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天灵根》 第一章 初见韩跑跑 镜州,彩霞山,炼骨崖。 临近正午时分,日头高照。 此时,一行人站立山顶,看着下方正在被考核的孩子们争先往山上爬。 其中有一少年,十余岁数,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着一身青衣,身材修长,猿臂蜂腰,旁人见了,大都难免暗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赵师侄,今天不和你师傅一块呆在百锻堂,怎么有空来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岳堂主打量着这位少年道。 赵睦收回心神,看着岳堂主,道:“岳师叔,我师傅去验收一批刚进的材料,听同门讲,今天是我七玄门招收弟子的日子,便来看看热闹。” 这位赵睦口中的岳堂主,约莫半百,人高马大,手上虎口生茧,壮年时擅使刀法,后因年迈,渐渐退至幕后,凭借着早期为七玄门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得了一管事职位,平时负责弟子选拔和考核。 其有一子,正年富力强,为七绝堂一执事,因为经常要处理与其他势力相关的事件,流血冲突不断,也擅长使刀对敌。 岳堂主:“我儿子常常跟我提起,你们百锻堂给执事配套的制式武器,锋利无比且极为顺手,在与野狼帮的对战中,取得累累硕果啊!” 赵睦:“岳师叔谬赞,为门派提供精良的武器,本就是百锻堂的职责所在。岳师兄所在的七绝堂乃是我门对抗野狼帮等敌人的第一线,平日里危机重重,为门派流血牺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堂虽然力微,但必不能使为门派流血流汗的功臣们无一趁手兵器。” 岳堂主闻言大笑,道:“你小子也不知道你师傅这终日打铁的闷葫芦,咋捡到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好了,有人要上来了。” 来人,是一名少年,一身锦衣,登上山顶后,用小拇指对着还在爬山的众人比划,一副耻高气昂的模样。 山上一行人呈半月弧形站立,在中心的正是其女嫁给了七玄门马副门主当小妾的舞员外。 舞员外身穿深蓝色员外服,摸着手上的绿扳指,出声对少年出声道“舞岩,还不过来拜见岳堂主”。 岳堂主:“这位就是舞员外的幼子?果然一表人才!” 舞员外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笑着说:“犬子也是侥幸夺得第一。门主特许此次考核,第一名入七绝堂,视为核心弟子,还望岳堂主秉公办理。” “那是当然,像贵公子这般优秀的才俊,自然应进入七绝堂。舞员外且稍等片刻,待其他人考核完毕,我一起宣布了事。” 岳堂主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鄙夷:“狗屁的第一,要不是马副门主暗示让舞岩入七绝堂,老子会交代下面的王护法特意挑一些歪瓜裂枣来参加这次选拨?” 赵睦眼睛扫了扫正在窃窃私语的舞家父子,没有在意,仍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后续的考核人员。 “到底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世界,马上就要见分晓了。”赵琦心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地向天空中央爬去。陆陆续续的又有六名童子攀爬到山顶,在身旁护佑着他们,避免在考核中出现危险的师兄们提醒下,盘膝而坐,开始休息。 直至正午,除去先前上来的几位童子,后续便再无一人通过考核。 又过一会,几位七玄门弟子各自提着自己负责保护的童子用着轻功上了崖顶,站立在一旁。赵睦仔细打量着这些“失败者”,有俩人让他勾起以往的记忆。 其中一个看着虎头虎脑,比一般童子略显大着几岁。另一个黑黑瘦瘦,平平无奇,一到崖顶就缩在了众人后面,眼神却不断地打量着山顶的众人,在发现赵器看着他后,又马上低下了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见诸童子上了崖顶,岳堂主向前一步,运功道:“这次考核一共七人合格,其中六人进入本门百锻堂,为本门内门弟子。” “此外,本次考核第一的舞岩可保送入七绝堂,为核心弟子,学本门绝技。” “至于韩立,张铁”岳堂主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赵睦接着开口道:“俩人虽未完成考核,但是一路可见其坚韧不拔,体魄不足但心智尚可,暂记为记名弟子,先跟本门教习先习武艺,打牢基础,半年后考核,合格者方为内门弟子,未合格则送往外门做外门弟子” 赵睦看岳堂主履行了与他的约定,就看向了被点名的韩立,果然是之前那个小黑瘦子,饶是他两世为人,此番心情也久久难以平静,后续岳堂主再说的话,便一句再也听不下去了。 赵睦心想:“之前穿越过来,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武侠世界,慢慢才知道这里是七玄门又坐落在落霞山,种种迹象跟以往在蓝星看的《凡人修仙传》里描述的巧合多多,便有了怀疑。 直到今天,看到韩老魔,才真正确定这里是凡人世界,一个修仙者的世界。看来之前准备布置的一些手段又要有许多变动了。” 随着岳堂主布置完毕,众人渐渐散去,赵睦向岳堂主告辞,略一思量,在消失在众人视线后,便改道朝着韩立被带走的方向,起转腾挪间,用出了七玄门知名的轻功--追星赶月,步法玄妙,在密林里速度依旧非比寻常,不到几个呼吸便要追上了韩立等人。 突然,赵睦停了下来,改作寻常小跑,叫道:“张均师兄,请留步。” 此时天色渐晚,周围又无他人,寂静一片,赵睦的声音传很清晰,使得前方正在赶路的张均一下便听见有人叫自己,于是让众人先停了下来,站立一旁,自己则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百锻堂里颇有名气的赵师弟。 等到赵睦小跑到张均面前,张均不由的开口:“赵师弟,何事唤我。” 看着眼前这位凡人里面冷心热的张师兄,赵睦开口道:“张师兄,师傅今天交代给我一件事” 第二章 前尘往事 “韩立是我师傅一位故人子侄,师傅让我交代几句,麻烦张师兄行个方便。”赵睦说罢,便向着张均略一拱手。 “竟是赵堂主所言,师弟自去,我等在此稍等片刻便是。”张均一思量,便满口答应了下来,让一行人在路边歇息片刻。 而赵睦则一招手,领着韩立走到一旁。 韩立偷眼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年龄相差仿佛的师兄。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一身平常的青衣反倒称着他风流倜傥,不由的有些自惭形秽,暗自想到:“这位师兄生的这般好模样,要在我们村娶媳妇,想必门槛都要被踏破,也不知他找我何事。” 想到此处,又见赵睦久久不开口,韩立心里又不免泛起了嘀咕,开口道:“师兄寻得韩立,不知所谓何事。” 赵睦好似刚回过神来,盯着韩立的眼睛,道:“我叫赵睦,门中百锻堂堂主的亲传弟子,因你三叔有恩于我,你往后若在门中遇到麻烦不妨来寻我。” 言罢,赵睦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众人,找了个他们看不见的视角,从地上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拿到韩立面前,运劲一握。赵睦张开拳头,坚硬的石头便化成细沙顺着指缝滑落。 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孩子心性的韩立,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大的好像可以塞下鸡蛋一样。 赵睦见韩立被自己摄住,拍了拍双手,把剩下的石沙拍了个一干二净,继续道:“刚刚那一幕,你暂时不要声张,你只要知道,这七玄门只要你来找我,甭管何事,我能护你周全。” 韩立闭上了张大的嘴巴,点头如捣蒜,开口道:“韩立谢过赵师兄。” 赵睦:“你不必谢我,我只是还你三叔昔日的恩情。”说完,便转过身去,向韩立挥了挥手后潇洒离去。 韩立见这位怪力的师兄渐渐远去,平复了下心情,返回到人群当中。 张均见韩立返回,正要询问,还未开口,一旁一位也是护送弟子的马脸师兄便急忙问道,语气温和:“韩师弟,不知赵师弟与你说了什么。” 韩立听到马脸师兄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态度,低下头,双手交互,用孩子局促的语气说:“赵师兄说我三叔跟赵堂主相交莫逆,让我往后有事无事多去寻他,多多来往。” 马脸师兄一听,想着自己之前在百锻堂定制的武器一直渺无音讯,语气不由地更加温和道:“韩师弟竟与赵堂主有如此渊缘,这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 话一说完,也不待韩立开口,就搀扶起韩立,往前走去。说是搀扶,其实是把韩立几乎架在了自己身上,让韩立既不用发力走路,也不会因身体被搀扶而感到任何不适。 韩立体验着这如坐轿子一般的舒适,想着这与之前未见赵睦前宛如云泥待遇,心里不由的对赵睦更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只是见了一面,曾经桀骜的马脸师兄便对自己卑躬屈膝。 此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后来又碰到墨大夫等一系列之事,我们暂且不表,且说另一边 离开韩立一行人后,赵睦继续穿行在陡峭的山路上,一套追星赶月轻功被他用的如火纯青。路上遇到的守山弟子偶然见了,也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赵睦一边快速赶路,一边回忆着此身往事。 十年前,青牛镇。 冬,大雪纷飞,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 有一青年男子也在路上行走着,他穿着锻打的衣服,胖胖的圆脸,留着一小撮胡子,相貌平常,腰间挎着一把七玄门外门制式长刀。 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小胡子突然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小胡子心想应该是被遗弃的婴儿。 这些年,在七玄门听他师兄弟们说过,许多无力饲养孩子的父母又或者未婚先孕的深闺女子会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遗弃在黑巷子里,留在那里等着被好心人收养。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又想着自己一身烂摊子,便想一走了之,但当他正准备改道,又似听闻婴儿哭声渐渐转弱,心中恻隐之心一动,转身进入黑巷子。 鹅毛般的大雪依旧不停,小胡子借着微弱的月光,抱起雪地上的孩子。 说来也奇怪,此时大雪接连已经下了三天,一路上都是积雪,但是这个被一身奇异成人衣物包裹着的婴儿周边青石地面上,干燥无比,积雪避如蛇蝎一般。 婴儿哭声渐大,小胡子作不得他想,便用那身奇异的衣物继续包裹这婴儿,返回了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个小瓦房聚集成的建筑群,小胡子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入到家徒四壁的屋里。 房间不到二十平米,入门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木床。木床上是打着个好几个补丁的薄被褥,以及一个破旧的枕头。 人人都道入了七玄门便无比风光,可是风光的终究不是大多数人。年年入七玄门的人一批又一批,外门也竞争激烈。 在七玄门培养到成年的弟子,如果外放后考核不达标,俸禄也低的吓人,勉强糊口。 而小胡子正是考核未达标的那批人,其中悲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胡子将婴儿放在床上,用薄被褥盖住婴儿全身,见他依旧不止的啼哭,想来是饿了。 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小胡子刚开始不知所措,后来灵机一动,所幸便生火煮粥,待粥好后,碗盛出来,小心翼翼的吹着粥然后喂婴儿吃了下去。 本来这个岁数的婴儿应当吃不下去这种食物,因为婴儿体弱消化不了,未曾想,这个婴儿却吃的津津有味,吃饱后就沉沉的睡了起来。 小胡子仔细打量着熟睡的婴儿。红扑扑的脸蛋,因吃饱,嘴角露出的一丝满足微笑,也轻声笑了起来。 后来,几经波折,又有几番境遇,小胡子把婴儿交给了未曾娶妻生子的七玄门赵堂主。赵堂主见到这个讨喜可爱的婴儿后,见猎心喜,便收养为弟子,以赵为姓取名赵睦,意为平平睦睦。 再后来,因为赠送婴儿之举,小胡子在赵堂主的帮助下,在外门混的风生水起,盘下了一栋大酒楼。 而这个小胡子就是韩胖子,韩立的三叔。 这就是为什么赵睦说的韩立三叔有恩于他,又为什么帮助韩立进入七玄门考核,另外托人情留下韩立转为记名弟子。 赶着路,以往的片段不断的在赵睦脑海划过 第三章 赵府惊变! 刚开始,赵睦也像其他小孩一样正常成长,加之赵堂主的悉心呵护,从小锦衣玉食,长得也是粉雕玉琢。 直到两年前某天,天忽降大雨,在外玩耍的小赵睦失足落水,救回来后一直失魂落魄,痴痴呆呆。赵堂主心急如焚,因为一直未曾娶妻的他早已经把赵睦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在接连聘请了好几个医师,赵睦都久久不见好。眼见着,人就要成为一个痴呆儿了,赵堂主万念俱哀。 有一天,赵睦突然就好了,人也平安无事,只是不在像以往一样活泼好动,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还开始学习以前他压根不愿意碰的诗书。又过几月,成天成天的借着赵堂主的令牌呆在七玄门的藏书阁。 赵堂主起初以为自己视若己出的孩子要痴傻一辈子,正因当时有事外出没有看护好赵睦,而自责不已。 如今看到赵睦活蹦乱跳,也不似以前那般顽劣不堪,开始耐住性子学起了知识,拿起了书本,暗自常常窃喜。至于孩子性情方面的变化,也只当是孩子大难不死后,转了性子。哪曾想此赵睦非比赵睦。 当是时,赵睦落水后,在生死之间,一下子就想起了在蓝星时的前尘往事。但是往事陈杂,纷纷扰扰,以至于才八岁大的小赵睦头昏脑胀,整个人被迫沉浸在往事与今生结合的种种虚幻之中。 当两世记忆彻底结合之后,赵睦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是肉身穿越。只不过自己之前成人的身体变成了婴儿,一直到落水后,才恢复了之前的记忆。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脸,赵睦心里百味陈杂。既然重活一世,赵睦决定先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武侠风的古代世界。于是,小赵睦开始了学习。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赵睦头脑清晰无比,过目不忘,没几个月就掌握了教习教的文字,借着自己师傅令牌便利,天天呆在了藏书阁。 在恢复记忆后的第一年里,赵睦开始央求师傅给自己配一个武学的教习,慢慢开始学习起了武学的基础知识。 在确认自己掌握武学基础后,赵睦便借着藏书阁的诸多武学秘籍结合自己的思考开始了武学方面的学习。 没想到,这一学便一发不可收拾,种种常人难以消化吸收和上手的诸多武学,赵睦一下子就能练的熟练无比,不到半年就习得一身武艺。 这个江湖对武者的如此划分。 末流武者:丹田生出内气,内气超过拳头大小,气力远超常人。一般为七玄门精英的内门弟子。 三流武者:打通十二条正脉中的一至六条。七玄门执事多为此类。 二流武者:打通十二条正脉的剩余六条,全部打通为二流巅峰。如七玄门大多外门堂主。 一流武者:奇经八脉除了任督二脉之外打通一至六条。如内门堂主和长老以及诸位副门主以及门主王绝楚,像赵睦的师傅则是打通一条奇经八脉的一流武者,王绝楚则是全部打通为一流巅峰。 先天武者又名宗师,此境便是武学尽头: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像七玄门门主太上长老则在此列。 在第二年里,赵睦便打通了任督二脉,赫然在孩提之时便成为了一名先天高手,此外多门武学都习得登堂入室,圆满自通。 赵睦虽然没有与人交过手,但是身怀多门绝学的他有自信轻易打败七玄门的太上长老,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往往一门绝学能娴熟掌握就已经是难得的天才,哪像他多门绝学傍身。 本来赵睦是想着再过几年,在年长几岁就把七玄门据为己有,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那是一个清晨,这个时候身为堂主的师傅本该去堂口,但是他却依旧留在家中,唤出赵睦一起接见一个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体态偏胖,一身锻衣服,圆圆的脸型下是一小撮胡子。 赵堂主语态格外亲和:“小韩,今日不在酒楼打理生意,怎得有空来我这里。” 韩姓中年先是看了看赵睦,然后朝赵堂主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到:“堂主,我韩某有今日之造化,全仰赖于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按说我不该再来麻烦您老,但是家中有个侄子想入七玄门,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您了。” 赵堂主看了看中年,又看了看赵睦,满意道:“些许小事而已,莫要挂怀。当年要不是你,我也收不到这么好的徒弟,小赵啊,这便是你当日的救命恩人。” 说着说着便把韩姓中年当日救下赵睦,又怎么样送至赵府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赵睦听。 赵堂主:“小赵,还不快谢谢你韩叔救命之恩。” 赵睦听完与眼前这位男子的渊缘,生出几分感激,离开座位,对着韩三叔行了一个大礼后关切的道:“谢过韩叔,不知韩叔侄子具体姓名,我好安排下去。” 韩三叔:“我侄子韩立。” 赵睦差点大惊失色,忙问道:“韩立?而立之年的立?” 韩三叔:“是的,就是这个韩立。” 赵睦亲自送走韩三叔,向师傅告退后,早饭也没吃,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镜州七玄门门主王绝楚,以前我只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是种种巧合罢了。没想到今天又出了个韩三叔和韩立,天哪!我不会穿越到凡人世界了吧!”赵睦心想,却也知道此时多想无异,来日真见了那个所谓的韩立,再来确认。 赵睦一点一点的回想着心事,不觉便要回到了赵府。 于是整理了下心情,放慢脚步,不再使用轻功赶路,正常行走。却又想起了那个打小将自己视若己出、对自己无微不至百般迁就的师傅,心里生起丝丝暖流,脸上也由衷的露出幸福的笑容。 “希望我和师傅都有灵根吧” 不一会,赵睦来到赵府门前,却突然发现周遭气氛不对,抬头一看,神色一下子苍白,只见 第四章 图穷匕见 赵府,门前卧有两个威武的石狮子。原先为了图喜庆,师傅曾经抱着赵睦在门楼头上挂着过两个大红灯笼,至挂上后一直未曾取下。 而今日,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这是主家有了丧事。 赵堂主一无妻妾,二无儿女,整个赵府,能称为主人的就只有他自己和被仆人称为小少爷的赵睦。 赵睦安然无恙,所以这红灯笼意味着赵堂主已经去世 “少爷,您去哪了?我派人一直没有找到您,呜呜老爷在最后一刻还是念叨着你的名字呜呜呜却连您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打小和赵堂主一起长大的老仆忠叔哭个不停,红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 赵睦如遭雷击,即使他是宗师强者,浑身却像被抽干了气力,有气无力地向老仆道:“忠叔,您扶我进去,我使不上劲。” 老仆见赵睦脸上面无血色,收了收哭声,赶忙搀扶起赵睦。 “好的少爷,咱们回家。” 路上,赵睦缓了缓心神。想着师傅早上还中气十足的准备去接收材料,怎得突然传来噩耗? “忠叔,师傅究竟是怎么出事的。”赵睦哽咽道。 “今天老爷接受材料,不知怎么走露了消息。野狼帮的副门主领头,突袭老爷队伍。老爷老爷被打成重伤,回来后就不治身亡了。” “野狼帮”赵睦咬牙切齿,喃喃道。 “少爷,老爷让我告诉您” “嗯?” “不要报仇,让您时常想想他给您取的名字。” “不报仇,我的名字?赵睦赵睦平平睦睦,一生平安”赵睦握紧了拳头。 是啊,自己有时在一些方面表现的虽非常人,也多次在兵器打造方面给师傅提了意见,得以百锻堂打造的兵器在对抗其他势力时无往不利,但是为了韬光养晦,在师傅面前也始终隐藏着自己的武学天赋,只表现为中人之资。师傅想必是怕我报仇心切,飞蛾扑火,方才如此说。 真是真是 唉,师傅啊你徒弟在武学方面是个天才!此仇不报,安能报您对赵睦的拳拳爱护之心。 “少爷少爷门主和副门主也在。” “嗯?”赵睦稍有疑虑,一转念又想着刚刚在门口那些陌生的持刀的弟子,个个都有三流水准,在七玄门腹地却好似如临大敌,与其说是戒备敌人来犯不如说是防卫着赵府,怕里有人跑出来。而在看到自己后,好几个面有异色。 想到此处,赵睦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突生几分杀气。 忠叔不通武艺,但是突然感觉自己扶着的少爷浑身血液升腾,双目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红的吓人,有些害怕的紧了紧衣袖道:“少爷,咱们到了。” 赵睦拿开忠叔的手,站直身体,力量好像回到了自己身体:“忠叔,您先回自己房间,如果我有需要,再来唤您?” 忠叔本想反对,想要陪着少爷,但是看着赵睦一脸坚决,又改口称是疑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赵睦这边见忠叔离开,缓缓的走进大堂。 大堂里,正中央摆的是师傅的遗体,浑身多处刀伤,致命却是胸口一处掌印。原先挺拔的胸膛,被一掌拍的凹陷下去。 旁人如若受的如此伤势,怕早已毙命,而他却能凭着一股执念逃回赵府,直至油尽灯枯。想来一定有未竟之事,未见之人。 遗体双目张大,死死的盯着屋顶,这溃散的目光里,赵睦读出了师傅对凡世的留念,也有对于对没有看见自己最后一面的失落。 看到这里,赵睦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跪在师傅身旁失声痛哭。哭声之凄厉,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动容。 但是,没一会马副门主一系却有一人出声打断了哭声。 这人是一老者,双鬓斑白,面目丑陋,浑身干瘦,眼神里透着一股贪婪,他开口道:“好了,赵小子,哭丧一会再哭,我等还有事询你。”听闻此言,众人皆是缓过神来,也大都热切的打量着赵睦,眼神贪婪的恨不得生吞下眼前这个少年。 赵睦暗骂一句果然如此,他站起身来,俯身用手轻轻的合上师傅的双眼,毫不客气道:“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众人都是久居高位之人,闻言便怪赵睦过于失礼,多有不喜。而丑陋老者更是直接怒道:“好你个黄口小儿,在坐的哪个不是好意来祭拜你师傅的长辈,岂敢只称诸位!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目无尊卑!” 赵睦冷言道:“好意?只怕来者不善!” 被揭穿心思的丑陋老者怒道:“你该打!”,说罢便要上前教训这个黄口小儿。 “够了。”身为门主的王绝楚实在看不下这场闹剧,制止了老者的行为。 听了门主发话,丑陋老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马副门主,见后者也是眼神制止,便使劲一摆衣袖,退回马副门主身后。 王绝楚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三位副门主依次坐在两旁,其余长老则是环绕着四人,依次站立。 众人形成成大圆弧,圆弧中间是赵堂主遗体和站立在他身旁的赵睦。 王绝楚扫视众人,发现大家大都热切的看向自己。想着昔日得立干将尸骨未寒,众人却因为一件暗器罔顾人伦,一脸贪婪的吃相,心里开始生起几分不满,但是又想起逃回弟子描述那件暗器轻易取了好几名埋伏的野狼般一流好手,威力之大,大到令他也心动不已。 于是王绝楚便对赵睦说道:“赵睦,你师傅之事,我们都深表遗憾。待他厚葬后,我答应你必血洗野狼帮上下。但门派的情况你也清楚,我门之势力与野狼帮不相上下,要做成此事还需要你倾力相助。百锻堂的弟子我们都询问过了,有人说是昔日你锻造送于你师傅的一件寿礼。所以此物到底该如何使用,如何制造还需你一一道来。” 说着,王绝楚从怀里取出一件奇兵。赵睦定睛一看,那件兵器正是 第五章 三件事! 那件奇兵巴掌大小,成“厂”字形,通体由百锻精钢打造,浑身被涂成漆黑,手柄处由不知名的兽皮包裹,手柄上方有一个弯月状的激发器,奇兵上半身匕首长短,最前端,可以看到一个铜钱大的圆眼。而这件奇兵正是——一把由赵睦打造送与师傅的防身的手枪! 现在枪在,但故人已逝,赵睦有些心烦意乱。 “这的确是我送给师傅,我不但知道如何使用,也知道怎么打造。可是” “可是什么?”王绝楚一听事情有戏,咽了咽口水,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这些废物” 众人皆惊怒,还不待他们开口,只见赵睦化为一道残影,再寻得其身时,人却已经在之前丑陋老者身后。 赵睦手掌一翻,刷的一下就取出一把手枪,用枪口对着丑陋老者,开口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怎么用吗?我这就‘告诉’你们。”说着便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便见老者脑袋开花,瘫倒在地,一动不动,死了。 有人惊呼“真气护体,宗师高手!”原来老者被因枪击溅射出的血液却神奇的悬浮在赵睦身边,而这正是宗师的标志之一——内气化为真气,离体防御! 他才十岁吧,怎么就能是宗师高手?当真是妖孽!就在众人三观被击碎,悔恨自己不该这么冒失,不顾吃相引出这么一尊杀神来时。 赵睦紧接着又动了起来,兔起鹘落之间,一掌把还端坐首位的王绝楚击飞,而后缓缓落座。 赵睦环视一周,发现众人面面相觑,露有惧色,冷言道:“我师傅这些年来为七玄门出生入死,兢兢业业。如今他为门派捐躯,尸骨未寒。尔等就因为一把兵器,在这葬礼上这般威逼利诱一幼子,我真的替我师傅寒心!王门主,好好看看你带领的七玄门,可还有一丝名门正派的影子,这与马匪成家的野狼帮何异。” 赵睦说的义正言辞,王绝楚本就心中有愧,一下子被说的无地自容。奈何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道是自古财帛动人心。 赵睦看着这昔日常被师傅提起,言语中多有拥护的门主像一条丧家之犬,唏嘘地对着众人说道:“我现在宣布三件事。第一,停灵七日期间,全派上下身穿缟素,不得饮酒作乐,寻一风水宝地,厚葬我师。” 这时,势必人强,众人闻言,自无不可。 “第二,葬礼结束后,举七玄门全门之力,血洗野狼帮。百锻堂堂主一职暂时由我代理。”赵睦顿了顿,想着宗师有着内气护体,枪械对他毫无威胁,便接着开口道:“我会安排批量打造奇兵,借与你们使用,在灭野狼帮行动优异者,战后我会把奇兵赠于他。此外,若有大功者,兵器打造之法我就是一并送给他,也毫无不可。” 此言一出,众人原先被浇灭的小心思,又活泛起来。 这种奇兵,使用得当,出其不意之下可杀一流武者,而一流武者已经是长老、门主之流,传承此器何愁家族不兴。更不用说,还有机会得此器炼制之法。如若真得此法,天下之大,何处不可立足。 念及此处,众人皆是心头火热,恨不能立刻杀向野狼帮。 “第三” “且慢!” 赵睦正要开口,却被一白衣老者打断。 白衣老者,面容苍老,约莫七旬左右,身形却颇为健硕,持着一把利剑不知何时站立在大堂门口。 “太上长老!”王门主和其他几位副门主异口同声道。 王绝楚从地上站了起来,想着太上长老的传奇人生。 太上长老本是七玄门一内门弟子,少时平平,直到而立之年也不过堪堪二流武者,后来据说是被仇人追杀,跳崖后却大难不死,再回来时已是一流巅峰高手,又没过几年,便成就先天。为了扩张门派,当是时,一人一剑硬是杀的整个镜州风声鹤唳,为七玄门后四十余年来的霸主地位打下坚实基础。 此老脾气火爆,更是浸淫在先天之境四十来年,现已是先天巅峰高手! 王绝楚整理了下衣袖,快步跑到老者面前,先是行礼一拜,低下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抬起头时忽的用手指着赵睦,掷地有声的说:“还请太上长老助我七玄门拿下此贼,断其四肢,留其小命,以儆效尤。” 太上长老听了,深深的看了眼王绝楚。其实他早就来了,也把此事的前因后果看的是一清二楚。 虽然对这个门主格外鄙夷,但是想着自己时日无多,又答应过自己的徒弟——老王门主,护其门派传承,于是便狠下心来,准备解决这个少年宗师,以除后患。 听到王绝楚恶毒的话语,赵睦到是一脸平静,毕竟上辈子类似的事情经历多了,人心险恶不过如此。 正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赵睦先发制人。只见他双手各持一把手枪,子弹如火舌一样激射向王绝楚。 太上长老见此,一个闪身,挡在了王绝楚面前,护体内气激发,本来势如破竹的子弹轻易被气墙阻碍,失去动能后跌落在地面,叮叮作响。 赵睦本也没想着枪械能取得效果,子弹打完后便收起了双枪。 而另一边,太上长老如蜻蜓点水一样,来到赵睦身前,正要一剑削去赵睦左手,忽然持剑的右手传来剧痛,却是赵睦腾挪间,一拳击碎了他的手腕。 赵睦乘胜追击,拳、掌、肘,最后更是一个左鞭腿把这老头扫回到大堂口。堂口的老头刚想着挣扎起来,然而一口老血喷出后,彻底的驾鹤西去。 王绝楚看着昔日的传奇,不过几个呼吸就被赵睦打的生死不知,立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赵”。 还没等求饶开口,赵睦摆手运劲,一颗弹壳就急射穿过他的脑袋。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赵睦坐下,双手交叉,倚靠在椅子上,神情:“第三” 第六章 “师兄,节哀” 赵睦盯着因恐惧而站立起来的三位门主,接着道:“第三,七玄门门主王楚绝在七日后外出,被野狼帮袭击身死,王门主全家惨遭灭门。全门上下不论谁杀了野狼帮帮主,谁就是新的门主。” 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众皆哗然! 马副门主不由的开口:“赵赵公子此言当真?” “当真,灭了野狼帮后,我无意掌控七玄门,暂为七玄门隐藏的太上长老,尔等莫要声张。尔等自去,我还要陪着我师傅。”话落,赵睦起身,来到师傅遗体面前,不再言语。 众人见状,拖着太上长老和门主的尸体,清扫干净地面后,便如蒙大赦一般逃也似的离了大堂。 赵府外,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华平铺在大地上,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 众长老、副门主议论纷纷。 马副门主:“诸位对于今日之事,有何高见。” 平日里负责刑法事务的李副门主,没好气道:“之前让你们等待安葬完老赵后再提奇兵的事,徐徐图之,你们不听。现在倒好,门主、太上长老皆死于非命,我们当中谁能挡住里面那个杀神?除了听命行事,还能怎样?” 另一个主管后勤的孙副门主:“老李说的在理,里面那个妖孽无人可治,我们不如商议下如何去做好他安排的事情,才是最为紧要。否则,那妖孽大开杀戒,诸位莫要平白丢了卿卿性命。” 接着,三位副门主便开始商议怎么去布置好赵睦安排的事情,以及关于王氏家族产业的划分,利益交换,这里就不便一一到来。 第二天,清晨,一处山谷里,还没睡醒的韩立便被张铁叫起。 张铁把手上的丧服放在韩立的床上,翁声道:“今日门里来人,说是百锻堂的赵堂主被野狼帮偷袭致死。七玄门发丧七日,七日之内必须身穿丧服,皆不能饮酒作乐,否则废去武艺,逐出宗门。” 韩立闻言,想起那个说护自己周全的赵师兄,有些关切的问道:“那赵师兄呢,可有他的消息。” 张铁:“韩立,你三叔不是和赵堂主相识嘛,或许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韩立见问不出想要的消息,思量许久,决定和墨大夫请辞,去赵府看看。 “你说你与赵府有旧,要去那里奔丧?”墨大夫眼都没抬,手上拿着书籍,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是的,墨老。长辈去世,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赵府一趟。”韩立低着头,有些害怕眼前这位老者。 墨老还是看着手上的书,又咳了几声,本想拒绝此事,后又一想,觉得七玄门如此大张旗鼓的办理一个堂主丧事,有些蹊跷便道:“既然是长辈辞世,那你自去吧,回来后先来见我。” 韩立见墨大夫答应,告退一声,想着自己身无长物,来到药园采了几朵白菊花,用细绳捆好,便径直去了。 在离开的路上,韩立依稀还是能听见墨大夫陆续的咳嗽声。 赵府门前,代表丧事的白绫到处都是,来赵府奔丧的人络绎不绝,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韩立见来者大都衣着华贵,带的礼品也贵重异常,不免有几分心怯。想着三叔常常说过的礼轻情意重,韩立定了定心神,坚定的排在了队伍后面。 “尊客面生,不知与我家老爷有何古旧。”负责接待记录的小厮没有因为韩立年幼且衣着寒酸而有所轻视,客气的询问道。 “在下韩立,家叔在山下开了一所酒楼,他与老爷相识。昨日刚拜入七玄门,偶闻噩耗,特来祭拜,聊表心意。”韩立答道。 “尊客的叔叔是韩老爷吧,在山下开了所‘有客云来’酒楼?”小厮继续问道。 韩立想了想三叔的酒楼名字,确实是叫‘有客云来’,点头称是。便被另一个小厮领着进入了赵府。 赵府内,韩立观察到赵府的庭院宽敞无比,里面正摆着数十桌席面,席面上则是摆着茶水和点心,祭拜完的宾客们各自寻得相识的人坐着,却只是窃窃私语,无一人敢大声喧哗,似乎怕打扰到赵老爷长眠。 这里面的宾客们正如之前韩立看到的那样富贵逼人,唯有几桌宾客都是一些衣着朴素的孩子、少年。韩立面露疑惑,还未询问。 机灵的小厮便开口解释道:“我们家老爷生前心善。十年前,镜州大雪,人大多易子相食。老爷那时正收养了小少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思虑之下便救下了这许多孩子。后来,他们便被老爷放在山下的一家住所里,今日知道老爷去世的消息,便都赶来祭拜。可惜好人不长命” 接着,小厮又陆陆续续的说起了很多关于赵老爷生平做的善事。韩立听的仔细,心里对这位未曾蒙面的赵老爷生出几分好感与敬重。 不一会,俩人便来到了大堂。 大堂外,整齐摆放着许多竹子编制的半人高的篮子,篮子里则是些许脸盆大小由白绫制成的布花。 大堂里,祭拜的宾客不绝。此前韩立在村子里见到的白事,人人哭的惊天动地,喧嚣纷扰。即使原主人在世,恐怕也从没想过这些并没有多关系的“好友”竟然与自己感情如此深厚。 而在赵府祭拜的宾客,无一人大哭出声,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是这确不能说是他们与赵老爷之间感情淡薄,因为韩立看到他们大都红着双眼。 韩立对领着自己来的小厮道了声谢,从大堂里负责点香的童子手中接过三根香后,也跟着人群慢慢的向遗体走去。 大堂正中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棺材精美,十分厚实,让人看不到里面的遗体。 棺材正前方摆放着两个蒲团,一个蒲团上正跪着一身孝服的赵睦。另一个蒲团则供宾客跪拜。 蒲团与棺材之间,摆放的是一个巨大的香炉,此时祭拜的香已经快插满香炉。 韩立跪在蒲团上,祭拜,把香插在香炉之后,从怀中取出捆好的白菊花束放在香炉一旁。 “师兄,节哀。”韩立轻声道,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之前一直一动不动的赵睦好似突然活了过来 第七章 大仇得报 大堂内依旧是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赵睦回过头看向韩立,双眼布满血丝布满,脸上毫无血色,声音沙哑道:“你说的对,确实应该节哀。”赵睦瞥了眼那束菊花,接着说:“谢谢你带来的白菊花,有心了。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赵睦说完,便不在管韩立,仍是跪在蒲团上。感受到韩立离开,赵睦死寂的双目里闪过一丝亮光。 “是啊,这里不是蓝星,也不是武侠世界,而是凡人。我记得当初韩老魔复活过厉飞雨,帮助他一起走上了大道。”赵睦想着想着,心思活泛起来,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复活自己的师傅。 虽然,此时的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存在灵根,且复活的师傅是否还是自己认知的那个师傅,但是已立下心愿,心里终究是有了一丝希望,人也开始振作。 现在当务之急是报仇,想到此处,赵睦不由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反复说着三个字:“野狼帮!” 却说另一半,韩立刚出大堂便被一人拉住,此人一张圆脸下是一撮胡子,正是韩立三叔。 叔侄俩轻声的话了话家常,韩立听到三叔亲口说出赠送婴儿之举,渐渐地打消了心里一丝疑虑。 第七天,天空下着细雨。 一身孝服的赵睦站在师傅坟前,他没有选择用真气驱散雨水,而是任由雨滴落下。看他全身湿透,应该是已经站在这里好久。 赵睦身后,则是七玄门的一群人。众人见赵睦淋着雨,便都不敢取出伞来避雨。 每个人除了带着随身的兵器外,还都配备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插在腰间。 天色渐晚,赵睦拿起一坛师傅生前最爱喝的竹叶青,把酒水倾到在地上。酒水、雨水混杂,渗入大地。 赵睦将还剩半坛的竹叶青轻放在墓碑前,转过身去面朝众人。 “走。” “是!” 又过了几天,这一天,天降大雨,倾盆而下。 一向戒备森严的野狼帮却着起了大火,但是却无一人救火,因为野狼帮总部上下,除了几个高层外早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野狼帮聚义厅。 昔日里威风八面的野狼帮帮主贾天龙正被捆在柱子上,发出一声声呜咽的惨叫。 他浑身凄惨无比,上身的衣物被人脱下,手腕、脚腕均有一个黑乎乎的枪眼。 此时,有一个身高七尺、脸戴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正在对他进行凌迟。黑衣男刀法绝伦,一刀划过,既在带给贾天龙巨大痛苦的同时,又不让血液过多的流出,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 见黑衣人始终不停手,贾天龙精神越发奔溃。他痛哭流涕道:“你想要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你说你说啊。” 黑衣人不闻不问,还是一刀一刀接着剔。当贾天龙被疼晕过去,黑衣人一摆手,马副门主马上一脸谄媚的喂下贾天龙由人参等补品配制而成的药汤。 就这样人晕喂汤、人醒割肉,反反复复,直至贾天龙上半身无一两好肉后,黑衣人才好似稍稍解恨。 黑衣人用刀拍在贾天龙的脸上,面具里传出来略显稚嫩的声音:“现在,我问你答。答完我就给你个痛快。” 贾天龙自从被七玄门众人用手枪打伤生擒后,便自知今日全无存活的道理,如今又被黑衣人折磨的体无完肤,经历完那种痛苦后,早就寻求一死。可恨这黑衣人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他无法自绝,这时听道能得一个痛快,被吓心神的他立马点头:“您说。” “十几天前,是你派人突袭的七玄门的赵堂主?” “是。” “为什么?” “因为近些年,百锻堂打造的兵器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收买了四海堂堂主,得知行踪便杀了百锻堂的赵堂主。” 黑衣人听到此处,一刀结束了贾天龙的性命,看着生擒贾天龙的马副门主,开口对着七玄门的众人下令:“今日起,马副门主接任门主一职。借给你们的火器各自留下,每月可去百锻堂领取一定的弹药。此外,继续覆灭野狼帮剩余势力。刚刚提到的四海堂主一家鸡犬不留,四海堂主,凌迟处死。去办吧” 马副门主面露喜色,道:“是。” 是夜,黑衣人先行一步,赶回赵府。 明月高照,月光如水,回到自己房间后,黑衣人摘下面具,褪去夜行衣,看面容正是赵睦。 赵睦浑身骨头嘎吱作响,不一会便由七尺男儿回复成自己本来的身高。 这门易骨术倒是好使,戴上面具后,不知情的人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堪堪十岁的少年。 可惜这里终究是有仙人的世界,武功再怎么妙用无穷,也敌不过仙术精妙绝伦。 是故,赵睦虽然已经成为江湖巅峰,身边武林也无一人之敌,但是以免少年宗师的身份被更多人知晓,以至于招来“仙人”觊觎,所以隐藏身份,不以少年之身行事。否则,赵睦一人便能灭了野狼帮,又何必颇费心力的借用七玄门众人之手,小心无大错。 赵睦走到书桌前,看着眼前的棋盘,举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水温冰凉,赵府也格外清冷,要想昔日此时,自己或许是在与师傅手谈棋局,想着师傅往日下不过自己时,悔棋的无赖之举,而今时却物是人非,赵睦悲从心来。 赵睦换了身衣物,走到庭院当中,躺在自制的小摇椅上,用真气带动着旁边的给师傅备着的大摇椅,好似师傅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师傅,您的仇赵睦报了。”赵睦轻声道,说完闭上眼睛,缓缓地睡了过去。 大仇的报的第二天,七玄门内部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弟子甲:“前几日门里不是说门主一家被野狼帮灭门嘛。” 弟子乙:“是啊,当时三位副门主和诸位长老还一起宣布,说是谁杀了野狼帮主,谁就能做新门主。” 弟子丁:“结果,马副门主说得高人相助,一举拿下野狼帮总部,替门主手刃仇人,现在经得大家一致推选,成为新的门主。” 聚集在一起的弟子们叽叽喳喳的,接着又谈起四海堂堂主勾结外人被处死一事,和门派大力悬赏野狼帮帮派成员人头等等事宜,热闹异常。 但是,热闹是他们的,跟赵睦毫无关系。 这天清晨一起来,赵睦就去寻得马门主给自己当了一次说客。 第八章 师徒“情深” 落霞山脉,神手谷。 在神手谷左侧是一大片药田,里面的药草生机勃勃,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右侧则是十来间大小不一的房屋连成一片。 在其中最大的一间房屋,赵睦、马门主、墨老正在里面商议事情。 墨老一身青衣,六十余岁,面色焦黄,长的又高又瘦,留有一头披肩长发,此时正坐在大厅首位,止不咳嗽的问道:“不知马门主寻我何事。” 马门主想起赵睦一路上对他交代的事宜,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从右侧首位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锦盒,面上露出几分肉疼的对墨老说:“昨日,弟子们在清点野狼般库房时,恰巧发现了之前您托我门寻找的几样药材。今日来便是把它们转交给您。” 墨老急忙接过锦盒,发现里面正是对自己病情的抑制大有裨益的珍稀药材,他把锦盒盖好,轻放在一旁的桌上,略一沉吟道:“马门主有事不妨直说。” 马门主:“百锻堂的赵堂主不久离世,他生前无妻无子,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个孩子。赵堂主乃忠义之人,又是为了门派捐躯。所以为了不使门内寒心,这些天,我一直都亲自照顾着这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学医,想着门里那些个庸医,哪里比的上您医术高明,为了不耽误孩子,故特来求您收他为徒。” 墨老见眼前这个孩子,十岁出头,容貌十分俊秀有他年轻时的几分帅气,又兼之其面似带有灵气,心里一动,不过面上却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马门主见此,心理破口大骂,知道墨老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开始了坐地起价。可是想着要坐稳门主一位离不开赵睦的支持,便接着许诺道:“要是墨老肯收下这个孩子,我马某今日便做主,往后每三个月给您送来一株您提到过的药材。” 墨老闻言,心里更是意动几分。在往日,自己一直向七玄门高层寻求过抑制自己病情的药材,但是这些药材往往珍稀异常,加上七玄门对此事也颇为敷衍,故而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如若果真三月送来一次,凭借自己的医术,墨老有信心能把大限之日拖的更远,使得最终寻找到能修炼神秘功法之人,让自己逆天改命。 于是,墨老先是咳了咳,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门主对赵堂主的高义,令在下佩服。在下便收下了这个孩子。” 马门主见此,假意交代了赵睦几句,便拱手离开,只留下了赵睦和墨老一起呆在大厅。 墨老打量着赵睦,见其正襟危坐,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浮躁,心里更是满意,开口道:“你为什么想要学医。” 赵睦知道打消墨老疑虑,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在于此时怎么应对了,回道:“我师傅当日重伤回来,不久后就离开了人世,长辈们都说当时若有名医在旁必能救回我师傅,所以赵睦当时便发誓要学好医术。” 墨老沉默着,用手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心里却想着七玄门大办丧礼,王绝楚被灭门,以及七玄门覆灭野狼帮总部等等蹊跷之处。 突然,墨老一个闪身,掐着赵睦的脖子将其提起,冷冷道:“你师傅不过区区一堂主,那马门主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的让你拜入我门下。” 赵睦压抑住体内真气护体,避免一把弹开这个疑心病的老头,暗自用真气刺激血液流动,造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满脸通红的假象。 墨老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正在拼命的蹬着双腿,想开口而不得,便一把甩开赵睦。 扑通一声,赵睦摔倒在地,眼睛里满是惧怕。 见墨老慢慢靠近,赵睦双手撑地,用脚蹬着像远处逃离,直到退到一个死角,痛哭流涕道:“我师傅虽然只是堂主,但是我自幼对锻造之法便有天赋,打造出一把奇兵,普通人持之可杀一流高手。师傅身死,炼制奇兵之法便只有我一人可知。我以炼制之法,换取我师傅厚葬,以及拜您为师。七玄门也是通过我批量打造的奇兵,灭了野狼帮总部,替我师傅报了仇。” 墨老好奇道:“是怎样一把兵器,你可随身带着?” 赵睦委屈道:“带着,在我怀里。”话音刚落,墨老又一把制住赵睦,使其不能乱动后,从赵睦怀中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只见盒子上用几道红子条包裹,红字条上书写着“赠墨老”,落款则是“弟子赵睦。” 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把不过巴掌大小模样奇怪的兵器,和几颗黄铜打造头部成锥型的制品。 墨老拿起兵器,慢慢松开赵睦,语气由冰冷转温和的问:“此物该如何使用。” 赵睦揉了揉被捏的通红的手腕,教墨老怎么装填子弹和怎么发射后,小心翼翼的退至一旁。 墨老按照赵睦所说,对着大厅里一根支柱便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便轻易的穿过支柱,从窗户射出。看着木屑横飞的柱子,墨老即使如今受病痛折磨不堪,但是昔日作为先天高手的眼光还在,这奇兵的威力确实可以击杀一流武者。想到这里,虽然对赵睦打造兵器的天赋有所惊讶,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出个少年天才,也不是毫无可能。 因此,墨老对赵睦的话又信了几分,对把自己折磨成这般疑神疑鬼的病痛,又痛恨起来,逆天改命的心思更加深厚。 墨老轻轻拍去赵睦身上染上的尘土,说:“人心险恶,我如今寄人篱下,七玄门这段时间来更是多事之秋,应是怎般小心也不为过。你不会怪为师吧。” 赵睦语气还是有些委屈,偷眼看着墨老,说:“弟子理解,还请墨老好好教我医术。此外,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墨老:“但说无妨。” 赵睦:“弟子原先的师傅去世还没多久,如今改换门庭已实属不该,是否可只称呼您为墨老,行师徒之实。” 墨老本就自有打算,不想与赵睦产生更多的牵绊,自无不可。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却假装情真意切,在大厅里上演了好一翻师徒情深。 就在赵睦按墨老所说,在神手谷寻一房间暂且住下,准备离去之时。 墨老又突生变故,叫住赵睦道:“且慢” 第九章 终得功法 “且慢,为师之前多有失礼之处,这是我特制的疗伤丹药,送于你服下。”说着,墨老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的药丸,递给赵睦。 赵睦接过,一口吞下。 墨老捏开赵睦的嘴巴,确认丹药被服下后,说:“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赵睦回道,便走出了大厅,找了间靠近药田略显偏僻的房间,开始收拾起来。 收拾了大约半个时辰,赵睦感知到一直受窥视的感觉消失,知道疑心的墨老已经离开,这才盘膝而作,一口吐出那颗被他用真气一直包裹着的药丸。 赵睦用真气震碎药丸,发现里面是一只被蜡丸包裹着的幼虫。得益于平时的博览群书和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赵睦一眼认出这只幼虫就是尸虫。 若果真服下此药,尸虫入体,一年内尸虫会先是沉睡,一年后如未服下解药,虫卵就会吸足养分开始苏醒,到时候就会吃尽赵睦内脏,让赵睦在痛不欲生之中,哀嚎个三天三夜,然后凄惨死去。 赵睦接着震碎尸虫,把药丸的痕迹处理干净,盘坐在床上,心里回想着和墨老之间的交锋和凡人里关于墨老的描述。 墨老是先天高手,早年被人暗算,功力皆失。但是其惊才艳艳,硬是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一直撑到他找到一处奇地,获得一本奇书。 这本书奇涩深奥,居然被他从中找到了恢复功法的捷径。虽然他因此饱受邪气入体之苦,每天损耗的精力是常人的十倍,未老先衰。但是一身功力却已至化境,再加上层出不穷的用毒和暗器手段,以至于赵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生擒墨老,逼问出长春功法。 因此,这才有了赵睦拜墨老为师,徐徐图之的种种布置。 墨老即使疑心自己拜师的目的不良,但是多半只会是误认为七玄门对他有什么图谋,绝然想不到幕后黑手竟是年仅十岁的赵睦,而赵睦图谋的更是他身上的长春功。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区区十岁的少年竟是先天宗师且身体的灵魂更是两世为人且熟知凡人的剧情。 赵睦想着,自己虽然改变了很多剧情,但是对于目前韩立的发展轨迹暂时没有太大影响。韩立现在应该是和张铁一起在七玄门和其他童子在学习识文断字和一些十二正脉、奇经八脉等武学基础知识。而自己早识文断字、粗通武艺等事,不日便将被墨老探知。 到时候,赵睦可不信墨老会放过自己这个早慧的苗子,不去近水楼台的先教自己长春功。 “毕竟,我可是中了“师尊”的毒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啊!“想到此处,赵睦不由嘿嘿的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这些天里赵睦就像墨老真正的弟子一样,清晨便去请安,然后一直跟在墨老身边学习医术知识。 只能说墨老不愧是誉为韩道主第一师。他不仅在医学方面高屋建瓴,而且在教学时也能常常深入浅出的给赵睦进行讲解,虽然始终没有被授予墨老眼里的“神秘口诀”,但是赵睦也受益匪浅。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 这是一天清晨,朝阳初升,阳光照耀着神手谷各处,熠熠生辉。 当赵睦按例向墨老请安时,却发现韩立和张铁也在。 韩立还是和一个多月前一样,皮肤黝黑,个子倒是比初见时高了一些,想必是在神手谷吃的不错。 此时,他和张铁一起,一左一右,侍奉在墨老身边。 韩立见赵睦又来请安,因墨老在旁,便用眼神示意赵睦,偷偷的拱了拱手,算是给这位赵师兄打了招呼。 墨老没有在意韩立的小动作,而是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赵睦。 这一个月来,除了赵睦对墨老在医学方面的教习感到满意,墨老也对眼前这个弟子各个方面异常满意。 墨老本来为了改命,远离家人,看着这与自己孩子一般大小的赵睦每天恭恭敬敬向自己请安,难免顾此思彼,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女儿,看赵睦也比以前顺眼许多。 墨老在教授赵睦采药炼药的常识、救人医人的医术时,赵睦往往能举一反三,这使得本来只打算传授一点皮毛的墨老,不由自主的开始了倾囊相授。 墨老有些纠结,假如自己没有受伤,没有得到那本奇书,或许收了这么一个过目不忘,聪明懂事的徒弟,即使九泉之下也能笑出声来。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要想逆天改命,便顾不得那般儿女情长。随即,墨老开始内心坚定,道:“韩立、张铁,你们二人这一个多月来已经粗通文墨,即日起我收你们为记名弟子。我会教你们一些医术,但绝不传授武功。” 墨老端起一杯茶,喝了下去,压住身体的咳嗽,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套的口诀要交与你们二人,虽然不能克敌制胜,但强身健体不在话下。要是你们确实想要学习武功,就自己去想办法,但是你们要记住,半年后我只会考察口诀的进度,你们要是不合格,便要被赶去外门,可听清楚没。”墨老语气逐渐郑重起来,看来对这口诀非常重视。 “你们二人先出去吧,明天一早再来。”墨老冲二人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不一会,房间里便又只剩下赵睦和墨老师徒。 墨老放下茶杯,示意赵睦近前来,说:“我知道你一心向医,但是这个口诀你也要去学,同样半年后考核,。如果进度不能使我满意,便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你可明白?” 赵睦暗自窃喜,面却露出一丝难色后,好似最终下定决心道:“一切听凭墨老做主。” 墨老想着这些天打探和自己亲身接触的关于赵睦种种神异之处,心里火热几分,也不像支使韩立、张铁二人一样,让赵睦也明天再来。 而是直接就拉着赵睦的手,把他带到书房。墨老让赵睦研好磨后,一边背诵口诀,一边把口诀前三层一并写在纸上。 把纸递给赵睦,确认其全部记住后,便开始一字一句的替赵睦讲解起来 第十章 血精炼体 墨老把自己这些年来对于无名口诀的理解一股脑的灌输给赵睦,赵睦细心的听着,丝毫没有一点不耐烦。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两人便一个教着,一个学着,浑然不知道时间正在飞快的流逝。 “这便是我对这口诀所有的看法,你向来聪慧,如果有发现你理解的意思与我有冲突的地方,随时找我,我们一起讨论。回去休息去吧。”墨老直起腰,咳嗽着用手轻轻的拍打后背,示意赵睦离开。 屋外,月牙弯弯,微风拂过赵睦的发梢,有些清冷。月光下,药田里各式草药被风带动,好似争先恐后的在吐露月华。 赵睦想着离复活师父又近一步,加快了脚步。 当赵睦走到自己房前,发现一人正在那等候多时。 一米三、四的个子,穿着单薄的衣物,手上提着一个平时装药用的竹篮,正是韩立。 韩立见师兄回来,忙递过竹篮,因为天气渐凉,他打了个冷颤,吸溜着鼻涕说道:“赵师兄,我见你一直待在墨师屋里,一天没有出来。想必还没有吃饭吧,这是我给你留着的弟子伙食,也不知道你吃的习不习惯。” 赵睦接过竹篮,看着里面被破布裹着的的食物,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不免对这个质朴的黑小子生起几分好感。 自从师父离世,在这个世界上,韩立还是除忠叔外,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赵睦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已经冻硬的馒头一口咬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韩立见平时锦衣玉食的赵师兄毫不嫌弃的吃着自己带来的食物,憨笑起来。 两人也不进屋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赵师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哦?怎会。” “你那天可是一下子把那么大的石头捏成粉末,三叔又跟我从来没提起过你,而且当初在弟子选拔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看,眼睛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我当然害怕。” “那你现在怎么不怕了。” “因为赵师兄你说过护我周全。那次去赵府,我又知道了赵老爷是那样一个大好人,我便相信赵师兄人也不坏。” “” “赵师兄是想起赵老爷了嘛,我也想我父母和小妹了。“ “你想回去?” “想,不过我更想赚到银子,让父亲和母亲不在那么操劳。” “我要攒钱给小妹备着厚厚的嫁妆,让她嫁到夫家时,风风光光,不用受人白眼”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多是韩立说着,赵睦听着。 过了不知多久,韩立便没了声响,睡倒在了台阶上。“ 赵睦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黑小子,暗道终究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不是日后万人敬仰的韩天尊。 又过了一会,韩立鼾声渐起。想着屋外天寒,赵睦双手轻柔的抱起韩立,便发觉这小子确实比初见他时胖了许多。 赵睦用真气卷起竹篮,推开房门,把韩立放在床上靠里边,盖好被子。自己则是洗漱一番后,便盘腿坐在床外侧。 心里想着无名口诀,赵睦按上面的描述开始感知灵气。本来赵睦已经做好要长期练习才能入门长春功的准备,又或者自己没有木系灵根,最坏的打算则是自己没有灵根。 结果没想到,赵睦一沉心入定,便感知到了周围稀薄的灵气。这让赵睦欣喜异常,看样子自己是有木系灵根的,要不然根本不能凭借长春功来感知到灵气。 赵睦按照功法吸收起外界的灵气粒,外界无主的灵气粒子如同被磁体吸附的铁石立马汇聚成束,像一条小溪一样流入经脉。 赵睦把经脉里的灵气缓缓收入丹田,开始运行周天。灵气按照长春功法运行后,流经十二正脉、奇经八脉、任督二脉后,原来的灵气溪流便像经过干涸的土地一样,只有很小部分重新回到丹田里,一部分的则是在流淌过程中被经脉吸收,强化肉体,另一部份则是重新消散在空中。 不过好在赵睦每次摄取进体内的灵气数量很多,即使只有一小部分存留下来,但是数量依旧可观。 一个周天后,一丝丝炼化后的灵气盘据在赵睦丹田。当赵睦正准备开始下一个周天循环时,突然,丹田里传来惊变。 只见,赵睦体内的真气一碰到灵气后便如黄油碰到热油,一下子化散开来。而灵气则乘胜追击把散在丹田里的真气吸收的干干净净。灵气虽然不见增长,但是又吞吐出一种不同于灵气的一丝能量。 赵睦还未来得及把心神放在这丝能量上,肉体便贪婪的把这丝能量吸收殆尽,赵睦隐约感到身体增强那么一点点。 因为没有师长指导,赵睦只能自己思索,想了许久,福至心灵。 得出结论:真气是从身体里炼精化气而成,属于血肉能量。灵气则是从外界而来,在此界之中位格高于真气,且灵气的排他性极强,是故与真气这种能量水火不容,而也是灵气位格更高,使得灵气能把真气重新炼化成它本质的模样—血肉能量或者称呼它为血精。血经脱胎于真气,却不同于真气,它不能外放,却能强化肉身。 赵睦想到此处,便控制着体内灵气吞噬精炼起剩余的的真气,炼出血精供肉体吸收,强化身躯。 等到体内的真气被吸收完毕,赵睦便继续在体内循环练起了功法,待到他准备开始运转第十五个周天后,却遇到了和原文韩立一样的问题——经脉刺痛,身体达到了运转的极限。 于是,赵睦便停止了长春功的修行,想着左右无事,他便恢复起真气来供灵气炼化,强化肉体。 如果赵睦出生于修仙世家,有长辈教导,那他一定会放弃炼化血精。因为对于此方世界而言,血精产自人体的精气神,虽然炼化出来可以强化身体,但是长此以往,炼化者必精神萎靡不振、血肉枯竭,不仅修炼难以为继,而且严重者还会损害寿命。 修仙者掠夺天地造化可求长生,武者只能炼化体内精气神转为真气却不能养生。是故,修仙者长寿、武者短命。所以,修仙之后,就没人愿意去学习凡俗武功。 简而言之,赵睦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不断从嘴里吐出体内的精血,却只能强化一点点身体。 按说赵睦继续下去也能发现异常,但是 第十一章 惊现“金手指”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人与狗都大,每个人都体质都不相同。 就像赵睦从小有着各处神异,如婴儿时在大雪中一直坚持到被韩三叔捡到,又如刚出生就能消化米粥,再到后来的过目不忘以及妖孽武学天赋。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而对于这点赵睦也是早有发现。像是在习武时,他的气力连绵不绝,不知疲倦且恢复力惊人。 就比如恢复真气而言,常人炼化真气往往是水磨功夫、困难无比,寻常先天打坐把干涸的真气恢复完全至少需要小半个月。而赵睦却轻而易举,稍稍一运功,片刻间便使得真气充盈的像要溢出来一样。 除了体力连绵不绝外,赵睦曾经试过,自己可半旬不喝水,一月不进米粒、不合眼休息,身体却只是略微感到饥饿与疲惫。 自此,赵睦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大宝藏一般,目前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像今日一样,要是修仙界的其他人炼化血精、强化肉体,不消片刻,身体就会传来示警,但对于赵睦而言却是越炼越精神,沉浸在身躯被精炼、打磨,一点点变的更强的玄妙之感当中。 一夜无话,朝阳破晓。 经过一夜的修炼,赵睦开始清点起了成果。 首先是炼化的灵气,像小溪一样坐落在丹田。根据长春功上面的描述,赵睦在炼气一层有了明显进度,约莫在修炼个半月,赵睦便正式步入修仙界,光荣的成为一名炼气一层的小菜鸟。 这里可是灵气稀薄的俗世,按原文描述,四灵根的韩老魔花费足足半年之久,也没有达到炼气一层。 赵睦想着凡人里关于灵根的设定。 在凡人里,拥有灵根是所有修仙者的共同点。没有灵根,便感应不到灵气,更不要说修炼出法力之事。仙凡之别,最根本就在于有没有灵根。 但在普通人之中,拥有灵根之人实在过于稀少。一个灵根拥有者,往往万里挑一,乃至于数万里挑一。 即便如此,有灵根之人也不一定能踏上修仙之路。这个世界广阔无垠,修仙界与俗世因为灵气浓度的原因,基本相隔。修仙之心坚定之人,很少把时间浪费在凡尘俗世。 所以在俗世很少见到修仙者,大部分有灵根之人更是一辈子难得仙缘,穷奇一生,平平庸庸,百年后黄土一堆。 至于那些希望广收弟子、壮大门墙的修仙门派,也因为灵根拥有者过于分散,而望而却步,多是只能在周边寻求弟子。由此可见,修仙之难,难于上青天。修仙路途一开始,便不知卡死了多少心有不甘之人。 灵根有好有坏,并不是说有灵根,门派就会招入门墙。他们往往对弟子灵根的优劣有着一定的标准,符合标准之人才会被选入门中。 灵根一般而言,分为“金、木、水、火、土”属性。大部分人都是这五种或四种属性混杂,这些人被称为“假灵根”或“伪灵根”,虽然可以感应到灵气,但是修炼速度奇慢无比,往往止步于炼气三、四层,即使侥幸来到了炼气后期,一般也无望筑基。 此外就是三种属性和两种属性混杂,这些人人数更为稀少,被称为“真灵根”,这种灵根之人基本上是各个门派招收弟子的基本标准。 至于三俩属性变异,像是土、水变异的雷灵根,火、木变异的风灵根,当然还有其他种种变异灵根,如“暗灵根”、“冰灵根”等等。变异灵根往往是由灵根变异或升华而来,修炼速度更是“真灵根”的俩到三倍。 最后一种则是单一属性灵根,如金灵根、木灵根等等五种灵根。 像这种灵根被称为“天根”,意味着这种灵根佣有者是上天的宠儿,因为这种灵根修炼起来不仅是普通灵根的两三倍,而且一直到结丹前都没有瓶颈,结丹时更是轻而易举。这让无数卡在筑基巅峰的其他灵根拥有者嫉妒的要吐血。 要知道,炼气筑基者即使有着筑基丹成功者也十不存一,筑基结丹者则是一百、一千个人里面都很少有一个。此外,结丹之时还要备上各种各样突破瓶颈的丹药和灵物。 但是好在,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像这种“逆天”的灵根,其出现的概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修仙界每数百年出现一个便是极为不易。不像变异灵根,每二三十年就能出那么一个两个。 当然若果真有天灵根出现,各大修仙门派则是疯狂争抢,毕竟收下一个天灵根基本上意味着预定了一个结丹期高手,好处多多。 对比着原文里描述的修炼速度,赵睦估计自己是混杂着木属性的变异灵根,甚至是单一木属性的天灵根。 灵根之事,在没有具体检测出来之时,现在就谈,为时尚早。赵睦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检查起自己肉体的进度。 赵睦握了握拳头,估摸着单是肉体不用上其他能量,自己便能举起三、五千斤的重物。 他转念一想,从怀中取出一把由陨铁打造,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轻的划过手臂。随后又加大力度,十斤力度、百斤力度,直至三百斤力度才稍稍在手臂上留下一个红印。 看这个样子,即使不用真气护体,肉体强度已经可以无惧手枪的射击,而这只是这一个晚上的修炼成果。 经过一夜反复提取真气,炼化血精,赵睦丝毫没有疲态,依旧生龙活虎。 想着自己以往在藏经阁里看到前人对于内气和真气的叙述,赵睦也更加确信自己身体的异常。 虽然没有名师指导,但是按照书上所说,内气、真气提取自血肉精华,常人提炼出一点便后继无力,需要好好修养,方能再次修炼,而自己在昨晚提炼了不下百次,却神清气爽只是饥饿异常。 看来自己的金手指不是系统,而是自己这具从蓝星肉身穿越而来的身体。 赵睦有些空腹难耐,见天色渐朗,便叫醒了韩立 第十二章 动身回府 韩立只觉天旋地转,一睁眼就看见赵师兄那张帅脸,想着自己昨天送吃的来,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如今更是躺着赵师兄的床上,脸上顿时有些羞红,不过好在他本就面目黝黑,倒是叫人瞧不出来。 韩立坐直身子,立马下了床,道:“不好意思赵师兄,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赵睦审视的看着韩立,想着赵府的白菊花和韩立昨日送饭之举,渐渐打消了原有的一个念头,话语有些清冷:“无妨,见你昨日在台阶上睡的香沉,天又渐寒,便把你带到了我这里休息。” 韩立回忆起赵师兄的怪力,想必抱个自己回房间,那是轻而易举。不过,这赵师兄容貌俊秀,显得格外清冷,没想到也是这么个心细之人,外冷内热。 韩立接着谢道:“还是多谢赵师兄,今日韩立还要拜见墨老,便先行一步。” 就在韩立提着竹篮,走到大门口,准备离开之际,赵睦清冷道:“韩立,昨日,墨老已收下你为记名弟子,你我如今是师兄弟,往后,唤我师兄即可。” 韩立眼神刚开始略带疑惑,后又清明,开口道:“好的,师兄。” 韩立来到屋外,发觉天色尚早,初生的阳光洒在路旁结霜的小草上,反射出并不刺眼的微光。这时,屋子里传来赵睦不紧不慢的声音:“见过墨师后,先来寻我。” 韩立:“好的,师兄。” 等到韩立背影渐渐远去,赵睦取出刚刚被他藏在床底的锦盒,锦盒里正是昨天府里送来的吃食。三四道精致小菜,有荤有素,码放的格外整齐。几道菜旁边则是几碗米饭和一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点心。 见饭菜凉透,赵睦也不去吃它,想着离赵府小厮送饭来还有一段时间。静极思动,提溜着锦盒也出了房间。 一直走到神手谷谷口,四处无人,赵睦便施展着轻功赶路,不一会就来到了赵府。 赵府里,忠叔正指挥着丫鬟们清扫庭院。 自从老爷去世,七玄门感念老爷过往功劳,一直未曾按照过往惯例收回用做赵府的堂主府,每月还送来颇多银钱,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些银钱远远多余过往老爷在世之时。 弟子们皆道这是七玄门照顾赵堂主遗孤的忠义之举。而忠叔却知道,这是因为自家少爷,因为他看到过新上任的马门主对自家少爷毕恭毕敬,不敢丝毫逾矩。 想着少爷,又想着老爷,忠叔觉得若老爷在天有灵,看着少爷如此出息,想必也会欣慰无比。 想着想着,忠叔便督促着小厮去厨房催催今天给少爷准备的吃食,打算今天自己送到神手谷。 “忠叔。”少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年迈的忠叔回头看去,却空无一人。是喽,少爷在墨大夫那学医,哪里有时间回来。自己应该是过于思念少爷,所以导致自己出现了幻听。 就在忠叔想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道还能陪伴少爷几天时,回过头来,就见一少年,提着锦盒,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猿臂蜂腰,天人一般的容貌,站在那里出尘的气质显得那少年如遗世而独立,不正是自家少爷嘛。 忠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这次不是眼花,惊喜的叫道:“少爷。” 赵府大厅,即使丫鬟们在不停的往桌子下撤去碗盘,但是它们还是在赵睦面前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从早上一直吃到中午,赵睦摸了摸自己变的圆滚滚的肚子,才刚吃下去没多久的食物正在里面,快速的被消化,但是,不一会儿,赵睦肚子又平坦起来。 感受到有个七八分饱的赵睦,放下了碗筷,思索着这样下去不行。要是每次都要进食这么久,还怎么有时间去修炼,去找到一些富含能量的药物或者丹药迫在眉睫。不过,眼下倒是有些法子暂时应急一二。 忠叔此时虽然有些惊讶于少爷的食量,但是想着少爷这俩年来的种种神异,便没有过于在意。 赵睦思虑了一会,对忠叔道:“我食量一事,暂时不要下人传扬出去。谁走露了消息,赵府家法处置。” 忠叔答道:“好的,少爷” 赵睦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忠叔,天寒了,安排人备上几套入秋的衣服给神手谷韩立送去,此外饭食自今日起,就送俩人份。” 忠叔闻言,难免对少爷口中的韩立生出几分好奇,但也没有过于探究:“好的,少爷,我这就安排下去,不知应该给这位韩立备上的衣物需要怎样的尺寸。” 于是,赵睦就把韩立怎么样的身高尺寸说于忠叔听。 忠叔正准备把少爷的安排吩咐下去,突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赵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仆。 当忠叔再次醒来,发现少爷正坐在自己的身旁,担忧的看着自己。 忠叔见窗外,太阳马上就要落山,想着自己应该是昏了一下午,立马开口道:“少爷,您还是先回神手谷吧,太晚回去,难免墨大夫有所责罚。” 赵睦收回给搭在忠叔腕上的右手,接连用灵气给忠叔身体调息了一下午,即便是他也有些疲惫。 经过一个多月医术学习,赵睦明白忠叔这是大限将至,无药可治,只能耗费灵气帮他略微调理,稍稍延长忠叔一点点时日。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将要逝去,赵睦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想着大道无情,生老病死,即使是仙人想必也无能为力吧。 赵睦紧了紧忠叔身上的被子,说:“我呆会就走,忠叔” “老仆在。” “墨老那医术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过几日我便回府。” 忠叔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自己应该是时日无多,少爷回府怕不是学成归来,而是想多陪陪自己这把老骨头。又想着老爷已去,自己也将不久人世,留小少爷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悲从心来,忠叔哽咽道:“是,少爷” 赵睦对忠叔说了句好好休息,又紧了紧老仆人身上的被子,眼睛红红的走到屋外。 屋外,一小厮轻声唤道:“少爷,东西准备好了。” 赵睦接过包裹,随即转身向着神手谷走去。却见包裹里正是 第十三章 向墨老请辞 入秋的风,虽不及冬风冰冷,但吹在人脸上,还是会带来些许凉意。 韩立盘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顾秋凉,按着今天墨老教授的口诀,参照其他童子修行七玄门基础内功“正阳劲”的方法,对照修炼起来。 正当他不得要领,久久难以入门之时,发现师兄已经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 赵睦见韩立又在自己门前等候多时,本来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被眼前老实的小子冲散许多。一把把包裹丢给韩立,见这个傻小子被包裹压的直不起腰,轻笑道:“进来吧,轻点别把里面的东西碰坏了。” 韩立艰难的把包裹扛在肩上,跟着师兄一起进了房间。 赵睦坐下,示意韩立把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 只见这个包裹里面有:三五套入秋的锦衣,韩立看了看衣服大小,发现其和自己十分般配;一个木制的食盒,食盒里摆着好几样韩立从未见过精致的吃食,数量倒是不多;还有一坛酒,封贴是写着是三个大字“竹叶青”;占据包裹地方最多的则是一些名贵罕见的药材,在神手谷耳濡目染之下,韩立到也认得几样,如年份不低的人参、何首乌、黄精等等。 赵睦没有让韩立打开木盒,而是拿走酒坛,掀去封口大口大口痛饮后,用手拂去嘴角的酒渍,说:“这些衣服是我过去穿过的,天寒了,见你和我当初身材相差仿佛,便带来给你,待会你除了把药材留下外,其他都打包带回去。” 韩立先是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发觉师兄今天情绪有些低落,语气有些担忧:“好的,师兄。酒后伤身,你还是少喝为妙。” 赵睦想着忠叔苍老的面容,心里烦闷,接连灌了好几口酒,沉默不语。 少顷,韩立已经把东西分好。 赵睦又大灌了口酒,这才说道:“今天,墨老可把那无名口诀交给你了。” 韩立起先有些犹豫,墨老叮嘱过不能把口诀的事情告诉他人,后转念一想,昨天墨老说要传授口诀时,师兄也在。况且,那天之后,师兄更是与墨老一起呆了一天,想必作为墨老弟子的师兄也已习得了无名口诀,心里了然道:“是的,师兄。” 赵睦:“墨老应该没有与你细说过这口诀,你有何不明之处,尽管问我。” 韩立有些欣喜,毕竟这口诀关系到他是否能成为墨老弟子,这个身份可是相当于内门弟子,享受相同待遇。 与原剧情不太一样,韩立此时早已知道了内外门待遇差别悬殊。心里跟本没有这半年闷混过关的想法,一心只想着成为墨老弟子,多寄些银钱回家。与能多从七玄门寄钱回家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因为他自小穷怕了,知道自己每多寄出一份银钱,家里生活就好上一分。 但是,今天墨老只是交了自己口诀,并没有丝毫讲解,只是让自己和张铁自己领悟。才接触武学不过月余的韩立,哪能那么轻易学会口诀,正一个头两个大之时,听的赵睦开口,如解其燃眉之急,便把心里的困惑一一说明。 听完赵睦的悉心解答,韩立茅塞顿开,觉得自己也完全理解了口诀的内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房间,去试验一番。 赵睦见韩立跃跃欲试的模样,把最后一口竹叶青喝光,有些醉意的摆手让韩立把东西一起带走。 韩立拿起整理好的包裹,发觉果然轻了很多,一手提着包裹,一手带上房门,就离开了。 赵睦喝下整整一坛竹叶青,身体却只是微醺,没有选择用灵气炼化肚子里烈酒,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晨,薄薄的银霜挂在各式植株上,好像是到了入秋,上天给这些无声的生灵们披上了一件御寒的衣物。 赵睦吃完最后一株药材,控制着体内的灵气,结束了最后一周天的修炼。等再次回满体内的真气,用灵气冲刷掉身体的污垢,便向墨老房间走去。 墨老看着昨天没来请安的赵睦,心里有些不满,语气却依旧平常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口诀修行的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赵睦:“毫无所得” 墨老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这些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而且赵睦不过刚开始修行不过一两天,正要开口劝勉。 赵睦却先行出声:“墨老,我今日便回赵府。往后一月来个三次,继续跟您学习医术,七玄门药材那块,我自与门主分说,不会断供。” 墨老看着一脸扭捏的赵睦,误以为少年急躁,耐不住苦寒,想回府享福。当日所说的什么要学好医术,不过少年之言,玩笑之语。再加上昨日,赵睦未来请安,今日又说这搪塞之词。此前,墨老对赵睦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厌恶。 但是又想着七玄门答应的药材,赵睦也已然学会了口诀且暂时不知道其是否可以练成,便暂时绝了灭口的心思,重重思虑下道:“那你自去吧,记住口诀要时常练习。” 赵睦正要答是,却见墨老不急不慢的说道:“用手轻按你天枢穴,再按太渊穴,然后再按曲泽穴。” 赵睦一听,知道按了这三处穴位,便会刺激体内的尸虫,让身体传来剧痛。 墨老见赵睦按完三处穴道,一脸痛苦的躺倒在地,语气冰冷道:“刚刚我已经给你下了剧毒,大概还有一年便会毒发,你回去后专心练习口诀,不准将其告诉他人,半年后我对你进行考核,如果不能令我满意,你就只有死!听明白没。” 赵睦像是强忍着剧痛,吃力的说道:“弟子明白。” 墨老又开口补充道:“虽然你已经得到我的几分精髓,但是不要用你那微薄的医术去试图解毒,否则毒气攻心,药石难医。还有,我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也不用想着去向其他人求援。” 赵睦挣扎的站起来,只见墨老神色突然变的柔和,像是一个循循善诱却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长辈一样看着自己。 只见他最后说道 第十四章 巅峰再见 墨老最后开口道:“你起初立志学医,不过月余便打起了退堂鼓。为师也是觉的你是可造之材,方才出此下策,以激励于你。往后便如你所言,一月来我这三次,我继续教你医术,好好练习口诀,莫要再让为师失望。” 赵睦已经拿到了长春功,想着留墨老一命,日后还有用处,便继续与墨老虚与委蛇起来,以安其心,出了神手谷后,便赶回了赵府。 赵府,赵老爷生前常呆的小院,忠叔正亲自拿着扫把,扫去路径上的落叶。落叶枯黄,从初春的嫩芽一直走到入秋的终章,不过历经春夏,便走完了它的一生。树叶一生短暂,人的一生又长到哪里去。 赵睦接过忠叔手上的扫把,让老仆歇息,自己慢慢的扫着满地的落叶。结果,忠叔又拿起剪子,开始修剪一旁老爷生前最爱的几盆盆栽。 一老一少,就这样不说话,各自干着手里的活。 马门主立在远处,不敢出声打扰。 自从得到赵睦支持,成为七玄门门主,这段时间里,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急,连小妾又纳了几房。 马门主知道自己一身荣辱全寄存在赵睦的心意之上,是以,当赵府小厮通知他赵睦要见他之时,连早饭都没用,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赵府。 一阵风吹过,几颗落叶落在他的头上,他也不用手拂去,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忠叔看见了这位马门主,一边暗赞少爷的神通广大,一边识趣的离开了庭院。 马门主见赵睦放下扫把,便走近前去,恭敬道:“公子,您找在下有何要事。” 赵睦用真气吹散马门主头上的落叶,随意道:“门内最近如何。” 这一手对真气精妙运用,让马门主更加恭敬道:“在太上长老的圣名下,门里一派祥和。” 赵睦问出了一个自己关心的事情:“野狼帮之事,做得如何了。” 马门主邀功道:“在门派大力悬赏,和公子您打造的利器之下,弟子们无不用命,野狼帮如今已经基本覆灭,只是按您的意思留了最后一个堂口,没有去动它。” 赵睦满意的说:“做得不错。今日起,门派除去每三月供给墨老一株他需要的药材外,这名单上的药材你也派人去秘密搜寻,库里现有的药材你派亲信之人送与我府上。” 马门主接过名单,发现上面的药材倒是常见,只是要求了年份越久越好这点难以做到,便道:“是。” 赵睦明白要想马儿跑,得给马儿草,许诺道:“干好这件事,我在七玄门一日,门主的位置便一直是你的。” 马门主欣喜道:“公子的事情便是属下的事情,属下必肝脑涂地。” 半年后。 赵睦经过风雨无阻、一日不停的修行,体内灵气流淌,顺理成章的一步跨过练气一层来到了练气二层。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俗世,能如此快速的抵达现在的修行层次,已经算是赵睦修炼天赋极佳了。 但是相比较于灵气的进展相对缓慢,赵睦通过炼化血精进行炼体的进度,可以说一日千里。 半年修行,在七玄门源源不断的药材供给之下,加上赵睦运用日益深厚的药理知识进行药材的合理搭配,赵睦估计自己的肉体强度已经能硬抗练气后期修士发出的诸如火球术等基础法术。 这半年来,赵睦消耗的药材日与俱增,小小的七玄门已经支撑不了赵睦的修行。此外,随着修行进度的加深,没有一定年份的药材已经很难对他产生助力。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赵睦修炼时发现,灵气也能很好的滋补肉身。 一来,在修行长春功时,灵气会潜移默化的强话肉身,只是远不如血精效果显著。 二来,因为暂时没有接触到修仙界炼体相关的功法,赵睦便根据自己奇异的肉身,研究出一种手段去运行灵气,而这些灵气经过一番玄妙的变化后,将彻底融于肉身,使得赵睦能有效的恢复精力,从而促进血精的产生,这也是炼体进度不殆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外,这种方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灵气彻底用尽后再恢复,还能更加精纯。 经过半年的摸索实验,赵睦发现自己的身体应该极为适合炼体,但如果只是一味的去吃药材、提高药材年限来进行炼体,而不去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炼体功法,只会使得自己的肉身明珠蒙尘。 凡人修仙界残酷无比,虽然自己灵根不错,但是体质特殊这一方面优势势必要物尽其用起来,否则,怎么在修仙一途中,脱颖而出。 赵睦稳固了下刚突破境界,发现自己双眼紧闭,仍能“看见”周围三丈方圆的房间布置,想来这就是神识。记得原文里韩立是练气四层的时候才渐渐产生神识,而且肯定是没有三丈之远。 自己应该是“两世为人”,神魂强大,所以方才在练气两层的时候就有了号称这修仙者第二双眼睛的神识且有三丈远。赵睦睁开双眼,用神识举起棋盘上的棋子,玩的不亦乐乎。 随后,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正色起来。 落霞山,某处风水宝地。 平原上有两座坟,一座是新坟,一座是旧坟。新坟墓碑上写着“叔赵忠之墓,侄赵睦立”。旧坟墓碑上刻着“师傅赵立之墓,徒赵睦立”。 没错,忠叔终究是没有熬到冬季的到来,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凋零了。好在,不同于师傅连赵睦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赵睦在忠叔临终前,一直伴其左右。 老人没有儿孙,一生只有最在乎的只有两人,一个老爷,一个少爷。虽然名义是主仆,但是实际上他们三却是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在老人最后一刻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满眼有的只是对面前这个孩子未来独身一人在世上的担忧。千言万语,他最终只汇成了一句:“少爷,老奴侍奉老爷去了,您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赵睦打开一坛竹叶青,先是像师傅坟前倒了一半,又把剩下一半倒在了忠叔坟前。不知道此生,三人是否还能有再次把酒言欢之日。 “会有的” 说完,赵睦拿起最后一坛竹叶青,一口饮尽。 从此,漫漫仙路,我们三人,巅峰再见! 第十五章 象甲功 天色阴沉,阳光透不过密布的乌云,神手谷上下也显得有些昏暗。 此时正是初春,山谷左侧被种下了些草药种子,有些发了芽,给这暮气沉沉的天地,带来了些许生机。 今天是半年之约,墨老检测三位弟子无名口诀进度的日子。 墨老房间里,书架上摆满了各式书籍,密密麻麻的压的有些人喘不过气来。 赵睦、韩立、张铁一行人正在准备接受墨老的检测,众人心态不一。 墨老先是抓住赵睦的手,真气探入体内,过了盏茶功夫,脸上有些复杂,没有开口,只是作势要去检查张铁。 韩立见此,估计师兄比自己还不如,可能和张铁一样什么都没修炼出来。于是,紧张的心神稍稍放松,也能喘过气了。终究,自己也算是修炼出一点奇怪能量,虽然只有两根棉线粗细,看样子,自己今天应该可以过关,韩立暗自给自己打着气,等待着墨老的检查。 赵睦可不知道,就是这墨老还没转身的功夫,小黑子心里就转过这么多弯弯绕绕。 要说为什么墨老没发觉赵睦体内的灵气,其实道理很简单,作为一个炼气二层就有神识的修仙者,屏蔽一个凡人的感知简直是轻而易举。至于为什么原文里韩立为什么屏蔽不了,那是因为他跟本没想到自己是修仙,而是在习武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墨老收回枯瘦的手,脸上露出一些失望,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咳嗽一声接着一声,过了许久才渐渐停歇。 张铁自知墨老已经发现自己没有丝毫寸进,满脸通红,双手交错放在身后,慌慌张张的不停的用手指相互划着两个掌心。 就在张铁等着迎来墨老严厉的批评时,墨老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失望之色更重了,咳嗽声也更加密集。 韩立把手伸出,墨老稍稍止住了咳嗽,一把抓住韩立手上的脉门,检测起来。 墨老手上的老茧,扎的韩立生疼。突然,一股冰凉的能量进入到自己体内探查,韩立体内的能量躁动起来,不待韩立运功,自顾自按照无名口诀的方式开始运行。能量顺着奇经八脉,通过各处穴位流向四肢,最终回流到丹田。能量一经流转,韩立身体上的那点不适,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墨老果然发现了那股能量,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再运行一遍口诀。”墨老喜形于色,一点也不像平常阴沉沉的模样,眼里透出的狂热神色 让韩立有些愕然。 韩立有些害怕的按照墨老要求再次运行口诀,因为墨老此时已经把另一只手死死的按在了韩立丹田,双手微微颤动,看的出他兴奋不已。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我要的东西,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没错!没有错的!!” 墨老又仔仔细细的检测几遍,确认没有问题,终于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抓着韩立双肩的手越来越用力。 墨老扯着韩立坐下,瞪大了双眼,用怎么也掩饰不住兴奋的眼神看着韩立,像是看着一块稀世之宝,韩立正被看的越来越渗人时,墨老语气颤抖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亲传弟子,每月银钱领取双倍不三倍。” 韩立见又能多往家里寄些银子,也开心起来,但是看到墨老那摄人的目光,那种疑虑像扎根在心里的种子一样,在往后的岁月里长成了参天大树,甚至将伴随着他漫长的一生。 墨老接着叮嘱韩立好些话,类似于要抓紧修炼口诀,不要懈怠云云。 等交代完关于韩立的安排,墨老把目光落在赵睦、张铁二人身上:“至于你,赵睦,你让我很失望,不过医术掌握的倒还可堪入目,你且继续随我学习医术,不过往后一月来一次即可,等再过半年,若勤勉有加,我便把你所求的东西给你。” 接着墨老对张铁语气决绝的说道:“张铁,你资质太差,不适合做我弟子。” 墨老摇了摇头,张铁也随着墨老的摇头,一颗心直往下沉。 墨老打量着赵睦、张铁二人,发现两人身材皆比同龄孩子高大许多,尤其是赵睦猿臂蜂腰的,一看就体魄异常健壮,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之处,便又改了主意:“但是早年我得到一套功法,刚才检测你们根骨时,发现与你二人极其相配,不知你们是否愿学。” 赵睦一听,这是要把自己二人废物利用,吃干抹净啊。但是那套功法正如墨老所言,极为适合自己现阶段的修炼,况且今日本来就是为了这套功法而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张铁则本以为自己要被墨老放弃变成外门弟子,如今一听又有留下来的机会,也是开心的答应了下来。 出了墨老的房门,三人便各自回了住所。 又一天,墨老果然依照之前所说,传授了两人功法。 赵府。 赵睦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起了象甲功的修炼方法。此时纸张上笔墨未干,字迹笔走龙蛇,正是赵睦根据墨老所传授的功法,一字一句的把它写在纸上。墨老对长春功扣扣搜搜的,只给了自己前面三层。象甲功倒是给的大方,九层功法,一层不落。 根据功法记载,前三层好练,与普通功法并无区别。第四层开始,就突然艰难起来,并且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修炼者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与折磨,而且功力越深厚,承受的痛苦越大。往后每层,层层加倍。据说,此功法失传的主要原因,就是修炼者无法承受这每月一次,一次几天的痛苦。当然与功法修炼困难相对应的是,练成之后威力也巨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如象,生撕虎豹。 这功法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创立此功法的是一个天生没有痛觉的高人,也只有这位高人达到了功法的第九层。 不过,赵睦估计这位高人不但 第十六章 炼气三层,炼体八层 这位高人不但没有痛觉,而且捍不畏死,跟本就是一具被人炼制的傀儡。原文里虽然对象甲工着墨不多,但赵睦不难推敲出,象甲功起初应是被修仙界某些有心人有意流露凡间,用以搜罗散落各地的灵根拥有者。等这些有灵根之人到达一定层次后,就开始收割。 象甲功的修炼离不开灵气的支持,所以没有灵根的凡人根本不可能修炼成功。所谓的九层功法,估摸着与练气九层一一对应。 赵睦借鉴着象甲功,凭借着自己的悟性,抹去藏在里面的命门,接着结合自己的体质开始了改良。 转眼间,三个月就过去了,日子也从初春来到了初夏。 赵府,某间卧室。 赵睦双眼紧闭,正不停的运转着灵气,灵气沿着长春功法要求的脉络进行周天循环。一周、两周 只见,赵睦体内传来“砰”的一声,练气二层到三层的瓶颈就应声告破。 又是调息一番,赵睦开始内视起自己的身体。 练气三层,丹田里的灵气又壮大了小一倍,神识也更加强大到能抵达方圆五丈。由于在这三个月来,赵睦在消耗灵气、恢复灵气之间往复循环,灵气也因此比普通的练气修士精纯个三五分。虽然赵睦眼下还想不起来灵气精纯具体有哪些妙用,但是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事,便顺其自然。 这段时间来,赵睦对改良好的象甲功修行不怠。 原先需要修炼者打磨刺激身体才能修炼的功法,被赵睦改的面目全非。 赵睦的身体强度本就能硬抗练气后期的基础术法攻击,如果按部就班按象甲功的描述进行修炼,很难有所增益。 赵睦翻阅七玄门、野狼帮以往搜集或流传下来关于人体奥妙的相关秘籍后,又经过了一个月的摸索和实验,终于成功把象甲功改良成自己的模样。 改良后的象甲功,主要是通过吸收灵气来对身体进行打磨。 炼化后的灵气或者应该称为法力,按照特定的路线运行,先是十二正脉、奇经八脉,再到任督二脉,随后是全身穴窍。法力通过这些经脉、穴窍,流转全身各处,身体经过法力的蕴养后,不但肉身潜力有所增加。而且法力流转后,还会会自顾自的催生出一定量的血精,强化身体,这比赵睦先转化真气在炼化真气高效了数倍。 不同于此前赵睦相当于损耗身体潜力来进行炼体,新改良的象甲功在更高效炼体的同时,也在蕴养肉身,让肉身底蕴更加深厚。 改良的象甲功再叫象甲功已经不合适了,除了借鉴了一些功原法运转的思路,赵睦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悟性和掌握的知识重新创造出了一门新功法——血精功。 修习血精功后,赵睦彻底摆脱了对上年份药材的依赖。身体通过巧妙吸收自身灵气,已经能做到自己自足。 不过两个月的修行,赵睦原先能硬抗练气七层的法术轰击,现在就是练气八层。因为修仙界没有炼体士一说,所以赵睦只能自己瞎摸索,估计现在肉身强度能力敌甚至胜过练气八层的练气士,就把这种肉身境界定义为炼体八层。 至于具体详细的境界划分,还是要待日后正式接触修仙界再做考量。 赵睦取出怀中的陨铁匕首,开始试验起肉身强度。 三百斤、五百斤、一直到用出千斤巨力,刺在赵睦左手的匕首才堪堪在掌心留下一个小红点。赵睦收起匕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掌心,发现能轻易抵挡千斤力度利器刺击的皮肤传来的不是坚硬如铁石的触感,而是摸起来感觉吹弹可破,看着肤如凝脂,这令赵睦啧啧称奇。 赵睦起身又试了试身体的气力,右手紧握,用力一冲拳,拳风所过之处,立刻传来阵阵音爆之声,拳风正面那棵柱子上显示出一个清晰的拳印轮廓,已然是有了万斤巨力。见此,赵睦更是坚定了日后搜寻炼体功法,完善血精功的想法。 看了看天色,赵睦唤来小厮,准备吃个午饭。经过一共不过九个月的修行,赵睦发觉自己虽然还不能做到像筑基修士一样辟谷,却也越来越摆脱对日常饮食的依赖,不过生理上并不需要,心里上的口腹之欲暂时还没有完全抛弃。 月黑风高,星星挂满天空,开始了喧宾夺主。 星空下,有一人正在快速穿行,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那人突的一停,仿佛没有惯性,就像他一直站在那里,让人难以想象上一秒他还在急速的奔走。 仔细一瞧,这人一身夜行衣,如墨的长发被布带束起,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与这漫天星河交相辉映。 黑衣人稍停片刻,便潜入山谷。 神手谷,韩立小屋。 距离墨老上次检测,已过去了三个月。韩立不久前也冲关成功,练成了无名口诀的第一层。只是在冲关之时,有几条经脉受损,受了不轻的内伤。好在墨老医术高明,又舍得用好药,韩立这才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韩立受伤期间,墨老分寸大失,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比韩立还要紧张万分。在替韩立治疗过程中,坐立难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韩立好转,墨老反复检查了一个时辰确认没有留下病根,这才放下心来。 谷内最近有些热闹,白天里工匠们敲敲打打,在神手谷一侧的崖边在建造着什么。韩立听监工的弟子说,墨老打算建一间石屋用做韩立的练功静室。这种石屋由结实的花岗岩淘制而成,安全无比。门内除了门主、长老和身居要职的堂主外,就连核心弟子也不能随意使用,如今却被墨老向门内要求给韩立也建立一座,韩立不由的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墨老对自己太好了,远超师徒之间的情分。而且,每次墨老见到自己时,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深处的那种狂热。这种狂热和检测那天墨老度入韩立身体内那冰冷的能量,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反复在韩立脑海里呈现,交织在一起,让韩立有时心烦意乱,因为那种感觉正在不断催生着他心里那颗疑虑的种子 第十七章 “师兄最后问你一句...” 盘膝久坐,韩立揉了揉因血液不能流通而导致肿胀的双腿。然后把双腿立了起来,用手轻轻敲打。 现已是初夏,天还是有些凉意。韩立身上穿着赵府特制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材质,薄薄的却很是保暖。听每天送饭菜来赵府的小厮说,这是他们家少爷几年前亲自设计送给老爷的款式,叫做什么睡衣。睡衣,师兄倒是会取名字。 一想到师兄,韩立放缓了心神,咧嘴笑了起来,暗自庆幸三叔当年救下赵睦的义举,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和师兄这般人物产生交集。 不过师兄这性子倒是颇为有趣,明明是特意给自己量身定做的衣服,却偏偏说是他之前穿过,现在穿不上后,才送给自己的。 赵府的饭菜也很是美味,许多菜式,韩立此前更是闻所未闻,听小厮这里面还有件被众人津津乐道之事。 那年,赵老爷因为旧疾复发,茶饭不思,郁郁寡欢。赵府管家聘请了多个医师,都没有明显效果。直到最后一个医师诊治,把脉许久,直言道赵老爷并没有大碍,估计是旧伤复发,导致他没有胃口,让厨子做几样新颖的菜式好让赵老爷吃下,否则日子久了,这样一直不吃东西,早晚无病也成了大病。 赵府的厨子原身是一个大酒楼的掌勺。怎奈有一天,有个江湖中人故意找茬想要勒索酒楼,说菜里的盐放多了,要掌柜把厨子叫上来理论一番。 厨子从厨房来到大厅,见找茬之人人高马大,一脸横肉,面上青筋暴起,哪里敢多言。哪知那大汉本就是绿林出生,正身上盘缠用尽,想行勒索之事,此时见了厨子唯唯诺诺,更是心中大定,就打算一刀了解厨子性命,来威慑掌柜。 厨子看大汉一刀劈下,整个人吓的那是魂飞魄散。好在,二楼有人路见不平,一掌拍开大刀,又是一脚踹飞大汉。 大汉见点子扎手,屁滚尿流的狼狈逃走。厨子则想着自己本无家室,对出手之人感恩戴德下心里又怕大汉报复,于是就跟着这位义士,后来才知道义士是赵府老爷,百锻堂堂主,便做了赵府的厨子。 今日见赵老爷有难,医师又有言在先,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让赵老爷恢复正常,可惜任凭他手段频出,赵老爷依旧是无甚胃口。 再后来,赵府家的少爷心忧老爷,便来到厨房交了厨子几道奇异菜式。菜一上桌,赵老爷便食指大动,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月余,在每天新菜式的攻略下,赵老爷恢复了正常。此后,赵府便流传着多达百道的新颖菜品,直到今天。 听完小厮绘声绘色的叙述,韩立犹如身临其境,不禁感慨赵老爷倒是一如既往的是个好人,师兄与赵老爷之间情深意切,以及师兄的奇异之处。 三个月来,从小厮口中了解到越多师兄小时候的种种奇事,韩立越对这位师兄产生敬佩之情。 可惜自从那日检测之后,自己便埋头苦练,以求突破无名口诀,与师兄再也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韩立又想着已经快一年没回家,开始思念起父母和小妹。想着自己这些日子里寄的银钱,他们若是已经收到,家里的生活想必好过一些。 想到此处,韩立便又要盘膝,继续修炼。毕竟墨老只关心口诀的进度,只有让其满意自己的进度,才能维持住墨老亲传弟子的身份,才能多攒些银子往家里寄去。 “呼”,窗户被风吹开,韩立不得已起身关窗,看见屋外风平浪静,繁星点点,正暗自奇怪哪里来的邪风。 突然,已炼成口诀第一层,灵觉日益增长的韩立冷汗直冒。 韩立立马转身,果然,一个带着面具,身形略显矮小的黑衣人,坐在自己的床头。他双手抱胸,面具里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韩立见黑衣人,只是坐着,没有出格的行为,精神紧绷,语气却镇定道:“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黑衣见韩立被自己吓了一跳,便摘下面具,轻声道:“师弟,是我。” 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容貌清绝的脸,脸上还带着些稚气,正是潜入神手谷的赵睦。 韩立见是师兄,大出一口粗气,心神松懈。看着师兄一日比一日惊艳的帅脸,又白了几分,语气不禁有些酸溜溜道:“师兄,你吓死我了”,说着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位。 赵睦往旁边挪了挪,试探道:“近来,墨老待你如何。” 韩立心思百转,言之凿凿的说:“墨老对我恩重如山,平日里待我极好,韩立恨不能时常侍奉左右,以报其知遇之恩。” 赵睦注视韩立半响,见他一脸的士为知己者死,嗤笑一声,随后玩味道:“若果真如此,我立马就走。”然后又收起玩味,正色道:“师弟,师兄最后问你一句,墨老待你如何。” 韩立听赵睦把师弟、师兄二字咬的极重,往日种种回忆浮现心头。 那天,石头被捏成粉末,那人开口便说护自己周全。 那天,一群孩子悲伤的坐在赵府,悼念着昔日的恩人。那人双眼通红,悲痛欲绝却依旧说了声谢谢。 那天,那人自小锦衣玉食,却大口吃着冰冷的馒头,听自己说着心事。 那天,那人把台阶熟睡的自己抱进房间,动作轻柔。 那天,那人喊住自己,让自己改称师兄。 那天,那人面无表情,一边喝着酒一边悉心的讲解口诀,还给自己送来了秋衣,明明是特意准备,却只说是自己的旧衣。 太多太多回忆,浮上心头。韩立有些累了,想回家见见父母,想回家抱抱小妹,而不是在这勾心斗角。终究他现在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还没成长到那个万人敬仰的高度。 最后想着墨老的不怀好意,狂热的神情,自己有些独木难支,韩立眼神坚定起来,决定选择相信赵睦,相信他是真正关心自己,而不是被墨老派来试探自己的口风。 毕竟 第十八章 “我给你两个选择...” 毕竟赵老爷是那样一个好人,师兄又如此重情重义。 韩立最终开口道:“师兄,你还记得那天墨老喜形于色吗,这个口诀怕是不那么简单,墨老估计要对我不利。” 说着,韩立被像倒豆子一样把墨老可疑的行迹一一告诉了赵睦听。长时间积压在韩立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也随着韩立开口,宣泄出来。 许久,韩立好似卸下了压在他身上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好多。 赵睦听完韩立的叙述,心里感慨道韩老魔果然名不虚传,一点点蛛丝马迹竟然被他把墨老的图谋复刻的十之八九。只是韩立现在还小且见识浅薄,一叶障目下难以发觉墨老是想要夺舍于他,而且无名口诀是一套修仙功法——长春功。 看着一脸唏嘘,暂时放下对自己防备的幼生老魔。一下子,赵睦百感交集,把内心一些阴暗的心思掐灭后,思虑一会,这才开口:“你想的不错,墨老的确对你有所图谋,而且你还有性命之忧。” 韩立从师兄那确认了墨老用心险恶之后,想着师兄如此开诚布公,应该是有了对策,顿时从床上站起,向赵睦行礼,道:“师兄,救我!” 赵睦却不急着开口,又是思虑一番,选择性的问道:“师弟,你觉的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韩立有些抓马,即使聪慧如他,也想不明白师兄意欲何指,只能如实说道:“韩立自幼长在山里,未成去过其他地方。来到七玄门后,才粗通文墨,略懂功法。今日师兄一问,韩立想起当初入门之时,那舞岩因有门主关系,便能破格为核心弟子,加之韩立入神手谷以来,见到被医治的弟子、长老等不计其数,才知门内并非一片祥和,门内为了权利、地位、银钱、声名等等争斗不止。又逢墨老狼子野心,环视韩立左右,韩立却只能担惊受怕,任人宰割。是以韩立窃以为,门外、乃至于放之天下,皆是强者为所欲为,弱者为人鱼肉,不知我这个回答是否合师兄心意。” 赵睦有些哑然,即使看过原文,他也已经非常高看韩立,却依旧未曾想到,这小小少年居然把凡人世界的本质,看的是一清二楚。 赵睦想着自己两世为人,相较于韩立,俩人之间唯一的区别只是他痴长些年岁,多知道一些信息罢了,对于凡人世界的看法却相差仿佛。又想到自己恢复记忆以来,基本上算上顺风顺水,仗着熟知剧情,和自己不错的天赋,便有些飘飘然而不自知。哪里想到,凡人里惊才艳艳、天赋异禀之辈,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又有几人能在漫漫仙路上,走到最后。于是,这时才收起了深藏在心里的那丝穿越者的优越感,真正融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赵睦收敛心神,看着正准备认真聆听自己答复的韩立,正色道:“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过,和你所言唯一不同之处,这是一个有仙人的世界!” 韩立正暗自揣摩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个大字,觉得微言大义之时。冷不丁的师兄又说这个世界有仙人,难以置信道:“仙人?” 赵睦不顾韩立的困惑,清冷的语气继续说道:“没错,仙人!或者称呼他们为修仙者,纳天地之灵气,夺天地之造化以求长生。其中佼佼者,上可入九天揽月,下可至五洋捉鳖,飞天入地,移山填海,各中神异,你日后自可亲身体验,毕竟你我皆是其中一员。” 说着,赵睦便用神识操纵起怀里的匕首。 韩立看着环绕着师兄飞行的匕首,对仙人之说信了几分。但师兄他与自己都是其道之人,难免意动,略有急促问道:“我也是仙修仙者吗?” 赵睦不容置疑道:“是的,师弟,你我皆有灵根,且修行了那无名口诀,都是炼气层次的修仙者。无名口诀与炼气期境界一一相对,你现在是炼气一层,我是炼气三层。等你炼气四层时,也能产生神识,像我一样凭空操纵匕首。” 赵睦没有解释为什么他炼气三层就有了神识,而韩立需要四层。韩立心想或许这又是师兄的一处奇异。 “只有拥有灵根者才能修行,但有灵根者万里挑一”赵睦接着开口道,也一并把一些诸如修仙境界、各境界大约的寿数以及为什么凡人一生难见修仙者的原因等等修仙的常识告诉了韩立。 赵睦的话语清冷,并不抑扬顿挫,但是韩立还是沉浸在师兄口中的修仙界,恨不能马上像他们一样飞天入地,韩立暗自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炼,争取活个千年、万年。 赵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提前让韩立坚定了向道之心,接着道“至于墨老” 韩立一听到赵睦提到墨老,立即打了个机灵,从修仙的美梦中清醒。 “他应该是想等你把口诀再练几层,再夺舍于你” 韩立有些疑惑,重复道:“夺舍?” 赵睦不急不缓的给韩立解释起来,什么是夺舍:“夺舍,就是墨老的灵魂侵入你的身体,把你的灵魂泯灭,从此占据你的身体。” 韩立后背微凉,又是一阵冷汗,但是赵睦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在修仙界夺舍有三大定律:一修仙者不可夺舍凡人,凡人身体强度不够夺舍过程中会自行崩解。二夺舍的修为差距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成功率才会越高。三夺舍修仙者们一生中只可进行一次。作为凡人的墨老若是夺舍于你,顿时他自己便会魂飞魄散。但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赵睦说完,用手提了提下滑到眼角的发梢。 韩立的心情又随着赵睦手的摆动,紧张起来。 整理好头发后,赵睦开口道:“墨老体内有个修仙者残魂,曾经是炼气七层,等墨老魂飞魄散后,他便可以渔翁得利,对你进行夺舍。墨老也是被他蒙骗,所以一直寻求可以修炼无名口诀的童子,以用于夺舍,未曾想,辛苦搜寻,只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韩立内心更紧张起来,再次说道:“师兄救我。” 赵睦也站起身来,右手搭在韩立的肩上,四目相对,郑重的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十九章 赵睦失踪 “我给你两个选择。”赵睦停顿了一下 “一,我当日说过,在七玄门,我护你周全。所以,我可以出手替你除去墨老。但要连墨老这一关你都度不过去,需要我来出手,日后修仙界危机四伏,个中凶险只会是远甚于今日,到时候,我也难护你周全。你不如就此收拾行囊,回到你那个小山村,我会给你银钱,让你富贵一生。” “二,墨老一事,我只告诉你,抓住机会,你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可以把它当做我对你的一个考验。要是侥幸存活,你我便一起在修仙界互相扶持,共攀大道。个中利弊,你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 赵睦说完,便不再看向韩立,收回放在韩立肩上的手,盘膝而坐。 韩立此时也坐不住了,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双手互扣,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他明白这是自己人生迄今为止,最为重要的一次抉择。 赵睦虽然闭目调息,但是心里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他也是思索了许久,才决定把修仙界之事提前告诉韩立。 赵睦现在给韩立两个选择,其实也是在给自己两个选择。怎么去处置凡人主角的韩立,是否抢夺小绿瓶,自那日练骨崖初见时,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赵睦心头。 本来,赵睦是打算等韩立拿到小绿瓶后,直接杀韩立,抢绿瓶。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当他想痛下杀手之时,那束菊花,那个馒头就浮现在他的眼帘,挥之不去。 故又在今晚出言试探韩立,看他是否选择相信自己,会把墨老之事如实相告。只要是韩立略有隐瞒,赵睦就能说服自己,夺走小绿瓶,让韩立回家做个富贵翁,过个平凡安稳的一生。 可是韩立起先略有疑虑,可最终还是一一道来。是以,才有了现在这最后的抉择了。 即使赵睦知道没有自己存在的时空里,韩跑跑向道之心坚定,但眼下这个节点还是为时尚早。 没有经历过后来种种事情磨砺的韩立,究竟会做出何种选择,赵睦也不知道。 良久,韩立停了下来,眉头舒展,语气坚定道:“师兄,这个考验,韩立接下!” 赵睦睁开双眼,开怀大笑道:“师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待你功成之日,就是你我二人踏入修仙界之时。” 韩立自认识师兄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那种开心,就好像独自一人艰难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周边只有黑暗的泥泞道路时,就在要摔倒之际,身旁却有一人出来扶持,两人一并向前的相视一笑。 赵睦大笑完后,向韩立要了长春功剩下部分功法,便要离开,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师弟,这关要是你实在过不去,便去找七玄门马门主,他知道我在哪,不要逞强好胜,平白丢了性命,其实做个富家翁也挺好的。” 说完,不待韩立开口,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几天,七玄门上层宣布了一则消息。 经过这几个月,七玄门上下用命,以及一直隐居的太上长老亲自出手,终于拔除了野狼帮最后一个据点。 马门主和各长老门一致决定,所有堂主及以上职位的众高层全部动身前去祭拜王门主一家,以告慰被野狼帮杀害的王门主在天之灵。 第二天,祭拜归来的七玄门上下震怒。 因为只留下少许人来护守山门,得知七玄门祭拜消息的一火不明黑衣人,突袭了七玄门,目的明确的直奔赵府。 那天晚上,贼人凶恶,火烧赵府,可怜赵府上下,死无全尸。赵府少主不知所踪。贼人却扬长而去。 又是一番血雨腥风,重赏之下,当日袭击赵府的贼人终于有几人被七玄门捕获。后来七玄门审问贼子才得知,这些贼人竟都野狼帮好手。自从最后一个据点覆灭,便一直潜伏七玄门附近。 贼人们抓住门内一个留守长老致命的把柄,胁迫其狼狈为奸,从长老口中七玄门覆灭野狼帮最为重要的利器竟出自一黄口小儿之手,就跟长老里应外合下,突袭赵府,掳走了赵睦。 马门主大怒,当夜便处死了吃里扒外的长老以及野狼帮众人,下令要找回被掳走赵睦,绝不能使赵堂主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可惜,即使马门主一再提高赏格,赵睦依旧是不知所踪。再后来,关于找回遗孤之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是不了了之。 墨老是赵府被袭击的第二天,才从来神手谷医治伤势的弟子口中得知此事。白天墨老不动声色,即使自己的弟子生死不知,他依旧如往常一样平淡。 但是夜里,墨老便披着一袭夜行衣,来到了赵府。 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墨老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不过转念一想,赵睦早已身中尸虫丸,终究是难逃一死。 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好韩立,他才是自己能否逆天改命的重中之重,是以,赵睦之事不消片刻就从墨老脑中滑走。 韩立则是在赵府小厮没有送来一天饭食之时,才发觉事有不对,稍一打探,便知道赵府满门皆灭,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赵睦也不知所踪。 韩立并不担心师兄的安危,因为开诚布公的那天师兄便已经告诉了如何寻他的方法,这次应该是师兄的布置,虽然不明白师兄具体的打算,但是不难猜出应该是与他说考验有关。 韩立想起那个大几岁,喜欢侃侃而谈的赵府小厮,不免有些担忧。赵府上下不会真的在师兄的布置下无一存活吧 当然不会! 早在那夜与韩立分开之后,第二天赵睦就找来马门主。 赵睦让马门主找其心腹去妥善安置好被遣散的赵府众人,带他们离开镜州。 赵府众人虽心有不舍,但是当厚实的安家费摆在面前,哪里还会不同意去其他州隐姓埋名的开始新生活。 既然,选择放弃夺取小绿瓶,赵睦自然 第二十章 三年后 既然选择放弃小绿瓶,和韩立携手大道,赵睦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抹除自己存在对墨老一事的影响。 赵睦让马门主除去野狼帮最后一个据点,派人假扮野狼帮余孽突袭赵府,诸如此类的种种布置,借此脱身。 自己的手段虽然略显粗糙,但想必一身心扑在韩立身上的墨老,也不会过于在意自己这个“没有”灵根的弟子。 赵睦想着原文的韩立凭借着小绿瓶,一举达到了练气六层,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现在更是提前得知了修仙界之事,墨老图谋,自然不会阴沟里翻船。 即使,他能轻易除去墨老和余子童残魂,但为避免韩立过于依赖自己,故最终还是决定让韩立自己去解决他修行道路上第一个阻碍。 而这也是对韩立的一次磨练,让他能更快的成长。总之,为了有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能相互扶持,赵睦可谓是煞费苦心。 赵睦将韩立之事暂时放下心头,在原太上长老的洞府里,闭关了起来。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三年过去。 接管七玄门已将近四年,春风得意的马门主日益发福,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暗自庆幸--自己那天,身先士卒,不顾自身安危,借火器之利率先擒住野狼帮帮主贾天龙之举。 自赵睦开口让他接任门主一职位以来,这些年里,在赵睦先诛杀太上长老、门主王绝楚,后又轻易取走云游归来的两位太上长老性命的淫威之下,门内知道此事的众高层无一不对马门主言听计从。 是以,对能让自己稳坐门主一职的赵睦,马门主可谓是对赵睦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马门主听完心腹的汇报,面露喜色,屏退左右后,便迫不及待的赶去后山。 盛夏,后山的一处池塘里传来蛙声不断。 这里是原太上长老隐居之处,现在则是赵睦闭关之所。 门内一向把这个地方归为禁地,严令众门人无诏不得进入,误入者门规处置。 故,即使是白天,目光所见空无一人。 马门主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蛙声片片,反而有了一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心境。 不作多想,马门主整理好因为快速奔袭导致有些凌乱的着装,对池塘右手边的山洞恭敬的禀告道:“公子,在下有要事求见。” 只见,山洞那扇沉重的青石大门应声而开,门后却空无一人。马门主在心里暗自称奇,想着公子的功力又大有进益,济济跄跄的往山洞里走去。 外界的光线透过几扇琉璃制成的天窗,使得整个山洞亮亮堂堂。这种琉璃不但透光性很好,而且从屋里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难见屋里分毫,颇为精妙。 山洞宽敞明亮,里面除了一张木床,床上有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外,就只有一排排摆满密密麻麻书籍的书架。 木床上,正盘膝坐着一人,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人容貌俊秀,目如朗星,如墨的长发被一根丝带束起,出尘的气质称的他是宛若天人,正是赵睦。 赵睦脸上还是有着几分少年稚气,但是身体修长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赵睦见马门主面露喜色,便猜到他的来意,放下手中记录着一位武者对人身体奥秘进行揣测的杂谈,清冷道:“可是我让你打探之事,有了眉目?” “公子料事如神,今日有一个派出的探子回报,已找到了那个道观。”马门主继续低着头,等着公子下一步的安排。 赵睦略一沉吟,道“你做的很好,回去安排好门内事宜,明天你跟我一起动身前去。” “遵命。”马门主不敢有任何异议。 出了山洞,马门主回头看赵睦又拿起了刚刚那本书,正要去起身关门之时,青石大门却自动关闭。 赵睦用神念关门之后,眼睛看着书,心里却神游天外。 当初,收服七玄门后,赵睦便打算宰了金光上人,夺取符宝和升仙令。 可是一来,还未正式接触修仙界,怕力有不逮,反而误了自己性命。 二来,原文只提到道观在临近蛮人地界的某处,赵睦当时报仇心切,倒是忘了逼问贾天龙道观在哪。后来就让马门主派人搜寻,奈何需要搜寻的范围太大,又兼职此界凡人过于交通不便,直到到了今天才有了消息。 赵睦神识一动,手上的书就飞回了书架上原来的位置,体验着过于神识的妙用。 三年,赵睦从练气三层突破到练气六层,没有遇到一丝瓶颈。练气六层后,赵睦神识又大涨许多。 如果以未修行大衍决的韩立为例,赵睦估计此时的神识强度来到了韩立练气十层或者十一层。 赵睦丹田内的法力也越发雄厚,约莫自己练气三层的七倍。驱使法力按着血精功的运行路线,继续打磨着自己的身体。赵睦身体如玉石般白皙,光线照耀下,仿佛能反射光芒。 在确保身体不受损伤的前提下,赵睦三年来对血精功修行不断,肉身境界成长到能抵抗练气十二层的术法轰击,已然来到了炼体十二层。 赵睦的力量也从当初的万斤巨力,来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十万斤。 可惜,赵睦把从韩立手上得来的长春功六层功法修行完毕后,修行境界便进无可进。 想着离韩立解决墨老一事,还有段时日。赵睦打算先去见见金光上人,看看除了原文提到的东西外,能不能有点其他收获。 毕竟,将墨老留给韩立,暂时不去动他,又不愿此时就动身前往修仙界的自己便一直没有关于法力具体运用的修仙界术法。 道观一行,势在必得! 第二天,交代好自己要出趟远门,门主之职暂由另两位副门主代理的马门主一手牵着一匹骏马,腆着一张笑脸,站在一位翩翩少年身后。 少年一袭白衣,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目光平静的最后看了眼七玄门赵府所在的位置,身形一晃,就坐在了一匹骏马上,轻声道:“走吧” 第二十一章 金光上人 出了落霞山脉,可见一古城屹立一旁。城门高达百丈,进出者不计其数,城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一伙镖师押运的货物正在城门口接受守卫盘查,突然,两匹骏马从一个镖师身边驰过。 镖师看了眼差点撞到自己的马匹快速远去,心有余悸之下刚要破口大骂,就被身边的镖头用手捂住了嘴。 镖头指了指马身上的标识,低声喝到:“你不要命了?” 镖师顺着镖头的手指看去,见两匹马身上各被烙印了三个大字,又是一阵冷汗。 “七玄门”。 以往,七玄门之名便已响彻落霞山周边。近些年来,灭了野狼帮之后,七玄门的大名更是让他们这些闯荡江湖之人如雷贯耳。在这一番小天地里,七玄门便是唯一的霸主。得罪官府,大不了浪迹天涯,但要得罪七玄门,只怕是性命不保。 想到此处,镖师感激的冲镖头连声道谢。 少顷,骑着马的一老一少在一处宅院停下。 这宅院不大,和周边的民居并无一二。 宅院的台阶被人打扫的没有一丝灰尘,宅门大开,门上有一块木制的牌匾,牌匾的款式、所用的木材有些平平无奇,但上面的字迹却颇为神俊。 赵睦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马门主,抬头注视着那块牌匾,注视着自己当初提笔的“孤儿院”三个大字,有些睹物思人,想起了师傅。 “每月门中可还送来银钱?”许久,赵睦回过神来。 “送了银钱,还按您的吩咐,选了几个老实可靠、心地善良的内门弟子在此担任管事。”马门主也下了马,手里拿着缰绳。 “师傅一向喜欢孩子”赵睦又是一阵沉默,再开口已是话锋一转:“你费心多留言此处。” “是。” 赵睦不再看着牌匾,打马离去,马门主紧随其后。 宅院里,孩子们坐在书桌前,书声琅琅。 偶有走神的孩子,在看到大厅里的画像后,马上面露感激,随后埋头苦读。 画像上是一老者,满目慈祥,和蔼可亲,正是创办此院的赵老爷。 一个月后。 临近蛮人边境的某处客栈。 赵睦和马门主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前。 马门主面露苦色,虽然是一流好手,但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一个月来的星夜兼程、风餐露宿。 赵睦一脸平淡,强大的体质作用下,他没有丝毫不适。要不是需要有人带路,赵睦放弃马匹直接用轻功赶路,不出一周就能抵达此处。 靠近边境,客栈里坐着许多蛮人打扮的游商,正在一边大口喝酒,一边用蛮语大声交谈。 客栈一楼中心,有一个用木板搭建起一个十丈方圆的平台,高于地面三尺有余。平台上则是好些打扮大胆、年轻漂亮的蛮族姑娘,正在翩翩起舞。 叫好声、交谈声相互交汇,嘈杂起来,这让本就疲惫的马门主有些心烦意乱,见公子一副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与赵国迥异的异域风情,有些无奈的道:“公子,那道观就在城外西行十里,咱们何时动身。” “不是我们,是我。道观凶险,你在客栈歇息几天,休息好后就自回门派。”赵睦收回对舞娘们欣赏的目光,平静的看着马门主。 马门主本就想早些回去,如今听不日就可以离开这个苦寒的边境,有些喜出望外,但是面上却露出几丝担忧,道:“公子既然说此行凶险,马某人不才,愿意尽自己微薄之力,为公子趟平艰险。” 接着马门主又说了好些句表忠心的话。 赵睦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看着马门主,像是在看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 不得已,说的口干舌燥的马门主只能识趣的退下,留赵睦一人在二楼。 “客官,你的酒来了。”小二把一坛五斤重的竹叶青搬到赵睦面前,有些哑然这书生模样的客人竟点了这么多酒,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完。 赵睦摘下面具,去了酒坛上的封泥,连灌几口。 自师傅、忠叔相继去世后,赵睦就爱上了这杯中之物又或只是睹物思人,他和师傅一样尤为喜欢这清香幽醇、翠酿晶莹的竹叶青。 二楼的客人见这俊美秀气的少年,喝起酒来却异常豪爽,皆连连称奇。 城西十里,有一座山,山名早已不可考。因山上有一道观,居住在周围的村民皆以观名作为山名。观名“金光观”,山就叫“金光山”。 又因道观的观主虽然身怀妙法,为人却颇为贪财,每次闻名而来的富户有求于他时,都难免被大宰一刀,故当地人又以谐音戏称“金光”为“精光”,把“金光观”叫坐“精光光”。 赵睦回想着,探子打探到关于金观上人的金光观的情报,又看着眼前的金光大门、柱子上又都刷着金漆,看着不但不富丽堂皇,反而人觉得异常土气,心里对这位“大名鼎鼎”的金光上人更加鄙夷。 当然鄙夷归鄙夷,狮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赵睦心想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思虑一番,赵睦脸色变幻,从一脸平淡转为趾高气昂,拿出一把纸扇大大咧咧的向观口走去。 “叫你们观主出来见我。” “尊客,稍候片刻,我已让师弟去请观主了。”童子见眼前不速之客,一身白衣,正轻摇纸扇,除却相貌堂堂之外,还有着一身贵气,不敢怠慢,又端来一壶上好的茶水放在客人面前。 “就这破茶水你也敢端上来,快叫你们观主过来,否则误了本公子大事,待到家族长辈到来,莫说你们,就是你们观主也吃罪不起。”客人依旧不依不饶,看都没看那壶茶水。 金光上人躲在门外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客人,见客人年少,但法力雄厚远甚于己,猜测应该是某个修仙大族子弟,就是不知来自己小观所为何事,又怕真误了那少年口中大事,被少年长辈惩罚,立马闪身到屋内,一脸谄笑。 赵睦见一三尺来高的侏儒,知道是正主来了,大骂道:“你这个侏儒可让本公子好等,还不让这些下人滚蛋?” 金光上人自幼生的矮小,最恨别人提及自己身高,如今更是被人直呼侏儒,血气顿时上涌,又惧怕赵睦背景,故死死的压制火气,憋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不精彩。 “不知公子寻小道何事。”让童子退下后,脸色依旧怪异的金光上人,强忍着怒气道。 却听见赵睦语气突然冰冷,吐出的话语更是让金光上人大惊失色 第二十二章 储物袋与秦家功法 “秦家小子,你倒是让我好找” 被眼前这个少年一口道破来历,金光上人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露了消息,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与秦、叶俩家有何渊缘,他语气又为什么如此老气横秋,直呼自己小子,内心惊疑不定,几欲先走。 “楞着做甚,还不动手!”赵睦往金光上人身后看去,好像在吩咐着同伴动手。 金光上人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立马回头,却见空无一人。 “不好!”他头都没来得及转回来就被赵睦一剑削去了脑袋,体内的血液成血柱状喷射而出,撒了一地。 赵睦用神识拘住金光上人离体的神魂,又用灵气附在右手拾起漂浮在尸体旁边的土黄色光球。 “道前辈,饶命。”金光上人的声音从土黄色光团里传来。 “我既然已毁去你的肉身,又怎会饶你性命。”赵睦语气冰冷,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 玉瓶上瓶塞一经拔开,瓶口就产生阵阵难闻的腐臭味,瓶子里装满了黑糊糊的液体,正是赵睦根据墨老医书里夹着的五毒水配方加上“土菇花”改良炼制而成的七毒水。将此毒水炼制成功,可是废了赵睦好一番功夫。 赵睦从瓶口轻轻倒出一滴七毒水,液体滴在黄色光团上,就发出“哧哧”的腐蚀声来,光团立马黯淡许多。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前辈可是叶家之人?”金光上人声音痛苦,好像在受着巨大折磨。 赵睦没有开口,又是一滴七毒水倒下。 “求求前辈您别再到了,我不该打探您来历,我有秦家秘宝相赠,不求您放过我性命,只求前辈给在下一个痛快。”金光上人放弃仙途,在这凡间贪图享乐,自然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辈,又被七毒水折磨的痛不欲生,心里已冥生死志。 第三滴七毒水落下,金光上人神魂化作的黄色光团越发黯淡,微弱透明。 “前辈,秦家的秘宝是一剑形符宝,还有黄枫谷赐予的升仙令。凭借此令,前辈可入越国七大派之一的黄枫谷,还能得到一枚筑基丹。这俩件东西都在我右侧的储物袋。”金光上人虚弱的把一段话分成俩段来说。 “还还有一枚金光护体符和在我房间里有着众多秦家的功法秘籍,前辈大可全部拿去,只求前辈,给在下一个痛快吧。”金光上人不断哀嚎,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筹码倾盘而出。 “你若敢骗我,此水还有大半,定叫你生不如死。”赵睦从金光上人的尸体右侧腰上取下储物袋,检测一番。 这个储物袋,外观精美,成分不明,摸着非金非石。赵睦有些疑惑,盖紧瓶塞,收起玉瓶,放下土黄色光团,任其悬浮在一旁。 赵睦双手轻轻扯着储物袋,后继续加大力度,储物袋却只是稍稍变形。又试验好一番后,赵睦发现其果然如原文叙述的一样,难以摧毁。 金光上人若有储物袋,那为什么韩立杀人夺宝时却没有提到过这个储物袋。难道是跟金光上人的尸体一并被火球术烧了? 赵睦疑惑的想着,操纵神识轻易抹去了金光上人与储物袋之间的联系,神识探入储物袋中。 袋子里摆放着大量凡间的金银珠宝,一张符箓,一张剑形符宝以及一本秦家族谱。 这个储物袋空间极大,约莫数十立方,怎么看也不像是练气修士所能拥有的。 “这个储物袋你从何而来?”赵睦又拿出装着七毒水的玉瓶,审视着一旁的土黄色光团。 “当日我察觉风声不对,卷走了秦府众多宝物,那些宝物里就包括这秦家配给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黄色光团有些上下颤动。 赵睦接着开口:“可还有其他人得知储物袋之事?” “此物外观精美,一看就不是炼气期所用的储物袋,所以在下外出时从未带在身上过。今日只听童子说,有贵客来访,情急之下这才忘了把它取下。”金光上人不知赵睦的疑惑,但是依旧讨好的把储物袋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赵睦解除了关于储物袋的疑惑,命令金光上人领着他去存放秦家功法的房间。 金光上人明白以赵睦之前取他性命的速度,莫说自己现在只剩个残魂,就是身体完好无缺时,也逃离不了赵睦的魔手,故认认真真的带路起来。 土黄色光团在前面飘着,赵睦就在后面跟着。 不一会,就来到了金光上人屋内。 屋内跟金光观整体氛围一致,各处涂满了金漆。豪华的一张大床摆在屋子最里面,床边镶嵌着数量众多、价值不菲的明珠。床上则是一席丝绸制成的薄被,薄被上由金丝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 与屋子暴发户气质唯一冲突的是角落里一个寒酸不已的书箱,里面的书被杂乱的摆放,一看原主人就十分不爱惜。 赵睦用法力拂去书上厚厚的灰尘,戴起一双蚕丝手套,动作轻柔的一一检查起这些书籍,却又惊奇的发现,书箱底层摆着一个玉简。 玉简一直被压在底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 确认了玉简无误且这些书籍都是秦家功法后,赵睦杀心大起。 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的从墨老那骗来功法,这金光上人倒好,空有宝山而不自知,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金光上人要是知道了赵睦的想法,必大喊冤枉。自己当初少年意气,卷走功法,便是做着刻苦修炼,日后杀回叶家的打算。 可惜,自己只是个杂灵根,刻苦修炼下却进展缓慢。没多久就放弃了妄想,放弃了修行,选择沉迷在这凡人的花花世界里。 赵睦把整理好的书箱收进储物袋,灵气附在手上对着土黄色光团用力一捏,金光上人顿时魂飞魄散。 看样子,原著里还有许多值得发觉的地方,就像今日谁人能知只贡献给韩老魔三件事物的金光上人,居然还藏有筑基修士用的储物袋与众多秦家功法。 一个真实的世界,不可能被一本书全面记录下来,自己日后还是不能过于依赖原著,否则像是今日,因功法耽误修行进度事小,他日因此缘故丢了性命,那才是后悔莫及。 第二十三章 墨老返乡 半个月后,好好体验了一番边境风土人情的赵睦回到了七玄门。 后山,太上长老隐居的山洞。 “你是说墨老修书一封,说要回乡探亲,不知归期?”赵睦那双星目盯着马门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疑。 “是的,墨老还说韩立已深得其真传,可以出师治病救人,在他走后,由韩立暂时负责神手谷一事。”孙副门主如实回答。 “行了,你先下去吧。”赵睦头往左一侧,示意孙副门主退下。 赵睦想着可能是韩立已除掉墨老,模仿他笔迹写下了书信。但原文韩立是在十六岁也就是两年后,凭借着小绿瓶,达到了炼气六层,这才反杀返墨老、除去余子童… 赵睦有些心神不宁,决定去确认一二。 七玄门,神手谷。 此时刚刚入秋,药田里生机勃勃,少许早熟的药材结出了硕大的果实,把这些植株压弯了腰,像是在对着谷外的行人鞠躬一样。 赵睦站在神手谷外,脸上带有几丝忧虑,一双剑眉不像往日一样舒展,而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一路从后山来到神手谷,赵睦离神手谷越近,心里就越沉重一分,双手狠狠的攥在一起,指甲印入掌心,而他却浑然不知。 此时,望着谷内一片祥和,赵睦心里稍稍安定几分。心里有些责怪自己,还是过于依赖原著,以为韩立、墨老一事应该在俩年后爆发,故一路不紧不慢的从边境返回。 也许早一日,就早一日,韩立若有自己偷偷在身边护持,或许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赵睦脸上面露悔意,忽又自嘲的轻笑一下,暗道自己也是关心则乱到底是何结果还犹未可知。 看来,今日是师兄弟重逢,情深意切,还是拔刀相向,血溅一方,就要看究竟是叫你韩立还是余子童了! 赵睦收起脸上的杀意,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随后他全身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会功夫,身形变换之大与之前判若两人,俨然从身体修长的少年转变成一副身达八尺有余、浑身横肉的大汉模样。 又从储物袋取出一张银色面具,掩盖好自己的面容,赵睦这才往谷内驰去。 就在他飞身就要越过药田时,忽体内法力流转,把一物凭空折取,收入储物袋内。 神手谷,石屋。 “韩立”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小绿瓶。 瓶子绿莹莹的非常好看,瓶身上还许多许精美的花纹。花纹呈现叶片状,栩栩如生,略微凸出瓶身,立体感扑面而来,像是真的树叶直接镶嵌上去一样。瓶子细长颈的瓶口顶端被一个小巧的瓶盖紧紧的封住。 月华透过天窗,洒在绿瓶上。 月华的照射下,使得绿瓶越发神异。瓶身上的叶状花纹好似有了生命,在瓶面游动。随着花纹的游动,瓶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神秘的金属符文,像水流一样流淌,玄妙无比。 渐渐的,又出现了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透过那扇月华穿过的天窗,从天而降,全部都聚集在韩立手里的瓶子上,凝聚成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白色光点。这些光点围绕在瓶子四周,像一层薄薄的白雾把绿瓶包裹起来。 突然,灵觉示警。 “韩立”面不改色,假装要收起绿瓶,实际上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手指一按,一道黑糊糊的液体向自己身后喷射出去。 “韩立”“啪”的一声,直立而起,一跃下床。在他空中折转之际,又取出一把当初赵睦赠送给墨老的手枪,对着刚才那个方向连开数枪,直至弹夹清空。 “砰砰砰砰”数发子弹像火蛇一样从枪口窜出,穿透木质书架,打在书架后坚硬的大理石壁上激起一道道火花,深入到石壁当中。 就这电光火石间,“韩立”已经做出了一个又一个动作。 可待他彻底转身,环顾四周,石屋内竟空无一人! 他的心脏狠狠的跳动着,胸腔内如同有人在里面死命的击打着牛皮大鼓,石屋里似乎都能听到这跳动的声音。 “不知哪位前辈在此,还请屈尊一见。”韩立心跳的厉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但语气听起来很是镇定。 “前辈何苦戏耍韩立,请前辈现身!”“韩立”对着虚空行了一礼,眼睛趁机瞟向了青石大门。 石屋整体由大理石淘制而出,屋里除了一扇天窗外,唯一与外界连接的就只有这道巨大的青石大门。 青石大门沉重异常,又因是石制,表面粗糙,与石壁接触处更是尤为粗糙,是以“韩立”在此居住将近四年,开关青石大门时必发出声响。 如果有人没有钥匙却想通过大门进入石屋,即使他手段再怎么高超,石门也必发出声响,而自己虽然在把玩小绿瓶,凭借日益增长的灵觉,也一定可以发现。 但是现在一无声响,二来天窗完好,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前辈…”“韩立”又试着喊了一声,人已是极速奔向大门,准备走为上策。 “你要去哪?”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韩立”听这声音沙哑的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不禁想起了被他前几日除去的墨老,速度却丝毫不减就要夺门而出。 “哼,你倒是机警”刚刚沙哑声音的主人,冷哼一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韩立”面前,用一只手掐着“韩立”的脖子,把他举起,另一只手对着韩立虚点几下,深青色的法力便在空中形成一个神秘的符文。 只听“咻”的一声,符文没入到韩立的身体。 黑袍人像随手丢垃圾一样把“韩立”丢一旁后,双手怀抱在胸前,沉默不语。黑袍下的一张面具完美的遮盖住了他的面容,他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眼,审视的打量着“韩立”。 韩立发觉刚刚那个神秘符文一进入身体,丹田里原先如驱臂使的法力就被禁锢的如同一湖死水,而自己的身体也浑身无力,便也不再开口,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第二十四章 “韩立,本座最后问你一句” 这个不速之客,一身宽大的黑袍把身体包裹着严严实实,黑袍一体的帽子下只能看见一张银色面具。 银色面具由百锻精铁打造,在月光下泛着和黑袍人目光一样冰冷的冷光。黑袍人体型看着比自己那具傀儡还要魁梧,足足九尺有余。 两人都不开口,相互打量着对方,就在石屋里气氛平静的越来越诡异之时,一阵耀眼的绿色光芒打破了这种平静。 “韩立”心知这是小绿瓶又生出了神秘液体,暗道这不知来历的黑袍人怕是要把这小瓶据为己有。 想着小绿瓶那逆天的作用,今日之后或许为他人所利用,而自己本想凭借此瓶修炼有成,长生不死的想法还未展开,就要胎死腹中。 又不知自己待会被这黑袍人如何炮制,心里不禁涌现出许多酸楚。个中滋味陈杂,使得“韩立”低下头呆呆的望着地板。 刚刚被“韩立”遗失在床上的小绿瓶,在发出之前那阵光芒之后,瓶子表面浮现了几个金黄色的文字与符号。这些神秘的字符,结构流畅,构造奇特,似包含着某种高深莫测的上古道韵,不停的闪烁并在瓶面游动个不停。 最后,所有异象消失,只留下几个金色怪字符在瓶面上,稍稍凸出。 黑袍人开始也有几分好奇,看了眼小绿瓶的异象,随即就收回了目光,依旧审视的看着“韩立”。 他见自从小绿瓶发光到恢复平常,“韩立”面色几番变幻终定格为苦涩,这时又低下了头,顿时也猜到了“韩立”的心思,便催动法力,用驱物术摄来小绿瓶,抓在手上把玩。 “此物倒是颇为神异,黑小子,快跟本座说说它有什么作用,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黑袍人想着,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谁,看样子已经知道了小绿瓶的功效。自己要想获得此行答案,还是要从小绿瓶入手,刺激他,在他心神震动时,才会更便于自己行事。 闻言,“韩立”在心里计量:不论这黑袍人为何而来,只要自己坦言出小绿瓶效果,势必难逃一死。自己不说,以黑袍人的手段又早晚都能知道。 就在他正要开口欺瞒黑袍人,以作缓兵之计时,又听黑袍人用戏谑的语气,说出来的一番话惊的他,漆黑的脸都好似煞白起来。 黑袍人说道:“此物来自上界,名为掌天瓶。敢以掌天为名自然效用非凡,玄妙无比。妙处之一便是它可夺取天地之精华,八日凝结一滴造化液,各药材只要淋上一滴,第二天就能长许多年份。” “前辈既然对此物一清二楚,何必还问韩某人。”“韩立”放下心里最后的侥幸,反正难逃一死,心神激荡下,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平静,直接挣扎地站起,怒视着黑袍人。 黑袍人见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你既能得到掌天瓶,必定是个大气运之人,你来告诉本座此为何物。切记,此物对本座极为重要,你要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 不知道为什么,黑袍人把“你要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这几个字,咬字极重。 “当然活命你到是不用想了,但本座会给你个痛快。你初入修行,但本座劝告你一句,修仙界折磨人的手段,你最好是不要体验。”黑袍人接着补充道,语气冷冽的让“韩立”仿佛一下子身处在冰天雪地里。 黑袍人话音刚落,就见一物凭空出现,悬浮在其手边,他用手轻轻一指,那不明物体就急射向“韩立”面门,又忽的一停,悬浮在“韩立”眼前。 韩立看着眼前这朵平平无奇的白菊花,那神秘强大的黑袍人却说对他极为重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看到白菊花,韩立就想起了赵府,想起了那说护自己周全的师兄。 师兄,你在哪,韩立完成了你对我的考验。 师兄,韩立此生,怕是不能与你携手大道。 师兄,或许那日就是你我最后一面。 黑袍人见眼前之人久久不发一言,心里有些焦急,故作沙哑的声音里也不由的留露出一点点自己原本的嗓音:“韩立,本座再最后问你一句,这究竟是何物?” 韩立听黑袍人又把“韩立,本座再最后问你一句”这几字,咬字极重。对于其叫破自己名字,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他这一身打扮本就是在故意掩盖他自己的身分。 等下!知道自己的名字、掩盖身份、银色面具、白菊花接连咬字极重的那几个字 “你要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那天师兄让自己选择做一个富贵翁还是接受考验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分毫不差。 至于这句,“韩立,本座再最后问你一句,这究竟是何物” 也与接受考验那天,师兄问的“师弟,师兄再最后问你一句,墨老待你如何”句式对应,连字数都完全相同。 韩立继续思索着,忽然想到师兄说的两个字--“夺舍”,没错了! 当日,余子童所说:元神娇贵,不能与其他东西随意融合。吞噬他人元神可以,但是若要吸收他人元神,妄图以此来获取记忆、经验,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元神暴涨撑破脑子而丢去性命。 夺舍之人没有原身记忆,以师兄对修仙界的了解,势必也知道此事。 看来师兄应该是知道了墨老留书信回乡探亲一事,猜到了自己已经解决了墨老和余子童或者是自己被残魂夺舍。所以,打扮成这样来试探自己究竟是韩立还是余子童。 一想到师兄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安危,韩立心里流淌起阵阵暖流。 韩立因赵睦明明有能力帮他轻松度过难关,但那晚过后却偏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与墨老、余子童的殊死搏斗而产生的那丝,潜藏在内心深处、甚至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想通这一切的韩立,嘴角略微向上,郑重开口:“韩立谢过师兄。” 黑袍人摘下面具,对于韩立的道谢心里了然,原先沙哑冰冷的嗓音也变的温和:“恭喜师弟通过考验” 第二十五章 “仙字里面有个人”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越爬越高来到了天空最上方。墨老“走”后,那时常在谷内响起的咳嗽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手谷也显得静谧。 韩立见黑袍人摘下面具,果然是师兄。 听师兄祝贺自己考验通过那真情实意的话语,心里却又突然一紧,想起了师兄口中的掌天瓶,依旧在他手里拿着。 自古,多少亲兄弟只因为一点点家产就反目成仇。要道是,师兄不见这小绿瓶生成神秘液的异象、不知绿瓶具体功效,那到还好。可是,师兄不但见了异象,对这自己捡到小四年的绿瓶,言语间却是比自己还要了解甚多。 而且,听师兄语气,这催生药材还只是这绿瓶妙用之一。此物敢名为掌天,又是从什么上界而来,定然在修仙界也是一不可多得的至宝。韩立觉得今日之事还远未结束,师兄该如何处置自己犹未可知! 韩立脸上流露担忧,漆黑的脸皮更加漆黑起来。 突然,韩立眼前的赵睦动了起来,只留一道残影还在原处。 正想,赵睦将要作何打算的韩立,自然眼睛一直留意着赵睦。但是,赵睦就这么轻轻一动,任凭韩立怎么睁大眼睛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只能通过神识发觉,师兄刹那间,就来自己身前。 韩立大脑极速运转,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八个大字——“反目成仇,杀人夺宝”! 体内的法力还是如同死水,根本不听韩立的使唤,身体也依旧软弱无力。 韩立一切关于逃离此处的各类手段,都被那枚悬浮在自己丹田的深青色符文,击溃的烟消云散。 赵睦确认眼前人是师弟后,内心大定,喜悦之情不溢言表。就在他要解除一直压制韩立的术法时,却见韩立面有悲色,目露苦涩,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猜到了心思细腻的韩老魔应该是误会了自己,赵睦也没做任何解释,又好气又好笑道了一句:“呵,你小子” 接着便深青色的法力点在韩立身上数处,消去了在其体内的囚灵符。 囚灵术,秦府众多秘籍之一。赵睦在看到这门术法之后,觉得颇有意思,它能禁锢不高于自己境界的修士体内灵气,使其法力冻结,此外还能阻碍血气流通,让中了此术之人,全身上下无力。 可惜,要将囚灵符近身打进敌人体内,囚灵术才能生效。而且此术施展极其花费时间,且要在敌人毫无察觉或无力反抗时,才能发挥其因有功效。故,在修士激斗期间,显得颇为鸡肋。 囚灵术,一般运用于已经击败对手后,起禁锢之效果。 但一如赵睦对武学的惊人悟性,在修行术法上,他依旧天赋异禀。仅仅经过半个月的揣摩,他就掌握了如囚灵术等数种秦家术法,还将它们练习的如火纯青,大大缩减了结印施法所需要的时间。 体内的囚灵符一散去,韩立就感觉力量回到了自己的体内,法力重新如驱臂使。 “师”韩立明白自己应是误会了赵睦,开口就要表达心底的歉意。 赵睦用手往下方虚空一按,止住了韩立继续开口,又往石屋的一张桌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韩立跟上。 “坐。”赵睦落座在桌前的木头凳子上,轻抬左手掌心向上,五指并拢,略带些弧度,摆出一副邀请的态度。 韩立落坐,心里却还盘算自己要是知道了掌天瓶这种宝物,定然会不惜手段的得到它。 假如互换位置,自己实力莫说是远超于师兄,就算自己与师兄的实力相差无几,也很难说不去拼杀一番夺走这件宝物。甚至为了保守住宝物的消息,自己或许会出于以绝后患的想法,让眼前之人彻底的消失。 修仙一路太难,自己要不是凭借小绿瓶催生药材的逆天功效,用这些年份高到可以说在这凡尘俗世百年难的一见的珍惜药材,去配置对于长春功法大有精进的丹药,短短三年就从炼气一层,一举飙升到现在炼气六层。 也许没有这掌天瓶,就自己那种慢如龟爬的修炼速度。想来现在怕是连炼气三层的修为都不一定能有,早被余子童夺舍成功,身死道消! 当时,余子童为求保命,讨好的把他了解的元神在夺舍方面的所有,通通告诉了韩立,无一隐瞒。 然而元神之秘,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说略知一二,又何况于余子童这个蝼蚁一样的炼气修士。 那次被夺舍后,韩立虽然凭借自己六层的修为,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也遵照余子童所言,对于反吞噬下的墨老和余子童的部分元神里包含的记忆、情绪等等避如蛇蝎。 但是就这些许时日,在墨老、和余子童元神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就连韩立也未发觉自己的心性与以往大不相同。 墨老的、余子童的狡诈、薄情、贪婪在韩立身上延续着、与韩立本来的性情纠缠在一起,使得韩立更加谨慎、也更加无情。好在这种影响并没有改变韩立更深一层次的观念,他还有着自己坚持的原则。 韩立不知道师兄具体作何打算,既然刚刚未取自己的性命,想必之后自己应该性命无忧,只是这掌天瓶 “胡思乱想。”赵睦随手把小绿瓶丢给了韩立,没好气道。 韩立急忙接住,生怕磕坏了这神奇的宝物,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收好。”赵睦轻声道,双手一挥,几个包装极具特色的精美锦盒就落在桌子上,锦盒里则是许多迥异于赵国风土的各色糕点。 “师弟,大道虽然无情,分毫不让,但是‘仙’字依旧还有个‘人’!”赵睦眼神盯着那朵落在地上的白菊花,这话像是在对韩立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韩立咀嚼刚刚那句仙字里面有个人,顿时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正抬头向赵睦看去,却见赵睦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相视一笑。 那因小绿瓶而产生在师兄弟之间的隔阂,在这一笑当中,顿时烟消云散。 第二十六章 酒 赵睦见韩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又要开口。 接下来这一句,本来在赵睦心里想的是“我去了一趟蛮人边境,见了许多蛮族美食,想来你应该没吃过,便带回来给你尝一尝”。 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饿了,你陪我吃。” 韩立听着这话,又撇了撇那些锦盒。锦盒华美异常,各类迥异于赵地的美食被精心摆放其中,一看这些就是都是准备送人的特色礼物,脑海重现出当初师兄给自己特制的衣服,却硬要说成是他的旧衣的那个画面,有些哭笑不得。 师兄倒是一如既往的别扭,但在这玄妙无比的小瓶上又格外的洒脱,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韩立没有问赵睦为什么知道绿瓶的来历,正如没有去探究赵睦之前显露在他面前的种种神异,亦如当初因为相信赵睦而把墨老图谋一事全部告知一样,韩立此时也依旧相信赵睦此时没有开口解释,也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师兄若不负韩立,韩立必不负师兄!”韩立暗自在心里承诺。 “菜凉了,稍等片刻。” 说完,赵睦双手手掌一翻,掌心朝上,两颗比巴掌还大的火球便悬浮在手上。 火球发出了炙热的温度,让坐在对面的韩立有些微微出汗。 “师兄,这个是什么法术?”韩立见那火球随着赵睦手掌翻动,瞬间融和在一起化成一只火凤,在桌上的美食之间灵活的来回穿行,使得每块食物都能均匀的受热,有些好奇道。 “火球术。”赵睦见菜已经热气腾腾,便收了术法。 没了法力支撑的火凤,好似有些不甘,发出了一声凄切的鸣叫后,才缓缓的消失在这世间,好像从不存在一般。 韩立面色古怪,心想这火球术怎的与自己从长春秘籍最末尾看到的火球术完全不一样。 自己经过这些天苦苦练习,也只能在指尖燃起一丝火苗,这火苗除了没有师兄这火凤有灵气之外,还小的可怜。难道是自己还不够熟练? “这有菜无酒怎么行,话说师弟你还未曾和我一起喝过酒呢。”赵睦先取出两双碗筷,把其中一双递给韩立,又拿两坛竹叶青,声音里略微带着些轻快的说:“这就当是祝贺师弟通过考验的庆功宴了,今晚咱们师兄弟二人,喝个不醉不归。”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此起彼伏的使得韩立心神在几次大起大落下很是疲惫。 “师兄,师弟敬你。”韩立学着江湖里豪爽的侠客一样,站起身来,双手举起酒坛对这赵睦一敬,“吨吨吨”的连灌进嘴里几大口酒。 韩立自小家贫,好在三叔时常接济,一家人虽不至于食不果腹,但也就能混个饱肚。像这种粮食酿造而成的酒,连父亲都少有喝到,更不用说是年幼的韩立。 来到七玄门后,身上有了些积蓄,但出于各种原因,韩立只能每天埋头苦练,连神手谷都少有外出,自然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酒。 现如今一连灌下这好几大口酒,酒辛辣的口感顿时就让故作豪迈的韩立吃够了苦头,想要一口吐出,却见师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又倔强的咽了下去。 身体传来的不适,刺激到了韩立体内的法力。韩立控制住想要去炼化酒水的法力,黝黑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立马涨红起来。 赵睦见韩立这黑红黑红的脸,憋不住笑了。这一笑,就让韩立的脸更加通红,好像猴子的屁股一样。 看到这种情况,赵睦也不便再打趣韩立,意味深长道:“那我就祝贺师弟终得自由。” 自由?我韩立自入谷以来,将近四年,一路走来,不是为了多拿银钱,被迫刻苦修炼,就是被墨老觊觎,处处谨小慎微,一直不得自由。如今墨老已除,才算是终得自由。 韩立想起前几日的惊险,和这段时间的际遇和石屋里的那具昔日好友的躯体,心里有些酸涩,又灌一大口酒,开始跟赵睦倾诉起他这些年里的遭遇。 赵睦这才得知,剧情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 韩立依旧是寻张铁的时候,发现的小绿瓶,这倒是和原剧情一样。 但是因为自己提前把墨老图谋、夺舍残魂原为练气七层以及修仙界之事等等都告诉了韩立。韩立便知道要达到至少练气六层才能安枕无忧,每日刻苦修炼。 韩立四灵根的天赋实在太差,修行进度微乎其微,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韩立也越来越急躁,即使他每次都能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毅力,坚持修行不殆,但是那理应在他入门四年后才出现的心魔却在韩立这种心态下提前出现了。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在发现小绿瓶神异的一周后。 心魔缠身下,韩立在房间找寻一切他认为使得他心神不宁的异样物品,四处翻找下,一无所得。 就在他下意识的摸着下巴时,手肘却碰到来了装有平安符和神奇小绿瓶,鼓鼓的皮袋。 在通过抚摸平安符消散心魔,福至心灵下,韩立开始对小绿瓶的神秘液做起了实验,最终发现了神秘液体的催化功能。 想着之前赵睦所说的抓住机会,才能在墨老一事的危机中存活下来。韩立冥思苦想下,决定翻找医书,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充分利用高年份药材的相关药理知识。 功夫不负有心人,搜寻几日后,韩立找到了原文中那几篇丹方。 在小绿瓶和丹方的两番助力下,韩立炼制出充足的丹药,提前俩年多达到了练气六层,也就是赵睦道观一行,离开七玄门的一个月后几日。 韩立在达到练气六层前的这段时间里,也不断寻求武功秘籍以求多一份对抗墨老的胜算,可惜还没结识厉飞雨的他,收获了了。 又加上空有一身法力却没有使用之法,所以后来有了炼气六层的修为,韩立还是打算先隐忍不发。 如果是按照这个轨迹进行下去,韩立与墨老之间断然不可能提前俩年发生冲突,然而 第二十七章 变故 然而墨老那边也出现了变故。 话说,觉得赵睦失踪的过于蹊跷的墨老从赵府返回之后,对韩立的行踪就更加上心,没有像原文一样离谷去为韩立寻找灵药。韩立每次离开谷,想到韩立与赵睦相交甚密的他都偷偷的潜伏在身后,跟着韩立。 韩立寻张铁那次,到捡到小绿瓶,他都看在眼里,但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小绿瓶是个普通物件,最多因为其样式精美而值钱一些。、 后来,某天晚上,墨老见韩立神神秘秘的跑出谷,疑心病重的他再次跟在身后。 月华下,小绿瓶发出的种种异象,皆被他尽收眼底。猜测这小绿瓶子应该不是凡俗之物,墨老便仔细询问体内的余子童残魂。 然而早有异心的余子童,并不知道这绿瓶究竟为何物。心想,甭管绿瓶再怎么奇异,等到完成谋划,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为了避免事情出现变故,于是没把这种能在月华下自主发出异象的绿瓶即使在修仙界也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个猜测告诉墨老。 而是说绿瓶看着不凡,但也只是对墨老这样的凡人而言,等到墨老踏入修仙之后,就能发现类似于小绿瓶的东西在修仙界,比比皆是。 墨老见余子童欲言又止,当然不信,对绿瓶、对韩立更加热切,也更加关注韩立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如影随形,心下又是打定主意夺舍成功,逼问出余子童关于小绿瓶的了解后,就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韩立突破练气六层,时常翻看医书的墨老发现了自己夹在一些书里的几种丹方似乎被人翻阅过,虽然翻阅丹方那人颇为小心,但是还是留下了痕迹。 赵睦失踪后,神手谷除了自己外,就只有韩立能去且愿意去看医书。丹方上面的痕迹有旧有新,断然不可能是赵睦之前留下的,那就只有韩立! 墨老想到之前一个异常之处——在那天异象发生之后约莫一周,韩立就旁敲侧击的问过许多药材的相关药性,显得颇为热切。 自己当时只当韩立好学,便倾囊相授。后又不无惋惜的告诉过韩立,这些药材倒是并不难见,但要想发挥出一定的药效,无一不是要求其年份之久远,久远到在这俗世几乎不可能找到。 现在想起来,那些药材大多都是丹方上记载的主药。丹方上的其他辅药倒是要求的年份平常,虽然有些也很珍稀,但用其他平常的药材替代,也是可行的。 这些丹方所制丹药,效果非比寻常,有几种甚至能促进长春功的修行,但是因为其主材不可替代,且要求年份极高的限制,无人愿意去炼制,渐渐失传,后被自己收录,随手夹在医书。 墨老又想到,韩立在听到主药要求高年份时,虽然面露失望,但眼底却有一丝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喜悦。 异象、被翻阅的丹方 颇为热切、询问药性 年份限制、眼底喜悦、促进修行 再加上余子童的欲言又止和韩立自以为隐秘的私下搜寻主材种子! 种种蛛丝马迹一一浮现在墨老脑海中,猜想到了小绿瓶的作用和韩立可能已经达到了长春功四层,心头火热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墨老才强制住内心的激动,思虑一番后,也不把猜测告诉余子童,当晚就趁着外面雷电交加,用药将其迷晕。 奈何在他准备搬运时,象甲功日益精进的张铁突然醒来。又是一番激烈的打斗,墨老再次打晕张铁,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将其炼制成傀儡。 几天后,确认自己准备充分的墨老唤来了韩立。 这几日里,韩立发觉张铁失踪,在张铁屋子里只看到了一些血迹,此外一无所得,正忧心好友之时,又被墨老突然召见,心里更是警备万分。 墨老突然出手,本就警觉的韩立自然没有被其轻易制住。韩立虽然凭借各种手段如暗器、利用小绿瓶配置的毒药等,让墨老一时间内竟然不能得手。可惜,粗通武学的韩立最终还是被他几乎忽略掉的另一个绿袍大汉袭击下,被擒住按倒在地。 墨老担心自己猜测有误,韩立还没达到长春功四层,便先是喂给韩立一枚尸虫丸。 然后说明了尸虫丸的效果,又把受伤的前因后果和需要练成四层长春功法之人出手治伤等事,稍加修饰讲给了韩立听,妄图继续欺瞒来稳住韩立。这之后,墨老才开始检测韩立修行的进度。 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只是凡人的墨老虽说是不知韩立具体什么修为,但出于长年累月对长春功的研究,也能确定韩立此时应该是在四层以上,大喜过望。 在之后就是墨老用五鬼噬魂,暂时恢复年轻生出法力进行夺舍,想要渔翁得利的余子童在等待一番后也元神进入韩立的神庭当中,结果两人都被韩立反杀等等。 石屋里,两个少年相对而坐,一个平平无奇,一个风神俊朗,正是讲述着这些日子里遭遇的韩立和认真倾听的赵睦。 明白事情缘由的赵睦见自己酒坛已空,又取出一坛,用眼神好似询问着韩立是否要再来一坛。 韩立将墨老一事全盘脱口而出后,他那压抑许久的神经终于是彻彻底底的松懈了下来。 见师兄示意,韩立单手抓住坛口,将酒坛拎到胸前,眼睛直往酒坛里瞅,这才察觉,里面装满的酒早已见底,醉醺醺的点了点头,在酒精持续刺激下,脸色依旧通红。 韩立撕去酒坛上的封泥,又是长灌一口,曾经滴酒不沾的他,第一坛酒下肚之后,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那辛辣的口感,但是酒精对神经的刺激让他通透释怀了许多。 放下酒坛,韩立右手尝试伸进胸前的衣襟,打算取出什么东西似的,但是醉意朦胧的他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不得以下,他只能左手掀起衣襟,把右手伸进去,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物品放在掌心,用手轻轻的抚摸,仿佛这东西对于他来说珍重异常。 赵睦眼神变幻,最后也肃然的看着韩立掌心 第二十八章 绝望 掌心上的物体,看似由黄铜打造,铃铛模样,通体为黄色。铃铛显得有些年份久远,上身和铃铛一体的是几个简陋的小字——摄魂铃。 韩立轻摇摄魂铃,心里默念口诀。随着清脆的铃声响起,角落里那个绿袍人慢慢来到桌前,坐在了赵睦与韩立之间。 绿袍人身形魁梧,比之之前赵睦伪装的黑袍人还要高大许多,只是动作干涩并不流畅,倒是不免显得很是笨重。 “这就是张铁吧,未曾想落到了这般田地。”赵睦想起了初见张铁时,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从墨老拿出象甲功时,他就猜到的张铁的命运会和原文一样,可是那又如何。赵睦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愧疚之情,只是觉的象甲功奇异,让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竟长得如此高大。 “师兄,可以叫我曲魂。”张铁化作的傀儡,被出于某种原因的韩立操纵下,开了口。 声音很是雄浑,跟他高大的身材很是相称,说出的话语刚开始有些许结巴,后来流畅起来。想来是韩立醉酒亦或者是对傀儡操纵还不够熟练。 “大概能敌练气中期,运用得当,碰到练气后期也能抵达一二,对你现在还有些用处。”赵睦撇了眼曲魂,又平淡的看着韩立。 韩立明白师兄对待生人一向冰冷,张铁也好曲魂也罢,在师兄眼里不过一能用的器具。便没再开口,只是目光带着些悲伤的望着昔日的好友,收起铃铛,双手举起酒坛,把只喝了一口的酒,连干大半。 俩人互不说话,只是酒坛里的酒越发稀少。 许久,韩立酒力不支,酒坛摔落在地,人也一头的往桌子上倒去。 赵睦挥了挥左手,灵气的作用下让韩立的头轻轻落在桌子上,避免磕碰,另一只手依然拿着酒坛继续喝着。 响午,日头高照,阳光下神手谷里的药草们越发成熟。即使日头正足,初秋的阳光也不像盛夏时毒辣。在入秋的时节,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倒是令人有些懒洋洋,十分适合继续睡个午觉。 石屋里,喝的宿醉的韩立缓缓醒来,只觉头昏脑胀,口渴异常,透过天窗看已至响午。 “自从来这,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晚。”韩立拿下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袍,发现师兄已经不见踪影。 桌子上很是干净,昨天琳琅满目的食物已经被人收走,只放着一锅已经凉透的米粥和一个米粥旁的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很轻,却依旧显得铁画银钩,矫若游龙。上面写着:“睡醒寻我,后山禁地。” 韩立想着昨天那只灵气十足的火凤,也默念口诀,用食指上的小火苗加热着铁锅里的米粥。 七玄门,后山。 韩立手上拿着折叠好的黑袍,沿着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往前走去。 小路两边,树木丛生,这些枫树叶子依旧茂密,只是绿色的树叶上点缀着些许红色。路的尽头。是一亩池塘,里面的荷花早已开败,只留下几个莲蓬孤零零挂在一些莲茎上,显得有些空寂。 韩立刚走到离池塘不远的石洞外,见洞口的青石大门紧闭,就要开口呼唤师兄,青石门便突然打开。 与韩立因为只有一个天窗的光线不佳的石屋完全不一样,洞府里宽敞明亮,看着富丽堂皇。跟这种富丽堂皇相违和的是山洞里的摆设却极为简单,木床、摆着个油灯的小桌、摆满书的书架外空无一物。 赵睦坐在床上,两只手迅速结印,在练习着某种法术。床上的人手刚一停,之前被他撒在地上的一些种子,瞬间变成十几根手臂粗细的藤蔓,相互缠绕,形成一个大木球,木球中间独留着一个人形大小的空隙。 “过来吧。”赵睦用火球术清理掉藤曼,侧过头看着韩立。 “师兄,这是”韩立盘膝坐在赵睦对面,面上带着几分好奇。 “缠绕术,趁敌不备,先丢种子然后激发此术,可以困敌制胜。”赵睦解释一番,又见韩立欲言又止,接着开口:“这也是我今天教你的术法之一,免得日后斗法你一个法术也不会,被人取了性命。” “师兄”韩立见赵睦一脸的淡漠,想着以师兄的别扭的性子或许不爱听自己这感谢之语,还是待日后修炼有成后,在慢慢回报师兄,便改口直言到:“那其他的术法是什么?” “这个待会再说,今天找你还另有要事。”赵睦缓缓说道。 韩立稍稍正了正坐姿,以为师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一脸郑重道:“师兄请说。” “当日我说过灵根有好有坏,那你猜猜你是什么灵根。”赵睦很想知道,韩老魔得知自己是四灵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语气便带着些玩味。 “韩立修行进度很慢,灵根应该不是太好。”韩立没把话说满,暗道,师兄这么问一定对自己灵根之事有所了解,又把问题抛回给了赵睦,语气里带着些忐忑和侥幸的接着说:“师兄认为韩立是什么灵根。” “我也不知道。” 韩立忍不住向赵睦翻了翻白眼。 “不过,我倒是有门法术可以帮你检测。”赵睦在手上凝聚了一个灵球,丢给韩立说道:“往里注入一丝法力,灵球呈现出几种颜色,你灵根便有几种属性,如果只有一种颜色那你” 韩立有些期待,也不等赵睦说完就把法力注入灵球。 “那你就可能是天灵根或者变异灵根。” 赵睦话音才落,二人就见被注入韩立法力的白色灵球出现了分别对应除了金属性灵气外的四种颜色,这四种颜色交织下,灵球是颇为好看。 “师兄,我眼睛有点花,这是几种颜色”一想到伪灵根修行的艰难,即使四种颜色清晰可见,韩立依旧心存侥幸的去找赵睦确认。 “四种。”赵睦语气依旧平淡,缓缓给出了答案。 韩立无比苦涩,饶是以他的心性,在那一瞬间,也不由的生出绝望,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小桌子上 第二十八章 离意 夕阳西下,暮色渐深。空中绚丽的晚霞变成灰褐色,像一条条,一缕缕被人用手一点一点的撕的仔细的灰布条,撒满了天空。 韩立头抬起来,坐直了身体,也不说自己如何,只是语气平静异常的问:“那师兄,你是什么灵根。” 赵睦未发一言,只是一只手搭在韩立的肩上,另一只手缓缓凝聚出一个灵球。 当赵睦的法力注入这悬浮掌心的灵球后,因夕阳西下,光线不足,而变昏暗许多的石屋,顿时被那球里的绿光照亮起来。 耀眼的绿光洒在韩立黝黑的脸上,又映入瞳孔深处,好似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赵睦收回法力,灵球消散,石屋重新恢复昏暗。 “单一木属性,天灵根!”韩立思虑了一下午,道心坚定,倒是没有被师兄的天赋所打击到,只是心里有些惊艳,觉得师兄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羡慕。 “这些东西你收好。”赵睦手往小桌上一抹,三本书便轻轻的落在桌上。 韩立拿眼一瞧后,眼睛便在其中一本书上怎么也挪不开位置,双手有些忙乱的捧起了那本书,一丝不苟的翻阅起来。 这本书被人保管的并不妥善,封皮上略微起皱,书的一角稍稍往里凹陷,有一条很深的折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许多年。书名《长春功》,跟墨老那本被翻阅起皱的功法秘籍不一样,这本书很新,好似从未被人打开过。 书不但记录了一到十三层的功法,还图文并茂地把各个层次修炼的要诀与技巧一一说明,十分详细。 韩立细细的品味着书里的内容,有些流连忘返,又想着师兄还在,便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这本《长春功》,也不细瞧其他4几样东西,一并收入了怀中,准备等回神手谷后,再拿出来好好看看,只是这身体里好像有小虫在爬,心痒难耐。 “除了刚刚你看的那本《长春功》外,另外两本书,一本是记载了修仙界各类基础知识的入门手册,一本是一些练气期能使用的基础法术,像我之前施展的火球术、驱物术、缠绕术等等。”赵睦见韩立仿佛在脸上写满了“我要回去”,又不便开口告辞的纠结之色,说出了那两本书的内容是什么。 韩立闻言,眉毛微皱,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纠结之色更浓, “回去吧,瞧你那猴急的样子。术法、功法修行上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虽然你是四灵根,但是你也又掌天瓶,莫要妄自菲薄。”赵睦先是哭笑不得,即使明知韩立已经恢复道心,最后又不由自主的勉励了一句。 俩年后。 树林里,一大片被人为开垦出的空地上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的木桩。不知是在什么利器切割下,这些水桶粗细的木桩上切口极其平滑。 空地上有两道声影正“激烈”的交战,但是战局却十分诡异。 其中一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一身青衣,面色黝黑,此时正在快速的往前驰去速度之快即便是七玄门太上长老在世,也跟不上他的身影。 青衣男子,向狂风一样,向远处刮去,手里却捏着一个又一个火球精准的打在身后的白衣人身上。 这些个巴掌大的火球,发出惊人的温度,连空气都在这高温下变的扭曲, 白衣男显得觉得这火球威力一般,根本难伤自己分毫,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的衣服会被这火球所毁,被侧身躲过袭来的几发火球。 炽热的火球落空,打在地上,瞬间爆炸,炸出大坑,被火球接触到的泥土焦黑一片。 白衣人也许是觉得这样躲过于麻烦,索性就不再侧身,体内血气一起涌动,一个圆形的血色护罩就包裹了他的全身。 一个个火球打在护罩上,只是泛起一丝涟漪。 青衣男子神色如常,看样子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但他也没有泄气,只是小心的观察白衣人的身影。 “就是现在!”青衣男子见白衣人快要来到了自己布置的地方,心里一喜,开始结印,双手快如残影。 数十株粗大的藤曼,从各处向白一人袭去,密密麻麻的没有留一丝缝隙。这些藤曼坚硬无比,寻常刀剑砍在其上,都不能留下一丝划痕。此外,藤曼上每一处都带有成人手指长的倒刺,锋利无比。 藤曼很快就缠住了白衣人,但是能轻易刺穿岩石的倒刺,在碰到白衣人的护罩时,却不得寸劲。 就在白衣人像挣脱蛛丝一样震碎藤曼,就要从这木制牢笼脱困时,电光火石间,一道灰蒙蒙的光芒自白衣人脚下地面穿出。 白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许,整个人突然往身后平移一丈,躲过灰芒。虽然白衣人看似轻松,却也不像之前那对火球、藤曼不管不顾,任又它们打在自己的护罩上,而是躲避着这道灰芒,看样子对其是颇为忌惮。 灰芒被躲过后,又忽然折返,速度不减分毫的接着射向白衣人,但是不管灰芒在怎么样从各个方向,刁钻的袭来,白衣人始终能和它保持距离。 灰芒越来越慢,直至最终停止,也没有伤到白衣人分毫,甚至是连包裹着白衣人的血色护罩也没有碰到过。 白衣人伸手接住失去法力支撑化为剑形符箓的灰芒,慢慢走到青衣男子面前青衣男子在经过一番操纵灰芒后,体内法力耗尽,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师弟,你斗法经验越发丰富,我差点阴沟里翻船了。”赵睦把符箓递给青衣男子,也不嫌脏的坐在地上,单手一撑,向着青衣男子的方向歪斜着上半身。 “那师兄还不是一丝法力都没有使出,只是激发了自身的血气。”韩立双手撑地,倾斜着身体,头抬起来,眼睛望着天上浮动的白云,语气里很是无奈。 过了一会,韩立依旧是抬着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嘴里却说道:“师兄,我过几日便要离开七玄门了。” 赵睦似乎想起了某事,略一沉吟,淡淡道:“好。” “走之前,来找我。” 话还在韩立耳边,一回头却不见了师兄的身影。 第三十章 升仙令 冬天,细碎的雪花密集的落在了落霞山脉,在山脉各处慢慢积攒了些薄薄的落雪,人行走过后,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密雪中,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得很慢。 前面那人,看着不足弱冠,手上拿着一个普通的木盒,木盒上被人用了些布条包裹。这些布条被人好似精心的裁剪,相互缠绕,形成了一朵布花,布花样式似乎是菊花,点缀在简陋的木盒上,倒是颇有几分趣味。 后面那人,身材魁梧,仆人似的紧紧的跟在提着木盒那人身后,寸步不离。雪花落在他的斗篷、绿袍上,就沉淀了下来,一点没有被融化的痕迹,仿佛这人浑身冰冷,没有体温。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一个池塘旁边的山洞,见洞口开着,就径直走了进去。 洞府里,被人生起了一团篝火,火焰上方是一个被架起来的铁锅,锅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东西,蒸发的水气顺着洞里一扇半掩着的琉璃窗户而出。 “来的正好,一起吃吧。”坐在椅子上一人,指着对面的木椅,招呼着来人坐下。 来人提着木盒,应声落座,之前跟他一起来的魁梧男子则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原地,就像一直存在在那个地方,亘古未变。 韩立把木盒随手递给了赵睦,看着锅里红汤上除了浮着许多红色的干辣椒和切的很大块的调料外,没有任何食材,有些惊奇。 “难道是喝汤?”韩立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却也不动手去盛汤,而是用眼睛盯着赵睦。 “这个叫火锅,一样比较新奇的吃法。”赵睦见韩立如此模样,知道捉弄不了他,便用驱物术牵引来床上的小桌,放在两人之间,篝火一边,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好些锦盒放在桌上。 一个锦盒里,摆着满了切成薄薄肉片,肉片按种类分为两堆,一堆是牛肉、一堆是羊肉。另外几个则是铺满了各类蔬菜,在这寒冬腊月也不知赵睦怎么找来的。 赵睦夹起一大筷肉片,放进铁锅,待肉色由淡红转为熟了后的银灰色,也不怕烫,一口吃下,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原来是这样,确实新奇。”韩立明白了过来,也学着师兄,吃了起来。 肉切的薄厚恰到好处,经红汤一烫,肉片上滴着红油,令人垂涎欲滴。一口吃下,辣味在舌尖绽放又兼之盐口很好、肉也不柴,一下子从嘴里传来的那种美味就让韩立在心里赞叹不已。 吃了一会,两人又喝起了酒,一口菜一口酒的,不亦乐哉。 渐渐的,赵睦见韩立有些喝多了,正满脸通红的倚靠在木椅上,开口道:“前几日给你的东西保管好,对你将来有大用处。” 韩立此时酒劲上来,昏昏沉沉的,感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想起来,那天师兄给的神秘令牌。 令牌不足手掌大小,通体黑色,材质很是坚硬,不知道是由什么矿物打造。牌的正面刻着“升仙”二字,背面雕刻着一道枫叶,栩栩如生。“升仙令”应该就是这令牌的名字。 升仙令,好大的口气。但是任由韩立这几日反复摸索,除了令牌坚硬,火球术不能损其分毫,没有发现一丝奇特之处。 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奇怪的师兄。想到此处,韩立翻了翻白眼,直接开口问:“师兄,这升仙令,有什么作用。” “越国有七大门派,互相制衡,你手上那块令牌便是七派之一的黄枫谷所制,发放给曾经有大功于其门派的修仙家族。” 韩立见师兄讲起了令牌来历,知道马上就能得知令牌的作用,稍稍正了正身体,认认真真的听了起来。 “七派执掌越国,掌握着越国大部分的资源。对外招收弟子自然颇为严苛。平常修士如果想入门,便要参加由他们举办、十年一次的升仙大会,在大会里与其他修士斗法。” “每年想入七派的散修不计其数,而每派确只要十个人。所以升仙大会斗争异常激烈,稍有不慎,就身死道消。” “修士要想筑基离不开筑基丹,而在越国,筑基丹只有七派这种大门派才能炼制,且炼制所需的灵药稀缺无比,每十年不过能出个千枚左右,他们自己弟子都不够,所以流传在外的筑基丹,少之又少。” “通过升仙大会者,不仅可以入七派,往后获取更多的资源,最重要的便是修士可得到一枚筑基丹,从练气到筑基,从此一步登天。是以,大家便把这个选拔弟子的大会,称为‘升仙会’,又因其规模庞大,便有了现在的名字‘升仙大会’” “当然,即使是有修士成功通过升仙大会,但他若是灵根极差,估计还是会被七派拒之门外,避免浪费为数不多的资源。” 赵睦双眼只是盯着窗外的落雪,韩立明白了以自己四灵根的天赋就算是通过了升仙大会,也入不了七派,拿不到筑基丹,难道自己就要一生止步与练气期韩立眉头紧皱,心里很是酸涩。 “不过,七派认令不认人,凭借升仙令,不论什么人,不论何种资质,就算是个凡人也能获得与升仙会同等的待遇,拜入七派,获得一枚筑基丹。” 这块令牌竟然如此珍贵,自己当初还用火球术去轰击它,好在没事。韩立拿手摸了摸胸口,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那师兄你呢,你还有一块令牌嘛?”韩立觉得此令如此珍贵,应该很是稀少,有些忧心赵睦。 “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你手里这块,哪里还有其他。”赵睦喝了口酒,语气平淡。 韩立没有一丝留念,把怀里那块升仙令毫不拖泥带水的放在了赵睦手边的桌角。 “既然选择给你,你就收好。”赵睦又把令牌丢给了韩立,语气毋庸置疑。 “师兄对韩立已经做的太多,韩立却未曾帮上师兄些许,若因为收下这令牌,而导致师兄道途受阻,韩立心下惶恐万分,不敢受之,恐心魔缠身。”韩立拱手抱拳,一眼没看那对于他无比珍贵的升仙令。 “婆婆妈妈。”赵睦骂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势必会让韩立被受打击 第三十一章 离开 “天灵根修炼速度是普通灵根的二到三倍,没有结丹瓶颈。七派只会抢着收我,是我挑他们,而不是他们挑我。”赵睦把空了的酒坛,随意放在身边,平静的说道。 “那师兄,之后我去哪里寻你。”韩立也不矫情,把升仙令收起,为避免遗失,贴身放好。 “你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后,找机会去拜入黄枫谷,我若有事必然会去黄枫谷找你。”赵睦又取了坛酒,自顾自的喝着,仿佛这个洞府里只有他一个人。 屋外雪越下越大,韩立郑重的向赵睦行了一礼,和曲魂一起,冒着大雪往神手谷走去。 篝火的火光把赵睦的身形映射在山洞的墙壁上,那影子孤零零的,格外寂寥。 落了一夜的雪,积压在一起,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衣。 清晨,马副门主低着头,恭敬的等着眼前之人发话。 “给你几件东西,交代几句,今天,我就走。”赵睦语气里好像有些伤感。 马副门主当然知道这伤感不是因为自己,但得知赵睦即将离开,脸色有些慌乱。他走之后怕是七玄门不会再风平浪静,而是会掀起一场为了门主一位的血雨腥风。 “我师傅和忠叔的墓,你记得让人时常清理周围的杂草。山下那处小院不要忘了继续维持下去,七玄门在一天,它就在一天。” 当马门主久久没有听道其他的声音传来,屋子又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温度极高,让他在这寒冬腊月里,脸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当他慢慢的抬起头,却发现赵睦早已经没了身影。 一只火凤在屋子里盘旋,浑身散发着高温,好似在马门主抬头的那一刻才发现了这房间里居然还有其他生灵,好奇的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凭借七玄门资源已经打通奇经八脉足足六条的马门主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凤像自己面门袭来。 “我命休矣!”马门主哀叹一声,闭上了双眼,放弃挣扎。 火凤忽停在他的面前,只是让他头发因为高温,而散发出奇异的味道。 “啾”停留一会的火凤用拟人的双眼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人,随后因为不甘就此消散而发出了一声不舍、清脆的悲鸣。 良久,发现周围温度恢复正常的马门主,急忙用手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受到损伤。 确认自己无恙后的他,一屁股摔倒在地,惊魂未定,嘴里不可自己的囔囔道:“仙人” 一个月后,凭借赵睦留下的绝世功法和丹药,马门主就步入了先天之列,彻底收服那些蠢蠢欲动、觊觎门主之位的众人。 等马门主继续在功法上钻研和修行下,镜州的武林便开始流传着一个七玄门的神话,想着那个出自七玄门的仙人。在一统镜州武林多年,大限将至的马门主为马家立下了家规。 “一马家在一日,每年都必须举族去祭拜落霞山脉里的那俩座神秘坟墓,平日里时常派人去打扫。” “二马家家主的考核标准之一,就是必须担任过七玄门山下那座孤儿院的院长。” “三马家族长必须约束族人不得凭借家族功法、火器之利把势力踏出镜州一步。” “四当代族长有违上诉三天,人人皆可取而代之。” 马家后人虽然不明白初代族长的用意,但是在第四条的约束下,历任族长皆对那俩座神秘的墓地、山下的孤儿院万分上心。 孤儿院因为每年收养一定数量的生活孤苦伶仃的孤儿,愈发壮大起来。又兼之初代赵院长规定孤儿院只能从文与镜州霸主七玄门的尽心照拂下,孤儿院在后来年年涌现出许多治国能臣,渐渐的变成了越国读书人的圣地。 在这种盛名以及出身于孤儿院的已经成长为支柱大臣的帮助下,自囚于一地的七玄门一直流传渊远。 至于凭借神秘家族功法、掌控七玄门的马家,也便一直延续了下去 天空上依旧下着鹅毛大雪,不通武艺的人要走在外面,只能艰难前行,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厚厚的积雪里留下一个又一个能没过成人膝盖的脚印。外面北风呼呼,寒冷的风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 按理说这种天气应当每有人会选择出门,七玄门一众门人自然也是如此。 赵府,身影闪烁,一人突兀的出现,又好似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 许久,那人缓缓走过赵府各个角落,似乎在这断壁残垣间回忆着过往。当走完最后一处,白衣男子又深深的看了眼已经成为废墟的赵府,毅然决然走离开了这个呆了十年的地方。 某处风水宝地。 两处孤零零的坟墓静静的躺在大地上,墓前用于摆放祭品的案台已经被人打扫干净。 两处坟前的案台上各摆着一个香炉,香炉插着的香正倔强在这个天寒地冻的环境里倔强的发出轻烟。 这白衣人,身材修长,约莫九尺,面容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正是十六岁的赵睦,因为即将离开七玄门,特意来师傅、忠叔这里,向他们告别。 赵睦就这样淋着雪,喝着酒,在这个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的白色世界里,他的背影看着是孤苦、寂凉。 赵睦喝完了一坛又一坛的竹叶青,从傍晚一直到天明,一直到大雪停止,这才用储物袋收起地上的空酒坛,往远处走去。 出了落霞山,赵睦还是停了下来,用眼睛把师傅、忠叔所在的位置,把赵府刻印在心底后,他才转身,脸上猛然露出了坚定之色,接着大跨步的向那个方向前进。 赵睦知道,修仙界残酷无比,即使自己身具天灵根等常人艳羡的天赋,但行差踏错下,怕也只是修仙路途上的枯骨一堆。 他很清楚,自从那日炼骨崖相见韩立后,他就生出了看一看仙路的尽头的野心,如此方才不负这重活一世的机遇。 师傅、忠叔,就让咱们三一起来探一探这修仙界的龙潭虎穴。 等着我,快相见了! 第三十二章 “我叫…” 越国一共有十三个州,岚州的面积只能排在第八。但是因为其得天独厚的地势条件,论富庶程度仅在辛州之后,每年向越国朝廷上缴的税赋却还高于辛州,位列第一。 岚州在越国南部,光照充足,又兼之土地肥沃、辖域内水道、湖泊、运河数不胜数,所以极为适合种植水稻,只要不是碰上大灾大旱,在平常的年岁里,就是越国名列前茅的产粮大区。 是以,位于岚州最南部的广贵城,即使地处岚州边境,城市面积不大且只有数十万人口,其富足程度依旧远超邻州属地一般的县城。此城多面环山、一面靠湖,环境优美,风貌景色在岚州里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即便是在整个越国也小有名气。 广贵城西行约莫四十里,有一座太南山,山高达三千多米,在岚州境地排在第四,山里山雾弥漫,笼罩各处,故山边的住户常言道,太南山有神仙。 据说这神仙之说,传到了邻州的一处香火日益稀少的寺庙,该寺庙方丈见此,便下定决心,招呼弟子迁徙到了这太南山,在山顶建了一座太南庙。 此后,虽然太南寺并不大,但在太南山有神仙的神秘光环下,每年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非常之多,上香许愿之后更是捐赠给此庙大量的香火钱。倒是让此庙香火不绝,更是将神仙之说,声名远扬。 太南山神仙之说的由来,最主要的便是那常年笼罩在一片区域的浓雾。这雾不同于山里其他地方的山雾,有消有散,而是一年四季经久不衰。 雾浓密的让人若处在其中,伸手不见五指。起初有村民误入这太南山北面一处山坡的浓雾,等他一进去山坡,就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但是又用不了多久,又能奇妙的走出这山雾,回到他最开始的地方,让人十分惊异。 这个村民回去后就把此时作为谈资,四处宣扬,后来在村里一群好事之徒撺弄下,村民又进入山坡,以证明自己所说无误。果然,没一会进入山雾的村民又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 至此,山坡如此古怪,且进入后又无大碍,便在这些好事之徒的宣扬下越传越远,更多的村民进入了这山坡之中,试图一探究竟,搞清楚这山坡的谜团。 也不知是哪一日,村民大肆探究的举动似乎惹怒了山颇上的怪雾。至那日起,进入山坡的村民,再也不是进去就马上回到远处,而是会被困在怪雾里,饿了个俩仨天才被放出来。 村民自此再也不敢进入山坡,一致认为太南山有神仙,这些神仙不愿意凡人打扰他们的清修,因此略施手段、小惩大诫。 再后来,没有村民再进去过那个怪颇,但是太南山神仙之说,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有心之人传的越来越远 此时,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在这怪坡的浓雾外,一筹莫展。这个年轻人身穿粗布衣裳,唯一与他这平常打扮毫不相称的只有两处地方。 一个是此人容貌俊秀异常,气质却像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很是违和。另一个则是他腰间挂着一个精美的小袋,这袋子玲珑小巧,上面雕饰着的山川鸟兽,随着小袋的晃动,似乎都活了过来。 那人正站在那雾外抓耳挠腮,看样子很是心急,却没有什么方法能进入这浓雾之中。 过了一会,山坡口的浓雾忽的消散,露出一个人形的圆洞,从里面走出两人。 为首那人作道士打扮,面白无须,五官很是端正,胳膊上搭着个拂尘,看着倒是有股出尘的气质,像是个神仙中人。 道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眼里露着一丝丝阴冷,嘴里在和跟在后面的少年交代着什么。 “咦?”道士立马正色起来,一脸的得道高人模样。他止住了话,不再开口,目光柔和的打量着通道口站立的年轻人。 年轻人见浓雾里出现了一个通道,面上一喜,脚下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山坡,却见那道人就立在口那,动也不动,语气似乎带着些不满: “道长快出来,在下等了一上午了,要是这次进不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道人闻言神色一动,隐秘的扫了一眼年轻人腰间的小袋,便领着后面那少年打算出了通道,退至一旁。 这年轻人寻常农家打扮,却身上灵气雄厚,气息仅比自己略逊一筹,应该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如此年纪,修为就这般高深,看着又不像是修仙大族的子弟,毕竟连最简单的传音术都不会,只能在山坡口苦等着人出来,才能进入。 他神色焦虑和眼底的喜色不似作假,腰间那个储物袋又菲比寻常,看来又是一个天赋不错、福缘深厚,不知道怎么走运侥幸踏上修行之路的野修小子,听说了太南山有神仙后,来此苦等。 道人刚走到山坡外,心里就想明白眼前这是一个初入修仙界的年轻人,又隐晦的看了眼其腰间的储物袋,内心有些火热。 道人冲自己身旁的少年使了使眼色,少年眼珠子一转,顿时了然,开口叫道: “前面那大哥,还请留步。” 在听到一个还出处在变声期的声音似乎在叫自己,年轻人有些疑惑,但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身看那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很是秀气,模样生的倒还不错,就是身形有些瘦小。 “小弟唤我何事,还请说的快些。”年轻人见少年面带善意,笑的阳光,就立在了那,似乎有了些耐心。 “大哥应该刚踏入这修行世界吧”少年虽是询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与你何干。”年轻人面露警觉,却也没有否认。 少年听着这没好气的话,却也不恼,连忙解释道:“还请大哥不要误会,小弟只是见您和家中已故的兄长颇为神似,因此想跟您讲讲这修行界和这个太南坊市,避免您日后犯了忌讳。” 年轻人似乎明白自己是误解了,郑重的向对面少年拱手抱拳,歉意道: “在下赵睦,侥幸得了门功法,一直独自苦修,的确对这修行界了解不多。此前确是误会了小弟,还望海涵,不知怎么称呼?” 少年见此人一脸的诚恳,笑得愈发灿烂,道: “大哥言重了,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