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卧底的我,要和女诡谈恋爱》 第一章 你喜欢吗(修) 高墙之内。 商都,咖啡店。 傍晚时分,穿着休闲西装的许斯年正打量着手机里好基友发来的照片。 黑长直,瓜子脸,白色长裙露出香肩和细腻的锁骨,正对着镜头恬淡的笑。 砰,感觉心脏中了一枪。 “我给你说哈,这次你得好好和人姑娘聊聊,赶紧找个对象,省得公司里的一群小姑娘整天惦记你,都没心思工作了……” “我找不找对象,和她们觊觎我没有直接关联,我有对象了她们就不觊觎了?这不现实。” 许斯年正在微信上和自己的好基友贫嘴,咖啡店的门开了。 ——叮铃! 风铃清脆的响声引得许斯年闻声看去。 一个女孩翘首以盼的站定在门口,长发及腰,牛仔褂内衬白色马甲,半身裙遮在膝盖处,露出的小腿纤细笔直,白的发光。 她微微偏头躲开门口悬挂的风铃,露出一张细腻的瓜子脸,明眸善睐,朱唇琼鼻。 带着笑意的大眼睛在一众挺胸收腹的男人间打量了一圈,视线的最后落在了许斯年身上。 两相对视,女孩的视线便再也没从许斯年身上离开过。 她忽略了在场所有自称精英男士的目光,径直走向了许斯年。 胸前的36d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而不停牵引着众人的视线。 许斯年目光快速从手机上瞥了一眼好基友发来的照片,对上了。 有些惊喜,本人比照片要更奈斯。 “你好。”女孩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我叫林弦,你的相亲对象。” 许斯年和女孩握了握手,请人坐下。 “服务生,两杯卡布奇诺。谢谢。” 林弦叫了两杯咖啡。 许斯年心头一喜,他不喜欢喝咖啡,如果非要选的话,最好是卡布奇诺。 林弦略带愧疚的声音响起,“我喜欢喝一点点甜的,就自作主张了,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我也比较喜欢甜一些的。” 许斯年接过话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许斯年……” “我知道,许斯年,男,27岁,一米八,身体健康,爱好是抽烟喝酒纸片人。” “在你朋友公司做一名后勤主管,薪水微薄,混吃等死。” “嗯,无车无房,是一个孤儿。” 许斯年下意识的反驳道,“也不是这么一无是处,还是有点优点的……” “嗯,当然不是一无,是处。” 林弦肯定的点了点头,用着很正式的口吻说道,“优点是帅,很帅。” “我现在看到了,确实很帅,身材看起来也很不错。” 林弦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使得脸皮堪比城墙的许斯年也不免老脸一红。 “既然我的情况你都了解了,那我们此刻相亲是不是可以宣告ending?” “可以啊,那我们走吧。” 许斯年有些心疼的看着那杯刚送过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卡布奇诺,心一横就准备起身离开。 “啪!” 声音响起的瞬间,许斯年看到眼前的女孩把三叉戟车钥匙拍在了桌子上。 “走吧,送我回家。”林弦施施然的说道。 “什么?”许斯年指了指自己,“我?送你回家?” “嗯。” 林弦粲然一笑,“对啊,送我回家。” 脑回路有些转不过来的许斯年啪叽一声坐下来,“不对,这个展开不太对啊。” “什么不对?” 林弦笑着看他,大眼睛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你是来相亲的,对吧。你也是叫许斯年对吧。” “是啊。”许斯年茫然点头。 “那就没错了。” 林弦抿了一口卡布奇诺,皱着眉头又放下了,“不好喝。” “不是,你的意思是……” 许斯年有点不敢置信,“你相中我了?” “嗯啊。” 许斯年看着女孩肯定的表情,有些晃神。 “你让我缓一缓啊。” “我的条件你都知道的啊,你看上我什么了?” 林弦往桌子前一趴,沉甸甸的大凶器搭在上面。 她双手托腮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没车我有啊,你没房我也有啊,而且我不喜欢男人一心扑在工作上。” “最重要的是,你长得很好看啊。” 天上掉下来个小富婆? 还是个花痴颜狗?! 许斯年额头冒汗,这种禁不起推敲的理由,虽然很爽,但是压根没有可信度的好不好! “不是,你确定?” “对啊,还有什么问题嘛?” 林弦大眼睛眨呀眨的直勾勾盯着许斯年。 奈何许斯年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桌子上面。 她察觉到了许斯年的目光,“好看嘛?” “好看。” 话出口后许斯年才反应过来,连忙补救说道,“我是说你好看。” “嗯,没关系。那你喜欢嘛?” 沃德发?! 虽然现在大家推崇打直球,但你这未免也太直了吧! 林弦见许斯年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又是一记灵魂发问, “那你喜欢我吗?” 颜值爆表,身材爆炸的女孩子直勾勾的问喜不喜欢自己,这谁抗的住啊! 许斯年:“喜欢。” 你又没说喜欢啥,那喜欢你的身子也是喜欢啊。 “你喜欢就好。” 林弦收回来身子,在许斯年遗憾的目光里捋了捋耳际的长发。 “那现在我给你说说我的情况。” 果然有但是,我就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个瞬间,许斯年脑海里瞬间联想到了这个女孩的各种情况: 爷爷在山区种茶,自己是女主播,离婚带俩娃…… 各种网上神帖在许斯年脑海里快速闪过,他老神在在的等着林弦说她的为难之处,再行后续之策。 “如果说哈……” 就知道,这个开头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不是人怎么办?” 嘎? 许斯年脖子一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说道,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 林弦笑吟吟的看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许斯年被她这个目光看的有些心头发堵,“怎么可能呢,就算你不是人,我也喜欢!”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这冷笑话不好笑……” “你不信啊。” 林弦脸上露出和照片上一致的温和恬淡的笑。 但这个笑配上咖啡厅的冷气,许斯年莫名感觉有些脊背发麻。 下一刻,她就伸出了自己毫无瑕疵的藕臂,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脖子,那染着豆蔻的美甲在咖啡厅的灯光下反射出渗人的光。 在许斯年惊诧莫名的目光注视下,她紧紧的揪住了自己天鹅般的长颈,刺啦一声把头给扯了下来! 第二章 这是个误会你信不 “咕咚!” 许斯年咽了口唾沫,疯狂的窜出咖啡厅。 慌不择路的他连续撞了好几个路人,跑出去数百米后,惊魂未定的掏出手机。 “许斯年,怎么样,哥对你不错吧。” “……” “李青你大爷的,你他么的玩游戏瞎就算了,现实中你还瞎啊!” 许斯年一张嘴就是国骂,“你他么的哪找的这么极品啊,你搁这玩我呢!” “不是,你先别骂娘啊,发生啥事了,你气喘吁吁的干啥呢!” “头掉了!她把头当着我的面拧掉了!拧掉了啊!” ——滋! 一阵电流蓦然响过。 “你在害怕?” 林弦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吓得许斯年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我不害怕!” 许斯年一边喊一边掉头就跑,丝毫不顾及路人看白痴的目光。 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面目一阵扭曲后变成了林弦的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那你跑什么?” “我没跑啊!” 许斯年嘴硬道,“我在锻炼身体!锻炼身体!” 街上的每一个与许斯年擦肩而过的人都会转头看向他,变幻成林弦那姣好的容貌,对着他笑。 而林弦的声音在喧哗的街道上清晰明亮,清脆悦耳的响起,在许斯年的耳边不间断的萦绕。 “你不是喜欢我嘛。” “我们不是聊得挺投机的嘛。” “你为什么要跑呀。” “你还要送我回家呀。” “你停下来看看我呀,你不是最喜欢这一挂的女孩子了嘛……” “嘭……” 许斯年被无时无刻不在的林弦给惊得肝胆俱裂的,在六神无主、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栽进了护城河里。 再次醒来,是他在自己家床上猛地惊醒,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存在,正疑惑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女声。 “你醒啦?” 林弦睡眼惺,声音慵懒,她伸了个懒腰从许斯年胳膊上起来。 丝毫不在意被子滑落后,雪花般洁白的空空荡荡。 纵然是老色批的许斯年此刻也无暇他顾,他僵硬的转过头,目光呆滞看着女人长发披散下的美背。 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是怎么,进来我家的……” 林弦转过身来跪坐在床上,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斯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锻炼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我就把救上来了送回你家了啊。” 许斯年眼前闪烁的全是白的耀眼的光芒,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吞咽着口水。 “你怎么这么白的,不是!你怎么进的我家?!” “我天生丽质啊。” 林弦双手按在许斯年的前匈,凑上前来,贴着他的耳朵说, “你不喜欢嘛?” 砰,心脏又中了一枪! 下面的枪也立了起来…… 就在他心神摇曳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女人徒手扯下自己头的画面。 那血刺呼啦的场景使他的心一下子就又平静了下来。 “你是谁?” 既然无法反抗,就选择默默的承受吧,只要她不把自己的头再扯下来就好。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我叫林弦啊。” 她几乎贴上了许斯年的脸。 肌肤之亲的触感,好像棉花糖…… 啐!想什么呢! 许斯年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许斯年清楚的感知到那属于人类的体温、鼻翼翕动时呼出的温热、还有剧烈起伏的胸腔。 这是个有温度的人啊。 可为什么能把自己的……头,扯下来,现在又成了没事人一样? “我是说那个……” 许斯年斟酌着用词,“那个头?” “哦,那很简单啊,你想试试嘛。” 林弦雀跃的从他身上弹起,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带着身体都在晃动,尤其以身前的晃动最为明显。 许斯年赶紧摆手拒绝,“没有没有!我不想!” “我是说,”许斯年目光坚定的盯着跪坐的林弦,“你到底是谁?” “哎呀,不好,被他们发现了。” 林弦丝毫不在意许斯年侵略性的目光,她挺了挺胸,“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问题我只能下次在回答你啦。” 她从床上站起来,不着片缕的凹凸胴体展现在许斯年的面前。 在许斯年睁大的眼睛前,她捂嘴笑道, “好好看清楚哦,等着我下次再来找你哦~” “还有,你的身体睡着好舒服,我很喜欢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弦突然眼神呆滞,神色木讷。 下一刻,卧室里突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啊!” “你个流氓!” “滚出去!滚出去啊!” “你个畜生!” 卧室里枕头乱飞,棉絮漫天。 许斯年被女人一脚踹下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遮挡着,从卧室灰溜溜的逃了出来。 谁知道这个叫林弦的女人和这个身体的女人竟然不是一个人啊! 她倒好,一走了之,关键别把这副身体留下来啊,现在人还醒了! 这事他说不清楚,他理亏啊! 他倚着卧室门,听着里面女人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抽泣的声音。 他摸了摸鼻子,这叫什么事。 而此时小区楼下,七个穿着皮衣的男人看着楼上亮灯的房间。 领头的板寸男人小声说道,“确定好位置了?” 旁边的组员谨慎回答:“位置已确定,但是第十八号精神异变观察者的灵力波动突然消失了。” 板寸男人点了点头,道:“不管了,先控制住。” “里面还有普通人,务必快速控制,保证当事人安全。” “二号、三号窗台进入,四号和我正面突进,五号、六号留守此地,防治逃窜。” “对表,一分钟后动手,行动!” 板寸男人带着一个人脚步飞快爬楼梯来到门外,另两个男人壁虎爬墙的徒手攀楼。 腕表指针转动到既定时间后,同时开始行动。 “砰!”门被踹开。 “哐!”玻璃碎掉。 “啪嗒!”许斯年刚划开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呜呜~~~”女人的哭泣声从卧室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下一刻,许斯年被破窗而入的两个人反手按在了地上。 “领导,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不?” 第三章 我们在一起吧 “姓名?” “领导咱都问三遍了,这真是个误会啊。” “别废话,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姓名?” “许斯年。” 正在戴着手铐的许斯年哭丧着脸再一次回答的时候,治安署询问室的门,吧嗒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皮衣、长相粗犷的板寸头型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挥手示意问话的两人先出去,然后把询问室里的录像关掉,把许斯年眼前的炽灯熄灭,拖着椅子坐到了许斯年的跟前。 他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烟头的火星在有些昏暗的询问室内明灭不定,许斯年喉头动了动。 “想抽嘛?”板寸男人问道。 “想。” 男人笑了笑,点了一根递给许斯年。 许斯年噙着烟猛吸一大口,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也浑不在意。 他眯起眼感受着尼古丁在肺里灼烧的舒畅,尔后缓缓吐出烟圈,满脸的贤者模式, “领导,这真是个误会。” 男人没接他的话,反而也是一口气吸掉了半根烟。 等到弥漫的烟雾遮住了脸后,才突然开口,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嘛?” “——咳咳!” 许斯年被呛的连声咳嗽,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个相亲对象——泛着白光的林弦。 他避重就轻的说道,“领导,虽然我不是干部,但你也不能拿这个考验我吧……” “是我说的不够严谨了。”男人的嘴角勾起, “那你相信诡异的存在嘛?” “……” 许斯年怔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应该……相信吧?” “那就好办了。”男人说道, “你在和她谈恋爱。” “没有!” 许斯年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压根不认识她!” “叮咚——”短信提醒声响起。 男人转动身子拿过桌子上许斯年的手机扫了一眼,脸上浮现笑意。 “没有嘛?” 他把亮着的手机屏幕怼到许斯年的眼前,冷笑的问道,“那,这是什么?!” 昏暗的询问室内,许斯年被手机屏幕的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撇过头适应了一会儿,才眯着眼睛看过去。 【亲爱的,你好棒哦~】 许斯年在看清短信的刹那间,表情僵硬住了, “领导,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认识她,这肯定是谁的信息发错了!” “别狡辩了。” 男人神情不变,肯定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没有!真没有!领导。”许斯年有些百口莫辩。 “没有嘛?” 男人笑着起身,把椅子拎了回去,烟在桌子上碾灭。 “你再好好想想。” 许斯年看着桌子上灼目的火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他试探着说道,“我们在谈恋爱?” “对!你们就是在谈恋爱。”男人盖棺定论的说道。 得到许斯年回答的板寸男人露出满脸爽到了的表情,至于许斯年那吃了屎味的巧克力一般的脸色,他没看到。 “小李。”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一个年轻男人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司长。” “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是一场误会,你和治安署的人沟通一下,人我们巡守司先带走。” 年轻男人颔首应是,转身给许斯年解了手铐之后,便快速离开了询问室。 “跟我走吧。” 板寸男人随口说了一句,便向外走去。 许斯年揉着手腕,眼神迷茫的紧随其后。 在治安员压迫性十足的目光注视下,他战战兢兢的走出了治安署的大门。 外面天色还没黑,男人率先钻进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内,拍着车门, “上车。” “哦。” 这一天之内接连发生的事情皆超出许斯年的想象,使得性子本有些跳脱的他,此刻无比乖巧听话。 下一刻,推背感袭来,吉普车加速驶出了治安署大院,行驶在宽阔的赤城大道上。 这好像是通往高墙之外的路啊,许斯年有些心慌。 “……领导,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他弱弱的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他,专心的开着车。 商都高墙内的建筑物在视野里快速消失,而城门已近在眼前。 许斯年感受着吉普车高速行驶带来的冲击感,心里却愈发的惴惴不安。 “领导……” 他刚开口说话,吉普车已经倏忽一下穿过了城门甬道。 视野豁然变得开阔,大片的植被,被秋日傍晚的阳光撒上了一层金黄的光影。 在日落大道浪漫出逃,除了风没有人知道。 这可真噶啊, 我不要浪漫了我要命,球球啦,除了风再来个人知道吧。 源自于对未知和荒野的恐惧,许斯年脑子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各种可怕的情节。 他不会把我卖到荒野部落上去传宗接代吧?! 来人啊,救救我救救我…… “——嘎呲!” 吉普车一个急刹停靠在日落大道上。 “嘭!” 正胡思乱想的许斯年毫无防备的一头栽了下去。 下一刻男人说道,“起来。” 许斯年极为听话的立刻坐直了身体,“怎么了领导,您有什么吩咐?” “给她打电话。”男人把许斯年的手机递了过去。 “什么?谁?”许斯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和你相亲的那个人,告诉她,你喜欢她!” “我……” 许斯年刚表现出来一丝的迟疑,男人压迫性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好的,领导。” 许斯年立刻接过手机,拨通了短信的那个电话。 “嘟嘟嘟——” “开免提。” 男人沉着冷静的又补充了一句。 许斯年张了张嘴,听话的点了免提。 “喂?”林弦清脆的女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许斯年转头看向蹙眉的男人,男人对他点了点头。 “咳,喂,我是许斯年……” “嘟……” 许斯年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满脸无辜的看向男人。 “在打。” 你可真的是锲而不舍啊。 许斯年忿忿想着,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拨了过去。 电话‘嘟’了一声又被挂断。 他这次也不先请示男人了,很有自知之明的又一次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接通了,他抢在林弦开头说话之前,率先说道, “你先别挂,我有事儿给你说。”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第四章 基地 夜幕在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 ——嘎吱嘎吱! 幸存者基地的大门缓缓拉起。 强光穿过大门缝隙打在许斯年的脸上,他下意识的伸手遮住。 林三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 两人弯腰从半开的大门下钻过,宽敞的城门列队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对走在前面的辛三更抬枪致礼。 身处强光下的许斯年眯着眼看向那些士兵手中的真枪实弹。 辛三更微微点头,对着昂首挺胸的士兵们微笑示意。 “想要摸摸嘛?都是真家伙。”他对着身后的许斯年说。 “可以吗?” 许斯年有些眼热,他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的瞅着。 辛三更没有着急回答他,待走出城门后。 在许斯年瞳孔蓦然放大,目光被半圆形紧紧包裹住的基地所吸引时。 他才开口, “一般的热武器,对普通人和被同化的初级诡异有效果,但是中级以及之上的诡异,几乎零作用。” “当然,对同等水平的幸存者作用也不大。” 许斯年既震撼于幸存者基地的宏伟建筑,又惊讶于辛三更说的话。 “作用也不大?” “对。” 辛三更带着他走过镭射炮塔楼,跨过光束的阻拦线, “有些幸存者可以躲过去,有些可以硬抗。” 他说到这,顿了顿, “还有一些幸存者,可以用多种方法在无声无息之间就摧毁掉这些武器。” 许斯年惊愕的张着嘴,“人……人力真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吗?” “当然,人体的潜力之大,远超你的想象,当然,你需要能掌控住这股力量不被吞没才行。” 辛三更边说边推开一座破败的灰色三层小楼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许斯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和整个战争堡垒般的基地格格不入的小楼、一不注意就忽略掉了的小楼。 小楼的大门在他走进去的下一刻便自动关闭,和外面的恍如白昼不同,小楼大厅里的灯光较为柔和。 一楼很空旷,拉上了厚重窗帘的窗户下面摆放着一台核桃木的古钢琴,在其旁边是一台古老的黑色留声机。 此刻那斑驳掉色的黄色喇叭花流淌出着不知名的舒缓钢琴曲。 独特的音质吸引着许斯年不自觉的靠近,驻足停留细听。 门后的棕色原木柜台后趴着睡觉的少女慌忙起身,“辛司……” “嘘。” 辛三更打断了她,声若蚊蝇的说道,“秦专员在吗?” “在的。”女孩应道。 “你去叫一下她。” 辛三更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许斯年的状态,“小声点。” “好的。” 少女穿着黑色jk制服短裙、胸前系着红色领花,赤足踩在地上,蹑手蹑脚的推开身后与墙壁同色的暗门。 片刻后,一道有些喑哑的御姐音传了出来,同时也打断了许斯年沉浸的情绪。 “这不是我们鼎鼎大名的巡守司司长辛三更吗,怎么今天想起来小女子了。” 许斯年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女人穿着黑色西装、套裙,裹着黑丝的性感大腿,随着细高跟踩在地上,那匀称结实的大腿肌肉颤颤巍巍。 呦,后面咋还有一个jk少女! 许斯年目光讶异的看向辛三更,同道中人啊,小老头,你玩的还挺花啊~ “咳咳。” 辛三更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瞪了后面的jk少女一眼。 结果jk女孩走在秦专员身后,好似有了靠山,她不以为意的吐了吐香舌。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湘秦专员。” 辛三更说道,“许斯年,新人。” 随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出现,许斯年本来平复下来的心跳又起波澜。 他快步走过去,对着秦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香姐,你好。” “那个jk小美女,你也好。” “没大没小,叫秦专员。”辛三更纠正道。 “没事。” 秦湘打量着许斯年的身材,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伸出纤纤玉手握了上去。 “我可以叫你年年嘛?” 她指尖挠了挠许斯年的手心,没给许斯年说话的机会,“你好啊,年年,很高兴你成为我们幸存者的一员。” 在许斯年懵懵的眼神中,她娇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 许斯年哪见过这阵仗,视线偏移向辛三更。 怎么你们幸存者都这么open的嘛? 你们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行了。” 辛三更扶着额头打断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他不是一个完整的幸存者。” 秦湘闻言目光震惊的移向了许斯年的三角区。 许斯年嘴角抽了抽,“小老头,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很完整!童叟无欺!” 秦湘捂嘴轻笑道:“完不完整,验验货才知道~” 辛三更满脸黑线。 “那个,”jk少女靳舒颜伸出了白嫩的小细胳膊,满脸的求知欲, “老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少儿不宜!” 辛三更喊了一句,“睡你的觉去。” “哦。” jk少女靳舒颜委屈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柜台边。 “秦专员……”辛三更刚开口就被秦湘打断了, “我知道,赋能嘛。” “年年~”她拉着长音说道,“这边,跟我来。” 许斯年听着这声音,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在得到了辛三更的眼神肯定后,他说道,“好啊,香姐。” 他跟在秦湘的身后,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蜜桃上。 “请进~” 秦湘伸手示意。 待许斯年进去后,她看着门外的辛三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咚!” 门被关上了。 “香姐。” 门内传来许斯年贱兮兮的口花花,“话说,你的香是哪个香啊?” “嗯?湘妃竹的湘。” “我觉得不是欸,香姐很香啊,我觉得应该是玫瑰花香的香~” 这一刻,门外的辛三更和jk少女靳舒颜同事打了个寒颤。 靳舒颜单纯是觉得许斯年油腔滑调的令她不喜。 辛三更则是开始怀疑自己把许斯年带进来这件事到底是错是对。 房间里的两人还在说话, “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你这张嘴骗过多少女孩子的嘴了。” “不过啊,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先乖乖躺好,姐姐好好疼你。” “这不好吧,香姐。小老头还在外面听着呢。” “刺激嘛。” ”躺好啦,闭上眼睛。” “仔细听,你的心跳的好快啊,像不像一条奔涌的长河,浪花正沿着海岸线不停的冲刷着沙滩,泛着白沫,海风声在你耳边轻轻敲响……” 第五章 赋能 “当然,人体的潜力之大,远超你的想象,当然,你需要能掌控住这股力量不被吞没才行。” 辛三更边说边推开一座破败的灰色三层小楼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许斯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和整个战争堡垒般的基地格格不入的小楼、一不注意就忽略掉了的小楼。 小楼的大门在他走进去的下一刻便自动关闭,和外面的恍如白昼不同,小楼大厅里的灯光较为柔和。 一楼很空旷,拉上了厚重窗帘的窗户下面摆放着一台核桃木的古钢琴,在其旁边是一台古老的黑色留声机。 此刻那斑驳掉色的黄色喇叭花流淌出着不知名的舒缓钢琴曲。 独特的音质吸引着许斯年不自觉的靠近,驻足停留细听。 门后的棕色原木柜台后趴着睡觉的少女慌忙起身,“辛司……” “嘘。” 辛三更打断了她,声若蚊蝇的说道,“秦专员在吗?” “在的。”女孩应道。 “你去叫一下她。” 辛三更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许斯年的状态,“小声点。” “好的。” 少女穿着黑色jk制服短裙、胸前系着红色领花,赤足踩在地上,蹑手蹑脚的推开身后与墙壁同色的暗门。 片刻后,一道有些喑哑的御姐音传了出来,同时也打断了许斯年沉浸的情绪。 “这不是我们鼎鼎大名的巡守司司长辛三更吗,怎么今天想起来小女子了。” 许斯年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女人穿着黑色西装、套裙,裹着黑丝的性感大腿,随着细高跟踩在地上,那匀称结实的大腿肌肉颤颤巍巍。 呦,后面咋还有一个jk少女! 许斯年目光讶异的看向辛三更,同道中人啊,小老头,你玩的还挺花啊~ “咳咳。” 辛三更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瞪了后面的jk少女一眼。 结果jk女孩走在秦专员身后,好似有了靠山,她不以为意的吐了吐香舌。 “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湘秦专员。” 辛三更分别对着两人说道,“许斯年,新人。” 随着一大一小两个风格迥异的女人的出现,许斯年才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起波澜。 他快步走过去,对着秦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香姐,你好。” “那个jk小美女,你也好。” “没大没小,叫秦专员。”辛三更纠正道。 “没事。” 秦湘打量着许斯年的身材片刻,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伸出纤纤玉手握了上去。 “我可以叫你年年嘛?” 她指尖挠了挠许斯年的手心,没给许斯年说话的机会,“你好啊,年年,很高兴你成为我们幸存者的一员。” 在许斯年懵懵的眼神中,她娇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 许斯年哪见过这阵仗,视线偏移向辛三更。 怎么你们幸存者都这么open的嘛? 你们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行了。” 辛三更扶着额头打断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他不是一个完整的幸存者。” 秦湘闻言目光震惊的移向了许斯年的三角区。 许斯年嘴角抽了抽,“小老头,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很完整!童叟无欺!” 秦湘捂嘴轻笑道:“完不完整,验验货才知道~” 辛三更满脸黑线。 “那个,”jk少女靳舒颜伸出了白嫩的小细胳膊,满脸的求知欲, “老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少儿不宜!” 辛三更喊了一句,“睡你的觉去。” “哦。” jk少女靳舒颜委屈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柜台边。 “秦专员……”辛三更刚开口就被秦湘打断了, “我知道,赋能嘛。” “年年~”她拉着长音说道,“这边,跟我来。” 许斯年听着这声音,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在得到了辛三更的眼神肯定后,他说道,“好啊,香姐。” 他跟在秦湘的身后,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蜜桃上。 “请进~”秦湘伸手示意。 待许斯年进去后,她趴在门口,看着门外的辛三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辛三更看着她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声若蚊呐的警告着。 “你别乱玩!” “这是统领亲自点名的人选,你绝对不可以对他动手动脚。” 辛三更看着林弦满脸不在乎的表情,迫不得已的他,只得点到为止的透露了一点许斯年的重要性, “他的身体上不能出现任何有关于女性存在遗留的痕迹!不然会被那只诡异种察觉到!他一暴露,我们无数人所付出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哦。” 秦湘无趣的瞥了一眼辛三更,退进了暗室内。 下一刻门便‘咚’的一声被关上了。 “香姐。” 门内紧接着就响起许斯年满嘴跑火车的口花花声音,“话说,你的香是哪个香啊?” “嗯?湘妃竹的湘。”秦湘道。 “我觉得不太准确,应该是玫瑰花香的香,这才和香姐身上的香味相得益彰嘛……” 这一刻,门外的辛三更和jk少女靳舒颜同时打了个寒颤。 靳舒颜单纯是觉得许斯年油腔滑调的令她不喜。 辛三更则是开始怀疑自己把许斯年带到基地里来的这件事到底是错是对。 而房间里的两人还在说话, “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你这张嘴骗过多少女孩子的嘴了。” “不过啊,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先乖乖躺好,姐姐好好疼你。” “这不好吧,香姐。小老头还在外面听着呢。” “这样不是更刺激嘛。” ”躺好啦,乖乖闭上闭上眼睛哦~” “仔细听,你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跳得好快啊,像不像一条奔涌的长河,浪花正沿着海岸线不停的撞击着沙滩,岸边溢出了大片的白沫,阳光洒在了黄金区域的沙滩上,你趴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海风声在你耳边轻轻敲响……” “咚——咚——咚——” 随着秦湘的御姐音轻柔缓和在许斯年耳边吹拂,他的心跳声逐渐平稳下来。 合上的眼皮不在颤动,面部肌肉愈发放松,嘴角开始缓缓勾起。 秦湘看着沙发上渐渐陷入深度睡眠的许斯年,片刻后她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和衣并排躺在了许斯年的身边,紧紧贴靠在一起。 而在她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缓缓勾住许斯年尾指的霎那,她整个人如同过电般猛地颤栗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已经握住了许斯年的整个手掌,颤栗感消退,美眸缓缓阖上,但浓郁翘立的睫毛却仍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第六章 签了它 门外的辛三更听着里面的动作逐渐消失,他的心却开始提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噙在嘴里,摸了半天口袋没找到火柴,旋即才想起火柴被许斯年那个货给顺走了。 ——呵忒! “辛司长……” 靳舒颜在棕色原木柜台后面悄悄地抬起了头,弱弱的说了句,“你刚刚不是介绍说他是个新人嘛,怎么就带他来找我老师了呀?” 辛三更回头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回来继续注意着暗门后的动静, “他不一样。” 靳舒颜歪了歪头,眼神迷茫。 辛三更却没有再做回答,目光深邃渐浓。 但很快,暗门‘吱吱’响起,秦湘拖着沉重的脚步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 沾湿的发丝紧贴她的额头,面红耳赤、神情萎靡,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进领口。 “这么快?”辛三更问道。 秦湘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径自把暗门关上,走到柜台后坐下,开始自顾自得褪着已然湿透的黑丝。 辛三更转头面壁,不去看这女人的不拘小节。 “我进不去他的脑域。”秦湘带着喘息的声音幽幽响起。 “失败了?”辛三更有些遗憾。 “也没有。”秦湘辩解道。 她顺手把脱下来的黑丝扔进垃圾桶里,示意jk少女给她捏着肩膀,继续开口道, “他很抗拒,非常排斥。” “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催眠过程很顺利,只是当我试图进入他的梦境的时候,他的身体表现的很抗拒,不过我还是进去了。” “但是他的梦境是一片灰蒙蒙的天,浑浊、压抑、沉重,让人绝望。” “然后当我转而准备进入他的脑域之际,我遭遇到了一股强烈的排斥,并且,我……被打了出来。” 在辛三更讶异不解的目光中,她回忆着那种感觉,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大手的一下就勒住了我的脖子,甩手给了我两个大比兜,就把我打了出来。” 秦湘自己也有些疑惑,“好像是在警告我?” 辛三更梳理着这番话,凝眉沉思,“所以,赋能失败?” “……嗯。” 秦湘犹豫着点了点头,安慰道,“不过你也别急,赋能本就只是辅助幸存者开发脑域,帮助幸存挖掘潜在能力,减少幸存者能力摸索少走弯路。只是一种捷径,自己慢慢摩挲并无不妥。” “他不一样。”辛三更说道, “他没有时间慢慢摸索属于自己的能力,我现在迫切需要他尽快拥有自保的能力。” “这样要求一个新人,有任务?”秦湘有些兴奋。 “在激动也没用,任务和你没关系。” 辛三更不留情面的打击道,“作为一名拥有筑梦能力的a级幸存者,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基地负责后勤事务就行。统领不会让你去直面诡异的,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 “行了,他多久能醒来?” 秦湘咬牙切齿的不想搭话。 辛三更敲了敲桌子,神色郑重,“有任务,他很重要!” 秦湘白了他一眼,伸出了手掌。 在辛三更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她不情不愿的缓缓弯下手指, “五、四、三、二、一。他醒了。” 辛三更转身推开门的瞬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伸懒腰的哈欠声。 “嗯——” 许斯年眼神茫然、哈气连天的看了看辛三更,大脑宕机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他挠了挠头,“哎,我怎么睡着啦?” “嗯。” 辛三更点了点头,“醒了就跟我走吧。” “啊?” 许斯年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辛三更却已经出了暗门。 “——呼。” 许斯年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郁闷的起身跟了出去。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没法子反抗,只能换个舒服的姿势试着享受一下咯。 最起码这里美女的质量,外面可不多见啊。 “香姐,小美女。那我先走了。” 他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向着小楼大门走去。 靳舒颜撇过头去不理他,许斯年也不在意,但是秦湘的话却让他一个趔趄,落荒而逃。 “快去吧,下次记得再来找姐姐,姐姐好好疼你~” 秦湘看着许斯年出了大门后消失的窄腰阔背,捂嘴轻笑。 “老师,他就是浪荡子,你怎么还……”靳舒颜有些忿忿不平。 “颜颜,你记住,每一个活下来的幸存者都需要心有希冀,这个希望可以是任何东西。” 秦湘精神恍惚了一下,失神的眸光一闪而逝,“而且身材性感、长相英朗的男人撩拨着不是更好玩么,咯咯……” 出了小楼的许斯年,再一次直视通体明亮如白昼的基地内部,他还是很不适应。 辛三更健步如飞,他只能紧紧跟在辛三更的旁边,以免自己误入什么禁地。 “小老头,你带我去哪儿啊?”他问道。 辛三更没有理他,他有些无奈的又说道,“这么晚了都,都该休息了,在说,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幸存者管饭不?” 辛三更眯着眼,“不是你们,是我们。你和我,幸存者。” 噶?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可没说要加入你们这个什么幸存者组织!” 许斯年壮着胆子大声反驳了一句后,又萎了下来,“我摸鱼摸得好好的,我拼什么命啊,不干不干。” 他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忙不迭的拒绝着, “领导,您之前也没跟我说要加入你们啊。” “领导,您看就我这样的,偷奸耍滑,混吃等死的普、通、人,这不是拉低组织的层次嘛。” “领导,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在基地里给你们做个后厨,我做菜还是有一手的。” “领导……” 许斯年心存侥幸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但是辛三更根本不理睬。 他径直走向了整个基地最中央的行政楼,转身进了一个位于一楼的密闭格子间。 许斯年叹了口气,眼神闪烁的跟了进来。 “砰!” 寂静的房间里,关门声突兀在许斯年心里响起。 辛三更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档案袋,在许斯年茫然无措目光中,他把档案袋‘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嘎吱嘎吱!” 破旧的老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扬起的落灰颗粒弥漫在光束里起舞。 辛三更平静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 “拿出来,签了它。” 第七章 卧底任务谈恋爱 发黄的纸张,潦草的字迹,标题醒目——保密协议。 整张纸都在写着卖身契三个大字。 许斯年抬头看向辛三更那波澜不变的表情,嘴角抽搐着拿起笔,在落款处颤颤巍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给。”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辛三更伸手接过,郑重其事的放回档案袋里,再次落座时表情缓和几分。 “欢迎你加入幸存者组织。” 他说道,“为了此次任务的安全性和隐蔽性考虑,你的入队仪式推迟到此次任务结束后再举办。” “现在告知你任务信息与情况,不可告知于他人。” “此次任务,需要你全力满足与你相亲的那只诡异种的任何要求,接近祂并取得祂的信任,一定不要暴露,伺机寻找机会由我们实施擒获……” “咕咕咕——”许斯年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那个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辛三更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我再重申一遍,祂很危险,非常危险,此次任务与你性命攸关,万分小心。” 许斯年往椅子上一瘫,“祂很危险,我见过了,小老头啰里啰嗦的,真的年纪大了。” “别这么吊儿郎当的,许斯年!” 辛三更突然吼了一声,“我们废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次难得机会,你给我认真点,许斯年!” “你知道为了这个任务!有多少幸存者前仆后继的倒在了路上吗!啊!许斯年!” “我不知道,领导。” 许斯年看着暴怒的辛三更,自顾自得翘起了二郎腿, “但是,领导,我有答应你一定会做的很好吗?甚至说,我有答应过你要做这个事情吗?” 被逼迫被压抑到现在的许斯年蓦的爆发,他猛地起身把桌子‘哐哐’响,怒目相斥, “我没有!都是你在逼我!” “我好好的过着我自己的小日子,只是相了个亲,结果你现在让我去死!” “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别跟我说为了什么狗屁人类的生死存活!我去死了你们都他么的活的好好的!你们谁在乎我的死活了!” 一直在辛三更面前呈现的畏畏缩缩的许斯年,愤而起身,怒目圆睁的紧紧逼视着辛三更,声音冷的如寒冬腊月里冰窖吹进来的风。 “你少踏马的拿全人类的未来道德绑架我!” 许斯年的突然爆发,使得辛三更有些猝不及防。 他停下咄咄逼人的说辞,转而和声细语的试图安抚下来许斯年的怒火, “你先冷静一下,许斯年,我没有逼你去死。” “我们事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会尽全力的保证你的安全……” “你保证,你保证……”许斯年挠着头原地转了两圈,面目狰狞,牙呲欲裂, “你保证得了嘛!啊!” 辛三更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面对诡异会发生的意外太多了,特别是眼前的这一只诡异还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诡异种! 但事到临头,必须得说服许斯年。 辛三更拍了拍许斯年的肩膀,却立刻又被许斯年给甩开了。 “许斯年,你平复一下心情,但这个任务必须是你来做,也只有你能做,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只主动靠近人类,且还未曾伤害过人类的诡异种。” “你身上有祂青睐的地方,这个任务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其他人。”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们别无他法了,许斯年,当我拜托你了。” “我……” 许斯年发泄了一通以后,再听到这番话,颇感无力的瘫回到椅子上。 辛三更察觉到了他的动摇,加大力度循循善诱。 “统领会派虹光特别行动队24小时保护你的安危,a级幸存者带队,加四个b级,两个c级。” “目前你只需要继续维持你之前的正常生活就行了,并且有幸存者组织背书,相关部门对与你有关的事情都会大开绿灯。” 辛三更看着闭眼思考的许斯年,开口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会全力满足你的需求。” 许斯年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看着辛三更, “这个什么虹光特别行动队,实力怎么样?” “这个你放心,每个特别行动队都是由行动专员组成,皆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实力强悍之辈,远超普通小队,就算是在各个特别行动队之中,虹光小队也是名列前茅的一支。” 许斯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也不了解,只能辛三更说什么就是什么。 沉吟片刻后,他突然说道,“有薪水嘛?” “啊?” 辛三更愣了一下,旋即喜上眉梢,“当然有,鉴于此次任务的危险性,你的个人津贴将与a级幸存者看齐,并且与任务相关的支出皆可报销。” “行吧。”许斯年叹了口气。 辛三更大喜过望的有些不敢置信,“你同意了?” 许斯年不想同意,但没有办法了。现在还在有商有量的,谁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态度坚决的话,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根本没办法预料。 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 他也从来不敢高估人性。 “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许斯年道。 “行,你说。” “就是何时实施行动,必须由我通知你们,你们不能在事先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必须要首先保证我的安全。” “可以,我答应你。” 许斯年撇了撇,现在答应的倒爽快,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主。 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任务我也同意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开饭了?” “呃……” 辛三更怔了一下,没有跟上年轻人的脑回路,片刻后他才面露难色的说道, “恐怕不太行了,你现在得回高墙了。” “什么玩意?!” 许斯年满脑袋黑线,你个小老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了啊! 辛三更尴尬的看着许斯年,“主要是你得送一个人回去,当然虹光特别行动队会保护你们进入高墙,这个你放心。” “大晚上的饭都不给吃,抠死你们算了,我现在怀疑你们会不会拖欠我工资了!” 许斯年心里本就不平衡,此刻更气了, “谁啊!?大晚上的还非得让我去送,摆这么大谱。” “林弦。” 噶! 本来就是来接她,结果这一兜子事儿接连发生,把正事给忘了。 许斯年骤然抬头看向辛三更,你说认真的?! 结果他就看到辛三更微微点头的样子…… 你给我嘎! 许斯年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哪个林弦?” “放心,接你电话的这个是普通人,如果是诡异降临后的林弦,你的任务都可以直接宣布取消了。” “……我有一句脏话。” “嗯?” “哔哔哔哔!” 辛三更后退两步,免得许斯年的唾沫溅自己一脸, “骂完了,舒服点了?那就开始干活吧。” “不是,领导,就普通人的林弦,就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情况,我刚刚还跟人说和人在一起……” “我这,我没办法开展工作啊。” “为了能随时得知诡异种是否降临在了她身上,普通人的林弦你也得接近她,这也是你任务的一部分。” 辛三更说道,“许斯年,我相信你的能力。” “小老头,你真狠。” 第八章 回城 姓名:许斯年。 年龄:27。 能力评估:暂未评估。 脑域倾向:精神,a?(特殊属性,暂未开发。) 性格:好色、怯懦、胆小怕事、懒惰、自私等。 危险性:c(有待观察。) …… 秦湘大大咧咧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颇具肉感的大腿交叉叠放,饱受束缚的白衬衣因动作的压迫凸显出两个半圆。 她捋了捋耳际的长发,“统领,这是我对于此人的初步评估。” “嗯。”坐在桌子里的商都幸存者统领低头扫了一眼,“c?” “是的。”秦湘道, “这是我第三次无法进入一个人的脑域,作为拥有a级筑梦能力的幸存者我来说,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对方的等级比我高的时候。但他目前就算是处于脑域还未开发的状态,竟然也超出了我的上限。” “前两人一个是统领您,一个是……” “所以我对于此人的脑域方向评估是:a,甚至他可能是s!” “而且他性格方面虽然小毛病不少,但不能代表他大节有亏,目前而言我的判断是危险性,低。” 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秦湘一鼓作气地继续说道,“综上所言,我认为加以培养的话,很大程度上可以成为我们对抗诡异侵犯的一股强有力的新生力量。” “因此,我提议可以由我进行有关于这个新人的前期培养、引导和辅助脑域开发的工作。” “不行!” 男人严词拒绝道,“你的能力不适合一线作战,我不同意。” “我也是基于新人的特殊情况因地制宜的提出提议,还请统领您不要带有主观偏见。” 秦湘据理力争道,“新人有特殊任务,我不干涉,但你不能否认的是,相对于引导新人而言,拥有筑梦能力的我才是最优选。” “秦湘!”男人喊了一句。 下一刻他声音又缓和了下来,“折腾这么久了,你别闹了行嘛……” 男人的声音还没结束,秦湘蓦然抬起头直视。 那双桃花眼如一汪死水般空洞沉寂,“好的,我知道了。” 男人看着她平静的说话,平静的转身离去,关门声轻轻,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就你这一个妹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阿…… 夜很深了,但基地里仍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在基地城门前的许斯年,并不知道自己的个人评估一事,他干坐在吉普车的副驾上。 嘴上叼着根烟,烟头的火光在强光下微不可查,吉普车下的地面上洒满一地烟头。 主驾的年轻小伙看出了他的紧张,开口安慰道, “不用紧张,虽然荒野上不太安全,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但是有我们虹光小队在,你放心好了,这可都是福利津贴啊。” 噶? 许斯年歪了歪头看过去,旋即反应过来基地可是坐落在荒野的啊。 晚上的荒野那可不是一般的凶险! 本来只是有些窘迫、紧张跟林弦的共处一车,现在好了,由紧张升级成提心吊胆了。 他碾灭烟头,强撑着笑脸回了一句, “谢谢你的安慰啊,我可真的太感谢你了啊!” “嘿嘿,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这个小队员甚至还有点小羞涩。 “呵呵。”许斯年心里一万句消音声。 踏踏踏—— 整齐的皮靴脚步声响起,其中还混杂着清脆的‘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许斯年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果不其然,辛三更正领着林弦和虹光小队剩余的六个队员,分列两排向他走来。 他迟疑了下后果断下车,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肌肉迎了上去。 脸上表情快速切换成了和虹光小队队员一致的样子,虽然体态、姿势还存有异样,但在面无表情的衬托下,还真有了那么几分冷峻的气质。 他回忆着脑海中士兵们那种干练、坚毅的样子,绘声绘色的喊了一句,“辛司长!” 林弦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神情忐忑而紧张, 她在看到许斯年迎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跑过去了,这个战争堡垒的地方,把她吓坏了已经,而许斯年则是他唯一认识的人。 更何况她本身就对许斯年有好感,也是她在得知许斯年在相亲的时候,自告奋勇报了名。 虽然后续发展实在出乎意料。但许斯年仍是她目前最愿意相信且依靠的人。 但这个时候的她唬住了,硬生生的止住想要奔过去的脚步,弱弱的喊道, “……许斯年。” 不只是她,连带着辛三更都有点懵,咋的,这兔崽子转性了?! 许斯年没有先回应林弦,他一本正经的对着辛三更报告着, “辛苦辛司长了,接下来由我带着虹光小队负责护送林弦小姐返回高墙。” 他偷瞄了一眼林弦错愕的表情,内心暗喜,好家伙,这招还挺好使! “嗯。”辛三更不懂这货玩的哪一出,但还是配合着点点头, “行,那接下来都交给你了。” “好的,辛司长,事情您都和林弦小姐说清楚了嘛?”许斯年不动声色的探着根底。 “这是一场误会。” 辛三更这时才懂了这小子的心思,小兔崽子,心眼还不少。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送林弦返回高墙,好好解释清楚,不要败坏了我们幸存者的名声!”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 许斯年沉声应道,丝毫不顾忌旁边真正的虹光小队队长陆白的错愕表情。 作为当事人的林弦,被许斯年这一套组合拳打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之处。 待辛三更转身离开之后,许斯年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心里明白虹光小队的所有人员都是他的保镖,而且肯定收到了辛三更的指令,类似于不违反相应规则的情况下,无条件配合自己的一切行为的这种指示。 所以他先忽视了这几人,伸手示意林弦上车, “林弦小姐,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深感抱歉,这是一场意外,您先别生气,先上车,路程不近,我先送你回去,在路上我会慢慢给您解释清楚的。” 林弦皱眉看了看身后站着的虹光小队六人,又把目光移向了许斯年。 她还穿着下午相亲时的那套衣服,半身裙受到夜风的吹拂,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 神情恍惚的她被冷风一吹,身体颤抖了一下,精神随之变得清醒。 她在看到许斯年对着露出肯定的微笑后,才听话的走向了许斯年手指向的吉普车。 许斯年看着她上车之后,赶紧点头哈腰的给几位虹光小队队员陪着笑脸, “那个啥,生活所迫生活所迫,您几位多担待。” 虹光小队队长陆白笑了笑,言简意赅的说道,“理解,任务第一位。”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那我们现在出发?”许斯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毕竟自己的小命还得靠他们来保障呢,他不敢像对待辛三更那样对待这几位。 陆白点了点头,带着几人率先走向了另一辆吉普车。 基地大门在炽烈光线下升起,一行九人分坐两车驶出了城门。 由灯火通明跌入至危机四伏的深沉夜幕。 第九章 如此解释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许斯年的声音伴随着高速行驶产生的呼啸风声,在林弦的身边响起。 她仰起头看着乌黑的夜幕,剪水秋眸一片迷离,“我先捋一捋。” “你说你和我在相亲,但是下一刻就发生了诡异侵犯事件,休假的你……” 说到这,林弦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前排的两个虹光小队队员,有些迟疑, “正休假的你拖住了那只诡异,等到他们几个赶来支援后,才好不容易联手清理掉那只诡异?” “嗯嗯。”许斯年一脸正经的点着头,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林弦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小脑壳,有些不解,“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许斯年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心理反应,人在经历了短时且剧烈的强力刺激时,大脑会自动开启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的屏蔽掉某段记忆。” “哦……”林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可还是不对!” 她突然意识到被许斯年刻意忽略掉的部分,声调猛然升高,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里醒来,还是……还是,那种样子!” 许斯年根据她说话时的语气,推测此刻她羞恼的成分居多,基本上存在被说服的可能性,只是现在就差最后这个逻辑不通的地方了。 就差临门一脚了! “你的记忆已经帮你选择屏蔽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许斯年开始心理暗示了。 “不,我要知道。”林弦不带犹豫的肯定道。 她相信了,成功就在眼前了,奈斯! 许斯年差点忍不住挥拳庆祝。 人类对关于自己应该知道但却遗忘掉的那部分,总是执着于刨根问底,许斯年把她的这个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唉。”他故意的叹了口气,语气扭捏,“其实,当时,唉,就是……”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爽快点,磨磨蹭蹭赶紧讲。” 林弦蹙着眉头,被许斯年欲拒还迎的状态给勾住了。 “就是,你不是人了。” 许斯年带着遗憾的口吻淡然说完后,偷摸着余光瞥了一眼林弦。 不出他所料,林弦惊愕的小嘴微张。 他心里暗爽,嘴上依然还在开导着林弦, “当时诡异就出现在你的身边,你离得太近了,被诡异污染不可避免。” “最开始丧失理智的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那一动不动,但随着我们清除了那只诡异后,被污染的你在失去了诡异母体后,精神错乱开始失控了。” “那怎么办啊?!”林弦着急了。 怎么办,我还没编好啊。 许斯年继续用叹气来伪装,实则大脑在飞快的转动。 一直在开车的虹光小队队员温满江忍不住搭腔道, “被污染的普通人,如果是处于可控状态下的话,我们会根据其脑域能力开发状态选择是否吸纳为幸存者,或者‘消除’掉与之有关的这段记忆。” “但是对于已经失控的人的话,我们会选择清除、湮灭。” 他一直都在侧耳倾听许斯年的信口胡说,偏偏还说得这么有理有据,早就憋笑憋的肚子都在抽抽了。 但此刻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恰如其分的郑重其事,许斯年都忍不住想要给他点个赞了。 但林弦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她情绪代入的很彻底。 她听着这个年轻队员的清冷声音在军用吉普车内,随着凛冽的风声摇摆不定,不由自主的开始让她透体生寒。 会被人为消灭,会死掉的啊! 许斯年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立刻准备趁虚而入的赶紧在她心里把这件破事给夯实了。 “当时他们负责处理事后的相关情况,我看你的污染程度并没有很深,再加上我又处于休假状态,就自作主张的把你打晕带走了。” “之后他们就向领导汇报了这件事,在我休息的时候,你就又一次失控了,赶来处理的是我的顶头上司,巡守司司长——辛三更。” 许斯年竭力控制住开怀的笑,努力伪装成挤出来的勉强笑意,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被带来观察。我的假期也取消,回来接受处罚。” 临了临了,他还故意让林弦对他心怀愧疚。 啐,屑男。 “啊。”林弦态度改观的很快,“那你领导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就是补了份报告,做份检讨,没事没事。”许斯年顺水推舟的再捞一波同情心, “本来你就是来和我相亲才遇到这种事,我肯定得对你负责。” “啊,这个那个……”林弦支支吾吾道。 许斯年意有所指的话,林弦一下就意识到了,但是她现在对许斯年的观感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她还梳理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啊,是我误会了,回去后我请你吃饭吧。” 她又补充道:“如果不影响你工作的话。” “不用这么客气,我请你我请你,只是可能需要你提前给我说一下才行。” 许斯年get到了林弦释放出来的善意和模糊的好感,他选择了再次拉升自己。 “那怎么好意……思……” “呜呜呜——吼!” 林弦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莫名兽吼给吓断了。 “怎……怎么了……”她声音颤抖。 源于刚刚许斯年才塑造出来的诡异种的凶狠,此刻这声兽吼再次把她拉回到了那个恐怖而诡异的氛围。 她不停的偷瞄着黑暗中的动静,剪水双眸中弥漫着惊悸与恐慌,扶着车座下意识向着许斯年挪动。 许斯年神情也紧张了起来,关于夜里荒野的凶险性,文人墨客在报纸上勾绘过不知凡几! 但他还有余心拍了拍心神震动的林弦的手,给予她安慰和肯定的眼神。 其实他心里也慌得要死,只是他现在身边有着辛三更大肆赞扬的虹光特别行动小队,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他们。 “嗷呜!” 兽吼还在持续不断响起,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若隐若现的紧紧盯着他们。 司机温满江没有说话,他还没有作为保镖需要给雇主提供安全感的认知,他只是神情戒备的踩足了马力加速冲出荒野。 而副驾的另一个队员李瑞,已经拉上了枪栓,鹰视狼顾着周围的一切可疑迹象。 李瑞知道自己这辆车上的许斯年需要他们保护,所以绝对不能停下来陷入到危险之地。 只能期待缀在后面的队长赶紧得知情况,快速赶上来清理或者拖住这只诡异。 “咚!咚!咚!” 沉重的踩踏声在众人的耳边由远及近,一声强过一声的砸在几人的心田。 敞篷吉普在荒野上飞奔,远光灯打在百米之外,能清楚看到因地面震动而溅起的石子,在光束里上下跳动。 “砰砰砰——” 不是一只!是一群! 杂乱无章且数量庞大的一群诡异踩踏声充斥耳膜! 第十章 诡异种 “喂喂喂,队长,能听见嘛?能听见嘛?” “——滋滋滋!” 副驾驶的李瑞拿着对讲机不停呼叫,但对讲机里传来的回馈只有让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 “没办法了,你先冲,我掩护。” 他放下对讲机,对着司机温满江说了一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许斯年。 “许……许专员,你保护好这位林弦女士,其它的交给我就行。” 这种时候还不忘给许斯年打掩护,他太温柔了! 许斯年刚默默的点了点头,下一刻车身就猛地一顿,差点翻车。 “嘭!” 前保险杠不知撞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 车身也开始左摇右晃的剧烈摆动,方向盘来回旋转,像是在空旷的荒野上躲避看不见的存在。 许斯年赶忙伸出一只手护住林弦的小脑袋,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扶杆! 林弦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拉到了身旁,此刻正埋首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整个车上只有司机温满江知道吉普车的真实情况,他没在躲避,反而是全力的在把即将失控的吉普车给努力拉回正轨! 片刻后,李瑞注意到了温满江的情况,“能控制住嘛?” “可以!”温满江眼神坚定,咬着牙喊道。 风声和兽吼掩盖着两人的声音,只能靠嘶喊交流。 李瑞闻言缓缓的解开安全带,在副驾驶上慢慢的站起了起来。 他一手紧抓扶杆,一手端枪,枪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前,眼神暴虐的扣动扳机,火舌在霎那间喷吐。 “突突突!” 车身还在摇晃,火蛇蜿蜒! “——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声音响起,轻微却又异常! 中了?! 许斯年心中狂喜,热武器有效! 但是下一刻他发现李瑞并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神情紧绷的持续扣动着扳机! “是幽灵!”李瑞大喊着提醒道。 温满江闻言眸子猛地一缩,嘴巴被狂暴的风撕开口子,口水横飞,“队长他们还联系不上嘛!” “估计他们也遇上麻烦了!现在只能靠我们了!”李瑞接话喊道,“我们两个人根本顶不住这些诡异的冲击!得想办法冲出去!” “你控制好方向盘,全力加速冲出去!剩下的我来!” 他说话的同时,松开手,背靠抵着车顶扶杆快速更换弹匣,又从腰侧掏出了一把手枪,头也不回的抛给许斯年。 “许专员,保护自己,我们得赶紧冲出去!”他对着许斯年喊道。 许斯年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他一只手把林弦紧紧的揽在怀里,另一只摩挲着触感冰凉冷厉的手枪纹络。 他没想到的是辛三更不久前才说过的话竟一语成谶。 天色太暗了,车速在疯狂飙升的同时,车身在不停的左突右闪,远光灯直射空旷的荒野。 许斯年的视线随之来回晃动,头晕目眩。 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幽灵是什么东西,但是从李瑞的话里,他感觉到了危险! 不可控的危险! 兽吼声、踩踏声、枪火声与引擎轰动声交织重叠,使人耳膜嗡嗡作响! 后面的那辆车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不见车灯,也听不见动静,这让前排的两个小队员开始焦急。 虹光小队的主力都在后面那辆车上,他们俩虽然能力也不弱,但更多时候是在队里担任司机和通讯任务。 “嘭——” 一道很细微的声音在许斯年的旁边响起。 他借着车头强光的折射转过头看去,什么也没有发现,更远处是目力不及的一片黑暗荒野。 我听岔了? 许斯年刚以为自己是神经太过于紧绷而导致耳鸣的时候,下一刻就看到了自己这侧的车身外的空间泛起了一丝波动。 以为自己眼花了的他,眨了眨眼再次看去,一道隐隐约约的虚幻人影逐渐浮现! 扒着车门,好像在往上爬?! 头已经越过了车窗,但却看不清五官面容! 许斯年刹那间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短暂愣怔了一个呼吸的他,看到车门外的虚幻人影,似乎在笑? 明明看不清五官,却硬生生带给他一种在笑的感觉。 阴森而诡异的桀桀笑声自动在许斯年的脑海中响彻,他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林弦察觉到了他身体僵硬下的颤抖,疑惑的从他怀里悄悄露出了双眼。 却正好看到许斯年下意识的紧握手枪狠狠地砸过去的动作。 “砰!” 沉闷声在两人耳际响起,还夹杂着一声弱不可闻的瘆人惨叫。 砸中了?! 许斯年不敢置信的狂喜,刚刚那一下的触感和结结实实的砸在人脑后骨上的触感几乎一致。 林弦看到了虚幻的人影波动被他一枪砸飞的一闪而逝的画面,尖叫着又一次缩回了许斯年的怀里。 相比之前,此刻的林弦亲眼见到后,心里更害怕了。 她几乎要把自己的上半身如数挤进许斯年的身体里一般。 李瑞察觉到身后的尖叫,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怎么了!” 许斯年想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你说的幽灵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你大声点!” 噪音太大了,就算前后座的距离,通讯也基本靠吼。 “我说!后脑勺!” 许斯年心一横,不管不顾的说道,“幽灵!弱点!后脑勺!” 他边说边用握枪的那只手指了指李瑞的前方,又把枪口移回到自己的脑后。 “别用枪指自己人!” “我是说幽灵的弱点!后脑勺!” 两人疯狂对吼,但突然失去了火力压制的吉普车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疯狂摆动。 司机温满江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筋络虬立,身体前倾,额头青筋暴起,凸起的眼球遍布血丝。 他失声吼道:“回来!火力压制!快!” 李瑞猛地抓住扶杆回身稳住身形,面目狰狞的再一次扣动扳机,“都给老子死!” 林弦受到车身晃荡的影响,双手再一次扣紧许斯年的腰,把他锁的死死地,根本动弹不得。 身体相接的那部分,有着将要和许斯年融为一体的趋势。 但是在巨大噪音的影响下,前面的李瑞并没有听到许斯年的提醒,他还是靠着强大的火力来压制诡异幽灵种。 许斯年心里有些着急,这样下去的话,大家根本不可能冲出荒野。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林弦长发散落两侧后露出的脖颈,叹了口气。 果然,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下一刻,他的脑海里蓦然涌出一个念头。 看着林弦那白皙光洁的后脖颈,许斯年扬手就是一记手刀。 “——噗!” 林弦蓦然抬头看了一眼许斯年,眼珠子一翻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许斯年连忙伸手过去,扶住了她软下去的身体。 手心向上托着,把林弦慢慢的放在了座位上。 再次艰难的抽出手指后,许斯年抓着扶杆颤抖着站起来。 既然听不清,那就给展示你看。 他眯起眼睛,在疾驰的车上努力寻找那些一闪而逝的诡异幽灵体。 身前是李瑞在不停歇的扣动冲锋枪的扳机,火舌的爆裂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捕捉那些幽灵的踪迹。 时间在悄无声息之间流逝。 终于,在趁着李瑞忙着更换弹匣的间隙,许斯年眼神一凝。 一只幽灵想要趁此机会扑进车里,当它跃在空中之际,它身遭的空间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个瞬间,它短暂的显现了实体,被许斯年捕捉到了。 李瑞自然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他就算换弹匣的时候也都在紧紧的盯着车头前方。 此刻的李瑞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但他手中换弹匣的动作却仍一丝不苟的继续着,未曾停阻。 但他心里清楚,要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温满江有没有可能把车拉偏移一点。 毕竟在这个速度下的他们,稍微方向盘拉偏移一点,实际位置就会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但可惜的是,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温满江,还在和那股诡异的力量互相制衡,无暇他顾。 李瑞在感知到吉普车车身并没有被拉偏移的迹象时,他心里有一点失望,但不多。 他眼球上翻追寻空中的幽灵踪迹,露出大片骇人的眼白,膝盖微弯有下蹲的趋势。 他准备飞扑出去,贴身搏斗,虽然他不擅长,但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许斯年的安全! 近了,很近了,李瑞已经准备起身了。 而他身后的许斯年一直在等的也是这个机会。 “砰!” 李瑞跃起的动作还在起势中,手枪声就已经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他的目光随着子弹前行,他看到了幽灵被击中时僵直了片刻的形态,整个人有被受惊到。 被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的许斯年,在无法击中后脑勺的情况下,他本能的选择了太阳穴,而不是眉心点。 可能是危机情况的潜力爆发,也可能是距离太近了,这一枪结结实实的打中了幽灵的实体。 或者说,这只幽灵自己撞了上去! 一击得手,许斯年未曾停顿,虎口发麻的他接连扣动扳机,直至弹匣打空。 运气很好,又中了两发。 但后续的子弹由于后坐力的影响,他没有经验,都打飞向了空中。 也正是受制于他的第一发击中,幽灵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给李瑞提供了时间。 李瑞抓住了许斯年制造的机会,冲锋枪对着身在空中无法闪躲的幽灵骤然开火。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梭子子弹如数打进了幽灵实体,被强悍的冲击力带飞出去,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但来不及细想了,趁此机会他喊道,“温满江!快,冲出去!” 温满江沉默的点头,油门一踩到底,引擎骤然轰鸣着再次提速窜出。 “——嘣!” 许斯年后腰撞在了扶杆上,他扶着缓缓落座,长吁短叹,风霜打的我这落难人身上有些疼了…… 吉普车在几个呼吸间便窜出了数千米,诡异的呜鸣声暂时离他们远去。 李瑞淡淡瞥了一眼从座椅上滑落下来的林弦也不多嘴,只是看着许斯年问道, “你怎么知道幽灵的弱点是太阳穴?” “运气运气。”许斯年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瑞也不深究,他又问起另外一件事, “刚才我没注意后面,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哦,对了。”许斯年这才想起来刚刚那张诡异的脸。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刚刚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我就一枪把他砸飞了。” “砸?没开枪?”李瑞有些吃惊。 “对啊,当时我没想到能开枪来着,就下意识的砸了过去。”许斯年诚实陈述道。 “砸中了?砸的哪里!”李瑞追问。 “当然砸中了,大概是后脑勺那一块的区域。” 许斯年说完后,李瑞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他。 但许斯年却被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心里发憷,他想了想后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个幽灵是什么东西,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我都听见你打中它了。” 这个问题,他有一点好奇,但更多的是担忧,这玩意它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戚戚相关。 “诡异种里面的一个分类,幽灵种,” “它算是一种灵体,虚实切换随心所欲,算是我们目前已知的诡异种类别里面,极为难缠的一种。”李瑞解释道, “一是因为他的特性,独来独往,只会单独一只出现在夜里,并且只会以虚幻的形态出现,热火器根本无法击中它的实体,就算是冷兵器在多数情况下也无法对之造成有效杀伤。” “二是因为它嗜血且记仇,只会挑选目标落单的时候对其下手,凡是被锁定的目标,不死不休。所幸的是,它们数量不多,我自加入虹光小队以来,五年来也只碰到过两次。” “我只碰到过一次。”重新掌握了吉普车控制权的温满江,有了闲心,插嘴说道。 “那我们这次运气还真好啊。”许斯年调侃了一句。 暂时脱离险境的三人,心态松懈下来,被许斯年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至于昏迷中的林弦没被许斯年记起,前座的俩人也知情识趣的没有多嘴。 片刻后笑声停止,李瑞突然想到了件事情,他有些奇怪的说道, “可是我们车上有四个人,加上许专员你的话,就有三个幸存者的灵力波动了。这只幽灵应该能察觉到,不应该选择我们作为目标的啊!” 许斯年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李瑞把自己与他们相提并论,谁不喜欢这么会说话的人呢。 他想了想后,试探着问道,“会不会因为是不仅仅只有这一只幽灵种……的缘故……” 在李瑞和温满江蓦然回头看向他的情况下,许斯年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哈,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你们俩别当真别当真,哈哈哈。”他干笑着缓和气氛。 但空气中并没有充满欢快的气息,反而李瑞和温满江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许斯年不理解的郑重之色。 “不是吧……”许斯年干笑着说道。 空气突然安静,没人回答他。 许斯年抬手便是啪叽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大比兜。 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这乌鸦嘴,真晦气。 仅仅消停了片刻的时间,四周的黑暗里突然再次传来了诡异的声响。 呜呜咽咽的哀鸣声,在荒野上回荡。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能让人嗅到一股腥臭与苦涩交杂的味道。 那种味道好像是,新鲜的血液浇灌于腐烂的尸体,经风一吹,令人作呕。 温满江突然刹车,远光灯直射着前方的大路。 路面上缓缓升起白色雾霭,包裹丝丝缕缕的诡异绯红,眨眼间已充斥整个道路,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而来。 许斯年皱着眉头,忍着恶心不解的问道, “这又是什么玩意?” 李瑞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声音有些沉重,“a级诡异——御尸种!” 第十一章 诡雾迷踪 许斯年不知道a级诡异种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从李瑞和温满江两人如临大敌的神色中,可以判断出这比之刚才碰到幽灵种要可怕的多得多。 他不由得着急的大喊:“那愣着干吗啊,赶快调头跑啊!” “来不及了。”李瑞沉声说道。 “为什么?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再……” 许斯年手脚并用的边说边回头,但声音却戛然而止。 在车尾灯的光线照亮下,他清晰的看到诡异的迷雾已经从黑暗深处弥漫而至。 当他动作僵硬的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更是发现车前的迷雾也快速延伸至了身前位置。 只是顷刻之间,迷雾便把他们四人围困其中。 朦朦胧胧的白色与绯红色交织的迷雾,无声无息之间把几人各自隔绝开来,形成一个个孤立无援、各自为战的情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许斯年语气有点急。 “随机应变。”李瑞应声说道。 噶? 许斯年歪了歪头,我他喵的上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在上次啊。 “许专员,你的脑域方向是什么?”李瑞突然问道。 他一直掌控着吉普车的行动,消耗了大量的心力,此刻才逐渐回复过来。 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逾越,又加了一句, “我没有窥探许专员能力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许专员能力的大致方向,以防等下遇到危险后我们能够做到心里有数。” 许斯年了然的点着头,片刻后才意识到对方看不清自己的动作。 他没有打算再装下去,这种危机关头,他就算帮上忙也不愿意做累赘。 他实话实说道,“我其实只是被辛三更……” “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兽吼打断了。 李瑞立刻出声道,“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不是,我是说……” 许斯年有些着急的想把自己的情况说给他俩听,但是李瑞没给他这个机会。 “许专员,虽然热武器只能对付初级的诡异衍生种和同化种,但这几个手枪弹匣你先留着。”李瑞道。 “对了,许专员,我这里的手枪弹匣也都给你,虽然作为被辛司长亲自接待的幸存者,你可能用不上。”小司机温满江插嘴道。 他对于许斯年的行为和习惯都自动脑补成大佬的特殊癖好。 在刚开始接到此次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把许斯年当成了一名大隐于市的幸存者大佬。 许斯年开始的时候还挺吃小司机温满江的这一套,但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牛皮吹大了,虽然没破,但是这比破了还要可怕多了好嘛! 许斯年正想在解释一番的时候,车身突然遭到了一发猛烈的撞击。 “——砰!” 没有看到任何有形生物的踪迹,但是车身却硬生生被撞的倾斜着横移了数米的距离,两侧的轮胎都已经滑进了路边的壕沟边缘。 许斯年用力晃了晃被撞的有些发蒙的脑袋。 等他刚抓紧扶杆站稳身形的时候,蓦然听到李瑞大声喊道, “快跳车!” “吉普车目标太大了!跳车!快!” 李瑞在说话的同时已经翻身而出了,作为和他同一个小队的温满江令行禁止的紧随其后。 你们两个下去的倒是爽快,关键这里还有一个呢啊喂! 许斯年看着车兜里团成个球滚靠在车门处的林弦,叹了口气。 他侧身弯腰的同时抓住林弦的手腕猛地一拉,把林弦扛了起来,狼狈不堪的翻了下来。 啪叽一声,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耳边呼啸的吼声使许斯年没有心思矫情,他麻溜的爬起来,再一次把林弦扛起来快速向车尾跑去。 下一刻,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吉普车从他身后翻进了壕沟里。 刹那间燃起了火光冲天而起。 柴油燃烧的黑烟夹杂在白色与绯红色的迷雾中,使人心里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 “伙计,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许斯年看着火势开口问道,等了一会儿,但没人回答。 他试探着又叫了一声,“伙计?” “帅哥?伙计?” “能听见嘛?” “喂?!” 迷雾里的许斯年根本看不见俩人的身影,心里有些发慌。 他只能逼着自己去想李瑞二人该是跑到了车头的方向,他大着胆子亦步亦趋的摸索着向前走。 一步、两步……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在悄然流逝,迷雾中的白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只留下充斥于眼球的诡异绯红,与夜色混为一体,在视野中或浓或淡,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敢在再喊了,怕引来可怕的诡异种! 迷雾中的异常声响在许斯年的独自行进中逐渐消失。 安静的如一片死地。 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踏踏踏’的响起。 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前还是后,更不敢停下来。 他总是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每次回头寻找却又毫无发现。 “嘭——” 燃烧了许久的吉普车突然爆炸,把许斯年吓得一哆嗦,连带着肩膀上扛着的林弦都差一点被他扔出去。 “踏踏踏!” 脚步声还在响起,他仍旧没有寻到李瑞二人的踪迹,心里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两货不会噶了吧?! 不能这么弱鸡把!? 小老头不是说这个小队的所有队员都是幸存者实力最顶尖的那一批次的嘛?! 在许斯年还在心中惴惴不安的时候,肩膀上的林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她上半身撑起与地面平行,及腰的长发凌乱的垂下,遮住了她细腻小巧的脸蛋。 而在长发的缝隙中露出了一双泛着死寂灰芒的竖瞳,紧紧盯着许斯年的后背。 许斯年并没有发现肩上的人已经醒来了,他只是觉得肩膀有点沉,想着可能是因为抗的时间太久了的原因。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长道上继续回荡。 许斯年又走了两步后蓦然停下。 “踏——踏——踏——” 脚步声还在响! 许斯年猛地转身向着四周看去,但是视野里除了绯红的夜色再无他物。 可脚步声却一刻未停! 许斯年刹那间脸色发白,心头发毛。 终于还是被那些奇怪又凶险的诡异种给追上了嘛!?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前方,准备狂奔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远处浮现。 一双,两双,三双…… 眨眼间,在他视野尽头的绯红色夜幕下,不计其数的血红色眼睛一一浮现。 上上下下的不停起伏着。 第十二章 尸怪 绯红色的夜幕弥漫着许斯年的双眼。 他额头开始不停地沁出冷汗,腥臭与苦涩交加的气味一波波的冲击着他的鼻腔。 他眼球微凸看着这诡异骇人的场景,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后退。 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动了它们。 但天不遂愿,现实并不会因为他长得帅就对他网开一面。 随着他的脚步向后移动,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上下跳动的频率也变的愈发频繁。 绯红色迷雾给这一只只怪物画上了类人的轮廓描边。 在许斯年的眼中逐渐清晰,死鱼般灰白的眼睛、撕裂的大嘴、外呲的尖牙、浸满干涸的黑色血块的腐烂脸颊,四肢僵硬的从绯色迷雾中接连不断的显现。 噶? 许斯年在看清楚的瞬间,大脑陷入了宕机。 但随着那腐烂的恶臭气味不断的侵入他的鼻腔,他猛地惊醒过来。 ——丧尸! 他想到这个词,不再犹豫,转身狂奔。 被扛着的林弦,随着他奔跑的动作而不停的颠簸起伏。 满头黑色长发迎风招展,在绯色迷雾中异常显眼,那波动着的形状紧紧牵引着丧尸们的行动轨迹! “咚咚咚!” 许斯年狂奔! “歘歘歘!” 丧尸们的脚步声散乱无规则,动作僵硬但却速度飞快。 许斯年在狂奔的途中撇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最近的那只丧尸已经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了! 他甚至能看到丧尸的脸部肌肉腐烂发黑的枯竭程度! 而那双灰白眼睛里还在闪烁着诡异的血红色! 许斯年被这个画面惊得瞳眸猛然一缩。 骇然失色的他咬紧牙关再次提速,玩命似的狂奔。 但于事无补。 速度差的太多了,这也只能拖延一下,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儿。 许斯年心里清楚,但他不会就此放弃挣扎。 许斯年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刚刚看到的那只丧尸外呲的尖牙上挂着的不知名器官,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尽管他在工作中总是偷奸耍滑,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但事到临头了谁不怕死啊,更别说还是这么凄惨的死相。 丧尸还在他的身后只差一个身位,但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追上来。 许斯年心里大喜的同时,更加卖力的狂奔。 “你为什么要跑啊?”被扛着的林弦支撑起上半身,疑惑的问道。 “不跑难道还等死啊!”许斯年下意识的气喘吁吁喊道。 旋即他才意识到这声音莫名的有点熟悉,“你醒了?” “嗯,我看你跑半天了。”林弦俏皮的说道。 许斯年在逃命途中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忿忿不平的说道, “那你还让我扛着不下来,你知道你多沉嘛!” 他虽然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要把林弦放下来的打算,习惯性贫嘴罢了。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啊,我可喜欢了。”林弦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都想要把你吃掉肚子里,这样你就会永远属于我啦~” 噶? 许斯年心里腹诽着,你他喵的xp这么诡异的么! 不得不承认还得是你们啊,不愧是诡异种! 只是随着林弦的这句话出口,他也意识到醒来的这位是谁了! “拜托,请你看清楚形式好不好,你仔细看看我身后!” 许斯年愤然说道,“我就这一百多斤肉,够你们谁吃的啊!” 林弦眨巴着大眼睛,眼睑上下开阖间那双竖瞳蓦然泛起冷冽的光, “就凭它们?一些垃圾也配抢我的东西。” 噶? 那你可真牛哦~ 许斯年激将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吹牛皮谁不会啊,你倒是动个手我看看啊。” “咯咯~好啊,就给你看看。” 林弦轻声笑了笑后,拍了一下许斯年的后背。 许斯年奔跑的动作就此骤然顿住,空气中的窸窣声响也在刹那间停止。 万籁俱寂,像是被暂停了一般。 下一刻,林弦搂着许斯年的脖子轻柔的转动着身体落在他身后,咯咯笑道, “这个是特殊属性能力——时空暂停,我只演示一边~看好咯。” “咕咕咕——” 许斯年瞪着眼前的空气,颇为无语。 他目前除了眼球还能动之外,全身都处于无处发力的模式。连声带也无法控制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林弦脚步轻盈的走到许斯年身前,娇笑着, “呀,忘了,你这样说不了话,也看不到欸。” 她俯身弯腰的贴上去,搬动着许斯年的身体, “这样你就能看到啦~” 可惜的是,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许斯年无法感受到颤颤巍巍。 他只能看到林弦笑嘻嘻的站直以后的凹凸体态。 而下一刻,林弦就已经转过身走向了最近的那只丧尸。 明明只是脚步微动,却在霎那间已经到了那只丧尸的旁边。 纤细白嫩的小手并拢如刀,蓦然下挥,划过了丧尸腐烂的脑壳。 接着又走向了第二只、第三只,直至最后一只,傻瓜式的操作循环往复,但却砍瓜切菜般轻松。 在许斯年心里惊诧的同时,林弦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回到了许斯年的身边。 “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看烟花嘛,我请你看烟花吧~” 林弦声音莫名的有点害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咯~” 她盯着许斯年的眼睛,打了个响指。 时空暂停结束,许斯年猛地一个趔趄。 与此同时,无数颗腐烂的脑壳在他身边蓦然爆开,炸的稀碎。 腥臭的腐尸气息扑鼻而来! 许斯年连滚带爬的跑出这处炼狱般的区域,蹲在远处的路边狂呕不止。 林弦跟了上来,有些难过的说道, “怎么,你不喜欢吗?” 刚见过这女人,不对,这女诡的实力凶残,许斯年哪敢说实话啊。 “喜欢啊,我当然喜欢烟花。”许斯年脸色惨白的违心说道。 “我就是今天下午吃多了,刚又被它们追了一路,才……” “哕——” 许斯年话还没说完又开始狂吐,直至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仍觉得胃里还在翻滚不止。 林弦看着许斯年难受的样子,心疼的说道,“都怪它们!” “都是因为它们才让你这么难受,你去把它杀掉出气吧!” 不是都已经被消灭掉了嘛? 弯着腰蹲在地上的许斯年,不解的抬起头,正看到林弦那仍然洁净无瑕的小手正指着道路尽头的方向。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在绯色迷雾中正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来。 林弦有些生气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 “就是它操控这些尸体来让你难受,你现在把他杀掉出气!” 第十三章 御尸种 许斯年看着裹着黑袍仍显得瘦弱单薄的皮包骨头一般的人影,从远方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林弦,你认真的? 林弦欢欣雀跃的挥动着拳头, “他就是让你难受的罪魁祸首,杀掉它!你就不难受了!” 说话间,林弦死寂般的竖瞳里的灰芒,一闪而逝。 在绯红夜色下的掩盖下,许斯年看不清楚她的瞳眸,只是听着她的语调逐渐上扬,语气兴奋而变态, “杀掉它,出气!” 许斯年没有回答她的念头,他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来,准备转身就跑。 “你还要跑呀,可你跑不出去的呀~” 林弦察觉了他的意图,嘴角轻扬、眉眼弯弯的说道, “杀了它吧,杀了它你就会舒服了。” “一味逃避是没有办法换来自由的呦,解决掉它你才能走出去的呀~~~” 她略带俏皮的拉着尾音,嗓音酥麻的在许斯年耳边蛊惑。 许斯年内心有过一丝的动摇,但很快他就认清了现实,英雄谁都想做,但并不是谁都做。 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巨大鸿沟,27岁的他早已认清。 他平静的说道,“就我这小身板都抗不住他一波的攻势,梦想和痴心妄想我还是能分得清,自寻死路的事,我才不干!”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跑。 “可是你跑不出去,也跑不掉的呀~” 林弦的声音如附骨之疽一般在他耳边萦绕,喋喋不休, “你这样跑下去也只是浪费体力,你试试放手一搏呀,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行呢?” “不信你回头看看呀,他就是在吊着你,等你跑不动了为止——” 林弦的话如鼓槌般在许斯年的心田敲响,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 裹着黑袍的瘦弱诡异种,闲庭信步般飘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距离,像是等待着猎物力竭后再轻松拿下的猎人…… 许斯年在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刹那猛然一怔, 人类什么时候竟然把自己代入到诡异种的猎物视角了。 教科书上没又写过,特也记不起来。 他只是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面对于幸存者这三个字的含义,有了更深刻而透彻的理解。 再一次跑了许久的许斯年在意识到这件事后,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 他转回身来强迫自己直视着那缩在黑袍里的诡异种,短短的20米距离弥漫着半透明的绯色迷雾。 诡异种也停了下来,它缓缓地抬起了头,从黑袍里露出了一张死气沉沉的脸,颧骨突起、脸颊凹陷,眼眶空洞。 “哇哇哇……” 许斯年正被它那皮包骨头的丑脸震惊住的时候,诡异种的嘴里突然传来一阵哇哇哇的声音。 很是疑惑的许斯年向着旁边的林弦问道, “它搁那哇哇哇啥呢?” “哦,它在问候你呢。”林弦说道。 许斯年正奇怪它为啥要问候自己的时候,蓦然听见从诡异种那张丑脸上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摩擦声。 “人、类、你、怎、么、不跑了?放弃抵抗了吗?” 诡异种刚开始说话时,发音还有些生涩,但几个字之后就已经变得流利顺畅,只是那嗓音像是乌鸦的叫声一般,令人发自内心的厌恶。 “那你可以死去了。” 许斯年听着诡异种那奇异的发音,瞪了一眼林弦。 你们诡异种管这话叫问候? 结果林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目光从许斯年身上挪开了,那属于人类的瞳眸已经彻底转换成了泛着灰芒的竖瞳! 冰冷,且毫无感情波动! 但她脸上却是异样兴奋的表情! “动手呀,快动手呀,杀了它~~~” 她声音中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雀跃激动。 许斯年甚至觉得她是在催促诡异种赶紧对自己动手…… 然而下一刻,许斯年就觉得自己貌似猜对了。 诡异种有动作了。 它抬起了手,黑袍滑下去的同时露出了枯瘦如柴的手臂,骨肉分明的指尖上有星星点点的血红色光点凝聚。 眨眼间膨胀成一个血色光球,裹住了那只枯瘦的手。 在许斯年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诡异种手臂猛地一缩再推出,血色光球蓦然脱离而出,直奔许斯年面门而来。 在视野中的速度明明不算很快,但许斯年却莫名有一种躲不开的感觉。 但那只是他的错觉。 血色光球脱离了诡异种的手掌之后,瞬息间已至。 许斯年眼睁睁的看着血球在自己眼前放大,在他下意识后仰的动作刚出现之际,血球便撞上了他的面门。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无声无息的挤进了许斯年的身体里。 下一刻,许斯年便感觉到有一股火烧般的灼热气涌在身体内流淌。 每处流淌过的地方温度还在急剧上升,眨眼之间全身上下皆如置身火炉一般。 灼烧的撕裂感不断侵袭着神经,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但每一次的起搏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许斯年双眼空洞无神的缓缓闭上,视野里蓦然开始出现充斥于天地的茫茫血色! 耳边满是兵戈交加声与肌肉被贯穿的噗呲声! 他的感官已经失常,整个人陷入自己所营造出的尸山血海的战场! 诡异种也不急着继续动手,它在等待。 等许斯年自己丧失掉所有的抵抗,放弃脑域的防线。 这样它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侵入许斯年的脑域,不费吹灰之力的控制住一位活着的幸存者。 这对于刚进化成御尸种的它来说,是继续进化更高层级的天赐良机! 林弦双手摊开的站在一旁,灰色的竖瞳紧紧盯着许斯年突然僵硬的脑袋。 她无动于衷的看着许斯年颤抖的身躯、痉挛的四肢、逐渐扭曲的面容,全程冷眼旁观,对于许斯年承受着这些巨大的痛苦,视若无睹。 绯色夜幕下的三人呈三角关系站立,空旷死寂的大道上只有许斯年汗珠滴落砸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 许斯年已经深深陷入了自我架构的战场中而不自知。 惨烈而诡异的血色战场上断肢横飞的画面,和痛感神经传来的巨大的撕裂痛苦,一并冲击着他的意识! 这种折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他的意识濒临溃散。 而就在此时,他的脑域深处传来沉重的咚咚声,像是落鼓、更似重锤! “咚!咚!咚!”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站在伟人之肩 藐视卑微的懦夫。” …… …… 第十四章 脑域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站在伟人之肩 藐视卑微的懦夫……” 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声音许斯年的耳边不断重复。 但他的痛苦并没有因此而褪去,只是那种四肢百骸的撕裂痛苦转变成了只有头部还在巨痛。 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把斧子凿进了脑子,并在里面不停的搅拌,脑子被撕裂开来,不停的抽搐着。 剧痛刺激着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 而在他现在顾及不到的脑域深处,开始有了暗流涌动,并在顷刻间以极快的速度汇聚成河。 浪潮卷涌起巨浪,推波助澜的席卷整个脑域。 无数的神经元快速反应着,与之接驳。 咚咚咚的声响随之在他整个脑域内沉重的响起。 每处神经元的在反应成功后,相对应着的落鼓声便强上一份,浪涌便高上一层。 伴随着许斯年脑域内的大量神经元与浪涌接驳反应成功,他大脑中撕裂般的剧痛愈发强烈。 他竭尽全力的忍耐着,终于在痛楚达到顶点的时候,脑域内的反应也到达了临界点。 下一刻,许斯年好像听到了脑子里面传来了‘啵’的一声动静,像是拔掉了瓶塞的感觉。 以此同时,他脑海内的剧痛骤然消失。 随之感觉到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地方被打开了,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但却能听到浪涛击打海岸的声声响动。 意识恢复后的许斯年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脑子不会进水了吧?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那处区域虽然是在自己的脑子里,但却又是处于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区域。 他能感觉到从那处区域内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渗出东西,流淌过四肢百骸后又汇涌至心脏!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了心脏越发强劲有力的跳动。 而他的体内与此同时也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撩拨着他蠢蠢欲动。 那股怪异声音的中二说辞还在脑海里回响。 许斯年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声音的来源正是从那处破开的洞里深处幽幽传出。 在振奋人心的同时也更加蛊惑。 许斯年下意识的跟随着声音说道,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他第一遍说的时候内心还有些羞耻,但在脑海内声音的不断引诱和带领下,他很快变得释然且坦然。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 许斯年嘴里在念念有词的同时,蓦然睁了双眼,一道寒光在他棕褐色的眼仁内一闪而逝。 林弦看着已经醒来的许斯年心下了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女娇羞。果然不出所料…… 许斯年在睁开眼的瞬间,视线就集中在了对面的诡异种身上,这个时候的他才感知到了诡异种身上那如海浪般波涛滚滚的能量波动。 身边没有更多可以用来对比实力的参照物,许斯年也没办法确定这只诡异种的具体强度。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只诡异种的能量强度肯定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比拟! 他也没有开口询问林弦,因为在林弦身上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 这是实力断层太严重了的情况! 他已经认清了这个‘林弦’的真面目,口口声声的说对自己一见钟情,结果却是见死不救。 果然物种不同是没有爱情的! 她只是想把自己据为己有,想……吃掉自己罢了。 许斯年在心里梳理情况的时候,诡异种突然开口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尸毒侵入体内的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的快速清醒过来!” 许斯年的行径已经超出了诡异种的预料,令它有些始料不及。 旋即反应过来的他自以为是的说道, “普通幸存者是不可能这么快出来的!” “你是隐藏的a 级幸存者!” 许斯年有些想笑,怎么你们都在自动把我脑补成大佬…… 尸毒,这玩意儿不会是那俩货说的a级诡异——御尸种吧! 真他喵的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呵忒! “不对,刚刚你的灵力波动还弱小的微不可查!这么这会儿……” 还在梳理事情真相的诡异御尸种,继续喋喋不休, “你刚刚觉醒了脑域!?” 原来那处地方是脑域啊,脑域觉醒可真疼啊,怪不得那群专员一个个都是面瘫脸…… 学废了学废了—— 话说这玩意儿不会是话痨吧,批话这么多。 许斯年现在还摸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具体如何,只能拖延时间,先暗自观察一会儿。 “就算你是a级幸存者那又如何,不过是刚觉醒罢了,一样得被沦为阶下囚!” 噶? 不是说诡异种的脑子都笨得要死吗?! 怎么这玩意脑子转的这么快,都他么的会说俗语了! 辛三更,你他娘的又搞我! 想到辛三更,许斯年怒火中烧的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屁话这么多,不知道反派都死于话多嘛!” 诡异御尸种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它也不在乎了。 许斯年在拖延时间,它又何尝不是呢。 此刻的它终于从许斯年破开了他的天赋能力尸毒,所引发的能量紊乱中恢复了一些,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动手了。 它伸出了枯瘦的双手,能量在他双手间涌动,一柄血红色的权杖开始徐徐浮现。 而它本体对许斯年未加设防、门户大开。。 嘿,你要是这样子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许斯年抓住机会,一步前踏。 心随意动,脑域内涌出的力量他如臂驱使的贯注于双拳。 他对于诡异御尸种的丑脸早就恶心坏了,这一拳直奔那张丑脸而去,拳出如龙、虎虎生风。 “嘭!” 许斯年出拳的瞬间就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的速度和力度。 但令他大出所料的是,这本以为必中的一拳却未曾击中。 御尸种甚至都没有躲避的动作,仅仅只是因为许斯年的这一拳砸在一层光罩上。 除了泛起层层涟漪,并无其他效果。 那光罩从御尸种手中那还未完全显现出来的权杖中流出,抵消掉了这一拳的所有力度。 许斯年眯着眼看了一下那权杖,心里觉得不妙,不能等到权杖完全浮现出来,要不然自己怕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再一次提气积蓄力量,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的轰击而去。 第十五章 抱我 光罩在逐渐变薄,摇摇欲坠的让人觉得下一拳砸下去便会裂开。 但它却又一直艰难的撑住了。 “——哗!” 权杖完全显现出来的同时,御尸种立刻就握着权柄横扫! 猝不及防之下,许斯年被权杖击中了胸口,毫无反抗之力的横飞了出去。 在翻滚了几圈卸去力度后,他擦掉嘴角的血渍站了起来,微微凹陷的胸口处有血色流光攀附其上。 他驱动灵力至手掌处,猛地拂去。 “滋滋滋——” 手掌上有滚烫的灼痛感,他蹙了蹙眉头没去在意。 再一次向着御尸种冲去! 又再一次的被扫飞! 这次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冲拳而去,便被权杖挥出的血色流光击中,轰进了路边壕沟里! 等他终于爬出来后,衣服丝丝缕缕的挂在身上,露出的身体血迹斑斑。 他扶着双膝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了。 脑域内初次放开的洞口太窄了,他需要灵力更多更粗的进来。 现在的他是欲求不满的状态。 a级御尸种远不是这个阶段的他所能抗衡的! 一直袖手旁观的林弦,这时明目张胆的从御尸种眼前走到许斯年的跟前。 奇怪的是,御尸种对此竟然毫无反应,它好像看不见林弦一般。 林弦仰着头,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擦了擦许斯年嘴角溢出的血渍。 “抱我。”她突兀说道。 嘴角有指肚划过的淡淡温凉,许斯年愣怔的看着她。 你在搞什么鬼? “抱~我~” 她拉着长音再一次重复道。 许斯年无法揣测林弦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他也顾不上了。 因为御尸种手中的那柄灰色权杖在绯色迷雾中高高扬了起来。 权杖顶端的玉石散发出微乎其微的淡淡灰光,一条条无规则的诡谲烟霭向四周蜿蜒而出。 许斯年神情郑重起来,严阵以待。 林弦的小手高高抬起,“许斯年,抱我。” 她作势就要揽上许斯年的脖子,但最终动作却只是停留在许斯年的脖颈前。 因为这个时候的许斯年,对林弦的这种行径并不感冒,甚至隐隐有些厌恶。 他挥手推开遮住了自己视线的手,不耐烦的说道, “可以不帮我,但你能不能别捣乱!” “抱我,我帮你……” 林弦有些委屈,但她话还没说完,许斯年就已经把她扒拉到了一边。 接着他脚下猛地一跺,便向着御尸种狂奔而去。 脑域经过初步开发,许斯年的身体素质、各项能力都得到巨大的提示,现在还没有摸到身体力量与速度的极限所在。 他身形如风的大踏步,距离在顷刻间被拉近。 权杖玉石飘出的诡谲烟雾如蛇行般向着许斯年袭来! 许斯年不清楚这条条雾霭是虚是实,更不知道它们里面潜藏着多少的凶险,不敢贸然接触。 他只能控制身体,以各种违反人体科学的动作躲闪着这些波诡云谲的雾霭。 速度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等他好不容易突破了这些雾霭的围追堵截,冲到御尸种的近前时。 那柄权杖已经完成了积蓄能量的过程,玉石内充盈着晶莹剔透的诡谲绯红色。 权杖的上空更是弥漫着漫天怨气,阴森恐怖的鬼哭狼嚎声无休无止。 许斯年蹙着眉头一拳轰了过去。 “砰!” 御尸种横置权杖挡了下来。 拳面在与权杖接触的一瞬间,便爬来了一层绯色浮光,灼烧感伴随着啃噬感紧接而至。 他驱动着从脑域内源源不断涌出的能量去阻挡着浮光的吞噬。 换了一只拳头,再次轰了过去。 只是这次他出拳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御尸种也已经借此机会快速退后了几米,握着的权杖遥遥指向许斯年。 在许斯年脚步微错,握拳袭来的同时,御尸种把权杖向前一推。 被浮光包裹着的玉石蓦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血红色光芒!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巴嘎巴’的骨裂声响起。 下一刻,许斯年被血红色光芒裹挟着飞出,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又弹起! “嘭!嘭!嘭!” 跌落在地面的许斯年半天没有爬起来。 血红色的光不停的在他身上爬过,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同时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灼烧感传来的同时还有无法控制的瘙痒感,令他痛苦万分。 但他体内流转的灵力能量又在不停的修复他的伤势,缓缓的清除掉侵入体内血光中带有的死气。 御尸种握着权杖,缓缓的向着许斯年飘来。 御尸种也不敢太过于冒失的接近许斯年,对于a级幸存者的能量之充沛它早有了解,而幸存者的诡计多端它更是深有体会,经验丰富。 一直没有插手的林弦不像御尸种这么瞻前顾后,她快步小跑着来到许斯年的身边蹲下,捏起破破烂烂的裙摆擦拭许斯年身上的血污。 许斯年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叫林弦的诡异种。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对方的种种行径,说喜欢自己,却对自己见死不救。但若是不喜欢自己却又对自己表现的这么关心。 难道是…… 不会吧,难道自己遇到了诡异种的海后?! 许斯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海后啊不是!” 他一张嘴说话嘴角就又在向外溢血, “那个林弦带佬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 林弦心疼的看着许斯年嘴角的血迹,她捏起裙摆认认真真的擦着许斯年嘴角的血渍。 “没有为什么啊,你天生就该是属于我的!” 许斯年听着她用有些娇蛮任性的口吻,说着理所应答的话。鼻间嗅着那裙摆处独属于少女的幽香,有过一瞬间的慌神。 pua,果然是在pua我! 诡异种海后石锤了! 等着我网暴你的! “你在跟谁说话?” 御尸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许斯年的跟前,此刻听着许斯年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它莫名的有点慌。 “少在那儿装神弄鬼!” “想拖延时间是吧,没用的,这里没有任何人能进来。” “今天,你必死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 御尸种说到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在洋洋得意的桀桀笑着。 许斯年茫然的看了看林弦,有心想说,你瞎啊,这么大个人都看不到的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林弦直勾勾的看着他,伸出了双臂。 目光里满是恳求与急切, “抱我。” “要你。” 第十六章 破局 在林弦渴望的目光中,许斯年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伸出了满是擦伤的手臂,手心若即若离的落在了林弦的头上,犹豫了下后轻轻地拍了拍。 林弦在感觉到许斯年手掌温度的霎那,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搂住他的腰,埋首于他的脖颈间,其力度仿佛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一样。 但预想之中的身体重量没有传来,反而察觉到了一些凸出的分量,挤迫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样子。 这是你先动的手啊。 许斯年松开双臂以示清白。 “抱我。”林弦的声音有些模糊而诱惑。 这可是你要求的啊,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许斯年伸手揽住了她,长发扑鼻时下意识的闻了闻,发尾是清新的淡淡洗发水的香味。 海后都主动给了,咱也能太死板不是。 但随着林弦头发的香气沁入他的口鼻,许斯年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反应。 他感觉自林弦身上出现了一股滚烫的宛如液体的能量,透过相触的肌肤注入到他的身体里。 一股热气刹那间自小腹升起,转瞬之间便逆流全身。 热,很热! 破烂的衣服而导致露出的许多肌肤,在肉眼可见的泛红,水汽蒸腾、烟雾氤氲。 蓬勃的心脏剧烈起伏声在他脑海里随之响起,脑域内的神经元突然快速的与潮涌进行反应。 他心里蓦然涌出一股暴烈的冲动,强烈的破坏欲在蠢蠢欲动。 一直紧紧盯着许斯年,害怕在故意做圈套的御尸种,发现了他的身体上发生的异常反应。 “你在做什么!” 它不动声色的与之拉开安全距离,谨慎的注视着许斯年, “人类,你想骗我!” 许斯年一边适应着身体的变化,一边徐徐站起。 林弦如树袋熊一般紧紧的挂在他身上,却又毫无重量。 许斯年玩味的看着有些紧张的御尸种,旋即意识到这应该是只怂货。 他又低下头看了看御尸种视野里看不到的林弦, 小老头不是说这些诡异种都极度危险且凶残的嘛?! 但自己遇到的这些玩意到底都是什么奇葩诡异种啊! 你们不觉得自己拉低了诡异种的档次嘛! 许斯年默默的腹诽着,向前走了一步。 御尸种与此同时的向后退了一步。 好家伙,还真是个欺软怕硬,只会挑软柿子捏的怂货啊。 许斯年的心里对这只御尸种有了定性,便愈发有恃无恐。 反正只要自己不主动率先动手的话,这只御尸种估计更不太敢先动手了…… 他挑眉看着向前继续走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戏谑之色。 反观御尸种有些慌乱的后退之势,愈发让许斯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还真是个外强中干的窝囊废啊! 等许斯年准备继续逗逗御尸种的时候,它竟然撒腿跑路! 真就这么奇葩啊,打不过就跑…… 正嘲讽御尸种的许斯年,这个时候俨然已经忘了自己之前的样子了。 但腹诽归腹诽,他还是把这只御尸种的机智和聪慧暗暗记下了,这远不是小老头描述的那种铁憨憨。 正当许斯年大松一口气,以为自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时候。 林弦有些娇滴滴的虚弱声音幽幽响起, “别放它走。” 许斯年正诧异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了,她愤怒的声音继续响起, “就是它让你难受!” “杀掉它!” “出气!” 许斯年翻了个白眼,语气也带上了些幽怨, “那也得我打得过才行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煞气这么大呢,要积功德修福报。” 林弦仍然还是那副埋首在他颈间的姿势,一动未动,只是小舌头时不时的舔一舔自己的嘴唇。 “你能打过他,我现在借给你一点点我的能力,杀掉它绰绰有余了。”林弦疑惑的说道, “而它不死,你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噶? 怪不得跑得这么干脆利落,好家伙,还藏着这一手呢!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许斯年面不改色心不跳,话音落下的同时奔着御尸种消失的背影撒腿狂奔。 明明对林弦的意图心存疑虑,但这个时候的许斯年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 他一边狂奔,一边体会着体内涌动着的,那属于林弦的特殊液体能量。 在这股能量回溯流过脑域之外的时候,突然被吸进去了一部分。 下一刻,脑域便已经解析出来了这股能量所蕴含着的能力! 许斯年看着数米开外的御尸种背影蓦然喊道,“惩恶即是扬善!” ——时空暂停! 在能力发动的瞬间,他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原来别人被暂停住,唯独只有自己可以自由的活动是这种感觉啊。 真滴爽啊。 但他也只是短暂享受了一秒,便快速的奔着顿住的御尸种而去。 时空暂停的这一秒,许斯年便已然感受到了体内那属于林弦的能量被大量的消耗掉。 不知道这些能量可以撑多久的能力释放,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停在御尸种的身后站定,没去正面看御尸种的丑脸,他怕自己恶心的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丁点东西…… 他手里没有兵器,那把枪在他门两个人跳车的时候,便不知道被甩到哪儿去了。 许斯年眼神瞄向了御尸种手里的那把权杖,忍着恶心的掰开手指夺了过来。 让你敲我,让你敲我,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吧! 他握着权杖一蹦三尺高,高高扬起的权杖迎头砸下,如数奉还!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但御尸种的脑袋并没有爆开! 果然,就算暂时可以借用别人的能力,但自己的力量不够也是不行的。 许斯年有些惆怅,但他只能不断的重复这一动作,企图滴水石穿! 在许斯年体内属于林弦的能量被消耗殆尽的前一刻,御尸种的脑壳终于被他敲爆了! “——嘭!” 他下意识的抱头鼠窜去躲闪爆裂飚射的脑浆,但却发现多此一举。 那颗脑壳里面竟然是空的! 许斯年只看了一眼,就清楚地意识到,诡异种原来真的和人不一样! 随着御尸种脑壳的破碎,被黑袍包裹着的身体萎靡消散,只留下黑袍落在地上。 随着冷风的吹来,绯色迷雾逐渐消散,露出了黑色天幕下的笔直大道。 许斯年抬头看了看那颗孤零零悬挂在天际的黯淡弯月。 终于结束了,诡异种真他喵的该死啊。 他拿灰色权杖把黑袍勾了起来,沿着大路行进。 身上树袋熊一般挂着的林弦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她不停的耸动着鼻子,嗅着许斯年身上的味道。 口中还愤愤不平的碎碎念着, “没有烟花。” “不完美。” …… …… 第十七章 我就喜欢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 夜幕深沉,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半夜,气温下降得很快。 许斯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前挂着的树袋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本来轻如鸿毛的林弦,突然间有了重量,紧紧搂着许斯年的脖子往下坠。 猝不及防的许斯年,猛地向前趔趄两步缓冲着适应了这股重量。 他站稳身形看着一望无尽的笔直大道,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得走多久啊! 想到这,他有些憋屈的屈指就给了林弦一个脑瓜崩。 我招你惹你了,好端端的喜欢我干嘛啊! 睡姿憨态的林弦受到袭击,也只是蹙着眉头耸了耸鼻子,却没有醒来。 她耸动着身子,换了个姿势抱着许斯年睡得更香了。 你可真该死啊! 许斯年正无奈的看着林弦的时候,前方突然有光出现。 下一刻,那束强光便直打在了他身上。 许斯年有些杯弓蛇影,下意识的心底蓦然一紧。 他停下脚步,双手托着林弦浑圆的屁股,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 “滴——” 喇叭声狂响,吉普车原地偏移着横停在马路中央、许斯年的身前。 许斯年眯着眼身子微微后仰,脚下一动不动,袭来的风吹动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已经意识到了来的应该是自己人,他相信对方的车技,也相信身前挂着的缓冲肉垫。 车子刚停稳,一道冷厉的熟悉声音传了出来,是虹光小队队长陆白。 “上车!” 军用敞篷吉普车的侧门旋即被推开。 许斯年抱着林弦钻了进去,“谢谢队长来接我们啊。” 坐在副驾的陆白没有接话,他点点头后吩咐道, “开车!” 发动机骤然轰鸣,推背感紧随其后袭来。 许斯年适应了以后,才无语的看着林弦。 她正搂着许斯年的脖子、肌肉匀称的双腿盘在腰上,两瓣浑圆坐在了许斯年的大腿上了,颔首于颈肩耳鬓厮磨。 许斯年试着把她的手和腿掰开,却发现无济于事。 睡得这么死,还缠得这么紧,你可真牛啊! 忙碌了半天却徒劳无功的许斯年,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小哥俩, “他们两个呢? 哎不对,你们不是在我们后面嘛? 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陆白沉默了许久,才深吸口气开始说话, “我们本来是跟在了后面,但是你们突然间就消失了,等我们再次找到他俩的时候,他们俩正躺在马路中央,生死不知。” “我让两个队员背着他们,一个负责护送,先行去高墙了。” “我回来找你们两个。” 陆白沉重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吹的七零八落。 许斯年忙接话道,“你开车送他们去高墙啊,不用特意来接我们的……” “不行!” 许斯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白打断了, “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务必确保你的安全。” “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陆白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如落雷一般在许斯年的耳边响彻。 他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一股莫名的情绪哽在嗓子眼,却说不出话来。 吉普车在马路上疾驰。 夜幕下的高墙在视线里渐渐显现。 车子在高墙城门处短暂停下,陆白在扫描仪前识别了个人身份后,城门大开,吉普车快速驶入高墙。 通往医院的马路深夜里空旷无人,相亲的那间咖啡馆在他视野里一闪而逝。 构造布局一如昨日,门口悬挂的青色灯牌在光怪陆离的街道上散发着清冷的荧光。 许斯年久久未曾回神,直至吉普车在三号医院内停下,陆白抛给了他一部手机。 “这是幸存者专用的卫星电话,你需要给辛司长做一份整体行动的细致报告。” 许斯年下意识的接过电话,脑袋懵懵的看着陆白二人下车后小跑着进了医院病房楼。 他有心想要跟上去看看,但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两个,几个小时前还相谈甚欢、如今却生死不知的年轻人。 林弦在他怀里呼呼大睡,医院里冰冷的白光笼罩着他的身体。 他摩挲着卫星电话,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仅仅一夜之隔,他再次回到高墙之内,却恍若隔世。 一些曾经觉得离得很远的事情,如今被揭开了遮盖的那张光鲜亮丽的外皮,血淋淋的残酷真相摊开在他面前。 胸无大志、混吃等死才是我的人生目标啊,我一点都不想做英雄啊! 许斯年握着电话的手重重的砸在了扶杆上。 “砰!” 一声清澈的响声逼迫着他面对现实。 他借着医院的冷光举起了电话,通讯录里只有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 他拨了过去。 “嘟嘟嘟。” 刚响铃三声便被接通。 “喂,许斯年?” 辛三更的声音在电话里传出。 许斯年活动了下脸部肌肉后开始说话,没有生气没有发火,语气一反常态的平静。 “辛三更,你骗我。” “出意外了。”辛三更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许斯年沉默着,辛三更也不催促。 过了一分多钟后,许斯年才开始把事情说给辛三更听,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 他说在最后关头是林弦身上的那只诡异种突然降临,他才侥幸的逃出生天。 但虹光小队的两个队员却惨遭不幸,现在生死未知。 辛三更通过许斯年的口,快速的梳理着当时的现场情况。 在许斯年刚停下的瞬间,他突然插口道, “等一下,你刚刚说你先遇到了一群丧尸,然后就有一只黑袍诡异种出现了。” “对!” “会说话?甚至能和你沟通!?”辛三更震惊的声音已经掩饰不住了。 “对!” “a级御尸种,预估是刚进化成a级,实力还不稳定……”电话里辛三更旁边有人汇报着。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我需要汇报上去。”辛三更似乎是制止了那人的说话,转而对许斯年进行肯定, “如果信息属实的话,将对我们对诡异种的研究起到巨大的推动!” “这次是突发意外,当然诡异种被清理掉的功劳还是归功于你和虹光小队,相应的酬劳和你这次汇报的信息酬劳在经过核实之后,会如数发至你的账户……” 许斯年对于辛三更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要条件上感到恼火,他疾声厉色的插声喊道, “辛三更!你从没告诉我除了任务的危险,我还要和其他凶险的诡异种打交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a级诡异种的清理酬劳大概会在10-50万元不等……”辛三更被迫停了一下。 许斯年立刻接口,义正言辞的道, “我就喜欢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 第十八章 体面人 许斯年铿锵有力的发言,使得辛三更一时哑然。 停顿片刻后他才开口,“觉悟很高。” 许斯年好像一点都听不出来他的画外音一样,大义凛然的慷慨陈词道, “为了人类未来,我自当义不容辞。” 但这幅伟光正的面容他仅仅只维持三秒钟就破功了, “那个啥,辛司长,这个打款需要多长时间啊。” 小兔崽子,有事辛司长,没事小老头是吧,表面功夫一会儿都装不下去是吧。 辛三更哑然失笑, “你还要给我递交一份书面报告,把详细情况记录下来,经过核实后一个工作日内就会相应的酬劳打到你卡上。” “那就好那就好。” 许斯年嘿嘿应道,“那我们幸存者这个核实时间需要多久啊?” 辛三更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夸赞道,“还挺严谨,不错。” “自你递交报告日起,一至三个工作日即可核实清楚,当然你如果有相应的材料能够佐证的话,这个核实时间可以更快一点。” 辛三更话锋一转,“怎么你很缺钱嘛?如果急需用钱的话,我可以个人先预支给你一部分薪水。” “可以吗?” 许斯年生怕他反悔,立刻接话道,“那可太谢谢辛司长了。” “呃,行,你先等着。” “好嘞,辛苦辛司长了。”许斯年不要b脸的说道。 一分钟后,辛三更说道,“你一个月的薪水是一万五,我先给你银行卡转了五千,够吗?” “还可以再多点嘛?”许斯年恬不知耻的说道。 “……行。” 半分钟,辛三更:“又给你转了五千。” “好嘞好嘞,谢谢辛司长。”许斯年适可而止。 他看着自己扔在车厢里的战利品,突然意识到好像有用, “我这儿有御尸种的黑袍,能算是证明材料嘛?我还有它的权杖……” “权杖?!” 辛三更大吃一惊,“可以,并且你愿意的话,组织上会根据其相应的价值从你手里购取。” “那太好了,你们赶紧派人来买走。” 许斯年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好,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嗯嗯,好的,辛司长您忙。”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许斯年不禁仰头望天。 医院灯光照不亮的天空,他都开始觉得有点黑的可爱。 “作为后勤主管,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五百块,普通员工一个月工资是一千块。 作为幸存者,a级的薪水一个月是一万五,完成清理任务还有额外的酬劳,这次按最低算十万,八个人分是…… 一万两千五!” 许斯年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笔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这也算是跨入高收入人群了! 搬家,必须搬家! 这个筒子楼,我是一分钟都住不下去了! 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打工的,明天就去李青那狗日的地方辞职去! 呵忒,万恶的剥削资本家。 许斯年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宛如一条康庄大道平铺在眼前。 明天离职了还得请李青吃个饭去,虽然他眼神不好,但这白花花的银子也多亏了他啊。 得好好感谢他,就请他去吃素菜小炒好了。 许斯年心里默默的安排好了事情,再一次把目光看向了亮着白光的三号医院病房楼。 两命抵一命的恩情,太重了。 我想的贴身保护不是以命换命啊! 他叹了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拿着权杖勾着黑袍下车,他选择直面这个状况。 病房楼里的白色灯光,冰凉且寒冷,令人情绪不自觉的就压抑起来。 许斯年胸前挂着呼呼大睡的树袋熊,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门。 下一刻他就被病房里或坐或站的五人的注视,给看的头皮发麻。 他颤声问道, “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 其他人没有开口的念头,最后还是陆白公式化的说道,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现在生命体征还不太稳定。” “哦,那就好那就好。” 许斯年不敢看几人的眼神,目不斜视的向相邻的两个病床走去。 两个人都带着呼吸机,监护仪的冰冷‘滴滴’声一下一下的敲在每个人心头上。 “我就是想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们当时遭遇了幽灵种,好不容易冲出去后,然后又遇到了御尸种,我们分散了……” 当听到许斯年口中说道御尸种的时候,五人的目光瞬间再一次凝聚在了他身上,如芒刺背。 “许专员,不用解释了,这是我们的任务。” 陆白打断了许斯年的言辞,向着旁边几人招了招手吩咐道, “韩江,你先带着徐东升和郭恒新二人,送许专员他们两个人回住处,并就近保护他们。” “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我们三个天亮了就去替换你们。” 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壮汉随之站起,压迫感十足的看了许斯年一眼,转瞬又咧开嘴笑,露出了满嘴的大白眼, “许专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虹光小队的副队长——韩江,今天晚上由我来保护你,我们先走吧。” 许斯年被他壮硕的体格镇住了,无声的点了点头。 随即,韩江率先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示意许斯年跟上来。 许斯年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病床的两人,才低头沉默着转身出去。 与此同时,一胖一瘦的两个人紧跟着起身走在许斯年的身后。 三号医院位处商都高墙内城,许斯年住的筒子楼在外城的城中村,居住环境差就不说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几乎横跨了半个高墙。 一行五人出了病房楼,坐在吉普车上。 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许斯年深知职称的含义,他开口说道,“韩江队长。”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太远了,我也正准备搬家呢,要不我们就近找个酒店住下吧。” “兄弟们也都忙了一晚上了,都挺辛苦的。”许斯年目光在副驾的胖子和身边的瘦子身上划过。 “兄弟们也可以早点休息,也更方便明天来医院接替陆白队长他们。” “行,那就按照许专员说的做。”韩江顺水推舟的应下。 “还有,我是副队长,下次别叫错了。”他一脸严肃的补充道。 “……”许斯年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不是客气话,只能干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韩江这才启动吉普车,驶出医院。 他还真是就近的找了个酒店,一街之隔,离医院距离不到五百米。 韩江在前,许斯年抱着树袋熊在中间,胖瘦二人组随后,一行五人前后走进酒店大厅。 韩江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给前台看了一下, “四间套房。” 前台黑色小姐姐入住程序办理的简洁而迅速,连几人身份证都没有要。 在付钱的时候,许斯年先一步把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我来我来。” 韩江要四套房,本意就是看着许斯年这种情况还抱着一个姑娘,就是预留给他们俩一套的,而许斯年抢着付钱更是让他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许斯年抢着付钱的真正原因: 重点是为了他们可以对自己留个好印象,至于能报销的事,那都是小事儿。 “滴——” 明明知道能报销,但是银行卡划过刷卡机的声音还是让他有些肉疼。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身上挂着的树袋熊待会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你骗我 一行五人在楼道间分开,韩江还给了许斯年一个很暧昧的眼神,搞得他很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酒店有没有送外卖的…… 这不难为人嘛。 许斯年推开门进了房间后,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给韩江点份外卖。 他把勾着黑袍的权杖放在沙发上,想着先洗个澡,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好像忘了给树袋熊开房间啊! 他侧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林弦,树袋熊当久了,真把自己当树袋熊妈妈了…… 真淦啊! 许斯年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上挂着的、纠缠许久的林弦给取了下来。 推门卧室的门,他甚至来不及开灯,就把林弦给扔到了床上。 “嘭——” 高级床垫的弹性就是好,林弦甚至都没反应,只是发出了一声嘤咛的奶音,翻个身仍旧睡的香甜。 许斯年无奈的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呈大字状霸占着整张床的林弦。 睡姿不忍直视。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洗漱。 划成条状的衣服,沾着灰尘与血迹,被他卷成了一团,随手丢弃在角落里。 冰凉的冷水迎头淋下,刺激着他的头脑保持清新。 时间是凌晨三点钟,短短十个小时的经历颠覆了他的三观。 生活轨迹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凌乱的碎发贴着头皮,他裹着浴巾走到酒店的落地窗前。 凌晨三点的高墙内城、光怪陆离,防空探照灯的白色光束一圈圈打过。 他站了几分钟后热血褪去,有些意兴阑珊。 拉上窗帘,到沙发处坐下,打开酒店套房内提供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写这次意外遭遇诡异种的报告。 ‘嗒嗒嗒’敲击键盘声和卧室内林弦的酣睡声交相辉映,给寂静的套房增加了一点生气。 半个小时后,他拿起手机看着短信里早就发来的辛三更的邮箱,检查了一下文档,便传输了过去、 “呼——” 他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静待转账了。 为了人类奋斗和享受美好生活,这一点都不冲突啊,幻想着提前进入退休生活的许斯年嘿嘿笑着。 困意与之袭来,他打了个哈欠,向着卧室走去。 朦胧的房间里,他摘掉腰间裹着的浴巾,钻进了被窝里。 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温暖的手揽了上来,他下意识的推了推,结果又被更有弹性的大腿给压住了。 支撑不住困意的许斯年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吵醒,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许斯年闭着眼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只得费力的睁开双眼,结果头昏脑涨的感觉立刻袭来。 还有一条细嫩的小胳膊紧紧箍着脖子,他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林弦刚刚睁开的睡眼。 两相对视,空气突然变得沉默了。 “啊——呜呜呜!” 在林弦刚张开嘴的下一刻,许斯年眼疾手快的捂了上去, “别喊别喊,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 林弦皱着眉头瞪着他,小嘴巴一张一合,便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 许斯年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松手。 他在看到林弦的一刹那,脑子便已经清醒了过来。 隔壁几间房可是就住着虹光小队的队员呢,虽然酒店套房的隔音有保证,但是谁知道经过进化的幸存者,他们的听力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样子。 他感受着手心似乎已经被咬破了的痛感,忙不迭的连声说道, “你别喊,别喊。” “你听我解释。” 林弦手脚并用的试图挣脱,却被反应过来的许斯年,翻身牢牢的按在了身下。 他骑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弦,神色着急, “你别喊,别喊,听我解释可以嘛?” 挣脱无果的林弦,闭上眼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认命模样。 “你要是听懂了,你就点点头。” 许斯年紧紧盯着林弦,片刻后看到她微乎其微点了下头后,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又落回到肚子里。 他试探性的先松了一点点手,见林弦没有反抗,这才长舒一口气的全松开。 “你可以下去了。” 林弦把脑袋瞥到一边,心如死灰。 许斯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态, 完蛋了,昨天洗过澡怎么不穿衣服呢! 这下真噶了! 他讪讪的从林弦身上下来,谄媚的说道,“那个啥,我可以解释的。” 林弦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径自拿出来自己的手机关闹钟,坐起身来面无表情的捋了捋凌乱的长发。 全程与许斯年无交流。 直到下床后,看到蹭的破破烂烂的半身裙还沾着血迹,膝盖和大小腿都有各种不同程度的淤青。 她终于绷不住了。 不说话,只是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许斯年有些慌了, “你别哭,别哭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但是林弦在他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转身跑进了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并且上了锁。 许斯年赶紧找到浴巾围上,根本顾不上穿拖鞋的他守在了卫生间门外,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跟林弦解释。 还不能直接跟林弦说她被诡异种降临了; 说谎话的话,昨天才光溜溜的一起醒来,今天又这样…… 许斯年也一个头两个大,他愤愤不平的埋怨着,都怪辛三更! 卫生间里林弦的抽噎声不停的传来,母胎solo至今的许斯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有点想发个帖子问问沙雕网友们该怎么办了。 不小心和相亲对象睡了两次,但没有睡她,现在她人在卫生间,怎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苦思冥想了几分钟的许斯年,最后还只是干巴巴的说道, “昨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遇到诡异侵犯了,现在还有两个队员在三号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知呢。” “对了,你衣服上的血是我的,膝盖淤青是我们跳车的时候在马路上撞的。” “后来我背着你逃出来的时候。”许斯年在这里偷偷换了个字眼,“你就已经因为撞击昏迷不醒了。” “等我们回到高墙的时候,时间太晚了,我太累了,就忘了你还在我这……” “吱呀。” 门突然打开了,双眼哭得通红的林弦走了出来。 许斯年连忙说道, “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等下我们还要去三号医院看看他们的情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弦不置可否,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遭遇诡异的事儿,可能是真的,但为什么两次都是你睡我!” 噶?! 许斯年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你现在还骗我!”林弦又说道。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许斯年心虚,但嘴硬。 “明明是你把我打晕的!” 林弦委屈和生气的情绪交加,还有不易察觉的失落,“你骗我!” 第二十章 许斯年是个讲究人 早上八点三十分,林弦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斯年。 “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弦的声音不停的在许斯年的脑海里回荡。 他一时间都懵掉了,怎么……还看见了呢? 这可真是盖了帽了。 “如果我现在给你说是怕你留下阴影……当然你可能不太相信。” 许斯年看着林弦红肿的双眼,满脸认真。 “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了。” “哦。” 林弦淡淡的应了一句,目光看向沙发上醒目的权杖和黑袍。 “那是什么?” 许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终于现在有佐证材料了! 他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都是从其中一个诡异种那里获得的战利品。” “都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斯年一脸诚恳的表情。 林弦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确定了自己还是完璧之身后,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 “我要先洗个澡。”她突然说道。 “好,你去洗澡。” 许斯年下意识的应道,却发现林弦一直盯着自己,并没有进卫生间的样子。 后知后觉的他一拍额头,“我回避,我回避。” 林弦这才走进去,下一刻许斯年的衣服就被丢了出来。 “砰!” 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 许斯年有些尴尬的抱着自己的脏衣服,总算哄过去了,女人真难搞啊。 下一刻怀里衣服传来的酸臭味,令他不自觉的遮了遮鼻子,屏气凝息。 有心想要丢掉,但是就没有衣服可以穿了。 虽然房间里有一次性的内裤,但也不能穿着内裤就出门啊。 “叮铃铃。” 门铃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许斯年有些不解的走过去,大早上的谁来敲门啊,这不是扰人清梦嘛。 他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看到块块棱角分明的腱子肉。 这体格不是韩江队长嘛! 他脸上堆着笑赶紧开门, “韩江……韩队副,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打扰到许专员吧?” “没有没有,您这是有什么事?” 韩江穿着背心,一身腱子肉明晃晃的暴露在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对许斯年目前的清爽着装好像看不见一般。 “昨天见许专员的衣服有些磨损,我就自作主张联系了幸存者高墙内的后勤部。天一亮他们就去准备了,这不刚送过来。” 韩江极为贴心的边说边把几个袋子递了过来。 许斯年赶忙把自己手里的脏衣服扔在一边,他接过韩江递过来的袋子说道, “啊这,这太不好意思了。” “这太辛苦兄弟们了,麻烦韩队副待我谢谢后勤部的兄弟们。” “恐怕还是得麻烦许专员自己去感谢了。”韩江说道, “他们在大厅等着呢,说是许专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上交。” 经他这么一提醒,许斯年才想来自己完成诡异种清理任务的证明材料,还有幸存者组织想要购买的权杖,正等着被购买呢。 他忙不迭的应道,“对对对,是有这回事,我这就给他们送下去。” “韩队副,稍等一分钟。” 许斯年歉意的说了一声后,也不关门,拎着衣服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韩江自觉退到门外,转身看着走廊目不斜视。 明明五大三粗的体格,却这么心细如发。 怪不得能当副队长,人情世故这方面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等到许斯年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休闲西装,连带着皮鞋和领带都是全新的大牌。 他抓起权杖勾着黑袍眼热火热的走向韩江。 韩江副队长太善解人意、太体贴,太温柔了,我哭死!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换了新衣服的许斯年,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连说话声都亲切了许多,““韩队副,我们下去吧。” “许专员,您的女伴……” 韩江不了解林弦和许斯年什么关系,遂说话也有所保留,只是眼神示意了下卧室的方向。 主要也是许斯年出来的速度太快了,他有些担心许斯年后院失火,殃及池鱼。 许斯年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才反应过来韩江的意思,他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她在洗澡呢,我们就送个东西,快去快回就行了。” 洗澡啊~~~ 韩江了然于心的看着许斯年点了点头。 伸手说道,“许专员,请。” 两人进了电梯后,许斯年才反应过来韩江刚刚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韩队副,你放心,今晚我肯定给你安排妥当!” “许专员这是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许斯年露出了一幅你我都懂的神色,扬起胳膊拍了拍韩江的肩膀,打着包票道, “我懂我懂,有纪律嘛,我明白的,放心好了,我一定安排的让韩队副满意,不会泄露出去的。” 韩江这时才大概明白许斯年该是误会自己了。 他正哭笑不得的想解释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 酒店大厅处,在距离电梯最近的椅子上,两个戴着眼镜、满脸书生气的男人,正如望夫石一般紧紧注意着电梯的动静。 在看到许斯年和韩江两人出来后,连忙起身来迎。 “这位就是许斯年许专员吧。”为首的金丝眼镜男人说道, “我叫靳承文,是研究部驻商都高墙的负责人之一,这位是我的学生,方亮,目前肩负一部分后勤工作,日后还希望许专员对他手下留情啊,哈哈哈。” 靳承文爽朗的笑着,许斯年莫名觉得他的性格和研究人员的形象有些不搭。 “不敢不敢,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花花轿子人抬人,但许斯年滑头的跟泥鳅一样,不沾手。 “许专员说话很有水平啊,哈哈哈。”靳承文笑着应了一句。 话风一转,他突然就不打官腔了,眼神希冀的看向许斯年, “许专员,诡异种的战利品,您现在是否方便?” “啊,你说这个啊。” 许斯年听到靳承文说话间,流露出来的对于诡异种遗留下来的东西的渴望,才感觉对味了。 他把手中的权杖连带着黑袍随手丢了出去, “喏,给你们。” 靳承文和方亮两人手忙脚乱的赶紧接着,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牢牢的握在手里,生怕许斯年反悔。 许斯年看着他俩,不禁哑然失笑,好好的研究人员你们混什么官场啊,属实有点不务正业了啊。 靳承文欣赏了片刻后,才又说道,“还是许专员的觉悟高啊,是个讲究人。” 许斯年撇了撇嘴,我可不戴高帽,我还等着收钱呢。 “许专员,我们事情也办完了,就先回去了,具体的酬劳很快会有后勤部相关人员与你联系。” 靳承文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也顾不得和许斯年寒暄了。 许斯年反而很欣赏他的做法,毕竟不同工种就该有不同的做事风格。 他余光瞥了一眼自出了电梯后从头到尾保持缄默的韩江,像大块头这样式的贴心的人才,就该去做秘书! 电梯再次上升,回到房间门前,韩江说道, “许专员,我们等下要去接替一下队长他们,您看您怎么安排?” “我跟你们一块去。” 许斯年挑了挑眉,给了韩江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韩队副今天白天就先养精蓄锐,放心好了,我许斯年是个讲究人,等我安排。” 第二十一章 你是我滴神 许斯年说完话转身刷房卡进了房间,丝毫不给韩江解释的机会。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还在响,许斯年的肚子也不停‘咕咕咕’叫着抗议。 十八个小时滴水未进了啊,我要饿死了啊! 许斯年胡乱的抓起一瓶水,拧开后就往肚子里灌。 “咕嘟咕嘟……” 一口气把一瓶水喝掉,正准备再取一瓶的时候,浴室门开了。 林弦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毛巾偏着头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大腿肌肉匀称白嫩,小腿笔直纤细,赤足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反射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风景。 浴巾被裹的鼓鼓囊囊,刚洗过澡的肤色粉嫩诱人,朦朦胧胧的热气从她身体上蒸腾而起。 不知是沐浴液的香味,还是她身上的香气,馋虫般钻进了许斯年的鼻腔里,令人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林弦目不斜视的从许斯年身前走过,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许斯年。 我这么好看的大美女,都投怀送抱了,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眼瞎了吧你! 关门声‘嘭嘭’作响。 许斯年呆呆的看着林弦,直到她背影消失后才回过神来。 遮遮掩掩、似露未露、欲拒还迎,远比一丝不挂勾人多的多! 他感觉鼻子里痒痒的,似乎有股热流,伸手蹭了蹭鼻子却什么都没有。 “呼——” 他深呼吸平复了下激荡的情绪,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 “邦邦邦。” “干吗?!”林弦大声喊道。 “不干嘛不干嘛。”许斯年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 “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马上要去医院,如果你想跟着去的话,要快点收拾一下。” “哦,知道了。” 许斯年听着林弦没好气的声音,摸了摸鼻子,提醒道, “那个,床边有几个袋子,里面有新衣服,你可以换一下。” 林弦没有再接他的话,许斯年趴在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吱——” 门突然开了,许斯年猝不及防之下,踉跄着栽了进去。 林弦早有准备的侧身躲开,哂笑的看着许斯年‘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你这么快就换好了啊。” 许斯年迅速爬起,打着哈哈说道, “既然你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门了。” 林弦不搭理他,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快步走了出去。 许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这一下似乎全没了,嗐。 下一刻,在许斯年刚把门拉开的时候。 林弦在他身后后发先至的又把门给关上了。 “——砰!” “衣服,怎么回事!” 林弦脸色复杂,似羞似恼的说道,“里面的!” 许斯年看着她穿在身上的绿色连衣裙,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怎么,不合身嘛,等下我就说他!连个尺寸都买不对!” “他?!” “对啊,韩江韩队副让人买的。” 许斯年张嘴就把韩江给卖了,实在对不起了,韩队副,这口锅你今天非背不可了。 许斯年本以为这样说,林弦会释然一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林弦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刹那就变了。 窘迫、恼怒、以及恨不得把许斯年吞之而后快的眼神凶狠。 “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斯年求生欲在这个时候来的无比及时, “你要知道,幸存者的身体能力早就进化的神乎其神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只需要大概的扫一眼就能预估到你的尺寸了。” “你!” 林弦被许斯年丝毫不避讳的说话方式,气的都快冒烟了。 她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在了一起,咬牙切齿,恨不得恨恨的咬上一口! “叮咚!” 门铃声救命。 “应该是韩队副催我们出发了。”许斯年赶忙说道。 在压下门把手拉开门的下一刻,韩江在门外问道, “许专员,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把。” 许斯年一边应着,一边向外走。 林弦紧随其后,出来的同时,脸上已经自动切换成了如沐春风的恬淡微笑。 她打着招呼,“韩队副,早。” “早,林弦小姐。” 正关门的许斯年撇了撇嘴,呵,女人,变脸比变天都快。 “——呵忒。” “许专员,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许斯年刚啐了一声,韩江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关心着问道,“许专员是不是昨天受伤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许斯年本来觉得自己这一声啐,会导致自己被林弦原地打死。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拥有韩江这样的神队友。 他偷偷瞥了林弦,发现她也有些担忧的样子,顿时又咳嗽了几声, “咳咳,没事没事,皮外伤用不到医院,诡异种的侵害医院也没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许斯年这么一说,林弦的眼神顿时又软了下来,她想安慰两句,却又抹不开嘴。 许斯年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里一阵暗爽。 幸好有你在啊,韩江! 你也太温柔了,我真的哭死!!! 许斯年猛的吸气憋笑,面部表情都因此有些不自然了。 但落在林弦的眼里,反而更证实了许斯年遭受的莫大痛苦。 “要不,你先在房间里休息休息吧,我替你去吧。” 林弦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不用了,他们俩受伤也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个,我得亲自去。”许斯年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片刻后再睁开眼,一番压抑着痛苦挣扎的样子,表演的惟妙惟肖,连韩江都被骗过了,更别说林弦了。 许斯年看着他俩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想笑。 他自我安慰道,都是为了任务,为了任务。 再说了,我昨天也是是真的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来着,我只是原景重现一下而已。 “我们现在走吧。”许斯年呼出一口气说道。 “好。” “嗯嗯。” 韩江和林弦同时说道。 几人从长廊走过,等着电梯上来,许斯年突然意识到胖瘦二人组不在。 他开口问道,“我们不是还有两个人呢吗?” “嗯嗯,是有的。”韩江解释着, “我记得从昨天到现在许专员都没有吃过东西,就先派他们两个人去买些早餐,我们医院汇合就行。” 许斯年余光瞥了一眼林弦,虽然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这些无意识的对话,一样会在她心里竖立起一个自己的良好形象! 再一次重新树立起来! 许斯年不动声色的说道,“辛苦他们两个了。” “职责所在,不辛苦。”韩江道。 什么叫细节?! 这就叫做细节! 韩队副,你、是、我、滴、神! 第二十二章 三号医院异常事件 icu重症室里,李瑞和温满江还没有醒来。 监护仪‘滴滴滴’的响声如催命鬼般阴魂不散,令人心里烦躁不安。 许斯年双眼无神的倚着墙,手里拿着一张硬饼无意识的啃着,味同嚼蜡。 “虽然已经脱了生命危险,但是如果24小时之内醒不过来的话,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主治医师张华的声音在许斯年的耳边盘旋不散。 “我出去透口气。” 许斯年抠着硬饼声音低沉的向外面走去。 “韩江,徐东升,郭恒新,换班。”陆白在他走出去后,才下达指令。 “是。”三人立定应道。 陆白这才拍了拍另一个队友杨高天的肩膀,“走。” 或许是察觉到了许斯年的精神状态不好,陆白和杨高天并没有离他很近,遥遥的缀在了身后。 本就警戒性不足的许斯年,再加上现在一幅神思不属的样子,他根本察觉不到身后陆白二人的踪迹。 他下了病房楼,在三号医院院子里的小超市买了一包烟,一瓶水。 随手划开辛三更的火柴,劣质假烟呛的他连连咳嗽,整张脸也都隐没在了烟圈里久久不能回神。 直至门诊楼大厅的喧哗嘈杂声袭来才恍然回神。 他皱着眉头问超市大妈,“婶子,这是出什么事了?医患纠纷?” 兴许因为很少有人和超市大妈闲唠,所以她谈兴很浓,“小伙子,我给你讲啊,不算是医闹,但这事儿也可邪门了。” 许斯年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好奇神色,“哦?” 超市大妈面部表情极为丰富,满脸的八卦分享欲被满足的样子,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差不多是半个月前,医院里转来了一个老头,大夫给他做了所有的检查,都证明他身体健康,没什么毛病,可以回家修养。” “但老头不愿意,非说自己有病,一定得住院,他家里人也不同意他出院。” “那老头住院后,和别的病人说他在晚上的时候,一闭眼就是血刺呼啦的一片,其中有一条巨大的虫子在啃噬自己……” “结果,第二天早晨护士在查房的时候,就发现他就死在了病床上。” “满身都是被他自己抓破的伤口,据说头皮都扯掉了!” 许斯那皱着眉头问道,“医生怎么说?” “人都死了,大夫还能怎么说啊,就死了呗。”超市大妈不以为杵的说道。 从上个文明纪元末期开始灾变,至今已过近百年了,生命消失的原因千奇百怪,很多有点年龄的人都已见怪不怪了。 许斯年换了方向,他看着门诊楼大厅问道,“那现在他们这是?” “这个啊,在跟医院要赔偿,要说法呗。”超市大妈又来了兴致, “我给你说啊,老头死了以后,他所在的那间多人病房,八个人,在一周之内,陆陆续续的全都死掉了,据说死相都可惨了。” 大妈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我听医院里这几天好多人都说,那层楼不干净,有脏东西钻进去了。” 没什么文化的超市大妈,甚至不敢说诡异种,只是用脏东西来代替。 她说完这句话后,像是后悔了一般慌忙转身进了店里。 许斯年看着她双手合十,边走边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眉头蹙了起来。 辛三更他们判断是对的,现在高墙内也不是安全之地了。 人类仅存的片瓦遮身之地也开始被诡异种侵入了。 许斯年深深的抽了一口假烟,呛的直咳。下一面他便烟丢在地上碾灭,已经喝完的空水瓶也丢在了地上。 正欲起身之际,身前蓦然晃出一道身影,是陆白。 “怎么了?”他问道。 “别多事。”陆白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许斯年瞪着他,“你知道那是什么的,对不对!” “是的,我知道。” 陆白平静的语气,让许斯年起了怒意,他压低声音喊道,“那是诡异种啊!它们在荼毒人类!平凡而普通的人类!” “对,我知道。” “这些人怎么可能和诡异种对抗,会死的,死很多人的!”许斯年低吼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啊!你们幸存者不是一向自诩为人类的救世主嘛!去救他们啊!” “不行。” 陆白冷静的不带有一丝感情波动的声音,令许斯年心里生寒。 许斯年以极其罕见的姿态与他强硬对峙。 但陆白完全无视了许斯年,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态度却寸步不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许斯年语气说不出的颓丧,“那可是人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就会说你知道,你就这么冷血嘛!!!” 许斯年道,“它们就这样在市区里戕害人类,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有一个能逃出它们的魔掌! 它们的死去都是因为你的不作为! 你就不会愧疚,不会害怕嘛!?” “习惯了。” 陆白平静的陈述着,眼神安静的如一汪被世人遗忘的水泊一般。 “你不去。我去!” 许斯年蓦然挣脱他的贴防,正欲抬脚之际,又被牢牢的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你不能去,我自己去,也不行嘛?!” “不行, 你的任务不在这儿,不能随便暴露!” 许斯年发觉单凭身体力量无法挣脱陆白的束缚,已经开启了脑域,神经元开始快速活跃,脑域波动开始起伏躁动。 陆白立刻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旋即开启自己的屏蔽仪,把他的脑域波动给遮掩住。 “别动用脑域!” “这里不仅有有一只诡异种,别被它们察觉到了,不要忘了你的任务!许斯年!” “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注定有一部分人要为之付出生命!包括你和我!” 许斯年愣怔了一下,他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力,但脑域却还是关闭了。 “为什么你们幸存者都这样想,怎么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嘛,他们就该死嘛?!” 陆白感觉到了许斯年的沮丧,但作为虹光小队队长的他从来不会安慰别人。 或者说参与和诡异种一线战斗的所有幸存者,都不会安慰人,他们的命早都不属于自己了。 活下来的每一秒钟都是赠礼,更是死神敲响的倒计时。 陆白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该走了,这里很快会有别的小队来接手。” 许斯年木木的看着陆白,最终还是沉默的点下了头,不再去看。 “这个瓶子,您还要嘛?” 一个衣衫褴褛的,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整张脸的乞丐问道。 “不要了。”许斯年随口说道。 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个乞丐摇了摇水瓶,把仅剩半口水倒进了嘴中。 突然他就举得有点心酸,和无边无际的无助。 第二十三章 任务来了 许斯年转身离去,余光里瞥到那个腰已躬成虾的乞丐,拿着水瓶又往嘴里倒了倒后,才依依不舍的把瓶子踩扁,收进了破布袋子里。 秋日上午的太阳,明晃晃的悬挂着,照着行色匆匆的各式的人们。 西装革履、衣衫褴褛。 门诊大厅的人流络绎不绝,有人驻足看戏,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许斯年沉默着不再去看,得过且过的他,虽然本身过的不尽人意,却还是看不得人间疾苦。 但在经过陆白的分析和劝阻之后,已经冷静下来的他,内心感到无力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为了人类的未来,却还是对那部分被牺牲掉的不幸之人视若无睹。 更可笑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么多实力强悍的幸存者都对此不为所动,而自己竟还异想天开的想要去拯救这些平凡又可爱的人类。 ——啪! 许斯年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别做梦了,老老实实的当个废物吧。 人类真的到了完蛋的时候,没一个人逃得掉! 做什么拯救世人的狗屁英雄梦! 陆白抬头看了许斯年一眼,没有说话。 他也经历过这个阶段,他也幻想过可以救下来每一个看到的无辜百姓…… 但随着身边越来越多的同僚前仆后继的倒在了路上,还有那么多就算再努力也还是如夏日的稻谷般一片片倒下的人类。 他麻木了。 他也习惯了。 “幸存者也只是人,不是神,救不了那么多人。”陆白看着意气消沉的许斯年的说道。 许斯年脸色勉强,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陆白看着心事重重的许斯年,不再试图开解。 本身他就是杀伐果断的铁血汉子,就算以前会安慰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早就像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一样硬了。 他看着许斯年低头向病房楼走去的身影,蓦然说道,“许专员。” “嗯?”许斯年停下来回头看他。 “许专员,您可以去忙您自己的事情,这里您不需要担心。”陆白说道, “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您的安危,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们心里有数,也早就有心理准备,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辛司长在我们出任务前,曾私下告知过我,您身负的任务有关于人类的未来。所以我还是希望可以以大事为重。” 许斯年定定的的看着陆白,神色复杂。 你知道你口中的辛司长交给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他让我泡妞啊! 让我和诡异种谈恋爱啊! 但辛三更没有透露的信息,他也不能乱说。 他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我现在只是想上去看一下李瑞和温满江,看他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 他边说边走,上电梯,进到八楼。 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许斯年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下意识的都落在他身上。 这次走进来,他不再像昨天那么窘迫失态了。 他无视了这些眼神,试图率先打破局面问道, “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有醒转的迹象吗?” 胖瘦二人组的徐东升、郭恒新二人趴在窗台,对他不理不睬。 “许专员,”韩江开口打缓解了许斯年的尴尬。 他摇了摇头,“还和早上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许斯年张了张嘴,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胖子徐东升突然开口了, “海棠花小队来了。” “谁?”瘦子郭恒新连忙问道。 “侦查司的邢千秋带领的那只海棠花小队。”胖子徐东升又说了一遍。 他们俩的说话声并不小,许斯年听的明明白白,悬着的心也收下来了一部分。 他对着韩江说道,“是这样的啊,我先去处理一下我个人的一些事情,晚点时候我再来看看李瑞和温满江。” “没事,许专员您先忙。”韩江道。 许斯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韩江理解的目光中,他转身看向角落里的林弦, “林弦小姐,你要去哪儿?我先送您回去。” 一直被忽略的林弦闷闷的说道,“你带我到我们昨天去的咖啡店就行。” “好的,林弦小姐。” 许斯年绅士的示意林弦先出门,然后自己才跟了出去。 在后面的陆白对着韩江点了点头后,快速跟了出去。 先前和陆白一起随着许斯年下楼的杨高天,正百无聊赖的待在吉普车上。 头上戴着一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顶灰色棒球帽,叼着根棒棒糖,眼神肆无忌惮的在一双双热裤或短裙下露出的大白腿上流连。 陆白突然拍了一下他的头,“开车了。” 他努了努嘴把被陆白扒拉歪的棒球帽扶正后,才回身看到许斯年和林弦已经坐上了车。 “先生们女士们,请坐稳扶好,我们要……” 他停顿了一下,又加重语气道,“发车咯!” “轰——” 引擎轰鸣的音浪骤然响起,在路人纷纷侧目下,吉普车猛然提速拉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许斯年对他们几人的车技深有体会,早早的就拽住了扶杆。 但穿着绿色连衣裙的林弦就没有这个经验了,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再一次栽进了许斯年的怀里。 “他的目光从上车开始就落在了那几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上。 海棠花小队,听胖子的语气,似乎不太对付…… 能被拿来比较的话,两支小队的实力肯定相差不多,就不知道他们会用多久才能处理好这次的突发情况了。 “这位尊敬的女士,请问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杨高天的声音被风吹来,语气欢脱。 “外城,一叶长青咖啡馆。”林弦答道。 “好的,女士,接下来我将为你带来一次完美而愉悦的旅程……” 杨高天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白一巴掌拍在了头上,“正经点。” “哦……” 就在杨高天弱声应下的同时,道路上有大量的巡逻车闪着警灯,呼啸着与他们迎面而过。 “叮铃铃——” 卫星电话铃声响起,陆白随手接通。 “我是陆白。” “……” “是!”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许斯年没有听到,但是陆白逐渐郑重其事的态度,他意识到了。 电话持续了短短半分钟便已经结束,陆白收起手机冷漠的说道。 “掉头,回三号医院!” 第二十四章 小队失联 吉普车原地漂移转向,许斯年颇有先见之明的紧紧抓紧扶杆。 林弦下一刻就被甩在了他身上。 她为了不被甩飞出去,如八爪鱼一般下意识的紧紧扣住了许斯年。 脸上沾满了林弦飘飞的长发,馨香不受控制的钻入鼻腔。 但很快随着吉普车稳住车身,林弦双手撑在许斯年的胸前,用力一推。 随着身前颤颤巍巍的剧烈晃动,她整个人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伸手平抚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腔,林弦对着杨高天蓦然喊道,“干吗啊!” 但已经知道有任务的杨高天一扫之前的不着调,神情认真的紧盯前面的路况,沉稳而严肃。 “临时有任务,恐怕得耽误林弦小姐一会儿时间了。”陆白替杨高天解释道。 林弦撇了嘴但还是懂事儿的没有多加抱怨。 陆白转而继续对许斯年说道,“许专员,这次可能需要你也帮忙了。” 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许斯年,有些讶然的同时,内心里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没问题,但我想问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陆白看着视线尽头的医院方向,旁边是接连被他们超过的巡逻车,目光深邃,声音凝重, “海棠花小队请求基地封禁医院的病房里,并且申请了治安署和幸存者就近支援。” “现场的具体情况暂不清楚,需要我们抵达后和海棠花当面沟通。” 说到这,陆白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奇怪, “辛司长亲自交代说,这次任务,务必要让你加入。” 噶? 小老头你要这样子的话,那我可有情绪了啊。 主动和被动,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许斯年心里腹诽着的时候,吉普车一个漂移急刹,横停在医院大门外。 许斯年‘嘭’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林弦‘噗’的一声撞在了他身上。 陆白和杨高天先一步跳下了车,林弦才慢悠悠的从许斯年身上爬了下来。 “许专员。” 陆白的喊声打断了他的臆想,“我们得先进去找到海棠花小队,你先留在这里配合治安员快速疏散群众。” “明白。” 许斯年应声喊道的同时翻身下车,手指上还有若有如无的香气正在快速逸散。 医院大门外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停满了巡逻车,外围还有更多的巡逻车正蜂拥而来。 警铃声不断响起,令人心里下意识的发紧。 陆白和杨高天两人的背影在许斯年视线里飞快的消失,身穿治安服戴着白色檐帽的治安员手持冲锋枪,拎着防弹盾牌,快速而有序的冲进医院。 迷茫的人群被强制疏散出医院,在荷枪实弹的治安员面前,没人敢反抗。 隔离带被拉上,巡逻车的呜鸣声不间断的响起。 人们接头交耳的嘈杂议论声也随之响起,熙熙攘攘间,开始出现恐慌,并逐渐蔓延开来。 这并不是许斯年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这次的他,却不是被疏散的群众中的一员。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他只能看着,插不上手。 “许先生。”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他蓦然回头,看到一个治安员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胸前铭牌上写着,韩鸿飞,治安署署长。 许斯年不认识,以为他是在叫别人你,遂向着两周看了看。 “您是许斯年许先生嘛?”韩鸿飞道。 “嗯,是我。”许斯年不明所以的点着头。 “那就好,许先生,我是商都治安署的负责人韩鸿飞,收到上级指令特赶来支援。” 他目光激动而兴奋,“请您下达指令。” 噶? 下达指令?我? 这咱也没有经历过啊…… 以往咱都是被保护的人啊。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我保护别人了呢?! 许斯年有些头大,但更多的是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什么的决策才是正确的事情。 他想了想后说道,“先疏散群众,等待虹光小队传出来里面的具体情况,再做后续处置。” “是。”韩鸿飞敬礼道。 许斯年被他这么正式的回答搞的有些手足无措。 韩鸿飞并没有注意到许斯年的小动作,他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许先生,这是上级让我给您送过来的,您的证件。” 许斯年伸手接过,是工作证,正红色的封皮,内里是白底黑字, 姓名:许斯年。 单位:巡守司专员。 …… 里面竟然还有一张两寸的盖了印章的红底证件照,也不知道基地从哪里搞来的。 韩鸿飞看着许斯年接过了证件以后说道, “许先生,您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去忙了,有什么吩咐您在喊我。” 许斯年点了点头。 韩鸿敬礼后,转身正步离去。 “署长,他就是幸存者啊,除了长得有点好看之外,也看不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啊。” “闭嘴,幸存者是你能背后讨论的嘛!” “署长,我就私下里和你说说。” “以后不许私下里讨论,每一个幸存者都是我们人类未来的守护者,不容置疑!” “是,署长,我也想成为幸存者啊……” 一个长相稚嫩的小治安员满是向往和憧憬的声音逐渐远去。 许斯年迎着林弦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啥……” “嘘,不用说了,我明白,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林弦打断了许斯年说道。 噶? 那你要这样想的话…… 我压力很大的啊。 他扭过头看向医院内,不让林弦注意到自己咧开的嘴角。 浩浩荡荡的人群,被治安员组织着向医院外快速逃离,对于未知的恐慌情绪已经蔓延开来。 许斯年的目光在从他跟前跑过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光鲜亮丽的人,身影狼狈的逃窜,神色慌乱、恐慌害怕浮于表面。 衣衫褴褛的拾荒者或老或幼,皆神色木讷的如一叶扁舟般随着人海流出。 “叮铃铃!” “叮铃铃!” 铃声响到了第二遍,许斯年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卫星电话。 他赶忙掏出接通,一张嘴便不由自主的学着陆白说话时的样子, “我是许斯年。” “我是辛三更,现在出现紧急情况,海棠花小队与虹光小队和基地失联,现在需要你控制好现场的局面,等待后续支援。” “不可只身犯险!” 第二十五章 只身犯险 卫星电话里辛三更沉稳的声音,快速的说明着现在的情况。 许斯年却是从里面听出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老头……着急了?! “小韩应该把你的证件照给送过去了,治安署只能负责外围警戒,切记不可让他们进入病房楼,以免造成更大规模的污染事件。” “立刻封锁病房楼,全力疏散群众,十分钟后,封锁整座医院!听清楚了嘛?” “……是。” “许斯年,现在我以商都幸存者基地巡守司司长的身份,向你下达指令!” “鉴于现场只有你一个幸存者,即刻开始,至支援人员抵达期间,现场情况全权交由你指挥,有没有问题?” “辛司长,我……” “这是命令,你有没有问题!” “是,没有问题!” 许斯年不自居的喊了出来,卫星电话随之被挂断。 林弦被他蓦然而出的喊声吓了一跳,但许斯年没有时间去顾及她的想法。 他快速走到隔离带前站着的一名治安员跟前,亮出了自己刚拿到手的证件。 “你们署长在哪儿?” 年轻治安员立定站好,激动地喊道,“报告,署长进了医院,正在进行人员疏散工作。” 许斯年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陆白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了,怎么突然就和基地失去了联系呢。 不行,不能等了,得尽快疏散医院里除了病房楼内的所有无辜群众。 被架到了这个位置的许斯年,开始被迫的以统筹全局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他不加犹豫的迈步进了医院大门内,身边却有‘蹬蹬蹬’的脚步声立刻跟近。 他蓦然回头,却发现是林弦。 “你跟着我干吗!” 他说话间不自觉的带着明显的威严气势,林弦被他吓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我哪跟着你了,医院是你家开的啊!” 许斯年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他紧紧盯着林弦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好该把她归置何处。 虽然诡异种降临后的她,会在自己受到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但作为一只诡异种海后,这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只要一出手的话,那可是随随便便就能秒杀一大片丧尸群的存在啊! 最重要的是,那只诡异种,似乎、真的对自己青睐有加?! 但现在的林弦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时候诡异种会降临在她身上,这个完全无法去判断。 许斯年短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拿着普通人的林弦的生命,去赌一个诡异种的随性而为。 他对着刚刚的那名治安员喊道,“那个谁。” 在年轻治安员的疑惑目光中,他又喊道,“对,就是你,过来。” 年轻治安员快步跑过来,立定站好,“长官,有什么吩咐?” “这位是林弦小姐,你把她带到外面去,别让她乱跑。” “是,长官。” “你凭什么管我!” 林弦的娇叱声和治安员的声音,同时响起。 许斯年对此不为所动,他又吩咐了一句, “这位……林弦小姐,脾气不太好,有什么要求你们尽量满足,但一定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是!长官。” 年轻治安员大声喊道,满脸的责任重大的使命感。 林弦还在身后不情不愿的说着什么,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她看着源源不断往外涌出的人群中,有一个孤单的背影正逆着人流向里冲,渺小而鲜艳。 而在人群里向里挤的许斯年这个时候想的却是, 我本身就是幸存者,应该不会再被污染了吧。 他脑子里快速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但并没有幸存者被污染的印象,这让他放下心来。 门诊楼大厅的人潮还在不停的向外涌,嘈杂而熙攘的声响络绎不绝。 许斯年看着夹杂其中的韩鸿飞的忙碌身影,喊道, “韩署长!” 韩鸿飞太过于投入自己的工作,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听到许斯年的喊声。 直到一个治安员在他耳边提醒了一遍后,他才恍然回神,赶紧从大厅里挤了出来。 “许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许斯年看着他满头的汗水,脸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有些不太忍心告知他基地的决定。 “我刚接到指示……” 韩鸿飞抬起头看着他、满脸希冀。 “即刻封锁病房楼,十分钟后所有治安员退出去,封锁整座医院。” 韩鸿飞的目光霎那间呆滞住了,他看了看许斯年, “还有这么多人呢,十分钟根本疏散不完,我们还需要些时间,许先生……” 许斯年突然就意识到了,陆白上午说那句话的感觉,沉重的无力感蓦然袭上心头。 他硬下心说道,“这是基地的命令,还剩九分钟。” 韩鸿飞张了张嘴,最终沉声应道,“治安署署长,韩鸿飞收到!” 许斯年看着他狂奔而去的身影,看着他在恐慌的人群中,声嘶力竭的嘶喊以压制人群的躁动。 无力感和悲凉感,蓦然涌上心头。 和诡谲悱恻的诡异种相比,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幸存者,一直都是弱势群体。 他转过身抬起头看向秋日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却一点都不温暖。 深秋了,寒意加深,有些冷了。 他抬手半遮住眼睛,目光落在已经被围起来的病房楼,明亮的玻璃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里面还有很多病人被困在里面,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下来了。 也不知道陆白他们俩和韩队副汇合了没,有没有找到海棠花小队…… 刚想到这的许斯年猛地愣住了,他突然想到躺在八楼的李瑞和温满江。 他们俩该怎么办啊…… 许斯年虽然对其他的那些被困住的普通人心怀愧疚,但为了不使污染爆发,为了更多的人活下来他也能狠下心来做决定。 可对于为了保护自己而变成生死不明的李瑞和温满江,他做不到这么无情。 至于放开封禁,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做这个决定。 许斯年看着和门诊楼大厅慌乱嘈杂的环境截然不同的病房楼,那里无人争吵,无人喧哗。 安静的如一片死地。 卫星电话里,辛三更的声音蓦然在他脑海里回响, 不可只身犯险。 许斯年嘴里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可脚下却义无反顾的向着病房楼。 就算再害怕,就算明知有去无回,可有些险,必须得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