛。 却被路燚紧紧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抿着唇瓣，小巧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有些气愤的瞪着他，「你放开我！」 这是在外面，要是被拍了，怎么办。 两人都是公众人物，关系还这么敏感。 顾茉宁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再出现在热搜上了。 虽说，现在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他小姨，但，有侄儿会对小姨这样的吗？ 应该没…没有吧！ 就算是有，那人家是正常的侄姨关系。 她跟他。 就是假的！ 而且，这不光是在外面，还是在派出所门口。 这要是被拍到，那khleel和钱穆不又得疯。 等等。 这想法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发生过。 顾茉宁还来不及细想，耳边就传来他磁性好听的声音。 「别动，乖。」 这一声，像下蛊般，瞬间让顾茉宁僵住身形。 她愣愣看着他，竟忘记挣扎。 他搂住她纤腰的双臂，愈收愈紧，低沉醇厚的声音透着浓郁的沙哑，性感极了。 路燚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她柔软的肩窝处。 「我就抱抱。」他轻喃，语调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路燚，这是在撒娇吗？ 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顾茉宁整个人怔住了。 不，不可能吧… 她浑身僵硬如木雕石塑，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这么高冷矜持禁欲的人，会向她撒娇？ 不存在的。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白皙的脖颈间，带来阵阵酥麻。 顾茉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颤着睫毛，不敢回头去看。 男人温暖干燥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渐渐加重力度，像是要揉进她的骨血中。 路燚今天很奇怪。 但他这反常的举动，也不难猜。 大概，应该，可能是，自己把他吓着了。 想到这儿，顾茉宁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紧绷着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心里，更是莫名涌起一股甜意，就像是喝了蜂蜜糖浆一般，满满的。 顾茉宁忍不住侧头，偷偷打量抱着自己的男人。 他侧脸的轮廓线条优雅流畅，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之上，投射下剪影，在眸底落下一片阴影。 他的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细腻，甚至 比许多十八九岁的少年还要更加诱人，令人怦然心动。 她终于能懂，他那些粉丝，经常在他微博底下，对着他的照片，喊「老公，我可以」的感觉了。 她也可以！ 顾茉宁悄悄咽了口唾沫。 手缓缓环上男人健硕的腰。 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 「我没事儿。」顾茉宁微微垫脚，将自己整个人往路燚怀里送了送。 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贴近他的耳垂，轻声呢喃：「真的没事儿。」 路燚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脊背。 他现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心脏就不由的一紧。 手臂也不受控制地收拢，把她箍得更紧。 仿佛稍一松懈，她就会从他的世界消失一般。 顾茉宁感觉，她的双脚快要悬空。 整个人就要喘不上来气了。 她仰着头，五官皱着一起，手攥成一个拳头，敲了敲路燚的背，「路…路燚，松松，我快…快喘不过气了。」 闻言，路燚手上的力度松了松，但依旧很紧。 顾茉宁无奈，「我真的，没事儿。」 她柔声哄着他，「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路燚依旧一言不发，也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顾茉宁拍了拍他的背，「路燚！」 半晌，她才听到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再等会儿。」 他不敢想。 要是，她真出点什么事儿。 自己该怎么办。 路燚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鼻尖上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两人此刻正站在，派出所的门口。 路过的行人不断朝他们这边望来，目光各异，但都是暧昧不已。 顾茉宁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脸颊通红。 她依稀能听见，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这两人谁啊，站在派出所门口就这，实在着急就回家啊！」 顾茉宁脸颊烧得厉害，她将整张脸都埋进路燚胸膛。 路燚感受到怀里女孩的变化，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容清隽，如沐春风。 他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整颗脑袋都按进自己怀里。 议论声持续传来。 「你是眼神不好吧，这个女的是顾茉宁啊！被私生饭在马路上截停车，出了车祸，还是老张接待的呢！」 「我天，我咋就没遇到这种好事儿，接待了明星，不得了不得了，这牛，老张能吹一年了，哈哈哈。」 「欸，等下，我咋感觉这个男的，看着也好眼熟。」 「诶唷，我真服了，这不就是她侄儿，路燚嘛！」 「哦哦~就是前段时间，新上的那个电影里的男主！没想到他本人比电影上看着瘦多了，而且比电影上还要帅。」 「瘦点上镜好看，快别看了，赶紧走吧，还有这么多事呢！」 随即，嘈杂纷乱的脚步声远离。 顾茉宁躲在路燚怀里，尖着耳朵听完他们聊天的内容，松下一口气。 还好大家现在都认为，自己是路燚小姨。 不然就某人这个流量，这会儿微博又该瘫痪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路燚总算松开了她。 拉着她上车，给她拴好安全带，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顾茉宁看着路燚这小心翼翼的摸样，心里哭笑不得。 她觉得他有点太小题大作了。 「我真没事儿。 」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 特别是，那个男的朝她扑上来的时候，她表面看着平静无异。 实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当时有多么害怕，才腿软到摔倒。 但因为刘倩芡胆子也小，所以自己得振作，不能慌，免得她担心害怕。 就连到了警局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慌，可还得强装镇定。 顾茉宁侧头望着路燚的侧颜。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因为他刚才的那个拥抱，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 但，顾茉宁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路燚还是没说话。 顾茉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把车内暖气调到合适的温度，发动引擎。 手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从辅道，汇入主路。 车厢里静默了一阵。 路燚忽然开口：「怎么回事儿。」 那时，挂上电话后，他就一直催着司机开快点。 心里不安的要死。 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 他当时都恨不得直接飞到她面前。 顾茉宁还以为，他会就这样，一直不跟自己说话呢！ 她微微一笑，视线从窗外，回到路燚身上。 乖巧的把事情的经过结尾，完完整整的，全部交代了个遍。 却唯独没说下午收到血花的事。 她不想告诉他。 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儿，顾茉宁就不想让他担心。 听完后，路燚沉默了几秒钟，问：「所以，最后，警方也没采取什么措施？」 顾茉宁眸色黯淡了下去。 转头望向窗外，她不想让路燚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没有，毕竟，没证据嘛！警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她语调轻快，像是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路燚却敏锐察觉到了顾茉宁的情绪变化。 他扭头瞥了她一眼。 只一下，就转过头，盯着前面的路。 顾茉宁将车窗放下来，支着下巴看向窗外，风一股股的涌进车内。 刚打开窗户一分钟都还没有，眼前的窗户就慢慢升了上去。 紧接着，路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晚上风大，冷。」 顾茉宁抿着嘴角，转头看着他。 关心人都这么别扭，也就是你路燚了。 顾茉宁弯了弯唇，从包里拿出手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们直接去看电影吧！票我都已经买好了。」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语气中，透着一丝娇俏，和期盼。 路燚的眉宇之间，染上浅浅笑意。 他转头，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嗯，地址导一下。」 顾茉宁喜滋滋地点头，迅速在显示器上输入一串地址。 弄好后，她就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眉飞色舞的开始给他讲着今天发生的趣事儿。 路燚就知道，她这是在岔开话题了。 便也没再继续往下问。 第五十五章 路燚当爸爸 路燚静静地听着她气愤的，吐槽秦安游戏菜。 然后抱怨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不收敛，被秦安发现了，她也不会被他要挟。 听到这儿，路燚也只能说抱歉。 然后，她就翻着白眼，说他无趣。 还听她说，拍戏的时候，有镜头，她不满意，就让导演补拍了。 说完，她就将小脸凑到自己跟前，讨夸奖。 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摸样可爱得不行。 她还说，今天高导，请大家吃饭，她都没去，因为想着跟自己约会。 说完，她小脸一扬，傲娇的看着自己。 路燚被她的摸样，逗得忍俊不禁。 此时此刻，他彷佛又看到了读书时的她。 还有好多好多。 晚餐吃了什么，哪个菜好吃，哪个菜不好吃。 她还说，她看了自己的热搜。 羡慕自己的站姐。 然后，又嘟着嘴，一脸委屈的说自己都没有。 语气可酸了。 路燚被她逗笑，哄着她说，以后，自己给她拍。 虽然顾茉宁知道，这并不现实。 但他这么难得的一个人，愿意哄自己开心，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新 即使她就是单纯地想撒个娇而已。 但在这之后，路燚也确实做到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顾茉宁讲到最后，就连片场的阿黄都没放过。 路燚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更多的还是在听她说。 顾茉宁就是这样，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 难受伤心了，她的话就会变多。 然后，把身边发生的趣事儿，全都讲一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路燚知道她这样，都是读书时，自己慢慢观察出来的。 刚开始，就连自己都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 可时间一长，路燚就知道，她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表面的不在意，全是她装出来的。 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实际上，她这种方式真的很笨拙。 而且，还很傻。 路程不算长，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是分开进的电影院。 顾茉宁先上去，路燚停完车，数一百个数，磨蹭会儿再上来。 这是顾茉宁强烈要求的。 路燚也只能配合。 但他数到五十，就上去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两人前后脚进电影院。 顾茉宁负责取票，买饮料。 路燚就负责，不要让自己暴露就好了。 这也是顾茉宁强烈要求的。 因为路燚目标实在太大，虽然顾茉宁的也不小，但至少要比他强点。 所以，这些「抛头露面」的任务，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顾茉宁取完票，给路燚发消息，让他在一旁的娃娃机前等自己。 路燚看完消息，抬眸，目光落在电影院门口，几台娃娃机上。 他口罩下的脸色，微沉，双眉紧蹙，似乎有些犹豫。 半晌，他收起手机，心不甘情不愿的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站在一看就与他气质不符的娃娃机跟前，黑着脸，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低气压。 他这摸样，把一旁想要夹娃娃的小女孩，吓得不敢靠近。 小女孩站在那里， 看看他，又看看娃娃机。 看向他时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害怕。 路燚扭头，两人四目相触。 小女孩愣愣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怯弱胆怯的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看了许久。 最后，路燚抬脚，往旁边挪了一步。 小女孩兴高采烈地踏着小步，上前。 顾茉宁发完消息，便走向柜台，纠结了半天，还是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作为一个女演员，她深知自己大晚上吃爆米花，喝可乐，属实是有点放肆了。 但，今天好歹过节嘛！ 就稍微放肆下吧。 她端着可乐，抱着爆米花，走向娃娃机。 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得她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路燚！三金影帝！！娱乐圈矜持禁欲的高冷男神！！！ 居然！居然在夹娃娃！ 这惊讶程度堪比秦安游戏双杀。 他身旁还站着个，长得像瓷娃娃般的小姑娘。 她脸颊圆圆润润的，小巧精致，看着就特别招人疼。 路燚每夹起一个，小姑娘就张大嘴惊喜的哇一声。 也是特别捧场了。 路燚现在这摸样，要是被拍下来放到网上，一定能惊掉他粉丝的下巴。 一个长得比娃娃机还高的男人，此刻，正弯着腰，专注的操作着手中的摇杆。 那动作，温柔的简直不像话。 顾茉宁站在远处，看着他俩，不由得抿嘴笑了。 这一瞬，她彷佛看到了，路燚当爸爸的样子。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顾茉宁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像一团火，直直的烧到了脖颈上。 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 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自己跟路燚这微妙的关系… 顾茉宁赶紧甩了甩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顾茉宁。」 她将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不过，这样还是挡不住脸红的趋势。 她抬眸，继续朝他们望去。 路燚正好回头。 两人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视线在空中交汇。 顾茉宁顿时感觉脸上的热度更甚。 她赶忙移开视线，低头，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举起手机，朝他指了指。 与此同时，路燚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拿出手机，扫了眼信息内容：【我已经买好可乐和爆米花了，检票的时候，你只管往检票口站，我会把票安全无误的送到你手上的。】 路燚无奈失笑，回复：【好。】 周围全是有说有笑的小情侣，偶尔还能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 他此刻站在这里，就显得格外扎眼。 等到检票的时候，他又收到了她的消息。 「叮。」 顾茉宁：【路先生，您好！】 路燚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手指往下滑动。 顾茉宁：【我是您的专属快递员小顾。】 顾茉宁：【您的电影票，在您左侧的口袋里，请注意查收。】 路燚看着消息，眼底闪烁着笑意。 今天的顾茉宁，和往常不太一样，但和以前一样。 他按照内容提示，伸手摸了摸口袋。 果然摸到一张纸。 掏出来一看。 还真是！ 她这是什么时候放进他口袋里的？ 路燚正纳闷，手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老板记得要给五星好评哦！】 后面还配了个小猫撒娇的表情包。 路燚嘴角的弧度更加大了，轻轻摩挲了几下屏幕。 还是没忍住问：【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刚发出去，路燚就看到备注的名字那一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紧接着，消息就弹了出来。 顾茉宁：【你还记得，刚厕所门前，撞你的人不？】 厕所门前？撞自己的人？ 路燚眉梢扬了扬，没有立即回复她。 这个时候，顾茉宁又发来一条。 顾茉宁：【那是我。】 顾茉宁：【怎么样，你是不是都没发现？】 路老干部燚：【嗯，我没发现。】 顾茉宁：【哼！我这技术，绝对够专业！】 他彷佛都能看到她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 路燚眼底的笑意铺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很快就检了票进场。 路燚在顾茉宁后面进来。 他一进来，就从人群中，锁定了她的身影。 灯光昏暗。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路人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即使如此，依旧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而且，她很瘦。 蓬松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仿若挂件，空荡荡的，看起来有些单薄。 路燚走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顾茉宁听见身旁的动静，扭头瞥了眼，见是他，撇了撇嘴。 回头，端起可乐，吸溜了一口。 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路燚偏头，瞅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路人纷纷涌入。 顾茉宁将帽檐往下压了压，低垂着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路燚看着她就快要遮住全脸的帽子，终于忍不住了。 他微微倾身，凑到她耳朵旁边，「别压了，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顾茉宁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下。 她侧过头看他。 他离得她很近。 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尖，惹得她痒痒的。 顾茉宁脸红的厉害，她咬了咬牙，推开了他。 没说话，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她才不听他的呢！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路燚盯着她的头顶，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知道她这是害羞了，本还想再逗逗她，厅内就暗了下去，荧幕上开始播放电影，自己也只能作罢。 顾茉宁选的电影是部科幻片。 从读书时起，她就很喜欢了。 这一部，是漫威系列里的《奇异博士》。 英雄系列三部曲，刚出到第二部。 电影刚上映，就非常火爆，几乎场场爆满。 连带着电影院卖的可乐杯外面，都是电影里的角色形象印花。 顾茉宁最喜欢的是这里面的特效。 据说，就这个系列，这个英雄的特效，是漫威中，所有英雄里，最贵的特效。 也是最酷炫的一个。 电影全程无任何尿点。 「好吃吗？」 第五十六章 路…老公，下雪了 顾茉宁刚往嘴巴里面塞进一颗爆米花，旁边就忽然响起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 「啊？」顾茉宁愣怔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 扭过头，点点，手指拿起一个，送到他面前，「还不错。」 路燚不喜欢吃甜食，更不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眼中的垃圾食品。 顾茉宁也就随口一问。 本以为他会一脸嫌弃拒绝，再或者，直接转过头不理会自己。 却没想到。 路燚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住了那颗爆米花。 他的唇瓣还有意无意地擦过顾茉宁手指。 两人距离太近，顾茉宁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调沙龙香，让人迷醉。 随即，指尖上传来股温热柔软的触感。 顾茉宁感觉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酥麻的厉害。 大脑嗡的炸开，一片空白，就连心跳都漏掉了半拍。 路燚的嘴唇……好、好软！ 像果冻。 他叼着爆米花，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漆黑深邃的双瞳中，彷佛倒映出星光。 顾茉宁回神，猛得抽回自己的手，脸颊上染上两朵绯红，耳根子都红透了。 恼羞成怒，「你、你不知道自己拿吗？」 她这声有点大，前排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 「有没有点素质，要说话就出去说啊！」 一名带着鸭舌帽的男生皱眉，语气很冲。 「有点素质行不行。」 「……」 顾茉宁自知理亏，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 转头，狠狠剜了眼身边的始作俑者。 还好影厅黑。 这要是被拍到了，那还得了。 就算是小姨和侄儿都说不过去了吧。 路燚微挑眉梢，嘴角噙着笑意。 顾茉宁瞪他，娇嗔，「笑什么笑！」 她的脸上写满了「别招惹我」几个字。 小女孩儿脸蛋通红，娇憨可爱，看得路燚心情极佳。 口腔中蔓延开的丝丝甜味，让他眼睛眯了眯。 「好甜。」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在此刻的环境显得尤其撩拨人心。 耳尖扫过一丝温热，鼻息之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顾茉宁瞬间浑身僵硬，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再次庆幸电影院的光线暗。 否则，她熟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脸色，肯定藏都藏不住。 顾茉宁咽了咽喉咙，僵硬着脖颈，扭头看他。 某人此刻的视线已经重新移回屏幕上。 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彷佛刚才在她耳边说话的那人不是他似的。 后面演得什么，顾茉宁已经看不进去了。 她此刻的脑子全被路燚占据。 然而，撩得她心扑通扑通乱跳的始作俑者则一脸的惬意。 看得津津有味。 电影结束后，顾茉宁连彩蛋都不敢等，就和路燚趁着灯还没亮，赶紧溜了出来。 外面此时已经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寒风瑟瑟。 路面上积了一层雪，踩下去咯吱作响。 凌晨一点的街上，行人很少，偶尔碰到，也只是匆匆路过。 车辆也少了很多，除了马路两旁时不时在风中摇曳的枝桠，就只剩下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汽笛声。 树枝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星辰。 今年冬天，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 这才十二月底，就开始下雪了。 路燚将车停的远了点。 因为是圣诞节，他们来的时候，又正值人流顶峰，商场的地下室，已经没有停车位了。 他们从商场出来后，还得走一段才能上车。 两人刚从里出来，迎面吹来的寒风，冻得顾茉宁一哆嗦。 她脑袋下意识的往围巾里一缩。 拢紧羽绒服，抱着胳膊，搓了搓。 她的动作落到路燚眼里，简直萌死人不偿命。 路燚勾唇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冷？」 他的声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好听。 路上的人少，路面又湿滑，走起来有点费劲。 顾茉宁抬头，对上路燚那张清隽雅致的侧颜。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身高腿长，五官精致俊美。 这样一个男人，哪怕是站在人群里，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只是，她此刻没心思欣赏帅哥，因为她的注意，现在全都在雪上。 顾茉宁没回答他的话。 仰起小脑袋，从羽绒服里伸出半截手。 路上很安静，她的举动，路燚也看见了。 他垂眸，盯着她白皙纤细的指端。 那上面，沾了不少白色的雪沫。 忽然，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拽了拽。 「怎么了？」 路燚低头，看向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 天空的雪粒子纷飞，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低低沉沉的。 「路…老公，下雪了。」 路字刚喊出口，顾茉宁就马不停蹄地收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 他俩现在这是在外面，路燚这两个字，就是炸弹。 要是被外人听到那还得了。 好在，四周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大概都是跟他们一样，刚看完电影出来的小情侣。 他们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人注意到他们。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顾茉宁避开路燚的手，踏着小碎步，往前蹦蹦跳跳地跑了两步，突然转头朝他咧开小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她的步伐轻快，整个人兴奋的像个孩子。 雪越下越大了，路面上的冰霜厚了许多，她走一脚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嗯。」男人抄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笑意铺开。 「这应该是，今年潭城的第一场雪吧。」 顾茉宁停下来，站在原地，伸手接住雪花。 可雪花刚一挨到手心，就融化成一点微不可察的小水渍。 「嗯。」路燚点头。 他的视线，落在女孩儿的背影上。 看着她的雀跃的身影。 多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好好看。」 她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长长的睫毛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雾霭，晶莹剔透，犹如蝴蝶的翅膀。 她眨了眨眼睛，雪花便簌簌落下。 「嗯。」好看。 路燚弯唇，视线随着那片雪花落下的轨迹，慢慢地往前挪动。 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明朗了。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真的就栽在她手上了。 「老公。」顾茉宁回头叫他。 「嗯。」 路燚收回思绪，迈着长腿，走过去， 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只会说嗯。」顾茉宁噘嘴嘟囔，眼神幽怨。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嗯？」他反问。 尾音拖长，带着蛊惑的味道。 「……」顾茉宁被他一句话给噎住，「你别说话了，气人。」 伸手在他胸膛上推搡了一把，绕开他往前走。 路燚抿唇，大步跟上她，顺势牵住她纤细冰凉的手腕，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到自己包里。 「冷。」 掌心温暖。 顾茉宁怔了一下，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的掌心宽厚，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格外有安全感。 顾茉宁心中一荡，低头，唇瓣微微上翘。 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走吧！」他说。 「嗯。」她乖巧的点头。 他的步子不急不缓，每走一步，都恰好与她同步。 两人走在雪地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相互依偎，像极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在他们身后。 一个女生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身边的男友说：「你有没有觉得前面那对男女很眼熟。」 男生掀起眼皮，淡淡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撇了眼，「你眼里的帅哥都眼熟。」 女生闻言，不乐意了，扭着腰，掐了男友一把，「胡说八道，我真觉得那对男女有点眼熟，可能在哪儿见过呢！」 「哦。」男生敷衍了事。 「……」女生反应过来了。 她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男生两眼，一本正经的总结，「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男生矢口否认。 「没有吗？」 女生挑眉，凑近他耳边，用仅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调侃，「那你心虚什么？」 男生瞪圆了眼睛，「我、我哪有心虚。」 「我我我你你你。」女生斜睨了他一眼，「说话都结巴了，还没心虚？」 男孩被戳穿，恼羞成怒，「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是是是，没有，你没心虚，心虚的是我，行了吧！」 「……」 两人沿着街边走得很慢。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脸颊上，有点凉。 顾茉宁手上接雪花玩，脚下踢着路边的石头。 「老公。」她突然喊了他一声，被他攥着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嗯。」路燚沉着嗓子应了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老公。」顾茉宁又喊了声。 「嗯。」路燚慢腾腾的答应着。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这一声声老公，叫得路燚心里甚是满意。 她叫一声，他应一声。 在不知道她叫了多少声后。 路燚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脚步，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 「你到底想干嘛。」 顾茉宁歪着头，抿着嘴，睁大双眼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嗯呢。」 路燚失笑。 她的脸颊和鼻尖被冻得有点微微泛红，笑得眉眼弯弯的摸样。 看起来格外招人喜欢。 他的喉咙有些发紧，深吸了一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走吧！」 第五十七章 看什么？ 等他们走到车子停放处的时候，天空中飘洒的雪花更大了些。 路面的积雪深了，路灯昏暗，路面上只剩下几颗零星的光斑。 车门关上，暖气充斥着整个车厢。 顾茉宁刚将窗户打开，就被某人给关上了。 她瘪瘪嘴，只好隔着玻璃看窗外的雪。 将就着看吧。 这样也挺好。 车内的暖风，驱散了寒冷的气息。 顾茉宁看了会儿外面的雪景，转而看向路燚。 他左手手肘随意的搭在车窗上，右手扶着方向盘。 从她这个位置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轮廓立体。 顾茉宁在心里连连摇头，这男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帅得人神共愤，没有天理。 目光从他脸上划过。 他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路况，眼眸漆黑，睫毛纤长浓密，微微垂下的时候，投下一道剪影。 顾茉宁看着看着，不禁愣了神。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忽然覆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看什么？」路燚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性感迷人。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轻轻揉搓着。 力道不大不小，温柔至极。 顾茉宁的脸，悄无声息的涨红，手上传递而来的温度，让她浑身滚烫，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车内暖气很足，他的手也比平常要热许多，顾茉宁感受到他的体温，心跳加快，呼吸紊乱。 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没看什么啊，就随便看看呗。」她扯着嘴角笑了笑。 「就随便看看。」路燚重复了一遍。 顾茉宁眨眨眼，点头，「对呀。」 路燚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转头继续盯着前面的路。 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窗外，「今晚的雪好大啊！」 「嗯。」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他现在的情绪是怎样。 顾茉宁透过玻璃的折射，悄悄地观察他。 发现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表情如常。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啥，还是装的没啥。 不管怎样，反正顾茉宁是不想知道了。 偷看人，被抓了个现行。 还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没有了！ 至少现在是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 「咳—！」顾茉宁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有点困了。」 说罢，还把围巾往上扯了扯。 路燚嗯了声，「困了就睡吧。」 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五个字。 顾茉宁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还真是惜字如金呢。 「哦。」她轻声答应，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霓虹灯，在马路上闪烁着，将夜晚的雪景装扮的绚烂迷离。 车子一路平稳。 车厢内安静的出奇。 顾茉宁靠在座椅上，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没一会儿，路燚就听见副驾驶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顾茉宁歪在那睡着了。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将车速缓慢地降了下来。 抬手摁下一个按钮，顾茉宁的椅背放平，调节成适合她休息的角度。 路灯昏黄色的灯光照射在车顶，形成一片朦胧的阴影。 顾茉宁这 一觉睡得老舒服了，甚至还做梦了。 她梦见…… 12年1月23日，星期一，大年初一。 那年是高三上半学期的寒假。 那天，也是漫威系列里的《复仇者联盟》上映的日子。 还是大年初一，串门，走亲戚的日子。 听着七大姑八大姨问：「茉宁，期末考多少分啊？」 「成绩怎么样啊？」 「作业做完没？作业多不多啊？」 「准备上什么大学啊！」 每当遇到诸如此类的问题，顾茉宁一般都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然后自家老妈就开启了疯狂的夸赞、炫耀模式。 当然，还有家长们最关心的早恋问题。 例如。 「现在没谈恋爱吧？」 「可不能因为谈恋爱，耽误了高考。」 「读书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读书，等之后上班了再谈也不迟……」 「……」 巴拉巴拉的，各种，还有很多。 顾茉宁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烦！ 她有时候，很喜欢过年。 有时候，又不喜欢过年。 喜欢过年，是因为，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全家人聚的最全的时候。 而且，她也很喜欢，迎接崭新一年到来的这种氛围。 不喜欢过年，是因为，每到此时这个时候，就要面对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还得接受她们的喋喋不休。 顾茉宁一边笑着敷衍着，一边朝楼梯口走去。 「我还要写作业，你们聊。」 话音落，不待众人说话，她就飞快的跑上二楼。 「诶，茉宁，你别着急走嘛。」大伯母喊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顾茉宁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弯的地方。 「茉宁，这孩子，真是太没礼貌了！」她攥了把瓜子在手上，一边嗑一边抱怨。 激动地唾沫星子直横飞。 顾墨和顾城两兄弟坐在一旁，相互看了一眼。 这个大伯母，是顾爸大哥的老婆。 她平时说话就是这样，呛人不说，还总爱阴阳怪气的。 顾家三兄妹，没一个看她顺眼的，奈何人是长辈，也不能有什么太过激的行为。 「茉宁还小，不懂事。」顾妈妈看着她几滴飞到水果上的唾沫，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笑着替女儿解释。 大伯母啐了口口中的瓜子壳残渣，继续磕着手里的瓜子。 「小什么小啊，我记得她今年高三了吧，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可就得上大学了，上了大学，也算半只脚踏入社会了！还这么没礼貌，等真入了社 会，可没人惯着她这臭毛病。」 「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不然等以后真入了社会，她这个臭毛病，可是要吃亏的。」 「……」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 瓜子嗑的嘎嘣响，吵得人心烦。 听完她这些话，顾妈妈心里顿觉不爽，但良好的教养，让她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 她的女儿，她自己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里容得下别人数落。 「我们家茉宁，聪明伶俐，打小这孩子就机敏，以后入了社会，自然不会像今天这么没分寸。」 顾妈妈顿了顿，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看着她，一字一顿，「大嫂您多虑了。」 前后两句，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用多说，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得懂。 大伯母手指捻着瓜子，刚放到嘴边，还没咬下去，听到顾妈妈这话，张嘴刚想说什么。 顾城的声音就传来了，「对啊大伯母，您刚不也说了，我妹妹今年高三了，高三业务繁重，况且，她可是要上985、211的人呢！功课可不得抓紧吗？」 她还没说话，只听他问道：「大伯母，您家姚姚呢？」 闻言，她眉心一跳，隐约感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不其然。 只见他一脸需要你来答疑解惑的说：「我好像听说，前段时间姚姚因为早恋，学校还让请了家长，您说说，这一个初中的孩子，马上就要上高中 了，这…」 顾城一脸为难的摇摇脑袋。 后面的话，他没再继续往下说。 他说话可自然不会像顾妈妈那么含蓄，是一点台阶都不会给人下。 要知道，顾家人，那可全都是群护犊子的，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大伯母一张圆润的脸庞，此刻已经是青一阵的，红一阵。 面色变化莫测，难看至极。 她瞪向顾城，气急败坏的指着他，「标点符号」更是满天飞。 「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姚姚那是交朋友，怎么就叫早恋了！」 闻言，顾城不以为然的瘪嘴，「哦~，交朋友。」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点了点头。 「你…你这什么态度！」 他这副样子，把大伯母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去。 差不多是时候了。 「顾城！」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顾墨，适时的出声。 他拧着眉，一脸严肃的看向顾城，眼神像是在说「干得漂亮」。 但嘴上还是，「还不道歉！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全往外说。」 大伯母皱眉，「……」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顾妈妈在一旁抿唇不语。 她这个大儿子，虽然性格是冷漠了点，但说话却是很有技巧的。 顾墨训完弟弟，继而转头对着她谦煦地笑了笑，说：「大伯母，我这个弟弟性格直率，说话口无遮拦，我代他跟您道歉。」 说完，他冲顾城使了个眼色。 顾城秒懂，立刻笑着赔罪道歉，「对不起大伯母，我刚刚说错话了，您别生气，以后我会注意的。」 顾妈妈眼底含笑，抿嘴轻咳一声。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完了，也该她这个母亲上场收尾，结束闹剧了。 顾妈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牵起她的手，拍了拍，「大嫂，你别介意啊，顾城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说话口无遮拦的，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话听着，倒像是真的诚恳致歉的。 大伯母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顾妈妈朝着两兄弟扬扬头，吩咐道：「顾城，把桌上的水果端到厨房再洗一遍。」 「顾墨，你去厨房帮你爸他们收拾去。」 「你俩别在搁这儿碍眼，烦人，快走！赶紧走！」 说完，还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 这场小小的闹剧，这才堪堪落幕。 第五十八章 向路燚告白 顾茉宁回到房间后。 趴在床上，心情很是烦躁。 有一部分原因，是来源于那些亲戚。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 某人今天要去跟女生约会。 这个时候的顾茉宁，还不明白自己对路燚的心思。 都是在那好久之后，她才知道。 自己当时是为什么，那么烦躁路燚要去跟别的女生约会。 她在床上，一会儿仰躺着，高捧手机。 一会儿趴着，双手撑着脑袋，将手机放在面前。 「唉~」 顾茉宁盯着手机屏幕，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已经不知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她现在，整个人，就像个被老公抛弃的怨妇一样。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坐直了身子。 点开朋友圈，手指往下划拉了两下。 左上角的小圈圈，转了几圈，停下。 界面和刚点进来时一样，没有变化。 她退出来，又找到班级群，点进去。 往上扒拉了两下，界面也没什么变化。 班级群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凌晨一点多的，他们在群里互道新年快乐。 这也不知是她今天第几遍看了。 她每隔上一会儿，就去看看朋友圈，看看班级群。 因为这两个地方，是八卦的聚集地。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有时候甚至比度娘还好使。 就连路燚今天要去跟女生约会的事。 她也是在班级群里知道的。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起因经过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顾茉宁还在洗澡的时候，班级群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班长-柳予安诶，班长，群里进来了个谁啊！】 【你不说，我都还没发现，群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个美女。】 【你怎么就知道是美女了，万一是个汉子呢！】 【@班长-柳予安班长人呢？你知道这是谁吗？】 【……】 班级群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柳予安从客厅回房间，刚走到门口，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几下。 他站在原地，掏出手机。 看见群里的消息，眉头皱了皱。 谁进来了？ 他点开微信群右上角的三个小点。 查看了一眼群成员。 目光落在最末尾的一个微信头像上。 他愣了片刻。 返回界面，点开输入框：【不是我拉进来的。】 【欸，居然不是你拉的，那会是谁啊！】 【我们班还有没进班级群的吗？】 【不知道哇！是顾茉宁吗？】 【你是瞎吗？顾茉宁不是在群里吗？】 【哈哈哈哈（尴尬jg），主要是她也不咋说话，这谁知道她在不在。】 【不是班长拉的，那是谁呢！】 【艾特新进那人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 估计新进来那人，可能是看到了他们的对话。 还没等他们艾特，就先冒泡了。 【学姐学长好，我是小你们一届的学妹，我叫张识菡，我是来找路燚学长的，大家不用在意我。】 她这消息一出来，群里面就跟烧开了的热水一样，顿时 就沸腾了。 【哟，学妹，你还在追路燚呢？】 【这么久了都没追到，你也该放弃了吧！】 【@路燚路燚呢，我路哥人呢，妹子都追到班级群了，他人呢。】 【@路燚路哥，快出来，有妹子找。】 【@路燚路哥…】 【……】 男生抱着凑热闹的心态。 而女生就…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张识菡，这不就是那个追着路燚跑了两年了的那个，广播站，站花？是挺zhn的，哈哈哈。】 【路燚都没正脸瞧过你，还追着人跑，不觉得丢人吗？】 【可不是嘛！俗话说得好，树要皮人要脸，人家都不喜欢你，还一个劲儿的往上贴。】 【听说你之前，还想约路燚过七夕节，结果被路燚给拒绝了，哈哈哈，尴尬不？】 【诶唷，人要是觉得尴尬，就不会追到班级群里来了，人这也是没办法了，哈哈哈，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还真是厚脸皮，要换我，我早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人家可是引以为荣呢！教室门口堵，篮球场堵，还给路燚送巧克力，被人拒绝的还不够多吗？居然还来。】 【我看你们这群女生，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诶，我说李尘年，你是谁班的呀！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李尘年：【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帮，我顶多就是实话实说。】 【她们是没人家这个胆量，眼红人家。】 【你们这群男生怎么回事儿！看到人是站花，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邱小白：【欸，这我还真得狡辩，不，解释一下，这胳膊肘，本来就是往外拐的，不信你自己试试！】 【……】 张识菡还没说话，群里的男生女生就已经吵得不可交了。 这边。 顾茉宁擦头发从浴室出来。 手机在床上「叮叮叮」的一直叫。 她盘腿坐在床沿边，随意的用手上的毛巾擦拭着还没吹的头发。 倾身捞过床中的手机。 点开。 是邱月。 对话框刚一点开，十几条消息就涌了出来。 邱月：【祖宗，你在吗？】 邱月：【在吗？在吗？】 邱月：【邱月呼叫顾茉宁，看到请回复！看到请回复！over！】 她还发了很多「在吗」的表情包。 「这又是怎么了！」顾茉宁嘀咕了句。 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我刚在洗澡，咋啦？】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回复了。 邱月：【你洗澡是真的慢。】 后面附上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顾茉宁尴尬的对着屏幕咧咧嘴。 对话框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邱月：【你赶紧去班级群看看吧。】 班级群？ 顾茉宁疑惑地挑了挑眉。 往常她对这种八卦啥的，都是不感兴趣的，但今天也不知怎的。 鬼使神差的就点了进去。 此刻，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学妹勇啊！直接在表白了。】 【绝了绝了，我的天呐，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近距离观摩大神的爱情故事。】 【看来人家还是并不觉得丢脸，还想再被拒绝一次！哈哈 哈。】 【新年第一个瓜，从我们班开始。】 【香烟、瓜子、啤酒、花生，前排的看官，把脚收一收。】 【给我来包瓜子！】 【给我来个沙发，让我躺着看。】 【……】 学妹？表白？对谁？ 顾茉宁隐隐约约能猜到些什么，只不过不太确定。 她把聊天记录拉到最上面，从第一条，有人艾特柳予安，问新进来这人是谁开始看起。 从上到下，挨着挨着，一条条的看。 在看到那条，张识菡给路燚送巧克力这。 她顿了顿。 说到张识菡送巧克力那次，应该也是自己对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那次，张识菡想给路燚送她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 路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她，而且说的话可难听了，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被路燚拒绝后，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自己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便帮她送了一次。 为此，她还被路燚给骂了一顿，之后那一周，他都没跟自己说过话。 张识菡也因为那次，有一段时间没在路燚身边出现了。 顾茉宁还以为她放弃了呢。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追到班级群里来了。 也不知，她这是买通了班级里的谁，把她拉进了群。 顾茉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继续往下滑。 看到最后，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擦头发的手僵住。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到床单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这是啥情况？ 张识菡竟然直接在班级群里向路燚告白了！！ 她愣愣的盯着屏幕，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直到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还是邱月的消息。 邱月：【姐妹，你看完了吗？】 邱月：【我是真服了，那个张识菡真是个勇士，居然敢直接在群里表白，绝了。（牛皮jg）】 邱月：【我听人说，好像是因为她加路燚微信，路燚没通过，她才在群里艾特的路燚。】 邱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邱月：【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张识菡是真的勇。】 邱月：【姐妹，你还在吗？】 邱月：【姐妹？】 顾茉宁回过神，看着邱月连发了三遍「姐妹」。 她咬唇，将手机扔在一旁，走进卫生间，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充斥在空气中。 她的脑袋里也是嗡嗡的。 路燚没通过她的微信。 这倒是像他干的事儿。 不知道为啥，在知道路燚没通过她微信时，心里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吹头发的这会儿。 班级群里又炸了，热闹程度堪比春晚。 其原因是。 张识菡突然退群了！！！ 床上的手机叮叮叮的像个不停。 就跟个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一样。 邱月在手机另一端，急得抓耳挠腮。 邱月：【姐妹，姐妹，你又去哪了，真是急死我了。】 邱月：【张识菡退群了！】 邱月：【然后现在班级群里有人在猜，他俩是不是那啥了。】 顾茉宁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重新拿起手机。 看到这条消息，她怔愣住了。 那啥？ 哪啥？ 该不会是… 第五十九章 路燚和张识菡，俩人… 在这条消息的后面，还有几条。 顾茉宁没看完，就直接退出来，点进了班级群。 【张识菡退群了？！？！】 【这路燚都还没出现呢，就退群了？什么情况？】 【两人该不会是私下解决了吧！】 【我看应该是的，不是有人说，是路燚没通过她的微信，她才在群里公开喊话的嘛，这应该是路燚通过了，然后人就退了群吧！】 【哈哈哈，我想知道她要是这次被拒绝了，还会再追路燚不，要是会，哇！那真的，我敬她是真勇士！】 【想知道1】 【依我看，这八成是又被拒绝了吧！】 【你们猜她是被拒绝的可能性大点，还是不被拒绝的可能性大点。】 【这还用猜？那肯定是被拒绝啊！】 【我投被拒绝一票。】 【我投被拒绝10086票。】 【……】 就在大家清一色都猜张识菡会被拒绝时。 一条不一样的言论，横空出世。 李尘年：【我看未必，要我说，我觉得路哥这回，一定是觉得张识菡攻势太猛，受不了了，于是就妥协了。】 李尘年：【说不准二人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呢！】 【……】 顾茉宁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手心微微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边觉得，李尘年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毕竟，他跟路燚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他对路燚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一边又不想他说的话有可信度。 群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炸开了锅。 【现在胡说八道犯法吗？喂！妖妖灵，这里有人胡说八道，麻烦你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警察：快，快把我说服了，我就相信你，不然我就把你抓起来。】 【你这也太离谱了点，胡说八道也得打草稿吧！张识菡追路燚那么久，谁不知道他避她如蛇蝎！】 【楼上1】 「哟呵，还不信。」 李尘年的斗志，瞬间被激发，「小爷我今儿晚上，不睡觉，都得把你们给说服咯。」 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捧着手机飞快的打下一行字，发送。 【我哪有胡说八道，看我跟你们分析啊！】 李尘年：【张识菡对老路的攻势有多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没得到回应，突然退群，那说明什么。】 发送完这一行字。 他就仰躺在床上，右脚搭在曲起来的左腿膝关节上，抖啊抖。 脑袋还有节奏的晃阿晃，嘴角翘的很高。 顾茉宁拧着眉，盯着他的这句话，沉默了许久。 难道，路燚和张识菡，俩人… 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群里又沸腾了起来。 【说明什么？你倒是接着说啊！卧槽，急死劳资了。】 【李尘年你特么要说就赶紧说，少卖关子。】 【赶紧说！！麻溜的。】 【我拿着我1米8的大砍刀，架在你脖子上，笑嘻嘻的问：「你说，还是不说！」】 【……】 李尘年看着屏幕上，急慌了的一群人，咧着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尖着嗓子，翘着兰花指，「淘气！」 李尘年：【诶唷，瞧瞧你们这群急性子，看官别着 急嘛！】 【费什么话，你特么赶紧说！】 【快点说，不说，我晚上顺着网线去找你。（邪恶jg）】 这句话弹出来的时候，刚好一阵寒风吹进屋，冻得李尘年一个哆嗦。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一身，他麻溜的钻进被窝，躺好。 李尘年：【呸呸呸，这大过年的，整这么吓人干嘛呢！】 李尘年：【你们动动脑子嘛！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很显然张识菡是得到回应了呗！不然她会退群吗？】 李尘年：【她如果没得到回应的话，她这么想方设法，混进群里的目的，那岂不是没达到。】 李尘年继续嘚啵嘚啵：【没达到，就这么走了，那不可惜吗？】 李尘年总结：【所以，那肯定是达到了，才走的呀！你们说，是不是？有没有道理？】 他说完这话后，群里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才有人发了条消息。 【我觉得，有道理耶！】 紧接着，又弹出几条来。 【这么一想，好像是挺有道理的，那也就是说，两人现在还真在一起了？】 李尘年，「……」 这人是懂举一反三的。 他矢口否认：【我可没这么说哈！】 要是这次计划失败，路燚翻旧账，看到这些。 你们这不是成心害我呢嘛！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哦！】 【……】 邱月看完火直冒三丈高。 自己姐妹对路燚那点小九九，她可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某人自己不知道罢了。 自家姐妹的爱情，由她来守护。 她对着输入框，就是一顿噼里啪啦。 邱月：【是那么回事儿个屁，有道理个屁！】 邱月：【这家伙的嘴，骗人的鬼，活的能说成死的，真的能说成假的。】 邱月：【你们也信？不怕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我赞同（举手jg），李尘年平时就爱打哈哈，没个正行的。】 【1】 【too！】 【我也跟一票。】 李尘年无语，「……」 这家伙是来克自己的吧！ 一定是的！！！ 李尘年：【嘿，我说邱月，你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邱月：【是啊！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李尘年：【来打一架！】 邱月：【来啊！我会怕你？】 众人：【……】 这俩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掐上一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顾茉宁看完心头莫名一紧，呼吸也随之一窒。 就连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瞬，她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流逝。 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变空白。 而她自己却什么也抓不住。 那种难受，和无助感，在心底深处蔓延，最后逐渐被占据。 具体是哪里难受，顾茉宁自己也形容不上来。 她就是感觉，心好像突然就空了一块，那一块，原先放着的东西。 他不见了！ 好像是消失了，但又好像是，从来都没放在过那似的。 这种感受，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 这个感受的来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很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在这好久好久以后，顾茉宁才知道。 原来，自己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路燚了。 喜欢到，听见别人虚无缥缈的言论，都会感到难受。 她甚至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早就喜欢上了他。 只是那时的自己，不知道罢了。 亦或是，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受。 但如果，当年的顾茉宁，知道自己对路燚的心意。 那她一定会像张识菡一样，勇敢一次。 哪怕结果不尽人意。 她也会努力的向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爱意。 顾茉宁下意识就退出群，从联系人里找到路燚的微信，点进去。 可当她点进去后，却不知要说什么。 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双手撑在桌沿，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眸光静静的落在路燚的头像上。 窗外夜色朦胧，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投射在她的侧脸上。 映衬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桌子前，彷佛周遭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忽然刮起一阵冷风。 窗帘被卷起，顾茉宁的发丝随风飘扬，遮挡住了视线。 她抬手，拨弄了下额前的刘海，将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捋到耳朵后。 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拿起手机，编辑了两个字：【在吗？】 可等到发送的时候，她手指悬浮在按键上，犹豫了下。 又全数删掉。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发，就又退了出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发了张，张识菡朋友圈的截图在群里。 这条朋友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就八个字。 但就这单单八个字，就已经让吃瓜群众沸腾，并且浮想连篇了。 【我艹，我艹，这难道是变相的官宣？】 【我去，还真特么的被李尘年给说准了，两人还真在一起了？】 李尘年欲哭无泪。 啥玩意儿就是我说的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 这些人怎么还乱甩锅。 他现在又不能跳出来解释。 非但不能解释，还得默默地背下这口锅。 李尘年瘪瘪嘴，宝宝心里委屈。新 【啥意思啊？这是说路燚答应她了吗？】 【这么明显，那个「他」除了是路燚，还能是谁？】 【我的天呐！妈呀！哦买噶！这…新年第一天，就这么劲爆的吗？】 【今天才大年三十，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初一呢！】 邱月：【就一个朋友圈，能说明什么吗？什么都说明不了。】 邱月：【看把你们这些人闲得。】 【邱月你那么激动干啥，该不会…你也喜欢路燚吧！哈哈哈】 邱月翻了个白眼：【我喜欢他？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你那么激动干啥！你今天反应不对劲儿哦！】 【就是，别害羞，喜欢路燚不丢人，这么多人都喜欢呢！】 邱月无语：【懒得跟你们说！】 她退出班级群，赶紧给顾茉宁打电话。 得阻止她看到那张截图。 第六十章 做贼去了 然而此刻已经晚了。 顾茉宁这边，刚把那张截图点开。 映入眼帘的八个字。 就让她瞬间呆滞。 这一瞬，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这八个字控制了一般。 李尘年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充斥着。 路燚答应跟她约会了！ 他是因为真的受不了她，才答应的？ 还是说… 他其实也有点喜欢上了她… 想到这儿，顾茉宁的心里就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得，百转千回。 她把手机一关，往床上一扔，「关我什么事儿！」 手机在床上弹跳了几下，然后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顾茉宁也没去管它。 此刻的她，就像个炸毛的刺猬，谁都扎。 她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史迪仔的身上，一只手的手指戳着它大大的倒三角鼻。 鼓着腮帮子。 小脸和脖颈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可爱的像个瓷娃娃似得。 她微眯着眼眸，手指戳着史迪仔的鼻子，「他路燚答应了张识菡也好，没答应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跟你！顾茉宁！没关系，知道吗？」 「他喜欢谁，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儿，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所以，顾茉宁，别想了，ok？」 「……」 顾茉宁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软软闷闷的喃呢声，从嘴里传出来，带着一股莫名奇妙的委屈与酸楚。 听得人心头发酸。 她松开史迪仔，平躺着看向天花板，目光茫然又空洞。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她的心里，却并没感觉好受了半点。 反而更加烦躁了起来。 脑子里乱的像浆糊。 心则像是被人拧成了麻花。 气不顺，堵得慌。 她翻身，将史迪仔抱在怀里，用力地蹭了蹭，似乎这样能让心情变得舒坦些。 接着就闭上了眼睛睡觉。 可闭上眼，还没两分钟。 她就又睁开了眼睛。 顾茉宁咬牙切齿地盯着天花板，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烦死了，烦死了。」 抓过被子盖好，翻身继续睡觉。 然而没等两分钟，她就又醒了。 接着就开始闹脾气似得在被窝里折腾。 如此反复了几次。 直到凌晨五点。 窗外传来了鸡叫声。 顾茉宁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快要九点了。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纱照射进来，洒满整个房间。 顾茉宁抬手遮挡住部分阳光，眯缝着眼睛适应着明亮的光线。 新年的第一天。 顾茉宁就通过一晚的努力。 成功get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一头鸡窝。 她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走下楼。 顾爸和顾妈，正在厨房里忙活。 今天是大年初一。 也是亲朋好友，走街串巷，去拜年的日子。 但今年跟往年不一样的是。 往年的今天，是他们去亲戚家拜年串门，而今年则是亲戚们来自己家。 所以，一大清早，顾爸和顾妈，就开始忙碌了。 两个哥哥则还在 桌子上，不疾不徐的吃着早饭。 听见脚步声，顾城抬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一口粥差点把顾城呛死。 「咳咳！」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处，猛地咳嗽了几声。 等他缓过劲儿来，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房间进贼了？还是你昨晚去当贼了？」 顾墨闻声，也抬头看向了顾茉宁。 这一看之下，也愣住了。 只见顾茉宁穿着粉色的毛绒睡衣，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泛着浓郁的血丝，眼底乌黑发青。 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顾茉宁懒洋洋的瞥了他俩一眼。 在他俩充满疑惑的目光中，拉开椅子坐下，什么也没说。 只见她坐下后，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后抓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个小笼包塞进嘴里，然后手肘撑在桌面，两手手掌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嚼着。 显然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顾城和顾墨被她这幅摸样惊呆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 啥情况啊？ 这丫头，昨晚该不会是，真做贼去了吧！ 他俩互换了个眼神，然后顾城挪动着椅子，朝她靠近。 「看你不说话，那一定就是进贼了。」 他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顾茉宁就好似没听见一样。 仍旧没说话。 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嘴巴里的包子吃完了，她才缓缓睁开眼。 在桌上拿过一个干净的碗，起身到厨房盛粥。 顾城看向顾墨，朝着顾茉宁的背影努努嘴，「怎么回事儿？」 顾墨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顾城又努努嘴，「大哥你问问？」 顾墨又摇摇头，「你问！」 顾城，「……」 两人就这么互相推搡，毫无障碍的无声交流着。 几分钟后。 顾茉宁端着粥回来。 二人立马收起视线。 该干嘛干嘛，彷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顾茉宁在两人间来回看了眼。 坐回椅子上，低垂着脑袋，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着粥。 顾墨看着顾城使了个眼色，「赶紧的！」 顾城无语，「……」 硬着头皮又往顾茉宁身边凑了凑。 紧接着，他那一贯夸大其词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这年头，居然还有贼！简直不要太猖狂！」 他在努力的把刚才的话题给捡回来。 说着，顾城一个巴掌，猛得拍在大腿上。 「啪」的一声脆响。 这猝不及防的一声，把顾茉宁吓得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地上。 顾城见状，立马露出一抹笑容，安抚性的拍了拍顾茉宁的肩膀，「老妹儿你放心，既然这个小偷敢闯进咱们家，那么。」 他顿了顿。 手在自己胸脯上拍得「嘭嘭」响的，「你哥哥我，绝对会替你抓住他的。」 顾茉宁被他那声给吓得，还没缓过神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神经病！ 她端着碗，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顾城见状，嘴抿成一条直线，努力憋住笑。 手半握，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不行，等下我要跟爸好好絮叨絮叨，我得告诉他这件事儿，让他赶紧 报警抓贼。」 「我和大哥是男的，贼打不过。」 「爸妈是两个人，贼更打不过。」 「这终究，还是让我们的小妹，抗下了所有啊！为兄甚感心痛。」 说完，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住自己的胸口。 顾茉宁抬头，睨了他一眼，「……」 见鬼的抗下所有。 她懒得理会他。 自己这个哥哥，是个戏精，这是她从出生就知道的事情。 她一晚上没睡好，现在没有精神配合他演戏。 顾城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我还得给咱妈说一声，让她注意安全，万一哪天遇到坏蛋怎么办。」 这句话，话音落下，顾城便没了声音。 顾茉宁刚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准备松口气。 谁曾想— 下一秒，她就感觉身边突然窜起一股风，朝自己袭来。 紧接着，顾城那欠揍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所以说，老妹儿啊！你悄悄跟哥说，你昨晚是被贼劫的财啊！还是被劫的色啊！」 「噗！」顾茉宁刚喂进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 悄悄？他管这叫悄悄？ 他的音量，让在座的三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叫哪门子的悄悄？ 她扭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一脸得瑟的顾城。 气急败坏的直呼他大名：「顾城！」 她语调高昂，声音尖锐，像只炸了毛的猫。 「哎！哥哥在呢！」顾城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继续说，哥哥听着呢！」 顾茉宁磨牙：「你想死是不是？」 她真是快被他给气疯了！ 「别激动嘛，哥哥只是关心一下你而已。」顾城嬉皮笑脸道。 顾茉宁，「……」她真是拿这个戏精，一点办法没有。 她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顾墨，皱着小脸，嘴巴翘得能挂油壶，「大哥，你看他。」 拖长的尾音，带着委屈和撒娇。 她很少撒娇。 然而，顾家两兄弟，又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 即便是知道她撒娇耍赖的时候，都是有带有目的性的。 他们也依旧会照单全收、甘之如饴。 顾墨叹了口气。 看向自家老弟，「顾城！适可而止！」 顾城一脸懵逼，指指自己，又指指顾墨，「……」 他什么都还没干啊！ 怎么就适可而止了？ 顾城瘪瘪嘴。 终究还是没再继续闹腾。 结束了他一天一次的演戏。 顾妈妈端着盘水果盘，从厨房出来，路过他们身后。 「都多大人了，吃个早饭还在玩，赶紧吃了，你们谁去隔壁送一下饺子。」 不想当「快递员」的顾茉宁，立马将头埋得低低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认真扒拉着碗里的粥，没吭声。 顾城见状，也学着顾茉宁的样子，将头压低，假装忙活着吃饭。 他俩的小动作，尽数落入顾墨眼中。 他挑眉，「是路燚家吗？」新 顾妈妈从茶几下面提出装糖的袋子，和装瓜子的袋子。 头也没回的回道：「是，所以你们谁去？」 听到「路燚家」，三个字。 顾茉宁眼睛瞬间亮了。 顾墨刚准备开口。 就被连忙抬起头来 的顾茉宁，抢先一步，「妈妈，我去，我吃完了。」 第六十一章 小舅妈 说罢，顾茉宁蹭的站起身，将自己的空碗推到顾城面前。 笑靥如花，「谢谢二哥。」 顾城一愣，眨眨眼睛。 顾墨也是疑惑。 两人齐刷刷看向她。 这丫头，刚还避之如蛇蝎。 这会儿就自告奋勇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顾墨盯着顾茉宁，若有所思的沉吟。 顾城也同样盯着她。 他总觉得，顾茉宁今天怪怪的。 从吃饭的时候就是。 平时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似的，今天安静的不像话，自己怎么逗她，她都不说话。 这丫头，肯定有古怪！ 他们盯得顾茉宁浑身汗毛倒竖，背脊莫名发麻。 她咽了咽口水，尴尬的冲他们扯了扯嘴角，讪讪的摸摸鼻子。 试探性的问开口：「你们…你们这么看着***嘛！眼神…还怪吓人的。」 他俩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是x光片，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给扫射透一般。 顾茉宁的心里，其实，大概是能猜得到他们这么看着自己的原因的。 「……」 顾城默默移开视线，拿起根油条，塞到嘴里慢吞吞的嚼着。 顾墨则微眯起眸子，靠在椅背上，审视的目光在顾茉宁身上来回扫。 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他问的很直接。 这个又字。 就，离谱！ 「呵呵…」顾茉宁讪笑，有点子无语。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哥！」她佯怒，故作生气道，「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说的委屈极了。 一张小脸，红润润的，眼底泛着水光，鼓鼓的两腮，一副「你们要是敢说是，我就哭给你们看」的摸样。 顾城和顾墨相视一眼。 兄弟俩心领神会，异口同声，「不是。」 「哼~」顾茉宁傲娇的冷哼了一声，「那不就得了。」 「所以。」顾墨眯眼，狐疑的看着她，「真没闯祸？」 「……」顾茉宁哭笑不得。 她自己都不禁怀疑，自己平时到底都是做了些啥啊！ 让他们这么不相信自己。 她摇摇头，伸出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我发誓，真的没有！」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比珍珠还真！」 顾茉宁一脸诚恳，眼神清澈。 这话，她说得无比严肃，一本正经的。 顾墨深深凝视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信了 「好吧。」他微微颔首。 他了解她。 这个丫头，平时看似顽劣无比，可实际上，却非常守规矩。 尤其是在家里，她从来都是乖巧懂事，从未闯过祸。 顾茉宁在两人探究的目光中。 飞快的跑回房间，简单的将自己收拾了下，又飞快的下楼。 从厨房接过顾妈妈包的饺子。 拎着东西，就朝玄关走。 「慢点儿！小心脚底滑！」顾妈妈追在后面嘱咐。 顾茉宁摆摆手，示意她知道啦！ 拎着食盒，一溜烟儿的跑出家门。 脚下的步伐轻快，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砰。」 门关声传 来。 顾城低头看了眼腕表。 从顾茉宁上楼换衣服，到她出门。 全程没超过十分钟。 「这姑娘今天太不正常了。」顾城摸着下巴，摇摇头。 以往出去玩，他们等她换个衣服，都得等一两个小时的人。 今天很不正常，是相当的不正常！ 顾城拿着半截油条，一边吃，一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望着窗外顾茉宁俏丽欢脱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小丫头今儿抽啥疯？」 顾妈妈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 「妈！」顾城揉着后脑勺，一脸委屈的抗议，「疼。」 「活该！」顾妈妈哼了声，睨他一眼，「去厨房给你爸，帮忙去。」 视线越过他，朝窗外望了眼。 顾茉宁今天确实跟往常不大一样。 顾城撇撇嘴，「……」 认命的转身进厨房。 他刚一转过身，就对上，双手抱臂，倚靠在背椅上，带着一副看戏表情的顾墨。 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嘿嘿一乐，「大哥也一起。」 说着，顾城就将顾墨从椅子上拽起，然后拖着进了厨房。 好兄弟，就要一起，同甘苦、共患难。 — 顾茉宁拎着饺子，一路小跑出门。 她们住的这一片，是别墅区，邻里临栋的，距离不算远。 普遍两栋房子之间的间距，大概，也就差不多，十几二十米的样子。 但顾茉宁家的位置，有点特别，距离路燚家，少说也有个一百来米了。 树枝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着。 路灯下的绿化带，更是被修剪成各种各样的造型。 挨家挨户的大门，都挂上大红灯笼，墙上贴着对联和福字。 一派喜庆的景象。 她出了自家院门，往右转，沿着石板路，五六分钟就到了。 路家的院门没有关，虚掩着。 隐约能听到屋子里传来的阵阵嬉笑声、和孩子们的打闹声。 「路阿姨，路叔叔，我是顾茉宁，院门没有关，我进来咯！」顾茉宁冲着里面吆喝了声。 她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没见屋内人应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子，顺手带上了院门。 走到门口摁下门铃。 顾茉宁听见里面应了声，「来啦！」 随后就传来，滴滴答答的脚步声，逐渐朝着门口靠近。 「咔哒」一声。 房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黑色毛呢连衣长裙的小女生。 小女生扎着高马尾辫，年纪看上去不大，大约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皮肤略显黝黑，一张圆嘟嘟的苹果脸，肉乎乎的，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呀！小舅妈！」 小姑娘看见顾茉宁，惊讶的睁大双眼。 顾茉宁被她的一声小舅妈叫愣了。 小舅妈？！ 我？！ 什么鬼？！ 顾茉宁满脸错愕。 她怔怔的望着那个小姑娘，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叫我？」 「对啊！」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 顾茉宁皱眉，上下打量着她。 这姑娘，谁啊？ 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她。 但看女孩的反应，她好像确实是认识自己的。 「小舅妈？」女孩见她不说话，又喊了声。 她抬手，扯了扯顾茉宁的衣袖，歪着脑袋凑到顾茉宁面前，「小舅妈，我是路晨熙，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闻言，顾茉宁挑了挑眉。 路晨熙、路晨熙…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越念越觉得这名字熟悉。 突然。 「啪嗒」一声。 顾茉宁打了个响指。 她想起来了！ 这女孩是路燚表姐家的孩子。 路燚的小侄女儿。 顾茉宁试探性的开口：「你是…路燚的小侄女？」 「对呀！小舅妈。」路晨熙点点头，笑容灿烂。 「……」 顾茉宁张唇，刚准备出声让她不要叫自己小舅妈时。 屋内就传出一道中年女性温婉柔和的嗓音，「熙熙，是谁啊？」 路晨熙扬了扬脑袋，冲着里面喊：「姑姥姥，是小舅妈。」 顾茉宁面色有些尴尬的抿抿唇。 这一声声的，叫得还真是顺口！ 「小舅妈？」中年妇女明显愣了下。 顾茉宁立马扬高了声音，「路阿姨，是我，顾茉宁。」 她话音一落，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顾茉宁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小宁儿？」 伴随着这声呼喊，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顾茉宁面前。 她身穿红色高领毛衣，黑色毛呢短裙，脚踩白色棉拖鞋。 乌黑柔软的头发盘成优雅淑静的发髻，髻角处插着银质簪子。 整个人气场沉稳干练，浑身透露着一股知性优雅的韵味。 女人虽已四十出头，但保养得宜，皮肤白皙红润，身材纤细苗条。 让她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摸样。 「路阿姨。」顾茉宁甜甜的喊道，提着饺子，向女人鞠躬。 「诶唷，瞧瞧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客套！」路母伸手拉住顾茉宁，目光慈爱。 她拉着顾茉宁的胳膊左瞅瞅，又瞧瞧，「小宁儿，长得可真是越发的水灵了。」 路母语调轻快。 看着顾茉宁的眼神，满满都是宠溺。 「顾姐姐本就长得水灵。」路晨熙在旁边，奶声奶气的附和。 路母捏了把她粉嫩嫩的腮帮子，「就你嘴甜！」 顾茉宁被她们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微热。 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递上前。 「路阿姨，我妈妈让我给您送点饺子，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路母闻言，笑眯了眼，「小宁儿，你也新年快乐呀！」 她接过顾茉宁手里的东西，「替我向你妈妈说声谢谢，你妈妈包的饺子，我可老稀罕了。」 顾茉宁咧嘴，「您喜欢就好。」 路母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笑得合不拢嘴。 「快快快，进来坐坐。」她的手顺势揽住顾茉宁的肩膀，将她往屋里带。 「这大冷天的，还让你跑这一趟，你给路燚那小子打个电话，喊他过去拿不就行了嘛！」 「他是男生，皮糙肉厚，不怕冷。」路母抓着顾茉宁的手搓了搓，「倒是你，娇滴滴的女娃娃，冻坏了怎么办 。」 路母说话时，眼底全是疼惜。 这一幕，看得跟在她们身后的路晨熙，一阵感慨。 她瘪着嘴摇头叹息。 小舅舅，你以后的家庭地位。 堪忧啊！ 第六十二章 路燚这个渣男 「老妹儿，这么快？」 听见玄关传来的关门声，穿着粉色围裙的顾城，手上拿着双沾着白色粉末的筷子，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来。 「欸，人呢？」 他环视了一圈，都没瞧见顾茉宁的人影。 扭过头，刚好看见她上楼的背影。 「小妹？」他喊了声。 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楼梯。 「怎么了？」顾墨带着一次性的手套正在腌鸡翅。 他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忙活手上的活计。 顾城撇了撇嘴，站回锅前，筷子翻动着油锅里外面裹着一层淀粉的肉。 他皱着眉，闷声嘀咕，「不知道，小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不高兴？」顾城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看他。 顾城嗯了声，「我喊她，她都没搭理我。」 语气委屈，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这又是咋了？刚不还挺开心的嘛！」 顾墨腌完鸡翅，摘下手套，从头顶上的壁柜里找出几颗蒜头，用力一掰。 「咔嚓~」 蒜蓉香飘，他用菜刀刮掉外皮，丢进洗菜池里，转头瞥向顾城，哼了声。 「我怎么知道…」顾城耸肩。 把锅里炸好的酥肉，一个个的夹出来，放在干净的容器里，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一个。 「唔唔唔！好吃！好吃！」 他闭上眼睛，一副享受极了的摸样。 顾墨剁着蒜蓉的手顿了顿，斜睨他一眼，继续剁着蒜蓉。 恰巧这时，顾妈妈推门走进厨房。 她刚一进来，一眼就逮住了正在偷吃的顾城。 「顾城！你又在偷吃。」 说着，她迈步走到灶台旁，揪着顾城的耳朵，将他拽到一边。 顾城哎哟哎哟的叫唤，脸蛋皱成一团。 「妈、妈、妈，你轻点儿…耳朵要掉了。」 勤勤恳恳、努力干活的时候，就没人看见。 这就刚吃了一口，就被抓住了。 他也太难了吧！ — 顾茉宁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手臂放在额头上，遮挡住半张精致的小脸。 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她的大脑现在一片混乱。 路晨熙的话，犹如电流，一遍遍地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小舅舅不在家。」 「他今天一大请早就出门了。」 「我也不知道小舅舅去哪了，他只说，约了人。」 「他也没说多久回来，但我看小舅舅那样子，还挺高兴的，应该会比较晚吧。」 「……」 一大请早就出门了！ 约了人！ 还挺高兴！ 是跟她？ 「嗡嗡…」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打断了顾茉宁的思绪。 她睁开眼，坐直身体，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是微信消息。 顾茉宁内心忽然，有点小紧张，也有点小期待，还有点忐忑不安。 会是他吗？ 她抿唇，指腹划开屏幕，点进去。 是邱月。 这一瞬间，顾茉宁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失落。 视线停在那个人的头像上，点开对话框的手指顿了顿。 没有。 从昨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 「顾茉宁，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她垂下眼睑，无声苦笑。 邱月：【姐妹，新年快乐！】 邱月：【你现在，人在哪呢？】 看见邱月发过来的消息，顾茉宁的心情，瞬间变得明朗许多。 她抿唇浅笑，飞快的回复过去。 【同乐呀集美，我现在在家呢！】 邱月：【那…那个人，没找你？】 她问得很隐晦，顾茉宁却明白她的意思。 想到那个男人，她攥紧手机，心口又有点堵得慌。 顾茉宁：【没有，他一大早就出们了。】 邱月：【？】 顾茉宁彷佛都能看见她脸上大大的问号。 她咬着唇瓣，苦笑了下。 紧接着，邱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茉宁划开接听键，放至耳畔。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响起邱月激动的声音，「卧槽，他啥意思啊？」 顾茉宁低垂着脑袋，手指在床上画圈。 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装傻！」邱月急了，声音拔高了些许，「昨晚群里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顾茉宁画圈的手指一顿，将手机换了个边。 她自然没忘。 不然今天早上，她也不会兴冲冲地去送饺子。 顾茉宁抿唇，沉默不言。 手指在床上戳出，一个一个的小凹槽，再用手掌抚平。 邱月听着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立刻猜到她此刻的心情。 她赶紧改变策略，温柔安慰：「哎呀，就那个人，那个直男劲儿，我觉得吧，他可能还是去拒绝的。」 她说完，就静静地等着电话这头的回复。 谁知道，电话那头依旧沉寂无声。 良久，才听见女孩子幽幽的叹了声气，声音充满了疲惫。 「他侄女儿说他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很开心。」 「什么？！」 邱月惊呼，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邱妈妈手上的瓜子都给吓掉了。 「没什么。」顾茉宁抬眸，朝窗外晃了一眼，「他可能，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儿吧！」 邱月抱歉的冲妈妈笑了笑，端起桌上的瓜子盘，放在她手心。 抬脚朝着房间走，咬牙切齿的，「路燚这个渣男，要我说，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顾茉宁闻言，勾了勾唇角。 又跟邱月吐槽了几句，顾茉宁就挂了电话，重新趴回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 窗外风吹拂着树叶，簌簌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 伴随着，阵阵鞭炮声，噼啪作响。 热闹的不行。 中午吃过岁朝饭。 顾爸爸和大伯、三叔，三个人，在厨房洗碗，收拾饭后残局。 顾妈妈则陪着顾奶奶、顾爷爷、大伯母和三叔母，在客厅家长里短的闲聊。 几个孩子则围在一团玩纸牌。 顾茉宁被顾墨、顾城二人，坑得很是惨烈。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赌气似的扔掉纸牌，坐到沙发上。 她不跟他们玩了！ 再玩下去，她今年的压岁钱，就要被这两个坑货给坑完了。 然而，这并不比，跟他们玩纸牌来得安 逸。 顾茉宁坐在几个长辈之间。 她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寺庙一般，耳边全是亲戚的絮絮叨叨声，跟念经似的。 让她原本好点了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了谷底。 最后顾茉宁就只能，借口回房写作业，躲回自己的房间。 她趴在床上，把朋友圈和班级群，翻了又翻，看了又看，都快包浆了。 在床上趴也不是，躺也不是，心情越来越烦闷。 干脆就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 她房间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和卧室中间，是全玻璃隔断的推拉门。 拉开窗帘，就能一眼望见外面的景色。 房子的背面，是一大片人造池塘。 从她房间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整片池塘的景色。 每个季节，看到的池塘，都是不一样的，每个时间段也是不一样的。 各有各的美丽。 今天的天空特别蓝，碧云万顷的。 天气预报上说，今晚会有雪。 但这天，顾茉宁不管怎么看，都感觉，不像是，会有雪的样子。 如果会有，那这就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多少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顾茉宁伸出胳膊，望向远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洁白的墙壁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她眨眨眼睛，将阳光揉碎，融化在瞳孔里。 嘴角弯了弯。 视线慢慢收近，落在窗外那片人造池塘上。 顾茉宁推开推拉门，走到阳台，靠在栏杆上。 她还没站到两分钟。 忽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她浑身打颤。 这太阳看着倒是挺大的，却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她赶紧缩着脖子，搓着冻僵的手臂，转身回屋。 关门前，还忍不住嘀咕：「这太阳，真就是出着好看的！」 她这会儿的心，总算是静下来了。 顾茉宁走到桌子前坐下，拿出一套试卷，刚准备刷题。 被她丢在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她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打算抬一下的，伸长了身子，去够床上的手机。 奈何手太短，够了半天还是没够着。 本不打算够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手机又「嗡嗡」震了几下。 顾茉宁皱眉，终于挪动屁股，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路燚：【复联上映了，去不去？】 路燚：【在？】 路燚：【顾茉宁，你在吗？干嘛不回我消息？】 路燚：【顾茉宁？】 【……】 路燚？！ 顾茉宁看到这些消息，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退出去再点进来，又点进他的头像，反复确认这是不是路燚的微信号。 甚至还看时间，推理了一番。 现在快四点半了。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应该，和张识菡准备去吃晚饭了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莫非…今天大年初一，人家要回家，和家里人吃饭。 没人陪他了，于是… 「呵。」想到这儿，顾茉宁冷嗤一声。 「感情自己就是个备胎啊！」 手机那头的路燚，是真的冤枉，他压根儿没想到，女生的内心戏会有这么足，脑洞能如此之大。 顾茉宁 翻了白眼，手指重重的在输入框里，敲下两个字：【不去！】 她就算是个备胎，也是有脾气且最有骨气的那一个。 哼！ 这条消息发过去，那边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似的，没了回音。 顾茉宁瘪瘪嘴，此刻心里憋屈死了。 第六十三章 顾茉宁的灵魂里... 顾茉宁不想再搭理他。 她把屏幕摁熄，随手往床上一丢。 「哼，说不去，还就真不问了！好样的。」 顾茉宁轻蔑地扯扯嘴角，坐回椅子前，准备继续做题。 她刚坐下，床上的手机又「嗡嗡」的震动了两下。 顾茉宁一脸不耐的拿起手机，低垂的视线扫过手机屏幕。 还是路燚的微信。 路燚：【为什么？】 顾茉宁翻了翻白眼，还是不想搭理他。 正打算摁熄屏幕，手机就在手心里震动了下。 随即，聊天框内，就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她瞥了眼。 路燚：【你不还很喜欢漫威的吗？】 「哼。」顾茉宁冷哼一声，按灭手机屏幕，把它丢回床上。 「现在不喜欢了！」 从此刻开始！ 她赌气似的打开卷子，从笔筒里拿过一支笔，开始刷题。 整得「哗啦哗啦」「叮叮咚咚」的响。 听起来，好似像在发泄什么。 笔尖刚触到试卷，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茉宁根本不用看，甚至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她又不是什么餐厅服务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才懒得理呢！ 可她不搭理，电话那头的人，越是锲而不舍。 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不间断地响起。 顾茉宁终于忍无可忍了，放下笔，烦躁的抓抓头发，低咒一声，起身去拿手机。 她一把抓起电话，按下通话键。 「喂？」 她的语气相当不爽，显然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 不等那边开口，顾茉宁便劈头盖脸的对着电话吼道：「路燚，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啊！我都说了我不去，不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要是我说得不够清楚，那我现在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我不去！不去！不去！」 顾茉宁就跟连珠炮弹似的，噼里啪啦吼了一通。 等她吼完，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顾茉宁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她平日里，都是温温柔柔的摸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小、糯糯，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 更别说对人发火了。 虽然她偶尔会耍点小脾气，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种，歇斯底里，一副泼妇骂街似的。 这还是第一次！ 路燚明显也是被她吼懵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他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顾茉宁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说话尽量缓和。 「抱歉，刚…刚才是我冲动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 话末，顾茉宁刚准备挂掉电话，路燚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来阳台。」 他声音低沉，但带着淡淡的温柔，像是春天的暖阳，瞬间驱散了顾茉宁心中的冰霜。 顾茉宁顿了顿，她抿唇，没吭声。 转过身，抬眸望向窗外。 目光穿过落地玻璃隔门。 在人造池塘的对面，顾茉宁看到了路燚的身影。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他身穿棕色的羊绒大衣，站 在树下，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举着手机。 身形笔直修长，他高挑的身材包裹在大衣里，显得更加挺拔。 他身旁的广玉兰，树桠舒展，枝繁叶茂，花香馥郁。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缝，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矜贵迷人。 男孩的侧影逆着光，隐约能够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五官。 他薄削的嘴唇微勾，透出些许弧度。 顾茉宁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怔怔的望着他。 心跳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胸腔里，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手指微微蜷缩成拳。 耳朵里，彷佛有蜜蜂嗡嗡作响，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心跳声也越发响亮。 顾茉宁感觉此刻的他，美好得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优雅而绅士。 路燚应该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帅的男孩子了吧。 她想。 虽然自家的两个哥哥，也很帅，也很养眼。 可看得时间长了，顾茉宁就对他们的颜值产生免疫了。 但在这很久之后，她才明白。 原来，审美会不会疲劳，并不取决于看多少次，也不是因为时间长短。 而是因为，在你的眼睛里，那个人，早已深入灵魂。 而顾茉宁的灵魂里。 是路燚。 冬季的风刮得厉害，吹得他脖颈上的羊毛围巾呼啦啦抖动，仿佛随时都要飘飞。 他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斜长。 他的神态很专注，凝神望着顾茉宁所在的方向，漆黑如墨的双眸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 「顾茉宁！」 电话那头，路燚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他见顾茉宁迟迟没来阳台，便出声喊她名字。 路燚的声音很轻，却莫名的，敲进了顾茉宁的心坎里，令她心弦颤动。 顾茉宁猛地惊醒，忙不迭地收敛思绪。 犹豫着，没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怕见到他。 见鬼的。 她为什么怕见到他！ 她一没偷二没抢的，更没欠他钱。 躲什么躲！有什么好躲的！ 想到这儿，顾茉宁狠狠地咬了咬唇，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张与不安。 随后，她鼓足勇气，迈步往前。 顾茉宁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 她刚一靠近阳台，路燚立马就注意到了她。 他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薄唇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就像是一汪深潭，幽远深邃，又像是口古井，永远不会泛起丝毫波澜。 与其对视的那一刹那，顾茉宁仿佛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她的瞳孔剧缩，全身血液倒流，僵硬着身体，忘记了呼吸。 就这么呆呆愣愣的看着他，傻乎乎的。 路燚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手，朝着她挥了挥。 「顾茉宁。」 他唤她的名字，语调温柔。 听得人耳尖都酥软了。 顾茉宁恍惚了一秒。 随后，她回过神来，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蝴蝶振翅欲飞的翅膀。 红扑扑的脸 蛋，像熟透了的苹果，水润粉嫩的。 还好两人距离离得远，他应该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否则，她真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算了。 太丢人了！ 被路燚轻而易举就挑动情绪的自己，简直太没用了！ 顾茉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垂下眼睑，遮掩眼底那抹异常的情愫。 她咬了咬唇，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低低问了句：「干嘛！」 语气很生疏，就像是在问一位陌生人一样。 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里面隐隐夹杂着的那丝娇嗔。 路燚闻言，眉梢微扬。 顾茉宁在生气！ 依照她目前对自己的这个态度来看。 如果他猜得没错，惹她生气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自己了。 想到这一点，路燚垂眸，低低的笑了一声，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连带着嘴角都忍不住上翘了一下。 他知道，她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了。 这丫头，平时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还挺凶。 不过… 这样的她，还挺可爱的。 路燚心情好，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了。 「票都买好了，不去多浪费啊，你就陪我去嘛。」 他的声音温柔而宠溺，就像是在哄一只闹脾气的小猫咪一般。 也像极了撒娇。 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像是被羽毛挠了一般。 顾茉宁心脏蓦地漏了半拍，脸颊控制不住的烫了起来，就连耳根子都染上了一抹绯色。 她抿了抿唇，心里的怒气，其实在这一刻，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但，还是嘴硬，「你找那个张识菡陪你啊！」 话一出，顾茉宁就立马反应过来了。 糟糕！ 她居然把心里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了！ 顾茉宁条件反射的，下意识捂住了嘴，飞快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懊恼的皱了皱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说什么呢！ 这不就等于是在变相的说：我吃醋了吗？ 顾茉宁捂着脸，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怎么这话就能没过脑子呢！ 这还真是嘴在前面飞，脑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啊！ 不光如此，还说得那么酸溜溜的！ 天呐！ 她都在想什么呢！ 此刻，顾茉宁的心里，简直哔了狗了！ 她这话，让电话那头的路燚也是一怔。 他没料到顾茉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先是微讶，接着，又是浓郁的欢喜涌上心头，几乎溢满整颗心房。 她果然是因为这个生气。 路燚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眉宇间荡漾出一抹笑容，像春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寒冬腊月里的冰霜。 漆黑深邃的双眸中，也尽是笑意。 顾茉宁，竟然会吃他的醋。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但这种感觉，似乎还蛮不赖的。 路燚一时高兴的，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空气陷入静谧当中。 顾茉宁的内心，就跟坐云霄飞车似的，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就这么沉默了两三分钟。 他挑了挑眉，盯着阳台上顾茉宁纤瘦窈窕的背影，眸中的笑意越发浓厚。 「顾茉宁，你刚刚，是吃醋了吗？」 他缓缓出声，嗓音低沉磁性，富有蛊惑力。 语气笃定且肯定。 顾茉宁身形微顿，听这话，顿时羞愤交加，脸颊烧得更加厉害。 她右手死死抓住身后的栏杆，梗着脖子否认。 「谁、谁吃醋了！」 她大声的嚷嚷着，努力维持镇定，可声音却明显的有些结巴。 她才没有吃醋呢！ 就算是吃醋了，她也是不会承认的。 路燚闻言，不禁轻笑出声。 明显就是死鸭子嘴硬。 顾茉宁听着他低醇悦耳的笑声，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脸颊更热了。 「不准笑！」她跺脚，气急败坏的吼道。 路燚收起笑容，故作严肃的轻咳一声。 不承认，就算了。 来日方长。 以后有的是机会。 点头妥协，「好吧，你没吃醋。」 他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 说完，抬手看了眼腕表，「好了，别磨蹭了，赶紧下楼吧。」 顾茉宁松开栏杆，缓缓转过身，望着还站在广玉兰树下的路燚。 两人这电话，从太阳夕阳西下，打到到晚霞漫天，最后，直至夜幕降临。 池塘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周围一片寂静。 唯有路边昏黄的路灯发着朦胧的光芒。 顾茉宁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聊了这么久。 树荫下的路燚，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了。 他单手插兜，姿态悠闲，一派闲适慵懒。 路灯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衬托着他的五官愈发迷人。 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就一直站在那，一定都未动过。 顾茉宁望着他撇了撇嘴，心里仍有些不乐意。 她心里这股子别扭劲儿，还没过呢！ 不想跟他去看电影。 刚准备拒绝，路燚的声音就穿过手机听筒，直达心底。 他像是会读心术，能看穿她心思一般，「乖，别闹了，不然等下真赶不上电影了。」 语气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 第六十四章 他第一次牵女孩的手 最后，顾茉宁终究还是敌不过他，被他轻言细语的诱哄着出了门。 两人到电影院的时候，距离放映时间，还有一会儿。 春节里的电影院，人比往常要多的多，熙攘嘈杂。 顾茉宁去上厕所，路燚便自动担任起了，「伺候小祖宗」的任务。 等她从厕所里出来，他已经排队买好了爆米花和饮料，正坐在休息区玩手机。 从他身边路过的女生，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偷偷的瞄他一眼。 顾茉宁看在眼里，不由得撇了撇嘴。 果然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啊！ 只要脸长得好，哪怕是坐着不动，也能吸引一堆狂蜂浪蝶。 走到哪，都能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离他不远处，坐着的几个女生，视线一直偷瞄着路燚，窃窃私语着。 其中一个女孩，更是目光灼热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恨不得将他吞下肚似的。 她激动地推了推身边的同伴，「诶诶诶！你们刚刚注意到那个男生了吗？好帅啊！」 她说话时，脸蛋涨红，语速很快，显得有些口齿不清。 一个女生凑近她，在她耳畔，看着路燚的方向，小声嘀咕，「你说得是那边，那个吗？」 旁边的女孩顺着她俩的视线，朝着那边望去，一瞬间，就被路燚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对对对，就是他。」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孩，见同伴也看到了路燚，她激动得差点都跳起来了。 「他真的好帅啊！我刚路过他身边，哇啊啊啊，天哪，真是受不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型的男生诶！」 她痴痴地望着路燚，这一双杏眼中泛着桃花。 「而且，他看起来，感觉好温柔啊！」那个女孩的同伴，也纷纷点头附和着。 温柔？ 顾茉宁目光移动，扫了眼路燚的侧颜。 虽说他的确是长得很好看，但是，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温润如玉，或者谦谦公子类型。 反之，路燚的摸样，却给人一种疏离冷漠的感觉，浑身上下散发着，矜贵傲娇的气质。 跟温柔，可以说是完全搭不上边的。 但… 他有的时候，确实还挺温柔的。 想到他哄自己的那些话，顾茉宁的脸颊不自觉染上绯色，她垂下眼睑，掩饰着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异色。 女孩们的交谈声音，继续传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应该没有吧。」另一个女孩摇摇头，「不然，怎么一个人坐着呢！」 「我看未必，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有的吧！」 「也是，不然一个男生，怎么买两杯饮料呢！」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是给他兄弟买的呢！」 「要真是，也不知，他朋友，会不会跟他一样帅呢！」 「……」 顾茉宁离那群犯花痴的女生很近，她们也像旁若无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声音很大。 想不听见都难。 她闻言，扯扯嘴角，下意识上下打量了下自己。 「呵。」顾茉宁轻笑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是男的。 她抬眸看向路燚，只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 见状，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长那么帅干嘛！ 招蜂引蝶！ 「喂！」她 甩甩手上的水，走到路燚身边，叫了他一声。 路燚听到她的声音，将手机放进口袋，侧眸睨了她一眼。 听她这不善的语气，他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还有气。 「怎么了？」他问。 「你坐过去，我要坐这里。」 顾茉宁指了指他旁边空出来的位置，扬眉，理直气壮地说着。 路燚瞥了一眼那个位置，又瞟了眼顾茉宁，垂眸，低笑一声，「行行行，都依你！」 他伸手把椅子拉开，坐了过去。 他坐下去的动作很随性，带动着椅子都微微晃动。 顾茉宁满意地弯了弯唇，在他旁边坐下来。 她的小表情，尽数落入他的眼底。 他勾了勾唇，侧身靠近她，「高兴了？」 顾茉宁哼唧一声，挑了挑眉梢，没有否认，「还行吧！」 路燚看着她这摸样，忍俊不禁。 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和一杯果茶。 路燚伸手拿过果茶，拆开吸管，插上递给顾茉宁，「喏。」 顾茉宁也没客气，接过，低头咬住吸管，慢条斯理低吸了一口。 果茶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酸酸甜甜的味道，夹杂着涩涩的茶味，充盈在舌尖，倒是蛮爽口的。 她不像是其他女孩子，都喜欢奶茶那种甜甜腻腻的东西。 反而更钟情于这种清香甘冽、酸甜可口的果茶。 顾茉宁不光是喜欢果茶，还对各种茶类，情有独钟。 家里，顾爸爸的茶饼，也基本都是被她掏空的。 每次都还是顾城背锅。 「晚上喝可乐对胃不好。」路燚像是在解释为什么给自己买果茶。 他嗓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别样的磁性，让人听了，莫名心悸。 顾茉宁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声控，对声音好听，长得又好看的人，更是没有一点招架力。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被路燚，轻松拿捏的原因。 顾茉宁舌尖不自觉得舔了舔唇，喉咙下意识的滚动了两下。 她抿了一小口果茶，才抬眸看他，视线落在他面前的那杯可乐上，又垂眸，一言不发。 路燚刚好在看手机，没注意到她这眼神，和表情变化。 那群女生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又传了过来。 「这个女的谁啊？挡得看都看不见了。」其中一个女生皱着鼻子，不悦地抱怨地道。 「看他们这么亲密，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另一个女生猜测着。 「他还给她插吸管，那么宠，看样子应该是的。」 「他女朋友也长得好漂亮啊！」 「漂亮什么漂亮，穿得那么幼稚。」 「……」 顾茉宁听着她们的议论声，脸黑了又青，青了又黑，简直无法用词语来形容了。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 会很幼稚吗？ 她出门的时候，换了件，毛茸茸的外套，腿上是条鲨鱼裤，脚上踩着双雪地靴，头上还带了顶毛茸茸，有着帽檐的白色帽子。 整个人穿得毛茸茸的，活脱脱就像是一只毛绒玩具，再配上她那张精致的五官，显得特别可爱。 现在大街上，穿成她这样的，不是有很多嘛！ 怎么自己到她们眼里，就成幼稚了？ 顾茉宁皱皱脸，她哪里幼稚了？ 那些女生还在继续说。 「我看长得也没多好看啊！穿成这 样，跟个熊似的，丑死了。」 「真扫兴，没想到还是株有主的草。」 「……」 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里透露着羡慕和失落。 且声音越来越大。 就在她们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们时，突然，顾茉宁的视线，冷飕飕的射了过去，钉在那几个女生身上。 顿时，她们的表情，僵在脸上，议论声戛然而止。 那几个女生愣了愣，赶紧转移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端起面前的饮料，小口小口的喝着。 顾茉宁冷嗤一声，撇撇嘴，不屑地收回视线。 周围总算是安静点了。 路燚打完电话回来。 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妥，「怎么了？」 「没什么。」顾茉宁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并不打算说。 路燚的目光，看向那几个女生所在的方向。 她们此刻正低着头，喝饮料。 一副做贼心虚的摸样。 他眯了眯眸，眸底掠过一丝暗芒。 这奇妙的氛围，肯定跟她们有关。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顾茉宁的脸上，眸光深邃了几分。 她的侧颜，很美。 尤其是当灯光照耀在她的皮肤上，那细嫩柔滑，仿佛吹弹可破般。 见她不愿说提及，便没有追问。 他拿起桌上的爆米花塞进她怀里。 起身走到她旁边，牵起她的手，顺势放进自己包里，「走吧，准备进去了。」 顾茉宁愣了片刻，低头看着被他紧握，揣在兜里的手，眸色微怔。 他竟然…牵自己的手！ 顾茉宁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路燚。 却只看到他的后脑勺，和挺拔修长的身躯。连他侧颜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她咬了咬唇，心里忽然有点儿慌乱。 但她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顾茉宁鼓鼓腮，乖巧的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路燚的手掌，宽厚温暖，还很大。 而自己的手冰凉，小小的一团，圈成拳，被他握在手心。 他握着她，就像是握着一个孩童一般。 路燚的手，微微用了点劲，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唇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上翘。 顾茉宁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着从他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脸颊抑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的侧颜，随即，又像触电般，赶紧移开。 心跳，也加速了许多。 顾茉宁咬咬牙，努力让自己镇定。 此刻的路燚，其实跟她一样紧张，甚至比她更紧张。 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牵女孩的手。 他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水，手背上也冒出了层层的细汗。 心跳也快得要蹦出胸腔了。 但他依旧稳稳的攥住顾茉宁的手，尽量克服内心的忐忑，保持镇定。 两人路过那群女生时，顾茉宁侧首看了眼，那群人还低着头，装模做样的吃东西。 呵！ 她勾了勾唇角，别开眼。 路燚一直牵着她进到影厅，找到位置坐下后，他才松开了顾茉宁的手。 两人的手心里，都布满了细密的薄汗。 顾茉宁攥了攥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悄悄瞥了 他一眼。 他也恰巧望过来，目光相碰撞的瞬间。 顾茉宁吓得忙收回目光，脸立马烧了起来，一直烧到耳根。 路燚看到她这娇羞的摸样，自己原本也有些紧张的心情，莫名的平复了下来。 他忍不住扬了扬唇，眉宇间浮现了一抹笑意。 顾茉宁余光，瞥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脸越发烫了。 好在屏幕上开始播放影片，厅内暗了下去，她红红的脸蛋，才得以在黑暗中藏匿。 电影将近两个半小时。 依照漫威这个万年亘古不变的习惯，加之顾茉宁又是它影迷。 她知道，每一部的最后，一定会有彩蛋的。 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他们硬生生在里面坐到了最后一秒。 他们从电影院出来时，已经晚上快十一点了。 大雪漫天，寒风凛冽。 这雪不知是下了多久。 路面上，此刻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地毯。 路灯映衬着洁白的积雪，折射出璀璨的光晕。 街上行人稀少，车都没看到几辆，空荡荡的，也不知是不是过年的原因。 「哇，这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 顾茉宁扬起小脸，惊喜地看着漆黑的夜空。新 她盯着外面望了片刻，随即，伸展四肢，欢快的跑了起来。 「路燚，快看，真的下雪了！」 第六十五章 别…别靠得这么近 顾茉宁高兴得很，她跑在前面，兴奋地朝他招着手。 路面上的积雪很厚，她走路的姿势有些笨拙，不太灵活。 但脸上的笑，却是笑靥如花，在雪地里格外明媚灿烂，像是雪山顶端一朵绽放的梅花。 路上，不时能够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你慢一点，小心别摔倒了。」路燚紧步跟上，生怕她摔倒。 顾茉宁扭头冲他咧嘴一笑，「没事儿，我很小心的。」 路上的行人很少，他们在雪地里走着，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声。 她的心情很好，像只撒欢的兔子。 路燚看着她欢脱雀跃的背影，抿了抿唇。 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悸动，就像是被一股暖流注入。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令人舒适。 他的目光，缓缓的停驻在顾茉宁白皙漂亮的侧脸上，久久舍不得挪开。 她穿着毛茸茸的外套，戴着帽子。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晶莹的亮泽，鼻尖冻得通红，嘴巴红艳艳的，看上去，像熟透了的樱桃，特别诱人。 她仰着小脑袋，迎着扑簌的雪花，哈着气，玩的不亦乐乎。 他的眼底，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受她的感染，路燚也情不自禁的抬头望了眼天空。 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纷纷扬扬的羽毛，洋洋洒洒，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飞舞。 他的瞳孔，被漫天的雪花映衬着，显得格外幽静且沉醉。 路燚不由得眯起了双眼，享受这难得的安静祥和。 今年的初雪晚，但格外大。 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没看到雪呢。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 他迈开步子，不疾不徐的跟在她后面。 路边的树木，被大雪覆盖，枝叶枯黄，但树梢上挂着的红灯笼，倒是鲜艳无比。 她沿着马路一直跑，直到累了，才终于停下脚步。 站在路边喘息着，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 雪还在下，鹅毛般飘落，落在她粉嫩的鼻尖，染湿了她的睫毛。 顾茉宁吸吸鼻子。 舌尖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一点白霜，随后，将脸往衣服里缩了缩。 路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忍俊不禁。 他快步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别动。」 说着，他伸手捧起她的小脸，帮她把脸上沾染的雪花拍掉。 顾茉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身体僵在那。 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懵懂，完全忘了反应。 等她回过神，想要躲开他的触碰时，已经迟了。 路燚正捧着她的小脸，认真地擦拭。 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很轻柔，彷佛怕弄疼了她。 顾茉宁的脸颊腾地滚烫了起来，心跳骤然加速。 她垂下眼睑，不敢再与他对视。 「脸冷吗？」他问。 声音带着一贯的清润，听起来悦耳好听。 他的手很热，手心里的温度，似乎能够驱散周围所有的寒意。 她抬起眸子，视线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神专注的看着她，彷佛要望进她的心底里。 顾茉宁的心一颤，慌乱的移开视线，「不冷。」 说完，她便拂开他的手，越过他，拔腿就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路燚微怔，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身 影，嘴角再也控制不住了。 低笑着转过身，大步追上她，「一起走。」 顾茉宁不答话，只顾闷头往前走。 她此刻脸蛋红的能滴血，心脏更是噗通噗通狂跳不止，仿佛要蹦出胸口。 头埋的越来越低。 两人并肩而行，雪花在他们之间飘零，画出美丽圆圈。 路上很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没什么其他的声响。 周围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路面，将男女之间拉扯出一段暧昧朦胧的剪影。 两条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好像两条交缠在一起的线，永远也剪不断。 地面上的积雪，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左边大，右边小。 脚印渐渐被落下的雪花填满。 — 次日。 「嗡嗡」 「嗡嗡」 「嗡嗡」 手机振动的声音，在床头柜上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扰人清梦。 床上被窝里的人哼唧了两声，翻过身，继续睡。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房间，洒落在她脸上，在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晕出一抹淡淡的橘色。 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在枕头上，浓密卷翘，让她整张脸都变得异常精致漂亮。 她的小嘴嘟着，眉心皱成了川字，可见，睡眠质量并不好。 「嗡嗡」的振动声，仍旧顽固地持续着。 她闭着眼睛，从被窝里伸出纤细的胳膊，胡乱的抓起枕头，盖在床头柜的手机上，试图将声音给压下去。 但，不知怎的，声音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 「嗯…烦死了。」 她烦躁的皱紧眉头，翻身，趴在床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摸到手机，她就着这个姿势，直接用力的按下关机键。 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振动声也戛然而止。 房间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床上的人满意的呼出一口浊气，收回手臂，放进被窝，继续睡觉。 可好景并不长，没多会儿，她就迷迷糊糊的听见。 「吱嘎」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应该是，刘倩芡吧！ 她心想。 毕竟只有她才有自己房间的房卡。 顾茉宁拧着眉，蛄蛹了几下，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这大清早的。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这会儿，是真的困得要死。 昨晚和路燚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 至于，后来是几点回来的，顾茉宁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从上车半小时以后的记忆，都没了才对。 紧接着，就是，「咔哒」一声轻响。 房门上锁的声音。 伴随着，一道清冽好听的嗓音，隔着被子，低低的传进她耳朵里，「你稍等。」 那人话音刚落，顾茉宁就感觉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 失重感传来，后背滑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鼻尖处传来一股好闻的味道。 木质调的沙龙香。 这个味道，是路燚惯用的香水味。 是他最喜欢的一种味道，她亦然。 路燚的手从后面探到她的腰间，轻轻地握住，将她搂紧。 顾茉宁的大脑瞬间清醒，小身板猛地僵硬，不敢乱动。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幅度的动作。 生怕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他的胸膛很硬实，贴着她的后背，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体内部，传递到她皮肤表层。 这个熟悉至极的温度，让顾茉宁的脑海里，此刻，忽然浮现出某些旖旎的场景。 那些羞涩难当、难以启齿、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如潮水般，一波一波的涌向她的大脑。 一时间，顾茉宁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着。 就连耳根子都泛起了红晕。 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紧紧地闭着双眼，装作自己还未苏醒的样子。 路燚修长笔直的腿，搭在床沿边上。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茉茉。」 他喊了她一声。 声音低哑磁性，带着一丝慵懒的诱惑。 顾茉宁心尖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身体绷得更紧了。 天知道！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路燚喊她茉茉。 心里像猫爪挠着似的，痒痒的，麻麻的。 又像是揣了一只小鹿，咚咚咚的乱撞。 纵使心中万马奔腾，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澜。 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睡相，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但是，她的呼吸却明显比刚才急促许多。 路燚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心下了然。 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没有揭穿她。 只是揽着她腰的手臂，不由得用了些力，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让她靠得离自己更近了些。 两具身体贴合的更加紧密。 彼此的心跳，在这安谧的环境下，变得格外的清晰。 他身上的气息，愈发浓郁，包裹住她娇弱的身躯，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失了序。 感受到怀里人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路燚的唇角扬起一个预约的弧度。 手握上她的手，轻轻摩挲。 看你还能装多久。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柔软，指尖圆润饱满，粉嫩嫩的，像是刚剥壳的鸡蛋。 指尖处带着微微凉意。 而他的手，掌心干燥，指腹处带着薄茧。 这样的触碰，仿佛电流，划过她的手背，激荡着她全身每一寸皮肤。 她的身体，立即绷紧了。 心跳，再一次不争气的紊乱。 身后，传来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醒了？」 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在她耳畔，响起。 温柔缱绻。 顾茉宁浑身一震，抿着唇，一声不吭，想继续装睡。 见状，路燚薄唇弯起浅浅的弧度，低笑出声，「呵…」 目光凝视着她的露在外面的侧颜。 欺身，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侧头，「醒了就回个电话吧，你经纪人把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他的唇瓣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细滑的脖颈。 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栗。 这还怎么装！ 没法装了！ 顾茉宁咬牙，转过头，睁开眼睛，脸颊染上两团红晕，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把他从床上推开。 「你说话就说话，别…别靠得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