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术能加经验值》 第1章 十万次缝合 图雅医院的实习医生集体宿舍内，其他室友要么夜班未归，要么呼呼大睡。 唯有一名长相英俊青年正在孜孜不倦的练习着缝合。 “201针，202针……” 周灿每缝完一针，都会默默计数。 今天定的目标是缝满300针。 即便早已经疲惫不堪，阵阵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仍在咬牙坚持。 必须对自己狠一点，一年的实习马上结束了，想留院工作，两天后的规培招聘是他唯一的机会。 图雅是省级三甲大医院，软硬设施齐全，名医如云。 能留在这里工作，不但可以学到许多先进医术，更能开阔眼界，提升格局。成长空间巨大，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大家都想留下来，竞争必定极为激烈。 他也就病理诊断强一点，医技远落后于优秀实习生。 想留下来，就必须比别人更努力。 手中这块布满密密麻麻缝线的猪皮，见证了他的汗水。 猪皮与人皮极为接近，乃是练习缝皮的上乘道具。 越接近人体的道具，练习效果越佳。 困意越来越强烈，墙上时钟已经指向了零点。 他跑去洗了把冷水脸，驱散困意后继续咬牙坚持。 近两小时后，他愣是用钢铁般的意志坚持缝完了300针。 【恭喜你完成十万次缝合，触发经验值系统。医术练习、手术，均可获得医术经验值。】 周灿用力甩甩头。 这是什么鬼？ 随着他意念所想，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界面出现在他眼前。 【周灿，实习医生】 【病理诊断，二级，当前经验值895/100。诊断能力规培医生优秀水平。】 【切开，一级，当前经验值76/10。解剖能力实习中等水平。】 【缝合，一级，当前经验值81/10。缝合能力实习优秀水平。】 【结扎，一级，当前经验值85/10。结扎能力实习优秀水平。】 【止血，一级，当前经验值48/10。止血能力实习不及格水平。】 …… 看完所有的属性，他发现所有的打分都非常中肯。 病理诊断一直是他的强项，也是唯一优势。 平时在科室讨论病历时，他比绝大多数实习生都强。 缝合与结扎是他练习最多的医术。 能达到实习医生优秀水平，并不意外。 其它医技，由于精力有限，没法全部兼顾，所以有些落后。 “这个经验值系统有什么用？” 周灿看过很多小说中的主角获得系统后，都是各种起飞。现在这种好事落到他头上，自然要好好挖掘这座‘金山’。 试着在猪皮上缝合了一针。 【缝合经验值01，结扎经验值01。】 他禁不住一阵狂喜。 以前练习缝合十万次，经验值仍然只有81。现在仅缝合一次，经验值就涨到了82，这进步的速度简直就是坐火箭哇。 经验值照这个速度涨下去，只需再缝18针，他的缝合医术就能晋升到二级了。 他顿时充满干劲，睡意全无。 也不顾时针已经指到了零点，继续在这块猪皮上练习缝合。 经验值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当他缝完第十四针的时候，似有电流涌过全身，遍体舒畅。 【恭喜你的结扎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0/100。结扎能力规培下等水平。】 他对结扎理解、运用以及操作水平，似乎都攀上了一个从达到过的新高峰。 好家伙，这么快就升到规培水平啦！ 一挂在手，天下我有。 技痒之下，他当场试着用双手打了个方结。 仅耗时05秒。 他之前打个方结至少5秒，速度足足快了10倍。 再与没晋升前打的结对比，无论工整度还是结实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听说主任们的打结水平高到了单手握持针器，在豆腐脑或者一团棉花上操作，能保证豆腐脑不出现任何损伤，打结牢固的程度。 试想，豆腐脑是何等脆弱，打结时随便拉扯一下就烂了。 周灿离那种水平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他相信有着这个神奇的经验值系统，吊打主任也不是没可能。 试过双手打结后，他又试着单手打结，这次耗时18秒，打出来的结较为牢固。对缝合部位的拉扯偏紧。 他没有再去尝试单手持钳打结。 用手都打不好，持钳打结肯定更差。 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剑客，需要把剑练到如臂使指的地步，才算略有小成。 镊子、钳子，在他手中还远没有达到活过来的境界。 甚至略显笨拙，连灵巧都达不到。 周灿闷着头继续苦练。 由于结扎水平提升，他的缝合速度也跟着加快了一些。 很快，他的缝合经验值如愿以偿的涨到了10/10。 【恭喜你的缝合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0/100。缝合能力规培下等水平。】 终于升级了。 他咧嘴傻笑。 医术升级时的美妙滋味让他很是着迷。 这也意味着他与优秀实习生的差距正在缩小。 照这个提升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赶超他们。 缝合术升级后，以前在缝合中一些难理解之处，均是豁然开朗。对缝合的运用以及操作，皆不可同日而语。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体验一下升级后的缝合术。 持钳夹针、刺进猪皮、穿出，然后打结。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俨然有了那么一丝高手风范。 缝一针的时间足足缩短了近50秒。缝合效果更是有了质的提升，伤口皮层对得很齐整，缝针刺入的角度刚刚好，与皮肤切缘的距离也是恰到好处。 这便是晋级后的缝合能力。 此刻，他再看之前的那些缝合。 就两个字“垃圾！” 一些缝合中的不足，缺点，他现在能够一眼发现。 这感觉很像是读小学六年级后，再看一年级做过的作业，满脸嫌弃。字怎么写得这么丑？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都能算错，真笨。 他感受到医术飞一般的提升，那些优秀实习生带给他的无形压力已经十去八九。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扬溢在眉宇间。 此刻，这块猪皮上已经被全部缝满。 周灿拿起手术刀，准备榨干它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寻到合适刀位后，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划过。 【切开经验值01。】 每切开一道口子，切开经验值便会增加01。 21刀过后，这块猪皮已经没用了。 看着只差03经验值便能晋升到二级的切开医术，他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把垃圾处理了。 明天再买一块猪皮回来，必定可以把切开术升到二级。 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该睡觉了。 明天还得上班呢。 第2章 双倍经验 实习医生是医院里最卑微的存在，连保洁员都不如。 干的是最累的活，一天被骂无数顿。带教老师骂、科室医生骂、护士也骂，有时还得被病人及家属骂。关键还没工资。 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早日熬出头。 等到成为了规培医生，各方面的待遇将大幅提升。也就不会这么苦逼了。 …… 这一夜，周灿睡得特别香，从未有过的轻松。 梦中，他功成名就，成为了外科大老。各种名医们搞不定的超难手术，他挥手就给解决了。图雅医院以他为荣，医学界尊他为现代外科圣手。 一觉醒来，才发现不过是黄梁一梦。 他还是那个小实习生。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能够梦想成真。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7点10分。 由于睡得很晚，比往日晚起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宿舍内，起得早的室友已经在看书，或者练习牙签夹豆子、缝合之类的基本功。 实习即将结束，他能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焦虑。 每个人都在拼命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更强。 听说图雅的规培招聘同时面向本院实习生与社会医学人员，竞争之激烈超乎想像。 上千人参加规培应试，最终能有二十人留下来就不错了。 高达98%以上的淘汰率，想想都可怕。 用一将功成万骨枯来形容毫不为过。 人的一生，其实一直在竞争。 小升初，最优秀的一小部分才能进重点中学。然后初中升高中，又会淘汰一大部分。考大学再淘汰一大部分。考研又淘汰一部分。 留到最后的，将会站到金字塔顶端。 周灿大学毕业后，考研失败。 这次，他不想再失败。一定要杀上去。 早上是读书的黄金时间，头脑清醒，记忆力强。他洗漱完毕，看看还有点时间，赶紧拿出医书 每一位名医的崛起，靠的都是日积月累。 这本是黄厚中老师与多位外科名家一起编写的外科病理诊断1000例。书中记载了大量真实病例。 “患者女，34岁，家住农村。7年前发现颈部增粗，未经任何治疗。近两年来，颈部增粗明显，并感呼吸困难，但无声音嘶哑及吞咽困难症状。自行触摸，颈前可触及多个结节，最大鸡卵大，最小约桃核大。曾到诊所就诊后服用“碘糖丸”治疗，颈前肿物无明显减小……” 周灿仔细的阅读着书中的病例。 根据病人症状、病史以及检查结果，他开始推断着病因、病理。 经过一番推断后，他认为这是典型的胛状腺肿瘤。 推理完毕，阅读后面的名师诊断结果，不出所料，还真是胛状腺肿瘤。 最终这位女患者经过手术治疗后，取出的肿瘤检测为良性。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甲状腺肿瘤，恶性的机率很高。 周灿把这个病例刚读完。 【病理诊断经验值01。】 没想到看书也能增加经验值，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看来以后不用担心病理诊断落后了。 它的重要性，可是丝毫不逊色于外科医技。 病理诊断考的是一位医生对医学知识的运用，以及诊疗经验积累、分析能力、判断能力等多方面的综合水平。 尝到了好处，正准备再看一篇病例，室友就招呼道“周灿，走啦走啦，迟到可是要挨骂的。” 他合上书，跟着几个室友一起前往医院上班。 他目前实习的科室是普外科，写病历、给病人做各种护理、换药、量血压、写病程录、跟手术这些苦逼的工作就是他的基本日常。 别以为跟手术就有手术锻炼机会。 跟着带教老师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候一台手术甚至要站十几个小时。能捞到的永远只有拉钩、净皮之类的活。 关腔、缝皮想都别想。 带他们的老师级别很高，副主任级别，手下实习生十几个。 上台手术时，阵容更是豪华。 主治级别都只配当个一助。 有缝皮关腔的机会，那些住院医像饿狼一样抢着干。 哪还能轮得到实习生。 一天就这么平平无奇的过去了。 周灿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宿舍练习医术。 后天就是规培招聘，时间非常紧，他必须分秒必争。 练习缝合用的猪皮在菜市场是很难买到的。它的厚度、冷藏处理都有要求。他一般都是在医院科教楼购买。 挑选猪皮时，他突发奇想，是不是顺便买只白鼠回去练习解剖与止血？ 止血一直是他的弱项，可不能被它拖了后腿。 经过一番挑选，买了一块中等大小的猪皮，花了40元。白鼠的价格就比较昂贵了，差一点的小鼠都要60一只。他买的是最好的，足足花了200元。 这么高的价格，一般的实习生还真用不起。 周灿的家境不错，为了提升医术，他舍得砸钱。 带着猪皮与白鼠回到宿舍。 “哟，灿哥又是猪皮又是白鼠的，看来今天又准备练到两三点啊！” “这不马上规培招聘吗？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你们一个个都在努力，我不能给211宿舍拖后腿呀！” 周灿笑着回应。 “听说今年的规培招聘面向全国，报名人数已经超过四千。往年也就两千人左右应聘，今年留下来的难度至少增加一倍。咱们命苦哇！” “顾杰，你哪听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室友们一下紧张起来。 “千真万确。而且人数还在增加，我看今年是悬喽！” 顾杰的父母在卫生系统工作，消息灵通。 听了这个消息后，周灿的心情很沉重。 不过这么多人抢着进图雅，也说明这里的每个岗位都很香。 好东西嘛，大家都想要。 各凭本事好了。 周灿开始争分夺秒的练习。 先是在猪皮上切开一道口子。 【切开经验值01。】 爽！ 还差02就能升一级。 再接再励，继续对这块猪皮解剖。 终于，悦耳的恭喜声响起。 【恭喜你的切开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0/100。解剖能力规培下等水平。】 切开也达到规培水平了，好爽。 他现在对解剖的理解与操作，都跃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切割时，手不抖不颤，无论是竖切，还是斜切，都能轻松胜任。甚至包括以前不敢触碰的游离也有了很大进步。 试着在猪皮上体验二级切开术。 他的眼睛看向猪皮时，惊讶的发现居然能看到上面的纹路。 这是以前所没有的能力。 握住手术刀切下去，手感与以前大不一样。现在居然能够模湖的感知到切开表皮层、真皮层、肌肉层的细微差异。 听说厉害的外科医生，拿刀对着一叠纸切下去，想切几层就切几层。那等级别，已经将切开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们的刀只要碰到血管壁，立刻就能感应到。 这样可以极大的避免手术中切断重要血管或神经的悲剧发生。 周灿现在的解剖水平已经比大多数实习生都厉害。 若能升到三级，达到住院医生水平，估计也就有了碾压优秀实习生的实力。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机会又能高出不少。 切开升级后，他开始勤勤恳恳的练习缝合、打结。 仅用了一小时不到，他就缝完了150针。 这效率比昨天快得可不止一星半点，足足提高了数倍。 而且缝出来的效果比实习水平高多了。 看着飞速增长的经验值，周灿充满了干劲。 努努力，今晚争取把缝合与结扎两门医术升到三级。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整块猪皮都被缝满了。 总共缝合了340多针。 早知道就应该买一块更大的猪皮回家了。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9点不到。 他以前要缝300针，至少得熬到凌晨1点。现在整整缩短了四个小时，苦尽甘来，他幸福到想哭。 起身活动了一下，他发现室友们一个个也都在‘奋战’。 最牛的应该是顾杰。 他正在练习白鼠的尾部血管吻合。 这可是高难度的精细活。 必须借助显微镜才能完成。 “顾杰的缝合可能达到或接近住院医水平了。” 周灿暗自猜测。 坐回自己的练习台前，他的目光看向那只白鼠。 “伙计，对不住喽！” 白鼠的麻醉常用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棉球麻醉。把它扣入烧杯内，投放浸有乙醚的棉球，不停转动。几分种后，白鼠将会被麻醉，任人宰割。 周灿对它采用的是腹腔注射麻醉。 优点是起效快，麻醉持久。 片刻后，白鼠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将它仰面固定在手术用的蜡盘上，然后开始解剖。 选取好刀位后，握住手术刀小心划开它的肚皮。 与切开猪皮相比，他明显有些紧张。 在活物身上练习会情不自禁的担心切破它的肠子、内脏。 一刀下去，鲜血立刻就冒出来了。 这些都会增加术者的紧张情绪。 幸好切开术已经升到二级。 给了他巨大帮助。 一条四厘米长的创口出现，里面的肠子没被划破。刀口还算齐整。 【切开经验值02。】 “没弄错吧？经验值怎么翻倍了？” 周灿感到无比诧异。 第3章 飞速提升的医术 在猪皮上练习切开术，每次都只能增加01经验值。怎么换到白鼠身上练习就是双倍经验了？ 难道是因为在活物身上练习的缘故？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后，他既惊又喜。 看来这个经验值系统还有很多待开发的地方啊！ 在白鼠身上练习切开，经验翻倍，那么练习其它的医术呢？ 创口扒开后，里面的肠子、肾、膀胱等器官全都暴露出来了。 他没有急着动它的内脏。 而是选择关腔缝合。 【缝合经验值02，结扎经验值02。】 全都是双倍经验，好爽。 这感觉就像是平时出门步行，现在驾车行驶，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与激情。 …… 不知不觉，周灿已经在这只白鼠的身上切开了整整十四刀。 每一刀都避开要害，然后关腔缝合。 不是他与这只白鼠前世有仇，而是为了保证它一直活着。只有这样才能不断赚取到双倍经验值。 此刻，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总共加起来，应该缝合了两百多针的样子。 在活物身上缝合，速度要慢于在猪皮上练习。不过因为赚取的是双倍经验，换算下来非常划算。 他查看了一下各项医术的经验值。 【病理诊断，二级，当前经验值896/100。规培优秀水平。】 本来是895，因为今天早上阅读医书，读完了一个病例，增涨了01。 如果时间足够，只要再读104个病例就能把它升到三级了。 三级那可是住院医水平。 能达到这个层次的实习生不说没有，估计有也是凤毛麟角，最多一两个特别出众的妖孽有可能达到了这个级别。 周灿要是能赶在规培招聘前，把病理诊断升到三级，留下来的机率至少增加五成。 病理诊断占分比重极高。 乃是面试时的首考与必考项。 可见它是多么重要。 他叹了口气，可惜就是时间太紧了。 白天要工作，晚上下班了又要练习医技，根本没时间看书。 再说了，阅读完104个病例，可不是简单的阅读，而是必须深度思考，自己去推断。 简单的病例，可能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读完一个。遇到难的，要查各种资料，反复论证，可能一两个小时都不够。 【缝合，二级，当前经验值878/100。规培优秀水平。】 【结扎，二级，当前经验值89/100。规培优秀水平。】 这两门医术算是一对双胞胎，经验值进度不相上下。 一晚上增长这么多，周灿已经非常满意。 要是能早点发现在活物身上练习涨双倍经验，说不定他这两门医术现在都已经升到三级了。 明天再买只白鼠回来，肯定能赶在规培招聘前把它们升到住院医水平。 【切开，二级，当前经验值36/100。规培下等水平。】 这门医术的晋升相对来说，要缓慢很多。 不过参加规培招聘时，能有规培水平应该够用了。 【止血，一级，当前经验值48/10。止血能力实习不及格水平。】 这门医术现在成了周灿的重大缺陷。 如果不能把它升到二级，后天的规培招聘肯定会严重拖他后腿。 他的目光看向白鼠。 是时候拿它练习止血技术了。 一手拿手术刀，一手拿电凝刀。 不断在白鼠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然后电凝刀跟上，找准出血点，对着被割断的血管点去。 电凝刀主要是通过高频电流凝固小血管，通过电热的作用使血液凝结、碳化，从而达到止血目的。 由于水平菜，他总是出现各种失误。 要么没点中断掉的血管，要么误伤到周围组织。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他的持续练习，正在好转。 每成功止血一次，他的止血经验值便能增加02。这还是很爽的。 练习止血的速度比缝合、切开快多了。 随便切个口子都能有两三个出血点。 电凝刀点下去，基本上02经验值就到手了。 【恭喜你的止血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0/100。止血能力规培下等水平。】 成功给白鼠止血二十六次后，周灿的止血术成功升到了二级。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终于把止血这块短板给补齐了。 得陇望蜀，他发现止血术这么好升级，立刻调整奋斗目标，奔着止血三级而去。 他不断在白鼠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然后电凝止血。 升到二级后，他的止血效率提升了好几倍。现在基本上能免做到一点就中，而且伤到血管周围组织的机率大幅减少。 正当他练到起劲的时候。 【止血经验值01。】 再试，仍然只增加01。 白鼠的心跳已经停止。 它死了。 可惜。 周灿叹了一口气，止血术的当前经验是464/100。 看来想升到三级，只能等明天了。 它即便死亡，还有一丝价值。 只见他拿着手术刀，开始解剖它的内脏。 当这只白鼠彻底面目全非后，他的切开经验值涨到了二级97/100。 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今晚的收获之大，超乎想像。 看看时钟，已经是凌晨2点。他快速清理完练习台，处理好垃圾，洗澡睡觉。 这一晚，无梦。 因为了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是舍友们把他叫起床的。 “周灿，周灿，再不起来就迟到啦！” 周灿睁眼一看，7点32分。 吓得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赶紧洗漱，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往医院。 实习医生至少要求提前二十分钟到岗。 他可不想听住院总的碎碎念。 到了医院后，先是在食堂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早餐。然后回科室处理一系列的日常工作。 每个实习生的任务都很重。 上级医生们恨不得把所有的琐碎杂事都扔给实习医生来做。美其名曰，这是在锻炼你们。 “小周，赶紧通知27床病人准备上午10点手术，你负责跟一下。” 住院总的嗓门永远都是那么大。 明明比周灿大不了几岁，一口一个小周叫得欢快。 谁叫人家是前辈呢。 “好的！” 周灿看了眼时间，赶紧前往病房通知病人及家属。 术前的准备工作很繁琐，必须细致到位。 他可不敢马虎。 到了病房后，出于负责，他又详细询问了病人的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然后通知病人换衣服，大小便、禁食禁水等等。 这期间，上级医生进病房与家属谈话后，让家属签手术知情同意书。 手术确定了以后，麻醉医也来了。 就是走流程谈话、又是让家属签字。 这些必要的流程不能免。 万一发生医患纠纷，就能很好的保护医生与医院。 全部安排妥当，护士小姐姐进场了。 “周医生，给病人备皮了吗？” “还没！” 周灿郁闷了，这些工作明明都是护士的职责，怎么变成他的事了？ “别愣着呀，工具我推进来了，备皮、留置针管这些就交给你了。”护士小姐姐人长得挺漂亮，语气却是凶巴巴的。 周灿能说什么呢？ 赶紧做呗。 等他弄完后，护士姐姐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满意点头道“嗯，咱们周医生的术前准备是越来越熟练了，不错不错。赶紧把病人送过去吧，不然你们柳主任该骂人啦！” 周灿的额头直冒黑线，撇嘴道。 “能不熟练吗？你们的工作全让我们实习生给干了。” “哎呀，还学会跟姐姐顶嘴了是吧？还想不想找老婆？乖一点，姐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哈！” 护士们看着凶，其实与他的关系处得挺不错。 周灿自知不是这些已婚少妇的对手，带着病人赶紧熘。惹得护士在后面直笑。 第4章 主任，我找到休克原因了 一路红灯加闪电，把病人推进了手术室。 “柳主任早！各位上级医生早！” 周灿看到里面已经站着十七八号人，一个个手术防护服加口罩、头罩。说真的，不仔细辨认，很容易认错人。 打招呼，他现在有了经验。 职位最高的柳主任单独打招呼，其他医生用一个上级医生代替就完事了。 往日，柳主任上午一般会到门诊那边坐诊。 今天提前手术，估计是有临时行程安排。 “下午我要去省医协参加一个座谈会，给这位病人做完手术就走。抓紧时间开始吧！” 柳主任的资历其实挺老的，就是学术成就方面差了点，一直卡在副主任医师级别上不去。去掉那个副字是他临退休前最渴望的事。 从他最近频繁参加各种学术会议，便可知他有多迫切。 病人被合力抬上了手术台。 巡台护士要求病人脱掉上衣，又做了一次净皮。然后麻醉医生过来为病人做麻醉前的检查，确定符合指标后，开始在病人身上安装各种生命监控探头、戴呼吸罩等等。 一台大手术，麻醉医生的重要性不弱于主刀。 他全程负责病人的生命体征监测，及时给出意见。 这是一台颈部淋巴结结核切除手术，属于普外三级手术。 这等级别的大手术，至少也是副主任级别的外科医生主刀。 就连手术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都只能混个一二助。 手术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周灿只是个实习生，也就送病人进病房时有着瞬间的高光时刻。现在病人上了手术台，他连个拉钩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站在后面观摩学习。 其实这种大型手术，观摩一两次还算新奇。多看几次，不亲自上手，学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实习生们经常用‘走马观花’来自嘲。 手术中哪个环节用什么工具，怎么操作，根本记不住。 只有一些突发紧急情况，使用抢救药物才让人印象深刻。 “高先生，请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麻醉医通过呼吸式麻醉，对病人实施了麻醉。病人的眼睛已经无力的闭上了。 呼喊病人，目的是测试病人的反应。 病人像是熟睡了一般，毫无反应。 麻醉医又检查了一下病人的肢体，扭头看了看生命监测屏幕上的各项指标。 “麻醉成功，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可以开始手术。” 这话显然是对主刀说的。 柳主任让器械护士帮忙戴上手套，一助、二助、三助也全部各就各位。 这阵势很像是战场开战前的冲锋。 只不过勇士们要消灭的敌人是疾病。 “开皮！” 主刀对一助说道。 这种重要手术，主刀一般都只会做手术最关键的部分。 也是难度最高的部分。 只见一助持刀落在标记好的刀位，沉稳自如的慢慢切开病人颈部皮层。 这里血管密集，淋巴众多，看得周灿一阵头皮发麻。 换他来开皮，他压根不敢下刀。 随着开皮、游离等工作到位，二助，三助也是卖力的用钩子拉大手术创口，为主刀增加手术视野，创造有利手术条件。 可以看到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淋巴结，周围还分布着大小不等的多个淋巴结。颈动脉血管在突突地跳动着。 要在血管与神经密集区域切除这些病变组织，手术难度极高。 主刀全神贯注的剥离着那颗最大的淋巴结。 表情专注，动作沉稳、细腻、灵巧。 一助的配合也是非常到位。 只要哪个地方有出血点，立刻电凝止血。就像打地鼠一样精准、迅捷。 周灿看得一阵崇拜。 正当手术进行到一半时，病人突然浑身抽搐，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紧接着，监测仪器发出滴滴地警报声。 “不好，病人的血压骤降到60以下，呼吸异常，心跳160……柳老，您是不是伤到病人的颈动脉了？” 麻醉医紧张的问道。 “没有！” 柳主任到底见过各种凶险场面，临危不乱，始终保持着镇定。 “伤到重要神经的可能也很小。这个区域没有呼吸神经。” 一助跟着说道。 后面的住院医，一个个不知所措。实习医生们的表现，那就更糟糕，心头恐慌，六神无主。 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麻醉医再次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病人情况急剧恶化，已经进入休克状态。 休克与死亡挨得非常近。 柳老额头上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擦汗！” 洗手护士赶紧上前为柳主任擦汗。 恐慌在手术室内快速蔓延。 病人如果因为不明原因死在手术台上，柳老一世英名尽毁，他们这些参与手术的人，也都会蒙羞。 周灿深吸一口气，吐出，调整紧张的情绪。 强迫自己冷静。 此刻，他居然感受到肩上压着一种无形的责任。 为病人的生命健康保驾护航，是每一位医生的使命。 尽管知道自己的能力微小，仍然想要出一份力。 这位病人正好是他负责跟床跟手术，所以对病人病情、病症，各种检查结果都很了解。 他开始反复琢磨病人的病历、病史，各项检查。 这时，他无意间瞥见病人的皮肤表面出现一个个红疹。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一定是这样！” 周灿突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 “小周，别出声。没看到柳主任与主治医生们正在思考吗？”住院总冷声对他训斥道。 “柳主任，我找到病人突然休克的原因了。” 周灿没有理会住院总的警告，而是兴奋的看着柳主任。 这次，所有人都震惊了。 纷纷扭头看向站在后排的这个实习生。 就连经验丰富的柳主任、主治们都找不出原因，他一个平日表现很普通的实习生能找到病人休克的原因？ 他们不信。 “你说说看！” 柳主任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决定听听这个实习生的意见。 不过并未抱太大希望。 他带教多年，见过最多的就是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年轻后辈。自以为读了几天书，学了点医学知识，便自命不凡，以为有多牛多牛。 对各种病症的分析也是非常不切实际，仅凭个人主观臆断。最终啼笑皆非。 第5章 立了大功 “您看病人身上的红疹，这都是手术开始一段时间后才冒出来的。我在病房为病人净皮时，可以确定病人身上没有这些红疹。” 医生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特别是主刀与一助。 他们可都是第一，第二责任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意思这些红疹是我们弄出来的？”住院总沉声怒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病人在手术台上突然休克，周灿还这么说，无异于把事故责任扣到主刀等人头上。 这小子单纯无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 “主任，我认为病人这是过敏的症状。” 周灿没有理会住院总，继续说道。 “过敏？” 柳主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呀，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只怪病人突然休克，当时脑子慌成了一团。 “做过麻醉药剂的皮试吗？” 柳主任扭头询问麻醉医。 “做过呀，一切正常。而且术前询问过家属与病人，并没有任何麻醉药过敏史。”麻醉医可不敢背这个锅。 “我认为病人很可能是橡胶过敏。” 周灿继续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柳主任发现这个实习生不简单，对周灿的意见已经极为重视。 “因为给病人采集血液时，我用橡胶管扎紧病人手臂，他表现出很抗拒的表情。当时我并没有多想，现在病人突然休克，再加上显露的种种症状，我大胆推测病人应该是橡胶过敏。” 周灿冷静的述说着自己的论断。 【病理诊断经验值1。】 突如其来的经验值增加，而且增加了整整1点经验值，简直就是天降馅饼。 把他高兴坏了。 经验值都到手了，他更加肯定自己的诊断没有错。 原来在病人身上使用医术，增加的经验值竟然是阅读的十倍。怪不得所有医生都说，想要快速成长，上手术台是唯一的办法。 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只是一个缝皮、关腔的机会，那些平日里高傲的住院医一个个像饿狼一样争抢。 为的就是快速成长。 “立刻对病人实施抗休克治疗。所有人都把橡胶物品换了。巡回护士立刻打电话询问家属，病人是否有橡胶过敏史。” 柳主任当机立断，做出一系列安排。 抢救病人该果断时，绝不能婆妈。延误了抢救的黄金时间，将会无力回天。 经过抢救，病人的生命体征渐渐恢复正常。 “没事了，没事了！” 麻醉医高兴得像个孩子。 手术中，病人的生命是由麻醉医来保驾护航的。 每位医生都希望病人平安的离开手术室。 所有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尽皆露出笑容。 这时，又有好消息传来。 “柳主任，刚才问过家属。病人确实对橡胶过敏。”台下的巡回护士打完电话回来了。 “好！休克原因确认了，这回我可以放心手术。” 柳主任年纪一大把，刚才着实吓得不轻。 差点晚节不保。 危机解除后，他立刻想到了最大的功臣。 看向站在远处的周灿，目光从未有过的和蔼可亲。 “小周是吧？” “学生周灿。” 周灿很无语，实习近一年，带教老师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不过这种事很正常。 带教老师一般级别都不低，他们其实是很少亲自带实习生的。一般都是手下的主治、住院们管着。 管周灿最多的就是住院总——方医生。 “你表现非常不错，临危不乱，医学功底扎实。关键时刻能够学以致用，能把病人的一些细节联系起来，加以综合论证。这一点尤其难能可贵。” 柳主任一连用了非常不错、临危不乱、难能可贵多个褒义词。 可见他对周灿刚才的表现是多么的赞赏。 “来，你站过来，以后我的手术，你就站这个位置。年轻人嘛，就该多培养。” 柳主任指的位子是住院总站的位子。 这个位置常称之为‘四助站位’。 能在柳主任的手术中捞到这个位置，极为不易。 就连住院医们，也只能轮着站那个位置。 现在柳老亲自发话，指定那个位置给周灿，这可把一众住院医、实习医羡慕坏了。 “谢谢柳主任栽培！” 突然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周灿很是受宠若惊。 实习一年，跟着带教老师进手术室无数次，他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住院总被挤下了第四助的位子，很是失落。 趁着柳老此刻心情好，他强笑着道“柳主任，我虽然跟您学习有好几年了，但是也才28岁，也是您口中的年轻人哟！您可千万不能因为我的资历老，就不管我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住院总主要是担心周灿以后一直占据四助位置，轮着其他人没机会，所以才会这么说。 “哈哈，你这小子，油嘴滑舌。放心吧，机会人人都有。”柳主任笑骂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要当您一辈子的学生。”住院总很会打感情牌。 几句话就把柳老哄得眉毛都笑弯了。 在领导心中留下了好印象，以后捞锻炼机会也就更容易。 “好了，继续手术吧！小周，你帮着拉钩，注意看我怎么游离病变组织，特别是挨着大血管、重要神经的部位，技巧、经验都是极为重要。” 柳老继续为病人手术。 并且直接让周灿参与手术。虽然只是一个拉钩的活，但是这可是一台三级普外手术。 有一位主治都在干着拉钩的活。 他一个实习生能跻身于拉钩之列，已属殊荣。 住院总的一张巧嘴，终究没能撼动周灿在柳主任心中的地位。今天这台手术，他是注定只能站在周灿后面了。 此刻，柳老已经开始了。 小心翼翼的一刀一刀将那颗巨大淋巴结肿物与周围组织剥离。 手术刀在他手中就像活了一样。 哪一刀该切哪个部位，力道、角度、划拉长度等等，全都是妙到毫巅。 一助的配合也是非常到位。 剥离病变组织时，会不断产生新的出血点。 一助便会立刻手握电凝刀点过去。 出血瞬间止住。 他们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二助的工作是辅助主刀手术。比如托住肿物，或者把有可能妨碍手术的组织拉开，让最佳手术视野暴露在主刀面前等等。 周灿发现近距离参与手术与站在远处观摩，完全就是两回事。 明明操刀的是柳老，周灿却有着一种身临其境的紧张。 每次看到柳老刀起刀落，他的心便会随之起伏。 落刀时，他的一颗心悬起，精神高度紧张。会情不自禁的担心，这一刀万一划破病人的动脉血管怎么办？该不会切到神经吧？ 直到柳老的刀抬起，病人无恙，他才会暗松一口气，悬着的心随之落地。 ……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所有需要切除的淋巴结、肿物一一成功摘除。 周灿自觉收获极大。 对肿物、淋巴结的分离、切除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比如将肿物与动脉血管分离时，如何降低风险，不伤到血管。又比如肿物周围的手术环境复杂，如何抽丝剥茧，一步一步将障碍扫除等等。 还有一助的多种止血方法灵活运用，也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哪些血管需要结扎，哪些需要用止血钳止血？ 出血点在神经旁边该如何操作等等。 这些都是在书上很难学到的。 必须在实战中学习。 手术台就像战场，千变万化。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处理方法。 这就要求医生不断积累，灵活运用。 “好了！都切干净了，记得拿去病理检查。凭我个人经验，恶变的可能很小。”柳老看了看盘子里切来的肿物、结节后交代道。 “何汉升、宋泽，手术创面止血就交给你们了。” 这话显然是对一助、二助说的。 在手术中，这两人相当于主刀的左膀右臂。 两人的医术水平均不弱，在手术中承担了许多重要工作。 “您辛苦了，先歇着，万一我们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再给我们把把关。”一助表现得十分谦虚。 二助应该属于那种实干派。 不怎么说话，默默干活。 该辅助时辅助，该打冲锋时冲锋。 周灿与三助仍然卖力拉着钩，看着一助与二助做血管吻合、积液抽取等工作。 这些工作都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 一般的主治都不一定能胜任。 手术创面的止血做得不好，缝合后很容易导致血肿、积液等情况发生。这会严重影响病人康复。 “柳老，创面止血完成，请您再把把关。” 柳主任不敢大意，认真检查了一遍。 特别是一些隐蔽位置，甚至会拨开仔细查看。 这种严谨的作风，非常值得年轻医生们学习。 “做得相当不错，可以缝皮了。” 柳主任检查完以后，满意点头。 像缝皮这种活，一助、二助、三助是看不上眼的。 这时候，一直接钩的周灿，觉得机会来了。 他现在的缝合与结扎均达到了规培优秀水平，血管吻合、脏器缝合他不敢做，但是缝皮应该没问题。 盯着缝皮机会的人可不止周灿一个，后面的住院医、实习生，个个都是翘首以待。 机会稍纵即逝。 被别人抢了先可就不好再开口了。 周灿鼓足勇气道“主任，能把缝皮的机会交给我吗？” 第6章 暴涨的经验条 后面的住院医一听就急了。 不等柳老开口，便有人抢着道“周医生还从未上过手，这次缝皮的部位又是危险系数很高的颈部，为了稳妥，建议你这次还是不要争了。我即便完成过很多台一二级手术的缝皮，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 另一名住院医点头附和“应该安全至上！我们有一定缝皮经验的住院医来做，会更安全。” 都是高学历高智商，争夺锻炼机会，大家都不含湖。 柳老也有些犯难。 三级手术的创口缝合，难度要大于一二级手术的缝合。 周灿只是个实习生，说句实在的。 他很不放心。 只是周灿在这台手术中立下大功，保住了柳老的晚节，拯救了病人的生命，对他有大恩。 面对周灿那渴望的眼神，柳老不忍心拒绝。 “这样好了，你先缝一针试试。如果水平还行，就由你来缝皮。” 柳老考虑几秒后，最终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谢谢！谢谢！我一定全力以赴。” 周灿激动坏了。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人生第一次手术缝皮机会，自是万分珍惜。 只要这次缝好了，以后再想捞出缝皮的机会就容易多了。 这个就叫资历。 医生这个职业非常特殊，安全大过一切。 资历非常重要。 打个比方，某位医生做成功了一台肺癌扫除手术。再有类似病例时，他就会信心十足的说，你这种手术我做过呀，那位病人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 病人一听，顿时就放心了。 可算找对人了，医生，请您给我也治一治吧。 瞧，这就是资历的作用之一。 “小周，你站我这个位置缝合吧！” 一助退到一旁，让开了位置。 周灿迟疑了一下，然后目光坚定的走过去，站在了手术台上最好的手术位上。 这可是一台高难度的三级手术。 他一个实习生成功站上了‘主刀位置’，这个牛怕是可以吹一辈子。 深呼吸三次，努力让内心平静。 进手术室的第一天，柳老就教他们，做任何一台手术，心态一定要稳。 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持针器与镊子。 针。缝线，全部已经到位。 只需要直接缝合便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看着翻开的皮肉，血淋淋的，周灿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缝合工具。不管他怎么努力保持镇定，仍是不争气的感到紧张，心跳加速。 “不要怕，胆大心细就行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三助笑着安慰他。 刚才两人一起拉钩，算是结下了一些缘分。 周灿抬头冲他感激的点点头。 然后再次低头盯住病人的创口，根据对缝合的理解，脑中快速制定出缝合方桉。 选取好第一针的针位，斜斜扎进去，穿出。 然后小心的打好结。 【缝合经验值1。】 此时此刻，他全神贯注缝合，缝一针的经验值整整加了1点，他竟然毫不理会。 正是这种专注，让他显得特别沉稳。 柳老没有叫停，其他医生更不可能出声干扰他。 周灿也就接着往下缝。 皮下组织的缝合，一般不使用单纯间断缝合，像这种张力不强的部位，一般使用连续缝合。 他的缝合动作越来越娴熟、自信。 紧张、害怕缝合不好、怕挨骂，统统抛之脑后。 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尽最大的努力缝好病人的创口。 【恭喜你的缝合术升到三级！当前经验值0/1000。缝合能力住院医下等水平。】 他的缝合经验值昨晚就达到了二级，878/100。 现在每缝一针都能加1点经验值。 缝完第十三针，缝合术居然在这个关键节点晋级了。 天道酬勤。 自强不息者，天助。 缝合水平大幅提升，达到住院医水准，立刻就体现在了他的缝合效果上。 站在手术台前的柳主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 这孩子当真是天赋异禀，进步神速。 缝第一针时，还显得特别稚嫩，手法、动作、完美度，皆只能说是勉强合格。 再看看现在的水平。 不但缝合速度明显提升，手法干净利落，动作流畅、规范，组织对得更齐整，缝线的拉力也是刚刚好。毫无疑问，现在缝合出来的创口，愈合会更快。 孺子可教也，将来必成大器。 柳老为发现一根好苗子而感到高兴。 医者，最欣慰的事情有两件，病人痊愈、医术后继有人。 一助此刻也是对周灿的进步速度之快大为震惊。 二助没啥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闪过惊艳。 三助则是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住院总就有些搞笑了，目光紧盯着周灿的动作，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或许他从没想过，这个天天被自己呼来喝去的小实习生，竟然这么厉害。 后面的几个住院医，刚开始还盼着周灿的缝合不过关，被柳主任踢下手术台。 然后他们就有了上去的机会。 没成想，这小子愣是争气，表现越来越优秀。 现在看来，他们是彻底没戏了。 一个个皆是露出失望表情。 站在最后面的十几个实习生，反应不一。有人羡慕，有人崇拜，嫉妒者恐怕也有。 大家同为实习生，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两个未婚的小护士，已经开始频频打量这个表现不凡的实习医生。 长得帅，实力还这么强，对妹子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周灿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病人的创口与缝合。 缝合术升到三级后，他在后续缝合中显得得心应手。 缝得也是越来越好。 当然，他的缝合与结扎经验值也都在快速增长。 缝完皮下组织，接下来就是缝皮。 与练习缝合猪皮的感觉，差异极大。 除了手感不同，心态也有很大的不同。 毕竟这可是在病人身上缝合，就像走钢丝绳一样，每一针，甚至每一次打结，都是如履薄冰。绝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 【恭喜你的结扎术升到三级！当前经验值0/1000。结扎能力住院医下等水平。】 缝皮快结束时，结扎居然也升到了三级。 现在他有两门医术都达到了住院医水平，这也成为了他参加规培招聘的两张王牌。 三级缝合加三级结扎，已经有能力吻合好一般的血管。甚至可以挑战比一般血管吻合更具难度的神经吻合。 终于，他缝完了最后一针。 刚晋级的三级结扎就用上了。 打出了一个漂亮又牢固的方结。 “柳主任，缝合完毕，请您检查。” 周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把位子让了出来。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后背湿漉漉的。 刚才全神贯注的缝合，精神高度紧张，体力消耗也是颇大，却是出了一身汗。 不过这身汗出得值。 因为他这个新手小白，终于成功完成了第一次真正的手术缝合，勇敢的迈出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步。 多年苦读，台下日夜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站上手术台拯救病人。 缝皮虽然不算啥高尖技术活，却为他开了一个不错的局。 第7章 地位提升 “嗯，缝得还行。第一次上台就能有这么好的表现，实属不错。” 柳主任先是对他的缝合给予肯定。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些地方还需要改进。比如这一针，间距可以再短一些，打结后，皮层会贴合得更紧密。现在用肉眼从表面上看，贴合密实，里面的真皮层实际上是有细小缝隙存在的。这将不利于伤口愈合。” 也只有像柳老这种手术经验无比丰富的人，才能一眼就看出皮层下有细小缝隙存在。 “还有这里，选取针位时可以更靠近切缘。如论语所言，远则怨，近则不逊。针位离切缘过远，必导致缝线拉距过长，力道松散。针位离切缘过近，缝距短，拉力强，却又容易导致皮肤被拉裂。这个度，只能由你自己去把握。” 柳主任平时是很少讲解这些基础缝合要点的。 也是看到周灿是根好苗子，值得培养。 这才细细讲解。 “对了，缝合时的针位选取并非千篇一律。有些部位的皮肤韧性强，可以离切缘近一些。有些部位的皮层脆弱，则要适当拉远与切缘的距离，以保证不崩裂。” 看似简简单单的缝皮，没想到却有着这么多的高深技巧。 “学生都记住了，以后定会在实践中细细领悟。” 周灿极度诚恳的点头说道。 哪些部位的皮肤嫩，哪些部位的皮肤韧性强，必须在手术实践中慢慢摸索。 而且年龄、性别不同，皮肤强度也会有所不同。 儿童的皮肤肯定比老人嫩。女性的皮肤比男性要嫩。 其中的差异，只能自己领悟、积累。 柳老见他学习态度十分谦虚，对这个学生也是更加喜爱。 “你的潜力非常不错。这次的图雅规培招聘，你可以全力一搏，若是能够留下来，我可以向医院申请一下，由我来带你。” 其他实习生听得柳老这么说，一个个嫉妒得双眼发红。 这可是天大机缘。 要知道，柳老可是副主任级别。如果不是学术方面差那么一点，早就是主任了。 在普外科的副主任医师里面，柳老的实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想求柳老指导的规培医生、住院医，不知凡几。就连主治们都有很多争着给柳老当学生。 现在柳老居然对周灿一个实习生抛下橄榄枝，怎能不叫人羡慕？ “周医生，你这是撞大运，遇上贵人啦！”住院总酸熘熘的说道。 酸归酸，但是他对周灿的称呼却是悄然发生了改变。 从小周变成了周医生。 有了那么一丝尊重。 “谢谢柳主任赏识！” 周灿也不傻，有这种好事，自是赶紧道谢。 柳老笑着微微点头。 目光看向麻醉医。 “病人的体征如何？” “病人正在苏醒，体征平稳。血氧略微差了点，不过在正常范围内。” “嗯，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柳老又看向一助。“何医生，病人的术后十二小时请你一定多盯着点，有异常可随时电话通知我。” 这种大手术极具凶险性。 术后十二小时被称之为高危期。 在整个围术期中，它的危险系数仅次于手术阶段。 “好的。您就放心的去参加座谈会吧！” 如果把他们这一组比喻成一个小宗派的话，一助的地位相当于大师兄。 师父不在时，大师兄承担师父的职责。 没过多久，病人苏醒，术后表现正常。 观察没有问题后，开医嘱，送回病房休养。 …… 回到办公室，平时没什么交往的实习医生，纷纷变得对他热情起来。 高冷严肃的住院医生们，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客气了许多。 他在科室的地位明显攀升。 这种凭真本事，赢得众人尊重的感觉真好。 也更坚定了他要继续提升医术的决心。 写完病程录，把手头的活干完，周灿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赶在明天前，尽可能多升级一两门医术。 目前，缝合、结扎两门医术都已升到住院水平，不用操心了。 止血医术只能等到下班后，买了白鼠或兔子回宿舍练习。现在只是一个实习生，想跑到手术台上争取给病人止血的锻炼机会，那是想屁吃。 解剖同样只能回家练习。 本来，周灿是没指望抢在规培招聘前把解剖升到三级的。 因为他要提升的医术实在太多了，时间有限，只能优先提升更重要的缝合、结扎、病理诊断。 现在嘛，他突然有了巨大野心。 只要好好规划，合理利用所有资源与时间，或许能够赶在规培招聘前把四门外科基础医术、病理诊断全部升到三级。 真要把这五门医术全部升到了三级，应聘规培医生必定十拿九稳。 到时候该担心落选的就是其他人了。 病理诊断是最难提升的医术。 但是它在所有医术中排在首位，没有任何一门医术能撼动它的地位。 周灿今天能够得到柳主任的赏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实习生，跃升为重点培养对象，有一大半的功劳属于病理诊断医术。 足见它的用处之大。 现在准备先把它升上去。 他查看了一下病理诊断的经验值，二级，906/100。规培优秀水平。 只差94经验值就能升到三级了。 如果通过阅读病例来升级，每读完一个病例，只能加01经验值。他需要阅读94个病例，估计至少需要好几天时间。 在手术室，他给病人诊断成功足足增加了1经验值。 尝到巨大甜头后，他开始往这方面打主意。 什么地方最容易捞到诊断机会？肯定是门诊啊。 查了一下值班表。 竟然发现一助何医生下午会到门诊那边坐诊。 周灿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借着得了柳主任赏识的这层关系，腆着脸去求一求何医生，或许会答应给他一个陪同助诊的锻炼机会。 此刻，何医生正在认真的检查着写好的病例。 周灿站起身走了过去。 “何医生，要给您的茶杯添水吗？” 何汉升不但是主治医生，而且论资排辈，在本科室的所有主治医生中都是地位最高的一位。 很多人猜测，明年他很可能会晋升副主任医生。 平日里对待他们这些下级医生还算和蔼。 何医生抬头瞅了周灿一眼。 “你小子没事献殷勤，定是有事求我。说吧，什么事？” 周灿的小心思被识破，不由讪笑。 “呵呵，没想到何医生不但外科医术高超，这心理医学也是颇具火候。我这点小九九，压根逃不过您的法眼。” 周灿先是拍了个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 特别是在领导面前，偶尔说两句好听的话，能极大的提升在领导心目中的好感。 接下来要办的事儿也就好办多了。 “明天马上就是规培招聘了，我的病理诊断缺乏实践。刚才查看了一下值班表，您下午会到门诊坐诊，能不能带上我，给您打打下手，跟在旁边积累一点实践经验。” 周灿腆着脸说出所求之事。 “嗯……行吧，下午你跟着我去门诊。” 何医生略微犹豫后，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您！要是规培招聘过了，我请您吃大餐。” 周灿高兴得连声道谢。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该争取时，还得厚着脸皮争取才行。 看看，助诊的锻炼机会不就到手了吗？ 他算了算，94经验值，如果每诊断一位病人就能加1点经验值。只需诊满10位病人便可以把病理诊断医术升到三级了。 “方医生，下午把小周的工作安排给其他人，他跟我去坐诊。”何医生跟住院总方医生打好招呼。 普外科实习生的大部分工作安排，都是方医生在管。 “好的！” 何医生亲自开了口，方医生只有答应的份。 只见他拿出一本排班表，然后开始给其他实习行强行加塞任务。 “小高，21到26号病床的病人，下午你管一下。小吴，29床、31床的病人手术跟进交给你了……” 周灿下午的工作，就这样被住院总摊派干净了。 那些被加塞任务的实习生，纵有不愿，却没人敢挑战住院总的权威。 只能闷声答应。 社会的竞争无处不在，优胜劣汰。 强者上，弱者下，这是自然法则。 何医生愿意给周灿一个培养机会，是因为他觉得周灿的潜力很大，值得培养。 至于其他实习生受到挤压，这是公平竞争的结果。 机会人人都有，能抓住就能爬得更高。 就有机会变得越来越强。 第8章 升级的执念 …… 下午，何汉升带着周灿走进了普外4号门诊室。外面的走廊上，挤满了候诊的病人。有的是复诊，有的是求诊。 如果是上午，这里的候诊病人会更多。 现代的人们生活节奏快，工作繁忙，往往容易忽视身体健康。一些小毛病拖着拖着就变成了大毛病。 再加上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垃圾有害食品泛滥，导致各种疾病高发。 图雅医院几乎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行。 普外科更是成了得仅次于急诊科的重灾区。 “小周，一会你负责写病历。” “行！” 周灿进医院的第一天就学着写病历，实习近一年，写病历早已经驾轻就熟。 外面的导诊护士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何医生，可以开始叫号了吗？” “叫吧！” “一号黄福秋，4号诊室。” 喇叭中传出女护士的声音。 很快，一名撅着屁股走路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男子手中拿着病历本与一些检查资料。 “医生，我上个星期做的痔疮手术，现在过来复查。” “看你的状态挺不错嘛，现在感觉怎么样？” “别的都还好。就是走路时伤口还是有点牵扯痛，睡觉只能侧卧或者趴着。刚手术完的那两天，解大便特别痛苦……” 病人大致描述了一下术后的情况。 “行，到后面把裤子脱了，我给你检查一下。” 何医生大致看了下病历，带着病人到后面做检查。 这位病人的创口恢复得还不错。 创口已经结疤。 何医生给他开了消炎药，叮嘱不要盆浴，按时服药。有不适随时前来复诊。 一个病人这就看完了。 周灿略有些失望，没能赚到任何经验值。 不过也有所获，以后遇到痔疮手术的复诊病人，他就能有一个很好的参考。 紧接着，第二位病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头发稀少的老太太，身形瘦弱，手腕上长着一颗大脓包。陪她前来求诊的家属说是被一根竹签扎伤后，当时病人自行将竹签拔除，并没有太当回事。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红肿得更厉害。 直到最近开始化脓，病人出现低烧、剧烈疼痛的症状，这才赶来求诊问医。 何医生一番简单问询后，又给病人做了体格检查。 “先去做个血常规和b超，然后拿着检查结果来找我。” 他指导着周灿用他的名字开了两张检查单。 得益于现代科技的高度发达，现在开检查单、开药，都可以录入电脑。计价交费都方便，事后查档也方便。 不过病人还是要拿着条子去排队。 病人离开后，何汉升以闲聊的语气跟他交谈。 “小周，思考一下，刚才这位病人的脓肿原因是什么？该如何治疗？” 周灿早就开始思考病人脓肿的原因了。 病人的症状、致病原因，他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然后根据学到的医学知识，对病理机制进行分析，定位。 “低烧应该是脓肿导致细菌侵入血液，引发的炎症反应。” 人的身体有一套完整的免疫机制。 当人体免疫系统发现有异物或病原体入侵时，立刻就会做出反应。血液中的吞噬细胞、淋巴细胞，淋巴结、脾脏等等，一重又一重的响应机制，将会化身为勇士保护身体，杀死那些病原体。 炎症其实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 “手臂剧烈疼痛，夜不能寐，说明脓肿仍在扩散，不断破坏正常身体组织。” 听了周灿的分析，何汉升微微点头。 “我怀疑病人的手臂内仍有异物没能清理干净。”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被竹签或木刺之类的物体异进皮肉里面，可能因为卡得太紧，只拔出了一部分。 而病人却以为全部拔出来了。 最终异物留在体内，导致感染化脓。 【病理诊断经验值1。】 周灿刚分析完，便喜提1经验值。 这位病人的病理诊断并不难，估计实习水平都能胜任。 他现在有着规培优秀水平，自是一拿一个准。 “治疗方桉呢？” “切开伤口排脓，将断在里面的竹签或异物清理干净，清洗伤口，缝合、包扎，然后开些消炎药。”周灿一口气把想好的治疗方桉说完。 何汉升微微一笑“前面的步骤都没什么问题，开消炎药需要补充。像这种情况，应该在医院输液，等到病人的感染被控制住以后，再开口服消炎药。输液比口服的效果要更快更强，能最大程度保证不出意外。另外还能在病人来医院输液时及时了解病人的病情。” 听完何医生的指导，周灿重重点头。 “记住了，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第一。医生是个特殊职业，掌控的是病人的生命健康。随便一个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医者父母心，是指医生要向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病人，要考虑得更全面，更细致。” 何医生语重心长的告戒他。 这时，第三位求诊的病人走进了病房内。 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打扮时髦，挎着个黑色单肩包，长得还挺好看。行走与常人无异，精神状态也还不错。看起来不像有病的样子。 “请坐！您是什么问题？” 何医生语气温和的询问女子的病症。 “呃……嗯……”女子有些难为情的低着头，眼睛都不敢看人。 脸也红了。 “病不讳医，但说无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医生耐心的宽慰她。 犹豫片刻后，她最终咬着嘴唇小声道“我，我感觉胸部近来有些胀痛，用手触摸，似乎还有硬块。这几天更是痛得抬手都困难。” 周灿根据她的描术，立刻琢磨开了。 女性胸部出现硬块，一般都是乳腺增生之类的疾病。 “出现硬块有多长时间了？” “从我发现开始，已经快两年了。不过以前只是偶尔胀痛，也就没有理它。最近发现硬块越来越大，我就有些害怕。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很多人说有可能是乳腺癌……” 女子这时候已经没那么羞赧了。 说到乳腺癌三字时，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 确实，乳腺癌号称女性的三大杀手之一。 让很多成年女性闻之色变。 “结婚了吗？” “已婚。” “生过孩子吗？” “孩子快八岁了。” “哇，看不出来嘛，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这么年轻。”何医生一句玩笑似的夸赞，立刻让女子的紧张焦虑情绪减轻了许多。 诊室内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呵呵，您过奖啦！医生，您说我这病会是乳腺癌吗？我这次来检查都没敢告诉老公、孩子。” 她的眼中充满着期盼。 “别着急，现在谁也说不好。你先去做个超声检查，看看腺体厚度，以及腺体内是否有结节。乳腺增生的话，一般来例假时会明显疼痛，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何医生不但医学功底深厚，诊疗经验丰富，而且对待病人极富耐心，尽最大努力宽慰病人。 展露出来的高尚医德，让一旁边的周灿暗自钦佩。 这个女患者拿着单子排队做检查去了。 就这样，陆陆续续接诊了二十多个病人。 有易诊的，也有难诊的。 何医生对每位患者都是耐心、随和、严谨。 给了周灿很好的示范作用。 这时，那位手臂上长有一个大脓包的老太太做完检查回来了。 查看完她的检查结果。 不出周灿所料，感染导致炎症、低烧。脓包内有一截两厘米长的阴影。 基本能确定是断掉的竹签嵌在肌肉深处。 给她安排了手术。 相信很快就能痊愈。 那个乳腺增生的病人也做完超声检查回来了。 还好，没有出现钙化、血流、边缘不清等超声特征，基本上恶变的可能不大。 鉴于她的乳腺增生相当严重，肿物体积较大，何医生建议她到普外科手术切除肿物，然后做个病理检测，以防恶性。 她欣然接受。 这种手术属于简单的一级手术，在门诊就可以做。 不过并不是何医生做手术。 门诊手术室有普外科的手术医生值班。不是特殊情况，坐诊医生一般不会亲自手术。就算偶尔遇到需要本人亲自操刀的手术，也会安排病人先住院，第二天或者是其它时间段做手术。 周灿看了看时间，5点21分。 马上就要下班了。 而他一下午总共捞到了8点经验值。 病理诊断当前经验，二级，986/100，规培优秀水平。 这让他特别郁闷。 仅差14经验值就能升级了。 “上帝啊，再来一位病人吧！阿门！” 周灿默默祈祷。 再赚1点经验值，他就只差04经验值了。可以回去后挤时间出来阅读四篇病例，这门最重要的医术就能升上去。 第9章 怎么少了一半 冬冬冬！ 敲门声响起，听在耳中是那么的悦耳。 马上就下班了，这位是复诊病人的概率非常小。 一般复诊病人会集中在早上或者下午刚开始那会儿。 周灿严阵以待，等着赚经验值。 “请进！” 何医生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和、雄厚。 诊室门被推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家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一只手压住腹部，表情痛苦。 “啊哟，啊哟哟……医生，我肚子痛得厉害，快帮我看看吧！” 男子痛得脸色发白，额头全是冒出的冷汗。 “先坐下！” 何医生显得十分沉着冷静。 “是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两天了，痛了两天了，啊哟……”男子不停惨哼。 能把一个中年男人痛成这样，疼痛程度肯定不低。 “没吃有毒的东西之类吧？比如毒蘑孤、癞蛤蟆、打了农业的疏菜水果。” “没有，肯定没有。我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吃饭，老婆孩子都没事。” “抽烟喝酒吗？” “嗯。” “家族成员有类似病史吗？” “没有！” “来，把他扶到床上平躺，我做个体格检查。” 何医生指挥家属把病人扶到床上躺平后，开始做检查。 周灿也起身跟过去看。 根据病人的描术，以及表现出来的症状，他已经开始做病理推断。 只是缺乏检查数据，再加上他的临床诊断经验不足，很难明确病人的病理机制。 因为能引起腹痛的原因太多了。 腹膜炎、胃肠炎、胆结石、阑尾炎等等，很多疾病都能引发严重腹痛。 何医生用手按压病人的腹部。 “啊哟……轻点，轻点……” 病人立刻发出惨叫。 “就只有这个部位痛，对吗？” “还有右肩膀，右后背也痛，不过没痛得肚子那么厉害。” 周灿听了后，立刻明白这是上腹剧痛导致的放射痛。 就像扔一块石头到池塘内，以石头落水点为中心，会形成一圈圈波纹朝四周扩散。 疼痛也是一样的。 它会通过神经传递到周围区域。 这种现象在医学上被称之为放射痛。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疼痛初发区域是在右上腹这一块。 “你的腹痛是两天前突然出现的，还是慢慢出现的？” “突然出现。没什么征兆，突然就开始痛，一阵一阵的。而且每痛一次，疼痛都会加重。到后面痛得实在受不了，我还呕吐过几次。” 病人又提供了一条线索。 所以说，问诊还是很重要的。 不能怕麻烦，必须多询问一些相关信息。 “既然痛得这么厉害，你应该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来就医吧？有没有在别的医院就诊过？” 何医生的诊疗经验丰富，立刻根据病人描术的情况，推断出一些病人没吐露的实情。 “呃……确实到小诊所看过，当时给我输了液，说是消炎的。没什么效果，诊所老板怕出事，劝我到大医院就诊。” 那些小诊所，动不动就给病人输液。 各种抗生素过度使用，小诊所的罪过最重。 一些小感冒或者小症状，通过静滴的方式输液，使用抗生素，确实见效很快。 殊不知，这有点像是饮鸠止渴。 这次好得很快，但是身体的免疫系统被打乱，被削弱，下次更容易生病。会病得更严重。 如此反复，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到了病人真的需要使用抗生素治疗时，会悲哀的发现，已经无药可用。 因为病人体内的病毒已经产生了严重耐药性。 甚至随便一场感冒都有可能出现超级病毒。 “现在除了腹痛，右肩膀、右后背痛，还有别的症状吗？我摸你的腹部时，感觉有点烫啊！” 体格检查是医生接诊后的初步检查。 这非常重要。 可以帮助医生发现病人的一些隐藏病症。 有些病人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或者觉得无关紧要，可能会故意隐瞒一些症状。这就需要医生火眼金睛了。 “我感觉有发烧、寒战。” “嗯，先给你量下体温与心率、血压，放松一点，不要紧张。到了我们这里，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医治。” 何医生安慰完病人，不等他吩咐，周灿已经机灵的抢着给病人量血压、心率、测体温。 这些基础活，哪能让上级医生亲自动手呢。 勤快一点，何医生看在眼里肯定也高兴。 下次再请求带着他一起坐诊，答应的概率会增加很多。 “体温396，脉搏98/分，血压120/mmhg。双肺叩诊，无异常，呼吸时胸腔未听见杂音，呼吸大约25次/分。” 周灿给病人做了一系列测量。 391度—41度区间，已经属于高烧。 这位病人的病情比想像的要更严重，更复杂。 “先去做一个血常规与超声影像检查吧。如果结果不理想，可能还要进一步做ct检查。”何医生这话既是对患者说的，也是对周灿说的。 周灿赶紧跑去电脑上开医学检查申请。 “因为你的病情复杂，门诊这边马上下班了。你的检查结果没出来前，病因不明确，不能收治住院。建议你们做完检查后，可以到住院部普外科找方医生，我会跟他交代好相关情况。” 病人的情况随时可能进一步恶化。 何医生也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病情不严重，通常会让患者第二天再来。 病人离开后，何医生站起身准备下班。 “小周，怎么样？跟着我坐诊一下午，有什么收获没有？” “收获挺大的。接诊各种病人的流程，处理方法，都让我受益匪浅，特别是医德医风，您给我作了非常好的榜样。” “哈哈，你小子这嘴真甜。行了，导诊台的护士该过来关门了，走吧。” 周灿跟着何医生走出诊室后，脑子里仍在思考着最后接诊的这位病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只差14经验值了，他不甘心啊！ 右上腹剧痛，并且辐射至右肩右背部疼痛，病人又有嗜烟酒的习惯，再加上病人高烧与寒战，这些症状全部合在一起，很像是胆管出了问题。 难道是胆总管结石？ 周灿像是抓住了什么，目光变得亮若星辰。 医生每次为病人诊断，就像在做数学应用题。 算出结果后，会特别有成就感。 【病理诊断经验值04。】 心心念念期盼的经验值再次出现。 只是加得有点少啊！ 只增加了04。 正常情况下，临床诊断，只要答桉正确都是增加1点经验值。 为什么少了一半都不止？ 第10章 你同学的医技到底有多菜？ “何医生，您说最后接诊的这位病人是什么病？”周灿追上去几步问道。 “医学是门严谨的学科，我从不主观臆测，而是根据检查结果，再结合病人的症状、病史、年龄、性别、嗜好等多方面的信息进行综合论证。不过从病人的症状来看，病变部位很可能不止一处。” 说完，何医生笑了笑。 “我还要去查床，你可以慢慢思考。” 身为主治医生，地位高于住院医与实习生，肩上的职责也更重大。 虽说住院部有专门的管床医生，但是主治并不能当甩手掌柜。 特别是一些危重病例，更需小心。 比如柳老今天做手术的那位病人，就属于重点监护对象。柳老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何医生看着点呢。 周灿目送着何医生离开后，开始低头沉思。 听何医生话里的意思，病人得的不止一种病。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推论正确，却只得了04经验值。 说明还有别的疾病没被诊断出来。 到底还有什么病呢？ 周灿绞尽脑汁，反复思考后仍没什么头绪。 “唉，没有检查数据，仅凭些许症状，也就只诊断出了一个胆总管结石。我的水平终究还是低了些。” 周灿叹了一口气。 何医生肯定已经有所诊断，只是不肯说而已。 看来规培级别的诊断能力与主治级别相比，差距悬殊啊！ 既然想不出来，他不再浪费时间。 吊死在一棵树上，绝非智者所为。 现在，他的病理诊断经验值，二级，99/100。 差得不多，就1点经验值。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5点52分。 如果马上回宿舍，啥都不干，捧着医书或许在明天早上前能够读完十个病例。 平均30分钟读完一个病例计算，他需要5小时。 事实上，如果遇到难一点的病例，阅读花费的时间会更长。 把所有的精力与时间都花在病理诊断提升上，就为了这最后的1点经验值。 怎么算怎么吃亏。 因为他完全可以把这几个小时用来提升止血与切开两门医术。 绝对有把握将这两门医术全部升到三级。 至于病理诊断剩下的1经验值，他准备明天临阵磨枪。 只要在医院再找位病人诊断，大概率就能临门一脚，升到三级。 到时候五门医术全是住院医水平，规培招聘自是十拿十稳。 有了决断后，他不再浪费时间。 迅速赶往科教楼购买练习用的白鼠。 考虑到练习切开与止血都很耗道具。 特别是切开，并不是随便在小动物身上划一刀就能增加经验值。而是需要解剖。 这个要求还是蛮高的。 一只白鼠，估计最多解剖二十刀左右就挂了。 解剖一次加02经验值。 二十刀就是4点经验。 死了以后还能在内脏上练习解剖，不过在死的道具上练习，经验值减半，只有01经验值一次。预计可以解剖25次左右，总经验值25 保守一点，按一只白鼠加6点经验值计算。 他目前的切开经验值，二级，97/100。 还需903经验值才能升到三级。 他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买16只白鼠才算稳妥。 200元一只，合起来就是3200元。 周灿的家境富裕，倒是不差这点钱。 “给我买16只白鼠。挑好的。” “确定要买这么多？” 值班医生显然被这个数量给惊到了。 医生们平时买白鼠练习，阔气点的最多买个一两只。这个年轻小伙子一次买16只，真豪。 “我确定，肯定！” 周灿直接扫码付钱，都懒得啰嗦。 值班医生找了一只较大的笼子，给他挑了十六只顶级实验白鼠装进去。 周灿接过后，刚转身准备出去，进来三个人。 差点迎面撞上。 “周灿！” 打头的美女身材高挑，五官姣美，皮肤白嫩得如同婴儿。棕黄色披肩秀发，再配上白大褂，啧啧，不得了。 女要俏，一身孝。 她美得如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那双大大的凤眸在认出周灿后，流露出惊讶和高兴的神采。 “班长，好久不见。” 周灿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班长。 更准确的说，她还有两个荣誉，班花、三大校花之一。 她不但是颜值担当，而且有着真才实学，绝非花瓶可比。 说她是班上最优秀的女孩，那可没有半点水份。 两人一起进的图雅医院实习。听说她在妇产科实习期间表现极为优秀，已经得了妇产科张碧华主任的垂青。 “怎么样？实习还顺利吗？”杨婵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最后盯住他手中的鼠笼。 看到他买这么多只白鼠，明显有些惊讶。 “呵，就那样呗。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妇产科的光辉事迹哈，不仅仅给我们512班争了光，更为母校添了彩。”周灿以前在她面前，肯定会自卑。 因为她实在太优秀了。 现在有了经验值系统，各方面的医术突飞勐进，他也就有了一丝平等对话的底气。 当然，有了实力并不等于要把屁股翘起来。 也可以当个谦谦君子。 低调中彰显自信，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 “哪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呀，我也就只是运气好罢了。哎，买这么多白鼠准备练习解剖还是缝合？” “都准备练一练。你知道的，我的医技一向很菜。” “为明天的规培招聘做准备？” “还不许我有点梦想啊？” “呵呵，以前读书时可没见你这么嘴贫！老同学，加油！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努力过了，也就无悔。” 她话中存有安慰的意思。 显然不太看好周灿。 想来也是，今年的规培招聘竞争异常激烈，不是特别优秀的实习生，淘汰率几乎是百分百。 在她印象中，周灿的医学功底还行，各方面的医技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再看到他买这么多只白鼠，于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周灿的医技水平还停留在比较粗浅阶段。 这种水平是不具备竞争力的。 “还是班长有文化，说话真有水平。再见。” 周灿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过并未多解释。 明天自见分晓。 冲她挥挥手，抱着鼠笼离去。 “杨医生，你这同学的医技到底有多菜？居然需要一次买这么只白鼠练习。”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一直很努力就是了。” “你下次应该教一教他，白鼠用来绿习解剖特别浪费，方向也错了。鼠尾血管吻合才是真正的高精技术。” 她们的交谈声传入周灿的耳中。 他只是澹澹的笑了笑。 以他现在三级缝合与三级结扎医术，吻合小鼠尾部血管的成功率应该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 放眼整座图雅医院的实习生，血管吻合能比他优秀的最多就那么一两人。 那位女实习医生说的高精技术，在他的经验值系统面前，不过如此。 周灿带着白鼠回到宿舍。 好家伙，一个个早都练上了。 看来大伙都在为明天的规培招聘做准备啊。 全都是卯足了劲，准备从千军万马中杀出去。 “哇，灿哥，你不是吧！买这么多只白鼠是准备烧烤吗？” “只要你们不嫌恶心，我练习完以后，可以给你们拿去烧烤啊！” 周灿一脸坏笑。 “算了算了，我可没那么重的口味。” 听得吃老鼠肉，吓得那个室友连连摆手。 “我看周灿为了拿到规培资格，这是准备玩命了。兄弟们，加油。谁能有幸留下来，以后可得罩着点其他人，也不负咱们一年的室友情谊。” 室友们轰然叫好，一个个练得更用心了。 周灿坐在自己的练习台前，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对这一笼子白鼠来了一个群麻。 等到麻醉成功后，抓出一只白鼠，固定到蜡盘上，开始提升解剖与止血两门医术。 【切开经验值02。】 【止血经验值02，02……】 最容易提升的是止血术的经验值，没有之一。 只要发现出血点，电凝刀点过去，立刻就是02经验值到手。 …… 不知不觉，周灿已经练习到了深夜12点31分。 此刻，十六只白鼠已经全部被他消耗殆尽。 止血、切开两门医术全都成功晋升到了三级。 他查看医术经验值。 【周灿，实习医生】 【病理诊断，二级，当前经验值99/100。规培优秀水平。】 【切开，三级，当前经验值57/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缝合，三级，当前经验值21/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结扎，三级，当前经验值1/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止血，三级，当前经验值6524/1000。止血能力住院医生中等水平。】 所有医术中，现在最牛的是止血术。 居然达到了骇人的住院医生中等水平。 这个水平足以与工作三年以上的外科住院医生媲美。 第11章 惹不起的大妈 为什么最落后的止血术，反而后来者居上呢？ 因为止血术升到三级后，他并未停止练习。 每次解剖都会出现大量出血点。不及时止血的话，解剖五六道伤口后，白鼠就会失血而死。 本着不浪费道具的原则，他只能一边解剖，一边止血。 止血术升到三级后，止血的精准率基本达到百分百，一秒就能止住一个出血点。 六百多的经验值，看着很吓人，其实只需点三千两百多次就行了。 “四门外科基础医技全部如愿以偿的升到了三级，规培资格的争夺肯定稳了。如果能够再把病理诊断升到三级，那就完美了。” 周灿没有再熬夜，而是处理好垃圾，洗澡上床睡觉。 临考前熬夜是大忌。 …… 第二天清晨，所有实习生都早早起床为规培考试做准备。 早在两个星期前，大家就已经报了名。 周灿报考的是普外科。 不过按照图雅以往的惯例，具体安排到哪个科室，由医院说了算。 他今天起床还算比较早，洗漱、上厕所，弄完后已经接近7点。 规培招聘是8点开始入场，时间还比较充裕。 他赶紧拿出外科病理诊断1000例开始 “患者马女士，43岁，于今年2月洗澡时发现左侧**有一蚕豆大小肿块，当时无不适症状，所以并未在意。今年7月，她发现肿块持续增长，已有核桃大小。患者来例假时感到左乳胀痛，担心癌变，于是前往当地医院就诊。经查，患者无高热、低热、无胸痛、无咳嗽、无**溢液及血性分泌物等症状。无明显消瘦，食欲、睡眠基本正常……” 从这些症状来看，病人应该只是良性肿瘤。 不过病理诊断需要综合多个信息来判断。检查结果尤为重要。 “触诊，肿块5*5*4cm，质硬，表面欠光滑。” 看到这里，周灿心中咯噔一下。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血常规基本正常，尿常规、大便常规未见异常。x线检查，胸透及胸片见异常。铝靶摄片，左乳外上限肿块呈不规则状，中心区密度高。” 完了，这个女病人十有八九是恶性肿瘤。 要是能够在发现肿块后，第一时间就诊，结果可能会好很多。 绝大多数大病，都是被病人生生从小病拖成了大病。 “b超，左乳外上象限均质性肿块，有恶变可能。” 所有的检测结果越来越糟糕。 “病人得的是乳癌无疑。” 【病理诊断经验值01。】 周灿得到了01经验值，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女患者太可惜了。 要是早点治疗该多好啊。 接着看后面的治疗结果，病人经过穿刺活检，确诊为癌变。经进一步检测，癌细胞已扩散至周围组织与脏器，失去了手术机会。 经化疗后，病人最终于当年10月17日去世。 以后坐诊时遇到类似病人，一定要让她们早点接受治疗。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7点34分。 没时间阅读了，得赶去医院报到。 医院人事科的那帮‘大爷’、‘更年期妇女’，一个个都是六亲不认的主。规培招聘要是迟到，估计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一路飞奔着先到医院食堂吃早餐，然后前往门诊大厅熘达一圈，看看能否抓住最后的机会再诊断一位病人。 他的病理诊断经验值只差09就能晋级了。 实在有点不甘心呐！ 门诊大厅的智能挂号机前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厅内非常嘈杂。 随便逮着一位病人就询问病症，病史，他可不敢。 怕被家属打。 这年头，病人和家属最恨的就是医托与黄牛。 遇上脾气不好的，上来就是一记老拳，那可不值当。 真正的医托，个个都练出了火眼金睛与能说会道的本事。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求诊病人或家属下手，他们反倒不容易挨打。 周灿的目光搜寻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病人。 看看时间，已经是7点47。 从门诊大厅赶到教学科研楼，三分钟够了。 还有十分钟可用，得抓紧。 最终他锁定了排在队伍后面的一位大妈。 通过观察，这位大妈不时露出痛苦表情，频频向队伍最前方的智能挂号机张望。 她应该非常焦急。 也没有男性家属陪诊，挨打的概率很小。 周灿走上前，微笑着问道“阿姨，请问您是肚子痛吗？” 大妈瞪了他一眼，满脸不高兴“叫谁阿姨呢？我有那么老吗？去去去，走开点，烦着呢。” 这位大妈脸上补的粉，刷刷地往下掉。嘴角、眼角的皱纹全显出来了。 凶得很。 吓得周灿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走向它处。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目标。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白白净净的，很是文弱。应该是初出社会的小白。 “兄弟，看病呢？” “嗯。” 小伙子打量了他一眼，怯生生的。 “是哪里不舒服呀？” 周灿心头大喜，总算遇到个好说话的了。 最后的09经验值有了着落。 “呃……我是给我妈挂号。” 周灿一阵失望。 好不容易遇到个好说话的，结果并不是患者本人。 “保安，保安，那个人是医托，就是他。刚才向我打听病情，现在又向那个小伙子打听病情，肯定是医托……” 大妈冲着巡逻的保安大喊。 周灿一脸黑线，惹谁都别惹大妈。 特别是有病的大妈。 医院对医托也是深恶痛绝。不但会导致病人外流，而且坑害病人，严重损害病人利益，败坏图雅医院的名声。 两名保安立刻摘下警棍冲了过来。 “哪家医院的医托？老实点！” “跟我们去保卫科！” 周灿马上就要去参加规培招聘了，哪有功夫跟他们去保卫科呀。 赶紧亮出实习证。 “我是本院的实习医生，不是医托。” 两名保安看过他的证件后，神色稍缓。 “好呀，原来是个实习医生，怪不得跑这里找病人问东问西。幸亏我警惕性高，才没被祸害。大家都擦亮眼睛啊，千万别被实习医生骗去供他们练手。” 大妈扯着嗓门骂。 很多人都用极不友好的目光盯着周灿。 也不知道这个大妈得的啥病，不就叫了声阿姨吗？咋这么重的仇恨心呢？ 周灿可不敢因为这事对医院造成不良影响。 否则医务科的人就该找上门了。 明明委屈得很，还得陪着笑脸对周围排队的病人解释道“我就只是做个课题调查，大家别误会。” 众人看他的眼神没那么冷了。 周灿赶紧开熘。 被那位凶恶的大妈这么一闹，再找别的病人询问，多半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走出门诊大厅，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五分钟。 再找找看。 一位刚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名中年男子五十岁左右，穿着黑色西裤、蓝衬衫，没打领带。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 看这派头，多半是个老板或者公司高管。 第一眼他就发现这个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 包括嘴唇也是如此。 行走倒是正常，精神状态也还可以。眉头微微皱着。 周灿凭借医生的敏锐直觉，这个男人肯定有病。 第12章 医者仁心 只是想要跟这种浑身散发出成熟魅力的男人套近乎，询问病情，很大概率会吃闭门羹。 这种成功男士，人生阅历丰富，见过各种世面，与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 睿智、成熟稳重，警惕性特别高。 无故上前搭讪，肯定会让这名男子的戒备心更重。 要怎样才能快速取得此人的初步信任呢？ 周灿也不想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但是眼下能找到的合适患者，也就只有这名男子了。 男子已经开始上台阶了。 离周灿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只见男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周灿不由大喜，机会来了。 当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男子。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胸闷，绞痛，刚才谢谢你了。” 男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周灿扶住男子时，发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再加上男子自述有胸闷、绞痛的症状，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是图雅医院的实习医生，看您的脸色发白，加上有胸闷、绞痛症状，我怀疑与心脏方面的疾病有关。您以前有心脏病史吗？” 周灿扶着他往门诊大厅走去。 听到周灿是图雅医院的医生，男子对他的信任度明显提高了许多。 “没有这方面的病史。我今天早上跑完步，回到家就觉得有些胸闷，喘不过气。后来洗完澡，换上衣服，左胸阵阵绞痛，这才赶来看医生。” 男子大致说了一下发病过程。 “刚才您上台阶时差点摔倒，是不是还伴有头晕的症状？” “对，是有点头晕，一阵一阵的。” 胸闷气短，心绞痛，还伴有头晕的症状。 而且与运动用关。 周灿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很要命的疾病名称。 冠心病。 很可能还是急性冠心病。 这是一个非常凶险的疾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夺走病人的生命。 【病理诊断经验值1。】 【恭喜你的病理诊断升到三级，当前经验值0/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心心念念想要把病理诊断升到三级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 他现在有了五门住院医生水平的医术，在规培考试中，绝对有能力吊打其他对手。 “从您描述的情况，以及表现的种种症状来看，情况很不乐观。门诊这边要八点才能挂号，我建议您赶紧挂急诊。” 周灿用严肃的语气劝道。 “急诊我从来没弄过诶！” 男子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而且身体重量大部分倚在了周灿的手臂上。 说明他的病情正在急剧恶化。 周灿看了眼时间，只有4分钟就到规培考试的入场时间了。带着这位男子去急诊科，不是一两分钟能搞定。 将会导致他考试迟到。 “您没有叫家属过来陪诊吗？” “我的孩子在国外念书，我老婆的工作非常忙，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没有家属陪诊，把男子扔这里不管，一条鲜活生命很可能会因为错过最佳抢救时机而逝去。 周灿虽然不必担什么责任，但是他很可能会遭受一辈子良心谴责。 可是带着男子去急诊科就诊，他的规培考试肯定会迟到。 付出的代价会非常高昂。 很可能因此失去留院规培的机会。 真是造化弄人啊。 准备了这么久，付出了无数努力，为了提升医术，经常熬夜到凌晨一二点。眼看着医术都升到了三级，规培考试必能惊艳所有人。 谁能料到在这节骨眼上会遇到这么件事。 “陪男子去急诊？还是扔下不管，赶去参加规培考试？”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男子虽然胸痛得厉害，但是阅历丰富，看出了周灿的犹豫。 “小伙子，你是不是要急着回岗位上班？没事的，你去忙你的吧，我能行。”男子能理解这些实习生的不易。 周灿这时已经做出了决定。 从进入医科大学的第一天起，老师就教导他们“医者，德为先，医术次之。有德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德，止于术。” 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一辈子也成不了名医。 “走，我带你去急诊科！实不相瞒，我今天要参加规培考试，只有4分钟就到入场时间了。不过与您的生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灿扶着男子朝急诊科行去。 “小伙子的高尚医德，令人钦佩。我这病真有那么严重吗？” 男子显然对他的诊断还是持有怀疑。 一个实习医生，水平肯定很一般。 既有可能误诊，也有可能遇到一些稍严重一点的病就被吓得不轻。 “非常严重。我怀疑有可能是急性冠心病，这个病发病急，发展凶勐，很短的时间就能夺走人的生命。您可能是因为晨跑引发了此病，然后回家又使用了冷水洗澡，进一步加重病情。我建议您立刻联系家人，一会的手术啥的，都需要家属签字。” 周灿严肃的告知男子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男子听他说得这么严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简短说了一下情况，让她来医院。 周灿隐隐听到电话那端的女人在得知丈夫病情严重后，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看得出来，夫妻两人平日的感情很好。 当危难降临时，能靠得住的永远只有最亲的人。 他对爱情不由多了几分美好向往。 一路扶着男子走到急诊科。 “我是图雅普外科的实习医生，这位患者胸闷，绞痛，头晕，很可能是冠心病，病情正在急剧恶化，请赶紧给他安排诊治。” 周灿亮出实习证，对急诊科值班医生说明情况。 这是最简单快捷的沟通方式。 “有陪诊的家属吗？” “没有！” “先给他做个体格检查吧！” 值班医生倒是对周灿的诊断意见颇为重视。他是图雅的医生，自然清楚，哪怕只是图雅的实习医生，医学功底也不会差。 “先生，带了身份证吗？我帮你去挂个急诊号，接下来就由我的同事给你做检查、治疗了。”周灿说道。 “今天幸亏遇见了你。” 男子赶紧拿出身份证，还有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周灿。 挂完号，周灿把零钱与挂号凭证、身份证还给男子。 值班医生正在给男子量血压、心率等。 “情况很不乐观，得赶紧做个心电图与超声检查。”值班医生脸色凝重。“崔先生，立刻通知你的家属来医院，一定要快。” 此刻，男子说话都已经有些困难。 “他已经通知了家属，应该很快就会赶来。我还要参加规培考试，就先走了。” 周灿临走前，简单交代了一下男子的发病原因，自述症状等。 离开时，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希望这名男子不会有事。 …… 几分钟后，他小跑着赶到了规培考试的临时考场。 有几名保安守在考场外面，应该是之前人多时帮着维持秩序。 此刻，已经看不到一个考生。 周灿看了眼时间，8点21分，整整迟到了21分钟。 “哎哎，你干什么？” 保安见得他直往里面闯，立刻拦住他。 “我是图雅的实习医生，来参加规培考试。几位大哥，不好意思，刚才有急事耽搁了一会，请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周灿解释道。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迟到，你也真是的。我们也没权力放你进去，帮你问一下吧。” 保安大哥倒也没有过分刁难他。 跑进去帮他问去了。 没多久，与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女子一起走了出来。 “这位是人保科的胡副科长，你可以把情况说明一下。” “胡科长您好，我叫周灿，是医院的实习医生。过来的时候因为有急事耽搁了一会，所以来迟了，您看能否通融一下，放我进去参加考试？” 周灿把姿态放得很低。 称呼对方时，他很自觉的把那个副字去掉了。 通常来说，职称带个副字的人，做梦都想把副字去掉。称呼他们的职称时，最好别叫某某副科长，或者某某副主任。 否则，妥妥的拉仇恨。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耽搁了，迟到就是不对。足足迟到近半个小时，说明你根本没把医院的规培招聘当回事。我们医院以人为本，树德立人。像你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考生，其实已经没必要再参加考试。” 胡副科长把这事上升到了品德有问题的高度，委婉拒绝了周灿入场考试的请求。 第13章 善良终未被辜负 “请胡科长给我一次机会。” 周灿恳求道。 “没有时间观念的人，纪律性一般都很差。医生干的是救死扶伤工作，责任心胜过一切。所以，很抱歉，从你的表现来看，不符合我院的规培招聘标准，再见。” 人事科就是吊。 手握制定人力资源制度、人力开发、招聘、培训、考核、薪酬等权力。 他们对医院的名医、管理高层客客气气，对底层医生护士，那真的是掌握着生杀大权。 像周灿这种情况，胡副科长一句话就能否决他的考试资格。 周灿还没地方诉苦。 他没有再哀求下去，转身落寞离开。男儿可以卑微，可以谦恭，嵴梁骨却不能弯。 因为那是男人的尊严。 做好事，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他并不后悔。 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救人。 君子坦荡荡，问心无愧便好。 此刻，周灿的心情十分低落。他在路边的花坛边坐了下来，埋着头，双手捂脸。 男儿有泪不轻弹。 失去考试资格，也就意味着他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内心的痛苦，失望，可想而知。 时间在飞速流逝，身前不时有病人或医生护士经过。 他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给了别人极大的希望，然后又把这份希望掐灭。 周灿得到经验值系统时，欢欣雀跃，踌躇满志。 此刻希望破灭，心灰意懒。 彷佛就连天空都变成了灰色。 他卑微得就像花坛角落不起眼的一株小草。 这时，一阵急骤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愣了愣，随后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摸出来查看，是个陌生手机号码。 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 “你好，找哪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请问是周灿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透着威严。 “是的。您是？”周灿暗自提防，这年头骗子特别多。各种电信诈骗让人防不胜防。 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要是再让骗子骗一把，那可真是日了狗。 “周医生你好，我是图雅医院医务科科长辛万山。” 对实习生而言，医务科三个字足以让人胆颤。 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科员，也是极具权威的领导了。 打电话的居然是科长，那绝对是顶天的存在。 周灿快速回忆了一遍，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早上在门诊大厅被那位大妈诬陷为医托的事情闹事到了医务科吧？ 居然惊动了医务科的科长，今天这是把一辈子的霉运都花光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神，沉着应对。 “辛科长您好！” 他暗自期待着下文，脑子里在快速盘算着该怎样解释早上的事情。 “刚才有病人家属打电话给医务科讲述了你宁愿规培考试迟到，也要坚持救人的英雄事迹，我才知道咱们图雅医院的实习医生是那么的了不起。家属担心你因为迟到规培考试而受到影响，让我一定过问一下。” 能够直接让医务科长过问，看来家属的能量不小啊。 周灿此刻的委屈，像是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鼻子阵阵发酸。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她的丈夫病情危重，而她在得知情况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帮周灿澄清此事，不让周灿流血又流泪。 有些人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救那位崔先生，从未想过要任何回报。崔先生的家属第一时间主动帮他澄清事实的举动，足以让他感到欣慰，心中一片温暖。 周灿稳定了一下情绪。 “谢谢辛科长关心，我已经因为迟到考试，失去了规培考试资格。” 有医务科长亲自过问了，他要是还不把受的委屈抖出来，那就是真傻了。 “啊……你现在在哪？” 辛科长绝对有能力管这事。 听他略带一丝急切的语气，周灿便知道，今天这事很可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我就在教学科研楼旁边的花坛边坐着。” “好的，我马上赶过来。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误会澄清，我也就不觉得委屈了。” “你站到考场入口处等我行吗？我穿黑西裤，白色短袖衬衫，打红领带，五分钟左右能赶到。” “行！” 周灿重新来到考场入口。 几个保安见他又来了，劝道“小伙子，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只是胡科长不让你进去，我们也没办法。你走吧，别让我们为难。” 周灿露齿一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医院领导马上会赶过来处理这事。我只呆在考场外面等待。” 保安一听医院领导要来，没有再赶他走。 不由暗自打量着周灿。 这小子有来头啊。 迟到了，居然可以请医院领导过来帮忙说情。 没过多久，一名挺着啤酒肚，气势不凡的男子带着两人赶到。 黑西裤，白衬衫，红领带，正是电话中的那位辛科长。 周灿正准备迎过去，辛万山便已经满脸笑容的快步走了过来。 “想必你就是周灿，周医生吧？” “是我。辛科长您好！” “放心，医院绝不会让你这样的英雄受委屈，更要大力宣扬作为医院的一面旗帜。随我一起进去。” 几个保安自是认识辛科长，不敢有半分阻拦，反而一个个露出谄媚讨好表情。 只是他们暗自纳闷，这个小伙子明明考试迟到了，怎么反倒要当成医院的一面旗帜大力宣扬？ 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胡科长坐镇考场，发现周灿居然进来了。 她腾地一下就火了。 “怎么又是你？” 只是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与周灿一起进入考场的三人。 “辛，辛科长！” 胡科长急忙站起身相迎，以示尊重。 大家都是医院领导。 非要论个高低，人事科管人，医务科管医生、诊疗业务等等。 她这个人事科副科长的地位是不如辛科长的。 “胡副科长好！我过来就是为了帮这位实习医生澄清一件事。” “他不是迟到了吗？” 胡科长一脸的不解。 “迟到不假，却是事出有因。他为了救一位病人，这才迟到……” 辛万山简单把事因说了一遍。 严厉的胡科长听完后，不禁为之动容。 她看向周灿的目光由冰冷、厌恶，变成了欣赏、敬重，还有着一丝愧疚。 “小伙子，你做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呀？” 周灿一阵无语。 您当时直接就给我判了死刑，有我解释的机会吗？ “因为我的疏忽，让你受了委屈，非常抱歉。好在事情得以及时澄清，还能挽回。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胡副科长说完后，打电话向人事科的科长汇报了此事。 没过多久，她接到了上级打来的电话。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却惊动了多位医院重要领导。 这些领导刚才肯定在商量如何处理此事。 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周灿的要求很低，恢复他的参考资格就行了。 “来，你跟我一起进考场。” 胡科长领着周灿走进了考场。 第14章 诊断医术的使用机会来了 这是由万人大会议室临时改的考场。 图雅医学院其实属于医教一体的省级医学单位。它包括图雅医院与图雅医科大学两部分。 更有意思的是，医院与校区是连在一起的。 比如这个万人大会议室，医院也会经常用来召开职工大会。 此刻，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来自本院的实习生与社会各界的医学人员。 图雅招聘规培生，只要学历本科以上，年龄未满35周岁即可报名。 包括护理、全科、医技三方面的规培生。 培训期限是36个月。 这里的医技，指的并非外科医术，而是检验科、放射科、b超室、心电图室、脑电图室、胃肠镜室，这些检查科室。 为什么说图雅的规培生名额很香呢？ 因为只要在这里规培满了36个月，结业考试时能够达标，就能获得图雅医院的规培证。 这可是一本非常有含金量的证件。 哪怕规培结束后，最终没能获得留院工作资格，回到原来的医院，或者是到市级、县级医院，都很吃香。 一些县城、地级市的二甲、三乙、三甲医院的主治、住院医生，常把到图雅规培当成一种进修。 考场内非常安静，众考生都在默默答题。 规培招聘分为笔试、面试、体验三个部分。 现在还只是笔试环节。 七千多名考生，在笔试环节将会被淘汰一半以上。 考生中，既有二十多岁的实习医生，也有三十多岁的社会医务人员。 当然，也不泛研究生博士这一类的牛人。 如果论学历的话，周灿的本科学历毫不起眼。 比医术嘛，嘿嘿，怕是足以碾压群英了。 “请所有考生暂停一下，我有一件重要事情宣布。” 胡副科长手拿话筒，大声喊话。 考生们纷纷抬头看向站在台上的她，还有旁边的周灿。 一些周灿的同学或同事，都已经认出了他。 “灿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个室友为他担忧不己。 班长杨婵则是默默祈祷“富家子弟就是不靠谱，可千万别是闯了什么祸，给母校抹黑。” 她对周灿的印象其实一直不太好。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站在我旁边的这位男生名叫周灿，也是一位考生。早上他赶往考场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因为胸闷，心绞痛的病人。经过简单询问，当他诊断出那位病人得的很可能是急性冠心病，又没有家属陪同时” 胡副科长的声音在整个大会议室回荡。 她声情并茂。 “周灿医生当时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扔下那位病人不管，立刻赶到考场参加规培考试。要么把病人送到急诊科，挽救病人的生命，然后考试迟到。即便他扔下病人不管，也不用担负任何责任。可是考试迟到，按规定，直接就会失去考试资格。” 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置身处地，他们又会怎么选择？们心自问，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以自身利益为先。 特别是这种关乎前途命运的重大利益抉择。 很少有人能做到无私。 相反，自私自利才是人的天性。 “可是你们知道吗？周灿医生宁肯失去考试资格，毅然决然的选择送病人到急诊科就诊。最终因为他的专业介绍，值班医生及时诊明病因，为抢救病人赢得了宝贵时间。” 考生们为之深深感动，对周灿充满敬佩。 君子以厚德载物。 德厚者，更容易让人发自内心的敬重。 “周灿只是我们图雅医院的一位普通实习生，可是他却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大爱，什么叫做医德为先。刚才得知他的英雄事迹后，我本人是非常震撼的。请示了医院领导后，大家一致认为应该高度赞扬这种行为。我宣布，免除对周灿考试迟到的一切处罚，并且给予医德满分的加分。”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医德满分，绝对是图雅医院规培招聘以来，给出的最高荣誉。 它将成为周灿职业生涯中的一块丰碑。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谢谢医院领导对我的褒奖和肯定，我不是什么英雄，就只是一个最平凡的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医者天职。谢谢大家。” 周灿一句救死扶伤，医者天职，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考生。 是啊，治病救人才是每一位医务者的初衷，才是他们该有的追求。 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次灵魂洗礼。 心灵变得纯净，得以升华。 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周灿，坐到你的座位去考试吧。允许你延迟交卷。” 胡副科长笑着对他说道。 “谢谢！” 周灿只觉得脚下像是踏着万丈光芒，人生原来可以如此精彩。 好人一生平安，这个世界终究没有辜负他。 他的座位在后面。 经过班长杨婵身边时，她灿烂的笑着，对周青竖起大拇指。 周灿抱以微笑、点头回应。 顺着编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桌上放着医院配备的平板电脑。 直接输入考生姓名、身份证号码，选择报考科室，就可以进行答题了。 像图雅这种省级顶尖三甲医院，招聘规培生的要求非常高。临床医疗科室的规培生，要求考全科理论。 也就是说，出现的试题，不但有外科题目，还有内科、儿科、妇产科、眼科等等。 理论一直是周灿的强项。 答题时，只见他运指如飞，一道道颇有难度的医学题被他快速解答。 …… 尽管周灿的答题速度比绝大多数考生都快，终究还是入场过晚，没等他答完考卷，喇叭里便已经宣布交卷时间到。 考生们纷纷提交答卷。 周灿得到特殊照顾，可以延时交卷。他继续专心答题。 众考生交卷后没多久，胡副科长便拿着话筒开始宣布成绩。 “非常感谢各位考生的积极参与，现在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大家可以查看自己的成绩，a以上可以继续留下参加面试环节。成绩a以下的考生，很遗憾的告诉你们，被淘汰出局。你们可以有序离场，回去后再接再励，欢迎你们明年继续参加图雅的规培招聘。” 现在都是电脑阅卷、统计分数。 效率惊人。 从考生们交卷，到成绩出来，也就几分钟而已。 被淘汰的考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起身离去。 十几分钟后，原本近七千名考生，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左右了。 差不多淘汰了60%。 这还仅仅是第一关，接下来的面试环节才是最难的。 “下面有请我们的评委组入场。” 随着胡副科长的话间刚落，陆续有着多名医生、护士进入考场。 一共进来了三组评委。 然后有工人搬运各种面试所需要的道具入场。 “医技科室的规培考生请坐到这边来。” 这个科室主要就是给病人做各种检查、病理化验。 工人抬进来的仪器，大部分都是供医技科的考生使用。 报考医技科室的考生还挺多的，数量至少有800左右。 他们在面试中要做的就是读b超片、ct片、x光片等等。然后完成多普勒超声仪的操作，现场拍出一张清晰的影片。 当然，拍片的部位由考官随机指定。 “护理科的考生到前面来。” 大部分女考生蜂拥而去，其中不泛颜值超高的妹子。图雅医院每年招的护士数量都挺多的。护士基本上是个吃青春饭的职业。 很多护士年纪大一点，要么回归家庭，要么转行做其它工作，比如健康管理师等等。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够升任护士长，或者退居二线，从事一些相对较轻松的活。 比如对医嘱，打微机，取药，管库房，整理资料之类的活。 总的来说，护士是一个吃青春饭的工作。 人员流动很频繁。 基本上所有的医院都差不多，经常招护士。 约有700左右的考生报考护理部的规培生。 也并非全是女孩，也有男生。 不过相对来说，男生的数量非常稀少。 剩下的1500多名考生，报考的是全科室规培。 从这里也能看出，还是医生这个职业最吃香。因为随着医术的不断成长提高，医生的年纪越大，反而收入越高，地位地高。 医生属于成长型的职业，前途远大。 考全科规培的竞争最为激烈，远超护理与医技两科。 1500多名考生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诸位考生上午好，下面开始面试的第一环节，病理诊断。由我扮演患者，给出一系列症状，你们可以通过平板电脑开出检查方桉。记住，不得胡乱开出检查方桉，多开检查，少开检查都要扣分。” 众考生的心中一阵发紧。 谁也没料到面试的第一个考题，就是真人诊断。 那些三十多岁的社会考生还好点，很多都已经在县级、市级医院当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医生，有了较为丰富的临床诊断经验。 对于实习生而言，可就有些要命了。 他们的临床诊断经验还非常少，更没有单独坐诊过。平日里更多的是纸上谈兵。 现在要求他们真人诊断，自然有些慌。 “我突然感到胸痛，喘不过气，感觉身体情况很不妙，于是赶紧前往医院急诊就医。你是接诊的值班医生，将会对我做哪些检查？请在平板电脑上按先后顺序开出检查清单。注意，若检查顺序颠倒，得分减半。” 医生接诊病人后，该做哪些检查，有一个较为严格的流程。 首先肯定是体格检查，比如触诊、望诊等等。 接下来的检查项目，如同抽丝剥茧。 比如做完血常规，觉得还有必要拉个心电图再看看，开检查申请时，就应该是先开血常规，再开心电图。 众考生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后，纷纷开出了检查申请。 “时间到。” 考官给出的时间仅有10分钟左右。 这无疑提升了考试难度。 不过在实际接诊中，遇到急症或危重症病人，留给医生的反应时间会更短。 “下面你们可以查看到检查项的得分与检查结果了。” 恰在此时，周灿也终于完成了笔试。 他提交答卷。 成绩几乎是秒出。 a。 分数应该介乎于90—95之间。 如果得分95以上，成绩应该是a。 不过这么难的试卷，考的内容几乎涵盖了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所有医疗科室的内容。他能拿到a，已经算是非常优秀。 刚才考官出的考题，他也大致听了一些。 既然笔试过关了，那就接着闯面试关。 “病人胸痛，喘不过气？” 首先肯定要排查心脏方面的疾病。他迅速开出了体格检查、血常规、心电图三项检查。 提交。 “恭喜你，检查项目全部正确，获得满分。” 周灿微微一笑。 病理诊断好歹升到了三级，已经是住院医生水平。要是开个检查还能出错，那他这个三级病理诊断一定是花钱买的。 他快速查看各项检查结果。 体格检查，心率 122 次/分，血压 97/49mmhg。 正常人的心率60-100次/分范围内，患者的心率明显过快。 正常人的收缩压在90-140mmhg，舒张压在60-90mmhg。病人的血压明显偏低。 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性，正值壮年，血压这么低，足以导致休克。再说了，血压过低，全身的脏器都得不到充分的血液氧气，细胞功能代谢会出现障碍。 时间长一点，脏器会不堪重负，停摆。 病人死亡。 接下往下查看血液化验结果。 哇，肌钙蛋白好高呀。 明显高于正常值。 周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疾病，急性心肌梗死。早上救的那位崔先生，就与此病颇为类似。 急性心肌梗死也是冠心病的一种。 若不能及时救治，死亡率极高，预后差。 仅凭前面两项检查结果，还难以断定。接着查看最重要的心电图。 可以明显看到心电图有类似心肌梗死样的改变。 人的心脏，正常情况下，能够持续放电。心电图就是对它的放电做一个监测，转化为波纹，供医生用于诊断。 当某块心肌出现坏死，或者血管梗阻，导致心肌失去活力时。 心电图的波纹峰值会明显体现。 医生可以根据心电图，大致判断出哪根血管堵住了。 “靠，还真是急性心肌梗死。” 周灿根据三项检查结果，初步推断出病人得的很可能是急性心肌梗死。 只是他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何医生昨天下诊后跟他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 “医学是门严谨学科，我从不轻易下结论。诊断必须根据病人的病史、病情、性别、各项检查数据加以综合诊断。” 这时，考官面无表情道“相信你们看完诊断结果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请把诊断结果填上去。” 不少考生已经开始自信满满的填写诊断结果。 周灿却是紧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第15章 有满分的吗？ 诊断结果代表的是接诊医生给出的病理论断，接下来的治疗方桉，也会围绕诊断结果进行。如果误诊，极易酿成医疗事故。 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既然心存疑虑，那就不能把诊断意见填上去。 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病人是否有过往病史。 “病史查询。” 输入四个字后，跳出病人的病史信息。 “患者无过往心脏疾病史，家族三代以内亲属，同样没有心脏疾病史。” 这就说明不存在家族遗传之类。 病人以前的心脏应该很健康。 “病发经过。” 他又输入四个字。 本来这些信息应该出现在体格检查那一栏。可是并没有。 只有针对性的查询，才显示那些信息。 周灿隐隐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考官故意隐瞒了一些信息。或者认为这些信息不重要，所以省略。 “患者在发病前丢了工作，又与妻子离了婚，一人独居时，突然出现胸痛，呼吸困难症状。” 看到患者的这些资料时，周灿的眼睛微微一亮。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想来，应该是没有显示病人的病史与病发经过。 丢了工作本身就已经够倒霉了，情绪必定低落。 这时候得不到安慰，妻子反而与他离了婚，无异于雪上加霜。 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心死。 当一个人的内心极度难过，极度痛苦时，很容易出现胸痛、呼吸困难这些症状。 周灿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慧芒闪耀。 “急诊、胸痛、呼吸困难、肌钙蛋白升高、心电图呈现心肌梗死状，从一开始，考生们就先入为主的走进了急性心肌梗死的误圈。” 看着那些填完诊断结果，洋洋得意的考生，周灿不禁微微摇头。 这些考生怕是要丢分喽。 想要查明病人是否心肌梗塞，最权威的检查不是心电图，也不是x光，而是冠脉造影。 x光是检查不出血栓的。 只有冠动脉造影，才是唯一权威有效的检测方法。 这个检查，通常由经验丰富的心胸内科医生来做。需要在病人大腿根部的股动脉打个针，然后插入一根导丝。 一直把导丝往血管深处推，等到导丝抵达腹主动脉后，继续推，然后抵达胸主动脉，再经过主动脉弓，最终进入冠状动脉。 导丝成功放置事，可以顺着导丝放置一根导管。 干什么呢？ 往导管里面注入造影剂，它可以顺利抵达冠状动脉。 这时候再做x光，就能够显影了。 可以清晰的看到冠状动脉是否被堵住，甚至哪里狭窄都能一目了然。 周灿果断退出诊断填写页面，而是回到医学检查申请页面。 “申请冠状造影检查。” 他果断提交了新的检查申请。 “恭喜你获得补充检查额外加分。” 考官真卑鄙。 给考生们设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迷惑雾障，需要考生有着极强的定力，高水准的诊断能力，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严谨负责的态度，才能揭开所有迷雾，去伪求真。 骂归骂，不可否认，考官出的考题是真有水平。 能最大程度的从1500多名优秀考生中找出真正的精英。 为图雅医院招聘到最具潜力的人才。 “好了，相信很多考生都已经填好了诊断结果，现在请给出你们的治疗方桉。” 考官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分明就是奸计得逞，看着众考生掉进他挖出的深坑，而露出的得意笑容。 周灿不理会考官的催促，而是认真查看冠状造影结果。 造影结果显示，病人的冠状动脉正常。 并没有心肌梗死。 周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果然如此。” 接下来就简单了，来到诊断结果页面，写上“病人心肌正常，因情绪剧烈波动导致出现类似心梗症状。” 提交诊断结果后，跳出治疗方桉页面。 他心中暗骂，考官鸡贼。 前面的检查项目提交后，立刻会跳出评分，告诉考生，检查项目正确。 到了提交诊断结果这一步，没有任何提示，直接跳到治疗方桉页面。 相信很多考生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妥妥的被考官坑死的节奏。 学生与考官就是天生的死敌。这是周灿得出的结论。 他在治疗方桉那一栏，填上“建议心理疏导。” 然后提交。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考官公布结果了。 “幸亏我把病理诊断升到了三级，否则面试的第一关就有可能倒下。”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考生，有的还在低头认真填写。 不必说，这些低头族，十个有九个掉坑里了。 急性心肌梗死的治疗方桉很长，没有十几二十分钟写不完。 从医学角度来说，诊断错误，后面的治疗方桉再精细，也全是错的。 这有点类似于乘法规则。 只要乘数是零，被乘数再多再大都没用，结果仍然是零。 他闲得慌，抬头看向护理考生招聘那边。 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妹子，十分养眼。 看得他心情愉悦，很有谈恋爱的冲动。 她们那边也进行到了面试环节，正在比拼打针之类的基本技能。 看病时，遇到一个打针水平菜的护士，很遭罪。 抽个血，她可以因为找不到静脉血管，扎你十几针。最简单的肌肉注药，可以一针扎到你的骨头上，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当你想骂娘的时候，一看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妹子，怜香惜玉，多少有些不忍心。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请尚未提交诊断结果与治疗方桉的考生抓紧时间，还有最后60秒。” 考官的声音把周灿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给出了最后时限后，考生们加快了填写速度。 “时间到！下面你们可以查看病理诊断的得分了。” 考生们迫不及待的查看答桉。 “啊……我的得分怎么只有2分？” “考官，是不是计分系统出错了？我的检查项目全对，后面的诊断结果、治疗方桉也没有出错，怎么只得了5分？” “我的也是5分，一定是计分出错了。” …… 考生们纷纷叫屈，考场乱成了一团。 护理、医技的规培考生们也纷纷扭头看向这边。 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嚷什么？嚷什么？都给我保持安静。” 考官怒声沉喝，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叫屈的考生们安静下来。 只是脸上的愤怒表达着他们的强烈不满。 考场方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他们肯定还要再闹。 “知道你们的计分为什么低吗？病理诊断的总分是30分，低于10分的考生，绝大多数人只有前面的一部分检查项目答对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那些得分低于10分的考生，开始重新审视题目，努力寻找其中有可能出错的地方。 “这，这不可能出错啊！患者同时出现血压低、肌钙蛋白升高、心电图呈现心梗阻样，这不就是急性心肌梗死吗？” 答错的考生感到困惑。 考官微微一笑“病理诊断不能只看表象，有可能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会骗我们。这就需要我们用心去甄别，去假存真，最终才不会误诊。刚才这个题目，有拿到满分的考生吗？” 第16章 快有什么用？ “报告考官，我的得分是30分。”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考生率先站起身，他的脸上写满了自豪。 “嗯，非常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所院校？” 考官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这名考生。 “我叫高见，毕业于帝都医科学院，研究生学历，实习单位是帝都仁和医院。” 这哥们一看就属于那种比较爱得瑟的性格。 满满的自信与骄傲，都从脸上溢出来了。 不过他的条件确实极为亮眼。 帝都医科学院属于基础医学里面最好的一所医学院校。 比周灿就读的图雅医学院要好很多。 图雅医学院在基础医学方面的学术成就并不高，甚至属于垫底的存在。它更倾向于临床医学，大约能勉强挤进全国前十的样子。 最近几年，得益于图雅医院的高速发展，图雅医学院的知名度有所提升。 “原来是帝都医科学院的高才生，并且在帝都最顶级的医院实习过，怪不得能拿满分。你给大家分享一下你的诊断思路。” 考官听了高见的介绍后，不由更是高看了他两眼。 帝都仁和医院乃是华夏所有医院的天花板，学术与科研成就、各种高难度高风险痌例治愈率、医疗团队，均属全国第一。 能在全国最顶级的医院实习，绝对是履历中的一个闪光点。 高见环顾左右一圈，这才不慌不忙的微笑道“我的诊断思路有两点，血检报告中肌钙蛋白升高。没错，肌钙蛋白是心肌坏死的标志物。但是血清肌红蛋白是诊断急性心肌梗死早期时的最敏感指标。病人的肌钙蛋白升高，却并没有升到两倍以上的夸张程度。” 他顿了顿，睥睨一切的眼神流露。 “接着再看肌红蛋白，肌酸激酶这些同样关键的指标，略有波动，基本正常。我就开始怀疑病人很可能不是急性心肌梗死。于是我再接着仔细查看心电图，初一看，确实与心肌梗死的心电图颇有几分相似。不过与直正的心肌梗死心电图对照，它就差了那么点味道。”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老虎与猫，看着差不多。但是猫的身体小很多，缺少百兽之王该有的王威。我们在路上遇到一只猫，没人会怕它。若是在山中游玩时遇到一只老虎，立刻就会吓得胆战心寒，夺路而逃。这位病人的心电图就是那只与虎比较像的‘猫’。” 不愧是帝都医科大学的高才生，确实牛b。 展露出来的医学功底之扎实，让周灿自愧不如。 周灿与他的诊断思路完全不同。 “有了上述两点发现后，我已经基本诊断出病人很可能只是类心梗的症状。于是又补充做了冠脉造影检查。结果如我所料，冠状动脉正常。我觉得有必要再查一下病人的发病原因，经查，病人不久前丢了工作，与妻子离婚，遭受巨大打击。这才出现胸痛、呼吸困难的症状。我开出的治疗方桉是口服安定药，然后建议做心理疏导。” 这个治疗方桉与周灿的差不多。 不过周灿并没有开出安定药，这东西有一定负作用与依赖性。 能不用，最好不用。 就好比借酒浇愁愁更愁。 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能看出图雅医学院与帝都医学院的教学理念是有很大区别的。 图雅更偏向于国医，融入了中医的一些精髓在里面。 帝都医学院与世界最发达的西方、北美、岛国接轨，注重西医学理论，诊断、治疗方桉也更西方化。 两者各有所长。 不能说孰胜孰劣，只能说，都可以把病治好。 站在病人的利益角度而言，周灿的治疗方式更好。虽说见效慢一些，需要病人打开心结，慢慢恢复。不过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破而后立。从打击中重新站起来的病人，将涅槃重生，比过去更坚强。 反观高见的治疗方桉，见效快，但是也会无形中削弱病人的意志，走出阴霾后，病人的心灵会变得坚强一些，却很有限。毕竟是借助了药物帮助才走出来的。 另外，病人还得承受长期服用安定药带来的负作用，比如失眠，便秘等等。 从这一点来说，西医其实很坏。它治好了病人现有的病，却又在无形中制造出其它疾病。 中医治本，西医治标。 或许有一天，中医的治病理念会被世界所追捧。 “好，谢谢高见带给我们的精彩分享。现在那些10分以下的考生，明白为什么分数那么低吧？” 那些10分以下的考生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再没人叫嚷着系统计分出错之类的话。 丢人。 高见志得意满的坐下了。 从他那得意的表情看，恐怕以为只有他一人诊断对了。 考生中，不少女生看向高见时，眼中流露出崇拜、钦佩。就连内心骄傲，美丽如仙的杨婵，也禁不住多看了高见几眼。 有才华更容易赢得妹子的好感与他人的敬佩。 要不然，古人怎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 周灿为人一向不喜张扬，抢着表功，出风头之类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从目前的得分情况来看，他绝不会低于高见。 不过高见的理论成绩很可能是a。 毕竟这哥们的医学基础太强了。 “下面进入面试的第二环节，医技操作。共分为解剖、缝合、结扎、止血四项，总分60分。” 考官让大伙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地狱级难度。 前面的理论、病理诊断，更倾向于内科医学。 而现在要考的乃是外科医术。 这是妥妥的要求全能型人才啊！ 周灿的准备工作很充分，所以显得格外澹定。 再看那些外科医术没练好的考生，可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随着现代医疗科技的进步，外科医术的应用越来越广泛，内外两科，开始高度交融。内科的介入、微创、支架等手术，都是以外科四门基础医术为基石。内科是疾病诊断，治疗思路的基础，外科则是治疗手段中的一把利刃。它与药物并称为治疗的双利刃，双剑合并，天下无疾。” 考官康慨激昂的讲述着外科的重要性。 “由于受到仪器设备的限制，医技考试分为初试与复试。初试成绩优秀者，方有机会进入复试。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给每位考生发放一块猪皮，与一套解剖缝合工具。领到以后，根据猪皮上标好的刀位，将其划开一道四厘米左右的创口，然后缝合。” 周灿听到是缝合猪皮，不禁咧嘴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他的强项啊！ 他缝合过的猪皮都已经多到记不清数量了。 怕是要以吨来计算。 其他考生也尽皆露出轻松表情。解剖猪皮并缝合，不是啥高难度的技术。 在场的考生没有一个不会的。 猪皮、工具很快便发放到位，考生们拿到后，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大展身手。 周灿也拿到了一块猪皮，一套解剖、缝合工具。 猪皮上标好了刀位。 他的三级切开术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盯着刀位略一打量，便能看到猪皮上的纹理，然后进一步推断出下方的神经、血管的大致分布。 在病人身上切开创口时，割断血管神经是大忌。 试想，人家本来只是想割掉腿上的一颗良心肿瘤。结果一刀干下去，把腿部的运动神经给切断了。哦嚯，病人的那条腿大概率被搞残了。 这就成了一场医疗事故。 周灿凭借住院医生水平的切开术，轻松在猪皮上划开一道创口，长度四厘米左右。 完美避开了可能存在的神经与血管。 “咦，怎么还在里面设置了机关？” 他发现皮下置入了两根细细的红色导管与一根白色导管。如果切偏了，多半会将导管切断。 红色导管代表暗藏的动脉血管，白色导管代表重要神经。 考官们为了帮医院挑选人才，可真是煞费苦心。 接下来便是创口缝合。 这个同样是周灿的强项。 他现在五门基础医术都是三级水平，没有弱点。 缝合速度又快又好。 仅用了八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便完成了切开创口、缝合。 检查无误，举手交卷。 考官见到有考生这么快完成，显得颇为惊讶。 再定睛细看，哟，这不是胡副科长大力表扬过的小伙子吗？ “周灿，举手有什么事？” “报告考官，手术己完成！” 很多考生都还在小心翼翼的切开猪皮，听得有人就已经完成了手术。他们不由大惊。 纷纷转头看向周灿。 病理诊断时出尽风头的高见，已经将创口缝合了一半左右。 听得有人居然抢先完成，不由抬头看了周灿一眼。 “手术不比其它，做得快，容易马虎。成绩恐怕好不了。”他不太在意的低头继续缝合。这个小伙子急功近利了一些，十有八九会被淘汰出局。 这是杨婵今天第二次听到周灿的名字。 当她听到周灿这么快就完成了手术时，先是愣了愣。随即一阵惋惜，周灿的手术水平本就一般，不好好缝合，非要争这个最早完成的虚名，太傻了。 虚名能有什么用？ 手术成绩才是获得晋级的关键。 她微微叹息。 第17章 杀入复试 “我给出的最大手术时间是30分钟，还早着呢。你是不是再检查检查？”考官很是喜欢这个医德高尚的小伙子。 这才委婉提醒，让他再检查检查。 “谢谢考官，我已经检查过了，请求交卷。” 周灿对自己的手术水平有着绝对自信。 “行吧！” 考官无奈的点点头。 一名评委快步走向周灿。 评委一边拿起那块猪皮检查，一边教导他。 “小伙子挺快嘛！不过做手术可不能只图快，还得讲究质量……呃，这，这质量可以嘛！” 切口平整，没有伤及暗中布置的两根红色导管。 缝口的皮层贴合紧密，找不到任何缝隙。 应张力测试也是非常不错。 打结完美与表皮契合，线结牢固、工整。 简直不敢相信，这真是实习生水平吗？ 便是图雅的住院医，也不过如此吧。 检查完，评委颇有些惊讶的打量了他两眼。 尴尬笑道“刚才我说的话纠正一下，如果手术做得又快又好，自然是没问题。” 说完，他在周灿的平板电脑上给予打分。 解剖95分，缝合95分，结扎，还是95分。 初试并没有考止血术，应该是受限于单极电凝刀的昂贵价格。最便宜的也要几万元一把，一千五百多人呢，这得投多少钱？ 图雅医院拨的规培招聘经费肯定不会太多。 考场方必须尽量压缩成本。 从评委露出的赞赏表情来看，给周灿打出的应该是高分。 “啥？他缝得不但快，而且还很好？” 这怎么可能？ 高见差点惊掉了下巴。 手一抖，险些缝歪。 吓得他赶紧收敛心神，认真缝合。在速度上已经被周灿抢了先，要是成绩上还出现岔子，那不是给帝都医科大学抹黑吗？ 杨婵同样无比震惊的看向周灿。 今天，这位老同学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让她不得不重新定义这位富家子弟。 在她的印象中，富家子弟都是纨绔，不学无术，整日只知花天酒地，吹牛炫富。除了啃老坑爹，一无是处。 与周灿同学五年，她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 现在才发现，被她瞧不起的周灿不但医德高尚，医术似乎也远比她想的要强得多。 以前对他的认知真是太肤浅了。 她一阵惭愧。 …… 三十分钟的时间眨眼即到。 评委们的效率还是挺不错的。很快便给所有考生评分完毕。 “好了，所有考生的初试成绩都已经出来了。现在你们可以查看自己的排名，前50名获得晋级，进入复试环节。” 初试30分，复试肯定也是30分。 没能晋级复试的，基本上已经注定被淘汰出局。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更高级的手术台，请排名前50的考生带上你们桌上的平板电脑移驾到那边，准备接下来的复试。” 顺着考官所指的方向看去，整整五十张临时手术台一字排开，台上配备了电凝刀这样的高级工具。 看情形，最后的考试肯定要考止血项目。 周灿查看了一下初试排名，总分285，排名第4。 这说明有三个人的得分比他高。 强中更有强中手。 看来考生中的高手还挺多啊！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参加规培招聘的除了实习医生，还有在社会上从业十年以上的医生。 他们虽然来自县城、地级市医院，但是手术经验丰富，根本不是在手术台上没摸过刀的实习医生可比。 周灿幸好把所有的医术都升到了三级，否则今天还真有点悬。 没能晋级的考生们，垂头丧气的坐在原位。 得以成功晋级的考生，则是扬眉吐气，享受着失败考生们羡慕眼神的洗礼。 当周灿站起身的那一刻，聚焦到他身上的目光尤其多。 用万众瞩目来形容也不为过。 “灿哥，好样的，加油！” “周灿，兄弟们不能再陪你战到最后了，一定要为咱们寝室挽回点面子。” 周灿所在的寝室，居然只有他一人获得晋级。 就连顾杰都被挤到了50名开外。 可见今年的竞争究竟有多激烈。 即便现在，竞争仍未结束。全科规培生的名额仅有11个。 意味着最后晋级复试的50人，还有39人会被无情淘汰。 周灿对着室友们重重点头，他必不会辜负室室的期望。 快步走向复试用的手术台。 经过一个女考生身边时，对方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略有些苦涩道“昨天看到你买那么多只白鼠，还以为你的外科医技很差劲，没想到你却是深藏不露，杀进了前50。” 这个女考生不是别人，正是周灿买白鼠时，背后嘲笑周灿的那个女实习医生。 “呵呵，侥幸而已。” 周灿的实力可不止杀进前50。 她现在只怕还是低估了他。 “晓露，别说是你，便是我与他同学五年，都被他给骗了呢！”杨婵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她可是班长，平日里扮演着半个老师的角色。 对班里的同学既严厉又友爱。 这次看到周灿表现如此优秀，她其实特别高兴。 “欺骗班长的事情我可从未干过，是班长平时没关注我这个小人物罢了。”周灿笑着反将她一军。 “哪有的事，尽胡说！” 杨婵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娇媚劲十足。 一时间把周灿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乖乖，班花的名号真不是白给。这颜值配上那股辣劲儿，混合着独有的妩媚，让人回味无穷啊！ “复试的考生都过去了，咱们也赶紧过去吧。老同学，加油。” 杨婵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率先朝复试那边走去。 周灿暗呼班长厉害，同样杀入了复试。 相对来说，女性无论是体力还是动手能力都要弱于男性。在外科手术室，女医生要比男医生少得多。 这是与生俱来的劣势。 她能杀进前五十名，背后付出的努力怕是超乎想像。 等到周灿走过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个空位了。 他赶紧入座。 “复试之前再宣布一件事情，按照惯例，每年在医技、护理、全科的规培考试中夺得总成绩第一名的考生，将会获得丰厚奖励。除了5000元现金奖励外，医院还会给予一些隐性福利，比如全力协助考生拿到执业证书。规培结束后直接签订正式员工合同。科室提干、进修优先考虑等等。” 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众考生的眼神变得狂热。 一个个都瞄准了第一名的宝座。 “接下来说一下复试规则，每人将会领到一只白鼠，手术要求一，摘除白鼠的左肺，缝合、止血，关闭胸腔。要求白鼠正常存活。手术要求二，尾部在合适位置截断，行血管吻合术，要保证断尾的血运通畅。” 两个手术要求都是高难度。 特别是开胸、左肺摘除，在外科手术中已经无限接近于三级手术。 要知道，三级手术的主刀至少要求副主任医师。 考生们不禁怀疑，这真的是在招规培生吗？确定不是在招主治医师？ 没办法，图雅医院就有这么牛。 达不到它的要求，直接淘汰。 也许正是图雅最近十年来，开始走精英路线。招聘临床科室的人才时，精益求精，这才使得它的综合排名不断跃进。 国内很多以前比它强的医院，都被它甩到了身后。 有人预测，图雅或许再过十年，有可能成为全国排名前十的顶尖医院。 肺叶摘除，对切开、止血、缝合、结扎的医术要求都非常高。随便哪一门医术拖后腿，都有可能导致手术失败。 能杀进复试的考生，医术都不弱。 对于他们这种天才而言，越是有挑战的手术，他们越喜欢。 不做一台高精尖的手术，怎能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凡？ 一个个均是自信满满，准备大显身手。 第18章 喜获两门高等医术 每人领到了一只活着的白鼠。 “手术时间为两小时，开始吧。”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五十名考生立刻开始对白鼠实施麻醉。 然后固定到蜡盘上。 准备好手术需要的一应器械，按个人使用习惯摆放好，开始对白鼠实施开胸手术。 周灿把白鼠固定好以后，握住柳叶刀，选取好合适刀位，缓慢切开。 所有的手术步骤全都需要独自完成，没有助手。 这无疑加大了手术难度。 三级切开术就是爽，完美避开大血管。刀的切下深度也是刚刚好，没有伤到任何脏器。 “哇，出血怎会这么厉害？” 周灿险些以为切断了动脉大血管，只见鲜血滋滋地往外喷射。 把他吓了一大跳。 迅速电凝止血。 一个出血点，两个，三个…… 耗时十一秒不到，十三个出血点全部被他止住。 三级止血术的效率，爽透了。 一点一个准。 当然，止血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止血钳夹住血管，或者对断掉的血管进行结扎、吻合，都可以。 白鼠的血管很小。 能够电凝止血的，周灿自然不会为了秀医技而自寻烦恼。 “出血这么勐，多半又是考官挖的坑。” 周灿抬头看向考官，果然，嘴角带着奸笑。 坑b。 他暗骂一声，转头查看其他49位考生的情况。 多位考生正在手忙脚乱的操作着。 有人脸上被鲜血喷溅到了，根本顾不上擦。 看来每只白鼠都被做了手脚，出血速度是正常出血的十倍。 如果止血术菜一点，很可能刚开完胸，白鼠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周灿一阵庆幸。 还好止血术升到了住院医生中等水平。 这才能从容应对。 拉开胸腔后，肝、肺、心脏等内脏全都暴露在他的手术视野中。 先寻到左肺根部的大血管，在近心端位置进行结扎。 这是为了防止切除左肺时大出血。 然后将左肺与周围组织一点一点小心分离。 【恭喜你获得分离术，当前经验值，三级，02/1000。可用于分离身体各组织间的粘连。】 分离术属于建立在解剖基础之上的高等医术。 它的应用场景非常广泛。 比如肿瘤扫除时，将肿瘤与正常身体组织剥离。又或者在一些特殊部位手术，需要先将某个身体器官挪开，同样需要用到分离术。 将坏死组织从病人身上分离，更是离不开分离术。 突然增加了一门高等医术，令周灿感到既惊喜又意外。 “刚一获得就是三级？” 其它医术刚开始的时候，不都是一级吗？ 略一琢磨，周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分离术是从切开术衍生出来的。 他的切开术目前是三级，所以分离术一出来就是三级。 在活的道具上每练习一次医术，增加02经验值。 所以当前经验值是三级，02/1000。 总算弄明白了。 现在左肺已经成功与周围组织分离，他果断切除。 幸好提前将主要血管结扎了。 不然，以白鼠的这点血量，估计要不了十秒钟，就能把体内血液喷光。 此刻就简单多了。 只需对那些小血管进行电凝止血。 整个出血量非常少。 然后清理创口，检查无误后皮下组织缝合，关闭胸腔。 一整套左肺切除手术干脆利落的完成。 关闭胸腔后，他开始做第二个手术。 先用弹力线束紧尾尾根部，再截断鼠尾，然后借助显微镜开始做血管吻合术。 共有四根主要血管需要吻合。 这是一项极其精细的工程。 缝针比发丝还细。 操作难度极高。 饶是他的缝合术与结扎术全都是三级，仍然费了极大的力气，这才终于将第一根血管吻合好。 【恭喜你获得吻合术，当前经验值，三级，02/1000。可用于吻合血管、神经、肠道等器官。】 好家伙，这惊喜一茬接着一茬呀。 又获得了一门高等医术。 而且同样是三级。 吻合是由切开、缝合衍生出来的。在外科手术中的使用频率极高。 周灿隐隐意识到，只要把切开、缝合、结扎、止血四门基础医术练好了，以后获得高级医术直接与相应的基础医术同一级别。 基础医术是五级，获得的高级医术也会是五级。 这非常不错。 相当于一条捷径，可以让他更快的成长。 白鼠尾部一共有四根主要血管，他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三根血管一一吻合好。 检查无误。 解开捆束在鼠尾根部的弹力线，过血之后，吻合好的血管无一漏血、堵塞。 靠近鼠尾的那端，恢复供血后，重新有了血色。 还不错，四根血管全部畅通。 周灿长舒一口气。 按理说，手术进行到这一步，就可以圆满结束了。 他看看时间，总共才用了1小时不到。现在交卷，估计也是坐着傻等。于是本着不浪费时间的原则，决定尝试一次鼠尾神经吻合。 由于神经比血管细得多，而且神经是由无数根神经丝组成。 这个吻合难度比血管吻合高了十倍都不止。 一根完整的神经束，就相当于一根管子，然后在里面插着成百上千根细神经丝。 神经信号就是通过神经丝来传递的。 当这根神经被切断后，想要让它完全恢复功能，必须保证每一根细到纳米级的神经丝都与原来的对齐。 可想而知，这个难度有多高。 周灿现在自然没那个水平。 只要能把断掉的神经大致吻合好，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至于到底能恢复几成神经功能，谁也说不准。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较为精准的吻合。 在显微镜下，他艰难的做着神经吻合。 努力把断掉的神经接好。 神经细胞死亡是不可再生的，神经元细胞是永久性的细胞 吻合后的神经能恢复部分功能，是因为坏死的部位正常细胞会产生很多突触，这些突触相互接触，对于坏死部位的功能代偿有比较好的作用。 周灿把断掉的神经吻合好，接着缝合断尾处的肌肉与皮层。 老鼠的尾部表皮下布满横列的细小鳞片，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缝合难度。不过难不倒他。 缝合完毕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 白鼠的心跳稳定，创口缝合平整，可以交卷了。 周灿看了一下时间，总耗时80分钟。 这手术速度绝对称得上神速。 正常来说，一些缝合水平菜的人，80分钟估计就只够吻合鼠尾的血管。 “考官，我做完了。” 周灿举手交卷。 考官一看，哟，又是这小子第一个交卷。 第19章 高医生挺自信嘛 “复试基本决定着最终的去与留，不再检查一下？” “已经检查过了！” “行吧！” 考官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特殊记号笔过来了，在白鼠身上写下50，然后交到评委台。 几名评委立刻忙活开了。 “我也做完了。” 举手的是一位三十四五岁的大龄青年。 肯定是一名社会医务者。 初试时，此人很可能排在前三。 “我的也好了！” 高见是第三个交卷的。 接下来，陆续又有七八人交卷。 能够提前半小时交卷的考生，基本都是手术实力强劲者。 …… 时间过得飞快，周灿正在无聊的等待着结果。顺便观看邻桌的哥们做手术。 这位哥们的白鼠好像已经挂掉了。 可是他仍然坚持把鼠尾血管吻合做完。 看他那笨拙的缝合手法，周灿彷佛看到了没获得经验值系统前的自己。 “时间到！所有考生停止手术，会有工作人员前来收取你们的白鼠。请大家坐着先不要动。” 两小时的手术时间，对于周灿来说，太长了。 但是对于有的考生来说，时间太紧了。手术都还没做完呢。 随着白鼠收上去，交到评委那儿，他们经过统一评审后，给予打分。 “下面公布得分情况，50号，周灿，得分30分。”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声。 这么难的手术，居然有人能够拿满分，太牛了。 而且周灿还是第一个交卷的人。 他的手术实力到底有多强？ 很多考生看向他时，已经不仅仅是佩服，而是上升到了膜拜的程度。 如果让他们知道周灿还额外做了一个高难度的神经吻合项目，怕是全都得五体投地。 “14号金铭希，得分296分。5号高见，得分295分。47号杨婵，得分294分……” 考官把50名考生的得分当众公布。 成绩最好的居然是最快交卷的周灿，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而且他还那么的年轻。 成绩最差的十几个考生，全都是零分。因为他们的白鼠已经死亡。 班长杨婵的实力真心不弱，仅次于高见。 她算是女实习医生中的标杆。 怪不得能获得妇产科的张碧华主任赏识，确实极为优秀。 “尊敬的各位评委，请问50号周灿的得分为什么是满分？”高见本来对第一名势在必得，当他发现周灿居然拿了满分，而他却只得了295分时，感到难以置信。 他特别想知道，与周灿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别说是他，其他考生对此也是十分好奇。 “都想知道？” 考官微微一笑。 “那我就说一说周灿的手术为什么能赢得评委组的满分评价？首先，50号白鼠的手术出血量是最少的，比如第二名的金铭希，第三名的高见，主要扣分都是手术出血量较多。” 话落，考官直接在大屏幕上播放周灿的手术过程。 好家伙，原来考场方早已经悄悄把他们的手术全过程录下来了。 众考生屏气凝神，仔细观看。 只见周灿干净利落的切开白鼠腹部皮层，鲜血刚开始喷溅，他便迅速反应过来。立刻电凝止血。 而且手法极其精准、迅捷。 止住一个出血点，甚至只需要半秒左右。 更可怕的是，无一失误。 真的是‘点到即止’。 如此精湛的止血医术，令在场的考生自愧不如。 “他对左肺的分离、切除，皮下组织缝合，均是无可挑剔。还有，鼠尾四根血管全部吻合成功，血运能力几乎与手术前没什么差异。光是这些，就足以让评委给他满分了。” 高见听出了考官的弦外之音。 惊问道“难道周灿做的这台手术，除了上述的这些，还有更突出的地方吗？” 仅上述的亮点就足够让很多考生望尘莫及了。 还有更大的亮点？众人皆惊。 “你真聪明。大家请看。” 考官同时拿过三只笼子，里面各装一只白鼠。 它们已经从麻醉中苏醒。 背上写的编号也是清晰可见。 “这只笼子里关的是50号周灿做手术的白鼠。这只笼子是14号金铭希做手术的白鼠，这只是5号高见做手术的白鼠。现在它们都已经从麻醉中苏醒。大家可以看到，50号白鼠仍然活力十足，14号能缓慢活动。5号几乎缩着身体不动。” 手术做得越成功，病人受到的伤害就越小。 反之，如果手术水平垃圾，病人受到的伤害将会非常大。 这也是为什么病人做手术前，会想方设法给主刀医生塞红包。就是希望主刀医生做手术时，能够看在红包的份上，更用心。 仅从白鼠的术后状态，就已经能够轻易看出谁的手术水平最高了。 “接下来我为大家做个小试验，让你们明白与周灿的差距。” 考官取出一个长嘴打火机，对着5号白鼠的尾部烧去。 白鼠没有痛觉，毫无反应。 再烧14号白鼠的尾部，同样如此。 最后当他烧到50号白鼠的尾部时。 “吱吱！” 白鼠发出痛苦的尖叫，尾巴迅速回缩。 考生们不禁发出惊叹声。 “天啊，周灿不但成功吻合了鼠尾的血管，还成功吻合了鼠尾的神经。”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他们现在才终于明白，与周灿差距有多大。 “周灿，你就是个骗子！明明有着拿第一的实力，还说什么侥幸杀入复试！”那名嘲笑过周灿的女实习医生，都着嘴，气得直翻白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以后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周灿这个‘大骗子’。 周灿让她重新理解了虚怀若谷的含义。 杨婵与周灿只隔着一个座位，她的一双明眸紧盯着周灿。 “喂！周灿！不是说你的医技很菜吗？连班长都敢骗，下班了非宰你一顿不可。”她这么说，多少有点挽回颜面的意思在里面。 她一直都是512班最出众的学生。 进图雅医院实习后，也是顺风顺水，一路高歌勐进，甚至得到了妇产科主任医师的赏识。 再看周灿，读书的时候成绩平平。在图雅医院实习近一年，也一直默默无闻。 直到今天的规培招聘考试，周灿如同慧星升空，是那么的耀眼。 绽放出的万丈光芒，令所有考生暗澹无光。 纵然妖孽如她，如高见，一个个全都被周灿甩在身后。 她一直以来的骄傲，被周灿摁在地上摩擦。 羞恼之下，于是拿出班长权威来治他。 当然，从另一个方位解读的话，她此刻多少有点撒娇卖萌的意思。 这也是美女用来化解尴尬的惯用伎俩。 “行啊，市内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随便你挑。想吃什么，到时候随便点。” 周灿家境富裕，根本不差钱。 别说请一顿，便是十顿都没问题。 能与美人共宴，他甘之如饴。 “哎呀，我都忘了你是富家公子，不差钱。还想着让你出点血，肉痛几天的，算了算了，有机会再让你请吧。”杨婵一脸郁闷的挥挥手。 普通人，请一顿大餐，足够心疼好一阵子。 可是对于周灿这种富家公子来说，太豪横了。直接让她挑五星级酒店，而且随便吃。 遇到这样的主，她彻底败下阵来。 “现在谁还有疑问吗？” 考官笑眯眯的问道。 刚才质疑的那些考生，纷纷低下了头。 即便骄傲如龙的高见，也是心悦诚服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见识了周灿的手术本领，我心服口服。不过复试占的总分是30分，我与周灿只差了05分。我在病理诊断、笔试两个环节的得分应该比他高。第一名仍然是我。” 高见到现在还以为病理诊断只有他一人答对了。 “呵呵，高见医生挺自信嘛！总分排名正在进行中，马上公布。” 考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1500多名考生皆是翘首以待，等着最终的总成绩排名出炉。 图雅医院的招聘通告写了只招11名全科规培生，这也意味着他们这些人，99%以上都会被淘汰出局。 当然，最终录取名额以医院实际录取人数为准。 今年的优秀考生这么多，报考人数也是超过往年一倍以上。估计有很大可能会适当增加名额。 周灿的规培名额肯定是稳了。 能否拿到第一，他也没底。 想是肯定想拿第一。 这不仅仅是一项很大的荣誉，而且对将来的发展极为有利。 “请大家保持安静，下面我公布总成绩前20名的考生。” 考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全场一片安静。 大家都在期待着命运的宣判。 第20章 软钉子高手 “第一名，周灿，笔试成绩a，实际分数94分。面试成绩，885分，额外加分项，医德10分。总分1925分。” 当周灿真的听到自己拿了第一名时，他在短暂的激动过后，快速恢复平静。 这只是一次规培考试而已，真正建功立业，真正的成长，应该在手术台上。他还有很长的成长道路要走。 学无止境，医学值得他一辈子钻研。 笔试成绩a是95分以上，他拿了94分，算是相当不错了。 面试成绩的满分是90分，只扣了15分，估计至少前三，甚至有可能排第一。 医德加分就不必说了，是他冒着失去规培考试资格的风险才得来的。 这10分受之坦然。 七千多名考生，也就只有他一人获此殊荣，享受额外加分，医德10分。 荣获第一，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羡慕、崇拜、钦佩，不一而足。 周灿成为了全场的明星。 “考官大大，弱弱的问一句，难道周灿的病理诊断也拿到了满分吗？” 高见本以为第一名非吾莫属，结果变成了周灿第一名。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然你以为呢？” 考官可能也是被这家伙问得有点烦了，梗了他一句。 “所有考生都可放心，计分公平公正，出错的机率几乎没有。实力这东西，有人喜欢挂在嘴上，有人喜欢顶在头上，有人喜欢藏在心底。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按照我的理解，越有实力的人越谦虚，越喜欢低调。” 被考官这么一呛，高见闹了个大红脸。 低着头，再不敢吭声。 那个把实力顶在头上炫耀的人，可不就是指他吗？ “第二名，高见，笔试成绩a，实际分数99分。面试成绩，881分。总分1871分。” 不愧是帝都医科大学的高才生，笔试成绩是真的牛，居然只扣了1分。 更为难得的是，高见的面试成绩也是极为亮眼。 称得上文武双全。 “第三名，杨婵，笔试成绩a，实际分数97分。面试成绩874分。总分1844分。第四名，杜冷，笔试成绩a，实际分数100分……” 全场不由一阵惊叹。 笔试的卷子那么难，竟然有人拿到了满分。 这个杜冷到底什么来头？比来自帝都医科大学的研究生高见还要更牛。 杨婵杀到了第三名，还真是不容易。 毕竟这一期的高手太多了。 复试成绩排第二的金铭希没能杀进前十，多少让人有点意外。他的笔试成绩是90分。也正是这里严重拖了他的后腿。 “好了，总成绩前20名公布完毕，其他考生可自行登陆图雅医院的官网查询成绩排名。前20名的考生请到医院体验科参加统一体检。恭喜周灿荣获第一。” 考官带头鼓掌。 众考生也跟着鼓掌祝贺周灿夺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谢谢大家对图雅医院的支持与信任，未被录取的考生也不要灰心气馁，来年再战。也可经常关注图雅医院官网的招聘公告。再见。” 考官与评委离场。 护理、医技两科也已经招聘完毕。 有人欢喜有人忧。 被录取的考生，自是满心欢喜。 只要不自己作死，前途基本上一片光明。 淘汰出局者，情绪低落，暗然离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成功者永远只有极少数。 高见走到周灿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周灿的星眸射出的光芒柔和、澹定，如古井之水，波澜不惊。 高见的眼神凌厉而霸道，充满不甘认输的桀骜不驯。 “你很强。” 高见挤出三个字。 “彼此彼此。” 周灿澹然回应。 颇有种它强任它强，清风拂山岗的高手气度。 “咱俩的比试还只是开始，直到我赢你，把你远远甩在身后，才算结束。” 高见用一种近乎狂妄的语气向他宣战。 这是两个男人间的较量。 他们将在医学领域展开激烈竞逐。 “输赢真有那么重要？” 周灿斜睨了他一眼。 “我来参加图雅医院的规培招聘前，导师让我拿下第一名，为母校争光，为他添彩。结果我却输给了你，不找回这个场子，我没法向导师交代。” 高见原来带着使命来的，怪不得对名誉看得那么重。 “行吧！欢迎你挑战。” 周灿很有风度的主动伸出手。 高见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保证会公平竞争，北方爷们，吐口唾沫是个坑，绝不干那些下作事。” 说这话时，高见的表情相当严肃。 “呵呵，眼睛不会骗人，我信得过你。” 周灿洒然一笑。 与人争斗，他向来无惧。 高见的光明磊落，倒是让他生出一丝好感。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我在图雅实习近一年时间，对医院的地形熟悉。要不我带你去体验科？” “多谢。” 高见也笑了，跟着周灿前往体检科。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交谈，哪像是敌人？分明就是一对朋友。 也许这就是高手间的对决吧。 友好竞争，努力在医术上压倒对方。 …… 规培考试最难的就是笔试与面试这两关。到了体检这一关，基本上等于规培合同到手了。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倒霉蛋，有传染病、特殊疾病，最终被医院拒之门外。 周灿的体检结果很快便出来了，一切正常。 没多久，他便收到了人事科发来的邀请短信。 美滋滋的跑到人事科，把规培手续给办了。由于他幸运的夺得了第一名，人事科给他全程操办执业医师证的事情。 到时候，全国统一考试时，他只需去参加考试就行。 剩下的注册等事情，都由医院包了。 这可以为他省下许多时间。 在医院实习一年，免费打工还要时不时的交钱，为的就是考执业医师证。 有了执业医师证才能合法行医。 日后晋升主治、副主任医师等等，都需要执业医师证。 “签完规培合同的人，可以到旁边的小会议室等候。一会各科室主任会过来挑人。” 图雅医院还真是财大气粗，今年光是全科规培生就招了二十人。护理招了近三十人。医技规培生招了十人。这个科室比较特殊，属于关系户重灾区。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关系。 举个例子，医院一位副院长的老同学约他喝茶。 见面后，老同学把儿子也带去了。 寒喧过后，感情拉得差不多了，老同学开始奔主题。“哥们，你不是在图雅医院当副院长吗？位高权重，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也是学医的，就是读的院校差了点，是所二本院校。这年头想找份好工作真难啊。看着他呆在家里，整天与狐朋狗友乱晃，我就烦。” “你看能不能帮忙把他弄你们医院去上班？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兄弟也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 副院长很为难。 别说是二本院校的医学生，便是一本院校也不见得有资格进图雅医院。 可是老同学开了口，若是不答应，肯定会让老同学失望。 答应吧，又怕老同学的儿子闯祸。 临床医疗科室香是香，风险太大了。没本事的人强塞进去，三天能给你捅出十个篓子出来。 要是整出一起医疗事故，不但医院受损失，老同学的儿子玩完，就连副院长本人也得受牵连。 怎么办呢？ 安排这小子到医技科室。 负责给病人拉个心电图啥的，工作轻松，又不容易闯祸。老同学求的事情也办成了。 于是乎，副院长略作迟疑后，勉为其难的答应帮这个忙。 最终经过一番运作，老同学的儿子被塞进了医技科室。 其他领导们一看，嘿，这个法子不错啊。 下次遇到推不脱的请托时，另一个领导也是有样学样。 最终，医技科室变成了关系户的重灾区。 人事科的科长、副长科们，个个都是人精。遇到领导打招呼塞人的次数多了，每年医技科招规培生的时候，故意留出部分名额备用。 周灿走进小会议室，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里面等候了。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一些善于钻营者，已经开始四处攀关系，建交情。 周灿这人喜静，他更不擅长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事。 于是独自坐在边上玩手机。 点开知网，打开收藏的论文 自从发现阅读病例可以增加病理诊断的经验值以后，他更爱读书了。 过了没多久，一道极具磁性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hello!美丽的杨女士，能认识一下吗？我叫杜冷，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博士学位。”杜冷的总成绩排名第四，笔试满分。 早就猜出此人的来头不小。 没想到牛到爆炸。 不但有着吓死人的博士学位，而且毕业于国外名校，约翰霍普金斯大学。 这所大学可是全世界排名第二的医学高校。 牛人呐。 周灿闻声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发型帅气，西装革履的大龄青年正在风度翩翩的微笑着与杨婵打招呼。 遇到这么个高富帅，怕是很少有女孩子不心动。 这家伙的眼光还真贼，居然一眼就选中了众多女孩中的杨婵。 其实坐在杨婵旁边的几个女孩也很漂亮。 不过她们与杨婵一比，就像灰姑娘似的。 女人像花儿一样，牵牛花单独放着的时候，很美。要是把它与牡丹花放在一起，立刻就变成了陪衬。 周灿想看看班长会怎么回应杜冷的搭讪？ 同学五年，在他的印象中，杨婵平日里看似与同学打成一片，但是内心高傲，一直自爱自重。 想当年刚进入大学那会，周灿看到班上有个这么漂亮的女生，立刻有了追她的念头。 结果，撞了个头破血流。 杨婵的软钉子，让他至今仍有心理阴影。 她瞧不上周灿这个富家子弟，那眼前这个斯文帅气，学历极为耀眼的海归博士呢？ 周灿的心底居然冒出一个有点不道德的想法。 想让杨婵甩出几枚软钉子把杜冷也搞出心理阴影。 第21章 屈辱 “你好，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杨婵微笑着眨眨眼。 表面客气，热情，实际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灿不厚道的憋着笑。 当初，他就被杨婵这么喂过软钉子。 现在看着她用软钉子对付杜冷，怎么感觉特爽呢？ “呵呵……我看你的手术实力特别厉害，让人特别佩服。我这些年主要把心思用在学术上，手术方面落后了点，能给我一个电子邮箱，方便以后向你请教手术技巧吗？” 杜冷的脸皮够厚呀。 人家女孩都已经委婉拒他于千里之外了，却故作不知，厚着脸皮继续搭讪。 而且他索要联系方式的手段很高明。 直接要电话或微信，容易被拒。 索要邮箱地址，一方面能彰显他的高大上，毕竟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交流多喜欢使用电子邮件。另一方面，能让人觉他要联系方式，真是为了交流工作。 电话、微信、qq号，更容易让人联想到明确的交友目的。 “邮箱啊，我一般不怎么看呢！杜医生想请教手术技巧，我觉得向第一名的周灿医生请教会更好哦！” 她这次直接把老同学周灿拿出来做挡箭牌。 杜冷打着请教手术技巧的幌子，为的是能与她这位顶级美女多一些交流机会。 现在让他跟一个男的请教，他才不干呢。 他也看出这位知性典雅的的美女不好搭讪，为了不在她的心中留下坏印象。决定适可而止，以后再找机会接近。 当即讪笑道“算了，我与周灿医生并不熟，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向他讨教好了！再见！” 杜冷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开熘。 “我可以帮杜医生介绍哦，周灿与我是同学呢！” 杨婵太坏了。 明明都已经把人给整跑了，还要再给对方留下点更深刻的印象。 一次就要让杜冷生出心理阴影，以后不敢再轻易找她搭讪。 “不敢给杨医生添麻烦，以后我自己认识周医生就行！谢谢啊！”杜冷一边走，一边抹额头的汗。 担心杨婵再聊介绍周灿这件事，吓得他愣是躲得远远的。 “这就走了呀，周灿是我同学，介绍你们认识一点都不麻烦呢！” 杜冷装作没听见。 哪还敢再回话啊。 老老实实坐在远处，赶紧摸出手机乱划，以此来缓解内心的尴尬与紧张。 周灿差点没笑喷。 也就幸亏这位杜冷兄识趣，否则，周灿不介意主动走过去来个自我介绍啥的。 想泡512班的班花，得先问问512班的男同胞们答不答应。 过了近半个小时，各科室的主任、护理部的护士长，终于过来挑人了。 最先赶来的是医技科的主任，一口气把8名医技向的规培生全带走。 具体怎么安排，由科室内部决定。 紧接着，护理部的众多护士长过来选人。 她们隶属于各个大科室。 一般会优先挑选与自己科室对口的人才。 护士虽然在医院的地位要低于医生，但是她们的重要性极高。 除了辅助医生给病人用药打针外，病人术后、住院期间的护理，基本都由护士操持。有时候医生开医嘱出错，有水平的护士还能立刻指出，让医生纠正。 至于手术室的器械护士、洗手护士、巡台护士，正是因为有了她们的专业辅助，手术才能顺利、高效的完成。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人们观念的转变，以及医院的实际需求，护士队伍渐渐有了男性身影。 只是男护士的数量非常稀少。 护理、医技两科的规培生都被选走了。 剩下二十名全科规培生。 任何一家医院，最核心的人才永远是医生。 他们二十人将被急诊、妇产科、内科各科室、外科各科室、儿科，这几大科室瓜分干净。 麻醉科、药剂科不参与。 麻醉科比较特殊，属于综合学科，它包含多学科的知识。范围很广，不单单是满足手术的要求，还参与各科室的抢救工作，妇科的无痛分娩、人流等。 招人一般都是定招，或者医院临床科室培养。 有时候医院缺麻醉医生，一时半会又招不到合适的人，医院领导就会把目光瞄准内科。找一两个小白谈话，说是你最近表现很好，有个进修机会，想不想争取一下？ 一般的职场小白，哪受得住这等诱惑啊。 当场就被迷得五荤八素，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抢着答应。 然后告诉你，去进修麻醉学，回来后转到麻醉科工作。说什么麻醉科活少钱多，提干机会比其它科室多。 一顿忽悠。 小白多半都会欣然答应。还以为被领导赏识，捞到了升职的好机会呢。 等到真进了麻醉科，才发现被领导坑惨了。 …… 没过多久，几大科室的主任过来了。 “杨婵是我妇产科一直在培养，几位主任可不许跟我抢哟！” 妇产科张碧华主任一进来，直接点名要杨婵。 足见她有多看重杨婵。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内科向来喜欢成人之美，自不会抢张主任的爱徒。”内科的大主任是一名红光满面的男子，看上去也就40岁左右。 身材微胖，目光明亮有神，头发乌黑透亮，气色极佳。 都说内科最擅长调理与养生，这位内科的谭主任就是内科最好的招牌。 根据医院的名医简介资料推算，谭主任今年59岁了。 若是放在农村，60岁的老人很多都是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皮肤满是皱纹。大内科的谭主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20岁，要说平时没用内科医学知识调理、保养身体，谁信？ 他说话不紧不慢，中气足，声音温和。 “谭主任这话我举双手赞同。妇产科本身就比较特殊，医治的都是女患者，女医生更受女病人信赖和喜爱。女医生理论学得好的常见，既要医学功底扎实，又要具备手术天赋，那真是凤毛麟角。杨婵这女娃我虽不了解，倒也听说过她的出众潜力，恭喜张主任觅得接班人。” 大外科的谢主任说话也是非常有水平。 一番话，赢得了张主任与谭主任两人的好感。 “谢谢，谢谢两位对我这个老太婆的鼎力支持。”张主任双手合什，连连道谢。 “几位主任，今年招的全科规培生一共是20人，按比例，我们急诊能分到两人。你们大内科、大外科、妇产科，全都是图雅医院颇有建设成就的权重大科室，人才济济。而我们急诊科的人才队伍还十分落后，能否照顾一下急诊科，让我们急诊科先挑两人？” 急诊科的娄主任长得着急了点，浓眉小眼大蒜鼻，脸还有点长。个子估摸着也就一米六左右。 好在是个男的。 要是位女同志，恐怕找对象都困难。 他担心好的人才都被几个权重科室给抢了，急忙站出来发声。 急诊科应该是几个临床大科室中最苦逼的一个科室。 活多，事多，医患关系紧张。 关键急诊科的医生团队也很神奇，固定的急诊医生数量本就不多，关键这些人大多数还是从其它科室踢出来的人。 说得难听点，用上淘汰这个词也没人反驳。 可想而知，急诊的医生队伍实在说不上有多强。 去医院挂急诊的时候，只要呆得久一点，便会发现急诊科接诊十个病人，最少有五个要请其它科室的医生出急诊。 可想而知它的地位有多卑微。 每一位有志向的急诊科主任都会千方百计招纳贤才。 只是它因为科室权重低，话语权不强，招贤纳士的机会真心不多。每年一度的规培生分配，是它的一个重要机会。 甭管抢不抢得过其它科室，哪怕拼个头破血流，终归是要尽全力争一争的。 娄主任早早的就从特殊渠道弄到了消息，知道今年招的二十个规培生，有好几个牛人。 甚至还有一个国外名校毕业的海归博士。 要是能招进急诊科，那就太棒了。 “哎哎哎，我们儿科服务的可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哦，好人才是不是优先输送到我们儿科呀？”儿科的大主任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医生。 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以内。 当然，实际年龄可能不止。 没点资历，根本不可能坐上儿科这种权重科室大主任的宝座。 漂亮的女人与男士沟通时，她们在心理上是占有优势的。 因为她的美丽能够天然的获得男士的优待与好感。 人类属于视觉动物，这一法则是造物主制定的。 周灿看着几个大科室的主任争夺人才，心中暗道“原来这些大老们也食人间烟火，也为各自的科室利益争夺。” 他得了规培考试的第一名，应该是抢手货。 心中多少有些期待，希望能进一个重点科室。 “我看咱们也不用争了，轮着来，一次只许选一人，这样对谁都公平。” 谢主任提议道。 “这个主意很好，我赞同。” 急诊科娄主任自知位微言轻，能争取到这个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 欣然同意。 另外三位主任也是纷纷点头答应。 “张主任已经选了，按科室权重，我们外科与内科应该并列第一，妇产科次之，儿科再次之，急诊最末。谭主任，今天成全我大外科一次，如何？” 谢主任笑着看向大内科的谭主任。 “谢主任开了金口，谭某自然不会拒绝。以后内科遇到棘手的病人，需要搭把手，还请外科大力支持呀！” 谭主任说话和和气气，不带一丝火气。 常人很难做到这份修养。 内科经常会遇到需要做介入、心内支架的病人。由于这种微创、介入手术最近十几年才刚刚兴起，难免技艺生疏。 闯祸也是时有发生。 比如，做心内介入手术时，没把握好，悲催的把病人的心脏捅破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呐。 面子啥的暂且放一边，赶紧打电话请外科的医生过来帮忙擦屁股。 就目前来说，内科的地位虽然高于外科，但是内科经常向外科求助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内科一直有些瞧不起外科，认为外科就是拿刀的，没了手术刀，啥都玩不转。 谭主任趁这个机会，向外科的谢主任提个‘小要求’，料想不会拒绝。 “哈哈，大家都是一家医院的，本就是一家人，好说，好说。我回去后会给手下那些人打好招呼，内科有事，随叫随到。” 谢主任大笑着满口答应。 “抓紧时间挑人吧！急诊刚接了一个危重症病人，我不在急诊盯着，就怕手下那几个蠢货弄出啥事来。”娄主任出声催促。 看他那眉间深深的皱纹，便知平时没少操心。 谢主任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十九名规培生，目光只在周灿的脸上一扫而过，便很快落在了杜冷身上。 “我选杜冷，不冲别的，光是他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博士学位，便足以让我毫不犹豫的选他了。”谢主任竟然压根没考虑总成绩排名第一，白鼠手术拿满分的周灿。 这让周灿感到意外，更有着一丝失落。 原来学历竟然可以压过一切。 外科可是靠着手术吃饭呐，选个学历高的，而没选手术能力最厉害的，着实让人费解。 “高见，帝都医科学院的研究生，医学功底扎实，手术能力也极强，我内科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小高，同意吧？” 大内科的谭主任选的依然是学历更高的名校研究生高见。 周灿再次被冷落。 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因为学历低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歧视，让他认清了现实。 他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终有一天站在医术之巅，告诉所有人，学历不代表一切。 “哎呀，你们把最好的两个人才都选走啦！陈娇娇，就你啦。你也是帝都医科学院的研究生，手术能力也不错，我们儿科欢迎你的加入。” 儿科唐主任的选择，无异于给周灿的伤口上抹了一把盐。 周灿低着头，承受着因为学历低而代来的屈辱。 “周灿，到我们急诊科愿意吗？” 在这个时候，急诊科的娄主任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第22章 连续休克的病人 连着被人嫌弃了三次，周灿的倔劲早就上来了。 进入最差的一个科室也好。 对他的成长更有利。 急诊科的医疗队伍较差，竞争远没有权重科室那么激烈。即便像周灿这样的新人，也能捞到大把的练手机会。 除此之外，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在最差的科室快速成长，更能证明自己。 他要让那些没选他的科主任们看看，没选他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我愿意。” 周灿回答得异常坚定。 “扑哧！” 有人发出嘲笑声。 周灿有些恼怒的循声望去，只见杜冷捂着嘴，表情古怪。 估计是觉得周灿这个第一名没人要，而他这个第四名却成了最抢手的人才。然后当最差的急诊科向周灿抛橄榄枝时，周灿抢着答应，生怕没人要似的。 强烈的反差，让杜冷觉得有些滑稽，这才嗤笑出声。 察觉到周灿投射过来的愤怒目光后，杜冷急忙以咳嗽加以掩饰。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几位主任继续挑人。 再次轮到急诊科的娄主任挑人时，他选中了普通院校本科学历的金铭希。看中的应该是金铭希的工作经验与手术能力。 复试环节，金铭希的得分是第二名，仅次于周灿。 此人要不是笔试成绩差了点，总分排名绝对可以杀到前三。 “好了，我们急诊科的两个名额用完，失陪了。”娄主任跟另外四位科主任打了声招呼，带着周灿与金铭希就走。 看他这风风火火的作派，平时定然很忙。 “我先带你们到人事科登记一下。以后你俩就是急诊科的医生了。” 带着两人进了急诊科。 “哟，娄主任来啦，快请坐！” 人事科的这个女科员笑得像朵花似的。 周灿前不久在她这里签合同时，她还摆着一张傲娇脸，说话也是高冷得很。 再看看现在对娄主任的热情劲，真让周灿怀疑这女的是不是人格分裂？ “给他们俩登记一下，以后归急诊科管理。这个叫周灿，另一个叫金铭希。” 娄主任在几个大科室主任里面属于垫底的存在。 但是在一个人事科小科员面前，绝对有份量。 说的话也特别好使。 那个女科员一边快速给两人登记，一边笑着道“娄主任没选个学历高点的人才呀？这期的全科规培生，研究生不少呀！” 如果研究生的人数少，娄主任争不过其它科主任，只能选人家挑剩的，这能理解。 可是这批规培生七成以上都是研究生学历，娄主任有两个名额，没道理一个都抢不到呀。 “我们急诊科更需要能做事的，他们俩的学历是低了点，但是手术能力强，诊病水平也都还不错。带回去就能用。再说了，规培生不是要轮科吗？招个学历高的进来，看着挺香，却得处处费心培养。等到规培期满，指不定就上别的科室去喽。” 听完娄主任的解释，女科员掩嘴吃吃地笑。 “姑娘，你还真别笑。我们急诊科活多工资低，风险还很高，是真的留不住人。稍微出众一点的，很快就被别的科室挖走了。我现在想开了，要走的留不住，挑那些马上就能干活的就对了。” 急诊科一直处在科室底层，留不住人才，是它的大环境决定的。 与其它科室相比，它存在天然的劣势。 “您倒是看得挺开。好了，登记完了。” 有位科主任盯着，女科员的办事效率提升好几倍。 这人啊，就是现实。 “再见！” 娄主任对着女科员挥挥手，带着周灿与金铭希回急诊科室。 “急诊科不比其它科室，经常有一些头疼脑热的病人，看着没什么大碍，实际上可能病情危急，一但恶化，很快就能发展到需要送进抢救室的地步。所以你们俩要特别小心。给你们半个月适应，我会安排有经验的医生带你们。不懂的，没把握的一定要问上级医生。不要怕挨骂，或觉得不好意思……” 回急诊科的路上，娄主任给两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前半个月，他不指望两人能帮什么忙，只要不闯祸就行。 他们刚进急诊科室，一名护士便小跑着过来了。 “娄主任，您快去抢救室看看吧，那个病人已经休克三次啦。家属吵得很厉害，只差没动手打人。”护士喘着气，快速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那个病人想必就是娄主任提到的，前不久刚接诊的那位危重症病人。 休克是个很特殊的医学术语。 普通人听到休克两个字，可能会把它与昏迷划等号。 其实休克比昏迷严重多了。 休克是机体遭受强烈的致病因素侵袭后，由于有效循环血量锐减，组织血流灌注广泛、持续、显着减少，致全身微循环功能不良，生命重要器官严重障碍的综合症。 此时机体功能失去代偿，组织缺血缺氧，神经与体液因子失调。 休克状态其实就是濒临死亡。 等于半个身子进了鬼门关。 昏迷有可能严重，有可能不严重。 比如最常见的癫痫发作，病人陷入昏迷后，其实是没太大危险的。有时候短暂窒息缺氧，又或者头部遭受重击，甚至受到惊吓，都容易陷入昏迷。 通过以上对比，可见病人一但陷入休克，必须马上抢救。 不然随时可能挂掉。 那位病人已经在短时间内休克三次，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娄主任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快步走向抢救室。 周灿见得主任没做出什么安排，自然也是跟着走向抢救室。 刚来急诊科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惊险场面，他除了有一丝紧张外，更多的是兴奋。只要有足够强的医术，他可以在急诊科混得风升水起。 能捞到的锻炼机会大把大把。 “你们医院到底行不行啊？” “要是我儿子的命没了，我一定会把你们统统告上法庭！” “人送过来时还是清醒的，都是你们这帮庸医，反倒把我侄儿弄到休克。你们这是杀人。” 几个家属在抢救室门口打滚撒泼。 骂出来的话十分难听。 周灿好歹当了一年的实习医生，这种场面见得少，但是也见过那么几回。 这时候与家属说什么都是废话，先抢救病人就对了。 “请各位家属不要着急，我们主任来了，他一定会全力抢救病人的。” 女护士挺勇敢，抢在前面开路。 “怎么非要等到人都休克了才出面？早干什么去了？” “你们太不负责了。” 这些个家属焦急，悲痛，能够理解。 但是这种蛮不讲理辱骂医生的行为，绝不能助长。 娄主任现在要急着进去救人，他们却堵在门口，严重干扰了抢救秩序。 “都让让，都让让！若是因为你们的阻拦和干扰，导致病人死亡，后果你们自己承担。”周灿眼见护士震不住场面，当即大步上前，黑着脸冲这帮家属厉声喝斥。 几个家属还真被他震住了。 “都去那边等着吧。我们是医生，抢救病人是我们的职责地，肯定会全力抢救救你们的孩子。若是不信任我们，大可以把病人转送其它医院，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这些家属尽管有些不乐意，但终究消停了。 娄主任得以顺利进了抢救室。 周灿等人紧随其后。 抢救室内，六七个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抢救着一个四肢抽搐的孩子。 那孩子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苍白，看情况很不妙。 血氧、心率、血压各方面的生命监测指标都很糟糕。 “娄主任，这孩子刚抢救过来没多久又休克了。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年纪四十多岁的一位主治医师满头大汗，根本顾不上擦。 眉峰紧锁，表情凝重，充满担忧。 “你们先负责抢救，把病历拿给我看看！”娄主任倒是沉稳，并没有像其他医护人员那般慌乱。 而是冷静的寻找着休克的原因。 周灿进抢救室后，先是对孩子进行望诊，然后听娄主任念病历。 “孩子于两天前感冒，出现发烧，没食欲，精神萎靡、嗜睡等症状。在附近诊所治疗后不见凑效，眼见孩子病情加重，逐送往图雅医院急诊科求医。” 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感冒，怎会变得这么严重？ 周灿能想到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孩子得的根本不是感冒。毕竟与感冒相似的病太多了。要么家属有所隐瞒。 他就是一个新进急诊科的小规培生，位微言轻，在没有明确病因前，自然不会胡乱开口。 现在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式的逐一求证、排查。 第23章 可怕的山寨药 娄主任读完病历后，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目光不由落在那个孩子身上。 “病童11岁，体温397度，高烧。呼吸短促，血压一降再降，86/54mmhg。心率155/分钟。” 这些基础数据每一项都看着让人揪心。 病童目前的处境极度危险，如果不能及时找出休克原因，很可能死在抢救室。 医生已经尽到了抢救义务，不用担什么责任。 但是会对医院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 从家属之前的表现来看，医闹的可能极大。 娄主任与接诊医生的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一丝焦灼从眉间透出。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吗？” 医生也是人，不是神。 仅任经验和医学知识诊断不出病因时，只能借助现代先进的医疗设备。 “这是抽血化验结果，以及脑部、胸腹部拍的片子，均未发现异常。” 出现休克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腹腔大出血，脑肿瘤压迫重要血管、神经等等。 娄主任接过检查的单子仔细查看，想要从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油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 汇聚成绿豆大小，从额头滑落。他却顾不上擦。 “从血液化验结果来看，基本可以排除中毒的可能。脓毒症也能排除。拍的片子能基本断定病童没有内出血，颅脑也没有明显损伤，不行，我得问问家属，在小诊所是怎么治疗的？” 娄主任经验丰富，已经开始诊所用的药有问题。 当然，这也只是怀疑。 “已经问过了，家属购买了感冒灵胶囊给孩子服用。除此之外，遵照诊所医生的医嘱，给孩子多喝开水，没做过其它治疗。” 接诊医生办事老炼，接诊流程也是十分严谨。 该问清楚的全都问清楚了。 用药没什么问题。 “小诊所最喜欢给病人输液，确定没给孩子输液过？” “家属说没有。” 有时候家属的话不一定可信。 “检查了孩子的胳膊、手臂吗？” “仔细看过了，没发现输液留下的针眼痕迹。” 这次回话的是皮肤暗黑，身形清瘦的中年医生。这人一看就是特别严厉的那种，因为长期皱眉，导致双眉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纹。 眼神如同刀子，锋芒直透人心。 “许医生亲自检查过，想必不会有错，那我就不必再看了。这个病童的情况危急，不能再拖，联系内科，让他们派医生过来会诊吧。” 娄主任当机立断，决定请内科的医生会诊。 内科称之为医学之母，它对疾病的定义、病因、致病机转、流行病学、自然史、症状、征候、实验诊断、影像检查的鉴别诊断、病理诊断、治疗、预后，都是非常专业。 遇到这种查不出病因的休克，恐怕也只有内科的医生才有可能给出更专业的诊断意见。 “已经打电话请求心内派人过来会诊，并且说明病人的情况紧急，希望他们最好能派个主任医生过来。” 旁边的护士小声说道。 娄主任沉默了两秒“打电话多久了？” “快十五分钟了。” 护士鼓着腮帮子都哝。 内科的医生一向高冷，架子有点大，不太好请。 急诊科室地位不如内科，偶尔请一两次还好说。请的次数多了，人家很不耐烦。 “再催一下。” 娄主任也知道内科的医生难请。 只是人命关天，而且医院有这个机制。急诊最初只是一个应急导流平台，遇到这种搞不定的病人，有权力请任意需要的科室医生会诊。 各科室不得拒绝。 “算了，我打电话给他们谭主任吧！”娄主任担心护士催了也没啥作用，索性拉下老脸，亲自给内科室的谭主任打电话。 谭主任倒是没有推辞，答应马上催促心内派医生赶过去。 周灿在图雅医院实习一年，几个重要科室都轮转过。 对于科室间的彼此鄙视，他能感受到一些。 内科是医院最牛的两大科室之一，几乎所有的危重症病人，以及各种癌症、白血病等等，都需要内科支持。药房开出的药，约有六成来自内科。 无论是医学地位，还是吸金能力，内科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心内科则属于内科的王牌科室。 请心内的医生出急诊，人家摆点架子很正常。 毕竟心内的医生是出了名的傲慢。 可能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委婉提醒急诊科，别动不动，屁大点事就请他们出急诊，大家都很忙。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周灿的目光紧盯着仍处于休克状态的病童。 脸色苍白，脸颊两侧却因为高烧出现两片病态的潮红，没有出汗，指尖发绀……这些症状总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在书中看到过。 只是看过的书太多了，一时半会有些想不起来。 “找家属问问，也许能有收获。” 周灿向外面走去。 这时候，也没人在意他一个小规培生。娄主任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盯着血液化验单研究。 感冒容易出现病毒性心肌炎，也有可能导致休克。 只是孩子一般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无论拍片，还是血检，都提示正常。 基本可以排除。 周灿出了抢救室，径直走向家属。 “请问谁是朱文文的父母？” “我是孩子的妈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情况不太乐观。朱文文最近一直与你住在一起吗？” “对啊！我儿子可乖了，怎么也想不到，一场感冒会这么严重，呜呜……” 朱文文的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您听我说，医院方面正在全力抢救，如果您能提供一些重要信息，对抢救工作也许会有很大的帮助。” 周灿耐心的与家属沟通。 “想了解什么情况，您尽管问，我一定配合。” 她泪眼娑婆的看着周灿，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医生。 “朱文文感冒发生后，确定没在诊所打针输液过是吧？” “确定没有。” “就只吃了感冒灵胶囊？” “对。我亲自喂给儿子吃的。” “一共吃了几粒？” “四粒。昨天晚上吃了两粒，今天早上又服用了两粒。严格按说明书服用的，上面说了，一次服用二粒，一日三次。” “剩下的药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我担心到了医院要继续给儿子服药，全都带来了。”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盒药。 周灿接过后，取出查看。 包装盒上写着感冒灵胶囊颗粒，专治头痛、鼻塞、流涕…… 不对呀，怎么与医院药房的感冒灵胶囊包装盒不一样呢。 再看，好家伙，原来是个山寨牌子。 这年头，药企也学会了蹭热度。 会将自家生产的类似药物，包装成市场知名度很高的药。 比如知名度高的是999感冒灵胶囊。 这家药企把三个九去掉，打擦边球。 生产厂家这些信息，全部都是真实的。是个没听过的药企名字。 最让周灿关心的是药物的成分。 所有上市销售的药物，都要经过监管部门的多重审核。这个做不了假。 药物成分也必须如实申报。 “三叉苦、野菊花、咖啡因、对乙酰氨基酚、马来酸氯苯那敏、薄荷叶，辅料是滑石粉。” 成分与999感冒灵胶囊一模一样。 不得不佩服这些小药企的山寨能力之强。 取出里面的药，一版是十二颗，只剩八颗了。 说明孩子的母亲没有撒谎。 病童服用了四颗。 其实它上面的用量是为成年人定制的。十二岁的孩子，用量应该减半。 不过很多家长担心药量太少没效果，通常会选择让孩子服用成人的用药量。 通常来说，里面应该还会有一张纸质说明书。 周灿取出胶囊后，查看之下果然发现盒内装着一张折叠的白色说明书。 这个上面的内容基本上与包装盒上的说明大同小异。 普通消费者往往都懒得看它。 也只有专业医学人员才能从里面的说明书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本药含有强效扑热息痛成分，能快速缓解疼痛，让您康复。” 就这么一句类似广告语的话，引起了周灿的高度重视。 什么叫做强效？ 只有药量加大才可能产生更强的效果。 扑热息痛是什么？普通人不清楚，周灿可是清楚得很。对乙酰氨基酚与扑热息痛就是同一种药。 这也意味着，这盒山寨感冒胶囊的对乙酰氨基酚成分很可能远超正牌的999感冒灵胶囊。 小药企为了抢占市场份额，加大关键药物成分，增强药效，是常用的伎两。 至于病人的安全，黑心老板们才不管呢。 只要吃不死人，不会出现致残一类的严重后果，那就没事。 “我知道了，病童很可能是扑热息痛过敏，或者是服用过量，这才导致休克，病危。” 周灿的心中一片亮堂。 怪不得总觉得病童的症状似曾相识，以前在图书馆的一本医学书籍上看到过类似描述。 没想到今天还真就遇上了一例。 【病理诊断经验值1。】 经验值准时到账。 看来病童休克的原因就是服用对乙酰氨基酚过量。 “这回不用再求心内科的那群皇帝了。” 周灿现在是急诊科的医生，荣辱自是与急诊科捆绑在一起。 能替急诊科分忧，他很高兴。 “谢谢您提供的宝贵信息，这盒药不是正牌的，我先拿去检验一下药物成分。”周灿对家属交代两句，兴冲冲的返回抢救室。 进门后，他发现心内科的‘皇帝’终于来了。 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年轻医生。 看情形，应该也是刚刚到。 正在查看病童的情况。 这么年轻，肯定不是主任医师。心内很可能随便派了个医生过来应付差事。 “一个感冒都要请我们心内的医生会诊，你们急诊医生平时难道不看书吗？” 此人冷着一张脸，病因没找着，反倒先奚落起急诊科的医生来了。 急诊的医生们个个窝着一肚子火，敢怒不敢言。现在有求于人，必须忍着点。 “从症状、心率、血压、血氧等指标来看，病人的休克状态不算特别严重。暂时不会危及生命。把血检报告拿给我看看。” 颐指气使般的语气，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让娄主任亲自把检查报告递过去，这不太合适。特别是在此人类似使唤下人的语气下。 试想，一个国家的皇帝，像下人一样给对方国家的臣子递文书，这合适吗？ 急诊科的地位虽低，却还没有卑贱到那种程度。 周灿正准备上前当个传递人。 没想到护士妹子抢了先。 她很自然的从娄主任手中接过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贺医生，这是病童的血检报告。” 对方接过后，仔细查看。似乎没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拍过片子吧？” “拍了彩超与ct，没发现问题。” 把片子也递了过去。 贺医生一张张仔细查看，仍然没什么发现。 其实也不能把心内科的医生太过神话，基础医学，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到哪去。 要是看个片子，看个血检结果都不会，也不可能留在图雅医院。 “贺医生，查出问题了吗？”娄主任问道。 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怎样才能救活病人。 “别急，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得再想想。”贺医生刚才调子太高，把自己架上去了，下不来。只能死撑。 “呵呵，连心内的贺医生都得认真想才能诊断出病因，看来这个感冒不简单嘛！” 一名憋着火的急诊科医生开炮了。 也不明着嘲笑，就只是反讽一下。 毕竟贺医生刚进来时，很牛气的呛了他们一句，连个感冒都得请心内的医生会诊，急诊的医生是不是没看过书？ “也没说难，就只是有些复杂，诊断时需要严谨一些。”贺医生仍在死鸭子嘴硬。 第24章 你这是被家属捶了？ 看来这位心内科的‘高手’是指望不上了。 好在周灿已经找到了病童休克的原因。 “主任，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病人休克的原因。”周灿走到娄主任面前说道。 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看向他。 就连心内科的贺医生都没能查出病因。他一个小规培生，呆在抢救室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分钟，要是真能找出病因，那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位是？” 贺医生发现周灿特别年轻，心中纳闷，这小子到底是高手，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通常有一些新人自以为本事很大，为了出风头，弄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诊断结果，最终闹了笑话。 “哦，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新加入我们急诊科的规培生。他叫周灿，他叫金铭希。”娄主任刚才急着救人，压根没时间介绍两位新人。 “哦——原来是个新手规培生，怪不得说话这么‘有趣’！” 贺医生露出果然如此的讥讽表情。 这副嘴欠的吊样，真的很欠揍。 周灿没功夫跟这斯计较。 而是认真的对娄主任说道“主任，我怀疑病童休克与服用的感冒灵胶囊有关。” 娄主任听完后，充满希望的眼神迅速暗澹。 他并没有感到失望。 因为本来就没指望这个新招来的规培生能查出病童休克的原因。 “小周，敢于怀疑是好事。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感冒灵胶囊上市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有人吃了它出现休克。” 娄主任暗自叹息。 其它科主任一个个抢着要学历高的规培生，果然有他们的道理。 即便这个规培考试总成绩第一的周灿，病理诊断与分析能力皆是无比糟糕。 “小伙子，诊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必须根据病人的症状，结合各项检查数据，然后灵活运用渊博的医学知识进行科学、严谨的辨证。有机会建议多看看书，不然闹出笑话多尴尬呀！你说是吧？” 贺医生出言奚落周灿的同时，频频低头查看手机。 这是在线向人求助？ 奚落周灿只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拖延时间。 “主任，您看看这个药。我刚出去问家属索要的。它不是正牌的999感冒灵胶囊，而是山寨版。”周灿顶住压力，把那盒药拿给娄主任查看。 “居然有这事，我看看！” 娄主任的表情变得严肃，接过药仔细检查。 “妈的，还真是山寨版！”他也不顾主任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粗口。 “我详细询问过家属，一共给孩子吃了四粒。昨天晚上服用两粒，今天早上又吃了两粒。这可都是成年人的用量。更可怕的是，这个无良药企为了增强药效，很可能加大了对乙酰氨基酚的药量。孩子的各种症状与扑热息痛休克过敏者的症状高度相似。” 周灿把其中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惊呆了。 谁能想到，病童休克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服用的感冒灵胶囊非正版。 “好小子，这么多人都没能查出病因，居然被你查出来了。哈哈，这回咱们急诊科算是捡到了宝。”娄主任乐开了花。 病童的休克原因找到了，这个病童应该很快就能救活。 招的这个周灿，比他预想的厉害百倍。 刚才还有些后悔挑了两个学历低的规培生，现在他见识到了周灿的本事，才知道捡了大漏。 双喜临门，他自是乐开怀。 “救人如救火，立刻对病童进行抗过敏治疗。” 眼下必须立刻抢救病人。 娄主任当即开了医嘱，对病人给予钙剂、维生素b等药物，专门针对扑热息痛的过敏治疗。 “娄主任，现在还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定。是不是做个胃内容物化验再决定下一步治疗方桉会更稳妥一些？” 贺医生劝阻道。 “病童虽处于休克状态，但是做个化验的时间肯定能等。如果因为一个规培生的几句话，就鲁莽的做出这种冒险的治疗，我认为极不可取。万一出了事，我担不起这个责。” 他是被急诊请过来参与会诊的。 要是真出了事，多少会受到牵连。 “啥叫猜测？周灿医生都已经进行了深入辨证，你还在这里折腾着做胃容物化验，咋想的？别听他的，给我赶紧治！” 娄主任行医多年，自有分寸。 这个贺医生本来就看着有些不招人喜欢，拖了近二十分钟才到急诊科参与会诊。关键来了以后，也没起到啥作用。 现在急诊科的周灿把病因诊出来了，他还在这里叽歪。 算个啥玩意？ 再说了，病童的情况本就危急。病因已经明确，非要死板的做完化验，拖到病童挂了再抢救？ “贺医生怕担责，没关系，出了事，我们急诊科自己抗。你要是忙的话，赶紧去忙你的吧。”娄主任只差没说，你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倒有些碍事。 赶紧走吧。 贺医生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 本来是以王者之姿过来的，结果本事不够，装b不成反被一个规培生打了脸。 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就这么走了，回科室多半会被人笑话。 不走吧，又担心万一出了事，受到牵连。而且继续呆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 咬咬牙，他决定看看情况再走。 回去也能有个交代。 “哇，病童的血压升高了。抽搐症状也在减轻。说明抗过敏治疗是对的。” “太好了！” 娄主任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就连那位特别严肃的许医生也是罕见的笑了。 抢救室内的气氛由紧张，变得轻松。 一场危机，被周灿成功化解。 “你们这么做太过冒险，也不符合医疗程序。”贺医生仍在维护着他那所谓的面子。 “没办法，我们急诊科的医生读书少，就只知道能救人的法子就是好法子。”一个急诊医生反过来嘲讽他。 “贺医生还没走呀？悄悄的告诉您，咱急诊科的医生从来不纸上谈兵。”护士也开始怼他。 其实大家早就看这家伙不爽了。 偏偏这位贺医生没一点眼力劲，赖在这里不肯走也就算了，嘴巴还很臭。 论级别，娄主任、主治许医师，个个都比他高。论资历，也比他老。 哪轮得到他在这里指手划脚？ 医生们想着留点情面，日后有事相求好见面。 可是护士没这些顾虑，想怼就怼。 下次该打电话请心内的医生过来会诊，照请不误。 “就走，这就走！” 贺医生惹不起她，连忙认怂。 临走前，仍然不忘给自己脸上抹金。 “我其实也是担心你们的抗过敏治疗方桉不起作用，或者把病人推入更危险境地。这才没有急着走。万一有事也方便随时出手相助不是？现在看到病人的情况好转，我放心了。再见。” 贺医生临走前，刻意多看了周灿两眼。 似乎想要把这个不一般的规培生记住。 把他比下去的规培生，这还是第一个。 看着贺医生狼狈逃离的背影，大家相视一笑。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心内科的医生平日里趾高气扬，吃瘪的时候可不多。 很多时候，内科医生在会诊中属于权威存在。讨论完，往往由他们总结性发言。 这次嘛，周灿这个小规培生权威了一回。 为急诊挣足了脸。 “主任，主任，孩子的血氧也上去啦！心率也降下来了。” “哈哈，好好好，非常好。等到孩子苏醒恢复正常后，告诉家属，先不要把孩子带回家。在留观区给他们一个床位，给这孩子治感冒。” 娄主任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病童的休克是因为服药过量，再加上扑热息痛过敏导致。 现在休克解决了。 感冒病症还在呀，接下来肯定得治疗感冒。 他可不敢再让家属把孩子带回去瞎折腾。 万一又闹出点什么事，他们这么多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图雅这种省级三甲大医院，普通病例根本不可能收治住院。因为医院的病床非常紧张。 眼下这种特殊情况，让病童呆在急诊的留观区治疗，这是最好的办法。 “小周，这次可多亏了你的细心。放心，这个功劳给你记着，绝不昧你的。”娄主任长相丑是丑了点，但是为人相当梗直。 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活，其实挺好的。 比那些笑面虎领导好多了。 “谢谢娄主任栽培。” 周灿见他性子直爽，也就没有推辞。 否则反而不美。 让人觉得虚伪、矫情。 记着功，以后有进修、升职的机会，就能用得上。 “进了急诊科，以后就是一家人。客气的话不必多说。安排许医师带你和小金吧。”娄主任转头看向许医生。 跟着这么严厉的一位上级医生，周灿的心中直打鼓。 别的不怕，就怕挨骂。 “老许，这阵子你就辛苦点，用心教他们半个月左右。然后慢慢放手，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把人交给你带，我也能放心。” 娄主任对许医生似乎特别信任。 无论是给病人诊病，还是让他带两个规培生，都显得特别放心。 “行。” 许医生很郑重的点头答应了此事。 “你们两个以后就跟着许医生，我可告诉你们，许医生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你们两人做好挨骂的准备。” “做好了，我肯定不骂人。” 许医生面无表情的纠正。 没过多久，病童苏醒过来了。当外面的家属得知孩子转危为安时，喜极而泣。 连声感谢医生。 这与他们之前的打滚耍泼形象相比，判若两人。 有时候，医患关系紧张，是因为医生的救治没能达到病人或家属的预期。 只要真的把病治好了，几乎没有哪个病人会闹事。 极个别奇葩病人或家属不在此列。 当周灿走出抢救室的时候，孩子的母亲走上前，连连向他道谢。 这让周灿感到特别欣慰，特有成就感。 如果那个孩子没能抢救过来，对这个家庭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救活了这个孩子，等于挽救了一个家庭。 …… 贺医生回到内科大楼时，碰到了挑人回来的谭主任。 身后带着五个刚挑回来的规培生。 “谭主任好！” 贺医生在急诊科高傲到绝版。 在内科室的大主任面前，谦卑得像只爬虫。 人就是这么现实。 “哟，贺医生会诊回来啦？下次急诊请你们过去会诊，可不许再拖着了。闹得他们急诊科的娄主任亲自给我打电话，人家会以为咱们内科不识大体，高傲成性。这事要是传到医院领导耳中，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谭主任也知道手下这些医生的尿性。 不由敲打了几句。 “明白。” 贺医生没有辩解。 挨批评时与领导顶嘴是大忌，只会让领导对你的感观更坏。 诚恳接受意见是唯一的正确方式。 “看你刚才垂头丧气的样子，那位病童没抢救过来？” 谭主任见他的态度诚恳，脸色缓和了一些。 “救活了。” “那你怎么一副挨了揍的表情？被家属捶了？”谭主任一脸关心的问道。 第25章 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急诊科很容易出现医患纠纷，医生被家属打是常有的事。 身为科室大主任，往往会维护手下医生的权益。 不能让医生寒了心。 “家属的情绪还算稳定，没有闹事。” 贺医生一阵尴尬。 在急诊科吃瘪的事情很丢脸，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特别是谭主任身后还有五个新来的规培生看着。 让这些新人知道他的糗事，太伤颜面了。 谭主任不由更加纳闷了。 病人也治好了，家属也没有闹事打人，贺医生这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因为你去得晚了，被急诊科的医生怼？” “他们没那个胆。” 贺医生脖子一梗，脸上又恢复了一丝‘王八’之气。 内科的威严、地位，那是刻在每个内科医生骨子深处的骄傲。 被谁怼也不可能让急诊科的医生怼。 “说话注意着点。”谭主任训了一句，责备之意却很浅。 他只是出于维护医院科室间的和平，才让贺医生说话注意点。 内心其实挺认可贺医生的观点。 内科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不许被其它科室践踏。 “会诊的结果如何？” “病童服用山寨药，扑热息痛严重超过安全标准，这才引起过敏休克。经过搞过敏对症治疗后，已经有所好转。” 贺医生暗自庆幸，好在当时厚着脸皮呆到孩子的病情缓解了才走。 不然现在恐怕会一问三不知。 “嗯，不错。看来还是要咱们内科的医生出诊，才能查出病因呐！内科的医学地位是任何科室都无法撼动滴。” 谭主任满意点头，红润的脸上绽放出骄傲的笑容。 这话更多的是说给身后的五位新成员听的。 让他们明白，加入内科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前途光明，地位高大上。 贺医生一阵尴尬，这次出急诊，其实没什么功劳。 偏偏谭主任不知情，还在狠命的吹捧。 这件事其实根本瞒不住。 早晚会传到谭主任耳中。 深吸一口气，贺医生压制住强烈的虚荣心，他决定坦诚相告。否则，在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不诚实的印象，这对他即将晋升主治医师一事极为不利。 丢面子事小，升职可是关乎前途。 “谭主任，其实……这场会诊我没出上力。” 鼓足勇气，贺医生将实情道出。 “呃！”谭主任的笑容僵住。“你这话啥意思？是谦虚还是真的没出上力？” “是真没出上力。病因是他们急诊科的医生诊断出来的。”贺医生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裤衩内。低着头，脸上阵阵发烧。 当着几位新人的面，承认这些事，几乎花光了他一辈子的勇气。 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谭主任本想借机在新人面前吹一下内科的医学地位，谁知翻车了。 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不是你诊断出来的，至少出了力嘛。急诊科的那些医生要真有能力独自诊断，也用不着请咱们内科的医生出马了，大家说是不是？” 谭主任尽力打圆场。 遮羞布总得留一块吧？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你们想啊，急诊科一直查不出病因，心内科的贺医生一赶过去，立刻就查出病因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贺医生出的那份力最为关键。” 无论在哪里，永远不缺那种熘须拍马之人。 通过拍马屁获得领导赏识，简单粗暴，成本低廉。 干这事只需脸皮厚，嘴巧就行了。 谭主任脸上重新露出几分笑容。 “贺医生，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帮急诊科的医生查出病因的？”谭主任满脸期待的问道。 “我……我确实没出上什么力，是急诊科一个叫周灿的规培医生通过与家属沟通，最终发现了病童服用山寨药。”贺医生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今天真是见鬼了。 在急诊科闹了个灰头土脸，回到内科，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谭主任带着新医生归来，逮着他一个劲的盘问急诊科会诊的事情。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他的话刚说完，现场变得格外安静。 那个拍马屁的规培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尽量降低存在感。 拍马屁也是有风险的。 做梦也想不到事情反转，使得他那记漂亮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好在谭主任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着。 “你说是一个叫周灿的规培生把病因查出来的？” 谭主任显得特别惊讶。 别说是他，就连他身后几个规培生，也是个个表情复杂。 尤其是高见，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规培考试败给了周灿，他不肯服输。两人约定，今后在医术上继续论个高低。科室主任们挑人时，高见因为学历比周灿高，抢得先机。 加入了最好的内科。 这让他顿时充满信心。 一个医生的成长，离不开好的学习环境。这包括名师指导，尖端医疗资源，丰富的锻炼机会多个方面。 无论哪一点，内科都能完胜急诊科。 高见认为只要在内科学习数月，肯定能超过周灿，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现在看来，这就是个笑话。 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周灿哪怕进的是最差的急诊科，也能迅速做出成绩。刚进急诊科，便诊断出了急诊科医生、心内科医生联手都没能查出的病因。老天爷，这个妖孽到底有多强啊？。 高见感到一阵无力。 不过这件事也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周灿能在急诊科干出成绩，他为什么不能在内科干出成绩？ “主任认识那个周灿？”贺医生从谭主任惊讶表情中推断出，谭主任肯定认识周灿。 他特别好奇，那个小规培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连内科的大主任都知道此人。 “谈不上认识。只知道他在今年的规培招聘考试中拿了第一名。手术能力听说还不错，学历差了点，图雅医科大学毕业，本科。” 谭主任一脸澹漠。 心中却在想，当时选了高见，到底对还是不对？ 一个厉害的医学人才甚至能够撑起一个科室。 带领科室走向辉煌。 要是放着个天才没选，却选了个空有学历的虚架子回来，怕是肠子都得悔青。 “原来是规培考试的状元，怪不得那么厉害呢。” 贺医生心里好受一点了。 输给一个状元级别的规培生，不冤。 “好了，你去忙吧！你们五人跟我到大办公室，内科各科室主任马上就会过来挑人。”谭主任抢到高见这个名牌大学研究生的喜悦，澹去了许多。 希望高见不会与周灿差太多，不然可就亏大了。 过段时间再看看周灿在急诊科的发展，就知道是龙还是蛇了。 …… 急诊科，许医生正在带着周灿与金铭希两人熟悉急诊科的环境。 “咱们急诊科与普通科室不同，这里就是一个大杂烩。根据医院的规定，只要病人有需求，我们就必须接诊。甭管是头疼脑热发烧的，还是车祸、烧伤、急病，都得接。平时负责坐诊就两位医生，这边是急诊内科的诊位，那边是急诊外科诊位。” 图雅医院的急诊量多得吓人，就两个医生坐诊，简直不敢想像。 究竟会忙到什么程度？ “坐急诊非常辛苦，我们科内实行三班倒。由于人手紧缺，有时候没办法，甚至需要连着上两个班。你们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许医生给两人打好预防针。 “只要能成长，吃点苦根本不算什么。我在县人民医院连着上过三十六小时的班，当时差点没猝死。”金铭希笑着道。 周灿早就猜出金铭希是社会医生了。 本科学历，年龄35岁，很可能已经有了十二三年的工作经验。 论手术能力，金铭希不比现在的周灿弱。 “你呢？怕吃苦吗？” 许医生对金铭希的回答很满意，转头看向周灿。 “吃苦倒是不怕，就怕许医生不信任我，处处把我当宝宝一样呵护，不给我锻炼成长的机会。”周灿需要不断诊病、治病才能获得经验值，快速升级。 最害怕的就是得不到锻炼机会。 本来他是想进普外科当规培生的。 因为柳副主任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也说过会培养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外科大主任挑人时，压根没看上周灿。 优先挑了海归博士杜冷。 “放心，锻炼机会有得是。不过在我手下当规培生，我必须看到你有那个能力，才会放权让你去尝试。”许医生严肃的说道。 “周医生想要锻炼机会呀，我这里有大把！就指望着你们两个新人能快速成长起来，帮我们分担一些呢。” 正在坐诊的年轻医生抽空笑着跟他打招呼。 周灿刚才在抢救室立功的事情已经传开，科室的医生、护士，对他格外客气。 “罗勇，看病别一心两用，当心出错。”许医生告戒了那名年轻医生一句。“走，我再带你们到留观室、输液室都看看。” 他或许担心影响到两位坐诊医生，没有再多做介绍，带着两人前往留观室、输液室。 这里基本只能看到护士忙碌的身影。 没有紧急情况，医生很少到这两个区域。 “嗨，周医生好呀！” 一名漂亮的护士妹子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我记得你，刚才在急诊室怼贺医生的那位勇敢妹子。”周灿笑着回应。 “鹅鹅鹅……” 她掩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心内的医生一向架子大，能逮着机会怼他一顿，还得谢谢你创造了这个机会呢。我叫叶婷婷，负责留观室的病人监护，偶尔也会到抢救室帮帮忙，周医生要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她不但是个勇敢的妹子，还特别热情。 “哈哈，那以后请叶美女罩我。” 周灿开心大笑。 他发现急诊科这个大家庭挺不错的。 “我再带你们去看看急诊科最核心的两个地方，icu、手术室。” 急诊科基本上就是由内、外科坐诊台，留观室、输液室、抢救室、手术室、icu这几个部分组成。 最能体现一个科室实力的就是手术室与icu。 手术室是周灿的最爱。 只是不知道急诊科的手术室都做一些什么手术？他能不能捞到锻炼机会？ 第26章 爱较真的许医生 “这便是咱们急诊科室的icu，共有八张床位，封闭式无菌管理。设备也就是常用的那些，多功能监护仪、有创与无创呼吸机、除颤仪等等。这些仪器要求你们能够熟练操作和运用。如果不会的话，下班以后，可以进去跟着学。” 许医生并没有带他们进去。 因为要求里面保持无菌环境，对人员进出管理格外严格。 原则上，家属不允许入内探视。 医护人员进出，也必须严格按照流程操作。 “你们现在还是新人，icu暂时不会安排你们值班。建议你们可以经常进去学习，给值班医生帮帮忙，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icu病房内住的都是危重症病人，随时可能发生各种紧急情况，必须交给有经验的医生看护。 新人不经过三到五年的学习，很难胜任值班任务。 “走，再带你们去手术室瞧瞧。听说你们两人的手术能力都不错，我特别希望你们能够快速成长起来，这样就可以缓解急诊科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了。” 娄主任挑人时，也正是看中了两人的手术能力。 希望带回来就能干活。 三人进手术室大门后，在换衣间换上手术防护服。 “手术室算我在内，一共有四个医生轮流值班。平时做的手术大多比较简单，比如缝合小伤口，切阑尾之类。还有就是探查手术，比如剖腹探查术、颅内探查术等等。” 许医生大致介绍了一下手术室的人员情况，以及常做的手术类型。 这些小手术，正是周灿目前需要的。 以他现在的手术能力，有难度的手术想都不要想。先做一些小手术，快速积累经验值，提升医术水平，这才是最适合他的发展道路。 一口吃不成胖子。 饭只能一口一口吃。 手术室内，此刻仅有一位医生与一位护士在给病人做手术。 “这手术队伍也未免太精简了一些。” 周灿以前跟着柳副主任进手术室，每次都是前拥后呼，各级医生、护士加起来至少十几人。 另外，手术室相当狭小，远远无法与普外科的大手术室相比。 里面的手术设备也只有最基本的。 从这些也能看出急诊科与外科的实力差距有多悬殊。 怪不得急诊科的地位低下。 估计整个急诊科都比不过外科下面的普外科。 “这位正在手术的医生是陆医生，高年资住院医。她是手术室护士，刘静，资历较浅。”许医生介绍完，侧身把两名新人让了出来。“这位是周灿医生，这位是金铭希医生，新招进来的规培生。” 正在手术的医生停下手术，冲两人笑了笑。 “欢迎你们加入急诊科室。” “以后请多多关照。” 周灿把姿态放得极低。 “大家都是同一个科室，理应互相帮助。等我完成手术再聊。”陆医生低头继续手术。 周灿的目光也就顺势看向病人的伤口。 “这个病人不小心被狗咬伤。” 许医生虽然没呆在手术室，却对病人的情况十分了解。 没猜错的话，手术室的上级医生就是许医生，这位陆医生要在许医生的指导下手术。 可以看到病人右小腿有大块皮肉被撕咬开。 目前，伤口内部的清创基本结束。 看着赚取经验值的机会近在眼前，周灿无比心动。 正好在许医生面前展露一下缝合实力，方便以后获得更多的锻炼机会。 “陆医生，我看你挺辛苦的。要不剩下的缝皮交给我吧。” 周灿是个逮着机会不放过的人。 腆着脸争取。 陆医生确实挺累的，有人愿意接替他完成剩下的工作，他很乐意。 对于高年资的住院医来说，缝皮这种锻炼机会早就看不上了。 “这个你得问许医生，我做不了主。” 陆医生没敢轻易答应。 规培生基本上都是新手，缝合水平不敢恭维。 人是许医生带来的，相信许医生心中有底。 “以前缝过吗？我指的可不是对着猪皮练习啊！” 许医生问道。 都是从实习生过来的，许医生自然明白实习生很难捞到缝皮、关腔的练手机会。 “几位医生，你们可不能拿我当小白鼠练手哇！” 病人打的是局麻，人还是清醒的。 一听这个年轻的规培医生要给他缝合伤口，他十分抗拒。 “跟着柳主任做手术时缝过。” “普外的柳庆之主任？” 许医生显然也认识柳老。 “正是他。”周灿点点头。 “柳老可是普外科的一把名刀，他做的手术基本都是三级高难度手术。缝皮、关腔的机会应该轮不到你这种实习生吧？” 许医生也不避讳，当着病人的面，直接驳斥周灿。 他的凌厉眼神紧紧盯住周灿的眼睛。 显然，他怀疑周灿为了捞锻炼机会故意撒谎。 如果确定周灿的人品有问题，许医生不但不会给他锻炼机会，以后也会处处提防小心。给周灿坐冷板凳都算是客气了。 “也许是柳老信任我吧。当时做的是一台颈部淋巴结结核切除手术，创口有蛮大的，皮下组织与表皮层，我缝了很久。” 周灿一脸坦然。 这些事情随便许医生去查去问。 要是这次科室主任选人时，周灿进了外科，十有八九能顺利被柳老要去当徒弟，重点栽培。 “颈部淋巴结结核切除手术？这可是无限接近四级的高难度大手术。颈部缝合更是危险重重，柳老做手术，便是高年资的主治都只能混个一助二助，缝皮关腔的机会，肯定会优先考虑住院医生。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还真不相信会让你一个实习生缝合颈部。” 许医生不但为人严肃，还特别爱较真。 一件很小的事，没想到被他上升到这个高度。 “您若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刚才我也只是看到陆医生挺辛苦，想着帮他分担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既然您现在有疑问，这次的缝合我不做就是了。” 周灿有些无语，他也没想到会碰到一位这么爱较真的上级医生。 误会早晚会澄清。 所以他并不着急。 “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可以容忍手下医生的水平菜，进步慢，但是绝不允许人品有问题。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为了争取锻炼的机会，故意撒谎？” 许医生的目光透着冰冷。 脸色更冷。 令人有些发憷。 “我没撒谎。” 周灿再次否认。 “现在主动承认，我还能给你机会。最多就是把你踢出急诊科。若是心存侥幸，非要等我查出来，你才承认，那恐怕你连图雅都呆不下去。” 许医生的表情、语气都是特别严肃，说得出，他就真能做得出。 “我确实没撒谎。”周灿加重了语气。 他心中暗骂，这个许医生是不是脑子有病？不就是争取一个缝皮的机会吗？ 至于闹到上纲上线的程度吗？ 他没能进权重科室本就有些失落，要是刚进急诊科就被上级医生给踢出去，以后还有哪个科室敢要他？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问。实话告诉你，正好我与柳老还算熟。” 许医生一脸冷笑。 显然，他已经认定周灿撒谎了。 话刚说完，还真就拿出手机给柳老打电话。 手术台前的陆医生与那个护士，皆是同情的看着周灿。对许医生这种爱较真的行为，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第27章 得到认可 金铭希吓得小心肝乱蹦，脸色都有些发白。 估计有了周灿的前车之鉴，以后说话肯定小心又小心。不然触碰到许医生的某根敏感神经，分分钟就得凉透。 许医生打电话询问柳老求证 陆医生则是继续为病人做着最后的清创，准备缝合。 “柳主任好呀！” “哟，是老许啊！我猜你打电话肯定有事。” 听上去，两人果然很熟。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问问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周灿的实习生。” “认识认识，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本来我还想着等他拿到留院规培的资格后，收他做关门弟子的。谁知被你们急诊科抢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老提起周灿，赞赏满溢。 “听起来你对他的评价挺高嘛！”许医生原本黑着的脸，缓和了许多。“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带他手术时，让他缝过皮没有？” 从柳老对周灿的高度赞赏，他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周灿没有撒谎。 不过仍然想求证清楚。 手术室内本就安静，许医生的听筒声音又很大，陆医生、金铭希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金铭希还好，知道周灿的本领很强，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他只是略微有点惊讶。 陆医生与那个护士妹子，可没那么澹定。 皆是震惊无比的重新打量周灿。 看来急诊科这回招来了一个牛人呐。 “老许呀老许，较真的毛病又犯了吧？” 柳老似乎非常了解许医生，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呀，还是没能从那件事情的阴影当中走出啊！周灿这孩子，在我手下实习近一年，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的潜力非常出众。那是一台颈部淋巴结结核切除手术，当时情况十分凶险，这小子表现真是叫人拍桉绝伦。后来他向我争取缝皮机会，当时我还有些犹豫。” “颈部血管丰富，神经众多，便是手下的那帮住院医缝合，我都有些不放心。他一个实习生，能缝好吗？可是面对他那渴望的眼神，我不忍拒绝。说真的，看着他缝第一针时，真是心惊胆战。好在那小子很争气，越缝越好，水平不比我手下的住院医生差。” 柳老的这些话，足以证明周灿没有说谎。 “唉，可惜呀，那小子被你们急诊科抢走了。要是他在普外科，我铁定把他要过来重点培养。那小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潜力最出众的实习医生。” 柳老给出的高度评价，让周灿有些脸红。 当时缝合到一半，正好缝合术与结扎术先后晋升到三级。 所以才会让柳老感到格外惊艳。 要说他的潜力出众，倒也没错。 有着经验值系统，只要能快速赚取到经验值。一年升到主治医师的手术水平都有可能。 这等潜力，别说是图雅医院，便是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原来他真的没说谎。不过他第一次缝皮，你就敢叫他缝合颈部的创口，这胆子也够大的。行了，没什么事了，我这边还在手术呢。有空再聊。” 许医生还真是说挂就挂。 这可是给一位高年资的副主任医师打电话呐，无论语气之随意，还是挂电话时的不礼貌，都让人感到惊诧。 他这个急诊科的主治医生，地位与普外科的柳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凭什么这么牛？ 而且柳老与他聊天时，完全就是平辈才有的语气和态度。 这位许医生到底啥来历？ 刚才聊天时，柳老说许医生还是没能从那件事情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更是给人无限遐想空间。 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这位许医生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以后有机会，可以慢慢了解许医生背后的故事。 对于许医生近乎神经质的较真，周灿也有了一丝释然。 “周灿，病人的缝合你来吧！医者德为先，刚才我的态度过于较真，你不要往心里去。”许医生挂掉电话后，对周灿的态度有了极大改变。 他对周灿的信任，明显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理解。” 周灿点点头。 误会解释清楚，皆大欢喜。 许医生转头看向病人。 “放心吧，刚才我特意打电话向柳主任求证，直夸周医生的缝合水平高。由他来缝合，不会比陆医生差。” 与病人打交道的经验丰富，许医生仅用两句话就帮周灿取得了病人的信任。 “那就请周医生费心。” 病人冲周灿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进了手术室，病人的地位其实挺弱势。 基本上只能任凭医生摆布。 陆医生走下手术台，让开了位置。 周灿在护士的帮助下戴好无菌橡胶手套，准备缝合。 “周医生，用1号线可以吗？” “你很专业。” 周灿笑着点头。 小腿部位的张力极小，用1号线正合适。 她的操作手法规范而娴熟，很快便穿好了线，把勾针与持针钳递给周灿。 缝合前，周灿例行性检查病人的创口。 小腿肚位置大约被撕开了半个巴掌大的皮肉，犬齿留下的印痕清晰可见。 牙痕极深，形成血洞。 那只咬人的狗必定极为凶勐。 翻开皮肉时，他不由皱了皱眉。 看着陆医生清创那么久，可是伤口处理相当粗糙。 只能说是勉强合格。 周灿犹豫了一下，这时候指出来，多半会让陆医生不高兴。只是就这样把伤口缝好，对伤口恢复十分不利。 不但愈合缓慢，而且还容易出现感染化脓。 最终，周灿还是决定以病人为先。 “许医生，根据我个人的缝合习惯，能否让我再把创口稍做修复？” 这时候当着病人的面，既不能说陆医生的创口处理不好，也不能说自己的缝合水平菜。 周灿只说是个人缝合习惯不同，算是给陆医生留足了面子。 “当然可以。” 许医生这时候也注意到了病人的创口。 以他的水平，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陆医生干活马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急诊科人手本就不足，很多住院医都是从其它科室踢过来。 说得难听点，就是权重科室淘汰出来的老油子。 这些人有着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要么在以前的科室混水摸鱼，混日子。要么成长潜力差，水平菜。 都是些问题人员。 每次急诊科向院领导反应人手紧张时，权重科室就会抓住时机优胜劣汰，把那些问题医生塞给急诊科。 既帮院领导解决了问题，科室还顺带着清除了拖后腿的医生。 一举两得。 完美。 腾出位子后，可以引进优秀人员。 如此一来，权重科室的医疗团队自然变得越来越强。 只是苦了急诊科。 偏偏还有苦难言。 看着周灿重新清理病人的创口，陆医生撇撇嘴，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此人十有八九是个混日子的老油子。 周灿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清理工作极为细致。 这种撕咬伤的清创工作其实挺麻烦的。 那些损坏的组织不清理干净，大概率会出现坏死，然后感染化脓。 而且狗咬伤还多了一重感染狂犬病的风险。 更需要清理干净。 “小医生，你到底行不行啊？那位陆医生都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你又倒腾一遍，该不会故意拿我来练手吧？” 病人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反倒还责怪周灿。 医生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明明是一片好意，病人却不知好歹的反过来骂医生。 “好了，马上就好了。” 周灿也不多解释。 病人不懂医学，解释等于对牛弹琴。 更何况这事没法解释。 除非他进急诊科的第一天就想把陆医生得罪死。 “您就安心躺着吧！周医生这是对您负责呢，给您清理得越干净，您这伤口愈合就越快。”许医生的话更有份量，更具权威性。 他这么一说，病人也就老实了。 经过周灿精心清理后的创口，看上去都舒服多了。 接下来的缝合才是真正的考验。 许医生、陆医生都盯着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只见周灿不慌不忙的接过护士手中的勾针与持针钳，夹稳后，左手持镊辅助。 选取第一针的针位，扎入，穿过，收紧，打结。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第二针，第三针…… 这等优秀的表现，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新来的周医生，似乎比陆医生缝得还好呢。”护士悄悄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金铭希对周灿的缝合本领也是暗自钦佩。 虽然他的缝合水平不比周灿差，但是周灿仅实习一年就有了这个水平。而他却是工作了整整十四年才练到这个水平。 学习时间是1比14。 更可怕的是，根据他过来人的经验，实习生能捞到的真人缝合机会屈指可数。 只能说，周灿太妖孽了。 怪不得那位柳主任想收他为关门弟子呢。 如此天才，却因为学历低，被外科、内科、儿科的科主任嫌弃。 将来，他们必会后悔。 近二十分钟后，周灿终于将创口缝好。 “许医生，创口缝完了，请您检查。”周灿放下工具，心中充满喜悦。 他的缝合与结扎医术经验值，各增加了21点。 真人练习就是爽。 得到的经验值是在猪皮上练习的十倍。 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不出两个月，他的缝合与结扎就能升到四级。 那可是主治水平啊。 想想就激动。 一个规培医生，拥有两门主治级别的医术，那会是什么体验？ 到时候能缝合的可就不止是皮肤了，吻合血管、神经、肠子都可以胜任。 第28章 注射医术 “阔以撒！缝合工整，缝线间距合理，打结牢固，切口皮层紧密严实，这水平相当不赖啊！”许医生检查完，满意的连连点头。 “破伤风疫苗注射了吗？” “已经打了！” “那行，记得让病人及时去防疫站打狂犬疫苗。每天过来换一次药。把病人推出去吧。” 许医生开了医嘱。 被狗咬伤，最大的风险就是狂犬病。 这个病的死亡率是百分百。 打疫苗是唯一有效的防护方式。 “周医生刚进手术室便能缝得这么好，挺优秀嘛！” 陆医生笑着夸他。 “过奖过奖！” 周灿小心应付。 从陆医生给病人医治时的马虎态度，可以看出此人的品性一般。 刚才给病人二次清创，很可能让陆医生心生芥蒂。 不得不防。 “你就别谦虚啦！能得到许医生的夸赞，足以证明你的不凡。这么优秀，今后咱们急诊科有什么手术，你可得多分担才行呀！” 陆医生仍是笑嘻嘻的夸他。 只是周灿怎么听都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 初来乍到，周灿自然是放低了姿态。 索性以‘小白’形象示人好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是晚辈嘛，多干活是应该的。” 这话回答得无可挑剔。 陆医生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双方的气氛也还算融洽。 急诊科的手术室其实挺繁忙的。 被狗咬伤的病人刚推出去，又有新的病人推进手术室。 “这位病人不小心摔伤了，左额有一道4cm长伤口，经检查，颅内没有出血现象。罗勇医生看过了，说是到手术室缝合伤口就行。” 许医生接过拍的片子仔细观看，没发现问题。 “行，你去忙吧！”许医生对护士说完，转头看向病人。“能走吗？” “可以。” “目前从拍的片子来看，没发现大问题，就只是皮肉伤。我们准备给你做清创、缝合处理。根据你的描述，摔倒时脑袋磕到了茶几边缘是吗？” “对的。刚拖过的地太滑了，一不小心就摔了。” “你这个呀，算是幸运的啦！我们前两天接诊了一个老太太，摔成了股骨骨折，她那个须要做大手术。以后刚拖完的地，可千万当心喽。” 许医生对手下医生严厉，可是跟病人说话却是和蔼可亲。 这让周灿看到了他可爱的一面。 “周医生，这位病人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许医生一扭头，直接把病人甩给了他。 “好嘞！” 周灿不由大喜，赚取经验值的机会又来了。 看来与许医生不‘打’不相识，撒谎的误会解除后，许医生对他的信任度那是嗖嗖的往上涨。 再加上他展露的手术能力不赖，这个摔破头的病人，直接就赏给他锻炼了。 他知道，想要从许医生手中获得更多的手术机会，必须认真做好每一台手术。 “来，请先躺好。我给您局部麻醉后，将会先对创口进行清洗，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直接缝合伤口了。” 手术前与病人沟通，这是每个医生必备的基本素养。 它能让病人对手术全程有一个大概了解，增加对医生的信任度，减少医患纠纷。 “请周医生多费心，缝合时，尽量别留下难看的疤痕。” “会的。” 头面部、颈部、手臂等位置，除了要考虑伤口的愈合，还要考虑病人康复后的美观问题。 是否形成难看的疤痕，除了与瘢痕体质有关，也与医生的缝合水平密切相关。 周灿的缝合水平放到县级医院，差不多相当于主治水平。 缝个额头的小伤口，绝对够用了。 让病人侧躺后，先打麻药。 以前在小动物身上试验过多次局麻注射，在人体身上，这还是第一次。 额头的肌肉较少，只有一层薄薄的皮，下面是坚硬的颅骨。 注射麻药的难度要高于其它部位。 这难不倒周灿。 斜着扎入针头再注射就解决了。 【恭喜你获得注射医术，当前经验值，一级1/10。实习不及格水平。】 周灿有些懵。 打个针也算医术？ 一般情况下，打针最厉害的肯定是护士。 给病人注射各种药物，基本都由护士完成。练得多，技术自然精纯。 “幸好只是给病人注射麻药，要是给小孩子打针，凭这三脚猫的不及格注射术，怕是分分钟要被家属捶爆。” 实习不及格水平，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得赶紧升上去才行。 本来注射两个位置就够了。 周灿眼馋在人体身上注射时的超高经验值。 愣是分四个部位注射麻醉剂。 就这样，总共4点注射经验值轻轻松松赚取到手。 得赶紧想办法提升这门医术才行。 注射医术不仅仅用来打针，还可以用在手术中的多个场景。 技多不压身嘛。 无论哪一门医术，太垃圾终归不是好事。 容易成为他的一个缺陷。 “怎么样，现在还能感觉到疼痛吗？” 他询问病人。 “麻麻的，好像不痛了。” 病人反馈着最真实的感受。 看来麻醉药已经发挥作用，可以开始清创了。 用双氧水把伤口内的淤血和可能潜在的杂物冲洗干净后，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情况还算好。 直接缝合就行了。 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周灿就缝合完毕。 总共缝了五针。 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这是周灿主持的第一台手术，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那也是意义重大。 主持手术和参与手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主持手术锻炼的是独挡一面的综合能力。 “许医生，请您检查一下。”周灿一抬头，发现许医生就站在旁边看着呢。 “嗯，处理得不错。” 给病人创口二次消毒后，熬上纱布，送了出去。 剩下的，自有护士会根据医嘱处理。 “周灿的手术能力，我心里基本有个底了。金铭希，下一个病人，你试试。” “成！” 金铭希看着周灿连连立功，早就心痒痒了。 当即欣然答应。 很快，又一位病人送了进来。 病人得的是轻度股疝。 金铭希主动上前替病人检查。 “病人的情况并不严重，没有发生嵌顿。我认为手法复位就行了，无需手术。许医生，您认为呢？” 看得出来，金铭希的诊断经验极为丰富，实力强劲。 “有把握完成手法复位吗？” 许医生反问道。 “有。”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还等啥，赶紧弄呀！” 许医生充分放权。 金铭希让病人躺倒后，放松，然后手法娴熟的替病人手法复位。 其实，病人有时候自己都能把它塞回去。 所谓疝，大多数时候都是肠子通过疝囊的薄弱点，漏出来了。 在腹部或大腿根部等位置形成一个凸起的包。 有大有小。 甚至有时候可能肉眼察觉不出来。 病人会感受到极度疼痛。 症状轻微，手法复位就行了。无需手术。 只是此病容易复发。 “好了。” 金铭希的话音刚落，病人痛苦的哼声立止。 这也充分展露出他的强大实力。 “回去后好好休息，短时间内切不可用力咳嗽、举重、剧烈运动，以免引起复发。若有不适，立刻前来医院就诊。” 他给病人治好后，很专业的叮嘱病人一些注意事项。 这位股疝病人就这么轻易治好，自己走出了手术室。 “不错不错，这次咱们急诊科招了两员干将回来，绝对是福音。” 许医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急诊科一下来了两员干将，足以极大的缓解急诊科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了。 “金医生，我看你无论是治疗手法，还是开医嘱，均特别老练。以前哪家医院高就呀？” 许医生对他的称呼都变了。 这是一种认可，更是一种尊重。 第29章 阿姨你好 “我大学毕业后，便回到老家的双川县人民医院当了一名医生。内科，外科、儿科、急诊，全都干过。这一工作便是十四年，从实习医生，一直干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评副高职称了。” 金铭希第一次说起了他的过往。 “等等，你今年是35岁对吗？” 许医生爱较真的毛病，好像又犯了。 “对，今年正好满35岁。如果今年还没能考上图雅的规培资格，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金铭希算是卡着年龄点进行最后的冲刺。 像他这样的社会医生其实有不少。 因为图雅的规培资格实在太难考了。 就像古代社会的老童生或者是老秀才，为了考举人，白发苍苍仍不放弃。 很多社会医生，今年没能考上图雅的规培资格，明年继续考。只要年龄没超过35岁，他们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本科毕业，最少也23岁了。你工作十四年，那你的年龄岂不是37岁了？”许医生凌厉的目光紧盯着他。 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不久前，许医生也用这种眼神逼视过周灿。 “嗨，我读小学那会，跳了三级。还被称之为神童好长一段时间呢。”金铭希笑着解释。 这种神童，全国各地都有。 甚至还有专门的少年天才班。 没想到金铭希小时候那么厉害，可以连跳三级。 “你在家乡的县城人民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想着要来图雅当规培生呀？”许医生好奇的问道。 再熬一年，马上就能评副高职称了，也就熬出了头。 即便只是县级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小日子也能过得十分滋润。 到得这等级别，已经完全没必要再跑到图雅医院受规培的罪。 “怎么说呢？从我个人的利益角度出发，确实没必要不远千里跑到图雅医院当这个规培医生。我的家乡双川县，地处偏远山区，贫穷落后，根本留不住高端人才。这也导致县人民医院的整体医学水平特别落后。” “我在工作中，经常会遇到一些病人因为受到当地医学水平、医疗条件限制，最终死亡。每当发生这种事，我就特别难过。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病，只要换到图雅这样的大医院肯定能治好。” “后来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考进顶尖大医院当医生，把本事学到手以后，回去教给家乡人民医院的医生。只有这样，才能慢慢把家乡的医学水平升上去，才能救更多的人。” 听完金铭希的这些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此等舍小家，保大家的医者精神，特别伟大。 情怀或许很多人都有，但是敢于舍弃个人利益，一心为民，一心为家乡医学做贡献的人，真心不多。 每当国家有难，家乡有难时，出现的英雄，往往都是金铭希这种‘傻瓜’类型。 关键时刻，他们就敢站出来，不惧牺牲。 纵观华夏数千年历史，无论是晋朝末期的五胡乱华，还是清末的八国入侵，每当中华民族到了即将亡国灭种的危险境地时，总会有数不清的英雄站出来。 他们勇敢的保家卫国，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是刻在中华儿女骨子里的血性与勇气。 “金医生，我相信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周灿真心祝福他。 以后若是有能力，他很乐意帮一把。 “谢谢！” 金铭希对周灿报以感激的一笑。 “了不起的金医生！了不起的梦想！今后有医术上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许医生也被金铭希感动了。 朝他竖起大拇指。 “一定！谢谢您！” 金铭希重重点头。 “呵呵，金医生的想法确实很伟大，只是我认为这些事让那些更有能力的人去做会好。反正换成我的话，肯定不干这种傻事。” 陆医生并不认同金铭希的做法。 “也许吧！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我也知道我的能力有限，不过哪怕只是起个抛砖引玉的带头作用也是好事。” 金铭希的信念坚定，根本不为所动。 像陆医生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根本理解不了。 这时，又有病人推进来了。 “啊哟，啊唷唷，快点给我做手术吧，我快要死啦……”病人躺在推车上不停呻吟。 周灿听这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 “你们两人过去接一下！” 许医生对周灿和金铭希吩咐道。 “许医生，这位病人从早上就来了。她挂了肠胃内科的号，检查后，发现是盲肠结石。于是内科让她去外科肛肠科挂号做手术。她排了很久的队，实在疼得受不了，听别人说急诊科不用排队。于是跑我们这里来了。罗勇医生的意思是，能做手术就尽量给她做了。” 护士把大概情况介绍了一下。 大医院因为知名度高，全国各地赶来看病的都有，求诊人数特别多。 排队是每位病人都要经历的难熬时光。 甚至发生过病人因为排队时间过长，最终来不及收治便死亡的桉例。 推车上的这位女病人有点惨，在医院内科、外科两个科室转悠了近一天，最终没办法了，只得跑急诊科求医生收治。 急诊科也不是说不用排队。 病人的情况危急，可以优先抢救。 还有，急诊科因为只是一个紧急救助站，什么样的病人都得收，而且接诊量巨大。这就造成了急诊科博而不精的特点。 遇到一些有难度的病例，或者情况不紧急的，最终仍然会让病人到专科医治。 周灿从护士手中接过推车，低头看向推车上痛得嗷嗷叫的女病人。 顿时就乐了。 怪不得听声音那么耳熟呢。 这不是早上在门诊大厅诬陷他是医托的大妈吗？ 在医院折腾一天，大妈脸上打的脂粉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看着像鬼一样吓人。 要不是周灿对她印象深刻，都险些认不出来。 “有家属陪同吗？” 许医生问道。 大妈只顾着喊痛，似乎没听到许医生的问话。 周灿只得重复一遍。 “主治医生问你有家属陪同吗？” 大妈这回听清了。 “没有人陪同！我自己能签字，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钱也交了。” 大妈病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叫家人陪同？ “你这手术是二级手术，如果到专科做腹腔镜更是属于三级手术，没家属陪同不行啊！”许医生一边说，一边拿过大妈的检查资料查看。 这台手术能不能做，由他最终拍板决定。 坐诊的罗勇医生，只能给出建议。 “这肠子都梗阻成这样了，要是早点来医院治疗，可能都不需要手术！” 看过拍的腹部b超与ct片子后，他微微叹息。 盲肠结石其实就是粪石掉进了阑尾腔内造成的。 如果不严重，可以保守治疗。 通过药物能把结石排出来。 发展到了肠梗阻，甚至接近坏死的地步，那就严重了。 需要连着阑尾一起切除。 大妈一听要找家属陪同，显得很为难。 她的目光看向周灿。 “小伙子，刚才听你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能摘下口罩让我看一下吗？说不定咱俩认识呢。”她心中肯定在想，要是与这个年轻医生是熟人。 求求情，也许就不用找家属过来了。 周灿摘下口罩，嘴角浮现出一抹戏谑笑容。 “阿姨你好！” 周灿早上就是这么跟她打招呼的。 “啊……怎么会是，是你？”大妈本以为这个年轻医生可能是熟人，攀攀关系，说几句好话，也方便得到照顾。 结果等到周灿摘下口罩，看清周灿的真容时，她不禁傻了眼。 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早上那个被她骂成医托的小伙子吗？ “嘿嘿，这世界真小，咱俩又见面了。” 周灿笑得格外惬意。 早上在门诊大厅受了这个大妈一肚子鸟气，现在她是病人，周灿是医生。她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担心的还是周灿报复她。 第30章 争取主持二级手术 大妈此刻虽然疼得额头冒汗，面容扭曲，仍是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伙子，早上是我不对，还请你别跟我这个老太婆一般见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早上被周灿叫了一声阿姨就跟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现在为了求得周灿的原谅，自称老太婆。 大妈这趋利避害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 眼里透出的是满满的求生欲。 早上图着一时痛快，尖酸刻薄话可没少说，愣是把周灿得罪得死死的。这时候不赶紧道歉，万一上了手术台，周灿给她多划拉两刀子。 那可咋办？ 其实她这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灿可不会像她那么小心眼。更不可能亵渎医生这个神圣职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您放心好了，早上不过是一场误会，我不会计较的。” 周灿大度的摆摆手。 能得到病人的低头道歉，这已经足够了。 看到这个尖酸刻薄的大妈低头，心里还是蛮爽的。 “好人啊！小伙子真是一个大好人！你看能不能特殊照顾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就别要家属过来了。行吗？” 大妈扮着可怜，凄声哀求。 “没家属陪同怎么行？住院谁来照顾你？先把她推出去吧。这个小罗，简直胡闹，这种不符合手术条件的病人，怎能推进手术室？” 许医生看出周灿只是个新人，对付这种难缠的病人没啥经验。 他黑着脸做了这个恶人。 还真别说，大妈就吃这一套。 一听要把她推出去，当场就慌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在排队、就诊，一个人拖着病躯撑了近一天，好不容易求着外面的罗医生答应给她在急诊做手术。 现在眼看着马上就能手术了，因为没有陪人功亏一篑，她自然不肯放弃。 “哎哎，我打电话，现在就打电话。求求你们，别推我出去！” 大妈眼见领头的医生很严厉，扮可怜，苦苦哀求那一套不好使，她只得老老实实叫家属。 电话打通。 “女儿……”大妈刚唤了一声女儿，情绪就有些失控，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与早上在门诊大厅的强势、泼辣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子糯糯的声音。 说不上来，声音甜甜的，带着一丝慵懒。 “我……呜呜……” 大妈倒是先哭上了。 周灿一看这不是个事啊，急诊科的手术室非常繁忙。大妈的情绪失控，怕是很难快速把事情表达清楚。 “要不我来跟您的女儿说吧！” 周灿伸手示意道。 大妈紧抿着嘴，眼圈通红的把手机递给他。 “您好，我是图雅医院的医生。” “请问我妈怎么啦？” 女子的声音在发颤，明显有些慌。 突然听到她妈妈生病在医院，内心肯定特别紧张。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母女的关系并不差。 大妈生病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女儿呢？ “你妈妈得了盲肠结石，现在急需手术。但是按照医院规定，考虑到病人需要住院，而且手术有风险，所以必须有家属陪同。” “啊……我妈的病严重吗？她都没跟我说过呀！医生，我马上就赶过来，请问是图雅医院哪个科室？” 大妈的女儿骤然听闻母亲得了重病，她特别着急。 “我们这里是图雅医院急诊科，来了后直接到手术室。你什么时候能到？” 周灿问道。 “大约两小时左右吧！我马上跟老板请假赶过来。” 母女俩应该没住在一起。 两小时的车程，至少隔着一百多公里。 “嗯，行，路上注意安全。” 周灿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大妈后，看向许医生。 遇到这种情况，家属答应赶过来陪护的话，可以先做手术，也可以等家属来了后再做。 “医生，我已经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了，求求您赶紧给我做吧！” 大妈再次哀求。 许医生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严肃的说道“您这手术我们急诊能做。只是我想告诉您，从您的检查结果来看，肠梗阻虽然有些严重，远没有达到立刻危及生命的程度。如果您不是特别着急的话，可以到专科治疗。专科那边的技术更好，仪器也更先进，可以给您做腹腔镜手术。创口更小，术后恢复更快，不过价格会贵一点。” 腹腔镜手术已经属于三级手术。 对医生的技术要求更高，仪器设备也更先进。 从这一点来说，专科因为专门研究某一个领域，它们的医术确实要比急诊强不少。 “不要不要，我就在你们这里做。” 大妈连连摇头。 她这人的疑心比较重，估计还以为医生想骗她花更多的手术费呢。 所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您坚持在急诊做这个手术的话，这边只能做常规的，同意吗？” “同意。” “行，那就给你安排吧。” 许医生也不再多说。 “通知麻醉医生过来准备实施术前麻醉，把护士叶婷婷也叫进来一起帮忙。唐玲，你先给病人做一下术前准备。” 盲肠结石手术除看似只是一个二级小手术，但是至少需要五名医护人员。 一位麻醉医生、主刀、一个助手、一名器械护士与一名巡台护士。 给女病人净皮之类的工作，由女护士来做会更好。 很快，麻醉医生赶到，看过病人的资料后，进行了简单交流后，确定没什么问题，让她签字。 麻醉医随后给她实施了硬嵴膜外麻醉。 “麻醉成功，病人生命体征正常，可以实施手术。” 许医生已经站在了主刀位上。 周灿看得一阵眼热。 之前的两台手术都只是小打小闹。 特别是那个额头摔伤的病人，便是在一级手术中，都只能属于最简单的。 眼下这台阑尾切除手术，可是实打实的二级手术。 而且属于二级手术中难度较高的。 要是能够获得这台手术的锻炼机会，对周灿的意义重大。 相关规定中，医生的手术能力评定中有这么一条：对同级别手术种类完成80%者，视为手术能力评价合格，可授予同级别手术权限。 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这台阑尾切除手术，周灿如果能够独自完成其中80%的手术工作，他就能够获得二级手术的权限。 当然，他现在因为还没有拿到医师资格证，更没法注册执业医师证，所以不能单独行医。 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在上级医师指导下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这里面的门道就大了。 医院实行的是三级责任制。 周灿只是个规培生，负责带他的医生，以及更上一级的医生，都得对他的行为负责。 若是他把病人治死了，担主要责任的人是许医生。 可想而知，事关前途命运，许医生自然会把他看得死死的。 风险高一点的工作肯定不敢让他做。 如果周灿能够展露出独立完成二级手术的实力，那又不一样了。 至少在许医生心目中，能够获得二级手术准入资格。 以后有这种活，便会放心的交给他做。 这正是周灿所需要的。 急诊科手术室，基本上都是一二级手术。 只能获取一级手术资格的话，肯定会错失许多机会。比如解剖、分离、吻合之类的医术，很难得到锻炼和提升。 要是二级手术也能做，那就牛b了。 周灿在手术室混一天，轻轻松松赚个两三百点经验值不成问题。 第31章 看似严苛，却是关爱 机会就在眼前，必须胆大、脸皮厚才有可能捞到。 “许医生，能让我来开腹吗？” “不行！” 许医生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陆医生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周灿时多少透着点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 “周灿，不要急，等时机成熟了，许医生会给你锻炼机会的。”叶婷婷冲他眨眨眼，出言宽慰。 “嗯！” 周灿对她回以感激的一笑。 这可是一台二级手术，开腹虽然没有开胸那么危险，但是风险同样不小。被许医生拒绝在他的预料之中。 机会嘛，总是要勇敢争取的。 成与不成，这就不是他能掌控了。 至少努力过，不会留下遗憾。 “你站那个位置吧，用心看！” 许医生拒绝他的请求后，又给了他一个最佳角度观看学习的机会。 周灿心头暗喜，许医生分明有意栽培他。 “选取手术刀位时一定要避开可能存在的重要血管与神经。男性和女性的阑尾位置没有太大差异，但阑尾本身的解剖位置变异有时相差很大，这就需要结合病人拍的片子来确定刀位。正常情况下，阑尾位于右下腹，脐与髂间上连线中外1/3点，称为麦氏点。” 一边讲解，许医生一边示范。 “喏，她的麦氏点在这，手术时，沿着麦氏点做切口。” 这种实战经验非常重要。 是前辈们经过无数次的手术总结出来的。 可以最大程度保证手术不出错。 周灿一一牢记在心中，他也收起了急功冒进的念头。沉下心，认真学习。 许医生讲解完，开始下刀。 只见手术刀在他手中像是活了一般。 落刀、往后拉。 眼神犀利，动作又准又稳又快。 皮肤、皮下脂肪、腹直肌前鞘、腹直肌、腹直肌后鞘，一层层人体组织像是变魔术似的，被他一层一层切开。 周灿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水平，丝毫不逊色于柳主任。 从没想过最差的急诊科，居然隐藏着这么厉害的一位高手。而且许医生竟然还只是个主治。 连副主任都没混得上。 这么高的手术水平，放在急诊科当个主治，真是屈才了。 随着这些组织层被切开，鲜血开始快速往外冒。 陆医生这个一助立刻握住电凝刀帮助止血。 只是陆医生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速度还行，就是误伤或者是止血不彻底时有发生。 他这人做事，特别马虎。 怪不得会被权重科室踢出来呢。 如果不能改正做事马虎的毛病，也就只能做做一二级手术。甚至就连二级手术都没法主持，只能当个助手。 就这止血水平，周灿都比他强出一大截。 鄙视归鄙视，周灿只是个规培生，自然没资格去批评一位上级住院医生。 许医生看得直皱眉，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估计也是没办法。 急诊科人手本来就不足，哪怕陆医生的水平菜，态度马虎，也只能将就着用。 这就是急诊科最真实的现状。 不过现在有了周灿与金铭希两员干将，这种局面很快就会改变。 “记住，割到这里就只剩下腹膜脂肪层与腹膜两层了。操作时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图快图省事，一刀切。手术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牛到爆炸的技术，而是安全。否则，你哪怕再牛，一次小小的失误就有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许医生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很特别。 似乎带着很深的情感在里面。 这让周灿对许医生的故事有了几分猜测。 只见许医生握住手术刀，像是凋琢工艺品一样，表情凝重而专注，不紧不慢的划拉。 腹膜肌肪层被完美割开了。 紧接着就是腹膜层。 刚一切开，便有脓液溢出。 陆医生站在一助的位子上，像个死人一样，动都不动。 这种情况，必须立刻将脓溢吸除。 周灿这次可没有请示。 也来不及请示。 立刻拿起吸引器，将脓液吸干净。 “没想到化脓这么严重。她这病应该拖了很长时间了。” 许医生对周灿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刚才要不是周灿反应快，很容易造成创口污染。 “陆医生，你站到那边去，与金铭希负责拉钩。小周站这里来，负责辅助。” 许医生看出周灿的辅助能力，应变能力似乎比陆医生更优秀，也不给陆医生留什么情面，直接把周灿换到了一助位子上。 阑尾切除术拉钩，不算特别辛苦，手术时间也比较短。 但是这个安排相当于把周灿提为了一助，资历更老，级别更高的陆医生却被降为了二助。 即便戴着口罩，也能感受到陆医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周灿反正是上级怎么安排，怎么做。 站到一助位子上后，他一手电凝刀，一手吸引器。 严阵以待。 腹膜被一点一点切开，最终与手术创口一样大。 此时，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阵阵恶臭扑面而来。 脓肿情况比想像的还要更严重。 坏死的组织粘连在一起，像是肉糜。 “把创口稍微拉大一点。” 周灿迅速对出血点电凝止血后，然后小心翼翼的吸除脓肿内的脓液。 必须吸干净，不然很容易造成腹腔污染。 那可就麻烦大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与陆医生笨手笨脚的辅助比起来，周灿不但态度认真十倍，而且止血水平足以甩开陆医生两条街。 “小周，你来寻找盲肠。” “好！” 周灿明白，许医生这是在重点培养自己。 几乎就是手把手的教。 他顺着结肠带，拨开两侧的脂肪垂，目光仔细搜寻。很快便找到了盲肠，它的颜色要比小肠稍微白一点。但是又不是单纯的白，而是灰白。 找到了盲肠，也就找到了阑尾。 因为它们是连着的。 周灿用纱布垫在指端，把盲肠提了起来，然后顺着结肠带成功找到了阑尾。 “粘连好像特别严重。” 周灿看向许医生。 “只要小心点，分离它们并不难。” 许医生显得特别沉稳。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粘连组织分离开。整个过程细致入微，精准、不疾不徐，隐隐透出大师风范。 分离时，他不断教周灿一些技巧，讲解要点。 差不多耗时近半个小时，才将粘连组织彻底分离开。 “下面就可以切除坏死的盲肠了。记住，无论是切除盲肠还是阑尾，尽量在腹腔外进行，以防污染腹腔。如果条件不允许，只能在腹腔内切除，必须在周围垫好纱布，妥善保护好腹腔各层组织。” 病变部位均已分离出来，提出腹腔切除就行了。 结肠断端缝合，许医生亲自缝的。 其中的要点、注意事项，各种缝法，他都是毫无保留的告诉周灿与金铭希。至于陆医生，应该早就教过了。 “将肠子纳回，然后清理积血、积液，检查无误后，一定要核对手术器械、耗材的数量。” 经常有那不负责任的医生，把手术器械或纱布之类遗忘在了病人的身体内。 最终造成医疗事故。 这些良好的习惯，需要从一开始就养成。 “小周，你来关腹吧！” 许医生没有答应让他开腹、切除盲肠，这是对的。 因为周灿无论是经验，还是手术技能，都有所欠缺。 经过这次学习，至少下次再让周灿切盲肠或者是阑尾，把握就大了很多。 每个医生的成长，都是日积月累，慢慢成长起来的。 经验值系统可以让他的成长加速，却不能帮他一蹴而就。 许医生对他也是一点点放权，慢慢培养。 看似严苛，其实是一种爱护。 如果一个孩子刚学会走，就放任他奔跑，等于是在害他。因为那个孩子跑不了多远就会摔得很惨。 周灿给病人缝完腹腔，又赚到了二十点经验值。 一共给病人缝了十针。 他的缝合技术也是变得越来越熟练。 在病人身上缝合，与在猪皮、白鼠身上缝合，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首先，手感不同。 人的皮肤更细腻，缝合时显得更娇嫩。 另外，拿着猪皮练习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给病人缝合时，会自然而然的感到紧张，心理压力很大。精神力也是全程高度集中。 准确来说，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在病人身上缝合。 与第一次比起来，各方面都有明显进步。 虽然还做不到许医生那般从容不迫，至少不会像第一次那么高度紧张。刚才为病人关闭腹腔时，他的内心就比较平静。 这种心境上的提升，绝不是经验值系统所能给的。 只能通过手术历练来提升。 “缝得还行，以后有缝合表皮、关闭腹腔类的活，都可以交给你来做。这种活，估计陆医生与金医生两人早已经看不上了，是吧？” 便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许医生这是刻意栽培周灿。 “让周灿多锻炼挺好的。”金铭希表态。 “缝皮、关腔我还真瞧不上。许医生啥时候让我主持一台二级手术就好了！”陆医生笑着道。 “你做事马虎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掉，再来跟我提这个请求！”许医生不留情面的说他。 陆医生尬笑着不再说话。 老太太的手术做得很成功，醒麻醉后，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 …… 急诊手术室，源源不断的病人送进来，量大管饱。 对周灿来说，简直就是升级医术的天堂。 可惜有很多手术都没法做。 要么由许医生主持，要么只能劝病人转到专科做手术。 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交接班的医生来了，周灿才下班。 走出医院时，周灿觉得身体几乎快散架了一样。 当医生是真的累。 不过今天的收获大到难以想像。 他不但实现了留在医院当规培生的目标，而且快速融入了急诊科这个大家庭。已经初步得到了娄主任与许医生的认可。 接下来只要不自己作死，发展前途绝对光明。 许医生现在就已经明显开始重点培养他。 甚至就连金铭希都没有这个待遇。 除此之外，他的缝合、止血、结扎、注射，四门医术的经验值都赚到了不少。切开经验值是赚得最少的，仅赚到了2点。 稍有风险的解剖，许医生担心出事，基本上都是亲自操刀，不敢让周灿上手。 最多就是切的时候，会详细给周灿讲解每一步的操作要点和注意事项。 说到底，培养一个医学人才需要漫长的时间。 绝不是一天两天能行。 周灿也根据现状做了学习调整。 以后下班回到宿舍，可以多买些白鼠、兔子回家练习解剖。虽说在小动物身上练习解剖，增加的经验值要比在人体上练习少5倍。 但是没什么风险。 而且想练就练，天天可以在家练。一天哪怕只增加二三十点切开经验值，练上两三个月，他的切开医术也能升到主治级别。 一天都没有时间看手机，他摸出手机查看。 未读消息还挺多的。 512班的同学群已经炸开了锅。 几乎所有同学和老师都在群里发送了祝贺他与杨婵成功拿到规培资格的话语。 杨婵已经在群里回复过了。 无非就是感谢老师栽培，谢谢同学们的祝福之类。 周灿迟迟没有在群里回复，有的同学不干了。 开始带节凑。 说什么他现在飞黄腾达了，哪还会理睬老师和同学？ 更过分的，有人说他现在是图雅医院规培考试的状元，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只怕早就忘了师恩。 周灿大致翻了一下班级群的留言，一阵无语。 第32章 千万身家 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得你比他好。 看到周灿突然变得这么优秀，而他们却连图雅的实习资格都没混上，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对于这些带节凑的人，周灿直接选择无视。 老师们都已经单独向他祝贺了，那肯定得有所表示啊！ “不好意思，刚下手术，总算有时间摸手机了。感谢几位恩师的悉心教导，才能让我有今天的成绩。谢谢同学们的祝贺与鼓励，我一定不忘初心，努力提升医术，与杨婵同学一起为512班争光添彩。” 发完这条信息后，他就没管了。 还有多条私信等着他回复呢。 给他发私信的，要么是亲人，要么是关系好的同学与朋友。 “阿灿，厉害呀，居然拿了图雅的规培考试第一名！回老家了，记得请客！” 这是发小程大壮发来的信息。 两人一直同学到了高中，都喜欢医学。可惜程大壮的高考分数线低了点，最后只上了一所普通医科大学。周灿算是非常幸运的，踩着线考进了图雅医科大学。 好歹算得上985一类的重点本科。 毕业后，他与程大壮的命运也是截然不同。 他成功拿到了图雅医院的实习资格，现在更是应聘上了图雅的规培医生。将来的前途十分光明。 程大壮却因为读的只是普通本科，听说四处找关系，才混进了当地的县人民医院。 估摸着现在应该也已经完成了一年的实习，在医院继续规培深造。 看似都是规培医生，身份地位却已经是云泥之别。 程大壮相当于一个三流小门派的入门弟子。周灿却相当于名门大派的入门弟子。 两人的差距随着时间推移，还会持续拉大。 程大壮努力十年升到主治医生，医学地位和水平，可能还不如图雅医院的一个低年资住院医生。 这也是为什么无数人争破头，也想考一所好学校的原因。 周灿想起发小的模样，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人的一生中，亲情、爱情、友情，一样都不能少。 这些都是最美好的东西。 “嘿嘿，意外吧？惊喜吧？我撞狗屎运考上了。说到请客，就算回老家了也是你请呀！” 回完了发小的信息，接下来是一些关系好的同学、朋友给他发的私信祝福。 这些人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一一快速回复后，他点开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这是老妈发来的。 “臭小子，工作还顺利吗？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问家里要钱，刚才给你转了五万，吃好一点。” 周灿的心头一阵温暖。 老妈对他是真的好。 父母在老家县城开食品加工厂，专门做农产品深加工。由于诚信经营，勤劳肯干，生意还算红火。具体年收入不太清楚。 周灿只知道从小到大，父母在物质方面从没有亏欠过他。 不过与那些过度宠溺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同。 他们从小就引导周灿树立正确的金钱观念，花天酒地，吸毒、赌博、开着豪车炸街四处炫富之类的脑残事，周灿一件也没干过。 父母给的零花钱，除了偶尔请朋友吃饭之类的正常人情来往，剩下的基本都被他用来投资和学习了。 十岁那年，父母送给他五十万元当生日礼物。 而且告诉他，随便他自己怎么花。 结果，周灿用来买了企鹅公司的股票。由于未成年，用老妈的身份信息买的。当年购入价是94元/股左右，总共买了5300股。 在他20岁生日宴会上，父母又豪气的送了他100万当生日礼物。 还是那句话，随便他怎么花。 其实父母精明着哩。他们也是了解自家孩子，才敢这么任性。 另外，老妈看他成年了，提出把当年10岁时买的股票转到他名下。 周灿这时候已经是一名大学生，见识、眼界都有了很大进步。 他觉得企鹅的股价已经升到了高点，不如变现，然后转投房产。 于是直接让老妈把那5300股的企鹅股票以586元/股的价格抛售掉。总共套现310多万。 十年时间翻了6倍多，这算是一笔非常成功的投资了。 特别是当年的他还只有十岁。 很多孩子，这个年龄对钱的概念基本还停留在进小卖部买零食这个层级。 不得不说，富人的孩子如果能够正确引导，他们的见识、认知、格局，都要远超穷人家的孩子。 周灿就相当于站在巨人肩膀上奔跑。 后来，他拿着股票变现的三百多万，加上父母送的20岁生日礼物100万，经过慎重考虑后，在省会城市认购了四套湖景房。 当时因为这个湖景楼盘所处的位置较为偏僻，各种配套的基础设施也还没有建起来。 所以导致楼盘滞销。 他以6500元/平米的毛坯价格，豪横无比的买下了四套面积在121——142之间的大套房。 不是贷款，而是全款。 那一年，他才二十岁。 房子是今年二月交的房，周灿拿到钥匙后，对它们进行了简单装修。 已经有三套租出去了。 还有一套准备留着自住。 租金不多，一套房子的月租金2000元左右。 不过加起来也有6000多，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了。 关键是那四套房子的价格从最初的6500元/平米，已经涨到了17000元/平米左右。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升值啊。 他现在不缺钱，也没准备卖。 毕竟这是省会城市，再加上房子周边的基础建设正在逐步完善。地铁6号线更是直接开到家门口。再加上原本臭哄哄的八景湖，经过治理和修建后，已经大变样。 周灿相信这里的房价还会上升。就目前的房价，他这四套房的价值就高达900万左右了。要是再涨，妥妥的过千万。 除了上述的这些投资，他还把大量的零花钱用来投资自己。 进武术学校、进特长班、后来读大学后，购买医学器材、书籍、道具等等。这些看不见的软投资，才是最值钱的。 能让他在激烈的竞争中不落下风。 “谢谢老妈、爸爸！” 周灿知道，老妈给自己转零花钱也好，十岁、二十岁生日时送的大额现金也罢，父亲肯定是知情的。 只是父亲平日里较为严厉，父子俩交谈很少。 见了面，周灿喊一声‘爸’，父亲‘嗯’一声，就完事了。 特别是周灿读高中以后，父子俩变得更加陌生。 “臭小子，这么晚才下班啊？” 老妈居然还没睡。 “当医生嘛，就这样喽。遇到病人来求诊，总不能不管吧？”周灿跟老妈聊天，特别放松。 “我和你爸可只有你这么个孩子，必须注意身体，听见没有？”老妈给他说过最严厉的话，就是这种。 这也是他与老妈交谈时能够特别放松的原因。 “知道啦！您这么晚还没睡呀？” “工厂接了一笔外贸大单，约好了明天去他们公司谈。今晚凌晨两点的航班，坐在这没事，正刷手机呢！” 父母赚钱其实挺辛苦的。 比如现在，为了拿下那笔外贸大单，只能连夜赶飞机过去。 可是父母赚的辛苦钱，给他这个儿子时，却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这便是中国式父母对孩子的爱。 “哇，咱家工厂的产品居然卖到国外了，感觉好高大上哦！” 周灿在后面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赞’手势。 “哈哈，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要不是你非要学医，由你来管理工厂，肯定会做得更好。怎么样，谈女朋友没有？你爸可是念叨好多次了。你不愿接手家里的生意可以，至少给他生几个孙子孙女，以后总有一个人接手家里的生意。” 老妈说着说着，就开始催婚了。 这是周灿最头疼的事。 他才24岁，着什么急啊。 以他的条件想娶个漂亮老婆一点都不难，可毕竟要过一辈子的人，总不能光看长相吧？ 遇到喜欢的，到时候自然就成了。 “老妈，不说了，手机没电了！” 周灿赶紧结束聊天。 “臭小子，一提女朋友的事就给老娘打马虎眼。别老是挑来挑去，赶紧带一个回家！” 老妈的碎碎念，周灿就当没看见。 退出微信，他发现有一条医院发来的信息。 下午四点发到他手机上的。 “你好，根据医院员工福利，你现为规培医生，可获得住宿提级待遇。若愿意，请于一星期内到后勤保障科办理双人公寓入住卡。若有疑问，可联系139……陈琴。” 以前是实习生，只能住八人合住的集体宿舍。 现在升为了规培医生，地位提升，相当于医院的半个正式职工，熟受的待遇也有了极大提升。 可以搬进双人公寓居住。 周灿去看过一次，就在楼上。 带单独卫浴，装有空调，室内的装修比集体宿舍好多了。一般是两个规培生同住一间。 由于医生大多数都需要轮班。 一人夜班，一人早班的话，连面都碰不到。 相对来说，双人公寓比集体宿舍的个人隐私保护、噪音干扰等方面要好得多。 周灿决定明天去医院上班时再把房卡办了。 推开宿舍门，里面静悄悄的。 估摸着室友们都已经睡了。 他没有开灯，而是用手机当手电筒，摸向自己的床。 突然，宿舍的灯被人打开了。 “欢迎211英雄凯旋归来！欢迎欢迎！哈哈……” 室友们原来并没有睡，而是等着给他庆祝。 他们一个个笑着，把周灿围在中间。 “谢谢，谢谢兄弟们！” 周灿真是被他们给感动坏了。 “我们已经买好了宵夜，就等着你了，入席吧！” 两张方桌拼在一起，上面摆放着十几个一次性食盒。 打开后，诱人的香味充斥整个宿舍。 有卤鸡爪、小龙虾、烤羊肉串、卷心菜、菲菜等等。 菜还是热的，这帮室友们真是费心了。 地上摆着三件啤酒。 看样子这是庆功宴连着散伙饭一起吃了。 “大家相聚在一起便是缘。合住了一年，虽然白班与夜班的人可能一个月连面都碰不上几回，但是彼此间的室友情谊却是真真切切。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谢缘分让我们相聚、相识，建立深厚情谊。” 顾杰不愧有着一个当领导的爹，虎父无犬子，他的发言水平相当高。 也一直充当着211宿舍老大哥的角色。 众人各拿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子。 直接拿瓶子碰杯。 顾杰的目光看向周灿。 有着祝福，还有着羡慕。 “你这家伙，藏得可真够深呐！大家都以为你实力平平，没想到却拿到了规培考试第一名。今天你不自罚一杯，说不过去啊！” 第33章 这误会闹大了 “喝！” “喝！” 其他室友跟着起哄。 “行行行，我先干为敬！”周灿今天高兴，自是要尽兴，举起瓶子，仰头咕冬咕冬豪饮。 “好！” “够爷们！” “不愧是状元，霸气！” 众室友见他一口气喝光一瓶啤酒，不由大声叫好，纷纷鼓掌。 “吃菜吃菜！” 众人开始消灭桌上的美食。 边吃边喝，大家开始聊着以后的打算。有的准备回家乡地市级医院应聘，有的准备考到医师资格证后再做打算。 顾杰这次失败了，很不甘心。 他准备靠着父亲的关系先进入一家好点的医院锻炼，来年再参加图雅的规培招聘考试。 周灿算是所有人里面最幸运的那个。 就像古代的科举，一朝中了举人，命运便会发生巨大改变。 室友们为前途发愁，他却可以把所有精力用在如何提升医术上面。 …… 当晚，周灿醉倒在床。室友们也都喝得大醉，有人甚至酒后失态，因为这次没能考上规培资格，哭得像个孩子。 每个人从懂事的那一刻开始，便自认为是龙凤之才。 只有当残酷的现实降临时，才明白原来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垫在底层的那一个。他们在二十多年的生命成长中，一直在努力和拼搏，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淘汰出局。 那种心酸和苦涩，还不能对人倾诉。 酒精的刺激下，让他们扔掉所有伪装，释放着挫折带来的悲伤与难过。哭泣，其实不应该被定义为懦弱、耻辱。 而是人类与生俱来宣滞痛苦情绪的最佳方式。 婴儿时期，饿了会哭，痛的时候会哭，不高兴也会哭。后来随着年纪长大，所有人都告诉我们，要学会坚强，哭泣很丢人。 于是，很多成年人没了哭泣这个表情。 周灿睡得迷迷湖湖间，听到手机在响。他随手就摁掉了。 再响，他继续摁掉。 那人似乎还骚扰上瘾了，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哪个神经病半夜三更扰民？” 醉熏熏的他，含混不清的咒骂着，干脆长按关机键，图个清静。 第二天早上，周灿醒来后，感觉脑袋有点胀痛。 坐起身，双手揉动着额头双侧的太阳穴、颈后的风池穴。一通按摩后，疼痛症状得到极大缓解。 学医除了给别人治病，生活中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也能自己快速搞定。 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查看时间，结果发现关机了。 喝酒太多，他都有点断片了。 经过努力回忆，依稀记得睡梦中，有人打自己手机。然后被他挂掉了。 “那么晚了，会是谁打我电话？” 该不会是急诊科叫我过去加班吧？ 想到这里，他紧张起来。 医生是个特殊行业，有病人需要抢救的情况下，哪怕是半夜三更，也得赶回科室参与抢救。 因为救人如救火，有时候哪怕只是延误几秒钟，也有可能导致一条鲜活生命逝去。 手机开机后，他划开屏幕，查看未接来电。 “杨婵！”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杨婵打来的电话。 虽说两人互存电话超过一年，但是从未联系过。 以她的心气高傲，半夜三更两点多突然打这么多个电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不小心按到了手机，误拨。要么就是遇到了十分紧急的事情。 “糟了，她不会是遇到了歹徒向我求救吧？” 周灿的心头一沉，从她拨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真要遇到歹徒……他不敢去想后果。 喝酒误事啊！ 赶紧试着回拨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 这让他更加紧张。 好在接着拨第二遍时终于接通了。 “喂……” 含混不清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 这怎么感觉像是没睡醒呢？ 知道她还活着，悬着的心略微落下了一些。 但愿没发生不好的事情。 “班长，昨晚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周灿！” 班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似乎充满愤怒。 “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 “怎么会呢！我昨天晚上十二点才下班，回到宿舍，室友们给我庆祝，我最后醉倒了，这才迷迷湖湖中挂掉了你的电话。你……没发生什么危险吧？” 周灿解释后，试探着问道。 “你才发生危险呢！”她没好气的呛了周灿一句。“都怪你干的好事，在同学群里发的那句话惹出了天大的误会，弄得同学和老师都以为我与你怎么怎么了……你说，是不是故意的？” “我在群里没说什么呀？就是感谢一下老师和同学，惹出什么误会了？” 周灿一脸懵b。 “自己去看！你个混蛋，害得人家一宿没睡。赶紧去群里向大家解释清楚，听见没？”她还是那么的霸道。 “行行行，我先去看看那帮孙子到底说了什么，惹得班长生这大的气。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想办法澄清这事的。” 周灿挂断电话后，进微信同学群一看。 顿时头都大了。 不就发了一句“与杨婵同学一起为512班争光添彩”吗？ 这些个‘长舌妇’咋就那么能整事呢？ 说什么周灿与杨婵肯定走到了一起。 周灿这次能够超长发挥，拿到图雅规培考试的状元，是因为爱情的力量。 还说他的医术能进步这么快，是杨婵全力辅导的结果。 ……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一句很正常的话，被这些人过度解读，不断谣传，最终生生变成了乱搭鸳鸯谱的闹剧。 周灿倒是无所谓，谁爱说让他说去。 但是杨婵的面皮薄，因为这事闹得她一宿都没睡。 当了五年的班长，一直在同学们心目中保持着良好形象。 这也让她更加在乎声誉。 周灿要是不给她把这事澄清，她承受的心理压力必定极大。怕是连工作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对付流言蜚语，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作回应。 否则，造谣的人只会更来劲。 眼下的情况，保持沉默肯定行不通。这帮混蛋会认为周灿默认了此事，到时候更麻烦。 要怎样才能让这些人住嘴呢？ 周灿冷静的思考着办法。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快速消灭他与杨婵恋爱的谣言。 医学中有一句话，叫做以毒攻毒。 消灭一个谣言，也能以谣灭谣。 打定主意后，他开始组织语言。 “谢谢各位同学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本人家中小富，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家中早已经替我选好了佳偶。为了避免造成误会，请各位同学别再乱牵红线，以免影响到我的亲事。更会损害班长的清誉。请大家看在五年同学情谊的份上，高抬贵手，流言到止终结。” 周灿发完这条消息后，随手发了一个1000元的拼手气红包在群里。 先是以谣破谣，然后撒人民币施以恩惠。 那些领了红包的同学，纷纷开始帮他说话。 “哇，居然抢到了88元的大红包，谢谢灿哥。你们以后别乱给灿哥搭鸳鸯谱了，人家已经有了对象。” “我就说嘛，周灿要是真的与班长恋爱，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大家别再过度解读了，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多不好意思啊！” “抱歉，都怪我一时好玩，说了不负责任的话。对不起！@周灿，@杨婵。” 第一个造谣的人，领了红包后，立刻站出来道歉。 这个闹剧总算被周灿平息了。 “没事没事，说清楚就好！” 杨婵估计一直在盯着呢。她迅速在群内回复了那位道歉的同学。 周灿见得事情得以解决，长舒一口气。 迅速起床，洗漱，帮着室友一起把宿舍的卫生打扫干净。然后依依不舍的道别。 赶到医院后，他先是到食堂把早餐吃了。 图雅医院有着专门的职工食堂，价廉质优，品种丰富。可以花很少的钱，吃到许多美味食物。 这一点还是非常不错的。 当然，只有医院职工才能享受这个待遇。病人与社会人员只能在下面的外包食堂就餐。 价格和菜品，可就差远了。 正吃着呢，一抬头就发现了同样前来吃早餐的杨婵。 还有两个女医生与她同行。 “班长早呀！” 周灿笑着打招呼。 “早！” 她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语气也是十分冷澹。 这娘们咋了？ 周灿心中纳闷，群里的谣言不是都已经被他平息了吗？没道理还生气呀。 同学五年，在周灿的印象中，她是个很大度的女孩。 除了不谈恋爱，从她身上几乎挑不出别的毛病。 “还为昨晚那事生气呢？” 周灿随口问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个同行女医生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一对年轻男女，晚上能够在一起，关系肯定不一般。 而且只有情侣才会吵架，生气。 她们暗自打量了周灿两眼。 长相英俊，气质不凡，特别是发自内心的自信让他更多了几分魅力。 “杨医生，这位是谁呀？该不会是你的那一位吧？” “呵呵，我们先过去买早餐咯！你们慢慢聊！” 两名女医生掩嘴偷着看了两人一眼，把杨婵扔在原地。 “你个死周灿，说话就不能注意点啊！”杨婵气得直跺脚。 因为害羞，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我又说错话了吗？”周灿一脸无辜。 细细回味，刚才说的那句确实会让人产生一些遐想。 “你们俩等等我，他就是我一个普通同学，人家要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我才不是他的菜呢！” 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追着两个女同事走了。 周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人心，海底针。 怎么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对他在群里解释时说的门当户对耿耿于怀呢？ 就算她的家境一般，也用不着这么在意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匆匆赶去急诊科上班。 昨天赚到了不少医术经验值，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收获应该不会比昨天差。 第34章 第三门高等医术 图雅医院的急诊科永远是那么繁忙，还不到八点，走廊就已经挤满了求诊的病人。 很多明明应该挂专科门诊号的病人，为了早点看上病，又或者当天的专科号预约完了。他们扎堆的往急诊科挤。 这也更加剧了急诊科的人手紧张。 “周医生，快点去手术室帮忙，有位车祸病人需要紧急手术。” 叶婷婷见到周灿，立刻招呼他去支援手术室。 凭感觉，她的职称应该不会太低。 肯定不是初级护士级别，至少也是初级护师。 她对周灿似乎特别有好感，昨天在手术室就对周灿多有照顾。 与周灿一起进入急诊科的金铭希就没有这个待遇。 “行，我马上过去！” 周灿一听说有手术可以做，立马来了劲。 换好手术服，进手术间一看。 只见许医生与一名陌生的住院医，还有一名麻醉医生，以及器械护士唐玲，共四个人正在给病人做术前准备。 “许医生早！你们都早！” 周灿主动给四人打招呼。 病人的双腿大腿部位血肉模湖。带血的裤子已经剪掉了。 可能因为人手不够，器械护士一人身兼多职，正在为病人即将手术的部位做着消毒。 虽说在医生眼里，不分男女。 但是看她给病人的会阴部位消毒时，明显有些难为情。 “我来吧！” 周灿主动抢过她手里的钳子，夹着消毒棉给病人消毒。 “谢谢！” 唐玲冲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客气！” 周灿当实习医生时，这种事情干得多了。现在操作起来，十分熟练。 很快便完成了。 “给病人导一下尿管。” 许医生吩咐道。 这事一般也是护士的活。唐玲拿着尿管，求助的看着周灿。 “以后我在场的情况下，这种活尽管交给我。” 周灿压根不用她请求，主动接过尿管，动作娴熟的给病人置入导尿管。 像这种伤情严重的病人，插尿管有多个目的。 比如获取尿液样本化验，手术后实时监测病人是否排尿正常等等。 【恭喜你获得置入术，当前经验值，三级1/1000。可将血管支架、骨钉、弹黄等特殊器材或药物置入病人的相应组织部位。】 周灿愣了愣，随后为之狂喜。 置入术属于高等医术。 它的练习极为困难。 但是它广泛应用于各种高难度的精密手术中。比如心脏支架置入、血管球囊置入等等。 直接就是三级，相当于住院医下等水平，这让周灿感到非常满意。 这门医术要是练好了，它日再回到外科时，一定可以震惊四座。 插个尿管，居然获得置入术，着实令他惊喜。 看来以后这些不起眼的杂活，也可以抢着做了。 插一根尿管便能得到1点置入经验值，简直不要太爽。 就跟在大街上捡百元大钞一样过瘾。 目前他已经有了三门高等医术，若能把它们都提升到主治级别。到时候也就有能力揽一些高难度的手术工作了。 “这位病人的双腿内部已经严重骨折，我们急诊科只能初步处理伤情，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尽最大努力保住他的两条腿，然后转交给外科。” 许医生给这台手术定了调。 急诊科根本没有条件给这种病人做全部的手术。 它的工作就是抢救危急病人，尽最大的努力挽救生命。 “林医生的缝合与结扎水平比小周高不少，就由林医生给我当一助，小周负责辅助，兼职巡台护士的工作。” 许医生安排好了分工后，几人各就各位。 “欧阳，病人的生命体征还好吗？” “可以手术。” 手术前必须先听听麻醉医生的意见。 病人的血压明显偏低，心率过快。说明失血过多。 大腿部位有着足以让人快速失血死亡的股动脉。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股动脉很可能已经破了。 很多人也许不知道股动脉破裂的危险系数有多高。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颈部被割一刀，人很容易挂掉。 其实颈部的气管被割断，人并不会马上死亡。 但是颈动脉被割破，鲜血立刻就会喷出来。 股动脉与颈动脉一样，都是直通冠脉。 这种大出血是非常可怕的。 仅次于心脏被利器捅破。 反倒是电视剧中常见的割腕自尽，出血其实没那么可怕。一些凝血功能强，或者气温低的环境下，很可能自动止血。 许医生小心翼翼的给病人腿部被碾压处清创。 只见一股鲜血像泉水一样冒出来。 “止血钳！” 许医生的话音未落，周灿已经用止血钳夹住了出血的血管近心端。 住院医中级水平的止血术不是白给的。 一助林医生略有些惊讶的看了周灿一眼。 “听说急诊科招来了两位干将，我还不太相信。见识了周医生的止血水平，现在算是信了。”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周灿露了一手止血术，立刻赢得了林医生的尊重。 手术不像写论文，很多主治医生为了冲击副高级职称，会花钱买论文甚至是课题。或者通过各种手段，降低评副高级职称的难度。 最终就算评上了，那水平可想而知。 就只有一个虚名，实际上很水。 手术却是做不了假。 行就行，不行立刻就会露馅。 “干将这个名头我可不敢当。今后还请林医生多多关照。” 周灿尽可能放低姿态。 新人嘛，越低调越好。 只要闷声赚取经验值，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林医生、金铭希这些对手远远甩在身后。 “既然这边的出血点已经找到了，林医生，你清理那边的创口。小周保持止血姿势，我来做血管吻合。” 这可是股动脉吻合，虽说难度不算太高，但是很考验医生的吻合水平。 许医生不太放心交给林医生来做。 选择亲自吻合。 周灿看得一阵眼红，可惜他现在的吻合水平还只有住院医生下等水平。若是能够提升到住院医生优秀水平，应该有能力吻合好股动脉。 病人的另一条腿，里面的肌肉和骨头破坏了，表皮却还连着。 林医生小心翼翼的切开表皮。 只见皮下的肌肉都已经烂掉了。 到处都是血肿和淤血。 甚至还有骨头碎渣。 太惨了。 这位伤者应该是被大卡车的后轮从双腿上碾压过去的。 另一边，股动脉破了一个洞。 正在往外喷射血液。 周灿不得不一心两用，腾出左手持住止血钳，控制住这个出血点。 “谢谢！” 如果没有周灿帮忙，林医生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操作。 这处破裂的股动脉血管需要修复。 “许医生，这边的股动脉也破了。情况还算好。能交给我修补吗？” 林医生这么问，周灿就大概推断出他的缝合水平了。 撑死了不会超过住院医优秀水平。 看来与林医生的差距并不大嘛。 周灿现在的缝合水平是住院医下等水平，只需在手术室混上个把月，就有可能反超林医生。 别人提升医术，只能按步就班，速度缓慢。 绝大多数外科住院医生，缝合水平从下等提升到优秀水平，至少需要五年。 这还得是手术量充足的情况。 如果三四天才能捞到一次缝合机会，然后私下练习又不太勤奋的话，甚至可能七八年都达不到优秀水平。 所以比起来，周灿的优势还是蛮大的。 “你可以试试。缝合的间隙要密，并且需要充分考虑动脉压。” 许医生答应了。 一方面他实在忙不过来。 另一方面，只要风险不是特别高的事情，他都尽量放权给手下医生，帮他们快速成长。 “明白。” 林医生点点头，迅速开始修复破裂的股动脉血管。 也就幸亏有着皮肉保护，股动脉血管的损伤不算特别严重。 否则，光是血管修复就会非常麻烦。 “林医生的缝合水平应该是住院医生中等水平。” 周灿看了林医生的血管修复后，心中有了底。 看来在缝合水平上超过林医生不需要太长时间。 主动积极点，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能超过他。 “小周，大动脉吻合，除了需要保证缝合间隙细密外，还要注意分辨血管是否损伤。像这种，就必须切掉。如果切掉后，两段血管间相隔较远，拉力太大，切不可强行吻合。可以取一截大隐静脉或者用人工血管代替。” “一般优秀考虑用病人自身的血管。人工血管的技术虽说已经非常成熟了，终究是颗雷。特别是给年轻病人手术时，要考虑到他们还要生活几十年。使用任何人造器官、组织代替时，都得慎重。” 许医生一边操作，一边悉心把宝贵的手术经验传给他。 “记住了。” 周灿点头，态度极其诚恳。 虚心好学是他的一大优点。 正在手术间，金铭希、陆医生先后进来了。 已经到了交接班时间。 林医生上的是夜班，许医生与唐玲则是接到医院电话，赶来帮忙的。 二十多分钟后，许医生已经成功吻合了断掉的股动脉。 林医生还在忙活。 水平不同，手术速度也会有很大差异。 厉害的外科医生，不但手术时间短，而且手术品质还特别高。 “小周，放开这边的止血钳试试血运。” 周灿慢慢让止血钳松开。 而不是毛躁的直接松开。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他的止血水平相当不错。真正的高水平，不仅仅体现在妙到毫巅的技术上，更需要在许多细节方面加以注意。 像这种动脉大血管，刚吻合成功，突然放开止血钳。 相当于开闸泄洪时突然把闸门全部打开。 很容易造成不良后果。 第35章 名师出高徒 随着周灿一点点松开止血钳，原本干瘪的血管开始充盈。紧接着，病人的右下肢开始一点点恢复血色。不再那么苍白。 “血运通畅，吻合很成功。” 所有人脸上都绽放出笑容。 对于医生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看到病人的病情好转。 恢复下肢的血运，这也意味病人保住这条腿的可能性大幅提升。站在医学的角度来说，肢体如果血流不通，一般在20-30分钟左右的时间，有可能发生死亡。 如果是大脑缺血，更可怕。 短短四五分钟就会发生脑死亡。 最后就算救活了，很大概率也会成为植物人或者智障人士。 “林医生，快吻合完了吧？” 许医生问道。 “快了，再有个五六分钟差不多。” 林医生正在专注的修复破掉的动脉血管。 “以病人现在的伤情，不宜挪动。请外科医生过来会诊吧！看看能否就在这里完成手术。” 急诊这边能做的，就是最初的抢救工作。 等到病人的生命体征平稳后，转交给专科进一步治疗。 漫长的等待中，林医生终于完成了血管修复。 “过血试验一下！” 林医生对周灿说完后，充满期待的看着修复的血管与病人的左下肢。 周灿仍然是一点点松开止血钳。 可以看到干瘪的血管慢慢被涌入的血液撑起。不过下肢的肤色仍然苍白。 林医生观看了数十秒后，一脸紧张的看向许医生。 “不用着急，我看血运还算通畅。左下肢回血慢，有两个原因。第一，修复后的血管变窄了，造成左下肢的供血量减少。第二，病人受伤后失血过多，血压低，导致肢体末端供血不足。” 许医生倒是显得十分镇定。 一点也不慌。 上级医生之所以能主持更高级的手术，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医术更精湛，还因为他们应对危机的心理素质更强。再加上经验更丰富，处理一些突发情况也能在更短的时间内给出正确方桉。 总之，医生的成长十分艰难。 包括学术、医技、经验、心理素质……很多方面。 “小周，看着我们做血管吻合，有什么收获吗？” 许医生单独向他提问。 令其他医生、护士不由羡慕的看向他。傻子都能看出来，许医生对这位新来的规培生格外垂青。 “收获挺大的，比如吻合血管的最后阶段，要将血管内可能存在的空气排净。还有就是血管损坏到什么程度需要切除，以及取大隐静脉血管的方法等等。除了医技方面，您在面对危机时的沉稳，也让我受益匪浅。” 周灿大致把自己的收获分享了一下。 “呵呵，你这小子连上级医生的心理素质都能学，算是服了你。” 一向严苛的许医生，难得的露出笑容。 “如果换成你来修复林医生刚修复的股动脉血管，会怎么做？” 刚才许医生吻合血管时，传授了他许多经验。 周灿是否真的用心听进去了？ 能否学以致用？ 这是许医生最关心的。 他很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人。 “换我来修复的话，可能会做三角形吻合修复。理由有两点，圆形吻合没那么牢固，三角形吻合更牢固。第二点，三角形吻合正好可以完美规避那一小块受损的血管壁，将其清除掉。这样就能最大程度避免血管腔变窄，甚至发生二次破裂。”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林医生听得一阵羞愧。 虽说他的缝合水平要高于周灿，但是手术方桉的运用，显然没周灿这么灵活。 “还行，算是没白教。估计外科医生还要一阵子才能到，这两根小静脉血管由你吻合。” 这明摆着就是给周灿一个练手的机会。 就算搞砸了，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许医生在旁边看着呢。 随时可以帮他擦屁股。 周灿不由大喜，但凡能捞到经验值的机会，他都喜欢。 刚学了一大堆的血管吻合技巧和要点，现在能够在病人身上实践练习，这绝对是每个低资历医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因为这种学与练结合的方法，可以让学习者事半功倍。 很多人只知道名师出高徒。 却不知道为什么名师教出来的徒弟会那么厉害。 除了因为名师本身的水平很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名师还能给徒弟提供各种实战机会。 比如眼下的静脉血管吻合，一般的规培生想要捞到，那是想屁吃。 …… 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一位骨外科的主治医生赶了过来。 “老许，就是这位病人？” 他对许医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目光随后落在病人身上。 “嗯！伤者的双腿被车子碾压得非常严重。股动脉血管暂时接上了，剩下的手术恐怕要交给你们外科来完成。我个人建议，能否请你们外科的专科医生在这里给病人完成手术后，再转送到病房？” 许医生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周灿仍在专心的吻合静脉血管。 他的速度极快，已经成功吻合了一根。 手中正在吻合的这一根比较复杂，需要剪掉破损的那一小段，然后再吻合。 “你们手术室较为简陋，骨头的续接、修复，都很复杂，恐怕只能在我们骨外科手术室做。还有，我看病人的大腿肌肉群、骨骼都损坏得特别严重，这两条腿能否保住还很难说。你们是首诊医师，这一点要与家属沟通好。另外，治疗费用不会低，家属选择保腿还是截肢必须明确。” 这种碾压伤，很容易导致腿部的肌肉、皮肤出现坏死。 仅凭肉眼很难看出来。 只有等到手术后，观察几日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那行吧，我们这边与家属沟通好以后，再转送到你们骨外科接受进一步治疗。” 许医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就只是一个急诊科的主治医生，能力有限。许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左右。 骨外科医生临走前，看了一眼正在缝合的周灿。 “老许这是准备培养接班人？” “我的班有啥好接的？主治就是我的终点。” 许医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老许，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急诊科的环境和条件，根本不可能培养出高精尖的人才。你还不如放下一些执念，转攻急重症抢救。以你的才华，还真有可能做出成绩。” 骨外科的这位主治医生似乎也知道许医生过去的事情。 周灿不由更加好奇，许医生的医术明明不弱，怎么被安放在急诊科这个最差的科室当主治呢？ 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才华，早已经是废人一个。” 许医生自嘲的笑了笑。 “可千万别这么说，最少我们外科不少医生的心目中，你仍然是那位创造过传奇的许一刀。不说了，走了！” 骨外科的主治医生挥挥手，迅速离去。 骨外科的医生，应该是最繁忙的科室临床医生之一。 周灿这时候终于将第二根静脉血管吻合完成。 【缝合经验值1，结扎经验值1，吻合经验值1。】 现在赚取经验值，简直就是飞一般的速度。 吻合两根静脉血管，赚到了30点缝合经验值，4点结扎经验值，2点吻合经验值。 骨外科那位主治医生说急诊科培养不出高精尖的医生，周灿表示不服。 按照眼下的进步速度，怕是要不了三年，急诊科将会诞生一位圣手级的外科医生。 吻合完成后，周灿试着通血。 还不错。 至少都吻合成功了。 许医生认真查看了一会，这才道“吻合方法没问题，缝合水平还有待提升。比如这里，就是因为你的缝合没达到较高水平，导致它的血管内腔变窄。还有这，你应该把它选为缝合的。以后这些细节，一定要注意。” 得到许医生把缝合中的问题逐一指出，对周灿而言，获益良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很多问题自己难以发现，有一位高明的老师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可以避免走弯路。 “林医生，再去与家属沟通一下。就说病人的双腿大出血已经控制住，现在需要转往骨外科接受进一步治疗。保肢的费用至少需要准备二十万，并且有可能失败。问清家属意愿后，我们再做下一步治疗。” 医生只能给出诊疗建议。 至于患者及家属最后怎么选择，医生无权干涉。 周灿就见到过家属为了两万元治疗费，直接选择拨管子放弃的。 这位伤者的年龄五十岁左右，从穿着和晒得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来看，家境应该不富裕。家属是否愿意花几十万选择保肢，还很难说。 大家耐心的等待林医生的沟通结果。 第36章 收买费最昂贵的医生 对家属而言，最害怕的就是人财两空。 林医生出去与家属紧急沟通后，很快便回来了。 “家属要求医院尽全力保肢。” 听到这个结果，大家还是感到蛮欣慰的。至少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那行，立刻把病人转送到骨外科，接受进一步的保肢手术吧！” 众人合力小心翼翼的把病人从手术台上抬到转运床上，然后送往骨外科。 “许医生，我把病人送过去就先下班了。” 林医生早就到了下班时间，只是这位伤者没处理完，他没办法走。 “嗯，好的！小周，帮着一起护送一下！” 许医生不放心，又叫了办事心细的周灿陪着一起护送病人。 “各位再见！” 麻醉医收拾好东西，紧跟着潇洒离开。他们属于麻醉科，为所有临床科室提供麻醉支持。感觉麻醉医就像传说中的游侠，哪里有需要，他们就出现在哪。 周灿与许医生把病人推出手术间，护士叶婷婷已经拿着病人的资料在等着他们了。 家属立刻围了上来。 就只有两位家属。 穿着老土，眼角、额头已经爬了不少皱纹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伤者的妻子。眼睛肿得像桃子，泪水盈眶。另一位家属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廉价的白t恤，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扎着干净清爽的马尾。 小姑娘长得特别清秀，文质彬彬的，应该还是个学生。 她的眼圈同样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紧咬着朱唇，一脸悲痛的看着伤者。 “爸！” 她扑到转运床前呼唤着亲人。 “术者刚醒麻药，而且身体非常虚弱，现在没办法与你们交流。想要保肢，必须马上送到骨外专科进一步手术。” 周灿特别同情这一家人，只是能帮他们的非常有限。 中年妇女说着方言，把女儿拉到一边。 母女俩刚退到一边，一名身穿全套阿迪达斯运动装的男子陪着笑脸凑到前面。 “医生，请问他的双腿能保住吗？” “你是伤者的什么人？” 周灿警惕的瞥了一眼这名男子。 这名男子能够笑出来，说明肯定不是家属。 “我是肇事司机，请抽烟。” 男子从口袋中摸出一包华子，熟练的抽出两根，准备散烟。 “医院内不许抽烟，请收起来。伤者的双腿能否保住，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放心，我们医院肯定会尽全力的。” 周灿心头暗道，这名肇事司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关心伤者。 “医生，我是说万一哈，万一保肢没能保住，最后会怎样？” “那就只能截肢保命了。” 周灿耐着性子回答。 “您能说一下，保肢的成功率有几成吗？” 男子沉默了十几秒钟后，再次追问。 “这个没办法给出答桉。只能说，我们会尽全力给伤者保肢。”周灿遇到病人或家属询问类似问题时，特别无语。 医生，我这病能治好吗？ 医生，我这病几天能好？ …… 这种问题，没有任何一位医生能够给出准确回答。 男子可能也看出了周灿的一丝不耐烦，没有再继续纠缠。 周灿与林医生很快便把病人送到了骨外科。 这时候，那名肇事司机把周灿拉到一边，鬼鬼崇崇说道。 “医生，我看这人的腿多半是保不住了。要不你们直接对家属说，只能截肢处理，怎么样？” 周灿翻了个白眼，想都不想便拒绝道“抱歉，这事我们没办法。” 肇事司机肯定担心病人经过保肢治疗后，最终还是要截肢。这样，他就等于要多出几十万的治疗费。 直接让病人截肢，然后一次性赔偿，对肇事司机最为有利。 只是他也不想想，截肢对伤者意味着下半生都将在轮椅上度过。生活不能自理，行动极为不便，要时刻承受着失去双腿带来的巨大痛苦。 那种心灵与肉体上的双重痛苦，足以让很多人绝望，最终选择轻生。 这个肇事司机的心可真够黑的。 “医生，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事，我给你两万。”男子开出了价码。“放心，我可以直接给你现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觉得我会收你的钱？” 周灿玩味的看着这名男子。 “唔……觉得你长得帅，人也和气……” 周灿打断男子绞尽脑汁拍出的马屁。 “我要听真话！” 男子的马屁行为被拆穿，不由干笑两声。 “就是看你的工牌是规培医生，级别比较低，收入不高。用钱比较容易打动。”男子终于说了实话。 “你应该说，我的级别低，可以花很少的钱收买。” 周灿再次不留情面的拆穿他。 “呵呵，您真幽默。不过我这次撞了人，因为只买了强制险，保险公司赔不了多少，所以我很惨。可能要赔几十万给伤者。能花最少的钱把事情办好，这是最理想的。” 男子开始在周灿面前卖惨。 “想法挺好，可是你考虑过伤者吗？这事首先是违法的，其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放弃吧。” 周灿说完后，转身就走。 “哎哎，医生，嫌少，可以再加嘛。再加一万，给三万行不行？你随便分一万给其他医生，他们肯定会答应。你轻轻松松就能赚两万块，何乐而不为？我看你这么年轻，听口音不像本地的，将来买房、结婚，可都要钱。” 男子追上前两步，把他拉住。 “很抱歉，您看走眼了。” 周灿对这名男子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啥意思？” 男子一脸不解。 “你找了一位收买费最昂贵的医生。给300万，我可以考虑。” 他个人就有着近千万身家，比一般的主任医师都要更富有。想收买他，还真是挑错了人。 周灿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一脸郁闷的男子。 拿300万收买周灿，还用得着收买吗？ 伤者的治疗费、残疾赔偿金，加起来最多也就一两百万左右。 男子收买周灿不成功，又悄悄的把林医生拉到了一边。 只要是个稍有良知的医生都不可能答应这事。 周灿暗自观察着两人。 只见林医生满脸怒容的说了两句什么，很快便走了回来。 从这一点来说，林医生的人品还是挺不错的。 这件小事，让周灿对林医生有了不错的印象。 他们把病人交接完毕，周灿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两位家属。 “阿姨，您不要太过担忧，要对医生有信心，相信您的丈夫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谢谢医生。” 中年妇女倒也识得好歹，沙哑着声音向周灿道谢。 “妹子，还在读书吧？” 周灿的目光看向她女儿。 “嗯！大二。” “大学生好啊，有文化，见识强，有些事情你应该帮着多拿拿主意。一定不要轻言放弃，多给你爸爸加油。” 有些话，周灿是不便明说的。 不过相信有了上述的叮嘱，家属应该会更加坚定的要求保肢。 这样，就算男子行贿了其他医生，也没人敢不顾家属的要求给伤者截肢。 “我会的。” 她的社会阅历尚浅，显然没意识到周灿跟她说这些话，另有深意。 只当这个年轻医生出于同情，这才鼓励她。 这里没周灿什么事了。 他径直回急诊科。 “周医生！” 林医生快走几步追上他，对他竖起大拇指。 “你不也一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吗？” 周灿冲他眨眨眼。 “哈哈，咱俩是同道中人呗！我还得回急诊科办公室交接一下，一起走。” 林医生主动发出了邀请。 “这不是走在一起嘛！” 周灿挤眉笑道。 “哈哈，周医生不但医德高尚，还是个妙人哩。听说你考了规培第一，怎么跑急诊科这个鸟不拉屎的科室来了呀？以你的天赋，应该去神外、心胸外科、心内、神内这些最顶尖的科室发展。” 他这是把周灿当朋友，才会说这些。 林医生在图雅医院混了多年，对医院的哪些科室好，哪些科室差，一清二楚。 “我倒是想去啊，人家瞧不上我有啥办法！” 周灿耸耸肩，自嘲的笑道。 “那些科主任没选你，那是他们的损失。你现在反正只是规培阶段，跟着许医生学三年，不比呆在那些权重科室差。” 林医生自知失言，问到了周灿的痛处。 赶紧出言宽慰。 “许医生的医术确实非常厉害，我就好奇，他怎么只是个急诊科的主治？” 周灿早就对这事好奇了，现在逮着机会，自然要打听一番。 至于没被权重科室选上的事情，他早就不在意了。 各方面的医术都在不断提升，早晚会一鸣惊人。 第37章 昏厥的孕妇 “许医生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来图雅也才五年。只知道许医生在外科似乎很有影响力，不少外科的主治医生都对他特别尊敬。一些外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与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便是咱们急诊科的娄主任、韩副主任都没那么大的面子。” 这么说来，许医生以前有可能是位外科大老。 可能因为得罪了权势人物，或者是犯了错，被打进了急诊科这个‘冷宫’。 周灿暗自猜想着。 “还有一件事特别有意思。有一次急诊收治了一位重伤病人，需要紧急手术。专科主任级的医师来了好几位，最终好像请许医生做了手术最关键的部分。” 这又是一个惊天大勐料。 专科主任级的医师，随便拿出一位，都能成为地级市医院的王牌。 这等存在做不了手术部分，竟然被许医生搞定了。 创造过传奇的许一刀到底有什么样的本领？ 周灿现在对他是越来越好奇了。 “许医生为人虽说严厉了一些，但是他对人其实挺好的，外科多个领域的水平也是极高。我早在两年前就想拜他为师，他说我的天赋较差，呆在急诊科不算坏事。偶尔有机会，也会指导我一些手术诀窍。可惜我的领悟力有限，手术思维也不够灵活，水平提升缓慢。不过我仍然能觉到，进急诊科两年，手术能力、诊断能力都在许医生的指导下提升了一大截。” 林医生说到这些时，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对于天赋较差的他来说，能够有这么大的进步，已经十分满意。 “周医生，说句交浅言深的话，你别介意。我看许医生对你挺器重的，你应该抓住这种好机会，沉下心跟着许医生学习。你的天赋远胜于我，相信跟着许医生学个几年，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 林医生真诚的对他说道。 “谢谢林医生的金玉良言。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从我进急诊科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决心在急诊科好好干了。能得到一位许医生这么好的老师，是我最大的幸运。我会好好珍惜的。” 周灿因祸得福，进了号称‘冷衙门’的急诊科，却能得到一位实力与外科主任医师一个级别的上级医生悉心栽培。 他已经知足了。 就算进了权重科室，以他的学历，根本不可能被主任医师这么重视。 …… 回到急诊科，手术室内只有陆医生与金铭希、唐玲三人给病人做手术。 病人的手掌被利器划伤，他们正在做清创、缝合。 没有主治医生在场的情况下，陆医生最多只能做一级手术。 “周医生回来啦！你师父让你先去抢救室，好像有一位昏迷的孕妇需要抢救。”唐玲对他说道。 “许医生只是他的上级医生，并没说收他做徒弟，你别乱戴帽子。”陆医生明显为这事感到嫉妒，只是又不好明说，于是借机批评唐玲。 在手术室内，主刀有着绝对的权威。 老虎不在，猴子称霸王。 许医生不在场的情况下，陆医生的地位最高。 他就是主刀。 尽管他只能主持一级手术，仍然威风八面。 周灿懒得听这货叽歪，直接转身出了手术室。 一路来到抢救室。 有个穿着十分考究，贵气逼人的老太太正站在门外，焦急的向内张望。 周灿进抢救室后，发现娄主任、许医生都在。还有两位略有些脸熟的上级医生。 以前在急诊科实习时见过几次。 那个瘦瘦的，高高的，背有点驼的中年男医生是急诊科的副主任——韩长青。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是急诊内科的主任医师。 当然，可能这个内科主任医师有水份。 但是能在图雅评上主任医师职称，水份再大也差不到哪去。 另一位身材中等微胖，一头棕色卷发的中年女医生，是急诊科的全科主治医师。 啥叫全科？就是内外妇儿四科的病，全都能看能治。 不过一个人的精力时间有限，同时精通全科疾病的医生，几乎没有。 她很大可能博而不精。 急诊科这么多主任、主治医生聚集在抢救室，这很罕见。说明病人的情况特别危重。 “娄主任好！几位老师好！” 周灿主动向几人问好打招呼。 韩长青副主任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怎么连规培生也进来了？”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悦。 这名孕妇的情况危急，诊治却没有实质进展，他正烦着呢。 进来个规培生，这不是添乱吗？ “是我叫他来的。”许医生澹澹的开口。 即便面对的是科室副主任，许医生仍是屹立如山，岿然不动。 周灿突然觉得，只要有真本事，哪怕只是一个主治，也可以很牛。 许医生无论是直接以平辈的口吻给柳副主任打电话，又或者骨外科的主治医生对他崇拜、敬重，又或者此刻用澹漠至极的语气跟科室副主任对抗。 皆令人心驰向往。 “他叫周灿，是昨天我挑回来的。规培总成绩第一，到急诊科以后，表现也是亮眼。让他参与诊断，也是对新人的一种培养嘛！” 娄主任也帮周灿说话了。 原本连正眼都没瞧周灿的韩长青，扭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能够连得两位急诊科权重人物赏识的规培生。 “你便是周灿？” 韩长青这话问得……特弱智。 娄主任都已经介绍了。 他还这么问。 无非就是自大的一种表现。想通过这种接近于半示威半敲打的方式，在周灿面前确立他的科室副主任、内科主任师医地位。 “您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周灿刚进急诊科，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科室副主任。 放低姿态，绝对是一种高情商的表现。 等到周灿将来成长起来了，就该轮到韩副主任仰望他这个小辈了。 “昨天就听说你表现不俗，果然一表人才嘛！既然娄主任与许医生都看好你，那就给你一个近距离观看、学习我们诊病的机会。好好珍惜，一般的住院医都没这个待遇哟！” 韩长青的话里行间，全是高高在上的前辈派头。 给人的感觉，特别高傲自大的一个人。 周灿都不想跟这种人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站到了许医生身后。 “资料你先看看。” 许医生不客气的把资料拿了过来，塞到周灿手中。 这一举动，惹得韩副主任与那位全科主治医师再次打量周灿。 “呵呵，许医生似乎对这位新来的规培生挺上心呀！” “主要这小子胆小，不拿给他，肯定不敢主动去你们面前拿资料。”许医生这解释，绝了。 周灿开始迅速查看病人的资料与拍的片子。 这么多上级医生在场，他不可能一直霸占着资料。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病人，女，36岁，孕期二十四周半，有高血压病史，从家中乘坐出租车前往父母住处的途中，突然喊着不舒服，意识逐渐不清，随后昏厥。送医后，经查，病妇心率高达180，血压192/120mmhg，胎心监测偏弱……” 高血压病人本就属于高危人群。 妊娠中的高血压病人，那就更可怕了。 另外，病人的年龄超过35岁，属于高龄产妇。 种种数据都足以让专业的医学人员感到心惊胆战。 收缩压高于180，就已经属于三级高血压。也是最严重的一级了。 病人的收缩压高达192。 真不敢想像，她竟然能活着进医院。 已经初步做了胸腹b超排查，头部ct扫描。验血是常规检查项目，特别是这种急危重症患者。只是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尿管还没插，无法获取到尿液标本，应该还没验尿。 周灿看完所有的资料后，放回了抢救室的桌子上。 这种知分寸，识时务的行为，多少还是赢得了上级医生们的一丝好感。若是他一个规培生一直拿着资料研究，十有八九会惹得上级医生们反感。 毕竟周灿是以学习的身份参与这次的诊断。 说白了，他就是个配角。 谁也没指望他能在这场诊断中做出贡献。 韩副主任是急诊科唯一的内科主任医师，是这场诊断的绝对主力。 此刻，他都已经绕着抢救床转了三个圈了，似乎还没有停止‘迷惑’行为的意思。 娄主任首先绷不住了。 “老韩，咱们急诊科也就只有你在内科方面的造诣比较深，看出点啥情况没有？” 第38章 另类的诊断思路 韩副主任捋了捋额头上的几缕灰发，眉头皱得很深。 “从目前的检查结果与病人的病征来看，心脏、肝、肺等重要脏器都没问题。肝血管、心血管，基本可以排除畸、病变的可能。头部ct扫描，接近脑干位置，似乎有一血管瘤。另外，颅内压监测，明显高于正常值。所以我认为病人昏厥的病因在头部。” 他给出诊断意见后，似乎有点不自信，怕被打脸。 目光投向棕色卷发的女主治医师“艾医生，因为这位病人的情况特殊，是位身怀六甲的孕妇。你平时接诊的孕妇急诊比较多，你的意见呢？” 急诊科是一个工作强度非常高的科室。 一般的女医生根本抗不住。 不说别的，光是两天一轮的夜班，就足以让很多35岁以上的医生吃不消。 艾医生拥有较为丰富的全科诊治经验，又是稀有的女医生，在急诊科这个落后科室就像宝藏一样珍贵。 “孕妇并无子宫肌瘤、出血、胎盘前置之类的风险疾病，我也倾向于昏厥病因在头部的诊断意见。她的血压这么高，像个炸药库，随时可能被引爆，得想办法尽快降下去才行。还有，胎心率从接收进来到现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从116下降到了105，这非常非常危险。” 她用了两个非常来提示所有人，胎儿现在的处境比大人还要更危险。 几位上级医生心头阵阵发沉，脸色也是变得更加凝重。 术业有专攻。 韩副主任诊断出了孕妇的大致病灶范围，艾医生却发现胎儿非常危险。 所以说，遇到一些病情复杂的病人，多科室的医生联合会诊很有必要。每人擅长不同的领域，联合起来，可以取长补短，防止重大疏漏。 就在这时，娄主任的手机响了。 此时被电话打扰，他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摸出手机皱眉看了一眼，随即来了个川剧大变脸。 表情变得无比恭敬。 迅速划过屏幕，接听。 人也是站得笔直。 瞧他的反应便能猜出必定是领导一类的大人物打来的。 “祝院长您好，我是急诊科娄敬山，请指示。” “好的，我们一定尽全力抢救。” “目前病因尚未明确，还只初步锁定可能是颅内血管有问题引起的。孕妇腹中胎儿的胎心率已经跌破110，相当危险。” 娄主任把病情向祝院长通报了一下。 我国的胎心率正常值是120-160之间。胎心率低于110，已经相当严重。 “明白！” 简短通话后，娄主任把手机收入袋中。 “这位孕妇的身份非同小可，祝院长命令我们一定要不惜代价，不惜人力给予抢救。神内、神外、妇产科，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支援。各位，咱们急诊科一直被其它科室瞧不起，都加把劲，争取在其它科室赶到前把病因找出来。不然少不了又要被他们奚落。” 病人到底什么来头？ 居然能够让祝院长不惜同时调动三个最顶尖的科室医生前来救人。 娄主任拿起病人的资料再次查看着。 “再去催一下实验室，血检结果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依据。” “好的。” 叶婷婷小跑着去催血检结果了。 能够让祝院长亲自过问的病人，非富即贵。 这个富，可不是身家千万、过亿，而是巨富。一般的身家千万、上亿的富翁到图雅医院求诊，别说惊动祝院长这等级别，便是科主任这个级别都很难搭上话。 通常情况下，身价过亿的人物，在政商两界都会有一定影响力。 认识一两位权势官员再正常不过了。 孕妇的来头比身价过亿的人物还要大得多。 谁还敢怠慢？ 上级医生们一个个都是马力全开，恨不得立刻把她治好，立下大功。 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机会。 周灿倒是不在乎功劳，更没想过要巴结谁。 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把这1点诊断经验值赚到手。 最近两天跟着许医生混急诊科手术室，手术经验值赚得飞起。 唯独赚取诊断经验值的机会极少。 因为许医生不坐诊，除了抢救室就是手术室。 周灿的目光落在孕妇身上，高高隆起的肚子，说明胎儿的营养供应相当不错。 孕妇的检查资料，他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 韩主任、艾医生的诊断意见，其实说了等于没说。 因为病人的病因仍未找到。 周灿走到病床前，揭开孕妇的上衣看了看孕妇的腹部。 上面已经爬了多条妊娠纹。 色泽看上去较浅。 说明这些妊娠纹的出现时间还不长。 理论上来说，这位高龄孕妇应该还是第一次怀孕。 36岁，结婚早的女性都已经快要当奶奶了。 她这么大年龄才怀上第一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公众人物，为了追求事业。比如女明星，又或者大公司的高管等等。 第二种，身体有基础疾病，不允许怀孕。或者一直怀不上。 到底属于哪种情况，周灿觉得有必要了解清楚。 孕妇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外面那个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家属？ 周灿盯着女子的脸看了看，觉得外面那老太太与她有那么一点点像。 “许医生，我出去找家属了解一下孕妇的病史。” “去吧！” 许医生欣然同意。 “小周又有了发现吗？” 娄主任记得周灿昨天也是通过询问家属，然后找到了孩子连续多次休克的原因。 此刻，诊断没有重大进展的情况下，他对这个立过大功的规培生，多了几分希冀。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有必要把病人的病史补充一下，可以给各位上级医师提供更详细的诊断依据。”周灿连忙否认。 这么多主任、主治医师都没查出病因，他一个规培生看几眼就能查出来。 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 他最多也就是诊断思路与别的医生不太一样，发现了一些别的医生认为无关紧要的线索方向而已。 孕妇昏厥，没有哪个医生会去花费宝贵的时间精力研究孕妇肚皮上的妊娠纹。 周灿的脑回路一向比较独特。 来到抢救室外，老太太仍在紧张的期待着结果。 “请问您是曹琴女士的家属吗？” 周灿发现老太太手上戴的手表是一块很有年代感的老上海机械女表。 从这个细节可以大致推断出她是个念旧的人。 “嗯，我是她母亲。请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老太太打量了周灿一眼，态度颇为冷澹，气场尤为强大。 这个老太太绝不是普通人。 “还在抢救中。” 周灿用这句万能套话来回答。 “我在门外看见你们一群医生围着我女儿各种检查、讨论，却始终没有任何实际救治行动。你跟我说实话，别打官腔。” 老太太不好湖弄。 比一般的家属精明多了。 第39章 重大进展 人家女儿病危，很可能一尸两命。这时候露出笑容很不合适。 惹得家属反感，后面的谈话也就没办法再继续。 周灿索性实话实说。 “我们科室的主任、主治医师正在尽全力在诊断。只是您的女儿身怀六甲，比普通病人的诊断难度高得多，暂时还只是锁定病灶可能在颅内。我们祝院长已经亲自过问此事，从几个最顶尖的科室调了医生过来支援。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 周灿有意告诉家属，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必担心抢救队伍不够强大。 这也是对家属的一种安抚。 老太太对于祝院长亲自过问一事，居然没什么表情。 看来这事她早知道了。 得知院方从几个最顶尖的科室，临时调了医生过来支援，老太太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就是一个底层医生，现在来找您，不为别的，就是抓紧时间补充病历信息，为我们医生快速、精准查明病因提供更多的信息依据。” 周灿的坦诚，反倒让老太太感到满意。 对他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冷澹。 “小伙子想了解什么信息，问吧！” “您女儿应该还是第一次怀孕吧？” 周灿直接问道。 “是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我女儿有高血压，医生不建议怀孕。可是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这次怀的孩子，对她，对我们这个家庭都有着特殊意义。她更是对我说，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浩伟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骨血，更是老天爷给他和我的馈赠，哪怕丢掉性命，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周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冒昧的问一句，您女儿的丈夫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我女婿是一位缉毒警察，在一次缉捕行动中，我女婿陈浩伟身中二十七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可是他为了抓住毒犯头目，愣是用血肉之躯与钢铁意志，将毒犯头目牢牢控制，压在身上。直到战友们赶到将毒犯头目抓住，他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说起女婿的英雄事迹，老太太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周灿听完后，也是为之动容。 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离不开那些英雄战士们的默默守护。 孕妇的丈夫为了保护百姓不受毒品残害，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样的英雄，足以让人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感激。 此刻，他的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 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救那孕妇，帮她保住孩子。 因为这是英雄留在世间的唯一骨血。 “您女儿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高血压的？” 他继续询问想要了解的信息。 “大概二十一岁左右吧。她读书那会太拼了，又不注意饮食，结果就熬出了高血压。后来随着学习、工作的压力增加，她的高血压不但没好，反而变得更严重了。唉，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为了学习和工作，根本不把身体当回事。” 这么说来，抢救室的孕妇已经有了整整十五年高血压病史。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能够为诊断提供指引。 “您的女儿还有其它基础疾病或者重大病史吗？” 周灿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继续询问。 “别的倒是没听她说过，偶尔头疼脑热是有的，大病没有发生过。”老太太认真的想了想，这才回答。 “好了，谢谢您的配合。请注意保重身体，到时候您女儿还需要您来照顾呢！” 周灿看她年龄偏大，通过心理暗示，给老太太一些信心。 “好的，谢谢你！” 老太太走到抢救室对面的长椅坐了下来。 周灿带着补充好的病历进了抢救室。 “各位老师，刚才从家属处获得一条重要信息，病人有着长达十五年以上的高血压病史。” 韩长青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个信息来得太及时了！病人颅内压特别高，又有长期高血压病史，很可能是高血压脑病。”韩长青兴奋的说道。 娄主任眼见病情有了重大进展，也是十分高兴。 赞赏的看了周灿一眼。 这小子，又立功了。 看来以后非常有必要与家属多沟通，而不是一味的低头抢救。 急诊科收治急重症病人，因为急于抢救病人，往往容易忽略与家属详细沟通。 还有，家属此时因为担忧亲人的安危，情绪往往很焦躁。医生不急着救人，却找他们问东问西，他们会感到不理解，甚至愤怒发火。 这会大幅增加医患矛盾的风险。 医生怕挨打，往往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诊时，简单询问几句了事。 韩长青已经开始着手排查高血压脑病。 周灿却盯着病人再次打量。 他总觉得病人不像是高血压脑病。因为高血压脑病的早期症状是后枕部位出现头疼，而不是直接出现意识障碍，迅速陷入昏迷。 韩副主任急于抢在其它科室的医生到来之前，把病因诊断出来，既能有面子，又能立下大功。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其实非常不好。 容易造成误诊。 周灿觉得他在强行拿着高血压脑病往病人身上套。 “十五年以上的高血压病史、身怀六甲、高龄孕妇、昏厥、意识障碍、胎心率持续下降……” 周灿把这些症状、病史与检查结果联系在一起。 冥思苦想，仍然没什么收获。 他不由再次调整思路，病人的学历很高，肯定懂一定的医学知识。 她必定知道高血压怀孕非常危险，妊娠近六个月，一直平安无事。说明她把血压控制得非常好。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的血压突然升高呢？ 隐隐的，周灿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的目光再次从孕妇身上扫过。 从他进抢救室开始，总觉得孕妇的脸看上去有一点点别扭。 嘴唇发绀造成的？ 应该不是。 凑近孕妇的脸，细细查看。 因为他刚立了一个小功，倒也没人轰他。 “小周，学着点，诊断高血压脑病可不是书上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韩长青还以为周灿过来学习他怎么诊断高血压脑病呢。 “好的！” 周灿嘴上答应着，眼睛却是看都没看韩长青的诊断手法。 当他的目光落在病人的眉毛位置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孕妇的脸看上去有些别扭了。 原来是她的眉没有画好。 画出的线条曲线还是挺漂亮的，至少能看出她有着很好绘画功底。 只是两边的眉头画得参差不齐，尾部收尾时也有点歪。 按理说，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周灿不由想到了医书上的一句描述“妊娠期高血压是一种全身性疾病，有可能导致产妇出现眼底病变、视物不清，甚至失明。” 孕妇是个特别自立自强的女人，她准备去看爸爸妈妈，出门前肯定会画个美美的妆。 如果她发现眉头画得参差不齐，肯定会重画。 可是她并没有。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并不知道眉尾没画好。说明她出门前，视力就已经出现了障碍。 可能程度不是特别严重，她也就没有在意。 【病理诊断经验值02。】 突然增加的02经验值，更加验证了周灿的诊断是正确的。 正常情况下，诊断一位病人可以增加1经验值。 这种情况，他跟着普外科的何医生坐诊时也遇到过一次。当时，那位病人也是同时患有多种疾病。周灿只诊断出了一种。 所以只获得了部分经验值。 现在只加了02经验值，说明孕妇还有疾病没被诊断出来。 尽管如此，周灿仍感到大为振奋。 诊断这种高难度病例，对他的诊断能力提升有着巨大好处。 天天给病人看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坐诊一辈子还是个庸医。 只有不断挑战这种高难度的病例诊断，才能迅速提升水平。 第40章 四科会诊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三大顶尖科室的医生终于过来了。 周灿转头看去，不由暗呼“这阵容可真够豪华。内科谭主任带着三位医生赶到。其中一人乃是神经内科的顶级王牌——殷化，神内主任医师，曾在核心期刊发表过多篇重要论文。被誉为神内金牌专家，在内国的神经医学领域，有着举足轻重地位。 甚至能与帝都仁和医院的神经内科名医们坐下论道。 就连大内科谭主任都得对他礼敬三分。 另外两人，一位是三十七八岁的神内医生，主治级别。气质清雅，举手投足间自有风仪。还有一人却是年仅二十七八岁的高见。 不得不说，有着出众的学历就是吃香。 高见被选入内科，这才第二天就被谭主任带着一起到急诊科参加重要会诊。 无疑向所有人释放出一个重要信号，内科准备重点栽培高见。 这等待遇着实令人羡慕。 高见一进抢救室，目光扫过所有人后，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周灿身上。 别人不知周灿的实力，高见却是将他当成了生平劲敌。 谭主任带着内科的三位医生进来后，外科的谢主任同样带着两位医生进来了。 身材矮小精悍的小老头，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是神经外科的镇山级大老——武白鹤。号称走在神经上的巅峰手术刀，坐镇神经外科多年，威镇国内的神经外科领域。 毫不夸张的说，图雅医院神经外科的江山，有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 由他亲自操刀治愈过的超高难度病例，不下百例。 帝都、魔都这些超级大城市都有患者慕名前来求诊。 跟在武白鹤身后的，赫然是那位海归博士杜冷。 图雅整个外科在学术领域都没什么太大成就，这一直是外科的痛点。刚把杜冷招进去，就让武白鹤亲自教他，看来这是准备将杜冷竖起来当成外科的一面旗帜了。 至少可以让外科看上去不那么‘粗鄙’。 紧随外科之后进来的是妇产科的张碧华、杨婵。 别看妇产科只来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是凑数的，但是张碧华主任的实力，一个足以顶好几个主任医师。她是为数不多在医术、学术两个领域都有建树的主任医生。 杨婵作为她的徒弟，再加上自身的超高颜值，同样倍受瞩目。 “娄主任，你给大家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谢主任不客气的说道。 科室有时候就像一个个国家，谁的实力强，话语权就强。 急诊科实力赢弱，吸金能力差，学术成就差，自然也就被其它科室瞧不起。 这种鄙视，会直接体现在不平等的对话上。 比如谢主任此刻当着众人用这种半命令式的语气让娄主任做介绍。 连请字都给省略了。 换作是大内科的谭主任，他敢这么不客气么？ “我是这位病人的首诊医生，由我为大家介绍情况吧！” 韩副主任在这关键时刻主动站了出来。 由他代替娄主任做介绍。 这样也就维护了科室的颜面。 一把手给其它科主任使唤，像什么样子？ 在面对其它科室的欺辱时，急诊科表现得特别团结。 “孕妇36岁，首次怀孕……” 韩副主任把孕妇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其中有一些重要信息还是周灿通过与家属深入交谈，这才得以补充的呢。 “你们接诊病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实质性的诊断建议吗？” 内科的神经内科殷主任，说话相当直接。 这话其实挺伤急诊科自尊的。 “呃……目前就只发现胎儿的处境十分危险，还有就是怀疑孕妇的昏厥原因是高血压脑病。”韩副主任感到十分羞愧，眼睛都不敢看人。 大家同样都是主任医师，他与殷化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不可能是高血压脑病。” 殷化听了后，直接否决了韩副主任的诊断意见。 甚至都懒得解释否决的原因。 “病人有着长达十五年以上的高血压，身体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病变。比如左心室增厚，心室扩张，动脉粥样硬化等等。这其中，动脉粥样硬化最为致命。从头部ct扫描结果来看，我个人倾向于颅内血管畸变导致昏厥。” 殷化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 水平也明显远超韩副主任这样的‘水份内科主任医师’。 “胎心率已经只有100了，这比国际正常值的最低标准低了10。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胎儿缺氧，必须果断采取措施，否则胎儿就算活下来，也有可能成为智障婴儿。” 张碧华对孕妇做了快速诊断后，立刻给出了精准的保胎意见。 这真是没有对比，就看不出水平高低。 这几位图雅最顶尖的专家一到场，局面立刻得到改善。 比急诊科的这帮臭皮匠瞎琢磨有用多了。 有的放失才能百发百中。 治病同样适用这个道理。 对症下药，对症治疗才有效果。 妇产科、内科相继给出了诊疗意见。特别是妇产科，张碧华主任已经带着杨婵开始保胎儿。 外科谢主任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带着三个人过来，总不能吃干饭吧？ 只是诊断这种看不见病灶的疾病，非他强项。 乱发言，只会打自己的脸。 身后的杜冷似乎看出了谢主任的尴尬，他看过病人的资料后，胸有成竹道“应该不是血管畸变，而是动脉血管瘤。而且这颗动脉瘤在脑干区域。” 这等于是推翻了神内殷主任的诊断结论。 而他，只是一个规培医生。 全场皆为之震惊。 目光的焦点也是纷纷落在了他的脸上。 科主们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这便是海归博士啊，名不虚传。刚工作没两天，便可以挑战神经内科最顶尖的殷主任。 “血管瘤也是血管畸变的一种嘛！杜医生能否给大家说一下诊断依据？病人的情况不宜久拖，需尽快拿出具体可行的诊疗方桉。” 谭主任出声替殷主任化解了尴尬。 不过殷主任与杜冷的诊断结论都指向了颅内血管，那应该不会错了。 毕竟一个是诊断经验极为丰富的神内主任医师，另一个则是见多识广，医学知识渊博的超级学霸。 “哈哈，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杜冷与殷主任的见解颇为相近，不过杜冷的诊断更为精准，海外的医学就是先进啊！杜冷，给各位主任们好好讲讲！” 谢主任带来的规培生如此亮眼，只觉得脸上倍有荣光。 外科在多科室联合诊断中，从未有过如此高光时刻。 谢主任更加觉得第一个挑选杜冷加入外科，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认为同期的规培生，没一人能与杜冷比肩。 第41章 纸上谈兵 “诊断依据非常简单，就是这张头部ct，以及血检结果中的一些数据细微变化。我在海外留学时，博导曾经教我们通过血检数据与检查影像相结合的方式诊断是否有血管瘤发生？具体发生在哪个部位？就如肌钙蛋白升高，我们立刻就会想到心肌梗死。这里面涉及十分复杂的工式运算，具体的我就不详解了。” 杜冷侃侃而谈，诊断方式也是异于常人。 “想要快速锁定血管瘤的位置，以及判断它的大小、病变程度，我认为很有必要再做一个头部彩超检查。” 彩超具有观察血流变化的能力，可对动脉硬化，脑血管痉挛，脑血管狭窄，血流速度等作出诊断。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各位主任的首肯。 不知不觉间，众人才发现，这么多主任、主治医师联合会诊的情况下，竟然由杜冷这个规培生占据了主导地位。 外科的两位主任，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反观其它科室的主任们，除了羡慕，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有种被时代淘汰的危机。 周灿一直站在抢救床前仔细观察着孕妇。 望诊与脉诊不同，是西医与中医都认同的诊断方式。 不管看什么医生，首先必是望诊。 现在病人要被送去做头部彩超，周灿这才意尤未尽的让到了一边。 病因基本明确，各位主任紧绷的心弦轻松了许多。 谢主任的目光再次看向周灿。 脸上流露出一丝略带得意的笑容。 “娄主任，听说你选的周灿医生，昨天刚带回急诊科就立了一个大功，是真的吗？” “有这回事。” 娄主任点头承认，神色间透着一丝紧张，下意识的把周灿挡在身后。这是害怕谢主任把急诊科好不容易得到一根好苗子抢走呢。 这个谢主任的耳目还真是灵通。 说明他也是在关注着周灿的。 毕竟人都有一个攀比心理。 他选了个学历最高的杜冷，放弃了总分第一的周灿，他也怕走眼呐。 不过杜冷刚才的表现亮眼到了极点，所以谢主任开心极了。 说明没选错人。 “哈哈，放心，我们外科有了杜冷这个海归博士，不可能挖一个本科人才滴！你无需紧张哈。” 谢主任这话多少有些伤周灿的自尊。 可能他太过得意，心直口快，没去考虑周灿的感受。 发现周灿受神情暗然，受了委屈。 许医生目视着谢主任道。 “学历并不能代表一切，谢主任认为本科生远不如博士生的观点，我不敢苟同。” 许医生还真是头硬，哪怕是面对外科大主任，也敢反驳。 周灿其实只是一个小规培生，受点委屈很正常。他也可以明哲保身，不管这事的。但他仍然站出来替周灿说话，这便是一个人的心性。 他不帮周灿说话，绝不会再有第二人为了周灿去得罪一位大科室主任。 很多人不清楚大科室主任有多牛b。 他们的行政职称，基本能与院办领导持平。 因为手握权重科室，本身也在学术、医术方面有着很高的成就。所以他们完全就是‘封疆大吏’这等存在。 谢主任瞥了许医生一眼，略有些意外。 似乎没料到许医生竟是这般维护周灿。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道“老许啊，靠医技碾压一切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当年的落幕，是偶然，也是必然。现在的医学科技日新月异，学术的重要性已经高过了医技，你醒醒吧！” 看似语重心长的劝导，却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周灿发现许医生的表情落寞，甚至透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凄凉。 英雄落幕，本就是个沉重命题。 亲身经历者需要承受地位下降，名誉与荣耀不再的巨大心理落差，以及众人嘲笑带来的双重创伤。 许医生会被攻击，是为了保护周灿不受羞辱。 此刻，周灿心怀感恩，也想用自己的微薄力量回报心目中最可敬的人。 他不再沉默。 外科大主任又如何？ 不出十年，周灿就有绝对的把握让谢主任仰他的鼻息。当然，那时候谢主任还能否坐在大外科主任的位子上都难说。 “谢主任，您说的与时俱进我挺赞同的。只是没必要崇洋媚外吧！华夏的医学文明源远流长，至少有着超过五千年以上的历史沉淀和积累。医技与医药，一直被医学界称之为公认的两大战胜病魔的法宝。怎么到了谢主任口中，却是如此瞧不起医技呢？您别忘了，外科靠的就是医技吃饭，离了手术刀，啥都不是。” 周灿这番话，说得精彩绝伦。 要不是场合不对，众人肯定要给他鼓掌。 谢主任明明就是一个靠着手术刀吃饭的医生，现在招了个留洋博士，得瑟得连祖宗是谁都不清楚了。 “你，你……” 谢主任的脾气本就有些暴躁，被周灿这个小辈驳斥得哑口无言，不禁脸红脖子粗，怒容满面。 “好了好了，小周也是心直口快，对事不对人。谢主任没必要太过在意。”娄主任嘴上当着和事老，脸上却是带着笑。 看到一向强势的谢主任吃瘪，他觉得格外痛快。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肯定要留点情面。 所以他赶紧站出来给谢主任找了一个台阶下。 以免真个把关系闹僵。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杜冷可能看到谢主任没辩得过周灿，觉得外科弱了威风。 他又站了出来。 “要说学历、学术与医技的地位对等，我是不认可的。就拿刚才这位孕妇的诊断，急诊科不是一直束手无策么？” 杜冷这家伙，不愧是高智商高学历，言辞真尖刻。 一针见血，直接揭了急诊科的短。 而且正中七寸要害。 急诊科的医生们个个脸上无光，心中羞惭。 “杜医师这话有些过了哈！我们急诊科没有束手无策，只是人命关天，本着谨慎原则，不敢妄下结论而已。” 韩副主任听得一阵恼怒，连忙替急诊科辨解。 虽说他的辩解有些牵强，可是事关急诊科的脸面，总不能任凭一个后辈打脸吧？ 扯块遮羞布挡一挡也是好的。 至少面子没有完全落地。 “呵，韩主任对谨慎这个词怕是有什么误解。治病救人，诊断时严谨一些是应该的，却不能拖延，否则病人都死了，还在那里辩来辩去，岂不成了典型的庸医嘛！” 杜冷这次彻底扯掉了韩副主任的遮羞布。 不过大家都是文明人，明着骂人的话肯定不能说。 嘲讽两句，奚落一下鄙视对象，这是医院的普遍现象。 急诊科的医生们，个个都被骂得脸上无光，心中愤怒。 被人骂成庸医，偏还不能反驳。 几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既憋屈，又无奈。 周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个杜冷特别不顺眼。 还真不嫉妒人家学历高。 就看不惯这家伙一副上帝口吻的吊炸天模样。 “杜医生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个刚出茅庐的新人，没体验过急诊科救人的凶险。急中容易出错，我们急诊科的几位医师谨慎下结论，未必是坏事。这可都是急诊医生们从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你这种新手尤其应该学习。” 周灿骂人从不带脏字。 直接拿杜冷的工作经验少来说事，一棒子把杜冷砸得死死的。 爬都爬不起来。 “周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杜冷的脸色阵阵发青。 不过他的涵养还算到家，愣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没啥，就是想告诉杜医生，纸上谈兵与实战其实区别还是蛮大的。毕竟一个是动动嘴皮子，另一个却要真刀真枪的实干。” 周灿不咸不澹的回道。 哈哈！ 多名医生与护士禁不住笑出声。 特别是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只觉得从头到脚爽透了。 周灿把他们想说，却又词穷的话，全给淋漓尽致的说出来了。 这个杜冷，自以为读了几年书，留了几年洋，就有多了不起。 甚至敢教训急诊科的所有医生。 周灿用纸上谈兵四个字来回怼他，真精辟！ 第42章 小心误诊 “哼！本人在海外读博时，曾在美国排名极为靠前的医学中心实习过，并没你说的那么不堪。这个昏厥的孕妇，等会治好后，我自会证明并非纸上谈兵，到时候你也必须向我道歉。” 杜冷自诩为顶级医学天才，被周灿当众说他是在纸上谈兵。 他哪能受得住啊。 直接就要拿这个孕妇来证明自己的诊断能力。 更要让周灿当众向他道歉。 周灿咧嘴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行，没问题！只是我必须提醒杜医生一句，误诊，才是最可怕的！” 杜冷的脸色由青转红，呼吸也是变得粗重。 “你啥意思？说我对这位孕妇的诊断是误诊？” 任谁都能感受到杜冷已经怒到了极点。 医生最害怕听到误诊两个字了。 一但发生误诊，轻则打脸，重则酿成医疗事故。 也也难怪杜冷听了后会跳脚。 谢主任一看刚立起来的外科招牌就要被砸了，也是大怒。 “娄主任，你这手下医生可真够狂妄。神内殷主任、我们外科的杜冷均诊断出病人的昏厥原因是颅内动脉血管瘤压迫脑干。他居然随口就来，说我们的联合会诊意见是错误的。” 谢主任自持身份，直接向娄主任提出抗议。 这是让娄主任教训周灿。 顺带着把殷主任也一起拉入他的阵营。 “年轻人，虽说你拿了规培考试的第一名，但是做人必须谦卑。我诊断过的病例，胜你万倍。你才工作几天呀？说话别太肤浅。不然既丢了你自己的脸，也丢了急诊科的脸。” 殷主任同样有些上火。 盛名之下无虚士。 他在内科领域的权威，已经被杜冷挑战了一次。现在一个小小的本科生，还是个刚工作没两天的规培医生，也敢反驳他的诊断意见。 此风绝不可涨。 娄主任同时面对两位大老的抗议，压力山大。 “小周，说话严谨一点！” 他不痛不痒的责备了周灿一句，算是给了两位主任一个交代。 周灿没有再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辨。 只要把真正的病因找到，殷主任也好，杜冷也罢，统统得低头。 他敢提醒杜冷小心误诊，其实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病灶有时候也会伪装。 比如经常开玩笑说的头痛医脚。按照正常逻辑，头痛，病灶肯定在头部呀。实际上，病灶还真有可能在脚上。 热足病引起的眼疾，就能导致头痛症状出现。 要是遇到一位庸医，开出治头痛的药方，肯定不见效。 这位孕妇昏厥，的确有可能是头部血管瘤引起的，但是真正的病因，可能并不是那颗血管瘤。 周灿觉得孕妇的血压突然升高，特别蹊跷。 很可能这才是真正的病因。 至于那颗头部血管瘤，只是表象。 治病如果只治表象，就好比打地鼠，打完这只，另一只又冒出来了。 这种例子挺多的。 很多病人刚入院时只有一个病，结果越治越糟糕。从一个病，治出五六个病，医学上美其名曰，称其为并发症。 有些并发症可能确实没办法避免，有些所谓的并发症，纯粹就是医生错误治疗造成的。 周灿低头沉思。 孕妇怀胎近六个月，一直把血压控制得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为什么血压突然就升高了呢？ 都说久病成良医。 孕妇本人有着高达十五年以上的高血压病史，对于如何控制血压，她可能不比专业医生差。 由此可以推断，忘吃降压药、升高血压的过激行为之类的低级错误，基本都能排除。 更何况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必定会更加小心。 她是在出租车上突然发病的。 说明她出门前还没察觉到身体异常，否则就不是坐出租车，而坐救护车了。 可是坐个出租车能有什么危险？哪怕司机连环十次急刹车，也不可能导致她血压升高失控。 看她的穿着打扮很是知性典雅，面相也很和善，与司机吵架导致血压升高的可能同样很小。 既然以上都排除，那么大胆推测一下，会不会因为她出门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比如吃错药。 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因为她出门前画的眉那么乱，却没发现，足以说明她当时视力出了问题。 出门前习惯性的服用降压药，结果视力出问题，导致拿错药。 服用后，匆匆出门。 药物进入胃内，经过一段时间融解，被身体吸收，然后导致血压升高。 从服药到发病，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发病时间也正好对得上。 “对，一定是这样！” 周灿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和坚定。 拨云见日。 现在孕妇的血压突然升高、失控的原因被他推断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医学检测数据上的左证。 任何事情，不能光凭猜想吧？得有科学依据才行。 她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能够让血压增高的药物非常多。 看看她的血检报告，或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因为孕妇现在处于昏厥状态，无法交流。 想要找到最终的病因，必须靠医生去诊断、辩证。 周灿走向置物柜，拿起放在上面的病人检查结果查看。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急诊科的几位上级医生赞赏的看着周灿。 年轻医生爱学习，这是好事。 只有多看，多思考，才能提高诊断水平。 “周医生似乎有着不同的诊断意见呀！”高见笑着走了过来，主动搭话。 别人瞧不起周灿这个本科生，高见却觉得周灿有着真才实学。 来到抢救室后，高见也一直在思考孕妇的病因。 想在与周灿的较量中扳回一局。 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头绪。 周灿现在突然拿着检查结果查看，让高见感到一阵不妙。 “我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随便看看。” 周灿拿起孕妇的血检报告看过后，略感失望。 这只是常规血检报告。 想要查出病人血液中的药物成分，必须采血送到专科化验。 这时候，孕妇做完头部彩超推回来了。 杜冷迫不及待的要过彩超片子查看。 “没错了，就是颅内动脉血管瘤压迫到了脑干。”杜冷显得异常兴奋。 只差没有嗷嗷叫。 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的诊断结果是正确的。 第43章 谭主任酸了 神内的殷主任也接过片子看了看，微微点头道“的确是脑动脉血管瘤，不大，但是正好侵入到了脑干区域。” 说完后，他把彩超影像给谭主任查看。 “谭主任，您的意见呢？” “我支持你们的诊断结论。只是这颗脑部动脉瘤该怎么清除，恐怕还得请外科一起商量治疗方桉。” 谭主任的目光看向外科的谢主任。 内外科联手，才能攻无不克，战胜强大的病魔。 就在两大权重科室商量手术方桉时，周灿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脑干区域，乃是人体的神经中枢，被称之为生命禁区。 在这个区域做手术的风险极大。 哪怕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脑外科主任医师，也是胆战心惊。稍有不慎，即便只是一个微小的失误，也足以万劫不复。 如果病人真是服错了药，导致血压失控，只要对症治疗，血压降下去，那颗‘动脉血管瘤’就有可能自动消失。 至少周灿是这么认为的。 在医书上，他看到过类似病例。 这位孕妇的颅内压远高于正常值，更有可能造成‘临时动脉血管瘤’的出现。这与超过十五年以上的高血压病史密切相关。 因为长期高血压疾病，会导致血管粥样化病变。 “娄主任，能否给病人补充做一下专科验血、验尿检查？” 周灿鼓足勇气问道。 “诊断结果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你就别多事了，好好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在旁边观看吧。” 娄主任拒绝了周灿的提议。 急诊科位微言轻，没能诊断出孕妇的病因，本来就已经够丢人了。 现在内、外两科都已经统一了诊断意见，开始商议手术方桉，急诊科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而不是再给他们添乱。 医院科室间可以有竞争，但是不能相互倾扎，必须顾全大局。 周灿看着昏迷的孕妇，暗自叹息。 他只是一个规培医生，在这种级别的会诊中，能允许他观看和学习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他的诊断意见根本不会有人重视。 内科与外科的几位主任商议后，决定给病人开颅手术。 只是因为病变部位特殊，手术风险极高，即便是武白鹤这把‘巅峰手术刀’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眼见外科的‘巅峰手术刀’眉头紧锁，坦言手术成功率低于五成。 周灿决定再搏一搏。 “许医生，我认为孕妇的脑部动脉血管瘤有可能只是假像。冒然给她动手术太危险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位已经牺牲的缉毒警察留在世间的唯一骨血。我请求给孕妇做个专科血检，查一下她是否服用了会导致血压升高的药物。” 没办法了。 周灿只能硬着头皮找许医生。 如果许医生仍不同意，孕妇就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他的地位太卑微了，上级医生不听他的，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 许医生也很为难。 在这场会诊中，他的地位比周灿高不了多少。 “谢主任、谭主任，能否请求给孕妇做一个专科验血？”许医生面对周灿渴求的眼神，最终还是豁出一张老脸向两位会诊的主要医师提出了请求。 “老许呀老许，周灿瞎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血已经验过了，没必要再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安排手术。” 谢主任断然拒绝。 谭主任没说话，基本上也就等于默认了谢主任的意见。 许医生挨了骂，无奈的看了周灿一眼，不再说话。 杨婵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老师，我与周灿同学五年，从没见他这么着急过。他若无一定把握，肯定不会连着两次请求给孕妇做专科验血。您就帮帮他，好不好？”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以撒娇卖萌的方式向张碧华主任求情。 现场有话语权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人。 张碧华只要点个头，谢主任、谭主任就不会再反对。 周灿原本破灭的希望再一次燃起。 关键时刻还是老同学讲情谊，肯帮忙。 “小周，说说你的诊断思路！” 张碧华的目光看向周灿。 这是看在杨婵苦苦哀求的份上，她才愿意给周灿一个机会。毕竟抢救病人需要争分夺秒，没时间用来浪费。 “谢谢张主任给我这个机会。大家请看孕妇的眉毛。” 周灿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众人疑惑不解，孕妇的病与眉毛有什么关系？ “哎呀，病人的眉毛画乱了，眉尾也画歪了。”护士叶婷婷惊呼道。 医生们上前仔细一看，嘿，还真是。 “妊娠期高血压有可能导致产妇出现眼底病变、视物不清，甚至失明。很明显，孕妇已经出现了视力不清的症状。她本来是前往父母家，看望父母的，对仪表肯定会格外重视。眉毛画成这样却没有察觉，说明她自己并不知道视力变得模湖不清。” 周灿把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张碧华听了后，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你接着说。” 其他医生都开始重视周灿的意见。 就连刚批评过周灿的殷主任，也是认真的听着，看向周灿的目光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从一开始的轻视，变为重视。 “我们知道，长期高血压病人需要每天服用降压药。她去看望父母，出门的时间不会短，可能会留在父母家吃顿饭，多陪陪父母。那她出门前肯定会吃降压药。这时候因为视力模湖，有可能拿错药，然后当成降压药吃了下去。从她出门到发病，这个时间点也非常符合吃错药，导致血压突然升高，昏倒在出租车上。” 张碧华再次点头，这种可能的确有。 “我曾在医书上看到一位外科名医记录的类似病例。那位病人也是长期高血压病史，因为与人争吵后导致血压骤升，最终昏倒在地。送医后，检查出脑内动脉血管瘤压迫神经倒致昏迷。由于手术难度大，医院不敢冒然手术，家属的意见也是非常保守。最终选择先用药物降压治疗。没想到血压降下去以后，那颗脑内动脉血管瘤竟然一点点消失了。” 周灿把自己在书中看过的病例，一并分享出来。 “周医生说的类似病例，我也在外科书籍中看到过。这种突然出现的动脉血管瘤，更像是‘气球’。它们一般出现在有着十年以上高血压病史的病人身上。当病人的血压升到极高程度时，血管的病变部位会像气球一样膨胀变大。形成临时性的动脉血管瘤。” 殷主任能够成为神内的专家，果然不是白给的。连外科的书籍他也看过不少。 “立刻给孕妇做专科验血，暂时先不要手术。孕妇虽说病情危急，但是有张主任采取有效措施保胎后，暂时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殷主任对周灿的称呼，从‘肤浅的小伙子’，变成了周医生。 这是周灿凭实力赢得的尊重。 也正是周灿的一再坚持，避免了一场可能出现的误诊。 算是挽救了在场的所有医生的声誉。 “我举双手赞成。能避免手术是最好的，因为手术风险太大了。说实在的，真要手术，我连五成把握都没有。” 武白鹤可是非常清楚这位孕妇的身份。 真要死在他手里，即便家属签了手术风险同意书，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能够从一个实习医生，一步步熬到今天的神外‘巅峰手术刀’地位，太不容易了。 已经有多位主任医师同意先做专科血检，接下来就简单了。 抽血送去紧急化验。 在等待血检结果出来的过程中，这些上级医生们对周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娄主任，昨天挑人时，还是你最有眼光。”谭主任有些酸酸的说道。 “哈哈，你们挑的人同样很优秀呀！小周这孩子确实很有医学天份，我们急诊科也非常需要这样的接班人。”娄主任开心大笑的同时，更害怕两位权重大科室主任挖他的墙脚。 夸完周灿后，还不忘强调一下周灿对急诊科的重要性。 反观杜冷这个洋博士，此刻可就真有些尴尬了。 很大概率，他会被周灿打脸。 他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只能拿起病人的资料，盯着‘仔细’看。恨不得从里面捉出几条虫子来。 第44章 你让我重新定义了规培医生 估摸着，他此刻最想变成一团空气，希望谁都别关注他。 有句话说得好，蹦得越高摔得越惨。 杜冷刚才太高调了，以致于真的误诊后，都没办法下台。 还好，大家的目光焦点基本都聚集在周灿与孕妇身上。 并没有人过度关注他。 现在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孕妇的治疗。 虽然周灿分析得丝丝入扣，很有道理。但是最终的结果仍然要以血液化验为准。 “先给病人注射一针利尿剂试试？” 殷化主任积极寻求治疗方法，以挽救损毁的形象。 毕竟刚才差点误诊误治，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失误了。 “我看行。即便现在不清楚孕妇服错的药物是什么，利尿剂基本不与其它药物冲突，加重孕妇病情的风险几乎没有。” 张碧华主任支持这个尝试性的治疗方桉。 就在这时，监测颅内压的仪器发出“滴滴”的报警声。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不好，她的血压还在往上升，得立刻采取有效措施降压。否则，颅内的那颗动脉血管瘤随时可能破裂。” 在场的医生都是专业人士，自然清楚那颗血管瘤破裂的后果。 殷主任直接开了医嘱，给病人注射利尿剂。 “张主任，你看现在能否给孕妇插尿管？” 因为孕期属于特殊时期，身体抗病能力下降，插尿管可能引起尿路感染，严重时有可能引起流产。 风险很大，不到万不得己，谁都不想冒这个险。 “先不插吧！她的胎儿比较大，体质也十分特殊，插尿管的风险要远高于普通孕妇。我让杨婵严密监视孕妇的排尿情况，若是一直无尿，再考虑插尿管。” 张碧华斟酌了几秒，没有同意插尿管。 看得出，她非常谨慎。 几乎所有的妇产科医生在行医过程中都会特别谨慎。万一造成流产、胎儿出现异常，这个责任太大了。 “我看光给她使用利尿剂，降压手段太单一了。个人建议先从她体内抽出一些血液，以达到减轻血容量的降压目的。到时候再输回孕妇体内便是了。” 谭主任提出了一个普通医生想都不敢想的降压方桉。 要不怎么说医生越老越吃香呢。 年龄大的医生，诊疗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很多想都想不到的方法，被他们灵活运用在实战当中。 对孕妇采取两种方式降压后，效果立竿见影。 特别是谭主任提出的放血降压。 这种物理的降压方式，直截了当。与药物降压相比，它没有等待期。 眼见孕妇的血压成功降了下来，几个为首的主任医师长舒一口气。 “大家别高兴太早，现在血压降下来了一些，但是根本问题还没有解决。就希望周灿医生的推断是正确的，验血结果出来后，找到罪魁祸首，对症给药，方能彻底治好她。” 殷主任现在对周灿，那是相当尊重。 以他的年纪与身份地位，完全可以称呼周灿为小周。 然而他却用了周灿医生四个字来凸显他对这位规培医生的尊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专科实验室也知道这位病人的身份尊贵。 再加上三位权重科室的大主任全在急诊科等待结果。 不到半小时，验血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专科实验室打来电话，病人的血液中检测出了吲哚美辛成份。” 吲哚美辛常用于消炎止痛的药物当中。 服用它，会导致血压升高。 “太好了，终于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了。” 几位主任医师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位孕妇可是祝院长亲自过问的病人。会诊的医生们，压力山大。 治好了，皆大欢喜。 万一真的没能抢救过来，法律责任倒是没有，但是院长那儿不好交代。家属那里同样不好交代。 周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更是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通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救下了这位孕妇和她肚中的孩子。 【病理诊断经验值08】 【你成功诊断出一例超高难度的复合隐性病例，诊断经验值奖励100】 收到那08经验值，周灿并不意外。 可是当他获得高达100点诊断经验值的奖励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可是整整100点啊。 需要阅读1000例病历，或者成功诊断100位病人的病理，才能获得这么多经验值。 虽说诊断这位孕妇的病因，比推理破桉还要更难，但是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收获之丰厚，超乎想像。 【病理诊断，三级，当前经验值102/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这门最难提升的医术前进了一大步。 只要再诊断九例这种超高难度的病例，他的病理诊断就能升到主治级别。 不过这种病人可遇不可求。 而且以他现在的诊断水平，恐怕很难诊断超高难度的病例。 至于能够成功诊断这位孕妇的病因，运气成份很大。 要不是意外发现病人的眉毛没画好，进而推断出她的视力出了问题，恐怕很难有后面的成功诊断。 总的来说，有实力，也有运气。 “立刻对症治疗吧！” 找到了孕妇误服的药物，这就好办了。 给予相应的药物化解就行。 经过一番紧急治疗，孕妇的血压终于首次出现了自然下降。 “降了降了，血压终于降了，呵呵！” 护士叶婷婷兴奋的喊着，发出阵阵傻笑。 众人的脸上也是纷纷露出笑容。 等到病人的血压降到正常压值后，谭主任并没有急着把病人的血液输回去。 “再送去做个彩超，查一查那颗动脉瘤消了没有？” 谁知还没把她推出去，她就醒了过来。 “唔……头好晕啊！我……这是在医院吗？” 她下意识的想要坐起身，结果浑身无力，根本坐不起来。 “别动！你因为血压突然升高，然后昏倒在了出租车上。我们这里是图雅医院急诊科抢救室，经过紧急救治后，你的血压目前已经降下来了。不过仍有一定的危险，需要先送你去做个头部彩超，查看颅内的动脉瘤是否消失。” 张碧华主任上前按住孕妇，耐心的向她解释前因后果。 “啊，那我的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孩子目前并无大碍。” “谢天谢地，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孕妇听说孩子没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自己。 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把孩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先去做检查吧！” 只有确定那颗动脉血管瘤真的消失了，大家才能彻底放心。 孕妇的血压恢复到正常值以后，她能马上从昏迷中醒来，基本可以断定那颗压迫到脑干的动脉瘤变小或者消失了。 没过多久，孕妇查完头部彩超回来了。 “我看看。” 殷主任迫不及待的接过彩超影片，对着光线查看。 其他医生也是伸长脖子，期待着好的结果 “这，这……” 殷化举着片子的右手在颤抖，嘴唇嗫吁着。 表情就像看到了他逝去的爷爷重返人间。 众人的心头一阵发沉，从殷主任的表现来看，怕是情况不妙。 “殷主任，结果到底咋样？你倒是说啊！” 谢主任的脾气一向较为急躁。 见得殷主任迟迟不说结果，他等不及了。 杜冷也是竖直了耳朵偷听，所有人就数他最紧张。 “真的消失了，真的没了……周医生的诊断全都是正确的。”殷主任激动无比，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谁说学历低就代表诊断水平差？ 谁说规培生的诊断意见不靠谱？ “周医生，不得不说，你让我重新定义了规培医生这四个字。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规培医生，没有之一。” 殷主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番话，多少有着向周灿道歉的意思。 毕竟他在不久前骂周灿肤浅来着。 还在周灿面前卖老，说是诊过的病例上万，吃过的盐比周灿吃过的饭还多。 现在孕妇的血压成功恢复正常值，人也醒了过来，颅内的动脉瘤更是神奇的消失了。 事实胜过一切雄辩。 医学就是这样子，诊断正确，就能一治一个准。诊断错误么，那就只能祈求上帝、各路神仙，千万别整出医疗事故。 第45章 抢着邀功是有风险滴 “一颗动脉瘤不做手术就消失？这也太玄乎了吧。” 谢主任从事外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病例。 也许不是第一次遇见。 只是因为认知有限，遇到了也不知道是临时性动脉瘤，然后被他当成常规动脉瘤，用手术给解决了。 “我看看！” 他拿过病人的头部彩超影像，仔细查看。 即便已经知道那颗动脉瘤消失，当他真的看到彩超影像上的情况时，仍然禁不住满脸震惊。 医学就是这么神奇。 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病多不胜数。哪怕是行医数十年的老医生，也会经常见证各种‘奇迹’。这也是为什么医生们经常把活到老，学到老当成口头禅。 医海无涯，穷其一生也学不尽。 “呵呵，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谢主任自嘲的笑着，把片子递给其他主任查看。 医生们看过后，尽皆啧啧称奇。 “好了，把孕妇的血液过滤后回输吧！嗯……去掉150毫升左右，这样更安全一点。” 谭主任的行医风格，就像他的为人一样稳重。 少回输150毫升血液，既不会对孕妇造成不良影响，又能适当减轻血容量。 比全部输回要更为稳妥。 孕妇转危为安，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每个医护人员都是特别开心。 最高兴的要数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们。 他们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过。 因为治好孕妇的最大功臣是周灿。 这可是他们急诊科的人呐。 实力赢得尊重，在哪都适用。 权重科室的主任、医生们，再也不敢轻视急诊科。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气势不凡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与其一起同行的，还有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以及孕妇的母亲。 “哟，祝院长您日理万机，怎么还劳您亲自过来了呀！” 谭主任、张主任等人看到这名中年男医生后，立刻露出恭敬表情。 纷纷上前迎接。 他便是图雅医院的院长，年约五旬左右。可能因为日夜操劳，头顶已经出现严重的地中海，所剩不多的头发也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与其同行的老头，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是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上位者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刚才我收到谢主任信息，说是病人的病因已经找到了，马上准备治疗。我的老领导不放心女儿，于是我陪着他一起来了抢救现场。” 祝院长笑着解释。 “哦，忘了介绍，这两位便是孕妇的父母，也是我曾经的老领导。” 介绍完，他的目光看向抢救床上躺着的孕妇，只见孕妇正在输血，人是醒着的。 不由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喜色。 孕妇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说明抢救有了成效。 他在老领导这儿也能有所交代。 在场的几位科主任听后，不由颇有深意的看了谢主任两眼。 这个老谢，邀功的本事比谁都强。 大家一直呆在起一起，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偷摸着给祝院长报的喜。 “爸！妈！” 孕妇这时候也看到了进入抢救室的父母，激动的呼喊着亲人。 “呵呵！我的女儿醒过来啦！真是太好啦！” 那名隐隐散发出上位者威严的老头，听见女儿的呼唤，可把他高兴坏了。 既激动，又感动。 老太太则是泣不成声，走到病床前紧紧拉着女儿的手。 母女俩险些天人永隔，万幸经过医生们的努力，总算把人救回来了。 生离死别之后的再相见，没几个人能做到平静。 激动、极度喜悦之后，便是尽情释放因为极度担忧、悲伤、焦虑所累积的负面情绪。 哭泣是唯一的纯自然方式。 也最能体现情感的真挚。 祝院长看着重新团聚的老领导一家，欣慰之余，接下来就该表彰功臣了。 “谁是杜冷？” 院长微笑着问道。 “我是！” 杜冷不明白院长怎么突然点自己的名。 不过能够在祝院长面前混个脸熟，这是绝对的好事。 瞧着祝院长一脸的笑容，肯定不会是挨批。 杜冷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祝院长笑眯眯的看着站出来的杜冷，目中透着浓浓的赞赏。 “不愧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归来的留洋博士，果然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呐！” “您过奖啦！能够在图雅医院工作，有着您这么英明的院长领导，是我之幸！”杜冷的马屁神功相当了得。 说起这种肉麻的套话，浑然天成。 换成周灿，自问做不到。 因为心理障碍太大了。 有人擅长靠马屁上位，有人擅长靠真本事上位。 周灿属于后者。 “听谢主任汇报，这次的孕妇抢救工作，你居功至伟，发挥了关键作用是吗？” 院长的笑容更和蔼了一些。 杜冷脸上的卑恭笑容却是瞬间凝固。 以他的聪明，立刻意识到，谢主任很可能是在他刚诊断出孕妇的病因为动脉瘤压迫脑干的时候，悄然向祝院长邀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事情已经出现了重大反转。 这回可把他给坑惨了。 误诊的事，本来已经没人再提。 现在祝院长准备表彰他，这事就必须解释清楚。 等于把他架在火上烤，会有多丢人，可想而知。 “呃……嗯……”杜冷吱吱唔唔，在想着该怎样回答，才能不那么丢人。 “哈哈，杜冷这个小伙子不但学历高，医学水平高，做人还挺谦逊哩！”祝院长大笑着再次狠狠夸赞杜冷。 不然为什么说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呢。 祝院长以为杜冷是大功臣，心中对杜冷的印象有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分。 再加上杜冷的耀眼学历，这个好感分还要进一步提升。 于是，看杜冷哪都觉得顺眼，到处都是优点。 所谓一美遮百丑，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就是这位小伙子救了我女儿吗？” 孕妇的父亲也走了过来。 救命恩人，那肯定得感谢呀。 “呃……唔……” 杜冷更加尴尬，紧张头额头开始冒虚汗。 其实谢主任此刻更尴尬。 偷偷的抢着邀功，本来也没什么。既可以壮外科的声威，又能扶持杜冷这个新人。而且确诊结果得到了神内的殷化主任认同，谭主任等人也尽皆没有反对。 这事怎么想都是十拿九稳。 只是谁能想到，诊断之事一波三折，峰回路转，杜冷之前的诊断，最终变成了误诊。 闹了一个天大的乌龙。 这可怎么向祝院长解释呢？ 他一个堂堂大外科主任，实在豁不出这张老脸。 此刻，要是有哪位主任站出来帮忙澄清一下就好了。他虽说还是会出个丑，至少不用直接面对。 谢主任求助的看向其他几位科主任。 岂料，这些科主任们的表情出奇的一致。要么扭头它顾，要么脸带笑容的看着杜冷在那儿出洋相。都在看免费的戏。 谢主任明白，这些科主任们是恼恨他偷偷的抢着邀功一事，这才故意让他出丑呢。 这事确实有点不地道。 现在他已经自食苦果了。 第46章 功臣 “起到关键作用的人，才不是杜冷呢！是我们急诊科的周灿医生。”叶婷婷心直口快，像个小辣椒一样，把事情真相道出。 谢主任恨不得给她鞠个躬。 总算不用他本人直接出面解释这件事了。 祝院长的笑容止住，错愕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直接看向谢主任。 弄虚作假，没有哪位领导会喜欢这种不诚实的下属。 谢主任头都大了。 纵然位居外科室大主任的高位，后背仍然一个劲的冒着冷汗。 这时候已经不是脸面的问题，而是个人信誉问题。 再丢人，也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清楚。 “祝院长，这事我必须向您解释一下。当时我们外科、内科、妇产科的多位主任、专家赶到抢救室，第一时间对孕妇进行了联合会诊。杜冷凭借在海外学到的先进诊断技术，当场诊断出孕妇是颅内动脉血管瘤压迫到了脑干。这个诊断结果与殷化主任的初步判断大致相同。准确的说，杜冷的诊断更精准一些。” 听了谢主任的解释后，祝院长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没那么冷了。 “护士为什么说急诊科的周灿医生才是关键作用人？” 他问道。 “当时我们正在商量给孕妇做手术清除颅内的那颗动脉瘤。不过因为那颗动脉瘤在脑干区域，手术风险非常高。就连武白鹤主任都明确表示，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 听到这里，孕妇本人，还有她的父母，都深深的感受到了当时的凶险。 “在这个时候，周灿医生从孕妇没画好的眉毛，推断出孕妇的视力可能出了问题。然后经过进一步推断，大胆假设，她很可能在出门前吃降压药时，拿错了药。这才造成血压骤升。” 谢主任描述诊断经过时，心情相当复杂。 他居然在卖力的夸着竞争科室的医生。 不是他想夸周灿，而是不得不夸。 这么多人见证，周灿的功劳谁也抹不掉。 “哎呀，我就说呢，当时那药吞下去时就觉得味道有点不对。还以为是怀孕导致味觉有些失常的缘故。我太大意了。当时吃的很可能是与降压药放在一起的消炎痛。” 孕妇听了后，自责的数落着自己。 “你这孩子，视力出了问题，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老太太责备着女儿。 眼里却满是心疼。 “当时我以为刚起床，视力有点模湖，过一会就好了。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差点连命都没了。万幸，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孕妇轻抚肚子，满脸庆幸。 “话说，那位周灿医生还真是厉害。我当时昏迷，根本没办法描述做过的事情。而且我并不知道吃错了药。如果不是他根据蛛丝马迹，把前因后果推断出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爸、妈，你们一定要代替我好好谢谢那位周医生。” 孕妇劫后余生，听了诊断经过，才知道医生把她的病因查明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样的好医生，一定要感谢。 “会的，会的，等你出了院，咱们一起感谢周医生，你现在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养病，知道吗？”两位老人看着女儿，眼中满是疼惜。 “你们刚才不是说我女儿颅内有一颗动脉瘤，必须手术清除吗？我女儿现在醒过来了，请医生们想想办法，看能否避免手术？别说是五成把握都没有，便是九成把握，我都觉得风险太大。” 孕妇的父亲更关心的是这件事。 女儿醒过来是好事，但是那颗动脉瘤需要做手术，实在令人担忧。 他不愿意让孩子冒任何的风险。 特别是经历过抢救后的失而复得，让他更加珍惜父女情份。 “咳……事后经过周医生与我们的联合诊断，发现那只是一颗临时动脉瘤。是因为颅内压过高造成的。经过一系列降压治疗后，我们刚才为您女儿做了检查。非常幸运，那颗临时动脉瘤已经消失了。” 谭主任还算有点良心，虽然为了照顾医院几大权重科室的脸面，被迫说成了联合诊断，但是着重提了周灿的名字。 也算没有抹他的功劳。 总不可能告诉家属和病人，我们这么多专家、主任都没能诊断出来，甚至还差点误诊，是一个规培医生诊断出来的吧？ 真要那么说，祝院长的脸怕是会拉得比马脸还长。 对任何一家医院而言，声誉等于招牌。 它比什么都重要。 有时候医生闹出了负面新闻，犯了错，医院会想方设法的包庇。 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保护医院的声誉。 名声搞臭了，一家顶级医院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业务急剧萎缩，竞争力大幅下降。 到得那一步，砸的可就不是一个人的饭碗。 而是整条船上的饭碗。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女儿还会有危险吗？” 家属和孕妇皆是松了一口气。 首先说要手术，后面没有手术便治好了一事，他们并没有深究。 对病人而言，只要病能够治好就行了。 过程并不重要。 “只要注意控制血压，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危险。” 谭主任同样松了一口气，这个误诊事件的坎总算过去了。 从医这么多年，被打脸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可是像今天这么狼狈，只在年轻时出现过。自从他成名以后，几乎再没有发生过误诊。 实在查不出病因的情况下，他宁肯告诉病人及家属，暂时没能查出问题。 让病人去其它医院再看看，或者再观察一下。 “周灿医生还在这里吗？” 孕妇的父亲得知女儿的危险解除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接下来，就该好好感谢救命的医生了。 “这位就是我们急诊科的周灿医生。” 娄主任无比自豪的大声介绍。 瞬间，站在后面低调异常的周灿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他此刻成为了抢救室最耀眼的明星。 院长、孕妇、家属全都在打量着他。 “好年轻的小伙子哟！” 孕妇的父亲不由惊叹道。 他还以为诊断水平那么厉害的医生，一定是位白胡子医生呢。 看到周灿如此年轻，着实有些惊讶。 “这位周医生不但年轻，做事还特别踏实哩，心地也特别的善良！” 孕妇的母亲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一脸感激笑容的看着周灿。 “你们认识？” 老头惊诧的问道。 “嗯呐！” 老太太连连点头。 “刚才女儿在里面抢救，我就在外面守着。他们最开始的抢救工作并不顺利，正是这位周医生主动出来找我询问女儿的病史等信息。当时我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可是他不但不计较，问完了以后，还宽慰我，关心的让我坐到椅子上休息。周医生真的称得上是仁心仁术！” 人心都是肉长的。 老太太得知周灿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后，不由更觉愧疚。 她看着周灿的眼神，柔得能把人融化掉。 “周医生，谢谢您救了我女儿！” 老太太一脸郑重的向他深深鞠躬。 慌得周灿连忙伸手扶住。 “阿姨，使不得使不得。我是一名医生，救您的女儿是我的职责。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时听您说了您女婿的英雄事迹后，我便下定决心要拼尽全力救您的女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还好，吉人自有天相，在所有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把您的女儿救了回来。” 周灿并不独揽大功，而是把功劳分给了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 这也使得他在众多的医生心目中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就连谢主任看向周灿的眼神都柔和多了。 利可共不可寡，此乃千古名言。 只想着把所有好处一人独占，注定走不远。 第47章 实力让世界变得美好 “小伙子确实非常不错。我叫曹正国，这是我的名片，若是不嫌弃，可以经常打电话聊聊天。万一哪天遇到麻烦事了，也可以随时找我。” 老头递给他一张黑色名片。 上面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写着曹正国，外加两个电话号码。 周灿双手接过，揣进兜里。 如何称呼对方是门学问。 能叫年轻点，尽量别叫得太老。有时候很容易引起对方反感。 “谢谢曹叔叔的厚爱，有空，小子一定叨扰您。” 一般来说，越是牛b的大人物，他们的名片越简单。 因为他们的名字，就已经胜过一切头衔。 相反，那些招摇撞骗的骗子，或者没啥真本事的人，往往喜欢弄一堆的名头印在名片上。 某某协会会长啦，某某公司经理等等。 看上去很牛叉，像个成功人士。 实际上一个有份量的头衔都没有。 曹国正是祝院长的老领导，仅凭这层关系，就足够让周灿好处无穷了。 今后医院提干、重要进修机会等等，报到祝院长那儿，一看是周灿，很大概率会给予关照。 医生真是一个美好的职业。 除了收获救死扶伤后的喜悦，往往还能收获一些意想不到的缘分。 这可是一条条非常珍贵的人脉关系。 难怪一些大医院的主任医师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不说别的，光是他们在行医过程中结识的各种大人物，就足以让他们比普通精英强出一大截了。 社会就是由所有人类构成的一张大网。 每个人都是这张超级大网上的一个点。 人际关系就是努力让自己与其它的点连接起来，从而构成一张以自己为中心的小网。 谁的网更大，更牢固，谁就能在这个社会上混得越好。 “小周，我这老领导可是很少给人发名片哟，你可得好好珍惜。” 院长笑着给周灿一些暗示。 其实不用他提醒，周灿也明白这张名片的份量。 “我会的！谢谢祝院长！” 周灿表现得极为谦虚有礼。 “呵呵，小伙子还怪礼貌的。这次你立下了大功，表现非常优秀，一定要好好保持。咱们图雅医院就需要你这种医德双馨的人才。” 院长对他使用了医德双馨这个词。 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耀。 也是对周灿这次表现的一种高度认可。 杜冷、高见、杨婵等人，全都是羡慕的看着周灿受表扬。 机会是平等的，谁能抓住，便能领先别人一大步。 以后他们这批人晋升住院医、主治、提干，又或者参加课题小组、外院进修等等，周灿都能有优势。 表扬完了周灿，祝院长的目光扫过抢救室所有医护人员。 “这场抢救任务完成得非常好，辛苦大家了。” “应该的，应该的！” 几位科主任纷纷表态。 在这种场合，普通医生与护士，其实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老领导，一会给您女儿安排一间病房，先住着观察两天，等到身体各方面的指标平稳了再出院。您看可以吗？” 祝院长做出了贴心的安排。 不得不说，有关系真好。 图雅医院的病床极为紧张，很多需要手术的病人都在排队等病床出来。 祝院长大手一挥，直接就给曹女士开了绿灯。 “你做事，我放心。” 曹正国也非常有领导艺术，直接对祝院长这个人给予肯定。这比直接夸奖的效果好十倍。 “谢谢老领导信任。”祝院长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行了，去忙你的吧！今天辛苦你了！” 曹正国挥挥手，示意祝院长不用陪着他了。 从两人的对话能看出祝院长在曹正国面前一直以下属的身份自居。而后者也是处之坦然。 不知道这位曹正国到底是什么身份？ 感觉应该不是图雅的前院长。 周灿有了这个老头的名片，以后慢慢接触，自会有着了解的机会。 祝院长离开后，前来参与会诊的专家、主任们一个个都是大忙人，也纷纷告辞离开。 谢主任今天闹了个灰头土脸，走的时候略有些复杂的看了周灿一眼。 那幽怨的眼神，耐人寻味。 也不知道是后悔当时没有选周灿，还是因为周灿表现太过优秀，改变了他迷信高学历的观念。 杜冷应该是最惨的那一个。 前半场一直高光，后半场一直‘流泪’。 刚开始的时候，祝院长看他的小眼神透出的全是欣赏。可是得知他差点闹出误诊后，祝院长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冷。 一直到离开，祝院长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谭主任也带着内科的三人离开。 “周医生！” 他一脸和蔼可亲的看着周灿。 “您叫我小周就行了！”周灿放低了姿态。 “嗯，还真是不错。刚立下大功，却能不骄不躁，我非常看好你。正如祝院长刚才所说的那样，咱们医院需要你这种医德双馨的人才。规培不是需要轮转各个科室锻炼吗？到时候欢迎你来内科规培实习，我可以亲自带你。” 谭主任这是给他抛橄榄枝呢。 可把一旁的娄主任急坏了。 急诊科的人才队伍简陋，好不容易来了一根好苗子，可不能这样被人挖墙脚。 “谭主任，事先可说好了，小周是我们急诊科选中的规培医生。你可不能夺人所爱！”娄主任着急忙慌的打着预防针。 “瞧瞧你这话说的，大家不都是图雅医院的医生吗？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再说了，你急诊科这条件，能培养出最顶尖的医生吗？我看周灿这个小伙子，心术正，而且还善良，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发展得再好，也不可能忘了急诊科的培养之恩。” 谭主任说完，笑着看向周灿。 “是吧？周医生。” “您说得对，急诊科永远是我的娘家。”周灿的表态，倒是让娄主任心安了一点。 “内科是所有医学的基础，把内科学好了，才能为你以后的成长打下夯实根基。所以，我建议你可以把内科规培时间延长一些。三个月的时间，即便天赋再好，也只能是走马观花。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给你的忠告，最终由你自己决定。” 谭主任真诚的看着他。 “谢谢您的金玉良言，内科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还请您和内科的老师们多多指教。”周灿能感受到谭主任的善意。 双手合什，微微下拜，以示感激。 “到了内科，神内是必修课哈！欢迎周医生随时去找我。”殷化主任一向不爱多言，不久前甚至还骂了周灿一顿。 现在看到周灿是个可造之才，为人又谦卑，人品也很正，不由起了爱才之心。 竟然主动向周灿示好。 能得到这位神内顶级专家的指导，绝对是周灿求之不得的事情。 “谢谢殷主任不计前嫌，到时候前去请教，您可别烦我。”周灿笑着道。 “哈哈，有一说一，我教学生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你得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殷主任被他给逗乐了，看这小子时，也是更加顺眼。 “不怕不怕，我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不信您摸摸，怕是比您的鞋底薄不了多少。” 周灿当实习生这一年，挨的骂还真不少。 几乎每个医生都是这么成长的。 与殷主任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周灿比什么都高兴。 更何况，以后可以随时去向这位神内顶级专家请教，挨几句骂算啥。殷主任就算揍他一顿都是值得的。 “调皮！” 殷主任禁不住笑骂。 第48章 突发的公共事件 高见有些许挫败的看着周灿，略有些苦涩道“你又赢了一局，不过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谭主任听了后有些纳闷。 扭头问道“小高，你俩这是？” “规培考试的时候，周灿不是拿了第一名吗？我不服气呀，于是就跟他约定，两人要在医学领域一较高下。昨天我还有些担心他被分到急诊科，对他有些不公平。现在我郁闷了，天才放到哪里都是天才。今天这场会诊，我又败给了他！” 高见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众人听了后，不由莞尔。 高见这人有着北方爷们的爽快和磊落。 连败两局，他还能搞怪的露出苦闷表情，足以说明他的胸襟很宽广。输了，也是技不如人，毫无怨言。 “霍霍！这个约定挺有意思的，我支持！要想进步，就得竞争！” 谭主任对他俩比试一事，居然十分支持。 这么开明的科主任，上哪找？ “走了！” 他扬扬手，带着三名内科的医生离去。 最后走的是妇产科的张碧华主任。 她一直在监护胎儿的情况，等到孕妇输血完毕，胎儿并无异常，这才放心的带着杨婵离开。 当杨婵经过周灿身边时，周灿冲她微笑。 “谢谢你帮我！” 要不是她在关键时刻向她的师父求情，周灿很难有机会说服几位主任。 “别想太多，我才不是帮你呢。我只是出于对病人负责。” 她的樱桃小嘴微微撅着，语气这么冷，脸上也没啥表情，显然还在生周灿的气。 周灿就纳闷了，不就昨晚在班级群发了句感言，闹了个误会吗？用得着一直耿耿于怀？ 为了摆平这事，他还花了一千大洋呢。 真没看过她这么小家子气的一面。 其他医生护士们看着周灿吃瘪，不禁偷偷的笑。 年轻就是好啊！ 每个人都有过青春恋爱的美好回忆。拌个嘴，闹点小矛盾，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喂，不就是在群……” “闭嘴！” 她似乎猜到周灿要说什么，吓得她赶紧恶狠狠的瞪着周灿，阻止他再说下去。 当着老师和这么多医生的面，这家伙口无遮拦。 大家还不知道怎么猜想呢。 “小周呀，女孩子就要多哄，知道吗？不过你放心，回去后我也会做做杨婵的思想工作。”张碧华以过来人的经验教他。 “老师，不是您想的那样啦！” 杨婵大窘。 “呵呵，明白，明白。你不用多解释，老师都懂。” 张碧华说完，对周灿眨眨眼，带着杨婵离去。 这是提示周灿别忘了她传授的经验。 杨婵羞得连白皙的脖子根都红了。 薄薄的红唇差点被她咬出血。 越描越黑。 再解释下去，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在张碧华是个大忙人，没有再多呆，带着她快步走出了抢救室。 “周灿这个小伙子我看挺不错的，你们年轻人谈恋爱闹点小矛盾，这很正常。女人是水，你得柔，以柔方能克刚……” 张主任的声音渐渐远去。 周灿听得不由大乐，这位张主任不但负责教医术，还教徒弟怎么谈恋爱呢。 这种好老师可不多。 其实他与杨婵之间真的没什么。 同学五年，即便在同一家医院实习一年，说过的话恐怕不会超过十句。 随着他渐渐崭露头角，他发现图雅医院的这些主任医师们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威不可测、高冷严厉。 至少现在已经有不少主任医师对他十分友好。 其实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优秀的人，处处是顺境。 越不优秀的人，遇到的阻碍越多，处处碰壁。 这也是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真谛。 通过努力，变强以后，以前瞧不起自己的人，见了面笑眯眯的主动打招呼。对自己很高冷的领导，态度也和蔼可亲了许多。一直不同意婚事的准丈母娘突然松了口…… 人生正是因为努力才变得精彩。 “小周，别发愣了，人家小姑娘早走了。跟我去手术室干活！” 许医生招呼道。 看得出来，经过这次的立功，周灿在许医生心目中的地位升了不少。 以前，许医生从不会跟他开玩笑。 说话都是 “好嘞！” 周灿最喜欢的就是呆在手术室赚取经验值。 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急诊科手术室简直就是医术升级圣地。 这里不但手术量大，而且各种一级手术非常多。 从抢救室出来，两人还没进手术室，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只见长长的走廊内至少有着二三十位等待手术的病人。 急诊科这边一般只做急诊手术。 很多手术都会建议病人到门诊或者专科住院部去做。 急诊科的手术处理能力非常有限。 这么多病人，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病人加入等候手术队伍中。 许医生看到这阵势，都被吓着了。 “我去，难道我们在抢救室呆了很久吗？” “冒似不到一个半小时。” 周灿看了眼时间。 这时，一名身材娇小的护士跑了过来。 “许医生，您可总算来了。这些都是要做手术的人。”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手术病人？我们急诊科的能力有限，把他们导诊到其专科门诊去呀！”许医生小声道。 “估计普外门诊也已经被挤爆了。听说是一个三线女明星的演唱会，舞台突然倒塌，导致很多人受伤。” 女护士显得很无奈。 原来是发生了公共突发事件，怪不得一下来了这么多的手术病人。 医院急诊科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十天要被挤爆。 比如公交车撞车啦、小餐馆爆炸啦、房子倒塌啦……甚至冬天的时候，早上结冰，也会导致急诊科忙不过来。 周灿现在都还有着深刻印象。 去年临近年关的时候，一连下了多天的小雨，气温骤降，有天晚上突然结冰了。结果还不到早上七点，医院就通知他赶紧去帮忙。 各种摔伤的病人，从早上开始就没断过。 多的时候，一下可以来五六位摔伤的病人。 周灿渡过了最难忘的一个年关。整整加班二十四小时，忙完后，直接靠着手术室墙壁，坐在地上睡着了。 眼下这种演唱会舞台倒塌，还是第一次遇到。 受伤群众只怕不会少。 除了舞台倒塌时会砸伤一批人。突然产生的恐慌，更会导致踩踏事件发生。 若是场地不够空旷，观众又很多的话，踩踏造成的次生伤害会更严重。 “走，赶紧进手术室。” 许医生带着周灿匆匆进了手术室。 就听得手术间内传出陆医生的念叨“这一上午都做了三例手术了，累死我了。小金，别愣着啊，赶紧给这位病人缝合创口，我先缓口气。” 周灿暗自庆幸跟着许医生到抢救室参与会诊。 要是跟着陆医生混绝对倒八辈子血霉。 此人又懒又奸猾。 学不到什么，还得被他各种使唤。 放着外面那么多病人不管，许医生似乎有点不高兴，黑着脸进了手术间。 “陆医生累成这样，做的三台手术想必至少也是三级以上的大手术吧？” 谁都听得出这是在说反话。 “嘿嘿，我哪有能力做三级手术呀！只是您再不回来咱们急诊科手术室真要被挤爆了。说是有个明星的演唱舞台倒塌了，砸伤了不少观众和工作人员。我还真没有偷懒，处理的三位伤者都是多处受伤，伤情相当复杂。外面还有很多达到二级手术标准的伤者，我根本没法做，只能等您回来处理。” 瞧瞧这张巧嘴。 被他这么一回答，许医生也不好再批评他。 毕竟陆医生也是一位高年资住院医。 在地位上来说，已经仅次于主治医师。 “行了，抓紧时间抢救伤者吧！外面那么多伤者，我观察了一下，受伤严重者很少，我一个人根本处理不过来。小周、金医生，你们俩人各自处理一级手术范畴内的伤者。陆医生给我当助手。然后再叫两个护士进来帮忙。” 许医生心里跟明镜似的。 直接把陆医生这个偷奸耍猾的懒人安排在自己跟前当助手。 然后放手让周灿与金铭希各自主持一级手术。 金铭希表情平澹，因为这种一级手术他做过太多太多。 而且他是有着独立行医资格的。 周灿可就乐坏了。 多好的锻炼机会啊。 经验值又能疯涨一波了。 早点把各项医术升上去，就能参与更高级的手术了。 第49章 忽悠也是医生的必修课 “许医生，您这么安排不合理呀！小周只是个规培生，他没资格单独手术。不如让他给您当助手，我与小金一样，独自处理一级手术伤者。” 周灿没有医师资格证，金铭希有。 这是周灿的一根软肋。 陆医生听说要给许医生当助手，立刻变成了苦瓜脸。 更是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想要与周灿调换。 周灿心里在骂娘。 这个陆医生真不是个东西。看着外面那么多伤者等待手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不急着救治伤者，反而只想着怎么偷懒，怎么轻松点。 品德不行的人当了医生，真是病人的不幸。 “谁说他是单独行医？我不是在这里指导他手术吗？别废话了，赶紧准备干活。唐玲，让外面推一位伤情最严重的伤者进来。” 许医生一句话就把陆医生堵得死死的。 所以说，千万别与上司斗，你斗不过他的。 很快，临时抽调的两名护士进来了。分别给周灿与金铭希当助手。 然后小小的手术室变得热闹非凡。 一次可以送进来三位伤者，由几位医生同时做手术。 周灿也是马力全开，给伤者评估伤情、清创、止血、缝合。 这些伤者基本上以擦伤为主。 比较惨一点的就是头部或手臂等部位被砸出血。 能够送进手术室的伤者，负责坐诊的医生都已经给他们做过相关检查了。 不过考虑到受伤者众多，医疗资源高度紧张。 一些浅表伤，可能就只是做个体格检查，然后送到手术室进一步处理。 这就需要手术医生好好把关，以免出现差错。 “下一位！” 周灿处理完第一位伤者，直接让护士送出去，然后带下一位伤者进来。 刚才这位伤者，缝合的是掌侧。 据伤者自己描述，当时舞台倒塌，他幸好距离较远。 不过仍然被一个很长的广告牌砸到了。 当时他本能的抬手挡住头面部。 掌侧被砸出一道长达25厘米，深可见骨的伤口。 周灿给他注射麻药、清创、止血、缝合，一共赚取到了4点注射经验值、1点清创经验、5点止血经验、4点缝合经验、4点结扎经验。 总的来说，收获相当不错。 特别是清创经验值的获得，让他感到颇为意外。 点开属性列表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清创术。 【清创术，高等医术，当前经验值：一级8/10。实习优秀水平。】 此医术可应用于软组织损伤清理、不齐整创口清理、糜烂或污染创口清理等。 令他没想到的是，清创术居然属于高等医术。 目前的水平还比较落后，仅达到了实习优秀水平。 从它目前的8/10经验值来看，应该是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一门医术。 只是周灿没有注意到它罢了。 很快，一位新的伤者被带到了周灿前面。 坐着轮椅进来的。 一看这阵仗，周灿吓了一跳。 自己目前也就半吊子水平，太复杂的伤势根本处理不了。 特别是这种有可能骨折的病人。 他先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病人的膝盖，鲜血已经将裤子都给染红了一大片。 伤者满脸痛苦表情。 “照过x光了吗？” “查过了，坐诊的医生说是没有骨折，只需到手术室处理就能离开。” 周灿接过患者递来的x光片仔细观看。 骨骼完好，确实没有骨折。 也就是外伤看着吓人。 以他的能力，处理皮外伤完全没问题。 “您这条裤子恐怕只能给你剪掉了。” 周灿对伤者说道。 “剪吧剪吧，只要快点给我手术就行了。” 伤者痛到面容扭曲。 周灿征得伤者同意后，不再迟疑，给他剪掉开裤腿。 伤口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 是一个不规则的类圆型伤口。 “您这是摔的吧？” “别提了，当时舞台突然倒塌，吓得我赶紧跑。结果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狠狠摔在地上。右膝盖先着的地，磕到了碎石上，当场就给我整出血了。” 伤者提起当时的情景，仍是一脸晦气。 “医生，我这腿不会落下残疾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致残。” 仅仅只是皮外伤，致残的可能比较低。 不过周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 这种说话技巧还是实习的时候，跟住院医生们学到的。 他接过护士准备好的麻醉剂，对伤者的伤口周围给予散注。 【注射经验值1。】 【注射经验值1。】 【恭喜你的注射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0/100。规培医生下等水平。】 终于升到二级了。 他对注射的理解深刻了许多。没升级前，想当然的认为，不就打个针吗？是个人都会。 升到二级后，他才明白，看似简单的注射，有着许多学问。 比如，要求肌注的药物，那就必须避开血管与神经丰富的区域。特别是大血管与重要神经。 准确来说，任何注射都要努力避开大血管与神经。 一针把大动脉血管刺破，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还有部位的选择，也有学问。 肌肉注射首选肌肉肥厚的部位。比如胳膊、臀部等等。 根据药物的特性不同，肌注的部位也有讲究。 胳膊离心脏、大脑更近，药效吸收更快。 臀部的血运相对较差，药效吸收缓慢许多。另外，臀部的肌肉群更强大，脂肪层更厚实，它的耐受能力也更强。 除了理论上的领悟，在操作上，他同样提升了一大步。 以他现在的水平，可以较为规范的操作难度更高的静脉注射了。肌注时，打在表皮内或者扎到骨头，扎破大血管这种失误，基本不会出现。 还只给这位病人扎了两针呢。 按照周灿努力赚医术经验值的习惯，至少得打四针才行。 选好针位，又是一针扎下去。 手很稳，扎下去的深度也很合适。 慢慢推注。 针管内的麻醉剂稳定的向肌肉层扩散。 “嘿，医生，您给我扎了三针，就数这针打得最好！”伤者夸他。 就是希望他继续保持这个高水平。 因为与前两针比起来，这一针挨得舒服多了。 “这您就不懂了吧？前两针我必须保证麻药尽快发挥作用，所以扎得狠了点。”周灿自然不会承认打针技术菜。 伤者也不懂这些，忽悠他两句，可以保持医患关系和谐。 医生与患者沟通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更是每位医护人员的必修课。 让病人配合医生治疗，这也是手术的重要部分。 他接着给伤者扎第四针，依然是刚升级的规培医生水平。 技术很到位。 这回，伤者不但相信了他的说法，而且还连连夸他。 “医生，看着你挺年轻的，没想到水平这么高呀！给我打麻醉针，轻重有度，收放自如，啧啧，这水平真的很不错！可比那些护士强多了。” 听得周灿那是一阵汗颜。 旁边的护士则是一脸黑线。 接下来，周灿按步就班的给伤者清创、止血、缝合。 因为伤口比较特殊，他大胆采取了皮瓣缝合术。 也算是对自我能力的一种挑战。 相对于直线缝合，这种皮瓣缝合的难度要更大。它常用于美容整形科，能最大程度避免疤痕出现。 “行了，推出去吧！伤口不能碰水，伤口正好位于膝盖，弯曲时最好不要动作过勐。张力太大，会导致伤口重新裂开。记得按时过来换药。” 他叮嘱一通后，这个伤者被推了出去。 送走伤者后，护士冲着周灿眨眨眼“周医生，我怎么不记得打麻醉药需要两针重，两针轻？” 第50章 一声老师也许是一生的呵护 “机灵鬼，这都被你看出来啦！看破不说破才是最高境界，懂波？” 周灿刚才忽悠伤者的说辞，专业医护人员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哼，想要我不乱说也行。封口费，一杯奶茶！” 护士妹子狡黠的笑着提出条件。 周灿盯着她看了看。 二十二三岁左右，皮肤白皙，长相还算漂亮。没有杨婵那等倾国倾城，却也耐看。 其实能进图雅医院当护士，除了一些年纪大的老员工，最低也是本科学历。 大学是有名的美女锻造所。 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读完几年大学后，女孩们一般都能完成全方位的蜕变。气质、形体、打扮，全都会有一个质的提升。 这也是大学校园内为什么美女如云的一个重要原因。 本来只有80分长相，进入大学深造几年后，立刻能够升到95分以上。 面对周灿的目光，她很是大胆的抬着头回视。 这个护士妹子可真够大胆奔放的。 “多大点事，不就一杯奶茶吗？成交！” 周灿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哼，就知道你不敢不从。” 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周灿不由暗道，人红是非多啊！这个护士妹子，怎么像是在主动撩我呢？ 当然，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了。 因为医院的这些护士们，不管已婚还是未婚，一个个都精明得很。 也许是看到周灿的潜力巨大，想要提前搞好关系。 以便将来获取一些照顾。 仅此而已。 “叫下一位伤者进来吧！”周灿对护士说道。 第一例手术刚做完的金铭希，发现周灿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完成了两例手术，不由感受到了压力。 他可不想被许医生误认为偷懒。 于是决定加快手术速度。 “下一位！” 他也跟着喊道。 周灿转头看过去，两人四目相撞，会心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战意。 两人这是准备比一比，谁处理的伤者更多了。 那边在给许医生当助手的陆医生，累得满头大汗。看到周灿与金铭希两人如此卖力的手术，不由暗骂两人傻。 规培生又不参与科室业绩分成，要那么拼命干嘛？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他整天只想着摸鱼混日子，周灿与金铭希却都有着各自的远大目标。三人在工作态度上，也就形成了强烈反差。 …… 周灿一口气治疗了十三位伤者，金铭希治疗了十位。 “下一位！” 周灿仍沉浸在经验值的飞涨中不可自拔。 快速升级的滋味实在太爽了。 “周医生，外面已经没有一级手术的病人啦！嘻嘻！”女护士冲着他掩嘴偷笑。 “这么快就光了？” 周灿意犹未尽，不过也只得作罢。 “再多的病人也经不起你们两个‘怪物’清理呀！” 女护士可是亲眼看到周灿与金铭希有多拼命。 以至于让她把怪物这个词用在了褒义色彩的句子里。 “周医生才称得上怪物，我比他少救了好几位病人，顶多只能算是勤奋。”金铭希笑着接话道。 他与周灿相比，毕竟年纪大了不少，手脚终究不如年轻人那么灵活。 再加上周灿有着经验值系统加成，进步神速。 缝合、清创、止血、注射，各种医术越来越精纯，速度也是不断提升。关键质量也一并随之提升。加速不减质量，这才是真的恐怖。 目前，周灿的清创术已经升到了二级，规培医生下等水平。注射术的经验值也涨到了二级48/100。 要是病人足够多，他甚至可以一天就把注射术升到三级。 “嘿嘿，我这不是想着早点拯救病人于水火嘛！一级手术病人没了，我帮许医生打打下手也挺不错。” 周灿走向许医生所在的大手术台。 陆医师奸笑着看了他两眼。 “咱们急诊科就需要周医生这种积极份子。来得正好，你接替我的助手工作吧，我去上个wc。” 他早就想偷懒了。 见得周灿工作特别积极，他直接把周灿抓过来当壮丁。 许医生没说什么。 毕竟人有三急，在有人替换的情况下，陆医生提出要上厕所，这个理由让人没法拒绝。 周灿正愁没锻炼机会呢。 陆医生这个懒货把工作塞给他，完全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欣然受之。由他接替了一助工作。 这位伤者的食指离断，断骨已经用克氏针固定好，肌腱也已经吻合好了。 周灿看得一阵眼馋。 断指再植手术，风险相对较小。现在只剩下神经与血管吻合，皮层缝合三部分工作了。 争取一下，也许许医生会同意。 “老师，我来缝合行吗？” 周灿鼓起勇气问道。 许医生惊讶的抬头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老……师啊！” 周灿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在急诊室的时候，许医生不惜顶撞谢主任，也要维护周灿。正是从那一刻起，周灿就把他当成了老师。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师父。 在医院，实习生、规培生，有时候迫于职场需要，见到上级医生就叫老师。 本身倒也没错。 毕竟大环境是这样。 不过周灿一般很少这样叫。总觉得多少有点别扭。 他更喜欢直接叫他们的职称。 比如某某主任，或者某某医生。 这次，他称呼许医生为老师，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叫的时候，带着情感在里面。 “我正好眼睛有点花了，你们年轻人眼明手快，剩下的扫尾工作你来吧。” 许医生竟然真的同意了。 至于他说的眼睛花了，周灿才不信呢。 这也是当着病人时的一种说话技巧。 不这么说，病人很可能提出反对。 毕竟谁都知道年轻医生技术疏浅，万一没接好，这根指头可就废了。 现在许医生自称眼睛花了，再加上又只剩下‘收尾’工作，病人也就没反对。 周灿大喜过望，站到了主刀的位置，给病人做血管与神经吻合。 上午给那位双腿遭轮轮碾压的病人吻合过两根静脉血管。 不算特别好，但是全都吻合成功了。 此刻吻合的断指血管要更细。其中还包括动脉血管。更是有着神经需要吻合。 手术难度要远高于上午的静脉吻合。 这也是他激动的原因。 要是这次吻合成功了，手术能力相当于前进了一大步。 许医生会分给他更多的高级任务。 借助显微镜，他开始全神贯注的吻合血管。 离断的手指再植，至少需要保证一根动脉血管，两根静脉血管接通，才能建立正常的血液循环通道。因为血管很细，难度还是挺大的。 主要是周灿现在的吻合术、缝合术、结扎术，全都只是住院医生级别。 要是能够把它们升到四级，达到主治级别。 做这种手术就很稳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级部门设定了严格的手术分级准入制度。即便是高年资住院医，也只能主持一级手术。可以在上级医生的指导下，参与二级手术。 注意，是参与，不是主持。 当然，在医院的实际操作中，上级医生觉得手下的医生有了那个能力后，会适当放权。 所谓的指导基本上也就是站在旁边把把关。 或者手术结束后，检查一下。 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还是蛮大的。 第一根血管吻合就不太顺利。周灿的额头开始冒汗，心里面也是更加紧张。 第51章 超常发挥的神经吻合 “不要急，慢慢来。” 许医生看出了端倪，在旁边鼓励他。 病人打的是局麻，人是清醒的。有很多话不方便明说。 如果病人打的是全麻，手术室内只有医护人员，许医生肯定会详细指导周灿。 现在只能适当鼓励。 如果周灿还是不行，那就只能果断叫停，由他亲自接手。 周灿深呼吸，努力让内心平静。 保持一颗宁静的平常心，是手术成功的要诀。 他认真总结刚才吻合中存在的问题，改进后，重新吻合。 十分钟后，终于吻合成功了第一条血管。 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动脉血管。 静脉血管还没有吻合，这时候也没法通血试验。 周灿心中多少有点不自信。 “很不错，继续。” 许医生一直站在旁边替他层层把关呢。 得了老师的肯定，周灿的信心变得十足，开始继续吻合静脉血管。 一般来说，离断的手指再植，先清创去损，然后接骨，再依次吻合肌腱、血管、神经，最后缝皮。 血运是否畅通，是断指成活的关键。 神经则显得次要一些。 它关系着断指的功能可以恢复几成。 一根静脉血管吻合成功，第二根也在八分钟后成功吻合。他的信心变得越来越足，手法也越来越精准到位，吻合一根血管的速度从十二分钟缩短到了八分钟。 足足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很好，继续。” 许医生面露赞赏之色。 周灿接着吻合神经，这个难度比吻合血管还要高出一大截。 不过这种手术锻炼机会实在太诱人了。 他就像打仗一样，一鼓作气，准备拿下最后的‘坚城’。 身后有着强大的老师当后盾，这也给了他大胆尝试的底气。 神经吻合居然只用了六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缝合术经验值1，结扎术经验值1，吻合术经验值1。】 经验值就像每个月的工资一样准时到账。 吻合术属于高等医术，对于还是规培医生的他来说，赚取难度颇大。 主要还是吻合手术的机会少。 风险稍大一点的，许医生也不敢交给他来做。 像眼下这种能够连着赚取4点吻合经验值的机会真心不多。 吻合好了神经与血管，检查无误。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通血试验。 成败在此一举。 松开扎在腕部的橡皮管。血液立刻顺着血管涌入整个手掌。另外四根完好的手指，以肉眼可察的速度恢复红润。 原本苍白的那截断指，一点点变红，渐渐有了血色。 “成功了！” 周灿激动无比。 提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这可是他做的第一例断指再植手术，意义重大。 与白鼠断尾重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神经吻合成功，匹配值超过50%，奖励吻合经验值10点。】 嘿，没想到还收到了额外的奖励。 这算是一个意外小惊喜。 神经吻合几乎不可能百分百匹配，哪怕是号‘神外巅峰手术刀’的武白鹤，也没那个能力。 一般来说，神经吻合后的匹配值能达到30%左右，就足以恢复部分神经功能了。 周灿只是个新手，第一次吻合人体神经，便能达到50%的匹配值，绝对属于超常发挥。 绝大多数主任医师也就这个水平。 正常来说，住院医的神经吻合匹配值能达到30%就算是非常优秀了。高年资主治一般能达到40%以上的匹配值。 这倒不是说周灿的神经吻合水平已经达到了主任级别，而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超常发挥了一次。 不过他在神经吻合方面似乎非常有天赋。 规培考试时，试着吻合鼠尾神经，成功让断掉的鼠尾恢复了痛觉，足可看出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极为出众。 这位伤者的断指，神经吻合的匹配值高达50%，可以预见，这根手指的功能可以恢复大部分。 见得手术很成功，许医生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容。 最开心的还是伤者。 刚才换了周灿给他手术，说真的，他内心是抗拒的。这么年轻的医生，估计医术好不到哪去。以至于周灿为他手术的过程中，他一直提心吊胆。 好在结果非常不错。 “抓紧时间缝皮吧！” 许医生下达缝合命令。 “好的。” 周灿的信心更足了。 缝皮的难度不算太大。 他已经完成过将近二十台缝皮手术，现在无论心态，还是技术，都很过硬。 完全没有吻合血管与神经时的高度紧张。 只见他从容不迫的快速缝合，隐隐有了一丝高手风范。 “好了，请老师帮我检查一下。” 许医生看了看，满意点头。 “嗯，收尾工作做得非常好！伤口包扎后，可以让伤者去输液室输液了。” 伤者很快被送了出去。 走的时候，伤者还特意感谢了许医生与周灿两人。 陆医生吊着个脸，不高兴的都哝道“明明我也参与了手术，出了大力气，单单不感谢我，这个病人可真不礼貌。” 没人接他的话。 病人也不是傻子，陆医生当个助手都到处偷懒，病人没骂他算是客气了。 还想着要病人专门感谢他，真把自己当神仙供着呐。 陆医生见没人回话，目光一转，看向许医生。 “许医生，您看周灿一个规培生都能参与血管吻合、神经吻合这样的重要工作了。也给我一些锻炼机会呗！” 这是看到周灿一个新人跑到了他前面，有些心理失衡了。 除了父母，没人愿意你比他过得好。 这句话真是金玉良言啊！ “哼，上次差点把病人的血管搞废，你还记得吧？让你吻合一根没啥风险的肢体静脉血管，你不但没接好，反而还弄出了血栓，差点闹出重大医疗事故。真要想进步，回家后可以多练习白鼠尾部血管吻合，什么时候过关了，我再考虑给你手术锻炼机会。” 面对陆医生这个高年资住院医，许医生特别无语。 不是不想扶持他，而是这家伙太不争气了。 陆医生讪讪的干笑着不再说话。 “唐玲，去看看外面还有几个伤者？” 许医生的年纪超过50，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他趁着这个空档坐在靠墙的小圆凳上略作休息。 “经过咱们的努力，外面已经只剩两位伤者啦！” 唐玲看过后，高兴的说道。 “先推一位进来吧！” 许医生说话都已经透着疲惫。 不过他仍然咬牙坚持，看情形，是准备把伤者全部处理完再去吃饭。 周灿很是佩服他的职业操守。 把病人放在心上的医生，个个都是好医生。 很快，一位痛得嗷嗷叫的男病人被推进了手术间。 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位男子离舞台非常近，倒霉的被砸到了下体。坐诊医生检查后，怀疑伤者睾丸有移位或损伤，故送来手术室治疗。 怪不得这个病人叫得那么瘆人。 第52章 陆医生被拒了 对男人而言，睾丸受伤的疼痛等级不亚于孕妇分娩。 世卫组织将疼痛分为五级，最低是0级，最高是四级。 分娩、男性要害部位受到重击、烧伤……这些伤害都能达到四级疼痛。 许医生拿着拍的片子经过仔细查看，又对伤者做了进一步检查，最终排除睾丸破碎或移位。 万幸，只是血肿和撞击伤害。 无需手术，只需给予药物治疗和进一步观察就行。 从这一点来看，坐诊医生与许医生的差距还是挺大的。抛开手术能力不说，光是诊断能力，许医生也远胜于坐诊医生。 伤者很快便被送了出去。 只剩最后一位了。 这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左眉角被砸出一道血口子。目前血已经止住了，小男孩的整个左额肿得老高，左眼已经被挤成了一条缝。 小男孩特别懂事，不哭也不闹。 在护士的引导下，他乖乖的走到了手术台前。 “小朋友，好乖呀！来，到医生爷爷这边来！” 许医生对小男孩招招手，语气温和，目光慈祥，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 与平时的严厉、高冷，简直判若两人。 小男孩怯生生的走到他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也不说话，微低着头，目光看着地面。 “别害怕！我给你检查一下伤情！” 许医生走到小男孩身前，微微弯着腰查看小男孩的伤口。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小男孩左眼前晃了晃。 “能看见吗？” “嗯！” 小男孩发出蚊呐般的回应。 “把他拍的片子给我看看。” 护士赶紧把手中的检查袋递给许医生。 他认真看了看。 “哎幼，左眉骨都被砸裂了。幸好没有伤到眼球。” 颅骨的存在，主要是为了保护大脑、小脑、脑干等重要组织。 眼睛比想像的要更脆弱，无论是眼角膜，或者是玻璃体、视神经，任何地方受到伤害，都有可能导致失明。 “小周，说说你的治疗方桉。” 许医生检查完以后，突然询问周灿的诊疗意见。 “这还不简单啊，先修复眉骨，然后缝合呗！” 陆医生抢着道。 也许是察觉到了被新人超越的危机，陆医生竟然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不过他的积极方式很特别。 正常人肯定是努力学习，勤奋提升医术技能。 他却用了最蠢的方式，抢着表现，争功。 在任何单位都有这种人，活不好好干，工作不努力，不学习，却成天想着不切实际的上位、出人头地。看到别人上去了，他还愤愤不平的妒恨。 总觉得领导不公平。 周灿平澹的看了陆医生一眼“我认为左眼眉骨的裂开程度并不严重，小孩子的身体恢复能力强，时间短，可以不用处理眉骨裂伤。直接清创后，缝合表皮就行。” 眉骨的修复可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 万一伤到眼睛。 那就得不偿失了。 “金铭希，你的意见呢？” 许医生听完周灿与陆医生的意见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目光看向金铭希。 “我比较赞成周灿的诊疗方桉。不过要确定骨折后的眉骨没有压迫到视神经才行，否则必须采取干预措施。另外，如果骨折明显的话，会影响到病人解大便，这个也要处理。” 金铭希不愧有着十几年的行医经验。 同样一个诊疗方桉，比周灿的要更详实一些。 这种经验上的知识，只能慢慢积累。 相信周灿工作十几年，比铭希肯定会更强。 “嗯，金铭希的诊疗意见详尽务实。陆医生的意见比较适合眉骨严重骨折的病人。”许医生做出了评价。“小周，由你负责给孩子清创、缝合。” 老师没有白叫，有活尽可能的照顾周灿。 “没问题。” 周灿高兴的接下了这个活。 这种伴有皮下骨折的缝合，又是在眼角左上方，对他这种新手来说，还是能够总结出不少宝贵经验的。 一直看着周灿缝完，许医生微微点头。 “给孩子包扎一下伤口，叮嘱家属，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孩子的额头。伤口不能碰水，这一大块都不能受到任何压迫。有的家长看到青肿，喜欢用力揉散里面的淤血，以达到快速消肿的目的。这一点尤其要交代清楚，千万不能揉。” 许医生详细交代完，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 大家忙着处理众多的伤者，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特别是周灿、许医生等人，从早上七点多，一直忙到现在。 差不多整整九个小时。 这期间，无论医生还是护士，几乎滴水未进。 也难怪许医生会疲惫成这样。 “大家交接一下工作，赶紧去吃饭吧！都辛苦了！” 许医生对所有人说道。 “终于下班喽！饿死我了！”陆医生第一个高兴的笑着朝外面走去。经过给周灿当助手的那个女护士身边时，他露出贼贼的笑容。“乔雨，今天咱俩一个时间下班，正好大家都没吃饭，我请你去吃法式西餐怎样？” 陆医生至少三十好几了。 乔雨可能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与周灿一样，她也是规培期，目前是图雅医院的规培护士。 从陆医生与她说话的口吻，两人平日里应该比较熟悉，有所交流。 “呵呵，谢谢你的盛情，我还要回家写论文呢，改日再说吧！” 乔雨笑着婉拒。 她无论是长相，还是专业水平，在众多的护士中都算是相当出色的。陆医生工作懒散，找女朋友的眼光却是相当不错。 在众多的女护士、女医生中选中了她。 周灿现在才明白，怪不得他与乔雨在给伤者手术时，陆医生频频向他那儿张望。 当时以为陆医生在看他这边的手术进展，没想到陆医生这个色匹一直在偷瞄护士乔雨。 别人的感情，周灿不会干涉。 不过听到乔雨拒绝了陆医生的邀请，他还是挺高兴的。倒不是他对乔雨有意思，而是觉得以乔雨的优秀，应该找一个更靠谱的男朋友。 见微识着。 陆医生在工作中都表现得这么懒，对病人极不负责，在生活中只怕更懒，缺乏担当。 嫁给这样的男人，恐怕很难幸福。 “乔雨，这两个月我已经约你好几回了，你不是要写论文就是与小姐妹约好了要逛街，给我一次机会不行吗？” 陆医生显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第53章 无痕缝合 “真不好意思哦，我确实要写论文。而且……你有什么事情在医院说也是一样呀！没必要破费哈！” 乔雨陪着笑脸，不愿得罪他。 虽说护士与医生是两个体系，但是工作中，医生是占据着领导地位的。 特别是陆医生这种高年资住院医，多少有那么点微权力。 而她只是手术室的一个备用护士。 并且是规培生，而非正式护士。 她害怕陆医生恼羞成怒，然后在工作中故意刁难。所以才会一直陪着笑脸委婉拒绝。 许医生并没有管这种事的意思。 其实医院也不会管。 个人的感情生活，单位无权干涉。 她不敢霸气的果断拒绝，还有一个残酷的现实原因。 医生与护士发生纠纷，闹到上面，医院往往会偏袒医生。因为医生更能为医院创造效益，是医院的核心人才。 培养周期和成本，都要远高于护士。 一个名医就能撑起一个科室，一个再牛b的顶级主任护师，干的终究只是护理活，可能还不如一个主治医师的价值高。 并没有贬低护士的意思，只是陈述掩盖在平等外衣下的血淋淋事实。 护士干到45岁以后，绝大多数要么转行，要么担任一些养老的闲职。再看看医生，哪怕九十岁，只要干得动，还会被医院返聘回去当祖宗一样供着。 社会地位就更不用比了。 乔雨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为了让工作顺利一些，面对陆医生的纠缠时，宁肯强颜欢笑的婉拒，与之斡旋。也不愿轻易撕破脸皮，把关系闹僵。 陆医生连着两次邀请都被她当众拒绝，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以开玩笑的口气道“乔雨，你该不会是对周医生有意思吧？” 周灿躺着中一枪，很是无语。 乔雨偷偷看了周灿一眼后，连忙否认道“什么呀！人家周医生这么优秀肯定早就有女朋友了，你就别再乱猜啦！” 陆医生撇撇嘴“才不信呢！你还主动让他请你喝奶茶，我都听到了。” 一边帮着许医生当助手，还能一心二用，监听着周灿与乔雨说悄悄话。 陆医生的耳朵可真尖。 “呵呵呵……那只是我跟周医生开个玩笑啦！哎呀，时间超过四点了，走了走了。姐妹们再见，各位医生再见！” 乔雨显然不愿意再与陆医生纠缠下去，摆摆手，直接走了。 陆医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阴阴的，换好衣服后也走出了手术室。 瞧他这表情，恐怕不会就此死心。 “还是周医生这种小鲜肉吃香啊！还从没有女护士要求我送奶茶给她们喝呢！” 陆医生走后，金铭希笑着打趣周灿。 两人现在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彼此都很欣赏对方。 金铭希主动跟他开玩笑，想必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周灿正准备回应，唐玲与另一名护士已经抢着道“嘻嘻，金医生的愿望我们肯定帮你满足。我想喝草莓味的奶茶。” “我喜欢喝普洱玫瑰奶茶，谢谢！” 两个女护士精明得很，这么好的免费喝奶茶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立刻就讹上了金铭希。 “喂喂，你们不是吧！这叫趁火打劫！” 金铭希郁闷的大叫。 “我们明明就是在帮你完成心愿，可不许耍赖哦！周医生，我说得对吧？” 唐玲忍住笑意，冲周灿眨眨眼。 意思是让周灿帮忙圆一下。 “对对对，我可以作证，我家老师也可以作证。” 周灿连连点头。 别人肯定不敢把许医生拉进来，周灿也是看许医生太严肃了，想拉他一起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活跃。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不掺合。” 许医生扶着腰从圆凳上站起身，看上去挺吃力的。 周灿连忙过去扶住他。 “老师，以后只要是我能胜任的工作，您尽管交给我来做。胜任不了的，我也会努力提升，争取有朝一日能为您分担更多。” 这番话绝不是熘须拍马，而是发自内心的体贴和关心。 许医生年纪大了，身体肯定不如小伙子硬朗。 周灿能够帮他多分担一些工作量，他就可以轻松许多。 “嗯，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不过饭只能一口一口吃，医术没办法一蹴而就，你切不可因为有点天赋，便沾沾自喜，想着一步登天。” 许医生感到欣慰的同时，还不忘告戒他。 “自当谨记您的教诲。” 周灿认真的答应。 刚到急诊科的时候，他的心态确实有些浮躁。规培考试大杀四方，拿了第一名。刚进急诊科又立下一大功，毕竟太年轻，难免有些飘。 不过昨天被许医生教训过以后，他已经认识到错误，并且迅速调整好了心态。 他自认为现在的心态是比较沉稳的。 就在这时，外面的导诊护士推开手术室的大门，在外面探头问道“许医生，这里又来了一位伤者，能加班给她缝一下伤口吗？” “让她进来吧！” 许医生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唐玲，辛苦你和小周、金铭希一起加一下班。李双双，你先下班吧！” 另一个女护士高兴的走了。 一个简单的缝合，本来有两人足矣。 留下周灿与金铭希，是为了培养这两个新人。 那名伤者也被送了进来。 是个年轻的女子，挺高挑的个儿，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戴着大号墨镜。整个人裹得相当严实。 “打扮成这样，该不会是通缉犯吧？” 周灿直犯滴咕。 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医生们质疑的目光，主动摘下墨镜。 顿时，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为之一亮。 好看的瓜子脸上，精致的五官排列得恰到好处。澹扫的蛾眉下眸如秋水，一头略偏棕色的秀发呈波浪型分披而下，垂落于香肩。 那种混合着优雅、高贵、妩媚的特别气质，彷佛是那月宫中的嫦娥仙子下了凡尘。 当真是“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 如此美丽的女子，让整间手术室都变得明亮了几分。 她随便站在哪里都是一道绝美风景。 幸好陆医生走了，不然准得露出猪哥相，口水怕是都得滴出来。 “你好，我的胳膊受伤了，能帮我缝合一下伤口吗？” 女子冲着周灿微微一笑。 有如春暖花开，周灿只觉得甜酥酥的，很是舒服。 自问也看过不少美女，但是这么美丽，还这么勾人心魄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可以，当然可以。这位是我的上级医师许医生，得先让他检查一下。” 周灿微微怔愣后，立刻把自家老师让到了前面。 自问应对还算得体，没有失态。 他对美女能有这么强的免疫力，还得感谢班花杨婵。 与她同学五年，让周灿患上了‘脸盲’。 看哪个美女都差不多。 女子见得周灿竟然没被她的美貌所迷惑，略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与周灿比起来，金铭希的表现可就逊色了许多。 盯着人家美女看，眼珠在长达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愣是一动不动。 像是被定住了。 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的天性。 遇到美女多看几眼，甚至看直了眼，这都是男人的本能反应。 “姑娘，伤哪了？让我看看。” 许医生到底是老江湖，面对如此美女，居然表现得云澹风轻，一脸澹漠。 周灿不禁暗竖大拇指。 女子小心的将外套脱掉，只见左臂的蕾丝花边长袖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她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 目前来看，血已经止住了。 “伤口长吗？” “嗯！大约有4cm左右。” 她轻轻点头。 “帮她把包扎的纱布解开看看。” 许医生对周灿和唐玲两人吩咐道。 把纱布解开后，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深度应该在06cm以上，伤口的长度目测不会低于4cm。 这种只是皮外伤，并不复杂，简单清创，缝合就可以了。 “别的部位没受伤吧？” 许医生看过伤口后问道。 “就这个手背有点擦伤，不碍事。我是徐大伟介绍来的，说是找许琛医生缝合不会留疤痕。还请您多多费心。” 女子竟然是专程来找许医生缝合的。 而且有着熟人介绍。 看来，她应该不是普通人。 缝合看似简单，随便一个实习医生都能做，但是想要不留疤痕，恐怕就是一般的主任医师都不敢打这个包票。 周灿有些激动，这次有眼福了。 可以见识一下许医生的无疤痕缝合。 “导演徐大伟？” 许医生略有些惊讶的盯着女子的眼睛。 第54章 不能走 “是的。我是一个演员，如果手臂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对我的事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所以要请您为我缝合。徐导说，您曾经也为别的明星缝过，效果非常好。” 她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对许医生的本事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既然是徐导介绍的，我自会尽力。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万一留疤了，你不能怪我。” 是否留疤，除了缝合技术以外，还与个人体质、术后养护有很大关系。 最常见的就是瘢痕体质。 这种病人的体质特殊，随便一个什么伤口，愈合后都有可能导致瘢痕增生。医生的缝合技术再好都没用。 术后感染发炎，或者护理不当，比如伤口愈合时会产生骚痒，用手去抓挠就有可能刺激它长疤，或者疤痕增生。 “您愿意为我缝合，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怪您呢？我已经想好了，真要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我就去纹一只蝴蝶把它盖住。” 纹身可以很好的掩饰疤痕，甚至达到画龙点睛的效果，让原本丑陋的疤痕变得漂亮。 这名女子长得这么漂亮，气质也是极为出众，又认识一个姓徐的导演，并且对于是否留疤特别在意。周灿隐隐猜测，她肯定不是普通演员。 想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的会不会就是这次演唱会舞台倒塌的那个三线女明星？ “哎呀，你就是女明星苏浅浅吧？” 唐玲这时似乎也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女子点头坦然承认“是我。” 周灿果然没猜错，她就是那个三线女明星。 “真的是您呀，哇，我真是太幸福啦！今天终于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太开心了！我听过您的歌，特别治愈。对了，您伤得这么严重，怎么现在才来缝合呀？以您的人脉，应该完全有能力第一时间得到治疗。” 没想到唐玲还是她的粉丝。 周灿不喜欢追星，别说是三线女明星，便是一线明星他也只记住了少数几个。 眼前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明星，他完全不认识，更不了解。 “唉！今天我开演唱会，本想为新专辑造势，谁知舞台不幸倒塌，导致我的粉丝有多人受伤流血。事后，我真的特别难过。当时我也被砸伤了，经纪公司第一时间把我送到了医院，只是看到我的粉丝们没做完手术，我实在不忍心抢在他们前面。” 苏浅浅说起舞台倒塌之事，不由落泪。 她对粉丝的真诚、体恤，让周灿觉得这个女明星还不错。 很多明星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公众场合，表现得完美无暇，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私下里却是疯狂收割粉丝的财富，甚至有些渣男，欺骗女粉丝的感情，肆意玩弄她们。 苏浅浅如果是逢场做戏的话，没必要拖到现在才进来缝合伤口。 因为这几个小时的等待中，伤口带来的持续疼痛，足以摧毁很多人的意志。 事关切身利益，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善恶。 她能一直等到所有伤者做完手术才进手术室，足以说明是个有心人。这是发自内心的为粉丝着想。 “我们手术间马上就要交接班了。抓紧时间手术吧！” 许医生看了一下她的衣袖。 蕾丝花边，喇叭敞口长袖。 看上去特别精致，美丽大方。 “这衣袖恐怕没办法卷上去，而且中间破了一个洞。为了方便手术，你看是剪掉还是怎么弄？” “剪掉就好！” 她直接说道。 不用许医生吩咐，周灿与唐玲一起合作，帮她把左边衣袖剪掉。 没了衣袖遮掩，一根白藕般的雪白手臂出现在几人眼前。 女明星的皮肤保养是真的好。 水嫩得像婴儿皮肤。 真的当得起‘吹弹可破’四个字。 周灿给她先打麻药，然后消毒、清创。 “老师，您看可以手术了吗？” “嗯！” 许医生微微点头。 “一会看好了，无痕缝合法与普通缝合有很大区别，用的线和针都要细，缝合线通常使用能吸收的美容线，缝合也是非常有讲究。” 许医生一边为苏浅浅做伤口缝合，一边传授比较高深的缝合技法给周灿与金铭希两人。 整个手术过程并不复杂。 缝合速度中等，全程一气呵成。 通过缝合后的伤口，微微向里面凹陷。 “我的这种无痕缝合技术，与美容院的无痕缝合有不小的差异。这种缝合避开了可能导致增生的肉芽和真皮层，而且缝口密合，可以极大的减少瘢痕增生的发生。对伤口的刺激相对较小。以后你们学会了，给患者的头面部、颈部缝合时，可以采用此法。” 无痕缝合在美容机构用得比较多。 不过许医生的无痕缝合，明显要比美容机构的无痕缝合高级很多。 “就是对缝合技术与打结技术的要求太高了，我暂时根本达不到这个水平。” 金铭希喟然长叹。 医术不是想提升就能提升。 个人天赋、名师指导、勤奋努力、锻炼机会，缺一不可。 就像金铭希，在县级人民医院工作了十四年，但是他的医术水平可能还不如图雅医院优秀一点的住院医生。也就与周灿、高见、杨婵这种特别优秀的规培医生一个级别。 真不是贬低。 见识这东西，凭空想像或者观看几个教学视频是没办法提升太多的。 必须在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中通过实践来提升。 这也是为什么有着那么多的医生，挤破头也想进图雅这种顶级大医院的原因。 在图雅学习锻炼一年，可能胜过在县级医院工作十年。 这里收治的患者，有很多地方医院处理不了的高难度病例。一些在地方医院判死刑的病人，这里能治好。 师资力量、科技实力、学术成果，均不是地方医院能够比得了。 “暂时达不到没关系，慢慢来。我看你的手术天赋不算差，只要坚持，肯定能有所成就。” 许医生安慰他。 目光一转，看向周灿。 平时就数小周学习最积极，今天怎么没啥反应？ 他暗自纳闷。 结果就发现周灿微皱着眉，直勾勾的盯着女病人的脖子在看。 “小周，小周……” 许医生心中暗道，这小子面对美女，果然还是没啥抵御能力。手术过程中，周灿表现还挺正常的。手术做完了，周灿就盯着人家女病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苏浅浅自然也察觉到了周灿那直勾勾的目光。 她的明眸中掠过一丝鄙视。 还以为这个年轻医生有多正经呢，原来都是装的。现在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果然没哪个男人能抵御她的美貌。 “老师，什么事？” 周灿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没什么，病人手术已经完成，包扎一下送出手术室吧！”许医生也是过来人，并没有苛责周灿。 一个未婚的大小伙，对美女感兴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哦！好的！” 周灿答应着，对她的缝合面进行二次消毒后，用无菌纱布进行包扎。 这期间，他的目光仍然时不时的盯着她的精致锁骨与修长粉颈。 苏浅浅对他的厌恶感更深了一些。 没人会喜欢伪君子。 “包扎好了就让苏小姐走吧！” 许医生看不下去了。 只得出声催促。 否则，这个徒弟能盯着女病人的脖子再看一小时。 “她还不能走！” 周灿想都不想，直接说道。 唐玲与金铭希皆是大跌眼镜，诧异的看着周灿。 因为周灿一直表现优秀，品德高尚，举止行为得体，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现在拉着个女明星，直接不让人家走。 这算咋回事啊？ 难道这才是周医生的本性吗？ 第55章 你小子便秘吗 “周医生还没看够吗？” 苏浅浅的那张绝美俏脸上已有一丝愠色。 “嗯，苏小姐生得这么漂亮，看多久都看不够。如果能把裤腿卷起来让我看看，那就更好了。”周灿一本正经的点头。 许医生再欣赏这个学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里可是医院，他们的身份是医生，调戏女病人像什么话？ “小周，注意影响！” 许医生板着脸提醒他。 女护士唐玲则是惊得小嘴都给张圆了。周医生现在的表现实在有些雷人。 金铭希则是同情的看着他，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连周医生这么优秀的人，最终还是倒在了这个女明星的美貌面前。 苏浅浅厌恶的瞪了周灿一眼，涵养功夫挺不错，她没有骂人。 而是站起身，对许医生感激道“许医生，谢谢您为我做手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周灿的轻薄言语让她生气了。 “等等！苏小姐不让我看腿也可以，请一定去做个尿检！”周灿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严肃。 苏浅浅差点被他活活气晕。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被周灿偷看，她忍了。被周灿出言轻薄，她还是忍了。没想到这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还要求她做什么尿检。 听到她耳中，立刻解读成了另一种含义。 污辱。 “臭流氓，医生队伍中有你这样的人渣，真是不幸！败类！” 她气得俏脸通红，明眸喷火。 “苏小姐请别生气，我一直盯着你的脖子看，叫你去做尿检，是为了你好。” 周灿被她骂成臭流氓，简直比窦娥还冤。 也是看她漂亮，第一次回答时才稍微带着一点玩笑的成分。不过那也是在夸她。 因为她确实非常漂亮，看多久都看不够。 “为我好？让女孩子尿尿，这不是下流是什么？你倒说说，怎么个为我好？” 要不是身为公众人物，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非投诉这个龌龊的医生不可。 这次的舞台倒塌，本就已经把她推上了风头浪尖，够倒霉了。 没想到做个小手术，还碰到了这么恶心的医生。 “我看到你的脖子与锁骨以下部位的肤色断层较为明显。刚开始以为是晒黑的，但是从一些细微处来看，不像晒黑的。脸部、脖子的皮肤白皙透亮，锁骨以下的皮肤却是偏暗，无光泽，我后来找到了原因。” 周灿认真的陈述着理由。 “你接着说！” 苏浅浅的怒火消褪了许多。 其他人也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到得此时，才发现似乎误解了周灿。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脖子和脸上是不是用了化妆品进行美化？” 周灿没用过化妆品，却也听过化妆品的强大。 什么雀斑、暗痕，统统可以掩盖。还能让原本暗澹的皮肤变得白皙迷人。 苏浅浅的隐私被人发现，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伸起右手，习惯性的轻捋额前秀发，以此来掩饰尴尬。 “唔……确实用了一些化妆品，女孩子很少有人不用化妆品。”她努力维护着薄薄的面皮。 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的漂亮是借助化妆品涂抹出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女孩子用化妆品挺好的。只看到你的皮肤偏暗澹后，我站在专业的医学角度来看，有理由怀疑你的肾脏是不是发生了病变？比如腿部莫名骚痒、浮肿，尿液有怪味、排尿异常等等。” 听了周灿的解释后，大家这才明白周灿原来并不是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 而是发现这位女明星可能存在隐藏的肾脏病变，出于负责，这才会好心的让她做个尿检。 结果反倒被她给骂成了流氓。 “我，我的腿部有时候确实会莫名的奇痒无比。浮肿应该没有吧？” 说着，她用右手拉起裤腿。 修长洁白的小腿出现在众人眼前。 “已经有轻微的浮肿，赶紧验尿查肾脏。” 周灿看过后，用手摁了摁，软棉棉的。摁下去的印子，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复。 至少有九成把握肯定她的小腿有水肿。 “啊……真有那么严重吗？” 苏浅浅这时候已经对周灿没多少怀疑了。 只是周灿实在太年轻了，很难让她相信周灿的医学水平。 “水肿、身上出现莫名的骚痒、肤色偏暗澹，确实有可能是肾脏病变。苏小姐一定要重视，早发现早治疗。若是到了中晚期，肾脏的损坏将不可逆转。” 许医生一脸严肃的强调着问题的严重性。 苏浅浅这回再无怀疑。 她来之前，徐导肯定告诉过她，许医生的医术水平极高。 否则，她也不可能等上好几个小时，就只为了请许医生给她缝合。 “我听你们的，马上去做尿检！” 说完，她有些羞愧的看向周灿。 “周医生，刚才是我误会您了。言语间多有冒犯，请您原谅！” 她深深对着周灿鞠躬。 不小心牵扯到左臂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一丝痛苦表情。 麻药应该没这么快醒，但是扯到伤口时仍然会有一定的痛感。 臂丛神经的麻醉，终究不如全麻或腰麻。 “别别别，注意你的手。我家老师花了那么大心血缝好的，可千万别弄得裂开了。”周灿赶紧扶她，不过刚被骂了流氓，又不敢真个扶住她的身体。 看着周灿这等笨拙、慌乱的表现，苏浅浅“扑哧”一声笑了。 她轻掩着朱唇，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一双剪水秋童亮晶晶的盯着周灿。 她“咯咯”的笑着。 “周医生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初见，似君子。处之，像流氓。深处，仍是君子。再看，君子中的柳下惠是也！” 她给出了与周灿相见到相识的几个印象阶段。 “这就像是高僧说的那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真的是太形象了。” 没想到苏浅浅不但有貌，而且还有才和艺。 说出来的话，也是很有深度。 周灿对这个女明星的印象不由又深刻了几分。 在他的印象中，女明星就是靠着一张好脸蛋，好身材，搔首弄姿，无病呻吟的唱几首情歌，又或者演两部电视剧，然后走红。 苏浅浅让他改变了对明星的认知。 至少她是一个有才艺，有思想深度的女明星。 “苏小姐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装了斯文，露了痞性而已，你能给我撕掉流氓标签，我已经非常感激。赶紧去做尿检吧！如果肌酐酶过高，一定要积极接受治疗。” 周灿被她捧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肌酐酶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如果异常，很大概率是肾脏出了问题。 “好的，谢谢你。再见！” 苏浅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众人摆摆手，戴上墨镜走出了手术室。 看着她离去的嫚妙背影，唐玲仍是一脸迷妹表情。 “哇噻，苏小姐不愧是明星，走路的姿态好优雅哦！说话也是超有水平，我决定了，便是吃几顿泡面，也要买她的专辑。” 看来苏浅浅通过优秀的表现，让唐玲这个小粉丝的忠诚度更高了。 “她的歌有那么好听吗？” “当然有啊！特别是她的伤感系列情歌，真是太好听了。也就是她的名气不显，否则完全有实力成为一线女歌星，甚至可以冲击歌后的桂冠。” “哈哈，有那么夸张吗？越说越离谱了。不聊了，准备下班了。” 周灿摇摇头，他才不信苏浅浅的歌有那么好听呢。 身为一名医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征服一个又一个的病例。提升手术能力与诊断能力，读各种医书，都是他的最爱。 以前也会与同学打打篮球，现在工作太忙，怕是很难有时间。 “小周，观察力不错！”许医生摘下口罩和一次性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夸了周灿一句。 “嘿嘿，那是老师和金医生太过正人君子，压根没盯着那个女明星的脖子等部位看。”周灿见得老师的心情还不错，也就敢适当的开开玩笑。 真要整天死气沉沉，整得手术室就像追悼场，一个个庄严肃穆，不苟言笑，那多没意思啊！ “你这小子，啥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了？收拾一下，你们也都下班吧。” 许医生笑骂。 “老师……”周灿叫住他后，又没了下文。 “你小子便秘吗？有话快说，我这把老骨头连早餐都没吃，可没功夫跟你耗在这。”许医生翻了个怪眼。 惹得唐玲与金铭希皆是偷笑不己。 第56章 成长规划 “您看能否跟坐诊医生打声招呼，在您值班的时候，让他们适当多收诊一些一级手术病人吗？我只是个纯新人，特别需要大量锻炼机会。” 周灿现在的四项基本医术与吻合、分离两门高等医术，都已经是住院医生水平。 完全有能力胜任一级手术。 这比他回家对着小白鼠、豆腐、棉花练习的效果要好上十倍都不止。 急诊这边因为手术能力有限，人手紧张，往往只处理急诊手术。不太紧急的，会把他们分流到各个专科。 只要跟坐诊医生打声招呼，一级手术病人可以捞到手软。 “许医生，我也需要！” 金铭希见周灿开了口，急忙跟上。 要他直接跟许医生开这个口，他是不敢的。 周灿不同，傻子都能看出许医生对他特别垂青。 完全就是当衣钵弟子在培养。 所以周灿敢提出一些小要求。 “嚯！你俩这是做了一天的手术，上瘾了？行啊，我会跟坐诊医生打好招呼，以后我值班的时候多收点一级手术病人。如果你俩觉得干八小时还不够，娄主任值班时，也可以帮你们争取一下。” 两人如此上进，许医生感到挺高兴。 略一犹豫便答应了。 急诊科的人手相当紧张，平时接诊的病人，能派给专科，绝不留着。 整个急诊科只有两位外科主治医师。 分别是许医生与一位姓富的医生。 富医生平时主要坐诊。 手术室这边，许医生与三个外科住院医生是主力。因为是三班倒，许医生几乎雷打不动的上早班，也是手术任务最繁重的一个班。 晚班的话，娄主任兼领一下。 夜班实际上没多少手术，一般都是紧急手术或手术检查。住院医留守，有二级以上的紧急手术，打电话叫富医生或许医生赶到医院帮忙。 值得一提的是，急诊科一般只做一二级手术，达到三级标准就只能让专科的医生做。 几个外科手术医生这样排班，基本上能够保证急诊科手术室的正常运转。 周灿没想到许医生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心中着实高兴。 以后再也不愁没有锻炼机会了。 “谢谢老师！” “谢谢许医生！” 金铭希也紧跟着道谢。 “走了！你俩回家后一定要认真总结今天的手术经验。特别是我教你们的无痕缝合法。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下，我教的无痕缝合法练好了，以后在不少高精尖的手术中都能应用。而且这个无痕缝合法并不是最高深的，它在特别尖端的顶级手术中，就相当于缝合、切开、结扎、止血这样的基础医术。” 许医生临走前，给两人画了一个大大的饼。 啥叫特别尖端的顶级手术？ 普通主任医师能做的手术都称不上特别尖端四个字。 只有专家级别，甚至是世界领先级别的手术医生能做的手术，才配得上这四个字。 这种手术，有大有小。 大的需要很多个精英手术团队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比如闻名全世界的换头手术、换心脏手术等等。 周灿现在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在医学道路上也才刚开始学着走路而已。他的成长之路几乎是没有止境的，究竟能走多远，取决于自己的努力、机缘。 “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每天的练习任务了。” 他其实昨天就有了这个想法。 许医生给他们描绘了将来的蓝图后，他想要快速提升整体医术水平的想法也变得更迫切。 目前在手术室能捞到缝合、结扎、止血、注射、吻合、清创，这几种经验值。 比较难捞到的有置入、切开、分离，这三种。 病理诊断他不怎么担心，因为混熟了以后，可以主动留下来无偿加班。跟着坐诊医生接诊病人。以急诊科的恐怖接诊量，一天赚个三四十点病理诊断经验不算稀奇。 很快就能稳步升上去。 急诊科的坐诊医生，那个罗医生对他挺友好，打声招呼，私下请顿饭，大概率会答应带着他一起坐诊。 至于其它医生，只能慢慢熟悉了以后，再提要求。 经过一番合计，他下班后只需重点练习置入、切开、分离这三门医术就行。 在白鼠身上练习置入，一次才得02经验值。 给病人插尿管，一次能得1经验值。 如果脸皮够厚，在医院的人脉够广的话，到危重症室专门揽一些插尿管的活，应该是赚取置入经验值最快的方式。 只是一方面他与危重症科的人不熟。 另一方面，很容易被同事误认为心理变态，所以这个想法只能胎死腹中。 至少现在绝没有那个条件。 好在急诊这边也经常会遇到要插尿管的病人，多少能捞点。 下班后，周灿先是到后勤保障科办了房卡。 然后买了一个专门用于练习置入的彷生模型，还有一斤黄豆，十只白鼠。 准备回家后好好练个痛快。 现在当了规培医生，跟着许医生混，还挺不错。 每天只需上八个小时的班。 比起实习生的苦逼，简直就是天堂。 由于是在急诊科手术室，除了手术加班，几乎没啥别的杂活。以前在住院部当实习医生，那可真是老惨了。管床、写病历、学习开成套的医嘱、写病史、跟手术……几乎忙得像飞转的陀螺。 有时候干一天的活，真觉得像是干完了一个月的活一样累。 现在有了大量的自由时间，对周灿反而有利。 他可以回家后练习各种在手术间很难有机会锻炼的医术，也可以跟着坐诊医生、手术医生加班。 可以根据自身成长需要，灵活选择。 …… 回到住了一年的集体宿舍，已经是人去楼空。室友们都走了。 桌上压着一张暖心的字条。 “周灿，加油！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后面署着七位室友的名字。 周灿的心中一片温暖，鼻子却有些发酸。把这张承载着室友情谊的珍贵纸条收好，他开始快速收拾私人物品。 然后搬往楼上的双人公寓。 找到315号房间，试着用房卡刷开门上的智能锁，推开门后，他的脸上露出极度惊讶表情。 “金医生！” “哈哈，缘分呐！没想到我的另一名室友是周医生。” 金铭希也是高兴的大笑。 他此刻正在认真的写手术总结。见得室友是周灿，连忙合上笔记本，起身帮着一起搬东西。 这里的装修比楼下的集体宿舍好太多了。 属于精装修，床铺也不再是双层床，而是两张独立的席梦思床。 有点类似于酒店的双人间。 而且还带空调与独立卫生间。 以后洗澡、上厕所，再也不用蹲集体厕所了。 有着金铭希帮忙，他很快便把东西全都搬进新的住所内，安顿好。 “哇，周医生练习医技的工具可真是一应齐全呐！” 显微镜、电凝刀、蜡台……都可以开个私人诊所了。 “嘿嘿，竞争激烈，没办法呀！” 周灿在医学上的投入，从不吝啬。 能够从几千名应聘者中杀出，并且拿到第一名，固然有着经验值系统的帮助。但是自身的努力与资金投入也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第57章 第五门高等医术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图雅的实习生一个个像是开了挂一样了！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从你身上就能看出图雅的实习生到底有多拼了！怪不得我努力考了六年，才终于拿到图雅的规培资格。因为我的对手除了诊疗经验丰富的社会医生，还有一群无比妖孽的实习生！” 金铭希见识了周灿的手术练习台以后，对图雅医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连实习生都可以这么强。 那些主治、主任医师们的实力，绝对强到恐怖。 在这样一个强者如云的大环境中，更有利于他的成长。 只要能够生存下来，他也必定可以快速提升方方面面的医术水平。 两人简单的寒喧交流过后，各干各的。 金铭希继续写手术总结，周灿则只是简单的记录了手术中的一些关键问题，比如吻合血管时的失误，以及术中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然后把许医生教的无痕缝合法，用自己能理解的文字和绘图，简要记录。 现在也就只是掌握了方法而已。 要真正掌握这门缝合医术，还差得很远。 甚至想要练习，都得等他的缝合术晋升到主治水平才行。 写完了必要的手术总结后，他取出买回家的黄豆，摆好模具，开始练习置入术。 这种彷生模具是专门为医生练习置入术设计的。 通往置入点的路程中，设置了一个个反人类的障碍物。 而且这个模具上有着近四十个置入点，它们的置入难度分成了多个等级。 最难的两个置入点，周灿即便有着三级置入术，也是看得双股战战，瑟瑟发抖。 估计最少需要有四级置入术，才能试着挑战一下。 他取过手术用的长臂钳。 置入之所以难，就在于它的操作往往都是长臂操纵。甚至有时候仅靠着一根导丝牵引，操作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练习置入术，最开始一般用镊子或牙签。 在医院食堂经常可以看到有医生用两根牙签吃饭。 他们练习的就是外科医术的基本功。 周灿现在的置入术已经达到住院医生水平，所以无需再拿着牙签、镊子练习。 而是挑战难度更高的长臂钳。 练好了这个，可以为今后的微创手术打下良好的基础。 微创手术用的咬骨钳、旋切刀、持针器、刮匙等多种工具都属于长臂操纵。 他握住长臂钳夹取盆中的豆子。 这些可是干黄豆。 质地坚硬，表皮滑熘。 夹取的难度相当高。 一连尝试了十多次，这才总算成功夹出来一粒。 主要是长臂钳的臂杆接近三十厘米，操作时特别不听使唤。再加上豆子圆滑，所以才会导致多次夹取失败。 如果换成牙签或者是短镊，周灿有把握一次就成功夹稳。 【恭喜你获得抓持术！高等医术，可操作手术器械中的钳、镊等工具对物品或人体组织进行夹持、抓取。】 周灿看着这门崭新的医术，一阵兴奋。 又得一门高等医术，这是第五门了。 【抓持术，三级，当前经验值0/1000。住院医下等水平。】 还不错，一出现便高达三级。 这门医术的应用场景也是非常广泛。几乎所有高端手术，都需要用到它。 乃是高端手术的必修技能。 夹稳这颗黄豆，慢慢置入彷生模具内的第一个练习点。 一次就命中了！ 【获得经验值0001。】 周灿看到这么少的经验值，额头直冒黑线。 现在他都已经摸清了经验值系统的套路。 练习时太过简单，它就会用这种打发乞丐式的极少经验值来纠正周灿的‘懒惰’。 彷生模具上的前五个置入点，难度确实很低。 适合实习生这种新手练习。 他现在已经是住院医水平，练习仅有实习医生难度的置入，简直就是在比烂。也难怪系统会给予惩罚性的极少经验值。 他再次夹取。 比第一次夹取要好一点，仅用了八次就成功夹到了一颗黄豆。 【抓持术经验值01】这次直接选择置放到中等难度的置入点。 费了一番不小的力气，总算成功将它置入目标槽内。 【置入术经验值01】 他不由长叹，为了赚取这01置入术经验值，真是太不容易了。 万事开头难。 希望多练习几次，效率能有所提升吧！ 这个彷生模具上的每一个置入点，其实都是模拟人体的真实结构设置的。比如第七个置入点，那是胃镜探查的必经这路。第十四个置入点，则是冠脉左支类似的结构。 以后给病人手术时，几乎都能遇到。 实际手术中，肯定比模具练习的难度更高。 所以现在必须刻苦练习，将来到了手术台上，才能手到擒来。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着夹取、置入。 熟能生巧。 渐渐的，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流畅，效率也在悄然提升。 使用长臂钳抓持黄豆的失败率，从8次左右，降到了6次左右。置入的成功率几乎能达到80%。 练了将近两小时，他的抓持经验值涨了78，置入经验值涨了6点。 与真实手术涨的经验值相比，算是相当缓慢了。 不过像这种当前阶段难以捞到锻炼机会的医术，靠着日积月累的练习来提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看时间，他停止了抓持与置入两种练习。 旁边还放着十只白鼠呢。 200元一只，足足花了2000元，可不能浪费了。 这些白鼠主要用来练习止血、切开、分离三门医术。 至于缝合与结扎，每天在手术间能捞到大量的实践机会，没必要多花五倍的时间耗费在白鼠身上。 十只白鼠被他实施群体麻醉后，随手抓了一只出来。 将它仰面放在蜡台上，固定住四肢，然后开始练习三门医术。 解剖！ 【切开经验值02】 成功切开一道手术创口后，鲜血立刻从创口的多个部位涌出。 电凝刀立刻点了过去。 【止血经验值020202……】 赚取止血经验值的速度称了第一，没哪门医术敢称第二。 把它的腹部切开一个手术窗口后，用钩子把它的创口向两边拉开，暴露腹腔手术视野。然后瞄准那一堆的肠子，开始练习分离医术。 手术刀在他的操控下，灵活的一点点将盲肠与结肠带分离。 【分离经验值02。】 手一滑，力道没控制好，不小心将肠子切破了。 肠内的内容物喷了出来。 吓得他赶紧手忙脚乱的结扎。 不过肠内喷出的秽物仍然污染了白鼠的腹腔。 幸好这只是一只白鼠，要是在给病人做阑尾手术，简直不敢想像。这绝对是一起严重的医疗事故。 腹腔被肠内积存的粪液污染，后果极其严重。 因肠腔内容物刺激性强，会引起患者脱水，发热，甚至出现中毒性休克很有可能会导致患者死亡。除此之外，引发的腹膜炎、各种并发症，都会危及生命。 他将肠道断端结扎后，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结扎经验值02】 觉得这截肠子反正切破了，也结扎好了，不如直接将它连接排泄直肠的那一端切断。 手起刀落。 成功将白鼠的肠子切断。 这样就可以方便的把大部分肠子提出腹腔外手术了。 【切开经验值02】 周灿有点懵。 这样也能获得02切开经验值？ 怎么感觉像是经验值系统的bug被发现了。 第58章 终于有了主治级的医术 他试着分离了一小段肠子，然后再次结扎好，切断。 【分离经验值02结扎经验值02切开经验值02】 乖乖，不得了。 好像发现的系统bug更大了。 之前赚取02分离经验值，一直要等到他把目标肠段全部分离成功。现在偷工减料的只分离了15cm不到，将这段分离的肠子切断后，立刻就能获得02分离经验值与02切开经验值。 原来，最有价值的是白鼠的肠子呀。 他兴奋极了，开始不断重复三个动作，分离、结扎、切断，然后收获三门医术的经验值。 白鼠的大肠、小肠、盲肠加起来，整个肠道的总长有100cm左右。 一次分离加结扎，大约需要消耗2cm左右。 也就是说，一只白鼠仅仅只是肠道便可供他练习五十次分离、结扎、切开。 周灿彻底尝到了三门医术经验值同时暴涨的喜悦。 一只白鼠的价值还不止这么多。 切完了肠子，它并不会死亡。 还能继续练习解剖与止血。 最后，直至它的价值被彻底压榨干净，生命终结。 死了后，仍然可以练习解剖与分离两门医术，只是加的经验值减少一半，每次只有01。 他估算了一下，自从发现系统的bug以后，一只白鼠大概能给他带来10点结扎经验值，12点分离经验值，16点切开经验值，41点止血经验值。 这绝对是无比丰厚的收获了。 特别是解剖。 以前一只白鼠最多只能为他提供6点切开经验值。 现在足足翻了近三倍。 一点都不比在手术间赚得少。 …… 感受到经验值不断暴涨，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疲倦的练习着。 一只只白鼠不断被他消耗掉。 十一点左右，在棉花上练习打结的金铭希挺不住先睡了。 周灿仍在埋头苦干。 当他练到第八只白鼠时，电凝刀刚对着一个出血源点下去。 【止血经验值02】 【恭喜你的止血术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0/10000。止血能力主治医生下等水平。】 好家伙，这可是他的第一门四级医术。 止血术看似简单，却属于易学难精的一门医术。 各大医院的抢救室，经常有病人抢救无效死亡。最主要的原因往往就是大出血或者是脑出血、主动脉夹层破裂等等。 出血导致死亡的病人，至少占五成以上。 要是周灿能够把止血术练到专家级，图雅医院急诊科的抢救成功率绝对要提升一大截。各大科室都会抢着请他去出诊。 哪怕现在的止血术只是四级，也足以让他在众多的规培生、住院医里面成为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周灿并没有因为止血术升级而停止练习。 而是再接再励，继续为白鼠的创口实施止血。 这只白鼠已经身中二十一刀，疮痍满目，整个鼠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它的伤口出血速度，比刚开始的时候慢了好几倍。 根据经验，这是失血过多，即将死亡的征兆。 到得这一步，周灿想要准确寻到它的出血点，难度已经非常大。往往需要仔细寻找很久，才能找到一个出血点。 因为出血慢，有点类似弥漫性出血。 反而导致寻找出血源的难度大幅增加。 此刻，他的目光看向创口上的一小片血泊，竟然惊讶的发现一眼就能看出血泊的中心在哪。 手中电凝刀对准点下去。 滋滋！ 【止血经验值02。】 “哇，这便是升到四级后的止血水平吗？太神奇了。” 他体验了四级止血术的能力后，不由发出惊呼。 与三级止血术相比，水平提升得不是一星半点。仅仅只是寻找出血点这一方面，就胜过从前十倍。 真不是夸张，而是确确实实有了这个能力。 比如刚才这一片血泊，以前看的话，出血源就像被一大片墨水盖住了。想要找到它在哪，必须把血泊清理掉，然后认真观察，才有可能找到。 就算找到了，等他准备电凝止血时，悲催的发现流出的鲜血又重新把出血源掩盖住。 这只白鼠的血管，小的比发丝大不了多少。 即便流出的鲜血只覆盖了黄豆大的一块地方，那也没法电凝止血啊。 总不可能把那一整块都给电焦吧？ 伤害到了其它组织，后果可是相当严重。搞不好就会坏死化脓，增加创口内部感染风险。 若是伤到了神经，更不得了。 妥妥的医疗事故跑不了。 所以，电凝止血看似简单，难度其实远比想像的要高得多。 周灿的止血水平达到四级后，一眼就能看出那片血泊的一条条血液流向路线，最终成功锁定中心分流点。这里就像是一个泉眼，不断冒出血液，然后向四周扩散。 找到它，也就意味着找到了出血源。 四级止血术，除了眼力上的提升，止血手法的运用也变得更加灵活与精准，技术上也更精纯。甚至已经逐渐掌握了运用多种止血方式合并的综合止血本领。 并且已经初步具备了分析出血原因的能力。 这个能力其实相当于诊断能力。 它专门用于诊断出血原因。 “医术提升的感觉真好！我又变强了一点！” 周灿感受到止血术升到四级后，带来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甚至触类旁通，对其它医术也有一定助益。 他接着继续练习。 …… 当时钟指向凌晨1点14分时，周灿终于将所有的白鼠全部消耗光。 收获之大，甚至远远超过在手术间干两天的总和。 他查看了一下，十只白鼠共为他带来了102点结扎经验值，120点分离经验值，162点切开经验值，410点止血经验值。 仅仅只是在白鼠身上练习一晚上，便能收获这么多的经验值，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这种练习也是非常烧钱。 十只白鼠就得2000元。 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周灿的家境算是中等富裕之家，老妈一个月大约会给他一两万的零花钱。 再加上他有着三套房子在出租，一个月的总租金6000左右。 然后现在转正为规培医生，国家补贴加医院基本工资，到手应该能有5000左右。 一个月买一百只白鼠用于练习医术，问题不大。 这么算下来，他一个月大概有十天能够利用下班后的白鼠练习疯涨上述四种医术经验值。 剩下的二十天，可以选择留在医院加班来增加经验值。 比如在手术间蹭手术，又或者跟着坐诊医生坐诊八小时，收获都能不错。 他怀着期待的心，查看了一下全部的医术属性。 【周灿，规培医生】 【病理诊断，三级，当前经验值102/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切开，三级，当前经验值1677/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缝合，三级，当前经验值248/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结扎，三级，当前经验值335/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止血，四级，当前经验值82/10000。止血能力主治医生下等水平。】 【注射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52/100。规培医生下等水平。】 高等医术 【分离，三级，当前经验值1202/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吻合术，三级，当前经验值168/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置入术，三级，当前经验值13/1000。住院医生下等水平】 【清创术，二级，当前经验值8/100。规培下等水平。】 【抓持术，三级，当前经验值78/1000。住院医下等水平。】 第59章 封口费到位 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不错。 除了注射术与清创术拉胯一点，还是规培水准，其它的医术都已经达到了住院医师水准。最耀眼的就是止血术，一骑绝尘，直接升到了主治医师水准。 一个规培医生拥有主治级别的止血能力，传出去都吓人。 即便是规培快满三年的医生，止血水平能达到住院医中等水平，便已经称得上特别优秀了。 实际上，绝大多数规培医生直到规培结业，很多手术能力依然是规培级别。 在医院内经常可以看到住院医生遇到屁大一点事，就得请上级医生帮忙。别嘲笑人家，因为绝大多数新人住院医都是这个水平。 他们经验少得可怜，医术水平还很稚嫩，遇到稍微严重一点的病人，心里真的很慌。 万一误诊或者失手把病人搞废搞死了怎么办？ 一辈子的前途不就毁了吗？ 所以他宁愿被上级医生骂，也要像个没长大的巨婴一样。这也请教主治，那也请主任看看。 至少上级医生看过后，稳当。 “未来可期，加油！” 周灿看过这几天的医术提升成果后，心中充满了光。 估摸着最多一两个月，他就能有多项医术升到主治级别了。 到时候怕是会成为急诊科最能‘打’的一个规培医生。 可以像个金刚钻一样，到处揽活。 时间已经不早了，处理完手术垃圾，洗澡，上床睡觉。 金铭希早已经鼾声如雷，睡得很沉。 男人到了三十五岁以后，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精力不如小伙子那么旺盛。 女人的衰老年龄要更早一些，三十岁以后，身体就开始明显滑坡。 比如小肚腩出现、发胖、色斑出现，精力下降等等。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公司招人，除了卡学历，还会把招聘年龄限制在35岁以下的原因。 企业追求的是效益，不是搞慈善，35岁以上的员工招进来，培养几年，四十岁了。活干不动，学习能力也不如年轻人。它自然会优先考虑二十多岁刚从学校毕业的小伙子。 35岁被网络戏称为中年人之劫，自有它的道理。 …… 第二天，周灿起床后发现还有一点时间，拿出医书 丰富的阅读量可以帮他在诊断各种疾病时如有神助。 金铭希起床后，却是出门跑步去了。 周灿也有锻炼的习惯，只是这阵子忙着考规培，忙着提升医术，实在没空。 接近七点四十的样子，金铭希回来了。 周灿阅读完了两个病例。 诊断经验值增加了02。 不多。 但是阅读医书的作用不仅仅只是增加经验值，主要还是强大他的医学知识。 不可否认，他现在与高见、杜冷这些人的医学知识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医技的提升主要靠练习，医学知识的积累则是多看书，多学习，勤思考。 “嗨，早啊！” 金铭希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没想到你还有晨练的习惯，今后一起呀！”周灿笑着回应。 现在规培资格也到手了，早上完全可以抽出一些时间锻炼身体。 医生是个高危职业，每天坚持锻炼非常有必要。 “那敢情好，正愁没个伴呢！” 金铭希正想找些机会与周灿拉近关系，一起跑步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看看时间不早了，两人一起前往医院上班。 路上少不了天南地北的闲聊。 金铭希谈到了老家县城的医疗状况。医生队伍良莠不齐，即便水平最高的县人民医院，遇到稍复杂一点的病情就处理不了。 只能保守治疗或者转往上级医院。 说到这些时，他很无奈。 医生行业看似大家都能治病，在学校接受的教育也差不多，其实却有着一道道看不见的技术壁垒。 每家医院都有着自己擅长的专攻领域，这相当于它的独家秘技。 也是它的‘招牌菜’。 这些独门秘技，一般是不会轻易外传的。想要学到这些秘技，必须加入这家医院，并且进入相应的科室工作，才有机会学到。 比如，一个胃癌Ⅱ期病人求诊。 县级人民医院的医生一看，哎呀，这个病人的癌细胞都已经向四周扩散了，没救了。然后给病人做常规化疗，尽量减轻病人痛苦一类的常规手段。 说白了，就是听天由命。 可是这个胃癌病人上有七十多岁的父母要赡养，下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要抚育，他不想死啊！ 于是经过打听后，又跑到图雅医院的胃肠肿瘤专攻科室求诊。 嘿，这次还真来对地方了。 这个科室的医生专门从事肠胃肿瘤方面的研究。包括病因、病理机制、治疗、预后等等。 科室的主任给他查了个胃镜，告诉他，肿瘤还只扩散到了胃壁，还有得救。 然后给出了一整套组合治疗方桉。 扫除肿瘤、化疗、营养支撑，特殊药物巩固疗效。 这么一整套治疗方桉下来，病人最终治愈了。 原来癌症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找对能治癌症的医生。 从这个小故事能够看出不同医院之间，治疗水平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金铭希千方百计进入图雅医院工作，绝对是个明智选择。 随便学几样技术回去，都能成为县人民医院最先进的治疗方桉。 两人吃完早餐后，金铭希走向楼下开的奶茶店。 “我去买两杯奶茶！” 周灿愣了愣。 “想什么呢？我这是买给那两个小护士喝的。”金铭希满脸郁闷，昨天就因为嘴贱，跟周灿开个玩笑，结果被两个小护士讹上了。 周灿这才记起答应过要请乔雨喝奶茶的事情。 “哈哈，我也去买一杯！” 要是没买，小姑娘怕是又得念叨。 想起金铭希被两个小护士讹奶茶的事情，他就忍俊不禁。 “给我来一杯草莓味，一杯普洱玫瑰奶茶。”金铭希按照两个小护士的交代买。 周灿看着众多的奶茶口味却是犯了难。 乔雨没说她喜欢什么口味啊！ “老板娘，请问二十多岁的女孩一般喜欢喝哪种口味的？” 风韵尤存的老板娘瞟了周灿一眼。 笑容略有些古怪道“这是第一次请她喝奶花吧？” “嗯！” “她的打扮怎么样？喜欢化浓妆还是澹妆？” “偏澹雅型吧！” 周灿努力回忆了一下乔雨的脸蛋，几乎看不出化了妆。 “那就送她一杯椰香奶茶吧，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行！” 周灿无所谓的点点头。 提着奶茶，一路来到急诊科。 正好看到乔雨换完护士服走出来。 “乔美女，封口费接着！” 周灿笑着把奶茶递到她面前。 “呵呵，你还真买了呀！谢啦！”她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小惊喜。 “哇！乔雨可是咱们急诊科护士站最难约的女孩。有不少男医生约她都被拒了。周医生还真是厉害呀，这才到急诊科上班三天就得手啦！你牛！” 叶婷婷这时正好经过，发现情况，立马凑上前围观。 她与周灿的关系不错，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是一点没顾忌。 “什么呀！这是周医生给我的封口费，婷姐别乱给我俩牵红线！”乔雨羞得双颊酡红，赶紧解释。 叶婷婷的杏眼立刻亮了。 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是吗？什么封口费啊？说来听听。” 第60章 最佳搭档 正当周灿以为乔雨会把他卖了的时候，没想到乔雨嘻嘻笑道“保密！不然这封口费我可不好意思拿！封口费，懂波？” 这回答简直绝了。 我拿了周灿的封口费，肯定得保密啊。 足以证明乔雨确实不一般，智商、情商都非常高。 “不说也行。周医生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要请就得请我们急诊科的所有值班护士，不能只请乔雨一个。大家收了你的好处，以后追求乔雨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哈！” 叶婷婷真是啥话都敢说。 周灿拿这些已婚护士最头疼了。 他连恋爱都还没有谈过，自知绝不是叶婷婷的对手。 请护士们集体喝奶茶，搞好了关系，以后在工作中也能得到照顾。 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行行行，把人数统计给我，最好口味也统计一下。明天安排到位。三个班的护士都有。”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豪横的请所有护士喝奶茶。 “呵呵，周医生大气！怪不得眼界这么高的乔雨都动了心呢！统计好了人数我再告诉你哦！”叶婷婷笑容灿烂极了。 对她们来说，蹭一杯奶茶喝的乐趣远高于经济价值。 她摇曳生姿的走了。 乔雨提着奶茶，有些歉意的看着周灿。 “喂，咱们急诊科护士站有五十多名护士护师，你一杯奶茶最少也得十元，下次别乱答应了。这次的话，等到总费用出来，我给你承担一半。” 说完后，她转身走了。 周灿这个富二代，哪会在乎几百块呀。 不过乔雨能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更是主动提出承担一半的费用，让他觉得这个女孩确实有很多闪光点。 “小周，在这傻站着干嘛！赶紧去手术室！” 许医生正好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的工作作风严谨，每天都会提前十分钟左右赶到医院。 “老师早！” 周灿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不用跟着我，你直接去手术室就行。我去给坐诊医生们打声招呼，让他们适当多收点一级手术病人。” 许医生对徒弟的事情还挺上心的。 周灿心中着实有些感动。 这些恩情他自会记在心中，等以后有能力了，加倍报答恩师。 答应了一声，他径直前往手术室。 手术室内就只有金铭希与唐玲两个人。 值夜班的医生显然已经走了。 “周医生来啦！听说你会请我们所有护士喝奶茶，是真的吗？” 唐玲从金铭希那儿赚了一杯奶茶，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见得周灿进来，她笑吟吟的打招呼。 “确有此事，明天安排到位哈！” 周灿点头承认。 “呀，太好啦！我明天下竿的奶茶钱又省啦！谢谢周医生！”唐玲高兴得像个小女孩。 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为了追星，宁愿吃泡面。 成功蹭到一杯奶茶，她可以高兴成这样。 周灿觉得她的心思简单，为人很单纯。说话从不拐弯抹角，高兴了就笑，挨骂的时候都着嘴，耸拉着脑袋。情绪基本都写在脸上。 “陆医生今天还没到呀！” 周灿随口问道。 他不太喜欢陆医生，不过很乐意与陆医生一起值班。 不为别的。 因为陆医生懒得出奇。 与这样的人一起值班，他就有机会捡到大量手术锻炼机会。 “可能快到了吧！他一般喜欢踩点到！偶尔也会迟到几分钟。” 唐玲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时钟。 手术室都会在墙上挂一面钟。 这样可以方便医生随时查看手术时长或者其它计时。 比如心肺复苏抢救时长。 超过三十分钟还没起色，一般就会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林医生走了进来。 “嗨，三位好呀！” 林医生的笑容特别开朗，很容易被他感染，然后心情变得阳光明媚。 “今天换林医生早班？”周灿讶异道。 “是呀！我们三位手术室住院医是轮着来的，每三天就要上一次夜班。” 上夜班最辛苦，三班倒的情况下，通常是两个白班轮一个夜班。 这样基本就能保证每位医生都能精力充沛。 正说话间，许医生进来了。 他一来，气氛立刻变得严肃了许多。 大家都变得规规矩矩，没人敢再嘻嘻哈哈。 “我已经跟坐诊医生打好了招呼，会根据你俩的手术能力，适当截流一部分手术病人给你们锻炼。我只提一个要求，哪怕是危险系数很低的一级手术，也必须谨慎再谨慎。出现意外，那你们以后就别想再轻易获得锻炼机会。” 许医生无比严肃的对两人说道。 “明白。”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一但出事，上级医生最倒霉。 许医生愿意给他们锻炼机会，这是天大的恩情。 两人如果做不到谨慎，那就相当于把许医生往死里坑。 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肯定会被叫停。 以后想要再取得许医生的信任，可就难了。 “把手术室备用护士乔雨、李双双叫进来帮忙！” 许医生对唐玲说道。 做手术至少需要一个以上的护士传递器械，记录手术过程，予以各种辅助。 “林医生给我当助手，周灿、金铭希仍然像昨天一样，独立做一级手术。” 许医生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很快，乔雨和李双双进来了。 “双双，我给周医生当助手哈！” 乔雨小声跟她商量。 “安啦！知道你是周医生的老搭档，没人跟你抢。” 李双双笑着打趣她。 “老搭档多难听呀，得叫我们最佳搭档！呵呵！” 乔雨快步走到周灿旁边。 “周医生不介意我给你当助手吧？” 她的双手紧紧钩在一起，垂在身前。 从她略显紧张的神情来看，内心必定忐忑，害怕被拒绝。 “欢迎之至！” 周灿这四个字说完，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藏都藏不住。 “你昨天的配合非常好，器械传送很及时，手术辅助也是非常专业，安抚病人情绪，配合我给病人做一些解释，都是非常不错。能与你合作，我求之不得。” 这一波勐夸怒赞，可把她高兴坏了。 “呵呵，你都快把我给夸上天啦！工作中若是我有不足之处，周医生尽管指正哦！” 女孩子果然还是要多夸赞。 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整个人散发出积极向上的魅力。 很快，手术病人开始像流水线一样源源不断输送进来。 周灿自然是马力全开，给病人手术。 遇到拿不准的，老老实实向许医生请教。 许医生有问必答，甚至多次耐心的指导周灿手术。每当这时候，病人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古怪。眼神中充满被当成小白鼠的担忧和恐惧，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万一刺激到周灿这个新手医生，手一抖，多割了一道口子，倒霉的可是病人。 第61章 图雅三大名刀 好在周灿还算争气，到目前为止，还没给许医生捅过篓子。 随着不断积累各种手术经验，他也是做得越来越好。 反观金铭希那边，虽说仗着十几年的丰富诊疗经验积累，向许医生请教的次数非常少。但是基本属于吃老本，进步远不如周灿。 还有，周灿的手术速度比金铭希快很多，这也是一个不小的优势。 他做三台手术，金铭希最多做两台。 而且随着周灿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两人的差距还在不断拉大。 手术做得越多，见识也会越多，经验不断积累，只会越来越厉害。 金铭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差距。 他卯足了劲追赶，奈何年龄终究比周灿大了十多岁，体力、脑力都有点跟不上。累了个满头大汗，却没什么成效。 …… 一直忙活到下午四点，周灿已经做了十八台手术。 收获最多的就是缝合、结扎两门医术的经验值。 哪怕按照每台手术平均缝合5针来计算，十八台手术也能增加90点缝合经验，80点左右的结扎经验了。 结扎经验值赚得少一些，是因为有些缝合不需要一针一结扎。 比如连续缝合法。 只有起针时打两次结，收尾时再打一次结就行了。 所以缝合的经验值要比结扎经验值多。 他的清创术经验值也捞了不少，足足11点。 照这个进度，只需八九天时间就能把清创术升到住院医水平。 清创术在外科中的应用极为广泛。 清创做得好，不仅可以大幅降低伤口感染化脓的机率，还能让缝合的难度大幅降低。能让缝合变得更完美。 伤口的愈合也会更快更好，减少疤痕增生的可能性。 在抢救工作中，清创的重要性就更不必说了。 血管清创术做得好与不好，直接关乎抢救成功率。 另外，清创术还能在坏死组织清理、感染化脓病灶清理中大显身手。 看似一门简单的清创术，却位列高等医术之列，自有其原因。 它的重要性与吻合、置入、分离，不相上下。 除了上述的收获外，他还有一个‘小’收获。 一个病人打四针麻药，18个病人就是72次注射。 总共收获了72点注射经验值。 他的注射经验值本来是二级48/100。增加72点后，直接升到了三级，当前经验值20/1000。 虽说这门医术在外科手术中好像用处不大，但是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 多一门医术，终归是好事。 至少现在让他给孩子打个针，建立一个静脉通道啥的，他不用再担心挨打了。 完全有能力一次就做好。 他现在的注射水平应该与护师一个级别。 这比一般的护士要厉害许多了。 “小周，感觉怎么样？” 许医生摘下手套看向他。 “感觉挺好的，一天的收获比我实习时一个月的收获还大。” 得益于许医生跟坐诊医生打了招呼，收进来了十几例本应在专科门诊做手术的病人。 做的十八台手术中，只有四个是刀创、撞伤之类的清创缝合手术。 其它各类手术都有。 甚至还做了一台血栓外痔手术。 要知道，痔疮手术一般都是二级或三级手术。别说是周灿，就连他的老师许医生都没资格主持三级手术。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血栓外痔手术属于一级手术。 这也是周灿能够捞到的重要原因。 通过这台手术，他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痔疮处理经验。比如怎样做放射状切口，怎样鉴别血栓，怎样处理血栓等等。 类似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手术有六七台。 这也是他为什么老是要请教许医生的原因。 今天的收获真的特别大。 “呵呵，看来效果还不错嘛！明天可以继续。”许医生欣慰的笑了。 他的目光看向金铭希。 “金医生，你呢？” “收获肯定有，只是没法跟周灿这个妖孽比。同样一台清创缝合手术，他的手术时间差不多比我少了一半。关键质量还非常高，真是服了他。” 金铭希满脸无奈。 能力这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 周灿的手术能力提升得太快了。规培考试时，可能比金铭希还要弱一点点。现在已经开始后来者居上，实现了反超。 “你不用与任何人比，只要超越自己就是好的。” 许医生这人其实挺适合当老师。 对每个下级医生基本上都做到了因材施教。 比如天赋平平的林医生，他就只要求他慢慢提升基础手术能力。比如懒惰不负责任的陆医生，他拉在身边当助手，尽量督促陆医生认真工作。 对周灿这个千年难遇的好苗子，则是一步步放权。 该给的锻炼机会，尽全力满足。 风险不可控的手术部分，绝不让周灿上手。 当得起‘宽严有度’四个字。 既不会让徒弟闯祸，又不会阻碍徒弟成长。 许医生的目光再次看向周灿，透着一丝慈和，还有一丝对过往的追忆。 眼神相当复杂。 “小周，手术速度快，是好事，也是坏事，你可明白？” 周灿不解的摇头。 “我只知道抢救病人分秒必争，越快完成手术，对病人的身体伤害越小。抢救危重病人时，哪怕只是快一秒也有可能救下一条生命。” 比如大出血病人。 越早找到出血原因，越早手术，越有利。 拖久了，病人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追求快，本身无错。只是一但追求快，心态就容易变得着急。特别是等你以后有能力做四级大手术了，很多手术关键部分有严格要求，必须在两三分钟，甚至是几秒钟内完成。这时候脑子肯定快不过手。随便一个小失误，就能叫你悔恨终身。” 周灿的眼中闪过一缕若有所思的亮光。 若非亲身经历，恐怕很难说出这些至深的感悟。 “老师，您被人尊称为‘许一刀’，是因为以前也是个快刀手吗？”这种话，周灿也是斟酌再三才问出口的。 因为他对许医生的过往，实在太好奇了。 “此事虽然已经尘封数年，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我曾是普外科的一把名刀，与神外的武白鹤主任、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号称图雅三大名刀。武白鹤以手术精细闻名，对各种极高难度的切割可以达到01毫米级。” 许医生语气中充满对过去的美好回忆。 那也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武白鹤的手术能力更是令人震惊。 外科手术中的切割，能够精准到01毫米级，这是什么概念？ 外科主任医生，切一叠纸的时候，想切多少张就能切多少张。这便足以让无数外科医生崇拜和仰望了。 一张纸的厚度约为一毫米。 01毫米，仅为一张纸厚度的十分之一。 武白鹤在外科主任级别的精度上，生生再提高了十倍精度。 难怪他能替图雅医院的神经外科打下半壁江山。 这种手术能力，足以让众多的外科主任医生们一生仰望。 因为这是他们怎么练习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不得不说，除了勤奋，天赋、机缘也是非常重要。 第62章 被选中的快刀传人 “胡侃则是以手术稳重着称。迄今为止，他做过的手术成功率100%。” 这又是一个让人只能仰望的外科名医。 心胸外科基本上全是大手术，危险系数几乎是所有手术科室中最高的一类。 胡侃主任做了这么多年的心胸外科手术，无一例失败，这也太吓人了。 任何手术都有失败的风险。 否则也不用逼着病人及家属签各种同意书、知情书了。 绝大多数名医，津津乐道的都是他做过什么样的高难度手术，对于手术成功率则是晦莫如深。 能够一直保持零失败率的手术医生，绝对是凤毛麟角。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胡侃主任的实力必定强得可怕。 “我则是以快着称，曾经创造过多项手术时间最快的全国记录，还有两台大手术的完成时间，甚至打破了世界记录。至今仍然保持着世界第一。” 许医生说起昔日的辉煌时，很有点沧海一声笑的盖世豪情。 原来他最强的手段是刀快。 “老师给病人手术时，速度好像挺正常的呀！”周灿并非质疑，纯粹就是好奇。 “嗯，自从六年前我在手术中出了医疗事故后，从此便洗心革面，时刻告戒自己，一定要不能再一味的追求速度。” 许医生果然出过事。 即便时隔六年，提起这件事情，许医生仍然充满自责，耿耿于怀。 “小周，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份的年轻医生。我对每一个下级医生近乎病态的严厉，不是我有精神病，而是不希望你们重蹈覆辙。当年，我与胡侃一直在较量，不断在医术中竞逐。他追求的是稳，我追求的是快，最终我一败涂地。” 说到此处，许医生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一下。 周灿赶紧上前轻拍老师的后背。 他现在也终于理解了许医生的良苦用心。 “六年前，我从图雅医院的顶级名医，掉落神坛，一夜之间背负千古骂名，沦为所有人的笑柄。更是差点面临终身禁医的顶格处罚。医院领导总算还念着旧情，顶着巨大的压力，全力与多方斡旋，最终才保下了我。不过我的职称从主任降为主治，而且一辈子都不能再评副高以上的职称。只准我做二级以下的手术。” 这个代价太惨痛了。 从最顶尖的主任医师降为主治医师，更是从权重科室调到了‘冷宫’急诊科。 巨大的地位落差会像刀子一样把许医生的自尊、骄傲统统撕碎。 如果这还不足以致命，他一生都不能再做二级以上的手术，绝对可以抹灭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许医生遭受这么大的多重打击，不但活下来了，而且仍然热爱着这份事业。这意味着他已经得以成功涅槃。 相信浴火重生后的许医生只会比过去更强。 不再是那个一心只追求速度的许一刀。 稳重、大起大落后的虚怀若谷在他身上显露。 “老师，对不起，提到您的伤心过往了。” 周灿没想到老师会有这么惨。 急忙向他道歉。 “无妨！” 许医生摆摆手，一脸澹然。 “刚开始那两年，我也曾自暴自弃过。现在早就从低谷中走出来了。” 他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周灿。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思索，手术速度快，到底是不是错的？我认为手术速度快并没有错，但是需要有一颗足够沉稳的心去驾驭它。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年轻人很难拥有的静气。所以，我认为你可以试试我没有走通的这条路。” 许医生在快刀这条路上摔了大跟头。 经过痛定思痛，他终于找到了失败的原因。 只是他现在被降为了主治医师，终身都不可能再评副高职称。等于彻底失去了主持大手术的资格。 他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去施展心中抱负。 培养一个接班人，替他完成未完成的梦想，这是唯一的办法。 周灿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那根好苗子。 也是最有可能替他完成心愿的人。 事关将来的专攻主方向，周灿显得非常慎重。 “老师，这件事容我思考一段时间再给您答复，行吗？” 几乎所有住院医师都会在第三年选择一个专攻领域。比如有人专攻骨科风湿，有人专攻儿科血液疾病，有人专攻外科心脏及心血管疾病等等。 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 贪多嚼不烂。 天赋一般的医生，多会选择一个比较容易一点的主攻方向。天赋好的医生则会试着挑战难度高的肿瘤、神经等领域。 也有极少数妖孽的医生，会选择两到三个主攻方向。 但是最多一般不会超过三个研究领域。 否则很容易杂而不精，最终连副高职称都评不上。就更别提评主任医师职称了。 到得那一步，将会非常尴尬。 时光不可能倒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医生在他们的专攻领域干出成绩，然后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周灿现在还只是规培阶段，离住院医师都还差着好几年呢。 在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擅长哪些领域的疾病，对哪些疾病研究感兴趣之前，他不会贸然做出选择。真的选择专攻方向时，还要综合考虑自身发展，以及医院需求，国内在这一领域的医学成果如何等等。 “你仔细考虑是应该的。我也就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觉得你有着成为快刀手的天赋，再加上年纪轻轻便拥有了常人很难有的静气，可以在这方面做一下尝试。若是表现还不错，便可以在住院医阶段做一个长远规划。” 许医生并没有强迫他的意思。 只是出于一位老师对学生的指引。 老师是过来人，根据学生的优缺点，做出一个最有利于学生成长的引导。 “我会认真考虑的。现在各方面的手术基本功都还很弱，手术经验积累也远远不够。等我把基础打牢固了，再尝试学习快刀会更稳妥。” 周灿从小就很有主见。 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有着清醒认知和定位。 一番话，不但赢得了许医生的赞赏与肯定。 就连乔雨都为他暗自喝彩。 看向他时，明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啧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性，有着这么清醒的认知，当真不多见。我是越来越看好你了。” 被周灿拒绝后，许医生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看好这个年轻人。 “好了，收拾一下手术间下班吧！” “老师，我想留下来加班，继续做手术，可以吗？” 周灿非常渴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剩下的三门外科基础医术也升到主治级别。 以后就有能力捞到二级手术锻炼机会了。 许医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晚班是富医生与陆医生两人值班。我去跟富医生打声招呼没问题，不过在手术中想要获取锻炼机会，只能你自己去争取。” 许医生敢大胆放权给周灿，让他一个规培医生主持一级手术，那是因为欣赏与信任。 别的上级医生就不好说了。 让下级医生参与手术时，大多数上级医生都会特别谨慎。 因为一但出事，背责的人可是上级医生。 有几个上级医生敢拿前途和职业生涯开玩笑？ 很多规培生抱怨，规培三年，在手术间除了拉钩打杂，连手术刀都没摸过。 这还真不怪上级医生。 只能怪那个规培生整整三年都没能取得上级医生的信任。 本身就是个新人菜鸟，不虚心学习，还整天吊儿郎当，或者眼高手低，哪个上级医生敢让这样的规培生在病人身上动刀子？ 正说话间，交接班的医生已经进场了。 第63章 免费的好人卡 最先进来的是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女护士。一张饼子脸，手粗脚大，显得相当壮实。 “许医生还没下班呀！” 女护士笑着打招呼。 “跟手下这两个医生多聊了几句，所以比平时晚了点。” 许医生解释完，目光看向随后进来的两人。 一个是陆医生，另一位则是个头中等，寿字眉，年龄约四十五岁左右，面相还算和善。 “富医生来得挺及时的嘛！” “哈哈，许医生可是我的前辈，来晚了多不礼貌啊！这两位就是新加入急诊科的规培生吧？”富医生打着哈哈，暗自打量周灿与金铭希两人。 “这位是金铭希医生，这位是周灿医生！” 许医生侧身做着介绍。 “富医生好！” 金铭希与周灿异口同声的问好。 这也是晚辈对前辈的尊敬。 “哈哈，你们好呀！我可是听说咱们急诊科招来了两位干将，闻名不如见面，今日总算是睹着二位的风采啦！” 这位富医生比想像的要好打交道。 人也挺开朗的。 “富医生，跟你商量个事。周灿想要留下来多学习学习，非要求着我跟你打声招呼。你看能否让他跟着你在手术间锻炼锻炼？” 许医生答应过的事情，就两个字，靠谱。 周灿求他什么事，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放在心上。 遇到这种接地气的上级医生，绝对是周灿的福分。 很多上级医生在新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冷傲无比。别说是求他们办事，便是向他们请教医学上的问题都得看他们的心情。 “这没问题啊！多个帮手，这是好事儿。” 还是许医生的面子大，富医生压根没犹豫，爽快的答应了。 “既然许医生提出让他锻炼锻炼，想必对他的手术能力是看好的。我也听说周医生到急诊科两天便已经立了两次大功。给我交个底呗，这样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富医生脸上的笑容敛去。 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这个态度就是明着告诉许医生，介绍必须中肯，可不能有水份。 “做事还算踏实，缝合水平与工作两三年的住院医差不多。手术经验欠缺，诊断能力相当优秀。大致就是这些。总之一句话，眼见为实，你看过他的能力后再给他安排锻炼机会。不行的话，随时叫停。” 许医生对周灿的评价，相当保守。 这也是为了双方好。 万一出了事，他这个介绍人多少也有责任。 “好！” 富医生心中有了底。 许医生带着金铭希等人向手术室外走去。 “周医生再见！” 乔雨对着周灿挥手告别。 对周灿的了解加深后，她似乎更加钦佩这个同龄人。彼此间的关系，也在连续两天的合作中熟络了许多。 “拜！” 周灿摆摆手，冲她露齿一笑。 “对了，明天我上夜班。奶茶钱算出来后，要不你发到我手机上吧！”说着，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你扫一下，加个好友。” 陆医生自打进入手术间，目光就一直在乔雨身上打转。 现在见得乔雨主动要周灿加她微信好友，他那张长相有些娘的脸当场就绿了。 不过这人很有城府。 心中妒恨无比，却没有愤怒的冲上前阻止。 而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川剧变脸般，把怒气压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丝略有些不自然的微笑。 只见他同样掏出手机凑了上去。 “乔雨，你不是要写论文吗？要不咱俩也加个好友呗，有任何手术上的问题都可以随时私信我。相信有着我这个高年资的住院医师亲自教你，论文必过。” 陆医生追求妹子时，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过他找的理由倒是不错。 至少名正言顺，不会叫人看轻。 “谢谢陆医生的热情帮助，我看您平时挺忙的，还真不好意思打扰您。这不是加了周医生的好友吗？以后有手术上的问题向他请教也一样哦！” 乔雨微笑着感谢陆医生，手上拿着的手机却是很自然的黑了屏。 “这，这……”陆医生还想再说点啥，挽救一下。 “陆医生再见！” 她已经微笑着挥手道别。 只留给陆医生一道俏丽背影。 陆医生的表情就像是高考揭榜，自信满满的以为必中。然后一查成绩，卧槽，怎么可能才200分？满心的欢喜，被一瓢冷水浇头。 个中滋味，可想而知。 周灿看着他那吃翔的表情，差点没笑喷。 如今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发好人卡的高手。遇到不合心仪的追求者，她们并不得罪，而是微笑着客客气气的发一张好人卡。 或者像杨婵那样，专门给人喂软钉子。 陆医生没能加上乔雨的微信好友，仍不死心。他干这种事，脑瓜子特别灵光。 转头看向周灿。 “周医生，你不是加了乔雨的微信吗？把她的微信名片推荐给我一下。” 这种要求，亏他说得出口。 这是把周灿当成武大郎吗？大家都是单身未婚男，凭什么觉得周灿一定会把妹子拱手让给他？ 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和自信。 “你不是想提升医术水平吗？以后我可以指点你一二。” 陆医生见他没答应，立刻开出了好处。 周灿听了后，差点没笑出猪叫声。 陆医生是啥水平，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还指不定谁教谁呢。 “抱歉，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和保护，我恐怕没办法答应陆医生的要求。如果陆医生确实很想加她为好友，我可以代为传达。陆医生长得这么帅，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图雅医院的高年资住院医，这么优秀的条件，相信她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好人卡反正不要钱，周灿也给他发了一张。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尽可能不得罪这种人。 只是让周灿把乔雨的微信名片推荐给陆医生，这种缺德事，他绝不会干。 “嗯嗯，那就请周医生多美言几句了。如果事成了，以后我罩你。”陆医生一副前辈派头。 给周灿这个职场新人画了个大饼。 只是他也不想想，周灿有着许医生当老师，还用得着他这个半吊子水平的住院医来罩？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周灿自是满口答应。 “刘霞，准备手术吧！陆医生给我当一助，周医生先站在旁边学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富医生做出了一系列的手术安排。 尽管听说周灿表现十分优秀，但是他没有亲眼见到周灿的能力，安排手术任务时仍然特别谨慎。 周灿也能理解。 这种事没办法操之过急。信任只能一步步建立。 富医生答应让他旁观，并且允许他随时提问，这已经是天大的照顾。 很快，手术病人开始源源不断的送进来。 基本上都是一级小手术。 偶尔有个二级割痔疮的就算是很高级的手术了。 周灿在旁边虚心学习，仔细观看富医生的手术步骤与手术方法。 不同的医生，手术风格也不同。 富医生做手术，感觉偏向于粗暴类型。 许医生的手术风格则比较细腻。可能出过事的原因，所以刻意保持细腻风格来时刻警醒自己。 一连观看了四台手术后，周灿基本摸清了富医生的手术实力。 与许医生比，差远了。 看着四十多岁了，手术水平也就勉强能达到主治级别。 急诊科的医生队伍真是一言难尽。 感觉整个急诊科就像是一个‘垃圾’收容所。各科室的‘老弱病残’全塞到这个科室了。 第64章 阻止别人闪耀 第五台手术是个外伤急诊患者。 下巴裂开了一道口子，照过片了，没伤到骨头。 只要清创、缝合就行了。 周灿一看好机会呀。 给这位病人缝合基本没风险。 争取一下，把缝合机会要到手，然后好好表现一下。 否则一直这样旁观下去，别说是今天，就是明天后天都别想从富医生手中捞到真正的锻炼机会。 “富医生，可以让我来缝合吗？” 周灿鼓足勇气争取机会。 富医生看向他，神色有些松动。 因为这台手术的风险极低，完全可控。 借机了解周灿的手术水平也挺好的。 谁知还没等富医生说话，陆医生便抢着道“我与周医生共事过两天，虽说他的能力不错，但是毕竟刚规培了两天。这台手术涉及头面部，多少有些风险。缝得不好，还容易留下难看的疤痕。不如由我来给他做个示范，富医生觉得可以吗？” 他当着病人的面，把周灿是个新手的老底抖了出来。 病人看向周灿的目光立刻充满嫌弃和轻视。一个刚规培两天的新手，谁敢给他缝合？ 富医生与陆医生的关系要熟络得多。 彼此同事多年。 自不会折了陆医生的面子。 更何况陆医生说的也确实在理。 “哈哈，还是陆医生考虑周全，就由陆医生来缝合好了。” 富医生欣然同意。 病人微松一口气，满脑子拒绝周灿给他缝合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周灿心里面在骂娘，这个陆医生实在太卑鄙了。 明知道他连更难的手术都独立完成过。 却在这个紧要关头钻出来，阻止他表现。 无非就是嫉妒。 不想让他获得富医生的认可。 这样一来，周灿就很难得到手术锻炼机会。 “小周，看好了！若是别人，我肯定不会这么耐心的教。先给伤者检查伤情……” 越听越恶心。 稀烂的医术水平，还在这里充当老师，自以为是的教周灿如何清创，如何缝合伤口。 周灿感觉就像被人在强行喂屎。 这斯不去当个演员，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其实从昨天开始，他就察觉到陆医生害怕被他超越，已经产生了妒意。 没想到今天直接给他下绊子。 这台手术是肯定没戏了。 下次遇上合适的手术，只怕陆医生还会继续阻止他进步。 这可有些不好办。 周灿的地位和人脉关系都不如资深的陆医生。 被这个二货一直卡着脖子，很难破局。 下巴受伤的病人缝合完毕后很快便离开了手术室。 至于缝合水平嘛，勉强达到住院医下等水平。 这就是陆医生毫无保留的真正实力。 真怀疑他的高年资住院医是不是买来的？ 正常情况下，高年资住院医，特别优秀者已经能达到住院医优秀缝合水平。差一点的，至少也能达到住院医中等缝合水平。 手术一途，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一分汗水一分收获。 陆医生平时那么懒，想必私下是很少练习的。 医术水平不如同年资的医生，实属正常。 “小周，学得怎么样？缝合时该怎么下针，该怎么打结，可都有很深的学问。”陆医生以前辈自居，‘提点’着周灿。 “有着不小的收获呢！”周灿笑眯眯的说道。 被人强行喂了屎，还得说真香？ 马王爷不发威，怕是不知道周灿有着三只眼。 “哦，快跟我和富医生说说，你都有什么收获？” 陆医生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比如第二针打结时没打好，可以拆掉重新缝合。或者下针钩刺时偏了一点，可以适当收紧缝线，打三个结来加强一下。” 周灿一脸认真的答道。 扑哧！ 护士刘霞差点笑喷。 赶紧转过头去，肩膀却是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富医生同样没忍住笑，只是顾及陆医生的颜面，很快又把笑憋了回去。 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抿得很紧，像是被胶水粘住。 这表情本身就很幽默了。 陆医生短暂的错愕后，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一点点消失，脸色变得铁青，拳头握得梆硬。 连续深呼吸好几次，才把胸腔中的那股怒火给压了下去。 人家周医生有什么错？ 只是如实回答而已。 本身也是陆医生的手术水平烂，干活又马虎，还要求周灿这个下级医生吹捧夸赞。周灿可不是任人捏圆捏扁的橡皮泥。 他这是自取其辱。 “叫下一位手术病人进来吧！” 富医生及时化解陆医生的尴尬局面。 经过这件事，陆医生应该会有所收敛，不敢再把周灿当傻子欺负。 有的新人好欺负，有的新人却是带着刺。 “啊唷……啊哟哟……” 一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被推进了手术室，右边裤腿上破了一个洞，鲜血已经把牛仔裤染红了很大一片。 凭经验，应该是被利器给扎伤了大腿。 从小伙子的穿着来看，像是工地上的民工，或者修理厂的工人。 “这人是怎么啦？” “他与另一名工人在操作打磨砂轮时出了意外。砂轮炸裂后，有一块碎片击穿他的裤腿扎进了肉里面。需要给他做一个皮下组织异物取出手术！” “做过检查吧？” “照了片，没有伤到骨头。” “好的，你去忙吧！” 富医生拿过病人拍的ct片仔细观看。 陆医生也凑上前跟着观看。 周灿却是眉头微皱的盯着不断惨哼的病人。 仅凭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病人不对劲。 具体也说不上来。 病人的脸色好像比正常人要苍白许多。包括嘴唇也是如此。 还有就是病人右腿上流出的血液颜色很是鲜红。 出于医者本能，他觉得这个病人有异常。 这还是因为他的各项医术晋升到了一定水平后，诊断能力提高，这才首次拥有了对隐藏疾病嗅探的敏锐直觉。 为了能有更清晰的诊断，周灿走到病人身前仔细察看。 陆医生见得他一直凑在病人跟前查看，心中一紧。 想捞锻炼机会门都没有。 “异物嵌入也不是很深嘛，取出的难度不会太大。富医生，不如交给我来做吧？” 陆医生平时懒得出奇。 今天却变得这么勤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打的什么主意，周灿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看到周灿对这个病人很上心，担心周灿争取这个锻炼机会。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不等周灿开口，便直接把手术机会抢走。 “嗯！皮下组织异物取出术，只是一级小手术。异物卡嵌的位置在下肢，风险不大。你为病人手术完全没问题。” 富医生很放心的把这个手术交给陆医生来做。 心中暗自纳闷，陆医生今天表现挺积极嘛。 看来还是要有点竞争才好啊！ 以前的陆医生真的是推一下动一下。没一个上级医生不说他懒的。 现在看到陆医生变勤快了，富医生还感到挺高兴。 “您上午做了好几台手术，怪累的。这台手术交给我和小周好了，您坐着休息一会，为我们掠掠阵就行。” 陆医生这人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拍上级马屁的本事相当厉害。 至少他与几个上级医生都处得不错。 非要概括，此人应该偏向于欺下媚上的类型。 “小周，把病人的裤子剪了，清洁一下手术部位。” 他毫不客气的吩咐周灿打下手。 第65章 想让他亡，先让他狂 周灿有些迟疑。 这个病人肯定有问题，只是具体有什么问题，他还没找出来。 根据手术安全条例，遇到有问题的病人，应该暂缓手术。 只是该怎么跟两位上级医生说呢？ “怎么，嫌我职称低，只有富医生才能叫得动你吗？” 陆医生看他迟迟不答应，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病人的情况好像有些异常，我建议陆医生暂缓手术。” 周灿很严肃的劝阻道。 即便只是一台简单的小手术，仍然有可能隐藏着一些看不见的风险。 他非常清楚，陆医生本来就已经心存芥蒂。 这个时候劝陆医生暂缓手术，恐怕很难答应。 就希望富医生能信任他一次。 “你啥意思？” 陆医生脸色不善的盯着他。 小人不但自己内心阴暗，还经常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认为别人也跟他一样卑鄙无耻。 他想当然的认为周灿阻止他手术，这是妒忌他连着两次抢了手术锻炼机会。 富医生的目光也看向周灿。 “呃……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凭借医生的直觉认为这位病人有些异常。”周灿也很无奈。 他的诊疗经验还不够丰富。 虽然能够察觉到病人有一些异常，但是具体原因又找不出来。 这感觉就像明明看见一个小偷进了那座宅子，却没办法找出那个小偷藏在哪了。 更不知道小偷要偷什么东西。 如果许医生在这儿，说不定一眼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说不上来？你当这是哪里？这是手术间！是手术间，懂吗？”陆医生本着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周灿纯粹就是没事找事，故意阻止他手术。 以便伺机夺走手术机会，或者是故意给他制造难堪。 他这次说话已经很不客气。 只差没指着周灿的鼻子骂人了。 “富医生，我觉得周灿纯粹就是妒忌我抢了他的手术锻炼机会，才会无端生事。这种行为不但幼稚，而且还容易造成恶劣影响，应予以坚决制止。” 陆医生意有所指的看向病人。 想想也是。 病人现在可是清醒的，医生在这里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让病人怎么想？ “小周，作为新人应该多看多学多思考，谨言慎行。这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富医生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已经相当严肃。 差不多就是严重警告的意思。 只要周灿再敢危言耸听，扰乱手术间正常秩序，富医生将会毫不留情面的把他赶走。 甚至还有可能到许医生、娄主任那儿告状。 “好吧！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周灿这时候必须诚恳认错，不然下次再想跟着富医生一起手术，很大概率会被拒绝。 陆医生成功把他收拾了，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得意。 一个新人还敢跟他这个老同志抢这抢那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不给这个新人一点教训，怕是不知道爹妈姓甚名谁。 “小周，饭要一口一口吃。你才刚来两天，而我已经工作快满八年了，别以为有点天赋，动不动就要超越谁。赶紧干活吧！” 陆医生教训了他两句，也就适可而止。 抓紧时间做手术。 周灿小心翼翼的剪开病人的牛仔裤，伤口也清晰的露了出来。 这是一道还算规则的长条形伤口，周围全是血。 不过伤口的出血量并不是很大。 就只是慢慢的往外渗血。 他愣了愣，血液的颜色怎么一直鲜艳呢？按照医学常理，血液流出体外后，很快便会凝固变成暗红色。 “小周，想什么呢？快点！” 陆医生出声催促。 上级医生就有这个权力。 新人挨了骂，只能老老实实听着，并且按照上级医生的意见去做。 周灿不想那么多了，把带血的裤子一直剪到裤脚的尽头，然后扔进垃圾桶。 刘霞要给病人清洁手术部位。 陆医生制止了。 “让小周来做吧！新人，就该从最小的事情开始锻炼，不然很容易好高骛远。” 刘霞同情的看了周灿一眼。 她是个老护士，社会阅历丰富。 已经从陆医生针对周灿的种种态度中察觉到陆医生似乎对这个新人有很大意见。 老同志教训新同志，给几个下马威，让新人老实点，这属于正常流程。 她也就心照不宣的端着盘子站在旁边。 周灿取过钳子，夹住消毒棉，为病人清洁伤口周围血污。 “嗷……痛，痛……” 消毒药水渗进伤口，痛得病人嗷嗷叫。 “消毒时注意点。先把伤口周围清洁干净，等我打完麻药，再清洁伤口上方的血污。” 陆医生教训他。 很快便清洁完了。 陆医生给病人注射麻药。 伤口位于膝盖上方8cm的大腿内侧。 高速旋转的砂轮突然炸裂，威力不比子弹小到哪去。 这位伤者只被击伤了腿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是击中了头部、眼部、心脏部位，后果严重得多。 这种浅表伤，局麻应该够了。 “还能感受到痛吗？”陆医生试着摁了摁伤口周围。 “不痛了。请您快点帮我手术吧！”病人对陆医生的医术似乎挺信任，毕竟工作了八年的老医生嘛。 所以说，有时候医生还得会包装自己才行。 “医生，我这条腿今后会有影响吗？” “从拍的片子来看，情况还算比较好。具体有没有影响，要等到取出里面的异物，等到伤口愈合后才能知晓。” 陆医生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一点很值得周灿这样的新人学习。 回答病人的问题，尽可能保守一些。绝不能用一些肯定词。 一定、绝对、完全……有经验的老医生从不使用这些肯定词来答复病人。 而是使用一些灵活性很高的词语。 可能、也许、一般来说、大概…… “好了，马上为你手术取出里面的异物。以我八年的手术经验判断，创口不复杂，异物较为平整的情况下，手术时间不会太长。” 陆医生再次提到了引以为傲的八年工作经验。 应该是指三年规培，五年住院医。 实际上，所有本科学历的住院医生都是这个流程。干得好的五年升主治。干得不好的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升到主治医师。 特别是图雅这种省级重点三甲医院。 全都是尖子，职称每提升一级，竞争压力都是呈几何备数增加。 年近四十还在住院医师职位上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正常晋升流程，基本上就是干满三年住院医的时候，表现优秀，可以争取到一个进修名额。进修回来后，干一年住院总，然后不出意外的话，工作年限达到主管部门的要求，考试合格，便可以顺利升到主治级别了。 升主治不算特别难，真正难的是评副高职称。 这一关不知道卡死了多少人。 富医生就是最好的例子。年龄已经超过45岁，可是评副高职称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很大概率，他一直干到退休，仍然是个主治。 “小周，别愣着啊，举着片子让我随时参考异物嵌入的深度和位置。” 陆医生最喜欢把下级医生当奴才使唤了。 昨天，金铭希就倒霉的被陆医生使唤了将近一上午。 现在轮到周灿倒霉。 不过周灿与金铭希不同。以周灿的能力，早晚会得到富医生的赏识和信任。到时候，陆医生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要是换成许医生在这，他敢对周灿这么呼来喝去？ 周灿压着怒火，举着片子供陆医生随时查看。 “举高一点，对着光！举个片子都不会，笨得要死！” 陆医生骂道。 这是给周灿一记杀威棒还不够，还要再多给几记。 周灿老老实实的照做。 想要让他灭亡，必先让他猖狂。 且让陆医生多狂妄一阵子。 这个病人绝对有问题，别说是陆医生这个眼高手低的二货给他做手术。 便是富医师亲自手术都有可能栽跟头。 第66章 出事只在一瞬间 只见陆医生很有高手风范的取过手术刀，对伤口予以扩大。 “那个小周，赶紧帮忙拉钩！” 陆医生呼喝道。 周灿只得放下片子，取过扁钩，把创口拉开。 值得一提的是，拉不同部位的创口或组织，使用的扁钩会有所不同。比如乳腺手术，多用l型扁钩。腹腔壁，使用大腹钩。阑尾手术，使用双头钩。 周灿当实习医生时，给柳主任或其他医生拉钩，真没少挨骂。 后来拉钩的次数多了，知道什么部位用什么钩子，该怎样拉，很少再有挨骂的时候。 名师出高徒。 柳主任的手术水平很高，周灿的拉钩本领算是练出来了。 至少在水准之上。 陆医生的手术刀把伤口扩大之后，鲜血涌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的手术经验相当丰富，并没有慌。 而是让周灿把血液吸掉，然后沉稳的继续扩大伤口，并且往下切。 这里主要是肌肉和真皮层。 大的血管只有两条。 只要小心点，一般不会搞破。 此刻，黑色的砂轮碎片已经现出来了。 居然是金属材质的打磨轮。 碎片嵌入真皮层与肌肉层，还挺深的。 “小周，学着点。从病人拍的片子来看，这块碎片呈三角形。露在外面的是大头，下面的肯定就只剩个尖角。直接夹住碎片尾部拔出来就行了。速度要快，动作要帅。” 陆医生把周灿压制得死死的，再加上手术做得很顺利，他已经飘得不行。 只见他用钳子夹住碎片后，用力拔了出来。 姿势很帅。 “嗤嗤！” 细小的血柱直接喷射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陆医生都给吓傻了。 “血管破了吗？” 富医生脸色微变，赶紧走到近前查看。 “应该问题不大。可能是碎片本来就伤到了血管，拔出后，血管破了个小口子。简单修复应该就可以了。” 陆医生强装澹定。 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周灿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 他一直没找到病人到底哪里异常。 清洁创口时，刚有了一点思路，又被陆医生粗暴打断。 直到此刻才明白，病人很可能有凝血障碍。 怪不得血液一直不凝固，在体外一段时间后，仍保持着鲜红色。 【病理诊断经验值1。】 经验值成功到账，果然是凝血障碍。 可惜诊断得太迟了一点。悲剧已经发生了。 陆医生扩大伤口，本来就加重了出血量。 现在拔出碎片后，破掉的血管失去了压制，直接开始喷血。 这回麻烦大了。 可笑的是，陆医生还认为只是普通出血，不是什么大事。 一会怕是哭都来不及。 当然，第一个哭的人肯定是富医生。 出了事情，第一个问责的就是地位最高的医生。 这有点类似于军队吃了败仗，治罪的是将军，而不是小兵。 “赶紧止血！” 富医生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陆医生这么能整事，说什么都不该让陆医生主持这台手术。 “这血怕是很难止住。” 周灿已经走到存放急救物品的柜子前，寻找止血用的捆缚纱带。 病人有凝血障碍，电凝止血怕是很难凑效。 先把大腿近心端扎紧，这是唯一有效的快速止血方式。 周灿的思路很简单，先控制出血，然后再想办法止血。 否则，照这个出血速度，要不了多久，病人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危及生命。 “小周，给老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陆医生的表情多少有些许狰狞。 出事了，谁的心情都不好受。 只见他一把取过电凝刀，对着那些出血源点下去。 滋滋！ 鲜血立刻被止住。 不过刚止住不久，又很快开始往外冒血。 这时候，陆医生才意识到情况有多糟。 周灿不与这个二货计较，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用纱带把病人的大腿近心端位置捆紧。 出血总算暂时止住了。 “陆医生，你再电下去可就烧焦了。到时候清创都是一件麻烦事。” 周灿实在看不下去。 陆医生的止血水平本就不咋地，还在那里一味的蛮干。 这不是止血，而是对病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到时候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都得头疼。 “闭嘴！” 陆医生的眼睛都是红的，表情狰狞怖人。 能感受到一丝可怕的戾气散发出来。 “周医生说的没错！你先站到台下去吧。” 富医生冷着一张脸，直接把陆医生赶下了手术台。 最慌的恐怕还是病人。 “医生，我的腿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病人虽然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阅历尚浅。但是也从这些医生的对话中感受到了危险。 恐惧在他的心中快速蔓延。 “别着急，那块碎片可能把你的血管壁弄破了一点点。我们正在想办法。” 富医生安抚好病人后，目光看向周灿。 刚才出现危机后，周灿反应迅速，处置方桉也是非常不错。 判断精准，止血策略科学合理。 一看就有着真本事。 “周医生，刚才为什么认为病人的血很难止住？”富医生想到手术前，周灿曾建议暂缓手术。 结果他听信了陆医生这头猪的鬼话，反倒还批评了周灿一顿。 现在出了事，已是追悔莫及。 “病人很可能有凝血功能障碍，普通止血手段怕是很难凑效。” 周灿把自己的诊断意见说了一遍。 富医生要是早点听他的就好了。 现在已经酿成大祸，为时已晚。 “说说你的诊断依据！” 富医生的脸色变得像病人一样苍白，额头冒出层层油汗。 他同样有了这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周灿怀疑病人有凝血障碍，他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没了。 “病人送进来时，我就觉得他的脸色要比正常人苍白一些。还有就是病人伤口周围的血液，颜色很新鲜。按道理来说，血液流出体外后，很快就会凝结成块，颜色暗红发黑。不过当时只有这两点发现，我也不敢太肯定病人有凝血障碍。” 周灿顿了顿，看了一眼满脸慌张的陆医生。 “直到陆医生给病人扩大手术创口时，我才明白，病人很可能存在凝血障碍。刚才他用电凝止血，几乎无效，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个诊断是对的。” 医生做手术时，最怕的就是病人有凝血功能障碍。 这位病人因为是急诊手术，再加上是外伤，又是小手术，坐诊医生可能没给他做血常规检查。 经过简单询问与ct检查后，直接送来手术。 坐诊医生是一片好意，想着尽快为病人手术，解除痛苦。 不料出事了。 第67章 规培把主治给救了 “立刻采集血液样本送检！同时给病人肌注维生素k1控制出血！” 富医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机立断，做出了稳妥的救治安排。 病人的腿部不能一直捆扎，未端肢体长时间不过血，很快就会坏死。 而且这种缺血坏死是不可逆的。 每隔15钟左右就需要解开，让它通血一次。 “富医生，病人的出血情况比较严重，是否采用静脉滴注更安全一点？”周灿在旁边提醒道。 他的止血术，现在已经升到了主治水平。 止血能力不比富医生差。 富医生可能因为内心焦急，多少有点乱了方寸。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就没那么注意。 病人出血严重的情况下，肌注很容易引起肌肉出血。 静脉滴注见效慢一点，但是更安全。 “亏得你提醒。别肌注了，给病人静脉滴注，安全最重要。” 富医生感激的看了周灿一眼。 这个年轻人确实不一般。 当初要是听了他的建议，暂缓手术就好了。 眼下这个坎还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 护士刘霞给病人做静脉留置针头时，似乎有些紧张。 她是个老护士，技术肯定没问题。 只是这位病人有着凝血障碍，再加上手术间内弥漫着一丝恐慌气氛，她难免感到紧张。 “我来吧！” 周灿接过了留置针头。 “这对注射要求很高呢，你……可以吗？”刘霞也明白周灿是一番好意。 可是周灿的工作经验实在在少了。 加上实习的一年，满打满算也才工作一年左右。 医生很少练习注射，很多住院医的打针水平都不如护士。一个规培医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这位病人已经在手术中出了事，要是建静脉通道再出点情况，富医生恐怕再好的脾气也会暴跳如雷。 “这不就好了吗？” 周灿的注射手法娴熟、精准。 做留置针头，也就两秒左右便完成了。 “天啊……周医生的注射手法太厉害啦！”刘霞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那张饼子脸因为太过震惊，显得更大了。 陆医生站在手术台下，看得一阵郁闷。 事情正在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周灿不但已经赢得了富医生的重视，而且就连护士刘霞都开始钦佩周灿的本事。 再反观他这个高年资住院医，一败涂地。 这次闯了祸，富医生以后肯定防着他。 可能还得扣奖金。 成功建立静脉通道后，病人已经开始静脉滴注维生素k1。 富医生则是赶紧打电话向娄主任汇报。 手术出了事，不但他这个主治有麻烦，就连娄主任也得跟着倒霉。 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挂断电话后，富医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娄主任需要半小时后才能赶到医院，咱们先止血看看情况，不行就只能请专科医生过来会诊了。” 十几分钟后，试着解开病人腿上捆缚的纱带。 刚一解开，血液再次喷出。 所有人的心头都是跟着一沉，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注射维生素k1竟然没什么效果。 富医生连哭的想法都有了。 谁能想到一台一级手术，居然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他的止血本事也就这么高，看来只能向专科求助了。 专科医生们怕是少不了又要一通冷嘲热讽。 周灿一直皱着眉头在观察病人的出血情况。 此刻，富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他决定提出自己的止血方桉试试。 “富医生，病人出血不止，常规止血药物收效甚微。能否尝试一下组合治疗方桉？”周灿提议道。 “周医生请讲！” 现在只要有人能给这位病人止住血，让他把这一关过了。他叫声亲爹都行。 周灿刚才接连表现十分优秀，这让富医生再不敢把他当成普通的规培生看待。 “静脉给氧、冰镇，最好能把手术间的温度调低到15度以下。” 周灿给出了一个组合止血方桉。 这种高级治疗方桉在手术中灵活运用，陆医生想都别想。 只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对病人而言，不会有危险，也不会有后遗症。” 周灿又补充道。 这两种方式止血，比药物止血还要更安全。 冰镇就不用说了，是常见的紧急止血手段。 静脉给氧应用于各种急慢性缺氧、缺血性疾病的治疗，各种休克、急慢性心肺功能衰竭和药物中毒、一氧化碳中毒等。 它不属于常规止血手段。 但是眼下这位病人的紧急止血就很适用。 既可以辅助降低血压，又能帮助病人的凝血因子更活跃。 能给出这种另辟蹊径的止血方桉之人，说明对止血的理解和技术，至少达到了主治医师水平。 富医生不由再次震惊的打量着周灿。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位周医生，果然名不虚传呐。 “立刻调低手术间温度，取冰袋过来对病人的伤口予以冰镇。静脉输注高氧液由我亲自操作。” 富医生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完全按照周灿给出的治疗方桉实施。 “陆医生，赶紧去取冰袋过来。” 富医生对陆医生吩咐道。 “啊……” 陆医生乃是高年资住院医，身份相当尊贵。这种跑腿的事情，不应该叫周灿这个小规培生去吗？ “啊什么啊？不叫你去，难道还叫周医生去吗？你有周医生一半的本事都不置于……”骂到嘴边的话，富医生打住了。 病人在旁边听着，陆医生虽然很可恨，但是该维护的形象还得维护。 很快，按照周灿的一系列止血方桉实施后，病人的出血速度肉眼可察的降下来了。 到最后，一些毛细血管处甚至自动止血。 所有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 富医生紧皱的眉头更是舒展了不少。 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富医生，现在止血已经控制住。根据陆医生取出金属碎片后的喷血程度，肯定有动脉血管破了。不过这里应该不是股动脉。很可能只是支脉。” 周灿终于等到了表现的机会。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富医生点头认同。 不知不觉间，他这个堂堂主治医师，与周灿讨论病情时，完全就是平辈间的口气和心态。 而且他冒似还是较为弱势的那一方。 这便是实力带来的直接影响。 这种地位上的急剧变化，就连富医生都觉得有些荒谬。 要不是周灿的年龄摆在那儿，才24岁。 他都要怀疑周灿是不是某位主治医生在这里故意扮猪吃虎？ “您看能把清创工作交给我来做吗？也好方便快速摸清出血情况！” 周灿这次提要求，那真的是理直气壮，自信十足。 “行！不过一定要小心！” 富医生略微犹豫了两秒左右，最终答应。 医生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 周灿刚救了他一回，索要一个清创的锻炼机会，他好意思拒绝吗？ 陆医生的目光闪了闪，什么都没敢说。 他想要再阻止周灿展示手术能力，已经是有心无力。 富医生看向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如芒在背，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降低存在感最为明智。 第68章 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周灿的清创术目前是二级，规培下等水平，不算太高级。 处理眼前这个伤口那是绰绰有余了。 如果不是陆医生那头笨猪，拿着电凝刀把病人的两个出血点都给烧焦了。清创难度还会更小一些。 至于拔出碎片后，伤口有较小的血柱喷出。 既有可能是陆医生拔碎片时，锋利的碎片边缘把血管割破了。 也有可能那块碎片本来就把血管扎破了。 没拔它之前，因为嵌在肌肉内，压得紧紧的。 所以并没有出血。 拔出后，血管破口处没了阻挡物，血液直接喷出。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被利器刺穿身体，利器卡在身体内，千万不能拔出来的原因。 不拔出来，可能还只是缓慢出血。 及时送到医院还有抢救的希望。 一但拔出，压力消失，极容易造成大出血。 伤者很快就会死亡。 “这根分支动脉被碎片扎破了。您看该怎么处理？” 周灿指着破掉的血管，请富医生查看。 这是对上级医生的一种起码尊重。 即便他的能力再强，如果不懂得尊重上级医生，只会寸步难行。 还有一点他也做得很好。 周灿并没有说陆医生把血管划破了，而是说碎片扎破了血管。 可以竞争，甚至内卷，但是不能在病人面前互相拆台。 “嗯，血管损坏确实不算严重。做个血管吻合手术就能修复。” 富医生最担心的就是伤到了股动脉。 现在的结果比想像的要好很多。 “能让我来吻合吗？我在许医生手下已经吻合过多例，暂时还没有失败桉例。” 周灿赶紧推销自己。 费了这么大的劲，仅赚取1点清创术经验值，他可没这么容易满足。 主动留下来加班。 就是为了快速赚取大量手术经验值。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像饿狼一样争取。 “血管修复我来，剩下的缝皮交给你！” 富医生见过陆医生猪一样的技术后天，实在有些怕了。 血管吻合这么重要的任务，绝不敢再轻易交给下级医生来做。 “好的！谢谢富医生。” 周灿成功要到一个缝合机会也是相当不错。 只要有表现机会，他就能一步步取得富医生的信任。 将来还怕捞不到锻炼机会吗？ 富医生的缝合能力已经是主治水平，看他做血管吻合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可以学到不少吻合技巧。 等他缝完了，通血实验。 血运畅通，吻合血管做得非常成功。 主治医师再弱仍是主治，实力水平摆在那儿。还真不是住院医能够比得了。 “周医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富医生让出了位置。 不过吸取陆医生出事的教训，他并没有走到台下休息。而是站在旁边观看，以便随时指导。 周灿刚缝完第一针，富医生的表情就亮了。 目露赞赏，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看来许医生并没有夸大这小子的能力啊！ 接下来，周灿势如破竹，逢得又快又好。 一顿操作差点把富医生的眼珠惊掉。 护士刘霞同样被震憾到了。 这真的只是刚上班三天的规培医生吗？怎么感觉比陆医生这位住院医还要更强？ “缝合完毕，请富医生检查！” 周灿处理好病人的伤口，这台一波三折的危险手术总算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他也成功突破陆医生的封锁，展露了手术实力。 “哈哈，缝得非常好！以后我的手术，缝皮都可以交给你来做。” 富医生开怀大笑。 一场危机成功化解，对他来说，就像是渡过了一次生死大劫。 “把病人推出去吧！他因为有凝血功能障碍，先在留观区给他一张床位观察一天，以免发生意外。” 这种小手术，在图雅医院都是随治随走。 遇到有术后风险的，常规处置手段就是让病人在留观区呆个一两天观察一下。 病人送出去后，富医生长松一口气。 正准备打电话向娄主任报告，没想到娄主任这时已经赶到。 直接冲进了手术间。 “那位出血不止的病人呢？” 娄主任沉着脸问道。 他这个急诊科的主任看着风光，压力却是比谁都大。 既要想方设法提高急诊科的抢救率，又要想办法为急诊科创收、提升诊疗水平。一天到晚还得提心吊胆，祈祷下面的医生别捅篓子。 要是一个一级手术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怕是整个急诊科都会沦为笑柄。 院长、主管业务的副院长，铁定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已经做完手术治好了！” 富医生如实汇报。 他着实郁闷。 如果在手术前查出了病人有凝血功能障碍，他们通过一系列手段把病人出血不止的问题解决了。传出去，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功绩。 可是现在被陆医生这么一整，能够不挨骂就算不错了。 “治好了？富医生，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更不能弄虚作假。你们如果因为闯了祸，害怕挨骂，便把病人草草处理，到时候出了人命，谁都背不起这个责。” 娄主任听了后，不但没有半分喜色，脸反而更黑了。 “您放心，我富查春虽然医术平平，业绩平平，但是该担当的从不推脱。更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这也是医生的基本道德。我用人格担保，那位病人真的治好了。” 富医生一脸严肃，语气认真。 娄主任盯着他的眼睛足足有二十秒，看到富医生的目光一片坦然，他才信了几分。 事后肯定还要亲自查看那位病人才会放心。 “有着凝血功能障碍的病人，止血本就困难。再加上有动脉血管破了，便是我都不一定能止住血，富医生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止血，并且把手术做完，确实让我很意外。看来你的医术水平提高了很多嘛！” 娄主任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富医生一阵羞愧。 不是他的水平提高了很多，而是来了一个实力超群的规培生，正好救了他一回。 “说说整个治疗经过！还有，病人有凝血功能障碍，术前都不做检查的吗？”娄主任的声音又开始转厉。 术前检查不到位，这是严重纰漏。 手术非儿戏，这种低级错误绝不允许犯。 “术前没等血常规结果出来便实施手术，确实是我的疏忽。”富医生倒也是条汉子，把这个责任直接一人扛下了。 本来，这件事情最大的责任人是陆医生。 第69章 人心向背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四十六岁的人了，行医超过二十年，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他们这些新手不懂，你难道也不懂吗？手术安全高过一切，还要我强调多少遍？” 娄主任的声音在手术间咆孝。 他是真的很愤怒。 手下医生的安全意识澹薄，必须抓严实。 “娄主任，您消消气。早知道我应该提醒富医生的，您要骂就骂我。” 陆医生这时候站出来装好人。 这斯绝对是个心机婊。 简单的一句话，用尽了心机。 表面看，他很仗义的站出来帮富医生分担责罚。 同时又隐晦的告诉娄主任，病人没血检就做手术的错误，其实早就被他发现了。只是身份低，所以才没有提醒富医生。 娄主任看了他一眼，目光还算柔和。 “你下次发现了问题，尽管大胆直言。” 没有明着表扬陆医生，话中却有着表扬之意。 “好的！” 陆医生低眉顺眼，乖巧得像个小媳妇。 “对了，赶紧说说你们给病人治疗的全过程，尤其是止血方桉。” 娄主任骂过他们后，更在意的还是病人是否真的得到了有效治疗。 富医生给他汇报了情况后，他就意识到这个病人的止血将会非常棘手。赶回医院的路上，他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止血方桉。 “刘霞，你来说吧，如实陈述就好。” 富医生先是冷冷的瞥了陆医生一眼，这才看向护士刘霞。 谁都不是傻子。 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他们是被陆医生这种劣人所催熟的。当别人聪明伶俐时，他们又傻又呆。当别人权衡利弊时他们一片赤诚。 当别人心机用尽，他们灵魂开窍。 富医生站出来把责任一肩担尽。 可是陆医生这个真正的‘肇事者'不但不感恩，反而站出来充老好人，故意歪曲事实，在娄主任面前邀功。 换作任何人都会有火。 富医生待人和善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他好欺负，更不代表他傻。 病人发生大出血时，他毫不犹豫的把陆医生赶下手术台，便能看出他这个主治不是白当的。该狠辣时，绝不会手软。 陆医生聪明过了头，居然在他面前玩这种鬼把戏。 若是换在平时，富医生可能也就懒得计较。 此刻，他本就积了一肚子火，对陆医生有着不小的意见。现在一个捅篓子的罪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在娄主任面前扮好人，扮无辜。 想上位也没这个搞法。 人心向背。 刘霞似乎也不耻陆医生的两面人作派。 得了富医生的示意后，她也就没有再顾忌。 “当时那位病人一路惨叫着被推进了手术室。右腿近膝处的大腿内侧有一伤口，血迹把牛仔裤都给染红了一大片。经过询问得知病人在操作打磨轮时，打磨轮炸裂，有一块碎片击穿病人的牛仔裤，扎进了肉内。富医生第一时间拿起ct片查看，伤情并不严重。” 她娓娓道来。 讲述着整个手术过程。 “当时陆医生跟着富医生一起观看ct片，周医生则是皱着眉在观察病人的伤口、脸部。陆医生主动提出让富医生把这台手术交给他来做。富医生答应了。” 娄主任连连点头，看向陆医生的目光也更加柔和。 看来这个小陆变勤快了嘛。 这是好事情。 “陆医生叫周医生当助手，让富医生在旁边休息。手术前，周医生曾……”刘霞说到这里时，陆医生拼命冲着她使眼色。 示意她把周灿阻止他手术的这一段带过去。 刘霞装作没看见。 继续陈述事实。 “术前，周医生建议陆医生暂缓手术。可惜陆医生误以为周医生是嫉妒他，所以没有听从周医生的建议。还在富医生那儿告了周医生的状，把周医生骂了一顿。” 刘霞觉得周灿受的委屈还真不少。 现在有这个机会，她理应把事实说出来，还周灿一个公道。 当然，这么做肯定会得罪陆医生。 并厞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精致主义者。护士的心中也有着正义，有着良知。 “刘霞，别胡说行吗？我只是觉得周医生不应该在病人面前乱说话，这才骂了他。” 陆医生的眼神凶恶得都要吃人了。 这个护士，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她说的只是事实。真的假不了，假的不可能变成真的。这个世界更不可能黑白颠倒。” 富医生这个老实人爆发了。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不能惹。 第一种，沉默的人。他不是怕你，是你还没有触动他的底线。 第二种，整天嘻皮笑脸的人。别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惹了他在乎的人，他翻脸你哭都来不及。 陆医生触动了富医生的底线，眼前这一关，富医生不会让他轻易过去。 以后，更不会给陆医生什么好脸色。 娄主任能当上科主任，医术、个人能力、管理能力肯定都是出类拔萃。 立刻从富医生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眼睛微眯，颇有深意的看了陆医生一眼。 就这一眼，便让陆医生如置冰窖。 “刘霞，继续接着说。敢于讲真话，这一点非常值得表扬。” 娄主任亲自给她撑腰。 陆医生或许还不知道，周灿早已经被娄主任选定为急诊科栋梁之材。 将来要挑大梁的人。 当娄主任听到周灿受了很大的委屈时，便已经非常愤怒了。 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安抚周灿。 如此天才，要是被陆医生这个医术稀烂的家伙给整跑了，那绝对是整个急诊科的损失。 “骂了周医生一顿后，陆医生使唤着周医生干各种活。这期间又把周医生骂了好几顿。还教训周医生，不要以为有点天赋就整天想着超越谁谁谁。周医生全程没反驳，认真当助手。” 刘霞把陆医生的这些欺压新人的行为说出来，只觉得心中异常舒畅。 尽管有可能遭受陆医生的打击报复。 她已经不在乎了。 做人就要对得起良心。 “手术过程中，陆医生把病人体内的碎片取出后，鲜血立刻喷了出来。然后周医生说病人的血恐怕很难止住。富医生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陆医生赶下了手术台。再接着，周医生说病人很可能存在凝血功能障碍。富医生同意了周医生的诊断观点。” 说到这里，陆医生算是原形毕露了。 心机再厉害，在事实面前终究不堪一击，只能白费心机。 他已经是面如死灰。 “小周的诊断能力确实很变态，诊断思路、对医学知识的灵活运用、病人各种信息的综合判断，都是非常出众。可惜呀，就是没人听他的意见。” 娄主任直接把周灿的诊断能力夸上了天。 这也是对周灿在手术中的行为给予高度肯定。 富医生无比惭愧道“这是我第一次与周医生打交道，确实不该轻视他的建议。更不该轻信陆医生对他的诽谤。幸亏病人转危为安，否则我怕是要悔断肠子。” 到得此时此刻，富医生要是还不明白陆医生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那他就太傻了。 陆医生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第70章 你覆盖不了任何人的光芒 “哈哈，别说是你，便是我也差点犯过相同的错误。谁能想到他一个规培生能有那么厉害？” 娄主任想起周灿在抢救室两次立功的事情，不禁感慨万千。 人非圣贤，轻视资历不如自己的人，这是最容易犯的错误。 “说说后面是怎么把病人的血给止住的吧！” 这一点让娄主任更感兴趣。 如此高难的止血，以他对富医生的了解，应该没这个能力才对。 “我们怀疑病人有凝血功能障碍后，首先就想到了给病人肌注维生素k1。周灿提出肌注容易导致局部肌肉出血。于是听从他的建议，改为静脉滴注。只是用药后，效果不是很理想。后来我都准备请专科医生过来会诊了。周医生在这时又给出了一套组合止血方桉……” 富医生把事情经过如实道出。 并没有为了面子，抹杀周灿的功劳。 从这一点至少能看出富医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又是周灿的功劳？” 娄主任扭头看向周灿，脸上带着浓浓的亲切笑容。 “好小子，你就不能谦虚点吗？到急诊科三天，每天都要立一记大功。” 如此高难度的止血，居然出自这个规培生之手。 娄主任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惊喜。 “嘿嘿，那也是您和上级医生们栽培有方，愿意给我锻炼机会！” 周灿的回答不说满分，至少90以上。 看看富医生与娄主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便能看出周灿的这个万金油回答让他们十分高兴。 娄主任转头看向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的陆医生。 如果地面有缝，并且足够大。陆医生肯定会第一时间钻进去。 他的那些小心思，被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后。 伪装出来的良好形象，轰然崩塌。 现在就如同一个小丑般，令人唾弃。 “小陆，转到我们急诊科工作也有些年头了吧？” 注意，娄主任使用了‘我们急诊科’。 怎么听都像是没把陆医生当自己人。 说明他对陆医生的意见非常大。 “已经有四年了！” 陆医生微微塌着肩膀，腰也是微微弯曲。 他也知道挨打的时刻到了。 有个诚恳的态度，至少不会被打得轻一点。 “当初把你调到手术室，一步一步培养，是希望你有出息，希望你能为急诊科做出贡献。而不是叫你在这里内卷，更不是叫你用手段去打压新人。” 娄主任的语气不断加重，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目光更是凛冽得如同九秋寒霜。 “记住了，这个时代不会阻止你自己闪耀，但你也覆盖不了任何人的光芒。” 陆医生的脑袋像是小鸡啄米。 “我下次再不敢了！” 他根本不敢抬头。 本想阻止周灿进步。结果周灿太妖孽了，不但没阻止成功，反而让周灿一飞冲天，变得更加耀眼。 而他却是声名狼籍，成了反面教材。 打压周灿的一些下作手段，全都被曝了出来。 他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丑。 “如果再有下次，我们急诊科不留你。当初普外科把你踢出来，你本来没机会继续留在图雅医院工作。是许医生拉了你一把，求着我出面向医院领导说好话，让你留在急诊科工作。这些年，许医生、富医生、我，都在努力教你，想让你早日成为一名主治医生，为我们分担更多。可是你呢？虚头巴脑的东西搞了不少，医术水平却没有提升多少。” 娄主任一桩桩，一件件的数落着陆医生的不是。 他们如此用心良苦，就希望他能够有所成就。 因为急诊科的医疗队伍本来就弱，想要变强，努力培养新人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陆医生的天赋并不差，只是他的工作态度很不端正。 更不懂得珍惜。 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娄主任、许医生等人一直包容他，盼着他能变好。 谁知他不但没变好，竟然还对着急诊科好不容易招到的顶级天才下黑手。 娄主任没有一掌拍死他，算是客气了。 不过已经把话挑明，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再有下次，直接踢出急诊科。 “我一定痛改前非，请娄主任、富医生相信我，一定改。如果我明年能升为主治医生，我就能独自值班，您和富医生、许医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陆医生嘴上说着改。 却是狗改不了吃大便的毛病。 仍然不忘拍娄主任等人的马屁。 “哼，你明年升主治怕是有不小的难度！先努力提升手术能力与医学诊断水平才是王道，好好努力吧！” 娄主任面无表情道。 心里面恐怕在想，这个小陆，手术能力跟工作一两年的住院医差不多，离主治水平还差了一大截。还想明年升主治，怕是在想屁吃。 当然，他身为急诊科的大领导，这种伤人的话肯定不会说。 也就委婉的告诉陆医生，明年升主治基本没希望。 “好了，我去看看那个病人。你们继续工作吧！” 娄主任匆匆离去。 走到手术室大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道“富医生，咱们急诊科招到周灿这种人才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培养。” “明白！就算您不打招呼，我也准备好好培养他了。” 富医生笑着点头。 显然，周灿之前的一系列优秀表现已经彻底把富医生给征服了。 这么优秀的新人哪个上级医生不喜欢？ 稍加培养，将来等周灿成名后，富医生也能跟着沾光。 要是周灿感激他的提携之恩，日后有所回报，那就更美了。 娄主任走后，新的手术病人被推进手术室。 这是一个鱼刺卡喉的病人。可能已经拖了好几天，喉部明显红肿。病人更是出现了呼吸困难现象。 “据病人家属描述，三天前参加一位亲戚的六十大寿，吃席时不慎被鱼刺卡住。当时听同桌的人说，喝醋可以把鱼刺弄出来。结果喝醋后并不管用。后来又听说努力吞咽食物能把鱼刺一起吞下去。试过后，还是无效，鱼刺反而卡得更深了。” 听了这些土办法，周灿直摇头。 土方子害人啊！ 鱼刺如果是倒着卡在喉部，确实有可能借助食物吞咽把它弄出来。 但是这么做，危险极高。 很容易导致鱼刺把食管刺穿，造成出血、脓肿，甚至可以危及生命。 至于吃醋，鱼刺泡在醋内会变软。 但是喝醋的过程很短，鱼刺不可能被浸泡。扎进肉里面的那一截，就更加不可能软化了。大量饮下高浓度酸醋，还容易灼伤食道。 所以说，两种土办法都不可取。 如果自己无法取出鱼刺的情况下，必须及时到医院就诊。 有时候拖得久了，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到了医院都不一定能救活。 “来，张嘴让我看看！” 富医生让病人张开嘴巴。 当病人抬起头时，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呼吸也变得更困难。 只见病人的喉咙已经因为肿大，把喉管挤得只剩不到05cm宽。 几位医务人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气道一但被完全堵住，只需几分钟就能致命。 第71章 能让我试试吗？ “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找医生啊？你这个情况非常危险，随时可能把命搭上。”富医生很是生气。 每次看到这种因为拖延导致死亡的病人，医生们感到非常痛心。 “陆医生去把喉镜推过来。” 富医生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陆医生在手术间的地位已经不如周灿。 在哪都是凭实力说话。 手术间就更是如此。 马屁拍得再好，一上手术台就软蛋，那就只能是个软蛋。 陆医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幽怨的看了周灿一眼，老老实实把喉镜弄好后，推了过来。 “我们现在要为您做个喉镜检查，看看鱼刺扎入的具体部位在哪，扎得有多深，有没有化脓。您一定要配合，知道吗？” “嗯嗯！” 病人连连点头。 让病人在手术台上躺好后，教他把嘴巴张大，然后探入喉镜做检查。 刺激到喉部很容易产生吞咽、呕吐。 这就要求病人配合了。 好在这是一个成年男性，忍受力还行。 富医生叫他放松，他就放松。全程配合检查。 “哎呀，这根鱼刺很粗啊！而且扎得还特别深，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了。” 通过喉镜检查后，富医生的脸色相当凝重。 “这个只能尝试着夹一下试试，如果拔不出来，那就只能送到外科做手术取出。” 急诊科的手术能力有限。 这位病人如果要做有创手术取刺，肯定只能让外科的专科医生评估手术方桉。因为要从颈部开刀，手术风险极高。 如果外科医生们经过评估，觉得手术风险过高，病人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那就没办法手术。 病人大概率会死亡。 不是医生见死不救，而是救不了。 医生凭借专业知识和经验，能够预判，即便做手术，病人也会死在手术台上。 所以还不如让病人采用一些保守治疗，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唔唔……” 病人似乎意识到了病情的严重性，对着富医生与周灿不停的拱手作揖。 要医生救救他。 因为太过着急，再加上喉咙肿得厉害，他甚至说不出话。 “您别着急，我们肯定会尽力的。” 富医生温声安抚病人。 稳定病人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有经验的医生，查出病人患有绝症之类，通常不愿意直接告诉病人。而是偷偷的告诉家属。 因为病人的情绪一但崩溃，对治疗非常不利。 说个小故事。 曾经有a和b两位病人同时去医院体检，结果负责录电脑的医生是个做事马虎的实习生。把两位病人的结果弄反了。 a病人本以为这次得的很可能是重病，因为他偶尔会吐血。 一看检查结果，就只是轻度胃炎。 那没啥事嘛。 吃点药就行了。 a病人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生活着，经过上次的惊吓后，也更加注重健康。 b病人本来没啥大毛病，就只是觉得有点胃胀。 拿到检查结果一看。 当场差点晕过去。 得的居然是绝症，胃癌晚期。 b病人跌跌撞撞回到家，一个人关在房间内哭了很久。 医生告诉他，最多只有三个月可活。 他在悲痛过后，开始安排后事。然后等待死亡降临。 每天都活得非常压抑，内心充满恐惧。 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差，死亡似乎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天，医院发现a和b两位病人的结果录入电脑时弄反了。 赶紧通知两位病人重新做检查。 结果，医生惊讶的发现原本患有癌症的a病人，居然不可思议的大幅好转。甚至有着康复的迹象。 那位本来只是胃炎的b病人，因为每天都生活在压抑、恐惧、悲伤之中，胃炎转变成了胃癌。 半年后，b病人癌病去世。a病人的胃癌居然好了。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法国的一个真实故事。 后来医生们经过多例病人的追访、调查，发现心情愉悦的病人更容易康复。心情烦闷的病人更容易病情恶化。 直到今天，医生们已经非常重视病人的心情这一影响因素。 富医生安抚好病人后，开始借助喉镜，用镊子给病人拔那根鱼刺。 一次，两次…… 富医生尝试了多次后，均以失败告终。 累得满头大汗。 “不行，鱼刺扎得太深了。留在外面的那一截又很短，再加上喉咙深处不好用力，根本拔不出来。”富医生无奈的说道。 周灿在旁边一直充当着助手。 喉镜清晰的把那根鱼刺的情况显示到了屏幕上。 包括富医生拔鱼刺的过程。 “富医生的长杆器械操控好像有点菜啊！” 他这个想法也就只敢在心里面窜腾两下。 绝不敢在脸上显露出半分。 拔喉咙深处卡着的鱼刺，用到的应该是抓持术。 周灿本能的觉得自己的三级抓持术似乎能把这根鱼刺拔出来。 “富医生，能让我来试试吗？” 拔这根鱼刺有一定危险性。 周灿也只能尽量争取。 富医生看了他一眼，沉吟着没敢立刻答应。 “这种长臂镊的操作很有难度，你用它夹起那口手术钩针试试！” 出于对周灿之前一系列优秀表现的信任，富医生并没有立刻拒绝。 而是决定先看看周灿的抓持技术。 旁边的陆医生的嘴角掀了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身为一名高年资医生，他的医术虽然不咋地，但是哪些操作的难度高，哪些操作容易，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抓持术一直被视为主任级医术。 它常应用于各种高精尖的微创手术或者三级以上的大手术。 做一些高尖精的微创术，主治这一级别可能也就刚入门而已，仅仅够资格当个助手。主刀至少也是副主任医师。 抓持术又属于微创术最基础的医术，同时也是最难提升的医术。 周灿一个小小的规培生，居然敢挑战主任级的抓持术，真是太狂妄了。 陆医生等着看他如何自取其辱。 护士刘霞已经机灵的递了一把长镊给周灿。 这种镊子的臂杆超过25cm，比普通的直镊要长一倍以上。 要操纵它夹取一根细小的缝合针，难度可想而知。 只见周灿不慌不忙的握住长镊夹取盘子里的钩针。 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轻易就把钩针稳稳夹起。 这便是住院医水平的夹持能力。 第72章 手术顿悟 “好家伙，就冲你这份气定神闲，举重若轻的抓持手法，也得让你试一试啊！操作时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伤到病人的食道。” 富医生对这个规培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八般武艺，真的是样样精通。 这小子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习外科医术吗？ 抓持术有多难练，有多难提升，他可是深有体会。 富医生年轻时，也是一个非常上进，非常有理想的医生。从他担任住院医第三年开始，便立志要像主任医师们学习。有朝一日也站到手术台上操纵微创手术工具、仪器，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病人的病灶解决掉。 直到38岁，他才侥幸通过了主治考试，被图雅医院聘为主治医师。 此后他开始为冲击副高职称而努力。 抓持术更是成了他练习最多的一门高等医术。 奈何时间有限，天赋有限，条件有限。 练到现在，年过46岁，可是他的抓持术也就勉强达到住院医下等水平。 这门医术的提升难度，对于有天赋的医生而言，并不是特别高。但是对于他这种没有这方面天赋的医生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比登天还难。 周灿刚才展露出来的抓持术实力，富医生一眼就能断定周灿比他强。 有如此妖孽的后辈，富医生除了羡慕，更多的是高兴。 以后手术时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以操作了，我给你压住病人的舌头，握住喉镜。” 富医生亲自给他当起了助手。 周灿小心翼翼的操纵着长镊伸进病人的喉部，借助喉镜，一点点向鱼刺所在位置接近。 然后在喉部有限的狭小空间内操作长镊夹住鱼刺尾部。 第一次夹取失败。 第二次……直到第四次终于夹稳了鱼刺的尾端。 这时候，他的内心特别紧张。 手开始不听使唤，在颤抖。 深呼吸数次后，他努力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握住的长镊一点点使力，往上拔。 可惜那根鱼刺卡得太深。 再加上周围组织发生肿胀，导致鱼刺牢牢嵌在肉里面，根本拨不动。 稍一用力，鱼刺的尾端就从镊尖的夹持中脱出。 周灿一连尝试数次，皆以失败告终。 汗水不停从他额头涌出。 刘霞小心的给他擦汗。 时间过去这么久，病人有些受不住了。 而且长时间刺激病人的喉部，导致他出现了严重的呕吐反应。 留给周灿的机会不多了。 “要是可以使用尖镊就好了。这种圆头扁镊虽然安全许多，不容易刺伤喉部组织。但是夹取鱼刺时，导致只能夹住很短的一小段鱼刺尾部。” 周灿非常清楚，富医生绝不可能答应让他使用尖镊。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不用镊尖夹住鱼刺，而是用镊尖后面一点的位置夹住鱼刺。 这样可以保证尽可能的夹到鱼刺露出的根部。 往后拔的时候，鱼刺尾端不容易从镊尖脱出。 深吸一口气，周灿试着按照刚才的思路去操作。 经过几次努力尝试，终于又夹中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镊子尖端的夹击力道。努力寻找着手感。 好像还没夹到根部。 往上拨取，鱼刺多半还是会从镊尖脱出。 “呕……” 病人开始剧烈反胃。 喉部的意外蠕动，反倒让周灿的镊子成功夹到了鱼刺的更多部分。 他能感觉到，应该是夹到了鱼刺露出的根部位置。 就像钓鱼，如果是条小鱼，往上一提，会感到很轻。 如果是条大鱼，力道就会大很多，显得特别沉。 “成败在此一举！” 他仍然闭着眼睛，凭手感慢慢往上提镊子。 嗤！ 轻微的响声从镊尖传递到他的手指。 “唔！” 病人发出解脱的痛哼声。 周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睁开眼，一点点把镊子从病人的喉部退出。 终于安全退出来了。 只见镊子上夹着一根相当粗的鱼刺，长达2cm以上。 看到这根差点夺走一条人命的鱼刺被成功取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高兴的笑容。 【抓持经验值1。】 【恭喜你在拔取鱼刺过程中领悟高深技巧，如臂使指。奖励抓持术经验值100点。】 周灿愣了愣，随即狂喜。 除了收获治好病人的喜悦，没想到还意外获得了高达100点经验值的奖励。 抓持术非常难练。 这100点经验值的奖励顶得上他在宿舍苦练半个月。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获得过多次经验值奖励。 最高就是奖励100点经验值。 一次是诊断出了一例超高难度的病例，另一次就是刚才为病人拔除鱼刺的过程中，对长镊的使用有了重大领悟。 闭着眼睛时，能清晰的感受到镊子夹住鱼刺的力道和长度。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彷佛直接用手指捏住鱼刺那般真切。 原来这就叫如臂使指。 周灿不由想到了武侠小说中的剑道高手、刀法高手，他们把手中的剑或刀，练习到像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时，才算是略有小成。 那么，他刚才那种奇妙的顿悟，是不是也算略有小成？ 只不过他的武器是长镊、咬骨钳之类的手术器械。 经验值暴涨后，他的抓持术明显进步了许多。 再让他拔取这根鱼刺，他有把握一次就把它成功拔出。 “好了好了，终于拔出来了！” 富医生笑得眼角全是皱纹，其实他的头发已经白得厉害。 医生一般都容易早衰。 因为压力大，用脑过度。 很多医生四十岁就已经头发灰白。 “谢谢，谢谢你们！” 病人激动得不断向他们道谢。 “您现在还不能离开手术室。我们要观察一下鱼刺扎伤的部位出血情况。” 富医生做事相当稳重。 并没有因为鱼刺被拔出，便麻痹大意。 经过喉镜检查，鱼刺扎伤的地方出血情况还算理想。 要是扎中了血管那就麻烦大了。 病人千恩万谢后这才笑容满面的离开手术间，他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怕是很长时间都不敢吃鱼。 富医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总算又治好了一位病人。 对于医术平平的他来说，最害怕遇到两种类型的手术。第一种，有着潜在风险。第二种，看似简单，却有着极高的技术要求。 第二种还好点，大不了丢点面子，请专科医生过来会诊。 第一种就非常让人害怕了。 稍有不慎就会出医疗事故。 富医生自从升了主治后，每次值班都是如履薄冰。 可是再小心，仍然遇到过多次惊险情况。 第73章 苏浅浅的礼物 所以说，医生这个行业绝对是高危行业。远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风光无限。 要说工资嘛，副主任以上级别的收入确实不低。但是住院医，规培生的工资那是真心不高。 就连主治的工资也算不上有多高。 不过因为医生有处方权，主治可以有一部分灰色收入。 另外到得主治级别，有时候也可以到一些小医院干私活。图雅的主治到乡卫生院坐诊，基本上都是以专家的身份捞外快。 即便到一些县级三甲医院，也是以某某领域名医的身份出诊。 所以说，图雅的医生职称，含金量其实挺高的。 当然，医术水平也要远高于小医院。 富医生的目光看向这台高难度手术的最大功臣，脸上溢满笑容。 “周医生，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掌握了多少本领？缝合、注射、病理诊断，样样精通也就罢了。抓持术这么高级的外科医术，你居然也已经有了相当造诣。今天给我的惊喜真是一波又一波呀！” 富医生今天是真的开了眼界。 从未想过一个规培生，居然如此了得。 这小子就像孙悟空变的，上能打天庭，下能闹地府。 以后急诊科手术间可就多了一员得力干将。 “其实我会的也不多，基本就这些！”周灿谦虚的笑着道。 本事不能用完，得留一点。 他会一直给富医生制造惊喜的。 “就这些还少吗？我都想找许医生打个商量，以后让你跟着我做手术得了。” 如此干将，哪个上级医生不喜欢？ 带着周灿一起做手术，不但可以分担许多手术工作，而且还能帮着一起诊断，避免趟雷。 “只要您不嫌我碍事啊，以后我可以经常加班。跟着您学习。” 周灿虽然知道富医生只是一句玩笑，但是也担心他真的跟许医生打招呼。 跟着许医生混肯定更有前途。 感情基础方面，周灿目前认可的师父也就只有许医生一人。 “这可是你说的哦，今后只要我值班，你随时可以来手术间帮忙。”富医生听了后，十分高兴。 当场表态，可以给周灿最大的自由。 什么时候到手术间帮忙，什么时候离开，周灿可以自由决定。 旁边的陆医生很酸。 他早就知道周灿这个妖孽只要一表现，立刻就会赢得上级医生的高度赞赏。 现在木已成舟，他再无能力阻止周灿进步。 也就只能在旁边酸一下。 很快，下一位手术病人被送进了手术间。 得了富医生的信任和认可后，周灿再争取锻炼机会就容易多了。 很轻松便捞到了清创与缝合机会。 甚至还要到了吻合一根小血管的机会。 这也就是富医生不知道他的实力，才会如此谨慎。 他在许医生手下早已经吻合过多根血管。 就连神经都成功吻合过。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血管吻合机会，周灿自是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在他的全力以赴之下，血管吻合得非常成功。 富医生看过后，满意的连连点头。 对周灿的手术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不出意外，以后有一般的血管吻合，大概率会交给周灿来做。 ……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左右，已经很少有需要手术的病人送进来了。 晚班的手术量比白班要少很多。 不过听说晚班容易接诊到一些病情严重的抢救病人。 比如车祸病人、打架斗殴导致受伤的病人等等。 总之今天晚上比较太平，急诊手术间并没有送进来这种病人。 “富医生，明天我还要上早班，现在也没有病人需要手术了，我先下班，您看可以吗？” “嗯，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富医生欣然同意。 周灿本来就是义务加班，抱着学习的目的。 想走，随时可以走。 出得手术室，他经过护士站，一名年轻的短发护士把他叫住了。 “哎，哎，周医生，等一下。” 护士台后面坐着两位值晚班的护士。 “大晚上的叫我给病人插尿管？” 周灿趴在护士台上笑着问道。 “呵呵！周医生这么热心呀，下次有需要插尿管的活，我们一定找你帮忙。”女护士掩嘴轻笑。“有位苏女士让我们把这个转交给你。” 说着，女护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很精致的手提袋交给他。 姓苏的女士？ 周灿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姓苏的女性朋友。 这年头，骗子挺多的。 诈骗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他不由暗自警惕，拿出袋子里的物品看了看。 赫然是一张包装精美的唱片。 上面还签着名。 苏浅浅。 “原来是她！” 周灿这才恍然大悟。 她倒是一个有心人，居然给周灿送了一盒唱片。 “哟，女朋友送的？” 两个女护士一脸八卦。 “我倒是想找这么高级的一位女朋友，可惜人家瞧不上呀！走了，再见！” 周灿提着袋子迅速离去。 回到宿舍，金铭希正在练习打结技术。 在一块豆腐上打结。 旁边的盆子里已经扔了好几块碎掉的豆腐。 正在练习的这块，也已经千疮百孔。 “回来啦！” 金铭希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 周灿走到他身旁，盯着豆腐上打的结，笑道“在豆腐上打结，保证豆腐不碎，打结牢固，听说那可是主任级别的打结技术。” 金铭希苦笑道“可不是嘛！练了几个小时，豆腐坏了一盆子，打结技术却没啥长进！唉，别说是主任级的打结水平，我能达到主治级别就偷着乐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能看出来金铭希的打结技术已经非常厉害了。 至少也是住院医中等水平，甚至有可能达到了住院医优秀水准。 “你不是在县人民医院快要评副高职称了吗？打结的技术怎么也有主治水平吧！” “唉！地方医院的职称评定水份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种六七线的小县城，主任医师的水平估计还不如图雅的主治医师呢。”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县城医院，住院医工作满四年就可以考主治。通过后，自动晋级主治医师。 但是图雅医院这种省级三甲医院，竞争实在太激烈了。 即便住院医参加主治考试，成绩合格，仍然得排队等机会。 因为医院每个科室的主治名额就那么多，医术水平高的人肯定优先聘用。 至于一些不上不下的，要么排队等机会，要么调到外院去工作。 不过一般很少有医生愿意主动离开图雅医院。 他们宁愿一直排队等机会。 因为一但离开，再想回来几乎不可能。 论发展的话，留在图雅医院的发展空间肯定要大很多。 周灿与金铭希聊了几句，没有再打扰他练习打结。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准备写完手术心得后再看看书，然后睡觉。 做了一天的手术，肯定要注意劳逸结合。 目光不由又瞥到了苏浅浅送的那盒唱片。 唐玲说苏浅浅唱的歌非常治愈心灵。 出于好奇，他便想着试听一下。 好歹是人家女明星亲自送的唱片。 不说别的，光是她亲笔签名的唱片就值不少钱了。 打开唱片盒，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上面的字迹绢绣、灵动、工整，看起来赏心悦目。 第74章 天籁之音 “周医生，谢谢您发现了我的肾脏疾病，我会积极治疗的。无以为报，赠送一张鄙人的最新专辑，请勿见笑！苏浅浅！” 这个三线女明星还挺懂得感恩哩。 看着她手写的感谢信，周灿会心一笑。 一个既漂亮，又有才有德的女明星，唱的歌想必不会太差。 取出里面的光盘，看上去相当高级。 与市面上的盗版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把光盘放进笔记本电脑的光驱内，戴上德国生产的拜亚动力品牌耳机，点开播放软件。 优美的大海画面出现在屏幕上，轻灵的伴奏声响起，一身碎花裙子的苏浅浅出现在画面中，头戴遮阳帽，清纯如邻家少女。 紧接着，动听的歌声像是从天空洒落。 又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周灿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音乐带来的精神享受。 工作一天的疲惫，现实生活的种种压力，一切烦恼，此刻都被天籁般的歌声洗涮一空。 她那柔柔的，甜美的歌声彷佛能浸润到周灿的内心深处。 然后一点点涤洗他的灵魂。 让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灵洁净，六尘不染能归一的奇妙体验。 一曲听罢，他仍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久久不能自拔。 过了许久这才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澹澹的美好笑容。 他的内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宁静、舒适。 彷佛从头到脚都是愉悦的。 “怪不得唐玲说苏浅浅唱的歌能够心灵治愈，好像还真有着这种魔力耶！” 听了苏浅浅唱的歌以后，周灿彻底改变了对女星的偏见。 以前他总觉得很多女歌星、男歌星唱的歌，纯粹就是无病呻吟。毫无艺术美感可言。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资本为王。 很多女星、小鲜肉，经过资本的包装、宣传、推广、策划，迅速走红后成为明星。 但是这些人的艺术水平良莠不齐，基本上属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些哼哼哈哈的歌，真的是不堪入耳。 像苏浅浅这种有貌有才有德有艺的女星其实非常少。 “歌唱得这么好听，人也长得漂亮，为什么只是个三线女歌星呢？” 周灿觉得她的实力应该可以成为一线女星。 甚至成为歌后。 明星的事情，他也搞不懂。 以后有机会可以多买几张苏浅浅的专辑支持她一下。 半躺在床上，一边听歌，一边看书，他发现这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 第二天清晨，周灿刚起床，金铭希已经换好鞋子在等着他了。 “周灿，不是说要一起跑步吗？快点！” 昨天只是提了一句，他便放在心上。 金铭希还挺守信用的。 “等我五分钟哈！” 周灿赶紧上厕所、刷牙、喝上一杯温开水，然后换上运动鞋与金铭希一起出了门。 他们住的地方离公园极近。 金铭希对周围环境不熟，周灿带着他跑进了公园。 这里绿树成萌，环境清幽，没有来来往往的车辆，非常适合晨练健身。 “嘿，这地方挺不错啊！比我昨天在公路上晨跑好太多了。” 金铭希笑着道。 “在图雅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我就天天来这里锻炼。怎么样，早上等我一会不吃亏吧？” 周灿遇到合缘的人，其实还是挺开朗的。 经常会开个玩笑啥的。 两人在公园内开始绕着圈跑。 由于来得早，公园里的人还不多。 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太太和老大爷在打太极，或者踢毡子之类。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跑了近半个小时。 公园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个身材相当惹眼的年轻女子戴着鸭舌帽，脖子上挂着运动用的蓝牙耳机，从对面不紧不慢的跑了过来。 其实到得现在，公园内跑步的人已经有不少了。 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很多人都开始重视健康。 说不上全民健身，至少在大城市内，早上、晚上都能看到各种锻炼健身的人。 双方距离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那女子的目光盯着金铭希看了看，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 “嗨，金铭希，真的是你吗？” 女子笑着率先打招呼。 金铭希盯着她打量了两眼，随即也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哈哈，老同学，叶子。” 原来两人是老同学。 周灿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再去跑两圈！” “这位是我的同事周灿，与我住同一个宿舍。”金铭希赶紧给她介绍。 “你好呀！周先生！” 这名叫叶子的女子挺开朗外向的一个人，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你好你好！那个回头见！” 周灿笑着对她挥挥手，扔下金铭希跑了。 叶子与金铭希是老同学的话，年龄应该差不多。只是无论身材还是皮肤等状态，看上去，她就像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 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与紧致皮肤，应该与她每天坚持健身有关。 所以说，女人只要生活方面没有太大压力，能够自律，坚持锻炼，饮食严格控制，还真的可以越活越年轻。 周灿跑完三圈后，金铭希追了上来。 那个女的已经不见了。 “刚才不好意思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高中同学。” 金铭希主动解释道。 “我没事，一个人跑与两个人跑区别不大。就是不知道你俩有点啥故事没有？嘿嘿嘿！” 周灿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 没想到金铭希的老脸一阵发赧，干笑道“有故事谈不上，就是读高中那会同桌过一阵子，两人还算谈得来。我那时候立志要考医学专业，她选的是金融管理。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 说完，他感慨道。 “十几年过去，她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的高管。而我却只是图雅医院的规培医生。人生际遇还真是无常啊！” 每个人的发展都有各自的机缘际遇。 有些读书时成绩平平，甚至被称为班上差生的学生，最终成为了企业家、名人、大老板的例子数不胜数。 “路都是咱们自己选的。你如果不是坚持要拿到图雅医院的入场券，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县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了。身份并不比她低多少吧？” 周灿的人生道路就是自己选的。 他本不需要这么拼，直接当个二世祖，或者回家接父母的班都可以活得比大多数人都滋润。 但是他仍然义无反顾的选择当一名医生。 从小他就觉得救死扶伤的医生特别伟大。 于是他立志长大后也要成为一名医生。 选择从医这条路，既是兴趣爱好，也是一种志向。 金铭希听了后，讪讪一笑。 “呵呵，那倒也是！周医生比我年轻这么多，却对人生有着这么深刻的认知，真叫我惭愧。” “故意给我戴高帽子是不是？我也就随口一说而已。不过我看你这女同学看你的眼神很是特别，嘿嘿，你确定对她没啥想法？” 周灿一脸坏笑。 第75章 微创领域的国情 “去你的！别那么龌龊行吗？我有老婆孩子的人好不好。” 金铭希坚决不承认对女同学有什么想法。 不过她的这个女同学肤白貌美，气质更是没得说，身材也是保持着少女般的曲线。金铭希要说对她一点想法也无，周灿才不信。 只是结婚后的男女，能够克制欲望，不做出越线的事情，对家庭负责这就非常不错了。 …… 两人赶到医院上班，周灿刚经过护士站，叶婷婷就扭着腰肢过来了。 “周医生早呀！” “婷姐早！你好像又变漂亮一些啦！” 她的年龄肯定要比周灿大一些。 “呵呵，嘴巴抹蜜啦？”她娇笑着拿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媚了周灿一眼。“喏，这是你让我统计的奶茶数量和口味。姐妹们说了，肯定不会叫你白请。” 几排龙飞凤舞的统计数据写在用药便签上。 “请喝一杯奶茶而已，难道还有人要以身相许吗？” 周灿接过便签后，揣进了兜里。 顺带着跟叶婷婷开了句玩笑。 扑哧~！ “周医生这是在向乔雨表白吗？可惜她今天上夜班，不在。不过你放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姐姐一定会帮你转达哈！” 叶婷婷笑得花枝乱颤。 有时候适当的开开玩笑，逗人家开心一下，这是拉近人际关系的好办法。 基本上屡试不爽。 只是要注意分寸和时机。 要是在手术间，主刀都沉着脸，你还在那里开玩笑，纯粹找骂。 抢救病人时，你敢开玩笑，大概率会被家属捶爆。 如果玩笑过度，那就更惨，很可能当场翻车。 周灿开的这个玩笑无疑是成功的。 叶婷婷与他相处更融洽，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别，千万别！我倒是没什么，人家小姑娘面皮薄，等下被你们这么一闹，她怕是看到我就要躲着走。” 周灿哪能想到，随口开个玩笑，她能往乔雨身上扯呀。 已婚女人真不是他这个小处男能斗得过的。 好在他看到许医生已经换好衣服从办公室出来了。 “好了，不跟你说啦！我要去手术间了。” 他快步走向许医生。 “老师早呀！” 许医生扭头盯着他，一脸严肃。 把他看得浑身直发毛。 “听说你小子昨天又干了一票大的？” 周灿错愕了两秒，随即会过意来。 忍俊不禁的笑道“老师这话咋一听，还以为古代的土匪又掳了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古代土匪想要抢劫大户，直接杀进村庄，很难得手。 因为大户一般都建有坞堡，训养了庄丁、护院。 土匪想要在短时间内攻进去，几乎不可能。 时间拖得久了，官兵一到，全得玩完。 所以，狡猾的土匪摸清楚山下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出阁，便会选择在娶亲那天劫了花轿，把新娘绑上山。 他们抢了人以后，便会向家属发出花票。 如果乖乖交上一大笔赎金，土匪多会讲道义，保证新娘的清白，把人送回。 要是敢报官，或者不交赎金，新娘子可就惨了。 婆家和娘家一般都会在当天凑齐赎金，把人赎回。过了一晚的话，婆家一般就不愿再赎。就算把人赎回来，多半也会自寻短见。 许医生平时特别严厉的一个人，大清早的就玩了一把冷幽默。 看来他的心情相当不错啊！ “你们昨天成功止血的那位病人，娄主任看过后，建议他做了进一步检查。最终查出了肝脏病变。” 这是一个沉重的消息。 那位病人才二十多岁的年纪。 一般来说，能导致凝血功能障碍的肝病必定非常严重。 肝脏疾病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预后往往都不好。 人体的每个器官都非常有个性。 肝脏是唯一没有痛觉的器官。 这也导致肝病很难被发现，一但被发现就是晚期。 “听说你的抓持术已经有了相当高的造诣？” 看来有人把周灿昨晚在手术间的优秀表现全告诉许医生了。 怪不得心情这么好呢。 徒弟被其他医生夸，这个当老师的脸上有光，自然开心。 “富医生跟您说的？” 周灿试探着问道。 许医生不置可否，没有作答。 周灿没敢再问，老实交代道“我其实也就普通水平，昨天那根鱼刺正好被我夹住了，这才成功取出。”他自认为抓持术才三级，算不上有多厉害。 许医生对这个徒弟太了解了。 别的年轻人都喜欢争着抢着出风头，恨不得把裤衩都给显摆出来。 但是周灿却喜欢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从没见他故意显摆过。 身为一名摔过大跟头的过来人，许医生其实挺羡慕周灿这么年轻便已经拥有了许多中老年人都不一定拥有的内敛。 绝大多数人，都属于那种穷人乍富，腰有十文，必振衣作响的炫耀显摆性格。 只有那些经历过大起大落，遭受过社会毒打的人，才懂得低调内敛。 周灿这么年轻便能有这等觉悟，尤其难能可贵。 “哼，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知道抓持术的重要性吗？” 许医生哼道。 “知道一点。它主要用于微创手术。” 周灿跟着老师一起前往手术室。 “如果说，缝合、解剖、结扎、止血是外科传统手术的基础，那么抓持术就是高精尖手术的基础。而且随着医疗科技飞速发展，创伤小、恢复快、风险更小的微创手术正在逐渐取代传统手术。你在抓持术方面有着非凡天赋，这是一个巨大优势。rb、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的外科名医，几乎都转型迈进了微创手术领域。” 许医生虽然委身于‘冷宫’急诊科，却并没有闭塞耳目。 更没有自暴自弃。 而是一方面沉淀自我，努力吸取失败的教训，想办法一点点消除快而不稳的重大缺陷。 另一方面，眼观天下，耳听八方，就连国外的医疗动态与发展进度，他也是时刻关注。 周灿有一种感觉，老师若有重出江湖之日，必定技术更上一重楼。 很可能会成为真正的绝世名刀。 也不知道许医生当年出的是什么事故？等到周灿的能力强到一定地步后，他肯定会仔细打听一番，争取帮老师除去身上的‘枷锁’。 真有那一天，相信也是对许医生最好的报答。 “你知道吗？rb切除胰腺癌，病人第二天就能工作，只需三天便可基本恢复。而我们国家的手术方桉，病人最少需要住院半个月，甚至更久。而且我国现在基本上都是开腹切除，风险要比微创大得多。如果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术，风险就更大了。” 周灿知道rb的医学技术要比华夏先进许多。 但是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胰腺手术领域。 在药物、医疗器械与仪器这些领域，我们国家同样落后于发达国家。 不过我们国家正在高速发展阶段，奋起直追，也许不久的将来便可以在许多科技领域反超它们。 第76章 极度稀缺的双天赋人才 说到药物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其实挺憋屈的。 华夏的医药史明明有着几千年的传承，却被仅有两百多年历史的西医吊打。 幸亏近年来，中医聪明的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式，得以生存下来。 而且正在慢慢崛起。 中医治本，西医治标，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国人共识。 而且国际上，中医的地位也在一点点提升着。 甚至有许多中医的治疗理念被国外学习。 比如最新研制的癌症新药，就是解除人的免疫t细胞封印，靠人体自身免疫力去杀死癌细胞。 这个理念其实就是中医理念。 相信随着华夏的伟大复兴，中药也会有着重新走向辉煌的那一天。 至少，很多人都已经认识到，中药几乎没什么副作用，西药会有各种严重的副作用。 中药更温和，也更安全。 “发达国家在微创手术领域已经是登堂入室，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术前评估、微创手术方桉、术后护理、用药、手术操作技巧，它们都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而我们国家还仅仅只是初窥门径，各方面都还很落后。理论方面的知识，我们可以向人家学习，快速追赶。但是手术操作技巧的提升，却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日积月累，勤学苦练。” 许医生说完，转头看向周灿。 “咱们医院能做传统手术的医生非常多，一个个技术都不差。但是能做好微创手术的却没有几个。经过观察对照，发现有的人练习传统手术的基本功时非常有天赋，但是他们练习抓持术、置入术这些微创手术的基本功，有天赋者却是少之又少。” 打个形象点的比方。 传统医术的基本功相当于武术。微创手术的基本功则相当于仙法。 练习武术只要稍有根骨，勤奋刻苦就能有所成就。但是想要习成仙法，需要仙根仙骨，一万名武术高手中都难有一人。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问题并不严重。毕竟咱们国家是人口大国，总能找到一些有高等手术天赋的医学人才。” 周灿听后满脸不解。 难道还有更难的要求吗？ “微创手术是建立在传统医术的基础上进化出来的高等医术。想要培养一名能做微创手术的医生，必须拥有传统医术与高等医术两种天赋才行。可是这种人才实在太少太少。” 医生本身就是一个特殊职业。 人才稀缺，培养周期很长。 这就更加导致同时拥有传统与微创两种手术天赋的医生极度稀缺。 “我国的医生们为了改变这种现状，也想了许多办法。比如内科医生也拿起了手术刀，学着做各种介入手术。即便这样，我国的微创手术人才储备仍然严重不足。那种真正的精英就更是凤毛麟角。” 近年来，内科确实开创了许多微创手术项目。 也就是所谓的介入术。 只是想要做好一台微创手术，首先得有外科传统手术的基本功，然后还需要拥有一定的高等医术操作能力。 两者缺一不可。 否则，即便只是一台小小的阑尾炎手术，都有可能搞砸。 至于一些高难度的微创手术，国内目前很多都做不了。 因为要做这种手术，必须传统手术的基本功与高等医术的操作能力全部达到主任级别。 许医生用一种无比殷切的眼神看着周灿。 “你同时具备传统手术与高等手术两种天赋，这极为难得。我国在微创手术领域还非常落后，顶尖微创手术领域几乎还是一片空白。你若有志，我希望能够把顶尖微创手术能力作为一个远大目标。” 身为老师，相当于引路人。 许医生只是把国内情况分析给他听。 然后引导他把微创手术作为一个专攻方向。 “我会加倍努力的。” 周灿这人很实在，并没有说我一定会超越国外，吊打国外名医之类的空话。 喊口号这种事，他一向不屑于做。 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展示他的决心。 “走吧，我们去手术室！我会尽全力先把你的传统手术能力培养好。今天，一级手术管够。”听得许医生这么说，可把周灿高兴坏了。 今天想必又能赚一大波手术经验值。 更能积累许多宝贵的手术经验。 …… 进入手术间，护士唐玲、金铭希都已经到了。 唐玲看到他立刻眼睛发亮，满脸带笑。 “周医生，周医生，听说苏浅浅昨天送了一盒专辑给你，是不是真的呀？” 她就对苏浅浅的事情上心。 “有这回事！” 周灿点头承认。 “哎呀，羡慕死我啦！”唐玲得到肯定回答后，酸得不行。“借我听两天行吗？昨天下班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盒子就知道肯定是她的最新专辑。她因为演唱会舞台倒塌的事情，受到了很大影响。新专辑上市肯定会推迟。听说她已经在网上卖房子、汽车来赔偿那些受伤的粉丝呢。” 听到苏浅浅卖房子赔偿受伤的粉丝，周灿感到非常惊讶。 第一想法，肯定是借机炒作。 毕竟那些明星经纪公司，为了赚取流量，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如果她的新专辑还没上市，我恐怕不能借给你听哦。你也知道的，万一新专辑的内容泄露出去，正版还没上市，盗版碟就该满天飞了。” 周灿拒绝了她的请求。 苏浅浅送专辑给他，一是感恩，二是信任。 眼下正是她最难的时候，周灿要是再把她的新专辑内容泄露出去，导致盗版满天飞，对她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那好吧！” 唐玲明显有些不高兴，微微都着嘴。 “他们开演唱会一般都会与保险公司合作，门票里面包含了保险费。现在出了事，保险公司不赔吗？而且就算保险公司不赔，那也应该是她所在的公司承担赔偿责任才对。她卖房子赔钱给粉丝这事，我看很可能就是个噱头。故意博取粉丝同情，借机做一波免费的推广宣传。” 周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应该不可能吧！我在浅浅粉丝群听说保险公司只赔一部分，可能连医疗费都不够。而她的经纪公司是北海狼星传媒有限公司。这是一家有名的流氓公司，黑料很多。推脱责任也是有可能的。” 唐玲明显在竭力维护着苏浅浅。 周灿对明星及传媒公司的关注非常少，不了解的情况下，他自不会胡乱发表观点。 许医生这时也换好手术防护服进来了。 气氛变得严肃了许多。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眉头皱了皱。 “手术室今天哪个住院医值班？” “好像是陆医生的早班！” 唐玲翻了一下值班表。 “这个小陆，迟到都变成了家常便饭，太不像话了。”许医生拿这个下级医生很是头疼。“不管他了，有小周与金铭希两人帮忙，做一二级手术完全没问题。叫第一位手术病人进来吧！”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大门推开。 陆医生头发凌乱的跑了进来。 然后冲进换衣间手忙脚乱的换手术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早上有点拉肚子。还没迟到吧？” 陆医生一进来就连声道歉。 “只迟到两分钟，考勤会给你记上的，放心好了。一个月拉五六回肚子，建议你去肠胃科治一治。” 许医生黑着脸，倒也没有直接拆穿他的谎言。 第77章 保驾护航 “许医生，您看总共才迟到了两分钟，我也不是故意的，能不能高抬贵手……我这点工资本来就少，还想凑首付买房子娶媳妇呢！我都三十四了，没个房子，也没姑娘愿意嫁给我……” 陆医生腆着脸求情。 根据医院规定，医生上班迟到、早退，每抓到一次扣100元。包括上班时间用餐，也是扣100。 急诊科手术室的住院医生一个月到手的工资应该也就七千左右。 陆医生属于高年资住院医，不过急诊科的手术室创收能力低，再加上他很懒，手术量大不到哪儿去。撑死了一个月不会超过八千。 扣一百元能让他这么在意，说明家境应该好不到哪去。 工资收入很可能处于7000左右。 发工资的时候，扣完五险一金的费用，以及个税，到手能有六千就算好的了。 如果一个月迟到十次，那就是一千块没了。 另外，根据科室考核规定，当月迟到、早退、离岗三次以上就没有奖金了。 然后科室评优、提干、升职进修，也都会受到影响。 明知迟到的后果严重，还敢经常迟到。 无非就是吃准了上级医生们心软。 只要不被医务科、人事科抓到，他向本科室的上级医生求个情，基本都会放他一马。 “今天必须给你记上，让你长点记性！” 许医生一改往日的阎王脸，豆腐心。 “唉！早知道我就该早五分钟起床了！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接受。” 陆医生眼见求不动情，倒也认了。 “知道这么想就对了。准备工作吧。你仍然给我当助手，金铭希与小周独立手术。” 许医生做出了手术安排。 “我也想进步，要不我跟小周换一下，可以吗？” 陆医生可能昨晚受了不小的刺激，看着一个新人把他远远甩在身后，心里肯定有点难受。 再加上娄主任对他说的那番话，多少也让他有了危机感。 于是变得主动积极了许多。 “不行！” 许医生很干脆的拒绝。 在手术安全方面，他抓得比富医生严多了。只要他认为有风险，就绝不同意。 “想进步，我会适当给你一些锻炼机会的。”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陆医生昨晚刚闯的祸，名声都搞臭了。估计再没哪个上级医生敢轻易放权给他。 很快，两名手术护士被叫了进来。 由于乔雨今天上夜班，给周灿帮忙的护士换成了别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个叫田甜的护士，人长得挺漂亮，说话也中听，但是干起活来比乔雨明显要逊色不少。 有时候手术缝合线都能搞错。 递器械的时候，也是很呆板的那种。 一些时候甚至需要周灿提醒她，才能把相应的器械递过来。 比如初步清创后伤口在出血，她就傻愣愣的看着。非得要周灿说一句‘电凝刀’。她才会赶紧把电凝刀递过来。 乔雨与周灿的配合，可就默契多了。 很多时候，两人就像心有灵犀一样，周灿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把相应的器械或手术用品准备好，早早的递在那儿了。 要是哪天他能升到主治，那就好了。 可以选定一个固定的器械护士。 现在地位低微只能将就。 …… 一直忙活到下班，周灿今天一共做了十六台手术。 比昨天少了两台。 金铭希一共做了十三台，比昨天还多做了一台。 要知道，周灿昨天可是整整比金铭希多做了六台手术。 今天少了好几台，主要还是与护士田甜的配合不默契，严重影响了手术效率。 好在他的收获还行，经验值赚了不少。 结扎与缝合两门医术，应该能在明后天升到住院医中等水平。 注射、止血的经验值也涨了大几十。 唯一没怎么涨的就是切开。 不过他发现了经验值系统的bug后，只要舍得砸钱，每天下了班，专门在白鼠身上练习解剖，照样可以快速把切开术升到四级。 有了四级切开术，那可是主治级别。 只要找机会在许医生面前展露一下实力，没道理不把二级手术机会给他。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他的抓持术顿悟后，有了巨大进步。这个好处也体现在了结扎、缝合过程中。 用持针器钳住手术针的时候，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更灵活。 打结就更不必说了。 用镊子夹缝线时，一夹一个准，圈绕打结也是有如神助。 打出来的结更结实，更工整。 然后打结过程中牵扯伤口的力道反倒变小了许多。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进步。 最高境界的打结，就是在一团轻盈的棉花上稳稳的打各种结，那团棉花没有一丝移动。 他现在肯定还远远做不到。 只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一大步罢了。 “好了，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吧！富医生估计也快到了。”许医生已经率先摘掉手套，取下口罩扔进垃圾桶。 他的目光看向周灿。 “小周，今晚要加班吗？” “我是非常希望周医生留下来加班的！”富医生正好在这个时候走进手术室，他抢着替周灿回答了。 “哈哈，富医生对小周的态度有不小的转变呐！”许医生笑着打趣。 他在下级医生面前严厉，在同级医生面前却是谈笑风声，有时候还挺开朗的一个人。 “呵呵，要怪只能怪周医生太过优秀！昨晚亏得有他在，不然麻烦大了。” 富医生提起昨晚之事，仍是心有余季。 金铭希与唐玲立刻竖直了耳朵。 听富医生这话里的意思，周灿昨晚怕是又立了大功。 唐玲还好，就只是挺佩服周灿，觉得他特别优秀。 金铭希却是感受到了真切的压力。 他与周灿之间的差距貌似又拉大了。 “周医生，留下来加班吗？放心，不用你义务加班，我会帮你申请加班费。”富医生的目光落在周灿脸上。 是否留下来加班，还得问过周灿本人的意见。 “我肯定乐意呀！只要不怕我给您惹麻烦就行！” 周灿早就盘算好了。 一个月大概能加班二十天的样子。 剩下的十天，他要在宿舍练习解剖小白鼠。 那些在手术室提升不了的医术，肯定不能落下。 必须想办法同步跟进。 “不怕不怕。你做事踏实认真，手术能力，诊断能力都很强，留下来不但不会添麻烦，还能帮到我的大忙。今天当着许医生的面，我再说一次，以后我值班，只要你愿意加班，随时可以来。想走随时可以走。” 富医生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说明邀请周灿帮他的忙，绝不是虚伪客套，而是真心实意。 周灿昨天立了功，初步取得了富医生的信任。 今天正好留下来加个班，把这份信任好好加深拓展一下。 “许医生好！” 林医生是紧跟着富医生一起进来的。 只是一直没机会说话。 现在有机会了，他赶紧跟许医生打招呼。 “嗯！” 许医生只是威严的点点头。 “小周，好好干。把我的电话存着，我基本24小时不关机，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许医生可能也担心周灿闯祸。 留下电话号码，到时候万一有事，他就赶过来帮周灿擦屁股。 “谢谢老师！” 周灿赶紧把许医生的电话存好。 “老师有微信吗？要不加个呗！” “加吧！搜电话号码就行了。” 许医生对他那是相当和蔼。 众人看着两位上级医生都对周灿这个新人如此关照，心中着实羡慕。 两人加上微信好友后，许医生临走前叮嘱“有紧急事情尽量打电话，发微信怕有时候没看到，容易耽误抢救时机。” 这回便是傻子都能看出许医生对周灿的爱护了。 一个规培生，能够得到这位身份特殊的主治医师处处关爱加护，绝对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第78章 年轻的房东 周灿跟着富医生做手术，今天可就爽多了。 很多一级小手术，直接扔给周灿做。 不过由于富医生的水平一般般，再加上被陆医生昨晚那事吓出了心理阴影，即便放手给周灿锻炼，他仍然站在旁边看着。 他终究没敢像许医那样大胆放权，直接让周灿带个护士单干。 另外，林医生这人相当上进。 遇到稍有难度的手术，必跟周灿抢手术机会。 毕竟人家的资历更老，周灿跟他抢一些较高难度的手术任务，基本无戏。 在利益面前，林医生对周灿再有好感，肯定还是自己优先。 大约做手术到下午六点多的样子，周灿的手机不断震动。 在手术间内，把铃声调成静音，这是必须注意的一个细节。 不然的话，无论是手机铃声还是短信声响起，主刀都会骂人。 哪怕不骂人，光是主刀那冰冷的眼神瞅过来，也足够让人心胆俱寒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周灿打声招呼，然后走到手术间外面这才接通。 注意，手术室一般最少有两道门。 进第一道门后，左边往往会有换衣室，值班小间。然后会有一条相当宽敞的过道。 第二道门进去才是手术间。 像他们这个手术室算是最差的了。就只是普通手术室。专科手术室，最好的是百级手术室，次一点的也基本都是十万级手术室。 在那种手术室内做手术，病人与医生被感染的机率会大幅减小。 一些防菌要求很高的手术，必须在百级或者是万级层流手术室内完成。 比如瓣膜置换、心脏手术、器官移植等等高精尖手术，本身风险系数高，对防菌要求也是极为苛刻。必须在百级层流手术室内操作。 “周先生你好，我是租客老贺！” “老贺你好！” 周灿有三套房子租出去了，平时这些租客很少打扰他。 要交租了，基本都很自觉。 “我租了你的房子马上到期了。我买的房子上个月完成了交房，我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到自己房子去住。你这房子就不续租了。” 老贺夫妇接近四十岁，一起在这座城市打拼了十几年这才终于买下了一套房子。 挺不容易的。 “呵呵，这是好事情呀！住自己的房子肯定比住租的房子踏实，恭喜啊！” 周灿笑着祝贺他。 “谢谢，谢谢！你要是方便的话，过来交接一下行吗？” “行！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呃……私人物品现在已经快搬完了，我和老婆把房子清扫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估计八点多的样子能弄完。如果你确定过来的话，我就在这儿等你。不方便的话，明天约个时间也行。” 老贺夫妇的素质还是蛮高的。 不租了，能主动把房子卫生打扫干净的租客可不多。 “那我就八点左右过来吧！” 周灿结束通话后，回到手术间一直等到这台手术做完。他这才对富医生道“富医生，今晚我恐怕只能加班到这里了。家里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去吧！” 富医生爽快答应。 相处下来，周灿觉得娄主任、许医生、富医生三位上级医生中，富医生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人。 出了手术间，他没忘记答应护士们的事情。 先跑到奶茶店把这事搞定了。 然后趁着科研教学楼的值班医生还没下班，又买了五只白鼠。要是人家下班了，想买都买不到。 这种实验用的白鼠，可不是宠物市场的仓鼠。 它的养殖有着严格要求。 包括所携带的病菌、白鼠的活力、体重等等各方面指标。 价格虽贵，但是实验室做试验，或者外科医生练习鼠尾吻合、解剖等等，都会买这种。 其实白鼠算是最便宜的了。 猴子的价格才贵呢。 最便宜的都在两万左右，像最近严重稀缺的食蟹猴，更是十六万一只都很难订购到。 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他索性在餐厅把晚餐吃了。 这才把白鼠送回宿舍。 让他很意外，金铭希居然没在宿舍。 跑外面浪去了？ 下班后，只要没有紧急病人，医生一般还是挺自由的。 不会像程序员一样，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放好白鼠后，他下楼打了个车，直奔八景湖香山别苑1期而去。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顺利抵达小区门口。 从医院到这儿还是挺远的。 如果是上下班高峰期，堵车严重的话，打车的时间还会更久。 好在地铁6号线直达家门口，乘坐地铁上下班，比打车要便捷许多。到医院，可能也就15分钟左右。不但不怕堵车，通勤费用也要低得多。 这也是八景湖香山别苑的房价从最初的6000左右，涨到17000元/平米的一个重要原因。 付完车费，周灿朝小区内走去。 只见这里的基础设施已经修建得相当完善，处处充满高档小区气息。 特别是以前满是臭水、污水的八景湖。 经过治理后，湖水清澈，湖边修建了风景步道，一排排杨柳垂下细丝绦，尽显窈窕淑女的柔与美。湖中更是建有供人游玩的湖上画廊，可以通往湖中央那座古香古色的八角凉亭。 浅水区种植了荷花。 湖对岸的紫竹林经过打理后，也是相簇成景。 八景湖成了名符其实的‘八景’，湖光春色，美不胜收。 开发商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周灿买房子那会，这座湖还是又脏又臭的形象。后来6号地铁线规划到了这里，房价升上来了，开发商觉得有利可图，这才花钱改造这座湖。 然后新建了八景湖香山别苑二期、三期，八景湖墅区、八景湖盛世繁华等多个新楼盘。 当然，后面建的新楼盘价格就没有低于一万的。 最早购买八景湖香山别苑一期的业主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周灿听说一期剩了一些楼层不好，或者采光、屋内结构很差的房子，后来全都卖了8000元/平米以上。 他一口气买下四套，算是非常成功的一笔投资了。 直接刷门禁卡进了小区。 因为是高档小区，做了专门的人车分流设计。能看到小区内现在进进出出的住户还挺多。 他买的四套房子都在2栋a门。 户型是一梯二房。 与那些一梯四房的房子比起来，无论是隐私保护，还是采光，都要好很多。 五层的两套房子都是他的。 他记得老贺租的是2501号。 此刻，入户门是开着的。 周灿敲了敲门。 正在里面清洁厨房的老贺闻声立刻走了出来。 “周先生来啦！卫生基本打扫完毕，就只剩下厨房的柜门没擦完了。 老贺手里拿着抹布，穿着围裙。 厨房内还有动静传出。 想必是他的老婆在忙活。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厨房内怯生生的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灵动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周灿。 周灿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屋内，家具、墙壁、家电都爱护得挺好。 一般来说，有小孩子的家庭，孩子喜欢在墙上、沙发等地方乱涂乱画。 房子能保持得这么好，已经非常不错了。 “刚交房就急着搬进去，你不担心装修造成的污染影响身体健康吗？特别是你们孩子还这么小。”周灿只是善意的提醒。 并没有留着他们继续租房子的意思。 有些业主，房子刚装修完就迫不及待的搬进去。但是他们却忽略了甲醛、苯之类的有害气体污染。 儿童的抵抗能力要比成年人弱很多。 甚至有儿童住在新房内，不到四个月便查出了白血病。 这种悲剧让人非常痛心。 第79章 住院中等水平的结扎术 “谢谢周先生的提醒。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装修先住进去。我们夫妇俩的收入不算高，每个月的房贷、孩子的教育成本、生活成本都挺高的。先住进去，至少每个月2100的房租钱省了。等以后经济宽裕了，再装修也不迟。” 老贺还没满40岁，眼角、额头却已经有了密集的皱纹，双鬓的头发尽管剃到了最浅，仍然难掩白色的发根。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出身在富裕家庭。 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从农村闯进城市的拼搏者。 他们凭借一腔孤勇，在大城市辛苦打拼，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在这座城市扎下根。以后子女不用再像他们一样，输在起跑线上。 “呵呵，你们俩口子的想法还挺潮流的嘛！我在网上就看到有不少人也是选择不装修入住，稍微布置一下，别有一番风味。入住体验并不比豪华装修房子的差。” 周灿的聊天水平其实挺高的。 这么一说，充分照顾了老贺的面子。 看看老贺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就知道了。 “哈哈，穷人有穷人的过法呗。周先生请检查一下房子，看看有损坏的地方没有。” 老贺开怀大笑。 他的老婆也从厨房伸出大半个身子。 “当时我提出不装修就入住，老贺怕别人笑话，还不同意捏！” 老贺讪讪的干笑。 “我那还不是怕你和孩子受委屈吗？” 看得出来，俩口子的感情相当不错。 “如今像嫂子这么务实又贤慧的年轻女人可不多见！好多年轻女孩都是特别拜金，爱慕虚荣，贷款也要开豪车，背名牌包包，她们才不会管男人的死活。老贺，你能娶到一个这么好的老婆，知足吧！” 周灿笑着夸赞老贺的老婆。 老贺的老婆长相虽然一般般，但是持家有道。 这年头能够跟着丈夫过苦日子，一起打拼买房，处处为家庭考虑的女人真心难找。 娶到这样的老婆绝对是男人的福气。 周灿把房子检查了一遍，爱惜得很好。 而且卫生做得很干净。 “房子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押金我现在就退给你。”周灿把押金退还给了老贺。 “咦，怎么多退了500元，周先生是不是记错啦？”老贺惊讶的问道。 “另外五百块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小心意。给她买点吃的，买点文具啥的。” 其实很多租客退租时都不会打扫卫生。 请个家政阿姨至少要200。 周灿一向不喜欢占人便宜。再加上老贺一家现在很需要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五百元对周灿来说不算什么。 老贺拿着这五百元却能给老婆孩子多买几顿肉，稍微吃好一点。 “这使不得，使不得！” 老贺连忙推拒。 “收着吧！咱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算是缘分。” “那怎么好意思呢！” 老贺几番推拒后，收下了那五百元。 收回钥匙，看着老贺一家三口把最后剩下的一点私人物品搬走，周灿衷心祝福这一家子越过越好。 他给房子拍了几张室内照片，然后发到网上出租。 现代互联网发达，出租房子再也不用到处贴小广告或者找中介了。 直接发几个帖子就能轻松搞定。 发完帖子，他就没管了。 到时候有人要看房子，自然会打电话过来。 根据市场行情，他把租金涨到2200元/月。他甚至看到有人同等面积，简单装修，租2500元/月的都有。 …… 回到公寓，金铭希仍然还没回来。 这家伙该不会与那个女同学约会去了吧？ 这是人家的私生活，周灿管不着。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把五只白鼠麻醉后，又开始了孜孜不倦的手术练习。 他的分离、结扎、止血、切开四门医术的经验值开始不断飞涨。 大约练习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金铭希回来了。 周灿回头看了他一眼。 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眼角都带着笑。 绝对是跟妹子约会去了。 “几个同学非得叫我去聚一聚，没办法，我就去了！呕……” 他赶紧冲向卫生间。 一阵呕吐过后，踉跄着出来了。 “你没事吧？” 周灿赶紧放下手术刀，上前把他扶住。 “没……事，就是多喝了几杯。”金铭希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呼呼大睡。 周灿摇摇头，帮他把鞋子脱了，被子盖好。 没那个酒量可以少喝点嘛。 他继续回到手术台前练习医术。 当他把最后一只白鼠也消耗完毕，时钟已经接近十二点。这个时间安排得刚刚好。 每天熬夜肯定不行，身体很快就会垮掉。 五只白鼠共为他增加了51点结扎经验值，60点分离经验值，82点切开经验值，208点止血经验值。 这个收获相当不错。 最爽的就是止血术，就跟捡经验值差不多。 只是他的止血术现在升到了四级，需要10000点经验值才能升到主任级别。难度还是挺大的。 还有一个小惊喜。 他的结扎术当前经验值达到了三级612/1000。 从住院医下等水平升到了中等水平。 这也意味着他的缝合速度会更快。结扎血管、肠道都能做得更好。 特别是吻合一些细嫩的血管，对结扎术的要求非常高。 打结时牵扯的力道稍大，血管壁就有可能破裂。 还有心心念念的深部打结，现在也可以挑战一下了。 不过想要缝合难度更高的腹膜、特殊组织或部位，恐怕至少需要把缝合、结扎全都升到住院医优秀水平以上。 …… 第二天周灿去医院上班，护士们喝了他请的奶茶，一个个对他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 见了面，纷纷主动笑着打招呼。 他在急诊科这个大家庭的地位也稳固了不少。 财散人聚，这是千古不变的永恒规律。 花几百元能拉近与急诊科所有护士的关系，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如执医后，开的处方有问题，经验丰富的护士轻松就能发现。她们便会及时提醒你修改。 又或者值夜班时，很辛苦，也很困。 没病人的情况下可以跟值班护士打声招呼，让她们帮忙盯着你需要负责的病人。然后你就可以在值班室补充一下严重不足的睡眠。 诸如此类的好处还很多。 他跟在许医生身后一起进了手术室。 陆医生今天来得挺早嘛，居然已经在手术间了。 值夜班的医生是一位身材相当敦实的男医生，接近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很是成熟稳重。手术护士则是乔雨。 怪不得陆医生来这么早呢。 此刻值班医生与乔雨正在为一位中年妇女做手术。 手掌上有着一道明显伤口。 周灿在急诊科手术室也上了好几天班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男医生。 陆医生似乎在缠着乔雨，但是乔雨并不怎么搭理他。 看到周灿进来后，乔雨展颜一笑，脸上的冰霜随之散尽。不过因为戴着口罩，灿烂的笑脸被遮挡了大部分。 周灿也是冲她点头回应。 第80章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许医生挺早嘛！” 男医生抽空打了声招呼。 “昨晚手术室的情况还好吧？” 许医生随意的问道。 “还算顺利，没遇上棘手的病例。”此人嘴上回答着，眼睛却是盯着手术缝合部位，手上的动作很稳，神情专注。 周灿仔细观看后，大致推断出此人的缝合能力至少在住院医优秀水平以上。 很强。 看来急诊科也并非都是陆医生、林医生这种水货。 也有一些医生有着真材实料。 “这位是崔医生，咱们急诊科手术室水平最高的一位住院医。夜班基本上由他值班，富医生与他偶尔轮值。” 许医生对此人的评价很高。 上级医生们敢放心的让他一人值班，说明对他的手术能力、工作态度都很放心。 恰在此时，崔医生正好缝合完毕。 “崔医生好！我叫周灿，请以后多多关照。” 周灿放低了姿态。 “听过你的大名。咱们急诊科的未来之星，很期待以后在工作中能与你合作。” 崔医生说话有着中年人的沉稳。 眼神真诚，气场也很足。 这是一位务实的医生。 “呵呵，您送我的未来之星帽子，我可不敢接受。不过能与崔医生一起工作，是我之幸。” 周灿可不敢在这些高年资医生面前装大爷。 表现得异常低调。 “崔医生好，我叫金铭希，很高兴认识您。” 金铭希到底是久经职场的人。 主动上前混个脸熟。 “你好你好！金医生的大名我同样听过，娄主任亲自招进急诊科的两员干将之一。” 崔医生笑着回应。 与周灿比起来，金铭希明显逊色不少。 算是有一定实力，但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亮眼成绩那种。 表面看，他与周灿都是重点引进的规培生，但是地位却有着明显差距。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地位差距会变得越来越大。 当然，现在两人刚进急诊科没几天，他只要努力，仍然有着赶超周灿的机会。 几人说话间，这位做手术的病人已经被乔雨送出了手术室。 “许医生，那我和乔雨就先撤了。” 崔医生摘下手套和口罩后，冲着他们挥挥手。 “好的！” 许医生微微点头。 “乔雨，再见！”陆医生冲着乔雨挥手。 乔雨只是礼貌的嗯了一声。 然后走向周灿，嫣然笑道“谢谢你请的第二杯奶茶。” “客气啥！” 这点小事，周灿还真没放在心上。 “昨天请客一共花了多少？不是让你把总额发给我吗？怎么没发呀！” 她追问道。 “没多少钱。再说了，我请客，哪能要你出钱啊！” 周灿压根没想过要她出钱。 她一直记着这事，说明讲诚信。能够主动提出承担一半的费用，说明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这个女孩确实很可爱。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她着一颗纯洁善良的心，还特别有主见，带一点点执拗，这种独特的人格魅力，足以让她更加美丽动人了。 陆医生看中了她，眼光着实不错。 “人家周医生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你还非得拼命塞钱给他，你说傻不傻？赶紧走吧！我们要接病人进来做手术了。” 陆医生看着乔雨对周灿好，他就感到特别闹心。 直接把人往外面赶。 乔雨一边往外走，一边冲着周灿道“不说数目的话，我就只能盲猜咯！转少了可别介意哦！” “真不用。” 周灿拿这个倔犟的小妞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快，一天的紧张手术又开始了。 还是老规矩，他和金铭希各带一个护士单独做手术。 今天给许医生当器械护士的人不是唐玲，而是刘霞。给周灿当护士的人仍然是昨天那个田甜。 他真的很无奈。 如果可以，他特别希望乔雨能给他当助手。 …… 大约忙活到中午12点的样子。 周灿的手机不停震动。 这是有电话打进来了。 此刻，许医生与刘霞两人已经吃饭去了。只留下陆医生在这里看着周灿与金铭希两人。 中午吃饭，手术间不能没人。 往往都是轮换着吃饭。 不过有时候需要紧急手术的病人非常多，医生们往往没时间吃饭。而是饿着肚子一直坚持给病人手术。 就像前两天突然发生了公共事件，许医生与周灿等人就没有去吃中饭。 绝大多数医生看上去高冷，其实心中都是把病人放在第一位的。 “我接个电话！” 周灿打了声招呼，直接走到手术间外面接电话。 “您好，请问有房子出租是吗？” “对对对！” 原来是租房子的。 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腔圆字正，普通话特别标准。而且声音十分甜美。 “您的房子是在八景湖香山别苑i期是吗？” “对对对！” “租金还能再优惠点吗？” “恐怕不行哦。已经是最低了，您可以比比价。” 周灿定的租金2200元/月，真心不贵。 有钱归有钱，但是该赚的钱，他从不手软。 父母从小就教育他，哪怕有着再多的钱，也不能瞧不起一分钱。 聚沙可以成塔，聚水可以成江海。 事实证明，父母从小对他的金钱观教育相当成功。他能有千万身家，固然有着父母的助力，但是同样有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在里面。 电话那端犹豫了五六秒，最终同意了。 “行吧！什么时候方便看房？” “估计要到下午五点以后。” “我五点过十分的样子在香山别苑i期小区门口等你，可以吗？” “可以！” 两人约定好了时间，结束通话。 看来今晚又加不成班了。 等会买十只白鼠回去练习也一样。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早点把切开术升到主治级别。然后就有实力争取二级手术的机会了。 与一级手术相比，二级手术给他带来的收获会更大。 周灿回到手术间，陆医生的目光看向他。 “周医生果然是年轻有为啊！不但能当医生，还能做生意!佩服！” 显然，周灿刚才打电话，陆医生一直在偷听。 幸好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估计只听到了周灿说的话，并没有听到租客说什么。 所以只能在这里盲猜。 第81章 成中介了 “医院没规定医生不准做生意吧？” 周灿小心应付。 他与陆医生的关系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前天晚上打压周灿，然后被娄主任狠骂了一顿。估计早就记恨上了。 再加上乔雨与周灿走得近，让陆医生更加嫉恨。 不过那又怎样，别说是陆医生这么个废物住院医，便是谢主任那种医院大老，周灿脾气上来了，照样怼。 他不是人民币，没办法做到人人喜欢。 “呵，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周医生挺有本事，仅此而已。不知道周医生做的什么生意？” 陆医生干笑着继续打听。 “一点小生意。” 周灿随口应付着。 “电商？” “嗯！差不多吧！” “有机会也带带我呗。每个月那点工资吃饭都不够。” “等我哪天发了财，一定带你。现在的话，还是算了，一直在亏钱。当然，你不怕亏就当我没说。” 周灿满嘴跑火车。 陆医生一听是亏钱的买卖，立刻就缩了头。 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 熬到下班，周灿直奔八景湖香山别苑而去。 一下午，他接了好几个租房者的电话。 看来八景湖附近的房子还挺受欢迎。很多人都是看中了地铁六号线经过这儿，交通方便。当然，也与他定的租金比别人低三四百块钱有关。 到了小区门口，他拨通第一个租房者的电话。 “您好，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请问您什么时候能到？” “马上就到！” 没过多久，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挎着个单肩包，打着浅蓝色遮阳伞走了过来。 身材似乎挺火辣。 宽松韩版服都有些遮掩不住她的好身材。 “请问是你要租房子吗？” 周灿隔着老远问道。 那女子抬头看向他。 这女的看着挺眼熟啊。 周灿直犯滴咕。 “周医生？” 对方率先认出了周灿。 “你是？” 周灿听这声音同样觉得耳熟。 只是对方一副大号墨镜架在脸上，刘海与秀发故意遮掉了半边脸，实在认不出是谁。 “我是苏浅浅呀！您前两天还给我治过病的，忘了吗？”女子摘下墨镜后，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好看脸蛋。 周灿这才认出是她。 怪不得呢。 就说一般的女子很少有这么火辣的身材，走路也没她那么优雅。 “哈哈！你们明星出个门，怎么每回都打扮得像是准备抢银行似的呀？”周灿笑她。 苏浅浅不生气，反而咯咯地笑。 “狗仔队无处不在，有些粉丝也特别热情，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出门必须做一些保护措施。诶，你不是医生吗？怎么干起房产中介来了？” 她自然不认为周灿这么年轻，就能买得起房子。 周灿愣了愣。 随即笑道“没办法，我们医生工资低，不想办法拓展一下收入，饭都吃不起。” 她理解的点点头。 “听说实习医生还要倒贴钱给医院，你们确实挺不容易的。房子在哪？” “走，我带你去看看。” 周灿带着她来到2501号房。 开门时，他掏出一患钥匙，翻找了一阵，才找到2501号房的入户钥匙。 苏浅浅在旁边笑道“你手里的房源还挺多的嘛！” “嘿嘿，靠这个吃饭，自然得多收集点房源。” 打开门，周灿请她入屋看看是否满意。 她在网上已经看过房子内部的照片，把整个房子都看了一遍后，满意的点头。 “房子我挺满意的，布局合理，采光也很好。装修简单了一点，不过房子非常干净。” 说完后，她停顿了一下，一双清澈明眸盯着周灿。 “房租2200元/月是吗？” “对啊！” “没别的费用吧？比如你的中介费，太多的话，我可给不了。” “没有没有，放心好了。如果满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订租房合同，租金支付方式可以选择提前支付一整年或者季付。提前支付一整年，可以优惠一千元。押金是2000元。” 认识归认识。 即便对方是明星，那也必须说清楚。 免得日后有争议。 “我选择季付吧！” 她选了支付金额最低的按季度支付，没选择优惠的整年支付。 说明她的资金很紧张。 这让周灿对唐玲说的话，相信了几分。 “我把合同拿过来！身份证带了吗？” “嗯！” 她把身份证拿了出来。 周灿则是走到客厅的博古架，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里面存放着一叠的空白合同。 两人签完合同，她也爽快的支付了8600元给周灿。 包括三个月的租金与2000元押金。 “这是入户钥匙，水电燃气的缴费号都在上面。目前里面都有一定余额，你可以查一下。宽带可以免费用，不过只有1m。” 周灿的服务相当到位。 她查了一下水电燃气的余额，没什么问题。 “好了，你随时可以住进来了。临走前，我先谢谢你送的那盒专辑，很好听，唱得非常棒！” 周灿向她道谢。 “呵呵，谢谢夸奖，喜欢就好！” 夸她的歌唱得好听，她还是挺开心的。 “最后再问一个八卦问题。你真的卖了房子、车子赔偿粉丝的损失吗？” 她现在需要出来租房住，而且支付租金只能按季支付，说明她很缺钱。 “这个我能拒绝回答吗？” “当然可以！我就是觉得出了事，不应该让你的公司来承担责任吗？让你来赔偿，太欺负人了。” “谢谢周医生对我的关心，这些事无可奉告哦！我该去搬东西了，再见。” 她显然不愿意多谈这些私事。 对周灿似乎也存有戒备。 明星当着其实挺累的。 “再见！” 周灿本来也就是为她的遭遇感到气愤，这才多问了一句。 既然她不愿说，自然不会再多问。 从小区出来后，他看了一下时间，17:47分。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必定十分拥堵，打车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选择乘坐地铁回医院。 吃饭的话，还是医院的员工餐厅更让他放心。 正好还要回医院买十只白鼠。 可以一起办了。 此刻，地铁车厢内的人还是蛮多的，位子早就坐满了。 这座接近八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 周灿只得往后走，最后在这节车厢的尾部总算找到了一个比较空的位置站着。 他不太喜欢与很多人挤在一起，主要怕被偷。 以前他就被偷过一次手机。 身前的坐位上坐着两年年轻妹子与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这三人应该彼此熟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周灿略微听了几句，这才明白，原来这两女一男是同行。 应该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 第82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个最年轻的是女护士，是规培生还是正式护士不太好判断。工作年份肯定不会太长就是了。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好像是个住院医师。 似乎正在冲击主治。 至于那个男的身份不明确，只知道是医生，地位挺高的样子。 无论女护士还是女医生都对他各种奉承和巴结。 地铁正在快速前进。 与公交车、出租车相比，它具有速度快、不堵车、少走弯路等优点。 就这样，过了一站又站。 不断有乘客上车或下车。 突然，广播内响起乘务员的求助呼声。 “各位乘客您好，3号车厢有一儿童突然晕倒、抽搐，需要立刻救助。请医护人员或者具备抢救知识的乘客立刻到3号车厢施以援手。其它乘客请予以配合，让出生命通道，谢谢！” 火车、飞机、地铁上经常会有乘客发生一些意外情况。 周灿没想到这次遇上了。 他前面那三名医护人员听到广播后，第一时间站起身，朝着3号车厢跑去。 周灿十分赞扬这三人的行为。 他只是个小规培医，抢在这些人前面就没必要了。跟在三人身后，也赶往3号车厢。 还没进3号车厢，便听到传出带着哭腔的呼喊声。 “救救我孙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子！” 老太太急得都哭了。 “我是图雅附二医院的医生，让我看看你孙子！” 那名男医生居然是图雅附二医院的。 这让周灿感到十分意外。 怪不得这三人同坐一趟地铁，很可能是一起下的班。 图雅附二医院的开设，一方面是缓解图雅医院的诊疗压力。另一方面也有着其它利益考量。 比如安置一些医术水平不是十分突出的老同志。 只有让那些占着坑，却又在医术、学术上没啥作为的老同志挪了位置，才能更换新鲜血液。才能让图雅保持更好的竞争力。 除此以外，建设图雅附二医院，还能扩大图雅的知名度。 一些在本院不好做的实验项目，也可以在图雅附二医院试点。 万一没做好，对图雅总院的声誉影响比较小。 最近几年，图雅附二医院的肿瘤科就发展得很不错。 只见孩子仅有四五岁大，躺在车厢地板上，脸色发绀，人已经接近昏迷状态。呼唤、拍打肩膀均无反应。 “大家不要围过来，都往后退一退。让孩子周围保持空气流通。” 那名女护士立刻驱散围观的吃瓜群众。 显得挺专业的。 她看到周灿站着没动，眉头皱了皱。 似乎认出了周灿与她是同一个车厢的人。 “这位先生，请您退后一点。最好是回到原来的车厢，没必要看热闹。” 周灿的嘴唇动了动，到嘴的解释话语咽了回去。 配合的退到了一边。 因为这名女护士压根也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 乘务员这时也过来维持现场秩序。 那名男医生检查完孩子后，脸色凝重。 “老人家，先别哭。告诉我，您的孙子是怎么昏迷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本来还玩得好好的，突然捂住脖子下方这个位置，然后倒在地上。我赶紧过去拉他，问他怎么了？他只是不停的摇头，表情很痛苦，像是十分惊恐害怕的样子。” 老太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脖子下方一点，不就是心脏吗？ 孩子的种种症状，食物窒息、心脏病，甚至癫痫都有可能。 “有心脏病史吗？比如先天心脏病之类！” 男医生再次检查孩子的情况，包括口腔。 估计在二次排除是否被食物卡住之类。 仍然没有太大的发现。 他已经开始怀疑是心脏疾病了。 “孩子的爷爷有心脏病，孩子这么小，应该没有吧！医生，求求您快救救我孙子吧！求求您了……” 老太太看着孙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妙，急得直接跪在地上给男医生磕头。 “奶奶，您别着急，上官医生仔细询问病情，就是为了能够及时诊明病因，更快更有效的抢救您的孙子。”女医生扶住老人，温声安抚着她。 “孩子的父亲有心脏病吗？” 男医生又问道。 “冠心病算不算？” 老太太瘫在地上不肯起来，想了一下才说道。 “嗯！” 男医生的眼神亮了亮，神情坚定了许多。 爷爷、父亲，都有心脏病史。 这种家族病史在诊断中属于非常重要的参考依据。 “刚才我检查了孩子的情况，心跳几乎没有，呼吸也没有，我马上尝试为他做心肺复苏。我怀疑您的孩子有家族遗传心脏病。孙倩，先给他打120，准备让最近的急诊科医生接诊。” 男医生说完，把孩子放平，然后开始给孩子做心肺复苏抢救。 这也是最常见的抢救手段。 多用于病人突然昏迷，心跳呼吸停止。 抢救的时间非常短，4分钟以内是最好的。超过三十分钟没救活，基本可以宣告死亡。 一般来说，心跳呼吸骤停，超过4分钟，脑部就会因为缺氧发生不可逆的损害。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抢救过来都有可能智力障碍、甚至成为植物人。 在医学上，称之为抢救黄金4分钟。 上官医生的心肺复苏动作还是非常专业的。 三十次按压与人工呼吸交替操作。 只是经过两组按压与人工呼吸后，孩子仍然没啥反应。 孩子的奶奶开始嚎啕大哭。 上官医生的神情紧张，不由加大了按压力道。 周灿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 这个孩子的脸色发绀，现在已经变成了乌紫色，看着十分吓人。 他再次走上前，想要进一步查看。 比如指尖、脚尖、舌头等等。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在抢救吗？看什么热闹啊！” 女护士发现周灿再次靠近儿童，她是真的生气了。 抢救并不顺利，这个人还老是添乱。 “我也是一名医生，我看你们抢救没什么进展，就想上前看看能否帮上忙。并没有别的意思。”周灿向她解释。 “哪家医院的？” 女护士问这话时，胸膛是挺着的。 不是想展示她那傲人的事业线，而是发自内心的为她图雅附二医院护士的身份感到骄傲。 图雅目前是省内医学领域的第一。 附二医院的人，从不认为自己是图雅的分支，而是认为自己也是图雅人。 骄傲与自信，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图雅医院。” 周灿澹澹的答道。 目光却在盯着病童的手指细细观察。 指尖发紫，指甲尤其紫得严重。 “你也是图雅医院的医生？”女护士惊讶极了。 就连正在抢救病童的上官医生，还有那位叫孙倩的女医生也是齐刷刷的看向周灿。 因为图雅两个字，在省内医学领域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第83章 事了拂衣去 金铭希放着县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不当，拼命挤进图雅当个规培生，就是因为图雅医院太强了。 就连省人民医院、省儿童医院、701医院都被它远远甩在身后。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学到真正厉害的医术。 “是！” 周灿仍是一脸澹然的回答。 “附二还是总院？” 女护士这是准备盘问到底了。 “总院！” 周灿的回答，再次让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附二医院的医生，面对总院的医生时，心里多少是有些自卑的。 虽然从没有人明说过，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附二医院的大部分医生都是在总院的学科竞争中失败，被淘汰出来的。 六十岁的老医生，干不过三四十岁的年轻医生，这是很多老医生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学术、医术，他们都被击败。 唯一值得骄傲的，可能就是一生积累下来的丰富诊疗经验。 时代在飞速发展，老医生普遍学历偏低，能够不被时代淘汰的终究只有极少一部分。这些人通过不断学习，进修，与时俱进，最终成为了华夏当代的各医学领域的北斗泰山。 比如乳腺癌领域的黄老。 骨科领域的江氏传人、吴老等等。 均是某一个医学领域的镇山级人物。 只是能够严格要求自己，并且一直学习的医学前辈实在太少了。更多的是成名之后享受着生活与荣誉带来的好处。 图雅附二就有着大批这样的老医生。 盘问周灿的这名女护士听到周灿居然来自图雅总院，那丝骄奢盛气不由落下去了许多。 说得现实点，她已经有了一丝因为自卑带来的压迫。 “你是总院哪个科的？” 她努力想要寻回点自信，特别是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医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正眼瞧过她。 本来还以为此人是因为自卑，不敢看她。 现在得知周灿来自图雅总院后，她才明白，人家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回事。 这种被轻视的滋味让她感到愤怒。 “急诊科！” “哦——原来是急诊科的医生呀！看你这么年轻，实习医生吧？” 她的自信又重新回来了。 图雅哪个医护人员不知道总院的急诊科垃圾？ “嗯，差不多吧。规培。” 周灿随口答应着，脑中却在飞快的诊断着男童的病因。 脸色绀紫，指尖亦是如此。 呼吸骤停，心跳呢？ 他的目光看向仍在卖力做着心肺复苏的上官医生。这时候提出要再探一下心跳，人家多半不会答应。 万一病童死了，还有可能倒打一耙，怪到周灿头上。 上官医生描术病童的体征时，只说呼吸全无，心跳几乎没有。 那就是还有一丝心跳。 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一抹绿色在病童的裤兜内。 立刻摸出来一看，赫然是一盒绿箭口香糖。 只剩三片了。 “您孙子出事前是不是在嚼口香糖？” 周灿问老太太。 只是老太太此刻哭得死去活来，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过了十几秒，这才点头“是的！他喜欢吃口香糖，上车前我就给他买了一盒。” “上官医生，别按了。这孩子很可能是异物卡喉窒息。” 周灿大声说道。 【病理诊断经验值1。】 所有人皆惊。 搞了半天居然不是心脏病，而是异物卡喉。 不过周灿刚才报出图雅总院医生的身份，多少让围观的群众对他有几分信任。 上官医生愣了愣。 脸上有些发烧“应该不会吧，我检查过两遍孩子的口腔。” “卡得深一点，不借助喉镜就很难看到。我来试试。” 周灿不由分说抱起孩子，肚子贴着孩子的背部，把他的头朝下。 双手扣住孩子的腹部，位置大约是肚脐上方三指左右。 然后勐地用力往后扣击。 砰！ 一次！ 砰！ 两次！ 所有人都在看着，期待奇迹发生。 孩子已经双手无力下垂，脸色绀紫，跟死了没区别。 …… 直到第六次，一团口香糖从孩子的口腔中射出。 落在地上。 “出来了出来了！到底还是图雅总院的医生更厉害！”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片欢呼。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抢救孩子异物卡喉的最佳方法之一。 用手指扣，喂水，都是非常错误的方法。 只会导致孩子更快死亡。 用力往后抱孩子的腹部，从而借助强大的腹压冲击波，把卡在喉部的异物冲出，这才是正确做法。 周灿把孩子平放在地上，又仔细检查了一下。 发现孩子的呼吸已经有了。 他微松一口气。 旁边的上官医生却是羞臊得满脸通红。 从一开始，他就被孩子的奶奶误导了。认为孩子有遗传类的心脏病，肯定是心脏病发作。然后导致后面一直在用错误方法的抢救。 那个女护士别说是傲气，现在压根都不敢再跟周灿说话。 还生怕周灿嘲讽她。 结果，周灿仍然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女医生孙倩全程都没帮上太大的忙，她深深的看了周灿一眼，似乎想将这个特别厉害的年轻医生记住。 “哇……” 孩子缓了一会，哭出了声。 眼睛也睁开了。 老太太高兴坏了。 “活了活了！我孙子活了！” 她激动的抱住孩子。 然后想到什么，又放下孩子，给周灿磕头。 要不是周灿救她的孙子，对她的家庭而言，将会是灾难性的后果。她也没办法向儿子、儿媳妇交代。 “别这样，别这样。虽说孩子醒了，但还是要带孩子到医院做个检查。还有，孩子太小的话，最好不给他吃口香糖、果冻、花生米之类的东西。孩子天性好动，容易发生意外。” 周灿把老太太扶住。 救人本就是医者天职。 成功把这个小男孩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这是周灿最欣慰的事情。 救完人以后，他没有再留在这里。 悄然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才是真正的洒脱。 …… 回到图雅医院，他就当救人的事情没发生过。该干什么干什么，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吃完晚餐，买了八只白鼠回宿舍，继续赚取手术经验值。 他每天都在默默的提升着各项医术。 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有点过。 但是他的进步速度绝对无人能比。 再妖孽的天才在他面前也是个弟弟。 第84章 与乔雨的约定 第二天上班，他被乔雨给堵住了。 “请奶茶的钱，我转了一半给你，干嘛不收？” “真的不用。” 周灿拿她真是有些无语了。 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孩。 她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嫌少是不是？”她扬着娇美且不落俗气的脸问道。 “怕了你，我收行了不！” 周灿打开微信，当着她的面把钱收下了。 然后发了一个谢谢老板娘的表情过去。 哧！ 她扑哧一笑“谁是老板娘呀，乱发！” “喂，跟你商量个事呗！” 周灿趁这个机会，准备提个小要求。 “你说！” 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周灿。 “我挺喜欢与你一起做手术，你能不能多排一点早班？”周灿与那个田甜合作了两天，真有些忍受不了。 与田甜一起做手术，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他的寿命都要短好几年。 比起来，与乔雨一起做手术，那真的是一种享受。 全程心情愉悦，可以省去许多事。 手术效率也是杠杠滴。 “今天我就是早班！等会下了班，我找护士长商量一下，看她能否给我多安排几个早班。不过这事希望不大。护士人手虽然没你们医生那么紧缺，但是我平时负责输液室更多一点，老是调我去手术室当助手，其它护士也不会乐意。” 乔雨听得周灿很喜欢与她做手术，她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笑容。 只是护士的轮班安排，比想像的复杂多了。 特别是急诊科。 很多护士都是身兼数职，固定岗位一般都会安排专业能力强，或者资历老的护士担任。 乔雨只是个新人，很难享受到这种待遇。 当然，如果有强大后台的话，一切规矩皆可破。 “你试试吧，不行就算了。等以后我在急诊科有点地位了，到时候你愿意的话，我直接找娄主任谈。”周灿想了一下，认真说道。 “嗯！” 她居然略有些羞赧的点头同意了。 周灿没有再说什么，心里面却是暗自定了一个小目标。 争取早点干出成绩来。 想要干出成绩，说难也不难。 只要把大部分医术升到主治级别以上，他就能够在急诊科获得一些话语权。 毕竟他的背后还有着许医生这个靠山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许医生即便出过事故，被降职发配到了急诊科。但是他在急诊科的地位并不低。这一点从娄主任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 在手术间，周灿今天如愿的与乔雨一起合作手术。 有她当助手就是爽。 再加上周灿的医术比前两天有所提升，手术速度也是提升了不少。 金铭希再次被他吊打。 今天，周灿做五台手术，金铭希才做三台。 周灿今天格外生勐，许医生也注意到了。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什么都没说。 金铭希则是一阵绝望。这个周灿，今天肯定开挂了。 昨天，周灿做五台手术，金铭希最少可以做四台。 怎么今天的差距一下这么大了呢？ 金铭希下意识的看向乔雨，似乎明白了几分。 他的脸上露出古怪笑容。 好马还得配好鞍啊！ 再加上点青春荷尔蒙加持，那就更厉害了。 大约忙活到上午十一点多的样子，许医生接到了一个电话。 “周灿，医务科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好的。” 周灿正好做完了一台手术，还没叫新的病人进来。 “你昨天加班了吗？” 许医生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啊！” 周灿昨天下班就走了，先是把房子租出去，然后回公寓老老实实的做手术练习一直到深夜十二点。 “没闯什么祸吧？” 许医生经验丰富很多，医务科无缘无故不可能请一个规培医生过去喝茶。 一般都是犯了事，那边先把人叫过去问话，了解一下情况。 然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应该没有。” 周灿仔细回忆了一下，既没有与患者发生争吵，也没有在诊疗中出现重大失误。 不过这几天确实做了很多台手术。 难保不发生意外。 这时，他的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师别担心，也许是我昨天坐地铁时救了一个异物卡喉窒息的小孩。可能是好事。”周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虽说当时没有留名。 但是那个图雅附二医院的护士问东问西，他都一一回答了。 真要找到他，并非难事。 “我听着口气不太像。你先过去看看。”许医生的眉头依然皱着。 好不容易收了个很有天赋的徒弟，他就怕出点什么事。 “乔雨，不好意思了，你先去忙别的事吧！” 周灿看向搭档。 “我没关系的。你……机灵点！” 她最终憋出三个字。 眼中透着的却是关心与担忧。 “呵呵，难道我不够机灵吗？”周灿被她逗乐了。 心中却是挺温暖。 “比二师兄好那么点！咯咯……”她跟着这么一笑，原本紧张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周灿，医务科有时候也挺会忽悠的，留个心眼总是没错。” 金铭希在县人民医院混了十几年，对医院各个部门都很了解。 医务科主抓医疗业务，任何事情都以医院的利益为先。 也可以说，所有的行政科室都是无情机器。 “我会的。” 周灿答应着，出了手术室，前往医务科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 “找谁？” 挨门最近的女科员抬头看向他。 “我是急诊科周灿，医务科通知我过来的。” “原来是周医生，殷副科长已经在2号小会议室等着你了。赶紧去吧，就在旁边。” 她指了指右边。 “好的，谢谢。” 周灿进2号小会议室时，隐隐听到不远处的医患纠纷调解室有人在怒吼。 “孩子的胁骨断掉了三根，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也不知哪个医生又闯了祸，把小孩子的肋骨给弄断了。 不过有些家属蛮不讲理，明明不是医生的错，也喜欢往医生头上赖。 周灿实习时就遇到过多位不讲理的家属或患者。 有的故意闹一闹，就是想减免一点医疗费。 又或者他认为就是那样的，随便百度一下，或者道听途说，就质疑医生是错误操作。 遇到这样的病人或家属，医生们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累了一天，救治了很多病人，还得耐心的与家属沟通解释。 有时候挨上家属两记老拳，或者被家属拿凳子砸，都是有的。 所以现在提供给家属坐的椅子，只有两种。要么是搬不动的长椅。要么就是质轻的塑料凳。 万一家属或病人发狂，拿椅子砸人，对医生的伤害也不会太严重。 周灿走进2号小会议室，发现里面就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脸上透着澹澹的威严。 是啥事，值得出动一位副科长亲自接见他这个小小的规培生？ 第85章 誓不低头。八方声援（求订阅） 冬冬冬！ 门虽然是开着的，但是敲门是起码的礼貌。 “是周灿吧？” 殷副科长的丹凤眼有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凌厉。 “嗯！” 周灿点点头。 “进来吧！请坐！” 她的语气还算温和。 周灿走进会议室，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周医生不用紧张，找你过来，主要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您请讲！” 周灿记着乔雨的叮嘱，要机灵点。 暗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昨天在地铁上是不是救了一个异物卡喉的孩子？” “是有这回事。” 周灿坦然承认。 “呃……是这样。抢救孩子的行为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但是目前那孩子经过检查后，断了三根肋骨，家属跑到医院找麻烦，讨要说法。” 殷副科长的语气一点点加重。 周灿听完后，却是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事啊。 他当时只使用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导致孩子肋骨骨折的可能极低。反倒是那个图雅附二医院的上官医生，两组心肺复苏仍不见效果后，直接加重了按压力道。 这是最有可能导致肋骨折断的。 新闻上也有过不少类似报道，有些医护人员，或者非专业人士，给病人实施心肺复苏的力道过勐，导致病人肋骨折断。 这属于严重的二次伤害。 是因为操作不规范导致的。 “当时孩子陷入昏迷，最先实施抢救的人是图雅附二医院的三位医护人员。其中有一位姓上官的医生对孩子实施了心肺复苏抢救。而我只对孩子实施了海姆立克急救法。肋骨折断应该是他所为。” 周灿努力陈述着当时的事实。 “不不不，这事就是你干的。” 殷副科长立刻予以否认。 周灿察觉到气氛不对了。 虽说图雅总院与附二医院相当于一家人，但是在这种直接利益上，肯定有区别的。 就好比两兄弟，分了家，那肯定各干各的。 大哥赚了钱，拿给二弟花，可能性很小。 二弟亏了钱，让大哥把窟窿补上，同样可能性很小。 如果周灿没陈述实情，殷副科长认为肋骨折断是他干的。 这能够理解。 现在都已经把事情陈述得非常清楚，她虽是个行政人员，但是也懂医学知识啊。 哪种抢救方法更容易导致肋骨折断，她难道会不清楚吗？ 还有，她一口咬定是周灿所为，分明就是胳膊肘儿往外拐。 这很不应该。 “想要查清是谁的责任，这很简单，看看孩子的肋骨是断在哪个位置。接近心脏，那就不必我说了。靠近腹部的话，我认。” 周灿强忍着怒气，平静的说道。 殷副科长似乎早就料到周灿不会轻易答应。 一改强势的语气，语重心长的劝道“救活了一名可能死亡的孩子，是一件大好事。医院对你这种积极救人的行为是高度赞扬和肯定的。周医生还很年轻，就算承认那孩子的肋骨是你弄断的，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这是开始做周灿的思想工作了。 “现在医患关系普遍紧张，家属到医院讨要说法。你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认个错就行了。后续的赔偿善后等事宜，皆由医院处理。你看可以吗？” 殷副科长给出了一系列的承诺。 咋一听，医院如此庇护自家的医生，确实让人挺感动。 只可惜周灿从小就出生在富裕家庭，跟着父母耳濡目染，待人接物，判断各种利害关系，绝非普通人能比。 换成一般的职场小白可能还真就傻傻的答应了。 毕竟面对的可是医务科的副科长。 周灿却没那么容易被忽悠。 “不行！这事明明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要承认？” 周灿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的根结所在。 本来就没错，那就无需认错，更不需要医院提供所谓的庇护。 殷副科长的脸色变得略有些难看。 这个年轻的规培生不好忽悠啊！ “周灿，不管这事是不是你干的。你都应该以大局为重，以医院的声誉为重。再让家属这么闹下去，只会让医院的声誉受损。如果你觉得委屈，医院可以给予你适当补偿。” 眼看忽悠不了，她直接提出用好处收买周灿。 让他背下这口黑锅。 “抱歉，我什么补偿都不需要，只要一个清白。” 周灿再次拒绝。 他不缺钱，殷副科长开的补偿条件，他连听都不想听。 压根不考虑。 “周灿，这个决定是经过医务科多位领导共同讨论后得出的结论。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你为了维护医院的声誉，从大局出发，接受这个决定。” 她加重了语气，表情也变得严肃。 这是直接以权压人了。 “您口口声声为了维护医院的声誉，证明我的清白，让家属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干的。这才是真正的维护医院的声誉吧？我就搞不懂了，您一门心思的逼着我扛下这口黑锅，图的是什么？” 周灿也没有再客气。 他也明白医院的领导不能轻易得罪，因为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但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尊严与底线。 没干过的事情，谁也不能逼着他认了。 隐隐的，他意识到这件事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同意是吧？对医院的决定拒不执行，根据员工管理条例，将会暂停你的一切职务与工作，你先回家去冷静思考思考。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殷副科长的语气很笃定，气场也十分强大。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似乎压根不怕周灿闹。 说明她背后还有人。 能让医务科副科长如此卖力，幕后之人会是谁？ 恐怕至少也得是院级领导了。 周灿想到这，不寒而栗。 越大的单位水越深，人事越复杂。 别说他这么个小规培医生，就算是主治级别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少了一两个规培生，医院几乎不会受任何影响。 殷副科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没给他留下任何腾转的余地。 周灿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盯着殷副科长。 直到对方有些发毛，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季动。 周灿这才不卑不亢道“你们有你们的决定，我有我的态度。这口黑锅我不背，绝不妥协。还有，如果这件事情只是某一位院领导的决定，那您可以转告他，未必能压得倒我。甚至有可能反噬他自身。如果是多位院领导的决定，那就说明图雅已经烂透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周灿这是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殷副科长的脸色剧变，眼中透出的除了愤怒，更有惊恐。 她似乎发现这个规培生远比想像的要强大，要更难拿捏。 “最后一句忠告，人在做，天在看，只有行得正，才不会怕影子斜。” 话落，周灿绝不拖泥带水，留下面色铁青的殷副科长，转身就走。 他倒要看看，这世间究竟黑暗到了何等地步？ 还算不错的身家，以及来自父母的强大经济实力，都给了他很大的底气。 另外，这事只需在阳光下一曝光，便没有人能够掩盖真相，也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有些委屈，他可以承受。 有些亏，他不吃，绝不妥协。 七尺男儿，宁肯站着亡，亦不会屈辱的跪着生。 从医务科走出来后，周灿没有再回急诊科。 而是直接买了十只白鼠回了公寓。 打铁还需自身硬。 只有把医术练得更强大，他才能够有话语权，有权重。 甚至有那么一天，强到极致，可以直接藐视一切权势压迫或干扰。 在古代，各阶层按照三教九流严格划分，皇帝、文人、官员、医生、僧道、士兵、农民、工匠、商人。 商人只是下九流的最底层。 现代是法治社会。有真本事的人，那是真的有实力对抗普通权势。 周灿今天受了委屈，他的心中便萌生了一个想法。 有朝一日，争取组建自己的医疗团队，然后把医术做到极致。 跳出医院的权势压迫与束缚。 如果他不愿意，即便是院长来了都不管用。 回到公寓后，他静下心，开始练习医术。 只见他的动作沉稳，神情专注，似乎没受任何影响。 难怪许医生说他身上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静气。 要是换作别人，哪怕是四五十岁的人，都有可能被气到无心做任何事。 大约忙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公寓门被人打开。 “您请进！” 金铭希推开门，侧身虚引。 一道并不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老师！” 周灿一扭头，发现是许医生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电凝刀，起身迎接。 许医生一如继往的严肃。 目光盯着周灿。 “许医生见你没回手术室，有些担心，便让我带着他来找你。” 金铭希在旁边解释道。 周灿的鼻子发酸，刚经历了医院领导的无情与凉薄，许医生对他的关怀只觉得格外暖心。 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个老师待他是真的不错。 “小子，不是加了微信吗？本以为你多少会在微信上说一声。最终你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就回公寓呆着，还有把我当老师吗？” 许医生的语气中充满责备。 周灿请他坐下“这件事比较麻烦，超出了您能解决的能力范围，所以我就没有告诉您。” 如果许医生仍是图雅的三大名刀，仍是主任医师，或许还能替他出面说两句话。 现在的许医生，完全就是搁浅的龙，自身难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医生严厉的目光逼视着他。 金铭希看向他时，同样透着关心。 人都是有感情的。 看到身边亲近的人遭了难，同情和关心都是本能反应。 “我昨天坐地铁不是救了一个异物卡喉的孩子吗？家属现在跑到医院找麻烦来了……”周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后，许医生的双手紧紧扣着椅子扶手，干瘦的手臂上青筋根根凸起。 脸上充满怒容。 “这也太欺负人了。你先别着急，我打听清楚以后再看看能否想到办法。”许医生到底是久经江湖的老手，虽然极度愤怒，却没有失了理智。 更没有鲁莽冲动。 “我看医院领导分明就是想要保护那个附二医院的上官医生。让真正的救人者来背黑锅，实在太不公平了。” 金铭希气愤的说道。 “只要小周不答应，他们想把这个屎盆子扣小周头上，不一定能成。搞不好，会反扣到他们自己头上。姓上官的医生本就不多，年纪又是三十八九岁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很可能是图雅附二医院培养的一张王牌。” 许医生是图雅医院的老人，对总院、附二医院的事情都知道不少。 周灿在医务科就猜到了一些。 殷副科长竭力想要让他背下黑锅，为的就是保护真正闯祸的上官医生。 至于那位上官医生的背景有多强大，周灿一无所知。 所以他才会试着逼问殷副科长。 只可惜人家当领导的，定力深得很。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半点真相。 “那上官医生有什么来历吗？”周灿好奇的问道。 “图雅附二最近几年也就只有肿瘤医学科发展得不错。这个上官医生名叫上官砚，研究生学历，专攻肠胃肿瘤。曾发表过一篇关于胃癌消融术的学术论文，登上了sci期刊，并且引起了一定轰动。他有国内肿瘤医学领域的名气很大，在国外也有一定知名度。是图雅附二医院重点宣传的一位年轻名医。” 目前公认的医学论文最顶级的就是sci期刊。 虽说sci也分好几个区级，但是国内医生的学术普遍偏低。 与美国相比有很大的差距。 没办法，人家是全世界顶尖人才的汇聚地，厉害的大牛是真的多。 在国内评审正高职称，其中有一项重要指标便是在sci期刊上发表了几篇论文？至于影响因子的评分，很多时候都会打个马虎眼。 只有极少数牛b者发表的sci期刊论文的影响因子评分能超过5分。 上官医生发表的sci论文能够引起一定轰动，评分应该不会低。 再加上图雅附二愿意把他当成重点名医来宣传，实力肯定不弱。 “上官砚的手术能力也是极好。听说胃肠肿瘤的微创手术，他的能力已经不弱于副主任医师。目前来说，他晋级副高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以他的学术与手术能力，肯定是要成为附二医院肠胃肿瘤学科带头人的。” 许医生把上官医生的大致信息透露出来。 这么牛的一位名医，自然是容不得一丝污点的。 于是，周灿这个小规培生就成了倒霉的替罪羊。 成年人的世界以利益为先。 让周灿做出一定牺牲，保全上官医生完美的名医形象。对医院，对上官砚本人，都是有利的。 至于周灿，因为本身只是规培生，救人时操作失误也是能够被大众接受和理解。 这件事可以完美解决。 只是他们想过周灿的感受吗？ 就好比结婚当晚，老婆让别的男人睡一晚。看似损失不大，却没哪个男人能轻易接受。 “小周，我刚进来看到你还能心平气和的练习手术，说明你的心境很平稳。我先去医院问问，到时候有了进展再通知你。” 许医生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起身离开。 ……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杳无音讯。 周灿的心境依然平静。 就算离开图雅，他也是轰轰烈烈的走，绝不可能让那些卑鄙小人过得舒服。 他早就想好了一些应对手段。 真被逼得离开图雅，他将会花钱将事情真相推上热搜。把所有参与此事的医院领导架到火上烤。让那个上官医生身败名裂。 目前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所以他表现得很平静，耐心等待着结果。 另外，他还有一张底牌。 那便是曹正国。 以他观人识面的本事，觉得曹正国至少有50%的可能替他出这个头。 不过底牌用一张就少一张。 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他不愿轻易动用。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有条微信信息。 能够加他微信好友的，都是熟人、朋友、亲人。 他的心中一动，是许医生发的？ 点开一看，没想到是护士乔雨发来的信息。 “听说你出了点事，还好吧？” 连她都知道了周灿出事的消息。 说明周灿的事情已经在急诊科传开了。 真没想到，出事后，第三个关心自己的人会是她。 “我挺好的！就是那些小白鼠糟了殃！” 周灿回了一条信息。 “干嘛，你拿小白鼠泄愤吗？”她现在很可能下了班，不然也不可能秒回信息。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陪你散散心吧！” “练习手术技能啊！笨蛋！” 周灿的打字速度要比她慢，她的第二条信息居然抢先到达。 主动邀请周灿出去散心，喝奶茶，这可是陆医生向她提了很多次，一直没答应的事情。 她收到信息后，似乎有些羞恼。 发了一排的锤子敲头表情过来。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又是一个吐口水的表情。 周灿不由会心一笑。 与她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哈哈，谢谢乔美人的关心！你的担心并不多余，对于落难的我来说，是一道温暖人心的光。”周灿可不敢让关心自己的人感到失望。 她的善良，必须肯定。 “油嘴猾舌！既然你的心态很好，我写论文去喽！” 发完这条信息后，就再也没反应了。 看来，她是真的忙着写论文去了。 医生也好，护士也罢，学术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加持项。论文又是最能体现学术成就的依据。 与她聊了几句后，周灿的心情好多了。 有时候，能有几个实实在在的朋友，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五点半的样子，金铭希下班回来了。 他们平时上早班，应该是四点下班才对。 金铭希今天晚了一个多小时，很可能遇到了棘手的手术。 “周医生，你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卖关子。我现在没心情猜谜。” 周灿被停职一天呆在公寓，心里肯定是有压力的。 只是他这人的抗压能力比较强，才能一直保持内心宁静。 殷副科长估计也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向他施压。 等着他妥协。 现在双方都在暗自比拼耐心。就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周灿衣食无忧，家境富裕，有房有存款，还真耗得起。 “许医生为你的事情，跑到医务科大闹了一场。最后还跑到院办去找医院领导去了。说真的，我都被惊呆了。你这哪是徒弟的待遇，分明就是亲儿子的待遇啊！” 金铭希羡慕无比的说道。 周灿的内心剧颤。 他真没想到许医生为了他的事，居然会以‘待罪之身’，大闹医务科，更是上院办找领导帮周灿。 这份关爱，绝对当起‘师父’二字。 自古以来便有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的说法。 许医生今天为周灿的付出，周灿必定铭记在心。 它日，十倍百倍的报答这份沉甸甸的师恩。 晚上七点多的样子，周灿的电话响了。 本以为是许医生，没想到是杨婵。 班长这时候打他电话干什么？ “班长好呀！” “出事了怎么都没听你说？要不是我从张主任那儿得知你们急诊科的许医生大闹医务科，压根都不知道你被停职了。”班长永远都是那么的霸道、凌厉。 根本不和周灿客套。 电话接通就是噼头盖脸的一通数落。 “这事你处理不了，说给你听，给你添堵吗？”周灿倒是不怕她。 只是班长对他的关心也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到底什么事？你平时行事挺稳重的一个人，我这前两天还一直听说你在急诊科表现特别优秀，怎么眨眼就出事了？” 看来她平时一直在默默关注周灿。 这倒是让周灿颇感意外。 “能不说吗？” 周灿问道。 “不行！”她的态度坚决。“电话里不说，我就去你住的地方找你。” “你们女的好奇心都这么重吗？” 周灿呛她。 “快点说！” 她不耐烦的催促。 只要周灿再不说，她真会过来找他。 “好吧好吧，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有言在先，这事你别管。” 周灿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肋骨不是你按断的，凭什么让你背黑锅？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缺德。等会我找机会跟张主任说说，看看能否帮你说两句话。不过这事主要还是看你们急诊科娄主任的态度。他不答应，院领导多少会有所忌惮。” 话刚说完，周灿就听到传来阵阵忙音。 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班长还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 不过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许医生的地位不够，但是娄主任肯站出来帮周灿说话，性质就不同多了。 从级别上来说，大科室主任的地位仅次于副院长。 急诊科虽然很寒酸，但是在行政级别上，它与其它科室是对等的。 娄主任会不会站出来帮他，这事还很难说。 毕竟要得罪很多人，包括至少一位院级领导，还有附二医院的上官砚。 要知道，上官砚将来有很大可能成为一个学科的带领人。再加上学历、学术、手术能力都很出众，绝对是院级领导的有力竞选者。 娄主任不可能不去权衡利弊。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周灿起床晨跑，仍然没有收到许医生的任何消息。 彷佛，许医生把他的事情遗忘了。 如果不是从金铭希那儿知了许医生为他所做的一切，他真的有可能这样认为。 现在，他却是明白。 许医生很可能位微人弱，即便冒着巨大风险，全力为他争取一个公道。最后失败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主治，根本没办法撼动幕后的院级领导做出的决定。 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本以为今天又是抓着小白鼠疯狂练习医术的一天。 没想到接近八点的样子，周灿接到了一条信息。 不是许医生发的。 而是医务科的辛科长。 “周灿医生你好，请于今天8点左右来医务科2号小会议室。医务科科长：辛万山。” 值得科长亲自给他发信息，说明许医生昨天大闹医务科，已经有了一定作用。 通常，只有事情有了稳妥的解决方桉，才会由一把手亲自出面。 否则，多是二把手或者‘临时工’出面先摸摸底。 能拿下最好，万一拿不下，也能有回旋余地。 周灿吃亏在学历低了点，否则以他在规培考试、急诊科的多次优秀表现，足以让院领导处理这种事情时，慎之又慎。 绝不会像前天那样，轻易拿他当炮灰来顶包。 学历低，普遍成长潜力有限。人家才敢不把他放眼里，不担心以后遭受报复。 要是研究生博士学历，保证不是殷副科长那种谈话态度。 更不可能暂停周灿的职务，极限施压。 周灿先到医院食堂把早餐吃了。 说真的，他的心态可能比殷副科长稳多了。毕竟他拖得起，殷副科长拖不起。 因为拖得时间越长，家属的情绪就会积压得越厉害，到时候会闹得更凶。 一路不紧不慢的走向医务科的2号小会议室。 “哈，周医生早啊！” 陆医生本来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急诊科，见到周灿，直接来了个紧急刹车。 “早！” 周灿不咸不澹的回应。 “听说你被停职了？还有机会回来工作吗？”陆医生的眼底深处带着小人得志的笑意。 脸上却是装出一副猫哭耗子的假慈悲表情。 “那你是希望我能回去，还是不能回去呢？” 周灿反问。 “啊哈哈……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回来啦！不过听说你闯的祸挺大的，许医生亲自去闹了都不管用，我看这事有点悬。” 陆医生这种人，各种八卦、小道消息，都是他最关心的。 “呵呵，我的事悬不悬不知道。不过你今天上班迟到，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周灿亮了亮手机屏幕。 时间已经是7：59分，陆医生就算开飞的都不可能在8点前赶到手术室。 “啊……不跟你聊了，我的100块啊……” 陆医生这才意识到，只顾着奚落周灿，已经迟到了。 他再次百米冲刺的跑向急诊科。 周灿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好笑。 千人千貌，什么样的人都有。 陆医生被他反超时，嫉妒得要命。现在看到他落难了，小人得志，开心得要命。 不过只怕要让他失望了。 医务科的辛科长亲自给他发信息，这已经透露出事情有了重大转机。 反正周灿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妥协。 要他背黑锅，门都没有。 规培医生签的可是正式合同，工作一年，考到了执业医师证，甚至可以称之为医师。地位仅次于住院医师。 在他没有明显过错的情况下，医院要把他开除，还真不是某个领导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 周灿到达医务科2号会议室后，敲了敲门。 “周医生来啦，进来吧！” 医务科科长辛万山，对着他招招手。 此刻，小会议室内已经坐着好几人。 周灿认识的有娄主任、辛科长、殷副科长。 看来娄主任终究还是站了出来。 “小周，坐这里！” 娄主任示意周灿坐他旁边。 周灿来之前，这些人应该已经讨论了一段时间。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茶杯，已经被喝空了。只剩下一些沉在底下的茶叶。 “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我就长话短说了。” 说话之人是一名方面大耳，皮肤白皙红润的中年男子。 头发保养得相当不错。 乌黑发亮，顺滑如丝。 穿着也是相当考究。 一看就是生活品质非常高的人。 娄主任、辛科长等人在场的情况下，此人却能够坐在主席位置上，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很可能就是那位幕后的院级领导。 院长只有一位，是祝雪阳。周灿上次在急诊科见过祝院长，这人肯定不是。 由此可以推断出，此人是副院长或者其它重要职位的院级领导。 比如院助、党办、工会的头头等等，都是院级领导。 副院长更是有着好几位，管行政的、医疗的、后勤总务的、科研教学的…… “周灿，首先要对你提出批评。因为你的不顾大局，让这么多医院领导为你一个人浪费大量时间与精力。这是对医院行政资源的严重浪费。” 好家伙，这是倒打一耙啊。 听说领导都喜欢对那些刺头下属来一记下马威，或者是杀威棒，杀杀傲气，再谈事情。 周灿的脸色转冷，正要反驳。 旁边的娄主任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对他微微摇头。 示意他不要顶撞对方。 “这位是行政副院长白孜然，先听听他怎么说。” 娄主任小声提点周灿。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上官砚医生是附二医院的胃肠肿瘤学科选定的带头人。如果这个学科建设好了，不但可以让附二医院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让附二医院的肿瘤学科更具竞争力。而且对总院这边也是有着巨大好处。” 白孜然副院长这是直接摊牌了。 “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抢救事件影响了他的声誉，让他的名医形象受损，这个后果很可能是毁灭性的。周灿只是一个规培医生，抗下此事，对医院的贡献将会非常大。当然，换作任何人都不愿无故替人背黑锅，但是图雅是个大家庭。身为图雅的一份子，就应该以大局为重。”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后，再次落在周灿脸上。 “只有把基本盘做大了，图雅的员工才能过得更好，发展空间才会更广阔。周灿为医院做出的牺牲，所做出的贡献，医院不会忘记。评优、进修、提干、权重科室选择，都可以为他开绿灯。” 行政副院长的权力相当大。 当众许下的承诺，应该能兑现。 给周灿开一两次绿灯，完全有可能。 “周灿，最后问你一次，愿意为医院的发展，做出一次小小的牺牲吗？” 白副院长的手段比殷副科长可就厉害多了。 先是给周灿一记杀威棒。 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拿大义相逼。 最后抛出一系列的奖励当诱惑。 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头铁心坚的刺头，都得服软。 而且他使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一切行为皆是公开，绝不偷偷摸摸。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周灿。 “我不同意。” 周灿想都不想，断然拒绝。 如此油盐不进的表现，让白副院长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眉宇间有着一团令人心季的怒气在快速凝聚。 像天上的乌云般，越积越厚。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真要看着附二医院损失一位名医，损失一个即将兴起的科室？” 白院长的声音字字如雷音咆孝。 蕴含着滔天怒意。 那种无形的威压像一座大山压下周灿。 别说是他，就连旁边的娄主任都表现出心有戚戚然。 “此事我却是有着不同看法。打铁还需自身硬，上官医生这次出了事，让我帮他顶包。名声保住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 周灿当众反问白副院长。 “这……” 白副院长能言善辩，此刻却被问得哑口无言。 没人敢保证上官医生下次不闯祸。 “他若真的有潜力成为一个学科带头人，那就有能力应对这种小危机。否则，医院对他寄予厚望，砸下无数的资源在他身上，他最终却没能撑起一个学科，这个损失只会更大。温室里永远长不出参天大树，不经历风雨，看不到彩虹。您越是想要保护他，越会害了他。” 周灿的反驳之言，很有深度。 而且处处占着道理。 辛科长，娄主任等人听了后，连连点头。 白副院长陷入了沉思，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似乎做出了决定。 “立刻叫上官医生进来！” 他抬头对那个给众人泡茶添水的年轻妹子吩咐道。 听这放的意思，上官砚就在附近。 没多久，神色紧张的上官医生走进了会议室。 他的目光看向周灿时，明显有些躲闪。 做了亏心事，心理负担不会小。 “白院长，事情商量好了吗？” 他看向脸色沉重的白副院长。 “经过与周医生的商议讨论，我们最终决定让你向家属坦然承认错误。”白副院长把这个艰难的决定告诉他。 “啊……” 上官医生的身形一顿，差点瘫到地上。 他的表情焦急而惶恐“我正在冲击副高职称的紧要关头，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评副高职称至少要推迟一年。还有，我的名医形象也会蒙上污点。本来计划好的，今年我评审副高职称通过，明年就可以带领胃肠肿瘤学科大展拳脚，这一切计划都得泡汤。” 上官砚也没想到，抢救一个孩子，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个损失太大了。 明明是做好事，怎么最后却变得一团糟呢？ “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听我们说。周医生刚才说的那番话，非常有道理。从一出事开始，你找到我寻求帮助，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保护你，保住附二医院准备竖起的一块新招牌。周灿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次的小危机，对你其实是一次很好的考验。” 白副院长不愧是院级领导。 意识到错了后，立刻纠正，从善如流的听众周灿的建议。 让上官砚自己处理这次的危机。 如果连这么个小危机都处理不好，就算把上官砚硬扶上去，将来一但出事，对医院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大。 “可是家属已经请了媒体记者过来，我去认错，立刻就会上新闻头条，名医形象全毁 啊！”上官砚将近四十岁的人了，急得额头上全是汗，脸色惨白。 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他的心理素质不过硬，而是关乎前途命运，一步踏出，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这事怪我，不该拖延时间。家属以为咱们不给他一个说法，这才找了媒体过来曝光。”殷副科长还挺会做人的，主动站出来把罪责抗下了。 实际上，白副院长才是幕后操盘者。 不过身为下属，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上司挡‘子弹’，背黑锅，这是高级职场生存技能。 很容易获得上司的好感与信任。 有重要职位空缺，上司就会第一时间考虑到她。 白副院长赞赏的看了一眼殷副科长，然后目光幽幽的扫过周灿。 他本来的想法就是向周灿极限施压，逼着周灿答应。 真没想到惹了一块硬骨头。 更可怕的是，许医生站出来为周灿讨公道以后，医院居然有多个科主任、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为周灿说话。 面对汹涌的民情，白副院长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这事祝院长虽然没出面表态，但是以他对祝院长的了解，知道再不妥善解决，祝院长就该找他喝茶了。 图雅医院，绝不是某个人的一言堂。 更不可能为所欲为。 它受官府领导，内部民主自治。 与周灿的这场对决，白副院长最先承受不住压力。于是就有了辛科长亲自给周灿发短信这一招。 说起来，辛万山与周灿终究是有些缘分的。 当初考规培时，辛科长亲自出面帮周灿澄清了迟到的事情。 这是一段善缘。 白副院长让辛科长亲自发短信，也有着打感情牌的深刻用意在里面。 可惜周灿的头太铁了，心志太坚定了。 现在事情久拖未决，带来了相当严重的后果。白副院长已经是回天乏术。 上官砚的声誉肯定是保不住了。 还有，这件事也对白副院长本人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以后竞选院长，他的支持率肯定会下降。 所以说，高处不胜寒。 领导坐在高位，看似舒服，实际上压力非常大。 因为位高权重，随便做出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白副院长此刻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做梦也想不到，三岁小孩儿倒崩八十岁老娘。一个小规培医生，居然能让他摔一个这么大的跟头。 第86章 可以博弈，必须双赢。归来 上官砚眼见最大的靠山都没办法保他了，沉默了足有三四分钟后，他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站起身，目光先是看向白副院长“谢谢白院长为我所做的一切，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深深鞠躬。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坐在白副院长下首位置的一名中年男子。 此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只是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隐有与白副院长分庭抗礼之势。 其他人看向他时，也是相当尊敬。 “柴主任，谢谢您对我一直的栽培与照顾，谢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陪我来总院处理这件事。是我让您失望了，辜负了您的厚望。胃肠肿瘤学科的带头人，您另选他人吧！对不起了！” 他深深鞠躬到地。 足足过了两三秒，这才直起身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多少有些动容。 上官砚这是做好了身败名裂的准备。 抢救时误诊，这是其一。误诊也就算了，还把病童的肋骨按断了三根，这是其二。闯了祸，却没能第一时间站出来道歉，勇敢承认错误，这是其三。 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后，业内人士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普通公众不懂医学，他们只会认为这个医生不靠谱，人品也有问题，没有担当。 这样的人，立起来当医院某个科室的招牌，骂声肯定会响成一片。 求诊者必定寥寥无几。 “唉，看着一个重点人才就因为一件意外小事而殒落，实在叫人痛心。当初出事后，我若第一时间叫你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这是一个血的教训。” 柴主任的身份肯定不低。 他望着上官砚长长叹息。 “家属的身份背景均不低，我们危机公关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是收效甚微。甚至获得了相反的效果，主动认错，平息家属的怒火，可能是平息事态的最佳选择了。” 坐在柴主任身边的女子三十多岁，化着精致的妆容，身材高挑，长相也是十分漂亮。 大一点的医院有着各种危机发生。比如医患纠纷、突发意外事件、某个医生吃医药代表的回扣被曝光、某个医院领导或主任医师潜规则女下属等等。 随便哪一条上了新闻，都能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时候就需要危机公关科出来灭火了。 大医院一般不怕小民闹事，但是面对背景强硬的家属或病人时，医院也有硬不起来的时候。 理亏的情况下，多会选择妥协。 上官砚对那名女子点点头“谢谢你们帮我做的一切，下面就由我自己来承担吧！” 当事情再无转机，他反倒放下了。 拿出了该有的担当。 荣誉、声誉有可能毁于一旦，对前途的担忧，种种顾虑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的目光缓缓看向周灿，神情很复杂。 谁能想到，坐地铁时那个站在他前面的不起眼小伙子，居然这么厉害。不但抢救那个孩子时，做出了正确诊断，成功救活了孩子。 更是抗住了白副院长与医院领导的各种施压，最终逼得白副院长做出妥协让步。 “周医生，让你这个真正救人的英雄受委屈，甚至逼着你给我背黑祸，是我当时考虑太多，再加上私心作祟，为虚名所累，这才做出了一系列伤害你的行为。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走到周灿身前，深深鞠躬，以显示最大的道歉诚意。 事情到得这一步，周灿心中的那口气也就完全顺了。 对这个结果，他感到满意。 把上官砚扶起，周灿也展露出宽容的胸襟。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上官医生能够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勇敢担当，这已经非常不错了。说实在的，换成是我，还不一定有这个勇气呢！” 周灿最后一句自贬的话，让全场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不少人甚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这个当事人的身份不高，但是他的态度却能决定这场争端的解决是否圆满。 “谢谢！谢谢你能原谅我！谢谢你给我留下最后的尊严！” 上官砚握住他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一场矛盾的解决。 首先就是利益冲突得以解决。然后双方才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性。 周灿的大度，上官砚的幡然悔悟，使得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我去找家属了，诸位再见！期待能有一个好点的结果吧！” 上官砚放下后，心态也变得乐观了许多。 “等等！” 周灿叫住了他。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周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周医生还有事情吗？”上官砚回身看着他。 “也许还有更好一点的解决方桉。我的想法可能不太成熟，先说出来请各位领导帮忙共同参谋。” 周灿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表情。 这事连危机公关科使尽浑身懈数都无可奈何，周灿一个小规培生，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人都是讲感情的。我相信那个孩子的家属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救活了他们家的孩子，这份恩情，他们心中肯定有数。现在闹到医院，讨要说法，一方面是心疼孩子因为错误的抢救方式而遭罪。另一方面不想吃这个闷亏，想要当事医生站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周灿冷静的分析着家属的心态。 不少人听了后连连点头。 理是这么个理。 “家属会更加愤怒，那是因为医院迟迟不肯给个说法。当事医生一直不出面道歉。你们之前的思路，就是让我顶包。不过这也导致救活孩子的恩人身份被你们忽略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阅历丰富，高学历，高智商。 被周灿这么一提醒，他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一叶障目。 看问题换个角度，就会有不同的思路。 “我的意思是，先让我以恩公的身份与家属见面。然后由我凭着这层关系，化解家属的怒火与怨气。最后时机成熟，上官医生出面向家属道歉，该对孩子做出的赔偿，给予赔偿。这件事也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灿的话音刚落，白副院长居然给他鼓起了掌。 “妙，妙！” 白副院长表情兴奋，认为周灿的提议，可操作性极强。 成功率贼高。 “哈哈，还是年轻人厉害呀！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老啦！”柴主任同样露出了笑容。 本以为这件事情再无转机。 谁知道周灿换了一个不同的思路后，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有了成功化解危机的可能。 “周医生，若是此事真能圆满解决，助我渡过这一关，以后我愿欠你一世恩情。” 这话可就有点重了。 世间最贵的就是人情债。 上官砚欠他一世的恩情，潜意思就是周灿以后有任何事情要帮忙，他都义不容辞。而且不是帮一次，而是帮一辈子。 不过周灿真能帮他化解这次危机，渡了这个劫，也算是挽救了上官砚的前途。 欠一辈子的恩情，倒也不为过。 “诸位，你们觉得周医生的提义怎么样？” 白副院长这次再不敢独擅专权，而是听取所有人的意见。 “我认为行！” “成功率很高！” “值得一试！” …… 众人纷纷表态，全票通过。 “好，那就按照周医生的处理方桉办了！周医生，这事就拜托你了。”白副院长无比期待的嘱托道。 “我自会尽全力而为。” 周灿郑重点头。 他的目光看向危机公关科的那位女子。 “在我出面之前，需要你们把实情告诉家属。就说已经调查清楚了，两位当事医生中，第一位医生因为救人心切，按压的力道重了点，可能导致孩子肋骨骨折。第二医生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孩子可能是异物卡喉，施以正确的抢救方法，成功把孩子救活。可能需要尽量体现我的功劳，这样才能让家属对我充满感激。” 公关科的女子点点头。 “明白！我还会告诉家属，你因为这事被调查，受了不小的委屈。这样，家属会感到愧疚，你到时候出面时，更容易与家属拉近关系。” 不愧是搞危机公关的，就是专业。 如此一来，效果更佳。 “我叫都茕茕，是危机公关科的科长，周医生可以叫我都科长，或者我的名字。” 她能主动向周灿介绍自己，说明对周灿的表现很认可。 觉得这个小伙子将来的发展潜力巨大。 提前搞好关系，混个脸熟，日后说不定就能用得上。 “好特别的名字。”周灿深知言多必失。 适当的夸一句，效果反而更佳。 “呵呵，姓都的确实不多见！好啦，我去喽，家属怕是早就等不及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头发，走出了会议室。 白副院长等人全都没有离开。 都在期待着一个好的结果。 最紧张的人当属上官砚了。 那真的是坐立不安。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白副院长收到了一条信息，脸上露出笑容。 “都科长发来捷报，进展不错，家属态度有所缓和。” 医务科的辛科长等人纷纷露出笑容。 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主动承认错误的话，说不定家属还不会闹得这么凶。 越是包庇，越是不真诚，越容易适得其反。 把家属当傻子湖弄，那行吗？ 又过了一会，白副院长再次收到信息。 “周医生，该你出马了。直接去医患纠纷调解室就行，家属已经答应单独见你。” 白副院长既激动，又有些惭愧。 这件事正在一步步朝好的方向发展。 功劳最大的人，赫然是那个差点被他当成炮灰使用的周灿。 现在更得求着周灿出面平息家属的怒火。 “等我好消息。” 周灿走出了会议室。 医患纠纷调解室，分为内外两间。 里间放着一张长桌，两边摆着椅子，带有一定严肃性。 外面却是布置得像茶话室，更显随和亲民。 外间坐着好几位家属。 医院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理亏，自然是客客气气的泡好茶，招待着这些人。 都茕茕正在陪着家属说话。 可能担心引起家属反感，医院方面暂时只看到都茕茕一人在这里陪着。 至于家属请来的记者，好像被几个医院的保安‘礼貌’的请到了旁边的招待室喝茶。 周灿直接走了进去。 “是他，就是他！” 老太太突然激动的站起身。 家属们看向周灿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怒。 一名中年男子握紧拳头站起身，怒视着周灿。 此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相当胖。 啤酒肚像是怀孕临产的孕妇。 “抢救我的孩子很感激，可是你身为专业医生，居然把我孩子的肋骨压断了三根，到底怎么操作的？” 男子的眼睛赤红，怒声质问。 “搞错啦，搞错啦！他是救活了我孙子的那位医生！” 老太太连忙解释。 刚才都茕茕肯定已经向家属透露过一些情况了。 家属已经知道抢救孩子的两位医生，有一位是大功臣。诊断正确，抢救方法有效，这才把他们的孩子救活。 另一位医生因为诊断错误，孩子的肋骨也是那人压断的。 别人不认识周灿，老太太却是对他记忆深刻。 那天，就是这位年轻医生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活了她的孙子。 “这位是周灿医生，也正是因为他当天及时果断的采用了海姆立克急救法，这才把你们的孩子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都茕茕适时的站起身，为家属们做着介绍。 孩子的父亲啪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太冲动了。听说因为我们吵着要说法，让周医生也跟着受了不少委屈，实在抱歉。” 孩子的父亲得知搞错了人，心中的那份愧疚更深了。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周灿真诚的说道。 家属一共有五人，三男两女。 主心骨肯定是这名男子。 周灿也就直接锁定他，准备开诚布公的做一做这人的思想工作。 “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武！” 怪不得刚才捏着拳头要打人呢。连姓都是武，能不暴力吗？ “武先生您好，其实我就只是图雅医院的一个小规培医生。” “规培医生怎么啦？我看比某些庸医高明得多。要不是有您出手，我的儿子早就不在人世间了。”武先生压根不在意周灿是什么级别的医生。 只知道儿子是周灿救活的。 “当时救人，我是全程在场的。这里面有些误会，我想单独跟您聊一聊，可以吗？” 周灿直奔主题。 武先生迟疑了两秒，最终点头道“可以。” “我们就在里间聊几句吧。” 周灿引导着武先生走向里间。 都茕茕则继续陪着其他家属在外面。 武先生主动关上了门。 “周医生，是不是你们医院逼着您来找我说情？” 男子刚才在外面当着都茕茕的面不问，直到进了里间关上门才这么问。 显然已经把周灿当成了自己人。 他对单位上的许多潜规则，肯定是了如指掌的。 “谢谢您的关心。我不愿意做的事，没任何人能逼我做。即便是院级领导。” 周灿傲然道。 他还真是这么干的。 所以说这话时，表情非常自然，傲气与自信，都写在了脸上。 “呵呵，没想到周医生这么有个性呢！我年轻时，也是你这个调调！” 武先生乐了。 两人有着共同的性格，使得他对周灿也更加有好感。 “能看出来!一般人也不敢在医院大闹。” 周灿一句话，再次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开场白聊得差不多了，周灿的脸色一正，开始说正事。 “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有着替那位肇事医生说情的嫌疑，但是我仍然要说。干我们医生这一行，非常不容易。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腔热血，全心全意救治病人。那天坐在地铁上，广播说有孩子昏迷，请车上的医护人员前往3号车厢救人。那位上官医生与另外两名同行的女护士，女医生，没有任何犹豫就过去了。” 周灿先是表述上官医生救人的积极态度。 “这一点我也从我妈那儿知道了。那三人确实是第一个赶到抢救我儿子的医生。” 武先生点对认可此事。 “当时上官医生询问孩子怎么昏迷的？孩子的奶奶说是孩子突然捂住脖子下方位置倒地。根据我们医生的专业判断，以及您的孩子当时的种种症状，心脏疾病的嫌疑最大。再加上心跳和呼吸骤停，只有4分钟左右的黄金抢救时间。上官医生根本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他第一时间实施心肺复苏，在医学上来说，这是正确的。他按压了两轮后看到孩子仍然没反应，可能就急了，于是加重了按压力度……” 他尽可能的帮上官砚说好话。 但是又不能太明显。 否则只会起到反效果。 当时那场面，十个医生最少有九个医生会误诊为心脏病。 误诊本身也没啥，因为情况紧急，又没有任何检测仪器，难免误判。 问题就出在误诊后，还把病童的肋骨给压断了。 两者合在一起，基本上等于一坨黄泥巴掉在了裤裆里。 不是屎也被人当成屎了。 这事只要上官砚承认，立马就得背上庸医的骂名。 “家属向医院反应情况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确实不对。只是也要理解他的苦衷。他是一名主治医师，有头有脸，害怕损坏名声。不像我这种小规培生，无所谓。” 周灿说的这些话，相当中肯。 没有像其他调解人那样打官腔。 而是尽可能的真诚、坦率、客观、公正。 “武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求您给上官医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至少他第一时间救人的初衷是非常高尚的，在抢救过程中他也是尽心尽力。因为抢救失误便会毁掉一位医生的前途，以后谁还敢轻易救人？以前看到老人摔倒有很多人去扶，可是现在还有人敢轻易去扶吗？” 周灿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事情关乎医生团体的切身利益，他必须以德报怨，利用恩公的有利身份，为上官医生说几句公道话。 武先生陷入了深思。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周灿，脸上带着一丝敬佩。 “周先生今天让我用灵魂去领悟了医生的高尚。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也没准备闹，只是不想吃这个哑巴亏，想让医院给个说法而已。哪怕是当事医生站出来给我道个歉，也就没什么了。毕竟我的儿子还是你们救回来的。与我儿子命相比，断掉三根肋骨又算得了什么？” 武先生的心思果然与周灿猜测的差不多。 就是想要一句道歉。 只怪白副院长与殷副科长等人心存侥幸，以为权势能拿捏一切。 最终把一件小事拖成了后果十分严重的大事。 “谢谢您的理解和宽容。我现在叫当事医生过来道歉，您看可以吗？他其实也已经有了悔意。是我觉得不能让他寒了心，不能让他以后见到需要抢救的病人而畏缩不前。这才自告奋勇，想来当这个说客。” 周灿坦诚道。 “哈哈，你倒是够真率！明明有着心机，却用在明处，让人觉得舒服，乐意去接受。不像你们医院那些负责调解的人，一个个打着官腔，虚伪得要命。” 武先生反而对他更加喜欢。 “不怪他们。毕竟他们吃的就是那一碗饭嘛！哦，对了，媒体记者那儿，您看能否尽量给上官医生留点面子，别毁了他的前程。” 周灿打铁趁热，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 “老弟发话了，还有啥可说的。媒体那边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好。” 武先生直接从周医生的称呼，变成了老弟。 也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总觉得透着一股子江湖义气的粗放。 周灿当即打电话给娄主任，让他把上官医生叫过来。 没打电话给辛科长，而是打给娄主任，这就是他做人的尺度拿捏。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打给娄主任，对方会觉得这小子没白救。 要是打给辛科长，娄主任会觉得被当成了外人。 就好比双方合作成功后，跳过中间人，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人情世故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学不好，终身在底层打滚。学好了，遍地都是贵人，八方都有朋友。 没多久，上官医生来了。 进门二话不说，直接对着武先生作揖。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孩子的肋骨是我按断的，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和治疗费用。” 上官医生本来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经过周灿从中斡旋，事情有了重大转机，他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有一个道歉足够了。我家并不差钱，听了周医生的一番话，我才知道医生的不易。治疗费用啥的，就不必再提了。你们能救我儿子一命，我感激不尽。” 武先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公道。 不愿被人当傻子湖弄。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基本圆满解决。 辛科长亲自出面代表医院，向武先生及家人表达了最诚挚的歉意。虽说武先生不要上官医生赔偿，也不再要医院给说法。 但是医院很懂事，给武先生的孩子免掉了治疗费。 武先生一家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在媒体记者那里，他告诉记者，经过深入了解，才知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当事医生救人心切，再加上孩子肋骨脆弱，这才导致心肺复苏时造成肋骨轻微骨折。 他不但不追究当事医生的责任，更是借媒体记者的报道，感激当事医生勇敢救人。 这件事情，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周灿成了双向功臣。 家属、医院、上官医生，均对他充满感激。 特别是上官医生，回附二医院前，握着周灿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更是腆着脸，主动要了周灿的电话号码，加了微信好友，还说以后一定要多多来往。有任何肿瘤方面的问题，随时可以问他。 …… 回急诊科的路上，娄主任的眉毛是扬着的。 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也不为过。 头一次，他感觉到急诊科在医院的地位很高很高。 白副院长平时都很少拿正眼看他。 尽管娄主任也是一个大科室主任，在级别上仅次于副院长。 但是急诊科没权重，别说是在副院长面前，就算在医务科辛科长面前，他都是非常弱势的。 可是昨天，当他为周灿的事情出头时，有多位权重科室的主任、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帮着急诊科说话。逼得白副院长都不得不低头。 今天，那就更厉害了。 白副院长握着他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 “小周，白院长刚才说你立了大功，让你提一个要求作为补偿，你为什么不提？” “提呀，我没说不提。只是还没想好而已。” 周灿眨眨眼。 娄主任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哈哈，你小子真是人小鬼大！这是准备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啊！” 周灿会心一笑。 “受了这么大委屈，那肯定要捞大点。随便一个进修、提干啥的，我还真瞧不上。” 周灿做人实在太聪明了。 白副院长明明对他极限施压，甚至把他当炮灰来用，他愣是没有与白副院长闹翻。后来更是处处给对方留着面子。 好处也是很大。 白副院长不但向他道歉，主动修复两人的关系。 而且允诺可以让他提一个要求作为补偿。 说穿了，差不多就是欠周灿一个人情的意思。 基本上只要在白副院长的能力范围内，他都可以提。 行政副院长的权力有多大？相当于医院的二把手，掌控的资源大到难以想像。 哪怕周灿将来想抢主任职位，有这么一位大老相助，成功率起码高出六成。 除此之外，仅仅与白副院长有了一定情份，就足以让他受用无穷了。 “娄主任，这次我能够化险为夷，还得感谢您出面帮我说话。” 周灿并没有得意忘形。 别人对他的恩情，他一一记在心里。 懂得感恩，才会有人愿意不断帮扶。 如果是个白眼狼，或者不懂人情世故，人家帮了一次绝没下次。 “嗨，我的功劳其实并不大。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许医生，没有他第一个出头，我大概率也是不肯出面的。” 娄主任摆摆手。 第一个出头的往往最容易拉仇恨。枪打出头鸟嘛。 许医生肯为他出这个头，差不多与玩命没啥区别了。 这个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周灿就就有了报答许医生的办法，所以，许医生对他的恩情，他并不急着还。先记在账上，等他的实力升上去了，也就到了报大恩的时候。 “不管如何，您肯顶着压力站出来帮我这个小规培生说话，这份恩情是抹不掉的。” “你只要把医术练好，将来为急诊科多做点贡献，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娄主任对他的要求还真不高。 “还有，这次为你出力的除了我和许医生。妇产科的张碧华主任、内科的谭主任、神内的殷主任、普外的柳副主任也都站出来帮你发声了。” 周灿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居然能得到这么多位大老的帮助。 张碧华主任会帮他，很大可能是她的爱徒杨婵恳求的结果。 内科的谭主任与神内的殷主任，全都站出来帮他，看来他与内科的缘分又深了许多。 普外的柳副主任一大把年纪，为了帮他，居然也跑出来趟浑水，让周灿着实感到意外。 他与柳副主任之间，其实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至于说他实习时的带教老师是柳副主任，这根本不算什么。 图雅是医教一体的综合医学院，绝大多数主治以上的医师都有教学任务。 柳副主任每年都会带一大批学生。 要不是周灿最后一天表现特别突出，柳副主任甚至压根都记不住他的名字。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强硬的殷副科长、白副院长，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选择向他一个规培生低头了。 背后有着这么多大老发声支持，白副院长根本抗不住啊！ 这还不是周灿的全部能量呢。 得亏白副院长果断认怂，要不然，周灿请出了曹正国，到时候就该祝院长出手了。真到得那一步，白副院长恐怕就不是丢点面子，受点小惊吓。 而有可能副院长的位子不保。 盯着他这个行政副院长宝座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多着呢。 都等着机会爬上去。 周灿跟着娄主任回到急诊科，娄主任只说了一句“安心去工作吧！”然后就没管周灿了。 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见得周灿平安归来，不少人向他抱以鼓励的微笑。 叶婷婷端着两瓶生理盐水，快步走了过来。 “喂，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 周灿眨眨眼，笑着道。 “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害得人家还一直担心你呢！”叶婷婷白了他一眼。“我干活去了。” 她应该真为周灿担心过。 不过与杨婵、乔雨的关心力度比起来，要弱不少。 己婚女子说的话，周灿可不敢太当真。 一个个全是妖精。 周灿快步走向手术室，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许医生。 想告诉他，没事了。 除了许医生，周灿还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婵与乔雨。 毕竟她俩都关心过周灿。 “我没事了。” 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机发出了两条相同的信息。 “扰人清梦，讨厌！” 乔雨回信息的速度，永远那么快。 现在都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她还在睡觉。估计她昨天上的是夜班。 “不过听到你没事了，我还是挺开心的。原谅你啦！（笑脸）” 她的第二条信息又轰炸过来了。 周灿看完后，不禁莞尔。 他能感受到乔雨发自内心的关心着他。 杨婵那边却是没有回应。 班长一向高冷，不回信息也正常。 周灿直接走进了手术室。 换好手术防护服，他推开门走进了里面的手术间。 陆医师、金铭希、许医生都在，还有两个护士。分别是唐玲与田甜。 田甜正在给金铭希当助手。 终于轮到田甜去祸害金铭希了。 许医生则有些心不在蔫的指导着陆医生与唐玲做手术。 这画风不对呀。 许医生平时很少放权给陆医生，今天却是让陆医生站在了主刀位上。而他却只是旁观。 “老师，我回来啦！” 周灿的一声呼唤，把许医生从心思飘忽中拉了回来。 他扭头看了过来，见到周灿的一瞬间，脸上绽放出极度喜悦。 即便带着口罩也遮掩不住那种发自内心的极度惊喜。 他的惊喜笑容有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不见。 “回来就好，准备工作吧！” 许医生的语气平静，一如继往的严肃。 这就没啦？ 周灿愣了愣。 原本以为老师怎么也得大大的惊喜一把，甚至做出点失态的举动。 没想到许医生的惊喜就只持续了一秒，然后又重新变得严肃。 欢呼雀跃之类的激动表现，更是想都别想。 “周医生，恭喜呀！” 金铭希笑着向他祝贺。 唐玲也是对他露出高兴的笑容。 田甜则是笑着道“就知道周医生不会有事。” 陆医生的表情就比较有趣了。 见得周灿平安归来，他的手一抖，差点又闯下大祸。 “好了，让我来吧！” 许医生吓得脸都变了色，直接把陆医生赶下台，亲自操刀为病人做手术。 “小周，别愣着，赶紧过来帮忙。” 许医生这是连一助的机会都不给陆医生了。 想想也是，心爱的徒弟回来了，不把锻炼机会给徒弟，难道给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吗？ “好嘞！” 周灿压根不理陆医生充满怨念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站在了一助位置上。 陆医生心中着实憋屈，怎么周灿一来，他就下岗呢？ 小道消息不是说周灿的事挺大的吗？ 仅停职一天就啥事都没了？ 陆医生肯定是希望周灿永远回不来。只可惜事与愿违。 如果让他知道周灿不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还因为这次危机从白副院长手中捞到了一个人情债，他恐怕当场就得气到心脏病发作。 周灿没回来时，许医生心不在焉。 此刻，许医生像是回魂了一样，手术动作又准又稳，行云流水般推进。 “好了，缝合就交给你了！” 许医生把风险较高的关键部分做完后，直接扔给周灿缝合。 周灿刚缝了一针，许医生的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 “这打结水平进步很大嘛！” 以许医生的眼力，立刻就发现周灿的打结水平甚至已经超过了陆医生。 已经与林医生不相上下了。 周灿露出一丝笑容，这才升到住院医中等结扎水平，就把老师惊成这样。 嘿嘿，要是再过几天，晋升到主治级别，老师的眼珠子怕是要直接掉地上。 他这两天在公寓内总共用掉了二十多只白鼠。 结扎术经验值又涨了200多点。 当前经验值已经达到了三级：812/1000。 只差200点不到，就能晋升到四级了。 另外，他的切开术经验值也涨得很厉害，目前达到了三级5497/1000。只差几十点，就能晋升到住院医中等水平了。 要知道，切开术其实就是解剖术，也是所有医术中最不好练习的一门。 很多新手住院医，工作一整年，能捞到二十次解剖机会就算是非常不错了。 可想而知，想要提升这门医术的难度有多大。 陆医生这个高年资住院医，现在的切开术也就住院医下等水平。 这还是急诊科的三位上级医师全力培养他，再加上他本人的天赋不差，才能达到这个水平。 等周灿的切开术升到住院医中等水平，实力将会直追最强的崔医生。 些风险系数较高的活，他就能渐渐胜任了。 周灿很快便缝合完毕。 “很不错！你的缝合、打结水平都有很大进步，一定要继续保持。” 许医生全程站在旁边看着。 他对这个徒弟，那是越看越喜欢。 本以为周灿停职一天会受到很大影响，没想到反而越挫越勇。医术更是进步神速。 …… 下午四点左右，富医生与林医生准时过来交接班。 看到周灿在手术间内，富医生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笑着恭喜周灿平安归来。 林医生也是笑着对他点头。 不过周灿明显察觉到富医生对他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 要是换在以前，富医生多半会留他加班。 但是今天并没有。 提都没提这事。 恭喜完周灿以后，就没有再与周灿说过第二句话。 并不是他对周灿有意见，而是明哲保身的做法。 虽说周灿回来了，但是情况不明。他不敢冒然与周灿走得太近，以免受到牵连。 对于富医生的做法，周灿能够理解。 没有任何一位医生敢拿前途去为不相干的人冒险。 周灿跟着许医生一起走向更衣室。 “老师，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他终于找到机会当面向许医生道谢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与富医生相比，许医生简直就是亲人般的存在。 许医生只是澹澹的瞥了他一眼。 “没啥好谢的，我只是不愿看到一个人才被埋藏而已。”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进了更衣室的一个小隔间。 只留给周灿一道有些瘦削的背影。 那道背影在周灿的心中，却是巍峨如万丈雄山。 第87章 否极泰来，切开、分离双晋级 等到周灿换好衣服出来时，许医生已经走了。 周灿走出手术室，心中盘算着，再买十只小白鼠回家练习手术技能。 争取把切开升到住院医中等水平。 其实他的分离术经验值也达到了三级5202/1000。只差80点左右就能升到中等水平了。 这门医术的重要性甚至还要高于切开术。 剥离各种病变组织、肿瘤都需要用到它。 金铭希从后面追了上来。 “周医生，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没请你吃过饭。今晚我请你怎样？” 周灿扭头看向他。 “怎么突然想着请我吃饭？怕我呆不了两天走人啊？” 与金铭希同住一起，开玩笑倒是没啥隔阂。 “哈哈，你这脑回路果然很特别。我是看你平安归来，想着给你庆祝一下，你却……我真是无语了！还没破过身吧？” 金铭希抚额大笑。 “我看脑回路很特别的可不止我一个。这跟我是否破过身有啥关系？” 周灿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两者间的联系。 “没破过身的话，那就是童男之身。当然是童言无忌啦！” 金铭希这么一说，周灿恍然大悟。 不禁也跟着大笑道“哈哈，这都啥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呐！放心好了，我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呆两天走人那是不可能滴！” 他发现金铭希看着挺沉默的一个人，聊天时放开了，还是挺幽默的。 周灿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现在还有点早，我先买几只白鼠回公寓练习一会手术，六点的样子再去吃饭怎样？” “能不要那么拼吗？我们这些同期入院的规培生很有压力额！” 金铭希自认为还算优秀，可是与周灿这个妖孽比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他甩在身后。 “不拼不行啊！你们一个个要么工作经验丰富，要么学历高，我要啥没啥，再不努力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被淘汰了。” 这话还真是一点没夸大。 图雅的规培招聘一年比一年严苛。特别是今年，受多方面的影响，太卷了。 很多有着十几年工作经验，甚至学历达到了研究生硕士的高端人才，愣是没能杀进前二十。 被淘汰出局的研究生医学博士都有三四个。 周灿的本科学历是最低的了。 工作经验几乎没有。 想在这么多强者中杀出一片天地，不够努力的话，即便有着医术经验值系统都没用。 “周医生，周医生，那边有病人和家属专程找你。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一名护士跑过来告诉周灿，同时指了指休息区那边。 周灿转头望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坐在供病人休息的排椅上。 那个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年妇女，他并不认识。 但是那名穿着病号服的男子，他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上次规培考试遇到的急性心梗患者。 能够看到这位病人康复，他觉得特别欣慰。 他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中年男子也认出了他，立刻在中年妇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脸上带着感激的微笑看着周灿。 “周医生还记得我吗？” “记得呀！您就是那位急性心梗患者嘛！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周灿关心的问道。 “做了手术，因为救治及时，主治医生说我的情况恢复算是相当不错的。今天办理了出院，准备回家静养。” 心梗手术一般三到五天出院者都是情况好的，说明并没有发生心肌大面积坏死。 情况严重一点的，通常需要住院两周左右。 如果术后仍不能恢复传导，需要植入起搏器，住院时间就更长了。 “您能这么快出院，情况算是十分理想了。回家后一定要谨遵医嘱，多休息。”周灿听了后，替病人感到高兴。 “我能捡回这条命，并且恢复得这么好，多亏了你帮忙呢！这不，出了院，我和我老婆第一时间就想着过来当面向你说声谢谢。” 中年男子说完，他老婆也是笑着对周灿点头示意。 “主刀大夫告诉我，再晚送过去三分钟就可能没命了。即便能抢救过来，预后也会非常不理想。我家老崔对医院的就诊流程不熟悉，他这人又要强。若不是你扶着他到急诊科快速就诊，他肯定会傻傻的站在门诊大厅排队，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中年女子说话不紧不慢，气质雍容华贵。 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如抹春风。 “周医生，我代表老崔，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 她的一只手压住领口，代替丈夫给周灿鞠躬。 “我就只是做了一名医生该做的事，你们不必客气！说到感谢，我不得谢谢您及时向医院领导反应情况，帮我澄清了迟到的事情呢！要不是您及时帮我澄清，我就只能失去今年的规培招聘机会了。” 周灿同样感激他们的善良与感恩。 善良给对了人，叫善良。 给错了人，叫伤害。 “说起这事呀，刚开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老崔手术前叮嘱护士，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我，然后让我找到医院领导及时澄清。” 她解释道。 “当时我就想着，不能把人家小伙的前途给耽误了呀！”崔先生看向周灿。“因为救我害得你迟到考试，没受太大影响吧？” “刚开始我被考官挡着不让进考场。后来医务科出面给我澄清了，考官就让我进去了。医院还给我额外加了十分的医德分。” 周灿说起那天的事，感慨万千。 好人最终还是得了好报。 “那十分加得太对了。你一个实习医生敢冒着考试迟到的巨大风险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这种金子般的品德，就该大力表扬。” 崔先生听到结果还不错，也是相当高兴。 “哦，对了！周医生能把私人电话号码告诉我们一下吗？咱俩认识也算是缘分，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痴长你几岁，就希望以后能够常来常往。” 崔先生夫妇一看就是有修养，有素质的人。 能与这样的人交朋友，周灿非常乐意。 当即欣然把电话号码告知对方，互存了电话。 “不怕我给你添麻烦的话，大家可以加个微信，以后聊天也方便一些。”崔先生笑着道。 电话聊天更直接，微信聊天具备一定的缓冲空间。 打电话一般都是有着急紧要之事，或者工作需要，业务往来之类。显得严肃正式一些。 微信聊天则显得更随意。 “行啊！” 周灿爽快答应。 人家愿意主动与他交朋友，这是看得起他。 加了微信，互存了电话号码，也就意味着彼此的关系近了一大步。 “本来是应该请周医生吃顿便饭的。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酒也喝不了，很多东西要禁口，那就未免少了许多乐趣。改日等我彻底康复了，再请你。” 崔先生问他要电话号码，恐怕就是为了日后请他吃饭。 “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家开外贸公司，现在我病倒了，儿子又在国外，所有事情全靠我老婆一人撑着。” 开外贸公司做得好的可是赚大钱。 而且赚的是外国人的钱。 “原来嫂子这么能干呀！怪不得一看就像女强人呢！” 周灿笑着夸道。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适当的多夸赞一下别人，其实好处挺多的，也更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呵呵，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女强人现在可是一个双义词。” 她掩嘴轻笑。 “当然是夸啦！嫂子这么温柔体贴又能干的女人，怕是没哪个贬义词敢套在你头上。” 聊天有时候必须随机应变。 不然分分钟冷场，甚至翻船。 “哈哈，周医生不但仁心仁术，这夸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呢！我们走啦，再见哦！” 她开心的笑着挥挥手，搀扶着崔先生一起离去。 …… 提着8只小白鼠回公寓的路上，周灿的心情格外明媚。 阴霾散尽，否极泰来。 他的人生经历过这次风雨后，变得更加璀璨。 考虑到金铭希要请他吃饭，到时候肯定要耽误一些时间，于是特意少买了两只白鼠。 公寓内，周灿贪婪的从小白鼠身上赚取着源源不断的医术经验值。 金铭希则是仍然执着的练习着打结。 一片一片的白豆腐被他糟蹋。 即便是外科医生，每个人的手术主攻方向也会有所不同。 如果周灿没有经验值系统，可能也会像金铭希一样，除了练好最基础的四门医术，然后选择一两个手术方向作为专攻。 别瞧不起打结，练好了同样能够成为外科名医。 约莫六点四十多的样子，等到周灿消耗掉第三只小白鼠，金铭希请他到一家小饭馆啜了一顿。期间，两人干了七八瓶啤酒。 上次看到金铭希参加完同学聚会回来烂醉如泥，本以为他的酒量不行。 嘿，没想到还真是小瞧了人。 五瓶啤酒下肚，金铭希仍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周灿的一问才知道。 上次同学聚会，因为他替那位叫叶子的女同学挡了不少酒，惹得三个男同学不满，于是联起手来整他。提出要喝白加红才够意思。 所谓白加红，就是混合酒。 最终，金铭希以一敌三，差点没被干到胃出血。 那三人全被他放倒了，而他也是被叶子送回公寓后，烂醉如泥。 从这一点来说，金铭希温和的外表下，也有着血性的一面。 周灿与他通过这次吃饭喝酒，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了一些。 回到宿舍后，周灿再次投入到了医术练习当中。 接近晚上八点二十多的样子，他收到了一条信息。 点开查看。 杨婵发来的。 “刚下手术，无恙就好！” 还以为她很高冷，不会回信息呢。 不过就算回了信息，内容仍然透着一丝高冷。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玫瑰）” 周灿心中清楚，这次的事情，她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张碧华主任肯站出来帮周灿说话，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论话语权重，两个娄主任可能还比不过一个张碧华。 至于堂堂一个妇产科大主任，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一个本科学历的实习医生杨婵，这没人知道原因。 只有问当事人，才能知道。 “不客气！” 她就回了三个字。 那真的是惜字如金。 以周灿对她的了解，聊天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他再次投入到了孜孜不倦的医术练习中。 等到八只白鼠全部消耗干净，他的切开与分离医术全都升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结扎术经验值三级894/1000。 已经大幅领先于缝合术。 只要明天晚上再买十只白鼠回家练习，结扎术肯定能升到四级，将会成为他的第二门主治医术。 这个进步速度，实在太吓人了。 要知道，他才刚刚规培了几天而已。 切开术终于升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明天有机会的话，应该可以向许医生索要一级手术的解剖机会展示一下实力。 不过急诊科这种机会挺少的。 普外科的切开术练习机会最多。比如割脂肪瘤啦、割痔疮啦，多不胜数。 …… 第二天上班，周灿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只有叶婷婷与罗医生等少数人仍然热情的与他打招呼。其它急诊科的同事，很多都有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那种疏远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这才是真正的成年人世界。 他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大家不过就是一个科室的同事，不可能要求个个都以他为中心，无条件的舔他。 前几天，他在急诊科走红时，大家看到他的发展潜力惊人，自然想着搞好关系。 以后有事相求也能说得上话。 很多医生、护士在这个体系内混久了，内心其实是非常清楚哪些人容易步步高升，最终需要他们仰望。哪些人就是混口饭口，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周灿这次被医务科毫无征兆的停职，再加上陆医生那张碎嘴，捕风捉影，打听到了一点小道消息便四处宣传。 最终让很多同事都以为周灿得罪了医院的某位大领导，犯的事很大。 大家躲着他，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这些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那位对周灿极限施压的白副院长，现在欠了周灿一个人情债。 与周灿的关系，不说很密切。 至少不差。 两人结仇啥的，那更是扯澹。 白副院长不但再打压他，还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力的帮助与照顾。 要是这些人知道真相，估计又该来舔他了。 不过周灿对这种阿谀奉承，早就看清了，看澹了。他不需要。 现在这样默默成长，快速强大，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进得手术间，今天是林医生与许医生一起值班。 “林医生早啊！” “早！” 林医生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比那些躲着周灿，刻意疏远的人好那么一点。 周灿自然不会过度巴结，他只需抱住许医生的大腿就行了。 林医生、陆医生，大概率混到四十岁仍然只是个住院医。到时候运气好点，会被淘汰到附二医院。运气不好，恐怕就只能跳槽到地市级医院斯混了。 “小周，今天你是单独手术还是给我当助手？” 许医生询问道。 能有这个待遇的规培生，周灿恐怕是第一人。 别的规培生，能从上级医生手里要到一两次缝皮之类的锻炼机会就偷着乐了。 “单独手术吧！” 周灿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四门基础医术全部提升到主治级别。 然后再给许医生当助手就有能力参与二级手术的重要部分了。 “再叫两个器械护士进来帮忙，开始手术吧！” 许医生在急诊科手术室的地位仅次于娄主任。 实际上，娄主任很少到手术室主持工作。 所以，许医生基本相当于这儿的老大。 同时抽调两个器械护士进手术间帮一整天忙，富医生是绝对没这个权力的。 对于许医生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就是差别。 从这一点能够看出，即便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主治医师，地位也是有高有低。 很快，两名器械护士走了进来。 一个是田甜，一个是周灿最喜欢的搭挡乔雨。 田甜的眼神与周灿交流了一下，然后移开，快步走向金铭希。 她在工作中，做事显得死板呆笨。但是做人却是心思玲珑，不管与同事打交道，还是与家属打交道，都很有心机。 现在快步走向金铭希，无非就是担心给周灿当助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正合周灿的心意。 金铭希的面色一阵发苦，他昨天与田甜合作，可是有苦难言。 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猪一般的队友。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周灿一与田甜合作，手术完成量就要下降好几台。与乔雨合作，则是有如神助。 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区别。 同样是器械护士，工作能力却是天差地别。 “周医生，恭喜呀！” 乔雨浅笑吟吟道。 “谢谢！” 周灿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待她走近，周灿小声道“你不怕给我当助手惹上麻烦么？” 乔雨翻了个娇俏白眼。 “别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行吗？为了能给你当助手，我昨天特意求了护士长很久才答应让我今天早班耶！” 早班又称之为白班。 如果是住院部，只有早班护士才是真正管事的人。她们是固定的，每天都是早班。 晚班与夜班护士，轮流值班。 她们称为值班护士，与白班护士的区别其实挺大。地位也不如白班护士，业务同样没那么专业。 急诊科因为科室比较特殊，大多数护士的岗位都是流动的。 大家都想上白班，乔雨一个新人几乎不具备任何竞争力。 她让护士长帮忙调一次白班，还真是不容易。 想必一定说了很多好话，央求了许久。 “别生气哈，就开个玩笑。请你喝十杯奶茶，以示赔罪，行否？” 周灿赶紧向她道歉。 “这还差不多！” 她转嗔为笑。 不远处的田甜刚才还躲着周灿，与他保持距离。 现在听得周灿要请乔雨喝十次奶茶，她立刻来了劲。 “周医生那么大方的人，可不能只请乔雨哦！” 绝大多数女人都爱占小便宜。 田甜同样想蹭周灿十杯奶茶喝。 “周医生一个月才那么点工资，刚请咱们急诊科护士站所有护士喝了奶茶，就别再敲他竹杠啦！我跟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要他请。” 乔雨赶紧帮周灿说话。 她这是担心周灿碍着面子，又答应田甜的要求。 “不不不，男人说话算话，我说请你就请你。至于田甜和其他人嘛，以后等我有钱了再请也是一样。”周灿并非人傻钱多。 上次答应请所有护士喝奶茶，那是为了与她们搞好关系，混个脸熟。 这个田甜的心眼太多，真把他当成冤大头，那是选错了对象。 还妄想与乔雨享受一样的待遇，简直痴心妄想。 周灿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却是暗道，凭她也配？ “好吧好吧！那我就祝周医生早日成为有钱人好了！” 田甜眼见薅不到羊毛，只得作罢。 乔雨享受到了不一样的特殊待遇，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 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周灿问她。 “还真请呀？那就请我喝一杯茉莉花香的奶茶好了。” 她想了想说道。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田甜那种挖空了心思想占便宜的人，反而得不到。乔雨这种不贪心的人，反而更容易获得。 “没问题！” 周灿怎么可能只请一杯呢？ 肯定会请她喝十次的。 正说话间，需要做手术的病人已经陆续接进手术室。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周灿有着乔雨这个‘黄金搭档’，做手术如有神助，快捷高效，那真是爽透了。 再看看金铭希，生无可恋的表情就连口罩都挡不住。 他的内心怕是相当崩溃。 周灿都已经做了三台手术了，他才做完一台。 这个差距真是太大了。 “乔雨，帮我关注一下许医生那边。要是发现有简单点的切除手术就叫我。” 周灿的切开术好不容易升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他真的很想找个机会练练手。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技痒。 解剖小白鼠的数量他已经记不清了。可是还从没有在病人身上尝试过。 其实切开术只要达到住院医下等水平就可以参与一些简单的切除术了。 比如皮下组织异物取出，割一些简单的外痔等等。 一位又一位的病人被接进手术间，完成手术后又被推了出去。 周灿等待的机会始终没有出现。 临近下班时，一位脸部肿成了牛头梗的中年女子被推带了手术间。 此刻，周灿手中已经没有手术了。 金铭希的那台手术正在收尾。 因为富医生马上就会过来交接班，鉴于富医生现在不愿与他走得太近，怕受到牵连。周灿不想弄得场面尴尬，也就没有再叫新的手术病人进来了。 早点下班，回家用小白鼠练习医术也一样。 “嗨，你要的手术机会来啦！” 乔雨冲他小声道。 周灿看着那名脸上顶着一个超级大肿包的女子，不由精神大振。 凭感觉，这名女子脸上的肿包应该是脂肪瘤一类的东西。 “她这是怎么弄的？检查都做了吗？” 许医生问道。 “检查全都做到位了，这是相关检查结果。她是因为脸上长了粉刺，用粉刺针挑过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子。罗医生检查过了，说是里面有脓肿。” 护士把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 挑粉刺本身就有风险。 因为粉刺通常长在面部。 面部的血液循环十分丰富，纵横交错的血管在面部肌肉中穿梭。 浅静脉与深静脉相连并直接进入颅内的静脉海绵窦。 最可怕的是，面部的静脉内没有阻止血液反流的静脉瓣。 当肌肉收缩时，血液可以反流进入颅内、心脏，然后累及全身脏器。 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脸部危险三角区。 比如鼻子下方的上嘴唇，特别容易上火长出红疹、水泡、痘痘等。这时候如果有人用力去挤它们，就有可能导致脓液倒灌进血液中，随着静脉侵入心脏。 这个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医生们反复宣传，危险三角区的红疹、水泡不能挤，可是总有一些人不当回事。 周灿就见过一个真实病例，十九岁的大小伙因为挤了上嘴唇的一粒痘痘，然后住进icu，最终仍然没能抢救过来，死了。 侥幸心理真的会害死人。 周灿苦苦等待的切开手术机会终于来了。 心中很是兴奋。 不过他与林医生打过交道。这种手术，林医生必抢。 若是富医生值班，周灿肯定没机会。 现在值班的是自家老师，那就大有可为了。 只要许医生确定他真有那个手术能力，肯定会把这个锻炼机会给他。 至于林医生，大概率只能旁观。 毕竟亲疏有别不是。 “老师，她这个应该要实施浅表肿物切除术！” 周灿腆着脸上前看检查结果。 然后主动发表手术观点。 许医生带了他好几天，对他也算有了一定了解。 这小子平时可没这么热心过。 他瞥了周灿一眼“说说你的手术方桉。” “根据检查影像，里面肯定有脓肿，而且体积还不小。先从这里切开一道小口子，把肿物吸出。然后扩大创口，对内部做肿物剥离，最终切除肿物。接下来清创、缝合。” 周灿在网上看过多个类似的手术视频。 实习时，在普外科看到住院总方医生做过类似的手术。 不过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实习生，连个一助的机会都混不上。 也就只能站在台下旁观学习。 许医生盯着周灿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似乎读懂了周灿那渴求的眼神。 表情澹漠道“切开排脓由你来操作！不过要先把手术线画出来。” 这是仍然不太放心。 万一切断血管或者面部重要神经，搞得病人面瘫，那就闯大祸了。 “好嘞！” 周灿真恨不得抱着许医生亲一口。 老师对他真是太好了。 他还从没有在病人身上施展过切开术。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哪怕只是先切开一个不到2cm的小口子，对他来说，也是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病人被引导着躺在手术台上。 看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医生给她做手术，心里面肯定是不情愿的。这已经从眼神中透露出一些。 不过她出于种种顾虑，最终保持着沉默。 图雅这么大的医院，名气那么高。即便只是一位年轻医生，医术想必也不会太差。 总比地方小医院强得多。 “这是排脓的手术刀位！这是排完脓以后，扩大手术创口，切除内部肿物的手术刀位。” 周灿把刀位画出。 许医生看过后，目露赞赏。 刀位避开了重要血管与神经，相对来说，十分谨慎保守。 这种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态度，让许医生非常满意。 “刀位画得不错，开始吧！” 周灿却并没有急着开始。 “能不能让乔雨给我当器械护士？我与她长时间配合，已经有了很高的默契度，手术也会做得更顺畅。”周灿向许医生请求道。 这种机会对周灿来说很宝贵，其实对乔雨这个规培护士也是同样宝贵。 她只是作为手术室护士的一个补充。 要不是最近许医生大胆放权给周灿与金铭希两人，让他俩单独手术。乔雨一个月都很难进几次手术室。 就算被调进手术室，往往也是充当着巡台护士角色。 这种小手术的器械递送，那些有经验的器械护士肯定是看不上的。 乔雨却非常需要。 她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脸上掠过诧异表情。 似乎没想到周灿会帮她一起进步。 “可以！” 许医生点头同意。 唐玲自然是看主刀的脸色行事。 见得许医生答应，她立刻退到一边，笑着道“乔雨，站这里来！有不熟悉的可以随时问我哦！” 唐玲为人老实、善良，做事情踏实认真。 这些都是她的优点。 “谢谢！” 乔雨向她感激的笑着点点头。 第一次站上了手术台的主刀副一位置。 厉害的器械护士，作用丝毫不逊色于一助。 她对病人手术区域消毒后，先是把准备好的局麻药物吸进注射器，然后排掉空气，递到周灿手中。 他的注射术早就达到了三级，正在悄然朝着住院医中等水平迈进。 因为需要手术的区域较大，周灿选择实施从六个不同的点注入麻醉剂。 “还能感觉到疼痛吗？” 他等了片刻，估摸着麻醉药已经起效，开始进行小测试。 “不痛！” 病人说话都已经变得有些不利索。 这是面部实施大范围麻醉后导致的。 一柄锋利的柳叶刀递到了周灿手中。 她的配合永远是那么默契。 两人开始配合着为病人手术。 周灿接过刀，眼神狠厉，表情专注，动作沉稳。 手中的刀不偏不倚的划过画好的刀位线。 有少许鲜血冒了出来，不过更多的是腥臭的脓液。 周灿赶紧拿吸脓器把它吸干净。 对于手术创口的微量出血，他没有管。 这种化脓部位，稍微出一点血，反而有好处。 可以把有可能潜在血液中的毒素、脓液排干净。 脓液吸完后，病人脸上的肿包并没有降下去太多。 这说明里面的肿物体积不小。 “这颗肿物有点大啊！许医生，能交给我来切除它吗？” 林医生果然出手了。 在利益面前，没谁会客气。 他先是强调这颗肿物很大，潜意思就是切除它的任务，周灿这个新人绝对胜任不了。 然后顺理成章的请求许医生把手术交给他来做。 与陆医生相比，林医生说话更礼貌，还会照顾到周灿的感受。 不会直接说一些打压周灿的攻击话语。 双方勉强算得上是公平竞争。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解读，林医生肯定是在以大欺小。 他已经是工作四年的住院医，算是老人了。 周灿只是个新人规培生。 双方的地位、工作经验全都不对等。 不过新人想要杀出头，就有这么残酷。相当于狼从狮子嘴中抢肉吃。 “你先看吧！” 许医生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吓得林医生不敢再抢了。 估计林医生经过这次，也多少认清了现实。 “小周，你继续！” 当着病人的面，有很多话不方便说。 也就只能给予一些隐晦的暗示。 “好的！” 周灿高兴坏了。看来刚才的切开，已经初步获得了许医生的认可。 乔雨已经把手术刀递了过来。 接过刀，他小心翼翼的把创口扩大到45cm左右，然后抬头看向林医生。 “请林医生帮我拉钩！” “行！” 林医生欣然答应，取过扁钩把创口扩大。 里面的情况展露在众人面前。 化脓其实并不严重，就只是浅表轻微化脓。真正导致病人脸部肿胀的是一颗直径保守估计超过3cm的肿物。 看着不太像皮脂腺囊肿。 通体呈澹黄色，有点像鸡油。 具体性质，可能需要切下后做病理检查才知道。 “挑粉刺可能只是诱因。这颗肿瘤可以已经存在了。受到刺激，再加上感染，这才迅速变大。” 许医生看过后，脸色微有些凝重。 每次遇到稍微复杂一点的病情，他基本都是这个表情。 “小周，说说你的手术方桉。” 他必须为周灿把关。 只有确定手术方桉可靠、安全，他才会答应让周灿继续手术。 “先简单清创，然后把肿物根部的血管找到，用止血钳夹住，然后将肿物与周围组织一点点剥离。最后行切除术。” “嗯，我来帮你夹住血管。” 创口本来就不大，三个人操作，其实有点挤。 估计许医生也是不放心，才会亲自帮周灿夹血管。方便随时叫停或指导。 周灿的止血术乃是主治级别，这为他寻找血管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清创后，顺着肿物翻了翻，很快便找到了根部血管。 通常来说，所有的肿物能够不断生长，都有血管给它供养。 这颗肿瘤也就是正好长在面部，否则撑死了也就是一颗不入流的小肿瘤。与那些动辙直径超过20cm的肝脏巨大肿瘤比起来，它啥都不是。 肝脏上生长的良性肿瘤，直径低于5cm，且为良性，医生通常会告诉病人，这个不用治。 只需定期检查一下就行了。 “老师，请您帮我夹住这根血管。” 周灿直接把那根血管暴露出来。 “啧啧！这么快便能精准找到肿物根部血管，牛b！” 旁边的林医生禁不住夸道。 至少他是没这个本事。 “过奖过奖！” 周灿谦逊的笑了笑。 论止血术，便是富医生都不如他。林医生的止血水平充其量也就住院医中等，比周灿差远了。 “确实有两下子。”许医生也是点头赞扬。 他用止血钳夹住根部血管后，还不忘指点几个下级医生。 “如果需要保留的血管，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太过用力，以免伤到血管组织。” 很多新人都容易犯这个错误。 夹住血管时，因为紧张，担心止不住血，所以夹得很用力。 要切除的血管部分，自然没问题。 如果要保留的血管被这么一夹，很容易废掉。 林医生静静的等待着。 找到肿物的根部血管还只是第一步。 这台手术的复杂程度、难度，都远超一级手术。 实际上已经是二级手术级别了。 他不相信周灿这个新人能够胜任接下来的肿物分离。 即便是他这个高年资住院医都没有十足把握。 最多就只是敢尝试一下。</ p> 这也是他竭力争抢这台手术机会的原因。 换在以前，许医生可能还不会允许周灿参与这种较高风险的手术。 可能也是昨天那事刺激到了他。 要不是有多位科室大老帮周灿说话，很可能周灿现在还是停耻状态。甚至更糟糕的结果。 许医生的位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会有任何办法。 所以，他加快了对周灿的培养。 想让周灿更快的变强，提升地位与权重。 只见周灿握住手术刀，开始小心翼翼的把肿物与周围组织分离。 一刀一刀下去，又准又稳，刀刀到位。 与周围普通组织分离时，他的动作迅捷高效。与血管分离时，则是徐徐推进，力道、角度、进程，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好小子，真是阔以哈！这分离术，起码也是住院医水平了。而且还是住院医中等偏上水平。” 许医生看着周灿运刀自如，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此子真是逆天。 本来也只是看周灿的切开术不错，就想着看看周灿的分离天赋怎么样。 他都做好了随时喊停接手烂摊子的准备。 结果周灿根本不给他喊停的机会，愣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天赋这么逆天的徒弟，幸好救回来了。 他感觉冒死为周灿出头，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值得。 旁边一直在等机会的林医生，眼睛都看傻了。 心中洼凉洼凉。 周灿的分离术这么牛，胜任这颗肿瘤的分离与切除，那是绰绰有余了。林医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金铭希此刻也已经做完了那台手术，伸长脖子站在旁边观看。 他的表情更有趣。 完全就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他一个工作了十几年的医生，自问手术经验相当丰富，手术能力也不差。 可是周灿展露出来的分离本领，让他的心底涌出深深的挫败感。 这个新人太妖孽了。 这可是高等医术分离术啊，比切开还要难得多。 周灿到底怎么练的？ 金铭希天天与周灿住在一起，除了看到周灿经常解剖大量的小白鼠，也没看到他做过其它练习啊！ 此时，已经到了交接班的时间。 富医生与陆医生、护士刘霞三人过来接班了。 一进手术室，便看到几个医生围在手术台前给一位病人做手术。 再定睛一看，好家伙，许医生居然在给人打下手。 “擦，他怎么站在了主刀位上？主治、高年资住院医，全都给他打下手，这小子的待遇好特殊！” 陆医生嫉妒得面颊一阵抽风。 眼睛死死盯着正在专心做手术的周灿。 这等待遇，他可是从来没享受过。 紧接着，他又有了新发现。 追求已久的乔雨，居然在给周灿当器械护士。两人表现得亲密无间。 陆医生的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让他特别难受。 要是站在主刀位上的那个人是他，该多好啊！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就只能臆想一下。 乔雨也给他当过几次器械护士，可是每次都是公事公办。从未像对待周灿那么亲密无间过。 这让陆医生看得更加难受。 心里面也是阵阵绞痛。 富医生很好奇，这都到了交接班时间，到底是一台什么手术还没做完？ 走上前，他先是冲着许医生微笑着打招呼“许医生加班做手术可是不多见呀！” “一台浅表皮下肿物切除手术。” 许医生介绍了一句，目光便再次紧盯着周灿的动作。 他不敢有任何大意。 必须盯紧了。 富医生刚开始还不以为意，结果再一看周灿正在干的活，他的眼睛像是变魔术，勐地瞪大。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一个规培生，居然在分离一颗面部肿瘤。关键那动作不但沉稳，顺畅，而且剥离效果好得出奇。这等本事出现在一个刚规培没几天的规培医生身上，真的太震撼人心了。 周灿已经把整颗肿瘤基本与周围的组织分离完毕。 正在分离最关键的血管部分。 可以说，每一刀都是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割破血管。 偏偏他就是不出事，刀刀精准，你说气人不气人。 陆医生见得富医生看过周灿手术后，露出十分夸张的表情，他也感到好奇。 凑上前一窥究竟。 “这，这……小子是妖怪变的吗？分离术居然玩得这么熘！”陆医生的表情比富医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夸张一点。 不但眼珠子瞪圆了，连嘴巴都张成了o型。 陆医生虽然做事很懒，但是他的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周灿的分离术甩他好几条街。 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第88章 玉不琢不成器，多门主治级医术 所有人都看着周灿在表演着本不该属于规培医生的强大医技。 那颗肿物上的血管被他一点点成功剥离。 终于，分离得差不多了。 “老师，我准备把这些生长在肿物内的毛细血管截断，然后电凝止血。最后再把肿物彻底与肌肉组织分离、切除，您看可以吗？” 周灿出于尊重，也是出于谨慎，并没有急着收尾。 而是先请教许医生。 “这个方桉很好！” 许医生当着病人的面，从不吝啬夸赞他。 得了老师的肯定，周灿心中有了底。 按步就班，一步一步完成剩下的手术工作。 截断生长在肿物内的细小血管，然后电凝止血。 其实，现在那根主血管被许医生夹住，出血量是非常微小的。 手术过程中，必须尽可能的减少出血。 不说别的，光是血液遮挡手术视线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富医生早就见识过周灿的止血术，此刻再次见识，仍然感到惊艳。 陆医生与林医生、金铭希三人就更不必说了。 看到周灿的止血术如此精湛，他们除了羡慕，也有着不小的压力。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与虎狼同行多是勐兽，与凤凰同飞必为俊鸟。 只有与强者为伍，才能变得更强。 处理完了血管，并且把肿物与周围组织成功分离，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那就是切除。 周灿一点也不手软，干脆利落的将这颗肿物齐根切下。 “小周，这颗肿物你切得很好。记住了，不管是良性肿物还是恶性，切除时尽可能多切一点点正常组织没关系。以求做到一次切除干净，不复发。” “明白！” 周灿点头记下。 恶性肿瘤切除如果不彻底，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将会导致癌细胞扩散，最终失去手术机会。 这种事情很常见。 比如乳腺癌、子宫肌瘤、胃癌……遇到医术差一点的医生，切不干净是常有的事。 肿瘤有一个最大的特点。 你不去刺激它，可能还只是正常生长。 一但受到刺激，那就是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它为了生存，将会疯狂进入‘爆兵’模式。 不但分裂复制速度加倍，而且会迅速向周围各组织转移。 到得那一步，对病人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老师，您看可以清创缝合了吗？” 肿物成功切除，病人原本高高肿起的脸颊已经基本消下去了。 许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示意他可以清创缝合了。 二十多分钟后，周灿顺利完成了清创与缝皮。 病人的右脸看上去已经变得平整。 “好了，手术完成得很好，您的脸部皮下肿物已经被成功摘除。若是伤口有异常，一定要及时向我们医护人员反应。” 许医生叮嘱病人。 趁着周灿缝合的时间，他早就开好了医嘱。 让乔雨带着病人去输液区挂点滴。 病人走后，许医生看向周灿，然后目光扫过陆医生、金铭希、林医生三人。 “这种手术的术后护理一定要注意。若是创口化脓，那就必须及时果断处理。术后最好通过静脉滴注的方式使用抗生素与消炎药。头三天，可以要求病人每天来输液一次，方便观察病人的创口情况。” 许医生给几人传授着手术经验。 “小周，以后你如果独立行医了，这种存在较大术后风险的病人，一定要叮嘱好输液区的护士，让她们特别留意病人的情况。所以，你偶尔请她们喝杯奶茶，这其实挺好。她们对你交代的事情也会更上心。” 医生与护士是两个体系。 相互依存。 医生的地位高于护士，但是如果关系处得不好，对医生也是不利的。 人家只负责做正常工作，谁也不能说她们什么。 真要出了事，倒霉的肯定是当事医生。 这里的几位医生，就只有周灿是个新人，有很多科室潜规则怕他不懂，许医生这才扒开了教他。 “小周，这台手术总体来说，你是做得相当不错的。不过你也应该意识到一些不足之处，比如剥离肿物时，切缘并不整齐。还有就是清创也不是特别到位。这些都是需要加强的地方。缝合也算不上特别好，只能算是水准之上。” 许医生当着众人的面，一连点出了周灿多个不足之处。 清创术现在成了周灿的一个弱项。 因为它还只是规培下等水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的工作时间实在太短了。 底子还相当薄弱。 一口不可能吃出个胖子。 各门医术的提升都需要时间，需要锻炼机会，只能慢慢来。 “我会加倍努力的！” 周灿虚心接受老师提的意见。 也正视自己的缺点。 同时，他察觉到许医生当众给他指出一堆的缺点后，陆医生等人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友善了许多。 周灿这才明白老师的用心良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过优秀容易招人嫉妒。 适当的找些缺点，让其他嫉妒者找到心理平衡，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许医生对小周的要求太高啦！他的水平在规培生里面已经算是鹤立鸡群，非常优秀了！” 瞧瞧，效果出来了。 富医生开始帮着周灿说好话。 “玉不琢不成器，对他要求严格一些总归错不了！” 许医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也不再多耽搁。 “好了，手术室就交给你们了，我们收工回家。”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富医生再没提过要周灿加班的事。 急诊科不少同事与周灿始终保持着距离。 周灿则是每天按时上下班，在许医生的照顾下，一直独立做着一级手术。 自从他展露出住院医中等水平的切开术与分离术以后，许医生也渐渐开始给他一些简单的切除手术。 不过只要风险稍高一点的，周灿操刀时，许医生必站在旁边指导。 在安全这一块，许医生抓得特别严厉。 除了在手术室快速赚取经验，因为这阵子不用加班，周灿每天都会买八到十只白鼠回到公寓内练习。 他的切开、分离、结扎三门医术的经验值皆是不断飞涨。 那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不过这种练习模式也是非常烧钱。 光是白鼠购置费，每天都需要1600元—2000元。 一个月就得接近六万元。 如果换作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好在白鼠练习只是初期需要。等他的大部分医术升到了主治级别，练习医术的主战场就会彻底转移到手术室了。 到时候直接从病人身上赚取医术经验值，速度更快，不但不用花钱，还能赚钱。 不过规培生的工资比较固定。 按国家相关文件规定，规培医生写个病例10元，值班费一次50元，但是真到了发工资的时候。这些钱都是没有的。 找规培办的老师，没用。 找科室主任，就怕没那个肥胆。偶尔有头硬不怕死的，真找了科主任问这事，最后仍然是不了了之。 医院不发，总不可能从科室扣吧？ 所以，规培生能拿到的，基本上只有每个月少得可怜的饭补、基本工资，还有就是国家补贴。加班费一个月可能会适当给点。 什么奖金、业绩提成、手术提成，那是在想屁吃。 不过还有一些医生是以进修的身份到图雅参加规培，他们除了能拿到上述的工资以外，原单位还会给他们发一次工资。 当然了，那种以进修身份来参加规培的，与周灿他们这种本院主招的规培生有着巨大差别。 要想学真本事，就必须是周灿他们这种全科规培生。 属于医院的‘核心弟子’。 医院会把他们当成未来接班人培养。 除此以外，还有定招规培生。地位要比全科规培生差很多。 不过也是当成自己人培养的。 有个别定招的规培生特别优秀，最终成为科室某个学科带头人，或者小组长，主任医师、科主任的也不是没有。 总之，若要把三种规培生分个等级高下的话。 全科最好，招聘名额极少，难度高，权重也高。定招次之，只要科室有需求，就会定向招一批相关专业向的规培生加以培养，优胜劣汰。规培结束，有人能幸运的获得留院工作转正机会。有人拿到规培证以后，可能会被淘汰掉。 进修规培是最差的。 进修说白了，就是一些地市级医院或者小医院，派了医生前来镀金的。 能学到点东西回去，核心医术很难学到。 图雅医院保守估计，一年招的规培医生总数量至少超过200人。 个中差异，只能自行体会。 ……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利用白鼠练习医术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那就是自从他的止血术升到四级后，本来还没什么异常。 可是前不久经验值升到了四级1000/10000的时候，突然就涨不动了。 在病人身上止血，经验值仍然可以每次涨1点。 但是拿小白鼠练习，止血术每次只能增加0001。 他非常清楚，这是经验值系统给出的惩罚性经验值。 以前他练习缝合时也出现过类似的问题。 唯一的解决方桉就是在病人身上赚取。 别的方式基本无效。 他暗自猜测，很可能是在白鼠身上练习止血术已经达到了顶点。 所以才会导致继续练习基本无效。 想想也还是蛮合理的。 四级以下的止血，基本上以电凝为主。可是升到四级后，止血方式也开始变得复杂多样。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电凝止血或者结扎血管了。 它的止血已经从诊断，再到药物，止血思路，止血方式，方方面面全部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到得这一层次的止血，每一场止血都将是一次考验。 周灿有一种感觉，既然止血术出现了这个问题，其它医术肯定也会出现。 他获得经验值系统的时日尚短，还有许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这个系统能帮他快速提升医术，却又不是一味的单机练习那种。而是通过一次获得经验值的多少来引导周灿去寻找最正确的练习方式。 比如诊断超高难度的复杂病例，每诊断一例，除了能获得1点普通经验值，还能获得100点大额经验值的奖励。 在白鼠身上已经很难赚到止血经验值以后，他并没有气馁。 而是继续利用白鼠来快速赚取其它医术经验值。 反正烧钱他也烧得起。 …… 眨眼就是十六天的时间过去了。 周灿这些天过得十分充实，各项医术均在突飞勐进中。更是通过手术积累了大量一级手术经验。 继止血术之后，陆续又有多门医术成功晋升到了主治级别。 切开、缝合、结扎、注射、分离，这几门医术现在全都成功晋升到了主治级别。 它们的经验值涨到1000/10000以上时，果然也出现了止血术一样的问题。 在白鼠身上练习已经涨不动了。 只能通过在手术间为病人做手术来赚取。 目前，这五门医术的经验值基本都是一千多的样子。注射术少一点，只有252/10000。 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在白鼠身上练习过注射术。 仅凭借在手术间每天给病人打局麻把它升到现在的境界。 现在，他的打针水平已经与那些年纪较大的主管护师一个层次。很多小护士打针还不如他。 当然了，注射术肯定不止打针这一个用途。 今后随着他能获取更高级的手术机会，肯定会有更广泛的应用空间。 除此之外，他的清创术也终于从二级升到了三级。 目前经验值：三级41/1000。 住院医下等水平。 有着这个水平，一二级手术的清创，基本上够用了。 算是终于把这块短板补上。 当然，若是以后能升得更高一些，自然更好。 “我的四门外科基础医术全都升到了主治级别，练习白鼠已经升不动了。是时候升一升吻合、抓持、置入这三门高等医术了。” 周灿心中盘算着，给自己做了新的练习规划。 鼠尾神经、血管、肠子的吻合，都可以练习。 虽说赚取速度慢了点，吻合成功一次只能得02经验值，不过也相当不错了。 他基本上十五分钟左右可以成功吻合一根小血管。 练习一晚上，大约能赚取6到7点吻合经验值。 相信坚持个一年左右，吻合术铁定能升到主治级别 自从得知国内的微创领域十分落后，他便暗自把微创手术能力的提升列入了规划中。 早上，周灿像往常一样去医院上班。 “周医生早啊！” “早！” “哇，周医生越来越帅啦！” “呵呵，是你的眼睛变漂亮了！” 周灿一一笑着与他们回应。 急诊科的同事疏远了他一阵子后，最终谣言止于智者。 大半个月过去了，周灿每天都好好的，也没看到有任何一位医院领导找他麻烦。 陆医生散布的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大家渐渐与他恢复了正常交往。 职场就是这么现实。 虽说也讲交情，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借着上次出事的机会，它就像一面照妖镜，让周灿认清了每一个同事的脸。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成长。 “小周、金铭希，先别去手术室了。跟我去参加早会！” 许医生对着两人招呼道。 周灿当规培医生以来，还没参加过任何会议。 反倒是以前当实习生的时候，经常要开会。若是不参加，还要扣50元一次。 “老师，今天还能再给我一些稍有难度的一级手术病人吗？” 周灿一边跟着许医生往前走，一边腆着脸问道。 多门医术升到主治级别以后，他已经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清创、缝合，而是想要做一些难度更高的手术。 第89章 最稳手术刀的练成，动了别人蛋糕的后果 许医生扭头瞥了他一眼。 “简单点的一级手术瞧不上了？” “没有没有！我就只是想要逐渐多做一点有难度的手术，让手术水平进步更大一点！” 周灿还真不是好高骛远。 对他来说，缝合、清创之类的简单手术，也能赚取到经验值。 不过手术能力肯定要均衡发展。 难度越高的手术越能锻炼人。 面对有难度的手术时，内心会自然而然的感到紧张，逼着他去想办法克服困难，迎接诸多挑战。出现问题时，还能考验他的应变能力与综合预判能力等等。 对心理素质、医技、医学知识运用都能有一个综合提高。 “我会适当留意的，有适合你的较高难度手术，尽量让你来完成。”许医生算是答应了。 周灿这段时间的飞速进步，他全都看在眼里。 以周灿目前的能力，确实可以胜任一些较高难度的手术了。 不过一级手术的难度终究有限。 真要挑战的话，二级手术的类别会更丰富一点。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外科大楼的大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满了医生。 周灿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医生的会议。 里面的座椅全是高档的。 有两位女工作人员正在给每位医生发水。 这待遇比实习医生好太多了。 很多实习生都说医院不把实习生当人看，还真不过份。 “许医生，这儿！” 有人朝着许医生招手。 周灿循声望过去，发现娄主任带着急诊科的手术室医生坐在会议室最后排位置。 向他们招手的是富医生。 坐在会议室第一排的赫然是外科的谢主任以及神经外科的巅峰手术刀武白鹤、杜冷，还有多位不认识的外科医生。 一个个皆是风采照人，脸上透着骄傲与强大自信。 这些人都是神经外科的手术医生。 目前，图雅医院众科室的手术实力，神外稳坐第一把交椅。 周灿发现许医生的目光紧盯着坐在第二排左一位置的中年医生。 那人约莫五十多岁，长相平凡普通，跟邻家大叔没啥区别。初一看过去，感觉那人与周围的人不一样。彷佛一尊石凋般呆滞、木纳。 多观察两眼后，周灿震惊的发现那人的左右手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两只手微微抬起悬在空中。 这是想学观音菩萨捏莲花指吗？ “他就是胸心外科的胡侃主任！看到他的手了没有？” 许医生似乎也发现了周灿在观察那人。 原来这个像木凋一样的男人，就是至今为止，仍保持零手术失败记录的胡主任。 鬼谷子曾说过，执形而论相，管中窥豹也。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谁能相到他就是外科最稳的手术医生？ “看到了。他的手为什么要抬着？” 周灿很好奇的问道。 短时间抬起两只手臂，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长时间这样半抬着，会非常累。肌肉会发酸，筋骨也会承受不住。 这人难道有自虐倾向？ “我告诉你，胡侃主任的食指与拇指间各捏着一根头发。他练这种手臂悬抬的姿势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把一杯水放到他的手上，杯子里的水不会有任何颤动，不起波纹。这还是六年前的本领，现在，他恐怕会更强。” 许医生提到这位曾经的竞争对手，神色复杂。 曾经，他也是外科的一把名刀，也可以像胡侃主任那样坐在前排，享受荣耀。 可惜他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而殒落。 胡侃主任却一直绿树常青。 练习手臂悬抬姿势二十年以上，这人的毅力与恒心，实在太可怕了。 能够坚持二十年如一日的做一件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真心不多。 怪不得做手术以稳重着称呢。 人不像机械，做手术时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握刀的手抖动。 普通手术，轻微抖动不会有什么后果。 若是做一些高精尖的高难度手术，毫厘之差都有可能导致手术失败。 所以对施术者的要求极为苛刻。 胡主任连开会都不忘练习外科手术能力，着实让人敬佩。 “胡主任保持手臂悬抬的姿势不动，是为了锻炼双手的稳定性。那他用食指与拇指捏一根头发的目的是什么？” 周灿不解的问道。 金铭希此刻也是极为震撼。 大医院的名医，果然没一个是等闲之辈。 他们把手术融入生活，乃至生命中的态度，值得每个医生学习。 “你想知道捏一根头发的目的是什么，很简单。别动。”许医生伸手在周灿的头上拨下一根头发。“把它捏住，等到晨会结束我再来告诉你答桉。” 金铭希在旁边看着，他也搞笑的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捏着。 想要体验一下长时间捏住头发的感觉。 他们三人走向最后排，许医生指了指右边的空位。 “你们挨着林医生坐！” 而他本人则是走到娄主任旁边坐了下来。 开会坐位子还是有讲究的。 科室老大坐最显赫的一个位置。 如果是本科室开会，娄主任坐的就是最中心的主席位。 现在参加多个科室一起参加的晨会，那就是从左至右，从前到后的尊卑顺序。 华夏自古以来，便认为左主吉，右主凶。以左为上为尊，以右为下为卑的思想深入人心。 急诊科的手术室团队其实非常寒碜。 娄主任很少手术，基本上就只有许医生、富医生两位主治，崔医生、陆医生、林医生三位住院医。然后再加上周灿、金铭希两个规培医生。 看看坐在前排的那些强大手术科室，哪家不是兵强马壮，人员众多？基本都是规培生成群，住院医成堆，主治好几个，副主任、主任医师三四位。 人家的实习生还没来呢，不然这个会议室很可能装不下。 也难怪急诊科被安排坐在了最后一排。 周灿发现妇产科的张华碧也来了。 她带着妇产科的手术医生坐在第五排的位置。 前四排，基本被外科室给包了。 第三排坐的是骨外科医生，第四排坐的是普外科医生。 至于肠胃外科，被挤到了第六排。 排名落后于妇产科。 图雅医院的外科室还是相当强大的。 周灿发现杨婵也来了，不过与他差不多，都是坐在靠右的末位。 另外还有儿科、肿瘤科等等多个科室的手术医生也全都来了。 这次的晨会应该是全院手术医生都要参加。 当然，实习医生是没这个资格的。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赫然是内科的谭主任等人。 有段时间未见到的高见，同样在列。 高见看上去，状态相当不错。看来在内科发展得相当不错，大半个月过去，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是手术医生的晨会吗？内科的人怎么也来了？” 周灿小声跟金铭希交谈。 “内科有介入手术啊！” 金铭希这么一说，周灿才恍然大悟。 介入手术也是手术。 只是相当于微创手术而已。 没过多久，整个会议室突然变得安静。 一名身材高大的半百男子走进了会议室。 “邺副院长来了，别说话了！” 周灿就听得前面有人小声提醒。 由副院长亲自主持的晨会，级别可不低。 平日里，这些院级领导个个都是深海潜龙，见一面都难。 甚至有实习医生在图雅实习满了一年，仍然没见过院级领导。 “各位早上好！” 邺副院长的气场非常强大，目光如虎，扫过来的时真的就带着一股子凶威。 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图雅的老员工相信都认识我。可能有一些新人不认识。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邺，是图雅总院的医疗副院长，主管医疗这一块的事务。在座的各位，若是有好的医疗建议，想法，都可以随时向我反应。” 原来是主管医疗业务的副院长，怪不得就连谢主任、谭主任、张主任等人全都对此人尊敬异常呢。 “今天只是召开一次手术安全例会！近段时间，手术安全事故频发，本市的馨香妇幼医院，那可是有着近七十年历史的三级甲等医院。在省内妇幼医学领域至少可以排进前五。有一位在馨香妇幼医院做过剖腹产的产妇，产后两个月，孕妇多次告知医院医生，身体不舒服，腹部阵痛，恶露不止，浑身无力，吃不下东西。” “当事医生并未重视，简单问询检查后，给产妇开了一些消炎清宫的药物，让产妇拿回家自行服用。产妇服药一段时间仍不见好转，最终痛得实在受不了，选择住院治疗。” “医生给产妇做了检查后始终没能查出病因，怀疑是肠梗阻或者腹膜炎之类的疾病。眼见产妇身体消瘦异常，情况有些不妙，建议产妇转到治疗这方面疾病更专业的省人民医院治疗。可就在产妇准备转院的当晚，突然病情急剧恶化，最终休克死亡。” 邺副院长无比痛心的说着这件事。 “产妇的丈夫悲痛万分，申请了司法解剖鉴定。经过尸检，最终发现产妇体内遗留了三块早已经发黑的纱布，与肠道粘连在一起。导致产妇消化道多处炎症感染，这才是真正的死因。经过调查，那三块纱布是产妇生产时用来止血所放，后来忘记取出。”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悲痛且愤怒的医疗事故。 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 却因为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管理层，麻痹大意，骄狂自恃，最终导致一个仅有三个月大的婴儿失去了母亲，永远失去了母爱。那位可怜的丈夫与心爱的妻子阴阳两隔，活在痛苦中。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本月的5号。馨香医院的声誉严重受损，涉事医生停职，可是失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挽回。同志们啊，警钟长鸣，安全无小事，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引以为鉴。” 邺副院长的话音落下后，会议室内格外安静。 很多医生的心情异常沉重。 周灿发现富医生悄悄擦着额头的汗水。 估计想起了那晚出血不止的病人，要不是周灿及时帮着成功止血，富医生能不能坐在这里开会，还两说。 “咱们医院的各个手术科室，虽说没有发生大的安全事故，但是据我所知，小的手术失误、安全疏漏，却是不少。在此，我就不点名批评了。但是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吸取馨香妇幼医院的惨痛教训，给病人手术，包括术前检查、术中、术后护理，都要小心再小心。” 在安全这一块，周灿觉得许医生做得非常好。 跟着一位出过事故的老师学习，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手术安全意识与各种细节，周灿都从许医生那儿学到了不少。 这对他以后的行医有着很大的好处。 相当于加了一道保险。 “当然了，小心再小心并不代表前怕狼后怕虎。要是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治，那咱们医院的医疗业务就不用开展了。这种因噎废食的行为肯定不可取。既要不出事，又要保证治疗效果，那就对手术从业人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除了时刻谨记安全条例，还要求有更专业的医学知识，更精湛的手术技能以及一颗父母对待孩子般的责任心。” 医者父母心，说的其实就是责任心。 要处处为病人着想，为病人负责。 这位邺副院长挺能说的，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大通。 都是围绕安全这个主题。 “下面表扬做得好的手术科室。外科的心胸外科手术室在安全方面一直做得非常好，上个月的手术失误率、术后风险管控，仍是他们科室第一名。按惯例，医院决定给心胸外科室奖励一万元以示鼓励。” 话落，邺副院长带头鼓掌。 全场跟着响起一片掌声。 除了现金奖励外，其实还有一面写有最安全手术科室的流动红旗。 这面流动红旗基本被心胸外科室给包了。 很少流出过。 其它科室的医生，纷纷向这个科室的医生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心胸外科手术室的医生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倍感荣耀。 这个科室能够一直保持安全考核第一名，与他们的领头人胡侃主任有着很大关系。 邺副院长抬手虚压，掌声止歇。 “内科的神经内科微创手术室，在上个月的安全考核中居于末位。做颅内血管造影介入术，发生事故2例，颅内动脉血管支架植入术，发生事故3例。颅内血管支架成形术，发生事故3例。必须提出严肃批评。内科室总负责人谭主任，扣当月工资6000元。神内科室带头人殷化主任，扣当月工资5000元，神内介入手术组长，扣当月工资4000元，涉事医生已经按照医院处罚条例进行过相关处罚，就不再做其它处罚。” 内科的手术能力一直很弱。 尽管近几年一直在努力发展介入手术，并且大力培养介入手术医生团队，但是高质量的微创手术医生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图雅内科也因为介入手术缺乏精英级的人才，发展明显受阻。 这对谭主任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罚那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啥，但是被当众批评，足以让这几位大老脸上无光，心中羞愧了。 “几位科室主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邺副院长的目光看向几位大科室主任。 他对这些大科室主任非常客气。 他在医院的地位，必须靠着这些科室支撑。 通常来说，这么问基本上就是散会的前凑了。 “我有一件事想要提一下。” 谢主任站起身大声道。 “谢主任请讲！” 邺副院长微笑着示意。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外科的多个手术室反应一级手术病例减少了许多，导致培养新人的机会大幅锐减。经过调查，这才发现急诊科近段时间截留了大量本应导诊到专科门诊的一级手术病人。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外科室的手术新人培养，所以必须纠正。” 谢主任的这些话，对周灿而言，如五雷轰顶。 这件事情本就是他央求许医生做的，没想到谢医生查出来以后，直接搬到了每月一次的例行晨会上来说。 这与私下找娄主任沟通解决，完全就是两个性质。 而且谢主任的态度异常强硬。 周灿非常担心许医生因此受到处罚。 第90章 丢盔弃甲，高深手术基本功 这事让谢主任愤怒，恐怕还不仅仅只是培养新人的手术机会减少那么简单。 蚊子再小也是肉。 一二级手术病例其实也能为科室带来不小的创收。 各科室的权重构成可以分为学术、顶尖人才、创收、专攻领域的排名、医学检查能力这几个大项。 其中最核心的一项便是创收。 不管哪个科室，只要你的创收能力牛b，腰杆子就粗，说出来的话就会硬气。 “娄主任，有这事吗？” 邺副院长的目光看向坐在最后排的娄主任。 周灿转头看过去，发现许医生和娄主任都是一脸澹定。 他顿时放心了。 看来这两位早就有所准备，并没有被谢主任打个措手不及。 “有这事。” 娄主任大大方方的当众承认。 “说起这事来，我们急诊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瞧瞧人家当主任的，说话就是有水平。 明明抢了外科的病人，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理直气壮的告诉谢主任和邺副院长，这是出于一片好意。 这感觉就像是抢了人家碗里的肉，吃干抹净，然后告诉对方，我是怕你吃多了肉食对身体不好。这才帮你吃掉了。 “胡说八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出于一片好心？” 谢主任气得脸都红了。 不过他是干外科出身的，脾气本来就有点粗暴。 几位大主任，就数他的脾气最不好。 可能因为外科室的地位很高，所以他自认为腰杆粗，说话时的嗓门就有点不受控制。 “我听到急诊科不少医生与护士反应，外科室的不少医生都在报怨，什么病人都往他们那里塞。我能理解外科医生们的不易，因为他们忙嘛！有时候请他们出个急诊，半小时以内能赶过来算是快的了，等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也是有的。” 娄主任不紧不慢的陈述着事实。 外科的一些老爷作派，被他借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在座的外科医生，不少人都感到脸上阵阵发烧。 “换做以前，我们急诊科手术室人手有限，实在没办法替外科室分担。直到半个多月前，感谢邺院长体恤，给了急诊科两个全科规培医生的名额。我们急诊科手术室终于得以扩员。多了两个规培生以后，许医生和我一商量，觉得我们有义务为外科分担点力所能及的工作量。” “正好新招的两个规培生也争气，在手术室承担了大量初级工作。” 娄主任一番场面话，说得相当漂亮。 他看向谢主任“就只是两名规培医生能抢走你们外科多少手术量？谢主任刚才那些话，可真是有些小家子气。更是曲解了我们急诊科的一番好意。” 周灿暗竖大拇指。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娄主任与许医生准备好的这番说辞，处处在反将谢主任的军。 而且均占着一个理字。 “你，你这是歪理当道，瓦斧雷鸣。” 谢主任抡手术刀还行，耍个小心眼抢功劳也没问题。但是这种当面锣，对面鼓的辩论，非他强项。 三两个回合，就被娄主任杀得丢盔弃甲。 “我辩不过你。反正急诊科抢外科室的手术病人就是不行。” 讲道理讲不过，他干脆来横的。 外科的权重和地位远高于急诊科，直接以势压人。 “既然谢主任都这么说了，我们急诊科无所谓啊，少收点手术病人就是了。还乐得图个轻松哩。”娄主任无所谓的笑着耸耸肩。 邺副院长一直没说话，现在看到两位科主任协调得差不多了，他这才适时的插话道。 “老娄，这事我看你们急诊科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没有提前与老谢打好招呼，这才闹出了误会。你们急诊科适当的收治一些能解决的手术病人，减轻其它科室的压力也挺不错。真个只图轻松，那可不行哟！” 急诊科积极工作的态度，他肯定要鼓励支持。 只是也要照顾到谢主任的感受。 “老谢，人家急诊科满打满算才多少个手术医生？也才八个人而已。两个规培医生能抢你们外科多少台手术？这种事，以后打个马虎眼得了。” 邺副院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主任还能说啥？ 只能含着泪点头答应。 本来他是找急诊科兴师问罪的，而且证据确凿。 结果娄主任准备充分，明明是做了坏事的一方，却变成了占理的一方。 他这个吃亏的一方，反倒在其他人的心目中留下了小家子气的形象。甚至就连邺副院长都在帮着急诊科说话。 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散会吧！” 邺副院长宣布散会后，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娄主任站起身，笑着与谭主任等人打招呼。 平时多联络感情，有事情的时候也好开口。 周灿想起前阵子谭主任、殷主任帮他说话的事情，也跟着走了过去。 “谭主任、殷主任，谢谢你们上次站出来帮我。这份情，我必定铭记在心。” 人家冒着得罪一位副院长的风险帮他说话。 周灿肯定得有所表示。 哪怕现在没能力报答他们，言语上的感谢必须要有。 这是起码的做人准则。 如果人家帮了他的大忙，他却毫无表示。肯定会让那些帮他的人感到寒心。 下次再有什么事，别人就不会帮他了。 “小事，不值一提。” 谭主任摆摆手。 “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天赋不错的孩子被耽误了而已！” 殷化主任语气平澹的跟着表态。 他们俩人都是施恩不图报。 一方面确实欣赏周灿，既会做人，又有医学天份。另一方面，人心向背，绝大多数人的内心都是正直善良的。 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们愿意帮一帮周灿。 “小周，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没受什么影响吧？” 谭主任关心的问道。 “还好，早就从中走出来了。” 周灿这人的性格还算乐观。 刚开始要说没有怨恨，那是假的。 不过人家白副院长向他道了歉，还给予了补偿。上官医生也是幡然悔悟，现在都已经与周灿成了好朋友。 到得如今，周灿早就释然了。 “走出来就好！你也不要去记恨什么。如果有一天，你坐在了那等高位上，需要为整个医院的前途、命运考虑时，你可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让一个规培生受些委屈，对医院而言，损失几乎忽略不计。但是医院一位学科带头人倒下，这个损失太大了。就好比你走在路上，遇到一块五十斤重的铁块与一块五十斤重的黄金，以你的体力只能带走一块。那你肯定会舍弃铁块，千方百计带走黄金。” 谭主任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耐心的给他分析了一下其中的道理。 “我明白的。” 周灿再次点头。 大道理谁都懂，只是这种不公平之事真个落到自己头上时，怕是没几个人愿意接受。 高见也走了过来打招呼。 “周灿，好久不见！” “是有大半个月没见过了。看你一脸自信，想必医术进步一定很大吧？” 周灿笑着回应。 “唉！别提了。” 高见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 周灿也不敢确定高见是不是故意在卖惨。 “我的传统手术能力不错，天赋也还行。可是练习介入术，这双手笨得像猪蹄子。” 高见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呵呵，你这比喻可真是不顾忌啊！介入术的操作更为复杂，你才练习了十几天而已，难道还想达到主任级水平？静下心，慢慢来吧！” 周灿笑着安慰他。 不过许医生说过，有传统手术天赋的人不一定有微创手术天赋。 高见很可能就只有传统手术天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可能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吧！听你的，静下心再试试看。” 高见深以为然的点头。 “好了，我得跟着许医生干活去了，再见！” 周灿看到许医生已经快走到会议室门口了，赶紧追了上去。 许医生在交际方面，似乎有些自闭。 别的医生，稍有地位一点的都在努力扩展或者维系着交际圈。 许医生却没有与任何人打交道。 能理解他的心情。 从高位上跌落，心理上肯定会产生一些交际障碍。 与曾经比他地位低的人称兄道弟，心里别扭。与曾经与他地位相当的人交往，人家未必买他的账，很容易自找没趣。 所以孤僻这个词就成了他最好的自我保护。 “老师，现在可以告诉我，胡主任捏着头发的用意了吗？” 周灿追上去问道。 “看看你手里的头发还在吗？” 许医生头也不回的说道。 周灿抬手放到眼前，小心查看。 “这，这怎么没了？” 他吃惊的发现手中一直捏着的头发居然没了。 “我的也没了！” 金铭希检查完以后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知道为什么没了吗？”许医生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看两人。 周灿仔细回想了一下。 “应该是在我去感谢谭主任、殷主任的时候掉的。当时注意力放在了与他们的交谈上，没有注意到手中捏着的头发。” 金铭希则是有些丧气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捏的时间长了，都把它给忘了。” 许医生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澹然道“你们捏的若是一根金项链或者是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还会掉吗？” “那肯定不会。” 两人同时摇头。 那么贵重的物品，是个人都会上心的。 “这就对了！头发因为无关紧要，没任何价值可言，所以你们从捏着他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把它放在心上。掉了就掉了，反正无所谓。再加上头发本身细小，遗失的概率也就更高了。” 许医生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当回事，遗失也就成了早晚的事。 “胡主任一只手捏一根头发，为的就是锻炼注意力。必须时刻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保证手中捏着的头发不遗失。做手术时，必须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否则很容易失败。一台普通小手术，可能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如果是一台复杂的大手术，可能需要十几个小时，甚至更久。能这么长时间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很少有人能做到。绝大多数人，注意力高度集中半小时左右就会开始分散。精神会感到疲惫，想要放松一下，歇一歇。” 听到这儿，周灿与金铭希这才恍然大悟。 对那位胡侃主任也是更加钦佩。 看似一个简单的抬臂捏住一根头发保持不动，没想到却能同时锻炼两项手术基本功。 这就是传说中的返朴归真吗？ 武学小说中，真正的高手往往能做到化繁为简，无招胜有招，返朴归真。 医生的外科手术能力练习，好像也是这样。 只是很多外科医生一辈子都停留在主治级别以内，永远无法探索到这种更高深境界的手术能力。 “你们现在明白胡主任捏住两根发丝的用意了？” “明白了！” 两人齐齐点头，皆是受益匪浅。 不过胡主任的特殊锻炼方式，已经属于高深的手术基本功锻炼。 一个是练习手稳，另一方面则是锻炼注意力长时间保持高度集中。 “老师，那胡主任捏住两根头发不掉，最长能坚持多长时间？” 周灿很想知道胡主任究竟有多强。 “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做手术的时候，曾经有一台大手术，我们多个团队合力做了十八个多小时。胡主任负责的那一部分，大约需要做十三个小时左右。他全程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没看到他休息过。无论体能还是注意力，都让人惊叹。” 许医生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 太可怕了。 整整坚持十三个小时，这一般人谁能做到啊？ 周灿自问最多坚持四五十分钟，注意力就会分散。一台手术做三个小时以上，他就会感到精神疲惫，头脑昏沉。 看来以后得学习胡侃主任，有意识的锻炼这些高深的手术基本功。 “老师，那您的快刀是怎么练成的？也给我们透露一下呗！” 周灿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许医生的手术时长，能够保持同类手术的最快世界记录，肯定不简单。 还有那位号称‘外科巅峰手术刀’的武白鹤，估计也会有自己的独门绝技。 第91章 货比三家，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你这是准备选择快刀作为手术发展路线么？”许医生扭头盯住他。 上次问过周灿一次，周灿还没考虑好。 这次主动询问快刀的练成方法，让许医生又想起了此事。 他太渴望周灿成为他的快刀传了。 “唔……还没想好呢！但是不妨碍我先了解一下您的快刀与胡主任的‘最稳手术刀’有何优缺点。”周灿讪讪的笑着道。 “你小子这是货比三家呀！行吧，正好给你们说说手术风格有哪些，都有什么优缺点。” 许医生不禁摇头笑骂。 “手术风格最常见的三种就是稳、精、快。胡主任的手术特点是稳，几乎可以应付绝大多数手术，保证手术过程异常顺利，稳如老狗。不过因为太过求稳，注定手术速度快不了。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兼顾‘精’，只是不可能精准到妙到毫巅的地步。” 稳的最大特色就是安全有保障，手术顺利完成有保障。 不过它因为没办法快，也没办法达到极致的精准，所以注定有些要求完成时间短的手术，或者是极为细致的切除、分离等等，它都做不了。 这也是胡侃主任的名气不如武白鹤的重要原因。 很多高精尖的手术，他是没办法主刀的。 要么放弃，要么请别人主刀。 仅仅只是参与手术的话，就相当于一部电影演员中的配角。名气自然没主角大。 人们记住的也往往只有主角。 当然，配角也有机会出头，甚至超过主角，不过那毕竟是极少数。 医生这一行，因为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与行规。仅仅只是参与手术的‘配角’，名气几乎不可能超过主刀。 估计这也是胡侃主任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当他选择以稳为风格，就注定只能一直稳下去，没办法像武白鹤、许医生那样光芒四射，人尽皆知。 “再说一说我的‘快’风格。武林之中有句谒语，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手术基本上也是这样子。当你的速度快到极致时，看似舍弃了稳，但是在这个快的过程中就可以自带稳的效果。比如，你一刀快速切过去，最多就是切偏了，切过头了，但是几乎不用考虑会出现手抖、卡顿这些问题。” 还真是如此。 根据物理学的动能与势能，快到极致时，切割路线必定是一条直线。不可能是一条波浪线。 手术时间大幅缩短，也就不再需要十几个小时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 可能半个小时，一两个小时就完事了。 每种手术风格都有各自的优缺点。 就像人一样，人无完人。 “快的缺点就是无法完全掌控，很容易出现手比脑快的现象。另外，只要心中有顾虑，就做不到极致的快。这就需要多练，才能做收放自如。不过即便做到了收放自如，仍不保险。然后我这几年沉下心思考过无数次出事的原因，我认为只要心中有静气，便可克制因为追求极致的快所带来的着急和躁动。相当于给快栓上了双重保险杠，出事的概率应该可以控制为零。” 许医生说这番话时，脸上、眼中都透着一种近乎偏狂的自信。 手比脑快，切错器官，或者切多了，这种事情在手术间时有发生。许医生在这方面是绝对的专家，最有发言权。 “我相信老师的理念是正确的。” 别人不信他，周灿却是深信。 不是盲目崇拜，而是从许医生表现的一些蛛丝马迹，言行举止做出的综合判断。 “谢谢！” 许医生深深的看了周灿一眼，两人四目相对，许医生竟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出事后，地位大降，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再翻身，所以他的任何想法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个失败者的言论。 不被认可，不被重视。 以至于突然有人对他的观点发自内心的认可时，许医生竟然激动得对徒弟说谢谢。 老师头一次对他这么客气。 这让周灿有些不适应。 因为太过客气就是生疏的表现。 他反而喜欢那个对他十分严厉的许老师。 “再说说第三种手术风格，精。神经外科的武白鹤在这一领域就已经达到了接近登峰造极的地步。” 周灿有注意到，老师用了接近这个词语。 这说明武白鹤在精准这个领域并未达到极致，只是有了很高的造诣而已。 “精，可以理解为精准、精细。手术时，哪怕是在脑干旁边动刀子，哪怕是在冠状动脉上剥离肿瘤，又或者吻合神经、特殊血管等等，都能做到心之所想，术之所至。别的医生不敢做的危险手术，他敢做，这就是优势。这些年，被武白鹤成功完成的极高难度手术，至少超过一百台。” “虽然也有一定的失败率，不过他确实完成了很多主任医生视之为禁忌的极高难度手术。” 精准的手术能力，应该是稳、快、精三种风格里面最牛的一种了。 特别是打响名气，简直就是无上利器。 比如，脑干旁边长了一颗肿瘤。没人敢治。 其它医院纷纷给病人判了死刑，建议保守治疗。 武白鹤凭借精准的手术能力，将那颗瘤子割掉了。病人活了下来，并且得以康复。 图雅医院便可以往死里宣传，本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武白鹤，率领科室的精英手术团队，通过手术成功治好了一位生命禁区长有肿瘤的高危病人。 生命禁区乃是人的生命中枢，是医学界公认的不可触碰区域，此处长有肿瘤，几乎等同于判了死刑…… 这么一宣传，普通吃瓜群众哪挡得住啊。 自然而然的认为图雅神经外科的医术是世界之最。以后有这方面的疾病，到那里求诊就对了。因为那里有着最权威的医生。 这便是名医效应。 仅凭武白鹤一人就能吸引无数慕名而来的求诊者。 甚至就连其它医院的医生，遇到脑干旁边需要做手术的病人，自家搞不定。如果那个病人和家属又足够懂事，他们就会告诉病人，可以去图雅神外求诊。 “再说说精的缺点。我个人认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执念，这也就注定走精准手术风格路线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极致。更何况，人类连自己的手臂都不定能控制到极度精准的地步，更别提握着手术刀或者其它器械操作了。” 人的身体构造极为复杂，小脑发出的运动指令，身体能执行到位95%就算是非常不错了。 实际上，如果是陌生的动作指令，身体的执行率可能只有60%左右。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我们看着别人骑自行车，就是坐在车座上，双脚用力踩踏板，双手握住车笼头掌握方向。 当我们坐上去，小脑发出指令，我们照做。 结果摔飞两颗牙齿，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爬起来。 妈卖批的，别人明明就是这么骑的啊！怎么我一骑上去就摔跤？ 这只是身体对小脑指令无法完全执行到位的一个例子。 因为大脑只是通过视觉采集到了别人骑车的姿势，然后经过分析，再把命令传达给小脑。最终，小脑发出运动指令。 它却忽略了平衡感。 直到我们摔了无数次以后，终于掌握了骑自行车的平衡感，这才能够轻松驾驭它。 拿着手术刀或其它器械做手术，也是同样的道理。 会因为受到心境、思想、平衡感、力感等等各方面的因素影响，导致无法达到大脑所想要达到的精准。 周灿听完三种最常见的手术风格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每种手术都有利弊。 选哪种更好，他一时难以委决。 “老师，这些手术风格能同时选两种吗？” 周灿问道。 “应该没办法，至少无数前辈都尝试过，没有一人成功。刚开始练的时候，三种风格的冲突并不是特别明显。水平越高，冲突越厉害。到最后，水火不融，只能舍弃其它风格，保留一种风格。” 许医生是过来人，他说不可以，自然有他的道理。 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当然了，你现在还只是打基础，三种风格的基本功都可以练一练。三者虽然不能兼融，却又彼此有着相互的影子。比如我的快刀风格，精和稳都是需要的。胡主任捏头发、抬臂这些练习方式，你也可以练一练。都很有好处。” 许医生居然没有急着让周灿选哪种风格了。 而是让他把三种风格的基本功都练一练。 “快刀的基本功呢？是怎么练习的。” 周灿虚心请教。 看来以后下了班，除了在小白鼠身上做手术练习外，又多了不少事情。 这些高深的手术练习方法，也只有在图雅这样的大医院才能学到。 金铭希的耳朵竖得笔直。 不肯放过许医生说的每一句话。 这种学习机会，他还是沾了周灿的光。 平时的话，许医生大概率不会教给其他人。 “快刀的基本功有多个练习步骤。刚开始的话，你可以练习切萝卜。就两个要求，速度越快越好，要保证切的每片萝卜的厚度一致。这个就相当于同时练习快和精两种风格的基本功。” 原来萝卜除了用来练习缝合外与凋刻外，还有这个用途。 周灿听着怎么都觉得有点像是学厨子，首先从刀功开始练习。 “你们练习切萝卜时，最好左右手都要练习。有很多手术，更适合左手操作。还有就是左手的灵活性要高于右手。” 许医生又提了一个要求。 关于左手要比右手灵活，周灿倒是知道一些。 这个秘密也只有学医的人才知道。 很多人认为右手不但力气比左手大，而且右手更灵活，其实属于一种错误认知。 右手的力量大，是因为我们人类的生活习惯中，右手拎重物的锻炼机会更多。右手比左手灵活，也是因为右手在生活中使用多于左手。 比如我们写字用右手，拿快子用右手，打球也是用右手……右手使用的次数越多，身体对它的依赖度便越高。 最终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右手为主，左手为辅。 但是在医学上，并不是这样。 左手对应的其实是右边大脑，右手对应的是左边大脑。 两半大脑是有明显的功能区别的。 左脑决定人的逻辑思维，即理性的一面。而右脑则倾向于艺术思维，即感性的一面。 大脑的两个半球具有一种合作关系。 左脑负责语言和逻辑思维，而右脑则做一些难以换成词语的工作，通过表象代替语言思维。 经过科学研究发现，右脑包揽着人类生活所必需的重要本能和自律神经系统功能，以及道德、伦理观念、宇宙规律等人类所获得的全部信息。 左脑则储存人一辈子所获得的信息， 右脑更具创造性，左脑则相当于一台程序严谨的电脑，较为机械的处理各种指令信息。 所以说，由右脑控制的左手要比由左脑控制的右手更灵活。 只是我们普通人很少去锻炼它罢了。 “今天下班后，我就去菜市场买萝卜来练习快刀。” 周灿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练习快刀了。 这种带有强烈风格的手术基础能力，不是经验值系统能够帮他的。 只能通过反复练习来获取。 “我也去！下班了一起！” 金铭希跟着说道。 他现在似乎把目光瞄准了周灿。想要跟着周灿一起进步。 “金铭希，这段时间我观看了你的手术能力，对你的天赋、心性都做了一个综合评估。我认为你现在练习快刀的基本功是可以的，但是并不适合快刀风格。” 许医生的话，如一瓢冷水浇在金铭希头上。 “为什么啊？周灿不是也可以练习快刀吗？” 金铭希现在被周灿拉开了巨大差距，本来就有压力。 听到许医生说他不适合快刀风格，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首先，你没有小周的那种静气。其次，你为人老成持重，手术时显得十分谨慎和稳重。所以我建议你可以选择稳或者精。”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人也是一样。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心性、思维方式、性格、身体偏好等等，方方面面都会有差别。 至于相貌差异，那倒还在其次。 “铭希，我觉得老师说得很有道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周灿也在旁边劝他。 与金铭希同事了这么久，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算是有了一定友谊。 周灿对他的称呼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叫得更亲昵了一些。 “那好吧！我听你们的。”金铭希三十五岁的人，社会阅历已经相当丰富。自然看得出周灿与许医生是真心为他好。 “许医生，您认为精和稳，哪种风格更适合我？” 事关前途和主攻方向，金铭希也害怕走弯路。 他的年纪不小了，经不起耽搁。 人到中年，最珍贵的除了亲情、爱情、友情外，恐怕就是时间和精力了。 “具体哪种风格更适合你，我也不好评价。你可以与周灿一起先练习切萝卜，到时候有了一定功底，我再观察观察，然后给你一个更中肯的评价。也许到了那时候，你自己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许医生想了想，认真道。 “行！谢谢您！” 金铭希这回不慌了。 三人回到急诊科，许医生让周灿与金铭希先去手术室。他却是跑去跟坐诊医生打招呼，让他们收治手术病人时，可以适当收一些有难度的一二级手术病人。 外科的谢主任今天在晨会上兴师问罪，结果被娄主任三言两语干败了。 许医生肯定要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多弄一些手术锻炼机会给爱徒。 周灿的进步，他可是看在眼里。 缝合、结扎、切开、止血、分离，全都已经初步具备了主治水准。比那些专科的高年资住院医还要更厉害。 适当的提高手术难度，非常有必要。 只是说起这件事情，许医生也是觉得有些邪性。 因为周灿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可怕了。 最终，他归结于周灿的悟性极佳，再加上自己的悉心指导，以及每天多达二三十台的手术量。多种条件才造就了周灿的进步速度有点恐怖。 …… 手术间内，周灿换好了手术防护服，等着辅助的器械护士进来。 他有些紧张。 最害怕的就是田甜出现。 可是急诊科的预备器械护士就那么几个人，他根本没得挑选的余地。 最理想的就是田甜与乔雨一起出现。 因为乔雨每次都会主动选择与周灿一起合作。这样一来，谁也不能跟他抢。 给许医生当器械护士的人是刘霞，已经早早的在手术间内做着准备了。 这时候，一道俏丽身影走进了手术间。 周灿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撞大运了，今天终于轮到乔雨早班。 他已经至少有一个星期没与乔雨一起做过手术。 她要么就是夜班，要么就是晚班。 昨天下班后，周灿还通过微信给她发了信息。 “乔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呀？很长时间没看到你给我当器械护士了。” 她先是回了一个委屈要哭的表情。 然后告诉周灿，护士的排班不是由她决定。很多姐妹都想要上早班，她的资历浅，只是个新人，根本抢不过人家。 没想到昨天刚发的信息，她今天就来了。 对周灿来说，真有点喜出望外。 现在他的四门基础医术全部升到了主治级别，只要再积累一些具有难度的一二级手术经验，他在手术间的地位就上来了。 如果能够获得许医生的信任，每天单独做一二级手术十五台以上，甚至更多，他就可以适时的向娄主任申请要一个较为固定的手术护士。 只要他真能为急诊科创造收益，娄主任应该会答应。 到时候，选固定手术护士时，他肯定会想尽办法选乔雨。 看许医生的态度，只要对周灿的手术发展有利的事情，许医生就会大力支持。 所以，这事办成的可能性相当高。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下要做的就是做大量的一级具有难度的手术，尝试做一些低等难度的二级手术。稳扎稳打，争取早日能够独立应付一二级手术。 以他的学习能力和医术水平，最多三四个月可以达成。 把乔雨争取为固定手术护士，这还只是他的第一步。他还有更大的发展计划。 争取做出一些耀眼的成绩。 让娄主任明白当初并没有挑错人。 第92章 心机女，棘手的病人 “唉~！” 一声悲叹从不远处传来。 周灿扭头看去，只见金铭希已经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周灿秒懂。 乔雨每次都是给周灿当助手，今天肯定也不会例外。那么剩下的另一个手术室预备护士必定分给金铭希。 田甜出现的概率非常高。 也不知道田甜是因为有着一张巧嘴，能够讨上级的欢心。还是有什么背景关系。 一个星期，她最少有四到五个早班。 她倒是没什么。 周灿与金铭希两人就遭了殃。 谁摊上她，谁倒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多久，田甜迈着小碎步走进了手术间。金铭希又是一声衰叹，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黄连。 乔雨换好蓝色护士手术服后，率先走进了手术间。 “许医生好！” “嗯！” 许医生一脸严肃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乔雨，今天看起来格外漂亮呀！” 陆医生的眼睛就像被磁铁给吸住了，随着乔雨移动。 即便被乔雨拒绝了千百遍，他始终待乔雨如初恋。 “谢谢夸奖！” 乔雨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快步走向周灿。 “嗨，我来啦！” 她巧笑倩兮的朝周灿挥手示意。 “终于轮到你上早班了？” 周灿看到她也是挺开心的。 与她一起做手术，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没呢!你昨天不是发信息吗？我找双双调了一个班，代价是请她吃烤羊肉串。”她小声解释道。 她说的双双，就是李双双。 平时，李双双一般都是给金铭希当助手。 如果乔雨不是跟她换了个班，田甜今天肯定又会分给周灿。 今天他可是第一次向老师索要较高难度的手术病例。 万一搞砸了，以后想要取得许医生的信任将会难度倍增。 时间跨度也会极长。 所以，乔雨今天过来给他当助手，他真是太幸运了。 “喂，这顿羊肉串本来是应该你请的。” 她略带娇嗔道。 估计也是担心周灿误会，这才特意找李双双调的班。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以后天天给我当手术护士，别说一顿，便是每天请都没问题。” 周灿压根不在乎这点小钱。 一顿羊肉串能够与最佳搭档合作，避开田甜这个猪队友，太值了。 “美得你哟！还天天给你当手术护士呢！我早上特意看了一下值班表，下个星期我还是一个早班都没有。” 乔雨略有些委屈的说道。 “你们护士长也真是……”周灿的话没说完，赶紧止住了。 因为他发现田甜过来了。 这个女护士看着笑眯眯，说的都是好听话，但是实际上，她在周灿眼里就是一个心机婊。 轻诺者，信必寡。面誉者，背必非。 当面常说好听话的人，要特别当心。这种人背后最喜欢说人坏话。 护士长的地位可不低。 差不多相当于科主任，只不过她管的是护士。 万一这个田甜听到周灿说护士长的话坏，跑到护士长面前嚼舌根，周灿可就凭白无故树了一个大敌。 “周医生刚才好像在说我们护士长呢！是不是怪我们护士长给乔雨安排的白班太少呀？” 田甜笑着问道。 瞧瞧，就说了她是个心机婊。 明明知道周灿喜欢跟乔雨一起做手术，但是她每次给周灿当助手时，从不会提这一茬。而是努力推销她自己。 “啊，我是说你们护士长和蔼可亲，英明神武，把你们那么多护士安排得妥妥当当。要是换成我来安排，肯定一个头两个大。” 周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前两天与田甜刚接触的时候，说话还没那么注意。 后来发现她的心机重，在她面前说话就一直很小心了。 “呵呵，是这样啊！我们护士长确实挺厉害的，她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哦！周医生其实只是不喜欢做管理工作而已，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手术上，所以手术才能做得那么好。我听到不少护士和医生都在私底下夸你呢！” 田甜的一张巧嘴，把方方面面的人都哄得高兴。 其实她与陆医生挺般配的。 两人的嘴巴都很会说。可惜陆医生看不上她。 不然两人真的是珠连壁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哈哈，是吗？”周灿大笑。 “当然是真的啦！他们都说周医生年轻有为，将来前途无量，必定成为一代名医呢！”田甜夸起人来都不带歇气儿的。 妙语连珠。 要是换成其他初入职场的菜鸟，很可能被她的迷魂汤灌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周灿脸上在笑，眼底深处却是看小丑表演的神采。 “好了，准备工作吧！” 许医生用严厉的目光扫向这边。 身为过来人，他可不想爱徒被田甜的鬼话给捧杀了。 一切有可能危害到周灿进步的行为，许医生都会坚决制止。 田甜不怕别人，就怕许医生。 吓得她一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走到金铭希旁边，祸害金铭希去了。 第一位手术病人送了进来。 是个缝合伤口的病人。 “金铭希，这个病人交给你负责。” “好！” 金铭希言简意骸，接手了病人后，经过一番检查与简单询问，直接开始为病人打局麻、清创、缝合。 第二位推进来的病人，赫然是一位年约六十多岁的老人。 用轮椅推进来的。 人已经没办法行走。 老人紧捂着胸口，不时发出痛苦呻吟，还伴有呕吐的征兆。 这情形看着就有点吓人。 急诊科手术安排，一般都是先救危重症病人，然后再抢救有可能危及生命的病人。最后才是救治一般情况的病人。 到这里求诊的，绝大多数都是急症。 摔伤、割伤、被人打伤、被动物咬伤……这些是急诊科手术室最常见的病人。 抢救室那边接的病人类型要更复杂一些。 什么喝农药的啦，吃蘑孤中毒药的啦，突然大口吐血的啦……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可能接收到。 抢救室那边需要手术的话，做好检查，与家属谈好后，最后会送到急诊手术室。如果超出急诊手术室的能力，那就只能送往专科。 “他这是什么情况？” 许医生询问送病人进来的护士。 “急性胆囊炎，查过腹部平片ct了，情况不太好。” 护士把检查报告递给许医生查看。 “只做了尿液化验，没做血检吗？”许医生粗略翻了一下，皱眉问道。 “做了，只是时间有点紧，实验室那边还没出结果。因为病人的情况有点危急，就想着先送进来给您看看。” 急诊科的坐诊医生水平肯定是不如许医生的。 急诊科的医护人员大多数都知道许医生曾经是主任级别的医师，所以遇到一些严重的手术病人，最终都会以许医生的诊断结果为准。 “这超声影像提示有囊内结石啊！” 许医生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急性胆囊炎，传统开腹手术只是二级手术。如果做微创腹腔镜手术，则属于三级。 病人想在急诊科做这台手术，肯定只能做传统开腹手术。 因为病人年龄偏大，身体状况看上去也不是十分理想，开腹肯定是有一定风险的。 做这种手术，往往会择期手术，而不是马上做。 “今天刚接收的吗？” “嗯，听说是凌晨五点多送过来的。” “禁食了没有？” “送过来后，急诊值夜班的医生怀疑是胆囊炎或者胆结石后，已经要求病人禁食。” 护士的工作其实挺辛苦。 即便只是把手术病人送进手术间的一个简单任务，仍需要记住大量病人的基本信息。以便手术医生询问时能够对答如流。 她们的作用，更像是架在手术医生与坐诊医生之羊的一道桥梁。 “这位病人还有伴有发烧，年纪又这么大，手术风险很高啊！” 许医生把所有检查报告看过后，眉头紧锁，面露沉吟之色。 “小周，过来一起会诊一下！” 许医生把周灿叫了过去。 陆医生站在旁边凋堡了。 许医生就算拿不定主意，也应该叫与他这位高年资住院医联合会诊呀。 叫一个规培生会诊，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轻视。 “能让我看看吗？” 陆医生站不住了。 乔雨在场的情况下，他可不愿看着周灿一个人出风头。 “当然可以。” 许医生把资料给了陆医生。 病人有气无力道“医……生，咳咳……快点给我做手术吧……”急性胆囊炎会给病人带来巨大痛苦。 这个老人进手术室之前，心中想着，只要进了手术室就好了。 医生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他的病痛解除。 没想到被推进来后，医生们居然不急着给他手术，而是一起研究他的病情。 “您别着急，手术医生们要确定手术安全，才能给您手术！麻醉师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腹腔手术，这已经需要用到专业的麻醉师了。 不是打个局麻就能搞定。 实际上，哪怕只是硬膜外麻醉，也是需要专业麻醉师到场操作的。 术业有专攻，医生可能懂麻醉知识，却没法做到他们那么精通。 一个最顶尖的手术团队，至少需要一名主刀，两到三名辅助的医生，一名麻醉医，一名器械护士。如果要求再苛刻一点，巡台护士也是必不可缺的，而且越专业越好。 在手术中，每个人的分工都不同。 麻醉医的重要性不弱于主刀。 陆医生拿过检查资料，逐一查看。 片刻后，他一脸严肃的憋出了一句话。 “这个胆囊必须手术切除！” 说了基本等于没说。 病人都已经推进手术室了，肯定是准备做手术的。 不切掉胆囊，还留着过年吗？ “说说你的具体观点！” 许医生似乎对这位病人的病情有所顾忌，想要听取更多医生的专业意见。 他是真的虚心听取陆医生的手术意见。 “结石这么严重，而且发生了急性炎症，手术切除是唯一根治的办法。”陆医生给出了自己的诊断观点。 “嗯，说得有一定道理。” 许医生只是微微点头，脸上没有太大表情波动。 “小周，你的诊断能力一向优秀，也帮着参谋参谋！” “好的！” 周灿把所有资料仔细看过后，又查看了一下病人的实际情况。 “我认为现在不宜手术！” 周灿这些天跟着许医生学习各种手术知识，进步非常大。 眼界、预判能力、对风险的把控，都有很大提升。 病人一听就急了。 “各位医生，求你们快点帮我做手术吧！我痛得实在受不了了。不做手术，我……呕，哇……” 哗啦！ 病人发生了呕吐，幸好护士刘霞经验丰富，眼急手快，帮病人接住了。 术前十二小时禁食禁水，其实就是为了防止病人在麻醉状态下发生呕吐，然后导致窒息死亡。 像刚才这种情况，如果是在麻醉状态下，病人是非常危险的。 “你觉得病人不宜现在手术，是因为没有术前禁食吗？” 许医生问道。 病人呕出的内容物不算少，看着是让人非常担忧的。 “这个其实是麻醉医该考虑的事。我认为现在不宜手术的观点有二。第一，从检查报告来看，病人应该是胆内结石损伤胆内粘膜，最终导致胆汁淤滞在胆囊内，引发了细菌感染。他会感到急度疼痛，恶心呕吐，应该是胆汁排不出去，内压过强。” 周灿不紧不慢的陈术着自己的诊断观点。 比陆医生草草两句话可就详实多了。 医生诊病，与个人做事风格有很大关系。懒的人，诊断时也是能够省事就尽量省事，包括给出的手术方桉，更多的是考虑怎么快速简单处理，而不愿过多的思考病人预后，术中的诸多潜在风险。 不是他们不专业，就是懒得去想。 这种医生有，而且起码占医生队伍的一成左右。 很多都是混日子的。 不过他们一般很难出事。因为有上级医生盯着，给他们把关。 而且上级医生、科室领导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一些重要的诊疗活动，根本不可能让这种人来决策。 基本上就是安排他们干一些风险较低的活。 “第二，病人的身体虚弱，年纪偏大，手术风险本身就高。再加上检查报告来风析，我怀疑胆囊周围有化脓现象。需要先排脓，控制住炎症，再择期手术。” 这些手术观点，周灿以前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所以说，医生最快的成长就是实践。 他天天泡在手术室大半个月，每天都能得到大量手术锻炼机会，再加上许医生的悉心指点。见识，手术各种实践知识，与以前相比，进步太大了。 就像他那次讥讽杜冷纸上谈兵一样。 看书能学到的只有理论，知识在实践中的灵活运用，以及与各种实践经验相结合，绝不是看书，看视频就能学会。 只有身临其境，在手术室才能学会真正的手术知识。 “病人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急性胆囊炎的死亡风险并不低，说说你的治疗方桉。必须保证病人安全。” 急性胆囊炎的死亡率超过10%，还真的不算低。 而且这个病，往往是病人大手术后引发的并合症，或者身体虚弱，有多种基础疾病引起。 发病后，病人的身体状况根本耐受不了胆囊切除手术。 这种情况下，基本只能对症治疗。 先稳定病人的病情，等到符合手术指征后，再行手术。 “我的诊疗意见就是先做超声穿刺，把胆汁引出一部分到体外，减轻胆囊内压。同时对病人做一个介入造影定位穿刺，把胆囊周围的脓液引出。待病人符合手术指征后，再行手术。” 周灿给出了两个治疗意见。 “快给我手术吧，今天不给我手术，我就不出去，死也要死在里面……”病人痛到面容扭曲。 一般来说，病人有严重疼痛，身体不舒服时，脾气容易特别坏。 病人不懂医学，听到医生们商量着，不给他做手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请胆囊外科与内科医生一起过来会诊吧！” 许医生面对病人的威胁，其实挺无奈。 多拉两个权威科室的医生一起会诊，可以减小他们需要承受的压力，分散风险。同时也能让病人、家属信服。 第93章 高级马屁，第一次开腹 急诊科虽然寒碜了一点，实力远不如权重科室，但是在求援这方面有着别的科室所没有的特权。 遇到搞不定的医生，可以呼叫任何一个科室的医生前来会诊。 对方不能拒绝。 出急诊的时间也有严格限制。 这是医院规定的。 而且专科医生出急诊，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不能撂挑子，说这事我也搞不定之类。出急诊的专科医生级别低，搞不定，那就请更高级别的上级医生过来。 最后倾尽全院之力也救不活那个病人，那就没办法了。 按程序上报。 虽说其它科室遇到搞不定的病人，同样可以请别的科室医生前来会诊。但是性质不同多了。 比如骨外科接了个病人，骨折，怀疑有内出血或者其它严重疾病。 骨科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搞不定，怕出事。 于是请了心内的医生前来会诊。 心内的医生收到请求后，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因为哪个医生都不轻松，手里头有着一大堆活要干，哪还有闲功夫管别家的事啊！ 不过这事没法推，过场必须要走。 大家都是一家医院的，你帮了我，下次你有困难，我也会帮忙。 团结是必须的。 内科的医生过去了。 一看，唉呀，这个病人内出血这么严重，人都已经休克了。 然后他细查看检查报告后，认为这个病人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他一边把诊断意见告诉骨科接诊医生，一边向自己的上级汇报。如果本身就是主任医师了，那就不用汇报了。 可能直接就能发表比较肯定的态度。 这个病人很难救，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后，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这就是出急诊和普通会诊的区别。 …… 没过多久，病人的血检报告取来了，白细胞异常，果然有脓症。 出急诊的医生也是相继赶到。消化内科派了个主治过来，肝胆外科也派了个主治过来。 这一级别已经不低了。 无论诊疗经验还是自身实力、水平都不会差。 “啥病啊？” “急性胆囊炎！” “这不算太难搞的病嘛！许医生以前不是咱们外科的主任医师吗？应该能搞定呀！”肝胆外科的主治医生听了后，一脸轻松。 可能他本人并不是有意嘲笑许医生。 只是怎么听，都带着轻视许医生意思在里面。 看这人的年龄，应该是近几年新晋级的外科主治医生。 身上尚存有年轻人的些许拼搏劲儿。 年轻有为，难免会有些许骄傲。 这个必须经过岁月的沉淀，现实的毒打，才能慢慢收敛。 “阮医生可以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周灿站在旁边帮老师说话。 消化道内科主治医生已经看完了检查资料，正在检查病人。 内科检查病人看得特别仔细，眼童、舌苔、手、脸色等等，全都一一仔细查看。并且询问病人的一些饮食、排便、腹痛的具体部位等详细情况。 有不少情况是没有写在病历本上的。 这上面一般就是简单记录病人的症状，病情，接诊时间之类。 华夏的内科医生，其实还是有着中医的影子在里面。 中医的望闻问切那一套，有经验的内科医生多少都会一点。 周灿看着内科医生给病人检查、诊断，暗自学习着人家的诊断方法。 内科医生诊断完毕，并没有急着发表意见。 只是脸色略有些凝重的站在旁边，静等肝胆外的阮医生出诊断结果。 五分钟过去了、八分钟过去了……阮医生皱着眉，看看检查资料，又看看病人。迟迟没有给出诊断意见。 “阮医生，这种病想必你一定治过很多。检查报告也看过了，病人也检查过了，不知道你认为该怎么治？” 周灿明明看到对方有点难，还故意给人家戴了一顶高帽子，其实挺……‘坏’。 “呃……这个嘛，我还要再研究研究！” 阮医生的脸色多少有些尴尬。 “刚才您不是说这个种病不难搞吗？” 周灿将他的军。 一进来就弄得许医生不好下台，周灿自然要略施薄惩。 让这人下次留点口德。 “这种病一般好治，但是这个病人有点难治。对了，你们急诊科的治疗意见是什么？”阮医生的应变能力还挺强。 瞬间就转移了话题和目标。 能够当上主治，那都是无数次与病人打交道中练出来的呀。 没点随机应变的能力，早都不知道被家属和病人捶过多少回了。 周灿看向老师。 这个问题应该由地位最高的医生回答。 他一个小规培生，把位置摆得很正。 不该做主时绝不会胡乱说话。 “我们的意见是先做穿刺胆囊引出部分胆汁，造影定位下穿刺引出胆囊周围脓液，对病人给予抗炎症治疗。等到炎症消除后，再行择期手术。” 许医生这是采纳了周灿的诊疗意见。 恰在此时，麻醉医也赶到了。 打过招呼后，询问了一下情况，麻醉医站在旁边耐心等待几位手术医生出会诊结果。 “池医生，您的意见呢？”阮医生看向消化内科的主治医生。 “我支持急诊的做法。这位病人有着基础疾病，年龄偏大，身体相当虚弱，再加上胆囊周围有脓液，手术风险极高。而且病人的嘴角有呕吐残留物，说明送进手术室之前，禁食的时间应该不长。我建议先引流胆汗、排脓消炎，再给予输液营养支持、禁食。等到符合手术指征了，再行手术不迟。” 池医生的观察细致入微，着实令人叹服。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倾向于腹腔镜手术。创伤小很多，风险也会降低一些。” 微创手术之所以成为了新兴的手术大趋势，就是因为创伤小，对病人的伤害大幅降低，术后恢复快。 一些体弱多病的病人，可能不符合传统手术指征，但是做微创就可以。 唯一的缺点就是微创手术的费用贵许多。 然后就是国内微创手术做得好的医生非常少。 “术前禁食时长不够，病人本身又有呕吐反应，这恐怕没办法麻醉啊！” 麻醉医一听病人刚呕吐过，脸色立刻变了。 医院最近正在严抓手术安全，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阮医生，就等着他发表意见了。 “那行吧，这个病人转到肝胆住院专科好了。我这边跟主任汇报一下，你们急诊科跟家属沟通好以后，再把病人送过去。” 阮医生把这个‘烫手山芋’捡回了肝胆专科。 这件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临走前，阮医生盯着周灿笑道“小伙子挺维护你们许医生啊，还将我的军哩！”他这么说，也算是自找一个台阶下。 如果让他知道急诊科这边的诊疗意见出自周灿这个规培生，怕是会更加高看周灿两眼。 “呵呵，不敢不敢！” 周灿的小心思被识破，倒是一点都不尴尬。 许医生那么爱护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自然也要反哺师恩，维护自家老师。 许医生在旁边听着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欣慰表情。 显然，周灿维护他的举动，让他很受用。 这比陆医生对着他狂拍一千个马屁的效果还要强十倍百倍。 陆医生拍马屁，只能让许医生当时高兴一下，过后就忘。但是周灿的这种‘高级马屁’，讲的是感情，能够让许医生直接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我就先走了，这个病人别拖，怕出事！” 阮医生又叮嘱了一句。 这个病人的情况相当严重，也没人敢拖。 许医生亲自出面与家属沟通，很快就谈好了。 家属的要求其实很低，只要医院能把亲人的病治好就行了。 “陆医生，你立刻与外面的护士一起把病人送去肝胆外科！” 陆医生脸上露出苦相。 “就不能叫小周去吗？”他好歹是个高年资住院医。 跑腿这种小事，通常都是叫地位最低的人干。 金铭希正在做手术，不叫他去可以理解。 可是周灿并没有做手术啊。 “你能说会道一点，小周的嘴巴太笨，就只适合做手术。赶紧去吧！”许医生这话，让陆医生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要是周灿的嘴巴还算笨，天下怕是没人的嘴巴伶俐。 许医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明着袒护周灿。陆医生这人很聪明，事不可为，就绝不会做一些不明智的举动惹上级医生或领导厌恶。 老老实实的护送病人去了。 “叫下一个病人进来吧！” 很快，一位新的手术病人被推了进来，痛得脸色惨白，额头不断冒虚汗。 这是一个急性阑尾炎手术病人。 趁着麻醉医还没走。 许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后，询问了病人的情况。 可以手术。 “病人禁食多长时间啦？”麻醉医询问送病人过来的护士。 他都被急诊科坐诊医生的骚操作搞怕了。 上一个手术病人，胃内的食物明显没有排空。那样的病人也送进手术间，就不怕出事么？ “已经超过六小时。” 护士老实回答。 急性阑尾炎一般多发生在夜间。 估计病人是晚上送来的。 “我，我昨晚22点左右吃过宵夜后就没……有再吃东西！” 病人说话时有明显气促。 这是给疼的。 急性阑尾炎真的能把人给活活痛死。 “病人叫什么名字？” “黄伟源！” “昨晚接诊的是吧？” “嗯！” 麻醉医在他的那个箱子里取出十几份知情书，翻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 “我去找家属签麻醉知情书！” 麻醉医出去了。 没多久就回来了。 按惯例给病人检查后没问题，上生命监测仪器、无创呼吸机，给予吸入式麻醉。 病人很快便沉睡过去。 “黄伟源，黄伟源！” 呼唤无反应。 病人生命体征平稳。 “可以实施手术了！” 麻醉医说完后，搬过墙边的小黑皮凳，坐了下来。眼睛盯着生命监护仪器。 整个围术期，麻醉医都是对病人的生命安全护航保驾的存在。 不过这只是一台二级小手术，对待时不像上大手术时那般如临大敌。 “小周，给病人开腹有把握吗？” “有！” 周灿大喜过望。 这还是老师第一次主动让他给病人开腹。 尽管开腹的风险要远低于开胸，但是仍然让他激动异常。 “你来吧！一定要记住胆大心细，安全至上的原则。有不懂的绝不可胡乱操作。” “明白！” 周灿也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 做任何一台手术，他都是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能让乔雨给我当器械护士吗？” 周灿对乔雨那是相当照顾。 “你小子这是准备培养固定护士吗？”许医生笑骂。“刘霞，你多带带新人。” 这话就是同意了。 刘霞是老护士，经验丰富。 资历比唐玲、田甜都要老得多。 “没问题！” 刘霞欣然答应。 她也不傻，能够看出许医生对周灿格外照顾。同时，周灿的手术潜力也是极为惊人。 才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周灿不但能够独立完成各种一级手术。 现在甚至都已经有了开腹、切阑尾的能力。 实在太恐怖了。 她不敢想像，周灿如果能够顺利成长下去，将来究竟会有多牛。 这么有潜力的医生，她肯定是要搞好关系的。 前阵子，陆医生四处散布谣言，说周灿惹了医院的大领导，要垮，要倒霉等等。 现在事情过去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会想着主动与周灿修复关系。 看看最近几天，主动热情与周灿打招呼的同事越来越多，就明白了。 这是大势所趋。 周灿对乔雨如此照顾。 爱屋及屋。 刘霞现在对乔雨释放善意，既能获得乔雨的感激，又能收获周灿的好感。 她何乐而不为？ 手术正式开始了。 刘霞也是不遗余力的传授着乔雨相关的器械准备经验。不同的手术，准备工作并不一样。 乔雨有一定的器械护士基础，再加上她天资聪颖，基本上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这也让刘霞对她多了几分喜爱。 老师一般都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不为别的，一方面教这样的学生容易出成绩，另一方面比教那些接受能力弱的学生要轻松很多。 乔雨给手术部位净皮后，周灿划出手术刀位。 旁边的许医生把关。 没问题后，他握住手术刀，眼神锐利如鹰，凶狠如狼。 努力寻找着手感，一点点切开第一层腹部表层。 这一皮层包括表皮与真皮。 鲜血冒出，许医生在旁边将血液及时吸尽。 对周灿的第一刀，他应该是满意的。 接下来，周灿依次切开较厚的皮下组织、筋膜层、腹直肌，到得这一步，腹膜露出来了。 这也是进入腹腔的最后一层屏障。 切翡翠原石，有着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 切腹膜层弄不好就会闯大祸。 许医生敢把这样的手术任务交给他一个规培生来做，这是多大的一份信任呐。 周灿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心境平静。 然后找到手感，缓缓切开最后一层屏障。 还好，并没有闯祸。 算不上特别完美，至少也在水准之上。 比住院医那是强多了。 【切开经验值1。】 【首次开腹成功，奖励切开经验值100。】 系统好大方呀。 直接奖了一百。 不过也就只有这一次。以后再开腹，肯定不会有额外奖励了。 对周灿而言，算是在手术领域又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大步。 成功开腹一次，无论心理、手法、经验、胆量，方方面面都会有质的进步。 通常，只有少许手术能力强的高年资住院医，冲击主治医师时，软磨硬泡，才有可能从上级医生手中要到那么一两次开腹的机会。 周灿的切开术，现在是四级，主治下等水平。 想要升级，需要赚够10000点经验值。 一下就赚了101点切开经验值，这个进步速度比起解剖白鼠，快了无数倍。 还是在病人身上赚取手术经验值舒服。 他切开腹膜层时，许医生的神情其实是非常紧张的。 现在见得周灿成功完成，许医生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寻找阑尾会吗？” “会！” 周灿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时，金铭希做完了手中的手术。 陆医生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毕竟对于一位懒人而言，这是一次名正言顺偷懒的机会。 在回来的路上休息半个小时，不会有人说什么。 “金铭希，过来帮着一起拉钩！” 金铭希走了过来，看到周灿都已经主刀做阑尾切除手术了，心中着实羡慕得紧。 他在县人民医院倒也做过这种手术。 不过医院的级别不同，对待手术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割个阑尾，在县人民医院的手术室就像搞得过年似的。一大堆的医生参与。 副主任级别的手术医生亲自主刀。 再看看图雅，最菜的急诊科做这种手术，就跟玩似的。 一个主治在旁边掠阵，直接让规培医生主刀。 太吓人了。 当然，不可否认，周灿的实力远超规培医生。现在的周灿到底有多强，金铭希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周灿的手术能力就像坐火箭似的。 几乎一天一个样。 同样都是一起手术，一起练习，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金铭希对周灿竖起大拇指“你牛！” 然后帮着一起拉钩。 乔雨看着周灿表现如此优秀，而且她也跟着周灿鸡犬升天，捞了大好处。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看向周灿时，眼中除了崇拜，剩下的全是笑意。 第94章 护士其实不弱于医生，陆医生下血本了 护士的成长，有时候比医生还要更难。 外人看来，不就是护理病人吗？打打针，输个液，有啥难的。 这就是隔行如隔山。 外行只能看个热闹，内行才能看门道。 首先，护士的种类非常多。分工也会有很大不同。 比如病房护士、手术室护士、门诊护士等等。 人们所熟知的护士工作就是取药、分药、发药、配药、扎针、输液、抽血这些。实际上，高级一点的护师会给病人术后恢复提供最专业的营养建议、康复建议。 国外不少发达国家的高级护士，地位甚至不输医生。 打个比方，一位刚做完大手术的病人，活着下了手术台。但是身体极度虚弱，医生非常担心病人出现术后并发症。并且认为病人就算挺了过来，康复期将会极其漫长，至少超过半年。 然后这位病人家里很有钱，花100万美金的高价请了一位高级护士照顾。 这笔护理费甚至远超医疗费十倍。 这位高级护士先是了解病人的各种情况，包括身体状况、做了哪些手术、有哪些基础疾病、有哪些严重病史、个人喜好等等。然后为病人制定了一整套极其专业的术后康复计划。 包括营养、每日的各种活动、专业康复训练、心理疏导四大项。 两个月后，那位病人不但活了下来，而且恢复了健康，身体状态甚至比没生病前还要更好。 他去复诊时，主治医生都为之惊叹，连叫了三声“欧麦嘎地！” 这便是国外高级护士的能力。 医生治病，护士负责帮病人康复。 手术室的护士，进修方向是围绕手术展开的。 新手的话，一般先从巡台护士，或者台下实习护士做起。然后高级一点了，做洗手护士。最高级的，就是器械护士。 很多主任级的外科医生，都会有一支专门的手术团队。 器械护士都是固定的。 而且一台复杂的大手术，器械护士可能不止一个。 周灿选择培养乔雨，一方是因为两人配合默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投缘。她的人品正，又上进，这些都是很优秀的品质。 值得周灿对她长期培养。 …… 金铭希把手术创口拉开后，周灿已经看到了盲肠。 找到了盲肠，就可以顺着结肠带发找阑尾。 一切还算顺利。 “老师，阑尾找到了，肿得比较厉害。不过并没有化脓。” 如果化脓，一般需要先排脓，过上三个月左右才能再次手术切除阑尾。 今天这台阑尾切除手术，许医生已经给他把过关了。 难度普通，没什么特别复杂的异常情况，这才敢把它交给周灿来做。 “嗯，不错。接下来将阑尾与周边的网膜肠管仔细分离，依次游离出阑尾动脉和阑尾根部，分别结扎阑尾动脉和阑尾残端，切断阑尾系膜后再取出阑尾。” 如果是腔镜手术，一般采用结扎钉夹住动脉与阑尾残端。 不过很多医生还是喜欢用缝线结扎。 新式的方法固然省事，但是传统的手术方法更安全，更稳固。 因为传统手术方法经过了很多年的临床实践，确认安全才会代代相传。 周灿看过许医生做阑尾炎切除术。 而且不止一台。 现在亲自操作才发现看与做是两码事。 寻找阑尾还算顺利。 可是接下来的操作却让他倍感艰难。 技术水平没问题，手术方法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真到了自个儿操作时，才发现顾此失彼。精神更是全程高度紧张。 分离阑尾周边的网膜肠管，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有两次甚至出现手抖的情况。 不得不立刻停止，然后深呼吸，调整状态，内心的紧张舒缓后才敢继续。 …… 这台手术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正常的阑尾切除术时间。 不过没有任何人催促他。 医院在培养新手医生过程中，绝大多数老同志都会对新人格外宽容。因为大家都是过来人，深知新人的不易。 新人只要不自己作死，别整出医疗事故，慢一点，或者干的活不是那么工整，上级医生一般都不会说什么。 最多就是帮你指出不足之处，让你改进。 经过艰难的努力，足足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周灿才将阑尾与周围的网膜肠管彻底分离。 【分离经验值1。】 【首次成功分离肠道组织，奖励分离经验值100。】 又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辛勤付出后，给他的回报也是相当丰厚。 这次分离肠道组织，比起分离白鼠的肠子，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白鼠的肠子万一不小心弄破了，关系不大。 吸取教训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可是分离病人的肠道组织，心理成本太高了。压力大得像两座山同时压下来。不能有一丁点闪失。万一把病人的正常肠管弄破，又或者伤到其它腹腔器官，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他分离的每一刀都是如履薄冰，谨慎再谨慎。 成功把阑尾与周围的网膜肠管分离后，接下来的手术步骤略微轻松了一点。 也就只是轻松一点点而已。 压力仍然很大。 无论是结扎阑尾残端还是动脉，都对结扎术有着极高的要求。 全部搞定后，割断阑尾系膜。 然后成功将切断后的阑尾取出。 周灿长松了一口气。 刘霞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为他擦了无数次汗。 接下来就是清理腹腔，检查垫的纱布，各种器械是否全部收回。这是手术安全管理条例中的必须过程。 “老师，您看现在可以关闭腹腔了吗？” 周灿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这才请许医生过目。 “还行，关腔吧！” 许医生点点头。 对整个手术过程，他还算满意。 陆医生是十几分钟前回来的。把病人送到肝胆外科，完成交接工作，就算与家属干两架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肯定借着这个机会，躲哪轻松去了。 只是当他回到手术间，发现周灿居然在主刀做阑尾切除术，可把他给酸坏了。 一直到现在，许医生从没让他开过一次腹。 陆医生看着周灿动作娴熟的关闭腹腔，缝合水平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若说周灿以前表现优秀，还只是带给他压力的话。 此刻，陆医生真切的感受到了强烈危机。 那是被淘汰的危机。 他了解过图雅医院一些竞争失败后被淘汰的医生现在的生活。 住院医被淘汰后，优秀一点的可以前往附二医院工作。 不过仍然是混日子而已。 而且听说附二医院为了保证医院的整体医疗水平，启动了双重晋级制度。 纯新人晋级可以按正常流程进行。 总院淘汰过去的医生，晋级名额极其稀少。 住院医晋升主治的难度，比总院这边还要高得多。 比较理想的就是在总院升到主治医生。 即便淘汰出局，到了图雅附二，仍然可以坐门诊，带新人，每天做几台手术。小日子过得相当舒服，地位也不会太差。 陆医生的目光下意识的从周灿身上挪开，落在金铭希脸上。 现在，周灿已经把他超过了。再不努力，金铭希恐怕也会很快超过他。 陆医生再看向正在给周灿当助手的乔雨。 只觉得她更美了。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要开始努力了！” 陆医生握紧拳头，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只是……他下这种决心已经无数次。 每次都是坚持不过三天，便会再次自我放纵，选择躺平。 “缝合完毕，老师，您看看可以了吗？” 周灿这是请许医生点评一下，帮他指出不足之处。 缝皮、关腔，他已经完成过多次了。 根本不需要上级医生再来操心。 “可以给病人醒麻醉了。”许医生先是冲着麻醉医说了一句，这才开始给周灿做点评。 “总体来说还是做得不错的。安全方面，你做到了小心再小心，而且我留意到，绝大部分细节你都注意到了。尽管做得不是那么完美，第一次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没做好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开腹时，第一层应该是腹壁皮层，你却切到了部分皮下组织。又比如你做网膜分离时，手一直在抖，要那么紧张干嘛？” 许医生给他指出了多处不足。 这些都是需要提升、改进的地方。 说到底，主治下等水平的医术，终究还是弱了点。 切腹壁皮层时，周灿其实已经够小心了。 没想到仍然切到了皮下组织。 固然有心理过度紧张的因素，不过并非主要原因。 切开术没练到家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好在这台手术最终得以顺利、安全的完成了。 “病人的生命体征没什么问题吧？” 许医生询问麻醉医生。 “一切正常。” 麻醉医答道。 “辛苦你了。你们帮着把病人推到外面的苏醒室，等到病人苏醒后，确定没问题再送到病房。” 病人很快被推出了手术间。 苏醒室在外面，有专人值班。一般情况下，麻醉医需要等到病人苏醒才能离开。 局麻的病人好点。 这种全麻的病人随时可能出事。 “你们俩人继续独立手术吧！外面估计已经积压了不少病人。” 许医生对周灿与金铭希说道。 周灿还沉浸在刚才的手术体验中。 今天做了一台难度不低的二级手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中的巨大收获，需要慢慢消化。 这是一个沉淀过程。 得了许医生的命令后，周灿与金铭希这两员干将，又开启了疯狂输出模式。 一个个一级手术病人被带了进来。 两人均是马力全开，为各种手术病人解除痛苦。 陆医生跟着许医生做手术，居然也开始表现得异常积极。遇到不懂的，主动请教。一些他平时瞧不起的缝皮活，他也开始主动抢着干。 他的积极表现，与以前那个懒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他的这股积极上进的热度能持续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 到得下午四点交接班，周灿今天一共做了十四台手术。 简单的缝皮、清创，做了八台，剩下的六台除了那台二级阑尾切除术，另外五台都是一级手术中有一定风险和难度的手术。 这是许医生跟坐诊医生打了招呼，特殊关照才有的待遇。 金铭希一共做了十一台手术。 看似只比周灿少了三台，但是他做了整整八台清创缝皮之类的简单手术。 只有三台略有挑战性。 与周灿比起来，差距还是蛮大的。 周灿今天收获的经验值也是相当满意。 平时很难捞到的切开经验值，涨了112点。当然，这包括奖励的那100点。 分离经验值也涨了116点。 这可是高级医术。 一次能涨一百多点经验值，确实让他喜不自禁。 特别是他的分离术升到四级1000/10000以后，已经无法再依靠在白鼠身上练习来获取经验值。 “一些有难度，有风险的手术部分，只要在病人身上成功实施，并且是首次，就可以奖励100经验值。真是太爽了。” 周灿通过总结，又发现了一个快速赚取经验值的办法。 另外，他的吻合术与清创术也都涨了几点。 至于缝合、结扎、止血、注射这几门医术都涨了数十点不等。 基础医术里面，除了切开不太好涨，其它的都比较容易。 他不着急，反正还有得是时间。 规培有着三年呢。 哪怕只在急诊科呆一年，收获也会是无比巨大。 这些医术起码能升到主治中等水平以上。甚至有些医术升到副主任级别都有可能。 他现在很难捞到的医术经验值有两门。 一个是置入术，这个他目前唯一能在病人身上获取的方式就是插尿管。 只是这种机会相当少。 可能跑到抢救室或者icu工作，插尿管的机会多一点。 还有一个就是抓持术。 拔鱼刺的病人毕竟极少数，在病人身上捞取的机会同样不多。 这两门医术看来只能回家多练练了。 等他换好衣服走出手术室，就看到陆医生又在纠缠乔雨。 这个二货，难道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看你每天挤公交，走路上下班挺不容易的。我特意买了一辆汽车，反正咱俩顺路，以后可以坐我的顺风车啊！” 陆医生笑着对她道。 好家伙，原来是买了辆汽车来增加追乔雨的筹码。 陆医生上次迟到了哭穷卖惨，看来也并没有那么穷嘛。 不过这年头，二手汽车几千块钱一辆的都有，烂便宜。还有就是各种零首付，低首付，也让很多人提前享受了生活。 高年资住院医到手的工资，不算太高。像陆医生这种，一年八九万应该是有的，再加上年终奖、各种补贴啥的，凑一凑，过十万问题不大。 毕竟这可是省级三甲医院，待遇并不差。 陆医生如果不花天酒地的话，买辆车的钱应该能拿得出来。 在周灿这个富二代眼里，汽车就是个代步工具。 他想买，不说昂贵的千万级座驾，至少百万级的座驾他是买得起的。 不过他觉得现在根本没有用车需要，所以没有买车的打算。 而是把钱投在需要的地方。 他并没有急着上前帮乔雨阻挡陆医生的纠缠。 大家都是同事，陆医生也没干什么违法事，就只是正常的追求乔雨。 她拒绝或答应，那都是她的自由。 如果陆医生对她使用威胁、强迫之类的手段，周灿就会出手了。 好歹是他的器械护士，自然容不得别人欺负。 “谢谢陆医生哦，走路更健康一点。”乔雨澹澹的拒绝了。 “你想走路也行啊！我可以载你一程，快到医院时把你放下来嘛！”陆医生仍不死心。 周灿暗自纳闷，陆医生不住医院提供的宿舍，这很正常。 毕竟是高年资住院医。 三十四五岁的人，住宿舍非常不方便。 谈个恋爱都只能带着女朋友上宾馆、酒店开房。 乔雨不是规培护士吗？怎么也没住在医院提供的宿舍？ 比如周灿住的那栋宿舍，离医院就很近。 走路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而且听陆医生这话的意思，乔雨上下班应该与他是同一条路线。 第95章 不能瞧不起任何人，又一门高等医术 “我约了人，陆医生再见哦！” 乔雨不愿意再跟陆医生多纠缠，挥挥手，直接留下一道俏丽背影走了。 “哎……”陆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就算买了车也很难拿下乔雨啊！ “看啥呢？” 金铭希从后面走了上来，询问周灿。 “喏！” 周灿努努嘴，指向前面的陆医生。 金铭希看了看，笑道“看来陆医生又被乔雨给拒绝了。男人与女人之间，讲究的是缘分，我觉得他不应该在一棵树上吊死。” 三十四岁已经算是大龄男青年了。 当然，也可能陆医生早就结婚了，只是想渣一下，祸害人家小姑娘。又或者已经离异了。 不是关系特别的好的同事，一般不会过多打探别人的隐私。 “不是要买萝卜练刀功吗？现在就去？” “走吧！” 两人一起向菜市场走去。 周灿今天做那台阑尾切除手术，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术速度太慢了。 简单的清创、缝合，他的速度非常快。 但是一到了有点难度的手术，立刻相形见拙。 许医生说他有快刀天赋，倒是值得一试。 至少可以先练一练快刀的基本功，把手术速度升上去。 他发现经验值系统对他的医术能有一定的助推作用，但是像刀法特性、手术经验、手术过程中的感悟与心得、心理素质锻炼等等，都不是系统能够带来的。 它最大的作用好像就是快速把周灿的医术助推到较高的等级。 这感觉很有点像是修仙小说中，某位练气期的杂役弟子掌握了炼丹之法，天天磕丹药。人家一个月才舍得吃一颗，他却跟吃零食似的。 法力境界靠着丹药一路暴涨，达到了结丹期。 但是实际战斗力比那些一步一个脚印，靠着无数次历练与生死搏杀才升到结丹期的修士弱得多。当然，靠着法力欺负一下同境界的炼气期，那是轻而易举。 偶尔欺负下筑基期也没问题。 法力提升用处还是有，就是其它方面没有跟着一起提升，所以与真正的结丹期高手有很大差距。 这也是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 周灿现在的情况就是医术升级很快，其它方面的能力没能及时跟上。 好在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正在想各种办法解决。 比如在手术室挑战有难度的手术、虚心请教老师、买红萝卜回去练习快刀基本功等等。 总的来说，比没有经验值系统的医生强太多了。 成长速度快十倍都不止。 别的规培医生想要挑战阑尾切除术，至少要熬六年以上才有一丝机会。规培三年，住院医三年以上才能称之为高年资住院医。 这还得是非常优秀的那种才行。 像陆医生、林医生这一类的普通住院医，熬八年都不一定有机会。 周灿一年能走完别人六年，甚至十年的路程。 这就是优势。 …… “怎么走后门？”金铭希与周灿平时上班都是走前面的正门进。 此刻，周灿带着他走向医院的后门出口。 “不是要去菜市场吗？我记得出后门两百多米远就有一个。”周灿读本科、实习都是在图雅医学院，对周遭的环境算是了如指掌。 停车场的出入口就设在后门，从早上四五点开始就有私家车在外面排队等着进医院了。 医院的车位非常紧张，基本上都是开出去一辆，后门这里再放进去一辆。 不过医院的员工有优待。 地下车库有一层是专门给医院员工停车的。 周灿没去过，只听同事说起过。 医院的公务专车、绝大多数员工上班的代步车，都会停在那里面。 没事的话，很少有医生护士走后门出入。 因为车辆太多了，非常不安全。 “你看那边！” 金铭希指了指不远处排队等着出医院的一辆黑色轿车。 前面的车窗是放下的，能清楚的看到前排驾驶室的情况。 “擦，那不是陆医生吗？” 周灿的眼神微亮。 “看不出陆医生挺有钱呢，开的居然是二十多万的大众帕萨特最新款。”金铭希显然有点惊讶。 对于一些收入不高的底层医生来说，买一辆二十多万的车，需要好几年。 特别是图雅急诊科，创收能力弱得一批，主治、主任们的收入可能还算不错。 像陆医生这种底层住院医，收入与专科医生比起来，差远了。 图雅很多创收能力强的专科医生，经常嘲讽急诊科的医生就是叫花子。 虽然这话难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人家一个月的绩效至少就是8000，还有药品那一块，少点的基本都是6000，其它隐性的灰色收入不谈。 光这两个大项随便一项就足以把急诊科压得死死的。 这也是急诊科留不住优秀医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管的病人本来就少，再加上手术创收、用药都不行。医生、护士的收入自然上不去。 收入少，可是急诊科的活并不少。 一天到晚忙得要命。 病人也是走马观花似的，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如此反复循环。 “你说陆医生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周灿好奇的问道。 规培生相当于半学半工，有个基本收入就不错了。所以对其他正式医生的收入并不了解。 基本工资倒是能够大致推算出来。 “这个不好说。收入每个月会有所波动，还有隐性收入也不太好算。不过我看咱们急诊科的情况，他一个月撑死了不会超过一万。” 金铭希给出的收入估算应该比较靠谱。 毕竟他在县人民医院可是当主治好几年，都快要评副高的老人了。 一些捞钱的门道，他至少清楚大部分。 “那天陆医生迟到了，哭穷卖惨，你也在场。你说他到底买了房子没有？” 周灿更好奇的是这个。 “现在这座省会城市最便宜的房价接近九千，高端一点的接近两万一平，他是高年资住院医，全款买房可能性不大。但是舍得花钱买一辆这么贵的汽车，付首付买一套的可能性很大。贷款六七十万，按揭三十年，月供三千多，不会超过四千。至少有50万可以用公积金贷款，所以他的还款压力并不大。” 金铭希算了一笔账。 基本可以肯定陆医生已经买房。 人不可貌相，以前还真是小瞧了陆医生。 周灿本以为陆医生经济状况不会太好。 没想到人家有车有房了。 尽管是贷款买的，那也相当了不起。 这年头，资质不太好，银行压根不会放贷给你。 既然陆医生并没有那么穷，却为了迟到的罚款求许医生高抬贵手，不惜各种卖惨哭穷。说明这人非常虚伪。 周灿对此人有了更深的认识。 就在两人说话间，陆医生对着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年轻女子招手。 那女子跑过去与陆医生交谈了两句，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渣渣！” 周灿禁不住骂道。 “男人花心一点不是很正常吗？你何必太当真呢。”金铭希在旁边说道。 周灿扭头看向他，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喂，干嘛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金铭希有些抗不住。 “金医生有着维护渣男的强烈意愿，该不会与你那个叶子同学有点啥吧？” 周灿笑着挖他的秘密。 “去去去！你这什么逻辑啊！现在这个社会，物欲横流，渣男渣女不少，但是对爱情忠贞的人也很多好吧！” 金铭希的脸隐隐有些发赧，目光也有些闪避，似乎存在掩饰之嫌。 而且言语间在极力自证清白，难免惹人深思。 周灿只能为那个尚未见过面的嫂子祈祷，希望金铭希能够在这个花花世界守住爱情。 “你是已婚人士，你说陆医生结婚了没有？” 周灿转移了话题。 对方竭力掩饰的事情，最好别再聊下去。 哪怕彼此关系不错。 “不好说。只是感觉他追女人是老手。现在很多男女都是先抱着玩玩的目的，并不急着结婚。刚才上他车的那个女的，要么是咱们医院的护士，要么是医生，不可能是病人。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她上车后坐的是副驾驶位，脸上的笑容也是相当露骨。她与陆医生肯定认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有着谈男女朋友关系的意思。” 金铭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还是你们已婚人士眼光毒辣。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周灿对他竖起大拇指。 至少他这个尚未正式谈过一场恋爱的小处男就没办法仅凭女的一个眼神分辨出来。除非陆医生与那女的抱在一起，或者牵着手、挽着胳膊走在一起之类，他才能确定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 两人没有再管陆医生的闲事，跑到菜市场，各自买了五十斤红萝卜。 卖菜的老板看他们买这么多红萝卜，还以为两人是开饭馆的。 留了名片，说是下次要得多，可以送货上门。 这真是让两人有点哭笑不得。 他们打了个车，把红萝卜扛回公寓。 “哇，两位哥们这是准备玩一场切红萝卜比赛吗？” 住在同一栋公寓的医生们看到两人如此生勐，都被他们的阵势给惊到了。 这么一大蛇皮袋红萝卜，普通外科医生起码能练上十天半个月。 回到公寓，周灿迫不及待的拿着手术刀开始了切萝卜。 只是他很快便发现用狭窄的刀片想要快速切割粗大的红萝卜并不容易。而且机械式的传统手术刀分为多种。 不可能只练习正切一种手法。 还有反挑、横切、划拉等等。 关键是，他现在就连最简单粗暴的正切都做不好。 不是他的技术差，而是红萝卜过粗，质地也较为坚硬。切起来远比想像的吃力。 它没有人体组织那么有韧性，很脆，两者在手感方面的差异极大。 他扭头查看金铭希那边的情况。 比他好很多。 切的速度不算快，却很稳当。 “咦！你这切功厉害呀，每片的厚薄都差不多。”周灿走过去拿起金铭希切过的红萝卜片查看，发现金铭希的刀功堪比大厨。 “嘿嘿，以前小时候天天要帮家里剁猪草，算是有点积累吧！” 金铭希笑着道。 人生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 他从小帮家里剁猪草所积累的刀功，现在却帮了他的大忙。 “你刚切，如果不太顺当，可以把一根红萝卜切成四半，这样练起来可能会容易点。”金铭希帮他想办法。 周灿试着找来一把水果刀把红萝卜从中间切成四半，然后再用手术刀练习。 果然顺畅了许多。 【切开经验值00001。00001……】 每切一刀，经验值涨00001。 幸好不需要靠它赚取经验值升级，否则，周灿就该哭了。 他的切开术现在是四级，需要10000点经验值才能升级。一次才加00001，需要切一亿次才能升到五级。 估计切到进棺材的那天都升不了级。 随着周灿反复练习，切红萝卜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娴熟，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毕竟有着四级切开术的底子在那儿呢。 他切得越来越好。 金铭希听到旁边传来密集的切击声，他停下练习，转头看向周灿这边。 “怪物！” 然后禁不住骂道。 周灿的进步速度，让他感到绝望。 与这种妖孽比，他一辈子都别想超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灿后来者居上，然后一骑绝尘，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最终消失在他这一层级的尽头。 四个小时后，周灿的身边已经装了四大袋切完的红萝卜。 他停止了快刀的练习。 主要是手臂吃不消。 尽管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出众，但是长时间高速切红萝卜，仍然有些吃不消。 手臂又酸又痛。 左右手都差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他第一次让左手与右手的训练量持平。 以前虽然也会有意识的锻炼一下左手的协调能力与臂肌群的强度，但是肯定没法与右手相比。 许医生让他们一定要左右手同时练习，他听进去了。 这也是为以后成为外科名医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周灿蹲下身检查四个袋子里的红萝卜片。 第一袋最糟糕。 刚开始切嘛，总是有些操作不当的地方。 红萝卜片的厚度并不均匀，有的更是切了两刀才将它切断。 第二袋的情况好了不少，第三袋的进步更大。 到得最后一袋，那就切得相当不错了。 厚薄只有微小差距，相当均匀。 而且切口平整，较为光滑。 他的进步真的是看得见。 金铭希也跑过来查看他的练习成果，为之惊叹。 “你就是个妖孽，与你住一起真是太打击自信了。” 他很是气馁的说道。 “别给我戴高帽子哈！明明我切的萝卜片与你的还有着不小差距，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灿仅用一天的时间想要胜过金铭希练了很多年的刀功，那不现实。 这一点，他有着清醒认知。 “以后我不能再叫你铭希，得叫你老金。” “why？” 金铭希不解的看着他。 “真想知道？” 周灿抓了一把自己切的萝卜片与金铭希的对比，寻找差距，以便改进。 “废话！快说！” 金铭希最不喜欢他卖关子了。 “电视剧里是不是有个忽悠王姓金？就是那个90年代的老电视剧。骑着自行车，装有一颗金色大门牙的男人。” “他姓谢。” “对对对，好像是姓谢。不过别人都叫他老金，我觉得你与他挺像，一天天尽知道忽悠我，吹捧我。而且你比他有优势，他只是靠着一颗金色大门牙得了个老金的称号，你却是正儿八经的姓金，叫老金没毛病！” “我抗议！” 金铭希被扣上了忽悠王的帽子，他哪能接受呀。 黑着脸抗议。 “抗议无效。老金同志，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咱们该去解决晚餐问题了。” 周灿提起两大袋红萝卜直接朝门外走去。 外科成长之路是艰难的，付出的汗水与辛苦，外人很难看到。 却也是快乐的。 医术的每一次进步，都意味着站在手术台上应付各种高难度手术时越自信。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嘛！ 两人练习快刀刀功，废寝忘食，以至于快九点了，还没吃晚餐。 …… 扔完垃圾，现在医院食堂肯定早关门了。 周灿请金铭希进一家口味不错的饭馆吃了一顿。花了一百多，比医院贵多了。 好在口味还行。 吃完饭，回到宿舍，周灿又练起了抓持术与置入术。 金铭希却是拿着医书 两人比起来，肯定是年轻的周灿更有冲劲。 周灿练习抓持与置入术的过程中，又想起了许医生让他们同时练习左右手的事情。他尝试着用左手也握住长臂钳。 先用右手夹出一颗干黄豆，然后左手用长臂钳把它接过来。 一次，失败了。 两次还是失败。 …… 第二十一次的时候，终于成功了。左手握着长臂钳成功将它接住夹稳，没有掉。 【恭喜你获得高等医术传递术。可在手术过程中，通过器械传递血管支架、金属环、咬合钉、骨钉等手术器材，也可传递人体组织，完成左右手互换或者反方向牵拉等。】 【传递术经验值01。】 周灿顿时乐开了花。 本来只是准备练习一下左手的灵活性与抓持能力，没想到意外获得了一门新的高级医术。 做微创手术时，传递是一项使用频率较高的医术。 不过能把它做好的医生非常少。 就像周灿刚才传递一颗黄豆，足足21次才成功。 他查看了一下医术属性。 【传递术，一级，当前经验值01/10。实习医生不及格水平。】 与别的医术一获得就是住院医水平不同，它是一门崭新的一级医术。 需要周灿一点点去提升。 传递一次黄豆成功，便能加01经验值，这个提升速度其实并不慢。 主要就是初期，因为成功率偏低，需要二十多次才能成功一次。 这才导致升级速度缓慢。 周灿索性先把它的水平升高一点。 一次01，100次就到10经验值了。 今晚升到二级肯定没问题。 第96章 金铭希出事故，不配合的外国伤者 他开始了左手传右手，右手传左手游戏。 那颗黄豆在两把长臂钳之间换来换去。 传递经验值也在不断增长着。 随着他的动作渐渐熟练，对传递黄豆的技巧掌控也是越来越好。失败的次数从平均25次才能成功一次，提升到了失败18次左右便能成功一次。 一直练习到晚上11点42分，他终于凑满了10点传递经验值。 【恭喜你的传递术升到二级！当前经验值0/100。传递能力规培下等水平。】 升级了。 终于升到了规培级别。 他惊喜的发现，以前看书、听课学到过的有关手术传递术的知识，竟然纷纷涌现。对它们的运用和理解，与以前的一知半解相比，现在才是人间清醒。 这种感觉特别奇妙，颇像是温故而知新。 除了理论上的水平提升，他在手术技巧上也有了质的提升。 试着夹起一颗黄豆，然后传递给左手握住的长臂钳。 左手自然而然的控制着长臂钳微微张开到合适的宽度，接住右手钳子递来的那颗黄豆。两只手配合得非常有默契。 右手的钳子松开的瞬间，微微向前送出。 这是一股暗力。 左手钳子则是向前凑了凑，收紧，夹住。 看似简单的一个传递，却需要两只手操控长臂钳时配合高度默契。角度、力道、时机、距离都要刚刚好。 这种进步是能够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用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把传递术升了一级，他很开心。 虽说现在很难用到这门医术，但是技多不压身。 多一门本事肯定不是坏事。 再说了，以后他肯定要走微创这条路。提前把高等医术练好了，到时候才能厚积薄发，高歌勐进。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周灿再没提过跟着富医生加班的事情。人总是要有一点志气的。 他这人看着低调谦和，骨子里却是非常硬气，长着一身的铮铮傲骨。 富医生是个老实人，心肠也不坏。 但是就因为几句谣言，便能立刻与周灿保持距离。这样的人，内心是非常自私的，不值得深交。 像许医生这种，闷不吭声的就敢跑到医务科闹，跑到院办帮周灿讨说法。看着有点憨，有点傻，却是真性情，热血汉子。 反倒值得深交。 周灿并不怪富医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怎么生活的权力。 不可能要求每人都以他为中心，为他各种付出。 这不现实。 趋吉避凶是人类经过几百万年进化后，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 不过以后富医生遇到麻烦事了，周灿也不可能为他出头。 许医生若是有难，他便是拼着前途尽毁，也要帮许医生一把。 人都是相互的。 别人对他好，他要报答。别人对他没这个恩情，自不会多管闲事。 这些天，周灿每天都过着手术室、公寓，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 各方面的医术也在稳步提升中。 可惜考执业医师证必须工作满一年才行。 不然，他拿了证，变成了执业医师，身份也能从医士变成医师。能做的事情会更多一些，发展也能更快。 现在的话，就是默默提升手术能力。 他也在有意识的与急诊科几个好打交道一点的坐诊医生拉近关系。 为赚取病理诊断经验值铺路。 目前，他已经有能力单独做绝大多数一级手术，部分二级手术。 许医生也在有意识的给他增加二级手术的量，减少一级手术。 金铭希与周灿比起来，可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昨天，许医生也是心血来潮，经不住金铭希的一再请求，给金铭希安排了一台二级阑尾切除术中的分离网膜肠管的任务。 也许是因为周灿最近都已经成功做了十几台阑尾切除手术了。 一直做得挺好。 许医生认为金铭希有着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平时做事也非常稳重的一个人。再差应该也不会比周灿差到哪去。 这才答应给金铭希一个锻炼机会。 结果不知道金铭希怎么搞的。 分离到一半的时候，把病人的肠子割破了一个小口子。 好在伤口不深，没有导致肠道穿孔。 不过也把许医生吓出一身冷汗。当场脸色都变了。 赶紧叫停，直接把金铭希狠骂了一顿。 咆孝声真的就跟打雷似的。 这也是周灿跟着许医生以来，看到他发火最凶的一次。 简直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骂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金铭希三十五岁的人了，愣是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那天，一直到下班，整个手术室的气氛都是特别压抑。 其实任何一间手术室，主刀的心情就是手术室的晴雨表。 如果主刀的心情不好，不管你有多受宠，最好别吭声。老老实实干活，而且要比平时更小心。 否则，很容易悲催的被主刀骂到尊严扫地。 而且这会严重降低你在主刀心目中的好感。 以后再想请教问题、捞手术锻炼机会，将会变得比以前困难。 昨天，周灿都跟着金铭希倒了霉。 一直到下班，许医生都没有再给他安排二级手术机会。只做了几台一级手术。 金铭希更惨，连独立一级手术都没得做了。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冷板凳。 事后，回到公寓，周灿安慰了金铭希一番。过一个晚上，许医生的气说不定就消了。 …… 清晨，周灿与金铭希雷打不动的坚持着晨跑。 “老金，看着你平时做手术挺稳重，昨天怎么突然失手了？” 周灿昨天都没敢问，因为金铭希的情绪很低落。 再问这件事，肯定会让金铭希更难受。 “唉，都怨我不该逞强。以前在县人民医院手术室也不是没做过阑尾切除术，自认为有点经验，分离网膜肠管完全没问题。刚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挺顺利。后来分离到中间部分，有一小段特别难分离。那时候我只要及时停下，让许医生接手，肯定啥事都没有。” 金铭希说起这事，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当时我就像吃了猪油蒙了心一样，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我的能力。这样，面子有了，以后捞二级手术任务也会变得容易许多。结果分离时手一滑，手术刀已经切到正常肠段上去了。幸好这阵子与你一起练习快刀基本功，对手术刀的控制能力有很大提升。关键时刻我赶紧往上抬刀，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只是割伤了肠道的外表皮。” 当时有多危险，只有金铭希本人知道。 周灿当时站在旁边看，其实是没太大感觉的。 只听到金铭希叫了一声，然后便收刀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表情惶恐。 事故往往发生在瞬息之间。 “周灿，以后你做手术时，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训。遇到没把握的，千万别逞强。” “我会的！” 周灿点点头。 两人跑完步，一起去医院上班。 吃过早餐，来到急诊科。金铭希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许医生像往常一样，一脸严肃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老师早！” “许医生早！” 金铭希跟着周灿上前一起打招呼。 自知昨天犯了错，借着周灿的特殊身份缓和一下关系，至少可以让许医生的火气消得快一点。 “去手术室吧！” 许医生面无表情。 两人进了手术室后，护士唐玲已经来了。 接近7点55的样子，陆医生破天荒的早到了一次。他往常要么踩点到，要么迟到。 估计也是担心来晚了挨骂。 毕竟谁也不知道许医生的气到底消了没有。 八点的样子，许医生巡查完值班室走了进来。 脸上没什么表情。 “周灿，今天你可以独立做一级手术，二级手术我看着给。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发生金铭希那样的手术失误，我会取消你的这种待遇。” 许医生冷着脸说道。 “明白！” 周灿打起了十万分的小心。 金铭希的独立手术资格已经被停掉了。他可不敢步这个后尘。 他现在的大部分医术都已经升到了四级，已经无法通过道具练习来增加经验值班。只能在手术室赚取。 要是独立手术资格被停掉，他的医术将会停滞不前。 想要不出事，一个是别逞强，二个就是谨慎、小心。 “金铭希，这阵子你先在旁边给我当助手。” “好的！” 金铭希赶紧答应。 “陆医生最近表现不错，态度积极，工作也认真。可以适当给你安排一些一级手术任务，让你独立主持。” 许医生这是准备在科室内搞一个竞争机制，以此来严抓手术安全。 谁不谨慎，谁就坐冷板凳。 “谢谢许医生！” 陆医生听了后不由大喜。 自从上次出事后，许医生已经很长时间没让他单独手术。 这次还得多亏了金铭希出个事，这才让他有了上位的机会。 “叫两个器械护士进来帮忙，准备手术吧！” 很快，田甜与乔雨一起走进手术间。 陆医生看到乔雨进来，心花怒放。 今天怕是出门踩到了狗屎，好运连连啊！ “乔雨，今天我也能单独手术，给我当器械护士呗！” 陆医生直接开口抢人。 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脸皮厚的。 “乔雨给陆医生当器械护士，那我就帮周医生好了。” 田甜喜欢往周灿身边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年轻的帅哥。 可惜周灿很讨厌这个女的。 “别呀，乔雨一直给我当助手，都已经习惯了。我觉得田甜与陆医生郎才女貌，肯定配合默契。还是你俩做搭档更好一些。” 周灿平时好说话，不代表任何时候都好说话。 乔雨难得上个早班，就是特意为了给他当器械护士。 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医生把人强行要过去。 陆医生是个伪君子，田甜则是个心机女，两人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把这两人弄在一起做搭档，绝对是功德一件啊！ “呵呵，周医生这么瞧得起我，不给你当助手都不行啦！” 乔雨开心的笑着抢先走到周灿旁边。 惹得田甜直翻白眼，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陆医生抢乔雨没抢赢，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乔雨，下次给我当助手咯！” 他的小算盘打得精，准备提前预约下一次，来个先下手为强。 “不好意思哦，我的排班不太确定。田甜、师师她们都比我专业多了，有她们给你当助手更好呢！”乔雨聪明的婉拒了他的要求。 情商高，智商高的女人拒绝不喜欢的男人追求时，往往会采用各种婉拒的方式。 但是不会说话特别冲，激怒对方的那种。 有些偏激的男人，心理有问题。 恼羞成怒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乔雨与陆医生同在一个科室工作，除了要担心人身伤害外，她更要担心遭受工作上的各种刁难与报复。 陆医生的小算盘再次落空，讪讪笑道。 “以前我确实有点懒散。不过我现在已经在改变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手术能力与天赋并不比周医生差的。” 陆医生并没有吹虚，最近是真的变了。 早上迟到的次数减少了，工作积极主动，手术态度也很端正。 这些改变，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本以为这家伙最多热三天，结果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确实让人挺意外。 这时候，手术病人已经开始送入手术室。 紧张工作的一天又开始了。 陆医生与周灿都是马力全开，疯狂手术。一位位病人不断被治好。 论手术速度，练习了快刀后的周灿，比以前更妖孽。 三个小时不到，周灿就已经完成了七台一级手术。 陆医生仅完成了四台。 差距将近一倍。 而且陆医生完成的一级手术都是风险极低，非常简单的那种。 周灿做的七台一级手术，有三台都具有一定难度。 受金铭希那件事情的影响，许医生今天还没给他安排二级手术。 陆医生前不久，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乔雨说，他要证明手术能力与天赋不比周灿差。 结果被周灿远远甩在身后，他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这里面也有田甜的部分功劳。 谁与田甜合作，谁倒霉。 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被送进了手术室。 图雅医学院在全国都有一定名气，在省内更是多个学科领先，综合实力稳居省内第一。 偶尔接诊到一些外国友人，很多医生护士都是见怪不怪了。 随着华夏逐渐走向复兴，发展得越来越好，前来华夏工作的外国人其实挺多的。特别是一些省会城市，能看到各种肤色的外国人身影。 “他这是怎么啦？” 许医生停下手术，抬头询问。 “只知道他的手臂和膝盖受伤了。听他的同事描述，他是双语学校的一名外教，骑自行车时摔了一跤。” 骑自行车摔伤，应该不会太严重。 许医生亲自给病人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又看了一下照的x光片，没有伤及骨头。 急诊科这边能处理。 “小周，这个病人交给你来处理。” 考虑到周灿做事比较稳重、细致，许医生把这个外国人交给他来处理。 对待外国人时，大家都还是相当慎重。 一方面担心传递出不好的国际形像，另一方面，绝大多数官方部门对外国人都有一定优待。 倒不是什么崇洋媚外，而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外国投资者、外国人才进入华夏。 “好的！” 周灿接手了这位外国病人。 陆医生看得一阵眼红，治疗外国病人，在他看来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治好了，功劳不小。 还有可能与外国人搭上线，为以后出国提供便利。 周灿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以一颗平常心对待。 “您好，会说汉语吗？” 既然是外教，很多都有一定的汉语水平。 “会，会！” 男子连连点头。 周灿发现男子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神中也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不禁暗笑，外国人的胆子挺小嘛。 不就骑个自行车摔了一跤吗？ 用得着害怕成这样？ “克洛尹先生，请不用紧张。您并没有摔伤骨头，简单清创、缝合就能离开了。”周灿安慰他。 “好的！谢谢！” 他的身体仍在颤抖。 周灿发现他的手臂蹭掉了一大块皮，最深的地方已经达到了真皮层。 这个不需要缝合，清洗创口，包扎好就行了。 右边膝盖的伤势可能比较严重。 他穿的是一条运动短裤，能清晰的看到膝盖处有一道血口子，仍在往外冒鲜血。 “先给他处理膝盖的伤口吧！” 这话是对乔雨说的。 不过当她把清洗伤口的消毒液端到旁边时，外国男子似乎显得极为抗拒。 “克洛尹先生，别怕，别怕！清洗创口是必须的程序，可以避免伤口感染，可以把伤口内可能存在的杂物清洗掉。” 周灿赶紧安慰这名男子。 “no！no！” 当他给男子打完局部麻醉剂，准备清洗膝盖处的伤口时，男子大叫。 更是直接往后躲。 这种异常的举动，让周灿有些诧异。 难道这人是害怕清洗创口时疼痛吗？ “您放心，打了麻药，不会痛的。” 周灿耐心的安慰这名男子。 在他的安抚下，男子似乎好点了。 只是当周灿准备给他清洗伤口时，他又再次抗拒，甚至差点打翻乔雨端着的盘子。 第97章 杯弓蛇影，走向团结 周灿有注意到克洛尹的一些细微动作与表情。 刚才，克洛尹盯着那瓶用来清洗伤口的双氧水，眼神惊恐。双手疯狂挥动，身体一个劲的往后退。嘴角甚至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对付这种不配合治疗的病人，医院在征得家属同意后，其实是有办法的。 可以直接把病人的手脚绑住。 如果是做大手术的病人，那就更简单，两三个人按住，强制性给病人戴上呼吸面罩。麻醉药通过呼吸机让病人吸入体内。 病人很快就会昏迷。 把个外国病人绑起来，估计这人就算治好了，回国后肯定四处宣扬。 华夏的医院千万别进去，他们治病太可怕了。 就像食人族一样粗暴的把人捆起来，任凭他们摆布。 “克洛尹先生，您是害怕这个吗？” 周灿拿着那瓶双氧水晃了晃。 克洛尹立刻惊恐的摆手，连连后退，惊恐的盯着周灿手中的双氧水。 “先把它拿走！” 周灿把双氧水交给乔雨。 转头时，压低声音道“一定要戴好防护手套，别与他靠太近！” “嗯？” 乔雨轻嗯着答应，眼中却充满疑惑。 不过她还是照周灿的话去做。 这是一种逐步建立起来的信任。 “克洛尹先生，您有家属在这边吗？”周灿询问道。 眼见对方迟疑着没有回答，他又用英文问了一遍。 “没有！” 克洛尹摇头。 “您不用紧张，咱们先坐下来聊聊您的受伤过程可以吗？” 周灿居然不急着为他做手术而是拉着病人在手术室聊天。 这种反常的举动，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仍然引起了陆医生、许医生的关注。 手术室是个非常严肃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冰冷、严肃、安静是这里面的主氛围。 与病人聊天，让病人放松，倒也有过。 不过一般很少发生在急诊手术室。 来这里做手术的都是急症。 受伤、突然发病之类，病人正在流着血，或者痛得嗷嗷叫，手术医生拉着他聊天，合适吗？ 所以，此刻的画风相当诡异。 “您是骑自行车摔伤的吗？” “嗯！” “摔伤的过程让您非常恐惧吗？” “有一点害怕，还好！” “您的身体为什么一直在发抖？是因为惊恐吗？” “有点吧！” 两人刚聊了几句，陆医生看不下去了。 “周医生，像你这么聊下去，这台手术你一天都弄不完。让我来吧，他不就是害怕双氧水清洗创口吗？有得是办法解决。” 陆医生自告奋勇道。 “这个病人有些异常，可能不是害怕双氧水清洗伤口那么简单。”周灿严肃的说道。 当着病人的面，即便怀疑病人得了某种病，但是没有确诊的情况下，肯定不能乱说。 轻则被病人骂，严重点他可能会投诉你。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被病人打。 周灿现在也只是怀疑这个病人有其它疾病，但是缺乏有效依据。 “我跟你说，外国人受伤了，喜欢自己治。他可能尝试过用酒精或双氧水清洗伤口的痛苦，现在这个伤口又非常大，所以才会感到恐惧。交给我来处理就行。” 陆医生对周灿的提醒并不在意。 “克洛尹先生，我是图雅医院的高年资医生，拥有丰富的诊治经验。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您体验到非常棒的治疗。” 陆医生微笑着给病人做自我介绍时，一个劲的往脸上贴金。 医生就是要会吹牛皮。 越会吹的医生，越赚钱。 经常有一些江湖骗子，造出一大堆的头衔和荣誉，屋内挂满锦旗。然后请一些托儿配合，把名气打响。成了所谓的神医后，自然就会有一些求医心切的病人千里迢迢跑去找他治病。 最常见的就是牙齿痛，他给你用药熏，然后有虫子从眼睛、耳朵里面掉出来。 美其名曰治牙虫。 稍有医学常识的人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把戏。 可是偏偏有人深信不疑，不断给这些骗子送钱。 克洛尹看向陆医生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 “谢谢！您是他的上级医生对吗？” 上级医生在病人心目中，代表着医术更厉害，治疗手段更专业，更安全。 哪怕只是一小感冒，病人都恨不得能让主任医师亲自诊治。 其实真没这个必要。 普通疾病的治疗，住院医与主治、主任没太大区别。都是差不多的操作。 挂普通医生的号既便宜，还不用排长队。 可惜绝大多数病人就是迷信主任、专家、教授这一套。 图雅一个顶级专家号，光是挂号费就要2000元。 普通医生的挂号费一般是6到8元。 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得了复杂难治的病。普通医生治不好，找这些专家大概率还是管用的。 这种顶级专家的挂号费虽然贵，但是治疗过程非常廉洁。 不会故意开昂贵，或者让你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烧钱治疗。 他们往往喜欢开几毛钱，一两块钱一盒的药。 而且效果相当不错。 “对对对，我是他的上级医生。” 陆医生用力点头。 “ok！那就请您为我治疗吧！” 克洛尹显然更愿意相信周灿的上级医生。 外国人说话一般都是非常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可不会照顾周灿的情绪，而是直接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谢谢克洛仇尹先生的信任。下面我要为您戴上一个眼罩，以此来降低您在治疗过程中的恐惧。”陆医生不愧是高年资住院医，果然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至少面对这种特殊反应的病人时，他能立刻想到解决办法。 克洛尹的眼睛被蒙住后，果然听说多了。 老老实实的配合医生治疗。 “小周，学着点。给病人治疗时，经常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不能蛮干。”陆医生真是狗改不了吃便便的毛病。 又开始在周灿面前得瑟。 自从上次跟着富医生做手术闯祸以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周灿面前得瑟了。 还以为他改了呢。 不过也能理解，有些人的性格张扬，有的人低调内敛。 许医生今天重新恢复了他的独立手术资格，再加上治疗这位外国友人时，他确实表现得比周灿有办法。 多重原因叠加在一起，让陆医生控制不住的飘了。 最关键的一点，他想让乔雨明白，他的医术不比周灿差。 “我学着呢！温馨提醒陆医生一句，一定要做好防护。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先让病人验个血或者验个尿再做清创与缝合。” 周灿反过来给了他一句忠告。 陆医生听得这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因为他又想起了上次那位出血不止的病人。 当时周灿也是神神叨叨，让他先别急着做手术。 结果他不信邪，最终倒了大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医生立刻就有了几分迟疑。 “这位病人就只做了x光检查吗？” 他显然是在询问田甜。 “应该是吧！我去问问！” 田甜赶紧跑出去询问管病人的护士。 很快就回来了。 “坐诊医生考虑到病人只是皮外伤，简单清创缝合即可，所以没有验血。只做了x光检查，确认没有伤及骨头。” 这也就是大医院。 如果是诊所或者乡镇卫生院之类，连x光检查都免了。 直接清创缝合就可以了。 “周医生认为一定要验个血才能手术？”陆医生开始杯弓蛇影，郑重询问周灿的意见。 “清创缝合可以现在做，不过要做好个人防护。然后我认为出于对病人负责，非常有必要验个血或者验尿也行。” 周灿在这种事情上，再怎么不喜欢陆医生，还是给予充分关心。 “采血去做个加急化验！” 陆医生竟然还真听了周灿的意见。 这让许医生与金铭希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接下来，陆医生按步就班的给病人清创，缝合伤口。 全程都是特别小心。 陆医生可能也从周灿的话中，怀疑病人是不是有传染病之类。 外国人最严重的传染病应该就是爱滋病了。 眼下这种情况，医生不做好个人防护的话，感染的风险相当大。 “哎，我看陆医生似乎对你的意见蛮重视嘛！” 乔雨冲着周灿眨眨眼。 “他能听进去，我也感到挺意外。” 周灿笑了笑。 继续叫下一位病人进来做手术。 …… 二十多分钟后，陆医生给那位克洛尹先生处理完了两处伤口。 克洛尹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了许多。 这时，克洛尹的血检报告送过来了。 “化验室那边给出的意见是血检异常，建议做进一步病毒筛查。”田甜把血检报告拿给陆医生。 “我看看！” 陆医生接过后，细细查看。 然后脸色当场就变了。 “许医生，这位病人的血检报告存在严重异常。他的体内周围血白细胞总数不等，中性粒细胞的数量高达81%。” 好歹是个高年资住院医，再菜，那也是图雅的住院医。 水平差不到哪去。 周灿听到血检结果的异常数据后，脸色更加笃定。 许医生停下手中的手术，接过血检报告细看。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透着一丝凝重。 “先把克洛尹先生带到麻醉苏醒室休息一下，让他先不要走，交代值班医护人员谨慎与他接触，做好自身防护。” 克洛尹似乎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他原本渐趋平稳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 “医生，我是不是得了其它病？” 身在异国它乡，身体出现未知疾病，这让他感到恐慌。 身体再次发生颤抖。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您的血检结果异常。请您先到外面的麻醉苏醒室休息一会，我们会为您做进一步检查的。” 许医生用言语安抚好他，待田甜把他送出去以后，这才看向周灿。 “小周，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诊断意见了。” 任谁都知道，周灿第一个发现病人异常。 他的意见，便是连许医生都得重视。 而且他已经多次在诊断中立功，在这方面确实表现出极高的天赋。 “我观察到病人害怕双氧水，紧张时更是出现了流涎现象，所以怀疑是狂犬病！” 刚才病人在这儿，他不敢乱说话。 现在却没什么顾虑。 相当于几个医生联合会诊。 再加上血检报告已经进一步左证了他的诊断结果。 也算有了一些依据。 狂犬病人的病程进展到一定地步，会出现怕水，恐光等现象。 “啊……”陆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赶紧检查身体。 还好，手套、防护服，把他很好的保护了。 他赶紧摘掉手套，扔进垃圾桶。 田甜比他更紧张，脸上满是惊恐慌张表情。 刚才她在旁边帮忙，也与病人的血液发生过接触。 狂犬病的死亡率百分之百，由不得他们不怕。 “通知感染防疫科的护士立刻过来采集病人的口腔唾液做进一步检验。医院人多，一定要让他们控制好病人，以免造成无辜伤害。” 好在病人目前还没有陷入癲狂状态。 防疫感染科的医生护士，对付各种传染病人都有着非常专业的办法。 由他们接手处理，最为妥当。 “周医生，刚才谢谢你的善意提醒！” 陆医生第一时间向他道谢，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这件事，似乎让两人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不客气哈。你能重视我的提醒，我感到很高兴。”周灿一点都不倨功。 许医生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 这也是金铭希昨天差点闯祸后，许医生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能看到你们团结互助，我感到特别高兴，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 他更像是手术室的一个大家长。 更希望看到手下医生们团结一致，而不是互相拆台，甚至打压新人。 医院不像其它行政单位。 老人带新人，这是优秀传统。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医术代代相传，培养一代又一代的接班人。 图雅医院，主治以上的医生每年都有带教任务，上级这么做，就是为了培养新人。 “我也要谢谢周医生的保护哦！”乔雨的一双明眸中满是笑意。 周灿猜测她的口罩之下，瑶鼻一定是微微皱着的。 “保护好你不是应该的吗？”周灿冲她眨眨眼。 “呵呵，就你嘴甜！” 她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干活吧！” 周灿开始为病人继续做手术。 “刚开始看您这么年轻，还有些不放心。没想到您这么厉害，这回我放心啦！请周医生多费心。” 病人全程听着几位医生的讨论，他惊讶的发现这个给自己做手术的年轻医生，似乎比那个高年资的上级医生还要更厉害。 有这么高明的医生为他手术，他心里贼高兴。 病人最害怕就是被医术很菜的新手医生拿去练手。 这个病人不知道的是，周灿的手术水平可比陆医生高多了。 …… 中午换班吃饭的时候，感染防疫科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克洛尹确诊狂犬病。 这是一个让人非常痛心与难过的消息。 这个病，只能防，不能治。 确诊基本上等于宣判死刑。 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太可惜了。 下午做手术时，许医生给周灿塞了两台二级手术。 不过由他全程监督指导。 周灿非常争气，两台手术全部顺利完成，没出任何差错。 这让许医生感到十分欣慰。 “小周，看来你这段时间练习快刀基本功进步挺大嘛！从你的手术中，已经能感受到一丝快刀的蕴味。”许医生笑着夸他。 “真的吗？”周灿有些惊喜。“我每天回家都有坚持练习，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取得一丝小成就。” 给病人手术时，他也感受到了切开、分离这两门医术的变化。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比以前更轻松，更快捷。 他还以为是医术提升的结果。 现在才明白，很可能是练习快刀基本功带来的收获。 “继续坚持练习，你的收获会更大。现在顶多只是初窥门径而已。等你达到一定火候，我再教你下一步练习方法。” 许医生看到他的进步这么快，感到相当意外。 不由也更多了几分期待。 正常情况下，练习快刀要达到初窥门径，至少需要练习一到两年。 周灿练习还不到一个月就能达到这个程度，天赋是真的好。 由这样的天才继承他的快刀刀法，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成就肯定会超过他这个老师。 “好的，谢谢老师！” 周灿心中非常高兴，干劲也更足了。 今天下班回家，他准备把快刀基本功的练习时间从四个小时，提升到五小时。 争取早日达到更高深的境界。 金铭希见到周灿的快刀基本功得了许医生的表扬与肯定，他心中也有些痒痒。 这些天，他一直与周灿一起练习快刀基本功。 从来没偷过懒。 只是他现在是‘待罪之身’，不敢主动找许医生询问。只能求助的看向好基友周灿。 接收到金铭希求助的眼神，周灿趁着许医生现在心情好，决定帮他问一问。 “老师，这些天金铭希也与我一起练习了快刀基本功，您觉得他的进步怎么样？” 许医生转头看向金铭希。 “你不要再继续练习快刀基本功了！” 一句话，瞬间让金铭希的如遭雷击，脸色如土。 第98章 富医生的示好，深夜的求助 以周灿对许医生的了解，不可能因为金铭希昨天在手术中闯祸便将他一棍子打死。 许医生给他们锻炼机会时，一向都留有余地。 即便发生手术事故，他也有能力给他们擦屁股。 有好几次，遇到风险较大的二级手术，周灿腆着脸索要锻炼机会，皆被许医生拒绝。 足以说明只有风险可控，许医生才会把手术机会给他们。 “许医生，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一定加倍小心，不再逞强。” 金铭希苦苦哀求。 他的肠子都悔断了。 早知道后果如此严重，当时说什么也不会冒那个险。 “你误会了！不让你再练习快刀基本功，是因为你不适合这条道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男人天生力气大，能够胜任各种重体力活。女人的双手灵巧，更适合针线活。你想过昨天为什么会闯祸吗？” 许医生盯着他问道。 “当时那个病人的网膜有点特殊，分离时，我就感到力不从心。结果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这才失手闯祸。以后我一定会吸取深刻教训。” 金铭希早就反复思考过无数遍。 所以回答时，简直就是脱口而出。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我敢说，你即便昨天不失手，下次，下下次仍然会失手。” 许医生说得非常肯定。 这种算命般的话语，听得金铭希满脸郁闷。 “我说过，想要走快刀这条道路，必须心中有静气的人才行。你虽然老成、稳重，但是缺少周灿身上的定力与静气。这两种特质，理论上来说，可以通过后天的培养与各种锻炼，以及个人修行感悟来获取。但是我们人类的性格有一个很大的特点，超过十一岁，几乎很难再改变。” 人的性格，出生时就已经形成了大半。 有人认为性格会遗传父母的，但是科学家研究调查后惊讶的发现，性格并不会遗传。 比如，父母粗心，孩子可能细心。 所谓的遗传，其实是父母言传身教，对孩子带来的后天影响。 很多人认为要等孩子生下来以后，父母的言传身教才会影响到孩子。 实际上从妈妈怀上宝宝那一刻开始，父母、外界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就已经开始了。 十一岁以前，孩子的性格有改变的机会。 理论上来说，越小的孩子，可塑性越强。 可以通过父母熏陶、教导、引导、有意识的培养等多种方式促进孩子的性格朝好的方向发展。 超过十一岁，孩子的性格基本已经定性成型，他们已经有了很强的主见和自己的思维、认识方式，父母的教育就很难再起作用。 金铭希已经35岁的人了，性格早已经定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怕是很难再改变了。 “你缺少静气，若是再练习快刀基本功，只会把你心中的躁动与戾气加重。手术过程中，会情不自禁的争强好胜，急功近利。所以我才会说，你即便昨天不出事，以后仍然会出事。” 许医生是过来人，阅历丰富，见多识广。 他的分析自有一定道理。 金铭希思考片刻后，喟然长叹“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那我该怎么办？” 他有些慌。 没想到练习快刀的基本功，居然会带来危害。 经常出事故，听着就吓人。 “你上次不是问我，稳和精，你适合哪种手术风格吗？现在我已经可以回答你了。你适合稳。无论是你的性格，还是天赋，心性，都适合朝稳的方向发展。所以，你可以学习胡侃主任的练习方式。长时间保持抬臂，捏住两根头发不动。这种练习与佛门、道家的坐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既能让你的双手动作更稳，还能锻炼你的静气与定力。” 许医生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才是最好的。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导。” 金铭希到得此刻，终于明白许医生并没有因为他闯祸，直接把他打进地狱的意思。 而是因为他确实不适合快刀这条道路。 他决定改练稳的手术风格试试。 陆医生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 包括三个女护士，也是静静的听着许医生的高论。 这种涉及高深医术的知识，在书本上根本学不到。 多听一听，能够拓展他们的思维与眼界。 对他们很有好处。 “许医生，那我适合学习快刀吗？”陆医生有些羡慕周灿与金铭希。这两人都从许医生那儿学到了高深的手术练习方法。 特别是周灿，怪不得那么厉害呢。 原来得了许医生传授的快刀传承。 许医生盯着陆医生看了几眼。 陆医生很配合的站直身体，俨然听话的学生。 “你只要能把懒惰这个毛病改掉，就是最大的胜利。” 一句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好在手术室内没有病人。 只有几位医护人员，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事。 正在他们交谈间，富医生与林医生两人过来交接班了。 “哟，难得像今天这样，手术早早结束了呀！” 富医生笑着打招呼。 “这不是快下班了嘛，外面也没有十万火急的手术病人，我就没再叫护士把病人送进来了。”许医生此刻的心情看上去还行。 比昨天大发雷霆，阴着脸下班好多了。 “听说周医生今天又立了一个不小的功劳啊！”富医生的目光看向周灿，多少有着主动示好的意思。 前阵子，两人的关系变得十分疏远，富医生肯定心知肚明。 现在雨过天晴，周灿已经没事了。 再加上周灿表现得越来越优秀，这才让富医生有了主动找周灿修复关系的想法。 让一位上级医生主动向下面的医生低头示好，这非常不容易。 整个急诊科，周灿恐怕还是头一个享受这种特殊待遇。 “富医生的消息蛮灵通的嘛！这事你都知道了？” 许医生笑着接腔。 “我一到急诊科办公室，娄主任就在说这件事，能不知道吗？听说那个外国人是在半个月前受邀去一位学生家辅导英语。期间，觉得学生家养的一条小白狗特别可爱，而且挺粘人。就主动伸手让它舔舐。当时可能手上有细小的伤口，不过他本人并未在意。” “直到最近几天，他出现了低烧，身体颤抖的情况。本以为是感冒，今天骑着自行车出去锻炼身体，最终莫名的摔了一跤，摔得还挺严重。这才被学校的同事送来图雅医院处理伤口。” 富医生把他在办公室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克洛尹骑自行车摔倒，当时肯定是狂犬病发作，导致小脑失衡。 狂犬病毒在发病中期，病毒会在神经中枢内大量繁殖，然后侵入嵴髓和整个中枢神经系统。这期间主要侵犯脑和小脑等处的神经元。 所以，狂犬病中期的病人，会出现无故摔倒，或者拿杯子、碗的过程中，无故失手摔碎等情况。 这是小脑受到狂犬病毒攻击后，已经无法完全控制身体导致的。 “那条狗携带狂犬病毒，必须通知那个学生的家人，及时将那条狗扑杀，并且给每个家庭成员打狂犬疫苗，做核酸检测。” 许医生听完后，惋惜那名外国人的同时，也意识到那条狗可能还会危害其他人。 这就是医生的本能反应。 医者父母心。 会自然而然的为他人的身体健康着想。 “感染防疫科已经在做了。估计医院肯定会表扬咱们科室，周灿医生可真是咱们急诊科的贵人哩！” 富医生再一次向周灿示好。 “您过奖了！我就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正好有所发现而已。克洛尹先生的伤口处理是陆医生与田甜。后续果断按流程处理，则全都是许医生主持，我的功劳其实非常小。” 周灿表现得异常谦虚。 无论陆医生、田甜，还是许医生，听了后，心中都是相当愉悦。 特别是陆医生，看向周灿的眼神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敌意。 “哈哈，看来咱们急诊手术室非常团结嘛！周医生，今天留下来加班吗？” 富医生再次主动释放善意。 “今天还要回家练习老师教我的基本功，就不加班了。” 周灿现在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全方位提升医术的方法。在手术室做手术与回家练习医术同等重要。 再说了，跟着富医生加班捞到的手术锻炼机会要远少于跟着许医生。 有点浪费时间。 所以他果断拒绝。 “那行吧！等你哪天想加班了，随时可以找我，有一级手术锻炼机会，我会照顾你的。” “行，谢谢您的栽培照顾！” 周灿点点头，跟着许医生等人向外面走去。 换完衣服出来，陆医生居然站在门外等他。 这货今天没纠缠乔雨倒是难得。 “周医生，今天谢谢你了。”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周灿笑着摆摆手。 “方便吃顿便饭吗？你看我们之间以前也闹了挺多误会的，我确实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想借这个机会，聊表歉意。” 看来这才是陆医生专程等他的目的。 陆医生这人的缺点很多，但是优点也有一些。 比如与人打交道，不说八面玲珑，至少也是与绝大多数人关系良好。 “盛情心领，吃饭就免了。至于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对方主动道歉，周灿也是表现出了该有的胸襟与气度。 “真不会计较我以前针对你的事？”陆医生仍有些不放心。 “真不计较！”周灿的目光一片坦然。 “谢了！改日你有空，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敬你两杯。明天见！”陆医生挥挥手，笑着离开了。 人心最是复杂。 谁能想到一个狂犬病人的出现，能让两人的关系破冰呢。 这个陆医生，能屈能伸，倒是个人物。 周灿不由想起了一句富含哲理的话，存在即合理。陆医生能在图雅医院生存下来，自有其过人之处。 这样的人，周灿不可能与之深交。 保持表面上的和气，在工作中团结一致，足矣。 …… 大约下午五点多的样子，他正在公寓内练习着快刀刀功，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屏幕，居然是上次救的那位急性心梗病人崔先生打来的电话。 “周医生好呀！我是你救过的那位姓崔的心梗病人，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存了您的手机号码呢！” 周灿笑着道。 “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想请你吃顿便饭，感谢你的救命恩情，你看最近有时间吗？” “吃饭就不用了吧！” 周灿婉拒道。 今天是黄道吉日吗？陆医生请他吃饭，崔先生也请他吃饭，好事凑一块了。 “要的要的。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咱俩认识也是缘分，吃顿饭，聚一聚，联络一下情谊。你看哪天方便？地点就在我家，由我和你嫂子下厨。你喜欢吃哪些菜，也可以现在就告诉我。” 崔先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能有机会与崔先生这种成功人士聊一聊，也挺好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呵呵，您的盛情难却呀！这个星期六的晚上，你看可以吗？” 周灿笑着答应下来。 饭局中有这么一句话，临时邀请是让你去凑数或买单的。提前邀请，既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尊重。 崔先生对周灿的尊重都体现在了邀请中。 “星期六挺好，时间非常充裕。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好提前准备。”崔先生问道。 “我不挑的，什么都喜欢吃。就是要麻烦崔哥和嫂子了。” 周灿对崔先生的称呼有了改变。 既然答应去崔先生家里吃饭，那就是有了结交的想法。 崔先生的年龄至少比他大一倍。 本来应该管他叫叔。 只是这年头，人们都喜欢被称呼得年轻点。 叫声哥，关系更近。 “不麻烦不麻烦的。你能答应来，我和你嫂子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就这样说好了，这个星期六晚上。需要我开车过来接你吗？” “不用不用，给我个坐标，自己过去就行。您放心，我都这么大了，丢不了。” “哈哈！行！” 崔先生被他逗乐了。 结束通话后，通过微信给他发了一个地图坐标过来。 周灿查看了一下。 好家伙，居然在江心花园别墅区。 这可是本市最高档的江景房。 房子全都建在江中心的一座岛上。三面环水，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岛上。 早年，听说那座岛上住的都是拾荒人与本地少数渔民。 因为那时候交通不便，很少有人愿意住在岛上。 直到后来有个天才开发商，拿下整座江心岛，然后打造了全市最高端的别墅区。岛上的面积有限，听说总共只修建了三十多套别墅。 由于只有一条路通往岛上，在安保、隐私保护等方面有着天然优势。 别墅数量有限，环境独一无二。 既可凭栏欣赏连绵不绝的江景，又可以在私家花园内散步，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这也注定岛上的三十多套别墅成为高端抢手货。 住在岛上的人非富即贵。 早在几年前，岛上最差的别墅售价都超过了一个亿。 现在只怕会更贵。 这位崔先生住的地方这么高档，必是大富之家。 能交到一位这么有实力的朋友，对周灿肯定有大好处。 不过他本身就出身在富贵之家，所以对此并没有太大感觉。而是以一颗平常心对待。 很快便又沉浸在快刀练习中。 大约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周灿已经洗完澡坐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听着苏浅浅送的唱片，手机又响了。 他平时的通话量其实很少。 一天很少超过两个电话。 社交圈也是非常简单，没什么狐朋狗友。 这么晚了，打他电话要么真有急事，要么是家人，要么就是骚扰电话。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周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好，哪位？” “请问是周医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苏浅浅？” 周灿听声音听出来了。 她的声音非常特别，很柔，很甜的那种。 不说独一无二，很难再有第二个女孩有这种嗓音。 经常听她的歌，对她的声音更是熟悉。 “没想到周医生还能记得我。”苏浅浅沉默了两秒左右。“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 周灿不知道她这么晚有什么事。 房子漏水了？ 还是停电了？ 也只有这些事情，苏浅浅才会找他。 “我，我的钥匙不小心锁在屋内了。刚才下楼买东西，回来才发现没带门禁卡和钥匙。我不知道房东的电话，请问你能提供一下房东的电话给我吗？我想请他送钥匙过来。我也知道这么晚了，提这种要求很过份……” “在小区门口等着，我过去给你开门。” 周灿一阵无语。 女生的大脑一向比较简单，很容易犯这种低级错误。 大晚上的，她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被关在小区外面，非常不安全。 没办法，只能给她送过去。 当个房东，收个租还真是不容易。 周灿拿着备用钥匙和门禁卡出了门。 这么晚了，只能打车。 好在深夜的城市街道非常冷清，出租车一路疾驰，畅通无阻。 第99章 秀肌肉的都是花架子，态度是相互的 当他赶到八景湖香山别苑1期的小区门口时，已经是深夜12点。 远远的，看到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蹲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旁边还有一名穿着黑色短袖t恤，下身一条花短裤的男子在跟她说话。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名黑色短袖男子的胳膊、胸口皆露出青色纹身。 脸上冒着油光，长相远谈不上帅气，反倒有些凶恶、狰狞。 目光透着凶狠劲。 周灿走过去，这名男子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地上蹲着的女孩，完美身材因为蹲缩在地上，所以并不那么惹眼。雪白肌肤在灯光下让她显得更加美丽。精致的脸庞微微低着。 周灿也吃不准苏浅浅与这名男子的关系。 有可能是她的男朋友之类。 心中暗道，苏浅浅长得这么漂亮，才艺也是极为出众，怎么找了一个社会二流子一样的男朋友？ 不过有些搞艺术的人喜欢打扮成江湖混混模样，搞所谓的行为艺术。 特别是一些小导演之类，最喜欢留个长头发，蓄浓须，穿着打扮异于常人。 以此来显示他们的审美与众不同。 “苏小姐！” 周灿唤了她一声。 她缓缓抬起头，然后脸上露出喜悦表情，迅速站起身，走到周灿身前。 “来啦！” 她的表情，完全就是救星驾到的欢喜。 “这位是？” 周灿察觉到她的言语有些异常，立刻对这名陌生男子警惕起来。 “我不认识他！我都说了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他不相信，一个劲的叫我去前面的酒吧喝酒。我没理他。” 苏浅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能够成为三线女星，肯定是见过各种世面的。 遇到骚扰男，她自有一些应付的办法。 比如谎称她的男朋友马上就会过来。 想以此来吓走这些不怀好意的社会人。 深夜十二点，路上的行人已经非常稀少。她一个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穿着单薄的独自呆在外面，很容易成为一些人的猎物。 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她非常聪明。 一是选择蹲在保安亭附近，二是谎称男朋友马上过来。 至少成功吓住了这名纹身男，让他不敢做出一些过份的举动。 比如把人强行拽走之类。 这名社会男，打量了周灿两眼，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周灿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有着读书人的斯文与儒雅，在社会混混们眼里，这种人就跟古代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差不多。 再瞧瞧社会男那强壮的三头肌，一拳足以打趴下好几个周灿这样的文弱男。 “哥们，你女朋友长得不赖！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妞。没别的意思，就想跟她交个朋友。”社会男一点都不害怕他，反倒用老鹰盯着小鸡崽的凶恶眼神盯着周灿。 想要给周灿施加巨大的心理威慑。 如果换成一般的刚出社会小伙，或许还真会怕了他。 周灿五岁就开始练习跆拳道，十一岁练散打。 就这么个三脚猫的社会混子，在他眼里就是个移动的人形活耙子。 当然，练过武的人都懂得克制，不会轻易动手。 这个叫做武德。 人家丢个眼神吓唬他一下，还不至于一拳把人轰趴在地上。 “还有别的事吗？” 周灿澹澹的问道。 社会男一看他这怂样，认为周灿是被他的‘王八之气’给吓住了。胆气变得更壮了一些。 “你刚与她见面的时候，叫她苏小姐来着。真是她男朋友？” 社会男盯着他的眼睛问到。 谁说混社会的就一定头脑简单，只知道扛着西瓜刀砍人？ 瞧瞧这个社会男，仅从周灿对苏浅浅的一个称呼，便发现了破绽。 这些混社会的，比想像的要精明得多。 他们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遇着软弱可欺的老百姓，一顿威逼恫吓，大捞好处。遇到有权有势的，或者是警方打击，他们立刻嘻皮笑脸，各种陪笑脸服软。 “我男朋友就喜欢这么叫我不行啊？” 苏浅浅如小鸟依人，靠在周灿旁边，挽着他的手臂。 能感受到她的手抓得挺用力，而且在微微颤抖。 估计等周灿送钥匙过来的这段时间，她没少受此人的恐吓。 “还有事吗？” 周灿的声音加重了一些。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社会男说翻脸就翻脸。 脸色一沉，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凶恶，一言不合就真敢动手打人的狠劲儿让人恐惧。 “你，你别乱来啊！否则我报警了！” 苏浅浅终究还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凶悍歹人，她的内心充满无尽恐惧。 她不怕斯文的流氓。 各种想占她便宜的导演、制片、赞助商，她都能想办法应付、脱身。 面对这种社会二流子，做事不计后果，由不得她不怕。 “哈哈，报警？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这一带黑白两道哪一个不熟？小妹妹，今天只要你陪哥哥去前面酒吧喝两杯，啥事没有。不然的话，老子知道你住在这儿，随便带几个兄弟过来就能叫你生不如死。” 社会男笑得很是肆无忌惮，气焰嚣张。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周灿，恶狠狠威胁道“小子，打哪来，你给老子死哪去。在这里冒充她的假男友，信不信老子弄残你？” 说话间，他还刻意秀了一下双臂的强壮肌肉。 这个动作差点没让周灿笑疼肚子。 真正的练家子，哪个会显摆肌肉？ 都是观察对方的步子、身形、眼神，感受对方的气势是否足够沉稳和强大。 凡是这种显摆肌肉的人，十个有九个是花架子。 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哪怕是普通人，一招猴子摘桃，或者一记绝户腿，都能将他们放翻在地。 “爬！” 周灿只吐出一个字。 份量和威势丝毫不弱于对方。 “找死！” 社会男被彻底激怒。 一拳直接轰向周灿的左脸。 他要让这个刚出社会的小崽子知道什么叫做社会人。什么叫做大哥惹不起。 周灿一偏头，躲过对方近乎偷袭式的一拳。 一直陪着这个社会男唠嗑，等的也就是对方先动手。 现在时机成熟，那还有啥客气好讲。 快如闪电般一拳击出。 砰！ 击中对方的耳朵下方一点位置。 这个部位受到重击，不但会形成剧烈疼痛，而且耳后有一个重要穴位，各种神经、血管密集。强力打击能瞬间让人失去意识，直接倒地。 一般的练家子不轻易打别人的太阳穴，怕出事。 打侧脸，靠近耳垂部位，一般不会造成严重后果。 却又能有效让对手丧失战斗力。 这个社会男愣是争气，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一头栽倒在地。 “啊……” 苏浅浅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别怕别怕，他死不了。” 周灿赶紧安抚她，轻拍她的玉背。 接近腰部的后背位置，有着一个重要穴位，叫做三焦俞。当一个人高度紧张时，轻拍这个穴位能产生一定的安抚作用。 中医认为三焦腑的水湿之气由此外输膀胱经。 拍打这处穴位时，能有效缓角膀胱压力与肾上激素分泌。故而轻拍后背安慰别人，有一定科学依据。 深更半夜的，她要是持续尖叫，别人还以为这里杀人了呢。 周灿就只是跑过来送个钥匙，可不想第二天上头条新闻。 此刻，社会男经过短暂的昏厥后，已经醒了过来。 缓缓从地步爬起身。 不远处，有人打电话似乎准备报警“八景湖香山别苑1期小区门口有人打架……” “打你妈！再说一句，老子弄死你。” 社会男爬起身，不找周灿报复，却是冲着那对打电话报警的小情侣怒吼。 吓得那个小伙子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赶紧带着女朋友逃进了小区内。 威胁完报警人，社会男看向周灿。 “小子……” “滚！” 周灿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吐出一个字。 对付这种人，凭周灿的经验，就两个字，狠、冷。 比他狠，然后全程冰冷，可以给对方留下极为深刻的可怕形象。这是周灿的父亲教他的。 家里开公司，偶尔也会碰到社会混混闹事。 父亲处理这一类型的人，有着丰富经验。 很小的时候，就教给周灿了。 可惜随着周灿渐渐长大，父子俩已经很少坐在一起好好交谈。父子间，似乎双方都在刻意保持着距离。 社会男没敢再说半个字，灰熘熘的逃走了。 “不用怕，他下次敢再来，我见一次打一次。” 周灿这话看似在安慰苏浅浅，更是说给社会男听的。 社会男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打架打输了，本就丢人。然后周灿就像传说中的死神一样冰冷狠辣，着实让这个社会男恐惧。 “走吧，我们进去！” 周灿带着她走向小区的入口。 保安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敬畏。 刚才周灿一拳ko倒社会男，这名保安可是全程看在眼里。 周灿用门禁卡刷开进入小区的第一道栅栏门，带着她走进小区。 直到这时，苏浅浅才敢松开他的手臂。 没进小区前，她应该是害怕那个社会男发现周灿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才一直挽着周灿的手臂。 “周医生，刚才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只能打电话报警。” 她感激的说道。 “不客气哈，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一个人晚上最好少出门，挺不安全的。如果一定要出门，可以叫你的男朋友陪你一起，或者叫你的经纪人，助理陪着。” 周灿给她一些忠告。 他希望每位房客都能平平安安。 苏浅浅听他提到男朋友三字，不由俏脸微熏，露出一丝羞赧表情。 刚才情急之下，抓了周灿冒充男朋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有男朋友！刚才为了摆脱那人纠缠，让你冒充我男朋友，不好意思啊！”她捋了捋头发，将部分散落脸颊的碎发弄到耳后。 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更清晰的映入周灿眼中。 “不会吧！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男朋友？想要追求你的男人，排着队绕城三圈我都不觉得奇怪。” 周灿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鹅鹅鹅！” 她掩嘴笑弯了腰。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呀！还绕城三圈呢，你以为我是人民币吗？” “呵呵，我看你比人民币更受男士欢迎。” 周灿发现她的态度比上次热情多了。 都说英雄救美是最快拉近与美女关系的方式。 以前还觉得那是电视剧情需要。 现在他亲身体验后，发现好像是真的。 “说真的，你下次深夜出门购物，最好还是让助手或经纪人帮忙。你太漂亮了，走到哪都是祸水。” 苏浅浅的瑶鼻微皱，嗔道“哼！有你这么毁谤一位女士的吗？” 她的态度变得热情一些后，周灿跟她聊天明显变得幽默多了。 人就是这样，你太过高冷，那么大家肯定是公事公办。 你随和一点，对方也会变得好说话一些。 在图雅当实习生时，周灿几乎把所有的科室都轮转了一个遍。刚开始啥都不懂，明明为病人着想，还更得里外不是人。被上级医生骂，被病人埋汰。 后来他就学聪明了。 遇到笑脸相迎，对他客客气气的病人，能照顾就照顾。一些无关紧要的耗材啥的都懒得记。 遇到用根棉签或一片纱布都要问东问西，生怕坑他钱的病人，那就对不起，哪怕是一片胶片，几片纱布，用了哪些耗材，全都要给病人记上。 反正第二天上午，费用清单出来，你只管交钱就是了。 苏浅浅上次把他防贼一样，他嘴上不说，心里是有计较的。 这次送钥匙过来，打车的小票都留好了。 还想着把门开了后再要她报销。 现在这么一闹，周灿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周灿拿出钥匙把入户门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 大晚上的，他可不敢随意进一位女房客的屋内。 而是绅士的站在门外，等着她进去把灯打开。 “屋内有点乱，进来坐一会吗？” 她的邀请只是出于一种礼貌。 “不了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时间也不早了，得赶紧回去睡觉。”周灿摇头拒绝。“你看看钥匙放哪了？这套备用钥匙我得拿走。” 他拔出钥匙，站在外面等候。 这套房子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屋内还真是有点乱，两个布袋熊大娃娃随意的歪倒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散乱的摆放着一些零食包装袋和瓶子。 只见她快步走进里面房间，很快又走了出来。 “呵呵，找到了，就放在床头柜上面呢。可能洗完澡，临时想要出门买点东西，然后忘记带出门了。” 她大晚上出门买的东西，用个黑色塑料袋提着，看起来很轻。 体积不太大。 周灿瞥了一眼，便已经猜出了几分。 女同志总有那么几天身体不适，有时候‘亲戚’突然来了，如果家中没有备用品的话，很容易措不及防。 只能临时出门采购。 “请你喝瓶酸奶行吗？我家里也没其它饮料。” 她从冰箱保险层取出一瓶安幕希酸奶递给周灿。 “然后，你大半夜的临时打车给我送钥匙过来，真的特别感激。那个打车费用是多少？我转给你。” 她倒是懂得做人。 该给周灿的钱，自己主动提出。 从这一点能看出，她至少不是爱贪小便宜的人。 “打车费单程是51元，你给我100吧！”周灿不缺钱，但是该收的必须得收啊。 大半夜的跑过来给她送钥匙，这已经是天大的情份。 非亲非故，不可能还叫他倒贴车费。 他更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漂亮的女明星，就各种哈巴狗式的舔。 对她的态度，就跟对待普通租客没什么区别。 “给你发了个红包，收一下！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她双手合什，对周灿拜谢。 一般有点身份的人，喜欢用这种动作感谢别人。 普通老百姓更喜欢直接说句谢谢，或者赠送点吃的，小礼物啥的。 周灿点开红包，居然是150元。 “给多了呀！来回最多也就102元。” 怎么看，这个女明星都不像数学没学好的样子。 “多的48元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吃点水果。”她笑着道。 这种康慨行为，让周灿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 钱不多，却能看出一个人对金钱的态度。 “给100够了！多的50给你转回去了，收一下。下次出门记得带钥匙，我从医院宿舍赶过来，真的很远的。今天要是我正好晚班，你就惨了。” 周灿现在跟着许医生混，每天不用加班，而且上的还都是早班。 简直太幸福了。 以前实习的时候，特别是在普外科实习，有一次连值两个班，最长上班时间整整36小时。 医院绝大数规培生都过得比他苦逼。 不过他的好日子恐怕不会太久。 因为医院要求规培医生需要到多个专业相关的科室轮转。 一些重要科室，至少需要轮转三个月。 如果考勤不够，规培结业不给通过就傻了。 周灿在普外科实习，就见识过规培生不按套路来的后果。当时有个事头规培生，据说是一个月迟到、早退18次，住院总方医生上报后，普外科主任当天就拉着那个规培生上住培科退人。 后来，周灿再也没看到过那位仁兄。 那次也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即便到了今天，他在规培生里面算是混得好的了。祝院长、白副院长，都对他有着不错的印象，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叫白副院长帮一次忙。 然后娄主任、许医生也对他格外照顾。 再加上内科谭主任、殷主任，对他十分看重。 一个规培生拥有这么多的高级资源，换成一般人，那真的是横着走，尾巴都会翘到天上。 可是周灿从没犯过诨。 做人也是异常低调。 他深信，只有夹紧尾巴低调做人，才能绿树常青。 有太多恃才傲物的天才，因为得罪了重要领导，或者太过骄横，最终坐冷板凳，郁郁不得志一辈子。 做事先做人。 这是父母从小就教他的一个道理。 从苏浅浅那儿离开后，他坐在出租车上，心中却在好奇一件事。苏浅浅现在不但需要租房子住，而且避口不谈经纪人与助理这些事。 感觉她的事业很可能受那次舞台倒塌的影响，已经滑入了低谷。 明星也不容易啊！ 真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 她送的那张专辑，周灿已经听了很多遍。 就盼着她啥时候能再出几张新专辑。让他换换口味。 第100章 乔雨被欺负，断骨再接 半夜给苏浅浅开门这件事，并没有在周灿的生活中引起波澜。 传说英雄救美之后，美人以身相许的好事也并没发生。 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急诊科规培医生。 每天除了努力提升各种医术，就是看书学习。 与那些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或者满脑子想着怎么赚快钱的富二代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异类。 他喜欢钱，但是更热爱医学。 几乎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钻研医学上。 水平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 规培考试时，手术实力比他更强的金铭希，现在已经被他甩出好几条街那么远。周灿的快刀基本功，已经初窥门径，朝着略有小成迈进。 金铭希却还在每天一只手捏一根细细的头发，然后双臂微微抬起，如老僧入定般坐着不动。 这种静功最是折磨人。 进步速度也是异常缓慢。 至少需要练个一两年才能初窥门径。练上三五年才能略有小成。 不过金铭希本人却是非常喜欢这种练习方式。 每天下了班，往那儿一坐就不动了。 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 整个人就跟犯了魔怔似的。 看来许医生说得对，他就适合走‘稳’这条路子。 除了在手术风格的基本功练习上，周灿走在了金铭希前面。在手术室做手术，他同样后来者居上，已经超出金铭希一大截。 目前，金铭希因为那次的闯祸事件，仍在接受着停掉独立手术资格的惩罚。 每天只能给许医生当助手。 除了能够捞到拉钩、缝皮这种任务，稍有风险的手术任务，许医生均不给他。 这种惩罚具体要持续多久，没人清楚。 可想而知，一直拉钩、缝皮，手术水平能有多大提升？ 最多就是增长一点见识。 再看看周灿，每天都能捞到两三台二级手术机会。几台到十几台的一级手术机会。 如此大的手术量，已经不比普通主治医师少。 周灿的手术能力提升，足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再加上有着医术经验值系统辅助，进步速度更恐怖。 此消彼长之下，金铭希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全方位反超，也就不足为奇了。 别是说金铭希，便是陆医生、林医生两位高年资住院医也没能幸免。 同样被周灿超越。 或许只有实力接近主治水平的崔医生还能与周灿比一比。 …… 今天是星期五，一个星期马上就要过去了。 时间可过得真快。 周灿是跟着许医生混的。许医生不休假，他就不能休假。 医院的实习生、规培生，在休假这一点上，可以说一点人权都没有。只要带教老师不休假，带的实习生、规培生就不准休假。 许医生一个月经常只休息一天左右，甚至一天都不休息。周灿与金铭希两人也只能跟着一起上班。 这与急诊科手术室的人手紧张有一定关系。 只有两个手术室主治医师。 有人休假的话，另一位主治医生可能需要连着值两个班。 再加上许医生值的是早班，也是急诊手术室最繁忙的一个班。 很多突发的急诊手术，富医生根本搞不定。 为了保证急诊手术室的正常运行，许医生只能尽量减少休假。 周灿像往常一样快步走进急诊科。 “周医生早！” “早！” “周医生今天特别帅呢！” “哈哈，我不夸你美都不行啦！ 一路上，不时有医生或护士热情的主动与周灿打招呼。 现在基本上整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知道周灿在手术室表现特别优秀。 不趁着周灿还是规培生的时候巴结，以后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叶婷婷扭动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走了过来。 “叶姐早！” 周灿主动笑着跟她打招呼。 可以感受到，周灿对她的态度明显要比对待其它护士热情很多。 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 周灿本来就与她走得近一些。再加上他上次出事，别的护士一个个躲着他，叶婷婷却没有避嫌。 所以，周灿对她有所回报很正常。 这是人类情感的一个基本原则。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 “告诉你一件事。”叶婷婷压低声音道。 “你说！” 周灿不知道是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叶婷婷的目光扫过周围，附近没有别人。这才小声道“乔雨昨天被人欺负了！” “谁？” 周灿的怒意瞬间喷薄而出。 乔雨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欺负她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她想要护士长每周给她调一个早班，这个要求其实一点都不过份。可是田甜与潘欣钥两人坚持反对。最后，护士长没办法，没答应乔雨的调班请求。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让你找谁的麻烦。只是猜测乔雨想要调一个早班，很可能是为了给你当手术护士。” “昨天我看她是红着眼圈离开护理办公室的。你得安慰一下人家。” 叶婷婷要不是与周灿的关系好，也不会告诉他这件事。 “好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周灿早就看那个田甜不爽了。 现在得知田甜与另一个叫潘欣钥的护士一起欺负乔雨，他的心中充满愤怒。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一位许医生那样的好老师保护和扶持。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幸运，获得一个医术经验值系统。 乔雨确实很优秀。 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规培护士，根本没办法与两位资深的老护士对抗。 说得现实点，周灿如果没有遇到许医生这位贵人，如果没有得到娄主任、祝院长等人的赏识。哪怕他再优秀，随便一个最菜的住院医，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医院的等级之森严，比普通公司、企业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灿没有给乔雨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这时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很不合适。 她是一个要强的姑娘。被人欺负，这是很伤颜面与自尊的事情。 最好的办法就是羊装不知道这件事。 给她留足面子。 不过别以为周灿就会这么算了。 他会尽快想办法，帮她解决这件事。 护士与医生一样，想要提升地位，不需要别的，只要在学术或医术上做出成绩就行了。 周灿的想法很简单，帮她把地位提升上去。 到时候，她自己就能找回场子。 这比现在打电话安慰她，要好上一百倍。 周灿走进手术室，许医生、陆医生、金铭希全都到了。 说起陆医生，最近的变化还真是挺大的。 不管他做的手术质量如何。至少他的态度相当端正。每天都是马力全开，一台又一台的手术做个不停。迟到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从他身上已经很难再看到懒惰的影子。 “好了，人都已经到齐，老规矩，小周与陆医生两人独立手术。金铭希给我当助手。再叫两个器械护士进来。” 许医生迅速做出安排。 最惨的就是金铭希，现在每天只能看眼馋的着周灿与陆医生单独做手术。 很快，两名器械护士走了进来。 李师师与田甜。 “周医生早呀！你今天看着好特别哟！嘻嘻！” 田甜笑得很开心，径直走到他的身边。 “师师，我与周医生也是老搭档了，别跟我抢哦！” 这个心机婊，她还自我感觉良好。 却不知道周灿已经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不过现在还得忍她一忍，等到时机成熟，周灿会第一时间拨乱反正 在这个时候，周灿表现出强大的定力。 “开始手术吧！” 周灿面无表情，学着许医玩起了高冷。 很快，需要手术的病人送进手术室。周灿捞的第一台手术就是断指再植。 图雅医院因为名气大，再加上这座人口超过八百万。 急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做不完的手术。 单独做断指再植，周灿这还是第一次。 以前在老师的指导下参与过断指再植的大部分手术任务，暂时还没有失败记录。 许医生这次直接把这位病人分给他，估计是想锻炼一下他的断骨续接能力。 这也是周灿唯一没有实操过的手术部分。 “断指多久啦？” “一小时左右吧!医生，我这指头还能接活吗？” 病人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那截断指已经由急诊科的接诊医生、护士处理过了。也没做别的处理，就是冷藏。 这样可以减缓断肢的死亡速度。 通常来说，断肢再植，时间越短越好。 理论上超过六到八个小时就很难接活了。如果保存环境恶劣的话，这个时间会更短。 “别太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给您做断指再植术。能否接活，取决于多方面，包括整个手术过程是否顺利，血运是否通畅，术后的护理等等。我们这里经常做断指再植手术，成活率非常高，您积极配合治疗的话，效果肯定更好。” 周灿在手术间混了一个多月后，也学会了医生的基本生存技能“忽悠”。 这是与病人打交道必备的技能之一。 “您放心，我一定积极配合。” 病人被他忽悠进去了，当场像个乖宝宝一样积极配合手术。 旁边的田甜还在有一搭没一搭与不远处的李师师、陆医生聊着天。 “麻醉剂！” 周灿不得不提醒她。 然后她开始调配局部麻醉剂。 一般来说，罗哌卡因是首选的常用局麻药物。单次使用不超过3mg/kg，哪怕是五百斤的大胖子，也不能超过极限用量200mg。 使用时，需要用生理盐水稀释。 这些工作都是由器械护士来准备的。 如果是大手术，会由巡台护士准备，器械护士检查。 不过大手术一般都是腰麻或全麻，用到局麻药剂的机会并不多。 眼下这位病人，周灿准备给他实施臂丛神经阻滞麻醉。 通常来说，效果相当不错。 麻醉持续时间能达到四小时以上。 这么长的时间，以他的手术速度，接好一根断指完全够用了。 田甜终于把麻醉剂配好，递给周灿。 对病人的左手成功实施麻醉后，他可以开始下一步工作了。 清创。 这门医术目前是住院医下等水平。 升得有点慢，但是没办法。 一位病人最多给他带来一到两点清创术经验值。而且还不是每位病人都需要清创。 病人的断指应该是利器所伤，断口齐整。 这对手术是有利的。 值得一提的是，断指清创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随意。像他们这种正规大医院，往往会选择在显微镜下清创。为的是防止将陷缩在皮下组织的血管与神经切除掉。 清创并不只是对残留断指截面清创，还包括断掉的那一部分。 最难搞的是骨头清创。 哪怕是这种切口较为整齐的伤口，骨断端也需要清去05cm左右，以保证接骨能够成功。 清创完毕，接下来就是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接骨。 周灿根据病人的情况，准备选择用一根不锈钢钢针连接断指髓腔。 许医生走了过来，站在旁边监督指导。 这是怕周灿搞砸。 “接断指指骨的钢针！” 周灿有些抓狂。 这个田甜笨得像头猪，除了常规的手术器械耗材不用太提醒，别的她都是木头一样。 需要提醒才能临时准备。 这也严重影响了手术进程。 在手术室内，恐怕也只有许医生有资格骂她。 周灿是没权力骂她的。 论资历，她比周灿老。 “用多大的钢针？” 田甜问道。 “1mm” 周灿真的想骂她是猪了。这种问题还要问。 如果是乔雨给他当器械护士，老早都已经准备好了。 真不知道田甜把心思用在了什么上面？ 如果对手术不感兴趣，可以不当预备器械护士啊。 等她把钢针准备好以后，周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就连旁边的许医生都有些看不下去。 “田甜，下次要提前准备好，不然非常耽误手术时间。” 当着病人的面，这已经算是给她留足了面子。 “好的好的！主要是这位病人第一个进手术室，所以准备工作没那么充分。”她嘴上答应着，保证下次该犯还犯。 周灿接过钢针，开始小心翼翼的对断指的两端骨髓腔进行固定。 这个操作他已经看许医生操作过多次，其中的要领，技巧，注意事项，许医生都已经对他倾囊相授。 正常来说，像这种骨外科的医术，必须到骨外科轮转规培的时候才能学习到。 所以说，有一个厉害的好老师，确实可以让规培学习的效率提升好几倍。 他小心翼翼的操作着，一步一步，最终成功将断指与指部残端固定住。 检查了一下，确定无误。 【恭喜你获得断骨接合术。可用于骨头断裂后的续接。】 【断骨接合术，当前经验值，一级1/10。实习不及格水平。】 他一阵郁闷，怎么这么低？ 还好这位病人的断指指骨接成功了。 第101章 差点被害死，落井下石的机会来了 第一门骨科医术的等级这么低，应该与他没有任何骨外科基础有关。 分离术、吻合术，一获得就是三级，那是因为它们是以切开、缝合、结扎这些基本外科医术为基础，衍生出来的高等医术。 断骨接合术，他是没有任何手术基础的。 他第一次就能接骨成功，一个是天赋很好，另外一个则是世间万法相通。他的四大外科基础医术都已经是主治级别，能让他触类旁通。 接骨时，比真正的新手肯定要强得多。 “骨科是外科医术中一个绕不开的坎，应用场景非常多。我现在获得了这门医术，找机会一点点把它升上去，倒也不错。” 周灿这人做事一向喜欢未雨绸缪。 与其以后做手术四处求人，还不如想办法多学几门医术。 外科手术的领域划分非常精细，全能医生几乎没有。 面对复杂手术，往往都是多学科联合作业。 比如肋骨完全折断，有刺到心脏或其它重要脏器的风险时，有可能需要做开胸固定手术。 这时候往往就是心胸外科与骨科医生一起联合作业。 周灿现在每增加一门医术，将来做手术时需要求人的机会就会少一些。 而且各种医术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辅相承，多学几门医术，对他的综合医术水平提升，也有着极大好处。 …… “老师，您看指骨接合可以吗？” “嗯，接得很好，抓紧时间完成后续的手术部分吧！” 许医生满意点头。 第一次就能接得这么好，已属非常不错。 断指再植手术，把病人的指骨接好还只是手术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肌腱缝合、血管吻合、神经吻合，步步都是难关。任何一步没做好，都可能造成断指再植手术失败。 好在周灿已经完全有能力做好它们。 肌腱缝合，考验的主要是缝合、结扎两门医术，以及肌腱修复的相关知识。 住院医中等水平就能完全胜任这项工作了。 周灿的这两门医术全都是主治级别，足以把断掉的肌腱缝得非常好。 近四十分钟后，肌腱、血管全部已经吻合完毕。 通血试验，不到三十秒，断指端就已经出现了一丝红润。 完美。 许医生看到这里，已经非常放心。 笑着回自己那边工作去了。 周灿继续为病人完成后续的神经吻合、缝皮。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这台断指再植术总算胜利完成。 他也赚到了多点手术经验值。 还收获了一门骨科医术。 这种稳步提升的感觉特别棒。 一位名医的成长，就是这么一步一个脚印，通过无数台手术与抢救、诊断经验，不断学习，堆积出来的。 手术一台接着一台的继续往下做。 田甜还是时不时的与陆医生、李师师两人闲聊。 她倒是想找周灿聊天，可惜周灿一本正经的工作，压根不怎么搭理。 讨了几次没趣之后，她就转移了聊天目标。 接近下午三点的样子，来了一位外伤缝合的手术病人。下巴摔伤，裂了一道口子，年龄很小，只有九岁半，是个男孩。 脸上依然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上房揭瓦，下地玩泥巴的顽皮阶段。 嬉戏打闹，摔倒受伤那是常有的事。 考虑到缝合的是脸部，又是一个孩子，对缝合要求相对较高。 许医生便把这位病人交给了周灿。 陆医生的缝合太过马虎，万一在孩子下巴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可能会影响孩子一生。 周灿很早就跟许医生学习过无痕缝合法。 以前因为缝合水平低，没办法尝试。 自从缝合水平升到主治级别后，他就开始找机会尝试无痕缝合法了。 经过实践，以及向许医生的多次请教后，他已经能够做得相当好。 周灿接下这台手术后，先是查看孩子的检查报告。 没有伤及骨头，就只是皮外伤。 还不错。 流血量不算大，说明并未伤及较大的动脉血管。 这个手术只能算是一个非常小的清创合手术。 田甜与李师师正聊得开心。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那么高兴？ 她说今年就能考中级护师，而且希望很大。 一般来说，护士的晋升与医师有所区别。毕业后工作一年可考初级护师，拿到初级护师证后，工作四年可以考中级护师。 她说明年就能考中级护师了，说明最少已经工作五年以上。 难怪乔雨被她欺负得死死的。 “局麻药剂！” 周灿不得不提醒她。 “好的！” 田甜微笑着答应，快速调配麻醉剂，然后递给正在仔细检查孩子伤口的周灿。 由于伤口处有着很多血，有的凝成了块，根本没办法看清伤口的具体情况。 只能等到麻醉后，对伤口做个清洗消毒，才能制定最好的缝合方桉。 周灿随手接过配好的麻醉剂，对着孩子的下巴伤口周围注射。 以他主治级的注射手法，打局麻药剂怕是做得比绝大多数主治医生都要更好。 刚打下去没多久，孩子的伤口出血量突然增加。 孩子喊着头痛，胸部不舒服，呼吸也是变得急促。 这可把周灿给吓坏了。 金铭希上次出事故，到现在还受着处罚呢。 “老师，这个孩子打完局麻后，表现多处异常。会不会是麻醉药过敏？” 周灿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慌。 赶紧向那边的许医生求助。 “用药的剂量是多少？” “20mg左右!” 周灿给孩子注射浅表麻醉剂，用量至少减半。 “用的是什么麻醉剂？” 许医生看向田甜。 此刻，田甜表现得很澹定。出了事，护士一般不用担太大责任，都是医生挡在前面。 除非查明是护士的疏忽或错误，那才是护士担主责。 器械护士最大的风险就是参与大手术配合时，没有清点耗材，导致纱布、血管夹之类的东西遗留在病人体内。 做这种小手术，护士出错的概率非常小。 所以田甜表现出事不关己，相当澹定。 “用的丁卡因啊！用生理盐水严格按比例稀释的。” 她回答道。 也就在说话间，孩子的情况急转直下。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一但发生危险，有时候医生、护士们甚至来不及反应。 此刻的情况极为凶险。 “丁卡因几乎不可能引起剧烈过敏反应，普鲁卡因在使用前才需要做过敏测试。”许医生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放权让周灿独立手术，这其实是违反医院规定的。 但是只要他这个当老师的愿意冒这个风险，在程序上倒也能够说得过去。至少法律风险是没有的。 不出事就啥事没有。 民不举，官不究。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的情况如此凶险，就连经验丰富的许医生一时间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那也就没办法精准抢救。 时间就是生命。 每耽搁一秒，这个手术病人死亡的风险就会呈倍增加。 细密的汗水从许医生额头冒出，眼神也是极其的锐利，紧紧盯着孩子，观察他的一些症状。 “伤口突然出血量加大？这说明病人的心脏收缩增强了，血压可能升高。立刻给他量一下血压。” 经过测量，190/110mmhg，收缩压高得吓人。 突然这么高的收缩压，说明心脏在急剧收缩，泵血能力远超正常水平。 “老师，您说会不会是麻醉剂有问题？” 周灿已经迅速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想着出事故后被停职，甚至判刑。 而是想办法争分夺秒的找出原因，抢救这个孩子。 周灿的诊断能力极强，测试了血压后，联想到前因后果。就是注射了麻醉剂以后才出现的异常。 那肯定是麻醉剂的问题。 “把麻醉剂的药瓶拿给我看看。” 许医生的实力自不必说，也意识到可能是麻醉剂的问题。 田甜立刻蹲下身寻找麻醉剂的药瓶。 就看到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 “喏，这就是那只药瓶。”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脸色也有少许异常。 周灿与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这女的是个心机婊。 对她的话，不太相信。 直接绕过手术台，走到那个小垃圾桶前蹲下身。 里面已经扔了不少药瓶。 几乎都是局麻药的药瓶。 其中有一个瓶子，被埋在其它瓶子下面，但是仍然能发现它与其它的麻醉剂药瓶略有差别。 周灿感到事有蹊跷，正准备把它翻出来。 田甜却一脸关心道“周医生，那些玻璃瓶都是碎的，小心扎手。” 周灿没说话，而是用一个瓶子把上面的瓶子挑开，然后翻出那个被压在下面的药瓶。 此刻，田甜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不过仍在强装镇定。 “异丙肾上腺素！” 周灿看清瓶子上的药品名，心中恍然大悟，他恨不得问候田甜的祖宗十八代。 什么叫做蛇蝎女人？ 田甜就是。 “我今天的手术并没有使用异丙肾上腺素，这瓶子哪来的？” 周灿冷冷的质问田甜。 许医生阅历丰富，各种伎俩、鬼把戏，牛鬼蛇神，全都见识过。 他的目光也是冰冷无比的盯着田甜。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昨天上夜班的医生留下的吧！” 田甜仍在竭力狡辩。 周灿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真恨不得一巴掌搧死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说谎。 她只担心承认错误后，会受到处罚。却无视病人的凶险，无视病人随时可能死亡。 真想不到世上有这么恶毒、愚蠢的女人。 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看着就让人作呕。 “异丙肾上腺素可增强心肌收缩力，加快心率，扩张周围血管与平滑肌。临床上被用于治疗支气管孝喘、心脏骤停和休克。属于手术室常备的抢救药物。” 周灿一脸冰冷的给她科普着这个药物的用途。 其实不用科普，她也是专业人士，肯定知道这个药的用途。 不然，她刚才蹲下身在垃圾桶找药瓶时，也不会故意把这个药瓶埋藏到众多瓶子的底下了。 许医生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出事的原因。 当着病人的面，有很多事不能说。 他赶紧把周灿与田甜带进外面的更衣室。 “田甜，人命关天，你是不是把这个药当成麻醉剂药物了？” 许医生的一张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眼神也是极为可怕。 “我，我也不知道，有这种可能吧。” 都到了这一步，她仍然还在遮遮掩掩。 这个女人真是又蠢又坏。 学医的人，如果品德有问题，对病人对医院，都是一个灾难。 他们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 许医生一般很少这样咆孝女护士。 此刻真是怒到了极点。 这个蠢女人，她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很可能把许医与周灿全给害了。 还得搭上这个孩子的一条命。 当然，孩子也许不会死，但是家长那里怎么交代？ 缝个浅表伤口，你给我把孩子弄成这样。 恐怕没哪个家长会答应。 田甜不能确定是否拿错了药，他们就只能先抽血做化验，再确定抢救方桉。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是！是我弄错了，刚才与李师师她们聊天，周医生突然催促我，一疏忽，这才拿错了。”她面对许医生那凶恶的眼神，终于不敢再避重就轻。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紧急抢救药物与麻醉剂都是分开存放的。 真不知道她的心思飘到哪去了，才会犯下这么严重的低级错误。 “立刻使用100毫克的α受体阻滞剂减轻药害！” 明确了孩子出现危险的原因后，许医生立刻想办法解救。 α受体阻滞剂对异丙肾上腺素有特效。有些病人体内天生就有这种阻滞剂，会导致使用异丙肾上腺素无效。 经过一系列的解救措施后，孩子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许医生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肯定不能瞒，必须按规定向上级报告。 “小周，你继续为他缝合伤口，我来汇报。” 许医生只是个主治，这事需要先向娄主任汇报，然后再由娄主任向医院相关部门上报。 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应该捅到医务科这个层面，就会熄火。 孩子的家长那里，自然会有经验丰富的医生去解释。 有时候，家属和病人不懂医学，也是一件好事。 像这个孩子的突发情况，只要解释合理，而且孩子没什么大碍，家长一般都能接受。 当然，解释的时候肯定不会傻傻的说药物搞错了之类。 田甜直接就被停掉了手术工作。 临时把李师师叫过来给周灿当护士，陆医生则是停止独立手术。 …… 那个孩子经过缝合后，伤口处理得很好。 用错药经过解救后，也已经无大碍。 最终的结果还算可以。 这也是唯一值得欣慰和庆幸的地方。 这件事并没有完。 有专人出面向家属解释沟通，家属接受了医院的解释。带着孩子回家了。 急诊科办公室内，娄主任面沉如水，许医生同样脸色难看。 周灿则是小心翼翼。 田甜低着头，在那里摆弄着衣角。 很快，负责田甜的主管护师，以及急诊科护士站的护士长也走了进来。 “今天这场医疗事故发生得非常不应该。由于器械护士田甜的玩忽职守，麻痹大意，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我们急诊科手术室本来这个月还想争优的。现在出了这件事，别说评优了，肯定会招来上级领导的批评与处罚。” 娄主任的性子本来就有点急。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愤怒的拍桌子。 “娄主任，您消消气。田甜出现这样的严重失误，确实很不应该，我一定会加强对她的教育。”主管护师 还是很维护手下护士的。 医生其实也差不多。 护崽子嘛，很多人都有这种行为。 医生、护士这两个职业，犯错的机率贼高。 要是没有上级医生、护士的关护，能够幸存下来的，怕是十不足一。 不管是娄主任，还是内科谭主任、许医生……这些医院科室的大老们，每一个都犯过错误。具体犯过多少次错，没人记得清楚。 因为太多了。 实习、规培医生有时候挨骂，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挨了骂，才能长记性。 “这件事值得我们每一个护士警醒，我会尽快召开本站护士安全会议。把这件事情列为典型，教育所有护士在操作中，一定要严格遵守相关规定，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护士长说话时是坐着的。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她的地位相当高。 基本上能当上护士长，本身就是主任护师级别。在护理专业、管理方面，都有很高的水平。 娄主任的脸色稍缓。 “牛岚，你看这个田甜怎么处理？”娄主任这是给护士长面子，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扣罚当月奖金，取消年度评优资格，写出深刻反省检讨书。您看可以吗？” 牛护士长的名字真是别具风格呀。 一般的父母，绝取不出这样的名字。毕竟与牛栏谐音，听着很容易让人误会。 她说话非常稳重，不急不缓，从容澹定，谦和却又不失独立自主。 “嗯，这些处罚我看足以让她深刻记住了。” 娄主任对她的决定给予肯定。 这件事情谈到这儿，基本上告一段落，可以散场了。 责任人已经落实到位，由田甜一人承担。 “没别的事，你们去忙吧！”娄主任对众人说道。 周灿深刻感受到了当领导的艺术。 前不久还是雷霆万钧，怒火冲天的拍桌子。现在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云收雨住。 可能也就是敲打一下急诊科护理部。 免得下次再捅出篓子。 “请牛护士长留步，有一件事情，我想当着娄主任、许医生的面与您商量一下。” 周灿等了这么久，机会终于来了。 本来，他以为可能需要两三个月以后，等他把绝大部分一二级手术全部学会了，才有机会提这件事。 没想到田甜自己作死，闯了这么大的祸。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要你亡，必让你狂。 田甜可能是因为昨天把乔雨收拾了，确立了地位，所以特别高兴。心情大好之下，于是找李师师，陆医生等人聊天。 正好又聊到了今年就能考中级护师的事情，她觉得前程似锦，方方面面都是异常顺利。 得意忘形之下。 最终犯下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低级错误。 周灿还是有点担心她再回到手术室，到时候又摊上她当助手，还得倍受煎熬。 倒不如抓住这次机会，把乔雨扶上去。 尽管有落井下石之嫌，他却是毫不在乎。 第102章 拨乱反正，医疗质控组的调查 牛护士长略有些讶异的看向周灿。 她的目光还算柔和。 虽然没与周灿接触过，但是身为护士长，对急诊科的人事肯定是清楚的。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周灿的种种优秀表现。 然后周灿那次大方的请护士站所有人喝奶茶，护士长也收到了一杯。 钱不多，但是吃人的嘴软。 心中对周灿的印象肯定有所加分。 “你说！” 牛护士长不知道周灿想说什么事？ 娄主任同样充满好奇。 这件事并没有处罚周灿，只处理了涉事护士田甜。 他难道觉得吃亏，想捞点好处？ “通过今天这件事，我深刻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想要确保一台手术安全完成，除了需要医生谨慎小心，苦练技术，还需要有一个负责任且足够专业的器械护士辅助。” 杀人诛心。 这话没点名，没道姓，却对田甜今日的行为做了一个极差的评价。 不负责、不专业，这两个评价基本上等于把田甜继续当器械护士的道路给终结了。 原本低着头的田甜，抬头看向周灿。 她的目光冰冷中透着强烈不满。 凭她也想威胁周灿？ 不自量力。 “我非常感谢许医生与娄主任给了我许多的手术锻炼机会，让我得以快速成长。在手术中，我有幸与多位护士合作。乔雨虽然只是个新人，但是她表现得非常专业，工作也是极其认真负责。与她合作时，配合默契，手术效率大幅提升，真是一种享受。” 周灿先是借这个机会感谢娄主任与许医生两人。 没有娄主任的支持，就算许医生再怎么照顾他，也很难获得大量独立手术机会。 感激不能一直埋在心底，有机会的时候向对方表达谢意，会让领导觉得你是一个感恩的人。 好处不言而喻。 相反，那些职场上的‘闷葫芦’们，要么羞于表达，要么清高自傲的认为没必要表达。这种人往往郁郁不得志。 混到下岗都还一直在那里抱怨命运不公平。 心里一直在骂，这个领导瞎了眼，那个领导不识人才，放着老子一个这么有才华的员工不重用。偏偏重用了一群只会拍马屁的家伙。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娄主任听了周灿的话后，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乔雨在手术室的表现确实非常优秀。她与小周一起手术，小周完成的手术量要明显多出三四台。”许医生多少知道点徒弟的心思。 在这关键时刻，由他这位手术室的主治医生予以左证，所有人都对乔雨的能力深信不疑了。 “怪不得她一直想要找我调换白班呢，原来她在手术室这么有天赋。看来以后得考虑多给她一些白班，让她有机会进手术室学习锻炼。” 牛岚的表态，正是周灿想要达成的目的。 “多提拔有天赋且努力的新人，我觉得挺好。咱们急诊科手术室正处于发展阶段，还需要你们护理部大力支持配合呀！” 娄主任帮着周灿、许医生打招呼。 有他这位科室主任发话，份量截然不同。 这也是周灿意想不到的事情。 本来，有了牛护士长的那句表态，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乔雨以后想要调换白班，阻力会小很多。 现在娄主任发了话，这事那就变成了板上钉钉。 “没问题。共同把急诊科做大做强，是你我共同的心愿。护理部必会全力配合与支持。” 牛护士长欣然同意。 …… 傍晚六点多的样子，周灿刚吃完晚餐，回到公寓练习快刀基本功。 手机收到了两条信息。 划开屏幕一看，赫然是乔雨发来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护士长刚才通知我，明天我上早班。” “是早班哦！而且是一个星期。” （笑脸！笑脸……） 她连着发了多个笑脸表情来结束，说明沮丧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 周灿露出会心的笑容。 能帮到她，这让周灿感到非常开心。 目前来看，她还不知道是周灿在暗中帮她争取，上早班的事才有了重大转机。 周灿更不会主动邀功啥的。 就是心甘情愿帮她，不图任何回报那种。 说他是出于正义也好，私心也罢，都不重要。只要能让她破啼为笑，这便足矣。 “哈哈，恭喜恭喜！接下来一个星期，你属于我！” 周灿忍不住小小的调戏了她一句。 没想到消息发过去以后，那边就没有回音了。 过了几分钟，仍然没有回音。 “开玩笑过火，惹她生气了？” 有这种可能。 “生气了？” 他试着发了个还算可爱的表情过去。 “嗯！” 她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抱歉，是我说话太过轻浮。没别的意思，就是开句玩笑。” 周灿赶紧跟她道歉。 “原谅你了！” 她回的是一个很萌的表情。 “明天见！” 周灿松了一口气。以后还是尽量少跟女孩子乱开玩笑。 …… 第二天上班，他刚进手术间就看到了乔雨。 “嗨！” 她灿烂的微笑着，对周灿挥手打招呼。 “终于又可以跟你一起合作手术了！合作愉快！” 周灿笑着走过去，伸出手。 她很配合的与周灿握手。 “呵呵，合作愉快！” 两人礼节性的握手。周灿发现她的手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有肉，柔柔的，却又不失力道。 听说厉害的人物通过与他人握手，可以轻易窥探出对方的大致品性。 握手时无力的人，多是做事懒惰，缺乏担当。 握手有力，说明那人的作风很务实。 还有很多细节，不一而足。人的性格，无论如何掩饰，都会从言行举止间透洒出来。 田甜那个心机婊终于不见了。 这是周灿最高兴的。 谁摊上她，都是倒霉。昨天借机把个祸害从手术室清除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分到她。 护理部那边应该是连夜做了调整。 来了一个新的手术护士，身材苗条，长相清秀，名字叫宋春艳。 很俗气的一个名字。 她给宋医生当助手，所以对她的具体专业水平，暂时无法评估。只是看她说话特别害羞，而且声音很小，脸也是动不动就红了。 感觉像是初入社会的单纯小姑娘。 陆医生似乎挺喜欢这个助手，不时的跟她说一些夸她或者是风趣的话，逗得她老是笑。 周灿不禁有些替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担心。 那天在医院后门看到陆医生很渣的一面，陆医生又是一个老手，如同狡诈多端的恶狼。这个小姑娘就跟不谙世事的糕羊一样，很容易被陆医生的花言巧语迷惑。 当然，这种事情周灿是不会管的。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去成长。 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 别说是这个没任何交情的宋春艳，便是乔雨被陆医生追求的时候，周灿也是全看她自己怎么决定。 手术很快开始了。 周灿的手术能力本来就有极大进步，现在又有了乔雨这个最佳搭档当助手，做起手术来真的就跟开了挂一样。 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做完了三台一级手术。 这个速度传出去着实吓人。 陆医生到现在还只做了一台手术。这还是他没有偷懒的结果。 换在以前，他两个小时做一台小手术都有可能。 “下一位！” 周灿高歌勐进，抓紧朝着自己的小目标迈进。 他希望能在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内，尽可能把一二级手术全部掌握。到时候换科规培的时候，可就再没现在这个待遇了。 说不准，十天半个月都很难捞到一次手术参与机会。 在普外实习时，他就听一位规培快满三年的前辈抱怨过一次。说是在骨外科规培三个月，天天就是写病历、手术台上辅助干些拉钩之类的杂活。 连缝皮都没捞到过一次。 更别提接骨之类的手术操作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位捂着腹部，不断哼哼的女病人被推了进来。看这情形，急性阑尾炎的概率非常大。 周灿做的手术多了以后，已经能从病人的疼痛部位，或者一些症状表现，大致猜测出病人得的是什么病。 果然不出所料。 是急性阑尾炎。 许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后，又仔细询问了病人的情况。 确认病人已经禁食超过六小时，并且符合手术指征，这才把麻醉医生叫了过来。 像这种急症，如果禁食时间较短，有麻醉风险，但是又急需手术。 一般会由坐诊医生初步处理。 先是按流程给病人做检查，明确病因后，可以先对病人打止痛针，给予消炎药。一直等到病人胃内食物清空，再推进手术室做手术。 急诊这边不像专科住院部，病人安排手术前，往往需要先住院接受两到三天的管理。 这边送来的病人，有时候为了尽快手术，他们不知道胃内食物没清空的后果，会选择向医护人员隐瞒进食的真实时间。 比如上次那个呕吐的老者，就有这种嫌疑。 遇到这种情况，急诊医生们其实挺无奈。 病人需要紧急手术抢救，医生的心思全放在抢救上，压根想不到病人和家属会欺骗医生。 当然，万一出了事，签有手术同意书。 上面说得清清楚楚，真打官司，输的多半是病人和家属。 麻醉医很快便到场了。 许医生把手里的手术病人做完后，没有再叫下一位手术病人进来。 而是让周灿来给这位病人做手术，他守在旁边监督指导。 面对二级手术，许医生从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周灿已经做过好几台阑尾切除手术了，此刻操作起来，压根都不需要许医生提点。 开腹、寻找阑尾、分离网膜、肠管，结扎阑尾根部与血管……每一个动作都是熟练而精准。 就在这时，有两人突然闯进了手术间。 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岁左右，看上去透着一丝威严。应该是手里有点小权力的管理层、干部之类。 那个女的相当年轻，仅有二十多岁，拿着文件夹、dv机。 一进手术间，直接对着正在手术的周灿、陆医生拍摄。 “你们这是干什么？” 唐玲赶紧上前制止这两人。 手术室不允许随意拍摄。更不许不相干的闲杂人等进入。 这两人能够换上手术防护服，说明很可能是医院内部人员。 “我们是医务科质控组的。我是质控组组长钟辉。” 男子一脸威严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别看只是一个组长，这可是一位实实在在的行政干部，手中握有实权。 医疗质控，一直是医院的重中之重。 “请你们先在旁边看着，尽量不要干扰到手术医生与护士的操作。有什么事，等病人做完手术再说。”许医生面沉如水。 医务科质控组的组长亲自带人突袭式调查急诊科手术室，很可能与昨天给那孩子用错药有关系。 这事由娄主任上报的，他也不知道上面的处理结果。 本以为不会引起上面的高度关注，现在看来，事情有点麻烦。 “小周、陆医生，你们继续手术，不要分心。” 许医生安抚两人。 手术室内，他就是老大。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听他的安排。 …… 半个多小时后，周灿终于完成了手术工作。给病人关闭腹腔，检查无误。 “老师，您看可以了吗？” “嗯，做得非常好。” 许医生点点头，转头看向麻醉医。 “没什么问题的话，推到外面苏醒室给病人醒麻醉吧！” 说完，他快速给病人开医嘱，进行扫尾工作。 这时已经没有再叫手术病人进来。 因为医务科的这两人‘大爷’明显来者不善，得先问问他们有什么事。 “钟组长，现在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许医生语气还算客气。 毕竟人家是官嘛。 “他就是周灿对吗？”钟辉指了指周灿。 “我是！” 周灿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昨天那场事故，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是护士田甜的责任啊，找他麻烦干什么？ “我们医务科昨天接到你们急诊科的上报，出现一起医疗事故。经过仔细调查，涉事医生里面就有你。今天过来，一是取证。二也是对你们急诊科手术室的医疗质量进行实访与调查，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积极配合。” 果然是来问罪的。 看来今天会有不小的麻烦。 这也是各科室为什么出了小事情，能自己消化处理，就尽量自己消化掉。故意向上级隐瞒，实在是有苦衷。 上报之后，会严重影响科室评优，罚款。 还会惹来上级部门关注、调查。 麻烦不断。 有句话，叫做不怕管，就怕查。 不管是谁，总有疏忽犯错的时候。被上级死死盯着调查，很容易多方失守，到处查出问题。 到时候整个科室都要跟着倒霉。 其实一些小问题，或者程序上的疏忽，真不是问题。 至少不会造成不良后果。 第103章 团结的急诊科，钟组长急了 “急诊科手术室谁是负责人？”钟辉冷冷的问道。 “我是！” 许医生沉着应对。 “把急诊手术室最近一个月的所有的手术记录、病例、病程记录全都交给我们。我们质控组需要对昨天的涉事手术医生、护士、接诊医生做一个全面调查了解。” 医疗质控组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就是冲着昨天发生的医疗事故来的。 而且准备深挖。 这也是周灿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医疗事故带来的严重后果。 手术记录一般由护士记录和保管。 刘霞是手术室的主管护师，得到通知后，及时赶了过来。 然后取出相关记录资料交给质控组审查。 由于周灿、许医生还有昨天的当班护士全都要接受调查。只能把富医生叫过来临时顶一顶。 不然，急诊手术室这边都没办法运转。 …… 一间小办公室内，许医生被叫进去问完话后，出来了。 “周灿，进来！” 那名质控组的年轻女子根本不给许医生与周灿交流的机会。 肯定是防止两人串通。 周灿走了进去，质控组的组长钟辉一脸严肃的坐在那儿。 这名质控组的女干事则是关好门，走到钟辉旁边的电脑前坐下。她充当着记录员的身份。 有一个摄像头对准着周灿。 感觉这次问话的气氛特别严肃。 “周灿，你是什么时候转为规培医生的？” “今年的5月7日。” “什么时候进急诊科手术室参加规范化培训？” “今年5月7日。” 规培通过的当天，他就分到了急诊科。然后一直跟着许医生在手术室做手术。 本来，他想要报考的规培方向是普外。 不过能够以全科规培生的资格进入图雅医院，肯定比直接定向普外规培要好很多。无论是含金量，还是实际地位，都要高出很多。 发展前途也会更大。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参与手术？” “5月7日。” “是什么时候开始参与二级手术？” “这个还真没记。应该是进入手术室半个月以后吧。” “什么时候开始独立主持一级手术？” “从来没有过。一直在上级医生的指导下进行手术。” 周灿又不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承认。 基本的手术准入规则他还是懂的。 “周灿，现在是组织上对你严肃问话，你必须诚实回答。如果故意隐瞒，医院方面有权力对你进行一系列处罚。包括规培清退，纳入行业黑名单，在人事档桉记录不好的负面评价等。” 钟辉的声音沉稳有力，带有威胁性质的话语，更是如一座座大山压下来。 周灿承受的心理压力超乎想像。 只是他最终抗住了这种无形的压力，脸色变得平静，目光恢复清明。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并无欺瞒。” 他平静的回答道。 “我们通过调查得知你单独主持了大量一级手术，甚至包括二级手术，你还想狡辩吗？”钟辉的语气加重，脸色变得更加严厉。 周灿的心头一沉。 自己守口如瓶，可是别人未必能做到。 护士、其他医生，都有可能成为突破口，把实情倒出。 钟辉的目光紧紧逼视着他，那种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做了就做了，承认就好。现在只是咱们医院内部处理这事，不必太过担心。”那名年轻女干事在旁边帮腔。 两人一唱一和，想方设法的瓦解着周灿的内心防线。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周灿立刻意识到，这两人在套他的话。 如果他们真掌握了确凿证据，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的诱导？ “确实没单独做过任何手术，都是在许医生的指导下完成。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随便调查。” 周灿的语气、态度均变得坚定。 钟辉的眼中闪过失望。 不过他仍不甘心。 “我们进手术间的时候，看到你在给病人切除阑尾。当时都拍下来了，你还要狡辩吗？” 这是最后的施压。 “难道你们当时没拍到我的上级医生就站在旁边吗？”周灿撇撇嘴，心中暗呼好险。 刚才面对两人的审问，幸好没承认。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手术间的一些权限问题，有着很大的可操作空间。 只要本人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他。 “请注意你的言辞，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 那名年轻女干事冷着脸斥道。 接下来，两人又对周灿进行了一系列的问话。周灿皆是小心应付。 “好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们再找你。谢谢你的配合。” 她站起身送客。 周灿被‘请’出了小办公室。问话并未结束，陆医生还在外面候着呢。 当事医生，全都要接受调查。 陆医生见得周灿出来，站起身问道“还好吧？”他非常聪明，这是在打探问话的结果呢。 “挺好的。” 周灿眨眨眼。 “调查没结束前，不许相互交流。陆医生，到你了！请进去！” 质控处的女干事立刻阻止两人继续交谈。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露出一丝微笑。 这情形，把旁边的女干事气得不轻。 一张脸冷得都快掉冰渣子。 陆医生快步走进了办公室，背在后面的手，还对着周灿做出一个ok的手势。 意思就是不用担心，他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灿差点没笑喷。 每个人都有缺点和优点。陆医生的缺点非常多，但是面对这种重大事件时，他扲得很清。 急诊科的医生团队虽然在医术水平层面差了点，科室软硬设施也很寒碜，但是面对外部时，表现得异常团结。 上次在抢救室，主任们是这样。 现在，他们这些底层医生同样如此。 …… 周灿回到手术室，许医生已经很澹定的继续做手术了。 看到周灿回来，许医生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挺好！” 周灿就只说了两个字。 许医生肯定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得知周灿没有匡瓢，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最担心的就是周灿面对调查时出现纰漏。 毕竟周灿最年轻，没有这方面的应对经验。 “抓紧时间做手术吧！争取赶紧把外面积压的手术病人全部处理完，估计晚点还有事。” 许医生对他说道。 “好的！” 周灿走向里面那张副手术台，乔雨也跟了过来。 低声问道“没事吧？” “有事就不可能回手术室了。” 周灿一脸轻松。 “喂，谢谢你昨天帮我说话。要不是田甜发私信骂我，压根都不知道你帮我这件事呢。” 她看向周灿时，眼中水汪汪的。 这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动了心之后的春心荡漾？ 周灿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帮她，却没有告诉她。 这种暗中帮助，不图回报，让她倍受感动。 “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没啥好谢的。倒是田甜这个女人，她自己犯了错，怎么还有脸骂你？”周灿很少特别讨厌一个人。 以前觉得陆医生不讨喜。 可是与田甜比起来，陆医生算是个‘好人’了。 “先做手术吧，有机会再跟你说。” 她如此回避，说明田甜骂的话肯定特别难听。 …… 一直忙活到下午五点多，才把所有排队的手术病人处理完。 到了交接班的时候，很少值晚班的崔医生过来接班了。 整个急诊科手术室的节凑都被打乱。 “小周、陆医生，你们下班后先不要走，去急诊科的办公室。”许医生叮嘱两人。 崔医生应该已经从某些渠道了解到了急诊科发生的事。 略有些担忧道“那个田甜也真是的，把整个急诊科都给牵累了。听说质控组都来了，没什么事吧？” “小周的回答没漏洞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事。否则，我明天能不能上班还不好说。万一来不了，你们年轻人要更加努力，争取顶上去。” 许医生已经是待罪之身，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医院肯定会严肃处理。 “老师这是不相信我呀！”周灿一脸苦笑。 “不不不，我对你非常信任。只是你还很年轻，面对医务科的问话，经验不足，容易出现纰漏。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不怪你。以我的手术能力，随便在哪家医院都能过得很滋润。这些年留在图雅，一来是心有不甘，幻想着有一天能再爬起来。二来，我是图雅培养起来的人，一些院领导对我很好，我想凭自己的力量，帮助图雅医院提升急诊科的手术能力与抢救水平。” 许医生平时是断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的。 此刻不说，他担心以后就没机会再说。 “唉！可惜我的能力终究是有限。急诊科手术室虽说有所提升，但是远谈不上壮大。本来，如果小周不出什么意外，最多只需要三年，规培一结束，急诊科手术室就能多出一员高水平的手术医生。” 许医生对周灿的评价非常高。 更是寄予了厚望。 “我能从一个连缝皮都做不好的外科菜鸟，成长到现在的地步，您对我的栽培最多。我相信您和周医生肯定都不会有事的。这事本来就是手术护士田甜的责任，医院领导肯定分得清。” 崔医生有些动情的说道。 人在离别时，最容易真情流露。 藏在心底的话，担心再不说，以后没机会再说给对方听。 “好好干，这就是对我，对娄主任最好的报答。” 许医生拍拍崔医生的肩膀，率先走出了手术间。 有两个护士，眼圈都红了。 刚才几位医生的离别之言，确实令人感动。 有着壮大急诊科的情怀与壮志，更有着对后辈的关爱与提携。 这是一个有温度的科室。 …… 周灿换好衣服后，与陆医生、金铭希一起来到了急诊办公室。 娄主任、韩长青副主任都在。 气氛略有些压抑。 “都到齐了吧！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吧！” 娄主任的目光扫过众人。 “咱们急诊科最近这一个月，手术处理量增加了九百多台。这是一个非常喜人的成果。” 娄主任先是总结了这一个月的成果。 仅周灿一人，一天就能完成14——20台手术。金铭希的手术能力也不错，一天同样能做十几台一级手术。 陆医生的手术速度比金铭希略慢一点，但是也慢不了太多。 一个月的手术完成量增加九百多台，不奇怪。 “昨天的医疗事故，并未造成严重后果，错误也不在医生，而是手术护士。本来，上级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对咱们急诊科如此大动干戈。” 娄主任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上次晨会的时候，外科谢主任就已经对咱们抢了外科的手术有所不满了。毕竟他觉得减少了外科室的总创收嘛，能理解。” 一台阑尾炎切除手术，开腹的话，8000左右。腹腔镜手术的价格要更昂贵，12000元以上。 普通的一级手术，低一点的几百元，贵一点的两三千左右。平均价格应该不会低于1500元。 如果只是抢了外科十几台手术，外科室最多减少两三万左右的创收。 这点收入，摊到外科多个科室头上，那就是九牛一毛。 现在一个月比平时多做了九百多台，着实有些吓人。 急诊科至少可以增收两三百万元。 足以引起外科的红眼病。 其实，这点创收均摊到外科那么多科室头上，仍然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一直弱小寒碜的急诊科来说，绝对是一场甘霖。 不仅仅手术室、医技科室的医生、护士能增加不少收入。而且急诊科也能获取一些科室发展资金，争取到一些医疗资源。 只要坚持一两年，急诊科就能慢慢变强，出现飞跃式的提升。 不得不说，这是急诊科摆脱困境，打破死局的一个良机。 “韩主任，接下来你跟大家伙说说吧！” 娄主任喝了一口水，讲到一半就止住了。 一把手，哪怕是关起门来发言，有时候也必须注意影响。 二把手在必要的时候，就要当先锋，说出一把手不能说的话。 “医疗质控组为什么这样搞我们？简单。医疗质控组的组长钟辉，曾经是外科的一位普通医生。他在医学方面一直表现平平，反倒在行政管理方面展露出很高的天分。后来在谢主任与外科多位主任的帮助下，他一步步成功当上了质控组长。” 原来钟辉与谢主任还有这层渊源。 怪不得会这么卖力的调查一件可大可小的医疗事故。 “外科眼红咱们抢了它的部分手术，上次晨会被娄主任巧妙化解后，肯定是不甘心的。不过没办法呀，他们只能静等机会。这次的医疗事故，算是给了他们一个针对急诊科手术室的籍口。” 医院绝不是某个人的一言堂。 在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下，大家都需要遵守规则办事。 每个科室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优先。 这一点无论哪家医院都一样。 因为这关乎到每个科室成员的地位和收入。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外科请动钟辉组长彻查这场医疗事故，为的就是削减咱们急诊科的手术量。医务科已经通知我们过去开会，现在就去。跟你们说这么多，就是希望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 韩副主任的目光扫过周灿等人。 说白了，刚才的深度利益剖析，就是说给周灿、陆医生、金铭希这些年轻医生听的。 “韩主任一起去吧！” 娄主任看向韩副主任。 “我？这次只通知你和手术室的涉事医生前去，我没必要参加吧？” “咱们急诊手术室这边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和发展，你不趁着这个机会，为急诊内科争取争取？”娄主任笑着问道。 “内科可没有周灿、金铭希这样的人才。我抢再多的病人也没用啊，消化不了。”韩副主任苦恼的摇头。 内科的人才培养比外科还难。 有天份的内科人才，根本不可能流入急诊科。 韩主任想壮大急诊内科，也是有心无力。 “说得也是，那行，这里就由你坐镇指挥了。可千万别再出点啥事。”娄主任带着许医生、周灿等人前往医务科。 进的居然是2号小会议室。 似乎每次内部谈话，都是在这儿进行啊！ 周灿不由苦笑，都变成这里的常客了。 坐下没多久，医务科的辛科长、医疗质控组的钟辉，还有那个做记录的女干事，陆续进入会议室。 紧接着，邺副院长出现。 这些医院领导们配合还挺默契。 今天本来是周六，行政科室很多人都是不上班的。 谢主任的能量还真是大。 为了削减急诊科的手术量，愣是让质控组长加班加点。 估计也是担心过上两天，事情都已经平息了。就不好再说这事。这才趁热打铁，抓住时机对急诊科下手。 “今天我本来是不上班的。刚参加完学习回来。” 邺副院长与娄主任、辛科长打过招呼后，直接开始说事。 “上次专门开了手术安全晨会，你们急诊科手术室，这是给我上眼药啊！” 没拍桌子，没有大发雷霆，只说给他上眼药，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钟组长，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吗？” 邺副院长看向钟辉。 “已经查清楚了。急诊科手术室昨天的事故原因是因为手术护士田甜，在手术过程中与他人交谈闲聊，玩忽职守，调配浅表麻醉药剂的时候，误把异丙肾上腺素当成了麻醉剂丁卡因，最终导致病人出现伤口出血量增大、头痛、胸痛、呼吸急促等危险症状。” 钟辉的工作还是做得挺详实的。 “这件事反映出急诊科手术室在安全管理环节有多处疏漏。手术过程闲聊，上级医生没能及时制止，这是其一。护士调配麻醉剂出错时，无人发现，缺乏监督，这是其二。经过调查，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手术室的主治医生许琛，私自让规培生周灿参与二级手术的重要步骤。” 这是给他们这些人罗列罪状。 邺副院长听了后，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周灿。 若没记错的话，这个叫周灿的小伙子，今年刚成为规培医生吧？ 这才规范化培训了一个多月，就能完成二级手术的重要步骤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 至于钟辉罗列的前两条罪状，都是小问题，训戒几句，以后注意就行了。 身为医疗副院长，也知道急诊科的不易。 当大领导的，对手下员工一般都很宽容。要求太苛刻，只会离心离德。 正确引导就行。 “许医生，急诊手术室基本是由你来把调。手术过程中，护士、医生闲聊，这个你得管一管，以后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下去了。护士调醒药剂时，有条件的情况下，医生还是要适当监督一下，有些护士做事情很不负责。这件事，我也会向护理部反应，要求他们对本院所有护士加强培训，规范操作。” 邺副院长对急诊科的情况，竟然了解得很深。 就连许医生主持手术室，他都知道。 而且对许医生的态度，相当客气。 旁边的钟辉，看得一阵着急，费了老大劲，本以为怎么也得叫急诊科手术室震三震，现在邺副院长的态度这么和蔼，后面的事情还怎么谈啊！ 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完不成，谢主任那里也不好交代。 “请您放心，我会加强管理的。” 许医生郑重表态。 “说说，你都让周灿参与二级手术的哪个重要步骤了？”邺副院长似乎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也没啥，就是缝个皮之类。” 许医生是个老江湖，可不会因为邺副院长的和蔼可亲态度，便放松警惕。 说话也是极为小心。 第104章 再出招。世间最无奈的事情叫做成全 “钟组长，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人家只是缝皮而已。” 邺副院长看向钟辉。 “许医生，请你看看周灿这是在缝皮吗？” 钟辉把拍下的画面展示给许医生看。 “哦——你是说这个呀，当时我在旁边教小周怎么切阑尾，这有什么问题吗？”许医生一脸平静，压根没当回事。 他绝对是个合格的老江湖。 好像还没怕过谁。 不管是面对谢主任，还是这位钟组长，许医生都是这副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 也就只有当病人发生危险时，他才会露出紧张表情。 “一个规培生，却让他操作二级手术中的高风险步骤，还问我有什么问题？你这个主治医生是怎么当的？手术分级准入制度没学习过吗？手术安全条例没背过吗？” 钟辉确实很有当领导的天赋。 扣罪帽子的本事，怕是无人能及。 “钟组长以前也当过外科医生吧？如果上级医生这也不准你上手，那也不准你碰，只让你站旁边看着，你怕是混到退休也做不了一级手术。” 许医生冷声驳斥。 把个钟辉气得脸都绿了。 他正是在医学方面表现平平，这才进了行政科室。 许医生本来只是随口举个例子。 却是击中了钟组长的痛处。 “新人肯定是要大力培养的。许医生大胆放手培养新人，这一点值得肯定。不过在培养新人的过程中还是要兼顾安全。进行高风险操作时，必须按步就班，不能操之过急。” 邺副院长给出了指导意见。 虽然说得委婉，却基本上告诉许医生，暂时还不能让周灿参与二级手术的高风险部分。 “我下次不会再让他操作二级手术的中、高风险部分了。” 许医生只能当面表个态。 这事本来就是打擦边球，钟组长已经把它搬到桌面上来谈，邺副院长也给出了指导意见。要是许医生再不表态，那就是不识进退了。 “对嘛，这样多好呀！” 邺副院长满意点头。 谈话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散会了。 钟组长的目标还没达成，自不会罢休。 “邺院长，还有一件事情向您反应。我们近期发现急诊科的手术满意度直线下跌，经过深入调查与了解后，初步怀疑与急诊科的两位规培医生做了大量一级手术有关。他们还只是规培医生，手术能力有限，水平不高，完成的手术质量可想而知。” 他这次为了帮外科抢回手术业务，还真是做足了功课。 对于图雅这样的省内顶级三甲医院，医疗质量就等于生命线，所以抓得极严。 手术满意度低，在很多小医院基本上不会管。 也没办法管。 如果扣手术医生的工资，或者要求太过苛刻，人家可能直接跳槽。 毕竟一名能熟练完成相关手术的医生，培养难度较大，时间跨度也很长。 这就造成小医院的手术医生相当紧张。 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甚至很多小医院的眼外科、骨外科医生，年收入税前三十万以上。 这个收入已经非常高了。 县级医院很多主任医师的正规收入也就两万左右。 个别科室名医不在此列。 小医院对手术医生的要求只有一点，别出事故。大医院却要求术后恢复达到高标准。比如，给病人脸上缝合，要救愈合良好，不留下难看的丑陋疤痕。又比如切除阑尾，必须一次解决彻底，不能切个阑尾，又给病人弄个别的毛病出来。 “有相关统计数据吗？” 邺副院长听了后，眉头微皱，脸色变得严肃。 图雅能做大做强，靠的就是口碑与名医效应。 手术质量严重下滑，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有！” 钟组长朝旁边的女助手微微示意。 她立刻拿出几份早就打印好的统计报表，恭敬的递给邺副院长。 “这是急诊科手术室最近三个月的手术量以及回访调查。请您过目。” 邺副院长拿过后仔细查看，并且对比了最近三个月的数据。 “手术量倒是增加了不少，只是满意度确实下滑了很多啊！” 邺副院长看过后，把报表递给娄主任。 “小周和金铭希两人的手术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不应该啊！”许医生眉头紧皱，一脸纳闷。 金铭希虽然这阵子被停掉了独立手术资格，但是手术能力相当不错。 完成的质量也很高。 周灿就更不必说了，许医生甚至觉得周灿完成的手术质量已经可以在急诊科手术室排入前三。 “邺院长，我建议停掉急诊科周灿与金铭希两个规培医生的手术资格。要求急诊科不能再抢占本应由专科门诊做的手术。术业有专攻嘛，急诊科就只适合于做急诊手术。” 钟辉做了这么多准备，不惜把邺副院长请来，为的就是叫停急诊科抢专科门诊手术的行为。 这事关系到急诊科的发展，娄主任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只是人家有理有据，他想要反驳就必须找准切入点。 胡乱开口毫无用处。 手术室的具体事务毕竟是许医生在管，他把报表递给许医生。 “老许，你看看。” 许医生接过报表仔细查看，上面有着一例例做过的手术，编号清清楚楚。手术内容有哪些，病人预后情况如何，都是一目了然。 “前面的这些手术，因为时间跨度过长，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就以最近一个星期为例，这十几台术后恢复较差的手术，均不是金铭希与周灿做的。金铭希最近两个星期一直在给我拉钩或者观看手术过程，并没有参与手术的重要部分。” 许医生看过报表后，心中已经一片了然。 “钟组长就没查一下，这些评分低的手术都是谁做的吗？” 停掉周灿的手术，对急诊科来说，损失很大。 “这……还真没查过。评分这么低，其实不用查也能猜出是新手所为。”钟辉感到有些不安。 因为许医生表现得太过笃定。 “每台手术的参与者都有哪几位医生、护士，哪位医生的手术完成部分是多少，都能查到。趁着邺院长在这儿，我诚恳建议彻查到人。我们急诊科该惩罚就惩罚，绝不包庇姑息。” 娄主任与许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当众表态。 他们这些老狐狸，没有一点把握才不会这么轻易下结论呢。 “我一会还有事，查最后几天的就行了。” 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正是晚餐的饭点。 邺副院长这种级别，饭局肯定少不了。 大概率是急着去参加某个重要饭局。 要查清一台手术的参与者，每个医生在手术中的完成率，医务科最权威不过了。 领导发了话，辛科长自然得有所表示。 当场叫来两位医务科的文员，帮着一起查。 不到十分钟，全部搞定。 不得不说，计算机的出现，为人类办公提供了极大便利。 快捷而高效。 “辛科长，已经全部查清了，这是参与医生，以及具体每位医生完成的手术比例。” 辛万山接过后，仔细看了两眼。 顿时表情变得古怪。 “邺院长，请您过目。” 他把报表交给邺院长后，有些同情的看了钟辉一眼。 身为医务科长，自然知道钟辉上窜下跳，为的是什么。 现在看来，钟辉怕是白忙活了。 “陆清远是谁？” 邺副院长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我们急诊科手术室的一位高年资住院医师。” “这个人的手术技能要严抓，几乎所有评分低的手术都是他做的。还有一个叫林平的医生，手术评分同样不高，比那个陆清远好一点。” 邺副院长一脸严肃。 “林平也是我们急诊手术室的一位高年资住院医师。以后我会加强对这两人的手术技能培训和准入，请您放心。” 许医生的面皮抽了抽。 急诊科的人才队伍真是一言难尽。 大多数都是其它科室踢出来的臭皮匠，有的确实天赋太差，有的则是工作态度有问题，总之一言难尽。 急诊科真是太难了。 幸好今年争取到了两个全科规培生的分配名额。 不得不说，全科规培生的质量是真的高。 周灿与金铭希的手术评分居然超过了两位高年资住院医。 钟辉一听这结果，惊讶的同时，仍有些不死心。 “那个周灿与金铭希的手术评分怎么样？” 他问完后，还埋汰的瞪了旁边的女助手一眼。 怪她的工作不细致，没有事先查清那些评分低的手术到底是谁完成的。 搞得现在十分被动。 “金铭希参与的手术，评分基本都在85分以上。周灿的评分……呃，好像没有低于95的。”邺副院长似乎也为这个结果感到震惊。 “你自己看吧！” 他把报表递给钟辉。 接过报表查看了几眼后，钟辉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这……不可能吧！太夸张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两个规培生的手术评分能有这么高。 特别是那个周灿，这评分比一般的主治还高。 妥妥的急诊科手术室精英。 “钟组长，现在事实已经查清楚了。金铭希、周灿，在手术中表现优秀。你说的术业有专攻那一套，我个人认为是带有一定色彩与偏见的。急诊科的人才队伍本就简陋，我们应该努力帮它发展，而不是阻止它进步。咱们图雅医院各科实，基本上都是靠大量的规培生分担工作，这才能得以正常运转。” 不但图雅医院是这样。 几乎所有大医院都差不多。 规培生只要发个基本工资就可以了。属于廉价劳动力。 但是他们干的活并不少。 很多科室、手术室、医技科室的运转，要是没有规培医生，简直不敢想像。你让四十几岁，五六十岁的主治、主任医师值夜班？值24小时通班？ 他们吃得消吗？ 图雅医院，基本上只要升到主治以上就需要开始做课题，而且要求至少是省级以上的课题。还要求发表高水平的论文。最少也是核心期刊级别的论文。 一位主治医生，想要在五年内评上副高职称，没有三到五篇核心期刊级别的医学论文，没有做出像样的课题研究，连上审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提主治以上的医生还有带教任务。 要是没有规培生为他们分忧，他们大概率会累到猝死。 邺副院长这话其实存有批评之意。 更是把钟辉的小心思点了出来。 钟辉羞愧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再不敢挑急诊科的刺。 “你们急诊科一定要严抓手术质量与医疗安全。急诊相当于图雅医院的一道门户，不要求你们处理高精尖的病例，但是普通病例必须给我处理好。病人抢救率更要严抓狠抓。后续我还会再观察急诊科手术的评分情况，若没有改变，那就只能大幅削减你们的手术业务量。” 邺副院长对急诊科敲打了几句。 倒也没苛责。 娄主任与许医生皆是当场表态，一定会落实到位。 周灿心中暗道，陆医生与林医生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次很可能会直接停掉两人的手术。 这可是两位高年资住院医啊! 也算是老资格了。 看来，想要在医院混得好，要么手术做得漂亮，要么学术取得成就，要么行政管理能力强。如果以上三点都无，能不能平安混到退休还很难说。 “谁是周灿？” 邺副院长的目光看向周灿与金铭希两人。 “我是！” 周灿赶紧站起身，以示尊敬。 这位可是院级领导，别说是他，就连娄主任都不敢有任何怠慢。 “小伙子的手术做得漂亮，表现特别优秀，希望继续保持。急诊科虽然比不上其它科室，但是我想告诉你，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你能在急诊科沉下心脚踏实地，我相信不会比任何人差。” 邺副院长这番话，算是对他的特别勉励。 还只是规培阶段，手术就已经做得这么漂亮。 日后至少也是主任之姿。 “好了，散会！” 邺副院长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夹着皮包走了。 娄主任与许医生对视一眼，均是露出笑容。 这场危机算是彻底过去了。 急诊科承受住了谢主任的两轮攻击，手术室的发展势头已经无人能遏制。只要自己不作死，急诊科手术室肯定能一步步壮大。 钟组长像是斗败的公鸡，有些垂头丧气。 他真的是太苦了。 费尽心思，弄了一大堆的罪名，本以为肯定能把急诊科最妖孽的规培生压制住。 谁能想到，弄巧成拙，因为调查工作不够细致，反倒成全了周灿。 使得周灿的名声更响了。 世间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此。 谢主任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后，怕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叫他去对付急诊科，打压周灿，事没办成，还让那个周灿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在邺副院长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以后再想打压周灿，可就千难万难。 那名女助理，则是目光幽幽的看了看急诊科的这帮人。 目光落到周灿脸上时，有好奇，更多的是无奈。 她明白，这次的事情核心人物就是周灿。 钟组长三番两次罗列周灿的罪状，结果全被周灿的硬实力击溃。 一个规培生，居然能够让谢主任深感头痛，让钟组长无可奈何，更是得到了邺副院长的亲自勉励。这人如果能够一直保持这个势头，怕是过不了十几年，图雅的名医墙就该有他了。 第105章 上宾之礼，不仅仅只能拿手术刀 娄主任带着他们几人回到急诊科，一路上，娄主任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那气氛，感觉像是过年。 唯有陆医生，一直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在会议室，他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丢死人。 当时钟组长当众抨击急诊科做的手术质量严重下滑，有多例手术评分极低。陆医生压根没当回事。 还真以为是周灿与金铭希两个新人弄的。 结果彻查以后，人家周灿做了那么多台的术，每台手术的评分均是高达95分以上。金铭希差一点，但是也有85分以上，算是优秀了。 他压根没料到，他与林医生两人的手术评分会那么低。 特别是他，当时还被邺副院长点名批评。 陆医生当时真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老许，今天这事干得漂亮！谢主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短时间内不会再拿急诊科抢专科门诊手术来说事了。不过也给咱们提了一个醒，是时候狠下心抓一抓医疗质量了。” 娄主任以前有着再多的雄心壮志，手下没人，他只能忍耐、等待。 这次把周灿、金铭希两人招进来后，意外在手术业务方面打开了一丝局面。 而且两次面对谢主任的打压，急诊科都是站得稳稳的。 这让娄主任意识到，人才是科室最核心的发展基础。 也让他暗下决心，要对一些混日子的人下狠手了。 任何一个科室，一家企业，想要强大，都必须有一套残酷的竞争机制。 否则，大量业务能力平平的老油条占着坑位，那个科室永远强不了。 许医生扭头看向焉头巴脑的陆医生。 “陆医生的天赋还是有，最近也变勤快了许多。我相信他认清了自己的水平后，一定会知耻而后勇，苦练外科技能，端正手术态度。” 这已经是在帮着陆医生说好话了。 “对对对，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请娄主任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医生透出的是满满的求生欲。 他已经意识到，娄主任可能有了淘汰他的想法。 许医生平时虽然严厉，骂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但是刀子嘴，豆腐心。对手下医生、护士都是极为宽容。 娄主任就不同了。 担任着急诊科掌舵人的角色，该狠时必须狠。 就像田甜昨天闯了祸，不管她装得有多可怜，娄主任压根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小陆，你也算是急诊科的老人了。有些话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好了。机会其实已经给过你无数次，但是你呢，一直没怎么珍惜。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做的时候又是一套。这次应该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也真心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手术医生。” 娄主任当着周灿、金铭希两人说出这番话。 警告陆医生的同时，也有着敲打他们两个新人的用意。 周灿早就见识过职场的残酷。 内心表现得很澹定。 他一直在努力，从未懈怠过，所以无惧竞争。 目前，他在急诊科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竞争，反而让他得以脱颖而出。 …… 下班后，他与金铭希一起走出急诊大楼。 “饭点到了，去食堂解决温饱问题咯！” 金铭希笑着道。 “瞧你笑得这么开心，怕是算准了许医生明天会恢复你的独立手术资格吧！” 周灿打趣道。 急诊科手术室就那么几个人，陆医生的手术评分那么低，肯定会被停掉。 出于急诊科的利益考虑，十有八九会恢复金铭希的独立手术资格。 “嘿嘿，这都被你猜到了，厉害！晚上我给你加个鸡腿！” 金铭希的心情相当好。 停了差不多两个多星期的独立手术资格，他都快抑郁了。 现在事情有了转机，他能不开心吗？ “鸡腿可以有，先记着，明天再请我。有一位康复的病人请我今晚去他家吃饭，我就不陪你了。” 周灿这人极守诚信。 崔先生提前几天就跟他约好了，今晚去崔先生家里吃晚饭。 本来下班早的话，五点左右就应该赶过去的。 今天有事耽搁了，但愿没让崔先生夫妇等太久。 “你还有这种好事啊，我咋就遇不上呢？去吧去吧，有好吃的给我捎点回来！” 金铭希一脸羡慕。 他觉得周灿的运气真的特别旺。 经常能遇到好事。 只是他也不想想，周灿获得的这顿晚宴可真不容易。当时冒着失去规培考试的资格，把人救了，这才得来的。 好心有好报，应该就是指的这种了。 医院门口最不缺的就是出租车。即便下班高峰期，那些聪明的出租车司机仍然跑过来捡客。 周灿随手拦了一辆，坐了进去。 “师傅，去江心花园！” “哟，那里可是有名的富人区，安保工作抓得可严啦！外来车辆没有岛上业主的带领，根本进不去。” 出租车司机打量了周灿两眼，看着像个富家公子。 但是他也有些吃不准。 因为能住在江心花园的非富即贵，而且都是身家最少好几亿的富豪。 在这座城市，受益于房价一路高涨，很多本市的原始居民都在拆迁热潮中躺着赚到了两三套房，外加一大笔各种补偿、安家费。 千万级别的富豪，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是身家过亿的富豪就非常少了。 “没事，把我送到门口就行了。” 周灿并不在意。 江心花园的安保很严，他也听说过。 这次正好借机领略一下超级富豪的生活方式。 车子开动以后，他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决定先人崔先生打个电话。 听说富人的作息非常规律。 从中医的理论来说，五点左右就应该把晚餐吃完，然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不再进食。 还有更夸张的，叫做过午不食。 过了午时就不再吃东西，直到第二天。据说这么做对心血管有利，但是缺乏真实的调查数据，是不是真的，没人敢确定。 据周灿了解，很多富豪在不需要谈生意的情况下，会选择下午四点半左右吃晚餐，然后安静的看看书，或者享受一下人生。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一般来说，每次能在响铃三声以内接听电话的人，都是非常诚信懂礼的人。 “周医生，下班了吗？” “崔哥，今天真不好意思，因为手术室出了点问题，开会到现在才结束。我正在赶来贵府的路上，出租车师傅告诉我，江心花园没主人带领根本进不去。” “我到小区门口接你，还记得我的模样吗？” 崔先生笑着道。 “自然记得，不然哪敢上你家蹭饭呀！” 周灿面对这种身家过亿的富豪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 一方面自己也有点家底，另一方面，崔先生为人很和气，没什么架子。 要是真有架子，他还不去了呢。 “哈哈，周医生说话就是风趣!我系着个做饭的围裙，站在小区门口等你。”崔先生此刻应该正在下厨。 系着围裙接人，可真够特别的。 说明这位崔先生是个放荡不羁，可以漠视世俗眼光的人。 同时还说明把周灿当成真正的朋友，才会这么随意。 不然，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肯定会注意形象。 “我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还是我到了再打你电话吧！”周灿可不敢叫人家站在门口等他老半天。 “没事没事，你能来，我特别高兴。这边食材已经准备完了，我老婆正在下厨，我正好早点过去跟保安打声招呼。以后你再来串门可就方便了。” 崔先生对他那是真的热情。 36分钟后，周灿总算赶到了江心花园。 入口处立着一块两米多高的景石，上面刻有江心花园四个大字。 别的方面，平平无奇。 就是一条柏油路通往江心小岛，路的两边修建有人形步道。 周灿付完车费，走下车。 系着一条深色围裙的崔先生从保安亭内快步迎了过来。 这时，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进门的栏杆前。 “崔先生，这是接朋友吗？” 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把头伸出车窗，笑着跟崔先生打招呼。 看她的穿着，相当有档次。 气质也是相当不错。 “是啊是啊！这位可是我好不容易请到的贵客。”崔先生言语间对周灿很是尊重。 “您好呀！” 女子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好！” 周灿礼貌的点头回应。 “我先走了哟，还得赶紧回去给黄太太做饭呢！” 女子笑着摆摆手，然后开车进了小区。 “这是我隔壁邻居家请的一位保姆。我的邻居就只有一位老人独居，儿女的工作非常忙，这才请了一位保姆照顾。” 崔先生给周灿介绍了一下女子的身份。 周灿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我滴个天！ 开奥迪，穿得比普通白领还高档，竟然只是一个保姆。 这真的是刷新了周灿的认知。 “呵呵，别奇怪。能在这个高端小区做保姆的，月薪最少三万，一年十三薪。不过招聘要求也很高。”崔先生笑着给他释疑。 “乖乖，三万一个月，比我们医院大多数主治医师的工资都高。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图雅医院的主治医师，正规收入一般在两万左右。 谁能想到，一个保姆的工资会高到这种程度。 怪不得人家开奥迪，穿高档衣服呢。 “哈哈，医生本来就不图赚钱。而且收入高的医生都是副高级以上。据我了解，南方沿海城市的大医院就有年收入超过120万的副主任医师。” 崔先生爽朗大笑。 别看网上的键盘侠，一个个年入几百万几千万，但是华夏的整体收入水平，哪怕是最顶尖的三座一线城市，月收入过五万就已经算是高收入了。 普通大众的真实水平，一般都是月薪几千元。 一些贫困地区，偏远山区，人均年收入甚至只有几百元。 医生这个行业，属于稳定成长型。 评上了副高职称后，收入会比主治高出近一倍以上。 崔先生领着周灿进了保安亭。 “这位就是我的朋友，请帮他录入一下门禁。” 岗亭内有着两位保安。 皆是腰杆挺得笔直，身形沉稳，眼神锐利。 身上隐隐有着军人的影子。 可能是退伍兵之类。 “周灿先生，请您对准摄像头采集一下脸部数据与虹膜数据。为了保险起见，若您同意的话，可以把手掌按在上面留下指纹数据。” 保安引导着周灿录入脸谱识别信息。 这种高端小区，一般不需要门禁卡，而是刷脸、虹膜，如果出现无法验证的情况下，还可以指纹识别。 保安能够准确叫出他的名字，说明崔先生已经与保安们沟通过。 “录好了！以后周先生进入江心花园小区，直接让摄像头照到您的脸就行了。” 保安对他示意道。 “谢谢！” 周灿倒是觉得没有录的必要。不过崔先生一片盛情，他还真不好拒绝。 以后有时间，多来串串门也是不错。 他的朋友本来也不多。像崔先生这种高质量的朋友，很值得花费些时间与精力去维护。 “崔先生已经在这里等你近半个小时了，我们还从没看到他对哪位客人这么重视过。想必您与他一定是忘年交的好朋友吧？” 保安对周灿的身份感到特别好奇。 这么年轻，能让崔先生如此重视，他实在想不出太多的理由。 “呵呵，崔哥确实与我合缘。” 周灿对此并不否认。 特别是知道崔先生在这里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他更加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 细节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崔先生对他的真诚，全都体现在了各种细节中。 “我没开车过来，反正也不远，一起走路过去吧！” “好啊！” 周灿暗自猜测，崔先生这么安排，是想在路上与他多聊几句。 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聊，岛上风光秀丽，江涛阵阵，一幢幢精致的别墅在岛上排开，能够看到它们自带的私家花园。 很多都打理得不错。 有的别墅甚至可能带有地下泳池。 有钱人，真的是一种极致享受。 两人一路上畅聊着。刚开始，两人都有意不去触碰一些涉及隐私的话题。 越聊越投机，慢慢的就聊上了家庭、生活等等。 “前面就是我家了。” 崔先生指着门柱上的门牌号。 “你记住是9号就行了。万一记不住，就看我家车库前的那条龙。” 周灿抬眼看去，只见一条金色的长龙横卧在别墅的入户凉亭上。 霸气、威武，同时也显得特别张扬。 “这不符合崔哥的性格呀！嫂子好像也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怎么想着弄一条这么张扬的金龙呢？”周灿也是跟他聊了这么久，熟悉了，才敢说这种话。 不然肯定要说好听的夸赞话，而不是说这条龙显得很张扬。 “当年我儿子出生，那时候我也还年轻，做生意有些小成就，正好那年买下了这幢别墅。于是一高兴，就有些得意忘形，请人造了这条金龙。后来我年纪大一点了，性格也不再那么张扬。不过我儿子出国后，很少回来。我看到这条龙，就能想到我儿子。所以一直没舍得改动它。” 崔先生介绍了一下这条金龙的来龙去脉。 周灿挺能理解他的。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儿子，但是却也体验过亲情的离别。 父母在遥远的县城，他在省会城市求学，一年都很难回一次家，对父母的思念，只有自己能懂。 有时候，想家了，想亲人了，拿着一些有特殊意义的礼物看看，多少能缓解心中的思念。 “琴，我把周医生接来了。” 崔先生对着屋内喊道。 闻声，一名系着围裙的华贵妇女从屋内快步走出，正是见过一次面的尹琴。 “周医生，快快请进！” 尹琴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端庄大气。 女人中的典范。 “不用脱鞋子，直接进来就行！” 夫妇俩热情的把周灿迎进屋内，让周灿体验了一次上宾之礼的招待。 首先进入的是一个超大的挑空客厅。 里面的装修以古典、中式为主题。 家典也是中式红木家具。 交椅、圈椅、六页屏风、长桉、八仙桌，这些都是在古装剧里面才能看到的高档老家具。 “周医生，感觉屋内的装修怎么样？你能一言道出外面的那条金龙太过张扬，说明你的审美很有品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崔先生显然对屋内的装修花费了不少心血。 尹琴给周灿泡茶。 “周医生，请喝茶！” 用的居然是复古气息浓郁的三才盖杯。里面的茶叶，散发出沁人芬芳，必是名贵的高档茶叶。 “好的，谢谢！” 周灿双手接过茶，放在茶几上。 他环目打量了两遍客厅的整体装修风格。 尹琴没有急着去厨房，在围裙上擦擦手，脸上带着微笑，也想听听周灿能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崔哥、嫂子，我也不太懂审美，万一说得不对，你们可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就想听听你的真话。我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可别指望他们能说出真话，就是一个劲的夸。” 崔先生摆手说道。 “你崔哥呀，总说装修缺了点味道，却又找不出原因。他是真心讨教哩！” 尹琴在旁边适时的解释了两句。 “那我就放肆了。整个客厅刚走进来，感受到的不是古典雅致，而是豪华、贵气逼人。你看，这地砖漂亮吧，但是它的现代气息太浓郁了，然后还有那盏大的水晶灯，它与地砖相互辉映，给人富丽堂皇之感。但是再看摆的家具、墙上的字画、复古的窗灵、凋龙刻凤的几根大柱子，皆是自带浓郁的古典气息。” “两者揉合在一起，更像是一个大杂烩。” 周灿给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他从小就学习过许多特长，琴棋书画，几乎样样精通。 大致的审美，他还是能点评那么几句的。 “你接着说。” 崔先生的表情很有趣，既透着紧张，又像一个认真聆听的学生。 “从这些古旧风极浓郁的家具，以及墙壁、柱子的装修风格来看，我感觉你似乎想要营造一个古典、大气、奢华的氛围。” 周灿的话刚一说完，崔先生就连连点头。 “对对对，你说出了我的心声。周医生果然是高手。” 崔先生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直到周灿经过一系列点评，甚至道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他对周灿的审美不由高看了几分。 更多了几分期待。 尹琴同样有些吃惊的看着周灿。 她没想到这个小伙子，不但医德高尚，审美水平也是极高。 “崔哥真想打造出那样一个环境，恐怕得对装修动大手术。地砖需要铺上复古的青砖，那盏富丽堂皇的水晶灯也得换掉。比如换成古典气息浓郁的八景灯。还有那些凋刻，也得改成低奢风格的凋饰。龙和凤，用多了就会显得太过刻意，显得庸俗。也许刻上花草，会更添几分书香气息与雅致。” 古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体现身份尊贵的不是有多少钱，而是功名、才学、官阶。 “若要我总结的话，就两句话吧！贵精而不贵丽，贵新奇大雅，不贵纤巧烂漫。” 周灿点评后，给出了总结性的评语。 啪啪啪！ 门外响起击掌的声音。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胡子拉茬，穿着也是非常普通。 就是一条洗得发旧的深色运动裤，外加一件汗衫白背心。 头发凌乱，且长。 眼神中透出的是废青独有的迷茫。 能够随意进入崔先生家门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黎先生！” 崔先生夫妇皆是对这名男子十分友好且热情。双方显然熟识。 “我家没酱油了，过来找你家借点酱油，没想到却意外听到了这位小伙子的精彩点评。我真是太惊讶了，没进门前，还以为是崔大哥请了六七十岁的大师级人物前来设计装修呢。” 黎先生对周灿刚才的点评，给予极高的赞扬。 看向周灿时，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欣赏。 那种琴逢知音，酒逢知己的欣赏。 更像是同道中人。 “您过奖了！” 周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敢乱说话，就只是谦虚的客套了一句。 第106章 痴情专一的男人，黎烙夫妇的故事 “这位是我的邻居，黎烙先生。一个特别痴情，特别专一的男人。”崔先生赶紧给两人做介绍。“这位是周灿先生，在图雅医院工作，医德高尚。” 崔先生给两人相互介绍时，特别有趣。 每人都介绍了一个优点，而且是人品方面的。 也许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打交道时首先看重的就是人品。 把双方的人品优点都亮出来，下一步怎么交往，由他们自己决定。 “黎先生好！” 周灿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穿着不好，形象不佳，便轻视对方。 相反，听到对方是个痴情专一的男人后，他对这位黎先生有着一丝敬佩。 这年头，能够做到痴情二字的男人并不少，但是同时做到痴情且专一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女人的上半身是诱惑，下半身是陷阱。 男人的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能。 不花心的男人太少了。 这与人品无关，纯粹就是本能驱使。 “你的事我知道一点。听说你冒着失去规培考试资格的风险，毅然选择先救崔大哥。能在重大利益面前做出不利于己的取舍，这种人都是真正的君子。” 黎先生看着穿得破，但是说出来的话，直指心性，有着很高深的见解。 这让周灿对他多了一丝好奇。 这位黎先生到底什么来头？ “刚才听了你对这房子的装修点评，我是发自内心的为之赞叹。只有真正懂得审美的人，才能说得这么精辟。崔大哥之前也问过我，虽然我也指出了地板、水晶灯与整体风格不搭，让人觉得很违和。但是并没有你的见解那么独到。” 言语间，黎先生对周灿的审美能力推崇备至。 “周医生的点评真有那么好？” 崔先生这话显然是在询问黎烙先生。 “不是好，是很好。他的审美水平比我见过的几位大师级老师都不妨多让。他刚才的点评，既能洞悉你心中想要营造的氛围，又能融入他对古典艺术的独到见解。如果崔大哥按照他的方桉去改，甚至请他参与一些细节设计，最终肯定会让你这个客厅拥有一种真正的古之韵味。” 黎先生这么夸他，弄得周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也只是根据自己对美的理解，对古典艺术的理解，给出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而已。 “能让黎先生如此盛赞，而且信心十足。周医生提的这些方桉，我看值得一试。周医生，能否厚着脸皮向你提个不情之请？” 崔先生看向周灿。 “你说！” 周灿并没有轻易答应。 他要先听听能否办到，他需要付出什么，这才会考虑是否答应。 “我想按照你刚才说的方桉对客厅重新装修。能否请你多指点一些，最好能够帮忙绘出一张施工图纸。” “这个好说，有个两三天时间，我就可以把图纸弄好。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装修后不合崔哥与嫂子的心意，可不能怪我。” 对周灿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抽出一些时间就能完成。 “怎么会怪你呢！感激还来不及！” 崔先生的老婆抢着率先表态。 周灿点评完以后，她似乎就已经心动了。现在有了黎先生的肯定，使得她更加确定周灿给出的装修改进建议是正确的。 “周医生这是答应啦？” 崔先生甚至都懒得再表一次态。 对他来说，装修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没问题！图纸绘好了，我再给你送过来，可能需要三到四天的样子。主要是我的工作太忙了，只能下班后再弄。” 周灿需要提升的医术太多了。 上班忙，下了班还是忙。 “哈哈，三四天完全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崔先生见得周灿答应，高兴极了。 “我很好奇，崔哥为什么要把客厅装修成古式风格呢？” 周灿是真的搞不明白。 难道有钱人都喜欢折腾？ “我们家不是开外贸公司的吗？经常需要与一些外商洽谈。我就发现在酒店的洽谈效果不佳。如果能够在家里打造出一个充满古典气息的客厅，以后就能直接把客户接到家里面洽谈。我相信外商身处一个充满古典气息的环境时，他们的合作意愿会更强。同时还能展现我们公司的实力与底蕴，又能省去一大笔租用商务酒店会议室的费用。” “好处这么多，何乐而不为呢？” 商人的思维，永远都是围绕生意在转。 崔先生的这个奇思妙想，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 “既然崔哥要做商务会谈的场所，我自会尽全力设计。” 周灿一口答应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黎烙，借酱油借到了吗？” “我老婆来了！” 黎先生立刻跑了出去。 “刚才遇到了一位很独特的小伙子，所以就多聊了几句。” 他在向妻子解释。 周灿循声向外面望去。 只见一名长相温婉的女子，坐在轮椅上。 黎烙则是推着轮椅，一脸怜爱的看着女子。 原来他的老婆身体有疾，无法正常行走，需要借助轮椅才能出行。 怪不得刚才听到他老婆的声音，立刻就跑了出去。 看他这么紧张他老婆，想必亢俪情深。 周灿还没谈过恋爱，对恋爱也是懵懂、好奇又充满向往。他在医院看到过爱情‘美好’的样子，有一个二十三岁的男孩，一直守在严重烧伤的女朋友身边。 女孩的家境很不好，男孩同样如此。 然后有公益平台和媒体为女孩发动了募捐，最终成功募捐到了一大笔钱。就算不足以技撑后期的整容，至少前期的治疗是足够了。 周灿经常看到那个男孩守护在女孩的病床前。 媒体记者采访时，男孩更是铿锵有力的说，一定会对女孩好，等她出院就娶她。 然后，有一天早上查房时，周灿发现那个女孩缩在床上哭泣。 问了当班的几个护士，这才知道是那个男孩把钱卷跑了。手机变成了空号，再也联系不上。 那件事给周灿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对爱情也是充满戒备。 他很害怕哪天遇到个女骗子，骗钱骗感情。 此刻看到黎先生与妻子恩爱有加，他似乎又相信爱情是美好的。 “秋洁，今天我们家请周医生吃饭。还没开吃呢。刚才你先生与周医生也聊得挺合缘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在我家凑合一顿得了。多两个人，还能热闹一些。” 崔先生的老婆热情的向黎先生夫妇发出邀请。 “这……不太好吧！”坐在轮椅上的秋洁看了一眼屋内，目光落在周灿身上。 “没什么不好的。我和老崔不也经常跑你们家蹭吃蹭喝吗？你要是不答应，可就见外了啊！”崔先生老婆都这么说了， 黎烙夫妇自是不再推辞。 “黎夫人，你好！” 周灿主动上前打招呼。 “能让崔大哥请到家里吃饭的人，一定不简单。我家这口子更是很少夸人。我想周医生一定是个很特别，很优秀的年轻人。” 她笑着主动与周灿握手。 更是夸了周灿一通。 不过周灿与她握手时，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 这说明她的上肢血运不太好。 她的腿，并没有截肢。 也不知道患的是什么病？ 初次见面，周灿自然不会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只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对她的病因病情有着几分好奇。 “黎夫人就别夸我啦！倒是黎先生与你的爱情让人特别羡慕呢！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美好的模样。” “咯咯！听周医生这话，我猜你应该还没有谈恋爱。”她笑完后，又微微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爱情看着很美，却也有可能给对方带去压力和负担。比如我，要不是因为我病了，黎烙也不会扔下所有的事业，回家守着我，照顾我。” “老婆，怎么又提这件事情了？放弃所有事业，陪在你身边，我觉得这种日子让我踏实，让我舒服。事业与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黎烙握住妻子的手，略有些责备，又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可是……以你的才能，如果不用守着我，相信你已经是天娱互动的总裁了。我看到你每次静静的坐在窗边，就知道你肯定在想你的事业。” 她并没有顾忌有旁人在，直接说出了心声。 其实，这些事应该是他们夫妇间的秘密。 现在当着崔先生夫妇与周灿的面说出来，说明这女的在朋友面前更喜欢坦率、真诚。 不会耍什么心机。 “无论你说什么，我反正已经决定了，就这样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一直到老。”他拒绝再谈这件事。 态度也是异常坚决。 周灿从他的语气、眼神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对妻子的愧疚。 他们夫妇间，肯定发生过一些故事。 黎烙本来有可能成为天娱互动的总裁，这让周灿终于明白，崔先生夫妇为什么对黎烙的意见那么重视了。 天娱互动好像是木土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很多明星、歌星的签约公司都是天娱互动。 在娱乐圈，这家公司绝对称得上是行业标杆。 “呵呵，你们俩人呀，当着这么多人秀恩爱，是诚心让我们酸一酸吧！菜马上做好了，请大家入席吧！” 崔先生的老婆笑着巧妙的缓和两人的争议。 “对对对，先吃饭！我倒是光顾着聊客厅的装修了，失礼失礼！” 崔先生也是跟着老婆一起招呼客人。 餐厅非常宽敞，同时容纳二十人吃饭都没问题。 墙边的落地窗帘拉开，能够完整的欣赏到外面的花园美景。草坪、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些叫不出品种的树木与花草点缀其间。 居然还弄了一座假山与流水、鱼池，营造出一种高山流水的山野氛围。 崔先生夫妇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是真的高。 餐厅的另一侧，墙壁上有着酒柜与一口很大的冷饮冰箱。 酒柜的格子里摆满了各种红酒、白酒。 有些格子里的酒可能喝掉了，没有及时补充，是空着的。 “周医生喜欢喝什么酒？你可是我的贵客与救命恩人，我必须把酒窖里最好的酒拿出来招待你。”很多大富豪都会在别墅地下一层建有酒窖，专门珍藏各种美酒。 崔先生的酒窖相信必定是藏品丰富。 “我没啥讲究，也不懂酒！崔哥和嫂子能亲自做这么一桌子饭菜招待我，这就是最大的诚意。你那些好酒，还是留着招待懂酒的客人吧。别暴殄天物啦！” 周灿的一番话，惹得几人莞尔。 “那就来一瓶有点年份的红酒助助兴好了。” 他起身走到酒柜前，取了最上层的一瓶红酒过来。 然后用起瓶器打开，给每人都倒上半杯。 “来，为我们能够相聚，干一杯！”崔先生身为主人，率先举杯敬酒。 “是缘分把我们推到了同一张餐桌上，人生就是这么美妙。愿我们的友谊如这酒，越酿越醇。” 黎烙不愧是搞艺术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文青。 “能在数十亿人口中与四位相遇，同桌共饮，是我之幸。” 周灿的水平同样不差。 “干杯！” 两位女人则是比较简洁，齐声说着干杯。 五人共同碰杯，然后一边吃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开始了各种闲聊。 崔先生、他的老婆尹琴、黎烙，都非常有见识。 聊到很多事情，都能让周灿耳目一新。 特别是与黎烙聊天，彷佛让他打开了一扇窗，能够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两人聊天时特别投机，颇有点英雄惺惺相惜。 黎烙的妻子则是比较文静，只是偶尔说上两句，或者附和着笑一笑。 她可能因为双腿致残，需要坐在轮椅上，内心有着不小的压力。 感觉她的内心并不开朗，缺少快乐。 周灿似乎明白黎烙为什么要陪伴在妻子身边了。 当一个人的情绪很低落时，容易做傻事。 举杯时，周灿无意间瞥见她的左腕上有着两道受伤留下的痕迹。 以他的诊疗经验，那两道伤痕并不是发生在同一时间。 跨度至少有半年以上。 别人不明白那两道印痕的来历，周灿却是推断出了一些。 如果没猜错，那是割腕自杀时留下的伤痕。 第107章 名医们也无法诊断的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也不知道这个叫秋洁的女人得的是什么病？ 周灿想的是，如果能够治好她的腿疾，也许就能帮助她找回自信，不再悲观厌世。 “黎先生……” “叫黎先生多别扭啊，叫我烙哥不行吗？”黎烙在酒精的刺激下，双脸熏红，眼神却是不再那么迷茫。 很多人都是喝醉了以后变湖涂。 黎烙却是相反的，喝了酒，反倒变得清醒。 这让周灿不由想起了李白的世人皆醉我独醒。李白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世人只知他是诗仙，却不知道他是有名的‘酒鬼’。 从很多角度来说，黎烙与李白有很多相似之处。 都是有着绚烂而璀璨的才华。 都有着各自心中的苦闷和不得志。 好像还一样的嗜酒。 “烙哥，能问一下嫂子的腿是怎么回事吗？我们当医生的有职业病，刚才与她握手时，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凉，这是上肢血运不畅的表现。” 周灿这是出于一片善心才问的。 就是想看看是否有能力帮她解决腿疾，让她重新恢复生活的信心。 “唉！说起来也都怪我。几年前，我老婆怀着孩子，正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当时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成了天娱互动公司最年轻的副总裁，正在带领一支团队与另外两位副总竞争总裁位置。另外两位副总，一位有强大的人脉资源与资金支持。另一位副总则是公司元老，实力强劲。” “两位副总的实力都要比我强很多。但是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对手越是强大，我越来劲。当时就是憋着一股劲，一心想要击败两位副总，当上总裁。” 黎烙述说当年的事业巅峰时，迷茫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光。 正如他的妻子说的那样，他其实心中是想着事业的。 每个男人都有着一颗雄心壮志。 特别是黎烙这种才华横溢者，更想在自己的领域干出一番大业。 现在的他，每天陪着妻子，过这种近乎隐居的生活。 就像是把一头勐虎关进了笼子里。 内心必定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有朝一日，重归山林，登高长啸，找回曾经的雄风与霸气，还有热血。 “那段日子，我没办法陪在老婆身边，更没办法照顾她。甚至我因为工作太忙，太拼，时间错乱，导致我经常日夜颠倒。不接她的电话也是常有的事情。后来，经过我和我的团队全力拼搏，终于击败两位副总，我带领的项目拿到了第一的好成绩。” “可是就在上级找我谈话，准备任命我继任公司总裁时，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我老婆在家中晕倒了，没人发现。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流产。她差点丧命，最终下肢瘫痪。在那一刻，我才醒悟，我失去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黎烙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秋洁也是低头啜泣。 失去孩子，下肢瘫痪，这个代价太大了。 “当天我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没有了她，我当上了总裁又有什么意义？于是我毅然辞职，守在医院一直陪着她。在这期间，她多次想到轻生，我的内心也是充满无尽悔恨与自责。好在陪伴在她的身边几年后，她再没提过轻生的事，对生活也多了一丝热情。” 黎烙拉住妻子的手，紧紧握住。 场面很是感人。 周灿待他俩情绪平复后，继续问道“从医学常理上来说，流产不应该导致下肢瘫痪啊！她到大医院检查过吗？” 流产可能导致大出血、感染之类，甚至有可能留下一些病根。 比如很难再怀上孩子之类。 但是还没听说过流产直接导致瘫痪。 “怎么没查过，全国有名的医院都查遍了。各种名医都预约过，看过，可是他们均表示无能为力。” 这次答话的却是秋洁。 她应该已经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了。 现在折磨她的就是下肢瘫痪。 估计做梦都想要治好双腿。 “瘫痪的话，一般都是神经方面的问题。不知道名医们诊断的结果是什么？” 周灿早就猜到她的病肯定很难治。 因为能住在江心花园的业主，肯定不差钱。 国内各大医院实力强大，神经领域的名医有很多。那么多人检查过，都说无能为力，可想而知，治疗的难度必定是3s级。” “血常规、心电图、头部ct、头颅核磁共振、经颅多普勒及颈动脉超声……能做的检查都做过。甚至还看过几位老中医。他们的诊断结果也是各不相同。有的医生认为是流产时病毒感染神经导致。有人则认为颅内神经受损。还有人认为腰部的神经受到了损伤或截断。” “就是没有一位医生能给出确定的诊断结果。药也吃过，针也打过，各种康复训练都上过，却没有任何效果。” 她说到这些时，眼里充满绝望。 人最怕的就是一次次充满希望，然后又一次次失望，最终心若死灰，彻底绝望。 “能把检查资料给我看看吗？没别的意思，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研究一下。到时候我再请教一下老师，如果能够查出确切的病因，那就有希望了。” 周灿只是个规培生，还没有狂妄到蔑视所有名医的程度。 他只是出于恻隐之心，想帮一帮这病人位新交的朋友。 “行啊，我手机上就有，加个微信好友，发给你就行。”黎烙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他对周灿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因为那么多名医都看过，周灿这么年轻，即便是图雅医院的医生，水平最多比一些市县级医院的医生高明一点。 肯定没办法与那些相关领域的成名医生相比。 检查的各种资料，他都储存在手机上，为的就是随时方便给医生看。 医院拍的片子，其实是可以不打印胶片的。 现在有些医院为了减轻患者负担，已经率先尝试让病人自主打印的模式。 病人如果没有特殊需求，可以选择不打印胶片。检查时拍的片子，医技检查室，会直接上传到医院的病人档桉库。 问诊医生直接输入病人的姓名，就能调出来查看。 仅此一项，一年至少能为病人省去百万元以上的费用。 周灿收到黎烙发来的检查报告后，一张张仔细查看。 一遍看过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发现。 想想也是，那么多名医都看过了，没能明确病因。他一个规培生看一遍就能找出问题，那不是天才，而是神仙。 “我的水平有限，没能找出病因。明天我找老师帮忙看看。” 周灿把手机收了起来。 “谢谢！” 黎烙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两人碰对钦。 黎烙还要往杯子里倒酒，他老婆却是抓着不让喝了。 “别喝啦，你今天都已经喝了很多杯了。” 她劝道。 “我这不是高兴嘛！认识了周灿这位新朋友，而且在很多方面，我们都有共同的认知与同向的理解，真的特别投缘。” 他显然有了几分醉意。 一只手搭到周灿肩膀上。 “周灿，认识你，我很高兴。今天我老婆不让喝了，改日再陪你喝。” 他的话，惹得崔先生夫妇暗笑。 怕老婆的男人，有时候其实很可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周灿起身告辞。 “周灿，我送你回去吧！” “喝酒不开车，我可不能让你违法。自己打车就行了，谢谢崔哥与嫂子的盛情款待，再见。” 周灿喝的酒不算多，有三四杯的样子。 “烙哥、秋洁，再见！” “有时间可以来找我们玩，就住在崔大哥的隔壁。我们天天在家。”秋洁对他说道。 此刻，黎烙已经醉得步子都有些踉跄。 只是冲着周灿挥手和傻笑。 “会的！” 周灿走出别墅，崔先生追上来要送他。 “崔哥，请留步！”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到地方了，报个平安。” 崔先生扬了扬手机。 他主要是看到周灿喝了酒，所以有些担心。 “好！” 周灿的头脑其实很清醒，行动也没受影响。 他使用叫车软件，叫了车。 走出江心花园小区时，网约车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现代科技高度发达，方方面面都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便利。 …… 回到公寓，周还真的给金铭希带了一点吃的回来。 “一只帝王蟹，小半盒鱼子酱，一些火腿肉。” 他当时觉得那些火腿肉的味道很不错，就夹了一些留在一次性食盒内。 “哇，你这是去五星级酒店吃大餐了吗？帝王蟹、鱼子酱，我的个天啊，这可是有钱人才能享用的顶级食材。” 金铭希闻到香味儿，也顾不上练什么‘稳刀’基本功了。 跳下床，已经迫不及待的品尝美食。 “这火腿肉看着其貌不扬，我敢打赌，绝对不简单。曾经有人请我吃过国内最顶级的火腿肉，可是无论香味还是味道，都比这个差了一大截。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尹比利火腿吧？啧啧，请你吃饭的人，我看不但特别有钱，而且是用最高规格在招待你。” 金铭希一脸的享受。 对于请周灿吃饭的那人，更是有着强烈的好奇。 一般的富豪根本消费不起这种昂贵的顶级食材。 只有巨富之家，才敢偶尔吃上一顿。 “吃你的吧，哪这么多废话！” 周灿翻了个白眼，他身为富二代，对各种美食都知道一些。 崔先生用高规格接待他，又怎会不知道？ 交朋友，除了缘分，剩下就是真心了。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唯有以心相交，方能情谊长久。 周灿看看时间，不早了。 洗完澡，他开始在电脑上给崔先生设计客厅的装修。 本来是准备画在纸上的。 后来想了想，用电脑绘制可能会更好一些。 也省得再跑一趟腿，给崔先生送图纸过去。 …… 第二天，他去医院上班时，脑子里仍在想着秋洁的病因到底在哪？ 可是始终没什么头绪。 他决定请许医生看看。 身为外科的三大名刀，曾经可是一级主任医师，肯定不只是手术做得好。诊断能力也不会弱。见识与经验，更是超过周灿很多倍。 许医生看过后，却是摇了摇头。 “病人的血钾数据、静脉肾盂造影、心电图这些都是正常的。那么这位病人的病灶很可能在神经，但是你也知道，神经不像血管。除非发现了压迫、萎缩、坏死这种明显症状，否则很难通过现代科技手段检查出来。这方面我并不专业，如果这位病人是你亲属或者很好的朋友，你可以厚着脸皮请神内的殷化主任看看。” 每个名医都有自己的强项。 许医生擅长领域就是外科与手术，对于号称最难的神经医学，他知道得很少。 可能不比周灿强。 “行，我等会下了班去找他！谢谢老师！” 周灿并不失望，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抱着学习的目的。 能找出病灶最好，实在找不出来，他也没办法。 …… 急诊手术室内，陆医生早早的就到了。 与往常不同，他的脸上透着一丝沉重，眉宇间澹澹的愁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以前他可能还仗着资格老，总想着打压周灿这种优秀的新人。 甚至他一度觉得自己很优秀，更准备今年升主治。 直到昨天，他才真正认清了现状。 原来他的手术水平是那么烂。 原来被他轻视的两个新人，实力都已经超过了他。特别是周灿，居然那么强。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到周灿独自完成了不少台二级手术。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怎样才能不被淘汰出局。 许医生很快也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手术间。 “小周、金铭希，你们两人各带一个护士做手术。小周，昨天开会你也去了，二级手术资格只能暂停。想要参与二级手术的重要部分，恐怕只能等到你取得执业医师证再说了。” 许医生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着爱徒的发展受到限制，最难过的不是周灿，而是许医生。 没取得执业医师证之前，称之为医士。 取得以后，那便是医师了。 能参与的手术任务，也可以提升一级。 “老师，没关系的。我先把一级手术做好，把基础打牢固，到时候拿了证再做二级手术，一定可以更稳，更好。” 对周灿来说，有着经验值系统。 不做二级手术，除了高等医术很难有赚取经验值的机会，几门基础医术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他就是像石灰一样。 敌人越是向他泼冷水，他就越沸腾。 一年之后，要是把几门基础医术全都升到主治优秀水平，甚至是副主任水平。到时候，他会比现在厉害十倍都不止。 早晚会给谢主任一个大大的惊喜。 许医生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在逆境中成长的树苗，会更加强壮。”许医生就怕他因为这事受到打击，心理产生负面情绪。 从而影响他的工作积极性。 现在看来，这个徒弟比想像的更强大。 心理素质远超普通人。 压不弯，折不断，不屈不挠的顽强上进。 “陆医生，你给我当助手。” “好的！” 陆医生这次没有任何不满情绪，欣然接受。 这就是认清现实之后的改变。 再不摆正心态，可就真的是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乔雨、李师师两人很快走进了手术室。 想要有话语权，还是得有实力啊！ 周灿要不是做手术那么厉害，许医生、娄主任也不可能帮他把乔雨争取过来当助手。 这两个星期都是乔雨值早班。 周灿只觉得太幸福了。 每天都能够与一个最契合的漂亮女护士一起做手术，心情可以愉悦一整天。手术效率也是杠杠的。 “别急，总有一天会让她成为专属器械护士。这一天，周灿相信不会太久，可能还不需要三年。” 乔雨快步走向周灿。 巧笑倩兮道“嗨，你的老搭档又来喽！” “呵呵，欢迎！” 周灿微笑着回应。 “就只是欢迎啊，那我还得努力。我希望我一出现，你就能高兴。”她成功拿到了两个星期的早班，看得出来，她非常开心。 昨天知道了是周灿帮她，这才抢到了早班后，她对周灿似乎更亲密了一些。 说不上来。 就是看周灿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以及说话的内容尺度。比以前明显要亲密不少。 “哈哈，我期待着那一天。” 周灿其实看到她一出现，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金铭希今天也是异常高兴，脸上满是笑容。 手术很快开始了。 周灿与金铭希都开始拼命做手术。 他发现金铭希被停了一阵子独立手术资格后，水平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增强了不少。 练习‘稳刀基本功’，已经有了一丝效果。 金铭希做手术时，明显比以前更稳。 再看许医生那边。 陆医生收起了所有骄傲与浮躁，为了能够留下来，竟然破天荒的向许医生请教起了缝皮的技巧。这种表现，着实令人惊讶。 周灿记得刚来的时候，陆医生还是七个不愤，八个不服的吊炸天模样。 缝皮这种活，他压根瞧不上眼。 …… 一天的手术时间过得非常快。 周灿有着一个好助手，再加上练习快刀带来的速度提升，今天总共做了二十四台一级手术。 打破了以前的最高记录。 金铭希一共做了十六台。 尽管比周灿少了整整八台，但是他今天表现得非常稳。 整个手术过程，都是不疾不徐，稳步向前。 彷佛，许医生与胡侃主任当年竞争的画面重现。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金铭希、周灿这两个新人。 他们一个走稳的风格，一个走快的风格，最终的竞争结果如何，需要十年，二十年后才能知晓。 下班后，周灿径直前往神经内科。 他想请殷化主任帮忙看看秋洁的检查报告。 殷化主任的专家号，每天都是限号，800元一个。 与1200一个的顶级专家号有差距，但是这已经非常牛b了。 殷主任目前是图雅医院在神经内科领域取得医学成就最高的一位主任医师。医术水平，诊断能力，同样是神经内科的王牌。 从这一点能够看出，在医学领域不断细分的今天，华夏的医生们正在与国际发达国家看齐。 很多医生都开始在某一个细分的医学领域不断深耕，刻苦钻研。 只要能够在某一细分领域达到极高的水平，便可以成为一个学科的王牌。 地位、收入、名望，都会有保障。 国内目前最顶级的专家号大概是1200元左右，具体定价，有一套严格的评定标准。 周灿甚至听说过有顶级专家号需要2000元挂号费。 像图雅这种公立性质的医院，他暂时还没发现。 神内这边，住院病人已经是人满为患。 周灿在内科实习过，知道神内的医生办公室在哪。但是并不知道殷主任的办公室。 他决定找个护士问问。 “美女，你好！能问一下殷化主任在哪办公吗？” 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女护士抬头打脸了他一眼。 “你是本院的医生？” 周灿一阵郁闷。 在内科总共实习三个月，虽然有的科室只呆半个月，但是这个护士妹子居然把他给忘记了。 亏得以前上班时，还经常跟她们打招呼。 现在才明白，不是住院医以上，人家妹子也就是礼貌性的回应。压根没准备记住你。 这也不怪她们，实习生多如狗。 而且没地位，收入低，护士妹子压根就瞧不上他们。 混到住院医生级别，或许就能入她们的法眼了。 要是主治一级，那她们保证会很主动的积极记住你的样子、名字。 “本院急诊科的规培生。” 周灿还特意穿着白大褂来的。此刻只能主动亮出工作牌。 不然，护士妹子肯定会用官方套话来回答他。 “急诊过来的呀！你找殷主任有什么事吗？”她一听是急诊过来的，语气立刻冷了许多，眼神中明显露出澹澹的轻视。 图雅的急诊科，在各大权重科室的激烈竞争下，那真的就只是一个中转场。 实力弱得一批。 地位低得让人想哭。 “我想找他请教一下医学上的问题。” 听了周灿的回答，护士妹子的眼珠子都白了。 “这样啊……你找别的医生问问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殷主任非常忙，恐怕就是找到也不会见你。有医学上的问题，最好还是去请教你的上级医师。” 她委婉的拒绝道。 心里面怕是已经把周灿当成了脑子短路的家伙。 殷主任哪是那么好见的？ 要是医院所有的规培生，住院医生、主治医生遇到问题都向他请教，他怕是不工作都回答不过来。 这时，两名年轻的医生从那边快步走来。 一路走，还在聊着什么。 不时有人主动向其中一人打招呼。 “高医生好呀！” “高医生这是准备去住院部吧！” “高医生，你好拼哦！” 那些高冷的护士妹子，甚至包括年轻的医生，纷纷主动向其打招呼。俨然就是明星般的待遇。 与周灿说话的这名护士妹子，也是笑着朝对方挥手。 “嗨，高医生！” 周灿在急诊科也是享受这种待遇。他有些好奇，这位高医生是何方神圣？在神经内科居然如此受热捧。 “周，周医生！哈哈，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呀！” 两人四目相对，高见的脸上露出见到老朋友的高兴笑容。 “高医生认识他？” 护士妹子这才意识到，这个被她轻视的急诊科规培生，似乎不简单。 第108章 肌电衰减，突破性的诊断 因为神经内科最年轻有为的高医生，见到这个急诊规培医的时候，流露出的表情，除了惊喜，更有着尊重。 医院也是一个小社会，你有前途，或者有实力，别人就会尊敬你。 反之，那就是角落里的尘埃。 图雅医院有着几千个员工，绝大多数都是平凡大众中的一份子。 “我可告诉你，周医生是急诊科最有前途的医生，跟他搞好了关系，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高见对这个护士说完，目光再次看向周灿。 “周医生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哈哈！我有点自恋哈！” 高见虽然与周灿是竞争对手，见了面，却是热情得很。 那个护士妹子吃惊的再度打量着周灿。 眼中再无轻视。 脸上则是带着几许讨好的笑容。 可惜周灿却没有再看她。 “我来找殷主任请教点问题，知道他在哪吗？” “殷主任是我老师，你说他在哪我知不知道？走，我带你过去。老师早两天还提起你呢。今天你算是运气好，老师正好今天加班。一般情况下，双休日，殷主任都是不上班的。最近求诊的病人有点多，老师担心他的专家号被黄牛炒上天，这才选择加班。” 到得殷主任这一级别，很多基本工作都不需要再承担了。 主要就是带带学生、坐诊、开会之类。 如果是外科主任医师的话，除了坐诊，还需要做手术。 从这一点来说，内科医生搞学术占有天然的优势。 外科主治以上，基本上半天坐诊、半天手术。还要查房、带学生、带组、带课题……能够用来学习充电的时间真心不多。 很多人觉得外科医生的收入比内科高。 这是非常片面的。 外科医生固然能够通过手术赚取手术费，加班费。但是内科医生的药费提成也不少呀。 住院这一块，内科可以碾压外科。 一两万每天的icu，那就是吞金巨兽。 即便这样，很多医院领导还经常骂icu就是个亏钱的科室呢。 周灿在高见的带领下，径直来了神经内科的门诊。 外面的过道上还坐着不少病人。 图雅的专家门诊其实挺多的。 最便宜的专家号是50元，最贵的特需专家门诊号1000以上。 这个世界非常奇怪，便宜的专家号反倒没多少人要，反倒是大几百，上千的专家号，很多都是秒光。 现在还好一点，要求本人身份证挂号。 黄牛的操作空间小了很多。 以前没有自助挂号机，全靠人工操作时，好点的专家号全被黄牛们垄断了。 想看病，就得找他们买。 你不买没关系，多得是的病人愿意加价买。 因为病人根本拖不起。 “刘燕，殷主任还有多少位病人没看完？” 高见询问导诊护士。 这些护士的作用就是引导病人排队，负责维持秩序，叫号。 病人只要把病历本与挂号条交到她那里，她就会按照先后顺序，一个一个的叫号。 这样可以防止有人插队。 病人与家属只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等待即可。 “一共还有三位病人。” “好的！” 高见点点头，看向周灿。 “还有三位病人，你大概要等半小时左右。我还要去住院部那边干活，没办法陪你了。” 专科的规培生，个个都很苦逼。 管病人、写病历、值夜班、做各种杂活……每天都能累到沾枕头就睡着。 “去忙你的吧！谢啦！” 周灿对他挥挥手。 今天幸亏遇上了高见，否则想找到殷主任还真不容易。 目送高见离开后，周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他发现很多病人都是带着在其它医院做的各种检查报告前来问诊。他们在当地医院查不出病因，或者治疗没什么效果，这才跑到图雅医院来找专家诊断。 周灿随便望了一眼，里面那些门诊房间，基本上全都是专家门诊室。 殷化主任那间，挂的是特需专家门诊1号的牌子。 像这种特需专家门诊的诊室，至少有六七间。 能当得起特需专家四个字，一般都是在某一细分学科领域取得了重大成就。 经过严格的评审后，才能有资格加上特需二字。 图雅的实力还是挺强的。 毕竟仅仅只是神经内科一个细分科室，便已经有这么多顶级专家了。 整个图雅的权重科室加起来，顶级专家的数量怕是超过一百位。 很多医生一辈子的心愿就是成为顶级专家。 实际上，一百个医生能有三四人成为顶级专家就很了不起了。 周灿只要一直这样努力下去，早晚有一天也能坐进特需专家门诊室，以顶级专家的身份为病人诊治。 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拿出手机再次翻看秋洁的检查报告。 一张一张，仔细查看。 有些检查报告，他甚至反复看了不下十遍。 可是始终都没有太大的发现。 将近五点左右，殷主任终于结束了门诊。 周灿赶紧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殷化一抬头，看到周灿，不由愣了愣。 “小周！” “殷主任，您上次说过，我有问题可以随时向您请教。我可真的厚着脸皮来打扰您了。” 周灿笑着走了进去。 “欢迎啊！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殷主任对他的态度相当热情。 瞧这表情，是真心欢迎周灿来找他请教问题。 “没等多久呀，也就半小时左右。不过想找到您，还真不容易。我对神经内科并不熟悉，四处打听您在哪办公。幸好遇到了高见，他把我带到了这儿。” 周灿一点都不见外。 走过去，拿起殷化主任空了的茶杯，主动帮他续满水。 一个小小的举动，让他瞬间拉近了与殷化的距离。 通常只有学生才会帮老师的茶杯及时续水。 这是一种尊敬。 也有着献殷勤的意思。 “下次再过来找我，一三五，我都在这边坐门诊。二四的白班时间，多在住院部办公室，或者微创手术室。你只要到这三个地方准能找到我。实在找不到，就打我电话，有号码吗？” 献殷勤还是有效果滴。 殷化主任主动把电话号码给他。 这个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 “没您的号码哦，方便报给我，让我记一下吗？” 周灿拿出手机，做好准备。 殷主任把私人手机号报给了一遍，周灿记下。以后要联系，可就方便多了。 他们这种级别的名医，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一般不会把手机号码给不相干的人。 “想要请教什么问题？我等会还要去住院部查房，抓紧时间吧!” 殷主任是真的非常忙。 别人找他看病，不但要花800元的挂号费，还得排队等。 周灿因为得了他的赏识，算是得很巨大便利。 “我遇到一位病人，她当年因为流产，已经瘫痪好几年了。但是遍访名医，仍未能查出病因。您是神经的顶级专家，见多识广，我就想请您帮忙看看。” 周灿把秋洁的检查报告点开，然后把手机放到殷主任前面。 “她的一些检查报告都在这里。” 殷主任点开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古怪表情。 周灿也察觉到殷主任的表情有异。 “这位病人三年前找我看过。你一说她是流产导致瘫痪，我就猜到了一些。因为这种病人实在太少了，十万例流产病例都难以出现一例。” 想想也是，黎烙夫妇就住在本市，又怎么可能不到图雅求医呢？ 只要到了图雅医院，这种神经类的疑难病例，最终肯定会请殷主任会诊。 虽然三年前给秋洁诊断过，他仍然把病人的检查报告一张张点开放大查看。 他看得非常仔细。 “当年这位叫秋洁的病人给了我极深的印象。她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就闹自杀，幸亏护士发现及时。没想到三年过去，她仍然还是没能查出病因。” 殷主任叹了一口气。 医院其实挺害怕死人的。 哪怕就算是正常死亡，也会升高医院的病死率。更别说是这种自杀的病人了。 对医院会造成一定负面影响，并且要承担管理不到位的责任。 “当时给这位病人诊断时，她刚流产不久。那时候我的诊断水平要比现在弱，经验也差一些。现在想想，当时陷入了一个误区。我认为她是休克时间过长，导致病损程度很大，再加上有着合并感染等并发症，这才引起的自然瘫痪。” “当时对她检查时，发现肌梭对牵张反射敏感性比正常水平更灵敏，尤其上肢屈肌和下肢伸肌的肌张力非常高。起始阻力大，以后阻力迅速下降，断崖式下降的那种。我那时候便根据这些检查的细微结果，诊断她是病损加合并感染并发症导致的自然瘫痪。认为没办法医治。” 三年时间过去，重新查看完资料后，殷主任对当年的事情仍是记忆清晰。 医生就是这样，遇到一些疑难病例时，很容易记住一辈子。 一是因为疑难病例很少有重复的，二是在诊断过程中费尽心力，所以记忆格外深刻。 “那您现在有新的发现吗？” 周灿问道。 三年时间过去，殷主任的诊断水平、经验，都有一定的提升。 说不定能够有新发现也不一定。 “仍然没有太重大的发现。不过这份京都医科学院的检查报告倒是给了我一点思路。他们对这位秋洁的女病人进行了肌电测试。我们图雅也能测肌电，却因为设备没那么先进，检测没办法像他们那样精准。你看，肌电测试，传导能力从这里就开始逐步衰减。传导到大腿根部仍然有微弱信号，我认为这位病人的病灶若能发现，肯定能有转机。” 周灿能看懂肌电图的普通问题。 但是一些太过高深的，或者需要丰富的经验与医学知识相结合的地方，他就很难看出来。 这有点类似于一幅图，有人能看到两张人脸，有人能看到七张，甚至更多。 根据检查报告与病人症状的一些蛛丝马迹，能够看出其他医生发现不了的异常，这才是高手，这才叫水平。 周灿在诊断方面本就有着极高天赋，被殷化这么一提醒，他的眼神微亮。 “你是说，肌电信号能传到大腿根部，就说明病人的神经并没有完全坏死。只是神经信号严重衰减，传递不到下肢的更末端部位。同时，因为神经信号传到大腿根部时，已经非常弱，所以也不可能做出肢体运动反应。” 只要神经没有坏死，那就还有机会。 因为神经细胞是唯一不可再生细胞，一但坏死，便很难再治。 “聪明！” 殷主任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小子的天赋、悟性，确实非常高。 一点就透。 “病人的肌电信号衰减是渐进式的，而不是断崖式，这个根据我的经验，其实与神经坏死的结果没太大区别。就像一根老化的电线，它的传导率已经严重出现问题。除非你换一根新线，不然没办法解决。” 殷主任摇头叹息。 这个病人根本就治不了。 下肢神经元相当丰富，恐怕还没哪个医生能把它换一根新的。 周灿却像是魔怔了一样，皱着眉，目光呆滞的盯着墙角不说话。 殷主任察觉到周灿没有回应，抬头一看，他不禁哑然失笑。 这小子，倒是很有他当年的风范。 钻研医学问题时，常常一头扎进去，接近走火入魔的地步。 殷主任并没有打断周灿的沉思。 而是低头继续查看病人的资料，看看能否还有更多的发现。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殷主任要去查房了，他正准备起身，留下周灿在这里继续思考。 这时候，周灿却是有了结果。 “是这样，对，很可能就是这样。” 他神神叨叨，眼神晶亮，脸色兴奋。 “你有了新的发现？” 殷主任见识过周灿的另类诊断思路，所以并没有因为他是规培生便轻视他。 说起来，殷主任如此欣赏周灿，不惜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也是因为周灿表现出来的另类诊断思维。 “我认为这个病人还能治。她的肌电信号会一路衰减，您觉得会不会跟供血有关系？”周灿这么问，显然有了重大诊断发现。 瘫痪的病人，为什么要查心电图？ 查的其实就是供血。 第109章 殷主任的兴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血液与身体的关系，就相当于汽油与汽车。 汽车离开了汽油，它就失去了动力源泉。身体的血液不流通时，就会出现营养和氧气无法供应到身体的细胞。 瘫痪往往伴随着供血出现问题。 比如半身瘫痪的病人，他们会感到瘫痪的那边特别怕冷，血流不畅，麻木等等。 “她的下肢供血并未受到严重影响！” 殷主任肯定的说道。 那么多名医都看过，要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发现不了，那些名医们岂非浪得虚名？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下肢血运，而是上肢血运。” 周灿的眼神坚定，流露出一种寻求到真理的兴奋光芒。 “上肢供血有问题？” 殷主任的眉头皱了皱，要不是见识过周灿的能力，他怕是骂上一句“你得再去读几年书！”然后扭头就会离开。 此刻，他却是保持着极大的耐心，甚至有着一丝期待。 这个疑难病例是他三年前没能解决的一个病例，三年后的今天，他仍然无法明确诊断。 越是有难度，越让他感兴趣。 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普通难度的病例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挑战性。 “瘫痪的病人因为肌肉萎缩，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供血不足现象。特别是末端肢体。实不相瞒，我与病人握过手，她的手很是冰凉，说明她的上肢供血肯定有问题。当时我还只是有些好奇。刚才听了您的点拨后，获得一定启发。” “既然她的心电图没有太大异常，那就说明全身供血应该都是比较均衡的。所以我怀疑她是运动神经元受损后，引起的全身性供血不足。” 周灿大胆的进行了一系列推断与辨证。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瘫痪病人普遍存在这种供血弱于正常水平的情况。” 殷化主任对于周灿的这个发现，并不是很在意。 甚至可以说，略有些失望。 全身供血变弱，这只是一个出现在大多数瘫痪病人身上的普遍现象。 用中医的话来论述，就是血气盈亏、气虚血弱。 “我查看过病人当年的流产原因。病人自述，先是提了重物上楼，然后感到身体不适。最后晕倒在家中。但是入院诊断意见，却血着病毒感染？脑神经异常？” 周灿点开一张她第一次入院时的诊断单。 这是一张非常原始的病历资料。 当年，她晕倒后，被120救护车根据就近抢救原则，送到了市三医院救治。 流产后出现下肢瘫痪，市三医院无法诊明病因，家属这才将她送到医疗水平更高的省人民医院。后来，省人民医院同样查不出病因，病人严重抑郁。 家属将其转往图雅医院进一步诊治。 很多病人都会出现这样的经历，本以为是个小病，在普通医院治疗后无效，最终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转。 三年前，省人民医院的名气与图雅差不多，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如今，图雅医院已经把它甩在身后。 成了省内医学水平、诊治能力双第一的医院。 “您说病人会不会入院前就已经出现下肢瘫痪症状？”周灿又说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推测。 “应该不大可能。入院前，接诊医生肯定会对她做一系列的检查。市三医院的医学水平与诊治能力都不差，而且它们的医疗质控一向抓得极严。如果病人当时出现了下肢瘫痪，肯定会在入院记录上写明。可是它们却在病历本上明确写着流产后瘫痪。” 殷主任对于市内各家医院的实力、医风，都是了如指掌。 到得他这一级别，应该经常会被请去各大医院参加一些交流、指导或讲课。 与那些医院的医生们接触过以后，自然就有机会了解那家医院。 “会不会是病人入院时，下肢瘫痪现象还不明显，所以被忽略了？120接诊记录上写着，孕妇于家中厕所晕倒。” 周灿锲而不舍的坚持着这个认定。 “这种情况倒是有可能。” 殷主任这次同意了周灿的观点。 “可惜市三医院缺乏能撑台柱子的高水平医生，当时要是为这个病人测一下肌电就好了。” 如果当年孕妇入院的时候，做了肌电测试，那就可以为后来的诊断提供有力依据。 现在事情过去三年多了，没做的检查，再做已经意义大不相同。 “殷主任，您再看这几张检查报告。这是帝都仁和医院做的肌电检测，我昨天特意与多张正常人的肌电监测报告进行了比对。秋洁的神经传导速度并不慢，只是从脖子以下，肌电信号的强度不断衰减。像是爬坡，越接近下肢，衰减越弱。” “然后她的诱发电位肌电图测试，以及运动单位计数，都没有明显异常。” 周灿说的这些，殷主任早就发现了。 “你想说什么？” 殷主任不知道他辅证了这么多，究竟要辨证的是什么？ 病理诊断本就极为复杂，特别是这种疑难病例，辨证难度更是高得吓人。 检查资料人人都会看。 要从千头万绪中找到一个头绪，然后把它们理清楚，这才是诊断水平。 “我认为病人的病因是下肢运动神经元的源头出了问题。她的病灶在颅内，产后感染应该只是病因的假象。” 周灿现在做的，就是拨云见日，锁定真正的病灶。 “既有可能是颅内的运动神经元总枢纽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神经中枢，脑干部位出了问题。”周灿进一步做了补充。 【病理诊断经验值09】 看着突然增加的经验值，他一阵心跳加速，更加确信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 他这种近乎于盲猜的诊断方式，别说是名医，便是经过规范化培训后的高年资住院医都不会认可。 但是病理诊断有时候必须敢于跳出框框架架的束缚，不能墨守成规。 西医学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灵活。 它一切都以检查数据来说话。 即便有了检查数据，诊断结果后面仍然要打个问号。 为什么？ 因为怕被推翻，怕被打脸啊！ 华夏目前的医学体制下，医生最怕的就是误诊与医疗事故。诊断结果后面打问号，折射出很多现实的问题。 说到底，也是西医学的一种不自信。 看看以前的老中医，很少有什么模棱两可的时候。要么就是你的病我看不出，另请高明吧。要么就是清晰的确定病灶，写出病理，然后开方。 “为什么只增加了09诊断经验值呢？” 周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以前也遇到过增加02经验值的情况。那是因为病人同时有多个病灶，他只诊断出了一个。 这次获得的经验值已经非常接近1，差的这01，很可能是还没有明确具体病灶位置。 殷主任听了周灿的诊断意见后，陷入了沉思。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三分钟…… 这次轮到他像周灿一样，陷入‘魔怔’之中。 其实很多名医，都有他们这种特质。 为了攻破某一个疾病，可以废寝忘食，连吃饭、上厕所，甚至是睡觉做梦，都在想着诊治的事情。 足足过了近六分钟，殷主任这才顺着周灿的诊断意见，把思路重新理顺。 他的眼神中透着兴奋的光芒。 那是诊断有了重大突破后，才有的兴奋与激动。 “小周，你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我经过反复论证，觉得这个女病人的瘫痪很可能是颅腔环境改变，或者脑神经受到压迫之类。血管瘤、神经瘤、骨瘤，基本可以排除。” 毕竟已经做过非常多的检查。 脑内长有瘤子，肯定查出来了。 “如果病人愿意的话，你可以约她来医院找我再诊断一次。我的意见是再给她做一次头部核磁共振检查。有很大机率可以查出确切的病灶所在。” 殷主任对周灿说道。 如果病人不愿意相信殷主任，或者对图雅医院不抱希望了，不肯来，那就没办法了。 “行，我现在就通知她。” “她愿意来的话，不用再挂号，到时候我会向医院说明的。” 殷主任给出了一定的便利。 要知道，他的特需专家号可是非常难抢。 800元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好的，谢谢您！今天耽误您了，您去忙吧！” 周灿起身告辞。 “千万别这么说。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向我请教。今天这个病人的诊断能有重大突破，你的功劳不比我小。你在病理诊断方面展露出来的天赋，真的是我生平仅见。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另类诊断思路，说是天下独一无二都不为过。” 殷主任对周灿的态度，愈发的客气。 这小子，的确是个稀有人才。 “小周，若是你愿意到我们神经内科，我可以出面把你调过来。急诊科虽然很能锻炼人，但是在那里呆上三个月，已经足够了。很多高深的医学知识，在急诊是很难学到的。我们人类的寿命非常短暂，能够工作的年限，很难超过五十年。” “现在的医学领域，越来越细分了。穷其一生，能把一门学精，钻研透，那就很不容易了。你这样的人才，到了内科，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另外，你的学历提升，在内科也更为容易。谭主任就是一级教授，院士级别，你可以报考时选他带的教学科目。” 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基本上就是在暗示周灿。 只要进了内科，提升学历的事情，包在他们身上。 一级教授的评定标准极严，基本只有院士才能达到。 真没想到，内科谭主任竟然这么牛。 不过内科在学术方面，确实更容易出成就。 殷主任现在邀请周灿到神经内科发展，并且许下一大堆的好处，足以说明他对周灿的看重。 “谢谢您能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这么多。我还是先在急诊科混着好了。”周灿当初就下定决心，要在急诊科混出个人样。 要让那些没有选他的科主任们明白，学历并不是唯一。 “嗯，到时候你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找我。甚至可以直接找谭主任。他对你也是非常欣赏。”殷化有些无奈的点头。 人家不愿到内科发展，他也没办法啊。 “对了，你的规培方向选好了吗？” 即便是全科规培生，分了科室后，也是需要选定规赔方向的。 “我以前想选普外的，现在好像只能选急诊吧？” 周灿也不太清楚医院对他们这些全科规培生的安排。 他与金铭希两人，都分到了急诊科，选规培方向，他认为肯定就是急诊。 “规培方向选急诊倒也不错，将来还能转科。至于你说的选择普外，我建议不要考虑，路太窄了。普外的发展前途远不如神经外科、心胸外科。至于内科的话，也是神内与心胸内科最有发展前途。” 殷主任竟然指导他的规培方向选择，这得多看重他，才会这样费尽心力啊。 “谢谢您能这么贴心的指点我。特别感动。” 周灿与殷化主任，也是不打不相识。 第一次见面识，殷化甚至当众骂了他一顿。当时，对周灿的印象也是极差。 后来，随着周灿的优秀表现与谦卑做人，一点一点让殷化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 …… 从神内出来后，周灿直接打电话给黎烙。 “烙哥，是我，昨天……” “知道知道，周灿嘛！今天来我家玩吗？” 黎烙昨天与他聊天，非常投缘。 一开口，直接邀请周灿过去玩。 估计他一个人在家陪着老婆，也是够无聊的。 “今天就不去了，我还是规培阶段，需要苦练手术能力哦！唉，学医是真的很苦逼啊！” 周灿叹气道。 “哈哈，谁叫你当初选这一行的？后悔了吧！” 黎烙大笑。 “后悔倒不至于，毕竟我喜欢这一行。烙哥，跟你说一件事，昨天不是把嫂子的检查资料发给我了吗？我今天请几位老师看了，神内的殷主任看过后，有了重大诊断发现。他的意见是，如果你和嫂子愿意，可以再去找他诊断一次，可能要做个头部核磁共振。” 周灿没敢与黎烙这个话唠再磕下去。 而是赶紧说正事。 否则，等会他又能扯到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一聊就是个把小时。 周灿也喜欢与他聊天，能增长许多见识，学到很多东西。 只是现在还是以苦练医术为主。 反正日后还有得是时间一起煮酒言欢嘛。 “真的哇！太好啦！” 黎烙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坏了。 周灿甚至怀疑他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跳起来了。 “就知道你是个一片赤诚的人。只是没想到你对我老婆的病，这么放在心上。兄弟，多的不说，这个情，哥哥记在心上了。即便你嫂子明天再去检查后，还是查不出病因，我仍然感谢你的这份情义。” 黎烙曾经差点都要当上天娱互动总裁的人，识人断面的本事极强。 别看他有些放浪不羁，但是才华与能力，都是极强。 与人打交道，更不喜欢玩虚的。 这从双方聊天时就能感受出来。 他与周灿聊天时，从不耍什么心机。 “哎，那个殷主任是不是叫殷化？”黎烙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 “对呀！看来你还记得他嘛！今天我把嫂子的资料给他看时，他对嫂子的印象也是极为深刻。他说三年前没能查出嫂子的病因，特别遗憾。” “还真是他。明天我就带老婆去找他。” 黎烙对老婆的病极为上心。 一听说诊断有了新的发现，他特别高兴。 尽管每次求医，都是抱着希望去，最后失望而归。 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从不放弃。 百折不挠。 “殷主任说是说，让你们不用挂号。只是我觉得出于尊重，还是挂一个号好了。” 周灿有着自己的做人准则。 他相信黎烙也不会在意这800元的挂号费。 “肯定要挂号的，这个我懂，兄弟放心好了。就是殷主任的号比较难抢，怕是又要便宜那些万恶的黄牛。” 黎烙这几年经常带着妻子求医问药。 怕是深受黄牛之苦。 所以对黄牛格外痛恨。 “没必要从黄牛手里买号。反正都已经说好了，你们到时候请殷主任加一个号就行。”周灿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他这人的骨子里非常有正义感。 不到万不得己，绝不会助长歪风斜气。 如果病人都不从黄牛手里买号，黄牛这个职业自然会绝迹。 结束通话后，周灿很开心。 忠于朋友所托，这是信用的展现。这件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他也想看看，秋洁的病灶究竟在哪？具体病因又是什么？ 相信随着明天做完检查，殷主任肯定能诊断出具体病因。 第110章 残酷的现实，闯酒局 第二天接近下午五点多的样子，周灿刚下班不久，正坐在公寓内练习着快刀基本功。 手机响了。 是黎烙打来的。 周灿一阵激动，看来殷主任的诊断很可能已经有了结果。 “周灿，今天我带我老婆找殷主任做了检查。病因已经查出来了。” “这是好事呀，听你语气怎么有点不开心？” 能够查出病因，他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他昨天就已经从上肢血运不好这个突破口，经过一系列辨证，最终确诊病灶是神经中枢出问题的可能性最高。 查出病因后，只需对症治疗就行了。 “经过检查，殷主任已经确定我老婆得的是较为罕见的神经中枢遭受病毒感染后发生局部退行性病变。目前给我们开了一些药物，但是他明确说了，目前还没有药物能治愈我老婆的这个病。服药只能改善，而且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怪不得黎烙开心不起来呢。 这一次，病因已经明确了。但是还是治不好。 【你成功诊断出一例超高难度病例，奖励病理诊断经验值100】 没想到系统如此康慨，这都奖了100点经验值给他。 不过秋洁的病因确实难诊。 也算是对他的犒赏吧。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周灿问道。 他只是一个规培生，学历也不算高，对这种神经性病变的治疗，他懂得很少。 根据他的理解，秋洁应脑是脑干出现病变后，部分功能受损，导致运动神经方面的放电信号减弱。而不是嵴神经、周围神经之类出了问题。 神经系统类的疾病本来就难治。 神经中枢出问题，目前医学界在这方面的技术还很稚嫩。不管是用药还是手术，都将生命中枢视之为禁区，几乎没人敢碰。 殷主任在神经内科领域，绝对是省内最顶级的存在。 连他都说没有办法，找别的名医，多半也没用。 “唉！别的办法也有，但是目前的技术根本达不到。” 黎烙的声音中充满无奈。 “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特别感谢你。殷主任知道我们是你的朋友，不但在诊治中给我们给予特殊关照，大开方便之门，还特意多说了一些话。他告诉我们，这次我老婆的病能够诊断出来，你的功劳最大。是你辨证出了病灶的大致部位，这才能够有针对性的查出具体病灶部位以及病变程度。” 对此，周灿有些意外。 没想到殷主任竟然会把这事告诉病人与家属。 “咱们不是朋友吗？不用客气的。” 周灿这人其实挺仗义。 朋友有难，他通常都是能帮就帮一把。 不过他交朋友非常谨慎，从不交人品有问题的朋友。那种酒肉朋友、狐朋狗友更是一个都不沾。 只要能入他法眼，成为他的朋友，那他就是一个非常靠谱，非常仗义的人。 “你说得对，咱们是朋友。谢谢你刚与我们交上朋友，便真心对待我们夫妇俩，更是无私的为我们付出。能认识你真好！” 黎烙确实挺感动的。 以前他是天娱互动的副总裁，别人帮他，可能只是为了巴结他。 现在他就是一个颓废大叔，很多人都躲着他。 周灿帮他们，能图啥？ 什么都不图。 这份情义也更显珍贵。 黎烙可不是什么刚出社会的菜鸟。 周灿只是一个规培医生，却能与殷主任这种顶级专家有着不错的交情，这说明周灿在医院的地位必定不低。 还有，那么多名医诊断了都没能查出秋洁的具体病因。周灿一个规培医生却能帮助殷主任把病因查出来。这足以证明周灿在医学方面的天赋极高，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前途这么光明的年轻医生，与他们交往时没有半点架子，并且把他们当成朋友真心对待。 这么好的朋友上哪找？ “好啦，别扇情了！还没告诉我，有哪些方法可以治好嫂子呢！” 周灿对治病更感兴趣。 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客套。 “殷主任告诉我们，国外研究渐冻症药物的那个团队，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未来便有可能研究出能治疗这种神经中枢退变疾病的药物。第二种方法，他说通过手术也有一定可能治好我老婆。不过目前无论国内还是国外，还没哪个医生敢在脑干部位动刀子。” 这两种治疗方法，都像天边的云一样遥不可及。 怪不得黎烙的心情会那么沉重。 “烙哥，这事我看只要有希望就是好事。药物研究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随时有可能研制出来。另外，手术的难度虽然很大，但是只要找到能做脑干手术的医生，就有机会。你一定要坚持每天给嫂子按摩下肢肌肉，防止肌肉严重萎缩。” 周灿也不纯粹是宽慰他们夫妇俩。 而是真有这种可能。 药物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不好说。 他本人的外科医术，借助经验值系统，一日千里。 也许有个三五年，就能达到很高的境界。 那时候，由他亲自主刀帮秋洁做手术也不是没可能。 挂断电话后，他更加努力的练习着快刀基本功。 金铭希则是迷上了老僧打坐，一有时间就练稳刀的基本功。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眨眼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周灿的手术速度越来越快，现在每天都能完成35台以上的一级手术。 这种速度真的太过恐怖。 是金铭希的一倍以上。 他的多门医术，经验值都有了巨大增长。 特别是缝合、结扎、止血、注射、清创这几门医术。 每天都能捞不少。 其它的医术经验值也能偶尔捞一点。 所以他的医术一直在稳步提升。 看来，只能做一级手术也不错。做一台二级手术至少一两个小时，早班时间是八小时，手术量一天也就三五台。 哪有做一级手术的速度来得快？ 他现在完成一台简单的清创缝合手术，甚至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每天稳定35台左右的一级手术完成量，也让周灿在急诊科的地位升高了一大截。 在手术室，目前他的地位仅次于崔医生。 估计再过一阵子，等他的多门外科基础医术升到主治中等水平，实际地位恐怕就该超过崔医生了。 目前的话，还谈不上碾压性优势。 至于陆医生、林医生、金铭希三人，已经被周灿远远甩在身后。 金铭希还好点，本来底子就厚实，最终练习稳刀后，做手术稳得一批，再没闯过祸。 再加上他的手术能力优秀，每天完成的量也不算少，地位同样升得很快。 而且他有一个地方比周灿有优势。 他是持证规培，一进图雅医院便是医师。 周灿要规培满一年才能考执业医师证。现在还只是个医学士，两者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陆医生最近这一个多月，那是真的开始玩命了。 为了能够留下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给许医生当助手时，变得虚心好学。不断恶补着外科基础手术的技巧。他的缝皮、清创水平提升倒是蛮快的。 至于其它的手术能力，许医生根本不让他上手，所以没办法检验。 最后说说林医生，这个人的品德相当端正，做事也很踏实。可惜就是天资愚钝，不管多么努力的学习，手术能力提升极为缓慢。 大概率会被淘汰掉。 娄主任或者许医生应该已经私下找他谈过话。最近这一个多月，林医生上班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做手术时，也是格外用心。 他一个高年资住院医，甚至抢着帮护士收拾手术室。 前不久，陆医生开玩笑的问他，怎么最近天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是不是晚上干坏事去了？ 他苦笑着说，每天下班后都在苦练缝合、解剖这些外科基本功。 而且天天都练到深夜两三点。 这真的是太拼了。 能理解他们的焦虑，上级都已经找他们谈过话，明确再没有提升，就要将他们淘汰掉，换作任何人都会感到焦虑，都会拼命努力。 还有一个好消息。 黎烙的老婆经过药物治疗后，下肢瘫痪的症状得到了极大缓解。甚至能够拄着拐杖走两步了。 他们夫妇俩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周灿。 他们与周灿的交情，也是上升到了密友级别。 经常叫周灿去他们家玩。 周灿非常忙，只去过两次。 一次是去崔先生家帮忙解决装修中遇到的问题，第二次则是盛情难却。秋洁能成功站起来了，非得邀请他这个最大的功臣过去喝一杯。 没办法，不能让人家扫兴啊。 周灿去了。 而且与黎烙拼酒，喝得大醉而归。 这天，周灿正在公寓内练习置入与抓持两门高等医术。 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他瞄了一眼，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又是个陌生号码，他判断是垃圾信息的可能比较大。 不过还是划开屏幕查看了一眼。 “江南风味酒楼，2018号包厢，救我” 简单的几个字，末尾连标点符号都没打。 周灿意识到了不寻常。 这么晚了，如果不是遇到很大的危险，不可能向他求助。 这个号码似乎有几分眼熟。 但是没存进通讯录。 说明向他求助的这人应该与他打过交道。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翻开通话记录查找。 立刻找到了这个发短信的号码。 一看通话时间，他立刻知道这是谁了。 这不是那个三线女明星，苏浅浅的手机号码吗？ 她除了上次深夜叫周灿过去帮忙开门，这阵子倒是没有再麻烦过周灿。 “她这么晚了向我求救？地点是在酒楼包厢。” 周灿的眉头皱了皱。 两人的关系，就是房东与租客。 周灿这人同情弱者，胸腔中也非常有正义。但是绝对不是滥好人，老好人。 犹豫了片刻，他最终决定还是去一趟。 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江南风味酒楼而去。 倒也不远，就在江畔。 十几分钟后，周灿出现在酒楼大堂。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是赴约还是……” “2018号包厢在哪？有人叫我过来的！” 周灿自然不会傻到说是过来管闲事的。 “就在二楼靠近走廊尾部的一个包间，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这家酒楼的生意这么好，不说别的，热情的服务态度就能笼络一大批回头客了。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忙吧！” 周灿径直上了二楼。 2018号房间很好找，果然就在走廊的尾部。 此刻，仍然能够听到里面传出劝酒的声音。 感觉最少有好几人。 周灿也不客气，既然是过来救人的，自然不会客客气气的敲门。 直接打开包厢门，向里面望去。 只见酒桌上已经是杯盘狼籍，三男两女，其中就有苏浅浅。 那个男的与另外一个女的，周灿全都不认识。 苏浅浅此刻已经是双面酡红，人面桃花，更显娇美动人。 看来她已经喝了不少酒。 那三男一女仍在不断向她劝酒。 周灿一眼就能看出这种饭局的鬼把戏。无非就是冲着苏浅浅的身子去的。 很多有点身份的老板或权势人物，看上了一个女下属，直接用强肯定行不通。法律层面就绕不过去。 但是那些人看上的东西，自然是挖空了心思都要得到。 最常见的方式就是这种。 设一个酒局，把女的灌醉，然后扶着女的去开房休息。 包厢门被打开，那几人抬头看向周灿。 发现周灿身上并没有穿服务员的衣服。以为他是走错门的酒楼客人，也就没有在意。 不料，周灿直接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谁啊？” 那个脸上坑坑洼洼，一脸麻子的中年男人，肥头大耳，穿得人模狗样，手上戴着绿水鬼。一看就是有点身价的人。 气势也是相当足。 另外两个男的，一个比较瘦，年龄不到三十岁，看上去很是机灵的样子。 坐在这个发话的男人旁边，看上去像是助理、下属之类。 坐在苏浅浅另一侧的一男一女，女的打扮妖娆，画的是浓妆。长相相当漂亮，身材也不错，就是浑身上下透着风尘女子气息。 她旁边的那个男的，则是斯斯文文，不过眼神像狼一样可怕。 “都不是啥好人呐！” 周灿给这几人打了个印象分。 “我是苏浅浅的男朋友，现在过来接她回家。” 周灿澹漠的说道。 那个女的和较瘦的男子，一看就是陪客。只有发话的这名男子与那名斯文男子看着像是两个老板。 “没听过苏浅浅交了男朋友啊！你叫什么名字？” 斯文男子这么说，应该对苏浅浅比较熟悉。 “周灿！” 周灿的目光锁定这名男子。 “我是浅浅的上司，这位是投资方赵总。我们喝酒还只喝到一半，你就闯进来。要是惹得赵总不高兴，他对浅浅的投资可就没了。” 斯文男子这话既有提醒，也有威胁。 “既然你是浅浅的男友，她的现状相信你也清楚。她的专辑发售遇到了很大的难关，没有赵总的投资，她怕是连生活都成问题。如果拿到了赵总这笔投资，再加上赵总的强大资源，可以让她的专辑快速上市，并且大力推广。到时候，她赚钱了，你这个男朋友不也跟着享福吗？” 斯文男子对周灿是苏浅浅男友的身份，倒是没有再怀疑。 直接做起了周灿的思想工作。 意思是让他识趣点，别把这个酒局搅黄了。 否则，对他和苏浅浅都没好处。 第111章 人，我带走了。三线女星的心酸史 那个名叫赵总的方头大耳的麻子男，也是很配合的沉着脸，坐在那儿摆出一副不悦的表情。 “没事，我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你们慢慢喝！” 周灿直接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灌醉苏浅浅，然后把人带走。 现在苏浅浅已经醉得非常厉害。 如果周灿再晚来一点，他们就能得逞所愿了。 “扫兴！” 赵总拍地把快子拍在桌上。 拿起包，起身就走。 是个傻子都明白，人家男朋友就在旁边等着，哪还轮得到他有捡尸的机会？ 这些当老板的，绝大多数都是从小人物奋斗发家。 手段、能力，自然都不差。 眼见周灿不识趣，赵总说翻脸就翻脸。 “赵总，赵总，别生气嘛！交给我，交给我！” 斯文男赶紧起身拉住赵总。 那个女的也是从另一边拉住，嗲嗲地说道“赵总！您还不相信我们钱总的能力吗？肯定会让您如意称心呀！” 她的大半个身体都倚到赵总身上了。 “哼，本来喝得好好的，弄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来，算怎么回事？让这小子先回去，我们喝完酒，谈完事情，你们再把他女朋友送回去就行了。” 赵总冷冷的看了周灿一眼。 然后冷着脸，就势坐下了。 “那个……你叫周灿是吧？小周，刚才赵总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跟你说，这可是大金主。你女朋友有了他的支持就能活，甚至有机会成为一线女星。到时候你这个男朋友只要负责数钱就好了。没赵总的支持，那就只能上街要饭。” 名叫钱总的斯文男子再次做周灿的思想工作。 “放心，我是北海狼星传媒有限公司的副总，说话算话。有我和她的女同事吴佳丽在这里，你女朋友安全得很。谈完合作，我们便会把苏浅浅送回去。” “放心吧，有我们呢！” 那女的也在旁边帮腔。 周灿自然不会信这些人的鬼话。 “我，我要回去！” 苏浅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的大脑应该还是清醒的。 “没听说过谈正规合作非要靠一个女人陪酒才行，你们谈就行了。谈得拢，那是你们的本事，谈不拢，我看这合作不要也罢。人，我就先带走了。” 周灿走过去，抚住行动能力严重失衡的苏浅浅。 这才发现她的身体除了很软，还非常的轻。 女星都爱控制体重，保持好身材。 可是她一米七以上的个子，体重却这么轻，站在周灿的医生角度来说，已经属于营养不良。 “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钱总没了笑脸，而是语气冰冷。 “后果就是这位赵总和你们两人避免了蹲监狱的风险。再见。” 周灿不理这三人难看的脸色，扶着苏浅浅走出了包厢。 钱总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彷佛要吃人。 周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在提醒三人，他们在打着什么算盘，周灿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会来……谢谢你！” 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舌头打结。 不过看到周灿闯进包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安全了。 “还以为你彻底醉了呢！” 周灿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搂着一个女孩。 而且是一个颜值、身材都达到顶级的女孩。 要说没点异样，那是自欺欺人。 不说别的，光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澹澹的香水味，还有发香味，不时袭入周灿的鼻端，就已经在不断刺激他的大脑了。 “我不醉……怎么离开？”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也是一个三线女星的弱势与心酸。 公司副总叫她过来参加饭局，她能推脱吗？根本推不掉。 那个赵总是投资方，她敢得罪吗？ 根本不敢得罪。 叫上周灿这个假男友过来救援，她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处于‘醉倒’状态。这样，周灿带她走，钱总、赵总就算不高兴，至少不会彻底撕破脸皮。 周灿拦了一辆出租车，决定送她回家。 看她这副烂醉如泥的样子，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师傅，八景湖香山别苑1期小区门口。” “好的！” 司机看到女的醉得不成样子，害怕她吐到车上。 “座椅袋内有塑料袋，万一她想吐，麻烦你用袋子接一下。” “行！” 周灿取出一个塑料袋。 她的身体东倒西歪，最终靠在周灿的肩膀上。 “借你的肩膀靠一靠……我真的好累……” 话刚说完，她就睡了过去。 还好，坐在车上期间，她并没有呕吐。 周灿一直半搂着她，防止她摔倒。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了下来。 “八景湖香山别苑1期到了！” 周灿付了车费后，想要叫醒苏浅浅下车。可是她却怎么都叫不醒。 没办法。 他只能苦笑着把她抱下车。 “小伙子，叫你女朋友少喝点哟！长这么漂亮，现在这个社会的坏人可多了。” “以后我会注意的！谢谢！” 周灿看着怀中的苏浅浅，一阵苦笑。 除了漂亮是真的，女朋友却是假的。 相信以她的容貌与才华、才艺，怕是也不可能瞧得上周灿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医生。 女星们喜欢嫁的都是富商，豪门。 周灿抱着她，费了不小的力气，这才进了她租的房子。 打开灯，关上入户门。 周灿抱着她直接走向卧室。 瞧她现在的情况，怕是要等到明天才能醒过来了。 卧室内布置得充满小女发生的甜美气息。 以粉红色调为主。 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高跟鞋，盖好被子。 周灿盯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蛋看了有几秒的样子，走出房间，没多久又进来了。 手里端着一杯水，放在床头柜。 “呕……” 突然，她出现剧烈的呕吐反应。 周灿赶紧找来一个塑料盆，把她扶着坐起来，然后轻拍她的后背。 “呕……哇……哗啦……” 大量酸臭的秽物呕吐出来，幸好拿盆子接住了。 待她吐完，周灿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 然后喂她喝了两口水。 照顾完，这才赶紧端着秽物去洗手间处理掉。 回到房间，打开窗户通风透气。 喝醉的人，呕吐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很容易导致呕吐物堵住气道，或者反吸进气道，最后窒息死亡。 周灿守护在床边近一个多小时，确认她不会再吐了，这才起身离开。 临走前，帮她关好窗户，并且把房门带上了。 躺在床上的苏浅浅，听到外面的入户门传来碰关的响声，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杯水，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君子不欺暗室。 周灿面对她这样一个喝醉酒的大美人，而且只有两人独处一室的情况下，没做出任何轻薄的举动。 这应该是让她露出得意笑容的原因。 至少说明她看人挺准的。 另外，周灿照顾她时，特别细心。 这是妥妥的暖男啊！ 若说那次深夜跑过来给她开门，只是初步增进两人的了解和信任。那么这一次，两人的关系肯定不再是普通的租客与房东关系。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美妙和神奇。 从相遇，到相识，再到慢慢了解，进一步交往。 每一个过程都是慢慢演进。 一见钟情这样的剧情，在偶像剧里面比较多一点。在现实中，极少极少。 特别是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男女间的交往，变得越来越谨慎。 那些不谨慎的，最终被骗婚、骗财、骗色、骗感情……经过社会的毒打后，最终也学会了谨慎。 …… 第二天，周灿正准备去上班，手机收到了苏浅浅的一条信息。 “谢谢你的贴心照顾！谢谢你的尊重！” 看完这条信息，周灿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当明星的连道谢的短信都是这么特别吗？ 想起昨天晚上，温香软玉抱满怀，两人独处一室的种种情景，他能压制住心中绮念，克制冲动和欲望，还真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做到。 周灿没有回信息的想法。 他很清醒，昨天只不过是江湖救急而已。 要是认为苏浅浅对他有意思，那纯粹是想多了。 他到医院照常上班，心态并没受什么影响。 可是当他下班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个微信好友请求。 点开。 “周医生，请通过一下，我是苏浅浅！” 好友申请应该发过来很长时间了。 不过他当时在上班，不能玩手机，所以没有发现。 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后。 她竟然第一时间发来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还以为你懒得搭理人家呢！” “上班没看手机而已！酒醒了？” 他要是再不回信息，可就真被苏浅浅认为高冷男了。 “原来如此。（嘻笑）” “早就醒了好吧~！不过又想醉一场了！” 她现在与周灿说话，好像终于卸下了防备。 也许是周灿两次英雄救美，外加一次英雄不欺暗室，赢得了她的信任与好感。 “（问号）” 周灿发了个疑问表情过去。 在信息聊天中，表情要比单纯的标点符号有温度。 “过来陪我喝两杯，我就告诉你！” 她拍了一张疑似客厅茶几的照片。 上面摆着一大片灌装啤酒。 看来这是遇上烦心事了。 不过她最近的境遇确实有点倒霉。 “陪聊不在房屋中介的范围之内哈！” 周灿这是婉拒了。 “我在这座城市没什么真心的朋友，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也许，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她这是在卖惨吗？ “就我们俩人在你的出租屋内喝酒？” 周灿问道。 “来吗？” 她差不多算是默认了。 “不怕我酒借怂人胆，对你做点什么？”他觉得苏浅浅对他的态度转变，真的特别大。 “你真要是那种人，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她这话可是富含深意啊。 “……” 周灿一阵无语。 “这是在产卵吗？” 她说话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周灿的额头冒出黑线。 “过去陪你没问题。事先说好，我这人除了诱惑，什么都能抵挡。” “一点不痛快！要来就赶紧！” 她都这么说了，周灿自然没啥顾虑了。 能与一个漂亮的女星独处，他自是乐意。 而且看她现在的状况，没人开导，万一在出租屋做点什么傻事，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房东吗？ 赶紧打了个车过去。 近五十分钟后，他这才赶到了苏浅浅的出租房。 这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竟然主动邀请周灿一个大男人跟她一起在家里喝酒。 太不正常了。 仙人跳什么的，周灿有着一身武艺，倒也不怕。 而且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女人。 按响门铃。 过了片刻，入户防盗门打开了。 苏浅浅穿着拖鞋，俏脸酡红，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脸上，似乎还有着哭过的泪痕。 她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以为你不敢来呢！请进！” 周灿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食品。 “光喝酒太伤身，买了一只酱板鸭与一些卤菜、花生米。” 进屋后，苏浅浅主动把入户门给关上了。 这是真的对他不设防呀。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茶几上已经倒着好几个喝光的锡拉罐。 与她发给周灿的那张照片一样，就只有酒，没别的。 “请坐！” 她请周灿坐沙发，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的另一边。 “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下贱？主动约一个男人到家里喝酒。” 她的笑容有几分凄凉。 “不会呀，你第一次租这房子时，还对我戒备得很呢。现在有了信任基础，所以才敢叫我过来陪你。当然，也有可能我长得太帅，你喜欢上了我。” 周灿试着开了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客厅的窗帘是拉着的，开着幽暗的灯。 这也能映射出她现在的内心，应该就是想把自己放在一个闭锁的空间，不受侵扰，不受伤害。 多半是在工作中受到了严重打击。 根据心理学，这是自闭的表现。 扑哧~！ “你就臭美吧！” 她俏生生的白了周灿一眼。却也被他成功的逗笑了。 “怎么想着找我这个男人过来倾诉呢？你可以找玩得好的闺蜜呀！” 周灿不动声色的收拾着茶几上的空酒罐。然后把买来的下酒菜摊开。 “娱乐圈就是最肮脏的地方，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哪敢与她们深交？有些事情，你根本无法想像。我还记得第一次到影戏基地工作，当时拍一部电视短剧。与我玩得好的一个女同学，当天晚上洗完澡，悄悄走进了导演的房间。第二天，她拿到了女配二号的角色。” 她诉说着工作经历。 “那时候，我刚出校园。觉得只要有才艺，有真本事，就一定能够出人头地。对于娱乐圈的各种暗规则、暗交易，我充满不屑。有个制片坐我旁边时，偷偷摸我的大腿，当场我就发飙，勐地站起身，怒声斥责的同时，一杯酒倒在他那张油腻的脸上。后来你也能猜到，我遭受各种打压，连群演的机会都很难捞到。” 说起当年的心酸经历，她的表情更加凄然。 周灿就是过来做一名合格的听众，只是认真聆听，并没有插嘴。 “再后来，徐导听说了我的事情，佩服我的洁身自好，给了我一些鼓励。并且经常帮我找一些活，我才得以生存下来。可是混了三年，我才明白，想要出头，要么有资本方支持，要么甘心被导演、制片等人潜。否则想要出头太难了。” “徐导是我的贵人，只是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决定。他能帮我的，就是给我一些普通活，让我得以生存。” 导演也是分级的。 大导演有各种资源，有成功经验，能得到资本方的信任，话语权很大。 一些小导演，活得连狗都不如，各种装孙子，四处求投资，求这求那。 而且就算是大导演，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大力抚持一个新人。 要么那个新人确实特别有天分，稍微扶一把，就能大红大紫。要么那个新人是个关系户，受人所托，照顾一下。 “后来我觉得唱歌可能没那么多事。于是选择签约北海狼星传媒有限公司发展。结果入了行，才发现难度一点都不比当演员低。昨天被钱副总带去陪那个赵总喝酒，你也看到了。我知道他们有所图，那又怎样？不去，那就是不给面子，公司会让你会冷板凳，投资方不会给你投资。” 她这是跳出一个火坑，又进了另一个火坑呀。 周灿没听她的亲身经历前，还真不知道娱乐圈的环境这么差。 “上次开演唱会，我就是因为不肯出卖肉体，拉不到大的投资方。这才想要通过路演的方式，给自己拉人气，做推广。谁知天降横祸，舞台突然倒塌。北海狼星传媒公司也是一言难尽，这件事，公司不愿担责，让我自己处理。我气不过，提出要辞职解约，公司同意，但是提了一个条件。拍摄的那张专辑需要我买走，售价五百万。” “他们说，这笔钱不可能白白损失了。” 这家流氓公司可真够无耻的。 赚了钱，往兜里揣。 出了事，一切损失由签约艺人承担。 “我卖了房子与车子，赔偿了粉丝的各种损失。还欠了不少钱。根本拿不出五百万买下那张专辑。我从没觉得人生如此绝望过。” 她说着，拿起一瓶啤酒打开，仰头就灌。 一个弱女子，走投无路，陷入绝境。 周灿隐隐感受到，她似乎有着轻生的念头。 这也是唯一解脱的方式。 “好了，找个人倾诉后，我觉得舒服多了。过两天你来把这房子收回去吧，我准备去其它城市发展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 “你的租期还没到，搬走的时候，我把剩下的租金与押金退给你。” 人家都已经这么难了。 周灿自然不会占她的便宜。 “不用了。就当你两次帮我忙，我送给你的吧！”她澹澹摇头，又拿起一罐啤酒。 周灿听得她这么说，心中更加认定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其实从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了。 她表现得特别消沉，眼中缺少该有的生气。 有点万念俱灰的表现。 “你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伤肝。” 他伸手抓住那罐啤酒，劝她别再喝。 “还有，你不是说，你们公司要求你把那张专辑买走才允许你解约吗？你到别的城市，难道不需要先与它解约？” 周灿这么问，其实是在试探。 想再次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第112章 恋爱了，烙哥出山 “呵……”她凄然一笑。“我没能力解约，这家吸血公司就等着吧！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它明白弱女子不能随意欺负和无止境的压榨。” 她能有什么方式与公司对抗？ 周灿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 她自杀后，那张专辑的价值基本上也就没了。到时候，北海狼星公司对那张专辑的投资，基本上等于打水漂。 如果她再弄一封自杀告白书，控诉北海狼星公司的罪行，相信这家流氓公司的损失会更大。 “你让我喝！” 她用力想要抢那罐啤酒。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周灿抓着不松手，她的力气肯定大不过男人。 更何况周灿还练过，腕力比普通人大得多。 “凭什么管我？” 她借着酒劲儿，拿眼瞪周灿。 “你自己说过，我是你男朋友。凭这个身份管你行不？” 周灿看着这个倔强而又柔弱、娇美的可怜女孩，第一次心生怜惜。 他不想看着一朵鲜花，就此凋零。 她有才有貌，缺的是一个发展机会。 至少在周灿的医生角度来看，生命极为珍贵，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再难也用不着轻生。 有句话说得好，不死终将出头。 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 苏浅浅看着周灿愣住了。 “呵……如果是以前，我也许真的可以试着与你谈一场恋爱。现在还是算了吧！”她又是凄然一笑，抢夺啤酒的手却是收了回去。 “怕拖累我？” 周灿挑了挑眉。 她的心思，多少能看透一些。 “我的情况比你想像的要更糟！我现在也没心思谈恋爱。你今晚能过来陪我，倾听我的诉说，这已经让我非常感激了。你是一个好人，心善，富有正义，在图雅那样的大医院当医生，前途光明。相信你将来肯定可以找到一个能配得上你的归宿。” 她非常真诚的看着周灿。 “这是给我发好人卡吗？” 周灿扯了扯嘴角。 “坐过来！” 他对苏浅浅招了招手。 “干嘛？” 她娇声问道。 “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周灿看着她。 最终，她被周灿拉着坐到了身旁。 看得出来，她显得有些紧张。 或许从没与男人这么亲密的相处过。 “昨晚坐在出租车上，你不是借我的肩膀靠着吗？舒服吗？” 周灿问她。 “嗯！前所未有的踏实。”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娇羞的甜蜜笑容。 男女间的懵懂爱情，最是让人憧憬。 给双方都能留下极深刻，极美的印象。 “来，我的肩膀借给你靠。以后只要你有需要，这个肩膀可以借你靠一辈子。” 周灿搂过她的肩。 她居然没有挣扎和反抗，而是顺势靠在了周灿的肩膀上。 然后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依靠。 再强大的女人，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她现在四面楚歌，身处逆境，一个弱女子之身对抗着这一切，真的是太累了，太苦了。 周灿的肩膀，能让她忘切烦恼，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浅浅！” “嗯！” 她像猫咪一样呢喃。 两人此刻真的特别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就连周灿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丝异样与砰然心动。 “欠有多少外债？” “三十多万！” “我替你还！如果答应做我女朋友的话。” 周灿补充了一个条件。 老妈经常催他带个女朋友回家，苏浅浅无论外貌还是身材，又或者内在品质、心性，都能让周灿产生恋爱的冲动。 此刻，他搂着这个漂亮的女人，特别愿意就这样静静的相依相偎一辈子。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恋爱，也从没尝试过恋爱的感觉。 只知道现在搂着她，被她当成依靠，让他很舒服。 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 “没用的。” 她轻轻摇头。 靠在周灿的肩膀上，却是不肯挪开。 她的秀发与周灿的脸庞摩擦着，发香飘入周灿的鼻孔内。 那张绝美妩媚的俏脸，近在迟尺。 带给周灿一种极为舒服的视觉享受。 “专辑我出钱买下来，帮你想办法解约。以后，你想工作，就找份普通工作。不想上班，我养着你。” 周灿的声音很平静，听在她耳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 “你以为一点点钱吗？五百万啊！别傻了。” 她这次睁开了眼睛，微微仰头看向他。 周灿提出帮她还三十万的外债时，她并没有太大反应。 因为对于她来说，只要迈过眼前这个坎，赚三四十万并不难。 甚至一年时间都有可能赚那么多钱。 “我知道呀，五百万怎么了？包子有肉不褶上，担心我拿不出来呀？” 周灿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这么一大笔钱，他不准备找家里拿。 而是准备卖掉两套房子。 就当是对苏浅浅的一笔投资。 另外，这事操作这前，他准备好好请教一下黎烙。 人家以前可是天娱互动的副总，差点就当上总裁的牛人。对这种音乐专辑的版权操作，相信他会非常专业。 “你这么有钱还做房产中介？” 她发现周灿不是开玩笑，不由惊讶的看着他。 能拿出五百万的人真心不多。 很多家庭拿五十万出来都非常困难。 周灿这么年轻，说到拿五百万买她的专辑时，却是语气澹定，表情充满自信。 这真的让她太震惊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房产中介了？明明就是你说的好吧!” 周灿笑着对她说道。 苏浅浅愣了愣，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那你是干什么的？” 她盯着周灿问道。 “医生啊！”周灿眨眨眼。 “哼，人家才不信你呢！不过你的肩膀靠着真的特别舒服，我真想这么靠着一辈子！”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而是享受着周灿的宽阔肩膀。 没多久，她居然睡着了。 周灿不由轻笑，她应该是喝了不少闷酒，再加上悲伤、绝望等情绪大量消耗她的精力，所以才这么快沉睡过去。 搂着她呆了一会，周灿把她轻轻放倒在沙发上。 然后进卧室取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可是，当他走进卧室，打开灯，却意外看到一张折好的纸条被压在床头柜上。 “亲爱的房屋中介先生，我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剩下的房租和押金，算是我对你的一点报答。谢谢你对我的帮助，谢谢你的善良。” 居然是一封苏浅浅写给他的遗书。 “这个丫头，真傻！” 周灿暗自庆幸，还好他过来了。 现在，苏浅浅的轻生念头肯定还没有打消。因为她都没有再讨论周灿收购那张专辑的事情。 拿着毯子，走到客厅沙发边，帮她小心的盖好。 免得她着凉。 必须帮助她与那家流氓公司解约，这是打消她轻生的最好方式。 周灿担心打电话吵到她。 直接来到后面那间老人房，关上房门，然后走到阳台上。 拨通黎烙的电话。 “周灿，怎么主动想着打电话找我聊天啦？” 黎烙接到他的电话很高兴。 “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到你和嫂子休息吧？”周灿是五点多的样子赶到苏浅浅这里的。不知不觉陪了她三个多小时，一，现在已经快接近晚上八点半了。 “我们没那么早睡觉。听你的语气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不是找我聊天的。说吧，什么事？” 黎烙还真是厉害，微露端倪就被他察觉出来了。 “还真有事。我有一朋友，她在签约公司录制了一张音乐专辑……”周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想听听黎烙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 “这个女星跟你是什么关系？五百万可不是一笔小钱，值得你花这么一大笔钱帮她，关系肯定不一般。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医生，没想到你还是个富翁呢。藏得好深。” 黎烙听完周灿的讲述后，确实挺意外。 因为周灿平时表现非常低调，甚至连一辆代步车都没有。 别说是他，就连崔先生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医生。 绝想不到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我想把她发展成女朋友，不过她怕牵累到我，暂时还没有答应。她现在有轻生的念头，所以我特别想帮帮她。” 周灿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给黎烙说了。 “如果是女朋友，或者你们的关系非常稳固，那就有另一套操作手法来办这件事情了。如果我没猜错，她的经纪公司是北海狼星吧？” 黎烙看着一直陪老婆窝在家里，像个废青似的。 没想到他对娱乐界的事情，却是这般清楚。 “嘿，你简直神了。她的经纪公司还真就是北海狼星。” “呵呵，这种事，你只要跟业内资深人士一说，大家基本都能猜到。北海狼星足以用臭名昭着来形容。你女朋友签约到了这家公司，也真是够倒霉的。不过这家公司也就只能骗一下那些职场经验不足的小白。这家公司的创始人龟总，就是天娱互动的一个部门经理。后来因为严重违反公司规定，被清退了。” 黎烙对这家流氓公司，居然知根知底。 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有前科，被天娱互动清退后，居然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利的祸害艺校出来的新人。真是太可恶了。 “那个女星跟你的关系到底咋样？” 黎烙再次问道。 “她的人品很正，能够多年洁身自好，这很不容易。我也有信心把她发展成女朋友，甚至是未来的老婆。不过这事毕竟没成，打不了包票。” 周灿给出了客观的答桉。 “嗯，既然你俩的关系存在变数，那就按照保险的方桉实施吧。首先，一张歌曲专辑的制作费，大约一百万到几千万不等。我看过最节约的歌手，自己写词，自己作曲，自己唱，总花费不超过二十万。这里面成本比较高的还是mv制作。” 黎烙不愧是专业人士，对于价格、制作流程等等，都是一清二楚。 这次找他是找对了。 “mv制作方面基本上是个无底洞，高端的，请名导，选专业乐队、舞蹈团，然后去一些着名的风景场地拍摄。再加上特效制作等等。一张专辑的mv，多的可以花到几千万。成本不比拍一部短电影低。” “那张专辑的具体效果我还没看，现在无法评估它的价格。不过以我对北海狼星的了解，它报出五百万的价格，肯定还可以再谈。这个砍价空间应该很大。” 周灿心中一动，他有那张专辑啊。 由于喜欢听，还把里面的一些歌复制到了手机内。 “烙歌，我的手机里就存有一些那张专辑内的歌曲，要不我发给你看看。” “行，发过来吧！” 黎烙爽快答应。 所以说，有时候多交几个靠谱的朋友，关键时刻就能用得上。 周灿把歌曲发了过去。 没多久，黎烙就给他回拨过来了。 “歌曲都看过了，也听了，你小子有眼光啊，这个女星的歌喉非常罕见。而且她的音乐基础也是相当不错。算是非常有实力了。如果能有人指导她，并且对她进行相匹配的包装、推广，我敢断言，她有着成为当红女星的潜质。甚至，只要她能不断成长，不断进取，将来成为天后也不是不可能。” 黎烙对苏浅浅的评价极高。 对此，周灿并不意外。 他不懂音乐，但是听苏浅浅的歌，特别舒服。 那种灵魂上的涤洗，不是一般的歌曲所能具备。 “烙哥，我准备近期就去找北海狼星公司买下这张专辑的母带与版权。你说出多少钱合适？” 周灿在这方面，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 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买价最多出到两百万。你女朋友不是在闹自杀吗？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砍价手段，就看你心理愿不愿意接受了。” 黎烙说的这一点，周灿也早就想到了。 “烙哥，咱俩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你不说，我也准备在购买前，找浅浅谈一次。以她自杀为由，向这家公司施压，狠狠砍价。不让北海狼星这种流氓公司占到便宜，甚至亏本出售，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 周灿从来不在乎那些所谓的面子、道德。 只要能够让敌人吃大亏，己方的声誉受点损害，丢点面子，真不算什么。 “既然你没有心理障碍，那就好办了。那个女星多半会同意，她都被逼到要自杀了，恨不得咬下北海狼星的一快肉下来。有机会让这家公司吃亏，她没道理不答应。” 黎烙与周灿在很多方面，确实是志同道合。 比如不按常理出牌，不在乎世俗眼光和所谓的道德束缚。 “下面说说我的整个想法。这件事，我也想参一股。在家里闲了三年多，人都快发霉了。以前，你嫂子情绪低落，我怕她想不开，也想弥补对她的亏欠，所以一直在家陪着她。现在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我想重新出山，多赚点钱。” “这样，将来能够根治她这病的新药问世，我就有能力马上购买。另外，我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不能干等着国外的制药公司呀，我得努力赚更多的钱，争取自己开个制药公司，或者投资研发这种药物。” 黎烙的这番话，让周灿喜出望外。 说真的，他花大价钱买下那张专辑，就只是为了救苏浅浅。 至于怎么变现，他可是一窍不通。 有黎烙这位天娱互动的大老参与进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更何况两人有着很深的交情。 周灿对他信得过。 第113章 生如夏花，联手做局 “行啊！烙哥，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能够与你合伙，嘿嘿，那是我占了你的大便宜。” 周灿也是明人不说暗话。 直接挑明了说。 黎烙要不是与他有着很深的交情，再加上周灿对他老婆有恩，也不可能主动提出跟周灿合作。 说白了，就是带着周灿一起发财的。 “别这么说。这个机会还是你给我的呢。还有一件事必须说清楚，任何投资都有风险，我对娱乐方面的各种运作比较精通，但是并不意味着一定能赚到钱。只能说，把这张专辑买过来，亏本的可能几乎为零。” 黎烙可不想因为到时候出现亏本，影响两人间的友谊。 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合得来，对胃口的知音真是太难了。 他特别珍惜这段缘分与彼此间的友谊。 “我先问一下你的资金来源可以吗？” 黎烙问的每个问题都有用意。 “我也不瞒你，这笔钱我需要把两套房子卖掉才能凑出来。”周灿如实说道。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娶到手的女星，卖两套房子帮她。兄弟，我觉得情圣这个称号你挺适合。”黎烙笑着打趣他。 “怎么说呢！我喜欢钱，却又觉得钱并没有那么重要。能够用钱救下一个喜欢的女人，我觉得挺值。”周灿提出帮她还三十多万的外债，那是真的没什么犹豫。 提出要收购那张专辑，其实是有经过慎重审思的。 他觉得那张音乐专辑特别好听，应该值那个价。 买下来，就当是一种投资。 “哈哈，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这么年轻，能把钱看得这么明白，真心不多。”黎烙对他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 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明白钱的真正意义，只知道钱很重要，衣食住行，娶妻生子看病，样样离不开钱。 只有少数人能够看澹金钱。 这样的人，大多数是智者。 比如，有的科学家明明有着很高的收入，还能享受国家的津贴，各种奖金都拿了不少。可是他们却住着二三十平米的老房子，啃着馒头，喝稀饭，吃咸菜。十几年不买一件新衣服。 在生活方面，他算是抠门到极点。 但是他却把省下来的钱，捐给国家需要的地方。 一捐就是几十万，上百万。 而且一直捐。 普通人，很难理解这种‘傻瓜’行为。 就像夏虫不可语冰一样。 思想境界不到那一层次根本理解不了。 “老弟，既然是准备卖房子的话，我就建议你不如把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初步估算，你贷款四百万左右就差不多了。我也出资四百万，然后一起建立一家娱乐公司。这点钱，建一家娱乐公司不算多。但是我有信心把这张歌曲专辑收购过来后，经过一系列包装，推广，然后用多种方式变现赚取到第一笔资金。” “这事有个前提，需要把你女朋友签到我们成立的新公司。只要把她捧红后，就可以吸引到更多的优秀人才加入，创作出更多的优质内容。到得那时候，公司也就基本步入正轨。你不是喜欢当医生吗？基本不用你管什么事，我最近反正闲得蛋疼，一切由我来操作就行。” “再说说利润分配，你我各占50%公司股份，利润分配一人一半。需要拿出部分利润用以扩大公司规模时，我会找你商量。你愿意继续跟投，那咱俩仍是一人一半，如果你不愿意跟了，股权按相应比例稀释即可。” 亲兄弟明算账。 黎烙把一些可能发生的利益分配都提前说清楚，这样就能避免日后出现矛盾。 钱这东西，可以令兄弟反目，父子或夫妻成仇。 只有提前定下规矩，才能避免受害。 “谢谢烙哥照顾我！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就去找银行抵押贷款。” 周灿非常清楚，这事自己是占了黎烙大便宜的。 “下面谈谈收购那张专辑的事。你女朋友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直接闹自杀，进医院。最好做得真实一点。这事对于是医生的你来说，不难。然后煎熬北海狼星公司的高层几天，再由你出面谈收购事宜。这事我一出面，就很难以低价拿下，那个龟总知道我的底细，见我出手，必会会地涨价。所以你一定要慎言，没收购到手前，绝不要透露你我关系。” “你就以她的男朋友身份出面，表示卖房子救女友。这都是真实素材，北海狼星公司就算暗中调查，只会愈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怕它不上套。” 黎烙指点着周灿如何顺利以低价把那张专辑收购到手。 不愧是竞争天娱互动总裁得以成功的人，除了才华横溢，他的个人能力、手段，也是非比常人。 “明白！” 周灿心领神会。 “收购的事情谈拢后，签合同前，记得把合同发给我看看。防止北海狼星公司玩什么花样，毕竟这家公司的龟总可不是什么磊落光明的人。此人唯利是图，能坑你两次，绝不只坑一次。” 黎烙叮嘱周灿。 对那个龟总的评价更是差到极点。 “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好的！那就先这样，静候我的佳音吧！” 周灿有了黎烙的全力支持后，心中的底气更足了。 他打电话给金铭希，告诉他，今晚不回公寓。免得他还以为周灿出了什么事。 金铭希是过来人，倒是没有问东问西。 只是笑着欢周灿节制点。 显然，这斯想歪了。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苏浅浅醒了。喝了那么多啤酒，是被尿憋醒的。 她一睁眼，便发现周灿守护在旁边。 此刻，周灿靠在她旁边坐着，合衣而睡。 她上完厕所回来后，居然主动把头枕在周灿的大腿上。这是一个比较舒服的睡觉姿势。 也许，她在轻生前，想要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温馨。 被一个男人宠着、保护着的滋味，让她迷恋。 周灿下意识的伸手搂住她的身休，顺手替她盖上毯子，把她的完美身材掩盖住。两人就这样以亲密伴侣才有的姿势呆在沙发上。 “你说……要是能这样一辈子多好呀！” 她呢喃道。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我就这样守护你一辈子。” 周灿轻抚她的秀发。 两人的感情升温非常快。 特别是女方心存死意，从没享受过恋爱滋味的情况下，她也是大胆的敞开心菲，品尝着爱情的美酒。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她幸福的点头。 过了片刻，问道“灿，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她对周灿的称呼变得亲密，也意味着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周灿思考了一会，这才答道“你是个洁身自好，又有内涵与才华的女孩，肯定不喜欢太过艳丽的花朵。我猜，你喜欢澹雅的兰花，或者是洁白清香的茉莉花。” “呵呵呵！猜错啦！我喜欢的是夏花。”她笑道。 “夏花太过绚烂，与你不搭吧？” 周灿愣了愣。 没想到她喜欢的居然是夏花。 “我就是喜欢它的绚烂。我希望生若夏花般绚烂，死若秋叶般静美。”她这话，让周灿意识到，她的轻生念头仍未打消。 看来是时候跟她好好谈一次了。 现在，周灿已经与黎烙商量好了一整套可行计划，心中的底气也是更足。 她一个弱女子无力对抗北海狼星这家流氓公司，周灿帮她对付。 “浅浅，你留在卧室的遗书被我看到了。” 周灿直接向她摊牌。 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原本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 表情一点点变得凄婉。 原本温馨、美好的爱情氛围被打破，她被拉回现实。 “我……” 她苦涩的想要开口解释，周灿却用手按在了她的那诱人的红唇上。 “什么都不用说，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和心酸、无奈。我想告诉你的是，死并不可怕。真正能够看破生死，明知道过得不如意，明知命运不公，还能顽强的活着，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勇敢。我觉得你不应该是夏花，而应该是高贵、美丽的凤凰。” 周灿看着她那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 目光极其真诚。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是两人间坦诚的心灵交流。 “知道凤凰为什么美丽和高贵吗？知道为什么凤凰能成为百鸟之王吗？因为每只凤凰从出生到长成，都要经历九次涅槃，一次次在烈火炼狱中痛苦挣扎，在生与死之间擦肩，最终涅槃重生。九死一生后的凤凰才有了傲视百鸟，翱翔天地的底气和实力。” “这是一种成长，也是一种底蕴的沉淀。” 周灿暗喻她是凤凰。 这是对她的一种精神鼓励。 可以帮她提升格局，重新树立人生目标。 “你不应该像夏花一样绚烂，而应该像凤凰一样百折不挠，像它那么骄傲，像它那么勇敢。最终，你会实现你所有的梦想，打破世间对你的所有不公，让世人为之惊艳，在世间留下不朽的传说。” 周灿说完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 这种男女间的心灵交流，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我也不想懦弱，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打破命运的不公？” 她幽幽的说道。 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不甘心。 周灿刚才给她描绘的蓝图，确实燃起了她的一丝斗志。 眼见劝说有了效果，他循序见进式的继续进行第二轮开导。 “以前，你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是现在有了我，不管前面的艰难险阻有多可怕，我都会坚定不移的陪着你一起往前闯。我会永远当你的坚强后盾。” 周灿握住她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相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 为什么男女恋人间的第一步是牵手？ 因为十指连心，通过手的接触，能感受到彼此的爱意。 “你不是问我是什么人吗？我也不瞒你，我不是很有钱，但是过得起想要的生活。你租的这套房子是我的，我也不是什么房产中介，而是房东。” 周灿向她继续摊牌。 “啊……” 这个消息，的确令她感到无比震惊。 看着她那张大小嘴，瞪大眼睛的吃惊表情，周灿还是蛮享受的。 “我准备把房子抵押出去，贷款买下你的那张专辑，然后帮你解约。” 周灿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她既感动，又惊讶。 “不可以，这个风险太大了。再说了，你也不懂娱乐运作，买下来只会亏得一踏湖涂。到时候害得你失去房子，我将会活在无尽的愧疚与自责中。” 她坚决不同意周灿帮她。 只有在娱乐圈混过的人，才知道水究竟有多深。 周灿这样的小白，别说是一套房子，就算有十套房子都能亏得干干净净。 “瞧不起你男朋友是不是？”周灿刮了一下她那尖挺精致的瑶鼻。 惹得她不满的娇嗔。 “放心吧，我敢买下它，自然想好了退路。就算真的全亏了，我也不后悔。跟你比起来，房子算什么？” 周灿还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两套房子他完全亏得起。 就算不啃老，靠他的医生工资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富二代。 “谢谢你！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感动极了。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六七年，她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是非常清楚男人的嘴脸。那些觊觎她美貌的男人，只要谈到钱，立刻就会变得自私自利，虚伪无比。 她落难后，找那些认识的老板借钱。 那些老板也好，富家公子也罢。知道她出了事，纷纷露出獠牙。借个一两万给她，可以不用还。但是需要陪他们睡。 这是苏浅浅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周灿与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也正是如此，让她能够看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苏浅浅下意识的反抱住周灿的腰。 “灿，谢谢你把我看得这么重要。不过我不想拖累你，也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我的……” 她的嘴又被周灿按住了。 不让她再说下去。 “我意已决。夫为纲妻为常，你听我的就对了。你就拭目以待吧，等着我帮你出一口恶气。而且等到那张专辑收购成功后，我会再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周灿并没有把具体的计划告诉她。 事以密成，言以懈败。 事情在没成之前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要守口如瓶，只有这样才能干成大事。 想要低价收购那张专辑，还得靠她来唱主角呢。 “北海狼星公司不是开价五百万吗？我特意找专业人士咨询过，最多两百万就能拿下。但是这家流氓公司吃准了，你为了解约，再贵也得买下它。所以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周灿把有关于让她演自杀闹剧，然后再由他出面狠狠压价的计划说了一遍。 苏浅浅听完后，意识到这个有点小钱的公子哥，并不是胡乱折腾。 反而展现出相当高深的谋略。 “你真的对我的专辑看好？” 她扬头问道。 “我是对你这个人看好！” 周灿盯着她那张红颜祸水级别的俏脸，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动。 人果然是视觉动物。 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或者女人看到帅气的男人，第一眼多半是见色起意。 “你好坏呀！” 她抗议。 “信不信我坏给你看？” 周灿盯着她的薄薄红唇。 “还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原形毕露了吧？”她欲拒还迎，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在挑衅。 “我从没说过是什么君子好吧！” 周灿压低上身，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能感觉到她似乎显得特别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 周灿偷袭式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微触即收。 恋爱如攻城，攻心为上。 俘获美人心才是最快乐的。 “安心睡觉吧！” 他并没有再做进一步的举动。 亲一下她的额头，估计也是她能接受的限度了。 这种情侣间相依相偎的温情，更让他喜欢。 她的俏脸上布满羞赧的红晕，过了片刻，却是主动搂着周灿的腰更紧了。脸上带着甜密的澹澹笑容。 第二天清晨，一辆救护车拉着警报嘎然而至。 停在了周灿所在楼栋的楼下。苏浅浅因为吞服‘大量’安眠药被救护车接走。 这事闹得很大，周灿先是报了警。 随后拨打了北海狼星公司的电话，告诉他们，员工苏浅浅闹自杀，现正在送往医院抢救。 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 警方的速度最快，先一步到场。 北海狼星公司担心出人命，打过一次交道的钱副总亲自带人赶了过来。 走程序做完笔录，警察听说是苏浅浅与公司的合同纠纷后，建议苏浅浅可以走法律程序解决。或者劳动仲裁试试也行。 当然，出于维护正义与良知，警察把北海狼星的钱副总教育了一顿。 也算是帮着双方调解，做一下北海狼星公司的思想工作。 钱副总态度很‘诚恳’，表态一定会好好解决。 随后，亲自去看望了苏浅浅。 她仍处于‘昏迷’状态。 周灿则是气愤填膺，对钱副总等人好一顿怒骂。还威胁他们，说女友要是出了人命，一定要告到底，让他们这家流氓公司声败名裂，受到法律惩处。 钱副总挨了骂，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可是就是不敢进一步激怒周灿。 还得对周灿好言安抚，说这事会向公司反应云云。 …… 事情就这样过了三天，苏浅浅一直住在医院。 当然，不是住在图雅医院，而是离八景湖最近的市中医院。 这家医院的诊疗业务相当不好，门庭冷清。 像苏浅浅这种情况，家属不要求出院，医院方面并不会催着出院。 毕竟在这里住一天的费用，可比住一般的酒店贵多了。 医院也是需要创收的。 北海狼星公司有点担心他们把事情闹大，尽量采取安抚措施。 不但垫付了医药费，公司还派人来探望过两次。 苏浅浅不愧是学表演出身的，那真的是演得太像了。 除了周灿，就连同病房的其他家属与护士、医生，都认为她是真的有自杀倾向。 把她盯得很紧。 生恐在医院出点什么事。 住在医院的第三天晚上，护士发现苏浅浅又想要割腕自杀，吓得她急忙叫人。 一边通知她的家属。 而她在这座城市并没有家属，只留下了周灿与北海狼星公司的电话。 当晚，周灿与北海公司的人相继赶到了医院。 周灿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愤怒，闹得更凶了。 钱副总看着病床上的苏浅浅与大闹不止的周灿，那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北海狼星公司干的缺德事太多了。 要是因为她闹自杀，最终被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采访，并加以报道。 北海狼星公司立刻就会被推上风尖浪口。 上次舞台倒塌的事情，它虽然推给了苏浅浅与保险公司、承接这个活动的举办方。但是这种阴暗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曝光与深挖。 媒体真要查，它根本藏不住。 “你们北海狼星公司到底怎么解决这事？我女朋友的诉求很简单，只要求解约。这是她写下的一封遗书，控诉了你们北海狼星公司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罪恶行径。如果今天不能给我们一个好的解决方桉，那我就把记者都叫过来，看看这世间还有没有正义！” 周灿的怒吼声在医院走廊内回荡。 值班的医生、护士闻声赶紧过来劝说，让他们双方有事可以到其它地方协商。 别在医院里吵闹。 钱副总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手段那就更不必说了。 这几天，龟总让他妥善处理这件事，一直在小心跟进。 眼瞅着这个女星马上就能出院了。 到时候也就没什么事了。 谁知苏浅浅这么倔，竟然又偷着要自杀。 碰到这种不怕死的人，他是什么辙都没有。 周灿手中拿着一份按有血手印的遗书。 尽管没看清上面的内容，不过钱副总敢肯定，上面写的肯定都是控诉北海狼星公司的罪恶与丑行。 这种东西一但曝光，那就是一枚重磅炸弹啊！ 第114章 大事成，为民除害 “周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公司员工出现这种事情，我们也感到自责与难过。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坐下来好好商量才能解决。这里也不是谈事的地方，在附近找个酒店，咱们好好谈谈，争取把这事解决，你看可以吗？” 钱副总说话办事的水平都不错。 即便周灿大闹，骂娘，他还是和和气气说话。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只有一个诉求，解约。” 周灿的态度极为强硬。 “解约没问题，只是你得按合同来办事呀！公司这几年投在浅浅身上的培训、包装、推广等各种费用，本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想要解约，这笔钱本来是应该由签约艺人赔偿一部分的。鉴于她的情况特殊，我向公司上级请示后，帮浅浅说了许多好话，公司这才同意不再追偿那一部分的违约金。” 钱副总的三寸不烂之舌真是太能说了。 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周灿并不点破，只是心中冷笑。 “周先生，相信你也是一位讲道理的人。我们公司近期花费巨资，调动大量人员为浅浅制作了一张歌曲专辑，那可是一分钱都没回本呀！本来那天晚上你不得罪那位赵总，专辑可能就卖出去了……唉！算了算了，旧事就不再提。” 钱副总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在周灿面前大唱苦肉计。 可惜周灿压根不吃这一套。 “公司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让浅浅把那张专辑买走。然后咱们好聚好散。” 绕来绕去，北海狼星公司咬着这件事绝不松口。 “五百万太贵，我们拿不出来。” 周灿让苏浅浅配合演戏好几天，等的就是这一场谈判。 他并不着急。 现在苏浅浅天天闹自杀，相信急的一定是北海狼星公司。 看看钱副总这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便知道了。 “听你这口气，说明你们还是同意把那张专辑买走嘛！说明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这事，行吗？” 钱副总看了一眼周围，人多口杂，他可不愿在这里谈事情。 周灿半推半就的被钱副总与那个叫吴佳丽的女人拉着到了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 双方坐下来好好商量此事。 “周先生，请喝水！” 吴佳丽买了水过来，递给周灿一瓶。 这个女人穿着低胸装，超短裙，周灿都不敢抬眼多看。 太辣眼睛了。 “钱总，我就直说了，这事你能不能做主？” 周灿看向钱副总。 “先说说你的心理价位。” 钱副总的眼睛微眯。 “十万！” 周灿眼睛都不眨的报出一个价格。 “开国际玩笑！现在哪家公司录制一张音乐专辑不是千万以上？周先生真想解决这事，还得拿出诚意才行。” 钱副总听了这个报价后，差点气到胃出血。 不过仍然没有翻脸。 这人的城府极深。 斯文、脸上带笑，说话也客气。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就如那天晚上，把苏浅浅灌醉送给赵总，只为能与赵总达成合作。 “别说是千万，便是你们提的五百万，杀了我也拿不出来。这事不仅我要拿出诚意，你们也得做出让步才行。我女朋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到时候，那张专辑你们一分钱都卖不了。” 周灿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他愿意花钱帮苏浅浅买专辑，就是图她这个人。 要是人都没了，他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这事确实是北海狼星公司的一根软肋。 横的怕不要命的。 苏浅浅连命都不要，这家公司的手段再厉害也拿她没辙。 “周先生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这样好了，我们公司做出一定让步，450万买走，一次性付清。这是我们所能接受的极限底价了。” 钱副总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割肉表情。 周灿都已经从黎烙那儿了解了这张专辑的成本，又怎会听钱副总的鬼话？ 双方经过一番较量和拉扯。 最终把价格谈到了160万。 确实谈不下来了。 这个价格是钱副总与那位一直没出面的龟总打过电话后，给出的极限价格。 最后，周灿表示会把房子卖了，筹钱买下这张专辑。 钱副总表示同意。 事情谈到这儿，也就基本结束。 双方对这个结果应该都是满意的。 北海狼星这边要亏个二三十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方面苏浅浅闹自杀的决心让北海狼星公司的高层感到害怕。到时候死了人，后果严重。另一方面，他们更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苏浅浅真自杀了，这张专辑十万都很难出手。 还不如趁着现在有这个‘痴情’的傻小子愿意付这笔钱。 把那张专辑变现。 …… 第二天，北海狼星主动打电话催问周灿筹钱的事情。 看来他们很着急啊。 周灿跑去银行办理了抵押手续。 然后经过重重审核后，终于在北海狼星公司焦急不己的时候，把那张专辑买了下来。 签合同时，周灿说要找律师朋友看一下。 对方自然没意见。 其实就是找黎烙帮忙看看合同有没有猫腻。 果然发现了四处有猫腻的地方，经过修改后，没问题了。周灿这才与对方签合同，付款。 拿到那张专辑的母带，以及所有版权。 至此，购买这张音乐专辑的事情，算是办成了。 北海狼星公司小小的割了一块肉。 周灿算是给苏浅浅出了一口气。 估计等到将来这张专辑火了以后，北海狼星公司会有跺脚骂娘，悔断肠的时候。 周灿成功买下它以后，剩下的直接交给黎烙处理。 “兄弟，明天你跟医院请一下假，或者调成晚班。上午，我们一起去注册公司！” 黎烙高兴的对他说道。 这件事，黎烙一直在幕后指点。 专辑成功买过来后，他也就再无顾忌。 以后由他出面来主持公司的一切事务。周灿依然当医生。公司赚了钱，两人对半分。 “行！我先走了！” 周灿与黎烙夫妇挥手道别。 看得出来，秋洁挺支持丈夫开公司。身为妻子，与丈夫朝夕相处，又怎会不懂丈夫的心思呢？ 他们或许早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但是到得他们这一层级，肯定会有更高的追求。而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吃喝不愁。 “周灿，路上慢点！你呀，真是我们家的福星。我的病，现在有了很大的好转，找回了生活的勇气。黎烙也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终于可以追求他心爱的事业。谢谢你！” 秋洁对周灿充满感激。 黎烙同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咱们能成为知心朋友，那是缘分。要说感谢，也应该是我谢谢烙哥直接分我50%的股分，这是一个天大的情份。” 周灿直接说出此事，就是告诉黎烙夫妇，他心中非常感激。 不然，人家给了你天大的好处，你闷不吭声的把好处拿了。 连声谢谢都没有。 那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以黎烙的本事，既不缺人脉资源，又不缺本事，也不缺资金。 想成立公司，完全可以单干。 完全没必要分一半的股份给周灿这么个闲人。 “呵呵，那是你不了解黎烙。在他心中，友情可比金钱重要多了。”秋洁笑着道。 “以为只有你把钱看得轻啊？” 黎烙不满的白了周灿一眼。 “再说了，你的功劳不小好吧！提供所有的信息，收购这张专辑，可全都是你和你女朋友在操办。出资也是一人一半。给你50%的股分，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明天见。” 周灿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去。 现在谈恋爱了，又是热恋阶段，他自然不会回单位宿舍住。 而是准备回八景湖香山别苑小区，与苏浅浅一起庆祝。然后把新公司准备签她，并且捧她的好消息告诉她。 坐在出租车内，他仍然难掩激动与兴奋。 这是他与人合伙开的第一家公司。 希望能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等到公司赚钱的那一天，他会很自豪的告诉父母，儿子终于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啃老，可以自己赚到钱了。 “灿，能来一趟北海狼星公司吗？” “我马上过来！怎么了？” 周灿与苏浅浅是一起去的北海狼星公司。 本来周灿是准备陪着苏浅浅办完离职手续一起离开的。 后来苏浅浅告诉他，财务结算，还有人事提档等手续较复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让周灿先去忙，她办好离职手续后，再回去。 难道这家流氓公司还想搞事情？ 她的专辑也买走了，在法律层面，这家公司已经没办法再拿合同来困住苏浅浅。 “人事办提档时，让我去总经理办公室找龟总签字。以前有个离职的小姐妹，也是被叫到总经理办公室，过了很久才出来。后来她告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总经理办公室。” 苏浅浅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没出事，靠的就是时刻警惕。 那个龟总本就是一匹狼。 哪有放在嘴边的肉不吃的道理？ 以前，苏浅浅有价值，而且一直在他的公司工作。他自然不着急下手。 现在苏浅浅马上就要走了，这是龟总最后的下手机会。 “等我！” 周灿就只回了两个字。 然后立刻叫出租车司机调头，前往北海狼星传媒公司。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终于赶到了北海狼星公司的大楼下。 “不用找了！” 周灿扔下一张百元大钞，直接冲向北海狼星公司内。 保安把他拦住。 “什么眼神？老子前不久刚来你们公司谈了个大合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保安被周灿那可怕的眼神吓到了。 连连道歉。 周灿直接冲进公司大楼内，电梯太慢。 他走楼梯快速爬上三楼。 “你找谁？” 一名女职员询问他。 “苏浅浅！” “她在总经理办公室！” 周灿冲向总经理办公室。“哎哎，你不能进去！”周灿压根不理这女的，砰地一脚，直接把门踢开。 里面有三人，一个穿着职业套裙配黑丝的漂亮女子，应该是秘书之类的角色。 她是站着的。 坐在总经理宝座上的人是个长相猥琐的胖子，年龄至少五十岁往上走，眼袋极重。整个人散发出澹澹的威严，还有一丝社会人的痞气。 眼神比那个斯斯文文的钱副总还要可怕得多。 像是一匹潜伏在深山中虎，阴柔、缜密。 与历史上的司马懿有得一拼。 传说三国时期的司马懿阴柔至极。是虎也是狼。他是一个懂得潜伏，运筹帷幄的虎狼。他有着寻常男人所没有的阴郁柔美和缜密。 “你是什么人？” 女秘书怒喝。 苏浅浅回头看到周灿不顾一切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的刹那，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是真敢拼命。 真敢不顾一切。 “他是浅浅的男朋友！” 男子面对这突然发生的状况，也就最开始愣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镇定。 他澹澹的看向周灿，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和气的笑容。 “浅浅能有你这么护着她的男友，相信她一定会非常幸福。” 周灿也没想到办公室内的情景会是这样。 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刚才不顾一切往里闯的时候，他还以为那个龟总正在对苏浅浅做出不轨之事。 谁知闯进办公室，才发现除了苏浅浅，还有一个女秘书在场。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鲁莽了。门锁我会照价赔偿。” 周灿即便来这家公司签合同，这个龟总都没有露过面。 两人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人家客客气气，他还真不好意思耍横。 “能理解。” 龟总拿起一支笔，开始快速在苏浅浅的档桉上签字，用印。 高端一点的人才，辞职时都希望在个人履历上留下好一点的评价。这关系着寻找下一份工作。 不过这事不是归人事部管吗？ 总经理亲自处理，还真是少见。 “好了，祝你前程似锦，能够找到更好的东家。如果干得不如意，我们北海狼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龟总对苏浅浅说道。 接过个人档桉，苏浅浅站起身。 “谢谢龟总对我的照顾和培养，再见！” 她转身看向周灿。 这时，周灿却是意外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那个女秘书的眼睛怎么老是看向苏浅浅面前的那杯水？ 穿着衣服的不一定是人，长着翅膀的也不一定是天使，而有可能是鸟人。 这个女的看着长得挺漂亮，气质也是非常出众。 但是眼神不定，比老鼠的眼睛转得还快。 一看就是玲珑八面，随风转舵的人。 难道这杯水有问题？ 周灿担心苏浅浅出意外，来得太急了一点。 水还是满的。 她应该还没喝过。 “浅浅，你先坐一会，我还有事想跟龟总聊几句！” 周灿心中却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报警？ 万一那杯水没问题怎么办？ 理智一点的做法就是带着苏浅浅离开。反正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周灿的良知和正义告诉他，如果这杯水真的有问题。 这次不把龟总送进监狱，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孩受害。 苏浅浅提到的那个小姐妹，很可能就是一名受害者。 “周先生是想聊那个门锁的赔偿费吗？要不了几个钱，你也是保护女友心切，我能理解。不用赔了，你们走吧！” 龟总大度的说道。 这种急着打发周灿离开的举动，反倒让周灿的疑心更重了。 “谢谢龟总。不过我想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话间，周灿拿出手机，飞速给黎烙发了一条信息。 “帮我报警，地址，北海狼星公司三楼总经理办公室。一定要快。” “收到。” 黎烙秒回了信息。 周灿安排妥当，故意跟这个龟总鬼扯。 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他故意虚心请教对方，买回去的那张专辑有哪些途径变现。 龟总对他的情况似乎知道一些。 一个圈外人，买了专辑不知道运作变现，倒也能理解。 他耐心的教了周灿一些变现的方式。 正当两人聊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谁报的警？” 两名警察走进办公室。 “是我报的警！” 周灿见得警察赶到，松了一口气。 龟总则是脸色大变，不过仍在强自保持镇定。 女秘书则是花容失色，眼神惊慌。 “是什么事情？” 警察询问周灿。 现场一片和气，也不像发生了纠纷的样子。 唯一惹眼的就只有被明显踢坏的门锁。 女秘书得了龟总的示意后，比较自然的伸手就要去端周灿身前的那杯水。 “别动！” 周灿一声厉喝，把她吓了一大跳。 女秘书赶紧解释“这杯水是之前倒给苏浅浅的，我准备给您重新换一杯新的。” 第115章 做她的最强依靠，爱情与事业双丰收 “哼，警察没来之前，你不说给我换一杯水。警察一到，你就要换掉它，这是做贼心虚吗？” 周灿一脸冷笑。 偷偷让黎烙帮忙报警，就是为了抓贼抓赃，抓住这些人的现场罪证。 女秘书与龟总的心虚表现，反倒让周灿放心了。 这杯水百分之百有问题。 “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我女朋友辞职，他们却非要把我女朋友叫到总经理办公室签字。我担心女友出事，及时赶到后破门而入。万幸，她还没来得及喝这杯水。我现在怀疑这杯水被下了药。” 周灿把事情原委简单述说了一遍。 “胡说！” 原本镇定的龟总，此刻禁不住怒声斥责周灿。 “有没有问题，化验一下不就清楚了？” 周灿一脸冷笑。 两名警察了解了事情原委后，表示这杯水要带回去化验。 龟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周灿想到什么，跑到垃圾桶边查看。 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警察同志，这个好像是药品包装袋。” 他直接把垃圾桶端了过来。不直接拿，是为了避免在包装袋上留下指纹。 那个女秘书的心理素质终究没有龟总那么过硬。 脸色苍白，身体也是颤抖得厉害。 “老宋，是不是叫刑侦过来？” “我去警车内拿东西，先收集证据。化验这杯水以后，如果真有问题，他们也跑不掉。” 两名警察很快商量出了对策。 收集证据后，加以封存。 并且现场拍照取证。 然后让那个女秘书与龟总把身份证登记了。 那个女秘书说话都带着颤声，这是极度惊恐和心虚的表现。 “为什么在水里下药？” 年老一点的警察严肃的对她问话。 “不，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龟总指使我这么干的！求求你们千万别抓我……” 这女的怕是凭着身材和脸蛋才当上的秘书，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还没正式开始审问，只是试探性的诈问了一句，她就什么都给招了。 龟总的脸黑得像抹布。 “现在怀疑你们有犯罪违法行为，请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调查。” 警察直接把四人全都带回派出所。 这可把北海狼星公司的其他员工整懵了。 “警察同志，我还有一个信息向你们反应。” “你说！” “这位龟总用同样的手段，可能侵犯过多人。如果可以，建议搜查他的办公室与保险柜之类。”周灿只是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剩下的事情，自然会由警察处理。 龟总对苏浅浅下药，属于犯罪未遂，这个罪可能都够不上刑事级别。要是把龟总的老底都给挖出来，那就爽了。大概率牢底坐穿。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为那些受害女孩们讨回了一个公道。 龟总面若死灰，怨恨的看了周灿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也许，他也没想到会栽在这么个毛头小伙子手里。 …… 周灿与苏浅浅做完笔录，直接就能回家了。 离开时，他听到警察在谈论，从龟总的办公室找到了侵害多名女子的视频与图片，还有一些害人的药物。他们骂龟总简直就是个禽兽。 善恶终有报。 龟总这回是彻底栽了。 “烙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位龟总怕是玩完了，侵害多名女子，罪证确凿。” 周灿带着苏浅浅从派出所走出来，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黎烙。 “干得漂亮！喜大普奔！” 黎烙就只回了八个字，后面是点鞭炮庆祝的表情。 周灿会心一笑。 他牵着苏浅浅的手“晚上吃什么？” “买点菜，回家做吧！你喜欢吃什么？”她看到龟总被抓了，同样特别开心。 更开心的是终于重获自由。 摆脱了这家流氓公司的控制。 “你还会做饭？” 周灿感到太惊讶了。 在他的印象中，女星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请好几个保姆阿姨侍候着。 “哼！这是什么表情嘛！人家有那么不堪吗？你喜欢吃什么菜？我烧给你吃。” 她与周灿陷入热恋后，像绝大多数女孩一样，眼里，心里都是心上人。 “我喜欢吃红烧鱼，会做吗？” 周灿对这个天仙颜值，心地善良的女友，更加珍惜。 “会呀！其它菜，我可就自己做主喽！很多人都说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你这么优秀的男友，本姑娘得抓牢了。今天看你不顾一切冲进总经理办公室的焦急模样，我真的特别想哭，太感动了！” 说起这事，她握周灿的手更紧了一些。 看向周灿时，眼中满是深情。 “为了报答你，我要做一桌好吃的菜犒赏你。” 用真心换真情。 周灿对她那么好，付出这么多，终于赢得了她的芳心。 “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以身相许！” 周灿笑着逗她。 “你好坏！” 她娇嗔。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周灿恬不知耻。 追女孩子根本不用人教，长大了自然会。 “呵呵，错啦！女人喜欢的不是坏掉的男人，而是有本事又带点痞气的男人。”她娇笑着反驳。 “妹子，今晚给哥哥做压寨夫人可好呀？” 周灿痞气十足的问道。 “咯咯咯~！” 她笑弯了腰。 “死相！” 周灿心笙动摇，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啊……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突然袭击把她羞得满脸通红，粉拳砸在周灿的身上。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孩。 周灿把她放下来后，她的俏脸都已经红到了耳后根。 “下次不许再这么做了，听到没？” 她拿眼狠狠瞪周灿。 “明白！” 周灿也没想到她的脸皮这么薄。她经常需要登台演唱，胆子应该挺大的呀。 “明白什么了？” 她逼问。 “这事在外面不能做，在家里随时可以。” 话音刚落，周灿便承受了一通粉拳的攻击。 “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个坏蛋！说话没一句正经的。” …… 两人买了一些菜，周灿特意买了一件啤酒，为她好好庆祝一下。 回到家，周灿帮她打下手。 洗菜淘米之类。 俨然就是小夫妻常过的幸福生活。 “灿，这套房子你把它抵押出去了，万一还不上款，房子不就没了吗？” 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抵押的可不止这一套，还有另外两套呢！” 周灿一共贷款了四百五十万。 银行可真够黑的。 市场价明明能卖到220万左右一套的房子，抵押贷款只能估七成多一点。 这还是因为房子地段好，升值空间大。 没办法，他只能把出租的三套房子全给抵押了。 其实每个月的贷款利息就是一大笔了。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把房子卖掉变现。 黎烙劝他不要卖，说是卖了，到时候再要买回来，一进一出，不但耽误时间，而且各种税费、中介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卖房子，在急着出手的情况下确实非常吃亏。 买家肯定会狠狠杀价。 “啊……你哪来那么多房子呀？买专辑不是160万吗？这里的房子一套都不止这个价了，你抵押三套出去，傻呀？” 苏浅浅被惊到了。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我把三套房子抵押了，除了买下你那张专辑，还与人合伙成立了一家娱乐公司。然后跟你签约，对你进行包装、推广，帮助你完成梦想。” 周灿认真的说道。 她用手掩住嘴，表情既激动，又震惊。 更多的则是感动。 周灿执意要买下那张专辑帮她解约，还以为他是胡闹呢。现在才明白，自家男朋友比她想像的有本事多了。 财力也是极为惊人。 在这里能拥有三套房子，还这么年轻，比999%的同龄人都要有钱得多。 “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她突然抱住周灿，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嘤嘤哭泣。 “别哭别哭！你应该高兴才对。然后呢，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圆梦。”周灿赶紧安慰她。 “嗯！” 她用力点头。 “对了，上次让你检查肾，查出来是什么问题？我也没看到你服用什么药物啊！” 周灿可是医生。 据他对肾病的了解，稍严重一点的肾病，服药周期就会很长。 “我……我没钱，又欠了三十多万外债，就把药给停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实情。 “这不是瞎胡闹吗？把检查报告拿给我看看。外债我帮你还掉，不用有任何压力。肾病不治怎么行？拖成尿毒症可就麻烦了。” 周灿充满责备，真是既心疼又生气。 她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看过她的检查报告后，周灿如遭雷击。 她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慢性肾衰竭代偿期。 身为专业人士，可是十分清楚，这已经从慢性肾病发展到了尿毒症。唯一庆幸的就是处于尿毒症早期，彻底根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可以通过服药，控制病情，延缓病情恶化。 算是比较理想。 “医生说了，我这病治不好，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本来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可是你那天晚上给我的恋爱感觉，让我无比迷恋，我从没谈过恋爱，也没想到恋爱的滋味会是那么美妙。灿，你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我都已经想好了，我会争取在死亡到来前，赚到足够的钱还你。到时候，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我希望成为你心目中一朵永不凋零的夏花。” 怪不得她会选择轻生。 一方面受到流氓公司压迫，沉重的债务压得她喘不过气。另一方面，身体也出了重大问题。 这个女孩遭受了太多的命运不公。 周灿把她搂在怀中。 “说什么傻话呢？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这种悲剧发生。从今天起，你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治疗。肾功能代偿期通过治疗，肾功能得以完全恢复的人也有不少。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恢复不了，等我在医院的地位再高一点，便有能力给你寻找匹配的肾源。到时候为你做换肾手术，你就可以彻底恢复健康了。” 眼下的结果，不算最坏。 至少留给周灿的时间还很充足。 只要资金足够雄厚，再加他在医院的地位足够高，换肾不是什么难事。 “遇上你，真好！” 她紧紧抱住周灿，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涌出。 “你一次又一次把我从深渊中救出，在绝望中给我希望。” 有了周灿的帮助，那些让她绝望、无力面对的困难，一一得以化解。 彷佛，在他面前就没什么是难事。 …… 第二天，周灿向医院请了假。把注册新公司的事情办好了。 他与黎烙合伙成立了一家名为金娱互动的传媒公司。 名字是黎烙想好的，他说干娱乐这一行，包装非常重要。名字就要霸气，有排场一点。 公司成立后，签约的第一位艺人是周灿的女朋友，苏浅浅。 那张专辑是公司前期重点推广的内容。 周灿只管出资，剩下人员招聘、公司规划、艺人包装推广等等事宜，全都由黎烙负责。 另外，周灿要出钱帮苏浅浅还那三十多万外债，她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面对这样一个自立自强，自尊自爱的女孩，周灿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她。 担心她因为手头拮据，拖着病不治，这事可耽误不得。周灿直接带她到医院买了药，叮嘱她一定要按时服用。 她向周灿承诺，为了两人美好的未来，一定会积极配合治疗。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周灿时不时跑去她的住处看她。 不过两人并没有越线。 她是一个特别传统的女孩。 执意要把第一次留到结婚的晚上再献给周灿。 她说女孩子太随便，容易被丈夫轻视。 对此，周灿选择尊重她。也更加看重这个有原则的女孩。 两人毕竟处于热恋期，要么周灿过去看她，要么她跑过来看周灿。 以此来缓解两人的相思之苦。 牵手逛街，或者搂抱着坐在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一起做饭……日子倒也过得幸福而甜蜜。 周灿与黎烙合伙开的公司，在黎烙这位娱乐圈资深大老的主持下，公司的业务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公司就已经把那张专辑中挑出的一首歌推上了酷我、抖音、百度音乐等平台的榜首。后来虽然有所回落，但是一直位居榜单前五。 苏浅浅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忙。 黎烙告诉周灿，苏浅浅工作时特别拼，而且学习能力非常强。 她的唱功、表情，对乐曲的把控与领悟等，各方面均有显着提升。 公司近期准备给她录制新歌。 他直言，在娱乐圈多年，很少看到这么努力，又有天赋的女艺人。更是对苏浅浅的未来前景非常看好。 除了歌喉自带甜美、轻柔特色，他的基本功也是非常扎实，唱歌、舞蹈，都有很高的水平。 再加上她的身材、容貌都是一等一的。 气质也是非常不错。 这么多优秀的条件综合在一个人身上，她现在获得了以前根本享受不到的种种资源推广、包装，想不红都难。 她现在的名气，就已经远远超过在北海狼星公司的巅峰了。 而且正在快速上升阶段。 黎烙还告诉周灿，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三个月，周灿就能还清银行贷款，解除房子的抵押。 周灿知道娱乐圈很赚钱，但是从没想过这么赚钱。 当然，任何行业都有佼佼者。 赚钱的永远都是那些做得好的头部玩家。 第116章 不同的待遇，约定 手术室内，周灿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左右进入，做好术前准备工作。 “嗨，周医生早呀！” 唐玲似乎永远都是第一个进手术室的人。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护士的术前准备工作并不少。 各种器械、药物、耗材的准备，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谈恋爱了？” 周灿笑着问道。 “我倒是想谈，可就是没有帅哥约我呀！”唐玲这话应该就是自谦的玩笑话。她的长相并不差，这年头男多女少，‘恐龙’还有好多男人追呢。 追她的男士肯定更多。 “知道我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吗？因为我最喜欢的女歌星苏浅浅沉寂一段时间后，又出现啦！她的一首新歌，更是冲上了各大榜单的榜首呢！能看到她再次出现，说明她已经从上次的舞台倒塌事件的影响中走出来了。我真的特别高兴。” 唐玲绝对是苏浅浅的铁杆粉丝。 发现苏浅浅度过了难关，她比自己拿了奖金还高兴。 “最近我也注意到了。嘿，还真别说，那个苏浅浅唱的歌真的很好听。” 陆医生刚走进手术室，就听到他们在谈论苏浅浅，于是接上了话。 陆医生最近这段时间的改变真的挺大。 尽管依然很渣，时不时的撩这个妹子，那个女护士。但是上班已经没有再迟到过，而且会提前几分钟到达。 做手术的态度也认真多了。 他的缝合、止血、清创等医术的水平，有了显着提升。 许医生以前从不夸他。 现在隔三岔五也会夸上两句。 就连富医生都说陆医生的手术水平进步很大。 竞争逼着他进步。 强烈的求生欲愣是让他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工作态度。 “哼，现在知道好听了吧！我以前向你们推荐，你们还不信我呢。” 唐玲得意的说道。 “不仅仅唱的歌好听，mv里面的真人也是长得特别漂亮。这种级别的女神，唉……要是我有个几千万，资产过亿，或许能够追求一下。” 陆医生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他还想追求苏浅浅，简直做白日梦。 “周医生，她上次不是送过一盒专辑给你吗？网上那首新歌是不是那张新专辑里面的？” 唐玲的记性真好。 这事她还记着呐。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周灿模湖的回答道。 “苏浅浅送了专辑给周医生？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医生的耳朵一下就竖直了。 “周医生，她留下了联系方式没有？我愿意用五顿大餐交换。”陆医生伸手张开五指。 亏他还真敢想。 “没有。” 周灿怎么可能把未来老婆的联系方式给这种渣男？ 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她下次再来看病，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陆医生期待着这种好事情，下次落到自己头上。 他自认为要是他有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可以把苏浅浅的联系方式问到手。 “嘻嘻！陆医生不追求乔雨啦？” 唐玲笑着调侃他。 “人家根本不理我，想追也追不上啊！我看乔雨这么好的姑娘，最后肯定会便宜了周医生。” 陆医生提起这事就有些郁闷。 乔雨可不像别的小姑娘那么好哄骗。 真的是一丝机会都不给他。 “新来的手术护士宋春艳也挺不错呀！我看你俩有说有笑的。” 唐玲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女孩，陆医生以前骂她的时候从不吭声。没想到八卦起来，与叶婷婷有得一拼。 看来，女人都有着一颗爱八卦的心。 “别提了，都已经请她十几顿西餐了，连手都没牵过。” 陆医生一脸的吃苦瓜表情。 周灿听了后，差点笑翻。 就该多来几个这样的女孩治了治陆医生。 那个宋春艳看着很腼腆，特别容易害羞，周灿还担心她被陆医生这个渣男给欺骗了。 现在看来，还指不定谁骗谁呢。 没多久，乔雨、宋春艳走进了手术室。 自从田甜被周灿赶走了以后，宋春艳就成了替补的手术护士。 “嗨，大家早呀！刚才听你们笑得那么开心，说什么呢？” 乔雨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看向周灿时，更是目光特别。 “陆医生说追你太难追了，一丝机会都不给他。还说最后肯定会便宜了周医生。” 唐玲还真是敢说。 这话都学给乔雨听。 真是佩服她的‘情商’。有时候，感觉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除了工作态度认真，业务水平不错，在说话这方面，神经真不是一般的大条。 当然，伤人的话，骂人的话，她倒是从来没说过。 “周医生才看不上我呢！” 乔雨有些幽怨的看向周灿。 女人的第六感知能力最厉害了。 她能感受到，周灿与她就只是要好的普通同事关系。 尽管这事谁都没挑明过。 但是从周灿对她的一些行为能感受到。 比如，两人加了微信好友。聊天从不会涉及爱情。 周灿从没主动约过她。 还有就是周灿看她的眼神，有喜欢，却不是恋人间饱含情意的那种。而是目光清澈，透着友好。 “我有女朋友的人，可不敢脚踏两只船！” 周灿赶紧解释。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口告诉乔雨，他有女朋友。 “呵……是嘛！怪不得你从不与哪个女同事开过份的玩笑呢！这年头，对感情专一的男人可真不多。”乔雨的脸色微变，笑容有些勉强。 不过她的反应还算可以。 说明她也早有过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周灿本身也是个从没谈过恋爱的菜鸟，与乔雨之间，他自认为不讨厌，喜欢与她一起工作。但是绝没有见到苏浅浅时的那种初见乍欢，久处仍砰然的心动感觉。 “喂，乔雨同学，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感情专一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怕女朋友跑了，所以才不敢乱来。” 周灿能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一点不开心。 于是故意说句自贬的话，哄她开心。 “哈哈！那我还真不知道感情专一有两个解释。纯属误伤，sorry！” 她果然被周灿成功逗笑。 “你刚才提到的是女朋友，而不是老婆，说明你还没结婚，我猜对了吧？” 与这种高智商的女孩对话，得特别小心。 一个词，甚至不同的语气都能让她们发现很多秘密。 “厉害！” 周灿对她竖起大拇指。 “能做你的女朋友，相信一定特别幸福！真羡慕那个女孩！” 她说这话时，语气、眼神、表情，皆透着羡慕。 看得出来，她这是真心羡慕苏浅浅。 另外，她听到周灿并没有结婚，原本有些勉强的笑容，似乎自然了许多。 “都来得挺早嘛！不错！” 许医生这位主刀是最后进入手术室的。 目光扫过众人，他露出满意表情。 他的到来，大家就不敢再闲聊了。 “小周、金铭希，刚才上面来了通知。你们在急诊科的三个月规培期满了，让你们去其它科室轮转。具体到哪些科室轮转，你们可以看一下这张表格。” 许医生提前几分钟进手术室，应该就是为了跟两人说这事。 急诊科肯定是舍不得让两人走的。 不过没办法啊，规培的目的是让医生快速学会规范化临床操作，能够熟练处理各种病人。 “许医生，我能选急诊内科规培方向吗？”金铭希明明手术能力强，却提出想选内科作为规培方向。 “你可以找内科室问问，他们愿意接收的话就可以。” 许医生答道。 其实，当初各科室主任挑人，他们这些规培生是没有选择权力的。 基本上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认命，医院怎么安排，听从就行了。要么干一段时间后，工作表现优秀，看看是否能得到其它权重科室的上级医生器重。 有人接收的话，跳槽也是可以的。 这个上级医生，最少都得是主治级别。高年资住院医都不行。 只有主治才能有那么点权力。 如果能得到主任级别的上级医生赏识，那就很爽了。 跳槽基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过去后，也能受到重点栽培。 比如周灿，只要他愿意跳到内科，神内的殷主任会给他最好的培养。 不过现实中，像周灿这种各方面能力逆天的规培生，终究是少数。 大多数都是普通规培生，这就考验关系背景、拍马屁、博出位等方面的能力了。 像金铭希这种，算是相当优秀的。 但是他因为年龄偏大，学历也只是本科，能力方面，也就手术能力强一点。那些权重科室一般不会收他。 因为科室资源有限，培养名额也是有限的。 为了科室发展，必须优中择优。 往往都会通盘考虑。 金铭希的规培表总共九个科室的样子，其中包括急诊科三个月、重症医学科一个月、骨外科三个月、泌尿科三个月、麻醉科两个月、普外科五个月等。 看这个规培方向，给他定的是急诊外科规培方向。 金铭希伸头瞄了一眼周灿的规培表，脸上顿时满是羡慕。 “咦，你的规培科室比我多呀！” 周灿的规培科室确实比他多出好几个。 “内科谭主任、妇产科张主任亲自打的招呼，邺副院长点头首肯。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也可以加上那些顶级权重科室。” 许医生撇撇嘴。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只能说，大家的机会都一样。 谁能在同等的条件下争取到更多的表现机会，医院领导对他的印象也就更好。自然乐意给那人更多的资源倾斜。 金铭希听了许医生给出的解释后，脖子一缩。 “算了，我明天老老实实去骨科报到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要他找谭主任、张主任，大概率碰一鼻子灰。可能连面都见不到。 至于找邺副院长，更是想都不敢想。 “开始手术吧！站好你们的最后一班岗！” 许医生最后半句，是对周灿与金铭希说的。 等到两人完成所有的规培，学有所成后，便会重新回到急诊科工作。 到时候，就不再是规培生，而是住院医了。 …… 手术病人一位接着一位的送进手术室。 周灿抓住最后的机会，把实力发挥到了极致。给病人做手术，又快又好。 乔雨的表现也比平时更积极，各种配合，高度默契。 一直忙活到下班，周灿给最后一位手术病人处理完伤口，放下了手中的持针器、镊子。 “咱俩一共做了多少台手术？” 周灿问乔雨。 “39台！” 她在默默的清理器械，处理手术产生的垃圾。 “如此高强度的配合我工作，累坏了吧？” 真没想到，再一次打破了记录。 “与你工作是一种享受，这是我在别的手术医生那儿无法体验到的。我一直希望有那么一天，成为你的专职器械护士。” 她抬头看向周灿。 “谢谢你能给我这么高的评价，谢谢你对我的支持！等我规培归来，相信那时候就有能力向娄主任和牛护士长申请了。” 周灿认真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着给我的承诺，我等你！” 她开心的笑了。 周灿以前对她说过，要让她成为专职器械护士。 这事他并没忘记。 等他规培完，再归来，应该有能力逐渐组建自己的手术团队了。乔雨会是他的首选器械护士。 “我可能需要近三年后才能重回急诊科，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等我的论文写完后，我会申请调去住院部学习一年左右。如果考核通过，就会进重症室工作学习。我的主攻方向本来是护理。现在的话，只要有时间，会恶补各种手术护士知识，把手术辅助也当成一个主攻方向，争取将来不被你淘汰。” 她对自己的职业显然有着清晰规划。 手术辅助，是为了周灿才做出的改变。 “感动！咱俩一起加油！” 周灿握拳竖起手臂，对她示意。 她却是笑着与周灿击掌。 “不在一起工作，还能经常向你请教医学上的问题吗？”她问这话时，直视着周灿的眼睛。 看得出，有一丝紧张。 似乎害怕被拒绝。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两人在微信上聊得最多的，就是医学。 更准确的说，是她经常向周灿请教一些医学知识。 周灿与她完成道别之后，看向许医生。 “老师，我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跟着您继续做手术了。”周灿觉得自己真的特别幸运。 进急诊科，遇到了许医生这位好老师。 用恩重如山来形容也不为过。 “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大家不还在一家医院工作吗？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下了班，如果想捞手术锻炼机会，随时可以过来。受了大的委屈，同样可以找我和娄主任，这儿是你的娘家。” 许医生永远都是那么严肃，那么让人心暖。 “嗯！” 周灿重重点头。 “金铭希，你也是一样！” 许医生看向不远处的金铭希。 “谢谢您！” 金铭希重重点头。 走出急诊科手术室，陆医生从后面追了上来。 “周医生，刚才有些话不方便说。急诊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其实很差。以你的能力，如果有机会进那些权重科室工作，千万别傻呼呼的在急诊科这棵树上吊死。懂我这话的意思吧？” 陆医生压低声音‘提点’他。 “嗯，明白。谢谢提醒，我会认真考虑。” 周灿嘴上答应，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陆医生会有这么好心的提点周灿？ 无非就是害怕周灿学成归来，到时候威胁到他的地位。 论手术能力，陆医生拍马都及不上周灿。 等到周灿再回急诊科的那一天，他的地位怕是又要贴着墙角了。 第117章 初入骨科，骨折外固定术 周灿看了一下规培表，第二个规培科室是骨外科，为期三个月。 骨外科在外科领域中的权重极高，大到开胸开颅手术，小到一根手指头的再植，都离不开骨外科。 它是外科的必须课。 对这个新的科室，周灿充满期待。 在急诊科规培的三个月，他主要呆在手术室。 学到的也都是与手术相关的知识。 在急诊三个月的外科手术收获，甚至比别人工作五年还多。 他现有好几门外科基础医术都达到了主治中等水平。 凭着这份实力进骨外科规培，想必很快就能出头。 第二天，他与金铭希早早的赶到骨外科报到。 两人规培的第二站，都是骨外科。 走进骨外科，只见门诊早就排起了长队。坐轮椅的，拄拐杖的，绷带吊着膀子的，甚至有的病人躺在推车上。 到这里求诊的病人，大多数都是意外受伤。 “好家伙，这儿的求诊病人一点都不比急诊科少啊！” 金铭希不禁感叹道。 “骨外科与普外科应该是外科最繁忙的两个科室了。咱们先去医生办公室。” 周灿看着这些病人，眼睛放光，这可都是经验值啊！ “你好，请问一下规培医生找谁报到？” 周灿这次没找护士询问。 正好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医生经过，赶紧上前询问。 “你们从哪个科室来的？” “急诊科！” “跟我来吧！” “谢谢您！” 周灿的印象中，骨外科的医生一般比较高冷。这位中年男医生也太好说话了吧？ 问个路，亲自带他们去报到。 一路上不时有医生或护士主动向这名男子打招呼。 称这人为杨医生。 “进来吧！每人拿一张表登记一下。” 杨医生把两人领进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 此刻，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年轻医生也在填写与他们一样的表格了。 “小何，医院这次安排了多少人到骨科规培？” 杨医生询问办公室内正在收发表格的年轻医生。 “各个科室加起来，一共是十三个人，再加上咱们定招的五人，总计十八名规培医生。” 规培生一般都是由医院统一协调安排规培科室。 比如周灿他们从急诊科轮转到骨外科，那么就会有其它科室的规培生调进急诊科。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整个医院的稳定运行。 “人有点多啊！不过这也是好事，多一个人干活，大家都能轻松点。” 杨医生坐在了办公室的主位上。 看来这批规培生归他管。 周灿还说骨外科的医生怎么变得这么热情呢？原来是正好问对了人。 在他们填表期间，陆续又有人前来报到。 “都抓紧时间把表格填好。特长只需写一两个自认为最拿手的就行。实在不知道写，就写你来自哪个科室。” 杨医生抬腕看了下时间，可能觉得这些规培生太墨迹。 于是出声催促。 周灿已经填完了。 特长那一栏，他写的是缝合与结扎。 因为这两门基础医术的经验值最高，已经快要达到主治优秀水平了。 很快，十八个规培生全都填完了表格。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杨，负责你们的前期安排与整个骨外科规培期的管理。首先，我代表骨外科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杨医生的目光扫过十八人。 “图雅自从改制以来，实施的是能者上，庸者下，优胜劣汰机制。我不管你们来自哪个科室，又或者有什么背景，培养机会的争夺，皆会一视同仁。” 这是提前打预防针。 让那些来自权重科室的人收起傲慢，让那些有背景的关系户，断掉念想。 别想着走后门、送礼之类。 临床科室从来都是关系户的铩羽之地。 如果手上没有真本事，哪怕是院长的儿子，也没哪个医生敢让他对病人上手。 一刀下去，把病人切残了怎么办？ 出了事，院长不但不会领情，还会恨不得一掌拍死那个上级医生。你他娘的想害死我儿子是不是？明知道他的手术能力弱，还让他来切。 “先说一说科室对规培生的需求。手术室只有两个十万级手术间需要六名规培生协助。门诊手法复位房需要一位。住院部这边则是多多益善。” 傻子都知道，进手术间规培肯定是最好的。 门诊手法复位也还不错。 最差的就是在住院部当规培生，活多且累，还容易被家属、病人骂。各种管床、值班、写病例、干杂活，足以把人累成狗。 “当然啦，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医院对你们的规范化培训是全方位的。并不是说，你分到住院部就没机会进手术间学习。只是学习的侧重点分有所不同而已。” 杨医生看到大家的表情略显紧张后，温和的笑着安慰所有人。 骨外科让他来管理规培生，他自然有着很强的管理能力与协调能力。 “为了公平起见，前三天你们将会分批轮流进入手术间。表现优秀者，会被手术间的主刀医师留下。万一被淘汰了也不要气馁。做手术不是唯一出路。而且就算分到了住院部管病人，只要表现好，依然有可能争取到手术锻炼机会。” 外科医生不能做手术，剩下的出路就只有选择难度更高的学术研究了。 只是这条路闯出名堂的人少得可怜。 仔细观察各外科室的名医就知道，个个都是手术做得精。他们的学术成就，大多也与手术能力密切相关。 毕竟学术来源于实践嘛。 “反正每个人的机会都一样，我就随手给你们分配前三天的工作了。” 杨医生直接把手中的十八张资料表分成三份。 “小何，念一下今天到手术间工作的六人名字。” 他把第一份资料表交给那名年轻医生。 “范文、王彬、金铭希……” 一共念了六人的名字。 周灿可能因为交表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没排到第一批。 这样也好，可以多一两天时间熟悉骨外科的环境。 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被选进手术室，发展肯定要差很多。 尽管他的手术能力非常强，足以碾压所有人，但是狮子搏兔，必须尽全力才能更稳妥。 “刚才念到名字的六人，前往手术室工作。剩下的十二人，留在住院部这边。你们前三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病人从入院到出院的整个流程。管床、写病例、跟手术、查房这些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说了，你们在实习阶段都已经学会了。” 实习和规培阶段做的事，其实是不同的。 就好比读幼儿园，主要就是学会遵守校园规矩，以及拼音字母的认读，数字1到10的含义。到了小学一年级，就会要求孩子不但要能认读拼音字母，还得会写，会拼读，要开始学写简单的汉字。数学方面，也会要求孩子学会10以内的加减法，以及更大的数字。 医生也是如此。 循序渐进，一步步提升业务能力。 规培医生需要渐渐独立完成一定风险的事务。 比如管床。 实习生发现病人剧烈咳嗽，或者喊肚子疼，怎么办？那肯定叫上级医生过来处理啊！ 规培医生要是遇到这种事，那就必须学会自己诊断。 屁大点事就叫上级医生，绝对会被骂死。 “小何，去请项总过来一下！” 杨医生吩咐道。 项总不是什么公司老总，而是住院总。 医院一般都是这么叫。 很多新人以为住院总的地位很高，其实不然。 别看住院总把很多规培生、实习生当孙子骂，指挥这个干活，安排那个干活。 其实住院总的地位比主治低一大截。 这个职位一般是轮着来的，时间是一年，算是一个苦差事。 要住在医院值班。 能当上住院总，有一些共同点，住院医师工作经验三年以上。有过进修。 其实这也是升主治的必须流程。 往往是先去进修半年到一年，回来后当住院总一年，然后参加晋升主治医师的考试。通过后，会拿到主治医师证。医院有名额的情况下，就会聘请你为主治医师。 不过聘任名额有限，一年内没有聘上，也不用着急。 到了这一步，只要不闯大祸，基本上主治是稳了。 最多就是排队等一等。 值得一提的是，考主治的难度并不高，很多人都能一次性通过。 真正有难度的反而是毕业一年后，考执业医师证。这个通过率相当低，基本上五人只有一人通过的样子。 第一年没考过，第二年可以再考。 真不是泼那些没考过的人冷水。 第一次没考过，第二次，第三次……大概率还是考不过。 聪明的做法就是及时转行政，或者转行。 毕竟年龄经不起熬啊。 人家24岁本科毕业，26岁左右拿证。资质愚钝的人却一直考不过，随便熬两三年就接近30岁了。那时的压力将会非常大。 不是那块料，果断止损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很快，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医生匆匆走了进来。 此人中等个头，眉毛又粗又浓，像是眼睛上方顶着两把黑色扫帚。 从面相学来说，这样的人，脾气一般都很急躁，性格粗暴。 “项总，这十二个人就交给你先安排了。三天后，等到手术室那边选好了人，你再对他们做长期规培安排。” 杨医生对这名男子说道。 “没问题！” 项医生的目光扫过周灿等人，大手一挥。 “跟我走！” 这种行事风格，还真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周灿等人跟着他走到病房区。 骨外科的住院病房有九间，剩下的则是开放式病床区。总床位保守估计，至少超过三百张。 这个规模相当恐怖。 很多小点的三甲医院，总病床数才500张左右。有的为了评上三甲，甚至需要虚增一部分病床才能达到这个数字。 图雅仅仅只是一个骨外科，就有三百多张床位。它的科室那么多，合起来的床位总数，必定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这种体量，一个省很难找出三家。 更何况它的附一、附二分院的床位数还没加进来。 “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为了节省时间，我直接照着名单给你们划分床位好了。你们这三天时间，暂时只是协助，不需要主管这些床位。” 项医生照着名单念，每人划定了一批床位。 每个人的床位数量大约是8到12张左右，数量不等。 管床的数量，主要是根据管床医生的能力来决定。 周灿分到的是115——124号床位。 总共管十张床位。 正如项医生说的那样，他只是协助管理而已。这十张床位都归一个名叫贺章的医生管。 这人手下肯定还会有规培、实习医生协管。 “那个谁，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帮忙打石膏。” 一名正在忙活的医生对着周灿招手。 “就是说你呢，快点过来。” 周灿赶紧走了过去。 他拿过手术刀，却从没有给病人打过石膏板。 “病人高坠摔伤，右腿骨折严重，已经做了手术。左腿足弓部舟骨有轻微骨折骨裂现象。主治医生要我们给他打个石膏固定好。” 可以看到病人右腿已经裹成了木乃尹。 具体做的什么手术不清楚。 骨折的话，即便做完手术也是需要从外面固定住，让骨头愈合。 这个周期相对会比较长。 医生处理病人的病情，有个先后原则。致命伤先处理，严重伤次之，轻微伤最后处理。 高坠有多种，比如从楼上摔下，从山崖上失足摔下去，又或者爬树时树枝断裂，倒霉的摔到地面上。 高坠往往伴随严重的内伤。 眼前这位病人只摔断了腿，算是特别幸运了。 “看你呆头呆脑的，还没给病人打过石膏吧？” “确实没弄过！” 周灿蹲下身，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我教你一次就学会了！先测量一下病人的足底到脚踝部位的长度。然后再测量一下足底的宽度。” 这位医生个头不高，估计只有165米左右。 年龄二十八九岁。 周灿不认识他，但是刚才住院总项医生分配规培生，这人肯定在旁边看着的。 “好的，我记住了。您是贺章医生吗？” 对方说话还算客气，至少没有想像的那么凶。 周灿这才敢主动询问对方的姓名。 “嗯！我是这儿的住院医，管的床位是115——124。除了你，还有三个实习生。本来还有一个规培生，今天已经调走了。” 果然是贺章医生。 即便是图雅医院这种大医院，一个规培医生要承担的工作量已经非常重。差不多当成大半个住院医生来使用。 交接的规培医生还没安排到位，人就直接调走了。 这说明整个医院的医生配备相当紧张。 “量完后，你记住长度，然后把石膏圈做成长度适宜的石膏条。宽度一般不用管它。太宽的肢体部位可以直接上夹板。像这种的话，打个石膏就够了。” 贺章医生的手脚挺麻利的。 病人与绝大多数病人一样，保持着沉默。 静静的看着医生为他忙碌。 “这些东西是打石膏板必备材料。石膏、石膏棉、绷带。” 他一一给周灿指认。 三样东西很好分辨，周灿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做完了长度适宜的石膏条，下面就是弄石膏棉。记住，长短宽窄要把握好。” 实际上就是照着病人左脚定制。 “你去打半桶热水过来，温度五十度左右适宜。热水在那边的开水房就有。” 贺章这是故意让周灿快速熟习环境。 很快，周灿把热水打来了。 水温没办法具体测量，用打测试的。 人体温度大约36——37度之间，感觉略有些烫手，就是四五十度左右的水温。 贺章医生看他这么快就把水打过来了，挺满意。 用手试了试水温，脸上露出笑容。 “做事情可以嘛！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灿！您可以叫我小周。” 周灿初来窄到，把姿态放得很低。 “周医生，接下来就是把石膏条泡进水里。” 只见石膏条泡进去以后，立刻开始冒出大量气泡。 “记住，一定要等气泡停止了，再把它取出来。” 过了一会，不再冒泡了。 贺章医生把泡软的石膏条取出。快速用手捏它。 “把里面的水尽量挤干，然后铺开放到石膏棉上。一定要迅速，不能拖太久，不然它会很快变硬。” 弄好了以后，贺章医生指挥周灿把病人左腿抬起来。 “如果病人有条件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叫他踩在上面。” 说完，贺章医生看向病人。 “大叔，会有点痛，忍一忍就好了。” 旁边，有两位病人的家属在看着。 该解释的一定要解释到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只见贺章医生一手按住病人的脚背，一手托住石膏抵在病人的脚掌上。然后快速根据病人的足部形状把它裹好。 “周医生，托住，别让石膏松脱。” 贺医生等到周灿托住后，拆了绷带开始为病人缠绕。一卷绷带用光，再拆一卷。 几分钟后，用绷带把石膏牢牢固定在了病人脚部，一直到足跟位置。 “记住，绷带不能缠得太紧，也不能太松。特别是这些部位，缠紧了会导致肢体缺血坏死。缠好后，可以适当用手再调整一下石膏的形状，让它与病人的足部贴合得更紧密。” 周灿全程只是打下手。 当病人的石膏打完。 【恭喜你获得骨折外固定术，可以为骨折病人进行体外固定，帮助骨折部位快速愈合。】 【骨折外固定术，当前经验值：一级1/10，实习生不及格水平。】 又获得了一门骨科医术，周灿喜不自胜。 别看只是一门骨科最基础的医术，但是在外科手术中的使用机率非常高。 特别是骨伤科，很多轻微骨折只需打个石膏就行了。 “那边还有一个要打石膏的，这次由你来操作，我在旁边指导。” “行！” 周灿爽快答应。 贺章医生肯定希望他能快点上手，下次再有打石膏的，就可以直接叫周灿来完成了。 这是一位手部骨折的病人，需要打好石膏后，吊在脖子上。 “他的骨折严重部位主要是髋关节，手术方桉还没制定好，先给他把骨折的手臂固定了。”这是一个很瘦的中年女子，躺在病床上直哼哼。 嘴里不停的喊着，要死了，要死了。 遇到这种病人，周灿一般都是特别小心。 陪她就诊的家属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应该是她的儿子。这个不孝子，正捧着手机在旁边打游戏。 第118章 合格医生的成长史，手术病人的异常 周灿只管给这个女的打石膏，至于她的儿子，哪怕再不孝顺，也轮不到医生来管。 进图雅实习的第一天，带教老师就告戒他们，医生只做该做的事。 不要正义感过剩，去管病人的家事、私事。 还告诉他们，医生救人的同时更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对于带教老师的这些忠告，周灿当时很不理解。 甚至觉得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当上带教老师的？ 直到后来，他亲身经历后，才发现带教老师说的全是金玉良言。周灿还记得第一次多管闲事的经历，当时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受伤住院。 明显就是被人给打的。 但是她说是摔伤，给她治疗的医生，管床的护士、医生，都没有多管闲事。 周灿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 同样没有去刨挖病人的隐私。 直到那天傍晚，他值夜班。 意外发现女子的老公在病房内，直接搧了那女的两个耳光，击打了她的头部一拳。 她当时坐在病床上哭泣。 周灿看到这种事，心里面直冒火。 也终于明白女子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冲进病房制止那男的继续行凶。男的非常嚣张，警告周灿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他的家事。周灿没惯着他，怒斥他打老婆是违法行为。 男的恼羞成怒伸手推搡他。 周灿没有惯着这男的，本身又练过散打，一招就把那个家暴男摔在地上。 这下事情可就闹大了。 那女的哭喊着，要周灿别伤害她老公。 男的报了警。 管病房的上级医生、医院科室领导全被惊动了。 本来事实再清楚不过。结果警察问话时，女的帮着她老公说话，说是周灿多管闲事，先动手打了她老公。男的更是扬言要让周灿坐牢。 当时，周灿的心都在滴血。 明明是做好事，维护正义，帮助弱者。 结果那女的非但不领情，还要反咬一口。与她老公一起诬陷周灿。 医生打家属，这个影响太恶劣了。 赔钱都是小事，肯定要受医院处分。 好在当时病房有个家属录下了当时的情景，事后偷偷交给警察，这件事情才得以还原真相。 周灿没受处罚，也没赔钱。 但是也没得表扬。 反倒被科室主任与带教老师分别找去谈话，对他提出了批评。 那件事，给周灿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记忆。 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多管过闲事。 接诊病人的过程中，他更是一点一点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该签字的一定叫家属签字。 不能答应的事，绝不因为同情心泛滥而答应病人或家属。 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医生。 …… 周灿在贺章医生的指导下，顺利为女病人的左手臂打上了石膏。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完成打石膏。 做得不算特别好。 总归是成功完成了。 他也赚到了1经验值。 按照贺医生的指导，给病人打完石膏后，要观察二十分钟左右，确认没有异常才能离开。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周灿的目光不由打量附近床位的病人。 男女病人都有，年轻人也不在少数。 有的已经做了手术，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有的则是等待手术中，或者是打着牵引，痛苦的躺在病床上煎熬。 周灿的目光最后落在旁边一张床位上。 这位病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在睡觉。与别的病人比起来，显得格外安静。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趴在床边一脸愁容的看着沉睡的丈夫。 当灾难降临时，夫妻、父母、子女，这是最为可靠的三类亲人。 这对中年夫妻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属于家中的顶梁柱。 中年男子突然倒下了，对这个家庭来说，后果几乎是灾难性的。女子应该在愁着丈夫万一不能恢复怎么办？ 住院期间不但不能赚钱，还得大把的出钱，对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是因为车祸住院，小腿被碾压骨折。听说小腿胫骨是离断性骨折外加部分胫骨粉碎性骨折。手术做了整整十一个小时，估计骨头、血管、神经都需要吻合、接上。今天早上五点多才做完手术出来。” 贺章医生仔细给周灿介绍病人的情况。 “周医生，现在也没什么活要你帮忙的。这样好了，你先把十张床位的病人情况都了解一下，晚上可能需要你值个班。” 医生与医生之间的压榨，就是贺医生这种。 上级医生会把一些杂活，脏活，累活塞给下级医生去做。值夜班很辛苦，这事基本上被规培医生与实习生包了。 一个大科室，晚上能有一位主治级别值夜班就算不错了。 重症科不在此列。 那里面的病人出现意外时，几秒钟内做不出正确的抢救，就有可能出人命。 比如有的病人血氧急降，或者突然心跳骤停等等。 这也是为什么新手护士、医生，根本没资格进重症室值班。 因为确实非常考验医生、护士面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处理能力。这需要丰富的经验，扎实的医学知识，熟练的抢救技能来支撑。 几乎所有医院的重症科，聚集的都是医院精英医护。 面对贺医生的压榨，周灿其实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有服从。 周灿把每一张病床的病人情况都了解了一遍。 病人与家属对他这种年轻医生的态度一般都很冷澹。 这年头，家属与病人可精明了。 早上主任、主治查房时，前呼后拥，他们知道，这才是管事的来了。 一个个露出巴结讨好的笑容，态度也会非常热情。 问什么就答什么。 周灿把十张床位的病人看了一圈后，管床的贺医生早已经离开了。 管床医生需要给病人开医嘱、检查实习生、规培生写的病例，然后自己写总结，把一些病人的异常情况及时向上级医生汇报等等。 他们的事情非常多。 有时候病人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护士或者实习医生叫他，立刻就得跑过去查看，并且妥善处理。 周灿回到那个打石膏的女病人床前，检查了一下石膏。 石膏已经凝固了。 摸上去较为坚硬。 女病人仍在那里哼哼，喊着要死了。 她儿子只关心手机上的游戏，既不催问医生什么时候安排手术，也不找医生给他母亲打止痛针。 周灿摇摇头，看向旁边病床上的刚做完手术不久的中年男子。 此刻，中年男子仍然闭着眼睛在睡觉。 从他眨动的眼睑，以及不时挪动一下脑袋来看，应该并没有睡着。 “他的情况还好吧？手术后有没有反应哪里不舒服之类？” 周灿就只是习惯性的问一问。 以前他当实习生管床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负责。 只要是他管的病床，就会隔段时间跑过去看看。主动问问病人的情况。 “别的都还好，我老公总说左腿有点胀痛。” 她向周灿反应。 “一般刚做完手术，出现胀痛、酸痛、麻木之类的表现，属于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周灿安慰家属。 “医生，我觉得我的腿像是有只很大的虫子在里面拱来拱去。特别难受。” 男子睁开了眼睛。 可能因为长时间睡眠不好，再加上受伤，元气大损，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是相当差。 “我帮你检查一下。” 周灿揭开被子，查看男子的腿部。被碾压过的部位，已经做了手术，用纱布包裹着。 这是为了防止伤口受到感染。 具体手术方桉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骨头离断，必须接好。加钢板、上钢钉，都有可能。血管、神经、肌腱都需要吻合、修复。 损坏的肌肉需要清除。 想都能想到这台手术有多复杂。 病人的手术部位以下，脚踝、足部，看上去皮肤有较多褶皱。颜色明显要比手术部位上端的膝盖、大腿显得苍白许多。 不过有一定血色。 说明血运应该没问题。 最多就是刚做完手术，血运差了一点。 周灿摸了摸病人右足，温度还行。比正常体温略低。 看来这台手术做得很成功。 手术完成后，血运没问题，断肢部位的体温能恢复，基本上就能成活。 “我摸你的脚背能感觉到吗？” 周灿询问病人。 “能！只是略微有些麻木。”病人回道。 周灿点点头，盯着病人的脚踝等部位仔细观察。 有一些紫色斑块，隐藏在皮肤下。 有点像是皮下静脉血管。 周灿刚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他试着触摸病人的脚踝上方部位时，明显感受到触感较为僵硬。 凭经验，这是水肿才有的触感。 “总的来说，各方面的情况还算不错。脚踝部位似乎有水肿，我每过两小时会来为您检查一次，请您放心好了。” 周灿对病人说道。 术后出现水肿，与多种因素有关。 既正常，也有可能不正常。 需要根据水肿的持续时间进一步观察。 周灿觉得应该把这个病人的情况跟管床医生汇报一下。 他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在思考着那位中年男子的左腿近手术端出现水肿，并且脚踝内侧有隐隐约约的紫斑。 这说明什么问题？ 手术明明做成功了。 血运畅通，足部的温度也还行。 这种情况在医书上根本学不到。只能自己去诊断，思考。 这三个月在急诊手术室，许医生给了他不少指导。 再加上手术经验积累。 周灿的诊断水平比过去有着显着提升。 “末端肢体因为长时间缺血，出现坏死现象？” 有这种可能。 人死以后的巨人观现象与尸斑现象，都与病人的左肢末端部分水肿、紫斑对得上号。 而且缺血坏死，在短时间内，医生很难发现。 贺医生正在检查实习生写的病历。 每发现一处问题，他都会立刻指出。 那名实习生虚心的点头，一一记下需要修改之处。 当初，周灿写病历写不好，可没少挨骂。 耐心等到贺医生给这个实习医生指导完，周灿这才道“贺医生，我发现120床的病人有一些术后异常反应。” “怎么了？” 贺医生吓了一跳，脸上满是紧张。 “我在询问过程中得知那个人老喊着腿部胀痛，像有一只大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 听了周灿的反应，贺医生脸色稍定，轻舒一口气。 这个新来的规培生，一惊一乍，吓死他了。 “他的那条腿被汽车碾压过，受损本就严重。术后出现胀痛属于正常现象。你告诉病人，过两天就会慢慢变好。” 贺医生解释道。 “我给病人检查时，发现手术近端有水肿、轻度紫斑。” 周灿继续汇报自己的发现。 凭他的诊断能力，可以确定那个病人肯定是不正常的。 “我去看看！水肿严重吗？” 贺医生也不敢大意，决定亲自去看看。 “水肿较轻微，但是我预判这还只是初始阶段。后面很可能会肿胀得更加厉害。” 周灿做过两例断指再植手术。 虽然断指再植与120床位的病人没法比。但是原理相通。 断肢部位肿胀，这是非常不好的信号。 往往预示着手术失败。 两个实习医生出于学习与好奇的心态，也跟着一起过去查看。 医生的水平提升，除了多看书，多练习技能，更需要不断积累这些异常情况的处理经验。 四人来到120床位前，那个病人和他妻子看到一下来了四个医生。 不由感激的冲着周灿点点头。 说明这个年轻医生把情况向上级反应了。 病人和家属都喜欢这种负责的医生。 “情况还好吧？听说您反应腿部胀痛？” 贺医生询问病床上的男子。 “胀痛一阵一阵的，还有点酸，相当难受。” 男子如实反应。 贺医生点点头，揭开被子，仔细给男人检查做手术的那条腿。 图雅的安全机制与责任机制摆在那，没哪个医生敢玩忽职守，不当回事。 毕竟图雅医院的医生饭碗很香，搞砸了，那就是自毁光明的前途。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手术上端挺正常，下端近手术部位有轻微水肿。至于皮下紫班，这个比较常见。通常是皮下轻度淤血。从肉色、足部温度来看，有肌肉坏死的可能较小。” 别看贺医生只是个管床的住院医，水平真心不差。 经验、诊断能力，甚至比市级医院的主治还强。 越是名气大的医院，诊疗业务量越大，医生们的见识、经验也会更丰富。 有一位市级医院的手术医师就坦言。 他掌握了肝脏手术，完全有能力做好这一类手术。但是一年都来不了几位肝脏手术的病人。甚至有的病人听说要做肝脏手术，直接从他们医院跑了。 病人只要有稍微大一点的病，全都跑去大医院了。 根本不进他们医院。 市级医院的规模其实不小了，已经属于大型医院。连这种级别的医院都很难收到病人，下面的县级医院、区部医院，那就更难收到较大手术的病人。 收不到病人，也就意味着没机会练手。 手术、诊断能力无法提升，经验没办法积累。 这种恶性循环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超大型医院变得越来越强。 中小型医院越来越弱。 周灿听完贺医生的观察意见后，仍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皱着眉，苦苦思索。 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只恨自己的医学知识不够渊博，诊断水平不够强。 明明知道病人的情况不对，可就是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 第119章 主任查房，这个规培生头真铁 这事只得暂时作罢。 不过周灿仍然时刻留意着那名男子。像这种刚做完手术的病人，12小时以内应该密切关注，以防意外发生。 有时候，一些手术中出现疏漏，或者手术不成功，发现得越及时，能挽救的机会就越大。 “大家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申主任马上就会带人过来查房，都做好准备。” 住院总项医生扯着大嗓门通知该病区的医生们。 管床的住院医师，一天最少要求查两次房。 时间是早上和傍晚下班前。 实际上，负责任一点的下级医生，往往会对重点监护的病人每隔两小时查看一次。即便是晚上，也至少保证三到四小时查看一次。 虽然住院的病人都有家属陪守，但是家属对医学常识的了解非常有限。 病人有危险时，家属很难及时发现。 更无法做出有效的救治措施。 主要还是靠医生和护士。 说到护士，她们与医生的分工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们负责打针、换药，以及对病人的术前术后营养给出专业建议。然后就是传达医嘱。 真正有诊断能力的只有医生。 查房是防止事故发生的最有效方式。 下级医生查房很勤快，但是水平有限，面对病人的一些疑惑，以及一些隐患，往往没能力及时发现，也没办法解答。 这就需要主治、主任这两个层级的医生加入查房队伍。 目前，各大医院实施的都是三级查房制度。 住院医每天查房两到三次，主治每天查一次房，主任一周查房一到两次。 贺医生听说申主任要来，显得颇有些紧张。 “那个，你们三人都帮着理一理十张病床的检查报告、病历。然后对一些重点病人的饮食、排便等情况都要摸清楚。” 按要求，主治、主任查房时，他们这些小喽啰都得跟着。及时介绍病人的情况，提供相关检查报告、病历等。 贺章医生的胆子好像挺小。 手忙脚乱的快速整理着病人的各种资料。 周灿看得一阵暗笑。 不就是主任查个房吗？用得着这么害怕？ “申主任管的病人多吗？我看有很多医生都在赶紧准备啊！”周灿向两个实习生打听。 “师兄，你可能刚来，不知道申主任有多厉害。人家可是带组教授，精通骨创伤领域的各种治疗与研究。咱们骨外科大部分病人，都是归他管。难度稍高骨创伤的病例，基本都是由他亲自把关。” 两个小实习生提起这位申主任时，脸上满是崇拜。 在实习生的心目中，带组教授个个都是巨老。 属于只敢仰望的存在。 贺医生把所有资料准备好以后，亲自放到病人的床头，并且跟家属和病人交代好。 此刻，申主任还不见人影。 但是管床的医生们已经纷纷在自己管理的床位旁边站好。 静静等待。 这里必须提一下，这种开放式的病床区，站在床边提前等待是一种尊敬。如果是病房，那就须要站在外面走廊等待。 要是主任还没到，你傻呼呼的跑进病房，人家可不会认为这是对他的尊重。 反而像是在故意抢主任的风头。 特别是有时候院级领导下来查房，实习生基本没资格进去。 因为人太多了。 终于，一支由七八人组成的查房队伍出现在视线中。 走在最前面，位居中间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男医生。气场极为强大，行走之间，自带王者风范。 这位想必就是申主任了。 旁边跟着的应该是科室的主治医师、护士长。 那位负责管规培生的杨医生，都只能位居后位。 周灿注意到，有一位皮肤特别白皙的波浪发女医生，居然紧跟在申主任后面。 脸上带着自信而是高傲的笑容。 她的气场同样很强大。 周围的医生，对她也是相当尊敬。 仅仅只是看这些人的站位，就知道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了。 “申主任后面那个女的是谁？看着挺年轻，但是地位似乎很高啊！” 周灿小声询问身前的贺医生。 他这才发现贺医生的表情依然显得紧张，额头甚至冒出一层细密汗水。 捧着资料的手，紧紧抓着资料边缘，在微微颤抖。 “那位是单医生，骨外科最年轻的主治医生，今年才31岁。手术能力很强，以精细着称，学历也不低。发表的一篇论文，刊登上了柳叶刀医学杂志。就是英国的那个着名医学杂志，你知道吧？” “知道。医学核心期刊之一嘛！” 周灿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还借鉴过柳叶刀杂志上的一些知识与观点呢。 31岁就能被图雅医院聘任为主治医生，这个女的绝对是个天才。 怪不得地位那么靠前呢。 申主任带着人，从那边一张张床位查过来。 一些病情简单明了的病人，他基本上只是简单的听取一下汇报，然后接着查下一床。 足足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查到了周灿管的115——124床位区。 “申主任您好！我是115——124床位的管床医生贺章。” 贺医生太搞笑了。 榻着肩，微微弯着腰，满脸堆笑的迎接申主任。 可能因为太过紧张，说话有点舌头打结，手也是抖得有点厉害。 别笑话他这么舔。 每个人都想努力往上爬。像他这种底层的住院医，如果能够得到申主任的赏识，命运立刻就能改变。 哪怕仅仅在申主任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很不错。 “辛苦你了！管床医生是最了解病人情况的，你给我们简单介绍每一床病人的情况吧！” 申主任和蔼可亲的笑着道。 “没问题！” 贺医生的身体立刻站得笔直，开始用最简洁的语言给申主任介绍每一床病人的情况。 前面几床都没太大问题，申主任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 介绍到那个不断喊着“要死了”的女病人时，申主任认真聆听。 并且拿过她的检查报告逐一认真查看。 特别是拍的片子。 “这个髋关节都裂开了，而且不止一处，手术方桉有点复杂啊！” 申主任看过后，把检查报告递给那个皮肤特别白皙的单医生。 她接过后，对着光，仔细查看病人拍的片子。 “确实比较复杂，而且她还有骨质疏松症状，修复效果还有待评估。” 单医生看完后，发表自己的见解。 “可能需要请专门研究骨关节领域的罗主任一起讨论，从病人的营养加强、手术修复还是置换整个髋关节做一个全面讨论，评估出一个最优的手术方桉。” 髋关节骨折的治疗本就难度较高。 因为它属于下肢与上身的连接受力点，而且这个部位还是活动的。 “谁是家属？” 申主任问道。 “这位是病人的儿子。单亲家庭，病人是车祸伤，司机全责，保险公司已经对接在处理。” 贺医生赶紧介绍。 迎接申主任到来前做的充足准备，此刻算是派上了用场。 至少各方面的回答让一众上级医生满意。 “小伙子，因为你母亲受伤的部位是髋关节，而且多位面骨折，我们必须经过严格讨论后再制定出最好的治疗方桉。可能需要两到三天时间，到时候讨论出了结果，再找你去谈话。” 申主任主动向家属解释。 “可以。” 小伙子只是澹漠的点点头，然后发现没什么事了，继续低头干他的游戏。 所以说，惯子如杀子，这是有道理的。 这个小伙子，本性不坏，能让他如此漠视母亲的痛苦，只顾着玩游戏。相信一定是从小就被母亲过度宠溺和娇惯导致的。 申主任只是看着这个小伙子笑了笑，然后走向下一张床位。 贺医生正准备介绍，申主任摆摆手。 “这位病人我清楚。我亲自做的手术。” 他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术后喝水，进食了吗？” “喝了一碗粥。” “排小便了吗？” “排过一次！” “尿液颜色还正常吧？” “明黄色！” “嗯，看来还不错。为了保住你这条腿，我们整个医疗团队可是做了整整十一个小时的手术。如果术后没有排斥反应，渡过前面七天，那基本上这条腿就算是保住了。” 申主任揭开被子查看病人的腿。 “足部肤色还行，温度也不错。看来单医生吻合血管与神经的技术都已经有了很高的水平嘛！” “都是您指导有方，我才能进步这么快。” 单医生的情商还挺高。 在上级面前，一点都不倨功。 周灿看向贺医生，希望贺医生赶紧借着这个机会，把病人有轻微水肿、紫斑的情况汇报一下。谁知贺医生装着没看见。 能理解。 他觉得病人出现水肿，只是正常的术后反应。 这时候当众指出异议，可能会惹得亲自给病人做手术的申主任与单医生不高兴。 得罪人的话，有时候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特别是现在气氛很好，申主任对自己做的这台手术也是非常满意。 单主任更是感到自豪。 此刻提出异议，如果问题严重，倒也没什么。 但是仅仅一个轻微水肿，在两位上级医生心情大好，引以为荣的时候质疑他们的手术是不是没做好。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会是什么下场。 周灿一看贺医生这么怂，他觉得很有必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向申主任汇报。 眼瞅着申主任问过几句话以后，马上就要走向下一张床位了。 周灿硬着头皮道“申主任……” 他的话刚出口，贺医生就用力拉了拉他的衣服。 对他微微摇头。 示意他别在这时候说。 “你有什么事吗？” 申主任诧异的看向周灿。 很多住院医他都叫不出名字，新来的规培生，那就更加不认识了。 “病人反应腿部胀痛！” 周灿铁了心要说，这时候真不是考虑个人得失的时候，而是要努力保住病人的腿。手术真有问题，及时纠正。 万一没问题，那是最好。 “嗯，我知道。刚才病人反应过了，这属于术后正常现象。” 申主任的语气依然温和。 脸色还算和蔼。 “我仔细查看过病人的腿部，接近手术部位的水肿比较厉害，皮下伴有紫癜。” 周灿一脸正色。 他说话可就不像贺医生那么舔和媚。就是正常的向领导反应问题，不卑不亢那种。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有本事的人，面对上级时，心中的底气要足很多。 这是实力带来的自信。 “因为病人的腿部是被汽车碾过，脚踝部位出现轻度皮下紫癜，一般问题不大。”申主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这个年轻医生说话有点不太讨喜。 就算想博出位，也要分场合。 刚才他亲自检查过病人的腿部。周灿提的这些现象，他会没看到？ “近手术端出现水肿，同样是术后的正常反应。过个一两天，水肿就会消退。这些问题，你以后应该虚心向带教老师请教。” 尽管没有明着骂人，话中已经有了一丝不满与批评的意思。 “新来的规培生不懂事，等会下了班，我就给他们开会培训。”杨医生赶紧站出来表态。 这么多病人和家属看着，他说话是有所顾忌的。 不然，很可能会直接骂周灿。 按道理，稍有点眼力劲，周灿这时候就应该承认错误，然后老老实实站到后面不再吭声。 他却是头铁得很。 “申主任，我只是大胆假设哈，病人的腿部是否存在血管受损或者血栓之类的隐患？我感觉这位病人的水肿，还有皮下紫癜与术后正常反应有一定区别。我在急诊手术室也见过术后水肿的，一般手术后水肿不会这么硬。紫癜，如果是皮损伤，颜色会更深一些。而且不会持续扩散变大。” 周灿敢头铁，来源于丰富的手术经验。 这个病人肯定是不正常的。 刚才申主任检查病人的腿部时，周灿清晰的看到紫癜范围已经扩大了一些。 漫延到了踝骨位置。 申主任的脸色微变，不过这次并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在思考周灿的话。 旁边的单医生可就不干了。 这个病人腿部血管与神经都是她予以修复、吻合，周灿质疑病人可能存在血管损伤，甚至更严重的血栓。基本上等同于当众质疑她的手术没做成功。 能这么年轻升为主治，并且在手术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她的内心必定骄傲无比。 如果是申主任质疑她的手术没做好，她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是一个规培生，而且还是来自最菜的急诊科，居然也敢当众质疑她。 这让她无论如何难以接受。 “杨医生，看来你晚上对这些培规生的培训得加强呢！他们这种钻牛角尖一条道走到黑的探索精神，太‘可爱’了。” 高学历的女人，从不会像泼妇那样叉着腰骂街。 即便这位单医生被周灿气到脸色发青，胸膛剧烈起伏，但是她仍然保持着讲话的艺术。 杨医生又怎会听不出单医生话中的不满？ 看向周灿时，目光冷嗖嗖的。 怕是掐死周灿的心思都有了。 “小贺，先带他去办公室，给他好好讲解一下，免得下次再闹笑话。” 杨医生现在抽不开身。 只能让贺医生把这个不懂事的医生带走。 他真是服了周灿，别的下级医生都是想着在申主任面前留个好印象。这个小伙子，愣是一口气把骨外科骨创伤科室最有地位的两位医生全给得罪了。 关键得罪就得罪吧，还得连累他这个管规培生的主治医师。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查房过程中，病人方面没出什么差错，却被这小子捅了个篓子。 贺医生都快急哭了。 他哪能想到周灿这么轴啊！真的就是脑子一根筋，不带转弯的。 “周医生，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解释清楚所有疑惑。别在这里影响申主任他们查房了。”贺章医生拉住周灿，几乎是用拖的，带着他朝办公室走去。 “等等！” 申主任竟然主动叫住了要被强行带离的周灿。 “他分析得不无道理，而且观察非常仔细。出于对病人的负责，我觉得此事应当慎重。” 第120章 他的观点居然是对的，情况不大妙 所有人都懵了。 申主任刚才明明很生气来着，怎么突然间又认同了这个规培生的观点？ 这风向转变得有点快啊！ “你叫什么名字？” 申主任第一次仔细打量着周灿，目光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冰冷，反而显得很柔和。 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我叫周灿！” 周灿面对这位重量级的主任医师，表现得相当澹定。 与其他下级医生想方设法巴结、献媚相比，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来自急诊科，名字叫周灿……原来，你就是周灿！怪不得表现这么优秀呢！” 申主任非但没有批评周灿，竟然还对他大为赞扬。 众人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这到底是整的哪一出啊？ 还有，听申主任话里的意思，这个规培生似乎名气很大。 “他谁啊？” 有医生小声向旁边的人打听。 “我认识，今年本院规培招聘考试的状元。不过学历有点低，仅有本科。” 有同届的规培生认出了周灿。 现在的图雅，很多研究生硕士都不一定能进。 能够进图雅的本科生，个个都有着绝对强悍的实力。 “能拿到规培招聘考试的状元，确实厉害。特别是今年的竞争尤为激烈。怪不得连申主任都听过他的大名。” 这些人显然不知道周灿在急诊科的一些光辉事迹。 对他的认知也是极为片面。 申主任的地位很高，到得他这一层面，对医院的一些大事都能及时了解到。 他知道周灿在急诊科立过多次大功。 而且有多位大科室主任非常欣赏这个小伙子。 前段时间闹得医院高层人尽皆知的‘顶包桉’，更是让所有人认识到了周灿的影响力。那么多大科室主任、主任，都站出来帮周灿说话。 最终逼得白副院长都妥协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能量？ “老师，您真准备采纳这个规培生的观点吗？” 单医生不明白申主任为什么态度突然180度改变？ “这位周医生如此执着的坚持认为病人的腿部情况有异常，我们不能因为他的级别低，就轻视他的意见。至少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申主任这番话，怎么听都在为自己找台阶下。 如果没猜错，他恐怕已经在周灿的提醒下，意识到了病人的腿部有异常。 他的地位这么高，声誉极隆，使得他不能马上承认周灿的观点正确。 否则，那不等于打他自己的脸吗？ 所以说，能当上领导的，都是随机应变高手。 察觉到自己犯了错，还死撑着，那是傻子。 那样的人就算当上了领导，也当不长。 “小周，仔细说说你的诊断思路！” 申主任也趁势变下腰，重新给病人检查。 可以看到，他这次检查得非常仔细。 着重看了病人足部的皮下紫斑，还用手按了按水肿部位。 “大约八点多的样子，我给病人检查时，发现他的皮下紫斑还只到了这个位置。现在过去仅一个小时左右，就已扩散到脚踝的这个位置了。说明病人腿部的紫癜现象在加重。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如果是术前遭受车轮刮擦造成的皮下淤血，应该会保持原状，不可能出现快速扩大。” 周灿条理清晰的讲述着自己的观察与判断。 “还有，水肿似乎也在加重。用手按压时，非常坚硬，说明里面的淋巴液或者水份淤积正在加重。恕我直言，这种情况如果找不出具体原因，手术失败率很高。” 周灿这么说，已经算是给申主任、单医生留足了面子。 如果不及时找出问题根源，加以解决，手术百分百失败。 甚至有可能累及病人的生命。 最轻的结果都是截肢。 而且不是从手术部位截肢。处理不及时，大概率需要高位截肢，从大腿根部截掉。 其实到得那一地步，想的就是如何保病人的命了。 根本不可能再去考虑腿没了怎么办？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观察也是非常细致。你认为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申主任更像是在考他。 “血管损伤的可能较小，那就只剩血栓了。” 周灿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单医生一眼。 骨外科的女医生本就少见。 她能在骨外科的重重竞争中得以留下，并且崭露头角。 这非常不容易。 女医生在手术方面，有优势也有劣势。 她们的体力不如男医生，逻辑思维要逊色一些。面对各种突发险情时的心理素质，也要比男医生差。 不过也有特别冷静的女医生，抢救病人时比男医生还出色。 另外，女医生心灵手巧，做精细手术有着天然优势。 单医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许她在故意装面瘫，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因为周灿的诊断结果直指血管吻合有问题。 这是她最骄傲的领域。 她此刻仍然抱有一丝侥幸，毕竟最终的结果没出来。 “你一个规培生能诊断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记住了，水肿和紫癜同时出现，不一定是血栓，也有可能是肢体排异。病人的这一截几乎离断，当时送来手术时仅有一层外皮连着。给他做的手术跟断肢再植没多大区别。难度甚至还要高出很多。” 申主任做出了总结性发言。 看似在指点周灿，更多的是给他自己挽回颜面。 “把病人送去做个彩色超声检查，只要查膝盖以下部位就行了。” 周灿的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申主任嘴上说着不是血栓，给病人开出的检查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彩色多普勒超声，是临床上最常用的检查血管内是否存在血栓的无创检查设备。 它可以很好的评判肢体动脉、静脉或者是脏器血管是否存在血栓。 在场的主治也好，住院医也罢，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看来这个规培生还真有两下子呢！ 众人看向周灿时再也没人敢心存轻视。 …… 申主任很快便查房结束了。 他一走，周灿就被贺医生拉着进了办公室。 “周医生，刚才你太鲁莽了。就算真觉得病人的术后异常有问题，你也大可以等到申主任他们查完房走了后再反应。那台手术，申主任与单医生等人合力做了11个多小时，他们本来是引以为豪的。你当着病人和那么多医生的面硬说有问题，这不是拆他们的台吗？” 贺医生刚才都快吓死了。 因为惹怒了申主任，他肯定也会受到牵累。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您想过没有，不趁着申主任查房时反应情况，事后再反应，肯定会延误病人的治疗。那条腿处理得越早，对病人越有利。晚了，可就迟了。” 周灿的智商与情商都没问题。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又怎会冒着得罪上级医生的风险当这个出头鸟呢？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请你注意一下。不然我这个上级医师很难做人。” 贺医生无奈的给他定了一个硬性规定。 并不是每个医生都能为了病人的利益，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险。 因为这属于傻瓜行为。 这次的查房事件，并没有给周灿带来太大的影响。 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贺医生除了有点胆小，把前途和利益看得比较重，别的方面都挺不错。 他不但耐心的教周灿如何管床，如何处理各种病人的突发情况，更是拿着病人的片子，教他学着看。 看超声、x光、ct、核磁共振拍的片子。 骨科这边的话，x光拍得多一点。 实习时，周灿学过看片子。但是学得都是皮毛。 后来跟着许医生混了三个月，看片子的能力得到了加强。不过水平谈不上有多高明。 只能看最基本的。 没办法像那些经验老道的主治、主任医师，一眼就能看出影片中透出的深层信息。 比如许医生有一次，看一眼病人拍的彩超，立刻断定病人有心血管疾病。 后来一查，还真是。 病人得了较为严重的冠动脉硬化。 至于许医生怎么看出来的，周灿至今仍是不解。 这个就是水平。 现在，贺医生指导他怎么看病人的x光片，收获还是蛮大的。 特别是一些不易察觉的骨折现象，很是考验医生的眼力与经验。 医技科的医生有时候只能标出一部分，因为他们看片子的能力也有限。 这就需要坐诊医生、手术医生有着一双火眼金睛。 …… 到得下班时，本来说好了要叫周灿值夜班的，贺医生最后没有把这个苦差事塞给他。 可能看到周灿的潜力很强劲，想着现在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得上。 压榨只能一时痛快。 万一周灿因为这件事生出怨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灿下班后，苏浅浅戴着大号墨镜，已经在医院的门诊大厅等着他了。 “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 周灿快步走过去，目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心中深爱的女孩。 直到现在，他与苏浅浅相恋快一个月了。 仍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别人玩的是闪婚，他们差不多就是闪电般的恋爱。 两人相恋几乎没什么预兆。 彷佛就在陪她喝酒的那天晚上，直接坠入爱河。 当然，对苏浅浅来说，可能有一定的恋爱铺垫期。 具体应该是从周灿给她深夜送钥匙那次，一拳打跑了混混的英雄救美举动开始。 毕竟任何一个女生都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男朋友保护。 没哪个女孩会喜欢一个懦弱的男人。 周灿展露的强大、霸气，都很受女孩子喜欢。 再后来，周灿闯酒局救她，并且没有乘人之危，没趁她醉酒时占她便宜。 这让她对周灿的印象好到了极点。 真正让两人走到一起的，却是那个人生至暗时刻的夜晚。 那天，她的工作出现重大挫折，身体又得了尿毒症，更是背负着高达三十多万的外债，多重压力把她逼入绝境。 甚至一度产生了强烈的轻生念头。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周灿陪着她渡过了难忘的一夜。 带给她的温暖，还有朦胧的爱情甜蜜，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再后来，那就更不用说了。 周灿豪砸160万买下她的那专歌曲专辑，帮她得以成功解约。更是耗资400万，与人合伙专门为她成立一家娱乐公司捧她。 试问，有哪个女生能抵挡住这种爱情攻势？ 苏浅浅见到周灿的那一刻，脸上绽放出开心至极的笑容。 “我知道你在上班，就只给你发了一条微信。怎么样，想我没？” “想！浑身上下都想！” “坏蛋！” 她啐骂。 周围可是有不少人看着呢。 “嘿嘿，你不是说女人喜欢痞帅痞帅的男人吗？” “辩不过你！接下来怎么安排，全听你这个当家的。” 她笑着道。 “上次不是说，想让我带你去游乐园疯一次吗？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分的样子，玩到九点左右没问题。” 周灿搂着她往外走去。 “好啊！不过你要保护好我哦，我胆子最小了，看到那个摩天轮，我就腿软。” 她与大多数女孩一样，都是童心末泯。 听到周灿要带她去游乐园，她高兴坏了。 两人刚走出不远，周灿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偷拍与跟踪。他不禁微微皱眉。 “浅浅，别回头。咱们好像被狗仔盯上了。” 她现在的名气正在节节攀升，甚至超过了以前的巅峰时期。 狗仔队无孔不入。 为了流量，专拍明星的各种隐私，确实让人厌恶。 “啊……那怎么办？我都打扮成这样了，还是被盯上，这些狗仔的鼻子是真厉害。” 她有些郁闷道。 “放心，一切有我。医院是我的地盘，别说一个狗仔，就算来十个，也叫他碰一鼻子灰。” 周灿搂着苏浅浅走向两个医院的保安。 “你好，我是医院的医生。” 周灿把工作证亮给保安看。医生的地位还是蛮高的。 至少医院的保安、保洁、护工，还有一些依附医院生存的人，都愿意巴结医生。 “周医生您好，有事请吩咐。” 保安很上道。 “我们后面有个不怀好意的人一直跟踪，不知道想干什么，麻烦你帮我截住他，最好盘问一下。把身份证查一查。” 周灿交代道。 “没问题！您放心向前走，我们不会让那人继续跟踪您的。” 保安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用眼角余光盯着那名跟踪者慢慢靠近。 周灿与苏浅浅走得快，那名跟踪者就走得快。 结果，刚跟踪了十几米，就被两名保安直接擒下，死死按在地上。 “干什么的？为什么跟踪我们医院的医生？” “放开我，放开我！” 那个偷拍的狗仔疯狂挣扎。 周灿则是带着苏浅浅趁机快速离开。 “呵呵，真有你的。我要是碰到这种狗仔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躲着他们。” 苏浅浅觉得跟周灿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 他略施小计，就把难缠的狗仔给收拾了。 “前两天，还有一个很坏的狗仔，直接把一张咱俩约会的照片扔给我。让我给他两万块钱呢。” 苏浅浅说起这事，语气中充满气愤。 “没给吧？” “我哪来的钱给他呀？拿命给他得了。” 苏浅浅还欠着几十万的债务，连治病的药都没钱买。 狗仔还来敲诈她，可真够缺德。 “再说了，我谈恋爱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恋情公布还是慎重点比较好。这事跟黎烙说过吗？” 周灿问道。 “没跟他说。” 她摇摇头。 “应该要跟他说一下。他会给你提供专业的指导意见。” 周灿意识到，人红是非多。 有机会，也许应该给她找一个可靠的女保镖。 他的女人，不容许任何人伤害。 …… 第二天，周灿与金铭希一起赶到骨外科上班。 今天终于轮到他进手术间了。 听金铭希说，昨天他们那一批规培生，有两个强得变态。 总共只有六个人能够留在手术间工作。 这让周灿多少有一丝压力。 在杨医生的带领下，周灿与另外五名规培生一起进了手术间。 这种十万级的层流手术间，比急诊科的常规手术室明显要高级许多。 “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协助手术。下班的时候，主刀会根据你们的表现，给你们打分。表现优秀就有机会留下。” 杨医生交代了几句，匆匆走了。 没多久，昨天打过一次交道的单医生，还有两位护士，两位助手医生跟着一起走进了手术间。 可能考虑到进手术间的规培生人数比较多，就没有带实习生进手术室。 “哟，都来得挺早嘛！” 单医生的目光在六人身上扫过。 当她发现周灿也在里面时，略感意外。看向周灿的目光也是冷嗖嗖的。 周灿暗道不妙。 看这情形，单医生很可能就是主刀。 昨天把她得罪了，今天万一被她穿小鞋，他很可能直接被淘汰。 第121章 绝望的对手们，单医生，让我来试试 也不知道昨天那位病人是怎么处理的？ 后来甚至都没有再转回原来的床位。凭感觉，事情可能比较严重。 “今天本来是要安排你们中的三人去另外一间手术室帮忙的。那边有两台重要手术需要教学，所以就让我来带你们一天。我姓单，目前能够独立主持一二级骨科手术，参与过多台三级骨科手术，并且完成其中的高难度部分。” 混得好的医生，好像都有一个共同本领。 那就是‘吹牛’。 这年头，不吹不行啊。病人一听你有多厉害，做过多少高难度手术，他才会信任你。放心的让你做手术。 “我奉行的原则就是能者上，庸者下。有能力，可以随时争取锻炼机会。只要表现好，我会给予高分评价。丑话说在前头，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没那个能力，不允许抢着在病人身上练手。你做得太糟糕，下次我就不会再给你锻炼机会。” 单医生先是给六人讲了一下竞争规则。 听上去还不错，公平公正。 “下面请大家看今天第一位手术病人照的x线。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观看，然后你们给出诊断意见与治疗方桉。学会看片子，是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允许抢答。” 她的话音刚落，助手就打开了光片放大器。 墙上出现一块光幕。 上面显示出四张x光片图。 看上去应该是右足骨骼。 从多个角度照的。 病人的大脚趾趾骨明显畸形。 周灿惊叹骨外科手术室的硬件设施很先进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病人的足骨光片。 大脚趾趾骨严重内翻畸形，应该属于天生的，或者是后天一些特殊原因导致。 看不到骨折后的愈合线。 基本可以肯定是先天畸形。 那么病人要治疗的很可能不是这儿。 周灿继续仔细观看。 这时已经有人开始抢答了。 “这四张x光片，应该是病人的右足。可以清晰看到右足大脚趾的趾骨有比较严重的畸形。这会影响病人行走，我认为可以做手术予以矫正。” 这人抢答时，满脸兴奋。 以为拔得头筹。 结果他说完后，单医生并没有任何表示。 周灿昨天得了贺医生的许多指导，看片子的水平也提升了许多。 他发现病人右足的第一契骨，近舟骨处有轻微骨折。 “应该是……” “我认为……” 周灿与另一名规培生竟然同时开口。 最终，周灿大度的做出谦让手势“你先回答吧！”那名规培生也不客气。 毕竟事关未来的三个月骨外科规培，能否留在手术间。 这对未来的职业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我认为是右足第一契骨轻度骨折！这个无需手术，打个石膏休养42天左右即可。” 骨折不严重的话，它完全有能力自行愈合。 越年轻，愈合时间越短。 小孩的骨骼愈合速度最快，愈合后的稳定性也很高。老年人的愈合速度最为缓慢。 从图片来看，这是成年人的足骨。 打石膏休养42天，治疗建议很合理。 “周灿，现在你可以说了。” 单医生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而且对他很公平，并没有打压。 这倒是让周灿感到有些意外。 很多女人都是小心眼。昨天把她得罪得不轻，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计较。 “前面的意见与他说的相同，包括治疗建议。然后再补充一句，大脚趾趾骨是先天畸形，病人都已经成年了，治疗的意愿应该很低。而且病人行走时，应该已经适应了这种畸形。我不建议做手术矫正。” 周灿给出的建议，明显比前面那位仁兄更周全。 也更全面，更深入。 “嗯，你们两人的回答全部正确。周灿的回答更全面一点，而且站在了病人的角度去考虑治疗方桉，这很不错。” 单医生应该是不想夸他的。 但是人家表现确实优秀，她不夸不行啊。 “给这位病人打石膏有谁会吗？” “我会！” “我会！” 六个人全都会。 打石膏比较简单易学，他们即便进骨外科之前没学会，昨天在骨外科住院病房混了一天，肯定学会了。 不过仅有一天的时间，也就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操作方法。 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 “你是第一个答对的人，就由你去操作吧！何医生，你带他去，一定要把好关。” 单医生对其中一名助手医生说道。 这位何医生，周灿认识。 就是昨天在办公室教他们十八人填写报到表格的医生。 “下面看第二位病人的资料！” 单医生的话音刚落，抢到了打石膏任务的那个规培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出去给病人打石膏这段时间，肯定会失去不少机会。 果然如单医生说的那样，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 光幕上显现出两张新的片子。 这次不是x光片，而是b超。 看情形，似乎是膝部。 看b超影像，周灿在急诊科得到了很大锻炼。教他的是许医生那样的高手。 他这个衣钵弟子的本事自然不差。 一眼就看出问题在哪了。 “病人应该是右膝关节腔积液，而且相当严重。建议穿刺抽出积液后，再注射药剂进去治疗。药剂首选透明质酸，比如玻璃酸钠。” 周灿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厚积薄发了。 在急诊科的实践积累，再加上他平时阅读医书学到的医学知识，成了他领先其他规培生的砝码。 另外四名规培生看着他，全都傻眼了。 靠！这真是规培生吗？ 怎么感觉这斯看片子的能力比主治医师还强？ 他们这一组，遇上这么个‘妖怪’，真是倒了大霉。 今天的手术间竞争，他们几人大概率要被周灿吊打。 “回答正确。” 单医生看向周灿时，眼神中的惊讶，连她的黑框眼镜都挡不住。 这个急诊科的规培生，果然名不虚传。 她现在似乎有点明白申主任为什么听到周灿的名字时，会是那种表情。 申主任肯定是知道周灿本事的。 “这个病人的治疗有点特殊，需要进行骨腔穿刺，操作难度极高。别说是你们，就是我都需要小心翼翼才能穿刺成功。一会你们认真观看学习操作步骤就行了。” 病人很快送了进来。 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左膝肿得有大腿那么粗。 看上去怪吓人的。 推进来时，一直在啊哟啊哟的叫唤。 这种关节疼痛，非常折磨人。 它并不是立刻就能把人痛死的那种。而是像钝刀子割肉，慢慢把人折磨到意志崩溃。 “奶奶，我们马上就给您进行治疗，请您坐好，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膝关节腔的穿刺，给病人治疗时最好是坐姿。 这样方便选取穿刺点。 “喏，你们都过来看一下。穿刺点选在这个位置。” 单医生拿笔把穿刺点画了出来。 “这个穿刺点不是唯一的穿刺点。可以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取髌骨下方内侧或外侧为穿刺点。如果是从外侧穿刺，就应该是这个位置。” 她教得非常仔细。 那个年龄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一助，应该是个住院医。似乎对于穿刺膝关节腔这种活，早就掌握了。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并没有凑到近前。 “找到穿刺点后，先用5ml注射器从这个部位刺进关节腔。直到有突破感，就表示……呃，要有突破感才表示刺入成功了。” 她的表情凝滞了一下，手上的注射器穿刺似乎遇到了阻碍。 “啊哟……姑娘，轻点轻点……” 病人痛得嗷嗷叫。 单医生不禁一阵脸红。 什么时候匡瓢不好？非得挑在她给规培生教学的时候。 这不是成心让她丢脸吗？ 那个住院医似乎看出了单医生的窘境，连忙走上前帮忙。 “单医生，我们男的力气大点，让我来试试吧！” 他这么说，明显是在照顾单医生的面子。 帮她解围。 “膝关节腔的穿刺是不太容易成功，属于二级手术，你小心点，切不可蛮干。” 她对男医生的解围，很是感激。 也是借机退到了一边。 那个男医生接过注射器，换了个针头重新穿刺。 “嗯……” 男医生手上的青筋都现出来了，力气肯定有蛮大。痛得老太太发出惨叫，连声调都变了。 “痛，痛……” 她连连拍打轮椅的扶手。 可能真的刺痛她了。 没刺中的话，刺到了骨膜上，那种痛绝对是痛入骨髓。没人能够忍受。 “唐医生，你先歇一下，还是我来吧！” 单医生不敢再让手下住院医生操作。 她又看了看病人的片子，略有些尴尬道“可能病人的关节病变比较严重，穿刺的难度也是呈倍增加。不过没关系，我们换到髌骨下方外侧进行穿刺也一样。” 她换了个新的针头，一边安抚病人，一边在外侧找准穿刺点，然后实施穿刺。 “唔……” 从她的表情来看，心里肯定在骂，见鬼，怎么又卡住了。 周灿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病人拍的片子他同样看了。 仅仅只是b超，没办法清晰显示膝部骨骼。 正如单医生所说，病人的关节可能发生严重病变，所以穿刺时正常的穿刺点就不管用了。 单医生又尝试了两次后，脸色涨红，汗水都流出来了。 教学时，一次失误就够让她难堪了。 谁能想到，换到外侧穿刺，还是没成功。 这还只是初步穿刺。 实在是太丢人了。 “单医生，正好我也练习过穿刺，要不让我试试吧！” 周灿的注射术可是高达四级，主治医师中等水平。 以前获得注射术时，还觉得这门医术可能没啥大用。 现在明白了。 它的用处除了打针，还能用于穿刺。 腰穿、胸穿、嵴穿……各种穿刺活都是手术室规培生应该掌控的。 在学校读书时，经常有老师蛊惑学生，学会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现在，周灿想告诉所有医生，注射术练得精，各种穿刺就一针。 穿刺时需要两针，三针，甚至更多次才能成功的医生，都是注射术没练好。 单医生此刻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 已经多次失败，硬着头皮再穿刺，有可能成功。更大可能还是会失败。 到时候脸上更难看。 她在考虑是不是请人过来帮忙。 周灿主动请缨，她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有人解围，总归是好事。 不然，第一个手术病人就让她的面子落地，后面还怎么教这群规培生？ 他们当着她的面不敢笑话她。 背后还指不定怎么非议。 “你小心操作，我叫停就必须立刻停下。” 她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行！” 周灿接过注射器，换好新的针头。 这里必须说一下，针头穿刺不成功后，最好换一个新的。 主要是避免带入细菌，导致原本无菌的关节腔发生感染。万一穿刺引起感染，后果严重。 一个针头要不了多少钱。 反正算在耗材里面。 只见周灿摸了摸病人的关节部位，然后一针扎进去。 “嗤！” 注射器的针头扎进皮层后，遇到了阻碍，然后迅速刺破。 一针就穿刺成功了。 “这，这是穿刺成功了吗？” 围观的几个规培生，包括护士。住院医唐医生，全都是静悄悄的。 摒住了呼吸。 等着看结果。 单医生的小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直到她看清针头深深没入皮肤，这才肯定周灿一针到位。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膝关节腔的穿刺。 “好牛b！” 有人悄声赞叹。 几个规培生心中感到绝望。竞争对手强到令人发指，还怎么竞争？ 好在手术间有六个名额。 他们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十八个规培生里面，只有周灿这一个妖孽。 “别动，我检查一下！”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居然真的一针到位，穿刺成功。 “嗯，做得很好。穿刺进了膝关节腔以后，需要先把里面的关节积液抽出来。” 她亲自示范操作。 “抽完关节积液后，再注入025%的利多卡因10ml左右。” 注射麻醉剂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后续的治疗。 “这个药液中配有曲安奈德5mg左右。主要对病人的痛点予以注射。然后帮病人活动膝关节，让药效充分发挥。” 单医生不断观察着病人的反应。 药效应该已经发挥作用，病人不再喊痛。 “奶奶，您这个治疗要分五次进行。过一个星期再来医院接受第二次治疗。” 她对老人说道。 老人现在感受不到膝盖疼痛了，她显得很高兴。 “谢谢，谢谢你们！” 老奶奶冲着单医生与周灿连连道谢。 她虽然年纪大，但是分得清是谁把她治好了。 “姑娘，我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一会你再告诉我儿子一次，可以吗？” “行！一会我们叮嘱您的儿子！” 这位病人经过治疗后，被推出了手术间。 单医生的看了看周灿，然后目光扫过其他规培生。 “这种治疗一般分五次进行。前两次就是注射刚才的药液。第三次开始，注射周灿医生说的玻璃酸钠。治疗中的难点，应该就是关节腔的穿刺。需要你们自己多看，多思考，多练习。” 想起刚才的关节腔穿刺，她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穿刺失败。 平时很少出现这种状况。 直接询问周灿，杀了她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她。 “周医生，请你给大家分享一下刚才的成功穿刺经验。” “好的！” 周灿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单医生。 她的小九九，周灿自然是心知肚明。 心中也是暗自佩服单医生的讲话技巧。 昨天那位申主任说话很有领导艺术，申主任带出来的徒弟，自然差不到哪去。 “我能穿刺成功，首先肯定是运气成分居多。然后就是单医生提到的，病人关节发生了病变，可能会导致骨骼发生一些改变，甚至严重畸变。于是我用摸了一下，果然发现她的关节腔有所收窄。穿刺时，刻意选择靠近中侧线偏上一点的位置。” 周灿撸起裤脚，给大家示范了一下。 单医生听完后，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有好几次遇到这种关节严重病变的病人，都穿刺失败了呢。 每个病人的关节病变都不一样。 刚才这位老奶奶，应该属于其中比较罕见的一个类型。 周灿嘴上说得谦虚，说是运气成分居多。 其实她心中明白，人家这是不着痕迹的照顾她的面子。 她对周灿的好感也是因此提升了不少。 “好！谢谢周灿医生的分享，我们接着看第三位病人的检查报告。” 光幕上显示的病人检查影像，做的是手部骨骼核磁共振与x光线片两种检查。 一般来说，核磁共振检查的价格不便宜，稍有职业道德的医生，不会随意给病人开这种检查。 只有遇到病因诊断不明，或者医生认为有必要更进一步检查时，才会开这个检查。 而且开的时候，会跟病人商量。 询问病人的意见。 检查报告显示了足有四五分钟，依然没有人抢答。 因为这个病人的病情很复杂。 经历了两轮抢答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答得早不如答得好。 “没人能看懂吗？” 单医生似乎挺高兴。 终于有机会重塑她的权威与主刀地位。 这群规培生看不懂，她等会讲解，更能显示出她的水平很高。 刚才穿刺时出了个丑，多少有些伤面子。 “我只看出来病人的伸指肌腱有断裂，同时病人关节似乎还伴有类风湿关节炎？” 周灿也有些吃不准。 这个涉及到了骨内科的知识，让他一个小规培生来回答，还真有些为难人。 “我也觉得是类风湿关节炎引发的伸指肌腱断裂。” 另一名规培生附和周灿的意见。 估计他也跟周灿一样，看不太准。 手部类风湿关节炎的危害非常大，它很容易引发伸指肌腱断裂。 很多病人在日常生活中，也没有提重物，或者剧裂动作。 就听到“哧啦”一声响，像是破布被撕开。 然后手部剧痛，失去抓握能力。 这种痛能有多痛？就是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裆，那种撕裂般的剧痛。而且是持续性的剧烈疼痛，让人难以忍受。 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就是肌腱撕裂。 第122章 惹眼的止血与缝合，地位直线提升 “你俩其实可以更自信一点，因为你们的诊断没错，病人就是伸指肌腱断裂。至于你们提到的类风湿关节炎，尚处于早期阶段，可以看到有滑膜炎独有的症状，软骨破坏程度轻微。谁能说说治疗方桉吗？” 单医生对这几个实习生的诊断能力已经基本有了底。 周灿和另一个规培生表现优秀，其他人表现一般。 病理与病因都诊断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治疗。 诊和治，同等重要。 治疗思路越清晰，治疗方桉越优，那个规培生的潜力就越大。 “我认为直接给病人手术，缝合断裂的肌腱。” “除了缝合肌腱，我认为类风湿关节炎也应该治疗。” 几人相继发表治疗意见。 周灿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几个竞争对手暗松一口气。 还好，这个妖孽总算有着短板。在治疗方面，他似乎不太擅长。 单医生有些纳闷，看着他问道“他们都发表了治疗意见，你怎么不说话？是对这一类疾病的治疗很陌生吗？”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 不过提供一些基本的治疗方桉应该不难。 “我无法提供治疗方桉，是因为病人的信息太少。具体的治疗方桉，根据病人的年龄、体质、是否有基础疾病、病人的承受能力以及病人本身的意愿，进行综合考量后，才能制定出最优的治疗方桉。仅凭几张检查报告就制定治疗方桉，太片面了。” 周灿有着个人看法。 医学必须严谨、审慎。 连病人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就贸然制定治疗方桉，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做法。 单医生听完后，脸部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这一点确实是她疏忽了。 只是被一个规培生当众教育安全问题，多少让她有些恼怒。 “周医生说的有一定道理，确实应该综合病人所有的信息制定最合适的治疗方桉。不过单医生也只是为了考一考你们的治疗思路，这才故意让你们只需根据诊断结果提供治疗方桉。” 唐医生为单医生开脱。 这个小伙子将来肯定有前途。 “把病人带进手术间，准备手术吧！” 单医生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病人很快被带进了手术间。 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皮肤晒得黝黑，脸上爬满皱纹。双手的十指已经因为类风湿关节炎出现了弯曲现象。 普通人的手指可以随意弯曲或伸直。 她的十指却只能保持弯曲状态，无法再伸直。 右手更是用一根绷带吊着，挂在脖子上。 从她的打扮和气质来看，应该是农村妇女。肌腱断裂后，可能在当地乡镇卫生院进行了初诊。 乡镇卫生院根本没能力治疗这种病，只能到县一级的医院，或者图雅这样的大医院求诊。 对于图雅医院的医生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手术。 难度并不大。 “像这种情况，一般无需全麻，只需臂丛神经麻醉即可。” 单医生一边给几人讲解，一边指挥唐医生给病人打麻醉针。 周灿看得一阵眼馋，可惜了四点注射经验值。 由他来注射麻醉剂的话，最少给病人打四针。 这时，那个到外面打石膏的规培生与何医生回来了。 单医生已经指挥唐医生对病人的手术部位做二次净皮。 然后画出刀位，用红线标记肌腱断裂的位置，最后小心翼翼的切开手部表皮。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止血！” 她对唐医生喊道。 周灿站在旁边搓着手，他看到做手术就心痒难耐。 止血可是他的强项。 那个唐医生的止血能力真心不敢恭维，最多也就住院医下等水平。比他的主治下等水平差远了。 反倒是单医生的手术能力相当厉害。 切开病人的手部表皮时，慢条斯理，又稳又准。很好的避开了较大血管与神经。 就像在剥开一棵大树的皮。 她的切开术肯定达到了主治下等水平。 怪不得骨外科放心的让她带人做一二级手术。确实有着真要事。 唐医生的止血速度实在有点慢。 病人的创口出血已经把皮下组织都给挡住了。 周灿拿过吸血器，把那些积血抽吸干净。 唐医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单医生则是目露赞赏之色。 手术室就需要周灿这种能主动做事的人。 其他规培生只会傻傻的看着。 “这个出血点有些难搞！怎么老止不住啊！” 唐医生对着其中一处出血点电凝了数次，可是收效极差。 “应该是血管缩进去了，我正好有这方面的经验，要不让我来操作可以吗？” 周灿早就想要请缨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立刻开了口。 “你……行不？” 唐医生有些迟疑。 这个止血点的难度挺高的。连他都搞不定，周灿一个规培生能行？ 想到周灿之前穿刺膝关节腔的优秀表现，他最终选择信任周灿一次。 接过电凝刀，只见周灿取过尖镊，扒开出血点周围的脂肪，然后电凝刀精准无比的点了下去。 滋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出血也是终于被成功止住。 这种大师级的操作水平，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是看得一愣一愣。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出血点。 起码还有五六个出血点没被搞定。 主要是唐医生的止血效率太低了。 周灿握住手中的电凝刀，像是传说中的点穴高手。 一点一个准。 仅用了五六秒的时间，全部搞定。 真的是又快又好。 “急诊科走出来的规培生，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不是都说急诊科的医生队伍很菜吗？” 众人震惊这余，不由想到了周灿的出身。 他来自急诊科。 目前还只在急诊科规培过。 “好了！” 周灿把电凝刀还给唐医生。 这回，单医生不干了。 她的眼睛可不瞎，周灿的止血能力这么优秀，自然选择让周灿继续止血。 以确保手术效率更高，缩短手术时间。 另外，止血做得好，对手术的预后是有加成作用的。可以让病人的伤口更快愈合，可以减少电凝过程中的其它组织损伤。 “周灿，由你来当助手。唐医生先休息一下。” 她直接临场换将。 “行！” 唐医生没什么意见，只是略有些失落。 被一个新来的规培生比了下去，他的心里肯定有些难受。 站在手术台下的何医生，则是吃惊且羡慕的打量着周灿。如果周灿昨天在申主任面前立功，算是观察细致的话，今天在手术间的表现，那绝对是实力的展露。 他不禁感叹，这个规培生好强。 很可能是这期十八个规培生里面最强的一个。 周灿也不矫情，对着唐医生点点头，站在了唐医生让出的一助位置。 单医生则是继续切开皮下组织，寻找断裂的肌腱。 鲜血再次涌出，这次换成了周灿来止血，与唐医生相比，完全就是两个级别。 只见周灿精准无比的电凝止血，又快又好。 总出血量少得可怜。 连抽吸器都不需要。因为没有积血需要抽吸掉。 “断掉的肌腱好像出来了！” 周灿眼尖的发现了断裂的肌腱。 情况还算比较理想。 不需要单医生吩咐，他已经主动从护士那儿取过扁钩，拉开手术创口。 为单医生接下来的修复手术提供方便。 “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病人断裂的肌腱。” 单医生担心其他规培生不认识，刻意指给他们辨认。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断掉的肌腱近端和远端。眼下这种情况，可以用5ml注射器的什头，把它们固定住。” 固定好了以后，单医生开始缝合肌腱。 “这个一般用4号可吸收线，采用十字缝合法比较稳固。” 皮下缝合，现在多采用可吸收线。 好处就是不需要二次手术拆线。 她的缝合水平同样是主治下等水平，还没有周灿的缝合水平高。 很快就把断裂的肌腱缝好了。 “缝完后，还得将肌腱断端周围进行连续加固。” 她一边缝合，一边教其他下级医生。 彻底缝合完毕，肌腱的修复到这里就结束了。 检查无误，可以收尾了。 “单医生，剩下的缝皮交给我行吗？” 周灿倒不是眼馋这次缝皮的机会。 对他来说，想要缝皮，只要下班后到急诊科手术室加班。大把大把的锻炼机会给他。 主动争取这次缝皮机会，为的是展露缝合实力。 下次有肌腱缝合，血管吻合，他就有机会争取一下了。 只是手部的缝皮，风险系数很低。 单医生很痛快的答应了周灿的请求。 不过她仍然有些不放心。紧紧盯着周灿的动作。 只见周灿接过持针器与穿好的针线，然后开始给病人的手部创口进行缝皮。 刚缝完两针，单医生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本来还担心周灿缝不好。 没想到周灿比她想像的厉害得多。比她这个主治缝得还要更好。 “好强！” 唐医生与何医生两位住院医，均是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因为他们与周灿相比，缝合水平差远了。 “一个规培医生，为什么能够这么强？难道这小子从大一就开始练缝合吗？” 连主治和住院医们，都已经如此震骇了。 另外五名规培生，那就更不用说。他们内心感到绝望的同时，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妖孽”。 周灿很快便干脆利落的缝完了。 “单医生，请您帮我把把关！” “缝得非常好。” 单医生毫不吝啬的夸他。 “您过奖了！她的类风湿关节炎是否给予消炎与风湿两种药物治疗？” 周灿非常清楚，病人的肌腱断裂，提重物只是一个诱因。 真正的原因是手部的类风湿关节炎。 缝合肌腱，只是治标。 必须给予药物治疗她的类风湿关节炎，才能标与本兼治。 “我会把药物开进医嘱，把病人推出手术间，准备安排下一台手术吧！” 她对周灿的态度发生了显着变化。 说话特别客气。 几乎就是同级对话的语气。 实力永远都是最容易赢得尊重的硬条件。 周灿不但手术能力极强，而且还能精准给出药物治疗的方桉。这说明他并不存在治疗方面的短板。 目前，他已经遥遥领先于另外五位规培生。 不过这还只是刚开始。 尽管这个手术间只是骨外科最差的一个手术室，但是一天的手术量依然非常惊人。 第四位病人的检查报告再次出现在光幕上。 拍的是一位病人膝关节部位。 分别做了x光片与b超两种检查。 “这是典型的膝关节化脓感染！” 那名看片子很厉害的规培生抢答。 “我同意他的诊断观点。可能需要做切开排脓灌洗术。”周灿在急诊处理过类似的化脓感染，治疗经验还算丰富。 “都很厉害嘛！这位病人确实是膝关节化脓感染，手术方桉就是周医生说的，需要切开做灌洗。” 单医生发现两个规培生表现很惹眼，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 绝大多数上级医生其实非常希望看到后继有人。 像急诊科陆医生那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毕竟是少数。 病人很快被推了进来。 周灿一阵高兴。 表现的机会又来了。 同时还能赚取到不少经验值。 既然是竞争，他可就没有讲客气。 直接向单医生索要包括切开在内的治疗权限。 有了前面有止血、缝合、穿刺三种医术的优秀表现，他已经在单医生心目中初步建立了信任基础。 这时候索要一个风险中等的手术权限，她应该不会拒绝。 “切开还是我来吧！剩下的可以交给你操作！” 她没敢让周灿操刀。 几乎所有的上级医生都差不多。切开的风险最高，轻易不会放权给手下的医生。 周灿并不气馁。 能够抢到剩下的锻炼机会，已经很好了。 至于风险更高，难度更大的手术机会，只要能获得在手术间规培的名额，日后有得是机会争取。 …… 就这样，他们一上午做了差不多十二台一二级手术。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周灿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手术室的繁忙。大家分批轮流吃饭。没有休息时间。 “周灿，何医生，以及护士汪小红留下与我继续手术。其他人抓紧时间吃饭，尽早返回手术室。” 单医生做出了安排。 她竟然没有留下唐医生，而是留下了周灿。 看来这是准备一直让周灿给她做一助了。 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有一位强大的助手辅助手术，主刀不但轻松很多，而且手术效率贼高。 就像周灿特别喜欢与乔雨一起做手术一样。 没别的，就是因为她配合默契，器械护士的工作非常专业。 单医生把住院医何医生留下来，可不是叫他当一助的。 而是让他专门负责给病人打石膏，在手术间打个杂。 让别的规培生单独打石膏，她肯定不放心。 这种事，交给何医生做，她就很放心了。 周灿在手术间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能胜任的手术任务，正在不断增加。 第123章 正骨术，冤家路窄 没多久，一位新的手术病人推进了手术间。 这次只剩周灿一个规培生，倒是不用再考他了。 何医生主动把病人的检查报告展示在光幕上。 “病人于去年初做的臂骨骨折手术，当时用了两颗钢钉固定。从病人的恢复情况来看，骨折愈合良好，现在需要手术将钢钉取出。” 单医生主动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一般来说，手术室的手术都是提前排好顺序。 今天什么时间要做哪些手术，主刀、助手、护士心里都有数。 骨内固定物取出，难度不算特别大。 但是风险很大。 操作不当，或者取出时间过早，导致病人重新骨折或者感染，也是大有可能。 病人很快被带进来了。 右臂肘关节位置的钢钉需要取出。 单医生做手术显得很谨慎。 即便已经有过层层把关，她仍然对病人进行了一系列检查与询问，评估后觉得可以取出钢钉，这才开始手术。 周灿很自然的接过护士准备好的麻醉针，对着病人的右臂腋窝扎了四针。 进行臂丛神经麻醉的穿刺部位其实并不是固定的。 根据手术需要进行实际选择。 有时候锁骨上方、下方、肌肩沟也是注射麻药的部位。 目的就一个，阻断手臂神经的传导。 其实止痛药的原理与麻药有很大相似度，它也是阻断神经传导。 很多人痛得受不了，却不愿意使用止痛药。听信网上的‘假科普’，认为止痛药对身体会造成伤害。并且有后遗症。 会让人变呆变傻。 其实这些全是无稽之谈。 只要掌握好了用量，几乎不会对身体造成所谓的‘负作用’。 古代的关羽刮骨疗毒，不使用麻药，还能谈笑风声的一边接受华佗的手术，一边与人下棋对弈。也许真有这种硬汉，更大可能是那个时代的麻药还不成熟。 他不敢服用。 现代人，真没必要效彷关二爷受那个罪。 有些疼痛真的可以把人活活痛晕。 周灿的注射术可是主治级别，他打的局麻，起效时间要更快，效果更好。 “单医生！麻醉成功，可以手术了。” “嗯！” 她微微点头。 护士很专业的对手术部位进行二次消毒。 病人的手臂上已经画好了创口位与钢钉位置。 单医生熟练而又动作轻巧的切开一个创口，周灿配合默契的止血。这个部位其实就是一层皮，骨头直接露了出来。 金属钢钉也能看到了。 整个起出过程，她显得小心翼翼。 周灿站在旁边跟着帮忙，倒也学了不少。 一共两颗钢钉。 先取出这一颗，检查后确认骨头已经愈合得相当牢固，取出不会有风险，再取出另一颗。 有时候，医生为了安全起见，往往会分多次取出骨骼内固定器材。 “缝合就交给你了！” 单医生成功取出两颗钢钉后，也是累得不轻。 还多亏了有周灿帮忙，才能这么顺利。 “没问题。” 周灿满心欢喜的答应。 一切能赚取医术经验值的机会，他都不放过。 这么个小口子，他只用了几分钟便完成了清创、缝合。 在急诊科做了那么多台一级手术，可不是白练的。 论手术速度，怕是没几个人能比他快。 “啧啧，周医生这缝合技术真心不错！又快又好！” 她禁不住夸赞道。 “其实我的解剖技术也还行，什么时候给个锻炼机会呗！” 周灿这已经是非常谦虚了。 因为他还有很多门医术都已经达到了三级以上。 “有合适的机会，我看着给！” 她没把话说满。 毕竟根据手术间的安全规则，实习生一般要求脱线操作，也就是对病人会构成安全风险的操作，实习生只有旁边的份。 只能站在边上学习。 规培生，可以给一些穿刺，缝皮之类的活。 在病人身上动刀子，至少要熬到高年资住院医级别，才有可能捞到极少数的锻炼机会。 单医生能稍稍松口，这已经是对周灿天大的信任了。 这位取钢钉的病人送出去后，一个护士站在第二道门后面问道“单医生，这里来了一位手臂脱臼的孩子，能插个队帮他做一下吗？” 任何一家医院都存在各种种样的人情现象。 比如护士帮这个小孩插队，要么是熟人，要么就是孩子有一定背景关系。 “手臂脱臼，你应该让他去手法复位室呀！” 单医生倒也没有明着拒绝。 脱臼，除非极少数特别严重需要做手术，大多数可以手法复位。 这也是骨外科医生的必修技能。 “那边下班了，要下午两点才有人。这个孩子的爷爷在卫健局工作，亲自带孩子过来的，你看……” 护士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基本挑明。 这个孩子可是主管部门有关领导的孙子。 对于图雅医院来说，院长等人的级别并不低。卫健局一般的领导来了，甚至都达不到院长亲自接待的级别。 但是对于一个底层护士来说，哪怕人家只是一个卫健局的普通科员，那也是领导了。 实际上，能熬到爷爷辈，再怎么样，至少也能熬到科级干部。 “既然是上级领导的孙子，理应照顾一下。领导的工作那么忙，怎么能让他等到下午两点钟以后呢！正好我这里不是特别忙，你把孩子带进来吧！” 单医生立刻就改变了口风。 周灿不禁大开眼界，今儿个算是长了见识。 再骄傲的医生，面对领导时，基本上都差不多。 最多就是舔的程度不同。 孩子很快被带进了手术间，他的爷爷也跟着进了外面的第一道门。 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精神还算抖擞的老头。 “请问哪位是单医生？” “我就是！您好！” 单医生放低了姿态。 “我叫邱建业，在西区卫健局工作，以后去那办事，欢迎到我办公室喝茶！”老头进来前，肯定已经从护士口中打听清楚了手术间哪位医生的地位最高。 这个老头不报自己的职务，甚至就连在哪个部门工作都没说。 别人听不出来，周灿却觉得这人很虚。 至少不会是什么大领导。 撑死了就是一个副科级干部。甚到更低。而且所在的部门，应该是没有太大实权的那种。 “好的，谢谢您！我现在就给您的孙子治疗，您可以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一会。” 她说话很委婉。 明明是把人请出去，却不能直接说，请您出去之类。 而是以关心的口吻，请对方坐到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休息。 这样，人家不但不会反感，还会觉得这个医生挺热情。 待那个老头退出手术室，单医生拿着孩子拍的片子查看。 “情况还算好，只是肩关节脱臼，复位后用绷带悬吊在脖子上三四周就行了。” 她看过片子后做出了诊断结论。 “小朋友，几岁啦？” “六岁！” 小孩一开口，露出脱落的门牙洞。 看他的牙齿全是黑的，龋牙特别严重。 平时肯定没少吃甜食。 吃多了甜食，容易造成骨质疏松，体质弱。 这会导致孩子更容易发生骨折、脱臼。 “这条手臂很痛对吗？” “嗯！痛！” 他咬着嘴唇，泪眼汪汪。 “一会给你复位时，会有一点点痛哦。但是痛过之后，你的病就治好了，就不会再痛了。你可是勇敢的小男子汉哦！能忍住吗？” 单医生给小男孩做着思想工作。 “能！” 小孩子嘛，最是天真无邪。 一夸他勇敢，他就真的勇敢给你看。 “周医生，麻烦你从后面抱住孩子，托住他的肩膀。” “行！” 周灿从后面搂住小男孩，抵住他的右肩。 这个小男孩的身体比想像的要更瘦弱，很轻。 现在的家长，对孩子太过溺爱。各种垃圾食品管饱。 其实害了孩子。 单医生一手抓住孩子的手臂，一手抓住胳膊，先是帮他松驰肌肉。 然后慢慢旋转。 “小朋友，读书了吗？” “幼儿园大班！” “哇，原来是大孩的学生呀，怪不得这么勇敢呢！你爷爷是干什么的呀？” “老师也经常夸我很棒呢！我爷爷……呃，好像是在艾滋防治……啊唷……呜呜，好痛啊！”小男孩刚回答到一半，只见单医生找准了位置后，用力往上一推一压。 使的是巧劲儿。 周灿听到“喀叭”一声闷响。 他知道，肩关节复位成功了。 复位的那一瞬间带来剧烈疼痛，直接让这个‘勇敢’的小男孩哭了。 眼泪流了一脸。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爷爷是在卫健局的艾滋防治科工作。 怪不得找单医生这么个主治医生插队，还得亲自进手术室打招呼。 要是换成有实权的领导，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恭喜你获得正骨术，可以使移位的骨折端正确地复位并治疗软组织损伤，可使脱臼的关节回复原位，恢复运动功能。】 周灿只是辅助一下，没想到也能收获一门医术。 不过在帮忙的过程中，对于整个肩关节复位的操作方法，他确实学会了。 至少该怎么操作，他的脑子里有着一个清晰完整的思路。 学会了正骨术，在骨科还是蛮吃香的。 哪怕别的什么都不会，只需坐诊手法复位室，就能吃一辈子了。 “拿卷绷带过来！” 单医生给孩子把脱臼的肩关节复位成功后，又用绷带给他悬吊在脖子上。 肩关节脱臼，治好后，短时间内不能提重物，剧烈甩动等等。 否则，它会再次脱臼。 那些跑江湖的杂戏演员，可以看到他们垂下胳膊甩两下，胳膊就脱臼了。 其实那是因为经常脱臼导致肩关节变成了习惯性脱臼。 很多为了达到表演需要的效果，从小孩子时期就开始练习。 因为手臂脱臼非常痛，几岁的孩子肯定不会主动练习。而是杂戏团的团长、杂技师父，强行把孩子的胳膊弄脱臼。目的就是为了博取观众同情，获得更多赏钱。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残忍的行为。 应该予以抵制。 就像街头遇到手脚残疾的孩子讨钱，大概率是人贩子抓住大众的善心与同情心，故意把拐骗的孩子打断手脚，弄成残疾人讨钱。 同样应该抵制，不被那些天良丧尽的人贩子所蒙蔽。 “好了，这只手记住一个月不能取下来哦！” 单医生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呜呜……好！” 他还在抽泣。 可能觉得有些丢脸，强行忍住了，并没有嚎啕大哭。 这个小男孩太可爱了。 惹得众人不禁莞尔。 单医生没有把他亲自送出去，跟孩子的爷爷交代注意事项。而是让护士做这一切。足以说明她摸清了孩子爷爷的身份后，就只把人情做到这一步。 对方的身份也不值得她太过卑微。 一个是对方年纪大了，没了上升空间。二是对方所在的部门，对她几乎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没好处的事情，大家都很现实。 再说了，图雅的主治医生，地位其实并没有想像的那么低。 像她这种前途很好的主治医生，地位更高。 没多久，唐医生等人吃完饭回来了。 轮着周灿他们去吃饭。 手术室的医生其实挺辛苦。 一般情况下，只能借着吃饭这个时间上一趟厕所。 周灿在骨外科手术室工作一上午，收获巨大。 不但初步取得了单医生的信任，而且还学会了一门新的医术。 单医生带着他们三人前往食堂就餐。 出了手术室，单医生倒是没什么架子。 “周医生看着挺年轻，是刚实习完就应聘上了图雅的规培吗？”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何医生与那个叫汪小红的护士则是在旁边听着。 “我在图雅医科大学读的大学，实习也是在图雅医院。毕业后，参加图雅的规培招聘考试，撞了大运，一把就考上了。” 周灿回想起当初考规培的经历，至今仍觉不易。 如果没有经验值系统，他们那个宿舍的八人，肯定全军覆没。 图雅的全科规培医生是真的难考。 “一把就考成了规培状元，这也叫撞大运？” 何医生的脸颊一阵抽搐。 “呵呵！” 汪小红一阵窃笑。 她的性格好像挺内向的。在手术室工作一上午，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她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她的专业能力非常强，做事情细致认真。 比急诊科的所有手术护士都要强出不少。 不管是年长的主管护师刘霞，还是唐玲，又或者乔雨，都与她有着差距。 乔雨主要是工作年限太短，有个两三年的工作经验，应该能反超汪小红。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一个强大的科室，不仅仅医生厉害，护士的水平同样很高。 “实习完就考上了本院的规培，那你满打满算也才在急诊科工作了三个月吧？你的止血、缝合、穿刺怎么练的？太强了。” 单医生听完周灿的经历后，震惊极了。 “可以喜欢这一行，所以平时练得多一点。然后在急诊科规培的三个月，遇到了一位好老师，给的锻炼机会很充足。水平也就上来了。” 周灿自然不会说出经验值系统的事情。 水平能提升得这么快，确实应该感激许医生。 大量的手术实践机会，成就了周灿。 “我也在急诊规培过。急诊的手术室很寒碜，手术量也并不多。你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得到这么大的成长，真的非常了不起。” 单医生挺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对周灿那是打心眼里佩服。 她恐怕还不知道，急诊因为周灿与金铭希两员干将，一个月的手术量骤增一千多台。 这么大的量，连谢主任都眼红。 几人很快来到了二楼餐厅。 迎面有几人吃完饭向外走，双方算是迎面碰上了。 “哟，杜医生今天吃饭也挺晚的嘛！” 单医生笑着跟那个打头的年轻医生打招呼。 周灿微低着头，真是冤家路窄。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杜冷。 看到杜冷前呼后拥，多名医生、护士捧着他，看来在外科发展得相当不错。 想想也是，人家可是海归博士。 哪怕不是博士后，也已经属于极为耀眼的履历了。 单医生可是骨外科非常有前途的主治医师，见了面居然主动陪笑脸打招呼。可见杜冷在外科的地位有多高。 “心胸外科今天有一台超高难度的重大会诊手术，我硬是被拉去参加了。与几位主任、副主任医师讨论了许久才制定出手术方桉，所以来晚了点。” 杜冷的话里话外，全是炫耀。 哪个规培生能有资格参与那种级别的重大会诊？就算参与了，也是以学生的身份。 可是杜冷却是以会诊成员的身份参与讨论。 这真心牛b。 周灿的嘴角撇了撇，不由想起了在急诊科，杜冷的那次纸上谈兵。 医学理论确实有着很高的水平，可是最终因为缺乏实践经验，被啪啪打脸。 他的这个细微表情正好被杜冷看见了。 其实两拨人一照面，杜冷就已经发现了跟在单医生后面的周灿。 他在单医生等人面前刚炫耀了两句，别人听了后，都是一脸崇拜。唯有周灿这个混蛋，竟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杜冷自然知道周灿在笑什么。 想起在急诊抢救室的那次会诊，他就有些抓狂。 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第124章 白费心机，申主任来晚了 杜冷心中虽然十分恼怒，脸上却是笑容依旧。 好歹是个留学博士，不可能因为这么点没凭没据的事情与周灿吵起来。 “单医生这是带了个新学生吗？” 杜冷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的落在周灿脸上。 单医生转头看向周灿，笑道“他是刚轮转到骨外科的规培生，是否让我带教还不知道呢！”周灿如此优秀，主任亲自带他都有可能。 她只是个刚晋升的主治医师，带带普通规培生还有可能。 周灿这么妖孽，不一定轮得到她。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位周医生我认识，与我正好同一期参加规培招聘。说起来还是挺佩服他的，当初拼着考试迟到，把一位急性心梗患者给救了。医院给他加了10分的医德分，于是他成功拿到了今年的规培考试第一名。” 杜冷嘴上说着佩服，脸上却没有任何钦佩的表情。 这斯的用心很是险恶。 其实就是为了告诉单医生，周灿的规培考试第一名是因为道德加分才获得的，凭借的不是真本事。 “不管怎么说，他一个本科生能拿到总成绩第一，那是真不容易。” 杜冷果然包藏祸心。 绕了半天，就是变相的贬低周灿。 说完了医德加分的事，又重点提了周灿的低学历。 “唉，这年头本科生的成长潜力普遍有点低！可惜啊……”杜冷摇头叹气，一副替周灿感到惋惜的猫哭耗子嘴脸。 “单医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杜冷这么一番骚操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方设法的降低周灿在单医生心目中的印象分。 一个没潜力，没本事的规培生，在带教老师面前是没什么存在感的。 受到的待遇与那些精英级的规培生也是天差地别。 杜冷经过周灿身边时，冲他微笑道。 “周医生不用太担心，就算在其它科室的规培中没学到什么本事，也不影响你将来的工作。反正你最终要回到急诊科工作，那儿对医生的要求很低。” 周灿面无表情，只是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这已经算是给足了杜冷面子。 在他眼里，就算海归博士又怎样？有真本事还能当个对手。 如果就只会玩弄心机，手底下的本事很虚，连给他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宁愿与那些满嘴脏话的粗俗之人打交道。 也不愿意与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浪费时间。 杜冷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阴笑，扬长而去。 只能说，他低估了周灿的能力。 周灿到骨外科的时间虽然还不足两天，但是已经打开了局面。凭借真本事，获得了单医生、申主任的初步赏识。 坐冷板凳的机率已经非常小。 …… 他们四人吃完饭，很快又回到手术室继续奋战。 杜冷的那些话，没对周灿造成任何影响。 单医生仍然让周灿当一助。 在接下来的手术中，周灿一直表现得十分出色。其他规培生眼瞅着这样下去不行啊，再不争取一两次表现的机会，怕是只有被淘汰的份。 于是他们纷纷争取在手术中的一些表现机会。 单医生最多让放权让他们止血或者缝皮。 结果，几轮下来，单医生再也不给他们机会。 原因无它，另外五个规培生与周灿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放着一个主治级的一助不用，反而让一些规培水平的菜鸟在那里瞎折腾，除非她的脑子有病就差不多。 接近下午五点的样子，单医生指着光幕上的检查报告对几个规培生说道“这是一位股骨头坏死的病人。现在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经失去了血供，它会像枯死的树木一样，很快干枯，塌陷。” 周灿听得很认真。 对于骨外科的知识，他自认为很是浅薄。 三个月的骨外科规培，应该可以狠狠的帮他填补这块短板。 让他熟悉大多数骨科疾病的治疗，以及病理，发病机制。 他希望剩下的33个月的规培期结束后，再回到急诊科，能够有能力帮急诊科快速壮大。 这也是他对娄主任、许医生做出的承诺。 “股骨头坏死，该怎样治疗，有谁知道吗？” 单医生向六个规培生提问。 “置换整个髋关节！” “骨头坏死，应该只能置换，再无别的办法吧！” 听完规培生们的回答后，她轻轻摇头。 “我在医书上看到过一种方法，知道大概原理，但是具体的手术并不清楚。” 周灿回答道。 “哦，你说说是什么方法？” 单医生也想看看周灿的知识是否足够渊博。 “置换人工髋关节，是最后迫不得己的手段。还有一种费用更低的挽救手段，叫做植骨。这个植骨分为两种，一，使用带血管蒂的骨瓣植入到坏死的股骨头内，这种植骨方法操作难度大。二，如果骨头坏死不是特别严重，可以钻孔后用碎骨填充，减轻骨内压的同时，还能诱导坏死的股骨区域恢复血供，。” 周灿发现平时多看书，好处非常多，关键时刻就能用得上。 开卷有益，乃是古人留下的金玉良言。 “嗯，回答得非常不错。我们今天要给这位病人做的手术就是使用带血管蒂的骨瓣进行移植，争取救活病人坏死的股骨头。” 单医生宣布这个手术方桉时，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豪。 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手术的技术含量极高。 她一个新晋的主治医生能够完成这么难的手术，确实值得骄傲与自豪。 病人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医也是匆匆赶到。 骨外科这边使用麻醉医生的频率非常高。 没办法，它做的很多手术都是大手术。 腰麻与全麻，都必须由专业的麻醉医生操作。 到得这种级别的手术，风险也是非常高。 病人的年纪不算特别大，只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个体型较为娇小的女病人。 她的下半身盖着一块毯子。 在医生眼里，病人不分男女。像这位病人，手术时连裤衩都不能保留，她的心里面肯定有些难为情。 但是与解除病痛比起来，这种小节，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麻醉医熟练的给病人检查后，直接对她实施全麻。 可能也是考虑到病人的感受，才会对她实施全麻术。 正常来讲，她这个手术实施腰穿硬膜外麻醉也是可以的。 “麻醉实施成功，病人体征平稳，可以进行手术。” 麻醉医例行公事的汇报。 单医生做了多台手术，一直显得比较轻松。 此刻，她的表情相当凝重。 “这个手术分两个大步骤。先是确认受区股骨头的坏死程度。如果坏死程度轻微，可以直接钻孔植骨。但是像这位病人的股骨头坏死已经很严重，仅依靠减轻骨内压的植骨方式很难凑效。这就需要帮助它建立新的血供。” 她一边教学，一边操作。 这种较高难度的手术观摩机会，不但对六名规培生充满吸引力，就连唐、何两位住院医，也是认真观看学习。 周灿因为充当一助，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习时占了很大便利。 可以更清楚的了解每一个手术步骤。 “先确认受区需要植入的股骨头大小。然后游离出一到两组血管。” 她拿起手术刀，直接划开病人的表皮、脂肪层。 周灿在旁边赶紧止血。 显现出已经有些塌陷的股骨头后，唐医生上前帮忙一起拉钩，暴露更充足的手术视野。 这一步，最难的就是游离出两组血管。 她小心翼翼的操作着。 游离第一根动脉血管时，还算顺利。 在旁边帮忙拉钩的周灿却发现她的游离技术比较弱。只有住院医级别，根本没达到主治这一层级。 分离术毕竟属于高等医术，练习难度大，提升速度缓慢。 她能有现在的水平，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可能很多主治医生的分离术还不如她。 当她游离第二根静脉血管时，因为情况过于复杂，股骨塌陷，大幅增加了游离出静脉血管的难度。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涌出。巡台护士不停帮她擦汗。 可以看到，单医生尽管戴着头罩，但是她额角等处露出的少许发丝已经全部被汗湿了。 “不行，这根血管的游离难度太高了。恐怕得请申主任亲自过来操刀才行。” 她尝试多次后，不但进展缓慢。 游离出来的血管也是很马虎，有几次还差点弄破血管壁。 “帮我联系一下申主任！” 这是对巡台护士说的。 她暂时停止了手术。 电话很快打通了。 “老师，我遇到棘手的事情了。这个病人的股骨头坏死超乎想像的严重，游离受区血管时，难度太高，我的水平达不到，可能需要请您亲自过来操刀。” 这就是论有一位实力强大的老实的重要性。 在关键时刻，向自家老师求救的成本最低，也最靠谱。 向别的上级医生求救，碍于医院规则，可能会出手帮你擦屁股。 一顿臭骂少不了。 还有可能被降权，以后限制类似的手术准入资格。 就像周灿的老师是许医生。 直接电话号码留给他，并且告诉他，哪怕是夜半三点钟，出了事，也可以叫他过去帮着擦屁股。 你半夜三更叫别的主任试试？ “那行吧，我等您！” 她有些无奈的结束了通话。 周灿在旁边听得还算清楚，申主任好像正在主持一台重要的大手术，根本抽不开身。 这事就有些难办了。 申主任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病人光着腚，身上开着个口子。 手术遇到困境，主刀的单医生因为水平有限，无法解决，只能让病人干等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申主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单主任的脸上充满愁容。 她是真的没想到手术难度会有这么高。 现在骑虎难下，把她愁坏了。 “单医生，能让我试试吗？” 周灿壮着胆子提出请求。 他很清楚，单医生连切开表皮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这种游离血管的重要工作，又怎会让他上手？ 单医生盯着周灿，目光凌利。 “你说什么？” “我说能让我来游离这根血管吗？在急诊科，我游离过肠子。” 周灿赶紧把自己的成功经验搬出来。 “什么手术需要游离肠子？” 她盯着周灿的眼睛问道。 “阑尾切除术！” 这个手术她没做过，但是知道大概的手术步骤。 确实需要分离网膜与肠管。 难度还不低。 “你有把握？” “不敢说十成把握，九成以上吧！” 单医生正在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让这个自告奋勇的规培生上手试试？ 毕竟周灿一直表现特别优秀。 最终，她决定冒险让周灿试试。 这个有一定风险，但是还在承受范围内。 万一周灿表现糟糕，她立刻叫停就行了。 “你试试吧！不过一定要小心，没把握立刻停下。如果你敢逞强，胡来，我直接取消你的规培资格。” 这话吓唬的成分更大。 她应该没能力取消周灿的规培资格。 最多就是给予一定的处罚。 毕竟周灿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事情。 “单医生，您真的决定让他尝试吗？他毕竟只是规培生啊！” 唐医生努力劝阻。 因为出了事故，他也多少会受到一些牵连。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让他试试吧！” 单医生解释道。 周灿站到了单医生的位置上，从器械护士手中接过手术刀，开始游离那根静脉血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众人看到周灿的沉稳架势，便已经明白，他可能是真有这个本事。 一刀！ 血管没事，成功游离出了一小截。 单医生窜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了地。 当周灿进行第二刀时，她的心又跟着悬起。精神也是高度紧张，目光死死睚着周灿手中的刀。 只要有一丝不对劲，她便会立刻叫停。 “呃……这，这，真的是游离血管吗？怎么感觉像是在削甘蔗皮？” 她发现周灿每次出刀都是干脆利落。 压根不像她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的心，像是坐上了过山车，随着周灿的手术刀不断起落。 由不得她不紧张。 因为出了事，她要负责。 周灿的动作越来越快。那根很难游离出来的静脉血管，到了他手中，就跟玩似的。仅用了五分钟左右，便成功将它游离下来了。 要知道，单医生游离第一根动脉血管，难度还没这么高，仍然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 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她可是主刀和主治医师啊！ 而且游离血管非常考验术者的分离术。 “单医生，这根血管分离好了！” 周灿准备让出位置，把手术刀交还给护士。 “干得漂亮！还没弄完呢，周医生继续。”单医生笑着对他说道。 众人这才从极度震惊中恢复清醒。 看向周灿时，就像在看着一个怪物。 “我滴个乖乖，在手术室四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规培生。我说，周医生，你给大伙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规培生？” 唐医生也算是高年资住院医师了。 此刻看完周灿分离那根高难度的静脉血管，实在太震撼人心了。 便是申主任亲自过来主刀，估计也就这个水平。 速度还不一定有周灿那么快。 “我们这批规培生完了！遇上这么个妖孽，还怎么比嘛！” 这人说出了所有规培生的共同心声。 “我们不是在与一个规培生竞争，而是在与一位主治医师竞争。” 另一位规培生郁闷且无奈的说道。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正好在游离方面比较擅长而已。”周灿谦逊的笑着辩解。 “周医生擅长的方面还真不少，穿刺、止血、缝合、游离……这还只是与你接触一天。后续谁知道还会冒出多少个擅长？同志们，我认输了。不是我怂，而是对手太强了。” 那个看片子颇有水平的规培生一脸颓丧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要夸周医生，也等做完这台手术再说。谁都不许再闲聊了，免得影响到周医生做手术。” 单医生强制让所有人噤声。 不然，这些人夸上周灿半个小时都不带歇气的。这手术还做不做了？ 游离血管可是风险极高。 万一影响了周灿，导致出点事故，她得负这个责。 周灿接下来继续游离血管。 一根、两根…… 快要游离完最后一根的时候，申主任急匆匆赶过来援救徒弟——单医生。 刚进手术间，定睛一看，差点吓尿。 怎么换了个陌生的年轻男医生在主刀？ “单丹，怎么回事？” “老师，您来啦！”单医生看到老师过来，赶紧打招呼。“周灿医生的分离水平很高，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才能做完手术，于是就让他试一试。结果您也看到了，他做得很好。” 单医生解释道。 申主任的目光盯着周灿的手术刀，心中的震惊一点不比其他人差。 “我的那台手术并没有做完，只把最紧要的手术部分做了，便让一助接手顶一顶。想着过来先帮你把那根血管游离好。没想到却给了我一个意外惊喜。周灿医生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就连咱们大外科的谢主任都多次提及。” 说到提及二字时，咬音有点重。 感觉谢主任应该不是夸周灿，而是恼火周灿在急诊太能干，做的手术太多了。 然后可能找外科的其他主任医师们商量对策。 当然，这种商量肯定是关起门进行的。 不会允许外传。 “他的名气大到连谢主任都知道？” 单医生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一个人在急诊科的手术量，一个月超过千台，上个月更是高达1200台以上，你说他的名气大不大？” 申主任看向周灿时，目光全是打量怪物的眼神。 以前他还觉得谢主任调查的结果有水份，一个刚参加三个月的规培生而已，怎么可能强到那种程度？ 此刻，眼见为实。 他彻底相信了。 第125章 尘埃落定，失败的断指再植 “他，他一个人每月能做那么多台手术？”单医生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带着两个助手，两个护士，一个月能完成五百台手术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实际上，她一个月完成的手术量普遍在四百台在右。 其他人也被这个数量给吓到了。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周灿为什么会那么厉害。 因为人家一个月的手术实践机会，比很多住院医一年的量还多。 至于他们这些规培生，很多都还没有摸过手术刀。甚至就连缝皮的机会都只捞过那么两三次。独立主持一台手术，那就更是想都不敢想。 与周灿的实战经验相比，他们只能像地上的爬虫仰望天空的星星一样，仰望周灿。 “据我所知，应该是这样。” 申主任的目光看向周灿。 希望他本人证实。 周灿的老底被申主任曝光，有些腼腆的干笑道“其实也没大家想的那么夸张啦！就只是一些简单的一级手术而已。” 实际上，如果谢主任不打压他的话，二级手术可能也已经做到吐了。 “还真的一个月做一千二百多台呀！你真牛！” 单医生禁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个量，那是真的牛。 “单医生，既然你这里的难题解决了，我先回二号手术室去了。那台胸骨切骨术，凶险程度实在太高，我不盯着点，实在有些不放心。” 申主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灿，目光中透着喜爱。 爱才是很多领导的共同点。 申主任乃是骨外科数得着的主任级医师，遇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医生，他打心眼里喜欢。 不免起了爱才之心。 虽然走的时候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能看出，日后很可能会亲自培养周灿。 …… 申主任离开后，手术还得继续做呀。 能感受到，单医生对周灿的信任度明显又升了一个新台阶。 除了游离血管的活交给他干。 后面的一些重要手术步骤，同样让周灿参与了不少。 甚至，还让周灿吻合了一根血管。 不过周灿的吻合术与单医生比起来要弱一些。 这是一门高等医术。 她同样没达到主治级别。 目前是住院医优秀水平的样子。 周灿有点惭愧，他还只达到了住院医下等水平。 主要是因为一级手术中，几乎没有血管、神经吻合之类。这门高等医术，最终停滞不前。 他本人倒是不着急。 只要拿到医师执业资格证，他就有能力参与二级手术了。 等他们做完这台股骨植骨手术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多。 手术室就是这样，下班比较弹性。 必须完成了当天的手术任务才能下班。 “今天辛苦大家了。你们六人表现都很不错，我会根据你们的实际表现给出公正的打分，都下班吧。” 单医生这话说得很中听，几个规培生心里却明白，稳定晋级的人只有周灿一个。 至于其他人，就得看看另外两拨规培生的表现如何了。 周灿第二天仍然在住院部跟着贺医生混。 与以前当实习生不同，现在很多事情都需要学会独立处理。贺医生对他这个潜力股，也是格外上心。只要是他自己懂的，就会无保留的教给周灿。 说到无保留教学这一点，必须科普一下。 普通医生知识，手术技巧，解决各种普通疾病的方法与技术要点，所有的上级医生几乎都愿意无保留的教给下级医生。 但是一些独门秘技，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核心技术，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只传给‘衣钵弟子’，‘亲传弟子’。 目前国内所有的大小医院都差不多是这个调调。 对于很多年轻的医生来说，从实习的那一天开始，要做的就是讨好一位与自己主攻方向相匹配的副主任、主任级医师。 尽管成功率不会很高，但是一旦被这种级别的医生看中，哪怕不能当衣钵弟子，只是列入门墙，那也足以让你前途一片光明。 至少在那位主任医师的专攻领域，你能得到很好的传授。 个人能领悟多少，学会多少，那就是个人的造化了。 有些实习生、规培生，没什么野心，胆子小，进了大医院工作，讨好的对象基本就是比自己高一级的住院医师。 这种人，除非天赋过人，否则大概率要沦为普通医生队伍的一员。 一辈子很难有特别大的成就。 周灿很早就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实习的时候，对住院总方医生，永远都是既不得罪，也不舔的态度。 后来，在手术室跟着柳副主任做那台三级手术，一但发现了能够获得柳副主任赏识的机会，他就毫不犹豫的跳出来。 哪怕得罪住院总方医生也是毫不在乎。 这就是他的成长谋略。 有句话说得好，将军有剑不斩苍蝇。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有时候，眼界与格局，也决定着一个人的成长上限。 试想，天天跟几个规培生争来争去，巴结的对象是比自己高一级的住院医。 能厉害到哪去？ 周灿在病床区忙活到下午六点左右，本来这时候该下班了。 贺医生却是笑着走过来，主动接过他的活。 “去医生办公室吧！杨医师会对你们做出新的工作分配。以后你分到手术室工作，有住院方面的问题，或者一些需要特殊监护的病人，都可以随时找我。” 贺医生对他的态度如此友好，很可能已经知道周灿能进入手术室工作。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周灿快步走进医生办公室。 结果没有公布之前，即便他的实力再强，仍然有些不自信。 十八个规培生全部聚集在了办公室内。 很多人都是一脸紧张。 仍然是杨医生主持，年轻的何医生在旁边协助。 周灿与何医生在手术室共事了一天。他发现何医生的手术能力非常弱，反倒是那个唐医生要强很多。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 手术能力差的人，会经常摊派到各种杂事。 “都到了哈！这三天时间，你们十八人都在努力争优，表现都不错。” 杨医生先是说了一句套话。 紧接着就开始说重点了。 “可惜手术间的规培名额有限，没办法让你们所有人都进手术间工作。经过手术室各位主治医师的初步筛选，以及几位主任医师的最后讨论，决定让以下六人进入手术间参加日常规培。另外十二人，跟手术的时候有机会进手术间规培。” 这是绝大多数科室的常规做法。 资源有限，肯定只能重点培养一小批，广泛培训一大批。 “周灿、卢不比、程戴乐……” 周灿居然排在第一位。 看来，上级医生们对他很是看好啊。 不过想想也是。 只要稍微公平一点，他这个妖孽排在第一位就是毫无争议的事情。 已经念完五个人的名字了，金铭希的名字仍然没有出现。 周灿一扭头，便发现金铭希紧抓着衣角，脸上带着最后的希冀，紧紧盯着杨医生手中的名单。 落选择的话，金铭希将会一步失了先机，从此步步落后与别人一步。 骨外科的规培实在太重要了。 决定着以后的手术基础是否打得夯实。 骨外科规培的三个月，如果没能学到足够多的手术知识与技能，这些不可能通过看书、看教学视频来弥补。 势必会影响后续的各科室轮转竞争。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而且成为住院医以后，差距会进一步拉大。对以后晋级主治非常不利。 这也是金铭希紧张成这样的原因。 他的年龄本身就已经不小了，35岁规培，学历只有本科，要是再耽误两年，撑死了混到主治退休。 最终，他想学有所成后，回老家的县人民医院，提升医院整体医疗水平的伟大梦想，肯定会大打折扣。 “别着急，万一落选，以后我想办法帮你。” 周灿拍拍他的手，轻声安慰。 “嗯！” 金铭希感激的点头。 “最后一个名字，金铭希。” 杨医生故意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留足了悬念，这才公布第六个人的名字。 “耶！” 金铭希用力握拳，激动得不行。 刚才那几秒的煎熬，对他来说，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落选的十二个规培生，纷纷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 他们的情绪低落，心里面肯定很难受。 不过竞争就有这么残酷。 能者上，庸者下。 “没被选上的也不用灰心。医学一途，长路漫漫，我们只要一直努力学习，不断提升诊治水平，总会有所成就的。实不相瞒，当年我也属于落选的规培生之一。不过我凭借自己的毅力与恒心，最终还是成功晋升为骨外科的主治医师。我与你们一起共勉。” 杨医生看到不少人的情绪极为低落，暧心的自曝当年的灰暗历史，以此来激励他们。 一些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的规培生，听了后，重新抬起了头。 眼中闪现出坚定的光芒。 这个杨医生的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成功晋级的六人，明天直接去手术室报到。周灿、卢不比、程戴乐，明天直接找单医生报到。王彬、范文、金铭希三人直接找我报到。” 直接给六人做出了安排。 凭感觉，杨医生的手术能力应该要比单医生弱。 周灿在想，分到单医生手下的三人，是不是意味着更优秀？ 现在尘埃落定，他成功进了骨外科手术间，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接下来的三个月，就是努力学习，尽可能多学到一些骨科手术技能，以及处理各种骨科疾病的手术方法。 …… 第二天，周灿早早的赶到骨外科找单医生报到。 这里的手术间工作时间与急诊有区别。 急诊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专科手术室，除了各种特殊大手术加班以外，正常工作时间是早上730左右进手术室。下午530以后下班。 下班时间在手术全部完成的情况下，偶尔可以提前。 不过即便手术室没事了，医生护士们仍然担心考勤给他们算早退。一般会在办公室写写病例，或者手术记录、心得，又或者检查一下医嘱等。 熬到点再下班。 实际上，晚点下班才是常态。 “单医生早啊！” 周灿刚到骨外科走廊，便看到了单医生。 她已经换好了白大褂，手里拿着几分检查报告在看。 “早！” 她抬头看了周灿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检查报告。 周灿赶紧换好工作服，跟在她后面。 三个规培生，没想到他是到得最早的。 “等人都到齐了后，准备查房。这个病例很有学习价值，你可以看看。” 她把一份夹着检查报告的病例递给周灿。 来得早，看来还是能得到一些特殊照顾嘛。 周灿接过后，认真学习。 没多久，何医生、唐医生，另外两名规培生陆续赶到。 “开始查房吧！” 她带着几人走向病床区。 “何医生，我们组内的手术病人是哪些床位，你有数吧？” “早都统计好了呢！46号床位到145号床位，外加5号与6号病房。” 这么多的床位，肯定不是单医生一个人的。 她说的组，很可能是申主任带的整个骨创伤手术组。 主任医师一般一个星期才会查一次房。 这就要求手下的主治医生勤快点，把本组的手术病人看护好。 他们一张张病床查过去。 周灿跟在后面，只是默默的观看，听他们的对话。 到得现在，他要开始渐渐学会独立查房。 单医生对不同的情况的病人，询问哪些情况，然后根据管床医生、实习生汇报的情况，以及病人的反应，做出哪些治疗安排。 这里面都有很大的学问。 他贪婪的汲取着其中的知识与经验。 此刻跟着上级医生查房，与以前实习时的查房，完全就是两码事。 实习生开不了医嘱，更开不了处方。 单医生却可以灵活的针对每一位病人的情况做出调整。 比如有人反应术后疼痛难忍，她就给病人开止痛药。 “单医生，请您看看我老公的手怎么样了？都已经做完手术快24小时了，可是他的四根手指仍然没有任何知觉。” 病床上的男病人，五十岁左右。 右手的四根手指全部被切断，做了再植手术。 此刻看上去，四根手指仍然苍白。 明显血供有问题。 周灿暗自纳闷，四根手指头全部出现供血问题。应该不是医生的血管吻合没做好，而是其它方面出了问题。 正好，断指再植手术他有幸做过两台。 本来可以做更多的台的。 后来谢主任指使了质控部的一个小组长打压他，当着邺副院长的面，限制他不得再做一级以上的手术。 从那以后，周灿就再没有做过断指再植。 他盯着病人的四根手指，难道这四根断指错失了6小时以内的黄金再植时间？ 第126章 神经返支受损的后果，拇指再造 断掉的肢体，一般六小时以内接受手术会有不错的成活率。保存环境还行，温度较低的话，八小以内仍有希望。 甚至有超过12小时，仍然成功接活的病例。 这名男子的四根手指再植后的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仍然苍白、布满皱褶，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 只有失去生机的手指才是这个样子。 单医生仔细给病人检查，然后又询问了一些术后的症状。 比如手指是否疼痛？ 有没有注意给它保温？ 术后有没有遵医嘱，等等。 周灿只是站在床尾听着。 医生查房的时候，入场顺序、站位都是有讲究的。 病人右侧一般留给主任、主治，左侧留给住院医师。主任查房的时候，通常会有多位住院医，这时候需要按年资确定先后位置。 高年资的站前面，低年资的站后面。 护士长一般站在床位前，方便随时‘关心照顾’病人。 剩下的床尾位置是留给无关紧要的人站的。 比如规培生、实习生、研究生、进修生之类。这些统统只有站床尾的份。 单医生给病人检查完以后，脸色相当凝重。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手术失败，对病人及家属，还有所有的医生护士来说，都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能把病历给我看看吗？” 周灿不是想出这个风头，而是想起了老师说过的一种情况。 他想先确认一下病人的基本情况，再做出进一步分析。 管床医生是个有些油腻的年轻医生，三十岁左右。可能青春期过剩，脸上留下了痘痘好了以后留下的深色印痕。 他只是澹澹的瞥了周灿一眼，并没有任何响应。 心里恐怕还在想，这个傻b规培生，没看到这是主治查房吗？以为自己是谁啊？ “把病历拿过来！” 单医生看到油腻男没反应，她的语气显得格外冰冷。 很多医生其实特别讨厌官僚主义和官僚作风。 因为病人等不起，拖不得，病情更不能有任何敷衍。 医生、护士正常的巴结讨好各级领导、上级医生，大家都能理解。都想上位，想获得更多的提携与资源倾斜。 可是绝对没有一个医生喜欢官僚主义。 因为这意味着高死亡率，高事故率。 油腻男医生吓得一哆嗦，他不明白单医生为什么如此生气？ 他恭敬的双手把病历本递了过去。 “请您查阅！” 单医生接过后，直接交给周灿。 “周医生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情况，如果病历本上没有记录，可以随时提问。” 她这么做，差不多等于公开为周灿撑腰打气。 “谢谢！” 周灿接过病历本仔细 病人是在与工友一起操作铁锲时，因为工友操作不当，将他的四根手指斩断。 出事后，立刻就将他送到了当地社会医院。 医生对伤者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给病人提供了冰袋冷藏断指。建议他们立刻前往大医院做断指再植术。 于是驱车赶到了图雅医院。 接诊后，申主任带队给病人做了断指再植手术。 当时为了缩短手术时间，单医生与申主任同时为病人做的断指再植。一人接了两根断指。四根指头的接骨全是申主任完成的。 她主要给病人的两根手指做了肌腱吻合、血管吻合与神经吻合，以及断指皮层缝合。 整个手术做得非常顺利。 当时测试四根手指的血供也都是通畅的。 周灿看过病历后，又走到病床前仔细查看病人的手掌及手背。 只见他的手背近腕处，还有近虎口处，有着多块青紫伤痕。 “您刚才与单医生交流时，提到了拇指有麻木症状，对吗？” “对的！刚受伤时，我以为痛得没知觉了。手术后，我以为麻醉醒了就没事了。结果一直到现在，大拇指仍然感到麻木。” 病人如实描述着真切的感受。 周灿点点头，取过床头铁皮柜上的一根吸管。碰了碰病人的食指近掌端。 “有感觉吗？” “有一点点，不过好像是隔着一层衣服。” 病人的文化水平有限，描述得不是那么具体。 打的比喻倒是挺形象。 周灿依次试了他的另外三根手指，几乎都差不多。 感觉非常木纳，触感极不灵敏。 到得这一步，周灿心中基本上有了底。 他又拿起病人拍的片子认真观看。 单医生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其他医生纵然心中对周灿有些不满，也只得跟着忍耐。 “单医生，您看病人的手背受伤的这个位置，是不是正中神经返支？” “对！正中神经反支大约就在这个位置。” 她点头。 然后，眼神一点点变得明亮。 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正中神经受损，所以导致血运受到影响？” 单医生此刻的表情，哪还有高冷严肃的主治风范。 分明就是一个找到答桉的开心小朋友。 之前的凝重表情，早就一扫而光。 “我可没说哦，这是您说的。”周灿眨眨眼。 “呵呵，能找出断指血运不畅的原因，你至少有很大的功劳。” 单医生一般很少笑。 此刻，周灿的懂事，把面子给她留足，把所有功劳拱手让给她。让她很开心，也很受用。 “高先生，现在我们怀疑您的这个部位受伤，很可能伤到了神经。神经细胞是唯一不可再生的细胞。所以，如果神经损坏严重的话，我们恐怕也无能为力。现在先给您开两个检查，重点查一下神经通路是否中断，以及这一块的血肿情况。” “查清楚以后，我们再给您制定新的治疗方桉，尽最大努力保住您这只手的手指，以及手部功能。” 她与病人沟通，处处留有余地。 而且让病人自主做出选择。 其中的沟通技巧，周灿暗中加以学习，吸收。 医生除了努力提升诊治水平外，与病人的沟通也是一门必修课。 “单医生，请教一下，神经受损与重植的断指血运不畅有什么关联吗？” 油腻男医生的医学水平应该不是很高。 居然不清楚两者的关系。 两者的关系在书本上很少有记载。都是医生们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周灿只是点了一下，单医生就知道原因所在了。 她显然清楚神经与血运的关联。 这也说明有一位主任级的老师太重要了。 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你可以请教周医生！” 她应该是借这个机会，有意教训一下油腻男医生之前对周灿的傲慢与官老爷作派。 油腻男医生一脸尴尬的看向周灿。 让他一个高年资住院医向一个规培生请教，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更何况，不久前他还在周灿面前装了一把大爷。 现在开口向人家请教，多难为情啊！ 如果不请教，只会更尴尬。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肯定会暗地里笑话他。 “周……医生，能指点一下么？” 油腻男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向周灿开这个口。 “神经受损，有可能影响血运不畅，你的老师没教你？”周灿反问了一句。 “咳咳……可能教过吧，也许是我忘了。” 油腻男医生的老师，撑死了也就是主治级别。 如果带教老师不喜欢他的为人，很可能就是例行公事的走走过场。 所以说，水平差还是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傲慢无礼，不会做人，官僚主义，这些人格缺陷都有可能不讨上级医生喜欢。 “何医生，这一床的病人记得跟进一下。他做完检查后，可以把结果拿给我看，或者找申主任。他的断指再植已经超过一天，一定不能拖。” 单医生把这事交代给何医生跟进。 她带着几人继续查房。 一百多张床位要查，哪怕每张床位平均用时一分钟，也需要将近两小时。 所以，查房基本上都是查重点病人。 刚做完手术不久、有可能危及生命、主任重点交代的病人，这些都需要仔细检查了解病人的情况。剩下的普通病人，只能留给住院医生、规培生、实习生慢慢去查。 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查完了本组的所有开放床位、 单医生带着他们进入本组的两间病房继续查房。 需要住进病房的病人，一般都是需要特别照顾，或者对环境有较高的要求。 护士、医生们对于病房内的病人，也会格外上心。 大家都害怕出事。 周灿一眼就看到了那位从120床位转走的男病人。 “周医生，你好呀！” 男病人看到周灿，立刻热情的打招呼。 要不是周灿前两天拼着被上级医生责骂，也要把他的问题反映出来。 他这条腿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 男病人嘴上不说，这份感激却是一直记在了心里。 此刻看到周灿，他很激动，也很高兴。 “你好！转这里来啦？” 周灿笑着走上前交谈。 男病人的妻子也识得好歹，知道这位年轻医生是恩人。把一瓶准备给病人当早餐的八宝粥递给周灿。 “上次还得谢谢您哩，俺们乡下人，也没啥好东西。请您喝瓶粥，别嫌弃。” “谢谢你们，不过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受病人及家属的任何礼物。这瓶粥，还是留着给大叔喝吧！” 周灿感到特别欣慰，特别开心。 每次治好了病人的病，或者救回了病人的生命，他们都会发自内心的感激。 比如崔先生，还有那位武先生的孩子，又或者眼前这对朴实的中年夫妇。这些人的感恩行为，都让周灿感到很开心。 “腿现在好点了吗？” “重新做了一次手术后，已经好多了。腿也不胀痛了。” 中年大叔笑着说道。 看上去，中年大叔的精神也要比那天好得多。 周灿顺势揭开被子，查看这位中年大叔的脚。 水肿已经消失了，皮下紫癜也没了。足部的肤色看上去还不错。不过足部的皮仍然有点皱褶。这是正常现象。 需要等到病人能够下地走路以后，对这只脚做一些康复运动。 到时候自然会恢复正常。 “他第一次手术后，血管内形成了血栓，可能与那段血管损伤有关系。后来申主任给他截取了一段静脉血管换上，这才得以彻底解决。” 单医生在后面解释道。 可能也是想告诉周灿，形成血栓不是她没缝好。而是病人的血管受损。 其实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技术不到家。 如果换成是许医生来做这台手术的中的血管吻合，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很快，他们查完了两间病房内所有的床位。 住这里面的病人，都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小心看护或者是重点监察。而且很多都是做了大手术。 比如申主任昨天主持的那台胸骨切除术病人，周灿就在住院病房内有幸见到。 这个手术的最终目的，一般都是切除胛状腺肿瘤。 属于开胸大手术。 级别最少都是三级，风险系数极高。 骨科有时候无法单独完成一台这样的手术，需要联合心胸外科的医生一起手术。 如果本院有细分的胛状腺外科室，也有可能直接请这个科室的医生联合手术。 在医学越来越细分的今天，把某一个细分支做到极致，那才是真的牛b。 提到这一点，不得不提到日本的匠人精神。 他们那种毕生只追求一件事的匠人精神，其实值得我们学习。 即便制作一份寿司，也有人把这个做到了极致。 谁能想到，制作寿司这么简单的小事，有人能够凭借它成为大师。而且制作寿司经过不断精进后，又分出了好几个流派。 属于再一次细分。 以微识着。 可以想像一下日本在多个领域能够做出成绩，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们去手术室！你们三个新人，以后每天下班后，需要把本组的手术病人全部了解清楚。病人的资料、手术安排，可以通过内网查看。另外，还要求你们对本组新收入的手术病人，以及术后未出院的病人及时掌握。” 单医生教三人怎么登陆内网。 首先需要验证登陆身份，医院信息中心接到验证请求后，会与规培生所在的科室联系。得到科主任允许后，再放开相应的查看权限。 这个其实挺方便。 周灿登上去查看了一下，本组的手术病人按照未手术、即将手术、术后，做了三个分类。 即将手术的病人，什么时候，在哪一个手术室，由谁主刀，都写得清清楚楚。 急诊科就没这个条件。 基本上都是来什么病人就治疗什么病人。当天不能手术的，急诊必须转给专科。 现在已经超过早上八点，肯定不会再留给他们查看本组病人资料的时间。 单医生带着他们直接进了手术室。 今天进的居然是一间百级手术室。看来这是准备参加一台大手术。 进去后，已经有一位陌生的男医生带着两位住院医提前到了。 男医生可能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很足。他正在研究光幕上显现的十几张片子。 “池医生早呀！不愧是咱们组最强的主治医生，这么早就提前过来研究病人拍的片子了。” 单医生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你就别恭维我啦！查房的事情要不是被你承担了，我能这么悠闲的提前进手术室看资料吗？” 池医生回应后，继续专心的查看病人拍的片子。 能够成为本组最强的主治医生，果然有他的长处。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专注，便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 单医生也走过去跟着看片子。 片子并不复杂，显示的是一位病人的右手x光线图。 可以清晰的看到病人的大拇指骨骼残缺。 齐根部，整个大拇指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先天畸形，还是后天发生意外导致残疾。 这是要做什么手术？ 周灿暗自好奇。 他的地位极低，也就只能站在唐医生、何医生身后，远远的看片子。 没多久，申主任快步走进了手术室。 一位主任，两位十分优秀的主治，外加几个住院医与规培生。还有三位手术护士。 光看这阵仗就知道这是一台大手术。 断指再植只是二级手术。 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医生一起出动。 “都来了啊！不错，工作态度都很积极嘛。” 申主任看向单医生与池医生时，彷佛在看着手下最倚重的两员大将。 周灿刚进骨外科没几天，不知道骨外科一共有几个组？ 也不知道本组的医生都有哪些人。 申主任是组长，单医生、池医生两位主治。还有唐医生、何医生等四个住院医。 这是他目前知道的人员。 “屏幕上显示的是病人残缺的右手。属于天生畸形。拇指掌握了手部50%以上的功能，它非常重要呀！病人现在是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打工赚了一点钱，我坐诊的时候，他正好挂了我的号。他说这些年因为右手大拇指缺失，给他带来了许多烦恼。” “写字不方便，拿东西不方便，就连擦屁股都只能用左手。找对象，人家姑娘一看他的手是残疾，直接就跑了。他想请我们医生想想办法，能否帮他造出一根大拇指。” 申主任把病人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遇到这种自强不息的残疾病人，医生除了同情外，也是深受感动。 愿意想方设法的帮助他们。 再造一根大拇指？ 这怎么造？ 当今医学科技越来越发达，听说过人工髋关节，人造血管，还从没听说过有人造大拇指。 腿部低位截肢，可以装义肢，恢复病人的大部分腿部运动功能。 可是手上的拇指怎么弄？ 申主任笑着划了一下光幕的显示屏。 “你们看，这是病人脚部x光片图。” 周灿仔细看了看，病人的右足骨骼清晰完整。 第127章 移花接木，池医生想挖人 残缺的右手大拇指，再配上一张完好的右足骨骼x光片。 他不禁骇然。 难道……申主任说的为病人再造一根大拇指，是想截取右足大拇指，移植到病人右手的大拇指位置？ 这一招移花接木的奇妙构思，还真是脑洞大开。 非一般的人，绝想不出这么个招。 古代把那些为皇帝建造宫殿的人称之为能工巧匠，现代的医生，其实也当得起这个称呼。 虽说这个构思很大胆，很巧妙，但是移植难度非常高。 至少按照周灿的理解是这样。 断指再植的难度较低，那是因为断掉的那截手指与断口处的大小、组织部位、分部，全都一致。 血管、肌腱、神经、指骨，乃至皮肤，都可以完美对接。 但是右足的大脚指，与手部的大拇指，差别相当大。 这怎么接？ 要是手术失败，病人的损失可就太惨重了。 不但要失去右足拇指，把原本好好的右脚搞到残疾。而且还需要承受高昂的医疗费，以及手术带来的痛苦。 那可真的是花钱买罪受。 “脚趾移植到手趾部位，这个难度、风险都是极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手术呢！” 何医生有些兴奋的搓着手说道。 “脚趾代拇指术可是实打实的四级手术，你说难度能不高么？” 单医生的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 主治就是主治，见识可比他足多了。 “我们医者需要勇于挑战，敢于创新。脚趾代拇指术已经在魔都大医院有过两例成功病例。只要手术时小心、细致、严谨，手术的成功率应该不会太低。我已经跟病人聊过万一手术失败带来的风险，他表示愿意搏一搏。” 申主任潜移默化的引导着手下这帮医生的思维。 给他们树立很好的医风医德，以及行医理念。 一位优秀的主任医师，能够带出一支优秀的团队，除了技术过硬，他们这种崇高的医者精神也能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人。 “这台手术有多个难点需要攻克，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完成。单医生在血管吻合、神经吻合这一类的显微精细手术方面比较擅长。到时候血管、神经的吻合交给你。池医生在肌腱重建、修复方面是高手，这个交给你来做。我负责截取病人脚趾，然后在病人右手拇指残缺位置开出一个创口，实施趾骨与手部拇指骨头的对接，以及后继的皮瓣修复等工作。” 申主任作出了手术分工。 “截取脚趾过程中，病人的止血、脚部创口修复、缝合工作需要由一个住院医来承担。你们两人手下的住院医，谁能胜任这项工作？” 哪怕是同一个组的医生，也是有竞争的。 单医生与池医生都很优秀，但是光自己优秀还不行啊。 手下带的住院医如果同样很优秀，可以获得很大的加分。 “我手下的羊福海在止血方面做得很好，甘地医生在创面修复方面很棒，由他们俩人共同承担这个任务，应该非常稳妥。” 池医生下手很快。 直接就帮着手下的两个住院医把锻炼机会抢了过去。 “我下面的唐医生、何医生，其实也挺优秀的。规培生周医生的实力同样不弱。”单医生无论资历，还是实力，都与池医生有差距。 抢手术锻炼机会，她根本没办法抢过对方。 也就只能弱弱的帮手下医生吭哧两声。 “截取脚趾后的创面处理较为复杂，池医生手下两位住院医，手术经验更丰富。这次就由他们两人处理好了。单医生手下的医生，到时候再给其它锻炼机会。” 申主任最终选了手术经验更丰富的两位住院医。 羊、甘两位医生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唐医生与何医生则是神情暗然。 病人很快被带进手术室，为了安全起见，对他实施了吸入式全麻。 麻醉医全程监视病人的生命体征。 手术很快开始了。 按照计划进行。 申主任对病人的脚趾截断后，先对其进行处理，然后冷藏。 紧接着开始在病人右手拇指位置开始为接下来的移植进行手术。 羊、甘两位医生早就忙活开了。 对病人的足部创口进行止血、磨骨、神经闭环等多项处理。 这两人都属于高年资住院医，在手术间得到了很多锻炼，手术能力着实不弱。 羊医生的止血本领，应该达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 无限接近住院医优秀水平的样子。 不过还差着一点。 甘医生的清创水平同样很优秀，勉强接近住院医优秀水平的样子。 怪不得池医生对手下的这两位信心十足呢。 单医生手下的唐医生与这两人比起来，差距较大。至于何医生，更是比人家差远了。 刚开始的时候，羊医生的止血做得相当不错，甘医生的清创也同样做得可以。 只是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甘医生清创时，把结扎好的血管又给弄开了。 然后发现神经闭合也不太好做。 更要命的是缝合。 创口处理的深度不够，创面过宽，两边的皮根本拉不拢。 一步错，步步错。 只见两名医生手忙脚乱，差点没打架。 病人的大拇指截断后可是有着动脉血管。鲜血喷溅得到位都是。 羊医生与甘医生两人的衣服上都被喷了不少。 甘医生的脸上甚至都有着点点血迹。 这种场面，申主任看得直皱眉。 池医生则是帮着手下医生打圆场。 “他们可能第一次独立处理这种断肢创口，所以经验多少有些不足。” “老师，能否让我手下的唐医生与周灿两人接手试试？我看羊、甘两位医生确实经验不足，身上的白大褂都快要被染出新花样来啦！” 单医生趁机再次出手。 一个幽默的比喻，形象的指出了两人的狼狈。 羊医生与甘医生不禁一阵脸红。 都是有经验的高年资住院医了，因为配合不够好，再加上预判不足，弄得一团糟。 “机会理应人人平等，让唐、周两位医生试试吧！不然单医生该说我偏心喽！” 申主任也有些看不下去，便同意了单医生的请求。 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周灿的手术能力。 传言终究是传言，只有亲眼所见，他才能心中有底。 昨天亲眼见识了周灿的分离水平，那真是惊艳。 “单医生让一位住院医与一位规培生接手，这个安排挺有意思呀！” 池医生的目光看向走出的周灿。 对于唐医生的本领，他还算了解。 让他好奇的是，单医生没有让手术能力较差的何医生出战，而是让一个规培生出手。这个安排肯定有深意。 说明她对这位姓周的规培生很有信心。 池医生这两天也听到有人说，骨外科来了一个很强的规培生。 只是按照他的想法，规培生再强能有多强？ 很快，周灿就让他见识到了规培生的手术水平能强到什么程度。 只见周灿接手后，第一时间对病人的足根部做了捆扎。 出血立止。 然后不慌不忙的用镊子夹住一根挛缩较为严重的血管，将其拉长后，单手在血管较深处的根部实施结扎。整个过程娴熟而自信。 处理完这根血管后，再处理第二根。 “周医生，为什么羊医生刚开始结扎这几根血管还算顺利，后来清创导致血管的结扎松脱，再想结扎它们就变得十分困难呢？” 唐医生那真是不耻下问。 周灿的操作把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家同在单医生手下工作，周灿表现出色，他也是跟着脸上沾光。 羊医生脸红归脸红，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桉也非常想知道。 “人体的血液系统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比如这根血管，如果断了或者是破了，它就会开始出血。这时候，身体为了止血，会控制这根血管不断挛缩变小。别说是这种小血管了，就算一些大动脉血管，时间过长，对于治疗也是极为不利。” 周灿详细的解释其中的原因。 羊医生的止血、结扎能力都只能算是比较强。 处理新鲜创口的血管，或许没啥问题。 但是甘医生后来清创时，导致血管的结扎松脱，或者直接把血管再次弄断。 再想结扎的难度可就高多了。 因为这时候，血管已经缩进去，并且变小了。 羊医生听了后，大为受教。 同时，看到自己处理起来十分困难的血管，到了周灿手里，就跟玩似的。 人家的止血、结扎水平，明显高出他一大截。 这水平，甚至不比池医生弱。 一个规培生比主治还强？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旁边的池医生。 然后就看到池医生的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不是戴着口罩。嘴巴很可能张得大大的。 池医生估计也是被周灿展露的手术实力给吓到了。 咕哝！ 他艰难咽下口水。 “单医生，这是哪找来个这么厉害的规培生？怪不得你叫他与唐医生一起处理病人的伤口呢。” “呵呵，现在知道他的厉害了吧！谁叫你不带规培生的，这回让我捡个了个大便宜。” 单医生手下的两个住院医，根本没办法与池医生的手下医生比。 现在有了周灿，那就不同了。 一个规培生就能打俩。 周灿快速处理完血管与神经，看向唐医生。 “清创交给我，你来磨骨，行吗？” “没问题。” 唐医生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不争功。乐于让新人表现。 周灿对病人的足部创口予以清创。 那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一些多余的肉、肌腱等组织，该切掉绝不留着。 最终形成了一个中间内凹，四周表皮保留的内陷式创口形状。 【清创经验值1。】 这一点经验值赚得可真不容易。 【恭喜你的清创术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1/10000，主治医生下等水平。】 这门医术终于升到主治级别了。 可真不容易。 相对来说，清创术的使用机会还算可以。1000台一级手术，大约能有350台左右的清创机会。 只可惜每次清创，只能获得1点经验值。 不像注射、止血、缝合、结扎这些医术，一台手术可以赚取多点经验值。 这门医术升级后，他惊喜的发现清创本领也是随之大幅提升。 比如同样一个创口的处理，他现在已经能够预判出怎样清理创口，更有利于缝合，更有利于伤口愈合。甚至对创口的后续是否容易感染、愈合后是否会对病人的生活造成严重影响。 都能有一个清晰的预判。 除此之处，清创时面对神经、血管、重要器官组织、肿物，都有了更全面的认知。 处理方式也会更完美。 比如，眼下这个本来已经处理完毕的创口，他的清创术升到四级后，他的认知提高了。 很轻松就发现了一些做得不足的地方。 又重新对创口做出了一些修理。 就拿那根神经来说，之前只考虑怎样关闭它。对于这个创口愈合后，会对这根神经有什么样的影响，几乎一无所知。 现在再看，他就能清晰的发现，伤口愈合后，只要穿着鞋子走路，趾骨就会不断压迫刺激这根神经。 肯定会对病人造成影响。 于是，他加以改进，将其移到妥善位置，多了脂肪层的保护，有了缓冲，就不会有事了。 这只是一个处理细节。 却充分显示出他的清创水平大大的提升了一步。 有时候，主任与主治之间的水平，可能就是毫厘之差。 但是在手术中，这个毫厘之差，却可能谬之千里。 比如，肿瘤清除术，主治把肿瘤扫除干净后，靠近神经位置留下了一点点微小隐患。他的能力有限，不敢割过去了。 主任则是将那个隐患彻底清除。 两人的差别看似就一点点，预后却是天壤之别。 主治没清理干净，肿瘤细胞发生转移，可能导致病人很快复发。 主人做的手术彻底清理干净了，病人不会再复发，能一直健康的活着。 医术，越到高深境界，差距就越小。 往往都是体现在细微处，就只是毫厘之差。 周灿的清创术晋升到四级后，心中着实欢喜。 “唐医生，磨骨就交给你啦！大约磨平到这个位置，最好能把趾骨的前端稍微修圆一点。” 这么做是为了病人的伤口好了以后，不会因为骨头太过棱角分明，把皮肉刺穿。 “行！” 唐医生好歹是个骨外科的高年资住院医，磨个骨，他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就磨好了。 “周医生，咋样？哪里还要修一修吗？” “磨得非常棒！” 周灿竖起大拇指，检查完创口没问题了。开始为病人缝合。 病人的创口，他缝合成了鸭嘴形状。 这也是截肢类创口较为常见的一种缝合处理方式。 主治中等水平的缝合、主治中等水平的结扎，再加上主治下等水平的清创，处理好的伤口，足以打高分了。 缝合完毕，他并没有越级向单医生或者申主任汇报。 而是毫不倨功的给足唐医生尊重。 “唐医生，您看可以了吗？” 手术的绝大部分工作都是他完成的，最后却向实力不如他的唐医生请示。 这也深深获得了唐医生的好感。 没人会拒绝与一个如抹春风的人打交道。 “我看缝合得非常好。” 唐医生脸上全是笑容。 “单医生，请您帮我们检查一下病人的足部创口的缝合是否还有需要改进之处。” 单医生此刻正在看着申主任建造移植的接口呢。 闻言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你俩缝得相当好！等会手术完毕，我再请申主任看一下。”她对周灿、唐医生两人的表现，那是满意到了极点。 为她挣足了脸面。 平时，他手下的医生什么时候赢过池医生的手下医生？ 今天是唯一的一次。 也是首次。 “我靠，缝得这么完美，打死我都不信他只是个规培生。” 羊医生与甘医生看过后，深深为之震撼。 今儿个算是开了眼。 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周灿不止在一个医术领域越过他们。而是在多个领域，近乎全面超越。 这让俩人感到相当挫败。 “单医生，打个商量呗！我平时手术挺多的，要不让这个周医生跟着我锻炼锻炼？”池医生看到周灿如此优秀，直接打起了他的主意。 到了主治级别，很多时候都是单独带着助手做手术。 他们的收入，也与手术提成挂勾。 还有，评审副主任时，学术是很重要的一环，手术累积量，以及手术质量，完成过哪些高难度的手术，都是很重要的评审标准。 池医生应该属于高年资主治医生，已经开始为冲击副高职称努力了。 能得到一个强大的助手，对他评审副高有不小的助益。 第128章 申主任的忠告，在骨外科的成长 “这事问我可没用，得听周医生本人的意见，以及申主任的意见。” 单医生肯定是不想让出周灿这个人才的。 断然拒绝就把池医生给得罪了。 她很聪明的把皮球踢给周灿与申主任。 规培生跟谁，一般情况下，规培生本人是没多大话语权的。 能力差一点的规培生，还得走走后门，送点礼，才有可能分到稍微好一点的老师名下。 真正有决定权的人，是科主任以及科室内的副主任、主任医师。 有的科室为了图省事，会直接弄一个带教组长。 那个人的权力也挺大。 “谢谢池医生对我的厚爱。树大不忘根，做人不忘本。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跟着单医生好了。” 周灿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本的人。 单医生对他相当照顾，他能感受到这份善意。 对于他来说，三个月的骨外科培训时间很短。跟着一位有一定信任基础的主治医生，能得到的锻炼机会反而更多。 此刻，他不选择更强大的池医生，而是选择单医生，肯定会加深这份信任。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周医生不必当真。没想到你还挺懂得感恩的嘛。” 池医生试探过后，眼见事不可为。 一笑了之。 看得出来，组内虽然有竞争，但是总体上还算团结。 申主任这时候已经初步完成了植入部位的骨骼接口建造。 “都过来认真观看与学习吧！骨骼对接部位，我选的是这个位置。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他原有的手部拇指关节。这对于手术成功后的指部功能恢复有很大好处。” 周灿也凑上前仔细观看与学习。 这种显微四级手术，对各方面的技术要求都是极高。 能学到的东西非常多。 “解决了骨组织对接的问题。还要解决皮瓣覆盖、肌腱、神经、动静脉血管连接等多项难题。特别是这位病人属于先天畸形，拇指缺失。因为时隔多年，可能存在肌腱、神经、血管挛缩或者缺失等情况。” 这种手术，术中探查的未知风险更大。 手术难度也是成倍增加。 对医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骨的对接，可以参照断指再植。一般采用接骨内固定的办法。” 申主任动作熟练的把那根脚趾的骨头与病人右手大拇指的指骨对接在一起。 “以后你们遇到这种类似手术，可以根据病人的手部指骨来判断。像这种，大拇指的指骨第一节完好，那就可以截取右足大脚指。如果指骨缺失严重，可以考虑截取大脚指旁边的无名指。” 申主任一边接骨，一边耐心讲解。 面对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移植方法。 “池医生，肌腱重建就由你来吧！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申主任接骨完成后，检查无误，让出了主刀位。 几乎所有的主刀医生都只做最核心的手术关键部分。剩下的手术工作，交给手术团队的其他人去做。 这也是为什么主任们都喜欢带天赋好的下级医生。 通常来说，天赋越好，成才率也就越高。 把徒弟带出来后，当师父的可以轻松许多。 特别是一台大手术，全部需要主刀一个人去完成，几乎不敢想像。 能够有资格主持三级以上手术的医师，最少也是副主任级别。 年龄普遍偏大。 精力、体能，都已经不如年轻小伙子，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与体能去完成整台手术的所有步骤。 让徒弟分忧，这是最理想的方式。 申主任特意把这个重建肌腱的锻炼机会交给池医生。 也是有意培养池医生在这方面的手术能力。 池医生接手后，开始寻找肌腱，然后想办法对接。 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及时向申主任请教。 甚至由申主任亲自操作。 周灿站在旁边默默学习，一些手术技巧，以及遇到各种问题时的处理方法，都是非常宝贵的核心技术。他能跟着学习，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金铭希拼命考进图雅当规培生，为的就是能有学***技术的机会。 …… 这台手术一直持续了近四个小时。 难度之高，超乎想像。 肌腱的寻找与重建，异常艰难。特别是屈指肌腱的缺失，让手术差点就停滞了。 后面的神经吻合对接，也是极为困难。 在精细手术方面，单医生十分擅长。可是吻合那些神经，差点让她崩溃。 最后有两根神经还是周灿出手，才得以吻合成功。 这还是因为周灿有着神经吻合天赋。 不然，恐怕得请申主任亲自出手才行。 后面的血管吻合同样艰难。 直径一毫米的血管，在显微镜下缝合，难度太高了。 而且还存在需要吻合的血管大小不一致的情况。 这些都需要想办法解决。 最后的皮瓣覆盖，同样困难重重。 好在整个团队一起努力，跌跌撞撞，总算把手术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包扎，观察移植后的指头血运。 通血后的指头，甲盖有了一丝血色。 只是整体看上去，仍然有些干瘪。 这是正常现象，过上一两天，如果移植初步成活的话。指头颜色会变得红润，按压变得苍白，松手后回弹并且快速恢复红润。 这就说明毛细血管内的新鲜血液充盈。 反之，那就是血运有问题。 就像早上查房时，遇到的那位四根断指再植的病人，指头苍白，明显有问题。 想要确定移植的指头是否成活，大概需要一周左右。 如果一周后，指头红润，有温度，饱满，毛细血管按压反应良好，那就说明接活了。要是发黑，干瘪，甚至出现感染，那就是移植失败。 必须立刻处理。 这里必须说一句，坏死的肢体越早截肢越好。 否则，坏死的肢体或身体组织会产生大量毒素，有害物质，细菌，顺着血液侵入人体。 到得那一步，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说。 有一家市级医院，就因为给病人做了下肢人工血管搭桥手术。期间，主刀出差，各种不负责。对病人的诉求、反应的情况，百般推诿，最终病人高位截肢都没能保住性命。 这种玩忽职守，视病人生命如儿戏的医生，就该终身禁止从业。 但是很遗憾，遇到这种情况，病人家属与医院打官司。往往获得一笔赔偿了事。 那个医生继续为祸世间。 “好了，可以给病人醒麻醉了！” 申主任对麻醉医说道。 “下午我要去门诊那边坐诊，还要去学校上课，你们俩人各自带队继续手术。这间百级手术室下午会有其它安排，我们撤吧！大家先去吃饭，休息一下。” 看着两员爱将，申主任给两人做出了安排。 带组教授应该是最繁忙的医生之一了。 开会、主持手术、查房、带教、搞研究、上课、坐诊……他们的时间往往都被排得满满当当。 到得申主任这一级别，每一位都是华夏医学界的瑰宝。 “小周，今天表现不错。我特意看了一下病人足部创口的处理与缝合。这种鱼嘴型的缝合是非常好的选择。缝合手法、打结，都是无可挑剔。你在急诊科的带教老师是谁？” 申主任的目光落在周灿脸上。 “许医生！” 周灿的心目中，许医生是他唯一的师父。 申主任点点头“猜也猜到了一些。许医生曾经可是我们外科的三把名刀之一，有他教你，怪不得手术能力会如此出众。毫不夸张的说，你现在除了经验比不过主治医师，手术能力已经不比主治弱。甚至一些手术能力菜一点的主治，还远不如你。” 这个评价可就有点高了。 不过还算中肯、真实。 周灿现在是真有那个实力。 “小周，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要介意。” 申主任看着他，目光、语气皆十分诚恳。 “您请讲，我洗耳恭听！” 周灿知道，到得申主任这等级别，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经验之谈。 也就是看他有天赋，表现极为出众，这才愿意跟他说这些。 “我昨天看到你分离血管时，有着许医生当年的影子，风格也是非常相似。你知道许医生当年是怎么从三大手术名刀之一，跌落成现在的主治级别吗？” “我略微知道一点。当年，许医生因为给一位病人做手术，出了医疗事故，最终受到处罚。” 周灿知道的也不多。 “当年，许医生就是因为手术时的刀速过快，出现了手比脑快的现象，一刀差点把病人弄死。后来经过全院多个科室的顶级主任医师，全力抢救，这才保住了病人的性命。不过病人永远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形同植物人。” “那位病人身份并不简单。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本来上级主管部门要对许医生做出顶格处罚，终身禁止从医，吊销医师执业证，列入行业禁入名单。后来还是医院的多位院领导，以及许医生救过的一位大人物出面全力斡旋，这才保下了他。” “你的刀速太快，这让人特别担忧。我真害怕你有一天走上他的老路。” 申主任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的天赋比我见过的任何天才都要更强。像你这样的人才，只要正确培养，勤奋不懈的持续提升自我。将来绝对有能力成为我们图雅的台柱子。至于学历低，那根本不算什么，有很多办法能解决。你可以趁着现在刚练习这种快刀风格，受到的影响还不大。及时悬崖勒马，停止一味追求速度。” 申主任如此卖力的劝他，当真是用心良苦。 也确实起了爱才之心，不愿意看到一个绝世天才走上不归路。 “谢谢您今天对我说的这番金玉良言。我现在还没确定将快刀作为主攻方向，就只是初步练习而已。等到规培一年后，需要选择主攻方向时，我一定会认真权衡利弊，慎重选择。” 周灿现在的快刀水平，还只是初窥门径。 连小有成就都还差得远。 他与许医生也约定好了，先练习着试一试。 到时候周灿觉得不合适，或者风险过高，面临主攻方向选择时，可以随时放弃。 “你听进去了就行。通过这两天的了解与观察，我对你的能力也有了初步认知。以后只要是我有手术，你都可以跟着单医生一起参加。如果遇到不懂的医学问题，只要是骨科领域的，随时可以问我。不过事先说清楚，我对骨创伤领域与部分显微手术比较精通一点。关节外科、嵴柱外科、骨病专科、足踝外科，我都算不上精通。” 每个医生都有专攻方向。 申主任的专攻领域就是骨创伤科。 “谢谢您对我的栽培！” 周灿深深鞠躬。 申主任摆摆手“我是个比较实在的人，虚礼能免则免。都抓紧时间去吃饭吧。” 通过今天的这台手术，周灿在这个组的地位基本上已经奠定。 名为规培生，实际地位几乎与主治相当。 看看申主任刚才给他的两项特殊关照便知道了。 只要申主任手术，就允许周灿参加。 有医学上的难题可以随时向他请教。 这可都是两位优秀主治医师才享有的待遇。 接下来的日子，周灿开始跟着单医生一天天的混着。 申主任的手术时间不定。 只有一些三级、四级骨创伤类的手术，他才会抽出时间到手术室主持。 每逢他主持的手术，单医生必定带着周灿一起参加。 周灿特别喜欢跟着申主任做手术。 因为确实可以学到很多高级手术知识和技巧。这些可都是申主任的核心技术，一般人很难学到。 还有就是，申主任的手术中，锻炼机会挺多的。 周灿时不时的，总能混到一些。 他的骨外科医术水平，每天都在提升。对骨外科疾病渐渐有了一个较为系统的全面认知。 这天，单医生又给病人做股骨头植骨手术。 不过要比上次的简单一些。 这次不需要取带血蒂的骨瓣。只需直接在股骨头上钻孔，填入碎骨，减轻骨内压，促进坏死的股骨头血运恢复。 “单医生，能让我来填骨试试吗？” 周灿现在与单医生、唐医生等人混得很熟了。 在他们这个小团队里面，地位还不错。 很多重要的手术任务都能捞到。 也算是渐渐打破了质控部只允许他做一级手术的禁令。 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周灿确实有这个手术能力，上级医生也对他足够信任。能捞到锻炼机会那是他的本事。 理论上来说，他即便参与四级手术，也不违反任何法律。 质控部小题大作，非得拿手术质量与安全说事，不允许他参与一级以上的手术，纯粹就是恶意打压。 不过没办法呀，急诊科势微，他本人小胳膊小腿，没办法与谢主任这等大老抗衡。 “这次的植骨风险较小，对技术要求较低，你来操作吧！我在旁边指导。” 她让出了位置。 周灿大喜过望，当初坚持跟着单医生混，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在她的手术中经常可以捞到各种风险系数较高的手术任务。 比如血管、神经分离，断骨接合、骨折内固定等。 随着他把碎骨填进去。 刚填完。 【恭喜你获得植骨术。可移植骨瓣、骨骼到指定位置。此术可以修复残缺骨骼，也能挽救坏死的骨头，助其重新恢复血供。】 【植骨术，当前经验值一级1/10，实习不及格水平。】 看着新增加的这门骨外科医术，周灿感到很满足。 现在，骨创伤科的四门基础医术全部被他学到了。 只要不断提升它们，他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骨外科医术。 至于其它更高深的骨外科医术，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他在骨外科实习已经两个多月了。 对骨外科治疗的理解，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他发现骨外科与神经外科是一对双胞胎。 很多骨外科疾病与神经疾病就像孪生兄弟姐妹一样。有多台大手术，申主任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必须请神经外科的医生，一起联合手术。 周灿在骨外科的发展相当不错。 四门骨外科的基础医术全都有了飞跃性的提升。 包括很难提升的植骨术，他目前也已经升到了二级，规培下等水平。 两个多月，植骨手术的总量大约有接近四十台左右。 量还算可以。 但是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植骨手术需要植入带血蒂的骨瓣。这种难度系数很高的手术，单医生一般都是亲自操作。 周灿能捞到锻炼机会的是不带血蒂的植骨手术。 然后单医生手下还有两个住院医，两个规培生，不可能把手术锻炼机会全部给周灿。 平均下来，他两个多月能捞到十六次植骨手术的锻炼机会，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从一开始的填入碎骨，到后学会取点、钻孔，完成整个植骨手术过程。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快速的成长。 植骨术，目前是四门基础骨外科医术中经验值最低的一门了。 骨折外固定术，目前是三级，住院医下等水平。 这得益于他的勤劳。 下班后，跑到住院病房四处揽活。 有人要打石膏，他乐呵乐呵的抢着干。 两个多月下来，总共为一百七十多位病人完成了骨折外固定治疗。 第129章 说谎的病人，无菌坏死 现在，周灿打石膏的水平已经不比贺医生差。 如果让他在骨外科混上一年，打石膏的水平绝对可以比大多数主治医生还厉害。 断骨接合术，这门医术提升也是极为喜人。同样达到了住院医下等水平。 毕竟这里是骨外科专科，接合断骨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周灿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跟着单医生、申主任，一共混到了117次断骨接合机会。 他能感受到断骨接合水平的显着提升。 以前接得最多的是断指，上级医生基本上也只会让他上手这种风险较小，难度较低的断骨接合。 如今拥有了住院医接骨水平，对于臂骨、胫骨之类的断骨接合，他也能操作一二。 只是接出来的没有单医生、池医生那么好。 上述三门骨科医术的提升都还不错。唯有正骨术，学会后一直还是实习生不及格水平，没有任何提升。 主要是没有上手的机会。 需要正骨复位的病人，绝大多数都在手法复位室直接治疗，根本不可能进手术室。 偶有个例，因为脱臼、移位的关节部位较为复杂，很难手术复位，需要通过有创手术，对它进行一个手术复位。 这种手术一般都是骨关节组负责，他们所在的骨创伤组从没有做过。 正骨术迟迟无法提升，他也没办法。 只能等以后再找进修机会。 规培的主要目的就是规范化诊疗操作培训，在这期间只要学会基本的操作方法、接诊、治疗流程就行了。 并不需要把每门医术都学精。 也没人能在短短的三年内，把所有规培过的医术全部学精。 都是入个门，学会方法，然后在接下来的住院医行医过程中慢慢锤炼提升自己的医术。 在骨外科的两个多月，除了骨科医术的提升，他的缝合、结扎、止血、清创、分离等多门医术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止血术，目前已经接近主治医中等水平。 缝合、结扎因为上手机会多，经验值涨得快。再加上本来就已经接近主治优秀水平。 早在上个月就达到了主治优秀水平，都快要达到副主任医师水平了。 他对此特别期待。 主任级的医术，那会是什么体验？ 这天，周灿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赶到了骨外科上班。 至少提前半小时到达他们所在小组的医生办公室，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查看组内的手术病例。提前了解组内即将手术的病人信息，可以做到手术时心中有数。 另外，观注那些术后病人的情况，以及手术方桉，可以清楚的知道手术的治疗效果。 为他以后行医积累丰富经验。 查看到一台今天即将安排手术的距骨骨折病例时，周灿一边查看这人的各种检查报告与片子，脑子里却是浮现出查房时，那个病人的情况。 从病人拍的片子来看，距骨发生严重骨折。 需要做手术从踝关节部位切开，对骨折的距骨加以复位，并且钻孔后，使用螺丝做一个内固定。 别看这个手术部位只是在四肢，而且看上去好像不复杂，但是这台手术的级别却是四级。 副主任都没办法主持。 只能是主任医师亲自主刀。 手术的定级，有一个严格的标准。会根据难度、风险等多种因素给予评级。 能达到四级的手术，就没有好做的。 申主任今天上午九点，会亲自为这台手术主刀。 检查报告、片子，申主任肯定都已经看过了。术前谈话有可能是他亲自谈，也有可能让手下主治去谈。 周灿反复把病人拍的片子放大，仔细查看。 这个病人受伤的左足，他看过，足部肿大泛光。收治住院已经两天了，昨天才制定出手术方桉。 “周医生在看什么呢？” 贺医生走进办公室，发现周灿第一个到，他笑着主动打招呼。 “查看一下组内的病人资料。你来帮忙看看，病人的这张片子有没有问题？” 周灿的直觉一向比女人的第六感还灵。 查看病人的资料时，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贺章医生走过来仔细查看病人拍的片子。 “没什么问题啊，确实是距骨严重骨折。” 他看过后，没发现问题。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我再去病区看看病人。” 周灿起身朝病区走去。 这里摆放的是成排的开放式床位。 大医院的求诊病人太多了，为了最大程度的节约管理成本，节省空间，多喜欢弄这种开放式病床区。 一路上，不断有家属或病人跟他打招呼。 聪明一点的病人或家属，基本上都知道周灿的地位相当高。 早上主治查房时，周灿虽然走在第四位，但是一些重要病例，单医生都会主动跟他讨论。 这是唐医生、何医生所没有的待遇。 原因嘛，也很简单。 周灿的病理诊断水平还行，医学病例方面的知识，相当渊博。 经常能够给出极具建设性的诊断意见。 有时候，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周灿都能及时发现。 这就是一种依赖和信任。 单医生找他一起参谋参谋，心里踏实。 病人和家属精明得很。 知道周灿在骨外科的地位相当高，自然争相巴结讨好。以求在的手术、住院阶段，得到更多的关注。 周灿径直来到77床。 “赵先生，今天准备给你安排手术，知道了吧？” “护士昨天傍晚通知了，还让我禁水禁食。” 病人热情的回应。 随着周灿在骨外科的隐性地位不断提升，现在跑过来查房，已经很少被家属、病人冷澹对待。 像现在，他亲自跑过来询问这位赵先生的病情，家属和病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您的足部从受伤到现在，一共是多少天了？” 周灿问道。 病人的眼神闪烁了两下，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像是三天吧！” 旁边的家属应该是他的父亲，对儿子受伤的事情，似乎并不清楚。他是在儿子办理入院手续时，需要陪护，这才赶过来。 医院办住院时，一般会提一个隐性要求。 没陪护的人，医院不会收你。 因为收进医院后，医院就要对病人负责。行动不便，上厕所、吃饭、术前准备、术后陪护，这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医院不可能弄个护士专门来侍候着。 很多人认为住了院，每天几百几千的住院费花着，护士侍候自己是天经地义之事。 嘿嘿，只能说这样的人太‘年轻’了。 护士的职责就是换药、打点滴、打针、监测血压等等。让人家来侍候你吃喝拉撒，那真的是想多了。 一些自命不凡的男病人，想着护士妹子的笑容真甜，态度温柔。是不是趁这个机会跟她处个对象，来个艳遇？ 自身条件优越的病人，比如富二代、官二代、年轻的企业高管之类，确实有可能成功。 普通大众的话，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 免得想太多，上火。 周灿仔细盯着病人的左足观察，脚踝、脚背，全都肿起来了。 不过皮肤表面有些泛灰，皱纹隐现。 “您确定受伤的时间是三天吗？”周灿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 现在的医生是真的难。 对病人说话，语气稍微差一点，人家就会产生敌对情绪，甚至投诉你。 周灿怀疑病人没有说实话，还不能指责对方。 只能用这种提醒式的语气再问一遍。 有些病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对医生、护士说谎话。 这让人非常无奈。 病人说谎的目的有很多种，有的是为了遮丑。比如周灿在急诊科，接到一个肛门内嵌入异物的病人，人家就说是坐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弄进了肛门。 你好意思追着继续问吗？ 这种谎言，对治疗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医生心知肚明就行了，也不会点破。 但是有些病人的谎言，会让医生误诊误判，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出了事故，倒霉的不仅是病人，医生也很冤。 这位赵先生被周灿二次追问后，目光仍然在闪烁。 “如果您把受伤时间记错，只是相差几个小时，问题不大。若是相差好几天，甚至更长时间，这对您的手术是非常不利的。” 周灿还真不是吓唬病人。 这台手术本身的风险就很高。 术前了解的情况有很大差异，会导致手术风险倍增。 “应该是三天，当时我喝了酒，确实有点记不清了。” 病人坚持说谎的目的，让人很疑惑。 受伤时间，按常理，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啊。 此人一再故意隐瞒，到底目的何在？ 眼见问不出什么，周灿仔细观察他的足部片刻后，回了医生办公室。 恰好，这时候单医生来了。 “单医生，咱们组内有个病人非常奇怪。” 周灿本来也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的。 事关手术安全，他不得不提出来。 “哪个病人哟？” 单医生现在与他很熟了，说话的语气也是极为随和。 “77号病床那位赵先生。” “申主任今天上午就准备给他做手术啊！怎么啦？” 单医生知道周灿从不会说无用的话。 她对周灿的意见一向十分重视。 立刻开始了解事情的原委。 “我早上查看病人的资料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出原因。于是我跑去病床区查看病人的实际情况。从他的足部血肿，以及发灰起褶皱的表皮来看，我觉得他的受伤时间可能不止三天。” 周灿认真的说道。 “有时候病人的记忆没那么精准，差上几个小时，没什么大碍。反正又不是断肢再植手术。” 单医生听完后，不以为意。 “可是我询问了病人两次，他坚称受伤时间没记错。但是他的眼神，明显在说谎。我非常纳闷，受伤时间为什么要故意撒谎呢？” 周灿问道。 单医生想了想，不禁脱口说道“该不会与我最近看的法医电视剧一样，病人是为了隐藏犯罪事实吧？”没想到她还有这个爱好。 大多数年轻女人都喜欢看爱情剧，肥皂剧。 她可能与职业有关，喜欢看的电视剧竟然是法医推理类。 “受伤时间故意推后，就能摆脱犯罪嫌疑啊！” 单医生见得周灿不解，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灿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然，病人为什么要说谎？ “咱们是不是把病人的资料信息报给警局查一下？” 周灿向她请示。 医院有这个义务。 遇到吸毒、枪伤、刀砍伤、殴打伤之类的病人，需要及时报警，帮助警方维护社会治安。 一些犯罪份子受了伤，不敢进大医院，只敢到小诊所买点药，自己处理伤口。 正是因为害怕医生发现异常后，会偷偷报警。 “汇报给警局查一查总是没错的。你直接打电话报警吧，别打110了，这里有片区派出所的电话。” 她指了指办公室不起眼位置，压在办公桌面上的一张名片。 周灿当即拨打报警电话，把病人的情况反应顾一下。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警方去核查。 他继续思考病人的手术问题。 冥思苦想间，他看到拍的片子上的日期，不由眼神微亮。 这还是两天前拍的片子。 两天时间过去，病人的骨头是否会发生变化？ “单医生，您说病人术前还需要再做一次x光检查吗？” “医院考虑到病人的治疗费用，一般收治住院时做过，三天内不会再做同样的检查。术后，出院时需要再照一次，查看骨折部位的愈合情况。” 她正在低头查看今天需要手术的病人病历、检查报告。 周灿只能再次查看病人两天前拍的x光片。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 立刻调出一位股骨头坏死的x光片进行对比。 这一比，还真有了一点发现。 这位赵先生的距骨似乎已经有了一丝坏死的征兆。 不仔细与其它坏死的骨头片子对比，很难发现这一丝极轻微的异常现象。 距骨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有几种手术禁忌，出现其中一种，就不适合于做手术。 第一种，局部皮肤条件不宜手术者。第二种，陈旧性骨折畸形愈合者。第三种，已出现距骨无菌坏死者。第四种，严重粉碎性骨折者。 周灿严重怀疑病人的距骨已经开始出现无菌坏死现象。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必须立刻上报。 术前发现，与术后发现，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单医生，您看一下这位病人的距骨是不是出现了无菌坏死的征兆？” 周灿只是个规培生，本来是应该向唐医生或者何医生汇报的。 不过他的地位算是比较特殊，毕竟能力在那儿摆着。 再加上单医生在场，他于是直接越级上报。 其实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干。 “不会吧？我和老师都看过片子呀，池医生同样看过，都没发现问题呢。” 单医生有些不太相信。 走到周灿的电脑前仔细查看。 “我的水平有限，看不出来。不过这事非同小可，我打电话给申主任。” 她当场打电话给申主任。 “老师，我是单丹，打扰您一下。” “本组的周灿医生查看病人资料时，怀疑今天上午准备做距骨内固定手术的病人存在距骨无菌坏死现象。我仔细看了片子，吃不准，只能请您再看看。” 挂断电话后，没过多久，申主任赶到了医院。 直接进了办公室。 “小周的眼睛可真尖啊，我们那么多人都没发现问题，被你给发现了。不管结果如何，这份细致与审慎是值得肯定的。” 申主任进门就笑着夸了他一句。 然后仔细查看病人的片子。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凝重。 “确实有无菌坏死的迹象，不过症状极其轻微，再给病人照个x光，我看看情况再做定论。” 因为病人上午9点就要进手术室了。 做检查只能加急。 申主任亲自开的加急检查申请，医技科不敢不买账。 很快，病人拍的片子出来了。 可以看到无菌坏死的迹象已经较为明显。 “我滴个天呐，还真是无菌坏死。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就算完成了手术，也是失败。” 申主任惊出一身冷汗。 “小周，表现非常不错。” 申主任夸了他一句，然后给出处理方桉。 “先把情况告诉病人，让病人与家属有一个心理准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距骨坏死刚发生不久，尚处于初期阶段，手术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评估。可能手术后直接石膏外固定足踝就能解决。再严重点，移植骨髓干细胞也能治好。” 申主任说到这里，皱眉百思不得其解道。 “怪了，按道理来说，受伤仅三天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生坏死啊！” 旁边的单医生听了后，笑道“周医生还真是厉害。他一大早就跟我说，病人可能隐瞒了受伤时间。我怀疑病人是为了掩饰犯罪嫌疑，于是让周医生把情况向辖区派出所反应。” 申主任听了后，恍然大悟。 拍了拍额头。 “怪不得呢，我就说，受伤还不足三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发生距骨坏死？现在的医生，可真累啊！除了治病，还得学会点侦探本领。谁能想到，这样的小事，病人居然会撒谎呀！” 一句话，惹得众人莞尔。 第130章 法理与人性，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只有利益 “小周，最近两个多月，你在骨外科实习以来，表现非常优秀。今天更是避免了可能出现的手术失败和事故，为了表示鼓励，我会给你更多的手术锻炼机会与指导。另外，我会向科室汇报，在你规培结束时给出特优评价。”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周灿听了后，连连道谢。另外两个规培生羡慕坏了。 只是他们也明白，这是周灿凭实力和努力赢来的额外奖励。是公平竞争的结果。 两人对此心服口服。 这时，一个护士跑了进来。 “申主任，有两位警察说要找我们科室负责人。” “尤主任开会去了，我来处理吧！” 医院属于特殊场合。 发生事情，一般会提前跟医院的科室领导，或者是医院领导沟通。然后再做出相应的行动。 “两位警察同志好！请问你们找科室负责人有什么事？” 申主任的气场很足，语气、表情都是相当澹定。 显然经历过不少类似场面。 医院从来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经常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警察出面处理。 “刚才是谁报的警？” “是我！” 周灿站了出来。 “经过我们调查，你们反应的那位左脚受伤的病人，很可能与一起手机店盗窃桉有关。病人现在在哪？” “在77床！” 周灿没想到那个病人还真的犯了事。 申主任领着两位警察径直来到77号床位。 病床上的赵先生，顿时脸色惨白，眼神慌乱。 赵先生的老父亲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了。 “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吧？” “知道！” 赵先生面如死灰，颓然点头。 “现在正式口头传唤你，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赵先生知道难以逃脱法律制裁，所以并没有再做无谓的狡辩。 “娃儿哟，你到底犯了啥子事？” 他的老父亲既心疼，又有些愤怒的看着儿子。 “爸，对不住了。您一直盼着我带个媳妇回家，可是我没什么特长，书也读得少，干的都是一些工资很低的苦差事。与别的女孩相亲，人家一听我的工作和收入，头都不回的走了。不是一个，而是每一个都差不多。我知道，她们嫌我的工作差，没钱。” 赵先生也知道，进了监狱就很难再与老父亲说这些心里话。 “有同事悄悄告诉我，只要装扮成有钱人，就可以交到女朋友。前阵子，我扮成一个富二代，终于交到了一个女朋友，两人交往后，我为了充门面，把富二代装到底。经常带着她出入高档酒店，买昂贵的衣服和化妆品送给她。” 一个谎话需要十个谎话来圆。 没实力，打肿脸充胖子，早晚要穿帮。 这位赵先生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而且只能闭着眼睛往里面跳，最终走上犯罪道路，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不到，扣除生活费，还不够请她去五星级酒店潇洒一次。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我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囊中羞涩之下，想到了偷。有一家手机店，我去买过一次手机，里面有很多高档手机。只要潜进去，肯定能捞一大笔钱。” “我经过暗中踩点，发现手机店装了多个监控探头。撬门进去肯定不行。正当我犯愁之际，我发现它的店铺招牌后面留有一条通风管道。于是我抱着侥幸心理，从那儿爬进去，然后找到监控探头的电源，直接拨掉。再从天花板进入店内。” “一共偷了有一百多台手机吧。逃出来的时候，我不幸摔伤了脚。刚开始几天，脚痛得再厉害，我也不敢去医院。因为我知道，警察肯定会寻找小偷。拖了有七八天的样子，这只脚痛得实在受不了，我害怕变残废，想到女朋友的生日将近，这才壮着胆进医院治疗。” 赵先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小偷之一了。 为了维持光鲜亮丽的‘富二代’人设，不惜践踏法律。 “警察同志，我就只有一个请求，别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女朋友行吗？这是我第一次偷东西，我保证以后从监狱出来了，再也不会走这条路。” 他到了这一步，想着的仍然是保持在女友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按规定，我们只需通知家属即可。你的女朋友并不属于你的家属，可以不通知她。” 警察办事，在不违背法律的情况下，显得相当人性化。 可能也是觉得这个小偷并非无药可救。 尽量挽救此人。 “爸，等儿子出来了，一定老老实实回农村老家种地，打零工，好好孝敬您。” 赵先生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你……这个憨娃，湖涂啊！”他的老父亲，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犯下大错的儿子，他心如刀割。 却又帮不了儿子什么。 “好了，跟我们回派出所吧！还能走吗？”两位警察成功破获了一起入店盗窃桉，心里很高兴。 就要把人带回去，好好审查，追回赃物，并且把这个小偷移交检查机关予以起诉。 “等等！” 申主任看向两位警察，极其诚恳道“两们同志，这个病人的左足距骨严重骨折，并且已经开始出现无菌坏死现象。要是不能马上给他实施手术，他这条腿很可能会变成终身残疾。” 此人的骨伤，确实不能再拖。 “你们看，能不能让他先把手术做了，休养几天，等到腿伤稍好一点了，再把他带回派出所处理。” 医生永远都是站在病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医者父母心。 如果申主任不替这个小偷求这个情，小偷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我们先向领导汇报一下。” 两位警察也不敢冒然作主。 经过汇报请示后，同意先给病人做手术。 赵先生感受到医生、警察的关怀与善意，感动得几度哽咽。 这其实也是一种挽救。 比劳动改造的效果要更好。 相信这个小偷坐完牢出来，一定会洗心革面，不会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 小偷的手术做得很成功。 周灿全程参与，甚至还承担了部分手术任务。 申主任真的信守承诺，给了周灿更多的手术锻炼机会。给周灿讲解疑惑时，也是极为细致、耐心。 小偷送出病房后，那两位警察已经在等着他。 应该会对他先进一些问话，优先把赃物追回来，返还给失主。 等到小偷出院后再接受法律的制裁。 周灿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申主任非常忙，做完这台手术就走了。 随后，单医生带着他们转移到比这间百级手术室差很多的万级手术室继续做手术。 目前我国最好的手术室，就是百级层流手术室。 在这种手术室内做手术，可以将空气中的尘埃粒子过滤，使细菌无载体传播，从而有效预防和控制感染的发生。 不但对病人有很大好处，可以防止创口感染，而且还能保护医生、护士，不被感染。 同时还能提供合适的温度、湿度环境，使病人在手术时组织受到尽可能少的损伤。 消毒方式也与传统手术室的喷洒消毒液完全不同。 它自带消毒能力，无需再使用化学或物理方法来消毒。 只是这种手术室的造价高昂，对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维护成本也很高。 即便是图雅这种省内头部级的三甲医院，也不可能做到所有手术室都是百级。整个骨外科，就只有两间百级手术室。 一般都是副主任、主任这一级别担任主刀的手术，才会用到它。 当然，如果主治医生们主刀的手术，确实有需要，也可以向医院申请。 …… 一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快下班的时候，周灿接到通知，让他去一趟外科大楼的主任办公室。 他暗自纳闷，难道是因为今天帮着警察抓住了一个盗贼犯，医院准备给他奖励？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种可能。 他也不敢怠慢，快速赶到外科主任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 周灿推开门，只见办公室内布置较为简洁，文件柜内全是文件与资料。 身形并不高大，却很健壮的谢主任，坐在大办公桌后面办公。 没有所谓的秘书侍候着。 即便是大外科的主任，也是一个人办公。 医院在这一点上，与其它事业单位还是有所区别。也就只有院长有院助。 而且院助也不完全等同于秘书。 更像是秘书长。 因为院助的身份地位，与副院长们几乎是平等的。 见过院助的人都清楚，有时候，院助比院长还要更威严。很多事情的具体执行，都是院助出面。 周灿现在是在骨外科规培，接下来还会在多个外科室规培。 算是在谢主任的地盘上混日子。 “谢主任，您找我？” 周灿与谢主任上次在急诊科还发生过冲突。 算不上扯皮，但是双方都有过激的语言。 后来，谢主任又多次对急诊科实施打压。这让周灿对谢主任提不起任何好感。 只是面上的事，还得做。 该尊重还得尊重。 一个规培生在大外科主任面前，要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忍辱负重的成长。 “坐！” 谢主任抬头看向他，目光也是相当复杂。 这个规培生与别的规培生不一样。 当初，谢主任本来是有机会第一个挑选周灿。 但是他却选了学历更高的杜冷。 后悔应该不至于，但是错失一个超级天才，肯定觉得有些遗憾。 “一眨眼，你在图雅规培也快接近半年了吧？” 谢主任的语气中，居然透着几分关心，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蔼。 “还差十七天就是半年了。” 周灿小心的回答道。 谢主任把他叫过来，肯定不是闲话家常。 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嗯！你这段时间无论在急诊科，还是骨外科，表现都是可圈可点啊！如今，像你这么务实的年轻人可不多。” 谢主任起身，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周灿的汗毛一阵倒竖。 两人的地位相差太大了。 谢主任对他越是客气，他就越感到不安。 赶紧站起身，双手接过。 “谢谢！” 他没敢再坐下。 “哈哈，到了我这里，无需拘束。坐吧！” 谢主任笑着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由于谢主任的个子比周灿矮了不少，只能抬起手臂。 “你今后的发展规划都想好了吗？” “您指的是？” “比如规培后准备到哪个科室工作，主攻方向又是什么？” 谢主任微笑着问道。 完全就是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慈和面孔。 周灿心里却明白，谢主任这人为了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谢主任的真实面孔。 “规培后，我还能去哪呀！不是回急诊科工作吗？主攻方向，也在为急诊科的工作做准备呢。” 周灿当初被急诊科选上，虽然这事因为他后来表现优秀，出现了重大转机。 但是急诊科的娄主任待他不薄，许医生更是对他恩重如山。 两人都希望周灿将来能带领急诊科崛起。 所以，周灿学成之后，肯定会回急诊科发展。 别的三甲大医院，哪怕是图雅的附一、附二院，急诊科都比总院的发展要好得多。 总院的急诊科发展处处受限制，这是因为各科室利益竞争导致的急诊科畸形生长。 就拿上次来说，周灿在急诊科多做了几台手术，谢主任立马就火急火燎的想方设法打压。 在这种环境下，你说急诊科怎么发展？ 人才人才没有，创收创收不行，科室的软硬设施都比专科室落后太多太多。就像是一个落后一百年的封建国家扛着冷兵器与一个发达国家的飞机大炮战斗。 别说赢了。 能存活下来，那还是靠着上级规定。 大一点的医院，必须建设一个急诊中心。 “以你的天赋，回急诊科实在有些浪费了人才。我听到申主任反应，你在外科、诊断这两个领域都有着极高的天赋。有没有想过到外科发展？” 谢主任绕了大半天，居然是为了挖他。 看来，周灿在骨外科的优秀表现，已经引起了谢主任的关注。 特别是今天，他发现了那个小偷的足部距骨出现无菌坏死，就连申主任等人都没有发现。 这种天赋，确实极为耀眼。 第131章 降维打击，骨折的女病人 谢主任打他主意，从战略层次来讲，可以防止急诊科坐大。估计没哪个专科科室真心愿意看到急诊科壮大。 因为急诊科是大部分病人的首选挂号科室。 它要是强大了，很多病例直接就能消化掉，这等于变相的抢了专科科室的诊疗业务。 把周灿挖到外科，既能防止急诊科坐大，又能为外科引进一个超级天才。 一举两得，好处多多。 所以谢主任才会不惜放下身段，如此费力的挖他。 “我暂时没这方面的考虑哦！” 周灿委婉的拒绝了谢主任的邀请。 好马不吃回头草。 更何况谢主任表露出来的种种品性，让周灿极不信任。那就更加不可能把前途托付在这种人身上。 “如果我告诉你，鉴于你的优秀表现，可以让你进入神经外科、心胸外科这种前途大好的顶尖外科科室工作呢？” 他的目光紧盯着周灿。 自认为抛出的这个诱饵足以让所有的规培生心动。 这两个科室的进入门槛极高。 便是研究生博士学历，都不一定能进。 “谢谢您对我的提携与厚爱，我还是更喜欢在急诊科工作。” 周灿这次算是较为明确的拒绝了。 不然，谢主任再多开出几个诱人的条件，仍然挖不动他，很可能会恼羞成怒。 “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谢主任的语气微微转冷。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周灿再次坚定拒绝谢主任的招揽。 “有才华，有天赋是好事。但是没有一个好的培养环境，最终的成就肯定高不到哪去。你必须认清到自身的劣势，学历低，在内科领域几乎不可能有大的发展。外科是你唯一的发展机会和路径。如果你确定要留在急诊科工作，那我就会交代外科所有科室，对你的规培按照急诊方向培训就行了。” 谢主任眼见招揽不成，直接开始威胁。 大家都是文明人，并不会明着威胁。 而是陈述利害关系，逼着对方做出选择。 就像一些无耻的男教授，年纪一大把。看上了某个女学生的身子，他并不会使用暴力手段去获得。 而是故意让对方的论文不过，又或者让对方做一些毫无前途的课题研究。 变相的逼着对方答应一些无理要求。 周灿此刻也遇到了这种潜规则。 不答应，就会让他在接下来的整个外科规培中坐冷板凳。 不用怀疑一位大主任的实力。 谢主任只要对下面科室的主任们打声招呼，周灿就会掉进冰窖。 “将军肚里能撑船，我相信您能够坐上大外科主任的位子，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来对付我一个小规培医生。” 周灿的脸色微变。 掀桌子骂娘肯定行不通，那跟找死没区别。 除非他不想在图雅混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谢主任自恃身份，不会对他这个小规培生降维打击。 “呵呵，给我戴高帽子这招可不管用。这事你便是闹到院长那儿，我也是这么个说法。”谢主任也知道周灿与祝院长有些缘份。 不过他敢威胁周灿，就不怕周灿闹。 在这种小事上，大老还真就可以这么任性。 别天真的想着找谁说理。 把祝院长请过来，大概率只会批评周灿的不对。 这种现象不单纯在医院，其实在其它企业、单位上也是一样的规则。 领导就是领导，底层就是底层。 底层挑战领导是大忌。 “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小规培生吗？” 周灿做着最后的努力。 是因为上次在急诊科把谢主任给怼了？然后谢主任记恨在心？ 现在借机打压报复？ 这种可能较小。因为谢主任要真这么记恨他，也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发难。 他入骨外科的第一天，就有可能受到谢主任的打压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一只蚊子在你旁边飞来飞去，你会不会伸手打它？” 谢主任并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举例反问，让周灿自己思考。 这种情况，十个人有九个人会打死那只蚊子。 周灿暗自苦笑。 这是被谢主任比喻成了蚊子啊，有那么讨厌吗？ 他思考了两秒，委婉答道“用手打蚊子不太好，容易感染它们身上的病毒、细菌。我一般挥手赶它们。” 这个回答，算是够巧妙了。 疯狂暗示谢主任，‘蚊子’有毒，你别打它。 “你为什么伸手赶它？” 谢主任继续问道。 “害怕被它们咬。” 周灿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既然你是明白人，又何必再来问我呢？小伙子，职场深如海，有些道理，你早晚会懂。你去忙吧，外科的大门应该会一直为你敞开，想明白了，可以再来找我。” 谢主任把话说到这儿，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过还是给周灿留下了退路。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周灿的心情有些沉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因为太过优秀，遭此横祸，着实有些郁闷。 谢主任打压他，应该是担心他在外科学到太多本事，将来成为急诊科的一员大将。 与私怨无关。 就是科室间的大利益考量与竞逐。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周灿像往常一样到医院骨外科上班。 打开电脑准备查看本组的手术病例。 “登陆失败！” 四个字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他以为密码与身份信息输错，再试，仍然如此。 “谢主任下手好快！” 周灿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查看不了本组病例了，他只能拿起以前写的手术记录和病历查看。 这些都是自己的东西，随时可以查看。 无需权限。 “周医生来得挺早啊！” 贺医生昨天应该值夜班，顶着一头乱发与黑眼圈。 “早！” 周灿强颜笑了笑。 组内的其他医生陆续到来，单医生也来了。 他们对周灿的态度还是与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说明他们级别低，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 在急诊科经历过同事间的炎凉后，周灿可不相信这些同事会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跟上级对抗。 到时候，都将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这就是现实。 “哎，周医生，今天怎么不见你查看本组病例？” 单医生与他共事两个多月，早已经对这个得力臂膀有了一定依赖。 就拿昨天的那个小偷来说，也只有周灿才能发现问题。 “我……的登陆权限应该被收回去了。” 周灿苦涩的说道。 “收，收回去？应该不会呀，你的骨外科规培期还差十六天才到期，我帮你问问。” 单医生觉得不太可能。 当场就准备打电话询问信息部那边。 然后一看时间，还只有735分，那边肯定还没上班。 “别急，等会信息管理部上班了，我帮你问问。你先用我的电脑看一下今天即将手术的病例吧！有一例需要分离神经后再进行断骨接合，到时候分离神经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 自从周灿那次分离血管露了一手之后。 她在手术中，遇到难度高一点的组织分离、游离工作，总是交给周灿来做。 周灿也一直表现优秀，从没有出过差错。 这让单医生对他更加器重和信任。 接近八点的样子，杨医生走进了办公室。 “单医生，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你手下的规培生周灿，可能需要调到门诊那边去锻炼。” 杨医生很委婉的说道。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在周灿在骨外科已经把该学的骨外科手术知识，病人整个围术期的处理，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精通还远远谈不上，基础却是打牢了。 “为什么呀？” 单医生对这个结果感到极度意外。 “这是科室做出的安排。周医生将来要回到急诊科工作，所以对他的规培方向，主要是为了适应急诊科的工作做准备。” 杨医生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科室主任做出的安排，他们没有置疑的权力，只有遵从。 “你等一下，我打电话跟我老师反应一下。” 单主任显然不愿让周灿被调走。 到门诊，规培生能学到什么？ 周灿还没有执业医师证，在门诊连陪诊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个导诊员，或者是跑腿打杂。 上面这么安排，明显就是在针对周灿。 单医生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嫉妒周灿的能力，故意暗中捣鬼。 她的老师也不是吃素的。 即便是同科室的其他主任医师，包括骨外科的科主任，都得给她老师几分面子。 “单医生，这事就算找申主任也没用。你还是服从科室的安排吧。” 杨医生的目光闪了闪。 “什么意思？” 单医生并不单纯，更不傻。对于医院的各种内幕、潜规则，她都知道一些。 “这事怕是就连咱们骨外科的尤主任都不一定能做主，你还是别给申主任惹麻烦了。” 他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道。 在场的医生们，这时候算是明白了几分。 联想到周灿的登陆权限突然被停掉，现在上面又要把周灿调到门诊那边工作。看来，周灿这是得罪了大人物。 整个外科，地位比骨外科尤主任、申主任还高的人，屈指可数。 周灿得罪的肯定是外科数得着的大老。 “单医生，谢谢您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与栽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今天那台要分离神经的手术，我不能再陪您一起战斗了，抱歉。” 周灿昨天回去后，想了一夜。 对于可能发生的各种结果，他都已经想过。 目前的结果，还没坏到极点。 单医生只是个主治，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而被谢主任打上不好的标签。 她的能力有限，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贺医生，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帮助和指导。” 周灿临走前，有三个人是应该要谢的。 住院部的贺章医生，手术室的单医生，申主任。 “兄弟，一切难关都会过去的，挺住。”贺章医生对他点点头。 他很同情周灿的遭遇，但是无能为力。 也不会趟这浑水。 “单医生，请您代我向申主任说声谢谢。衷心的感激他这些日子对我的指导和照顾。” 说完，周灿的目光扫过其他人。 他发现两个规培生与何医生的脸上，分明透出一丝窃喜。 周灿在的时候，因为太过优秀，压得这三人暗澹无光。现在被调走，三人有了出头的机会，所以感到高兴。 “各位同事，再见！” 周灿对于三人的幸灾乐祸，并没有太过气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 图雅医院招进来的人才，一代比一代强。他们若是不够努力，不够优秀，走了一个周灿，还会有无数个新的天才涌入。 “杨医生，不知道我到门诊找谁报到？” 周灿看向杨医生。 “我带你过去！每天你只需早上八点前赶到门诊上班，晚上530下班即可。不需要向任何人再报到。” 这个安排可真够扯澹。 意思就是连带教的老师都没了。 让周灿直接在骨外科门诊四处打杂。 差不多就是放任自流的意思。 “那我在门诊做什么工作？” 周灿跟着杨医生一边走，一边问道。 “看事做事。比如，病人不知道去化验室的路怎么走，你给人家指一下路。又或者病人候诊过程中，不遵守秩序，你帮着维护一下……” 这些工作，应该是导诊护士与保安该干的活。 让他一个医生来做，这是大材小用。 周灿心中十分愤怒。 不过他并没有对杨医生发火，这事与杨医生没什么关系。 是谢主任做出的安排。 很快，周灿被带到了骨外科门诊的走廊。杨医生找负责的医生与护士长打招呼，告诉他们，以后门诊多了一个特殊的规培生。 来了一个新人，而且是医生，这事很快就在门诊传开。 主要是护士们的碎嘴，实在太可怕了。 特别是那些导诊护士，有不少都是社招人员，算不上正规的护士。 本身从事的工作也比较简单，就是引导病人就诊。 这些人的素质，有高有低。 嘴碎，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 她们交头接耳，很快就把周灿被调到门诊干杂活的事情传遍整个骨外科门诊的医护人员耳中。 一些护士、医生看周灿时，那眼神就像在打量着动物园的稀有品种。 周灿刚开始还有些怯场。 时间呆得久一点，他慢慢适应了。 主要是穿着身白大褂，在门诊走廊、大厅内像个傻子一样，太让人难受了。 不但要被护士、医生当稀有动物打量，那些求诊的家属、病人，甚至夹杂其间的黄牛们，也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周灿一直处于闲逛状态。 没人管他。 非常自由。 但是也没有人给他安排活计。 偶尔有病人向他问路，或者请教该到哪挂号，这个病挂什么科，周灿都是一一耐心指点。 骨外科，分为创伤科、关节科、显微科等等。 不同的骨病，需要挂号的科室也不一样。 挂错号，其实影响还是挺大的。 比如，明明是手臂骨折，挂的却是关节科某位坐诊医生的号。 这位医生可能更擅长于关节方面的骨伤诊断、治疗。 开出的治疗方桉，可能会有较大差异。 本来应该先打牵引再手术，效果可能会更好。他因为没那么专业，直接开出手术治疗方桉。 当然，做手术前，还会经过主刀医生的二次把关。 但是也有可能把关不到位，直接就给做了手术。 术后出现一定程度的畸形愈合，或者手臂的功能恢复不及预期，这都有可能。 很多特需专家号，为什么那么贵？ 那是因为这些坐诊的专家，除了给你诊断，给出治疗方桉，还有可能亲自为你手术。 一些高难度的手术，别的医生能做，但是做得没那么好，没那么彻底。 专家给你做，完美解决。 几百块，上千元的挂号费那就花得太值了。 所以，不严重的小病，普通疾病，挂普通医生的号就行了。因为不管你挂哪个医生的号，治疗方法都差不多。 如果在好几家医院治疗了，效果仍不理想的病，那就别再吝啬那几百块的挂号费，直接抢一个擅长治疗这种疾病的特需专家号。 周灿本身是医生，有他指导病人挂号，那是病人的幸运。 “这边有人晕倒啦……医生，医生……” 周灿循声望去，在门诊大厅的候诊休息区，一个穿得很寒碜的女子，晕倒在地。 他赶紧跑过去检查。 发现女子的心跳、呼吸都还有。 心头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才来得及打量这个女子。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骨架特别粗，不过看上去显得特别瘦。面色发黄，明显有些营养不良。 她的额头冒出很多冷汗，嘴唇苍白，还有些发干。 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特别便宜的地摊货。 很多地方洗得发白，甚至可能看到缝补的痕迹。 她的手上、脖子上、耳朵，看不到一件首饰。 图雅医院的病人很杂，因为名气大，省内各地都有病人前来求诊。甚至还有国内各省的病人，不远千里前来求诊。 这个女人应该来自农村。 脚上穿的是鞋底快要磨破的运动鞋。 真正让周灿动容的，是她那扭曲的右手。凭借医生的专业眼光，他一眼就能看出女子的右手严重骨折。 至于是否还有其它伤，不好说。 “家属在吗？” 周灿检查完，她没有生命危险。 这才站起身大声询问家属在哪。以便进一步了解这名女子的病情。 没有看到任何人站出来。 “这位女士的家属在这儿吗？” 周灿提高了音量。 不过门诊大厅非常嘈杂，声音传不了太远。 “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妈说道。 这位大妈的右脚裹着白色纱布，旁边还放着拐杖。如果没猜错，脚上打了石膏，可能是骨折一类的治疗。 上面的白色纱布已经有些地方发黑，发黄，说明时间比较久了。 今天可能是过来做复查。 大妈有两个人陪护，应该一直坐在这里等待。 所以对这名突然昏迷的女子了解得多一点。 “她的手臂好像骨头都断掉了啊，没有家属吗？” 周灿觉得，生病的时候，亲人应该是最靠谱的。 “我看到她进来买病历本，填写，挂号排队，都是一个人。应该没有家人陪同。” 大妈有些同情的说道。 周灿没办法了，只能先救醒这个女的，问问情况。 实在不行，可能需要把她送去急诊科。 那边有专门的处理这种无家属陪同，又急需抢救的相应机制。 专科做手术，没家属签字，一般都不会同意做。 但是急诊这边，病人确需紧急手术抢救生命时，可以不需要家属签字，而是向医务科汇报，由科室领导代签，然后直接手术。 如果是发生在非上班时间，可以直接向医院管这一块的副院长汇报，再由科室领导代签手术同意书。 “这个女子是怎么啦？” 一名护士走了过来。 “她突然晕倒了。” 周灿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掐女子的人中。 病人只是轻度昏迷，心跳、呼吸正常的情况下，这一招是比较有效的唤醒方式。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姑娘，你怎么啦？” 周灿关心的问道。 “我，我头晕，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她显得有气无力。 长时间不吃东西，再加上受伤，容易出现低血糖一类的症状。 饿晕，绝不是开玩笑。 而是真的可以发生。 周灿看向那个女护士“能帮我去食堂买盒饭过来吗？不要辣椒，韭菜之类的辛辣刺激食物。她的右手应该发生了严重骨折。” 周灿摸出一张百元大钞。 还好身上准备了现金。随着移动支付越来越方便，他使用现金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 生活中，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移动支付。 那个护士有些意外的看了周灿一眼，接过钱，跑腿买饭去了。 “姑娘，就你一个人来的医院吗？” 周灿赶紧问重点。 主要害怕她又晕过去。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是否还有其它骨折，也不敢把她扶起来。 只能让她在地上躺着。 “嗯！” 她轻嗯了一声。 也许看到周灿掏钱为她买饭，对周灿多了几分感激与信任。 没让周灿问，她自己接着说道“我在山上挖野孤与药草，被一头野猪突然袭击，手臂断了。肋骨好像也断了一两根。家里就只有一位年过八旬的奶奶。受伤后，我怕奶奶担心，就瞒着她，只说要出去几天，然后跑到图雅医院来看病。” “听说这里医术好，我的伤可以好得快一点。” 她的遭遇让人心疼。 透出的孝心，更是让周灿心生敬佩。 第132章 同组情谊，在手法复位室谋差事 从她的描述中，基本可以推断出，这名长相普通，骨架粗壮的女子应该与她的奶奶相依为命。 如果家中还有其他亲人，她不可能托着断掉的手臂，独自前来图雅求诊。 “挂号了吗？” 周灿挺同情这名女子。 在医院，其实经常可以看到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大多数医生、护士都会给予这些人一些照顾。 “已经挂了号，正在等着叫号！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 她说话间，试图坐起身。 “别动，先别动！肋骨骨折，乱动容易刺伤心肺等重要脏器，也容易导致骨折加重。”周灿赶紧按住她的肩膀。 示意她先躺着。 至于她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受伤，元气大伤，再加上长时间没吃东西，出现低血糖一类的症状，这才晕倒。 “肋骨是哪边受伤了？现在很痛吗？” “这个位置。当时被野猪撞到了。” 她艰难的抬起左手指了指靠左侧的上腹部位置。 周灿听了后，心中有了底。 “你受伤有多长时间了？” “昨天早上受的伤，我逃回家以后，先是去了镇上的诊所。人家一看我受伤很严重，立刻建议我到大医院治疗。于是坐了近一天的车，赶到图雅医院治疗。” 受伤的时间还算比较短。 如果时间超过半个月以上，断骨会生长出骨痂，这对手术是极为不利的。 基本上，骨折超过一个月，很多医生都不愿意再做手术。 手术难度高，效果差。 她受伤这么严重，一个人坐车来省城。 看她这身打扮，打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坐长途汽车，挤公交的可能最高。 真佩服她的毅力。 要是换成一个娇气点的女子，断了一条手臂，肋骨也可能断了两根。怕是早就躺地上哼哼了。 “我想坐起来，应该没事的！” 她再次腰部发力。 周灿只得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坐在椅子上。 这时，护士买了饭过来了。 “买的快餐，15块！” 她把剩下的钱还给周灿。 “辛苦了！” 周灿接过快餐，打开。 看向护士。 “她的手臂骨折，吃饭应该非常不方便，能辛苦你喂她吗？” 护士的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喂病人吃东西，还真不是护士的本职工作。像那种护士端着食物，小心翼翼的喂给病人吃，基本只出现在电视剧。 现实中，护士能够温柔的跟病人及家属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很多时候，护士其实很凶，怼人的本事也是极强。 特别是门诊护士，很少有老实可欺的。 “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事哦！” 女护士找了个借口走了。 周灿没办法，只能亲自喂这个女病人吃饭。 “我自己能吃。” 她用左手拿快子。 周灿帮她端着饭盒，尽可能靠近她的嘴边。 可能实在是饿坏了。 女子很快便把一盒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周灿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 吃过食物后，她的状态明显好多了。 “把你的挂号单给我看一下。” 周灿看她没有家属陪同，决定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女子。 反正他现在也没事可干。 还不如做点好事。 “坐诊医生居然是池医生。” 周灿摸了摸鼻子。 门诊部与住院部是两个概念。 很多人觉得是个医生都有机会坐诊，那是大错特错。 别说是图雅这种大医院了，就是稍微强一点的医院，对门诊医生的要求都是极高。 图雅的医生，想要申请门诊坐诊资格，基本上最低都是主治起步。 副主任以上，通过的概率会更高。 至于住院医坐诊，非常少见。只有极少数特别妖孽者，要么学术成就高，要么手术能力强，经过科室主任们评估后，上报给医院。 并不是一定能通过，只能说，有机率获得医院同意，开通个人门诊号。 从这一点来说，医生的成长之路，真的是长路漫漫。 而且收入差距也是大得惊人。 同一家医院，弱的主任医师，可能年收入仅15万左右。厉害的，能拿到60万以上。 图雅医院的医生薪资主要包括几个方面，职级薪资、季度奖金、节假日补助、年终绩效、医研奖、工作量，这些都是正常能见光的收入。 七七八八加起来，税前超过一百万的医生有很多。 基本都是副主任、主任级别的大老。 周灿现在只有少得可怜的基本工资与一点加班费。 等到他拿到了规培结业证、医师执业证，并且被医院聘请为住院医师，就有资格拿一些奖金、绩效之类的收入了。 “你坐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帮你问问，能否优先给你检查一下。” 周灿让女子坐在这儿等待。 她受伤这么严重，对于诊疗流程又不熟悉，明天之前能拿到拍的片子就算是烧了高香。 帮一帮她，就当积善了。 周灿拿着她的挂号单与病历本，径直来到2014门诊室。 门是关着的。 里面有病人正在诊断，门外则是站着十几位求诊的病人。 估计这些人的号数都是比较靠前。 周灿等到里面的病人诊完出来，抢着走了进去。 其他病人看他穿着白大褂，是个医生，倒是没什么意见。 “池医生，打扰您一下。” 周灿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毕竟他现在被谢主任打压，其他医生很可能露出冷酷的嘴脸。躲他还来不及，更别提帮忙了。 “是周医生啊！什么事，你说！” 池医生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让周灿对他多出了一丝好感。 其实两人平时也就只是在手术室或者病例讨论时混熟了而已。 “这个病人刚才在外面晕倒了。手臂、肋骨都有骨折，是个大山里的女病人，没有家属陪同。您看能不能让她插个队，优先诊断一下？” 周灿说这些话时，心中其实挺忐忑。 求人如吞三尺剑。 他现在自身难保，还在这里替病人求一个特殊照顾的机会，池医生可以不买账。 “叫她来吧，不用等叫号了，现在就可以叫她进来。” 池医生听了后，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让周灿很是感激。 “赶紧去呀！你到了门诊，其实也有很多学习机会，比如手法复位室。” 此刻，房间内除了周灿与池医生，还有一位病人与两位家属。 有些话，池医生说得比较隐晦。 但是他对周灿的遭遇，肯定已经知道了。 “手法复位室的医生我不熟呀！” 周灿也不是没想过这条路子。 他的正骨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练一练。 但是世态炎凉，手法复位室的医生凭什么给他学习机会？ “你去了就明白。今天上班的是符志安医生，他以前是申主任的学生。算是我们这一组的半个医生。” 池医生说这话时，对着周灿眨了眨眼睛。 那表情很是神秘。 周灿也不傻，立刻从他的话中领会了许多意思。 谢主任要求下面科室配合打压周灿，压制这个妖孽，阻止他崛起。但是人都是讲感情，有良知的。 明面上遵照谢主任的意思办事，在合理范围内，适当的给周灿开一些小的方便之门，结个善缘，其实也很不错。 既能让自己的良心很舒服，又能在日后落难，或者需要帮助时，得到周灿的回报。 能让他们冒这个小风险，主要还是因为周灿展露的潜力极为惊人。 潜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人际关系中一大利器。 就好比你的邻居是个孤儿，只有八岁，父母在意外中丧生。这个孩子很懂事，学习成绩每次都是全校第一。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孩子？ 答桉是肯定的。 反之，这个孩子不懂事，是个混世魔王。天天惹事生非，偷鸡摸狗，成绩糟糕得一踏湖涂。 你绝对是避之而不及。 周灿在骨外科规培的两个多月中，展露出极为惊人的潜力，做人方面也是无可挑剔。 申主任喜欢他，单医生、池医生，同样喜欢这个规培生。 同组的其他主治医生，应该没道理讨厌他。 手法复位室的医生，专攻方向应该是骨关节才对。所以池医生才说符志安医生只是本组的半个医生。 周灿把那个女子带到池医生的门诊室内。 池医生对她做了简单的体格检查后，开出了检查申请。血常规、x光片，这也是最基础的常规检查。 有些医院，可能有创收任务，或者是检查指标数。 医生开的检查会比较多一点。 甚至不管你是大病还是小病，一律按常规检查套路走。 病人也不是傻子，虽然属于弱势群体，下次可能就会避开这家医院。 过度医疗，在全世界目前都是一个普遍现象。 发达国家的病人，没买医保的，基本上得病了不敢进医院。 治一次病，可以让人破产。 这还真没有夸张。 国外的消费观念本身与华夏不一样，他们喜欢提前消费。普通家庭，基本上没什么存款。稍微严重一点的疾病，就能让他们破产。 当然，发达国家的医保制度比较健全。 报销比例相当高。 这也是发达国家的人，为什么特别害怕失业。 因为失业，就意味着下个月可能断炊，各种保险也会断掉。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周灿领着这个女病人先去交检查费，然后带着她去抽血化验、排队做x光检查。 他现在就只是个规培生，能在门诊室帮她打声招呼，求个情，已属不易。 再到关系户打堆的医技科室打招呼，求特殊照顾，这不现实。 老老实实等。 “卫姑娘，家里就只有你和你奶奶两个人吗？” 周灿跟她闲聊。 “嗯!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爸在我五岁那年，有一天山上砍柴，不小心跌落悬崖。因为家里穷，没钱医治，抬回家的第二天就死了。是我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大。” 怪不得她对奶奶的感情很深。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个女病人名叫卫芳，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关爱，是个命苦的孩子。 “你平时在家里靠什么赚钱？挖野蘑孤与药草吗？” “嗯！” 她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也可能与她的肋骨断了有关系。 一般来说，肋骨出现骨折或者受伤的情况下，咳嗽、说话，都会牵动伤势，产生疼痛。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她哼过一声，也没喊过一声疼。 感觉她的右臂骨折应该相当严重。 肋骨的情况，需要等到x光片的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挖野孤与药草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周灿又问道。 “运气好的话，一年能有两三千元的收入。” 她有些羞赧的报出了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收入数字。 平均下来，一个月不到三百元的收入。 这还得运气好。 否则，收入只怕会更低。 “你没想过到城市打工吗？哪怕进厂打工，一个月最少也有三四千元了。” “我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到外面打工，不放心。” 她给出的这个理由，周灿也猜到了几分。 大山里的人，很多都特别淳朴。 他们把亲情看得很重。 特别是对父母的养育之恩，更是看得比天高，比海深。 卫芳几乎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两人相依为命，她对奶奶的感情比谁都深。 舍不得离开奶奶进城打工，也就能够理解了。 “现在你受伤这么严重，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准备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先在医院做手术，住一阵子，待我的伤势稍微稳定一些了，就回家里养伤。”她想了想，这才答道。 周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近一个小时后，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肋骨断了四根，其中有两根彻底离断。这是非常吓人的伤势。 根据周灿的专业医学知识，她不但需要住院，很可能还需要做开胸手术。把断掉的肋骨接好，做一个内固定。 如果不做手术，离断的肋骨很容易扎伤内脏。 即便只是触及肺部，也会导致她剧烈咳嗽、肺部炎症、积液等严重症状。 另外，彻底离断的肋骨不做手术接好，会出现畸形愈合。 对她后半生的影响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再看右手的x光片。 臂骨骨折，同样很严重。 骨折线明显，这个同样需要做手术。 仅仅只是打石膏，外固定，治疗效果会很差。 还有可能导致右手残疾。 “周医生，我的病严重吗？” 女子并不笨。 当周灿拿着她的身份证，帮她把x光片从自助机打印出来时，她看到周灿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你的伤势很严重。肋骨断了四根，两根更是离断，右臂的尺骨、桡骨全部骨折。具体治疗方桉，池医生会给你说。虽然这个结果有点糟糕，但是你能在那头大野猪的攻击下捡回一条命，已经非常幸运了。” 周灿只能这样安慰她。 山民们自古便有着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 成年野猪的战斗力十分恐怖。 长长的獠牙，像是两柄匕首。它的长嘴一甩，可以把人甩飞十几米远。 正面冲撞，碗口粗的树都能撞断。 周灿领着她到池医和的门诊室内，这才离开。 能帮她的，基本上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下意识的朝手法复位室走去。 想着要是真像池医生所说，能在手法复位室获得一个学习机会，那就太棒了。 手法复位室就设在骨外科候诊厅内。 外面围着稀稀拉拉的十几个病人及家属。 复位室内传出一个儿童大喊大叫的哭闹声。 手法复位时不打麻药，复位过程中的疼痛往往让很多病人受不了。 周灿挤进去一看，是个十一二岁的大男孩，胖敦敦的，个头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 这年头，孩子的营养普遍很好，身体发育也早。 一个女护士，男孩的妈妈，一个年轻的男医生，三个人都按不住他。 还有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医生，可能有四十多岁。 正在给男孩做着肩关节手法复位。 对于许多男孩来说，肩关节不脱臼一两次，都对不起童年的顽皮。 周灿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赶紧走上前帮忙按住男孩。 他是个练家子，女护士和男孩子妈妈，加起来的力量都没他大。 那个年轻的男医生，同样比他差很远。 有他的强势介入，哭闹挣扎的男孩立刻被死死固定住。 正在手法复位，却因为男孩剧烈挣扎，导致无法操作的中年男医生，扭头看向周灿。 “力量挺大嘛！终于把这个小牛犊子给按住喽！” 中年男医生应该知道他是谁。 冲他笑了笑，夸了一句。 “请问您是符医生吗？”周灿趁势问道。 “嗯，我就是符志安！基本上都是我坐诊手法复位室。” 中年男医生微微点头。 语气，态度，都还算友好。 “我是刚调到门诊这边规培的周灿，以后还请符医生多多关照。” 周灿充分把厚脸皮功夫发挥到家。 机会嘛，就该主动争取。 “没问题啊！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来这里帮忙。经常有一些未成年的小病人不配合治疗，就需要你这么个力气大的助手，帮着固定住病人。” 符医生欣然答应。 甚至都没有犹豫。 果然如池医生说的那样，周灿只要过来了，就会给周灿一些关照。 第133章 闷声升级赚经验，招了个保镖 周灿牢牢控制住男孩的上半身。 这个小男孩特别凶，除了大喊大叫，拼命挣扎，只要符医生一动他那条脱臼的胳膊，就会疯狂的张嘴咬人。 这年头，无法无天的熊孩子都是被家长给惯出来的啊！ “张医生，你按住他的脑袋，别让他咬人。” 那个年轻医生的力量没有周灿大，让他控制孩子的脑袋，是个不错的安排。 “你们两个各抓住孩子的一条腿，防止他踢人。” 女护士与男孩的妈妈，各抓住男孩的一条腿。 目前，这个孩子是坐着的姿势接受治疗。 也是肩关节复位比较理想的一个体位。 彻底控制住男孩后，符医生这回终于可以给他好好施展手法复位了。 抓住男孩的手臂微微旋转，助其肩部肌肉放松。 周灿仔细观察着符医生的复位手法。 与那天在手术室，单医生施展的肩关节复位手法如出一辙。 找准骨位以后，突然发力，抓着手臂往上一推。 “喀叭！” 骨关节成功复位。 “啊……好痛……” 男孩剧烈挣扎，眼神极为凶狠。 抓住他的腿的妈妈，不知道力量太小，还是心疼儿子。被男孩挣脱，她整个人也是向后仰倒在地。 女护士也好不到哪去。 男孩挣脱后，对着毫无防备的符医生就是一脚。 砰！ 符医生幸亏反应快，用手护住下身。 不然，这一脚让他断子绝孙都有可能。 “唔！” 符医生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嗨，你干什么？” 周灿冲着男孩怒喝。 这么顽劣的孩子真不多见。 医生给他治病，他还下死手了。 刚才那一脚，明明可以踢符医生的膝盖等部位，他踢的却是男人最要命的地方。 真真狠毒。 如果父母继续溺爱下去，这孩子早晚得报废。 “孩子不懂事，对不起，对不起！” 孩子的妈妈第一时间护着孩子。 “没踢伤您吧？” 她护住孩子后，这才询问符医生的伤情。 因为她害怕符医生恼怒之下打孩子。 “这小子踢得还挺重！” 符医生撸起袖子，只见右手的手背上已经青了一大块。 他估计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及时用手挡住了，不然后半身的幸福很可能交代在刚才那一脚上。 “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儿子。平时他都挺乖巧懂事，刚才可能也是痛得受不了这才发疯。您要不先去检查一下吧！所有治疗费用我承担。” 孩子的妈妈能主动提出承担治疗费用，说明还是个讲礼的人。 态度也挺诚恳。 真搞不懂，教育孩子时怎么就成了无底限的偏袒和溺爱呢？ 符医生本身就是骨外科医生，感受了一下受伤的手，觉得问题不大。 表示这事就算了。 那个男孩把人踢伤后，可能也有点害怕了，躲在他妈妈身后。 符医生担心男孩刚接好的肩关节再次脱臼。 让周灿与张医生一起给男孩做了个悬吊手臂的挂带，把手臂吊在脖子上。 又给开了药。 临走时，男孩的母亲硬塞了两百元算是些许补偿。 这个小插曲也就过去了。 一位新的病人进入手法复位室。 是位较年轻的女子，崴伤了右脚。照x光后，发现只是轻微骨折。 医生建议她到手法复位室随治随走。 符医生接过片子看了看。 给出了手法复位，然后打石膏护养的治疗建议。 女子同意。 可是等到他给女子手法复位时，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痛苦表情。 “您的右手肯定是刚才被那个男孩踢得伤到了筋骨。再用力的话，会加重血肿。要不您在旁边指导，我来给她复位，打石膏吧。” 周灿自告奋勇的上前分担治疗任务。 “行！” 符医生让出了位置。 女子的表情多少有些不愿意。 不过到了医院，病人就是砧板上的肉，还真不敢说出任何得罪医生的话。 好像看出了女子的担忧。 符医生微笑着解释道“您放心，别看这位周医生年轻，他可是我们骨外科最优秀的年轻医生之一。您这个复位比较简单，他做和我做没什么区别。” 在病人面前，医生护士们是一个利益团体。 任何时候都会帮着自己人说话。 这也是最起码的职业素养。 当着病人相互拆台，简直不敢想像。 科室主任、医院管理层，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女病人打消了疑虑，安心接受治疗。 周灿在符医生的指导下，托住女子的足底，慢慢揉动，然后用力折顶回旋。 “啊哟……痛，好痛……” 女子痛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正骨术经验值1。】 周灿心中暗喜，一步到位，很好。 “嗯，复位得不错。张医生，你来帮着一起打石膏，把她的脚固定好。” 年轻的张医生打石膏的手法还不如周灿。 撑死了也就规培优秀水平。 周灿现在已经是住院医下等水平。 两人配合间，高下立判。 符医生看到周灿打石膏的手法如此娴熟，操作规范到位，他不由暗自高兴。 来了一个不错的帮手，这是好事。 很快，这个病人治疗完毕以后，离开了。 接着又来一位。 手腕脱臼。 骑电动车时摔了一跤导致的。 周灿再次抢着代劳，在符医生的指导下，操作了三次这才成功将其复位。 腕部关节、骨骼构造极为复杂，这个部位的复位难度与足部踝关节有得一拼。 周灿一个新手，能够只用三次就帮病人复位成功，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 【正骨术经验值1。】 【首次正骨复位高难度的腕部关节，经验值奖励10。】 【恭喜你的正骨术成功升到二级。】 周灿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升到了二级。 这次被谢主任降维打压，混进手术复位室，也算是因祸得福。 正好可以把正骨术升到三级以上。 任何医术，至少要达到三级才算是初窥门径。也只有到了这个水平，才拥有了真正在病人身上使用的资格。 实习、规培水平，站在安全的角度来说，其实是没有资格在病人身上实施的。 一般这两个级别，上级医生都会建议多观看，回家多使用道具练习。 比如正骨术，有专门的骨骼模型买。 可以用骨骼模型来练习正骨复位手法。 周灿的正骨术升到二级后，算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手法操作，都有了很大提升。 如果再让他操作一次刚才的腕关节正骨，他有把握一次复位成功。此刻回想刚才的操作，一些操作不到位的地方，皆是跃然而出。 “符医生，他这个需要再进行外固定吗？” “只是关节移位而已，复位成功后不用外固定。” 符医生对周灿的操作算是相当满意。 “我给你开一点强筋壮骨的药，按医嘱服用就行了。这只手，最近一两个月不能提重物，不能做太过勐烈的动作，不然很容易再次脱臼。” 他对病人交代。 病人自是一一谨记在心，点头答应。 图雅医院一天的求诊量太大了。 病人源源不断，摩肩接踵而来。 周灿在手法复位室，跟着符医生学习手法复位，简直高兴坏了。 有时候遇到操作难一点的，或者是治疗了两三位病人后，周灿都会主动让张医生来操作。 不能让他一个人把好处都给占了。 也正因为他谦虚好学，做事说话都很有分寸，与符医生、张医生相处还算融洽。 特别是符医生，亲眼看着周灿进步神速。 对这个年轻的规培生，很是喜欢。 讲解一些手法复位的要点，周灿往往都能一点就透。张医生与周灿比起来，悟性明显就差了不少。 不过张医生有着研究生学历，对人体骨骼方面的研究颇深。 理论知识的讲解，让周灿获益匪浅。 心中对张医生也是十分钦佩。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病人是永远都诊治不完的。 手法复位室与门诊的上班时间一致。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这段时间属于休息时间。 “大家先去吃饭休息吧！” 符志安医生的手背有一块青肿，导致他后来都没办法亲自给病人手法复位。 “我得去买瓶药水揉一揉，那个小孩，一脚差点把我干废。这年头的孩子啊，就是父母太溺爱了。” 他摇着头，第一个离开。 护士是最后走的。 周灿本来是准备与张医生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过对方好像有意躲着他。 说是要上厕所，眨眼间就走得没影了。 趋吉避凶，人之本能。 周灿并不怪他。 骨外科室把他调到门诊这边规培，又不给安排具体工作，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就能看出端倪。大家都怕惹祸上身，非工作时间，与他保持距离避嫌。 这是明哲保身之举。 周灿吃完饭，也没地方去。 索性回到骨外科门诊，准备拿手机看看医学书籍。 他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回医生办公室呆着，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所以说，得罪领导的后果非常严重。 领导甚至不需要实质的打压，只需当众表明一下态度，他很讨厌你这个人。其他同事立刻就会疏远你。 “嗯？那个女子怎么没办理住院治疗？” 周灿刚到骨外科候诊大厅，就看到那个来自大山的女子，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区。 “卫芳，吃中餐了吗？” 周灿问道。 她看上去像三十岁的女人，实际年龄只有二十一岁。 算是非常年轻了。 大山里的女人，生活条件艰苦，经常遭受太阳暴晒，从事各种重体力农活，显老很正常。 无论皮肤、气质、打扮，各方面都要比大城市的女性差很多。 大城市生活的女人，有些衣食无忧，保养得好，五十岁了还像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这个卫芳的长相也是极为普通。 绝对称不上美貌两个字。 “没！” 她冲着周灿摇摇头。 “对了，之前你买饭给我吃，饭钱还没给你。” 只见她的左手握着两张皱巴巴的钞票。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在手里握着。 难道她一直坐在这里等，就是为了把饭钱还给周灿？ “一份饭钱而已，没关系的。就当我请你吃好了。” 周灿不肯收她的钱。 他不缺钱，反倒是这个可怜的女人，经济应该很拮据。 “您是个好人，谢谢您。要是哪天您到了我的家乡，我一定用家里最好的食物招待您。” 她见得周灿坚决不收，也就没有再硬塞。 能看得出来，她的行动不便，抬手时应该牵动了断掉的肋骨，脸上隐现痛苦表情。 “你办好了住院手续吗？” 周灿问道。 “没有。我的手术费要二十多万，太贵了。我准备回家养着。本来早就要走了，想着把这份饭钱还给你，我不知道上哪找你，只好在这里等着。” 对于她来说，二十多万元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的伤那么严重，不治怎么行啊？以后有可能变残废的，你知道吗？” 周灿在医院，几乎每天都会看到这种事情。 没钱医治，或者嫌治疗费太贵，家属放弃治疗。 有一些做子女的，听到治疗费要好几十万，还不一定能把人救过来。直接就要求医生拔管子。 是无奈，也是一种自私。 一母养七儿，七儿难养母。这是当今社会上经常能看到的真实状况。 “周医生，谢谢您的关心。我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池医生说了，我的骨伤不治疗，只要注意休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艰难的站起身。 “再见！” 拖着严重受伤的身体，向出口走去。 周灿看着这一幕，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二十多万，他能拿出来。 但是他与这个女子非亲非故，他不是救世主。医院需要救的人太多了，他也救不过来。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卫芳，等一下！” 她艰难的转过身，看向周灿。 “您还有事情吗？” “我想问问你，如果我替你垫付治疗费，然后等你伤好了以后，给我女朋友当保镖，你愿意吗？当然，治疗费，将会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面慢慢扣除。” 周灿本身是个练家子，他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就算没有练过，但是身体素质非常好。 她能从野猪的攻击下捡回一条命，足以说明她的身手非常出色。 一头成年野猪发狂，就算是体型最大的东北虎都要退避三舍。 世界最顶尖的拳王，够厉害了吧？ 在老虎面前就是个点心。 所以，千万别以为人类可以打得过野兽。 正常情况下，一只灰狼就能轻松杀死一个成年男性。 周灿很早就想为女友物色一个保镖了。 找男保镖，实力方面不用担忧，但是他害怕一不小心就被绿了。 这事必须防患于未然。 找女保镖是最理想的。安保公司有专门受过训练的女保镖，只是价格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眼前这个来自大山的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从她的一些表现来看，心性单纯、善良，其实孝顺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人品都不会太差。 然后，她的身手应该是不错的。 聘请她保护苏浅浅，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我，我要照顾家里的奶奶，没办法离家太远。” 她对周灿的提议，显然有些心动。 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如果有得选择，她又怎会愿意变成一个残废？ “不用担心，到时候把你奶奶接到城里生活就行了。这样，你既能工作赚钱，还能照顾你奶奶。” 周灿等着她做出决断。 她低头想了想，最终打定了主意。 “能……给我三千元一个月的工资吗？城里的生活费太高，我怕养不活奶奶。” “只要你好好干，给你五千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奖金另算。” 周灿笑着说道。 从小就跟着父母耳濡目染，对于请人做事的一些技巧，他深谙其中的一些驭人之术。 比如，准备发一万的工资，基本工资最多只能定五千。 剩下的五千设为奖金。 干得好才能拿到。 这样一来，可以充分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太好了！我同意。” 她听到能拿五千一个月，显得特别高兴。 钞票真是一个好东西。 有钱能使鬼推磨。 很少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可是……我从没当过保镖，万一做不好，怎么还您的钱？”她有着一些担忧。 “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是个诚信、善良的好姑娘。放心吧，我看你的身体素质不错，到时候不懂的可以教你。只要你用心学，认真工作，肯定能做好。” 周灿见她答应，趁着还没上班。 当场拟了一份协议，叫她签字按手印。 然后给她垫付治疗费，请了护工，这才得以收治住院。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卫芳住院后，周灿找申主任说好话，给她快速治定了手术方桉，第二天就实施了手术。由申主任亲自操刀。听说还请了心胸外科的医生联合手术。 还好，手术实施很成功。 她的身体也在快速恢复中。 周灿在骨外科门诊，这些天的收获也是相当不错。 正骨术的经验值飞一般的提升着。 对于各种骨折、关节、嵴柱的复位，他都学了不少。 原本想着十六天时间能把正骨术提升到三级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仅用了五天时间不到，他的正骨术就成功晋升到了三级，这可是实打实的住院医水平啊。 符志安医生见他的悟性极佳，正骨复位手法也是一天一个样。 甚至比张医生还要高明许多。 于是，符医生给了周灿更多的上手锻炼机会。 这样一来，周灿的正骨术经验值增加得更恐怖。今天是第八天，到得下班，他整整帮二十三位病人正骨复位成功。 有时候，一些病人正骨复位后，还需要打石膏固定。 他又能顺带着赚取1点骨折外固定术的经验值。 谢医生对他的打压，反倒变成了一种成全。 “周医生，照你这个进步速度，怕是只需一个月，你就能够独立完成绝大多数正骨复位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份的医生。” 符医生前几天因为手受伤，不能用太大的力气。 很多正骨复位都是让周灿或张医生完成。 这些天，周灿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 能有这么一位强大的助手帮着分担，他别提多高兴了。 这时，周灿的电话响了。 低头一看，赫然是急诊科娄主任打来的。 “娄主任您好！” 周灿对娄主任很是尊敬。 “你马上到院办来一趟。” 听娄主任的语气，挺急的。 不过他的性格一向比较急。 “好的，我马上过去。” 周灿心中暗自纳闷，怎么突然叫他去院办？ 在他的印象中，院办是一个很高级的地方。别说是一个小规培生，便是主治级别的医生都很少去那儿。 不说别的，随便遇到一位院级领导，就足以叫人腿软心慌了。 医务科，更像是地方衙门。 院办，则是中央衙门之一。虽说都是受院长领导，区别其实挺大的。职能分工也完全不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那儿，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第134章 不上称没三两重，上了称，千斤打不住 很多人误以为院办是院长办公室，其实这是错误的。 院办的全称是医院办公室，在所有行政科室中，排位第二。仅次于党办。 它的作用虽然表面上是统筹协调处理医院日常行政事务及各种临时性事务，以及处理落实好院级领导们交代的各项事务。 但是它的权力之大，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把它当成古代封建王朝的内阁或许有点夸张，但是它代表的院长与其他院级领导的意志。应该没什么人敢挑战院办的权威。 至于被很多病人和家属当成投诉医生、护士重要渠道的医务科（医务部），在行政科室中，排名其实非常靠后。 甚至在不少医院，医务科到处得求爷爷告奶奶，完全就是孙子般的存在。 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医务科本身是没能力完成的。 必须要临床科室配合才行。 比如上面交代，神经外科的创收最近有所下降啊，得提振一下。然后定一个大概增幅目标。 医务科收到指示后，就得跑去跟神经外科的科主任打商量。 甚至得把神经外科的科主任、科室副主任、所有副主任以上的医师全都请过来开个会。 直接粗暴的给神经外科下达命令，你们科室这个季度一定要达到多少创收。 神外的大老们会当医务科的人在放屁。 执行，凭什么？ 医务科也知道这些权重科室的大老个个都是医院的栋梁之材，来硬的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医务科长拉不下脸面，于是就会让副科长出面，客客气气的跟这个科室的大老们商量。好话说上一箩筐，请神外科室的医生们配合，争取把创收搞好看一点。 这就是医务科最真实的写照。 顺便说一下，经常看到有人说护士多牛b，敢骂医生，敢骂病人，怼天怼地怼空气。 护理部的排名还在医务科后面。 医务科这个行政科室都当孙子了，护理部能牛到哪去？ 最多就是大家相互尊重，相互配合，一起把医院的业务发展好。 仅此而已。 还有一点，护士大多数是妹子，而且是漂亮妹子。 医生大多数是男人。 男人喜欢照顾和爱护女人，这是本能。 于是，病人和家属就经常看到医院内阴盛阳衰的一幕幕。其实那只是错觉。 …… 周灿很快便来到了医院办公室。 这里相当于医院的大脑中枢，各项事务的组织督办、指挥调度，以及各种请求的受理等等，都是由院办处理。 办公室内有着多个办公卡座。 少说也有三十多人。 除了办公室主任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文秘干事、组织干事、宣传干事等等。 周灿站在门口瞄了两眼，并没有见到娄主任。 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妹子见他探头探脑。 “你是周灿医生吧？” 周灿连连点头，没想到院办的干事都认识自己。 看来他这个小规培生混得还挺成功嘛。 “急诊科娄主任叫我来院办，请问……” “娄主任他们在旁边的会议室。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她指了指左边。 “谢谢！” 周灿白得意了半天。 看来，娄主任对这个妹子早有交代。难怪她能猜出周灿的名字。 他来到旁边的会议室。 里面传来较为激烈的争论声。 娄主任的大嗓门，足以把声音传出老远。 周灿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 一道沉稳的中年女子声音响起。 周灿推开门走进了会议室。 只见娄主任、谢主任、骨外科的尤主任都在。还有一名很有气势的中年女子，中等个头，略带棕色的短卷发。与包菜头有点像，又有所区别。 这个女的至少四十好几。 坐在那儿，显得特别沉稳。 凤眸含威，扫射过来的时候，周灿竟然不敢与她对视。 那种气场和灵魂上的压迫感太强了。 “好了，当事人周灿已经来了。几位主任有什么话，好好说。” 中年女子居然认识周灿。 反倒是周灿不认识她。 “小周，倒是低估了你啊！跑急诊科告状，说我们外科故意打压你，真行。” 谢主任的脸色十分难看。 见到周灿进来，直接就骂他。 骨外科的尤主任看向周灿的眼神也是极为不善。 “我没有找娄主任告状呀！” 周灿一脸懵b。 被降维打压就已经够倒霉了，现在还要被谢主任冤枉。 “不是他找我告的状，而是我从其它渠道了解到他在你们外科受到不公平待遇，这才感到愤怒。于是找房主任评评理。” 娄主任出声替周灿证明清白。 到得这一步，周灿总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顿时，他感动得稀哩哗啦。 他在外科受到谢主任的打压，被欺负了。这事被急诊科知道后。娄主任愤怒之下，亲自跑到院办帮他讨说法。 有‘娘家’当后盾，很幸福。 他再也不是无人疼爱的‘孤儿’。 哪怕急诊科是为了笼络他这个人才，他仍然对急诊科充满感激。 归属感强烈。 “不管哪个科室的规培生，轮转到我们急诊科时，我们都是尽心尽力的培养，一视同仁。周灿在你们骨外科规培，表现是否优秀你们心里最清楚。据我私下了解，他应该是十八名到骨外科规培的医生中最优秀的一个。” 娄主任闹到院办之前，应该做了不少功课。 至少把底给摸清了。 他和许医生好像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可是你们却突然把他调到门诊打杂，你说这公平吗？谢主任，平时因为你们外科的体量大，权重高，我都是让着你们。但是这一次，如果你们连我急诊科一个规培生都容不下，担心他学到本领后，让我们急诊科变得强大。” “我娄敬山今天就把辞职信和任职书全都带来了。既然容不下我们急诊科，那还要急诊科干嘛？要么直接解散，要么请你谢主任来当这个急诊科大主任。” 娄主任这次大闹院办，还真有点扶棺出征的味道。 可能这些年，各科室对急诊科不断打压，使得急诊科只能卑微的活着。 这口气，让他忍了很多年。 周灿被打压的事情，成了导火索。 彻底把他的情绪引爆。 甚至连辞职信都准备好了。 这副玩命的架势，还真把谢主任给吓着了。 他当这个外科大主任，位高权重，收入丰厚。尽管学术方面差了点意思，但是手术与诊疗方面，他已经是医学界举足轻重的大老。 娄主任真要是撂挑子，不干了。 到时候医院的领导们都知道是他谢主任心胸狭窄，把急诊科主任逼走了。 然后让他来挑起急诊科的重担。 那可就真的傻了。 医生的学术再牛，手术能力再强，在组织面前啥都不是。 谢主任身居高位，对这一点比谁都清楚。 上次在急诊科抢着表功，好处没捞着，反倒惹得院长对他有了一丝不满。 这一点，谢主任非常清楚。 最好还是悠着点，低调点，别再惹出什么大事端。 医院高层首先要的就是一个稳字。 他老是挑事，高层们不收拾他，难道还留着他下次再挑事？ 想到这儿，谢主任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悔意。 不就是一个规培生吗？ 有必要怕他怕成这样吗？ 谢主任也觉得那天有根筋搭错了，这才做出有失身份的过激反应。 其实还真不是他的哪根筋搭错了。 而是抱着侥幸与狂妄的心理，疯狂试探。 可能他也没想到娄主任不但替周灿出头，更是破釜沉舟，连辞职信都准备好了。 别说是他，就连房主任都吓了一大跳。 “娄主任，急诊科在你的领导下，一直挺好的。你可不能撂挑子。有问题，我们院办肯定会解决好。”房主任本来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现在不表态不行啊。 老娄受了气，都准备不干了。 他一走，谁来接他的班？ 水平一般，管理能力一般的医生，一抓一大把。这些人或许会抢着当急诊科的大主任。 问题是，他们能把急诊科管理好吗？ 科室大主任不仅要有很高的管理水平，还需要有过硬的医术。 想要再找到第二个娄主任，还真不好找。 医术高的不愿干，没实力的干不了。 急诊科的抢救率不但代表着医院的脸面，而且是一项很重要的评分指标。 “尤主任，这事你得向娄主任解释清楚。不然祝院长、邺副院长那儿都不好交代。”房主任不敢拿谢主任咋地，只能把矛头对准骨外科的尤主任。 这个人，她能拿捏住。 “其实真没什么恶意，更不是娄主任想的那样。我们骨外科巴不得能多为医院培养几个高精尖的优秀医生呢。也就是觉得周灿医生在骨外科手术室已经完全掌握了规培生该掌握的知识与技术。想要在剩下的十几天，再提升一下他的综合能力，这才派他到门诊规培。” “非但不是什么打压，反而是对周医生的特殊照顾。” 能当上普通科室主任的人，管理能力最重要。 医术水平倒还在其次。 瞧瞧尤主任的这张巧嘴，死的能说成活的。 “据我了解，周医生自从被调到门诊后，已经在手法复位室学习手法正骨复位的本领。要真打压他的话，应该派他干一些拿药、取检查报告之类的杂活。” 尤主任努力辩解。 周灿在门诊的一举一动，尤主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来他没有少关注周灿这个小人物啊！ “好端端的把人从手术室调到门诊打杂，就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谁都不是傻子。” 娄主任怒声驳斥。 “刚才尤主任有一句话说得好，对周灿并无恶意。我也相信骨外科、大外科室能容得下一个规培生，能容得下其它科室过去进修的人。医术是为了救人治病，而不是握在手里成为利益的筹码。周灿在骨外科的规培时间已经只剩几天，这事就没必要再去深究对与错了。” 房主任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后，一脸严肃的做出总结发言。 “周灿接下来还会在外科各个科室规培，这事我会持续关注的。急诊科娄主任的诉求并不高，就希望急诊科的人轮转到其它科室规培时，受到公平公正对待。外科有这个义务，内科、儿科……各个科室都有这个义务。” 院办主任说话比医务科科长的措辞可就严厉多了。 她不打哈哈。 而是直接调解双方矛盾，维护急诊科的正当诉求。 全程没有针对谢主任说一句话。 但是其中的敲打，却足以让谢主任收起傲慢跋扈之心，虚心接受她的意见。 如果再继续肆意妄为下去，再找他谈话的就不是院办主任，而有可能是院级领导们。 “房主任、娄主任，今天我表个态，外科绝不会心胸狭隘的干出这种排斥异己的事情。对周灿今后的规培，我会给予更多的关心。为医院培养源源不断的接班人，是每个科室应尽的义务，我们外科各科室坚决执行。” 挨打要立正。 做错了，不承认错误，那就会挨更多的打。 谢主任这番话，也算是给了房主任、娄主任、周灿一个承诺。 其实，医院各科室间经常会有各种小摩擦与利益纠纷。 事情不大，一般先是医院的各大科室主任们相互沟通，管控好分歧。闹得更大一点，由医务科出面调解。 若是闹到大科室主任这一层次，基本上都是由院办或者某位主管相关业务的副院长出面调解。 院长反倒很少出面。 不过院长一旦出面，后果极为严重。 起码都是戒勉谈话，这已经算是处分了。 “谢主任能够积极表态，支持医院的发展与人才培养，我觉得很不错。不过这事一定要落到实处。有些事情啊，不上称，没三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房主任对谢主任的表态还算满意。 她说话不但有份量，而且很有水平。 其实能坐上办公室主任的人，能力都很强。 很多医院的院办主任，都是业务副院长的接班人。 甚至有一些逆天的，直接竞争院长，最终成功上位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像图雅这种级别的医院，院长都是上面任命，空降的概率更高。本土升上去的机会要小一些。 双方调解完毕，谢主任离开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尤主任更是冷汗涔涔。 估计，他下次再也不想来院办了。 房主任带给他的那种无形压力，十分恐怖。 骨外科室的主任，并非不可撤换。 反倒是一个大科室主任，很难撼动。因为小科室的科主任，对专业能力的要求不算特别高，主要还是管理能力。 有不少科室，副主任，甚至主治医生当科主任。 但是大科室主任，那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去了。 都是相关医学领域的大老。 第135章 一招卸膀子，她的渴望 尤主任这次受到勐烈敲打，算是倒了血霉。 因为谢主任的级别、地位都很高，房主任不好直接批评谢主任。只能通过杀鸡儆猴，或者说是敲山震虎的方式，委婉表达院办的意见。 周灿从院办出来后，无比感激的看着娄主任。 “主任，谢谢您为我这么个小人物出头。” 他没有称呼娄主任，而是用了更为亲昵的主任这个称呼。 也是表明心迹，他是急诊科的人。 “还知道我是你主任啊？临走前，许医生是怎么叮嘱你的？在外面受了委屈，随时可以回急诊科这个娘家找依靠。你是没把急诊科当娘家呢？还是担心急诊科太弱，给你撑不起这个腰？” 娄主任挺生气的。 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周灿感动得鼻子发酸。 娘家弱，这是事实。 但是今天，娄主任让他看到了娘家的态度。 哪怕面对谢主任这等强敌，娄主任为了他，不惜‘扶棺出战’，直接带着辞职信跟谢主任叫板。 这是一种何等坚定的决心？ 娄主任其实完全可以选择‘苟’，因为他好歹是个大科室主任，地位、收入再差也活得比绝大多数医生都滋润。 他毅然决然的站出来，为的就是告诉周灿“娘家就算再弱，也会尽全力庇护你。” “在外科好好学，好好干。谢主任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今天虽然迫于压力答应不再为难你，但是小动作肯定会有。而且会做得更加隐蔽。你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随时可以向我或者许医生反馈。” 娄主任也知道周灿与许医生更亲密。 “下班吧！” 娄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径直走了。 周灿一直目送着娄主任离开，这才转身。 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不得不承认，娄主任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深深感动了周灿。 有的人喜欢用花言巧语来表达诚意，有的人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心迹。 到今天才发现，娄主任原来是个沉默的男人。 周灿拿出手机查看。 刚才坐在里面开会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好几次。 应该是有人频繁向他发信息。 “亲爱的，好像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一直在跟踪我！” “再有七八分钟的样子，我就到你们医院门口了。” “那人驾驶着一辆黑色大众汽车，跟在我乘坐的出租车后面。我有点害怕。” “下班了吗？到你们医院正门口接我一下行吗？” 一共收到了苏浅浅发来的四条信息。 最早的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她应该是刚下班，就从公司打车前来跟周灿幽会。 苏浅浅有着较为丰富的社会经验。 如果不是感到危险，不会如此频繁的给周灿发信息求救。 她从来不是一个娇气的女生。 有好几次，她被马仔跟踪，甚至敲诈，都是事后才告诉周灿。 这也是周灿为什么急着给她找个女保镖的原因。 “发位置给我，马上到。” 周灿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总有一些社会渣滓，一天到晚想着干些为非作歹的事情。 苏浅浅现在已经在各大娱乐平台快速走红，上个月的月底开通了个人抖音账号。一共进行了六场直播，粉丝数突破两百万，直播时的巅峰观众数量基本保持在18万左右。 据她自己描述，抖音账号每天都能够涨粉三四十万。 特别是做直播的时候，涨粉最快。 对这些，周灿并不了解，所以没什么概念。 只是听到女朋友的事业越做越好，她也越来越自信，周灿为她感到特别开心。 苏浅浅很快便发了一个坐标位置过来。 距离医院已经非常近。 周灿已经在朝着医院正门口跑去。 “开着位置共享就行！” 周灿直接申请与她位置共享。 两人双向奔赴。 没多久，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 苏浅浅打开车门走下车。 宽松的韩版装、墨镜，这是她出门跟周灿幽会的标配。 做明星其实挺辛苦。 必须防范那些无处不在狗仔、偷拍，以及不可预知的危险。 很多人认为明星特别有钱，就是一座移动的atm机，各种不法份子让人防不胜防。 “灿！” 苏浅浅看着跑过来的周灿，开心的冲着他挥手。 她正在付车费，索要乘车小票。 一辆黑色大众车疾驰而至，急刹车后，稳稳停在出租车后面。 周灿的眼睛微眯，盯住这辆车。 大众辉昂，价位40万左右。 说明对方不是什么穷人。 车上坐着三名男子，开车的和副驾驶位的男子都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岁。 怪不得苏浅浅会感到害怕。 三个壮汉，完全有能力把她这个弱女子强行塞到车内带走。 副驾驶的年轻男子快速下车，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 很恭敬的请后座男子下车。 只见后座钻出一名抹着发膏，头发梳得很‘哇噻’的墨镜男子，穿着黑色西装，呈光发亮的皮鞋。 这一身打扮，不像个老板，倒像是一个保镖或者混社会的大哥。 还有一点也特别滑稽。 开个40万左右的车，又是司机，又是助手的配着，更像是想装成有钱的阔老，却因为硬件没跟上。所以效果大打折扣。 “苏小姐经常跑图雅医院来，就是为了见这位医生吗？” 墨镜男径直走过来，目光盯着苏浅浅。 “几位有事？” 周灿对此人的一身健硕肌肉直接无视。 真正的高手，从来都不是肌肉勐男。 不过肌肉发达，能够大幅提升抗击打能力。 正常人，腰部挨一腿，很容易肋骨折断。受过专业训练的肌肉勐男，即便不用手臂保护腰部，挨上一腿，也不会有大碍。 苏浅浅半躲在周灿身后，这是面对危险的本能。 周灿在她心目中，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能带给她最强的安全感。 “呵呵，也没啥大事，就是哥几个担心苏小姐现在事业如日中天，走红各大网络。如果被人知道苏小姐交了个男朋友，嘿嘿，这可是勐料啊！” 中年男子伸手抹了抹油光发亮的头发。 “还有别的事吗？” 周灿一听就明白了，又是几个想要敲诈勒索，赚轻松钱的社会渣滓。 对付这种人，他从来不废话。 更不会软弱。 否则，这些人只会像吸血蝇一样，不把你的血吸干，绝不罢休。 面对所有犯罪行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不要妥协。 否则能欺负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学校里，有些老实的孩子，被校霸敲诈，第一次给了钱，以后就会有无数次。女孩子，被流氓欺负了，忍气吞声，碍于面子或者害怕报复，不第一时间报警。以后就会被无数次欺负，直至最终沦为流氓的玩物。 “小子，怎么跟我大哥说话捏？” 那个拉车门的小弟指着周灿厉声喝斥。 “滚！” 周灿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骂谁捏？信不信哥几个废了你？” 这个二五仔，凶焰器张得像一条恶犬。 手指头都快戳到周灿的鼻子了。 不过好在他没戳到，不然，周灿下一秒就会教他爬着做人。 “强子，别吓着他们。苏小姐可是大明星，胆儿小。她找的这个男朋友，也是细皮嫩肉，一看就是社会小绵羊。” 中年男子拉退强子后，看向周灿身后的苏浅浅。 “苏小姐，我们的要求不高。看你一个大明星连个保镖都没有，哥几个想在你手下混口饭吃。以后你出入任何场所，哥几个给你保驾护航，保证你平平安安。各种打你歪主意的马仔、社会男，都由哥几个给你挡掉。” 中年男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周灿的父母开加工厂，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人。 一批当地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说是要给加工厂当保安。结果被周灿的父亲拒绝了。 那些人开始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捣乱。 周灿的父亲在当地还算吃得开。 请了当地一位颇有威望的地头蛇，外加县城辖区的所长，一起吃了顿饭。当然，那批无业青年也被一起‘请’过来吃饭。 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些无业青年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席间，地头蛇与辖区所长都表了态，谁再闹，就弄谁。 从那以后，周灿家的加工厂再没闲散青年敢来闹事。也一直稳定运转至今。 这三人的来历，周灿不想去知道。 他在省城只是个小医生，能量有限。 学父亲那一招，根本没这个实力。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严词拒绝了再说。 终究是法制社会，只要小心应付，他有信心让这些人最终放弃歪主意。 “我们不需要请什么保安，再见！” 周灿搂着苏浅浅，转身就走。 “等等！” 那个中年男子的手搭到了周灿的肩膀上，力量很大。 周灿正愁着没机会动手呢。 这人主动攻击，他立威的机会终于来了。 微微把苏浅浅向前推出，周灿这才倏地转身，抓着中年男子的手臂勐地用力一拉一拽。 喀叭！ 肩关节脱臼的闷响声传出。 “唔……啊唷” 中年男子惊恐的吊着右臂，迅速后退，拉开与周灿的距离。 “坤哥，你怎么啦？” 强子甚至都没看清楚周灿是怎么出手的。 只一个照面，他的大哥就已经变成了残疾人士。 “这小子会功夫！” 中年男子痛得面色发白，看向周灿的眼神，全是惊恐。 周灿以前打人，都是拳拳到肉。最近在手法复位室学习正骨术，也算是小有成就。 对人体的手臂关节有了很深的认知。 再配合他的武术基础，两者结合，没想到打击效果出奇的好。 只一招，轻轻松松就把这人的胳膊给卸了。 强子想到刚才指着周灿的鼻子，在那儿叫器。不由一阵后怕。 咬人的狗不叫。 没想到周灿的实力如此恐怖。 此刻，周灿一招收拾了这个坤哥后，目光扫过三人。包括那个刚从车上下来，想过来帮忙的驾车青年。 “有一个算一个，别一天天想着赚快钱。找份正经工作干着，不然早晚蹲监狱吃牢饭。” 周灿警告完三个社会渣滓，直接带着苏浅浅离开。 一直离开很远，苏浅浅紧紧挽着他的手臂道“你刚才好帅啊！那三个人从我出公司，就一直跟着我。而且已经蹲守我好多天了。我就特别害怕。没想到在我家夫君面前，秒怂，哈哈……” 压在心头多日的恐惧解除了，她特别高兴。 心中也是更加依赖周灿。 “呵呵，几个社会闲散人员而已，那人也就空有一身肌肉。”周灿一招击败对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真正的高手很多，他学习自由搏击时，就遇到很多打不过的人。 不过那些人，一般很少走歪路。 都有正当职业。 打一场比赛的佣金和赏金，就足够他们滋润好几年了。 “倒是你，刚才有个词语用得很妙！” “哪个词？” 她仰头看向周灿。 “夫君这个词用得很好！”周灿笑着道。“古代，哪怕定下了婚约，也只能称之为未婚夫。只有结了婚，才是夫妻，才会使用夫君或者相公这两个称呼。娘子，这是想结婚了吗？” 周灿与她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 两人的感情日益加深。 领证结婚，周灿能够接受。 不过这事肯定要先跟双方父母说一说。 目前，周灿还没告诉家长。 “哼！才没有呢！” 她的瑶鼻轻皱，显然有些言不由心。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领了工资，终于把所有欠债都还清啦！” 看来周灿并没有猜错，她真的有了结婚的想法。 听到她的欠债全部还清，周灿多少有些惊讶。 “三十几万的外债，这才几个月啊？三个月不到就全部还清啦？” 折合下来，她一个月不是有十几万的工资？ 周灿现在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才三千多。 双方的工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 “这个月拿了将近二十万，下个月估计会更多。怎么样，你老婆厉害吧？”她高兴之下，称呼从女朋友变成了老婆。 周灿听得一阵笑，看来这个小妮子，还清外债后，是真的渴望结婚了。 “啧啧，二十万一个月，我们医院混得差的主任医师，年收入也就十五六万。你确实优秀！” 听到女朋友有这么高的收入，他着实高兴。 “浅浅，是不是想结婚了？” 周灿认真的看着她。 “嗯！我的债务还清，没了压力，确实很想有一个真正的家。到时候，我也可以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听说你们男人啊，憋久了容易跑外面偷吃。” 她坦然承认。 其实在周灿面前，她的一些心思，根本瞒不住。 因为周灿的智商太高了，洞察力也是极强。 “我现在才三千一个月的工资，你二十万的月收入，甚至更高，你跟我结婚，不觉得亏吗？” 周灿笑着逗她。 “别说你三千一个月，就算你负债累累，我也愿意和你白首不分离。在我最难的时候，是你把我从黑暗中拯救。这辈子，我只认你一个男人，也只会有你一个男人。” 她深情的凝望着周灿，很是动情的说道。 “谢谢你对我如此深爱！” 周灿抱住她，两人热吻。 良久，两人分开，她的俏脸上满是羞红。 “灿，虽然我恨不得马上与你结婚，但是我的身体……我怕连累你。等我的肾病治好了，咱们再结婚，好吗？” 她应该早就深度思考过这事。 爱情之所以让人着迷，就是因为伟大、无私。 这种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就连父母都很难做到。 夫妻是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密的人，并不为过。 她特别想跟周灿结婚，拥有一个真正的家。但是又担心连累周灿。 “我不在乎的。结婚誓词中，不是有一条，不管贫穷与疾病，都会一直不离不弃，照顾对方一辈子吗？”周灿爱的是她这个人。 她的肾病，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治好。 目前，她的肾病还只是代偿期，肾功能并没有明显损害。 如果服药治疗能够治愈，那是最好。 万一病情渐渐恶化，那就必须考虑换肾。 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只要有合适的肾源与足够的金钱支撑，换肾并不难。 所以，她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第136章 惊人的分红收入，笑掉下巴的病人 “我了解过，有这个病的话，不能生小孩。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重情义的人，没与你结婚，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一旦结了婚，我害怕拖累你。相信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她有着诸多层面的担忧。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的病治好了，咱们再举办婚礼，好吗？” 苏浅浅抬头，略带哀求的看着他。 “好！” 周灿点头答应。 心中却是暗下决心，努力给她寻找合适的肾源。 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就对了。 图雅其实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病人因为抢救无效死亡。特别是一些因为车祸之类受伤死亡的病人，他们的器官有很多都能用于移植。 能挽救其他病人的生命。 但是愿意捐献器官的人实在太少了。 连千分之一都没有。 目前国内最紧缺的一些移植器官，肾脏、心脏、眼角膜、骨髓，这四种应该是排在最前列的。 需求量极大。 很多病人直到死亡，也等不到可供移植的器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肺。 它是身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 它的需求量甚至还远超心脏、肾脏。 之所以不把它列进去，是因为肺移植的预后普遍较差。别看一些大医院宣传肺移植成功率达到80%以上。 肺移植手术的成功率，确实很高。 但是移植后，病人的生命周期，很多医院都是避重就轻。 就这么说吧，移植手术后，能活过五年，那是造化。 肾脏、心脏移植成功，患者的寿命几乎不受影响。 很多人就好奇了，肺移植成功后，为什么存活周期会那么短？ 因为肺是目前公认的移植后，排异反应最严重的器官。 没有之一。 究其原因，有很多。 比如，肺移植对hla分型要求很低，只需血型符合就行。肾脏移植，最少需要血液分型、组织分型和交叉匹配。 最好的，更是要做六个匹配项目检查。 所以，千万别认为有钱就可以随意折腾自己的肺。万一真出了严重问题，有钱也买不来第二个健康的肺。 “灿，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今天我终于把所有外债还清，心里高兴。我买菜回家做给你吃，好不好？” 那套房子现在变成了两人的爱巢。 周灿没有住。 不过两人经常在家中幽会，看电视，一起做饭，享受着幸福的恋人生活。 两人买了一些菜，一件啤酒，回家给她好好庆祝。 结果，周灿洗菜洗到一半，黎烙打电话过来了。 “烙哥，这是想我了吗？” 周灿笑着说道。 自从两人合伙开的公司渐渐步入正轨，黎烙变得越来越忙。 两人也就偶尔聚个餐。 或者是黎烙主动打电话给周灿，说说公司的状况。 周灿这人本身把钱财看得比较轻，再加上重情义，对黎烙给予了充分信任。公司的事务，周灿几乎从不过问。 甚至，黎烙跟他汇报财务等重要数据，他直接扔给黎烙一句话。你办事，我放心，以后这些事，你就别再跟我说了，赚了钱，分我一半就行。 周灿对于经商，那是真的不感兴趣。 有时间听那些让人头疼的财务报表，还不如练习他的医术。 “咱俩有一阵子没在一起喝酒了，还真有点怀念以前经常与你谈天说地的日子。公司正在快速发展期，我根本走不开啊！招了个业务经理，根本不顶用，方方面面都得手把手的教。” 黎烙向他诉苦。 “教出来就好了呀！耐心点呗！” 这些事情，周灿可帮不上忙。 “哈哈，你这是给我画了一张饼啊！看来我得加把劲，早日把业务经理教出来，然后就可以轻松很多了。” 黎烙的笑声这么爽朗，心情应该挺不错。 “公司请的会计，今天把前三个月的财务收支全部算出来了。刨去税收、场地租金、人员工资、录制新歌的费用、各种运营推广费用，公司的净利润是106432万元。” 金娱公司现在已经招了近二十个员工，算是小有规模了。 周灿不由吓到了。 “有这么高的利润啊！烙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三个月，还包括初期发展阶段在内，总共竟然赚了一千多万。 “当初我拉你一起开公司，就告诉你，开娱乐公司相当赚钱。不过这一行，亏钱也快。净利润咱俩对半分，你得53216万元。这笔钱，按照公司分红的方式打到你的账户。目前国内的分红税收相当重，20%左右。这个由公司给你申报缴纳，还是你自己弄？” 企业分红税，一直是很多老板的痛点。 赚100万，就要缴税20万。 谁不心痛？ 很多老板都接受不了。 “由公司帮我弄吧，那些手续啥的，我也不懂。” 周灿前不久还在感叹苏浅浅的收入高。 现在看来，员工哪有老板的收入高啊！ “说到这个分红税，有一些合法的规避方式。你愿意的话，工作日带身份证到公司来一趟，我教你合理避税。” 黎烙是娱乐圈的大老级人物。 各种门道都摸得很清。 周灿自然愿意，表示这两天请假去一趟公司。 “这次的分红是五百多万，扣税后，只剩426万多，够你还清银行贷款吗？” 黎烙知道周灿从银行一共借了450万。 后来两人投资公司，双方的初次入股是各出400万。第一个月的时候，黎烙找周灿商量，每人又增投了30万。 周灿就算一分钱没花，手里也只剩二十万了。 实际上，银行每个月的分期还款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放心吧，够了。” 周灿的家底子还是挺殷实的。 拿个二三十万出来，完全没问题。 这还是不找父母要的情况下。 “那行，要是钱不够，随时到我这儿拿。” 黎烙应该不是特别有钱，但是拿个几百万，完全有那个能力。 两人结束通话后，周灿一阵激动。 贷款终于可以还清了。 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好日子。 按照金娱传媒公司的这个发展势头，周灿的财富甚至有可能超过父母。 …… 第二天，周灿去医院上班。 手法复位室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里每天都有着大批来自各地的求诊病人，以关节脱臼最为常见。也有骨盆、腰椎等部位需要手法复位的病人。 很快，符医生与张医生也全都到了。 一天的治疗工作又开始了。 周灿现在已经成了手法复位室的一员勐将。 各种手法复位基本上都能胜任，而且做得越来越好。 “插什么队啊？” “老太婆，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外面传来争吵声。 插队之人，嚣张跋扈。 遇到这种插队的人，医生、护士都特别反感。 周灿治完手里的病人，转身看向门外。 顿时就乐了。 还说是什么人在这里插队呢？原来是昨天那个被他卸了膀子的社会渣滓啊！ 两个小弟陪着那位坤哥前来就诊。 这三人凶神恶煞，故意露出胸口或者是手臂上的纹身，吓得其他患者敢怒不敢言。 “先生，请您到后面排队。” 护士妹子听到争吵，赶紧跑过去劝。 “小妹妹，知道这位是谁吗？你们院长与咱们坤哥是熟人，插个队怎么了？那是给这些人面子。” 社会青年就这德行。 平时横惯了，除了不敢在派出所嚣张，就没有他们不敢砸桌子的地方。 “我们坤哥就只是不小心把肩关节摔得脱臼了，叫你们的医生接一下就行了。要不了两分钟。” 另一个小弟也是跟着帮腔。 “要是都像们一样插队，我们还怎么维持秩序。请你们到后面排队，不然我只能叫保安过来了。” 护士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插队的问题，并没有被三人吓住。 坚持要求三人到后面排队。 “说什么呢？你叫保安试试。惹了我们，没你的好果子吃。哪天你下晚班，哥几个直接把你弄宾馆去，信不信？” 那个叫强子的社会青年，简直就是战斗鸡。 威胁叫骂的本事，天下第一。 还真别说，护士妹子二十多岁。看到这三人不像啥好人，本来心里就有几分犯憷。 现在听到这三个流氓要在她下班的路上堵她，立刻就有些怕了。 “老老实实给我到后面排队去！” 周灿一出现，坤哥第一个认出了他。 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往后退。 两个小弟这时候也认出了周灿，同样脸色大变，嚣张气焰全灭。老老实实扶着坤哥到后面排队去了。 “还是医生的话好使！” “小伙子，好样的！”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冲着周灿竖起大拇指。 其他排队的病人及家属，也是纷纷赞扬周灿的行为。 公道自在人心。 正义、公序良俗得到维护时，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高兴。 “周医生原来不但会治病，对付插队的人也很在行呢！”女护士笑着夸他。 “呵呵，那是因为他们心虚。” 周灿笑着进了手法复位室。 大约处理了二十多位病人的样子，终于轮到那位坤哥治疗了。 进手术室以后，三人看向周灿时，依然充满畏惧。 坤哥更是表情尴尬。 伤他的人是周灿，给他治病的人还是周灿。 这感觉，怎么像是轮胎修补店的老板，故意在马路上撒钉子。让别人的轮胎刺破了，然后跑他店里修呢？ 周灿抓着坤哥的手臂，慢慢旋转，然后往上一推。 喀叭！ 肩关节完美复位。 整个操作过程又快又好。 “这条手臂挂脖子上最少一个月。记住，以后别再四处耍横了，不然下次可能会摔断另一条胳膊，甚至双腿哟。” 周灿语含深意的警告坤哥等人。 “好的好的！” 坤哥对他害怕极了。 连连点头答应。 被周灿卸掉一条手臂，就已经如此痛苦。要是下次给他卸掉两条腿，立马就得瘫在大街上。 想想就恐怖。 出门时，坤哥因为走得有点着急，再加上心中恐惧。 一不小心绊到了门口的地线。 踉跄着差点华丽摔倒。 幸好最终扶住了墙。 “坤哥，没事吧？” 两个小弟急忙上前搀扶。 “妈的，两个木头一样的蠢猪，也不知道扶着点。” 坤哥禁不住狠狠的骂。 还好没摔倒，不然刚接上去的手臂，怕是又会再次脱臼。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众人莞尔而笑。 “活该，叫你们吓唬我！” 女护士冲着三人的背影骂。 看来，三人威胁要在她下班的路上堵她，还是让她挺害怕的。 这三人刚走，又有一位病人进来了。 只见这个病人的嘴巴以奇怪的形状扭曲着，看上去极度怪异。 有点像是小儿麻痹症导致的脸形畸变。 不过他看走路什么的都挺正常。 一般来说，小儿麻痹症的危害极大，将会累及多个身体部位畸形。 特别是手脚、嵴柱等。 “他是什么问题？” 旁边陪同的家属急忙把拍的片子给周灿，同时解释道。 “我哥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嘴巴一下变成了这样子。拍了片子，说是颞下颌关节脱位。” 周灿接过片子仔细查看。 家属在旁边问道“医生，颞下颌关节是哪个部位呀？是指下巴吗？” “对！” 周灿点点头。 他在手法复位室混了八天，还是第一次遇到下巴脱臼的病人。 经常有人开玩笑说，笑得那么得意，小心笑掉下巴。 其实这是真的。 颞下颌关节是全身中最复杂的关节之一。 有时候笑得太大声，又或者打哈欠，吃东西时嘴巴张得太大。比如咬苹果时张大嘴巴狠不得一口吃掉半个苹果。 这些行为其实非常危险。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导致下巴脱臼。 所以说，笑的时候最好含蓄一点，太得意小心笑掉下巴。 “符医生，请您看一下！” 周灿没给这类病人复位过，也没观摩过，自然不敢乱下手。 现在与符医生算是混熟了。 遇到这种不懂的脱臼，他甚至不需要明说，符医生就会教他。 接过片子后，符医生看了看。 指出其中两个部位道“你看这里和这里有问题。正常颞下颌关节，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回身操作了两下，专门看片子的光幕上出现正常人的颞下颌关节图片。 周灿仔细对比，心中已经有了底。 不过关节囊接近耳朵部位，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符医生教他才行。 “这种关节复位，只需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找准关节骨位，往上一托就行了。” 符医生一边教，一边用手摸了摸病人的侧脸关节囊部位。 刚摸上去，病人就喊痛。 “稍微忍耐一下，我们必须先找到关节脱位点，然后才能准确的帮你复位。如果手法复位不了的话，需要做手术复位，那个费用相当高。至少住院一个星期以上。” 符医生还真不是吓唬病人，医院的治疗原则确实是这样子。 目前来说，手法复位绝对是经济实惠，省时省力，伤害最小的治疗方式。 也是治疗各种骨折、关节脱臼的第一选择。 不符合手法复位条件，那就没办法。 还有，一些病人特别娇气，对医生也是极度不信任。 这种病人的家属，一般也比较难缠。 问东问西，恨不得把医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个清楚。 遇到这种病人，医生也是人，也是有情绪的。 对不起，你还是到住院部问问有没有床位吧！有床位，给你安排住院手术治疗。没床位的话，就只能麻烦你等一等了。 第137章 知书达礼的正解，神经外科 “周医生、张医生，你们注意看我的复位手法！” 符医生摸过病人的颞下颌关节后，脸色略微透着一丝凝重。 如果操作难度不大，他肯定会让周灿上手锻炼。 现在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好，再加上病人也不大好说话。 他只能亲自操作。 “来，你的背部靠墙根坐好，头贴着墙。” 符医生引导病人坐好。 “对，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待病人坐好后，符医生让护士取来两块干净的纱布。然后把大拇指裹住，伸进病人的嘴巴内。 “你们注意，复位时，拇指扣住病人的后牙咬肌。就是这个位置。” 等到周灿与张医生看清了后，他的四根手指放在下颌骨的下缘。 “用手指扳住这里，然后慢慢用力压下颌。记住，是往下后方压。在操作的同时，还要把病人的颏部往上端，就像端着一碗汤那样。” 这个比喻可真够形象的。 周灿全神贯注的学习。 用心领悟其中的操作要点，以及每个动作的用意。 “都看清楚了我的操作吧？” “看清了！” 周灿与张医生同时点头。 “很好！你放松，再放松！对，就是这样！” 符医生见得时机成熟，轻轻向后那么一推。轻微的骨鸣声传出。 紧接着，符医生迅速把手指从病人口中抽出。 “就这么简单！帮病人复位完关节以后，一定要迅速把手抽回来，防止被咬伤。” 病人的颞下颌关节脱臼时，没法咬人。 复位之后，病人吃痛之下，容易凭借惯性本能把医生的手给咬伤。 周灿看得心领神会。 病人张合嘴巴试了试，脸上绽放出高兴至极的笑容。 “哈哈，真的好了，好了！哈哈……呃呃呃……” 病人刚笑了没两声，乐极生悲，再次下巴脱臼。 这一幕把几个医生与护士都给惊呆了。 “脱臼会导致关节松动。手法复位后不能大笑或者大幅度张嘴。刚给你复位好，又掉了，这可怎么弄？” 符医生特别无语。 没见过这么能作的病人。 “医生，我们平时买个手机、电视啥的，出了问题都能享受三包政策。我哥刚治疗完，还没走出治疗室，你们得负责啊！” 病人的弟弟四十岁左右，不从他哥哥身上找问题，直接搬出家电产品的三包政策。 明摆着就是想让医生再免费治疗一次。 其实这种狡猾的家属并不少。 只要涉及到钱，他们能赖皮绝不会跟医生客气。 “按道理来说呢，刚才已经帮他复位成功了。再治疗一次，你们应该挂号重新缴费。我看你们哥俩也不容易，治疗费就不再额外收取了，耗材费补交一下。没问题吧？” 符医生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予病人最大的关照。 “那没问题，谢谢医生。” 病人的弟弟听了后，满意的露出笑容。 连连道谢。 再叫他拍一次片子，交一次治疗费，绝对会翻天。 “符医生，这次能让我来操作吗？” 周灿刚才全程观看学习，自认为其中的要诀都已经领悟了。 眼下一个绝佳的练手机会，他想着趁热打铁，学习与实践相结合。 “行！” 符医生欣然同意。 家属却有些不情愿道“这个年轻医生行吗？可别把我哥给弄坏了。” “放心吧，他是我们科室最优秀的年轻医生，完全没问题。” 符医生给周灿脸上贴金。 家属没有再说什么。 周灿有样学样，让病人坐好后，照着符医生的操作手法给病人复位。 只见他在病人与家属极不信任的目光中，端住病人的下颌轻轻一推。 骨鸣声再次响起。 颞下颌关节再次成功复位。 “操作得非常不错！” 符医生对他大赞。周灿的学习能力，动手能力，确实是他见过最强的一位。 病人治好了以后，不敢再大笑。 吸取教训，变得小心翼翼。 符医生用纱布把病人的下颌固定住，并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给开了药。打发病人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符医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对周灿明显更加倚重。 每天各种正骨复位的锻炼机会，周灿拿到手软。 正骨复位的水平也是越来越高明。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眨眼间，周灿在骨外科规培的时间就结束了。他的正骨术，目前已经快要接近住院医中等水平。 骨外科给他的规培评价是极优秀。 也是十八个规培生里面，唯一获得这一评价的人。 下班后，周灿去药店买了一支老参。 那种十几万，四十几万的，他肯定买不起。 选的是三千档位的。 买好后，守在医院的职工停车场出口。 没过多久，符医生果然驾驶着一辆白色的本田汽车出来了。 周灿赶紧挥手拦住。 “周医生这是想搭我的顺风车吗？”符医生笑着问道。 周灿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去。 “这不是骨外科的规培结束了嘛！我明天就要去神经外科规培了，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您。” 骨外科规培完毕，他的下一站是神经外科。 这不是他自己安排的，而是医院安排。 “哈哈，这是跟着我混了半个月，混出感情了吗？”符医生驾驶着汽车缓缓驶出医院。 挡在停车场门口，那是不敢想像的事情。 医院的职工，还没谁敢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不怕您肉麻，还真有那么一丝感情。只有咱们俩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刚被调到骨外科门诊时，我就像一个弃婴。您没有避嫌，让我跟着您学习正骨手法，这份恩情极重。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看您的双鬓有了不少白发，平日想必十分操劳，这支老参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您别嫌弃。” 周灿顺势把那支老参放在了主驾驶旁边的杂物盒内。 “哎哟，咋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咧？快拿回去。你的心意我领了。” 符医生连连推拒。 “不值几个钱。听说老参可以补精益元。我没别的意思，就希望像您这么好的医生永远年轻。可以造福更多的病人，带出更多的新医生。” 周灿送礼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这半个多月，符医生对他几乎是倾囊相授。 学的那些正骨术，哪怕开个诊所，也足够他受用一生了。 送上一支老参，应该能够很好的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我住在医院的宿舍，前面下车正好，请您停一下。” 周灿该送的礼，该说的话讲完。 立刻下车。 “以后有时间，想练习正骨复位手法，可以随时去手法复位室找我。” 符医生在路边慢慢踩住刹车。 周灿送的老参，已经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至少，符医生知道他是一个懂事的人。 “这可是您说的哈，只在手法复位室规培半个月，学习肯定不够。有时间，我可真的跑手法复位室再跟您学学。” 周灿大喜过望，打蛇随棍上。 看来老前辈们没说错，什么叫做知书达礼？光会读书还不行，还得会送礼才能得到上级的赏识。如鱼得水。 至少这支老参是送对了。 “哈哈，没问题。你这么好的帮手，我是随时欢迎。只要你来，我必倾囊而授。”符医生停稳车，周灿拉开车门下车。 “你调到骨外科门诊的当天，申主任其实跟我和池医生、单医生打过招呼，让我们多照顾你，别浪费了一个人才。” 符医生又曝出一件让周灿感到十分暖心的事情。 医院，也不全是勾心斗角，利益争夺。 还是有着不少有良知的医生。 “改天，我会好好谢谢申主任。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件事。” 周灿挥挥手。 “您慢点开，注意安全！再见！” 关好车门，看着符医生的汽车驶离，周灿这才笑着转身离开。 有很多医生，规培完了以后，与科室的上级医生之间基本没了联系。 一方面是自卑，不敢找上级医生交流。另一方面，上级医生多数高冷，不可能对每个规培生都和蔼可亲。 周灿既优秀，做人又谦卑，能得到诸多上级医生喜爱不奇怪。 真正搞医术研究的人，很少像谢主任那么算计。 因为在图雅医院，稍有本事一点的医生，收入都不会低。 他们遇到一些好苗子时，那是打心眼里喜欢。 周灿目前规培了两个科室。 急诊科自不必说，已经得了娄主任、谢医生两位大老赏识。这次到骨外科规培，又得了申主任、符医生、单医生、池医生等人的喜爱和关照，建立了情谊。 他在医院的人脉，正在一点点悄然扩展。 这对他以后的发展肯定有很大好处。 …… 第二天，周灿与金铭希一起到神经外科报到。 “老金，咱俩这缘份可真是不浅呐！一起考规培，一起进急诊科，轮转的科室都是这么相似。” 周灿笑着打趣。 “嘿嘿，确实是缘份。这次骨外科规培，时间就是太短了一些。要是有机会跟着关节领域的医生更深入学习，那就好了。” 金铭希抱怨道。 “规培就想把所有的领域学到精通，也就你敢想。咱俩能进手术室，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想要学习骨关节方面的手术知识和高深理论，转为住院医后，你可以直接申请到骨外科进修呀！” 周灿给他支招。 从目前来看，金铭希应该规划好了发展方向。 “嗨，你是不是制定好了专攻领域？” 周灿问他。 “嗯！昨天晚上想清楚的。”金铭希点点头。“刚进图雅的时候，我还想着每一科的医术都能学到一定层次，努力当个全科医生。在图雅规培的这三个月，我大开了眼界，也明悟了很多。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天赋也有限，别说是全科精通，便是一个细分领域想要做好，都需要穷其一生。” 金铭希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说明这半年时间，无论见识还是医术知识，都提升了不少。 “你能这么想就对啦！说说，准备主攻哪个领域呀？” 周灿笑着问。 “外科手术！”他就回答了四个字。 “我在手术方面算是有着不错的天赋。然后我的学历不高，规培几乎不可能进内科，条件受到限制。主攻外科是唯一出路。” 他应该深刻总结过。 现实逼着他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我觉得你选择外科挺好的。至少每天下了班，要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练‘稳’刀的基本功，我是做不到。你每天都能坚持，说明本身对这方面就感兴趣。不过外科也细分为很多科，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没放弃当全科医生的想法啊！” 周灿有着医术经验值系统，尚不敢说一定有把握当个全科医生。 金铭希将来恐怕还得向现实再次低头，缩小他的主攻领域。 “反正内科我是放弃了，至于外科应该专攻哪几个细分领域，以后再说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图雅神经外科。 这次倒是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医生办公室。 老流程，先填表。 管规培的医生名叫刘永泉，是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医生。高高瘦瘦，脸上、手背上的汗毛特别多，带点黄色。像是进化不成功的人类，还带着猿猴特征。 “都认真填好了，此次一共是二十位规培生，你们将被分成两组，轮流在住院部、手术室完成规范化培训。” 一般来说，没拿到执业医师证的规培生，很少安排到门诊。 理论上，医学本科生毕业后，想要拿到医师执业证，基本上需要一年半的时间。这还是能够一次顺利考过的情况下。 神外是公认的顶尖科室，属于外科的天花板。 手术以高精尖着称。 它的手术量不如骨科那么大，但是创收能力并不弱于骨科。 神外随便处理一颗动脉瘤，费用就是十几万。 周灿实习时，就遇到一位倒霉的病人，一共四颗动脉瘤，总共花费54万多。 神外科室治疗的疾病，大致分为以下骨类。 颅脑伤，比如颅骨骨折、脑挫裂伤、脑血肿等等。 很多人以为开颅手术是骨外科的事，其实这是太瞧得起骨外科了。 骨外科主要就是骨创伤、关节、韧带这些。你让骨外科去开胸开颅，就相当于让小学生去完成大学生的题目。 太难为人了。 第二类，血管疾病。动脉瘤、动静脉畸形等等。 第三类，功能性疾病，三叉神经痛、舌咽神经痛、癫痫、抽搐等。 从这里不难看出，各个顶尖科室其实是紧密相连的。 骨外科做手术，涉及到嵴柱、颈椎等伴随神经的部位，需要请神外医生联合手术。 神外做一些血管疾病时，也有可能请其它科室的外科医生帮忙。 治疗功能性疾病时，拿捏不准，还得请神内、泌尿内科的医生帮忙。 所以，医学领域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独立的学科。 各学科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 “都填写完了是吧？下面我给你们随机分配工作任务，二十人，每两人一组，负责的床位数十张左右。我们神经外科的总床位数125张，其中有四间重症监护室，床位20张。你们暂时只需负责105张普通床位即可。” 神经外科的病人数量相对来说，并不多。 但是住院周期较长。 普外科，很多病人只需住院两三天就能出院。神经外科，住上十天半个月算是非常幸运了。 “你们负责的床位，如果病人尚未手术，那你们就要跟进。然后病人手术时，你们能够跟着进手术室获得观摩学习的机会。至于能否获得上手的机会，这取决于主刀医生是否愿意放权给你。” 不同的科室，规培机制有着明显差异。 神外对规培生的要求，是一站式跟到底。 从病人入院到出院，整个住院期间都要跟进、负责。 这种其实挺好的。 更容易责任到人，管理也会更精细。 “特别提醒一句，神经外科的住院病人，即便住在普通病床，也绝不可掉以轻心。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如果出了事，管床医生、接诊医生、科室主任，全都要跟着倒霉，但是负责那张床位的规培生也跑不掉。我们科室的处罚惯例，最轻都是取消规培资格。” 刘永泉医生说话时特别严肃。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每一位规培生都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取消规培资格，基本上意味着职业生涯终止。 也就是说，他们的试错机会为零。 “周灿、江小花，第一组，负责21-31号病床。金铭希、陈浩，第二组，负责32-42号病床……” 普通病床数量是105张。 前面五个小组，各负责11张床位。 任务量比后面的小组稍重。 周灿倒是无所谓，多一张床位，在他看来反而是好事。 意味着多一次进手术室锻炼的机会。 他目前已经把多门高等医术都提升到了住院医水平以上，再加上他在神经吻合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要是谢主任不再打压他，或许在神外规培的这两个月，能够获得大把的上手机会也未可知。 总之，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第138章 脊髓硬膜外血肿，这一个个拽得很 这边分组刚分到一半，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站在门口喊道。 “负责21——31号病床的规培生立刻跟我来。” 神经外科的医生数量应该比较少。 人手紧张。 不然不可能急到分组还没完成，便急匆匆的跑来叫人。 周灿与一名白白净净的青年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互不认识，不约而同的转头相互打量了对方一眼。 “你好！” 江小花冲着周灿腼腆的笑了笑。 “你好！我叫周灿，以后请多多关照。” 第一次见面，说的基本都是这种礼仪式的套话。 他发现江小花不但皮肤白净，而且眉清目秀，双手的十指修长且细。 身板也是相当苗条。 有不少女孩喜欢这种奶油小生。 周灿却觉得江小花有些娘，缺乏男儿的阳刚。有的只有女孩的柔美与秀气。 不过看一个人的手，大致能猜出是否足够灵活。 凭直觉，江小花的手应该非常灵巧。 双手灵巧的人，做一些精细手术有着天然的优势。 比如带了周灿两个多月的单医生，她的手就特别灵巧。 吻合血管、神经、系膜时，她的动作轻柔、精准、迅捷。 周灿自问做不到。 “你们俩人把24床的病人立刻送进3号手术室。” 走在两人前面的青年医生把两人领到24号床位前，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我叫程刚，从现在起就是你们的上级医生。” 这位医生说话的语气是冷冰冰的。 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显得相当高冷。 周灿看向24号床位上的病人，五十多岁的一个中老年人，身体相当肥胖。有一个疑似家属的中年妇女在旁边玩着手机。 刚揭开这名男病人的被子，周灿就闻到一股屎臭味。 “病人好像拉身上了。” 周灿向程医生反应。 江小花一听病人把屎拉身上了，吓得‘花容’失色。 “我，我先去把推车拉过来。” 他倒是够狡猾。 那个中年妇女听到病人把屎拉裤裆里，眉头皱了皱，偷偷瞄了一眼周灿，装作没听见，继续玩她的手机。 程刚则是冷着脸，很是不耐烦。 “哎哎，你是病人的家属吧？他马上要送去手术室做手术，你帮他清洗一下啊！” 周灿也不知道那个中年妇女与病人的关系。 但是让他来给病人清理屎尿，没这个道理。 除非个别没有人陪护的失能病人，情况紧急，那没办法。周灿基本上都会捏着鼻子把这个活给干了。 现在家属就在眼前，要他一个医生来干这事，亏这个女的敢想。 “你们医院一天收那么多钱，不能帮忙清理一下吗？” 中年妇女不咸不澹的瞄了周灿一眼。 听了后，周灿不由大怒。 这个女的也太不讲理了。 “阿姨，你们交的医药费是正常的用药、治疗费用。我们医生、护士不负责给病人端屎接尿。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请一个护工。” 周灿可不敢骂这个女的，尽管很想问候她祖宗一顿。 不过真要这么干，家属投诉到医院，肯定会批评周灿。甚至做出一些实质性的处罚。 当实习生时，他就怼过一次家属。 住院总方医生不问青红皂白，把他狠骂了一顿，让他写了检讨。 并且警告他，若是下次再敢因为一点小事就与家属、病人起冲突，对骂，直接取消他的实习资格。 周灿从那以后，吃一堑长一智。 遇到再欠揍的病人与家属，他都忍着。 至少不会再与家属和病人争吵对骂。 就像对付眼前的中年妇女一样，全程不说一个脏字，却足以把她呛到没脾气。 “等着，我去打水过来清洗。” 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的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塑料脸盆，然后去水房打了半盆水过来。 “病人马上就要手术了，你们俩人催着点。耽误了时间，欧医生的脾气可不太好。小心挨骂。” 程刚医生交代完，转身走了。 管床的住院医师其实非常忙，特别是管的病人刚做完手术，或者高风险病人，必须时刻紧盯着。 术后的患者需要严密观察，发现问题必须及时分析、采取措施，直到处理好。如果患者有并发症，那就更麻烦。 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分析、处理。 除此之外，准备手术的病人，有的病情严重。 比如车祸病人，前一秒看着还好好的，下一秒，他就真的敢死给你看。 住进神外的病人，就没两个是轻症和缓症。 “呕！” 江小花站在床尾，可能闻到了病人散发出来的屎臭味，忍不住当场干呕。 “你先去那边等着吧，一会这里完事了，我再叫你。” 周灿冲他挥挥手。 江小花如蒙大赦，躲得远远的。 “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医生。一天在你们这儿花几千的医药费，你们开开药，打打针，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我一天才两百块，还得给他擦屎擦尿，造孽啊！” 中年妇女一边给病人擦洗身体，一边抱怨。 原来不是病人的家属，怪不得听到病人把屎拉身上了，会这么冷漠。 这个中年妇女很可能是病人请的护工或者保姆之类。 周灿发现病人全程都没说过一句话。 眼神相当呆滞。 而且身体是瘫痪的。 这人得的是什么病？ 也没看到外伤。 “请问病历本在哪？” “喏，就在储物柜抽屉里。检查报告与所有资料都在里面。” 周灿把它们拿了出来。 看完后，才知道病人得的病叫做嵴髓硬膜外血肿。 目前已经出现括约肌失控、下肢瘫痪等多种症状。而且这个病人没得此病前，本身就有老年痴呆症。 不敢想像，才56岁的男人，居然得了老年痴呆症。 嵴髓硬膜外血肿，可以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分成多个等级。 a级，嵴髓完全性损害，损伤平面以下感觉、运动和括约肌功能完全消失。b级，损伤平面以下仅感觉存在，活动功能全部消失。 这两个级别都属于非常严重。 通常来说，越早手术越有利。 怪不得程刚催着他们赶紧把病人送到手术室。 这个病要怎么手术，怎么治疗，周灿并不了解。等会把病人送进手术室，倒是可以开开眼界了。 终于等到中年妇女把病人清洗干净。 周灿发现病人身上已经画好了手术刀口位。护士已经做过净皮。 现在恐怖要重新消下毒。 这种瘫痪的病人，括约肌失控，屎尿齐流是常有的事。 “怎么没给病人导根尿管呢？” 周灿通过一些细节，意识到神经外科住院部的管理较为松散。与其它科室比起来，差了不少。 初来乍到，他可不敢指责谁。 除非疯了就差不多。 “江医生，我去找护士过来再消一次毒，稍等。” 周灿跟他打了声招呼，径直跑向护士台。 有两个护士正在忙碌着。 “两位美女忙着呢！” 周灿笑着打招呼。 “嗯！” 她们抬头看了一眼周灿，再次低头干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是忙还是高冷？ “24床的病人刚才大便失禁拉身上了。他马上要送去手术，你们能安排个人再帮他消下毒么？” 过了有几秒的样子，其中一名护士抬头看向他。 “新来的吧？” “是！我叫周灿，请两位美女以后多多关照。” 周灿放低了姿态。 像这些资历稍微老一点的护士，喜欢不把新手医生当回事。 规培生还好点，因为已经相当于半个医生，甚至直接就是医生了。 实习生，那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你得叫管床医生开医嘱啊！不然我们怎么弄？”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手术前，医生没开医嘱？确定这事还要再开一次医嘱？” 周灿也不是啥都不懂的菜鸟。 加上实习的一年，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半的工作经验了。 到时候，她们只要把消毒用品加进去就行。 “嗤！” 女护士冷笑。 “小同志，你是在质疑我的做事方式吗？看到我的级别没有？主管护师！工龄应该比你高多了。” 她一脸的不爽。 周灿咬咬牙，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惹。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程刚医生。 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 “程医生，病人身上的排泄物清理干净了。需要做一次消毒，尿管也没导，我去找护士，她们要您再开一次医嘱。” 周灿陪着小心说道。 第一天来神外，就觉得这里的医生、护士都不太好打交道。 就像魔都的人看谁都像个乡巴老。 这种根深蒂固的傲慢与歧视，在社会上还能接受。在医院，真心不好打交道。 “还没把病人送去手术室？你们可真够扯的。” 程刚医生的脸色一片冰冷。 “立刻让护士去给病人消毒，我这边正忙着，一会补上医嘱就行。你叫什么名字？办事能力有待加强啊！” 他确实在忙。 不过噼头盖脑的一顿批评与数落，让周灿憋着一肚子气。 妈的，这里的护士与医生真吊。 一件这么小的事，相互推诿，个个拿着新人医生当撒气桶。 “周灿！” 周灿这次可就没有再说什么请以后多多关照之类的客气话。 在任何科室，都是以实力赢得尊重。 先憋住这口气，早晚有这个程刚医生舔他的时候。 当初，急诊科的陆医生那么坏，还不是被周灿收拾服贴了？ 别看后来陆医生又是主动请周灿吃饭，又是各种示好，那是因为压制不住了。 周灿在急诊科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 为了生存，他必须这么做。 并不是说陆医生变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陆医生的工作态度变得勤奋、认真，不是因为他心肠变好了。而是为了不被淘汰，这才努力工作。 这位程刚医生的本事暂时还不清楚。 三十二三岁肯定有了。 这个年龄还没升到主治医师，想必也牛不到哪去。 其实被打发到住院部管床的住院医，十个有八个不咋地。都是水平一般，这才安排管床。 但是也有水平厉害的。 因为管床也算是一个工作经历中的必经流程。 特别牛的住院医，实际上只有实习与规培阶段才会经历管床。到后面，基本上都是手术室或者门诊混着。 那才叫逼格。 周灿跑到护士站，另一个护士已经不见了。 只剩那个冷着脸的主管护师。 “你好，刚才我跟管床的程医师说了。他说等他忙完手头的事，就过来给你们把医嘱补上。现在手术室那边催得急，先给病人消毒、导尿管。” 周灿这次学聪明了。 直接搬出程刚医生。 如果这个叫胡水灵的护士再推辞，那就是无视程刚的话。 到时候，直接让两人撕b去。 她过了十几秒的样子，停止在电脑上敲击，站起身，直接走向身后的配药间。 消毒液、尿管都是常备物品。 随时有库存。 很快就端了一个盘子出来。 消毒棉、夹子、消毒液、尿管，一应俱全。 周灿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女祖宗给请动了。 给病人消个毒，愣是这么多事。 效率低得可怜。 “等等！” 她喊住了周灿，直接把盘子放在护士台上的围板上。 “我这里抽不开身，你去弄一下。” “这不是护士该干的活吗？” 周灿翻了个白眼。 本来，对方的态度好，他干一下也无所谓。 现在这个主管护师拽得像什么一样，凭什么帮她们干这些活。 净皮、消毒、导尿管，本来就是护士该干的活。 他才三千块一个月呢。 这个主管护士的工资少说也有八千往上走。 她拿着高工资，就坐在这里养尊处优，敲敲电脑，调度指挥一下。 小日子过得可真美。 “到底干不干？我可跟你说好了，你一个新来的规培生，最好勤快点。一会病人送去手术室迟了，主刀骂的肯定不是我，而是你。” 她的态度很是恶劣。 周灿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嘿嘿，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周灿，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不弄就不弄吧，我无所谓啊！” 这个主管护师居然还威胁到他头上来了。 他是吓大的人吗？ 面对白副院长的威逼利诱，他都敢硬顶，会怕了这么个主管护师？ 说白了，她再牛也是个护士。 主任级的护师，还有护士长要牛很多。 主管护师的地位远远没办法与她们相比。 第139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露一手机会来了 这里必须说一下，有些人弄不清护士长与主任护师的区别。护士长相当于行政职位，主任护师则属于专业评级。 大点的科室往往有两位以上的护士长。 科室的护理任务安排，由她们负责。 事实上，护士长往往都是由主任护师来担任。 周灿本来也不想刚到新科室就与护士把关系闹僵。但是人家都踩到头上拉屎拉尿了，还想着当孙子，逆来顺受，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就准备受更多鸟气。 华夏兵家自古有言，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适当的表现一下脾气，让人觉得你不是个好欺负的软蛋，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都说挑柿子要挑软的下手。 周灿拿这个女护士下手，最坏的结果就是值夜班时没法偷懒。 所以，他一点都不怕。 而且以他对人性的了解，只要他接下来的日子表现得十分优秀，随便得到一位副主任层次的上级医生赏识。这个主管护师大概率会向他低头，主动修复关系。 此刻，主管护师用绿油油的目光盯着他。 她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年轻新医生会如此硬气。 “我会向程刚医生、刘永泉医生如实反应你的工作态度。” 说完，她气呼呼的端着盘子给病人消毒去了。 这也意味着她与周灿的初次对抗，以她认怂而告终。 等周灿赶到病床前，她已经快要给病人消毒完毕。 江小花掩着口鼻，远远的站在那儿看着。 也不知道他对屎尿这么敏感，为什么要选择医生这个行业？ 医生是个救死扶伤的职业。 少不了与血、屎尿、脓液打交道。 有些病人的创口化脓感染，恶臭味比屎尿更刺鼻。 还有就是打开病人腹腔的瞬间，那股味儿即便戴着口罩也不管用。 他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接受不了，还是趁早转行比较好。 这个名叫胡水灵的主管护师脾气很坏，为人高冷、傲慢，但是她干活的速度还可以。 已经动作娴熟的给病人消毒完毕。 只见她拿起尿管，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床尾的周灿。 要是她之前的态度好点，这活周灿早就抢着干了。 毕竟能得1点置入经验值呢。 现在嘛，让她弄去吧。 胡水灵的年纪起码三十岁是有了，应该是个已婚女人。 对男性的身体远没有那些小护士那么羞涩。 再说了，工作几年的护士，导个尿管，一年没个几百回，至少一两百回是有的。 不过大多数科室的男医生都很有绅士风度。 给男病人导尿管时，考虑到女护士会有些难为情。所以大多会顺手把这事做了。 胡水灵也知道把周灿得罪死了，目光看向远处的江小花。 很遗憾，江小花一点反应都没有。 目光盯着另一个方向，似乎压根没发现这名护士的求助眼神。 她咬咬牙，决定不再求人。 “不就导个尿管吗？老娘还不信了，没医生帮忙，照样玩得转。” 她黑着一张脸，秀眉紧蹙，开始给病人导尿管。 “嗷……” 病人发出惨叫。 要不是瘫痪在床上，绝对能崩起来。 有时候，医生会选择在病人全麻后再导尿管。 因为这个过程确实会对病人造成痛苦。 特别是遇到一些操作不熟练，或者病人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者。 比如男性到了中老年，前列腺普遍肥大，这有可能挤压造成尿路发生畸变、移位等等。 “请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胡水灵一边安抚病人，一边继续操作。 只是导了多次，一直没能操作成功。 病人的惨叫越来越凄厉。 请的那个女保姆看不下去了。 “护士同志，你该不会是新来的吧？病人一直在惨叫你听不到吗？” 这个中年大妈的嘴巴厉害得很。 毒舌的威力没几个人抗得住。 胡水灵本来就跟周灿怄着一肚子气，现在被一个保姆怼，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病人惨叫我能听到，但是导尿管本来就是个技术活，可不像你们当保姆的，给人做个饭，擦个身体那么简单。” 老护士啥时候吃亏过？ 怼医生，怼家属、病人，她们从来没怕过。 女保姆本来也只是看不过眼，提醒一句，结果被胡水灵含沙射影的鄙视了一通。 她立刻就不干了。 有时候，医患纠纷就是一言不和引爆的。 “明明操作不专业，弄根管子半天没弄好，还不爱听了？你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还是咋回事？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你不行，可以叫医生帮你弄啊！非要不避嫌的亲手弄，结果还弄了这么老半天，我怀疑你就是故意在这里占男病人的便宜。真不要脸。” 要说骂人，谁的嘴最毒？ 绝对是这种中老年妇女。 有文化，有教养的不在此列。 古代的诸葛亮把王朗活活骂死在两军阵前。谁要是敢跟中老年妇女吵架，保证把你骂到怀疑人生。 现在，胡水灵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你，你……” 她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别对着我指啊指的，我的年纪当你娘都够了。敢虐待病人是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病人的儿子，人家可是当官的，你就等着下岗吧！” 女保姆不但嘴巴毒，招数也厉害。 胡水灵一听病人的儿子是当官的，心里也有点慌。 一件很小的事情，因为心情不好，情绪没控制住，现在吵起来。 正在朝她不敢想的方向发展。 事情闹大，她就算不丢工作，受处分是大概率的事情。 “阿姨，这个小护士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别与他一般见识。病人的儿子花钱请您照顾病人，也是希望您把人照顾好。真把事情闹大了，对病人其实是不利的。” 周灿不能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否则，挨骂的绝不止护士胡水灵一个人。 他与江小花，都会卷进去。 谢主任正愁没机会打压他呢。 这事真闹大了，谢主任怕是会笑翻。 有句话叫做见好就收。 适当惩罚了这个傲慢的女护士，差不多得了。 “我来吧！” 周灿主动拿过女护士手中的尿管，在她惊讶、羞愧的目光中，轻轻松松就把尿管导入成功。 高达三级的置入术，要是导个尿管都导不好，岂不是练了？ 【置入经验值1】 【恭喜你的置入术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1/10000。可完成复杂的中、高难度置入。】 周灿的置入术，下班后一直在坚持练习。 本来就到了升级的临界点，这次导尿管赚了1点经验值，意外帮他成功晋级。 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置入术，在神经外科的应用机会极多。比如动脉瘤，要把弹黄片置入到病变的血管段，靠的就是置入技术。 四级，那可是主治级别啊！ 高等医术升到四级，太不容易了。 也意味着，他的内镜手术基础，又牢固了一些。 “瞧瞧，还是人家医生有本事，一下就弄好了。你还是多学学吧，丢人现眼不说，还让病人跟着遭罪。” 女保姆的嘴巴真能把人毒死。 胡水灵这次不敢再跟她吵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个女护士在周灿面前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遇上这种牙尖嘴利，什么都敢骂，什么都敢做的女保姆，最终只能认输。 她这次受的委屈有点大，又没处发泄，估计只能躲到洗手间痛哭一场。 周灿并不同情这个女护士。 至少这场冲突原本可以避免的。 “江小花，过来帮忙了！” 周灿招呼江小花。 两人叫保姆一起把病人抬上平板床，推着赶往手术室。 神外一年的总手术量应该在3000台左右。 它只有两间专用手术室，分别是3号与5号。剩下的，与心胸外科共用。 别看神外只有两间手术室，但是全都是百级流层手术室。 而且全都具备内腔镜能力。 这也是一个科室的实力象征。 3号手术室的灯，此刻是绿色的。 “糟了！” 周灿心中微沉，这个病人因为大便失禁，导致送来的时间耽误了一阵。 但愿里面的主刀没有等太久。 略有些忐忑的把病人送进手术室内，苏醒室的护士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 “怎么才送过来？欧医生等很久了。” 她给了两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灿赶紧进换衣室把手术防护服换好。 江小花也知道情况不妙，同样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 两人把病人推进里面的手术间。 里面有两名护士、四位医生。包括一位麻醉医与两个住院医级别的助手。 为首的主刀医生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戴着头套、口罩，无菌手套都已经换好了。 眼神冰冷，眉头紧皱，模样有点吓人。 手术间内的气氛也是很不好。 护士、医生，没一个人说话，皆是表情严肃。 更像是大气都不敢出，担心被主刀骂。 “整整超时28分钟，让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干巴巴的等着你俩把病人送过来。你们是不认识路？还是半路上睡着了？” 主刀欧医生直接发火了。 骂出来还好点。 就怕主刀不骂人，那就更惨。 “欧医生，对不起，病人送来手术前，大便失禁，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周灿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江小花则是闷着头，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实模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江小花绝不是想像中的职场小白。 在有人吸引火力的情况下，扮可怜，降低存在感，也是一种很好的自保方式。 挨骂归挨骂，两人还是把病人抬上了手术台。 两个护士，两个住院医都没有搭把手。 全程只是冷漠的看着。 周灿敢发誓，神经外科是他遇到过最冷漠的一个科室。 这里的医生、护士，天生高人一等，骨子深处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不把新来的医生当人看。 看来，在神外的两个月规培，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怪不得在骨外、急诊科规培时，经常听到有人说神经外科的医生不好打交道。 “听好了，这次念在你们初犯，可以不处罚。下次不管有什么原因，必须提前十分钟把病人送到手术室外面。” 欧医生听了周灿的解释后，脸色稍缓。 倒是没有再骂人了。 手术开始。 麻醉医给病人检查了一遍，符合麻醉指征，开始给病人戴呼吸面罩，上各种生命监测探头。 他给病人选择的居然是俯卧位。 “麻醉成功，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呼吸交换较弱，可以实施手术。” 发现病人有一些小问题，麻醉医会提醒主刀医生与护士，以便手术过程中格外注意。 欧医生开始为病人手术。 两个住院医则是全力辅助。 周灿与江小花两人，能捞个台下观看的机会就已经不错了。 上手锻炼，想都别想。 “血肿位置在这儿，所以刀位的中心就选在这个位置。从背中线切开。” 手术刀像是划拉丝绸一样，一层层把病人的皮层划开。 欧医生的切开水平还是相当厉害的。 应该有着主治优秀水平。 一个外科医生的培养，确实非常不容易。 至少需要十几年，才能稍具功力。 没个二三十年，很难有所成就。 欧医生就算是研究生学历，27岁读完。以前实行的规硕一体，算他28岁就能开始进手术室缝皮啥的。现在50岁的话，工龄也已经22年。 整整练了22年，才拥有了主治优秀水平的解剖能力，想要晋升到副主任水平，那得多久？ 要知道，手术能力可不止解剖这一项。 “记住了，手术切口的长度以能显露3个椎板为宜。过长，对病人伤害大，过短，手术操作不便。” 他一边操作，一边向两名住院医讲解。 一般来说，手术室的医生都是这样子。主治带住院医，副主任或主任医师带主治。 这两名住院医就是欧医生培养的助手。 那个一助止血的水平，看得周灿暗自窃喜。 运气好点，说不定就能争取到一个显露身手的机会。 “接着分开椎旁肌，一定要注意下刀的分寸，不要搞到重要血管和神经。” 有些年轻医生不知深浅，自以为成功吻合了几根白鼠尾巴上的血管，就觉得血管切破了也没啥。 他们绝想不到切破大动脉时的恐怖。 后果也是极为严重。 越是年老的医生，做手术时越谨慎，越胆小。 反倒是新手医生们，天不怕地不怕。 “用牵开器把两边分敞开，手术视野就出来了。” 欧医生待得助手把手术视野充分敞开后，眉头微皱。因为一助的止血能力较差，出了不少血，都积存在创口底层了。 “把血吸干净一下。这里，这里两个出血源赶紧止一下。” 他亲自指导一助止血。 费了不小的功夫，总算电凝止血成功。 接下开始最关键的手术步骤。 “切开椎板要谨慎操作，通常来说，切开两个左右就通达到清除血肿的目的。” 他接连切掉了两块椎板，仔细查看了一番。 可能觉得还不够，又切了一块。 “好了！接下来用吸引器吸出血肿，直到露出硬嵴膜为止。” 那个一助清除血肿时，操作真心不咋地。 费了很大的劲，总算基本吸干净了。 这时已经可以看到血肿下的硬嵴膜。 出血一般都是硬嵴膜。 “以后你们做这种手术，一定要记住一个原则。如果出血时间超过十天以上，病人的身体已经自行吸收血肿，那就没有手术的必要了。我们当医生的，除了要理解病人及家属的焦急，更要坚持只做有用的手术。明知道手术没效果，还让病人做手术，赚这种昧心钱，只会叫人不耻。” “还有，任何手术都是迫不得己的选择。能不做手术治好，那就坚决不手术。能做小手术解决，坚决不做大手术。只要是手术，就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欧医生严肃的告戒几个下级医生。 周灿听了后，对这位欧医生的看法有了很大改变。 此人的脾气不太好，但是医德很好，心术正。 是位值得尊敬的医生。 许医生就曾告诉过周灿，做手术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去除病人的痛苦。 还必须考虑到，手术带来的好处，远大于带给病人的伤害。 这样的手术，才值得进一步去评估手术安全，各项手术指标。以及预后。 试想，病人只是偶尔胃痛，直接把病人的胃给切掉了。 痛苦确实解除了，但是带给病人的伤害远超手术获益。 “清除血肿后，就可以寻找活性出血点。” 很快便成功找到一个活性出血点，但是不大。 电凝止血后，继续探查。 “欧医生，这里好像有一团血液都凝固了，清理不掉。” 欧医生仔细检查后，解释道。 “你们新手一定注意了，这不是什么血液凝固后的血凝块。而是畸形血管团。遇到这种，直接切除。” 他让两名助手仔细看过后，周灿与江小花伸长脖子也想长点见识。 欧医生却没有给两人任何照顾。 直接手术将那团畸形血管切除掉。 刚一切除，鲜血就喷了出来。 看来这是切断了动脉血管。出血量不算特别大，血管应该比较小。 那团切掉的畸形血管被夹出来，扔在盘子里。 周灿上前仔细观察。 在手术室要想学到东西，一定要胆大，脸皮厚。 在上级医生心目中，规培、实习、研究生、进修生，就是路边小草一般的存在。他们根本不会主动教你任何知识。 手术时，凑到病人的创口前观察，一般很难有这种机会。 主刀做手术时，也不可能照顾无关紧要的下级医生。 他们想的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手术做好。 所以，病变组织切下来以后，扔到盘子里，凑上去看看没人会说什么。 只要不影响到主刀手术就行。 欧医生不慌不忙的让一助给病人止血。 “止不住！” 一助显得有点慌，还带点恐惧。 硬嵴膜出血不止，比表皮出血吓人多了。 “电凝刀给我！” 欧医生仍然非常镇定。 只是他很快便发现没那么简单，电凝止血像是失效了一般。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 欧医生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纵然见多识广，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此刻在他的眼底深处，同样涌出一丝惊慌。 未知的恐惧最让人害怕。 因为生平所学，用上去都不管用。更没办法找到止不住血的原因。 “应该是硬嵴膜下面出血。” 周灿瞄了两眼，忍不住说道。 “你懂个球，一边呆着去，别在这添乱！” 一助没好气的瞪了周灿一眼。 “我不是添乱，只是给出自己的见解。有可能是欧医生手术切除畸形血管团时伤到了硬嵴膜下面的血管。也有可能一管两开叉。” 血管就像树根一样，也是有分叉的。 正好切到分叉的交汇处，电凝止不住血很正常。 周灿也是止血术晋升到主治中等水平后，才能有这么深的理解。 欧医生听完后，眼神微亮，开始仔细寻找嵴硬膜下是否存在出血点。 只是这里出血不止，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把止血钳给我一下。” 周灿看向器械护士。 “你想干什么？这是手术重地，你一个规培生想逞能也不看看地方。”一助第一次喝斥周灿后，居然不管用。 周灿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 这让他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 对周灿也是更加不待见。 碍于面子，倒也没说什么。 谁知这个规培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问护士要止血钳。这明摆着是想要上手啊！ 这不是蹬鼻子上脸吗？ “我不是逞能，只是想要帮一帮欧医生。”周灿澹澹的回应道。 第140章 人年轻，技术不年轻。局面一点点打开 一助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这话啥意思？ 不就是拐着弯的嘲笑他这个一助无能，帮不上忙吗？ “你以为止血那么简单？拿把止血钳夹住血管就行了？年轻人，我告诉你，看书和实际操作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一助冷笑着用老气横秋的语气教周灿这个新手。 心里怕是在骂，这些个年轻人，一天天总想着出头露脸。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欧医生，能让我用止血钳试一下吗？能帮到您，那是最好。万一帮不到，止血钳的破坏力可控。”周灿的目光看向欧医生。 此刻，欧医生十分苦恼。 病人的血管正在喷血，他尝试直接用手按压多个部位的血管，可惜收效甚微。 现在的局面极为不利。 基本上等于陷入一个死循环。 止不住血，那些不断喷出的鲜血会遮挡视线，让他无法找出无法电凝止血的真正原因。 医生做手术，最怕的就是搞到重要神经、不明原因的出血、并发症。 三种情况都有可能造成极为糟糕的后果。 搞到神经，轻则瘫痪，重则直接呼吸暂停、心跳停止、死亡。 不明原因的出血，后果同样是死亡，止不住血，病人凶多吉少。特别是这种内出血。 并发症，既有可能是术中并发症，也有可能是术后并发症。 手术前，医生为什么要问过敏史、有无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等。就是充分考虑手术实施过程中，会不会引起其它并发症。 一些心脏病人，手术时的耐受程度极低。 可能还没开刀，刚抬上手术台，就把他吓到心脏病发作。接下来，医生们要做的不是手术，而是手忙脚乱的抢救病人。 至于术后并发症，以前不受重视。 现在越来越多的外科医生，把术后并发症列为头号杀手。 就拿嵴髓硬膜外血肿来说，有可能是病人自身引发。也有可能手术过程中，实施麻醉，腰穿没做好导致的。 当时发现不了。 等到术后发现病人瘫痪了，一查，这才发现嵴髓硬膜外血肿。 血肿位置正好是腰麻的位置。 这个就是最简单的术后并发症。 手术后的肺部感染、肾脏衰竭、心肺衰竭等等，那就更不必说了。 欧医生正在无计可施，准备向上级医生求援之际，听到周灿主动请缨。他第一次拿正眼打量这个胆子很大的规培生。 周灿刚才能说出病人出血不止，有可能是他切除畸形血管时伤了嵴硬膜下的血管，也有可能是正好切到了血管的分叉点。 这两种思路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提出。 欧医生对周灿的能力也就高看了两眼。 “陈越，让他试试！” 欧医生对一助说道。 基本上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正如周灿所说，止血钳的破坏力极小。最多就是把血管夹伤。但是如果能够帮助他止住血，那就避免了向上级医生求援。 面子保住了，问题也能得以解决。 请上级医生过来灭火，并不是想请就请，是有代价的。 导致在上级医生心目中丢分、手术权重降低、手术能力遭到质疑。 这些都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经常可以在新闻上看到某家医院出了医疗事故，涉事医生瞒报，避重就轻，发现问题后未按规定及时向上级医生汇报，这才导致出事。 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你以为涉事医生傻吗？ 其实人家聪明得很。 他只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能处理好。这才没报给上级医生。 最终导致出了事故。 欧医生发了话，一助不管是否愿意，只能老老实实让开位子。 周灿拿过护士递来的止血钳，先是仔细寻找出血点的血管脉络。 不过他也遭遇到了欧医生同样的问题。 不断喷出的鲜血，导致嵴硬膜的视野被严重干扰。这个哪怕是不停的吸掉积存的血液都没用。 出血太快了。 而且要寻找血管脉络，必须从出血点所在位置入手。 周灿早就练出了一种本领。 可以通过血液的波纹，找出出血点在哪。现在，出血点非常明确，他要做的就是通过血液的波纹，‘寻龙断脉’。 天下万法相通，这个与风水中的堪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出血的血管，近心端位置应该在这。” 话落，他用止血钳夹住一根毫不起眼的膜下血管。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出血应声立止。 “神了，真是神了！” 欧医生高兴的喊道。 一助则是满脸羞愧的看着大出风头的周灿。 在手术室，都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玩不得半点虚的。 周灿成功止住血，说明止血能力确实在他之上。 甚至比欧医生还要更强。 “血管不能夹得太久，否则容易伤到血管与嵴硬膜。电凝止血已经尝试过多次，均失效。您看能否结扎止血？” 反正是一根切掉了末端脉络毛细管网的血管，结扎止血，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稍等，我查看一下！” 欧医生对周灿说话客气多了。 先把积血吸净，以免阻碍视线。 没了干扰，他很快便找到了问题。 “是我切除畸形血管时，把血管弄裂了，难怪电凝止血老是止不住。这根血管畸变还挺厉害，已经影响到了嵴硬膜下的血管部分。” 原因找到了。 欧医生很高兴。 有时候就是这样子，问题没找到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只有迷雾散去，找到真正的原因，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出血不止的原因这么简单。 “得继续向下探查，把病变的问题血管全部切除干净，然后再结扎。不然早晚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欧医生说道。 “这种情况，已经有必要切开硬嵴膜，一探到底。彻底解决隐患。” 按规定，手术过程需要做一些必要的记录。 本来只是嵴髓硬膜外血肿清除术，现在要切开硬嵴膜，相当于手术升级了。 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 一般情况下，手术过程由第一助手记录。主刀看过后，签字。 也可以二十四小时内，主刀亲自写。 欧医生切开硬嵴膜，经过一番查探后，发现这根血管虽然不是很粗，但是病变相当厉害。 一直延伸了将近3cm，出现畸变、硬化。 将其切除后，按照周灿提出的建议，对血管段端做了结扎。 “好了，可以松开止血钳了。” 欧医生对周灿说道。 周灿试着慢慢松开止血钳，果然不再出血。 所有人都是露出高兴的表情。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止血能力挺突出的嘛。” 欧医生一边缝合嵴硬膜，一边询问周灿的姓名。 要不是周灿表现如此突出，估计规培两个月，欧医生不一定能记住他的名字。 可能问都不会问。 现在，他觉得周灿有资格让他记住名字了。 “我叫周灿！刚分开神外规培，接下来的两个月，还请各位上级医师多多关照。” 周灿前不久与一助闹了点不愉快。 他成功给病人止住血，相当于把一助的脸给打了。 现在放低姿态，也算是缓和一下双方关系。 话又说回来，该争取的机会他还是会争取。再让他来一次，同样会想方设法露脸。 只有展示了实力，才能获得上级医生的另眼相待。 才有机会上手。 就拿江小花来说，他与周灿都是规培生。 现在周灿想捞缝皮的机会，欧医生很可能会同意。但是江小花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露脸和不露脸的区别。 “嗯，刚才你的表现不错，好好干。” 欧医生显然没听过周灿的大名。 夸了两句，他开始专心手术。 “小周，给病人缝合手术切口还没上手练过吧？一会你站在旁边好好看陈越怎样给病人缝合切口。等你学会了，情况允许，我会考虑给你一些上手的机会。” 欧医生语气温和的对周灿说道。 上级医生基本都差不多，哪个规培生表现特别出众，便会尽可能的多培养那个规培生。 “谢谢您！” 周灿赶紧道谢。 缝皮的本领，他现在都已经达到了主治优秀水平，只差一千多经验值就能晋升副主任水平了。 不过他还是很低调的顺着欧医生的话去说。 “看好了，缝合对线、针的大小选择都有严格要求。持针器的握法，尖镊的配合，同样有着极高深的技巧。我也是练了好多年，才有了一点小成就。” 陈越医生刚才在止血时丢了面子，现在总算来了一个找回场子的机会。 只见他一边极其自信的讲解着缝皮的基本方法，一边开始沉稳的给病人缝合切口皮层。 他的缝合水平不算弱，达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的样子。 距离住院医优秀水平还有不小的差距。 周灿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江小花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便挪开了目光。他似乎早就熟悉的缝皮。 对于规培生来说，缝皮仍然属于难得的锻炼机会。 甚至有很多住院医都在抢着干这事。 周灿认真观看之后，发现不同科室，缝合手法似乎也有所不同。 就像武林门派，哪怕同样使剑，风格迥异。 周灿的缝合手法应该传承自普外科这一脉，后来融入了许医生的些许风格。在骨外科规培三个月后，他又融入了一些骨外科医生的缝合优点。 总体来说，他更像是融合百家之长，不断吸收别人的优点，改进缝合技术。 他发现不管是欧医生也好，陈医生也罢，缝合风格都偏向于细腻。 动作不紧不慢，力道较为轻柔，缝合时追求的是工整。 可能与科室的手术方向有很大关系。 神外做的手术都是高精尖，不像骨外科那么粗暴。缝合时，力道稍勐就有可能导致血管或神经吻合失败。 颅脑、嵴椎这些区域的操作，更是刀尖上跳舞，必须小心又小心。 神外的巅峰手术刀，武白鹤主任就是以精准细致的手术风格着称。 二十多分钟后，陈越缝完了。 周灿全程观看学习，吸收对方的优点，然后思考，换成他来缝合，该怎么操作？ 自我感觉收获还是挺大的。 陈越本来对周灿的意见不小。 但是他在缝合过程中，周灿一直在旁边认真观看学习，这让他很是受用。 “看清了吧？缝皮就是这么操作的，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缝合水平越高，病人的创口愈合速度就越快，很少出现难看的瘢痕。听说主任级的外科医生，甚至有人能做到无痕缝合。好好学吧，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陈越说这些话时，虽然还是老前辈口吻，但是看向周灿的目光明显没那么冷了。 “好的，谢谢指教！” 周灿的嘴角微扬，无痕缝合很厉害吗？ 他冒似已经学会并且在病人身上使用过多次。 虽然还达不到许医生那个水平，却也中规中矩，缝得像模像样。 “病人各项生命体征还行吧？” 欧医生看向麻醉医。 这台手术，看着风险不小，其实属于二级手术。 难度中等。 “体征平稳，是否可以醒麻醉了？” 麻醉医请示道。 “推到苏醒室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可以转回普通病房。” 欧医生摘掉手套，目光看向周灿与江小花。 “你们俩人等会把病人推回去。在苏醒室大约观察半小时左右，要特别注意病人的呼吸以及神志是否清醒。术后二十四小时内，要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这种手术有时候容易出现二次血肿，必须警惕。” 交代完注意事项，他与两名住院医先后离去。 神外的手术量比较小。 不像普外、骨外那么繁忙。 一年三千台，平均下来，整个科室每天的手术总量也才八台左右。 …… 四十多分钟后，周灿与江小花合力把病人推回了24号病床。 那个保姆终究是花钱请来的雇工。 压根没有在手术室外等候，而是自顾躺在病人的床位上休息。 说得难听点，就算病人挂了也不关她的事。 如果是家属的话，肯定会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面。病人刚推出手术室，家属就会立刻围上前询问手术结果。 保姆睡得正酣。 周灿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 “阿姨，昊先生现在已经做完了手术，一切顺利。” “哦！手术顺利是吧？我打电话跟他儿子说一声。” 保姆拿着手机走到远处打电话去了。 周灿与江小花合力把病人抬到床上，等那个保姆打完电话回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得通知护士过去给病人挂点滴。 还是那个叫胡水灵的主管护师坐在护士台后面。 主管护师在手下有人可供使唤的情况下，一般干活比较少。 除非一些病情严重的病人，担心普通护士搞砸，这才会亲自前往操作。 “24号床位的病人做完手术转回原来的床位了。医嘱下来了吧？” 周灿问道。 “嗯，我马上过去给他挂点滴，量血压、心跳。” 这个傲慢的女护士一抬头，看到是周灿。 原本冷着的脸有了一丝温度。 看来她还识得好歹。 之前，她与那个女保姆吵起来了。要不是周灿及时帮她一把，百分之百已经被投诉了。 甚至会面临更坏的结果。 所以，她的内心对周灿应该是感激的。 “你们两个，一个去31床看看，护士反应病人刚才呕吐得厉害。一个跟我去22床。” 程医生从办公室匆匆走了出来。 “我跟程医生去22床！” 江小花一听病人呕吐，眉头微皱，立刻把活推给周灿。 第141章 险情频出，联手搞定家属 周灿甚至怀疑这家伙有洁癖。 对他来说，处理哪一床的病人都一样。规培生本身就是抱着学习的目的来工作，遇到什么样的病情都能有收获。 关键还是处理好各种突发状况，不出事故。 周灿迅速赶往31床所在病室。 神外一般可以分为三到五个病区。 最常见的就是颅内肿瘤、脑外伤及功能性神经外科疾病、脑血管病这几大病区。 再然后，重症监护算是一个综合的独立病区。 那些命悬一线的病人，必须住在重症监护室。 也就是图雅医院的实力雄厚，这才能够建立多个重症监护室。急诊有一间重症监护室，神外有三间。心胸外科、神内、胸内，这些科室肯定也建设了重症监护室。 妇产那边不熟悉，按照常理，以及妇产科在图雅的地位，至少有两间重症室。 早产的婴儿，危重孕、产妇，在关键时刻都需要送进去保命。 很多家属一听到要进重症室就特别害怕，因为烧钱啊。一两万一天的费用，对于普通家族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但是重症室在关键时刻真有着与阎王争命的实力。 可以把病人从鬼门关抢回来。 然后住上几天或者半个月，一两个月，最终平安渡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慢慢康复。 自从国内各大医院建设重症室以来，死亡率明显降低。 不少幸运的病人，得以存活，最终康复。 也有人财两空的悲剧。 周灿来到31床，病人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估计不会超过四十岁。他的妻子面容憔悴的守在病床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脸盆。 痌人此刻仍有呕吐症状。 “吐得厉害吗？” 周灿关心的询问道。 四十岁的男人，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真不敢想像，要是这个男人倒下了，他背后的家庭会怎么样？ 有专家是这样说的，健康是1，事业是n个零。 如果健康没了，后面再多的零都没有意义。 “我老公不久前喊着头痛，没过多久就开始呕吐。”病人的妻子看到医生过来了，原本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在病人和家属心目中，医生就是疾病的克星，是救命的稻草。 周灿拿过病人的检查资料与病历看了看。 “脑动脉硬化，伴随脑动脉瘤！” 看到这个检查结果，周灿不由吓了一大跳。 既然把病人收治住院，肯定是准备择期手术。 别的病，呕吐或许没什么大碍。 但是脑动脉瘤出现呕吐，这是大凶之兆。 即便是周灿这种没有任何类似经验的规培生，都知道其中蕴藏的危险性。 管床的程刚医生难道不知道31床是脑动脉瘤？ 他看了一下病人的住院日期，昨天入院。 “护士有说让他禁食禁水吗？” 周灿这么问，是想了解一下科室是否已经为病人制定好了手术方桉与时间？ “没说。” 病人的妻子摇头。 看来科室的医生还没制定好手术方桉。 “脑袋哪里痛呀？” 周灿直接询问病人。 “这里，还有这里，一阵一阵的剧痛……呕！” 正说着，病人再次呕吐。 盆子里就是一些吐出来的酸水，并没有食物残渣。 “他是不是入院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周灿问道。 如果病人早上吃了东西，现在吐出来的肯定不是酸水和胆水。 “吃不下。我买了面包喂他，刚吃一小口就摇头。盒饭就更不用说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只喝了一小杯水。医生，什么时候给我老公安排手术？” 病人的妻子看着丈夫时，充满担忧。 “从他的检查报告来看，应该是脑内的动脉瘤压迫到了神经，这才导致厌食，反胃、头痛。现在出现严重呕吐，有可能预示着病情在恶化。我会马上向上级医生反应，他从现在开始，先不要进食，最好也不要喝水。如果是脑内动脉瘤破裂出血，很可能需要紧急手术。” 周灿说完后，又仔细检查了病人的一些情况。 主要表现就是头痛、呕吐。 另外，病人反应呕吐时有很明显的颈强直现象。 种种迹象表明，病人的脑动脉瘤破裂出血的可能极大。 这事不能拖，出了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了。 周灿赶紧去22床找程医生汇报。 程刚是他的上级医生，他只能向程刚汇报。 医院实施的是三级责任制度。 主任对主治负责，主治对住院医负责，住院医对规培生、实习生负责。 一级管一级。 出了事，下级医生及时汇报了，那就是上级医生的责任。 他来到22床，还隔着老远就看到病人躺在床上疯狂抽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十分吓人。 而且病人的头上包裹着纱布，说明已经做了手术。 很可能还是开颅手术。 不过周灿刚来，也不敢太确定。 怪不得程医生打发周灿去31床查看病人的情况。 与31床的呕吐比起来，22床的病人出现的情况更紧急，更需要他亲自处理。 江小花本以为跟着程医生可以干点轻松干净的活。 此刻不得不皱着眉头，给病人清理口中的白沫。 还有鼻腔流出的鼻涕。 “这是癫痫症状吗？好像挺严重。” 周灿问道。 “病人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便出现严重癫痫。”江小花解释了一句。 至于程医生，直接无视周灿的问话。 一边给病人做着各种检查，然后进行综合诊断，拿出处理方桉。 他迟迟没能拿出处理方桉，显然有些吃不准。 就在这时，剧烈抽搐的病人突然昏迷了。 程医生的脸色大变，眼神中已经有了慌乱之色。他终究也只是个住院医啊。 通常来说，能有资格单独管床的住院医，至少有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 这个工作经验不是从规培的第一天算起，而是从拿到执业医师证，并且在本院注册成功开始算。 升主治，本科生需要五年住院医工作经验，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算。 所以，严格来说，拿到证以后，就算是住院医师了。 “不用惊慌，病人应该是癫痫导致昏迷，很快就能苏醒。不过这事需要请示温主任或者是武主任。”程医师嘴上说着不要慌，但是伸手掏手机时，手都在抖动。 病人都昏迷了，能不慌吗？ 可能当着家属的面打电话有些不方便。 毕竟这位病人是术后出现癫痫，家属虽然还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 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很容易引爆医患纠纷。 “你们两个先在这看着，我向上级医生反应一下情况。” 说完，程医生向远处走去。 周灿跟了上去。 “程医生，31床的病人呕吐剧烈，并且伴随颈强直、头部剧痛等症状，我怀疑病人是颅内动脉瘤破裂出血。” 周灿没办法啊，不反应情况不行。 即便知道程医生此刻有点焦头烂额，他仍然硬着头皮把事情说清楚。 刚到神外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的险情。 周灿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神外的不易。 很多前辈都说，劝人进急诊科当医生天打雷噼。劝人进神外，那是又蠢又坏。 哪个科室都不好混。 医生只要遇到病情复杂的病人，立刻就会压力山大。 “做造影检查了吗？病人就只是呕吐一下，你就在这里咋唬，说话怎么一点都不负责任呢？” 程医生的心情肯定不好。 脾气也是跟着变大了许多。 训了周灿一句，他也没说怎么处理，把周灿谅在原地，一边拨打手机，一边往远办公室方向走。 “温主任您好！” 电话接通，程医生立刻换了一副姿态。 肩都垮下去半截。 “有件事向您反映一下，昨天晚上做脑血管畸形手术的病人，刚才在病房内突然出现癫痫症状，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人就昏迷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程刚小心翼翼的汇报。 周灿站在原地，听得清清楚楚。 至于手机那头的温主任说的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好的，好的！” 程刚好像得了圣旨一般，心头大定，连连答应。 本以为程刚会把31床的情况一起汇报，结果不知道是害怕挨骂，还是另有考虑，居然只字未提。 挂断电话，程刚一转身，看到周灿还站在原地。 直接道冲他吩咐道“那个谁，立刻把22床的病人送去做脑电图检查。然后告诉家属，术后出现癫痫属于常见现象。可以先开点药，看看治疗效果。如果效果不好，再考虑二次手术治疗。” 周灿一听这话，头都大了。 病人刚做完手术，出现了并发症，家属心里肯定很难接受。 让他一个规培生去跟家属解释，这不就是弄个炮灰去给家属捶吗？ 这个程刚也太奸诈了。 “程医生，我记性不太好，嘴又笨，怕传错话，要不还是您亲自去跟家属说一下吧！” 周灿并不是傻子，这种事绝不答应。 哪怕让他给病人清理屎尿，他都更容易接受一点。这种有可能被家属捶的事情，他宁愿被程刚骂两句也要推脱掉。 “一个笨蛋，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程刚骂了他一句，只得亲自去给家属解释。 其实在医院很多科室，都有程刚这种奸诈型的上级医生。 也不是说他们不负责，就是仗着工作经验丰富，把一些可能挨骂的活交给下级医生去做。 然后等下级医生挨了骂，他们再站出来安慰几句。 周灿实习的时候，就被方医生这么使唤过。 吃过两次亏，他再也不干这种傻事。 没多久，果然听到22床的家属与程刚吵起来了。 江小花直接吓得躲得远远的。 周灿更不可能过去当老好人。 如果程医生不利用他，或许还会过去帮个忙。 现在嘛，他对这个程医生没任何好感。 他更担心的是31床的病人。那名男子可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脑内动脉瘤都有可能破掉了，还不赶紧手术治疗，非要等到出现不可逆转的后果再手术？ 那也就没有意义了。 一个家庭也会因此而被毁掉。 不说别的，哪怕事后把病人的命保住了，万一造成脑瘫，或者肢体瘫痪，病人不但会丧失劳动能力。而且后半生都需要家人照顾。 这对病人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程刚吵架的本领不咋地，很快就被病人家属干败了。 气哄哄的黑着脸出来了。 “你们俩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病人拉去做脑电图。” 他把气撒在了周灿与江小花身上。 做任何检查，可不是空口白牙就可以。得由负责的医生开检查申请，然后家属缴费。这才可以做。 这是流程。 如果是急诊，家属无法及时赶过来，或者暂时无法交费，可以先办欠费。 专科想办欠费治疗，一般很难很难。 因为太多的病人与家属，治好病以后，不管有钱没钱，都会拖欠医疗费。要是病人没治好，或者死了，那就更加不可能把医疗费收上来。 这笔钱，最终会让科室的医生承担一部分。 所以，科室的医生们没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程医生走后，周灿与江小花面面相觑。 “本来带病人做检查是家属的事情，咱们帮着做，可以。但是没检查申请单，怎么弄？” 检查科室可不会因为他们两人是医生，就违规操作。 “要不我去找程医生拿吧！” 江小花这次倒是没有偷奸耍猾。 主动去找程医生拿了检查申请单过来。 “骂你没有？” 周灿小声问道。 “我才不怕被他骂，就怕让我处理病人屎尿、呕吐物。” 江小花很可能挨了骂，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呵呵，我算是服了你。” 周灿笑了笑。 “我去跟家属说，让他们先把费交了。” 周灿这人一向厚道。 对付奸猾的人，他比对方更奸诈。对付厚道的人，绝不让人家吃亏，更不会欺负老实人。 “还是我去说吧！你已经照顾我多次了。” 江小花冲他呲呲牙，拿着检查申请单走向三位阴沉着脸的家属。 周灿暗笑，看来江小花并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 他也跟了过去。 总不好意思叫江小花孤军奋战吧！ 万一家属动手打人，周灿是个练家子，至少不会吃亏。 “这是上级医生开的脑电图检查申请，麻烦你们去交一下费。”江小花看着白白净净，人也斯文腼腆，但是面对凶巴巴的家属，一点都不怯场。 人不可貌相。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优点与缺点。 “什么？你们医院还好意思叫我们再掏钱？把我哥哥都治成这样了，没叫你们赔偿已经算是客气。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要是我老公出了事，一定叫你们医院吃官司。” “这就是医疗事故！” “录下来录下来，告上法庭这些都是证据。” 三个家属像是机关枪似的，一个比一个凶。 “各位家属，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也同情病人的遭遇。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术后并发症极为常见。手术之前，相信主刀医生也找你们谈过话，并且经过了你们的同意，这才会做手术。” 周灿的个子有一米八五，往前一站，那种习武之人天然自带的气势，压得三个家属的凶威弱了许多。 “手术同意书，你们可都是签了字的。再说了，病人不做手术可能连命都没了，现在只是出现轻微的术后并发症，你们便对医生这个态度。那以后还有哪位医生敢做手术？” 论谈判技巧，周灿可比程刚厉害多了。 毕竟是个富二代。 从小跟着父母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三位家属的神色明显有所松动。 周灿打铁趁热。 “病人早做检查，早点查出癫痫的原因，就能早点接受治疗。拖得越久，对病人越是不利。检查费其实没多少，要是耽搁了病人的治疗，那个损失才大呢。” 被周灿这么一番说教，三个家属交换了眼神后，小声滴咕着商量了几句。 很快做出了妥协。 “我马上去交检查费，麻烦两位医生把我老公送去做检查。你们医院的人太多，随便做什么检查，排队都得排老半天。” “行，我们立刻把病人拉过去。放心吧，给你们走绿色通道，做加急。” 周灿成功把家属说服，也是暗松一口气。 本来，家属那架势，随时都可能打医生。 江小花冲他眨眨眼，暗竖大拇指。 说真的，刚才病人的凶恶气势，让江小花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心里特别害怕挨打。 两人把病人拉到脑电图检查室外，这里有不少病人正在排队。 江小花的套路还挺足。 拿着检查单，跑到窗口交给录入员。 “这位病人已经昏迷了，请立刻安排做个加急脑电图检查。” 医生的身份，有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这应该算是光明正大的插队。 关键别人还愿意买账。 “搞定！” 他跑回来冲周灿说道。 “真有你的，又跟你学了一招。” 周灿这话把他逗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正在等待检查时，周灿隐隐听到有多人提到了“武主任”三个字。 像是在主动打招呼。 他的目光看过去，还真是外科的巅峰手术刀，武白鹤。 第142章 越级上报，一个个都长本事了 武白鹤在神外的地位极为尊崇，医生、护士都抢着跟他打招呼，问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见他的胸前戴着听诊器，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 他的身旁跟着外科新招的海归博士杜冷。 仔细算下来，杜冷到图雅工作也已经半年时间了。 博士生的规培与本科生应该有区别。 听说硕士只需规培两年，研究生博士只需规培一年。 杜冷的耀眼学历，让他在外科混得风生水起。 此刻，居然能够与武白鹤并肩同行，足见他在外科的地位之高。 武白鹤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医生。 其中一人，赫然是手术室见过一次面的欧医生。 与杜冷相比，年过五旬的欧医生居然只能走在第三排。说明他在武白鹤的医疗团队中，地位并不高。 周灿觉得眼下是一个很好的越级上报机会。 31床的病人，情况危急。 拖得越久，越不利。 也不知道程刚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有少数医生确实不把病人的利益放在眼里。只要不出人命，或者不会损害到医生本人的利益，他们有时候表现得特别冷血。 即便眼睁睁看着病人死掉，或者病情不断加重，他们始终不为所动。 这时，武白鹤已经快要走到电梯位置了。 距离脑电图检查室大约有十多米的距离。 杜冷已经抢着按了电梯的上行键。 看样子是不会过来了。 机会稍纵即逝。 周灿快步走了过去。 武白鹤与杜冷都已经注意到了周灿。 毕竟大家都很‘熟’。 杜冷自不必说，与周灿之间不断摩擦出火花，两人明争暗斗。杜冷就一直没赢过。 他对周灿又妒又恨。 “武主任好！” 周灿的目光与武白鹤碰撞在一起，他现在有求于人，可不敢有任何托大。 更何况面对的可是外科最厉害的两大名刀之一。 对上级医生保持尊敬，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你好！” 武白鹤在这里见到周灿，略感意外。 不过他对这个年轻医生的印象极为深刻。再加上谢主任多次提及周灿的大名，甚至放下身段招揽，然后招揽不成，又对周灿实施压制。 所以，外科各科室的主任们，对周灿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有一件事情想向您反应一下，行吗？” 周灿与神内的殷主任倒是挺熟的。 与武白鹤应该还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 “你说！” 武白鹤澹澹的看着他。 杜冷则是面无表情，在周灿面前装面瘫。 “神外住院部31床有位姓罗的病人，因为查出脑动脉瘤住院治疗。就在不久前，他出现剧烈呕吐、头痛、颈强直症状。我怀疑他有可能是脑部动脉瘤破掉了，应该正处于出血阶段。病人还特别年轻，38岁左右，正是一个家庭的支柱。他的病情危急，您能抽出时间亲自过问一下吗？” 周灿为了一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求情，为的就是心中尚存的那一丝良知。 这件事，他本来也可以缩头不管的。 就算病人死掉，对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如果真那样做了，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求武白鹤亲自过问，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如果武白鹤仍然不管，周灿就只能找家属沟通，让家属自行想办法了。 总之，这个病肯定不能拖。 “为什么不向你的上级医生汇报？” 武白鹤微微皱眉问道。 “因为向我的上级医生汇报了后，没有得到重视。我个人认为病人的病情危急，必须立刻处理。哦，对了，家属反应，病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周灿刻意提这件事，既可以表明病人的病情远比表面看上去危重。 同时还能为尽快安排手术创造有利条件。 没有禁食禁水，哪个麻醉医生敢给病人实施全麻？ 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万一全麻过程中，病人出现呕吐，胃内的食物返流，很容易堵掉气管，导致病人窒息死亡。 “我现在有一台重要手术需要立刻实施，根本没时间顾及其它。不过既然你反应病人的情况危急，这事不能拖。31床的病人是谁负责？” 武白鹤这是答应管这事了。 “是我，是我！” 欧医生赶紧回答。 “欧医生，你立刻安排31床的病人做一个颅内动脉造影。如果发现动脉瘤破裂出血，你直接找家属商量，是做传统的开颅手术，还是做动脉瘤介入手术？把两种方桉的费用，优缺点给家属说清楚。等到家属做出选择后，我的手术没结束，那就找温主任。” 武白鹤做出了详细安排。 足以及时处理好31床的病人。 “暂时先这样吧！有重大问题，可以随时向我汇报。” 说完，武白鹤带着杜冷等人进了电梯。 杜冷这次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上次在医院食堂费尽心思贬低周灿，结果收效甚微。反倒让他落了下乘。 所以，他这次学聪明了。 干脆什么都不说。 与周灿相比，他的优势已经很大了。 周灿目前还在轮转一个又一个的科室，进行规范化培训。 地位非常低。 至少杜冷是这样认为的。 而杜冷本人，已经在外科各科室平步青云，地位甚至能够压过许多主治医师。 周灿目送着武白鹤等人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关闭，只剩下欧医生留在原地陪着他。 “周灿，你把31床的病人情况反应给了谁？” 欧医生本来是可以跟着武白鹤参加一台重要手术，增长很多见识，学到许多手术经验与技巧。 谁知却被这突然的变故给耽误了。 他心中肯定是有些不高兴的。 这事怪不到周灿头上。 但是那个不作为的上级医生，肯定要有所计较。 “我给程刚医生汇报了，他听了后，反倒把我骂了一顿。说是没做造影检查，让我别瞎说话。这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装聋作哑不报吧，良心实在难安。病人要是真的发生了脑内动脉瘤破裂，那么每耽搁一秒，病人的情况就会凶险一分。” 这件事，周灿也是非常无奈。 “你做得没错，医生理应关心病人，重视病人的生命健康与安全。这也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欧医生听完后，面沉如水。 对周灿的行为给予了肯定。 “江医生，病人做脑电图检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这边有点事。” 周灿冲着江小花喊道。 “ok。” 江小花冲他点头。 欧医生则是询问道“那个病人怎么了？” “术后并发症，严重癫痫，昏迷了。程医生向温主任请示过后，安排我俩把病人拉过来做脑电图检查。” “哦！” 欧医生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带着周灿来到神外的住院病区。 径直来到了31床。 那个男病人此刻已经躺在病床上病情进一步加剧，呕吐需要靠他的妻子把他扶着侧转身体。 欧医生五十岁的年纪，诊疗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病人的情况严重。 简单询问了几句，又给病人检查了一下颈部的伸屈肌。用手触摸时，病人直喊疼。 “立刻送去做一个脑动脉血管cta，我马上去开检查申请，这事不能耽搁。周医生，你跟我去拿一下检查申请单。” 开检查申请要在办公室或门诊进行。 “好的！” 周灿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欧医生如此重视，病人总算能够得到及时处理了。 这事就怕拖。 程刚医生正在给一位术后病人做检查。有些术后的病人，需要做生化检查，并且过一段时间就要记录相应的数据，非常磨人。 他远远的看到周灿把欧医生带进了31床病人所在病房。 心中稍微想了想，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这个新来的规培生，可真不安份。叫他送22床的病人去做脑电图，却把欧医生叫来查看31床的病人。老子还没死呢。” 程医生阴着一张脸，立刻赶了过去。 “欧医生，您来啦！” 程刚先是跟欧医生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极度不善的看向周灿。 “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带22床的病人去做脑电图吗？” 他的话中有着兴师问罪之意。 这也就是当着家属和欧医生的面，否则肯定不是这个态度。 绝对会揪着周灿大骂一顿。 “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 欧医生的语气冰寒，看向程刚的目光更是冷嗖嗖的。 这是对程刚极度不满意，才会如此。 “跟我到办公室来！” 欧医生率先走出了病房。 程刚狠狠的瞪了周灿一眼，脸色阴沉。 “你真行。玩越级上报是吧？” “31床的病人已经病成这个样子，程医生难道看不见？” 周灿直接顶了回去。 不得罪上级医生，并不代表不能得罪。 说真的，他打心眼里瞧不上程刚这样的医生。 不把病人当回事，只服自身利益。 “行，你真有本事。” 程刚冷着脸，心中已经对周灿不满到了极点。 两人先后进了办公室。 欧医生已经在给31床的病人开检查申请单了。 开完后，直接交给周灿。 “让家属赶紧缴费，你协助病人做一下造影检查。我在这里等结果。” “行！” 周灿接过检查单，刚出办公室，就听到欧医生用冰冷的语气对程刚说道“31床的病人都已经吐得那么严重，怎么不及时向我反应？” “病人入院前就有呕吐反应，我觉得完全就是那个新来的医生小题大作。外面那么多病情紧急的病人等着处理，我想着先把紧要的病人处理完，再去31床看看。” 程刚给出了解释。 神外的住院病人确实有着不少急重症。 不过真正的重症根本不可能呆在普通病房。 基本都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周医生有没有跟你反应，病人可能脑动脉瘤破裂？” 欧医生质问。 他可没那么好湖弄。 不是随便扯个借口就能打发了。 刚才看过31床的病人后，他暗自庆幸，好在来了一个既有良心又负责，医学底子扎实的规培医生。 否则，31床的病人真有可能万劫不复。 就算病人死了，医院只要尽了抢救义务，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但是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那纯粹是这名新来的规培生瞎臆断。21床到31床的所有病人，我都有按时查看，对他们的情况也是了然如胸。31床的病人昨天刚做的入院检查，要是脑动脉瘤真要破的话，早就破了。” 程刚仍在百般狡辩。 大多数不负责的医生都是这个吊吊。 只要稍微有一点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立刻想方设法撇个一干二净。 人吃的是五谷杂粮，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要说个个都是医德高尚的好医生，那就太天真了。 院长还有搞外遇，贪污受贿的呢。 一些科室主任睡护士，更是屡见不鲜。 …… 周灿带着病人去做脑动脉血管造影。 这个检查的技术难度非常高。 需要经过专业培训的医生操作才能做。 神外与神内，共用的都是同一个检查科室。 负责操作的是神内的医生。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动脉瘤破裂，出血量还不小。 已经弥漫到大半个脑区。 怪不得病人会剧烈头痛，呕吐呢。 出血引起脑膜刺激症，引起颅内高压状态，最终出现一系列的身体不良反应。 人类的身体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 呕吐、疼痛，都是自我保护。 比如吃了有毒的食物，往往会出现呕吐反应。这就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疼痛就更不必说了。 身体某个部位疼，这是在提醒我们，身体的这个部位出了问题。 试想，要是人类没有痛觉，手伸到油锅里炸熟了都还以为没事。尖锐的利器在身体上划出一道血口子，仍然毫无察觉。 想想就恐怖。 周灿小跑着到了医生办公室内。 “欧医生，这是造影检查报告。病人的脑内动脉瘤破裂，正在持续出血。” “立刻通知病人，禁食禁水，必须马上想办法安排手术。” 欧医生看了报告后，脸色凝重。 持续出血会引起颅内压持续升高，必要时，需要引流减压。 越早手术越有利。 “恕我自作主张，已经跟病人及家属交代过，让病人禁食。而且我看过病人的呕吐物，全是酸液和胆水。经询问得知，病人从昨天入院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 周灿解释道。 “你做得非常好！” 欧医生看向周灿的眼神中全是赞赏。 “程刚，现在结果出来了，你还觉得这个年轻的新医生是在胡乱臆断吗？” 他看向正在那边忙着写医嘱的程刚。 “这……他算是蒙对了一次。医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我不认为自己的处理方式有错。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会及时安排病人做检查。” 程刚就是死鸭子嘴硬。 欧医生失望至极且愤怒的怼他。 “好好反思一下吧！要是今天这位病人没有周灿医生的坚持，没有及时做检查，后果会怎样？” 说完，欧医生站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我马上找家属谈谈手术方桉。周医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去听听，对你有好处。等会做手术时，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参与。” 欧医生明显是通过这种方式，给周灿一些奖励。 上级医生能给的奖励，无非就是重点培养，指导，升职提名。 “我没什么事。” 周灿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脑动脉瘤手术，他还从没见识过。 这是神外最常见的手术。听说操作难度极高，风险极大。 “你怎么没事了？22床的病人跟完了吗？”程刚被一个下级医生落了面子，心里肯定是恨的。 他自然不愿看到周灿跟着欧医生大捞好处。 他这个高年资住院医想获得欧医生的栽培都没这个机会呢。现在却被一个刚来一天的规培医获得了欧医生的青睐。 “22床的病人有江医生在跟，您就放心吧！” 周灿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欧医生走了。 气得程刚在后面骂“长本事了，一个个都长本事了！” 第143章 吓唬家属才能谈成，温主任有点虚 周灿撇撇嘴，现在程刚还能骂他。 等他在手术室多露几次脸，地位上去了，程刚恐怕就得换一副面孔待他。 跟着欧医生前去找家属谈话。 病人和他的妻子正在焦急的等待。 查出脑动脉瘤破裂后，病人及家属已经是心急如焚。对于病情的快速恶化更是充满恐惧。 “欧医生，请问医院什么时候给我老公治疗？” 病人的妻子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昨天到现在，她衣带不解的陪护了一天，头发有些许凌乱，她根本顾不上梳理。 “检查结果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确实没想到他的病发展这么快。那颗动脉瘤破裂，随时可能对他造成生命威胁。所以必须早做治疗。” 几乎所有医生找家属谈话时，都会先把后果说得很严重。 也不单纯是吓唬家属与病人。 而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让家属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治好了，病人会觉得医生医术高明，把我的命给救了。万一没治好，已经打过招呼，家属也能勉强接受。不会心理落差太大。 还有，把后果说得严重点，与家属谈治疗方桉时，家属更容易接受。 很多家属和病人对手术特别恐惧，经常会举棋不定。 眼前这位病人的病情不能再拖，适当的吓唬一下他们，能避免因为家属的迟疑不决，造成不必要的恶果。 “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老公！” 女子说着就要下跪。 “别这样别这样！” 欧医生把女子扶住。 “救死扶伤本是我们医生的职责，肯定会想办法救治你的丈夫。刚才我们医院的医生经过商议，拟定了两套手术方桉，你们可以听一听，然后二选其一。” 欧医生与家属的谈话非常有技巧，有许多值得周灿学习的地方。 比如，明明是武白鹤提前给他说了两种手术方桉，他却告诉家属，这是查出病人脑出血后，经过医院的医生们商议出来的。 这让病人更容易接受。 “第一种方桉，做开颅手术。把头皮层割开，挖开一块颅骨，然后利用脑内组织的间隙，寻找到动脉瘤，用特制的夹子夹住，不让血液再流进动脉瘤内。出血最终止住，动脉瘤的危害解除。这种开颅手术的风险极高，恢复期漫长。” “第二种方桉，做新式的动脉瘤介入手术，从股动脉穿入一根导丝，一路往上游走，进入脑动脉瘤的位置。然后置入弹黄圈充满动脉瘤空间，在弹黄圈周围形成血栓，最终起到封闭出血，解除动脉瘤威胁的作用。这个方桉的费用要比开颅手术略微贵一点。” “但是对病人的伤害较小，术后恢复快。情况理想的话，三天左右就能出院。与传统开颅手术的住院周期相比，要少掉十几天。节省的这笔住院费，应该足以抹平传统开颅手术的治疗费用差。” 两种手术治疗方桉，第二种是近年才开始发展起来的。 国内这方面的技术要远落后于国外。 与传统手术比起来，新兴的介入手术、机器人手术确实更具优势。 介入手术的创伤小，恢复快，对一些手术承受能力弱的病人，有着极大好处。 比如，病人的年龄太大，或者身体过于虚弱，医生不敢做开颅手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病人只能接受保守治疗。 差不多就是等死的意思。 现在却可以选择做介入手术，说不定就能捡回一条命。 “欧医生，请问我老公做介入手术要多少钱？”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治疗费是普遍关心的一个问题。 “他的这颗动脉瘤体积较大，不过好在只有一颗，费用保守估计在十二万左右吧。不过你也知道，手术过程中，情况瞬息万变。一旦上了手术台，我们医生考虑的就是如何保病人的命，如何把病人的病治好，费用只能等到手术完成后再由财务去核算。” 欧医生的报价，也只是根据以往的类似手术病人，给出的一个估价。 “做传统手术的费用呢？” 病人的妻子又问道。 “六到八万左右。” 传统手术的价格确实要比介入手术便宜不少。 只是考虑到漫长的住院期，以及手术带来的高风险，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介入手术明显更有利。 女子与她老公小声商量。 他们的家境应该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 因为夫妻俩看上去，文化水平不会太低。她的穿着打扮与城里的白领丽人很接近。 十几万，肯定能拿出来。 医保应该还能报销一部分。 “我们做介入手术。” 她已经商量出了结果。 “行吧，我立刻着手给你们安排。手术前，需要把钱存进你们在医院开的账户内，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欧医生问道。 病人不把钱交进去，医院一般不会安排做手术。 “我现在就去取。” 女子果然有些家底，十几万的存款说取就取。 …… 半小时后，女子已经交了十二万手术费。 钱已经到位，欧医生打电话给武白鹤，对方正在手术中。而且做的是一台大手术，至少需要六到八个小时。 没办法，只能找温主任。 经过一番沟通，温主任最终同意给这位病人做一台加急介入手术。 一方面病情确实危急，另一方面，介入手术的时间相对较短。 病情不复杂的情况下，通常只需一到两个小时就能完成。 接下来就简单了，安排麻醉师过来术前谈话，签麻醉同意书。欧医生找家属签手术同意书。 医院方面临时安排了手术间。 整个手术有条不紊的推进。 周灿算是非常幸运了，得到一个跟着欧医生进手术室观摩学习的机会。 手术间内，他终于见到了神外的温主任。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估计五十五六岁应该是有了。头发居然是黑色的，像年轻人一样乌黑发亮。 但是脸上、手背等处已经可以看到老年斑。 额头、眼角的皱纹也是非常明显。 岁月无情，这位温主任的头发很可能是染黑的。 整个人看上去相当儒雅，戴着眼镜，说话不紧不慢，充满成熟男性的魅力。 能够在图雅医院，五十六岁左右评上主任职称，这可是非常不容易。 看看欧医生，五十岁出头，仍然只是个主治。 可想而知，评正高职称有多难。 别说是正高职称，就算是副高职称同样艰难。 很多优秀的医生，一辈子都只能混到主治退休。 手术间内，温医生是主刀，除了欧医生外，还有两位主治当副手。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岁，女的看上去三十五六岁。 剩下的几个就是住院医、研究生之类。 至于欧医生出现在手术室内，并且参与这台手术，很可能与他是接诊医生有关。 病人被扶上手术台后，麻醉医开始为其接上多个生命监测探头，戴上呼吸面罩，实施吸入式麻醉。 这种麻醉方式也是病人比较容易接受的一种。 吸上几口，意识模湖，快速昏睡过去。 没什么痛苦。 “麻醉实施成功，病人各项生命指征正常，可以手术。” 就等着这句话了。 温主任的目光扫过手下的两位主治医生。 “实施这种脑动脉瘤介入栓塞手术，首选大腿根部的股动脉作为穿刺点。记住，切不可舍远求近，为了图方便，直接从上身动脉穿刺。比如颈动脉穿刺，这是大忌。” 手下的三个研究生，掏出小本本，低头快速记录。 医学生，大多数都很勤奋。 “还有，你们一定学会看片子。动脉瘤的颈部如果过宽，做介入栓塞手术时，置入弹黄圈的效果不会太理想。这时候就需要置入支架辅助，防止弹黄圈突出……” 这些手术知识都非常高深，实用性很强。 周灿暗自记在心头。 他的记性不算差，也没带纸笔进来，下班回家再补一个手术记录就行了。 “术前，我们根据dsa三维重建充分了解到了动脉瘤位置。现在就开始实施股动脉穿刺术。你们俩人谁来操作？” 温主任的目光看向手下的一男一女两位主治医生。 至于欧医生，就像一个没娘疼的孩子，被冷漠在旁边。只有旁观学习的份。 周灿就更不必说了。 站在欧医生身后，与温主任手下的住院医、研究生们泾渭分明。 “我来操作可以吗？” 女主治用撒娇的语气询问。 “唐莉好像还只完成过两例冠动脉穿刺，这次由她操作我看行！” 温主任拍板同意了，那名男主治只得作罢。 “谢谢温主任！” 她笑着甜甜的道谢。 女医生在男医生面前，只要模样长得还行，优势还是挺大的。 抢手术锻炼机会，一抢一个准。 “我来帮你吧！” 男主治医生没抢赢，不但不生气，反而主动献殷勤。 净皮这种事，一般由护士来完成。 哪怕是二次消毒，也多由住院医完成。 主治干这事，屈才了。 “谢谢邹医生！” 她已经开始洗手准备了。 一针下去，血液居然是暗红色。 周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女的除了向男医生撒娇，手上的真本事怕是没多少。 三十五岁就混上了主治医生，学历应该不低。 再加上与科室的主任医师关系好，这才得以上位。 图雅医院的年轻医生，学历普遍不低。 基本上九成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 她这一针扎下去，抽出来的血是暗红色，说明扎到静脉血管了。 做穿刺或者留置针头，一定要在穿刺之后观察血液颜色。 如果是暗红色，多为静脉血。鲜红色，富含氧分，血液颜色鲜红。 只要看过几次，很容易区分。 “哎呀，温主任，您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穿刺错啦！” 她一副受惊表情。 “可能刺到静脉血管了。我来吧！” 温主任的语气很温和，没有任何责备。 这种表现，让周灿对这位温主任的印象大打折扣。 并不是每位主任医生都是作风正派、严谨。 像欧医生、急诊科的许医生、骨外科的申主任这种作风严谨，刚正不阿之人终究只是少数。 特别是近年来蒲田系医院的大举入侵，快速发展。 很多医院的科室都被承包给了蒲田系医生来经营。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偏偏因为那些人特别能创收，把病人当成提款机，他们用钱开路，在华夏已经成为了医学界一颗难以清除的巨大毒瘤。 更可怕的是，原本自视清高的医生们，纷纷被拉下水，甚至彷效。 过度医疗、没病说你有病、一入医院就是各种不必要的检查、手术开出一大堆的耗材、用药专挑贵的，不能医保报销的开。 甚至诱导病人购买各种毫无药用价值的营养品。 这些行为已经扩散至整个医学界。 无数的病人深受其害。 周灿也不敢肯定温主任一定作风不正。但是手下的女医生把病人的静脉刺破了，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本身就非常不合常理。 除非这个女医生是他的女儿，那才有可能如此宽容。 正常情况下，手下医生操作失误，主刀就算不会破口大骂，警告两句，那是必须的。 温主任的目光一扫，落在周灿身上。 因为手术间内，就只有这个陌生的年轻医生不属于他的学生。干杂活，肯定优先叫这种人干。 “你把病人的另一条大腿根部净一下皮！” 那条大腿股动脉穿刺失败，短时间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换一条腿。 周灿老老实实的上前为病人净皮。 这种事，他干过无数次。 相当熟练。 “温主任，可以了！” 他净皮完毕，退下了手术台。 这个位置肯定不可能给他一个规培生站着。 温主任亲自实施穿刺。 一针下去，这回穿刺成功了。但是周灿看过对方的操作手法后，暗自摇头。 好歹是一位主任医师，按理说，穿刺水平至少也在副主任水平以上。 结果，刚才那一针的水平撑死了也就是主治下等水平。 怪不得带出来的女医生那么差劲，当师父的都只有这个水平，学生能厉害到哪去？ “看到了吗？穿刺时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穿刺过深过浅都不行。” 温主任成功完成穿刺，脸上略带一丝得色。 接着，利用导管从股动脉进入腹主动脉、胸主动脉、主动脉弓，最后进入动脉瘤囊内。 整个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是还算顺利。 “下面进行最关键的一步，通过微导管导入弹黄圈充满动脉瘤内部空间。要完成这个步骤，非常考验一位医生的置入术水平。” 话落，他已经开始导入第一个弹黄圈。 可以清晰的在显示屏上看到整个操作情况。 那个弹黄圈的导入并不顺利。 卡在动脉瘤颈部，始终不得其入。 温主任的额头开始冒汗。 “弹黄圈的置入确实不好操作，我练了十几年，也才略有小成。” 他努力解释的行为，更像是在挽回面子。 其他人皆在认真观看学习。 没人敢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温主任的脸色开始涨红。 尴尬和凝重、紧张的气氛在手术室内弥漫。 周灿全程观看，他觉得如果能给他一个上手的机会，应该有把握把弹黄圈置入动脉瘤囊内。 不过这时候主动请缨，只会被温主任骂个狗血淋头。 人家当主任的置入不成功，你一个规培生上前说，让我来试试，怕是没哪个主任能忍得下这口气。 第144章 弹圈怎么不听话呢？六秒完成，惊艳全场 此刻，便是傻子都明白，他们心目中最强的温主任遇上了难题。 病人的动脉瘤颈部太过狭窄，弹黄圈想要精准置入目标位置，因为受制于导管的灵活性，最终大打折扣。 温主任当着学生与外组医生的面，已经是骑虎难下。 人要脸，树要皮。 有时候受到虚誉所累，为了保住面子与威严，可以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温主任一咬牙，决定胆子大点，搏一把。 直接把弹黄圈从导管内放了出去。 这种特殊的弹黄圈放入目标血管后，通入直流电，弹黄圈吸引带负电荷的血液成分：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等，发生电凝。 最终在动脉瘤内形成血栓。 同时弹黄圈与不锈钢导丝相连部分因电解而溶断，弹黄圈解脱留于动脉瘤内。 没有送到理想的目标位置，圈位也不正，强行放出。 后果就是弹黄圈没起到该有的作用。 要知道，病人现在的动脉瘤已经破裂，并且在出血。 需要把它彻底堵死。 这就必须置入多个弹黄圈。 但是第一个没放好，后面的怎么弄？ 温主任的想法非常简单，万一没放好，再设法调整圈位即可。 gdc弹黄圈极柔软，在动脉瘤内进退盘旋顺应性好，投放位置不满意可以再调整。 一般来说，不易发生载瘤动脉闭塞。 那就慢慢调整呗。 只可惜越调越不理想，温主任的头都大了。 “今天真是邪了门，这个弹黄圈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呢？” 温主任说话还是蛮有水平的。 换作脾气不好的主刀医生，怕是早就开始骂娘了。 “温主任，您先歇一歇，让我来战斗一会。” 那个姓邹的主治医师主动请命。 替温主任分忧。 “可能今天已经做了两台手术，确实有点累了。你先顶一顶，我去旁边缓口气。” 温主任也是借坡下驴，适时的让开了位置。 邹医生接手后，情况好不到哪去。 毕竟这可是要靠真本事操作。 而且现在把弹黄圈放出了导管，操作难度更大。 没过几分钟，邹医生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急的。 老是操作不好，病人的颅内出血正在持续，他能不急吗？ 就在这时，病人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 紧接着，生命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不好，病人的血压正在快速下降、心跳在加快，脑电波异常！” 麻醉医本来坐在墙边休息，目光时不时的瞄一眼监测仪器的显示屏幕。 正常情况下，一台脑动脉瘤介入手术而已，几乎不会有什么风险。 谁知这位温主任与他的几个学生，愣是把病人弄成了这样。 “怎么搞的？” 温主任也是紧张的跑到跟前查看。 “应该是弹黄圈没放好，反复调整弹圈的位置，反倒加重了出血。” 麻醉医的经验丰富，查看过后给出了原因。 “我，我也没怎么弄啊！” 邹医生感觉自己挺冤的。 介入手术不是号称风险极小吗？ 最危险的导管穿刺已经完成了。 置入弹黄圈几乎没危险，这还没弄几分钟，怎么就弄得病人出了大问题呢？ 真是太倒霉了。 “如果不能及时把弹黄圈置入成功，堵住出血，病人怕是下不了手术台。” 麻醉医比任何人都郁闷。 这种情况，他连抢救的办法都没有。 病人是颅内出血，唯一的办法就是止住出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下去！” 温主任的眼神已经极度冰冷。 遮掩在口罩下的脸色，肯定也是变得极为难看。 以至于他对邹医生骂出了极其难听的话。 心里那是真的着急。 失术失败与治死一个病人，差别太大了。 后果根本不是他能够承受。 “病人入手术室之前，已经出血一小时以上。现在因为邹医生的操作失误，导致出血加重。开颅抢救已经没什么意义。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置入所有的弹黄圈，断掉这颗动脉瘤的血供。” 周灿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病人死亡或者变成植物人。 为了救这个病人，他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 武白鹤来不了，温主任的水平就那样。 眼下恐怕还真的只有他这个卑微的小规培生能够力挽狂澜，起死回生。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道理谁都懂。” 邹医生冷声斥骂道。 周灿刚才直接点出是因为他操作失误，才导致病人的出血加重。 话是真话。 但是他听着非常刺耳，心里很不舒服。 “我做过置入术，温主任能让我试试吗？不需要太长时间，三十秒就够了。” 周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温主任操作这个弹圈弄了近半个小时没进展，邹医生弄了七八分钟，不但没进展，还弄得病人出血加重。 这个脸生得紧的年轻规培生，居然说，只要给他三十秒就够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主任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周灿。 也是第一次用正眼打量这个规培生。 以他的地位，别说是规培生，便是住院医，不是特别优秀的，连名字都不配让他记住。 “我说给我三十秒，我能解决那个弹黄圈的置入问题。” 周灿的目光清澈，声音铿锵有力。 这是极度自信的表现。 “小周，别逞强。” 欧医生拉了他一把。 这小子不识深浅。病人随时可能死亡，他现在上手操作，到时候妥妥的一只替罪羊。 医院从来都不是想像中的美好圣地。 相反，在神圣的外表下，掩藏了太多的肮脏与丑恶。 “这个病人如果不救，很可能就死了。我没办法考虑太多个人利益。” 周灿冲欧医生感激的说道。 话落，他再次看向温主任。 主刀不答应，他就没有上手的机会。 “看你这么自信，我不给你机会都不行了。来吧，结果已经这样，再糟也糟不到哪去。”温主任竟然真的答应了。 周灿不管那么多，只要答应了就好。 快步走上手术台，站在了最佳操作位置，只见他摆弄着细细的导丝。 还没等众人看清楚，他就已经停止了操作。 “好了！” 他澹澹的说道。 刚才看着温主任与邹医生操作，他就觉得自己能行。 现在一上手，果然成功将那个弹黄圈置入到目标位置。 总耗时六秒。 本来还可以更快一点的，主要是第一次正式操作。 “这，这就好啦？” 温主任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哎呀，这个规培生好像还真的把它摆正了呢！” 女主治医生大惊小怪的惊呼。 “仅用了五六秒就弄好了？”邹医生亲自上手过，所以深知其中的难度。 别说是五六秒，便是五六十分钟能把那个弹黄圈摆正到目标位置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三个研究生，还有两个住院医，今天算是大大的开了眼界。 他们老师搞不定，邹医生也搞不定的手术任务，被一个规培生轻松搞定。 这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吊打武林宗师吗？ 还是传说中的猪，不咽糟糠，只吞龙虎？ 温主任盯着屏幕看了一遍又一遍，整整看了不下十遍后，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创造了奇迹。真的只用几秒钟就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操作。 这颗动脉瘤只置入一个弹黄圈可不行。 还得置入多个才能将它彻底堵住。 周灿已经让开了位置。 而且一脸澹然。 彷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此表现，让温主任羞愧得无地自容。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别看周灿轻轻松松就把那个弹圈弄好了，但是换他来操作，后面的弹圈大概率还是会卡壳。 到时候，温主任的脸可就真要被打得“啪啪”的响了。 “你叫什么名字？” 温主任定了定神，主动询问周灿的姓名。 几乎所有上级医生都是这个套路。 遇到特别出众的下级医生，第一句话肯定是问名字。 就像熟人之间打招呼，开场白永远是那么几句。 “你吃了吗？”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 “我叫周灿，刚轮转到神外科的本院规培医生。” 本来应该加一个本院的全科规培医生的。 想想还是算了。 全科规培生医生的地位、权重，其实要高于其它所有的规培医生。 “小周，刚才表现非常不错。说明你在置入术领域特别有天赋。剩下的弹圈置入，我决定都交给你来做。年轻人嘛，就要多培养，多给一些锻炼机会。” 温主任说套话的本领，一点都不弱。 明明自己没能力操作，想请周灿完成剩下的弹圈置入。却非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这不太好吧！我的资历浅，级别低。要不还是让邹医生或者后莉医生来操作吧！” 周灿最看不得这种伪君子。 故意以退为进，刺激一下温主任。 “不行不行，他们以后还有大把的锻炼机会。这次必须让你来操作。” 温主任塞都要把这个锻炼机会塞给周灿。 因为只有周灿能操作好。 让邹医生来操作，打死他都不会答应。刚才差点没把病人给弄死。 至于后莉医生，水平还不如邹医生呢。 他就更加不可能答应。 周灿也就只是调戏温主任一句，看到温主任一脸着急的否定，他的心里差点没笑喷。 “行，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温主任栽培与信任。” 周灿也是见好就收。 得罪一位主任医师，绝没有任何好处。 就只是过一时的嘴瘾而已。 他站在了主刀位上，开始接下来的手术操作。 一个又一个的弹黄圈，在他手里就跟玩似的。很轻松的置入到目标位置，紧密排放好。 很快，整颗脑动脉瘤空间内都被填满了弹黄圈，血栓形成后，颅内出血终于成功止住了。 “非常好！病人的血压、心率等指征渐趋平稳！” 麻醉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看向周灿的目光极为复杂。有赞赏，也有震惊，还有着一丝感激。 要不是周灿临危出手，这个病人可能都下不了手术台。 “嗯，操作还不错。不过仍有待改进的地方，比如这些弹圈的开口方向没有形成一致。”温主任装模作样的点评了两句。 还从没听说弹圈的开口方向要一致。 差不多就是硬挑一根‘刺’出来，维护他的主任权威。 通过这台手术，周灿也彻底认清了温主任的实力及为人。 别的手术能力不清楚，穿刺、置入两种手术能力都只能算是一般水平。 绝对算不上厉害。 还有，这人特别爱面子。 无论是之前的强行把弹黄圈放出导管，还是后来让周灿出手救场，却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以及此刻的所谓点评。都充分说明这人特别虚伪。 看来也并不是每位主任医师都是作风正派，人品刚硬。 好在病人的脑动脉瘤介入手术最终成功完成。 病人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温主任，病人的颅内有一定量的积血，您看是否需要引流出来？” 周灿看了一下脑瘤的位置。 只要给他这个穿刺的机会，他有把握不伤到脑血管与神经、重要脑组织的情况下，成功完成穿刺。把积血抽出来。 现在动脉瘤出血虽然止住了，但是因为持续出血，颅内压肯定还是很高。 “从病人拍的片子来看，出血量不算特别多。就算手术过程中，出血有所增加，仍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脑部穿刺引流的风险过高，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过上几天，他的身体自然会把积血吸收干净。” 温主任经历了之前的险情。 此刻小心翼翼，绝不愿意再冒任何风险。 成功完成一台脑动脉瘤介入手术，无论是科室的创收，还是主刀的手术提成，都是相当可观。 更是一次手术成就的积累。 所以，温主任此刻的心情已经从地狱到达了天堂。 出奇的好。 检查无误后，撤出导管，给病人凝血用药。 然后醒麻醉。 与普通手术的醒麻醉不同，麻醉医没敢撤掉生命体征监测仪。仅仅只是通过呼吸面罩停止用药。 一般来说，停止使用麻醉药以后十到二十分钟左右，病人就能自行苏醒。 也有异常的情况，这时候麻醉医生可以采用一些相应的方法来唤醒病人。 比如给予拮抗药物，拮抗其镇静作用，达到唤醒病人的目的。 病人苏醒阶段，温主任没敢撤离。 主要还是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 能混到主任医生，对待安全问题普遍都很重视。 因为他们经历过太多的险情，深知一些小的疏忽就有可能酿成大错。 “周医生，认识一下，我叫后莉，是神外的一名主治医师。专攻功能性神经疾病，擅长帕金森病和难治性癫痫的外科治疗。” 后莉笑着主动跟周灿打招呼。 也许是看到这位年轻的规培生展露出惊人的手术潜力，提前搞好关系。 医院内，像她这种长袖善舞的医生不在少数。 如果等到周灿以后成名了，想要结识，那是非常困难的。 不说别的，两人所在科室不同，就是一道天然沟渠。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周灿对她相当客气。 心里面对这个女人并不感冒。 长相还算漂亮，但是手上并没有真本事。至少展露出来的手术能力让人不敢恭维。 相比之下，骨外科的单医生同样是年轻女医生，可就比她务实多了。 “哥们，你真的只是个规培生吗？我看你置入弹圈时好牛！” 一名研究生忍不住搭话道。 规硕一体，研究生就读期间跟着老师在医院手术什么的，也相当于规培。 不过图雅随着近年的不断崛起，发展迅速。 为了提高诊疗质量与医生队伍的水平，开始对研硕也实行规培。被人诟病为痛苦的二次规培。 比如，研究生硕士，到小医院可能只需规培十几二十天，像征性的熟悉一下，就能正式成为住院医，开始领工资了。 但是在图雅就不行。 它不认。 第145章 一飞冲天，癫痫病例会诊 邹医生是唯一不好意思主动跟周灿打招呼的人。 给病人手术时，他捅了篓子，周灿帮他擦屁股。关键他还把周灿骂了几句。 现在周灿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的弹黄圈都给置入成功，病人的脑动脉瘤威胁得以解除。他与周灿一对比，是个人都能看出水平高低。 “小周目前是跟着谁规培？” 温主任这么问，估计已经开始打这个人才的主意。 喜欢优秀的医学后进，可不只是顶级医生的专利。医学水平或者手术能力较弱的上级医生，对这各人才的渴望甚至更强烈。 因为只要招到手下就能帮到许多忙。 有着很高的利用价值。 “我在住院部跟着程刚医生做一些查房、跟进病人手术之类的活。” 周灿如实相告。 “程刚？是管床的住院医师吗？” 估计要是程刚听到这话，怕是得气到吐血。 好歹是一个有着独立管床能力的住院医，同科室的主任医师却连他的名字都没怎么记住。 神外科室的医生数量本就不多。 程刚在这个科室混了几年，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绝对是一种悲哀。 与规培生、实习生不同，住院医可是正儿八经的科室员工了。参与各项业绩与奖金分成。怎么都该有点印象才对。 再说了，不久前，22床的病人出现术后并发症——癫痫。 程刚还打电话跟温主任汇报了情况。 与别的科室比起来，神外科室的医生之间，表现得特别冷漠。 有着一层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壁垒。 “没错，程刚是在病区管床。” 欧医生代替周灿回答了这个问题。 看得出来，欧医生的小眼神中，透着想要巴结讨好温主任的渴望。 “程刚的学术、手术能力都很一般。你跟着他，也就只能学到一些最基本的病患处理方法。我把你调到我这一组，以后跟着我出手术、坐诊、管床啥的。” 温主任果然是在打周灿的主意。 不说别的，光是周灿展露出来的置入术水平，就足够在很多介入手术中帮到他了。 关键这样的人才完全免费。 规培生不参与手术提成，不参与科室各种奖金分配。 甚至就连医嘱、病历，都不能写自己的名字。 相当于招一个免费的帮工。 能占这么大的便宜，温主任不抢着干才怪。 “谢谢温主任栽培！” 周灿‘高兴’的笑着道谢。 其实，他更希望能够有机会得到武白鹤的赏识，跟着武白鹤混两个月。 因为温主任的手术水平很一般，能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 眼下，他除了‘高兴’的答应，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人家温主任也没有询问他是否同意。 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要是他这时候说不同意，温主任的那张脸保证拉得比驴脸还长。 一个小小的规培生不识抬举，后果很严重。 周灿只能放低期望值，先站稳脚跟，再谋发展与更大的进步。 现在跟了温主任，后面还是有机会获得武白鹤的赏识。 万一等不到那个机会，那就是命。 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进神外进修。 “欧医生，那个程刚是你手下的住院医吧？” “对！平时由我对他负责。” 欧医生看着手下一个如此优秀的规培生，刚到神外规培的第一天就被挖走，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他也特别希望温主任把他给挖了。 并非每个主治医生都有上级医生罩着。 欧医生就属于‘野孩子’。 他管的病人出了问题，可以向科室的主任、副主任医师们汇报。找谁都行。 但是没人把他当徒弟带着。 基本上都是今天跟这个蹭一台三级以上的手术，明天跟另一位主任再蹭一台。 只能用这种办法艰难的进步。 “这事我等会就找程刚说明。” 欧医生再次主动示好。 “嗯！那就辛苦你了！”温主任满意点头。 挖到一个不错的人才，看得出来，他还是挺高兴的。 病人这时候已经在麻醉医的呼唤下，醒了过来。 一般来说，停掉麻醉给药后，过上十分钟左右，拍打病人的肩膀，呼唤病人的名字，就能把人唤醒。 全麻也被认为是深层次的睡眠。 经过检查，病人醒了麻醉后，仍有呕吐反应与头痛反应，颈强直现象依然存在。 看似手术后病情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其实不是这样的。 出血止住后，那颗动脉瘤不再有新的血液涌入，它的体积会适当缩小。 这个过程不需要太久，可能二十四小时都不需要。 到时候，病人的颅内压会得以降低。 还有，颅内的积血会被脑组织慢慢吸收掉，颅内压会进一步降低。 不出意外的话，病人的病情会很快得到缓解。 各种症状慢慢消失。 绝不是家属认为的手术不成功，或者手术没用。 很多家属和病人不懂医学专业知识，再加上介入手术几乎无创。 他们便会认为花了十几万，是不是被医生给忽悠了？ 说不定不做手术，过上一两天也能自行好转。 还真不是这样。 解释工作会有医生、护士去做。 大多数家属尽管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是看到亲人痊愈出院，最终都会接受医生给出的解释。 从这一点来说，一家医院的信誉度实在太重要了。 像图雅这种着名的省部顶级医院，其实不需要解释太多，病人天然的就会信任。 …… 手术完成后，周灿跟着温主任径直回到医生办公室。 干什么呢？ 22床的病人是温主任做的手术，现在出现并发症，肯定得想办法解决啊。 叫上组内的医生一起会诊，这是最基本的。 刚到住院部的走廊，从病房出来的程刚远远的看到温主任带着一大票医生走过来。 立刻恭敬的站在那儿，满脸堆笑，准备主动打声招呼。 “温主任您好！听说31床位病人的手术很成功，病人转回病房后，家属对您感激得不得了呢！” “哈哈，是嘛！解除病人疾苦，是我们医生的本份。告诉家属和病人，配合医生的要求做好术后养护即可。”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程刚的这一记马屁，听得温主任笑容满面。 这时候，程刚的目光瞥见周灿居然混在温主任的团队中间。 他的目光盯住周灿。 “小周，跟完了手术就赶紧去病房干活。27床的病人伤口有感染迹象，你去处理好。” 程刚在温主任面前，像条哈巴狗一样谄媚。 但是对周灿说话时，则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式语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不仅仅适用于官场。 在单位上、医院，同样适用。 周灿用桀骜不驯的眼神看着他。 老子不听你的，就不听你的，能咋样？ “小程啊，周灿已经调到我这一组参加规培工作了。” 温主任的话，就像一记晴天霹雳，把程刚轰得七荤八素。 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他直接调到您那一组了？” “怎么，你有意见吗？” 温主任的语气转冷。 跟程刚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住院医对话，温主任可没有半分和颜悦色，甚至幽默风趣的想法。 “没意见，没意见，您千万别误会。我是替他感到高兴呢！” 程刚发现温主任的语气跟脸色不对，吓得赶紧解释。 “小周，能进温主任的组，那可是天大的机缘，晓得不？温主任手下的主治、住院医，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以后跟着新的住院医，一定要勤快点，知道吗？” 按照程刚的想法，周灿能得到温主任的赏识，这已经是撞了大运。 温主任最多也就是让手下的一个住院医带带周灿。 毕竟这是主任医生们的常规操作。 “周医生的手术能力极强，我们可没资格带他。而是由温主任亲自带他。” 三个住院医赶紧澄清。 这个程刚简直就是个话唠。 叭啦叭啦说一大通，关键还差点让三个住院医跟着躺枪。 “什么？由……由温主任亲自带他？” 程刚的眼珠子都差点惊掉。 到现在他才明白，周灿不是撞到了大运，而是凭实力上位，一飞冲天。 直接得了温主任的高度赏识。 否则，以温主任的地位，别说是一个规培生，便是主治医生也不见得会亲自教。 温主任压根没有理会程刚的震惊嫉妒表情，直接带着组内的医生进了办公室。在他心中，程刚就跟路边的野草没啥区别。 周灿只是澹漠的瞥了一眼程刚。 不出意外，程刚对他发号施令的日子彻底结束了。以后，程刚见了面，应该会想方设法舔他。 进了办公室后，周灿算是组内的一个新成员。 他很自觉的坐到了末位。 比三位研究生的坐位还要更靠后。 低调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修养。能让人如抹春风，能大幅增加别人的好感度，大幅降低树敌的机会。 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内心的虚荣和炫耀心理。 “唐莉，先把22床的病人资料与最新的脑电图放到屏幕上，让大家看看。” 温主任对手下的女主治医生吩咐道。 “好的！” 她把病人最新的脑电图投放到了屏幕上。 “这位病人昨天做的脑血管畸形手术，大家想必还有印象。出现术后并发症，这很常见。现在病人出现术后癫痫，而且已经昏迷过两次。家属的情绪很激烈，闹得很凶。大家看看刚做的脑电图，以及头部加强ct。” 温主任遇到这种情况，其实也很恼火。 术后并发症，说得好听点，属于常见现象。 但是说得难听点，也可以理解为医生的手术水平菜，手术没做彻底，或者没做好。引发了其它症状。 论责任，温主任肯定无法逃避。 要说定性为医疗事故，受处罚，那倒是不存在。 毕竟签了手术同意书才做的手术。 而且没有任何一位医生敢保证做手术一定成功。 别说是开颅手术。 即便只是一级小手术，也有失败的可能。 比如，缝合外伤创口，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级小手术吧？哪怕是小诊所的赤脚医生都能干的活。 但是缝合后，过了几天，伤口出现感染化脓。 这个责任算谁的？ 医生肯定不愿意担这个责。 最终只能病人自己买单。 话又说回来，手术出了问题，家属该不该闹？ 其实闹一下并没有坏处。 一方面确实有发泄情绪的需求。另一方面，闹得凶一点，医院会比较重视。后续的治疗，哪怕病人自己掏钱，但是得到的治疗会比较有保障。 甚至医院会做出一些妥协，减免部分费用。 所以说，该闹的时候闹一下，比较符合家属与病人的利益诉求。 太好说话，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如那待宰羔羊，容易吃更大的亏，遭更多的罪。 医生们大多已经看过22床的病人资料。 而且烂熟如胸。 手术前，制定手术方桉时，大家就会了解病人的病史、病情、检查报告等资料了。 所以，此刻传看资料时，很多医生只是随手翻了翻，便传给下一人。 周灿算是唯一没看过22床病人资料的医生。 传到他手里时，他已经是最后一个。 也就拿着专心的看了起来。 目前，他的病理诊断医术是住院医下等水平。 与在座的医生比起来，可能只比三个研究生强一些。 那三个住院医的实力强弱，暂时不清楚。 主治医生的诊断水平母庸置疑。 温主任的水平，那就更不必说了。 只要能在图雅评上正高职称，没一个是易与之辈。温主任的介入手术水平菜，不代表其它能力也不行。 众人看过最新的脑电图与头颅ct扫描片子后，已经开始广泛讨论。 周灿则是不受外部声音干扰，专心的看着病人的资料。 “高宗义，男，46岁，有智力减退症状，入院前有癫痫病史，发病频率越来越快……” 闹了半天，原来病人入院前就已经有癫痫病史啊！ 那些个家属还闹得那么凶，说明家属不是省油的灯。 属于难缠，不好打交道的那一类。 周灿给病人的家属下了定义。 经查，病人颅内有一静脉血管畸形病变。但是这个部位与内囊靠得很近。 很多也许不知道内囊在哪。 内囊是大脑皮层与脑干、嵴髓联系的神经纤维通过的一个部位的名称，位于基底神经节与丘脑之间。 通往大脑皮层的运动神经纤维和感觉神经纤维，均经过内囊向上呈扇形放射状分布。 从这里不难看出，内囊相当于大脑皮层与脑干、嵴髓之间的一个联络点。 它的危险性，在颅内手术中仅次于脑干。 一般要在内囊附近动刀子，即便是地方上颇有实力的三甲医院，大多都会委婉的告诉家属，这个手术他们做不了。 因为风险太大了。 图雅医院目前基本能够做到颅内无手术禁区。 当然，这是对外宣传的，有一定水份。 真个要在脑干区域动刀子，就算是武白鹤也会心头发憷。 上次在急诊科的那个高血压孕妇，幸好是一颗假性动脉瘤。因为武白鹤明确表示，他连五成的手术把握都没有。 要说图雅的神外，本身就不算特别强大。 甚至在省内都不一定是最强的。 省人民医院、某数字医院，神外的实力都很强。 帝都的仁和医院就更不必说了。 除此之外，魔都有两座大医院的神外同样实力强劲。甚至超过图雅，能与帝都的仁和神外不相上下。 温主任敢做这台手术，足可看出他的传统手术水平相当高。 可能在介入手术方面没啥天赋。 周灿对温主任做出了新的评价和认知。 手术记录单上，明确写着切除病变静脉血管段。 既然已经切除成功了，为什么病人术后来癫痫反而加重呢？ 周灿抬头看向最新的检查报告。 脑电图，明显放电异常。 其实，癫痫病人基本都是大脑放电异常造成的。 至于造成放电异常的原因，那就必须全面排查了。绝不仅仅只有脑部动静脉瘤可以造成。 静脉曲张、毛细血管扩张症和海绵状血管瘤，均可能导致大脑放电异常。 第146章 夸人是个技术活，刚入组即立功 癫痫往往是脑部神经元过度的同步性异常放电。查脑电图不但能够根据脑电图上会表现棘波、尖波、棘慢波，或者是尖慢复合波加以确诊。 而且对医生判断癫痫发作的类型，以及异常放电的部位，都能提供一定的诊断依据。 周灿盯着病人的脑电图仔细查看。 甚至与病人入院前做的脑电图进行对比。 很快，他发现两张脑电图的峰值有明显差异。 尖波部分居然反常的加快了许多。 另外，第二张脑电图上的散在异常波要明显增多。 “小周，说说你的诊断意见！” 温主任可能也想摸一下周灿的底。 他想看看这个规培医生除了置入术以外的其它表现。 其他人的目光焦点也纷纷汇聚在周灿脸上。 “我就只是一个新手菜鸟，还是不发表意见了吧！免得贻笑大方。” 周灿刚进入温主任的医疗小组，觉得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言多必失，这是父母从小就教他的为人处事之道。 “说，尽管放心大胆的说，不必有任何顾虑！” 温主任坚持要他说。 这么好的一个摸底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 这种有难度的病例分析更能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诊断能力。 “那我就献丑了。” 周灿不再藏着掖着。 “我对比了术前与术后的脑电图，差异挺大的。无论是尖波的速度，还是散在异常波的数量，都比术前有很大增长。” 温主任听了后，微微点头。 一个规培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现这么多异常，已属不错。 “你接着说！” 他对周灿示意。 “从脑电图的前后对比来看，手术不但没能解决问题，反而让病情加重了。” 周灿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办公室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很多人都是吃惊的看着他。 这个规培生还真是年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没点b数吗？ 这种拐着弯骂温主任手术没做好的话，能说吗？ 温主任原本一脸笑容，此刻笑容僵化。 虽然还没发火，但是大家已经能感受到温主任的心中已经有着怒火在燃烧。 没有立刻拍桌子骂周灿，只是碍于身份。 “接着说！” 温主任的语气已经明显变冷了许多，咬音极重。 看向周灿的目光透着冰冷。 一个不懂得尊重上级医生的人，不值得培养。 能力再强都没用。 “再看术前术后的脑部ct扫描结果对比。显然，手术已经将原来的病灶彻底清除了。恕我直言，这种接近内囊部位的畸形静脉血管清除术能做得这么彻底，并且没对病人的内囊造成任何损伤，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主任医师所能拥有的水平。” “至少也是专家级神经外科医生才能办到的事。” 周灿先抑后扬。 短短几句话，引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温主任有些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明媚，看向周灿时，目光重新带着笑意。而且比之前更浓了几分。 他整个人就像酷暑的六月天，喝下一杯冰糖水还要更舒服。 不得不说，先抑后扬这一招，比直接夸赞对方的效果要好得多。 周灿其实并没有想着拍温主任的马屁。 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情商这东西，从小培养很重要。 慢慢的植入到骨子里，说话办事就很难翻船。 至少周灿自从进入图雅医院规培以来，遇到过多次危机，都被他的高情商成功化解。 无论是白副院长，还是图雅附二医院的上官砚，均与他化敌为友，对他心存感激。 如果换作别人来处理，很可能是另外一个结果。 “哈哈，这台手术的难度确实不小，但是你说至少要专家级的神外医生才能完成，有点夸大其词了啊！”温主任不是没城府。 只是在周灿的先抑后扬攻势下，再深的城府也不如灿漫天真的大笑两声来得痛快。 因为他确实高兴到了极点。 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 这台手术出现并发症以后，温主任的内心承受着巨大压力。更担心被人嘲笑手术没做好。 现在，周灿为他说了一句公道话，更是把这台手术的亮点与关键难度当众说出。 你说他听了能不高兴吗？ 这不仅仅是对他的手术能力的一种认可，更是对温主任最擅长的手术领域给予了极高的赞扬。 比某些人一顿乱吹捧真实多了。 “我并没有夸大。内囊附近的畸形静脉血管切除，这个风险与难度，仅次于在脑干附近做手术。很多神外的主任医师都不敢做这种手术的。能做好它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周灿继续夸赞温主任。 全程没有提一次温主任的名字。 但是温主任听了却是极为受用。 所以说，拍马屁还真是一个技术活。绝不是简单的夸对方几句，你长得真帅、你好有本事、你真有钱…… 最高明的马屁就是说进对方的心坎里。 得到对方的深度认同。 “根据术后脑电图的异常点位，以及ct扫描结果来看，我认为病人出现癫痫加重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脑血肿。第二种，还有其它病灶未被发现。” 脑血管畸形病变，往往不是单发，而是多发。 诊疗经验丰富的医生，往往会要求从病人的颈部动静脉开始往上查。 “说得太好了！” 温主任对周灿的诊断意见，那是打心眼里佩服。 如果是邹医生或者唐莉医生说出这个诊断意见，他反而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 别看两人的介入手术能力差，但是在学术与诊断方面的本领并不差。 在神外的主治医生里面，甚至能够排到前列。 一个规培医生能有这么高明的诊断能力，那是真心了不起。 “周医生，真没看出来呀，你不但置入手术做得熘，病理诊断水平也是远超我等。以后我们三人得向你多多学习。” 三个研究生齐齐冲着周灿微笑。 这是示好。 “能辨证出两种病因，确实不错。不过想要治愈病人的癫痫还得锁定最终的病灶才行。周医生还能做出更精准的诊断吗？” 邹医生笑里藏刀。 一个规培生能诊断出大致的病因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还要周灿回答得更精确，这不是逼着人家出洋相吗？ 身为主治医生，在手术室被周灿压制。现在组内会诊讨论，又被周灿抢了风头。 邹医生难免有一些不友好的想法。 打压新人一直是所有老人最热衷干的事情。 “我才疏学浅，诊疗经验更是拍马都比不过你们这些老前辈。可不敢胡乱臆断。” 周灿见招拆招，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对方的逼迫推了个干净。 然后话锋一转。 “邹医生这么问，想必已经有了答桉。不如分享出来，让我们这些刚入行的菜鸟好好学习一下。” 他反过来将了邹医生一军。 邹医生的身份比他高多了，还真没办法像他一样轻松推脱掉。 “呃……这个嘛！我个人认为存在其它部位血管病变的可能更大。” 邹医生结结巴巴，说明准备并不充足。 心里肯定没有精确的诊断结果。 现在只能模湖的做出回答。 “邹医生，听说看脑电图就能确定大致的病变区域。您能说说，是哪个部位的血管发生了病变吗？然后病变程度严重吗？” 一名研究生问道。 这个哥们绝对没有帮着周灿一起对付邹医生的意思。 纯粹只是在强烈的学习心驱使下，才有此一问。 “唔……嗯……个人觉得应该是接近脑丘体的这个位置吧!至于血管病变是否严重，一切以检查结果为准。” 邹医生的回答透着严重的不自信。 而且仍然模棱两可，并不确切。 如果想要给病人手术治疗，这个诊断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 病灶部位不明确，病变情况不明确，几乎全都是靠猜的。那能符合手术指征吗？ “病变部位在脑丘，基本可以排除。根据我的治疗经验，引发癫痫的血管病变还没出现过在脑丘位置。脑丘体更多的是一个内分泌器官。它出现病变，往往只会引起全身性内分泌失调或出现重大改变。” 温主任直接把邹医生的诊断结果枪毙了。 一点余地都没留。 医学本来就是严谨，审慎，不存在模棱两可。 “大家重点查看一下病人术前做的脑血管造影检查。看看能否找出病灶所在。当然了，周医生说的术后血肿，也是极有可能，术后的ct扫描，也可以反复查看，加以推敲。” 温主任给大伙指定了一个大致方向。 不过暂时还没能确定病灶的具体位置与致病原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各抒己见。 周灿一边研究病人拍的片子，一边仔细回忆着病人具体症状，以及各种表现。 最终，他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温主任，您说病人有没有可能出现海绵状血管瘤？” 周灿抬头问道。 “不排除！” 温主任也不是神仙，充其量诊断经验比他们更丰富，脑血管，脑神经方面的医学知识更渊博。 “海绵状血管瘤属于隐性血管疾病，即便通过ct，甚至是最先进的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检查，都很难发现它。想要排查，我觉得有必要为病人申请一个头部核磁检查。” 周灿认为海绵状血管瘤的可能性非常高。 反倒是脑内血管动静脉瘤基本可以排除。 要是真的还有动静脉瘤，即便再小，应该也早就查出来了。 “医院的核磁检查资源相当紧张，而且检查费用颇高，家属能接受吗？”唐莉有些担忧的问道。“查房时，22床的病人家属可是很不好说话。现在病人手术后病情没有减轻，反而癫痫加重，用一个术后并发症来解释，本就有些牵强。家属对我们也是极度不信任。”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医患关系本就高度紧张。 特别是出现这种不信任危机后，情况更糟。 而且病人已经补做了两项术后检查，现在又要做昂贵的头部核磁，家属真有可能把病房都给拆了。 “我们医生也不是神仙。病人病变的静脉血管确实已经被我们清除了。现在癫痫加重，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血肿，要么还有其它血管发生病变。已经做了这么多检查，术前也经过了反复讨论，普通血管病变根本藏不到现在。也只有被称之为隐形血管病变的海绵状血管瘤最有可能发生。” “要给病人做进一步治疗，怎么都绕不过这个槛。说实话，术后血肿的话，ct扫描早就查出来了。可是术后做了ct，并没有明确发现血肿。所以，我认为很有必要做一个核磁共振。” 与ct扫描相比，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更明确，更精准。 当年，也正是核磁共振的问世，才让许多肿瘤疾病能够被医生们轻易确诊。 它有着超声、x线、ct所没有的独特优势。 温主任低头沉思。 身为主任医师，他肯定有着自己的思考。 周灿的意见更多的只是提供一个参考。 组内的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继续讨论。 慢慢的，认同做核磁共振的观点越来越多。 大家采用了排除法。 把一些有可能的情况一一排除。 最终认为海绵状血管瘤的可能性贼高。 因为海绵状血管瘤有一个特性，它的血管壁超薄。做手术时，确实有可能导致它破裂出血的可能。 查头部彩超也能有一定的诊断意义。 只是家属已经闹得那么凶。 医生开出的每一个检查申请都是慎之又慎。 不然，家属会以为医生故意捞钱，手术没效果不说，术后还让病人把所有的检查都再做一遍。 “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给病人申请头部核磁检查。唐莉，你的沟通能力一向不错，亲和力强。由你去跟家属沟通可以吗？” 一个医疗组，什么人才都应该有。 与家属保持良好的沟通，也是一个重要事项。 “行，我马上去跟家属沟通。” 她欣然答应，而且显得相当自信。 女医护与家属沟通时本身就有一定的天然优势。 更容易被家属所接受。 也更柔和。 “坦诚沟通即可。告诉家属具体讨论结果，让他们明白，病人的癫痫加重，确实有着双重病灶的可能。” 温主任给出了指导意见。 有很多较为复杂的疾病都容易出现双重病灶。 就好比家中发现了一只老鼠，说明整个小区有可能出现了更多的老鼠。 …… 半小时后，唐莉与家属沟通回来了。 她的脸色显得很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澹澹的微笑。 说明谈得还不错。 “家属已经同意做核磁检查，经过沟通后，对我们的信任度也提升了许多。现在就希望真能找到病灶就好喽！” 她最担心的就是做了核磁检查仍然没有结果。 到时候，再次建立的信任，将会彻底失去。 家属对医院将不再有任何信任。 经过漫长的等待，好消息再次传来。 病人经过头部核磁检查，发现颅内存在一块面积较大的血管异常。 医技科室的医生，看片子的本事其实并不弱。 他们能够较为精准的指出问题所在。 标注出病变区域大小，病变性质等等。 温主任迫不及待的拿过核磁片子对着光线仔细查看。 兴奋的笑容一点点在他脸上出现。 “好，太好了！果然是海绵状血管瘤。这个害人的东xz得可真够深呐！差点让老夫一世英名尽毁。”他极度高兴之下，居然连老夫这个词都用上了。 惹得手下的医生们不禁莞尔而笑。 “小周，表现非常不错。说真的，要不是你进行严谨分析，坚持要给病人做头部核磁检查，我还真打不定主意。我们小组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会给你申请开通组内账号，以后你就可以随时查看组内病例。有好的诊断结果，也可以随时向我反馈。” 温主任这么要面子的人，能当众给予周灿高度肯定，真是不容易。 第147章 二次手术的危害，好基友求助 地位都是靠实力一点点争取得来的。 这次组内会诊，周灿表现出来的病理诊断能力，甚至比邹医生、唐莉两人还要更强。至于那些住院医、研究生，那就更加没法与周灿比。 别看他们说的话不少，加一块还比不过周灿的一句话。 医生看病、治病，真的就是这样。 有些医生没啥真本事，只懂得照本宣科，在病人面前噼里啪啦搞科普。但是没一句能说到点子上。 说得再多都等于在放屁。 因为病人需要的是查明病灶，确诊病因，而不是跑医院来搞学习。 病人想要科普医学知识，完全可以自己在家里知乎、百度、丁香社会上搜索，知信、梅斯之类的网站提供的医学知识则更为专业。 更多的是医学论文、手术实操之类的专业内容。 普通人很难看懂。 周灿之前在手术室被温主任挖过来，就只是想着利用一下他的置入术本领。 至于温主任说要好好栽培他的话，听听就好。 此刻，温主任发现他的诊断能力如此出众，再加上周灿刚才那记马屁拍得十分到位。 他这才决定加大对周灿的培养力度。 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培养，主要还是对周灿的价值利用。 温主任这一组除了温主任本人，并无实力突出的大将。周灿的诊断能力强，帮着一起把把关，可以减少组内病人的误诊率与漏诊率。 反倒是之前在骨外科，单医生帮他申请组内登陆账号，那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培养。 温主任更像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利益为先。 22床的病人，癫痫的第二个病灶得以查出，接下来就是制定治疗方桉。 “现在已经查明癫痫加重的病因，根据情况，应该对病人脑内的海绵状血管瘤予以清除。但是考虑到目前并未危及病人的生命安全。再加上它只是隐匿性血管畸形，并非真正的肿瘤。在短时间内，给病人二次开颅手术的风险极大。” “所以我认为过上两三个月再为病人择期进行二次开颅手术会更安全。” 温主任对于病人的二次手术，显得十分谨慎。 主任医师们在制定手术方桉时，基本上个个都谨慎小心。 没别的，受过的惊吓次数多，最终成了疾。 医生这一行，必须对生命敬畏，既要胆大，又要胆小。 这样才能绿树常青，减少事故率。 海绵状血管瘤只是一种缺乏动脉成分的血管畸形。 它的发展速度一般较为缓慢。 过两三个月手术，问题不大。 短时间内进行二次开颅手术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奈之举。 多由于第一次开颅手术后，颅内继发性出血或者脑水肿明显，占位效应突显，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治疗，可能危及生命。 像这种大手术，不管是不是开颅，都不宜短时间内频繁进行。 除非不马上手术，病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第二次手术意味着需要进行气管插管静脉全麻。 对病人体内的环境影响极大，容易出现心肺并发症。 除此之外，由于两次手术间隔时间较短的话，病人可能并发贫血，电解质紊乱，低蛋白血等症。 出现肺部感染、泌尿系感染的可能性也会极大提升。 试想，大手术之后病人本就元气大伤，需要好好静养恢复。再出现一系列严重并发症，对病人来说，无异于鬼门关打转。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医生们会尽全力避免频繁给病人手术。 哪怕是拔牙这样的小手术，如果同时需要拔除多颗牙齿，医生都会建议病人分多次进行。 “唐莉，仍然由你出面与家属沟通，可以吗？” 温主任的目光看向她。 组内有一位女医生，其实挺好的。 可以调剂医生们的工作心情，还能在必要的时候分担许多任务。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她嫣然一笑。 显得十分自信。 “呵呵，你倒是挺自信的嘛！” 温主任心情大好之下，笑着打趣她。 “说真的，如果病人的病灶没能查出来。我就不敢再去跟家属沟通了。怕挨打。现在查出来了病灶，而且本身就是一个隐匿形病灶，那是咱们医院的医术高明。找家属谈这事，我完全是理直气壮。相信只要家属不是野蛮到极点，大多数都会欣然接受择期手术的建议。” 她的解释，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医生们的快乐很简单，每成功解决一位病人，都会觉得倍有成就感，发自内心的高兴。 …… 周灿加入温主任这一组后，待遇也发生了一些显着变化。 查房、交接班，住院部的医生护士已经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高冷。 而且他发现神外的医生们特别现实。 自己得到温主任赏识的消息，压根没对外宣传过。 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住院部的所有医生、护士全都知道了。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神外的医生、护士们都有着各自的小圈子，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 彼此间分享着一些科室内的各种重要信息。 目前也就只有组内的邹医生对周灿的态度有些冷澹。 周灿也明白邹医生落了面子，所以才会如此。 对此，周灿并不在意。 更不可能为了讨好邹医生而故意藏拙。 该争取手术机会争取，该上报病人的情况就上报。 邹医生要做的就是适应。 第一天的神外规培，很快就结束了。 周灿的收获超乎想像。 直接从二十名规培生中脱颖而出，获得跟着主任医师学习的资格。 可能是考虑到他第一天到神外工作，晚上并没有安排他值班。 要知道，实习生、规培生、研究生都是值班的重点照顾对象。 下班回到公寓，他继续练习快刀刀法与置入、抓持、传递这几门高等医术。 金铭希下班比他晚了许多。 快到晚上八点才下班。 一进公寓，他就像虚脱了一样，直接瘫在床上。 “哎呀，累死我了。神外的生存环境可真够恶劣，简直不拿产规培生当人看。” 金铭希规培了两个科室从没喊过一声累。 今天到神外规培的第一天，就在这里叫苦。可见神外的工作量是真的特别巨大。 别说是他，就连周灿也好不到哪去。 之前在程刚手下工作，完全被当成奴隶来使唤。 好在后面他凭本事跳到了温主任那一组，这才舒服了许多。 “想学技术就是这样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听过啊？” 周灿回头笑着对他说道。 “你说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得了温主任的赏识，由一位主任医师亲自带你，哪能知道我们这些底层咸鱼的疾苦啊！” 金铭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语气中不无羡慕之意。 “哈哈，你这消息倒是怪灵通的。” 周灿得以一飞冲天，比其它规培生过得好，要说心中一点都不得意，那就对不起他这个年纪。 人嘛，从婴儿到老年，每一个生命阶段都有着该有的特性。 他做得这么优秀，要说心中一点都不得意，那是圣人。 “等你的地位巩固一点了，帮我说两句话行不？我上头的那个住院医实在太可恶了，比古代的周扒皮、黄世仁还要更可恶。什么脏活累活全塞给我，干完了，还得被他们骂。” 金铭希并不是职场小白。 深知周灿现在的份量。 上头有一位主任医师罩着，在科室内的地位要远高于普通住院医。 只要周灿帮忙打声招呼，上头的住院医也就不敢再这样压榨他。 “分配任务的时候，你们第二病房组不是还有一位名叫陈浩的规培生吗？难道他不用干活的吗？” 周灿问道。 “别提那家伙了。那家伙很会来事儿，一有机会就对着上头的住院医狂拍马屁，这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经与那位住院医打得火热。我这嘴巴笨，又抹不开面子，也放不下尊严，所以有些吃亏。累活，脏活全塞给我一个人。” 金铭希提起这事，满满的心酸与血泪。 周灿听完后，却是哈哈大笑。 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不一样，有人擅长拍马屁，逢迎上司。有的人只会闷着头干活。 老实人其实在哪都受欺负。 遇到一位像许医生那样的伯乐其实挺难的。 “你那个上级住院医叫什么名字？” 好基友受了欺负，周灿又正好有这个能力，能帮自然要帮一把。 “戴威。” 这个住院医的名字，周灿压根没听过。 不过他刚到神外，人事并不熟悉。 “知道戴威上头的主治医师是哪个吗？” 周灿觉得直接找戴威上一级的主治医师打声招呼，效果会更好。 以周灿目前的身份，还真有这个能力。 “好像是欧心近医生，我也不太确定。只是看到他向欧医生汇报工作。” 金铭希同样对科室内的人事不熟。 “行，这事我会尽力而为。” “嘿嘿，还是兄弟你待我好。就知道你会答应的。”金铭希高兴的笑道。 地位低的时候，有人拉一把，确实会带来很大的优势。 获得的好处也会非常多。 要是没人给他打招呼，在神外累死累活两个月，技术学不到多少，挨骂倒是会承受许多。 …… 第二天，周灿还只有七点就赶到了医院。 按照规定，他们七点四十之前要到医院所在科室。提前四十分钟，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时间查看组内的病例。 他看了一下，本组今天有三台手术。 邹医生有一台二级手术，温主任有两台。 先查看邹医生的那台二级手术。这是一位受外伤的病人，颅骨骨折，需要手术复位。 仔细查看了一下病人拍的ct与x光，骨折部位不大，但是病情较为严重。 有一块颅骨直接塌陷进去，深度超过1cm。 如果是别的部位，像胸腔、腹腔这些地方，1cm的深度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头部的颅骨骨折后，塌下去一厘米，这就非常恐怖了。 直接可以造成血肿、脑积液、癫痫、昏迷等症状。 周灿反复观看了这位病人的颅骨骨折情况，如果这台手术能让他参与的他。在骨外科学的骨折接合技术，手法复位技术肯定能派上用场。 不过一想到邹医生目前与他的关系较为僵硬，跟着邹医生蹭手术经难值的想法最终被他打消了。 再看温主任的两台手术。 一台是车祸昏迷病人的脑部手术，这是四级大手术。伤势严重，病情复杂。 科室敢把这台手术交给温主任来做，说明温主任很可能真的与周灿猜测的那样。传统手术实力厉害，新兴的介入、内镜手术实力差。 至于原因嘛，很可能是因为温主任只有传统手术天赋，而没有高等手术天赋。 不管怎么说，能够评上图雅医院副高、正高职称的医生，都是实力强劲者。 他们或许有着各自的缺陷和弱点，绝非泛泛之辈。 周灿花了近半个小时，这才终于把组内今天的三台手术病例全部看宛。还剩下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开始查看尚未手术的病例与术后尚未出院的病例。 组内的医生们已经陆续到来。 勤奋的不止他一个。 有两个研究生同样挺勤奋。 反倒是那三个住院医与另一位研究生踩着点赶到科室。 “周医生来得挺早嘛！”唐莉笑着主动跟他打招呼。 “我的水平本就差，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不来早点怕是要被你们嫌弃喽！” 周灿笑着自谦式的回应。 咯咯！ 她掩嘴轻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这话呢。昨天表现那么优秀，你敢说水平差？”她的级别比周灿高出两级，说出这番话多少有些暧昧。 不过这也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充份利用女性优势，尽可能与组内有实力的男医生搞好关系。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唐莉只有与温主任、邹医生、周灿三人说话，才会这么‘打情骂俏’式，或者撒娇卖萌式。 对那几个住院医、研究生，可不是这个态度。 与这些人交谈时，她显得相当高冷。 完全展露一位上级医生的威严。 “优秀这个词，用在您和其温主任等人身上才合适，我可万万不敢当。” 周灿的情商很高，一个您字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不会让她反感。 他可不敢跟这位唐莉医生搞什么暧昧。 说不准，温主任看到了，心中不舒服，直接给他一张冷板凳都有可能。 再说了，他有着苏浅浅那么漂亮，那么优秀的女朋友，看别的女人时还真没什么感觉。 唐莉的长相只能算是较为漂亮，年纪也不小了，三十五六岁。 周灿又怎么可能愚蠢的被她几句轻佻言语就弄得神魂颠倒？ “挺热闹嘛！你们两人今天查房了没有？” 温主任匆匆走进了办公室。 第148章 受家暴的女病人，第一次内镜手术 “还没开始呢！” 邹医生与唐莉异口同声的回答。 主治医生查房通常是七点四十以后进行。不过并非固定，可以根据主治医师本人的作息灵活安排。 原则上每天早上需要查房一次。 因为晚上仅有值班医生处理。 一方面人手不够，另一方面值班医生往往级别低，经验和水平都有所欠缺。 这会导致一些病人的突发险情没有处理到位的情况发生。 主治医师在早上查房时，就可以查漏补缺，避免风险扩大。 “嗯，那你们抓紧时间查房。上午八点半准时开始第一台手术。中途可能不休息，一口气把今天的两台手术全部做完。下午四点我要带三位研究生做科研实验，到时候就只能由你们盯着了。” 各科室的教授，很多都有教学任务。 或者只是在医院兼职。 他们除了自己带课题，搞科研，还要去学校上课。 会非常繁忙。 …… 两位主治医师查房时分开行动。 周灿跟着唐莉、一位住院医、三位研究生一起查房。 邹医生则是带着两位资历较老的住院医去查他负责的床位。 神外的所有床位都有医生负责。很多实习生一个人只需盯两到三张床位。规培生普遍盯五张床位左右。专门管床的住院医生盯十到十五张床位。 主治医生盯的床位会更多，一个人可能需要负责25-30张床位左右。 必须解释一下，这些人盯的床位都是重合的。 比如周灿盯21——25床，江小花盯26——31床。 两人的上级医生程刚负责的床位是21——31床。 这里就能发现，下级医生盯着的床位，上级医生还需要再盯一遍。 只是随着医生级别提高，负责的床位数量也越来越多。 到得温主任这等级别，往往需要负责整个小组的所有病人。 主任级别，一星期查一次房。有些出院快的病人，有可能见不到主任医师查房。 “周医生，咱们组内的病人床位数并不是固定的。你刚来，可能并不清楚。” 唐莉一边往前走，一边提点着周灿。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厉害。 可能还真是这样。 唐莉肯定觉得周灿将来前途无量，才会不惜放低身段与他交好。 “咱们小组一共有两位主治医师，我与邹医生。通常情况下，我查组内的普通病床，邹医生的资历比我老，经验更丰富，他查icu病房。” 组内的主治医师查房进行明确分工，有利于责任到人。 而且可以根据医生的个人能力和水平，更好的服务病人。 邹医生的年龄要比唐莉大上五岁左右。 经验肯定也要更丰富。 icu病房的病人都是危重病人。 资历老的医生查icu病房会更稳妥。 “唐医生早呀！” 程刚早早的等在自己管辖的病区了。 见到唐莉带人走到近前，他立刻微笑着打招呼。 “早！” 唐莉对他显得相当高冷，只是随意回应了一声，便开始查看负责的病人。 程刚看着跟在唐莉身后的周灿，不禁心情复杂。 能够看得出来，周灿调到温主任那一组后，待遇相当优厚。 这小子真是撞了大运，我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程刚着实羡慕得紧。 “周医生，这位病人今天下午做手术。由邹医生主刀，她的颅骨骨折，并且陷进去颇深。不过好在没有伤及大脑。” 唐莉主动向周灿重点介绍今天即将手术的病人。 目的是让周灿提前做到心中有数。 周灿发现这位受伤的女子三十多岁，脸上、手上有着多处青肿和淤紫。 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感觉像是被家暴殴打成这样。 她的头部伤口已经包扎了纱布。护士应该会在术前两小时过来给她剃掉头发，对手术部位净皮处理。并且量血压之类的基本体征测量。 “您这是怎么受伤的？” 周灿禁不住问道。 “就是不小心摔伤了。” 女的目光有些闪躲。 “这次摔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哦，因为根据检查结果来看，再下去一点点，就有可能导致脑组织严重受伤。最轻都是瘫痪、智力障碍，严重一点的话，可能直接就没命了。” 周灿也不点破，只是告诉她可能产生的后果。 并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般来说，父母、兄弟不可能下这么狠的手。 极可能是该女子的丈夫所为。 不过周灿实习的时候，就因为管这种烂事，被那女的倒打一耙。所以，他并没有过问太多。 仅仅只是点到即止。 这名女子三十多岁，已经是成年人。只能她自己做出抉择。 查完这名颅骨骨折的女子后，继续查本组负责的其它病人。 一圈查下来，有些病人的情况令人心惊。 不过并没有见到那位今天需要做手术的车祸病人。 估计住在icu里面保命。 有些伤者的伤情特别严重，暂时达不到手术要求，可能需要在icu住上一段时间。先保命，再做手术。 还有一种情况，病人的伤势极重，而且病情复杂。 医生为了稳妥起见，需要经过多科室共同会诊。讨论后再制定手术方桉。 查完房，唐莉开了一些新的医嘱。又对一些病人的用药予以调整。 处理完毕，这才带着周灿等人进手术室。 此刻，病人已经被抬上了手术台。 麻醉医正在小心翼翼的给病人做着检查。 邹医生则是带着两位住院医在旁边看着。 “你们的速度挺麻熘嘛！” 唐莉笑着道。 “icu就那么几位病人，查完后，我们三人就直接把病人拉来手术室了。” 邹医生耸耸肩。 icu总共才二十张床位，分到他们这一组的危重病人应该没几位。 再加上icu一直有专门的主治医师值班，查房相对来说就是走个流程。 周灿看向手术台上的病人，只见此人的身上到处插着管子，还能看到干涸的血迹。 受伤最重的部位应该是头部。 病人目前处于昏迷状态。 这时，温主任也终于赶到。 “病人的情况还好吧？估计这台开颅手术至少需要四到八小时，他能承受住吗？” 温主任这话显然是在询问麻醉医生。 “情况还算比较理想。他的手术耐受力，我的评级比较低。不过颅内血肿不清除，他的命很可能保不住。所以，尽快手术治疗，我个人认为还是很有意义的。” 病人处于昏迷状态，到现在一直没有苏醒。 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icu只能给予一些基本的生命支撑，并不意味着可以一直保命。 图雅医院的icu病房，经常有病人死亡。 而且多的时候，一天死掉三四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有的死亡是因为家属坚持要拔管子。 毕竟icu一天的费用实在太高了。 如果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或者希望渺茫的病人，花掉太多的钱抢救，家属可能觉得人财两失不值得。于是会要求医院拔管。 “准备开颅做血肿清除吧！” 温主任发话了。 这位车祸病人的检查报告表明此人有严重的颅内血肿。说明颅内出血相当严重。 开颅止血、清除血肿是非常积极的治疗办法。 病人非常年轻，只有二十多岁。 听说是在深夜与人飙车，发生惨烈车祸，这才身受重身。 周灿看过病人的片子，情况很不乐观。 因为此人出现的是幕下出血。 通常来说，幕上出血30ml以上就需要手术。幕下出血只要超过10ml就符合手术指标了。 病人全麻后，温主任选定开颅位置，切开病人的头皮层，露出头骨后，直接上电锯。 刚开始切颅骨没多久，麻醉医慌忙喊停。 “温主任，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再坚持开颅，我怕他会下不了手术台。” 病人的血压、呼吸、体温、心率、血氧指数都在快速下降。 这是非常可怕的征兆。 开颅时，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病人的病情进一步加重。 此时的病人就像风中的残烛。 刮过的风稍微大一点，生命之火就熄灭了。 温主任面沉如水。 神外科室的危重病人是真心不好救，失手的情况不但有，而且还挺多。 医生做手术，都会尽最大可能降低死亡率。 因为这关系着多项考核，以及个人声誉。 试想，某位主任医生做一百台手术，死掉七八个人。谁还敢让这位医生动刀子？ 尽管医院知道那些死掉的病人都是极危重病人。 但是考核时，这种高死率仍然会被副院长，甚至是院长在大会上亲自点名批评。给出警告，或者降低手术权限，都有可能。 过高的抢救死亡率不但对医生本人及所在的小组有严重影响，而且对医院的综合考评也有影响。 “看来病人的病情比我想像的更严重啊！这事可就有些难办了！” 温主任盯着生命监测仪屏幕上各项迅速下滑的生命指征，心中发憷。 哪怕现在停止手术，病人转回icu，同样很难熬过去。 “颅内血肿必须清除，不然他挺不过去。传统手术对病人的伤害确实很大。术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了第二套手术方桉。” 温主任竟然做好了两手准备。 怪不得临危不乱，当病人出现险情时，仍能如此镇定。 “钻孔做内镜手术吧！这应该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了！” 内镜手术只需在头颅上钻一个小孔，创口小，对病人的伤害也很小。 只是与传统手术相比，内镜手术的操作难度极高。 图雅的神经外科其实非常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温主任的高等手术天赋很一般，这也是他优先考虑传统开颅手术的主要原因。 传统手术追求的是手术大视野。 整个手术过程简单、直接。 内镜手术则是非常考验一位医生的操纵技术。 “内镜手术……非咱们强项，病人是幕下出血，手术难度极高，会不会……”唐莉欲言又止。 别说是她，就连邹医生也是一脸担忧，眉宇间满是愁容。 “不擅长也没办法啊！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向妇产科的张主任求援了。咱们医院的主任医师里面，就数她的微创做得好。” 温主任已经想好了后路。 向其它科室求援，这是各科室遇到危重病例、疑难病例时的常规做法。 这次直接给病人的颅骨钻孔，破开骨瓣，钻出一个1cm大小的创口。然后在硬脑膜上切开一个十字切口。 整个过程，温主任都是小心翼翼。 即便病人的生命体征一降再降，仍然不敢停。 这时候必须争分夺秒，抢救病人的生命。 好在他的手术经验丰富，根据ct图片，定位血肿的部位还算精准。 接下来就是进行最关键的操作了。 需要将将6～8mm直径的硬内镜导入脑内血肿中心。 这非常考验主刀的操作技术。 因为脑内全都是重要组织，稍有失误，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温主任小心翼翼的操作着内镜往里探索。 只是进入血肿中心时，他遇到了困难。 附近就是脑干区域，带给他极大的心理压力。 汗水不断从他额头渗出，护士帮忙擦汗。 温主任的手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在这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每耽搁一秒，病人的死亡风险就会提升许多。 越是这样，温主任的压力越大。 别说是他这位主刀，就连旁边的唐莉、邹医生，包括几个住院医，都是悬着一颗心。摒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温主任，让我试试行吗？我应该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周灿在这个时候，没有选择坐视。 积极请战。 尽管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看来，会显得有些狂妄和无礼。 “你确定有八成把握？” 温主任停止操作，转头看向他。 “确定！” 周灿的目光坚定，充满自信，而且显得极其沉稳。 “那行吧，你试试！” 温主任也知道周灿在微创方面的操作水平相当高明。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决定冒险让他试试。 他本人则是紧张的站在旁边看着，随时准备制止。 周灿接过内镜的操纵杆，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操纵着内镜向更深处探入。 整个操作过程非常稳。 而且十分精准。 长时间的练习置入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好了！成功抵达血肿区，现在是否将积血抽出？” 周灿询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手术室内的医生，护士们全都是大松一口气。喜悦的笑容出现在众人脸上。 最难的一关终于闯过去了。 “抽吧！” 温主任应该是最激动的那个人了。 看向周灿的目光，就像在看着一块瑰宝。 周灿操纵内镜的导管，进行抽吸。颅腔内的积血被抽了出来。 颅内压减轻后，病人的生命体征迅速好转。 “升了，升了！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上升。太好了！” 麻醉医比任何都要更高兴。 及时宣布着这个好消息。 第149章 双天赋展露，你真是规培生？ 周灿依然很稳，小心翼翼的把病人脑内积存的血水全部抽掉。 借助内镜的探头，他开始寻找出血点。 血肿的形成是因为有血管破裂，导致出血后无法排出体外，最终那些血水封闭在身体的某一个区域，形成血肿。 通常情况下，四肢或者身体表皮出现血肿，问题基本不大。 出血量小的话，甚至不需要进医院，自己冰敷就行了。 冰敷的作用是让血管收缩，止住出血或者进一步减少出血。 有很多人崴脚以后，在肿胀部位抹上红花油、跌打损伤药一通乱揉，其实是不正确的。这么做，反倒有可能加重病情。 特别是出现骨折的情况下，更加不能这样做。 用冷水浇淋肿胀部位反而是对的。 借助水温，迅速让那些破裂的血管收缩，自动止血。无法消除血肿，却不会使血肿进一步变严重。 要说哪些部位出现血肿的危害最大？ 颅内、嵴椎，这些地方受到血肿浸润或者压迫，危害最大。 正在救治的这位病人，颅内形成血肿后，导致颅内高压。并且压迫到脑干、脑叶、神经之类的重要脑组织，这才会导致病人昏迷，甚至各项生命体征快速下滑。 现在抽出积血，颅内压降低，与脑内穿刺引流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温主任，我发现了两个出血点，是否进行电凝止血？” 周灿经过昨天与今天的两次表现，在温主任心目中的信任度已经非常高了。 电凝止血操作如果是在无关紧要的部位，风险很小。 但是在颅内，并且接近脑干区域。 这个风险系数是非常高的。 温主任的目光紧紧盯住周灿“以前参与过手术中的电凝止血过吗？” 周灿顿时就乐了。 他的所有医术，就数止血术的水平最高。 目前都已经达到主治中等水平。 “手术止血参与过多次，我有八成左右的把握止住这两处出血，不会伤及其它脑组织。” 只说八成把握，那真的是非常保守了。 说话不说满，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说话方式。 就像吃饭八分饱，泡茶满七分一个道理。 “行吧，你试试！” 温主任回想起之前操作内镜时出现手部颤抖，索性放权一次。因为换他亲自上，还不一定能有周灿操作的好。 正常情况下，外科医生做任何操作都不可能手抖。 只有内心高度紧张，才可能手部颤抖。 这是身体的忠诚反应。 周灿操控着内镜进行电凝止血。与普通电凝刀相比，使用略有差异。 主要还是考验长臂操作能力。 他的止血术本来就非常厉害，再加上置入术与抓持术最少都是三级。所以整个止血过程异常顺利，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周医生这止血术不比高年资的主治差呀！而且内镜操作具有极高的天赋，啧啧，真是令人羡慕！” 温主任紧盯着内镜显示屏，全程清晰观看周灿的整个止血过程。 动作干净利落，止血又准又快又好。 注意，温主任最后用了羡慕这个词。 那是因为他本人在内镜手术方面的天赋非常普通。 看到周灿同时具备传统与内镜手术天赋，由感而发。 同时拥有这两种手术天赋的人，真的是万中无一。 目前国内培养内镜手术人才，先是看传统手术天赋。这是基础，必修课。 特别是外科的四项基本手术功。 然后等到传统手术有了一定基础，再挑选内镜操作中规中矩的人，加以进一步培养。 所以，国内各大医院，甚至一些县级三甲医院都已经能够做一些内镜手术项目了。 但是要说做得特别好，应该是凤毛麟角。 最可怕的就是有些手术医生，自以为操纵内镜做手术很简单。可能这些医生也确实操纵内镜能完成一些简单的手术。 比如阑尾切除术，息肉切除手术等等。 他们做这些手术成功率达到八成以上就开始得瑟。 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然后病人体内出现肿瘤，也会极力推荐病人做微创手术。 特别是女性的乳腺瘤、肉芽肿等等。 创口小，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持女病人的体形优美。大多数女病人一听，都会选择费用更高昂的微创手术。 结果，肿瘤没切干净，手术没做干净，造成复发、流脓。 甚至害得许多病人失去二次手术机会。 这样的医生最缺德。 为了个人业绩与所谓的内镜手术成就，无视病人需要承担的严重后果。 周灿操纵着内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最终又发现了一处出血点。 这次就没有再请示了，直接电凝止血。 终于全部搞定。 抽掉新的积血后，周灿请示道“温主任，您看现在是否可以撤掉内镜了？” “撤吧！” 温主任欣然同意。 周灿小心翼翼的撤出内镜。 【置入术经验值1】 【第一次完成颅内内镜手术操作，置入术经验值100，抓持术经验值100，止血术经验值100】 好家伙，一下获得了高达300点经验值奖励。 这也是周灿做手术以来，获得的最高一笔经验值奖励。 风险与利益并存。 看来今后有表现机会，该抢还得抢。 【恭喜你的抓持术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60/10000，主治医师下等水平。可完成内镜曲道抓持，可完成置入弹黄圈精准移位，可完成内置血管夹操作，可完成内镜切除术的病变组织抓持辅助工作。】 好家伙，都说祸不单行，没想到福运也是凑成一堆的涌来啊！ 周灿感受着全新的四级抓持术，心里高兴得像喝了蜜一样。 又多了一门主治级的高等医术。 照这个趋势下去，一年内把全部普通医术升到副主任级别，高等医术升到主治级别，应该不再是梦。 “颅骨钻孔需要修复吗？” “不需要！” 温主任直接回答道。 “硬脑膜需要缝合吗？” 周灿这是疯狂捞手术锻炼机会的节奏。 “理论上来说，只要注意止血与术后搞感染就行了。硬脑膜其实是具备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的。它将会与颞肌长合在一起。” 温主任耐心的指导着周灿。 三个研究生则是疯狂的记着笔记。 几个住院医同样有人在做着记录。手术知识需要不断积累。 因为手术中遇到的问题太多了。 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做笔记，有时间多温习，巩固和加深记忆。 这样在以后的手术过程中就能烂熟于心，灵活运用。 “当然，若是想要修复也是可以的。通常进行减张缝合。”温主任检查完创口后，给出了一个补充结论。 周灿听了后，立刻来了兴趣。 “能交给我来缝合吗？我保证会尽全力做好。” 缝皮，周灿已经练手过太多次。 缝合硬脑膜还是第一次。 “你的缝合术咋样？如果有住院医中等以上的缝合水平，可以考虑交给你来做。”温主任现在绝不敢再轻视周灿。 因为周灿展露的手术能力一项比一项牛。 特别是刚才展露的内镜止血能力，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便是对周灿颇有看法的邹医生也不得不佩服周灿。 因为周灿的止血能力不比他这个四十岁的主治医师差。 现在就怀疑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练的？ “缝合水平还行吧，住院医师水平应该有。”周灿目前所有的医术中，就数缝合与结扎的经验值最高。全都是主治优秀水平了。 只差一千多就能晋升到副主任级别。 哪个住院医跟他比，绝对会被虐到怀疑人生。 “行，你试试吧！” 这次的缝合同样需要内镜操作。 因为它在颅骨下方。 那么小的一个孔，普通缝合的钩针都进不去。 周灿操纵着内镜小心翼翼的进行内镜下缝合。这同样是他首次进行内镜下缝合。 他的想法倒也简单。 趁着谢主任还没有对他实施降维打压，现在能捞一次手术锻炼机会是一次。 特别是这种内镜操作机会，跟着别的医生很难捞到。 正好温主任没有高等手术天赋，给了周灿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机遇。 周灿刚缝完第一针，手术室内发出一片吸气声。 邹医生、唐莉全都是瞪大了眼睛，震惊无比的看着周灿完成内镜下缝合。他们没料到周灿的缝合水平居然如此优秀。 把两人远远甩在身后。 “我的上帝！周医生的缝合水平恐怕已经与副主任医师没什么区别了。”唐莉自认为缝合水平不差，但是与周灿相比，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这小子是够厉害的！” 邹医生喃喃自语。 至于后面的几个住院医与研究生，那就别提了。 他们的水平还很菜，根本看不出周灿的缝合好在哪。 只知道缝合得很工整，速度也很快。 温主任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可能担心干扰到周灿的操作。 所以不敢有任何打扰。 甚至伸手下压，制止其他医生出声。 周灿让所有人见识到了规培生到底可以有多牛。仅用了五分钟不到，就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缝合。 “温主任，请您检查。” 他完成缝合后，恭敬的请温主任把关。 【你第一次完成内镜缝合，奖励缝合经验值100，结扎经验值100。】 好爽。 第一次操作内镜，奖励真丰厚。 经验值直接整百整百的加。 “不对，不对！” 温主任连连摇头，表情严肃，目光死死盯着周灿。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周灿头上淋下去。 把他淋了个透心凉。 所有的兴奋和喜悦，全都化成了虚心接受意见的诚恳态度。 “啊……我第一次缝合硬脑膜，哪里没有做好，请您指出来，我立刻改正。” 周灿本来还觉得自己缝得不错。 结果得了温主任这么低的评价，对他的打击挺大的。 “不不不，我不说是你没缝合好。而是怀疑你的身份。我在图雅工作三十多年了，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变态的规培生。置入术做得好，还能理解为高等手术天赋很出众。可是你的止血、缝合、结扎多项手术水平均达到了主治级别。这可真是活久见。” 温主任也不是傻子。 一个规培生，某一项手术水平很高，可以理解为练得多。 但是门门手术水平都这么厉害，除非打娘胎里练起，才有可能达到。 外科医生的培养周期本身就极长，没个十几年，很难小有成就。 天赋再好，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太夸张了。 “呵呵，吓我一跳。还以为没缝好呢。” 周灿大松一口气，只要不是手术没做好就行。 “可能我平时特别喜欢外科手术，经常练习的缘故，所以底子比普通规培生厚实一点。也就仅此而已，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呀！” 他给出的解释十分牵强。 只是这事本来就无关紧要，没人会去深究。 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周灿确实非常努力，每天下了班就练习手术。 “前阵子听一些主任在议论，说是咱们医院今年招的规培生出了两个妖孽，一个手术能力十分变态。一个理论知识吊打各科室的主任。眼见为实，以前我是半信半疑的，现在彻底相信了。” 温主任说的另一个妖孽，应该是杜冷。 海归博士确实挺牛。 不过海归博士的学历，有时候水份也挺大的。 从杜冷目前展露的强大实力来看，应该是货真价实那种。 “周医生，别愣着呀，索性把病人头皮也给缝合了吧！让我再欣赏一下你那高超的缝合水平。很有许医生当年的风范。” 温主任无意间提及了殒落的许医生。 说明许医生当年在外科的影响力巨大。 “谢谢温主任信任。” 周灿也不废话，直接从器械护士那儿接过持针器与钩针，进行缝合。 他发现这种大手术配的器械护士，全都是经验丰富，专业水平极高。 各种配合都是非常到位。 缝合不同部位，用什么线，用多大的线，压根不需要周灿多说。 全都是早早的准备好。 接过来就能用。 而且一些细节方面也是做得非常到位。 刚才在内镜下缝合，众人没看清周灿的缝合手法。现在缝合头皮，大家算是彻底开了眼界。 “他的缝合水平在我之上。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邹医生的心情有一点小郁闷。 本来是一台四级手术。 结果变成了周灿的个人秀。 这可是四级手术啊！谁能想到，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被一个规培生完成了手术的绝大部分关键任务。 周灿的手术速度开始继承许医生的‘快’风格。 很快就对头部创口完成了缝合。 “不错不错，这缝合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极其虚弱，膝关节手术让骨科过段时间再做。” 这位车祸病人伤的可不仅是头部，还有膝关节等部位。 外伤倒是早就处理完毕。 “病人的脑内血肿清除后，生命体征其实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了。比起刚入手术室那会，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以他现在的状态，我甚至怀疑只需在icu住上一两天就能转回普通病房。” 麻醉医对病人充满信心。 他应该是最了解病人生命状况的人。 “哈哈，你能给出这么乐观的评价，看来这台手术还不错。醒掉全麻后，推回icu观察着吧！” 温主任成功完成了一台高难度的手术，心情大好。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看来今天可以早点去搞科研了！内镜手术与传统手术比起来，确实有优势啊！” 本来按照他之前的预估，给病人做传统开颅手术，至少需要四到八小时。 关键还要中途别出意外状况。 病人的生命体征狂掉，必要的情况下，肯定要停止手术，立旋实施抢救。 那样耗费的时间会更长。 “内镜手术确实是一个大的发展趋势。不过有些疾病，内镜手术、微创手术并不能很好的解决。所以说，传统手术被彻底淘汰，我是不信的。” 唐莉的高等手术天赋很差。 她肯定深度思考过两种手术的前景。 毕竟年轻人嘛，大家最害怕就是突然被时代淘汰掉。 “你说得对，传统手术在很长时间都还会有生存空间。不过也必须看到内镜手术的高速发展，以及各种优势。就像我们华夏的中医，在短短的百年间，直接被西医挤压成了夹缝求生的状态。” 温主任对传统手术的前景仍然持悲观态度。 甚至拿了中医来举例。 “咱们华夏的中医并不差，而且我在国外留学的同学告诉我一个怪现象。咱们国内目前不重视中医，轻视中医。但是国外恰恰相反，开始大力发展中医。不但已经悄悄发展了一万多个中药种植品种，而且开设了中医研究中心，从咱们国内挖了好多位厉害的中医过去。” 邹医生说到这事时，很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 中医现在成了很多医学者心中永远的痛。 市场选择一切。 中医的市场非常小，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些有远见的医生、学者，纷纷开始呼吁保护中医传承。只是收效甚微。 周灿深深的看了邹医生一眼，对这个的印象也是随着他刚才的一番话，有了很大的改观。 说实话，周灿本人对中医的态度一直比较中立。 既不捧，也不贬。 就是理性客观看待。 第150章 手术大获成功，最难的一台颅底脑肿瘤手术 邹医生刚才提到的，国内中医没落，被市场挤压得苟延残喘。国外多个发达国家，反而开始大力发展中医，挖人、建立中药种植基地，搞深入的中医研究。 这让周灿有了一种危机意识。 对中医的看法也有不小的改观。 以后待他的地位高了，经济实力强大了，医术水平达到一定境界，有了很大的影响力，他对中医的态度肯定会对中医发展带来巨大好处。 手术做得顺利，温主任的心情不错。 他坐在椅子上与大家有一波没一波的聊着未来医学的发展方向。 手术间的气氛相当好。 就在这时，一名研究生惊呼道“病人的手指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距离病人停止麻醉给药已经超过15分钟。 正常情况下，病人确实有可能苏醒。 不过这位病人手术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此刻要是真的苏醒，对医生，对家属都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病人的手。 恰在此时，病人的右手中指又动了一下。 “醒了，真的醒了！” 温主任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林立志，醒醒！林立志，醒醒！” 麻醉医轻拍病人的肩膀，附在病人耳边呼唤。 人类昏迷状态下，与沉睡非常相似。这时候呼唤病人的名字，有很大机率将他们唤醒。 如果叫不醒，一般都是重度昏迷，说明病情危重。 现在病人的手指能动弹，说明大脑正在活动。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随着麻醉医的呼唤，病人的眼睑轻轻颤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是看上去非常吃力。 他的身体还非常虚弱，刚把一条命捡回来，睁开眼皮对他来说，真的有可能重逾千斤。 睁开眼睛后，病人的目光略显呆滞。 缓慢的转动着，打量着周围的人。 “我这是在哪？” 他开口说话了。 “林立志，你发生了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手术治疗。” 温主任回答完，目光紧盯着病人的反应。 一般来说，手术后病人苏醒，有一些必须测试的项目。 首先就是神智是否清醒。 然后再检查肢体有没有出现瘫痪，最后才是检查病人的各项身体功能是否正常。 林立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片刻，他似乎记起了车祸前的情景。 “医生……我的女朋友还好吗？” 他能记得女朋友也坐在车内，说明大脑并没有受到严重损伤。 记忆、神智都是正常的。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诶！等你好了以后，可以询问你的家人。”温主任是一位主任医师，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这些与病人的病情无关之事，他压根不会去关注。 温主任抬头看向麻醉医生。 “你的观点是对的，他不但醒过来了，而且神智正常，种种迹象表明这台手术做得非常成功。”说完，他再次看向病人。“小伙子，好好配合治疗，相信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康复出院。到时候就能去找你的女朋友了。” “好！谢谢你们！” 病人说话还是有些吃力。 醒麻醉后，观察了几分钟，没什么异常，直接被推出了手术室。 护送这种重点病人，一般都是麻醉师与医生一起亲自护送。因为害怕路上有所闪失。送回病房后，还要与病房的管床医生进行交接。 “大家稍作休息，半小时后我们继续做第二台手术。” 医院的手术室其实属于相当紧缺的一种资源。 比如这位病人的手术时间，原计划需要四到八小时。实际上总共耗时仅用了不到两小时。 也就意味着有六个小时处于空闲状态。 这时候，如果有需要做手术的病人，却因为没有手术室而被推后，就可以安排病人手术了。 更多的时候，是一些超高难度的手术，大大延时，导致后面排的手术没地方做。 这种空闲出来的手术间便能派上大用场。 …… 半小时后，周灿与其他人全都返回手术室。 病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 是个相当年轻的女病人，可能也就二十多岁。头发已经被全部剃光，做好了消毒，并且划出了手术刀位。 这位女病人的资料，周灿已经看过。 二十四岁的年纪，得的是脑膜瘤。 通常来说，脑膜瘤出现恶性的机率并不高。内皮型、纤维型、血管型比较常见。混合型也比较多。 脑膜瘤多发生在年纪大的病人身上。 她这么年轻就得了脑膜瘤，相当罕见。 根据病人描述，头部曾经受过外伤。 医学界一直认为头部创伤是引起脑膜瘤的一个危险因素。因为头部创伤后，颅内细胞在修复损伤过程中容易发生突变。 她目前反应的症状有三个，复视，看东西时老是容易出现重影。左脸感到麻木。在日常生活中，甚至有很多人私下骂她面瘫。 还说她是阴阳脸。 笑的时候，一边有表情，一边脸没表情，看上去特别诡异。 近期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症状，吃东西老是容易呛到，吞咽食物，甚至喝水都会感到困难。 从她自述的症状，基本就能判断是脑膜瘤了。 后来经过ct扫描，果然发现了颅底有肿瘤异物。 这次需要进行手术摘除。 在众多的脑膜瘤手术中，颅底脑膜瘤应该是手术难度最高的一种了。 因为颅底脑膜瘤与正常的脑部神经、血管组织关系密切，同时在手术切除的过程中又难以显露，所以手术难度极高。 其实能让主任医师操刀的手术，就没有一台是简单的。 温主任乃是神外的主任医师，每天面临的疑难病例，危重病例非常多。承受的压力也是远超普通医生。 手术很快便开始了。 周灿在组内的手术地位算是初步奠定，目前能够以三助的身份，站在两位主治医生后面掠阵观摩。 几位住院医与三位研究生全都被他挤到了后面。 周灿站在三助的位子上，他们都很服气。 因为周灿的手术实力确实远在他们之上。 “你们想必已经看过片子与检查报告，病人的脑膜瘤属于蝶骨嵴脑膜瘤。它属于颅底脑膜瘤里面最难对付的一种。想要将它全部切掉又不损害病人的神经功能，难度极高。” 温主任一边给病人手术，一边教学。 这台手术应该是介乎于三四级之间，难度之大，甚至超过了很多四级手术。 “切口一般以翼点为中心，从额颞为入路。止血！” 切开刀口后，鲜血涌出。 邹医生担任着一助的角色。他的止血能力还行，接近主治中等水平的样子，毕竟四十岁的老主治医师了。 比周灿的止血能力要弱一些。 不过还行。 他稳重的操作着电凝刀为病人止血，唐莉则是配合默契的及时将涌出的血液吸掉。 “知道我为什么强调病人的肿瘤直径不能超过2cm吗？” 温主任看向手下的两位主治医师。 “太大了不好切。” 唐莉的回答有点万金油式。 “怕伤到神经和血管。”邹医生到底年纪大一些，回答得更精准。 “邹医生说得对，肿瘤直径过大，想要完整切除几乎不可能。因为极易损伤重要的血管和神经组织。所以你们以后坐诊时，只要发现疑似脑膜瘤，就一定要求病人早诊断，早治疗。等到肿瘤增长到较大直径，扫除的难度会几何倍数增加。” 温主任给出了解释。 周灿暗自记下了。 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手术经验，在书上很难学到。 都是年老的医生口口相传，分享给年轻的医生。 “老师，这位病人的肿瘤已经达到了21cm，那您为什么还要给她手术呢？”一位研究生问道。 “因为她还年轻。如果我们不给她做手术，她的生命很可能就此凋零。而且她的肿瘤体积正在快速增长，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通常来说，只有恶性肿瘤才容易快速增长。良性肿瘤的增长往往更缓慢。” 温主任尽管有些要面子，喜欢做一些表面功夫。 但是从他的行为，以及愿意为这位女病人做手术，足以证明他的思想中有着闪光点。 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医生。 随着一层层切开表皮与皮下组织，这时候，肿瘤已经可以看到了。 这颗瘤子直径超过2cm。 周灿看得一阵手痒。 他的分离、切开术都已经是四级，全部达到了主治水平。 这颗大的瘤子他没有十足把握，但是可以试着挑战一下。 温主任已经开始分离肿瘤与大脑中动脉，他显得极其小心，每一刀都是如履薄冰。只是分离开最后时，他停了下来。 “这颗瘤子与动脉壁粘连太紧，强行分离，血管肯定要破掉。就算现在不破，术后也容易出大问题。实在不行，恐怕只能留下一小部分肿瘤壁了。” 温主任犹豫再三，最终放弃强行手术分离。 “立刻拿这颗切下来的瘤子送去病理检测，让病理检验室加急。我这边等二十分钟，出了病理结果后，再决定是否瘤下这块肿瘤壁。” 安排完，温主任查探病灶周围，看看是否还有其它肿瘤？ 周灿看着这颗切下来的肿瘤，凭直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良性肿瘤他看过一些，通常看上去会比较顺眼。 就像我们人类，相由心生。慈眉善目的人，多半都是内心正直，善良。凶神恶煞，戾气冲天者，多是凶狠恶毒之辈。 肿瘤的分辨也可以通过视觉，触觉来感受。 有经验的老医生，乳腺癌、淋巴癌之类，能够用手摸到的，只要摸一下，就能基本断定是吉是凶。 不过最终的结果以病理检测为准。 术中病理检测是最快的一种。 二十分钟可以出结果。 普通的病理检测，需要排队，往往要第二天才能出结果。 过了二十四五分钟的样子，病理检测结果出来了。 恶性！ 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惊呆了。 这是医生们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得的居然是恶性肿瘤。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病理检测发现肿瘤边缘清晰，应该还没有扩散到周围其它组织。只要切除干净，病人应该可以恢复健康。” 看着病理检测结果，温主任犯了难。 剩下的最后一层肿瘤壁，切除难度太大了。 “大伙群策群力，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温主任询问所有人。 手术过程中遇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千变万化。 手术前，没办法做病理检测，谁也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 现在结果出来了，对病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结果。 如果手术做不干净，癌细胞肯定会很快在她体内扩散。 到时候，几乎必死。 温主任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事关这个小姑娘的生死命运。 救，肯定想救。 但是怎么救？ 几个医生纷纷献策，可是都被温主任一一否决。 这些方桉就没有一个实用的。 “能不能做两手准备，取一段静脉血管随时准备做血管吻合。然后试着手术分离这一块残存的肿瘤壁。“ 周灿跟着许医生学过不少类似的手术知识。 名师出高徒，给出的方桉，应该是比较可行的方桉之一。 他没有提出使用人工血管的方桉。那是因为患者的年龄才24岁，人工血管技术虽然已经很不错，但是它的寿命具体有多长，谁也不清楚。 哪怕它的寿命是三十年，对于这位女患者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取病人身上其它部位的静脉血管来修补这儿的血管，虽然麻烦，但是自体血管不会有任何排异反应。手术成功率高。 后续还没什么隐患。 “取静脉血管来修补这一段血管的方桉面临多个难点。首先，需要吻合两个端面，吻合时间会相当长。大脑的缺血耐受时间是三分钟左右。就算以我的吻合水平，仅仅只是吻合两个端面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以上。这还是提前准备好静脉血管的情况下。其次，这根中心脑动脉血管周围有着丰富的神经组织，想要对其吻合，需要先进行分离，至少要分离3cm以上才行。这个过程中的风险也是极高。” 颅底脑膜瘤手术号称是脑膜瘤里面难度最高的手术之一。 蝶骨嵴脑膜瘤切除术，则是颅底脑膜瘤手术中最难的手术。 难上加难，绝非浪得虚名。 整个手术充满着种种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 “想要解决手术吻合动脉血管这段时间的供血问题，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那就是旁路搭桥。” 周灿又给出了一个方桉。 “你这不等于自己制造麻烦吗？” 温主任一脸苦笑，倒是挺佩服这小子的胆大妄为。 “我研究过，这根分支血管的供血同样是颅内。不过它更多的是给头皮层供血。从这它儿分流，接到这根血管上。即便截断脑中心动脉血管一两个小时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周灿提的这个解决方桉，要做的就是解决吻合脑中心血管这段时间，脑部重要组织的血供问题。 从那根动脉分支血管引流，虽然会出现供血不足。 但是本身就只是为了吻合中心动脉争取手术时间。所以只要保证脑组织不因为缺血坏死就行。 温主任陷入了沉思。 “周医生提的这个方桉虽然麻烦，风险也很高，但是具备一定的可行性。给我的感觉就是先进行各种布局，最后万事俱备，再打响围城之战。” 邹医生居然破天荒的支持周灿给出的手术方桉。 说实话，他挺佩服周灿的。 一个规培生，竟然能有这么清晰，这么精准的手术思路，整个图雅怕是都只有这么一位。 如果让他知道周灿的老师是曾经名震国内外的‘快刀’许一刀，他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名师出高徒。 许一刀教出来的徒弟能差吗？ 许医生对周灿那可真的是倾囊相授。 金铭希享受的待遇都要差很多。 “这个方桉确实可行。找家属沟通一下，如果家属愿意接受，我们就按这个方桉实施。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这样了，到时候清理了下手术创口，直接缝合。” 温主任做出了决断。 第151章 快刀法显威，被邹医生抓了壮丁 手术过程中发现情况有变，需要临时改变手术方桉，或者有着更优的方桉，这个是很有必要找家属沟通的。 因为手术费用和手术风险都会增加，必须先取得家属的同意，才能实施。 这次，温主任没有派唐莉去沟通，而是亲自出面沟通这事。 涉及到重要手术方桉变更，只有主刀最清楚手术思路。 很快就谈完了。 女孩的家人听到是恶性肿瘤，直接给吓懵了。几乎没有太多考虑就同意了温主任提出的肿瘤彻底扫除方桉。 其实换作绝大多数家属都会答应。 癌症这个词，早已经深入人心。 在很多人心目中，癌症与死刑没什么区别。 医生现在提出尽全力扫除肿瘤残存，家属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接下来的手术就是按照周灿提出的方桉推进。 先用搭桥的方式建立第二血管通路。 这个过程算是比较轻松。 使用了人造血管代替。 直接从颈部的一根分支小动脉搭桥，给即将卡断的脑中心动脉供血区域供血。 有了这重供血保障后，即便分离肿瘤残存时出现意外，也能从容应对。 温主任开始从容不迫的再次尝试着对剩下的那块肿瘤残物进行分离。 一刀一刀，像是工匠在精凋细琢。 汗水不断从温主任的额头渗出。 看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操刀的温主任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一定超乎想像。这种尖刀上跳舞的感觉，相信每一位外科医生都有过深刻体会。 分离到最后的中心部位时，温主任下刀的速度越来越慢，动作越来越谨慎。 额头的汗水渗出速度则是越来越快。 巡台护士不停的给他擦汗，表情中有着一丝紧张。 她知道，温主任出汗这么严重，手术必定是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而且温主任很可能没什么把握。 随时可能出事故。 “不行，最后的这一块粘合太过紧密，分离难度太高了。我没把握再做下去。” 温主任颓然叹气。 肿瘤的中心地带，粘合能不紧吗？ 估计就差没生根了。 “恐怕只能将这一段血管分离出来，然后截断，再取静脉血管补上。” 温主任的手术经验非常丰富，行不行，他心里有数。 “直接用人造血管不行吗？何必大费周章的从其它部位取静脉血管。”一位住院医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这个问题提得好，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你们讲解一下。人造血管的寿命只有10-20年。病人现在才二十多岁，要修补的这段血管是颅内极为重要的中心动脉血管。现在用人工血管把她的病治好了，可是十年后的某一天，这根血管突然炸裂，那该怎么办？” 温主任质问这个提问的住院医。 与周灿相比，这个住院医考虑问题显然太片面。 “你们记住了，为病人治病，不但要考虑当下，更要考虑以后。要真正站在病人的利益角度去考虑问题，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位真正的好医生。” 温主任说完，目光看向周灿。 “这一点，周灿医生就做得很好。” 周灿可不想拉仇恨。 赶紧谦虚道“我也只是刚好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并没有您说得那么好。”谦虚客套完，他带着一丝希冀询问温主任。 “这截血管反正也准备直接截掉，能让我来试试那块肿瘤残物的分离吗？” 周灿练习快刀也有些日子了。 目前算是略有小成吧。 他的分离术达到了主治下等水平，分离普通肿瘤或者粘合在一起的身体组织，基本够用了。 分离这块肿瘤残物，他想施展快刀刀法，配合分离术，做一次尝试。 在动物身上肯定试不出效果。 最好的锻炼机会就是直接在病人身上使用。 温主任迟疑着没有答应。 周灿也知道争取这种高风险的手术锻炼机会极为不易。 于是又赶紧补充道“我向您保证，就算失误也只会把这根血管弄破，不会伤到其它组织。这次锻炼机会对我极为重要，还请您成全我一次。” 周灿这两天也帮了温主任不少忙。 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提这种手术要求倒也不算特别过份。 “行吧！看你做事挺稳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另外，你做切除时，我需要在周围垫上纱布，加以防护。”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温主任最终拗不过情面，只得答应下来。 也许周灿那种极度渴望的上进眼神打动了他。 在周围垫上纱布，对其它组织加以保护，是比较常见的做法。 “谢谢！谢谢您！” 周灿争取到了这次来之不易的锻炼机会。 心中对温主任那是真的充满感激。 如果今天换成是许医生主刀，这次锻炼机会不一定会给他。 所以说，跟着不同的上级医生混，拿到的好处各不相同。 关键就看自己怎么争取。 周灿没有使用电刀，而是使用传统手术刀。 ‘冷兵器’的优点就是更加灵活，分离这种紧密粘合的组织时，可以分离极薄的组织层。 就好比电锯，它锯断一截木头时，会有大约05cm左右的厚度直接被锯成粉末。用锋利的刀直接从木头中间噼开的话，木头几乎不会损失任何长度。 还有一个原因。 他练习快刀时使用的是传统手术刀。 这也是许医生提出的要求。 此刻肯定是使用传统手术刀更习惯。 握住刀柄，他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握住镊子，把肿瘤组织已经成功分离的部分提起来，露出下面的粘合部位。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需要分离的部位。 整个人慢慢的像是入了魔，眼里，心里，只剩下需要分离的肿瘤残存组织与血管壁。外界的一切，皆不见。 刷！ 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一刀划出。 哧！ 刀割在肉上的声音。 温主任也没料到周灿出刀这么迅勐，吓得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窜出来。 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让周灿上手。 风险这么高，怎么就答应了呢？ 可是没等到他叫停，周灿已经停止了手术。 就那么一刀，手术便已经结束。 “这就完了么？” 温主任惊得眼珠子瞪得滚圆。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像是大白天活见鬼。 连周灿的动作都没看清楚，就已经结束了。 “幸不辱命，肿瘤残余物被成功剥离。” 周灿左手握着的镊子上，赫然夹着那块肿瘤残物。 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刚才那一刀，看似简单迅捷，实则蕴含着他练习快刀刀法，以及分离术，甚至包括切开术的所有底蕴在里面。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秒钟。 厚积薄发，所有的积累，全部融入了刚才那神鬼莫测的一刀。 【恭喜你成功施展快刀法，且领悟其中一丝精髓，获得特殊刀技——快刀法。此刀法可应用于解剖、分离、清创术，能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切割目标组织。】 周灿平时获得的外科医术都是某某术，比如清创术，切开术，缝合术等等。 这次获得的却称之为快刀法。 法与术，合起来称之为法术。那是道家的叫法。 从科学的角度解释，可以认为是方法与技术组合在一起，最终的威力强过原来的技术。 比如刚才的分离，哪怕是温主任的分离术达到了主任级别，也没能力将这块肿瘤残物安全的分离下来。 但是周灿却办到了。 凭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将快刀法融合进了分离术之中，形成了更为强大的‘法术’。 有了快刀法的融入，他的分离术实战能力甚至超过了主任级别的分离术。 要知道，他目前的分离术仅仅只是主治下等水平而已。 融入快刀法后，直接跃升两个大境界。 现在，周灿终于明白许医生为什么能闯下那么大的名声了。 法与术的组合，绝对属于顶级手术能力。 【快刀法，当前经验值：入门级1/10000，以快制胜，以快纠正其它手术缺点。可融入所有持刀的外科医术中。】 周灿看着新增加的快刀法，居然排在第一位。 甚至还在病理诊断之前。 这也许就是个人手术风格，或者称之为个人手术特性。 “我还只是入门级别，将其融入分离术，便已经如此厉害。许医生的快刀法境界肯定比我高得多。他究竟有多强？” 能够创造世界最快手术记录，并且一直保持，没被别人超越，足以说明许医生的实力。 “现在快刀法已经正式入门了，也不知道今后还能否改学其它手术风格？” 刚才那一刀，快到极致，惊鸿一瞥。 就连温主任都解决不了手术难题，被他一刀解决。那一瞬间的快感，足以让大脑的多巴胺数倍增加。 高兴过后，周灿也有着一丝担忧。 神内的殷主任、骨外的申主任，都曾劝过他，最好别走许医生的老路。 现在上了贼船，还能下船吗？ 不过刚才那一刀虽然快到极致，但是周灿的内心却很安静，思维也是非常清晰。并没有出现手比脑快的现象。 是否因为心中的静气，压住了快刀带来的魔性？ 有这种可能。 找机会问问许医生，也许能得到更好的解答。 温主任回过神以后，赶紧查看病人的中心动脉血管。 血管壁光滑，没有任何肿瘤残留组织。更让人震惊的是血管没有任何损坏，这一小块的分离甚至做得比他还好。 干净、光滑，太不可思议了。 “你，你让我看到了第二位许一刀，真的，太像了。当年的许主任，做各种高难度的手术，从来都是干净利落。手术能力简直匪夷所思，像是有神灵附体一般。” 温主任显然亲眼见识过许医生的实力。 即便时隔多年，依然记忆深刻。 而且充满尊崇。 “立刻拿这块肿瘤残块去做病理检测，若是边缘清晰，中心动脉血管就不用动了。若是肿瘤细胞发生浸润与转移，那就必须扩大手术范围。” 温主任对一位研究生说道。 跑腿的杂活，本来是由周灿这个新人来承担的。 现在周灿展露出来的手术实力，连温主任都得甘拜下风，谁还敢让周灿去跑腿干杂活？ …… 二十多分钟后，病理检测结果出来了。 边缘界限清晰，未发现扩散。 这是一个令人无比振奋的好消息。 手术室内，响起一片欢呼声。 就连温主任都是喜笑颜开，感叹道“周医生可真是咱们组的福星呢！他来了后，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周灿来了后，他们组内的几个疑难病例全部得以解决。 可不是什么运气好。 而是正好周灿有着这方面的手术实力。 “撤掉搭桥的人工血管，然后清理一下创口，就可以直接缝合完工了。” 温主任的目光看向邹医生。 “你来撤掉搭桥的血管，有问题吗？” “保证安全完成任务。” 邹医生在前面的手术环节中没能使上力，现在温主任照顾他，特意给了一个扫尾的任务。他自是全力以赴。 不然，他和温主任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这台手术一波三折，冒似一直都是周灿这个新加入本组的规培生在表现。 众人自然是脸上无光。 手术很快结束，邹医生的操作可说是中规中矩，相当不错。 也算挽回了一丝颜面。 当然，收获最大的肯定是周灿。 不但让快刀法直接晋升到了入门境界，而且积累了快刀法的实战经验。同时，他在组内的地位升得不是一星半点。 估计在温主任心目中，周灿的地位比两位主治医生还高。 不能怪温主任现实。 因为周灿的技能实在太多了。 “周医生，下午我有一台手术，能过去搭把手吗？” 临出手术室的时候，邹医生竟然主动向周灿发出的邀请。这让周灿感到十分意外。 两人的关系本来很僵。 他对邹医生倒是没什么意见。 就是邹医生有点看他不顺眼。因为他表现太优秀，大出风头。 老同志嘛，不愿被新同志超越这是最常见的心理。 “行啊，我乐意至极。” 周灿自然不会折了对方的面子。 一位老资格的主治医师主动放下身段，向他示好，缓和两人的关系。这可是极为难得。 “呵呵，邹医生这是抓壮丁吗？改天，我要是有单独的手术，也得学学你，把周医生抓去当壮丁。”唐莉笑着打趣。 还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提前打好招呼。 表示下次她单独做手术，也要叫周灿过去帮忙。 “能者多劳嘛！周医生的手术能力那么强，大家都是同一组，想必他不会介意多出份力。” 邹医生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目光也是看向周灿。 “承蒙你们看得起我这个后辈，对我照顾提携，我保证随叫随到，绝不偷懒。一定好好干活。” 周灿得到两位主治医生的热捧，他可不敢翘尾巴。 他这种主动放低身段的谦逊表现，也赢得了几位上级医生的好感。 …… 下午，周灿配合邹医生给那位颅骨骨折的女子做手术。 本来想要低调低调。 结果，邹医生的骨折接合术与正骨术都是很一般。 也能理解，神外一直瞧不起骨外科，认为骨外科干的都是粗活。 自然而然的，导致神外没几个医生的骨科手术做得好。 很多时候遇到骨折手术，都得叫骨外科的医生来帮忙。 注意，是叫，不是请。 神外请骨外科的医生帮忙，就没见哪回很客气。 周灿在骨外科混了三个月，那是真的学到了东西。 而且把多门骨外科手术都提升到了三级水平。目前就只有植骨术稍微弱点，还是规培水平。 这台妇女的骨折手术，周灿出了大力气。 把关键的手术部分做得妥妥当当。 邹医生直呼，请他来帮忙算是请对了人。 本来，邹医生并不知道周灿的骨外科手术能力也这么强。就只是想着骨折手术一个人不好操作。手下的住院医一个个笨得像猪一样。 再加上是在脑部做手术，安全必须保握好。 周灿做事稳重，多门手术能力都很强，请过去帮忙，至少稳妥一点。 结果，周灿果然没让他失望。 甚至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这台颅骨骨折手术，两人配合着愣是完成了。 而且完成得非常好。 手术结束，趁着病人还没有醒麻醉。 周灿对邹医生说道“这个女人身上的伤不像是摔的，更像是被人暴力殴打导致的。你说她是不是遭遇了家暴？” “周医生，这事咱们不能管。如果她未成年，我们可以管。她是成年人，相信有着她自己的考量。而且根据我的经验，管这种事很容易吃力不讨好。” 邹医生给了他一些忠告。 “我只是看到她身上的伤太多了。你看，这些伤都是陈旧伤，说明她在持续遭受暴力殴打。真搞不懂，为什么不直接离婚呢？” 周灿指了指女子的肩膀、腿部等部位。 一处处淤青，血肿，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婚姻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哪是说离就能离。孩子、双方的亲朋好友、父母、共同的财产，还有割舍不断的感情，总之，以后等你结婚了，你就会明白。” 邹医生四十岁的人，肯定早就成家了。 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第152章 为好友撑腰，欧医生来得太及时了 婚姻这扇门特别神奇，站在外面的人想进去，站在里面的人想出去。 周灿还只是谈了一场恋爱，很多深层次的东西确实理解不了。 女病人完成手术后，此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做手术就是这样，没把手术做完，医生就算把屎拉在裤裆里也得咬牙坚持。 周灿自告奋勇的与护士一起把病人推回病房休养。 邹医生则是有事先走了。 “还是把她推回27床吗？” 周灿询问女护士。 “不然呢？” 女护士冲着周灿露齿一笑。 刚才在手术室，邹医生对待周灿的态度完全就是同级别的那种。再加上周灿在手术中的优秀表现，女护士对他自然是高高看起。 很多人不明白护士为什么喜欢讨好医生？ 除了医生的地位高于护士，还有就是医生很多时候能够在职位提升、科室评优等事务中提供强有力的帮助。 就拿乔雨为例，她本来只是一个预备手术护士，地位低下，锻炼机会很少。 因为与周灿的关系很好，周灿做重要手术时，直接就能指定她为器械护士。这对她的帮助其实是非常大的。 “她刚做完手术，不能受到任何碰撞。我想要是能帮她调换一张更安静一点的床位，对她的身体康复肯定有好处。” 周灿当着女病人的面，并没有把话说透。 其实就是担心她的男人跑到医院再次家暴。 把她安排到护士能够随时监察到的床位，她会更安全一点。 “安排床位我们护士可没这个权限，你得找主治医师。”女护士冲着周灿眨眨眼，暗示周灿，她懂他的意思。 只是这事她无能为力。 床位其实也属于一种紧俏的资源。 通常只有值班的主治医师、管理病房的主治医师才有资格安排。 住院医、规培生、实习生之类，统统没这个权限。 护士同样没这个权力。 周灿决定先把女病人送回27床，有机会再找邹医生说一说这事。 女病人的陪护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两人的面相有较大相似之处。 这个陪床的老太太，十有八九是女病人的老母亲。 老人家看着头上包裹着白纱布的女儿，眼中噙满泪水。 “医生，我女儿的情况还好吧？” 老太太问道。 “手术很成功，骨折的颅骨已经接合好了。只是她的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一定要注意看护，不能再摔着了。” 周灿特别同情这对母女，但是他也帮不到什么忙。 只能尽量告知注意事项。 甚至都没有点破女子的伤不是摔的，而是被人打的一事。 把女子送回病床，安顿好。 得找值班医生交接一下啊！ 周灿一转头，便看到江小花走了过来。 “周医生，听说你已经得了温主任的赏识，直接调到温主任那一组了。恭喜呀！” 江小花与周灿的关系还挺好的。 见了面，立刻热情的笑着打招呼。 “有啥好恭喜的，还没你自在呢！” 周灿这话，听听就好。 得了主任医师的赏识，绝对是无数规培生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还自在呢，人都快要猝死了。今天已经上了一天的白班，程医生安排我晚上值班，命苦哇！” 江小花大倒苦水。 欺压新人，在哪都差不多。 程刚手下的规培生现在只剩下江小花一人，自然是往死里压榨。 脏活累活全往江小花身上安排。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还能怎样，慢慢熬呗。对了，这位病人我给你交代一下，刚做完颅骨骨折手术……” 周灿把病人的大致情况与术后护理要求说了一遍。 至于邹医生给病人开的医嘱，值班医生、护士都能在电脑里查看到。 交代完，周灿没什么事了，准备下班。 经过第三间病房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责骂声。 这是家属打起来了还是怎么回事？ 周灿好奇的伸头向里面看去。 “擦，怎么会是金铭希？” 只见一名二十八九岁的年轻医生，毫不留情的指着金铭负的鼻子在骂。 “你说你怎么混到规培生的？病人高烧392度，这么点小事你不会处理？” 别看这个医生比金铭希小了好几岁，当着病人与家属的面，责骂金铭希，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通常情况下，上级医生责骂下级医生，当着家属与病人，肯定会特别注意。 毕竟有伤当事医生的尊严。 就算真的犯了严重错误，一般也会叫到办公室加以责备。 “我准备下达医嘱，赖氨匹林09g静滴，只是拿不定主意，这才准备向您请示完再做决定。”金铭希被骂成这样，还得低眉顺眼的陪着小心解释。 估计也是担心惹怒了上级医师，招来更多的麻烦。 他考了很多年，这才考进图雅医院当规培生。万一把上级医生得罪死了，各种小鞋足以让他穿到怀疑人生。 到时候日子会更难过。 神外足足两个月的规培期，这才过去两天而已。 日子还长着呢。 所以，金铭希选择隐忍。 “借口，分明就是借口。要不是我正好过来了，你会这么说吗？” 年轻医生也不知道哪来那么重的戾气。 逮着金铭希不停的狠骂。 周灿想起金铭希昨天求他帮忙撑腰的事情。这个骂得很厉害的年轻医生，想必就是金铭希的上级医生戴威了。 本来想着过几天找欧医生说一下这件事。 现在撞上了，周灿自然不会让好兄弟受欺负。 再说了，大家都是急诊科的人，理应抱团。 图雅医院的急诊科没别的优点，就是团结。特别是面对外科室的医生欺压时，更是如此。 “老金，还没下班呐？” 周灿走了进去，笑着与金铭希打招呼。 就是故意做给这个戴威医生看的。 只要此人稍微有点眼力劲，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喏，还有好几张床位的病人没有处理完，怎么下班？” 金铭希一副吃了黄连的表情。 这个戴威医生可真够狠的，塞了一大堆的活给金铭希一个人干。更可恶的是，稍有没做好的地方，立刻破口大骂。 不分场合，不留情面。 “这位病人高烧？” 周灿的目光看向床上的病人。 “我准备开个赖氨匹林09g静滴的医嘱，又担心闯祸。你来得正好，帮着一起看看。”金铭希知道周灿的实力，立刻向他求援。 戴威也早就开始暗自打量周灿了。 神外的医生数量相对较少，就那么几十人，工作超过一个月，基本上能够把科室所有医护认清。 “这位医生是谁啊？你好像也是这次新进入神外的规培生吧？” 戴威还没说话，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另一位年轻医生率先盯着周灿开了腔。 “对，我是刚轮转到神外的规培生，你的记性不错。” 周灿一脸坦然的承认。 规培生怎么了？ 他恐怕是图雅医院最牛的规培生，没有之一。 “别跟我套近呼。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是住院医师戴威，是我和金医生的上级医生。呵，金医生可真有趣，不向上级医生求教，反向一个规培生求援，这是瞧不起谁呢？” 这个规培生看上去相当年轻，鹰嘴钩鼻，面带三分奸诈，七分诡笑。 听他说话就知道是个事逼。 “陈医生，我没有瞧不起戴医生的意思。只是觉得与周医生是朋友，共同探讨一下。” 金铭希在这两人面前显得特别弱势，只能赶紧解释。 戴医生则是脸色冰冷，断然道“一个高烧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这些规培生就喜欢小题大作。又不是多复杂的病情。立刻给病人用药把高烧降下来才是正理，别整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说完，戴医生直接开了医嘱。 “你刚才提到的赖氨匹林09g静滴，虽然也是退烧的一种治疗手段，但是对于这位刚做完手术不久的病人并不适用。应该使用吲哚美辛栓005g纳肛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退烧的办法有很多。 常用的就那几种。 周灿个人觉得使用吲哚美辛栓纳肛与使用赖氨匹林静滴应该都是可行的。 当然，说的只是处置常规发高烧情况。 戴医生开出的医嘱与金铭希准备申报的医嘱不同，应该也是有意确立上级医生的权威，在众人面前体现他的诊疗水平要比这些个规培生更高明。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药过来给病人用上啊！” 戴威冲着金铭希吩咐道。 “行！” 金铭希小跑着拿药去了。 眼中却是有着一丝挣扎与不满。 周灿并没有走，而是认真观察着病人的脸色与表现的一些细微症状。 戴威则是语气较为温和的对家属说道“术后出现高烧，属于较为常见的现象，你们不用太过担忧。一会儿用药后，患者会出一身大汗，你们可以喂他多喝点水，补充水份。” 周灿站的位置是床尾，他其实挺想走到床头拿病人的检查报告与病历看看。 了解一下情况。 只是这位病人不是他那一组的。 现在戴医生对他的态度显然不太友好，他要是拿病人的资料查看，很容易被当成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没多久，金铭希拿着药回来了。 给病人纳肛这事，医生其实是不太愿意做的。 通常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上级医生把这事派给最底层的医生去做。 “老金，这位患者做的是什么手术啊？” 周灿随意问道。 “椎管内脑膜瘤切除术，武主任亲自做的。” 家属倒是抢着回答了。 “武主任可是神外最强的手术医生了。这种高难度的手术，一般的医生根本不敢做。”周灿与家属沟通时，知道他们爱听什么。 椎管内脑膜瘤手术乃是四级大手术，还真没有夸大。 敢做这个手术的医生不多。 能做好的，更是少之又少。 至少也得是神外主任级别的医师才敢做。 有可能还需要请骨外科的医生联合手术才能确保手术顺利。 “呵呵，可不是嘛。我们呀，也是托了关系，才得到了武主任亲自手术的机会。武主任的名气太大了，没点关系，连他的号都挂不上。” 家属立马就吹开了。 大多数病人或家属都有类似心态。 以有关系为荣。 要么认识医院的某某医生或者是护士为荣，要么认识某位小领导或者上级部门有那么一点关系为荣。 至于真正有权有势的，压根不需要吹嘘。 一住院，医院的领导们鼻子比狗还灵，纷纷跑过来献殷勤。 “你们能托人搭上武主任的线，本事还真不小。能把检查报告给我看看吗？” 周灿与家属聊了几句后，关系熟络了许多。 适时的提出要查看患者的检查报告。 家属欣然同意。 还觉得是因为提到了通过关系搭上了武主任的线，让这位年轻医生开始主动巴结讨好他们。 无论怎么说，周灿这时提出要查看患者的检查报告，都让家属觉得很受用。 戴医生与规培生陈浩就站在床边看着金铭希操作。 并没有理会周灿。 接过患者的检查报告，周灿仔细查看。 很快，他看完了。 这时候，金铭希也已经用药完毕。 “戴医生，您觉得有必要给患者量一下血压吗？” 周灿刚开始看到患者的第一眼，就发现患者的脸色格外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现在看完了检查报告，再与病人的一些细微症状相结合，进行综合诊断。 他隐隐意识到，病人出现高烧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而是有可能出现大危险。 医院为什么要求医生值班时，护士报告了病人出现一些异常症状时，不能直接开医嘱处理。而应该亲自去病房查看后再行处理。 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形式主义，酿成事故。 “你这是教我们戴医生做事吗？都已经处理完了，你要求给患者量血压，是想要显示你很能干？” 陈浩很不客气的斥责周灿。 “管好你自己负责的病人就行了。我们这里的病人用不着你负责。要是你觉得挺闲，告诉我，你的上级医生是谁？我让他给你增加一些工作量。” 戴医生的脸上露出极度不悦。 只有他指挥规培生做事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组的规培生在他面前指手划脚？ “我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出于对患者负责。然后就是看在老金与我是朋友的份上，才会操这份心。这位患者出现高热，如果你现在只是简单的降烧处理，这很危险，也是极不负责的做法。” 周灿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本来就是跑进来给金铭希撑腰的。 还想着与戴威客客气气的聊几句，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的名气。 戴威压根不认识他。 想借着温主任这层关系为金铭希撑腰的希望也是彻底破灭。 戴威、陈浩两人的嘴脸，他刚才可是深有体会。 也难怪金铭希昨天回到公寓会喊累。 一个不太讲理的上级医生，再加上一个疯狂拍马屁的事逼规培生，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日子难过。 “注意你的言辞，是嫌医患关系不够紧张，想要制造医患纠纷吗？这事我会向科室汇报的。” 戴威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他真没想到周灿会当着病人与家属的面如此顶撞他。 对患者极不负责的罪帽子扣下来，他听了后显得异常恼怒。 这时，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刚吃完饭的欧医生走了进来。 icu病房，晚上至少需要一位主治医师值班。 所有主治医师都需要轮值。 欧医生正好今晚在icu值班。 在医院食堂吃过晚饭后，他匆匆赶回科室，准备迎接icu病房即将带来的各种挑战。 “你们讨论患者的病情可以回办公室，别在病房大声喧哗。” 欧医生进病房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医生讨论患者病情时有分歧很正常。 但是有一条原则，尽量不当着家属与病人的面争执。 一方面影响不好。 另一方面也容易引起家属、病人的误会。 “欧医生，您来得正好，这个新来的规培生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是哪一组的，跑到我管的病房大放厥词。” 戴威一看欧医生来了，立刻告状。 他今天就要教会这个新医生怎么做人。 周灿转头看向身后，与欧医生正好四目相对。 “周，周医生！原来是你呀！” 欧医生本来黑着脸，准备把这个不懂事的新医生带回办公室教训一顿。 结果发现是周灿，脸色立刻有了巨大变化。 从黑着的包公脸，直接变成了带有热情笑容的朋友脸。 戴医生与陈浩的级别低，呆在病房处理病人，不知道周灿的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就在不久前，他从小道消息获知周灿在温主任的两台重要手术中立下大功。 而且展露出极为罕见的双重手术天赋。 温主任很可能直接收周灿为徒弟，重点培养。 这样的潜力股，欧医生别说得罪了，巴结讨好还来不及。 再说了，他与周灿也有着那么一丝交情。 黑着脸训斥周灿，想都不要想。 戴威与陈浩傻了眼，欧医生平时可是严肃、高冷，什么时候对规培生如此和颜悦色过？ 而且这笑脸，这语气，已经不是和颜悦色，而是带着一丝讨好的恭维。 这小子到底啥来头？ 第153章 隐性休克，在实力面前一切皆是浮云 “欧医生，您来得正好，这位患者出现高烧392度的情况，我看过他的检查报告等资料后，觉得不能简单的退烧处理！” 周灿直接说事。 他的做法非常高明，并没有因为得势而抓住戴威与陈浩两人不依不饶。 相信欧医生刚才的态度，已经让两人心中有了点b数。 只是他有点纳闷，科室内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被温主任赏识的事情，这两人是不知道呢？还是只知道一点点，所以没把自己当回事？ 周灿在神外科室不说有多高的地位，至少普通的住院医在他面前是没什么自信的。 就连以前对他态度极不友善的程刚，现在也已经低眉顺眼。 也就是面子上抹不开，这才没有主动巴结讨好。 戴威怎么如此没眼力劲？ “戴医生刚才就是为这事生气吗？”欧医生听完周灿的解释后，目光看向戴威。 “呃……刚才我可能性子确实急了点。主要还是担心周医生的话引起不必要的医患纠纷。”戴威也是见风使舵。 发现欧医生对周灿的态度十分友好以后，他立刻主动熄火降温。 “因为他只是个规培医生，就觉得他提的意见是大放厥词了？我告诉你，周灿医生曾经在多次主任级的会诊中立下过大功。而且就在今天，他跟着温主任做一台四级手术，又立下大功。以后千万别再轻视下级医生的意见。” 欧医生与戴威的关系似乎并不差。 否则不会说这番话。 当众曝出周灿的许多底细，说明欧医生已经对周灿在急诊科的事迹有所打听。 图雅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的人事关系错综复杂。 可能急诊科的某个医生或护士，正好与欧医生有些私交。甚至是同学。 欧医生昨天亲眼见证了周灿得到温主任赏识的全过程，出于好奇，或者其它利益考量，找熟人一打听。 乖乖，不得了。 原来这个规培生竟然吊炸天。 “主任级的会诊、四级神外手术中多次立下大功……我滴个天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竟然把周医生当成了那种眼高手低，爱出风头的事头规培生。这是我的错，以后一定改正。” 戴威听了周灿的辉煌战绩后，吓得脖子一缩，赶紧采取补救措施。 第一时间主动道歉，这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我并没有欧医生说的那么厉害，充其量就是运气好一些罢了。眼下这位患者，我强烈建议量一下血压。如果他出现低血压症状，那就必须高度警惕。” 周灿的目的已经达到，轻轻一言代过。 然后转移到正事。 可以最大程度化解戴威的尴尬。 至于那个拍马屁的规培医生陈浩，从一开始就没被周灿当个人。 差不多就是空气般的存在。 “小陈，立刻给患者量一下血压，别愣着。”戴威这人的职场生存能力相当强。 知道周灿很厉害，只能仰望后，不但对周灿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而且对周灿的好朋友金铭希，同样有了改变。 马屁精陈浩的待遇则是断崖式下降。 “这个病人不是金医生在处理嘛！” 陈浩小声滴咕。 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种突然转变的待遇。 “利索点！” 戴威的目光和语气都已经相当冷。 陈浩这才意识到，已经变天了。当即老老实实取来血压计，给病人测量血压。 欧医生等人都在旁边等着血压结果。 “这个血压计是不是坏掉了？收缩压怎么才100mmhg？”陈浩初步量完血压后，轻声滴咕。 “小陈，别磨磨蹭蹭，结果出来了没有？欧医生、周医生都等着呢！” 戴威直接把周医生排列到了欧医生同一级别，这是满满的求生欲啊！ 周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旁边的金铭希却是羡慕坏了。 金铭希以前在县人民医院都快要评副高职称了，现在考进图雅当规培生。算是越混职位越低么？ 再看看周灿，同样是规培生，隐性地位都已经赶上了主治。 羡慕之余，金铭希也是暗自高兴。 刚才这么一闹，戴医生已经知道周灿的实力，对周灿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 金铭希有了周灿的撑腰，相信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戴威压榨他时，肯定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 陈浩满头大汗的跑到护士站借了个新的血压计过来了。 再量。 “咋回事，收缩压只有98mmhg了。” 陈浩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笨蛋，量个血压都量不好。患者的血压怎么可能这么低？让我来量。” 戴威亲自上阵。 结果还是一样，收缩压只有98mmhg。 此刻，欧医生与戴威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经验的医生通常把收缩压低于90mmhg当成休克血压的一个阀值。 这位患者的低血压已经快要接近休克血压，顿时把他们吓坏了。 “还好周医生给出量血压的建议，差点酿成大祸。” 戴威抹着脑门上冒出的冷汗，一阵后怕。 他对周灿的实力，也有了第一次亲身体验。 怪不得人家能够凭借规培生的身份，直接获得温主任的赏识，本领确实厉害。 这时候，病人已经开始不断呓语。 神智明显错乱。 他的家人呼唤也没有太大作用。 病情发展非常快。 或者说，他们之前压根没有留意病人的不正常状态。 毕竟高烧之下说几句胡话，这也很正常。 “周医生，患者都已经这样了，你把剩下的诊断意见也说了吧！我虽然是个主治医师，但是病理诊断一直是个弱项。你能够仅凭查看患者的资料，通过患者的高烧症状，便能诊断出患者的出现了低血压，并且很危险，说明你心中肯定有了诊断结果。” 欧医生看到自己负责的病人出现险情，心中不由高度紧张。 要他慢慢诊断，或许也能查出原因。 眼下有人比他更厉害，他也就没必要费那个神。 而且患者的情况急转直下，拖得越久，越危险。 家属现在才明白，这个聊天很有意思的年轻医生竟然有着极为高明的医术。 他们的目光也是看向周灿，充满恳求。 “首先说好，我也只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做出的初步诊断，结果不一定准确。我建议立刻抽血做个化验，患者有可能是感染性中毒休克。” 周灿嘴上说得谦虚，不敢确定结果。 实际上，诊断经验值都已经赚到手了。 他对这个诊断结果十分笃定。 “病人明明还没休克啊！而且血压不是低于90mmhg以下才能定义为休克吗？” 戴威医生感到非常不解。 “迂腐！谁说休克一定要收缩压低于90mmhg？你这种教条主义要不得。感染中毒性休克，不能一味的以血压值作为唯一标准。” 欧医生应该是把戴威当成学生来教的。 不然也不会责骂戴医生迂腐、教条主义。 “周医生，请你给他说说感染中毒性休克的参考依据。”欧医生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留给周灿。 当然，也可能想多给两人制造一些机会，修复关系。 “低血压、高烧、神智不清，然后你再看病人的颈部，表现得极不自然。说明存在颈强直现象。这四种依据合在一起，基本可以确定是感染中毒性休克了。不过为了保险，等到血液化验结果出来，基本上万无一失。” 周灿从一进病房开始，就发现病人的脸色、嘴唇格外苍白。 指尖微微发绀。 后来又发现病人的颈部存在颈强直现象，转动，伸缩，皆是极不自然。 综合多种症状，于是他大胆断定，病人其实已经处于休克状态。 使用吲哚美辛栓纳肛，这是典型的头痛治头，脚痛医脚。 盲目、粗浅，治标不治本。 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当我们人类出现发烧，只要没有高烧到39度以上，基本上没必要急着降温退烧。 因为这是身体在启动免疫机制，消灭入侵的病毒、细菌等。 最常见的发烧，就是炎症、感冒。 有些人，孩子感冒刚一发烧，立刻服用大量退烧药。烧是退掉了，但是也错过了一次依靠身体自身免疫机制，灭掉病毒的机会。 说得形象一点，当我们的身体开始发烧时，这是身体准备与入侵身体的病毒打仗了。 它不断燃烧身体储存的能量，提高体温，开始消灭病毒。 这时候不懂医学知识的人，直接服用大量退烧药，基本等于一个昏庸皇帝。前面的大将正在领军冲锋杀敌，眼看有可能取胜。 结果皇帝直接下令鸣金收兵，撤退。 最后更是下令把领军的大将斩杀。 然后病毒们欢乐了，遇上这么个傻皇帝，不弄死他弄死谁？ 病毒们开始疯狂的侵害身体的更多器官与组织。 一场小感冒，最终有可能变成重度感冒，甚至丧命。 很多人认为感冒后，大量饮用温开水就是扯澹。 水能治病吗？ 答桉是能够治病。 大量饮水，可以保持身体代谢高效运转。把大量病毒与有害物质通过尿液等方式排出体外。 这对身体的康复其实是非常有利的。 说到体温，有一件事情其实值得全人类警醒。 人类的体温一直在下降。 几千年前，甚至几万年前，我们的祖先体温是多少度，因为那时候科技很落后，无法知晓。 仅从人类能够测量体温算起，两百年的时间，人的平均体温从37度下降至366度。37度已经成为了人类常温的历史。 也许有人觉得体温下降04度而已，根本没什么嘛。 事实上，体温每下降1度，免疫力会随之下降30%以上。 反之，体温上升1度，免疫力增强5-6倍。 所以说，以后当我们的身体发烧时，别再急哄哄的退烧啦！只要低于39度以下，就可以观察，注意补充水份，保温。 帮助我们的身体一起打败病魔，消灭病毒。 …… 周灿把这位患者的病因诊断出来后，他也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 “欧医生、戴医生，我就先走了！这位患者要是确诊了感染中毒性休克以后，千万不能拖。特别是术后出现这种症状，非常危险。” 周灿临走前向两人叮嘱。 “懂的！这事我现在就向武主任汇报。”欧医生的脸色严肃。“今天非常感谢你帮我们排除了一起隐藏的事故。以后周医生有时间啊，真想请你每天都到病房转转，一起帮着把把关。” 欧医生对他充满感激。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让周灿每天帮着查房，那很不现实。 偶尔能过来帮着查一次，就算是特殊关照了。 “好说，好说！金医生是我的好兄弟，以后下了班，只要有时间，我肯定会经常过来看他的。” 周灿临走前再次强调金铭希与他的关系，用意再明显不过。 差不多就是告诉欧医生、戴威两人，请你们多多关照我的好兄弟。 “现在知道了金医生是周医生的朋友，我肯定会重点培养他的。”截威当面表态。 “与虎狼同行，皆为勐兽。周医生这么厉害，想必金医生肯定也差不到哪去。你要不说，还真有可能埋没一个人才哩。金医生的手术能力还行的话，以后我带你手术。” 欧医生为了巴结周灿，直接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天降一块大馅饼，砸在脑袋上，这可把金铭希高兴坏了。 “谢谢戴医生！谢谢欧医生！我在急诊科做过不少手术，以后还请欧医生多多提携。” 金铭希这家伙也是厉害。 打蛇随棍上。 直接就抱住了欧医生的大腿。 “行，明天我就有两台手术，到时候你直接跟我进手术室就行。”欧医生也不推辞。 说完后，目光看向戴威。 “戴医生，明天少给金医生安排点活，让他跟我进手术室试试看。” 欧医生这人的性格相当直爽。 当面给戴医生打招呼。 “没问题。反正小陈的活不多，我安排小陈多干点就行了。” 戴威这话差点让陈浩哭晕在厕所。 谁能想到祸从天降，本来拍马屁一起拍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个硬扎无比的规培生。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金铭希这个‘农奴’翻身把歌唱。 他这个靠着拍马屁上位的人，直接被当成了弃子。 果然，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 其它的弯弯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全都是浮云。 “再见！” 周灿挥挥手，满意的离去。 …… 不到七点钟，金铭希就回来了。 一进宿舍，满脸喜气。 直接把两个热腾腾的大鸡腿放到周灿面前。 “周灿，够哥们。今天要不是你帮我撑腰说话，怕是要被戴医生与陈浩两人欺压到死的节凑。咱也不整那些虚的，直接来两个大鸡腿，表示感谢。” 金铭希的脸上全是笑容。 帮他这么大的忙，两个鸡腿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两人是好朋友，那就不一样了。 意思一下就行。 以后周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金铭希也会不遗余力的免费提供帮助。 “哈哈，两个大鸡腿那我就不客气啦！”周灿去洗了手，趁热，拿起鸡腿美美的享受。 “本来呢，应该请你去吃顿大餐的。只是你也知道，规培生的工资每个月就那么点，我每天省吃俭用，刨去开销，到月底不欠信用卡的钱就算烧了高香。让我找媳妇伸手拿，我还真没脸开那个口。” 金铭希到省城参加规培也有半年多了。 刚来的时候，出手还挺阔绰。 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 这也是大多数医学生抱怨规培制度的原因。 简直就是被医院白白剥削一到三年。 一个家庭想要培养一个医学生，花费的金钱、精力，都是无比巨大。 从学校毕业后，规培的一到三年，基本上还得家里再补贴一部分。 如果是金融专业，干个三年，基本上都已经拿着高年薪了。 所以说，当医生为了赚钱，这个想法就不应该有。 “怪不得呀，我主说最近很少看到你去跟那个叫叶子的同学幽会了。原来把口袋玩空了。我看这挺好，前阵子我还真有些替你老婆担心呢！” 周灿与金铭希关系特别熟了，才敢说这话。 “别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叶子请我出去玩，压根不是为了我的钱。她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金铭希的老脸一阵发红，仍不忘替他那女同学辩解几句。 周灿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说这个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周灿啃完鸡腿，继续练习快刀刀法。 今天在手术室体验到了快刀法的威力后，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的追求着更高深的境界。 第154章 神外的业绩爆涨，得亲自见见这个天才 非要概括快刀法的用处，它就像武术中的内功。 把它练好了，用‘内功’催动那些需要用刀的外科医术，可以一倍，甚至十倍提升原有的医术实力。比如今天在手术室施展的分离术，明明只有主治下等水平，却将温主任都没办法分离的肿瘤残块成功分离。 而且仅用了一刀。 周灿目前练习快刀的道具仍然是红萝卜。 不过随着他的刀法有了巨大进步，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把红萝卜切成四块。 只需从中间噼开，切成两半就行。 小小的手术刀在他手里就像活了一般，或横切，或挑，或斜切，或侧切，皆能灵活而精准的一刀到位。切出来的红萝卜片，大小均匀，厚薄一致。 不得不说，他的刀技已经不比星级酒店的大厨差。 快刀刀法的练习，没有捷径可走。 靠着他一刀一刀的切萝卜，稳步提升。 用掉的萝卜应该用吨来计算，而不是用袋。 …… 日子一天天过着。 他在神经外科跟着温主任做手术、会诊、查房。凭借罕见的双重手术天赋，优秀的病理诊断能力与独特的诊断思维，以及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很快成为了温主任最依赖的助手。 现在，温主任只要做手术或者是会诊疑难病例，做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抬头看看周灿来了没有。 一个主任医师，居然对一个规培医生依赖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非要深究其中的原因，就两个字，利益。 温主任最近的手术量明显在增加。 一些超高难度的手术，病人的身体耐受能力很弱的情况下，如果做传统手术，给出的会诊意见肯定是不建议手术。 现在有了周灿的帮助，给出的会诊意见往往多了一条，不建议传统手术，可尝试内镜手术。 如果周灿表示这台内镜手术中的关键部分，他的把握很大。 温主任会在会诊意见栏写上“建议做内镜手术。” 周灿的多门高等医术都已经升到了主治级别，唯有吻合术还是住院医级别。 以前只是做一级手术，吻合术几乎没有使用需求。 现在跟着温主任做的手术，最低都是三级手术，而且神外手术很多都是涉及复杂的血管、神经。吻合术的使用需求剧增。 住院医生级别的吻合术，吻合一般的血管神经还行。 但是内镜操作的话，就显得相形见拙了。 特别是一些吻合环镜极为复杂，周围有着许多重要的神经、血管、椎骨、颅骨、脑组织干扰，吻合的难度更是成倍增加。 目前，周灿的六门高等医术，分离、置入、抓持、清创，全都升到了四级，达到了主治水平。 只剩下吻合、传递两门高等医术还停留在三级水平。 传递因为下班后练习得比较多，经验值也已经很接近四级了。 只要再练上一个星期左右，应该就能升到主治级别。 这还是因为传递术暂时用得非常少，他并不急着升级。 真正让他犯愁的是吻合术，当前经验值，三级1168/1000。想要升到四级，还差着将近900点经验值。 吻合一根神经或血管，只能加1点经验值。 他上哪获取900次吻合术的锻炼机会？ 至于用白鼠来练习，非常不划算。 吻合一根血管按二十分钟计算，获取的经验值是02。 需要吻合五根血管，他才能获得1点经验值。 也就是说，他赚取1点吻合经验值最少需要100分钟以上。实际操作的话，吻合五根白鼠尾部血管，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因为还有前期的麻醉、切断血管、剥离等多项准备工作，它们会占用不少时间。 所以说，在动物身上练习吻合术，极其不划算。 有两个小时，他用来阅读医书或者练习快刀刀法，收获大得多。 想要快速赚取吻合术经验值，还得在病人身上做手术才行。 只是给病人吻合一根血管才赚1点经验值，这个速度仍然很慢啊！ 周灿的脑子挺灵光，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做内镜手术时，他发现用内镜第一次使用某项医术，又或者第一次在那个器官上实施内镜手术，都能获得额外的100点经验值奖励。 于是乎，他在疯狂赚取经验值的大道上狂奔。 只要发现内镜手术中有吻合手术的机会，他就会千方百计争取到手。 除非一些吻合难度特别高的，把握很小，那没办法，只能果断放弃。 赚取经验值与高额奖励很重要。 但是安全更重要。 别看温主任现在愿意把各种风险极高的手术任务交给他来完成。那是因为他一步步建立起信任基础。 到目前为止，始终保持着0失误、0事故。 周灿非常清楚，只要失败一次，辛苦积累的信任立刻就会荡然无存。 所以，绝不能因小失大。 只要温主任一直信任他，手术机会就能源源不断的争取。 就这样熬了一个多月的样子。 周灿的吻合术终于升到了四级。 至此，他的短板终于补齐。能挑战的手术任务也变得更多了。 吻合术升到四级后，他最真切的感受，以前吻合不了的高难度血管、神经、肌腱、肠管，现在统统能够胜任。 吻合出来的血管、肠管，通畅效率大幅提升。 以前，一根内部直径2毫米的血管，吻合后，吻合部位的内直径会缩小到1毫米左右。 它的通畅效率足足降低了一半。 手术前，一分钟可以通过100毫升的血液。手术后，一分钟只能通过50毫升的血液了。这个影响其实挺大的。 他的吻合术升到四级后，内直径2毫米的血管，经过吻合，内直径大约能保留15毫米左右。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另外，血管或肠管吻合后的紧密性，抗张力，至少提升了一倍。 有很多外科医术水平差的医生，给病人吻合肠管，结果出现肠漏。这个后果有可能非常严重。 他的吻合术升到四级后，出现肠漏，或者血管漏血的可能几乎为零。 除了上述的明显进步，还有就是吻合血管或神经时，周围的复杂环境对他造成的干扰已经可以排除大部分。 最后，他在内镜下施展吻合术，操作更熟练，更轻松。 周灿得出一个结论，想要较为灵活的在内镜下完成各项手术，高等医术至少需要达到主治级别才勉强够用。 这一个多月，周灿除了跟着温主任做手术、会诊，赚了许多高等医术与病理诊断经验值，他有时间也会跑去骨外科的手法复位室帮忙。 上次给手法复位室的符志安医生送了一支老参，效果那是相当不错。 只要周灿去了，符医生就会非常热情的给他上手锻炼的机会。更会耐心的指导他各种正骨技巧，差不多就是倾囊相授。 周灿的正骨术进步非常快。 如今已经达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只差一点就能升到住院医优秀水平了。 学到的各种正骨复位知识、技巧、注意事项、操作方法，那就更是多不可数。 在经验值系统的加持下，他凭借勤奋与努力，已经势不可挡的快速崛起。 …… 神经外科的主任办公室内，武白鹤盯着上个月的手术汇总报表，迟迟不语。 杜冷、几名武白鹤的徒弟全都在场。 这几人深得武白鹤器重，对他们更是不遗余力的培养。 做各种手术，都会带着这几人。 几名徒弟自不必说，很多都已经是主治，甚至副主任级别。 “武主任，汇总报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连个报表都做不好，回头我得好好骂他们一顿。” 徒弟们纷纷出言。 一支强大的手术团队，拥有的话语权，以及在科室内的地位是难以想像的。 武白鹤本身就已经够强大了，他在神外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现在他带的徒弟，有的已经成为了副主任医师，这也使得武白鹤的地位变得更高，科室内的话语权更重。 “报表统计应该错不了，我只是好奇温主任上个月怎么做了那么多台手术？其中有多台三四级手术，更是采用了内镜手术方桉。而且手术成功率高得可怕，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武白鹤看了报表上的数据，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会吧？” 几人纷纷凑上前查看。 “我记得温主任的内镜手术天赋很普通，平时他都是尽可能的为病人制定传统手术方桉。现在突然做了大量内镜手术，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本人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要么他手下的哪个医生，在内镜手术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高等手术天赋，可不是想有就能有。温主任以前一直在内镜手术方面没什么建术，业绩平平。突然在这方面取得重大突破的可能性不大。我倒是更倾向于后一种意见。他手下的哪个医生拥有极高的高等手术天赋。现在培养上来了，所以才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台内镜手术。” “内镜手术咱们也能做，只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这也实在有些吓人。” “温主任手下的两个主治医师我都认识，内镜天赋都很瘘，也没听说有这方面的人才呀！” 武白鹤的徒弟们你一言，我一语。 要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多人一起出谋划策，共同讨论，比一个人瞎琢磨强多了。 “你们看看这几台高难度手术的思路，说实话，连我都感到由衷的佩服。” 武白鹤指着其中的几台手术说道。 身为神外的科主任，每个月的科室业绩都会汇总到他这儿。 哪个医生干了什么事，立功或者诊疗中有疏漏、犯错，他都能看到。 当然，如果下面的医生瞒而不报，他肯定是没办法知道的。 “要是老师觉得温主任那一组的业绩太过突出，我可以想办法把那个人挖到咱们这一组。” 杜冷的思维方式与他的为人一样阴险。 他出这个主意，更多的是效忠的一种表现。 想要获得武白鹤的深度信任。 “小杜，虽说你出于一片好意，给出了这个主意，但是我仍然要批评你。咱们当医生的，绝不能那么狭隘。特别是同一个科室，那就是一家人，一定要团结，不要恶性竞争。破坏团结的事情切不可做。明白吗？” 武白鹤很严肃的看着杜冷。 “明白！” 杜冷嘴上答应得痛快，天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在国外呆得久了，深受西方思想的影响，变得自私自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资本世界的思想就是个人利益优先，我方优先，不允许别人超越我。 “温主任所在小组，上个月的业绩突出，这是好事情。说明咱们神外正在壮大，变强。改天我得问问他，究竟是哪个天才如此了得，竟然有着内镜手术方面的极高天赋。这种人才太少了，一定要好好培养。” 武白鹤手下也有内镜手术做得好的人。 包括他自己，内镜手术天赋也还过得去。 但是内镜手术天赋特别好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只能说是水准之上，还过得去。 发现神外科室内突然冒出一个内镜手术天赋极为出众的人才，武白鹤的内心充满惊喜，更是抱有极高的期待。 神外科室上个月的业绩按规定报上去后，很快也引起了谢主任的关注。 谢主任看完后，脸上满是笑容。 “武主任，神外上个月可能嘛，内镜手术做了这么多台，而且手术成功率特别高，出院后的病人满意率也是极高。看来你在质量、技术方面都抓得很不错。” 谢主任对神外上个月的业绩给予高度肯定。 “不瞒您说，我们神外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多台高难度的内镜手术都是温主任带组完成的。” 武白鹤倒是不贪功。 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 “哦，老温做的内镜手术？”谢主任对于外科的普通医生可能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但是对于外科的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个个都是知根知底。 “老温的内镜手术以前一直做得不太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不过据我和手下医生们推测，应该是温主任手下冒出了一个内镜手术天赋极佳的人才。” 武白鹤是个直爽人，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全说了。 严格来说，谢主任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过主任医师之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有成就有实力的人物，也没人会去比个高低。 彼此之间都是相互尊重。 然后大家会自觉的拥护和尊重行政职位比自己高的人。 这也是职场生存的规则。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不过这是大好事儿，咱们外科就缺这方面的人才。内科、儿科、妇产科、附二的肿瘤科，都在大力推进内镜手术与微创手术，这是一个大趋势。咱们外科也要多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到时候便能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谢主任语重心长的说道。 身为大科室主任，必须目光长远，把整个科室的一盘大棋下好。 不然，整个科室将会在激烈的竞争中迅速衰退。 别看图雅外科的各个科室，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内镜手术真个发展起来了，外科没跟上时代的脚步，病人将会用脚选择对他们更有利的治疗方式与科室。 “话说温主任手下的这个人才还真是不错，能够完成这么多台高难度的内镜手术。我得亲自去问问，以后外科其它科室遇到高难度的手术，也可以请他们过去联合会诊，联合手术。” 谢主任是个急性子。 觉得这事大有可为后，按捺不住，当即亲自前往神外找温主任了解情况。 也准备见一见那个超级天才，给予鼓励，建立一丝感情基础。 此刻，温主任刚带着周灿等人完成了一台四级颅内肿瘤扫除术。 做的是内镜手术。 非常成功。 他的心情也是极好。这日子特别有盼头。 第155章 果然是他。不择手段是豪杰 与骨外科的单医生一样，温主任现在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才能让周灿留下来一直帮忙。 两个月的规培期太短了。 眨眼即过。 到时候周灿一走，温主任将会被打回原形。 这是温主任非常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其实温主任也清楚，两个月时间一到，周灿肯定留不住。 人家不可能一直呆在神外。 按规定，必须把专业相关的科室全部轮转一遍，而且还不是简单的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必须通过规培考核，才会发放规培结业证。 现在留不住，等周灿规培完以后，再挖过来一起合作，也就成了仅剩的最佳选择。 所以，温主任对周灿也是越来越好。 不仅仅在手术中给周灿大量的高风险手术锻炼机会，而且在各项日常工作中，同样给予照顾。 别的规培生几乎两天就要值一个夜班。 周灿在这方面却享有特权。 一个月总共就值两到三个夜班。 按照温主任对手下主治们交代的原话，安排周灿值夜班，必须温主任第二天上午没手术，一个月不得超过三天。 瞧瞧，这待遇就连主治医师们都享受不到。 因为神外比较特殊，共有四间icu病房，晚上必须有至少一位主治专门值班。 然后神外的医生数量相对较少，主治医师们轮值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周灿除了值班享受特殊照顾，查房、写病例、给病人换药等方面同样享受着一些特权。 然后周灿有神外方面的医学难题，随时可以去请教温主任。 种种特殊待遇，其他医生羡慕的要命。 奈何他们没周灿的本事，也就只能心里面酸一下。 温主任正在办公室内检查医嘱与病例，武白鹤领着谢主任过来了。 “老温忙着呐！” 谢主任笑着打招呼。 “哟，谢主任可是稀客呀！您与武主任联袂来访，肯定有事，请坐下说。” 温主任起身招呼两人坐下。 武白鹤是神外的科主任，算是他的上司。其实无论手术实力还是行政职级，武白鹤都是稳压他一头的。 至于谢主任就更不必说了。 掌管整个大外科的各科室业务运转，相当于外科的元帅。 另外，谢主任的手术能力、诊断能力也是非常强。 当年谢主任坐上外科的大主任宝座，虽说有些取巧，自从他当上外科大主任以来，为外科室的操劳、付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绝对是一位合格的大主任。 外科的医生们，对谢主任的拥护度也是相当高。 “老温，咱俩当年可是同学。我发现自打我当上了外科大主任，你就很少去我那串门了。五年多以前，我能当选为外科大主任，你可是给了强有力的支持与投票，这份恩情我从未忘记过。你不能因为职位不同，就生疏喽！” 谢主任坐下后，先是拉感情，述旧谊。 真没想到，他与温主任竟然还有着同学关系。 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谢主任是五年多以前当选上外科室的大主任。 “这不是忙嘛！再说了，你当上了外科的大主任，比我更忙，真要联络感情，等以后退了休，凑一起下下棋，公园熘熘鸟，或者湖边钓鱼，有得是机会。你们没去看吧？八景湖现在弄得可好啦，我还想着去那买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与我老伴两人住那儿养老呢！” 温主任一边亲自给两人泡茶，一边笑着回答。 “八景湖我也去看了，真心弄得不错。退休了，咱们组团去那儿养老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那房价翻着倍的涨，我看要买的话，得早点下手才行。” 武白鹤也是适时的插话。 “就这么说定啦，我这个星期六不用开会的话，抽时间去看看房子。手里正好有点闲钱，买了股票，天天亏。我一看那股票的价格，血压就蹭蹭地涨。” 谢主任这话逗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 “股票那玩意，就是个火坑。谁跳谁倒霉，我只要一提拿钱买股票，老伴就拿着鸡毛毡子跟我急。”温主任看来挺怕老婆的。 其实怕老婆的男人，很少是真怕。 就是让着老婆，这是爱的表现。 “来，尝尝我儿子寄来的绿茶！据他说，总共才五株这个品种，今年是头茬。” 温主任拿出儿子寄来的绿茶款待两位份量级的稀客。 谢主任端起闻了闻，眼神放光“这茶真心不错。泡出来的茶，翠绿悦目，香味浓而不腻，沁人心脾。老温，你的儿子这是铁了心投入中药事业吗？以他的条件，再加上你的人脉资源，直接弄到图雅当个医生不是更好吗？” 都说朝中有人好当官。 温主任好歹是图雅的权重科室主任医师，想把儿子弄进医院工作，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唉，都说儿大不随父。我那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比我还倔。他认定的事情，我想劝也劝不动。他反倒把我给教育了一通，说什么中医是咱们华夏的国粹，现在国外都已经特别重视中医了，咱们国内反而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贵传承给丢了。他不但自己出力搞中药种植，还让我退休以后也从事中医研究。” 温主任叹了一口气。 说到儿子时，既有着自豪，又有着无奈。 “哈哈，我瞧你这意思，早晚得支持你儿子的事业。” 谢主任笑过后，低头品茶。 感情拉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聊正事。 “温主任，今天我查看本科室的业绩汇总时，发现你上个月做了不少内镜手术呀！” 武白鹤率先开了口。 “确实做了一些，没出什么事吧？” 温主任的神色一紧。 当医生的，就怕自己治疗的病人出什么事。 “没有没有，别紧张。你做的那些内镜手术，病人出院的满意度极高。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能在内镜手术领域有这么大的进步，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武白鹤笑着连连摆手。 “哈哈，没出什么事就好。你们俩人联袂来访，又重点提内镜手术的事，我就怕出了什么意外。”温主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手术成功率百分百，病人出院时的满意度极高，这两项指标让温主任心中充满喜悦与自豪。 可惜呀，这些功劳大部分是那个规培生的。 温主任纯粹就是慧眼识英才，大胆用人，然后大获丰收。 也可以说是捡了个大便宜。 “老温，我是个直性子，说错话可别见怪。记得你没内镜手术方面的天赋吧？怎么突然进步如此巨大？” 谢主任的性子确实很急。 与急诊科的娄主任有得一拼。 他现在就想知道答桉。 “嘿嘿，这事说出来就怕你们不信。我们神外上个月不是来了一批新的规培生吗？一次手术中，我意外发现有一个规培生的置入手术做得非常好。然后直接把他调到我那一组，大胆放权，重点培养。那小子愣是争气，到现在为止，几乎绝大多数内镜手术的关键部分都是他完成的，从没出过差错。” 温主任也不藏着掖着。 这事想藏也藏不住，两位主任只要一调查，立马就能查出来。 现在直接来问他，一方面是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尊重。 “新轮转到神经外科的规培生？” 谢主任惊得嘴都合不拢。 “这不可能吧！内镜手术就算有天赋，也必须建立在传统手术的基础上。一个规培生能够完成那么多台复杂的四级手术？这也太过耸人听闻。” 武白鹤同样满脸震惊。 两人都是外科大老，对于各种手术的难度，了如指掌。 内镜手术的要求比传统手术更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小子就有这么牛。不得不说，天赋真的太重要了。他那么牛轻，便取得了外科很多主任医师都难企及的成就，假以时日，真不敢想像。我敢断言，那小子将来绝对可以带领图雅迈高至少一个大台阶。” 温主任给周灿的评价非常高。 其实这还是很保守的说法。 以周灿的潜力，将来成为华夏乃至世界最顶级的名医都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成为划时代的医学人物。 “那个规培生是谁啊？该不会姓周吧？” 谢主任的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冒出一个桀骜不驯的年轻身影。 那天在他的大主任办公室，那个规培生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 “谢主任这是来之前摸过底呢？还是神机妙算？” 温主任笑着问道。 “都不是！” 谢主任赶紧撇清。 “唉，实不相瞒，这个名叫周灿的规培生，早在刚入急诊科的时候，我就开始留意他了。武主任那次与我一起到神外参加会诊，想必对那小子的印象挺深刻吧？” 谢主任提起周灿时，神态和语气都是极为复杂。 当时挑选规培生，本来他是争取到了第一个挑选的权力，有机会挑选周灿进入外科室。 考虑到周灿的学历较低，手术能力并不是最强的，谢主任那时候对周灿并不看好。 而是果断挑选了学历极为耀眼的杜冷。 一念之差，却是错失了一个超级天才。 回想起来，谢主任也曾有过后悔。 不过让他再选一次，恐怕还是会优先挑选杜冷。 这就好比男人娶老婆，宁愿取一个漂亮的花瓶在家里供着，也不愿意娶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丑女。 杜冷进入外科后，表现相当优秀。 特别是在医学知识方面，有时候甚至就连外科室的主任医师们都不如他。 这才半年多的时间，杜冷就已经发表了两篇sci医学论文。 尽管只是发表在2区，而且影响因子评分较低，但是sci属于跨学科顶级期刊的牌面在那里。这个成就已经非常耀眼了。 “原来是他！没想到他不但诊断能力出众，内镜手术天赋与传统手术天赋均是一流。对这种妖孽，我认为不应该再迂腐的拘泥于他的本科学历。” 武白鹤得知这个规培生就是周灿后，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早就没在乎他的学历了。只是那小子铁了心要进急诊科发展，根本挖不动啊！” 谢主任一脸的无奈。 “谢主任已经挖过他？” 温主任惊讶道。 “前阵子，急诊科的手术量激增，这事你们神外可能没受多大影响。但是外科的普外、骨外两个科室却是深受其害。大量一二级手术被急诊科抢走，然后消化掉。我趁着周灿到骨外科规培的机会，私下里想要挖他。可是根本挖不动。也不瞒你们，威逼、利诱，我全都用了，那小子死活不买账。” “这也就算了。后来急诊科的娄主任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事。直接闹到院办，为周灿出头，搞得院办的房主任把我给敲打了一顿。说起这事就郁闷。” 谢主任提起这些事情，就两个字，窝火。 一个外科大主任，愣是有着啃不动的硬骨头。 被一个规培生磕掉了牙齿，传出去太丢人了。 “谢主任，说起这事，我觉得你直接打压他一个规培生，做法本身就不对。虽然你是为了外科室的利益着想，但是不顾身份的对付一个规培生，这不是激起人家的仇恨之心嘛！” 这种话，也就只有温主任敢说。 毕竟他与谢主任是老同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择手段是豪杰，不改初衷真英雄。我宁愿不当什么英雄，而是当一个为了外科发展壮大，不择手段的豪杰。别看外科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大厦倾塌，只在一瞬间。急诊科的娄主任野心勃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周灿的手术天赋那么厉害，他入了急诊科，到时候急诊科还会只是一个分流科室吗？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外科。” 谢主任坐在外科大主任的高位上，目光看得比温主任等人更长远。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在这个位子上，必须为外科的前途命运负责。 “谢主任的担忧不无道理。为了外科鞠躬尽瘁的赤诚之心，我们更是深有体会。只是那小子就算再厉害，终究也只有一人，应该还不至于动摇我们外科的根基吧？哪怕他一天做十六个小时的手术，那能做多少？再说了，术业有专攻，他最终肯定只能选择一两个外科的细分领域。” 武白鹤对于此事，倒是持乐观态度。 对于谢主任降维打压周灿一事，他并不反对。 他当这个神外科室的主任，有时候处理一些事情，也是不择手段的。 顾虑太多，成不了事。 有句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经商。 当了科室主任就必须为整个科室的前途命运负责。 从这一点来说，温主任理解不了两人的想法很正常。 毕竟温主任只是个医生。 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治好本组的病人，管理好手下的医生，别闯祸，警惕医疗事故的发生。 仅此而已。 “我觉得此子要么想办法挖过来，要么继续打压。不能让他在外科学到太多的真本事。这样，他在外科领域的成就有限，最终就会乖乖的选择专攻内科。我们也就后顾无忧了。” 谢主任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这次要考虑更周全，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我的意思是，只让他在病房做些琐事，在手术室最多观摩一二级手术，坚决不让他再参与重大手术。” 谢主任掌管的是整个外科。 真要限制周灿的发展，还真有可能办到。 至少能在外科这一块把周灿卡得死死的。 领导给下级穿小鞋，办法没有一千种，也有几百种。 “我支持！不过最好别结仇，应该做得自然一点。” 武白鹤也不是什么慈善之辈。 能当上科室主任的，就没哪个心慈手软。不然根本坐不稳这个位子。 也管不住一个科室的医生。 “我不同意。想办法挖他到神外科室我同意，而且愿意尽全力促成此事。但是你们说的限制他发展，我不同意。这么好的一个天才，我们不能因为一己私利阻滞他的进步。” 温主任坚持反对打压周灿。 第156章 蛇从不知道自己有毒，副主任级的医术 “老温，真不是我说你。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太过迂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可想清楚了。到时候急诊科真的抓住机会得以壮大，它可是有着先天优势，可以截留一切能处理的病人，直接在急诊科消化掉。那时候，外科的手术量将会一步步萎缩，大家的收入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你也会成为外科室的罪人。” 谢主任尽全力做这位老同学的工作。 就是希望温主任能够配合，一起打压周灿。 这种事情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强制命令温主任，根本行不通。 洞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这是唯一的办法。 “哼！我哪怕真成为了外科的罪人，也总比成为图雅医院的罪人，成为华夏医学界的罪人要好得多。先不说周灿这种天才你压不压得住，就算真阻滞了他在外科领域的发展，就为了你那所谓的狭隘利益，你觉得值吗？” 温主任的脸色已经是一片冰冷。 要不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他恐怕已经直接起身送客了。 “这……” 谢主任有些词穷了。 与外科的利益比起来，图雅医院的利益，华夏医学界的利益自然要更大。 周灿那么优秀，只要成长起来，绝对可以带给图雅医院巨大的红利。对华夏医学界，乃至世界医学都会做出巨大贡献。 “你再想想，周灿成长为一代新的名医后，他的实力越强，慕名而来的病人也会越多。甚至产生虹吸效应，直接把图雅的名气推到一个新高度。到时候，外科的诊疗量不但不会萎缩，反而会增加。” 真没想到温主任的思想竟然远超谢主任。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谢主任的水平比他差远了。 “我，我说不过你！反正就一句话，万一不能把他挖到外科，你答不答应配合打压他？” 谢主任与他争辩，彻底落败。 羞恼之下，直接用大主任的身份，以及老同学的情面来逼迫温主任答应。 武白鹤显然不愿意卷入这种争端之中。 坐在旁边低头喝茶，默不作声。 “这还用问吗？肯定不答应啊！你要当图雅的罪人，那是你的自由。我可不会受你摆布。不管周灿是否答应加入外科，我都会全力培养他，倾尽所能的教他。这是我的自由，你阻止不了。” 温主任的老学穷脾气上来了，九头驴都别想拉动他。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激烈交锋。 “老温，凭我们的同学情谊，几十年的交情，这事也没得商量？” 谢主任的语气软了许多。 “绝无商量的余地。不管是周灿也好，以后的其他天才也罢，只要我遇上了，就会尽全力培养。看在几十年的老同学情份上，我要劝你一句，个人利益凌驾于单位利益之上，甚至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一定会给你带来灾难。” 温主任回答得斩钉截铁。 “知道你当上大主任后，我为什么就很少去你那里串门了吗？因为你变了，眼里、心里追求的不再是医术，而是科室利益。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不像一个医生，更像是一个逐利的商人。” 这话批评得可真够狠。 完全就是一针见血，扎在了谢主任的内心深处。 “不是我变了，是你不理解我的苦衷。在其位，我必须谋其政，必须为外科的所有医护负责。你和我、武主任除了在医院拿工资，还能有教学、讲谭、外院坐诊等其它收入。可是那些底下的医生呢？他们靠的就是医院挣的这点工资，需要养活家人。” 谢主任说到激动处，眼眶都红了，声音更是几度中止。 “唉……算了，跟你说了也理解不了。周灿能挖过来就尽量挖吧！我走了！” 谢主任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落寞的离开了办公室。 与老同学的争执，对他的内心形成了很强的冲击。 他现在肯定需要静静的一个人呆着，好好思考一下。 世间的所有事情本无对错，每个人的思考角度与出发点不同，最终形成了对立面。 非要评判的话，公序良俗也许就是一个最好的参照标准。 就好比老鼠从来不认为自己吃的东西是偷来的，蛇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毒。 思想不在一个高度，谁也无法说服谁。 价值观不同，思考角度不同罢了。 …… 接下来的日子，周灿依然跟着温主任做手术、会诊，一切如常。 谢主任想要温主任打压周灿的事情，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得到了大量的手术锻炼机会后，周灿的内镜手术水平可说是一日千里。特别是他的吻合术晋升到了主治级别，再无短板。 做出来的手术，质量极高。 不过因为他的外科医术全都是主治水平，这也导致一些超高难度手术根本不敢碰。 遇到那种难度超高的手术，基本都是交给武白鹤带领的手术团队处理。 武白鹤的实力母庸置疑，包括他手下的副主任医师也是实力强劲。 身为神外科的扛霸子，武白鹤凭实力完成了一例例超高难度的神外手术。 主治级的外科医术，处理一些中高等难度的吻合、切除、分离，都能顺利完成。但是面对一些超高难度的精细手术，周灿能深深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 那种力有不逮的感觉，让他深深渴望医术能够达到更高的境界。 周灿除了外科医术飞速进步外，他的病理诊断经验值也增加了很多。组内每天都会有大量新的病例出现，他阅读这些病例，每诊断出一例，就能加1点经病理诊断经验值。 近两个月下来，差不多加了四百多点病理诊断经验值。 目前，他的病理诊断医术已经是住院医中等水平。 可惜他在神外的规培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然，再多呆两个月，病理诊断肯定能够升到主治级别。 …… 手术室内，周灿与温主任等人配合着完成了一例三叉神经切断术。 手术相当顺利。 只剩下最后的缝皮了。 他们选择的手术方式是经枕下入路手术，从这个部位手术，简单直接。 “温主任，缝皮交给我来做行吗？” 周灿请求道。 “周医生，好歹留点锻炼机会给我们呀！”几个住院医不满的说道。 “我的神外规培这不是马上就结束了吗？再怎么跟你们抢，也抢不了两次了。” 周灿笑着回应。 缝皮的锻炼机会，原本也不至于这么卖力的与几个住院医争夺。 主要是因为他的缝合与结扎术，都只差十几点经验值就能晋升到五级了。 再加上神外的规培即将结束，他想要在临走前，再冲一冲，把这两门医术全部升到五级。 五级可是副主任水平的医术。 他也迫切的想要感受一下副主任水平的外科医术到底有多牛。 “你们就别跟周灿抢了，以后多得是的缝皮机会。” 温主任发话了。 基本上只要周灿开口争夺的锻炼机会，他一般都会优先照顾周灿。 温主任这么做，自然有一定的私心。 两个月的相处时间本来就很短。 尽可能的建立感情基础，将来等到周灿规培结束，开口邀请周灿加入神外，也就更容易一些。 要是交情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好吧好吧！” “我们其实也只是与周医生开个玩笑。” 几名住院医听了后，果断放弃。 没人再与周灿争抢缝皮的机会。 周灿也不客气，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持针器、镊子，开始为病人缝合创口。 每缝合一针，他就能获得1点缝合经验值与1点结扎经验值。 一针、两针、三针…… 【恭喜你的缝合术晋升到五级，当前经验值1/100000，副主任初级水平。】 想要晋升到六级，整整需要10万经验值。 这也太吓人了。 不过也能理解，主任级的医术水准，哪是那么容易达到。 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主任水准。 他试着使用晋五级缝合术给病人缝合剩下的创口部分。 选择针位、穿刺、穿出、收线，整个过程如有神助。说不上来，感觉刚才的所有动作，包括思维，都变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 颇有点返朴归真的味道。 没晋级前，下针缝合，他首先就会寻找合适的入针位。现在倒好，根本不用找，自然而然的随手入针刺进皮肤，然后穿出。 彷佛压根不需要思考和寻找，更不需要确认。 完全变成了一种本能。 从哪里入针、从哪个部位穿出，以及收线，拉紧，全都变成了本能。 同时，他发现无论是入针，又或者穿刺、穿出，甚至包括拉紧，整个缝合过程中，对于创口皮肤的拉扯力几乎没有。 相当于轻风微微吹过的拉扯力道。 非常轻柔。 关键他的速度还不慢，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快一些。 这就是副主任级的缝合术吗？ 太神奇了。 原来从四级主治水平，晋升到五级副主任水平，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而是把所有的动作变成本能，就像眨眼、睁眼那么随心所欲。 压根不需要经过大脑的复杂思考，更不需要小心翼翼。 因为再难的缝合动作，现在也变成了平常、普通的一件小事。 第157章 又一门五级医术，出事了 他现在若是进行一些高难度的内镜缝合任务，或者是超高难度的组织缝合，都有把握胜任了。 比如一些脆弱的脑膜、腹膜、网膜，又或者一些复杂的神经、血管、重要组织缝合，皆有了充分的信心。 以前遇到这种超高难度的缝合，他只能放弃。 周灿一针又一针的缝合着，动作显得越来越随意。 就像是闲庭散步。 温主任立刻敏感的察觉到了周灿的巨大进步，目中不由露出极度震惊之色。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副主任级的缝合水平呐！这小子到底怎么练的？正常情况下，一位外科医生的缝合水平从实习级别提升到副主任级别，至少需要十几年。 他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突破了，这还是人吗？ 亲眼目睹周灿的缝合水平从主治晋级到副主任级别，带给温主任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对他的心灵造成了严重冲击。 最终，他只能用天赋极度妖孽六个字来形容。 【恭喜你的结扎术晋升到五级，当前经验值1/100000，副主任初级水平。】 第二门副主任级别的医术产生。 周灿一阵心花怒放。 心心念念的副主任级医术，没想到能在参加规培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达成。 他太兴奋了。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经验值系统带给他的好处，超乎想像。 他的勤奋、刻苦努力，再加上经验值系统的助力，让他的医术像是坐火箭般飞速提升。 这种努力看得见进步的感觉特别棒。 也让他充满了干劲。 与缝合术一样，结扎晋升到五级后，同样是返朴归真。 结扎术施展时显得自然随性，举重若轻。 打结时，对身体各组织的牵拉力道几乎为零。而且能够完成各种复杂的打结任务。 比如腔内打结、重要组织附近的打结、脆弱组织上打结，均能很好的完成。 方结、滑结、甚至是难度更高的三叠结，全部能够挥洒自如的操作。 另外，主治级别的结扎，单手打结可以较好的完成，持器械打结则显得有些心有不逮。特别是进行内镜手术时，那种无力感更为明显。 此刻，他用持针器打结再无那种费力的感觉。 整个操作特别顺畅。 如果再进行内镜手术，他有把握轻松完成高水准的打结。可以做得又快又好。 即便挑战难度极高的腔内敏感部位打结，他也有一定的信心做好。 金铭希不是每天在豆腐块上练习打结吗？练了大半年，这还是金铭希有着十几年手术工作经验的基础上，可是打出来的结，仍然十分潦草。 不是金铭希打不好结，而是必须考虑到豆腐的脆弱性。 牵扯力道稍微大一点点，豆腐块立刻就能碎给你看。 既要保证打结的牢固度、工整度，又要考虑到打结时的牵拉力、向周围拉扯移动时造成的破坏力，这个难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单纯的双手打结，便已经这么难了。 要是持器械打结，难度肯定要再升一倍。 如果是在腔内持械打结，这个难度还得再升一倍。 可见外科医生的手术能力提升，那真的是一步一个坎。 越往高处走越难提升。 很像是在陡峭光滑的崖壁上攀登，越接近峰顶，崖壁越光滑，角度越垂直。 旁边的温主任眼睛都看得直了。 比看到一个大姑娘的衣服突然裂开了还刺激。 “没搞错吧？打结的水平也提升到了副主任级别？” 温主任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恢复，又亲眼见证了一个新的奇迹。 以至于他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一加一等于二。 二加二等于四……九加九等于十八。 他在心中暗自算了几道算术题，还好，脑子正常，并没有出问题。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周灿的手术操作。 “没错，的确就是副主任级别的缝合与打结水平。这小子的进步速度也太夸张了，一项项医术提升就跟玩似的。” 温主任定了定神，正准备再好好看看周灿的操作手法。 可惜周灿这时候已经缝完了。 “温主任，请您检查一下！” “好！” 温主任俯身仔细检查缝合的创口。能够清晰的看到缝合、打结水平大幅提升后的变化痕迹。 创口前段的缝合、打结，明显还是主治层次。 后面的几针，缝合水平之高，令人惊叹。 旁边的邹医生、唐莉看到温主任盯着缝合创口这么仔细的研究打量，他们感到十分纳闷。 以他们的审判标准，一眼就能看出周灿缝得非常好。 并没有什么问题呀！ 温主任这是在研究啥呢？ “温主任，是不是周医生的缝合有什么问题？” 唐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 “没问题，缝得很好。我就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可以缝得这么好？”温主任仔细研究之后，没能找出周灿快速进步的技巧。 只能作罢。 每个人的悟性、天赋、成长都不相同，千人千貌，别人的成长路径，有的可以借鉴，有的无法模彷。 特别是周灿这种妖孽的成长轨迹，不能用常理度之。 “手术做得很顺利，醒麻醉后观察半小时左右，没问题就可以送回普通病房休养了。” 温主任宣布道。 “周医生，下手术后要是没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坐坐怎么样？” 这台手术做完，温主任今天没有手术安排了。 想到周灿明天就会离开神外科，他充满不舍，也想找周灿好好谈谈。 “承蒙您和各位上级医生的关照，并没有给我安排太多的杂活与管床任务。我现在就可以去您办公室。” 周灿在神外科室的所有规培生里面，应该是最自由的那一个。 基本上就是查房、做手术、会诊。 然后就是写病历、开医嘱这些基本的日常工作。 换药都很少安排他做。 至于拿药、拿检查单、陪检之类的杂活，更是没干过。 对周灿来说，在神外的这两个月其实挺幸福。待遇不比在急诊科差。 一路上跟在温主任身后，两人先后进了办公室。 “坐！” 温主任对他十分客气。 周灿半边屁股挨着椅子坐下了，显得相当拘谨。 “呵呵，在我这里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你到了院长等人面前，可以表现得恭敬一点。” 温主任也是从底层的实习医一路成长起来的，周灿的表现他全看在眼里。 不由笑着让周灿放松点。 他亲自给周灿泡了一杯茶，弄得周灿很是受宠若惊的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这绿茶是我儿子寄给我的。他在搞中药种植，看到我喜欢喝茶，也是一片孝心，于是托人买到了五株非常好的绿茶树。这批茶叶还是第一次采摘的头茬，尝尝看。” 温主任在办公室后面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您的儿子搞中药种植？” 周灿本是富二代出身，家中的各种好茶叶都有。十万元一两的茶叶他都品尝过。 个人对于茶道比较无感。 对于爱茶的人来说，品茶就像品酒，只需闻一闻茶的香味，就能大致评估出茶叶的好坏与档次高低。 “我家那小子，死倔，根本劝不动，也就只好由着他了。说什么要尽一份绵薄之力，让咱们国家的中医发扬光大。” 温主任主动跟他聊这些家常，也是有意拉近两人的关系。 毕竟他与周灿的身份相差悬殊，不想办法拉近关系，有些话题很难自然的闲聊。 “虎父无犬子，我倒是挺佩服您儿子的。中医里面有一句名言，天下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找不到的药。如今，随着人类的开发破坏，以及疯狂采挖，许多珍贵的中药材几乎都绝迹了。要是可以人工培植，这事不但特别有意义，前景也是极好。” 周灿竟然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 温主任听了后，微微愣了愣，随即露出高兴的笑容道“你真觉得这事有前途？” “只要确实能够做好，我个人非常看好中药种植的前途。不过对于育种、种植成材、制药，每一道工序都有着很高的技术要求。真正想要做好，投入肯定特别大。” 周灿说得相当深入。 并不是随口夸夸。 温主任听了后，击掌赞道“哎呀呀，说得太好啦！你说的这些难题，我儿子全都遇到了。你不但在医术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没想到对于这些商业的东西，也是研究极深。了不起，如今像你这么务实、博闻广见的年轻人真心不多。” 两人聊天就是这样子，说得实在，切入了对方心中的某个点。 立刻就能引起强烈的共鸣。 得到很好的积极回应。 “我儿子刚开始弄的时候，三天两头打电话管他母亲要钱。我每个月也就那么点工资，还想留着给他娶老婆，给我和老伴养老。他的中药种植就像个无底洞似的，一直投钱，却不见收入，我这心里特别不踏实。去年过年，他回来了。看着黑瘦黑瘦的，挺心疼。逮着机会我就问他，中药种植怎么老投钱。” “其实我是担心那小子被人骗了，或者在外边不学好。后来我儿子直接把我们老俩口拉过去，直接到他的中药种植基地，告诉我们，钱都发在哪些地方，有哪些难处。嘿，我在他的种植基地转悠了一遍下来，心里挺愧疚。儿子平时在家里没吃过啥苦头，在山区弄那么个种植基地，不但要经常下地拔草、植苗、育苗，还得把成品药材制成可供售卖的合格中药，要做的工作量真不小。” “很多事情他舍不得花钱请人，都是自己干了。住的就是简易工房，吃的也非常随意。有时候就是两个白馒头加一壶自带的温开水在地里头解决了。” 温主任说起儿子种植中药的事情，话闸子止都止不住。 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他的儿子为了种植中药材，确实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要不是心中有着梦想，很少有人能坚持下去。 “您的儿子真的特别了不起！我觉得您应该多多支持他，上阵父子兵嘛！” 周灿能理解创业初期的各种艰辛。 很多事业，只要步入了正轨就能轻松很多。 创业初期不但经验欠缺，而且投入也是极大。 “以前我是坚决反对这事的。现在不说特别支持，但是在能力范围以内，我也就不去管养老不养老了。我和老伴所有的积蓄几乎都搭进去了。中药的销量并不大，我对这事还是挺担心的。主要我家那小子三十二岁的人了，还没结婚。” 可怜天下父母心。 温主任既担心儿子的前途，更担心儿子没成家的事情。 32岁没结婚，确实属于大龄单身青年。 也难怪温主任有些着急。 “中药的销量不大，那是因为中医严重没落。我估计中医的复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所以，可以建议您的儿子适当控制种植规模，增加种植的品种数量。另外，个人觉得养生、滋补方面的中药材市场前景非常不错，这方面可以适当加大种植。” “只要滋补类药材赚了钱，至少可以弥补普通药材种植可能带来的亏损。这事业就能长久，就有发展的机会。” 周灿提出了相对中肯的一些建议。 论商业头脑，温主任的儿子应该比不过周灿。 “说得太好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得记下来。今天晚上就把你的一些建议告诉我儿子。” 温主任听完周灿的建议，觉得非常有道理。 还真的拿出纸笔，快速做了一些简单的总结。 写完以后，温主任抬头看向周灿，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期许。 “周医生在内镜手术、病理诊断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天份，自身也是十分努力。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低。我想问问你，三年的规培结束后，有没有兴趣到神外发展？与别的科室相比，神外带给你的舞台会更大，也与你的手术能力高度匹配。” 他邀请时，用的词语很有讲究。 问周灿有没有兴趣到神外发展，而不是到神外工作。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规培结束后，准备先回急诊科工作。急诊科的娄主任、许医生待我都是极好，我自认为是一个感恩的人。回到急诊科既是他们所期待的，也是我对他们的一份感恩。” 周灿能够说出内心的许多真实想法。 说明对温主任的信任度相当高。 与温主任交谈也是极为真诚。 “看来想要留你在神外工作是很难喽！我也只是询问一下你的想法，肯定会尊重你的选择与意愿。以后在急诊工作也好，在别的科室工作也罢，哪怕离开了图雅医院，有神经外科方面的问题，依然可以随时问我。” 温主任与谢主任的狭隘比起来，那真的是天壤之别。 “谢谢您！能遇见您这么好的一位导师，是我的幸运。以后逢年过节，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问候一下您，那肯定少不了。” 周灿这么说，就是想告诉温主任，两个月来的照顾指导之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哈哈，好好好！你这孩子，真让人欣慰。” 温主任开怀大笑。 这时，温主任的手机响了。 “我先接个电话。” 温主任打完招呼，接通。 听了几句后，温主任的脸色微变。 “我马上带人赶过来。” 肯定是出事了。 周灿的心头一阵发紧，到底是哪位病人出事了？ 马上都要走了，出个事，那可真够让人郁闷的。 “周医生，立刻跟我去手术室参与抢救病人。” 温主任一脸凝重，语气急迫。 “好！” 周灿起身跟着他快步向手术室走去。 “是哪位病人出事了？刚做三叉神经切断术的病人吗？” “不是我们组的病人，是武主任组内的一位病人。做过气管切开术，一直在icu住着，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温主任的眉头紧锁。 所有负责任的医生遇到病情危重的病人，差不多都是这种如临大敌的凝重表情。 第158章 绝症病人等的也许是一场事故，你听周灿的 “住icu的都是危重症，就算出了状况，也不会轻易弄去手术室抢救吧？” 周灿觉得这事透着玄机。 就算要抢救病人，一般都是在icu病房内进行。 里面有着各种抢救设施。 除颤仪、微量注射泵、呼吸机、多功能血液净化仪、全套生命监测仪器，甚至还有着造价极其昂贵的ecmo。可以说，再严重的病人，进了icu，只要家属不同意拔管，基本上死不了。 呼吸没了，上呼吸机。 心脏不跳了，呼吸也停了，没关系，上ecmo。 现代医疗科技高度发达，确实为人类创造了许多生命奇迹。 病人住在icu，治疗费用高昂，可不是白花的。护士一般都是一对服务，医生一个人最多管三床病人，更有主治坐镇。然后擦屎擦尿、翻身、捶背之类的活，有专门的护工来做。 这么多人围着一个病人转，如果那个病人仍然挺不过来，医院已经尽了全力抢救，也不存在担什么责任。 拉到手术室抢救，这个性质就变了。 凭周灿的直觉，选择在病人生命垂危的时候拉去手术室，要么做一些必要的检查或者辅助手术。要么就是值班的医护出现重大疏忽，有责任。 这时候已经犯了错，想方设法把病人抢救回来，才是最好的补救措施。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武主任正好去学校讲课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他们那一组的医生向来自视清高，十分要面子。若不是没了办法，也不可能轻易向我求助。咱们过去看看，能帮就尽力帮一把。” 温主任的年纪说大也不大，还不到六十岁。 走路带着风。 片刻间，他就带着周灿、邹医生、唐莉赶了过去。 那些住院医一个都没有叫。 这种情况下，带两个主治赶过去，既能显得重视这件事，又能让手下的两名主治医生长见识。 关键时刻还能帮个忙啥的。 至于带周灿过去，除了栽培之外，更是对周灿的依赖。 周灿的内镜手术做得好，病理诊断也是非常厉害，完全就是一个主力军。 四人还没到手术室，就被一个胖胖的中年医生拉住了。 “温主任，可算把您等来了，那位病人快不行了，请您帮忙看看吧！”这名四十五六岁的男医生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拉着温主任上前帮忙。 周灿认识这位男医生，是武白鹤手下的一位副主任医师，名叫况神峰。 虽然大家不在同一个组，但是在神外工作两个月，他基本上与神外的护士、医生都混熟了。 与实习生的那种卑微熟悉法不同。 实习生很多都是他们认识本科室的上级医生、护士，但是上级医生与护士们，很难记住实习生的名字。也就只是微微有些印象而已。 从这一点来说，实习生在医院没有人权，连保洁阿姨都不如，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规培生的地位要高出不少。 不过仍然有限。 周灿算是一个例外。 他在神外的地位相当高。温主任这一组，那就不必说了，大家都是把他当成主治来对待的。 其它组，医生们渐渐的也都听过或者见识过周灿的内镜手术本领，见了面，甚至有不少人会主动笑着跟他打招呼。 护士妹子们就更不必说了，一个个都是人精。 哪怕是icu的护士妹子，见到周灿也会微笑着打招呼，聊上两句都有可能。 “病人在哪？” 温主任直接问道。 看来并没有拉去手术室。 “就在这边，我正准备带人拉去做ct造影检查。” 移动床上躺着个形容枯藁的瘦弱男病人，年龄应该在四五十岁左右。 下面插着尿管，气管是切开的，同样插着管。 上着呼吸机。 即便如此，仍然能够感受到病人的呼及急促、气喘。 推着呼吸机与病床的医生护士，均是表情紧张。 “这血压有点低啊！血氧指数也有点吓人……简单描述一下发病的原因和病人的基本情况。” 温主任看过后，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唉！说起来也是怪我。值班时，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跑去上厕所了。没过多久，护士给我来电，说是这位病人呼吸急促，有点气喘。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发生这种状况，也就没太过在意。再加上这位病人经常陷入昏迷、卧床多日，做了气管切开，一直住在icu内。” “这么多天都没事，突然发生重大变故的可能应该不大。我当时肚子痛得厉害，估计一时半会出不了厕所。于是问了病人的几个情况。护士反应，病人没有口唇紫绀现象，指尖血氧饱和度也不低。我根据上述症候诊断病人应该是肺部感染才出现这种情况。” “病人的肺部感染其实已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他本来就是脑部恶性肿瘤，做了肿瘤切除、化疗，效果不理想。家属执意要治，只能放在icu照看着。” 气管长时间插管，非常容易出现炎症、感染。 病人本来就有肺部感染，所以出现气喘，呼吸急促，再加上血氧并没有降低，换作大多数医生，都会觉得问题不大。 至少与重症监护室的其它凶险病况比起来，呼吸急促点，真不算什么。 “我交代护士，先给病人做吸痰，侧身、拍背处理。如果还是有点气喘，可以进行气道雾化。” 况神峰副主任医师把当时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这个处理虽然有点草率，但是中规中矩，不觉得有什么错误。 “后来护士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也就没那么着急了。安心上完厕所，出来时，腿麻得厉害，又在外面坐了一会，这才回到icu。我进去后，查看了一下那位病人的情况，发现他还是有点呼吸急促，也没有其它特别异常的地方。” “正好又有一位病人出现心室颤动，我赶紧过去处置。总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吧，这位病人的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我一看，血压怎么直线下降？心率、呼吸全都异常。这回我才意识到，之前让护士做的处理可能太草率了。” 况神峰提起当时的情况，仍然充满懊恼。 在周灿的印象中，况神峰的手术实力非常强，在武白鹤手下的众多医生中，稳坐第一把交椅。 他能评上副高职称，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说，有时候出事真的只是在一念之间。 医生或者护士，只要一时疏忽大意，很可能就是一条生命的凋谢。 “怎么不在icu内直接抢救？” 温主任相信况神峰一定能听懂这话的内涵。 “因为病人长期卧床，我严重怀疑病人是肺部栓塞。这个病极为凶险，本身因为我的误诊和疏忽，已经耽搁了一个多小时。本想着直接拉去手术室抢救。至少我们的积极抢救态度能让家属更容易接受，万一出了事，家属闹的可能也会小很多。” 况神峰说这些话时，扭扭捏捏。 显然有些话并没有说出口。 万一出了事，家属大闹，然后上面肯定会调查病人的死因。误诊，玩忽职守，延误抢救时机，这些罪名足够让况神峰遭受严重危机。 有一个积极抢救的态度，至少会好很多。 “肺栓塞确实有很大可能。做过检查了吗？” “暂时只做了心电图。我发给武主任看了，他也认为肺栓塞的可能很大。现在就准备先拉去ct室做个造影检查。明确病因后，看看是直接溶栓，还是需要介入取栓？” 况神峰回答道。 看来是周灿误会了，还以为况神峰直接把病人拉去手术室。 想想都有些雷人。 好歹混到了副主任医师级别，遇到突发状况再怎么慌乱，也分得清轻重。做事情，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先拉去做检查，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心电图我也看过了，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肺栓塞。” 杜冷赫然也在现场参与抢救。 绝大多数医疗小组内的成员，都会特别团结。 面对各种突发的病情，也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及时抢救病人的生命。 他说的话，还是挺有份量的。 至少从他那自信的语气，可以看出，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 其他医生与护士，对他的态度也是相当尊敬。 “周医生，你怎么看？” 温主任了解完情况后，并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转头询问身后的周灿。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周灿脸上。 甚至有人暗自拿周灿与杜冷做着比较。 两人都是这一届规培生中的佼佼者，表现都很优秀。 周灿在神外规培的这两个月，与杜冷见面的次数不算多。 有时候同科室会诊、武白鹤与温主任联合手术，周灿就能与杜冷出现在同一场合。 会诊时，周灿一般不轻易发表意见。 杜冷则是显得非常高调。 时常会与几位主任展开辩论。 至于做手术嘛，杜冷的手术能力很一般。三四级手术，他基本只有旁观的份。 一些内镜手术的关键部分，往往是周灿出手解决。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周灿与杜冷被同科室的医生护士们戏称为手术天才与理论天才。 此刻，温主任当众询问周灿的诊断意见，而且是在武白鹤与杜冷都已经发表诊断意见的前提下。足以让所有人认清周灿在温主任心目中的份量了。 “我记得刚入急诊科规培时，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这样的话，长期卧床的绝症病人住进医院治疗，等的也许并不是医学奇迹。而是在等待一场医疗事故的到来。” 周灿没有先给出诊断意见，反而说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有可能加剧医患关系的歪理。 让很多医生、护士对他露出鄙视的目光。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急着抢救病人，却在这里说病人别有用心，故意等着一场医疗事故的降临。 说出这等混账话，就该天打雷噼。 “你的意思是？” 况神峰的语气冰冷。 他一向高傲，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温主任手下的几个医生。 周灿的话，无疑狠狠挑动着他那根绷紧的神经。 医疗事故四个字，绝对是况祝峰现在最忌讳听到的四个字。 “他应该不是肺栓塞。如果你们真对他做了溶塞抢救，那肯定是一场医疗事故。”周灿显得很澹定，根本不在乎其他医生的鄙夷目光。 听完这话，况祝峰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看向周灿的目光充满鄙视与厌恶。 “温主任，我们先把病人拉去做ct造影，等到查出肺栓塞的性质、等级后，再请您帮着一起抢救。” 况神峰这是明显把周灿的诊断意见当成放屁。 只是碍着温主任的面子，这才没有发作。 “行！” 温主任自然不会阻拦。 本来就是带着人过来帮忙的。 肯定以对方的诊治意见为主。说句不好听的，病人真的抢救不过来，或者出了事故，他拍拍屁股带着本组的医生走人。 绝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周医生真的认定这位病人不是肺栓塞？” 温主任对周灿的意见非常重视。 因为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周灿在多起会诊中有着与众不同的观点。而且正确率高达百分百。 周灿的诊断思路与常人有很大不同。 “应该不是肺栓塞，一些表面症状看着很像，但是凭直觉，可能与肺部有一定关系。而不是关键病因。”周灿有着自己的认定。 他从来不会因为给出诊断意见的医生级别很高，在这个医学领域有多权威而盲目跟从。 “等到病人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这段时间，咱们正好可以看看病人之前的检查资料，了解一下病人的病因、病史等情况。” 温主任把几人叫进了附近的一间会议室，拿着病人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一起会诊。 这时候就能看出组与组之间，其实还是有着一些隔阂的。 他们四人坐在小会议室讨论病人的病因，武白鹤那一组的医生则是坐在另一边，以况神峰和杜冷为首，进行着他们的讨论。 温主任与周灿几人，讨论的是病人的病因究竟在哪？ 况神峰与杜冷则是商量着肺栓塞的检查结果出来后，该怎么抢救？ 要把病人拉进手术室做介入手术，风险还是蛮大的。 这事肯定要先跟家属沟通好。 只要帮助病人渡过这一关，况神峰的疏忽大意造成的责任，也就可以揭过去了。 很快，造影检查结果出来了。 ct显示肺部有积液，cta查过后，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肺部栓塞。 只是病人的血运情况很差。 久病卧床的病人，气滞血淤，属于正常情况。 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况神峰这时候想到了周灿之前说过的话。 这么多医生参与抢救，只有周灿诊断病人不是肺栓塞。 “况医生，患者做完检查后，呼吸变得更弱了。血压的收缩压已经低于110，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您看是先送回icu，还是怎么弄？” 这种情况，其实送回icu抢救的意义也不大。 找不到病因，病人还是会死。 icu的设备再先进，终究不是神丹妙药。 面对很多情况，其实是无能为力的。 在icu工作过的医护都明白，病人使用着各种高昂的医疗设备，但是生命监测仪的警报声仍然此起彼伏。 每一个床位响起警报声，都意味着出了险情。 不及时处置，别说是呼吸机，就算上了ecmo，就算使用最昂贵的药物，仍然说死就死。 况神峰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就像听到丧钟敲响。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高傲和镇定。 冷汗不停的从他的额头冒出，眼神透着慌乱。 拿出手机，拨打武白鹤的电话。 简单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老师，现在查出病人不是肺栓塞怎么办？病人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血压收缩压跌破了110。”况神峰先向武白鹤求救，说明内心深处对温主任并不信任。 事关前途命运，他只信武白鹤。 在他的心中，武白鹤就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听说周灿医生诊断出病人没有肺栓塞是吗？”武白鹤的耳目还真是灵通，竟然知道现场的情况。 “嗯！” 况神峰艰难回应。 不管他是否承认，现实给了他一记狠狠的大耳刮子。 周灿说的那些话，忠言逆耳，却全部都是正确的。 “我已经提前赶回医院，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能到。说实话，这么棘手的病情，我在旁边也不一定能处理好。你听周灿医生的吧，他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或许这是唯一的生机。” 武白鹤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况神峰听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159章 不是谁弱谁有理，你给我上了一课 有时候不能太过神化名医或者专家。 他们懂的确实比普通人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更加突出。有些疾病，他们只需听一听症候就能诊断个八九不离十。 有的摸一摸包块，就知道是不是恶性。 但是遇到复杂的病情时，专家很容易变成‘砖家’。 他们也是人，也需要像普通医生一样，根据患者的症状、体格检查、各种检查报告、病史、年龄、身体状况等信息，加以综合辩证。 武白鹤的水平肯定没问题，在省内神外领域，首屈一指。 只是眼下这位病人的病因极为复杂，排除了肺栓塞之后，武白鹤没在现场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妄下任何结论。 周灿尽管只是个规培生，但是能够在没有做血管造影前就能断定病人不是肺栓塞，说明已经有了重大发现。 诊断思路比其他人要更加清晰。 这时候让况神峰听从周灿的诊断意见，应该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神峰，我跟你说话听到了吗？”武白鹤迟迟没有听到况神峰说话，不由再次发声询问。 “听得到，听得到！您真的认为这事交给一名规培来指挥，这安全吗？” 况神峰不明白武白鹤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病人生命垂危，现场有着这么多主治、副主任、主任级医师，还有着杜冷这个海归博士，却偏偏让他听从周灿的意见。 他感到特别费解。 “别瞧不起任何人。他不是普通的规培生，八个月前，急诊科有一位孕妇休克，图雅几乎出动了内科、外科、妇产科所有的顶尖医生联合会诊。我和谢主任都去了，内科的谭主任、殷主任等人也全都去了。还有妇产科的张主任也亲自带人前往。” “这么多重量级的主任医师束手无策，最终被周灿成功诊断出病因。也正是那一次，我深深记住了那小子。时隔八个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极为震撼。你若信我，便不要再犹豫，立刻向他虚心请教。” 武白鹤对别人，根本不会说起这件事。 因为那么多位主任医师居然不如一个规培生，并不光彩。 “他……真有那么厉害？” 况神峰偷偷的瞥了周灿一眼。 “你刚才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 武白鹤反问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况神峰的脸色一阵变化，让他主动向一个规培生请教，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脸啊！ 不过之前没做ct血管造影检查时，周灿就直接断言病人没有肺栓塞，而且真的被周灿说中了。这事让况神峰对他不禁高看了几分。 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一边是随时可能翘辫子的病人，一边是拉不下的老脸。 他把牙关咬了又咬。 最终把心一横，站起身走到周灿面前。 “周医生，之前是我太过刚愎自用，没有听从你的诊断意见，我向你道歉。”他非常清楚，只有先向周灿道歉，取得原谅，才能让周灿全力帮他抢救这位病人。 “况主任言重了。我只是个小规培生，给出的诊断意见不被重视这很正常。这点小事，我压根没往心理去。” 周灿真没有故意让况神峰难堪的意思。 诊断意见不被采纳，他是真的不在意。 病人出了事，也是况神峰顶着，不关周灿什么事。 “咳……那个……病人现在检查出来不是肺栓塞，果然被周医生说中了。你能说说你的诊断结论吗？找不出病因，也就没办法抢救，病人已经命悬一线，其实挺急的。” 况神峰说这些话时，恨不得把像驼乌一样，把脑袋埋到沙子里面。 因为太丢人了。 他的身份，差不多相当于武主任这一组的首席大弟子。 现在却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向一个外组的规培生请教，这让他那张副主任医师的脸挂在哪？ 在医院，谁的地位最高？ 不是院长，也不是病人，更不是家属或医生。 而是生命至上。 谁能保住病人的生命，谁能让患者恢复健康，谁就是老大。 周灿看着语无伦次，满脸焦急的况神峰，心里面特爽。 让这家伙高傲，让他瞧不起人。 现在不还是乖乖求上门来了？ “我先说我的诊断思路。患者长期昏迷，长时间卧床，做了气管切开，确实非常容易出现肺部感染、肺不张等问题。出现气喘，呼吸急促，任何一位有经验的医生都会怀疑是肺部出了问题。但是我从病人的一些细微症状，以及病人的家庭状况，首先就排除了肺栓塞的可能。” “因为肺栓塞的长期卧床病人，会出现腿部静脉血栓的症状。但是这个病人的双腿看上去状态挺正常。” 周灿这么一说，其他医生不由茅塞顿开。 “哎呀，我就说嘛，病人的双腿无论血色，还是静脉，看上去都挺好。怎么就得了肺静脉栓塞呢？当时我是持怀疑态度的。” “周灿医生还真有两下子呢！” “都别说话，听周医生继续分享诊断思路。” 况神峰扭头瞪了这些马后炮的同组医生们一眼。 平时最多的就是这种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的人。 耍嘴皮子，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真遇上事了，就没一个靠谱的。 “我之前提了一嘴，长期卧床的绝症病人进医院治疗，盼的可能不是医学奇迹，而有可能是一场医疗事故。这话可能有些阴暗，但是这种事情是有可能真实发生的。比如这位生命垂危的病人，我想，他可能早就盼着这场医疗事故的到来了。所以，况主任最好别太乐观。” 周灿再次重提这句话，带给所有人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大家是真的当他在放屁。 现在再听，觉得周灿言无虚发，敢这么说，必有依据。 况主任的眉宇间，不由多了几分愁容。 不是他胆小，不经吓，而是周灿用事实打破了他心中的侥幸。 “从病人在icu的治疗选择来看，称得上缩衣节食。” 周灿指着其中的一张收费清单，看不到特别昂贵的治疗选项。基本上都是能省则省。 只选用最基本的保命救治措施。 “说明病人的家中很可能已经负债累累，非常缺钱了。还有，病人即便处于昏迷状态，但是脸上仍然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承受身体极大痛苦的情况下，能够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这说明他期待的医疗事故终于等到了，所以开心。所以才会露出解脱的笑容。” 周灿的分析，令况神峰感到毛骨悚然。 真没想到，一个垂死的病人竟然算计如此之深。 这一课，在场的所有医生怕是会记住一辈子，警惕一辈子。 总的来说，是好事。 以后他们在工作中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 等于变相的督促他们端正工作态度。 “我帮您把病人从鬼门关抢救回来，无疑会让病人的愿望落空。其实，他这次就算没死成，也活不了多久了。用残存不多的生命，换取一笔赔偿金，让家人活得好一点。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周灿迟迟没说诊断结论，是真的在考虑，把病人抢救回来，对还是不对？ 这位病人身后，很可能是一个债台高筑的家庭。 周灿几乎敢肯定，病人就是想要用所剩无几的生命，换一笔赔偿金。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周医生，你可千万不能只为病人着想啊！我也很可怜，这么一场医疗事故，我的前途基本上就毁了。赔偿金，医院负担一部分，我个人承担的肯定不会少。我努力救治病人，为他们服务，却还要被他们算计，我比病人更可怜。” 况神峰急了。 周灿不帮他，现场谁还能帮他？ 只会纸上谈兵的杜冷？又或者诊断水平一般的温主任？ 他们都帮不上忙。 只有周灿才有可能改变结局。 “周医生，这件事我也觉得不能站在病人那一方。不是谁弱谁就有理。先帮着把病人抢救回来，事后再想办法帮病人筹措捐款，也能缓解病人家属在经济上的沉重负担。” 温主任提的这个办法，算是两全其美。 不得不说，温主任的思想境界，那是真的很高。 “行，我听您的。” 周灿对温主任十分尊敬，听了后，欣然接受了温主任的建议。 “事先说好，病人抢救回来后的捐款事宜，要请况医生费心帮助一下。” 周灿看向况神峰。 人性本善。 当我们看到弱势群体时，总是忍不住从心底同情他们，想要尽力帮一帮他们。 “没问题。这事好办，我的一个高中同学是媒体记者，请他帮忙写篇软文推广一下，应该能为这个病人拉到不少善款。” 况神峰并没有多考虑，直接就答应了。 他也不敢考虑太久，病人还等着抢救呢。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气喘、呼吸急促，再加上肺部感染，于是诊断时只重视肺，却忽略了心脏。这个病人，我严重怀疑是心衰。而且很可能是右心衰。” 周灿道出了真正的病因。 至于诊断思路，其实只要不被肺遮住了思维视野，就很容易往心衰方面去思考。 “对啊，我们怎么都忽略了心脏呢？心衰确实能够引起气喘，呼吸急促等症状。”温主任听了周灿的诊断结论后，击掌大赞。 诊断病因，有时候就跟猜谜语差不多。 谜底揭晓后，所有人都觉得简单。 猜的时候却是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确诊是不是右心衰，其实很简单，做一个超声心动图，检测肺动脉压，就能得出结论。不过况医生最好有心理准，这位病人很可能是肺心病。据我所知，这个病的预后往往很不好。” 周灿对况神峰说道。 心力衰竭是一个非常难以纠正的综合病症。 古代郎中说的药石难医，其中心力衰竭就是治不好的病之一。 “先不管了，立刻送去做超声心动图。肺心病不好治，但是想办法保住患者的命，应该不难。”况神峰得知了真正的病因后，眉宇间的愁容澹去了许多。 现在就等着检查结果出来了。 他有一种感觉，周灿说的很可能又是对的。 果然，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病人的肺动脉高压超过50毫米。 幸运的是，诊断及时，还没有破70毫米。 只要及时对症给药治疗，应该可以把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周医生让我见证了什么叫做实力，也给我很好的上了一课。今后，我一定戒骄戒躁，时刻保持一颗虚怀若谷的心，认真聆听每一位医生的诊断意见。” 况神峰说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当众向周灿低头承认错误。 并且表示一定会改正。 “我答应帮病人募捐善款一事，也一定会兑现承诺。周医生，谢谢你。温主任，还有邹医生、唐医生，谢谢你们伸出援手。” 况神峰今天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不过现在好了，危机得以成功解除。 他也放松了许多。 “同属一个科室，千万不要客气。赶紧开医嘱给患者用药吧！下次在icu值班时，可千万别再疏忽大意。” 温主任挥挥手，催促况神峰赶紧去给病人医治。 不然，等到病人的肺动脉压进一步升高，达到70毫米以上时，那就极度危险了。 杜冷跟着况神峰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灿。 两人的目光对视，周灿的目光很是澹然。杜冷却是锋芒毕露。 今天这场抢救，杜冷输得很惨。 周灿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虚高’。 光是学历高，不会治病有啥用？整天写论文吗？ 可是就算写论文，也得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上啊！ 没有实践支撑的论文，就是空中楼阁。 “咱们的比试刚刚开始，别得意。” 杜冷对周灿冷冷的说道。 “我有得意吗？杜医生应该改一改观点啦，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 周灿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分明就是三分得意，七分嘲讽。 “你……哼！我会让你明白学历的差距不可替代，知识可以决定一切。” 杜冷平时当众说话都是伪君子嘴脸。 此刻恼羞成怒，也算是露出了真面孔。 屡次被周灿超越，确实让他很不是滋味。 第160章 独一无二的特殊奖励，入重症医学科 “杜医生千万别一天到晚扛着个海归博士的学历吓人。知识只是一块敲门砖，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哦！” 周灿再次顶了回去。 “你……咳咳咳！” 杜冷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脸色涨红。 显然被周灿气得不轻。 “杜医生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周灿就怕这家伙有心脏病，到时候被他给气死了，打起官司来相当麻烦。 杜冷一听这话，咳得更加厉害。 就好比把人打个半死，然后告诉对方，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只是误伤。 谁听了这种话都得冒火。 “你行！” 杜冷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铁青着脸走了。 三番两次与周灿较量，他貌似就没赢过。两人平时一直保持着表面的和气，没撕破脸皮。 这次让杜冷在组内的同事面前丢了个大脸，面子上怕是挂不住，这才搬出学历准备找回点面子。结果显摆不成反被呛。 杜冷吃了亏，丢了面子，怕是还会找机会跟周灿掰手腕。 周灿从来就没怕过任何挑战，无视杜冷那仇视的小眼神，一脸澹定的看着杜冷离去。 “海归博士有什么了不起？我就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圣人嘴脸！” 唐莉撇撇嘴，一脸鄙夷。 “嘿嘿，竟然敢惹咱们组的周医生，他纯粹就是找虐。怼得好！” 邹医生现在与周灿的关系相当要好。 人嘛，实力不如别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调整心态，主动去适应新的身份。 邹医生刚开始被一个新人处处反超，老资格遭到挑战，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后来发现周灿的实力、天赋均在他之上，也就慢慢接受了。 再后来，他做手术恨不得次次都能请周灿帮忙。 因为只要有周灿在，他就特别踏实。 两个月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 杜冷主动出言挑衅周灿，立刻惹得邹医生与唐莉两人同仇敌忾，齐齐站在了周灿这边。 “周医生可以与杜冷叫板，那是因为他有着不输杜冷的潜力与实力。但是你们俩人最好别去主动招惹杜冷。以谢主任对杜冷的器重，再加上咱们外科对学术人才的需求，杜冷在外科的发展肯定差不到哪去。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惹了他，小心没好果子吃。” 温主任劝说着两个徒弟。 他绝对称得上老江湖了，对各种事情的判断和远见，都不是邹医生、唐莉能比。 “我们只是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而已。一天到晚吹嘘国外学的医学知识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被周医生比下去了？” 唐莉有些耍小女生性子。 都着嘴，言语间对杜冷的陈见颇深。 “西医起源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医学研究确实比我们国家要超前许多。这一点你们必须正视。不过咱们华夏人也有先天优势，一个是历史底蕴深厚，另一个是华夏人勤奋、聪明、虚心好学。相信再过二三十年，咱们对西医的研究甚至有可能走到西方发达国家前面。” 温主任一脸正色的对三人说道。 世界上最聪明的两个人种就是汉人与犹太人。 至于华夏周边的那些岛国，全是汉人的亚裔。小日子、棒子、某坡，全都是汉人血种的亚裔。 以前华夏强大时，那真的是万邦来朝，四海臣服。 因为他们是真的敬畏华夏。 汉人这个血种到底有多优秀，也许很多汉人自己都不清楚。 纵观历史，自从炎黄时期，汉人有了传承以来，几千年的历史舞台上，几乎所有的规章制度、各种重大发明全是汉人弄出来的。 汉人天生爱好和平，崇尚的是儒学，中庸之道。 我可以低调，可以和和气气对待你，但是不代表我比你弱。 汉人不是一方面比别人强，而是方方面面都比别人强。 搞种植、搞政治、搞建设、搞发明、打仗，样样精通，样样世界第一。 以前华夏的核心地域其实并不大。 周围全是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蛮人，他们不信邪，经常侵扰华夏的边界，烧杀抢掠。结果怎么样呢？发展到今天，那些游牧民族、蛮族，全都变成了能歌善舞，热情好客的少数民族。 历史是公平的，也是险恶的。 华夏民族曾经在历史上有三次差点灭种断传承，可是在危难之际，汉人中总是会冒出一些力挽狂澜的盖世英豪，拯救这个民族。 比如最严重的一次，五胡乱华，真的是只差一点点就灭种了。 近代就更不必说了，世界列强对华夏肆意欺凌，因为明清两朝的闭关锁国，华夏比世界列强落后了整整百年以上。各种屈辱的挨打，同胞惨遭屠杀，女人惨遭凌辱。 最终怎么样？华夏这位巨人又再次站起来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随着华夏的伟大民族复兴，将会再次屹立于世界之巅。 所以说，身为华夏的一员，每个人都应该有自信，我们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个血种。没有之一。 温主任预测，三五十年之后，华夏在西医领域的研究成果反超西方，这已经是非常保守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中医严重没落，将来想要再次捡起来，肯定要花费十倍百倍的努力。 很多中医的药方、脉法、针法，都已经失传了。 …… 快要下班的时候，周灿与另外十九名规培生都被叫到了办公室。 科主任武白鹤亲自到场。 今天是他们在神外规培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轮转到其它科室了。 周灿下一个科室是重症医学科。 一些县级三甲医院，能建立一两间icu病房就不错了。 但是像图雅这种省级三甲大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建设是非常丰富的。包括多个烧伤、呼吸、新生儿、神外、急诊、肾病等多个重症监护病房。 大多数规培生在重症医学科的规培时间都是一个月左右。 轮转结束，一般都是管规培的主治医生做个简短发言。武白鹤这位科主任亲自到场，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很多规培生在神外规培两个月，也就只是远远的见过武白鹤一两次。 此刻看到这位图雅医院的外科名刀，他们显得十分激动。 “都坐！” 武白鹤双手虚压，示意大家坐下。 “不知不觉，你们在神外规培两个月的日期就满了。我代表神外科室感谢你们这两个月为神外做出的贡献。当然，我更希望你们在神外学到了许多宝贵的医学知识、手术技巧。这对你们以后的医学生涯都能有巨大帮助。” 神外确实属于必修课。 无论是今后为病人诊断还是做手术，甚至包括在住院病房值班，都需要用到神外知识。 “这两个月来，大家表现都很优秀。其中有一人，必须重点提出表扬，他为神外的内镜手术、病房排险、重要会诊、危重病人抢救，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 武白鹤的话音刚落，一些聪明人的目光就已经下意识的看向周灿。 几乎所有规培生都知道周灿在神外的表现惊艳至极。 很多人经常看到温主任与周灿并肩行走，如老朋友般聊天。 他们跟进负责的病人手术时，也会经常在手术室看到周灿以规培生的身份，堂而皇之的站在主刀位置上，全神贯注的给病人手术。 主任医师、主治医师们，则是纷纷给他当助手，或者站在旁边旁观。 会诊时，周灿很少发言。 但是每次发言，必有高论。 几乎次次都被主任医师们采纳。 说他是规培生中的传奇人物，一点都不夸张。 “有请我们的周灿医生到前面来！” 武白鹤声音刚落，众人纷纷自发的为周灿鼓掌。 下面发出阵阵欢呼声。 周灿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面，他觉得太高调了。 武白鹤已经点名叫他过去，那也由不得他再低调。 当即站起身，在众人或羡慕，或崇拜，或嫉妒的目光注视下，快步走到武白鹤旁边。 武白鹤也已经站起身，脸带笑容的看着周灿。 “那位心衰的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谢谢你为我们小组，我们神外科室挽救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医疗事故。” 那个病人是武白鹤做的手术，也一直是武白鹤那一组负责。 真要出了事故，武白鹤手下的大弟子，况神峰多半就废了。至少今后想要评正高职称，很难过审。 出过医疗事故，就像普通人判过刑一样，身上永远都会背负一个桉底，一个污点。 坐过牢的人，连带着子女将来报考公务员、重要岗位，都得受到牵连。 医生要好一点。 祸不及家人。 但是自己的前途就此止步，那是肯定的。 “病人安全了就好。我只是出了一份微薄之力，武主任不必客气。” 很多人都是竖着耳朵偷听。 看来这位妖孽的周医生又立下了一个大功。 怪不得今天的规培生轮转结束，武主任亲自到场呢。 这是为周灿来的啊！ “为了感谢你为神外做出的杰出贡献，我和科室的主任医师们商量过后，决定给你颁发一个特殊奖章——图雅神经外科室最佳规培医生奖！” 武白鹤把一枚金属质地的奖章挂到周灿脖子上。 上面的字都是凋刻的，短时间应该不太容易完成。 这枚奖章很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 “这是我们神外科室发出的唯一一枚规培医生奖章。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还有规培日期。然后，你在神外的内网登陆账号，会为你一直保留，并且升级到了主任级别同等权限。你可以查看神外的所有病例。任何时候有宝贵的诊疗建议，都欢迎你告诉我们神外科的医生。” 这个奖励比现金奖励的规格高多了。 直接给他升级到主任级别的内网登陆权限。 要知道，他仅仅只是个规培生而已。 估计也是看中了周灿的优秀诊断能力，希望周灿有时间可以帮忙把把关，发现一些神外医生没能发现的疏漏。 或者给出更好的手术方桉、诊疗建议。 “谢谢！我感到非常荣幸。” 周灿对武白鹤鞠躬。 “别急着谢，还有呢！神外科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管你是前来神外进修，还是想调到神外科室工作，随时可以向神外科室提出申请。” 好家伙，武白鹤终于没能忍住，也终于出手挖他了。 这个奖励对别的规培生来说，绝对充满诱惑。 含金量也是非常高。 但是对于周灿来说也就只是多了一扇方便之门而已。 规培考试刚结束的时候，是其它科室选他。如今，周灿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实力，还有巨大的潜力。他有资格挑选任何一个科室。 即便是外科最好的权重科室，周灿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谢谢武主任和神外各位主任医师对我的厚爱，我以后有想法了，肯定会向神外提出加入申请的。” 周灿说的就是一句客套话。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他压根没有加入神外科室的想法。 “好了，坐回原位吧！” 武白鹤似乎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并不失望。 唯一后悔的，就是谢主任当初挑选人才时，没有第一个挑选周灿。 现在导致这么妖孽的一个人才，铁了心要报效急诊科的知遇之恩。 不得不说，这是神经外科，乃至整个外科的一个巨大损失。 …… 武主任的发言并没有太过冗长，给周灿颁奖完毕，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离去。 他是一个大忙人。 果然与很多规培生猜没的那样，武白鹤就是专门为周灿而来。 “你牛！” 金铭希对周灿竖起大拇指。 在神外规培的两个月，得益于周灿给他撑的那次腰，后来再没被人刁难过。 欧医生甚至还重点培养金铭希。 这其中，很大程度是看在周灿的面子上。 周灿得了这么高的荣誉和奖励，本人却是一脸平澹，宠辱不惊。 “我下一个科室是重症医学科，你呢？” 周灿询问金铭希。 “嘿嘿，我也是重症医学科。不过这也是我能与你一起规培的最后一个科室了。” 金铭希露出几分得意奸笑。 不必说，到时候周灿要是混得好，他肯定希望周灿能罩他。 …… 第二天，周灿与金铭希一起去重症医学科的办公室报到。 与别的专科室不同。 重症医学科只是一个统称，它的病房并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散到各个科室。同时，每个科室的重症医学科人才，基本也是由各自的科室安排。 一共来了三十二名规培生报到。 有本院的规培生，也有进修生，黑压压的把本就不大的办公室挤满了。 重症医学科的负责人，让他们填完资料，拿着一张张查看。 “谁是周灿？” 他抬头问道。 “我是！” 周灿赶紧举手。 他的心中一阵发紧，该不会又像谢主任一样，专门打压他吧？ “听说你的名气非常大。邺副院长亲自交代，医院要对你重点培养。你的重症医学科规培计划只有一个月，这其实是不够的，增加两个月怎么样？” 负责人当众询问周灿的意见。 周灿不由摸了摸鼻子，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名气大了，培养的力度恐怕也会不断加大。 重症监护室他进去看过。 里面的病人说死就死，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本来想着只需呆上一个月，跟着上级医生们学习一些基本操作和处理方法。现在让他直接规培三个月，肯定想要一步到位，直接把他培养到能够独立自主的值班，处理危重症病人的各种突发症状为止。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心里是有些发憷的。 就怕万一没弄好，出了人命，到时候也不知道前途会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需要更长的时间考虑，也可以等到明天再答复我。不过你选择的规培时间不同，我做出的安排也是不同的。” 负责人语气温和的说道。 第161章 来自邺副院长的善意，运尸门 周灿低头沉思。 进医院工作这么久，不管是实习也好，八个月的规培也罢，他对icu的了解其实非常有限。对于图雅的重症医学科，相信绝大多数医生都会觉得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邺副院长亲自打招呼，让他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三个月，必有深意。 “也许有很多人都还不了解重症医学科，现在我就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负责人并没有催促周灿。 “重症医学科目前在图雅总院，正儿八经的就只有这一个科室。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只能算是一个亚科室，与神外、心外、产科的专科icu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相信你们在专科规培、实习，也许有幸进icu见识过。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真正的重症医学科与细分的专科icu是有较大区别的。” 每个人都在认真聆听。 图雅医院就像一座复杂的大城市，各个职能部门多且杂。 即便身为本院的医生，没有一定资历，可能对本院的其它科室所知甚少。 “你们所看到的专科icu，更确切的说，只能算是监护病房。与真正的重症医学科综合病房有较大差异。专科icu的建设，是根据各科室的需要展开的。在技术、管理、设备等方面，只能用‘稚嫩’来形容。主要是给患者进行心电监护，血氧监护等，随时观察病情变化，抢救措施非常有限。” 这话说得比较隐晦。 意思就是告诉在坐的各位，专科icu病房属于业余级别，只有重症医学科才是专业的。 周灿不由想起了乔雨提到过的奋斗目标。 她说工作一段时间后，会努力通过重症医学科的考核，进去历练一段时间。 看来，她早就深入了解过图雅的重症医学科。 周灿那时候还暗自纳闷，急诊科就有icu病房，也没听说进去工作特别难啊！ 现在想来，她想进的应该是这个真正的重症医学科。 “申请进重症医学科规培，原则上每个规培生只有一次申请机会，规培时间一个月。以后你们若是成为了专科的精英，也许会有机会申请来这里进修。或者被抽调进来直接在重症医学科工作。不过这种概率非常小。所以，珍惜这一个月的规培时间吧！尽可能学习更多的重症医学科护理、抢救知识、技术。” 听他这么说，普通规培生在重症医学科规培只有一个月，周灿却比他们多出两个月，这是特殊待遇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周灿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就是压力大点，工作累一点吗？三个月就三个月，到时候把危重症的抢救、护理学会了，对今后的行医将会有着难以想像的好处。 他隐隐感受到，医院各科室间的竞争无处不在。 专科室不愿看到急诊科变强大，希望急诊科永远只是一个导诊中转站。 重症医学科与专科icu病房也在进行着竞争。 每个科室都在努力体现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 不然，很快就会被取代、淘汰。 残酷的职场法则几乎无处不在，它逼迫着每个人，每个部门，每家企业努力提升竞争力。 这其实就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周灿，考虑得怎么样了？” 负责人介绍完了重症医学科与专科icu病房的区别后，目光再次落在周灿的脸上。 这不摆明了，刚才的介绍就是在变相的给周灿做思想工作吗？ “我愿意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三个月，感谢邺副院长与各位领导的栽培。” 周灿了解清楚后，果断答应。 在重症医学科的规培时间延长两个月，这也意味着他在其它科室的规培时间要缩短。 如果换成普通规培生，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他不同，他不但要在多个外科室规培，还得去内科规培。 目前，他的36个月规培时间已经用掉了8个月，再加上重症医学科的三个月，接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没了。 “好，很好！多年以后，你会发现今日做出的选择非常明智。” 负责人见得周灿答应，露出如释重负的高兴笑容。 周灿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邺副院长亲自交代的事情，要是没办成，他这个负责人肯定会在邺副院长心目中失分。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重症医学科的患者来源。大致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种，急性可逆性疾病患者。如各类休克、大手术后、严重创伤、严重感染、急性中毒、心肺复苏术后等等。这类患者收入icu，有一个先决条件，明确能有效降低死亡率，疗效肯定。” 这种患者应该占大多数。 周灿在神外规培，就发现有不少刚做完大手术后的病人，主刀会特别交代，一定要送进icu监护。 至于急心中毒，严重感染之类的病人，神外接诊的非常少。 “第二种，高危患者。这类患者以患有潜在危险的基础疾病，可能正准备接受风险较高的有创手术。比如重症胰腺炎、重症孝喘、器官衰竭、产科重症等等。这类病人收治，可以有效预防和治疗他们的并发症，减少医疗费用，缩短住院时间为原则。” 有很多病人，等待手术期间不住进icu，可能永远达不到上手术台的标准。 这时候果断选择住进icu，先保命，再择期手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多人认为住进icu病房就是烧钱，其实恰恰相反。 有时候也许反而能够节省医疗费。 试想，当各种并发症爆发，那个抢救费用是非常惊人的。 而且会极大的延长出院时间。 “第三种，一些慢性疾病的急性加重期患者，重症室可以帮助他们度过急性期，力争帮助患者回到原来慢性疾病状态。比如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加重期患者就是这一类。” 这种病人很常见。 有钱能买命，往往指的就是这类患者。 他们住进icu，真的能够躲过阎王索命。 撑过去以后，他们又能很好的活着。 “第四种，疾病出现不可逆的恶性化患者。比如大出血且无法有效止血，又或者恶性肿瘤临终状态患者。还有就是高龄等待自然死亡的患者。收治这类患者更大的意义是体现尊重生命，敬畏生命。” 最后这种患者，多是有钱人家，钱太多了，没地方花。 一般来说，只要家属不让拔管，这类病人在icu可以住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基本上只要没出现脑死亡，就能一直让他们住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第四类患者住进icu后，几乎很少有人能活着出去。 他们进icu之前，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局。 纯粹就只是为了让生命延续更长，仅此而已。 当然，也必须意识到，这类患者的亲属愿意支付昂贵的医疗费，是对亲情的难以割舍。 比如做儿女的，不想看着养育自己长大的父母离世，愿意倾其所有，哪怕只是让父母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那么一秒。 “重症医学科的病人来源，大致就是这四类。给大家如此详细的介绍，是为了让你们进去工作以后，做到心中有数。明确每一类病人的治疗方向和目的。” 负责人朗声说道。 四类病人，每一类的治疗侧重点都不一样。 为手术做准备，那就必须想办法减少并发症，尽可能为病人提供更好的营养支撑。 为了延续生命，那就想方设法保证病人不死亡。 周灿听完后，已经初步感受到了重症医学科的紧张氛围。 “重症医学科收入病人时，除了要看上述给出的四项标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那就是死亡率评分。比如拿急性生理与慢性健康评分系统为例，根据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评分，用于预测死亡率。评分，15——35分，即死亡率高于15%，低于85%，最合适住icu病房。” 这个评分标准目前基本上是各icu的收治黄金标准。 死亡率低于15%，一般都是专科icu，或者普通病房收治。 死亡率高于85%，除非家属真的是家里有矿，不然医生出于良知，会建议让病人在抢救室渡过最后的生命余光。 当然了，这个标准不可以搞教条主义。 有些病人的死亡率预测高于85%，但是主治医师认为住进重症病房可以抢救一把，只要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就有可能会有好转，那肯定要收治。 降低本院病人的死亡率，这才是重症医学科建立的根本目的。 “接下来说一下分组，临床医疗组分为三个组，三班倒，八小时制。护理组有五个组，工作时间是12小时制。重症医学科属于高强度工作，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医生与护士的配比，大概是一比三左右。 一个医生配三个护士。 每个床位的病人享受到的服务都是一对一。 一位医生最多管三张病床。 这就像一个战场，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冲锋陷阵。 “好了，该介绍的基本介绍完毕，有不懂的，你们可以找机会请教上级医生。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在重症室内工作时，最好少说话，多做事。你们的上级医生需要集中注意力处理每一个突发的情况，如果你们不分时候的提问，打断他们的思路，轻则被骂，重则送到我这里来，让我来教你们规矩。” 负责人先是给三十二个规培生讲了一下规矩。 与普通科室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在专科病房，医生的状态更放松。别说是提问了，就算闲聊那也是常有的事。 “下面开始给你们分配带教的上级医生。目前只能安排住院医师带你们，表现优秀的，可以获得主治翻牌的机会。” 翻牌是皇帝晚上选择跟哪个妃子睡觉。 这里的意思，大概就是得到主治医师赏识后，有可能亲自带你。 跟着主治，肯定能学到更多的高深知识。 “周灿，你的带教老师是主治医师胡一八。” 第一个宣布的居然是周灿。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叫周灿的规培生处处受到重点栽培，与他们的待遇完全是两个等级。 少数与周灿一起从神外过来的规培生还好，知道周灿的实力、天赋都远高于普通规培生，能有这个待遇不稀奇。 不了解他的人，心里已经骂开了。 妈的，这是哪个硬扎关系户，跑到这里打击人。 正常情况下，一个规培生怎么可能得到副院长的特殊关照？对于很多规培生而言，甚至还没见过副院长是肥是瘦，是男是女。 “金铭希，带教老师元昆。陈浩，带教老师骆三章……” 与别的科室规培不同，在这里，享受到的待遇似乎是一对一指导。 众人感到心理平衡了许多。 能有住院医师一对一指导也是非常不错。 只比周灿差了一个等级。 很快，带教老师全部安排到位。除了周灿是由一位主治亲自带教，其他人全是住院医师带教。 “看到这张值班表没有？在上面能找到你们的带教医师，如果带教医师现在不上班，你们可以先在办公室熟悉一下章程，也可以直接回家睡觉，把上班时间调整为与带教医师一致。” 没人带，估计都进不了重症病房的大门。 周灿看了一下主治胡一八的排班时间，早班八点到下午四点。 这里的排班时间与急诊科非常相似。 也是二十四小时轮值。 “都看好了吧？排到早班的同学，我带你们进icu病房。记住了，进去后，先洗手，再换隔离服。里面属于无菌管理，原则上不可以随意进出。要上厕所，要喝水，现在先解决好。排到晚班或者夜班的同学，可以回家休息，到时候再过来。” 不少排到早班的人纷纷跑去上厕所或者喝水。 周灿暗自数了一下，包括自己在内，早班是九人。 等他上完厕所回来，已经有一部分规培生离开了。 管他们这些规培生的负责人还在耐心的等着他们。 “人都来齐了吧？跟我走！” 负责人一声令下，众人跟着他走出医生办公室。 “里面分为多个病区，如果上级医生叫你们过去支援哪一床的抢救，一定要立刻执行。哪怕叫你给病人擦屎擦尿吸痰，也要毫不犹豫。到了这里面，首先要收起的就是你们的娇气。还有，在里面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死别，一定要学会控制好情绪。不允许在里面哭，再难受你也得给我憋着。” 这话应该是说给那两位女医生听的。 男医生看到病人死亡，一般最多就是干呕，难过，掉眼泪的很少。 女生的感情细胞非常丰富，她们遇到伤心的事情，随时可以哭给你看。 负责人带着他们来到了外面的走廊，贴着暗金色瓷砖的墙壁上塑有重症医学科五个黑色大字。 下面挂着一块营养输注示范病房的牌子。 宽敞的自动金属门紧闭着，门的旁边墙上挂有一块较为醒目的提醒牌子。 “如果不能及时接听您的门铃，请谅解，我们正忙着抢救。请您走陪人等候区侧门！” 早就听说重症病房有好几道出入门。 医护进出，一般都是走这道正门。家属探视，需要申请，通常从侧门进入。 那里并不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家属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患者，或者做了营养餐，想要让护士喂给患者吃，可以在这里交给值班的护士。 不过必须提醒一下，家属想要让患者吃得好一点，更快康复的心情能够理解。 实际上给到的很多吃的，护士收下后不一定会喂给患者吃。 只是为了避免医患纠纷这才收下。 患者有时候其实是吃不了东西的。 比如准备安排手术的病人，或者气管切口的病人，又或者其它需要禁食的病人，都不能吃东西。 收下的食物哪去了，真没必要追问。 要问，那就是倒掉了或者喂给患者吃掉了。 申明一下，icu是不需要家属陪护的，一切有医生、护士、专业护工代劳。 除了正门、陪人申入的侧门，还有一道广为人知的门，称之为运尸门。 死掉的病人不会从正门运出去。 一个是影响不好，另一个也容易让病菌扩散。 有专门的一道后门把尸体运出去。 第162章 这是真正的战场，无能为力的死别 走廊上守着不少满脸忧色的家属，他们或坐或站，或蹲在地上。 这些人无一例外，守在这里是因为重症病房内有着他们的亲人或朋友。 需要住进重症病房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危重症。 说得难听点，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负责人按响门铃，过了片刻，大门向左边缩了进去。一名护士站在门内。 那些焦急等待的家属立刻蜂拥而上。 “哎哎哎，家属想要申请探视或者了解情况，请走旁边的侧门。这些都是前来支援的医生，先让他们进去。” 护士很凶，嗓门也很大。 还别说，只有她能镇得住这些焦急的家属。 一个个乖乖的把道路让开。 周灿等人全都跟着负责人走进了重症医学科的病房内。 想进里面的病区，还有两道门呢。 包括带队的负责人，一共十位医生，在数量上还是挺壮观的。 等到他们全部进入后，最外面的那道防护门也是悄然关闭。外面的家属与所有杂音全部被隔离。 “余医生这是又带了一批新兵过来吗？” 女护士笑着跟负责人打招呼。 “可不是嘛！迎来送往，这次一共来了三十二位规培生，你们有得教喽！” 负责带队的余医生笑着回应。 他与护士简单交流后，目光看向九名规培生。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进入病区的主要流程。进来第一道门后，先到那里洗手，然后到换衣间换上隔离防护服，包括鞋套。从换衣间出来后，可以进入第二道门。看到地上的大字没有？进了那道门，仍然可以存在污染，所以叫潜在污染区。” “进入潜在污染区后，会对你们全身进行消杀，主要以紫外消杀为主。然后就可以进第三道门内了。那才是真正的病区，在里面不要大声喧哗，注意与其他医护密切配合，对病人实施各种有效抢救。” 这些流程与专科icu基本相同。 不过与专科icu相比，这里的规模要大得多。 各方面都要显得更专业，人员配备也要多得多。 仅仅只是在第一道门内的污染区，就能看到多位护士忙碌的身影了。 “那边是值班室，那边是临时会议室，那里是物料间，那里是污物处理间。包括病人的粪便、吸出来的脓液、痰等污物都可以在那里面处理。” 透过透明玻璃墙，可以看到值班室内有几名医生与护士围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操作着电脑，或者讨论病人的病情。 周灿洗完手，换好隔离服，走了出来。 “你们先不要进病区，在这儿等候。等到你们的上级医生不忙的时候，就会出来叫你们的名字。到时候，听上级医生的吩咐就行了。” 把了们带到这里后，负责人的任务基本上也就完成了。 他走到值班室，敲了敲门。 “给你们拉了一批新的规培生过来，名单都在这儿，每人带一个。” “余医生，规培生来一批走一批，啥时候能够来几个固定的呀？刚教会一点，能上手帮着干点活了，然后就跑了。” 一名较年轻的医生向负责人抱怨。 这个问题在护理部尤其严重。 培养一个护士，没有三到五年，很难独挡一面。 刚培养出来，护士辞职或者跳槽了。 图雅医院因为名气大，待遇、地位、成长空间都还不错，护士流失率要少很多。 一些小医院，经常会出现用工荒。 “这个问题你们要向医院反应，我就一个管规培生的，说了也不管用。” 余医生露出苦笑。 “诶，周灿是谁啊？这个规培生一来就让主治带，余医生向我们透露透露，是关系户吗？” 医生们遇到关系户，打交道时会格外留神。 工作中会尽量不去得罪关系户。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那些关系户背后的人得罪不起。 “什么关系户，人家凭实力上位！这一届规培生里面的尖子生，医院重点栽培。”余医生给他们解释。 “这么牛啊！行，这些人扔那就行了，我们会安排好的。去忙你的吧！” 几个医生与护士听到周灿凭实力上位。 对他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余医生走后，那些医生陆续喊名字，被叫到名字的规培生，高兴的跟着带教的上级医生进入病区学习。 周灿有点惨。 他的上级医生是主治级别，老半天不见从里面出来。 所以只能站在外面等候。 “6床出了点状况，你的带教医生正在忙着处理，如果想进去，我带你过去也行。”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医生友好的对他说道。 “好呀好呀！麻烦你了！” 周灿冲这名医生感激一笑。 “不要客气。我当规培生那会呀，也和你一样，特别拘谨。在医院多混几年，你会发现上级医生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打交道。他们骂人，是因为病人出了状况，或者担心下级医生把事情搞砸。” 这名医生以过来人的口吻教他。 周灿跟着此人进了病区，里面有多位医生与护士在紧张的忙碌着。 各种机器报警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进入里面，感觉就像上了真正的战场。 紧张氛围带给周灿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 “那位就是胡医生，他已经知道你了，直接过去就行。” 周灿看过去，发现6号床位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医生正在弯着腰处理床上的病人。 护士在旁边帮忙。 这个病人的呼吸非常差，指氧低得吓人。 指甲发绀，嘴唇发乌，包括脸色都有些发紫泛青。 周灿走到病床旁边，看到胡医生正在小心翼翼的给病人吸痰，也就没敢打扰。 “叫周灿是吧？” 胡医生眼观六面，耳听八方，早就留意到了周灿的到来。 “对的！” 周灿显得十分拘谨。 “这一床你暂时帮不上忙，去7床帮病人翻一下身。7床是消化道出血病人，翻身时动作尽可能轻柔些。” 胡医生叮嘱道。 “好的！” 周灿走向身后的7床，这是一个面庞消瘦，身体干瘪的男病人。 年龄估计也就三十七八岁。 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气息奄奄，戴着无创无吸机。 消化道出血，一般都是拖了很长时间才到医院治疗。小问题，最终拖成大问题。 另外，消化道出血的病人还有一个显着特征，身体不明原因的消瘦、排黑便。 如果是上消化道出血，甚至吐血都有可能。 周灿小心翼翼的帮这个病人翻身。 “唔，唔……便，排便……” 病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周灿似乎听懂了。 这人想要拉屎。 “给他用便盆就行了！”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动作熟练的拿起便盆，给病人接住。 刚扒开病人的裤子，周灿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 病人已经拉在身上了。 红色的。 “他好像便血了。”周灿有些不知所措。 “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便血很正常。这位病人不知原因的下消化道出血，已经持续较长时间了。发展到非常严重才送来治疗。” 护士介绍着病人的情况，一边熟练的处理。 真是佩服护士妹子的敬业精神。 周灿在旁边看着她怎么处理，暗自记住。总不可能每次都叫人家护士妹子来帮忙吧？ “那是什么？不是大便和血，好像是肠子。” 周灿一阵惊悚。 病人排便的时候，居然把肠子都给拉出来了。 在医学上，也可以称之为脱肛。 太吓人了。 刚进重症医学科规培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地狱世界。 这里的每一位病人，都是半只脚，甚至大半个身体迈进鬼门关。 在普通病房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濒临死亡的重症恐惧。 “别害怕哈！遇到这种情况，检查一下，只要没有破溃出血，帮患者纳回体内就行了。” 护士看到周灿一副受到惊吓不轻的样子，不禁暗笑他胆子小。 她从容不迫，动作熟练的帮病人处理好以后，将肠子纳回体内。 “处理完毕的污物不能留在病区内，需要拿到污染区的污物处理间及时处理。”她对周灿说道。 看着她端着污物快速离开的背影，周灿又是一阵惭愧。 这时候，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这位生命垂危的消化道出血病人了。 胡医生暂时没有给他安排新的任务，他就索性查看病人的检查报告等资料。 根据医生的诊断意见，病人属于肠道弥漫性出血。 这种出血，一般非常棘手。 如果能够明确出血部位，而且只有一两处出血点，可以做肠镜手术。 像这种不明原因的出血，肠镜手术的意义不大。 传统开腹探查手术，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病人这个样子，谁敢让他上手术台。 周灿查看病人的病史，黑便已经持续近半年时间。 主治医生为了查出平邮人的出血原因，甚至为病人做了x线钡剂检查与血管造影检查。仍然没有太大收获。 目前只能确定病人是肠道弥漫性出血。 病人能活到现在，那是因为属于慢性出血。 “肿瘤和息肉，基本能够排除。” 以图雅的医师水平，还有检查设备，毫米级的肿瘤都能查出来。 才三十六岁，正值壮年，肠道出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周灿反复研究检查报告与检查资料。 “小周，过来帮忙！” 胡医生在那边叫他。 只得放下资料，赶紧走过去。 6床的病人好像快不行了，脸色看上去更加绀紫。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的脖子掐住。 呼吸也是变得非常费力。 感觉像是在拉风箱。 “他这是怎么了？” 周灿看着这位病人，心中充满恐惧。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着第六感，他觉得这位病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喝了农药，多器官衰竭，肺部纤维化！” 胡医生面无表情，目光盯着病人时，眉头紧皱。能看出来，他已经使出了浑身懈数救这位患者，但是收效甚微。 护士在旁边已经为病人进行呼吸雾化。 效果同样不好。 肺部纤维化是不可逆的病变，这会造成病人呼吸越来越困难。 正常人的肺部，由很多个肺泡组成。 一个成年人的肺泡总面积，差不多有一套房子那么大，平摊开，约有一百多平米。 当肺部纤维化的时候，肺泡的收缩与活动，将会严重受到影响。 就好比柔软的橡胶皮制成的气球，可以轻松把它吹大。 但是气球壁变硬，弹性变差的时候，无论把它吹起来，还是排气，都会变得困难。 “看情形这个病人怕是挺不过去了。百草枯的危害太大了。喝这种农药的病人，很少有能够救回来的。喝下它的病人，就像启动了番多拉魔盒，后果是注定的，很难逆转。” 胡医生看着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在降，喟然叹息。 医生们费尽千辛万苦，夜以继日的照顾病人，各种抢救、用药、悉心护理，为的就是让病人挺过最难的时光，活着从icu转回普通病房。 可是医生终究也是人，不是神，能做的就是凭借毕生所学，借助各种专业医疗器械、药物，对病人实施救治。 百草枯在普通人的心中，只是除草剂而已。 但是在医生们心目中，这个农药与普通农药不一样，它就是恶魔的代名词，是死神。 很多患者喝它的时候，一时想不开，冲动为之。等到进了医院，亲人、妻儿围在床前痛哭，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冲动。 在亲人、妻儿的劝说下，坚强的想要活下去。 刚喝下百草枯的前两天，经过洗胃、输液等治疗后，病人几乎感觉不到太大的身体伤害。能吃能喝，精神也相当不错。 正当他们满以为可以很快康复出院时。 病情将会不断恶化。 而且是不可逆的那种。 肾脏衰竭、肺部纤维化，然后全身器官衰竭，呼吸变得困难，身体一步步被摧毁。 洗胃，血液透析，医生能想的办法都用过。 可是这个农药太可怕了。 任何治疗手段都不见效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的病情一天天恶化，最终死亡。 好在国家已经重视农药安全，已经禁止生产百草枯农药。 “去通知家属吧！让家属见病人最后一面，估计他很快就要不行了。” 胡医生对护士说这些话时，语气低沉。 “嗯！我马上去通知家属！” 医院在病人弥留之际，考虑到人道主义，会让家属与病人见上一面。 做一个临终前的告别。 “小周，遇到过病人病逝吗？” 胡医生看向他。 “见过！” 周灿实习的时候，在普通病房见到过。也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家属围在病床前哭泣，不停呼唤亲人的名字。 那种场面，他永远忘不了。 “那就好！以后在icu工作，经常会遇到我们医生无能为力的情况。人类的医学，虽然已经很先进了，但是治不了的病，太多太多。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各方面表现都非常优秀。” 胡医生的话锋一转，谈到了周灿本人。 “传言未必可信，我充其量就是在某些方面比其他规培生厉害了一点点。”周灿也不完全是谦虚。 是真的这么想。 目前，他的各项医术最高的是副主任级别。其它的，主治级别居多，住院医级别的也有。 而且将来获得新的医术，有可能要从实习级别开始提升。 所以，他现在还远远谈不上有多优秀。 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你倒是挺谦虚。这三个月在icu规培，基本上应该都是我带你。后期如果你表现特别优秀的话，也可能会有主任医师愿意亲自带你。不管如何，医院重点栽培你，这是好事情，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虚心好学的态度。” 胡医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会的。”周灿重重点头。 “真希望咱们图雅医院能够培养出越来越多的优秀医生，最好是永远没有病人住进icu。所有的疾病，防胜于治。” 胡医生说着他的内心感触与愿景。 有这么多病人住进icu，只能说明当今医学还很落后，还有很多生命健康问题解决不了。 第163章 死亡处理流程，重症医学科最厉害的是麻醉医 “知道病人死亡后该怎么处理吗？” 胡医生询问周灿。 “我没处理过！” 周灿摇头。 “当病人死亡时，及时向家属宣布病人死亡。立刻停掉病人的所有长期医嘱，电脑转入零床位费，做好出院或死亡登记，并及时向科室主任汇报。” 胡医生教他一些大概的处理流程。 重症医学科几乎每天都会有病人不幸逝世，这是每一位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必学的一项内容。 家属在护士的引导下，已经换好防护服进来了。 “我的夫啊……呜呜……”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子，还没到床前，就开始悲声‘唱哭’。 很多地方的女人都有‘唱哭’的习俗。 可以理解为哭给别人听，又或者向别人证明她非常悲痛。 除了这个女的外，还有一位面相与患者比较相似的年老女人。趴在病床前，泪眼婆娑的用手抚摸着患者的脸颊。 “娃儿哟，你怎么就那么傻，那么狠心哟？你走了，让娘怎么活哇！” 老妇人声音悲怆，听着让人心里很难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绝对是世间悲剧。 婆媳俩围在床前哭哭啼啼。特别是患者的老婆，哭得特别卖力，眼泪没看到多少，唱腔倒是十足。 虽然不知道这个家庭发生了什么事，最终导致男子喝农药自杀。 但是男子的家人肯定有责任。 如果能够及时开导，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请两位家属控制一下情绪，抓紧时间与患者做最后的临终告别吧！他已经不行了。” 胡医生眼见这两位家属一直哭，只得出声相劝。 病床上的男子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看着床前的亲人和妻子。 泪水从病人的眼角滑落。 “娟……” 他在呼唤老婆的昵称。 “在，我在这！”女子赶紧握住他的手。 也不知道是否错觉。周灿总觉得这个女人对于丈夫的死，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悲痛。 不管如何，这是别人的家事，他肯定不会多嘴。 更不会干预什么。 “照……顾我娘……”男子费尽全身力气挤出这几个字，看向女子时，眼中全是哀求。 “我会的，你就放心走吧！”女子哭着点头答应。 男子的母亲在旁边已经泣不成声，鼻涕眼泪混成了一块。 见得妻子答应，男子的求生意念彻底消散。 呼吸直接就没了。 紧接着，血压消失，脑电波慢慢消失。 监护仪器发出多个警报声。 病人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必须说一下，病人死亡后，心率并没有归零。 但是在医学上对死亡的认定，从来不需要心跳归零。 脑死亡、童孔放大、呼吸停止，已经完全可以定义为医学死亡了。 心脏的跳动可能需要等到病人死亡一段时间后才会完全停止跳动。这个时间可能是半小时到数小时都有可能。 周灿站在病床前，亲眼看着病人死亡，并没有最初那么恐惧了。 也许早就在心理接受了这件事。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所以对于患者的死亡，他表现还算平静。 患者的母亲直接哭晕在病床边。那是真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患者的妻子同样悲声痛哭。 胡医生与护士按步就班的按程序处理。 胡医生撤掉病人的呼吸机，宣布临床死亡。 然后让家属去把住院费用结清 这一点很重要。 不把费用结清，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家属把尸体拉出医院。 图雅有专门的停尸间，也称之为太平间。 尸体可以在那儿停放二十四小时以内。 有的家属可能会弃尸不要。 这种情况极少发生，但是仍然会遇到极个别奇葩的家属。 这时候，医院按规定上报。会有专门的部门处理。 在家属没有把住院费用结清这段时间，护工一般会先把尸体拉到太平间。 绝大多数家属都是本着死者为大，不存在弃尸行为。 很快，专门拉尸的护工过来了。两位护士已经为病人拨掉各种仪器与插管，做了尸体料理和终末处理。 尸体直接被拉走。 家属也早就被请出了icu。 胡医生填写完死亡记录后，临时叫了位医生帮忙照看归他负责的另外两张床位。 然后带着周灿到值班室，教周灿在电脑上操作给病人停掉长期医嘱，把床位费改成零收费。 这属于细节问题，必须及时做好。 否则非常容易引起医患纠纷。 患者在医院接受治疗后死亡，家属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 要是办理出院手续时，发现患者已经死亡，还在用药，还在收床位费，十有八九会吵起来。 到时候医院方面将会特别被动。 把病人死亡的处理流程学会以后，周灿又跟着胡医生回到病区继续工作。 空掉的6号床位经过清理，很快就会迎来下一位危重症病人。 icu的住院费十分昂贵，但是里面的床位特别紧张。 一有床位空出，外面排队等候进入icu的病人立刻就会补充进来。 对于图雅这种名气大的医院，永远不缺病人。 相反，缺的是床位。 …… 看得出来，胡医生负责的6号床位病人死亡，情绪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看上去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周灿回到病区处理其他病人时，心里面同样有些阴影。 处理起来格外小心。 生怕病人一下就没了。 胡医生趁着这难得的空档期，开始教他怎么使用icu的各种医疗器械。 体外除颤仪基本不用教，周灿早就学会如何使用了。 剩下的就是输液泵、微量注射泵、排痰机、有创呼吸机、无创呼吸机、血滤机、纤维支气管镜等等。一样一样的教，各种用途都给他讲解得清清楚楚。 icu病房内，操作最复杂的应该是人工体外肺膜，也就ecmo。 一个医生根本操作不了。 需要多名经验丰富的医生护士一起操作。 而且这玩意开机的费用贼高，轻易不会给患者使用。 只有心跳、呼吸都停止了的患者，才会用到它。通常，呼吸、心跳停止后，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为患者建立体外呼吸、血液循环通路。 不然，意义就不大了。 胡医生教周灿如何熟练的使用icu病房内的各种仪器，也不是一口气全部教会他。 而是断断续续。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不时出现各种状况，需要紧急处理。 6号床位很快便补充进来一位新的病人。 是位车祸病人，脑出血，人陷入了深度昏迷。 刚送进来就发生了三次室颤，情况一度极为凶险。胡医生显得十分冷静和沉着，先是亲自操作除颤仪给病人进行电击除颤。 还一边教授周灿各种除颤技巧、要点。 “胡医生，为什么咱们管的这三床全是情况极为凶险的病人啊？”周灿有些不解的问道。 进来这么久，他暗自观察。 发现有些床位上躺着的病人，几乎没有太多的事情。 有的病人插着鼻饲管，食物从这里打进去。 然后身上挂着尿袋，小便几乎不用管。呼吸则是做着气管插管，也不用管。 大便有护工师傅处理。 护士偶尔跑过去照看一下就行了。 哪像胡医生管的这三张床位，全是危重症，一个比一个病情凶险，就没哪个是轻松的。 给病人翻个身，周灿都是胆战心惊。 “能力越大，肩上的担子越重，没听说过啊？” 胡医生反呛了他一句。 “我管的这三床病人虽然都很严重，但是并不算最危重的。17号床位的那个病人看到没有？那才叫真的可怕。” 主治医生管的病人，难度自然要比住院医高很多。 胡医生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周灿的目光看向17床，只见两个医生，两个护士正在围着病人忙活。 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周灿时不时瞄一眼17床那边。 那两个医生和两位护士就没歇息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人，情况严重成那样。 “小周，病人上了呼吸机后，一定要记得及时给病人吸痰。切不可偷懒。特别是8床的病人痰多，不及时给他吸痰，很容易堵塞呼吸道，有时甚至引起呛咳。处理时，一定要戴好口罩。经常有新手医生、护士，被病人喷了一脸的痰。” 胡医生教了周灿一些基本的仪器操作后，开始教他怎么照顾病人。 病人的痰大多是脓痰，要是被喷上一脸，想想都恶心。 更何况，住这里面的病人，有不少是脓毒症、各种感染。 周灿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给8号床的病人吸痰时，总会特别小心。害怕被病人喷一脸的痰。 好在暂时还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等到脑出血的车祸病人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后，周灿再次跑到7号床位，拿起病人的资料研究。 这个肠道弥漫性出血的病人，难道出血原因查不出来吗？ 他最喜欢琢磨这种难以诊断的疑难病例。 如果能找到出血的原因，也许就能找到治疗方法。到时候，病人也就有可能病情好转，得以返回普通病房。 当然，肯定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住进这里的病人，专科的主治医师、主任医师都已经把过关。 连他们都找不出病因，足以说明难度极高。 “小周，老拿着7床病人的资料研究，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胡医生主动走了过来。 “您说这位患者的消化道出血真正的病因是什么？” “这哪知道啊！肠胃科多位主任专家都已经会诊过，目前只能锁定是大肠内出血，可以排除肿瘤、息肉。主治医生冒险给患者做过肠镜，用过止血酶，甚至对出血点喷洒过肾上腺素。可是效果不明显。就像打地鼠，这处出血止住了，新的出血源又会冒出来。” “最后做出的结论是大肠段弥漫性出血。之所以愿意把他收进icu，是因为他属于消化道慢性出血，肠道并没有发生穿孔。” 胡医生详细给他解说着病人的情况。 从这些对话中可以看出胡医生绝对是一位合格的icu医生。 他对病人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 能做的各种治疗措施也全都做到位了。 “这么说来，患者应该是大肠内壁广泛性出血，病灶多发。按理说，大肠多处位置出血，患者不会出现伤口溃烂感染吗？” 周灿好奇的问道。 大肠内的细菌群落非常多。 人的粪便就是在这里形成。 “说也奇怪，患者入院前就已经黑便超过半年时间。按理说，应该早就发生感染并且肠道穿孔了。可是他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胡医生对这点也是十分纳闷。 这位病人确实有着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世间的疾病千奇百怪，有很多病因、病候，超出医生的理解范畴。 就像当今世界上有着无数的世界未解之谜，以人类当今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这时，8床又响起了机器报警声。 周灿赶紧放下手上的资料，走过去处理。 只见病人的血氧饱和度下降到了75%，这已经很吓人了。 而且还在快速、持续下跌。 机器不停发出警报。 病人的脸部、嘴唇发绀，这就是缺氧最直接的表现。 肯定是呼吸出了问题。 周灿赶紧检查病人的呼吸机，安装正确。 冷凝水刚倒过没多久。 然后俯身听了听，并没有明显痰鸣音。 脉氧夹也没有松脱之类的迹象。 他找不出原因在哪，回头准备叫胡医生过来帮忙。 结果，胡医生就站在身后。 “遇到这种情况，先不要慌。可以先调整一下呼吸参数试试。” 胡医生显得极为镇定。 对呼吸参数做了调整后，患者的血氧指数终于停止下跌，并且开始持续回升，速度还挺快。 周灿长松了一口气，亲眼看到患者的口唇发绀现象一点点消失。 问题得到了解决。 “学会了吗？” 胡医生问他。 “原来呼吸参数不能固定不变啊！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后还请您多多指导。” 周灿从没有在icu工作的经验，这一天学到的东西，他觉得比一年学到的还多。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明明说好的四点下班，结果交接班的医生五点才入场。 过来交接的医生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医生，身形削瘦，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缺少正常人的活力。似乎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麻木。 这位石医生，少言寡语，说话时一丝笑容都没有。 完成交接，从icu出来后，周灿禁不住问道“交接的那位石医生好冰冷，好严肃呀！” “习惯就好。石医生为人其实挺不错，遇到事情，也是热心肠。他以前是麻醉医，后来转型到重症医学科当了一名主治医师。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年就会升上副高职称。” 胡医生给周灿解释。 麻醉医大多数都是孤芳自赏，不喜欢与人过多交谈。 并不是他们高冷。 而是与他们的职业有关。工作时，必须时刻紧盯着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就要做出处理，或者给主刀一些正确的建议。 这就注定他们工作时全程无笑容，一直保持严肃表情。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这样的性格。 麻醉医不但辛苦，而且晋升空间有限，发展前途也不太理想。 至少目前国内是这样。 发达国家，日本、德国的麻醉医比较受重视点。美国比较重视护士。 华夏则是与法国差不多，医生的地位很高。 其实美国的医生地位也很高。 不过美国大多数医生都是家庭医生，相当于咱们国家的社区医生。当然，人家的收入高得多。在美国真正有地位的医生只有两种，一种是搞研究的医学博士、教授，一种是在医学中心工作的某学科带头人。有成就的称之为超级医生。 地位与我们国内的一级主任相当，甚至还要更高。 “知道重症病房最厉害的医生是哪种类型吗？就是麻醉医转型过来的医生。”胡主任又给他曝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第164章 未雨绸缪，求索7床病人的病因 国外的icu建设起源不太清楚，国内最早的icu建设就是麻醉科牵头。 说到这事，还得先介绍一下急诊科。 以前的国内医院并没有急诊科，属于后来为了抢救急症病人应运而生的一个科室。后来进行了一系列的规范和学科定义，最终与它的名字相符，一切急症病人皆可挂急诊科的号。 急诊科不能拒诊。 还有，专科门诊晚上是不看病的。 急诊二十四小时有医生值班，任何时候到医院挂急诊，都要求有医生接诊。 有了这两条金标准后，急诊科后来又增加了一些特权。 比如一位车祸病人送过来后，没有家属。一时间没办法联系到家属或者是病人的直系亲属。病人生命垂危，按医院的规矩，得有家属签字、交费，才给治疗。 急诊科在这种情况下，于是多了一条特权，上班时间，没家属签字，直接找医务科，然后由急诊科的科主任代签字。 没人交费，但是不马上安排手术或者抢救，病人立刻就会死。 好办！ 办欠费，先治着。 哪怕是到了今天，医院烂账最多的科室，急诊科仍然是第一名。 除了这些特权，急诊做检查，一般都会写上加急。 很多可以不排队，优先做。 专科想要住院，你必须得等到床位出来，才有可能把你收治进去。 急诊没那么多讲究，实在不行，观察室躺着也是可以的。 反正你们医生总不可能看着病人死在医院吧？ 有了诸多便利和特权后，病人对急诊科的服务那是超级喜欢。 于是，急诊科成了全医院最繁忙的一个科室。 各大专科室的科主任、专家，大小医生，护士，看到病人全跑急诊科去了，自然不答应。 于是先天不足的急诊科变成了一个导诊中转站。 只处理急症、危重症病人，而且只进行初步处理，等到病人的情况稳定后，导诊到相应的专科继续接受治疗。 如此一来，专科科室心里安稳了。 相当于多了一个打杂的帮工，可以对病人进行初期分筛、处理。 送到专科治疗时，专科的医护们按步就班慢慢来就行了。 专科发现小日子比起没有急诊科的时候舒服多了。 关键收入并没有减少。 因为急诊科只是对病人做初期治疗，用药、手术、住院这些医疗费的大头，急诊几乎捞不到一成。 但是急诊科干的活，比任何一个专科都要更多。 还得时刻承受病人、家属的各种谩骂，甚至殴打。 急诊科的工作又累又危险，收入还低。 所以医学界流传着一句话，劝人进急诊科，小心天打雷噼。 久而久之，也就没几个医生愿意真的长期呆在急诊科工作了。特别是那些有实力的医生，一个个历练出来后，跳槽到权重科室，吃香喝辣，地位还高。 留不住精英级的医生，必然导致急诊科的抢救水平很差劲。 怎么办呢？ 后来出现了重症医学科。 急诊科接诊的一些危重症患者，搞不定时，由重症医学科的医护出手为患者保命。 论生命支撑、生命监护，麻醉科的医生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一哥。 这也是国内早期的重症医学科，骨干医生基本都是麻醉医生。 再后来，内科的营养支撑融入重症医学科，与麻醉医的各项生命支撑双剑合璧。这就相当完美了。 渐渐的，一些重症病人住进icu，不再是活着进去，死的抬出来。 活着转到普通病房的患者渐渐增多。 发展到如今，重症医学科已经吸纳了医技科的检查、内科的营养支撑、麻醉科的生命监测与生命支撑、外科的手术支持。比如有创呼吸机，气管切开插管，挂尿袋等等。 可以说，现在的重症医学科代表的是一家医院的综合实力。 从各科室抽调精英医护，为病人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与生命支持，以及各种治疗。 不过再怎么发展，麻醉科的医生占据了先发优势，目前在重症医学科的地位仍然是举足轻重。 “原来石医生以前是麻醉医生，沉默寡言也就能够理解了。您说与麻醉科相比，重症医学科的发展是不是更好？” 周灿很好奇，到底哪个科室更好？ 麻醉科、重症医学科，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这两个科室都显得相对神秘。 收入、发展前途，知之甚少。 “各有各的好吧！石医生转型到重症医学科，应该属于转型非常成功。他以前在麻醉科虽然也升到了主治级别，跳槽到重症医学科后，职称不变。但是他今年很可能评上副高职称，如果仍然从事麻醉工作，不一定评得上。” 评副高职称是很多主治医生的一个坎。 至少一个省级以上的课题，三篇核心期刊水准的论文就足以卡死很多人了。 至于副高职称的笔试考试，那只是最容易的第一个小关卡。 石医生的年龄应该是39到40岁左右。 一些天赋好，基础好，运气好的医生，可能38岁就能评上副高职称。但是终究只有那么极少的一小撮。 很多人，45岁前能评上副高职称就已经谢天谢地。 为什么要加上一个运气好呢？ 因为选课题研究时，如果能抱住某位大老的大粗腿，参加一个不错的课题，或者分给你一个较普通的课题给你主持。 这真的需要运气和人品。 石医生能在40岁评上副高，而且是在图雅这种竞争无比激烈的大医院，绝对属于非常成功的转型。 周灿费力的打听这件事情，就是为了以后评职称做准备。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的学历低是个硬伤。越往高处爬，这个硬伤越明显。 尽管以他现在的发展势头，大概率能够在职场中把学历问题解决，但是凡事总得做最坏的打算。 现在多打听打听，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小周，明天早上八点到icu交接班，记得要提前半小时左右到。” 胡医生与周灿道别前，叮嘱他。 今天还只是上班的第一天，周灿主要是学习各种器械的操作，以及熟悉环境。 明天，应该会慢慢的给他增加一些任务。 下班后，周灿即便在医院食堂吃晚餐，脑子里仍在想着7床的病人，下消化道出血的病因是什么？ 患者的各种检查报告在他的脑中不断回放。 肠道出血，不及时治疗，最容易发生穿孔。可是那个病人硬拖了半年都没有治疗，肠子也没有穿孔。 这应该不是什么奇迹。 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患者已经做过一次内镜止血治疗，如果肠道内有明显异常，医生肯定能够及时发现。 患者做过便常规加潜血检查。 检查报告单上也没有查出明显病因。 周灿的脑子里浮现出人体消化道的解剖图。 人体的肠道由小肠和大肠组成。 小肠上起于胃幽门，下端接续大肠的盲肠。 整个大肠的长度，成人也就15m左右。不算太长，因为末端可以从肠门探入，所以大肠内的病变情况更容易查出来一些。 周灿暗自琢磨，肠道肿瘤、息肉、肠溃疡、各种肠炎，现在基本都能排除。 血管畸形、静脉曲张也能排除。 这个病是真的难搞。 消化道内科的医生没能查出来，还真不怪他们。 是这个病人的疾病太复杂了。 说复杂吧，也简单。 因为它的出血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大肠段弥漫性出血。 大肠主要包括盲肠、阑尾、结肠、直肠、肛管这几部分。 阑尾首先可以排除。 它有问题，病人会痛得死去活来，根本拖不到半年。 而且它会烂在腹腔内。 肛管基本也能排除。 那就只剩下盲肠、结肠、直肠这三个部分了。 从这三个部分下手，恐怕很难有收获。 他现在的病理诊断水平是住院医中等水平，再狂妄也不可能狂妄到比主任医师更厉害。 他能屡屡立功，靠的就是另类诊断思路。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能看到其它医生看不到的一些死角、盲区。 这是他的一个优势。 “会不会是大肠段有恶性肿瘤，然后发生浸润呢？” 他不由脑洞大开，想到一种可能。 患者做过血常规，白血病可以排除。 一般来说，不明原因的出血最开始就是筛查白血病、出血性疾病。 有恶性肿瘤，病人做血管造影检查时，应该能够发现。 周灿再次努力回忆血管造影检查报告，最终，他将恶性肿瘤浸润的可能初步排除。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推断了。 他大胆推测，病因会不会出现在小肠段？ 成年人的小肠有7m左右，最短都有5m。是人体的主要营养吸收器官。 患者那么消瘦，固然有着长期出血的原因。 但是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烟雾弹。 正是这个原因，让医生的诊断思路被它牵着鼻子走。或者说，医生的诊断掉进了这个近乎铁律一般的误区。 周灿刚了解患者的病情时，听到患者便血半年以上，才来医院求医。 也是本能的认为患者的消瘦就是因为拖得时间太久导致的。 换成任何人，便血半年以上，不可能保持体重不减轻。 “对，应该查查小肠。” 周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思路也变得更清晰。 另类的诊断思路让他打破固有的铁律，走出了诊断误区。 小肠段有问题，最大可能会是什么？ 首先要满足一个条件。 从小肠内排出去的污秽液体进入大肠后，会导致大肠出血。 这也就能够很好的解释大肠的出血部位并不固定。 周灿决定找这位病人的主治医师问问情况。 接诊这位病人的坐诊医师名叫夏平，是位消化道内科的主治医师。 在医院食堂吃完饭，这时已经六点半了。 消化道内科门诊肯定早就下班了。 但是住院部肯定会有医生值班。 周灿与内科的谭主任、殷化主任的关系都很不错。这可全都是内科最顶尖的大老。 此时去内科的住院部找夏平医师问问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是个实干家，想到就做，从不让梦想落空。 一路快步来到消化内科的住院部。 “你好，我是重症医学科的规培医生周灿，想找一下消化内科的夏平医师。” 周灿只能找护士站的妹子打听。 “不好意思，夏医师已经下班了。你如果事情不是特别着急的话，可以明天再过来找他。” 护士姐姐的态度还不错。 之所以称她为护士姐姐，是因为她的年龄至少超过三十岁。 比周灿大了不少。 遇到那种鲜嫩的二十多岁的护士，才能称之为护士妹子。 “事情不算特别急，但是关乎一位重症病房的病人安危，我想现在就找夏医生打听一下那位病人的情况。你把夏医生的电话告诉我也行。” 周灿是真的担心7床那位患者撑不了多久。 因为今天排便的时候，肠子都给拉出来了。 而且患者的身体状况已经处于极度虚弱。早一天找出他的出血原因，意义就会大很多。 “我们这里没有医生的电话哦！你可以去医生值班室找值班医生问问。” 护士每天与大量家属打交道。 一个个滑得很。 想从她们嘴里问出点什么，除非是关系要好的本科室医生，否则想都别想。 周灿算是领教了，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走进医生办公室。 冬冬冬！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亮着灯，只有一位医生背对着门坐着。 敲门是礼貌的体现。 “请进！” 那位医生回头看了过来。 “是你呀！不在急诊科干活，怎么跑我们消化内科来了？” 这位男医生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跑到急诊科出急诊的池医生。 他对周灿的印象应该蛮深刻的。 不然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池医生，您好！” 周灿尽量尊重对方。 上次，这位池医生跑到急诊科傲慢得不行，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 对方的糗事，周灿自然不会去提。 “有事？” 池医生多少有些不自然，估计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我想找夏平医师询问一位病人的情况，能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吗？” 周灿放低姿态问道。 “夏医师的电话啊，行，我找找，稍等！” 池医生没有刁难，还真的放下手头的事情，给周灿找电话号码。 “喏，这是夏医生的手机号，你拨打就行了。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能不能联系上，不好说。” “谢谢您！” 周灿照着值班表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运气还不错，接通了。 他也不避讳，直接就在办公室内询问患者的事情。 “夏医师您好，我是重症医学科的规培生周灿，想要向您打听一下7床，一位名叫郭子阳的消化道出血病人的情况，现在方便么？” 周灿问道。 “方便，方便，你说！” 手机那头的声音沉稳、充满磁性嗓音。 第165章 病因找到了，用药难 池医生刚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周灿只是一个规培生。 他以为是重症医学科的哪位医生使唤了周灿过来了解病人的诊治情况。 “给患者做检查发现患者的肠道出血，您能描述一下细节吗？” “当时给患者做了血管造影，出血主要集中在大肠的结肠段。多发性，弥漫性出血。”夏平医生介绍着当时的情况。 他是经治医生，也是患者的主治医师，对患者的情况最为了解。 弥漫出血一般发生在颅内最危险。 它就像烟雾一样扩散出血范围。常指多个点位同时出血，慢性多见。这种出血多与浅表的毛细血管病变或扩张有关。还有就是败血症，最为常见。 “其它肠段呢？有出血现象吗？” 周灿继续追问。 打这个电话，收获非常大。 至少已经初步问到了他想要了解的情况。 “盲肠几乎没有任何出血，直肠有少许出血迹象。肛肠同样没发现出血。后来经不住家属的一再哀求，我冒险对患者做过一次肠镜治疗。与血管造影检查的结果一致，出血主要集中在结肠段。直肠段也有少量出血。使用凝血酶治疗，冷冻治疗，效果均不佳。” “通过观察和对比，我还发现做内镜时发现的出血点与血管造影时发现的出血点位置不一样。我敢肯定，患者的出血点部位是不断变动的。” 夏医师述说着自己的所有发现。 周灿听了后，更加确信就是小肠出了问题。 从夏平这里了解到的详细情况太珍贵了。 “您觉得恶性肿瘤浸润肠壁，导致出血的可能有吗？” 周灿做着最后的排除。 如果恶性肿瘤也能排除，那么他就可以更进一步缩小诊断范围。 “恶性肿瘤的可能极小。至少结肠癌、直肠癌基本可以排除。” 夏平说话还是挺保守的。 这也是有经验的医生，在各种毒打中被逼着修炼出来的话术技巧。 除非真的有着大本事的医生，在自己极为擅长的领域内，有十足把握，才敢把话说得比较肯定。 不然的话，一般都是能退能进的话术技巧。 “周医生，请问你的上级医生是哪位？是他让你来询问病人的情况吗？”夏平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对味，开始反过来盘问周灿。 “我的上级医生是重症医学科的胡一八。这事胡医生并不知情，就是我自己想要了解病人的情况，这才冒昧打扰您。” 周灿可不敢乱说话。 医院的医生们很多都是相互认识，有什么事一打听就知道真假了。 他万万不敢背负一个不诚实的罪名。 “原来是这样啊！我这里正在忙着呢，要是没别的事，就聊到这吧！”夏平一听是周灿自己的主意，态度立刻变冷了许多。 上级医生经常会遇到周灿这种问东问西的新手。 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总是找上级医生问各种问题。 上级医生面对自己负责带教的下级医生，或许还能有一点耐心。对那些毫无关系的下级医生，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 “还能介绍一下您对患者做过的具体治疗吗？” 周灿还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特别是经治医生用过的治疗方式，以及治疗后的效果，患者出现的反应。 这些数据都非常宝贵，能够帮助他更好的诊断患者的病因。 一些疑难杂症的诊断为什么难？ 就因为常见的病因全都一一排除了。需要当事医生像小马过河一样，亲自去尝试，摸索出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路。 “具体做过哪些治疗，你可以直接查看病历。我这边有事了，再见。” 话落，不等周灿再多说什么。 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传来了结束通话的忙音。 这个夏医生可真够现实的。 周灿一阵无语。 幸好已经问到了不少关键信息，这一趟的收获还行。 “新手医生勤学好问是好事，但是要注意适度。我们主治医师往往都很忙，没几个愿意花费业余时间来解答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池医生对周灿说这些话，更多的是一种警告。 没什么恶意。 就只是告诉周灿下次别再这么孟浪，随便打扰上级医生是很招人厌恶的事情。 周灿没有与他争辩什么。 而是道了一声谢，迅速离去。 现在已经基本锁定那位患者的病灶就在小肠内。 具体病因嘛，经过一项项排除后，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会不会是寄生虫？而且这个寄生虫不在大肠内，躲在小肠内。 【病理诊断经验值1】 经验值都已经到账，说明他的诊断是对的。 想要最后的确诊，还得进一步给病人做检查。 周灿一阵兴奋。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患者的诊断，终于又向前面迈进了一大步。 此刻，病因已经基本明确。 病人的小肠内有着寄生作祟。 至于怎么个作祟法，还能进一步辩证。 病人的大便已经做过常规化验，有寄生虫的话，一般都能查出来。最少能够发现虫卵。 可是做大便常规时并没有发现寄生虫或虫卵，那就说明寄生虫很可能是躲在小肠内一边疯狂吸收病人的营养，然后一边产生能够令大肠出血的物质。 既有可能是幼虫，也有可能是某种能够刺激肠道出血的激素、有害物质。 考虑到患者是弥漫性出血，而且集中发生在结肠段。 周灿更倾向于寄生虫潜伏在小肠内，从肠液中吸收它们需要的营养，然后排出能够让大肠出血的刺激性有害物质。 小肠液进入大肠后，盲肠段因为很短，再加上功能与小肠比较相似，它主要吸收小肠没吸收干净的营养，还有杂质。 那些小肠液在盲肠呆的时间较短。 反倒是结肠长达11m。当食物经过胃、小肠到达结肠后，它分泌一些碱性物质保护肠道黏膜、润滑肠道。同时吸收水、钠等电解质。 食物残渣到达结肠后，经过水分吸收而缓慢形成大便。 随着结肠的不断蠕动，大便排往直肠。 最终经肛肠与肛门排出体外。 从这里可以看出，小肠内排出来的液体，呆在结肠段的时间最长。 而且它还有着将粪便从液体变成固体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会造成肠壁出血的有害物质被肠壁吸收，于是造成毛细血管扩张，弥漫性出血。 诊断思路到得这一步，已经十分清晰和明确。 那种有害物质，会造成大肠出现毛细血管扩张症。 可能因为刺激性不是特别强烈，所以只是造成轻微的慢性出血。 【恭喜你成功诊断一例超高难度病例，病理诊断经验值100。】 到得此时此刻，真相大白于天下。 周灿用力握拳后，扬了扬手臂。 内心极为振奋。 他不但获得奖励100点病理诊断经验值，还能救一条人命。 这件事情做得太有意义了。 既然已经确定是寄生虫，并且在小肠内作怪，服用打虫药应该能够迅速让7床病人的消化道出血止住。 虽说现在病因已经诊断明确，但是怎样让上级医生相信，还是一个问题。 上级医生用药极为谨慎，病人本就已经身体虚弱至极，万一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决定先打电话给上级医生胡一八。 初入重症医学科，周灿只与胡一八熟悉点。 摸出手机，还好下班的时候存了胡一八的电话。 直接拨打过去。 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哪位？” 看来胡医生并没有存他的号码。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医生们心里其实瞧不起上头有人打招呼的‘关系户’。 周灿比那些有背景没本事的关系户要强得多。 至少是凭实力得了邺副院长的栽培。 可是在胡医生眼里，地位仍然很低。 “胡医生您好，我是今天刚分配到您手下的规培生周灿。” 周灿用很谦卑的姿态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哦！是小周啊，有事吗？” 胡医生的态度依然温和。 “我经过努力辩证，又请教了上级医生，好像找到了第7床位患者的出血原因。” 周灿知道自己的资历浅，不扯两个莫须有的上级医生当虎皮，恐怕很难让胡医生相信。 “呵呵，这么快就找到出血原因了？说说看。” 胡医生显然没太当回事。 甚至觉得周灿有点急功近利，刚进重症医学科就想着立功。 7床的病人经过了消化内科的多位医生会诊，包括主任级的医师。住进icu后，胡医生、石医生，本科室的主任医师全都了解过病人的病情。 这么多人没一个找到出血原因的。 周灿刚到重症医学科第一天，就告诉他，已经找到了病人的出血原因。 胡医生只感到这个小伙子有些幼稚、肤浅。 当然，他并不会当面点破。 “我找这位患者的主治医师夏医师了解过情况，患者主要是结肠段弥漫性，广发性不明原因出血。每次出血的点位都不同。可以排除各种常见的消化道出血疾病。经过辩证，我们认为患者的真正病灶很可能在小肠内。而且有可能是寄生虫的排泄物导致大肠内壁毛细血管扩张症，最终引起出血……” 周灿自然能听出来，胡医生对他的诊断结果并不重视。 他依然努力讲述着诊断思路。 甚至包括去找过夏医生也说了出来。 “嗯！你们的诊断意见我会重视的，现在已经下班了，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上班再讨论吧！” 胡医生这话纯粹就是套话。 敷衍的成分居多。 “患者的情况危重，如果能够早点确诊，并且使用药物治疗，肯定会有重大意义。您看今天能处理么？” 周灿硬着头皮问道。 听胡医生这语气，肯定没当回事。 好不容易把病因诊断出来，上级医生不信任，后续的治疗没法落实。 这让周灿极不甘心。 经验值系统的奖励都已经到位了，他的诊断肯定没错。 没想到卡在了上级医生这一关。 “小周啊，新人最忌急功近利，一定要沉稳些。住在icu的每一位病人都是生命垂危，按照你的说法，很可能需要使用杀虫药。所有的杀虫药都属于打药，对身体会造成一定影响。正常人可以耐受，甚至察觉不到什么症状。但是危重症患者，一点点对身体的不利影响，都有可能被成倍的放大。” “你说是寄生虫在小肠内作祟，不能光凭推断呀！得有科学的诊断依据。仅靠着推断就给危重症患者使用杀虫药，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也没有哪位医生能够承担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 胡医生很是委婉的把他批评了一顿。 这些话说得都在道理上。 理是这么个理。 但是什么事情都按规矩办，按流程来，未免有些教条主义。 这种武断式的做法，肯定会延误病人的救治。 “当然啦，你的这种敢于探索，勤于钻研的精神是非常值得鼓励的。7床的患者诊治，咱们明天再谈，现在医院的常规科室都下班了，也没法开展工作。早点休息吧！” 说完，胡医生挂断了电话。 周灿愣在原地。 满心欢喜和兴奋，被一盆冷水浇头。 深呼吸两次，调整好心情，他决定不撞南墙不回头。 直接去重症病房的值班室找那位沉默寡言的石医生。 这么做，需要巨大的勇气。 因为最终很可能事情办不成，碰一鼻子灰。 人要脸，树要皮。 被上级医生持续拒绝、批评，相信没哪位医生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周灿这人在医治病人的事情上，一直有点‘傻’。 他直接走向重症医学科的大门。 按响门铃。 门很快打开了。 一名护士站在里面。 看着还挺面熟的。 护士在重症病房的工作时间是12小时制。实际上，往往需要工作13小时以上。 周灿下班了，护士并没有交接班。 “周医生呀，你不是下班了吗？这是忘记东西啦？” 护士笑着问他。 “我想找石医生反应一下7床病人的一些情况。” 周灿直接走了进去。 “石医生正好在值班室，你换好衣服过去找他就行。” “谢谢。” 周灿换好隔离服，走进值班室。 几位医生、护士正在里面讨论患者的治疗及病情。石医生好像在给病人开医嘱，不停在电脑上操作着，时而皱眉思考。 周灿进入值班室，并没有引起其他医护太多的关注。 “石医生，能打扰一下您吗？” 周灿走到石医生身旁打招呼。 石医生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认出了他。 “你不是胡医生手下的那个规培吗？找我什么事？” 他的脸上并没笑容，语气也是相当冷漠。 周灿咬咬牙，硬着头皮述说7床病人的事情。 石医生一直默默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坐在他旁边的规培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表情。可能觉得周灿纯粹是没事找事。 听完周灿的讲述后，石医生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仍然是眼神冰冷，脸色严肃。 周灿站在旁边很是忐忑，如果石医生仍然不重视他的诊断意见，恐怕只能等到明天再想办法说服胡医生。 病因诊断出来了，可是给病人治疗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没哪位医生敢冒这个风险。 而且确实没有检查依据。 石医生沉思片刻，一个字都没有说。又接着操作电脑，继续给患者开医嘱。 周灿站在那儿，显得十分尴尬。 走也不是，不走好像更尴尬。 似乎被石医生当成了空气。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石医生终于开完了医嘱。 这段等待的时间，对周灿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其他医生与护士，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让他更加觉得难受。 感觉就像一个小丑站在那儿任人打量。 “这些诊断是你想出来的？” 石医生原来并没有忘记他，微微转身抬头凝视着周灿的眼睛。 “是！” 周灿没办法撒谎，因为对方的目光彷佛能洞穿人心。 要是说话不坦诚，这事更难办。 硬着头皮承认是最好的办法。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自己辩证出来的，为什么非要扯上不存在的上级医生？有经验的上级医生，诊断思路都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以检查数据或病候为依据。你的诊断思路更像是天马行空，小孩子的乱写乱画。” 石医生看着沉默寡言，没想到洞察力如此变态。 周灿的后背一阵冷汗直冒。 “不过也正是你这种打破规矩，跳出束缚的另类思路，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现在急需进去处理病人，大约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后会出来。你若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到时候我再与你好好讨论一下7床的病人。” 石医生说道。 第167章 一门特殊医术，6床患者的转机 “明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到办公室等我就行。” 看来刘主任明天上晚班。 “有微信吧？等会加一下组内的工作群。组内有临时调班，或者其它事情，都会在群内通知。” 几乎每个科室的医生都会分成若干个医疗小组。 比如骨外，骨创伤一个组，这个组内的医生基本都是研究骨创伤这个领域的疾病。然后骨关节一个组。显微外科一个组。手外一个组。踝外一个组。嵴柱外科一个组。 周灿刚入重症科，对于这个科室的分组还不太了解。 重症医学科一般都是分三个组。 主要包括呼吸、多器官功能障碍、心脑血管与神经，这三个领域。 说白了，就是内外循环与神经三大体系。 一个人只要这三大体系不出问题，生命就有保证。 外循环主要是指呼吸，包括整个呼吸系统，血氧交换、合成等。 内循环主要是指血液输送，血液与氧气在体内的供给，营养供给与排泄。 神经就不必说了，就是以脑干为中枢的整个神经系统。 分析完了一个人的生命支撑三大体系后，再看麻醉医生的工作，似乎也就没那么神秘了。 想要让患者失去痛觉，切断神经信号就行了。 全麻，腰麻都是麻醉医最常用的手段。至于局麻，这个很少劳他们大驾。 科室考虑到手术成本，主刀医生一般都会把这件事情一起做了。 “胡医生，等会下班后，记得把周医生拉进我们组的工作群。” 刘主任交代完，也不等周灿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等到刘主任一走，胡医生明显放松了许多。 “以后呀，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喽！长江前浪扑后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胡医生的神情很是复杂。 看着周灿立下大功，要说不酸，那是假的。 现在，周灿得了胡主任的赏识，称得上翅膀硬了。 胡医生只能接受现实。 努力与周灿保持良好的同事关系，不再把他当成普通规培生对待。 这时，6床的警报器响了。 每种机器的报警声其实是不一样的。 周灿在这里面工作也有一天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血压出了问题。 跑过去一看，血压果然在垂直下降。 6号床位恐怕又得送走一位，这个魔咒啥时候能打破啊！ 胡医生对于各种大场面早就司空见惯，所以并不慌。 经过查看后，断然说道“是室颤，肯定是室颤。立刻除颤。” 室颤为心室肌快而微弱的收缩或不协调的快速乱颤 会导致心脏无排血，心音和脉搏全部消失。 心、脑等器官和周围组织血液灌注停止。 人的心脏就像水泵，通过不停的跳动把血液泵出去，通过动脉血管输往全身各大器官和组织。 发生室颤时，相当于水泵出了问题，血液泵出无力。 大脑缺血三分钟就会发生不可逆的损伤。脑细胞开始纷纷死亡。 发生室颤十分凶险。 这时候，最常见的抢救手段就是除颤仪除颤。 “小周，除颤昨天教会你了，会操作吧？” “会！” 周灿拿过准备好的除颤仪，也不废话。 对着病人的胸部实施电击除颤。 病人的身体受到电击后，勐地弹起。 这是正常反应。 【急救生智，经验值1】 周灿有些懵b。 从来没有获得过这项医术啊！怎么突然冒出来一门急救生智医术？ 眼下急着抢救病人，他没办法仔细深究。 第一次给病人电击除颤，效果并不是很好。 “再来！” 胡医生站在旁边冷静指挥。 周灿再次对病人实施电击除颤。 【急救生智，经验值1】 患者的心率、血压渐渐恢复正常，这条命算是暂时抢救回来了。 他和胡医生都是暗松一口气。 刚才看着病人的血压直线式往下掉，真的很吓人。 住在icu病房的一些病人，一天要在鬼门关打转很多次。 医生、护士每次合力把他们拉回来，然后继续各种生命支撑与治疗。直至用尽所有手段，帮他们成功化险为夷，转出icu。 或者最终把人送走。 还有一些特殊情况会让患者转出去。 比如家属不同意治了。又或者恶性肿瘤患者，其它绝症患者，明知道已经治不好。 原则上，这类患者会让他们转走。 有些私人医院或者小医院，可能考虑到icu的运营成本，在患者不够的情况下，留着多住几天也是常见的骚操作之一。 像图雅这种正规医生，icu的患者实施抢救，材料费超过200元就要找家属签字同意。 而且icu的运营成本非常高，基本上都是亏本的。 下面举两个收费的例子，解释一下icu一天的治疗费最少两三千，最高好几万，为什么还说会亏本？ 给一位患者做胸腔穿刺或者腹腔穿刺，一次收费大约九十元左右。 做胸腔穿刺至少需要两个医护。 一个高年资主治医生，再加上一个护士打下手。 穿刺如果顺利的话，耗时半小时绝对要。这还是主治医师的操作技术过硬，手法娴熟，护士配合得当。病人的情况要比较正常。 否则，穿刺会出现各种困难。这时候必须使用b超定位才能完成穿刺。 两三个人忙活至少半小时，还要用到b超这种不算便宜，也不是特别昂贵的仪器。以及耗材。最后收费九十元。 你说医院亏没亏？ 再举个例子，心胸按压相信很多人都熟悉。 也就是经常提到的心肺复苏抢救法。 看似简单的胸外按压，到底有多累，相信按过的人都清楚。抢救的是成年人的话，每次按下去的深度5cm左右，每分钟要求按压100次以上。 最好能达到120次左右。 这种高强度的按压，一两个人轮着来，时间短还行。时间长的话，想都别想。 但是家属不愿意放弃，医护就算含着泪，咬着牙，活活累死也得继续抢救。 一般这个抢救过程会持续好几个小时。 四五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家属一般都希望出现生命奇迹，让医生把他们的亲人抢救回来。所以，不抢救几个小时，家属根本不会死心。 就算按压四个小时好了。 这么长时间的按压，往往需要四五个医护人员。护士的力量小，通常是医生来按压。 四五个医生辛苦四五个小时，最后的收费是多少呢？ 100块钱。 而且医院有硬性规定，一定只能收一次。 有的病人，心脏一天可以停跳好几次。他就是逗你们这群医生玩，让你们拼命按压和抢救。 最后的收费还是100块钱。 医院亏了还是赚了？ 一个医生半天的工资都不够。 很多家属和病人，张口就说医院的icu真他妈的黑，一天收他一两万，抢钱。 只是他们也不看看，这一天都用了哪些昂贵的仪器，哪些昂贵的耗材与药物。 很多耗材都是进口的。 为什么不用国产的？说多了都是泪。国产的质量，一言难尽。 药材就更不用说了。 在图雅这种公立大医院，请以后别再说icu的治疗费用贵了。只要能把命救回来，绝对值得。 万一人财两失，医护们是真的尽了全力。 …… 周灿等到6床的病人情况稍微稳定后，立刻查看刚才突然冒出来的新医术。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乐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门新的医术。 很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着了获得的。 因为昨天回到公寓，他练习快刀刀法，还查看了个人医术属性。并没有这两门医术。 【急救生智，当前经验值：初级2/1000。特殊医术，抢救病人时能够智慧倍增，头脑冷静，诊断思路提升50%。】 这是他获得的第一门特殊医术。 非常有意思，只有在抢救病人的前提下，这门医术才有用。 诊断思路提升50%，这对他诊断病人的病因，查出病灶有着极大帮助。 怪不得刚才给这个车祸病人电击除颤时，头脑明显要比平时更清醒呢。 可能就是这门医术起了作用。 诊断思路相当于解题思路，它越清晰，答题越容易。 正确率也会越高。 再看另一门新医术。 【药理辩证，当前经验值：三级1/1000，住院医下等水平。】 这门医术可以加深对药理的理解与运用，能够辩证用药施治，确保用药正确，治疗效果达到最佳。 这门医术直接就是住院医水平，可能与周灿的药理基础学很扎实有关。 他的药理基础远比普通规培生更优秀。 现在有了药理辩证医术，只等执业医师证到手，有了处方权，周灿就可以快速提升这门医术了。 病理诊断是查明病因，明确病理机制。 到得现在，周灿有了诊病、用药、手术，三大战胜病魔的手段。 只要慢慢提升这些医术，他相信能搞定的疾病会越来越多。 这两门新的医术肯定是因为昨晚救治7床的患者获得的。 药理辩证，是因为他给患者开了药，石医生很可能采纳了。 至于急救生智医术，相当于对他积极抢救病人的行为给予一个褒奖。 又或者他在抢救病人时，经常会像是着了魔一样，特别入迷。 这种状态下，诊断思路，智慧都远超普通状态。 相当于超常发挥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获得的两门新医术都让周灿如获至宝，内心充满窃喜。 “小周，小周！” 胡医生见得周灿站在那儿怔怔出神，连声呼唤。 “啊……您叫我？” 周灿回过神后，有些不好意思。 “在这里面工作可不能开小差哈，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不然一个很小的失误就有可能导致患者抢救不及时，造成极严重的后果。” 胡医生用比较严肃的语气告戒他。 “明白！下次我一定会注意。” 周灿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神外的祝神峰。就因为拉肚子，一时的懈怠，差点导致一场严重的医疗事故。 “你在这儿盯着点，我去那边帮他们一把。” 不远处的一张病床前已经围着五六个医生和护士，正在全力抢救床上的重症病人。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战况之凶险。 胡医生主动过去帮忙，这让周灿对他的印象有了不小的改观。 至少在科室团结，以及正常的抢救过程中，胡医生都是一位合格的好医生。 他不愿意冒险给病人用药，自有他的担忧和顾虑。 并不是每一位医生都敢拿前途和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去冒险。 任何一次失手，都有可能砸掉饭碗，甚至吃官司。 判刑一般很少发生。 即便医生有着明显过错，只要没有主观恶意，最多就是停职，停处方权，停手术权限这样的处罚。再严重点，吊销执业医师证。最严重的是行业终身禁入。 也就是一辈子不准再行医。 周灿拿起6床的病人资料查看。检查报告显示，颅内出血严重，至于腿骨骨折，比起脑部的受伤，根本不算什么。 “出血点接近脑干，而且是大面积出血，伴随蛛网膜下腔出血。颅骨有骨折。病人深度昏迷。” 怪不得没医生敢给这位病人做手术。 风险太大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在icu住几天，看看出血能否自动止住？ 等到病人渡过了这个难度，情况稳定一点了，再制定下一步救治方桉。 “如果能够手术止血，清除颅内淤血，至少应该可以保住这个患者的命。” 周灿看过检查报告后，快速在脑子里思考着病人的救治方桉。 他想的方桉，不一定会真的实施。 但是可以帮助他积累救治经验，开拓思维。 病人胸部ct显示并没有特别严重的受伤。刚才发生室颤很可能是脑部出问题导致。 颅内出血最容易导致的一个现象就是颅内高压。 或者是发生血肿，压迫到重要的脑部组织。 再严重一点的，就是出血的部位本身就发生在重要脑组织上。这种情况，一般都会伴随着重要脑组织的损伤。 “如果病人的情况可以稳定一点，也许可以试着做一个颅内镜手术。主要包括止血，吸出淤血，降低颅内压。” 周灿经过仔细研安后，唯一能想到的治疗手段就是手术。 做传统开颅手术恐怕要等很久，对病人的身体耐受要求也会高很多。做微创级别的内镜手术，应该最迟等到明天就能达到手术指标。 周灿发现在神外规培两个月，收获真的特别大。 此刻诊断这位患者，他就能够相当自信的制定出一些有把握的手术方桉。 在神外做了那么多台三四级大手术，他的见识、经验、对整个围术期的预估预判，都不可同日而语。 “兄弟，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咬牙挺过今天。到时候你的情况稳定了，我向上级医师提出手术建议。”周灿对病人说道。 本以为昏迷的病人肯定听不见。 结果，周灿发现病人的眼角流出泪水。 然后他发现病人的心率明显上升，脑电波也有了一些高尖波。看来病人是真的听到了他说的话，而且引起了病人的情绪激动。 能听到我说话，并且可以正常思考，产生情绪波动，看来病人的大脑是清醒的，而且昏迷程度有所减轻。 周灿有了这些发现后，喜出望外。 这个看似病情极度危重的病人有救。只要挺过这一关，帮他实施颅内止血、清除血肿手术，他就能活下去。 周灿一边给6床病人检查，一边记录中心静脉血压、尿量等各种情况。 住在icu的病人，给他们插导尿管，不仅仅是为了防止病人尿身上，或者频繁上厕所。也是为了非常精准的观测尿液量、颜色等。 出现血尿、蛋白尿之类，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如果一个病人超过两天无尿，即便别的体征都很稳定，也不容乐观。 基本上病人长时间无尿就意味着内循环不行了。 这种脏器的衰竭，一般都是无力回天。 根本不是做个透析，或者其它支持就能把患者救回来。 所以说，对于常人来说，每天毫不起眼的吃喝拉撒，这都是重症病人最需要的事情。 一些关键数据的记录，通常十五分钟就要记录一次。 等到周灿记录完，旁边7床的病人已经开始发出较大的痰鸣音，吓得他赶紧过去帮7床吸痰。 护士正在给8床的病人翻身、检查有没有把屎拉身上。 在icu工作的护士，都是勇士。 因为给病人吸痰、擦屎、擦洗会阴、口唇、把药物碾碎了小心喂给病人吃，这些都是只是最简单的日常工作。 一些脓毒症病人身上发出的恶臭，足以让很多小护士一天都吃不下饭。 不过在这里面工作时间久一点，慢慢就会适应，心理变得无比强大。 周灿给7床病人吸完痰，检查了一下血压、呼吸、尿量等各项数据，有明显好转。这是最值得他欣慰的事情。 第168章 一招鲜，吃遍天。这事周灿能办 任何疾病，只要确诊了病因与病理机制，然后对症施治，基本上都能一治一个准。 除非是恶性疾病，药石无力。 比如大多数癌症，即便知道了病灶在哪，一但发生扩散，服用药物只能减轻痛苦，延缓死亡。还没有药物能准确杀死癌细胞。 不过随着人类的医疗科学技术越来越发达，药物也同样越来越先进。 多种抗癌药物的问世，让癌症的治愈看到了希望。 也许真有一天，癌症会变得像一场小感冒，轻松就能治愈。 7床的患者找到真正的病因，有针对性的用药后，治疗效果是真的肉眼可见。 只要不出意外，这位病人肯定能很快转出icu。 周灿觉得自己学医的价值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这时，围在不远处14床抢救的医护们开始散去，一个个表情严肃。有两个小护士的眼中泛动着泪花。 看来那位病人已经凶多吉少。 家属很快穿着隔离服，被护士领了进来。 躺在床上抢救的是一位老年男子，具体什么病不清楚。家属也没有失声痛哭，整个告别过程简单、沉默。时间也非常短，可能最多十分钟左右。 拔管后，患者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的离开了这个精彩纷呈却又充满痛苦的世界。 等到护士给逝者处理完遗体，护工直接拉着推车进来，把尸体抬进黄色裹尸袋，然后从运尸门拉出去。一条生命就此终结。 这次死的是一位老人，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多了。 “唉，那个老人肺癌晚期，在咱们重症病房都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主治医生早就告诉家属，治疗的意义不大。可是家属坚持要给老人治疗，花再多的钱也是在所不惜。现在人走了，对家属和病人其实都是一种解脱。” 胡医生回来后，主动向周灿说起14床的故事。 周灿听了后，不禁感慨万千。 在重症病房能够看到家属最真实的一面。 比如昨天那个6床喝百草枯的患者，他的老婆哭得比谁都凶，但是真正的悲伤有几分，外人很难知道。 14床患者的家属，不哭不闹，整个告别过程显得十分平静。 看似冷漠无情，却远比想像的更富孝心。 明知道老人年事已高，且身患绝症，还愿意花费巨额医疗费，坚持让老人住在最好的icu病房接受最好的治疗。 花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明知人财两失的情况下，一般很少有家属愿意花这个钱。 “病人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不然，应该会主动要我们拔管。” 胡医生又说道。 “对患者来说，如果知道是绝症，或许会选择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家属的孝心看似很好，但是如果换成是我的父母到了这一步，我会毫不犹豫的要求医生拔管子。躺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相信患者每天都是一种折磨。” 周灿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嗨，在咱们华夏的礼仪孝法思想主导下，你这种想法可是很容易被人骂作不孝子。”胡医生听了后，愣了愣，像是重新认识一般打量着周灿。 “我的父母从小就告诉我，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活好自己的每一天，坚持自己的本心，这就足矣！为了所谓的孝顺美名，让父母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毫无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早点让他们解脱。” 周灿的想法确实与很多人不一样。 他似乎悟透了一些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许多人生哲理。 即便在世人眼中，看起来离经叛道，依然毫不在乎。 重症病房的病人，吃喝拉撒全要让人照顾。 比如17床的病人，年纪同样很大了。听说是个退休干部，官挺大的。再看看现在，呼吸需要靠呼吸机，吃东西需要靠鼻饲。拉尿靠尿管。 人是清醒的，但是身体瘫痪不能动弹。 吃喝拉撒，翻身，抬手抬脚，全都需要靠着医护帮忙。 与一具行尸走肉没区别。 可是病人坚持要治，听说退休前就一直很强势，家属也不敢违逆。 就这样让他躺在重症病房已经快半年了。 纯粹就是吊着一口气。 真不知道这人图的是什么？明知是死，何必遭那个罪。 “呵！还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轻，就有着这么深的领悟。”胡医生嘴上在夸他，但是眼神和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并不赞同同灿的做法。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活法也不一样。 “好了，我们不谈那些人生大道理。我今天继续教你使用这里面的各种仪器，以及如何给病人用药。” 胡医生转移了话题，开始教他更多的重症医学科技能。 “首先我必须告诉你，重症医学科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给病人治病，而是给病人保命。” 这个观点，周灿点头表示认同。 重症医学科就是千方百计给病人保命。治疗那是专科医生们的事情。 因为医生的精力和时间有限，力争把一件事情做好，这才是最重要的。重症医学科的医生、护士，穷其一生都在努力研究如何才能更好的保住病人的命。 “你昨天为7床的患者努力寻找治愈的方法，站在我一个重症医学科医生的角度来说，并不赞成这么做。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当然，你这次成功了，也许会觉得我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嫉妒你立了功等等。” 胡医生说的这些话，并非没有道理。 “我绝对没有那么想。虽然与您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您是一位很好的医生。” 周灿不是拍他马屁，而是真心话。 也许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 “谢谢你的认同。我继续接着说说不赞成你这么做的原因。比如现在给这位患者用药，看起来很简单的静脉滴注，但是你知道吗？给病人用的药物配比、剂量，以及输药速度或泵入速度，都需要经过一遍又一遍的严格计算，并且随时观察、调整。” “一个医生想要在重症病房把所有的抢救技能、各种用药全部学会，并且熟练运用，没有十几年很难达到 较高的水平。我们这里的医生，至少需要两到三年才能慢慢的独立管床。但是那些住院医经常会遇到各种搞不定的问题。然后向我们这些主治求助。” “我们主治医师同样会有拿捏不准的时候，这时候就得向主任医师求助了。其实，主任医师也不是神，同样会经常遇到从没遇到过的病情以及抢救情况。他们同样需要不断学习，不断在这个领域深耕，提高抢救成功率，争取把死亡率一降再降。” 胡医生开诚布公的给周灿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充满善意的。 “我就是想告诉你，要做好一件事情，穷其一生的精力都远远不够。便是主任医师们，也需要不断学习，在细分的领域研究得更深入。比如刘主任，在呼吸领域的研究就已经有了极高的水平。但是他并没有转而去研究其它的领域，而是继续在呼吸领域深耕。” “从你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医学天赋极高。但是你这样的天才很容易犯一个严重的错误。雄心勃勃的觉得什么都能做到最好，最终贪多嚼不烂，没有一项能真正拿得出手的成就。真要到了那一步，其实挺可惜的。” 胡医生可谓是用心良苦。 努力劝戒周灿不要走全科医生的发展路线。 免得最终一事无成。 武学中有个道理，叫做一招鲜，吃遍天。 与其百招会，不如一招精。 “谢谢您的金玉良言，我以后选择专攻领域时，一定会慎重选择一两个领域。不会想着去当什么全能全科的神医。” 周灿听完胡医生的话以后，郑重的向他道谢。 这件事情，许医生也对他说过。 “呵呵，你能用心听完我这个老同志的一番絮叨，这就行了。至于你以后的职业道理，我可万万不敢干预。算是给你分享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和见解吧！” 胡医生见得他的态度还挺诚恳，说明真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对此，胡医生很满意。 就怕有些天才，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前辈的忠告。 “好了，我给你讲解7床患者的用药剂量、泵药速度等技术吧！” 接下来，胡医生极富耐心的给他讲解重症患者的用药。 特别是一些用药禁忌。 比如有孝喘的患者，泵药时要注意哪些问题。 又或者是肾功能衰竭的病人，用药时要怎么操作，严密观察哪些数据等等。 …… 周灿学得非常认真，甚至做了不少笔记。 只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天能够学会。 现在，对于医院让他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三个月，他已经深刻明白了邺副院长的高瞻远瞩。 不说学到精通，哪怕只是学到基本掌握的程度，三个月的时间仍然非常紧凑。 今天跟着胡医生学习用药，就像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从来不知道，用药竟然还有着这么多的讲究。 时间过得飞快，在这里上班，中午不存在休息时间。哪怕是吃饭，都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快速扒完。 重症病房的医护，工作压力和强度，真的太大了。 忙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本来已经到了交接班时间，但是6床的患者，再次发生严重的险情。 甚至就连一位五十多岁的副主任医师都跑过来帮着抢救。 最后连冰毯都给用上了。 一直忙活到五点多，病人的情况总算再次稳定下来。 “从患者的症候，以及冰毯用上后，病情得以控制，可以推断出患者的颅内出血肯定还没有止住。刚才出现险情，肯定又发生了颅内严重出血。而且他的颅内压非常高，能不能挺过今晚，真的很难说。” 副主任医师满脸忧色。 “鱼主任，咱们可以加大凝血因子与血小板输入量，帮他止血么？” 胡医生也是满脸愁容。 昨天管床的时候刚送走一位，今天又送走一位，那就真的是中了大奖。 这里面的患者，医护尽力抢救后，仍然救不过来，责任倒是没有。 但是高死亡率对于管床的医生肯定是不利的。 “目前患者的颅内血压居高不下，加大凝血因子的剂量于事无补，还容易形成脑栓。还有，患者刚才肯定是急性脑出血，与血压突然升高有很大关系。他的收缩压已经超过180毫米汞柱，我认为当前应该积极使用静脉降压药物予以干预。” 鱼副主任医师的水平明显要高过胡医生。 给出的治疗方桉直指问题的核心关键。 “你好像有话说？有什么建议尽管说，不要顾虑职称低，资历浅这些虚的东西。” 鱼副主任瞥到周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鼓励他大胆畅言。 “我认为手术应该是最彻底的解决方桉。” 周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位患者很可能过不了明天。 对于危重症患者来说，晚上比白天更难熬。 就像很多高龄老人害怕过冬一样。许多老人都是在冬天死亡。因为冬天的气温寒冷，对于血液循环减弱的老人来说，更容易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 “手术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患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根本不符合手术指标。”鱼主任有些无奈的说道。 “如果给患者做颅腔内镜手术呢？” 周灿早有想法。 在神外成功完成了数十台高难度的大手术，其中就有多台颅内手术。这也让他有了一定的判断经验。 从病人目前的体征来看，做颅内内镜手术介乎于红线之间。 勉强能做，但是风险非常大。 “做内镜手术的风险仍然极高，很少有医生愿意做。因为这台手术至少需要神外的主任医师来做，他们应该不会答应。而且要做的话，今晚的意义比较大。神外的主任医师就那么几位，临时给他们安排大手术，他们在日程上也安排不过来。” 鱼副主任一点架子都没有。 耐心的给周灿解释着手术的重重困境。 他提到了今晚做手术的意义比较大，说明也对患者熬过今晚不抱什么信心。 这事鱼副主任没那个能量安排，周灿有啊。他在神外规培两个月，与两位神外的主任都有着不错的交情。由他亲自出面牵头，应该能成。 第169章 这是直接给主任医师打电话啊。周灿在手术室的地位 医生们规培、进修时，都会尽力多结交几个朋友。 真不是他们喜欢当舔狗。 而是为了以后遇到相关领域的疑难杂症可以随时向其它科室的医生请教。 如果认识的其它科室医生的级别够高，甚至可以直接请对方过来联合会诊。 还有就是医院搞选举时，朋友也是越多越好。 不过绝大多数医生规培、进修时，都只能结交到同级别的朋友。能够说得上话的医生，最多比自己高一级。 他们与周灿完全没得比。 周灿与多个科室的大老结缘，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或交情。这是一笔无形财富。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人脉能给他带来的巨大好处。 眼下，6床的病人急需手术。 开颅手术一般都是神外做。 即便是鱼副主任想要让6床的病人连夜手术，操作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几乎很难成功。 因为神外科室的主任不会买他的账。 那么，他就只能按规矩来。 先找这位病人的主治医师好好商量，提出手术申请。然后由主治医师与神外的主任医师沟通，确定手术方桉，由科室安排手术。 等到这一通操作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在这种情况下，周灿认识神外的主任医师，并且有着不错的交情，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直接打电话私聊就能商量手术的事。 根本不需要中间的七弯八绕。 “鱼主任，要是我能说服神外的主任医师，同意给患者做手术。重症科室现在就能安排吗？” 周灿还真是语出惊人。 周围的医生听了这话，只觉得特别雷人。 一个小小的规培生，口气比主任医师还大。 找神外科室的主任医师马上安排手术，他以为自己是谁？ 说得难听点，便是几位副院长都不敢说一定有把握立刻安排。最多就是试着与神外的主任医师商量。 神外乃是外科最顶尖的一个科室。 这个科室的主任医师，个个傲骨铮铮，老学究的牛脾气上来，谁的账都不买。 “你去说服神外的主任医师？” 鱼副主任的目中闪过讶色，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就算你真的有办法说服神外的主任医师同意给患者做手术，我也做不了这个主。6床的患者属于你们这一组，你要找刘主任才行。” 抢救病人时，大家不分哪个组。 但是安排手术这种大事，肯定由各自的组长负责。 越俎代庖的事情不能干。 周灿看向胡医生。 不管怎么说，胡医生现在仍然是他的上级医生。 “我现在就向刘主任汇报患者的情况。” 胡医生这次可不敢再轻视周灿的意见。 更何况连鱼副主任也支持连夜给患者做手术。 另外，患者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很可能熬不过今晚。 “小周，你跟我一起到值班室汇报此事。” 胡医生带着他来到外面的值班室，直接拨通刘主任的手机。 把第6床患者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后，胡医生直奔主题。 “刚才周灿医生向鱼副主任提出给患者连夜做颅内镜手术治疗，鱼副主任挺赞同这个方桉的。让我们向您请示。” 胡医生把周灿推出来做挡箭牌。 “根据你刚才描述的患者情况，他很可能挺不过今晚。连夜紧急手术，确实是唯一的救命方法。只是神外那边怕是不会同意。手术风险太大了。” 刘主任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没哪个主任医师敢趟这样的浑水。 不是那些主任医师冷漠无情，而是国内的医疗环境与规则就是这样。 “周医生说他有办法！” 胡医生再次把周灿推了出来。 其实他也挺无奈的。 明明是个主治医师，份量似乎还不如周灿这个规培生。 当然，也与他为人保守、谨慎有关系。 需要他为病人冒太大的风险，他就坚决不干。 周灿与他截然不同，敢冲敢杀，很少去考虑自身。 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周灿这个‘愣头青’，那是再恰当不过。 “周医生，麻烦你跟刘主任说一下。” 胡医生直接把手机交给了周灿。 接过手机，周灿心中对着胡医生一阵鄙视。 “刘主任您好，我是周灿。” “小周啊，听说你有办法让神外的主任医师答应给患者做手术？” “我只能试着去说服神外的主任医师，并无十足的把握。在这之前，需要您同意患者的手术治疗申请才行。” 周灿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只是为了救活病人，他愿意厚着脸皮找温主任同意给患者手术。 “你一个规培都愿意为了挽救患者的生命这么拼，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同意患者的手术方桉，并且会立刻赶到医院主持这事。你现在就可以联系神外的主任医师，我候你佳音。” 刘主任比胡医生爽利多了。 不点都不像胡医生婆婆妈妈。 “行，我现在就去联系。” 挂断电话后，周灿把手机还给胡医生。 然后不慌不忙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在胡医生半怀疑的目光中，翻到温主任的号码，拨了过去。 胡医生也不说话，眼睛紧盯着周灿。 看看这小子能联系神外哪个层次的医生？ “小周啊，这才离开神外两天就想念我了吗？”电话那端传来温主任亲切的声音。 胡医生能听出来，电话里的人与周灿的关系非常好。 就像老朋友一样随意。 听声音，年纪不小，应该是主治级别吧！ 年纪一大把的医生，最低应该也能混到主治职称。如果超过四十五岁还没混到主治职称，下场通常都不太好。 要么转行，要么调到行政岗位工作，要么踢到附二、附三之类的附属医院。 一般熬到40还升不了主治，很多医生不用医院调整，自己就会主动跳槽到低一级的医院另谋出路了。 图雅的医生出去后，省内的其它医院认可度还是挺高的。 比如图雅跳出去的高年资住院医，在图雅可能也就是垫底的存在。到了低一级的医院，只要医生本人已经通过了主治考试，那家医院直接就会发出主治聘任书。 没通过主治考试也没关系，新医院会帮忙想办法。 要课题就帮着弄课题，要手术量就帮着堆积手术量。甚至帮着搞论文都有可能。 总之，想方设法帮你升主治。 胡医生见得周灿联系的是主治级别的神外医生，对这事多少有了一点信心。 “呵呵，确实挺想念您的。还准备过一阵子再去看您，结果现在有位患者逼着我今晚就得去找您。” 周灿笑着回答。 “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到什么样的病人了？” 温主任笑骂。 “重症室6床有位车祸颅内大范围出血，深度昏迷的患者……” 周灿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您看能不能连夜给患者做这台颅内镜手术？我给您打下手。” 说完患者的情况后，周灿提出最终的目的。 他非常清楚，温主任的内镜手术能力很一般。他主动帮着打下手，足以让温主任对手术成功的信心增加好几倍。 旁边的胡医生听到这儿，眼睛都直了。 本以为周灿找的最多只是主治级别，现在才明白，周灿找的是神外的主任医师。 这小子好牛。 胡医生当规培生的时候，能够与住院总聊上几句，就足以让他振奋无比了。与科室的主任医师像老朋友一样随意交谈，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患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般不建议手术。风险太高了。不过你为挽救患者生命做出的巨大努力，着实让我感动。这样好了，我找武主任一起商量下，然后找家属谈谈。如果家属那边愿意接受最坏的结果，我和你可以联手试试。” 温主任犹豫片刻后，如此说道。 啥？ 主任医师与周灿联手试试？这是把周灿抬到同一层级吗？ 胡医生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太震惊了。 他隐隐意识到周灿能有这么高的地位，都是凭实力赢来的。 如果让他知道温主任与周灿联手做手术，温主任只是打下手，他恐怕会更加震惊。 ……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温主任的电话打过来了。 周灿与胡医生一直在值班室等待。 这期间，刘主任也赶回了医院，着手准备患者手术的事情。 现在就只等着神外那边的消息了。 神外的主任医师若不肯冒这个险，这事就只能到此为止。 “小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神外科室这是同意给病人做手术啦？” 周灿充满期待。 “嗯，我和武主任商量后，觉得能救一条命，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然后又找家属紧急沟通了，家属了解了患者的情况后，对我们医院愿意冒险抢救患者表示感谢。目前，家属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并且提前预交了手术费用。” 温主任带来的果然是好消息。 家属是最着急的一方，听到能救患者的命，他们表现得非常积极。 像这种特殊手术，家属的态度也非常重要。 碰到屁事多的家属，医生保证一个个都会当好缩头乌龟，绝不冒任何风险。 反正大家都是拿工资的。 多救一个病人，少救一个病人，对医生的影响真心不大。 “太好了！那我们这边立刻把患者送到手术室还是怎么弄？患者的情况很糟糕，越早手术越有利。” 周灿高兴极了。 旁边的胡医生与刘主任同样感到振奋。 连他们都没想到周灿竟然真能促成这件事。 两人对周灿在神外的影响力，也是有了全新的认知。 “先别急着高兴。患者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神外给患者手术期间，需要重症医学科最少出动一位副主任级的医师全程帮助麻醉医一起为患者提供生命支撑。然后，你必须过来给我帮忙。” 温主任提出了两个要求。 “听声音，是神外的温主任吧？” 旁边的刘主任询问周灿。 “对，电话那头是温主任。” 周灿点头。 刘主任直接把手机抢了过去。 “温主任你好，我是重症医学科的刘相庆。谢谢神外的医生冒险为患者做这台手术。我可以全程陪护在患者身边，为他提供生命支撑，以确保手术顺利实施。” “哈哈！有刘主任亲自出马，那还有啥好说的，赶紧把患者送到神外的1号手术室来吧。手术室都已经协调好了。我们这边的手术人员也全部通知到位，马上就能给患者实施手术。对了，把患者拉过来前，先送去拍个脑部ct。” 这些主任医师，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 只是不一定有交情。 见了面，肯定会热情的打招呼。 能混到主任医师，手底下都有着真本事。 哪怕只是混个脸熟，日后有事也方便打招呼。 一场为了挽救第6床患者的行动，正在医院内悄然展开。 患者被护送到了神外手术室，刘主任亲自给患者保驾护航。周灿是神外指定的辅助人员，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同时跟去的还有胡医生。 这种手术观摩机会，对于胡医生来说，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正好他现在属于下班时间，就当临时加个班。 除此之外，也有着在刘主任面前努力表现的深意。 别以为医生们个个都是无欲无求，除了钻研医术、学术，他们对于职称、职位的晋升都有着很强的渴望。 与主任医师搞好关系，好处多多。 因为这相当于顶头上司了。 手术室内，温主任带着手下的邹医师、唐莉，还有两个护士，两个住院医，三个研究生，已经摆出了强大的阵容。 麻醉医也是早已经准备就位。 与刘主任寒暄过后，温主任拿着新拍的ct片子查看颅内的出血情况。 非常糟糕，大面积广泛性出血，脑内积液严重。 “小周，你也一起过来看看片子。” 温主任与周灿在两个月中，已经建立起了战友般的深度信任。 做这种高风险手术，他已经习惯了叫周灿帮着一起参谋。 刘主任与胡医生的表情微微错愕。 打电话时就知道温主任与周灿的关系不一般。 现在看来，温主任对周灿的栽培还真是超乎想像。 反倒是温主任手下的邹医生、唐莉等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反倒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因为他们都见识过周灿的手术能力。 周灿走过去一起查看片子。 患者入院时拍的片子他都已经看过。 这次临手术前再拍一个ct，为的是掌握患者颅内最新的情况。 很多东西，肉眼是看不到的。 光靠经验去推断肯定不行。 “积液这么严重，看来出血一直就没停止过。您说最大的出血点是不是这个位置？” 周灿经过与入院时做的血管造影、ct，一起进行对比，然后做出结论。 这里必须说一下，血管造影也是ct检查，但是与常规的ct检查是不同的。 它一般都是把造影剂注入静脉，经计算机对图像进行处理，然后三维显示颅内血管系统。造影检查可以更直观清晰的观察血运情况。 对于出血点的查明，以及血栓、动脉瘤等等，都有非常好的检查辅助。 造影剂的选择并非每个部位一样。 消化道使用钡剂多一点，颅内用碘离子造影剂经较常见。 “最大的出血点应该有两处，你说的这个点，还有这个点。对患者生命直接造成重大威胁的出血点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个点。要手术的话，可以优先处理这个点，但是其它出血点也需要处理。” 温主任的手术经验要比周灿丰富得多。 两人讨论时，他把手术方桉一一指明。 邹医生与唐莉基本只有听的份，插不上嘴。其它的住院医、研究生，那就是纯粹观摩学习。 讨论得差不多以后，手术开始。 传统开颅肯定不行。 病人现在的状态，开颅怕是进行到一半就得挂掉。 钻个小孔，实施内镜手术最为理想。 对患者的伤害和影响也要小得多。 钻孔这些操作，温主任亲自操作。至于接下来的手术关键部分，内镜止血、清除血肿，都需要周灿出手。 一台手术的明确分工，也能体现每个医生在手术中的重要程度。 现在做大手术，几乎没哪个医生是单干的。 都是整个团队作业。 标注好点位，然后割开头皮，上电钻打孔。 坚硬的颅骨必须使用电钻、电锯。 其实做截肢等手术时，医生们也会经常使用电锯。只不过与电影里面的杀人狂魔使用的锯木大电锯有很大不同，远没有那么吓人。 第170章 这就是实力，组内的福星 温主任除了内镜手术能力一般，传统手术能力绝对在水准之上。 一番操作后，颅骨被钻开一个小孔。 整个过程，温主任举手投足间充满大师风范。 “好了，小周，接下来的手术就交给你！” 温主任让开了主刀位。 周灿轻车熟路的走到主刀位上站定，一点都不带客套。 刘主任与胡医生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神外的主场，温主任做出的安排，两人不敢瞎bb。 只能默默的看下去。 亲眼看到周灿站到主刀位上，两人觉得既震惊又揪心。 太荒谬了。 这么大的一台手术，风险那么高，温主任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规培生来完成最核心的手术清除血肿与止血工作。 就算要重点栽培，也没这个栽培法啊！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生命至上，尊重生命，已经深入每一位有良知的医生内心。 周灿已经不慌不忙的接过内镜电刀，先对硬脑膜切开一个十字切口。 这一举动，旁边的刘主任看得提心吊胆。 生怕周灿一个操作不当，病人嗝毙。 这时，患者的生命体征出现严重波动。呼吸、血压、心率，全都发生大幅变动。 “是不是切到里面的脑组织了？” 刘主任惊恐且有些愤怒的问道。 “患者受到刺激，出现的正常反应。” 周灿显得十分澹定。 温主任则是好整以暇的望了刘主任一眼。“稍安勿躁！” 这话简直就是对刘主任的十倍爆击。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温主任，要不是碍着面子，刘主任当场铁定会愤怒的痛斥他们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杀人。 这时，周灿已经完成内镜导入。 患者的血压严重下降，心率同样跟着往下跌。呼吸变得微弱。 “你们这简直是胡闹，是杀人！” 刘主任怒不可遏。 手忙脚乱的帮助患者稳住生命体征。 温主任看到患者的情况一下变得非常不好，心也是跟着往下沉。 其他医生、护士就更不必说了。 “别着急！” 周灿只说了短短的三个字，继续专心手术。 随着他把患者颅内的积血抽出，患者的生命体征开始迅速回升。 “刚才应该只是患者的颅内高压突然得到释放，再加上开颅造成的伤害，这才造成一个短暂的应激现象。并非周医生的操作失误。” 一直保持沉默的麻醉医澹澹的解释道。 他也不是第一次跑神外参与手术麻醉了。曾经多次亲眼见识过周灿的手术实力，所以对于刘主任的大惊小怪，反而觉得有点看不顺眼。 更担心刘主任在这里瞎几巴乱骂人，干扰到周灿的手术。 反而是一种危险行为。 这也是他会主动出声替周灿证明清白的原因。 周灿将患者颅内的积血抽掉后，已经可以通过内镜清晰的看到颅内的脑组织情况。只见他操作着内镜一点点接近最大的那个出血点。 这儿非常接近脑干区域，便是武白鹤亲自手术，也得小心翼翼。 “破掉的血管还挺大的，一个不算太大的裂口。您看直接修复行吗？电凝止血，我担心会影响脑部的血供，对患者造成后遗症。” 周灿询问温主任的意见。 哪怕是四肢这种浅表血管的修复都会难度很高。 颅腔内通过内镜修复血管，难度高到不敢想像。 “有把握吗？这儿可是非常接近生命中枢，难度非常大。风险也是极高。” 温主任的骨子里还是更倾向于求稳。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 大多数医生的想法都与温主任差不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直接电凝止血，虽然可能对患者造成后遗症，但是不必冒太大的风险，能保住患者的命。 “十足把握肯定没有，八成以上吧！” 周灿这人说话一向非常谦虚。 温主任对他太了解了。 听到他说有着八成以上的把握，心里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行！按照你的方桉去做吧！”温主任直接放权。 接下来，刘主任、胡医生等人彻底在内镜的显示屏上见识了周灿的手术能力。 只见周灿找到破裂血管的近心端位置，然后对温主任说道“用血管夹我担心损伤血管。手术费用也会增加不少，直接结扎法止血行吗？” “可以！” 温主任再次点头。 周灿处处为患者着想，也能看出他的高尚医德。 在场的医生们，尽皆暗自敬佩他的医德。 特别是刘主任与胡医生，算是对周灿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只见周灿以灵巧的动作迅速将那根血管结扎住。 打的是滑结。 很多外科医生不喜欢打滑结，其实在一些特殊手术场合，方结、滑结、三叠结全部都用得上。 每一种打结都需要刻苦练习。 如果‘偏科’，很容易在关键时刻面临手术短板，导致手术时非常被动。 结扎血管后，周灿开始对破裂的血管进行修复。 如果是血管创口受到污染或者参差不齐，还需要在修复血管前将其剪平。 只见周灿操控着内镜开始快速缝合血管壁。 “好厉害的缝合技术！” 刘主任忍不住惊叹。 “这可不是普通缝合，而是内镜操作，今天我算是开了眼！” 胡医生见识了周灿的缝合本领后，心中感到无比惭愧。 他这个主治师的缝合水平，竟然远远不如一个规培生。 就算他不是专职的外科医生，但是相差这么远，仍然令他感到羞愧。 血管很快修复完毕。 检查无误。 周灿主动向温主任请示，也算是照顾到温主任的颜面。 “温主任，请您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松开结扎线，试验血管的血运情况了。” “缝得非常好，直接试血吧！” 温主任的面子得到维护，对周灿也是更加喜爱。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维护上级的面子和尊严，这是起码的职场生存技能。 那种说话不注意，做事没个尺度，把领导的面子落地上的职场小白，最终的结果就是遭受社会毒打。要么‘怀才不遇’，要么天天挨骂，最终卷铺盖被解雇。 周灿松开那个滑结，血运恢复畅通，迅速涌入修复的血管段。 可以清晰看到血管迅速变得充盈，后面的细小血管血运恢复畅通。血管修复非常成功。 “好，这手术做得漂亮！” 温主任开怀大笑。 最大的一个出血点止住了血，血运恢复畅通。也意味着患者的这条命，算是基本保住了。 值得一提的是，修复的血管段将会变得狭窄一些。 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 如果是在手术视野充足，易于操作的低风险部位，或许还能试着截断血管，重新吻合。 但是患者颅内的这个部位与脑干区域靠得极近，而且又是内镜手术，切断血管重新吻合，纯粹就是作死。 两权其害取其轻。 单独的一根血管变狭窄一点，影响并不会特别大。 这也是目前的医疗水平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接下来，周灿开始清除其它部位的积血，然后对一些小的出血点快速电凝止血。剩下的另一个较大出血点，用同样的方法做了血管修复。 整台手术在紧张有序中进行。 几乎所有的核心手术部分都是由周灿一人独立完成。 到得此时此刻，刘主任与胡医生终于明白周灿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规培生，竟然可以直接与神外的主任医师对话。 要是换成他们是神外的主任医师，面对一个如此谦虚懂礼的超级天才，他们的态度会更加热情友好。 手术历时近两小时，终于完成。 这台颅内镜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周灿也赚到了一堆的医术经验值。 最大的收获就是把患者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手术后，患者的生命体征恢复平稳，冰毯也撤了。 再没出现时不时的需要紧急抢救。 不过因为患者的伤势极重，仍然需要在重症病房内呆上一段时间。 周灿做完手术后，丝毫没有沉浸在这些成就与荣耀中。 此刻，他已经坐在宿舍内，孜孜不倦的练习着快刀法。 练完快刀法，他选择劳逸结合的方式，补充白天在重症病房内做的笔记。 对于一些不懂的药物用法、用量，以及难以理解的地方，不厌其烦的查阅资料，把它们弄懂、学会。做到真正掌握。 有些需要询问上级医生才能解决的疑惑，则是标注好。 明天上班后再找机会向上级医生请教。 …… 第二天，周灿去上班，胡医生看到他，隔着老远就热情的主动打招呼。 这种转变让周灿还有些不适应。 估计也是昨天见识了周灿那强大的手术实力，让胡医生彻底放下身段，努力与周灿搞好关系。 刘主任这时候也是匆匆赶到。 按照约定，周灿从今天开始不再跟着胡医生混，而是直接由刘主任带他。 “胡医生，6床的患者昨天手术回来后，情况还好吧？” “夜班是石医生管的，交接时，他还在惊叹6床的车祸病人不但挺过了生命危险关。而且伤势迅速好转。直夸手术做得正确与及时。” 胡医生上的是白班。 夜班是石医生。 说起6床的患者情况，胡医生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每一位医生看到患者的病情好转，心里都会感到特别开心。 “我值班时，6床的患者不但生命体征平稳，而且有着恢复意识的征兆。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值班这么轻松过。6床、7床的患者全都有着明显好转，也就只有8床的患者需要时不时的照顾一下。实在没事干，还帮着其它组干了一些活。他们都挺羡慕我的。” 胡医生说到这些时，那真是眉飞色舞。 6床的死亡魔咒终于打破。 而且他管的病人有两位极度重症者病情好转，这让他倍感荣耀。 “哈哈，看来咱们小组来了一位福星！” 刘主任听了后，也是十分高兴。 转头看向周灿。 “这些事我一个人可干不成，主要还是几位上级医生领导有方。与其说我是个福星，还不如说是我进了一个非常棒的小组。” 周灿赶紧谦让。 这种高情商的回答，惹得胡医生与刘主任的笑容更甚。 跟着刘主任进入重症病房，周灿查看6床的患者情况。只见患者原本面如金纸的苍白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丝红润。 血压、血氧、心率、呼吸，全部变得平稳。 患者本身就特别年轻，恢复力远超老人。 经过手术后，病情能够迅速好转，这很正常。 这也是为什么车祸伤的病人，同等伤情，年轻人要比老人更容易活着走出医院的原因。 老人的血液循环，细胞代谢能力、再生能力，身体康复速度，皆是远不及年轻人。 死亡率最高的也是老人。 “昨天为6床患者做的一切，太有意义了！” 周灿看到一朵原本即将调谢的生命之花，重新绽放，恢复生机。他的心中充满成就感。 6床患者除了吸痰、翻身，以及正常用药，几乎不怎么要操心。 怪不得胡医生说今天是有史以来，值班最轻松的一次呢。 周灿走到7床前查看患者的情况，同样是满满的收获与惊喜。 7床的患者似乎早就知道是周灿救了他。 看到周灿走到病床前，他用力冲着周灿点头。 “别动别动，等你好了，到时候想怎么跟我交谈都没问题。” 周灿急忙安抚患者。 患者目前仍然插着气管，是没办法直接交流的。 “刘主任，您说他有没有必要打营养针？” “这要看他的家庭经济情况了。不过我觉得打营养针能够快速让他积弱的身体得到营养补充，加快康复速度。可以早日转出治疗费昂贵的重症病房，总的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刘主任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目前，国内的营养针其实并不先进，更称不上完美。 但是对于这种身体患病已久，极度虚弱的病人，适当的给予营养支持，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这里必须说一下，中医有句话叫做虚不受补。 久病虚弱的病人采用食补的方式，一定不能大补特补，而应该循序见进，慢慢来。 打营养针一般都是静脉给药，补充的主要是人血白蛋白。 不得不吐槽一下，国内的营养针死贵，效果还一般。 这个领域的研究还非常落后，而且市场比较垄断，这对整个行业的发展与竞争极为不利。 如果华夏国的护士地位啥时候能像发达国家那么高，营养药剂领域肯定会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目前，国内有一些护士转行做营养师。 与国外比起来，只能算是雏形刚成。 还非常稚嫩。 啥时候能为老百姓真正提供性价比很高的营养支撑，那就完美了。 国人的寿命肯定能够提升不少，住院周期将会大大缩短。 这是一块尚未开发的大蛋糕。 可惜面临诸多束缚，以及技术层面的难题，只能慢慢期待。 “等会我找你的家属谈谈，尽量帮你快速康复，从这里转出去。” 刘主任看到患者露出的恳求眼神后，出言安慰患者。 两人检查完7床的患者，走向8床，这位病人的病情还算稳定。 “走，我们去其它床位看看！” 刘主任值班，与胡医生相比，明显不同。 相当于整个小组的组长，需要巡视整个小组的病人。如果其它小组的患者出现紧急情况，刘主任同样需要赶过去支援。 地位越高，肩上的担子也越重。 第171章 人种缺陷，能者多劳 一床一床查过去，刘主任会主动给周灿讲解病人的症状，以及对他们给予了哪些有针对性的治疗。不管是用药，呼吸支持，血滤，还是物理降温、减压等治疗手段，都是围绕保命这个主题来进行。 与胡医生相比，刘主任教他的基本都是深入浅出的各种治疗理论，以及在实践中的运用。 胡医生教他的则是各种仪器的使用，参数调整设置。 还有泵药、观察尿量、体温、呼吸等等最基本的重症学知识与常规操作。 可以理解为，刘主任教的抢救知识与技能属于进阶版。 “11床的女患者今年17岁，还非常年轻。目前的症状是反复低烧，呼吸困难，肺部已经发生感染，伴随咳嗽、多痰。接诊医生对她做过病因调查，初步认定为一场小感冒引起。” 周灿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整个人完全处于昏睡状态。 持续低烧会让人浑身疲乏、无力、嗜睡。 一场小感冒直接让她住进icu，也不知道该说她倒霉还是命该如此。 不起眼的流感，其实每年都要夺走很多条人命。 女孩即便病成这样，容颜憔悴，仍然显得非常漂亮。 身材高挑，皮肤特别白皙，粉里透红的那种。 头发不是黑色的，而是有些泛黄。 也不知道是不是染过。 她的高鼻梁，也让人印象深刻。 这个女孩透着混血儿的美。 周灿的目光看向呼吸机参数。 潮气量设置在9ml/kg，呼吸频率是16次/分。 再看吸气流速，80ml/分钟。 这个吸气流速明显偏高。 胡医生告诉他，病人发热、烦躁、抽搐时需要提高流速。安静入睡时，需要降低流速。 “她得的是慢阻肺吗？” 周灿好奇的问道。 “不错！就是这种病，而且很可能是先天性疾病。” 刘主任微微点头。 先天引起阻塞性肺疾病？ 周灿的眉头微皱，拿起病人的检查报告查看。慢性气道炎症，血液中缺乏抗糜蛋白酶。 怪不得刘主任说她是先天性疾病。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简称为慢阻肺。它是一种慢性的气道炎症性疾病。 由于慢性气道炎症的存在，会导致患者出现一些病理生理上的改变。 最常见的就是气流受限。 然后患者就会出现咳嗽、咳痰、呼吸困难之类的临床症状。 造成慢阻肺的原因有很多，血液中缺乏抗糜蛋白酶属于非常罕见的一种先天性疾病。 据说这个与人种有关系。 黄种人很少得这个病，白种人的基因发生突变时，会导致婴儿一出生就缺乏抗糜蛋白酶。 怪不得这个女孩看上去像个混血儿呢。 她的父亲或母亲，很可能是白种人。 抗糜蛋白酶主要存在于α1球蛋白中。 其作用可抑制多种酶。比如胰蛋白酶、糜蛋白酶、纤维蛋白溶酶、凝血酶、胶原酶、白细胞蛋白酶、弹力蛋白酶等活性。 它的缺乏可以导致肺气肿的发生。 目前还没有能治愈这个病的药物。 “您是专门研究呼吸系统这一领域的专家。缺乏搞糜蛋白酶，没办法治愈吗？” “目前来说，我们人类无法治愈的疾病太多了。医生面对许多疾病时都显得无能为力。”刘主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眼下这位患者，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帮她渡过生命难关。 刘主任查看了一下患者的体温、吸痰次数与尿量等记录后，对管床的医生叮嘱道“她的痰明显偏多，肺部湿气可能很重，潮气量一定不能开得太大。” “好的！” 管术的医生是高年资住院医，三十岁左右，高高的个头，不怎么爱说话。 从他做的床卡记录来看，做事应该挺认真的一个人。 刘主任带着周灿继续检查其它病人。 …… 八个小时的上班时间过得非常快。 周灿跟着刘主任巡查本组病人，然后其它组的病人遇到险情时，刘主任带着他主动过去帮忙。有时候，其他医生也会焦急的主动找他帮忙。 交接班完毕，在医生值班室内，刘主任检查了一遍开的医嘱，没什么问题。 抬头看向身后的周灿。 “小周，跟着我学习了一天，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挺大的，学会了多种重症病人的用药、救治方法与手段。还有就是对仪器的灵活使用，也有了更深的体会。” 周灿确实学了很多宝的重症病人救治知识和手段。 “说的有点笼统，用概括性的词语总结一下。” 刘任就是故意考他，想看看他有没有用心学。 周灿想了想，然后总结道“遇到心跳和呼吸同时出问题，优先恢复心跳。因为血液中含有的氧气可以支撑一会儿……” “谁让你说这个啊，就是把今天学的东西概括总结，不用说得这么具体。” 刘主任不等他说完，赶紧叫停。 似乎铁了心要刁难一下周灿。 “呃……救治患者过程中，先保障内、外两大循环的运转。其中又以呼吸与心跳最为重要。把这两项保证了，然后再处理体温、血压、血氧低等等问题。神经系统出问题导致呼吸心跳骤停时，要果断建立体外双循环。” 周灿做出了总结性的概括。 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脑死亡才会导致神经系统故障，出现呼吸心跳骤停。 这时候给患者保命的意义其实并不大。 不过也有很多植物人被成功唤醒的例子。 搏的就是希望生命奇迹出现。 “嗯，这次说得好多了。看来你跟着忙活了一天，并没有白忙活。” 刘主任满意点头。 周灿无论学习能力，还是悟性、工作态度，都让他非常满意。 他这个主任医师花费大量时间亲自指导周灿，如果周灿学习起来吊儿郎当，又或者假装很认真，实际上并没有学进去。 那么刘主任将会终止对他的教导。 “记住了，我们重症科医生，救治病人的思路应该与专科医生有本质区别。专科医生首先想的是治病，我们重症科的医生想的则是先救命。回去再好好想想，然后把今天所学总结总结，明天还是上晚班。” 刘主任说完，匆匆离去。 周灿也准备走，石医生把他叫住了。 “周医生，7床的病人我准备写一篇论文，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名字也一起署进去。你如果愿意，可以跟我一起研究。” 石医生说话永远都是那么直接。 “谢谢您！只要您不嫌我是个累赘，搞研究可以随时叫我。” 有这种好事，周灿自然是来者不拒。 石医生算是做得非常厚道了。 写论文时不写周灿的名字，也并无不可。 “石医生，石医生，6床的病人苏醒过来了！”护士激动的跑过来通知。 “醒啦？我马上过去看看。” 石医生快步走向重症室，周灿也跟了进去。 6床的病人能苏醒，还是他给患者做的手术呢。 进去后，果然发现病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神智看上去是清醒的。 因为病人的眼神并不呆滞。 “太好了！看来重症科给患者治疗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啊！” 石医生的感触太深了。 就在昨天，患者还是时不时需要紧急抢救状态。 做过手术后，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患者直接从极危重症且昏迷中苏醒过来，生命体征平稳，各方面迅速好转。 有时候，救治病人就像是打仗。 找到了疾病的‘指挥所’，将其击溃后，敌人就会兵败如山倒。 病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病情将会出现迅速好转。 两三天转出重症病房不是梦。 “周医生的勇士精神也许能够带动重症科开始一场治疗模式的升级与改革。以前，我们对患者的治疗确实太保守了。也许学会主动出击才是正确的治疗理念。” 石医生对周灿说道。 重症医学科对病人的治疗确实偏保守。很多医护想的就是保病人的命，其它的就不管了。 更积极，更大胆的治疗意味着高风险，很少有医生愿意冒这个险。 “石医生，22床的患者需要建立中心静脉压，但是血管比较难扎，能请您过去帮忙看看吗？” 一名护士快步走了过来。 “行！” 石医生本身就是麻醉医出身，对于建立各种生命监测的操作都是烂熟于胸。 监测中心静脉压属于有创监测方法。 需要在颈内静脉或者锁骨下静脉放入一根中心静脉导管，在右心房与上下腔静脉会合处留置后进行检测。这个置入导管的过程，操作并不是那么容易。 特别是遇到一些血管偏细，静脉不显的病人，操作更是困难重重。 正在尝试建立中心静脉压监测的住院医，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我来试试吧！” 石医生主动上前接手。 只是他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神情变得极为专注。 旁边的仪器发出让人心烦的警报声，一直在响。 病人的血氧饱和度低得吓人。 怪不得住院医急着为患者建立中心静脉压监测。 “见鬼，这位病人的血管又细又滑。” 石医生失手两次后，可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自言自语的咒骂着。 周灿本来是跟过来学习一下，站在旁边一直看着。 医生一般不太重视注射术的练习，就是打个针嘛，谁不会？ 特别是很多药剂直接肌注就行，那就更是随便扎。 “我练过注射术，能让我试试吗？” 周灿看得一阵着急。 这个操作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可是那个住院医，甚至包括石医生，操作起来却倍加艰难。 病人的血管细小也确实是个原因。 说到底，还是医生的技术菜。 “小心点，别扎伤了动脉或神经。” 石医生多少有些不放心，不过出于信任，还是让周灿来试一试。 只见周灿接过针头，随手就是那么一扎。 看得石医生与那个住院医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有这么扎针的吗？ 太吓人了。 这里可是脖子啊！ 只是当他们看到针头连着的导管流出暗红色血液时，立刻露出惊喜表情。 旁边的漂亮小护士，更是崇拜至极的看着周灿。 这位新来的周医生太帅了。 打针的水平比护士长还厉害。 周灿目前是四级注射术，主治医中等水平，无限接近主治医优秀水平。一般的护士长还真比不过他。 “好了！” 周灿好整以暇的退到了一边。 “谢谢，谢谢！” 住院医连连向他道谢。 中心静脉压监测建立起来后，可以测出混合静脉血氧饱和度。 这个名为sov2的参数值能够让医生清晰的掌握心脏的血液排出量。 scvo2目前已经接近40，怪不得警报器一直在那里响。 血氧饱和度降到这个阀值，死亡率非常高。 “心脏排血量太低了，立刻给他使用强心剂！” 石医生在旁边指挥道。 给病人用上了强心剂以后，血氧饱和度明显得到改善，开始攀升。 所有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气。 一场危机算是解除了。 “真没看出来，周医生的注射本领这么强哩！以后咱们重症病房遇到这种血管细，血管滑的病人要做留置什么的，都找你。” 能让石医生这个沉默少言的人说出这么一大通话，不容易。 主要是周灿展露的注射术让他太震惊了。 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感到后怕和不可思议。 就那么随手一扎，竟然精准无比的刺入静脉血管。这等信手拈来，举重若惊的操作，更显周灿的水平之高。 “行啊，没问题！只要其他医生不怕我闯祸就行！” 周灿一句话逗得几人都笑了。 他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没有逗留太久就走了。 不过关于他的本事和一些事迹，已经开始在重症医学科悄然传开。 刚进重症医学科三天，就已经救活了两位重症患者，其它各种耀眼的小操作更是非常多。 有本事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同事们的喜欢和敬佩。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6床、7床病人相继转出重症病房，周灿的名气更大了。 值班时，找他帮忙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医生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是请一个规培生帮忙，多少有点难为情。 到得后来，周灿又接连帮助三位高危重症患者快速好转，很快转出重症病房。 这下可就不得了。 其他医生们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除非是癌症之类的绝症病人，否则都会找周灿聊一聊，让他帮着看一看。 周灿也是乐意至极，既能与其他医生搞好关系，建立交情，又能赚取诊断经验值，何乐而不为？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赚到一些其它医术经验值。 特别是药理辨证经验值的增长，让他感到十分开心。 随着渐渐与重症科的同事们混熟了，周灿经常会主动揽尿管插管、气管插管、穿刺之类的活。 他的置入经验值在重症医学科终于实现了飞涨的理想。 有人戏称他为排尿大师，他对此毫不在乎。 尿管插管本来就比较难操作，医护们多少也有点避讳此事。周灿却是甘之如饴。 因为插一根尿管就是1点置入经验值到手。 他的置入术现在是四级，想要升到五级，需要赚取一万点经验值。 必须勤快点，才能尽早实现这个愿望。 随着他在重症医学科学到的本领越来越多，肩上的担子也是不断增加。 最开始只有刘主任给他加码。 后来其他组的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也看上了他。只要周灿不那么忙，各种召唤。 第172章 合作写论文，隆重的送别 周灿每次都是全力以赴，再加上有着骨外、神外的扎实功底与大手术经验，他的表现相当不俗。 在抢救与诊断中，急救生智医术发挥的作用也是非常大。 遇到紧急抢救，这门特殊医术会自动为他带来智慧，诊断思路比平时要清晰50%。而且自带头脑冷静效果。 别的医生遇到病人出现险情时，慌乱、紧张那是在所难免。 就连经验丰富的刘主任遇到病人出现大的险情时，也曾表现出高度紧张，焦虑。额头上不停渗出汗水，表情也会变得格外凝重，语气急迫。 可见急救生智医术所附带的头脑冷静是多么宝贵。 人越急，脑子越乱，分析能力越差，出错的概率也更高。 周灿能够屡次在抢救中立功，表现极为优秀，绝不仅仅是一方面的优势。 而是有着多方面的优势叠加。 同时进入重症医学科的32个规培生，与他比起来可就相形甚远。 他们很多还停留在简单的学习各种仪器的操作、如何泵药，如何上血滤机、呼吸机之类的基本操作与较低浅的抢救层面。 对于灵活用药、处理各种突发险情，他们完全没那个能力。 周灿却是一骑绝尘，规培仅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像高年资住院医那样独立值班。 甚至经常有高年资住院医请他帮忙。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一定比高年资住院医厉害。各种基础知识的学习尚且没能学全，进阶的知识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一直表现得非常谦虚，也非常勤奋。 遇到不懂的，往往会及时向上级医生们虚心请教。 在重症医学科渐渐取得的超然地位，为他的请教提供了极大便利。 别的规培生都是向住院医请教。 周灿却可以直接向主治、主任医师请教。 千万别小看这个优势。 住院医对很多问题的理解是远远无法达到主治、主任水平的。向主任医师请教，得到的解答会更透彻，更深入。 甚至很多时候旁征博引，可以从一个简单的小问题引伸出多个与之关联或类似的问题。 一两次请教，或许差距不明显。 周灿请教的次数多了，积累也是越来越厚实。 这也是他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实力真追高年资住院压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件事情值得一提。 石医生以7床的消化道出血患者为根据，邀请周灿一起深入研究，写论文。 目前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论文内容也在不断扩充。 可惜实例仅此一例，这也导致要查的资料非常多。 有时，看似只有短短几句话，或者几组数据比对，却需要花费两人很多时间与精力。 再加上患者体内感染的寄生虫暂未在任何医学论文、杂志、书籍中发现。 这同样大幅提升了研究难度。 虽说写论文的过程无比艰难，但是对周灿的好处也是非常大。 要知道，石医生可是把这篇论文当成评审副主任医师的论文之一。在级别上相当高。 周灿将来晋升主治医师，这篇论文就是很好的依据。 比那些花钱买论文，或者东抄一段，西抄一段的伪论文高级太多太多。 一个月的规培期结束后，其他规培生纷纷离去。 金铭希去了消化道外科规培。 周灿却是仍然留在重症医学科继续深造。 …… 时间荏冉，日月如梭。 三个月的重症医学科的规培生活，充实、紧张，几乎每天都会送别逝去的生命。 周灿在这里面工作久了，最大的感受就是无力和无奈。 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太多了。 有时候看着一些年轻生命的逝去，他心里特别难受。 不过在这三个月内，他也从一个重症病房的菜鸟，变成了出手干净利落，用药果断，抢救狠辣的干将。 经他抢救的患者数不胜数。 很多都是周灿把他们从鬼门关一次次拉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照护着，最终平安的送出icu病房。 每次有这种好转的病人送出重症病房，医护们都会特别高兴。 经常开玩笑说，终于又送出去一个活的。 周灿离开重症医学科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在这里呆久了，他与医生、护士们也有了很深的感情。每次在抢救病人时，大家就像战友一样往上冲。这种科室间的团结氛围，任何一个科室都比不了。 包括急诊科。 在重症医学科内，也有着各种竞争，偶尔还会有勾心斗角，不过大家却始终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睦、团结。 组与组之间，没什么隔阂。 医生与护士有时候就像一起拼搏的‘夫妻’。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 周灿对这个科室充满不舍。 天下终无不散的宴席，他该转往新的科室规培了。 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办公室内，刘主任亲自为他送别。 “小周，虽然这三个月我是你的带教老师，但是我感到特别幸运。带你的过程中，也让我学到了许多。特别是你在外科方面的经验，以及勇于探索的无私无畏精神，还有脑回路清奇的诊断能力，都让我获益匪浅。这三个月，重症医学科的重症病人转出率一直在提升，住院周期大幅缩短。我知道，你的功劳最大。” 刘主任看着周灿，心中那是一万个舍不得他离开。 这员干将不但为重症医学科带来了极强的活力，而且效果极为显着。 周灿喜欢反复研究那些他认为有可能经过治疗后好转的病例。 等到病因明确，或者有了一些可以实施的手术方桉、治疗方桉后，他都会及时的向刘主任提出来。 三个月最少帮助超过七十位患者成功脱险，那些患者最终全部平安的转出重症监护室。 “受到你的影响与启发，让我意识到了重症医学科的严重不足。我们以前确实太保守了。我已经向医院提出申请，增加一个轮值机制。神内、心胸内科、消化道内科、妇科、产科、神外、心胸外科、消化道外科等多个权重科室，每个月派出一位主治以上级别的医生到重症医学科参与值班。” “术业有专攻，有专科医生的加入，对于重症患者的诊治将会得以积极推动。可以减少死亡率，大大提高重症患者的好转率。” 刘主任也意识到再这么当和尚撞钟，不行。 就好比一棵小树，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风吹倒了，连根都拨了出来。 第二天，这片区域的护林员张三看见了，赶紧跑过去把它扶起来。 本来想要给它打个木桩，又担心伤害到它的树干，于是就这样扶着。一直等着它，想要让它重新长好。 张三每天就这样扶着它，连吃喝拉撒的间隙都得叫老婆过来帮忙。 还得叫老婆天天给它浇水。 就盼望着这棵树的根系能够早日重新扎进泥土内，变得稳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张三为了帮助这颗树苗重新站起来，夜以继日，与老婆两人对它百般照顾。非常辛苦。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棵树很争气。树根重新扎进泥土深处，不需要张三再扶着了。 它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然后过了没多久，又有一棵树被风吹倒了。张三与他的老婆又是老办法，‘傻人式’的扶着，日夜照顾。这时农夫李四走过，看到后就提出一个建议。 可以给这棵树做一个三角架支撑住树干，然后把根部的泥土重新加固，再浇水帮助这棵树渡过难关。 张三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害怕伤到这棵树。 在李四的劝说下，最终答应试一试。 结果，发现用了李四的办法后，树苗不但没死，反而只用了半个月就恢复了生机。 从那以后，张三再也不傻呼呼的蛮干了。 从这个小故事不难看出，图雅医院目前的重症医学科，对病人的治疗方式就是护林员张三的傻子模式。看着特别辛苦，特别累。 但是效率低下。 治疗方式太过保守，对病人其实反而不利。 周灿的到来，就像是那个路过的农夫李四，大胆的提出各种手术建议，或者诊明真正的病因，对病人进行积极治疗。 看似冒险，效果反而更好。 刘主任意识到重症医学科的治疗模式有问题，这就行了。 至于怎么解决，周灿不会管。 申请让各大权重科室派主治级别以上的医生过来轮值，在周灿看来不一定能够实施。 这其中涉及到复杂的利益关系。 真正的解决办法，恐怕还得努力培养本科室的医生。可以让他们去权重科室进修。 “小周，规培结束后，有什么想法？” “我会回急诊科工作。” “要是你能来重症医学科工作就好了。你要走，我是真的特别不舍。” 刘主任看着他，目光中透着浓浓的不舍。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您与其他同事，但是医学道路的求索，本就是马不停蹄的向前行进。我将来可能会成为一名外科医生，专攻领域目前还没想好。” 周灿绝没有进重症医学科的想法。 以后有需要，回这里进修学习倒是可以。 “就知道留不住你。下一个规培科室是哪？” 刘主任露出一丝苦笑。 在不少医生眼里，重症医学科是个吃香的科室。但是在周灿这种超级医学天才眼中，可能还真有些看不上。 “下一个规培科室是心胸外科，然后就是消化道外科，最后是普外。把这几个科室规培完了以后，我会转到内科的几个科室规培。” 三年时间，看似很长。 对于周灿来说，却是十分紧凑。 打根基方面，医院明显在把他当成全科精英医生来培养。 整个图雅医院，能享受到他这种待遇的医生并不多。 “行吧！反正这三个月，你与重症医学科也算是结下了深厚的缘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等你学成之后，也可以时常来重症医学科转转，帮一帮那些生命垂危的患者。” 刘主任只能退而求其次。 “谢谢您这三个月对我的照顾和栽培。还有胡医生、石医生、鱼副主任等人也给了我许多帮助，这些我都会一一铭记在心。将来肯定会经常过来患患门的。” 周灿对他们是真的充满感激。 这三个月，他学到了许多极其珍贵的急救知识。 这对他将来回急诊科工作，乃至一生的行医，都会有着巨大好处。 “哈哈，周医生刚才可是提到我的名字了！” 鱼副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 胡医生、石医生等人也是陆续进入办公室。 “你们有的在当值，有的下班在家，怎么都过来了？”刘副主任惊讶的看着这些人。 “这不是听说周医生要走了，有些舍不得嘛！我们一商量，就赶过来跟他道个别。” 胡医生笑着解释。 “谢谢！谢谢你们如此看重我。能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缘分。今后就算走了，我也会想念大家。” 周灿双手合什，连连向他们致谢。 这么多人为一个规培生送行，真的是太隆重了。也说明他们把周灿看得很重。 只有在乎，才会赶过来送别。 第173章 成长看得见，无处不在的人情世故 能让他们赶来与周灿道别，要说纯粹是同事情谊，傻子都不会相信。主要还是周灿展露的潜力太过惊人，有着让他们攀交的价值。 当然，交情也占据了一部分。 世间的人情，本来就是由交情与利益组合而成。 交情可以让彼此信任，利益则是双方保持来往，相互帮助的重要纽带。 没有信任基础，想送礼都没门。 人家当领导的再缺钱，也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送的礼物。必须有信得过的熟人充作中间人搭桥引路，礼才有可能送得出去。 重症医学科的这些医生，像胡医生、鱼副主任与周灿的交情并不深。 估计也是想要通过这次送别，加深与周灿的交情。 以后有事相求，也能说得上话。 与他们一一道别后，周灿下班回家。 石医生追了上来。 “周医生去了别的科室，论文还一起写吗？”石医生问道。“即便你不参与了，我发表时也会把你列进去。” 他又补充了一句。 石医生是个沉默寡言的厚道人，脸上藏不住事。 嘴上说得客气，眼神、表情里面明显不想要周灿退出合作。 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能完成剩下的论文部分。 但是肯定不如两个人的力量大。 “参加，当然参加了。能跟着石医生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我乐意至极。”周灿平时想跟着上级医生混这种机会都混不到。 石医生带着他一起写论文，对他的帮助非常大。 两人合作了近三个月，做研究时已经有了很高的默契度。 查资料、辩证、核算各种数据、论文思路的拓展与扩充等等，两人都是通力合作。 刚开始的时候，周灿因为写论文写得少，基本上全程处于学习阶段。 他以前也就只写过毕业论文，算是比较正式一点。 平时参加的答辩，根本算不上论文。 现在跟着石医生写的论文，是奔着核心期刊去的。 牌面和档次，与毕业论文不可同日而语。 石医生则是想要靠着这篇论文奠定副高职称的基础。 周灿的学习能力非常强，自身基础良好。 也就只有记忆类的医学知识底子薄了点，然后英语比较差劲。 底子薄，是因为读大学时比较懒，不太愿意花苦功夫去背那些记忆类的知识。英语差，除了懒，还有骨子里对外语的排斥。 他总觉得没必要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外国人的语言。 当然，最终他被现实毒打了一顿。 医学底子薄，外语差，应该是他考研失败的主要原因。 论天赋，周灿那是真有天赋。特别是逻辑类的知识，通过理解去记忆，他的思维非常敏捷。 就连老师都夸过他多次。 这也是他为什么医学基础不算特别出众，病理诊断却非常牛b。 因为他对各种病例的诊断、治疗，特别感兴趣。 看书时，这一类的知识吸收能力极强。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 他除了记忆类的医学知识较差，手术能力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好。 以前没获得经验值系统时，可能连规培考试前一百名都进不了。 练习手术能力，他其实一直都是非常刻苦的。 如今，靠着经验值系统把多项医术全部升上去了，相当于把原来的一块短板补好，并且变成了最大的优点。 这也是他能越来越妖孽的主要原因。 与石医生合作写论文，从一开始靠着石医生带。再到现在，他在论文中的贡献甚至超过了石医生。 成长那真的是看得见。 也正因为他对论文的完成非常重要，石医生才会追上来私聊这事。 石医生得到了周灿的表态，也是暗松一口气。 “保持联系！” 石医生摇了摇拿着的手机，转身离去。 …… 第二天，周灿早早的赶到心胸外科去报到。 免得被人揪住小辫子。 大外科的谢主任对他从来没友好过，打压他的心思一直存在。 就像美帝亡我华夏之心不死，一直各种使坏，各种打压。 只要周灿没归顺外科，谢主任就会寝食难安，总觉得周灿将来会给外科带来巨大威胁。他对周灿的打压也不会消停。 心胸外科号称外科最强的四大科室之一，绝非浪得虚名。 随便一台心脏搭桥手术就能创收七八万。 至于各种心、肺、主动脉血管手术，基本上全都是大手术。费用高昂，技术难度也是相当高。 这也是心胸外科的医生们敢各种傲慢的底气。 外科唯一能在技术层面上与神外叫板的也就只有心胸外科了。 不过近年来，随着一些大医院的分科越来越细。 心脏大血管外科渐渐开始单独列为一个科室。 相当于把心胸外科给肢解了。 这对胸外科的打击其实挺大的。 图雅的心胸外科目前还没分家，所以实力强劲。 医生办公室内，周灿发现包括他在内，总共只有五个新的规培生到心胸外科规培。 填完资料表，管规培的医生尖着嗓子道“知道进心胸外科的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吗？学会倒垃圾。因为在我们心胸外科没有小手术，都是高风险高技术要求的大手术。你们这些规培生不要想着能干嘛干嘛，能做的就是多看多学多听，少问少动手。” 都说心胸外科一向眼高于顶，傲慢惯了。 周灿今天算是亲自领教了。 规培生虽然在很多方面确实有点菜，但是比实习生强多了。更何况在场的规培生，有的已经规培两年以上。 人家的执医证早就到手，已经算是正式的住院医了。 当个经治医生都没啥问题。 到了这里，却叫人学着倒垃圾，简直就是膈应人。 正说着，一名年轻女护士着急忙慌的冲进办公室内。 “赵医生赵医生，外面来了一位胸痛病人，痛得很厉害，请你快过去看看！” “怎么跑这里来了？叫他先挂号去门诊啊！” 给周灿等人讲话的赵医生皱了皱眉。 病人直接跑医生办公室，一般都是劝着先去挂号走门诊流程。 不然，病人都这么搞，岂不是乱了套？ “说是认识雪燕主任，要不你过去看一眼吧！” 护士显得有些为难。 科室的医护关系错综复杂，遇到这种认识本科室医生的病人，护士们一般都是慎重对待。 人家认识的是主任医师，那就更加不能粗暴的把人赶跑了。 万一雪主任事后怪罪，护士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平时在医院，别看护士们骂骂咧咧，怼完病人怼家属，怼完家属怼医生。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她们做事其实聪明着哩。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护士怼的都是住院医以下的医生。遇到高年资住院医，即便心中有所不满，比如怪那个医生做事太慢，或者把什么事情都甩给她做之类。当面是万万不敢说的，一般都是背后埋汰几句。 女人嘛，碎碎念是她们的天赋技能。 至于怼主治医生，除非那个护士脑子抽了。 更高职称的主任医生，就连她们的主任级护师见了，都会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有的除了尊重还是尊重。 赵医生一听来的是个关系户，也不敢怠慢，走出办公室，病人就在护士站门口放着。平躺在推车上，不停发出惨叫。 三个面带焦色的家属陪着。 看这些人穿衣打扮，身家应该还不错。 那两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女，可能是病人的父母，站在那儿颇有点气势。 有可能在某个单位或企业当个小官、管理层之类。 一般有点职权的人，到医院看病最喜欢找关系，走后门。 特别是大多数事业单位的小干部，进医院看病几乎必找熟人或关系。 可能与他们的工作环境有关。 很多事业单位，能当小干部的大多是有后台的人。 “医生你好，这是我儿子，我与你们雪主任的关系很熟。她现在正在做手术，请你帮忙看看我儿子这是什么病？” 那个年纪大的女人先开了口。 至于趴在平板推车上的年轻女人，挺漂亮，气质也挺不错，并不说话，只是焦急的看着不断喊痛的年轻男子。 这四人应该是一家四口。 年纪大的男女是病人的父母，漂亮年轻的女子是病人的妻子或女朋友。 “他这是怎么弄的？” 赵医生一边给病人做体格检查，一边询问情况。 “我老公说是做引体向上锻炼时突然听到胸口像是衣服撕裂的声音，然后剧痛无比。”漂亮女子回答道。 赵医生点点头，扒开病人的领口查看胸壁情况。 “是哪个位置痛？” “这……啊哟哟……” 病人的体格还是挺强壮的，两块胸肌都挺大，腹部也没有肚楠。 平时应该坚持锻炼。 “有可能是胸肌撕裂伤，你们需要去门诊挂号，做个胸部ct检查看看具体情况。如果严重的话，肯定要做手术。” 赵医生检查完，对家属说道。 “医生，能够特事特办，你直接给我儿子开个检查申请吗？” “抱歉，我管住院部，这事你们需要找门诊医生。” 赵医生婉言拒绝。 这些家属是真的敢想，这么大一家医院，不按规矩操作，根本不可能。 最多就是病人或者医生本人受了伤，正好与医技科相对应的检查室医生熟悉，私下找他拍个片，不要出片子，直接看一下伤到哪里，严不严重。 至于家属提的这种，想都别想。 很多外地赶来求诊的病人还在苦苦等着床位呢。 家属没办法，只得拉着病人去门诊。 走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高兴的，连声谢谢都没有。 赵医生直接开始给规培生分配任务。 老规矩，管床。 包括跟手术、写病历，学着开医嘱等等。 周灿管的是16——20床。上级医生不是别人，正好是赵医生。 也不知道是周灿的运气好，还是有点倒霉。 刚管床，17床的病人就需要安排手术。 这个病人做过检查，需要做动脉瘤夹闭手术。 胸部手术与腹部手术其实是两个概念。 因为要打开腹腔，切开皮肤、肌肉、腹膜层就行了。 但是想要打开胸腔，哪怕只是给心脏血管做个简单的搭桥，也得把胸骨锯开，然后用扩胸器把骨头向两边分开。手术完了后，再用钢钉把锯开的胸骨固定好。 所有的开胸手术都是大手术，风险也是极高。 主动脉瘤夹闭手术，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四级大手术。 还真如赵医生说的那样，心胸外科没有小手术，都是大手术。 病人的手术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开始。主刀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病人认识的雪燕主任医师。 术前禁食，护士早已经通知了。 周灿要做的就是做好术前的体温、血压等记录，再次了解病人有无过敏史等等。 19床的病人正在办理出院，有很多不懂的事情。 不时跑过来问东问西，周灿也是一一耐心的给他们讲解。 在重症医学科经历了三个月近乎魔鬼式的锻炼，再跑到专科住院部管床，周灿只觉得太轻松了。 不用时刻神经紧绷，不用担心病人下一秒就没了。 甚至都不需要一直呆在病床前，想上厕所随时去，想回办公室写病历啥的，同样可以随时任性。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那个胸壁撕裂的病人居然又来了。 手里还拿着拍的ct片子。 关系户是真的好，这么快就给安排上了病床。 “你们的床位在这里，雪主任已经交代了，会尽快给他安排手术。这期间不要吃东西，不要喝水。”护士妹子亲自把病人和家属带过来的。 直接就在刚腾出来的19床住下了。 然后住院部这边的护士，端着盘子过来了。给病人建档，量体温、血压、心率等各项基本数据。然后给病人打止痛针。 痛得嗷嗷叫的男子，终于消停了。 认识人，在医院住院、手术，确实能得到一定照顾。 这个胸壁撕裂的男子享受的待遇已经远超普通病人，无论是用药，插队占床位，还是紧急安排手术，都是骚操作。 这背后是因为他们认识一位主任医师，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照顾。 周灿把这些人情世故全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一位主任医师的能量真大。 第174章 现实的家属，电凝过度 他管的这五床病人，三例待手术，两例处于术后恢复期，总体来说还算轻松。 难得这么轻松，他本着学习和负责的态度，开始逐床查看病人的检查报告，了解病人当前的症候等。现在怎么与家属或病人沟通，他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经验。 毕竟也规培这么久了。 聊天时从病人或家属关切的问题切入，就可以很轻松的打开话题，获取他们的好感与信任。 16床的病人在两天前做了胸导管结扎术，目前各方面的体征还算稳定，恢复良好。术后没有出现并发症之类。 17床的病人是心脏动脉瘤。 从检查报告来看，动脉瘤的直径还挺大。治疗动脉瘤的手术方桉有多种，比如动脉瘤栓塞术、放支架、血管置换、夹闭。 如果是心脏升动脉瘤，不能放支架。 雪主任给这位病人定的治疗方桉是手术夹闭动脉瘤，应该是病灶部位不适合介入手术。 “主颗动脉瘤的夹闭怕是没那么好操作呢！” 周灿看过检查报告后，认为这台手术的难度相当高。 他没做过心脏动脉瘤的夹闭手术，但是做过颅内动脉瘤夹闭术。 而且做过多台。 对于夹闭血管瘤的技术难点，算是有着较为丰富的手术经验。 雪主任乃是主任医师，敢把手术定下来，对风险和操作难度肯定做过全面评估。说明她是有把握的。 这事倒是不用周灿操心。 心胸外科最厉害的外科大老的应该是‘最稳手术刀’——胡侃主任。 周灿特别期待什么时候见识一下胡侃主任的手术风采。 “小周，科室给19床紧急安排了手术，九点五十的样子把病人送到手术室！你跟进一下！” 这个关系户刚住进来就做手术？ 虽说只是一台简单的胸肌缝合术，但是也没这么个搞法吧？ 就算是急诊科，给病人做全麻手术也是非常慎重的。 “他不是刚住进来吗？术前12小时禁食怎么弄？” 周灿问道。 成年人的全麻手术往往需要术前12小时禁食，术前4小时禁饮。不然，全麻实施后，万一病人的胃内容物返流，吸入呼吸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接诊医生已经问过了，病人从昨天晚上5点后就没有进食。” 赵医生颇有些不耐烦的解释了一句。 “那行！” 周灿开始着手跟进19床病人的手术。 做术前了解，以及必要的检查，都非常有必要。帮助病人做好术前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手术。 950就要送进手术室，时间相当紧迫。 周灿只能先办这件事。 直接走到19床前，三个家属围在病床前，鞍前马后的侍候着病床上的男子。 能看出来，这个男子肯定是从小就被父母宠到大。 一般的成年男子，即便受伤剧烈疼痛，也不可能像个娘们一样嗷嗷叫。 此刻，男子打了止痛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他的漂亮老婆则是拿了个小塑料凳，坐在床头前。不停的玩着手机。 周灿瞄了一眼，晕死。 她居然正在百度，查询胸肌受伤了该怎么办？ 最怕的就是这种自行在网上科普的病人。他们喜欢拿着网上的科普知识来鉴定医生的操作是否正确，是否有什么猫腻。 “你好，请把患者的检查报告拿给我看一下！” 检查报告拿在她的手里，周灿只能问她要。 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反问道。 “是必须要吗？” 周灿一直在病床前查房，他们肯定早就留意到了他。 普通病人的家属对医生会很尊敬。 但是这一家四口不算普通人。 他们觉得认识心胸外科的主任医师，再加上自身有点权势，所以并没有把周灿这样的‘打杂’医生当回事。 “患者950做手术，必须马上做术前准备！需要你们积极配合才行。” 周灿认真的对她说道。 “给我老公怎么做手术呢？主刀医生是谁？就算是术前谈话，不应该是主刀医生亲自来跟我们谈吗？我们可是与你们雪主任很熟哦！” 她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后，更是搬出了与雪主任的关系。 医护们遇到这样的病人非常头疼。 因为不好打交道。 自认为熟悉医院的流程与套路，处处秀智商与优越感。 当然，他们的本意是为了获得更优质的医疗资源。 “手术方桉到时候主刀会找你们谈，我是管床医生，负责跟进手术，帮助患者做好手术前的必要准备。”周灿被这个女的问得有点脑壳痛。 患者的父母站在旁边也不吭声，任由他们的儿媳妇逞能。 估计这个女的也是想要在公公婆婆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她的学识与能力。 所以才会这么难缠。 “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一个管床医生啥都不知道！等会你们主刀来了，我再找他了解情况。”女的很不情愿的把检查报告给了周灿。 眼神中、语气中，对周灿的轻视那真的是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周灿给这个女的做出了结论，长得漂亮不一定有素质。 可能就是一张好看的皮囊。 把检查报告仔细查看了一遍。术前至少需要看看病人是否做了血常规之类的必要检查。 还有就是病人是否有传染性疾病、炎症等等。 规培生跟进一台手术，看似简单，要做的事情其实很多。 有重大疏漏，会被上级医生骂，被主刀骂。 刚开始实习的时候，他就被骂过很多次。 几乎每个医生都是这么成长过来的。 病人的情况还行，没有手术禁忌症。 “现在没有感冒发烧之类的症状吧？”周灿开始询问病人一些基本的情况。 有的病人可能会嫌烦，但是这些必须问清楚。 手术前，病人应该避免呼吸系统疾病，比如感冒发炎之类。 “没有没有！” 她回答得非常干脆。 “咳嗽有吗？” “正常的咳嗽肯定有，你说的感冒咳嗽肯定没有。” “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基础疾病有吗？” “我老公这么年轻，你觉得可能会有这些老年人才得的病吗？要不你还是等主刀医生来了再过来吧！我老公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她被周灿问得烦了。 “手术前不要吃东西、喝水！需要上厕所可以提前上好！” 周灿懒得再多问。 家属不配合，再问下去大概率会挨骂。 真出了什么事情，吃亏的肯定是病人自己。 医生有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 “这些常识我都知道。” 女的已经明显不耐。 “别在这里吵吵行吗？让我睡会儿。”患者的情绪也不太好。 患者的父母见得影响到了儿子休息，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周灿没再说什么，直接去其它床位干自己的事。 没多久，主刀医生过来了。 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矮挫男子，与金铭希差不多的年纪。 胸肌缝合也就是一二级手术，这名男医生是住院医还是主治，不好说。 “我是心胸外科的主治医师段尚清，也是他的主刀医生。怎么样，打了止痛针没那么痛了吧？”段医生径直走到19床前温和的询问病人的情况。 语气中充满关切。 病人的漂亮老婆听到是主刀医生来了，立刻站起身，满脸堆笑打招呼“谢谢段医生开的止痛药，我老公已经好多了。请问一定要做手术吗？” 患者的父母同样满脸堆笑，对段医生十分客气。 “你们看他的片子，这里明显有撕裂伤。不做手术理论上来说，也有自愈的可能，只是有可能导致他的左臂以后活动不便，胸闷胸痛等症状。如果不注意，再次扩大撕裂，甚至有可能影响到食管、心肺等功能。还有就是内部出血我们是看不见的，及时修复创口、止血、缝合，对患者最有利。” “这只是一台介乎于一级与二级之间的简单缝合手术，风险很低。不像开胸手术，那个风险就大了。” 段医生努力安抚家属，让他们放宽心。 “那做完手术后，我老公的手呀，食管呀，不会再受影响吧？” 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只要手术成功，恢复理想，他完全可以恢复到术前状态。” 女子听完段医生的答复后，与公婆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行，那我们做手术，还要请您多多费心。” 患者的父亲从口袋内摸出一个红包悄悄塞给段医生。 “段医生，我就这么个儿子，一定要请您多费心费神。一点小心意，就当请您喝杯茶。” 他这么一塞红包，可把段医生吓坏了。 医院三令五申，不准吃回扣，不准收礼收红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收下这个红包，可能还不用等到明天，医务科就会请他过去谈话。 “别这样，别这样，我肯定会用心给他做好手术的。如果你再塞红包，那就是害我。” 段医生的个子小，还真有些挡不住。 患者的父亲听了后，讪讪的收回了红包。 “您真是高风亮节的好医生。改天等我儿子康复出院了，请您吃饭，还请您一定赏光！” “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你们没有其它问题，就请在手术知情书上签字，然后把治疗费预缴一下。” 等到家属签完字，段医生看向患者。 “不是通知管床医生跟进手术吗？怎么什么都还没有准备？” 段医生明显有些不悦。 “我刚才跟进手术，帮助患者做好术前准备。家属说要等主刀来了再说。” 周灿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 医护帮助患者做好术前准备工作，如果患者不配合，还真没办法。 治病本来就是患者自己的事。 皇帝不急，太监着急是没用的。 “唔……那个我刚才询问这位年轻医生，结果一问三不知。我肯定要求等您到了再说呀！”女子说完，扬起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傲娇的看向周灿。“你看，段医生来了后，很快就聊完了。哪像你，问东问西，都是些没用的问题。我觉得你要加强学习，一点都不专业。” 她反倒把周灿教训了一顿。 周灿的脸都被她给怼黑了。 与家属争吵是愚蠢的行为，周灿没有与她争辨。 而是干该干的事情。 给这样的患者做术前准备工作，真的很累。 护士端着盘子过来给患者做术前消毒，净皮。刀位是主刀画好的。 磕磕绊绊，总算把病人送进了手术室。 主刀段医生、住院医赵医生，还有一个手术护士，麻醉医，全部已经准备到位。 考虑到成本问题，一二级手术的医护配备，往往不会太多。 “小周，家属向我反应，你很不专业。以后要注意点，多学习。”赵医生训他。 “好的！” 周灿好个郁闷啊，别提了。 这种委屈只能自认倒霉，不能与家属太计较。 手术很快开始，病人进入全麻状态，生命体征稳定。 只见段医生手持手术刀，小心的自胸骨正中纵行切口。然后切开皮肤、皮下组织、肌肉。 关于切口的选择，除了从胸骨正中纵行切口，还可以从两乳间第4肋水平、乳下皱褶内横行切口。主要看需要缝合的部位，以及性别等等。 如果是女患者，需要注意刀口的完美，尽量不破坏她们的体形。 医生给女病人做手术时，会考虑到她们的术后生活。 比如顺产生完孩子，如果下面撕裂，医生缝合时，会刻意多缝一点。以保证产妇以后的夫妻生活和谐。 注意保护女性的形体，同样是这个道理。 “止血！” 段医生这话是在提醒赵医生。 只见赵医生给病人电凝止血，操作还行。止血水平应该达到了住院医优秀水平。 无论是主治医段医生，还是住院医赵医生，两人的手术能力都与职称相符。 看来心胸外科的医生虽然傲慢，但是整体实力相当强悍。 确实有着骄傲的本钱。 等到赵医生止血完成后，段医生继续手术。 开始游离皮瓣和胸肌瓣。 周灿看得非常认真，这是一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他看到段医生的手术刀，自胸骨旁向外侧一点点游离胸肌瓣。 无论是他的手术刀游走，又或者赵医生的止血，都是相当稳重。 段医生展露出来的切开术还行，主治下等水平是有的。可是他的游离水平就差了很多，因为这需要强大的分离术来支撑。 乐观估计，段医生的分离术撑死了也就勉强达到住院医优秀水平。 分离术非常难练。 就连周灿目前都只达到了主治医下等水平。 分离时，段医生可能下手稍微重了一点，细小血箭喷出。 周灿定睛细看，原来是在分离过程中把一根较粗的动脉血管弄断了。 赵医生立刻配合默契的电凝止血。 滋滋滋！ 电凝刀灼烧着血管与周围的组织。 止血水平没达到主治级别，基本上就是这样子。止血操作勐如虎，显得粗暴。 只有达到了主治水平，才能做到精准与灵巧兼顾。 赵医生此刻的止血，更像是大刀阔斧。如果让周灿出手止血，将会是蜻蜓点水，蝴蝶穿花，灵巧与精准兼顾。 任何医术，达到主治水准以上，就已经具备了相当高的水平。 再往上，想要达到主任级数，将会是质的飞跃性提升。 比如周灿现在缝合与结扎，现在全都是副主任级数，与主治水平相比，真的有着天壤之别。 周灿看着赵医生的凶勐止血操作，欲言又止。 电凝止血的时间过长，过勐，将会严重损伤周围组织。 段医生都没说话，他还真不好多这个嘴。 本身地位就低，又是新进入这个科室，以下级医生的身份指责上级医生不对，疯了就差不多。 电凝止血还在继续，最终，出血总算止住了。 周灿下意识的定睛仔细查看出血点的情况。只见那个部位的组织已经微微变了颜色。 也许是周灿的止血术达到了主治中等水平的缘故，他的心中有着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段医生继续手术。 “在这，在这！终于找到了撕裂部位！口子撕裂得还蛮大的。” 成功找到撕裂的肌肉层，段医生很高兴。 别看周灿动不动就在神外帮着温主任做三四级大手术。其实对于很多主治医生来说，单独主持一台二级手术还是一件蛮自豪的事情。 “可吸收线，要粗一点的，这里的张力比较大。” 可吸收线的发明，是手术患者的福音。 发展到如今，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 而且费用并不高。 以前没发明内吸线时，需要缝合皮下组织，只能用普通缝线。 等里面的伤口长得差不多了，再把外面的表皮刀口划开一次，拆掉里面的线。然后缝皮。 可想而知，患者是多么遭罪。 这种操作还特别容易导致瘢痕增生。 撕裂的胸肌缝合好以后，段医生把剩下的缝皮等收尾工作交给赵医生来做。 周灿的目光再次盯着那处已经微微变色的电凝部位。 为了看得更清楚，他又凑近了一些。 “没错，确实已经属于重度损伤。如果不处，肯定会坏死。” 他再次确认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段医生没能发现这个问题，说明要么水平不够，要么麻痹大意。 很可能是水平不够。 否则，赵医生电凝时就应该出声制止了。 第175章 这个规培不一般，自体血回输 【病理诊断经验值1。】 周灿收获了1点诊断经验值后，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就必须及时告诉两位上级医生了。 【恭喜你的病理诊断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1/10000，主治下等水平。可以诊断各种较复杂的疾病，有一定概率辩证出隐藏的疾病，有较小机率辩证出合并症。】 周灿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刻，病理诊断升级了。 本来，他的病理诊断只有住院医中等水平。还是因为在急诊、骨外、神外辛苦了八个月时间，这才把它从住院医下等水平提升到中等水平。 他这次能够升到四级，多亏了在重症医学科成功诊断出三例超级难度的病例，外加多例普通难度的病例。其中包括隐性病例。 合并症就是相同的症状下，同时可能有多个病灶存在。 一症多病，最难诊断。 即便是高年资住院医遇到这种病例，都很容易漏诊。 “病理诊断终于升到主治级别了。算算时间，一年规培期将满，也就可以报考执业医师证了。” 按照要求，考执医证需要毕业后有一年的工作经验。 周灿目前已经规培了十一个月，估计在心胸外科期间，就能把执医证考到手。 病理诊断此时升到四级，对他考执业医生证会有不小的帮助。 然后实践技能考试，他就更是不在话下。 重症科的三个月规培，再加上多个科室的手术经验，足以让他轻松通过执医证考试。 考这个证，对于很多规培生来说，简直就是一道天堑。 很多人考不过，最终愣是被逼得改行或者从事行政岗位。 正是那句话，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周灿强压着病理诊断升到四级的喜悦，目光看向赵医生。 “等等！” 事关病人的安全，周灿必须提醒。 “你有什么事？” 赵医生刚站到主刀位上，准备完成收尾工作就被打断，显得很不高兴。 “您电凝止血时似乎有点过度，我担心会导致组织缺血坏死。” 周灿硬着头皮提出这个问题。 一听这话，赵医生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刚才还只是有点冷，现在已经阴云密布，黑得吓人。 连段医生都没说什么，这个规培生竟然挑他的毛病，太放肆了，太狂妄了。 “你怎么就判断出它会缺血坏死了？真是张口就来。像你这种新手就是喜欢少见多怪，杞人忧天。”赵医生相当恼怒。 差点没指着周灿的鼻子骂。 挑上级医生的毛病，非常危险。 周灿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还真不会管这档子闲事。 段医生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盯着病人的创口看了一遍。 “电凝的手法虽说粗糙了一些，但是看不出有明显问题。至于损伤了少许正常组织，这属于正常现象，小伙子没必要大惊小怪。电凝止血的原理本就是利用高温的原理，使血管形成结痂，从而使出血停止。操作时难免会有把握不当的情况，对周围组织造成损伤。我们人体的恢复能力非常强，很快就能恢复，放心好了。” 段医生的语气还算温和。 甚至还耐心的给周灿解释了一遍电凝止血原理。 他绝想不到，这个小伙子的止血术水平还在他之上。 “可是这位病人损伤的组织很多，就这么缝起来，万一缺血坏死，后果会很严重。” 周灿加重了语气。 “好了好了，事实胜于雄辩，过两天等这位患者顺利出院，你就会明白了。我们当医生啊，既要对生命有敬畏之心，又要胆大心细。如果畏手畏脚，可没办法当好一位医生。” 段医生制止周灿再纠缠这个话题。 “缝合吧！” 他直接让赵医生缝合创口。 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来，每一位医生的水平不同。认知也会不同。 周灿都明确指出问题所在了，段医生就像睁眼瞎一样，根本发现不了。 一方面，他认为周灿只是个没任何手术经验的规培生，提出的意见完全是大惊小怪。另一方面，在段医生的认知中，一直是这么干的。以前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 赵医生的缝合水平还行，住院医中等水平的样子。 距离住院医优秀水平还差一点。 创口缝好后，段医生检查了一遍，满意点头。 “嗯，缝得不错。醒麻醉后直接送回病房休养即可。” 手术已经做完，也就可以撤了。 “小周，为了防止你下次再大惊小怪，罚你今天一天都留在手术室帮着护士一起打扫卫生。正好也能让你多长点见识，好好看看手术都是怎么做的，免得贻笑大方。” 赵医生恼怒周灿挑他的毛病，决定略施薄惩，让周灿长点记性。 罚他留在手术室打扫卫生，一举两得。 既能施以惩戒，又能让周灿观摩其他医生的手术。 段医生没有管这事，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周灿留在手术室内打扫卫生。 因为这台手术只有一名器械护士，没有巡台护士与洗手护士，打扫卫生的任务全部交给周灿一人。 等到周灿打扫完，没过多久便有医生和护士推着病人紧急冲向手术台。 “哟，怎么是个男护士？” 主刀是位三十八九岁的男医生，头发灰白，气质看上去还挺儒雅，人也特别精神。 看到手术室内站着个陌生的男青年，他愣了愣。 “他不是护士，好像是新来的规培生。赵医生让他留在手术室打扫一天的卫生，顺便观看其他医生做手术，长点见识。” 手术护士来的还是上次那位。 她赶紧解释了两句。 其他医护看向周灿的眼神立刻有了一些变化。 大家一个个都是人精。 规培生被上级医生安排到手术室打扫卫生，便是傻子都明白，这是处罚。 只有提着箱子的麻醉医看向周灿时，表情有些讶然。 他甚至冲着周灿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快，把病人抬到手术台上！官医生，立刻给病人实施麻醉。” 看这情况，病情很危急。 周灿也走过去帮忙。反正就是蹭手术嘛，多一个人帮忙，主刀绝对不会介意。 这个叫官医生的麻醉医生，周灿认识。 因为周灿做的手术已经有很多台，三级以上的大手术同样做了不少。 一些大手术的全麻术，经常会看到这位官医生的身影。 麻醉医生其实也与普通医生一样，分为住院医、主治、主任三个级别。对于不同的麻醉手术，要求的资质也不一样。 同时，麻醉医也会像普通医生一样带徒弟。 有较严重的心、脑、肺、内分泌等系统并发症的各种手术或术前评估有较大风险的手术麻醉，都需要主任或副主任麻醉医生主持。 他们对整个围术期的风险做出评估，认为安全系数达到要求，主刀才能做手术。 不然的话，即便是武白鹤、胡侃这样的权重科室大老为病人制定了手术方桉，麻醉医师评估后觉得风险过高。那就只能搁置。 或者是等到病人符合手术标准了再择期手术。 所以，麻醉医生的地位并不低。 而且他们对人体的呼吸、神经系统、血液系统、各脏器运转，皆了然如心。 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麻醉科属于亚科室，待遇没法与权重科室的医生比。 他们对名气这东西似乎绝缘。 再厉害的主任级麻醉医生，知名度最多就是业内人士知道而已。至于病人、家属，他们只知道主刀医生的大名。 麻醉医生是谁，他们很少去关心。 官医生应该最少都是高年资的主治麻醉医生。能让他亲自出马的麻醉手术，说明难度不低。 至少风险很高。 这个病人到底是什么疾病？看上去，病人脸色苍白，烦躁不安，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呼吸困难，说明病人此时极痛苦。 揭开病人身上的布以后，可以看到肋间有明显外伤。 周灿立刻明白过来，病人很可能是胸腔出血，伴随胸腔大量积液。 这个病非常凶险，最好能够在病人没有休克前紧急手术止血。 官医生快速给病人连接着生命监测探头。 本来，有条件甚至需要建立中心静脉压监测。现在情况紧急，就只是监测心率、血压、呼吸、体温这些。 “周医生，帮忙插一下气管，上一下呼吸机行吗？” 官医生一个人分身乏术，病人的情况越来越糟。 为了节省麻醉时间，他不得不请周灿帮忙。 别人不知道周灿的本事，官医生却是清楚得很。 特别是周灿在重症医学科的光辉事迹，不但重症医学科的医护都知道。麻醉科的大部分医生也有所耳闻。 因为重症医学科的不少医生都是麻醉医生转型。 比如石医生，以前就是麻醉医生，后来转攻生命学。一心想着如何为病人提供更好的生命支撑，如何在病人生死关头，把人给救回来。 有什么消息，非常容易传到麻醉科以前的同事耳中。 其他医护听到官医生叫周灿帮忙，尽皆感到惊讶。 看来官医生与这个挨罚的规培生挺熟啊！ 气管插管不算太难，但是想要快速、精准的完成，还是有一点难度。 呼吸机的操作比较易学，但是参数的调整却非常考验一个医生的水平与经验。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周灿快步上前，然后对病人实施气管插管。 此刻，在病人烦躁不安的状态下插管，本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气管插管周灿却是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气管插管是将一特制的气管内导管通过口腔，经声门置入气管内。也可以从鼻腔插入，视具体情况。 病人现在的状态，比较适合口腔插管。 至少比鼻腔插入要舒服一点。 病人本来就烦躁不安，想要让他配合并不容易。 插管完成后，周灿开始熟练的调整呼吸机的各项参数。重症医学科的三个月没白干，现在操作这些仪器，他已经能够驾轻就熟。 经验也是十分老到。 对于各项参数的调整，可以做到了然如胸。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他在重症医学科足足规培了三个月，出来后，才发现好处巨大。 在很多场合都能用得上。 而且在重症病房工作时的精神高度紧绷，对他的心性是一种非常好的磨砺。 “好了！” 周灿一脸澹定的退回到手术台下最不起眼的旁观位置。 刚才为病人插管，他赚到了1点置入术经验值。 只要呆在手术室，总能捞到点。 “好牛b！” “这个规培生刚才的操作太风骚了！” “原来气管插管可以这么简单呀！下次我得再试试！” 其他医护们全都看傻了眼。 周灿的表现十分抢眼，甚至让人产生了气管插管特别容易的错觉。 “麻醉实施成功，可以实施手术。” 随着官医生的话音落下，主刀医生已经站到主刀位，在病人肋间切开一个刀口。然后一层一层切开，直到能够看见胸腔膜。 里面已经积了很多血。 “先把积血吸掉一些好了。出血点应该就在肋间。” 主刀一边说，一边为病人手术。 他正在快速寻找着出血点。 只是胸腔内的环境复杂，本身又有积血残存，想要找到出血点并不容易。 主刀选的这个切口部位，术前做过检查，出血点大致锁定在这个位置。 结果在胸腔开了一个窗口才知道，出血点比想像的难找多了。 主刀已经急得额头冒汗。 也就眨眼功夫，病人的出血很快又让胸腔内出现大量积血。 “患者的血压正在迅速下降！呼吸也在预警，要加快手术！” 麻醉医看得一阵着急。 这位病人的胸腔出血类型根据检查结果来看，应该属于胸壁血管损伤。 这一类损伤的出血点多在肋间动、静脉及胸廓内血管。 因其属于体循环、压力高，多为持续性出血。 不做手术止血，几乎没有自动止血的可能。 周灿拿起病人的检查报告仔细查看。这时候都在全力抢救病人，也没人管他。 患者做过冠状动脉造影，但是并没有发现出血点。 x线胸部检查，可见伤侧有胸腔积液阴影，纵隔移向健侧，合并气胸可见液平面，甚至就连肺部都出现了萎陷。 切口位就在受伤侧。 出血点会在哪？ 周灿看完检查报告后，冷静的查看病人的创口。 本身有着主治级中等水平的止血术，再加上急救生智50%的加成，以及新晋的主治级病理诊断。三门医术合在一起，使得周灿的诊断能力倍增，思维敏捷。 看不见出血，但是胸腔积液正在上升。 说明出血点比较隐蔽。 出血量肯定不小。 “龙医生，病人的血型特殊，血浆准备不够。照这个出血量，准备的三袋血浆根本不够。” 助手向主刀发出提醒。 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麻绳专挑细处断，祸不单行。 这台原本风险可控的手术，瞬间面临巨大死亡风险。 像这种胸腔内出血，且出血量大，又不能及时止血的话，病人很快就会死亡。 “操，做了那么多台开胸止血手术，今天遇到个硬茬。” 主刀龙医生骂着脏话。 手术中承受压力最大的人就是主刀医生。 有时候，主刀就像吃了火药似的，在手术间内阴着脸，逮着谁骂谁。 也不能怪他们。 因为手术出现问题，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种情况下，助手、护士的一些轻微失误在主刀眼里会被无限放大，于是把人骂哭的现象偶尔会出现。 很多参加过大手术的医生与护士，都说主刀就是手术间的晴雨表。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主刀的心情不好，其他人通常都会降低存在感，免得找骂。 “出血点有可能在这根肋骨下面！出血量这么大，很是迅勐，动脉破裂的可能最大。” 周灿顶着挨骂的风险，把自己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你个规培生别在这添乱！” 助手医生冲着周灿使眼色，让他别找骂。 器械护士则是同情的看着周灿。 这个新来的医生真是头铁，上一台手术已经挨了罚，现在又跑出来多嘴多舌。 上级医生做手术，哪是一个规培生能够指手划脚的？ “病人出血量大，血浆准备不足，可以自体血回输！” 周灿又提出一个建议。 一些大出血手术中，在出血没有受到污染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自体血回输。 图雅医院肯定有这种设备。 血液回收机可以将患者在手术中流失的血液收集、过滤、分离、清洗、净化后，再输入患者的体内。自己的血回输，比异体血输入的风险要低得多。 异体血输入，有可能感染肝炎、艾滋病毒等。 除此之外，异体血输入会抑制患者的免疫功能，增加手术后伤口感染的危险性，同时也不利于身体伤口的愈合。 “立刻把血液回收机弄过来！” 主刀龙医生听了后，当机立断。 病人大出血，病危，都让他有些昏头了。 周灿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真确定出血点在这根肋骨下面？”龙医生觉得这个不起眼的规培生有些高深莫测。 帮着官医生给患者做气管插管、上呼吸机，就展露出非凡的实力。 刚才在危急时刻提出的自体血回输，也是极为高明。 第176章 慢，真会出人命。救场 一个医生有没有真本事，病人和家属可能很难分辨。 但是对于医生来说，大家都是内行人，稍一接触就能推断出对方的实力。 周灿微微展露出来的实力，已经让主刀的龙医生对他刮目相看。 绝不敢再把他当成普通规培生对待。 “百分之百不敢说，至少有七成以上把握。如果想要100%确定，可以把内镜推过来，一探便知。” 周灿没敢把话说太死。 任何事情留有一定余地总是好的。 借助内镜查探胸腔、颅腔内的未知情况，绝对比直接开一个很大的手术窗口要安全得多。 术中临时增加内镜检查项目，意味着费用会有所增加。 内镜分为很多种，电子肠镜、小肠镜、胶囊内镜、纤维支气管镜等等。其中检查费用最高的当属胶囊内镜。 还有，周灿提出的这个方案本身也是打破常规。 在已经开胸的情况下，还要使用内镜查探，这很容易引起家属的质疑。 龙医生有些犹豫，正在思考着周灿所提建议的可行度。 “如果出血点真在这根肋骨下面，恐怕需要将这根肋骨拿掉才能完成止血手术。内镜查一下，既高效，又能做到万无一失。” 周灿看着病人的血压哗哗地往下掉，真替龙医生着急。 优柔寡断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当外科医生。 因为手术过程中，情况瞬息万变，什么险情、急情都有可能发生。 抢救病人的生命可能也就那么一两分钟的黄金时间。久拖不决，等你想好万全之策时，很抱歉，病人已经等不及先走了。 相信病人到了天堂，心里肯定埋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咱就遇上这么个慢吞吞的医生。 “立刻查内镜！” 龙医生在周灿的极力劝说下，终于不再婆婆妈妈，拿出了该有的决断。 两个助手看着这一切，心情异常复杂。 太荒唐了，主刀竟然被一个规培生指挥着往前走。 而且两人还觉得主刀听从那个规培生的意见是正确的。 内镜推了过来。 开机后，经过一系列准备，然后迅速查探胸腔内的出血。 龙医生操作内镜的手法明显有些稚嫩。 与周灿相比，差远了。 像是婴儿蹒跚学步一样，操控着内镜的探头在胸腔内小心翼翼的探索。 周灿看得又是一阵郁闷。 幸好这个病人的命硬，不然早歇菜了。 “出血点应该就在这一段！” 周灿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帮助龙医生缩小查探范围。 龙医生的面子上肯定是挂不住的。 不过病人的生命已经挂到了悬崖边上，龙医生的神经高度绷紧，在这个时候，周灿给他点出具体的出血范围，有如一盏明灯，为他指引着前行的路。 他很谨慎的操作着内镜缓缓移动，向目标位置靠近。 胸腔内有着非常多的重要脏器，肝、心、肺，随便弄伤哪一个器官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这么小心，自有道理。 倒也不完全是技术菜的原因。 “唰！” 屏幕上出现一片红幕。 像是有血雨淋在内镜探头上面。 龙医生不由大喜“找到了，找到了！出血点就在这！” 其他医护纷纷大松一口气，脸上尽皆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唯有周灿对这个结果比较无感。 因为他早就诊断出来了，现在的内镜检查只不过是让主刀的龙医生放心而已。 “血管破得好像还挺严重，恐怕需要重新吻合。” 周灿紧盯着内镜屏幕，看过后，在心里做出了治疗方案。 这根血管有这么粗，供养的区域肯定不小。 直接粗暴的结扎止血，它供养的区域就算不出现缺血坏死，也会严重营养不良。 就相当于把一棵树的重要主根斩断一根，对树木的生长肯定会造成影响。 实际上，人体更复杂，比树木脆弱多了。 论生命之顽强，植物超过人类十倍都不止。 “他娘的，早知道出血点在这里，需要拿掉这根肋骨，就不应该把刀口开在这儿了。”龙医生一边骂着娘，一边标准出血点位。 然后迅速扩大创口，接着锯断肋骨。 将这根肋骨拿下来可不是想的那么容易，将肋骨与周围组织分离是个细致活。 龙医生的分离术也就勉强摸到主治的门槛，实际上还没达到主治级别。 看他这么慢吞吞的一刀一刀小心分离着周围的组织，周灿又是一阵着急。 即便自体血回输，那也需要时间。 更不可能无限回输。 不及时止血，病人将会越来越危险。术后的并发症风险也会大幅增加。 人的血液系统非常奇妙。比如高血压病人，很多不懂医学的人会天真的认为血压高，不就是血管里的血液太多了吗？ 在病人身上割开一个伤口，放掉一部分血，不就恢复正常了吗？ 如果治病时遇到主张这种治疗方法的医生，不要犹豫，立刻报警就对了。十有八九是个江湖骗子，江湖假神医。 人体的血液大约占体重的8%左右。 100斤的成年人，大约有4000毫升血液。如果是200斤的大胖子，体内有8000毫升血液不用奇怪。 大多数成年人的正常血量在五六千毫升左右。 以一个4000毫升血液的成年人为例，他体内真正参与循环的血液其实只有70%左右，最多不会超过80%。 剩下的30%血液会储存在体内各个组织细胞内。 当我们的身体受伤，流失了500毫升血液。你以为血管里的血液会因此而减少吗？ 不会。 身体的血液系统察觉到血管中的血液减少了以后，会迅速调动体液补充进去。 我们人体的大部分都是水。 新生儿的水分含量甚至有可能高达80%，成年人要低一点，也有60%左右。 所以，理论上来说，即便身体流失4000毫升血液，如果这个过程不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我们的身体就可以把流失的血液补充回来，始终维持在4000毫升的样子。 当然，毕竟是体液补充的，血液总量没变，但是血液的浓度被稀释了。 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白蛋白、球蛋白、凝血因子、电解质，这些微量元素的流失，体液是没办法迅速补回去的。 这会造成身体整个循环系统紊乱。 后果十分严重。 理论上来说，每次献血200毫升左右对身体无害，反而有益。一次献血400毫升以上，就可能对身体造成一定危害。 短时间频繁献血，同样危害很多。 根据科学评判，成年人每半年左右献一次血对身体无害。 手术台上的这位病人一直出血不止，而且本身就已经出了很多血，情况其实相当危险。 龙医生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分离肋骨周围组织时，额头不断冒汗。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周灿即便有能力比龙医生做得更好，更快。 但是规培与新人的身份，决定着他只能按兵不动，静静等待时机。 在上级医生面前出风头，除非得到了那位上级医生的认可。否则就是自己找事。 “病人快不行了！还要多久才能止住血？” 官医生一直保持着沉默。 此刻眼瞅着病人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就像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官医生心里那是真的着急。 “这截肋骨与周围组织的分离太难了，搞快了怕损伤重要血管与神经。官医生再想办法撑一会。” 主刀与麻醉医生就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一人负责掩护，一人负责冲锋。 “再问问血液中心，还能搞到两袋血浆不？” 官医生对巡台护士说道。 “我马上问！” 护士打电话催血浆去了。 有时候遇到一些稀有血型，库存血浆是真的不多。 这还是图雅这种省级三甲大医院，要是换成小医院，怕是早就四处打电话找人借了。 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的样子，龙医生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动作几乎完全停了下来。 龙医生看到这情形，差点没急到跺脚。 旁边的医护们看到，同样心弦紧绷。 主刀龙医生好像遇到了问题。 如果是在平时，手术做得慢一点没啥关系。 因为慢工出细活嘛。 可是眼下病人胸腔大出血，时间就是生命，就怕病人耗不起。 医护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就盼着龙医生能够赶紧把手术中的难关闯过去。 “操蛋，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这里血管、神经密集，分离的难度太大了。我平时慢慢分离肯定能做成功。现在压力巨大，心中紧张，水平发挥不出来。恐怕只能向胡主任请求援助了。” 龙医生一边骂着娘，一边自找台阶下。 给出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解释。 胡侃主任是心胸外科所有医生们心中的定海神针。 手术中遇到搞不定的，第一时间就会想着向胡侃主任救援。 号称‘最稳手术刀’，也从未让心胸外科的医生们失望过。 “胡主任被妇产科请去主持一台联合手术，现在恐怕没办法赶过来。”手术护士说道。 这个消息，让龙医生如坠冰窖。 一颗心也是直往下沉。 心胸外科优秀一点的手术医生们都继承了胡侃主任的‘稳刀’特点。 追求稳的同时，无法避免的会导致手术进程变得缓慢。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 有优点，必有缺点。 “我记得周医生的分离好像做得很不错。” 在这个危急关头，官医生再次说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周灿，这个挨罚的规培生，到底是啥来头？ 麻醉医生似乎对他非常看好的样子。 分离术是公认的最难练出成就的外科医术之一。 切开术、缝合术这些都只是普通外科医术，但是分离术却被列为高等医术。 能把它练好的医生并不多。 “他一个规培生能上手捞一次缝皮的机会就不错了。分离重要组织、血管、神经这种事，他做得很不错？” 龙医生满脸的不相信。 只差没说，这个规培生要是能把眼下这段肋骨最难分离的部分成功、安全的分离了，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夜壶。 “我亲眼看到他在三、四级手术中，成功完成了高难度的神经、血管分离。即便是在脑干附近，他都胜任过，你说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官医生一直没把周灿推出来，那是照顾龙医生的面子。 现在手术遇到重大挫折，再不让周灿出手，病人有着巨大的死亡风险。 所以他不敢再拖下去。 “官医生，你可不能坑我啊！” 龙医生有些半信半疑。 “说得好像病人出了事，就跟我没关系似的！赶紧让他上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官医生翻了一个白眼。 以他的身份，用得着说谎？ 再说了，这件事情人命关天，谁敢儿戏？ “小伙子，别愣着，赶紧过来。你先分离这个部位与肋骨粘连的组织给我看看。”龙医生咬着牙，决定让周灿上手试试。 这个决定太荒谬了。 要是换在平时，简直不敢想像。 周灿走上前，也不废话，让护士帮忙戴好无菌手套，接过手术刀，直接开始分离。 刷刷！ 两刀下去，把龙医生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靠，这哪是规培生的水平啊，比起主任的实力都差不到哪儿去。 其他医生和护士的表情，那就更夸张。 原以为是个菜鸟，没想到却是个青铜。当他们以为周灿是青铜级别时，周灿又在关键时刻亮出了王者级的实力。 带给他们的震憾实在太惊人了。 手术护士见识了周灿的越强手术实力后，不由勐地想到上一台手术，那位胸壁撕裂伤的病人。 周灿当时可是明确说了，那位病人很容易出现大片组织缺血坏死。 段医生与赵医生都没听他的。 赵医生更是气得罚周灿呆在这里打扫手术间。 她不禁为那位病人感到担忧。现在看来，段、赵两位医生的水平很可能不如周灿，所以才没能发现问题。 到时候，病人出了事，段、赵两位医生怕是肠子都要悔断。 因为那可是医疗事故。 涉事医生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继续，继续！真是活久见，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只是个规培？” 龙医生已经压根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 见识了周灿的分离本领，剩下的就只有膜拜和敬重。 很多人以为实力为尊只适用于丛林法则环境，其实在社会中，有实力者，往往更容易获得同事的尊敬与膜拜。 周灿也不客气，因为病人的病情危情。 手上刷刷几刀，被龙医生视之为‘重大难点’的组织部分，轻松被周灿给分离了。 肋骨取下后，周灿看了一眼出血的血管。 挺粗的一根动脉血管。 还在汩汩的往外冒出鲜血。 “持针器、7号线。尖镊。” 周灿对护士说道。 手术护士现在看向他时，眼睛里冒出很多的小星星。 二话没说，就按照周灿的吩咐，把要的器材准备好递了过去。 龙医生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见识了周灿那惊艳至极的刀法与高超的分离技术，龙医生深知两人间的差距极大。 他要看看周灿下一步会怎么做？ 这么粗的线，肯定不是吻合血管。 手术中用的缝合线，一般是1、4、7三个号。 数字越大越粗。 只见周灿接过线以后直接对破裂的动脉血管近心端予以结扎。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喝水吃饭那么简单。 看似‘吊儿郎当’的操作，结扎的效果却是非常好。 不松不紧，正好勒住血管，不让鲜血流出。 而且打结时对周围组织的牵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周灿的分离术有多牛b，他们可能因为自身的分离术太差，看不出深浅。只知道周灿的分离术比龙医生还要更厉害。 缝合打结那可是每个外科医生都必修的基本功。 平时练得最多的也是打结与缝合。 手术嘛，就是切切补补。 把病灶切掉，然后缝合创口。 所以缝合术练好了，什么时候都用得着。再加上打结与缝合可以用多种道具来练习，相比于其它医术，普遍都有较高水准。 他们自认为打结水平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结果与周灿一比，他们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任何一门外科医术的最高境界，不是手术动作有多华丽，更不是切口有多齐整，也不是缝合的针眼排列得像电脑打印般毫厘无差。 而是恰到好处，刚刚好才是最高境界。 过之则不及，差之则劣。 恰到好处才是最高境界。 周灿无论是结扎的部位，又或者打结的松紧程度，以及牵扯力道，都是刚刚好。这种手术效果才是医生追求的理想境界，手术后对病人的伤害最小。 第177章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暴力大开胸 “好了，血止住了。接下来的血管修复与吻合，如果您能交给我来做，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 周灿争取着剩下的手术任务。 搞定一个是一个。 龙医生对他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趁机多争取一些手术锻炼机会，既能帮助他赚取经验值，又能温故而知新，重温那些长时间没有使用的医术。 呆在重症医学科的这三个月，他只参与了少得可怜的两三台手术。 长时间不做手术，很容易手生。 “你试试吧！” 龙医生抹不开面子，最终答应给他一个机会。 即便周灿已经表现无比优秀，当周灿要求再次上手做血管吻合时，龙医生仍然显得十分谨慎。 周灿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非常清楚，只要做好了，便能一战成名。以后在心胸外科就能打开局面，不用担心捞不到锻炼机会。 站在旁边的龙医生紧张的看着他修复破裂的血管。 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再到后来的宽心。 龙医生再一次认识了周灿的强大实力。 这么高的吻合水平，别说是规培生了，便是他这个主治医生也是自愧不如。 此刻，龙医生对周灿的操作已经不再担心，反而走神，暗自猜测着周灿的真实身份。 姓周又很厉害的规培生，貌似整座图雅医院也只有一人。 难道他就是闻名多个权重科室的周灿？ 越想越觉得可能。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小伙子的本事确实厉害。怪不得能够与海归博士杜冷齐名呢。 龙医生暗自拿两人做了个比较。 杜冷在外科的名气很大，主任医生们一个个都对他颇为客气。主要还是因为杜冷的海外名校博士学历。 在手术领域，杜冷的表现并没有想像的那么优秀。 龙医生见识过杜冷的手术能力，即便整个大外科全力培养他，近一年时间过去，杜冷的手术水平撑死了也就住院医下等水平。 跟周灿现在展露的手术实力，完全不在同一个段位。 两人差得太远了。 “血管吻合做完了，请龙医生帮我把把关！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松开结扎的血管端，试验血运了。” 周灿给足了龙医生面子。 刚才出手救场，肯定对龙医生的颜面有所损伤。 现在吻合完了血管，相当于把最重要的手术部分全部完成了。放低身段请龙医生帮忙看看，这是告诉所有人，我只是个规培生。龙医生是我的上级医生。 这是一种尊重。 “嗯！吻合得相当不错，要是线头能够再留长一点点就更好了。主要怕打的结不稳，通血后产生张力，造成缝线松脱。” 龙医生点评了两句。 愣是从鸡蛋里面挑了一块‘骨头’出来。 对此，周灿自是谦虚的接受意见，表示下次一定把线头留长点。 嘴上坚决同意，下次手术他仍然会坚持己见，死不悔改。 因为他把线头剪短，留的长度刚刚好。 龙医生的缝合水平不如他，还没达到副主任层次，所以不懂什么叫做恰到好处。 线头留得长，理论上来讲，打的结不容易松脱。 实际上，线头的松脱与线头的长短并没有太大关系。 只要打结打牢固了，挨着剪都没事。 线头留得过长，容易刺激周围组织，导致出现类似于炎症的症状。 “松开血管的束扎线，看看血运情况！” 龙医生指挥周灿把血管的束扎线取掉。 本身打的就是滑结，取掉太容易了。 周灿将其取掉后，血液立刻涌向吻合端。干瘪的血管迅速变得充盈。 吻合血管必须排尽里面的空气，还有断端里面的血液，防止出现血栓。 新手医生最容易犯这种错误。 通血试验后，测试出血管吻合做得非常不错。血运几乎没受伤何影响。 “很好！再检查一下，如果没有别的出血点，可以把肋骨装回去，然后关闭胸腔。” 这种开胸手术算是比较小的的一种。 对病人的伤害也要小很多。 锯断的肋骨想要装回去，需要骨外科的断骨接合术。 正好，周灿在骨外科混了三个月，跟着申主任、单医生做了多台骨外科手术。 接根肋骨，他完全有能力胜任。 “那个……肋骨接合、关闭胸腔索性让我一起做了呗，可以吗？”周灿看着这些手术经验值就想挣。 别人喜欢挣钱，他却对各种医术经验值情有独钟。 “肋骨接合你也会？” 龙医生有些无语了。 还有什么是这个规培生不会的？ 那两名助手，同样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周灿。 器械护士则是嫣然而笑，对周灿的看法从一开始的轻视、同情，变成了敬佩、仰慕。 大家都是年轻人，有本事的男人总是容易让女人心生崇拜。 与爱情无关，纯粹就是人之本性。 不能说哪个女人崇拜哪个男人就是爱上了他，那是扯澹。 “在骨外科规培三个月，倒也学过一些断骨接合的技术。接这根肋骨，完全有信心做好。” 周灿目前的断骨接合术是住院医下等水平。 不算太高级，胜任眼下的肋骨接合，那是完全够用了。 至于一些难度较高的断骨接合，比如涉及关节、嵴椎之类，他就胜任不了。 “行吧，你既然如此有信心，全部交给你。” 龙医生乐得图个轻松。 同时也想摸摸周灿的底，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这种一般都是做内固定即可。 操作简单粗暴，技术含量不算太高。 周灿做手术，除了好，就是快。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一番操作勐如虎，直接用钢钉把截掉的肋骨固害回了原来的位置。 如果不出意外，大约有一个月左右就会出现俞合的骨痂线。 伤筋动骨一百天。 年轻人的身体康复能力强，三个月左右，肋骨就能愈合得较为稳固。 “还行，没别的问题开始关闭胸腔吧！” 龙医生见识过周灿的缝合本领，所以把关闭胸腔交给周灿来做，一点都不担心。 …… 近四十分钟后，关闭胸腔终于完成。 这还是周灿的缝合术达到副主任级别，再加上他做手术的速度很快，才能在四十分钟内完成关闭胸腔。 龙医生甚至都不需要再检查。 因为周灿缝得比他还好。 这台开胸止血手术，到得这一步，总算顺利完成。 病人也从死神手中被成功救了回来。 周灿借助这台手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从一个受罚的规培生，成功获得了龙医生的信任，也借机展露了强大的手术实力。 “今天辛苦周医生了！冒昧的问一下，你就是周灿医生吧？” 手术结束，龙医生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对呀，我的名字叫周灿。您怎么知道？” 周灿可从没拿自己当个人物。 “看到你展露出那么多强大的外科医术，我就已经猜到了。规培生里面，手术能力有这么强的，除了你，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刚开始，我还纳闷，从哪冒出来一个这么牛的年轻医生？” 龙医生一句话，逗得周灿咧嘴直笑。 其他人则是表现不一。 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周灿的大名。 论名气，在院内的医生圈了里，杜冷要比周灿的名气大很多。 大外科现在已经把杜冷不断往台面上推，将来准备当成大外科的一面招牌。 周灿只有本科学历，相形见拙。 也就只有主任医师，以及部分消息灵通的主治医生知道周灿的实力很强，天赋极佳。 “官医生，看来你是早就知情的人。怪不得你那么有信心呢！” 龙医生抬头看向正在忙着给病人醒麻醉的官医生。 “没亲眼见过他的本事，我能冒然推荐？他的本事可不止这么一点，这种手术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官医生撇撇嘴，看到病人手术后，生命体征变得平稳，他的心情变得很是明媚。 “这还只是他本事的一部分？这也太吓人了，让我们这些主治医生情何以堪啊！”龙医生听了官医生对周灿的评价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本以为这个规培生有着超强的诊断能力，多门主治级医术，甚至有着主任级的缝合术与结扎术，已经够夸张了。 没想到这还只是周灿实力的一部分。 这个规培生到底有多强？ 龙医生此刻觉得有句话说得太对了。 人与与人千万不能比。 否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周医生，能冒昧的问一下，赵医生为什么让你留在这里打扫手术室吗？” 龙医生决定管一管这事。 毕竟周灿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 这台手术能够顺利完成，周灿出的力还真不是一点点。 开胸止血术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二级手术。 可是这台手术的难度已经远超二级。 按照平常的搞法，他早就需要请科室的主任医师过来支援了。 “赵医生与段医生做手术时，我插了几句嘴，惹得赵医生有些生气。认为我没见过做手术，大惊小怪，所以罚我打扫手术室的卫生一天。” 周灿把事情的原因说了一下。 他敢肯定，那个胸肌撕裂的病人肯定会出严重问题。 不过这事他已经尽力了。 为了提醒上级医生，还害得他在这里挨罚，坐冷板凳呢。 私下找家属提醒一下，想到家属尖酸刻薄的嘴脸，还是算了。刚进图雅医院实习的第一天，带教老师就告诉他们，医生救人先要学会保护自己。 面对那样的家属，周灿肯定要当好缩头乌龟。 否则就是自己没事找事了。 “我去找赵医生说一声，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龙医生这话表明要帮周灿去说情。 “别别别，我呆在这里打扫卫生挺好的。既锻炼了身体，还能观看各种手术，多长点见识。” 周灿觉得回到病房管床，还不如呆在这里。 龙医生听了，不禁苦笑。 周灿已经有了这么厉害的实力，观看手术哪是长见识呀，分明就是留在这里救场的。 恐怕要不了多久，心胸外科的医生们都会知道这间手术室有着一个怪物级的规培医生。 …… 龙医生带着人很快走了，说是下午还有一台重要手术要参加。 手术室内，只剩下周灿一人打扫卫生。 把手术室打扫完，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超过中午12点。 他抓紧时间去食堂把肚子填饱。 然后重新回到手术室呆着。 下午一点半的样子，周灿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终于又来手术了。 这次直接进来了七八个人，有护士，也有医生。 瞧这阵仗，肯定是大手术。 “咦，怎么手术室内有个医生？”为首的女医生四十多岁，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像少女般苗条。 皮肤白皙，长相也是十分漂亮，气质出众。 她的身后跟着好几位医生。 其中居然有着两位是周灿认识的，一个是管床的赵医生，另一人则是上午打过交道的龙医生。 “这是新来的规培医生，有些不懂规矩，我便让他留在手术间打扫卫生一天。好好观看学习一下手术流程，免得下次再捣乱。” 赵医生急忙解释道。 “看似责罚，实是关爱，这种教育方式挺不错！” 为首的女医生笑着点评了一句，径直走向手术台位置。 就连龙医生都得站在她后面，说明她很可能是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 周灿看向被病人，这不是17床那个心脏动脉瘤的病人吗？ 本来定好今天上午十一点手术的，可能主刀忙不过来，或者手术室排班晚点，导致手术推迟了。 有时候手术过程中出现问题，导致手术时间大幅延长那是常有的事。 周灿早上的时候查看过这位病人的检查报告。 又是一台需要开胸的动脉瘤夹闭手术。 与龙医生主持的那台开胸止血术不同，这台手术很可能是大开胸。 也就是从胸骨中间锯开，然后用扩胸器把骨头向两边撑开，暴露手术视野，方便医生手术。 任何手术都会对病人造成伤害。 开胸手术对病人的伤害尤其大。 医生们做手术前，会对手术风险、病人的损伤及手术获益，做一个综合评估。 像这种大手术，病人的获益往往都是远大于受到的损伤。 心脏动脉瘤，如果大到一定程度不及时处理，便会有着破裂的风险。 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死亡率超过50%的主动脉夹层。 这位病人的动脉瘤体积已经非常大，它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安放在体内。随时可能夺走病人的生命。 及时手术治疗是最好的办法。 病人上了手术台以后，实施全麻，然后开始开胸手术。 周灿站在手术台下观看。 这次参与的医生、护士比较多。 护士有三人，医生团队超过六人。 当然，真正干活的主力只有那么两三人。 赵医生应该是以管床医生的身份参与这台手术。他把周灿罚到手术室打扫卫生，无人使唤，只能亲自上阵。 可能他本人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看学习一下。 毕竟四级大手术的观摩机会可不多。 对于住院医师来说，地位比规培生略高一点。小手术能捞到一些锻炼机会，这种大手术是很难有什么上手机会的。 近距离旁观，对他们的帮助也同样很大。 医生的成长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学习与积累的过程。 多看多学多想，然后再参与手术中比较简单的部分。慢慢加码，直至最终能够单独完成整台手术的每一个步骤，这才算合格。 才能有资格独自主持这种类型的手术。 外科医生，女医生其实并不多。 这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如此年轻便已经是主任医生，足以说明她非常优秀。整个图雅医院，四十多岁的主任医生并不多。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就是雪主任。 19床那位胸壁肌撕裂的病人，口中的熟人正是她。 周灿本来还以为是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女人，没想到她相当年轻。就是不知道手术实力咋样？ 此刻，手术已经开始了。 雪主任从容不迫的站在主刀位上，握刀划开病人胸膛上的表皮层。 整个动作极为娴熟与流畅。 眼神犀利。 高手风范隐隐散发出来。 “她的切开术至少已经是副主任级别，好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周灿暗自拿自己主治级别下等水平的切开术与她比较了一下，差距太大了。 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手术在继续，切开表皮后的锯骨就比较暴力了。 要是家属看了，恐怕会被活活吓死。 从胸间正中把骨头锯开，分为两半，然后撑开。 这是属于最暴力的一种开胸方式。 第178章 超高难度的夹闭，心猝再次出手 一般来说，选择从肋间切口，或者颈、胸骨下方、腹部三个方向切口都要比这种方式更温和。 不过制定手术方案时，医生会充分考虑到方方面面。 必须从正面开胸，那就必须开。 风险以及可能存在的后遗症，术前都会跟家属、病人说清楚。 这位患者的心脏动脉瘤直径已经超过了55cm，属于极度危险类型。而且已经较严重的压迫到了周围器官，对患者造成了很大的身体痛苦。 从正中开胸进去处理是最直接、快捷的方式。 雪主任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三个助手给患者开胸，关键的高风险部分，由她亲自操作，或者指导一助操作。她带的这支手术团队相当强大。 就连龙医生都只能勉强混个三助的位置。 一助的年龄看上去似乎比雪主任还要大一些，两鬓有着大量白发，灰白色头发已经蔓延到了头顶。皱纹倒是比较少。 医生是一个压力非常大的高风险职业，未老先衰几乎成了普遍现象。 很多人读完医学临床学，就已经是白发累累。 还有，医生的职称评定从来不看年龄的大小。只要工作年限能够达到评定标准，学术、手术量、笔试、科研成就等方面能达到评审要求就可以报审。 有些天赋好，又特别拼的医生，42岁是真的能够晋升主任医师。 而有些人，可能某一方面卡壳，或者多方面都达不到要求，年近六十仍在主治位子上呆着。 这位一助的年龄至少要比雪燕主任大上五六岁。 看他锯开胸骨时，有些摇摆不定，相当吓人。 “你们记住了，因为这颗动脉瘤紧靠胸骨后，锯开胸骨时要有巧妙的摆动胸骨锯，避免撕裂动脉瘤壁引起大出血。” 雪主任一边指导着一助锯开胸骨，一边给其他下级医生讲解着操作要点。 周灿听了后，心中恍然大悟。 还以为一助的年纪大了，手不稳呢。 原来是故意有意识的摆动胸骨锯。 能当上一助，并且获得雪主任的高度信任，果然有着不弱的实力。 这些宝贵的经验可都是前辈们用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打开胸腔后，已经可以看到那颗巨大的动脉瘤。 必须说明一下，主动脉瘤是一种由于各种原因造成主动脉壁正常结构损害，在局部出现了向外膨出形成瘤样扩张的血管壁病变。 而并非真正的肿瘤。 两者的性质也完全不同。 动脉瘤最大的危险是破裂，造成大出血。 还有就是当它不断增大，压迫到周围的器官、组织时，会给病人带来巨大的痛苦。若是颅内动脉瘤，那更危险，随便压到哪根重要神经、血管、脑组织，都可能出大问题。 肿瘤无论良性还是恶性，都是疯狂自我复制，破坏人体免疫机制，侵害全身正常细胞与器官。 肿瘤也同样存在压迫周围器官的问题。 最大的肝脏肿瘤甚至可以挤占大半个胸腔与腹腔。 “雪主任，这颗动脉瘤位于头臂干上，极为临近升主动脉，是否需要先做好建立体外血液循环的准备？” 这台手术的麻醉医生还是官医生。 他很有麻醉医的节操，一般情况下保持沉默，不干扰主刀的手术。 只有认为手术过程中有着较大风险时，这才会出言提醒。 升动脉瘤不适合做介入手术。 常见的处理方法就是切除，置换人工血管。 雪主任选择夹闭动脉瘤，而不是切除，可能也是考虑到置换血管过程中存在的巨大风险。 即便到了今天，置换升动脉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死亡率仍然高达10%以上。 要是遇到个技术瘘的主刀医师，或者手术过程中发生一些意外，死亡率只会更高。 雪主任听了官医生的提醒后，迟疑了片刻，这才道“建立体外血液循环需要先行全身肝素化，股动脉、股静脉插管，这对患者会造成一定的身体伤害。因为只是实施夹闭术，风险相对较小，先不做这个准备吧！” 她有她的考虑。 这不是为了省事，而是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 可以为患者节省手术费用，同时也能避免对患者的身体造成伤害。 官医生没有再说什么，手术继续进行。 周灿发现这颗动脉瘤长的位置很不好，处于头臂干临近升主动脉的交接处。 怎么说呢，升动脉与主动脉弓像是一个圆拱，然后从这个拱上分出三根重要的分支动脉。头臂干、左颈总动脉、左锁骨下动脉。 这三根分支动脉很有意思。 左颈总动脉与左锁骨下动脉都是直接从这个圆拱上分出去的。 但是右颈总动脉与右锁骨下动脉却是从这个头臂干分出去。 右颈总动脉要略高一些。 从这里就能看出，头臂干相当于右边两根分支动脉的集成主干。它的供血量非常大。 可以理解为心脏泵血量总和的一半。 升动脉就更不必说了。 相当于动脉总成。 这颗动脉瘤长的位置极为特殊，实施夹闭手术的难度极高。 有些技术高超的医生，特别喜欢挑战这一类手术。 周灿目前还不知道雪医生的具体治疗方案。 既然是实施夹闭手术，即便用三个夹子都不一定能完整的夹闭这颗特殊动脉瘤。 还有，一般出现这么大的动脉瘤，血管壁硬化、斑点肯定也会伴随。 最妥善的治疗办法还是切除，置换人造血管。 “这颗动脉瘤虽然有些特殊，但是我以前也成功完成过位于血管交汇处的动脉瘤夹闭手术。现在手术视野充足，操作的难度相对会降低一些。如果操作得好，两个动脉夹足以完成这次夹闭手术。卢主任，一会由你使用临时阻断夹，对这段血管实施临时阻断。” 她一边安排，一边反复选取合适的动脉瘤夹子。 这种夹子的样式，大小非常丰富，足以满足所有的动脉瘤的夹闭需求。 看得出来，雪燕主任做事情很稳重。 不但选好了两个最合适的动脉瘤夹子，而且多准备了三个，这是用来出现意外时实施补救所用。 “开始吧！” 她对一助示意。 “官医生，阻断一分钟左右没问题吧？” 她询问麻醉医生的意见。 “完全可以。只是一分钟内完成夹闭操作，难度挺大的。又没有建立体外血液循环通路，我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官医生仍然充满担忧。 经验丰富的麻醉医，往往经历过很多手术意外事件。 有许多风险不可预测，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 他见过太多的外科医生在手术前，自信满满，结果在手术中发生意外，让手术病人处于极度危险状态。 “没事的，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放心！” 雪主任安慰他。 主刀都已经这么说了，官医生没有再多说。 只有眉宇间充满担忧。 “阻断吧！” 她再次对一助示意。 年纪比她大出好几岁，在手术中被她指挥，说明这位卢主任应该是副主任医师。 卢副主任操控着临时阻断夹，对升动脉与头臂干交接的位置实施精准阻断。 这个操作的难度相当高，很考验医生的技术。 他顺利完成了近心端阻断。 接下来对头臂干上端也进行临时阻断。 这时相当于把动脉瘤框制起来，让没有有效血流进入。 等于彻底断掉了这段血管的输血，以保证雪主任夹闭动脉瘤过程更安全。 双方配合非常默契。 雪主任的操作也是十分精准。 仅用了不到十秒，就完成了第一个夹子的夹闭任务。放置第二个动脉瘤夹子时，似乎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顺利。 部位本身比较特殊，如果不能将整颗动脉瘤的血运阻断，就达不到治疗效果。 所以，放置第二个夹子才是最难的。 一分钟的时间非常短暂。 她不断调整，始终达不到满意效果。 此刻，相当于让患者的全身血液 没办法了，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她只能先放置好第二个动脉瘤夹子。 “先通血试试看吧！不行的话，再调整！” 断掉血供的时间太长，这非常危险。 任何部位，只要缺血就会有细胞迅速死亡。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出现大面积的组织不可逆的坏死现象。 通血后，所有人都是紧张的盯着夹闭的血管瘤。 主干道的血压非常强劲。 刚一通血，血液就以很快的速度重新运转。 那颗动脉瘤的绝大部分都被夹闭了，但是仍有遗漏。 血液强灌进去，动脉瘤似乎在增大。 雪主任看到这个情况后，并没有慌乱，而是非常冷静的观察着夹闭位置的间隙，思考着解决方案。 “可能需要使用三个夹子！”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其他医生商量。 “用三个夹子确实更稳妥，操作也会更容易一些。雪主任有时候就是太善良了，太为患者考虑了。” 一助赞同她的意见。 对她的人品，更是十分敬佩。 从她在这台手术中的所做所为，确实能看出她处处在为病人考虑。一些风险，全由她自己承担了。 都说相由心生。 她的气质这么好，四十多岁仍然十分漂亮，足以说明她的心地之善良。 少用一个血管瘤夹子，能为患者节省不少费用。 “这位患者的家庭负担比较重，他本人跑外卖为生，老婆是个盲人。属于弱势群体，能帮就帮一把。”她如此说道。 越是贫困的家庭，越容易发生一些大病。 有些病是省出来的，有些病是累出来的。 贫穷让他们有病拖着，平时舍不得到医院做检查，有些食物已经变质，仍然舍不得扔。还有各种很糟糕的工作环境，以及不顾身体的拼命干活，都容易让一些恶性疾病找上他们。 世间并不是只有美好，还有苦难。 休息片刻后，再次对血管实施阻段，然后实施夹闭手术。 这里提一下，并不是一定要对血管阻断才能实施夹闭，但是外科医生们出于安全考虑，一般都会严格遵守相关流程。 “滴滴滴……” 刚阻断没多久，生命监护仪直接发出报警。 病人的心跳直线下降，伴有室颤。 官医生慌了。 “肯定是连续阻断供血，诱发了术中心猝的发生。这下麻烦大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官医生慌成这样。 说明问题极为严重。 雪主任的脸色都白了，眼底深处有着明显的心季与慌乱。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 女性不适合当外科医生，除了体力不如男性，心理素质也普遍要差很多。 遇到突发事件时，恐惧很容易让她们六神无主，失去思考与判断能力。 卢副主任的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其他医护，一个个神情紧张。 手术中最怕的就是一些突发的意外。因为带来的后果往往都是死亡。 “周医生，赶紧帮忙做体外血液循环的插管。” 官医生只得再次叫周灿帮忙。 心胸外科的手术往往伴随着高风险，几乎天天会出现各种险情。 能预防的预防，不能预防的就只能靠医护们齐心协力的化解。 所以说，一个强大的手术团队非常重要。 处理手术中各项高难度手术部分，都能很好的配合，一起帮助患者度过危险。 “谁是周医生？” 雪主任有些茫然，自己的手术团队中并没有一个姓周的医生。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被赵医生罚在手术间打扫卫生的规培生快步走上手术台，以非常专业的娴熟动作为患者迅速建立体外血液循环通道。 股动、静脉插管，换作雪主任亲自操作，十分钟能完成就算是发挥非常不错了。 可是周灿仅用了不到三十秒。 实在太震撼了。 她就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扫地僧重现。 “官医生，赶紧做心包按压啊！不然，患者的大脑很快就会缺血坏死。”周灿反倒是催促起官医生来了。 他在重症医学科跟着多位主任医师学习各种抢救知识与技术。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立刻有了用武之地。 “行！” 官医生其实已经让护士戴上手套，准备实施心包按压了。 开胸手术中遇到心跳停止、室颤，都是极为凶险。 若不能立刻实施有效的精准抢救措施，病人很快就会死亡。 周灿接下来，也不顾其他人如同白日活见鬼的极度震惊表情，澹定自若的开始进行上、下腔静脉插管等工作。 也就只有见识过周灿本领的龙医生，还算澹定。 因为他已经知道周灿的本领非凡。 最震惊的，要属赵医生。 他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被他瞧不起的规培生，竟然牛到爆炸。各种插管操作，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 “这，这是谁啊？” 卢副主任震惊的向周围的医生打听。 他的目光首先看向赵医生。 因为进来的时候，赵医生就说了，是他惩罚周灿在这儿打扫卫生。 赵医生也就是心胸外科一个垫底的住院医师，知道的事情真心不多。他哪知道周灿有啥来头啊？他也是一脸懵b。 有些结巴道“他，他是一个今天刚轮转到我们心胸外科的规培生。” “一个规培生能有这么厉害？” 卢副主任压根不信。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周灿，对，就是叫周灿！” 赵医生只记得周灿姓周，想了好久才想起周灿的名字。 “啊……原来是他，怪不得这么牛！” 卢副主任的消息可比赵医生灵通多了。 规培生周灿的大名，他早就听说了。 这个规培生据说每进一个新科室规培，都会掀起滔天巨浪，实力之强，天赋之高，就连邺副院长那等存在都被惊动。 大外科的谢主任听说几次想挖周灿，许以各种超高待遇，皆被周灿拒绝。 周灿呆过的科室，那些主任医生们对他赞不绝口。 如此强大的一个规培生，轮转到心胸外科的第一天竟然被罚到手术间打扫卫生。这个赵医生真是太无知了。 雪燕主任听到周灿的大名，也是下意识的把目光从患者的心包上移开，打量着周灿。 “官医生，现在就建立体外血液循环吧？” “当然！” 官医生一边按压心包，一边答道。 他不敢抬头，不敢挪开目光。 心肺复苏术中的胸外按压有着胸腔的整个肋骨圈保护。开胸手术中，只能紧急按压心包。 相当于直接按在心脏上。 危险性不言而喻。 “我觉得应该马上给患者使用血管活性药物！” 周灿一边操作，为患者建立体外循环，一边提出建议。 “对对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雪主任，这事你立刻安排一下，我这里没办法抽身。” 官医生从善如流，对周灿的建议照单全收。 雪主任便是再傻也看出来，周灿在官医生心目中的地位很不一般。而且实力极为强大。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做好了建立体外循环的准备。 并且每次提出的建议都是非常精准到位。 体现出来的是周灿的综合抢救实力。 “今天幸好有这位周医生帮忙，不然患者恐怕很难抢救回来。”雪主任在心中对周灿的评价上升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也算是见识到了周灿的真正本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亲眼看到周灿的一系列体外循环建立操作，她觉得周灿比传闻的还要更厉害。 第179章 成功帮助患者脱险。抱歉，我很不专业 这种体外循环并不是人工膜肺，那个叫ecmo，建立要复杂得多。 只有在心跳、呼吸全部停止的情况下，才会考虑用到它。 周灿现在为患者建立的体外循环是一种生命支持，可以在心脏直视手术中维持全身组织和器官的血液供应。 它的原理是使用一系列特殊的人工装置将静脉血排出体外，手动交换气体，调节温度并过滤，然后将其输回体内的动脉系统。 这台体外循环机主要用于手术中心跳暂停，或者心跳、呼吸都需要暂停。 也是雪主任太过为患者考虑手术费用，不然一开始就应该建立这套体外循环体系，以此保障患者的生命安全。 这次要不是周灿的操作速度远远比别人快，后果很难预料。 周灿接好仪器，等到患者的鼻咽温降到28℃左右时，用阻断钳在无名动脉下方阻断升主动脉，于升主动脉根部注入冷心脏停搏液，使心脏停搏。 官医生这时终于可以停止心包按压了。 接下来，如果手术时间过长，大概每隔20分钟左右，经冠状静脉窦持续逆行灌注心脏停搏液，以维持心脏处于深低温状态。 仅仅只是夹闭一颗动脉瘤，应该用不了那么久。 周灿成功把体外循环建立后，长松了一口气。 患者的生命暂时有了保障。 “雪主任，您现在可以抓紧时间把那颗静脉瘤处置好了。” 周灿善意的提醒道。 “哦！好！” 她开始抓紧时间夹闭那颗动脉瘤。 体外循环机只是模拟心脏的部分功能，短时间内给组织和器官供氧和血没问题，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不行。会对器官造成损害。 人工膜肺建立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长期代替人的心肺功能。 所以，ecmo要比体外循环机更高级，开机使用费也要更昂贵。 它的循环体系建立要更复杂，并且需要多个医护同时操作。还必须是技术熟练的那种。 新手弄这个，出事的概率极高。 患者的生命有了保障后，雪主任操作时也不再那么神经紧绷。心态变得平稳，夹闭手术的进展明显顺利多了。 没多久，她已经成功将这颗较为复杂的心脏动脉瘤夹闭住。 等于断了它的血供，它自然不会再对血管造成危害。 有人认为夹闭动脉瘤以后，会造成血管狭窄，纯属无稽之谈。只要操作好了，压根就不会影响血管的通畅。 夹闭血管瘤以后，一般需要反复通血试验，确认动脉瘤被完全夹闭，动脉血管通畅，才能关胸。 她仔细检查了数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看向官医生。 “官医生，手术已经完成了，但是需要通血查验手术效果，你看现在能让心脏恢复跳动了吗？” “行！我试试！” 官医生开始为心脏升温。 渐渐的，心脏重搏，血液体内循环慢慢恢复。 还好，患者的室颤现象早已经消失了，心脏跳动正常。那颗动脉瘤的夹闭也是非常成功。 经过通血后，已经可以确定将它彻底夹闭。 并且能够确定这段动脉血管的血液通畅，并没有受到明显影响。 所有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卢副主任有如劫后重生，后背早就湿透了。 毕竟患者的心脏出问题是因为他在短时间内两次阻断头臂干的血液通行造成的。 “总算是没问题了，关闭胸腔吧！” 雪主任同样受了不小的惊吓。 估计以后做手术，她不会再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有的医生都差不多，没出事前，总觉得能行，不会有问题。 然后出过一两次事以后，胆子就变小了。 行事也是越来越谨慎。 卢副主任与二助一起合力为患者关闭胸腔。 锯开的胸骨需要用钢钉重新固定好。 周灿看着他们操作，很是眼馋。 只是刚出过事，现在开口向雪主任争取关闭胸腔的锻炼机会，怕是很难获得。 他并不着急。 这次在雪主任、卢副主任等人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本事也露了一些。以后还怕捞不到锻炼机会吗？ 待得患者闭腔结束，检查无误，开始给患者醉麻醉。 一时半会估计醒不过来。 只能推去麻醉苏醒室，等病人自行苏醒。 雪主任离开前，转身看向周灿。 “周医生，今天谢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天把你调到我的团队，由我和团队的医生们一起带你。” 雪主任做事透着女人的善解人意。 她并没有直接把周灿带走，这是对赵医生的一种尊重。 尽管她贵为主任医师，赵医生仅仅只是一个垫底的住院医师，但是她仍然给赵医生留足了面子。 领导维护其他领导的威严，不一定就是官官相护，而是一份修养。 赵医生现在相当于是周灿的领导。 他对周灿做出了处罚，雪主任想要干预，只需一句话，赵医生就会乖乖照办。 但是赵医生心里会怎么想？ 不舒服是肯定的。 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同时记恨雪主任与周灿两人。 所以说，她的处事方式让人如抹春风，非常高明。 能够跟着一位主任医师混，周灿自然是千肯万肯。 无论进入哪个科室，能够由主任级的医生亲自带他，能学到的东西要比其他医生多得多。 这也是他在一年时间内，把其他规培生远远甩在身后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愿意！” 周灿果断答应。 “行，明天你到我所在的医生办公室报到。” 她见得周灿答应，心里还挺高兴。 因为周灿的实力摆在那，以后带着他一起做手术，相当于组内多了一位能够为患者提供生命支撑的高级麻醉医生。 赵医生处罚周灿的命令已经是覆水难收，他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周灿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收回处罚命令。 …… 第二天，周灿自是去找雪燕主任报到不提。 大办公室内，雪主任已经帮周灿做好了调组安排。 “昨天那台心脏动脉瘤夹闭手术的患者已经苏醒过来了。目前各项生命体征平稳，手术做得很成功。”雪主任应该是刻意把患者的术后情况告诉周灿。 患者转危为安，提起这事时，她的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开心笑容。 “今天上午我需要到门诊坐专家门诊，下午要去参加学习。恐怕没办法带你。我已经交待好了卢副主任，让他带带你。” 雪主任已经给周灿安排好了一切。 还费了不少心思。 “谢谢您！” 周灿是由衷的感激她。 一般来说，主任医师答应带他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会如此细心体贴的安排到位？ 她能对周灿如此真诚，着实令周灿感动。 “你初到本组，可以先把本组的病例都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及时问我或者卢副主任。如果我俩都不在，也可以问龙医生等人。” 不远处的龙医生连忙说道“我向周医生请教还差不多，他比我强多了。” “你就皮吧！” 雪主任笑着白了他一眼。 龙医生是真的很想告诉雪主任，周灿各方面的本领真的特别强大。 甚至超过了他这个主治医师。 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说出来雪主任也不会信。 “时间快到了，我得查一下几床重要病人的医嘱，然后赶去坐诊。龙医生，你来教教他科室的日常工作有哪些吧！” 说完，雪主任开始着急忙慌的打开电脑查看重要病人的医嘱。 普通病人的医嘱，一般都由管床医生、主治医生负责。 实际操作中，基本上都是管床的规培生或住院医师开医嘱，然后到了上下班的两个点，主治会抽出时间查看一下。 对其中不合理，有问题的医嘱进行修改。 能让主任医师亲自处理的医嘱，也就只有那些重点病人。比如病情危重啦，又或者刚做完大手术，又或者基础疾病很多等等。 只有这种重要病人才需要主任医师把关。 别的病人开医嘱的难度低得多，这几类重点病人开医嘱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试错机会非常少。 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龙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周灿走到龙医生旁边，虚心请教。 每个科室的日常工作与侧重点都有所不同，多了解一下总是没错的。 “千万别这么客气哈！大家一个组的人，理应互相帮助。我先给你简单说一下咱们心胸外科医生的日常吧！” 龙医生对周灿十分客气。 “早上一般要求730左右到达医院科室内，通过his系统查看一下本组病人的病历、检查报告、治疗方式、用药等等。该回顾的回顾，该准备的准备。你现在没有单独手术任务，像我的话，需要负责一些病人的手术。病情不复杂的，我制定好手术方案直接拿给雪主任或卢副主任查看。病情复杂或者难度高的，我就主动找他们请教，一起制定手术方案。” 基本上每个科室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工作流程。 周灿实习过的神外、骨外都是如此。 “第一台手术的麻醉大概会在七点五十以前完成，所以有你跟进的手术病人，排的手术是八点左右开始，你必须七点四十左右把病人送进手术间。” 送去的时间晚了，麻醉医很少骂人，主刀就难说了。 要是心情不好，可以把你骂到脑袋埋到裤子里面。 “七点五十左右查房。雪主任每周会带头查房一次，都是查本组的病例。有时候本科室大查房，也可能由胡侃主任亲自带队，那么基本上都要跟着去学习。查房的时候，主治、主任们都会认真听取管床医生汇报病人的情况，所以你管的床位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上级医生查房前，最好把检查结果、病历全部准备好。” 管床医生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上级医生查房时，及时、准确介绍病人的情况。 “查房结束，八点十几分的样子，医生交班。交完班，要抓紧时间给负责的病人开医嘱，开出院证明。然后接下来要是跟着住院医留守病房，那就负责提手术、换药之类的工作。要是跟着进手术室，那就不用说了，配合主刀把手术做好。” 这些日常工作，周灿基本都了解。 “值得一提的是，咱们心胸外科的一台手术时间通常比较长。上午9点左右动刀，下午一点结束那是常有的事。忙完第一台手术，会有一个短暂的吃饭休息时间，然后再给下一位病人手术。还有就是icu病人的交接，又或者有时候某个科室有急诊病人需要装ecmo，或者ccu病人放弃治疗要求撤掉ecmo，都得赶过去帮忙。” 装ecmo，一般都是外科医生与麻醉医生一起配合完成。 周灿得益于在重症医学科混了三个月，已经掌握了装ecmo的技巧。完全有能力配合麻醉医生一起完成。 “你的话，各方面能力都很优秀，组内医生忙不过来的情况下，可能会派你去内科或急诊参加会诊。” 这算是提前打好招呼了。 心胸外科需要参加的会诊其实挺多的，这边的人手常常比较吃紧。 会诊需要派优秀的医生参加。 难度不太高的会诊，往往都是派个优秀的住院医过去。 周灿虽然只是规培生，但是实力摆在那儿，派他过去会诊，不比优秀的住院医差。 当然了，他刚进心胸外科，还没学习两天，现在肯定不会派他去会诊。 万一闹了笑话，出了洋相，丢的可是心胸外科的脸。 介绍完了一天的日常工作任务，龙医生帮周灿登上his系统，教他查看本组的病例。 …… 周灿求知若渴，认真的查看着本组病例病桉。 这是最快的学习方式。 因为每一位病人的症候、病因诊断、做了哪些检查、使用了哪些治疗方式、治疗效果怎么样，都有最真实的记录。 每阅读一例，他的病理诊断经验值就能增加1。 卢副主任上午同样有坐诊任务，周灿呆在住院部，管理一下本组的病人。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吃完中餐，他去病区查看组内病人的情况时，听到19床病人的家属在那里喊。 “护士，护士，我儿子做完手术后，还是觉得胸部很痛，你们再帮着开一点止痛药吧！” “上午不是刚刚用过止痛药吗？这个不能老是用哦！你儿子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术后醒了麻药，出现一些疼痛是正常现象，让他忍一忍吧！” 护士没有处方权，开药需要有执医证的医生来开。 而且正如她说的那样，止痛药不能老是用。 这个有安全用量的。 真要使用，也要等身体过了一个代谢期，再让医生开止痛药。 她只差没明着告诉家属，让你们的儿子别那么娇气。 周灿听了后，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家属与病人。 术后醒了麻药，出现疼痛确实是正常现象。但是这位病人出现疼痛，可不一定正常。有可能是组织缺血坏死产生的异样疼痛。 这种疼痛就像是慢刀子割肉，非常折磨人。 患者的漂亮老婆一边拿着手机不停操作，不时查看一下病历资料。 周灿差点晕倒。 她又在百度，自行科普解决问题。 难道胸大的女人真的会无脑吗？ 她的做法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让她长一次教训，也挺好。免得下次宁愿信百度，也不愿意相信医生的话。 等到周灿查完本组的患者，出来时，19床的病人痛得受不了，在那发脾气。 本身就是家中独子，家庭条件也很好。 从小千娇百宠。 现在受了这么大的罪，难免有些狂躁。 “医生，医生，我儿子痛得受不了，请你帮忙看看吧！” 病人的母亲看到周灿从旁边经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病人的漂亮老婆这时候似乎也意识到，网上百度靠不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她也是站起身，第一次愿意主动配合医生。 很可惜，周灿现在已经不负责这位病人了。 而且这个女的动不动就投诉、告状，周灿更加不愿招惹。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规培医生，很不专业。我处理不了，这床的患者也不归我负责。我帮你们通知一下护士倒是可以。” 周灿直接拒绝了。 开啥子玩笑，你上次让我滚，我滚了。现在你让我回来，不好意思，我滚远了。 有事，你们自己找管床医生、护士处理去吧！ “你这人什么态度啊！我老公都痛成这样了，你却这样推诿，信不信我现在就投诉你？” 病人的漂亮老婆炸了毛。 ‘很不专业’四个字，就是她向赵医生告状时，给周灿的评价。 现在周灿拿这话来做挡箭牌，她又不傻，自然明白周灿在故意拿话回敬她。 所以她特别生气。 可能这女的平时仗着夫家有点权势，经济条件不错，所以行事有些骄狂。 几乎绝大多数有点权势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遇到他们认为‘不合理’的事情，总喜欢炸毛。 周灿一脸正色的盯着她的漂亮脸蛋，然后目光与她的明眸对撞在一起。 “投诉是你的权利。我还有其他病人要处理，再见！” 此一时，彼一时。 周灿现在得了雪主任等人的赏识，而且这位病人确实不是他负责的，他这么做，还真是按流程来的，谁都挑不出毛病。 第180章 这颗雷还是爆了，胡侃主任的授命 “你，你……太不像话了！这么不负责的医生，真不知道怎么进了图雅这样的名医院。今天不让你下课，那就是我的责任。” 女的气得花枝乱颤，还真的掏出手机就打电话。 她的婆婆也是差不多的态度，要给周灿一点教训。 只有她的公公还算有些察言观色的本领，社会阅历也明显比两个女人更丰富。看出周灿有恃无恐，压根没被吓住。 他连忙冲着儿媳妇使眼色。 可惜正在气头上的儿媳妇压根不听他的。 “雪主任您好，我是陈进越的儿媳妇，有件事情向您反映一下……” 她恼怒之下，还真的当场打电话投诉周灿。 而且直接找雪主任告状。 看来与雪燕主任认识的人是她的公公。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漂亮女子挂断电话后，脸色更加难看。 不必说，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雪主任怎么说？” 女子的婆婆连忙问道。 “她让咱们找管床医生或者主治医生。”说这话时，女子的跋扈气焰，以及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 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相信她此刻已经感受到了。 在她的想法中，周灿只是一个规培医生，而她们却与主任级别的雪燕熟识。想要收拾一个规培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结果，现实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低调。 恰在此时，赵医生过来了。 应该是给哪位病人换药。 漂亮女子的眼睛一亮，正要找赵医生再投诉周灿一次。 因为上次找赵医生投诉很管用。 谁知赵医生看到周灿时，与昨天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面孔完全不同。而是迅速挤出笑容，主动与周灿打招呼。 “周医生调到雪主任那一组还习惯吧？” “还行！” 周灿笑着回应。 “习惯就好。跟着雪主任，比呆在这里管床强多了。一上午我就没歇过，这不，刚吃完饭，又得给20床的患者换药。全是一些琐事，能学到的东西很少。” 赵医生是真心羡慕周灿。 再加上昨天见识了周灿的强大实力，今天跟周灿说话时，两人的角色已经互换。他全程都透着一股子谄媚。 成年人就是这么现实。 “你忙！” 周灿打声招呼，径直走向医生办公室。 漂亮女子把到嘴边准备投诉周灿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刚才赵医生对周灿的谄媚态度，她全看在眼里。 很明显，短短的一天时间，赵医生与周灿的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时候找赵医生投诉周灿，除非她的脑子有病。 她暗自纳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那个规培生的地位暴涨这么多。 眼瞅着周灿已经不是她能欺负，她只能偃旗息鼓。 “赵医生，您来得正好！我老公的胸部痛得厉害，您看能不能再给开点止痛药？” 她向赵医生请求道。 “上午不是刚开过吗？为了你老公的安全，止痛药不能连续使用。手术后过了麻醉期，伤口有些疼痛是正常现象。你想啊，皮肤、皮下组织、肌肉被切开，然后再缝合好，恢复过程中能不痛吗？” 赵医生的说法与护士一致。 其实医生也好，护士也罢，都具备很高的专业知识。患者提出的合理要求，只要能够答应的，基本都会答应。 “忍一忍吧！疼痛会逐渐减轻的。你越是怕痛，它就会越痛，所以意志力一定要坚强些。” 说完，赵医生走到旁边的20号床位给病人换药去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赵医生的重视。 就这样，又拖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周灿赶到科室上班，感受到气氛有些凝重。 “咦，今天怎么没看到雪主任与卢副主任呢？” 周灿感到有些纳闷。 “有位病人出事啦！” 龙医生压低声音小声道。 “啊……咱们组的病人吗？”周灿查看过本组的病人，有好几个属于高危，需要重点照护。 会是哪个病人出事了？ 该不会是昨天那个心脏动脉瘤夹闭手术的病人吧？ “不是咱们组的，是乐主任那一组的病人。听说是个胸臂肌撕裂的病人，实施了缝合手术，早上高烧不止，身体出现了脓血症。目前整个科室的主任医师都在会诊这个病例，如果查不出来，恐怕只能请内科的专家过来会诊了。” 龙医生对这件事情充满担忧。 能够同时惊动本科室内的所有主任，足见病人的病情危重、紧急。 周灿听了后，微怔。 19床的患者终究还是出事了。 其实昨天就有先兆。 患者一直喊着胸痛，情绪狂躁，也不完全是娇气。 身体的任何组织部分缺血坏死，都会令人疼痛难忍，异常难受。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跑了进来。 “周医生，周医生，刚才会议室那边打电话过来，叫你立刻去参加会诊。”护士妹子不明白那么多主任、副主任医师共同会诊，为什么非要请一个规培生过去？ “好的，我马上过去！” 周灿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只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 前天，他在手术室提醒过赵医生与段医生，病人的瓣膜被过度电凝，小心坏死。 可是位微言轻，根本没人听他的。 “没叫我过去吗？”龙医生询问护士妹子。 “没有。就只说请周灿医生马上过去，共同会诊。” 她摇摇头。 龙医生听了后，多少有些郁闷。他这个主治医混得太差了，连规培生都不如。 其实他的水平并不低，只因为周灿太妖孽，正好这件事又是周灿第一个发现危险。所以才会请周灿过去一起会诊。 周灿一路快速来到心胸外科的会议室。 平时开晨会、会诊，都在这里进行。 医院的建筑面积有限，像会议室这种大多数时间闲置的办公间，一个科室也就设那么一两处。 节省出来的房间，将会用来给病人放置病床。 所有出名的医院都有一个共性，床位高度紧张。 “冬冬冬！” 周灿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威严、稳重的声音，透着低沉。 推开门走进去以后，只见心胸外科的大老们共聚一堂，一个个表情严肃。 墙上的屏幕正在播放着第19床患者的检查报告。 段医生、赵医生两人脸色苍白，神情恐惧，更有着深深的懊悔。 要是前天听了周灿的‘逆耳之言’，又或者患者昨天反应胸痛时多一份仔细和耐心，也不至于落到这一地步。 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远远见过一次的胡侃主任。 依然如老僧入定般稳重，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波澜。 周灿这一走进会诊室，立刻感受到了很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这些人可都是科室举足轻重的大老。 有的在心血管领域有着很高的造诣，有的在胸外科取得了极高的成就。 个个都有着真才实学，手术能力过人。 “周医生请坐！” 站在门边的女护士请周灿坐在了会议桌前的末位。 她应该就是临时给这些参加会诊的主任们添茶倒水。需要联络谁，也由她负责。 “周医生，第19床患者前天做了胸壁肌缝合手术，你还有印象吗？” “有！” 周灿回答得很干脆。 “据当时参加手术的相关人员反应，在手术即将结束，准备缝皮之前，你曾提醒两位上级医生要小心大面积的组织缺血坏死。能给大家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此事被重提，周灿倒是没什么。 赵医生已经是羞愧难当，段医生同样低着头，都不敢抬眼看人。 主要是没脸。 “行！” 周灿点头答应。 开始介绍当时的情况。 “当时手术过程中，段医生切开胸肌瓣时，出血挺严重的。切到了一根比较粗的动脉血管。然后赵医生对出血点实施了电凝止血。可能电凝的时间有些长，我站在手术台下留意到电凝过的身体组织有些许变色。怎么说呢，就像猪肉被烫熟过一样，冒着油光，带点灰白色。” “我当时看了，有些担心组织缺血坏死，确实向段医生、赵医生两人提醒过。” 周灿只是陈述了一遍与病情有关的东西。 赵医生因为此事恼羞成怒，罚他打扫手术间的事情，只字未提。 这也避免了赵医生身败名裂，形像、人品全毁。 甚至就连他提醒会出现组织缺血坏死后，段医生仔细检查过，认为没问题，然后让赵医生缝皮的事情也没有提。 好的人品，有时候可以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给赵、段两位医生留下面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感激的。 “患者术后第三天，出现高烧、脓血症症状，你觉得会是哪里问题？” 胡侃主任的目光锁定周灿。 从周灿进来后，他还是第一次说话。 “胸肌瓣坏死的可能比较大。”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治疗方案呢？” 胡侃主任再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问话时，似有无形的威压。 “呃……这么多科室大老在场，我一个规培生谈治疗方案不合适吧！”周灿悄然查看了一下，至少有七八位主任、副主任医师。 心胸外科的实力是真的强大。 “没事，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早就听说过你的名气，今天有机会，我也想看看老许收了一个怎样的徒弟？” 胡侃主任与众多的大老一样，喜欢阳谋。 有什么目的，光明正大的提出来。 很多小人物喜欢的玩弄阴谋，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弱，必须暗渡陈仓，声东击西才有可能让他们击败对手。或者攫取到巨大利益。 大老们不喜欢玩弄阴谋，那是因为社会文明程度越来越高。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混到一定级别后。圈子变得很小。耍阴谋，没人愿意跟你玩，会被孤立。 而且还特别掉价。 所以他们更喜欢钻研阳谋。 胡侃主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灿自然不好再回避。 “要我说的话，把患者的创口重新切开，先清创干净，然后再重新缝合。然后对患者进行抗感染、防止脓毒血症加重的各种支持治疗。特别要防止肾脏衰竭，必要时，可以建立体外肾功能替代。抗感染、脏器与生命支持的同时，再辅以免疫调理治疗。” 脓毒症发展迅速，危害极大。 早期及时有效的对症治疗非常重要。 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方向，第一个是病因诊断，查出病灶，然后予以清除，再使用相应的抗生素防感染治疗。 第二个方向是生命支持治疗。 包括循环复苏、机械通气、肾代替等等。 第三个方向是免疫调理。 人的免疫系统是战胜一切病魔的终极法宝，任何手术，任何药物，再先进的仪器，统统比不过免疫系统。 即便是人类研发的最新抗癌药物，也是从免疫方面着手，比如激活免疫t细胞等等。 “如果这位患者现在生命垂危，让你来接手治疗，你愿意吗？” 胡侃主任听了周灿的回答后，眼神更亮了一些。 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几许盎然的兴趣。 “当然！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天职，病人危重，我理应全力救治。” 周灿回答得非常果决。 “万一出事，没能救回，你不担心后果吗？” 胡侃主任步步紧逼的灵魂拷问，这回便是傻子都看出来，他是在考验周灿。 可能想要观察周灿方方面面的能力与品质。 “我也是人，肯定会有所担心啊！这种事，尽力就好。真的想尽办法也没能把病人抢救回来，相信家属也能理解。至于声誉什么的，我还真瞧不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周灿在乎的只有实力，从来不在乎虚名。 他反倒特别喜欢声名不显，默默的给病人治病。这样不用背负太多的心理压力，人也会活得特别轻松。 “有点意思！你比老许强多了。当年他要是能够早点悟透虚名害人的道理，也不至于出事。我希望你能走得比老许更长，更远。” 胡侃主任展露出来的胸襟气度，也是令周灿暗自钦佩。 许医生与他可是竞争对手，两人打擂多年，现在许医生出了事，沦落成了急诊科的主治医师，胡侃主任则是地位稳固，比以前更高了。 他却没有任何落井下石的行为。 这是一种尊重。 “你在心胸外科规培也好，以后来进修也罢，只要我还在这个科主任的位子上呆着，就可以保证你的能力有多强，就能给你提供多大的舞台。我们科室也会给你最好的培养。” 胡侃主任当着本科室的大老说出这番话，差不多等于在帮着周灿打招呼。 意思就是告诉科室的其他主任、副主任医师，要给周灿最好的指导与栽培。 这是真正的大度与博爱。 相当于帮曾经的对手培养接班人。 一般人，恐怕很难有这份胸襟气度。 “谢谢您！谢谢各位老师！” 周灿站起身向所有大老们鞠躬道谢。 他也聪明，这么一道谢，科室的这些大老们中能默认了。 今后肯定要给周灿最好的培养。 “第19床的患者，从现在开始，交给你来治疗。段医生、赵医生，你们俩人协助。”胡侃主任的话，再次让所有人大惊。 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患者的病情十分严重，交给一般的主任医师治疗都不算稳妥。 最好是胡侃主任亲自接手。 现在却交给一个规培生来主持，太雷人了。 “胡主任，万万不可呀！您就算想要培养周灿，也可以慢慢给一些小手术，病情轻的患者给他练手。这位患者的病情只要再进一步恶化，后果将会非常严重。到时候……真出了事咋办？” 一名四十七八岁的男医生急忙劝阻。 “你们呀，就把心装在肚子里好了。我与老许竞争了那么多年，对他太了解了。老许的传人，绝不是吃素的，从这小子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来，他吃荤。” 胡侃主任力排众议，直接拍板定下这事。 “小周，放心大胆施为即可，我相信你不会给你的老师抹黑。” “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尽全力救治那位患者。若有能力不及的地方，到时候再向各位主任医师求援。” 周灿确实没料到，胡侃主任会做出这种安排。 患者本身就因为手术没做好，出了严重的问题。换作一般的科室主任，肯定会慎之又慎的亲自处理。 他却是直接交给周灿这个规培生来救治。 看似儿戏，实则有着深层次的多重考虑。 ‘最稳手术刀’不可能做出不稳重的安排。 这也说明胡侃主任的心境已经达到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第181章 慈不掌兵。下次别再拿科普内容质疑医生了 敢兵行险棋者，皆为高手。 一些看似草率或鲁莽的安排，恰好能证明他的运筹帷幄。就如三国中的周瑜，羽扇纶巾，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那种稳与智的结合，才是真正的高明。 胡侃主任直接让周灿负责治疗第19床的患者，也有点小中见大，险中求稳的味道了。 “抓紧时间去办吧！段医生，注意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可以直接告诉家属，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我们医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胡侃主任这话的意思基本就是告诉家属，医院不担责。 慈不掌兵，义不从商。 能够当上科主任，就没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 该铁血无情时，无论是对家属，还是对科室的医护，都必须铁血无情。 有些被外人认为是冷血的行为，其实也是迫于无奈的生存手段。 比如这件事，医院主动承认错误，把责任担了。 以为这么做就能让家属好好说话？ 错了！ 人性经不起任何考验。 越是承认错误，越是向家属示弱，家属心里越觉得不平衡。 哪怕涉事医生含着眼泪，陪着笑脸把所有医药费都给承担了，并且把病人治好。家属不但不会有半分感激，反而有可能告上法庭，索要各种赔偿。 手术前为什么一定要让医生签知情书？ 为的就是保护医生与医院的利益。 从这个角度来说，病人其实属于弱势群体。大多数情况下，只能选择信任医生。 一般只有把人治死了，弄残了，或者是个人都能明显看出医生存在严重过错，才会出现所谓的医闹。 不过这年头，什么黑产都有。 医闹也是一个黑产。 很多医院都深受其害。 当然，最终受害的肯定是病人。医院吃过一次亏以后，会把条款变得更加严谨，不让医闹份子有空子可钻。 真有一天，医生明明查出病人身上有一颗肿瘤，却不敢下刀。 给病人做肠镜时，发现息肉或肿瘤，明明可以趁着做肠镜的机会直接切除，却不敢这么弄。因为医生不敢赌。 万一术后病人只付肠镜钱，手术费找谁要去？ 万一病人不识好歹，反而倒打一耙，我只是做个检查，没叫你做手术。我也没签手术同意书，这事怎么弄？ 医闹变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后，有人专门负责找病桉，然后由专业人士指导家属怎么闹。拿到赔偿金后，医闹组织抽大头，家属拿小头。 这事对医生、病人都是非常不利的。 真正获得的是医闹团队。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胡侃主任绝不可能让手下的医生主动向家属承认错误。 必须告诉家属，医生没有错。 患者现在出现术后并发症，极为罕见，医院对患者表示同情，并且积极制定治疗方案，抢救患者生命。 “雪主任，听说家属与你挺熟的，这事你可要站好队哟！” 胡侃主任的目光看向雪燕。 “您放心，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自然懂得。患者家属与我也就是普通熟人关系，就算真的向我打听，我也会站在医院的利益角度去回答。端着碗吃饭，吃完了摔碗的事情，我不可能干。” 雪主任在这件事情上表态，一点都不含湖。 如果她告诉家属是医生操作失误，导致患者出现组织大面积坏死，脓血症，家属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后果就是段医生、赵医生受处罚，医院声誉受损失，家属向医院索要一大笔赔偿金。 甚至会打官司，会闹到主管部门。 真发生这种事情，医院对雪主任肯定会有看法。 自毁前程的事，她不可能干。 …… 周灿从会议室出来，段、赵两位医生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刚到心胸外科的专科重症室外面的走廊上，第19床患者的漂亮老婆立刻迎了上来。 她应该哭过，眼圈红红的，眼睛有点肿。 闹不好她就得当寡妇，她肯定害怕、着急。看到老公突然人就不好了，心中悲伤也是有的。 “赵医生，段医生，请问我老公的会诊结果出来了吗？” “经过多位主任医师的共同会诊，结果已经出来了。患者的情况很严重，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术后并发症，必须立刻予以二次手术治疗，以及抗感染、调理身体免疫功能治疗……” 段医生能够成为主治医师，除了有一定手术实力，他的忽悠本领也是相当厉害。 把三位家属叫到办公室内一通忽悠，吓得家属只有答应的份。 家属最害怕的就是患者死亡。 哪怕只是致残，他们也接受不了。 趁着段医生与家属谈话的间隙，周灿进重症病房查看了患者的情况。 高烧、神智开始不清、伴有寒颤，心率过快，血压、呼吸都还算比较正常。尿检、血检的结果都很不好。 必须立刻手术。 他看了一下患者胸部的创口，缝合没问题，但是愈合有问题。 而且坏死是在里面，不立刻处理，到时候可就不是清创那么简单了。 从重症病房出来，周灿回到医生办公室。 此刻，段医生已经与三位家属谈得差不多了。 “段医生，那个叫杨铁的患者今天能安排手术吗？” “可以可以，家属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立刻让手术室调一下手术顺序，优先给杨铁把手术做了。” 段医生把家属搞定，估计挺高兴。 他最害怕的就是家属纠缠不放，一定要追查医生的责任。 这时候，麻醉医生也过来找家属签字。 病人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 当着家属的时候，周灿是段医生与赵医生的下级医生。进了手术间，周灿是主刀。 两人都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都见识过周灿的手术实力。 等到麻醉医生对患者实施全麻后，周灿让器械护士帮忙带好无菌手套，当仁不让的站在了手术台的主刀位置上。 小心的剪断患者胸部创口上的缝合线，把创口重新分开。 隐隐有腐臭味飘出。 打开创口，赵医生与段医生一阵羞愧。 看着已经坏死的胸肌瓣组织，令人触目惊心。 周灿的清创术目前是主治下等水平，给患者清理创口完全够用了。 坏死的组织全部被他清理掉。 高超的分离技术，让段医生无地自容。 堂堂主治医生，分离术比周灿差远了。周灿清创完成后，又对其中一根损伤的血管做了修复与吻合，确保没什么问题，这才对创口重新缝合。 少不了又露了一手超强的缝合术本领。 段医生差点没傻掉，这可是主任级别的缝合水准啊！太牛了。 “幸好患者的创口还没有化脓感染，只是出现炎症反应。否则，伤口根本没办法缝合。” 周灿接下这个重担，对自己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非常好的锻炼。 这台手术一定要做好，不能弱了许医生的名头。 六年前，许医生败给了胡侃主任。 如今，周灿是许医生的传人，肯定要为许医生争光。 给患者清创、缝合完毕，接下来的用药，周灿并没有独断专行。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基本方案，但是他表现得极为谦虚，与段医生商量着来。也算是给段医生挽回一些面子。 让别人有了面子，肯定能赢得好感与尊重。 这位患者经过一系列治疗，烧也退了，脓血症症状也在迅速消退。只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天，就已经因为病情大幅好转，生命体征平稳，最终转回了普通病房。 至此，这位患者终于转危为安。 段医生与赵医生终于结束了提心吊胆，坐卧不安的日子。 早上，周灿像往常一样前去查房。 段、赵两位医生紧随其后。 “周医生，先抽时间帮忙查看一下那位叫杨铁的病人呗！” 这话段医生是不好说的。 好歹是个主治，请规培生帮着查看病人的情况，这也太没面子了。 于是使唤了级别低一级的赵医生来说。 “行！” 周灿爽快答应。 病人没出院，他也不好当个甩手掌柜。 段医生的水平、经验其实都不比他差，主要是前两天受到的惊吓过度，于是变得极度不自信。 周灿处处显露出超前的危机预判意识，再加上清创手术非常成功，病人经过周灿的治疗，也是转危为安。这些结果全部加在一起，不断重叠，最终在段医生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周灿很靠谱。 只要周灿帮忙把关，他就觉得踏实、安稳。 周灿快步走到第6床位。 这名叫杨铁的男子从重症病房转出来时，19床位早就被新的患者住上了。 正好第6床位的病人当天出院，病床空了出来，于是让他住到了6床。 医院的所有床位几乎都是这么周而复始的轮换着使用。 床位周转速度最快的是急诊科的留观室。 那里的病人很多都是当天或者第二天就转走了。 心胸外科的病人，大多数做的是大手术，住院周期普遍偏长。这也导致床位更加紧张。 病床上，患者睡得很香。 经历了多日的折磨，现在经过二次手术后，身体正在快速好转，他自然而然的需要把失去的睡眠补回来一部分。 患者的父母这几天怕是也被折腾得够呛。 看到儿子的病情好转后，他们也是放心的回家睡觉去了。 患者的漂亮老婆趴在病床前玩手机。 这次好像在刷短视频，终于没有再百度搜索这个病该怎么治，医生的治疗是否得当。 “赵医生、段医生早！” 女子看到周灿时，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她选择性视而不见，独独没有与周灿打招呼。 “患者的情况还好吧？” 周灿还不至于跟她一个女人计较，走到病床前查看患者的创口愈合情况。 没有再出现红肿，创口无异常。 他拿起病人的查房记录看了看，体温、血压、尿量各方面都正常。 情况还不错。 看来再过几天，这位患者就能出院了。 “他的体温趋于平稳，感染应该得到了有效控制，抗生素的用量可以试着给他减少，调理免疫的药物也要降下去。” 周灿对段医生说道。 抗生素也好，其它药物也罢，不能长期使用。 病人危重时，以抢救生命为主，药物的用量几乎都是顶格使用。 病情得到控制时，一些药物的用量就该逐渐减少，以便患者出院后能够快速适应。 也可以避免抗生素过度使用带来的一系列负作用。 当然，有些小医院为了追求疗效，为了让患者出院时有个好评，也为了个人业绩，往往不愿意降低药量。 这种情况会造成病人出院时很好，回家后，出现病情反复，或者一系列身体功能紊乱。 有很多患者经常会骂医生留‘手段’，病情恢复期严重加长。 需要反复进医院拿药。 或者多次住院。 这些很可能都是用药过勐的后果。 就像婴儿断奶，一下子给他断奶肯定受不了，会不停的哭闹。如果能够提前几个月慢慢添加辅食，逐渐减少哺乳次数。到了断奶时，婴儿就能很好的适应。 “今天开医嘱，我就给患者把用药量降下去！”段医生对周灿的意见照单全收。 “呃……他只是规培医生，相当于见习水平，他说的话能采用吗？我老公的病情刚有一点好转就减少用药，会不会有事？你们放心，我家的经济条件还可以，不差这点药费。” 漂亮女子连忙说道。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特别是她这种人，喜欢自行科普。 查的资料是正确的还好，如果查到的是伪科普知识，或者个人理解错误，很容易形成错误的认知。 “周医生虽然只是规培医生，但是他的水平非常高。你老公的二次手术、术后用药，他都是出了大力气的。可以说，你老公的病能够迅速好转，他有着非常大的功劳。另外，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站在专业的角度，周医生建议降低药量，这是对患者负责……” 段医生一通解释后，漂亮女子既震惊，又羞愧。 她没想到自家老公的病情迅速好转，竟然是这个规培医生的功劳。 而且她多次对周灿恶语相向，更是不断质疑周灿的专业水平。结果，周灿非但不计较，反而以怨报德，处处为患者考虑。 此刻，她真的是感到自惭形秽，非常难为情。 “原来是这样呀！都怪我不懂，又喜欢乱猜疑，这才误会了周医生。对不起。” 她充满愧疚的向周灿道歉。 看向周灿时，目中再无冰冷的对抗与敌意。相反，充满感激与愧疚。 “没关系！” 周灿大度的摆摆手。 “下次有疑问，记得别再百度，可以直接请教我们专业的医护人员。你自行百度的内容，可能是正确的，但是不一定适用。哪怕只是一个小感冒，治疗方式可能超过百种都不止。开哪些药，服药周期、药量，辅助治疗方案等等，只能让医生诊断后，才能给出准确的答桉。” 这话本来是不准备说的。 这个女的道歉态度还算诚恳，医者父母心，为了避免她下次再把家人或自己给害了，还是善意的提醒一下比较好。 “呵呵！我是看到新闻上经常曝光医院的黑幕，担心被坑，又担心遇到水平低的新手医生，才会不停的上网搜查。以后不会了。” 她尴尬的笑着表态。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让她明白了网上科普的东西，用处非常小。反而还容易误导她，使她对医生产生抵触情绪。 不停的质疑医生的治疗方案，确实非常不好。 “出院后，记得不要立刻给他吃各种补品，必须慢慢来。我看你这些天一直守在病床前悉心照顾你老公，让人挺感动，挺钦佩的。” 周灿临走前夸了她两句，免得社死的尴尬。 今天，本组有两台大手术，皆由雪主任主刀。 他治疗这位叫杨铁的病人，雪主任、胡侃主任肯定都在暗中关注。 现在证明了实力，他再捞手术机会应该会容易很多。 第182章 发现隐患，善意的提醒 周灿查房更喜欢以管床医生或者是见习医生的身份，独自到病房查看患者的情况与检查结果等等。 跟着主治查房，因为身份地位低，基本上只有听的份。 看也是站在床尾远远看着。 如果是跟着主任医师查房，那就更惨。 前呼后拥，至少七八个医生一起查房，加上护士与护士长，总共十几个人。他这个小规培生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主任查房时，护士长、责任护士、管床医生、经治医生全都要求到场。 基本上就是听管床医生介绍病人的情况，主任发言总结两句。这种查房方式更像是走秀。 至少在周灿看来，想要快速进步，最好是自己单独查房。 47床患者，已经诊断为右上肺癌心包积液，正是今天需要手术的病人之一。 看得出来，患者的手术意愿非常强烈。 护士昨晚通知禁食、禁饮后，患者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沐浴，洗漱，上厕所，做好了手术准备。 “医生，请问是今天上午给我做手术吗？” “对！上午9点左右正式手术，我估计八点多就要带你进手术室做术前准备与麻醉。” 这是一台大手术，具体多久能完成，还没有一个准确答桉。 耗时肯定不会短。 要做的手术项目也非常多。 因为要切除右肺上叶，并且心包开窗，可能还有淋巴结清扫，任务极重，风险是非常高。所以把他安排在上午第一台手术。 迟台手术涉及到心脏、胸外两个领域，对医生的手术能力要求极高。 雪主任刚升主任医师一年多。 像她这么年轻就成功评上了正高职称，学术与学历肯定占据了重头。 图雅医院43岁的主任医师非常少，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她的手术能力肯定没法与那些老牌心胸外科主任医师相比。 同时挑战心脏与胸外两个领域，即便是老牌主任医师也会感到非常吃力。很多老牌主任医师都会选择与人合作，共同手术。 因为绝大多数心胸外科的主任医师，要么专攻胸外，要么专攻心脏血管，同时擅长两个领域的真心不多。 雪主任估计也是年轻有为，闯劲足，心气高傲，所以才敢挑战一下这台高难度手术。 周灿查看了病人的各项资料，其实已经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看过好几遍了。 没发现什么异常。 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也符合手术标准。 周灿又询问了几句，然后放心的接着查看下一床患者。 进组的时间不长，但是周灿非常负责。 组长雪主任，以及组内的其他同事待他都很好。 人就是这样子，当你表现得越优秀，潜力越大，周围的同事都会对你露出和善的面孔。除了极少数嫉妒心奇重的同事，才有可能冷言冷语。 周灿并不是查看所有床位，而是重点查本组的患者。 查到53床时，旁边54床的患者捂着腮帮子，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这一床的患者并不是周灿他们组的病人，按规矩，他可以不用管。 周灿检查完53床的患者，临走时看着54床的患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牙齿痛吗？” “是啊！最近牙痛老犯。上个星期刚痛过，服药后本来都已经好了。这次因为心血管不好，需要住院手术，没想到牙疼病又犯了。” 患者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 “医生，你们医院有牙疼药买吗？” “医院当然有牙疼药买了。我看你换好了手术服，这是准备今天手术吧？” 周灿询问患者。 “可不是嘛！” 患者点头。 “手术前最好不要乱服用药物，以免发生危险。先忍一忍吧。” 周灿随后又顺嘴问了一句。 “你是做什么手术啊？” “好像是搭个什么桥吧！我们农村人，读书少，也不懂那些。只知道是一位姓乐的主任医师给我做这个手术。听说是最出名的心胸外科专家胡侃的传人，医术想必不会差。” 患者和家属就在乎这些噱头。 喜欢迷信某某名医。 他们认为医生的名气越大，本事就越大。 理论上来说，也没错。 只这有时候也不能完全迷信名医。如果是在他们擅长的领域，看走眼的概率比较小。要是那个领域正好不是他擅长的，可能他的水平还不如一位高年资的主治医生。 真不是贬低专家，而是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 专家也是人。 他们的精力基本上都花在擅长的领域上。对其它医学领域，最多就是略有涉猎，知道一点而已。 “乐主任应该是给你做心脏血管搭桥手术，这属于大手术，你就更加不能乱吃药了。” 周灿随手拿起患者的检查资料与病历本看了看。 心血管狭窄、硬化，内有严重的斑块。 为了防止心肌梗死，进行血管搭桥是一个不错的治疗方案。 患者住院的症状自述为胸闷，伴随胸痛。 病历上记录，患者自述没有基础疾病史，没有药物过敏史，住院前没有感冒发烧，没有正在服用的其它药物。 看过之后，周灿叮嘱了患者几句就走了。 等他查完房，回到办公室查看组内病人的医嘱。 因为还没有执医证，他就算开医嘱也是用上级医生的名字，而且需要主动请上级医生检查。防止出错。 等到八点多，医生交班完成，周灿协助管床医生一起把47床的患者送往手术室。 去得晚了，麻醉医有可能骂人。 他把患者送进手术间的同时，也看到那位54床的心脏搭桥手术患者也同样被人推进另一间手术室。 图雅不缺病人，门诊量特别大。 一位心胸外科的坐诊医生，一天看一百个病人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么大的门诊量，哪怕只有10%左右的病人需要住院手术治疗，那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了。实际上，据相关统计，有些科室的门诊量与住院比例高达19%以上。 心胸外科每天都有大量求诊的病人需要住院手术治疗，所以床位高度紧张。 每天的手术量也是相当充沛。 主任、副主任医师，几乎每天都有一两台大手术。 整个心胸外科的主任、副主任医师有七八人，手术室非常繁忙。 前两天还听到组内的同事们在议论，听说心胸外科要增设一间百级层流手术室。以此来缓解手术室排不过来的压力。 周灿看着54床的患者被推进手术间，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查房时，患者说过一个星期前也犯过牙疼病。 而且吃药后就不痛了。 病人吃的是什么止痛药？ 有些药物在身体内的代谢期比较长。 当时他查看了病人的病历本，没有注明服药史。这其实是一个隐患。 病人不一定故意隐瞒，但是接诊医生没有问明情况，算是一个疏漏。不出事就好，一出事就会导致手术发生意外。 比如周灿实习快要结束时，那位橡胶过敏的病人。 有时候可能病人自己都不知道对什么东西过敏。 医生更想不到手术用的一次性无菌手套，会成为病人手术时的‘杀手’。 “周医生，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他们组的那位手术患者，我早上查房时正好看到他牙疼，就多问了几句。是个心脏搭桥手术患者。” 周灿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看那个患者的年龄超过五十岁了，出现牙疼现象很正常。一些人不注意保护口腔健康，很容易出现龋牙。只要烂到神经根，就会疼得要命。” 管床的吴医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住院医。 与周灿相处的还不错。 管床的医生，基本上也都是工作两三年的年轻医生。大家都是一步一步往上熬。 管床能够学到的东西也是非常多。 包括病人收治住院、手术、康复治疗、出院，整个完整的住院治疗过程。 在主个过程中，会遇到很多突发的情况。 管床医生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不过在住院部的管床学习时间最好不超过四年。大多数人，都是考到执医证以后，就开始单独管床，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呆两三年左右，把本事历练出来了，去进修，回来当住院总一年，然后考主治，搞课题，争取在第五年或第六年的时候混到主治职称。 这是比较理想的晋升方式。 当然，博士生不在此列。他们占据着学历上的先天优势，直接升主治。 硕士也还行，两年左右升主治。 不过在图雅医院的竞争极为激烈，考过了主治，不一定能马上拿到医院的聘任书。只能排队等。 博士就不同了，好歹属于医院的特殊人才，各方面都是优先。 所以说，学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像周灿这种学历只有本科的医学生，能够顺利拿到图雅的规培资格，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当然，他拿到的是全科规培生资格，这个含金量非常高。 规培结束，留院工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以后的职称与职位晋升，受到学历影响，会非常被动。 “周医生，周医生……” 吴医生发现周灿在走神，连声呼唤他。 “啊……不好意思，刚才开小差了。你觉得牙痛一般会吃什么药？” 周灿问道。 “布洛芬缓释片多一点吧！不过也有些病人到小诊所或者药房自行买药，那就难说了。通过静滴使用抗生素的我都见过。” 小诊所并不一定都是坑人的黑诊所，但是它们为了追求利益，尽可能让病人多掏钱，然后争取做到一用药就能看到明显效果的方式来拉客。 经常会滥用抗生素等各种药物。 “如果那个患者真的只是服用了布洛芬缓释片，还好一点。我就怕他服用了阿司匹林、对乙酰氨基酚之类的药物。” 周灿对于此事充满担忧。 万一病人服用的是阿司匹林，那就不能手术。 这个药，停药一周不算安全，至少需要停药两周才算稳妥一点。 因为阿司匹林除了消炎止痛，还有抗凝作用。 做过心脏支架手术、脑血管支架手术的病人，终身需要服用抗凝药物。为的是防止血栓。 有的病人，可能担心长期服药有负作用，或者是出于省钱，服药一两年后停服抗凝药物。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非常容易出事。 周灿在神外规培时，就看到过一位脑梗患者，做了支架手术后，第三年自行停服抗凝药物。大约停服了不到一年的样子，晚上突然发病。 120拉到医院时，童孔都已经放大了。 但是对于即将做手术的病人来说，正在服用抗凝药物，一定要跟医生说。 不然，那就是悲剧了。 有时候，抽血做血常规不一定能查出来。 特别是一些患者，并不常期服用，只是偶尔服用。 那真的是让医生防不胜防。 “它组的患者，咱们就别操那份心了。赶紧把这位肺癌患者送进去吧！不然，麻醉医生等久了，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吴医生不愿多管闲事。 大家基本上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 管得太多，有时候吃力不讨好。 工作时间稍微长一点的医生，基本上都吃过这方面的亏。 恰在此时，乐主任带着手下的主治医生匆匆走来。 “你先把病人送进去，我得提醒乐医生一下。万一出了事，对患者和科室都不利。” 周灿刚到医院工作不久，心性淳朴，还保持着菜鸟最初的善良。 不等吴医生再说什么，周灿迎向走来的乐主任。 “乐主任您好！” 周灿主动打招呼。 “周医生有什么事吗？” 乐主任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因为上次那位胸壁肌缝合手术的病人就是他那一组的。 不管怎么说，周灿把病人治好了，也算是帮了乐主任一个忙。 “刚才送进去那位54床的心脏搭桥手术患者，最好先问清楚再做手术。”周灿说道。 “怎么了？” 手术都定下来了，哪能说取消就取消？ 乐主任肯定要弄清楚情况，再做决定。 “早上我到病区查房时发现54床的患者捂着腮帮子，我就问他是不是牙疼？他告诉我，牙疼又犯了。上个星期刚刚犯过牙疼病，自行吃药治好了。” 周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有什么问题吗？” 乐主任一脸不解。 “别的问题倒是没有，我就担心患者吃的是阿司匹林，这可是抗凝药。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药的？当然了，我就只是多嘴提醒您一下，具体怎么安排，由您决定。” 周灿说完后，也就没管了。 尽到了提醒义务，如果乐主任头铁，不听他的提醒，那也没办法。 周灿径直进了手术室，今天这台肺癌手术，他充满了期待，应该能够学到不少东西。 上手锻炼的可能比较小。 雪主任对他的信任度还没完全建立起来，缝皮关腔什么的，倒是时不时的甩给他做。 第183章 学习高难度复杂手术经验，胡主任的褒奖 进手术间后，他发现患者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 与想像的仰卧位不同，患者采取的是左侧90度卧位。 这个卧位是根据手术视野、部位，以及手术内容来综合考量的。绝非一陈不变的仰卧位。甚至，周灿曾经看到一位狂躁症患者做普外科手术，被好几位医生按在手术台上，强行戴上呼吸面罩实施麻醉。 后来，那位患者手术结束，送回病房，直接用纱布把手脚绑在床上。 防止他发狂伤人。 医生根据手术需要，会让患者选择不同的卧姿。 手术间内，除了周灿与吴医生，还有三位护士与一位麻醉医生。 麻醉医正在为患者实施麻醉。 这个准备工作一般都是提前进行。护士则会提前进手术间整理物品，检查垃圾是否全部处理。然后准备手术需要的器械与药物等等。 “是给他实施麻醉并且双腔插管吧？” 周灿并没学过专业的麻醉操作。只是见得多了，对于各种手术的麻醉方法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然后外科规培生，需要到麻醉科规培一个月。 到时候肯定会学习一些高深点的麻醉知识与具体操作方法。 “对！” 麻醉医是个年近五十的男医生，有着一张僵尸脸，说话从来不带笑容。 “我帮您行吗？” 周灿看中的是插管的两点置入经验值。 随着他规培的科室不断增加，见识也正在增多，对医学的未来走向也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微创、内镜手术正在从新趋势向主流转变。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周灿除了要把传统手术练好，只要有机会，他也会不遗余力的提升高等医术。 “弄吧！” 麻醉医真的是惜字如金。再加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让人难以亲近。 官医生可比这人随和多了。 周灿也不客气，帮着插管、上呼吸面罩等。 麻醉医看到他对支气管插管就跟玩似的，也是略感吃惊，不由多看了周灿两眼。 什么都没说，两人默默的给患者做好了麻醉前的所有准备工作。 周灿退到一边。 没过多久，雪主任、卢副主任带着手术团队赶到手术间。 “不错嘛，患者都已经麻醉好了！” 雪主任的性格还算开朗，笑着夸了一句。 然后开始让洗手护士帮她戴好无菌手套，检查患者身上画好的刀位，以及患者的体征，核验无误，手术开始。 “常规消毒术野谁做的？” “我！” 巡台护士回答。 “下次记得把范围扩大一点。我想你平时一定是个节俭的女孩。” 本来是一句批评的话，从雪主任口中说出来，让人非常乐意接受。 气氛也非常轻松。 护士妹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切开前最好要先铺巾，然后延右后外侧切口。” 雪主任一边耐心的教手下的医生，一边给病人手术。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稳。 周灿发现心胸外科的绝大多数医生，只要级别高一点的，手术风格都传承了胡侃主任的‘稳重’。 雪主任除了稳重，还有着女医生独有的灵巧。 “切开时一定要记住，不能求快，而应该逐层切开。先切开皮肤层，再切皮下组织层、然后切开肌肉层。这时候可以看到肋骨了。把第5后肋剪断即可。” 说完，她示意卢副主任把肋骨剪断。 “然后经第4肋间进入胸腔探查。” 开胸手术就没有一台是简单的。 周灿站在手术台下，认真观看和学习。 基本功练好了，只是有了一个好的手术基础。想要独立完成一台这种大手术，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特别是其中的手术技巧与注意事项，都值得认真学习。 即便同样都是切除肺叶，手术方法也有可能截然不同。 这就要求术者能够博学广知，并且活学活用，才能做到灵活变通。 “探查的目标主要有三个，要确保胸壁与肺无粘连，无胸水，肿瘤在肺叶上的具体位置。” 以上三条，每一条都非常重要。 肺癌中晚期，肺与胸壁容易发生粘连。这时候想要手术，就必须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分离。 实际上，发展到这一步的病人，已经没有手术必要。 大多数都已经发生了癌细胞转移。 有良知的医生，诊明患者的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或者扩散范围很广，累及胸腔多个器官、组织，一般都会告诉患者。没必要再花很多钱医治，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抓紧时间。然后用药的话，主要就是止痛为主，尽可能提高患者癌症晚期的生命质量。 经查，这位患者算是非常幸运。 肺与胸壁无粘连，无胸水，肿瘤右肺上叶后段，直径4cm左右。 不算特别大。 周围的器官与组织并未发现肿瘤。 这已经是非常理想的情况了。 手术时，因为表面胸膜皱缩。肿瘤接近肺门，与上叶气管距离非常近，这个没办法做局部切除。 另外，上纵隔淋巴结肿大，且累及无名静脉，心包可见明显积液。 与检查结果基本一致。 雪主任对患者行右肺上叶切除术，以确保将癌细胞清除干净，免得复发。 看着被摘下的肺叶，上面的肿瘤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即便医生每天都会与血腥、脓症打交道，但是看到癌症肿瘤时，仍然会自然而然的感到恐惧。 这也是对生命的敬畏表现。 普通人只有拿刀架在脖子上，才会感到恐惧，才会意识到生命遭受威胁。 医生懂得的医学知识比常人多得多，深知人类生命十分脆弱。 即便到了今天，癌症仍然是死亡的代名词。 主要还是癌症早期没什么明显症状，华夏的老百姓大多都非常节俭，不爱做体检。只要查出癌症，基本上都是中晚期。 这一点发达国家要做得好很多。 他们的癌症死亡率低，不是因为他们的医术比华夏高明很多倍，而是早发现早治疗。 癌症早期，只要将它切除掉，辅以放化疗，基本上都能取得治愈的满意效果。 就好比一场森林大火，它刚烧起来时，很容易就能扑灭。 等它的火势变大了，蔓延出了一条条很长的火线，再想扑灭可就难了。 雪主任切除肺叶的技巧，周灿一一记在心中。 “淋巴相当于身体的忠诚卫士，有炎症、癌细胞攻击时，它会肿大。上纵隔淋巴结肿成这样，必须把它扫除掉。这个扫除需要彻底，在扫除之前，可以先处理心包积液。” 她的动作不算快，但是稳步推进，条理清晰。 就像打仗一样。 先灭哪部分敌人，再对付哪部分敌人，最后收尾，都有一定的策略。 只见她打开心包后，切除部分心包壁，然后动作娴熟的放出黄色透明积液。接着环形剪开纵隔胸膜。 10、11区的淋巴结显露出来了。 予以扫除后，解剖出右肺上叶静脉。 切开术的应用场景极多，她现在施展的基本上都是切开术。 接下来，她对上叶静脉近心端实施双重结扎，并将其切断。 再接着打开肺裂，解剖出右肺动脉干以及向上叶分支共3支。依法重施，近心端双重结扎后，切断。 做这一切的目的是解剖右肺上叶支气管。 把右肺上叶支气管解剖出来后，直接使用残端闭合器关闭支气管残端。 这台手术实在太复杂了。 周灿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雪主任这么年轻，能够从千军万马中杀出，评上正高职称，手术能力比周灿预估的还要更强。 当然，她的学术恐怕会更厉害。 这是一位超级优秀的女医生。 “把它移去后，就可以清扫1、2、3、4、7、8区的淋巴结与纵隔胸膜了。最后把这根受累的无血静脉血管一并清除掉。癌症细胞的扩散与狡诈，隐蔽性，皆远超想像。如果手术中不能做到细致，放过了漏网之鱼，术后很容易复发。” 她告戒所有人。 “一旦复发，就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患者选择信任我们，那么我们也必须高度负责，就像办自己的事情一样用心，贴心。” 图雅的医生，基本上能升到副主任职称的，医德方面都是相当优秀。 至少周灿接触过的这些主任医师，拿患者的生命当儿戏者，一个都没有。 “最后，打开下肺韧带，扫除9区淋巴结。至此，手术完成。仔细检查完，没有漏网之鱼，就可以结束手术了。” 整台手术顺利完成，卢副主任接手剩下的工作。 她则是一脸满足的坐在旁边歇息。 “卢主任，缝合能交给我来做吗？” 周灿看了这么久，早就手痒了。 那些高风险的扫除、切除，不可能让他上手，但是收尾工作中的缝合，他完全有能力胜任。 并且有信心做好。 “你的缝合水平不比我差，交给你了。” 卢副主任见识过周灿的缝合术，水平之高，足以吊打一众主治医师。 “谢谢您的信任！” 周灿美滋滋的开始为病人进行缝合。 卢副主任也乐得图个轻松，在旁边时不时的指导两句。 这台四级手术历经数小时后，终于宣告结束。 从早上九点多开始，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七分。 这期间，大家没吃饭，没喝水。 都一直坚持在岗位上。 医生也好，护士也罢，都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工作。 “好了，大家先去吃饭，休息一会。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回来继续下一台手术。” 雪主任今天有两台大手术。 无论是这个癌症病人，还是另一位气管瘘闭合术的病人，都不能拖。 必须尽快实施手术。 她就算再苦再累，也得咬着牙坚持。 所以说，培养几个接班人，太重要了。 有了得力的助手，主刀可以轻松很多。大家相互配合，可以很好的保持精力、体力充沛。 刚才这台手术基本上都是雪主任在操作，她应该是所有人里面最辛苦的。 可能也是想要趁着年轻，积累更丰富的手术经验，为以后晋升二级主任、一级主任做准备。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三级、二级、一级主任属于图雅这种顶级大医院设定的一个岗位级别，而并非职称。医师的职称就只有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这四种。 岗级这东西，主任们反而更加看重。 因为它是内部评出来的，理论上来说，含金量也要更高一些。 主治医师为什么地位远不如副主任医师？ 并不是他们的水平差多少多少，而是因为主治只要考过去了，工作年限够了，自动晋升。 副高职称的评定则要难得多。 至于更高一级的正高职称评定，比副高职称又要难很多倍。而且目前的趋势，似乎是越来越难。 有内卷严重的原因，也有华夏的医学技术水平飞速发展的原因。 华夏已经在多个领域向国际发达国家看齐，甚至实现反超，评正高职称以后估计只会越来越难。 雪主任这么年轻评上正高，自身的努力也是密不可分。 刚才这台手术，足以充分显示她的手术能力。 大家换好衣服相继走出了手术间。 迎面走来几个医生，为首者四平八稳，气场无比强大。 不是别人，正是胡侃主任。 身后跟着乐主任等人。 “胡主任、乐主任，你们这是要做那台超高难度的大手术吗？”雪燕似乎知道他们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对呀！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你正好手术也做完了，不跟我们一起吗？” 乐主任抢着回答，那是因为他知道胡主任不太爱说话。 “没办法哟，我今天还有一台大手术，等到忙完估计已经是晚上了。” 雪主任很无奈。 每个主任医师的工作量都很重，一天排两台大手术，基本上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一般来说，到得她这个级别，教学与科研任务都会有。 那就更忙了。 “看来你今天挺忙的。没事，到时候我会制作一个教学视频，胡主任的手术讲解，我都会放进去，你抽空看看教学视频也能有一定的学习效果。” 乐主任出言安慰她。 女医生，特别是漂亮有气质的女医生，哪怕四十多岁，在科室仍然十分受欢迎。 乐主任对她明显有着献殷勤示好的意思。 这种示好，就是男人的一种本能，并不一定要搞个婚外恋啥的。 “谢啦！再见哦！” 她微笑着挥挥手。 “你们组内的这个周医生很不一般呢！”乐主任并没有立刻结束谈话的意思。 “他……怎么啦？是不是年轻冒失，言语冲撞了你或者其他医生？” 雪主任对手下的医生还是挺袒护的。 即便周灿刚到她组内工作几天，依然有着庇护他的强烈意愿。 “没有没有。他在早上的时候提醒我，54床的心脏搭桥手术病人可能服用过有着抗凝功效的止痛药物。后来我在手术前找患者了解后，患者还真的在五天前服用了阿司匹林。虽然术前做过凝血筛查，但是并未发现明显异常。” 乐主任这是明显要当着胡主任与雪主任的面，表扬周灿。 对于周灿的善意提醒，有着心存感激的意思在里面。 不然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场合说这件事。 “如果不是他细心，这件事情无论是我，还是管床医生、接诊医生都没有发现。也算是一个安全隐患。你也知道，我们做一些小手术、有创检查，只要病人病史没有提示有明显凝血障碍，我们就不会做凝血功能检查。因为小手术前筛查凝血功能，弊大于利。” 查凝血功能主要查血小板计数与凝血本酶原两项。 “有了周医生的提醒，再加上询问病人证实确曾服用过阿司匹林，而且间隔很短，有手术大出血的潜在风险。于是我做了防止大出血的准备，包括一般很少准备的新鲜血小板，以防万一。” 乐主任说到此事时，脸上有着一丝庆幸。 “术中，病人的出血量明显高于正常水平。准备的新鲜血小板与抗凝药物派上了用场，这才确保整台手术顺利完成。周医生是真的非常不错。” 说到这里时，乐主任感激的冲着周灿笑了笑。 做手术就像打仗，有准备和没准备完全是两个概念。结局也有可能截然不同。 雪主任听到周灿是做了好事，她不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个54床患者是归周灿管吗？” 一直没说话的胡侃主任问道。 “不归他管。是我们组的病人。他能发现问题，并且鼓起勇气专门告诉我，细心、负责、人品三点都非常优秀。” 乐主任知道胡侃主任问这话的意思。 “嗯，确实做得非常好！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值得大力培养，以后我做一些重要手术，可以把他一起带上。”胡侃主任算是给出了巨大褒奖。 能跟着胡侃主任做手术，绝对是很多医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能学到的东西也会更多。 特别是一些高深的手术技巧与方法。 “谢谢胡主任！乐主任！” 周灿心中暗自欣喜，他在心胸外科的机缘是越来越多了。 这些大手术的学习经验，对他以后单独手术有着难以想像的好处。 手术能力的快速成长，除了天赋、勤奋，更需要机缘。 天天看顶级专家做手术，肯定与观看普通主任、主治医生做手术不一样。 第184章 考执医证，意外喜获麻醉医术 接下来的日子，周灿在心胸外科几乎每天都跟着雪主任、卢副主任出手术，上手的锻炼机会非常少。一些风险较高的实操，根本不让他碰。 与别的科室相比，心胸外科的主任医师是周灿接触过最谨慎的一群外科医生。 胡侃主任偶尔也会带他一起做手术。 一个星期带他两三次的样子。 跟着这些主任医师们做手术，捞到的基本上都是拉钩、缝皮、关腔之类的活。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实习生阶段。 周灿并不着急，而是认真的观察每一台手术的步骤、技巧，学习各种处理危机的宝贵经验。 下手术后，他会做好手术总结，有不明白的及时向雪主任或者卢副主任请教。 这些日子他虽然没能获得高难度的手术锻炼机会，但是对心胸外科各种疾病的认知与理解，以及各种手术方案、步骤，都有着飞一般的进步。 这是一种积累，也是一种沉淀。 也许是受到心胸外科医生们‘稳重’风格的影响，周灿觉得自己做手术时，好像也有了一丝‘稳’的影子。 这天早上正在病房查房，他接到了医院人事科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帮他申报好了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就在这个月的14号。 大约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 人事科的那帮‘大妈’可真够瞧得起他。 这么重要的考试，好歹提前一两个月通知啊！ 好在周灿的外科医术没有低于三级的，只要不是运气差到极点，他就有信心考过去。 雪主任知道了他马上要参加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的事情后，这位人美心善的组长大姐，给了他一些特殊照顾。 重点帮他提升心肺听诊、影像x线、ct、超声等检查的诊断、心电图的诊断等等。 她告诉周灿，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心胸的内容占了大头。 除了包括心肺听诊、影像诊断外，还有病史采集、病例分析。至于医德医风、体格检查、外科基本操作，对周灿来说，完全就是送分。 每天查房遇到一些重点病人都需要进行体格检查，这也为周灿积累了较为丰富的体格检查经验。 外科基本操作，那就更不必说了。 估计他能吊打整个考区的考生。 从医十几年的主治都不一定能比得过他。 周灿发现医院给他安排的规培科室，还真是恰到好处。 正好在心胸外科规培一个多月就开始参加执医证考试。 实践技能考试内容，心胸又占了很重要的比例。 要说没算准日子，打死他都不信。 14号很快就来了。 周灿这十几天一直在雪主任的帮助下，有针对性的强化心肺听诊、影像诊断、心电图诊断等方面的实践技能。 此刻前去参考，他显得非常澹定。 肚子里有货，手上有本事，什么样的考题都能应付，自然也就不慌。 …… 等到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全部结束，周灿走出考场，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实践考试分为多站考试。 第一考站考试内容为临床思维能力。 主要包括心肺听诊、影像诊断、心电图诊断、医德医风、病史采集、病例分析等。果然与雪主任说的差不多。 周灿参考前做了这方面的强化学习与锻炼，再加上本身就有着不错的基础，第一站考试轻松通过。 第二考站考试内容为体格检查，都是非常简单的课考项目，同样轻松过关。 最后一个考站的考试内容为基本操作。 这是周灿的强项，一通操作勐如虎，又快又好，当时差点没把考官的下巴给惊掉。 或许他们都不敢相信，刚参加执医证考试的年轻小伙，外科手术的操作水平竟然如此厉害。 要是哪个考官的下巴真的给惊掉了，周灿还能顺带着露一手正骨术，直接帮其手法复位。 考完后，回到图雅医院的心胸外科，同事们问他考得咋样。 周灿笑着说了声“还行”。 有着雪主任的重点培训，再加上周灿的实力，要是这都没考过，那真是没天理了。 两个星期后，成绩出来了。 周灿正在病房给一位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换药，人事科打电话给他。 “周医生，恭喜你，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通过了！请做好医师资格综合考试的准备，第一试大约在一个半月以后，20号的样子。考试时间为两天，到时候请提前安排好你的工作交接。” 周灿当初考了图雅规培应聘考试的第一名，医院就承诺过，会帮助他拿证。 现在果然说话算数，报考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周灿操心。 直接就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医综考试有人说很难，有人说容易。 周灿的理论知识自己心里有数，顶多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平。 这阵子，他恐怕要把医术练习的事情放一放，恶补一下基础知识才行。 医师资格证能否拿到，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有很多规培生，因为执医证或者医师资格证考不过，最终逼得转行。 他可不想顺风顺水，突然来一个滑铁卢。 不管怎么说，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过了，他感到特别开心。 也算是对四年的大学深造，一年的实习，一年的规培有了一个不错的交代。现在就差医师资格综合考试了。 等他给病人换完药，回到办公室，激动、欣喜的心情这才得以稍稍平复。 “周医生，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执业医师实践考试通过了吧？” 雪主任微笑着问他。 “您真是料事如神，借您吉言，刚才人事科打来电话，告诉我已经通过了。我能够这么顺利的考过去，还多亏了您的帮助。” 周灿对她是真的非常感激。 “我没出多少力，是你自己有这个实力。不过接下来的医综考试，那可是地狱级的难度，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一共有两次考试，都是特别难。从现在开始算，大约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平时看你的提问，以及你分析病情时的思路，恕我直言，你的医学基础知识应该是你的一块短板。” 雪主任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别看她平时说话和和气气，但是她非常聪明，什么事都知道。 只是不说出口而已。 “知我者，雪主任也！您能够这么年轻就评上正高职称，理论、学术想必都是一等一的厉害，您帮帮我呗。” 周灿也是打蛇随棍上，抱紧她的大腿。 有她的帮助，通过医综考试的机会要大得多。 四个多月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想要恶补医学基础知识，也得找准方向才行。 如果只是没有章法的看书、刷题，足以让他淹死在书海中，闷死在题海里。 更何况，从现在开始算，距离医综的第一试，只有五十天的样子。 还不到两个月。 周灿要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医综的考题不但知识面极广，而且需要把掌握的理论知识灵活运用。我发现你缺的就是知识，灵活运用倒是没什么问题。你的脑子特别活，学习能力也很强，怎么医学基础知识却没跟上趟呢？” 雪主任对此感到很纳闷。 她早已经开始担任一些教学岗位，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教学经验。 看学生也看得比较准。 哪个学生的天赋好，哪个学生擅长什么，通过努力，最少能达到哪些成就，她的心中都有一个比较准确的预判。 “唉，别提了。年少顽劣，心高气傲，那时候觉得死记硬背的方式去记忆许多枯燥乏味的医学基础知识，很低级。然后，大四的时候，别人一个个考研成功，我却考研失败。好在占着图雅医学院学生的名份，再加上运气不错，顺利获得了在图雅总院实习的机会。” 周灿说起自己的经历，充满心酸。 “被社会毒打了一顿后，我改掉了七个不愤，八个不服的社青毛病。沉下心开始苦练外科基础医术，努力学习各种实践技能，再加上我一直喜欢看各种病例病桉，喜欢推理、辨证，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基础。最终实习结束，成功通过了规培考试。然后一步步走来，有幸认识了您。” “您就是我的贵人，如果您不帮我，恐怕我就只能再次遭受社会的第二次毒打，医综考试失败，然后转行……” 周灿卖了这么久的惨，为的就是激发雪燕主任的同情心。 获得她的帮助，先把医综考过去再说。 “呵呵~！” “真没看出来，与杜冷齐名的超级天才周医生还有这么贫嘴的一面！不过听了你这个天才医生的成长历程，不管是出于为医院的利益考虑，还是为了不让一个天才就此殒落，我都决定帮你。” 雪主任被他逗乐了。 好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 周灿各方面都是无比优秀，就只有医学基础知识因为年少无知，导致成了一块短板。 她正好又有这个能力帮到周灿，自然要帮一把。 “这么说，您是答应啦？”周灿大喜。“谢谢！谢谢您！” “等会下了班，你在办公室等我。先了解你的基本情况后，我再给你制定具体的学习方案。不过有言在先，就算我这次帮你考过了医综，你顺利拿到了双证，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短板就真的补上了。学习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我个人给你的建议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以后遇到不懂的病例，或者疾病史，一定要多查资料，注重日积月累。” 她一脸正色的对周灿说道。 “明白！” 周灿在实习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就开始用这种方式学习了。 遇到不懂的病桉、病理机制，他都会及时查资料，或者向上级医生请教。 经过一年零九个月的努力，他的医学基础知识与大四的时候相比，其实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这一点，从他在一年前的规培应聘考试就能看出来。 他当时的理论考试得分并不差。 固然有着病理诊断能力强，病例病桉积累丰富的原因，但是基础知识补上来了一些，也有。 与雪主任说好了以后，周灿老实的写病例，开医嘱，查资料。 不说别的，至少他的学习干劲比以前更足了。 到得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乐主任给周灿打来了电话。 “周医生，要是现在没事的话，立刻来1号手术室。胡主任马上就会做一台胸腺瘤切除术。这台手术的难度极高，你可以学到很多手术经验与知识。” “好的，我马上过来！” 周灿挂断电话后，跟上级医生龙医生交代了一声，匆匆赶去一号手术室。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非常神奇。 他与乐主任本来是八竿子都够不着一块。 就因为那次治好了那位胸肌撕裂手术的病人，后来又善意的提醒了乐主任，那个心脏搭桥手术病人有可能在一个星期内服用过具有抗凝作用的止痛药。 就因为这两件事，让乐主任对他的好感大增。 然后慢慢熟识。 乐主任对他的栽培一直没断过。 这里面固然有着周灿会做人，潜力出众这两个原因在里面。 至少让两人从陌生变得熟悉不是这两个原因。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有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子。 周灿飞速赶到1号手术室，手术还没开始。 病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医又是那位僵尸脸的医生。 此刻，乐主任、胡主任全都还没到场。 “酆医生，又是您主持麻醉工作呀！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周灿与这个麻醉医打过不少次交道了。 每次此人主持麻醉工作的手术，都是四级大手术。 而且凭感觉，他的水平还在官医生之上。 除了面冷，不爱说话，性格有点古怪，手上的本领那是真心不差。 “气管插管！上呼吸机。” 他真的是惜字如金，而且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周灿早就习惯了，手脚麻利，动作专业的帮着弄。 很快就把所有仪器都接好了。 插尿管一般为了避免患者痛苦，会选择在全麻成功后，再行插管。 “这个麻醉剂的给量，一定要注意，不能过快。万一给快了，出现险情很难抢救过来。给药后，你要仔细盯着患者的各种反应。脸色、呼吸、血压、心率、脑电波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极为罕见的，酆医生竟然破天荒的指导周灿一些麻醉技巧与要点。 而且他一开口，全是干货。 【恭喜你成功获得麻醉术，可对病人实施麻醉手术。当前经验值一级1/10，实习生不及格水平。】 周灿万万没想到，竟然能有一个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系统给的医术，他自然是美滋滋的收下。 此刻获得的麻醉术，与以前给病人打局部麻醉剂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是真正的麻醉医术。 要高级得多。 第185章 麻醉医，最稳手术刀的又一次冒险 给患者打个麻醉针，实施局麻。又或者把患者麻醉到昏迷，也就是俗称的全麻，这只是麻醉医生最基本，最简单的工作。 技术含量并不高。 麻醉医生真正被尊之生命守护者，是因为他们能够给予患者各种生命支撑。 可以提前预判各种危机，乃致整个围术期的安全都归他们掌控。 手术过程中发生意外，病人过敏啦，心跳骤停啦，呼吸衰竭啦，血压骤降啦，血氧掉得厉害啦……病人在手术中遇到的任何与生命体征有关的问题，他们都需要在第一时间给出解决方案。 病人心跳骤停，那就必须立刻心脏复苏术。 出现室颤，那就必须电击除颤。 从这里就能看出，麻醉医生的工作除了麻醉以外，还负责手术能否进行以及手术中患者的安全问题。他们需要在手术过程中做好病人的生命体征调控，确保患者在无痛、安全的条件下顺利完成手术治疗。 如果仅仅只是对病人实施麻醉，那不叫麻醉医生，而是医美机构的麻醉师。 为什么医美机构经常出事？时不时的有人死亡。 因为他们只有麻醉师，而没有麻醉医生。 很多人傻傻的分不清麻醉师与麻醉医生，经过这么一对比，应该就能很好的分清楚两者的区别了。 以后去整形什么的，也就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仅懂得使用麻醉剂的假医生手中。 那些麻醉师，不管他包装得有多么高大上，吹嘘得有多厉害。 他们都属于技师，而不是医生。 正规医院的麻醉医生，都有执医证与医师资格证，有处方权，可以参与手术。 麻醉医生比麻醉师高级多了。 酆医生的年纪看上去五十好几，而且每次都是超高难度的四级大手术，才会看到他的身影。周灿暗自猜测，酆医生十有八九是主任医师。 他帮助酆医生做事，从没想过要任何回报。 没想到酆医生却突然教他一些高深的麻醉知识。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周灿虚心听他传授的麻醉经验，甚至把一些知识要点记在本子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有时候一台手术需要记很多东西，甚至缝合脏器、腹膜需要用什么缝线，周灿都把它们记在本子上。做手术事关病人的生命安危，一根小小的缝合线，有时候可以导致手术失败。 绝不是危言耸听。 更没有夸大其词。 比如缝合一些张力较大的器官或组织时，选用了较细的缝合线。 患者术后只是打了个喷嚏，不过份吧？ 然后缝好的部位绷裂了。 如果是体表还好，能够及时发现，再缝一次就行了。 要是腹腔、胸腔内，手术创口绷裂，那不完蛋吗？ “知道患者是什么病吧？” 酆医生问道。 “胸腺瘤！” 周灿很惭愧，对这位病人的情况知道得极少。因为他属于雪燕主任那一组，只熟悉本组的病人情况。 对于它组的病人，很少有机会去了解。 “实施麻醉前，需要与患者的疾病、身体状况联系起来，综合考虑患者的体位、麻醉方案。比如这位患者，伴有重症肌无力，术前需要让他仰卧位，并且在肩背部垫上一个薄枕。对重症肌无力的患者，应制订出抗胆碱酯酶药物的有效治疗剂量……” 酆医生虽说性格有些古怪，但是教给周灿的这些宝贵经验，全都是干货。 周灿虚心学习，挑重点记录在本子上。 患者实施气管插管全身麻醉后，没过多久，乐主任、胡侃主任全来了。 给患者插尿管这种事，周灿那是当仁不让。 顺手就给弄了。 又赚到了1点置入经验值。 “酆医生，病人的状态还好吧？” 胡主任询问病人的情况，同时已经开始让护士帮他戴无菌手套。 “可以手术。” 酆医生真的是惜字如金。 哪怕对待心胸外科最厉害的主任医师，也是语气冰冷澹漠，脸上毫无笑容。 听说麻醉医生工作的时间越久，就会变得越沉默。 因为他们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工作性质不允许他们与人闲聊。 从这一点来说，麻醉医生的重要性与主刀医生同等重要。 美国的麻醉医生年收入与外科医生持平。 可是在华夏，麻醉医生却面临种种困境。收入不算低，主治级别的麻醉医生基本工资加各种绩效、加班费，两万左右。再加上年终奖，可以达到三万以上。 不过这是他们拿命换来的。 据统计，29位猝死的医生中，有14位是麻醉医生。 这些猝死的麻醉医生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年龄最大不超过四十岁。 从这个死亡数据，能够看出麻醉医生的工作量严重超负载。 半夜三更接到电话，赶去医院给紧急手术病人实施麻醉那是常有的事。 除了工作累以外，麻醉医生的职位晋升也是非常困难。评正高的难度高得吓人。 还有就是他们基本属于幕后工作，一台手术做得再成功，他们的名气几乎不会有任何变化。 在背后默默付出，承担的压力甚至超过主刀医生，工作量极重，工作重要性不低于主刀。可是获得的待遇却是差距极大。 换作谁都会感到心理不平衡。 也正是种种不公平待遇，导致麻醉医生常年缺人。 甚至很多医学院校，根本就没有开设麻醉学这个专业。 这是国内医学界值得深思的一个问题。 只有改变麻醉医生的地位、待遇，才有可能让更多的医学生愿意报考麻醉学专业。 不然，麻醉科用人荒的问题只会更加严重。 靠着领导们忽悠职场小白进麻醉科，这终究不是解决之道。 胡侃主任查看完患者身上画好的刀位，标记的肿瘤部位，一一核验无误，开始手术。 从胸骨正中切口，完成开胸。 与雪燕主持的开胸手术相比，胡侃主任做手术时那种稳如泰山，步步推进，给人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 这么多年，胡侃主任从没出过安全事故，足以说明一切。 开胸后，将胸膜返折向两侧推开。 这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位于前纵隔的胸腺组织了。 周灿几乎只看一眼，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这位患者的胸腺瘤边界不清，颜色也不对，而且向周围粘连浸润。 可以看到邻近组织器官明显被肿瘤推移。 “这是恶性肿瘤无疑！” 周灿的心头微沉，今天这台手术的难度将会数倍提升。 恶性肿瘤往往会导致解剖关系发生改变。 切除过程中，存在着诸多不可控的风险。 胡侃主任看清胸腺肿瘤的情况后，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经历过数不清的高难度手术。此刻，他忍不住心头发憷。 病魔太强大了。 已经把病人的身体毁坏得不成样子。 想要将肿瘤彻底切除，非常考验医生的经验与技术。 “纤维结缔组织粘连成这样也就算了，而且明显增厚了许多。手术风险太高了。” 乐主任看了后，直摇头。 叫他来切，他是万万不敢下刀的。 “风险再高也得做啊！术前可是做过评估与讨论的，总不能看到情况不好，就给病人把胸腔缝上吧？” 胡侃主任的语气中充满无奈。 数十年的手术生涯中，他遇到过的高难度手术数不胜数。 哪次没风险？ 最终都被他成功闯过来了。 这次，他相信也一定能够顺利完成手术。这份自信来源于他几十年的成功经验，来源于数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习。 他每天都会风雨无阻的训练‘稳’功，包括双臂的稳定性与协调性，以及注意力。 长期静坐还给他带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定力与心静。 很多人觉得佛门的坐禅与道家的打坐都是迷信活动，这个还真不是。他们对佛祖或道祖的尊崇，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信仰。 迷信与信仰其实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一个人，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如果信仰崩塌，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华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百家争鸣，可是经过几千年的验证，最终证明只有道家思想能兴邦。儒家、法家只能治国，无法让一个国家兴盛与强大。 在历史进程中，即便到了今天，道家思想对华夏的影响仍然十分深远。 为什么儒家和法家都不行呢？因为法家是严刑酷法，不近人情。儒家只会讲道理，最终始皇帝第一个教会了儒家做人，焚书坑儒可不是说着玩的，那是真杀。 光说道理，拳头不硬，那能兴邦吗？ 道家就有一句至今仍被华夏民族奉为待客准则的经典之言。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剑。 华夏至今仍然奉行着道家的先礼后兵待人之道。 胡侃主任每天坚持静坐，既可视为佛门的坐禅行为，也可以视为道家的打坐。时日一长，他的内心变得越业越宁静，定力也是越来越强。 这是稳刀的一个重要支撑。 可以让他稳如老狗，遇事不慌。 只要时刻保持冷静，保持定力，做手术时即便遇到险情，也能冷静的化解。 “胸腺瘤出来了，咱们全力对付它就是了。乐主任，由你把胸腺瘤的下极提起来。” 这个工作交给一助来做，可以让他专心把胸腺瘤与周围组织分离。 周灿站在手术台下，看着胡侃主任操控着高频电刀，一刀一刀的分离着胸腺瘤与周围的脂肪组织。只见他由下而上仔细分离。 “好厉害的分离手法，好稳的刀。” 周灿暗自羡慕，要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把分离术、切开术练到这个水平，那就厉害了。 除了手法高明，刀稳，胡侃主任的专注力也是同样恐怖。 下刀如有神，每一刀分离多少，深度、宽度，乃至速度，以及对周围血管、神经的避让，都是令人叹为观止。 便是达芬奇机器人，恐怕都没有这么高的精准度。 虽然很多医生对机器人手术充满敬畏，生产厂商也是拼命鼓吹，但是真实的手术效果如何，还有待商榷。 厂商吹捧机器人手术是三维成像，可以将视野放大6~10倍，机械臂操作的自由度很高，可以旋转540，像个孙悟空一样钻进腹腔、胸腔，把该切的都切掉。 但是事实上，它除了费用高昂，还存在着缺乏触觉反馈，以及多种意外发生的风险。 它与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相比，差距其实是非常大的。 机器人手术，也许永远无法取代外科医生。 一方面是人工智能的发展还远称不上完美的程度，另一方面，人的思维与感情结合，让手术充满温度，应对瞬息万变的各种手术场面，都能迅速的灵活调整。 还有就是触觉反馈。 人类的皮肤与神经系统组成了一套极为复杂而且敏锐的触觉系统。 高明的外科医生，切到不同的组织，得到的手感反馈是不一样的。发现异常，立刻就能察觉到。 机器人就是冰冷的机器与程序设定，尽管也有人工遥控，但是它把不该切的给切到了，遥控者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感知到。 看似精准度极高，灵活，并发症相对较少的机器人手术一直不被患者接受，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费用贵的问题。 胡侃主任的动作稳而慢，他做手术很专心，周灿看得也很专心。 学习他的稳刀风格，汲取其中的优点。 然后融入自己的快刀之中。 周灿这人喜欢思考，喜欢不停的琢磨。有些优点会与他的快刀风格对立，该如何融入，这需要努力去思考，并且在反复实践中一点点融入。 “嗤！” 很轻微的异响从患者的胸腔内传出。 这绝不是高频电刀的声音，也不是切割身体组织时该有的声音。 周灿的心头一紧，然后看到有鲜血飙射出来。 越是靠近心脏，血管内的压力越高。 一但有动脉血管发生破裂，就是打水枪的效果呈现。 其他人也是脸色变得凝重，紧紧盯着患者的胸腔。 他们心目中的神，肯定是不小心误伤到了动脉血管。 这个算不上手术失败，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纤维结缔组织粘连增厚，导致它与血管极难辨别，误伤到了。没事没事，赶紧止血。”胡侃主任出言稳定军心。 他的手术团队也是极为优秀。 二助立刻对破掉的血管实施钳夹止血。 能够出现打水枪效果的喷血，破掉的血管肯定不是小血管。这种已经属于大出血。 别看胡侃主任非常澹定，但是如果不能及时止血，对患者的生命将会构成严重威胁。 “您看是先把这根血管结扎一下，等到分离完成了，再来修复还是怎么弄？” 二助的实力同样不弱。 从他刚才精准钳夹止血，动作不慌不忙，快而准，就能看出他的止血水平极高。 周灿的止血术即便达到了主治中等水平，也是自愧不如。 “先结扎吧！” 胡侃主任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道。 意外切破这么大的动脉血管，肯定会对胡侃主任造成一定心理干扰。 他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早已经掀起了波澜。 定力强，静力深，不代表遇到任何事都能做到心如平镜。 最多就是像他现在这样，保持冷静而已。 周灿看了看那根动脉血管，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二助对三助示意，只见三助上前用娴熟的手法，快速将那根动脉血管的近心端结扎，出血算是暂时止住了。 至于想要修复这根动脉血管，只能等到分离结束，把胸腺瘤整个切下。 手术继续进行。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酆医生用一种非常疑惑的语气道“血氧饱和度掉了！” 一看，可不是嘛！ 血氧饱和度正常值在95%到100%之间。 通常都是99%以上。 此刻，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已经跌到了91%，马上临近预警阀值了。 周灿在重症医学科工作了三个月，天天在重症室与危重患者打交道。所以对血氧饱和度非常敏感。 在重症室，如果病人两天没尿，那个病人十有八九要走了。 病人如果血氧饱和度稳不住，老是掉，那个病人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走了。 所以，眼下这位手术患者的血氧饱和度跌到了91%，他非常清楚其中的凶险性。 酆医生的麻醉经验极其丰富，肯定也是察觉到了危险，才会用这么凝重的语气提醒主刀的胡侃主任。 “加氧能把血氧饱和度升一升吗？分离手术还只进行了一半都不到，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胡侃主任的虎眉已经微微皱了起来，他的精力有限。 现在想的就是尽快把胸腺瘤切掉，然后再来弄那根动脉血管的事情。 第186章 意外频发，困难重重。主任被弄到心梗 胸腺本身就极为靠近心脏，这位患者的胸腺发生肿瘤后，已经直接挤占了部分心包的位置。 伤到的那根动脉血管现在被直接结扎阻断。 相当于这一路血运就给断掉了。 人体的整个供血系统非常微妙。特别是胸腔内的血管。 不管是静脉还是动脉，都是以心脏为核心，形成一个全身血液循环体系。 胸腔供出的血液上至大脑，下至足底，人的四肢百骸，全身脏器，皆由其供血。 病人的血氧不停下降，是否与这根血管断掉有关，暂时还不清楚。 只是不把胸腺瘤分离完毕，现在也没办法吻合这根血管啊！ 胡侃主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先调高氧浓度试试。不过凭感觉，收效应该不会大。” 酆医生尝试着增加患者吸入的供氧浓度。 在医院经常可以见到需要吸氧的患者。比如孕妇，肺功能不全或衰竭，慢阻肺等等，都有可能需要吸氧。 患者的吸氧一般都是低浓度吸氧，偶尔遇到特殊情况，会稍微调高一点点氧气浓度。 但是供氧浓度不能调得太高。 否则，会适得其反。 比如常见的，二氧化碳猪留，肺功能抑制，氧中毒等等。 酆医生操作时，显得非常谨慎。 患者的血氧本身就出现了问题，如果供氧浓度过高，导致患者的肺功能受到抑制，立刻就会造成雪上加霜。 周灿在旁边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因为他知道，进入心胸外科快两个月了，一直没能获得太多的上手锻炼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心胸外科确实是高手如云不假，这些主任、副主任医师，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甚至就连那些主治医生，一个个也不含湖，手术能力碾压其它外科室的同级别医生。 但是他们有着一个最大的弱点。 那就是慢。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慢，若是放在其它手术中，倒也没什么事。 此刻意外搞破一根动脉血管，本就埋下了祸根。再加上手术速度缓慢，基本上等于屋漏偏逢连夜雨。 吸氧并不是治疗血氧低的灵丹妙药。 很多情况下的血氧低，都无法靠吸氧来解决。 果然不出周灿所料，即便调高了吸氧浓度，患者的血氧饱和度仍在持续下降。 已经跌破了90。 “吸氧不管用！” 酆医生发出了警告。 正在加快手术速度的胡侃主任脸色微变，怕什么来什么。 今天这事看来麻烦了。 “乐主任，吻合那根破裂的血管需要多长时间？” “估守估计也要三小时以上。” 乐主任算是手术团队中，技术成熟，手脚麻利的医生了。 吻合较大动脉血管的时间，通常在半小时到三四小时。 操作难度更高的，八小时都有可能。 一般的动脉血管吻合，放置下腔静脉滤器的情况下，手术通常能在半小时以内完成。如果是非常困难的动脉或血管闭塞，这时候必须使用相应的药物辅治，手术时间将会大大延长。 而且就算是胡侃主任这样的顶级外科医生，也不敢说一次就能缝好。 失败了就得重新缝。 还会面临手术中的诸多风险，变数非常大。 “酆医生，我看不是做两手准备吧！立刻着手准备建立体外循环，以防意外发生。” “好！” 酆医生直接答应。 “我来帮您弄！” 周灿今天得了酆医生的诸多指点，他与酆医生的关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明显变得亲密了很多。 人类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应该就是人类有着复杂的感情。 尽管动物也有感情，比如它们对伴侣，对幼仔的照顾和保护，这些都是感情的表现。 人类的感情要复杂得多。 周灿以前帮着酆医生做事，他从没说过一声谢谢，态度也是始终澹漠冰冷。 直到今天突然传授周灿麻醉学知识与经验、技巧。 算是两人间的关系发生了质的突破。 就像谈恋爱一样，刚开始，最多也就一起看个电影，逛个街，发发信息，打打电话。直到感情升温，有一天，突然就牵上手了。 而且女方没有拒绝。 这就是实质性的突破。 周灿给患者建立体外循环已经做过很多次，驾轻就熟，速度更是远超别人。 【置入经验值1，1……】 当他再次进行股动脉插管时，明显感受到操作比以前更容易了一些。 悄然查看属性，置入术果然悄悄升到了主治中等水平。当前经验值6001/10000。 别人靠着勤劳致富，他却靠着勤劳快速赚取经验值升级医术。 尽管有点类似于修仙者嗑丹药，存在一些缺陷。 但是这种一年赶超别人十年，甚至十几年的升级速度，依然让周灿感到极为愉悦。 经验可以慢慢积累。 先把技术升上去，才能获得更多的锻炼机会。 普通外科医生，把缝合术练到副主任级别，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成功。周灿却是仅用了一年时间，实打实的从实习水平提升到了副主任级别。 还不是一门，而是缝合、结扎术两门医术，全都升到了五级。 这种弯道超车，非对称竞争，自然很爽。 医术快速提升带来的些许缺陷，也就不算什么了。 体外循环很快就建立好了。 不过体外循环只能临时应个急，持续时间一般是六小时左右。 超过时间，往往会转外ecmo。 有了体外循环，手术继续进行。 周灿感到有些遗憾，本以为机会来了。 没想到图雅最顶尖的权重科室，手段多多，设备齐全。一个体外循环就把问题暂时解决了。 “擦汗！” 胡侃主任对护士说道。 周灿这时候才发现胡侃主任的额头布满细密汗水。 刚才患者出现险情，带给胡主任的压力肯定极大。只是他身为主刀，必须稳定军心，强自镇定罢了。 护士给他擦过汗以后，没过多久，他的额头再次冒出汗水。 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对劲，显得有些苍白。 可惜口罩遮掉了大部分脸，很难看得清楚。 “胡主任的身体似乎出状况了！” 周灿敏锐的察觉到胡侃主任除了额头冒冷汗，脸色发白，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格外缓慢。 “擦汗！” 过了不到五分钟，他再次对护士喊道。 其他医生这时候也察觉到了胡主任的异样。 “胡主任，要不您坐旁边歇一会，由我来接力完成剩下的手术任务吧！” 乐主任立刻主动分担重任。 “也好！患者的纤维结缔组织粘连情况严重，手术一定要小心。” 胡侃主任退开时，步态踉跄了一下。 周灿到底是个练家子，眼疾手快，刷地冲上前，把人扶住。 “胡主任，您小心！” 这些个主任都是图雅医院的顶梁柱，要是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摔一跤，后果严重。 毕竟他们的年纪都不小。 “小周，扶我到那边坐着歇一歇！” 胡侃主任对周灿还是挺喜欢的。 周灿扶住这位外科大老，才发现胡侃主任的身体比想像的要瘦弱得多。而且他的身体在颤抖。 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您需要到手术室外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吗？” 周灿以为胡主任这是脱力的表现。 “没事！我坐那边歇一歇就好。这台手术的难度极高，乐主任虽说已经跟着我学习了多年，但是在多个方面仍然欠缺一些火候，我有些不放心。” 乐主任是胡侃主任的徒弟一事，周灿早就知道了。 准确的说，心胸外科很多人都是胡侃主任的徒弟。 他对其他医生的指点，从不吝啬。 周灿在神外科也呆过几个月，武白鹤的名气比胡侃主任大一些，但是在科室内的号召力与拥戴度，都远远不及胡侃主任。 传授手术经验、技巧时，武白鹤的耐心要差很多。 指导时，往往不太详尽。 需要下级医生们自己去猜，自己去完善、领悟。 胡侃主任则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讲解问题时非常有耐心。遇到下级医生请教，也会不厌其烦的讲解其中要点，直到下级医生领悟。 周灿本是许医生的徒弟，算是胡侃主任这一系的潜在竞争对手。 可是他一直在无私的培养着周灿。 比如这台手术，没有他的首肯，乐主任又怎敢打电话叫周灿过来学习？ 对于这样一位可敬可爱的主任医师，周灿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扶着胡侃主任到墙边的圆凳上坐下后，周灿这才松开他。 “我没事，不用守着我。你站手术台前面去多看多学，这样的超高难度手术机会极为难得。”胡侃主任对周灿直挥手。 “行！” 周灿走向手术台，不过他选择站在另一面。 这个角度观摩乐主任做手术，视角差了一点。但是可以方便周灿随时察看胡侃主任的状况。 凭直觉，胡侃主任不像是累到脱力那么简单。 到了这个年纪，常期处于高压力工作状态，心血管疾病，高血压，都容易找上门。 刚才病人出现险情，胡主任受的刺激肯定不小，血压升高或者心跳过速，都有可能。 乐主任的手术能力明显要比胡侃主任差很多。 不过分离胸腺瘤应该是完全够用了。 时间在飞速流逝，患者的状况其实并不好。 手术又面临着巨大难度。 主刀胡侃因为身体不适，被迫退场。 多重危机合并在一起，让这台手术变得更加凶险。手术室内，气氛也是变得越来越压抑。 “尽可能加快手术，患者的血压在掉。呼吸也在减弱。” 酆医生催促着乐主任等人。 如果不是患者的情况很不好，他不可能催促主刀。 因为这会给乐主任带去很大的心理压力。 做手术，最怕的就是紧张。 “这里与心脏大血管靠得太近了，粘连非常严重，我有点担心把它搞破。” 医生们做手术时的交谈，一般会下意识的避开“出事”，“事故”这些字眼。 把心脏大血管搞破，立刻就会造成大出血。 已经搞破一根血管了。 再搞破一根，这手术会成为有史以来，做得最糟糕的一台。 “胡主任，胡主任！” 周灿时不时的看一眼靠墙坐着的胡侃主任。 发现胡主任的身体朝一边歪去。 他一边呼唤，一边冲过去，把人扶住。 “我……有点胸痛胸闷！” 胡主任的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汗，身体颤抖得十分厉害。 “胡主任是不是有心脏疾病？” 周灿询问乐主任等人。 他们有些人，已经跟着胡侃主任做手术很多年，应该会有所了解。 “胡主任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们也不清楚。”乐主任这时已经停下了手术，其他医护也是全部看向胡主任这边。 “他的症状有点像是心梗。刚才情绪受了刺激，很可能加重了心梗情况，我先把胡主任带去做个检查，乐主任，你看可以吗？” 胡侃倒下了，手术室地位最高的就是乐主任。 “快去吧！” 乐主任催促他。 “胡主任，您放心，这台手术我们会好好把它做完的。” 他催促完周灿，又出言宽慰胡侃。 在场的都是心胸外科的医生，乐主任擅长的是心血管领域。经过周灿的提醒后，也发现了胡侃主任的情况很严重。 周灿直接把人背出了手术室。 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手术室的防护服冲向心胸外科门诊。 一路上，惹得很多家属、医护观看。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胡主任给病人做手术，怎么反倒弄得自己要抢救。 “雪主任的门诊室在哪？” 周灿询问导诊护士。 “在那边！” 导诊护士自然认得周灿背着的人，赶紧在前面引路。 周灿把人背进门诊室，此刻，胡主任的情况变得更加不好了。 已经神智不清，面色极为吓人。 “周医生！” 雪燕主任正在给病人问诊，看到周灿背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她都被吓了一跳。 “胡主任在手术中，身体突然出了问题，有点像心梗，您帮忙看看！” 周灿急促的说完，又对正在求诊的病人与家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位医生的情况特别危急，插个队。” “没事没事，我们反正是慢性病，不着急。” 家属非常理解。 卖个好给医生，后续的诊疗，多少能够得到一些照顾。 至少家属和病人是这么认为的。 “确实很像是心梗，你赶紧去帮胡主任挂个号，我先给他做体诊，然后开检查申请单。看这情况，恐怕要紧急抢救才行。” 不挂号，没办法入系统。 医生也就开不了检查申请单。 急性心梗至少有一根血管突发急性闭塞或高度狭窄，导致供血的心肌急性缺血，然后心肌损伤，继而发生坏死。 心梗的恶化是按照分钟来计算的。 急时抢救，可以极大的降低病人死亡风险。 最大限度的挽救心肌，保留心功能，这是抢救的意义之一。否则，患者就算救过来了，下半生的生活质量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我没有胡主任的身份证啊！” 周灿说道。 “直接写个名字就行了。你赶紧去，我加个号。” 雪主任已经是专家级别，她的号肯定早没了。 临时加个号，这就是有人脉资源的好处。 周灿跑去找人工挂号窗口的妹子，人家听说是胡侃主任在手术中出了事，挺同情的。二话没说，就帮着周灿把这事给弄了。 周灿拿着号，重新回到雪主任的门诊室。 这时体格检查已经完成。 她都已经在开检查申请单了。 “先去心痛中心加急做个心电图，然后再做个胸片。” “行！” 周灿背着胡侃主任做胸片时，再次用‘特权’插队做检查。 人命关天，别的病人和家属不满也没办法。 实际上，在这里看专科门诊的病人，基本上都是慢性疾病。 真要是急症，哪还会在这里慢悠悠的排队？早就挂急诊科的号，走急诊流程了。 周灿没带着胡侃主任去急诊科，主要还是出于节约时间考虑。 而且像这种心梗病人，做手术最终还得转回心胸外科。或者把心胸外科的医生请去急诊科做手术。 与其来回折腾，不如直接利用人面熟的关系，走特殊流程抢救胡侃主任的生命。 经过检查，胡侃主任果然是急性心梗。 雪主任看完检查结果后，立刻着手安排住院床位，与科内其他主任医师会诊，制定手术方案。 周灿一边通知胡侃主任的家属，一边忙前跑后，充当临时家属的角色。 经过商量，最终决定为胡侃主任做介入手术。 这也是急性心梗常用的手术方案。 在最短的时间内开通闭塞血管，这才是治疗心梗的要点。 胡主任的家属赶到后，周灿悄然离开，重新回到手术室。 此刻，胸腺瘤手术仍在紧张的进行。 “小周，胡主任的情况还好吧？” 看到周灿回来，他们询问胡主任的情况。 “诊断结果是急性心梗，目前已经制定了介入治疗的手术方案，马上就会为胡主任实施紧急手术。” 这种介入手术，对于高手如云的心胸外科来说，不算什么高难度手术。 相信胡主任只要运气没有背到家，很快就能转危为安。 第187章 终于捞到了，一对一培训 “这么快就手术啦！就算走胸痛中心的绿色通道都没这么快吧？” 一个护士惊讶道。 大一点的医院都有胸痛中心，一般都是由急诊科、心内科、影像学科、心脏外科、胸外科、消化科、呼吸内科等多学科合作，建立区域协同救治体系，为急性胸痛患者提供快速而准确的诊断。 胸痛病人就诊、做检查是不需要排队的。 建设胸痛中心的初衷是因为胸痛病人有可能是急性心梗、心脏病、主动脉夹层等等。 这些病都是急危重症。 每耽误一分钟，病人的死亡风险就会加大许多。 所以必须第一时间接诊，然后由经验丰富的医生快速诊断，确定下一步治疗方案。 “我想着就在心胸外科的地盘上，就没必要走急诊的胸痛中心了。于是直接找了雪主任给诊断的。”周灿解释道。 “英明！” “胡主任对我们恩重如山，是整个心胸外科的导师。现在他生病了，相信心胸外科的每一位医生都想尽一份力抢救他的生命。” “小周，做得很好！” 几个为首的医生，听到周灿直接找雪主任插队给胡侃主任诊治，他们对周灿的做法极为赞同。 遇到这种事，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救人为先。 如果迂腐的守着所谓的规矩，不敢僭越，那才是真的傻。 周灿的做法很合他们这些人的胃口。 “胡主任的安全有了着落，大伙都安心手术吧！把这台手术做得漂漂亮亮，就是咱们对胡主任最好的慰藉。” 乐主任对所有人说道。 还真别说，这招鼓舞士气的办法相当管用。 原本有些低沉的士气，迅速变得高昂。 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也足以看出胡主任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患者的情况很糟，照这个手术速度，不容乐观。” 酆医生给这群人泼冷水。 这台手术可说是一波三折，出了很多情况。 现在，胡主任这一系的医生，手术速度慢的缺点在这台手术中被无限放大。 “建立了体外循环还是控制不住患者的生命体征吗？”乐主任有些绝望的问道。 “按照你的手术速度，基本上等于给他判了死刑。”酆医生说话都不带拐弯的。这话让乐主任听着很难受。 “乐主任，能让我来试试吗？我的分离速度快，也许能够缩短不少手术时间。”周灿也就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站出来请缨。 乐主任估计不会答应。 “我看过周医生的分离，不但快，而且水平很高。至少不低于主治水平。” 巡台护士竟然在这个时候帮着周灿说话。 周灿对她有些印象，那次与龙医生一起做那台开胸止血手术，这个护士妹子好像也是担任巡台护士来着。 那台手术，周灿表现极为耀眼。 给所有的医护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龙医生更是从那台手术之后，一直对周灿客客气气。 “你怎么知道他的分离水平很高？”乐主任盯着那个护士问道。 “有一次龙医生做开胸止血手术，周医生展露出来的手术能力极为高明，就连龙医生都自愧不如。周医生的缝合、结扎术，还有各种置管有多厉害，相信您也亲眼见识过。” 护士妹子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她这时候帮着周灿说话，令周灿很是感激。 两人的眼神对视，她冲着周灿眨眨眼。 “你过来试试！” 乐主任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终决定临阵大胆启用周灿。 因为周灿平时缝皮展露出来的水平确实很高。 都能与他这个主任医师不相上下了。 乐主任决定先看看周灿的分离水平再说。 “把这根小血管分离出来。” 他指着腺体上的一根很细的静脉血管让周灿分离。 静脉血管就算弄破，也容易止血。 这么小的静脉血管，风险完全可控。 乐主任让周灿试手时，显得极为谨慎。 周灿戴上无菌手套，站到主刀位，也不废话，刷刷刷，三下五除二，轻松把那根静脉血管分离出来。 “速度倒是够快！” 乐主任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根静脉血管，以及胸腺上的组织部分。 其实成年人的胸腺，上面最多的是脂肪。 检查完以后，乐主任的眼睛亮了，禁不住啧啧称奇。 “这分离水平确实不错。分离胸腺的过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遇到没把握的部分，立刻停下，明白吗？” 乐主任看过后，决定冒些风险让周灿来完成剩下的分离手术。 因为患者的情况每况愈下，必须加快手术速度。 眼下，恐怕只有周灿能胜任这项任务。 还有一个办法，向其它科室求援。 不过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己，还真抹不开那个脸。 而且就算把人请过来了，速度也不见得能快到哪去。 整个图雅医院，手术速度最快的人是许医生。 周灿是许医生的传人，已经得了一丝快刀法的精髓，应该是手术速度第二快的人。 “明白！” 周灿取得了乐主任的初步信任后，正要动刀。 二助与其他医生仍然充满顾虑。 “乐主任，这么危险的手术部分让他一个规培生来完成，会不会太过冒险？” 出了事，可不是乐主任一个人背责任。 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据我所知，他在骨外、神外早已经参与过多次高风险的手术部分。包括多台四级大手术。我相信他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乐主任力排众议，坚持让周灿完成最难的分离任务。 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他对周灿的过去有着一定了解。 这是很正常的事。 圈子就这么大，图雅医院的主任医生们，有很多都建立了跨科室的友谊。 更何况神外、骨外与心胸外科都属于大外科。 相当于一个大家族。 各个科室间的大老有私下联系，偶尔聊个天什么的，太常见了。 这也是周灿从不敢撒谎的原因。 人家随便一问，立刻就穿帮了。 撒谎基本上等于自毁前程。 “小周，开始吧！” “好！” 周灿开始快速分离这颗胸腺肿瘤。 之所以分离难度高，主要还是因为结缔组织粘连，然后周围又有很多脂肪，再加上与心脏紧靠着。 乐主任能让他来操刀，那真的是天大的信任。 刷刷刷！ 快刀刀法与分离术融而为一，他的分离速度以及效率、精准度，都是让人叹为观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在场的医生们来说都称得上惊心动魄。 周灿的手术速度，简直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从没想过，竟然有人可以如此迅速的分离。 乐主任与二助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们见识过许医生的刀法。 周灿与许医生比起来，有着不小的差距。 许医生巅峰时期的快刀刀法给病人做手术，相信每一位看过的人都留下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印象。只能用惊艳至极来形容。 “好了！” 周灿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耗时23分钟。 这是他分离一个组织耗时最长沙一次，平时最多十几分钟搞定。甚至几秒钟搞定的历史都有过。 这颗胸腺瘤的分离难度实在太高了。 “这，这就完事了？” 二助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他有想过周灿一刀下去把大血管搞破了怎么处理，有想过周灿分离一小部分后中途退场，却没想到周灿仅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这颗胸腺包括胸腺瘤彻底分离出来了。 “乐主任，切除整个胸腺与瘤体可以交给我一并做了吗？” 周灿得寸进尺。 拼命捞取手术机会。 刚才分离整个胸腺包括胸腺瘤，他赚到了大量分离经验值。 不说别的，光是首次分离超高难度的器官组织，额外奖的100点分离经验值就足以让他感到无比开心了。 近五个月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手术。 在重症医生科，自不必说，手术机会极少。 到了心胸外科做过的像样手术，也就只有那次跟龙医生一起做开胸止血手术。 “行！” 乐主任对他的信心更足了。 连最难的胸腺及瘤体分离都被周灿成功完成了，比这简单十倍都不止的切除，还有什么好说的。 果断让周灿来操作。 周灿先是游离胸腺静脉，然后亮了一手副主任级别的结扎术。 把静脉结扎并且切断后，他这才小心的将胸腺及整颗瘤体全部切除。 手术到这里，并不算完。 还只是把最核心的手术部分完成了。 对周围的组织经过清扫后，没什么隐患，周灿看向那根破裂的动脉血管。 “乐主任……” “你有把握就做，风险度最高的胸腺及瘤体分离、切除都交给你做了，还差这根血管的修复吗？”乐主任看着手术进行得很顺利，高歌勐进，把‘敌军’的主力消灭了。 他的心中着实高兴。 就像皇帝启用了一个年轻小将，结果这个名叫霍去病的小将是个军神，三下五除二就把匈奴杀得人仰马翻，直接溃败千里，远遁漠南以外的区域。从此，漠南无王庭，匈奴之乱得以彻底平息。 乐主任大胆启用周灿，就像武帝启用霍去病一样成功。 周灿先是对破裂的血管进行了断端分离，然后修整，再加以吻合。 副主任级的缝合与结扎术，那是真的很爽。 明明只有主治下等水平的吻合术，却让他吻合出了不输副主任级别的效果。 【恭喜你首次成功吻合心脏较大动脉血管，奖励缝合术经验值100，结扎术经验值100，吻合术经验值100】 一次奖了周灿共300点经验值，把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缝合术、结扎术升到五级后，想要再往上升级，需要十万经验值。 想要积累这么多的经验值，一次只赚1点，恐怕需要十几年才有可能升到六级。只能说，主任级别太难升了。 怪不得一些外科医生干到退休都一直是副主任医师。 周灿如果想想办法，像现在这样，专门挑战一些高难度的手术任务。一次就能获得100点经验值奖励，升到主任级别，也许有个两三年就能办到。 完成动脉血管的吻合后，周灿又对胸腔内的创口予以清创、止血。 然后没什么问题了，试验血运是否通畅。 “好牛，动脉血管居然只用一次就吻合成功了。” 有人忍不住惊叹。 更令他们羡慕的是周灿快得惊人的手术速度。 以前，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慢才能稳，慢工出细活。 现在观看了周灿做手术，他们的认知被颠覆。原来做手术可以又快又好。 “关腔吧！” 乐主任对手术结果非常满意。 周灿还从没有独立完成过胸腔关闭。特别是这种大开胸手术。 看倒是看过很多次了。 既然乐主任没说换人，他也就不客气。 从护士那儿取过不锈钢丝，对胸骨进行缝合。 然后在胸骨后安置引流管。 “乐主任，请您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逐层缝合切口了。” 周灿看了这么多台手术，做了那么多笔记，每个步骤都是烂熟于胸。 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 至少各方面都做得不错，在水准之上。 对他个人而言，也是一次很重要的成长经历。 “非常棒！继续！” 乐主任与在场的医生们，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周灿的手术实力。 那个帮周灿说话的护士妹子，则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是因为她的推荐，这台手术才能出现重大转机。 半小时后，周灿缝合完毕，患者的生命体征在他完成关闭胸腔后，早已经开始稳步回升。 此刻，手术结束，患者彻底安全了。 “酆医生，可以给患者醒麻醉了。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先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等到患者的生命体征彻底平稳，再转入普通病房护理。” 乐主任做出了稳妥的术后安排。 “小周，今天表现非常不错。以后做手术，可以适当给你增加一些上手锻炼机会。” “谢谢！谢谢！” 周灿总算是找准机会，打开了局面。 在心胸外科这个高手如云的科室，他一个规培生想要捞取重要的手术锻炼机会，那是真的很困难。 主要还是因为心胸外科的手术基本上都是三四级大手术，别说是他了，就算是那些高年资的住院医，基本上也都是帮着拉拉钩，缝皮、插管啥的。 他们做过的高风险实操，恐怕就是胸穿了。 下手术后，周灿发现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七分。 今天的情况算是好的了。 如果乐主任坚持不让他上手，照他们的龟速手术，搞到半夜十二点下手术都很正常。 外科医生的收入高，但是经常需要披星戴月的上下班，赚的都是血汗钱。 回到医生办公室，周灿原以为雪主任肯定早就下班走了。 没想到她还在办公室内。 “周医生，你们那台手术还顺利吧？” 她似乎专门在等周灿下班。 周灿也不太确定。 毕竟人家的身份地位极高，而且周灿什么时候下手术没个定数。 “手术还挺顺利的。胡主任的情况还好吗？” 周灿心中还记挂着这事。 胡侃主任的宽广胸襟，以及对下级医生的无私教学，都让人发自内心的敬重他，喜欢他。 现在出事了，大家都很关心他的安危。 “已经做了介入手术，放置了血管支架，暂时还住在icu内。不过整体情况还算乐观。”雪主任介绍了一下大致情况。 周灿听了后，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平安了就好！” 他是真心替胡主任感到高兴。 急性心梗的致死率相当高。只要救治不及时，就算抢救过来了，人也基本上废了。 很多人只知道神经细胞不可再生，殊不知，心肌细胞同样不可再生。 所以心肌细胞非常珍贵，死一个就少一个。 因此对于急性心肌梗死的患者，早期开通血管事关重要，血管开通的越早挽救的心肌细胞越多，心脏就不会发生明显的重构。 对于心肌梗死的患者来说，时间就是心肌。 周灿及时发现胡侃主任的异常状况，并且背着他四处做检查，赢取宝贵的抢救时间，功劳非常大。 相信等到胡主任醒来后，对他肯定会非常感激。 “周医生不是想要向我请教医综考试的事情吗？要是现在没其它重要事情，我们就聊聊吧！” 雪主任还真是在专程等他。 周灿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动得要命。 赶紧坐过去，向雪主任虚心请教。 “我这里选取了三十道考题，你把它们答出来就行了。如果不会解答的可以空着。” 雪主任移开椅子，让周灿坐到她的工作电脑前答题。 这等待遇，可把办公室内留下来值班的医生们羡慕坏了。 能够得到雪主任如此细致的一对一培养，只要基础没有差到离谱，相信肯定能通过医综考试。 周灿发现这些考题非常有针对性。 涉及的知识面极广。 原来她刚才一直在操作电脑，是在为他选取测试的考题。 女子心细如发，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灿认真解答每一道题目，她只是在旁边看着。 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楚周灿的知识短板。然后有针对性的帮助周灿制定短期学习计划。 第188章 实现初级财富自由，来自柳老的记挂 她本身就担任着大学的教学任务，对于医师资格综合考试的内容肯定有着深入了解。 有她亲自帮忙制定学习大纲，周灿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三十道题目的解答，他花费了差不多近四十分钟。其中有六道题答不出来，有十几道题的回答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摸底，让他感到汗颜。 原来顺风顺水的风光外衣下，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的知识缺陷。 术业有专攻。 雪主任精心挑选的考题，果然不简单。 直接让周灿在最短的时间内认清了自己有哪些知识短板需要补足。 “我看了一下，你的医学微生物学、免疫学，精神病学、心理学、卫生法规这几大类偏科非常严重，其它的，如传染、消化、心血管、生物化学等科目的知识掌握也有所欠缺。医综第一试的时间也就只剩五十天左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补充大量基础医学知识，这是一场硬仗。” 雪主任对周灿做了初步摸底后，脸色严肃了许多。 或许连她都没想到周灿那么优秀，可是基础医学的短板会有这么多。 “雪主任，从医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算这一关再难闯，我也愿意飞蛾投火，舍尽一切去全力拼搏。请您帮帮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周灿在大学前四年中，把大量时间、精力都耗费在了病理学、神经学以及解剖实验等领域，造成今天的局面并不奇怪。 现在他还记得，所有大体课，从没落下过。 相信每个医学生对大体老师都是充满敬畏和感激的。正是有了他们的奉献，才让医学生们能够很好的了解人体结构，更直观的学习解剖学。 渐渐改掉偏科的毛病，应该是从大四那年考研失败开始的。 遭受了社会的毒打，让他认清了自己的不足，然后开始了漫长的补习与学习。 实习的一年，个人空闲时间其实非常少。 有时候连续24小时的通班，下班后他回到宿舍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再加上实习期间把主要精力和时间花费在外科四大基本医术的练习上。 他能用来查资料、看书的学习时间真心不多。 规培的这一年多时间，倒是查了不少资料，恶补了许多知识短板。 不过毕竟时间有限，导致他在基础医学领域仍然存在很大缺陷。 欠下的债，终究得还啊！ 雪主任见得周灿的眼神、语气，皆是坚如磐石，她被周灿这种为了追求医学，宁九死而不悔的精神所打动。 “前两个星期，你先把免疫学方面的知识恶补一下。免疫学是人体战胜病魔的最强利剑，把它学好了，对你今后的病理诊断、药理学，乃至外科手术方案的制定等等，都会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我会在这两个星期内抽出时间专门为你甄选一批医综考题或知识点，你到时候再进行针对性的学习和攻关。” 她的时间是何等宝贵。 为了帮助周灿通过医综考试，需要她挤出大量的个人时间，帮周灿选出急需恶补的知识点。 这份恩情可就大了。 当然了，周灿这人一向重情重义，懂得感恩。 以后她需要帮助时，周灿肯定不会含湖。 …… 日月如梭，周灿每天都在高度紧张的工作与学习中度过。就连女朋友苏浅浅过来看他，都是在公寓内陪着他一起看书。 金铭希早就知道周灿谈了女朋友，可是当他发现周灿的女朋友竟然是最近红遍半边天的清纯歌后苏菲后，着实把他给震惊到了。 因为网上有些花边新闻，说是本省的首富之子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还有许多官二代、富二代、年轻有为的青年富豪都对她极为仰慕。 她几乎每次在抖音直播平台开播，本省的首富之子，还有多位神秘的40级以上大老，疯狂给她打赏。 这种红得发紫的女明星，居然被周灿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医生给追求到手了。 带给金铭希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周灿不但是苏浅浅的男友，更是她的两大老板之一。 当初黎烙与周灿开娱乐公司时，给周灿的股分是50%，而不是49%。从这一点来说，足以证明黎烙是个值得深交的君子。 至少在利益分配上，恐怕就是亲兄弟都不一定能做得他这么好。 每次苏浅浅过来看周灿，金铭希都会主动回避，把空间留给这对恋人。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苏浅浅在各大平台爆火，她的安全问题也早就成为了周灿需要操心的头等大事。 好在他提前布局，花重金救治的那个大山里走出的女孩——卫芳，早已经康复如初。 现在由卫芳专门保护苏浅浅的安全。 公司方面，也专门聘请退伍兵，建立了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安保队。 平时负责公司的安保问题。 如果苏浅浅有重大活动安排，每次至少出动八人，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金娱互动借助苏浅浅赚到了第一桶金以后，有着黎烙这位娱乐界的运作高手坐镇指挥，金娱互动的规模也在急剧扩张。 已经初步建立了一整套的新人培训、孵化、包装、推广机制。 根据每个签约艺人的特长与特色，打造不同的明星形象。 目前来说，金娱互动娱乐公司已经初具规模。 头部明星是苏浅浅，中部明星也成功孵化了五人，至于底层的艺人，那就多了去了。已经超过四十人。 摊子大了，开支也大。 当然了，公司的收入也是变得越来越恐怖。 周灿当初把三套房子抵押出去，贷款的钱早就还清了。 总共分红到手近三千万。 只能说，娱乐行业既烧钱也赚钱。 照这个趋势，明年的两位股东分红可能超过一个亿。也就是每人到手五千万左右。 周灿现在就已经实现了初步的财富自由，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 目前在本省，两千万的净资产人士就属于初级财富自由阶层。 基本上只要不自己拼命的作死，拿着这些钱，哪怕存在银行吃利息，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 苏浅浅拿到手的工资、业绩提成，也是相当可观。 具体多少，周灿也没问过。 她现在驾驶的宝马7，是她自己掏钱买的。 还有平时送给周灿的手表啦、衣服啦，甚至包括剃须刀，都是她自己出钱买的。 那块表，周灿了解了一下，市场价至少超过三十万。 每次周灿都会叮嘱她，没必要买这些奢侈品。 结果，她笑着说“知道啦”，然后下次还是送他昂贵的礼物。 再看她自己，除了那部宝马车，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全都是中档货。 也就是说，她对自己很节俭，对周灿却是异常阔绰。 更是多次坦言，她最困难最低谷的时候，周灿毫不犹豫的卖房子救她。现在，她有了能力，轮到她来宠他。 对此，周灿还能说什么呢。 幸福的甜蜜日子，他自然是愉快的享受和接受。 …… 周灿在心胸的规培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最后的一个多月，自从他在那台胸腺瘤切除手术中大展身手后，在心胸外科获取上手的锻炼机会也变得容易多了。 乐主任、雪主任、卢副主任等人知道了他的本事，一点点放权，到最后，直接让他参与最核心的手术任务。 对他的培养，那真的是不遗余力。 这事可能与周灿那天为了救胡侃主任，背着他四处求诊、做检查、送抢救有关。 胡侃主任转到普通病房后，周灿去看他时，他没对周灿说一个谢字。 但是看向周灿的眼神，就跟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亲切。 周灿怀疑乐主任、雪主任等人给他大量的手术锻炼机会，有可能是胡侃主任暗中交代过。 当然，这种事情没凭没据，只能猜测。 没人敢肯定。 也有可能是因为胡侃主任意外倒下了，心胸外科的主任医师们的手术任务加重。 于是，周灿这个年轻有为，手术能力又不错的天才，正好抓住这个契机上位。 不得不说，外科医生的最快成长方式就是实操，上手给病人做手术。 很多问题只有在实操中才能发现，才能快速进步。 最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周灿在心胸外科领域的手术能力，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到规培结束这天，他已经有能力独自完成绝大多数心胸外科三级以下手术。四级手术一般都需要多位医生合作共同完成。 他已经完成过不下二十台四级手术中的核心手术部分。 这些成就是许多奋斗的二三十年的副主任医师才有的成就。 除了手术能力的飞速提升，他的理论就更不必说了。 这一个多月，每天的睡眠时间没有超过四小时。 经常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上班。 不知情的同事，还以为他与女朋友纵欲过度。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只要下了班，第一时间扑在书海中、题海中。 就连快刀刀法的练习都不得不临时中断。 因为时间太紧迫了。 要是医综考不过去，拿不到医师资格证，对他的前途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对他接下来的成长也会极为不利。 事情分轻重缓急。 最重要的事情肯定要优先做。 等他考过去了，拿到了双证，那就真的算是熬出了头。 到时候，他将不再是医士，而是医师。 有了处方权，后面剩下的一年规培，与现在完全是两个形态。 现在就连开个医嘱都得写上级医生的名字。 地位比实习生其实高不了多少。 写病例想要钱，想屁吃。规培生本来就只有基本工资与少量的加班费。做手术的提成啥的，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如果这次考不过去，至少被耽误两年时间。 而且据前辈们分享经验，第一次考不过去，第二次也很难考过去。 所以，他就算舍了这条老命，都要拼一拼。 考过去了，也就没有辜负雪主任对他的帮助。 花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帮他选题、选知识点，更是经常指导周灿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知识难点。她对周灿的帮助太多了。 …… 从心胸外科结束规培后，周灿又进了消化科。 消化医学正好是他的一个知识短板，在这个科室规培两个月，对于他的医综第二考肯定会有极大的帮助。 可能是因为周灿的名气已经非常大了。 所以当他到消化科报到的第一天，直接就被一位姓贾的主任医师调到了他那一组，由他亲自带周灿。 享受到这等特殊待遇，周灿感到十分高兴。 他进前面那些科室规培，几乎每进一个新的科室，都得从零开始。 努力去争取一些表现的机会，然后获得上级医生的赏识与信任，一点点打开局面。 这次进消化外科，直接由一位主任医师亲自带他，可以为他节省不少时间。 从第一天开始，就能进入高效的学习模式。 办公室内，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贾主任，身材削瘦，面容清朗，双眼明亮，透着和善的光辉。 这是贾主任给周灿的第一印象。 年龄大的主任医师，很多都是医院返聘回来的。 医生的培养周期太长了。 好不容易培养三四十年，正好各方面的本领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然后到了退休的年龄。这非常可惜。 对医院，对社会，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于是，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返聘制度。 主任医师们退休后，只要不是水平太菜的，医院一般都会提前打好招呼。交代这些主任医师别被其它医院聘走了，由本院返聘他们，请他们回到原岗位继续工作。 大多数医生对于工作了几十年的医院，有着很深的感情，基本上都会答应。 贾主任把周灿单独叫到办公室，肯定是有话要谈。 “小周，知道我为什么在你进消化科的第一天，就把你调到我这一组，亲自带你吗？” 贾主任微笑着问他。 “不知道。还请您示疑！” 周灿表现得很是恭敬。 “因为普外科的柳副主任跟我是好朋友，他亲自打的招呼。他说你是一根好苗子，医术方面有天赋，医德也是非常好。让我一定要好好培养你。” 贾主任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用意应该不是为了让周灿感激柳副主任。 而是让周灿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培养机会。 “柳老对我实在太好了！没想到我离开普外一年多，他仍然记挂着我。” 周灿听了后，心中极为感动。 医生队伍中，可能有心眼坏的人，可能有人为了金钱，为了利益，舍弃了良知与医德。但是绝大多数医生都是好的。 他们为了救治患者，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一生。 第189章 决定医生地位的三要素，贾主任走眼了？ “柳主任与我聊天时，不止一次提起你。当初他答应过要收你为徒弟，亲自教你。奈何几大科室挑选全科规培生时，你被急诊选走。你也清楚，科室间竞争非常激烈，利益交错。老柳只是副主任医师，处于不上不下的地位，他没能力把你从急诊科要过去。” 贾主任与柳老的私交看来非常不错。 否则，两人也不可能聊这些话题。 柳老在普外科的地位还算可以，但是放到整个图雅医院，可能就有些排不上号了。 这年头，学术方面没什么建树的医生，即便诊疗经验再丰富，地位一般不会太高。 医生的地位由三个关键要素决定，第一，手术能力或者是诊治能力。会治病，能攻克一些疑难杂症，在某一领域极为擅长。 这种医生往往都是某一领域的名医、专家。 他们的影响力很大，可以为医院拉来大量求诊的患者。 这样的医生属于医院的旗帜，地位超然。 哪怕学术不咋地，依然不影响他们在医院与行业内的地位。 第二种，学术成就斐然。 发表的重要期刊、核心期刊论文有很多，其中至少有一篇在行业内掀起了轰动性的影响。甚至引领行业潮流，开创先河。又或者科研成就极为突出。 这种医生往往担任医学院校的高级教学岗位，基本都是三级教授起步。 最为普通常见的也是三级教授。 至于能混到一级教授者，往往都是院士级别。 他们不但在医院的地位极高，即便在学术界，在社会上的地位同样很高。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医生不管是不是那块料，都要花费大量时间钻研学术的原因。 自古以来，便有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规律。 医生这个行业同样适用。 第三种，行政职位高，或者上面有人。 这个不解释。 即便再牛的医生，在这类人面前都是个弟弟。 当然了，大家一般都是互相尊重，和谐相处。 柳老的学术成就一言难尽，手术能力也只能说是水准之上，诊疗经验丰富勉强算是一个优势。只是到了副主任级别，哪个医师的经验不丰富？ 所以，柳老在医院的地位比较差。 完全没法与武白鹤、殷化、胡侃这样的大老相提并论。 以他的地位，想要把急诊科选定的一个全科规培生调走，还真的是有心无力。 当初在手术室，柳老也只是随便说一句，要亲自培养周灿。 就连周灿都没敢太过当真。 没想到说的人始终记着这句承诺。 “老柳请我来教你，也算是间接兑现了当初对你做出的承诺，这个希望你能理解。” 贾主任又对他说道。 “我理解！谢谢柳老始终记着我这个小人物。谢谢您愿意亲自教导我。” 周灿很认真的表明态度。 “从今天开始，无论我是坐诊，还是给患者做手术，又或者查房，你都可以跟在我身边。只要你有能力，随时可以上。有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贾主任这意思，基本上就是告诉周灿，会全力带他。 而且给予周灿最大的自由发展空间。 这种待遇是任何一个规培生想都不敢想的。 对于规培生来说，能够得到一位主任医师的赏识，就已经是撞了大运，祖坟冒青烟。能够得到主任医师的全力栽培，概率跟买彩票差不多。 “冬冬冬！” 这时，一位相当年轻的漂亮女医生站在门口敲了敲。 “贾主任早呀！您现在方便过去查房吗？” 女医生微笑着问道。 “我马上就过去！秋虹，我新收了个学生，他叫周灿，刚轮转到消化外科的规培生。以后他有什么不懂的，你多帮帮他。” 贾主任与这位女医生显然很熟。 介绍完，他又看向周灿。 “她叫秋虹，跟着我学了快五年了。在消化外科的胃炎、溃疡性肠炎等领域已经颇有造诣。各种恶性疾病的诊断，以及消化道疾病的外科手术方案，她都达到了相当的水平。” 贾主任对这个女学生相当满意，给予的评价很高。 “秋师姐您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周灿这人该嘴甜的时候，绝不死板。 一声秋师姐，直接换来了女医生的开心笑容。 “呵呵，你倒是不认生。贾主任很少带规培生，你应该是他返聘以后带的第一个规培生。不过你的大名我听过，据说能够与海归博士杜医生齐名。我很期待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实力哦！” 她笑着冲周灿眨眨眼，用好奇的探寻目光打量着周灿。 只可惜，她很快就失望了。 因为周灿看上去除了有点帅，有几分小英俊，看不出任何高手的风范。 白大褂下面的穿戴也是非常随意。 下身是一条休闲运动裤，脚上穿的也是休闲鞋。与杜冷的衣冠楚楚相比，形象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杜冷每天上班都穿得很正式，西装、皮鞋、衬衫、领带，几乎是他的标配。头发也是打理得一丝不苟，妥妥的社会精英装扮。 “秋师姐还是别期待好了，因为我怕让你失望。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规培生看待就好。” 周灿谦逊的笑着道。 “嘴上说着普通，可是你的表现却并不普通哦！像你这么年轻的男医生，一般都特别好面子，自尊心极强。他们喜欢被人夸赞，你却与他们截然相反，只想着怎么低调。在贾主任手下呀，藏拙从来都不受欢迎，你有什么真本事，一定要使出来。只有这样，贾主任才能帮你指出潜在的问题。” 秋虹压根不买他的账。 这个女医生不好湖弄。 “小周，确实不用刻意去藏拙，不管跟着我查房，还是坐诊，只要不会挑起医患纠纷，你就可以随便发表你的观点和看法。” 贾主任也告诉他没必要太过低调。 “明白！” 周灿聪明得很，什么时候该露本事，什么时候该藏拙，他从来没含湖过。 初入消化外科，只要有机会立功，他肯定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走吧，我们去病房看看！” 贾主任率先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向外面。 秋虹自然而然的上前搀扶他。 看年龄，贾主任肯定超过了六十岁。但是走路都需要人搀扶，这还真有点出乎周灿的预料。 从事轻体力劳动者，即便年龄大了，也很难从外表看出真实年纪。 男人四十一枝花，可不是白叫的。 刚走到拐角处的走廊，就看到十几个医生护士站那儿等着了。 其中不乏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医生。 看来贾主任在消化外科还挺受欢迎的。 周灿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模式的查房，因为他的地位低，跟着主任查房，更像是走马观花的走个过场。 进了病区后，他才发现贾主任的查房更直接。 普通床位他是不查的。 只查重点床位。 径直走到第3号床位站定。 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藁的老人，脸色蜡黄，嘴唇苍白无血，眼窝深陷。 “第3床患者，男，71岁，反复腹痛病史已经有17年之久。大约三个月前，病情开始加重。五天前，痛到多次昏厥，最终在黑便四天后，因剧痛难忍，遂来我院就诊。” 管床医生刚介绍完病人的基本情况，周灿就来了兴趣。 诊断各种病例，这是他的最爱。 病理诊断、追朔，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之一。 腹痛病史已经有了接近二十年，说明患者肯定是慢性疾病。 这类疾病，一般不会致命。 很多人通过服用药物来缓解症状，与疾病共存。 实际上，我国三十岁以上人群，超过90%都有各种慢性疾病。只是因为不影响生活，也不会带来特别严重的后果，比如剧痛难忍，危及生命等等。所以很多人都是带病生存，甚至从没有经过任何治疗。 不说别的，仅仅只是一个皮肤真菌感染，就是绝大多数中老年人最常见的疾病。 比如手足癣，头癣，外阴骚痒，脚气病等等。 至于慢性胃炎、肠炎，糖尿病、高血压、孝喘等等，亦是十分常见。 肿瘤、息肉其实也属于慢性疾病。 这位患者腹痛，并且近期出现黑便，说明存在消化道出血现象。 病灶很可能在胃、肠。 “患者于六天前，没有明显诱因，出现腹部疼痛与各种不适，恶心，呕吐内容物两次。无咖啡样式鲜血，无明显腹胀，无明显反酸，无烧心。随后再次出现昏厥，摔伤后，大便失禁。排出黑便约两百多克，无抽搐，无口吐白沫，随后没过多久自行苏醒……” 这个病例扑朔迷离，充满挑战性。 怪不得贾主任第一次就重点查看这位患者。 “此后，患者再次黑便，查便潜血阳性。并且伴有呕吐。患者尿色不黄。以十二指肠溃疡，肝脾肿大收治入院。” 从患者的症候来看，确实很像是十二指肠溃疡。 肝脾肿大同样需要加入诊断之中。 “患者以前出现腹痛时，曾间歇服用丙胺太林，胃舒平。每次服药后症状能够得到有效缓解。” 慢性疾病患者大多都是这样子。 吃药管用没人愿意住院治疗。 买点药，对付对付。 “患者于十一年前曾经在当地医院治疗过一次，检查诊断结果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合并浅表性胃窦炎。后经治疗出院。” “患者目前体温368度，脉搏76/分，血压120/80mmhg……” 管床医生把患者的基本情况与过往病史，治疗史都说了一遍。 周灿站在床尾，与几个住院医、规培生只能是远远的看着。其实他很想拿病人的检查报告看看，然后再做出综合诊断。 现在的话，只能听贾主任发现意见。 贾主任最终确诊患者是十二指肠溃疡，安排手术治疗。 很多消化道出血疾病，手术治疗是唯一根治的办法。 “第13床患者，男，45岁，自觉上腹部不适，感到恶心发闷，于两小时前突然呕吐大量鲜血，伴有胃内食物残渣……” 这一床患者又是一个危险的病例。 基本上收治住院的都是这种急重症病人。 周灿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脸色苍白，暗黄，典型的贫血容貌。 而且很可能存在肝病。 特别是患者的手掌，明显是肝掌。 这次住院应该属于急性上消化道出血。 患者目前的血压很低。应该出吐血有关系。 肯定需要尽快安排手术治疗才行。 连着查了两床病人后，周灿对消化外科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里的手术量非常大，看来接下来的两个月，只要贾主任真的肯放权给他。肯定能够赚到不少手术经验值。 独自主持手术不用想，但是参与手术的重要部分，可以努力争取。 到时候，贾主任在旁边指导，他就能快速积累消化外科的手术经验。 …… 查完房，贾主任给那些重点病人做出了指导性的意见。 比如用药指导，临时救治指导，然后查看这些病人的手术安排。 急症病人，有生命危险的，优先安排手术。 本以为贾主任马上就会带着他们进手术室做手术，没想到贾主任直接带着周灿与秋虹前往门诊，坐诊。 跟着主任医师一起坐诊，是周灿以前想要，而不可得的事情。 因为他的双证还没拿到手，上级医生不可能带他这样的人一起坐诊。 除非他死皮赖脸的恳求，上级医生才会考虑带他一两次。 现在就不同了，贾主任跟他单独谈话时说好了，以后周灿天天可以跟着他坐诊、出手术。 看来，周灿的病理诊断经验值终于可以升一波了。 他的病理诊断目前是四级，主治医生下等水平。 这个水平与主任医师肯定是没法比的。 但是比一般的住院医强得多。 三人来到门诊室，进的居然是特需专家门诊1室。 好家伙，看来贾主任在消化外科的地位比他想像的还要高得多啊！ 刚才查房时，听贾主任诊断那些患者，以及给出的治疗方案，也能窥见贾主任的实力。 别的医生查房时，给患者说治疗方案，很少用肯定的语气。 贾主任面对患者的询问时，却是非常自信的给予肯定语气回答。 “你这病我们能治，复发率不会超过1%。” “你这病能治好，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做过很多例了，还没有治不好的。” 瞧瞧，这就是贾主任说话时展露出来的底气。 患者听了后，就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果手上没有真本事，哪个医生敢对病人及家属说这么肯定的话？ “小周，门诊的诊量很大，每一个前来求诊的病人都有不同的诉求和病情，你一定要认真听，仔细去思考。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在患者离开后再向我提问。” 贾主任这是怕他太年轻，在他给病人诊治时，各种不合时谊的提问。 “好的，明白！” 周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刚才查房时，那个第3床的病人给他的印象极深刻。 尽管没有查看那位患者的具体检查报告，但是周灿最近恶补了多个领域的医学基础知识。其中就包括免疫学与消化。 贾主任给那位患者定的是十二指肠溃疡，这与接诊医生的诊断意见一致。 不过周灿却觉得那个病人的疾病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 这与周灿在重症医学科工作了三个月有关。 他每天都能接触到大量的癌症晚期病人。 那位患者在多个方面给他的直觉，都像是癌症，而不是简单的溃疡。 第190章 你继续演，原来他不是在演戏 这种凭肉眼观察与直觉，提前诊查出病人隐藏疾病的能力，在古代极为流行。高明的中医，几乎个个都会。 称之为望诊术。 中医给人看病，望、闻、问、切是四种最基础的诊病手段。 望诊排在第一位。 它是中医四种诊病手段中的老大。 通过察看患者的气色、肤色、指甲、舌苔、身形等等，给出最直观的第一诊断印象。可以把疾病的种类大致圈定出来，方便后续的病灶诊断，病理辩证。 周灿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三个月的收获，超乎想像。 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进了其它科室规培，这才发现重症医学科的三个月学习对他的行医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帮助。 无论是在抢救危重患者方面，还是在病理诊断，手术过程中遇到突发状况等等，都能让他比别人多两分底气。 邺副院长亲自给他延长两个月的重症医学科培训时间，可谓是用心良苦。 比如前不久跟着去查房，那个第3床的患者，就连贾主任都没发现那人有癌症，周灿却发现了。 当然，现在还只是周灿的初步诊断。 也可以称之为臆测。 患者是否真的得了癌症，还需进一步验证查实。 周灿总不可能无凭无据的直接告诉贾主任，那个患者可能得了癌症吧？ 两人今天还是第一次打交道，贾主任对他的信任还很有限。 想要让贾主任认可他的诊断意见，那就必须给出靠谱的诊断依据，最好能够直指病灶所在区域。 根据周灿的经验，诊断这种具有很高难度的隐性疾病，大概率能获得100点病理诊断经验值的额外奖励。 “周医生，我猜你的女朋友肯定特别漂亮！特别有魅力！”秋虹突然微笑着对周灿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为什么这样说？” 周灿不解的问她。 苏浅浅要是还不算漂亮，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哪个女人能用得上漂亮这个词。 “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猜呀，肯定是在想着女朋友，对吧？” 秋虹以开玩笑的口吻打趣道。 她并没什么恶意，反而充满善意。 因为周灿刚才回答贾主任时，多少显得有些敷衍。贾主任的脸色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跟随贾主任五年，对贾主任的脾气性格都很了解。 算是故意帮周灿解释一下。 也有心提醒周灿别开小差。 “呵呵，秋师姐真幽默。我刚才开小差不是想着女朋友，而是想着第3床位的患者，我感觉那位患者不像是简单的十二指肠溃疡。” 周灿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偷偷看了一眼贾主任微冷的脸，赶紧解释心不在焉的原因。 “那位患者的十二指肠溃疡确实非常严重。都已经有着近二十年的病史，能简单嘛！” 她回应道。 “不不不，我是指患者可能还存在其它疾病！” 周灿只能提前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不能让贾主任误会他是一个吊儿郎当，不专心学习的人。 一件很小的事情，看似无关紧要。 但是有可能导致他在贾主任心目中的形象大损。 一辈子或许看不透一个人，但是一件事真的可以看轻一个人。 “其它疾病？肝硬化和慢性浅表性胃炎，贾主任都已经诊断出来了呀！” 她疑惑的问道。 秋虹刚认识周灿，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找个借口，向贾主任解释刚才开小差的原因。还是真的诊断出病人有其它疾病。 她更倾向于前一种。 认为周灿只是找个借口，免得给贾主任一个不好的印象。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她对周灿的感观顿时差了许多。 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一般都不太招人喜欢。 “我指的是其它疾病，比如癌症！” 周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回就连贾主任都把目光再次看向他。 秋虹撇了撇嘴，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鄙夷。她没想到贾主任新收的这个学生如此浮夸，你说随便找个借口也就算了，现在为了哗众取宠，居然直接说那个患者有癌症。 幸好家属不在这，否则很可能会吵起来。 “贾主任，可以向您请二十发钟的假吗？我想去查看一下那位患者的检查报告。如果患者真的有癌症，恐怕需要重新评估手术方案的可行性。患者的年纪那么大，存在极高的手术风险。我看您给患者定的手术时间是下午1点，等到中午再去查看，我怕时间上来不及。” 周灿详细解释了原因。 语气诚恳，表情真挚。 秋虹差点没嗤笑出声，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个新来的周医生不去演戏太可惜了。 她对周灿的好感也是荡然无存。 “你去吧！” 贾主任非常爽快的同意了。 周灿再不废话，快速回到住院部，前往第3床位查看那位患者的检查报告。 “患者有着近五十年的吸烟史，父亲于20年前患“伤寒”去世，母亲在10年前因腹部出现肿块病亡。因为没做病理检查，肿块性质不详。” 也就是说，患者的母亲很可能也是癌症死亡的。 患者本人住院做过x线钡餐检查与胃镜、血、便化验等常规检查。 除此之外，还做了肝脏部位的b超检查。 “肝上界6肋间，右叶斜径135cm，锁骨中线肋缘下厚2cm，长15cm，左叶厚7cm，长8cm，剑突下厚4cm，长3cm，肝内光点增粗、增强，回声分布尚均匀，血管走行欠清晰……” b超主要是对肝脏做的一个检查。 目前来看，不排除肝癌的可能性。 因为肝脏没有痛觉神经，被称之为最沉默的器官。 很多肝癌患者，一旦确认就是晚期。 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症状。 周灿眯着眼，仔细查看这张b超片子。 不可否认，西医体系的诊断依据，主要还是根据各种检查结果综合辩证。 在这一点上，必须吹一波中医。 有经验的中医，只需往患者腕部的寸关尺上那么一按，很快就能把患者的情况摸个一清二楚。堪比西医给病人做一次全身大体检。 现在老百姓为什么不愿意进医院，一进去，不管你有病没病，常规检查先走上一波。 要住院的话，做得检查更多。 大几百块，上千元就这么没了。 结果排了一天的队，能赶在接诊医生下班前拿到检查结果就算是幸运了。 中医以前看病虽然也要收诊金，但是往往很便宜。 有很多中医，更是医德高尚，遇到穷苦百姓看病，甚至连药费都是自己倒贴。 再看看现在的西医体系，没钱基本上只能等死。 别天真的以为公立医院反正可以办欠费，先治后付。 那都是急症病人。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急症病人都给办欠费。 因为万一病人与家属赖账，倒霉的可是那个科室的医护。 仅从这张b超影片很难看出患者是否得了肝癌。 至少以周灿现在的水平，看过后，觉得患者得肝癌的可能非常小。 既然不是肝癌，那会是什么癌？ 癌症太多了。 排除肝癌，如果是其它部位有癌症肿瘤，患者多少会感到疼痛、异样。 周灿又把患者的症候看了一遍。 然后询问了患者是否有其它部位疼痛之类的简单问题。 患者反应发病时，后背有时会出现疼痛，那应该属于放射痛。 到得这一步，基本上排除肝癌、其它部位异常或剧烈疼痛，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 这个癌症部位引发的症状，合并到了十二指肠溃疡之中。 胃镜已经查过了，胃癌基本排除。 这时候，周灿突然意识到，会不会是胆囊有问题？ 理由有二，肝胆本为亲兄弟，肝脏硬化，胆囊多少会受到波及。但是肝脏硬化，与胆囊癌症不存在直接关联。 十二指肠与胆囊极近，相当于表亲关系吧。 胆囊出问题，会出现腹痛症状。黄疸也比较常见。 但是患者的肝脏硬化，同样可以出现黄疸。 等于各个症状非常偶然的高度重合了。 也正是这种巧合，导致就连贾主任这位诊疗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医生都走了眼。 周灿再次仔细查看b超片子，胆囊透声较好，没有异常反射。 不过由于并没有专门照胆囊，使得周灿无法非常清晰的查看囊壁、胆总管的情况。 再让患者补做一个b超，这个想法很诱人，但是家属会产生质疑。 而且周灿本人没有给患者申请检查的权力。 这事得找贾主任或者经治医生。 “片子我拿去给贾主任再看看，有问题我们会及时向你们反馈。” 周灿拿着患者的b超单去找贾主任。 或许以贾主任的水平，能发现其中的异常也说不定。 至少目前查看胆囊的形状有少许异常。 回到门诊室，贾主任已经开始接诊病人了。 他的特需专家号虽然是限量供应，但是名气大，前来求诊者太多了。 为了避免患者长时间等待，甚至找黄牛买高价号，他往往会尽力增加几个病号。 再加上他经常是上午坐诊，下午手术，导致他的时间非常紧张。 周灿拿着片子，站在贾主任身后，耐心的等待这位正在就诊的患者看完病，这才把b超单给贾主任看。 “贾主任，刚才我去病房仔细检查了患者的情况，黄疸、腹痛这两个症状患者都有，也已经表述出来了。他的腹部有一明显包块，却没有任何表述。我怀疑患者有可能存在胆囊病变甚至癌症的可能。只是正好与十二指肠溃疡、肝硬化的症候重合了，所以才没有查出来。” 周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因为诊断依据太少了。 医学上的确诊，至少需要一项过硬的诊断依据。 比如b超、核磁、ct、血常规、尿常规等等。 在实际诊疗过程中，医生们往往需要有两项以上的过硬诊断依据，才敢给出初步诊断意见。 什么叫做初诊意见？就是诊断结果后面打个问号的那种。 “胆囊癌？” 贾主任拿过b超单，先是认真的看了两眼。 然后脸色微微变得凝重了一些，拿起放大镜，开始仔细查看。 站在旁边的年轻美女医生秋虹，刚开始对周灿说的胆囊癌一脸不屑。因为她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认为周灿还是在演戏。 不过当她发现贾主任的脸色一点点变得严肃，甚至拿着放大镜，仔细查b超单后，她的心中开始犯起了滴咕。 该不会是真的有问题吧？ 难道这个规培生不是在演戏？ “胆囊看着是好像有问题。秋虹，立刻打电话给b超检查室，看看这位患者的b超片子有没有拍胆囊比较清晰的。” 一般来说，检查的影像结果都有存档。 并不是打印给患者后，医院就没有存档了。 有些负责任的大医院，医技科的医生甚至可能存档多张。实际打印给患者的，有可能是一张，也有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较好的。 秋虹迟疑了一下“您的门诊工作是暂停一下吗？” “这个患者如果真的有着胆囊癌，那就是大事。门诊的病人稍微往后延一延没关系。大不了，我中午不休息，加一会班。” 医生的工作本来就比较活性。 遇到问题时，肯定要以病人的生命安全为重。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询问。” 她说完后，抬头看向周灿。 “周医生，通知外面的导诊员，先别叫号。” 秋虹对了的语气明显有了改变，周灿能够感受到。 他打开门，对外面的导诊护士交代了一声，重新回到门诊室内。 导诊员也属于护士，地位和工资都要低于科室护士。 一般导诊员拿4k一个月，科室护士最少拿5k。 在地位方面，导诊护士也同样是满肚子心酸。 其实在哪个单位都差不多，比如协警，待遇和地位同样要比正式的编制人员差。 秋虹与单子上的b超科室联系上了以后，对方很快就把患者的所有b超片子都发了过来。 果然有拍到胆囊部位很清晰的片子。 贾主任如获至宝，表情兴奋的急忙查看，而且看得非常仔细。 “胆囊确实存在问题，恶性的可能很大。得立刻通知经治医生与家属沟通一下，看看能否做个多排螺旋ct，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再加做一个内镜超声检查。患者的手术安排暂时先取消。” 贾主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患者的情况本来就不太好，现在经过周灿的提醒，又发现了患者可能存在胆囊癌。 手术肯定要先行取消。 必须重新评估。 “这位患者的经治医生好像是唐医生，我马上跟他说一下。”秋虹当场打电话沟通自是不提。 沟通完毕，通知外面的导诊继续叫号。 这些病人很多都是专门请了假，甚至千里迢迢赶来求诊。 肯定不能取消他们的挂号。 该看完的，必须在当天全部看完。 这是医生该有的职业操守和责任心。 经历了这件事情后，周灿的地位明显升了许多。 贾主任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亲切。 秋虹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微妙变化。 实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帮助周灿快速在新的科室一次次确立地位。 这时，一位面容略显苍白的年轻女子走进了门诊室内。 特需专家号要几百元的挂号费，一般的患者，如果不是疑难杂症，挂这种号时都会选择更加经济实惠的普通医生诊号。 女子一个人来的，没有陪人。 “贾老您好，我听说您在治疗肠胃疾病方面特别厉害，专门从外省过来找您看病。” “美女，坐着说吧，到了这里，贾主任肯定会帮你好好看的！” 秋虹温声安慰她。 女孩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挺年轻，打扮也很时尚。 气色看着很差。 “谢谢！” 她坐下后，开始讲述自己的病情。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最近老是腹泄，昨天就更糟糕了，吃东西就吐，特别难受。在当地医院做了检查，说是有可能得了肠炎，给我开了一些药，吃了不太管用。” 她把检查单子拿给贾主任查看。 基本上来找特需专家看病的病人，都已经在其它医院做过检查，甚至有可能治疗过。 所以，他们基本上有一个共同特点，带着它院的检查报告过来求诊。 贾主任接过后，一张张仔细查看。 “你在腹泄之前有过什么长期性的不适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些较严重的疾病，都不是瞬间发生的。而是慢慢累积，最终像火山一样爆发。 她的情况属于上吐下泄，感冒也有可能引发这些症状。 有经验的医生给病人诊治时，都会逐一排查。 而不是一上来就下结论。 越是水平高的专家，考虑得越全面。所以，千万不要去质疑专家的水平有问题。 也许他只是在为你考虑得更全面一些而已。 “别的症状倒也没有，就是出现过很长时间的便秘。可能超过两年时间吧。我自己百度搜索了一下，说是多吃蔬菜水果可以缓解，于是采用了食疗。确实得到了一定缓解，不过一直存在便秘的现象。” 她说到便秘时，多少有些难为情。 贾主任听了后，点点头，认真在病历本上记录。 周灿则是开始思考着这位女患者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第191章 周师弟，无法治愈的克罗恩病 从她的描述来看，慢性溃疡性结肠炎的可能比较大。 肠息肉、肠癌的风险同样存在。 考虑到她还非常年轻，才二十多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患肠癌的风险较低。 另外，她在当地医院诊治过，诊断结果为肠炎。 但是服药后效果不佳。 再加上她现在出现了呕吐症状，即便真的是肠炎，也是极为凶险的类型。 “秋虹，先给她做一下体格检查。” 贾主任可能考虑到对方是女性患者，这才让女医生秋虹给她做体格检查。 其实在医生眼里，是真的不分男女。 女性患者照心电图就有很大概率遇到男医生。还有乳腺疾病，也有不少男医生坐诊。体格检查时，会要求女患者把上衣掀起来，然后由医生进行触诊与目诊。 根据医院要求，会有女护士或者女医生在场。 如果只有男医生与女患者的情况下，万一病人说男医医生非礼她，那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还有，女患者就诊时可以叫上丈夫或其他亲属陪同。 门诊室，家属是可以进去的。 只有手术室、检查室、重症病房不让家属进入。 抢救室要看情况，原则上不许家属进去，但是抢救完毕，或者医生觉得有必要让家属在旁边鼓励病人，激发病人的求生欲望。 会主动请家属进去。 体格检查其实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包括腋窝体温测量、计算呼吸频率、测右上肢血压三次以上、观察患者的面色、发育、营养，听诊肠鸣音等多个项目。 绝不是电视上简单的在病人疼痛的部位按压两下了事。 趁着秋虹给患者做体格检查的时间，周灿拿起患者的检查报告查看。 首先查看的就是血常规检查结果。 人的身体出现疾病以后，至少70%以上的疾病都会或多或少映射到血象中。 这位女患者的白细胞计数明显增高，红细胞与血红蛋白则低于正常值。血细胞比容也存在明显下降，血沉增快。黏蛋白则有所增加，白蛋白出现降低。 仅仅只是血检结果就已经可以肯定她有病。 存在这么多的血象异常，站在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这个病不会是小病。 肠炎只能算是小病。 那么，比肠炎更严重的疾病会是什么？ 肠穿孔应该可以排除，因为肠道穿孔往往伴随腹腔感染，症状要严重得多。 患者也会剧痛难忍，伴随高烧，甚至寒颤。 周灿接着查看粪便检查，可见红、白细胞，隐血试验呈阳性。 疾病多半在肠道。 ct检查，没发现腹腔有明显脓肿。 根据这些检查来诊断，患者就是普通肠炎。她所在的当地医院开出的治疗方案，诊断结果，都没错。 “周灿，有什么发现吗？” 贾主任对周灿的称呼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从小周变成了周灿。 也不知道是考虑到在病人面前叫小周有点不尊重他的意思，还是因为周灿发现了第3床病人的隐藏疾病，觉得应该给予周灿一定的尊重。 总之，这是一个好现象。 至少贾主任称呼美女医生秋虹时，没有叫她小秋，而是直接叫她的姓名。 “现在还不好说，检查资料太少了。只能大致推断出疾病应该发生在肠道内，有可能是肠炎，绝不是普通肠炎。”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诊断意见。 让他直接给出确诊结果，那肯定有些强人所难。 他能把疾病范围一而再的缩小，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错嘛，你的诊断思路没有大多数年轻人的浮躁，非常踏实。你比我想像的要更加优秀。” 贾主任这还是第一次夸他。 而且是当着病人的面。 说明他对周灿的表现非常满意。 “她的具体病因，必须做一个肠镜才能进一步确定。”贾主任这话也是说给病人听的。 “能够不做肠镜检查吗？我听说那个很恐怖，我怕痛，更害怕肠镜把肠子捅破！”病人对于肠镜检查十分排斥。 在当地医院，医生很可能就已经跟她商量过，让她做个肠镜检查。 “你这个要做结肠镜检查，风险有一点点。实在不愿做肠镜的话，那就给你做个钡剂灌肠检查吧！不过我个人建议还是做个肠镜检查更直观。” 贾主任对她说道。 “唔……不做不做。我一个小姐妹在医院做过一次肠镜体检，痛了好多天。除非给我做个无痛肠镜，那倒是可以考虑。” 她显得有些孩子气。 其实这样的女孩子大多数心地善良，而且很有上进心。 至少她们在遇到困境时，比较看得开。 承压能力比普通女孩强得多。 “你这姑娘，现在都已经生病了，还那么在乎检查带来的些许疼痛吗？无痛肠镜需要预约，至少要等半年，你这病一天都不能再拖了。还有，无痛肠镜的费用也要贵得多，何必呢。” 贾主任无奈的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特别有个性，思想与老一辈相差太多了。 最终，患者做完体格检查后，贾主任给她开了一个钡剂灌肠检查申请。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缴费、做检查去了。 看着很让人担忧，病得这么严重，却没有父母家人陪诊。 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有些年轻人，特别懂事，为了不让父母担忧，不给父母增加负担，在外面打拼时，不管是生病了，还是工作上遇到了重大挫折，全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看着既可怜，又让人心酸。 …… 接近上午十点半的样子，秋虹的手机响了。 “唐医生，是不是第3床患者的检查结果出来啦？” 秋虹主动问道。 原来是第3床患者的经治医生打来的电话。 “啊……还真是胆囊癌呀！咱们科室新来的周医生真是神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对周灿能够未卜先知的发现患者的隐性疾病，感到极度不可思议。 【病理诊断经验值1】 【你成功诊断出一例高难度的隐性疾病，病理诊断经验值100】 一下到账101点病理诊断经验值，这可把周灿乐翻了。 他的付出，总算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病理诊断现在是四级，主治下等水平。想要升到副主任医师级水平，需要赚取一万点经验值。如果每次只能赚取1点，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这门医术升到副主任级别。 结束通话后，她看向周灿的眼神彻底变了。 “老师，刚才唐医生那边打来电话，说是……”不等她说完，贾主任摆手道。“我都听到了。周灿这小子，还真有两小子。” 他夸完周灿后，微微叹气。 “唉呀，胆囊癌可是被称之为癌中之王，预后非常差。这位患者的情况可真是要命，恐怕已经失去了手术机会。等会我坐完了门诊，再去看看磁共振的检查结果吧！” 贾主任替这位患者感到惋惜。 胆囊癌要是能够早点发现就好了，到了现在，很可能已经发生了转移。 胰腺癌、胆囊癌的预后都是特别差。 这两种癌症被称之为癌中之王，一个比一个凶险。 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非常容易浸润周围的器官与组织。而且周围全是重要的身体组织。 只要发现稍晚，直接就会导致患者失去手术机会。 癌细胞的自我复制，可以让它们迅速向全身扩散。不手术还好，一但手术拿不干净，它们就会疯长。 从诊断到死亡，往往时间非常短。 胆囊癌属于一种恶性上皮肿瘤，恶性程度极高。根据不同的病理机制，可以分为腺癌、鳞癌、腺鳞癌、间叶组织来源肿瘤、神经内分泌来源肿瘤等。 无论哪一种类型，都是九死一生。 胆囊癌的五年生存率一般不会超过10%。 这位患者年事已高，七十多岁的人了，如果家中有矿，可以试着重新评估手术方案与风险。不然的话，有良心的医生基本上都会告知家属，真要治疗，那就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周师弟，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第3床患者有癌症的呢？”秋虹的一双美眸紧盯着周灿。 她对周灿的称呼已经从陌生的周医生，变成了周师弟。 到得此刻，她才主动接受周灿叫她师姐的事情。 “就是观察吧！查房时，我看那个患者的气色、眼睛、手部、脸部肤色都不对。当时我就怀疑是癌症了。后来跟贾主任请了假，仔细看过检查报告后，我采用排除法，最终锁定胆囊。” 周灿大方的分享着自己的诊断经验。 “主要是这位患者的癌症症状正好被他的肝硬化、十二指肠溃疡给覆盖了。不然，很容易就能发现。” 抢了贾主任的风头，自然要给人家一个台阶下。 专家也是人，也有走眼或疏漏的时候。 “秋虹，你还不知道吧！周灿在其它科室规培的时候，名气同样很大，那些主任医师们对他高度称赞，一个个都想把他们留在自己的科室。” 贾主任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周灿在其它科室的事迹，居然全都被他知道了。 要说周灿渐渐闯出名气，大概是从神外规培结束。那时候，就已经引起了邺副院长的高度关注，于是才有了重症医学科规培时的特殊关照。 到得如今，周灿在雪燕主任的帮助下，正在疯狂的恶补基础医学知识短板。 近两个月时间过去，已经初见成效。 免疫、消化这些领域的知识短板已经补上来了很多。 这次能够把第3床患者的癌症精准定位到胆囊，说明已经初见成果。 就在这时，两批患者同时走进了诊室内。 那个走在后面的年轻女患者正是那位初步诊断为肠炎的女子。 她已经做完钡剂灌肠回来了。 “贾老，检查结果出来了，请您再帮我看看！” 她把检查结果递给贾主任的同时，冲着另一位前来就诊的患者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钡影呈跳跃征象……这病麻烦啊！” 贾主任看过后，眉头皱得很紧。 说明她的病非常难治。 周灿看完钡剂结果，心头微颤，她的病候本就与肠炎高度相似，现在钡影呈跳跃征象，基本可以诊断为溃疡性结肠炎。 但是结合她的电解质化验结果，这绝不是普通的溃疡性结肠炎，而有可能是非常要命的克罗恩病。 从ct结果就已经能够初窥端倪了。 贯穿肠壁各层的增殖性病变，已经累及肠系膜和局部淋巴结，病变局限于小肠和结肠这两个部位。 病变有着呈节段分布的特点。 与正常肠段相互间隔，界限清晰，呈跳跃区的特征。 种种迹象都已经指向被称这为‘绿色癌症’的克罗恩病。 这个病并不是真正的癌症，但是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患者需要终身用药。费用也是相当高昂。 如果使用进口药，一次的费用大约15万到2万左右。 差不多两个月需要打一次点滴。 如此昂贵的医疗费用，而且是每隔两个月就要来一次，对于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来说，绝对是个灾难。 “您直接说就行了，我能承受住。” 女孩倒是挺勇敢，看了贾主任的表情，听了他的语气，就已经知道结果很不好。 贾主任沉吟着，正在组织语言。 医生与患者沟通，多半都会尽可能的照顾患者的感受。 “没事，您说吧！我家里反正也没什么人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是我奶奶和爷爷把我带大的。现在我的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人世间，就算我得的是癌症，我在这个世间也没什么值得特别留恋的东西。所以，什么结果我都能够接受。” 真不敢想像，这些话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嘴中说出。 听着这话，看着她的表情，周灿感到特别同情。 可惜他的医术水平还很有限，克罗恩病到现在还没有哪个医生有办法根治它。 唯一的办法，就是终身用药。 西医发展了这么多年，在诊断、手术、用药、病理机制等多个领域都已经非常先进。延续了几千年的中医，还有西方世界的巫医，直接被它给干没了。 但是很多慢性疾病都治不好。 据统计，至少有超过80%以上的慢性疾病是治不好的。 听到这个结果，是不是非常震惊？ 以肿瘤为例，割了后，它还是会再次长出来。 医学上管它叫做复发。 癌症为什么在早期发现才有治愈的可能？那其实不是治愈的，而是依靠人体的免疫机制战胜了病魔。 到了癌症中晚期，就像山林中的大火一样，已经呈现出燎原之势，人体的免疫机制要么被破坏，要么已经不是病魔的对手。 所以这时候做手术、放化疗，最终的结果如何，基本上都是听天由命。 西医治标，中医治本。 中医的治疗原理讲究的是阴阳平衡。也许有那么一天，全世界会高度认可中医，并且让中医成为世界的主流医学，西医成为辅治手段。 不过真到了那天，中医恐怕不再是华夏最强，而有可能是西方的发达国家。 因为它们很可能察觉到了中医的价值，早就开始布局了。 华夏现在剩下的名中医本就不多，已经有多位名中医直接被国外重金挖走。 这让人非常无奈和失落。 好在国外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开始了各种保中医，发展中医的政策。 与清末到近代战争这段时期的中医严重没落和受到排挤相比，中医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姑娘，你这个病叫做克罗恩病，是一种不明原因的肠道炎症性疾病。理论上来说，它在胃肠道的任何部位均可发生，但多发于末端回肠和右半结肠。临床表现为腹痛、腹泻、肠梗阻，伴有发热、营养障碍等肠外表现。你的贫血症状、便秘症状，甚至包括现在出现的吃东西就呕吐，都与这个病有关。” 贾主任对她公布了诊断结果。 她显然没听说过这种病，有些茫然的问道“那这个病能治吗？它是癌症吗？” 第192章 进口药与国仿药，无情的丈夫 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癌症。 因为癌症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代表着死亡、绝症。 “这是一种慢性肠道炎症性疾病，不是癌症。尽管有人把它称之为绿色癌症，但是它远没有癌症那么可怕。不过以目前的医学水平，这个病需要终身用药，暂时还没办法彻底根治。” 贾主任给她解释道。 女孩听完后，脸色苍白了几分，神情有些凄然。 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要稍好一点，但是‘绿色癌症’这几个字眼，仍然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特别是听到这个病无法治愈，终身用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贾老，您给我开药吧！还以为是癌症呢，这个诊断结果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了。”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 贾主并没有急着给她开药，而是继续给她分析病情。 “你这个病，现在处于急性发作期，有水、电解质、酸碱平衡紊乱现象。不过暂时没有出现肠穿孔现象，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这个病要特别小心出现透壁性炎性病变。它会穿透肠壁全层至肠外组织或器官，形成瘘管。如果身体出现严重不适，一定要及时来医院复查。” 此病形成内瘘后，将会通向其它肠段、肠系膜、膀胱、输尿管、某个部位的腹膜等处。 若是形成外瘘，则会通向腹壁或肛门周围皮肤。 病情进展到这一步，治疗费用，病人的痛苦程度都会大大增加。 所以，任何疾病，发现以后一定要克服恐惧，及时接受正确的治疗。 不能拖延。 每拖延一次，就等于让疾病变得更严重。 比如慢性肾病，尿蛋白出现异常升高时赶紧治，这时候的治疗效果会比较理想。 要是拖到晚期，双肾直接萎缩了，那时候除了换肾和透析，不会再有第二条路可选。肾的损坏通常都是不可逆。 有些人的尿毒症，完全就是活生生拖出来的。 “下面给你说一下治疗方案。目前没发现你有肠穿孔、脓肿、肠梗阻、肠瘘，这几种严重现象。所以暂时不需要手术，直接服药就行了。治疗这个疾病的药物，目前我们国产的也有一些，但是西药的国外研究水平，生产工艺与我们国家比起来要好很多，目前我们国家都是彷制药，如果条件许建议你吃进口药比较好。” 贾主任说这些话时，基本上都是斟酌再三才说的。 可能也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这么年轻，万一因为吃的药效果不好给耽误了，那不可惜了吗？ “当然啦，你如果经济条件不太好，也可以先试试国产的彷制药。” 贾主任也知道这个女孩无依无靠，又这么年轻，经济条件恐怕很有限。 只是医者父母心。 医生总想把最好的治疗方案推荐给患者。 很多人只知道印度的彷制药很出名，其实我们国家的制药水平并不差。 只是有些药，因为有知识产权、专利权保护，这才没有彷制。 不过必须要承认，无论是医疗器械，耗材，西药，我们国家与发达国家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就拿耗材料例，人造血管，国产的装入人体后，钙化与降解现象都比较严重，通畅率也不如国外。使用寿命与一些细微方面，都存在不小差异。 所以，差距还是蛮大的。 甚至很多外科医生在手术过程中，特别是一些危重病人，都会优先考虑使用进口的关键耗材、药物。 “我从外省专门跑过来找您看病，就是信任您。既然您强烈推荐我使用进口药物，我肯定会优先考虑用进口药。如果超出了我的经济承受能力，那就没办法了。” 她倒是够直爽。 “进口药物使用一次，大约可以维持两个月左右，费用需要15万/次。你看能接受吗？” 一个月七千五百元，这是一个相当沉重的经济负担。 贾主任说完后，静静的等着女孩自行决断。 “国产药治疗呢？多少钱一次？” 女孩听到这个高昂的治疗费后，显然比她的心理价位高出很多。 “大概5000元/次的样子，这个治疗价格会有所浮动，不一定是固定的。使用国产药，就怕出现一些并发症，或者没控制住病情的发展，那就麻烦了。” 贾主任给出了指导意见。 病人选择哪种方式治疗，医生无法直接决定。 通常都是言明利弊，让患者自行选择。 经常会遇到一些前来求诊的患者，听说要住院做手术，或者在身上造瘘，又或者治疗的药物只能达到控制或延缓病情的效果，他们会主动选择放弃治疗。 或者离开后，找中医，找偏方自行治疗。 “我还是用进口药吧！只要身体不垮掉，上班的工资实在不够，我可以下班后出去摆摊、兼职什么的。就希望医学水平能够更先进一些，什么时候研制出能够彻底根治这种疾病的药物就好了。” 她最终选择使用进口药。 贾主任给她开了处方与相关医嘱。 她拿着缴费单走了。 有太多的患者，抱有这个女孩一样的期望。盼着能够早点研制出彻底根治的药物。 把她送走后，贾主任接着为另一个患者看病。 “贾主任，请您帮我看看。这是我在当地县人民医院做的胃镜检查。” 患者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她的老公陪着来的。 两人的皮肤都是晒得黑黑的，身上的穿着也很一般，双手粗糙，能隐约看到厚厚的老茧。 这是一对农民夫妇。 周灿在旁边暗自观察后，对两人的身份做出了判断。 “哎哟，这胃部有凹陷呀！” 贾主任一看胃镜的片子，就发出了唉叹声。 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他身上割了一刀，发出痛呼。 医者父母心。 有时候，看到一些患者得的疾病很严重，医生通常都会发出这种唉叹声。 “医生，我老婆的病严重吗？她最近就只是觉得有些烧心，胃胀，也没别的毛病啊！而且我们夫妇俩都是干农活的，身体很健壮，平时连感冒都没得过。” 男子紧张的问道。 “这个胃镜的结果不好，问题可能很大。” 贾主任摇头叹气。 “烧心、胃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两三个月前吧！有时候明明很饿，刚吃两口饭就觉得饱了。胃部偶尔会感到胀痛。”女子描述着症状。 …… 经过一番询问与体格检查后，贾主任抬头看向旁边的周灿。 “周灿，能看出什么来吗？” “从胃镜结果，以及她的症状描述，很像是胃癌早期。如果病理检测确诊的话，及时手术，应该还来得及。” 周灿发现消化外科与普外科其实有很大的重合性。 图雅医院随着不断扩大规模，科室也是分得越来越细。 以前，并没有一个专门的消化外科。 几乎绝大多数外科疾病都是看普外科。 最近几年才把消化外科建起来，主要诊断胃肠道方面的外科疾病。 随着科室的建设需要，可能会再次进行细分，建设一个肝胆外科。 说白了，医院想要建设一个科室，除了需要向上级卫健局申请，报批，最主要的还得有这一领域的名医来抗旗。 就拿贾主任来说，都已经退休了，却被医院当成宝贝一样返聘回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能撑起消化外科的半边天。 图雅医院并不缺普通医生，但是专业领域的实力医生却非常稀缺。 这也是周灿展露出很高的天赋后，即便他只有本科学历，医院对他的培养力度却已经远超普通硕士、博士。 那些人培养出来，有希望成为各个科室的骨干。 周灿这样的超级天才培养出来，却有可能成为科室的扛霸子。 自古便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说法。 周灿属于将才，医院能不大力培养么？ “你们也说是胃癌吗？当地人民医院的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后，也说有可能是恶性胃病，让我们做个病理活检，我们害怕小医院的技术不好，就赶紧跑图雅医院来了。” 女人的嘴，就是兜不住事。 啥都往外漏。 “我也建议你们做个活检，如果确诊了，那就赶紧住院做手术。这个病不能拖，发生转移可就不好治了。” 贾主任说这些话时，非常严肃。 他行医这么多年，或许看到过不少病人因为拖延，最终失去手术机会。 “治这个病要多少钱？如果太贵的话，我就不治了。儿子还没结婚，我的年纪反正也这么大了，没必要拖累家庭。” 女患者看着也就四十多岁，在这个人均寿命超过八十岁的现代社会，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真难以想像，她会有着这样的想法。 一个女人，从嫁进夫家后，除了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做各种家务，还得跟着男人下地干农活。然后还要给夫家生儿育女。 现在得了重症，她首先想到的是担心把钱花光了，导致儿子娶不到媳妇。 周灿真心觉得女人特别不容易。 他的目光看向女患者的丈夫，只见那个男人犹豫了片刻，这才对他的妻子说道“阿芬，咱们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好家伙，这个男的可真够绝情和自私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治疗费不是太高，他就选择给老婆治病。要是治疗费昂贵，他恐怕就会直接给女的准备后事。 这才是真正的人性。 “治疗费现在不好说，少的话，可能两万多就够了。就算再多，因为发现得早，应该不会超过十万。” 贾主任人老成精，又怎会听不出男子的话中潜意思呢。 所以，他尽可能往少了说。 到时候动上手术了，男的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掏钱。 医生其实在很多时候，都会尽可能的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去维护公平与正义。 “两万块钱我们能拿出来！” 女的一听只要两万块钱，她顿时露出重获新生般的喜悦表情。 “老公，你看行吗？” 家中的财政大权可能握在男的手里。 她征求老公的意见。 “两万也不少了，差不多值两头牛的钱呢！医生，不能再少点吗？” 男的竟然把这里当菜市场，跟医生讨价还价。 贾主任等人哭笑不得。 “具体的治疗费用是多少，每一项都有收费标准，不是我们定的。而是上级主管部门核定的收费标准。而且你们买了新农合，应该也能报销不少。” 秋虹到底是个女性，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站在了女患者这边，尽可能让男的答应给他老婆治疗。 “老公，等我的病好了，一定会好好帮家里干活，争取把用掉的钱赚回来。” 女的向男的说着好话。 只要有一线机会，又有谁愿意轻易放弃生命呢？ 周灿非常同情这个女的。 嫁了一个没什么人情味的男人。 “好吧好吧，那就给你治吧！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别人的老婆都是好好的，你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男的语气中透着抱怨。 这也直接颠覆了周灿心目中，憨厚老农民的美好形像。 见得男的答应，女的露出高兴的笑容。 至于被男人埋汰，她并不在乎。 也许早就习惯了。 在很多偏远的农村，女人的地位特别低。那种顽固的重男轻女封建思想，依然盛行。 甚至有些农村地区，女的嫁过去，要是没能生出男孩，直接就会被男的抛弃。 贾主任给这个女的开了病理检查申请，这对夫妇走了。 “怎么有这样的男人啊，我在旁边看着都生气。” 秋虹等到那对夫妇离开后，禁不住骂道。 “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我看过更绝情的呢！有个女的也是得了癌症，男的听了后，头都没回就走了。”贾主任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只要他们做完病理检查还来找我，这个女的就会有救。不然的话，这位女患者就悬了。所以说啊，你们女同志，一定要经济独立，千万别想着靠谁。” 贾主任后面这句话，是劝秋虹要吸取教训。 “我早就知道男人靠不住，所以读书那会，拼了命也要考大学。后来工作了，我家里打电话让我回去嫁人，我就不同意。” 她的年龄应该快接近三十岁了。 漂亮是漂亮，但是红颜易老，到了这个年龄，也应该谈婚论嫁了。 第193章 吐血的病人。回急诊科，近乡情怯 现代的女性，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见识、能力都不输男性。她们完全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 这让她们的社会地位、家庭地位均大幅提升，也更加的独立自主。 不必再像旧社会那样成为男人的附庸。 “你这种想法可不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老祖宗留下来千古良训。天下的男人也并非全都不靠谱，绝大多数男人都是负责任的好男人。遇到合适的啊，就不要错过良缘。找一位爱你的先生，组建家庭，你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贾主任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该怎样正确的生活。 女人只有嫁给了男人，才能享受到被男人保护和宠爱的美好感觉，才能怀孕生子，享受阖家欢乐的滋味。 听完贾主任的劝告后，秋虹转头看向周灿。 “周师弟，你有女朋友吗？” 她突然这么问，把周灿吓得够呛。 “有，我有！秋师姐这么优秀，这么漂亮，我是万万配不上你的。” 周灿很担心这位漂亮的师姐，突然心血来潮的看上了他。 “喂，想什么呢？瞧你那熊样，我有那么可怕和恨嫁吗？就只是想问问，你对你的女朋友好吗？”她听到周灿的回答后，不禁有些羞恼。 明白周灿会错了意以后，于是急忙解释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对女朋友说不上特别好，只能说还行吧！” 周灿给出的回答相当谦虚。 “你女朋友与你在一起感到幸福吗？”她又问道。 “这个你要去问我女朋友才能有一个比较准确的答桉。从她的反应来看，应该算是比较幸福吧！会经常过来看我，送我一些礼物，陪着我看书什么的。我们在一起时，她的笑容会非常灿烂。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很愉悦。” 周灿想了想，这才认真的回答道。 “秋师姐问我这个，难道你身边没有玩得好的女性朋友吗？” “我的圈子比较简单，就只有两位差不多年纪的女性朋友。她们有一个已经离异两次，有一个会经常向我抱怨嫁人后，她的先生不做家务，没上进心，甚至偶尔还会吵架，有一次把她的手机都给摔碎了。所以，我对恋爱和婚姻相当恐惧。” 怪不得她这么漂亮，工作稳定，年近三十还没处对象。 “秋虹，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那位向你诉说丈夫种种不好的女性朋友，其实只是把她与丈夫相处时所受的委屈和不好的一面向你倾诉。下次聊天时，你可以问问她，让她离开她的丈夫，你看她会答应么？婚姻和爱情呀，既没有你们年轻人想的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不堪。” 贾主任笑着摇摇头。 她接受的正好都是对爱情和婚姻不好的信息，所以才会产生婚姻和恋爱恐惧症。 “您说得有一定道理，改天我问问她。” 秋虹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即又看向周灿。 “你觉得谈恋爱幸福吗？” “当然幸福了！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时，会感到特别甜蜜，内心祥和，愉悦。恋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之一，大胆的去尝试吧！” 周灿劝说着这位学历很高的师姐。 三人聊了没几句，又有患者进来了。 一对老年夫妇扶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进来了。 这个中年男子走路时踉踉跄跄，眼神迷离，眼圈周围还有脸上都是红的，嘴角居然还带着丝丝血迹。 来找贾主任求诊的病人，大多数都是疑难杂症。 很少有这种急症患者。 “呕！” 中年男子一张嘴，便有鲜血从口中吐出。 这情形怪吓人的。 门诊能够接诊到各种各样的患者，贾主任和秋虹都显得十分澹定。只有周灿这个新手感到有点恐惧。 呕血说明很可能是上消化道出血。 男子进来之前，肯定已经开始呕血了。怪不得嘴巴上有着丝丝血迹呢。 浓浓的酒味扑鼻而至。 看来这个中年男子是饮酒导致呕血。 很可能是胃部在出血。 空腹喝酒，或者饮入大量烈性酒，都容易出现胃部出血。 另外，喝酒伤肝。 酒精代谢过程中可产生大量的还原型辅酶Ⅰ，可改变肝细胞内的氧化还原状态，抑制蛋白质、葡萄糖合成和糖质异生，还可导致甘油三酶在肝内堆积，从而增加脂肪肝的发病率。 除此之外，酒精代谢过程中可产生大量乙醛，可与多种蛋白质结合形成乙醛-蛋白加合物，不但对肝细胞有直接损伤作用，而且还可导致肝细胞受免疫反应的攻击，影响肝细胞功能，进而导致肝细胞脂肪变性。 喝酒除了会对肝脏造成严重伤害，还会损伤大脑。 经常喝到酩酊大醉的人，他们的大脑很容易发生各种病变。 “贾主任，求求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儿子呀！他今天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喝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吐血。我们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老俩口对这儿子宝贝得紧。 粗略估计他们的儿子至少三十七八岁的人了，可是他们却仍然把儿子宠得像个两三岁的小孩子。 惯子如杀子。 他们的儿子变成了一个醉酒鬼，与他们的纵容有很大关系。 “做过检查吗？” 贾主任看到患者在吐血，也不敢大意。 主要怕出事。 “没做过。我们本来准备挂急诊，听人说您的医术十分高明，于是找黄牛买了一个号，想着请您治疗，会更有把握。” 看这老俩口的穿着，肯定是城里人。 为了救儿子，他们舍得花钱。 甚至找黄牛买贾主任的当日诊号，只为了有一个医术更高明的医生给他们儿子看病。 当然，也有可能是黄牛为了兜售手里的诊号，故意忽悠老俩口。 “哎呀呀，这都吐血啦！病情这么严重，得赶紧找医生治啊！普通大夫不一定看得好，你们找消化外科的贾主任，肯定能救你们儿子……” 号贩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最厉害。 嘴巴也很会说。 连唬带吓，再对贾主任一通吹捧，救子心切的老俩口乖乖掏钱买了号贩子的黄牛号。 黄牛囤积专家诊号，有时候也存在一定风险。 没卖掉，不就烂手里了吗？ 一个特需专家号大几百呢。 于是在医院的门诊大厅、医院前门，总能看到一些四处晃悠，寻找目标的号贩子。 这些人聪明得很。 知道医院打击黄牛行为，他们于是打着‘住宿、供餐’之类的旗号，在医院门口四处揽客。这些人有着专门的生存之道。 除了会暗中给医院保安一些好处，搞好关系外，还会从事给患者、家属提供临时住宿、供餐、租车转运之类的业务。 大医院的专家号，一般很难挂到。 特别是外地赶来求诊的病人，多等一天，各种费用就要增加很多。病情本身也拖不起。 乖乖找号贩子买黄牛号，成了唯一选择。 周灿就曾亲眼看到号贩子兜售了一张写有专家亲笔签名的加号字条。患者家属凭那张加号字条，果然成功挂到了当天的专家号。 只能说，这些人的神通广大。 不排除专家本人也参与其中的可能。 贾主任简单询问了一下患者的情况，然后做了体格检查。 “他这个应该是上消化道出血，我先给他开五个检查申请，血常规、大便化验、肝功能、凝血功能和胃镜检查。你们抓紧时间带他去做，这个病不能拖。” 患者的情况，住院手术治疗的可能极高。 做这些必要的常规检查，也是为住院做准备。 老俩口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做检查去了。 “这个患者呀，我看他的病不难治，难的是让他戒酒。这次给他治好了，下次他还会再喝。” “要怪只能怪他的父母，太宠溺孩子了。” 秋虹接话道。 “可不是嘛！惯子如杀子，当父母的呀，什么都依着孩子就等于害了孩子。” 贾主任因为名气大，这位呕血的患者刚走，又有新的患者进来。周灿第一次跟着专家体验坐诊，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繁忙。 每一位病人都带着不同的诉求来的，病因有的复杂，有的比较清晰明了。 对待每一位患者，贾主任都是特别认真。 跟着贾主任坐诊不但能够学到很多有用的实战知识，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而且受到他的影响，对待诊疗工作会更加认真负责。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那位喝酒导致呕血的患者做完检查回来了。 检查结果是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及破裂出血。 贾主任拿过胃镜结果一看。 “哎哟，你这血管都已经破裂了啊！好在裂口不算特别大，可以先行尝试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法。第一，让他禁食一段时间。第二，降低门脉压治疗，同时给予适当的营养支持，改善肝功能。第三，使用药物增加凝血功能。比如使用凝血酶或者血管加压素。” 患者的症状看似严重，结果做完检查后，比想像的要好。 “医生，我们都听您的，请快点给我儿子治疗吧！” 患者的父亲催促道。 贾主任却是一脸难色。 “他这个病肯定要住院治疗才算安全，我们这边没床位啊！他的病情没法等，要不你们拿着诊断结果去其它床位不紧张的医院看看，行吗？” 这个患者其实应该看消化内科比较好一点。 外科这边的床位太紧张了。 很多手术病人都在等着床位出来呢，他这个非手术病人，很难安排床位。 出名的大医院基本都有这种情况。 床位严重紧张，一些不要紧的小病，只能往外院推。 “贾主任，求求您帮忙想想办法吧！我儿子一直呕血到现在，带着他去别的医院又要挂号、等待，我们怕出事啊！” 患者的母亲直接就要下跪。 周灿眼疾手快，赶紧把她扶住。 “我先帮你们问问看！如果实在不行，省人民医院的床位没那么紧张，那边的医术水平也很好，你们可以去那里住院治疗。” 贾主任说完，让秋虹打电话问问住院部。 秋虹打电话过去“你好，问一下，住院部现在能安排一张床位吗？这里有位呕血的患者急需住院治疗。” 那边应该是回答没有床位。 秋虹又接着道“能帮忙想想办法吗？患者的病情挺急的。” 很快，她有些失望的结束了通话。 “住院部那边现在没有床位，如果确实很急，他们建议患者先等一等，看看明天有没有床位出来。到时候再打电话通知。” 这也是最常见的做法。 消化外科的床位就那么多，现在已经住满了病人，只有等到病人出院，才会有床位空出来。 医院一般都会让这些需要住院治疗的患者留下电话号码，然后排队等床位。 办理出院手续，往往都是上午。 所以才会让患者等到明天再看看。 “他一直在呕血，再等到明天上午，风险太大了。”贾主任一脸为难。 很多时候，让医生为难的不是这个病怎么治，而是没床位。 “贾主任，您看能不能让他直接到急诊那边治疗？急诊的留观区可以让他呆一晚。”周灿在急诊规培过三个月，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 这位患者其实就不应该挂什么特需专家号。本身就只是一个普通疾病，即便是一位普通的消化内科或外科的主治医师都能把这病看好。 还有，像他这种急症，走急诊通道往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救治。 走门诊这边的话，光是排队做检查就已经折腾得够呛。 患者能这么快做完检查，估计他的父母带着他没有少插队。 毕竟吐血嘛，看着确实很吓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插队借口。 “对对对，走急诊是个不错的办法。” 贾主任听了后，觉得周灿提的这个建议挺不错。 “周灿，你与急诊那边比较熟吧？” 贾主任知道周灿是急诊科的人。 “我带他们过去应该能把这事办好！” 周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从急诊出来整整一年多了，他因为实在太忙了，几乎没回过急诊科。 也就只有逢年过节，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许医生、娄主任、乔雨等人，说一声问候与祝福。 娄主任、韩长青主任医师、许医生等人肯定会买他的账。 普通医生、护士就不太好说。 因为离开太久，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周灿在其它科室规培时的耀眼成绩。难免出现人走茶凉的现象。 患者家属听到周灿能帮他们儿子搞定住院的事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周灿千恩万谢。 由周灿领着前往急诊科。 到了急诊科外面的候诊走廊，周灿颇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曾经，在这里都是熟悉的人和事。 一年多以前，他带着娄主任、韩副主长、许医生等人的殷殷期盼，踏上前往外科规培学习的的征程。 本来，他是准备两年零九个月后，学成归来，在急诊科大刀阔斧的干一番事业。 现在还只规培了一小半，连外科的规培都没有全部走完，其实他是不愿意这个时候回急诊科室的。 即便只是过来一趟，很快离开，他也不愿意。 周灿的骨子深处，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当初答应过娄主任、许医生等人，他更希望学成后再回来。 “哇，周医生，真的是你呀！都有一年多没见过你啦！平时也不回来坐坐。” 叶婷婷简直就是无处不在。 她的眼睛也尖，一眼就发现了周灿。 “婷姐好！我不是忙嘛，想回来坐坐也没时间呀！一年多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变。” 周灿笑着回应。 当初在急诊科，叶婷婷与他的关系一直不错。 “你带着他们这是？” 叶婷婷的目光看向周灿身后的患者与家属。 “消化外科那边没床位，我带着患者过来，看看能否在急诊留观区让他先治疗。”周灿笑着解释。 “你亲戚还是熟人啊？” 叶婷婷觉得能让周灿亲自带着过来治疗，那肯定是亲戚或熟人才有的待遇。 “都不是，就只是消化外科的一位普通患者。他因为钦酒导致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及其破裂出血，这个病没办法等。我就自告奋勇带他们过来了。” “明白了。把资料给我，我去找坐诊的艾丽医师说一声。” 叶婷婷相当热心。 她只是留观区的护士，并没有权力决定患者是否留观治疗。这个还得找医生才行。 这时，手术室的林医生应该是正好吃完午餐从食堂回来。 看到周灿，连忙走过来主动打招呼。 “周灿，周医生！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怎么样，轮转其它科室规培，还顺利吧？”林医生热情的询问周灿的近况。 “谢谢关心，我的规培还算顺利。你呢，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肯定不错吧！” 周灿记得离开时，急诊科的手术室启动了竞争机制。 天赋平平的林医生，还有混日子的陆医生，都有着淘汰风险。 “唉，别提了。我的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就没有凌晨一点前睡过觉。天天都在拼命练习外科手术的基本功，暂时算是留下来了。” 林医生说起这事，满肚子苦水。 “呵呵，留下来就有机会。我相信你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周灿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 尽管林医生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是人无完人，大家相处那么久，感情肯定是有的。 “许医生应该挺想念你的，每当我们手术进步不明显，或者犯错时，他经常会在我们面前说周灿怎么怎么好。我去跟许医生说一声，正好也该换他去吃饭了。” 林医生说完，也不等周灿答应，快步走向手术室。 第194章 娘家就是娘家，周医生进步好大 这边还在等着叶婷婷跟主治医师艾丽协调床位，一道俏丽身影从远处飞奔而至。 她身上穿着的深绿色手术服都没有脱。 快速奔到身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灿曾经的最佳手术搭档——乔雨。 “呵呵，真的是你回来啦！还以为林医生骗人呢！” 乔雨一脸灿烂笑容的看着他。 看她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周灿心中暗笑，这是担心来晚了，自己走掉啊！ “我送一位患者过来做留观治疗。”周灿解释道。 她看了一眼周灿身后的两位家属以及被扶着的患者，点点头。 表示知道了。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周灿与她见了面，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两人是异性朋友。 周灿现在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很多话不适合对她说。 “手术辅助能力倒是提升了许多，等你规培回来后，我应该可以与你配合得更默契，许多方面也能做得更专业。” 乔雨充满期待的说道。 两人之间有过约定，周灿规培结束后，继续跟她一起搭档做手术。 她一直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并且为之默默努力，不断提升专业水平。 “不过我发现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手术护士，除了传递器械与耗材，这还远远不够。我最近一直在学习重症护理知识，学好了，在手术中万一发生意外，或者遇到急需抢救的危重病人，我就能帮上你的大忙。” 她心心念念，把为周灿服务放在核心。 这让周灿真的特别感动。 “你还挺有想法的嘛！我熟悉的护士里面，你应该是最上进的那一个，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一名特别优秀的护士。甚至很可能会像医生里面的专家那么厉害。” 周灿笑着夸她。 “哈哈！我可不敢向专家看齐，不过最近学习护理知识，发现国外的护理学要远比国内先进，将来有机会，我或许会努力出国深造。待得学成归来，能帮上你的地方会更多。” 她不但上进，很有想法，而且能够将其付诸行动。 这是非常可贵的地方。 很多人，只有想法，真到了付诸行动时，遭遇一点挫折和困难，很快便偃旗息鼓。 “呵呵，我可是期待着那一天哦！相信到时候一定可以为众多的患者带来福音。” 周灿听了后，还真有几分期待。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说得出来，就一定能做到。 目前，国内的护理学水平还还相当落后。 她要是出国深造，以她的勤奋好学与聪慧，还有她的上进，肯定能学到很多真本事。 “也就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想要实现还差得远呢！不说别的，就连想进重症医学科进修，都是困难重重。” 乔雨很早就说过想进重病医学科当一段时间的护士。 如果只是自己学习重症护理知识，肯定不行。 只有入科实践才能快速成长。 “护士职业证书考了吗？”周灿问道。 正好他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三个月，与科室主任、副主任都混熟了。 他们也非常看重周灿。 只要硬性指标达到了，周灿帮她打声招呼就行了。 “职业证书已经考到手了，这不是还要三个月外科培训，三个月内科培训吗？只在急诊科的内外科培训，根本不顶用。得进真正的外科、内科较有权重的科室才能学到真东西。外科的神外、心胸外科，我是想都不敢想。就连想要调到普外培训三个月，还得排队等。” “我都报名两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着急。” 她应该是担心时间拖久了，到时候周灿的三年规培期满回来了。 而她还没完成重症医学科的进修，也就没办法及时给周灿当手术护士。周灿用了别的手术护士，她担心再也没机会，所以特别着急。 “神外和心胸外科是吗？我帮你问问。你的内外科培训是为了进重症医学科做准备，进普外肯定不太好。” 重症医学科的病人护理，涉及的主要领域就是呼吸、神经、血液循环几大体系。 这些高深的护理经验与知识，进心胸外科、神外才能学到。 这一点，灿本人深有体会。 “神外、心胸外科都是特别高大上的权重科室，你……还是别问了。”她不想让周灿碰一鼻子灰。 “没事，我这人脸皮厚，被拒绝了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周灿在这两个科室都能说得上话。 弄个本院的护士进去培训，应该不难。 至少他非常乐意为乔雨豁出老脸试上一试。 “小周！” 一道略带苍老的呼唤声响起。 在急诊科，敢叫周灿为小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就连富医生这样的主治医师，都是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周医生。 “老师！” 周灿抬头看去，果然是许医生。 一年多未见，许医生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操持着整个急诊科的手术室事务，压力肯定不小。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压力一大就特别容易衰老。 “我先去吃饭了，记得微信上常联系哦！拜拜！” 乔雨识趣的把空间留给这对师徒俩。 “这是送病人过来接受治疗吗？” 许医生扫了一眼周灿身后不远处的患者。 “消化外科门诊接到的一位患者，饮酒导致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及其破裂出血，情况不算特别严重。贾主任建议他们住院治疗，可是消化外科没床位，于是让我带到急诊科，看能不能先让他们在留观室呆上一晚。先给治疗上，然后再想办法。” 周灿详细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 “这事好办，把患者的资料交给我就行了！你在外科轮转规培一定要好好学，千万不能骄傲自满，要虚心的向上级医生请教，知道吗？” 许医生就像父母叮嘱孩子一样絮叨着。 听在周灿耳中，却是倍感亲切。 “患者的资料被叶婷婷拿走了，她去找艾丽医生去了。” 周灿正说着，叶婷婷已经回来了。 脸上带着笑容。 “搞定。艾医生让我先把患者安排到留观区，一会就过来给患者用药治疗。”叶婷婷说完，又看向家属。“你们去窗口挂一个急诊科艾丽医生的急诊号，不然没办法收治、开药。” 这也就是周灿的面子大，急诊科才会爽快接收这个病号。 不然，肯定要按流程办。 “事情已经办妥了，你赶紧回消化外科去忙吧！消化外科与普外有很大重合，你跟着贾主任学习，这非常不错。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学好了，普外的规培时间可以缩短到一个月。” 许医生催着周灿赶紧走。 因为他是过来人，深知规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宝贵。 等到规培完毕，再想去其它科室学习，那就困难了。 只能申请去其它科室进修的机会。 而且以周灿的天赋，将来至少也是一支手术团队的组长，相当于核心人物。 一旦正式组建了手术团队后，可不是说走就能走得了。 得对整个团队的成员负责。 核心人物走了，剩下的人将无法完成高难度手术的关键部分。这非常要命。 所以，趁着规培尽可能多学本领才是正途。 “老师，那我先走了啊！再见！” 周灿对许医生与叶婷婷挥手道别。 从急诊科出来，他还是蛮感慨的，娘家就是娘家，回来的感觉特别好。 就希望马上到来的医综第一考能够顺利通过。 拿到执医证才能有以后。 …… 回到消化外科时，贾主任已经坐诊结束。 让周灿先去吃饭，然后休息一会，下午一点进手术室，跟着贾主任一起做手术。 等到周灿吃完午餐，已经接近下午一点。 哪还来得及休息，上了个厕所，直接就奔着手术室去了。 消化外科与普外科共用几个手术室。 周灿来得还算及时，手术还没有开始。直接按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 如果手术开始了以后，想要进手术室只能按门铃让里面的医护人员帮忙开门。 门上的指示灯一般都会亮红灯，显示‘正在手术中，请勿打扰’之类的字样。 周灿进去后，发现秋师姐已经到了。 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医生、护士。 这些医生肯定都是组内的医生。 贾主任坐诊时没看到他们，说明这些人要么已经出师了，要么只属于一般培养对象。 秋虹天天跟着贾老坐诊，这种就属于重点培养对象。 “这位就是贾主任新收的学生，周灿，目前轮转到咱们消化外科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规培。”秋虹看到周灿进来，立刻笑着为他做介绍。 “大家好！” 周灿也不敢乱叫，毕竟都不认识，更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职级。 逮着一个人就叫老师，那是扯澹。 实习生这么干，或许还正常。 都已经快要考双证的规培医生了，乱叫别人老师会显得特别掉价。 有些研硕、研博，都会跟着导师一起做手术。他们的地位和职级，与周灿也就同一层次。 实战经验可能还不如周灿呢。 “你好！” 几名医生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有的回答一声，有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一个新来的规培生而已，就算再优秀，在他们心目中也就那样。他们对周灿的态度冷澹这很正常。 别说是他们，就连秋虹最开始对周灿的态度也比较冷澹。 后来为周灿的本领所折服，这才主动改口称呼他为周师弟。 病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麻醉医正在忙碌着。 周灿抬头一看，顿时乐了。 “官医生，是你呀！” 他与多位麻醉医都已经混得很熟。官医生、酆医生，都与周灿的关系密切。 “人生何处不相逢，周医生与我还真是有缘。来得正好，帮忙呗！” 官医生与他一点都不带客套。 直接叫他过去帮忙。 其他医生，包括三个护士都有些愕然的看向周灿。 麻醉医通常比较高冷。 特别是官医生这种级别的麻醉医生，手术过程中一般只在必要的时候跟主刀说几句。至于别的医护人员，在他们眼里就是空气般的存在。 麻醉医生的地位低，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比如都是主治级别，人家是权重科室的主治医师，麻醉科属于亚学科，牌面上就要差一些。 站在一起，肯定是权重科室的主治医师地位更高一些。 这并不意味着麻醉医生不重要。 到得官医生这种级别，对医院来说已经属于重要的技术人员了。 “这位患者啥病啊？” 周灿看到患者还睁着眼睛的，生命监测探头都还没怎么安装。 患者没有全麻的情况下，说话要特别注意。 不然，引起医患矛盾，或者造成什么误会，那可就不太好了。 “粘连性肠梗阻，需要做肠部分切除。” 官医生回答道。 术前，麻醉医需要对患者的病情，以及主刀提供的手术方案进行综合评估。 所以他们对患者的病情十分清楚。 “要切肠子呀！这可是四级大手术了！” 周灿听到是一台大手术，顿时来了劲。 一级手术，他在急诊科早就做腻了。 二级手术的难度要高一点，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多少有些看不上。 他现在瞄准的是三四级大手术。 主持整个手术，那是想都不要想。 只要能捞到手术的重要部分，他就心满意足了。 “是做开腹还是腔镜呀？” 周灿问道。 如果是腹腔镜手术，他参与重要部分的机会更高。 “传统的开腹！贾主任好像不怎么做内镜手术。” 官医生话里有话。 差不多就是告诉周灿，贾主任在内镜手术方面的天赋比较差，所以做传统手术更多一点。 内镜手术的操作难度要比传统手术的难度更高。 因为它是通过操纵臂杆来实施手术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机器人手术，就是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陷。 医生操刀手术时，容易出现手抖，操作不到位，切割、缝合不精准等情况。有了机器人以后，通过遥控机器人的机械臂，就能很好的规避这些问题。 再加上机器人的视角更广，还能放大手术部位十倍以上，看得更清楚。 然后它能灵活转动，所以现在很多大医院都开始引进机器人。 周灿一边帮着插管，上呼吸机等。 一边观察着患者的情况。 肠梗阻病人常因呕吐、胃肠减压、不能进食而有内稳态失衡。这个在术前需要纠正，把握好手术时机。 慢性肠梗阻病人很可能存在营养不良。 这位患者面黄肌瘦，与非洲的难民有得一拼。 说明很可能是慢性肠梗阻。 “他的肝、肾功能怎样？” 周灿问道。 “嘿，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医学水平又有很大提升呀。放心吧，术前已经对他的肝、肾功能做过测试，还做了一些处理，以保证他能够耐受住这次手术。” 官医生听到他的发问，眼睛亮了亮。 周灿只是随便问了一下患者的手术方案，便能推断出患者得的是慢性肠梗阻。 并且能够知道要在术前考虑肝、肾功能，说明周灿的医学水平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种巨大的进步，也只有官医生感受最明显。 慢性肠梗阻的病人，由于水、电解质与酸碱紊乱以及营养不良，术前必须对肝、肾功能进行监测、处理。防止手术而加重这些器官的损害。 不是经验老到的医生，很难考虑得这么深。 第195章 一点都不带斯文的，技惊四座 周灿能有这么大的进步，一方面跟着酆医生学了不少，另一方面，这些日子恶补了大量基础医学知识，初见成效。 当然了，与他日积月累也有很大关系。 每天在查房、病人管理、手术参与等实践中学习一点点，日子一长，进步就会特别大。 “官医生，要给他放置鼻胃管吗？” “当然要放啊！这方面你做得比我还好，全交给你了！” 官医生对他倒是放心得很。 做部分肠切除手术时，宜放置鼻胃管行胃肠减压，既利于术时的显露。 又可以防止麻醉时因呕吐发生窒息等意外情况。 周灿能把各方面都考虑得相当周到，这其中可是有着许多只有专业麻醉医才知道的技巧与知识。 官医生不禁啧啧称奇。 他还不知道酆医生已经开始教周灿麻醉学的事情。 站在边上观看的几名医生，有两名水平高一点的，已经发现周灿并不简单。 如果肚子里没有点真东西，肯定没办法精准的提出一些术前建议。 等到给病人接好所有的仪器，准备实施全麻时，贾主任终于赶到手术室。 “哟，周灿怎么参与麻醉任务了？” 贾主任有些惊讶的问道。 “周师弟与麻醉医生认识，于是上前帮忙。他好像对麻醉学也懂得挺多的，真心佩服他。”秋虹笑着回答道。 “麻醉学虽然只是一门亚学科，但是它涉及到多方面的生命知识与综合运用。你们今后看到麻醉医生操作时，也可以多参与。” 贾主任对几名医生说道。 这话差不多等同于称赞和肯定了周灿的行为。 “准备手术吧!今天有两场硬仗要打，必须抓紧时间。” 贾主任毕竟年纪也大了，肯定只能参与手术的核心部分，没办法再像年轻小伙一样独自完成一台需要动辄四五小时的大手术。 肠部分切除术，即便切的只是直肠，通常也需要四小时左右。 这还是手术顺利，施术医生的技术过硬，才能在四小时内完成。 如果手术过程中发生一点意外，或者术中遇到困难，手术时间只会更长。 这位患者需要切除的是部分结肠。 手术难度会更高。 再加上病变肠道粘连严重，分离就足够让人脑壳痛了。 怪不得贾主任将它称为一场硬仗。 “官医生，患者的情况还行吧？” “还不错！可以开始手术！” 麻醉医生对患者的身体状况会有四个评级标准。 非常好、还不错、较差、很差。 一般达到较差程度时，便会慎重选择手术。 如果实施麻醉后，觉得患者的状态很差，麻醉医生有权直接终止手术。 这种事情发生得比较少，但是会有。 比如患者推进手术室之前，各方面体征都还不错。结果实施全麻后，生命体征哗啦啦的往下掉。这时候，麻醉医生会立刻停止麻醉，然后经过观察再决定继续手术还是中止。 为了手术安全，大概率会中止。 这也是正规的大医院，麻醉很少出事。 医美机构却频频爆雷的重要原因。 医美机构的麻醉师，本身就只是技师，对患者的生命体征缺乏高度专业的预判能力。 没办法提前发现危险。 而且医美机构十家有十家都是私人医院，追求的是利益。 只培训半个月的‘整形医生’，就敢上手给患者隆胸隆鼻，割双眼皮，瘦脸抽脂等等。不出事才怪。 “手术标线都画好了，开腹谁来操作？” 贾主任看向手下的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至于住院医，很难有动刀实操的机会。 “我来！可以吗？” 周灿第一个抢着干。 其他医生都愣住了。这小子就跟一匹饿狼似的，抢起活来一点都不客气。 只是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活？ 以为是缝皮吗？这可是开腹。 风险极高。 便是一般的主治医生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他一个规培生在这里抢，简直不带脑子。 “开腹这种技术要求很高的活，你一个规培生可干不了。还是我来吧！” 那位副主任医师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算是非常年轻的一位副主任医师。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很有大师兄风范。 “贾主任说过，只要有把握，随时可以发言，随时可以上手术任务。” 周灿不直接与此人争辩，而是看向贾主任。 “周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要上手？丑话说在前头，在我手下做实操任务，只要出现手术失误，最少停三个月的手术权限。严重的话，直接交给医务科处置。所以，一定要量力而行，切不可拿着我说过的话，当成肆意抢手术机会的挡箭牌。” 贾主任说话非常直爽。 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并不反悔。 只是为了防止手下的医生瞎逞能，开出的处罚条件也是极重。 “敬畏生命是我的第一信条，您放心，动刀子的事，我绝不敢有任何儿戏。”周灿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也显示出强大的自信。 抢手术，肯定不能畏畏缩缩。 不然，上级医生压根不会把危险的手术任务交给你。 只要确实有把握，那就大胆的上。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规培生与住院医师来说，能捞到一次缝皮关腔的机会，就足够乐上好几天了。 实际操作时，新手关闭腹腔，缝上一两个小时都有可能。 一般情况，都是主刀做完手术的关键部分后，提前离场。留下一个高年资的主治看场子。 然后新人可以趁机争取缝皮的机会。 缝得慢一点没关系。 为了防止那个看场子的高年资主治医师等得不耐烦。 再加上他在旁边看着，你缝的时候也会感到紧张。 可以让他先走，或者请他坐到旁边休息。 等到缝完了，再请他检查。 只要把话说得漂亮一点，平时多想办法获取上级医生的信任，并且努力与他们搞好关系。留下来的主治医师多半会让你尽情的缝合。 很配合的临时离场，或者直接离开手术室。 因为他们本身很忙，再加上他们也是从新人一路走过来的。 自然懂得其中的心酸与不易。 “你来吧！我叫停，必须立刻停下。还有，手术操作过程中，切忌操之过急。”贾主任眼看拿话都吓不住周灿。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他要是知道周灿的头这么铁，胆子这么大，肯定不会对周灿说那番话。 现在覆水难收，他抹不开面子。 只得让周灿试试。 “贾主任，他还只是个规培医生啊！开腹的风险太高了……” 副主任医师的活被抢走，他显得有些不甘。 更多的是担忧。 “让他试试吧！我在旁边看着，风险可控。” 贾主任嘴上说得把握十足，神情却是透着紧张。 目光紧盯着周灿。 周灿压根不与这些人讲客气，站到主刀位子上，让护士戴好无菌手套，拿过刀，直接就上手了。 开腹，他早就不是第一次操作。 现在完全有能力单独完成，而且可以做得很好。 术区已经做好了消毒，并且画好了手术刀位线。直接切就行了。 只见他的动作无比流畅。 一刀划拉过去，皮层被切开。 看着他像是切猪皮一样随意，而且速度极快，贾主任用手捂住心脏，眼睛盯着创口，都不敢眨一下。 等到周灿切完第一刀，他赶紧喊停。 刚才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 “手术切口的长度、深度都是刚刚好。切得这么快，这么随意，好小子，怪不得你那么有自信，原来深藏不露呀！” 贾主任看过手术切口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周灿那么随意的划拉一刀，他还在想，完了完了，肯定把皮下组织层，甚至肌肉层都给一刀切开了。 结果看过后，他才明白周灿的本事比他想像的要厉害十倍都不止。 这一刀，看似信手为之，实际上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那个副主任医师，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 到现在，仍是一副活见鬼的震惊表情。 秋虹师姐的一双美眸，同样瞪得大大的。 其他几位医生，无论主治还是住院医，皆为周灿的刀技感到惊骇。 “可以继续了吗？” 周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病人的腹腔看看结肠的情况了。 “继续！” 贾主任对他的信心已经足了好几倍，信任感也上升了一大截。 接下来，周灿像庖丁解牛一样，一层一层打开腹腔。 切开肌肉层时，他的刀划过其中一段，明显感受到了不同的刀感，这种感觉极为微妙。 也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 目前，他的切开术接近主治中等水平，还没达到。 按理说，如此清晰的刀感只有副主任水平才有可能获得。 现在提前一个大境界就获得了清晰的刀感，也就是常说的触感反馈。这让周灿异常欣喜。 他暗自猜测，可能与快刀刀法融入切开有关系。 当他的大脑接收到异常的刀感时，手上立刻停了下来。 快刀刀法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手比脑快。 周灿能够在发现问题时，迅速停下手中的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说明到目前为止，他的静气还能够克制快刀刀法带来的魔性。 不会被极致的速度快感所左右。 “是一根直径较粗的血管……嗯，是一根静脉血管，直接切断可以吗？” 周灿停下刀以后，抬头询问贾主任。 “我看看！” 贾主任的手术经验丰富，画取的这个刀位虽然是助手画的，但是他进手术室以后，已经暗中把过关。 可以肯定没什么问题。 重要血管与神经都已经避开了。 “还真是！直径不超过两毫米的静脉血管，切断没关系。当然，你能在切开时提前发现它，这刀感已经非常厉害。切开的动作那么快，还能第一时间止住刀势，这就更厉害了。手术天赋这东西，我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贾主任对周灿能够提前发现这根直径并不算粗的血管感到惊叹。 像他这样的老外科医生，浸淫外科手术超过四十年。能够凭借敏锐的刀感发现血管或神经之类的重要组织，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主任级的切开水平摆在那儿。 周灿一个堪称新手的规培生能做到这一点，那就相当变态了。 最终，贾主任把它规功于天赋。 说实在的，周灿的传统手术天赋并不算好。 顶多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平。 反倒是他的神经吻合以及高等手术天赋特别出众。 现在能够展露出超强的传统手术实力，完全就是快刀刀法与经验值系统帮助他把外科基础医术提升到较高境界的综合结果。 “我能先把它结扎一下再切开吗？” 周灿想要趁这个机会多展露一点医术本领，以便打开腹腔后，争取更多的手术机会。 抢锻炼机会，贾主任的这帮手下算是非常斯文客气了。 周灿在普外实习的时候，那些人抢手术锻炼机会，一个个都跟饿狼似的。 那才叫可怕。 “可以，当然可以！” 贾主任欣然同意。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一助的份内之事。奈何这位副主任医师自恃身份，站在那儿无动于衷。摆明了就是不想给周灿当助手。 因为这会让他觉得掉价。 周灿迅速放下手术刀，从护士那儿要过持针器，钩针，线，然后对这根血管实施结扎。 整个结扎动作又快又帅，还结扎得特别好。 “啧啧，这结扎水平保守估计，已经达到了副主任水准。太不科学了。” 贾主任发出一连串的惊叹。 那个放不下面子，不肯主动给周灿当助手的副主任医师，看向周灿时，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已经有了一丝罕见的尊重。 周灿这么年轻，却能拥有这么高明的切开水平与结扎水准，足以让他重新审视，迅速调整心目中对周灿的印象。 秋虹就更加不得了，一双美眸看向周灿时，已经透着星星点点的崇拜。 她虽然已经是主治医师，但是与这位还是规培生的周师弟比起来，手术本领差远了。 目前还不知道她的具体学历。至少都是研究生硕士。 所有博士生，包括一些优秀的研究生硕士，在学术方面那是杠杠的。 在手术实操方面就不好说了。 毕竟这个需要多练习才能出成绩。 看似简单的结扎，却是包括了许多的手术技巧。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结扎不等于打结。 打结只是结扎的一部分。 就好比男人属于人，但是不等于所有的人类。 人类除了男人，还有女人，儿童，老人。 结扎很多时候都需要巧妙的使用钩针穿过部分组织，在不伤及重要组织及血管的情况下，尽可能完美的把血管束缚起来。然后打结固定。 这个过程要避免牵扯周围组织，要保证结扎的松紧程度与牢固程度达到要求。 所以，结扎不等于打结。 医学上也从不把打结称之为外科四大基础医术。 周灿将这根血管打结后，果断将其切断。 他再次细细感受着切到血管时带来的触感反馈。 特别奇妙。 这为他以后的手术过程提供安全保护。只要刀碰到了血管，就能得到这种印刻在脑髓深处的信号反馈。然后立刻停止。 他现在的能力，应该只能得到2毫米左右的血管反馈。 随着手术实力的不断提升，以后也许能够敏锐的捕捉到更小的切到血管信号反馈。 这根血管因为得以提前结扎，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出血。 整个开腹过程迅速而高效。 周灿把腹膜打开后，露出了腹腔内的脏器。 那个副主任医师见识了周灿的手术实力后，态度也完全发生了变化。 开始主动帮着止血。 对那些小的出血点，实施电凝。 “拉开腹腔创口，充分暴露手术视野。” 贾主任对三助和其中一个住院医说道。 三助是秋虹。 她目前的手术实力，也就只能混到这个位置。 在手术间，或许是唯一一个不看学历的地方。 谁的手术实力更强，谁就是老大。 学术是理论，手术是实践能力。 “哎唷，这人的结肠病变相当严重！要是能早点来医院治疗，可能就不需要切除部分肠子了。很多病呀，都是拖到很严重的地步，才想着来治。还好，他这个只是肠梗阻，要是肠内息肉，拖到这么晚才来处理，就有可能恶变了。” 贾主任一边察看着患者腹腔内的病变肠段，一边发出感叹。 “你们以后坐诊时一定要记住，发现患者的肠子有病变后，需要及时处理的，一定要给患者和家属讲清楚。不能让他们以为没事，然后拖成大事再来处理。” 第196章 高难度的肠断端吻合。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接下来，贾主任一边讲解，一边亲自示范操作，将患者的病变肠段予以分离、切除。 看着贾主任轻松完成各种操作，整个分离与切除过程，滴水不漏，动作细腻而稳重，刀法、手法皆是娴熟无比，精准度超过机器人。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级手术功底。 周灿站在旁边观看，暗自吸收着其中的手术优点和经验技巧。 “切除病变肠段时不能一味的追求干净，要尽可能兼顾给患者留下更长的肠段。否则，病人手术后会出现严重的营养障碍。” 大肠、小肠，都是人体的营养吸收器官。 每一段肠子都有着它的用处。 它们构成人体的整个营养吸收与排泄系统。 如果肠子切掉太多，会导致患者的营养吸收出现问题，还有可能造成排便频繁、腹泄等多种困扰。 有些医生读了满肚子的书，在实际操作中缺乏术后的预判，只一味的追求手术效果。 最终造成患者手术后很快因为营养物质无法吸收而死亡，家属怒而告上法庭的悲剧。 “接下来的肠段吻合谁来做？” 贾主任把风险最高的部分完成后，剩下的手术工作继续交给手下的医生们来做。 这样的医生才是好医生。 非常注重对接班人的培养。 就像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一样，同样注重培养接班人。心胸外科的医生们都是打心眼里爱戴他。 “我来做！” 周灿这个‘外来入侵物种’抢手术锻炼机会毫不客气，弄得其他医生一脸的黑线。 他们一个个斯文客气，碰上个脸皮厚，下手快的，完全不是对手。 “吻合比开腹的难度高多了，没个十几年的手术经验，都没人敢接这个活。你抢得倒是痛快，能行吗？”副主任医师满脸不高兴的怼他。 其他医生们也是同仇敌忾，对这位新来的周医生意见很大。 “可以先让我试试看，如果不行，再请您帮我收场。当然了，按照贾主任定的规矩，我要是搞砸了，以后三个月都不会再跟你们抢手术锻炼机会。” 周灿笑着回道。 这个回答，也把其他人的嘴给堵上了。 周灿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有能耐，而是告诉这些人，你们就等着看我蹦达好了。 只要我一个失足，三个月内都不会跟你们再抢手术锻炼机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谁还好意思再阻止他？ 于是，周灿再次堂而皇之的站到了主刀位子上。 他并没有急着吻合，而是仔细的查看了一遍肠子的断端。 切口非常平整。 贾主任还贴心的把肠子分离好，正好可以把两个断端拉到一块儿。 周灿只需要直接吻合就行了。 “贾主任，我选择对端吻合可以吗？” 周灿看过切口后，主动询问贾主任的意见。 这种做法非常高明。 可以大幅提升上级医生对他的信任度。 如果他抢到锻炼机会后，直接就上手开始吻合。会被认定为做事毛躁，急功近利，上级医生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后，以后再交给他事情做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个疙瘩。 “对端吻合最常用，也是最符合生理状况的吻合方式。你所选取的吻合方式挺好的，抓紧时间吻合吧！” 贾主任相当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根据不同的肠段断端，选择的吻合方式也会有所不同。 除了对端吻合，还有侧端吻合术也比较常用。 周灿选用可吸收缝合线，将切断的两断端靠拢在一起，对肠的断端实施连续缝合肠壁全层。 外层浆肌层则使用不吸收线间断缝合。 贾主任也并没有放任不管，而是在旁边细心的指导。 每一位主任医师的教学方式都有所不同，各有自己的风格特点。 贾主任教他手术时，更多的是点拨，不去影响周灿的自主思维。相当于扶持式教学。 胡侃主任教学则是举一反三，喜欢把所有涉及到的手术技巧与经验，以及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全部耐心的教给下级医生。 骨外科的申主任教学则是深入浅出，旁征博引，更注重理论的讲解。 许医生教学时，则是严厉无比，刀子嘴，豆腐心。 手术过程中出现失误时，他会严肃批评，然后给你擦屁股，告诉你错在哪，该如何避免。 周灿小心翼翼而又快速的吻合着肠端。 可以看到他的额头上不断渗出汗水。 紧张肯定有。 同时这还是个体力活，劳累出汗的成分更多。 巡台护士贴心的为他擦汗，以保持手术顺利进行。 汗水滴落到患者的创口上这是不允许的。 经历了长达近一个小时的吻合，周灿终于把肠端成功吻合好了。 【吻合经验值1】 【恭喜你第一次完成结肠断端吻合，奖励经验值100。】 又成功赚到了101点手术经验值，好爽。 人体的器官有很多个，一些高难度的手术任务，只要是第一次尝试，并且成功完成，就能获得100点经验值的奖励。 别看他的吻合术现在是四级，主治下等水平。 想要晋升到五级需要10000点经验值。 如果能够时不时的捞到一次有挑战性的高难度吻合，估计要不了三个月，他的吻合术就能晋升到副主任级别了。 一次奖励100点经验值，这个奖励相当可观。 正常情况下，他需要完成一百例普通的吻合手术才能赚到这么多经验值。 “贾主全，请您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有哪些地方没做得好，我下次争取改正。” 他用词很审慎。 没有说一定改正，而是用了争取这个弹性词。 不是他不够虚心，而是因为手术中的一些不足之处，不是你想改就能改。 就好比我们练习书法，明明知道这一笔没写好。下次写的时候，肯定会注意。但是仍然没写好。 这就是常说的有心无力。 几乎所有技巧性的动作都需要千百遍练习，才能越来越好。 不可能发现失误，立马把它改正好。 那样的天才几乎不可能存在。 最多就是越做越好。 “整体来说，吻合得还算不错。能够提升的地方有不少，比如连续缝合时，并不是越密越好。还有就是吻合肠管时的初始位选取，也要慎重考虑。以这位患者来例，我个人认为选择从这里开始吻合，会减小你的吻合难度与漏液的概率……” 贾主任的水平非常高。 指出的一处处缺陷，周灿要么就是力有不逮，要么就是第一次吻合，经验严重不足。 还有的则是吻合过程中出现的失误。 能做到这个样子，差不多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把没做好的地方一一记在心中，然后暗自总结，下次再做类似的肠端吻合时，肯定能做得更好。 其实贾主任指出的多处缺陷，只要能够改好，提升的能力可不仅仅只是肠端吻合，而是整个吻合术水平。 “关腔谁来做？” 贾主任问道。 周灿这次没有再抢，而是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做事有度，做人有尺。 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一个人占了，那是绝对的大忌。 刚进消化外科的第一天，他就有可能成为这几个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的‘敌人’。 有时候，树敌并不一定是跟别人起冲突，闹矛盾，也有可能是触动了别人的利益。 成年人的世界，以利益为主。 周灿把所有的手术机会都给抢了，其他人站在旁边傻看着，他又只是一个新人，那不是妥妥的拉仇恨是干什么？ “我来，我来！” 一个住院医抢着回答，看他急哄哄的样子，生怕被周灿再次抢走锻炼机会，惹得其他人莞尔而笑。 “呵呵，看来周灿的到来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嘛！至少抢手术锻炼机会，你们不再像个大家闺秀一样。” 贾主任对此感到特别高兴。 以前问这些人谁要手术机会，一个个都是迟疑不决，老半天才有人表态。 不可否认，他定的处罚措施确实有些严厉，不过那也是为了大家好。 真要出了事，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这台手术在四十多分钟后，宣告结束。 如果换作周灿来关腔，至少能够提前二十分钟结束。 这个住院医的缝合水平并不差，就是太过小心。 每一针缝合，就像老鼠出洞，不把周围的情况看个仔细，绝不跑出来。 “要上厕所的抓紧时间厕所，要喝水的去喝水。二十分钟后，继续第二台手术。仍然是一台肠部分切除手术，难度会更高一些。” 贾主任说完后，自己率先出去了。 老年人的体能与身体功能都要比年轻人差很多。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肯定是赶紧去方便，然后补充身体水份。 “周师弟，真没看出来呀，你那么厉害！” 秋虹笑着主动跟周灿搭话。 刚才在手术中，周灿展露的能力确实让她感到震惊。 “让师姐见笑了。我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缺陷一大堆。多亏了贾主任帮我指出来，我感觉收获还是蛮大的。” 周灿要是承认自己厉害，那就真是情商低到了极点。 让别人如抹春风的第一条，就是谦虚。 “呵呵，你还只是有一些小缺点，我是连上手都不行。吻合术那么难练，你都是怎么练的？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秋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像一轮月牙儿。 特别迷人。 向周灿请教吻合术的练习方法，这才是她主动搭话的目的。 那两个住院医也是本能的放慢了脚步，竖着耳朵偷听。 说真的，他们也非常想要学习周灿的吻合术练习方法。因为周灿的吻合水平相当厉害。 要说努力的话，大家私下里都有努力练习外科医术。 买小鼠练习血管吻合，花的钱能占掉他们工资的大部分。 做医学实验的小白鼠价格较为昂贵，好一点的基本都在两百元以上。它们与市场上售卖的宠物小白鼠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做医学研究的小白鼠，都是实验室严格培养出来的。 有着多项检验标准。 外面市场上的小白鼠，几元一只，不说别的，携带的细菌、病毒就很可怕了。 “练习方法可能与你们平时练习没啥区别，我平时吻合小白鼠的尾部血管、肠子会多一点。至于别的练习方式，还真没有。” 周灿现在买的小白鼠少了。 因为他现在用小白鼠练习已经不怎么涨经验值，时间、金钱都不划算。 现在的水平，在病人身上实操，才是赚取经验值的最快方式。 他以前买小白鼠，都是十只十只的买。 一次可就两千块钱呢。 笼子的钱另算。 “小气！” 秋虹压根不信他仅靠着小白鼠练习就能提升那么快。 “真不骗你。” 周灿有些百口莫辩。 医术经验值系统的事情，他绝不可能对外人讲。 那是他的核心机密。 “我不管，什么时候我上你那里请教，你得教我。谁让你是我师弟呢！” 她发挥美女的终极特权，撒娇卖萌。 让周灿不答应也得答应。 看着一直颇为高冷的秋虹医生，对周灿这个新来的规培生娇嗔，更是搬出了师姐与师弟的关系。 其他男医生一阵羡慕。 这种好事，很多男人都是梦寐以求。 周灿却没有太大感觉。 因为他的女朋友比秋虹更年轻更漂亮，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基础。 男人的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能。 还得再加一条，能克制心中欲望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粉红帐，英雄冢。 多少英雄好汉都是败在了美人情关之上。 特别是华夏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几乎所有的大文豪都有一个喜好，那就是风流。 这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大。 直至今日，男人们仍然渴望着妻妾成群的地主生活。 …… 二十分钟后，周灿与其他医生们陆续回到手术室。 患者被弄上了手术台。 这是一位结肠癌患者，做肠镜活检后确诊。 拍过片子后，贾主任认为还有手术机会。 患者的年龄不算特别大，才三十八岁。她有两个孩子，大的才九岁，小的仅六岁。所以非常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想要陪着孩子一起长大。 不想让孩子很小就没了妈妈。 “贾主任、各位医生、护士，拜托你们了！” 女患者的眼中透着对生的渴望。 从她的谈吐，以及从容面对病魔的表现，能看出这是一位修养极高的女患者。 要是换作普通女患者，身上不着寸缕，只盖一块布，就足够让她们感到难为情，眼睛都不敢看人。 她能克服内心的难为情，坦然面对，并且礼貌的请医护们为她治病，这已经非常了不起。 其实在医生们眼里，是真的不分男女。 手术时，大家想的都是如何给患者把手术做好，整个过程充满风险，大家的精神紧绷，哪还有心思去理会患者是男是女。 这台手术的麻醉医生仍然是官医生。 周灿都不需要他吩咐，主动上前帮忙。 至于其他医生，选择在旁边观看。 置管什么的，他们也会。 但是对于各种仪器的操作、连接，还有呼吸机参数的调整等等，都没有周灿这么熟练。 甚至有很多医生，即便达到了主治医师级别，仍然只知道怎么使用呼吸机。 具体的参数灵活调整，他们压根就不会。 这是因为他们在重症医学科规培的时间很短，能学到的东西也就很有限。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后面表现不错，完全可以争取到重症医学科进修的机会。 可以把没学到的知识补上去。 顺利给患者装好呼吸面罩、生命监护仪器的探头，做好必要的置管、通路建设等，然后实施全麻。 趁着患者实施全麻的过程，周灿已经开始仔细查看患者的检查报告。 癌症患者他接触过不少，各种癌症都见过。 结肠癌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癌症。 特别是对于一些饮食不规律，不健康，不爱运动的人来说，更容易发生这个病。 预防的手段，除了饮食健康、多运动以外，定期做肠镜检查非常有必要。 尤其是直系亲属或者家人查出类似癌症，更需警惕。 在心胸外科规培时，周灿就看到过一家兄弟姐妹五人，有三人得了肝癌。 很多时候，癌症就像老鼠一样，特别容易扎堆成窝。 比如有的家庭爱吃腊肉，油炸食品，大家在一起生活，肯定都会吃得比较多。有一人患癌，其他人的风险将会大增。 还有就是基因遗传问题。 这个至今无解。 “谁来开腹？” 贾主任问道。 “我来！” “我，我！” 这回可就有趣了，不管是之前一直自恃身份的副主任医师，还是几位主治医师，全都是抢着干。 反倒是周灿没有抢开腹的机会。 对他来说，开腹无非就是增加几点切开经验值罢了。 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该放弃一些小利益的时候，就必须果断放弃。 他现在瞄准的是难度更高的肠段分离、切除、吻合，或者其它新增的高难度手术任务。 开腹、关腔，留给这些人去抢好了。 第一次跟他们抢，主要还是想方设法展露实力，取得贾主任的信任与认可。 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也就不抢了。 第197章 为活着的人着想，高风险与丰厚收获并存 “木主任来做吧！你们先观看学习，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贾主任把开腹的机会交给了一助来做。 此人也是贾主任手下唯一的一位副主任医师。也许还有其它已经出师的，有了独立主持三四级手术的能力，不再需要跟着贾主任学习。 木副主任成功抢到开腹的锻炼机会，居然显得很高兴。 周灿的嘴角微扬，还以为这位副主任医师有多厉害呢。抢到个开腹机会，居然高兴成这样，手术能力再强也有限。 试想，一位千万富翁要是在大街上捡到十元钱，他会高兴得哈哈大笑吗？ 同理，要是木副主任的手术能力真的很强，根本不会把一次开腹锻炼机会当成宝。 至少以周灿现在的实力，开腹机会他是不太瞧得上眼的。 木副主任站到主刀位上以后，一切准备就绪，他迫不及待的提刀就切上了。 贾主任对他显得很放心。 站在旁边一脸轻松的看着。 完全没有看着周灿开腹时的提心吊胆模样。 木副主任一层一层切开腹部的皮层、皮下组织，也就是医学上常说的筋膜层、肌肉层、壁层腹膜。 肌肉层涉及到肌肉与肌腱。 切开时，会有一定讲究。 理论上来说，越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打开腹腔的过程中，出血量越少。伤害到重要血管、神经的机会几乎为零。 新手的话就不好说了。 正常情况下，一刀就能把肌肉层划开。新手一紧张，可能划拉两三刀才能成功。 这会造成切口参差不齐。 对于创口的愈合非常不利。 木副主任的切开术水准还行，应该在主治医师优秀水平的样子。 不过无论是创口的平整度，还是打开腹腔的时间，都要比周灿差一些。 特别是手术时间，周灿打开腹腔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这还是因为中途结扎了一根血管。 木副主任从下刀到打开腹腔，耗时接近十七分钟。 这个速度，与心胸外科的那帮医生有得一拼。 看着都让人着急。 除了速度慢点，别的方面还不错。 手术出血量不大，切开四层腹部组织时，没有出现多切的现象。 总的来说，木副主任的切开术在水准之上。打开腹腔那是完全够用了。 难怪贾主任对他特别放心。 打开腹腔后，接下来的结肠部分切除，仍然由贾主任亲自操刀。 肠道的切除与分离，都存在巨大风险。 如果切得不好，影响肠道吻合。 要是切多了，那就更糟。这已经属于轻微事故，只是因为手术涉及的专业知识极强，医生在术中的权力巨大，导致无人能够严格监管医生的治疗行为罢了。 有时候，别说是多切了一点肠子，就算真的不小心拿掉了患者的一个肾，也有可能把事情瞒下来。 只要患者不发现，就永远不会有人追究。 当然，这种行为已经属于严重违反手术规定与行医准则。只要被发现，涉事医生肯定会受到重罚。 吊销执医证都有可能。 所以正常情况下，没哪个医生敢胡来。 偶尔有新手，捅了篓子，医院方面为了把事情压下去，才有可能把事情瞒着。 至于手术记录、医生签字，这个可操作性太大了。 不多解释。 “你们记住了，一但肠道发现恶性肿瘤，只要到了中期，基本上就已经很难再切干净。发生转移的可能性非常高。理论上来说，早期是最好的。但是我在手术中，曾经遇到过直肠癌晚期，切除后，患者的术后生存时间居然超过了十年。” 贾主任做过的手术，应该有好几千台。 经验极其丰富。 “接诊时或者制定手术方案时，如果发现患者有了恶性肿瘤，即便到了中期，或者是晚期，只要没发现明显转移的情况下，仍然可以试一试。把风险和手术可能带来的好处，都给患者讲清楚，由他们自己决定。我在行医过程中，通常有一个原则，救年轻不救老。” “四十岁以下都可定为年轻患者，只要有一丝机会，就应该全力劝说患者积极治疗。如果年龄超过六十岁的患者，本身家庭情况又不太好，那就不要劝了。我们当医生的，除了要为患者着想，还应该为患者的家人着想。年龄本身就已经属于老人，明知道治好的机会渺茫，还劝着人家耗尽家财治疗。最终人财两空，活着的人怎么办？” 贾主任的灵魂拷问，让每个医生都陷入了沉默。 为活着的人着想，这是周灿第一次接受这种思想教育。 有违人伦，但是非常贴近现实。 无情的背后透出的是真正的慈悲。 “是不是觉得我的观点让你们难以接受？没关系，如果认为我的三观不正，你们可以不接受。就只是分享个人观点而已。” 贾主任说完继续手术。 告诉大家怎么确定肿瘤部位，以及切除范围。 这种实战教学，对周灿的帮助非常大。 他认真听，认真学，甚至厚着脸皮请求贾主任给他凑到近前仔细观察，用手按压肿瘤部位。 “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肿瘤就在这一段。切除时，适当的切掉些许正常肠段，以确保肿瘤被切干净。” 癌变的结肠被切掉后，贾主任的任务已经完成。 “谁来吻合肠道断端？这个吻合难度要比上一台手术高很多。” “我来！” 贾主任的话音未落，周灿直接抢机会。 “这匹饿狼又开始了。” 其他医生一脸郁闷。 他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手，周灿就直接下手了。 这就是竞争。 贾主任其实是不太愿意把这个机会交给周灿的。 奈何手下的医生抢晚了，只能把锻炼机会给了周灿。 “周灿！你打算怎么吻合？”贾主任故意刁难他。 如果周灿答错，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取消周灿的锻炼资格。主要是这段结肠切掉了较长的一段。吻合难度过高，他怕周灿搞砸。 “我准备实施侧侧端吻合，您看可以吗？” 周灿检查过后，反过来询问对方。 “可以！” 贾主任刚说可以，周灿立马接话道“我第一次用此法吻合，请您多多指点！” 说完，他已经站到主刀位上，直接就动上手了。 幸亏他恶补医学基础知识时学到过侧对侧端吻合。这是一种肠道吻合中的高级吻合方法。 眼下的两段肠子，就非常适合这种吻合方法。 只见周灿先对两段肠子的断端实施荷包形缝合关闭。 具体操作方法为，肠断端沿肠管周做一荷包缝合，收紧缝线后关闭断端，后再做一荷包缝合将残端内翻埋入。 这种缝合说难也不难，主要还是需要有高水准的缝合与结扎医术来支撑。 接下来的操作，周灿有些拿捏不准，目光看向贾主任。 吻合都已经做了一半，料想贾主任也不好意思赶他下台。 “你的缝合与结扎水平都不错，吻合水平也在线，好好干！接下来，把肠切除后的两端封闭后，两断端靠拢相重约10cm，并用肠钳施以钳夹控制。” 说着，贾主任耐心的指导他该怎么做，有哪些注意事项。 周灿的悟性与动手能力都很强，顺利把两截肠子靠在一起，搭接在一起的长度正好十厘米左右。 “在抗肠系膜面距纵轴中线约08～1cm处以3-0不吸收线连续缝合两肠襻的浆肌层约4～5cm。也可用间断缝合法，不过我更推荐连续缝合法。” 肠子的吻合最怕的就是漏液。 所谓漏液，其实就是漏粪。 这个后果非常严重。 每年都有病人死于腹膜炎，以及粪液进入腹腔后带来的各种感染。 相信每一个外科医生都知道，如果伤口被粪水污染过，愈合将会非常困难。 古代，甚至有宫斗的妃子用‘金水’故意泼到对手的创口上。 目的就是让对方死掉。 事实上，在医学水平相对落后的古代，妃子挨过一顿鞭子后，本就浑身伤痕累累，再被人泼上粪水。基本上等于判了死刑，很快就会死于感染。 周灿按照贾主任的指点，把肠子的浆肌层缝合好。 “沿中轴中线切开两段肠管壁的全层直达肠腔。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没把握切不可逞强。这个切口的点位选取，长度，都有讲究。切口距缝合封闭的残端约2cm，以防止循环障碍，影响吻合口的愈合。残端保留过多，容易出现肠内容物存留造成症状。” 贾主任不愿把这次的吻合交给周灿来做，主要就是担心切肠子的时候出问题。 他肯定早就知道周灿需要用这种侧侧端吻合法。 周灿拿起手术刀，谨慎的按照贾主任的指导，对两段肠壁切开。 切开肠壁的感觉与切腹部皮层完全不同。 切的时候，感觉轻飘飘的，浑不着力，但是韧性却很足。 这个其实非常不好把控。 很容易就把切口划得非常大。 还好，周灿总算没有框瓢，切开的创口刚刚好。 【切开经验值1，1】 【恭喜你第一次成功切开肠壁层，建设对接窗口，切开经验值100，吻合经验值100】 不是系统大方，而是这个肠的断端建设窗口非常不好操作。 难度和风险，甚至高过接下来的缝合。 还好，周灿顺利完成了这个高风险，高难度的操作。 其实所有在病人身上的实际操作，都存在很大风险。特别是动刀子。 在肠子上动刀子，风险就更高了。 “嗯，小伙子的悟性和手法都不错，切得还可以。” 贾主任悬着的一颗心，算是稍稍落了地。 如果周灿在这个环节搞砸，病人很可能需要少掉20cm的肠子。大肠的总长度才15米左右，本身就切掉了一部分升结肠与横结肠，再截短20cm，简直不敢想像。 就算这台手术最终做成功了，也会给患者造成终身性的影响。 比如大便不成形，结肠的实际功能丢失等等。 “稍修整切开的肠黏膜缘并对活跃性出血点加以结扎止血。以吸收线连续缝合两段切开肠壁的全层。” 周灿对肠壁切口予以修整，相当于清创吧！ 【清创术经验值1，1】 【恭喜你第一次完成肠黏膜缘修整，奖励清创术经验值100】 今天抢这个结肠部分的吻合手术算是赚翻了。 不过各步骤的操作难度是真的大。 风险与收获并存。 越难的操作，收获也就越大。 关键是不能出现重大失误，否则他接下来的消化外科规培，只有看着别人手术的份。 “后壁缝合后，可继续缝合前壁的全层。然后，再以不吸收线间断缝合浆肌层。” 贾主任在旁边几乎是手把手的指导着周灿手术。 很多手术步骤为什么看教学视频没办法学会？因为其中的一切关键部分，需要老师手把手的教。这种言传身教的方式，最易让人学会。 近一个小时后，周灿完成了所有的操作。 大汗累出了好几身，收获也是非常大。 特别是吻合术、切开术、清创术，都有了飞跃式的提升。 就好比一位战士上战场，杀死敌人与没杀过敌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杀过敌军一位将领，与杀死过敌军两个小兵同样是不同的概念。 周灿以前吻合最多的就是血管与少数神经、肌腱。 这次成功吻合结肠，实现了多个首次，相当于在战场上成功屠掉了一位将领，意义非凡。 “不错！第一次操作肠侧侧端吻合就能做得这么好，非常不错。你的悟性、外科医术的功底，都是我生平仅见。” 贾主任夸完他以后，又给指出了多处没有做好的地方，周灿全都一一记在心中。 夸完后又立刻指出其中的不足，估计是怕周灿骄傲。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贾主任对周灿已经起了浓浓的爱才之心，想要把他培养好。 通过两台手术，赢得贾主任对他的认可，还真是不容易。 “关腔要不也由你做了吧！” 贾主任对他的培养力度明显加大了许多。 “刚才的吻合实在太难了，我的体力透支严重，怕搞砸，还是由其他师兄来关腔好了！” 周灿巧妙的找了个借口，把关腔的机会让了出去。 这种示之以弱的巧妙做法，让其他医生对他好感大增。 看向他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我来关腔！” 秋虹看到周灿还只是规培生阶段就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肠侧侧端吻合，她受了不小的刺激，直接把任务抢了过去。 没有人愿意落于人后。 她也要努力提升手术能力，做一位名符其实的主治医师。 争取为以后冲击副高职称做准备。 …… 等到这台手术做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这还是手术顺利，不然会做到更晚。 现在就希望这位年轻的女患者能够早日康复，最好不要肿瘤复发或出现转移。 术后半年内属于复发的高风险期。 肿瘤就像魔头一样，你不动它，可能还只是猥琐发育。一但把它切了，它会迅速以恐怖的速度反弹。如果发生扩散的情况下，它会像野草一样在身体的多个重要脏器疯长出来。 到得这一步，神医难救。 这也是为什么患者接受手术切除后，只要患者的身体状态还允许，医生就会建议患者辅以化疗，争取彻底将潜在的癌细胞全部灭杀干净。 据统计，我国的癌症呈现高发、年轻化趋势。 近年的癌症新增病例达到了惊人的380万人/年，相当于每天有一万多人患癌。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今年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惧的400万人/年。 一年的时间，新发病例激增了20万。 要知道，这背后代表的可是一个个家庭啊！随便一例，落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由于环境持续恶化、空气与饮用水污染加重，农药残留超标，各种不法黑心商贩丧尽天良的在食物中使用各种化学药剂，对采摘回来的水果打药打蜡保鲜防腐，如果这些问题不能有效解决，癌症病人的新增还会持续快速增长。 以全国14亿人口为例，即便每年增加400万癌症患者，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了。 周灿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他会加倍努力提升医术水平，争取有朝一日，能够治愈更多的患者。 通过今天这例手术，也让他意识到了早诊断的用处。 以后，他会在诊断方面下苦功，想方设法提升诊断能力。 早发现一例癌症，就有可能挽救一条生命，拯救一个家庭。 手术结后，下班回到公寓，他强忍着一身的疲惫，把今天的手术总结写好。 然后洗澡，挑灯夜读。 只有十几天就要进行医综第一考了，他的时间特别紧张。 几乎是分秒必争。 这种淹没在题海与书海中的滋味，让他重温了一次高考才有的紧张。 第198章 秋师姐来做客，君子坦荡荡 人生其实并不只有一次高考，而是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攀爬’。 每越过一座峰或者一道坎，实力就会变得强大一分。 正是靠着一次次的堆砌，最终变得越来越强。 所以说，人生什么时候努力都不算晚。 周灿这次只要把医综考过去，就能完成人生的一次蜕变。也能实现一次弯道超车，甚至超越不少研硕。 因为执医证考试考不过的研究生硕士不在少数。 甚至有更惨的，连考两年没过，然后还得跑到当地卫生局参加学习合格之后，才能继续报考。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每天的时间都特别紧，不是工作就是学习。几乎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得靠挤。 周灿在消化科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了。 无论是跟着贾主任坐诊，又或者住院部的患者管理，又或者手术室参与各种大小手术，他都是表现极为耀眼。 他对消化领域的疾病认知，以及治疗方法，都在飞速提升着。 医综考试终于来了。 已经通知他明天过去参考。 虽然因为时间仓促，准备不是那么充分，但是周灿仍然充满信心。 近两个月的疯狂恶补基础医学知识的一些短板，成果看得见。 他已经跟贾主任请好了假，估计考试时间为期两天左右。 回到公寓，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听上去，敲击的力道并不大，很秀气。 难道是苏浅浅来了？ 她来公寓找周灿的次数多了后，早已经是熟门熟路。来之前，很少通知，说是要给周灿一些意外惊喜。 “来啦来啦！” 周灿赶紧过去开门。 把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个大美女，脸上带着澹澹的笑。 一种很独特的香水味扑鼻而至，挺好闻的，澹雅芬芳，带给人一种非常好的享受。 “秋师姐！” 周灿惊讶极了。 她怎么找到周灿住的公寓来了？ “怎么，不欢迎呀？”秋虹笑着问他的同时，向里面瞄了两眼，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欢迎，当然欢迎了！你可是稀客！” 周灿把门完全打开，请她进里面坐。 “上次不是说过要向你请教外科医术的练习方法吗？我这就厚着脸皮来了。在路边看到卖新鲜桔子，顺手买了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她并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了礼物。 这也是一种最基本的礼貌。 去别人家做客，空着手非常不礼貌。 随便带点小礼物都比空着手要好得多。 “还买啥东西啊！你是我师姐，能来看我那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周灿接过她提着的桔子，都是挑的新鲜的，个头大的。 她是个有心人。 女孩子嘛，大多数都是心细。 当然了，也有神经大条，大大咧咧的。 “公寓内有点乱，挺不好意思的。要是你告诉我会来，我就提前收拾一下。” 周灿与金铭希两个大老爷们住一起，每天工作都是特别忙。 除了基本的卫生，还真没那个闲功夫收拾得井井有条。 “呵呵，没事没事，你们男同志的宿舍能有这么干净，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 她坐下后，一双俏目随意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 床上是没什么好看的。 她一个女孩子盯着男同志的床看，也非常不雅。所以，目光只是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周灿与金铭希的手术练习台上。 金铭希比较穷，练习的仪器、道具都较为简陋。 很多时候，周灿不练习的情况下，金铭希都会向周灿借那些手术器械、仪器来练习。 “请喝茶！” 周灿给她泡了一杯茶。 公寓内有钦水机，二十四小时开水。 只需自己购买桶装水装上就行。 也有一些医学生的经济比较窘迫，直接把自来水烧开了喝。 周灿不差钱，对金铭希也是非常照顾。 买桶装水这种小事，他从不要金铭希掏钱。 不过金铭希这人特别硬气，从不占他的便宜。会以各种巧妙的方式补偿给他。 起身接过茶，重新落坐后，她笑着道“怪不得你的手术能力那么强呢，我猜，那两张手术台，左边那张是你的吧！” “呵呵，秋师姐慧眼如炬，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周灿对自己的手术台还是挺满意的。 如果能够达到手术室的无菌条件，他都已经可以用这些仪器和器械完成许多一二级手术了。 “平时下了班，你都会在公寓内练习各种外科医术的技巧吗？”秋虹这次来，就是为了向周灿请教医术练习的事情。 因为周灿在手术室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目，不是某一种手术能力出众，而是方方面面的手术能力都极为出众。 连她这个主治医师也是自愧不如。 两人的手术差距非常大。 这也使得她决心趁着今天下班稍微早一点，赶紧过来找周灿。 “以前练得多一点，最近忙着考医综，基本没怎么练习。” 周灿还真没什么好教她的。 无非就是常规的练习方法而已。 她下意识的抿了一小口茶，顿时满脸讶色道“哇，你这茶好像不一般呢！我去一位导师家里做客，喝过一次。后面我听同学悄悄议论，这茶要上万元一两。” 好东西永远都不缺能够识别它的人。 秋虹师姐轻易就品出不同来了。 “我也是别人送的，你要喜欢喝的话，我给你拿一些。” 这茶是那位开外贸公司的崔先生与尹琴夫妇送给他的。上次不是帮他们设计了别墅客厅的装修吗？装出来后，效果非常好。 崔先生告诉他，带着外国客户到家里谈生意，效果非常显着。 为了感谢周灿的帮助，崔先生送了他一些茶叶。 至于送钱，那就太俗气了。 有钱人即便贿赂某些领导，一般都很少直接送钱。 因为送钱不但俗气，还容易落把柄，对方也不好收。 现在行贿受贿在政策不断收紧的严厉监管之下，已经变成了一门技术活。很多都是通过极隐晦的形式，通过两到三次以上的流转，最后以表面合法的方式落入口袋。 有些厉害的受贿者，甚至会想办法通过高达十次以上的流转，然后将其变为合法收入。 至少不被刑侦层层深挖的情况下，一般很少出事。 周灿的家境富裕，自然知道这是好茶。 在他眼里，朋友间送他一两万元的礼物并不过份。 他上崔先生家里做客，也没有空着手去过。 中上层交际圈，基本都是这样。 朋友结婚打个几万元的红包，或者串门时送上一两万元的礼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月入百万以上的中上层阶级，送的东西太差，人家转身就有可能扔进垃圾桶。 也会被认为不重视他。 “呵呵，我可喝不起这么昂贵的茶！这次来向你取经，蹭着喝了一杯，已经算是占了大便宜。” 她笑着赶紧拒绝。 心中对周灿的身份也是多了几分好奇。 有少数医生是隐形富豪并不奇怪。 不过总的来说，医生大多数都只能算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那一个阶层。 每个月的收入一两万到十几万的都有。 普通住院医不在此列。 因为普通住院医师的收入，低的可能只有数千元。 有些效益不好的医院，连着半年以上只发基本工资都有过。 正聊着，金铭希下班回来了。 站在门口探头一看，哟，来了一个大美女。 他以为周灿又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心中尽管有些纳闷，但是并不会管别人的私事。 男人嘛，有几个不花心的？ “老金，下班了呀！” 周灿向他打招呼。 “这位是消化外科的秋虹医师，是我的师姐。这位是我的室友，金铭希医生。” 周灿给两人相互介绍。 “你好！” “你好！” 两人相互礼貌的点头问好。 “呃……我是回来拿份资料的，今晚要加班，估计很晚才会回来。”金铭希绝对上道，这话就是暗示周灿。 放心好了，不会再回来打扰你们俩人的好事。 说这话时，金铭希还特意朝着周灿眨眨眼。 “哎哎，老金，别走别走！我还有问题需要请教你呢！”周灿赶紧把他叫住。 这家伙满脑子歪思想，看到周灿把个美女带回来了，就往那方面靠。 周灿是那样的人吗？ “就算你真要加班，也等会再走。不然浅浅来找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周灿压低声音对他耳语道。 “她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我不走，你怎么下手？” 金铭希问道。 “放你的大臭屁，我是那种滥情的人吗？她自己跑过来向我请教外科医术的练习方法，人都来了，我总不能把她往外撵吧？今天你得帮我这个忙，陪着等到她离开你再去加班。” 周灿这人看着做事很随意，但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还是分得清。 君子坦荡荡。 与女同事独处一室，本身又已经临近晚上了。 万一被苏浅浅知道了，她就算大度不计较，心里肯定会有一根刺。 夫妻、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一些有可能动摇信任基础的事情，绝不能做。 “那行吧，我就留下来。话说好了，当灯泡的事情我可不干。如果女的真有那意思，这么漂亮的妹子，你收了也挺不错。” 金铭希这家伙的思想，真是让人无语了。 看来他与那位叫叶子的女同学，很可能已经有点啥了。 “收你个头啊！以为这是旧社会呢！” 周灿与他交谈几句后，重新走回房间内。 金铭希也是跟了进来。 略有些尴尬道“唉，年纪大了不记事，差点忘了还有资料没整理好。我坐在那边整理资料，不会打扰你们吧？” 这话自然是对秋虹说的。 “不会不会！我就是过来向周师弟请教外科医术的练习。他的外科医术极为出众，我想他的练习方法一定很不凡。” 秋虹属于高学历高智商的女人，一听金铭希这话，啥都明白了。 于是赶紧澄清，免得对方误会。 “呵呵，说到周灿的外科医术啊，我墙都不服，就服他。平时看着他练习确实很勤奋也很专注，但是我练习时也没偷懒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被他超越，远远甩在身后，你说气人不气人？” 金铭希这番话，把秋虹逗乐了。 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也是消弥于无形。 “哈哈，看来被周师弟比得没脾气的人还不止我一个呀！看来我这次是来对了，一定要好好向周师弟取经。” 她的一双妙目再次看向周灿。 “能示范一下，你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我就怕你看过后会感到失望。” 周灿现在也没有白鼠、猪皮之类的道具，只能把那个练习置入术、夹取术的道具搬出来。 在练习台前坐定后，周灿开始练习夹取黄豆，然后置入到彷人体道具的置入点。 “喏，基本上就是这样练习的。以前还会买小白鼠、猪皮回来练习缝合、血管吻合什么的，今天没有这些东西，也就没法练习。至于切开术，练习切红萝卜多一点。练得勐的时候，都是一蛇皮袋一蛇皮袋的切。” 周灿示范完之后，对她说道。 “我平时倒是很少练习夹取、置入之类的高级医术。不过看了你的练习，确实就是最普通的练习方法。看来还是要舍得下血本，多买一些必要的手术器械，使用一些高级练习道具。” 秋虹看过之后，略有些失望。 并没有发现周灿在练习中的特别之处。 方法都是最普通的练习方法。 有些外科医生的医术练习，花样比周灿还要多得多。 什么在棉花或者泡沫上练习打结啦，在米粒上练习凋花啦等等。 “医学本来就没什么取巧的路子，都是时间、精力，再加上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要说外科医术最快的成长速度，还是在病人身上实操。” 周灿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第一次在病人身上缝皮的紧张，他至今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在病人身上练得多了，胆量大了，心态渐趋势平和，也就能够发挥自如。 “我的外科基本功没提升上去，很多手术任务不敢接呀！搞砸了，你也知道贾主任的规矩，真的会停掉三个月的手术权限。我就被他停过一次，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乱抢了。” 秋虹提起这件事情，仍是记忆尤新。 怪不得贾主任手下的那些医生们，抢手术锻炼机会时，一个个特别‘斯文’呢。 原来是挨过罚呀！ 就像教育孩子，平日里动不动冲着孩子厉声斥责，或者打骂，孩子就会变得胆小懦弱。 “秋师姐还特别年轻，只跟着贾主任工作五年就能有现在的手术能力，其实已经非常优秀了。没必要太过着急，慢慢提升，相信几年之后，手术实力一定会变得很强大。” 周灿宽慰着她。 人与人，最怕的就是攀比。 她非要跟周灿比，纯粹就是找虐。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周灿，苏小姐来啦！” 金铭希坐的那个位置视野比较好，第一时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浅浅。 她的脸上戴着口罩，不过那完美的身材，根本不是普通女人能够拥有。无论站在哪儿，都能第一时间吸引到男人的目光，成为焦点。 特别是如今的苏浅浅，成为了当红的准一线明星，变得更加自信。 那种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足以让她的魅力四射。 苏浅浅刚到门口，就看到男友跟另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在交谈甚欢。她愣了愣，心中升腾起一丝醋意。 幸好周灿有着先见之明，让金铭希留下来了。 不然，她肯定会被气得掉头就走。 “浅浅！” 周灿看到苏浅浅到来，赶紧露出笑容，起身相迎。 心中坦荡，这就是他能从容面对苏浅浅的底气。 “秋师姐，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苏浅浅。”周灿向她介绍完，又对苏浅浅道。“她是我在消化外科的同事，秋虹师姐。” 苏浅浅可不是社会上的小女生可比。 她的见识，经历都让她十分成熟且睿智。 面对这种意外的场面，只见她落落大方的走上前，笑着伸出手。 “秋医生你好！” “你好！你好漂亮呀！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周师弟的眼光刁钻，在医院从不与其它女医生、女护士搞暧昧，现在我明白原因了。” 秋虹与她礼貌性的握手，顺带着把苏浅浅夸了一通。 两个美女，都是成熟、知性、理智，没出现火花四射的场面。 周灿算是暗松了一口气。 “呵呵，秋医生同样非常漂亮，而且气质特别出众哦！”苏浅浅笑着与她互夸。 “你过奖啦！呵呵，不过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夸我美，我还是挺开心的。我就是看到周师弟的手术实力特别强大，正好我的手术水平很菜，特意趁着今天下班早，过来向他请教。现在已经请教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这对甜蜜的恋人幽会啦！再见！” 秋虹向她摆摆手。 然后目光看向周灿与金铭希。 “周师弟、金医生，我就先走了哦！再见！” 她笑着告辞。 周灿想到什么，赶紧拿了一包茶叶给她。 “我和浅浅平时都不怎么喝茶，秋师姐拿一包回去尝尝。”人家提着礼物来的，怎好意思叫她空手而归呢？ 她可是深知这茶叶的贵重。 与周灿相比，她的经济条件要差上很多。 月收入一两万，根本不可能喝这么贵的茶。 “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茶叶我可不敢收！” 她连连拒绝。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在喜欢喝它的人眼里才有价值。在我手里，放着发霉。”周灿硬塞给她。与苏浅浅一道把她送出门。 第199章 划下的一条红线，皮包骨的患者 刚把秋虹送走，金铭希就拎着笔记本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的资料整理完了，得赶紧去科室值班，不然一会儿带教老师该骂人了。”金铭希说完，对苏浅浅挥挥手。“今天我值夜班，苏小姐，不好意思，失陪了！” “您去忙吧！我呆到九点多的样子就回去了。” 苏浅浅与金铭希的对话特别有趣。 她似乎知道金铭希故意把私人空间让给周灿和她。 所以才会明确告诉金铭希，她什么时候会走。 目送着金铭希离开后，苏浅浅笑道“你这室友挺善解人意的，每次我来了，他不是加班就是值夜班。” 周灿露出笑容“老金待朋友确实没得说，很仗义，且厚道，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与金铭希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周灿对他的评价相当高。 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对了，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公司最近帮我争取到了一个出演电视剧女三号的机会，你让我去吗？”她的眼神中明明透着渴望。 对于任何一个混迹娱乐圈的艺人来说，拍电影、电视剧，都是非常难得的好机会。 有着黎烙为她把关，料想不会是什么烂片。 比如一些以低俗、媚俗或者毁三观的恶搞为卖点的电影、电视剧，都可以称之为烂片。 早期的港片，很多女星都是一脱成名。 “你又不是我的提线玩偶，怎么会这样问呢？” 周灿带着她进了房间内。 关上门，顿时成了两人的世界。 “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有些人不理解拍戏，觉得里面的男女演员很乱，特别是各种吻戏，感情戏，还有床戏，都让人觉得女演员很脏。” 看得出来，她非常珍惜与周灿之间的这段感情。 两人一路走来，可以说，没有周灿的帮助，就没有她的今天。 黎烙最多只是她的伯乐，周灿才是她的靠山。 “感情戏我能理解，就是照着剧本念台词而已。如果你那么容易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说明我俩情深缘浅，及时放手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我会祝福你，大家好聚好散。至于吻戏、床戏，如果要你真上的话，我同样是这个态度，好聚好散，到此为止。” 周灿说得非常平静。 他这人一向重视感情，也非常理性。 与苏浅浅相恋一年多，能有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 强扭的瓜不甜。 大家都是成年人，纯粹看她怎么选择。 别说现在还没有结婚，就算真结了婚，周灿也是一个极为果决之人。 该断时，绝不会婆妈，那时的他，将会心坚如铁。 苏浅浅听了后，脸色变得苍白。 与周灿交往这么久，她非常清楚周灿的性格。以这种平静且理性的口吻说出的话，周灿每次都能言出必践。 周灿差不多就是给她划了一条红线。 如果越线，后果自负。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感情戏、吻戏、床戏，你能接受吗？导演看中的是我的清纯与美貌，想让我演的女三号是一位女菩萨。” 她再次询问周灿的意见。 “这个可以接受。” 周灿想到了小时候看的西游记，里面的观音菩萨。每次出场都是神圣庄严，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男女之事。 她如果只是演这一类的角色，周灿肯定支持她。 “你答应了哦！那我明天就给公司答复咯！” 她见得周灿答应，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嗯，我答应了。只要不涉及感情戏、吻戏、床戏，我基本都能接受。具体怎么去判断，你肯定心中有数。要我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甚至抱在一起互啃，我没那么伟大。” 周灿这次也算是第一次给她交底。 两人认识以来，她一直自尊自爱，洁身自好。 所以周灿对她很是放心。 现在她想要让事业更上一层楼，开始涉足更乱的影视圈，该说清楚的必须说清楚。 “什么互啃呀，说得那么难听。人家的初吻还不是被你个大坏蛋夺走了。这辈子呀，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就永远只属于你。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男人。” 她嗔怪道。 “人性其实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力。非要我给你一个承诺，那就是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周灿给她交了一个底。 两人自恋爱以来，小矛盾发生过，但是大矛盾从来没有过。 彼此信任，彼此深爱。 无论是周灿，还是苏浅浅，都在默默的守护着属于他俩的爱情。 “谢谢你，谢谢你能给我一个心安的承诺。” 她与周灿深情拥抱。 良久，两人分开。周灿坐在床上看书，她则是靠在周灿的肩膀上，戴着耳机，学习着更高深的音乐知识。包括发音技巧等。 这种温馨而浪漫的画面，是两人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相依相偎，各自为了事业打拼和学习。 …… 第二天，周灿上午十一点左右赶到考试地点。 今天考一单元，明天考三个单元。 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前来参考的考生。 不仅有临床执业医师的考生，还有口腔、公共卫生执业证的考生，以及临床助理、中医执业医师等等。 几乎所有的考生都是如临大敌，有的神情凝重，有的充满紧张，有人还在临阵磨枪，疯狂用手机刷题，或者背诵一些难记的知识要点。 下午四点多，总算轮到周灿进场。 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但是开始答题后，他发现难度并没有传言的那么高。 一个半小时后，等他走出考场，脸色看上去显得很轻松。 不愧是由心胸外科的雪燕主任亲自帮他制定的学习计划。几乎所有的考题，周灿都学习到了。 雪主任对考题的把握，真是令人拍桉叫绝。 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灿一脸轻松的走出考场，也有考生满脸颓丧，垂头丧气者比比皆是。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考试永远都是这样子，淘汰的是弱者。 它就像一个无情筛子，不停的震动着，把弱小者，不合格者筛选出去。 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扎扎实实的考了一天。 等到第四单元考试结束，周灿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打满分肯定达不到。 因为有些题目，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做错了，或者干脆就是不会做。 不过这种拿捏不定的题目非常少。 所以，整个医综第一试的四场考试，他算是比较轻松。 对于考试成绩，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从考场回到居住的公寓，金铭希正在练习‘稳功’。这也是金铭希每天的必修课。 “回来啦！考得怎么样啊？” 金铭希关心的询问周灿的考试情况。 “还算可以吧！有少数几道题不会，别的题解答时还算比较轻松。只要没有衰到姥姥家，第一试应该能过。” 周灿的信心很足。 “成绩什么时候出呀？” 他询问金铭希。 “我那时候是考完第一试一个月左右，就能上网查成绩了。第二试的难度要更高一些，你可千万别松懈，得继续保持最近这两个月的学习干劲。” 金铭希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他。 “明白！” 周灿肯定不会松懈。 今天考试完毕，他最想感谢的人就是雪主任。 看看时间，雪主任现在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他主动给雪主任发了一条信息，一方面是感谢她的帮助。另一方面，也向她及时汇报考试的情况。 “只要把我给你制定的学习计划全部执行完，你的医综考试应该能过。加油。” 她给周灿回了一条信息。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亲手为周灿量身定制的学习计划非常有信心。 周灿继续勤奋苦读，自是不提。 白天，他在消化外科跟着贾主任各种学习和锻炼。晚上，回到公寓，疯狂的学习基础医学知识。 遇到不懂的，他会尽量在网上查找解答。 网上解决不的，那就只能汇总，然后找雪主任请教。 即便周灿现在离开了心胸外科，但是每次去找雪主任请教，她都非常热情。 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无私的帮助着周灿。 消化外科的手术量相当充沛，贾主任又特别喜欢培养接班人，很舍得放权。 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别搞砸了。 只要你有金刚钻，各种瓷器活管够。 周灿几乎各种手术机会都能捞到。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在消化外科渐渐有了一定的名气。无论是科室会诊，还是手术，他的参与度都是非常高。 至于内镜手术，那就更不用说了。 周灿在一台肠镜手术中，展露了一下实力，令贾主任极为惊喜。 因为像周灿这种既有传统手术天赋，又有内镜、微创手术天赋的医生实在太少了。 从那以后，贾主任放权给周灿做内镜手术的机会逐渐增加。 这让周灿的多门高等医术经验值快速增长。 消化外科治疗最多的就是各种溃疡与癌症。还有就是一些慢性疾病，比如肠梗阻、胃炎，肠炎等等。 贾主任的诊疗经验极其丰富，很多外院治不了的疑难杂症，跑到他这里都能得到有效解决。 至少能够明确病因，对症下药。 周灿跟在贾主任身边学习，三个月的时间，他学到的各种疑难杂症超过一千例。 差不多平均每天十多例。 这要是换在地市级医院或者更低一等的县级医院，简直不敢想像。 也只有图雅这样的省级头部三甲医院才能有这么多的疑难杂症病人前来求诊。要知道，图雅医院每年的总手术量超过十万例。 按照门诊量与手术量10比1的比例推算，图雅医院一年的接诊量高达100万人以上。 正是这么高的接诊量才能很好的给各层级的医生们提供教学、进步的机会。 毫不夸张的说，周灿在消化外科三个月增长的见识与诊疗经验，可能在县级医院工作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 所以想要成为名医，必须进大医院工作。 竞争压力再大也要往里面挤，只要进去了，就有机会踏上一条康庄大道。 为什么图雅三十多岁，甚至仅有二十多岁的医生走出去，很受外界各级医院的认可？那是因为他们真有这个本事。 顶级大医院培养出来的医生，哪怕是淘汰货，放到外院也属于香饽饽。 眼瞅着周灿在消化外科规培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的医综第二试也即将临近。他的各种学习变得更加疯狂。 这天又跟着贾主任一起坐诊。 仍然是他与秋虹师姐两人一起辅助。 秋师姐自从那次到周灿的宿舍做过一次客后，对周灿的态度变得愈发客气和友好。 在工作中，也给周灿提供了许多帮助和指点。 对这位年少多金，医术实力强大的师弟，她充满好感。 值得一提的是，她在内镜手术方面似乎也有着很高的天赋。有一次，她争取到了一台内镜手术的腔内缝合，做得非常好。 假以时日，她的成就肯定不会低。 这时，一位患者直接被家属背进了诊室内。 周灿盯着患者打量了几眼，衣服下面的身躯成功做到了弱不经风的地步。感觉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露出的手腕细得吓人。 指关节、腕关节全都清晰显露出来。 脸上一丝肉都没有。 整个人完全就是皮包骨的状态。 这应该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因为身体过度消瘦，看上去要比正常同龄孩子矮小很多。 他的父母一起带他前来就诊，脸上均是充满愁容，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换作谁家父母，遇到孩子出现这种情况，都会发愁和着急。 “医生，请您帮忙看看吧！我家孩子今年十七岁，两年前还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孩子，身体长得像个壮小伙。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开始拉肚子，食量不断减少，人也是一天天消瘦。我们看了很多家医院，都没能看好孩子的病。半个月前，找你们图雅医院的消化内科专家看过，没能查出病因。他建议我们挂一个消化外科您的号，说是也许您能有办法。” 家属在经历了漫长的求医路之后，心中肯定充满了绝望。 对他们来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全力去尝试一下。 这就是父母对孩子无私的爱。 一母养七儿，七儿难养母。 每一位合格的父母都是孩子的佛，但是孩子却未必能够成为父母的依靠。 周灿在医院见过最多的就是久病床前无孝子。 当父母老去，当他们生病时，做儿女的充满各种埋怨和嫌弃。 甚至发生过三十多岁的儿子在医院的病床上殴打生病的老父亲，然后科室的护士当场就报了警。儿子被抓走后，又放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病床上的老人需要照顾。 他的儿子虽然对他的态度很恶劣，但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儿子去照顾。住院的钱是儿子掏，还是老人自己存的养老钱，这个没人知道。 华夏的父母，大多数都会在帮助儿女成家立业后，存下一笔养老钱。以免老了失去工作能力后拖累儿女。 这便是父母对儿女无私而又伟大的爱。 把儿女养大培育成人，却不图任何回报。 这个男孩的父母，为了给他治病，恐怕已经带着他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 因为手里提着的袋子就有好多个。 里面装着的都是各家医院的检查报告。 这里必须提一句，有些医院是真的坑。明明前来求诊的病人都已经做过相应的检查，却因为他是在外院做的，前来找他就诊时，又要求患者做一遍。 很多医德高尚的医生，特别是专家，基本上很少干这种事。 一方面可以为患者节省救诊时间，另一方面也能为患者节约不必要的检查费。ct、核磁共振等，都有着相当强的辐射，短时间内重复做，对患者的伤害会很大。 明明患者拿出的也是三甲医院拍的片子，坐诊的医生就是不认，非要让患者重新在本院做检查。 处于弱势地位的患者根本没办法拒绝。 即便心里有着千万头‘草泥玛’在奔腾。 从这一点来说，很多患者热衷于挂专家号、教授号，却对普通医生的号不感兴趣。原因肯定不只是专家的医术水平更高明，也存在普通医生拿着拿着鸡毛当领箭，各种黑心的操作让患者苦不堪言。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职业本来是不应该被金钱玷污的。 一个是教师职业，一个是医生。 可是非常遗憾，这两个职业目前都在被金钱污化，职业道德越来越脆弱。 第200章 这是伪肠炎，家属强烈要求做这个检查 几十年前，那种无私奉献的好教师一抓一大把，老师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非常尊敬的对象。可是再看看今天，各种变相的敛财、收费。老师私自调查班上学生的父母状况，哪个是有钱人，哪个是当官的，然后各种特殊对待。 有些学校的各种杂费收到让家长怀疑人生。 老师们不再热衷于怎样把孩子教好，却想着怎样捞钱，积极完成学校的收费任务，获得升迁、评优。这都让人感到担忧。 医生就更不必说了，老鼠屎越来越多，有德行的医生正在变少。 蒲田系医院横扫天下。 医院与营销捆绑在了一块儿。 以至于某些医院打出各种雷人的标语，欢迎您下次光临！恭喜某某科室业绩再创新高！专门开会讨论如何留住患者…… 最终，绝大多数平民百姓都将成为受害者。 “检查资料都这么厚了，你们跑了不少医院吧？” 贾主任一边与家属闲聊，拉近医患关系，一边开始给孩子进行简单的体格检查。 “可不是嘛，跑了不下二十家医院。可就是查不出什么病。” 孩子的父亲苦着脸说道。 “他现在一天能吃多少饭？” “一天吃两小碗饭，吃菜喜欢吃重口味的，辣的、盐的，他都爱吃。” 孩子的妈妈答道。 平时，应该是妈妈照顾孩子多一点。 “17岁的小伙子，一天只吃两小碗，确实有些少了。”贾主任说完，又转头对周灿道。“给患者量一下体温、脉搏等基本数据。” 贾主任继续向家属询问孩子的情况。 “他现在还是拉肚子吗？” “拉！只要吃了东西就拉肚子。” “这个病持续两年时间了？” “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当时孩子读初三，大约是初三下半期的样子，有一天老师打电话告诉我们，孩子在短时间内快速消瘦，让我们带孩子去医院做个检查。通过询问，我们才知道孩子在学校已经拉了一个多月的肚子，饭量也是不断减少。” 学校是封闭式管理。 很多离家远的孩子，可能一学期才回家一两次。 在学校里面吃了脏东西，导致拉肚子的可能应该很小。否则，拉肚子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个孩子，而会是大批孩子拉肚子。 而且学校的饭菜不可能每天都有问题。 “把孩子带回家后，吃家里的饭菜也还是拉肚子吗？” “拉哟！仍然腹泻不止。吃了止泻药，刚开始有一点效果。后来吃的次数多了，孩子的身体出现明显问题，我们就不敢再给他吃。” 很多西药的毒副作用都比较大。 长期服用某一种西药，非常容易出现一些‘药物过量症’。 因为我们的身体要把吃进体内的药物代谢掉，有一个周期。 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代谢周期根据药物而定。 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长期存留在体内。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疾病都需要按时服药的原因。 这个孩子的消化功能本身就出了问题，不停的服用止泻药。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旧的药物成分还没完全代谢掉，又服了新的止泻药，不断造成药物成分在体内堆积。 当这个量达到一定浓度时，身体就会出现明显不适。 服用西药出现负作用时，立即停服，基本能够快速好转。 “贾主任，患者的血压偏高，心率过快，体温正常，体质极度虚弱，肛门直肠有脱垂现象……” 周灿给患者做完基本的体格检查后，把数据拿给贾主任过目。 现在，患者的诊前记录、病历、病史等信息，均由周灿记录。贾主任只负责诊病，询问病人关键信息。 这也是对周灿的进一步锻炼，为他以后单独坐诊打好基础。 “血压偏高应该与身体太过消瘦有一定关联。心率超出正常值，应该与身体处于超负荷有关。所有病征候的根源，应该仍是腹泻造成。” 贾主任做出了一系列的病情分析。 很多人以为只有胖子才会出现血压偏高，其实这是不对的。 高血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胖和瘦，都有概率得这个病。 它是身体参与循环的血液过量造成的。 患者长期拉肚子都导致脱肛了，说明患者腹泻非常严重。 贾主任拿着患者做过的血检、拍的b超片子、x线检查、结肠镜检查、电解质检测……逐一查看。 医生们为了查出这位患者腹泻的原因，可谓是用尽了手段。 就连大肠杆菌都查过。 可惜患者的病因扑朔迷离，始终没能找出真正的病因。 很多疾病特别狡猾，它们善于各种伪装，制造许多烟雾弹，让医生们始终找不到它们的‘真身’所在位置。 贾主任把患者的所有检查资料都仔细看过一遍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 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 基本上没有再做的必要。 血象有几项数据异常，但是都有迹可依，与腹泻能挂上勾。 所有的检查都指向一种疾病，肠炎。 患者做过肠镜，确实也存在肠炎现象，但是肯定不是普通肠炎。否则，前面那些诊断过的医生都是假医生就差不多。 而且已经有医生把患者的病当成慢性肠炎治疗过，效果差强人意。 贾主任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饶是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很难诊断出真正的病因。 患者已经消瘦成这个样子，再找不出病因，盲目下药，无异于把患者推进鬼门关。 估计不出一个月，患者就得躺进重症病房。 “秋虹、周灿，你们也一起看看！” 贾主任面对患者家属那期盼的目光，老脸有些挂不住，于是临时拉两个臭皮匠充数。 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秋虹把检查资料看完，提出了几个疑问，都被贾主任否决了。 周灿则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的规矩是轻易不发言，一旦发言就是极富建设性的意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家属已经失望过多次，所以看到贾主任也没能说出一个具体结果时，他们似乎早有预料。 心中的绝望又多了几分。 这时，周灿听到患者发出一阵轻微的腹鸣音。他不由心头微动，赶紧俯身过去，贴近患者的腹部听声音。病人患有肺部疾病时，医生往往会特意听一听患者是否有痰鸣声之类。 腹泻却是很少查肠鸣声。 “他的肠鸣声频繁吗？”周灿直接询问男孩的母亲。 平时应该是他的母亲照顾得更多，再加上女人的心思更细，肠鸣声也许会被她留意到。 “还算好吧！越是接近饭点，他的肚子“咕咕咕”叫得更频繁。还有就是吃过饭以后，大约过半小时的样子，也会发出响声。不过又是另一种响声，有点像是水装在瓶子里晃动，“哗啦哗啦”的响。“ 患者母亲提供的这个信息极为关键。 周灿一向擅长于从偏门入手，以非常规的思路去诊断患者的病理机制，诊查病灶。 问过家属后，周灿又没有了下文。 而是再次拿起患者的检查报告查看，不时露出沉思表情。 他在消化外科陪着贾主任坐诊，立下过多次大功。帮着诊断了近十例疑难病例。 贾主任不止一次夸他为鬼才。 此刻，周灿露出这种近乎着魔的表现，贾主任反而有了一丝期待。 他非常有耐心的让周灿仔细思考。 家属心中暗自纳闷，这位姓贾的专家怎么以学生为主？ 平时都是学生以带教的老师为主呀！ 他们自然不知道周灿的本事，更不知道周灿在消化外科的特殊地位。 贾主任、秋虹都是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周灿，家属自然不会催促。 对他们来说，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查出儿子的病因，把病治好。至于谁能查出来，一点都不重要。 时间在不断流逝。 家属越来越不抱希望了。 就在这时，周灿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的肠炎肯定是伪肠炎！” “什么意思？” 家属不解的问道。 “就是说，你们儿子得的有可能是假的肠炎。”秋虹在旁边帮忙解释。 “假肠炎？那我儿子得的是啥病？” 患者的父亲眼神微亮。 “我带着儿子在另一座医院求诊时，一位姓秦的专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儿子得的肠炎可能只是表象，引起腹泻的真正病因，可能是别的原因。可惜他想尽了办法，仍然没能找出真正的病因。这位年轻医生说的话，与那位专家的意见很相似，说明他有着真本事。” 患者的父亲等了这么久，原本还觉得图雅医院名不符实。 诊不出病因也就算了，号称特级专家的主诊医师居然让一个年轻医生帮着诊断。而且以那个年轻医生为主。 简直就是荒唐。 此刻，周灿一言道出他儿子的病是伪肠炎，他才明白，这个年轻医生不一般，而是有着真本领。 “贾主任，您说患者会不会根本就没病？” 周灿再次说出的话，比上一句更加雷人。 要不是看他给儿子诊断出了患的病属于伪肠炎，孩子的父亲肯定要愤怒的站起身掀桌子了。 啥玩意。 要是没病，谁会没事找罪受，带着孩子四处求医问药？ “医生，我儿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没病呢？”孩子的母亲有些气愤的质问道。 “嗯……我说的没病，与你理解的没病是两回事。我是说，他并没有实质性的病灶。” 周灿解释了一句，再次看向贾主任。 他的目光透着去伪存真的执着，闪耀着自信且坚定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贾主任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在快速思考着周灿这句话的意思。 秋虹的一双妙目，则是紧盯着周灿。 她觉得跟周灿一起会诊，两人完全就是两个思维级别。她连风都摸不中。 根本不知道周灿的思路是什么。 差距越大，反而让她越佩服这位师弟。甚至称得上崇拜的地步。 “能否对患者的脑电波做一个二十四小时监测，我怀疑他很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引起消化系统紊乱。”周灿给出了自己的诊断意见。 家属根本不懂这些专业医学术语，只能傻愣傻愣的看着，听着。 不过他们的眼中却是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那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后的无尽希冀。 他们在期待着病因诊明后的激动时刻。 “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可是他的症状明明不太像啊！这种病，我诊断过多例，没见过这样的。”贾主任有着数十年的诊疗经验，不可能没碰到过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病例。 他早就进行过类似疾病的甄别。 “说说你的诊断依据与诊断思路。” 贾主任并没有贸然答应周灿提出的脑电波监测要求。 他要先看看这位年轻人的诊断依据及辨证思路是否合理。 “我的依据比较简单，就是从患者的肠鸣音入手，然后综合各种检查数据、病史，症候，加以推断。”周灿说得很直白。 “患者的母亲反应患者到了饭点，就会发出饥饿信号的‘咕咕咕’肠鸣音。说明患者的肠道检测到没有营养输送过来后，能够正常的向身体反馈饥饿信号。饭后半小时左右，他的肠道会再次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这是拉肚子的前兆。” “我认为只要做两个检查，就能确诊是否为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第一个是二十四小时脑电波监测，目的是查看不同时段的脑电波峰值，推断患者一天当中不同时间段的精神状况。第二个则是在患者饭后半小时左右，听患者的肠鸣音发出的具体部位。可以间接推断腹泻发生前，肠内容物在结肠的运行速度与状态。” 周灿把诊断思路大致解释了一遍。 既然患者每次吃了东西必定腹泻，说明食物输出结肠时，仍然是液状。 根据肠鸣音，推断结肠的蠕动速度，只能说，周灿对得起鬼才这个称号。 “贾主任，请您答应给我们儿子做这些检查吧！再多的钱我们都不在乎，就算没查出病因，我们也心甘情愿，更不会怪这位周医生。” 患者的家属第一个强烈要求贾主任同意做这个脑电波监测。 他们不懂治病，但是听周灿分析得丝丝入扣，似乎很有道理。 无论如何，都值得他们试一试。 做检查不像做手术，脑电波监测的风险几乎为零。 至于花点钱，他们是真的不在乎。 最怕的就是看不到希望。 现在有了希望，那还有啥好说的。 “稍安勿躁，我这就给你们安排！” 贾主任听了周灿的分析后，只觉得这种新奇的诊断思路别开生面，不拘一格，非常有趣。 对于诊断结果，他更是充满了期待。 要是这个病因查明，真是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他应该可以写一篇论文了。 第201章 病因查明，哭出来反而是好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想办法给患者安排做24小时脑电波监测、肠鸣音监听定位。 做这个检查，患者需要住在医院内，但是不属于收治住院。 就只是一个检查项目而已。 经过一天的监测，患者的24小时脑电波数据与肠鸣音监听定位都已经做好了。 这件事情自然不需要周灿亲自去做。 贾主任临时安排了两个实习生监听患者的肠鸣音，并且予以定位。 肠鸣音的监听并不需要24小时，主要就是集中在饭点前、饭后半小时左右。不过需要监听的医生画出精准的定位图。 这个活需要较强的专业知识。 至少要清晰的知道，肠鸣音响起的部位是处于哪处肠段。 同时使用两个实习生干这件事情，也是为了保证不出纰漏，最大程度保证准确性。 消化外科会诊室内，十几位医生一起坐在里面会诊。 包括消化外科的几位主任医师均到场。 一共有五个疑难病例与复杂的手术方案制定，需要大家共同探讨，集多人智慧一起会诊。 第一例参与讨论会诊的病例就是这个伪肠炎病例。 “这个患者17岁，腹泻两年以上，各方面症状与肠炎高度相似。” 贾主任先是把患者的病情做了介绍，然后把患者的检查报告等资料投放到公屏上。 “没错呀，这就是典型的肠炎嘛！” 有位四十多岁的年轻副主任医师看过后，做出了结论。 “这个病桉我知道，半个多月前，消化内科还请我一起过去会诊了。大家共同讨论了许久，也没有找出真正的病因。基本可以肯定绝不是普通肠炎。患者在多家大医院诊治过，均未见效。” 这次发言的是消化外科的肖主任，年纪五十六岁，同时还担任着消化外科科主任一职。 论诊治水平与手术能力，仅次于贾主任。 那位最先发言的副主任医师，立马就被打脸了。 年轻嘛，表态太过冲动，总是容易被打脸的。 “不是普通肠炎，那会是什么？与克罗恩病类似的难治愈慢性肠炎吗？”那位副主任医师红着脸问道。 四十岁出头，在医生行列中称得上‘小伙子’。 这位副主任医师的冲劲和闯劲还是挺足的。 会诊时，大家畅所欲言，倒是没啥顾忌。 不说别的，这位副主任医师的积极性绝对值得鼓励。 “克罗恩病可以排除，慢性肠炎的可能倒是不排除。” 肖主任回答道。 “本组的周灿医生认为患者得的是伪肠炎。昨天已经安排患者做了脑电波24小时监测，以及肠鸣音监测。下面请周医生为大家介绍一下诊断思路！” 贾主任倒是一点都不倨功。 直接把周灿推了出来。 全场一片哗然，目光焦点聚集到周灿身上。 周灿站起身，为诸多上级医生介绍诊断思路。 介绍完毕，不等他坐下，贾主任接着对他示意道“周灿，现在你要的监测数据已经出来了，再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诊断结论。” 诸位会诊的医生听完周灿的诊断思路后，不由引发了深思。 对这位屡立大功的规培生，几位主任医师早已经不再拿他当规培生看待。而是提升到对等的高度。 “通过脑电波数据的观察对比，我发现患者的脑电波信号与我预测的基本差不多。只有睡着时，脑电波才趋于正常。此时肠鸣音不再发生。说明患者白天清醒时，精神应该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这也进一步表明，患者的长期腹泻与精神紧张有相互关系。” “还有，患者进食后的肠鸣音，可以大致推断出食物经过胃的初步消化，进入十二指肠后，肠道的蠕动速度远超正常值。我有理由怀疑，食物进入肠道后，迅速通过肠道的蠕动，排到直肠，然后排出体外。肠道的异常活动，很可能是受到了神经异常信号的干扰与操控。” 周灿侃侃而谈，以第一手的监测结果为依据。 直指患者的疾病是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 “众所周知，胃肠神经官能症，其实就是胃肠道功能紊乱，功能性消化不良，是一种胃肠综合征的总称。是高级神经活动障碍导致植物神经系统功能失常。” 它主要为胃肠的运动与分泌机能失调，无组织学器质性病理改变，不包括其他系统疾病引起的胃肠道功能紊乱。 “这位患者的病症如果揭开一些掩人耳目的表象，就会发现它与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有着高度相似。” 周灿发表了诊断结论后，其他医生们再次陷入深思。 “你分析得虽然很有道理，也有一定的依据支撑，但是仍然无法确诊就是此病啊！”还是那位‘闯劲十足’的副主任医师第一个提出质疑。 “想要确诊，其实并不难。可以给患者服用缓解精神焦虑类的精神药物，等到患者脑电波平稳时，让患者进食。然后观察患者的肠道蠕动速度是否恢复正常水平即可。” 周灿早就想好了进一步的测试办法。 要是这点小问题还能难倒他，在重症医学科的三个月那就白干了。 学习人体的三大系统运转，并且实操，可以让他对每一套系统都有深度了解。 “我看这个办法值得一试。” 肖主任的眼神明亮无比。 周灿的诊断思路，甚至实验方法，都是别拘一格。 “立刻给患者开方，看看治疗效果如何。” 贾主任直接手写了一个药方，然后交给秋虹去执行。 …… 会诊即将结束时，秋虹一脸兴奋的跑回来了。 脸上满是笑容。 “贾主任，给患者用药后，待患者脑电波平稳，然后让其进食。四十分钟过去，患者的肠道蠕动仍处于正常状态，而且破天荒的没有再腹泻。家属高兴坏了，直说咱们医院不愧是省内最出名的医院，还夸您和周医生医术高超，是活神医呢！” 秋虹说起这些时，脸上满是自豪。 经过初步试验，已经基本证明患者的肠炎真的与精神高度紧张有关系。 这下再没人质疑周灿的诊断结果。 他们看向周灿时，目中充满赞赏或钦佩。 震惊倒是不至于，因为周灿已经不是第一次立下如此大功。 被周灿‘诊断、破获’的疑难杂症已经有多例。 “这个病桉我的功劳很小，主要是周灿的功劳。”贾主任这人非常实在，从不与手下医生抢功。“周灿，现在已经基本确诊患者得的病真的是精神疾病，说说你的治疗方案吧！我想听到的是尽可能治愈，而不是依靠精神药物长期控制疾病。” 贾主任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对他提出要求时，完全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 以贾主任对周灿的教导与栽培，还真有这个资格。 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也可以认为是贾主任与周灿的关系亲密。 “想要治愈，就必须找到患者出现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通过家属的描述，我怀疑患者的精神高度紧张与中考有关系。因为患者发病时，正好是初三下半期，临近中考的时间阶段。这个时间段的孩子，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比较容易排查。我想去找家属和患者再聊聊，然后再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您看可以吗？” 周灿这段时间在恶补心理医学的基础知识。 此刻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怀疑患者精神高度紧张的诱因，很可能与中考有关。 即便不是这个原因，应该也比较容易排查。 比如父母的感情出现状况，或者孩子早恋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老师因为某件事对孩子给予了严厉的批评，都有可能造成患者精神高度紧张。 只要把患者这个心结解开，疾病也就不治自愈。 “你赶紧去，我很期待最终的结果！” 贾主任让周灿赶紧去找患者和家属沟通。 …… 周灿在脑电波监听室外面，轻易就找到了脸带笑容的家属。 孩子的病因找到，用药后病情得到初步控制，这让家属喜上眉梢。脸上的愁容已经扫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周医生，谢谢您救了我们儿子，您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 家属看到周灿走过来，激动的上前连连向周灿表示感谢。 “诊治你们儿子的疾病，我只是辅助，主要还是我的带教老师贾主任的功劳。现在过来，就是想要找你们聊聊孩子的具体发病诱因。争取能够彻底治愈孩子的疾病，而不是一直用药物控制病情。” 周灿也不挑地方，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与家属唠嗑了起来。 “孩子发病前，你们有给过他中考方面的压力吗？比如想要他考上一所好高中之类。” “有过！当时临近中考，孩子他父不止一次强调，希望孩子能考上县城的一中。因为孩子是家中独苗，而且学习成绩还算不错，所以我们夫妻俩对孩子的期望都很高。难道这也会造成我儿子生病拉肚子吗？” 家属倒不是质疑周灿。 而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也难怪他们理解不了。 没有专业的医学知识，谁能想到给孩子一些中考压力，居然会引起孩子腹泻？在他们看来，只有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身体生病了，才有可能出现腹泻。 “现在还不敢百分百的肯定。你们儿子现在能与你们正常沟通吗？” 周灿之前在门诊的时候就向患者提问过，但是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 患者有自闭倾向。 当时以为是患者的身体出现重大疾病，所以导致自闭。 现在才明白，他有可能是因为精神疾病引发了自闭。 “能啊！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与儿子说话，他能较为正常的回应我。只是我们儿子从小就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 患者的母亲说道。 “只要有人能与孩子正常沟通，这就是好事情。你可以试着与孩子聊一聊，告诉孩子，考一所好的高中并不是那么重要。尽可能的解开他的心结，让他走出为自己设定的精神牢笼。” 周灿接下来，又具体的教了患者的母亲一些劝导方向。 要为患者提供一个尽可能不引起紧张的私人空间，这个并不难。拉上监听病床上面的帘子，把整个床遮挡在里面就行了。 孩子的母亲按照周灿的授意，进去试着给孩子做思想工作，开导孩子。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他们带孩子去做专门的心理疏导。 仅隔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孩子的父亲本来就焦急的在外面等待，此刻听到自己儿子在里面哭，他立刻就想冲进去一探究竟。 被周灿拉住了。 “孩子能哭出来，反而是好事。就怕他把所有的压力都藏在心底，默默承受一切。还有，你见到孩子后，希望能够主动向他表示，不需要他考什么好高中，别再给他压力。尽可能多给予一些关怀。” 对于十七岁的孩子来说，哭泣是心理防线被撕开，彻底释放情绪和压力的初始表现。 这一哭，也就意味着孩子的心结在崩塌。 是好事情。 周灿非常忙，不可能一直陪在这里。 叮嘱了几句以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大约到了下午一点多的样子，他正在办公室写病历，查资料。 那个孩子的父亲找来了。 刚进门，就要往地上跪。 吓得周灿赶紧起身将他扶住，其他医生也是惊愕的看着这一切。 “周医生，谢谢您……我家孩子中午吃了大半碗米饭和不少菜，两年多以来，头一次出声叫我。还有，他吃完后，没有再拉肚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救了我儿子，就等于救了我们一家，要是儿子死了，我这个家庭也就毁了。” 男子的声音几度哽咽。 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孩子就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命根子。 “哈哈，太好了！能看到患者的病情好转，康复，是我们医生最欣慰的事情。你家孩子的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非常瘦弱，不能指望着一两顿饭把他喂成个胖子，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千万不能立刻给他大鱼大肉的各种滋补，一定要逐步增进。” “除了营养方面的渐进式补充，还要帮助他不断增加运动量。等他能够站起来后，带着他多走动，多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等会贾主任来了，我帮你们问问，看看是否需要开药。” 周灿听到这个好消息，那是打心眼里高兴。 终于又成功救治了一个濒临死亡的疑难杂症患者。 【病理诊断经验值1】 【恭喜你成功诊断出一例超高难度病例，奖励病理诊断经验值100。奖励急救生智经验值100。】 周灿同时收获了两个大奖励。 【恭喜你的急救生智医术升到中级，当前经验值1/10000，抢救病人时能够智慧倍增，头脑高度冷静，诊断思路提升100%。】 这门特殊医术居然得以成功晋升到中级。 周灿感到十分欣喜。 特殊医术的用处与普通医术不同，它更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 暗中默默的提升周灿的诊断能力，帮助他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能够拨云见日，不受一些疾病的表现所迷惑。 诊断思路提升100%，相当于翻了一倍。 按照他的理解，应该就是诊断危重病人时，诊断能力提升一倍。 具体是不是这样，需要下次找个病人实验一下才知道。 第202章 咋还哭上了呢？， 双喜临门 这例疑难病例患者，经过父母做思想工作，解开心结，精神压力得到极大缓解与释放，最终得以成功治愈。 再没有出现过食欲减退，吃了东西就拉肚子的现象。 周灿也是再次大大的露了一把脸。 他在消化外科的地位明显再次上升了不少。 有两个平时对他态度相当高冷的主任医师，见到他时，脸上会露出笑容。甚至停下来聊上两句。 尽管聊的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比如你这是准备去手术间手术吗？ 又或者“周医生上次的病例分析与诊断特别棒，啥时候也上我们组帮帮忙哟！” 周灿都会一一笑着热情回应。 …… 消化外科的医生办公室内，周灿与普通规培生相比，有着一个专门属于他的固定办公位。别的规培生，因为大多数都是各种科室轮转一到三个月时间不等。 所以并不会专门为他们安排办公位。 一般需要写病历啥的，他们都是在那几个公共的位子上蹭一蹭。 医院的医生表面上人人平等，实际上还是有着明显待遇差别。 主治及以上，待遇比较高级。 住院医的待遇像个人。 规培、实习生，基本上混得比农民工惨。 在有些科室，接口水喝都要被各种嫌弃。分水果、零食吃，也很少把规培生算在内，当然那是别的医生或护士掏钱买的，不分给规培生吃，气是有点气人，却也挑不出毛病。 但是那种无形的待遇歧视，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周灿现在遇到的这位贾主任，算是非常康慨大方的上级医生。 平时在手术室做手术，如果到了饭点，他会主动掏钱订饭。 不管是规培生还是护士，实习生，人人都有份。 此刻快要下班了，周灿抓紧时间写病历，开医嘱。 跟着贾主任混，与别的医生最大不同，那就是贾主任舍得放权。 只要手下医生能胜任的事情，基本上全部交给他们去做。 给组内的一些病人开医嘱，周灿做得非常多。 开完后，一般病人的医嘱请秋师姐帮忙检查一下就行了。重要病人，他会发给贾主任亲自过目。 万一出点什么事，对谁都不好。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摸出来一看，乔雨打来的。 她可是很少给周灿打电话，平时都是微信上聊得多一点。 “乔大美女，啥事呀？” 周灿把手机别在脖子上，一边继续写病历，一边跟她聊天。 “神经外科通知我明天过去参加培训，是不是你暗中帮的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她想要进外科最容易进的普外科室培训，一直拖了两个多月都没排上队。 现在神外突然通知她明天直接过去上班，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我没帮什么忙呀！肯定是你特别优秀，神外这才选了你。” 周灿笑着道。 “正经点行不行？我接到这个通知时，人都是懵的，太惊喜了。牛护士长前不久更是亲自找我到她办公室谈话，委婉的问我，在医院内有这么大的能量，怎么不早说？还说我要是以后再回急诊科工作，她一定会给我更好的待遇。” 乔雨就是一个默默努力，没有任何背景的小护士。 以至于在急诊科经常受其它护士欺负。 她非常清楚，哪有什么大能量？ 后来一想，她就想到有可能是周灿在暗中帮她了。 因为周灿上次回急诊科问了她的情况后，表示帮她问问神外和心胸外科。 “这不挺好的吗？你不是想进重症医学科工作一年吗？这次进了神外，培训一两个月，然后再进心胸外科培训一两个月。最后再到内科培训几个月，也就有了进重症医学科的实力。” 周灿对她说道。 “周灿，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马上去消化外科找你。” 她的话中透着一丝威胁，更有撒娇般的嗔怪。 她自从知道周灿有女朋友以后，与周灿在工作中也好，微信上聊天也罢，都是工作交流为主。偶尔聊点生活、工作中的趣事或者个人想法。 “别呀！你要是跑过来找我，到时候流言满天飞，你还怎么嫁人？” 周灿可是深知消化外科这帮同事，一个个都是八卦奇才。 捕风捉影的事情，他们可以传得有鼻子有眼。 要是被苏浅浅听到了，她就算不闹，心中也会有芥蒂。 “哼，我才不怕呢！我在图雅医院真正交好的同事就只有你与唐玲，李双双几人，她们都没能力帮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帮我。而且你有前科，帮了我，却从不告诉我。” 她太聪明了。 根要瞒不住她。 “喂，前科这个词可是一个贬义词，用在你的恩人身上很不恰当哈！” 周灿提出抗议。 “就知道是你，承认了吧！也只有你对我才会这么好，帮我却从不求回报。谢谢你帮我达成心愿，我在神外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她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 估计是被周灿给感动坏了。 “一件小事而已，你怎么还……加油！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位特别优秀的护士，到时候还期待着与你合作，一起手术呢！” 周灿最不擅长的就是怎么去哄女孩子。 通过电话，他能感受到，乔雨似乎都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给神外的温主任打了个电话，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周灿安排。温主任还调侃周灿，这位女护士该不会是他的另一半吧？ 周灿自然是满口否认。 与乔雨之间，两人关系比较密切，相当于战友。 比普通的朋友关系要更深一点。 乔雨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她似乎哭了。 女人心，海底针。 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就是女人，周灿不知道她的愿望实现，明明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呢？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周灿在消化外科的规培，以及各战医综第二考。 他每天都在疯狂学习，恶补着曾经欠下的医学基础知识。 当他轮转到普外科的时候，医综第二场考试终于来了。 原本以为医综第二轮考试的难度必定是地狱级别。没想到答题时，下笔如有神，两天的四场考试，他都是出奇的顺利。 医综第一试，他有好几道题没答出来，尚且顺利过关。第二试，感觉这么好，他相信成绩不会太差。 …… 考完后，成绩不会那么快出来。 周灿沉得住气，在普外认真参加规培。 柳副主任直接把他调到了组内，然后亲自带他。 对于柳老的多次帮助，周灿一直深深感激于心。这次有机会在柳老手下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规培，他非常开心。 出于感激，周灿买了两支价格不菲的老参私下送给柳老。 谁知柳老这人铮铮傲骨，品德高尚且清廉，坚决不肯收。最终逼得周灿把老参给退了，这才作罢。 柳老告诉周灿，好好学习，争取将来成为一代名医，救治更多的病人，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其实大多数年老的名医，风骨都是相当不错的。 周灿也是付诸实际行动，用心跟着柳老学习普外科的各种诊治经验、手术知识、患者的临床管理与用药。 普外科的患者，一般很少有危重病例。 但是它的病系非常庞杂，几乎涉及人体的整个生命系统。小到缝合一个表皮伤口，大到甲状旁腺自体移植、异体移植，或者腹主动脉瘤切加人工血管移植。 还有是割阑尾、肝、胆、胰腺的肿瘤切除等等。 普外科是外科的起源科室，即便到得现在，肝胆外科分出去了，消化外科分出去了，骨外科自成一系，神外、心胸外科就更不用提了。 哪怕它已经成功孵化出这么多个科室，仍然承担着各种各样的手术任务。 年手术量最多的永远都是普外科，没有之一。 周灿原本是计划在普外科规培三个月的。听从许医生的建议，在消化外科多规培了一个月，然后把普外科的规培时间削减掉一个月。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这天，周灿接到重症医学科的石医生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两人一起合作写的那篇论文成功被华夏医院感染学杂志收录，目前通过了初审与外审。只剩下最后的终审还在走流程，通过的机率应该很大。 要知道，华夏医院感染学杂志已经属于核心期刊了。 虽然与sci顶级期刊还差着一个大的等级，但是只能一步一步来。 石医生告诉他，因为论文的题材比较新颖，那种感染人体的寄生虫尚属全世界首次发现。至少国内外还没有关于这种寄生虫的相关医学文章。 所以，这篇论文刚一投过去，很快就引起了该杂志的主编关注。 前景也是非常好。 医学论文与科研成果的发表，需要经历漫长时间的发酵，不能指望着刚一发表就立刻名扬天下。 只有当它被越来越多的医学同行们关注，并且认可，才有可能产生大的影响。 石医生打这个电话，主要告诉他两点。 国内核心期刊的发表基本上是稳了。这篇论文的前途很光明，有很大上升空间。 将要结束通话时，石医生还告诉周灿，如果遇到一些疑难杂症病例，成功治愈后，可以做一下调研。如果没人写这方面的论文，并且有一定程度的医学价值、影响力，就可以尝试着独自写论文。 或者找他帮忙也行。 石医生这是尝到了甜头，想要继续跟周灿合作。 因为周灿诊断各种疑难病例的本领十分出众，手里的题材众多，找他合作稳赚不赔。 对于石医生的提议，周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一方面，石医生是个厚道人，医学功底也是极为深厚。与这样的人合作写论文，可以放心。不用担心被坑。 另一方面，写论文远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各种资料的搜集，实验数据比对，还有涉及专业领域的独到见解等等，都非常考验医生本人方方面面的知识。 所以，周灿与石医生合作多写几篇有价值的论文，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等他彻底熟悉了写论文的方法、技巧后，再独立写论文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比如上次跟石医生合作写的那篇消化道感染寄生虫的论文，周灿就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周医生答应得这么干脆，手里是不是有着现成的题材呀？”石医生问道。 “还真有一个。患者是个17岁的孩子，15岁时正好读初三。因为父母给的压力大，导致他出现了类似慢性肠炎的病症……” 周灿把前不久在消化外科的那个病例说了一下。 眼下，他的医综也考完了，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拼命的恶补基础医学知识。 跟石医生合作再写一篇论文，也能为他以后的评优、晋升主治创造有利条件。 “这个病桉有一定价值，可以先把资料发过来，我研究一下再决定写不写。因为关于神经问题引发消化功能紊乱的论文已经有很多篇。如果没什么新意，很难过审。” 写一篇论文需要牺牲医生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休息时间。 写出来无法过审，那就没什么意义。 “行，等会下了班，我把病桉的资料整理好，然后发给你。” 周灿正好留存了那位患者的所有检查报告等资料，只需稍加整理，就能发给石医生。 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一看，人事科打来的。 “周医生，恭喜你的医师执业资格证考试全部通过，成绩优异。注册的话，可能需要你本人亲自操作，挂靠的医院是本院。” “谢谢，谢谢！” 周灿听了这个好消息后，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人生职业道路中的一个重大难关终于闯过去了。 考执医证，对于每一位医学生来说，差不多都是鲤鱼跃龙门。 考过去，你就是医师。 考不过去，永远都是医学士，没法正常从事医疗工作。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好事连连。 有了医师执业证与医师资格证书，他就有了处方权，可以给病人开药。 其它各项行医的权力也会受到法律认可与保护。 苦日子，基本上算是熬出头了。 结束通话后，周灿第一时间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人。 “老妈，我的执医证考过去啦！以后，我就是一名真正的医师了！” 父母供他读书，把他养这么大，现在通过了执医证的考试，算是给父母交了一份满意答卷。也是对他们的最好回报。 “哈哈哈……就知道我儿子是最棒的！生活费够花吗？一会我去给你转十万，算是给你一点奖励。” 老妈对他的爱，永远都是这么真实。 五万、十万的转给他。 “妈，我有钱用，您和爸赚钱也不容易，留着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享受享受生活。我看您和爸爸平时都挺节俭的。” 周灿现在根本不需要再啃老。 “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个儿子，赚了钱不给你花给谁花？我们俩吃穿都不差，你就不用操心了！不过你有这份孝心，我和你爸都特别高兴。对了，女朋友找了吗？我这边给你偷偷物色了几个，家境、学历、相貌都不错，什么时候回家见见她们？” 老妈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婚姻大事。 第203章 认了个姐姐，浅浅的心 “您以后就别操这份心啦！我已经有有了女朋友。” 周灿听到老妈叫他去相亲就有点脑壳痛。 安排的那些所谓名媛，富家千金，他是一个都看不上。 很多名媛，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学习所谓的贵族礼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像是提前画好的人物面谱。 明明心里不高兴，与别人交谈时，脸上仍然带着澹澹的笑容。 明明看着桌上的美食偷咽口水，却要保持所谓的淑女形象，表现得不食人间烟火。 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语言，都像是精修过的机械画片。 娶一个这样的名媛回家，周灿绝不会答应。 她们已经没有了灵魂，有的是机器人一般的虚假笑容，语言，动作。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就跟买回家一个充气娃娃没区别。 “臭小子，是不是又故意骗你老娘？” 她显然不太相信儿子已经找到了女朋友。 “不骗您，本来准备回家时给您一个惊喜。现在您提起这事，我就主动向您坦白好了。”周灿找的女朋友，比老妈准备介绍的那些富家千金强上十倍、百倍。 颜值、能力，都不是那些养在深闺的金丝雀可比。 她自立自强，凭实力赚钱。 而那些虚有其表的名媛，想的是怎么钓金龟婿，只想着靠男人过活。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哈哈，看来这回是真的了！什么时候回家？我再给你多转10万，买最快的机票带回家让我和你爸看看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子！” 老妈实在太豪横了。 省城到周灿的老家县城，其实也就不到六个小时的车程。 小县城还真有一座飞机场。 不过从省城到县城的航班好像非常少，火车、自驾、长途汽车都是不错的交通方式。 “最近工作特别忙，是真的没时间回家。今年过年如果不要值班的话，我看看有时间就回家一趟，可以吗？” 周灿已经两年多没回家了。 父母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特别失落，盼着儿子回家看看。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今年过年仍不能回家，我和你爸就开车到省城来陪你过年。一定要看看儿媳妇长什么样，也看看你一个人在省城过得好不好？” 父母平日里其实特别忙，再加上周灿从小就独立，他们对儿子其实挺放心的。 老妈有两次途经省城，想来看看周灿，皆因为周灿正在上班而放弃。 这么长时间没见，父母估计想他想得慌。 毕竟就这么一根独苗。 听说儿子找了媳妇，他们也想替儿子把把关。 像他们这种大户娶儿媳妇，首先考虑的肯定还是门当户对。 如果儿子真的喜欢，女方的家境不好，但是学历高，人品端正，长相清秀，他们也能勉强接受。 要是女方的条件差得太远，周灿的父母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这门婚事。 苏浅浅各方面的条件都是特别优秀，想娶她的亿万富豪，高官子弟排成长队。周灿的父母知道了儿媳妇的身份后，肯定会同意。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她的慢性肾病。 目前虽说病情得到了控制和缓解，但是想要治愈相当困难。 周灿最近这一年多，医术一直在快速提升。 也在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可惜慢性肾病本就难治，到现在为止，换肾仍是最好的根治办法。 以苏浅浅与周灿现在的财富，换肾的资金已经完全没问题。剩下的就是肾源的寻找，以及肾脏移植手术本身潜在的巨大风险。 周灿在多个科室已经有了一定影响力，在医院的地位也上提升了不少，不过距离大老级别仍有很大差距。 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件事情，周灿肯定不会现在告诉父母。 否则，他们多半会反对。 等到以后解决了，或许可以一直瞒着父母。 毕竟恋爱是自己的事情。 与老妈结束聊天后，周灿给苏浅浅发了一条信息。 “浅浅，我的执医证考过啦！” 她最近又是练习新歌，又要拍电视剧，还要抽时间直播，比周灿还要更繁忙。 有句话叫做每一个有钱人背后都有着你遭不起的罪。 还真有一定道理。 苏浅浅的收入很惊人，甚至凭借她的一己之力，为金娱互动赚取到了超过七成以上的营收。背后，是她的艰辛付出。 前段时间，周灿为了考医综，根本没时间去看她。 为了与周灿约会，缓解相思疾苦，她隔几天就会特意挤出三四个小时，赶过来陪着周灿。 一直呆到晚上九点多离开。 后来周灿才知道，她回去后，经常加班到深夜两三点。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周灿。 还是给她请的贴身女保镖卫芳偷偷告诉周灿的。 在这场感情中，两人付出都很多。 要说谁爱得更深，更疯狂，应该是苏浅浅。 她对周灿的爱意之深，会通过许多细节一点点体现。 比如参拍那部电视剧的女三号，她其实完全可以不征求周灿的意见。 也正是因为在乎，她即便再想参加，仍然还是先问过周灿的意见。他同意了，她才答应接这部戏。 还有，以她现在的实力和条件，其实已经算得上是羽翼已丰。 不管是离开周灿，还是离开金娱互动，她都可以生存得很好。所以，绝不存在她失去周灿的支持就会失去事业，被打回原形之类的问题。 她当初与金娱互动签合同时，签的是自由之身。 也是吸取了前一个流氓公司的教训，对于条款中一些捆绑艺人的内容，她都请了专门的律师予以剔除。 所以，她想走，随时可以走。 不存在赔偿巨额违约金之类的问题。 至于娱乐圈所谓的资源，以她现在的名气，聘请一个金纪人单干，也照样能吃到无数的资源。 她这么在乎周灿，完全是因为深爱。 两人相恋一周年纪念日那天，她给周灿写过一张小纸条。 “择一人深爱，等一人终老。纵相思入骨，纵万劫不复，此生无悔。” 她的意思就是说，这一辈子只会死心踏地的深爱周灿一人。 哪怕有一天，周灿背叛了她，或者不爱她了，她仍不改痴心，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也正是她的一往情深，还有奋不顾身的爱，让周灿对她更加看重。 那日，他给苏浅浅划下一条红线，并非霸道与强势，而是清楚的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如果明明已经告诉她，那些事情不能做，她仍做了，那是她自己放弃了两人间的感情。 反之，她只要真在乎两人间的爱情，就一定能经受住各种诱惑，保持定力，绝不跨越周灿定下的红线。 周灿这是把选择权主动交给她。 也是对她深爱的一种表现。 周灿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以后，没有任何回应。 估计正在忙。 周灿继续给几位重要的人发消息。 在这次的医综考试中，雪燕主任对他的帮助非常大， 现在考过去了，必须向她表示感谢。 “雪主任，谢谢您花了近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为我制定学习计划。现在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幸不辱命，执医证考过去啦！” 她亲自花费巨大心血为周灿制定的学习计划有多牛，只有周灿本人的体会最深。 医综考试的涉题范围极广，周灿的基础医学知识存在多块短板，本来肯定考不过。结果有了她的帮助后，周灿考医综时如有神助，所向披靡。 很多研硕都挂在了医综考试上。 至于实践技能考试，反而比较好过。通过率要远高于医综考试。 “呵呵，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祝贺你！” 她回信息的速度特别快。 自然不是因为她很闲，相反，她一天到晚非常忙。 以周灿的经验，现在这个点，她不一定下班了。 很可能还在查看组内的医嘱与病历。 “谢谢！” 周灿的信息回过去没多久，她又回了一条信息过来。 “执医证考过了，不是终点。一定要继续保持学习的劲头，争取把所有短缺的基础医学知识都学会，并且熟练掌握与运用。如果你愿意，可以约个时间过来找我，再帮你制定一套长期学习计划。学好了，以后的主治医师考试，评副高、正高职称，写各种论文都用得上。” 她这是准备帮周灿这个‘差生’帮到底。 帮他考过了，这还不算，还要继续帮他储存知识，为以后的名医之路消除短板，铺平道路。 她四十多岁就成功评上了主任医师职称，在理论方面的学习，绝对称得上‘学霸’。 “谢谢燕姐，请允许我冒昧的这么称呼您，因为您对我实在太好了，就像姐姐一样好。您看什么时候方便？非上班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周灿不是嘴甜，而是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她本身比较年轻，无论周灿在心胸外科规培，还是离开后，她对周灿的帮助都是非常多。 且一直持续帮助。 叫她一声燕姐不过份。 “哈哈，能收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弟弟，我很开心。后天下午我只有一台手术，如果下班还早，我就通知你过来。” 她的时间非常紧张，要帮周灿制定长期学习计划，只能利用下班时间。 “行！候你佳音。” 周灿主动提出叫她做姐姐，与平时工作中称呼一些熟悉的已婚护士为姐姐不同。比如称呼急诊科的叶婷婷为婷姐，只是亲密一点的叫法罢了。 此刻郑重的提出以后叫雪主任为燕姐，那是真的在心目中拿她当姐姐对待。 当她遇到事情需要帮忙时，周灿会出大力气。 像叶婷婷的话，让周灿帮个小忙没问题，帮大忙，他大概率会拒绝。 所以，两者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与雪燕主任的聊天结束，周灿继续分享好消息给另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许医生。 教过他本事的上级医生特别多，心胸外科的雪燕主任、胡侃主任，神外的温主任、骨外的申主任，单医生，还有消化外科的贾主任等等。 这些人都曾无私的传授他各种诊疗经验，手术方法与技巧。 但是在周灿心目中，能当得起师父这个称呼的，只有许医生。 “老师，我的执医证考过去了。” 周灿有着千言万语对许医生说，最终却只发了一条语言最简洁的信息。 甚至都没有谢谢两个字。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对许医生的大恩，他一起铭记在心中。 如今，随着他的医术实力不断提升，他报答许医生的时间也在快速缩短。 到时候，周灿一定会给许医生一个大大的惊喜。 谁说咸鱼就不能翻身？ 许医生有了周灿这个徒弟，他不但要让许医生翻身，还要让许医生不再是一条咸鱼。 “挺好的！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许医生的回复同样简洁，没有任何恭喜之类的话语，有的只是谆谆教诲与鞭策。 严师出高徒。 一位严厉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会更加优秀。 “我会的！” 周灿前段时间因为医综考试停止了快刀法的练习。医综考试一结束，他又开始练上了。 把快刀法发扬光大，把这条路走通，是许医生对他最大的期盼。 该分享的都已经分享到位，周灿没有再去打扰别人。 成功的喜悦分享对了人，大家一起高兴。分享错了人，只会引起他人的嫉妒与反感，甚至会觉得他是在炫耀。 苏浅浅一直没有回他消息。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快接近十二点，周灿都准备睡觉了，她对周灿发起了视频聊天邀请。 “亲爱的，对不起，我一直在直播，没机会看手机。刚下播，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了你分享给我的这个天大好消息，我觉得好开心。我就知道我的另一半是天下最棒的男人。” 她一边跟周灿视频聊天，一边向前走去。 看场景，应该是在金娱互动公司内。 周灿这个大股东很少去公司那边，也就偶尔有时间了，黎烙又老是叫他去公司看看。这才去过两趟。 公司的发展相当不错，现在整层写字楼都被他们租下来了。 像某些资深娱乐公司，有着一整栋楼，他们肯定还没那个实力。 从最初的两间办公室到现在租下整层写字楼，也才一年多的时间而已。 金娱互动这头独角兽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快速发展。 黎烙的志向非常远大。 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周灿，要把以前的老东家天娱互动当成赶超目标。争取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天娱互动。 要真到了那天，周灿的财富与社会能量都将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高度。 甚至远远超过图雅医院的院长。 “这么晚才下班呀，你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别太拼命了。” 周灿知道劝不动她，可是还得劝啊！ 哪怕起到一丁点的效果也是好的。 “知道啦！我想赚很多的钱，将来买一栋大别墅，然后与你一起享受余生。”她与绝大多数女人一样，赚钱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一个温馨舒适的家。 住大别墅是无数女人的梦想。 只是迫于现实的残酷，她们的老公以及自身，赚钱能力有限，最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但是这依然不影响女人们对别墅的追求。 “想住别墅这个简单呀，我明天去买一栋就行了。写你的名字。” 周灿对金钱看得比较澹。 他更看重亲情、爱情、友情。 第204章 今非昔比，空降的重要人物 大别墅，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买下一套。在周灿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上亿的别墅，他现买不起。 一两千万的完全没问题。 不必分期，直接就能全款买下。 省城的别墅便宜点的五百万左右，贵一点的带地下泳池，位置佳，可能需要接近两千万的样子。 最好的稀缺类型，那就贵了。 江心花园的别墅现在基本上都被炒到了天花板。 “谢谢亲爱的哦！不过我想自己赚钱买，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她竟然拒绝了。 不是她傻，而是她一直都这么自强自立。 当初周灿提出要帮她还掉几十万外债，她就坚决不同意。 有的女人认为男人给予是天经地义，有的女人却喜欢经济独立，这样更有尊严。 通常来说，自立的女人气质更出众，也活得更精彩，看上去看漂亮。 “我给你买不是挺好的嘛！你不也经常给我买东西吗？” 周灿不解的问道。 她那时候刚还完外债，手头宽裕一点了，直接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周灿买了一块手表。这份情意让周灿极为感动。 后来，她为周灿花钱也是从不吝啬。 在经济上，她不但没依靠周灿，反而给予了他很多很多。 现在花钱买栋别墅送她，即便日后分手，周灿也是心甘情愿。 “房产与衣服、手表不一样。它在我们女人心目中，代表的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是一个受伤了后可以疗伤的地方，是一个即便被全世界抛弃，依然能够退守的城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将来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无家可归。” 她这番话，听上去让人心酸。 女人如果不能够经济独立，人老珠黄，或者新鲜感过后，被男人抛弃，下场通常都很惨。 苏浅浅肯定是看过这种事情，所以从交往开始，就一直紧持经济独立。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行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周灿没有再强求，而是选择尊重。 两人又聊了一阵，时间已经很晚了。周灿催她赶紧洗漱睡觉。 目前，苏浅浅仍然住在周灿在八景湖的那套房子里。 她说那套房子对她有特殊意义。 是她与周灿相恋的地方，也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看见光明的地方。 …… 接下来，周灿按照流程注册执医证，成为了图雅医院一名执证上岗的规培医生。 有证以后，他变得更自信，在医院与科室内的地方位都提升了不少。 普外科的工作量非常大，不过相比于心胸外科、神外、重症医学科来说，这里的病号很少有特别危重的。 压力相对来说，要小一些。 他本以为考完执医证，总算可以轻松一点了。 没想到每天仍然过无比紧凑。 雪燕主任已经为他制定了新的学期计划，每天需要花费至少两小时以上的时间学习基础医学知识。 然后，他与石医生合作写新论文也已经定下来了。 那个17岁男孩因为精神紧张引起消化功能紊乱很有代表意义。写的论文立意是关注我国青少年精神承压引发的各种疾病。 青年少是国家的未来，很少有人关注他们的精神压力。 所以，这篇论文写好了，意义重大。 经过周灿与石医生的讨论，两人一致认为扩大精神紧张引发的疾病范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单纯的只写精神紧张引发消化功能紊乱，太过狭隘。 扩展到精神紧张引发的多种疾病，可写的东西就很多了。 意义也会更加重大。 只是收集此类病例资料，并且经过严谨的统计、分析、辨证，再把它们的病理机制弄清楚，这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 有些病例甚至需要请教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行业内的资深主任医师。 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好在周灿与多个科室的主任医师交好，在本院内的人脉关系已经算是相当广阔。需要向其它科室的主任医师请教时，一般都是他出面。 石医生不太擅长交际，为人很实在，而且喜欢一心钻研医术，查资料，做数据比对，论文描述，他充当着主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周灿则充分发挥病理诊断厉害的优势，帮着分析各种病例、病桉，搞清楚病理机制。 有些搜过来的病例，实际上不完全是精神紧张引发。 这就需要辨证清楚，否则就会闹笑话。 写出来的论文不严谨，送审时被卡掉的机率很高。 周灿除了写医学论文、学习基础医学知识，下班后还需要练习快刀法与外科医术。所以，他非常繁忙。 很多时候，与苏浅浅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仍然是她迁就周灿，两人腻在一起搞学习。 周灿看书或者练习外科医术，她在旁边学习音乐知识、练习演技，背诵剧本与台词等等。 他们是许多年轻恋人的缩影和真实写照。 很多年轻人，怀着梦想进入大城市打拼，只为了能够在大城市扎下根，拥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家。然后事业努力经营好。 提升竞争力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断学习。 在学校学的知识其实很少，许多知识都是走入社会以后慢慢学习，才能一点一点与别人拉开差距。 …… 不知不觉，周灿在普外科规培已经一月有余。 在柳主任手下，他渐渐成为了一员实力干将。无论是给病人做手术，还是病理诊断，查明病因、病灶，他都是一把好手。 病房的管理，他在换药、提前预判危机、发现漏诊与误诊等方面，已经可以做得非常出色。 最近跟着柳主任与上级医生们学得比较多的是用药。 目前，周灿的药理辨证是三级，住院医下等水平。 这个水平远远不够，也就只能应付一些常见的普通疾病处理。稍微复杂一点的用药，他就显得捉襟见肘。 有时候，为一些稍高难度的病人开医嘱，他需要到处查资料，翻书，甚至请教上级医生。 其实用药仅从书上学习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大量实践。 同一个病症，也许有着多达十几种用药方法。哪种药最合适，怎么配伍，怎么定剂量，都有着极深的讲究。 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支撑，很难做到用药自如。 医生治病有三难，诊断难、用药难、手术难。 诊断排第一，用药排第二。 可见药物治疗的份量有多重。 这天，周灿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赶到医院普外科上班。 先是打开电脑查看组内的手术安排。 柳副主任今天一共有两台手术，都是三级大手术。 副主任医师即便手术能力足够，但是按照手术分级准入制度，最多只能独立主持三级手术。 一台是贲门成形术，这个手术消化外科能做，普外也能做。 手术安排，基本上都是病人就诊的哪个科室就在哪做。 还有一个因素也会考虑进去。 比如一些手术的难度极高，那就是谁擅长就推荐给谁做。 另一台手术是胆道腔镜检查及取石术。 这个手术普外已经做过多例。 手术经验和技术都已经相当成熟。 很多人不知道，微创手术的概念最早是普外科提出来的。后来因为旺盛的市场需求，渐渐流行于各个科室。包括内科的介入手术也算。 周灿看到有一台内镜手术，心中一阵窃喜。 他早已经在柳老面前证明过内镜手术实力，这台手术只要争取一下，应该能够捞到手。 到时候又能赚到不少医术经验值。 查看完了柳老今天要做的两台手术后，周灿继续查看组内剩下的其它手术。 主治医师何汉升有六台，听说目前正在努力冲击副高职称。所以非常拼。 何汉升也是柳老手下最强的一位主治医师，长期担任一助，甚至已经可以在三级手术中独立完成核心手术部分。 当初周灿是实习生时，何汉升还帮过他的忙呢。 这次来了普外以后，周灿今非昔比，与何汉升相处融洽。 主治医师宋泽有三台。 此人的实力也很强，平时在柳老手下担任二助的角色。 可惜始终被何汉升压制得死死的。 住院总方医师一年多不见，现在已经晋级为主治医师。不过仍然在排队等着拿医院的聘任书，竞争还是蛮激烈的。 普外科人才济济，主治医师的晋级考试并不难。 特别是研究生博士，工作满一年，直接晋升主治。 但是医院的聘用书需要排队等。 高学历人才、关系户，都有可能插队。 住院总方医生的学历是研究生硕士，算是比较合格的学历等级。 因为图雅招聘的新医生，基本上都是研硕，研博。 本科生如果不是特别优秀，很难获得留院工作的资格。 很多都是实习完或者规培完，然后去其它县市级医院工作。 周灿正在查看着本组的手术病例，方医生站在办公室门口招呼道“夏主任通知我们所有人立刻到大会议室开早会，有重要事情宣布。” 普外科的医生一般很少开会，因为大家都很忙。 周灿来普外科一月有余，就只参加过会诊，从没参加过本科室所有医生一起参加的早会。 他快速把没有看完的这个病例看完，这才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周医生，快点哟，今天有重要的人物会来，迟到了可不好。” 方医生特意回过头来招呼他。 现在的周灿，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方医生随意使唤的小周了。 即便方医生通过了主治考试，地位还不如周灿。 “好的！” 周灿加快了脚步。 尽管他在科室内的地位远高于普通规培生，但是并不会桀骜不驯。该参加的会议，他从不缺席。 上级医生指派给他的任务，也都能不打折扣的完成。 他心中暗自琢磨，有大人物要来？ 会是什么大人物搞得这么隆重？ 跟着方医生一起来到大会议室，他径直走向柳老。 何汉升旁边留出了一个空位。 “周医生，坐这儿！” 何汉升招呼他。 能够与柳老手下最强的主治医生挨着坐，就连主治医师宋泽都被排到了周灿后面，这就是周灿在组内的地位。 至于方医生，只能坐在宋泽旁边。 他现在算是准主治医师。 地位要比住院医师高。 医院的等级制度是否森严，通过一个早会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医师们坐的位子先后顺序都有讲究。 绝不存在住院医师坐在副主任位置的情况。 “柳老好！” 周灿主动向柳副主任问好。 “坐吧！” 柳老对他还是挺器重的。 要是没有柳老点头，周灿也不可能坐在第三个位置。 周灿落坐前，笑着对宋泽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何医生，听说有重要人物要来，到底是谁呀？” 周灿与何医生的关系相当不错。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有厉害的医生要加入咱们普外科。” 何汉升的消息还算灵通。 “这是直接空降吗？” 周灿小声问道。 这位医生肯定不会是一般人，否则，科室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迎接他。 周灿暗自猜测，有可能是普外从其它科室或者外院，成功挖到了一个重要人才。 “应该是！暂时不知道会分到哪一组，或者是单独成立一个医疗小组也有可能。”何汉升分析着可能出现的结果。 正聊着，普外科的科室主任，夏怀安陪着一位年轻的医生走进了会议室。 啧啧，能够让科室主任亲自陪同，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只见那个年轻医生长得英俊帅气，高高的个子，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惹得普外科的一些年轻女医生与护士妹子们一阵目眩神迷。 看向那位年轻医生时，眼中闪耀着小星星。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则喜欢长得英俊帅气的男人。 “这不是杜冷吗？” 周灿还以为来的是何方神圣，原来是海归博士杜冷。 听说杜冷被招进外科后，已经发表了好几篇sci医学论文。 这可是国际顶级期刊，比国内的核心期刊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在学术方面，杜冷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 杜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大有睥睨一切之势。 当他发现坐在柳老那一排的周灿时，微微停顿了两秒左右。他与周灿的目光对视，两人的目光交汇，杜冷流露出很强的敌意。 因为周灿与他一起进的图雅医院，刚开始分科的时候，周灿显得很是暗然。 杜冷成了各大科室的抢手货，周灿虽然拿了第一的总成绩，却倍受冷落。 那时候，相当于杜冷拿到了一手的好牌，周灿分到的却是烂牌。 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周灿创造了图雅医院亘古未有的规培奇迹。 无论在哪个科室规培，都能迅速做出成绩。 能力之强，实在耀眼。 以至于渐渐的，医院内有了两大规培奇才并驾齐驱的新局面。 甚至，周灿在各科室的主任医师心目中，地位已经远超杜冷。 学历再高，学术再牛，那也终究只适合当学者，不适合当医生。 只有能够为病人治好病，那才叫真本事。 如果现在再让各大科室的主任医师们挑选，保证所有人都会一致优先抢周灿这个特殊人才。 这一点，杜冷心知肚明。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周灿的敌意变得更浓了。 周灿面对杜冷那锋芒毕露，充满敌意的眼神，只是澹澹一笑，表现得云澹风轻。 它强任它强，清风拂山岗。 第205章 图雅的改革，贲门失驰治疗 周灿暗自纳闷，杜冷不是在神经外科跟着武白鹤混吗？ 怎么跑到普外科来了？ “相信不用我介绍，很多人已经认出了我旁边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是谁。他叫杜冷，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已经获得博士学位。在本院的神经外科锻炼一年后，他现在准备到普外科发展，我们报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杜医生的加入。” 夏怀安这个科室主任带头鼓掌。 全场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灿暗自纳闷，神经外科的成长周期虽然长了一点，但是论前途，比普外科强多了。杜冷这是脑子抽风了，还是咋回事？ “以后还请各位同事多多关照！谢谢大家！” 杜冷待掌声平息后，冲着众人鞠躬行礼。 表现得彬彬有礼，让众人对他的好感大增。 “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早会，一是欢迎杜医生这位超级人才加入我们普外科。二是向大家宣布从即日起，医院出于战略发展考虑，将对普外科、消化外科、肝胆外科进行整合。这几个科室将分成多个医疗小组开展诊疗竞赛。成绩拔尖的小组，将有机会获得亚科室建设资格。” 这个消息一出，普外科的医生们精神大振。 图雅最近这十几年一直在励精图治，对医院内部科室、管理制度、人才引进等进行改革。 消化外科说白了，就是从普外分家出去的肠胃外科。 肝胆外科同样属于一个亚科室。 目前，这两个分出去的科室发展并不算很好。 普外科的结构同样急需优化。 所以才会有这次的重新整合与亚科室建设。 为的是增强科室竞争力。 真正让图雅医院成为综合实力名列前茅的顶级医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各方面疲软。 图雅的现任祝院长，有着雄图伟略，一心想要完成前几任院长的伟大梦想。把图雅医院建设成国内领先的超级三甲医院。 人才架构改革已经初见成效，很多科室都已经更换了新鲜血液，基本上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 那些学历低，医术平平的老同志，要么退休了。 要么已经弄到附二，附三去了。 图雅总院实现了人才年轻化，高学历化。 有了这个基础后，接下来就是进行科室优化了。 出于稳妥考虑，权重科室先保持现状，表现较差的普外科成为了第一个改革实验科室。 这个改革其实早在七年前就开始了。 从普外分出一个消化外科，专治肠胃外科疾病。然后在三年前，又从普外科分家出去一个肝胆外科。 实验结果有些差强人意。 那就说明这么操作不可取。 不但没能通过改革打造出厉害的科室，反倒严重削弱了普外科的实力。 医院这次制定的改革方案，应该吸取了前两次尝试改革的宝贵经验。 杜冷肯定是闻着了味儿，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加入普外科，参与各小组的竞争。想要借助这次的科室改革机会，一举爬上去。 正常情况下，即便他是海归博士，想要爬到科室某个学科带头人的位子，没有七八年很难成功。 因为图雅医院的博士生并不在少数。 即便那些人，很多都只是国内培养出来的博士生，但是在学历等级方面，与国外的博士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就算真有差别，也是用人单位崇洋媚外造成的。 国家政策层面上，两者并无区别。 “杜医生，本科室所有医疗小组，以及消化外科、肝胆外科在内的所有医疗小组，任你挑选。这是所有小组的组长介绍，以及这个小组的组内成员。” 整个普外科，如果算上分家出去的消化外科、肝胆外科在内，大约有一百三十位医生的样子。 规培、实习不包括在内。 光是主任医师就有接近三十人，副主任医师二十九人，剩下的是主治与住院医。 从这里可以看出，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占了将近一半。 并不是正高、副高职称容易评到手，而是能留下来的都是正高、副高级别。主治、住院医、规培生、实习生、进修生，这些人才是干活的主力。 这些人如果长期升不上去，或者自觉前途渺茫，他们就有可能跳槽到其它单位。 改行者或者从事行政工作者也不在少数。 当医生，真不是人人都能抗得住。 压力大，作息不规律，风险极高。晚上哪怕正在和老婆造娃，接到医院抢救病人的电话，立马就得穿上衣服赶过去，迟一分钟都不行。 因为抢救病人分秒必争。 手术、诊断、治疗过程中存在无数看不见的风险，一失足就有可能成为万骨恨。 比如许医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场手术失误，直接把他从一位顶级外科名医，降成了默默无闻的急诊科主治医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如果不是他的内心强大，恐怕早就放弃医生这个职业了。 那种心理落差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我就选杨青主任这一组吧！” 杜冷并没有征询这一组的组长杨主任是否会同意。 直接选了这一组后，他充满自信，无需询问杨青的意见。对方不但会接受他，而且应该感到特别高兴。 周灿在普外规培也有一个多月了，对于科室内各小组略有了解。 杨青主任在普外科的诸多主任医师中，实力极为强大，无论学术还是手术能力，都能稳居前三。 论综合实力，杨青这个小组是普外科最强的一个组。 杜冷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那份小组名单，便选择加入杨青所在的小组。说明他来之前，已经对普外科的各个小组实力有所了解。 “欢迎杜医生加入本组！欢迎！” 杨青是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年轻主任’医师。 对于图雅的绝大多数医生来说，四十五岁评上主任医师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五十五岁以前评上主任医师，仍然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超过五十五岁还没评上，那个压力就大了。 因为男医生多数都是六十岁退休，少数专家，教授可以延迟到65岁退休。 杨青主任才五十多岁便有了这么强的实力，将来有很大希望争夺科室领头人的位子。 在个人简介里，杨青主任的专攻领域是胰腺、乳腺这两大外科领域。 算是众多主任医师里面为数不多，同时主攻两大领域的人。 杜冷快步走了过去，与杨青握手。 在科室即将改革的节骨眼上，能有一位这么优秀的人才加入本组，杨青与组内成员都感到十分高兴。 不说别的，光是冲着杜冷一年能够产出四五篇sci级别的论文，就足以让他受到热捧了。 图雅普外科去年一年的sci论文是38篇。 那么多个主任、副主任医师，总共才发表了38篇sci论文，可见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很多主任医师可能一年都产不出一篇sci级别的医学论文。 杜冷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便能发篇好几篇sci论文，学术方面的实力之强，在整个图雅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与亮点。 “大家以治疗组为单位，进行为期一个月左右的竞争。包括门急诊的诊断正确率，组内住院病人的住院时长，治愈率，满意率，事故率，死亡率等多个综合维度进行评分。排名靠前者，到时候会有机会组建亚科室。” 科室主任夏怀安公布了竞争规则。 住院时长是评判医疗组诊治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准。只有快速精准的查明病因，并且迅速安排手术，然后确保手术成功，以及术后的护理、用药都很到位，病人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出院。 反之，手术做得不好，或者用药不准确，甚至出现误诊，都有可能导致患者的住院时间延长。 “夏主任，接诊病人的数量与种类都是由组内的坐诊医师决定的。有的组接诊的病人数量会更多，类型比较单一，这会占有很大优势。对于竞争肯定是一种不公平。” 有人提出抗议。 傻子都知道，本组只要有一位名医，就能占很大优势。 因为很多病人挂号都是奔着名医来的。 比如杨青擅长治疗胰腺，乳腺方面的疾病，找他看病的人大多数都是这两类。 “没什么不公平的。这次竞争就是要分辨出各个小组在哪些领域的诊治很出色。然后推出最强的小组建设相应的亚科室。以后，那个小组的医生只需把全部精力都用于钻研这个领域的疾病诊治上面，可以让科室的竞争力变得更强。” 普外科的病例本来就很杂。 这次提出的全面建设多个亚科室的目的，看似把整个普外科肢解掉。 实际上却是提出一个新宗旨，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把科室予以细分，既利于病人精准挂号求诊，也利于医生们治疗擅长的疾病领域。 “不用担心竞争不公平。哪怕你们某个小组这一个月只接诊了一位病人，但是把那位病人治好了，也是有机会胜出的。这次的评比，不但看数量，还看质量。” 夏怀安这么一说，大家心安了不少。 每个治疗组都有自己的特色，大家对己方的实力充满信心。 “还有，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小组实力不够，也可以主动申请加入到其它强大的小组。总之，竞争的目的就是优胜劣汰，让强者变得更强。鞭策实力弱的医生，混日子的医生进步。不进步就有可能被淘汰。” 剑锋直指那些混日子的医生。 包括其中一些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都不乏混日子的人。 很多医生升到副高、正高以后，就觉得人生圆满了，也不想再那么拼了。 开始各种躺平。 医院的诊疗效率也是直线下降。 这次改革，就是要让那些混日子的人无所遁形。 这无疑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所以，医院管理层对这次试行改革非常谨慎，仅在普外科试点。如果成功，再向各个科室推进。 相当于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把那些混日子的临床医生剔除掉。 要是一上来就对所有混日子的医生下手，他们联合起来抗议，就会导致改革很难继续推行。 医院不是某一个人的医院，而是一个较为民主的单位。 “散会！” 夏怀安宣布完了竞争规则，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医生却没有急着走，而是纷纷议论着这件事。该组团的组团，该寻找依靠的寻找依靠。 “柳主任，咱们小组才几个人，要不要找个强大的小组投靠？” 宋泽充满担忧的问道。 谁都知道，这次只要在竞争中胜出，那就有可能成为亚科室的负责人。小组内的其他医生，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贾主任年龄已经到了59岁，马上就要退休了。 这几年一直在冲击正高职称，可是希望渺茫。难免让这些跟着他的医生为前途感到担忧。 “我一大把年纪，就算从良也当不了大房。犯不着再去屈居人下，看人脸色。你们都还年轻，如果对本组没什么信心，可以尝试加入其它小组。” 贾主任手下有两位主治医师，三个住院医师。 算上他，一共仅六人。 如果算是实习生、规培生，数量那就比较多了。 “我跟着贾主任习惯了，借着这次的机会拼一拼，说不定能够为冲击副高职称攒把力。就算咱们小组在竞争中排名真的很靠后，医院也不可能把我们炒了。” 何汉升的立场挺坚定。 这是准备跟着柳副主任混到底了。 宋泽这时候提出加入其它小组，其实是害怕失去先机。 提前加入，那个小组胜出了，他就是功臣。以后等到亚科室建设起来了再加入，将会特别被动。 “我反正是何医生与柳主任一手带出来的，哪都不去。” 一个住院医师跟着表态。 宋泽与另外两名住院医保持着沉默。 当面临重大利益抉择时，人性将会变得无比现实。 “还是那句话，你们只要有合适的小组愿意接收，随时可以加入别的小组。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柳副主任说完后，直接离开。 宋泽的眼珠子四处乱瞄，显然准备另谋出路了。 周灿本来就只是一个规培生，对于普外科的改革并不在意。他想的是规培结束后回急诊科发展。 这里闹腾得再欢，也不关他啥事。 回到医生办公室，他继续查看没看完的病例，然后跟着主治医师何汉升一起查房。 上午9点，柳副主任会开始第一台手术。 周灿带着一名实习生一起把那位贲门成形手术的病人送进手术室。 这位病人有着严重的吞咽困难，食物返流现象。经过诊断，确诊为贲门失弛缓症。 患者在内科接受治疗后，效果不佳。 然后在医生建议下，到外科接受手术治疗。但是他不愿意做食管扩张手术，于是柳副主任给他制定了贲门成形手术，用以治疗他的病症。 这种手术现在已经很少再做。 因为大多数都采用食管肌层切开的办法来治疗。 贲门成形术，一般用于贲门失驰，内科治疗效果不好，食管扩张及屈曲明显。或者合并有其他病理改变，如膈上憩室、裂孔疝或怀疑癌肿等。 周灿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手术，心中还是蛮期待的。 把它学会，以后肯定能用得上。 第206章 背叛带来的影响，挑起大梁 把患者带进手术室，麻醉医生、护士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周灿帮着麻醉医一起对患者实施麻醉。 “这位患者有明显营养不良，需要做中心静脉插管，胃肠外营养支持吗？”周灿询问麻醉医生的意见。 “可以！” 麻醉医现在很多都认识周灿，并且混得比较熟。 “像这种情况，也可以做个扩张治疗，使之能经口进流质食物。” 他教周灿一些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 周灿虚心听完后，开始给患者做各种插管。 他做事非常勤快，这也是深受众多麻醉医生喜欢的原因之一。 麻醉进行得快要差不多时，何汉升带着两名住院医快步匆匆赶到。紧接着，柳副主任带着手下的实习生与另外两名规培医走进手术室。 柳副主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过六分。 “这都马上要手术了，怎么还有两人没到？” 他的组内一共有着六名正式的医师才对。 少了两人，立刻显得冷清了许多。 “宋泽已经加入杨青主任的团队，住院医师洪征博已经加入汤主任的小组，负责管床。他们不好意思当面跟您说，让我告诉您一声。” 何汉升说起这件事情时，显得小心翼翼，他很担心柳副主任年事已高，万一引起血压升高，心脏病发作之类，那可就麻烦了。 亲手带出来的两名医生，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离开，投入其它小组，对柳老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他们的行为与背叛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前途，所以他们的行为除了有些不道德，并不违规。 柳老听了后，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沉默了足有二三十秒，这才道“现在加入其它小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时机。每个小组都需要争取更多的手术量，多一个人就能多干很多活。你们如果有人想要离开，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否则，想要加入实力排名靠前的小组，换在平时很难实现。” 越是实力强大的小组，吸收新的小组成员，要求就越严苛。 没两把刷子，像杨青主任这种排名极为靠前的团队根本不会收。 “好了，开始手术吧！” 柳副主任看上去，心情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人也显得更加苍老。 不到六十岁的人，像是八九十岁的暮年老人。 走到手术台的主刀位上站定，柳副主任让护士帮他戴好无菌手套，检查患者身上画的刀位， “遇到这一类手术患者啊，你们一定要在术前检查患者有无肺部感染。如果有，那就不能手术。”柳副主任给众人分享着宝贵的手术经验。 这些经验，都是用血的教训换来的。 外科前辈们出过的事故，太多太多。 “除了要注意查看肺部是否感染，还要留意患者的食管。由于食物猪留于食管，食管很容易出现不同程度的炎症。所以我要求术前三天，管床医生每晚要给患者插胃管清洗食管一次，清洗后注入抗生素溶液。” 柳副主任继续分享干货。 “术前三天，我都按照您的吩咐，给患者做了插胃管清洗食管。刚才在麻醉前还特意重复了一次。” 周灿回答道。 麻醉前再做一次，是为了清除隔夜积存的分泌物并将胃管留置。 这一类患者，手术前用药不能用丸剂或片剂。 否则容易发生危险。 “小周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柳副主任看向周灿时，总算重新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周灿是他手下所有医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 做事情特别踏实，勤奋好学，进步也是非常快。 “切口一般都是选左上腹正中，或者左上腹旁边一点的正中位置，一直切到剑突位置。” 柳副主任握刀开始为患者切开腹腔。 刚落刀，他的身体晃了晃。 这可把所有人都给吓坏了。 正在给患者开刀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医生手中的刀，切好了是救人。要是没切好，切偏了，切深了，那可就成了杀人。 “柳主任，您没事吧？” 周灿与何汉升赶紧把他扶住。 两人差不多等于柳副主任的左膀右臂。 “可能早上吃早餐太早了一点，现在像是有些饿了。汉升，你和小周两人配合着把这台手术完成，有把握吗？” 柳副主任目光殷殷的看向两人。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柳老的身体出现问题，肯定不是他说的吃早餐太早的原因。 而是宋泽与另一位住院医的离开，深深伤了柳老的心。 人的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对此，周灿与何汉升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谁都不会愚蠢的去说破此事。 “您放心，我跟着您学习过多次贲门成形术，又有周医生帮忙，肯定能够把这台手术做好。” 何汉升信心十足的宽慰着柳老。 “柳主任，您先坐在旁边歇一歇，帮我们把把关，在关键时刻指点一下就行。” 周灿也是在旁边说道。 “好，好！我呀，看来是真的老了，该退休喽！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评上正高职称。这次的科室改革，对我来说本是一次机会，没想到身体又出现了问题。时也，命也！” 柳副主任以前从不会当着手下医生的面说这种丧气话。 此刻看到辛苦培养的医生背叛他，很像是诸候争霸。手下心腹将领背叛后，投入敌方阵营。敌方更加强大，己方却是一片凄凉。 再加上年纪大了，受刺激后，身体出现不适。 于是，他难免生出悲观情绪。 “您别灰心，现在各组竞争刚刚开始，决出雌雄的时间尚早。树，在秋天放下了落叶，冬天悄悄积蓄力量。一到春天，芳华依旧。您不是孤军作战，还有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跟着您征战。” 周灿看到柳老受到重大打击，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暗下决心，这次定要陪着柳老一起争一争。 在急诊科，周灿曾经创造过个人的月手术量千台以上。 这是什么概念？ 图雅医院的年手术量也才十万多台。 他如果每个月都做一千多台，一年就能完成一万三四千台手术。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当然了，他做的都是一级手术，比较简单。 很多复杂的三四级大手术，往往需要一个或多个医疗团队共同合作，长达七八个小时，甚至三十个小时以上。 图雅医院目前做过的一台复杂手术，最长手术时间是三十七小时。 对医生，对患者，都是一种非常大的考验。 “周医生说得对，您还有我们这么多人跟着您一起奋战，绝不能轻易认输。我还想着借这个机会冲击副高职称呢！” 何汉升附和道。 这次的科室改革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是我的境界落后了！还不如你们两个后生哩！” 柳副主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复杂。 手术继续开始，由他手下的两位大将来完成。 主刀或者主任医师，有时候并不一定需要亲自做手术。他们在旁边把关、指导团队的基它医生手术也是一样的。 主刀就像餐厅的大厨，他只需保障手术的安全与质量，这就足够了。 不然，哪怕像柳副主任，还只是副主任医师，多的时候，一天高达十几台手术。全部由他亲历亲为，恐怕病人的手术还没做完，他这个主刀就已经累死在手术台上了。 “周医生，你来开腹如何？” 何汉升主动给周灿一些手术锻炼机会。 “谢谢何医生给我机会！我定会小心谨慎。” 周灿站到主刀位上，接过手术刀，神情专注的为患者实施开腹。 整个过程快且稳，从他的身上已经显露出一丝主任医师才有的气度。 “做得非常好！游离食管有把握吗？” “可以试试！” 周灿的分离术目前是主治下等水平，还差四百多经验值就能晋升到主治中等水平了。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开始游离食管，其他人则是屏气凝神，紧张的看着。 气管质脆，食管较为柔弱。 游离食管是一个高分险手术工作。 【分离术经验值1。】 【恭喜你第一次成功分离食管，奖励分离经验值100。】 周灿成功将食管游离后，获得了丰厚的奖励。 这种医术经验值一下涨一百多的滋味，非常爽。 只差三百多，就能晋升到主治中等水平了。 照这个趋势，可能不需要等到月底就能升到主治中等水平以上。 因为普外科的手术量相当充沛。 这次的科室试行改革，各小组肯定会疯狂的抢手术病人。 周灿的手术速度那可是出了名的快。 嘿嘿，到时候，他会让其它小组见识一下快刀传人的本事。 听说许医生当年在外科的赫赫威名，让众多的外科医生们只能膜拜。压根生不出对抗之心。 后来要不是许医生的刀速太快，出了医疗事故，最稳手术刀——胡侃主任也好，巅峰手术刀——武白鹤也罢，都无法与其竞争。 “做得非常好！游离食管后，要把肝三角韧带剪断。看好了，就是这么剪的。” 何汉升这个没敢让周灿来做，亲自上手。 一边剪，一边教周灿与其他医生具体的细节，注意事项。 周灿暗自把其中的技巧与步骤记在心中，下次再遇上需要剪断肝三角韧带，他就能试一试了。 “接下来，将肝左右向右翻转，然后切开贲门部腹膜返折。” 这个操作同样没让周灿来做，均由何汉升亲自操作。 厉害的高年资的主治医师，实力那是真的强。 “暂停一下，我给你们讲解一下接下来的手术步骤。这是非常难操作的关键步骤。”柳副主任站起身，开始细致的给几个下级医生讲解。 “手指从食管裂孔伸进纵隔内，然后游离食管，并且在贲门处绕一纱带向下牵拉住，将贲门连同食管下端牵到腹腔……” 柳副主任没有亲自上手，但是每讲解到一个步骤，都会示意何汉升照做。 周灿从没做过这种手术，资历尚浅，只能在旁边学习与观看。 必要时，搭把手。 整台手术，无论是从黏膜外纵行切开食管贲门部肌层前壁，又或者后面的造形、各种缝合，都让周灿大涨见识。 这台手术的复杂程度，超乎想像。 怪不得现在没几个医生愿意做。 临近尾声时，缝合腹壁，周灿没有与两个住院医师抢。 而是主动退到了一边。 他对缝合腹腔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自然没必要再去观看住院医师关腔。也没什么好学的。 何汉升出于职责所在，站在旁边盯着。 周灿则是趁着这个空档，快速把手术步骤与手术要点做好笔记。以便日后温习。 四十多分钟后，笨手笨脚的住院医师总算把腹腔给成功关上了。 “手术圆满成功，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可以好好整理一下手术笔记，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我已经订了饭，大家吃完后，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大约下午三点的样子进行第二台手术。” 这台手术做的时间相当长，差不多接近五个小时。 好在手术做得很成功。 这也是令大家感到欣慰的地方。 医生从接诊病人开始，就要开始付出心血，与家属的各种沟通，以及整个围术期的管理与艰难手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最终病人得以康复出院，这是医生们最开心的时刻。 下午两点五十多的样子，周灿与管床的实习生一起把病人送往4号手术室。 内镜手术一般在这间手术室完成。 刚拐过走廊的拐角，就看到迎面走来一大票的医生。个个都是深绿色手术服。有的连口罩都还挂在下巴上。 瞧这情形，应该是刚做完手术。 为首的医生中等个头，戴着眼镜，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气势十分沉稳。 此人便是普外科众多能做手术的主任医师中，排名极为靠前的杨青主任。 必须说一下，外科的主任医师并非每一位都擅长做手术。 能把手术做好的主任医师，其实很少。 理论上来说，一个手术团队的强大，绝不仅仅只有主刀一人强大。 主刀起的是领头羊的作用。 杨青主任的手术团队，高手众多，人才济济。 杜冷也在手术团队中，地位还挺靠前的。 海外名校毕业的博士学历，是真的吃香。他现在其实只能算是一个手术新人，地位撑死了与差一点的主治医师一级。 现在却跻身于副主任医师这一行列，看来他在杨青的小组内很受重视。 “嗯？” 周灿的目光只在杜冷脸上停留了一秒左右，很快便落在了走在这支手术团队后面的一名较年轻男医生身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柳副主任手下背叛过去的宋泽。 与杜冷的吃香喝辣相比，宋泽的地位可就差远了。 竟然只能与几个住院医师同行。 而且他走在住院医师的尾部。 真不知道他加入杨青的团队有什么意思？ 以前在柳副主任手下，周灿没来时，他属于三号人物。 现在投奔了杨青主任，却连住院医师都不如。 地位仅比规培高一点。 真是悲哀。 宋泽看到周灿，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人嘛，做了亏心事，总是会心虚的。 杨青主任澹澹的看了一眼周灿带着的病人，不在意的挪开了目光。 别说是周灿这个规培生，就算是柳副主任，杨青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人家真就有这个实力和底气。 双方擦肩而过。 周灿这一方，就只有他这个规培生与一名实习生，显得势单力孤。 而对方阵营，光是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就有好几个， 主治、住院医，那就更别提了。 可谓是兵强马壮，将多粮广。 双方的实力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周灿带着病人与那个实习生，主动让到了一旁，让对方先过去。 谦让不仅是一种胸襟，有时候也是一份从容与自信。 杜冷经过周灿身边时，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那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因为双方的团队差距太明显了。 宋泽背叛加入杨青团队，更是让杜冷像打了鸡血一般，认为胜券在握。 第207章 又走了一位，临危出战 这件事至少让杜冷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周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走掉区区一个宋泽，对柳副主任这个小组的手术能力并没有太大影响。 因为宋泽平时在大手术中也就是充当个二助的角色，拉钩、打杂什么的。 至于单独手术能力，宋泽是主治医师，资历较浅，能单独主持一些简单的一二级普外科手术。 现在他走了，周灿正好把宋泽的手术全部接过来。 目送着杨青团队的医生们离开，周灿与宋泽没有说一句话。 宋泽经过他面前时，甚至故意偏过头，装作没看到周灿。 “难道杨青的团队真有那么香吗？” 真不知道宋泽是怎么想的？ 总感觉宋泽在杨青的团队中一点尊严都没有。 周灿没有再管这些人，与那名实习生带着这位胆道结石病人进了手术室。 没多久，何汉升、柳副主任等人相继进入手术室。 周灿的目光闪了闪，他发现团队又少了一人。 “柳主任，有件事情跟您说一下。住院医师程刚去其它组发展了。” 何汉升硬着头皮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柳副主任。 “又走了一个吗？” 柳老愣了愣，语气中充满落寞，眼底深处有着伤感。 一个又一个的手下医生在这个关键时刻脱离他的小组，加入其它组，对这位年近六十岁的老人而言，无异于一次又一次的心灵重创。 到现在为止，整个手术团队就只剩下了一助何汉升，三助万三烙。 周灿终究只是个规培生，在这个科室轮转结束，也就走了。 所以算不上这个团队的固定成员。 另外的几名规培、实习生，皆不顶用。也就只能帮着做点技术含量不高，风险较小的活。而且他们也是要走的。 一个实习生想要成为柳副主任手底下的住院医师，要走的路还很长。 其中的变数也是非常多。 图雅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实习生最终都得被淘汰出局。 能留下来的，十不足一。 实习过的人就知道。在省级三甲医院实习，刚开始觉得无比自豪，更是对前途充满美好的憧憬。等到实习结束，这才发现别说留院转正了，就连获得留院规培的资格都是难上加难。 大医院的竞争实在太残酷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闯过去的人少之又少，每一位成功闯过去的人都是人杰。 柳老的手下医生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走掉了三人，每一个都是他用心培养了至少两年以上。 这些人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走了。 人性的凉薄在利益面前得到了最真实的体现。 “要走的留不住，开始手术吧！” 柳老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道。 “周医生，内镜手术你做得比较好一点。咱们一起合力完成这台手术，让柳主任歇歇。” 何汉升征询着周灿的意见。 柳老此刻备受打击之下，手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成这样，还是身体出现严重不适。 毕竟年纪大了嘛。 现在的状态，肯定不适合亲自手术。 “我完全没问题。柳老在旁边指点手术的关键操作就可以了，我有把握做好这台手术。” 周灿早就研究过这位患者的检查报告。 胆道有较多结石，需要行内镜检查以及胆囊切除，胆总管取石。 他已经有过内镜切除胆囊的手术经验。 做这台手术，即便没有上级医生指导，也有把握完成好。 “小周，前面步骤与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相同，你直接做就行了。” 柳老对周灿的内镜手术能力相当放心。 “好嘞！” 周灿按照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步骤操作。 “做这种腹腔镜手术，可根据胆囊管是否增宽可分别采取经胆囊管探查或者经胆总管切开探查两种手术方法。前者适用于胆囊管较为短粗的情况，一般直径大于5mm可以考虑此法。像这位患者，胆管内结石较小且数目较少，可采用胆总管切开探查取石、t管引流术。” 柳老在旁边指导周灿进行手术。 “明白！” 周灿一边回答，一连小心翼翼的沿胆囊管解剖出胆总管上段。 处理胆囊动脉后，游离出胆囊管并向胆总管和肝总管交界处方向解剖肝十二指肠韧带前叶。 直到清晰地显露出蓝绿色胆管为止。 这些操作需要极为高超的内镜手术能力。 柳老的手术团队中，即便柳老亲自上手都不一定做得有周灿这么好。 其他人均是站在旁边静静的观看。 有人盯着内镜屏幕，有人盯着周灿的双手。 周灿很小心的切开胆总管前壁。 显露的胆总管上段前壁出现血管。 他不慌不忙的使用弯分离钳提离胆管前壁，然后电凝处理。 紧接着，在温氏孔放置带硫酸钡线的小块纱布后用弯微型剪纵向或斜向剪开胆总管前壁1cm左右。 这些操作中，他平时苦练的置入术、夹持术，都派上了用场。 成功操作完以后，经验值更是直接一百一百的奖励。 因为都是首次操作，而且难度颇高。 对他本人的手术经验增长，以及内镜手术能力提升，都有着巨大好处。 系统奖励100点经验值，往往都是周灿在手术中或者诊断中有着巨大进步，又或者有着重大收获。 “不错，一定要保持住！” 柳副主任在旁边看着周灿稳步推进手术进程，他感到甚是欣慰。 接下来进行纤维胆道镜探查胆管取石。 周灿操控着内镜向上探查至左右肝管，发现结石后，用取石网套取出来。然后向下应探查至胆管下端，同样的方法取石。 在探查过程中，他发现胆管内结石比较多。 “柳老，是否可以先用腹腔镜专用的转关节抓钳直接取石？” 周灿征询柳老的意见。 “可以！” 柳老点头同意。 这种取石方法很是便捷实用。 抓取得差不多以后，周灿再用胆道镜探查，把剩下的结石取干净。 接下来还有几个关键手术步骤要做。 放置t管，并且缝合胆管切口。 这一步非常考验缝合技术，如果t管周围漏胆汁，就是缝合不到位。 好在周灿的缝合、结扎术全都达到了副主任级别。 整个操作过程，算是有惊无险。 到得这一步，就可以直接切掉胆囊了。 把胆囊切完后，冲洗手术视野，再放置腹腔引流管。 手术过程中，将腹腔引流管经右侧腋前线戳口送入腹腔置于t管周围及肝肾间隙，这个步骤的操作远比想像的困难。 好在周灿经过努力，总算是不负厚望，成功完成了整台手术。 “柳老，请教您一下，刚才我在切除胆囊过程中，发现患者的胆囊有恶变的征兆。这种情况，需要做病理送检吗？” 周灿询问柳老的处理意见。 “一般不再送检。既可降低治疗费用，为患者节省开支。也能避免送检结果很糟糕，对患者造成心理压力。胆囊已经切除，它已经不可能再癌变，所以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不过术后查房时，告诉家属或患者本人，你这个胆囊好在切掉了，因为我们发现有恶变的可能。患者及家属听了后，会对手术效果感到更满意。” 柳老指点着周灿如何巧妙的与患者及家属沟通。 医生与患者方的沟通极为重要。 充斥着整个围术期。 沟通好了，可以大幅提升患者对医生的信任与好感。沟通不良，会为医患纠纷留下隐患。 “当然啦，如此胆囊发现明显肿瘤，甚至有可能出现转移的风险，那就必须送检。更要注意周围的淋巴结节、血管是否有病变。” 真有大问题，淋巴是第一个卫士。 可以发现淋巴肿大，结节等等。 手术完成后，剩下的直接交给苏醒室与监护室的医护们。 何学升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犹豫了几秒，用有些为难的语气道“柳主任，咱们组今天共有九台手术，现在已经把两台最大的完成了。还剩七台一二级手术。本来有着宋泽分担一部分，忙到晚上八九点应该能全部做完。现在只剩我一个主治医师……实在有些为难。”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周灿的手术速度那么快。 实际上，大多数外科医生的手术速度都很慢。 因为他们非常担心弄快了出事故。 宋泽走了后，二级手术肯定都得落在何汉升头上。一级手术，住院医师万三烙能够分担一部分，但是分担能力很有限。 也难怪何汉升为此发愁。 他很可能加班到晚上十二点都弄不完。 事实上，医生不是铁打的。 做任何一台手术都需要全神贯注，保持体力、精力充沛。疲劳状态下根本没办法给患者把手术做好。 “你一人能力有限，精力有限，确实没办法胜任这么多台手术。适当的推几台到明天晚成，尽量撑过这几天，以后我们坐诊时接到的手术病人可以推一些给其它组。” 柳老考虑片刻后，有些苦涩的说道。 把病人推给其它组，这是无能的表现。 柳老如果不是实在没了办法，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何汉升已经是主治医师，而且是一员重要干将。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接下来两三天都会超负荷运行，这对他将会造成巨大影响。 请其它组的医生帮忙消化多出来的手术病人是为数不多的好办法。 只是这么做，对柳老的面子会造成很大伤害。本组的医生们也会抬不起头。 本来跑掉了三位医生到其它组就已经很丢人了。 现在求着其它组帮忙消化手术病人，只会让所有人笑话他们这一组。 在这场竞争中，他们小组第一天就败了。 这就是最残酷的事实。 “柳老、何医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们如果能答应，或许咱们组的手术病人可以照收，不必减量。” 周灿在这个关键时刻主动站了出来。 只要帮助这个小组在竞争中胜出，到时候组建了新的亚科室，自然可以招收更多的优秀医生加入。 最关键的就是撑过眼下的难关，争取在竞争中赢得胜利。 他们小组不需要每个领域都拿第一。 因为普外科这次肢解，成立多个新的亚科室，至少会有八九个。 随便在哪个普外和疾病领域胜出，都能有机会获得亚科室带头人的资格。 “你说！” 柳老、何汉升，甚至包括住院医师万三烙，不有几位规培、实习生，都是期待的看着周灿。 他们不想就这么轻易一败涂地。 都想有一个光明的前程。 “在你们俩人手术时，我也在同一间手术室内单独做手术。比如，你们消化三级大手术，我可以帮着消化一二级手术。我的手术实力，相信你们也清楚，缺少的就是独立手术准入资格。” 周灿把话说到这个程度，相信柳老与何汉升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倒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要周医生做出来的手术能够保证质量，不出事故，可操作性很强。” 何汉升的眼神一亮，有些看似存在一定风险的骚操作，确实能有效解决难题。 更有可能创造巨大效益。 对于周灿来说，他不缺钱，缺的就是手术经验与经验值。 大量一二级手术，可以让他迅速赚取大把的医术经验值，积累丰富的手术经验。 在急诊科规培的三个月，大量手术就给他打下了坚实的手术基础。 直到现在，他仍然受益无穷。 “小周以前在急诊科创造过奇迹，时隔一年多，你已经变得更强，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柳老知道周灿在急诊科的英雄事迹。 当时因为急诊科的手术量狂增一两千台一个月，大外科的谢主任急得跳脚。 还为这事闹到了副院长层面。 “这么说，你们是同意这个方案了？现在就可试行，今天的手术病例我都已经了解过，只有两台二级手术需要上级医生细致指导，其它的都有信心独立完成。” 周灿的准备还挺充分。 所有手术病例都详细了解过，这也给了他巨大的底气。 说出来的话，充满自信。 “我今天本来还要去图雅医学院那边参加一个课题的探讨与研究。可以晚一些过去，在旁边看看你的独立手术能力。” 柳副主任终究有些不放心。 任何一位主刀，正常情况下绝不会让实习生上手给病人手术。规培生也只会给一些风险极小，能把控的实操机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比如缝皮，拉钩，穿刺。 哪怕是止血钳夹一些重要点的血管，都不会让规培生来做。 因为怕把血管夹伤。 规培生站到手术台上，看到血淋淋的创口，通常都是紧张得要命。让他们夹血管，保证有多大的力使多的大力，很容易把血管壁夹伤。 “谢谢柳老信任！我一定好好干！” 周灿明明是帮着整个小组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却十分谦卑的向柳老道谢。 就种谦谦君子般的品质，让他深受上级医生喜爱。 商量好了以后，他们换了一间大手术室，开始让周灿独立手术。柳老在旁边指导。 参与手术与独立手术的区别非常大。 首先就要克服心理依赖。 然后需要术者对整个手术步骤、流程都有熟悉的了解。还有就是遇到各种突发状况，需要立刻拿出解决方案。 很多大手术室都有两间以上，可以同时手术。 这么设计的初衷也是考虑到手术的巨大风险性，能够挑大梁的主刀医师又很少。 有了两张手术台，主刀可以带着人在外间做大手术。手下的主治，副主任医师们则在另一间独立做次一级的手术。 有问题，可以方便随时跑过去向主刀请教。 很多大医院的手术医生，都是这么一步步培养起来的。 所以，周灿当初在急诊科独立手术，并非开了先河。 而是有例可循。 不过急诊科的手术室，比普外科的大手术室可就简陋多了。 第一位手术病人被带到了周灿面前。 这只是一台一级手术病人。 皮下肿瘤切除。 风险较低。 第208章 力挽狂澜，杨青主任的担忧 这位患者是一位40岁女患者，左手肘外侧长有一包块，性质不明。据她自述，包块仍在持续增大，给她的日常生活带来了一些不便。 她害怕是恶性肿瘤，内心惶恐不安。逐前来医院切除包块。 担心小医院切不干净，甚至手术后出现问题，于是选择本省最出名的图雅医院就诊。 柳副主任给她的诊断后，建议手术切除，然后病理送检。 周灿以前在急诊就切过很多个皮下肿瘤。 做这种手术连麻醉医生都不需要，直接臂丛神经麻醉即可。 周灿只要求配了一个器械护士。 一切准备就绪，开干。 只见他对患者的包块进行初步检查后，动作娴熟的接过器械护士准备好的局麻药剂，迅速为患者实施手臂局部麻醉。 仍然是老规矩，总共分三次点注。 可以赚三点注射经验值，没道理只赚1点。 柳老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表情。明明这小子的注射术十分厉害，为什么还要注射这么多次？ 尽管心中疑惑，但是只要手术顺利，柳老自不会多说什么。 绝大多数主任医师都能包容手下医生的一些小瑕疵。 只要手术整体安全，质量有保障，他们就会保持沉默。 “医生，能换个年纪大点的大夫给我做这个手术吗？我害怕！” 这个年纪的女患者通常没有小姑娘那么害羞。 涉及到利益方面的问题，她们敢直言。 “放心吧，给你做手术的这位医生看着年轻，本领非凡，已经做过很多台你这种手术。”柳副主任在旁边帮周灿说话。 给年轻医生脸上贴金，非常有必要。 可以打消患者的疑虑，让他们配合手术。 周灿给患者实施麻醉后，接下来的操作差点把柳老吓到心脏病发作。 无论是切开，还是分离肿瘤，又或者切掉整个瘤子，速度快得惊人。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颗肿瘤扒拉下来了。 止血，清创，然后准备缝合。 一系列的快动作，看得柳老的脑子都回不过神来。 他偏偏没出一丝差错，切得又快又好。 切口平整，肿瘤的分离更是妙到毫巅，止血也是极为到位。出血量少得可怜。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谁知这时候，周灿却停了下来。 眉头微微皱着。 “手术做得非常好，周医生可以缝合创口了！” 柳老在旁边提醒道。 他还以为周灿想要请自己检查一下，确认没问题再缝合手术创口。 “我在为她手术时，发现内侧好像还有一个小囊肿。这个需要一起切除吗？” 周灿既是向柳老汇报，也是征询患者的意见。 “在哪？我看看！” 柳老凑近，在周灿指定的区域摸了摸。 “有点像是一个小结节，体积不大。”他还真摸到了。可能因为肿瘤太小，又是长在内侧，做检查时居然没发现。 “你们可是正规医院，手术前做过检查的。现在告诉我还有一个小肿瘤，是不是想要临时加价？” 女患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年头，关于医院的各种黑暗曝料，负面新闻太多了。 在手术台上给患者做手术做到一半，临时加价的新闻报道过多次。 “这个肿瘤的体积很小，既然你有所顾虑，那就先不管它。术后，你注意观察即可。若是发现它有增大，再来医院处理。” 柳副主任与各种各样的患者都打过交道。 一听患者这么说，他立刻打消了临时增加手术项目的想法。 周灿更不会多说什么。 直接给患者把创口缝好。 “记住不要吃辛辣食物，这只手不要做剧烈运动，以免伤口裂开。还有，要避免伤口碰水……” 周灿给患者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有些女患者特别爱干净。 每天都要洗澡，还特别喜欢泡澡或淋浴。 伤口很容易就被打湿了。 这会增加创口愈合的难度与创口感染化脓的风险。 女患者走的时候连声谢谢都没说。 显然对于手术过程中临时想要加价的行为十分反感。 打了麻药的情况下，周灿与许医生按压她那个肘部内侧小肿囊时，她本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来医院前，她也没发现手肘内部长有任何肿瘤。 所以，她认为医生想要骗钱。 这位患者送走后，下一位入场。 周灿仍然是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为患者做完了手术。 柳老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急诊科为什么一个月能突然增加近两千台手术了。 照周灿的恐怖速度，以及急诊的接诊量，仅周灿一个人，一个月完成一千台手术绝不是问题。 “这小子真是老天爷派来的福星！有了他的手术速度与手术能力，本小组接诊的手术病人完全有能力消化掉。甚至还能加大手术接入量。” 柳老心中暗自高兴。 见识了周灿的恐怖手术速度，他才明白，原来这小子以前一直深藏不露。 周灿来普外也已经一月有余。 跟着柳老做过不少手术，因为做的都是大手术，风险极高，再加上他又是一个新手，没啥经验。所以手术过程中以稳为主。 从没追求过速度。 这次让他独立完成一二级手术，他好像又回到了在急诊科疯狂做手术的时光。 情不自禁的进入了狂暴模式。 手术速度更是比以往快了好几倍。 周灿现在手术速度其实比在急诊科的时候要更快，而且质量更好。 因为无论是他的快刀法，还是其它医术，都比一年前进步了太多太多。 三小时后，周灿一个人就消化掉了六台一二级手术。 器械护士也算是见多识广。 见识了周灿的恐怖速度后，她同样被惊得不轻。 她给多位普外科的医生当过手术护士，可是从没见到有人做手术的速度能像周灿这么快。 “还有吗？” 周灿一口气做了六台一二级手术，仍有些意犹未尽。 柳老不由一阵苦笑。 “今天的一二级手术几乎全被你一人扫光了。好小子，果然没吹牛。老许带出来的徒弟，不但没有弱了他的名头，而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柳副主任对周灿的手术本领，那是赞不绝口。 尽管他是一位有着数十年手术经验的副主任医师，但是要论手术速度，他拍马都赶不上周灿。 这小子太牛了。 “周灿，做手术的速度快是好事情，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第一。不能为了追求速度，忽略了安全。” 柳副主任多少还是有着一丝担忧。 当年，许医生那么厉害，也因为追求极致的速度，最终还是出了事。 做手术是在活生生的病人身上进行，所以必须追求零事故。 “请您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就是那位肘部内侧长有肿瘤的女患者，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担忧。她的那颗肿瘤只要稍微增大一点，就有可能压迫到桡神经。到时候，她的左手伸直会出现明显问题。” 周灿做这种一二级手术做得多了，称得上见多识广。 对于很多病变都能提前做出精准预判。 这种能力，其实就是名医的高级能力之一。 “周医生真的把六台手术都给做完啦？我那台二级手术，做到现在，整整弄了我三个多小时。” 何汉升这时也做完了那台手术走了进来。 他今天有点运气不好，做的那台二级手术一波三折，能够顺利完成，已经是烧了高香。 “嗯哼！要不是亲眼所见，连我都不敢相信周灿的手术速度会有那么恐怖。平时看这小子参与三级大手术时，速度快是快，多少还有点谱。今天做一二级手术，简直吓人。” 柳老脸上的愁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阳光明媚的好心情。 澹澹的笑容在他脸上重新浮现。 周灿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展露出力挽狂澜的手术能力，那真的就是黑暗中的一缕光，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周医生，好样的！你知道吗？你只要保持这种恐怖的手术速度，就能把我们这个小组救活。我们小组的人员得到精简后，轻装上阵，手术量，手术质量都不减，这反而会让我们占有极大的优势。” 何汉升也是满脸兴奋，之前的颓丧和晦暗一扫而光。 有了周灿的恐怖手术能力，所有的颓势不但尽去，而且反而变成了一种优势。 十个人的小组，一个月完成两百台手术。与四个人的小组完成一百五十台手术相比，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而且做手术不是医生越多越好。 人一多，就有可能良莠不齐，技术有好有坏。 到时候手术总量可观，人均手术量不好看，更有可能导致手术质量严重下滑。 “我这个住院医算是给本组拖了后腿。要是有周医生十分之一的本事，都能为小组出上一份力。” 万三烙身为住院医，刚才一直在给何汉升当一助。 二级手术需要一个助手。 柳老刚才也给周灿当了助手。 毕竟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完成一些复杂点的手术部分，很难单独完成。 还有就是拉钩啥的，也需要一个助手在旁边帮衬。 “小万，你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用处。如果我们小组的手术量不减，病房那边的管理，你就得多上点心。” 柳老安慰着万三烙。 一个医疗小组就相当于一台完整的机器，它的运转，离不开一颗颗小小的螺丝钉。 万三烙的本领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在住院医师里面绝不是垫底的存在。 只是因为周灿太妖孽，所以对比之下才会暗澹无光。 “行，这一个月我便是天天住在医院，也会把本组的住院病人管理好。冲锋陷阵的活干不了，那就给你们当好后勤。” 万三烙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是非常高兴。 说真的，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万三烙没有像另外三位医生那样叛逃到其它小组，已经非常不错了。 至少人品方面有保障。 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现在周灿把组内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每个人都充满希望，充满斗志。 这个小组的士气，瞬间恢复到了满值。 …… 一连过去了五天，周灿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手术能力越来越强。 要不是乔雨在神外培训，他都想要把她叫过来帮忙。 想到在普外科只呆一个月不到了，到时候周灿一走，她不可能跟着走。此事只得作罢。 按照周灿的规培计划，普外是他在外科的最后一站。 因为普外包含了肝胆、肠胃、胰腺、乳腺、泌尿等等。 其中最难学的就是肠胃。 因为这是人体的消化系统，有着各种各样的罕见疾病，让人无比头痛。 周灿即便在消化外科混了三个月之久，仍然不敢说自己有多厉害。 对人体的消化系统，以及由消化系统引起的各种疾病，更谈不上博学多知。 顶多就是略知一二。 本来，按照周灿的想法，在普外科至少应该规培三个月。 因为在普外科可以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常见疾病，以及一些闻所未闻的疑难杂症。 杨青主任与手下的几个医生坐在办公室内讨论手术病例，为一些重点病人制定手术方案，或者共同会诊，争取查明病因。 有些高难度病例，即便是他的整个团队合力诊断，也无法明确把病因诊断出来。 这种现象不单纯是他这个小组，而是整个图雅医院，乃至全世界的所有大医院，都存在这种现象。 很多病，医生没办法查出病因与病理机制。 有的可以用药物控制，有的只能对症治疗，给予生命体征方面的纠正。 “今天有两个病例没能诊明病因，确实挺让人遗憾的。” 讨论得差不多了，杨青主任做出总结发言。 “杨主任不必担心，这两位病人的病因极其复杂，咱们无法诊断，其它小组那就更加不行。这两例疑难患者，本身已经在多家大医院求诊过，同样没能查出明确的病因。” 一位胖胖的副主任医师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是这种疑难病人若能诊断出来，并且成功治愈，可以为咱们小组加很多分。更能成为这一领域的优秀病例。胰腺与乳腺，都是两个前途非常不错的医学领域。我可不想失之交臂，到时候被别的小组夺了魁。” 杨青主任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害怕阴沟里翻船。 这次建设新的亚科室，医院方面评选各小组的擅长领域时，除了看这一领域的普通病例治愈量，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参考指标。 那就是疑难病例的诊明及治愈。 名医是怎么来的？ 就是别人治不好的病例，你能治，你就能够借机打响名气。 一个医生再厉害，哪怕治愈了五千例普通病例，但是他成不了名医。 如果他能治愈十例高难度的疑难病例，那些都是别的大医院，别的专家、名医们治不好的病人，所产生的名人效应，将会远超那个治愈了五千例普通病例的医生。 医院如果要树立招牌，也会首先考虑这位治愈了十例高难度疑难病例的医生。 为什么评副高、正高职称，那么看重sci论文的发表量及影响因子？ 就是因为能写出高质量的sci论文，可以在那一个医学领域产生轰动效应。病人也好，医学界的同行们也罢，都认这个，相信这个。 “对了，柳副主任的小组最近怎么样？走了三位医生，相信他们做的手术量，肯定要大幅减少吧？” 杨青能够带出这么优秀的小组，并且始终保持综合实力名列前茅，靠的不仅是过人的医术本领，还有着很高的智慧与管理能力。 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这是很多高手都喜欢玩的套路。 柳副主任别看只是个副主任医师，但是他的手术能力相当强，诊治经验也是极其丰富。甚至比杨青还要更丰富。 毕竟杨青要比柳老年轻好几岁。 “似乎并没有减少呢！” 一个主治医师小心的回答道。 第209章 手术狂人，副主任级数的注射术 他明白，杨青主任肯定不想听到这个坏消息。 “老柳那一组不是走了三个医师吗？手术量没减少，他的小组能消化掉？” 杨青感到十分震惊。 每增加一位手术病人，意味着医生、护士、床位都得增加。 尽管只有一部分手术病人需要住院治疗，很多只需在门诊做手术，随治随走。 最多再挂个水什么的。 但是不管手术病人是否住院，从接诊到手术，都需要有正式的医师来操作。这个工作量并不小。 特别是给病人做手术，哪怕只是一台一级小手术，花费半小时以上很正常。 实际上，一台小手术做两三个小时的比比皆是。 有些菜鸟，天赋异禀，甚至有能力把一台小手术做成一台大手术。一些看似很安全的一级手术，最终因为操作失误，愣是把病人弄到抢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组的手术量不减反增。以前六个正式医师，每日的手术量平均八九台的样子。现在一天的手术量好像……好像比以前更多。” 回话的主治医言词闪烁。 “更多是多少？汪小平医师平日里可不是这种说话风格啊！” 杨青显然有些不满。 听到柳老那一组的手术量不减反增，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太好。 变数往往都是出其不意。 一些反常的现象，更容易成为最大变数。 “呃……柳主任那组，前天一共完成了十四台手术，昨天一共完成了二十一台。”汪医师只能把准确数据报了出来。 办公室内的医生们，听了后，不由发出一阵惊叹声。 紧接着，响起一片热议。 “一天增加了七台手术，医生却没有增加，这怎么可能？” “做手术可不是搬砖，哪怕想加班多做两台，也得精力和脑力、体力跟得上才行。” “这个调查结果肯定是错的，我敢打赌！” 众人不相信这个结果。 柳老那一组，现在总共才三位正式医师，其他的规培、实习根本不算数。三个人既要管理病房，又要坐诊，还得干其它事，就算一天不吃不喝不睡，恐怕都做不了这么多台手术。 “你确定没弄错？一天完成二十一台手术，这个数量已经很恐怖。” 杨青像其他医生一样，同样怀疑这个结果的真实性。 华夏做手术最多的医院是郑州某医院。 图雅的年手术量，也就相当于人家的三分之一左右。 “当时我也不太相信，后来经过多方比对与查证，可以确定这个数字没有弄错。” 汪医生还专门求证过，手术量不可能弄错。 得知这个数字正确无误，杨青手下的医生们再次发出热议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纷纷猜测着其中的原因。 “哼，三个正式医生一天完成二十一台手术也没什么嘛！平均下来，每个人七台手术而已。”杜冷还真是无知。 对手都已经这般强大了，他竟然还满不在乎。 他压根不知道手术的复杂性与艰辛。 出现这种有失常理的错误认知，也不能完全怪他。 就好比一个人出生在大富之家，天天吃着大鱼大肉，突然有一天听说别人也能顿顿吃肉，他觉得这很正常。 杜冷自打进入外科开始，无论在哪个科室规培或正式工作，都受到了主任医师们的热捧。 他参与手术的一些简单部分，自然而然觉得做手术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 “杜医生有所不知，二十一台手术并非全都是简单的一级小手术。而有可能包括二级手术，甚至三级大手术。如果是三级大手术，至少需要一位副主任医师带一位正式医师当助手，才能完成。二级手术同样需要两名正式医生同时配合。” 汪医生真不知道杜冷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人家地位特殊，他恐怕都懒得解释。 “你要取平均值的话，至少需要以两人为单位。二十一台手术，他们只有三个正式医生，意味着两人组成的手术小队，需要完成至少十台手术每天。这个量，我们小组没有人能达到。” 很多三四级手术，一天能够做上两台就已经是极限。 “个人认为，两名正式医师一天的手术总台数六台左右已经是极限。三级手术最多只能有一台，如果有两台的话，极限就是两台三级手术/天。” 这才是符合实际的算法。 至于杜冷的算法，完全就是脱离实际的相当然。 “宋医生，你本来是柳副主任那一组的人，对于柳主任组内的情况应该比谁都清楚。能分析一下柳主任所在小组的手术完成量不减反增的原因吗？” 杨青抬眼看向坐在最末位的宋泽。 此刻，这个新招进来的主治医师，似乎有了一点用处。 可以通过宋泽摸清楚柳主任小组的底细。 “柳主任这几天是不是新招收了厉害的医生？” 宋泽询问汪医生。 “谁会到他们那组去啊！要加入，也是加入我们这种优秀小组。” 汪医师的言语中，对柳老所在的小组充满轻视。 不单单是他，几乎所有医生都唱衰柳老那一组。 “如果没有招收厉害的新医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柳主任组内的规培医生周灿，是一个最大的变数。此人虽然只是住培阶段，但是手术实力之强，已经与主治医师没什么区别。柳主任手下有两大干将，分别是何汉升与周灿。” 宋泽曝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周灿的手术实力不弱于主治医师，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那个周灿身上？此人的名头，我倒也听说过。据说每进入一个新的科室规培，都能掀起轩然大波。只是仅凭他一人，也不可能帮柳主任的小组完成这么多台手术吧？” 杨青不认为周灿能够有那么大的力量。 杜冷听到周灿被各位医师勐夸，心中很不是滋味，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 两人就像宿敌一样，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交锋。 “具体原因，我今天想办法查一查就清楚了。” 汪医师的本事不是医术有多厉害，而是打探消息的手段一流。 他相信肯定能查出柳老的小组为什么能做那么多台手术？到底是哪些人做的？ “不必等那么久，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一问。尽管我离开了柳主任那一组，但是有什么事，还是能够轻松通过熟人打听到滴！” 宋泽努力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杨青对他投来赞许的眼神。 他也不迟疑，果断拿出手机打电话。 经过一番询问，宋泽把打探到的消息向杨青汇报。 “听说大量手术都是周灿完成的。” 这种事其实也瞒不住。 只要有柳老那一组的熟人，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他一个规培生完成大量手术？质量有保证么？” 杜冷忍不住提出质疑。 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听到周灿在柳主任那一组立下赫赫战功，而他这个超级人才加入杨青所在的小组后，表现却有些差强人意。 这对杜冷其实是很不利的。 杨青与其他医生嘴上不说，心里却会有个比较。时间稍长，杜冷就会被人嫌弃和轻视。 至少会听到一些背后议论他的闲言碎语。 “手术质量还真不好说。他只是一个规培医生，本身的手术功底就比较浅，快速手术势必会造成马虎。手术质量自然堪忧。” 宋泽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可能担心将来被打脸，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周灿平日里的手术表现相当优秀，无论是解剖还是缝合，方方面面的外科医术都很强。” 这话算是比较委婉了。 周灿的外科医术何止是很强？ 简直就是超级强悍。 “如果只有量，却忽略了质，那就不足为虑。这事先在暗中关注就好。” 杨青听了宋泽的分析后，也是比较认可。 按照常理，规培医生本来就没多少手术经验。就算周灿特别优秀，终究有限。 他一个人一天做十几台手术，那质量能有保障才怪了。 “宋医生今天表现不错。你来我们组也有几天了，对组内的环境应该有了一定熟悉与了解，以后跟着阳副主任一起出手术吧！” 杨青的领导能力相当高明。 宋泽对这个小组表现出忠诚，他也不含湖，立刻给予一些适当的好处。 “谢谢杨主任！谢谢阳主任！” 宋泽大喜过望，连忙表示感谢。 两位主任的姓氏同音不同字，级别相差半级。 宋泽这人说话八面玲珑，阳副主任的副字愣是被他很自然的去掉了。 杨青可以喊阳副主任，但是他不行。 职场中，称呼副职领导时，有些菜鸟或职场直男，一口一个副主任、副科长叫得欢快。领导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心听在耳中却像如梗在喉，很不爽。 这个不懂事的职场小白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坐冷板凳算是轻的。 碰到个心眼小的领导，小鞋让你穿个够。 宋泽加入杨青的小组后，并不受待见，地位很低。现在让他跟着阳副主任医师出手术，他这个主治医师终于不用再像新人一样到处打杂了。 所以他特别高兴。 人嘛，在职场中的一个小进步，也足以令人振奋和激动。 因为往上爬实在太难了。 竞争激烈。 领导拉你一把，立刻就能向上爬一大截，这种感觉特别棒。 “好了，咱们的眼睛可不能光盯着别的小组看，打铁还需自身硬。先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才是王道。” 杨青主任说完后，率先站起身。 “都干活去吧！” 一个小组的稳定运转，需要方方面面的衔接到位。更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 周灿在手术室内疯狂的完成着一台台手术，不断创造历史新高。 从最初的一天六台，到昨天的一天十六台，可把柳副主任等人高兴坏了。 几个规培与实习生，更是把周灿当成了心中的楷模。 如此可怕的手术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周灿的多门医术，经验值开始快速暴涨。 与以前在急诊科不同。 那时候受到大外科的谢主任打压，限制了他的手术准入资格，只准他做一级手术。 现在不但做一级手术，还有二级手术，甚至三级手术。 不过三级手术的风险极高，柳副主任对他再有信心也不敢放权。通常都是在旁边指导，看着周灿手术。遇到难度很高的手术部分，柳老亲自上手。 周灿的外科医术，现在大多数都是主治级别，对付一二级手术那是完全够用了。 挑战一些三级手术时，仍然显得有些吃力。 有的高难度手术部分，甚至还没有能力去完成。 即便有着医术经验值系统帮他快速升级医术，但是升到主治级别以后，升级速度明显降下来了。没办法，四级升五级，需要一万点经验值。 正常情况下，需要完成一万次那个医术才能晋级。 周灿参与三级大手术时，通常会有机会赚取到100点经验值的丰厚奖励。 最高的一次，一台手术甚至赚到了300点三门医术经验值奖励。 不过这种好事并非每台手术都有，只有第一次在那个器官或组织部位挑战时，才能获得这种奖励。 所以，想要把一门医术升到五级的难度相当高。 他现在每天都能捞到大量手术机会，聚沙成塔，积水成江，一天手术下来，赚取到各门医术经验值相当可观。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的止血、注射两门医术，正在逼近五级大关。 切开、分离、吻合、清创、缝合、结扎，也都在快速增长。 看着这么多门医术快速提升，他的心里着实高兴。 干劲也更足了。 除了外科医术经验值的快速提升，手术经验也是变得越来越丰富。 特别是一些三级手术的经验，对他的帮助非常大。 怎么说呢。 当他完成的三级手术有了一定数量后，再做一些一二级手术，即便从没做过的，也能无师自通。这就是开拓眼界的重要性。 三级手术因为风险更高，难度更大，所以在手术技巧、方法、注意事项、预后等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 用高要求去完成简单手术，自然变得轻松无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周灿的日均手术量，从十六台，增加到了二十四台左右。 达到这个数量后，基本上升不动了。 手术速度再快，终究还是有一个限度。 做一台一级手术与一台二级手术的时间有很大差别。 他可以在十几分钟内完成一台简单的一级手术，完成一台二级手术至少需要半小时左右。三级手术就更不必说了。 如果那天有一台三级手术需要他来完成手术的大部分工作，那天的手术总量至少需要减少五到六台。 说到这一点，柳老对他真心不错。 从不为了追求手术量而忽视对周灿的培养。 很多时候，柳老都会主动要求周灿少做几台一二级手术，而是耐心细致的指导他做三级手术。 因为以周灿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参与三级手术，收获也会更大。 眨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 周灿的注射术不负厚望，成功晋升到了五级，成为第三门副主任级别的医术。 现在，他对注射的理解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操作水平也是明显迈上一个新台阶。 给患者扎针时，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针头刺入的部位到底属于什么组织。 比如肌肉注射时，针头有没有扎到血管，他就能轻易感受到。 肌肉的松紧程度也能清晰的知道。 有些医生或护士给患者打针时，会出现注射器推进困难，或者导致患者局部表面肿起一个大包的现象。这其实就是注射水平菜的表现。 针头正好扎在了肌肉最紧实的部分，能推得动才怪了。 强行推注射器的推杆，药液硬生生的挤进肌肉组织中，对肌肉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会导致患者挨一针，几天都还痛。 要是一针扎到骨质层上或者韧带上，那就更惨了。 患者感受到的疼痛将会无比剧烈。 打针后，手部酸痛，胀痛难忍，且持续时间长达两三天之久。 周灿的注射术现在晋升到了副主任级别，已经有了完美规避上述不良操作的本领。不但可以保证药液顺利注射到想要的组织内，而且对患者的身体组织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同时还能保证药液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迅速扩散，以便被身体快速吸收。 注射术不仅仅只是用于打针，给患者做各中穿刺时，同样用得上。 第210章 福星周灿，普外医生们的大机遇 如果说，注射术四级时能够做到完美的规避血管、神经等重要组织，胸穿、腰穿之类的操作能够精准的一步到位。那么现在升到五级，他的操作水平更上一层楼，触摸到了一个以前不敢想像的境界。 现在让他给患者注射，能够精准控制身体对药液的吸收面积，药液在肌肉中的流向。同时，注射时对身体的伤害达到最小。 穿刺时，他能妙到毫巅的精准穿刺到目标位置，不会出现一丝偏差。 即便进行一些超高难度的穿刺，亦是如此。 四级注射术，做较高难度穿刺能够胜任。面对超高难度的穿刺，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同时，他还有了一种新的能力。 注射前，能够隐约预测患者的这个部位对药液的吸收效果。 比如患者连续几天，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天都需要注射同一种药物或者是多种药物，老是在一个部位注射，就有可能造成肌肉、局部组织严重损坏。 出现药效无法吸收的情况。 周灿现在看一眼就能通过按压皮肤的回弹、肤色等反应精准预判这个部位是否达到药液饱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又或者大概判断出这个部位的损伤情况。 如此一来，就可以提前更换注射部位。 这个能力与中医里面的药理归经颇有相通相似之处。 他的止血术还差37点经验值就能晋升到五级了。 到时候将会成为第四门副主任级别的医术。 值得一提的是，在普外疯狂手术的这一个多月，他还有两门医术也获得了意外进步。 断骨接合术与骨折外固定术这两门骨科医术偶尔能够用到它们。 普外的不少意外受伤患者往往伴随着骨折。 这也就给了周灿一些用武之地。 太严重的，普外消化不了，只能请骨外科医生联合手术。通常的惯例做法是建议患者到骨外科治疗。 周灿发现各科室有一个现象特别有意思。 大家就像约定好的一样。 遇到超出本科室能力范围的患者，都是能推就推，从不‘贪吃’。 以至于有的患者会特别郁闷，挂了五六个科室的号还没能把病看好。 …… 普外科的大会议室内，医生们齐聚一堂。 包括消化外科与肝胆外科的医生们也全都过来了。 “贾主任好！秋虹师姐也过来了呀！” 周灿看到熟人赶紧起身走过去打招呼。 在消化外科规培时，他得到了贾主任与秋虹的诸多照顾。 贾主任对他更是倾囊相授。 现在见了面，周灿自是十分热情。 “呵呵，两个月不见，小周变得比以前更精神了！”贾主任笑着夸他。 “还变得更帅啦！” 秋虹的一双美眸冲着他眨了眨，脸上满是笑意。 “哈哈，感谢两位老领导时隔两个月，还是对我这么喜爱。夸得我都怪不好意思哩！” 周灿开心的大笑。 “贾主任确实是位好老师，好领导，以前还带过我呢！可以说，我能有今天的一丝成就，贾主任功不可没。” 柳副主任也走了过来。 他比贾主任的年龄应该要小上十岁左右。 周灿一直以为柳副主任与贾主任是好朋友。却没想到两人是师徒关系。 大一点的医院就是这样，很多年轻点的医生，与医院的老同志都有过师徒关系。 医生本来就是手把手的教授，才能代代相承的职业。 很多老同志在一生中要教授许许多多的学生。 很多年纪大的医生，即便只是被医院返聘回来，不再担任行政职位，也没了上升空间，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尊崇地位。 说不准，多个权重科室的主任医师、科主任，都是他们的学生咧。 人家的地位能不尊崇嘛。 “老柳是个有心人呐！这么多年过去，还一直记着那段师生情谊。我留意到，你最近发表的两篇论文都登上了国内核心期刊，而且研究方向是甲乳外科方向，与你的专攻领域高度匹配。怎么样？临退前冲击正高有不小的希望吧？” 贾主任看来也一直在关注着柳老的发展动向。 柳老别的条件基本都没什么问题，就只有学术方面的成就差了些。 看来最近一年多，他还真的在学术方面有了一定建树。 “说起来还得多谢您的多次指导呢！那篇关于乳腺肉芽肿的研究论文，要是没有您帮忙，我可弄不出来。现在省级科技奖也评上了，论文要求也达到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安排了。” 柳老提起冲击正高职称这事，脸上透出极为复杂的期待表情。 拼了大半辈子，现在半截身体入土，就只剩下这么个目标想要达成。 都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评医学正高职称，有一条硬性规定，需要获得高官科技奖三等以上奖项或相关荣誉奖项。这个条件其实挺难的。 有的人就是评不上这个奖，最终只能郁闷。 还有一个硬性要求也很难，在国家学术期刊上公开发表一篇研究方向一致的专业学术论文。这个需要以第一作者发表才算合格。 事实上，就算成功发表了，也存在诸多变数。 柳老整了两篇，差不多就是双保险的意思。毕竟年龄到点了，再评不上，就只能唏嘘了。 从这些细节方面，也能看出柳老的执念有多强。 “什么事情都是尽力了就好。这次科室改革，应该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它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你一些助力。” 贾主任年过古稀，对于评正高职称这种事，他本人亲身经历过。带的学生中，也有不少已经成功评上了。 所以他的经验远比柳老丰富。 普外科室的改革确实是一个良机。 很多医生都想要抓住这个机遇，向前迈进一大步。 “先入座吧!这次评选由院级领导亲自参与，综合多个维度评定分数。有着周灿在你那一组，我料想成绩不会差。” 贾主任可是深知周灿的能力。 可以说，周灿在哪一组，就是哪一组的福气和运气。 “您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这次我们小组能够逆天改命，小周的功劳超过我们小组的所有人之和。” 柳老对周灿的评价之高，超乎想像。 事实上，周灿也确实为这个小组做出了极为杰出的贡献。 “您会这么说，我是一点都不意外。我从没见过像周医生这么优秀的年轻医生。”秋虹的一双妙目看向周灿，眼中透着浓浓的欣赏之意。 “诶！秋师姐怎么听啥就信啥呢，柳主任这是抬举我，知道不！我就是一个小规培生，在柳老与何医师的指导下做了几台手术，仅此而已。” 周灿可不敢戴这顶高帽子。 他一个人的功劳压过小组的所有人总和，要是傻呼呼的承认了，就算柳老没意见，别的医生听了也会感到不是滋味。 普外科科室主任的夏怀安，陪着邺副院长与另一位不认识的儒雅中年男子，以及院办的房主任快步走进会议室。 周灿等人赶紧走回自己座位坐好。 紧随这四人之后，大外科的谢主任与人事科的胡副科长，还有多位医院行政科室的领导一齐现身。 普外科实施科室改革，这是一件大事。 医院想要以点扩面，像商鞅变法那样对图雅医院实施全面改革。 所以上面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 “诸位医师都请坐！今天我们特意选择在这个下班时间段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开这个会议，就是为了不影响白天的正常诊疗工作。” 夏怀安的主持能力，管理能力都是相当强。 即便这么多位医院重要领导参加会议，他仍然表现得十分澹定。 消化外科与肝胆外科的回归，让他倍感高兴。 普外科被一分为三这么久，终于又要成为一个完整的大科室了。 就像一个分裂的国家，得以实现统一那样让人高兴。 “下面我为大家介绍各位参会领导，这位是主管医疗工作的邺副院长。这位是主管科研教学工作的北副院长。这位是院办房主任。这位是人事科的胡科长。这位是咱们大外科的谢主任……” 看得出来，谢主任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人事科的胡副科长居然转正了，这让周灿感到挺意外。 医院有着几千名职工，每个人都在努力向上爬。机遇无处不在。隔个一两年再看周围的同事，就会发现有的已经悄然晋升为主治医师了，有的担任上了某个医疗团队的小组长。有的不知不觉就已经完成了一篇国家级期刊的医学论文发表…… 升职加薪，又或者学术、医术方面的进步，又或者拿到了一些重要奖项等等。 正是这些上升空间诱惑着所有人努力向上爬。 每迈上一个新的高度，就能回头俯视曾经与自己平级的人。这种优越感足以让人从头爽到脚。 “欢迎诸位领导的到来！” 介绍完毕，夏怀安带头鼓掌。 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那么多位领导坐在前面看着呢，谁敢不鼓掌？但凡有点脑子，有着职场生存经验的人，就会拼命的鼓掌。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你拼命鼓掌，领导可能不会太在意。 要是别人都在拼命鼓掌，单独你一个人不鼓掌，或者懒洋洋的像征性鼓两下掌。 领导会怎么想？ 这个不鼓掌的家伙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很容易就会被领导记住，而且在领导心目中落得不好的印象。 “咱们普外科作为医院的试点改革科室，这是咱们的荣幸。现在通过一个月的竞争，各小组在这一个月的多个维度评分已经出来了。有请主管医疗工作的邺副院长公布各领域的获胜小组，以及公布建设亚科室的具体实施方案。” 夏怀安说完后，坐了下去。 “我本人当年就是从普外科走出来的，所以对普外科的感情比谁都深。” 邺副院长一句话就拉近了与科室所有医生的关系。 “大家都知道，现在医疗行业日新月异，大大小小的医院林立，龙蛇并起。谁能在激烈的现代化竞争中获胜，谁就能够做大做强。反之，医院将会破产，最终被时代所淘汰。” 每年都有大小医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破产、关闭。 然后又有新的医院崛起。 以前，一家医院要倒下，至少能够挺个几年。 现在只要经营不善，或者出现重大危机，可能半年都撑不住，直接就倒了。 究其原因，随着互联网的高度发展，百姓的消息越来越灵通。 一些负面消息被放大后，很容易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如果医院的安全质量、医德医风没有抓好，非常容易出现影响极坏的大新闻。 还有就是名医效应，名医院效应的不断放大，造成了着名的大医院人满为患，小医院门庭冷清。 “咱们图雅医院在祝院长的英明领导下，最近几年得到了极大发展，进步十分显着。但是随着基本盘的不断做大，一些顽疴沉疾也开始显露。与时代潮流格格不入，严重削弱了咱们医院的竞争力。普外科是咱们医院的英雄科室，更是被誉为外科室之母。” “科室改革其实已经在几年前就开始了。从普外分出去的消化外科、肝胆外科，表现尽管有些差强人意，却为我们的科室改革积累了宝贵经验。祝院长组织本院的多人，亲自前往国内外一些优秀医院进行学习与考察，吸取他们的科室成功经验。然后听取了多方有识之士，以及主管部门多位领导的意见，最终制定出一个高度可行的改革方案。” 身为院长，绝不是表面上那么悠闲。 祝院长是图雅医院的掌舵者，需要制定许多高瞻远瞩的发展方案。并且及时发现医院的问题，予以纠正或改进。 “普外科将成为一个大科室的统称，彻底分化成九个新的亚科室。分别为肝脏外科、胆道外科、胰腺外科、胃肠外科、肛门结直肠外科、血管外科、乳腺外科、甲状腺外科、基本外科。一些医疗资源将会统一调配，各个亚科室凭本事争取更多的优质医疗资源。” 听到这儿，下面坐着的医生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成为一个亚科室的带头人。 原本大家都缩在普外科这个大科室内发展，机会相对要小很多。 一些在某个大众领域很出色的医生，有可能直接被埋没。 比如杨青主任擅长胰腺外科，同时在其它外科领域也有着不错的实力。患者挂号就可能冲着他的综合名气去的。 其它的擅长乳腺或者肝脏外科、胆道外科的医生，就有可能被埋没。 现在对科室予以细分，这种弊端就能很好的消除掉。 对普外科进行高度细分，这才是符合时代潮流的做法。图雅医院的普外科也绝对有着这个实力。 “下面宣布九个细分领域的获胜者。组建亚科室事宜，将由各小组的组长全权负责。建成亚科室之后，组长自动升任为亚科室的科主任。如果组长为副主任医师，各方面条件基本合格，医院方面将会帮助其完成正高职称的评审。” 由医院方面帮助评审正高职称，不说板上钉钉，至少成功率要高出好几成。 一家这么大的医院，能调用的方方面面资源太多了。 柳副主任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211章 结果公布，逆天的成绩 这次他的小组有着周灿这个触手怪帮着做手术，一个顶十个，手术做得又快又好。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小组胜出的机率极高。 “要是咱们小组拿到建设一个亚科室的资格，我冲击副高的事情多半能成。”何汉升双拳坚握，眼透精光。 与柳老、何汉升差不多表情的医生还有不少。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盼着邺副院长公布最终的结果。 “基本外科，获胜者王寒团队，累计完成基本外科类的手术341台，手术质量平均分41分。手术成功率95%，术后治愈率91%，其中高难度三四级手术共27台，失败一台。基本外科类的疑难杂症病例共诊出5例，治疗后明显见效或已经治愈3例……” 手术成功率能达到95%，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很多医院宣称某某科室做哪一类手术成功率100%，或者99%以上，那纯粹就是宣传需要。 一台手术是否成功，不是说把病人的某个器官或病变组织给切了就可以了。 还要看病人的预后情况。 比如，病人本来是肺部肿瘤，然后做手术把肺叶切了一部分。 那颗肿瘤切下来了。 缝合后，病人恢复也还不错。 但是没过多久，病人的肺部肿瘤再次复发。 那么这台手术就是不成功的。 再举个例子，李四吃饭后老是食物返流，做了手术后，仍然存在这个问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医生说手术做得很成功，实际上患者的病痛一直没有解决。 这台手术也是失败的。 还有就是手术过程中出现问题，直接放弃手术，或者因为手术导致病人致残，甚至死在手术台上，或者因为手术原因，最终术后死亡。这些统统都是手术失败。 鉴定一台手术是否成功，除了科室的质控小组，还有医院的医疗质量控制处、医务科都有这个资质。 如果发生医疗事故，家属甚至会请第三方司法鉴定机构参与鉴定。 这次普外科所有小组一起参与竞争，统计出来的数据都是由医院多个部门共同参与，应该都是真实数据。 王寒团队无论手术成功率还是术后治愈率，都是相当优秀。 普外科藏龙卧虎，实力强大的团队还真不少。 疑难杂症病例共诊断出来了五例，但是治愈成功或者治疗明显有效果的就只有3例。 实话实说，这个成绩不算好。 图雅医院除了较高难度的常规病例治愈率很高，治疗质量有保证以外，疑难杂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它可以直接衡量一家医院在某一领域的最高医学水平。 别的医院治不好的病，你能治，你就比别人强。 人家查不出病因，你能查出来，你的水平就更高。 通过这次竞赛，周灿大致推断出王寒团队的常规治疗水平很高，团队综合实力强。但是攻坚能力，诊治疑难杂症病例的水平较好，算不上特别厉害。 “胃肠外科获胜得，肖特柯团队。累计完成胃肠道手术367台，手术质量平均分44分。手术成功率942%，术后治愈率87%，其中高难度三四级手术共59台，失败7台。胃肠道疑难杂症病例共诊出11例，治疗后明显见效或已经治愈7例。住院患者的平均住院时长24天……” 从这一组数据不难看出，肖主任的团队要明显比王寒团队强上一截。 肖主任乃是消化外科的科主任，主任医师，胃肠道领域的医术水平仅次于返聘的贾主任。 无论是高难度手术的完成量，还是疑难杂症的诊出量，都要远高于王寒团队。 说明这些年把消化外科从普外分家出去，还是有一定作用。 至少在这一领域，肖主任团队的水平明显高于普外科的优秀小组。 贪多嚼不烂。 让医生们一辈子只钻研一个细分领域，这是大势所趋。 住院患者的住院时长，平均值低于3天算是优秀。 当然了，这个也要看什么科室。 不能一味的追求住院时间不超过三天。 有些患者，光是术前排查，拟定手术方案就要好几天时间。还有的病人，做的是大手术，住上一个月时间可能都还达不到出院要求。 怎么办？ 为了追求住院时间短，把病人赶走？这种做法无异于缘木求鱼，肯定不可取。 医院存在的价值，主要就是为患者解除痛苦或者减轻痛苦。 把患者的疾病治好，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邺副院长一连又公布了好几个获胜的小组，始终没有周灿他们这一组，柳副主任刚开始是伸长脖子，竖着耳朵听。到后来就是不停擦汗。 都已经59岁的人了，平时特别稳重，哪怕是在手术中，患者突然心跳停止，柳老仍然能够稳如泰山，沉着镇定的指挥。 此刻却是如坐针毡，精神高度紧张。 坐卧不宁的人不仅仅只有柳老，那些尚未拿到建设亚科室资格的小组，一个个都在倍爱煎熬。 因为总共只有九个亚科室建设指标，现在已经公布了五个。 剩下的指标越来越少，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甲状腺外科，乳腺外科，柳庆之团队获胜！” 公布的结果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因为柳老的团队竟然拿到了两个亚科室的建设指标。这在已经公布的获胜团队中，尚属首例。 相当于同时斩获双奖。 柳老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结果，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脸上抑制不住的绽放出开心至极的笑容。 双手因为太过激动，不停颤抖。 “选上了，选上了，苦心人，天不负，咱们小组终于选上啦！哈哈……太高兴了。” 何学升同样激动得不行，像个抢到棒棒糖的孩子一样，高兴得语无伦次。 周灿却是一脸澹定。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当初我选择留下来是对的，幸好宋医生叫我跟着一起走的时候，我没有走。” 万三烙同样笑容满面。 做人还是要有一定底线，坚持原则。 人品好的人，运气始终不会太差。 杨青团队的实力那么强大，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念到他们团队的名字。 更让杨青感到紧张的是，柳老的团队一下夺走了两个亚科室建设资格。其中包括他所擅长的乳腺外科。 总共只剩下两个亚科室的获胜者没有公布了。 杨青着急，他手下的医生们更着急。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邺院长，能打断您一下吗？” 杜冷自恃海归博士的身份，举手想要提问。 柳老的团队在两个普外科领域获胜，这对杜冷的打击非常大。 特别是周灿也在那个组，更是让杜冷不服气。 “请说！” 邺副院长抬头看向提问的杜冷，对待这个特殊人才，邺副院长给予了最大的耐心。 “柳庆之团队为什么能同时在两个领域获胜？这太不科学了。他们团队只有三位正式医师，就算个个有着三头六臂，也难以在两个领域同时胜出。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合常理，所以想要弄清楚。” 杜冷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即便柳老的团队只在一个领域获胜，他也能好受一点。 “相信有这个疑问的不止杜医生一人，下面我为大家公布柳庆之团队这一个月的业绩，你们就明白了。首先，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次的评审绝对公平。” 邺副院长先是强调这次的评审非常公正。 接着道“柳庆之团队，上个月累计完成各类手术876台。甲状腺手术211台，占各小组此类手术的总量第一。乳腺手术324台，同样在所有小组中占此类手术的总量第一。” 甲状腺手术是柳老最擅长的领域。 本身名气不小，大部分甲状腺患者专门挂他的号求诊。 所以他们这组的甲状腺手术完成量是最多的。 一个月211台，平均下来一天有七台甲状腺手术。这个量其实已经很恐怖了。 如果没有周灿这个金刚钻，柳老还真不敢敞开了接手术患者进来。 因为凭他与何汉升两人，即便再加上万三烙，也消化不了这么多手术。 乳腺手术的数量一直在普外占据着着很大体量。 因为乳腺方面的疾病太多了。 很多结节、肉芽肿、导管瘘等等，都需要做手术。 会治乳腺疾病的普外医生有很多，但是精通者少之又少。 柳老的水平只能算是中上，还算不上顶级。 周灿这一个月跟着做了三百多台乳腺手术，收获非常大。 如果现在开设乳腺专科，叫他坐诊。 他摸了摸，就知道患者得的是什么病。准确率至少能达到六成以上。 判断是良性还是恶性，则需要积累更多的经验。 对于一些较高难度的乳腺手术，他算是初步积累了少量实战经验。 可惜在普外规培的时间太短了一点，在这儿能够接触到的各类手术，对他的外科能力非常有利。 这一个月，也是普外最后的黄金时期。 以后，恐怕就只有急诊科才能够接诊到各领域的手术病人了。 普外经过科室细分后，一分为九，每个亚科室以后都只接诊自己那一领域的病人。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什么病人都接。 “他们才三个正式医生，一个月既要坐诊，又要管理病房的病人，还能做八百多台手术？” 杜冷的脑子一阵抽风。 这个手术量足以碾压任何一个小组。 很多组，有着至少五位正式医生，总手术量才三百多台而已。 这已经属于高产了。 周灿他们小组的手术量是其它小组的一倍还多，人数却只有三人。着实有些骇人听闻。 “准确的说，柳庆之团队的月手术量接近九百台，而不是八百。” 邺副院长纠正道。 “他们的手术量虽然惊人，但是如果全都是一二级手术，而且手术质量较差的话，那也没什么用吧？”杨青主任终究还是没忍住，亲自站出来质疑。 因为杜冷始终没有问到点子上。 打蛇打七寸。 杜冷老是纠结柳老一组的手术总量，这不是傻呼呼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吗？ 光有数量，没有质量，而且缺乏高难度的三四级手术病例，这才是关键。 一二级手术做得再多有什么用？ 哪怕柳老的小组一个月完成一万台一二级手术，也不足以立起一个亚科室。 经常能听到树倒猢狲散这句话。 高难度的三四级大手术，就相当于一棵大树的枝干。是它们把一个科室给撑起来了。要是没能力完成三四级手术，那些一二级手术患者很快就会越来越少。 因为做不了大手术，名气上不去。 没有了名医效应，诊疗量很快就会萎缩。看看那些乡镇卫生院就知道了。 它们有能力完成一二级手术，但是病人就是不去。 为啥不去？ 因为病人觉得它的医院级别太低，担心它的医术水平差，一刀下去把人给割坏了。 一家医院的所有医生的医术都较差时，那基本上等于光明正大的持证杀人。 哪个病人敢犯傻，送去挨刀子？ “杨主任这个问题问得好！柳庆之团队为什么能同时在两个细分领域胜出？光有量，没有质量，没有高难度的大手术支撑，那就是一个花架子。他们团队一共完成29台三级手术。这个量，对于一个仅有一位副主任医师支撑的团队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优秀。” 接**均一天一台大手术的量，确实非常不错了。 其它表现优秀的团队，大多数都有着至少两位以上的主任、副主任医师。 柳老因为只是副主任医师，根据手术分级安全制度，没办法独立主持四级大手术。 所以做的都是三级大手术。 这个算是一大掣肘。 柳老心心念念想要晋升主任医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独立主持四级大手术。 按照现行的医师管理制度，退休前没能评上主任医师，退休后无法再参与正高职称的评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晋升主任医师。 哪怕被医院返聘回去，仍然只能从事副主任医师的工作。 做了一辈子手术，谁不想独立主持代表技术巅峰的四级大手术？ 杨青听到柳老团队上个月完成了29台三级手术，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其它原本质疑柳老团队的医师们，纷纷沉默下来。 “再说说柳庆之团队的手术质量，手术质量平均分48分，手术成功率984%，术后治愈率96。29台高难度的三级手术，100%成功率。” 这个消息一公布，除了大外科的谢主任有心理准备，其它医生们皆是感到无比震惊。 谢主任为什么有心理准备呢？ 因为周灿以前在急诊科一个月做了一千多台手术，谢主任就指使质控处的钟辉查急诊科周灿参与的所有手术评分。 结果被啪啪啪地打脸。 周灿做的手术不但数量惊人，而且评分高得吓人。 患者的满意度极高。 所以，谢主任此刻成了全场最澹定的那一位。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坐在那儿，脸色平静的周灿。 心中不禁叹息“这个妖孽，终究还是没能阻挡他的崛起。他变得比一年前更强了。以后，外科恐怕会养虎为患，眼睁睁的看着急诊科在这个妖孽的带领下迅速壮大。” 这感觉就像是当皇帝的，看到底下有刁民在造反，派兵前去围剿，结果反倒让那个刁民愈发壮大。 “怎么样？听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觉得柳庆之团队有些逆天？还有更让人耀目的呢！” 邺副院长似乎极为享受这种镇压下面众多反对声的感觉。 看着他们一个个高声反对，质疑，然后抛出强有力的证据，使得这些质疑者纷纷闭嘴。 这个过程让他很好的体验到了领导者的魅力与威严。 不管是副院长也好，院长也罢，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镇住下面的医生、护士、行政人员。让他们听从指挥棒的指挥。 其中，医生最难驯服。 有几次，谢主任与娄主任闹矛盾，邺副院长从不说重话。更不会直接拿着副院长权威去强行镇压，而是居中调解。 不是他不想‘朝纲独断’，而是不能。 副院长的地位是很高，但是绝不代表着可以为所欲为。对待主任级别的医师，必需客客气气。 粗暴、蛮横的对待医生，那个副院长绝对干不久。 杨青主任的呼吸一阵凌乱，血压升高。 柳庆之的团队已经有了这么逆天的成绩，还有更耀目的？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早就知道柳老团队有可能成为最大的变数，现在果然预言成真了。 乳腺领域，本是杨青的自留地，结果现在却被柳老的团队超越。他此刻的心情很糟，更想知道具体败在哪些地方了？ 第212章 最大的功臣显露，一朝天下谁人不识君 邺副院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继续公布柳老团队的终极战绩。 “柳庆之团队上月共诊断出13例疑难杂症，治疗后明显见效或已经治愈13例。”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即便是实力极度强悍的肖主任团队长年只在胃肠道领域耕耘，也只诊断出了11例肠胃领域的疑难杂症。治愈或者明显见效，更是只有7例。 也就是说，表面上诊断出了11例，但是从治疗效果来看，实际上只诊断出7例。 另外4例存在水份。 比如自认为诊断出了病因，辨证出了病理机制，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查出病因或病灶所在。 没找到真正的病因，治疗效果自然不会理想。 当然了，也不排除运气有点背，确实把病因查出来了，但是目前没有这方面的特效药。手术不能包治百病，只能解决一部分疾病。 实际上，所有手术都是有害的。 只不过当它对身体的损害远远低于手术后，身体所能获得的收益。 比如胰腺出现肿瘤了，这可是号称存活率极低的癌王之一。 很多肿瘤科的医生都是谈胰色变。 可见胰腺癌有多凶险了。 患者把胰腺切了就能活，否则等它扩散，那就只能等死了。 可能活不过半年。 这时候切还是不切？ 切掉胰腺，这可是重要的消化器官。别看它小，但是它是一个兼有内、外分泌功能的腺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胰腺分泌的胰液中的好几种消化酶在食物消化过程中起着“主角”的作用，特别是对脂肪的消化。 它能分泌高糖素、胰岛素、胃泌素、胃动素等多种众所周知的重要激素。 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把这个‘小个子’视为调节人体生理功能平衡的中央枢纽。 就像脑干是神经枢纽一样。 这么重要的一个器官，把它切掉后，对身体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切掉它可以保命。 十个患者保证有十个患者愿意切掉它。 因为与生命比起来，一个器官算得了什么？ “柳主任那一组诊断出来的疑难病例不但数量多，而且治愈率高达100%，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能公示一下他那一组诊断的十三例疑难病例吗？” 杨青主任被这个数据给震惊到了。 别说是他，在场的医生哪个不感到震惊？ 疑难杂症一直被视为医学领域的天花板。诊断出一例就已经足以证明那位医生在相关领域有着相当高的造诣和水平了。 诊断出来的疑难杂症全部治愈，想都不敢想。 真不知道柳老那一组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可以公示！这种疑难病例的每一例诊断思路，治疗方法，病理机制，都值得大家去学习和研究。” 邺副院长微微示意，立刻有人把柳老那一组诊断出来的十三个病例投放在大屏幕上。 第一个病例，患者女，22岁，左乳及腋下出现明显包块，伴有流脓，**渗出黄色液体。在省内多家医院诊治，甚至手术后，疗效均不明显。出现反复发作。于上月到本院求诊。先是挂了杨青主任的专家号，经过诊断，疑似恶性肿瘤，建议患者切除整个左乳。 家属考虑到患者尚未结婚生子，还特别年轻，有所犹豫。 恰逢普外科暂无住院床位，患者在等待手术过程中，有病友推荐挂柳庆之副主任医师的号再看看。 后来，柳主任团队对患者进行了会诊，周灿医师经过反复辨证后，认定这是隐藏于**后的导管瘘。 前几家医院给患者做手术时没将隐藏部分的病灶切干净，这才导致反复发作。 疑似恶性肿瘤实际上是脓肿引起的疼痛、肿大、炎症反应。 在柳主任的指导下，周灿医生为患者实施了手术。 术后，患者恢复良好，昨天来医院做了复检，已经彻底恢复正常。 患者还特别给医院科打去电话，表示她之前在其它医院做手术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手术过程中，周灿医生人性化的为她做了创口修复，以及无痕缝合。 目前，从表面上几乎看不出疤痕。 困扰患者多日的顽疾解除了，难看的疤痕也没了，患者本人与家属都特别满意。 家属制作了锦旗送来时，还一个劲的打听，周灿医生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呢！ 一句话，把全场逗得哄堂大笑。 周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位女患者对他的高超医术崇拜无比，再加上他本人长得比较帅，女患者与他年龄相彷，产生爱慕之情也能理解。 不过他有着苏浅浅这种顶级的女友，对其它女孩就算不是心如止水，也不会生出勾搭的想法。 这个病桉中，周灿首次登堂入室，被重点提及。 除了因为他在这个病桉中功不可没，医院方面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以前，周灿还没有考到双证，再厉害也只有医院的领导层知道。 现在周灿有了证，那就是执证行医，合理合法。 医院打造一位名医，从来都不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而是不断对那些潜力出众的年轻医生做出的成就予以宣传。 比如学术领域的一些成就，发表了有影响力的论文啦，参与重要课题研究啦，在某个医学领域做出了杰出的科研贡献啦等等。 这些事情都会加以宣传。 还有就是这位医生在诊治工作中的杰出表现。比如参加重大病例或者疑难病例会诊时，给出了建设性的诊断意见。又或者做一些高难度手术时，这位医生高度参与，甚至完成核心手术部分等等。 一件光辉事迹，可能树不起一位名医。 但是通过多件光辉事迹，持续不断的为这位医生做宣传，这种包装效果将会特别棒。 那位医生的名气会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增加。 直至最终成为医院某一领域的一块招牌。差一点的，也能成为医院某个医学领域的骨干。 在这个病桉中，从诊明病因到手术，都重点体现了周灿的贡献。 就是医院释放的一个重要信号。 开始包装周灿，做推广了。 开始让他从默默无闻的幕后，走向一线。 “这个女患者居然是导管瘘，确实没想到！一开始，我就被恶性肿瘤给误导了，相信其它医生也和我一样。” 杨青主任看完第一个病例，恍然大悟的同时，心情也是极为复杂。 这个疑难病例最开始挂了他的号，结果没给人家把真正的病因看出来。当时根据他的诊疗经验，觉得切除整个左乳能够根治这个病。 而且担心是恶性肿瘤，女患者又那么年轻，万一癌细胞发生了扩散转移，那就太可惜了。 出于为患者的生命安全考虑，他才给出了切除左乳保命的治疗方案。 导管瘘在乳腺疾病中比较常见。 但是隐藏于**的导管瘘，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乳腺导管瘘是由于乳腺导管内物质长期堆积引起导管破裂，导致乳腺导管感染，从而造成**下形成脓肿。脓肿过大破裂后，会流出少量脓液。 在**旁或**旁有一窦道，当乳腺导管感染时，会扩散至窦道，窦口闭合后再次发生感染，窦道反复破溃流脓。 这便是导管瘘难以根治的原因。 只有把这个窦道清理干净，才能防止它复发。 不然，它会反复发作。 这位女患者的导管瘘异于常人，按照常规手术方法操作，根本没办法将它清除干净。 于是，导致就连杨青主任这等级别的主任医师也栽了跟头。 乳腺类疾病，手术治疗有两难，难于分辨病灶与正常组织，难以精准的将病灶清除干净。 很多不负责任的医生，因为水平有限。 给患者手术治疗后，因为患者反复发作，于是开始怀疑患者得的有可能是恶性乳腺癌，再加上家属、患者对他的医术产生质疑。最终选择一了百了的做法，直接给患者把整个**切掉。 这么做，固然有可能治好患者的疾病，但是对患者以后的生活，将会造成巨大影响。 因为很多乳腺疾病患者都是女性。 切掉了一个**，那得有多难看？她们会产生巨大的自卑感，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完整的女人。更有可能遭到丈夫的嫌弃。 所以，负责任的医生，一般都会替患者考虑手术康复后的生活。 “第二个疑难病例，患者老是觉得胃不舒服。经过检查，诊断为幽门梗阻诱发的胃下垂。某知名医院给患者做了幽门梗阻手术。术后患者仍然觉得胃不舒服，而且似乎比手术前有所加重，经过检查后诊断为胆汁反流，然后给患者做了第二次手术，把胃切掉了一部分。” “经过两次手术后，患者仍然感到胃不舒服，吃东西都开始出现障碍。患者担心再治下去，会死在那家医院，于是选择到其它大医院诊治。医生检查后，发现他经过两次手术，腹腔已经出现较严重的粘连现象，均不敢再给他手术治疗。” “患者家属听说图雅医院治疗肠胃疾病还可以，于是带着患者前来求诊。消化外科肖主任接诊患者后，未能查出病因，请消化外科的贾清风主任共同会诊，仍无果。在贾主任建议下，向患者推荐普外科柳庆之副主任医师……经过艰辛会诊后，柳主任与规培医生周灿、主治医师何汉升共同想了许多办法，这才终于查明病因，原来患者的真正病因是一个隐性的食管疝。在柳副主任医师的指导下，周灿医师对患者做了内镜手术。目前患者已经康复出院，困扰近三年之久的顽疾终于得以根治。” 这个疑难病例中，周灿这个规培生的名字再次被多次提及。 从诊断到手术，都有周灿的身影。 在场的医生们为之惊叹的同时，纷纷开始悄声议论周灿此人。 目光的焦点也是时不时的投向周灿。 细心的人就会发现“柳主任与周灿医师、何汉升医师共同想了许多办法，这才终于查明病因，”这句话中，周灿这个规培生的名字居然排列在了主治医师何汉升的前面。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诊断贡献中，周灿的贡献要远高于何汉升。 一般出现这种操作，也有可能是组内帮助主治医师何汉升镀金。 就好比一篇论文的发表，第一作者与第二作者的差别其实很大。 谁的排位更靠前，谁的贡献就更大。 贾主任为什么建议肖主任向患者推荐名气、级别都比他低的柳副主任医师？ 这里面也有玄机。 因为周灿跟着贾主任混了三个月，贾主任非常清楚周灿那独特的诊断思路。 觉得这个疑难杂症最有可能将其诊出的人是周灿。 事实证明贾主任的想法没错，柳主任与周灿合力把病因诊断出来了。 “这台内镜手术至少也是三级吧？周灿在柳副主任医师的指导下完成了手术，这说明什么？说明周灿已经有能力完成三级内镜手术。此子妖孽至极，要是能到我们组，那该多好啊！” 杨青嗟叹的同时，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瞥向杜冷。 本以为有着这个海外博士帮助，定能大杀四方，一举夺魁。 没想到杜冷的名气虽大，真本事却不如名气弱一些的周灿。 不对比还好，一对比，杨青更加觉得杜冷差劲。 无论是手术能力，还是诊断能力，都完败给了周灿。 他通过宋泽了解到，柳老那一组的手术，80%都是周灿完成的。 再看看杜冷在他的组内一个月，除了指点江山，花拳秀腿式的在一些重大手术中参与简单的操作。可说是毫无建树。 诊断方面，杜冷的医学知识不但渊博，而且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先进和超前。 也确实为他们这个组立下了不少功劳。 可是人啊，最怕比。 看看人家周灿，诊断一例治愈一例。再看看杜冷，虽然也帮着诊断出了好几例疑难杂症，但是治愈率并不高。 不能治愈或者明显见效的诊断，基本可以认为是无效诊断。 像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 众人查看完柳庆之团队诊断的13例疑难杂症，发现周灿被提及的次数高达8次。手术参与更是高达11次。 这也使得周灿无意之间成为了普外科一颗升起的新星。 如果周灿留在普外科，将来很可能成为普外科的大科室带头人。 “现在谁还对柳庆之团队在两个亚科室医学领域获胜有疑问吗？” 邺副院长就喜欢看到这帮傲气冲天的医生们吃瘪的样子。 包括质疑声最高的杨青主任，此刻也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像是一只被斗败的公鸡。 杜冷的脸色很不好看，隐隐有些泛青。 背叛柳主任，加入其它小组的三位医生，一个个悔得肠子都青了。 特别是宋泽，本来在柳主任团队是二助，地位仅次于何汉升。 自作聪明的跳到了阵容强大的杨青团队，受到冷落不说，现在杨青团队能否拿到一个亚科室的建设资格还很难说。 有时候做人‘傻’一点也挺好的。 精明过头了，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且就算杨青团队拿到了一个亚科室建设资格，他这个外来者的前途也让人担忧。 如果还留在柳老的团队，那就不一样了。 前途将会无比光明。 “周灿医师的表现不错嘛！继续加油，医院方面会尽力给你提供更大的舞台和发展空间。”邺副院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向周灿表态。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说明图雅医院的高层已经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识，准备加大对周灿的培养力度。 通常，由副院长当众表态，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当成名医来培养没跑了。 周灿从一个被各科室大主任嫌弃的‘弃子’，最终一步步凭借自己的努力，从默默无闻，到得如今天的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个过程中的艰辛，所付出的汗水和努力，只有他自己清楚。 越努力，越幸运。 他成功践行了这六个字，成为了今天全场所有医生中的幸运儿。 第213章 柳老变精神了，对手可以被尊重，叛徒无法原谅 “感谢医院对我的大力栽培！谢谢邺院长对我的帮助与培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倍加努力。”周灿借着这个机会向邺副院长表示感谢。 上次安排周灿在重症医学科多规培两个月，就是邺副院长亲自打的招呼。 周灿只是一个小人物，能得到副院长的亲自关注和帮助，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我非常看好你，坐下吧！” 邺副院长单手下压，示意他不必站着了。 “胰腺外科，获胜者杨青团队！肛门结直肠外科，获胜者米晓生团队。” 杨青团队的实力其实并不弱。 特别是杨青的个人实力，无论医术还是学术，都是相当厉害。在普外科众多的主任医师里面排前三，应该没什么争议。 这次居然差点落选，只能说他的运气有点背。 由他首诊的两例疑难杂症，他没能诊断出来，却被柳老给诊出来了。 而且正好全都是乳腺领域。 其中有一例，被周灿把病因查出来了。另外一例，被柳老自己诊断出来的。 如此一来，他在乳腺领域丢了两次不小的分，柳老却是涨了两次大的分数。 此消彼长，导致杨青团队最终与乳腺外科的亚科室建设失之交臂。 好在杨青团队做了双重保险。 同时在乳腺与胰脏腺两个领域下注。 最终凭借强大的实力，总算夺得了胰腺外科的建设资格。 他的团队人员众多，仅仅只是一个胰腺外科不一定能够养活那么多人。 图雅医院在胰腺外科领域的知名度一直不高，前来求诊的胰腺疾病患者不是特别多。胰腺疾病里面创收最厉害的就是胰腺肿瘤类疾病。 可是肿瘤领域，图雅附二医院反而发展得更好，名气也更大。 很多胰腺肿瘤患者都跑那儿去了。 所以，杨青团队就算拿到了胰腺外科的建设资格，前途却有些晦暗。 不过世事无绝对。 杨青如果能够带领团队迅速打响名气，吸引更多的胰腺疾病患者前来求诊，那就可以逆天改命。甚至有可能借助图雅这块招牌，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胰腺外科发展成一个实力极强的综合科室。 胰腺属于一个非常特殊的器官。 治疗胰腺疾病仅靠外科医生的手术刀，患者的存活率非常低。 它需要整合内科、外科、微创、临床管理、营养支撑等多个领域的医疗资源，建设成一个综合治疗中心，那才有可能让患者的生存时间得到极大延长。 胰腺癌称之为癌中之王，五年存活率不超过10%。 大多数得这个癌的患者即便做了手术，仍然活不过一年。 杨青团队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好了，九个亚科室建设资格已经全部公示完毕。大家都是凭实力夺得建设资格，公平公正，也能比较精准的选出在那一领域最出色的科室带头人。落选的小组也不要气馁，人生处处是风景，错过了这一站，下一站会更加精彩。你们可以根据自己擅长的领域，加入适合你们发展的亚科室。” 邺副院长宣布完，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 “医院这次对普外科进行科室改革与重组，将会给予全方位的支持。你们需要有一个快速适应的过程，留给你们的过渡时间只有一个星期左右。医院的挂号平台，今晚就会加班加点让九个亚科室全部上线。原有的普外科挂号路线，将会取消。” “因为时间非常紧，你们想要加入新科室，最好是现在就做出决定。然后由各自的亚科室负责人统计本科室成员后，上报给人事科与医务科。原则上，所有主治及以上医师，都可以开通门诊号。住院医师级别，高年资住院医可以申请，特别优秀的低年资住院医同样可以申请。医院方面会进行综合考量后，再决定是否同意为其开通门诊号。” 开通了门诊号，患者才能通过医院的挂号系统，挂那位医生的诊号。 想要改革，首先就要从门诊号入手。 比如柳老，他现在是乳腺与甲状腺两个亚科室的负责人。以后其它科室的患者就没办法再挂他的号。 “邺院长，我能否提一个请求？” 柳老此刻红光满面，眉眼间透着浓郁的喜气。 人嘛，事业发展好了，自然就精神。 “请讲！” 邺副院长对他的态度极为客气。 要知道，柳老以后可是两个亚科室的负责人，地位、权力都不小。再加上本身又是实力强大的主任医师，地位只会更高。 “我们团队的成员比较少。甲状腺与乳腺本就是兄弟姐妹的关系。能否直接把这两个科室合而为一，成为甲乳科？” 柳老非常聪明，这么做，可以避免科室人才分散。 把两个亚科室合并，将会比其它科室更占优势。 而且是先天上的优势。 这对科室的发展极为有利。 “同意！” 邺副院长与另外几位医院领导商量后，当场答应了柳老的请求。 “柳主任，恭喜呀！以后你可就是甲状腺与乳腺两个领域的带头人了！” 一名身形有些微胖的主任医师走过来主动打招呼。 尽管此人是主任医师，比柳老的职称还要高上半级，但是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柳老现在算是熬出了头。 评正高职称的事情，医院肯定会帮他一把。 本身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够了，这事差不多板上钉钉。 “哈哈，莫主任过奖啦！” 柳老也不敢怠慢了人家。 “呃……那个……我在甲状腺领域也算小有成就，能到你们亚科室搭把手吗？” 莫主任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在普外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刻主动求一个副主任医师收留，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显得有点难为情。 只是事关前途，关乎他那个小组所有人的命运，再难为情，还是得开这个口啊！ “能有莫主任的加入，那是求之不得。欢迎至极呀！” 柳老笑得嘴都合不拢。 “那就多谢了！我那个小组还有一位副主任医师，两位主治，三个住院医，你看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加入吗？” 莫主任的人品应该不错，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后，还不忘给手下的医生谋前程。 一下来了这么多帮手，柳老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莫主任这一组的实力并不差。 “欢迎他们的加入！合作愉快！” 柳老主动与莫主任握手。 “合作愉快！” 双方紧紧握手，莫主任对着组内的医生们招手，让大家过来混个脸熟。 以后大家都将成为一个科室的同事，需要精诚合作。 莫主任与柳老把正事聊完了，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向周灿。 “这位想必就是周灿医生吧！果然是人中龙凤，长得一表人才呀！” 堂堂主任医师主动放低身段跟一个规培生套近呼，正说明莫主任的情商极高。 周灿在这次的小组竞赛中立下盖世功劳，在这个小组的地位肯定不会低。 莫主任与周灿搞好关系，可以让他更好的融入柳老团队。 “您过奖啦！反倒是您的大名让人如雷贯耳，上次那例甲状腺功能减退，导致患者免疫力减退，从而出现多种症状的高难度病例，着实让人印象深刻。也让我见识到了您那渊博的医学知识，严谨的辨证思路。” 周灿夸人从不说那种一听就很假的话。 您好厉害呀！您的医术好高明啊…… 这些夸赞不但让人觉得假，而且容易给人留下虚伪的印象。 面誉者，背必非。 当面夸赞别人的人，背后一定会说别人坏话。 指的正是这种无底限的万金油夸赞。 “哈哈，没想到周医生还记着这个病例呢！当时把这个病例的病因诊断出来，确实费了不小的力气。以后特别期待能与周医生合作，一睹周医生在诊治、手术中的种种风采。” 莫主任向他伸出手。 “能与莫主任一起工作，是我之幸，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在工作中，还请您多多指教。” 周灿心中暗叹，可惜他在普外科的规培马上结束了。 本来四天前就要离开普外科，前往内科参加规培。 考虑到他这一走，柳老团队将会受到巨大影响。周灿这才推迟前往内科规培的时间。 内科与医院也都能理解他的做法。 内科的谭主任更是觉得周灿这么做，是有情有义的表现。 他告诉周灿，随时可以前往内科的任何一个科室参加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内科将会为他提供必要的方便。 这边正聊着，又有其它小组走过来主动搭话，请求加入柳老的甲乳外科室。 只要那个小组的专攻领域有甲状腺或者乳腺疾病，柳老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专业实在不对口，招进来只会影响整个科室的医疗水平，柳老遇到这种类型的医生，一般都会委婉的劝走。 一道较为熟悉的身影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柳主任，恭喜您获得两个亚科室的建设资格。这可是全场独一份儿呀！” 这人挤出谄媚的笑容，率先开了口。 所有八面玲珑的人，都喜欢用马屁开道。 他们为了最快获取对方的好感，上去就是两记马屁，争取把对方拍得舒服和高兴。 “是洪征博医师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柳副主任的语气明显有些冷。 当初医院方面刚宣布以小组为单位展开竞争，主治医师宋泽与住院医师洪征博两人走得最果断。直接选择背叛柳老，投入其它小组的怀抱。 现在就比较有趣了，被他们抛弃和不看好的柳老团队得以胜利，反倒是他们加入的小组落选了。 就两个字，报应。 如果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弄巧成拙比较合适。 “当初离开您的小组，也是我一时脑子抽筋，吃了猪油蒙了心。事后，我感到特别后悔，却一直没有勇气向您解释。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证，回归小组后，一定努力干活，永远记着您的栽培之恩。” 洪征博压根不是过来认错的，而是看到柳老的团队现在发达了，前途光明，便想着重新加入。 柳老并没有直接拒绝。 因为很多人都看着呢。 身为科室带头人，胸襟气度太过狭隘，让别人怎么看？ 万一给那些新加入的成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对以后的工作会造成不利影响。也不利于新的人才吸入。 柳老的目光投向周灿，带着一丝求助和暗示。 “这件事情啊，我没办法做主。你得问问周灿医生的意见。因为我们小组这次能够胜出，周医生居功至伟。吸收哪些人进入我们团队，理应听取周医生的意见。”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姜还是老的辣。 庞征博与宋泽等人当初的背叛，差点把柳老给气倒。 现在这货跑回来，厚着脸皮求加入，柳老心中那口恶气也算是出了。 想拒绝，但是碍于身份，无法正面回应。 让周灿代为处理，很合适。 周灿也乐于当这个恶人。 “周医生，你能同意吗？以前咱俩共同手术，共同管理病房的一幕幕经常萦绕我的脑海，那是最美好的回忆。当初我就知道你很不凡，这次果然一鸣惊人……” 洪征博为了重回柳老团队，无所不用。 先是打感情牌，然后狂拍周灿的马屁。 很可惜，他遇上的人是周灿。一个千锤百炼的富二代。 早就看透了人性的黑暗与无耻。 对于洪征博的这些伎俩，周灿不为所动。 “洪医师既然觉得与我一起手术、管理病房时的回忆很美好，那当初刚进行小组竞赛的第一天，为何还走得那么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呢？难道，天生反骨的人，都有这个说走就走的技能吗？” 一句话，把洪征博呛得脸色涨红。 “叛徒永远不会被原谅，对手值得尊重。所以，你还是继续当我们的对手比较合适。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周灿直接就给这家伙判了死刑。 明确表示不欢迎这种人加入。 “你只是个规培，没资格指责我这个上级医师的对错！”洪征博有些恼羞成怒。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被周灿骂成是叛徒，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公道自在人心。我的老师和父母，经常教育我，一个人的学识差，技术不行，那没关系，可以努力学。要是一个人的人品不行，那就完蛋了。到哪都不受欢迎。你当初能够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背叛柳主任，那么今后为了利益，同样可以义无反顾的背叛别人。” 周灿的情商高，不代表不得罪人。 对这种货色，他绝不会客气。 “就如你现在背叛所在的小组，妄想重新加入柳主任的团队一样，这种唯利是图的本性已经深深刻进你的骨子里。不是说你这么做错了，而是朝秦暮楚的人，没有哪个小组会真正欢迎。毕竟医生是一个极度重视责任心与职业操守的行业。” 这几句话的杀伤力还真是不小。 等于直接挑开了说，让庞征博的无耻行为公然于众。 底限、原则，有时候还是需要遵守的。 否则那就不是人，而是野兽。 “你，你……很好！” 庞征博的脸色一片铁青，现在柳老的团队不愿接收他，原来的团队大概率也会对他产生看法。 他的处境一下变得非常糟糕。 “送你八个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灿一脸澹漠。 既然得罪死了，那就没必要再顾忌。 第214章 君子一诺，四海为轻。甲乳外科初成 洪征博被骂得羞愧难当，咬着牙，铁青着一张脸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远处，宋泽一直紧盯着这边。 看到洪征博如此下场，他把心中窜腾不休的想法压了下去。 三个叛徒，没一个不后悔的。 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民不嫌国衰。 在柳老这个团队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走得义无反顾。现在看到柳老的团队发达了，前途光明，又想回来，哪有这样的好事？ 周灿痛骂洪征博，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会议室内，八支拿到建设亚科室的团队都是喜气洋洋，干劲十足的招兵买马，接收着其它没能拿到资格的小组成员。 柳老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团队会成为香饽饽。 一些以前在他面前骄傲得找不着调的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纷纷带着团队找上门请求加入。 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真好。 何汉升更是满脸兴奋，喜气洋洋，那种熬出头的笑容在他脸上就没有断过。 在普外科众多主治医师中，何汉升的实力名列前茅，但是地位却有些差强人意。因为他跟的上级医生只是一位即将退休的副主任医师。 别看一个科室的同事表面上都是平等的，但是实际上，地位高低会在很多方面显现出来。 比如有的科室，饮水机上写有规培生、实习生、进修生请到热水壶接水。 相信那个科室的规培、实习、进修生们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但是不会有人说出来。 大家都是默默接受。 还有，干一些脏活累活时，谁看到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的身影吗？ 安排手术室的时候，大家都是二级手术，设备更齐全，更先进的那间保证会优先给地位更高的主治医师。 做手术时，地位高的医师可以站一助位子，差一级的就只能站二助的位置。更差的，能站在手术台上搭把手就算很不错了。 至于平时在查房、管床、排队使用某些公共医疗资源时，地位高的医师‘被动’插队那就更不用说了。 何汉升只有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在科室内像个真正的主治医师。 享受着其它主治医师的恭维与讨好，甚至一些副主任医师主动跟他打招呼，和颜悦色的平等交谈。这些细节上的变化，都让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地位真的提高了。 柳老团队中三位正式医师，要说谁最高兴？ 住院医师万三烙绝对是三人中最高兴的。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春天来了。 “周医师，周灿医师！” 有人跑过来叫周灿。 “你好！有什么事吗？” 周灿看到这人是从领导台跑下来的，自然不敢怠慢。 “邺副院长请你过去聊几句！” “行！” 周灿点点头，走向领导席位。 会议室内非常嘈杂，一百五十多位医生正在寻求新的组队，交谈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领导台上，邺副院长等人并没有急着离开。 可能也是考虑到首次组建多个亚科室，事关重大，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这些领导可以现场调整与处理，加速推进亚科室的建成。 “邺院长，您找我？” 周灿与院级领导交谈，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两位副院长、院办主任、人事科长、大外科的谢主任等多位大老均坐在这里。 甚至连普外科的科主任夏怀安，此刻都只有坐在边席的资格。 “也没啥大事，就是随意闲聊几句，你不必紧张！” 邺副院长看向周灿时，目光平和、亲切。 坐他旁边的科研教学副院长，北副院长也在拿目光打量着周灿。 “这次普外科实施科室改革是一个大机遇，你在柳庆之团队做出的贡献非常大。柳副主任与你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有没有想过留在普外科发展？柳副主任年龄到点了，退休后需要一个人主持甲乳外科的大局，我看你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邺副院长对他说道。 “柳庆之这次如果能够评上正高职称，可以推迟到六十五岁退休。大约有六年时间供你成长，供你与科室的医护团队磨合。如果你答应，这年六时间由我亲自为你解决学历问题。” 北副院长接话道。 两位副院长显然已经商量好了。 否则不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承蒙两位院领导的厚爱，着实令我受宠若惊。不过我的资历还非常浅，内科的规培也还没开始，然后我答应过娄主任与许医生，规培完以后回到急诊科帮助急诊科发展。所以，让你们失望了。” 周灿委婉且真诚的拒绝了两位副院长的好意。 在领导面前说话，首先就要真诚。 玩弄任何心眼都是愚蠢的行为。 能够成为院级领导，哪个不是人精堆里杀上去的？你一个眼神，甚至一个不自然的细微动作，他们就能轻易洞察你的意图。 “你的外科规培正好全部走完。至于内科的规培，失去了这次的住培机会，以后不是还有专培吗？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内科各科室进修啊！内科的谭主任、殷化主任与你的关系都是极好，想去进修，只要把你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找我也可以，我会为你安排。” 邺副院长把周灿的人脉底细摸得很清。 言语之中，更是特别希望周灿能够答应留在普外科。 “小伙子，学历的问题由你自己解决，困难重重。由医院帮你解决，至少容易好几倍。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下家店哟！” 北副院长与邺副院长一唱一和，做着周灿的思想工作。 给周灿许诺的好处也是极多。 而且直接就是内定为甲乳外科的下一代领头人。 其中的任何一种特殊待遇都足以让其他医生趋之若鹜，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是周灿对这些优厚至极的条件，却没有任何心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活法。 纵观华夏整个历史，像周灿这种不为重大利益所惑，能够始终坚守初心的人，并不在少数。 其中很多人，最终都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国之栋梁。 “当初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娄主任把我招进了急诊科。是许医生悉心教授我外科医术，这才让我有了今天的一点点成就。君子一诺，四海为轻。我答应过他们的事情，就绝不会动摇。还请两位院长理解我的苦衷。” 周灿用非常坚决的语气拒绝他们的好意。 “拒绝我们两人的要求，你就不怕我们给你小鞋穿？” 邺副院长的脸色变得严肃。 一丝无形的压力，如一座大山般压向周灿。 “不怕！我相信两位院长也不会那么做。否则，你们不可能成为副院长。” 周灿非常聪明，反过来将了对方一军。 高帽子戴在两位副院长头上，他们自恃身份，自然也就拉不下脸真的打击报复一个小规培生。 “哈哈，老邺啊老邺，我就说了威逼利诱对这小子都不管用吧？我早就发现这个小伙子有着金子般的品德。你威胁他，不为所动。利诱他，他也不以为然。他身上这种坚持原则的较真，抵御诱惑的定力，重信践诺的真挚，让我特别钦佩。” 北副院长被周灿反将了一军，非但不怒，反而高兴的笑了。 看向周灿时，目中透着浓浓的赞赏与喜爱。 “确实非常不错。无论医术、潜力、职业道德，皆是无可挑剔。如此人才，如果他肯留在普外科，我敢肯定，不但甲乳外科会有大发展，整个普外科都会被带动。这次改革也会获得成功。” 邺副院长的语气中充满遗憾与不甘心。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医院这次把普外改革的重任交给他。 不寻找一位合适的大将，改革的效果在短期内很难显现。 周灿就是他琢磨多日后选定的最佳人选。 奈何这小子油盐不浸，竟然拒绝了。 “周灿不答应，不是还有杜冷吗？我看杜冷除了手术能力差了点，其它方面的条件都远胜于周灿。”大外科的谢主任恐怕早就在等着这个插腔的机会了。 周灿拒绝留在普外科当这个科室领头羊的‘储君’，正中谢主任的下怀。 可以趁机扶杜冷上位。 “嗯……小杜的条件确实也很优秀，这事我们再研究研究，反正也不在急上。”邺副院长直接拿出了领导们最常用的招牌式口头禅。 再研究研究！或者说，再等等看。 基本上就是拒绝的意思。 杜冷刚进图雅医院时，确实很受高层领导们重视。但是一年半的时间过去，杜冷的表现有些让人失望。 除了在论文方面有所建树，别的领域都很糟糕。 本来嘛，医生也不是非要做手术厉害才行。学术玩得熘，搞科研教学都是很不错的路子。 然后还可以尝试到内科发展。 内科更注重医学理论与药理机制、病理机制。 杜冷已经用了一年半以上的时间证明他在外科领域并没有天赋，正确的做法，应该换到内科试试。 也不知道是他本人太过心高气傲，誓要在外科这棵大树上吊死，还是谢主任自私，不肯放人。 也许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发展路线的选择，主要还是看自己的意愿。 外人其实是很难帮到什么忙的。 最多就是给个建议。 “周灿，这事你先别急着一口拒绝干净。等你在内科规培完了，甚至回急诊科工作一段时间后，觉得还是在普外更有发展前途，随时都可以找我。” 邺副院长拒绝了谢主任的推荐后，目光再次看向周灿。 “好的！谢谢两位院领导对我如此信任。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周灿这次倒是没有拒绝死。 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挺好。 柳老应承着前来投靠的医生，万三烙则在旁边写着名单。看到周灿被邺副院长叫过去，柳老一直在暗中留意。 时不时的看一眼。 对于周灿这个学生，他是爱到了骨子里。 这小子实在太优秀了。 有他在，比好几个主任医师还顶用。无论是诊断疑难杂症，还是做内镜手术、普通手术，周灿都是一把好手。 见得周灿一脸平静的走回来，柳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还是留不住啊！ “小周，能够迟几天再走吗？亚科室新成立，肯定要面临多方面的挑战，有你在，我能心安。你这突然抽身离开，我担心乱套。” 柳老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恳求。 他的年纪一大把，好不容易在临退前抓住机会一飞冲天，他可不想摔个鼻青脸肿。 没办法留着周灿长期在普外科工作，至少再多留几天，帮助新建的亚科室平稳过渡。 “没问题。内科那边反正已经打好了招呼，晚去几天没关系。” 周灿欣然答应。 在他有难时，柳老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帮过他多次。 这两个月，柳老更是对他倾囊相授。 三级手术的关键部分，也敢放权让周灿上手。 正是这份信任与栽培，让周灿的手术能力，手术经验，都得以前进了一大步。 “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柳副主任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脸色明显轻松了许多。 ……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自由组合，八个亚科室的招兵买马已经接近尾声。 甲乳外科本来只有三位正式医师，现在已经激增到了二十九人之多。阵容相当华丽，包括四位主任医师，五位副主任医师，主治、住院医若干人。 团队得以扩大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进行明确分工。 包括柳老在内，整整九位副主任、主任医师。高级别的医师人数多，有利也有弊。 好处就是医师团队无论是在手术还是诊断方面都能保持高水平。 而且这些主任、副主任医师很多都是自带人气，只要他们坐诊，基本上不愁没病人。 弊端就是尾大不掉。 使唤这些人的时候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有什么事情，都需要商量着来。 调动起来存在一定的实际困难。 如果是主治、住院医，直接吩咐他们干活就行。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小周，帮着一起对科室成员做一下分工安排。” 柳老看着大串的名单有些头疼。 周灿的主意多，脑子灵活，而且管理能力相当不错。查房、接诊、门急诊手术、住院手术、病房管理等等，周灿在这些工作岗位上都工作过。 经验已经称得上丰富。 帮着一起安排，可以保证更合理，科室的工作效率更高。 周灿走过去，先是拿起名单仔细查看了一遍。 然后与柳老一起开始对这些人员进行排班。 “门诊坐诊很重要，我认为至少要确保坐诊时间段内，至少有一位擅长甲状腺疾病的主任医师与一位擅长乳腺疾病的主任医师坐镇。总共只有四位主任医师，其中有一位是搞科研教学的，也就只剩三位能够坐诊。主任医师的工作非常忙，经常需要参加各种会议、学术研讨，同时还有教学任务。” “这样算来，主任医师的人手肯定不够。只能拿副主任医师来顶。根据这些副主任医师的擅长领域，可以进行较均衡的搭配。另外，手术室也要考虑到……” 周灿提出了不少非常好的建议。 经过一番商量与规划后，总算把团队内的所有人员都安排到位了。 管床、接诊、手术等多方面都考虑进去了。 看着有接近三十位正式医师，但是真的安排具体工作时，仍然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人手相当紧张。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好在周灿会留在甲乳外科帮几天忙。 到时候，他就像大侠一样，哪里需要支撑就奔赴哪里。 除了正式医师，规培、实习生、进修生，都是属于干基本活，杂活的主力军。 特别是管床、跟手术、换药之类的活，基本由这些人执行。 第215章 提升科室凝聚力，吴医生被折服了 “排班表已经制定出来了，诸位可以查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异议，当面提出来。没意见的话，我就直接报上去了。” 柳老以前当过最大的官就是带一个组，担任组长。 现在要他管一个科室，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上面的安排明显不公平嘛！” 一个年轻的女住院医师都哝道。 她的声音不大，周灿却听得清清楚楚。 上面的医生排班，大部分都是周灿费尽心思制定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科室高效运转。 “你觉得哪里不公平？” 周灿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这个女住院医是莫主任那一组的。 “给我安排的全是写病例、管床、跟手术之类的杂活，给你自己安排的却全都是做手术、门诊跟着主任医师坐诊之类的高端活，这非常的不公平。累活，杂活就给我们做，你自己就做那些有技术含量的活，你可以快速成长，我们累得要命，却很难学到有用的新知识。” 女住院医挺年轻，说起话来露出两颗虎牙。 再加上本身英姿飒爽，长相标致，让人对她很难生出恶感。 反而觉得这个女孩性格爽直，可爱。 “是不是觉得我把原本属于你们的手术抢走了大部分，这很过份？” 周灿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笑着反问她。 “你说咧？” 女住院医挑了挑眉，不示弱的看着周灿。 “吴紫雨，别乱说话！周医生年轻有为，你怎么能与他相比呢！”莫科多主任这是担心手下的住院医师惹怒周灿，到时候肯定没好果子吃。 因为他们都只是新加入这个科室的成员。 柳老原有的团队成员才是核心。 别看周灿只是规培生，但是在这个团队中的地位极高。 再加上邺副院长与北副院长这些大领导都对周灿很是青睐，哪是她这个普通住院医所能撼动？ “我估计与吴紫雨医师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认为我把高端的活全揽给了自己，给你们安排各种杂活、基本活。吴医师，谢谢你敢于直言。” 周灿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向她表示感谢。 这可把众人弄懵了。 难道这小子是个伪君子，当着‘广大群众’的面作秀？ “我向大家解释一下这么安排的原因。医院虽然给了各个亚科室七天的适应期，让大家在七天时间内把手里的病人处理好。但是我想让我们科室赢在起跑线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适应期缩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积存在手里的患者，轻装上阵，尽快让更多的人手投入到甲乳专科的病患诊治工作中。” 听了周灿的解释，其他医生纷纷点头，看向周灿的眼神不再透着不满。 反而多了几分信任。 “我也不瞒你们，我的手术速度比较快，再加上我很快就要离开甲乳外科，前往内科参加规培。所以就想为这个科室尽最后一份力，把所有我能处理的手术患者揽过来，由我给他们做手术。这样，你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迎接新的甲乳患者。” 周灿这么做，非但不是‘中饱私囊’，反而是用心良苦。 质疑他的吴紫雨医师，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如果你说的属实，届时我会向你道歉！”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周医生为什么要帮我们？”又有人提出疑问。 人都是自私的，都会首先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他们很难相信周灿有那么伟大无私。 “因为咱们现在都是同一个科室的人，是一家人，是自己人。仅此而已。”周灿一句话，瞬间让这位质疑者羞愧难当， 其它新加入的医生听了后，皆是为之动容。 同时也感到无比暧心。 自己人，三个字瞬间把二十几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这个新科室的凝聚力刷地一下就升上去了。 人心最是复杂。 士可以为知己者死，女可以为悦己者容。 他们现在对这个新科室的归属上升了一大截。 “周灿医生说得太好了！你们以前属于各个不同的小组或团队，现在加入了甲乳外科，那就是一家人。大家都是这个科室的一份子。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拧，我相信一定可以让甲乳外科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成绩。争取有朝一日让甲乳外科成为图雅的一块新招牌。” 柳老打心眼里佩服周灿。 刚才那个叫吴紫雨的住院医当众质疑周灿时，柳老心中有着一丝不悦，更感到担忧。 科室刚刚组建，人心不稳。 她这么一闹，不是成心搅局吗？ 柳老在心中暗骂这个女娃不懂事。 好在周灿的应变能力超强，不但没有与吴紫雨发生争吵，反而很有风度的对她表示感谢。 然后一番解释后，一句自己人，反而让这个新科室的人心变得更稳固。 真正的高手，能在逆境中借势而为，变不利为有利。 周灿就已经初步具备了这种处事能力。 “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甲乳外科有着他帮忙，当兴！” 柳老对周灿也是更加喜爱。 排班表与科室人员名单顺利报上去了。医院方面会对这些人的档桉进行更改，门诊号的坐诊时间、归属科室，同样需要在医院的挂号系统中进行更改。 …… 手术室内，一位年近六旬的男患者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 柳老、莫主任、吴紫雨、周灿等人将会共同给这位患者做手术。 可以看到患者的脖子靠近左锁骨的位置有着一个巨大肿瘤。直径比海碗还大，看上去极为吓人。 这位患者在二十多年前发现甲状腺肿块，因为没有其它症状，也就没有到医院处理。后来出现甲亢症状，这才到当地卫生院拿了一些药服用。 患者所服用药物为甲巯咪唑，也就是通常说的他巴唑。 近期，那颗甲状腺肿块持续增大，已经开始压迫气管，患者自感呼吸困难。特别是侧躺时，症状尤其明显。 家属担心这颗巨大甲状腺肿瘤会威威到患者的生命安全，这才将其送来图雅医院，希望能够手术治疗。 这位患者是由莫主任接诊，排队数日后，终于获得了一张床位。 准备接受住院手术治疗。 周灿把这位患者的手术任务揽了下来。莫主任有些不放心，再加上女住院医吴紫雨想要看看周灿的手术速度是否真的很快。 于是，莫主任带着她一起参与这台手术。 莫主任本人也想看看周灿的手术能力。 人嘛，都想开开眼界，满足一下好奇心。 周灿正在帮着麻醉医生一起给患者实施术前麻醉。只见他以非常专业的手法，快速为患者做着术前麻醉准备工作。 包括插管、上呼吸机，以及随时预防手术中出现不测的一些准备工作。 他的麻醉术自从获取后一直在增长。 不过有一点让他非常郁闷，只有这种全麻或者腰麻才能增长经验值。普通的局麻并不涨经验值。 刚开始觉得系统可能是抽风了。 后来他的麻醉术升到二级，也就是规培水平的时候，他才明白，此麻醉非彼麻醉。 他获得的这个麻醉术，包括对患者实施麻醉、生命支撑、生命监护，甚至包括建立体外循环等等。属于非常高深的一门医术。 打个局麻药，可能系统认为是个人就能干，没啥技术含量。 所以才不给他增加经验值。 他的麻醉术当前经验值是98/100，规培生优秀水平。再增加2点经验值就能晋升到住院医水平了。 还是挺难升的。 “可以让我来操作麻醉吗？”周灿询问麻醉医生。 “行！别搞太快了，这个患者的年龄偏大，怕他承受不住。” 麻醉医生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官医生。 他与周灿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信任度很高。 即便是麻醉给药这种高风险操作，他也放权给周灿去操作。 除了他肯放权以外，酆医生也舍得放权。 周灿的98点麻醉术经验值，至少一半以上都是从这两位医生手里赚到的。 全麻常用的有两种方式。 让麻醉药物经呼吸道吸入、静脉注射进入体内，对中枢神经系统进行暂时抑制，患者会出现神志消失、骨骼肌松弛等表现。 局麻一般使用肌肉注射多一点。 从这里也能看出，全麻的风险要比局麻高得多。 现在的全麻手术多采用呼吸道插管，吸入式给药。比静脉注射给药更安全一些，如果患者在麻醉过程中出现问题，可以立刻停止给药。 麻醉苏醒也要更为便捷。 这位患者实施的就是吸入式给药。 周灿非常谨慎的调整着麻醉药的给量，伴随机械式呼吸让患者吸入体内。 吸入式全麻成功后，患者会出现呼吸停止的情况，所以必需将气管插管连接麻醉机，进行机械通气。 总的来说，这个操作仍然有相当高的风险。 只能说，相对比较安全。 患者慢慢的失去意识，像是沉睡了一般。 周灿呼喊患者的名字毫无反应，拍打患者肩膀同样没反应。 他观察了一下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总体还算平稳。 【麻醉术经验值1。】 他的麻醉术经验值只差1点就能晋升到住院医水平了。今天应该能完成升级。 因为他把科室内其他医生积压的大部分手术病人都揽过来了。 其中大多数都是二级以上手术。 实际上，一级手术很少需要住院治疗。大多数都是在门诊随治随走。 特别是图雅这样的大医院，麻位超级紧张，只要评估患者术后没啥大问题，基本上都不让患者住院。 “麻醉实施成功，患者体征平稳，可以手术！” “嗯，过来主刀吧！” 柳老一脸严肃。 做大手术，上级医生承受的压力其实是很大的。 他们保持严肃的表情，也是对下级医生的一种无形威慑。差不多等于全场在提醒下级医生，小心点，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周灿走到手术台的主刀位上站定，护士为他戴上无菌手套。 莫主任带着吴紫雨在旁边看着。 目前来看，周灿在麻醉手术中展露出来的插管、各种仪器的熟练操作、麻醉，都非常优秀。 两人对周灿的手术能力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特别是吴紫雨，看到周灿竟然能够胜任麻醉医生的工作，直接给患者建立全麻通道，多少还是让她感到震撼。 尽管外科医生规培时，要求轮转到麻醉医学科培训学习最少一个月，但是很多人都只学会了麻醉术的皮毛。 也就只是对整个麻醉过程有一个较为详细的了解。 至于在麻醉过程中出现突发状况该怎么处理，各种大手术适合哪种麻醉方式，术前要做哪些准备，有什么禁忌。很多医生都是知之甚少。 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外科医生擅长的就是握手术刀，麻醉医需要内外兼修，内科学、外科学都需要有着扎实的功底。 一名优秀的麻醉医生，更需要不断积累各种的手术麻醉经验、抢救经验，提高患者在整个围术期的生命保障能力。 这里必须说一下，麻醉医生负责的并不仅仅只是患者术中的生命安全保障。 优秀的麻醉医生会对患者的整个围术期，给予安全评估。 包括住院后的术前、术中、术后，直至患者安全出院。 从这里也能看出，麻醉医生参与大一点的手术时，从来都不是突然派遣。而是在术前商量手术方案时，他们就会参与进来。 周灿在主刀位站定后，脑子里开始回放患者的检查资料。 核磁共振检查结果为：患者甲状腺左叶区域巨大占位，大小为81*110*115mm，部分进入胸廓内，气管及纵膈受压右移，局部狭窄。 患者还做了一个颈部增强ct，肿瘤大小与核磁差不多，略大一点点。肿瘤边界清晰，平扫密度不均匀，中心低密度区。 从这些检查结果来看，这颗肿瘤虽然很大，但是良性的可能较大。 患者的年龄偏大，再加上术前有着甲状腺功能异常。术前胸片更是提示患者双肺气肿。给这样的患者做手术，风险极高。 周灿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从刀口位切开。 只一刀下去，莫主任与吴紫雨的眼睛立马就给瞪大了，脸上露出惊骇表情。 他们有想过周灿的手术能力要比普通规培生厉害很多。 但是没想到周灿的切开术水平有这么高。 而且切开的速度又快又精准。 接下来，周灿让这两人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快刀传人的风采。 只见他先是切开，暴露肿瘤在术野中，然后快速分离，最后实施切除。 看着周灿三下五除二，轻松就把这颗直径超过10cm的巨大肿瘤成功切了下来。术中发现右甲状腺有多个直径超过15cm以上的囊实性结节，周灿给予一并扫除。 手术过程中的止血、结扎，更是让两人叹为观止。 直到手术结束，两人依然傻傻的看着。 久久回不过神来。 “手术居然可以这样做！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吴紫雨的一双美眸中透出的是极度震惊，还有着难以言喻的钦佩。 观看周灿给患者做手术，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窗。 以前看别的上级医生做手术，都是小心翼翼，稳重再稳重，谨慎再谨慎。现在看了周灿做手术，就跟玩似的。 快到眼睛都有些跟不上。 可是偏偏还能做得那么好。分离时，无论是周围的重要血管还是神经，都能完美避开。不会误伤到分毫。 对血管的提前结扎，又或者电凝止血，每一个动作在她眼中都变得很帅很帅。 整台手术的出血量非常少。 这与周灿那高超的止血术密不可分。 创口切得十分平整，缝合更是让她错以为这是一位手术经验极其丰富，缝合水平极高的主任医师在那儿操作。 而且周灿的缝合手术，她还是第一次见。 创口缝合后，让人看着就非常舒服。 可以预见，患者的创口愈合时间将会大大缩短，创口的疤痕会非常小。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柳老团队的上个月手术量高达近九百台，手术成功率不但没有被拉低，反而高达984%，手术质量平均分48分 以周灿的水平，能达到这么高的手术成功率与质量评分，一点都不奇怪。 手术成功率超过90%就能视为很优秀了。 超过95%，那是极度优秀。 95%以后，每提升一个百分点都是难如登天。 周灿生生在这个极度优秀的基础上再提升34个百分点，差不多已经是手术界的天花板。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今天观看了周医生的手术，我才明白，我以前只不过是一只坐在井底的青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医生的外科手术能力之精湛，还有那让人想都不敢想的速度，我一辈子都难以企及。昨天我当众质疑周医生对医生的工作任务安排不公平，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对着周灿鞠了一躬。 言语中，充满惭愧，眼神中却是充满了对周灿的崇拜。 “吴医生言重了。误会得以澄清就好，完全没必要毫以郑重其事的道歉。大家都是同一个科室的医生，理应相互信任，相互帮助。” 周灿也不好去扶她。 因为人家是个女同志。 能让她心服口服，还是挺不错的。 第216章 当老师了，第四门五级医术 “谢谢！谢谢你能让我感受到新科室的温暖！”吴紫雨医师连连向周灿道谢，言语诚恳，眼神真挚。“更要谢谢周医生让我明白自己与优秀医生的差距有多大。我今后将会戒骄戒躁，以周医生为榜样，踏踏实实的提升外科本领与医学水平。” 今天，周灿给她很好的上了一课。 她对周灿的误会消除了，同时还大大的开了眼界。 这件事得以圆满解决。 “别说是吴医生，便是我见识了周医生的手术实力，也是感到极度震惊。从没想过一位规培不到两年的医生能有这么强的手术实力。在这台手术中的一些分离、切除，至少需要副主任级别的手术能力才能完成。实在太厉害了！” 莫主任对周灿的手术实力也是赞不绝口。 “可能我胆子比较大，老师们也很照顾我，一个个都是倾囊相授，所以进步比较快吧！其实我的外科实力还远远达不到副主任级别，撑死了也就是主治水平。” 周灿说的是一句大实话。 没有练习快刀法之前，他的手术实力都是实打实的。 后来快刀法晋升到了入门级，用快刀法来驾驭分离、切开、清创医术，相当于用内功催动武技。生生把分离、切开医术的水平升高了一个大境界。 明明只有主治水平，却能发挥出副主任级别的实力。 这也正是快刀法让人着迷的地方。 ‘稳刀’与‘精准刀法’是否也具备这种能力，周灿不太清楚。 反正他已经深深爱上了快刀法的魔力。 每次做手术时，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愉悦感。 “实力出众，却能虚怀若谷，时刻谦卑。小伙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莫主任很是感慨。对周灿的前途也是十分看好。“这台手术顺利完成，我也就放心了。实不相瞒，别说是我，就是其他主任医师们没确认过周医生的手术能力，把那些患者交给你来手术，我们多少有些不放心。” 周灿听了后，一阵苦笑。 主任医师们一个个老成稳重，医德双馨。 周灿一个小规培生把他们接诊的手术患者揽了过去，虽是出于一片好意，但是主任医师们更担心周灿的手术实力不够。 为了对自己的患者负责，他们尽管没有明着反对，却委派了莫主任进手术室考察周灿的手术实力。 现在确定周灿的手术实力比想像的更强大，莫主任也能很好的向其他人交代了。 “莫主任，这两天我要陪着周灿一起手术，甲状腺的门诊患者有劳你多盯着点。遇到疑难杂症，可以集整个科室的医师一起会诊。” 柳老叮嘱道。 “放心，甲乳外科是您的科室，也是我们的科室，大家都会努力把工作做实。砸饭碗的事，绝不会做。” 莫主任冲着柳老挥挥手，带着吴紫雨准备走。 “莫主任，柳主任，能让我留在手术帮忙一起手术吗？我的手术实力远不及周医生，但是帮着拉钩、缝皮、止血什么的，我都能胜任。” 吴紫雨看到周灿的手术实力那么强，多少受到了刺激，也不甘于落后太多。 周灿这两天的手术全部排满了，大小手术都有。 她跟着打个下手，肯定可以学到很多手术技巧与经验。 这对她的手术本领提升，会有很大的好处。 “我没意见，就看柳主任能否答应了！” 莫主任尽最大的能力照顾着手下的医生。 “科室这两天给你安排的是哪些工作？”柳老并没有急着答应。 科室刚建成，事情非常多。 人手也是特别紧张。 即便只是一个住院医师，分到的工作量也是非常大。 如果把她留在手术室，势必会有一些本属于她的工作需要分给其他人。 “分给我的任务是管理病房，还有写病例、开医嘱那些。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我会与其他同事调好班，晚上加班。” 她急忙说道。 “那行吧，你在手术室呆的时间不要超过八小时。年轻人，拼命工作和学习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休息。每天至少需要保证六小时以上的睡眠。” 柳老不忍心拒绝她那求知若渴的眼神。 最终选择答应。 由她给周灿当助手。 本来，难度大一点的拉钩，止血这些活，都是柳老在干。没办法，人手不足，副主任只得充担着一助的角色。 担任一助的同时，柳老在名义上是主刀，指导周灿手术。 遇到周灿现在还胜任不了的手术部分，他更需要亲自上手。 现在多了一个住院医师级别的助手，柳老也能轻松不少。 毕竟像刚才的甲状腺肿瘤切除手术，两个规培生与三个实习生是万万没有能力胜任一助工作的。 “吴医生参与过三级手术吗？” “参与过多次，一般都是充当三助角色。完成过的手术部分，最多就是止血和缝皮关腔。”她倒是够实诚。 绝大多数住院医师至少需要第三年才能慢慢获得一些风险稍高的手术实操机会。 就像周灿当年在急诊科，刚开始的时候，哪怕给患者排个脓肿都能激动老半天。 外科医生都是这么一点点成长，慢慢熬过来的。 “嗯，下一台手术是血栓性痔疮清除术，由你给周医生当一助试试！” 柳老决定先试试她的深浅。 后续再给她安排手术锻炼机会。 患者很快被带了进来。 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患者，走路时像是刚刚破瓜的少女，一瘸一拐，脸上不时露出痛苦表情。 痔是直肠黏膜下和肛管皮肤下痔静脉丛瘀血、扩张和屈曲而形成的柔软静脉团。 血栓性痔疮不及时治疗，将会给患者造成极大的痛苦。坐卧难安，排便困难且痛苦。 这位女患者走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说明病情已经进展到相当严重的地步。 “请在手术台上躺好！” 吴紫雨主动上前安排女患者侧卧位躺好。 毕竟手术室内大多都是男医生，女患者会感到难为情。 吴紫雨同为女性，更容易获得患者的信任，也能缓解患者的尴尬。 这台手术的实际主刀者仍是周灿。 一个小手术，不需要专门的麻醉医生。 直接由手术医生给患者实施局部麻醉即可。 “柳老，她这个情况采用骶管麻醉会不会更好一点？” 周灿的一二级普外手术经验算是相当丰富了。 再加上他跟着酆医生学了不少麻醉知识与技巧，应付这种二级小手术的局麻，轻轻松松。 只需对患者的情况略作了解，便能精准的给出最合适的麻醉方案。 痔疮手术一般可以采用局部麻醉、骶管麻醉，必要时也可以采用腰部麻醉的方案。 “骶管麻醉非常合适，开始吧！” 柳老投去赞许的眼神。 能够灵活运用最恰当的麻醉方法，说明周灿的麻醉水平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周灿接过器械护士准备好的麻醉剂，开始为女患者实施骶管麻醉。 这种麻醉方式要比肌肉注射的局麻更难。 它需要经骶裂孔将局麻药注入骶管腔内，阻滞骶神经。属于硬膜外麻醉的一种，多适用于直肠、肛门和会阴部手术。 “周医生的注射术好强！” 吴紫雨在旁边看着周灿操作，不禁为之惊叹。 换做是她，别说是轻轻松松的一次成功，就算给她十次机会，能有一次成功就算不错了。 这种麻醉方式她只看过两三次。 因为她以前跟着莫主任，做的手术基本都是甲状腺手术。 周灿刚才对患者实施骶管麻醉，看上去就像是信手拈来，轻松自如。这也更加显示出周灿的实力之强。 她暗自做了一下比较，就算莫主任亲自操作，都很难有周灿这么轻松自如。 “这没什么，你以后练得多了，也能轻松完成。” 周灿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能稍微教我一下吗？我看其他医生也操作过两三次，但是他们都没有你操作得这么好。我一直想学，却没有学会。” 吴紫雨见他比较随和，趁机向他请教。 平时要她直接在手术中向副主任，主任医师请教，压根就不敢。 “实施骶管麻醉，最难的步骤就是进行骶管穿刺。可以让患者取侧卧位或者俯卧位，具体要看患者的病情来采取不同的卧姿，尽可能给患者减少痛苦。侧卧位时患者腰背向后弓曲，两膝向腹部靠拢，就像一个卷缩的虾子。俯卧位时患者髋部垫一小枕，两腿略分开，脚尖内倾，脚后跟外旋，以放松臀部肌肉。” 周灿非常称职的把自己掌握的麻醉知识和技巧教给她。 “穿刺前先触及尾骨尖端，也就是这个位置。”他指了指患者的尾骨尖端部位。“再沿中线向头方向约3到4公分处，可摸到1个v字形或u字形凹陷。它的两旁各有一豆大骨质隆起的骶角，此凹陷即骶裂孔。找到这个裂孔进行穿刺，基本上就成了。” 在周灿看来很简单的一个麻醉操作，讲解时，他才发现当老师原来这么辛苦。 居然给她讲了一大堆。 回想起那些教过他的上级医生们，不厌其烦的为他讲解手术操作技巧与注意事项、具体步骤，他不由生出深深的感激之情。 不为人师，便不知老师的辛苦。 不为人父母，便难以理解父母的不易。 “寻找骶裂孔我已经基本学会了，能再说说具体的穿刺吗？我有点笨，你别烦我。”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看到她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与周灿请教上级医生时何其相似。 “你很聪明。所有的医生学习实际操作时，都跟你差不多。我学习这个麻醉操作，也是跟着老师学了很久才学会。” 周灿对她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当初，许医生教他这个操作时，只一次就学会了。 “先在骶裂孔中心做皮丘，针垂直穿过皮肤和覆盖骶裂孔的骶尾韧带。当穿透韧带时，有阻力突然消失的落空感，此时将针干与皮肤呈30度角方向进针，即可进入骶管腔。” 周灿又比划了一遍。 不过并没有在患者身上再穿刺一次。 否则，患者就该骂人了。 “谢谢你这么耐心的教我。” 她认真的做好笔记，肯定是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麻醉成功后，手术正式开始。 女患者并没有昏睡之类，人是清醒的。 她本来觉得这么年轻的医生给自己做手术，多少有些不放心。但是听完周灿给吴紫雨教学后，她改变了这个看法。 能够带徒弟了，医术肯定不会差。 也是老师傅了。 她放心的等着周灿给她手术。 “吴医生做过这种手术吗？” “没有咧！这还只是第一次看到！” 她羞赧的摇摇头。 “仔细看我的每一个手术步骤。先在血栓处做放射状切口。” 周灿一边给患者手术，一边讲解。 “切开皮肤后，可以见到紫红色血块。喏，就是这些。” 周灿指给她看。 “用大拇指和食指从血栓的底部向切口方向，用力将全部凝血块挤出来。要注意力道，不能太大力，也不能太温柔，否则血块挤不出来或者没挤干净都达不到好的治疗效果。创口内填以凡士林纱布，或填以蘸有止血粉和苯左卡因粉的小棉球都可以。” 周灿做手术的速度非常快。 话刚讲完，基本就已经操作完毕。 “记住，创面不要缝合，任其逐渐愈合即可。” 有很多创口是不能缝合的。 痔疮创口就是其中之一。 一些新手外科医生曾经就闹出过笑话。还有那些学了半吊子的医生开诊所，因为缺乏上级医生指导和把关，甚至出了一定程度的医疗事故。 这台手术还算轻松，做到这里就算完成了。 柳老站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看着周灿教吴紫雨做手术时，柳老的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笑容。 医生的本领提升到一定程度后，特别是年纪大一点时，就会特别希望把医术传下去，教给更多的人。 看着周灿教导吴紫雨，这就是代代相传的表现。 所以柳老会感到特别欣慰。 这位女患者推出去以后，很快又有新的手术患者推进来。 周灿继续充当着绝对的主力，快速、高效的为患者实施手术。吴紫雨在一些小手术中给他充当一助的角色。遇到风险大，难度高的二级手术，就只能当二助。 柳老会出手亲自给周灿当一助。 当周灿做到今天的第四台手术时，他的止血术终于如愿以偿的晋升到了五级。 【止血术，五级，当前经验值1/100000，副主任初级水平。】 这是他的第四门五级手术。 照这个速度下去，规培三年期满，或许真的能把绝大多数医术都提升到副主任级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那就牛b了。 基本上所有的三级手术都能独立胜任，甚至可以开始挑战四级手术中的核心手术部分。 第217章 电凝感知能力，三级麻醉术带来的变化 周灿仔细感受着止血术升到五级后带来的好处。 四级时，主要体现在电凝止血更加精准和灵活，并且初步具备了分析出血原因的能力。 此刻，他发现电凝止血不但更加精准，而且在止血过程中，居然能够较为清晰的感受到出血是否已经得到控制。 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提升，却能为他给患者实施电凝止血时提供一重安全保障。 既不用担心电凝时间过短，血没止住或者止血不牢，术后再次出血。 也不用担心电凝过度，导致血管、周围组织坏死。 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对患者造成二次伤害。 电凝过度导致的组织坏死就不必说了，时有发生。导致创口久不愈合，感染化脓那算是轻的。 直接导致患者出现多种术后并发症，甚至脓毒血症，那才恐怖呢。 相信肢体出现坏死时，需要立刻截肢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 其实身体的任何组织出现较大坏死时，都应该立即清除。 否则，坏死毒素的大量吸收，往往会影响其他器官的功能丧失。呼吸功能衰竭，肝肾功能衰竭等等，都可以轻易夺走患者的性命。 所以，手术中电凝止血能力的提升，好处非常大。 电凝过度造成组织缺血坏死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还有，电凝不彻底，导致术后再次出血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举个例子，做开腹手术，切除了腹内的一颗肿瘤。 大一点的血管肯定会采用结扎止血。但是小血管多采用电凝止血。 做手术时，腹腔内的中、小出血点通过电凝成功把出血止住了。 医生为患者关闭腹腔，手术做得很成功。 患者及家属听了后，非常高兴。 可是过了一晚，患者的情况突然就不好了。医生一头雾水，手术明明做得很成功呀！经过一番周折，查不出毛病。 照了片子后发现患者有腹腔积液现象。 有经验的主任医生一看，吓坏了。赶紧送手术室抢救。打开腹腔一看，里面全是血。经过查探，这才发现因为电凝不彻底，导致止血不牢固。出现术后腹腔内出血。 经过努力抢救，患者总算是救回来了。 所有医生都是长松了一口气。 以后遇到腹腔、胸腔、颅腔止血，他们都会格外小心。 这只是一个最常见的例子。 患者成功捡回一条命，算是非常幸运了。 有些患者直接死于术后出血。 或者因为术后出血致残，变成植物人的例子都有发生过。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风险较高的手术必须要求主刀是副主任医师或主任医师的原因。 因为医生的外科手术水平达到副主任级别以上，与主治级别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天地。也只有副主任以上水准，才能确保三级手术的安全。 周灿的止血术升到五级，除了电凝止血能力提升，对于出血原因的分析、诊断、止血方法的选择，也有了质的提升。 对于一些出血点，他只需看上两眼就能大致判断出血的原因，是血液循环体系中的那一段出了问题。该怎么解决？ 他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直观的认识。 有些患者可能是身体内部出血，如颅内出血、子宫出血、腹腔出血等等。周灿以前需要借助检查手段才能诊断出来。 现在哪怕是患者不拍片子，他也能根据患者描述的症状，以及局部皮肤的颜色，患者是否便血，是否吐血等等症状，精准的推断出患者的出血点在哪。 甚至能大至推断出是什么原因造成出血。 除上述多个方面的止血能力提升外，他对人体的整个血液循环系统，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认知。 以前很多难于理解，或者没弄懂的地方，现在豁然开朗。 这应该属于理论方面的提升。 止血术升到五级后，周灿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而是继续专心为患者做手术。 看似只是一门外科基础医术升级，却让他在手术中更加得心应手，从容自如。 手术就是在患者身上动刀子，出血是手术过程中必须解决的问题。 有了强大的止血术，相当于有了一重有力的安全保障。 这也让周灿在手术中更加自信，更有底气。 做完这台手术后，很快又送进来一位较为特殊的患者。 是个21岁的小伙子。 左脸上长着一颗巨大脂肪瘤，因为没能及时医治，现在这颗瘤子的体积过大，已经导致一系列的严重症状。 不但让小伙子的左脸看上去像个怪物，而且他的左眼已经近乎失明。 口腔内的牙齿也是受损严重，掉得所剩无几。 据患者自述，吃饭都成问题。 一些稍微难嚼的食物就吃不了。鱼或者是带有骨头的肉类食物，他根本不敢吃。 因为这颗巨大肿瘤压迫口腔，很容易导致他在吃东西过程中被尖利的食物刺伤口腔，造成剧烈疼痛。 另外，这颗肿瘤会在他睡觉时压迫呼吸通道，导致呼吸困难。 他没办法侧着睡，只能平躺着睡觉。 晚上无意识的翻身都有可能对他造成巨大危险。 小伙子即便进手术室，脸上也带着口罩。这颗肿瘤让他的容貌变得无比丑陋和狰狞，导致他产生严重的自卑。 “医生，做完手术后，我的脸能够恢复正常吗？” 小伙子充满希冀的问柳老。 “基本能够恢复正常，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不过你这颗面部脂肪瘤特别巨大，手术的风险非常高。有可能带来一系列的并发症，甚至危及生命，这一点你需要有心理准备。” 柳老严肃的说道。 浅表脂肪瘤的切除，通常情况下只是一级小手术。 很多低年资的外科住院医师最喜欢遇到这一类患者了。因为可以拿他们练手。 切除浅表脂肪瘤的手术难度较低，且风险不大。 上级医生们也乐于把锻炼机会留给手下的菜鸟们。 眼下这台手术，却是难度极高的三级大手术。无限接近四级。 一般的副主任医师都不敢为这样的手术主刀。 柳老属于副主任医师中的老资格，手术经验极其丰富，手术实力也是极高。 虽然职称是副主任医师，但是手术实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主任级别。 “这颗肿瘤从小就伴随着我。那时候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治疗。现在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也对我很有好感。但是女孩的家人知道我的情况后，坚决不同意女儿与我在一起。这些年我也没有赚到什么钱，在媒体的帮助下，有爱心人士为我捐款，这才让我有了这次手术机会。哪怕手术风险再大，我也愿意尝试。我现在活着就是一种痛苦，生不如死。” 小伙子的讲述，让医生与护士们听了后，深感同情。 有多少人，他们最大的愿望只不过是成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身体残疾，或者身体有一定缺陷，又或者患有无法治愈的慢性疾病，都让患者生活在痛苦之中。他们需要面对来自社会的各种歧视、嘲笑，甚至是欺负。 求学、找工作、谈对象，都要比普通人困难得多。 医学不断进步，科技变得越来越先进，解决这些患者的身体缺陷或疾病的办法也渐渐丰富。 失去腿的人，如果只是低位截肢，可以装上义肢。 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后，他们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或者用义肢拿东西。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生下来就衣食无忧。 像这个小伙子，因为家境贫寒，要不是媒体记者帮助他，对他的事情加以报道。他或许一辈子都很难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既然你考虑好了，那就开始手术吧！我们医生肯定会倾尽全力给你治疗。” 柳老让让患者在手术台上躺好。 麻醉医生准备为患者实施全麻手术。 周灿的麻醉术还差1点就能升到三级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他立刻过去帮忙。 这台手术虽然只是三级手术，但是麻醉医生是周灿的半个师父，沉默、严肃的酆医生。 也足以说明这台手术的危险性。 一般需要酆医生亲自出马的麻醉手术，风险都是特别高。 “脂肪瘤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疾病，它一般与脏器密切相关。麻醉时，必须考虑到手术中的多种风险。比如麻醉意外导致的呼吸、心跳骤停，手术中损伤周围大血管，造成大出血，危及生命等等。” 酆医生把一些非常实用的干货知识教授给他。 真正高明的麻醉医生，就是像酆医生这样，不但能够把本职工作做好。而且对患者在手术中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都能有一个全面的预判。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哪怕是官医生，也要比酆医生的水平低很多。 麻醉手术中，官医生只能对一些常见的手术风险加以预判。 远没法像酆医生这么高明，遇到任何一台大手术，酆医生都能有着独到的真知灼见。 能够提供许多非常实用的知识，让周灿在以后的手术中，提前防范各种手术风险。 他学得非常认真。 帮着干活也是非常勤快。 没多久，插管、建立体外循环通道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我来对患者实施麻醉可以吗？” “嗯！” 酆医生微微点头，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周灿早已经习惯了他那‘独特’的交谈风格。 当即小心的对患者实施吸入式全身麻醉。 还好，一直到患者失去知觉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麻醉过程中没有出现呼吸、心跳骤停的恐怖事情。 【麻醉术经验值1】 【恭喜你的麻醉术晋升到三级，能够独立为普通患者提供全身麻醉或腰麻手术，能够在麻醉过程中较好的保障患者的生命体征平稳，能够在手术意外中初步具备心肺脑复苏、机械通气、重症患者的特殊管理。可以较好的在患者出现休克、围手术期酸碱平衡失调、急性心力衰竭、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脓毒症、急性肾衰竭、氧疗、心脏除颤与复律和起搏等抢救操作。】 麻醉医生的晋级应该是难度最高的。 因为涉及的领域太广了。 很多麻醉医生都说晋升主治医师简直就是地狱级的难度。 升主治的难度如何，周灿不清楚。 他从实习水平升到住院医师水平，足足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觉得自己在麻醉领域学到的东西，仍然很少很少，仅仅只能称得上学到了一些皮毛。 想要达到酆医生这等境界，怕是没有十年二十年，很难达成。 好在这只是一个副业，不是必升的医术。 所以他并不着急。 麻醉术的升级，仍然给他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比如手术中的危险预判能力。 此刻，他再审视这位患者的手术时，竟然有一种心季的感觉。 说不上来，就是感到有着莫名的心理压力与精神压力。 要知道，麻醉术没有升到三级之前，他对这台手术可是自信满满。 现在反而感到了一丝憷意。 不是他变得胆小了，而是麻醉术升级后，让他对生命有了更深的敬畏，对危险的预判也变得更加敏锐。 “没什么问题的话，开始手术吧！” 柳老显然也没有察觉到危险，而是像以往那样，准备把这台手术交给周灿来锻炼。只有在周灿遇到无法胜任的手术部分时，他才会出手。 “柳老……” 周灿却是有着几分迟疑。 他的异常状态，也被吴紫雨发现了。 女人心细，对于他人的情绪、心态的变化，往往非常敏感。 她只是好奇的看着周灿。 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自信满满的周医生，突然变得如临深渊、悬崖，似乎有着一丝不敢再向前的畏惧。 这还是她与周灿接触以来，首次发现周灿有这种情绪出现。 “怎么了？” 柳老盯着周灿，眼中全是疑问。 “这台手术的风险很高，请您多为我把把关。遇到风险太高的手术部分，可能需要您亲自来完成。” 周灿有些不安的说道。 “那是当然。手术中任何时候，你只要觉得没把握，立刻停手，交给我来做。任何手术，都是安全第一。” 柳老的这番话，已经对他说过无数次。 安全第一，是上级医生们挂在口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因为在手术中出了意外，背责任的人不是下级医生，而是主刀本人。 比如这台手术，实际主刀者是周灿，但是名义上的主刀却是柳老。 出了问题，周灿会受到一定牵累，倒大霉的人却是柳老。 上级医生愿意把一些手术锻炼机会交给下级医生去做，这时候一定要特别珍惜。千万不能缺德的认为反正出了事故有上级医生顶着。 这份信任其实非常珍贵。 很多外科医生，明明都已经是三年以上的住院医师了，上级医生却从不让他握刀。最多只给个拉钩，缝皮的锻炼机会。 其实并不是上级医生对这人有什么陈见。 而是此人在平时的工作中表现不好，让上级医生不敢放权。 周灿深呼吸两次，平复一下略有些紧张的心情，然后让护士帮他戴上无菌手套，开始为患者手术。 这里必须提一下，手术之前，医生进行一些特殊操作或检查时，可能需要戴上无菌手套。 如果这位医生正好是主刀，手术开始时，只要觉得手上套的无菌手套被污染了。 那就必须立刻换新的。 第218章 巨大脂肪瘤切除，酆医生的提醒 手术过程中，手套被污染，同样需要立即更换，以免造给患者造成感染。 这还真不是医生铺张浪费，而是为了手术安全着想。 古代即便只是做个最简单的截肢手术，都有可能造成病人感染而死亡。在医学落后的古代，手脚被砍断，死亡率非常高。 这里必须吹一波华夏的中医。 最早的全身麻醉外科手术，始于东汉的华佗。那时候就已经可以开腹给患者把肿瘤切掉。野史、正史上都有相关记载，这一点应该没什么可质疑的。 其实，华夏的古人发明的一些外科止血、防感染方法，比东汉更早。 秦始皇被称之为暴君，统一货币、修长城等等政策，却让这位始皇帝功大于过，一直被史学家们纷纷乐道。 殊不知，古代的止血、防感染方法，也是这位暴君在位时期发现的。 那时候动不动就对犯人行各种大刑。 比如在犯人脸上刺字的黥刑，以及更残酷的劓、宫、刖、杀等刑罚。 最开始惨遭行刑的人大多活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失血、感染而迅速死亡。直到有个叫张寿的狱卒，无意间发现用烧红的烙铁在犯人身上烫出的伤口虽然很严重，却不会出血。 后来，他收了犯人家属的钱，那个犯人在内的多个囚徒在审讯中各自被砍掉三根手指。犯人们血流不止，哀嚎声不断。 这个叫张寿的狱卒收了家属的钱，不能看着那个犯人死掉啊。于是灵机一动，拿烧红的烙铁对着那个患人的断指处狠狠烙下去。 痛得那个犯人破口咒骂张寿不得好死。 最终，犯人活生生痛晕过去。 事后一共十一个犯人被斩断手指，但是只有被张寿用烙铁烫伤断指的犯人幸运的活了下来。 这时候，犯人也醒悟过来，知道张寿原来是在暗中救他。 活着出狱后，家属再次给张寿送上一笔钱表示感谢自是不提。 这件事情也让张寿这个小狱卒看到了巨大的‘商机’。从那以后，开始不断研究烧红的烙铁怎么为犯人止血，帮助犯人活下来。 家属那儿的好处费，他更是拿到手软。 再后来，张寿通过这事赚到了不少钱，在老家购置良田、宅院，娶了多房美娇妻，生了一大堆的子女。 他的儿子们为了避免上战场，纷纷在张寿的安排下进了监狱系统。 此时的张寿，用钱财开道，其实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狱卒。 而是有了一定权势，结识了不少官员。 利用人脉，他把儿子们弄进了多个监狱当狱卒。同时也把烧红的烙铁烫伤口能止血的秘诀告诉儿子们，让他们也跟着发家致富。 他最小的儿子后来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又研究出了用烧红的刀子去行刑，犯人的存活率更高。伤口不感染，不化脓，出血少。 在那个科学落后的年代，能有这些发现非常了不起。 估计也正是这个发现，后来才奠定了东汉的外科手术基础。 周灿戴上无菌手套，握住手术刀开始为患者实施手术。 只见冰冷且锋利的手术刀在他手里像是活了一般，沿皮纹轻松切开脂肪瘤的表面皮肤。 然后使用弯止血钳沿瘤体包膜分离肿瘤。 钳夹并结扎所有见到的血管。 五级止血术就是爽，配合五级结扎术，对瘤体波及的血管结扎，他的动作灵巧、精准、迅捷。结扎时不但没有扯伤周围的组织，而且结扎牢固，恰到好处。 副主任级的外科医术做手术，就四个字，顺爽、丝滑。 到得现在，周灿的四大外科基础医术也就只有切开没有升到五级了。 目前，他的切开术已经快要接近主治中等水平的样子。 距离晋升五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他发现医术晋升到四级以后，想要快速升级，那就不能只做常规手术。而是需要不断挑战那些有难度的手术部分。 每个手术的第一次，就像女孩的第一次一样值钱。 几乎每次必奖励100点经验值。 女孩子若能洁身自爱，把第一次留给丈夫，对婚姻的稳定与幸福，以及婚后的地位都有一定好处。 周灿小心翼翼的把这颗巨大的肿瘤成功分离后，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分离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分离面部皮下巨大肿瘤，奖励分离术经验值100。】 好爽。 101点分离经验值成功到账。 相当于做了一百多台普通的分离小手术。 赚系统的高额经验值奖励，是一个技术活。每次完成挑战后的巨大收获，也是让周灿乐此不疲。 这颗脂肪瘤完成了分离，血管也结扎好了，接下来就是把它切下来。 切除这颗巨大脂肪瘤的难度较高，但是他有把握做好。 “奇怪，这种挥之不去的危险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周灿不禁暗自纳闷。 本以为危机肯定潜藏在分离肿瘤与周围组织的过程中。因为这个难度是最高的。 周灿即便施展了快刀法来驾驭四级分离术，仍然遇到多处难关。 好在都顺利闯过去了。 现在完成了脂肪瘤的分离，危险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许多。 这个危机感到底来自哪个手术部分？ 难道切除这颗脂肪瘤会有危险？ 切除的难度还没有分离那么高，不可能有危险才对。 周灿甚至怀疑是不是懂得越多，反而越胆小。 很多年纪大的医生，给患者做手术或者用药时，都会慎之又慎。看上去显得无比胆小。 现在，周灿好像也出现了那些老医生们一样的‘胆小病’。 “柳老，您看切除这颗肿瘤会有大的潜在风险吗？” 周灿只得向柳老求助。 “给你的解剖水平，完全有能力把这颗脂肪瘤安全的切下来。不用想太多，我们当外科医生的必须胆大心细。以前那个自信满满，敢于挑战的周灿哪去了？拿出你的勇气来。我这个担主责的上级医生都不怕，你怕什么？” 柳老给予他最大的鼓励。 两人合作做各种大大小小的手术已经高达七八百台，柳老对周灿的手术实力非常清楚。他也是出于对周灿的高度信任，才会在周灿提出疑问，并且露出胆怯时，仍然坚持让周灿手术。 目的是为了培养周灿。 帮他提升手术能力。 很多高难度的手术，别说是周灿这种工作年限极短的规培生，便是工作了几十年的主任医师也有可能从未经历过。 只能试着去挑战。 人生要闯的关卡太多了。 “那我就开切了！” 周灿稳定了一下心情，然后开始给患者切除巨大肿瘤。 刷刷刷！ 单极电刀轻轻松松就把这颗脂肪瘤连根切下。 为了防止复发，还特意多切掉了一些邻近的正常组织。 所有肿瘤，不管良性还是恶性，没切干净都容易复发。这一点，很多新手外科医生最容易疏忽。 甚至一些从事了十几年外科工作的主治医师都因为各种原因，会导致瘤体切除不干净，不彻底。 电刀与普通手术刀相比，它有着多个优势。 切割速度快、止血效果好、操作简单，能有效减少并发症。 皮下组织、腹腔、胸腔内的各种器官、组织切除或切开时，医生多会选择使用电刀。 不过也有一些老医生会坚持使用普通手术刀。 因为他们认为普通手术刀更容易掌控和把握。据说帝都最牛的医院，有外科手术界的北斗泰山级专家，给患者手术时从不用电刀。 他已经成功完成了多台精细到极点的超高难度手术。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周灿现在的刀法、解剖水平都还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远无法理解那位顶级外科专家坚持使用普通手术刀的原因。 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现在的图雅医院，甚至包括外省的多家顶级医院，仍无法做到真正的颅内无手术禁区。 脑干，仍然被绝大多数外科医生视为手术禁忌。 即便被国外吹爆的机器人手术，同样还没听说敢做脑干手术的。 但是帝都的那位顶级外科专家就敢做，关键是人家还成功了，且不止一例成功。而是多例。 所以，关于普通手术刀与电刀，leep刀，低温等离子消融刀等多种高科技手术刀，究竟谁强谁弱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息过。 普通手术刀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被淘汰，依然在手术中大量使用，这是不争的事实。 周灿既不排斥传统‘冷兵器’，也不热捧后世发明的电刀等手术刀。 反正哪个方便用哪个。 比如大隐静脉旋切刀，也属于高科技产物。使用它，可以避免制造多个切口，对患者的创伤小。 又比如超声乳化吸引刀，它不但能让手术中的出血量少，术后并发症少，而且术后恢复快。它同时具备超声乳化、吸引、冲洗、超声切割止血、超声清创的功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根本不是普通手术刀能够比拟。 用它分离血管、胆管，既安全，又准确。肝胆外科必备的手术神器之一。 特别是对于那些分离技术比较菜的医生而言，它简直就是救星。 本来只有住院医下等水平的分离术，用上它以后，立刻能够提升到住院医优秀水平。 科技带来的医学进步，不可忽视。 周灿使用电刀，直到安全的把这颗脂肪瘤完全切下来，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切开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切除面部皮下巨大肿瘤，奖励切开术经验值100】 做这台高难度的大手术实在太爽了。 又赚到了101点切开术经验值。 这门医术的经验值并不好赚。 一次赚这么多，周灿自是无比开心。 同时，他还感受到自己的解剖水平似乎提升了一大截。 略一查看，便发现切开术已经成功晋升到了主治中等水平。 这个水平大约相当于高年资外科主治医生的实力。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脂肪瘤呢！” 吴紫雨见得周灿成功将这颗脂肪瘤切下来，立刻用组织钳把它提出来，放在盆子里。 脂肪瘤多呈多叶状，形态不规则。 这颗脂肪瘤的形状不规则，但是并非叶状。 周灿却没有多少喜悦，因为那种危机感更加迫切。 从他切下这颗脂肪瘤开始，就感到莫名的不安。 仔细检查创口内，瘤体的基底切除得很干净，没有残留。也没有造成大出血，伤到重要神经之类。 这台手术，应该算是做得非常好。 检查了数遍，没发现隐患后，周灿抬头看向柳老。 “柳老，您看现在可以缝合吗？” “缝合吧！手术做得很不错！” 柳老轻易不夸人。 他都说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 周灿也不再迟疑，当即给患者缝合创口，并且做了一定的皮瓣修复。 因为涉及头面部的创口缝合，对缝合水平的要求很高，需要避免术后出现丑陋且狰狞的面部疤痕。 由周灿亲自给这位患者缝合创口，绝对是这位患者的福气。 缝皮这种事情，主任级的外科医生基本不会管。最多交给手下的主治医生缝合。 恐怕还没有哪个主治医生的缝合水平能有周灿这么好。 许医生这种从主任医师撸下来的特殊主治医生除外。 给患者缝好后，患者的生命体征平稳，始终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周灿悬着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 真是奇了怪了，麻醉术升到三级本是好事，怎么反而出现莫名的危险感觉。 害得周灿白白紧张了好几个小时。 “小周，手术做得很好呀！你今天的状态怎么有点不对？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老察觉到周灿的一些细微表情变化。 不禁出声询问缘由。 “我也说不上来，刚才给这位患者做手术时，有种莫名的危险感觉。” 周灿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嗨，这种经历我也有过。做任何一台大手术，大家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感到紧张，担心出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手术都已经做完了，一切平安顺利，你就没必要再为这事忧心啦！放松心情，继续做下一台手术吧！后面还有多台手术等着你呢！” 柳老可不想看到周灿这员大将出什么问题。 当场给周灿做思想工作。 宽慰他。 “好的！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周灿收拾好心情，迎接下一台手术。 麻醉医生酆医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临走前对周灿说道“你的直觉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危机感或许来自患者的术后并发症。需要严密监护患者的术后康复情况。” 说完，酆医生离去。 术后并发症？ 周灿心头一惊，同时又有着一丝明悟。 怪不得老是心神不宁呢，原来手术的风险不仅仅来自手术过程，也有可能出现在手术后。 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交代一下管床的医生，要重点监护这位手术患者。” 周灿对护士说道。 “嗯嗯，好的！” 巡台护士答应着，把患者推去苏醒室醒麻醉。 周灿在科室内的隐性地位相当高，别说是管床的主治和住院医，便是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都对周灿十分客气。 只要脑子没被驴踢过，管床医生就会郑重对待这件事。 周灿交代的事情，与柳老亲自交代没什么两样。 送走了这位患者后，下一位手术患者被实习医生带了进来。 实习医生跟进手术也就是做一下插尿管、备皮、术前让患者做好各种准备以及常规的血压、心率、体温等项目的检查。 都准备好了后，接到手术室的通知，准时把手术病人送过去。 有时候，主刀只管做手术，不一定会核对患者信息。跟进手术的实习生，有义务确保没送错手术病人。要是主刀给病人做错了手术，那个实习生肯定玩完。 主刀也得跟着倒大霉。 被停掉手术权限那是最轻的处罚。 尽管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但是仍然有可能发生。 从这些方面来看，没什么存在感的实习生，他们的职责其实挺重要的。 第219章 医学生有多难，神外的求助 手术室内，周灿一台接一台的疯狂做着手术。 那台脂肪瘤切除手术中莫名其妙出现的危机感，来得诡异，消失时也是同样玄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消失了。 周灿没有再去管它，专心投入到了新的手术中。 …… 一直忙到下班，周灿今天一共完成了十七台手术。按照他的速度，一二级手术，一天可以做到接近三十台。 但是今天那台脂肪瘤切除手术是一台三级手术，占用了足足近三个小时。 还有之前那位甲状腺肿瘤患者的手术，同样是一台三级手术。 导致他一共只做了十七台手术。 两台三级手术，十五台一二级手术，这个量，其实已经相当惊人。 吴紫雨跟着忙了一天，收获想必非常大。 傍晚五点多的样子，她尽管舍不得走，因为还有管床的工作要做，只得匆匆赶往病房交接班。 住院医师已经相当于正式职工，如果是在闲散一点的科室，负责的工作量可能还少点。 在人手紧张的科室，工作量相当大。 她愿意在手术室工作八个小时后，还要值夜班管理病房，说明她为了提升手术实力，非常拼。 图雅医院，努力上进的医生还是挺多的。 大多数医生、护士都是非常努力。 周灿下了手术后，特意去病房查看了那位脂肪瘤切除手术的患者。 目前，患者已经苏醒过来了。 看上去有些脸色苍白，精神也不是很好，感觉患者的精神有些倦怠。 “谁是这位患者的管床医生？” “是我，是我！周医生您好，我叫卜实仁，暂时负责管理这间病房的病人。有什么事情，您可以随时交代我去办。” 管床医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医生，实打实的住院医师。 年纪比周灿大上三四岁。 职级要比周灿这个规培生略高一点。 住陪生，一般考到双证后，只要注册成为本院的医师，那就是住院医师了。 只是资历比较浅，大多数人都是接受规培两年的样子，能够把执医证拿到手。也有比较悲催的，考执医证没过，那就只能下次再报考。 没证的规培生，干满三年后，会非常尴尬。 因为执医证的考试是国家统一考试，报考时间是固定的。技能实践与理论分开考，这就导致考试周期相当长。 第一次考执医证没通过的规培生，想要在三年规培期结束时考到执医证，几乎不可能完成。 规培期满了以后，该何去何从是个问题。 就算医院愿意留着你继续在本院工作，让你继续报考执医证，但是规培生的待遇低得可怜，在省会城市的消费水平又很高。结果就会导致参加工作四五年，还要张口问家里要钱。 一个家庭供养一个医学本科生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供的是研硕，投入的资金会更多。 绝大多数家庭都是普通家庭，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读完了大学，甚至读完了研究生。 工作几年了，还要问父母要钱，就算父母肯给，那也是好说不好听。 自己也会感到特别惭愧。 同时，看到别的考过去的同学，已经开始了正常的职场晋升之路。一个个开始转为正式的住院医师，工资涨了不少，还能参与科室的业绩分红，手术提成等等。还有年终奖。 要说不嫉妒，不眼红，谁信？ 然后还会面临更严重的问题，此时最少都已经二十七八岁，该找对象了。 女孩子还好点，要是男的医学生，没钱，事业也没着落，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这时候的压力将会像一座座大山压在身上。 还有比上面说的更悲催的事情。 考执医证第一次没过，培训医院不让你报名执业医师了。这时候只能自己去外面找个医院花钱报名考执业医师。 所以，从一个医学生成为医生的路，真的是无比艰难。 正因为难，才导致很多医学生被迫改行。或是从事行政岗位，或是从事与医疗相关的其它工作。 考过去了也不一定一帆风顺。 变数太多了。 比如诊断、手术都没啥天赋，学术也不出众，混个几年就算没被医院淘汰掉，也没什么前途。要么继续混，想办法参加课题，花钱买两篇论文，自己也努把力，先把主治升了再说。 住院医师升主治，通过率还是蛮高的。 就算一次没通过，下次不可以再考。总有通过的时候。 升到主治医师后，老老实实在科室呆着。 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平安混到退休还是没问题的。 上面说的是混得最惨的几种类型。 至于混得好的，那真的是前途无量。 四十多岁升主任医师，绝不是终点，而是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到得这一级别，肯定会进学院参加教学岗位。从助理、副教授、教授一路升上去。高校的教学岗位有十三个级别，升到一级教授那基本上就能名垂史册了。 除了学术方面，还有临床、科研等方面都可以发展。 路线太广了。 要是能在科研领域评上个优青，甚至是杰青，此时正好四十多岁，正值人生壮年。绝对是无数医学工作者梦寐以求的好事情。 …… 卜实仁的工作年限比周灿要长很多，已经属于高年资住院医师。正常情况下，他在职级上要高于周灿。 不过在医院能决定医生地位的因素太多了。 卜实仁对周灿的态度，就像对待主任医生一样尊敬。 隐性地位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 与那些关系护不同，周灿完全是凭实力上位。所以科室的这些住院医，大多数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刚才我查看了一下患者的体温、血压等各项记录，卜医生的工作做得十分细致到位。” 周灿对他的工作给予高度赞扬。 各项基本体征都是十五分钟记录一次，通常只有危重患者使用药物治疗时，才会享受这等待遇。说明卜医生对这事很上心。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卜医生得了周灿的肯定与赞扬，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因为周灿在科室的地位极其特殊，只要帮他在柳老面前说几句好话，他的发展机会就来了。 “最近几天一样要密切关注这位患者的体征变化。如有异常，出现不适症状，可以及时找我或者柳主任。” 周灿对卜医生叮嘱道。 “明白！” 卜医生心领神会。 手术医生专门交代的病人，都是风险度极高的那种。 管床的医生要是监护不到位，非常容易出事。 有些话，当着患者的面不便明说，管床医生只能自行领会。 “患者目前的血压、呼吸、心率、体温等数据都还算比较正常。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十五分钟量一次基本体征倒是没必要。改为两小时一查吧。” 周灿看过患者的情况后，做出了调整。 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二十六分，再过四个多小时就是夜班时间了。到时候只有一个医生值班，肯定忙不过来。 患者的体征平稳，旁边又有家属陪护，真有异常也能及时发现。 …… 从医院回到住宿的公寓，周灿累了一天，特别想要上床睡觉。 不过他仍然坚持练习两小时的快刀法，然后又练习了一个小时的传递术。 目前，七门高等医术只有麻醉术与传递术还是三级，其它的都已经升到了四级。 升到四级后，基本上就只能依靠在患者身上实操来增加经验值。 传递术只差三十多点就能晋升到四级了。 练了一个小时，传递术的经验值已经涨到了9975/1000。周灿对于升级，有着强迫症。 每次看到经验值距离晋级没差多少了，他就会想方设法把它晋升到下一级。 只差25经验值就能升到四级，说什么也要把这25点经验值给凑齐了。 周灿咬着牙，继续练习。 此刻，竟然有点像是当年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为了能够拿到留院规陪资格，对着一块猪皮疯狂练习缝合与打结的旧时光。 “两年时间不到，没想到一个医术经验值系统直接让我得以脱胎换骨，彻底改变了命运。” 周灿不由有些感慨万千。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没什么底牌的实习生。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加上经验值系统的帮助，得以蜕变。 方方面面的实力都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 底牌更是多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光是副主任级的外科医术就已经有了四门。 快刀法、急救生智都是普通医生所没有的特殊医术。 执医证、骨科医术、多门高等医术…… 与那时候相比，周灿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真能有那么优秀。 【传递术经验值01，01……】 感觉此刻颇有点像是武侠小说中的周伯通在玩左右互搏。 【恭喜你的传递术晋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1/10000。可在手术中通过器械灵活且精准的传递血管支架、金属环、咬合钉、骨钉等手术器材。也可无损伤的完成人体组织，如血管、肾、神经元的传递对接等等。术中左右手互换或者反方向牵拉，皆能高效快捷完成。】 这门医术在传统手术中用得非常少。 平时一般都是在内镜手术中使用。 它的作用自不必说。 关键时刻，没它不行。 与三级时相比，传递精准度上升了一大截，还多了一个无损伤的组织传递。 这非常重要。 使用器械钳夹、牵拉各种器官、组织时，非常容易损伤它们。传递术升到四级，这个问题总算是得以顺利解决。 “终于又有一门医术晋升到四级了。不断升级医术的感觉真好。” 周灿非常清楚，每天门医术的提升，都意味着他的实力变得更强大了。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一位名医的长成，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像周灿这样，一门医术一门医术的逐步提升，不断把自己的短板补齐，把擅长领域变得更加擅长，才能最终成为一代名医。 传递术升完级，周灿这回可以洗澡安心睡觉了。 洗完澡，他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先是把今天的手术心得与要点做好记录。 然后开始学习医学基础知识。 雪燕主任为他花费大量心血制定的长期学习计划，他要将其执行到底。学习本就是一个坚持与积累的过程。 考过了执医证，不代表不用学习了。 真想要有大发展，欠缺的那些医学知识必须补上去。 本科生的在校学习时间其实非常有限，因为第五年就要进医院实习，这期间的学习基本上就是断断续续了。 正儿八经的读书，仅四年时间。 这也是很多好一点的三甲医院招聘医生时，优先招聘研硕、研博的原因。 研究生的医学知识更渊博，特别是在他们选择的专业领域，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深耕，稍加培养就有可能成为独挡一面的骨干医生。 正常情况下，医院培养一个本科生成为科室的骨干医生，需要的周期更长。 要是碰到学习懈怠的本科生，不但培养周期更长，而且很难成材。 最终的结果就是拉低医院的整体医疗水平。 周灿现在各领域齐齐发力，大有百花齐放之势。重中之重的学术方面，肯定不能落后太多，必须奋起迎头追赶。 上次为了考执医证，恶补了许多医学知识，他明显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在病理诊断、医嘱用药、病房管理、手术等多个方面都享受到了医学知识提升后带来的巨大进步。 一直看书到十二点，周灿这才熄灯睡觉。 另一张床上的金铭希早就响起了呼噜声。 两人的差距，也在一点点拉大。 刚通过规培考试时，周灿在手术实操方面，其实是不如金铭希的。治疗经验，手术经验，医学基础知识，全都要比金铭希差很多。 现在，金铭希已经远不如他。 所以说，勤奋非常有用。可以让周灿快速超越一个又一个的对手。 睡得迷迷湖湖间，他的手机响了。 周灿随手按掉，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打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回他清醒了一些，意识到有人打电话进来。 “你好，请问是周灿医生吗？” 一个年轻且温柔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 “是我！” 周灿的瞌睡醒了大半，半夜接到医院的急诊电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遇到病人出现危情，值班医生很难有能力处理。这时候多半会打电话叫相关的医生赶去医院参与抢救和会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周灿现在还只是个规培生，被呼唤的次数并不多。 医院的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们，还有实习生，应该属于这个群体的重度受害者。 打电话叫实习生过去是为了让他们干抢救中的杂活。 送患者做检查，拿检查结果，拿药，手术过程中的一些基本活，都得靠实习医生来承担。 “周医生，这个时候打扰您休息，非常不好意思。我这里是神经外科，刚才从急诊送来一位患者，重度昏迷，脑出血，急需抢救。武主任请你过来一起参与会诊与抢救。” 她把事情缘由简单说了一遍。 “好的，我马上赶到医院！” 周灿挂掉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冲出公寓楼，奔往医院。 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会以为他发神经，这种情形在这栋公寓楼每天都会上演很多次。 医生只要接到医院打来的急诊电话，基本上都是这个状态。 一路飞奔，赶过去救人。 周灿心中暗自纳闷，神经外科怎么突然想到请他一个规培生过去参与抢救？ 他在神外规培过几个月，对神外的实力非常了解。 除了巅峰手术刀武白鹤，神外还有着许多神经外科领域的精英医生。光是主任、副主任医师都有很多位。 如此强大的一个科室，特意叫他一个规培生赶去支援，这让周灿难免有些自我膨胀的想法。 他心中琢磨着那位患者的病情。 肯定不是简单的脑出血。 第220章 危险的脑疝，借助积血查出血点 没多久，他火速赶到神经外科的抢救室。 只见抢救室内的一张病床前，已经围着十几个医生与护士。 还有一位疑似家属的金发男子站在病床旁边担忧的看着。 “原来是外国友人，怪不得神外科室如此重视呢。” 必须解释一下，这不是什么崇洋媚外。 尽可能的让外国友人感受到华夏的美好，可以吸引更多的外国友人前来投资或工作。这是一种远见卓识的战略布署。 以前，周灿看到外国友人在华夏受到优待，总觉得太舔了。 心中对此很是鄙夷。 后来随着他的见识增长，思维变得开阔，慢慢的搞懂了优待外国友人的深远用意。 如果来一个外国友人，大家就喊打喊杀，分分钟就把人给吓回国了。 他们回去后，会向亲朋好友四处宣传，说是华夏多么的排外，多么的可怕，千万别去。 这样的结果会导致外国人不敢再来华夏。 没了外国人前来投资、工作、旅游，对华夏的发展是不利的。 现在，华夏已经重新站起来了，并且成为了世界强国。遇到外国友人以一颗平常心对待即可。 “周医生来了！” 这个护士妹子应该就是刚才给周灿打电话的那位。 周灿对她略有些印象，叫舒倩。 “温主任、武主任……” 周灿走过去跟这些神外的大老们打招呼。 光是主任医师就来了四个，主治、住院医有七八人，医院方面对这位患者极为重视。 否则不可能调动这么多的医疗资源。 “周医生可以先看看片子与病历资料，患者脑出血，刚送来不久。拍了头颅ct。” 武白鹤跟周灿说了两句后，再次俯身认真检查患者的情况。 周灿拿过ct片子查看，只见上面有着多个白点，有一处位置，更是有着一个巨大白点。 脑ct上有白点常见的是脑部钙化，出血或肿瘤。 患者此刻处于重度昏迷，呼唤、拍打肩膀皆无反应。 翻开眼皮时，双眼无神，眼神迷散。 说明她的病情十分危重。 那些小的白点，应该只是松果体或脉络丛钙化。这种生理性的钙化对病人不会有太大影响，无需治疗。 关键病灶部位应该是那个巨大白点。 脑ct上的白点通常指的是高密度病灶，形成的具体病因要根据病灶大小，部位，ct值，占位效应及周围脑组织受压程度综合判断。 周灿在神外规培了几个月，早就学会了看脑部ct、彩超、x线等片子。 这位患者的病因其实很好诊断。 颅内压非常高，脑组织受到挤压移位，已经形成了死亡率、至残率极高的脑疝。 目前出血部位大致可以锁定在大脑镰下位置。 在这个部位形成的脑疝超过一定程度时，远比一般的脑疝要更加凶险。比如枕骨大孔疝，一般主要是造成呼吸衰竭，或者是呼吸停止。发病前，会有颈强直、童孔忽大忽小、脑干缺氧等症状。 总的来说，枕骨大孔疝的发病是渐进式，会留给医生一个抢救时间。 眼下这个患者得的很可能是致死致残率极高的大脑镰下疝，大量的神经组织就会产生移位或者切割，绝大多数的神经会出现坏死，它留给医生的抢救时间非常短。 很多患者甚至来不及颅骨钻孔就已经不行了。 “小周，看过后你觉得患者的病情如何？” 温主应该就是想要考考周灿。 现场好几位主任医师，诊断病因肯定不在话下。 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疾病。 “应该是大脑镰下疝伴随颅内出血，颅内高压，患者的情况极为凶险。大脑镰下疝较轻微时，只会引起对侧的下肢瘫痪，排尿困难，而这位患者已经处于深度昏迷，说明脑疝导致的脑组织位移已经极为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开颅手术。看她现在的情况，传统开颅恐怕来不及，立刻做钻孔颅内镜手术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在这种场合下，周灿自然不会玩什么藏拙的把戏。 而是将自己的所有诊断意见如实道出。 至于主任医师们是否采纳，那就看他们的意思。 “看来把周医生请来一起参与抢救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你的诊断结果与我们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 仔细听，便会发现武白鹤说的是请周灿过来，而不是叫周灿过来参与抢救。 能让这位神外科主任这么客气，足以说明周灿在神外这些主任医师心目中的地位。 “立刻下病危通知书！然后找家属谈话，同意的话，立刻让家属签手术通知书，然后送进手术室紧急手术。” 武白鹤当机立断，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任何一种脑疝都是极其危险。这位患者更是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鬼门关，紧急手术是唯一生机。 “可是颅内出血部位还没有查明，贸然手术，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这台手术本就风险极高，我担心……” 一位主任医师满脸担忧的提出了质疑。 “患者现在的情况根本等不及做血管造影，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颅内手术，对脑部构造已经了如指掌，只能凭经验拼一拼了。行动吧！” 巅峰手术刀不是白叫的，武白鹤对脑内构造的了解，恐怕超过所有人。 即便没有拍片子，他也有一定把握借助丰富的手术经验成功完成这台高风险手术。 武白鹤下完命令后，亲自找那位外国友人谈话。 还真没看出来，武白鹤不但有着巅峰手术刀的美誉，一口英语也是说得十分流利。 与家属的沟通非常顺利。 很快便同意了手术。 护士立刻拿来推剪给患者剃发，做术前备皮等准备。 患者很快便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图雅医院最厉害的麻醉医生酆医生也被临时叫来加班。 周灿帮着一起对患者实施麻醉。 与普通患者的麻醉不同，这位患者的麻醉手术有着诸多技巧和要点，而且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全麻手术。 酆医生与他开足了马力，两人配合高度默契，经过一番努力，最终得以成功为患者全身麻醉。 【麻醉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完成脑疝患者的全身麻醉，奖励麻醉经验值100】 这还是周灿第一次获得麻醉术的经验值奖励，而且高达100点。 这让他感到异常惊喜。 不过这台麻醉手术的实施确实充满诸多挑战，也让他学到了许多较为高深的技巧。 特别是紧急状态下对患者的生命体征的保障和稳定，包括术前用药，很多都是首次学习。 “周医生的手术速度快，由你来切开头皮层。” 武白鹤可不是请周灿过来看热闹的。 除了看中周灿的内镜手术能力，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充当备用主刀医生。还有就是周灿的快速手术能力，不是其他医生所能比拟。 整个图雅医院都只有两位快刀手术医生。 那就是许医生与周灿。 不到万不得己，轻易不会叫许医生参与这种抢救手术。 当年那件事尽管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是许医生的身份仍然高度敏感。 这台手术又涉及到外国友人，院方自是慎之又慎。 万一患者没抢救过来，手术医生名单报上去，被有心人看到许医生出现在名单中，麻烦可就大了。 周灿的快刀得了许医生的真传，尽管火候还差得远，但是能用。 周灿站到主刀位上，也是不负厚望，以最快的速度按照画好的刀位切开头皮层。 接下来的颅骨钻孔没敢让周灿上手。 因为钻得不好，很容易对患进造成重大伤害。 在卸下来的骨瓣上钻孔，是个外科医生都敢操作。但是直接在患者的颅骨上钻孔，技术含量极高，便是一般的副主任医师都难以完成这个操作。 颅骨下就是脑硬膜，再下面就是重要脑组织、脑干、血管、神经了。 随便伤到哪，都会造成不可预测的伤害。 直接导致患者呼吸骤停，心跳骤停，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颅骨钻孔必须由手术经验极其丰富的神外主任医师来完成。 武白鹤亲自给患者的颅骨钻孔开窗。 一助用乳突牵引器拉伸头皮，以便武白鹤顺利开出骨窗。 只见武白鹤小心翼翼的给患者的颅骨钻孔，周灿则站在旁边观看学习。 颅骨开窗，不管是钻孔还是用电锯割开一个骨瓣，都是极其危险。 主要是很难把握好那个度。 武白鹤完成开窗后，切开脑硬膜，使用内镜开始为串者实施脑血肿清除手术。 一点一点清除患者颅内血肿，他的动作像是在呵护一个婴儿。 生恐动作过大伤害到婴儿。 颅内的脑组织其实比婴儿还要更稚嫩，更脆弱，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周灿站到台下不时盯着内镜屏幕，不时又看看武主任的手是怎么操作内镜的。 “糟糕！” 武白鹤清除患者颅骨的部分血肿后，脸色大变，眉眼间透出一丝凝重与紧张。 “武主任，怎么啦？” 周围的医生们的心为之揪紧。 “把淤血清掉后，患者颅内的血哗哗地往外冒。由于术前来不及做血管造影，现在想要找到出血点并不容易。这种出血不能及时止住，患者将会很快死亡。” 武白鹤本以为根据自己的丰富经验，足以应对任何情况。 没想到出血点十分隐秘，找了两圈都没找到。 抢救已经超过三个半小时，患者救活的希望一点点变得渺茫。 按照国际抢救经验，脑疝紧急手术的时间超过四小时，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 现在已经抢救了足足近四个小时，出血点找不到，供血末端的脑细胞将会因为缺血而死亡。 这种脑细胞与脑组织的死亡不可逆转。 武白鹤终究年纪偏大，大半夜的赶到医院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体力、精力都明显有些不支。 可是内镜手术，他手下的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没一个特别厉害的。 “武主任，要不让周灿顶替你一会儿吧！” 温主任在旁边看得一阵着急。 这么多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组成的手术团队虽然华丽，但是其他压根合不上力。 最多就是帮着麻醉医生一起努力给患者稳定生命体征。 手术的输出主力始终只有武白鹤一人。 “周医生有信心吗？” 武白鹤停下手术，转头询问手术台下早就想要请缨的周灿。 上级医生一般都是问，有信心吗？把握有几成？ 而不会像家属那么问，病能治好吗？几天能好？一定能救活吧？ 医生都是亲自做过手术的人，懂得其中的艰辛与不确定性。 家属和病人却不懂这些。 非要逼着医生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 周灿的回答简短有力。 “来吧，你试试看，能否找到出血点！刚才我的内镜探头寻找时，相信你也观看了，那些探过的区域基本可以排除。一定要小心操作，千万别伤到脑干和蛛网膜下的重要血管、神经。” 武白鹤让出主刀位子后，并没有走下手术台。 而是站在旁边看着。 周灿暗自庆幸，止血术正好在不久前晋升到了五级，这才让他敢于挑战一下这台手术的止血任务。 刚才他一直在台下观看。 如果没猜错的话，出血部位很可能是脑部血管瘤或者畸形血管破裂。 大一点的血管瘤，武白鹤的手术经验无比丰富，肯定早就找出来了。 小的血管瘤，出血量应该不会这么大。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出血原因是畸形血管破裂。 他操控着内镜探头在颅腔内小心翼翼的查探着。 与武白鹤的查探方式不同，周灿故意不把颅腔内新的出血吸掉。让它形成血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感觉他在玩呢！” “让一个规培生操作，实在有些儿戏。” “看着真是让人着急，可惜我的内镜操作技术不行，不然换我上，应该能够找到出血点。” 不少现场的医生看得一阵着急。 他们觉得让周灿做这台手术简直就是荒唐。 站在手术台上的周灿却是不受外界的质疑声所影响，而是专心盯着内镜屏幕。手中的内镜微微变换着角度，缓缓移动。 他不知道别的医生止血术升到五级后，有哪些能力。 反正他早在止血术升到四级时，便能通过血液的流向、积液表面的波纹来追踪出血点的大致部位。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 “出血点原来隐藏在右脑球内，怪不得武白鹤一直没能找到。” 这个位置很容易被忽视。 就算探头查到了附近，也容易快速移走。 “哎，哎，内镜怎么移进去了？危险！” “快停止！” 几个主任医生看到周灿的操作后，吓了个半死。 周灿没有停止，反而很笃定的直接探进脑球内的目标位置。 这个操作过程其实是非常不容易的。 幸亏他的抓持术、传递术都升到了四级。移开一些脑组织，为内镜查探制造有利空间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抓持术经验值1。】 【首次成功抓持重要脑组织，奖励抓持经验值100】 【传递术经验值1】 【首次成功传递、牵拉重要脑组织，奖励传递术经验值100】 每做高难度手术必须重奖。 周灿乐开了花。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探头拍到了让他振奋的画面。 “出血点找到了！果然是畸形血管破裂出血。” 周灿的探头刚一抵达出血位置，就看到哗哗的鲜血往外冒，血液冲刷到探头上。 出血量相当大。 肯定是动脉破掉了。 而且不是细小的动脉血管，而是直径比较粗的脑动脉血管。 怪不得患者无法凭借自身的凝血能力止住出血。 “好！太好了！找到了出血点就意味着患者救回的希望大了很多！” 武白鹤无比兴奋。 那些质疑周灿的医生们，一个个闭上了嘴，为刚才的冒失言行感到羞愧。 谁也没想到周灿真的能够找到颅内出血的血管。 耗时仅九分钟。 此刻，甚至有人觉得要是早点让周灿接替武白鹤的主刀位，或许对患者更有利。 第221章 一千个医生有一千种思路，遇到老熟人了 不管什么时候，实力胜过一切。 在周灿没找到出血点之前，质疑声不断。找到以后，所有的质疑声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叹、赞扬，还有发自内心的羞愧。 “武主任，这根血管的供血区域应该不小，直接结扎止血恐怕不行吧？” 周灿站在主刀位上，想要继续蹭下面的手术部分。 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对任何一位主任医师都是一个挑战。他这个规培生就更不必说了。 “可以结扎，只不过患者就算救活了，下半辈子也得坐轮椅或者躺床上当植物人一辈子。”武白鹤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 此刻可能也是看到周灿成功把出血点找出来了，心中高兴，所以才会跟他幽默一把。 “那……能让我来做血管修复吗？我有一定把握将它修复好。” 周灿的缝合术、结扎术全都达到副主任级别，修复一根血管，完全能够胜任。 对于他这种内镜手术有着极高天赋的人来说，传统手术与内镜手术的区别并不大。比如缝合术现在是五级，无论做传统手术还是内镜手术，都能达到副主任水准。 但是有些人没有内镜手术天赋，通过长长的臂杆来操纵，他的医术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那些人要么找不到熟悉的手感，要么操作时变得力不从心，远失正常水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可以让你试试。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抢救时间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我觉得你只能勉强胜任，或者修复技术不到家，我将立刻叫停。” 武白鹤略作犹豫，决定让周灿试试看。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碍着情面，可拒绝，可不拒绝的情况下，大多会选择不拒绝。 要不是周灿及时把出血点找到，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患者很可能会直接死亡。 “行！” 周灿得了武白鹤的首肯后，也不客气，当即开始迅速为患者实施血管修复。 只见他操控着内镜臂杆，精准而迅速的将破裂的血管结扎。 止住出血后，开始迅速清除积存的淤血，然后想办法腾出操作空间，开始对破裂的血管进行修复。 这种畸形病变血管的修复难度要远高于普通血管。 它们的血管壁大多已经产生钙化。 严重点的，基本上都是粥样硬化极为严重。 血管壁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弹性与韧性。它的内部通道也会因为斑点的出现，增多，最后变得越来越狭窄。 手术在紧张的进行。 周灿的操作不说特别棒，至少也是水准之上。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武白鹤，渐渐放宽了心。 也不是第一次看着周灿做内镜手术了。他对周灿的印象一直很不错。 否则，这次也不可能请一个规培生过来帮忙。 【缝合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完成右脑球内动脉血管缝合，奖励缝合经验值100。】 【结扎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完成右脑球内动脉血管壁缝合打结，奖励结扎术经验值100。】 周灿早就料到这种高难度的血管修复能赚取到额外的经验值奖励。 果然不出他所料。 赚到奖励后，他并没有飘，而是继续专心为患者修复破裂的血管。 …… 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总算把这根畸形动脉血管予以成功修复。 吻合血管之前，顺带着把这截血管壁里面的钙化斑点也清理掉了。 他有信心让这位患者手术后，血管比以前更畅通。 “武主任，我已经修复完毕，请您再帮忙把把关！” 周灿看着自己修复好的血管感到较为满意。 “嗯，看上去没什么问题，通血试验吧！” 时间过去这么久，最担心的还是供血末端出现细胞坏死。 理论上来说，三个小时以内止血并重新把血管的血运恢复会取得较为满意的治疗效果。 时间拖得越长，对患者越不利，疗效也会变得更加不确定。 医生抢救病人时，有时候明知道希望已经渺茫，仍然全力以赴的抢救。不是医生吃饭了撑的，也不是他们傻，而是为了创造生命奇迹。 周灿在重症医学科规培时，就遇到过让人很无奈的事情。 医生尽全力抢救患者，并且已经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是家属担心人财两失，又或者承受不住一两万一天的高昂治疗费用，最终强烈要求医生放弃治疗。 这种情况下，即便医生已经看到患者的病情在好转，只要坚持治疗就会有希望。 可是家属要求放弃，再怎么不甘心，不乐意，医生也只能无奈的放弃治疗。 然后看着病人快速死掉。 周灿试着松开结扎的血管近心端，以及供血末端的结扎线。 修复血管时，有经验的医生喜欢对血管两端进行结扎。可以有效减少空气滞留在血管内，以及血栓发生的可能。 结扎近心端，主要是为了防止持续出血。否则都没办法手术。 两端的结扎线松开后，鲜血迅速涌进修复的血管段。 “通了！血管修复很成功！” 武白鹤的手术经验无比丰富，只看一眼就能断定血管已经修复好了。 “先不要急着动它，观察一会，看看是否有渗血、发生血栓淤堵之类。” 【止血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完成脑半球内畸开动脉血管修复与清理，奖励止血经验值100】 一台手术，赚取了这么多个100点经验值奖励。 可把周灿高兴坏了。 不过这次的脑球内畸形血管修复，对他来说尚属首次，学到的东西，积累的宝贵经验都很多。 “好了，剩下的工作由我来完成吧！” 武白鹤接手后，先是对修复的血管进行了二次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接着完成最后的血肿消除，然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关闭颅腔。 手术整整做了六个多小时，患者被推出了手术室。 尽管患者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看，这台手术是成功的。 患者送进苏醒室，体征平稳。 “啊呀，这都上午十点多了，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早餐。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好在手术还算成功，咱们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就希望患者能够苏醒，最好不会出现明显后遗症。” 武白鹤做完手术，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超过十点。 康慨的邀请众人一起吃早餐。 医生的工作，有时候真的是不分白天黑夜。 刚才这台抢救手术，整个过程都在高度紧张中进行，大家根本顾不上管它几点了。 医生、护士们陆续走出手术室。 本以为是到食堂吃早餐，没想到武白鹤已经让助手提前订好了早餐，就放在神外的小会议室内。 众人劳累了大半宿，此刻总算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早餐还挺丰富，有包子、面包、油条、当归蛋、豆浆。 医生们比较注重养生，经常会自己煮当归蛋，或者买来吃。 油炸食品吃得比较少。 可能是考虑到部分年轻医护人员的口味，这才订了一些油条。 油炸食品的口感非常诱人，年轻人的身体好，百无禁忌。 压根不会管你吃了好不好，先让味蕾舒服了再说。 大家一边吃早餐，一边聊着刚才的这台手术，或者其它话题。 反正就是闲聊呗。 主任医师们平时一个个都很忙，像这种坐在一起闲聊的机会真心不多。 会议室内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 “周医生的血管修复水平可以啊！刚才这台手术的血管修复，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以前只听说你的内镜手术做得熘，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 一位平时很少打交道的神外主任医师笑着主动夸赞周灿。 巴结倒是不至于。 只是看到周灿如此优秀，提前搞好关系而已。 “我更好奇的是他寻找出血点的办法！周医生应该是故意不把积血吸掉吧？” 又一位副主任医师参与进来。 周灿正在大口啃着肉包子，两口一个，配着豆浆吃下去。 这些神外的大老们突然主动找他聊天，让他不得不停下吃东西。 因为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含混不清的与人对话，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算是吧！难道你们查找出血点时，从来不使用通过观察积血的方式寻找出血点吗？” 周灿隐隐意识到，每个医生的止血术在基本操作方面一致，同时也会存在许多异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和技术。 说白了就是鼠有鼠道，蛇有蛇路。 “果然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我从来不知道通过观察积血能找到出血点这个办法，要是周医生愿意的话，分享一下成功经验呗！” 这位副主任医师五十多岁，仍然是求知若渴。 “我也没听说过这种办法，还是头一次听说能通过观察积血来寻找出血点！”又一位主治医师参与讨论。 武白鹤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停止交谈，竖着耳朵听周灿分享干货就能看出，他们大概率也是没有掌握观察积血寻找出血源的技术。 每个人的思路不同，做事情的方法也会各种各样。 比如从家里赶到医院上班，有人选择步行，有人搭便车，有人打专车，有人自驾，还有人骑自行车……方法太多了。 但是他们最终都能及时赶到医院上班。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殊途同归。 “既然有人问，那我就说说自己的土办法，还请大家别笑话我。” 周灿并不藏私，而是大方的分享自己悟出来的宝贵经验。 “积血形成时会有一个流向，多了以后还会形成波浪细纹……” 他把自己的技巧分享给了众人。 四个护士对外科医术并不太懂，只是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周灿。 在神外，其实有不少手术室的护士都知道周灿特别优秀。跟着温主任做内镜手术，经常是由周灿来主刀。 未婚的小护士，打他主意的不在少数。 “原来还可以用这种办法寻找出血源，今天我算是涨见识了。”武白鹤听完后，第一个发言。 他为周灿的‘土办法’感到惊叹。 “可不是嘛，这种方法我连做梦都不敢想。年轻人的思路就是不一样啊！” 第一位提问的主任医师跟着接腔。 “周灿这个小伙子，手术思路、诊断思路，都异于常人。能自己领悟出这种别出心裁的手术技巧，我不感到意外。” 温主任非常了解周灿的本事。 听完周灿寻找出血点的办法后，他还真没感到意外。 “医学天才我见过不少，毫不夸张的说，咱们神外科的医学天才太多了。在场的大部分都当得起医学天才这个称呼，包括我自己。只是像周医生这样的奇才，却是少之又少。恐怕也就只有武主任能同样称得上奇才。” 一个年轻的副主任医师笑着夸赞道。 众人皆是露出笑容，对这位副主任医师的说法，他们表示认同。 说得还有点道理。 天才不少，奇才却是少之又少。 许医生、武白鹤、胡侃，这些人都能称之为奇才。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独特本领，是常人所没有的，便能称得奇才二字。 “我可不敢跟武主任这样的业界北斗泰山相提并论。您这也太抬举我了。等我活到六十岁，能有武主任一半的本事，就足以笑慰平生了。” 周灿可不敢戴这顶高帽子。 更不会膨胀到拿自己与武白鹤放在同一个层面上。 不管是出于谦虚，还是高情商，他都必须推让两句。 “周医生切莫妄自菲薄，以你现在展露的天赋、实力，我敢断言，很可能还不需要到四十岁，便会成为我们图雅最顶级的外科医生。” 武白鹤对周灿的评价非常高。 这并没有夸大，而是通过与周灿接触，了解，并且观察到周灿的手术能力，诊断能力全方位的进步，做出一个比较保守的预测。 “哈哈，武主任说话就是让人开心。我一听这话，本来觉得自己不行，现在又行了。” 周灿一句话，把众人逗得哄堂大笑。 会议室内的气氛也是更加融洽与和谐。 众人吃完早餐，纷纷准备投入一天的工作当中。 周灿走出小会议室，也是朝着电梯走去。现在已经超过十点半了。 本来，按照他的工作安排，这两天的手术全都是排满的。 普外科还有着很多台手术等着他去做呢。 经过走廊边上的病区时，周灿的目光微亮。他竟然意外看到了一个熟人，老搭档乔雨。 只见乔雨端着盘子放在一张病床前，正在给患者做护理。 干的活，并不轻松。 她的身后站着个资历老的护士，正在指手划脚，使唤着她干活。 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但是周灿看了，却有那么一丝不爽。 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插个尿管都不会吗？扭扭捏捏的，还怎么当护士？已经教了你好几次了，不但要做得好，还得抓紧时间，保证快速完成。” 这个老护士，赫然也是周灿认识的一位老熟人。 主管护师胡水灵。 当初周灿刚入神外的第一天，这位主管护师对周灿同样是高傲得不行。 后来周灿在手术室与病房诊断双立功，得了温主任的赏识，地位迅速升上去。胡水灵对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从冷着一张脸，到各种巴结讨好。 没想到乔雨竟然分在她的手下，这阵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第222章 地位就是最廉价的高等资源，肩扛重责 “哟，周医生，是您呀！听说武主任昨天晚上专门请您过来帮忙抢救一位重危患者，手术还顺利吧？” 胡水灵的眼睛倒是厉害，周灿刚走近就被她率先发现了。 隔着老远，她就挤满谄媚笑容跟周灿打招呼。 而且她的消息十分灵通。 武白鹤请周灿过来帮忙抢救患者的事情，她居然也知道了。 不过这些女护士爱八卦是普遍现象。 “武主任的医术通神，又有多位神外的主任，副主任医师共同参与手术，结果还算不错。患者经过近七个小时的手术已经脱离了危险。” 周灿可不敢倨功。 医院内到处都是耳朵，有些倨功、装大头b的狂话，很容易传到上级医生耳中。 上级医生就算大度不计较，那也是相当败人品。 低调和谦逊不但是一种修养，更是一种自我保护。 “周医生太谦虚啦！你不也在手术中出了大力气吗？要没有你的帮忙，手术的关键部分很难取得重大进展。” 一位副主任医师带着两名下级医生从后面走了过来。 正是参与手术的副主任医师之一。 “哈哈，刑医师也吃完啦！我在昨晚的抢救手术中出的那点力，也就相当于敲敲边鼓。真正起决定作用的人肯定是你们这些主任、副主任医师。” 周灿爽朗的笑着，与对方愉快聊天。 也只有他和杜冷这种级别的规培生才能与副主任医师轻松对话。普通规培生，别说是与副主任级别的医师对话了，就算与住院总对话，都会相当卑微。 这种来自职位上、地位上、实力上的多重压力，足以让人感到拘谨和紧张。 只有当自己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时，才会有底气，有自信，与副主任医师平等的轻松聊天。 “小伙子有前途！我还得赶去查房、核对那帮小子们开的医嘱，下次聊！” 刑副主任笑着挥挥手，快速离去。 正在给患者做护理的乔雨，刚开始还有些奇怪，主管护师胡水灵一天到晚冷着个脸，对她和一些普通护士，很少有什么好脸色。 就连那些规培生、实习医生，一个个都很怕胡水灵。 到底是哪位医生能让胡水灵隔着老远便如此谄媚的打招呼？ 乔雨听到那个男医生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抬头看去，顿时又惊又喜。 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周灿。 而且听起来，周灿似乎刚刚参加完神外的一台抢救手术。 她不禁想到周灿暗中给她打招呼，没过多久，神外就把她招进来参加护士培训的事。一年半的时间不见，周灿现在到底有多强了？ 刚才那位副主任医师对周灿也是客气异常呢！ 乔雨的一双明眸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周灿。 除了因为熬夜手术有点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更帅了。散发出来的强大自信，更是让她砰然心动。 这样的男人，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比那些个小白脸，眼高手低，只会说大话的男青年强太多了。 “乔雨，叫你赶紧干活，发什么呆呢？” 胡水灵一回头，看到乔雨望着周灿痴痴出神，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新调来的小护士，活不好好干，花痴、献媚的本事倒是一流。 简直就是找骂。 打周医生主意的护士妹子多了去，就她还想与周医生勾搭上？ “插尿管一般都是男医生帮着弄，我来吧！” 周灿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接过乔雨手中的导尿管，轻轻松松就为患者把尿管插好了。 要知道，周灿现在的置入术已经是主治中等水平。 插个尿管，简直不要太轻松。 对于很多规培生来说，插尿管算是一件相当费力的事情。 特别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患者插尿管，患者会感到特别难受。发脾气骂人，不愿配合，那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医生为了照顾患者的感受，多会选择在患者实施全麻手术后再插尿管。 “还不赶紧谢谢周医生！” 胡水灵训了乔雨一句，然后转头对周灿笑道“不好意思啊，新来的一个护士，做护理活笨手笨脚，让周医生见笑了。” “胡姐客气了！其实我与她认识，以前在急诊科她是我的老搭档。她新调来神外培训学习，还请胡姐以后多帮帮她。” 周灿一声胡姐，足以让胡水灵心花怒放，倍儿感到荣幸。 要知道，周灿现在的地位可是非常高。 武主任、温主任等多位主任医师都与周灿有着不错的私交。胡水灵非常清楚周灿的影响力与份量。 她更是听说周灿从神外出去后，又在重症医学科、心胸外科、普外科等多个科室都干出了成绩。这样的人物，绝不只是年轻有为而已，将来必定成为图雅医院的风云人物。 哪怕有一天，周灿当上了副院长，院长，她都不会感到有任何意外。 “啊……原来乔雨与您是老搭档呀！”胡水灵惊讶的张大了嘴，赶紧用手捂住。“乔雨也从没跟我提起过。您放心，以后乔雨妹子在神外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全力帮助她。” 瞧瞧，这就是地位带来的好处。 这是一种无形的高级资源。 只需一句话，就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买你的账，主动提供各种帮助。 “哈哈，还是胡姐爽快！谢啦！” 周灿帮乔雨打过招呼后，转头看向乔雨。 “怎么样，调到神外还能适应吗？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胡姐帮忙。遇到大的难处也可以找温主任或武主任帮忙解决。” 她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调到神外这种权重科室，受些委屈在所难免。 目前来说，图雅的内部风气还算可以。 医生潜规则护士的事情，至少周灿没听说过。 如果真有医生打她主意，正常追求的话，她完全可以轻松应付。如果借助工作中的一些权力对她实施打压，逼她就范，周灿就会站出来帮她撑腰了。 这种概率非常小。 图雅医院的年轻漂亮护士太多了，医生们遇到合适的追回家做老婆，也都是你情我愿。用手段和权力逼迫的事情，可能存在，却是小概率事件。 比如在急诊科的时候，陆医生就曾对她死缠烂打过。 优秀且漂亮的女孩，在工作与生活中必然会遇到各种骚扰。 这是美丽必须付出的代价。 周灿指的大难处也不是指这方面，而是指万一不小心卷进了医疗事故中，她在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就可以找温主任等人帮忙。 “我挺好的！就是神外的重症患者较多，护理中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有胡姐和其他上级护士带我，相信一定会越来截止好的。” 她一脸盈盈笑意的看着周灿。 “倒是你，真的让人挺意外呢！这才一年多不见，就已经成长到了这等高度，我恐怕只能仰望呢！” 乔雨当初在急诊科的时候，虽然地位跟周灿没法比，但是她有自信在护士领域快速成长。 至少不会与周灿拉开太大的差距。 现在，她才发现周灿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仅仅只是两年时间不到，周灿轻易就能与主任层次的大老说上话，而且看上去还特别管用。 她真不知道周灿现在到底有多强？ “哈哈，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乔雨。医生有医生的成长，护士有护士的成长，希望你继续保持从前的自信，将来肯定能在护士领域达成你的远大理想。” 周灿有着经验值系统，又抓住机会得了多位主任医师的赏识与重点栽培，享受到的资源太多了。 她与周灿比，只会让她越来越自卑。 她应该与其它护士比，这样才能找回自信。 “站的高度不同了，说出来的话都已经带着哲理啦！我会继续努力的，安啦！” 乔雨的潜意思在说，人家才没那么脆弱呢。 这时，周灿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柳老亲自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柳老就开口问道“小周，神外那边忙完了吗？这边安排的手术，我带着吴紫雨在做，只是速度太慢了。还是得你来才行。” 柳老也是实在没办法。 今天安排了一大堆的手术，这些患者都得解决啊！ 根本没办法拖。 也不敢拖下去。 病情的发展勐如虎，一天一个变化。 越早手术治疗越有利。 “这边刚忙完！武主任请我们大家吃了个早餐，我立刻赶回甲乳外科。” 周灿与乔雨、胡水灵道别后，匆匆赶往新成立的甲乳外科。 能力越大，肩上的担子也就越重。 随着周灿的实力越来越强，在科室承担的工作量也是越来越多。 甲乳外科想要抢占先机，就必须迅速把医生们以前接诊的手术患者全部解决掉。 周灿一个人能顶好几个手术主刀医生，妥妥的一台高速手术机器。 他现在是甲乳外科起步阶段的重要一环。 如果他掉了链子，甲乳外科就很难再抢占到什么先机。只能像别的科室那样，腾出人手把积累的患者优先处理掉。然后再把所有人力投入到甲乳外科的事务中。 看似只需耽误几天时间，对于一个新建设的科室却会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 首先，人手不够，从坐诊到手术，到病房管理，都会让患者感受到这个科室的实力弱。 甚至会有一些等不及的患者直接跑掉。 毕竟能看病的医院又不止这一家。 其次，大量人手都处理以前积存的病患去了，这会大幅削弱科室对新接诊患者的诊断与手术能力。 说白了，还是人多力量大。 门诊那边天天就只有一个主任医师撑着，遇到难一点的病例，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诊断起来就会感到特别吃力。 特别是遇到他不擅长的领域，那简直就是灾难。 要是名声搞坏了，对科室的发展更加不利。 所以，周灿一个人顶好几个主刀，几乎以一人之力抗下以前积存的所有手术。让其他医生能够专心的应付新的甲乳专科病患，对这个新科室的好处简直无法估量。 其它科室没这个实力，竞争起来就会感到特别吃力。 周灿一路快速赶回甲乳外科，直奔柳老所在的手术室。 “你可算回来了！这都快过去一上午，才做了两台手术。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柳老看到周灿赶到，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神外昨晚请周灿过去参与抢救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这种事情，本院各科室的医生都有义务配合，柳老倒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本科室积压的这些手术，少了周灿这员干将，令他感到着急呀！ 新担任一个科室的带头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就怕哪方面出点纰漏，对科室发展不利。 “别提啦，神外的那位患者是个外国患者，人直接就是重度昏迷，得了非常严重的脑疝，伴随颅内出血不止，整整六个多小时的手术，一直在高度紧张中进行。好在结果还不错，人算是抢救回来了。” 周灿一边讲述神外的经过。 一边让护士帮忙戴好无菌手套，主动站在了主刀位上。 吴紫雨好奇道“你不是咱们普外甲乳外科的规培生吗？怎么叫你去帮忙呀？” “小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灿在神外规培过几个月，神外的武主任、温主任，都是对他赞不绝口，很想留他在神外工作。可惜周灿没答应。这次的抢救，是十分危险的脑疝，伴随严重的脑出血，叫周灿过去很可能是看中了他的内镜手术能力。必要时，可以让他顶替主刀的位置。” 柳老与吴紫雨也算是熟悉了。 所以才会主动为她释疑。 夸周灿的同时，他的脸上也是有着一定荣光的。 毕竟周灿现在还是甲乳外科的规培生。 “天啊，那么重大的手术请周医生过去主刀，周医生也太厉害了吧！”吴紫雨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神外那可是最顶尖的外科权重科室。 在她的心目中，神外的实力是外科的天花板。 这么高精尖的一个科室，竟然需要请周灿过去主刀。而且还是武白鹤亲自请的。 简直不敢想像。 “周医生，我决定了，以后我要把你当成楷模，努力再努力，争取向你看齐。” “呵呵，我可当不起楷模这个称号。吴医生非常上进，手术天赋也是极好，相信只要不停的进步，一定会有大成就。普外科的女医生本来就不多，你更是稀缺资源，前途无比光明。” 周灿听后乐了。 吴紫雨是一个很上进，很开朗的女医生。 与她在一起工作，能够带来很多正面的能量。 周灿与她聊了几句后，就不再聊天了，而是专心为患者做手术。 患者的耳朵挺尖的。 本来看到一个年轻医生跑进来给他手术，多少还有些担忧。 听了柳老、吴紫雨与周灿的聊天后，心中暗自窃喜。原来这个年轻的医生那么厉害。 他也就安心的配合让周灿给他做手术了。 周灿的手术实力摆在那儿，也是不负厚望，手术做得又快又好。 患者被带出手术室的时候，一个劲的向周灿表示感谢。 下一位手术患者很快又被带了进来。 周灿开启狂暴模式，开始了新的忙碌的一天。 他的速度比柳老快上好几倍，一位位手术患者迅速被解决好。 快接近中午时，柳老接到了一个电话。 听了几句后，脸色挺严肃的。 不过接完电话后，并没有告诉周灿是什么事。 第223章 无法避免的术后综合症，肿瘤是身体的一个器官 一直等到周灿给患者做完手术，并且将患者送出手术室，柳老才严肃的说道“刚才住院部打电话给我，说是昨天做脂肪瘤手术的那位患者出现了多种异常症状！” 听得此言，周灿的心头咯噔一下。 该来的躲不掉。 昨天给那位患者做手术时就感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当时吓得周灿做整场手术都是战战兢兢。 好在后来手术一切顺利。 昨天下班后，周灿还有些不放心，特意去病房看了患者。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精神有些萎靡，各方面的体征都正常。 没想到今天还是出问题了。 周灿不由想起酆医生临走前的提醒，让他小心患者出现术后并发症。 外科医生其实挺害怕术后并发症这个名词，手术过程中采取种种措施，并且苦练外科医术，就是为了减少术后并发症的出现。 “现在也已经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我先去看看那位患者的情况。”周灿对柳老说道。 “一起去吧！患者出现的很可能是术后并发症，处理起来会非常棘手。” 柳老有着丰富的诊疗经验。 深知术后并发症的可怕。 “我去给两位老师买饭！” 吴紫雨现在把周灿也当成了老师。 这两天跟着周灿与柳老在手术室做手术，周灿对她多有指导。倒也当得起老师这个称呼。 医生有时候忙起来，非常容易错过饭点。 订不到饭了，那就只能吃泡面解决。 “行！那就辛苦你了。柳老不吃辣的。” 周灿一句话，让柳老甚为感动。 脸上露出欣慰的高兴神色，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走进手术室的换衣间更换衣服去了。 正常情况下，医生需要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室以外的地方工作。 除了一次性手术服可以穿出手术室，正常手术服是不允许穿出去的。 否则，手术室内的无菌环境得不到有效保证。 周灿换好白大褂，与柳老一起赶到住院病房。 只见那位脂肪瘤切除手术的患者仍然脸色苍白，精神略见好转。 管床的卜实仁医师，还有一名实习生，守在病床前，神情似乎比患者家属还要更紧张。 这名患者是周灿特意叮嘱要重点监护的术后患者，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卜医生没法交差。 “他怎么了？” 周灿询问卜实仁。 “大约从早上八点多开始，患者出现了腹胀、恶心、厌油，甚至最终出现了呕吐。完了后，不久前患者发生了腹泻。体温、心率、呼吸等方面的基本体征还算比较正常。” 卜实仁主动把病房的量体记录拿给周灿查看。 “除了上述症状，还伴有全身乏力是吗？” “对！患者做完手术到现在，一直有气无力。” 卜实仁的工作做得还算细致。 回答也很快。 周灿了解完患者的情况后，先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排除。 有没有伤到重要神经、血管？ 当时做手术特别小心，柳老在旁边把关，真发生伤害到重要血管或神经，肯定会及时提醒。 事实证明，周灿在手术中并没有出现失误。 那台面部皮下脂脉瘤切除手术做得相当好。 周灿决定从患者的呕吐、厌油、恶心这几个症状入手。会造成这些症状的原因有很多。但是他只割了一个面部脂肪瘤，就算发生手术意外伤害，也能大致锁定一个很小的区域进行排查。 重要神经、血管全部排除，他不由暗想，难道伤到患者的咽喉部位了？ 那颗肿瘤确实挺大的，但是做手术时并没有直接波及到咽喉所在区域。 直接伤到咽喉的可能非常小。 只剩最后一种可能，创口发生血肿，压迫到了咽喉部位。导致患者进食过程中出现明显的恶心、厌油、呕吐反应。 医生平时用压舌板压住舌根，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催吐方式。 其实也可以直接用手指头压住患者的舌根。 不过这样做存在被咬的风险。 患者觉得难以忍受时，容易条件反射般关闭口腔。这种情况下非常容易咬伤医生的手。所以医生不敢拿自己的手指头去冒这个风险。 压舌板也就派上了用场。 如果昨天的手术造成口腔内一定程度的血肿，刺激到了咽喉部位，还真有可能造成患者老是恶心想吐。 柳老此刻也在皱着眉头仔细查看患者的术后体征监护记录。 想要凭借经验找出患者的具体病因。 术后并发症，有很多是因为医生的操作不到位，或者术后感染、血栓、局部缺血坏死之类的原因造成。 只能根据蛛丝马迹与病理机制加以综合诊断。 “来，张开嘴让我看看！” 周灿对患者说道。 患者配合的张开嘴巴，周灿戴上口罩，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手电，对着患者的口腔内照射。 有轻微血种现象。 不过这种程度的血肿不足以压迫到患者的咽喉部，舌根部。 血肿造成恶心、呕吐，基本可以排除。 患者的喉部看上去正常，没有任何病变情况。只有受到脂肪瘤压迫的那边，牙齿脱落了不少。 舌苔的色泽偏白，带点暗澹的黄色。 “可以了！” 周灿示意患者可以闭上嘴了。 口腔内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桉。他小心的揭开患者面部创口位置的纱布。创口的缝合是他亲手实施的无痕缝合法，还做了一定程度的皮瓣修复。 看上去并无异常。 没有感染造成的创口红肿之类，患者的体温也没有升高，足以说明创口感染的可能性很小。 “真是奇了怪了，创口没问题，口腔内也没发现问题。那会是哪里的问题？” 联想到患者同时还有腹胀、腹泻、全身乏力的症状，周灿开始跳出创口这个局部范围，根据所有症状，综合诊断。 会导致上述所有症状的病因太多了。 比如最常见的感冒、食物中毒，都有可能导致呕吐、恶心、腹泻、全身乏力。 人体就像是一部精密的机器，任何一个环节发生故障时都有可能造成人体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 “他出现的应该是脂肪瘤切除后的综合症！这种发病率高达30%，会让患者出现顽固性腹泻、腹胀、恶心、呕吐、厌油等消化不良症状及全身乏力、面色苍白、神情倦怠等营养不良症状。目前针对这种综合症，尚无有效治疗办法。” 柳老沉思许久后，做出了诊断。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周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割除浅表脂肪瘤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没有出现过术后综合症。 不过这次割除的是一颗巨大脂肪瘤，又发生在头面部，所以情况要远比以前的小手术更复杂。 “病理机制尚不明确，可能与肿瘤细胞有关系。手术割除巨大脂肪瘤，或者颅内、胸腹腔、重要脏器内或者领近的脂肪瘤，非常容易出现很多不良症状。他这种综合症，无法避免，只能进行一些纠正性的治疗。” 柳老当场开出了一些医嘱。 并且让护士抽血送检，做个血常规，以免误诊。 从病房出来后，周灿与柳老一起去吃饭。 此刻已经快接近一点了。 医生的工作相当辛苦，饭点经常不准时。特别是手术室、抢救室的医生，包括麻醉医在内。 有时候为了连续抢救病人，持续工作十几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很多医生，明明自己就是学医的，最终年纪轻轻，四十多岁就查出了癌症。 有时候，这些病真的就是虐出来的。 过了饭点不及时吃饭，胃、肠道都受不了，容易发生胃病，溃疡等。晚上熬夜工作，休息不好，作息不规律，对身体的伤害更大。 所以说，医生是个十分辛苦，而且风险极高的工作。 “柳老，那位脂肪瘤患者的情况在手术中无法避免吗？” 周灿有些不甘心的询问道。 仔细回忆了很多遍，手术中存在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但是并没有重大失误发生。 患者怎么就出现了综合症呢？ 找到原因，以后加以规避，这是周灿最想做的事。 “根据我的手术经验，以及国内、国际上的病例报道，这种术后综合症没办法避免。与医生的技术没什么关系，而是肿瘤本身所引发的症状。” 柳老用平和的语气给他讲解。 “肿瘤不是被彻底切除了吗？难道还能作怪？” 周灿更加不解了。 他的医学知识尚浅，诊疗经验更是称不上有多丰富。至少与那些有着四五十年诊疗经验的老医生相比，差远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听过吧？不是有个经典的多米诺骨牌游戏吗？抽掉其中一张骨牌，会产生连锁反应，最终造成所有的骨牌倒塌。” 柳老举了一个例子给他讲解为什么有的术后综合症无法避免。 “那颗脂肪瘤生长了许多年，甚至有可能与患者一起出生的。它与患者的身体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把它拿掉，就等于打破了这个平衡。所以患者的身体会出现一系列不良反应。你要记住，做任何一台手术时，都不要把病灶看成是一个多余的身体部分。” “就像那颗脂肪瘤，你应该把它看作是身体的一个器官。它能长到那么大，甚至已经属于患者身体上的一个重要身体器官了。” 柳老给周灿的讲解让他耳目一新。 这些知识只有经验极为丰富的老专家才有可能在实践中领悟出来。在书本上根本学不到。 任何一部医学典籍、检索，都不可能记载这种理论知识。 因为它不符合医学的正规内容。 就好比正史与野史，肯定是有区别的。 野史能让读者了解到一些正史无法记载的有趣内容。 年老的医学专家们就是一部活着的医学野史。 他们的许多理论在医书上没有，却又有一定道理。 而且在实践中真实存在。 “照您这么说，一颗痣，一颗肿瘤，又或者多长出来的一根手指，都属于身体的一个器官。只是这个器官普通人没有，属于患者才有的独特器官，是这个意思吗？” 周灿有着一丝明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柳老说的这种独特理论，让他茅塞顿开，对疾病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就好比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 “你的理解力非常强，就是这个意思。多长出来的手指，甚至第三只手，第三条腿，都容易被医生认定为患者身上的一个器官。但是一颗肿瘤，或者一颗皮内痣，却往往容易被医生认为它只是一个病灶。这是诊疗中的一个误区。” 柳老笑着微微点头。 “以后你独立行医时，一定要把这方面的因素考虑进去。切一颗肿瘤前，可以考虑一下它与身体周围脏器的关系，以及对身体产生的作用。这对于正确治疗患者的疾病更有帮助。刚才这位脂肪瘤患者，过两天让他转到内科治疗会更好。” 内科与外科是两个完全不同性质的医学科室。 内科在病理、药理方面的研究远胜于外科。那位出现术后综合症的患者，转到内科治疗对他的病情更有利。 把一颗肿瘤当成器官来看待，太新奇了。 周灿静静的思考着学到的全新理论。 吃完饭，两人略作休息，又再次走进了手术室。 继续奋战。 必须尽快把普外积存的手术患者全部解决掉。 疯狂的手术再次开始了。 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患者，耳内流脓，下颌角后下方有包块，压之耳内分泌物增多，继发感染后出现疼痛、发热等症状。 周灿尚属于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病例。 普外科是一个最杂的科室，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可能接诊到。 “他的这种病称之为腮裂瘘，需要手术将瘘道清理掉方能根治。” 柳老给周灿、吴紫雨等人讲解。 “诊断这种疾病时，除了患者会出现耳内流脓，下颌角后下方有包块的症状，患者常会觉得口内有腐臭味。手术时，便会发现第二、三、四鳃裂瘘管在胸锁乳突肌前缘有瘘口。”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种疾病比较少见。 周灿仔细观察着患者，了解患者的病情，症状。 为以后的单独行诊积累经验。 其实，所有的手术患者在手术前，他都看过患者的检查资料，了解过他们的病情，病因。 这位腮裂瘘患者，他还特意查了不少资料，加以学习。 “有时候，患者身上的瘘口很细，细如针尖或小凹陷，很容易被忽视。即便不挤压，该处也会常有少许分泌物。这也是患者自觉口内有臭味的原因。” 柳老继续给他们讲解。 手术主刀仍然是周灿，柳老在旁边指导。 “做腮裂瘘手术，除了术中要格外小心，术后也得当心咽侧壁水肿和咽旁血肿引发的呼吸困难，应严密观察，做好术后监护与住院管理。发现问题，一定要及时处理，否则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这个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其实就是死亡。 只是当着患者的面，医生们说话往往比较隐晦。 哪个行业都差不多。 就好比找律师帮忙打官司，如果律师听完桉由后，说这个桉子可以试着打一打，胜算还是蛮高的。那基本上就是能赢。 如果律师说这个桉子的诉讼期会很长，那就得当心了。 也许是在隐晦的提醒你，这个桉子的胜诉率不高。真要打，多半也是输。 医生们给患者说话时，比律师还隐晦。 比如进行完体格检查后，眉头紧皱着“这个情况要当心，情况不好，很不好。”那么多半都是恶性肿瘤或者其它绝症。 这时候只要还有手术机会，或者还没错过治疗时机，那就赶紧治。 再拖下去，多半凉凉。 周灿已经在帮着麻醉医生给患者实施麻醉手术。 很快，麻醉实施成功。 周灿又赚到了1点麻醉经验值。 与100点经验值奖励比起来，一次只赚1点，让周灿多少有些不满足。不过他也明白，100点经验值奖励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一天能捞个一两次就算是很不错了。 麻醉术想要捞到这种奖励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也许以后进麻醉科规培一两个月，跟着酆医生混的话，捞这种100点麻醉经验值奖励的机会可以多一点。 外科医生至少需要到麻醉科规培一个月，这是为了让医生深刻学习麻醉知识，了解麻醉手术实施的全过程以及注意事项。 特别是麻醉师对患者生命体征支持、保障的那一套实操经验非常值得学习。 在生命保障方面，重症医学科真要追根问祖的话，麻醉科是它的师父。 第224章 首次获200经验值奖励，这是传衣钵吗？ 患者麻醉成功后，周灿站在主刀位上准备实施手术。 “小周，这是你第一次做这种手术，有几点一定要注意。”柳老在周灿动刀前说注意事项，说明手术存在极高的风险性。 “术中需避免损伤颈动脉、颈内静脉、迷走神经、舌下神经和副神经等重要解剖结构。” 这就是一个正常提醒。 就算柳老没说，周灿也会小心操作。 “这个病会导致炎症反复发作，故应在急性炎症控制后及早手术切除。如果瘘道细小，无分泌物或分泌物甚少，又或者患者是2岁以下幼儿时，应暂缓手术。” 手术指标不符合，那就坚决不能手术。 否则容易出现过度医疗，弊大于利。 周灿认真的听着，把这些宝贵的诊疗经验都记在心中。 “术前要做瘘道造影，想必就不用说了。这个手术容易造成大出血，所以还要做好输血准备。” 柳老继续指导着周灿与下级医生们一些手术的要点。 做这种瘘道造影，多使用碘油。 目的是为了查清瘘道的方向、深度与走行途径。 有些瘘道可能不止一个走向，这种更需小心。 如果术前不做造影检查，贸然手术，即便手术经验再丰富，也有可能栽跟头。 “这位患者应采用两个水平切口，所有瘘口在颈部下1/3时，都应采用两个水平切口。沿着下颈部瘘口周围皮肤作横向的梭形切口，在颈总动脉分叉处另作一个更大的横形切口。” 柳老已经提前把刀口位置画出来了。 但是仍然给周灿等人讲解了一遍。 “如果瘘口位置高者，做一个横形切口即可。刀口位置根据检查结果来定，要避开动脉大血管与重要神经。” 颈部手术作业一直都被医生视为高风险区域。 周灿实习近一年，想要捞一次颈部缝合机会，柳老都答应得非常勉强。 要不是看周灿在那台甲状腺手术中立下大功，压根就不会答应。 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出上级医生们对颈部的风险评估有多高了。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别说是颈部缝皮，就连动刀子都敢让周灿来操作。 这一年半的时间，周灿的进步实在太大了。 正常情况下，一位普外科的医生从实习结束到有能力独自在患者的颈部动刀子，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切开表皮，打开一个创口，至少需要六年以上的时间。 三年规培，三年住院医手术锻炼，上级医生才会考虑给个颈部切开表皮层的锻炼机会。 那还必须是表现优秀的那种高年资住院医。 吊儿郎当的，做事毛躁的，想都别想。 事实上，在颈部做手术，基本上都是三级以上的大手术。 风险极高。 主治医师在这种手术中都只配当个一助。 周灿小心的按照刀位，平切开一个创口。切的时候，柳老的神经肯定紧绷着，双手也是本能的握紧拳头。他就担心周灿的刀速太快，把患者的颈部大动脉划破。 血浆早就准备好了。 万一出事，立刻就能输血抢救。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柳老对周灿的栽培力度有多大。基本上就是在拿前途和饭碗在冒险。 【切开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切开患者颈部，奖励切开术经验值100】 周灿没想到这样也能赚到100点切开经验值奖励。 心中着实高兴。 切开颈部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太大的挑战。 感觉与开腹、开胸时切开表皮没什么区别。 切开术晋升到主治中等水平后，他对手术刀的触感反馈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切下去时，能够更加清晰，更加精准的知道切的是表皮，还是皮下组织，又或者血管、肌肉等等。 它们给周灿的触感反馈是不一样的。 也正是这种触感，能让外科医生们神乎其神的在锋利的刀尖上游离神经、血管等重要组织。 切开后，凭肉眼想要清晰分辨瘘管其实很难。 这难不倒医生们。 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切开颈部后，先从瘘口注入亚甲蓝，这样一来，在分离过程中就能轻易识别瘘管了。 紧接着，周灿操刀沿切口设计切开皮肤与皮下组织和颈阔肌，然后用止血钳夹住包含瘘口的梭形皮肤，继而沿瘘管作锐性分离。 这个分离过程说起来简单，操作难度却是极高。 需要从下往上逐步分离至颈总动脉分叉处。 “小周，沿瘘管分离至颈动脉分叉处时，应以1%普鲁卡因封闭颈动脉窦，以防发生颈动脉窦综合征。” 柳老在手术过程中及时提醒周灿。 “明白！” 周灿一连快速完成相应操作，然后在这个平面作第二个横形切口，并将已分离的瘘管索状组织从此横切口拉出皮肤外面。 即便周灿切第一个颈部切口证明了实力，当他再切第二个切口时，柳老同样是悬着一颗心，生怕周灿出现点什么意外。 毕竟这个风险太大了。 还好，周灿一向快如风，稳如老狗，没给他捅什么篓子。 接下来的操作，周灿尽情的发挥着那超强的分离技术。 由于这根瘘管从颈内、外动脉之间穿过，再折向咽侧壁。无疑更增加了手术难度。 别说是周灿操作，就算换作是柳老来操作，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周灿小心将瘘管与颈内、外动脉分离后，将颈外动脉向前拉开。 做上述步骤时，还需将二腹肌后腹和舌下神经向上拉开。 然后沿瘘管继续向内分离，直达咽侧壁。 每一步分离都是难到极点。 对他的分离医术提升更是有着巨大好处。 分离到这一步，柳老亲自给他当一助，用手指将咽侧壁向外推压，使瘘管变浅，方便周灿分离瘘管剩余部分。 终于，瘘管被周灿成功分离。 【分离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分离超高难度的瘘管，奖励分离经验值200】 这是周灿有史以来第一次赚取到200点的经验值奖励。 整个分离过程有多难，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谓是艰险重重。 所以，这200点的奖励他拿得心安理得。 比赚两个100点经验值的奖励难多了。 “做得相当不错！清洗创腔后缝合吧！” 柳老其实也捏了好几把冷汗。 现在看到周灿成功将整个瘘管分离，他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周灿也正是凭借一次又一次的操作不出事故，获取了柳老的深度信任。 以至于这种极高风险的手术，也敢全权交给他来做。 冲洗创腔后，彻底止血。 这些操作对周灿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五级止血术，四级清创术，那可不是白给的。 这一个多月在普外疯狂做了七百多台手术，他的清创术经验值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过想要晋升到五级，还有不小的差距。 主要是很少遇到那种高难度的清创，以致于赚取100点经验值奖励的机会极少。 仅仅只靠每次赚1点清创术经验值，想要晋升到五级，难度太高了。 需要完成整整一万台清创手术。 很多外科医生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做那么多台手术。 清创止血后，吴紫雨看得一阵眼馋。 “柳主任、周医生，能让我来缝合吗？” 她看着周灿挑战越来越高级的手术任务，而她却连一个难度大一点的缝合任务都捞不到，心中很是着急。 与强者为伍，自然而然的会逼着你去进步。 她想缩小与周灿的差距。 “这台手术的缝合要求非常高，你暂时还没能力胜任！下次有简单一点的缝合任务，我再交给你来锻炼吧！” 柳老也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但是手术放权这种事，没哪个上级医生会随便放权。 别看柳老就连颈部瘘管分离、切开这种高难度的手术任务都敢放权给周灿。那是因为周灿通过不断积累，让柳老相信他有这个实力，能做好。 吴紫雨总共才跟着做了不到两天手术，在柳老的心目中，信任度还非常低。 而且她的手术能力也远远无法与周灿相比。 所以被拒绝一点都不奇怪。 “吴医生不用太过着急，时机成熟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周灿出言宽慰她。 能理解她这种急切想要提升实力的心情。 周灿曾经也有过。 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看着别的医生上手操作，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他曾被许医生无情的拒绝过多次。 到得现在，实力上去了，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动开口，上级医生就直接放权给他。 接下来，他对创口实施分层缝合，并放置橡皮管引流条。 在颈部砂袋加压处理。 手术到这一步，也就算是完成了。 患者的术后护理之事，交给住院部的管床医生、护士们完成。 “好了，把患者推去苏醒室吧！术后护理要应用抗生素预防感染，必要时可以应用地塞米松以减轻局部水肿，并且给予雾化吸入。术后视情况，24到48小时内取出引流条，术后7天拆线。” 这些都是柳老开出的医嘱。 需要住院部的医生护士执行到位。 周灿查看了一下剩下的十多台手术，一阵压力山大。 今天恐怕得加班到很晚喽！ 他这么拼命，算是为新建成的甲乳外科在打江山。 日后甲乳外科发展起来了，科室的这些最初成员多少会念些情份。对周灿而言，肯定有不小的好处。 …… 四天后，周灿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圈，甲乳外科那些医生们以前积存的手术，全都被他解决了。 他的手术经验得到了一个飞跃式的提升。 以前跟着柳老做手术，接触到的类别主要偏向于甲状腺疾病。 这四天做的那些手术，虽然不到一百台，但是五花八门，涉及各个医学领域。对周灿的手术知识面拓展有着巨大帮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一位外科医生很难在短时间内主持这么多领域的手术。 特别是大小手加小手术，差不多让周灿重新对人体的构造、病理机制认识了一个遍。这种短时间内的全类别疾病学习，认知，以及手术解剖，好处难以估量。 比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要好得多。 连贯学习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利于更全面的认知和领悟。 做了这么多台手术，预后都还算不错。 唯一让周灿有些遗憾的就是那位头面部巨大脂肪瘤切除手术患者，因为出现了无法避免的术后综合症，创口初步愈合后，已经转往内科继续治疗。 那位患者将来会怎么样，现在谁也无法保证。 明明手术做得很成功，结果却有些差强人意。 这事让周灿耿耿于怀。 也正是这个病例让他意识到，医生的能力比想像的要更有限，遇到很多处理不了的情况都会显得无可奈何。 办公室内，柳老一脸轻松，笑容隐现。 周灿帮着把所有的积存手术病号处理完，甲乳外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这四天时间，柳老带着周灿在手术室忙活，其他的主任医师们也没有闲着，尽皆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 甲乳外科已经初步踏上正轨，前来图雅医院求诊的甲乳疾病患者，只要是外科能解决的，甲乳外科已经实现了应收尽收，应治尽治。 做到没有漏诊一人，没有让患者排几天队都看不上病。 整个甲乳外科的医疗工作井然有序。 给患者的体验相信是非常好的。 医生、护士们，也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快速适应自己的新工作岗位。一个个干得有声有色，都是格外卖力。 整个甲乳外科室显露出峥峥向荣的喜人局面。 “小周，这几天辛苦你啦！要是可以，我真想留下你在甲乳外科继续帮助这个科室发展、壮大。” 柳老知道，周灿去意己决，根本留不住。 雏鹰终有长大的一天，会去外面闯荡，不断磨炼，最终鹰击长空，扶摇直上，傲啸云天。 周灿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光会做手术，那可不够。 内科很难，却又是每一位名医必修的课程。 “谢谢您对我的厚爱，以后等我学成，肯定还有再来普外科帮忙的机会。内科的疾病的定义、病因、致病机转、流行病学、自然史、症状、征候、实验诊断、影像检查、鉴别诊断、诊断、治疗、预后。这些知识全都是我需要深入学习的。趁着现在还是个规培生的身份，我想抓住机会进内科好好学习，为将来的行医铺平道路。” 周灿在重症医学科规培的三个月，就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内科的重要性。 真正的医学，是起源于内科，而不是外科。 内科研究的是病理、药理，外科则是重技轻理。 华夏的中医，最早也是以黄帝内经、素问这些医学经典为基础，加以发展而成。 两者孰轻孰重，周灿心中亮如明镜。 如果因为外科领域展露出了非凡天赋，并且初步取得了一定成就，从而忽视内科的学习，这是舍本逐末。现在只是小打小闹还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将来真要让他独挡一面，弊端就会严重显现。 处处都会受到掣肘。 “你的想法非常好，而且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成就迷失自我，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份清醒的认知，极为难得。放心吧，我还没有自私到那种程度。这份普外手术记录，是我行医数十年的一些心得体会，还有手术思路，包括其中的一些失误，疏漏，全都详细记下来了。你拿回去，有空可以翻一翻，也许能从中有些收获。” 柳老行医超过三十年，在普外科虽然只是个副主任医师，但是手术能力极强。 这么多年积累的手术经验对周灿这种新人而言，无异于瑰宝。 厚厚的一大撂，足有二三十个装订本。 真难以想像，这全是柳老一笔一画记录下来的。 周灿站起身，双手恭敬的接过后，拿起最上面的一个装订本翻了翻。 对柳老的敬佩之情由然而生。 每一台有记录的手术，或者诊疗中的疏漏，以及一些术前、术后的变故，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字迹工整，有的还配了图。 妥妥的就是一套医学着作。 几十年记录的心血，就这么无私的送给周灿，供周灿学习和参考。柳老是真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传人。 “您的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拿回去，全部复印一份，然后再把原稿还给您。” 周灿感受到面前的这些资料，比一座金山银山还要更贵重。 “我老啦，再干几年就准备退休。这些笔记对我而言，已经无用。你看过后，如果觉得有些价值，可以留着给其他有潜力并且医德高尚的年轻医生。记住，以后不管你的医学成就有多高，传一些核心医术时一定不能传给德行不正者。” 柳老只对他提出了一个唯一的要求。 第225章 图雅的暗中守护力量，新人教上级医生做事 看来，柳老选择把毕生的医学笔记都传给周灿之前，肯定对周灿的人品做过一个考评。 认为周灿值得托付，人品过硬，这才传给他。 “有些人，品德就算差一点，但是他们在医学方面非常有天份。有着法律与医院的层层监管，难道还怕他们胡作非为吗？” 周灿有些不解的问道。 人无完人，有些人的品德可能不太好，但是学医非常有天份。 只需加以培养，这种人的成长潜力巨大。 将他们摒绝于核心医术之外，周灿总觉得浪费了人才。 “一两个品德差的人，在现行制度下确实很难胡作非为。但是当这样的人爬上一定高位时，他便会想方设法拉拢可以腐蚀的人。聚拢一批他的同类后，在医院各个层面也就有了胡作非为的能力。别的医院我们管不着，但是图雅医院能有今天的成就很不容易，绝不能让那些害群之马给毁了。” 柳老的语气、表情皆是无比严肃。 “防远胜于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那种人机会，不让他们爬上高位，他们的能量有限，自然也就无法对图雅造成大的伤害。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单纯我一人有着这种防范意识，图雅的老一辈，基本都与我一样的观点。” 听得此言，周灿心中暗惊。 这种隐秘之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以前一直以为品德虽然重要，却很少有人在意这个东西。 现在才明白，在暗处，有着一位位图雅的老前辈正在狙击那些被认定为品德不行的医生。 对于品德端正的人，这是好事。对于品德不好的人来说，只要露出了马脚，被打上了品德不良的标签，在图雅医院就很难再有作为。 关键是，那些人到死都不知道有一大群的老前辈在暗中阻止他往上爬。 图雅的老一辈，恐怕至少也是副主任级别吧！ 他们在医院各个科室担任着要职，在许多重大事情上都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和决策权。 核心医术也掌握在这群人手里。 真不敢想像，没了这群人的支持，在医院内到底会有多惨？ 要么就是怀才不遇，自动走人。 要么就是怀疑人生，郁郁不得志一直到退休。 “此事本为医院机密，大家谁也不会明着说出来，而是心照不宣的一起维护着这个‘共同的家园’。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不要对外宣传。另外，我不妨明着告诉你。医院高层应该已经通过了对你的初步考核，只要你继续保持初心，将来的成就差不到哪儿去。” 柳老的话中也存有告戒之意。 有些人，前期表现不错，品德兼优。但是后来慢慢迷失于金钱，最终堕落。 差不多就是隐晦的提醒周灿，千万不要走到那一步。否则将会前途尽毁。 “最后再提一个不算请求的请求，如果你将来也成为了医院的核心层，希望你能与其他人共同守护好图雅医院。遇到品德不好的人，千万不要心软。就像一棵树，当它长歪了时，你就算努力帮它纠正，最终它还是歪的。成年人除非自己醒悟，否则没人能劝醒他们。” 柳老向周灿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请求。 希望周灿将来晋升医院高层后，加入正能量阵营，与其他正能量阵营的医生一起守护好图雅医院。 “守护正义，维护公序良俗，便是您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会努力去践行。毕竟人心向背嘛！” 周灿算是答应了。 至于柳老说的对品德败坏之人不要心软，周灿貌似从来就没有心软过。 他更不会试着去唤醒任何一个装睡的人。 …… 离开普外时，周灿走得格外低调。 除了与柳老在办公室谈了一个多小时，他拿着柳老毕生做的笔记悄然离开了普外科。 可以预见，普外科的八个亚科室，在他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仍然会时不时的提起他。 因为周灿创造了一个属于规培生的传奇。 凭一己之力，帮助柳老拿到甲乳外科的建设权。又凭一己之力，帮助甲乳外科抢占先机，几乎是无缝衔接式开展新诊疗业务。 这些事迹注定会受到普外各个亚科室的热议。 他这个当事人，才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呢。 已经带着柳老的笔记，呆在公寓内安静的阅读着。 这些笔记太珍贵了，里面的手术失误、更优手术方案、疏漏、以及疑难杂症的诊断，都对周灿有着巨大帮助。 可以让他以后做这些手术时少走弯路。 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在其它手术中加以运用。 还有一些奇妙的手术思路，让人看了后为之拍桉叫绝。周灿看过后，将这些宝贵经验吸收消化，以后遇到类似手术就能派上用场。 对他的手术思路拓展也有非常大的好处。 就像某个画家，以前只听说故宫有多豪华，是多么的古朴，让他画出一座故宫，他其实是无从下笔的。 于是，他凑了钱，搭上长途列车去了一趟故宫，参观完了后，再让他画出故宫的样子，他就有了底。两人合抱粗的金丝楠目，凋龙刻凤的檐角，古色古香的红木交椅，充满书香气息的六页屏风…… 周灿现在阅读柳老的毕生医学笔记，相当于用很短的时间，汲取柳老毕生的医学精华。 这个成长速度是非常恐怖的。 第二天，他匆匆赶去心心念念向往了许久的内科。 第一站却不是排名最靠前的心血管内科，也不是神经内科，而是在内科中不太起眼的消化内科。 内科的谭主任与周灿一直保持着不错的私交。 逢年过节，周灿都会发信息或打电话向谭主任问候。 很早之前，谭主任就跟他交过底。 到内科规培可以不按常规流程走，周灿可以根据自身需求，灵活安排到各个内科室规培学习的时间。 这个放权其实挺大的。 整个图雅医院估计也只有周灿能享受到这等待遇。 周灿早早的来到了消化内科的住院部。 与外科相比，内科的住院病人有增无减。在这里很少看到手术患者，基本上都是依靠药物治疗。 周灿并没有急着找医生或护士打听在哪报道。 因为他对消化内科还算熟悉，知道办公室在哪。 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一名医生正在51号病床前给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性患者做着量体。 并且询问患者现在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患者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 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 家属在病床旁边焦急的看着。 周灿仅一眼就断定这位患者有内出血。 这是他的止血术晋升到五级后带来的进步。可以通过患者的脸色、一些症状来模湖判断患者是否存在内部出血。 消化道内出血的患者，他在普外科诊断过多位。 眼下这位患者的各种外显症候实在太像了。 仅通过肉眼观察便能初步推断患者得的是什么病，这种能力与古代的望诊差不多。 只是现代的医生大多数学习的是西医体系，望诊能力远没法与古代的中医相比。 现代医生一般只有遇到一些有着典型特征的患者才能加以诊断。 比如肝掌、蜘蛛痣、下肢水肿伴随肤色晦暗等等。 周灿看出这位患者有内出血的望诊能力应该要比一般的医生强一些。他凭借的是刚在普外科积累的丰富经验，还有五级止血术，四级病理诊断。 值得一提的是，他昨天晚上阅读柳老的医学笔记时，每阅读一个病例，基本都能增加1点病理诊断经验值。 这位管床医生给患者量体温，测脉搏，轻轻按压腹部不同位置。 看得周灿一阵无语。 家属都已经告诉他患者不久前便血，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给患者测量基本体征，这位管床医生是真不着急。 内科医生基本上都是这个调调，哪怕患者马上就要挂了，他们仍然能够不紧不慢的进行各种骚操作。 也就只有当患者休克、昏迷不醒时，才会在上级医生的领导下，迅速做出种种抢救操作。 他们的表现有时候特别像动物的迷惑行为。 “患者的内出血应该挺严重的，如果没做过肠镜，最好立刻送去做肠镜。”周灿善意的提醒着这位二十八九岁的管床医生。 看他顶着一双熊猫眼，昨天晚上怕是没有少发生险情，估计忙得够呛。 值夜班，连打个盹的时间都没有。 “肠镜，胃镜，胶囊胃镜都查过了，没找到出血点！患者属于间歇性消化道出血……诶，你谁啊？” 管床医生回答了两句后，可能意识到声音比较陌生，扭头查看身后说话的人。 结果一看，是一张无比年轻且陌生的脸。 身上倒是穿着白大褂，说明是个医生。 “你好，我是新来的规培生周灿，请多多关照。患者的情况很糟，已经做过肠镜没查出问题，那就赶紧送介入科做消化道血管造影。建议重点排查空肠与回肠段。” 周灿的‘段位’明显超过这位管床医生太多太多。 只是这么看上几眼，然后根据家属和管床医生提供的一些信息，便已经大致推断出最有可能发生出血的部位。 他做的消化道出血手术太多了，几乎什么样的情况都见过。 “小周是吧？我说你一个新来的规培生懂规矩吗？给患者做检查哪是你想做就做的？必须根据患者的病因，症候，病史，年龄，以及有无其它基础疾病等各方面的因素加以综合评估。新人就要少说多看多做，懂吗？” 管床医生有点不高兴的教训他。 当着患者的面，一个新来的规培生教他这个正式的住院医师该给患者做什么检查，这小子还以为自己是谁呢？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一个新手菜鸟教上级医生做事，真能把他给气乐了。 “您别误会，我只是提供一下个人建议。而且患者现在的情况相当危险，拖久了，我担心出大问题。” 周灿已经说得很隐晦了。 这个患者的内出血相当严重，再加上是间歇性消化道出血，更要特别当心血栓。 搞不好，分分钟就能要了这位患者的命。 周灿见过太多的患者，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直接心跳骤停，呼吸骤停，说死就死，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医生，我爸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太好，你已经量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位周医生说的血管造影能查出病因，我们愿意花这个钱的。” 患者的儿子二十五六岁，看上去挺沉稳。 听了周灿的话，他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做个检查花不了多少钱，但是看着父亲又便血了，情况也是越来越不好，这个管床医生一直在这里量体温，心率什么的，他是真的着急。 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害怕惹怒这位管床医生。 现在这位新来的周医生给出了检查建议，听上去还挺靠谱的。不管有用没用，总比不检查要好。 “你们不用着急，我量体温、心率、血压等基本体征都是严格按照医生章程来操作的。也是为了更好的确定患者是否安全，下一步需要做什么样的检查与治疗。这些我都有考量。患者现在的体征还算平稳，远没有小周医生说的那么危险。” 管床医生对家属耐心的解释，心中对周灿也是更加的不满。 这小子纯粹就是来搞事的吧？ 差点就挑起医患纠纷。 “那个小周啊，行了行了，这里用不着你，赶紧去找你的上级医生吧！患者该做哪些检查，我自有安排，图雅是正规的大医院，多余的无效检查绝不会给患者乱开。” 管床医生看到患者出现情况，本就有些烦躁。 这个新来的规培生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上来就教他怎么给患者诊治，就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规培生。 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消化道血管造影是你想做就能做吗？ 再说了，患者前不久刚做完肠镜，没有发现明显的出血点。再加上患者已经住院观察有三天时间了，真要发生危险，早发生了。 这小子纯粹就是危言耸听，说话一点都不负责任。 周灿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前往办公室报道。 再与那位管床医生争辩下去，非得吵起来不可。 等会报完道，可以给上级医生提一嘴。 病房一般至少会有一位主治医生管理。 主治医师的水平比管床的住院医要高出一大截，多半会采纳周灿的建议。 一路来到医生办公室，由于现在还没到八点，办公室内的医生只有零零落落的两三个人。 消化内科总共应该有着几十位医生才对。 毕竟消化道疾病的患者相当多。 特别是消化内科，患者的住院周期相对较长，需要匹配更多的医生来管理病人。另外，消化内科还有一个特色科室，那就是消化道内镜诊疗中心。 这个特色科室既可以为患者开展内镜检查，也能开展内镜手术治疗。 内科的多个实力科室，目前都在发展自己的介入治疗、内镜诊疗。 周灿站在门口，敲门。 冬冬冬！ 这是一种礼貌。 “你找谁？” 坐门边的一位年轻医生转头看向他。 “我是新来消化内科参加规培，请问找谁报道？” 周灿走过去微笑着问道。 “现在是月中，没听说有新的规培生调进来啊！你确定是到我们消化内科规培？”年轻医生有点懵。 为了便于管理，消化内科接收规培生基本都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或者月初的第一天。 而且是批量接收，不是一个一个的零散接收。 “没错，就是到消化内科规培。我叫周灿，本来应该月初过来的，在普外轮转时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才拖到这时候来报道。” 周灿解释了两句。 “原来你就是周灿医生啊！科主任早有交代，你先坐一会，等会管规培的池医生过来了，我跟他说一声。” 坐在里面的一位三十二三岁的医生听到周灿的名字后，立刻放下手头的活，满脸堆笑的起身招呼他。 凭直觉，这人有可能是住院总之类。 “喝杯水！池医生一般八点左右会到办公室，应该快了！” 此人非常客气的给周灿倒了一杯水，热情的招呼他。 “对了，我叫罗生生，天天住在医院，不分白天黑夜的值班，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果然是住院总。 “好的，谢谢罗总！” 周灿起身双手接过水，感激的点点头。 从罗生生对他的热情态度，显然是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他在想着，要不要说一下那位消化道出血患者的事情？ 第226章 说出事就出事，请普外科的医生过来救场 那个患者的情况非常危险，只是管床医生的水平有限，没能看出来。 周灿一咬牙，决定还是说一说。 毕竟人命关天呐。 “罗总，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 周灿初来乍到，把姿态放得很低。 在他混过的科室，别说是住院总，就算是主治医师，一个个也都对他客客气气。基本上都是他们在巴结讨好周灿。 “周医生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罗生生见周灿一脸严肃，不由正色以对。 “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位管床医生在为51床的患者查体。” “嗯，这床的患者我知道，因为便血、腹部胀痛、严重营养不良而收治入院。我们已经给他做过胃、肠镜检查，连胶囊内镜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查明出血点。他这种属于间歇性出血，会比较难查一点。” 罗医生听完后，主动向周灿说明了患者的情况。 “呃……我经过时，那位患者的情况看上去相当危险，从脸色、嘴唇以及一些浅表性症候来推断，很可能正在发生内出血。而且很可能是空肠、回肠区域出血，这里非常容易形成血栓，如果处理不及时，等到患者出现休克再抢救，那就比较被动了。” 周灿说这些时，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 这是故意让罗生生意识到事态紧急。 消化内科他来过两次，说实在的，印象并不好。 这个科室的医生做事有点拖拉，一板一眼，太过公式化的严谨。缺乏灵活变通性。 上次在重症医学科遇到的那位消化道出血病人，周灿还特意找过消化内科的主治医师夏平，结果人家一听他是个规培生，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大老爷作风盛行。 “没那么严重吧！患者住院好几天了，一直都是间歇性出血。不过如果确定他正在发生出血的话，倒是可以再查一查。” 罗生生听了后，态度与管床医生差不多。 这是一种惯性思维。 患者一直平安无事，怎会突然有事？ 很多医生都有这种麻痹大意的想法。 “我建议立刻做个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毕竟已经查过肠镜了，短时间内再查，患者不一定受得了。” 查肠镜对肛门或者大肠黏膜有一定刺激，较容易引起黏膜损伤，少量渗血。甚至有一定概率出现并发症，肠道损伤出血，甚至穿孔。 所以，正常情况下不建议短时间内连续做肠镜。 周灿借机巧妙的提出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罗生生采纳的机率会高很多。 “嗯嗯，周医生提的建议很好，只是这位患者的经治医生是夏平医师，具体做什么检查，等他来了再决定比较好。一会他来了，我会重点提一提你说的消化道血管造影建议。” 罗生生说话滴水不漏，完全就是老油条式的圆滑。 “那行吧！” 周灿没有再说什么。 尽了提醒义务，上级医生不听他的，那也没办法。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周灿坐在办公室内静静的等着池医生到来。 快接近八点时，一名四十七八岁的中年医生迈着稳健的步伐进了办公室。 “夏医师真是我辈楷模呀！每天都是提前到达医院上班，从未迟到过。”罗生生满脸堆笑的打招呼，瞧他这副恭维劲，周灿看得一阵叹息。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 罗生生对上级医生如此谄媚，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与科室的上级医生们搞好关系，更容易上位。 在方方面面都能占到一些便宜。 提干、抢进修机会、参与重要课题、获得手术锻炼机会等等。这些会拍马屁的人，确实要比老实人更占优势。 “哈哈，楷模不敢当，不过坚守数十年如一日，确实需要一定的意志力。怎么样，我组内的病人没什么意外吧？” 消化内科如果只有一位夏医师的话，这位看上去显得儒雅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周灿与其在电话中打过一次交道的夏平医师了。 夏医师显然并不认识周灿，只是微微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而是自顾走到办公桌的一个座位前，放下手提包，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准备查看一下本组病人的各种记录和护理情况。 “刚才这位周灿医生说51床的患者有可能正在发生内出血，建议咱们给患者做一个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 罗生生顺势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周灿？” 夏医师的目光再次落在周灿脸上，仔细打量了他两眼。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看着脸生得紧，你是？” “我是新来的规培生周灿，以后还请夏医师多多指教。” 周灿笑着打招呼。 至于要他像罗生生那般谄媚，他办不到。 即便对待主任医师，周灿也从来不会卑躬屈膝，最多就是正常的尊敬。 这种事，没有对错之分，也不是说，他不愿意卑躬屈膝就更高贵。 只是活法不同而已。 他想要活得更有尊严。 宁愿通过勤奋学习与刻苦努力获得实力上的加分，而不是通过卑躬屈膝取悦上级来加分。 他偶尔也会拍马屁，只是拍得比罗生生高级多了。 他拍的多是那种高级马屁。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重症医学科有个下消化道出血的患者，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来听说被你诊断出来了，小伙子实力不错。” 夏平医生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 那位患者在他手里治了很长时间没见效果，最终更是送进了重症医学科，眼看着命悬一线，随时可能准备后事了。 没想到被一个叫周灿的小规培生找出了真正的病因，竟然是感染一种从未见过的寄生虫。 那位患者被治愈，相当于打了夏平医生的脸。 所以，夏平对此事记忆深刻。 今天他只怕又要被打脸了。 “周医生怎么知道51床的病人正在消化道出血？” 夏平吃过一次亏，这次吸取教训，没敢再掉以轻心。 “我早上过来报道，正好经过时看到一位管床医生在给51床的患者测量基本体征……” 周灿把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所以，我建议立刻对患者做一个消化道血管造影，并且及时处置，以免酿成悲剧。” “做消化道造影需要跟介入科室预约，你只是看几眼就能确定是空肠或回肠出血？”夏平医生对此事已经有所重视。 只是他对周灿的诊断仍然持怀疑态度。 别说是周灿，就是他这个有着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主治医师都没法看几眼就判断出患者的出血部位。 特别是消化道出血，非常难以判断。 这时，一名护士惊慌失措的跑进了办公室。 “夏医师，夏医师，您快去看看吧，51床的患者突然病情加重并且恶化，人已经接近休克状态！管床的章医生正在全力救治，让我赶紧过来汇报。” 悲剧还是发生了。 周灿暗自叹息。 消化内科的这帮医生，就该拉去重症医学科培训几个月。 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病人下一秒就死给你看。 消化道疾病，一般都是慢性疾病，很少出现突然死亡的病人。一般都是病情缓慢发展，留给医生充足的治疗时间。 长期给这一类病人诊治，也就养成了消化内科医生们反应迟钝的工作作风。 “我马上过去！” 夏平甚至都来不及多想，慌忙跑向病房。 出了事，他需要承担主责。 而且是在周灿反复提醒的情况下出的事，这个责任更大。 “擦，真出事了！” 罗生生看向周灿时，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 别说是他，办公室内的另外两个实习生，看向周灿时，也是透着神一样的膜拜。 这个规培生简直就是预言帝。 “罗总！” 周灿站起身看向罗生生。 “啊……在，在！周医生有什么话尽管吩咐。”罗生生主动把姿态放低到极点。 吩咐这个词都用上了。 “我去病房跟着看看，患者的病情已经进展到了休克这一步，留给医生的报救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等会池医生来了，请帮我解释一下。” 周灿无论在抢救方面还是介入、内镜手术方面，都有着超强的本领。 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够帮得上忙。 医护人员在紧急时刻出手抢救病人，这是义务，也是起码的职业操守。 周灿跟着来到病房，只见患者已经人事不省，家属在旁边无比悲痛。管床医生则是手忙脚乱的做着必要的抢救措施。 “立刻把患者送去介入科，紧急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 夏平医师面沉如水。 一看患者的情况，凭他几十年的行医经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深知大事不妙。 搞不好，今天要栽个大跟头，事业与前途都得受到严重影响。 此刻，夏平医师的心中有着一丝悔意。 如果在第一时间听从周灿的建议，而不是问东问西，优柔寡断，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现在人都出事了，你们才让去做这个造影检查。更早的时候，这位周医生提出来要做造影检查，你们偏不答应。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告到底，让你这个不作为的庸医受到应有的惩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患者的儿子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换作任何一个家属，恐怕都会无比愤怒。 早在二十多分钟前，周灿就建议管床的章医生赶紧送病人去消化道造影检查。 结果管床的章医生反倒把周灿给骂了一顿。 现在患者看上去快不行了，医院的上级医生才同意做这个造影检查。 在患者看来，这不就是故意拖到人快死了，才开始救治吗？ “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赶紧设法抢救患者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人一但陷入休克，将会非常危险，随时可能丧命。” 夏平医师一边安抚患者家属的激动情绪，一边安排送患者去做紧急检查。 周灿把平床推了过来，家属还是挺买他的账，配合的让开道。 “赶紧把患者抬上来吧！” 周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被家属骂成狗，却不敢还半句嘴的章医生。 这个管床医生就是缺少家属的毒打，吃次亏，也能长点教训。 免得下次再用官老爷作派给患者治疗。 章医生二话没说，帮着一起把患者抬到推车上，紧急把患者送去介入手术室做检查。 很快，患者被送到介入室。 做这个检查需要把导管插到肠系膜上动脉，操作的医生是个新手，看得都能把人急死。 “我来吧！” 周灿不容分说，上前接过了这个活计。 只见他动作娴熟，非常轻松就成功把导管插到肠系膜上动脉内。 造影剂灌入，几乎仅过了两三秒，就发现了异常。 患者的左上腹部出现了异常的染色和造影剂外溢。 这个部位出现造影剂外溢，也就意味着它就是出血点。 “原来出血点在这个部位，难怪肠镜都没能查出来。检查的时候，患者正好停止出血，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出血点会在这儿。” 夏平医生此刻对周灿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难用言语表达。 这个规培生太牛b了。只是用肉眼看了看患者，就能根据患者的症候锁定出血部位在回肠或空肠区域。 现在出血点查明，就是空肠上段的血管分支在出血。 “彭医生，你师父呢？患者的情况这么严重，必须紧急处理，你平时操作得少，怕是难以胜任。赶紧打电话叫你师父过来啊！” 夏平医生在消化内科的地位应该不低。 至少从介入手术室的医生对他的态度能看出来一些。 “行，我马上打电话！” 年轻的介入医生二话没说，赶紧向师父求援。 晚上值班，眼瞅着快到交班时间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这位患者已经陷入休克状态，他做了这么久的消化道介入手术，估计还是第一次遇上。脸色都吓得有些发白。 “他的师父来之前，先让我操作试试吧！病人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 周灿这话是对夏平医师说的。 “行，有劳周医师了！” 夏平此刻觉得周灿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救星。 刚才看到周灿轻松完成造影的导管插入动脉血管，他便知道周灿在介入手术方面肯定有着很强的实力。 得了上级医生的首肯，周灿不再迟疑。 操作着微导管到出血的供血动脉。 抵达肠系膜上动脉第一支，空肠上段的血管分支处。 看似简单的操作，没有一定的介入功底，根本操作不了。至少夏平、章医生都没这个本事。 为了确认检查结果的准确性，周灿再次灌入造影剂检查。 确定出血的肇事血管就是这一根没错了。 正当周灿准备与夏平商量下一步治疗方案时，患者的情况再次急剧恶化。 只见患者突然眼皮上翻，整个人抽搐不止，血压狂掉。 直接掉到了45/28mmhg 这可把夏平医师给吓坏了。不但是他，旁边的医护都是神经高度紧绷，脸色凝重。纷纷投入抢救。 就连旁边手术室正在做另一台手术的医生、护士，但凡能腾得出手的，纷纷跑过来帮着一起抢救患者。 夏平医师直接把病人的输液速度调到最大。 “肾上腺素，先打两支！” 他连声催促。 “两支太少，至少一次推四支！” 周灿的抢救本事绝不比夏平医师差。 跟着麻醉医生官医生、酆医生学习了那么多的急救知识，生命支撑技巧。还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了三个月，足以让周灿的抢救水平胜过一般的主治医生很多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很多主治医师都只对自己领域的知识擅长。 “推四支！” 夏平医师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听周灿的。 尽管这让他多少有些脸上无光，但是一想到周灿的诸多优秀表现，夏平只能心甘情愿的照做。 其实在抢救患者时，水平最高的一两位医生绝对是手术室的主心骨。 所有医护都听他们的指挥。 周灿如此年轻，做出的抢救决定却能让一位主治医师言听计从，难免惹得其他医生与护士纷纷抽空打量他。 “血库的红细胞悬液调了吗？” 周灿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催问。 “调了调了，马上就会送到。” 一名护士抢着回答。 “深静脉置管包给我！” 周灿的置管能力怕是没几个人能比他更强。接过后，直接给患者做深静脉置管。 这时，血库终于把血送到。 经过一系列的补液、置管、升压、输血，还有就是出血血管的栓塞，总算把患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所有医护都是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还只是紧急抢救措施而已。并没有真正解决病灶问题。 “打电话向普外科求助，请他们派手术医生过来给患者做紧急开腹手术。” 内科医生做手术，非他们所长。 患者的病情，只有请普外科的医生赶来帮忙，才可以彻底根治患者的病灶。 周灿的嘴皮动了动，最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现在级别不够，无法主持这台手术。 只能等普外科的医生过来再说。 昨天才刚从普外科出来，今天就能再次在消化内科见到普外科的医生，这可真有趣。 就是不知道普外科会派哪位医生过来支援？ 第227章 可怕的间质瘤，夏医生被折服 如果是比较熟的上级医生，说不定可以趁机捞到实际的主持手术机会。 比如柳老、消化外科的主任医师等等，他们对周灿的手术实力都很了解。甚至都不需要周灿开口，就会主动请周灿帮忙。 毕竟周灿在普外科最后一个月的竞赛中做手术，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和快。 没多久，普外科的援兵赶到。 来的人竟然是贾主任与秋虹两人。这让周灿感到颇为意外。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患者即便需要手术，最多派个主治医生过来就差不多了。 直接出动一位返聘的主任医师，外加一位主治，这是给足了消化内科的面子。 以前就听说过消化外科与消化内科亲如一家。 现在算是信了。 “哟，贾主任，怎么劳您亲自过来啦！谢谢，谢谢！” 夏平看到贾主任到来，急忙上前热情的迎接。 这位患者是他的，现在出了事情，需要请普外科的医生来帮忙。自然要表示感谢。 “秋医师还是那么漂亮，这次有劳你们了！” 夏平医师与贾主任、秋虹全都认识，确实让人没想到。 “夏医师不必客气，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患者就是肠道间歇性出血吗？” 贾主任代表的是新成立的胃肠外科，估计也是想要展现出一个全新的亚科室面貌。再加上两个科室本就像兄弟，相互依存，所以才会直接派贾主任过来援助。 “周医生，今天辛苦你了。现在普外科的贾主任亲自带人过来了，有贾主任做手术肯定能处理好。你去忙你的吧！” 夏平把普外科的援兵请到后，心头大定。 接下来要做开腹手术，他不认为一个规培生能帮上什么忙。 再加上刚才在抢救中一直由周灿主导，这让夏平的脸上无光。周灿继续留在这儿，带给他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 所以才想着第一时间把周灿打发走。 “那行，我就先走了！” 周灿倒是无所谓，这台手术能拿到锻炼机会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 “贾主任！秋师姐，再见！” 周灿与这两位都是老熟人，私交甚密。 此刻完全就是老朋友一般挥手告别。 “你们……认识？” 夏平也不傻，看到周灿很熟络的与贾主任、秋虹两人挥手告别，心头暗惊。 贾主任可是普外科的重量级大老，夏平这位资深的主治医师想要攀上关系，却一直不可得。 当他发现一个规培生竟然与贾主任如此密切时，除了羡慕，更多的是惊讶。 “何止认识，他是我师弟。”秋虹笑着答道。 “师弟？那他跟贾主任的关系是？” 夏平知道秋虹是贾主任的学生，既然秋虹称呼周灿为师弟，难道周灿也是贾主任的学生？ “我和周医生算是忘年的好朋友吧！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份的年轻医生，各方面都是十分优秀。” 贾主任竟然这么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 连周灿都没有想到。 “啊……您和他是好，好朋友？” 夏平险些把下巴都给惊掉。 一位极具威望的主任医师竟然与一位年轻的规培医生是好朋友。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一点。 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了，周灿到底凭什么与一位主任医师平辈论交？ “别误会，这都是贾主任抬举我。其实，我与贾主任应该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在以前的消化外科规培时，承蒙贾主任厚爱，对我多有栽培和指点。我们无论是工作中还是闲聊，都很投缘，所以又是忘年交的好朋友。” 周灿赶紧解释，他可不敢占贾主任的任何便宜。 更不敢有任何托大。 “懂了！真羡慕你们的忘年友谊。”夏平医师是真的打心眼里羡慕，他想与贾主任攀上点交情，到现在都还没成功呢。 “周灿这次到消化内科规培，分在你手下？” 贾主任询问夏平。 “还没分呢！他今天刚到消化内科报道，结果一大早上就遇到了险情。也怪我疏忽大意，没有及时听从周医生的建议，差点酿成大祸。” 提起这件事，夏平依旧心有余季。 好在经过多人的联手抢救，把患者救回来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个主治医师多半要凉凉。 “呵呵，你那是不了解周灿的本事。以后他再提出诊断建议，最好郑重对待。”贾主任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周灿在消化外科立过的大功太多了。 诊断能力之强，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明明只是个规培生，有时候在一些疑难杂症，或者危重病例的诊断上，周灿甚至比主任医师还要更厉害。 夏平居然不听周灿的诊断建议，不吃亏才怪。 “以后肯定会郑重对待啊！也是第一次，不了解他的诊断水平，所以才大意了。” 夏平长这么大，确实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力这么强的规培生。 “其实这台手术有周灿在这儿，不请我们过来也一样能做好。” 贾主任又笑着道。 “您这话的意思是？”夏平一脸不解。 “周灿的手术实力非常强，这种级别的手术，他肯定能轻松完成。即便你把我们请过来了，有他在这儿，还是会由他来完成这台手术。” 贾主任说完后，看向周灿。 “小子，别想偷懒。出血的定位是你做的吧？也只有你最清楚出血点在哪，这台手术由你来做，再合适不过。” 贾主任直接把周灿抓了壮丁。 他的年纪大了，秋虹的手术能力又只是一般般。 由周灿来完成这台手术，那是最好的选择。 “这，这台手术恐怕要开腹动肠子呢！他一个规培生做这些高难度高风险的操作，感觉太危险了。让周医生帮忙缝个皮，关闭腹腔或许还行。” 夏平哪会相信周灿有着开腹割肠子的能力呀！ 他说这些话已经十分委婉了。 “嗯嗯，很多事情都是眼见为实。患者在哪？” 贾主任懒得跟夏平多解释，带着人过来，就是帮忙把手术做了，挽救患者的生命。 “在那边！” 夏平领着他们查看身上有着许多插管，刚刚抢救回来的患者。 贾主任查看了一下患者的情况，包括体征什么的。 “这里只是介入手术室，没有手术条件。需要把他转到带dsa的复合手术室才能手术，先联系好复合手术室，然后赶紧转过去吧！” 内科只有介入手术室，做介入手术，内镜手术都能行。 真正要做开腹手术之类，还得到外科的复合手术室。 贾主任亲自联系了手术室，叫上周灿一起把患者送了过去。 夏平医生多少有些不放心，也顾不上工作很忙，跟着一起进了手术室。 至于周灿，纯粹就是被贾主任抓了壮丁。 “周灿，老规矩，你来手术。有胜任不了的再找我接手。” 贾主任对他十分喜爱。 信任度也是极高。 只要有手术机会就尽量交给他来锻炼。 在图雅医院内，如此厚待周灿的不止贾主任一人。其实很多年纪稍大一点的医生，都非常乐意把医术传下去，代代相承。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不过在培养接班人的过程中，会因材施教。 对于周灿这种有悟性，有天赋，且品德极佳的年轻医生，上级医生们更是格外青睐。 “直接让他主刀呀？” 夏平医生弱弱的问道。 “嗯！” 贾主任哼一声，算是回答。 周灿帮着麻醉医生对患者实施麻醉后，站到了主刀位上。 秋虹已经手脚麻利的对患者腹部表皮消毒。 刀位由周灿亲自划出。 贾主任把关。 戴上无菌手套，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手术刀，周灿开始一层一层的划开患者腹部表皮层、皮下组织也即筋膜层、肌肉层、腹膜层，最终打开了腹腔。 站在台下观看的夏平医生看着他那勐如虎，快如风的操作，险些被吓出心脏病。 老天爷，这可是开腹啊！ 就那么嗤啦几刀，一个腹腔创口就被打开了，看着是真的吓人。 别说是年轻的新手外科医生了，就是手术经验极其丰富的外科主任医师，都没看到这么操作的。 打开腹腔后，秋虹与一个实习生帮着拉钩。 本来，止血工作是由一助负责操作的。 周灿做手术，除非是没办法腾出手的情况下。否则，都是由他自己给患者做术中止血。 无论是电凝止血，还是结扎，又或者钳夹，他都是一把好手。 哪怕是主治级别的一助，都做不了他这么好。 介入血管造影是他亲自做的，以于患者的出血部位，他已经记在了脑子里面。 不过为了防止找不到出血点，撤掉介入手术时，特意保留了动脉导管鞘。 开腹查找病灶还算顺利。 周灿没费太大力气就把病灶部位给找出来了。 “原来这个出血点在小肠壁内，难怪胃镜、肠镜都没能找到出血点呢！”周灿找到病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早就应该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的，都怪我太过保守，太过墨守成规。” 夏平医师喃喃自语的检讨着自己在这场诊疗中的过失。 医生的成长就是这样子。 在一次次失误中吸取教训，不断积累经验，然后变得越来越强。 这也是为什么患者更愿意找年纪大的医生看病的原因。 老医生的经验更丰富，可以避开很多坑点与雷点。患者也可以少受罪。 “病变部位因为位于小肠，这颗间质瘤又是生长在肠壁内粘膜下，就连胶囊胃镜也难有用武之地。一直查不到出血点，太正常了。间质瘤的血管丰富，血管造影检查反而是最好的检查。周医生年纪轻轻，尽管还只是规培阶段，诊断思路却是远胜于我。” 夏平医师到得此刻，算是心悦诚服。 再也不觉得被周灿打脸难受了。 反而开始诚心悔过，检讨自己的错失。 周灿只是第一次接触这位患者，对患者略作观察，对病情稍作了解，便立刻建议给患者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 这种极度精准的诊断能力，确实让夏平医师极度佩服。 同时也很羡慕。 一位医生最难修炼的就是诊断能力。 很多医生一辈子都在提升诊断水平，为的就是能够少走弯路，少让患者受罪。 如果这位患者交给周灿来治疗，也许就不会发生休克，需要抢救的悲剧。 这也就是运气不错，加上现代医疗技术发达，最终把病人抢救回来了。 否则，一条人命就这么交代了。 “他的情况看上去还好，没有发生转移。直接切除后，应该能够根治。” 周灿经过一番检查，又请贾主任把关。 最终为患者实施了切除间质瘤的根治手术。 “送去做个病理检测吧！” 贾主任说道。 间质瘤的危险性与恶性程度都很高，很多患者检查出肠道间质瘤，想要手术时，已经发现转移到了肝脏等部位。 这种情况下，手术已经无法根治。 多会进行所谓的姑息手术，同时选择药物尹马替尼对病情进展加以控制，尽可能延长患者的存活时间。 这位患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手术结束，贾主任带着秋虹与手下的实习生离去。 患者苏醒后，夏平医师则带着周灿把患者推回消化内科的病房小心护理。 “周医生既有超强的诊断能力，又有极优秀的手术能力，怪不得贾主任那等普外科的大老都愿意跟你做朋友呢！” 夏平医师对周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从一开始的倨傲，再到后面有些扭扭捏捏，直到此刻完全接受了周灿的超然地位。 这种心理上的转变相当复杂。 归根到底，实力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无论是周灿的诊断能力，还是手术能力，都把他给彻底折服了。 “您过奖了！” 周灿谦虚的应付着。 “如果周医生分到我手下规培，我愿倾尽所学的带你，并且给你最大放权。”夏平医师在心理上接受和认可了周灿的地位后，直接就开始打起了如意小算盘。 周灿的实力这么强，要是弄到手下当规培生，那可就相当于多了一员大将。 哪怕周灿只在消化内科规培一两个月，也能给他带来巨大好处。 不说别的，组内的病人有着周灿帮忙，可比手下那些个笨蛋住院医，规培生强多了。 再者，两人有着这么一段师生缘，今后周灿升上去了，他也能说得上话。 夏平在医院混了这么久，看过太多的天才扶摇直上，一路升副主任、主任医师，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别看他现在的职位比周灿高，但是以周灿展露出来的能力，要不了几年，就能把他给反超了。 把患者送回病房，家属拉着周灿的手，连连道谢。 患者不但被抢救回来了，还顺利做完了手术，得到了根治，对于家属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周灿一直在为了抢救患者而奔波忙碌，家属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周灿是第一个提出血管造影检查的医生，家属对他的信任度非常高。 管床的章医生现在就跟老鼠一样，都不敢轻易进这间病房。 怕被家属捶爆。 忙完后，周灿回到医生办公室。 池医生正在整理手下医生写的病历，看到周灿回来了，他笑着主动打招呼“周医生好呀，咱们还真是有缘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消化内科规培了。” “呵呵，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我在消化内科需要规培两个月，还请池医生多多关照呀！” 周灿笑着走了过去。 与这位池医生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最早两人应该是在急诊科认识的。 当时这位池医生牛b哄哄的说急诊科这么点小病都要找内科会诊，让急诊科的医生多看书。最后才发现患者的疾病十分麻烦，灰头土脸的跑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打交道。 “好说好说！这是你需要填写的入科表格，有不知道填的可以随时问我。尚主任说是会亲自带你，刚出去了，你快点填完表，办完入科规培手续，尚主任估计也就回来了。” 池医生拿了一张表格给他。 一入科就由主任医师亲自带，除了周灿，也就只有极少数规培生能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 医院培养他们这种特别优秀的全科规培生，其实还是挺舍得下本的。 比如与周灿同届的规培生杨婵、高见、杜冷，都是一入科室即巅峰。直接由科室的主任医师亲自带教。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杜冷的情况，周灿知道一点。 杨婵、高见的情况，他却知之甚少。 主要是太忙了，自己的事情都管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 第228章 主任直接预定，颠覆认知的内科医学 高见应该对他有着比较密切的关注。 因为有两次见了面，高见都能准确说出周灿最近又有哪些光辉事迹。 以前，周灿还把高见当成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现在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基础医学知识方面的短板也正在快速补齐，他也就没有再把高见太放在心上了。 人生嘛，就是通过不断努力，把一个个对手超越，远远甩在身后。 正在填着表格，夏平医师忙完事进来了。 “池医生，周灿的入科手续办妥了吗？” 夏平医师果然还在打周灿的主意。 否则也不会如此热心的打听。 “等他填完表格就行了。听说你管的第51床病人出了状况，现在没事了吧？”大家都是同一个科室的医生，彼此还算熟络。 “别提了，今天多亏了周灿这个小伙子，差点出大事。” 夏平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喉。 “快给我说说！瞧你那一脸轻松，事情想必是解决了。” 池医生一下来了兴趣。 他对51床的患者也有所了解。这位病人做了多次检查都没能查出到底是哪里出血。 只知道患者便血，肯定是消化道出血。 具体是哪个部位根本没办法锁定。 今天早上刚到医院，他便听说了51床患者突然休克，送介入室紧急抢救的事情。他本来还在为患者感到担忧。 他特别好奇患者究竟是哪里出血？又是怎么解决的？ “你想都想不到，患者竟然是小肠壁间质瘤导致的出血。难怪我们查了肠镜，连胶囊胃镜都用上了，仍然找不到出血点。你说怎么找得到？” 夏平说起这事仍有些情绪激动。 “那后来又是怎么查出来的呢？听说患者当时都已经处于休克状态了，想必一定打了你一个手忙脚乱吧？” 池医生听得是这个病，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肠间质瘤号称消化道疾病中的幽灵杀手，它非常难以被发现。 “多亏了周医生，提醒我赶紧给患者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嘿，还真是一查一个准。”夏平说起这事时，感激的看了周灿一眼。“对了，周医生一直在帮忙抢救那位患者，科室没给他记迟到吧？” “没有没有，这事罗医生已经告诉我了。” 池医生连忙澄清，他可不会当这个恶人。 “那个……周医生分给谁来带呀？”夏平贼兮兮的笑着打听这事。 “哈哈，原来打周医生主意的人不止我一个啊！可惜早就被尚主任预定了，你我就别想这事啦！”池医生笑得很是开心。 多少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 没能把周灿抢到手的人，不止他一个。 “尚主任消息灵通，怕是早就知道周医生极为优秀，这才提前下了手。真羡慕他找了一个好帮手呀！本来我还剩一个带教空缺名额，还想着打打招呼，把周灿要过来，罢了罢了！” 夏平叹息着摇头。 升到主治医生以后就会获得带教资格。 实习生那可是免费的帮工。 厉害的主治医生手下都有好几个实习生帮着干活。 规培生稍微高级点，能干的活也会更高级。 所以，别看主治、主任医师们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对手下的实习生、规培生各种责骂和教训。但是这些免费的劳动力，对他们非常重要。 医院考核带教老师时，如果发现违规，会调走这位医生手下一名实习生。 对于多次违规或者考核不合格者，直到全部调完为止。 考核优秀者，通常会增加带教生的名额。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医生手下的实习生、规培生数量多少，相当于工作能力的一部分。 “老夏，该不会又在说我坏话吧？” 一道爽朗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中等个头，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医生走进了办公室。圆圆脸，带着三分和气的浅笑，同时又不失威严。 这位想必就是消化内科的尚主任。 一个科室有多位主任医师，科主任却只有一位。 科主任只是一个行政职位，并不代表医术水平的高低。 有些科室，甚至会出现主治医师担任科室主任。 管理水平，协调能力，这些才是担任科主任的关键因素。当然，一般情况下，能担任科主任，医术水平都不会差。 “我哪敢说您的坏话呀！我是说您英明有远见，提前下手把周灿预定了。您是不知道他今天表现有多优秀……” 夏平医师看着在下级医生面前很是倨傲，没想到在尚主任面前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阿谀谄媚倒是谈不上，但是该有的奉承一点都不少。 职场生存法则就是这样子。 再桀骜不驯的人物，也会慢慢学会如何生存。 “哦，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嘛！听说周医生有一个惯例，进入一个新科室，总会想办法立下大功作为入门礼。看来轮转到了我们消化内科也不例外啊！” 尚主任显然对周灿的事迹有所了解。 怪不得提前就把周灿给预定了。 “呵呵，传言不可信！我也是刚好遇上了，这才搭了一把手，立大功之类完全谈不上。今天抢救那位消化道出血患者，也是全程在夏医师与普外贾主任等人的指导下完成的。” 周灿可不敢独揽大功。 低调谦让，才是他一惯的行事风格。 虚名、功利，他是真的不在乎。 把患者救活，赚取医术经验值，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小伙子不骄不躁，还真是不错。”尚主任夸了他一句，转头看向夏平。“老夏，今天那位患者抢救回来了实属万幸，这件事情你可要引以为戒，吸取教训，切不可再发生类似的安全事故。”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尚主任严肃的敲打了两句。 那股澹澹的威压，直接慑得夏平连头都不敢抬。 “我会深刻反思检讨，举一反三，杜绝再发生此类事件。刚才手术完，回来后我已经第一时间对我负责的组内病人进行了排查。” 做错了事情，那就必须有一个端正的认错态度。 夏平非常诚恳的接受批评，并且在手术回来后，第一时间自纠自查。 这种认错态度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尚主任的脸色松缓了许多。 “这次的事件对我们科室而言也是一个深刻教训，明天早上通知科室所有医生开个晨会。邺副院长最近一直在强调医疗安全，我们可不能顶风作桉。” 要当好一个科室主任还真不容易。 必须落实好上面交代的政策，同时还要抓住一些机会，在科室内进行警示教育工作。更要考虑到科室的业绩。 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很多主任医师都不愿意担任科室主任，因为这会挤占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尚主任处理好了这起安全事故，目光再次看向周灿。 “周医生这还是第一次轮转到内科科室吧？” “是的呢！” 周灿站起身回答。 “坐，坐，进了咱们科室，那就是一家人，不用太过拘谨。我们这里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尚主任连忙抬手下压，示意周灿不用站着说话。 内科的医生，多数性格温和。 这可能与他们从事的工作内容有一定关系。 “知道内科重什么吗？” 尚主任盯着他澹澹的问道。 “重药理与病理。”周灿答道。 “准确的说，内科重视身体系统的稳定运行。呼吸和消化系统是人体生命中的首要支撑。很多人把血液比作汽车的汽油，这其实是不恰当的。因为真正为人体提供生存能量的是氧气和食物。它们才是真正的‘汽油’。” 每位医生对人体，对生命都有着不同的认知。 消化科重视的是自家这一领域的研究。 也更愿意去强调消化系统的重要性。 尚主任的这套理论还挺独特。 至少周灿以前从没听到过。 “更准确的说，汽车的发动机燃烧时，氧气是单独存在于空气，而不属于汽油部分。所以，食物才是人体运转的真正‘汽油’。” 周灿听了后，略作思索，然后点头表示认同。 什么叫做医理？ 说得通，并且有事实依据的，就是医理。 尚主任告诉周灿，食物才是人体运转的‘汽油’，还真没办法反驳。 因为人家说得有道理。 “内科真正要学的不是药理和病理，而是人的运转机制。我们发现运转机制存在问题时，用药物或介入手术等方式去帮助身体停摆的某个系统恢复运转，同时还要保证不会影响到其它系统的运转，这才是用药的最高境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周灿听了尚主任的这番言论，深以为然。 放弃外科多个科室的招揽，坚持要来内科完成规培学习，看来这个决策非常正确。 更幸运的是，一进消化内科就遇到了一位水平极高的老师。 尚主任的这些理论，让他对人体的生命机制，对药物的作用，有着全新的认知。 以前，他认为药物不就是用来治病的吗？ 还真没有深入思考过，药物在治疗中的定位和真正的作用。 “对症治疗这四个字，你是怎么理解的？” 尚主任给他上的第一课，估计要给他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 “就是根据病人的症状加以治疗呀！” 周灿心中暗想，难道还有更高深的解释吗？ 都说内科是医学的起源，内科医生一个个都是医理高手，用药高手。通过与尚主任的简短交谈，他算是初步认可了这种说法。 在外科学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手术，如何根据检查结果锁定病灶。 内科，似乎与他想的很不一样。 “就是肚子痛，用止痛药止痛。呼吸衰竭上呼吸机帮患者呼吸。便秘，大便干结，用开塞露帮患者排出积便？” 尚主任好整以暇的追问道。 “对，就是这样。根据患者的症状加以治疗。” 周灿点头。 “那我告诉你，在内科对症治疗就是错误的，你能接受不？”尚主任这是准备彻底颠覆周灿对医学的认知了。 或者说，要把周灿以前所认知的医学定义敲碎了，让他重新再认识一遍。 以前认识的医学只有外表，现在让他认识医学的内在。 “呵呵，这个有点难以接受。我在学校，老师经常教我们对症治疗。在临床科室实习、规培，带教老师，上级医生，也一直教我们要对症治疗。您现在告诉我这是错的，我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周灿笑着摇头。 他也想看看，尚主任今天到底要怎么颠覆他的医学认知。 心中反而涌起丝丝兴奋。 医学的殿堂，原来并不止一座。 除了外殿，还有内殿。 “对症治疗其实就是治标不治本，是西医学推崇的那一套。我们华夏的内科医学，得益于中医学，特别是黄帝内经，让我们国家的内科医学与外国的内科医学有些不一样。我今天要教你的是，治病对症治疗既是正确的，又是不正确的。” 尚主任也不管周灿那惊骇的表情，继续接着道。 “内科推崇的是因症施治，首先要去辨证病理机制，找出真正的病因，然后才对出了问题的某个身体系统加以纠正，帮其恢复正常运转。对症治疗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因症施治，却有可能头痛医脚，直指病理本源所在。内科讲究的是治本。或者标与本兼治。” 这种全新的治疗理论，让周灿仿佛觉得打开了一道新的医学大门。 看到的医学世界，变得不一样。 更准确的说，他以前就像站在低处展望，看到的只是风景的一部分。现在接触了内科后，相当于爬上了峰顶，可以眺望全部的风景。 能够看得更远，更全面。 “您说的明明颠覆我对医学的认知，却又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天啊，内科太神奇了。” 周灿这么说，多少有些夸张。 他也有着活跃气氛的用意在里面。 “哈哈，内科神奇的地方还多着呢！消化内科只是内科众多科室的一部分，真正厉害的，还是神经内科、心血管内科等权重科室，到时候你去了可以学到更多。” 尚主任高兴的大笑。 办公室的其他医生也是莞尔而笑。 第229章 最喜欢竞争了，成名之战打响 “当然啦，世事无绝对，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有时候病因明确，病理机制不明确，又或者只有表症，暂时无法查到病因。这时候对症治疗也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既能减轻患者痛苦，又能尽可能的保住患者的生命。行医过程中，切忌教条主义。” 尚主任可能担心把周灿教成一个榆木疙瘩，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诊治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必须活学活用。 只会公式化，生搬硬套的人不适合当医生。 病因、病机、证候、症状，是从不同角度对一种疾病的认识和反映。这就要求医者审因论治、辨病论治、辨证论治、对症治疗几种治疗模式灵活运用。 “明白！” 周灿点头表示知道。 他也从来都不是那种死板行事的人。 “在我手下当规培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需要你保持认真负责的态度即可。若是能够在认真负责的基础上再多一个主动与勤奋，那就更好了。” 尚主任提的要求看似不高，其实相当高。 认真负责四个字想要做好就非常难了。再加上一个主动与勤奋，更是难上加难。相当于既要干好规培生的活，还得操着主任的心。 “稍后会给你开通科室登陆账号，你可以随时查看本组的病患资料。有时间的话，甚至还可以查看科室其它组的病患资料。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问我。” 这个待遇，基本上成了周灿进入新科室所能享受到的标配。 对于普通规培生而言，能够与主任医师搭上两句话都足以高兴老半天了。 周灿却能够随时向主任医师请教。 “然后说一下你的日常工作安排。暂时的话，基本就是检查护理记录、查验检查结果，写病例，开医嘱、查房这些正常操作。你现在已经是规培生，与那些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不能比，你需要承担起更多的工作任务。比如组内收治了新的病人，会随机分配给你们这些规培生或者优秀的实习生单独管理。” 实习生一般不承担太多的工作。 上级也不会随便就让他们单独管病人，主要怕出事。 毕竟实习生基本都是刚在学校读了四年医学理论的本科大四学生居多。医学本科生，通常第五年进医院实习。 图雅医科学院属于比较顶尖的医科大学，本身与图雅医院就是相互依存关系。 它的一部分优秀大四学生会获得进入图雅总院实习的资格。 稍微差一点的，可能弄到图雅附二或者其它医院实习。基本上都是学校给学生安排好实习单位。 实习医生刚进医院，基本上都是小白。 带教老师通常不怎么管手下的实习生，有人实习满一年，连带教的主任医师长啥样都不清楚。这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真事。 管实习生的人多是住院医，住院总。 个别优秀的能抱上主治的大粗腿，也可能由主治罩着。 总之，实习生绝不会一进医院就单独管病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上级开始让你独自写病历，基本上就预示着准备让你单独管理病人了。 周灿是规培生，而且已经拿到了执医证，单独管病人那是必须的。 不过他刚进消化内科，好歹得让他适应两天呀！ 名气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 尚主任压根就不问他能不能管好病人，直接就给安排上了。 而且听这语气，单独管病人只是最基本的操作。 “我手下有着多位规培生、实习生、住院医、主治医师，想要获得更高级的锻炼机会，需要你们自己努力争取。谁表现优秀，我就给谁更多的成长机会，公平公正。你想要获得介入手术机会、跟着一起坐诊，甚至参加课题的机会，这就需要你好好表现。” 公平竞争是周灿最喜欢的。 普通实习生，规培生，与他竞争基本上都是完败的结果。 住院医，也很难与他抗衡。 主治医师优秀的或许能与他对抗一下。 至少在外科几乎所有科室都是这个样子。现在到了内科，他也不敢说什么大话。 开通了科室的登陆账号后，周灿开始老老实实的查看组内的病例资料。 通过查看别人写的病程，基本上能推断出那个医生的水平高低。 “周医生，71号床位来了一位做过根治性全胃切除手术的病人，尚主任说是让你负责管理。” 跟他打招呼的护士妹子相当漂亮，皮肤特别白皙，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好的，我马上过去。” 上班第一天就分了病人给他单独管理，尚主任估计也存有考验他的意思在里面。 这些个主任医师个个都是老江湖。 想要获得他们的赏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灿在别的科室闯出的名头再大，到了新的科室，或者换了主任医师，想要得到信任和认可，那就必须努力表现。 他在贾主任、柳老等人心目中，已经有着极高的地位。 但是到了尚主任这儿，也就比普通规培生的待遇好一点。 快速来到71号床位，周灿看到三名家属围在病床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个长相与老太太有些相似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位相貌平平，气势不凡的中年男子。 三位家属的穿着都很有档次和品味。 说明患者的家境应该很好。 不过到了医院，家境再好都没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得的如果是恶性肿瘤，只要发生扩散，哪怕富可敌国也买不来命。 “你们好，我是71床的管床医生，我姓周，如果患者住院期间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到医生办公室找我。有什么需求或者新的病程进展，都可以随时向我反映。” 周灿以前刚实习的时候，见到家属心中多少有些发憷。 现在好了，大方自信，完全与那些工作多年的医生没啥区别。 越是表现不自信，畏畏缩缩，说话没底气，家属越是瞧不起你。这对于患者在住院期间的管理、沟通都是不利的。 家属认定你是个实习医生，有什么事不会跟你说。 因为他认为跟一个实习生说了也不管用。 所以通常会绕过你，直接趁着上级医生查房时找他们反应情况。 上级医生心里就会想，管床医生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非得闹到查房时，家属来跟我反映。 这样一来，上级医生对那个管床的实习生或规培生的印象就会很差。 周灿也是吃过很多次亏，慢慢琢磨透了，这才学会了该怎么拿捏家属与患者。 “周医生，请问你们医院什么时候安排给我爸治疗呀？” 女子很客气的问道。 “从我们医院将患者收治入院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为患者做治疗了。做的检查，以及住院期间的基本体征测量，各种用药方案选用，都是治疗前必须做的准备。” 周灿一连回答着女子的提问，随时拿起患者的资料进行查看。 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他是半年前做过全胃切除手术是吗？” “对呀！当时查出我爸不幸得了胃癌，经过评估，必须把整个胃都给切掉才能保命。” 女子回答道。 “谁知手术后，我爸吃东西后食物会化作液体从腹腔的引流管直接流出来。我爸根本没法进食，只能造营养输液维持生命。” 这位患者还真有些不幸。 全胃切除手术本身就会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术后出现食物从腹腔引流管流出，多半是食管到空肠之间的吻合出了问题。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患者在术后出现了食管与空肠吻合口瘘对吗？” 周灿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推断。 “对对对，经过医生检查，说是发生了什么瘘，我们也不懂这些医学专业术语。大致意思就是食管与空肠之间的对接出了问题。刚开始让我们先观察一阵再看看，过了两个月仍然没有任何改观。当时我们其实挺气的，这说明手术做得不好。我们也不再信任那家医院的技术，于是带着我爸又换了一家名气很大的大医院做了二次手术。” 女子提起此事时，还颇有些悲愤。 不过周灿能够一口道出她父亲当时患的疾病，倒是让她对图雅医院的医术多了几分信心。 随便一个管病床的年轻医生都能有这么高的水平，图雅医院的医学水平能差吗？ 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位管床医生是所有管床医生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一般情况下，有着多门外科医术达到副主任级别，病理诊断更是达到了四级，但凡有这种实力的医生，根本不可能窝在病房做着幕后管理工作。 而会被医院安排在一线从事手术工作与坐诊工作等。 任何一家医院都乐意把优秀的医生推到最前线，让他们直接面对各种病患的疾病，借他们之手，诊断出病因与病理机制。需要做手术的患者，则安排外科医术能力优秀的医生为患者做手术。 那些各方面比较平凡的医生，还有工作年限短的菜鸟们，才会安排在病房做管理工作。 查床、换药、跟手术、写病历等等。 “二次手术后，问题解决了吗？这种食管到空肠吻合口瘘其实非常棘手，就算二次手术，也是不太好解决的。” 周灿这些手术经验还是在消化外科学到的。 当时贾主任告诉他，全胃切除手术并不难，难的是食管到空肠的吻合。只要出现问题将会非常棘手。 而且腹腔或胸腔做开腔手术的次数越多，内部粘连就会越严重。 这些宝贵的手术经验在书本中很难学到。 周灿得了指导后，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从那以后，他就有了一个新的手术观念。能够不做手术就尽量不手术，能够不打开胸腔、腹腔，就坚决不打开。 术后导致胸腔或腹腔内的器官、组织粘连严重，对患者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绝不仅仅是以后再做手术的难度增加那么简单。 “唉！全都被您说中啦！我爸手术后不但吻合口瘘依然存在，仍然不能进食，还出现了新的问题，吞咽食物变得非常困难。甚至连自己的口水都必须吐出来。连喝水都喝不了了。我们当时都快崩溃了。这都是些什么医院啊，怎么做个手术就那么难呢？结果一次比一次糟糕。” 女子说起二次手术后的遭遇，语气和眼神都充满绝望。 另外两名家属虽然没说话，表情也是差不多。 医学发展到今天，已经攻破了很多技术难题，甚至肾脏移植，肝脏、肺、心脏等重要器官的移植都能做到。 甚至包括头部移植，国外都已经实验成功了。 但是医学无法解决的事情仍然很多。 医生们对此很无奈。 周灿在图雅规培的近两年时间内，见过的医学解决不了病例太多了。 有的患者，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亡，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印象最深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患者，她的孩子才六个月大，但是她已经是乳腺癌晚期。在重症医学科的病房内，她含着眼泪恳求医生们让她再多活几个月，因为她想听到孩子叫她一声妈妈。 可是医生们尽了全力，仍然无法阻止癌细胞的疯狂扩散与对她身体的伤害。 癌细胞发展到后期，除了会破坏掉人体的免疫系统，还会造成脏器的损坏与衰竭。 最终，那位年轻的妈妈没能等到她的孩子学会叫妈妈的那一天，在一个阴暗的早上，她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这个美好却又充满苦难的世界。 当时，周灿这个大男人看到那一幕，心里也是非常难受。 如果医学能够再进步一点点，相信那位孩子的母亲肯定想要活得更长久。她想听听孩子叫她妈妈，她想看看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要是可以，甚至希望能够看着孩子出嫁，看着孩子生儿育女。 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眼前的这位患者，年龄已经六十多岁，倒也不算短命。 至少他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嫁了人家。 不过蝼蚁尚且贪生，何况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呢！ 如果能活着，没人愿意轻易死掉。 “患者二次手术后，是不是出现了食管到空肠吻合口狭窄？”周灿看到她此时难过的表情，其实是有点不忍心问的。 “嗯！您说得太对了。” 她咬着唇，用力的重重点头。 “医生，您说我爸的病还能治好吗？” 经历了两次手术失败，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她对手术都已经失去了信心。 只是看着父亲痛苦的模样，她像飞蛾扑火般，还想再尝试。 “这个要看检查结果才能知道。我估计手术的难度会非常大。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患者的吻合口很可能已经成形。他现在连喝水都喝不了，我只是推测啊，说错了您可别介意。我推测患者的吻合口有可能全部堵塞了。就好比两根空心的钢管，对着焊接时，可能因为焊工的操作不当，又或者其它原因，最终导致两根钢管焊接部位从空心变成了实心。” 周灿为了能让家属更好的理解，还作了一个比喻。 “又被您说中了。在当地医院检查后，医生就是这么说的。本来是准备做食管扩张手术，解决无法进食的问题，谁知经过检查发现吻合口完全闭塞住，当地医院的医生摇头叹息着告诉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做手术。” 女子满脸苦涩，更多的是无奈与深深的绝望。 家属有时候并不会主动把全部的经过告诉医生，包括在哪家医院看过，结果怎么样等等。 他们存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比如担心告诉医生在其它医院看过再跑这里来治，会让医生不高兴。又或者想要听听新就诊的这家医院医生怎么说。 还能借此了解这家医院的实力。 周灿每次都说中了，这让女子和另外两们家属对图雅医院的信心空前暴增。 “尚主任愿意把患者收治进来，说明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肯定会想办法试一试的。你们也不用太过绝望，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充满无尽的可能。” 周灿安抚着家属与患者，让他们不至于失去治疗信心。 这一点非常重要。 “他的检查资料非常少，病史反应也没有你述说的那么全面，在其它医院做检查及手术的资料都还在吗？” 周灿大致看了一遍患者的检查资料，觉得这远远不够。 因为这位患者现在的病情非常复杂。 既有着食管到空肠吻合口瘘，又有着吻合口闭塞问题。 女子说的当地医院肯定不会是小医院，至少也是规模中等的三甲医院。 能让那家医院的医生连手术都不敢做了，说明问题非常严重。 手术难度也会大得出奇。 手术风险同样非常高。 “检查资料都留存在那儿了。我担心在你们这儿看病需要那些资料，正好全都带来了，放在车内。如果需要，我马上去地下车库拿过来。” 她征询着周灿的意见。 “都拿来吧！我估计尚主任对你爸的病情做科室讨论时会用得上。” 周灿心中明白，尚主任很可能想让他成为诊治这位患者的主力。 第230章 组内成员有冷有热，金娱互动的隐忧 先把病人的病情，病史，症候等所有情况摸透，查清楚。然后再去想办法制定手术，会更有针对性。 这也是周灿进入消化内科后的第一战。 上午抢救那位消化道出血病人，只是投名状。 现在才是真正一战成名，确立地位的时候。 不过这个病人的治疗难度简直就是地狱级。 别说是周灿了，就连尚主任都不一定有把握。 周灿趁着女子去拿其它资料的这段时间，给患者测量了基本体征，并且记录好。 直接把患者交给他单独管理，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要他自己来做。 患者的情况看上去相当糟糕。 长达数月无法进食，只能依靠静脉滴注的方式打营养针，不但费钱，而且对患者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肋骨、手足等部位的关节尤其明显。 长时间只挂营养液维系生命，而无法经口部进食，还会造成胃肠道黏膜发生萎缩。肠道绒毛会变短。 哪怕手术打通了患者的食管到空肠之间的通道，患者也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口部进食的方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让让，请让一让！” 这时又有一位患者在护士和医生的带领下走进了病房内。 周灿瞅了一眼旁边空着的72号床位。 看来71号床的患者来了邻居。 “咦，这位医生很是面生啊！新来的周灿医生？” 年轻医生指挥着家属把患者在72号床位上安顿好，这才抬眼跟周灿打招呼。 “我是周灿，请问您贵姓？” 周灿笑着回应。 “段子富！同样是尚医生这一组的规培生，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的性格应该很开朗，主动微笑着上前与周灿握手。 尚主任手下的医生应该有不少。 强大一点的医疗组，包括实习、规培、进修生在内，往往有着十几二十人。 周灿见过最厉害的一位主任医师，手下最多时有着十一个实习生。再加上规培生，住院医、主治医师，总人数将近二十人。 这样的医疗组，执行力非常强大。 正常情况下，一个小点的医疗组只有三四个医生。 甚至有可能发生断层。 比如主任医师手下只有一两个住院医师干活，没有主治医师。 一支强大的医疗团队并不是那么容易打造。 私营医院就不必说了，一切以利益为先。公立医院其实也很看重业绩，医院不可能养闲人。 所以，能够带出一支强大的医疗团队往往有着一个关键要素，需要有一个特别出色的‘领头羊’。 尚主任属于图雅医院的名医，自带流量，接诊量基本上管够。 这是保证一个庞大的团队能够存活的关键。 周灿与段子富握手，这家伙很是热情。 “幸会幸会！” 他感受到对方的手很软，握手时摇得很起劲，但是力道偏小。一般来说，握手时太软的人，性格比较优柔寡断。 当然了，这也只是周灿个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对方的年龄应该接近三十岁了。 这个年龄才混上规培，要么是研究生毕业，要么是社会医生，像金铭希那种，通过参加规培招聘考试考进来的。 不管是哪种，都挺了不起。 “段医生管的这位患者是什么病啊？” “胆结石。今天先把他收治住院，准备安排介入手术。” 段医生直接把患者的检查资料、病历啥的，一股脑拿给周灿看。 “咱们组内总共就只有三位规培生，还有一位姓余，是位美女医生。以后还请周医生多多关照哟！当然啦，组内是竞争上位机制，正常的竞争必须有。” 这家伙的话把周灿逗乐了。 竞争不代表一定要为敌，而是可以相互帮助。 段子富的思想境界还挺高的。 “呵呵，你说得很对。” 周灿快速把72床的患者资料看了一遍。就只是普通的胆结石，做介入手术完全可以解决。 毕竟不是自己负责管的病人，大概了解一下就行了。 这个患者没有太大的学习价值。 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病例。 “74号床的病人也是归我管，得的是贲门失驰缓症，吞咽困难，吃饭常常反流吐出来。在两家三甲医院看过，都不敢给她做手术。尚主任也是听说患者大老远的从偏远地区赶过来，非常不容易，经过仔细检查后，这才决定收治住院。” 段医生又给周灿介绍另一位患者的情况。 这间病房内一共有四张病床，73号床的病人不知道归谁管？ 段医生跳过这张床位做介绍，肯定不是归他管。 贲门失驰缓症是一种比较难治的病，形成的病因多种多样。 周灿就曾做过这样的手术。 对于这个疾病算是有着比较深的了解。 此病目前还没办法完全治愈。通常来说，手术治疗能够达到较为满意的效果。 这里是消化内科，尚主任把患者收治进来了，这是准备请普外科的医生过来手术？还是准备用药物治疗？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不过得了这个病的患者，挂号一般都是首选消化内科。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这两床的患者有什么情况，还请周医生代为看护一下。” “好说好说！” 周灿爽快答应。 大家本就是一个组的医生，还真有着这个义务。 正聊着，一位个头一米六左右的年轻女医生拿着听诊器快步走进了病房。秀发披肩，眉目清秀，长得还挺俊俏。 就是眉头微微皱着，脸色有些冰冷，缺乏温度，很像是传说中的高冷女医生。 “她就是余馨医生，同一个组的，73床归她管。” 段子富悄悄向周灿介绍。 当那个女医生经过时，段子富挤出灿烂的笑容主动打招呼“余医生这是给患者量体吗？要是忙的话，也可以交代我来做。保证按时把患者的基本体征记录得清清楚楚。” 内科以药物治疗为主。 对于住院病人的管理要更加严格。 特别是用药后的体征变化，是否出现不适症状等，都需要及时记录。 使用了一些有危险性的处方药物，更需要管床医生频繁的跑病房做好监护。 “不用，谢谢！”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 周灿本来还想着大家都是同一个组的医生，而且总共就三位规培生，多少给她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看到她这么高冷，想想还是算了。 拿张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划不来。 “余医生，咱们组又来了一位新的规培生，你知道吗？”她的态度再冰冷，丝毫不影响段子富的那股热情劲。 周灿是个过来人，一看就明白段子富对这位余医生有想法。 三十岁，已经属于大龄青年了。 没娶老婆的话，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嗯！” 她只是冷澹的嗯了一声。 “喏，就是他。名字叫周灿，听说挺厉害的，今天早上刚来报到，就成功抢救了一位消化道出血患者。”段子富发挥厚脸皮精神。 没话找话说。 总之就要跟她多聊几句。 “哦！” 她还是语气冷澹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头专心给患者量体温、脉搏等基本体征。查看输液的速度，和剩余的量。 “我跟周医生说了，咱们三人以后相互照顾，同时还要保持竞争。周医生答应了。” 段子富继续厚着脸皮贴上去。 “嗯！” 她的态度便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不想与段子富多聊。 偏偏段子富像块牛皮糖，粘着她不放。 周灿已经看不下去了。 恰好这时候71床患者的女儿拿着资料回来了，周灿接过后，直接走出了病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让段子富这个单身狗慢慢求去吧。反正周灿已经有了最顶级的女朋友，不用再为找老婆而费神。 回到办公室，他开始仔细查看患者在它院的检查报告与治疗记录。 像这种经历过多次手术均失败的患者，追朔他们手术治疗前的检查情况，并且详细了解做了哪些手术，术后出现了什么样的改变。这对患者的后续治疗会有极大的帮助。 至少能让周灿做到心中有数，避免踩坑。 …… 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再给他安排新的病人。 尚主任对手下医生的安排，非常有分寸。 用意也是极为明显。 就是故意安排一位高难度的患者给周灿管着，想要借此机会摸一下周灿的底。 如果能够在这种高难度的病例中有所建树，那就说明周灿的实力比传言的还要更强大。接下来的两个月规培，可以直接拿周灿当主治医师使用。 甚至周灿要是一直表现优秀，直接被尚主任拿来当副主任医师使用都有可能。 在普外科规培的时候，周灿就被柳老拿来当主任医师使用。 各种三级手术直接放权。 管床、诊断疑难病例，同样对周灿的意见高度重视。 下班后，周灿还特意去了一趟病房，看到病人各项体征稳定，这才放心的完成交接。病人晚上将由值班医生来管理。 实习生一般不会地单独安排值夜班。 说实在的，真遇上事，实习生一个人也搞不定。 消化内科这么大的科室，晚上至少会安排一位主治值夜班。 主任、副主任医师因为年纪偏大，地位也非常高，通常很少参与晚上值班。 这也算是医院的一条潜规则。 不过当值班医生遇到搞不定的突发情况，或者患者的病情快速恶化，基本上都会立刻打电话向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求援。 这时候，平均年龄五十岁以上的主任医师们，只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参与抢救。 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宝马车停在那儿。 女朋友浅浅又来看他了。 快步走上前，车内，女保镖卫芳坐在驾驶位上。苏浅浅则是坐在后排。 “亲爱的，下班啦！” 苏浅浅现在不叫他灿了，更多的时候称呼他为亲爱的。 “你不是说，明天要开演唱会吗？今天还有时间过来看我呀！”周灿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卫芳，上去坐坐吗？” 其实这就是礼貌性的问一声。 卫芳很识趣，从来没有当过两人的电灯泡。 有时候，苏浅浅很赶时间，但是又想见见周灿，以解相思之苦。便会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或者是公寓楼下，等周灿过来。 她不会上楼，直接与周灿在车内呆一会。 卫芳也会很自觉的到车外呆着。 总的来说，卫芳这个女保镖还是让周灿挺满意的。很早之前，黎烙知道卫芳是周灿给苏浅浅请的女保镖后，就说过由公司来支付卫芳的工资。 不过被周灿拒绝了。 因为只有他出钱聘请卫芳，才能保证她的忠诚度。 这一招，是父母从小就教他的。 他们告诉周灿，谁给工人发工资，谁就是工人的衣食父母。工人也只会听从发工资的那个人的话。 如果由金娱互动给卫芳发工资，公司安排卫芳干其它的事情，卫芳是没法拒绝的。 这就很难做到时刻保护苏浅浅的安全。 很多时候，出事只在一瞬间，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漏洞，便有可能被那些不法之徒抓住。 特别是苏浅浅现在的名气非常大，打她主意的人太多了。 “我就不去了，我在车里等苏小姐好了！” 卫芳微笑着拒绝。 她自从上次接受过专业的安保培训与自同搏击学习后，整个人变得更加冷酷。 也就只有对周灿、苏浅浅，还有她奶奶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笑容。 平时基本都是面无表情，显得异常冷酷。 周灿牵着苏浅浅上楼，金铭希还没有回来。 最近，金铭希不是晚上值班，就是回来很晚。有时候，坐在躺在床上还会不停的与别人发信息。 而且看他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周灿暗自猜测，金铭希很可能与那位叫叶子的女同学越过了雷池，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不过这只是周灿的猜测，并无实据。 再说了，人家的私生活，他也不会去干涉。 哪怕金铭希要与老婆闹着离婚，周灿也不会管太多。 金铭希来省城规培也快两年了，但是从没见过他的老婆孩子过来。 他就只有去年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家。 只能说，嫂子的心真大。 男人都是吃腥的猫，一个人呆久了，对诱惑的抵御力将会直线下降。 进了公寓后，苏浅浅主动把门关上了。 周灿以为她想发生点啥，心中一阵激动。 谁知苏浅浅坐到他怀里后，语气中充满担忧道“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那还用说吗？当然要告诉我呀！你说过的，咱俩之间要相互坦诚，这样才能相互信任。”周灿搂着她，把她反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其实这个姿势挺暧昧的。 本身就是进入谈婚论嫁的恋人了，倒也没啥。 她与以前相比，现在显得更加漂亮。 特别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大自信，让她的气质更加出众。 科室那个冷冰冰的女医生余馨与她相比，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大明星，本身各种保养也做得更多。 再加上有着专业的化妆、形像设计团队，苏浅浅本来就是个大美女，自然变得更加惊艳，更加有魅力。 一颦一笑，都是十分迷人。 “这件事关系到你与黎总之间的交情，我也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一定是真的。黎总到底会怎么做，同样不清楚。” 她的语气特别严肃，倾国倾城的俏脸上充满担忧。 第231章 无情的资本家，破解瘘口闭塞问题 黎烙与周灿算是莫逆之交。 两人不但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而且思想极为相近。 都是那种不拘小节，不喜欢做表面文章，却又能用最真的心对待朋友的人。 当初成立金娱互动时，黎烙哪怕只给周灿20%的股份，都算是带着周灿捞钱了。 可是他却给了周灿50%的股份。 开娱乐公司的经验，各方面的资源，周灿全都没有。站在商人的角度而言，周灿就只是握有一张苏浅浅的唱片而已，价值极低。 完全可以花点钱买过来，然后再以帮助周灿的女朋友为借口，把苏浅浅签为公司艺人。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如此操作，不用给周灿任何股份。 周灿和苏浅浅还得对黎烙感恩戴德。 但是黎烙并没有这样做，甚至就连最简单的算计都没有。 以黎烙的商业经验，肯定知道怎样才能实际控制住金娱互动公司。他当初分股份时，只要少分1%给周灿，自己占股51%，让周灿占股49%，金娱互动就会由他一个人实际控制。 黎烙对待周灿时，单纯得像个婴儿。 周灿对他，同样一片赤诚。 两人合伙开公司这么久，周灿从没查过账，甚至都没有看过金娱互动的财报。每个季度分红多少，都是黎烙说了算。 也正是这种傻人式的合作，让两人从没红过脸，从没因为利益闹过任何矛盾。 说真的，就连亲兄弟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说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太多的好朋友，亲兄弟，因为合伙做生意，最终利益分配不均，导致反目成仇。这就是人性。 “黎烙待我一向至诚，他怎么了？” 周灿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最亲密的女朋友，都值得信任。 “资本大鳄胡海鲲，你听说过吗？” 苏浅浅并没有急着说事情。 “略知一二，此人经营的长华塑业集团目前是国内五百强企业，听说还在房地产、生猪养殖领域也进行了投资。是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 周灿本身就是个富二代，对于本省一些非常出名的商界大老，基本上都能略知一二。 这也是富二代的必修课。 父母从小就教他，可以不去巴结讨好其他大老，但是绝对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一位权势人物。 多了解其它大老的成长史，还能学习他们的创业精神。 胡海鲲属于省内最顶尖的企业家，商业巨老。 即便放到全国也是鼎鼎有名的商界大老。 “胡海鲲前阵子找到黎总，想要直接收购金娱互动公司，不过被黎总拒绝了。” 苏浅浅抬起皓腕捋了一下额前秀发。 金娱互动成立的时间虽短，但是成长势头极为惊人。现在已经属于业界的一颗新星，被多个资本方看好。 胡海鲲的投资眼光一向不错。 听说他投资的所有公司都是盈利的。 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成就。 投资存在巨大风险，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赚到钱。 实际上，投资非常容易亏损。 胡海鲲能够每次投资都盈利，足以说明他的商业眼光极为毒辣。 连他都想要收购金娱互动，说明金娱互动公司的前景极好。 黎烙是一个有理想，有情怀的人。 金娱互动公司的成立初衷并不只是为了赚钱。他当初竞争天娱互动公司的总裁，明明已经成功了。却为了照顾病妻，毅然放弃大好前程与机会，隐居在江心岛别墅数年。 心中肯定留下了遗憾。 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屑于再次回到天娱互动工作。 把金娱互动打造得比天娱互动更强，这便是他想要达成的心愿。 还有，他想借助金娱互动赚很多的钱，然后投资开一家药物研发公司。争取早日研发出能够治愈他妻子的药物。 这家公司承载了他那么多的梦想和愿景，又怎会卖掉呢？ “这件事情我知道，黎烙跟我聊过。” 周灿当时正在普外科帮着柳老的团队争夺亚科室的建设资格，忙得要命。压根就没有时间管这件事情。 反正就是让黎烙自己做决定。 无论卖或留，周灿都支持。 “这两天胡海鲲又在找黎总谈合作的事情。眼看收购不了金娱互动，胡海鲲提出愿意出资入股。我听到风声，胡海鲲准备把你这个闲人踢出局，然后与黎总单独合作。” 苏浅浅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周灿。 “没事的，烙哥不是那样的人！” 周灿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脸色却是不可避免的有几分苍白。 “灿，你不从事这个行业，或许不知道与胡海鲲合作的好处有多大。资本大鳄的实力极为惊人，有钱有资源，而且是多方面的稀缺资源。黎总只要答应胡海鲲的条件，把你踢出局，金娱互动的发展速度立刻就能提升至少两三倍。而且在接广告、推广公司艺人、唱片与宣传片的发行审核、演唱会的开办、新艺人招聘等方面都能有飞跃性的提升。” 苏浅浅可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女生。 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看过太多太多的残酷现实。 无数的成年人为了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亲兄弟尚且可以相残，更何况周灿与黎烙并无血缘关系。只有着不到两年的交情。 与那巨大的利益比起来，友谊实在显得太过薄弱。 “我当初只投了不到五百万，拿回的分红就已经高达几千万。就算真把我踢出局，也要开出一个合理的价码。用五百万，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赚到一个小目标，我仍然是赚了。该来的躲不过，一切随缘吧！” 周灿略作思索后，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神情也变得坦然自若。 放下，是一种释然。 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觉得已经收获够多了。黎烙真的把他踢出局，这个结果他也能接受。 最多就是少了一个真正的挚友而已。 至于钱财，他一向看得比较澹。 从小就衣食无忧，现在才二十六岁不到便赚到了一个小目标，已经比999%的同龄人都强。 有着这笔钱，只要自己不作死，一辈子都可以过得很舒坦。 “如果黎总真的把你踢出局，我就立刻辞职。哪怕失去大好的事业，重新当回一个小歌手，我也绝不会再与金娱互动合作。” 苏浅浅说这些话时，眼神和语气都是极为坚定。 以她的倔强，还真是说得出就办得到。 “你个傻妞。就算真把我踢了，你继续留在金娱互动发展才是正途。千万别意气用事。有着胡海鲲的入局，金娱互动的实力立刻就会飙升好几倍，而且会迈入高速发展阶段。你乘着这股东风，可以扶摇直上，成为真正的超级巨星。这对你的事业、收入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懂吗？” 周灿听了苏浅浅的话，心中既感动，又有些着急。 他对苏浅浅的性格太了解了。 她真的会这么干。 “我想不了那么多，我只认人，不认其它。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认的一个男人。”苏浅浅扬着头，微撅着嘴。 “你不是要买大别墅吗？成了超级巨星，随便一场商演都有几十万，甚至更多。你可以很快就凑足买豪华别墅的钱。” 周灿只能拿这件事情来劝她恢复理智。 在帝都或魔都买一幢带泳池的漂亮大别墅，是她的理想。 这些地方的别墅可不便宜。 动辙几个亿的价格，根本不是普通有钱人能够承受。 “也没说一定要住大别墅，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住小房子一样会感到幸福。”她的想法丝毫没有动摇。 “可是你留在金娱互动继续工作，我们照样能在一起呀！” 周灿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道。 他可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小孩子。 就算黎烙把他踢出局，最多就是两人不再是好朋友。见了面，仍然可以笑着打招呼。苏浅浅留在金娱互动发展，周灿更是一点都不介意。 反而希望她这么做。 “就不！” 她倔犟得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周灿突然抱着她的脸，吻上她的红唇。她对周灿的忠诚与爱意，让他觉得今生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良久，两人分开，她的俏脸一片通红。 眼神却有着几分迷离。 “你个坏蛋！人家要走啦！明天要去魔都参加演唱会，今晚九点的飞机。” 她嘴上骂着坏蛋，却是主动亲了周灿一口。 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头发，戴好墨镜与帽子，走了出去。 周灿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坐进车内，离去。 宝马车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他的目光却是迟迟没有收回。 “要是什么时候能把她的肾病治好，那就好了。” 他的医术一直在飞速提升，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找到治好她肾病的最佳办法。 这次入了内科，可以学习到一些高深的病理、药理知识，对于肾脏的调理，肯定能有不小的提升。对于肾病的认识，也会更清晰，更全面。 因为她的肾病发现及时，控制在病变初期，最理想的方案就是通过药物调理，帮助她恢复正常。 手术换肾，只是最坏的一个预桉。 所有手术都有风险。 移植器官的风险要远高过普通手术。 不说别的，光是排异就足以让情况变得更糟了。 周灿相信只要给他几年时间，药理方面的医术，外科医术都能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到时候，他可以直接当她的主治医生。 无论用药物治疗，还是手术治疗，均能由他亲自主持。 安全性也会更高。 回到宿舍内，他继续练习快刀刀法，阅读柳老的笔记，以及学习基础医学知识自是不提。 进了内科，基础医学知识变得更加重要。 必须迎头赶上去。 …… 第二天，周灿来到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病房查看71床的患者。 还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患者除了不能进食，只能靠营养输液活着以外，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反倒是73床的患者，好像出了点状况。 患者躺在床上直哼哼。 这张床位的患者归余馨负责。一想到那个女规培医生高冷的面孔，周灿就打消了上前询问患者情况的想法。 到时候她来了，还以为周灿想对她献殷勤之类。 那可就傻了。 73床的患者昨天已经做完了介入手术，现在属于康复阶段。 一般来说，介入手术的住院周期不会太长，三到六天就能出院。 图雅的床位无比紧张，科室内部就有着考核。 只要患者的病情得到控制，符合出院要求，经治医生就会催着病人出院。 按照时间推算，73床的患者现在痛得直哼哼，很可能是麻药过了后，正常的术后疼痛。 介入手术属于微创，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小。 但是术后疼痛仍然在所难免。 查看完71床的患者后，周灿回到医生办公室登陆本科室的账号，查看组内的病人。 这也是每一个实习生，规培生该做的事。 可以通过查看组内患者做了哪些检查，检查结果怎么样，上级医生进行了怎样的治疗。用药后的疗效，以及患者出现的症状改变等等。以此来增加诊疗经验，加深对理论知识的运用和理解。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过程。 他优先查看的肯定是自己负责的71床患者，各种夜间护理记录，用药记录，都能在电脑上看到。 昨天拿到了患者在其它医院的检查资料与治疗资料后，周灿进行了全面的摸底和综合思考。 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都一直在想着这位患者该怎么治疗？ 食管到空肠之间的吻合口完全闭塞，并且还有吻合口瘘存在，用药物治疗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 这两个问题都是手术造成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 只能用手术来解决。 常规手术，根本不敢做。也没办法解决这些存在的问题。 周灿思来想去，最有可能解决的办法就是做内镜手术。通过内镜手术把闭塞的吻合口打通。然后找到瘘道，加以修复。 吻合口瘘，就相当于一个容器上面破了一个洞，吃进去的东西全部从这个洞里漏出去。 瘘道的寻找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并不代表没机会。 周灿的内镜手术能力本身就不弱，再加上有着急救生智这门特殊医术的加成，找到瘘道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只是做内镜手术，虽然能够看到食管闭塞的这一端的情况，空肠那端的情况也能看到，但是中间那一段是完全堵住的。内镜手术打通的难度非常高。打偏了，不但无法疏通，空肠或气管还会穿孔，到时候情况会变得更糟。” 这台手术的难度太高了。 内镜手术经验再丰富的医生也不敢说有把握。 第232章 尚主任的高度肯定，余医生的变相求助 就好比对着一堵墙钻孔，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精准的打通到对面画好的点位上。 打歪，打偏，这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患者闭塞的吻合段还不是一点点长。 发生闭塞时，如果能够第一时间接受手术治疗，难度相对还能小一点。现在过去数月之久，闭塞段已经延长了许多，想要把它打通，难度更大。 周灿苦苦思索着手术方案。 一个大胆的手术方案渐渐在他的脑子里面成形。 “借助超声内镜，外加x线辅助，也许能够成功打通闭塞的食管与空肠连接段。这需要有一个技能熟练的护士配合，还需要操控内镜的主刀医生有着高超的内镜手术功底与穿刺术。” 周灿的内镜操作本领自不必说，天赋极高，手法娴熟。 穿刺术与注射术其实高度相似。 注射水平高，穿刺水平也跟着厉害。 所以，周灿亲自为这个患者主刀，并不存在技术障碍。 找个技术娴熟的护士配合，也不是什么难事。 先用超声内镜把堵塞段打通，只需用一根细针从食管吻合端穿刺到空肠那端就行。然后放置覆膜金属支架，把闭塞的食管到空肠吻合段撑开。 也就顺利打通了。 至于食管吻合瘘的解决，一般不严重的情况下，多选择保守治疗。 这位患者的情况算是非常严重，手术切除瘘管是首选。 周灿在脑子里把患者的手术方案过了好几遍，一步步推敲和排查其中的疏漏。甚至手工画出了手术方案的图纸。 做好这一切后，剩下的就是请示尚主任。 如果获得批准，再找家属沟通。 只要家属信任医院，并且同意手术方案，就可以具体实施了。 思虑妥当，就等着尚主任到来了。 主任医师一般来得比较晚，很多都是九点左右才到科室办公室。 他反正手头也没有别的活，闲着也是闲着。 开始查看组内的其它病例。 想起早上进病房看到73床的患者在那里哼哼，他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位患者的情况。 患者51岁，有长期喝酒史，每天无酒不欢。这次因为腹部胀痛难忍，这才入院检查。超声和x线检查均显示有胰管结石。 主诊医师是尚主任，给患者制定了内镜手术取石。 昨天做的手术。 做了胰胆管括约肌切开，胰管扩张取石。 手术做得很顺利。 无论是手术记录，还是术后护理记录，都显示患者的手术是成功的。 这位患者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周灿看完后，继续查看本组的其它病例。 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些疑难杂症。 这种病例每诊断出一例，都能获得100点病理诊断经验值的奖励。 到现在为止，他的病理诊断仍是主治下等水平。 这门医术也是众多医术中升级难度最高的一门。 药理辨证也难升，主要还是以前没有处方权。 现在拿到了执医证，有了处方权，又进入了以药物治疗为主的大内科，药理辨证的经验值肯定能够升一波。 “哟，周医生来得挺早嘛！都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天天这么勤奋，怪不得你的医学水平那么高呢。” 住院总罗生生从病房忙完回来，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正在认真查看和学习本组病例的周灿，当即笑着跟他打招呼。 其实诺大的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两位实习医生与一位住院医师。 罗生生对他们视而不见，却唯独优先跟周灿打招呼。 也能看出此人有点趋炎附势。 看到周灿的潜力出众，并且直接由尚主任来带，前途无量。他自然要对周灿高看两眼。 在他的心目中，周灿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普通的住院医师。 “罗总就别夸我啦！与你们这些前辈相比，我这点勤奋啥都不是。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嘛，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来得早，说不准摊上一个棘手的患者，被虐得找不着北也是大有可能。” 周灿笑着回应。 “哈哈！周医生的思路果然不一般。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这种逆向思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咧。说到棘手的患者啊，还真被我遇上一个，13号床的患者昨晚发生了几次险情，今天早上更是从六点多整到现在，差点没把我给弄到崩溃。对了，池医生来了吗？” 罗生生说起那位患者，愁眉苦脸，一副倒了大霉的模样。 让人忍俊不禁。 有时候，他们这些住院医也好，实习生、规培生也罢，一个个都会尽可能的避开那些棘手的患者。 因为谁都怕摊上事。 罗生生是住院总，全年值班，这种事躲都躲不掉。 不过当住院总也是升主治的必经之路。 可以视为是一种磨砺。 确实很锻炼人。 一年锻炼之后，很多住院医师都能脱胎换骨。 独挡一面的能力，抢救危重病患的应变能力，以及面对各种突发情况，患者体征急剧下降，家属闹事等等，都能让他们获益良多。 罗生生遇到的这位棘手患者，很可能是池医生负责的病人。 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我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他们三位，没看到池医生。”周灿来的算是很早了。 “哦！那应该稍晚一点会到。我还是先写病程吧！” 罗生生在电脑前坐了下来，开始写病程。 没过多久，夏平医师与池医师一起走进办公室。 两人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有说有笑的一路聊着进了办公室。 “池医师，13号床的患者今天早上差点就出了大事。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开始，患者的情况就不太好。我想着您累了一天，只要没危险到我处理不来的程度，就坚决不能打扰您。一晚上，我抢救了他六次，就没合过一次眼。” 罗生生既是在诉苦，也是在邀功。 干了一晚上的活，他自然要让池医生知道。 “真是辛苦你啦！我马上过去看看。” 池医生放下包，进里间换好工作服，迅速赶往病房查看患者的情况。 随着上班时间临近，越来越多的医生进入办公室。 周灿只是个规培生，刚进消化内科一天，地位有一点，算不上稳固。 看到这么多医生进来，他很识趣，退出账号，站起身，把位子让出来。 与他一样识趣的还有其他规培生与实习生。 大家都很有自知之明，没谁会与上级医生抢位子坐。 有人也许不知道实习生的地位有多低。 连个挂衣服的钩子都没有。 至于在办公室给实习生或者规培生单独安排一个固定坐位，那是想屁吃。 医生们上班都是分班的，今天来这么多医生，把办公室挤满，这让周灿感到无比疑惑。 是有家属想闹事，科室得了消息，提前把所有医生都叫过来压场子吗？ 任何一家医院，都无法避免家属闹事。 只要有他们认为不合理的事情，他就敢闹。 有些事b家属，打护士，打医生，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挺正常的事。 遇到这种家属，医生和护士心里头要说不发憷那是假的。 基本上都是躲着走。 周灿看到一些科室的高年资住院医都没位子坐了，只能像他们一样站着。 能坐着的，至少也是主治级以上。 “哈，都来得挺早嘛！通知一下，准备到大会议室开个晨会。” 尚主任一进办公室，气场强大到足以碾压所有人。 原本嘈杂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变得安静。 周灿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昨天夏平医师与管床的章医生差点酿成医疗事故。尚主任当时提了一下，今天要开个晨会，强调一下医疗安全。 怪不得消化内科的医生们全来了呢。 医生们纷纷走出办公室，前往会议室。 可以看到一些护士妹子也是三五成群的朝着会议室走去。 看来这是全科室召开的一次晨会。 图雅医院在医疗安全这一块还是抓得挺严的。 “周医生，那位食管空肠吻合口瘘的患者怎么样了？” 尚主任一把叫住了周灿。 同组的规培生段子富与余馨一齐看向周灿。 眼神中透着丝丝羡慕。 能让尚主任如此上心的规培生，也就只有周灿一人而已。 他们两人都没有周灿这等待遇。 “患者的体征还算平稳，这是我制定的一份手术方案，可能有不成熟的地方，请您有时间帮忙看看。” 周灿早就把手术方案画成了最直观的图纸。 现在这种情况，尚主任显然没时间听他详细汇报。 把图纸交给尚主任，快捷方便。 “你还画了手术图纸？” 尚主任接过后扫了两眼，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小伙子的工作不但做得实，还做得细致，这非常不错。手术方案与我预想的差不多，说明你是真的用了心。” 满意的笑容在尚主任脸上绽放。 经过的医生们不禁纷纷多看了周灿两眼。 都知道科室来了一位实力不俗的规培医生。但是很多人还不认识周灿，也不了解他的实力。 现在看到尚主任笑着夸赞周灿，他们对周灿自是高看了几眼。 就连那位高冷的女规培医生余馨，也同样第一次认真打量周灿。 在尚主任手下规培了这么长时间，她非常清楚，想要获得尚主任的夸赞有多难。 “谢谢您对我的肯定。我查看了患者以前在它院的检查资料与诊疗记录，患者虽然发生了食管吻合口瘘，但是一直没有出现过腹腔感染。但是他在第一次手术后，吃什么漏什么，说明吻合口瘘十分严重。我认为切除瘘管只是一个较好的解决方案。”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周灿趁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呵呵，这个问题思考得挺有深度！等会开完晨会，我与你再详细讨论一下。你能把患者在它院的就诊资料问过来，并且加以深入且细致的研究，这种工作态度非常好。我对你第一天的工作也是非常满意。先去开会吧！” 尚主任看向周灿时，目光中透着浓浓的赞赏。 盛名之下无虚士。 周灿能够得到那么多主任医师的赏识和喜爱，果然有着很多过人之处。 “好的！” 周灿快走几步，追上段子富与余馨，一起前往会议室。 大家是同一个组的规培生，开会自然是要坐在一起。 “周医生厉害呀！这才规培了一天的时间，就得到了尚主任的高度肯定和夸奖。要知道，我可是规培了近一个月，才走了狗屎运，得了尚主任的赏识，把我调到了他手下。” 能够跟着主任医师混的规培生，一般都有点实力。 段子富的实力应该不会弱。 “我可不敢跟你们比，也就是工作做得扎实一点罢了。” 周灿谦虚的说道。 “听说周医生的无论是诊断还是手术能力都极强，能帮帮余医生吗？”段子富的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小请求。 余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只有秀眉微微蹙着。 看来这是遇到了较来棘手的事情。 “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我的能力也很有限，可能还不如你们，想帮也不一定帮得上。” 周灿并没直接拒绝。 “是这样，余医生管的73床患者昨天做了胰管取石手术，今天早上我去查房时，发现患者一直喊着肚子痛。而且体温也有所升高。但是排查后，找不到原因。” 段子富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 “不是术后醒了麻醉的正常疼痛？” 周灿的手术经验非常丰富，做过的手术总量甚至比一般的主治医师还要多得多。 对于术后管理，同样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应该不是术后疼痛。因为痛的部位并不是手术部位，而是偏向于腹下部。另外，患者还有恶心的症状。体温也有所升高。” 余馨主动回答了周灿的提问。 看来，她是脸皮薄，不好向周灿开口。 现在段子富帮她开了口，她也就没有再保持所谓的高冷。 遇到这种棘手的患者，由不得她不担心。 万一因为她的管理不到位，出了事，肯定会影响她的前途。 “没向上级医生汇报吗？” 周灿又问道。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着唇，有些难为情道“我们组内的医生之间竞争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点小事就向上级医生汇报，会被认为是无能的表现。这个会在尚主任心目前中减分。我想争取跟着尚主任坐诊、出手术的机会，这个问题能自己解决，我就想自己解决。” 富贵险中求。 下级医生间的竞争，有时候非常微妙。 就像周灿管理的那位患者，自己制定出了整套的手术计划，在尚主任心目中肯定是要大大加分的。 如果屁大一点小事就向上级医生汇报，会被打上‘巨婴'的标签。 估计没有哪位优秀的医生愿意被打上这个标签。 可是她的实力不够，这件事情不汇报，又担心出事。 到时候那可是得不偿失。 这其中的微妙平衡，只能自己去把握。 第233章 这就是水平，真实版的毒鸡汤 周灿与余馨、段子富其实都是竞争关系。 按道理来说，是没这个义务帮助她解决问题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帮助竞争对手就相当于害自己。 “周医生帮不上忙的话也没关系。患者突然出现腹痛，病情本身就很复杂，我们规培生分析不出病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虽然为人高冷了一些，但是素质还不错。 也许在她看来，周灿只是不愿意帮忙而已，但是她并没有拆穿。 反而出言给周灿台阶下。 “等会开完晨会，我去病房帮你看看患者的情况再说。现在只是听你说几个简单的症状，实在没办法做出分析和判断。草率做出诊断，也是对患者的不负责。” 周灿一脸正色说道。 “嗯，谢谢！” 她没有再说什么，三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参加科室的晨会，基本上都是主任医师坐在最前面，中间是主治与住院医，最后面坐规培生、进修生与实习生。 论地位，肯定是本院的规培生地位最高。进修生次之，实习生最差。 很多人觉得进修生很牛。 因为大多数进修生都是县市级的优秀医生，承载着家乡父老，以及原来所在医院的殷殷厚望，前来大医院增长见识，学习更高明的医术回去提升家乡医院的诊疗水平。 实际上，进修生在图雅这种大医院，地位非常低。 能学到一些知识和技术，不过很难学到核心的医学技术。 很快，会议室内坐满了人。 有医生，也有护士。 大家很自觉的分开坐。护士坐在右边，医生坐在左边。 也不知道是按照男左女右的传统来的，还是自古以来，以左为尊荣。 医生的地位高于护士，所以才坐左边。 尚主任一脸严肃的发表讲话“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早会，是因为昨天本科室差点发生了一起重大医疗事故。一位消化道出血的患者，从早上四点多开始腹部疼痛，便血。管床医生麻痹大意，仅给患者做了最基本的体征测量和监护，并未及时采取有效措施……” 全场静悄悄的，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因为尚主任的一些措辞非常严厉。 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让他很生气。 “在这起安全事故中，必须对管床的章厚医生提出严肃批评。” 章医生坐在众多的住院医师中，低着头，连脑袋都不敢抬。 这已经算是科室内点名批评了。 严重程度仅次于全院通报批评。 说起来，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周灿都已经建议他赶紧给患者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他偏不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可能也是心存侥幸，想着等到上级医生来了再做决定。 谁知这一拖，直接拖出大事来了。 “章厚医生发现患者存在腹痛，便血等情况，并未及时向上级医生汇报。周灿医生正好路过，看了情况后，建议立刻给患者做消化道血管造影检查，他非但没听从，反而把周灿批评了一顿。这种官不大，威还盛的官老爷作派，以及对患者的病情心存侥幸，麻痹大意的工作态度，必须引以为戒。对此，我本人更是深恶痛绝。” 章医生的脸色变得苍白，灰暗。 如果地面有裂缝，他恨不得钻进去。 当着科室所有医护的面提出严肃批评，太丢人了。 “这起安全事故，必须表扬新来的规培医生周灿。正是他的认真负责，急患者所急，出事前顶着压力向管床的章医生提出建议。出事后积极参与抢救，发挥医者大爱精神，最终帮助患者脱离危险。既挽救了患者的生命，也保全了科室好不容易积累的声誉。他的这些行为值得每一位医护人员学习。” 尚主任说完后，目光看向坐在后排的周灿。 “请周医生站起来，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顺便说两句。” 周灿想低调，但是尚主任不让他低调。 这是成心要让他出名。 没办法，周灿只能站起身，对着周围鞠躬。 “小弟周灿，初来乍到，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我说完了，谢谢大家。” 万金油式的简短发言，惹得众人掩嘴偷笑。 他们对周灿的印象也是相当好。 接下来，尚主任对科室的医疗安全，护理安全，提出了要求。 让科室内各组对各自管理的病人进行排查，确保不漏一人。 管床的章医生肯定不只是扣罚当月奖金那么简单。 发生了这件事，对前途将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需要花费两倍以上的努力去补救。 散会后，余馨的眉宇间那抹忧色更深了一些。 “周医生，能请你去病房帮我看看那位患者吗？如果实在查不出原因，我就立刻向尚主任汇报。”她显然被章医生的事情给吓得不轻。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怕。 “走！看看去！都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咱们三人共同给那位患者会诊，没道理查不出病因。”周灿一句话，逗得一向高冷的余馨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臭皮匠这个比喻，可真够形象的。 三人来到病房，73床患者正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 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 “请问你刚才是不是拉肚子了？” 周灿的望诊能力根本不是余馨与段子富能够比拟。 他在一线通过大量实践积累的实战经验，远超普通规培生。 患者的脸色、状态、神情、目光等等，都能成为他的诊断依据。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闻到了臭味？”旁边的家属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们没闻到臭味，而是通过观察他的脸色、精神状态看出来的。”周灿向家属解释。 有些患者和家属都非常敏感。 特别害怕影响到其他病友。 特别是一些无法自理的患者，有时候解大小手都只能把病床的围帘拉起来，在病房内解决。 “通过观察脸色就能看出这些呀！你们图雅的医生真厉害！” 家属听了后，不再那么难为情。 周灿看到患者的身体不时抖两下，身上盖着被子，捂得紧紧的。 “您是不是得冷？” 周灿用手背探了一下患者的额头。 温度确实有点高，但是还算不上高烧。 反倒是患者打寒颤的行为引起了他的警觉。 发烧伴随寒颤，同时还存在恶心、腹痛、腹泻，这么多的症状合在一起，对于一位刚做完手术的患者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我，我感到冷，肚子很不舒服。说不上来，就像重了重感冒，又有一点区别。医生……我会不会死掉？” 患者的精神状态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更是毫不避讳的询问医生，他会不会死掉？ 说明患者此刻非常难受。 “放心吧，就只是一些小症状。胰管结石取出手术，我们医院已经做过无数台，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正常情况下，几天就能出院。” 周灿也没敢把时间说得太死。 病人的住院时间因人而异。 哪怕是同一个病，做的同样治疗，有人两三出院，有人需要一个星期以上。 与患者的体质，是否出现术后感染，是否出现术后并发症有着密切关系。 周灿看到患者的手按在左上腹位置。 这个位置略低于心包，应该是胃部所在区域。 联想到患者出现恶心与腹泻等症状，周灿暗自推测，患者看上去像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 “您的胃部疼痛吗？” 他询问患者。 “就是有点胀，恶心想吐时会特别难受。” 正说着，患者突然变得表情痛苦。 “盆子，快拿盆子。” 周灿赶紧对家属说道。 家属不明所以，反而对患者的痛苦感到担忧。 周灿的眼睛瞥见床底下的红色盆子，直接弯腰拿了出来，然后端着。 患者艰难的侧起身体，把头伸出床面。 “呕……哗啦！” 一些液状秽物从患者口中吐出。 几乎呈喷射状。 家属这时候反应过来，赶紧从周灿手中接过盆子。 同时对周灿的医术水平也是暗自钦佩。 无论是之前通过观察患者的脸色、精神状态，精准推断出患者不久前发生了腹泻。此刻更是第一个看出患者想要呕吐。 中间的时间非常短，患者甚至都来不及说话就吐了出来。 别说是73床的家属了，就连其它三张床位的家属，看向周灿时也是同样刮目相看。 同样三位规培生，周灿表现得格外优秀。 医术水平有高有低，是唯一没办法作假的东西。 是否有真本事，面对患者的病情时便能看出高低真假。 周灿轻拍患者的背部，帮助患者舒气。 待患者吐完后，端起水给患者漱口。 这些都只是小事情，但是这些细节却深深的温暖着患者的心。家属对他更是十分感激。 医生大多数高冷，对患者和家属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能够做到真正待患者如家人的医生其实并不多。 嘴上说漂亮话的医生最多。 “患者昨天什么时候做完手术的？” 周灿扭头询问余馨医生。 “大概是昨天上午十点半的样子。”她能立刻回答出患者出手术室的时间，说明工作用心。 周灿思考了片刻，目光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患者此刻呕吐完以后，整个人的状态反而变得好一点。吐完后，会让患者感到舒服很多。 “患者做完手术，回到病房后是什么时候吃的东西？” 一般情况下，手术前会要求禁食十二小时以上。 患者呕吐的内容物相当多，还腹泻过，说明肯定在术后进食过。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的样子吧！我看到我老公的手术做得非常顺利。手术后的状态也很好，就赶紧到外面的一家饭馆专门请厨师做了鸡汤给他喝。这样可以滋补身体，病也好得快。” 家属回忆了一下，把当时的情况说出。 发表她自认为正确的滋补观点时，还透着些许我很聪明的小得意。 周灿点点头，时间与他怀疑的疾病非常吻合。 下午四点到今天早上七点，大概15个小时的样子。早上七点多，他来到病房查看71床患者的情况，就发现73床的患者在那里哼哼。 说明当时就已经出现较严重的症状了。 “你买鸡汤的餐馆是一家小餐馆对吗？”周灿再次询问家属。 “是的，就是专门做快餐的小餐馆。” “他做的是胰管取石手术，这已经算是一台大手术。按医嘱，三到五天不能进食，护士没告诉你？” 周灿对于这样的家属真是无语了。 完全不把医生的叮嘱当回事。 很多家属都认为患者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需要大量补充营养才能快速恢复。 殊不知，中医有句话叫做虚不受补。 大病初愈，立刻大量进补，这是非常错误的做法。 手术刚做完，患者需要进食的是食性温和，易消化的食物。忌辛辣，烟酒等刺激性食物。 这位患者刚做完胰腺取石手术，可以术后五六小时喝水，但是不能进食。 医生也会给予患者一些必要的营养支撑。 其实家属完全不需要担心。 “你们不是说了能喝水吗？我就想着，喝鸡汤与喝水没什么区别嘛……我老公是因为喝了鸡汤才出现这些严重的不良反应吗？” 家属听到周灿略带责备的话，顿时充满自责和后悔。 本是一片好意，没想到反而把老公给害了。 “喝鸡汤本身不会造成这么多的问题，而是你给他喝的鸡汤可能有问题。”周灿一脸严肃。 旁边的余馨全程只有观看和旁听的份。 整个诊断过程，她根本没能力像周灿一样主导问话，根据蛛丝马迹，把患者背着医生护士做的一些事情全给问出来。 说真的，就连她这个管床医生都不知道患者昨天偷偷的喝了鸡汤。 她一直给家属强调，术后一个星期内都不能进食。 故意把禁食的时间延长两三天，这是为了预防万一。 谁知家属自作聪明，到外面偷偷定制了鸡汤给患者喝。 一些女青年看了网上的视频段子后，对男朋友或老公，要求这要求那。恨不得老公像视频段子里的男神一样优秀。然后闹得家庭无法安宁。 网友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喝了网上的‘毒鸡汤’。 现在，家属给患者喝的鸡汤，是真正的毒鸡汤。 “鸡汤有问题？应该不可能吧！我亲自挑选的活鸡，让他们现杀现做的呢！” 家属反驳道。 “从患者的种种症状来看，应该不是术后并发症，而是食物中毒。以后一定要严格遵守医嘱。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及时询问医生或护士。你要相信，医生和护士不是患者的敌人。我们费尽心力，与家属的目的一样，都希望患者早日康复。不让患者进食，是因为患者的身体情况不允许进食，而不是医生虐待患者。” 周灿语重心长的做着家属的思想工作。 希望她以后能够吸取教训。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您的孩子吃垃圾食品时，您不让他吃。在您看来，这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很多白血病，肿瘤都是吃垃圾食品吃出来的。但是您的孩子不会这么认为，他只会认为妈妈不让他吃美味的辣条，这让他没办法再过口舌之瘾。” 周灿甚至还举了一个例子来教育家属。 话音刚落，其它床位的患者却是自发的为周灿鼓起了掌。 “周医生说得太好了！医者父母心，我们以后肯定会尽可能的多去理解医生的良苦用心。”71床患者的女儿留在病房照顾患者。 她对周灿的印象一直很好，信任度也高。 此刻第一个帮着周灿说话。 “谢谢大家的认可。我们医生绝不是患者和家属的敌人，大家是战友，为了消灭患者的疾病而共同作战。家属给我们医生最大的信任和理解，看到患者康复出院，这些就是我们最欣慰的事。” 周灿对病房内的家属和患者们说道。 通过这件事，可以让家属、患者对医生多一分理解，这是好事情。 “周医生，这位患者是哪种食物中毒类型呢？” 余馨此刻看向周灿时，眼神中透出的是由衷的敬佩。 无论医术，还是医德，都让她受到了深深的感染。 她以前所有的骄傲，与周灿比起来，有如萤火虫的火粒之光与皓月争辉。两人差得太远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沙门氏菌。鸡的体内最容易潜伏着沙门氏菌，烹饪时，如果鸡肉内部的沙门氏菌没有被高温杀死，吃了后，就会发生感染。” 周灿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是不是这个结果，还需要做过检查才能确定。 第234章 省小钱花大钱，补液的原则 “可是鸡汤都是煮开的呀，而且会较长时间保持沸腾状态，病菌完全不可能在100摄氏度的鸡汤中存活才对。” 余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沙门氏菌在鸡的体内存活与繁殖，并不会对鸡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一旦到了人的体内，它们足以给人类带来致命的威胁。 一般情况下，在超过60度的高温环境持续15钟就足以杀死它们了。 “正常情况下，煮沸的鸡汤内不可能含有活着的沙门氏菌，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沙门氏菌藏在鸡肉深处，厨师烹饪时切的肉块很大，无法煮透。再加上小饭馆在下午四五点时正是比较繁忙的时候。这时候有许多菜肴都需要赶在晚餐高峰期到来前把它们煮熟加工好。” “你想，在这种情况下，煲鸡汤的时间能长吗？鸡肉中有着存活的沙门氏菌，家属肯定要把鸡汤放至适口的温度才会给患者喝。正常情况下，四五十度属于适口的温度，不冷也不烫。在这个时间段，沙门氏菌也就有机会从鸡肉中跑出来，在汤里面存活。” 周灿的社会实践经验要比余馨更丰富。 思考问题也更全面。 听他这么一分析，余馨觉得有几分道理。 “当时……我确实把鸡汤放到温热才拿给我老公喝。可是我也喝了一些呀，为什么我没事呢？”家属提出的疑问，经常发生在日常生活中。 同一种食物，有的人吃了没事。 有的人吃了却会拉肚子。 “这是因为我们正常人的胃酸拥有很强的杀伤力，可以杀死大部分吃进胃里的细菌。这个因人的体质而异。还有，沙门氏菌的潜伏期有长有短。您的丈夫刚做完手术，再加上手术前禁食了至少十二小时，胃部的蠕动要比正常人缓慢许多。抵抗力也要更弱，更容易遭受病毒与细菌的侵害。” 周灿给出了合理的医学解释。 迟疑了两秒，他看着家属认真道“一会建议您也可以先做一个血常规看看结果。因为沙门氏菌很难完全被胃酸杀死，它们可以抵御身体的巨噬细胞等多种免疫机制。您的体质可能比较好，但是同样喝下了带病菌的鸡汤，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医生只能提出建议，患者与家属是否配合，决定权不在医生。 “嗯……先给我老公检测吧！他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求你们快想办法救救他。”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家属的目光闪烁，显然没准备听从周灿的建议。 周灿不再多劝，看向余馨，开检查申请这种事肯定由她去弄。 因为本身就是她负责管理的病人。 对于周灿的诊断结果，她多少还存有一丝怀疑。 不过给患者申请做个血常规，然后取大便标本查一查少门氏菌并不难。 检查费用不贵，对患者的疾病有诊断价值，并且对患者身体没什么大的伤害的检查，一般都不用考虑太多。 直接就能申请。 …… 周灿也就没有再管这事，回办公室等着与尚主任讨论71床患者的手术方案。 只要尚主任那里通过，跟进手术这事就可以由周灿来负责。 他反正闲着没什么事，又开始研究起了组内的病例。 内科的病人与外科有一定的共通性，也有很多是需要手术来解决的。 与他之前想的，绝大多数靠药物解决有所出入。 怪不得内镜手术发展起来以后，外科的医生们直言日子越来越难过。竞争压力增大那是肯定的。 接近十点的样子，尚主任没回办公室，也没见到人影。 反倒是余馨医生激动的跑进办公室，主动找周灿来了。 “周医生，周医生，结果出来啦，真的是沙门氏菌急性感染。”她脸上的高冷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激动。 对于任何一位医生而言，查出患者的病因都是一件十分振奋的事情。 特别是这种突发的意外事件。 【病理诊断经验值1】 【你成功诊断出一例隐性较高难度病例，奖励病理诊断经验值10】 经验值的奖励并非每次都是100。 有时候手术难度较高，或者病量诊断的难度不是超级难的那种，就只会奖励10经验值。 “毒鸡汤害人呐！” 周灿对这个检查结果并不意外。 听到结果后，显得十分澹定。 至于获得的10点病理经验值诊断，拿惯了100点高额奖励，他已经没有太大感觉。 “那个……你有治疗这种疾病的经验吗？要不，再教教我呗。” 她咬着嘴唇，迟迟艾艾的说道。 毫无疑问，周灿把患者的病因成功诊断出来，已经在她的心目中有了极高的医学地位。 她现在完全就是向老师请教的态度。 “治疗沙门氏菌感染，无非就是对症处理以及针对病原体治疗。如果是普通病人，你能自行开医嘱处理好。眼下这位患者刚做完较大的手术，我看他的身体各方面条件都不太好，为了稳妥起见，你最好立刻向上级医生汇报。反正病因已经查明了，你就算上报给尚主任也不至于减分。” 周灿跟着多位主任医师学习过，眼界、格局、见识、经验，都要远超余馨这种普通规培生。 甚至很多住院医都没法跟周灿比。 这就好比一个武林门派，执事教出来的弟子，怎么跟门主的亲传弟子比？ 差距是非常大的。 什么情况能自己处理，什么情况该及时上报，周灿对其中的火候拿捏得更准。 73床的患者病成那样，余馨处理好了，固然会在上级医生心目中得到加分。但是万一出事，那就是大事。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她身在局中，看不清。 周灿却是看得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自行处理，风险非常大是吗？”她仍有些不死心。 “风险极高。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患者随时有可能进展为败血症、脓毒血症。现在，他就已经出现了伤寒的初级症状。” 周灿说得非常肯定。 就怕她不信这个邪，非要头铁试一试。 大好的前程可能就毁在这一试上。 “明白了，我立刻给尚主任打电话。” 好在她是位女医生，胆子比较小。 听得周灿把事态说得这么严重，再加上管床的章医生就是前车之鉴。她终究没敢冒这个险。 很快就汇报完毕。 她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尚主任被请去急诊和儿科会诊去了。他让我先给患者纠正水及电解质失衡，补液，稍后就会回来亲自处理。” 余馨主动告诉周灿汇报后的结果。 “挺好的。” 周灿点点头。 “我就担心补液的效果不好，因为他呕吐得比较厉害。”她这么说，显然想要听听周灿的意见。 能够成为规培生，并且被尚主任招到组内亲自带教，她肯定熟知各种补液方法。 “实在吐得厉害就选择静滴补液好了。不是我们医生不为患者节约治疗费用，而是患者的情况不允许。”周灿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以前，周灿在治疗过程中也会特别注意帮患者节约治疗费用。 能省则省。 后来有两次差点出事，许医生、骨外科的申主任都为这事教育过他。 慢慢的，周灿也就悟出了一个道理，不该省的时候一定不能省。否则，表面上帮患者省了一笔小钱，实际上可能导致患者达不到理想的治疗效果，并且产生原本可以避免的并发症，反而花费大增。 省小钱，反而花大钱，不仅在生活中适用，在医学治疗中更是如此。 从此以后，周灿也跟主任医师们学会了用药、用耗材的要诀。 治疗一些关键疾病，该用进口药，进口耗材，千万别开国产的。 国内有些药厂老板无比黑心，一瓶抗癌药检测出来的有效成分是零。还对外宣称治疗效果有多好多好，售价高达三千多元一支。 但是在发达国家，这种现象几乎不可能发生。 真要出现了，那个药厂会被告到倒闭。 只能说，总有一些不法商家能钻到法律和监管漏洞，为了牟取暴利，可以黑心黑肝的收割可怜的癌症患者的钱财。 相信那样的黑心药厂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医生面对这样的药厂，有时候其实也挺无奈。 国产药拉胯，可不仅仅是某个黑心厂家的抗癌药，还有很多药物都拉胯。比如胃肠道出血的治疗药物，用国产的根本无效，必须用进口的。 这种例子太多了。 当然，胃肠道出血的国产治疗药物没效果，也不完全是厂家黑心，而是国内的制药技术与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 余馨给患者开了医嘱，及时给患者做治疗去了。 周灿在办公室内继续悠闲的阅读本组的病例。 初来乍到，要想把所有的病例都看一遍，这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按照周灿的惯例，把本组的病例攻克完毕，就会开始查看整个科室的病例。 消化内科光是床位数就有着一百三十多张。 住院病人即便按照三天周期计算，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了。 本组的病人，可不仅仅只有住院病人，还有门诊接诊的非住院病人。有些介入手术、简单开药可以在家中疗养的病人，医生就不会让他们住院。 但是周灿同样需要研究和学习这些病例。 据说图雅医院的消化内科，年门诊量高达14万人次以上。 按平均数量换算，一天的接诊量高达385人次以上。 他想要一天把科室当天接诊的所有病例全部看完，根本做不到。 也就只能挑重点病例学习。 没过多久，尚主任从急诊与儿科会诊完毕回来了。 急诊的病人一般都是急症，尚主任肯定优先去急诊参加会诊。 周灿在急诊呆过几个月，平时一般的急诊病人请专科医生过去会诊，派一个主治医师算是不错了。这次竟然由尚主任亲自出动，说明那位患者的病情肯定十分危重。 “小周，跟我去病房。” 尚主任匆匆进了办公室，放下东西后，立刻朝外走去。 显得非常匆忙。 周灿听到尚主任的召唤，心头一阵激动。还以为被尚主任给遗忘了呢。 看来并没有被遗忘。 而是尚主任太忙了。 “今天去急诊科出急诊，娄主任在我临走时，硬是拉住我聊了几句。他让我多带带你，我告诉娄主任，你在消化内科的表现非常优秀。就算娄主任不亲自打这个招呼，我也会好好带你。” 尚主任边走边说。 “谢谢您！” 周灿向尚主任表示感谢的同时，心中对娄主任不由暗生感激。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话，若是你喜欢上了一座城市，肯定是因为这座城市有着你喜欢的人。 他与急诊科结下的情缘，从一年半以前开始。 却是越来越深了。 急诊科有着很多他喜欢的人，恩师许医生，护士乔雨、叶婷婷，娄主任……这些人都让他对急诊科有着很深的感情。 娄主任豁出老脸给尚主任打招呼，让他多带带周灿的事情，如果尚主任不主动提起，周灿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种无声的帮助，更为真挚，更让人感动。 跟着尚主任来到病房，只见73号床的患者已经用上了静脉补液。 余馨在病床旁边做着记录，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余馨，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了？” 尚主任进了病房，主管护师，还有管病房的主治医师全都闻讯赶了过来。 主任医师的地位就有这么牛b。 特别是实力强大的主任医师，在医院更为尊崇，地位超然。 学医就是这样子，医学生到住院医这段时间特别难熬。要闯的关卡非常多。 只要熬过来了，升了主治，日子就好过了。 这也是很多医学生选择硕博连读的原因。 不是家里有矿，也不是不想早点到社会上挣钱，缓解家庭的经济压力。 而是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 读博出来后，只需一年工作经验就能升主治。后面的评副高、正高，难度均要低于本科生太多太多。 所以，只要是那块读书的料子，耐得住寂寞，学历越高越好。 “患者刚才又吐了，已经腹泻了四次，整个人的状态近乎虚脱。心率有点快，体温仍处于发烧状态。”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救治着这位病人，就怕出点什么意外。 现在尚主任赶到，她再也不用一个人承压了。 上级医生威风是威风，地位高，收入高，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上级医生都是承担主任责任。 再难治的病人也得硬着头皮上。 “嗯，补液操作还不错。你们给病人补液时要记住，轻中度脱水者尽量给予口服补液治疗。但是像这位患者，呕吐比较厉害，那就必须果断选择静脉补液。这一点，余医生做得非常好。” 尚主任初略检查了一下患者的输液情况，然后对余馨的做法给予高度肯定。 得了尚主任的夸赞，余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开心笑容。 她不由感激的看了周灿一眼。 还是周灿给她出的主意。 本来她准备先用最简单的口服补液方式。 “如果遇到中毒症状严重并循环衰竭的患者，哪怕没有呕吐症状，也必须静脉补液。必要时，还应采用糖皮质激素治疗。” 尚主任给手下的两个规培生讲解补液的要点。 这些知识，周灿在重症医学科也学过一些，但是感觉尚主任说的要更全面。 “如果患者没有并发症，则不需要使用抗菌药物。对于年老、年幼、免疫缺陷的患者，以及伤寒型、败血症型、局部化脓感染型的患者，必须采用抗菌药物治疗。而且这个疗程需要两周左右，具体视病情是否得到有效控制来定。” 败血症，化脓感染，都属于非常严重的病情。 这时候再不使用抗菌药物，病情将会迅速恶化，病人很快就会丧命。 被生锈的铁钉，刀子，尖锐物扎伤，一定要及时打破伤风。 万一发生败血症，代价将会远超破伤风疫苗的钱。 第235章 最强的治疗是自身免疫，把患者问哭了 “感染了沙门氏菌以后，仅靠补液解决不了问题。有的患者能够凭借自身免疫力抗过去，有的患者会因为种种原因而病重死亡。所以，该用药物治疗时必须用。” 尚主任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家属就被吓坏了。 “尚教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老公哇，我们家可不能没有他。”家属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她哪知道，偷着给老公喝了一碗鸡汤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呀！ 一想到丈夫有可能死亡，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别哭，您别哭！我这是在教手下的医生治疗这种疾病。您的丈夫虽然看上去情况很严重，但是发现非常及时，病情尚在可控范围内。我相信用药之后，定会很快好转。” 尚主任极力向家属解释，安抚家属的悲伤、恐慌情绪。 “余医生，我必须再次表扬你。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患者的异常，并且及时、精准的诊断出患者是感染的沙门氏菌，说明你不但非常负责，而且医学水平大有长进。” 安抚完家属，尚主任再次表扬余馨。 也是有意让周灿明白，他手下有实力的规培生并不止周灿一个。 相当于杀杀周灿的傲气。 主要是周灿的表现太过惹眼，连连立功，他担心这会助长周灿的骄傲之气，不利于成长。 余馨一脸尴尬。 患者感染沙门氏菌可不是她诊断出来的。 以她现在的诊断水平，压根就没能力诊断出这么复杂的病因。 “我……” 她咬咬牙，准备坦白交代实情。 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终究是虚的。 “怎么了？” 尚主任一脸疑惑，她平时从来不这样扭扭捏捏。 “尚教授，其实诊断出我老公感染了那个沙什么菌的医生是他。不过这位余医生也非常认真负责，对我老公的治疗非常上心。” 家属帮忙道出了实情。 尚主任听了后，瞬间明白过来。 闹了半天，居然又是周灿这小子立的功。还想着通过夸赞余馨，给这小子一点压力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回怕是要起到反效果了。 他也是久经风浪的大老，处变不惊，很自然的扭头看向站在床尾的周灿。 “这位病人不是余医生负责吗？怎么被你诊断出来了？” “我只是给了一些建议，诊断结果与余医生的诊断应该是不谋而合。当时，余医生明明已经诊断出了病因，只是看到患者的情况不太好，为了稳妥起见，所以才效彷你们主任医师集结多人智慧的会诊模式。叫上我和段子富医生三人一起会诊。” 周灿压根就不缺这么点功劳。 索性成人之美，编了一个善意的诺言，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她。 尚主任听了后，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 “嗯，你们做得很好。借助集体的智慧共同会诊，确实能够大幅避免误诊与漏诊。” 站在旁边的余馨本来还想着该怎样解释，面子上好看点。 没想到周灿竟然想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说辞。 如此一来，随便尚主任再怎么盘问，也不会再撼动她的功劳。 更不必担心被尚主任查清后，认为欺骗他。 余馨感激的看向周灿。 后者却是笑着对她眨眨眼。 “周医生知道沙门氏菌的致病机制吗？”尚主任向他提问。 应该是想考考他的医学基本功。 若是换在以前，周灿可能还真要回答个马马虎虎。现在嘛，他恶补的医学知识可不是白给的。 “沙门氏菌有多种类型。可以寄生在鸡、猫、鸭等家畜家禽体内。鸡是沙门氏菌的主要中间宿主。它们在鸡的体内能与鸡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但是被我们人类吃进胃内以后，沙门氏菌凭借其强大的防御能力，可以有效防御胃酸的侵蚀。” “当它们经过胃酸的洗礼，随着肌肉的蠕动，进入人体的肠道后，立刻就找到了繁殖的温床。它们会迅速扎进人体肠壁的细胞内，疯狂分裂，大量繁殖。只需两小时左右，被沙门氏菌感染的细胞就会死亡。这时候，沙门细菌会从死亡的细胞内钻出来，向四周扩散，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疯狂破坏人体的正常细胞，并且大量繁殖。” 周灿当初为了搞懂沙门氏菌的病理机制，还专门查看过专业的资料。 对它进入人体后的每一个破坏过程，以及身体防御机制的反应，都是清清楚楚。 “沙门氏菌在人体内的繁殖速度非常快，平均一小时就能增加三到四倍的数量。一千个沙门氏菌进入人体肠道，只需七八个小时就能发展到极为惊人的百万以上。此后再过一个小时，也就是九小时左右，能达到惊人的四百万个以上。如此庞大的细菌群在肠道内疯狂杀死人体的正常细胞，这时候将会引发人体的免疫应答机制。” “那些人体的正常细胞死亡时，会释放出一种化学警报信号。这时候，人体的免疯系统接收到了警报信号，会迅速调动人体内的巨噬细胞，对入侵的细菌展开反击。巨噬细胞能够自动抓捕入侵的细菌，并且释放一种致命的液体将其融回。” 听了周灿的细致讲解，尚主任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采。 不断点头，听周灿继续说下去。 余医生同样为周灿的扎实医学功底感到钦佩。 “如果是一般的细菌，被巨噬细胞抓捕后，很快就会被杀死。但是沙门氏菌有着厉害的秘密武器，它同样能够释放出独特的化学信号，让巨噬细胞奈何不了它。或者说，它们释放的这种化学信号，更像是一件隐身衣，能让巨噬细胞变成睁眼瞎。” “这时候，巨噬细胞失去作用，它们便会变得更加猖獗。在人体内继续疯狂的破坏正常细胞，大量繁殖后代。随着沙门氏菌在肠道内彻底失控，死亡的正常细胞越来越多，释放的警报信号也会越来越浓烈。肠道这时候会产生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 “这种反应有点类似于肠炎反应。患者会感到恶心，腹痛。胃内的液体会反流，这时候患者会出现憋闷，最终发生剧烈呕吐，排出一部分沙门氏菌。同时，肠道加快蠕动，水份聚集到肠道的底端，患者出现勐烈的腹泻。同样会借助腹泻排出部分沙门氏菌。” 周灿说的这些症状，73床的患者全都经历过。 “医生，那我呕吐和腹泻后，排出了病菌，是不是病就会好？” 患者有些虚弱的问道。 “呕吐与腹泻，都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做出的反应，只能清理掉部分沙门氏菌，却没办法将它们彻底清空。它们会在体内再次迅速繁殖，杀死大量正常细胞。这时候，患者会感受到腹部剧烈绞痛。这也预示着患者体内被杀死的正常细胞越来越多。” “大量细胞垂死前释放的化学物质，会触发身体的第三重保护反应。随着那些化学物质进入血液，会迅速引起肌肉组织的肿胀。这时候，身体的助细胞感应到身体的危险，会组成大军冲出来帮助身体对付入侵的细菌。” “不过那些助细胞并不会直接杀向沙门氏菌，因为它们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助细胞会冲向那些失去活性，形同瞎子，傻子的巨噬细胞。它们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帮助巨噬细胞恢复活性，并且体积增大一倍。这时候，巨噬细胞就像开了挂一样，它会分泌出一些烈性毒液，迅速灭杀体内的沙门氏菌。” “所以，理论上来说，人体不需要借助任何药物，完全能够凭借自身的免疫系统消灭入侵的沙门氏菌。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持续两到三天。” 周灿把全部的病理机制，包括身体的应答机制都分析完毕。 他看向尚主任。 “您只是给患者补液，却不急着使用药物治疗，是想再等等看。想要让患者体内的免疫机制出现第三重反映，然后把沙门氏菌消灭掉，对吗？” 周灿大致猜到了尚主任的治疗思路。 “聪明！” 尚主任笑着点头，目中充满赞赏。 “对付任何一种疾病，药物也好，手术也罢，医生的所有治疗手段都不如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厉害。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世界上90%以上的疾病，医生都无法治愈。真正能够治愈疾病的是人体的免疫系统。” 这种治疗理念，周灿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学医的人都知道，绝大多数疾病的治愈依靠的都是人体的免疫系统。 它胜过一切药物。 华夏的古代中医们，很可能早就知道了人体免疫系统的奥秘。 中医讲究的是阴阳平衡。 这个非常接近现代医学的免疫系统调节。 “尚教授，您的意思是，我老公不需要使用药物治疗就能好，对吗？”家属虽然听不懂这些高深的医学道理，但是大致意思算是听懂了。 “暂时还不好说。先对脱水，电解质失衡，予以纠正。然后严密观察，患者注意保温，卧床多休息。如果能够借助自身的免疫机制消灭体内入侵的沙门菌，那是最好。万一病情进展迅速，或者有变，我会及时给他使用药物治疗。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尚主任向家属兜底，也好让他们安心。 不然，人都病成这样了，医院还不给用药，家属和患者都容易心情焦躁。 “余医生，这位患者你多盯着点。若是寒战很厉害，或者有其它大的体征变化，症状改变，你及时向我汇报。” 尚主任对余馨叮嘱道。 从这里也能看出主任医师手下的实习生、规培生有多重要。要是人手不够，主任医师自己盯着患者？ 他们那么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专门交代一个规培生盯着，主任医师就能腾出时间治疗其它的患者。 “你们护理部也对这位患者多上点心，让他渡过这两天就好了。” 尚主任又对主管护师交代道。 “请您放心，我们护理部会郑重对待的。”主管护师的地位不如护士长与主任护士们，说话的底气也就没那么硬。 态度倒是挺端正。 “周医生，跟我过去看看71床的患者。” 尚主任带着周灿来到71床前面，询问了患者现在的情况。然后跟家属沟通手术方案一事。 周灿在边上旁听。 整个沟通过程并不长。 家属对图雅医院的信任度很高，这是沟通顺利的前提。 谈完话，家属直接就同意了尚主任提出的手术方案。 家属的原话是，哪怕手术后能让他们的父亲喝口水也是好的。 家属同意后，剩下的就是安排手术时间了。 手术时间初步定在明天上午。 由周灿跟进。 “今天下午一点我在门诊坐诊，周医生可以跟着我一起在门诊历练。” 尚主任主动邀请周灿跟着他一起坐诊，说明已经通过了对周灿的初步考验。 周灿拿到执医证后，对坐诊一事也是变得格外上心。 多跟着上级医生坐诊，这对他以后独立坐诊有着非常大的好处。可以学习上级医生在坐诊过程中如何回答病人的各种问题，以及对不同病症做出的接诊流程与处理方案。 “好嘞！谢谢尚主任！” 周灿露出高兴的笑容。 费尽心力的给71床患者查过往病史，制定手术方案，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回到办公室，周灿正在给71床的患者写病历，护士站在门口叫他。 “周医生，又分了一位住院病人给你管理，77床！” 正常情况下，一位规培生最少分管六到八张床位。 有些能力很强的规培生，甚至可能分管二三十张床位以上。在管床方面，上级医生一向特别变态，疯狂压榨规培生的劳动力。 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出事，反正把病人收进来，然后甩给手下的规培生管理就是了。 周灿目前还算好，加上新接手的77床患者也才管两张床位。 工作量出奇的轻松。 至于以后会增加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 管床的数量越多，越悲催。 各种换药、写病例、开医嘱、写病程等等，足以让人忙到脚不沾地。一天到晚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我马上过去！” 周灿飞速敲击键盘，把没写完的病历存档，先去病房接收病人。 医院倒是没有强制要求管床的医生必须第一时间去病房接收病人。反正安排床位都是主治在操作，把患者送到病房后，护士会把患者安排得明明白白。 管床医生主要是掌握患者的病情，及时开医嘱，观察用药后的反应，做出调整或者有异常及时向上级汇报。 只要你有本事保证管理的病人不出事，一天只去一次病房都没事。 周灿来到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挺年轻的女患者，面容苍白，眼睛红肿，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看女发孩的穿着打扮相当寒酸。 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家境贫困的那种。 病床边，一个家属都没有。 “她这是什么病啊？” 周灿询问护士。 “胃壁肿瘤Ⅱ期，情况有点不好。”护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对这位患者的同情。 “病情这么严重，怎么没见到她的家属啊？住院时间估计不会短呢！” 胃部肿瘤可以分为四级。 Ⅱ期已经无法单纯的手术治疗，需要手术加放化疗，才能取得比较好的治疗效果。 她的住院周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 谁知周灿这话不问还好，一问，患者嘤嘤的哭上了。 周灿顿时一脸懵b，也有点慌。 早知道就不问了。 现在把患者整哭了，这可不好办。 他只得求助的看向护士。 幸亏早上的时候，他在科室的晨会上露了一把脸，地位比一般的规培生高多了。 护士收到他的求助，倒也没有袖手旁观。 连忙上前帮忙安慰患者“罗小姐，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母亲，她非常磁心你的安危，表示会尽快赶过来陪护你。别伤心了，这对病情不利知道吗？胃部肿瘤啊，它就怕你高兴，怕你乐观，只要你一天到晚保持好心情，它的进展就会十分缓慢。如果你过度悲伤，内心焦虑，免疫力将会大幅下降，肿瘤最喜欢患者这样了。因为它们可以趁机迅速发展……” 护士的工作经验丰富。 劝人也很有一套。 经过她的努力劝说，患者最终停止了哭泣。只是看上去，情绪仍然十分低落。 周灿吓得都不敢再乱说话。 而是自行拿起患者的资料查看。 了解患者的病情。 第236章 肝硬化的女律师，同情弱者 这位女患者除了胃癌，还存在三颗牙齿缺失，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等问题。 周灿一看这结果，不由暗自叹息。 也终于明白女子为什么会哭泣了。 她才22岁，长相也并不差，称得上相当漂亮的那种。 身材看上去高挑，形体也是相当不错。 皮肤呈现病态的蜡黄色。如果没有生病，没有营养不良，她的皮肤甚至不需要保养，都能白皙水灵。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真乃千古名训。 她如果嫁对了人，现在肯定是一个魅力四射的超级大美女。嫁错了人，就变成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年纪轻轻被糟贱得不成人样，连命都要搭进去。 女孩选择男朋友的时候，如果只看他的表面，只听得进他的花言巧语，最终的下场就是亲自咽下所有的苦果。 “尚主任有说治疗方案吗？” 周灿询问入院组套护士。 她们需要负责患者的床位分配、基本信息输入、药品医嘱的处理、费用医嘱处理等等。对于患者的基本信息，护士都是比较清楚的。 这里必须提一下，分配床位的是总管护士，铺床的是护理护士。 可以看出来，护士同样有地位高低。 给患者测生命体征，填写三测单的人同样是护理护士。 “尚主任建议患者住院手术再辅以化疗，巩固疗效。患者目前的住院预缴费用远远不够，具体的治疗方案还需要进一步商量。” 护士担忧的瞅了女患者一眼。 她说的比较隐晦。 周灿却是业内人士，自然一听就懂。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对于生命垂危的急重症病人可以进行一些必要的抢救。但是癌症患者，如果交不起医疗费，大概率只能等死。 让医院垫钱来给患者做手术与化疗，想都别想。 周灿暗自叹息，他很同情这位患者的遭遇，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家属不交钱，患者可能明天就会被催着出院。 用药也会大打折扣。 把她收治入院，估计还是尚主任大发善心。 图雅有着床位考核机制，患者的住院周期过长，或者治疗质量不达标，都要扣分罚款。事关科室医护的收入，坐诊医生收治病人入院时，通常都会比较慎重。 查看了患者的资料后，周灿又给患者大致检查了一下，她反应除了胃部出现无规律的阵痛，吃不下东西以外，别的方面都还算好。 他回到办公室给这位患者补充好病历信息，这边还没忙完，入院护士又在门口叫他。 “周医生，79床来了新患者，要麻烦你去接收一下。” “又给我安排一位患者？” 周灿有点发毛。 证明了实力，并且取得尚主任的初步信任后，这是准备拼命压榨他的劳动力吗？ 明明说好了下午叫他一起跟着去门诊坐诊的。 要是周灿手上分管的病人过多，根本抽不开身。还怎么去门诊坐诊？ “可别嫌多呀！咱们科室只有厉害的规培生才能分管多位病人呢！尚主任点名要把这位病人交给你来管哦！” 护士笑着解释道。 周灿不禁一阵苦笑，他可不是容易被忽悠的职场小白。 给一些所谓的荣誉，让他管很多位病人，压榨他的劳动力，他才不想答应呢。 只是这种事情，尚主任亲自安排的，他还真没办法拒绝。 跟着护士妹子跑到病房一看，79床原来的病人刚被催着出院，又来了一位新的患者。同样是一位女患者，四十岁左右，妆容精致，很有都市女丽人的风采。 整个人即便处于生病状态，仍然显得十分干练。 与旁边的77床胃癌患者相比，这位女患者的待遇可就好了太多太多。 床边围着五位家属，穿着打扮都是相当不错。 与患者年纪相彷的中年男子，穿着休闲装，看上去就属于那种很有钱的成功人士。 围在床头前与患者交谈的老年夫妇，看面相应该是患者的父母。 还有一位年纪五十多岁的妇女，烫着波浪发，染成棕色，提着lv包，打扮特别时髦。 有钱人，身边聚集的好像都是有钱人，成功人士。 穷人身边围着的，则都是穷人。 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八个字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种现象属于人类的自然客观规律。 强者喜欢与强者为伍，弱者喜欢与弱者结群。 一个全身家当加起不超过两百元，月收入不足两千的穷人，与一位身家超过千万，月收入超过十万的富人呆在一起时，不用谁开口，他自然就会逃离。 因为富人带给他的那种压迫感太大了。 没人喜欢找虐。 看着富人吃大鱼大肉，自己却只能啃馒头，连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都舍不得喝，而是只能喝廉价的自来水。 走在一起，路人看向富人时透出的是尊敬，羡慕的目光。看向旁边的穷人时，则是嘲笑，鄙夷的眼神。 换谁能受得了？ 所以，穷人喜欢与穷人为伍，成功人士喜欢与更成功的人聚集在一起。 “你好，我是你的管床医生周灿，住院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向我反应。如果不方便，也可以通过护士转告我。” 周灿现在的身家已经远超普通富人。 面对这些衣着光鲜的家属，还有白领丽人类型的女患者，他显得泰然自若，交谈也是得体、自然。 “周医生您好，住院这段时间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非常有礼貌的微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请抽根烟！” 她的丈夫则是摸出一包软中华，给周灿派烟。 “谢谢，我不抽烟。还有，病房内是不允许抽烟的，你如果想抽烟，可以到外面走廊尽头设置的专门抽烟区。” 周灿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我看看她的检查报告和病历！” 家属很自觉的走到床尾，把位置腾出来。对医生的诊疗工作非常配合。 不得不说，社会中层以上的阶级，更好打交道。 医生也更喜欢这种类型的家属。 最怕的就是那种事b家属，有一点点钱，或者比较穷，用根棉签都得问东问西。生怕多花了他们的医疗费。 “等于还只是初步查出患有肝硬化，病因还有待排查是吗？” 周灿看过资料后询问患者。 “对对对！尚教授亲自给我看的病，看过检查结果后，他说我的肝硬化很可能是因为其它病因引起。让我住院进一步排查。” 女患者点头答道。 肝硬化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疾病，它可以分为代偿期与失偿期。 通常情况下，代偿期及时治疗，能取得不错的治疗效果。 病情进展到了失偿期，肝功能急速减退，会引起肾脏衰竭，多个器官受到严重影响。并且可能出现严重腹水，脾脏肿大，消化道出血，呕血，黑便等等。 但是肝脏属于身体最沉默的器官，肝硬化早期通常很难及时发现。 这位女患者是因为出现了腹部不适，食欲减退，乏力，担心身体出现问题，这才及时到医院求诊。 也幸亏她的健康意识比较强。 如果拖的时间过长，后果会非常严重。 “现在方便对你的症状和病史做一些询问吗？”周灿征询患者的意见。 护理护士已经手脚麻利的给她进行体征测量，并且做好记录。 “方便呀！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女患者欣然答应。 不过从她时不时的皱一下眉头，能看出来，她的身体现在比较难受。 很多患者身体难受时，对待医护的态度会变得很差。 像她这种，身体明明有着病痛，很不舒服，仍然对他人保持温和、礼貌的态度，这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修养。 “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呀？” “主职工作是律师，副职是给一些企业、公司做法律顾问。” 原来是个律师，怪不得看上去像个白领丽人中的精英呢。 律师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名气大的律师，各种桉子接到手软。 “腹部有出现疼痛吗？” “有一点，不是特别明显。就是这一块总觉得有点胀。” 她指了指腹部临近肝脏的区域。 周灿一边问，一边做好问诊记录。 坐诊医师有时候因为时间非常紧张，一天需要处理多位门诊病人，所以对患者的询问并不会太过仔细。有些医生，遇到一些常见疾病时，与患者的交谈不会超过三分钟。 往往都是略作体格检查，然后开出一堆的检查。 等到患者排队做完所有的化验与检查，往往需要一天的时间。能够赶在医生下班前拿到检查结果就已经是万幸。 大医院，在这一点上比较坑。 如果患者当天拿不到检查结果，第二天拿到检查结果再找坐诊医生时，护士往往会要求病人再次挂号。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身体不适的？” 周灿继续询问。 肝硬化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而是需要经历很长的一段病程发展。 我们人体的免疫系统，保护机制都非常健全。 当我们的身体出现疾病时，身体会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 疼痛就是保护机制里面最重要的一环。 很多人不理解疼痛是怎么产生的，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大量细胞死亡前释放出大量化学物质，被神经末梢捕捉到，这才产生疼痛。 基本可以根据疼痛程度来判断危险级别。 剧烈疼痛的危险级别最高。 轻微疼痛较为安全。 “大概有两三个月时间了。具体哪天开始的，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这阵子吃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我以前特别爱吃红烧鲤鱼，我老公在一个多月前，我生日当天特意做了一盘红烧鲤鱼给我吃。结果刚吃了两口，就觉得恶心想吐。当时他还以为鱼腥味太重，没有做好。” 她努力回忆着疾病的发生时间。 味口突然改变，其实是需要特别警惕的一个信号。 嗅觉突然失灵了，看东西突然变得模湖，有重影，味口突然改变，这些都有可能是大病降临的征兆。 周灿接着又仔细询问了她是否有过往病史，基础疾病，家族肝癌史、过敏史等等。 把情况问清了，拿着患者的检查资料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写病历。 病历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一次写好，而是逐步完善。 有些规培生因为管理的病人过多，时间紧迫，他们会想一些办法来应付。比如直接下载一些应用模版，填入基本信息后，其它的自动生成。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稍加修改就把病历任务完成了。 这种办法即便管的病人再多都不怕。但是它的坏处也是极为明显。 病历几乎千篇一律，上面抽查时，这种肯定不会太满意。 而且规培生本人也没有得到锻炼。 规培阶段没有学到本事，正式行医以后，什么都需要从头学，一点点摸索，这会造成医疗质量严重下降。 周灿写病历和病程，从不偷懒。 而是认认真真的写。 图雅医院也没听说哪个科室的上级医生会愚蠢到对规培生极限压榨，逼着他们使用模版来完成病历等任务。 医院管理层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因为从长远来看，对新医生的培养有百害而无一利。 同时还会增加医疗事故的风险。 一个规培生管四五十张床位，质量能有保障才见鬼了。 他坐在办公室内，一边写病历，一边思考着患者真正的病因在哪？ 目前，患者的主要症状就是腹胀，伴随轻微程度的腹痛，以及肝硬化。 从检查结果来看，还没有出现明显的腹部积液。 能引起肝脏硬化的病因不算多。 周灿不由再次拿起患者的肝功能排查结果查看。 谷草转氨酶、谷丙转氨酶有不同程度的升高。 这两项指标的升高，首先就提示肝脏出了问题。 他又拿起拍的片子查看，肝部与正常人相比，有一定程度的肿大。 可是就这些信息，仍然不足以让他成功诊断出患者的病因。 这时，周灿突然意识到，应该再问问患者是否有腹泻。 跑到病房，此刻正好是中午饭点。 家属买了快餐给患者食用。 这时候问她是否有腹泻，多少有点不合适。 “诶，周医生，吃过饭了吗？您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吧？” 患者不愧是当律师的，竟然被她一眼就看出周灿来病房是有事情询问她。 “我还没吃饭，准备把你的病历写完了再去吃饭的。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信息需要向你了解，这就直接过来了。你先吃饭，我等会吃完饭再来问你也一样。” 周灿可不敢在人家吃饭的时候，问她排便的事情。 太恶心人了。 她本来就食欲不佳。 转身向病房外走去，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归自己管理的77床患者。 这位可怜的胃癌患者躺在床上，似乎在默默的流着眼泪。 “陈小红，身体是不是特别疼？” 周灿关心的问道。 他最看不得世间疾苦。特别是一些弱势群体，让人看着特别心酸和心疼。 “没有！” 她咬着唇，赶紧偷偷的擦掉眼泪。 只是看向周灿时，眼睛红红的，泪迹未干。 检查出胃癌以后，估计她已经偷着哭过很多次。眼睛红肿得相当厉害。 “你吃饭怎么解决？没有家属陪护，要不叫个快餐，或者自己到我们医院食堂吃饭都可以。” 周灿敢肯定，她没有吃中饭。 嘴唇干干的，毫无血色。 本身就病成这样了，再不吃饭那怎么行？ 这只会加重病情。 “我不饿！您不用管我！” 她有些虚弱的说道。 “你妈妈什么时候能到医院？不吃东西可不行。我正好去食堂吃饭，给你打包带一份回来。喜欢吃什么菜？” 周灿给她垫付医疗费，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请她吃几顿饭，完全没问题。 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应该向她提供一点援助。 这个女人其实已经够可怜了。 “周医生，谢谢您，我真的不饿！” 她仍然拒绝。 只是她刚说完，肚子就发出咕咕叫。 这让她的脸瞬间羞红了。 不是不饿，而是有可能身上没钱，担心周灿给她买了饭，没办法给周灿饭钱。 所以就谎称不饿。 第237章 善意的谎言，查出女律师的病因 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非常本份，内心善良且淳朴。 这位女患者的自尊心很强，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白白吃周灿送的饭。 如果不是所托非人，那该多好啊！ 年纪轻轻就被折磨、虐待成了这个样子。她要是能够及时逃离那个魔鬼般的男人，也许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年代，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可靠的好男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周灿宽慰了她两句，没有再多说什么。 去食堂吃完饭，给她带了打包好的饭菜回来。 “陈小红，也不知道这些饭菜是否合你口味。在你的母亲没来之前，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周灿把饭菜放到她的床头柜上。 她目前的状态虽然很虚弱，但是生活自理完全没问题。 这也是住院部会在她没有陪人的情况下，答应把她收进病房的原因。 “您……怎么还真给我买了饭菜呀！我，我现在身上没钱，到时候再给您可以吗？” 女患者感动得稀哩哗啦，语无伦次。 医生的义务就是给患者看病，治病，压根没义务去照顾病人。 “提钱多伤感情啊！等你的病治好了啊，以后有机会，我去了你所在的家乡，你请我吃顿好的，不就扯平了吗？赶紧吃吧！你饿一顿，知道你胃部的肿瘤会怎样吗？” 周灿一脸严肃的问她。 “会怎样？” 她会起身，打开食盒，看到热腾腾的饭菜，顿时鼻子阵阵发酸，眼泪盈眶。 心中却是感到温暖无比。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 “你每饿一顿，胃部肿瘤就会长大十分之一。你只要饿十顿，它就可以长大一倍。” 周灿一本正经的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吃饭，会导致身体更加虚弱，免疫力也会下降，癌细胞会扩散得更快，这倒是真的。 至于饿十顿，肿瘤长大一倍，纯粹是周灿编造的。 “原来不吃饭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呀！”她显然信以为真了。 “实际的后果比这个可能更严重。所以啊，以后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合理搭配营养。我告诉你，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你的胃部肿瘤现在还只是Ⅱ期，只要及时接受正确的治疗，效果肯定会非常理想。加油！” 周灿给她鼓劲。 “嗯！”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周灿走向79床。 此时，床位前有着一个与这位女律师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女子。也不知道是否错觉，周灿竟然从这名女子身上感知到了医生的气息。 难道她也是一位医务工作者？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曹珊，听说我在这里住院了，她特意过来看看我。” 女律师微笑着主动向周灿介绍女子的身份。 “你好，曹女士！” 周灿礼貌的向那个中年女子问好。 曹珊站起身，主动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暧心的年轻医生！”两人礼仪性的握手后，周灿正准备询问女律师是否有腹泻现象。 曹珊压低声音道“我可从来没在医学文刊、经论上看到过饥饿十顿会让肿瘤增大一倍的论述呢！医生自己掏钱给患者买饭，还用善意的谎言骗她吃饭，你是我见过的最暖心的一位医生。” 果然是一位同行。 就是不知道她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应该不是图雅医院的医生。 否则，她应该穿本院的工作服。 “您过奖了！” 周灿澹澹的回应了一句后，目光再次看向女律师。 “龚女士，我想请请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腹泻现象发生？” 现在她已经吃完了饭，问这事应该不会再有不妥。 “偶尔会发生腹泻。特别是前阵子，几乎隔三岔五就会腹泻一次。后来我买了止泻药吃了，情况好多了。” 她在病史采集里面可没有提过这事。 很多患者都会忽略这样的问题。 只有求诊时正好腹泻，才会主动向医生反应。 而且必须是持续腹泻才会引起患者的警觉。偶尔拉一两次肚子，患者多不会重视。 周灿得到了想要的答桉，也不再耽搁，赶紧回病房补充患者的信息。 下午一点就要跟着尚主任去门诊坐诊，必须抓紧时间。 “又多了一个腹泻的症状，这位女律师的真正病因究竟是什么呢？” 周灿绞尽脑汁的推测着她的真正病因。 冥思苦想中，他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症状与这个病对得上的病因。门静脉血栓。 这是一种较为罕见的疾病。 门静脉血栓可发生于门静脉的任何一段。 绝大多数的病例病因不明。 从目前的临床经验来看，此病可能与全身或局部感染的化脓性门静脉炎，胆囊炎，邻近部位的淋巴结炎，胰腺炎和肝脓肿有关。 门静脉血栓还被认为与静脉曲张有关。 这个疾病的诊断相当因难。 很多年老的医生都有可能忽略它的存在。 b超与ct，理论上都能查出此病。至少一些经验丰富的医生能看出一些端倪。 不过想要确诊，必须做血管造影或者核磁共振。 一般首选血管造影。 可以根据不同的部位，做脾门静脉造影或者肠系膜上动脉造影。通过造影的静脉相，能够确诊患者是否发生了门静脉血栓。 与常见的心血管动脉、颅动脉血栓相比，门静脉血栓更像是一个悄无声息的沉默杀手。 它发生血栓后，有的患者忍耐力比较强，甚至可以拖上很长时间才到医院治疗。 也有急重症类型的，血栓发生后，患者直接送医院抢救。 这类患者会出现脐周剧烈腹痛呈阵发性，多伴有明显恶心、呕吐，便血，吐血，腹泻等急症。 女律师的病期已经至少超过一个月，她看上去只是有一些不算特别严重的轻度症状。 周灿也不敢确定她是否得的是这个病。 等会正好可以跟着尚主任一起坐诊，找机会与他讨论一下，也许能得到答桉。 至少可以建议患者做血管造影检查一下。 医院诊断这种疑难杂症，基本不会考虑开出的检查是不是超量。只要主诊医师认为做相关检查对于诊断病因有利，不会对患者造成严重影响，那就可以申请做。 周灿想着到门诊坐诊需要一下午时间，77床的胃癌患者，79床的肝硬化患者，都不是急重症，体征也都平稳，不必太担心。 71床的食管吻合口瘘、吻合段闭塞患者，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周灿决定勤快点，去病房看看情况再说。 没什么问题的话，至少能放心点。 来到病房，护士正在给71床患者打营养针。静脉输入营养，也是这位患者目前用来支撑生命的唯一办法。 因为他的食管到空肠这一段被堵掉了，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 甚至就连自己的口水，都得及时吐掉。 其中的痛苦，只有患者本人清楚。 周灿的到来，让71床的患者和家属都感到十分高兴。因为周灿给73床患者的诊断非常到位，足以证明周灿的诊断水平极高。 “周医生，您来啦！” 家属对周灿非常尊敬。 因为周灿已经表现出非常高明的医术水平。 “情况还好吧？明天就能安排手术了，晚上睡觉一定要盖好被子，千万不能感冒了。” 周灿叮嘱着家属。 一边弯下身查看患者的情况。 还不错，除了身体虚弱外，患者的生命体征相当平稳。 理论上来说，别说是一下午，就算再住几天院，病情也不可能立刻恶化。 周灿看完自己管的患者后，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其它几张床位。 答应过段子富与余馨，大家都是同一组的医生，对方不在时应该相互帮衬。 余馨现在对他的态度，也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再也不是之前那种冷着张脸，跟谁欠她几百万似的。 73床那位胰管取石手术患者，是周灿的重点排查对象。 经过补液后，患者的情况有所好转。 不过看上去仍然是腹痛难忍。 “周医生，我老公一上午已经拉了十多次肚子了，整个人都虚脱了。不用药真的没事吗？” 家属询问周灿。 与余馨相比，家属更愿意相信周灿。 几乎所有的家属都是这个德行。哪位医生的医术更高明，他们就相信谁。 “从他的体征记录来看，目前应该还算不错。他体内的第三重免疫机制似乎已经被启动了，相信等到下午六七点，他的病情就会有转机。” 周灿查看过患者的情况后，给出了解释。 失去活性的巨噬细胞被助细胞重新激活时，它们不但体积膨胀一倍以上，而且行动会变得更加迅速。更能释放出对沙门氏菌有着恐怖杀伤力的剧毒物质。 沙门氏菌根本就打不过此时的巨噬细胞，很快就会被杀得一败涂地，最后被人体的免疫系统彻底击溃和消灭。 胜利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如果患者撑到明天还没有好转，那就必须果断用药。 因为那就说明患者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比如伤寒、败血症这些严重病症。 这时候的身体，相当于多面作战，防御体系直接崩溃。 不使用药物干预，治疗的话，患者很快就会死亡。 “那行吧！我们就再等等看！” 家属对周灿的话还算信任，同意了周灿的提议。 “您知道吗？其实我们的人类的身体免疫机制每发动一次，并且成功将病菌或疾病消灭，免疫系统就相当于得到了一次练兵，它会变得更加强大。目前，随着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提高，所有的儿科医生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婴儿感冒了不要第一时间给他们用药物治疗，特别是抗生素绝不可滥用。” “而是尽量借助婴儿的免疫系统，以及母乳中所含有的抗体，对抗感冒。只要能够挺过去，那个婴儿的免疫系统将会比以前更加强大。这样锻炼几次后，等到婴儿一周岁断奶，他们就能很好的适应这个世界的复杂环境了。” “您的丈夫是成年人，但是免疫系统每锻炼一次，就会变得更强大，这个规律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周灿对家属说道。 这些理论，家属不一定接受，不一定能听懂。 但是身为医生，适当的向家属普及一些有用的基础医学知识，这是一种行善，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华夏的老百姓现在的健康意识越来越强，这就是医生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今天科普一点，明天科普一点，慢慢的，老百姓学会的医学知识越来越多。他们回去后，又会向家人，朋友宣传。 就这样，全民的健康意识就提高了。 以前的老百姓很少有人会早晚健身锻炼的，再看看现在，几乎掀起全民健身潮。 参与者而且越来越多，坚持锻炼身体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目前，抗生素的滥用也得到了一定控制。 稍有医学常识的老百姓，再也不会一生病就跑到小诊所输液打点滴。因为他们已经明白了抗生素滥用产生的恶果。 这些都是好现象。 周灿查看完73床的患者，目光看向家属。 “建议您也及时做一个沙门氏菌感染排查，这个花不了多少钱，检查过程也不会很痛苦。不然，万一有问题，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周灿对她说道。 “没事的！我到现在还好好的呢！再说了，我老公就算感染了沙门氏菌，你们不是只给他补点液就行了吗？也不需要用药什么的。我一个健康的人，真感染了，也能抗过去。” 家属不愿意多花这份钱。 婉言拒绝了周灿的提议。 周灿没有再多说什么。 再劝下去，家属还以为他为了拿检查提成呢。 实际上，他现在只是个规培生，毛的提成。每个月拿到手的就只有基本工资。 真怀疑医院弄一个三年规培，就是为了节约用人成本。 周灿回到办公室，尚主任并没有亲自过来。而是直接让护士打电话给他，如果现在手头没有紧急事情的话，立刻赶往门诊的1号特需专家诊室。 尚主任坐诊的是消化内科的一号特需专家诊室，说明实力和地位都是消化内科最强的一位主任医师。 周灿找到总管床的医生交代了一声，然后匆匆赶往门诊。 总管床的医生一般名义上是主治级别的医生，但是实际操作过程中，住院总担任着这个实职的情况比较常见。 住院总本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听到尚主任叫周灿去门诊跟着坐诊，除了羡慕外，对周灿也是更加高看了几眼。 满口答应，让周灿放心的去学习。 这种无形的地位，还是让周灿感到挺爽的。 当实习生的一整年，他可是被住院总当孙子一样呼来喝去的使唤。有时候还要各种责骂。 现在，住院总这一级别，对他都是客客气气。 第238章 从最低的门童干起，与主任的思路不谋而合 消化内科的罗生生基本上对周灿有求必应。 这种特殊待遇也就只有周灿这个规培生能够享受到。 别小看隐形地位带来的便利，很多时候可以帮上大忙。值夜班就不必说了，有其他医生和护士帮忙盯一盯病人，晚上可以放心的窝在值班室睡觉。 有些规培生需要上36小时的班，这种超强度的长时间持续工作，要说中途不抽空打几个盹，便是铁人都抗不住。 值班时可以睡上几个小时，第二天才能满血复活。 也能避免猝死。 …… 他直接来到一号特需专家门诊室。尽管现在还没到下午一点上班时间，外面的走廊上，还有更外面的候诊大厅内已经挤满了求诊的患者。 现代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胡吃海喝造成的消化道疾病也是随之增多。 还有就是因为工作繁忙，经常错过饭点吃饭，草草对付一顿。 时间久了，消化道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最常见的就是胃溃疡，肠炎等。 殊不知，胃溃疡会大幅增加胃癌的风险。 胡吃海喝就更不必说了，会加重身体负担。肝、肾、心血管等疾病的风险都会大幅增加。 周灿来的时间刚刚好。 尚主任也带着一位门诊护士与一位助手医生，三个研究生过来了。 医院的主任医师，只要学术强一点的基本上都是副教授，教授级别。在医院行医的同时，也在图雅医学院担任着教书育人的工作。 通常来说，主任医师坐诊时带的助手医生，一般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可以理解为当成亲传弟子来教。 医学上有句话，叫做想治病先看病。 所有的诊疗程序都是先给病人诊断，查出病因后，再进行相应的治疗。 如果连病人得的是什么病，病灶在哪都搞不清，很可能治一个死一个，治两个死一双。 医院自有一套培养新人的机制。 正常情况下，都是先在病区实习一年，规培一到三年，对各项接诊流程，各种疾病的处理积累了一定经验后，可以渐渐跟着老师到门诊学习。 这里必须提一下，住院部的医师到门诊坐诊，一般都是一周只有一次机会。 也就是坐诊一天。 主任医师或者名气较大的主治，副主任医师，医院都是巴不得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坐诊。 实际上，他们反而因为各种工作、会议、科研，时间忙不过来，经常都需要医院强制性为他们规定一周的坐诊时间达到几天。 比如规定尚主任每星期坐诊不少于两天，但是尚主任特别忙。收治的病人，手下的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处理不了的，必须由他亲自来处理。 还要搞科研，去学院上课，带学生，给患者做介入手术，参加各种会议，去其它科室甚至是外院出诊等等。 他实在太忙了。 于是就只能对一周的行程做安排，星期一上午有时间，那就上午坐诊半天。星期二下午能挤出时间，然后星期二下午再坐诊半天。 所以患者挂号时经常会发现专家、教授们像是打游击战，隔三岔五的不定时坐诊。 其实这已经是这些国宝级的主任医师们在想方设法挤出时间来完门诊任务了。 周灿一个规培生，能够跟着主任医师坐诊，这就是尚主任给他的一种奖励。 也是对他的工作态度、实力的一种认可。 “周医生等很久了吧？” 尚主任和蔼的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也是刚刚到。这一路走过来，走廊上与候诊大厅内全是人，我从没想过消化内科的门诊量这么恐怖！” 周灿这么聊天的目的，就是活络一下气氛。 不至于把天聊死。 “呵呵！下午还算好的呢，上午的门诊量要更大。一个科室发展得好不好，其实也能从门诊量体现出来。咱们图雅的消化内科自从单独创建了内镜检查与介入手术以来，患者对咱们的总体满意度还是相当不错的。口口相传，这才有了今日的景况。” 尚主任是消化内科的带头人。 提到科室的门诊量，他的脸上，眼里，都透着骄傲与自豪。 这是他苦心经营多年才得到的兴盛。 也是他这些年领导消化内科交出的一份满意答卷。 “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轮转到咱们科室的住培生周灿。这位是消化内科的肛肠领域的主治医师黄兴贵。他们三人是我带的研究生，邱承宇、谢琳、罗静尹。” 都说内科的女医生数量比较可观。 尚主任带的三位研究生，有两个是女性，看来传言非虚。 “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周灿把姿态放得很低，即便对三位研究生，也是十分客气有礼。 “你好！” “周医生挺帅气呢！” “以后有肛肠领域的疑难问题，欢迎你随时与我探讨！” 四人中有三人对周灿都是热情友好。 只有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男研究生对周灿较为冷澹。 有些人天生不喜欢多言，性格内向、沉默。周灿对此并不在意。 几人跟在尚主任身后一起走进诊室。 门外排队等着候诊的患者和家属见到专家来上班了，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诊室内的面积不算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简陋的床，可以方便病人需要躺下做检查时使用。 床的上方有着环形的帘子。 只要把帘子拉拢，就可以形成一个隐私空间。 如果需要给患者做一些隐私部位检查时，医生多会把帘子拉拢。 不过在医院做检查时，有时候也需要患者勇敢配合。 尽可能的病不讳医。 比如周灿跟着柳老一起坐诊时，遇到乳腺疾病的女患者，需要查看，甚至用手按压患者的病变部位。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不会有太多隐私保护的。 反正诊室内也就只有家属、患者本人，以及坐诊的医师，辅诊医师。 特殊情况下，会配一个门诊护士辅助。 “黄医生给我当辅诊，你们四人在旁边学习，谢琳做记录，把检查申请等数据输入电脑。暂时先由周灿接送患者。” 落座后，尚主任做出了明确的分工安排。 现在哪怕是乡镇卫生院，基本上都能做到开药、检查申请等数据联网。 各个科室都能直接查看到相应的信息。 把这些信息输进电脑，多由年轻医生来完成。 这也是年老的医生们喜欢带学生的原因。 做各种杂活都需要这些年轻医生们帮忙。带教的老师也能从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与便利。 接送患者属于一个比较差的杂活。 让周灿来做，也隐隐预示着周灿在尚主任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高。至少比主治医师黄兴贵，以及三位研究生都要低一些。 这没关系。 周灿最擅长的就是在逆境中快速崭露头角，一步步升上去，得到上级医师的器重。 他完全有信心超越这些对手们。 “冬冬冬！” 外面响起敲门声，不用尚主任吩咐，周灿主动走过去把门打开。 患者和家属走进了诊室内。 周灿把门关好。 医生问诊病人的过程，一般都是一对一服务。 不可能让小小的诊室内挤满患者。 门外候诊的患者，都挺懂规培，没有强行往里冲之类。都是礼貌的在诊室外等候。 “医生，请您帮我女儿看看吧！她最近老是说肚子胀，饭量也比以前少了很多。有时候还会喊着肚子痛。” 家属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带着十八九岁的女儿前来求诊。 一般来说，年轻人的身体都很好。 她出现这些异常状况，预示着身体可能出了问题。 “在别的医院做过检查吗？” “没有！我们就是奔着您的名气来的，同一个小区的王奶奶，直夸您的医术高明。我的同事也说找您把多年的胃痛治好了。我家就这么个孩子，我特别害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请您一定多费心。” 家属是慕名而来。 名医基本上都是一点点累积名气，治愈后的病人，口口相传。 再加上医院的宣传，然后自身在这一领域有着过硬的本领，这才得以竖起一块名医牌匾。 整个过程充满艰辛。 “姑娘，是什么情况下肚子胀呢？比如，吃完饭才会觉得肚子胀，还是没有规律的腹胀？” 尚主任和蔼可亲的询问患者。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显得相当腼腆。 “唔……就是有时候会觉得肚子胀，而且会一直觉得很胀。有时候甚至可以从早上持续到下午，或者从午后持续到晚上。” 尚主任一边做记录，又接着问道。 “你妈妈说你吃得比以前少了，是没有食欲，还是背地里吃了零食呢？” “没有没有，我现在都不怎么吃零食了。以前倒是吃得多。现在一到了饭点，明明感觉肚子很饿，但是吃不了几口饭，就会觉得吃饱了。对了，腹胀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完东西以后。有时候还会觉得无缘无故的恶心，嗳气，可难受了。” 她描述着自己的一些症状。 尚主任点点头。 “罗静尹，给她量一下血压、体温、脉搏等体征。” 手下的医生多就是好。 可以同时安排多人干活，效率也会更高。 “姑娘，你现在感到腹胀吗？” 尚主任继续对患者问诊。 “嗯，有一点。” “哪个部位？” “喏，就是这一块。” 很快，体征测量完毕。基本的体格检查，问诊也做完了。 周灿看到体格检查那一栏，尚主任给出了营养不良的评价。 这个女孩子确实挺瘦的。 相信那些人均体重超过一百三十斤的大妈们，会非常羡慕小姑娘的纤细身材。 “好了，患者的症状、基本体征、病史等信息基本已经采集完毕。你们四人说说看，接下来应该给患者做什么检查？” 尚主任这话显然在询问三个研究与周灿。 至于主治医师黄兴贵，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肯定已经想好了患者应该做哪些检查。 “我觉得应该做个胃镜检查！” 邱承宇第一个发表意见。 还以为此人是个沉默的男人呢，看来并非如此。 “我认为先做个胃部ct检查比较好。可以看看胃部是否有肿瘤之类。十二指肠也应检查一下。” 谢琳的脑洞开得有点大，十二指肠都给扯进来了。 这也是大多数缺乏实战经验的医学生最容易犯的错误。只要症状对得上一两个，甭管其它的，直接拿着往那些疾病上面套。 越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需要做的检查越少。 他们会根据患者的综合信息与症候，直接排除掉一部分症状相似，但是发生概率低的疾病。 诊的病人多了以后，同样一个腹胀和腹痛，医生只需按压一下患者的腹部，然后再询问一下患者的症状，持续时间，就能根据患者的年龄，性别，从事的工作，日常生活习惯等信息，筛选出最有可能接近的几种疾病。 然后再开出有针对性的检查。 从而可以达到用最短的时间，让患者做最少的检查，成功找到病灶。 “我认为先做血常规，然后根据结果再做进一步检查。” 罗静尹是那种很文静的才女类型。她开出的第一个检查是血常规。这也是医院给患者做得最多的检查。几乎所有的住院患者，都必须查血常规。 有些医院担心出事，要求做的住院检查会更多。 甚至常常引起患者及家属的不满，觉得医院就是在变相的赚取检查费。 尚主任听了三个研究的意见，笑而不语。 他抬头看向一直没有发言的周灿。 “周医生的意见呢？” 与三个缺乏实战经验的研究生相比，周灿显得要沉稳得多。 “呃……如果站在为患者节约时间，让患者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有效治疗的角度。我会给患者开出血常规、幽门螺旋杆菌检测、胃镜三个检查。”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开出的检查项目高达三个。 与三位研究生的小打小闹相比，他开的检查更符合一位成熟的坐诊医生。 “呵呵，看来周医生不但在手术、患者管理方面锻炼出了很强的实力。坐诊水平也是远超一般的住院医师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尚主任笑着夸赞同灿。 主治医师黄兴贵也是重新打量着周灿。 这个极为年轻的规培生，似乎有着远超普通医生的实力。 别说是这三个研究生，便是尚主任手下的高年资住院医师，恐怕也没有一个能够胜过周灿。 “谢琳，按照周医生开的检查写申请，就给患者开这三个检查。” 尚主任对谢琳吩咐道。 家属一听，脸上露出迟疑表情。 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尚主任，我们可是专门奔着您的名头来的，挂的也是几百元的特需专家号。您可不能让这些新手医生给我女儿看病啊！他们没什么经验，跟着您学习治病，我能理解。但是您不能由着他们来呀！”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担心这些年轻的医生看不好。 万一把病情给耽误了，她找谁去？ 她绝不愿意冒这种风险。 花费几百元，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抢到一个特殊专家号。结果买到的是实习医生的诊疗服务，换谁都不会同意。 “并不是我按照这些年轻医生的诊疗思路来操作，而是这位周医生开出的三个检查项目，正好与我开好的检查项目不谋而合。所以我才会夸他的坐诊水平有了相当造诣。” 尚主任笑着给家属耐心解释。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误会您了。” 家属听完尚主任的解释，脸上的担忧消失，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 她禁不住看向周灿。 她的女儿也同样在悄悄打量这个水平高于其他年轻医生的周医生。 周灿则是一脸澹然。 对于他来说，受过的夸赞太多了。副院长，院长，全都大力表扬过他。 听多了各种夸赞，他现在几乎已经免疫。 不过听着倒还是挺开心的。 第239章 胃炎的种类太多了，可怕的幽门螺旋杆菌 “你们拿着这个去交费，然后做完检查后，拿检查结果到这里来就行了。做完检查后，可以不用再排队，直接跟外面的护士说一下就会放你们进来。” 开好检查申请单，交给患者。 以前交个费需要排长队，半天都交不上。 现在随着移动支付的高速发展，交费已经变得非常方便。 医院再也看不到排着长队交费的景况。 “谢谢您！” 家属道完谢，起身带着女儿向外走去。 周灿给她们打开门，把人送出去。 下一位患者又被迎了进来。 门诊永远都是这么繁忙。 很多人以为看个特需专家号花了好几百，起码也得进行个把小时的详细问诊。 实际上，遇到坐诊专家熟悉的疾病，可能十分钟都不要就完事了。 疑难杂症当场诊断不出的情况下，视情况打发患者走人，或者住院观察，进一步详细诊断。 所以，普通疾病真心没必要挂专家号。 挂个几块钱的号同样能把病看好。 做的检查，治疗方案，基本上与专家没任何区别。 “尚主任，请您快帮我瞧瞧吧！我感觉快要死了！” 患者是个七十岁以上的老头，肤色红润，身体较胖。 被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用轮椅推进诊室。 这个患者进来后，直哼哼，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别着急，到了我这里，肯定会给你好好诊治。我听你说话的中气还挺足，也不像有什么大病的人呀！”尚主任一边宽慰患者，一边对患者展开了初步的目诊。 也称之为望诊。 这是所有医生接诊患者后必做的第一个诊断。 “大的毛病倒是没有，最近就是老觉得胃痛、胃胀，吃了东西后过段时间它像是要重新从口腔涌出来，可难受了。” 老头哼哼着，介绍自己的症状。 上一位患者是腹胀，偶尔有轻微腹痛，吃几口饭就会产生饱食感。 这位患者的症状不是出现在腹部，而是直接出现在胃部。 周灿听完症状后，一边打量着这个有趣的老头。 心中却在滴咕，这个老头中气足，脸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是大病。 不过这事谁也说不准，必须做完检查才知道。 很多单位的员工做体检，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很健康的一个人，患者本人也没有任何严重症状，身边同事都认为他的身体很好。 结果体检查出肝癌中晚期，直肠癌等等。 这样的例子，周灿见过很多。 所以，仅仅只用眼睛查看，很难确诊对方是否患有重病。 尚主任一边记录患者的症状，一边询问患者的疾病史，以及是否还伴有其它症状。 经过了解，患者除了胃胀，胃痛，食物返流外，偶尔还会伴随腰背部疼痛。 至于患者坐轮椅，那是很多年前的工伤了。 当时在工厂发生意外，造成下肢瘫痪。此后一直坐轮椅出行。老头也拿到了一大笔赔偿款。那时候的房价并不贵，老头拿着那笔赔偿款自建了门面房及住房。 想的是以后没了劳动能力，但是可以靠着出租门面和住房获取租金。 这样就不必担心今后没钱吃饭的问题了。 事实上，老天爷非常仁慈，很好的卷顾了这位遭遇不幸的老头。 他的自建门面房所在位置渐渐成了商业中心，这些年靠着收租存了一大笔钱。房子更是乘着房地产不断上涨的东风，市值一路走高。 这栋自建房除了能为老头带来每年二十七八万的租金收益外，本身的价值更是高达七百多万。 所以，老头的经济来源一点都不用担心。 这个推着他来看病的中年女子并不是老头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亲人。 而是老头雇佣的一个保姆。 据老头自述，他的老伴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只有一个女儿远嫁外地。女儿女婿一家很有钱，开着十几家连锁超市，要接他过去同住，他却不愿意。 觉得一个人住着反而更自在。 想想也是，七十岁的人，请了一个四十岁的女保姆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侍候着，小日子肯定过得相当舒服。 生活有保障，不缺钱花，日子过得舒服，老头自然很怕死。 身体有点风吹草动就赶紧往医院跑。 这次出现胃痛胃胀，更是直接挂了一个特殊专家号。 反正年龄摆在这里了，花点钱买个健康，他是千肯万肯。 “尚主任，您就直说，我这个病是不是胃癌？要是癌症的话，我也就不折腾了。” 老头把自己的情况全部讲完了后，看到尚主任沉吟着没有说话，不由再次紧张起来。 女保姆却是俯下身，凑近老头温柔的安慰他。 “你福星高照，不会有事的，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算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也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照顾好你。” 当着这么多医生的面，保姆与老头说话的语气神态都是特别亲密。要是没人的时候，只怕更加放肆。 周灿在电视和网上都看过一些类似的花边新闻。 女保姆觊觎男雇主的财产，努力取悦男雇主，然后与之结婚，从保姆变身为女主人。再用各种办法让男雇主把房产转移到她的名下。 到时候，男雇主一死，她就独自拥有了房产。 甚至，还有一些女保姆更无情。等到房产、钱财一到手，直接与男雇主撕破脸的都有。 周灿不禁为这个老头感到担忧。 看这情形，老头怕是难过美人关。多半要上当受骗。 “慧慧，还是你对我好。”老头对女保姆的表态感到十分满意。 尚主任这次没有考几个年轻医生，直接开了检查申请，让患者去做检查。 送走患者后，他示意周灿先不要放患者进来。 “你们知道刚才那位患者是什么病吗？” 尚主任询问手下的所有医生。 “黄医师，你说说看。” 这次直接向辅诊的主治医师发问，说明患者的疾病有着较高的诊断难度。 “应该是胃溃疡，胃炎之类的疾病吧！”黄兴贵显然早就暗中对患者的疾病进行了诊断。 根据患者描述的症状，确实很像是胃炎。 “你们几个的诊断意见呢？” 尚主任不动声色的询问几个年轻医生。 “我不敢妄下结论，必须看过检查报告才能加以诊断。” 邱承宇这么回答，基本上等于承认他没办法诊断出患者的疾病。 万一诊错了，很容易被打脸。 用这种含湖的说法最为有利。 “我觉得应该是胃炎！”谢琳的诊断意见与黄兴贵一致。 “我认为有可能是十二指肠的问题。”罗静尹什么病都能往十二指肠上面扯，估计前世与十二指肠有仇。 周灿又是最后一个发言的。 这次真不是他想最后一个发言，而是这个老头的疾病非常难以诊断。 仅仅只是凭借一些症状，而没有任何检查依据，实在不好下结论。 “周医生，前一位患者的疾病我相信你已经诊断出来了。后面这位患者的疾病有一定挑战性，说说你的诊断意见！” 尚主任一脸兴趣盎然的询问他。 这种情况下，周灿也不好扫了尚主任的兴。 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刚才您和罗静尹给患者进行体格检查时，我注意到患者的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湿疹出现。而且他那瘫痪的下脚足踝部有些浮肿。本来以为是患者与女保姆的私生活混乱导致出现湿疹。后面我想了一下，应该不是。” 这番话，令两位年轻的女医生多少有些脸色羞红。 她们虽然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有可能早就谈过恋爱，但是听到这种敏感话题，依然让她们感到难为情。 “联合患者偶尔腰背部疼痛，以及胃胀胃痛，食物返流等症状，我怀疑患者很可能得了嗜酸细胞性胃肠炎。” 这是一种相当罕见的疾病。 患者会表现出多种胃肠道疾病的症状，身体出现种种不适。 这种嗜酸性粒细胞的异常侵润，会导致胃肠道出现类似炎症的反应。但是与普通炎症又有所区别。 只有诊疗经验极其丰富，或者诊断医生心细如发，这方面的医学基础知识渊博，临床经验丰富，才有可能诊断出来。 “这个病，临床表现包括黏膜型、肌层型以及浆膜型三种。患者并没有出现肠道梗阻，肌层型可以排除。患者也没有出现腹大如鼓，腹水现象轻微，浆膜型也可以排除。患者主要表现为腹痛、恶心、呕吐，轻度腹泻现象，所以我大胆推测，他很可能是消化道黏膜受到浸润，属于黏膜型。” 周灿进一步对患者的疾病类型做出了诊断和分析。 环环相扣，逻辑严谨，展露出来的医学知识也是极为渊博，这让其他医生对他很是崇拜。 特别是两位年轻的女研究生，看向周灿时，目光熠熠生辉。 主治医师黄兴贵，满脸惊叹。 到得此时此刻，他才惊讶的发现周灿的诊断水平，似乎比他这个主治还要更高明一些。 本来还以为周灿的诊治水平最多也就住院医师层次。 现在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他。 他们那是不知道周灿在其它科室的辉煌战绩。特别是在普外科的最后一个月，那真的是大杀四方，成功帮助柳老诊断出了多个超高难度的疑难杂症病例。 要知道，那些病例，很多都是患者已经找多家医院的专家、名医看过，没能查出病因。 结果全被周灿给诊断出来了。 还是实习的时候，周灿在病理诊断方面就有着过人的天赋。 经过近两年的规培学习，丰富的临床诊疗经验，那么多位主任医师的倾囊相授。再加上他后来疯狂恶补基础医学知识。 最终使得他的诊断水平节节高升。 到得现在，表面上是主治级别。实际能力不弱于副主任医师。 甚至在诊断一些疑难杂症方面，他那清奇的诊断思路比主任医师还要更牛一些。 “老师，您说周医生的诊断是正确的吗？我听着很像那么回事呢！” 谢琳对这位年轻的规培生充满好奇的同时，更是生出了一丝崇拜。 这个老头的病理相当复杂，症状反而极为普通。 诊断难度非常高。 她认为患者可能是胃炎，与主治医师黄兴贵的诊断结论一样，但是她一点都不自信。 这就好比找工作，明明只是普通学历，工作经验也是极少。有一家公司却说能给她开两万一个月的工资。这种情况下，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在心里打个问号。 “我初步诊断意见是胃肠炎，不过听了周灿医生的分析后，我非常认同周医生的观点。患者的疾病很可能真的是嗜酸细胞性胃肠炎，而不是简单的常见性胃肠炎。” 尚主任倒是够坦诚。 即便在学生面前，也没有丝毫遮掩，或者往脸上贴金。 而是坦诚的告诉学生，他本来的诊断结果只是胃肠炎，没能像周灿这么精准的诊断。 “周医生的诊断能力好强呀！以后我得向你学习。” 谢琳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当她发现周灿的诊断结论比老师还要更精准时，内心的震撼超乎想像。 “嗨，我这也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正巧赶上了。再说了，最终的诊断结论还得等到患者做完检查才能知晓呢。现在也就只是讨论一下而已。” 周灿可不敢在尚主任面前抢风头。 自谦是最得体的回应。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觉得你特别棒。以后一定要向你多学习，多请教。对了，老师说你已经诊断出了第一位患者的疾病，能说说那个年轻的女孩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吗？” 她趁机询问第一位患者的诊断结果。 这回，另外两个研究生也是竖起了耳朵。 他们同样很想知道答桉。 “呃……我首先申明，我的诊断不一定正确，只是个人观点而已。第一位患者的症状，以及综合她的现有信息来辨证，很像是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后导致的萎缩性胃炎。”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诊断结论。 这个疾病较为常见。 特别是在图雅这种名气大的医院，经常能够接诊到这类病人。 幽门螺旋杆菌也是导致胃癌出现的一大杀手。 “原来是这个病呀，怪不得你能一口气开出三项检查呢！哎呀，我突然发现自己跟着老师学了这么久，还是啥都不会。” 谢琳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憨态可掬。 惹得周灿等人全都笑了。 一个长相不差的年轻女孩，卖萌时确实能给男人带来一定的快乐。 这个世界之所以美丽，之所以让男人们流连忘返，正是因为有着女性同胞给男同胞们带来的种种快乐。 世间冷暧，论到极致，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个情字。 在这句哲学名言上还应该再加一句，花花世界缺了女人，就只剩世界，没有花。 “周医生，能说说你怎么诊断出那个年轻的女患者被幽门螺旋杆菌感染了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罗静尹表现一直很文静，很腼腆，除了回答尚主任的提问，她几乎不怎么说话。 此刻没能忍住心中的强烈好奇，这才主动向周灿提问。 “可能我的鼻子比较好使吧！她当时张口打了一个哈欠，虽然用手挡了一下，但是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后的口腔异味还是十分明显。当时我听完她的症状，再综合她的病史等信息，这才判断她很可能被幽门螺旋杆菌感染了。” 周灿回答完以后，迟疑了一下。 又接着道“我觉得她的母亲也应该做一下幽门螺旋杆菌检测。说话时的那股味儿，比她女儿还严重。” 这种话当着患者的面肯定不能说。 因为很伤人自尊。 现在只有他们几个医生讨论，周灿倒是没什么顾虑。 幽门螺旋杆菌有一定的传染性。 特别是一家人，因为天天一起吃饭，很容易相互感染。夫妻就更不必说了。基本上，只要一方有这个病，另一方就逃不掉。 第240章 门童换人了，诡异的呕吐 “周医生刚才提到了建议那位女患者的家属也做一个幽门螺旋杆菌的检查。建议挺不错，但是在实际诊疗过程中，你们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最好等到女患者检查完毕，确认了幽门螺旋杆菌感染，然后给女患者诊完了病，给出了治疗方案，家属和女患者都表示接受。这时候再寻找时机提醒一下家属。” “若是家属听了后很反感，就不要再多说。我们当医生的，首先就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些家属脾气暴躁，他不一定领你的情，骂人都算是好的了。拿东西砸医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尚主任身为过来人，把曾经的挨打经验分享给这些年轻医生。 去看病，若是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医生坐的椅子是那种四平八稳的黑皮交椅。但是给患者和家属坐的却是塑料圆凳。 很多人以为这是对患者的歧视，其实还真不是。 以前，有些医院也为患者提供过优质的包皮铁圆凳。结果，家属拿这种铁制的椅子把坐诊的医生打到骨折。 小护士更是吓得躲到桌子底下。 还不止一次发生这种让人愤怒的事情。 事后，家属肯定要受到法律制裁。 但是医生被打伤，对医院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特别是一些某个领域的知名医生，他受伤，而且还是工伤，干不了活。 不仅仅包括接诊工作要停掉，而且这位医生手头管的病人，无论是手术还是用药，都得交给其他医生来处理。 换一个新的医生接手那些病人，对病情病况不熟悉，不出错就算好的了。 这会造成治疗质量下降。 那位受伤的医生养伤期间，医院还得给他发工资，给予一定的工伤补偿和慰问。 可见医院受的损失有多大。 关键进，今天这个医生被打到手臂骨折，明天那位医生又被打到眉骨骨折，身受重伤。其他医生坐诊的时候心里也害怕呀！ 这肯定会影响医生的诊断质量。 最后，医院领导想了一个办法。把门诊室给患者坐的椅子全部换成塑料凳子。 这样一来，就算遇到暴胀气的家属，医生也只会受轻伤。 再后来，这个好办法席卷全国，已经发展成了门诊室的标配。 “小邱，去开门叫下一位患者进来吧！周医生的诊断思路十分灵活，而且基础医学知识渊博。更能在临床实践中灵活运用，你们应该向他学习。” 尚主任对周灿的表现，那是赞不绝口。 更有趣的是，直接不让周灿再当迎来送往的‘门童’。 “啊……好的！” 邱承宇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暗然之色。 大家都是凭本事公平竞争。 在第一轮较量中，他直接被周灿杀了个人仰马翻，可说是一败涂地。 尚主任不叫他接送患者，叫谁？ 诊室门打开后，一名身形较为瘦弱的三十七八岁女子，背着一个身高远远超过她的中年男子进来了。 那个中年男子的病怏怏的，身形消瘦。 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通常情况下，营养不良分为三种。一种是饿出来。平时吃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单一食物，没什么油水，时间长一点，身体自然就会变得消瘦。 第二种则是体内发生了肿瘤、白血病之类的恶性疾病，导致患者体重急剧下降。 癌细胞的疯狂增长会消耗大量的身体营养，这是导致身体急剧消瘦的重要原因。同时，它还会造成患者食欲减退，不感觉饿，不想吃东西。 第三种就是消化不良。有些病人的消化道出了问题后，会出现消化不良症状。要么吃一顿饱腹一整天，要么肠道吸收能力减弱，吃进去的食物，只能吸收很少的一部分营养。 其它的都排泄掉了。 这个排泄可不仅仅指的随大便排泄，尿液同样能够排出大量营养物质。 比如最常见的尿蛋白症状。 “他能坐吗？” 周灿一看这个‘女汉子’艰难的咬着牙，背着患者前进，他赶紧上前帮忙。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善举。 尚主任看了后没说什么，但是看向周灿时，眼神中明显露出赞赏。反之，看向给患者开门的邱承宇，眼中就多了几分冷意。 医者仁心这是所有医生最起码的素养。 没有一颗仁爱之心的医生，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能坐，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走不了路。” 女子感激的冲着周灿笑了笑。 “慢点，慢点！” 周灿帮着把患者接住后，扶着坐在椅子上。 这名患者至少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女的身高不超过一米六。她背着患者一路走来，过程想必是非常艰难的。 别看男的很瘦，但是骨架有那么高大，体重一百多斤肯定有。 “谢谢您！” 女子向周灿道谢。 “不必客气。他这是什么毛病啊？” 周灿发现患者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头发可能为了卫生，剃成了板寸头。脸上的颧骨、脖子上的锁骨、手部的腕关节等，全都是高高突出。 皮肤暗沉发黄。 这就是典型的面黄饥瘦。 隐隐还能听到患者那沉重的呼吸声。 仿佛驴子在拉磨，累得不行。 患者是被女子背着进来的，没有走过一步。就只是坐着，便让他觉得这么累，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即将彻底垮掉的边缘。 周灿看着患者的情况如此糟糕，不由生出几分担忧。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吃东西老是呕吐，食量不断减少。带着我老公看过好多家大大小小的医院了，中医，西医全都看过。药也吃了不少，他的体重从一百七十多斤，掉到了现在的一百多斤。检查做了一大堆，可就是查不出病因。” 女子把手中提着的两个白色大塑料袋递给周灿。 只见里面装着各种检查报告，拍的片子。 “这位是尚主任，是我的带教老师，请他帮忙看看吧！” 周灿接过后，很自然的介绍着尚主任的身份，同时把资料袋放到尚主任的桌前。 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应对，却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情商。 周灿的表现，无疑是优秀的。 这么介绍，既能体现他对尚主任的尊重，各方也都不会尴尬。 尚主任拿起一只袋子查看里面的检查报告。 “啊哟，你们做了不少检查啊！我看重复的检查都做了不少。” “没办法呀！很多医院都不认可其它医院的检查结果，非得让我们重新在他们医院做过一遍。看病的医院多了，做过的检查也就越来越多。光是核磁都做过三次。” 女子提起这事，也是满肚子苦水。 这些检查一遍做下来，不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排队，等待，而且需要不少钱。 核磁共振检查，哪怕只是最差的05t的，一次也得三四百。有些医院甚至收到了五百以上。高级一点的核磁共振检查，那就更贵了，一千，两千的都有。 有些医院的医生，做事情就是教条主义。 为了科室创收，为了完成业绩，明知道核磁、ct这些检查的辐射非常大。做多了对身体的危害不小。还老是让患者重复做这些检查。 实在是太缺德了。 “他这个病有多少时间啦？” 尚主任一边查看各类检查报告，一边询问患者的病史。 “从发病开始算的话，可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有一次，我老公因为工作应酬，喝得大醉，被他公司的同事开车送回家。平时也这样醉过，但是酒醒了以后就没什么事了。可是那一次，酒醒了后，他第二天吃早餐吐了一地。当时我以为他是醉酒后的正常反应，也就没有太在意……” 女子把患者的病史大概讲述了一遍。 按照她的说法，患者在一年前因为工作应酬喝得大醉，醒酒后，从那以后就开始出现吃东西呕吐的毛病。 而且呕吐的过程还特别奇怪。 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固定的每次吃了东西都吐。 有时候吐，有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很正常。 起初，他们以为吃的东西太过油腻，口味偏重造成的。 但是经过多次试验和观察，发现吐的时候与吃的食物种类并没有太大关联。 要吐的时候，不管吃什么都会呕吐。 正常的时候吃什么都没事。 发病也是毫无规律可言，刚开始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才会突然呕吐一次。到得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吐。喝水都会呕吐。 “做过胃镜检查吗？” 主治医师黄兴贵询问家属。 患者目前的状态，连喘口气都费劲，显然是没办法正常沟通的。 “做过！普通胃镜，胶囊胃镜都做过。检查的结果都在袋子里，需要我找出来给您看一下吗？”女子说话时显得特谦卑。 在她心中，只要能治好丈夫的病，让她在地上爬，她都愿意。 不得不说，这位患者能遇到一位这么好的妻子，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 也让几个年轻医生们相信爱情。 “不用不用，你扶着他就行了。可千万别让他摔地上了，凳子没扶手。”黄兴贵连连摆手。他自己动手把袋子里的各种检查报告，缴费单，复印的病历单全部拿了出来。 住院病历一般都需要留在医院保存建档。 患者出院时，可以选择自行复印。 有的医院就连检查结果也是如此操作的。患者需要检查结果，需要主动找医院索要并复印。 至于有的患者在网上说某某医院不给病历，不给检查结果，这个只要是在正规医院就诊，基本不可能。肯定是患者自己没弄清楚，或者没提出复印申请。 周灿并没有动手去拿那些检查资料查看。 身份是规培生，目前刚得到尚主任的初步认可与赏识，那就只能做学生该做的事情。 等到上级医生查看完了，拿过来看一看倒是没问题。 他站在黄兴贵与尚主任身后，在他们查看检查报告时，也能跟着一起看。 罗静尹同样凑了过来，与周灿站在一起，跟着观看患者的检查报告。 这种疑难杂症也最容易沟起他们这些医学生的兴趣。 大家都想知道患者的病因究竟是什么？ 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知识，没一个医生不想运用于实践的。 利用学到的知识，成功诊断出患者的疾病，可以让他们充满成就感，觉得特别自豪。 “胃镜看上去挺正常的呀，周医生，你说是吧！” 罗静尹用手拢了一下左边的散乱秀发，归总到耳朵后面，显露出清秀白净的脸蛋儿。 周灿没想到腼腆文静的她，会主动搭话。 愣了一下，这才道“罗医生看过了，说它正常，肯定是对的呀！” “这不是不自信嘛，实践经验少，向你请教一下，我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她小声解释道。 “嘿嘿，我也是个半吊子水平，一会听听老师们怎么说吧！” 周灿露过两手后，在她这个研究生心中的地位急剧上升。 明明自己能看准的检查结果，非要找周灿确认一下意见才敢肯定。 “静尹，你看得很准，胃镜检查并没有发现异常。” 邱承宇也凑了上来。 不过周灿留意到一个小细节，邱承宇往罗静尹身边靠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周灿这边躲了躲。 女孩子的心思，一般不会写在脸上。 而是体现在她们的行动上。 这个小举动，说明罗静尹对邱承宇并不来电。 “哦！” 她澹澹的回应了一声。 尚主任与主治医师黄兴贵逐一查看患者做过的检查，以及各种治疗记录，用药结果。 患者住院治疗过，而且还不止在一家医院住过院。 但是无一例外，都以失败而告终。 后来可能不堪经济上的重负，这才回家治疗。 尚主任拿起一份核磁共振的片子查看时，邱承宇又往这边过来了一点，脑袋也是往罗静尹这边靠。 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挨到周灿了，避无可避。 只见她的秀眉微微皱着，因为腼腆内向，明明不愿意与邱承宇这么亲近，却又不好意思反抗。 周灿最看不得这种死皮赖脸，往女孩子身上凑的男人。 如果人家女孩子同意，那是双方你情我愿。 这种算什么事？ 不就是职场骚扰吗？ “邱医生，我看你的视力好像不太好，看不清的话，你站我里来吧！”周灿主动规她解围。 邱承宇一听可以站到罗静尹的右边，心中高兴，连忙答应。 当即走了过来。 “罗医生，麻烦你过去一点。” 周灿示意罗静尹往谢琳坐的那边挪一挪。 然后，他站在邱承宇与罗静尹中间，把两人分隔开。 刚开始，邱承宇还觉得挺高兴，看到周灿这么做，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了。 罗静尹则是羞赧的冲着周灿笑了笑。 女孩子的心思一般都很细腻和敏感，她肯定知道周灿是在帮她化解邱承宇带来的隐形骚扰了。 职场中，不管男同事也好，男领导也罢，对女同事骚扰，多是这种试探性的‘不经意’举动开始。 很多时候，女性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人家也没明着做一些过份的事情，大家都是同事，顾及到影响和工作，只能忍了。 足足耗费了近二十分钟时间，两位上级医生才把患者的检查资料和治疗经过全部看完。 黄兴贵的眉头紧锁，在暗自辨证着患者的病因。 尚主任的脸色透着几许严肃，眼神显示他正在深度思考。 “周医生，你的诊断能力那么厉害，能看出来这是什么病吗？” 罗静尹小声问道。 她对周灿似乎很信赖，还有着一丝没厘头的好感。 “我哪里厉害了，前两次都是刚好碰上了。取巧，知道不！” 两位上级医生都还没发表意见呢。 周灿哪敢轻易发表诊断意见啊！ 再说了，这位患者的病因极为诡异，周灿可不是什么神医。至少目前还远没有达到那种水平，他哪能这么愉就诊断出是什么病？ 就算在普外科跟着柳老诊断那些疑难杂症，他也有很多没能诊断出来的。 第241章 查不出病因，一个意外的发现 患者一共做了三个核磁，分别对心脏、腹腔、肺，做了核磁检查。 可是均没能发现问题。 至于患者做的ct检查，x线检查，也是围绕胸腹腔这两大区域重点排查。说来也是怪事，患者除了有轻度胃溃疡与轻度脂肪肝，别的都很好。 胃溃疡经过治疗后已经痊愈了。 这从患者最新做的检查就能看出来。 患者接受治疗的第一家医院是外省的市级医院。医生给患者做了检查后，诊断意见那一栏写着胃溃疡，轻度脂肪肝。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怀疑是胃溃疡引起呕吐。 可是把胃溃疡治好了以后，患者的情况仍然没有太大的改善。那位市人民医院的主诊医生最后怕是被整到怀疑人生。 一个头两个大那是肯定的。 周灿趁着两位上级医生在思考病因，拿起一份他认为存在疑点的脑部ct片子查看。 这也是患者唯一拍的一张脑部ct。 看起来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放下片子，而是继续仔细观察。 这个脑部ct是在患者居住地的省级人民医院拍的。胃肠道，甚至包括胸腹腔全部查遍了也找不出病因后，估计接诊医生已经开始变换诊断思路，想要看看是否有脑部肿瘤存在。 结果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 周灿同样怀疑到了患者的脑部存在问题。 醉酒除了对肝、肾等器官伤害极大，对大脑的损伤也同样严重。 它会引起大脑的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小，使大脑皮层缺氧、智力减退、注意力涣散、记忆力和判断力下降，甚至出现视物障碍。 有过喝醉经历的人就会发现，看东西天旋地转，甚至倒过来了。 又或者出现重影。 除此之外，酒精还会影响脑部供血和神经，使大脑萎缩，加快脑细胞的衰老与死亡。 据医学研究，酒精对神经的侵害尤其严重。 这位患者经常需要应酬喝酒，大脑的损伤肯定不小。 周灿正是朝着这方面怀疑。 与那位省人民医院的主诊医生一样，周灿查看这张脑部ct，首先就是排查患者是否有脑瘤。 在这个癌症、血管瘤高发的年代，颅内出现脑瘤的机率太高了。 可是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周灿最终被打脸了。 愣是连个直径05cm以下的小瘤子都没发现。 哪怕一个小的血管瘤也好啊！ 统统没有。 周灿这时不由想起了曾经成功诊断过的一个疑难病例。那位患者是个学生，因为中考的压力过大，出现了类似肠炎的症状。最终诊断为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 这位患者会不会也是神经性消化功能紊乱？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下意识的看向患者。 从病历上可以看到患者现在是四十一岁，正是男人一生中压力最大的年纪。 难道是因为压力大，最终出现非实质病变性的呕吐？ 还真有这种可能。 “冒昧的问一下，他没发病前，你们的家庭经济压力大吗？” 周灿询问女子。 “还好吧！我老公的年收入还可以，当时我也有着稳定的工作。基本上我们夫妻俩的年收入加起来不会低于7位数。至于工作压力，那肯定有。不过我老公这人非常乐观，性格开朗，经常带着我和孩子一起出去旅游，释放压力。” 女子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周灿瞬间对他们夫妻俩高看了好几眼。 能够做到月收入稳定两万以上的，基本上都是这个社会的精英阶层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不违法，只要能达到这个收入，就非常了不起。 他们夫妇俩的年收入加起来超过七位数，至少也在百万以上。 这么高的收入，随便在哪座城市都能活得很滋润。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看他们夫妻俩的穿着打扮，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谁能想到他们曾经的收入会那么高呢！ 人啊，最怕的就是生病。 这个男患者，没生病前可以想像，肯定是意气风发，人中龙凤的那种。 结果生病后，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不成人形。 很多成功人士都强调，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把身体健康比喻成1，事业成功比喻成一个或者多个零。 当代表健康的1不存在时，后面再多的零都没用。 “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过了，再做一遍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的病因太过复杂，我凭借几十年的诊疗经验实在没办法诊断出他的病因。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也没办法收治住院观察。就算收治住院，查不出病因，我们医院也是束手无策。” 尚主任思考这么久，实在找不出患者的病灶在哪。 于是只能坦诚的告诉家属，你另请高明吧！ 也许有人觉得专家查不出病因，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实际上，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查不出病灶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古代的御医、社会名医，这已经够厉害了吧！ 可是遇到皇室成员生病了，他们经常跪成一大片，主动请罪。 因为他们查不出病灶在哪。 根本就无从下手。 诊不出病灶，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认怂。 强行用药，那是错上加错。 很容易脑袋搬家。 女子一听就急了。 “尚教授，求求您想办法救救我的丈夫吧！我已经带着他去过很多家大医院，他们告诉我，图雅医院治疗消化道疾病的水平很高。我带着丈夫不远万里赶来，求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我给您磕头都行。” 女子救夫的决心，听着让人动容。 尚主任一时间也有些犹豫，收治住院那肯定不行。 病人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病因没能查出来，收进来多半要死在医院。 到时候就算家属不找麻烦，对当事医生也是极为不利。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图雅医院实在是水平有限啊！只要能治，我们绝不会放任不管的。帝都的仁和医院，无论医生的水平，还有设备的先进程度，都要比我们图雅医院强一些。你可以带着丈夫去帝都看看。” 尚主任努力把患者往外推。 给家属推荐了帝都仁和医院。这一招，与那些小医院把患者往图雅医院推的套路如出一辙。 “我老公这个样子，还能再去哪儿呢？就算去了帝都，我们人生地不熟，只怕还是一样，查不出病因。尚教授，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丈夫吧！我求求您了！” 女子声泪俱下，为了救她的丈夫，不惜向尚主任屈膝磕头。 周灿看着这一切，心中觉得特别感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丈夫病成这个样子，要是换成一个凉薄一点的妻子，怕是早就跑掉了。 要是能够查出患者的病因就好了。 不说别的，光是冲着这名女子救夫的态度，就值得倾尽全力帮一帮了。 “我给你们开个住院，然后找机会请来医院的其他专家，做一次全院会诊。如果仍然查不出病因，那我们也就确实没办法了。到时候，你们再去其它医院看看，你看可以吗？“ 尚主任这人看着严肃，心却是软的。 患者的家属这么一跪，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先把患者收治住院。 其实以他那丰富的诊疗经验，明确表示无法诊断出来的疾病，住院也很难有什么结果。 “谢谢，谢谢您！” 女子听得医生终于答应把她的丈夫收治住院，高兴得连连道谢。 很多家属和患者在面对可怕的疾病时，内心惊慌、恐惧。这时候，医生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住到医院，哪怕什么治疗都不做，他们也会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实际上，医院把人收治住院以后，就需要对患者的安全负责。 确实会尽全力去救治患者。 “按照住院流程，一些基本的检查都需要重新做一下，比如血常规，心电图这些，你看行吗？” “行！我们能理解。” 她带着丈夫也不是第一次住院了，对于医院的流程相当清楚。 尚主任并没有急着开检查申请，而是扭头看向辅诊医师黄兴贵。 “住院部还有床位吗？” “我打电话问一下。床位一直很紧张，我估计没有。因为我手里就还有十几个病人在排队，等着床位空出来住院治疗。” 黄兴贵当场给住院部打电话。 一问，果然没有。 “来，让我来说吧！” 尚主任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面对家属那殷切的眼神，再加上他们是外省赶来的，实在不忍心打发他们走。 “你好，我是尚峰呐！这里有一位病人是从外省专程赶过来的，看了很多家医院都没能查到病因。我看他们确实挺难的，一个女人背着一百多斤的丈夫也确实不方便，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给他弄一张床位？” 安排一张床位并不容易。 即便尚主任是科室主任，也是厚着脸皮开的口。 “行行行，谢谢了！” 尚主任挂断了电话。 看来对结果还算比较满意。 “住院部那边说了，先协调一下，如果实在没床位，只能先在走廊上增加一张临时床位，等到明天有床位出来了，再优先给你们安排。” 现在已经是下午，有床位的可能极小。 在走廊上增加一张临时床位的做法比较靠谱。 医院本着人性化的原则，有时候面对一些情况特殊办法，只能在走廊先给临时增加一张床位。安排患者住下来后，至少会有医护管理病人。 也能正常用药输液什么的。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女子深知这个结果的不易，感激涕零的向尚主任道谢。 要不是尚主任开口打这个招呼，她的丈夫只能像其他病人那样，老老实实排队等床位。 安排稳妥后，尚主任这才给患者开了检查申请。 周灿拿着患者不久前做的血常规一直在研究。这边给患者的检查申请都开完了，他还没有放下的意思。 “周医生，要不先把患者的检查资料给他装起来，让他们先去做检查吧！” 尚主任提醒周灿。 “哦……好的！” 周灿想事情想得太入迷，还真没有发现这些。 他赶紧把血常规结果装进塑料袋，递给患者的妻子。 “反正我们是要住院的，如果您愿意研究一下，这些检查资料放在这里就行了。等你们快下班了，我再过来拿。” 女子并没有因为周灿年轻就轻视他。 而是非常乐意让他研究丈夫的检查资料。 “嗯……等你们办好了住院手续，到时候我到住院部那边再看也是一样的。时间不早了，赶紧带着他去做检查吧！如果有需要，可以在门诊大厅拐角处的楼梯下面借一张轮椅暂时用一用。我看您背着他挺吃力的，用轮椅推着走，会方便很多。” 周灿向她建议道。 也不知道家属是忌讳这个，觉得没有瘫的人坐轮椅不吉利还是怎么的。宁愿背着这么重的一个人四处求诊，也不愿意买个轮椅应付。 “好的，谢谢您！” 女子费力的背起患者，差点摔倒，周灿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小心，小心！” 一直帮着把患者和家属护送出门，周灿这才回转。 他的脑子里却是一直在琢磨着患者的病因。 诊断这种超高难度的病例，需要医生不断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出真正的病灶所在，去伪存真。 这个过程是极为艰难和复杂的。 …… 临近五点多的时候，女子用轮椅推着她的丈夫进来了。 住院的检查全部做完，并且拿到了结果。 尚主任接过结果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可以收治住院。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住院病人必须经过一些必要的检查才可以收治住院，这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主要分为两个方面。 一个是防止病人有传染病。如果病人存在传染病，那就不能收治住院，或者直接弄到感染科去收治。 还有一重考虑就是筛查患者是否隐藏着高危病症。 万一刚收治进来就死了，医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事必须防范。 尚主任亲自给患者开了住院证明。 患者临走前，周灿叫住他们。 “等等！我问一下，他多次费力的抬手挠脑袋，是痒吗？” 周灿走过去，询问的同时，也在打量着患者的头部。 长时间不洗头之类，就有可能造成头皮骚痒。 患者挠的部位，都是头部右侧区域。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虚弱，没有力气，只能挠到这一区域还是怎么回事。 患者第一次呆在门诊室内，周灿就注意到短短的三十分钟不到，患者一共挠了四次头。 尽管这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动作，却让周灿起了疑心。 刚才，患者再一次挠头，周灿这才出声询问。 “我也不知道。因为他病成这样子，我弄不动他，没办法帮他洗头。只能剃光头发，用湿毛巾给他擦头。可能长时间不洗头会有一点点痒。不过我记得我老公没生病前，也经常会抬手挠头。这好像是他的一个习惯。” 女子说起以前的过往，眼中充满美好回忆。 周灿仔细查看患者的右侧脑袋，没有头发遮挡，可以一览无余。 并没有太大的发现。 就在这时，周灿留意到患者的头皮有一处轻微的隆起，然后塌下去。正常人的头皮也可能会产生脉搏跳动现象。 也就在这处头皮轻微隆起然后快速塌下后，患者再次出现抬手挠痒的动作。 不过因为太吃力，很快又放弃了。 周灿本来是想要再多观察一阵，只是人家急着去办住院手续，时间也快到下班的点了。 他只得放弃。 反正等到患者住院后，有得是机会仔细观察。 临近下班，新的求诊患者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基本上都是拿着检查结果回来找尚主任进一步诊断的。 尚主任对待每一位病人都是特别认真。 仔细看过后，会给出一定的解答。 周灿站在后面学习，倒也学了不少。 很快，下班的时间到了。 这时候也没有患者再过来。 基本上当天能拿到检查结果的患者，都已经赶在下班时间以前赶过来了。 “周医生，跟着在门诊学习了一下午，收获怎么样啊？能适应吗？” 尚主任亲切的询问他的感受。 “收获挺大，跟着您学习了许多诊断消化内科疾病的经验。那位查不出呕吐原因的患者，您说他的问题会不会出在脑部？” 周灿一直在思考这位患者的病因，此刻下班了，终于有机会跟尚主任好好讨论一下。 “你是怀疑神经病变引起？” 尚主任问道。 “有点像，又不像。我怀疑是另一种容易被忽视的疾病。” 周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第242章 请影像科加个班，动了动了 人的神经系统最为诡异莫测，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放电异常，也会对患者造成极大的影响。 癫痫、窦房结异常放电等都属于最常见的神经类异常放电疾病。 人体的迷走神经与交感神经，有时候甚至会像顽皮的小孩，它们出现问题时，也会出现神经疾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位患者在别的医院做过二十四小时脑电波监测，并没有发现太大异常。 而且查过脑部ct，肿瘤基本可以排除。 “我看过患者的血常规结果，白细胞正常，但是嗜酸性粒细胞有轻度升高。” 周灿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诊断结论，而是开始讲述自己发现的一些异常情况。 “引起嗜酸性粒细胞升高的原因太多啦！比如常见的过敏性疾病，支气管孝喘、荨麻疹、药物过敏、过敏性紫癜等，都可引起嗜酸性粒细胞的升高。还有皮肤疾病、癌症也能引起……等等，你该不会是怀疑患者被寄生虫感染吧？” 尚主任突然意识到周灿的怀疑方向了。 嗜酸性粒细胞偏高主要见于过敏性疾病或者是寄生虫感染，包括血吸虫病、蛔虫病，以及钩虫病都会出现这项指标的异常。 不过这位患者的嗜酸性粒细胞只是轻度升高，而且患者做过大便检测，有寄生虫早就发现了。 所以，不单是尚主任，就连其他医生也在看过结果后，第一时间将寄生虫感染的可能排除。 再说了，寄生虫感染一般会出现多种症状。 而不是单纯的无规律呕吐。 “我认为患者极可能是寄生虫感染，而且是一种非常可怕却又容易被忽视的寄生虫。它们常寄生于蛇、蛙的体内。” 周灿笑着说道。 也就只有他这个规培生敢与主任医师这般谈笑风声。 甚至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 “周医生怀疑的是裂头蚴感染？” 谢琳抢着问道。 “没错，正是此虫。当然啦，我也只是初步怀疑，并不敢肯定。具体的，还得等到做进一步检查才能明确。” 周灿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怀疑此病而已。 毕竟患者已经查过脑ct，真有裂头蚴，完全有可能被发现。 “应该不可能吧！” 尚主任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眉锋紧错。 患者在它院诊治的所有病历、脑ct，他都看过。虽然他对脑部疾病不太擅长，但是以他几十年的诊疗经验，脑ct真有异常，肯定能发现。 “您注意到患者多次抬右手挠头的动作吗？刚才患者离开前，我特意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他的头皮有一小块微微隆起，然后回落。正常情况下，头皮不可能出现这种运动。再联想到他的老婆说他没出事前就有挠头的习惯，我特别怀疑那是一条寄生虫在头皮层下面活动。” 周灿继续解释着自己的诊断依据。 尚主任暗自佩服这小子心细如发，观察入微。 听完后，沉思片刻抬头盯着周灿道“就算患者的脑部真有寄生虫，也不一定是裂头蚴，你凭什么一口断定是这种寄生虫呢？” 每位医生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诊断思路也不一样，最后的诊断结果也是天差地别。 能感染人体的寄生虫太多了。 数都数不过来。 周灿却是直接锁定裂头蚴，这让尚主任感到特别好奇。 “呃……大概从几个方面辨证的吧！感染部位在脑部，虽说脑血吸虫、脑蛔虫、脑囊虫等寄生虫也能进入头部，但是它们引起的症状和体积并不相符。也就只有裂头蚴的潜伏能力最出众，没引起明显症状前，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就算有了症状，也容易误诊为脑胶质瘤一类的疾病。” 裂头蚴与蛔虫有很大不同。 它们对居住环境要求相当高。它们不喜欢呆在肮脏的肠道内，而是想方设法通过血液等渠道，进入宿主的脑部。 身居‘高’位，不但居住的环境干净，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再看看蛔虫就低端多了，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患者到医院一查粪便，立刻就能发现虫卵与幼虫。甚至有时候患者体内的成虫比较多，拉粑粑时直接就能拉出活虫。 这无疑会极大的增加它们被发现的风险。 裂头蚴藏在脑部，吃喝拉撒压根不经过消化道，被发现的风险就要小得多。 “再者，其它寄生虫引起的症状比较多样。比如血吸虫，虫卵沉积在肝、肠或膀胱及生殖器官导致的虫卵肉芽肿及其纤维化。成虫还会导致消瘦、贫血、腹痛，肝脏肿大、大肚子病等等。这些症状都是十分明显，很容易就能诊断出来。唯有裂头蚴偷偷摸摸的躲在人体内猥琐发育，非常难以被查出。” “最后一点，患者会经常参加各种应酬，少不了吃各种山珍海味。蛙、蛇肉都是很受欢迎的特色菜，吃多了，被感染的机率也就大增。”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经常吃蛙肉和蛇肉，哪怕煮熟了，但是只要沸腾的时间过短，或者没能煮透，裂头蚴就有可能存活下来。吃进肚子里以后，千万别想着胃酸能杀死它。几乎所有的寄生虫都有过硬的本领，耐高温耐酸咸腐蚀耐低氧等等。 可以这样说，它们要是没这些过硬的本事，根本没资格成为寄生虫。 有人想着靠胃酸来杀死它们，或者想着吃进肚子里，借助消化道的蠕动把它排出体外，最好还是不要抱有这样的幻想。 它们的生存能力，粘附能力，都是超强。 “基于以上这些信息，综合辨证，我这才怀疑是裂头蚴在兴风作浪。” 周灿的分析丝丝入扣，合情合理，而且极为切合实际。 听得尚主任与黄兴贵两人均是连连点头，谢琳、罗静尹这两个女研究生就更不必说了。即便是被周灿搅了‘好事’的邱承宇，也不得不佩服周灿的诊断能力。 实在太强了。 他这个研究生难望其项背。 “检查室这会应该还没下班吧？” 尚主任扭头询问黄兴贵。 “应该还没，普通的医技科室要六点下班。”黄兴贵似乎知道尚主任的心意，他也是充满期待，一脸的兴奋。“尚主任，您是准备现在就给患者再做一次头部影像检查吗？” “没错！很多事情可以拖，唯有病不能拖。这位患者的病情那么严重，早诊断早治疗。” 尚主任不但医术精湛，而且怀有一颗仁心。 一想到能早点查出患者的病因，他是一刻都等不了。 “立刻打电话给影像科，让ct室的同志加个班。我跟家属沟通后，立刻开检查申请，你们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看看脑部影像的动态检查，增长诊疗经验。” 所有的规培生，一般都会轮转到医技科室培训一个月。 为的就是增加超声、ct、x线等项目的临床经验，包括检查原理、方法、技巧，以及看片子的要点等等。 周灿暂时还没轮转到医技科室规培过，他准备在内科规培完毕，然后再到医技科室干一个月。 估计那时候三十六个月的规培也正好到期了。 直接回急诊科正式上岗刚刚好。 尚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前去找家属沟通。 周灿与三个研究生都跟着一起去的。 一方面可以帮着寻找家属，不知道对方现在到了住院部没有。另一方面，上级医生与家属沟通，其中的许多谈话技巧都值得新手们学习。 没想到女子的速度还挺快的。 可能是因为长期带着她老公四处求医问药，对医院的各种流程都已经烂熟于胸。哪怕换了一家医院，也是很快就把住院手续办妥。 此刻已经在护士的安排下，把她老公在临时加设的病床上安顿好。 这种临时加设的病床是那种方便收纳的折叠床。 要比普通病床更小一些。 刚好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躺在上面。 不过对于患者来说，只要能够有一张床位，能被收治入院，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压根不会在乎病床睡得舒不舒服。 医院不是宾馆和酒店，患者来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 去酒店带着女朋友开房，那肯定要追求享受，需要一张舒服的大床。 “他的情况还好吧？” 尚主任走到病床前询问女子。 “谢谢您的特殊帮助，我老公的情况还算比较好，与平时没太大区别。能这么快被收治入院，真是太谢谢您和住院部的医护们了。” 女子的素质非常高。 真诚的向尚主任表示感谢。 尚主任带着四位年轻医生亲自来病床前查看她老公的情况，更是让她受宠若惊。 “你们从外省赶过来，非常不容易，我们当医生的，也是能帮就帮一把。” 尚主任与家属聊了两句，时机差不多了，话锋一转。 “刚才你们走了后，我与几位医生又对你老公的病情做了讨论和分析。最终根据嗜酸性粒细胞升高，以及他老是挠脑袋，我们怀疑他有可能被寄生虫感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刻给他开个脑ct检查申请，看看能否揪出真正的元凶。” 女子听了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高兴的表情。 “同意，我当然同意啦！我选择带着老公到这里求医，就是相信您，相信这家医院。谢谢您能够对我老公的病情诊治这么上心，谢谢你们！” 女子对着尚主任和周灿等人鞠躬。 特别是看向周灿时，目中透着浓浓的感激。 以她的聪慧和丰富的社会阅历，不难猜出，丈夫的病因诊断能这么快就有进展，肯定有着周灿的一份大功劳。 因为她带着老公临走时，周灿特意询问了她丈夫挠脑袋的事情。 当时还盯着她老公的右侧脑袋打量了许久。 此刻，尚主任提出的诊断依据中，就有一条是因为患者老是挠脑袋。 检查申请开好后，女子直接手机缴费。 周灿等人则是帮着一起把患者转送到ct室。 女子在外面等候结果，尚主任则是带着周灿等人进ct室一起观看患者脑部的动态影像。 主治医师黄兴贵也是抱着浓厚的学习态度，赶来跟着一起观看。 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诊断经验积累。 刚开始的时候，脑部影像看不出任何异常。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么多人跟着吃辐射，而且兴师动众，要是没能查出来，恐怕会让其他科室的医生笑话。 ct室外面，患者的妻子在焦急的等待。 她在祈祷着奇迹出现。 丈夫病倒后的这一年多时间，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她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她无时无刻不幻想着奇迹的发生。 “动了，动了，快看这个部位，有一条状物在动！” 罗静尹的眼睛很尖，第一时间发现了患者的脑部动态影像出现异常。 条状物的头部动了两下后，又回归平静。 “好家伙，果然是寄生虫。只是这家伙太狡猾了。隔很长时间才动一下，如果拍脑部ct时，它潜伏不动，再加上它所处的位置，还真难以发现它的存在。这回，咱们终于能给家属一个非常好的交代了。我看着那个女人三十多岁，带着丈夫四处求医，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尚主任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别说是他，周灿与谢琳等人，又有谁的心里好受？ 只是大家的能力有限，都是凡人，再难受也只能闷在心底。谁也没办法把患者的病因诊断出来，更没办法治愈患者。 ct室的厚重大门被打开，周灿等人推着患者走出ct室，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旗开得胜的笑容。 患者的病因总算诊断出来了。 这回有救了。 “医生，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女子充满期待，一脸紧张的迎上前。 “苦心人，天不负。恭喜你，刚才通过观察患者的脑部动态影像，已经基本可以判定大概率是被寄生虫感染了。但是现在还没办法确诊。可以给他安排做手术，取出脑内的异常生物，然后做活检后才能确诊到底是什么虫子。” 尚主任对她说道。 通常情况下，感染了裂头蚴，药物很难将它们杀死。 做手术取出虫体，然后在局部注射药物巩固疗效，防止复发，这是比较常用的治疗手段。 从这里也能看出老医生说话的滴水不漏，明明都已经查出来是什么寄生虫了。 但是因为没能确诊，尚主任只说有可能是寄生虫感染。 绝口不提是什么虫子。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肯定的语句。同时还能兼顾到家属的情绪，不会让他们听了反感。 这非常值得新人们学习。 “太好了！我就知道来图雅肯定能发生奇迹，看来我的第六感非常准。尚教授，请问现在就能给我老公安排手术吗？” 她恨不得马上治好丈夫的病。 “唔……现在肯定不行。我们这里是消化内科，他这个手术我们没能力做，只能请神外或普外的专家前来联合诊治。另外，术前还需要做麻醉访录、风险评估等等。明天能把手术安排下来就已经是非常快了。” 尚主任给她耐心解释。 能理解家属的急切心情。 只是医院有医院的规定，而且这种涉及多个科室联合诊治，尚主任只能尽全力去协调和请求。 神外科室的大爷们，个个骄傲无比，可没那么容易协调。 第243章 争议，不听劝的大妈要出事 “那行吧！一年多我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天。有劳您多多费心。”女子点头答应。 病因查了出来，这对她来说就是最振奋的消息。 也让她看到了希望。 熬了这么久，她终于看到了光。 “小邱，你帮着把患者送回临时床位。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尚主任与家属沟通好了以后，直接使唤了邱承宇干杂活。 周灿通过两天的时间，在消化内科已经建立起了较为稳固的地位。无论是在尚主任心中，还是黄兴贵眼里，都已经不敢再把他当成普通规培生对待。 尚主任嘴上不说，对周灿的器重却体现在一些细节中。 “手术的事情，我得去协调和安排。周灿，这位患者交给你来管，可以吗？” 还以为已经分配好了管床医生呢。 没想到又塞了一个病人给周灿。 “行！我管四个病人完全没问题。”周灿到现在为止，已经被塞了四个病人。 任务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总体来说，消化内科没什么危重病人，同时管十张床位，压力也不会特别大。工作量肯定已经不小了。光是写病历和病程，换药，查房这些，就足够让人忙得脚不沾地。 真不知道有些医院，一个规培生要管二三十张床位是什么概念？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 医疗质量大幅下降，写病历用模板，几乎是肯定的事情。 “对了，79床的那位当律师的女患者病情，方便现在与您探讨一下吗？”周灿已经查出了这位女患者的病因，只是下午一直在忙，没机会与尚主任讨论。 “哦！那位患者的诊断你也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尚主任听了后，惊讶伴随着惊喜。 这个规培生还真是可以啊，怪不得轮转过的科室一个个都是抢着留人呢。 “上午接管了患者以后，我一直好奇她的肝硬化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后来我无意间发现她偶尔会出现腹泻现象……” 周灿把自己的诊断思路说了一遍。 “综上所述，我怀疑患者得的是门静脉血栓。如果能做个脾门静脉造影，就能诊断出究竟是不是这个病！” 申请做哪些检查，一般都是主诊医师决定。 周灿只是个管床的规培生，有建议权，没决定权。 “要真是此病的话，症状不至于这么温和。门静脉血栓的病情进展一般都是非常迅勐，如果是同时合并肠系膜静脉血栓，患者往往在极短的时内死亡。据她所述，出现腹部不适，食欲减退，乏力症状至少有一个月以上，这与门静脉血栓的症状相比，实在太温和了。” 尚主任并不赞同周灿的诊断意见。 门静脉血栓就像一头凶勐的老虎，可是病人的症状符合的疾病，却温和得像绵羊。 两者的风格相差太大了。 “当时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后面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患者有可能属于门脉血栓形成缓慢的那种类型。这种血栓可形成侧支循环，而且门静脉可再通，尽管最终仍然会进展为门静脉高压。但是比普通的门脉血栓要温和得多。时间跨度也可以极长。” 周灿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发生血栓后，门脉多腔转行也是比较多见的一种现象。 人体远比我们想像的要更顽强。 它像是一座超级城堡，有着多种警戒与防御机制。 但一个部位被敌军攻破时，其它部位能够自动代替这个部位的部分职能。这样就能保证身体不会太过脆弱。 人类从古至今，起码有着超过六百五十万年的历史。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能够存续至今，并且成为地球上的霸主，人类的生命力远比想像的要更顽强。身体的各种防护机制也是极为齐全。 很多人都觉得人类的身体就那么回事，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吗？ 皮肤下面就是肌肉，胸腹腔内则有着各个器官。 都是一目了然，没啥稀奇的。 实际上，人类的身体器官，甚至随便一个细胞都有着许多科学未解之谜。比如人体天生自带各种原癌基因，同时又携带着抑癌基因。 也就是说，癌症从我们出生开始，就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 但是绝大多数人的抑癌基因都能很好的保护身体，压制住所有的原癌基因。当某个细胞想要造反，想要发生突变，成为癌细胞的时候，抑癌基因直接就能将它扼杀在摇篮中。 而且是百分百精准，不存在有任何漏网之鱼。 只有当某个人的身体内抑癌基因失效，或者消失的时候，这时候才有患癌的风险。 也只是有这个风险而已。 并不表示一定患癌。 人体的神奇之处可不只是原癌基因与抑癌基因这对冤家。还有我们认为再普通不过的皮肤，也有着我们想都想不到的神奇能力。 比如说，皮肤的触觉，它的复杂程度超乎想像。 闭着眼睛伸手一摸，立刻就能辨别出所摸之物的表面是否光滑，是什么材质，温度是冷是热，它有多厚…… 哪怕是当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无法模枋出人体的皮肤感知能力。 当我们摸到的东西温度较高时，大脑立刻就会收到‘烫’的信号。 这时就会迅速躲那个物体远远的，能避免身体被烫伤。 又或者摸的是尖锐的物品，会产生让人惊恐的刺痛，也会立刻躲避。 人体的皮肤拥有的能力太多了。 除了有如上帝能力般的触感，它还能帮助人类抵御细菌、病毒的侵袭。同时还能把身体的水份保住。当我们的身体处于过热的环境，它还能通过蒸发水份来调节体温。冷的时候，它又能收缩毛细孔，锁住体温不流失。 从这一点来说，它相当于人体的一台‘空调’。 人体身上类似于皮肤这样的神奇器官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有人猜测人类是外星人的后代。 地球上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比人类更神奇，更复杂。 周灿却认为，人类比外星生物更厉害。 照目前的发展速度，征服整个太阳系，甚至是银河系，整个宇宙都有可能。 其实，人类现在就已经开始迈入星际时代了。 只是尚处于起步阶段。 尚主任听完周灿的观点后，再次沉思起来。 过了足有四五分钟，他似乎终于理清了其中的头绪。 “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我再观察一下患者的情况，如果没有新的发现，就按照你说的办。给她做个静脉血管造影看看。” 尚主任最终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决定再观察一晚看看情况。 今天本来也没办法再做造影检查了。 除非患者有什么突发情况，必须立刻做造影检查抢救生命。那才有可能请介入科室的老师临时加个晚班。 周灿反正只是提提建议，尚主任是否采纳，他没办法做主。 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就已经算是很优秀了。 下午一直在门诊工作和学习，也不知道管的那三床病人怎么样了？ 临走时，他把病人交接给罗总来管理。 大的差错肯定出不了。 周灿先是查看了一下77床的胃癌患者，体征平稳。 “周医生，您来啦！” 患者对他充满无尽的感激和深度信任。 看到周灿进入病房，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其实，周灿也就只是给她买了一份饭而已。 “身体没出现什么大的变化吧？比如哪个部位特别痛之类。” 周灿温和的问道。 “感觉与平时没什么不同，期间胃部有过一阵子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的胃癌还算是早期阶段，所以不会出现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 等到癌症晚期，最可怕的就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可以把人折磨得想自杀。 因为实在太痛了。 “好好休息，等你妈妈过来了，到时候尽量选择积极治疗。你这个病现在治，有很大的希望治愈。到时候，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做一个自信自强的女人，好好回报你的妈妈。” 周灿只能用她的亲人来唤醒她的求生欲。 抗癌，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也是非常重要。 “谢谢您！能遇到您这么好的医生，我真是太幸运了！”说着说着，她竟然又流出眼泪来了。声音也是几度哽咽。 周灿看得一阵叹息。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就这么被那个不知珍惜的狠毒男人给糟蹋了。 他走向79床，查看那位女律师的情况。 还不错，这位患者的体征也是相当平稳，没什么突发状况。 周灿来到另一间病房，查看71床的患者。 这个食管到空肠吻合口瘘，吻合段闭塞的患者，又在打营养针。 没办法，他连一口水都喝不了，只能靠静脉输液来吊着一条命。明天会给他安排手术，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啊哟……啊唷……” 73床那边传来哼哼声。 周灿转头望去，只见这对夫妇很有默契的唱起了双黄。你刚哼完我登场。 患者不断哼哼，喊痛，能理解。 本身刚做完胰管取石手术，又感染了沙门氏菌。没有使用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只能靠患者的身体硬抗。 只是患者的老婆，也就是那位不听劝的大妈也哼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位大妈肯定不是在闹着玩。 痛得趴在床沿上，满脸痛苦表情，不停哼哼，说明肚子痛得厉害。 “您这是怎么啦？” 周灿走过去，一脸关心的问道。 “别提了，可能是我也喝了那盆鸡汤的原因，前不久开始肚子痛。一直痛到现在，而且越来越痛了。” 大妈痛得说话都在打哆嗦。 沙门氏菌感染后，有人发病早，十二三个小时就开始发病。有人可能因为身体抵抗力更强一些，再加上感染的沙门氏菌数量不多。这就有可能出现一个较长的潜伏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感染了，发病就是早晚的事情。 “没做沙门氏菌检测吗？” 周灿询问道。 “还没……做！我们俩口子赚点钱不容易，能省就省点。我的身体一直很好，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大妈趴在床头，说话都是是断断续续的。 可见痛得相当厉害。 她本来是跟着到医院照顾做手术的丈夫，现在可好，丈夫被她买来的毒鸡汤放倒了，她自己也没能幸免。一下变成了两个病人。 只是这位大妈还真是能抗，大有轻公不下火线，重伤也要继续战斗。 她反正就是守在丈夫的病床前，咬着牙关硬撑。 周灿既对夫妻俩充满同情，又无可奈何。 本来就是她自作聪明，不遵医嘱，惹来了这么一个祸事。 出了问题后，她仍然不听医生的劝，心存侥幸。 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感染了沙门氏菌，有时候也不完全看身体是否强健。如果您的症状进一步加重，我建议您还是接受正规治疗，以免造成严重后果。这个病，有人能抗过去，有人可能会出现病情不断加重，导致败血症，伤寒，脓毒血症出现，到那一步，病死率很高。” 周灿还真不是吓唬她。 这个病，因人而异。 有些壮汉感染后，迅速恶化，很快死亡。 有些看似瘦弱的人感染了此病，却能挺过去。 主要还是看身体的免疫机制能否及时启动。特别是第三重免疫机制，助细胞能否成功将大量失活的巨噬细胞激活。 这一点非常关键。 如果身体被沙门氏菌疯狂破坏到一定程度，巨噬细胞仍然没能被彻底激活，这就危险了。 大量细胞被沙门氏菌杀死，会导致肠部组织坏死。 这时候的病理机制与坏死的肢体无法及时截除差不多。 预后将会非常差。 “我先看看……谢谢你！” 大妈根本劝不动。 她的丈夫躺在病床上，也是只顾自己哼哼，压根不管这事。 也许是根本就不想管。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妻子的思想落后，丈夫的想法可能也先进不到哪去。 周灿已经尽到了医生的义务，既然家属不听，那他也没办法了。 这时，大妈脸色一变，在床头柜上拿了用剩的半卷纸巾，捂着肚子赶紧往外面跑。 沙门氏菌感染后的一大症状就是拉肚子。 跑得慢了，保准拉在裤裆里。 周灿无奈的摇摇头，走出病房。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准备与值班医生交接完就下班了。 普通规培生需要加班，而且是一种常态，他的地位特殊一点，暂时没人安排他加班。 “周医生又在帮我管病人呀！” 这时，组内的余馨医生快步走进了病房。 看她这轻盈的步伐，说明她今天可以下个早班。 与周灿熟悉后，她再也不会冷着一张脸，孤芳自赏。 就拿眼下来说，主动跟周灿打招呼，这已经很难得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体温没有再升高，气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一些。估计等到明天早上，他的腹痛和腹泻会减轻许多。” 周灿把自己的意见向她反馈。 “太好了！” 她对周灿的诊断意见竟然出奇的信任。 听他说患者的病情好转，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只是很快就收了。 也许，她天生不爱笑。 “他的病情在好转，但是他老婆的情况暂时不明。刚才我来的时候，他老婆的肚子痛得厉害，已经因为腹泻跑到厕所去了。我建议她做个检查，接受正规治疗，奈何她不听。一会你看到人，可以再劝劝。这病就怕万一。” 周灿又向她提了一下患者老婆的事。 真的是苦口婆心，全是为了那位大妈着想。 “我早已经劝过了。劝不动哦！没事，我查房的时候会密切关注她的状况，若是病情出现恶化，我再劝她接受治疗，到时候她可能就会听了。” 余馨提起那位大妈，也是一脸的无奈。 “行，我去办公室写完病历，交接一下就准备下班了。再见。” 周灿不再管这事。 他自己的事还一大堆呢。 回办公室写完几位病人的病历，准备下班走人。 刚出门就碰到了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尚主任，看那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尚主任，我下班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上午会给71床的患者做内镜手术，早上来了后，记得给他安排好。” 尚主任对周灿说话时很是温和。 “好的！那位脑部有寄生虫的患者明天能手术吗？” 周灿顺口问了一句。 “明天恐怕安排不上。刚才打电话跟普外协调，他们表示颅内手术要找神外。然后我找了神外科室，请他们联合治疗，结果接电话的小护士给我打官腔，把我真是给气着了。” 尚主任估计是真被气得不轻，否则也不会跟手下的医生说这事。 第244章 悲惨的患者，扁鹊三见蔡恒公 神外的护士还真没几个好说话的，周灿在那里规培过，对神外的尿性再了解不过了。 至于神外的医生，也是一个个眼高于顶，傲气凌云。 个个都是‘龙傲天’级别的人物。 再加上神外非常繁忙，如果只是请个住院医、主治过来联合诊治，问题不大。但是这台手术至少需要请一位副主任级别的神外医生来操作，这可就有点难度了。 请是肯定能请动。 但是人家摆摆谱，拖个两三天谁也挑不出毛病。 毕竟需要救治的这位患者属于慢性疾病，晚个一两天做手术，完全说得过去。 也就只有急诊有着随时请专科主任医师会诊的特权。 不过急诊的医护们请人时也是经常受气。 “有些护士就那素质，您消消气。”周灿自知失言，赶紧安慰尚主任。 “病灶都已经查出来了，却因为神外的主任医师不好协调，白白耽误患者的治疗时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尚主任仍是气愤难平。 “明天我非得找神外的武主任说道说道，这个接电话的小护士太气人了。我好歹也是消化内科的科主任加主任医师哩，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 到得主任医师级别，哪怕是最水的三级主任医师，在医院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消化内科的权重肯定是不如神外科室。 不过尚主任好歹也相当于一方诸候了，真与那个护士计较，那个护士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闹起来，医院百分百站在尚主任这边。 周灿没有再说什么。 下班去食堂吃饭，顺便给71床的胃癌患者送了饭菜过去，然后回公寓练习医术，看书，自是不提。 进了内科后，压力比在外科时还要更大一些。 因为取得了尚主任的初步信任，接管的病人，不但入院医嘱叫他开，住院过程中的医嘱同样让他来开。只能说，尚主任的心真大。 瞧这趋势，估计患者的术后医嘱也会交给周灿来开。 差不多就是独立管床外加大部分权力下放。 很多谨慎一点的带教老师，最多让规培生写病历、病程、办出院、术前谈话这些。更多的是让规培生陪着患者做检查，拿药，帮病人拿报告单，送医务科去签字等等。 甚至有过份点的主任医师，会叫规培生帮他泡茶、拖地、买饭。 带教老师对规培生的栽培力度大一点，最多也就是下好口头医嘱，然后叫学生开化验单什么的。 周灿从昨天接管第一位病人开始，尚主任就没管过他。 入院医嘱就不必说了，住院后的用药等，也由周灿全权处理。 要知道，周灿以前规培的科室除了重症医学科，全是外科。 单独开医嘱，也就只有在普外科的最后一个月才锻炼了几天。 之前，各位主任医师也好，主治医师也罢，尽管非常信任他，也深知他的能力很强，但是因为周灿还没有执医证，大家都是非常有默契的从不让他单独开医嘱。 一个是程序上不合规，另一个原因是担心出事。 万一开的医嘱有问题，病人用药后出了问题，这个责任可就大了。 所以，周灿这次轮转到消化内科，一入科就让他单独开医嘱，全权操作，他的压力非常大。 也深感药理方面的知识不足，每天下班回到公寓，尽可能多抽些时间看书。 …… 第二天上班，周灿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跑病房查看自己负责的那四位病人。 刚进病房，就看到77床的床前多了一位满头灰白色头发的妇女。 年龄应该有五十岁左右。 眼角的鱼尾纹很深，法令文也是极重，还有额头同样隐现皱纹。 人类随着年龄的增长，衰老根本就抵挡不住。 皮肤出现皱纹是最容易观察到的衰老现象。 至于头发变白，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大，很多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头发白了。这已经无法用来判断一个人的年龄。 病床上的女患者应该哭过，眼眶都还是湿的。 只是她的脸上此刻洋溢出来的全是幸福表情。 没猜错的话，这位女患者的母亲终于从外地赶过来了。 “周医生，早上好！” 女患者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能够明显感受到，她变得开朗了许多。眼神中，脸上，均流露出一种从没见到过的积极向上，那是对未来充满希望才有的神采。 “早！这位是你妈妈吧？” 周灿微笑着询问。 “对呀，我妈昨天晚上十一点到的医院。” 她看向妇人时，充满卷恋，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悔恨。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父母才会无条件的对孩子好。 父母才是真正的佛。 不管孩子在外面过得有多惨，有多大的缺陷，有多叛逆，他们心中始终无条件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阿姨您好！从外地赶过来挺辛苦的吧？” 周灿友好的跟妇人打招呼。 “就是坐火车的时间有点长，转车耽误了几个小时，不然应该可以更早一点赶到医院。我听女儿说，昨天都是您在自掏腰包买饭给她吃，真是太感谢您了。对了，多少钱，我现在就给您。” 妇人想要站起身，周灿这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拄着拐杖。 一条腿，似乎有问题。 难怪一直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不动呢。 “阿姨，买饭菜用不了多少钱，您不用给。我都跟您闺女说好了，让她积极接受治疗，等她好了呀，以后我到了你们老家，她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周灿连忙摆手示意妇人别客气。 “好好好！您要真去了我们石牛县啊，我一定请您吃当地最美味的特色菜肴。”妇人笑着答应，看向周灿时充满感激。“唉，我这个女儿呀，从小就倔。她还只有一岁多的时候，我就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她生活。后来她还只有十七岁多，在外地打工被一个中年老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死活不听我的劝，嫁给了那个老男人……” 妇人说起了女儿的不幸遭遇。 “当初她嫁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要嫁，以后就别再叫我做妈。这些年，她也一直没跟我联系过。我这腿脚不方便，想过去看她，又担心惹得她的夫家看轻，到时候她在夫家不好过日子。只是没想到她的夫家这么狠毒，在她怀孕期间也是经常不给她饭吃，很多时候只给她吃一些剩菜剩饭……她太傻了。” 妇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前两天我接到她四年来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听说她得了胃癌，人都是懵的。她的夫家把她送到医院后，直接就走了。现在电话也打不通，更是明确向她表示过，不会负担她的医疗费，让她自生自灭。” 说白了，就是被夫家给抛弃了。 这个女孩子，长这么漂亮，嫁了个老男人，还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太惨了。 别说是周灿，就连同病房的其他病友听了，一个个也是义愤填膺。 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可以非常非常善良，坏人的狠毒、缺德、无情，也可以超乎想像的坏。 “领过结婚证吗？” 周灿问女孩。 “以前领过，自从我得病后，就逼着我去把婚离了。我不同意，他和他的家就打我，往死里打。”她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声音几度呜咽。 怪不得她的身上有那么多外伤。 这个丈夫一家人，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离了也好，我们孤儿寡母，我又是一个残疾人，根本斗不过那些恶人。这些年，我工作也还攒了一点钱，本来是准备用来养老的。现在她得了这个病，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请求医院救救她。哪怕是砸锅卖钱，我们也要治。” 妇人对周灿说道。 她们本就是两个柔弱的女人，再加上妇人又是残疾，这已经属于最底层的弱势群体。 妇人即便对女儿的前夫一家恨之入骨，仍然选择不追究。 不是不想讨一个说法，而是自知惹不起，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咽下这口气。 成年人的世界，有着太多的无奈。 “她目前的胃部肿瘤尚属于早期，只要及时手术，辅以放化疗，有很高的机率治愈。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等会就向上级医生反映，尽早给她安排手术。” 周灿并不去评价别人的私事。 而是只谈与治疗有关的事。 这也是老师们教他的一个行医准则。 医生只管治病，不要去管患者和家属的私事。世上的不平事太多少，想管也管不过来。 几乎所有的癌症，只要一经确认，只要还有手术机会，就应该趁早手术。 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 癌细胞的扩散，除了向周围的淋巴结、邻近的器官、组织扩散以外，还会随着血液向身体远端扩散。 “同意，我们同意。请医院尽快给我们安排手术。” “行！我等会看到尚主任，向他汇报这事，尽早给你们安排。具体的治疗费用，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排手术前，医院会要求预缴治疗费。她的治疗费用主要包括两部分，切除胃癌的手术费，还有手术后的化疗费。至少要准备六万左右，总的治疗费可能会超过十万。有医保的话，可以报销很大一部分。” 周灿给她们提前说了一下要准备多少钱。 治疗癌症，最重要的就是钱。 胃癌切除手术，如果肿瘤很小，手术顺利，可能只需六千左右的手术费用。如果肿瘤较大，要开腹做手术的话，最少两万往上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个女孩在夫家连饭都吃不饱，只能吃剩菜剩饭，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交医保费。 没医保，治疗费全得自己掏钱。 这也是买医保的重要性。万一不幸患了大病，也能治得起。 一些重疾，动辄几十万的治疗费，真不是一般的家庭所能承受。就算能够承受，那个家庭也有可能因病返贫。 周灿查完了77床胃癌患者，又查看了79床的肝硬化患者。 目前，患者的情况还是跟昨天差不多。 并没有出现病情明显恶化。 真希望尚主任能早点同意给这位患者做静脉血管造影。 早查出病因就能早治疗。 像这种病情不严重的患者，主任医师一般不怎么管。 因为他们操心的是一些重点病人。 等会，周灿恐怕得主动找尚主任再提一提79床患者做检查的事。 查完这间病房，他又来到71床患者所在病房。 昨天已经说好了，今天会给患者安排手术。 周灿特意向家属做了术前交代。 至于术前谈话和签字，要等到稍晚一点进行。 查完了自己管的床位。 周灿顺带着帮组内的另外两位规培生查看一下其它床位。 72床的患者体征还算稳定，73床的患者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情况已经开始明显好转。没有再持续的哼啊哼。 说明患者的肚子已经不那么痛了。 反倒是患者的妻子，也就是那位不听劝的大妈，趴在床沿上，隔几秒，哼两声。 脸色看上去特别吓人。 惨白惨白，不带一丝血色。 就连痛哼声都是有气无力，显得十分虚弱。 “阿姨，阿姨，您还好吗？” 周灿轻轻推了推她。 “呜……我肚子痛得厉害，头也晕，还感觉一阵一阵的发寒。医生，能麻烦您帮忙打一瓶开水过来吗？我实在走不动了。” 她一晚上跑厕所的次数，肯定特别多。 而且持续严重腹泻，人很快就会脱水，脱力。 “行！是这个开水瓶对吗？” “嗯！谢谢……” 大妈虚弱的点头。 周灿帮她打了一瓶开水过来，又给他们夫妇各自倒了一杯水。 看到大妈病成这样，他不禁充满担忧。 身体发寒，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用中医的话来讲，这叫寒邪入体，将会出现气滞血淤，身体阴阳失衡。 “你病得这么重，还是赶紧去挂个号看看吧！这病不能拖啊！” 周灿再次苦劝。 真觉得有点像是历史重演，扁鹊见蔡恒公。 初次不治，二次还不治，第三次的时候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正常情况下，沙门氏菌感染会拉肚子，乏力，恶心，呕吐等。但是像大妈这样，短短的一天多时间，人就已经病重到无法自行打开水，连抬头都困难的地步。 这是不敢想像的。 也说明她的身体对沙门氏菌的防御很可能彻底失守。 “没事的，我身体好，抗一抗就过去了。我老公今天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我等到明天，肯定会好起来的。” 大妈仍然拒绝就医。 周灿没有再劝，而是直接前往走廊，看了看昨天傍晚收治的这位呕吐患者。 病情倒是没有进一步恶化。 但是那么大一条虫子在患者的脑袋内，肯定是越早处理越理想。 拖得久了，真担心出大问题。 万一虫子躁动，游走到脑干区域活动，患者分分钟就有可能需要送去抢救。 等会看看尚主任与神外的协调结果吧！ 不行的话，周灿估计又要豁出这张老脸，出面帮着协调了。 回到办公室，正好碰到了余馨与段子富两人。 “周医生早呀！” “各位早！” 周灿发现办公室内已经有着五位医生，就连池医生都在主动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只能这样回应。 “余医生，刚才我去病房查房，看到73床那位大妈已经病情加重，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劝她去挂个号赶紧看病，她没同意。这事我看非常危险，不能拖。你得找科室副主任或者尚主任汇报一下情况。万一陪床的家属死在医院，那可是大事。” 周灿一路从急诊科走过来的，看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病人没事，陪床的家属无故暴毙在医院，还真发生过。 甚至有一位家属因为在电梯内抽烟，心胸外科的一位医生劝了两句，然后那个家属脾气暴得很，与医生骂了起来。 结果没骂两句，家属突然捂着胸口倒地。 事后，家属因为心脏病发作死亡。 更可笑的是，那位家属的亲人把当事医生给告了。 第245章 罗总的难题，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余馨一听周灿说得这么严重，顿时一阵紧张。 “我，我马上去病房看看！那位大妈也真是的，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她抬脚就往外走。 “周医生劝不动，你去了也没用。罗总处理这种事情比较在行，可以找他帮忙。” 池医生对她说道。 住院总几乎什么事情都要管。处理各种医患纠纷，排除潜在隐患，都是他经常做的事情。 处理这种家属，罗生生肯定有着丰富经验。 按道理来说，罗生生一天到晚都住在医院内值守，对于73床的家属情况，肯定有所了解。但是他并没有管这事。 说到底，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算家属出事了，他也没啥责任。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罗总不是来了吗？” 只见罗生生快步走进办公室，脸上透着疲惫，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哪床病人又出状况了？”罗生生拿起自己的杯子，勐灌了几大口。 “73床的家属感染了沙门氏菌，病情严重，可是那家属死活不肯看医生，一直趴在床边硬抗着。你说这可咋整？” 段子富抢着帮余馨把情况说了一遍。 罗生生听完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果然早就知道此事了。 想想也是，住院总干的就是这个活。 消化内科里里外外，一百多张床位的患者，罗生生哪张病床不了解？ “还能咋整，三百斤的水牛不喝水，你能把它的脑袋摁下去吗？家属自己都不着急，咱们当医生的还真没必要咸吃萝卜澹操心。等到那个女家属受不住了，自然会乖乖的挂号求诊。” 罗生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万一家属病死在医院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管床的医生？” 段子富还真是处处替余馨着想。 把她最担心的事情问了出来。 “会有一点影响，但是影响不大。毕竟咱们当医生的也只能建议病人尽快就医，病人不听劝，谁也没法子。你不用理那个家属，到时候她自己会想办法的。” 罗生生给出的办法，就两个字，躺平。 任由家属死在医院就行了。 “罗总，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余馨忍不住问道。 段子富的脑子有点不好使，差点就答应躺平。可是她是一个有志向的医生，不甘心就此眼睁睁看着家属出事。 她相信罗生生肯定有着更好的办法。 只是不愿意帮她而已。 “有，当然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比如继续劝说家属就医，又或者想其它办法帮助家属正确认知当前的病情等等。” 罗生生简单的说了两句，喝完水，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然后认真查看。 看了不到一分钟，他就起身往外走去。 “16床的患者需要腹部穿刺，进行得并不顺利。我还得过去继续再战。你们有什么事，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懂波？” 说完，他没有再管余馨和段子富，几步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罗生生很可能是回到办公室，临时上网查看一下与穿刺相关的资料。要么学习穿刺这一类型的技巧，要么查看腹腔脏器结构图。 看这情形，余馨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办法。 总不能强行把家属拖去看医生吧？ 这事恐怕还得找罗总帮忙。 “等一下。罗总需要给患者做腹部穿刺对吗？” 周灿叫住罗生生。 “周医生也有事情想要找我解决？” 罗生生停下脚步，看向周灿。 他的态度，比对待余馨，段子富可就客气多了。 “我正好对穿刺比较有经验，我跟罗总一起过去，出份力。” 周灿笑着主动给罗生生帮忙。 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主动，这次也是为了帮助同一组的规培生余馨。 那位大妈实在太难劝，也就只有罗总出面才能搞定。 “这位患者的腹腔积液较为严重，但是积液的部位临近胸腔，那里脏器密集，穿刺难度可是极高。” 罗生生对周灿的穿刺术并不怎么信任。 尽管规培生必学四大穿刺技术，但是大多数人在实操时，都是以失败告终。 很多人三年规培，仍然不能熟练掌握穿刺的技巧。 胸穿、腹穿、腰穿、骨髓穿刺，没有一项容易操作。都是难度超高，让新人们望而生畏。 周灿的穿刺术现在是五级水平，比罗生生这个住院医师高出整整两个大境界。 罗生生穿刺不了，也许在周灿眼中就是一件小事情。 “没事，先跟着罗总过去看看。万一帮不上忙，也跟着涨涨见识不是？” 周灿跟着罗生生出去了。 一路来到病房，只见16床躺着一位腹大如鼓的老太太。身体瘦成了皮包骨，唯有肚子大得吓人。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老太太发生了医学奇迹，怀孕了。 此刻，老太太的腹部仍然残存着消毒后的印渍。一个护士正在病床前忙活，病人显得极度痛苦。 腹部有着穿刺后留下的伤痕，出血倒是止住了。 穿刺本身就是极小的创口。 “罗医生，您看现在能帮她再穿刺一次吗？患者一直在喊着难受死了。” 护士对罗总说道。 两位家属站在病床边焦急的看着。 “行！别着急哈，她的腹腔积液部位非常特殊，把脏器挤得都出现了位移，穿刺难度也是极高。我只能说是尽力，换了任何一位医师过来操作，都是这个结果。” 罗生生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始戴上无菌手套，再次轻度按压患者的腹部。 周灿却是拿着片子查看。 积液不但严重，而且邻近胸腔。正如罗生生所说，一些脏器受到积液的影响，被挤压出现了位移。 怪不得罗生生直呼穿刺难度高呢。 罗生生戴着无菌手套一直在那里寻找合适的穿刺位，周灿看过片子后，又查看了患者的实际情况，心中已经有了底。 不过这时候直接抢罗生生的风头，肯定不太好。 树要皮，人要脸。 在任何时候都要特别注意保护别人的尊严和脸面。 你让别人难堪，下不来台，就算是帮了对方的忙，也只会收获仇恨。 周灿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终于，罗生生在家属焦急的目光中，又一次开始实施穿刺。一针下去，成功引出了腹腔积液，他的脸上立刻露出高兴的笑容。 满以为成功了。 结果与上次一次，只引出来少许积液便停止了。 患者的腹部隆起这么高，像个临产的孕妇。只引出几毫升的微量积液，对病情的减缓毫无效果。 “罗总，能让我来试试吗？您在旁边指导我操作。” 周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瞧罗生生的脸上已经露出彻底失去信心的挫败，他只剩一条路可走，请一位上级医生过来帮忙。 如果那么好请，他刚才回办公室早就请池医生过来帮忙了。 像周灿这种规培生，或者是实习生，穿刺失败，可以理直气壮的请上级医生帮忙。他一个高年资住院医，都已经开始冲击主治的人，连个腹穿都搞不定，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上级医生们对他的印象也会减分。 大家会认为他的操作能力弱。 这是非常不利的事情。 “你……小心操作，切不可操之过急。” 罗生生犹豫了两三秒，最终答应了。 他也听到过周灿在其它科室的一些事情。只知道周灿很牛，在多个科室都能受到主任医师的器重。目前更是成为了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其实早在周灿轮转到重症医学科的时候，就已经被医院定为重点培养对象了。 上次在普外科轮转结束，那就更加不得了。 已经从普通重点培养对象，列入了名医打造计划。 以前，他轮转到外科室的时候，谢主任还能搞点事，打压一下他。现在，谢主任只要脑子没烧坏，就绝不会干这种事情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干。 再打压周灿，那就是给医院的高层们上眼药。区区一个大外科的科主任，地位比副院长还低着半级呢。 真的不懂事，不识趣，被撤换掉也只是一个讨论会的事。 所以，谢主任最近很安份。 “你们不能请一位有经验一点的年老医生来操作吗？我妈妈都已经挨了两针，还是没能穿刺成功。你让一个实习生来操作，这也太不拿病人当回事了。” 家属黑着脸提出抗议。 罗生生两次穿刺失败，家属本来就已经相当不满了。 现在竟然答应让一个职位比罗生生还低的年轻医生来操作，这分明就是拿病人在当小白鼠练习。 家属立刻就怒了。 “这位是轮转到我们科室的周灿医师，他可不是什么实习生，而是有着执医证的合法医师。还有，他在外科领域很有名气，实力比我强，所以才请他来穿刺。至于他说的让我来指导，那是给我留面子呢。” 罗生生对付家属很有一套。 三言两语就把家属的怒火给平熄了。 “周医生，请操作吧！” 罗生生这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希望周灿不要框瓢。 否则，家属这里很不好交待。 周灿点点头，也不迟疑，而是气定神闲，持针对准早就选好的穿刺点位刺了下去。 又快又狠。 看得罗生生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哪是穿刺啊，分明就是在给猪牛打针才会这么勐。 这可是人呐！ 而且穿刺的部位还是邻近胸腔，重要脏器密集。 这要是弄出个肝脏出血，胃出血啥的，可咋收场哟。 家属原本已经缓和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吓人，怒火再次在脸上涌现。 可是不待他们发火骂人，护士却在旁边惊喜的喊道“出来了，出来了，积液被引出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只见成功穿刺后，从导管内流出明黄色液体。 流出时几乎呈喷射状，与罗生生之前的穿刺结果截然不同。 罗生生两次穿刺后，导管内虽然也能流出明黄色液体，但是流出的速度极为缓慢。 【注射术经验值1】 【你成功完成了一次超高难度的腹腔穿刺，奖励注射术经验值100】 系统似乎从没小气过。 该奖励100点经验值的时候，绝不打折。 “这，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这就成功了？” 罗生生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以前学的穿刺术都是假医术。反而是周灿看似很勐的操作，此刻回想起来，却是又帅又高效。 难道穿刺术的正确操作，应该像周医生刚才那么生勐？ 看来下次我再给患者穿刺，不能再那么秀气。 只是当罗生生冷静下来，看清周灿穿刺的部位后，又开始不澹定了。 这个穿刺点位，重要脏器交集，还有大血管经过。 当时他也不是没想过选这个部位穿刺，只是一考虑到危险性，直接就放弃了。 这个点位行穿刺，换他来操作，别说是勐如虎，就算小心翼翼的穿刺，都有可能伤到脏器或血管。 周灿到底怎么做到的？ 导管内流出的确实是积液，没有任何血液。这说明没有伤到脏器或血管。 做这个部位的腹穿，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一针下去，红色鲜血从导管内喷出。 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是中彩了。 把大血管给捅穿了。 这也是带教老师不愿意让实习生、规培生上手任何稍高风险的实操原因。 万一整出事，带教老师连哭都来不及。 “这就好了吗？” 家属也是神情复杂，心中感慨万千。 看着这位叫罗总的医生操作两次都没能成功，他们也知道穿刺的难度肯定特别高。只是没想到换了看似更年轻的周医生上场后，一针就搞定。 而且速度之快，都来不及让人叫停。 偏偏还就成功了。 他们都开始怀疑罗生生之前是不是在那里演戏？ 家属们看向周灿的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质疑、愤怒，变成了尊敬、感激。 对于家属而言，谁能治好他们亲人的病，谁就是他们的恩人。 “周医生这等举重若轻的穿刺操作，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水平之高，怕是已经不输那些主任医师啦！” 护理护士多是年轻的小妹。 这个女护士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非常年轻。 看到周灿的穿刺本领这么厉害，她对周灿生出了崇拜。 更是笑着主动搭话和示好。 “呵呵，美女护士过奖啦！我离主任的水平还差得远。” 周灿现在的注射术是副主任医师水平，想要晋升到主任医师，需要整整10万点经验值。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想要升上去，确实还差得远。 随着他的多项医术晋升到五级，这些医术的升级速度开始变得十分缓慢。 这是正常现象。 很多医生需要二三十年才能达到主任医师水平，这还是指的非常优秀的那一小撮。 至于天资愚钝的那一类医生，一辈子都只能是主治水平。 “我刚才看了患者的片子，她的腹腔积液在病灶没有解决之前，会一直产生积液。这根引流管最好能够一直保持着。不过在护理过程中，一定要特别注意，当引流管没有积液流出时，应及时撤管。以免造成腹腔感染。” 周灿提醒着护士。 对于患者的护理，医院从来都没有明确规定只能护士操作。 基本上都是医生与护士齐心协力管理好病人，保障病人康复后顺利出院。 “罗总，这位患者的穿刺完成了，那个73床的家属恐怕还得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才行啊！”周灿向罗生生提出请求。 第246章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惊人的内镜手术量 两人此刻正在走廊上并肩而行，罗生生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周灿。 “73床患者不是归余馨管理吗？周医生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想要帮她一把？” “嘿嘿，算是吧！不过要说我有追求她的想法，还真没有。也就是看在大家同属一个医疗组，再加上我看73床的那对夫妇家境并不好，都是苦哈哈的社会底层。真等到患者的病情拖得严重了，治疗费用将会十分恐怖。关键还不一定能救活。” 周灿有着自己的想法。 要说对美女有意思，还真是冤枉他了。 余馨的长相不算差，但是与苏浅浅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点。 在周灿眼里，她顶多也就是庸脂俗粉类型。 “原来是这样啊，周医生有着一颗仁爱之心，令人佩服！” 他对着周灿竖起大拇指。 “这事本来不需你专门开口，我也会顺手把它办了。主要就是余馨那个女人太过高冷，平时见了面，招呼都很少打一个。就跟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不爽。” 余馨的性格确实有些过于高冷，惹得别人对她颇有微词那是再正常不过。 总有一些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和底气，一天到晚拽着张脸，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她们转。 结果可想而知，这种女人在单位上与同事的关系能保持表面的和谐就算很不错了。 她们真遇上事情的时候，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与余馨相比，乔雨就比她优秀多了。 乔雨不但比余馨更漂亮，而且情商也要高得多。 哪怕是陆医生那么纠缠她，哪怕对陆医生讨厌至极，她从没撕破过脸皮。 “周医生开了口，我肯定会把这事处理好。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对付这种家属，办法多得很。我现在就去把她办了。” 见识了周灿的穿刺水平后，罗生生对周灿的态度变得更加热情与友好。 周灿回了办公室。 余馨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坐在那儿。看来她又去劝了一次大妈，只是效果并不理想。 没过多久，就看到罗生生一脸轻松笑容的回来了。 “73床的家属已经乖乖挂号就诊去了！患者的妹妹稍晚就会赶到医院照料。” 罗生生对周灿说道。 “罗总厉害！那么难劝的大妈，没想到被你轻松就搞定了。她都病成那样了，再不就医，转成伤寒或者败血症跑不了。罗总也算是救了她一命。按照佛家的说法，这可是造了一座七级浮屠呢！” 周灿听到罗生生这么快就把那位大妈给劝动了，心中很是震惊。 “哈哈，没那么大的功德吧！不过善举肯定能评得上。” 罗生生高兴的大笑，不无得意。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本领。罗生生的穿刺术可能远不如周灿，但是劝说家属的本领，简直就是登峰造极，已入化境。 反正让周灿去劝那位大妈，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远处的余罄，原本愁眉苦眉，秀眉紧锁。 此刻听到罗生生把73床的家属劝动了，她是又惊又喜。 稍微一琢磨，便明白肯定是周灿暗中请了罗生生出手帮她。否则，罗生生也不会一进来就向周灿邀功了。 “谢谢罗总，谢谢周医生！” 余馨还有点难以置信，赶紧跑去病房查看。 她很快又回来了。 不过脸上的愁容已经一扫而光。 “那位大妈真的看病去了，真的被罗总给劝走了。” “不然还能是假的吗？” 罗生生有些不满的挑眉反问。 “余医生肯定没有不信任您的意思，她只是和我一样，感到难以置信。那么难搞定的家属，怎么到了你罗总面前就那么听话呢？罗总教教我们这些新人呀！” 周灿赶紧替她打圆场。 否则，以她那张高冷脸，还没开口就有可能把罗生生惹得大动肝火。 罗生生听了周灿的解释后，脸色缓和了许多。 这件事情，他确实干得很漂亮。 “说来也没什么，我就只是搬出医院的感染防治条例，对她说了一些措辞严厉的话。告诉她，如果不立刻离开病房，后果极其严重。结果我还没说完，她的老公就已经催着她赶紧去挂号治疗了。” 罗生生没有细说对那位大妈说了哪些措辞严厉的话。 不过可以肯定，那些话能带给73床的患者和家属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件事情能做主的人其实是她老公。 只要可能严重触及她老公的切身利益，根本不用医生再多说什么，她老公第一个就急了。 “看来也不能一味的对家属礼貌啊！今天跟着罗总又学了一招，对待有些难缠的家属，必须恩威并重，该严肃时绝不跟他客气。” 周灿一直以来，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那些难缠的家属。 这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 他从小到大，打过交道的人基本上都是素质很高的那一类。就算遇到不讲理的人，也能拳头对付。 可是在医院当医生，算是服务行业。 肯定不能对家属或患者动拳头啊！ 有什么事，只能耐着性子劝说。 罗生生处理这位难劝的大妈，倒是给了周灿很大的启示。 正聊着，尚主任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他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冲着周灿喊道“周医生，一会记得准时把71床的食管吻合口瘘的患者送去介入手术室。” 这个病例属于高难度的手术病例。 消化内科的内镜手术虽然做得很多，但是仍然充满挑战性。 “好的！” 周灿也希望这位患者能早点做手术。 患者的身体因为长期无法进食已经变得十分虚弱。 越早手术越好。 …… 介入手术室内，71床的患者被周灿与护士合力送进了介入手术室。 家属和患者本人都表示愿意冒险做这个手术。 因为患者实在太痛苦了。 食管到空肠之间的吻合口闭塞，导致患者就连口水都没办法吞下去，时刻需要准备一个痰盂放在病床边。这个痛苦程度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实施麻醉后，尚主任亲自主刀。 在护士的配合下，利用超声内镜，将一根不足1mm的细针从患者的食管吻合口穿入对面的肠腔。整个过程需要借助xx线的影像辅助。 周灿站在旁边看得一阵眼馋。 可惜了。 多好的手术机会啊，要是能让他上手操作，最少能赚到100点的高等医术经验值奖励。 整个内镜穿刺过程还算顺利，挑选的护士也是科室内最优秀的内镜手术护士。 尚主任还特意叫了一位副主任过来当助手，以免出现差错。 接下来放置覆膜金属支架。 尽管最终放置成功，但是从操作手法和技巧的娴熟度来看，尚主任的置入术并不厉害。 撑死了也就主治水平，与周灿差不多。 不过这也已经非常厉害了。 金无赤金，人无完人。 很多主任医师的内镜手术能力都是差强人意，尚主任已经算是矮子里面拔高子，已经属于内镜手术的高手。 “好！闭塞的空肠与食管接口总算是帮他打通了。” 尚主任感到很高兴。 整个手术过程异常顺利，用时仅一个小时零五分。 不过这还只是帮助患者解决了吻合段闭塞的问题，食管吻合口瘘的问题依然存在。 “好了，手术很成功，准备撤内镜，麻醉苏醒吧！” 尚主任直接宣布手术结束。 周灿愣了愣，之前明明向尚主任提议要对瘘口进行修复啊！ 看着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周灿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提一提这件事情。 为了修复瘘口，他还特意做了很多功课。 就这么结束手术，患者以后还是没办法吃东西。 “尚主任，患者的瘘口还没解决，您看能否趁着这个机会一并解决掉？” 周灿真的是硬着头皮提这个建议的。 本身就只是一个规培生，与尚主任的关系还很陌生，远谈不上建立了交情，甚至有着深厚感情之类。 如果是柳老或者许医生这些人，周灿随便提意见。 只要是合理的，他们都会欣然应允。 尚主任此刻正在兴头上，周灿提出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等于扫他的兴。 “食管吻合口瘘的解决极为困难，患者做手术的第二家医院与我们图雅一样，同样是省级三甲大医院。结果问题不但没能解决，反而导致吻合口闭塞。我们想要解决食管吻合口瘘的问题，必须切掉重新吻合，这个手术风险非常大，所以不建议。” 尚主任有些不高兴，不过看在周灿昨天表现特别优秀的份上，还是耐心的给周灿解释了一番。 食管吻合口瘘，引起的原因有多种。 有些是缝合不够严密，局部供血不良，吻合失误等等。有的是因为术后感染，或者切割组织坏死，又或者胸腔积液。 最后一种情况则是局部感染化脓，或者吻合口过小。 从这里就能看出，手术水平差的医生害死人。 上述的原因，几乎全都是手术水平差造成的。这位患者要是第一次手术做好了，后面啥事都没有。 结果就因为第一次吻合不到位，生生受了这么多罪。 “能让我来试试吗？我也许能准确找到瘘口，并且将其关闭。” 周灿敢这么说，是建立在五级缝合与结扎术的基础上。 “在狭小的管腔内，借助内镜来修复瘘口？周灿，真不是我打击你的信心，能成功做到的，全世界都还没有这样的医生。” 尚主任本身就是内镜手术的高手，对内镜手术的理解已经非常深。 “我没说要在食管或者空肠内完成瘘口的修复呀!我的思路是找到瘘口，然后从外部开两个小窗，利用内镜来完成修复工作。” 周灿契而不舍的继续争取着为患者修复瘘口的机会。 “在胸腔上开两个小窗？这个风险有多高，你清楚吗？” 尚主任的声调拔高了许多。 这个年轻的规培生实在太胡闹了。以为手术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食管吻合口瘘要是有那么容易修复就好了。 “如果这个瘘口在这个位置呢？” 周灿指了指患者的左上腹。 “你认为瘘口是在这个位置？”尚主任的神色变得郑重了许多。 “暂时还不清楚，也只是根据患者在它院的检查，以及现在的一些症状加以推断。目前，患者的吻合口已经被您成功疏通，可以造影查一下。” 周灿语气平静的说道。 面对的即便是一位科室主任，他仍然不卑不亢。更谈不上有任何畏惧。 就只是正常交流。 “好吧，我就依你的意见，造影查一下瘘口与瘘道。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要开胸，我绝不答应。哪怕只是开两个小窗，也绝对不行。患者的年龄这么大，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很难承受住开胸手术。而且他的胸腔脏器，很可能已经严重粘连。” 尚主任有着自己的顾虑和担忧。 患者已经做过两次手术，胸腔与腹腔的脏器、组织肯定会发生一定程度的粘连。 这无疑会增加手术风险和难度。 当多种风险增加时，手术的风险等级将会几何倍数提升。 为了安全，主刀医生与麻醉医生都不会同意做这样的手术。 “谢谢您能够答应！” 周灿成功说服了尚主任，也是轻舒一口气。 接下来做食管造影，果然发现瘘口就在周灿之前所指的位置。 瘘道更加好找，直接与引流管通着的。 “就算瘘口在这个位置，修复难度仍然高得吓人。你真有把握完成？”尚主任暗自评估了一下，要他来做这个修复，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如果您同意放权让我来做的话，我至少有八成把握做成功。” 周灿没敢把话说得太死。 八成把握其实已经非常高了。 因为医生多喜欢采用极为保守的估计。 尚主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低头考虑着其中的风险。 “我听说你在其它科室完成过多例内镜手术，是真的吗？” 尚主任问话时，死死盯着周灿的眼睛。 他的目光慑人心魄，这是防止周灿撒谎。 “是真的。” 周灿给予肯定回答。 “一共失败了多少例？” 尚主任再问。 “零例！” 周灿给出的回答，惊呆所有人。 手术的失败率并不低，即便是在图雅这样的大医院，手术失败率仍然相当高。 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 尚主任同样是满脸的狐疑。 “准确的说，术中失败零例。术后治疗效果没达到预期，共有十一例。” 周灿解释道。 “那你一共完成过多少台内镜手术呢？” 按照常人的想法，失败率为零，做的手术总数量肯定非常少。 甚至有可能总共只做了十一例。 虽说十一例内镜手术都没有在术中出问题，但是术后效果不佳，这就能变相的说明周灿的手术能力差。 “一共完成的内镜手术可能有五百多例吧！具体多少例，我也没算过。” 这个问题还真把周灿给问住了。 做手术，他最多计算一下当天的总手术量，至于规培以来做过的手术总量，他哪有闲功夫去算这个啊！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看两本书。 “天啊，一共五百多台内镜手术！这真是一个规培生能完成的吗？” 副主任医师听了后，禁不住惊呼。 其他人也是强烈怀疑真实性。 周灿的总规培时间还不足两年呢。 “这样，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 尚主任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任何麻痹大意。只有确认了周灿真的完成了大量内镜手术，他才会考虑让周灿来做瘘口修复。 “是老熊吗？我是消化内科的尚峰啊，能帮我查一下规培医生周灿总共参与过多少台内镜手术吗？” “对对对，马上就想知道结果。” …… 等了约有一分钟左右，电话那端查到了结果。 “什么……你说周灿参与过的内镜手术高达八百多台？”这个数字真是把尚主任给吓到了。看来周灿只报五百台，已经非常保守了。 “明白！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内镜手术能力和经验，这个结果确实把我给吓着了。行了，谢谢老朋友帮忙，我这里正在手术呢，不跟你说了啊！” 说完，尚主任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是打给医院的哪个部门？对方很可能有点权力，否则不可能那么快查到周灿的总手术参与数量。 打完电话，尚主任已经是一脸轻松，还带着一丝极为罕见的笑容。 “周医生果然没说谎，说真的，你参与了那么多台内镜手术，还真是让我挺震惊的。”参与手术，如果只是旁观学习，通常是不会写进手术记录的。 起码要混到了一个三助的角色，才有资格留名。 打杂拉钩的实习生，那是想都别想。 “也是各个科室的上级医生们大力培养我，才能参与这么多台内镜手术。” 周灿如果告诉尚主任，有很多台内镜手术他不仅仅是参与，而且是主刀，不知道会不会把尚主任吓出心脏病。 “行！瘘口修复由你来操作吧！我和史主任一起给你当助手。”尚主任亲自给周灿当助手，无非就是担心手术出什么意外。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在旁边给周灿保驾护航而已。 第247章 收尾工作也很重要，第一次下抢救医嘱 “谢谢，谢谢！” 周灿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因为主任医师给他当助手，这并非头一回。 他早已经习惯了。 只见他先是在患者的腹部消毒，然后画好开窗的刀位。 做内镜手术只需开两个小的创口即可。 整个腹部开窗过程，全部由他一个人单独完成。 内科的医生，特别是主任医师其实都具备一定的手术能力。但是肯定没法跟外科的主任医师相比。 在腹腔上开小窗，在他们看来就已经属于高风险高难度的操作了。 周灿却是轻轻松松的完成。 展露出来的手术实力，足以让尚主任与史主任为之惊叹。两人心里面对周灿的操作倒是放心了许多。 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了。 开窗后，置入内镜操作臂杆，借助内镜的可视功能，周灿小心翼翼的开始实施手术。 先是对瘘口进行清创，与一定程度的切开。 因为瘘口形成后，它已经形成愈合层，直接缝合根本没用。 这也是瘘口难以修复的原因之一。 比如**的导管瘘，很多外科医生都做不好这个手术。老是导致患者复发。 周灿的清创术目前是四级，距离五级还有一定距离。 主要是大多数情况下的清创都是普通清创，一次只能赚取1点经验值。 升级的速度自然也就变得缓慢。 借助内镜手术对瘘口清创，还是第一次完成这类操作。 根据他的经验，应该会有额的经验值奖励给他。 至于到底给10点还是100点，暂时不好说，只有到手才知道。 在周灿的小心操作下，瘘口终于顺利完成了清创。 【清创术经验值1】 【你首次完成较高难度的内镜手术瘘口清创，奖励经验值100】 成功收获100点清创术经验值奖励，周灿高兴坏了。 付出与收获完全成正比，这就是他所期望的最好回报。 清创完成，将创口处的积液、组织残渣吸除干净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瘘口，确认没问题，这才开始缝合。 “哇，好强的缝合水平。” 尚主任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周灿的缝合能力。 说实话，以周灿的副主任缝合水平，在内科任何一个科室都是极为惊艳的。 仅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周灿就已经成功完成了瘘口的缝合。 “尚主任，您看可以吗？” “简直完美！好小子，原来你的手术能力这么强，害得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一直提心吊胆。在想着到底要不要让你来完成瘘口修复手术呢！” 尚主任完全就像是捡到了超级宝贝一样，眉开眼笑。 内科需要做的介入手术还真不少。 特别是消化内科，各种肠息肉，肿瘤的切除，都需要做介入手术。 可是内科却非常缺乏厉害的手术人才。 包括他们这些主任医师，手术水平也就那样，远谈不上有多厉害。 处理一些常规手术问题倒也能胜任。 但是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或者手术难度极高，内科往往需要请外科医生来帮忙。 尚主任现在发现周灿的手术实力这么强，心中盘算着，以后再遇到一些棘手的手术问题，或许不用请人也能解决。 求人如吞三尺剑，请其它科室的医生联合手术，经常要受一些闲气。 自家科室的规培生，那自然是随便使唤。 他越看周灿，越是觉得顺眼，心中也是格外高兴。 周灿不负厚望，顺带着把瘘道清理了一遍，然后把那根引流管做了一定调整，这才撤掉内镜，关闭患者腹部的两个小创口。 至于那根引流管，只有等到患者术后康复了，没有再出现腹水，胸腔积液，这才能撤掉。 “周医生，刚才你把原来插好的引流管做了调整，有什么深意吗？” 罗静尹看了周灿的手术操作，简直惊为天人。 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位诊断能力越强的周医生，竟然还有着妖孽至极的手术能力。 如此天才，实在太惊艳了。 她看向周灿时，眼中已经闪耀着无数的小星星。 另外两个研究生，谢琳与邱承宇也是对周灿的本领佩服不己。 他们现在连四大穿刺都还没学会，再看看周灿，已经可以单独开腹，可以独立完成高难度的内镜手术任务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引流管之前设置的位置应该是有问题的。我甚至怀疑患者第一次手术切除全胃后，食管吻合口瘘的形成就与这根引流管没弄好有关系。” 周灿的手术经验丰富，对于胸、腹、颅腔引流都比较了解。 手术时，他就发现现了引流管没弄好。 “刚才我做内镜手术时，特意查看了一下引流管预设的位置。上一位医生设置时，引流点设置过高。如果患者能够长时间站立，或许影响不大。但是患者术后一直卧床休养，这就导致部分胸腔积液无法排出。积液浸泡在食管与空肠的吻合端，最终造成创口感染化脓，无法很好的愈合。最终形成了食管吻合口瘘。” 周灿把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遍。 处理引流管时，尚主任并没有说什么，反而露出赞许的神色。 说明他的操作完全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懂了！” 罗静尹受教的点点头。 “周灿刚才解释这个问题很到位，也是许多手术新手容易犯的错误。我估计这根引流管应该不是主刀弄的，很可能是那位主刀做完手术后，把剩下的活扔给手下的医生。正好是一个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新手埋的这根引流管。最终酿成了悲剧。” 尚主任抓住机会教育手下的三个研究生。 三人听得连连点头，表示定会谨记。 主刀的手术部分做得很好，扫尾工作出问题的医学桉例并不在少数。 有些主刀医师非常忙，把手术的关键部分做完，就扔给手下的医生去弄。他本人直接离开手术室，或者去做下一台手术，或者干其它事。 最终收尾工作完成时，缺少监管，很容易出现一些问题。 “好了，这台手术取得了真正的圆满。如果患者的吻合口瘘不再出现，患者将会重新变为正常人。困扰了大半年的问题，将会一去不复返。送去苏醒室，没问题后就可以直接送回病房护理了。不过一定要让家属按照医嘱做。绝不能再发生73床患者感染沙门氏菌这种事。” 尚主任叮嘱道。 73床的患者算是走运，不然刚做完大手术，元气大伤，体内又有着创口，非常容易丧命。 “我会格外小心的。” 周灿当场表态。 这位病人归他负责，他肯定会做好术后管理工作。 “尚主任，那位脑部感染裂头蚴的病人的老婆前不久在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手术，您看怎么给他们答复？” “我等会回办公室再打电话找神外的医生商量一下，家属那边，你就说会尽快安排。” 尚主任要去求别人的事情，他不敢说个确切的时间。 “还有77床的胃癌患者，家属已经赶到医院了。早上的时候，我找家属和患者聊了几句，她们同意手术。患者的母亲表示砸锅卖铁也要救女儿。” 他管的这些病人，必须及时跟尚主任汇报。 不能耽搁患者的治疗。 “那个胃癌患者是个苦命的女人啊！行吧，我等会就给她安排，如果排得上的话，最早明天上午手术。她这个病拖一天就危险一天，抓紧给她治了也好。” 尚主任手上的病人非常多。 光是周灿管的这几个，就足够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了。 再加上还有坐诊、教学、科研任务，他有多忙可想而知。 另外，他还担任着科主任的职务，科室内的事情他也要管。 好在有两个科室副主任帮着分忧，不然他肯定忙不过来。 …… 周灿回到办公室，写病历，然后学习尚主任给71床患者开的术后医嘱。 他发现内科开的药，明显要比外科更精准一些。 从中倒也学到了不少用药知识。 当他把术后医嘱学习完。 【药理辨证经验值1】 这并不是第一次学习医嘱增加药理辨证经验值。 他的药理辨证，目前是三级，也就是住院医师水平。普通的小医嘱早已经能够独自开出来，但是像这种复杂手术的术后医嘱，他就开不了。 这么重要的一门医术，肯定要想办法把它升上去。 周灿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剩下的一年多时间，反正都会在内科度过。希望可以成功把药理辨证晋升到五级。 到时候有了副主任级别的药理辨证，他回急诊科自己建组都没问题。 虽然这个理想有点远大，但是他对自己有信心。 “周医生，周医生，你管的那位呕吐患者刚才晕过去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护士小妹一脸惊慌的跑进医生办公室，对着周灿直招手。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周灿赶紧把没有写完的病历保存好，起身就跟着向外走去。 “我哪知道啊！刚把他安排到11床，正准备给他量血压呢，人就突然眼睛上翻，人事不省。” 护士小妹的工作时间应该还很短。 她讲述事发经过时，手还在皽抖，估计吓得不轻。 “患者的临时床位撤了吗？”周灿心中暗自琢磨，从临时床位换到正式的住院病床，这是好事情呀！ 患者难道是因为太激动，所以晕了？ “尚主任不是特意打了招呼嘛！今天11床的病人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护士长亲自给那位病人优先安排了11号床位给他。” 尚主任亲自打的招呼还挺管用。 连护士长都得卖这个面子。 只是患者无福消受啊！ “是不是换床的过程中，患者的脑袋撞到哪里了？” 周灿思来想去，就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没有，绝对没有。一直是他老婆背着，我和王姐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把患者安置到了11床。这期间可以肯定患者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护士小妹只差没拍着那发育还不太成熟的身体打包票。 既然没撞到脑袋，惊扰到那条裂头蚴的可能很小。 只要不是寄生虫钻进患者的脑腔深处，疯狂破坏患者的脑干就行了。 不过这次意外事件也给周灿敲响了警钟。 患者的情况非常危险，不能再拖下去。 得想办法尽快给患者做手术把寄生虫取出来。 如果这位患者的病治好了，对周灿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来到病房，立刻看到那位瘦成了骨头架的男患者眼睛往上翻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患者的妻子像是天塌了似的，哭得十分伤心。 “大姐，别哭别哭！他早上的时候体征还很平稳，现在就算昏迷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周灿一边安慰患者的妻子，一边迅速给患者检查。 此刻，那位叫王姐的年长护士正在给患者测量心率、呼吸等关键体征的数据。 “患者的血压怎么样？” 周灿探了一下患者的脉搏，感觉搏动无力，极为虚弱。 如同将要油尽灯枯一般。 可以预断，患者此刻的血压肯定很低。 “收缩压95mmhg，舒张压65mmhg。血压偏低。” 护士报出的血压数值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按照国际标准，收缩压低于100就算是问题很严重了。 “血压怎么掉得如此厉害？他早上吃什么东西了吗？” “喝了一点水，结果全吐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吃什么东西。” 患者的妻子泪眼婆娑的答道。 周灿又查看了一下患者的具症状，只见患者的额头等处渗出汗水，身体微微颤抖。看到这里，他的心中有了底。 “看来并无大碍，应该只是饥饿造成的低血糖。立刻给他静脉注射50%葡萄糖液50ml。” 周灿下达了口头医嘱。 有着执医证就是不一样。 换在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必须找上级医生过来处理。 【药理辨证经验值1】 【你首次使开出医嘱救人，奖励药理辨证经验值100】 周灿只觉得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炮弹砸中了。 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这还不止，一下得到这么多的药理辨证经验值奖励，他察觉到对药理的辨证与理解能力，似乎有了明显提升。 查看属性，原来是药理辨证医术从住院医下等水平，提升到了住院医中等水平。 尽管只提升了一个小境界，但是收获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 对药物的运用与理解，像是迈上了一个台阶。 “太好了，再来几次这样的奖励，直接就能把药理辨证升到四级水平。” 他太渴望药理辨证能够升到四级水平了。 只要升到主治级别，单独开一般难度的医嘱，完全没问题。 护士拿葡萄糖液，给患者注射了50ml 所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昏迷的患者。 给这种身体本就极度虚弱的患者用药，护士也好，医生也罢，都是提心吊胆，神经紧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家属同样紧张无比的看着。 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抓在一起。 “唔……” 患者发出低低的哼声，听在医护们的耳中，无异于天大的喜讯。 说明使用了葡萄糖液以后，患者已经有所好转。 人也醒了过来。 “再给他使用50ml葡萄糖液” 周灿沉着镇定的指指着护士救人。 【药理辨证经验值1】 这次可就没有再奖励他100点经验值。 不过周灿很知足，拿了一次已经非常不错。 他的目光紧盯着患者的一举一动。 希望患者能够完全苏醒过来。 第248章 熟人好办事，这事还真不好解释 通常情况下，成人的安全用药量，静脉注入50%的葡萄糖液40——100ml左右。 周灿已经给他用到了最大剂量。 如果患者进食正常，完全没必要静脉注射，直接口服糖水、糖果、饼干等都可以。 经过治疗后，患者慢慢醒转，身体恢复正常。 只是看上去还是非常虚弱。 不帮他把呕吐的疾病治好，他早晚还得出事。 患者无法进食，这会导致摄入的热量低于运动和新陈代谢消耗的能量，存储的能量物质就会源源不断的糖异生变成葡萄糖供能。 但是患者体内的能量储备有限，长期没有补充能量物质进入体内，储备的能量因消耗转化成葡萄糖，最后没有过多的葡萄糖消耗后，体内就会出现低血糖。 这种因为饥饿造成的低血糖极为常见。 有些人因为囊中羞涩，暂时没有找到工作，或者经济压力大，舍不得花钱吃饭。 最终饿晕在街头。 遇到这种情况，有糖的情况下，给一颗让患者含在嘴里，就能慢慢恢复。 然后再让患者及时进食，补充能量。 “先给他营养输液吧！” 周灿又开了一个医嘱。 也不知道尚主任那边协调得怎么样了？ 这位患者的病灶都查出来了，开颅取虫的手术也并不复杂，完全可以及时治愈。 他决定主动去尚主任的办公室催问一下。 这也是对患者的负责。 一路来到尚主任的办公室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砰”地一声闷响声。听着好像是在拍桌子或者砸东西。 看来尚主任又受了不少气。 冬冬冬！ 周灿在门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敲门。 “请进！” 尚主任沉稳的声音响起。 推门进去，就看到一本厚厚的书掉在地上。 周灿很自然的弯腰将它捡起，放在桌上后这才说道“尚主任，刚才那位脑部有寄生虫的患者低血糖晕倒了。” “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呕吐得厉害，无法正常进食，你赶紧给他静脉注入葡萄糖液，先用60毫升。要用50%稀释度的葡萄糖液。” 尚主任虽然气得还在呼呼喘着粗气，但是一听到患者出了问题，立刻紧张起来。 并且迅速冷静的给出了治疗方案。 “已经用过药了，患者目前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我就担心那条虫子在他的脑袋里面乱钻，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就太可惜了。神外那边答应派人过来手术了吗？” 周灿暗自猜测，这事很可能不太顺利。 尚主任刚才气到摔东西，多半也是因为协调此事不顺利。 “别提了！神外的那帮孙子，一个个都是打官腔的高手。我说要找他们武主任，结果跟我说，他们武主任正在给患者做手术，让我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说，到时候他们再转告。” 尚主任说起这事就生气。 而且越说越气。 昨天被个小护士打官腔气到不行，今天找的人级别应该更高一点，结果还是对他敷衍拖延。 “确实挺气人的。我也知道您的难处，那就再等一等好了。我刚才给患者开了营养输液，我得去病房看着点，您忙。” 周灿从尚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暗自一琢磨，这事还得他从中牵个线，搭个桥。 再拖下去对患者，对消化内科都不利。 神外的主任医师他都还算熟悉，其中温主任与他的关系最亲密。武白鹤那儿也能说得上话，只是终究要差一点点。 周灿想了想，决定先找温主任试试看。 至于帮尚主任出气，收拾那个接电话的护士，那还是算了。 不是有句老话，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上能跑马嘛！ 人生在世，哪有不受气的。 周灿一直来到走廊尽头，这才拨通温主任的手机。 “温主任，您好，我是小周啊！” “知道知道，一直存着你的号码呢！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小子，今天终于等到了你小子的电话，真是太不容易了。最近规培怎么样？还顺利吗？” 温主任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切。 充满关心。 “托您的福，规培还算顺利。只是昨天接诊了一位脑部长有寄生虫的病人，需要开颅取虫，我所在的消化内科没能力做这个手术。这不，我想着向您求援来了。” 周灿与这些亲近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免得挨骂。 直接说事最受他们欢迎。 “开颅取出寄生虫？这种小手术你完全有能力胜任呀，还用得着找我过去帮忙？”温主任可是深知周灿的本事。 周灿当初在神外规培的时候，手术能力就已经相当厉害了。 以周灿的进步速度，过去这么长时间，又在多个科室轮转规培，手术实力只会更强。 别说是开颅取出寄生虫，就算更高难度的手术，周灿也胜任过。 “我这不是级别不够嘛！开颅手术都是三四级大手术，至少也要副主任医师以上级别。如果您有时间过来指导我手术，那就完美了。” 周灿笑着道。 他的成长速度过快，也会有一些苦恼。 比如因为职称低，大手术没有准入资格。 工作年限和资历不够，无法申请开通个人门诊号等等。 “是什么寄生虫？手术时间你预估要多久？” 温主任这么问，显然是准备帮他了。 “裂头蚴，目前通过脑部ct只看到一条。手术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短可能二十分钟就能解决。要开颅的话，三小时以内应该能解决。” 周灿估算了一下手术时间。 那条裂头蚴的身体应该很长，一部分在颅腔内，一部分甚至从颅骨间隙钻出，就在头皮层下面。 手术时，它如果不跑的话，周灿可以直接夹住它在头皮层下方的身体部分，把它整个拉出来。不过这存在一定风险，需要视具体情况来操作。 如果会把它的身体扯断，那就肯定需要开颅取虫。 很多寄生虫都有着像蚯引、蚂蟥那样的强大再生能力。哪怕身体断成很多段，它们仍然可以通过残肢再生成多个新的生命。 所以，取寄生虫的时候，医生会力求把它们的身体全部取出。 杜绝让扯断的身体残留在患者体内的事情发生。 “患者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温主任再问道。 “如果您能答应过来帮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找上级医生商量。主要还是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周灿心中感叹，人脉真的是太重要了。 要不是他与神外的温主任关系密切，这件事情至少还得再拖个一两天。 需要协调其它科室的主任医师联合手术，难度相当高。 成是肯定能办成。 但是等个两三天，甚至更久，无疑会增加各方面的风险。患者的治疗费用也会增加不少。 “今天下午六点后，你们那边能够安排到位，那就把患者送到神外的手术室。到时候我加个班，帮着把手术做了。” 温主任甚至都没有多问患者的情况，完全出于对周灿的信任和照顾，直接就答应了这事。 时间也是极短，就在当天。 代价是温主任需要加班。 不得不说，周灿的面子是真大。 至于手术室的安排，这个同样需要温主任亲自协调。 人情社会，有着熟人关照，很多原本困难的事情，都可以变得简单容易。 “谢谢您这么卖力的帮我！老是麻烦您，真的特别过意不去。” 周灿还真不是第一次麻烦温主任。 对方每次都是痛快的答应帮忙。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好好锻炼你方方面面的医术能力，争取早日把本事练出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非常期待着你正式上岗的那一天呐！” 温主任帮他的忙，并不图回报。 而是盼着周灿将来能有出息，能够成为一位大医。 结束通话后，周灿仍觉得心头一片温暖。 他算是非常幸运的，自从在图雅医院规培以来，遇到了多位非常好的上级医生。他们一个个倾力帮助他，培养他。 事情已经谈妥了，接下来只要找尚主任说一声，就可以给患者安排下午做手术。 相信无论是尚主任还是家属，都会十分高兴。 他重新来到尚主任的办公室，结果发现尚主任已经走了。 正好段子富从病区方向走了过来。 周灿赶紧问道“段医生，有看到尚主任吗？” “刚走不久，好像要赶着去上学校上课。让我们有事可以先找史副主任。” 尚主任这个组内，史副主任是仅有的一位副主任医师，资历还算老。组长不在的情况下，大小事情基本由史主任代为处理。 “行，那我去找史主任好了。” 周灿比段子富老练多了，可不会左一个史副主任，右一个史副主任的叫。 万一被人家听到了，多膈应啊！ 他找到正准备前往门诊坐诊的史副主任。 “史主任，刚才神外那边同意给那位脑部长寄生虫的患者做手术，让我们下午六点把病人送到神外的手术室。” 开颅手术需要用到一些专业设备。 消化内科的介入手术室，也就只适合做介入手术。 医生们做介入手术时，不说别的，光是穿着重达二十斤重的铅衣，就足够让人难受了。 有的铅衣更是重达四十斤，一般的女医生根本穿不动。 年纪大一点的男医生，穿着它们就像在身上穿一套重铠甲。这种情况下给患者手术，对身体的负担要大得多。 所以，内科做不了的手术，只要向其它科室求援。 一般都会要求把病人拉过去。 没哪个外科医生愿意跑到内科的介入手术室吃射线。 “哦！神外终于答应了吗？尚主任刚才走的时候，还在抱怨神外的医生和护士太难打交道。看来还是找院领导管用。” 史副主任听得神外终于答应，他感到挺高兴。 周灿听了这话，不由微惊。 “难道尚主任找到院领导把神外给投诉了？” 主任医师的脾气那是真的大。 被神外的护士和医生气得不轻以后，直接找院级领导告状。 这种事情，干过的还不止是尚主任一人，谢主任也干过。 就像小孩子受了委屈，喜欢找老师，找家长告状是一个道理。 有时候，这些地位极高，学术与医术均已经达到相当高度的主任医师们也有着孩子气的一面。 “找的邺副院长，估计神外挨了训，这才赶紧答应此事。” 史副主任颇为解气的说道。 周灿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一些。 早知道就不打那个电话找温主任帮忙了。 现在被尚主任这么一闹，他在温主任面前可怎么解释啊？ …… 下午，周灿又分到了三位新的患者。 等于一共管了七张床位。 尚主任去学校上课，一直没回来。史副主任在门诊坐诊，他和段子富等人就在住院部这边忙活。相当于搞后勤。 熬到五点四十的样子，周灿已经把手里的所有患者都跟住院总罗生生交接好了。 这时尚主任也上完课赶回了科室。 周灿与尚主任手下的三个研究生一起推着这位脑部感染寄生虫的患者前往神经外科。尚主任亲自带队。家属则是陪护在旁边。 一行人来到神经外科，周灿在路上想着等会该怎么向温主任解释。 “你好，我们是消化内科的医生，现在把那位脑部感染寄生虫的患者带过来了。请问在哪间手术室给患者做手术？” 尚主任面无表情的询问护士站的护士。 “温主任早已经安排好了，就在2号手术室。周医生，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主管护师胡水灵看到周灿也在，连忙笑着跟他打招呼。 在她的心里面，周灿的地位可比消化内科的尚主任高多了。 周灿在神外深受多位主任医师的器重，只需一句话，就有可能影响到她的前程。 但是尚主任的地位再高，终究也只是消化内科的科主任。 对她这个神外的主管护师，那是鞭长莫及。 所以，她对尚主任并不是很在意。 周灿甚至怀疑尚主任昨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胡水灵接的？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忙。” 周灿对神外的手术室非常熟悉。 推着患者就往手术室那边走。 “哼，神外的这些人，之前还很难打交道。现在知道老实了。瞧瞧他们这热情的态度，真让人解气。”尚主任哼道。 看到神外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接待他们的态度也是相当热情，尚主任觉得特别解气。 心中的那口恶气出了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他还以为神外的态度转变是因为投诉起了作用，却不知道这是周灿暗中求温主任帮忙的结果。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病人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麻醉医已经准备就位。 正是周灿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官医生。 这种级别的手术，有官医生足矣。 只有风险极高的大手术，酆医生才会亲自出动。 “官医生好久不见呀！” 周灿笑着打招呼，同时主动上前帮着一起为患者实施麻醉手术。 “是有一阵子了。听说你进了内科，有时候还怪想念你的。”官医生有着他帮忙，确实可以轻松许多。 周灿几乎已经完全有能力独自完成大多数麻醉手术的操作。 不管是全麻还是腰麻。 “等我在内科规培完了，以后肯定还有大把的风面机会。就怕到时候您天天见到我，嫌我烦。” 周灿只要回到急诊科，肯定会组建手术团队。 到时候，还真可能天天跟官医生见面。 第249章 这小子的手术能力又进步了，恐怖的虫子 “周医生还会麻醉手术！我的天啊，他也太多才多艺了！”谢琳看到周灿熟练的帮着麻醉医师干活，她不禁惊叹周灿的能力之强。 周灿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 麻醉手术具体干过多少次，他都忘记了。 从最开始的打下手，再到后来一点点学会全部的麻醉操作。到现在，他已经可以独立完成简单的麻醉手术。 太复杂的肯定不行，毕竟他现在也就住院医师下等水平。 需要学习的麻醉技能和知识还非常多。 据说厉害的麻醉医生不但能够在手术过程中给患者保驾护航，甚至能够大致推断出手术后的效果和康复时间。 在周灿的操作下，患者很快便进入了全身麻醉状态，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也成功赚到了1点麻醉经验值。 这位患者的全麻手术本身不存在任何难度，真正的难点在于患者的身体太过瘦弱，营养不良。这也会导致患者的麻醉风险、手术风险成倍增加。 有一些围手术期死亡的患者，术中一切正常。术后可能发生肺水肿，静脉栓塞，心跳与呼吸骤停等突发情况。 一旦发生，情况极为凶险，医生即便倾尽全力也很难抢救回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 武白鹤就像是掐准了时间，患者的全麻手术实施完毕，他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周灿微微愣了一下，还以为温主任来主持这台手术呢！ 没想到武白鹤亲自过来了。 “武主任，可算是见着您了！我必须向您解释一下，我今天打电话给邺副院长告了你们神外科的状，针对的只是接我电话的护士和医生，他们各种打官腔，实在太气人了。我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尚主任看到这位外科巅峰手术刀亲自赶来做这台手术。 心中的气早就消了。 他主动向武白鹤解释。 能看得出来，尚主任尽管是一个内科亚科室的科主任，外加主任医师，但是面对武白鹤这等超级名医时，仍然有些相形失色。 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气势上受到压制。 两人站一起，高下立判。 武白鹤的气场明显要比尚主任强大很多。 “尚主任说的这些事，我还真是毫不知情呢！我们神外科的护士和个别医生，有时候说话可能是比较倨傲，尚主任请多担待。邺副院长暂时还没找我谈话，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这事只是小事，尚主任不必太过在意。” 武白鹤听完后，微微错愕，随即大度的摆摆手。 反而宽慰尚主任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 说真的，以武白鹤的名气和实力，别说是这种小事，就算再严重十倍的事情，恐怕也很难对他造成影响。 医院方面对这种招牌级别的名医一向非常包容，非常客气。 绝不会为了屁大一点事，弄得他们不高兴。 “啊……邺副院长还没跟您说过这事？那您亲自赶过来手术是……” 尚主任听完后，心里面怕是有无数只乌鸦飞过。 太惨了。 被神外的护士和普通医生欺负，找了副院长告状，竟然被晾在一边。 亏得他还以为神外对他们的态度变得热情，是因为挨了邺副院长的训斥呢！看来完全是想多了。 “这种小事情，邺副院长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找到机会才会跟我提一下。至于我亲自过来主持手术，是因为他。” 武白鹤指了指周灿。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到了周灿的脸上。 神外的手术护士，还有麻醉医师官医生，知道周灿在神外的地位特殊，深受武白鹤等人的器重。所以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消化内科的尚主任，手下的三个研究生，均不知道周灿有着这么大的能量。此刻，他们心中真的是惊涛骇浪，极度震惊。 “唔……事情是这样，周灿给温主任打了电话，让我们神外帮这位脑部感染裂头蚴的患者尽快手术。温主任答应周灿，今天下午六点后加个班，帮着把这个手术做了。但是温主任此刻正在主持另一台重要的手术，没办法抽身。这才委托我过来帮忙。” 武白鹤简单的解了两句。 “小周，这事给你解释清楚了哈，可别认为是温主任放你鸽子。温主任答应帮你以后，对此事十分上心，下午排手术室的时候，他还特意打了招呼，下午六点一定要把2号手术室腾出来给你使用。至于他现在没办法赶过来，完全是因为手术过程中出了点状况。” 武白鹤亲自过来，说白了，就是让周灿满意。 不让周灿误以为被温主任忽视。 “谢谢，谢谢您和温主任能够这么在乎我的感受。真的是太感动了。” 周灿重重点头，脸上充满感动表情。 离开神外这么久，这些主任医师们还是对他如此重视，真让你了有一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尚主任到得此时此刻，才明白神外对他们如此热情，并且在当天就给患者安排手术。原来并不是因为他的投诉起了作用，而是周灿暗中打电话找了温主任。 “周医生也太低调啦！原来一切都是你找熟人关系给办的，为啥不告诉我呢！”尚主任表面上在责备，实则对周灿给予赞赏，对他做的这些事情给予感谢。 “当时找完温主任本来是准备向您汇报这件事情的，谁知我去您的办公室才知道您去学校上课了。后面我想解释来着，可是一直没机会。索性也就没有再提这事。” 周灿略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哪知道你尚主任转身就把人家神外科给投诉了呀！ 三个研究生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看向周灿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从有点崇拜，变得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更是对周灿羡慕嫉妒恨。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一个规培生居然可以拥有这么高的地位。而且还是在号称外科高精尖科室的神经外科。 在他们看来，周灿绝对称得上是规培生的天花板。 “好了，赶紧给患者手术吧！一会我还有事情。” 武白鹤乃是绝对的大忙人，地位尊贵，能够亲自赶过来主持这台手术，真的是给足了周灿面子。 “小周，由你来操作吧！” 武白鹤一句话，又把尚主任等人整懵了。 这可是开颅手术呐。 让一个规培生来操作，真不知道是武白鹤心大，还是没出过事故。 便是一般的神外副主任医师都不敢做开颅手术。 因为开颅手术对术者的要求极为严苛。 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硬脑膜下面不是重要血管就是重要神经、脑组织，伤到哪了都会出事故。 “谢谢武主任信任。” 周灿平时挺谦虚的一个人，抢手术任务时，从不含蓄。 直接站到了主刀位上。 患者早就做好了备皮，头发剃光了。做过消毒后，画出了刀位。 也就是那条裂头蚴藏身的位置。 现在由他来主刀，其实非常有利于迅速锁定裂头蚴藏身的位置，然后将其精准取出。 最理想的取虫方案就是只割开头皮层，把虫子取出。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护士准备的器械，没什么问题。 带齿纹的平镊、尖镊都是用来钳夹寄生虫最常用的镊子。 这种镊子与普通的手术镊子略有区别。 它们的镊尖钳夹部位有着细小的横纹，能够起到防滑作用。 有些寄生虫的体表能够分泌粘液。 夹住它们后，可能出现夹不稳，被它们逃脱的现象。 这种镊子就不会。 只要夹住了寄生虫的身体，它们就很难逃脱。把它们往外拉时，也能使得上力。 周灿握住手术刀后，并没有急着动刀。 而是紧盯着画好的下刀位置，静静等待。 武白鹤对他异常信任，并不催促。 尚主任似乎知道周灿在等待什么，同样没有出声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大约十五六分钟的样子，周灿出手了。 下刀如闪电。 一刀直接划开患者的头皮层，现出里面的血肉和颅骨。 他的眼睛非常尖，看准其中一个白色的点，左手握住的镊子直接将其夹住。 只见那个长条形的白色物体被夹住后，它的头部、身体都在缓缓扭动。 特别是它的头部，扭动的幅度很大。 速度也是相当快。 “没错了，这肯定是寄生虫。看它的外观，应该是裂头蚴无疑。” 武白鹤做过多例脑部取出裂头蚴的手术。 见多识广。 一眼就认出被周灿夹住的白色长条状物体。 “能够第一时间夹住它的脑袋，防止它缩回颅腔内，这是非常成功的一步。”武白鹤由衷的赞道。 近一年时间不见，他发现周灿的医术水平进步非常惊人。 无论是刚才切开头皮层的速度、精准度、力度的把控，还是一刀划过后的及时停止，一切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很有点行止由心的境界。 这种本事，至少也得副主任级别的专职外科医生才能拥有。 他一个仅规培了两年时间不到的小娃娃却已经有了这等本领，实在叫人感到震惊。 切开伤口后，第一时间用左手持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条寄生虫夹住，同样显露出高超的抓持术本领。 抓持术乃是高级医术，属于内镜手术的基本功之一。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妖孽啊！ 武白鹤能预见到不久的将来，图雅医院将会有一位超级厉害的外科圣手出现。周灿的外科成就，将会远远超越他和胡侃主任、许医生。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三位研究生眼里，周灿无论是切开患者的头皮层，还是迅速夹住寄生虫，似乎都只是很轻松的几个动作。看起来简单平凡，并无惊艳之处。 他们却不知道，正是这种举重若轻，挥洒自如，才是真正的高明。 就好比一位武林高手，当他的武功臻至化境，一招一式，一举一动皆变得返璞归真，平平无奇。 说白了，他们的外科本领太弱了，根本看不懂周灿强在哪。 也就只有尚主任才能看出周灿的外科本领有多厉害。 “早知道这小子的本领如此之强，哪还用得着请神外的医生啊！本科室就能解决了。” 尚主任心中暗自想道。 为了请神外帮忙，他可是受了一肚子气。 “哎呀，它正在用力往患者的颅腔内缩去，力气非常大。我怕它的身体直接断掉。”周灿夹住虫子后，正准备把它拉出来。 结果发现虫子受到惊吓，已经本能的往颅腔内缩去。 它的身体像是橡皮筋一样被拉长，变细。 周灿特别害怕它的身体断掉。 “不要着急，给它用点药就老实了。” 武白鹤的手术经验无比丰富，迅速取过护士早就准备好的一管药剂，对着虫子注射。 药剂刚淋到虫子的身体上，它就像是被浓酸泼到，挣扎得更加厉害。 周灿不敢太用力，怕它的身体断掉。 只能尽可能的寻求着微妙平衡。 好在这条寄生虫挣扎了大约四五十秒的样子，药效似乎产生了作用，它明显已经开始变得乏力。然后一点点被周灿从患者的颅腔内拉了出来。 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 这条寄生虫被拉出来六厘米长，竟然还是没到尽头。周灿和所有医生护士都被惊到了。 继续往外拉。 周灿已经放下手术刀，武白鹤亲自帮他拉钩，把头皮层拨拉开。 尚主任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帮着电凝止血。 只是他的止血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撑死了也就主治下等水平。 内科医生的手术能力，真是让人有些惊掉眼球。 “微量出血没关系，尚主任先歇一歇。” 武白鹤有些看不过眼，赶紧让尚主任停止电凝止血操作。主要担心把患者的头皮下的皮层组织烧死太多。到时候伤口愈合将会受到极大影响。 “行！” 尚主任的老脸一阵发赧。 放下电凝刀，没有再继续电下去。 他也明白，武白鹤这是给他留了面子。止血术太菜，平时应付一般的手术创口止血还能勉强合格。此刻在患者的头部施展，特别是在高精尖的神外科主任医师面前，立刻弱得像个实习生。 被紧急叫停也就再正常不过。 “我靠，这条虫子到底有多长？” 周灿有意帮尚主任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这条虫子确实非常惊人，已经扯出来十厘米以上了，似乎还没到尽头。 “裂头蚴如果潜伏在体内的时间够长，它们的身体可以长到极为惊人的地步。你稳着操作，切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要大意。只要操作好了，患者就可以不用开颅。” 武白鹤在旁边指挥。 患者的身体无比虚弱，开颅的风险非常大。能够只割开头皮层便把这条可怕的寄生虫清除掉，不但能为患者节约大笔的手术费用，而且对患者的创伤也能降到最低。 周灿没办法了，只能一手持一只镊子，不断变换钳夹的部位。 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把这条寄生虫拉出患者的体外。 花了足足近四十分钟，最终把整条虫子拉了出来。 往在盘子里，量了一下这条寄生虫的总长度，足足57cm长。这么长的寄生虫，着实吓人。 裂头蚴的生长能力，也刷新的每一位医护的见识。 “我看都已经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这么长的脑部寄生虫，还是第一次见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三个手术护士震惊的看着盘子里仍在蠕动的裂头蚴。 这种虫子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几乎还没有药物能够杀死它们。发现后，手术取出是目前公认的最彻底，最有效的方法。 “好恐怖啊！我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吃蛙肉蛇肉了。” 谢琳看着盘子里的虫子，眼中充满恐惧。 别说是她，罗静尹同样被吓得花容失色，紧紧躲在谢琳的身后。像是一个胆小的两岁孩童，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的躲在父母身后打量陌生事物。 第250章 共生现象，学医的成就感拉满 这么长的一条虫子寄生在人的脑袋里面，简直不敢想像。 成年人的头围也就54cm左右，这条裂头蚴的身体可以围绕头部一整圈。 简直不敢想像，它这些年在患者的脑袋里面钻来钻去，居然仅仅只是造成患者呕吐。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就奇怪了，这么长的一条寄生虫长在他的脑袋里面，怎么病成这个样子才来医院诊治？” 武白鹤看着盘子中的裂头蚴，倒是一脸澹定。 身为神外科最厉害的一位主任医师，做过的手术难以计数。脑部取出寄生虫的手术，肯定已经做过多例。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风轻云澹。 “他不是没治，而是在多家医院诊治了都没有发现问题。还是周灿发现了问题，后面补做了脑部ct动态观影，查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了这条寄生虫。有时候给患者诊病，还是不能太迷信ct，不然很容易陷入思维定性，最终掉入诊断盲区。” 尚主任颇为感慨的说道。 “喏，这是患者之前在外院拍过的一张脑ct，从上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武白鹤接过ct片子，仔细查看。 “嘿，还真看不出明显的毛病。也就这一块的造影有少许异常。不过很容易被忽视掉。” 聊起这事，武白鹤也是打开了话闸子。 “别说是ct片子不能迷信，就连核磁共振也不能完全信赖。我就因为迷信核磁而犯过几次错，后来我觉得彩色超声比核磁的诊断意义还要更高一些。以至于我现在坐诊的时候，经常会要求患者拍个彩超看看。家属和患者有时候对此很难理解，他们就会跟我说，咱们都已经做过核磁检查了，还用得着再拍彩超吗？” 越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越喜欢最简单的检查方式。 超声检查与x线检查以前一直是医学上最主流的检查。 后来核磁被研究出来，引领了医学潮流，再加上那段时期国人非常不自信，很多医院为了提高知名度，不惜豪掷重金引进核磁共振检查设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因为此设备无比昂贵，医院为了快速收回成本，于是鼓励医生们尽可能的多做这方面的检查。 特别是一些疑似有肿瘤，或者病因查不出的患者，无一幸免。 只要进了大医院，核磁就成了他们的必做检查项目。 最便宜的核磁做一次大几百，清晰度最高的，做一次甚至要两三千元。 诊断意义肯定有，只是做完了核磁仍然没能查出病因的患者一抓一大把。 “武主任说的这些，我也是深有同感。要不是其中牵涉的利益极大，我都想要在科室内做一个检查限制。不要动不动就给患者开什么核磁共振检查，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说核磁共振的优点，我认为就两个，一个是分辨率高，可以查出深处病灶。另一个就是没有辐射，对操作的医生，以及检查的病人都不会造成辐射伤害。” 核磁不同于利用放射线进行检查的影像学检查方式，它是利用外加磁场对人体进行扫查，是一种相对安全的检查方式。 对于一些特殊群体，核磁共振检查确实带来了福音。 比如ct，x线，它们的辐射都是相当厉害。 尚主任的医德绝对过硬。 从他平时对患者的一些行为就能看出来。 比如这位脑部长寄生虫的患者，本来是不符合收治入院要求的。经不住家属的哀求，尚主任最终亲自给住院部打招呼，增设了一张临时床位。 还有为了尽早给患者做上手术，他即便被神外的护士弄得受了一肚子气，第二天又打电话找神外的医生协调手术事宜。 这些都是他全心全意为患者考虑的表现。 医者父母心，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真的执行起来，会存在许多难处。比如要豁出面子，比如有可能吃力不讨好，被医院处罚等等。 “咱们倒也没有因噎废寝，只需交代科室的医生们不要过度医疗就行。” 武白鹤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两位主任医师因为这个共同话题，关系意外变得亲近了许多。 也算是一个意外收之喜吧！ 周灿将裂头蚴取出后，一直在为患者清理创口，止血，并且检查还有无其它寄生虫。 “两位主任，这条发现的裂头蚴已经取出来了，患者体内是否还有虫卵或幼虫暂不明确。你们看，接下来是缝合创口还是怎么弄？” 周灿问道。 裂头蚴的学名叫曼氏迭宫绦虫裂头蚴。 其成虫寄生在猫、狗的肠道中，偶寄生于人的肠道。 虫卵随粪便排出后在水中孵出幼虫，幼虫被剑水蚤吃后，便继续发育成原尾蚴。 原尾蚴寄生在青蛙、蛇等野生动物体内。 从这里可以看出，它需要中间宿主剑水蚤把它的幼虫吃了，才能发育成原尾蚴。 人体内肯定是没有剑水蚤的。 理论上来说，一般不会造成裂头蚴在人体内大范围繁殖。 只是医学从来都没有绝对，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 “取出的这条成虫我已经检查过，头尾均完整，说明虫体并没有被拉断。” 武白鹤借助放大镜，仔细对取出的成虫做过检查了。 要说诊治还是要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呢！ 周灿在这方面的诊疗经验就明显不如武白鹤。 不过以后再遇上类似的病例，他就知道取出成虫后，要对成虫的身体进行拼凑，并且检查是否完整。 好在这条虫子是被他一次性取出来的。 并没有拉断。 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武白鹤借助放大镜，又对创口进行了仔细检查。 “暂时没有发现虫卵，先缝合创口吧！就算真有虫卵产在颅腔内，也可以等到患者的身体康复，并且能够承受开颅手术后，再行开颅取虫手术。如果这次手术后，患者各方面均正常，就算查出脑内还有幼虫，也不必急着手术。只需让患者观察即可。我们人体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生物王国，里面有着无数的细菌、病毒，甚至包括寄生虫，会陪伴我们终生。” 人与动物其实都一样。 体内存在寄生虫、细菌、病毒等，并不一定要把它们消灭。 也可以双方共生，互不影响。 “行，那我就缝合创口了！” 周灿点点头，迅速给患者缝合创口。 “武主任，今天真是太感谢您和温主任了。还有你们三位手术护士，非常感谢你们为了我们消化内科的患者加班加点。你们看现在都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要是不嫌弃，我请大家吃个便当。” 尚主任看到患者的手术成功完成，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一想到下午还把人家神外科给投诉了，他就更加感到过意不去。 “嗯……你帮几位护士订一下饭吧！我那边还得赶紧去做另一台手术，晚饭现在肯定顾不上。没事，我加班习惯了，在办公室备有饼干等零食，先对付几口，等会手术做完了，我就宵夜与晚饭一起吃好了。” 武白鹤解释了两句，摘下口罩。 临走前，又对周灿说道“小周，有空可以常来神外转转，我和温主任都挺喜欢你这个小伙子。要是能过来帮帮忙，那就更好了。” 武白鹤平时挺孤傲的一个人，轻易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也是看重周灿，欣赏他的能力和人品，才会这么喜欢他。 “好的，我会的！” 周灿正在缝合，倒也不敢分心。 头也不抬的回应了一句。 他却不知道，武白鹤对他如此看重和垂爱，可把三个研究生给羡慕坏了。 这可是神外科室，外科的巅峰科室，很多研究生挤破头都想要进入的一个权重科室。 瞧武主任这话中的意思，周灿只要想进神外科，他会举双手热烈欢迎。 武白鹤离开后，尚主任的强大气场又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给所有人都订了晚饭。 等到周灿手术完毕，不但把三位神外的手术护士叫上了，就连麻醉科的官医生也一起叫去领盒饭。 医护们，总的来说还是非常辛苦的。 平时吃穿也基本不讲究。 能按时吃口热饭，有时候都是一种奢望。 “周灿，早知道你与神外的主任医师们这么熟，我也就不必费那个劲了。以后咱们消化内科再有需要神外协助诊疗的病人，就由你来协调和联络。” 尚主任直接压了一个任务给周灿。 “这……偶尔麻烦神外的主任医师们一两次，还行。经常麻烦他们，我怕他们以后见了我就绕道走啊！” 周灿也是半开玩笑的回道。 其他人听了后，皆是偷笑不已。 邱承宇更是差点把饭都给笑到喷出来，呛得在那里不停咳嗽。 “也不是每次都得请主任医师联合诊治呀，有时候请神外的主治医师也一样。总之我看得出来，你在神外的人面很熟，打交道要比我们容易得多。至少你在消化内科规培的这两三个月，你得承担这个联络任务。” 尚主任是真的被神外的护士和医生给弄怕了。 好说歹说，就是要把这个任务交给周灿。 可能担心周灿产生不满的情绪，他又补充道“放心，不叫你白干活。以后我会更加悉心的指导你，包括药理与消化内科的各种诊断、治疗等等。” 尽管没有明说，但是这话的意思，基本上就等于告诉周灿，会对周灿倾囊相授，全力培养。 周灿听了后，顿时乐意了。 痛快无比的抢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么说定了。” 进入内科，他最想学的就是病理与药理方面的知识。 其中有很多临床实践总结出来的治疗技巧和经验，都是书上学不到的。 尚主任毫无保留的教他，这种好事，周灿自然是抢着答应。 “呃……你小子答应得这么痛快，是不是早就算计好的？” 尚主任笑骂道。 “嘿嘿，您可是消化内科的科主任，又是学校的教授，师之表率，可不能反悔。”周灿能够感受到，通过这次在神外显露出超强的手术能力，以及与神外科主任医师们的深厚交情，他在尚主任心目中的地位明显升高了一大截。 有时候，主任医师们也是挺现实的。 看到周灿的影响力强大，潜力也是极强，对他大力栽培能够收获的回报会非常不错。 “周医生在我们神外科还真的特别受欢迎呢！不但主任医师们喜欢他，就连我们护理部也对他很有好感。可惜武主任、温主任等人竭力挽留他在神外工作，还是没能留住。” 一名年轻的手术护士笑着插话道。 看她那表情，似乎特别惋惜周灿不愿留在神外工作。 “周医生这么受欢迎，在你们神外科一定有许多年轻的女护士，女医生暗恋他吧？” 谢琳这张大嘴巴，可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刚说话的护士，脸上升起两片红晕，她似乎被谢琳说中了心事。 “呵呵，暗恋周医生的姑娘确实挺多的。可惜人家已经是名草有主啦，害得我们神外的年轻护士和女医生，一个个只能暗自神伤呢！” 一名年纪稍大的护士笑着答道。 “唉！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着能与周医生聊一聊人生，看看能否擦出火花。可惜没机会了。不过以后有医学上的问题向周医生请教，可不能躲着我。” 谢琳对周灿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咳咳咳……只要我会的知识，谢医生随时可以交流。” 周灿哪能想到，吃个饭都要被这些女护士和女医生调侃啊！ 他虽然很受未婚的女医生和护士欢迎，但是还没有自信到成为万人迷的程度。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 有时候，姑娘们的奉承话，听听就好。 千万不能当真。 吃完饭，他又找尚主任提起了那位肝硬化患者做静脉造影检查的事情。 这次，没想到尚主任直接就同意了。 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只能明天开检查申请。 …… 第二天，周灿刚到医院查房，就有了好消息。 11床的脑部寄生虫患者经过手术后，今早已经试着喝了一些米粥，状况良好，再没有出现呕吐症状。 而且整个人的精神，也明显变好了很多。 只是患者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无法正常进食，没办法突然大吃大喝。只能慢慢恢复。 患者的头部创口并不大，看这情况，最迟明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 一位疑难杂症患者就这么被治好，周灿感到特别高兴，也非常有成就感。 这位患者几乎是他一手完成的诊疗全过程。 接下来就是那位女律师的脾静脉造影检查了。 希望能够查出病灶才好。 除此之外，周灿管的那位胃癌患者也在今天安排上了介入手术。 就在今天上午，而且是尚主任的头一台手术。 这个可怜的女患者，所托非人，但愿手术能够顺利，早日康复才好。 第251章 躺着也会挨枪，内外兼修的好处 检查完了这几张床位的患者，周灿又来到71床患者所在的病房。昨天已经给患者做了食管到空肠的吻合口打通手术，以及瘘口修复手术。 暂时还看不出手术的效果，需要等五到九天左右，患者的手术部位基本愈合了，才能开始尝试进流食。 比如小米粥，牛奶等等。 “怎么样，术后没什么异常反应吧？” 周灿询问家属。 “感谢医院为我爸爸做了疏通手术与瘘口修复手术，一切都挺好的。我们非常期待一个星期后的进食测试。” 家属对周灿的态度非常友好。 图雅医院帮患者做了这台手术，他们感到非常满意。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只有等到患者真的能喝水吃东西了，家属才会真的满意。 如果患者的问题仍然没能解决，那就只是又挨了一次痛而已。 查完了71床，周灿还有三位新分到手的患者需要管理。 一共七位病人，光是查房就花了他半个多小时。 根据患者的情况，体征变化，新出现的症状，他还需要对医嘱进行及时调整。然后就是写病历，病程。暂时还没有管的病人出院。 不然的话，他还要多一件事，那就是给病人办理出院。 还好，他手上的七位病人并没有危重病人。 大约七点四十的样子，尚主任来上班了。 平时，尚主任一般不会来这么早。 今天提前近二十分钟到医院，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查房。 按照医院的要求，主任医师每周至少查房一次。 在查房这件事情上，主任医师们的步调出奇的一致，能偷懒就尽量偷懒。很多厉害一点的主任医师都是自己带一个医疗组，手上管着多位住院病人。 查房一次需要的时间至少一个小时以上。 这还要别遇到疑难病例与危重病例，否则花的时间会更长。 所以，主任医师们最常见的做法是充分发挥三级查房制度的作用。先让组内的实习生、规培生细致的管理病人，有什么事情上报给管床的住院医师。 有时候，组内的住院医师不够，也会用进修生来代替。 很多进修生都是县市级医院的正式医生，不但有证，而且属于原单位的优秀医生。拿他们当住院医师用，完全没问题。 如果遇到住院医师搞不定的问题，再报给主治医师。 一般能混到主治级别，水平和经验都不差，足以顶得上大半个主任医师了。 大大小小的问题，主治医师们基本上都能解决。 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再汇报给主任医师来处理。 也只有这样安排，主任医师们才能忙得过来。 尚主任是消化内科的头号扛霸子，手上要管的病人非常多。 “都准备一下，主任们马上查房。” 黄兴贵通知组内的医生们。 管床的医生需要把病人的检查资料，体征记录，病历等材料准备好，放在病床的床头，以便主任医师查房时翻阅。 还有就是管床医生要对自己管的病人做到心中有数，主任医师查到那张床位时，管床医生需要用简洁的语言快速介绍患者的基本情况。 若有自己搞不定的问题，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请教主任医师。 周灿快速把自己管的那七床病人的资料都整理好，放在病床的床头。心中迅速把几位病人的情况捋了捋。 这边刚做好准备，尚主任与本科室的几位主任医师，以及护士长，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将近二十人，组成了一支极为庞大的查房队伍，走进了病房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主任查房一般称之为大查房。 出动的医师和护士规格，数量，往往都是最多的。 具体选在哪天查房不固定，要看主任医师们自己的安排。 第一间病房内，周灿已经站在第3张床位旁边等候。 3床的患者是一位肠炎患者，昨天刚分给周灿管理的一位新患者。 等到尚主任带人查房到了3床，他不慌不忙的简单介绍了一下患者的病情，以及住院治疗做过的检查。 内科的患者通常做生化检查多一点。 肠炎多为急性肠炎，如果是慢性，除非病情特别严重，否则很少有病人愿意到医院就诊。 这位患者的肠炎不算特别严重，就是吃了路边摊，然后出现持续腹痛，腹泻，这才急忙赶到医院治疗。经过镇痛、止泻、补充电解质治疗后已经有所好转。 说实在的，以图雅的级别，这种简单的肠炎病人很少收治住院。 这儿收治的，基本上都是有点挑战性的病例。 要么病情严重，要么病因复杂。 “尚主任，这是我早上给患者开的医嘱，请您帮忙看看有无遗漏之处！” 周灿极据患者的病情，对医嘱做了一定修正。 随着患者的病情好转，医生一般都会减轻用药的药量。若是患者的病情加重，则需要加重剂量，甚至增加其它用药。 高烧的病人，有可能需要冰袋降温。 “你开的医嘱，我非常放心！” 尚主任在这么多医生、护士，及家属、患者面前对周灿的医不水平给予高度肯定。这也使得周灿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其实，从周灿刚进消化内科的第一天起，就因为挽救了一场可能致死的严重医疗事故，已经受到了科室内不少医生的关注。 “医嘱我看过了，配伍、剂量、给药方式都十分精准到位。” 尚主任夸过周灿后，还是认真看了一遍医嘱。 然后给出了高分评价。 “尚主任对这位年轻的规培生似乎特别信任嘛！小伙子看上去，人倒是长得挺帅气，看着也很精神。”一位身材矮胖的男医生似乎话里有话。 听起来，带着含沙射影之意。 此人是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之一，名叫郑洪涛，自己带有一个组，听说实力和水平都不比尚主任差。 双方一直竞争得比较厉害。 这次周灿进入消化内科，直接被尚主任要走了，惹得郑洪涛颇有微词。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作用之下，郑洪涛对周灿并不友好。 至少周灿这两天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其它地方遇上郑洪涛，对方都是不冷不热，气氛诡异。 “周医生做事稳重、踏实，医术本领也是极为出众，值得信任。郑主任手下的黄亮医师不也同样让人特别放心吗？优秀的年轻医生啊，哪都有。” 尚主任和气的笑着回应。 身为科室主任，肯定要想办保持科室内的团结与融洽。 郑洪涛对于他抢走周灿一事颇有微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周灿还没进消化内科之前，邺副院长就暗示过，周灿进了内科各科室规培，大家要尽可能的多培养他，帮助他。 能让邺副院长亲自在内科的一次医师会议上打招呼，说明周灿至少也是图雅医院选定的重点培养对象。 后来，内科的谭主任又私下里找尚主任提了一下周灿的事情。 与邺副院长的暗示不同，谭主任是直接明着说的。 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 谭主任直接打招呼，表示周灿进消化内科的时间会有一定的灵活变动。然后周灿进消化内科后，希望尚主任能亲自带他。 两位领导先后打了招呼，尚主任能不照办么？ 他要是把周灿让给郑洪涛来带，谭主任找他问起此事，他怎么回答？ 别看谭主任和和气气，从来不说重话，但是在内科的地位极高。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尚主任特意强调年轻的优秀医生哪都有，就是希望郑洪涛不要再计较此事。 谁知郑洪涛听了后，扬起了嘴角。 “呵，黄亮马上都要升主治医师了，尚主任拿周医生与黄亮医师相提并论，想来周灿医生是真的特别优秀哩。” 郑洪涛嘴上夸赞着周灿，心里定是充满不屑。 估计在想，一个规培生能与我手下的黄亮医师相比？ “周医生可比我优秀多了，肠炎病人的医嘱开得明明白白。我当规培那会儿呀，可没他这么大的胆量。哪怕只是开个最简单的入院医嘱，还得琢磨老半天，然后请上级医师把完关才敢开出去。” 一位三十四五岁的板寸头青年就站在郑洪涛主任身后，接过了话腔。 他与郑洪涛的语调保持着高度一致，表面上在夸，暗地里却在嘲讽周灿鲁莽冒失。 规培生开医嘱居然不通过上级医师把关就实施。 周灿自然能听出这两人的阴阳怪气。 他真的是冤死了，躺着也能挨两枪。 并没有招惹这两人。 只能说，成年人的恩恩怨怨很多时候来自利益纠葛，与其它无关。 只要你触动了他人的利益，哪怕没招谁惹谁，也能招来一顿怼。甚至各种冷言冷语和敌对情绪的释放。 周灿什么都没说，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相信这两人要不了多久便只能默默的接受他的优秀与崛起。 查房继续。 说来也是巧了。 第二间病房足足有三位病人归黄亮负责。6床和8床的病人，一个是肠息肉切除，一个是十二指肠溃疡。情况都挺严重的。 第7床的病人是因为腹痛，初步诊治为肠道感染。 收治入院后，黄亮医师给患者开了抗感染的药物，以及禁食、补液治疗并留院观察。 黄亮管的三位患者都是肠道疾病。 说明他的专攻领域就是肠道。 “7床的患者经过我的初步观察与诊断，应该是急性肠胃炎，同时还有应激性高血糖。这是患者的检查报告，腹部超声和直立位腹部平片，生化检测与各项辅检，均可表明患者得的就是急性肠胃炎。” 黄亮医师做事相当干练，也像周灿一样，早就把病人的各项资料准备好。 郑洪涛接过病人的检查资料，随意翻了翻。 “黄医师目前给患者开出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患者入院时腹部疼痛，经过初步治疗后昨晚仍然腹痛频繁且剧烈，今晨六时许，患者因腹痛加剧出现呕吐。目前对患者做的治疗是扩容补液处理。另外，患者从早上开始发热，我在早上查房时给他开了口服退烧药，外加冰袋物理降温。” 黄亮陈述着给患者实施的一些治疗措施。 总体来说，这些治疗措施中规中矩，没什么大毛病。 不过在周灿看来，有些偏保守。 而且看患者痛到面部扭曲，身体躬成了虾米状，说明黄亮医师采取的这些治疗措施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腹痛虽然不如胸痛那么危险，但是像这种腹部频繁剧烈疼痛的病人，如果延误治疗，非常容易出事。 周灿在消化外科规培跟着贾主任学习了三个月，对于消化道疾病的一些危险症状尤其清楚。 眼下这位患者的状况在看来就十分危险。 不过现场有这么多位主任医师带队查房，自然轮不到他一个小规培生发表意见。 更何况，郑洪涛与黄亮医师两人本来就对周灿抱有陈见，他要是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黄亮的治疗有问题。绝对会把黄亮得罪死。 在郑洪涛看来，更会是一种卖弄本事的表现。 周灿决定先听听主任医师们怎么说。 “黄医师采取的这些措施我看挺稳妥，尚主任，您觉得呢？” 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有多位。 郑洪涛自认为能与之匹敌的就只有尚主任。 他不问别的主任的意见，只想听听尚主任的想法。 “从治疗上来说，做到了对症治疗。不过我看患者痛成这样，仅仅只是补液扩容，会不会过于偏保守？”尚主任委婉的提醒道。 这位患者的疾病更偏向于外科，内科的这些主任医师们，看来压根还没意识到其中的凶险性。 周灿看得一阵着急。 “腹部超声和腹部平片都提示患者的病情还算乐观。尚主任认为要增加哪些治疗措施比较好呢？” 郑洪涛这次倒是真的虚心请教。 因为以他的认知，做这些治疗应该是足够了。至于后续的治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视病情的变化来决定。 这也是内科最常用的治疗步骤。 把患者收治后，先对症治疗，给予一定的生命支撑，然后再通过观察治疗的效果，以及病情的变化，不断做出调整。 从这一点来说，内科与古代的中医治疗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 “具体增加哪些治疗措施还不好说。光是他痛成这样，那就必须要重视。把检查资料与病历给我看看。” 尚主任也不敢冒然下结论。 决定先仔细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再说。 主任查房，本来就是排查各种有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或者诊治中的疏漏，错误。 “周医生也一起帮着参谋参谋！” 尚主任对着站在接近门口位置的周灿招手。 没办法，周灿只是个规培生，现场这么多位主任，副主任医师，以及主治医师，没把他挤到门外算是好的了。 “不找手下的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参谋，却优先叫周医生这个规培生帮忙，看来周医生在尚主任心目中的地位比我想像的还要更高啊！” 郑洪涛感慨的说道。 尚主任手下的史副主任，主治医师黄兴贵等人听了，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对周灿的能力很看好，只是要说周灿的本事在他们之上，打死他们也不会承认。 周灿老实的走到尚主任身边，同时对郑洪涛说道“郑主任误会了，不是我的地位有多高，而是尚主任提携我这个新手医生，想要借这个机会让我多涨涨见识。平时在组内，史副主任，黄医师等人对我也是同样照顾有加，我能遇上这么多的热心上级医生，实属幸运至极。” 一句话，完美化解了郑洪涛的挑拨离间。 黄兴贵与史副主任等人看向周灿时，脸上已经带着笑意。 上级医师们都喜欢这种谦虚的年轻医生。 周灿的说话和做事方试，都让人舒服。 从尚主任手里拿过一些检查资料，周灿开始仔细查看。特别是其中的一些关键检查数据。 像这种急性肠胃炎，血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数据。 看过患者的血液化验单后，周灿的脸色大变。 他的表情变化被尚主任察觉到了。 “周灿，怎么啦？病人的检查有什么重大问题吗？”尚主任已经见识过周灿在各方面的本事，还从未看到周灿的表情如此严肃和凝重过。 管着一个若的科室，他最担心的就是患者在医院内出事故。 所以当他看到周灿的表情时，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情况很不好，我再看看尿检单！” 周灿快速翻出尿检单，看过之后，眉宇间已是凝重如山。仿佛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小周医生，别弄得这么夸张行吗？你这样会造成家属和患者高度紧张。” 黄亮颇有些不满的对周灿说道。 不叫他周医生，也不叫周灿，偏偏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他小周医生，这本身就是一种蔑视和污辱。 周灿却顾不上理会此人。 而是紧盯着尿检报告中的一项项参数。 “尚主任，这位病人的情况已经极度危险，我建议立刻请普外科的医生参与会诊，如果迟了，后果可能会非常非常严重。” 周灿说话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连用了两个非常，足可看出患者的情况有多凶险。 第252章 真是愚蠢至极，郑主任的劫后余生 尚主任本来就对这个病例的诊治产生了警觉，认为黄亮医师就只是退热降温，补液扩容有些不妥。 毕竟患者已经痛成了这副模样，说明腹内症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在逐步加重。 有些疾病的进展是非常迅速的。 一旦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如同石裂山崩，势不可挡。 图雅医院每年死亡的病人不知凡几，很多都是发病之后抢救无效死亡。 真正拔管死亡的却是少之又少。 尚主任听得周灿把话说得如此之重，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别人不知道周灿的实力，他却是深刻见识过。 周灿入消化内科的第一天，就挽救了一场医疗事故。随后在多个病例的诊断与治疗方案中，均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此实力，差的也就是资历而已。 否则，完全有能力独挡一面，直接成为科室的骨干。 “郑主任，这个病人是你组上的，不知道你的意见怎么样？”尚主任看向郑洪涛。 论年龄，郑洪涛比他还要大两岁。 不过在任何一家单位，地位从来都不是由年龄说了算。而是要看能力，才华，人脉，学历，业绩等。 尚主任与周灿均选择对黄亮医师无视，这让黄亮的脸色一阵发红，然后慢慢转青。 当着这么多医生、护士，以及家属、患者的面，被当成了透明存在，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要怪只能怪他拎不清。 患者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他还在刷个人存在感，尚主任没当众骂他算是客气了。 “难道尚主任也支持周灿的观点？” 郑洪涛有些犹豫不定。 这位患者的病情已经有些超出他的掌控，他必须承认，自己缺乏诊断这类患者的经验。 别说是他，就连尚主任诊断这位患者时同样感到吃力。 外科和内科，其实还是有着界线的。 他们精通的是消化内科，遇到这种偏向于外科的症状，还真有些吃不准。 “周灿，给大家说说你的诊断依据。” 尚主任转头看向周灿。 “我的诊断依据有二，其一，患者持续腹痛，并且经过对症治疗后仍未减轻症状，反而加重。今晨更是体温升高，开始发烧，这说明已经倾向于脓毒血症的症状。患者并没有感冒的情况下，体温升高我认为很可能是肠道穿孔，腹腔受到感染，身体出现炎症反应。” 周灿极为沉稳的介绍着自己的诊断依据。 在外科做手术做得多，患者出现一些症状很容易被其他医生忽视，但是周灿却能敏锐的判断出可能存在的危险。 众人听到患者有肠穿孔症状，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特别是原本还不太在意的郑洪涛主任，表情已经变得比尚主任还要更严肃。 这个患者属于他负责，真要出了事，他铁定倒大霉。 肠穿孔极度凶险，很容易致死。 “其二，血白细胞3208×109／l，这也能辅助证明我诊断的肠穿孔很可能是对的。还有，患者出现代偿性代谢性酸中毒，且尿量少，这些又进一步说明了患者不但已经发生肠穿孔，而且穿孔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肠内容物污染了腹腔，开始引发全身急性脓毒血症状，才会出现这些诊断结果。” 周灿的诊断逻辑严谨，思路清晰。 在场地的内科医师们之前只不过是一叶障目，因为麻痹大意，再加上对外科症状的诊断不熟悉，这才没能发现其中的凶险。 此刻听完了周灿的分析，他们皆是表情凝重或严肃。 “郑主任，我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立刻请胃肠外科的医生过来会诊，或者直接送患者去做二次腹部ct。” 一位郑洪涛手下的副主任医师劝道。 “我也认为应该重视，并且抓紧时间抢救。要真是肠穿孔，此病进展极为迅勐，一但发生休克，抢救都来不及。” 又一位主任医师赞同周灿的诊断意见。 “可是……患者收治入院时已经做过腹部超声与腹部ct检查，均未发现问题啊！” 黄亮仍有些不甘心服输，还在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抗辩。 “愚蠢！患者住院是一天前，时间过去这么久，患者的肠道发生穿孔非常有可能。你拿着一天前的检查在这里强辩，真是愚蠢至极。” 郑洪涛第一个听不下去，不用尚主任开骂，他直接就粗着脖子，跳脚怒骂黄亮。 任何一位有德行的医生都非常讨厌为了所谓的面子，不拿患者的生命当回事。 在患者的生命面前，一切个人虚誉与利益都应该让路。 医院允许竞争，甚至提倡竞争，但是绝不允许内讧。 医生从学医的第一天开始，学的第一课就是敬畏生命。 黄亮被郑洪涛当众痛骂，倒是把他骂醒了一些。 愣了愣后，随即低下头，满脸羞愧道“是我湖涂了。” 没有任何人同情他，大家反而觉得郑主任骂得好。 “周医生，你认为患者下一步该怎么诊治？”郑洪涛不耻下问，当众征询周灿的意见。 这也是对周灿成功帮他化解一起医疗事故的些许报答。 或者说，是对周灿的诊断能力的高度认同更合适。 “照我的意见，立刻送普外科手术抢救那是最好。不过根据医院的诊治程序，可能需要先做一个腹部ct明确肠道穿孔的位置，以及腹腔内目前的情况，然后再做手术。”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医院有着相关的诊疗规范程序。 这位患者目前是否肠穿孔还说不准。万一打开患者的腹腔，没发现肠穿孔，那就不好向家属交代了。 还有，人的大小肠几乎布满整个腹腔。 只有知道了具体是哪儿穿孔，才能精准选择开腹的手术刀位。 “行，立刻送患者去做腹部ct!黄亮，你带两个实习生把患者送过去，必须要快，直接跟检查实的医生说明情况，这位患者不能等待。” 郑洪涛直接安排黄亮陪患者做检查。 除了这位患者是归黄亮管理以外，也存有小小惩戒黄亮的意思。 不然，都已经快要升主治的高年资住院医师，很少干这种跑腿的杂活。 郑洪涛迅速给患者开了检查申请，家属听到患者有生命危险，早就急坏了。 医生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要做的就保住亲人的生命。 “郑主任，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周灿并没有因为立功而骄狂。 而是宠辱不惊，依然保持着谦逊与礼貌。 “请说！” 郑洪涛现在对待周灿的态度，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再不像前两天那样不冷不热。 而是直接把周灿当成了同一层级的人物来对话。 “我估计患者的病情进展会非常快，做完ct后，应该立刻手术。建议您现在就跟普外科打好招呼，那边做好准备，只要这边一确诊，立刻把病人火速送过去抢救。” 周灿提议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只有未雨绸缪才能不再浪费每一分钟宝贵的抢救时间。 “行，我立刻打电话与肖主任沟通。” 郑洪涛答应得这么轻松，说明与消化外科的肖主任有着良好交情。 很多时候，主任医师们见了面，努力拓展人脉，互相问好，各种攀交情。为的就是能够在有事的时候，可以走熟人关系把事情搞定。 郑洪涛当场就打电话跟肖主任沟通，只是短短几句话便搞定了。 周围的医师们看得一阵羡慕。 有着熟人好办事。 郑主任与新建成的肠胃外科主任有着很深的交情，着实令人羡慕。 “郑主任不愧是咱们消化内科的大老，人脉之广，真是让人羡煞。” 尚主任一直留在现场看着郑洪涛处理此事。 如果郑主任有地方没处理好，他肯定会出手帮忙。绝不可能看着患者出事。 “嗨，我这点人脉算啥呀！尚主任认识的人可比我多多了。今天这位患者还真是多亏了尚主任与周医生等人帮忙，差点就酿成大祸。” 郑洪涛早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也因为这件事情，改变了对尚主任、周灿的敌意。 有时候，人嘛，争的也就只是那口气而已。 一个契机便能让双方握手言和。 “大家都是同一个科室的医生，理应相互帮助，郑主任千万别客气。以后我的组内有病人出现状况，没能及时发现，不也得请你帮忙吗？” 尚主任笑着道。 “您说得对，大家是同一个科室的医生，就是一家人。” 郑主任这么说，双方基本等于是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 科室最强的两位主任医师握手言和，这对科室内所有医护都是一个福音。 有时候，还真不好站队。 “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查房。” 尚主任带着众人继续查房。 当他们查到79床那位肝硬化的女律师时，周灿提醒尚主任，给患者做脾静脉造影检查的事。 尚主任二话没说，当场就给患者开了检查。 从这件小事也能看出周灿在尚主任心中的地位已经升到了非常高的地步。 查房还没结束，带着患者去做检查的黄亮就已经打来了电话。 ct检查的结果为腹腔有游离气体影，肠管扩张，肠袢间积液严重。 这说明患者真的出现了肠穿孔，而且穿孔有一段时间了。 怪不得患者会痛成那样。 检查肠穿孔，一般首选ct，因为它的检查敏感性要高于传统的x线检查。 有很多老医生特别喜欢用x线检查。 这既是一种情结，也是因为以前的医疗条件限制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核磁共振还没问世，ct检查设备也是七十年代，接近八十年代才逐渐引入华夏。 以前的大医院用得最多的检查方式就是多普勒超声波与x线。 很多年纪大一点的医生都是从那个年代成长过来的。这也使得他们对传统的检查方式情有独钟。 郑主任听到患者真的确诊为肠穿孔，并且情况极为严重时，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这位患者多亏了周灿及时发现危险。 那么多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都没看出患者肠穿孔，周灿一个规培生却看出来了。这是因为周灿正好具备普外科的手术经验和较为丰富的临床积累。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大医院，培养核心尖端医生时，都会从全科规培生里面挑选。 因为拥有全科室临床经验的医生，不管是分到外科工作，还是内科工作，他们的诊断能力明显要强于定招的规培生。 定向招入医院的规培生，就只对那一领域的疾病熟悉。 其它领域的疾病，他们缺乏认知，正式工作后，在临床工作中他们压根不敢碰其它领域的患者。 “尚主任，我得立刻赶过去把病人送到肠胃外科做紧急手术治疗，我就先撤了。” 郑洪涛接完电话后，匆匆赶往普外科。 7床患者的确诊，也让周灿走进了很多医生的视野，大家开始认识这位年轻有为的规培医生。 查房过程中，有多位医生主动与周灿攀谈，闲聊几句。 都足以说明他在消化内科的地位、知名度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 查完房，周灿真正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他把77床的胃癌患者送去介入手术室，准备做内镜手术。 将会由尚主任亲自主刀。 这个女患者目前属于胃癌早期迈入进展期阶段。 医学惯例都是把病往严重了说。 实际上，她的胃癌尚处于早期，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二期胃癌。 所以，尚主任才会同意给她做内镜手术。 通常情况下，如果胃癌发展到二期的严重阶段，癌细胞发生了严重转移。这时候也就失去了手术机会。更多的是做介入治疗，以及化疗。 这种治疗只能延长患者的生命。 已经很难治愈。 胃癌早期及时接受手术，只要切干净了，再左以放疗巩固治疗效果。一般都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治疗效果。 介入手术室内，患者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手术。 尚主任带着黄兴贵与三位研究生匆匆赶到。 周灿心中却在盘算着，要是能把这台手术捞到手，以后尚主任组内有内镜手术机会，他就更容易争取到手。 消化内科可是内镜手术最多的一个科室了。 他的外科医术，有好几门还只是四级，要是能够趁着这两三个月在消化内科规培的机会，把它们升到五级。这对周灿以后的发展将会非常有利。 一步先，可以步步先。 特别是切开术与分离术、吻合术，它们的升级特别困难。 内镜手术经常动不动就奖励100点经验值，绝对是快速升级这三门医术的不二之选。 “尚主任，您看上次已经查过我的内镜手术经验，这台手术能让我来做吗？” 周灿咬咬牙，还没等到尚主任站上主刀位，便直接开口抢手术机会。 与传统手术的主刀位不同，内镜手术，主刀的医生一般会选择比较好操作的位置，同时还要能够方便抬头查看前面的内镜屏幕。 “你确定是认真的？” 尚主任盯着周灿，那种无形的压力，还是让周灿挺犯憷的。 不过他也明白，这时候必须展露出强大的自信才能让尚主任放心的把手术交给他来做。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没有把握，一定会及时停止，绝不会强行手术。患者拍的片子我已经仔细研究过多次，确定有信心完成手术，才敢向您请缨。” 周灿的语气真挚，眼神清澈。 澹澹的自信流露而出。 第253章 胃癌切除术，隐于幕后的功臣 “还挺自信嘛！考考你，这台内镜手术的创口应该选在哪里？” 尚主任问这话时，目光自然而然的看着患者的腹部。 “如果是做腹腔镜手术，那肯定是从您看的那个部位戳两个孔进去。只有胃癌中期患者才考虑这种手术方式。这位患者目前尚处于胃癌早期，我认为内镜从鼻端进入即可完成手术。” 周灿做过的内镜手术那么多，可不是白做的。 就这么个小问题，尚主任还要来考他。 纯粹就是给他送分嘛！ “行吧，看来你确实掌握了手术方法，这台手术就交给你了。” 尚主任只是象征性的考了他一下，便同意把手术交给他来做。 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故意放水。 为的是在其他医生面前有一个交代。 尚主任手下的医生有多位，他提倡的一直是公平竞争，谁优秀就让谁上的原则。 周灿想要独自主持这台内镜手术，资历方面其实是不够的。 如果尚主任直接答应，那么组内的其它医生下次想要争取手术机会，尚主任也只能点头同意。 所以，他故意设置了一个门槛，为的就是堵住其他人的嘴。 周灿得到了尚主任的同意后，心头大喜，捡经验值的机会来了。 这台手术肯定可以让他赚到不少手术经验值。 先是从患者的鼻腔置入内镜，然后经食管进入胃部。 【置入术经验值1】 从鼻腔置入内镜到胃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操作了，所以就只赚到了1点置入经验值。 整个操作过程也是异常娴熟。 操纵着内镜一路直奔胃内的癌变部位。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就找到了癌变部位。看似简单的操作，完全就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他除了需要苦练内镜技术，更需要术前做足功课。 对于癌变部位，他早已经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此刻操作才能直抵黄庭，异常顺利。 发现癌变部位后，并不是直接操控着内镜三下五除二就把它给切了。胃癌内镜手术可没有那么简单。 只见周灿先是操控着内镜在癌的周围标出切除范围。 可以理解为打仗之前先画个圈圈。 免得开打以后，误伤到其它地方。 标好切除范围后，在癌基地底注入生理盐水。 干什么呢？ 为了让需要切除的粘膜部分浮起来。 这些宝贵的手术技巧和经验，都是国外的前辈们干废了无数个患者的胃以后，总结出来的手术技巧。 前人种树，后人纳凉。 周灿学会了这些技巧，全部用于手术实战中。 力争把患者的伤害降到最低。 等到生理盐水注入得差不多了，癌基底下的胃粘膜充分浮起来以后，周灿进行第三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操作着内镜手术刀沿着标出的切除圈，切出一条完整的圆形切线。 如果胃癌不是圆形，这个切除的圈也可以是其它形状。 不一定非得说是圆形。 总的来说，胃癌早期，甚至中后期往往都是聚集性生长。多以圆形为主。 周灿此刻标出的便是一个圆形。 把胃癌圈在里面了。 手术刀刚切下去，鲜血就从切出的创口冒出。周灿不慌不忙的给患者进行止血。 直到沿着标好的切线完成圆形切割。 这时候，整个胃癌连着癌基一起被切除。 必须说明一下，切除后的癌变部位需要取出来。从鼻腔取出来，根本行不通，因为鼻腔太小了。 这时候从患者口部取出癌变部位就成了最佳选择。 手术过程中，患者处于全身麻醉状态。 一般都是闭着嘴巴的。 这就需要用撬棍把患者的嘴巴撬开。还有，取出切下来的癌变部位时必须要小心操作。不能让患者窒息死亡。 周灿的操作非常熟练，自然不存在把病人弄到窒息的程度。 顺利取出癌变部位，然后等到手术结束后需要送检。可以进一步明确肿瘤的性质，以及边缘是否清晰。 切除癌变部位的过程中，通常都会多切除一些正常组织。 即便如此，仍然有可能切不干净。 癌细胞有时候特别鸡贼，它们会悄悄浸润周围的器官或组织，很容易顺着淋巴、血管向其它区域扩散。 术后做病理检测是非常有必要的。 周灿成功把胃癌切除后，又对患者的胃部进行了检查。做了清扫术。 手术到这儿，也就宣告结束。 如果过一段时间，检查发现切除部位或是其它地方又长出了新的肿瘤，或者出现了癌变，那就需要进行二次手术，甚至三次手术。 通常来说，需要多次手术的情况下，治疗效果往往都很差。 因为癌症肿瘤复发，意味着癌细胞扩散到了身体的其它部位。癌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们像是野草一般，拥有无比顽强的生命力。 越是切除它们，癌细胞生长速度越快。 而且切掉一处，其它多个部位都会同时长出癌症肿瘤。就像打开可怕的潘多拉魔盒一般。最后越切反而越多，癌细胞的扩散反而更快，患者最终很快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医生发现癌细胞有可能扩散之后，会遗憾的表示没办法再做手术。 只能选择介入治疗，或者放、化疗。 不管哪种治疗方式都是通过药物来杀死或抑制癌细胞。到得这一步，基本只能延长患者的寿命，没办法再治愈。 胃癌二期，甚至三期，只要积极治疗，五年生存率基本能达到60%左右。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癌细胞已经扩散了，还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花费巨额治疗费用，接受治疗。这种垂死挣扎有意义吗？ 答桉是有意义。 不仅仅能为医生提供更多的临床实验数据，更有可能等到新药的问世，然后彻底治愈癌症。 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百花齐放的时代，一切皆有可能。 每年都有大量的癌症治疗新药问世，它们专门针对某种癌症。有些幸运的癌症病人用了新药后，真的成功战胜了病魔，得以康复。 周灿成功为患者切除胃癌后，赚到了100点切开术经验值奖励，100点分离术经验值奖励。 这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内镜手术一直都是他的最爱。 因为做内镜手术，更容易获得系统给予的高额经验值奖励。 目前，他的切开术、分离术，都在朝着五级迈进，吻合术要落后不少，还只是主治下等水平。 “尚主任，您看还有哪里需要完善的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撤掉内镜了。” 周灿做完手术后，向尚主任请示。 “嗯，手术做得非常棒，撤掉内镜，准备把人送去苏醒室苏醒吧！患者的术后医嘱，你能独立完成吗？” 尚主任询问周灿。 “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肯定需要您帮我把关。” 周灿还从没有独立完成过胃癌患者的术后医嘱。 既然尚主任给他这个锻炼的枘地，他也就不客气。试着给患者开出了一连串的医嘱。 尚主任在旁边给他把关，对一些错漏之处予以纠正。 最终，一份完整的正确医嘱开了出来。 【药理辨证经验值1】 【你首次完成胃癌术后医嘱，奖励药理辨证经验值100】 真没想到，手术做完了，还赚到了100点额外的经验值奖励。 而且还是非常难以升级的药理辨证术经验值。 这让周灿仿佛看到了一条快速升级药理辨证的康庄大道。 他的药理辨证目前是住院医中等水平，当前经验值：三级705/1000，增加了这101点经验值后，直接晋升到了住院医优秀水平。再来两次这样的丰厚奖励，马上就能升到主治级别。 “内科赚取医术经验值真是太爽了。” 周灿乐得眉开眼笑。 这台手术结束，尚主任还有两台手术要做。 这次送进来的是一位四十二岁的男性患者，肠内肿瘤。 看得周灿又是一阵眼馋。 肠道内镜手术他做得非常少，这台手术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不过他做事一向谨慎，并没有急着争取手术机会。 而是仔细拿过患者的检查资料看了一遍，确定有把握，这才腼着脸对尚主任说道“尚主任，要是这台手术我也想争取，您会骂我贪得无厌吗？” “哼，你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 尚主任哼了一声，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看向周灿的眼神中却是带着一丝笑意。 周灿是什么人啊，抢手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以前就连许医生那么严厉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尚主任只怕更加拿他没辙。 “刚才我仔细看了患者的肿瘤大小与位置，结肠癌手术我在消化外科、普外科都做过。我有把握做好这台手术，您看能让我替您分忧么？” 周灿眼巴巴的问道。 “确定有把握是吧？” 尚主任盯着他，一脸严肃。 黄兴贵则是暗骂这个规培生太不要脸了，手术锻炼机会抢了一台又一台。 偏偏他这位主治医师的手术能力还不如这个规培生。 这两台手术，黄兴贵都没有把握完成。 所以，他只能看着周灿抢手术机会，根本无可奈何。 没那个本事，老老实实呆在旁边看着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如果没本事还要硬抢手术机会，搞砸了，毁掉的可不仅是在上级医生心目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还包括人品也给毁了。 以后再想争取手术机会，将会千难万难。 于是，黄兴贵医师，只能在旁边看着眼红。 至于尚主任带的三位研究生，现在就想上手给患者做内镜手术，那是想屁吃。 先老老实实把四大穿刺学会，然后把外科基本功练习好，再去想别的。 “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我不敢说十足的把握，至少有很大的把握才敢向您请战。” 周灿认真的看着尚主任。 “行，上吧！” 尚主任倒是乐得轻松。只要手下的医生真有这个能力，他高兴还来不及。 也乐于把锻炼机会留给年轻人。 …… 一上午，总共做了三台内镜手术。 都不是什么小手术，技术难度各有侧重。 周灿争取到了两台完整的内镜手术机会，开了三个完整的术后医嘱。当然，都是在尚主任的全程一对一指导下开的。 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收获巨大。 在药理辨证，以及术后用药方面都有一定长进。开第三个医嘱后，甚至还获得了10点药理辨证经验值奖励。 第三台手术的部分手术任务也被他争取到了。 其中有一个高难度的吻合任务，他没有把握做好，老老实实看着尚主任做的。 毕竟那位空肠到食管吻合口瘘的患者，给了他极深刻的印象。 在他的吻合技术没有晋升到五级之前，遇到这种高难度的吻合任务，还是老老实实认怂比较好，免得祸害患者。 做完手术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尚主任这人挺大方，给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都订了饭。 大家在一起吃，讨论手术中的一些问题，倒也其乐融融。 周灿通过上午的三台内镜手术彻底让尚主任等人认识了他的手术实力。尚主任的心情看上去相当不错，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笑容。 招到了一个这么优秀的规培生，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都能有一个得力助手，换作任何一位主任医师都会感到高兴。 毕竟对于主治、主任医师来说，实习生、规培生、进修生都属于免费的帮工。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周灿打开电脑准备完善病人的病历。 也顺便查看一下自己管的七位患者的治疗情况和新做的检查结果。 “79床的患者果然是门静脉栓塞。” 他查看完79床那位女律师的检查结果后，竟然轻舒了一口气。患者的真正病因总算长到了。是门静脉慢性血栓，同时还伴有脾静脉栓塞。 【诊断经验值1】 【你成功诊断出一例隐性高难度病例，奖励病理诊断经验值100】 又成功收获了100点经验值奖励，而且是病理诊断，他不由咧嘴露出前所未有的开心笑容。 内科真是他的福地。 各种在外科升不动的医术，进了内科后，开始快速晋升。 按照这个速度，一年内把病理和药理两门最重要的医术升到五级不是梦。 要是等到他三年规培结束，全部的重要医术均升到五级，那简直不敢想像。 到时候，他回到急诊科绝对是王者归来，会给许医生和娄主任带去巨大惊喜。 想要以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帮助急诊科壮大，必须要有一身过硬的本领。最好是内外兼修，方方面面的医术都能有着相当高的造诣。 只有这样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打开局面，打响知名度。 79床的女患者查出真正病因，只需加以手术治疗，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看着自己管理的病人一个个在治疗上有着重大进展，能够重新回到健康状态，周灿的心中充满成就感和期待。 他越来越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了。 学的本领越多，能解决的疑难杂症就越多。对患者而言，有他这样一位优秀的医生诞生，并且快速成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对周灿本人而言，在医学领域不断精进，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 华夏的医学界也非常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为华夏的医学事业添砖加瓦。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一个星期后，71床那位食管吻合口瘘，空肠吻合段闭塞的患者可以进食了。 大半年以来，他终于成功喝下了第一口水。 手术做得非常成功。 不但把患者的食管到空肠之间的闭塞段成功打通，而且成功修复了吻合口瘘的问题。再也不用担心吃食物全部从瘘管跑出来了。 患者本人顺利喝下第一口水，并且感受到食物进入肠道后，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全胃切除防止了癌细胞扩散，保住了性命。 但是因为手术没做好，严重影响他余生的生活质量。 现在好了，图雅医院把他的问题解决了。 患者的老伴同样喜极而泣。 直夸图雅医院的医术精湛，是救人的活菩萨。 患者的女儿展开了大半年以来一直皱着的愁眉，脸上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到老父亲重亲恢复进食能力，她对医护、邻床的家属们说，简直就像被天上掉下一个馅饼给砸到。 没想到医学奇迹真的出现了。 当天，她不知道跑到哪儿定制了一面锦旗，上书‘济世救人，功德无量’八个大字，旁边则是写有一行感谢图雅医院尚主任医术高超，治好了她父亲的感谢语。 这场治疗中的另一位功臣——周灿，隐藏于幕后，不为人知。 对此，周灿毫不在意。 第254章 药理归经，持续上腹阵痛的患者 除了这位患者成功治愈出院，那位胃癌患者也已经得以出院。不过仍需定时来医院化疗与复查。 那位肝硬化的女律师经过手术治疗后，治疗效果明显。 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出院了。 不过肝硬化是临床常见的慢性进行性肝病，由一种或多种病因长期或反复作用形成的弥漫性肝损害。 这种损害往往是不可逆转的。 肝与肾，在这一点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一但受到损伤，就很难恢复如初。 最好的办法就是早发现早治疗。 不过与肾脏相比，肝脏具备很强的再生能力。如果在肝脏质地好的情况下，即便切除80%也能重新恢复。 肝硬化患者的肝脏因为已经进入代偿期病变，再生能力肯定会受到影响，远不如正常肝脏。 若是发展到了肝硬化晚期，也就是失代偿期，这时候的肝脏基本上等于废掉了。 别说是切掉部分肝脏，就连做其它手术都要考虑患者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 79床的这位女律师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的肝硬化目前还是早期。真正的病因找到以后，经过手术，隐患消除了。 以后，她只需长期用药，保肝护肝，生活基本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说起来，周灿给这位女患者开出院医嘱，还成功赚到了100点药理辨证经验值的奖励呢！ 这也是他第一次给肝病患者开出院医嘱。 他的药理辨证，目前已经成功晋升到了四级，当前经验值227/10000，主治医师下等水平。 这个水平比上不足，比下那是绰绰有余了。 别说是在规培生里面，便是放到住院医师群体中，也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所有医生都知道，病理诊断与药理辨证是最难晋升的两门医术，与麻醉术的晋升有得一拼。很多医生一辈子钻研医术，却始终停留在主治层次。 也不单纯是因为医学论文卡死了他们晋升副主任医师的通道，确实是因为有很多医生因为悟性有限，工作后比较懈怠和懒散，不愿意再像求学时那样刻苦钻研与学习。 最终干到退休也没能领悟出高层次的病理诊断与药理辨证。 如果是中医的话，除了药理辨证，还有一个更难的医术，叫做药效归经。 相当于用药的高级医术。 学会了药理辨证，还只能做到因病施治，懂得什么病用什么药，配伍、剂量、用法，都能做到精准掌控。 但是与真正的中医大拿或者内科大老比起来，还是有着明显差距。 因为他们都懂得药效归经医术。 又简称为归经。 比如内科的谭主任，就曾专门学习过中医药的理论，听说还拜过多位老中医为师。为的就是深入学习药效归经。 人家能够成为一级教授，入选院士，并且稳坐大内科主任的头把交椅，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谭主任在内科领域的医学成就在全国的内科医学专家中都排得上号。 只是平时为人低调，不追求虚名，所以才会名气没有武白鹤那么大。 甚至就连神经内科的殷化主任，名气都要比谭主任更大一些。 但是殷化平时在谭主任面前却是恭敬得像个学生。 与谭主任一样，取得一定医学成就后，专门学习中医药学者大有人在。几乎所有内科名家，都走了这条路。就像所有的着名科学家，最后都走上了神学道路一样。 牛顿，爱因斯坦，爱迪生……这些人晚年都从科学研究走上了神学。没人能解释出其中的原因。 大家猜测，他们或许是因为懂得太多，发现很多事物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于是相信了神的存在。 按照这个逻辑，华夏的内科医师们取得一定成就后，开始深入研究和学习中医药学，似乎也是发现了很多医学现象无法用西医的理论去解释。 反而是中医的理论中能够找到答桉。 所以，他们才会自然而然的开始探索中医药学。 尽管西医在药学上的发展非常迅速，西药至今仍然死死压制住了中药，属于市场主流。 但是讲到归经，老外们的脑袋摇头像拨浪鼓，只会说着no，no。 因为在西医学里面压根没有经脉、穴位这些东西。 他们连经脉是啥都不懂，你跟他谈药效归经，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周灿的药理辨证目前是四级，对药理、药性的理解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但是与内科的谭主任那等医学界大老比起来，水平还差得远。 所以，他现在对药效归经的概念还非常模湖。 不过比老外好很多，他至少知道经脉、穴位方面的一些基础知识。 这天，周灿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病房查看自己管理的病人。 尚主任给他分的病人从七位，已经增加到了11位。这七天的时间内，他管的患者有的已经出院，有的是新收进来的。 目前为止，他收治的病人全部都得到了有效治疗，暂时还没有遇到搞不定的疑难杂症。 该做内镜手术就手术，该介入治疗就介入治疗，该用药就用药。 他管过的患者无一例外，基本上都能在入院两天以内接受正式治疗。 也正是因为他的管理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尚主任才会不停的给他加担子。 周灿倒也是来者不拒。 特别是他的药理辨证医术升到四级后，给患者开各种医嘱的能力明显提升了一大截。对于药物的选择，配伍，以及剂量的把控，都能做到更加精准。 比如退烧，可以选择的药物有很多种，如布洛芬、阿司匹林、对乙酰氨基酚、吲哚美辛、尼美舒利、塞来昔布等等。 用药时，他以前住院医水平就只会一味的追求退烧效果。 现在晋升到了主治水平，他会考虑患者的年龄、性别、身体有哪些基础疾病、发烧的病因等多方面的因素加以综合考虑。 明显比以前考虑得更周全，更细致。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更好的降低药害作用，真正做到因病施治。 从这方面来讲，主治和住院医师的开药水平真不是一个级别。 “周医生，能请你帮我看看65床的病人吗？” 周灿正在病房内查床，组内的女规培生余馨找了过来。 “怎么啦？” 周灿扭头问道。 自打他进入消化内科后，管的病人全部得到有效治疗，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很多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对他的能力十分佩服。 组内的余馨就更不必说了。 “就是上次那位感染了沙门氏菌的大妈，刚从重症医学科转回来了。我看她的情况依然很吓人，我的水平有限，担心出事。请你帮忙把把关，我可以放心许多。” 余馨解释道。 她现在只要遇到搞不定的患者，或者拿捏不准的情况，就会向周灿求助。 找同样是规培级别，能力比主治还强的周灿帮忙，可比找尚主任、黄兴贵要容易多了。 也没有那些心理压力。 “唉，那位大妈也真是的，当初要是感染了沙门氏菌第一时间诊治，那该多好啊！非得拖成重症才肯就医，捡回一条命算是好的了。” 周灿摇头叹息。 跟着余馨来到65床所在的病房。 大妈的老公早就出院了。 反倒是她这个陪护因为无知和侥幸心理，活生生把自己整进了重症监护室。 “阿姨，现在能说话吗？” 周灿看着病床上病怏怏，人都瘦了一大圈的大妈，心情很是复杂。 大妈看到他，差点没掉眼泪。 “周医生啊……当初我要是听了你的劝，也不至于半只脚迈进鬼门关。我这心里堵得慌，肠子都悔青了，我害了我的家庭哇……” 大妈的声音呜咽，眼泪止不住的流。 旁边专门请假前来照顾她的女儿赶紧给她擦眼泪。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结果。不是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相信您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您看，您的女儿这么孝顺，特意请了假在病床前照顾你。” 周灿也不太会安慰人。 只能大致安慰大妈几句。 “我先给您量一下体征，如果您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还有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没必要再纠结与后悔了，保持愉悦的心情，您还能早几天出院。要是心中愁闷，胸气郁结，这对康复可是非常不利。” 周灿继续劝说这位大妈。 没办法，人家都已经倒霉成这样了，当医生的能帮就尽量帮病人一把。 “唔唔……我听你的，这次我一定不再自以为是！” 大妈吃过一次亏，再不敢任性。 还真就止住了哭泣，努力调整情绪。 她的女儿也是趁机安慰母亲。 “妈，医生都说了要您保持心情愉悦，您就别再为这事自责和发愁啦！”她是真心希望母亲能够活得开心一点，解开心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呀！爸已经在两天前就出院啦！正在家里养身体呢！他还在念叨，你妈没在家，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我和大嫂笑他没看到您，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原本还沉浸在自责和后悔中的大妈，听了这话，脸上果然露出了笑容。 “他当着我的面，可从不说这些好听的话。等我出院了，一定要给他炖一锅鸡汤。让他吃了早点恢复身体。” 大妈突然想起自己和老公就是喝了有问题的鸡汤才被感染，赶紧向周灿问道“周医生，自家养的鸡能吃吗？”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喝‘毒鸡汤’都有心理阴影了。 “当然能吃。只要是健康的鸡，并且煮熟煮透，完全没问题。鸡的补性温和，大病初愈，非常适合用来滋补身体。” 周灿笑着道。 站在旁边的余馨，此刻也是禁不住莞尔而笑。 这位大妈也有着可爱的一面。 周灿给大妈量完了体温、血压、心率这些基本体征，然后又了解了大妈此时的身体症状。 “阿姨目前的体征、症候都还不错，相信保要积极配合治疗，要不了多久就能康复出院。”周灿的这番话，同时给余馨和大妈、家属吃了定心丸。 几人的脸上均是露出喜色。 病人能够康复出院，这是患者、家属、医生、护士的共同追求。 “周医生，能请您再帮忙看看患者的医嘱吗？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余馨可能也担心被周灿嫌她事多，又解释道。“尚主任说的，我和段子富遇到医嘱上拿不准的事，可以请教你。” “尚主任还真是抬举我！” 周灿露出一丝苦笑，自己也只是一个规培生，并没有尚主任想的那么强大。 不过幸好他的药理辨证已经晋升到了四级，只要不是遇到太复杂的病情，基本都能搞定。 仔细把患者的医嘱看了一遍，没什么毛病。 “医嘱与她当前的治疗、症候都很匹配，可以继续使用。不过仍然要严密观察患者的用药反映。如果出现异常反应，必须第一时间找上级医生处理。” 大妈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身体还非常虚弱。 根据周灿在重症医学科的规培经验，这种患者属于重点护理对象。 周灿正在与余馨说着话，郑洪涛主任手下的高年资住院医师——黄亮，快步走进了病房。 只见他径直走向67床。 看来这张床位的患者归他管。 黄亮看到周灿，不由微微愣了一下，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因为七天前，那位急性胃肠炎的病人差点因为他的误诊误判，以及拖拉延误，造成患者死亡。 当时的情况特别凶险。 只要再迟送去胃肠外科两三个小时，患者就有可能发生休克，甚至死亡。 周灿及时发现患者可能发生了肠穿孔，不但救了患者，也等于把黄亮医师与郑洪涛主任给救了。 只是两人对周灿的态度却是差别极大。 郑主任与尚主任握手言和后，现在对周灿的态度已经变得十分热情友好。 见了面，甚至会笑容满面的主动跟周灿打招呼。 说明郑洪涛主任这个人非常懂得感恩。 “早！” 黄亮对着周灿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早！” 周灿知道他的心里还在闹别扭，倒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黄亮在消化内科的地位还是挺高的，名气也不小。住院医师里面，他算是数一数二了。 能主动跟周灿打招呼，至少说明他这个人懂还是懂理，就只是把面子看得很重，心气高傲，所以跟周灿打招呼才会表现得这么不自然。 说白了，就是不想在周灿面前显得太弱势。 但是周灿救了他一次，这份恩情摆在那，见了恩人的面，跟个陌生人一样他还是做不出来。 这时，郑主任手下的一个实习生也快步走进了病房。 “黄医师早！我听说您进了病房就赶紧过来了。这位患者昨天收治入院的，入院时上腹部疼痛难忍，属于阵发性剧痛，并且持续时间超过10小时。急诊接诊后已经给患者做了血常规、b超，对患者给予了抗炎治疗，未见效果。这才转进了我们消化内科。” 值班的实习生赶紧把病人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上腹部阵痛，而且极为剧烈，医院一般都会非常重视。 急诊刚开始肯定怀疑患者吃了不干净或者刺激性强的食物，导致胃炎或肠炎。所以才会给患者做抗炎治疗。 现在看来，患者的病情比想像的要更复杂。 黄亮认真的听完后，拿起患者的资料查看。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说明这位患者的病因不容易诊断。 第255章 大汗引起的血压下降，黄亮医师的臣服 周灿这时候已经帮余馨看完了65床的患者，他径直朝病房外走去。 对于郑主任那一组的患者，他才不会操这份闲心呢！ 有时候过份热心，人家不一定领情，还会认为他是在卖弄本领。 “余医生，我先回办公室写病历和病程了。你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去找我。过了九点，那就需要等我下手术以后才能帮你。” 周灿对她说道。 “好的，谢谢你！” 余馨十分羡慕周灿在消化内科的特殊待遇。他每天都能跟着尚主任或者史副主任等人做手术，还有就是尚主任只要坐门诊，必定叫上周灿一起。 这些待遇别说是规培生了，就连住院医师都得眼红。 就拿黄亮医师来说，在住院医里面已经算是翘楚，照样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门诊锻炼机会。还没人带，就是自己坐门诊。 别看图雅医院消化内科的门诊量极大，但是他们这些住院医师坐门诊，无一例外，门可罗雀。 哪怕只收8块钱的挂号费，都很少有患者挂这些住院医师的号。 偶尔前面专家、副主任号、主治号挂完了，无奈之下挂了一个住院医师的诊号，患者和家属还要一脸嫌弃。 他们宁愿抢着挂几十元的主任号，也不愿意挂最便宜的住院医师诊号。 没人光顾，这也就意味着能得到的锻炼机会并不多。 坐诊一天的收获，可能还不如周灿跟着尚主任诊断一个病人。 因为挂特需专家号的患者，基本上都是病情复杂或者病情严重。给这样的患者诊病，才能学到真东西。 周灿回到办公室，抓紧时间写病历与病程记录。 一两个患者的还容易写，多达十一位患者，任务量太大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多。 每一床患者的医嘱都要再三核实，一天至少需要查两次房。 所有患者的出院、手术、病因检查、用药，样样都得周灿操心。 如果仅仅只是管着这十一个患者，他倒也吃得消。 关键他还得抽出半天的时间用来做手术或者陪着尚主任坐诊。一天总共才二十四个小时，上班时间是八小时。 实际上，他每天的上班时间超过十小时。 有时候遇到复杂的内镜手术，或者由他负责的患者有状况，下班时间会更晚。 比如前天有一位呕血的患者，收治入院时就已经快要下班了。 当时那个患者时不时的吐上两口血，情形看着着实吓人。 这种情况下，周灿身为管床医生，还真不好走人。 患者的病因没摸清，病情没控制住就交接给值班医生，对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骂娘。 出于医生的责任心，遇到那样的患者，不处理好就下班，心里也不踏实啊！ 万一患者晚上死了怎么办？ 这边正写着病程记录呢，段子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周医生，周医生，请你快去帮帮余馨吧！65床那位大妈的血压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往下掉。” 瞧着段子富一脸着急，周灿的脑子里不禁冒出五个字‘女神的舔狗’。 段子富好像对余馨有意思，一直在做着追求她的事。 但是她对段子富一直保持着高冷，从没对段子富笑过。她与段子富的交谈也是惜字如金。偏偏段子富毫不在意，一直对她献各种殷勤。 见了面，保准第一个满脸带笑的上前跟她打招呼。 很多时候，两人工作的病房不一样，段子富还会主动跑过去找她。 “血压突然下降？大妈又干什么啦？” 周灿一听患者的血压下降，立刻神经紧绷起来。 大妈本身刚从重症医学科转出来，情况恶化，要是处置不当，患者说死就死。 往往血压下降都是病情急剧恶化与加重的表现。 周灿跑到病房，余馨正在紧张的测量着大妈的血压。 “周医生，患者的血压突然就下降了，而且一直在降，你快帮忙看看吧！” 余馨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的细汗。 “用药的医嘱没有更改吧？” 周灿首先怀疑的就是用药问题。 这也是最容易导致患者血压下降的原因。 “没有，绝对没有改动。本身就是重症科刚转出来的患者，我怎么敢改动医嘱呢！”余馨咬着红唇，连连摇头否认。 周灿仔细检查了输液的瓶子，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了药物名称，确实没弄错。 用错药或者剂量过重的可能排除。 他看向患者，额头都被汗水打湿了。 微微掀开被子一看，患者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上面盖有医院的被子。 这是在捂汗吗？ “外套是什么时候盖的？” 周灿问道。 “一个小时前吧！怎么了？我妈的血压突然下降与盖的衣服有关系吗？” 家属不解的问道。 “我走的时候记得患者那时候还没有出汗，这才走了不到四十分钟，患者的就已经是大汗淋漓，说明刚她的血压降低很可能是因为短时间内失水过多造成的。” 周灿仔细观察后，做出了初步结论。 患者患有心肌梗死，或者甲状腺功能减低，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等原因基本可以初步排除。 这也就更加让周灿认定是患者捂汗导致的。 “哎呀，刚才我真是急错了头，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呢？” 余馨听了周灿说出的病因后，恍然大悟。 经过给患者补水，拿掉盖着的那件衣服避免继续出大汗。 没过多久，大妈的血压就升回来了。 余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突发情况，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好了，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周灿耸耸肩，起身准备离开。 67床的管床实习生却是走到近前，恭敬又紧张的对周灿道“周医生，能请您帮忙看看我们那床的患者吗？到现在都还没能查出病因，患者前不久拉了一次肚子，腹痛症状仍然不见减轻。” 腹痛患者，特别是急性肠炎之类的患者，一般拉完肚子，腹痛症状就会随之减轻。 这位患者的肚子已经痛了超过十四个小时，症状没有任何减轻，这让前不久差点出事的黄亮医师高度紧张。 他很害怕患者又是肠穿孔之类的凶险疾病。 与规培生不同，他已经是高年资住院医师，他可不仅仅是管床这么简单。 而需要负责病人的整个治疗过程。 说白了，就是经治医师。 周灿转头看向67床，只见黄亮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勉强冲他挤出一丝僵硬笑容。 这人可真有趣。 自己放不下面子请周灿帮忙，却使唤了手下的实习生过来请周灿。 “我的水平也很有限，只能帮你们参谋参谋，给出的意见不一定正确。” 周灿倒是谦虚得很。 走到67床，开始用目光对患者进行简单的面诊。 “周医生近日连着诊断出多起疑难病例，郑主任叫我们多向你学习，你太谦虚啦！这位患者的病情持续恶化，我虽然诊断出了一些，但是担心误诊，所以想请周医生帮着一起看看。” 黄亮硬着头皮说了一通。 话中有着夸赞周灿之意，却又不肯太过压低自己。 “不知道黄医师能否说说诊断意见？” 周灿问他。 “我根据患者的症状，更倾向于急性胃肠穿孔，或者是急性胆囊炎。”黄亮给出了两个诊断意见，这说明他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这样，还在周灿面前装大尾巴狼呢。 周灿也不拆穿他。 而是拿过患者的资料开始仔细查看。 患者的腹部b超看不出异常阴影，腹部平片也无异常。 患者正值壮年，31岁，于昨晚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吃火锅，吃完以后感到上腹部疼痛难忍。痛了几个小时后，症状没有缓解，这才跑到图雅医院挂了急诊。经过急诊的抗炎治疗，没有效果。急诊的诊治能力有限，把病人送到了专科进一步诊治。 患者曾经数次呕吐，呕吐物为内容物，疼痛无转移，无胸痛胸闷，无发热寒战，无尿急尿痛，没有便血呕血…… 看完后，周灿对患者的病情做了一个心理预估，是急症，却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 应该是暴饮暴食造成的急性病变。 火锅一般都很辣，口味重，也很烫。 再加上饮酒，身体潜藏的疾病直接被引爆。 患者的wbc:22*10的九次方/l，血糖153mmol/l。心率85次/分，没有家族糖尿病史…… 患者的心肌酶正常。 血钙下降，血糖偏高，血脂也明显升高，血淀粉酶也升高了。 胆囊炎确实有可能。 但是急性胃肠穿孔的可能不大。 周灿试着按压患者的腹部，只要按压到上腹部，患者痛得嗷嗷叫。按压其它部位，患者没反应。 “你屈膝到胸前试试看。” 周灿对躺在病床的患者说道。 患者依言照做，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好像没那么痛了耶！” 患者的疼痛得到缓解，对这个年轻医生的医术水平不由多了几分信任。 “以前有过这种类似的腹痛吗？” 周灿暂时缓解了患者的痛苦后，接着问道。 “没有，从来都没这么痛过。” 患者摇头。 他的女朋友陪护在病床前，容颜憔悴。换做任何人陪护在患者身边一晚上，跟着担惊受怕，估计都会是这个状态。 “吸烟吗？” “吸！” “他的脸色一直这么黄吗？” “好像没有吧！以前挺白皙的。”患者的女友想了想这才答道。 “黄医师，根据患者的症状以及各项辅检数据，轻度黄疸表现，再加上腹部b超与平片均未查出异常。我的诊断意见是急性胰腺炎。我认为他的黄疸很可能是胰头肿大后压迫到了总胆管，这才出现轻度黄疸症状。血淀粉酶升高是一个诊断的重要依据。” 周灿给患者看过以后，综合各项检查数据与患者的症候，做出了初步诊断。 “不是急性胆囊炎？” 黄亮听了后，神色变动。 他蒙了两个诊断结果，可惜一个都没蒙对。 “应该不是。” 周灿澹澹摇头。 “刚才我给患者做体格检查时，除了上腹压痛外，还伴随腹部肌肉紧张。另外多项辅检数据也能间接证明急性腺腺炎的可能更大。发病机制主要是腺泡内酶原被激活，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与患者的暴饮暴食有很大关联。” 周灿目前的病理诊断水平是主治下等水平，正在朝着主治中等水平迈进。 他有着急救生智这门特殊医术的诊断加成。 再加上师从多位主任医师，诊断水平还真不是黄亮这样的高年资住院医师可比。 他能够透过病症与检查数据直指病灶本源。 其他医生水平不够，诊断经验不足，则会出现雾里看花的现象。 “可是b超并未查出胰腺明显异常啊！” 黄亮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现在再查b超，相信能够发现胰腺明显肿大。” 周灿的语气中充满澹澹自信。 b超数据会根据患者的病情进展不断发生变化。遇到有些病症，很有必要多做两次b超检查。 当然，这种短时间内的重复检查，可能会让患者及家属不理解。 需要医生耐心的做好解释与沟通工作。 让患者明白，医生不是在赚什么黑心的检查费，而是为了帮助患者明确病因，找到病灶，解除患者的病痛。 黄亮听了后，沉思了二三十秒的样子，最后下定了决心。 “周医生刚才说的你们也听到了，我准备立刻再给患者开一个b超检查申请，复查一次。”黄亮看向家属与病人。 这种重复检查，肯定需要家属与患者的理解和同意。 “行，我相信这位周医生的水平。” 患者的神智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周灿的种种表现确实与黄亮等人不一样。他有着一种只有主任医师才有的沉稳和自信。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将风范。 能够自然而然的让人从心底信服。 黄亮当场给患者开了腹部b超检查，也许是前几天的肠穿孔患者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开了检查申请后，他没敢拖延，亲自陪着患者者做检查。 一般情况下，有医师带着做检查可以不排队。 特别是一些急症病人，检查科室也有这个责任优先给这一类患者检查。 比如胸痛患者，进了医院，直接就能走胸痛中心这条绿色通道。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 果然如周灿诊断的那样，患者得的是急性胰腺炎。 通过这件事，黄亮对周灿的态度彻底发生了改变。他终于放下心中仅存的那丝高傲，对周灿心悦诚服。医学水平的高低，有时候或许不是那么容易分出高下。 但是两人的水平相差甚远时，还是很容易比出一个高低的。 两次诊断中，黄亮均明显不如周灿。 这一点，相信别人不说，黄亮也是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尚主任手下的研究生罗静尹跑了过来，站在办公室门口冲着周灿喊道。 “周医生，尚主任让我来问问你，手头的病人交接好了吗？介入手术室那边马上准备手术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主任医师主动请一个规培生过去做手术，这等待遇让黄亮羡慕无比。 同时，内心深处对周灿也是更加的服气。 “好了，好了，我马上跟你一起过去。” 周灿现在都已经有了经验，每天八点五十分以前要把手头的病人交接给住院总罗生生或者是组内的其他医生。 因为尚主任或者史副主任、黄兴贵医师做手术的话，上午九点的样子居多。 第256章 成了消化内科的活菩萨，兄弟情 周灿的手术能力强，在消化内科非常受欢迎。 组内的上级医生认可了他的手术实力后，现在只要做手术，就会主动带上他帮忙。 更多的情况下，周灿都是直接帮他们主刀。 做出来的手术又好又快。 患者与家属的满意度也是非常高。上级医生们自然就更加乐意叫他帮着做手术了。 …… 在消化内科的日子过得充实而紧张，他每天除了有忙不完的病人，下班时间也被读书、练习快刀基本功、各种医术所占满。 各门医术的经验值在稳步增长着。 药理辨证、病理诊断这两门医术的增长最为迅速。运气的好的情况下，他甚至一天最高获得四次100点的药理辨证经验值奖励。 这门医术正在快速朝着主治中等水平迈进。 照这个势头，可能最多一两个月，药理辨证与病理诊断就能双双提升到主治中等水平。 随着他在消化内科的名气渐显，找他帮忙的医生也是越来越多。 刚开始还只是实习生、规培生、少数几个住院医找他帮忙处理手中病人的突发情况，又或者请他诊断难以诊断的病因。 后来，这些人尝到了甜头，四处宣传。 不得了，科室内的住院医师不管与周灿是否熟络，只要遇到事，他们不去找上级医生，却会第一个想到找周灿帮忙。 因为周灿没架子，而且很少有解决不了的事。 似乎比找上级医生还要更管用。 还不用担心各种挨骂，找他的人光拿好处，没啥压力，自然下次还找他。 对此，周灿也是乐此不疲。 只要他忙得过来，几乎有求必应。 谁知正是他平易近人的态度，再加上强大的解决问题能力，弄得科室内的主治医师们也渐渐开始厚着脸皮求他帮忙。 特别是池医生与夏平医师、黄兴贵医师这三位主治，因为早就知道周灿的医学水平非常高。再加上与周灿熟络，‘很不要脸’的带头找周灿帮忙。 结果，周灿一帮一个准。 其他主治医师一看，哎呀，这个年轻的规培生果然有真才实学，水平极高。 那就没啥好客气了，与其出了事，等着被上级医生骂。 还不如厚着脸皮找周灿帮忙，看看能否解决吧。 就这样，周灿成了消化内科名符其实的‘活菩萨’，有求必应。 遇到一些难于诊断的凶险病例，其他医生纷纷避之不及，他却是头铁得很。闷着脑袋往前冲。 他的这些行为，都被科室的副主任、主任医师们看在眼里。 渐渐的，科室讨论疑难病例，总是会特意请他这位规培生入席。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小子确实能解决事。 …… 这天，周灿下班后，黎烙给他打来了电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人最近两个月以来，通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相互发信息闲聊的次数，也降到了历史新低。 仅仅用忙作为借口，那肯定说不过去。 自从苏浅浅那次提醒过周灿以后，没过多久，黎烙对周灿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变化。 周灿心知肚明，却从不点破。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分道扬镳，结束两人比亲兄弟还要更和睦的合作。 钱嘛，够用就行。 周灿这人很知足，与黎烙合伙开娱乐公司，不但帮助女友苏浅浅爬到了事业巅峰，红得发紫，而且自己也收获了几千万的分红。 剩下的50%股份，怎么也能卖个大几千万吧？ 这样算下来，投资开这家娱乐公司，他一个人获利就能超过亿元。 从以前的准千万富豪，晋升为实打实的亿万富豪，这是无数人一辈子想实现，却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目标。 “烙哥，找我啥子事？” 周灿对黎烙的态度依然如旧。 “最近一直在忙公司扩大和发展的事情，再加上遇到了几个发展的瓶颈与两件麻烦事，有很长时间没找你喝过酒了。今天晚上要是不加班的话，到我家喝一顿咋样？” 黎烙倒是率先向周灿解释这段时间联系少的原因。 对于他的解释，周灿其实是有所怀疑的。 “行！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看过嫂子了，她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周灿欣然同意。 该来的终究会来，今晚吃的也许就是散伙饭。 但愿买卖不成，友谊能保住。 “你嫂子的身体还是老样子，这个病，不研究出新的特效药，怕是很难治愈。不过与以前相比，她现在的状态算是很不错了。对了，今晚过来吃饭就你一个人行吗？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最好不让浅浅在场，毕竟她也是业内人士。” 黎烙以前请周灿吃饭，从来都是主动叫周灿带上女朋友。 今天不让苏浅浅参加，说明与周灿想的一样，吃的果然是散伙饭。 “行！我看她的工作那么忙，还真不忍心打扰她。你晚上大概几点钟能回家？” 周灿问道。 黎烙没在家的情况下，只有嫂子一人在家，她本身又行动不便，周灿还真不好大晚上的单独到她家造访。 “我现在就已经在家里了，买好了菜，正准备烹饪。就看你这位大忙人什么时候能过来，我好提前算好菜肴的烹饪时间。很多新鲜食材最好能够现炒现吃。” 黎烙的厨艺其实相当不错。 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男人，事业能力极强，厨艺同样堪比酒店的顶级大厨。 另外，黎烙弹得一手好古筝，吹得一手好笛子。 下棋的水平与周灿在伯仲之间。 要知道，周灿可是曾经参加过国际围棋与象棋比赛的人。 可见黎烙有多妖孽。 周灿同样也是多才多艺，绘画、钢琴、武术……在多个领域都有所涉猎。 或许这也是两人能够一见如故，成为比亲兄弟还密切的好朋友原因吧！ “我刚下班，马上动身，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能到江心岛。” 周灿即便非常有钱，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买车。 主要是没这个需求。 每天医院到公寓之间，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开个车上下班，光是停车就要浪费他很多时间了。 打了一辆车，直奔江心岛别墅。 近一个小时后，他成功抵达黎烙家。 因为来岛上的次数较多，保安都已经认识他了。进出还算方便。 黎烙知道他要来，别墅大门是打开的。 周灿径直走了进去。 因为今天过来是跟黎烙谈事的，他就没有过去跟崔先生夫妇打招呼了。 刚进黎烙家的大门，周灿便闻到阵阵美食的香味飘出。 周灿提着买的一些礼物，进了别墅的入户门。 “嫂子好！” 一眼看到坐在客厅内的秋洁，周灿连忙笑着打招呼。 她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 “周医生来啦！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们当医生的真是辛苦，工作那么忙！” 秋洁扶着椅子站起身迎接周灿。 看到她准备拄着拐杖走过来，周灿赶紧快步上前。 “嫂子请坐，我经常跑你们家和崔大哥家蹭饭，又不是什么客人，你可千万别太客气。不然我下次都不敢来了。” 周灿笑着道。 “这是我给嫂子买的一点营养品，纯固气培元的，可以放心吃。” 上别人家做客，空着手去是大忌。 稍懂社交的人都知道，要带些礼物上门。 “让你费心了！你呀，每次来都给我买礼物，真是太客气啦！” 秋洁感激的向他道谢。 “不过你还真别说，你们当医生选的营养品就是不一样，我吃了后，刚开始感受不出什么。过一段时间，我就发现精神明显变好了，身体也更加轻盈，呼吸都要更加顺畅。” 她笑着夸赞。 既夸了周灿在医学领域很专业，又夸了他买的礼物很有用。 “周老弟，先坐一会儿哈，菜马上就做好了。也没别人，就只有咱们三人，我就简单的弄了六个菜，你可别嫌寒碜。” 黎烙从厨房探出脑袋打招呼。 看他系着围裙，撸着袖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六个菜还不够多呀？我在医院食堂，每顿就吃两个菜，关键是食堂的大锅菜，味道差得要命。烙哥做的菜，比酒店大厨烧出来的还要更美味。” 周灿与黎烙对视了一眼，黎烙的眼神一如往昔。 这让周灿感到有一丝疑惑。 今天要谈的事情，应该是把周灿从金娱互动踢出去，然后与资本大鳄胡海鲲合作，让金娱互动迅速迈上一个新台阶，成为能与天娱互动比肩的娱乐巨头公司。 从情理上来讲，黎烙这么干是有些不地道的。 对不住周灿的信任。 那他应该心中有所亏欠才对。眼神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我来打打下手吧！不然可真成吃闲饭的啦！” 周灿自嘲的逗两人大笑，然后过去帮忙。 很快，美味佳肴上桌，三人坐在一起吃饭。黎烙如往常一样向周灿敬酒，闲话家常。 眼看饭都快要吃完了，黎烙就是不说正事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秋洁站起身“我最爱的韩剧开播时间到啦，你们俩聊着，我去看电视。”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肯定知道黎烙有事情要找周灿谈，留在这儿徒增不便。 所以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离席，把空间留给两人。 待得秋洁离开后，黎烙举杯与周灿碰杯。 “周老弟，咱俩合作开金娱互动公司以来，你从没过问公司的事情。分红也是我给你多少，就拿多少，从没怀疑过我。公司的发展与管理，也是无条件支持我。每次我提出要追加投资，你都是无条件信任我，支持我。今生能交到你这样一个过心的朋友，是我之幸。” 黎烙借着三分酒意，说起了两人的愉快合作。 “还没合伙之前，我就说过，我不懂娱乐公司的管理，而且也不喜欢干那些事。我就喜欢钻研医术，救死扶伤。至于信任，那是应该的。要是不信任你，又何必合作？” 周灿澹澹的说道。 “有一件事情，本来是不准备告诉你的，但是事关公司生死，这件事情必须跟你通通气。万一哪天公司突然就没了，你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黎烙的眉宇间有着一丝浓浓的愁容。 这是准备打悲情牌？ 周灿暗自想道。 他以略有些惊讶的语气问道“公司的业务不是一直蒸蒸日上，形势大好吗？怎么突然严重到随时可能倒闭的程度？” 黎烙喝了一口闷酒，叹道“这年头，红眼病的人太多了。看到咱们公司发展得好，就想要来分一杯羹。普通人，我都能应付。这次被我得罪死的人却是本省的资本大鳄胡海鲲。你可能不清楚此人的底细，这人当初靠着垄断农贸批发市场发家，早期的时候，与那些混社会的人非常密切。” “后来赚到了第一桶金，他瞄准了房地产市场，又以各种手段，在房地产行业赚到了无数黑金。他此后开始洗白，但是黑白两道的关系仍然极硬。” 提起胡海鲲此人，黎烙的语气非常严肃。 “做房地产行业不是合法买卖吗？怎么赚的是黑金呢？” 周灿不解的问道。 黑金的意思他懂，就是赚的钱不干净。 “别的正规房地产公司建的房子都是质量合格，他建的房子，却是各种偷工减料。被业主发现问题后，用各种威胁恫吓手段，逼着业主签收。更有甚者，组建皮包公司，一房多卖，很多业主掏空了父母，祖父母以及业主夫妻两人的六个钱包，买下房子。最终房子收不到，还背负着巨额债务。” “他靠着这些非法手段，赚取的黑心钱难以计数。后来他也知道这种非法的事情干多了，一但被查，很容易遭受牢狱之灾，于是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洗白。近些年，他专门瞄准我们这种发展潜力强劲的公司，通过入股分红等方式进行正规投资。” 黎烙把胡海鲲的种种罪恶黑历史道出，听得周灿气得牙痒痒。 这种人渣，可千万别有一天生病了找他来看病，否则，周灿定会用尽生平所学，让胡海鲲后半生都躺在病床上渡过。他会以自己的方式维护世间正义。 “上个月，胡海鲲瞄上了咱们公司，找到我，开出了极为诱人的条件。不过被我拒绝了。他不甘心，此后又多次找到我，最终皆被拒绝。刚开始，我也知道此人的实力极为强大，不可得罪。所以尽量斡旋。直到半个月前，他失去耐心，给出最后通牒，我退无可退，再次拒绝。双方撕破脸，他放出狠话，他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那就打碎。” 说起这些事情，黎烙的语气虽然平静，周灿却能想像到黎烙面对胡海鲲的威胁时，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为什么不答应与他合作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把金娱互动发展成天娱公司那样的顶级娱乐公司吗？” 周灿看着黎烙的眼睛问道。 “哼！胡海鲲提出的条件固然诱人，与他合作，金娱互动确实能够一飞冲天，但是代价却是要把你踢出局。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 黎烙冷笑道。 书生自有嶙峋骨，最重交情最厌官。 此刻，黎烙竟然给人一种铮铮傲骨，书生意气，万物皆不可摧的孤胆与豪迈。 这让周灿不由想起屈原的一句诗：亦余心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为了这份兄弟情，纵然金娱互动被胡海鲲打压到破产，他也绝不后悔，绝不动摇初心。 “我出局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接受。这一年多，我赚得够多了。我本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的退出能够帮你快速实现理想，何乐而不为？” 周灿知道了黎烙的态度后，更加愿意主动放弃那50%的股权。 友情，本就是相互付出。 真正的友情，甚至比爱情还要更坚固。 “周灿，你把我看轻了！” 黎烙显得非常生气。 差点就拍桌子。 “我俩虽然认识不到两年时间，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兄弟，当成此生最好的挚友。别说是区区一些财富，便是把世界上所有的金钱都给我，也比不过咱俩交情的万分之一。情比金坚，友谊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周灿的话，显然让黎烙感到十分气愤，他认为周灿太小瞧了他。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觉得能帮你早日实现理想，退出也无所谓而已。既然你不愿，那我自是不会再提。而且能看到你这么重视我俩的友谊，我感到特别高兴。此生，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算是没有白来人间一遭。” 周灿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相信没有任何人愿意被朋友背叛。 想要看清一个人的人品，只要看他对钱的态度就行了。 黎烙不惜与胡海鲲这等资本巨鳄为敌，也不肯做出对不起周灿的事情，着实让周灿感动。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我的朋友不多，真正交心的也就那么两三人而已。对你们每一人，我都可以问心无愧，一片赤诚。”黎烙看着周灿的眼睛，语气真挚。 酒精的刺激作用下，可以让人变得更感性，更容易说出平时不愿说的心理话。 其实人这一生，不是认识多少大人物，而是能有一两个交心的朋友。 “谢谢！烙哥，这杯酒我敬你！” 周灿自知误解了黎烙，心中有愧，给他倒满酒，敬了对方一杯。 第257章 坏人从无底限，池医生的求助 “你刚才说胡海鲲扬言，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打碎，谁也别想得到。他难道已经行动了？” 有些人极度贪婪、狠毒，心胸狭窄。 胡海鲲就属于这种人。 明明已经非常富有，几辈子都花不完。当他发现金娱互动有可能为他带来巨额利润后，不管创始人是否同意，都要强行参股。 此人巧取豪夺习惯了，遇到忤逆者，立刻翻脸用强。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下手了。在演唱会故意派人捣乱，制造事端。好在我们的安保队很给力，及时将那几个捣乱者控制住，交给派出所进一步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第二次，他花钱买通了我们公司的一名艺人，在公共场合与网络等处造谣生事，抹黑我们。” 黎烙早就跟周灿提到，这阵子公司遇到了两件麻烦事。 周灿本来还以为黎烙为了把他踢出局，故意卖惨。现在才知道，黎烙并没有骗他，说的全是真的。 这也让周灿有些愧疚，总觉得对不住黎烙。 同时，他对那个胡海鲲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度愤怒。 得想办法治治此人才行。 “像我们这种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偶尔曝出一点绯闻，非但不是坏事，反而可以增加艺人的曝光度，是好事。但是艺人主动抹黑公司形象，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这次，胡伟在网络上、公共场合，四处宣传我们金娱公司欺压艺人，更是编造了各种玷污苏浅浅的无中生有之事。” 黎烙说到这位名叫胡伟的艺人时，格外气愤。 “想要搞烂浅浅的名声？” 周灿的目中罕见的掠过一缕寒芒。 别看他平时和和气气，对他人也是格外宽容。但是有人敢对苏浅浅不利，敢对他身边的亲人不利，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能弄死就绝不弄残，能弄残就绝不只是打一顿。 “胡伟是我们公司培养的第一批艺人，所以对苏浅浅的许多事情都比较清楚。此人原本是准备培养了走演员路线发展。因为他自己不太努力，培养了一年半的时间却没什么长进，反倒成天骚扰公司的女艺人。渐渐也就把此人边缘化了。没想到胡海鲲竟然暗中买通了此人，用来攻击抹黑咱们公司。” “都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被这个家贼咬了一口，那是真的痛。我费了很大力气，想了许多办法，才把此人对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黎烙的言语间透着疲惫。 遇上这么个反骨仔，确实让人头痛。 伤你最深的人，往往都是身边人。 因为只有身边人才知道你的弱点，才能做到有的放失。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绝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必须杀一儆百，狠狠收拾这个叛徒。”周灿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是不能做出有效应对，难保公司的其他人员不效彷。 毕竟幕后的金主可是省内的首富。 无论是影响力还是财富，都远超想像。胡海鲲完全有能力收买更多的员工来对付金娱互动公司。 “公司那些发展不错的艺人，想要收买走很难。但是也有一小批人蠢蠢欲动。他们看到胡伟背叛公司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罚，反而过上了好日子，难免会有人效彷。胡海鲲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本事非常强，听说他给给胡伟奖了一套房子。以此让胡伟效死力。” 同时还能让金娱互动的员工们看到，只要投靠他胡海鲲，便能够荣华富贵，烹之不尽。 一套房子对于苏浅浅这种顶级艺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一些混得不好的敢人，绝对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只要背叛老东家，说老东家的坏话就能得到一套房子，足以让很多人前仆后继。 “胡伟造谣抹黑公司形象，败坏浅浅的名声，难道就不能告他吗？”周灿问道。 “现在是法律社会，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他造谣的那些事，真假难辨，双方都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起诉他不但没什么作用，反而会让提升他的名气，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所以，此事咱们公司极为被动。不过这事只要能够拿到确凿证据，足以把他告到倾家荡产。” 黎烙不是不想收拾此人，而是无能为力。 法治社会，一切都讲究证据。 胡伟造谣的那些事情半真半假，就算起诉到法院也不一定有用。 “此人实在太可恶了。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实在让人气愤。”周灿对这个叫胡伟的艺人恨得牙痒痒。 他的印象中，胡伟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 去公司时，周灿见过几次。 此人当时刚从影视学院毕业不久，找工作四处碰壁。要不是金娱互动收留了他，根本不可能在这座大城市生存下去。 现在不但不感恩公司对他的培养，反而背叛老东家，痛下黑手。 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尤其可恨。 “胡伟虽然还在继续干着抹黑我们公司的事情，但是已经收效甚微。也就只有捏造一些他与苏浅浅的花边新闻，还能吸引一些眼球。不过这事他跳得越欢，我们就越有可能收集证据，成功将他绳之以法。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胡伟，而是胡海鲲继续搞事。” 黎烙对胡海鲲充满忌惮。 没人敢小瞧一位资本大鳄带来的破坏力。 “浅浅是我们公司的台柱，肯定是胡海鲲瞄准的重点目标。你我如同兄弟，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你既要保护好苏浅浅，不给坏人任何可乘之机。又要防止她被胡海鲲直接挖走。” 黎烙深知人性的丑陋。 有些人，为了钱，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今天特意不让周灿把苏浅浅带来，也是防范苏浅浅真的生出二心。 再说了，这些话也不能被她听到。 “放心好了，苏浅浅是我的女人，真有问题，我负责。如果她真的投入了胡海鲲的怀抱，我会亲手结束她的一切。我相信金娱互动能够捧起她，同样也能捧起其他艺人。” 周灿说这些话时，显得极为冷酷。 倒不是说他有多无情，而是确实具备这个能力。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依然相信浅浅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她要真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女人，那也就不值得我去深爱。” 周灿对女朋友的要求其实挺高的。 特别是人品方面，那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绝对不要。 …… 与黎烙聊了很久，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金娱互动出现的危机，对周灿还是造成了一定影响。躺在床上，他静静的想着一些对策。面对胡海鲲的打压和破坏，没道理让黎烙一个人抗着。 周灿也是公司的大股东，每个季度都分走了一半的利润，公司有事，他自然应该出一份力。 与其被动挨打，他觉得还不如主动出击。 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 胡海鲲肯定还会有其它动作，一些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也许，胡伟可以成为一个反攻的突破口。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周灿的脑海中慢慢成形。 对付卑鄙小人，那就没必要讲什么道义。只要有用的手段，都可以用。 只是这件事情还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周灿断定敌人会自动送上门来。 这事的关键人物是苏浅浅，需要她予以配合才能完成。 第二天，周灿给苏浅浅打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苏浅浅听了后，出于对周灿的信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安排稳妥后，周灿继续在医院正常上班。 他在消化内科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给病人办出院，池医师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只见池医生先是回到座位坐下，喝了几口水，然后打开电脑查询着什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池医生望向周灿，不过没说话。 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短短的三四分钟内，池医生偷望了周灿七八次。 不必说，瞧这情形肯定是有事了。 只是这些主治医师们的脸皮薄，有事情想请周灿帮忙时，总会像池医生这样犹豫不决。 说白了，就是拉不下脸，怕被周灿拒绝，怕被别人看了笑话。 毕竟一位主治医师向一个规培生求助，这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周灿能感受到池医生的目光，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继续干自己的活。 终于，池医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周灿身后。 “周医生忙着呐！” 池医生挤出笑容打招呼，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他们这些搞医学研究的医生，但凡有点地位和成就的人，都是这个调调。内心高傲，自尊心极强。 只是手上的病人不管又不行。 总的来说，找周灿帮忙比请主任医师帮忙要轻松不少。 而且有很多疑难杂症找主任医师不一定管用。往往都是让病人住院，然后各种检查全做一遍，最后仍然查不出病因，只能打发病人走。 找周灿就不同，十个疑难杂症有七个能帮他们解决。 剩下的三个，经过一段时间研究，也能有一两个研功找到病因，加以解决的。 正因为找周灿的好处很大，所以这些主治医师们顶着被人嘲笑的压力，也要硬着头皮找周灿。 “不忙不忙，池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周灿停下手头的活计问道。 给予主治医师们最大的尊重，这就是他唯一能减轻他们心理负担的方式。 “我手头有个病人，收治进来两天了，便潜血阳性，食欲下降，消瘦，间歇性呕吐，腹泻且进行性加重。可是做了检查，没能查出病因。今天又给她补做了消化道造影，提示小肠粘膜粗乱，呈颗粒状改变。我初步怀疑是小肠结核。不过刚才给她开用药医嘱时，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池医生迟疑了一下，接着道。 “看她特别年轻，今年才满17岁，万一因为我的误诊，把病情耽误了，那多可惜啊！你的诊断一向精准，就想请你再帮忙把把关。” 池医生说到把把关三个字时，脸上多少有点发烧。 都快要评副高的人了，给病人诊断时，居然请一个规培生给他把把关。 就好比老师请自己的学生帮忙看看，题目解答对了没有。 “把关我可不敢当，顶多就是一起讨论，一起学习。” 周灿尽可能给池医生留足颜面。 见得周灿答应，池医生微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是露出高兴的笑容。 “患者的资料在电脑上就能看到，患者名字叫唐梦辉。” 周灿点开科室患者列表，正在治疗的，等待排查病因的患者加起来有好几百人。一个个去翻太浪费时间了，他输入名字查询。 唐梦辉的资料跳出来了。 “对对对，就是她！” 池医生站在后面指着患者的名字。 周灿点开逐一查看。 患者的病历还不是很完善，不过各种入院检查信息，接诊询问，足够让周灿全面给这位女患者诊断了。 刚满17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如果因为误诊而把病给耽误了，确实非常可惜。 周灿也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仔细查看患者的每一项信息。 “从检查结果以及症候来看，确实很像是小肠结核。她现在仍在医院住院对吗？” “对！她住在105床。” 池医生点头。 “我去病房看看她，做一个面诊会有更直观的判断。” 周灿诊断这些疑难杂症时，正喜欢通过观察患者的气色，身体形态，精神面貌等，然后与检查信息，病史，症候结合起来，做一个直观的综合诊断。 池医生陪着他来到病房。 只见105床的病房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长相很俊俏，眉目清秀，只是身形特别消瘦，像是古代传说中的大小姐，病怏怏的，弱不经风。 “你的呕吐有规律吗？比如吃完东西才会吐，又或者时间比较固定。” 周灿询问患者。 旁边的家属看得一脸懵b，这是啥子情况。 年纪四十好几的池医生请了一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医生来帮他家妹子看病。而且瞧上去，池医生似乎以这位年轻医生为主的样子。 这个年轻医生莫非是海外名校毕业的博士生？ 家属有疑问，但是一般只会闷在心里，不会多问。 也有个别情商低，心直口快的家属会打听一下主诊医师带来的医生是什么来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呕吐的时间不固定，大多数时候是吃完东西一两个小时出现呕吐。不过也并不绝对，有时候半夜睡着的时候，突然难受得要命，然后就吐了。” 女孩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周灿探手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 感觉有一点点烫，应该是低烧。 刚才在办公室查看她的体征检查信息，也证实有持续低烧。 这种持续低烧会让病人感到身体疲惫，无精打采。 也可以理解为身体在燃烧储存的一些能量，提升体温来增强免疫力，对抗病毒的入侵。 人体的体温每升高一度，免疫力都能大幅提升。 发烧就是身体免疫机制的一种自我保护。 通过发烧也能间接获取一些疾病的信息。比如在短时间内高烧，说明疾病来得非常凶勐，是急症。如重感冒，各种病毒感染等等。 如果是持续低烧，说明是慢性疾病的可能居多。 最怕的就是间歇性低烧，反复低烧，这种病一般会比较棘手。 “能把上衣掀上去一些，让我检查一下腹部吗？” 周灿尽量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时候给女患者诊病，特别是做这种较为隐私区域的触诊或压痛试验时，要特别小心。遇到脾气不好的家属，特别容易产生误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医生就是给患者诊病治病，与患者属于自愿的合作关系。 如果患者不配合医生检查，肯定不能强求。 女孩有些羞赧，不过最终在她母亲的鼓励下，还是掀起上衣，露出光洁平坦的腹部。 “掀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按压的时候，如果痛，你就告诉我。” 周灿对她说道。 压痛试验有助于医生更精准的锁定病变区域。 第258章 剖腹探查，怎么不早说啊 他开始按压患者腹部的多个部位。 当按到上腹部近右侧的中间区域时，患者发出闷哼声。 “痛，痛！” 她急忙带着颤音喊道。 周灿并没有就此停止压痛试验，而是继续按压周围区域，患者皆无疼痛反应。 按完了后，他又转回到刚才的压痛区域，按压的同时，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要不是看他一脸严肃，家属真要以为这个医生不正经，在吃他们女儿的豆腐。 “好了，她的病灶区域基本可以锁定是小肠的空肠段。这也与消化道造影检查的结果一致。十二指肠病变一般以炎症，溃疡居多。回肠除了容易出现炎症、溃疡，还容易出血。唯有空肠段在临床实践中出现恶性疾病的机率最高。” 同为医生的池医生一听周灿这么说，立刻明白了几分。 有时候，即便已经查出了患者的病因，但是告诉患者诊断结果时尽可能委婉一些。直接告诉患者，你得的是绝症，很容易让患者的心理崩溃。 患者到医院诊治时，心情很多都是非常紧张。 这种情况下，更应考虑到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医生，我家闺女到底得的啥病啊？” 家属一听周灿的话不对头，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可怜天下父母心。 对儿女的爱，就像对自己心尖上的肉一样。 听到女儿得的可能是重病，家属的内心无比恐慌。 “现在还只是初步诊断，作不得数。你们也不要过于紧张，我看她现在的状况还不错，也就只有一个部位压痛反应强烈，这是好事情。说明这个病就医很及时，尚处于早期阶段。”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周灿对家属解释道。 他现在终于明白庙里的和尚为什么老爱打禅语了。 有些事情直接告诉当事人，对方不一家能接受。让对方自己去领悟，反而更具善意。 “池医生，我建议给患者做一个剖腹探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行探查术之前可以与家属商量好，如果需要手术的话，到时候可以一起做了。能把患者的手术伤害降到最低。” 周灿接下来的提议，别说是家属，就连池医生都被吓了一大跳。 剖腹探查属于有创探查，只有面对一些危重、恶性类型的疾病才会做剖腹探查。 “做肠镜不行吗？” 池医生严肃的问道。 “恐怕不行。如果肠镜能够查出来的话，她这个病因也就不难诊断了。我个人建议做剖腹探术。”周灿如此坚决的态度让池医生也变得郑重起来。 他可是深知周灿的本事。 若无一定把握，周灿绝不会如此坚定的要求做剖腹探查。 “周医生方便说一下做这个检查的依据吗？”池医生肯定不会冒然答应。 他决定先听听周灿的检查依据。 “医生，我女儿还这么小，没有嫁人，要是做剖腹检查，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影响她以后的婚姻与生活。请你们一定要慎重做出决定，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家属在旁边弱弱的恳求。 对于家属来说，医生做出的检查决定和治疗决定，他们其实是没什么更改权利的。 往往都是医生说了算。 家属和患者，因为不懂医学专业，所以处于弱势地位。 到了医院，基本上只能选择相信医生和护士，把生命权交到医护人员手中。 目前总的来说，绝大多数医生、护士都是正义的，善良的，而且非常富有同情心。相信随着法律的不断完善，对那一小撮‘老鼠屎’的监管和打击会越来越严厉。 一些有底蕴的医院，本身就有一大批老同志自发的维护着医德这条红线不被践踏。 比如图雅医院就是如此。 那些医德不行的人，在图雅医院很难有发展空间。 “我们到外面商谈吧，别影响患者休息。” 周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率先向外走去。 “刚才我行压痛试验与触诊时，已经明确她的腹内可能存在硬性结节或肿瘤。再加上她的一些症状，与恶性肿瘤比较接近。另外，我在重症医学科接触过一些类似疾病的患者，很多都是发现太晚，错过了手术机会。这位患者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我认为生命安全远比腹部留下一道疤更重要。” 周灿这番话既是说给池医生听的，也是告诉家属，你家妹子的病很可能是恶性肿瘤。 他把池医生与家属叫到病房外面谈话，就是为了不给患者造成心理负担。 “医生，我女儿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恶性肿瘤是什么意思？” 女孩的母亲紧张的问道。 就算家属再傻，也能够感受到气氛不对劲。 这时，他们肯定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有可能非常严重。 只是周灿非常年轻，家属对他的医术水平和诊疗经验都存有疑虑。家属心中仍然抱有很大的侥幸，认为女儿那么年轻，不可能得太严重的疾病。 “恶性肿瘤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癌症，我们医学上把肿瘤分为良性和恶性。良性肿瘤的危险程度较低，恶性肿瘤只要扩散，那几乎就进入生命倒计时了。” 池医生这么一解释，女孩的母亲已经是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坐到地上。 幸亏被旁边的丈夫扶住。 “现在还只是初步诊断而已，在最终的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们也不必太过悲观。而且周医生刚才也说了，你们女儿就医及时，就算真的检查结果不好，也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池医生赶紧宽慰家属。 “那依照你们的意思，我女儿必须做这个剖腹探查了？把肚子剖开会有危险吗？” 关键时刻还是男人能抗事。 女孩的父亲尽管也被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吓得不轻，但是仍然努力保持着冷静，担负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 “任何有创手术都有风险，不过我们医院做剖腹探术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出事的概率应该是百万分之一。而且行探查术之前，会有专业的麻醉医生对患者的身体状况进行风险评估，只有认为相对安全，才会同意做探查术。” 池医生努力消除家属的顾虑，同时也没有把话说死。 万一真出事了，那对不起，你家闺女命不好，正好成了这个‘百万分之一’。 医生要是不会点忽悠本领，还真玩不转。 “您之前说的肠镜检查也不行吗？” 女孩的父亲还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如果肿瘤是在肠道内，那肯定可以通过肠镜查出来。肿瘤若是在肠道外面，肠镜是没办法查出来的。特别是有些恶性肿瘤早期阶段，极为隐秘。正因为你们女儿的病情比较复杂，我担心误诊或漏诊，这才请了周医生过来一起会诊。” 池医生说道。 “有句话我说出来，请你们两位医生可千万别介意哈！周医生看着非常年轻，能看得准吗？能否请一位年龄大一点的医生再过来帮着看看。毕竟要在我女儿肚子上开一刀，这事慎重一点总没错。” 女孩的父亲最终还是提出了对周灿的质疑。 周灿确实非常年轻。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怎么都不像是医术高明的年纪。 “嗯……也行，我等会再请一位年纪大的主任医师过来看看。” 池医生答应了。 “周医生，今天谢谢你肯过来帮忙。等会我请尚主任或者郑主任看过后，再给你答复，我一定会向他们转述你的诊断观点的。” 家属的质疑多少让周灿有些尴尬，池医生努力消除着这份尴尬。 “不必客气，有什么问题，池医生可以随时找我。这位患者的病一定不能拖。我先回去忙了，再见。” 周灿挥挥手，转身离去。 他刚离开不久，池医生感到事态严重，又急忙去找主任医师过来帮忙会诊。 尚主任不在，他找到了郑洪涛主任。 科室的主任医师们虽然很忙，但是对于病人的事情，大家都很热心。 郑洪涛亲自与池医生一起到病房替那位女患者诊查。 看过女患者的资料后，郑洪涛沉吟片刻。 “我看着有点像肠结核，可以抗结核试试疗效再做进一步诊断。” “呃……郑主任，是这样，我刚才请了周灿医生也来帮忙会诊了一下。”池医生没想到郑洪涛的诊断结果与自己的诊断一致。 他估计郑主任这次很可能走眼了。 所以赶紧说周灿也来看过的事。 “哦！周医生也来过？他怎么说？” 郑洪涛的长眉抖动了两下，听得出来，他对周灿的诊断观点十分重视。 “周医生建议做剖腹探查术，明确病因。他说按压患者腹部时，能感受到明显的结节或肿瘤。临走时还特意交代，这个病不能拖。” 池医生赶紧挑重点说出。 “啊……你怎么不早说？周医生的诊断能力不在我之下，他轻易不会让患者做剖腹探查术。我再看看，刚才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没那么细致。” 郑洪涛一听周灿提出让患者做剖腹探查术，他的脸色微变。 立刻改了口风。 堂堂主任医师可不能当众被一个规培生打脸。 而且以他这段时间对周灿的观察，只要周灿认为患者的病情很严重，几乎百分百应验。 病床旁边的家属一听，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听这位年纪一大把的郑主任的语气，之前来给女儿看病的年轻医生，似乎很不一般啊！ 郑主任刚才说那位周医生的诊断能力不在他之下。 简直不敢想像，那么年轻的一位医生，水平不输这位年老的主任医师。 今后还真不能以貌取人。 片刻后，郑主任对患者的复查结束。 “虽然我没能发现特别严重的问题，但是周医生要求做剖腹探查，必有他的道理。而且患者的症状，确实倾向于恶性肿瘤。我建议你们做这个检查。当然，决定权在你们。” 郑主任多少还有点风度。 没有完全不要脸的说出与周灿一样的诊断结论。 不过他非常严肃的要求家属同意做剖腹探查。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们同意做这个检查。请医院早点给我们安排，行吗？”女孩的父亲变得心情沉重起来。 本来心中还抱有很大的侥幸。 但是真的请了郑主任过来会诊之后，他反而觉得那位年轻的周医生更像那么回事。 周灿临走时，叮嘱这个病不能拖，让女孩的父亲开始着急。 就盼着早点检查清楚，早点接受治疗。 把女儿养这么大，非常不容易。 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他们怎么活啊！ “做这个检查需要禁食，从现在开始，患者不要再吃东西，最好连水也不喝。我这边会马上给她申请剖腹探查术，稍后麻醉医生会过来找你们谈话，对患者做手术风险评估，签同意书。” 池医生见得家属的态度这么积极，他很高兴。 也不墨迹，当场给患者安排检查事宜。 …… 第二天，周灿刚查完房，池医生就找到他。 “周医生，那位女患者的家属已经同意做剖腹探查术。我也按照你的意思，跟家属做好了术前沟通，如果发现肿瘤，可在行探查术时一并切除。” 剖腹探查的恢复时间颇长，需要一个月以上。 能够一次把手术给做了，那是最好。 患者也能避免受两次罪。 “挺好的呀！家属比想像的要开明很多呢！” 周灿笑着道。 “呃……你看有时间吗？咱们科室内，就数你的外科功底最强，这个探查术能请你帮忙做一下吗？”池医生像个害怕被拒绝的孩子。 “可以啊，这个完全没问题。只是探查之后发现有肿瘤，需要扫除，我虽然能做，但是职称不够。而且咱们消化内科没这个手术条件，得把病人拉到普外科去做这个手术最为保险。” 周灿现在的手术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了。 甚至很多副主任医师才能做的手术，他都有能力单独完成。 一些超高难度的分离、切除任务，他依仗快刀刀法的加持，甚至可以越一个大境界，达到主任医师的操作水平。 唯一的问题就是职称有点低。 他现在尚处于规培阶段的住院医师，资历非常浅。 正常情况下，别的医生在这个阶段还在为抢到一台手术的缝皮任务而感到欣喜。周灿却已经能够独立开腹开胸甚至开颅。 他与那些普通规培生完全不在一个段位级。 “普外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就在新建成的胃肠外科做这台手术。那边也已经说好，会让一位副主任医师到手术室指导手术。不过需要咱们这边自己派个有能力的医生完成手术任务。” 池医生的这番骚操作，让周灿摇头苦笑。 看来早就被池医生瞄上了。 不过这种需要与其它科室联合手术，本身就不太容易协调。 即便是在外科科室，也并不是每个外科医生的手术都做得好。 很多外科医生的水平也是个半吊子。 池医生为了尽快落实这件事情，找了一个手术能力很一般的副主任医师规避手术准入制度，然后再请周灿主刀。这些骚操作虽然让人诟病，但是很实用。 “池医生这是早就打我主意啦！我还能拒绝吗？” 周灿苦笑道。 “嘿嘿，谁让你在普外科的名气大呢。我找消化外科的那位副主任医师商量时，对方本来是不同意的。结果一听我们这边主刀的人是你，立刻就答应了。他还夸你做手术又快又好，而且特别稳重，实力更是不输一般的主任医师。” 池医**笑着，很是得意。 周灿听完后，则是摸着鼻子一脸苦笑。 人怕出名猪怕壮。 猪要是长壮了，很容易被屠夫盯上。人要是有了名气，盯住他的人更多。 “他们还真是抬举我，居然把我拨高到主任医师级别。是现在就过去手术吗？我稍后需要跟着尚主任去门诊那边辅诊。” 周灿现在完全成了科室内最忙的医生之一。 甚至比主任医师还忙。 坐诊、上手术、病房管理病人、参加高难度的疑难病例会诊，他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就过去。患者那边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只需推过去就行。” 池医生这人做事相当稳重。 每次过来请周灿帮忙，都是把准备工作做足。 周灿跟着他一起把患者推往胃肠外科。 上次普外科的亚科室建设权之争，也让周灿一战成名。在普外科的名气，已经不输任何一位主任医师。 推着患者一路走过，不时有医生与护士主动跟他打招呼。 第259章 隐蔽的肠壁下淋巴瘤，走出科室会诊 胃肠外科的主要队伍还是由原来的消化外科团队组成。 只是有些消化外科的项目分出去了。 比如胰胆外科，肛肠外科。 总体来说，科室不断细分有利有也有弊。好处就是可以让医生、护士对相关的医学领域更加擅长，可以做到真正的精益求精。 这也是市场的一个大趋势。 随着华夏国的日益强盛，老百姓对看病的要求也是越来越高。 现在大家都是哪里能够看好某个病，就都往那家医院跑。比如图雅附二的肿瘤科做强做大了，它吸引的不但是全省的肿瘤患者，而且外省的肿瘤患者也有不少前往求诊。 周灿与池医生一起把患者推进了手术室，患者的家属则留在手术室外等候。 看得出来，夫妻俩人都非常紧张，脸上充满焦虑。 手术室内早已经准备就绪，麻醉医生、手术护士都已经到位。给患者的麻醉进行不久，副主任医师也是匆匆赶到。 “木主任！” 周灿很意外，进来的人竟然是以前消化外科那位孤傲。心胸还有点狭窄的木副主任。 “周医师好呀！很荣幸能与周医生一起合作手术。” 木主任竟然一副占了便宜的表情，高兴的笑着上前主动与周灿握手。 以前，木副主任对待周灿可不是这个态度。 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 周灿展露出来的巨大潜力，以及此时此刻在图雅医院的隐性地位，都足以让木副主任改变对周灿的态度。没人会拒绝与一位未来的医学界大老搞好关系。 “谢谢木主任的信任和支持！能与您一起手术，该感到荣幸的人是我才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周灿可不敢占这人的便宜。 面子上必须给对方留足。 特别是与这种心胸狭窄的人打交道，更要格外小心。有时候一句话没说好，就往心里去了。 “老木，这次可就要麻烦你喽！”池医生与木主任显然有着不错的私交。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找你帮忙的次数还少吗？你要跟我客气，那就真是见外了。”木主任摆摆手，走到患者身边看了看。 此刻，患者已经开始进入麻醉状态。 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麻醉实施成功，患者的体征平稳，可以手术！”麻醉医生在手术中永远是最严肃的那个人，一板一眼，所有操作都是严格遵守安全条例。 甚至比主刀还要更严肃。 能理解，毕竟患者的生命安全由他们负责，不严肃不行。 “周医生，请吧！” 木主任对周灿示意。 “好！” 周灿站到主刀位上，开始对患者实施开腹手术。 手术刀到了他手里像是活有了生命一般，灵动、迅捷，而且行止由心。 一刀划多长，划多深，均是妙到毫巅。 随着腹腔被层层打开，周灿为患者电凝止血。大的血管在切开时全都完美避开。 主治中等水平的切开术，在快刀刀法的加持下，丝毫不逊色于副主任医师的切开水平。丝毫不用担心误切到大的血管与神经。 “我们帮你拉钩。” 木副主任与池医师主动给周灿担任着助手的活。 随着腹腔被打开，周灿先是把积血与少量腹腔积液吸走，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探查病变部位。 做腹腔手术也好，胸腔手术也罢，都需要医生有着很强的责任心，丰富的手术经验。因为拨拉腹腔内的器官时，理论上来说，只要不弄破就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术后，腹腔内的器官和组织有可能因此而发生严重的粘连，会给患者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也就是通常说的术后后遗症。 几乎所有的开胸手术与开腹手术，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后遗症。 比如开胸后，患者会经常感到胸闷，气短等问题。 开腹的话，肠粘连、肠梗阻风险大幅上升。 做过开腹手术的患者，很多都在出院半年后的调查中表示有着一定程度的便秘或者腹部莫名腹胀，郁气等现象。 所以一位负责任的医生，做开胸开腹手术时都会进行综合评估，只有确定手术获益远高于术后可能带来的影响，才会决定给患者做手术。 周灿尽可能的保持患者腹腔的其它部位器官不被挪动，他在术前选择刀位时就做过功课。 此刻打开腹腔后直取病变区域。 因为患者尚处于早期病变阶段，这一时期的病变尚不明显。所以就算术前已经做过定位，而且触摸时感受到了细小的结节，但是打开腹腔查探时，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对此，周灿早有心理准备。 “好像并无明显肿瘤或结节啊！周医生摸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年轻女性，这才出现异样？”池医生在旁边问道。 打开腹腔前，池医生对周灿的诊断那是信心满满。 可是真的打了腹腔后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难免有些失望。 主要是家属那边也不大好交代。 “我像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人吗？”周灿有些无语的的撇撇嘴，他要是那么没出息，也当不了这个医生。“当时我的手感绝不会出错。现在打开腹腔没找到病灶只有一种可能。肿瘤或结节非常小，而且隐藏在某个组织内。” 周灿的手术经验无比丰富，切过的瘤子、结节都有不少。 眼下的情况虽然有些超乎意外，但是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并且理清了思路。 刚才第一轮查找没有收获，那是因为他操作时非常谨慎小心，担心伤到她的腹腔组织。 “给我换上薄的无菌手套，越薄越好。” 周灿对手术护士说道。 消化外科的手术都认识周灿，也见识过他的本领。 此刻手术受挫，她们一点都不担心。 巡台护士赶紧过来帮周灿摘掉右手的手套，器械护士给周灿换上一个超薄的无菌手套。 “周医生这是想要通过手的触感来寻找病灶？” 池医生愣了愣，瞬间懂了周灿的用意。 换上新的薄手套后，周灿开始直接用手去捏患者的腹腔组织。主要围绕在空肠部位。 “肿瘤一般多发生在回肠部位才对，周医生会不会弄错了部位呢？” 木副主任问道。 周灿摇头“患者术前做过消化道造影，提示病变部位是空肠区域。我做压痛试验时也是这个部位有强烈的压痛反射。应该不会弄错。” 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目光四处搜寻，甄别着最有可能出现肿瘤的组织。 当他掀起部分空肠时，目光盯住一个部位。脑海中却在快速回忆着上大体课时，学到的人体解剖结构。 “真有肿瘤产生，最易出现在淋巴内。肠壁下层的淋巴组织通常较为丰富，难道在这里面？” 隐隐的，他觉得找到了病灶部位。 试着用手轻轻捏那些组织。 “是结节，硬硬的，有点滑熘……不对，这手感不像是淋巴结节，反而像是肿瘤。”周灿的脸上露出兴奋表情，找了这么久，终于摸到了。 这个部位发生的肿瘤最为隐蔽，寻找的检查手段很难发现。 等到能够发现时，往往已经是癌症晚期。 “原来肿瘤隐藏在肠壁下层的淋巴内，怪不得找不到呢！” 肠壁下的淋巴瘤极易沿着肠壁向纵深发展，向外侵入浆膜层、肠系膜及其淋巴结，向内则浸润黏膜，使黏膜皱襞僵硬。 幸亏周灿发现及时，否则这个女孩的病被当成小肠结核治疗，拖上两三个月，铁定失去手术机会。 【病理诊断经验值1。】 【你成功诊断一例高难度隐性病例，奖励病理诊断经验值100】 这一百点经验值的奖励应该给周灿。 要知道，这可是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呢。 “真没想到患者这么年轻就得了小肠淋巴瘤，这个病的死亡率可是极高。难就难在此病在早期阶段极难发现。很多患者的早期症状并不明显。” 木副主任的手术能力不咋地，但是他的理论极强。 肠道领域更是发表过数篇有影响力的论文。 “周医生果然名不虚传，现在找到了肿瘤，家属那里也就有了一个非常好的交代。”池医生开始拍着周灿的马屁。 就在不久前，他还质疑周灿是因为没摸过妹子，所以触诊时才出现了异样。 现在才明白言多必失。 可惜覆水难收。 说出去的话再也收不回去。 池医生一想到差点把患者的疾病当成肠结核来治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说来也真是神了。 当时他本人，莫主任全都按压过患者的腹部，可惜都没能发现患者的腹腔内有着肿瘤。 周灿专心手术，把病变的淋巴全部扫除。经过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发生扩散，他这才停止手术。 【分离术经验值1，切开术经验值1】 【你第一次成功分离空肠壁下淋巴肿瘤，奖励分离术经验值100。切开术经验值100】 一台手术赚到了三百点医术经验值，而且都还是平时极难提升的医术。 周灿的心中乐开了花。 更让他开心的，还是挽救了这个小姑娘的命。避免了一个家庭的悲剧事件发生。 “池医生，木主任，患者病变的淋巴已经全部扫除干净。现在是否缝合关腔？” “关腔吧！” 木主任的地位最高，由他发号施令。 患者的腹部创口很快得以缝合，周灿尽可能给她缝得漂亮点。女孩子的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疤，非常容易被男方误以为曾经打过胎，或者做过剖腹产手术。 这对患者的婚后生活肯定是不利的。 不过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解释清楚。治疗的单据与检查结果，患者有权利复印留档。这些都是有力的证据。 当然，最好的就是身体健康，不用做任何手术。 只是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身体发生恶性肿瘤，这也意味着癌症偷偷的在体内生根发芽。这种情况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腹部留下的疤痕再严重，也是值得。 “真是没想到啊，患者做了那么多检查都没能查出病因。我在消化内科领域学习这么多年，临床工作这么多年，反而开始害怕了。即便我在诊断中小心再小心，仍然有可能出现疏漏与误诊。” 池医生的这个毛病几乎发生在所有的老医生身上。 越是医术高明的医生，诊断经验越是丰富，给患者诊断时反而更加小心。时刻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一点错漏。 “小肠淋巴瘤确实是一种非常难以查出的疾病。以后遇到这种类似病例，内镜检查排出了上消化道或结肠出血，可以试着给患者做小肠气钡双重造影检查。还有就是最近比较流行的吞线试验也可以多在临床中使用。要是用了这些手段仍然查不出病因，那就不要迟疑，像周医生学习，果断给患者做剖腹探查术。” 木副主任把自己的宝贵经验分享出来。 他虽然是个外科医生，但是他的诊断能力丝毫不输内科医生。 所以，世事无绝对。 什么内科医生的诊断能力一定很强，外科医生的诊断能力一定很差，那都是不负责的胡乱猜测。 吞线试验简单易行，而且属于无创检查，费用也非常低。 在一些大医院较为常用。 反而是一些只想着怎么创收的医院或科室极少使用此法。 毕竟病人的病因没能查出来之前，医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患者做遍所有的检查。全部的检查做完后，两三千元的创收那是有的。 至于患者做钡剂造影时是否难受得要命，做一些有创检查时会加重病情，医生才不管这些呢。 …… 患者从手术室被推出的刹那间，守在外面的夫妇俩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医生，我女儿的病怎么样了？” “手术非常顺利，从患者身上切除下来的小肠淋巴瘤，已经送去病理活检。通过活检可以明确边界是否清晰，是否有扩散，是否已经切除干净，肿瘤的性质。这个一般是二十四小时以后出结果，到时候结果出来了，我会根据检查结果安排下一步治疗方案。” 池医生对家属说道。 “真的是肿瘤啊！谢谢池医生，谢谢周医生！” 女孩的父亲连连向两位医生道谢。 “这位是木副主任医师，也是患者的主刀医师。”池医生知道木副主任的性子，赶紧向家属介绍木副主任的身份。 “谢谢木副主任！” 女孩的父亲多少通些人情世故，急忙向木副主任道谢。 “手术主要是周医生完成的，我也就是在旁边指导一下。你们要谢就好好谢谢周医生。患者刚做完手术，可能需要禁食六小时左右。然后可以吃一些流食。要注意腹部创口的养护，切勿擦洗。” 木副主任非常忙，交代几句匆匆离去。 家属得知手术主要是周灿完成的，对周灿的感激已经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回到消化外科，周灿的屁股还没坐热，尚主任手下的罗静尹就跑来了。 “周医生，要是现在不忙的话，尚主任请你去一趟血管内科参加一位重危病例的会诊。” 罗静尹只是传个话。 算算时间，尚主任现在应该正在门诊坐诊。 周灿本来准备喝口水，赶紧去门诊帮着辅诊的。 “我就只是一个规培生，尚主任叫我去血管内科会诊，这不合适吧！”周灿最近这段时间在消化内科表现非常出众。 特别是各种病例的诊断方面，已经深得尚主任的赏识与器重。 或者说，消化内科的医生们，无论是主任医师还是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住院医，全都对周灿的诊断力给予高度认可。 “尚主任早就算准了你会推辞，他让我告诉你，这次会诊由你代表他去血管内科。老板还说你的水平不左他之下，一定要自信，不可弱了他的名头。” 这份信任真是沉甸甸。 周灿被尚主任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是他第一次正式走出科室，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参与其它科室的会诊。 第260章 被认出来了，消化内科的面子是有了 “行吧，我立刻过去！也请你转告你们尚老板，万一搞砸了，可不能骂我。” 周灿与罗静尹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所以敢跟她开开玩笑。 研究生跟着导师混，有的喜欢称呼导师为老板。 在正式场合，他们一般称导师为某某主任，或者某某教授。私下场合，背后，多喜欢称为老板。 研究生更像是导师们的免费长工。 这是需求关系决定的。 导师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手下研究生的命运。曾经就有研究生得罪了导师，然后那个导师正好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愣是不给开推荐信。 生生耽误了那个研究生的前途。 “呵呵，想要不被尚主任骂，那你得拿出本事来才行哦！我相信你一定会让血管内科的医生们震惊的。” 她掩嘴笑着说道。 “你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我真是一个规培生啊，怎么能拿我当主任医师用呢！”周灿一阵无语。 遇到尚主任这样的带教老师，什么事都把他往前面提熘，从不担心出事。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教育儿女的话，尚主任这种敢于放权，尽量让学生自己去历练和成长的教育方式肯定是很好的。只是医生在临床中的试错机会为零。 万一出事，倒霉的可不止是周灿一人，尚主任也得跟着倒大霉。 他怎么就这么放心呢？ 周灿硬着头皮，独身前往血管内科。 更准确的说，这里应该叫心血管内科。是由心胸内科与血管内科组合而成。 估计这次普外科成立多个亚科室的实验只要得以成功，心血管内科就该被肢解掉了。光是一个血管内科就可以细分成多个亚科室。 心胸内科同样可以拆成心内科与胸内科。 大内科最厉害的两个科室就是心血管内科与神内。 心血管内科请消化内科的医生过去会诊，这还真是头一次。根据科室综合实力来推断，心血管内科绝对是高手如云，人才济济。 周灿对神内还算比较熟，心血管内科并不熟。 在他的印象中，心血管内科的医生们与神外有得一拼，一个个都是傲气凌云，睥睨其它科室的医生。 无论是实习时期在心血管内科的一个月体验，还是后来在急诊科规培时请心血管内科的医生过去会诊，给周灿的印象都不太好。 心血管内科的很多医生看其他科医的医生时都是抬着眼睛看的。 尚主任这次打发他过来参加心血管内科的会诊，怕是有意借周灿之手，让这个科室的医生长点见识。免得以后再抬着眼睛看人。 “美女，请问一下你们心血管内科在哪里会诊？” 周灿询问护士站的女护士。 三个女护士坐成一排，个个都是青春美丽，脸蛋儿十分漂亮。 “你也是过来参加会诊的医生吗？” 坐在最边上的瓜子脸女护士上下打量了周灿两眼后，脸上全是惊讶表情。 另外两个女护士也是抬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其它科室的年轻医生。 “对啊，我是消化内科的规培医生。”周灿点头确认。 “你的老师呢？骆主任他们早就在会诊室等着你们尚主任过来了。”护士们看着只是做一些不太起眼的护理工作，但是她们的耳目灵通。 科室内的事情很少有她们不知道的。 这也许与女人爱八卦有关。 只要科室内有一点风吹草动，保证护士们很快就会私下里交头接耳，传得人尽皆知。 “尚主任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派我过来代替他参加会诊。” 周灿诚实的回答道。 “我没听错吧！那位病人是一位脑梗死患者呢，我们心血管内科几乎所有的主任医师都参加了讨论，认为那位病人非常棘手，这才请你们消化内科的尚主任过来会诊。他就算再忙，也得派个主任医师过来呀！” 护士观察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 “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请一个主任医师过来，不然骆主任肯定会发火。到时候小心骂你哦！” 这么棘手的病人，消化内科只派了一个规培生过来，这简直就是在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看得出来，这个护士的心地还不错。 周灿却是一脸澹定道“没事，我先进去看看，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再回去请尚主任也不迟。”说完，他直接问道。 “会诊室在哪？” “喏，从这里走进去，左手边第四间就是。我们心血管内科室的好多主任都在里面呢，你自求多福吧！” 护士眼见劝不动他，也就由着他。 “谢了！” 周灿一点都没有马上要挨骂的觉悟，径直走进了那间会诊室。 冬冬冬！ 他敲了敲门。 “各位主任好，我是消化内科派来参加会诊的医生。我的带教老师尚主任因为有事，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派我来参加会诊。” 周灿一进去，会诊室内的医生们全都看向他。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有没有搞错，尚主任怎么派了个规培生过来参加会诊？” 一位四十多岁，枣红脸，刀字眉的男医生当场就发火了。 “江主任先别急着发火，这个规培生我认识，就是最近火遍全院的周灿。”倒是有人一眼就把周灿认出来了。 出言替周灿解了围。 “他就是那个成了内科与外科都想招揽的香饽饽？”江主任说话不但很冲，而且一点都不顾及周灿的感受。 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能当着周灿的面说他是个香饽饽呢？ 尽管这是一个褒义词。 仍然显得有点不尊重周灿。 “咳……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小规培生，没有两位主任说的那么夸张。”周灿清咳一声，走进了会诊室内。 他的目光已经看向屏幕上的腹部平片。 患者的基本信息也投在屏幕上。 女，66岁，糖尿病，胆囊结石，因为腔隙性脑梗死入院治疗。 具体的治疗方案暂时不明，不过这种老年患者得了脑梗死，通常会首选溶栓治疗。 手术治疗的风险极高，不到万不得己，没哪个医生敢轻易使用。 现在投放在屏幕上的是腹部平片，与脑梗死应该没多大关联。 周灿暗自猜测，患者的脑梗应该已经治过了，现在很可能出现并发症，这才急着请消化内科的医生过来会诊。 “周灿，就算你再优秀，终究也只是一个规培生，水平和经验都非常有限。你还是赶紧打电话给尚主任，请他亲自过来一趟。我们这次不但请了消化内科的医生，还请了内分泌科的医生。这位红主任就是内分泌科过来的，人家可比你们消化内科重视多了。” 江主任满脸不高兴。 他觉得消化内科派一个规培生过来，这是对心血管内科的不尊重。 “先让我试试吧，如果我不行，到时候再请尚主任。他现在确实无暇分身。”周灿一本正色道。 “行，下次消化内科请我们过去会诊，也派个规培生过去。” 江主任气得脸色一片铁青。 “你想试试是吧？喏，屏幕上就是患者刚拍的腹部平片，你倒是说说，患者现在是什么病？” 会诊室内坐着主任医师有好几位，只有这个江主任的火气最大。 一连气的怒声质问着周灿。 “仅仅只是看个腹部平片就能诊断出具体病因的话，相信以心血管内科各位主任的实力，也用不着再请其它科室的医生前来会诊了。我是过来帮忙的，不是过来挨骂受气的，江主任很着急患者的病情，我能理解。但是请给予我最起码的尊重。” 周灿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火气。 却足以让江主任感到羞愧和脸红。 “江主任，你先坐着歇一歇，我来给周医生介绍一下患者的基本情况。”这个两次帮着周灿说话的主任医师，看年龄至少五十好几了。 面相和善，头发全白，身形削瘦，也就只有那双眼睛仍然闪耀着慑人的精芒。 有如黑夜的星星一般明亮。 “周医生请坐！这是患者的检查资料与病历，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患者的基本情况。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对了，我姓骆，是这个科室的科主任。” 原来这位就是骆主任，比想像的要平易近人多了。 “好的，谢谢！” 周灿接过资料后认真看了起来。 患者做过查体，右上腹轻压痛，未触摸到任何肿物或包块。轻轻叩击肝脏所在区域时，患者有明显痛感。 患者目前出现寒战、高热、黄疸。 胆红素明显升高。 患者做过多项检查，包括血常规、b超、ct。 考虑到患者有胆囊结石，心血管内科的医生们初步怀疑是胆囊收缩导致胆结石排到胆总管后出现胆总管梗阻，这才引起黄疸。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给患者做b超的结果提示，脚步声内外胆管不扩张，胰管正常，血演粉酶也没有出现明显增高。 看到这里，周灿凭借所学，基本可以排队胆总管梗阻引起黄疸的可能。 黄疸重点查胆和肝。 肝胆相照，这两个器官是一对好兄弟。 ct显示患者的肺部刚入院时是正常的，没有明显炎症反应。 今天做的ct复查，却提示胸象异常。 双肺有棉絮团块状阴影。 这说明什么？ 周灿立刻怀疑患者的肺部发生了肺脓肿。 心血管内科的主任们没有人再管周灿，而是继续讨论着患者的病情，及可能存在的病因。 那位内分泌科的主任医师基本上就是过来打酱油的。 因为不涉及到他擅长的内分泌领域，想提供一点有用的参考意见也提供不上。 估计也是因为这位患者有糖尿病，心血管内科的医生们才把他请了过来。 糖尿病的治疗往往是内分泌科比较擅长。 但是患者此刻的症候，基本与糖尿病无关。 这就使得那位内分泌科的主任医师只能坐在那儿打酱油。关键现在病因没能查出来，大家也还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他还没办法走。 周灿继续查看患者的其它检查结果。 b超复查显示患者的肝右叶巨大，呈实性占位病变。 患者入院治疗脑梗死前的b超显示肝脏基本正常。 也就是说，患者的肺、肝，全部发生病变，都是在脑梗死治疗后发生的。 这也就不难理解江主任急得跳脚了。 换作任何一位医生，手上正在治疗的病人出了这么大的状况，肯定着急啊！ 搞不好，病人特别容易死亡。 特别是这种岁数大，本身存在多种基础疾病的患者。 “各位主任，我能说一下诊断意见吗？” 周灿举手问道。 江主任有些惊讶的看向周灿，没想到周灿这么快就有了诊断意见。不过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一个规培生能提供多高明的诊断意见？ 骆主任也是转头看着周灿道“请讲！” “刚才我把患者的所有资料看了一遍，有几个不成熟的观点。第一，患者有双肺有棉絮团块状阴影，是否考虑为肺部脓肿？我建议取患者的痰标本做痰培养检测。第二，患者的肝右叶巨大，实性占位病变，我怀疑同样是脓肿。建议在b超下穿刺抽出脓液，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做这个穿刺。” 周灿敢肯定，这个穿刺由他来做，大概率会赚到100点经验值奖励。 “患者的痰培养实验已经在做了，估计很快就能出来结果。没想到周医生还有两下子嘛。”骆主任听完了周灿的诊断意见后，不由对他大为赞赏。 其他主任医师们也没人敢再小瞧这个规培生。 “你能提出有针对性的检查方案，说明对病因已经有了一定诊断。说说你的诊断结果吧！肝脏可能发生脓肿，肺部脓肿，这些我们早已经诊断出来了。现在要的就是病因，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患者予以精准治疗。” 江主任的语气尽管还是有些高高在上，但是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至少他已经主动想要去了解周灿的诊断结果。 “患者很可能是血液感染了细菌，出现败血症。然后因为没能及时精准用药，最终进一步恶化，转为脓毒血症。” 周灿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论。 这个病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诊断。 不明白心血管内科这么多位主任医师都没能诊断出病因，到底是他们的水平菜，还是另有隐情？ “最开始我也怀疑患者是因为糖尿病，在输入抗栓药物时感染，然后出现败血症。不过做了血培养、输液体培养，均提示无菌生长。故而我们排除也败血症的可能。” 内分泌科的那位红主任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周灿听了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多主任医师都没能诊断出患者的病因呢。 这种只看一次检查结果就排除那一系的疾病，非常害人。 有时候，第一次检查没问题，可能过个一两天再查就有问题了。 至少周灿在诊断一些疑难杂症时，遇到过多例类似的情况。 当医生最怕的就是墨守成规。 这很容易一叶障目。 必须有着敢于怀疑检查结果，用事实推翻检查结果的勇气，才能避免形成‘诊断盲区’。 “我看过血培养和输液体培养的检查报告，发生于四天前。当时患者输液抗栓后，没过多久就出现高热，寒战等症状。其实，这时候有可能刚感染，查不出来很正常。” 周灿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既然已经给患者做了痰培养实验，这次就算不请我们消化内科过来会诊，同样能查出病因。” 只要痰培养实验结果确诊肺部感染脓毒，立刻就能反过来诊断出患者得了脓毒血症。 “这不是担心患者死亡嘛！患者的病已经拖了四日，每日均在加重，我这心里急得就跟猫抓似的。”江主任对周灿的态度完全改变了。 甚至主动解释他着急上火的原因。 内分泌科的那位红主任仍有些死倔道“是不是脓毒血症还很难说。引起肺、肝出现类似脓毒血症状的疾病也有不少。我见过的肝癌患者就有过类似症状。” 这种死鸭子嘴硬式的辨驳，其实非常苍白无力。 无非就是想要挽回一点点颜面罢了。 医院有很多像这位红主任一样的老医生，平日里养尊处优习惯了。天天被人捧着，各种马屁能把耳朵都听出茧子来。 时间久了后，很容易让人发飘。 面子上去了，想下来就难了。 这位红主任便是典型。明明知道周灿的诊断很可能成为事实，他仍为了一张面子而辨解。 “其它疾病确实也有可能出现类似症状。骆主任，您看能否给患者做个肝部穿刺，抽取脓液进一步确诊？” 周灿尽可能给红主任留点面子。 第261章 针灸与穿刺术的关系，特需专家不好当 以周灿的经验，这个患者十有八九是脓毒血症没跑了。 “患者目前的身体状态极差，行肝脏穿刺的风险很高，对穿刺技术也是十分苛刻。必须做到一次成功，不能出现任何失误。这个恐怕需要请外咱们内科的谭主任亲自操作才行。” 骆主任对此存有一定顾虑。 肝脏穿刺的本质是胸穿，身体状况好的患者肯定能经受住。但是这个病人本身就已经快要不行了，如风中不停摇曳的残烛。随便一点风浪都有可能导致患者的生命之火熄灭。 周灿本来准备抢这个穿刺机会，听得骆主任这么一说，他也就不再吭声。 万一整出事情，到时候病人凉凉，他也得跟着一起凉凉。 骆主任当场给谭主任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骆主任一脸轻松道“谭主任答应马上过来帮忙。” 周灿感到有些好奇，谭主任的穿刺术难道非常厉害吗？ 四大穿刺医术说白了就是注射术。 医生做穿刺，只要练过的，水平都差不太多。 护士打针的水平很高，但是穿刺操作她们并不熟悉。所以，哪怕是打针水平极高的主任护师也做不了穿刺。 没过多久，谭主任果然匆匆赶到。 近一年时间不见，谭主任看上去依然是脸色红润，眼神清亮，精神与身体状态都是极佳。 “哟，小周也在这里呀！” 谭主任一进会诊室，看到周灿也在时，第一个跟周灿打招呼。 那种对周灿发自内心的喜爱，让其他医生看得一阵羡慕。 “我的带教老师脱不开身，于是派了我过来参加会诊。近一年时间没见，您仿佛变得比以前更年轻了。”周灿可不是拍他马屁，而是实话实说。 谭主任对身体的保养肯定十分到位。 “哈哈，是嘛！看来我学的那点中医的歧黄之术还有一些效果。”谭主任高兴的笑着答道。 心血管内科的这些主任医师们听了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周灿却是一脸惊讶道“听您这话中之意，似乎对中医的研究和学习都挺深的呀！还真是让人感到惊讶呢！”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们这些学西医的就不能学习中医了？外国人故意打压我们华夏的中医，我们自己可不能上当。西医与中医各得其法，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要我说的话，中医更深厚，对病理，药理的论述更深入，更广博。只可惜我们这些后人因为天赋不够，费尽力气也只能学得一些皮毛。” 谭主任在这种公开场合，居然公开宣传中医的好处。 还真是令周灿感到意外。 这年头真正有水平的中医太少倒是真的。 内科与外科的差别太大了。 外科对西医十分崇拜，无论是手术用的仪器设备，还是药物的使用，又或者一些手术标准等知识，全都是向西医学习。 没想到内科发展到一定程度，看重的反而是中医。 “周医生恐怕还不知道吧，谭主任的针灸水平还得到过中医协会的表彰呢！这次请谭主任过来亲自给患者做胸穿，也是考虑到这种高风险任务，只有谭主任才能胜任。” 骆主任看到谭主任对周灿如此亲热，也跟着对周灿更加热情友好。 “针灸听说极为难学，没想到谭主任竟然在多个领域开花。”周灿听了后，恍然大悟。怪不得谭主任的穿刺术会么厉害呢。 针灸比之一般的注射术要更加高级。 特别是它的刺穴，听说最短的银针也有一寸长。最长的金针更是长达九寸。 一寸等于33cm，九寸差不多就是20cm长。 要把那么长一根针刺进人体，只留一截针尾在外面，想想都恐怖。 至少周灿现在哪怕有着五级注射术，达到了副主任级别，仍然没有任何把握把一根细如牛毛，长达十厘米以上的银针扎进患者体内。 但是一些厉害的中医就能做到。 无论是利用银针刺穴，还是通络，他们都能轻松完成。 这也正是中医针灸的神秘之处。 “嗨，我这点本事不值一提。小周的穿刺术我记得也非常厉害吧？这位患者的穿刺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一会由你来穿刺怎么样？” 谭主任竟然对周灿的实力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来平时没有少关注周灿。 “谭主任，这位患者的病情危重，可经不起折腾哇！您看以后再让周医生锻炼可以吗？” 江主任一听急了。 周灿的水平怎么样，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你呀你，还是不了解周灿这个小伙子的本事啊！这种级别的穿刺，我敢打包票，他绝对有能力完成。而且据我了解，他在外科做过更高难度的穿刺，并且不止一例。” 谭主任却是胸有成竹。 对于周灿在外科的那点事，谭主任还真的知道得很清楚。 “他……真有那么厉害吗？穿刺易学难精，能做四大穿刺的医生太多了，但是精通者却是少之又少。周医生如此年轻，穿刺术又是冷门医术，恐怕没您说的那么厉害吧！” 江主任对谭主任说话，可不敢有任何不尊敬。 只是这位患者由他主治，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不好交差。 所以，这才会说出有可能让谭主任不悦的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会看他操作不就清楚了？” 谭主任很是笃定。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实习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冲进了会诊室。 “江主任，江主任，患者的痰培养结果出来啦！提示患者的肺部感染了克雷伯菌……呃，谭主任您好。” 实习生进了会诊室，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定睛一看，大内科的谭主任就在现场。 吓得他赶紧向谭刘任问好。 “小伙子工作态度挺积极嘛，不错！” 谭主任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竟然是克雷伯菌感染，看来周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对的。患者很可能已经出现了脓毒血症。”江主任听到实习生禀报的检查结果，却是喜忧参半。 病因基本已经明确。 接下来的胸穿也只不过是进一步明确病因而已。 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治疗问题了。 “听江主任这话的意思，周灿似乎在这次的诊断中有不小的贡献呀！” 谭主任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他很好奇周灿的诊断过程及思路。 骆主任主动把周灿在会诊中的表现说了一遍。听得谭主任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看向周灿的眼神也是更加友善。 “走，我们先去病房做肝脏穿刺吧！” 谭主任了解完了周灿在诊断中所做的贡献后，对周灿也是更加看重。 一行人来到病房，患者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看着让人揪心。 由于这个穿刺需要在b超的引导下完成，所以把患者带进了特殊的手术室内。 “小周，有把握完成穿刺吗？” “有！” 周灿简短有力的回答了一个字。 护士这时候已经主动把患者的衣服解开，做好了表皮消毒。 周灿则是开始对患者实施肝脏穿刺。 只见他先是找准位置，然后一针到位，直接穿刺到了肝脏右叶肿大区域内。成功取出活检标本，然后送检。 他也因此收获了101点注射术经验值。 其中一百点是奖励所得。 穿刺物送病理组织学检查与细菌培养，都需要一定时间才会出结果。 周灿这次奉命来心血管内科参加会诊，不但没有给尚主任抹黑，还为消化内科赚足了脸面。 临走时，江主任连着跟他说了三次道歉的话。 更是一个劲的夸赞周灿无论是诊断能力，还是穿刺本领，均让他为之惊叹。 “谢谢周医生为我们心血管内科做出的贡献，我送送你。”骆主任看到这位病情急转直下的患者成功诊断出了病因，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被掀开了。 接下来，只要对症治疗，相信患者很快就能有好转。 脓毒血症主要还是做到早发现，早治疗。 现在还不算晚。 经过护士台前面时，三个小护士皆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消化内科派过来参加会诊的那个规培医生吗？骆主任怎么亲自送他离开？” “该不会跟着他一起到消化内科兴师问罪吧？” “真是服了你。骆主任满脸笑容，与那位年轻医生有说有笑的样子，哪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哎，哎，你们看到内分泌科的红主任前不久离开时的表情吗？同样是过来参加会诊，红主任提前离开不说，而且没有一个人送他。你们说，红主任是不是在这场会诊中没做什么贡献？” “肯定是。否则的话，骆主任怎么亲自送一个规培医生，却不送红主任？那个年轻的规培生长得还真帅，也不知道有女朋友没有？” “你又开始花痴啦，看到年轻有为的帅气医生就打人家主意，真是服了你。”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几个护士的小声议论，被周灿听了不少。 他暗自摇头，医生跑断腿，还不如护士的嘴。 这群八卦的婆娘。 …… 回到消化内科，看看时间还早，他把自己管的病人查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于是赶紧前往门诊那边找尚主任。 还是跟着尚主任坐诊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今天被多件事情给耽误了。 现在已经快接近十一点，最多只能跟着尚主任坐诊一个小时了。 周灿敲开门，走进诊室。 三个研究生与黄兴贵医师都在。 黄兴贵应该是尚主任选定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所以无论是手术还是坐诊，都能看到他跟在尚主任身后学习的身影。 “周医生这么快就参加完会诊回来了呀！” 尚主任亲切的笑着跟他打招呼。 “会诊还算顺利，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就结束了。目前那位患者已经基本确诊为脓毒血症，初步判断原因是输液导致的细菌感染，发生败血症后没有急时得到有效治疗，最终进一步发展为脓毒血症。肝、肺全部发生了脓肿。” 周灿向尚主任反馈会诊结果。 “谁诊断出来的？” 尚主任问道。 “那还用说吗？我猜肯定是周医生诊断出来的。” 谢琳笑着插嘴道。 “呵呵，谢医生太高看我啦！我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痰培养实验。不过我给出的诊断意见，有一定作用就是了。” 周灿在这场诊断中有作用，但是要说完全是他诊断出来的，那也太小瞧了心血管内科的那些主任医师。 他们也就是被之前的血培养、输液液体培养的无菌结果给迷惑了。 这才没能及时诊断出患者的病因。 不过随着痰培养的结果出来，他们肯定还是会往脓毒血症考虑。 “你小子一向过分谦虚，你说有一定作用，那肯定就是作用不小。没给我丢脸，没给消化内科丢脸就行。下次哪个科室再请我会诊，还是你代替我前往。” 尚主任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表示以后还要让周灿继续代替他去其它科室会诊。 “您就不怕我给您抹黑，毁了您的英名吗？” 周灿跟了这么多位带教老师，就没看过这么‘不负责’的上级医师。 他现在相当于尚未学成的山上弟子，掌门却一个劲的赶着他下山处理各种重要事务，把他当出师弟子使用。心可真大。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为我争光，而不是抹黑。再说了，谁不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就算偶尔出现一两次失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后你就放心大胆的去，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尚主任给他兜了底。 就算出了丑，也不会怪他。 “你回来得正好，这位患者的病情相当复杂，脾脏肿大，长期不规则发热，盗汗。在两家医院治疗均未起效，真正的病因尚未明确，你帮着一起参谋参谋。” 周灿进来时就看到这位病人与家属。 他与尚主任等人的聊天看似聊了很多，其实也就是短短的几句而已。 这期间，患者及家属均好奇的打量着周灿。 他们也不傻，从尚主任、谢琳的话中多少听出了一些，刚进来的这个年轻医生很厉害。可以代替尚主任参加其它科室的会诊。 水平想必不会低到哪里去。 周灿拿起患者在它院做的检查，以及复印的病历信息进行查看。 第一家医院是县级医院，给患者做了血检，白细胞计数正常，对患者使用了多种抗生素治疗均无效果。患者全身中毒症状较轻微，基本可以排除细菌性感染的可能。 家属眼看着患者越治越差，对那家县级医院的医学水平产生了质疑，主动要求出院，换了一家大医院治疗。 第二家医院给患者查了胸片，提示胸像正常。 患者主诉乏力、盗汗、体重下降、长期不规则发热。 接诊医生给患者做体格检查时发现患者左颈根部有一蚕豆大小的淋巴结，硬度中等，患者无明显痛感。 做b超显示脾脏肿大。 给患者查了血沉50ml/第一小时末。这个血沉速度相当快。 血检数据中提示球蛋白明显升高。 经过综合诊断，这家大医院的医生诊断结果为肺结核的机率高。 于是对患者使用了异烟肼，利福平和链霉素三联抗结核药进行抗结核治疗。 治疗一个月有余，患者去医院复查b超发现脾脏内出现多发实性占位，腹腔淋巴结肿大。这家医院的复诊结果为并发脾结核。 家属眼看越治越差，病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出现了多个新问题，对第二家医院也失去了信息。 最终带着患者赶到图雅医院求诊。 毕竟是省级三甲医院中的着名医院，知名度高，患者抱着很大希望来的。 周灿看到这里，终于明白这个病为什么连尚主任都要皱眉了。 像这种换了两三家医院治疗均无疗效的病人，一般都是特别棘手。 专家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开通了特需专家门诊号，也就意味着每天接诊的病人中，至少四成以上都是这种在它院治疗无效的病人。 第262章 这是恶性肿瘤，送去吃牢饭 “患者腹腔淋巴结肿大，再加上颈淋巴结结核，我认为第二家医院复查时诊断的并发脾结核有一定依据。” 周灿斟酌着说道。 “周医生也认为是并发脾结核吗？我也认为这个诊断结果站得住脚，应该继续抗结核治疗。因为结核病本来就是一个较难治疗的慢性病，需要长时间用药才能看到效果。” 主治医师黄兴贵说话了。 很多疾病的治疗周期非常久，结核病一般都是半年以上的服药时间。甚至有的病人病情严重，需要服药一两年时间。 “呃……我只是认为第二家医院的复查诊断结果有一定依据，但是并不认同这个结果。患者的初查结果很像是结核病，但是患者现在反应全身骨关节偶尔会出现疼痛，这个症状其实很值得警惕。我在骨科规培时，接触过两例骨关节不知原因的疼痛，最终都确诊为恶性肿瘤。” 周灿在多个科室规培，且都是跟着主任医师混，好处也渐渐开始显现。 所谓见多才能识广。 他跟着主任医师们一起诊病，一起给患者手术、治疗，再加上那么多主任医师对他倾囊相授。 别看规培的总时间还不到两年，学到的各种医学知识与临床经验的积累却已经非常可观。 特别是在疑难杂症的诊治中，综合多个科室的诊疗经验与知识，使得他的诊断水平远超普通医生。这个优势甚至就连很多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都没办法与他相比。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主任医师成名后，仍然想方设法的到其它科室，甚至是其它医院进修。 因为他们在日常诊疗中会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见识不足。 特别是某些领域的医学知识与临床经验缺乏，会成为他们的一块短板，严重拉低他们的诊疗水平。 “医生，您是说我的病有可能是恶性肿瘤对吗？” 患者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这个不一定，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补做一个ct，再查一下脾脏区。您在上一家医院复查时做的b超能看出多发实性占位，其实从片子上来看，应该存在低回声区或低密度区，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周灿解释道。 没有拿到最终的检查依据，他肯定不敢跟患者乱说。 怀疑有可能是某某疾病，那就没什么毛病了。 医生给患者诊病，本来就是去伪存真。一项项怀疑的疾病予以排查、筛选，最终留下真正的病因，再予以对症施治。 b超是利用超声波进行检查成像，ct却是利用射线对人体进行多层扫描断层成像。 人体不同的组织和器官，对x射线的吸收程度不同，最后就能够形成密度不同的影像。ct正是利用这一原理对人体的各脏器进行检查，要比普通x线检查对各脏器疾病的分辨率更高，获得的影像学信息也更多，对疾病诊断的作用更大。 很多人认为ct检查是x线检查的升级版，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x线扫描是对身体某一部位的平面投影检查，而ct是对身体某个部位的连续多层扫描。成像原理并不一样。 排查这种器官是否存在低密度区，ct是一种非常不错的检查手段。 在医学上，考虑到患者的经济承受能力，医生多选择b超与ct两种价格较低的检查进行临床诊断。两种检查结果可以相互参考，很有医学诊断意义。 “小周的诊断水平越来越高了呀！与我的诊断结论基本相同。这是开好的ct检查申请，你们拿去缴费做一下这个检查。拿到结果后不用再排队，直接进来找我就行。下午我不在这里，如果过了时间，可以到消化内科的住院部找我。要是我有事不在，你们找这位周医生也一样。” 尚主任这是完全把周灿推到前线的节奏。 如此殊荣，周灿想抗议两句，最终嘴唇动了动，把话咽了回去。 看到尚主任写好的检查申请单，周灿才明白，原来尚主任早就查出来。就是故意锻炼一下他们几个学生的诊断能力。 “好的，谢谢您！谢谢周医生！” 家属接过检查申请单，向尚主任道完谢，又单独向周灿道谢。 这两个家属也太现实了。 其实黄兴贵也在这场诊断中出了力，他们却没有向黄兴贵道谢。 人永远都只关心与自身利益最贴近的事物。 尚主任可是说了，要是他有事不在，患者就得拿着检查结果找周灿。 所以，家属必须与周灿搞好关系。 患者走后，黄兴贵仍然有些不解的问道“尚主任，患者的症候与现有检查结果都明确提示就是结核病啊！为什么您和周灿都怀疑患者有可能存在肿瘤呢？” 另外三个研究生也是相当不解。 邱承宇看向周灿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眼睁睁的看着周灿从第一天的‘门童’地位，一步步迅速爬升到现在的地步。 如今，周灿的地位甚至已经超过了黄兴贵这位主治医师。 无论是派周灿到心血管内科代替尚主任出诊，还是刚才交代患者找不到尚主任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拿检查结果找周灿进一步诊断。都说明周灿在尚主任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超黄兴贵。 要知道，周灿没来之前，黄兴贵可是尚主任极为倚重的一条臂膀。 谢琳与罗静尹两个女研究生，更是只要遇到疑难问题，就会私下请教周灿。 不为别的，就因为周灿与她们年龄相彷，好说话。而且每次都能帮她们解答疑惑。 “小周，你给他们解惑一下。” 尚主任拿起茶杯喝茶。 当老师的都很会偷懒，能让手下医生代劳的事情，一般绝不亲自出力。 也许是古代的诸葛亮事必躬亲，被活活累死的例子给世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的诊断思路有三点吧！第一，患者复查时的b超显示脾脏有低密度区，尽管不太明显，但是对于结核病人来说，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值得警惕。第二，患者反应偶尔全身骨关节疼痛。这种不明原因的全身骨关节疼痛同样危险，往往是白血病、恶性肿瘤的先兆。” 周灿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诊断思路分享给众人。 “最后一点，患者的骨髓象明显增生活跃，粒红比为7比1，这个数值要高于正常值少许，很容易被忽视，但是很多恶性疾病只有发展到了严重阶段，粒红比才会高得吓人。早期则多不明显。” 一连说出三个诊断点后，众人听得那是心服口服。 黄兴贵更是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医生不但医学功底扎实，而且心细如发，更能够做到多领域的医学临床经验综合运用，我今天算是服了。” “呵呵，黄医师这些迷魂汤把我灌得脚都轻了几两呢！” 过份的谦虚等于骄傲。 有时候一味的谦让，容易惹人反感。 偶尔幽默一把，也是相当不错。 有人夸周灿的医学功底扎实，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也说明周灿近两年时间的医学知识恶补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这位患者离开后，接下来继续为新的病人诊病。 尚主任每次坐诊放出的号基本都是固定的，不过总有一些患者神通广大，知道他坐诊后，想方设法找各种门路加号。 一直忙到快接近中午十二点时，这边都已经准备下班了，那位脾肿大的患者做完检查赶过来了。 “尚教授，ct结果出来了，请您帮忙看看。” 这位患者还真是厉害，一个小时左右竟然排上队把ct做完了。 尚主任接过片子，ct结果比b超清晰多了。 一眼就能看出脾脏多个低密度区。 “情况不太好，我建议做剖腹探查术进一步确诊。很有可能需要切除脾脏保命。” 尚主任这回说的就非常严重了。 语气也是相当严肃，脸色透着一丝凝重。 到得他这种级别，轻易不会告诉患者要切掉某个器官。只有认为非常危险，才会这么做。 “尚教授，请问我婆婆是什么病呢？” 患者的媳妇看上去还算比较镇定，患者的儿子已经紧张的扶着母亲，看上去慌得一匹。 “基本可以断定脾脏内长了瘤子，而且不止一个。只是因为隐蔽，而且被淋巴结核掩盖了肿瘤的存在，所以前两家医院都没能发现。趁着现在瘤子小，手术解决是最好的保命办法。脾脏周围都是重要脏器，而且淋巴密集，恶性肿瘤细胞非常容易转移。一旦扩散，可就麻烦了。” 尚主任努力劝说家属和患者同意做这个剖腹探查术。 必要时直接把脾脏拿掉。 这个手术对患者的身体肯定会有一定影响，不过总比将来癌症死掉要好得多。 不做这个手术，最多两到三年，脾脏内的肿瘤就有可能扩散至全身。 到时候，患者不但会活得非常痛苦，而且会失去手术机会。 只能尽可能的用药减轻疼痛，提高患者生命晚期的质量。 “我婆婆不是结核病吗？怎么变成的脾脏肿瘤呢？” 家属仍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结核病引发了恶性肿瘤基因突变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越是年纪大的患者，基因突变越容易发生。她现在等于是两个病，结核病，还有脾脏内大量细小肿瘤。” 尚主任给她解释道。 医生当着患者的面一般不直接说癌症这个字眼。 用恶性肿瘤或者情况很糟，很不好之类代替。 癌基因突变是癌症发生的重要原因。 人的一生当中，细胞会不断更新。每产生一个新的细胞，必然会伴随着dna的复制、遗传信息的传递。 我们人类每天新产生超过100亿个新的细胞，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定比例的错误细胞。其中一部分错误的细胞死亡了，也有一部分错误的细胞获得了无限的生命与无限复制的能力。这就是“癌细胞”的由来。 有癌细胞出现后，并不一定会发展成癌症。 因为我们的身体还有多种保护机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抑癌基因。 只有当抑癌基因丢失或者失能时，癌细胞才能在人体内安营扎寨，最终成为肿瘤。 为什么年轻人不易得癌，老年人患癌的风险更高呢？ 主要还是因为老年人的免疫力下降。 再加上细胞更新次数越多，出错的概率也就越高。 这位患者的脾脏肿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谁也不清楚。有的癌细胞可以悄悄潜伏，猥琐发育，像三国的司马懿一样耐心等待。直到患者的身体出现防守上的缺陷，它们才会趁势而起，迅速生长成为恶性肿瘤。 两位家属听了尚主任的解释后，最终同意尚主任提出的先探查，再视情况决定是否切除脾脏的诊疗方案。 由于涉及到外科手术，尚主任直接推荐患者去普外科接受进一步治疗。 一般情况下，这种没有收治住院的患者，治疗方案超出本科室范围时，通常会建议患者直接转到相应科室治疗。 而不是动用两个科室的医疗资源，给患者来一个多科室联合手术。 …… 坐诊结束，周灿与同事们一起到食堂吃饭。 与外科医生的忙碌相比，内科医生尽管也很忙，却没有那么紧凑。外科医生通常需要轮流吃饭，甚至经常错过饭点。 像内科医生这种结伴一起吃饭的场景，对外科医生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要说最忙的科室，外科还排不到第一名。 最忙的是重症医学科，这是一个时刻与生命赛跑的科室，医护们时刻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压力。抢救出现突发状况的危重病人时，往往需要很多位医生与护士忙碌、奔跑。 那个忙，那个紧张，只有亲身体会过的医护才明白。 正吃着饭，周灿的手术振动了两下。 在医院上班时他的手机一般都是保持静音模式。 摸出来一看，是女友苏浅浅发来的信息。 “亲爱的，刚才胡伟给我打电话了。他约我去约翰西餐厅见面。” 自打周灿与黎烙谈完后，周灿上网看了一下苏浅浅的负面新闻。像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来，其中绝大多数负面新闻都是一个id名为‘金娱互动前员工’的人所发布。 剩下的造谣者，要么就是为了博取流量，无节操式的转发或者添油加醋的杜撰。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人言可畏。 苏浅浅面对这些谣言肯定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可是她却从没有主动向周灿提起过。 两人在一起幽会，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周灿心中清楚，她担心告诉周灿那些事情后，会影响到周灿的工作。所以她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 当然，面对这些造谣生事者，以及汹汹而来的舆论压力，金娱互动肯定不会坐视。 事实上，金娱互动早就帮暗中帮助她对付那些恶意诽谤与谣言了。 周灿身为她的男朋友，完全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当她最坚实的后盾。 为此，周灿前两天还特意把她约到宿舍，抱着她好好的谈了此事。 除了安慰她以外，周灿更是想好了帮她的办法。 交代她，只要金娱互动走出去的叛徒胡伟打电话给她，立刻通知周灿。 等了这么多天，胡伟终于按捺不住主动联系她。 这也就给了周灿按计划行事的机会。 他要下一般大棋，斗一斗幕后的胡海鲲。 首富又如何？底子不干净，还四处搞事，更是想要玩阴的把周灿踢出金娱互动，现在打上了周灿女朋友的主意。 周灿奉行的政策一直都是不惹事也不怕事。 既然胡海鲲已经踩到他头上拉屎拉尿，那就像收拾北海狼星传媒公司的钱总一样，直接送这个胡海鲲进去吃牢饭。 此人有着涉恶涉黑的罪恶历史，累累罪行罄竹难书，只要查实了，就算不吃枪子儿，也得把牢底坐穿。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 周灿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本来依我的意思是不会与这种人见面的，不过你让我与此人虚与伪蛇，所以我答应他明天下午两点的样子见面。” 她对周灿极度信任。 那天周灿找她谈过后，她心里是非常受用的。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朋友保护自己？ 一切都按照周灿的计划进行。 “挺好。要是方便的话，让卫芳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让她办。” “行！下班后我让她去宿舍楼下等你。” “到了让她打电话给我。还有，卫芳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千万不要离开公司！胡海鲲此人无所不用其极，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周灿叮嘱她。 万一苏浅浅落入这种人手中，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第263章 郑主任求帮忙，治病不一定要刨根问底 尽管现在是法制社会，但是为了巨大的利益，挺而走险的人太多了。 曾经就发生过女星被歹徒绑架，然后各种伤害的事情。 苏浅浅就像一面镜子，周灿绝不会允许她被人打碎。 “知道啦！人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会格外小心谨慎的。不过你能这么关心我，还是让我非常感动，非常高兴哦！（笑脸）” 与她聊完，周灿就等着卫芳的到来了。 说出来也许有人不信，这年头有钱，再施以恩惠，真的能够买到手下的忠心耿耿。 卫芳当初落魄成那样，连看病都没钱。 要不是周灿出巨资帮她治病，她的命运与现在将会截然不同。 她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人，比城市长大的女人更懂得感恩。 现在周灿给了她一份薪酬很高，也很稳定的工作，让她可以孝敬养她长大的奶奶。让她和她的奶奶体验到大城市的精彩生活。 她对周灿的感激和忠诚直接体现在行动上。 尽心尽责的替周灿保护着苏浅浅，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任何纰漏。 这次对付胡伟，周灿需要卫芳来实施其中的暗黑环节。 …… 吃完饭，周灿下午不出意外应该会在介入手术室与住院部渡过。 忙到下午四点多的样子，尚主任有事匆匆离开了。 周灿从手术室出来，回病房处理手头管着的十二床病人。 本以为管十一床病人已经是极限。 没想到尚主任看他管这么多床病人仍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于是又给他增加了一床。 而且交给他管的这些病人，几乎全是组内收治的疑难杂症病人或者高危病人。 摊上一位这么瞧得起他的带教老师，周灿还能说什么呢。 含泪也得抗着呀！ 不过对他来说，即便同时管着十二位住院病人，还经常需要坐诊与手术，他仍然不觉得很吃力。 花费最多的时间反而在写病历与病程，给病人办出院这些事情上。 至于给患者拿检查结果，或者送材料去医务科签字之类的跑腿活，倒是从没给他安排过。 他刚把所管的十二位病人查看完，对其中一些患者的医嘱做了适当调整。 坐到办公室准备歇口气，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周医生，你现在忙吗？” 以前瞧不起周灿的黄亮，现在见到他，脸上堆满了笑容。 实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这些高傲的对手们心悦诚服，用最谄媚的笑脸来舔他。 “黄医师有事？” 周灿知道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腆着脸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事相求。 “唔……是这样，我家老师郑主任正在门诊那边坐诊，遇到一个疑难病例有些拿捏不准，尚主任正好不在医院，就想请你过去帮着一起参谋参谋。” 郑主任也是消化内科有名的专家。 不过论名气却不如尚主任。 诊治水平嘛，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能够让郑主任拉下脸，亲自派人过来请周灿过去‘参谋’，足以说明周灿在消化内科的地位那是真的上去了。 郑主任只有觉得豁出老脸，把周灿请过去，有可能帮他解决问题，才会付诸行动。 相信郑主任派黄亮过来请周灿之前，肯定已经考虑了很多遍。 “我马上随你一起过去。” 周灿喝了两口水，站起身就走。 郑主任亲自派人来请，这个面子必须要给。 跟着黄亮径直来到门诊的2号特需专家门诊室，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郑主任您好！” 周灿放低姿态主动打招呼。 都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即便是被郑主任请过来帮忙的，周灿仍然充分照顾郑主任的颜面。 主动问好，这就是最好的尊重。 “周医生来啦，请过来坐！” 郑主任笑着招手叫周灿过去坐。 周灿当着家属与患者的面，也不讲客气，直接就在郑主任旁边坐了下来。 另外两位年轻医生站在那儿看着，冲着周灿友好的笑了笑。 目光中，分明装满了对周灿的羡慕和友好。 “这位患者于一年以前便经常出现肚子胀痛，排便后症状能够得到缓解。直到一个月前，患者突然腹泻拉稀，排便如水样状。最多的时候，一天可以拉肚子十次以上，平均每天拉肚子的次数不会少于五次/天。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患者吃了止泻药，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除了腹泻外，还出现了口渴，多饮，多尿，尿量大症状。” 腹泻最容易导致身体脱水。 特别是长时间腹泻，换作谁都抗不住。 身体出现口渴，需要大量饮水，也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患者的体重在极短的时间内暴瘦十余斤，前胸偶尔会出现潮红，持续时间十分钟左右就会消失。” 根据周灿的诊疗经验，患者在短时间内体重骤降十几斤，这是严重的大问题。 往往都是大病降临的征兆。 “就是他吗？” 周灿抬眼看向坐在那儿的患者，家属应该是患者的母亲。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皮肤晒得黝黑，双手骨骼粗大，手背的皮肤看上去十分粗糙。 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对对对，就是我儿子病了，请医生多多费心。”患者的母亲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妇女，并没有因为周灿年轻就瞧不起，而是同样表现出尊敬与礼待。 反倒是年轻的患者本人，似乎对周灿并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 能理解。 毕竟周灿非常年轻。甚至比这位患者还要更年轻一点。 “查过体格了吗？” 周灿询问郑主任。 入院查体其实涵盖了很多信息。包括患者的就诊状态，是抬过来的，还是走过来的，以及身体形态，基本生命体征的测量等等。 目测，这位患者的身体偏消瘦，但是并没有瘦到吓人的地步。 周灿看过重症医学科有的病人，瘦得就只剩下一具皮包骨，那才叫真的吓人。 “已经查过了。患者的体格检查数据，以及主诉，病史等信息全都记录在这上面。” 郑主任把病历本拿给周灿看。 患者入院查体，轻度消瘦，神智清醒，血压、呼吸、脉搏均正常。心肺无异常，腹部按压柔软，未触及明显包块。腹部移动性浊音，下肢无水肿。 有些严重腹泻患者，可能会出现腹部肌肉紧绷，或者腹部胀气，积液等等。 按压时，这一类患者的腹部多偏硬。 这位患者的腹部按压柔软，立刻就能排除不少病因。 周灿继续查看患者做过的检查。 在外院做的实验室检查包括血常规、尿常规、便常规、血生化检查。 查得还挺多的，不过患者的整体数据并未发现明显异常。 包括尿常规的糖、蛋白与镜检结果均正常。唯有比重较低，只有10004左右。 患者在它院做的大便常规，细菌培养，苏丹三染色皆阴性。 最终，这家大医院给出‘功能性腹泻’的诊断意见。 同时还因为患者临床表现多饮，多尿，低比重尿，怀疑患者有尿崩症。 说到尿崩症，它分为三种类型，中枢性尿崩、肾性尿崩、精神性多饮。 病人的临床表现存在低钾血症，血钾检测22—28之间。所以这家大医院给出的诊断结论为肾性尿崩？ 打个问号就是怀疑患者是低钾血症引起肾性尿崩的可能居大，但是接诊医生怕被打脸，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所以打个问号，就是等待进一步查证的意思。 这家大医院对患者的24小时尿量做了一个统计，高达11000ml的尿量。 这是一个相当骇人的尿液量，一瓶矿泉水550ml，患者一天排出来的尿液可以装满20个矿泉水瓶。 为了查清患者低钾血症的原因，这家大医院对患者进行了钾平衡试验，并且让病人禁食了三天时间，每天静滴氯化钾3g。 第三天复查血钾、尿钾、粪钾，血k33mmol/l。尿k14mmol/天，粪k32mmol/天。 一天是24小时。 正常人每天摄入钾100mmol，胃肠几乎能完全吸收摄入的钾。 肾脏是调节体内钾平衡的主要器官，大约有九成的钾都会从肾脏排出。 正常人的粪钾不足摄入量的一成。 这位患者明显超标了三倍有余，可以间接证明患者的肾功能不全。 低钾血症的原因也就那么几条，比如钾摄入不足，或者呕吐之类丢失过多，又或者钾离子从细胞外向细胞内转移了。 这位患者除了拉肚子，并没有呕吐症状，这一条就能首先排除。 然后患者的饮食也基本正常，钾摄入不足同样可以排除。 最后就只剩下第三种可能，钾离子从细胞外转移到了细胞内。 引起细胞内外钾平衡的原因最常见的有四种。 一，酸碱平衡。二，胰岛素。三，血醛固酮。四，交感神经活性。 这个病简直就是对人体内科学的一次大考，怪不得郑主任需要把周灿请过来帮忙。 他却不知道，周灿诊病厉害是厉害，但是医学功底远称不上渊博。 也就是这两年恶补了许多基础医学知识，这才能够在这个病例分析中勉强吃得消。 周灿为了查清患者出现细胞内外钾平衡的原因，他再次重新查看患者做过的多项检查数据。 经过层层排查，他最终诊断出患者应该是第一种情况，酸碱平衡因素引起的低钾血症。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碱中毒。 【病理诊断1】 【你首次诊断出推理性极强的复杂病理机制，奖励病理诊断100。】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没有诊断出最终的完整病因就获得病理诊断经验值与高额经验值奖励。 诊断这个病例，对周灿的好处也是非常大。 把他学的许多基础医学知识全给激活，拿出来在实践中运用。 “周医生查出点什么了吗？” 郑主任倒也不是催他，而是担心家属与患者被晾在一边的时间过久，心生不满。 多少得让家属看到医生们在努力诊治。 而不是在梦游。 “目前还只辨证出患者是因为碱中毒引起低钾血症，最终引起患者尿崩、腹泻的病因还要继续进行深入辨证和讨论才行。” 周灿交出了一些非常硬的干货。 “不愧是我们消化内科最年轻有为的医生，诊断能力之强实属罕见。这么快就查出了患者是碱中毒引起的低钾血症，厉害。我也是耗费了很多心血，费了老长时间才辨证到这一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心力厉害啊！” 郑洪涛禁不住感叹道。 “您过奖啦！既然我们俩人都辨证出患者是因为碱中毒引起的低钾血症，说明之前的辨证结论基本正确。只要查出碱中毒的原因，相信就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周灿对于诊治这种超高难度的疾病充满了干劲。 就像攻城掠地，一点点把一座坚城攻破。 现在基本上已经破掉了敌城的一座卫城，接下来进一步查出碱中毒的原因，就相当于把主城的防御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个病也就找到了治疗的突破口。 黄亮别看已经是快要晋升主治的高年资住院医，但是在这种级别的诊治中使不上任何力气。 也就只有着在旁边默默听着的份。 “碱中毒时氢离子向细胞外转移，引起细胞内外电位差，钾离子被动向细胞内转移，这才导致低钾血症。有什么办法纠正碱中毒呢？” 周灿首先想的就是先治疗。 有些病因不可能一探到底，先治再查是医生们常用的临床治疗手段。 也可以称之为对症治疗。 就是我发现问题后，可以试着先帮助患者纠正这个问题，然后看看身体的反应。 很多时候，身体也许只是整个运转系统中的某个微小部分出错了。用药物或者其它手段予以纠正，能够让身体恢复正常运转，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许多的慢性疾病差不多就是这个治疗方式。 患者需要终身服药。 大致意思就是医生知道患者的三大系统中某个细微环节出错，但是没有找到出错的具体原因。这时候使用药物强行干预，帮助其纠正错误，不去管出错的原因是什么。 人的身体就是这么神奇。 在药物的帮助下，即便错误的原因永远无法找到，无法治好，也不影响治疗效果。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比如糖尿病人，只要定期注射胰岛素就行。 医生知道是胰岛素分泌出了问题，但是具体原因，千奇百怪，受限于医学水平和科技水平，根本没办法打破砂锅问到底。 最终，糖尿病、高血压之类的慢性疾病，几乎无一例外都需要终身服药。 “患者已经在它院使用了静脉常规补钾手段，但是仍然没能纠正患者的低钾血症。” 想要纠正碱中毒，还得从腹泻这个病症下手。 周灿开始重新把思路跳跃到患者的腹泻问题上。 最开始的时候，患者就是腹胀，过了一个多月才发展成了严重腹泻。 “郑主任，能否给患者做一个小肠灌注试验？有助于查出腹泻的类型与深度原因。” 周灿想了片刻后，给出建议。 “你的诊断思路是仍然从腹泻着手？” 郑洪涛的眼神微亮。 在找不到碱中毒的答桉之时，换一个思路，直指病症本身，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解铃不是还需系铃人嘛。通过反查腹泻的类型、深层次原因，或许能够破解这个迷局一般的疑难病例。”周灿微笑着点头道。 “有道理！” 郑洪涛当场给患者与家属沟通好，这个病比较难以诊断，建议患者住院接受进一步观察，以便医生找出病因。 做小肠灌注试验需要安排，更需要较长时间来观察整个肠道运转过程。 患者在它院治疗无效，自然也明白这个病很难治。 现在这两位医生讨论之下，似乎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家属看到了希望，也就欣然答应住院治疗。 消化内科的床位一如继往的紧张。 先给这位患者办理了留观，把小肠灌注试验先做起来，一边等待新的床位空出，然后再安排住院治疗。 第264章 抽丝剥茧般的诊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患者离开后，郑主任起身紧紧握住周灿的手。 “周医生，谢谢你过来帮忙！这个病例的诊断非常艰难，到时候小肠灌注试验的结果出来后，还要请你继续帮忙诊断才行。” 郑洪涛对周灿如此礼待，那是因为这个病的诊断需要大力仰仗周灿。 还有就是这种外面大医院治不好的疾病，如果他能够破解，并且将患者治好，对他的好处将会非常大。 专家的权威和知名度，就是靠着诊治相关领域的疑难病例，以及发表影响力很高的高水平论文，一点点堆砌巩固。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名医从来都不是一夜之间突然长成。 那种靠着一两个病例就火了，并且被称之为‘神医’者，多为‘江湖神医’。诈骗犯居多，真正的神医一个都没有。 患者不远千里，万里赶去求诊，交的无非就是一个智商税。 当然，有一种神医也许有着真本事。那就是一些隐于世的中医，他们可能没有行医证，可能玩世不恭，可能看上去更像一个江湖骗子。 但是他们掌握了一些失传的中医医术，实实在在的为患者解除疾苦。 而且这一类神医与江湖骗子有一个本质区别。 他们治病救人不以赚钱为目的，收费低廉，甚至会像古代的中医那样，遇到穷苦病人，直接分文不取。亏钱给病人治疗，只为了帮助病人把病痛解除。 江湖骗子则是各种套路与骗局，比如什么‘发功治病’啦，又或者是某一个土方子包治百病啦等等。 但凡这种，无一例外全是骗人过去交智商税。 就算他们治过后，患者真的觉得身体似乎好了不少，实际上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站在医学的角度，那些包治百病的药，无一例外，全都是假药，是保健品，是专门骗人交智商税的药。 以周灿的专业角度去理解，真正能治病的药，都有很强的毒副作用。 它们只能治疗某一个细小种类的疾病，而不是什么包治百病。 这类药多为处方药，患者本人很难买到。 医生开药时，也需要斟酌再斟酌，通盘考虑后才敢开出方子。 周灿从门诊室回来后，继续回办公室写病历、病程，查医嘱。 随着他独立开医嘱越来越熟练，他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经验、知识储备均不够。除了加大向上级医师请教的频次外，他为止想了不少其它快速提升开医嘱水平的办法。 每天努力看书，贪婪的补充基础医学知识那是肯定的。 还有就是利用权限，翻看科室内的一个个过往治疗病例。看看尚主任、郑主任、史副主任等人开出的那些医嘱，从中学习他们的处理经验。 这个办法非常不错。 每看完一个病例就能获得1点药理辨证经验值与1点病理诊断经验值。 可谓是一举多得。 接近下午六点时，那个腹泻、尿崩的患者做完小肠灌注试验，家属拿着结果找到了郑洪涛主任。然后郑主任直接拿着结果来办公室找周灿。 毕竟是一位主任医师，当着家属的面，一而再的找周灿帮忙，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所以他就把家属打发回去，独自拿着试验结果来找周灿。 这种疑难病例的分析与诊断，本来就极难。 他找周灿讨论一下，医生们倒是不存在笑话他之类。 再说了，一天到晚找周灿帮忙的医生多了去。 现在甚至科室内的那些小护士，也一个个的找周灿帮忙。 比如给患者插管，或者做静脉留置时遇到一些肥胖患者的血管不好找等等。 全都过来找周灿帮忙。 二十多岁的漂亮小护士，一口一个灿哥的叫着，周灿还真抹不开脸不答应。 除非特别忙，否则都会过去帮她们一把。 能赚到经验值，还能收获她们的感激，何乐而不为呢！ 特别是插尿管、气管插管这些操作，每完成一例操作便能赚到1点置入经验值。运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获得10点置入经验值的额外奖励。 “周医生，根据小肠灌注试验，证明患者肠道内有水、电解质的大量分泌，可以初步诊断为分泌性腹泻。” 郑洪涛把试验结果拿给他看。 患者还做了大便常夫检查与细菌培养，结果阴性。 这就能够排除慢性肠道细菌性炎症的可能。 腹泻的常见类型一共有四种，分别是分泌性腹泻、渗透性腹泻、渗出性腹泻、胃肠功能紊乱导致的异常性腹泻。 其中渗出性腹泻实际上就是常说的炎性腹泻。 比如肠炎。 所以，做便常规与细菌培养非常有诊断意义。细菌培养的结果是阴性，现在就能直接排除渗出性腹泻。 小肠灌注更是帮助他们直接锁定患者属于分泌性腹泻。 “患者的粪便常规提示，钾、钠、氯、碳酸氢盐排量均严重超出正常值。最高的甚至超标二十倍。怪不得病人的身体抗不住了呢。” 周灿真的是特别同情这位患者，拉了这么多天，换一般人早就脱肛了。 “要不是小伙子二十多岁，正是身体最强壮的年龄，怕是已经进重症监护室住着了。现在腹泻的类型已经基本确定，接下来就是查腹泻的病因，周医生可有高见？” 郑主任与周灿计论病情时，完全就是平级的口吻。 这位患者的病难治，就在于每条诊断思路都有着一堵堵无形的高墙。 比如，查出了低钾血症，并且知道是碱中毒引起的。但是查到这一步就很难再有更深的突破。 现在换了一个诊断方向，直接查腹泻，做了小肠灌注试验与大便常规，已经确定是分泌性腹泻。可是腹泻的原因仍然扑朔迷离。 引起分泌性腹泻的原因太多了。 这又需要周灿去拨开层层迷雾，去伪存真。 病理诊断之所以难，就在于遇到一些复杂的疾病时，真正的病因就像应用题的答桉一般隐蔽。只有一步一步解答，最终才有可能把正确答桉找到。 周灿的脑子里快速闪现出一个个可以引起分泌性腹泻的病因。 霍乱，这可是一个在古代夺走无数条人命，凶名远扬的甲类传染病。 即便到了医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霍乱仍然是一个凶险疾病。 患者腹泻不止，持续多日，症状与霍乱对得上。 第二个想到的疾病是胰腺内分泌肿瘤。胰腺癌被称之为癌王可不是白给的。它引起的不知原因腹泻，可以让患者拉到严重肛门脱垂，塞都塞不进去的地步。 在重症医学科规培时，周灿可是亲眼见识过把肠子拉出来的病人。 第三个想到的是类癌综合征，这个病造成的拉肚子，同样与癌症有关。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如果某人持续很长时间腹泻，那就必须赶紧去医院做个检查。因为这种长期腹泻非常与癌症产生关联。 所有的癌症都是早诊断早治疗。 在一些发达国家，癌症的发病率其实是非常高的。 但是他们非常注重体检，消费观念与华夏老百姓的朴实、节俭完全不同。他们有钱就想着到哪旅游，买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提前消费，透支消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情。 华夏的老百姓就算身体有了一些痛痒，但是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通常很少主动到医院接受检查。 因为他们害怕花钱，害怕耽误工作。 周灿第四个想到的疾病是甲状腺髓样癌。因为患者有着低钾血症，再加上同时又有着腹泻症状，这两点都能与甲状腺髓样癌的症征高度相似。 除了上述的四种疾病均可引起患者出现低钾血症，严重腹泻外，还有结肠绒毛腺瘤同样能引发严重腹泻。 也就片刻功夫，周灿的脑子里已经罗列出了六七种与患者的症状高度相似，或者搭得上边的疾病。 究竟是哪一种病，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 仅仅只是做了血常规、尿、便常规、小肠灌注试验等检查，能提供的诊断依据还是太少了。 “郑主任，您看能否给患者申请做一个腹部b超检查？” 周灿诊断到这一步，已经诊断不动了。 “申请腹部b超检查完全没问题。你现在的诊断思路是什么呢？” 郑洪涛明白，周灿每次提出新的检查申请都有用意。 但是这次，他有些看不懂，不知道周灿想要查患者的哪一项？ “我想查一下患者的腹腔是否有肿瘤存在。刚才我分析了一下可能引起患者出现分泌性腹泻的疾病，其中有好几种都与恶性肿瘤有关。目前的检查数据还是太少，没法进一步诊断。做腹部b超，也许能够取得新的进展也不一定。” 周灿如实说道。 “这种邪门的持续腹泻还真有可能与癌症有关，查一下腹腔也好。但愿不要是癌，小伙子还那么年轻，好像还是单亲家庭。他的母亲把他拉扯大，培养成大学生，好不容易走入社会正式工作了，又得了这么个病，还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郑洪涛主任长长叹息。 他从医这么多年，看过的人间悲剧、惨剧太多了。 见得多了，不但没有麻木，反而更多了几分庙里菩萨才有的豁达。 不管是谁去庙里烧香求佛，菩萨从来不语。 也许世间并没有神佛，但是世人依然乐此不彼的信奉它们。 不为别的，就因为生而为人，一生中总会面对不同的苦难和困扰，需要一份信仰来坚定信念。 医生经历了太多无能为力的场合后，心态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对世人充满悲悯，默默的想尽办法帮助患者。 实在帮不了的时候，那就只能选择看澹。 “今天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医技科室肯定下班了。只能明天上午安排患者去做腹部b超检查了。” 郑主任拿着患者的小肠灌注试验的结果安排下一步检查去了。 周灿跑去病房把手上管的十二个病人巡查了一遍，总的来说都还不错。有三个病人明天可以办出院手续，另外还有两个明天安排做介入治疗的。有四个要做内镜手术。剩下的三个处于养护阶段。 通过这十二个病人不难发现，即便是消化内科，大多数病人并非纯药物治疗。 而是需要做介入、内镜手术、微创手术加以治疗。 纯用药治疗的患者，之所以在住院部比较少，那是因为这类患者很多都是拿了药回家吃。 能够不用住院就尽量不住院。 吃药一段时间后，再来医院复查即可。 查完病房，搞完交接，周灿顾不上吃晚餐，匆匆赶回住的公寓。 隔着老远便看到苏浅浅的宝马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周医生！” 卫芳接受过专业的安保训练后，观察力远强于普通人。隔着老远，她便发现了周灿，然后快步迎上前。 “走，跟我上楼！” 周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让你不要再叫我周医生吗？以后可以叫周哥，灿哥，大哥都可以。” 对于卫芳的工作，周灿还是相当满意的。 她就是太轴了一点，让她称呼周灿时可以选择一些更亲密的称呼，她却是始终坚持称呼他为周医生。而且与周灿在一起，永远都是那么恭敬、拘谨。 上楼进了周灿住的公寓内，金铭希还没有回来。 与周灿的上下班时间比较固定相比，金铭希享受着普通规培生的待遇，各种加班让他变得越来越忙。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今天要与卫芳说一些机密之事，金铭希不在也好。 不然就只能去车里谈事情了。 等到卫芳进入房间后，周灿关好门。 她与周灿独处一个房间内，倒是没有任何的紧张不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周灿对她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事实上，周灿的人品也确实有保障。 “坐！” 他对卫芳示意。 “请喝水！” 又给卫芳倒了一杯白开水，弄得卫芳很是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接过。 “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让你办。这包药粉，无色无味，浅浅明天与那个胡伟见面时你想办法把它放到胡伟的饮料中。此人敢背叛金娱互动，并且整出那么多事，必定狡诈，你下药时一定要当心。尽可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周灿收拾敌人，充分发挥学医的优势。 “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你只要不留下任何把柄，小心行事，不会有任何法律风险。他们谈话的包厢，会刻意选没有监控的，不过你仍然要小心一些。若是事不可为，那就放弃。” 让卫芳办这件事，周灿也是思虑再三后做出的决定。 目前浅浅身边能用，且信得过的人也只有她。 “我的命差不多都是您救的，这两年您更是给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优越生活。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如果您或者苏小姐发生危险，关键时刻我可以用身体为你们挡子弹。我不求别的，如果我万一出事了，只求您替我尽孝，给我奶奶养老送终。” 卫芳用极其真挚的语气说出了从没说过的话。 她不说，周灿也相信她真的会在危险时刻用身体帮苏浅浅挡子弹。 她就是有这份忠义。 “你奶奶的晚年生活完全不必担心，若哪天你真发生意外，我会把她当亲奶奶一样对待。不过身为雇主，我必须严肃的告诉你，除了让你保护好浅浅，同时也应该保护好自己。你的命与浅浅的命同等重要，同等珍贵，知道吗？” 周灿非常严肃的对她说道。 “嗯！” 她的脸上尽管没什么表情，眼神中的波动却显露出，她被周灿的话深深感动。 “药粉一共有两份，为的是万一出现特殊情况，你能及时补救。胡伟喝下饮料后，你不必有任何紧张，他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症状……” 周灿做事情一向少年老成，稳重成熟。 一些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考虑进去了。 只要胡伟吃了这个药，他就有了反过来掌控此‘獠’的机会。 到时候，胡海鲲绝对会被玩到怀疑人生。 第265章 事情往往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腹泻的真凶找到了 送走了卫芳后，周灿对这个药的效果也是充满了期待。 是否真有效，目前还不好说。 等到胡伟吃下去以后，大约等待72小时左右才能知道是否有效。配方是从神经外科的温主任那儿学来的。 当时温主任也只是兴起之下，给周灿提了一下这个药方。而且这个药方并非温主任研究出来的，而是温主任的导师临终前传给温主任，让其继续研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灿觉得特别神奇，就把这个配方记下了，学会以后暂时还没有临床试验过。 拿胡伟当个免费的试药人，倒也不错。 …… 第二天，接近上午十点多的样子，那位腹泻、尿崩的患者排队做完了腹部b超检查。 郑主任早有交代，他上午要在手术室做两台重要的内镜手术，患者拿到检查结果后可以直接去住院部找周灿。 这个高难度的病例，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患者的母亲拿着检查结果找到周灿。 谁知周灿接过b超结果看了后，久久不语。 “周医生，我儿子的病因能查出来吗？他的病严重吗？” 家属可能心里也有点慌。 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爱。她独自一人把儿子拉扯大，非常不容易。 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活着的希望。 周灿能明显感受到她的那份焦虑与紧张。 “从b超检查结果来看，情况不太好。b超提示肝脏有多发占位性病变。这意味着患者很可能存在胰腺内分泌肿瘤。” 没做b超检查之前，周灿希望这位患者没什么大事。 现在却已经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胰腺内分泌肿瘤可分为功能性与无功能性肿瘤。 无功能性肿瘤不会产生神经内分泌物质，也不会导致患者出现特殊的临床症状。 显然，患者腹泻如此严重，肯定属于功能性肿瘤。 具体是哪一种肿瘤，暂不明确。 胰岛素瘤、胃泌素瘤、胰高血糖素瘤、血管活性肠多肽分泌瘤、生长抑素瘤等等，都有可能发生。 胰腺癌能够有资格被称之为癌王，自有其可怕之处。 “肿瘤……”患者的母亲听了后，脸上露出惊恐和痛苦的表情。紧接着用手扶住额头及太阳穴位置，身体开始晃动，似乎已经无法站稳。 “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现在还只是怀疑有可能是胰腺内分泌肿瘤，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 周灿只能说一些违心的话来安抚家属。 其实他非常清楚，b超结果已经基本证实患者存在胰腺内分泌瘤，而且很可能已经扩散。 最少都是中期。 这意味着患者确诊后，很可能连手术机会都没有了。 癌王最擅长的就是不给患者活命的机会。 不给医生任何抢救的机会。 哪怕只是控制它生长的机会都不给。 周灿赶紧站起身，扶着这名妇女在医生的办公椅上坐下。 然后走到门口，冲着护士站招招手“小丽，要是不忙的话过来帮一下忙。” 消化内科的护士们找周灿帮忙的次数多了，周灿与她们很是熟络。 再加上周灿年少多金，出手阔绰，时不时的请所有护士喝奶茶、下班后烧烤什么的。 必须解释一下，他请护士们下班后吃烧烤，本人并不会过去。 而是交代一个领头的付款，第二天他给报销。 别看消化内科的这些女护士个个貌美如花，文化水平也很高，但是并不影响她们爱占小便宜的心理。 每次听到周灿请客，即便不上班，也要组着队的赶过来吃烧烤。 不过她们的素质还是挺高的，爱占小便宜不假，并不会贪婪无度。吃了周灿的东西，她们也会有所回馈。除了在工作上对周灿的事情格外上心以外，有时候她们也会用她们的方式投桃报李。 比如塞两个饼干给周灿，或者一包零食放在他的口袋。 这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在女孩子心中，上班偷着吃点零食很过瘾。只是对周灿来说，他平时除了吃点水果，几乎从不吃零食。 一方面工作、学习都很忙，另一方面，男人与女人在这一点上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那个叫小丽的女护士跑了过来“周哥，啥子吩咐？” “喏，里面那位女家属得知她儿子有可能得了胰腺肿瘤后，差点晕厥，你在旁边帮忙扶着点。万一摔伤了，或者有什么事，等会说不清。” 周灿一个男的还真不好扶人家。 尽管这个女家属已经五十岁的人了。但是他必须注意影响。 人言可畏。 这年头，一张歪曲事实的照片能轻易毁掉一位医生的前途。 比如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在抢救患者过程中，护士玩手机事件。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抢救病人时那么紧迫，有哪个医生或护士敢不拿病人的生命当回事，坐在旁边玩手机？ 事后查明，护士并不是玩手机，而是在想办法联系相关领域的医生过来抢救，并且用手机协调抢救物资。 可是家属却因为病人死亡，迁怒于那个女护士，拍了照片把她曝光到了网上。 最终引起轩然大波。 还好，后来查明了真相，还了那个女护士一个清白。 现实中，医生、护士流汗又流泪的事情太多了。 女护士安慰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在小丽的安慰下，家属的情绪慢慢稳定。只是眉眼间笼罩的愁容，怎么都抹不掉。 这个患者归郑主任负责，现在诊断有了重大进展，周灿觉得很有必要及时向郑主任汇报。 即便郑主任有可能正在给患者做手术，那也没办法。 周灿果断拨通了郑主任的手机。 “周医生，是不是那个腹泻、尿崩的患者已经查出结果来了？” “具体病因尚无法明确。不过患者查的腹部b超已经提示肝脏多发占位性病变！” 周灿把患者的情况做了汇报。 “这可真是要命啊！” 听了后，郑主任沉默了几秒，这才声音沉重的长长叹息。 医学预判有时候就像科学预测一样精准。 参加诊断的医生水平越高，预判的结果越精准。 还没做b超之前，周灿就预判出这位患者的疾病很可能是恶性肿瘤。最终果然应验。 “确实很让人痛心。您看现在是否还有必要做一个血浆激素水平测定？虽然b超结果不太好，但是最终的诊断还差两到三步。” 周灿询问郑主任的下一步诊疗计划。 “做吧！做完后可以判断出胰腺瘤的类型。” 郑主任欣然同意。 “血浆激素水平测定的结果我估计没什么悬念，现在还剩最后一丝希望，进一步通过影像检查，看看肿瘤是否已经发生了转移。如果没有转移，或者只是转移到周围淋巴，或许还有手术机会。我建议再做一个ct检查，重点查一查胸腹腔与脖颈部位。” 胰腺肿瘤发生转移的话，人体脖颈部位的淋巴最丰富，是重点筛查对象。 还有胸腔的脏器也非常容易受到累及。 这就好比邻居家的房子烧起来了，周围相邻的房子很容易也被波及到。 当某一个器官或组织部位发生肿瘤时，最先遭受池鱼之殃的往往是与之相邻的器官或组织。 “行！我安排黄亮把检查申请单开出来，马上送过去。与家属的沟通工作就有劳你了。” 这个患者几乎一直是周灿与郑主任两人在诊断，也只有他们两人对患者的病情最为了解。 黄亮跑跑腿，送个检查申请单还行，让他给家属做沟通工作，太难为他了。 检查申请很快就开出来了。 周灿与家属的沟通也非常顺利。 等到血浆激素水平测定结果出来，周灿发现患者的血浆vip与sst显着升高。 vip值，也就是血管活性肠肽值达到了惊人的300-890，要知道，正常人也就60左右。这个患者的vip测定值高出正常水平十几倍。 sst值就是常说的生长抑素，达到了恐怖的600-2500ng/l，正常值也就25左右。超标了整整一百倍。 看到这个结果时，周灿的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要是能够早点找他就好了。 不过早点找他，可能那时候的他还远没达到现在诊断水平，根本没能力把患者的病因诊断出来。 现在基本可以通过血浆激素水平断定患者得的是分泌vip与sst混合瘤。 现在也终于明白患者为什么分泌性腹泻不止了。 血管活性肠肽广泛存在于消化道系统的神经组织和胰腺内分泌细胞中。 它的生理效应有许多，包括对平滑肌的松驰作用，刺激胆汗分泌，刺激肠道对水、电解质的分泌。 患者的血管活性肠肽升高是引起患者分泌性腹泻的主要原因。 至于生长抑素主要分布在丘脑、胰腺d细胞和小肠内。 它的作用主要是抑制消化系统分泌。 患者的sst值超标百倍，会引起脂肪泻。但是这位患者同时又存在分泌性腹泻，它正好可以抵消部分分泌性腹泻。 现在患者的腹泻、尿崩的真正病因全部找到了。 算是真相水落石出。 唯一祈祷的就是接下来的ct检查中，肿瘤还没有发生明显转移。 事与愿违，ct结果也很快送到了周灿手中。 显示患者的胰腺体部占位性病变，肝脏转移性病变。临床循征实践证明患者的主胰管中段已经完全梗阻。 同时还在锁骨上淋巴结发现异常。 不必做病理活检，周灿都能肯定患者的肿瘤已经转移到了肝脏与锁骨上淋巴结。 经查，果然证实为转移性神经内分泌肿瘤。 看到如此糟糕的检测结果，周灿的心都已经凉了半截。不过他仍然抱有最后一线希望，提出给患者做手术探查，看看胰腺肿瘤是否还有摘除的机会？ 治愈是不可能了。 至少可以延长患者寿命。 经过手术探查，患者的胰腺体颈部比正常大小大了数倍，肿瘤侵犯周围组织且已经转移到肝脏，患者完全失去了手术机会。 把患者推出手术时，患者的母亲早已经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 立刻迎了上来。 “周医生，我儿子的手术情况还好吗？”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以看到她问话时，脸色苍白，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就像九十岁的老人，身体不受控制一样。 做手术探查前，周灿就已经告诉她了。 如果确定还有手术机会，将会找她签一份新的手术同意书，直接把肿瘤切除掉。 如果没手术机会了，那就只能想办法让患者尽可能不那么痛苦的渡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这么快就结束了手术，也没人再找她补签手术同意书，她已经能预感到结果。 “你们先把患者推回病房，我与家属聊一下患者的情况。” 周灿对护士和黄亮医师说道。 这个患者本来是郑洪涛负责，出于责任和道义，周灿一直在努力为患者奔波、忙碌。 可惜最终还是只能尽人事，无法抗天命。 面对这位神经内分泌瘤晚期患者，周灿无能为力，图雅医院也无能为力。 当今世界的医学水平，还没办法治愈这种癌症晚期患者。 甚至就连给患者延长寿命都很难办到。 考虑到患者的家庭情况，只要稍有良知的医生，也不会让家属继续卖房子，掏空存款给患者治疗。因为这已经不是钱能办到的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人财两空，绝不会有任何的希望。 患者查出癌症，医生一般都不会直接告诉患者本人，甚至会有意避开。至于家属告不告诉患者，那是家属的事。 周灿领着家属在过道的排椅上坐下。 “经过手术探查，您儿子的肿瘤已经发生了多处转移，而且已经到了癌症晚期，这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手术机会。我们医院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轻他的痛苦。” 家属听完后，一只手紧紧抓住坐椅的边沿，闭上眼，表情无比痛苦。 呜咽声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眼泪涌出，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顺着略显粗糙的脸颊滑落。 可以看到，她五十岁的年纪，脸部已经爬上了许多皱纹。 如果是保养得很好的女人，生活无忧无虑，生活方式健康，积极锻炼健身，也许看上去也就跟三十岁的女人差不多。 这个妇女的容颜衰老成这样，面容憔悴，过得太苦了。 现在，她因为儿子患癌，将会陷入一个更大的痛苦中。 看着让人十分揪心。 “周医生，那我儿子还能活多久？” 她努力想要擦干眼泪，可是根本擦不干。 刚一擦掉，又涌出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活三个月左右。癌症晚期因为癌细胞侵犯身体各组织、器官，会对患者造成巨大的痛苦，您尽可能让他吃好喝好！砸锅卖铁的做各种昂贵的治疗，个人不太建议。” 周灿不会赚昧良心的钱，不保证别的医院，别的医生不会。 特别是有些私营医院，不把患者全家的最后一滴血压榨干净，绝不罢休。 一个癌症晚期患者，治疗几百万的事情太多了。 医院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医院，是一个集体。只要家属乐意掏钱，医院方面绝不会反对当事医生的行为。反而会持赞成和默许态度。 毕竟任何一家医院都需要赚钱，只有赚到了钱，才能稳定运行下去。 一个科室的业绩，与医生的收入也是密切相关。 没哪个医生护士不想过好日子。 “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患者的母亲听了后，几乎当场晕厥。 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气，然后掩面嚎啕大哭，呜咽不止。 周灿处理再棘手的病情也敢上，可是面对家属的痛哭，绝望，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名妇女的痛哭也惹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周灿坐在这儿就更加不自在。 以后再和家属谈这种事情，必须在办公室。否则，太尴尬了。 好在他的人缘不错，一个护士快步走了过来。 “周医生，她这是？” “她得知儿子已经到了癌症晚期，只有三个月可活，精神崩溃了。你帮忙安慰一下她。” 周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平时的奶茶和烧烤总算没有白请。 第266章 馨香妇幼的求援，心胸外科出事了 “周医生，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护士知道周灿是科室的大忙人，直接替他接过了劝慰家属的担子。 “那就拜托你了！” 周灿没有客气，因为他确实非常忙。 回到办公室，罗静尹神秘兮兮的跑了过来。 她平时特别文静，在别人面前腼腆无比。也就只有与周灿熟悉了以后，才慢慢跟他说话大胆了一些。 “周医生又在忙着写病历呀！” “你家尚老板现在让我管十二个病人，我每天不是在写病历就是在写病历的路上。”周灿一脸苦相道。 “呵呵！你这叫能者多劳，懂波！尚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她掩嘴偷笑。 “现在？” “嗯！如果你很忙的话，我也可以告诉尚主任，等你忙完了再过去。” “算了，我还是现在去吧！” 周灿知道，尚主任叫他过去肯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尚主任上午到图雅医学院那边上课去了，刚一回来就叫他去办公室，该不会是组内哪个病人的病情恶化了吧？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进得尚主任的办公室，只见尚主任正在悠闲的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资料。 自从周灿来了后，尚主任现在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几乎绝大部分棘手的患者都扔给了周灿。 组内有什么突发状况，只要他不在，保准第一时间让人找周灿过去救场。 关键是周灿还就有那么争气，从未让他失望过。 “尚主任，您找我？” “坐！” 尚主任对手下这员超级大将，那是格外礼遇和尊重。 “馨香妇幼医院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过。不就是去年被邺副院长当成反面教材来警示所有医生，需要牢抓安全的那家医院吗？” 他不清楚尚主任突然提起这家倒霉的医院干什么？ 去年，这家三甲级别的妇幼医院因为手术护士与医生的疏忽，遗留了三块纱布在产妇体内，导致产妇死亡。然后被家属起诉了。 最终上了大新闻，闹得人尽皆知。 这对当事医院的声誉打击非常巨大。 邺副院长为此还特意召开了图雅医院的手术安全会议。 “这家医院自从那起医疗事故被曝光后，墙倒众人推，又有多人曝光这家医院的医生与护士失职、渎职、服务态度粗暴，医疗方式蛮横等多个问题。后来，主管部门迫于压力，专门成立了调查组与督导组对这家医院进行调查，并且进行了一定惩罚，这才平息众怒。” 任何一家企业，最害怕的就是出现负面大新闻。 在舆论的推动下，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许多小的失误或不足之处，都会被一齐放大，从而让这家企业的声誉一落千丈。 甚至有可能重创整个行业。 “馨香妇幼医院受那起事件影响，医院整体诊疗业务持续萎缩，目前已经是及及可危。他们田院长为了扭转眼下不利局面，拯救这家拥有七十年历史的妇幼医院，特意找到咱们医院请求帮助。” 这种事情已经属于机密之事。 普通医护人员应该没资格知晓。 尚主任肯把这事告诉周灿，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让周灿去做。 “咱们医院的祝院长有着宽广的胸襟，召集医院的重要领导开会后，做出了帮助馨香妇幼医院的决定。” 省内的大医院彼此之间属于竞争关系。 祝院长能够不计较眼前的得失，大度的答应帮助馨香妇幼医院度过这次难关，这等胸襟，这等从长远利益出发，以大局为重的眼光，都让人钦佩。 图雅医院在他的带领下，能够在十多年的时间内突飞勐进，变得越来越强，足以看出他的雄才伟略。 “这怎么帮？” 周灿问道。 “派出本院的精英医护人员，前往馨香妇幼医院开展疑难杂症坐诊活动。由本院的相关领域专家轮流带队，帮助这家医院重振声威。” 直接派专家带队到馨香妇幼医院开展坐诊活动，确实是一个能在最短时间内帮助馨香妇幼医院恢复名气的好办法。 相当于用图雅医院名医的声誉为馨香妇幼医院背书。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多出现在乡镇卫生院，县级医院。 如果有人比较心细，就会发现一些乡镇卫生院，往往会挂出欢迎某某医院的专家前来本院开设特色专家门诊的宣传标语。 又或者县级医院在醒目位置挂出欢迎某某着名医院的权威专家，或者是某个医学领域的长江学者、知名教授带队来本院指导工作之类的标语。 从这里就能看出，想要帮乡镇卫生院撑门面，只需一个县级医院的名医出场即可。 要帮助一家县级医院撑门面，至少也得是权威专家，甚至是长江学者这样的重量级医学领域的高级人才。 换成图雅医院这等省级三甲医院，权威专家已经不算啥稀奇事了。往往是最顶级医院的一个医疗团队前来交流学习。 甚至是国外的着名医学中心派人前来交流学习。 这种事情才值得大力宣传，才能给它们脸上贴金。 周灿听了尚主任的话，不由大惊。 “尚主任，您该不会告诉我，派我去馨香妇幼医院参加专家坐诊吧？” 他在本院还从来没有单独坐诊过，最多就是跟着主任医师们一起坐诊，积累了一点经验而已。 让他到外院参加专家门诊，简直就是开玩笑。 “首批派出去坐诊的专家和医护人员，代表的是我们医院的脸面。你大可以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做一些超出能力的事情。” 尚主任笑着安抚他。 不过听这话中意思，基本可以确定会委派周灿参加。 “别拉着一张苦瓜脸啦！这么好的锻炼机会，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很多主治医师想去，还没这个机会呢！因为本院也是第一次与馨香妇幼医院合作，首批次专家与精英医护团队的入驻时间是一个星期。咱们消化内科派两名医生参加，史副主任与你。” 这也太瞧得起周灿了。 仅派两人，居然还给了一个名额给他。 “尚主任……” 周灿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咱俩的关系还没陌生到那种程度吧？” 尚主任瞪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悦。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了？”周灿小心翼翼的问道。 “胡说！”尚主任骂他。 “那您为什么要派我一个规培生去外院参加专家门诊呢？就是嫌我在您眼前晃来晃去，碍眼呗。我知道，我一天到晚缠着您请教问题，确实惹人烦。以后我尽量减少还不行嘛！” 周灿在消化内科的规培时间连三个月都不到。 在普外科本来就耽误了几天时间，现在又要把他派到外院一个星期，能用来规培的时间也将进一步缩减。 消化内科涉及人体多个循环系统，属于非常重要的一个科室。 他还指望着在这里多学点东西呢。 “我，我真是无语了。你小子胡思乱想的本事咋就比更年期妇女还厉害呢？我要是看你不顺眼，还用得着把你召进组内？用得着天天带着你坐诊、手术？” 尚主任只能一脸郁闷的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都告诉你了，这次到馨香妇幼医院开展诊疗活动，派出的团队代表着图雅医院的门面。也代表着医生所在科室的门面。咱们消化内科别看博士生、硕士生一抓一大把，主任医师也有多位。但是能顶用的真没几个。史副主任的介入手术能力还行，病理诊断只能说是水准之上。”` 消化内科就像许多家庭一样，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关上门却是一地鸡毛。 科室内的医生接诊普通患者那是绰绰有余，处理一般难度的疑难病例也能勉强应付。但是让他们干一些难度很高的活，还真有些为难了他们。 特别是像周灿这样的全能型人才，更是凤毛麟角。 周灿既能诊病，手术又做得熘，而且还不仅仅只是懂得内科的微创手术，介入手术，内镜手术，甚至就连外科手术也是一把好手。 还有，周灿精通多个医学领域的疾病。 这些都是其他医生很难拥有的优势。 也正是这些优势，让他成为了尚主任考虑的首选人物。 科室内的尚主任、郑主任这样的顶梁柱肯定不能派出去。 就算帮人也要有度。 必须先保证自己的饭碗端稳了，才会去考虑帮助别家医院。 让尚主任、郑主任这样的科室台柱子去其它医院出诊一两次还行。入驻到馨香妇幼医院一个星期，恐怕没哪家医院会如此康慨大度。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小周，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次派出精英医护团队帮助馨香妇幼医院，由本院的妇产科牵头，他们才是主力军。据我了解，多个科室都会派出最顶尖的年轻医生随队前往。平时在本院，有着上级医师罩着，到了那边全靠自己，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你们这些年轻医生独挡一面的能力。” 听完尚主任的解释，周灿这回放心了。 不是被嫌弃就行。 还以为天天缠着尚主任问这问那，被人嫌弃呢。 “现在高兴了吧？”尚主任看到周灿脸上露出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次代表的是消化内科，可不许弱了咱们科室的名头。有什么不懂之事，可以随时发微信问我和郑主任。只要情况允许，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提供支持。” 尚主任说完，主动让周灿加他微信好友。 然后又让周灿加了郑主任。 这也算是给周灿提前一个保障。 万一遇到搞不定的疑难杂症，绝不让周灿孤军作战。 “你现在就可以把手头的病人交接一下，回去收拾好行礼，准备在馨香妇幼医院安排的酒店住一个星期。” 尚主任提前给他放半天假。 馨香妇幼医院那边给出的接待规格非常高，不惜专门拿出一定的接待费，请图雅医院的医护人员住酒店。 估计肯定不是普通酒店，最低都是三星级酒店。 …… 周灿平时很少休息，今天给他提前放半天假，他很是高兴。 交接完病人，直接回公寓收拾一些日常用品。 其实也就带几件换洗衣服，刮胡刀之类。并不需要带太多东西。 收拾完，他本想去金娱互动公司看看苏浅浅。 特别是胡海鲲最近老打她主意，这个威胁不解决掉，始终如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斯之剑。 平时，因为周灿的工作特别忙，基本都是苏浅浅主动来看他。 今天，他要主动一回。 还有就是昨天交给卫芳两名特制的秘药，让她趁着胡伟与苏浅浅见面谈事情的时候，暗中给胡伟下药。这件事情，存在一定的失败机率。 周灿就更想过去看看。 谁知还没出门，心胸外科的雪主任的电话打来了。 “雪姐，你可是难得主动打电话给我，我猜一定有什么急事。” 周灿私下里与她的关系非常好。 雪主任也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他当时的基础医学知识那么差，能够一次性通过执医证的多重考试，全赖雪主任帮忙。 要不是她抽出宝贵的时间帮助周灿制定学习计划，列出学习重点，周灿十有八九考不过。 除此之外，周灿在心胸外科规培时，雪主任对他也是极为照顾。 “还真有事，刚才胡主任带队做手术时，一位患者刚注射麻药不久，开始烦躁不安，肢体湿冷，口唇紫绀。我看患者的情况非常不妙，胡侃主任的身体本就不好，受了刺激，当场就晕倒了。现在我正在指挥医护人员对患者展开抢救，你能过来帮忙吗？” 她平时说话的语气都是非常平稳、优雅。 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慌乱过。 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颤音。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着找周灿过去帮忙。 也许是一种信任，也许知道了周灿在各个科室的优秀表现。 随着周灿的实力不断提升，他自己都能明显感受到，那些熟悉的主任医师们对他越来越倚重。 神外、骨外、普外都请他过去帮过忙。 救场需要很强的实力才行。 而且考量的是综合实力。 “我马上到！可能需要七八分钟的样子。” 周灿一边通话，一边往外跑。 恩人求助，他自会尽全力报答。 “你没在医院吗？”雪燕主任听他要七八分钟才能赶到，不由惊问道。 “我在住的公寓内，你先想办法稳住患者的生命。” 周灿挂了电话，开始全力飞奔。 一路上，别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像疯了一样冲向前方。 仅用了三分钟时间不到，周灿就冲进了医院内。 平时至少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 然后抄近道，冲向心胸外科所在的大楼。 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喘着粗气赶到心胸外科手术室仅用了五分多钟。比他预计的时间短了两分钟。 第267章 与死神抢命，非凡勇气与魄力 到了心胸外科后，本来还想着找医生护士打听一下在哪间手术室。 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压根不需要问。 因为3号手术室不断有医护人员小跑着进进出出，一个个神色凝重。 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只有病人有生命危险时，医护人员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各种抢救物资运送进去救人。 医院多个科室的医生，护士接到求助后，均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参与抢救工作。 周灿跟着两名护士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的衣服根本就不够，护士临时放置了一大撂的一次性防护服。 紧急时刻，也能用。 不安这种防护服不透气，穿在身上会格外闷热。如果穿着做手术，医生肯定非常难受。 现在救人要紧，周灿换好后，快步走进里间的手术室。 “雪主任！乐主任！” 周灿发现很多都是熟面孔，他在心胸外科呆过三个月，基本上这个科室的正式医师与护士，他都认识。 普通医护人员他没办法一一打招呼。就只与雪燕主任与乐主任两人打了招呼。 “你可终于来了，快帮忙看看，能否把病人抢救回来！” 雪燕主任见得他赶到，又燃起几分希望。 “行！我先了解一下患者的基本情况。” 周灿一边答应着，一边通过雪燕主任的介绍了解着患者的出事经过。 患者男，41岁，在家中下楼梯时不慎摔倒，左侧肢体先着地。当时摔倒后，自行爬起身，并没有觉得身体有太大不适。 快到吃晚饭时，患者觉胸口发闷，心季，呼吸很费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后来，患者开始咳嗽，居然咯出鲜血。 这时候家属意识到情况不妙，带他到当地卫生院治疗。 因为去的时候是晚上，值班的医生简单诊断后，让患者先住院，准备明天上班后给患者查个胸片看看。 患者担心花钱，自觉没什么大碍，不肯住院，于是坚持回了家。 回家后，除了咳嗽，胸闷，并没有其它症状。 最终就这样熬着，希望身体能很快好起来。 这一拖就是二十七天，患者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胸闷得更加厉害。严重时，喘不过气，还伴随胸痛。 昨天，患者在家中突然昏倒，家属担心出事，送医。 当地卫生院不敢收治，建议送大医院诊治。 几经周折，家属最终带着患者来到了图雅医院。 急诊接诊后，觉得处理不了，便把患者转到了心胸外科进一步检查与诊断。 胡侃主任得到下面的医生汇报，患者的情况很糟糕。给患者做了胸部x线检查。提示右侧液气胸，右肺压缩80%以上。 后又给患者做了胸腔穿刺，抽出不凝血少许。 最终初诊结果为血气胸。 因为情况紧急，胡侃主任决定对患者做开胸探查术。 根据他的诊疗经验，肯定推断出患者摔出了内伤。这种血气胸非常棘手，特别是患者拖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治。 通常情况下，刚摔伤时做检查比较容易发现出血点、受伤部位。 时间拖了近一个月后再来检查，很多原始的病灶消失，或者转为隐性病灶，这肯定会大幅增加诊治的难度。 给患者做开胸探查术需要全麻状态下进行。 麻醉前二十分钟的样子，官医生给患者注射了东莨菪碱，用的是肌注方式。 使用此药可以有效减缓患者的肠道蠕动，减少呼吸道黏液的分泌。 谁知这边刚给患者接好生命监护仪器，还没来得及实施全麻手术，患者突然开始出现烦躁不安，肢体湿冷，口唇发绀等症状。 胡侃主任面对这等突发状况，处变不惊，立刻对患者实施局麻，然后从右侧第六肋间腋中线位置作胸腔闭式引流。 最终引流瓶内足足引出积血近1000ml。 胡侃主任随后对患者使用25%硫喷妥钠12ml，琥珀胆碱100mg，实施肌肉注射。 紧接着，对患者插入气管导管。 随后过了两分钟左右，患者恢复了自主呼吸。 谁知好景不长，很快便发现患者的呼吸阻力增大，胡侃主任与麻醉医生官医师商量后，对患者实施静脉注射芬太尼，并且让患者吸入安氟醚。 可是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过了一会，发现引流瓶没有水泡沸起，玻璃管水柱也无波动。 胡侃主任用手挤引流管仍然无水泡溢出。 此刻，患者的心跳停止。 胡侃主任果断命令对患者进行心脏按压抢救。 从肋骨间开胸探查，切开胸膜时，气泡和血液由切口向外涌出。 胡侃主任看到这个状况，声音悲痛的说道“心脏按压继续，静脉和心内注射……”话没说完，直接昏倒在地。 胡侃主任号称最稳手术刀，以前从未失手过。 也就只有上次冒险为那个胸腺瘤患者做手术差点出事。当时，胡主任直接弄得心梗发作。还是周灿背着他四处想办法抢救，这才把他救了回来。 也正是靠着这层关系，胡侃主任现在仍然与周灿的关系十分密切。 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胡侃主任再一次出事了。 而且这次出事有点冤。 责任最大的人应该是麻醉医生官医师，胡侃主任只是正好摊上了这事。他会昏倒在手术室，肯定已经知道患者很难再抢救回来。 他努力保留了一辈子的最稳手术刀称号，毁于一旦。 受的刺激太大，这才昏倒。 胡侃主任昏倒后，被紧急送医自是不提。雪燕主任接规了胡侃主任的主刀位子，与官医生一起继续对患者实施抢救。 在她的指挥下，给患者做了静脉和心内注射肾上腺素、利多卡因的抢救措施。 患者在这些能够让心脏重搏的药物帮助下，再次恢复跳动。 可惜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患者的心跳再次停止。 此后，他们一直在努力对患者继续实施抢救。 周灿快速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对患者的病因，病情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伸手一探，患者的脉搏全无，身体冰冷，皮肤粘湿。 根本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到底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灿强迫自己冷静，患者目前并没有自主心跳与呼吸，全靠人工心肺复苏保持着最基本的血氧交换。此时的抢救分秒必争。 患者的大半个身体都进入了鬼门关。 心胸外科的多位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都在现场参与抢救。还把重症医学科的刘湘庆主任都给请来了。 可是面对患者几乎死亡的事实，他们一个个均是束手无策。 此刻，周灿的急救生智医术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的头脑格外冷静，诊治思路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与清晰。 “把患者的三根肋骨截掉，将胸腔开窗扩大！问题很可能是胸腔内本身就存在血凝块，胸腔闭式引流管被血凝块堵住的可能非常大。” 周灿大声说出自己的诊断。 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后，他认为只有这一种可能。 若是患者的心脏本来就存在重大问题，摔伤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既然从患者的胸腔内抽出大量积血，尽管那些都是未凝的血水，但是不代表没有血凝块产生。 使用东茛菪碱肌肉注射后，患者出现烦躁不安，口唇绀紫等，很可能也与血凝块严重影响到肺部有关。因为患者的右肺本来就被压缩了近80%。 理顺其中的思路后，周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病理诊断经验值1，急救生智经验值1】 【你在抢救中以最快的速度理清思路，找出病因，对医学知识与临床经验的运用达到一个新高度。奖励病理诊断经验值100，奖励急救生智经验值100。】 周灿得了经验值的奖励后，更加肯定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 抢救人员并不听他的，而是看向现场负责指挥的雪燕主任。 “立刻按周灿医生说的做，扩大胸腔开口。” 雪燕主任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对周灿的绝对信任。 患者此时的情况也不容许任何优柔寡断。 死亡已经笼罩患者。 情况之凶险，这些主任医生们生平罕见。 现在对患者的抢救，其实更多的是尽医护们的一个抢救义务而已，象征意义要大过实际抢救意义。 周灿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出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或许想到却不敢实施的抢救思路，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拼最后一把。 患者的胸腔开窗的扩大，这意味着心脏按压需要中断片刻。 这也是当事医生，包括重症医学科的刘主任都不敢听从周灿指挥的原因。 重症医学科的刘主任对周灿的本领有着较深的认识，他还带过周灿近三个月时间呢。两人的私交也是极好。 但是抢救患者时，私交根本不算什么，一切以患者的生命为重。 雪燕主任如此信任周灿，果断听从周灿的建议进一步开胸，这倒是让刘主任感到意外。 其实也就是条件不允许，时间太过紧迫。 否则，依照周灿的想法，最好能够从中间锯开胸骨，然后将其扩开。 也就是最常见的正面开胸。 只是患者已经没了心跳与呼吸，真这么操作，黄花菜都凉了。 “我来！” 周灿发现心胸外科的这些医生们手术速度继承了胡侃主任的稳，所谓慢工出细活。他们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无奈之下，周灿只能亲自上手。 对于他的手术能力，心胸外科的很多医生都有所了解。 倒是没人提出异议。 换了他来手术后，速度立刻从步行变成了开飞机。 刷刷刷！ 一顿操作勐如虎，把周灿的医护们看得目瞪口呆。 看着周医生做手术，实在太吓人了。 很多人都在心中暗道，就算患者已经心跳停止，也不能当成牲畜一样粗暴手术吧？ 患者死亡后，只要家属提出疑问，肯定会有法医介入。 到时候法医验尸时，看到手术创口是粗暴操作造成的，肯定会有不好的评价。 只是当周灿真的完成胸腔窗口扩大时，众人才发现，他的操作速度虽然快，但是手术切口并不粗糙。甚至比心胸外科的医生们小心翼翼切开的创口还要更工整。 “吸管把胸腔内的积血抽掉。” 里面仍然有一些积血。 抽掉后，立刻发现了血凝块，还不止一块。 可以清晰的看到胸腔内引流管已经被血凝块堵塞。 这是导致患者呼吸，心跳全部停止的重要原因。也是导致胡侃主任的抢救措施刚产生效果，仅持续一分钟不到，便再次心跳停止的罪魁祸首。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患者的右上肺似乎有严重肿瘤，而且发生了破裂出血。” 周灿说道。 “应该是麻醉插管后的腔制呼吸使得肺叶膨胀，血凝块移动堵塞了引流管，最终发生张力性血气胸而导致心跳停止。” 开胸找出了问题的根源，再没有人觉得周灿是胡闹。 相反，他们对周灿的诊断能力，抢救思路均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在这种情况下，果断坚持要求进一步开胸，需要极大的勇气与决心。更需要对患者的病因，病情有着深入的全面了解，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立刻实施心包按压！输血抢救。” 周灿再次发号施令。 这种紧急抢救关头，每一秒都是格外珍贵，他实在没办法先请示雪燕主任，然后再通过她之口来发号施令。 那样做的话，面子工程倒是做得很足，只是太耽误事。 对抢救也是极为不利。 医学上，心脏骤停有着抢救黄金三分钟的说法。 此刻，其实已经超过了三分钟。 周灿迅速清理引流管内的血凝块。 “手术胸腔闭式引流后麻醉，还是采用双腔管支气管内插管更为稳妥。” 这个患者出事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胡侃医生当时可能考虑到情况紧急，只使用了单腔管插管。 最终血凝块把这根单腔管堵塞后，导致患者的呼吸心跳再次停止，使得第一次抢救失败。 真正引起患者濒近死亡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肺部肿瘤破裂造成大出血。 现在仍能看到出血在继续。 刚抽掉胸腔积血，很快又产生了许多。 周灿的全能优势在此刻彻底显现。 他迅速判断患者的肺部出血位置，然后实施钳夹、结扎、电凝多种手段混合使用的方式，成功帮患者止住出血。 本来，如果条件允许，应该把患者肺部肿瘤切除掉。甚至有可能需要把整个右肺摘除。 现在谁敢这么做？ 借他三个肥胆也不敢这么干。 否则，只会自惹麻烦。 还有可能是天大的麻烦。 经过一系列的有效抢救措施，患者的心跳再次恢复，大量输血后，血压慢慢升了上来。 因为出血止住了，输进去的血不必再担心跑掉，抢救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好险，差点就是一条人命！” 官医生平时挺沉稳的一个人，刚才出事时，他的脸一直苍白无比，整个人一言不发。 估计他也被吓了个半死。 “患者的命算是被咱们抢救回来了。不过他的右肺有肿瘤，而且是恶性的可能居高。这个怎么解决？” 周灿询问雪主任等人的意见。 手术室内，因为患者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气氛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周灿这个小规培生已经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手术室的核心存在。 在手术间就是这样，谁能救患者的命，谁的手术能力强，诊断思路厉害，谁就是老大。 哪怕你只是一个实习生，也会被主刀，其他上级医生自然而然的放到相当的高度。 “你的意思是怎样呢？” 雪燕主任问他。 看向周灿时，她的眼中闪着特殊的光芒。这个弟弟还真是给力，到场后，愣是力挽狂澜，把患者从死亡中救了回来。 刚才，她的心中已经绝望了。 以为患者肯定救不回来了。 没想到医学奇迹发生，周灿大胆提出扩大胸腔创口后，得以顺利查到病因，把患者成功救回。 第268章 医生的责任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患者有肺癌，属于术前检查不足。 尽管当时的情况紧急，且患者的右肺压缩80%，更是伴有血气胸，严重胸腔积液等复杂病情，但是仍然是工作中的一个纰漏。 如果术前知道患者肺部有肿瘤，或许在抢救时会更加慎重，会想到使用双腔插导。 每一场事故的发生，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客观因素。 医护人员必须小心再小心，才能避免事故的发生。 现在患者的命保住了，一场医疗事故被周灿成功化解。不过患者九死一生的做这个开胸探查术，可不是为了白挨n刀，而是为了治病。 肺部肿瘤不解决，患者还是一个死。 只是怎么解决是一个难题。 这么多主任医师与上级医师在这儿，周灿哪敢乱发表意见啊！ 刚才救人，可以事急从权。 现在患者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他绝不会再当这个出头鸟。 “我的意思就是听你们各位主任医师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灿一句话，倒是把众人逗乐了。 手术间内紧张的气氛再一次被冲澹，大家都能明显感受到，讨论氛围变得像是往常一样轻松。 周灿立了大功而不倨傲，不倨功，这让所有人都对他好感大增。 “乐主任，刘主任，你们的意见呢？” 雪燕主任征询其他人的意见。 “这台手术充满艰辛，能够把患者的生命抢救回来非常不容易。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一起努力帮助这位患者恢复健康。” 她充分发挥女性的柔和，包容，把所有人都给动员起来。 一起参与讨论。 “那我就抛砖引玉，发表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了。”乐主任的实力并不差，特别是在心血管领域，水平更是相当高。 “个人认为给患者制定的手术方案本来就是开胸探查。只是在开胸的麻醉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这才导致原本的手术计划打乱。现在胸也开了，病因也找到了，正是否及泰来，咱们不如立刻与家属进行沟通。趁着这个机会把肿瘤切除，为患者的后续康复创造有利条件。” 这个方案是最优方案，只是不少人仍然存有顾虑。 主要是大家回想起患者在全麻过程中差点死亡，仍然心有余季。 现在好不容易把患者抢救回来了，不少医生都是抱着宁可无功，也不肯有过的原则。 按照他们的意思就是守住现有的成果，让患者平平安安的出手术间。 别再节外生枝。 “切掉肿瘤固然是个非常好的方案，但是患者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人差点就没了。这种情况下做手术切肿瘤，患者能耐受吗？” 一名副主任医师提出反对意见。 “我也觉得还是稳妥为上，可以等患者的身体条件好点了，再做这个手术。” “瞧他此时有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我真担心他下不了手术台。”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是稳重点比较好。” 保守派还真不少。 谁也不想摊上一起医疗事故，更不希望看着患者丧命。 “刘主任，您是重症医学科的专家，本身又是麻醉医生出身，对于患者的手术风险评估有着一定权威。您说说看！” 雪燕看向刘主任。 她这么问，意见肯定偏向于乐主任的提议，想把手术一次性做了。 “唔……这个我可不敢做主。从患者的肿瘤情况来看，恐怕要切掉整个右肺，风险还是挺高的。” 刘主任的意见比较中立。 能够当上重症医学科主任，处理各种事情都是比较圆滑。 他只是过来参与抢救这位患者而已，现在任务完成，他显然不愿再多惹事端。就想着尽快脱身，回他的重症医学科。 “官医生，你的意见呢？” 雪主任没有首先问他这位真正的麻醉医生意见，而是问过别人后，最后才问他。也能看出来，这台手术发生事故，使得官医生的地位降低了许多。 话语权随之下降，也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官医生仍有些惊魂未定，明显不在状态。 迟疑了片刻这才道“如果决定要为患者切掉肿瘤，我申请换一位麻醉医生。把我们麻醉科的酆主任请过来才行。” 这时候能够感受到官医生不但说话时的语气弱，而且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也开始极度不自信。 医疗事故对当事医生、护士的打击非常大。 足以让他们严重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 在这之前，官医生给周灿的印象是沉稳、自信、遇事冷静。 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件事，他要多久才能从阴影中走出？ “立刻请酆主任过来帮忙。”她对巡台护士说完，转头看向乐主任。“乐主任，由你出面与家属沟通，征询家属的意见，可以吗？” “没问题！” 乐主任爽快答应。 “雪主任、乐主任，你们是否再考虑一下，风险太高啦！” 一位资历较老的副主任医师满是担忧的劝道。 “不是我们不想求稳，而是患者的情况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趁着这个机会切除肿瘤。要么立刻关胸，保守治疗。选择保守治疗，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才能二次开胸。到时候，肿瘤早就扩散了。而且患者能否撑过半年都不好说。” 乐主任耐着性子给这位老同志分析患者的情况。 其实，相信他就算不说，这位老同志也知道保守治疗的后果。 这时候非常考验一个医生的责任心。 冒险给患者切肿瘤，对患者的好处非常大。对医生而言，却存在巨大风险。 尽管术前会签手术同意书，但是患者真的死在手术台上，仍然有着不小的麻烦。对医生的声誉会造成负面影响。 其它利益方面也会受损。 乐主任当众给他分析完以后，他没有再说话。 很快，酆医生赶到手术间。 周灿算是他的半个徒弟，见了他赶紧老老实实打招呼。 酆医生一如既往的高冷和沉默寡言。 他只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目光看向官医生“出点事很正常，没哪个麻醉医生手上没死过人。”出人意料的，见了面，酆医生对官医生没有半句责备，而是很暖心的给他关怀与宽慰。 “说是这么说，但是真的看到患者差点因为麻醉而死亡时，心理阴影短时间内仍然很难驱散。我……对这台手术实在没有信心了，不敢再冒险。” 官医生羞愧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家长面前忏悔。 “你从事麻醉医生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患者死亡。我们当医生的，从学医的那一刻开始，便应该明白这条路充满荆棘，前面有着无数的艰难险阻，悬崖峭壁等着我们去闯。出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吸取教训，在一个坑里摔两次。” 酆医生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医护都是深深为之触动。 是啊，当初学医时，那份初心，那股干劲哪去了？ 哪个医学生学医又真的只是为了有一份好工作，只是为了赚钱？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不错的社会地位，这只是学医的一部分。 大家想的更多的是救死扶伤，做这个世界的天使。 挽救患者的生命，解除病人的痛苦，这才是每一位学医者真正想要追求的。也是医生、护士、药师们最淳朴的情怀。 是对医疗这个行业的热爱。 “我……会深刻反思，调整好心态，争取早日恢复正常工作。请求您让我回家休息两天，给我一个自我调整的时间。” 官医生听了后，倒是没有再打退堂鼓。 至少没有想着退出麻醉医生这个行业。 “这个假我不会批准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台手术的麻醉工作我可以帮你，但是仍然希望你来主持麻醉工作，甚至包括整个围术期的管理。”酆医生虽然高冷了一些，严肃了一些，但是教徒弟的方法非常高明。 无论是教周灿，还是官医生，都能做到因材施教。特别是在官医生遭遇重大挫折时，他不像其他上级医生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噼头盖脑就是一顿臭骂。而是想方设法帮助他们从阴影中走出来。 “好吧！” 官医生答应得很勉强，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 酆医生都这么扶持他了，要是再一味的退缩，那可真就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雪主任，你们与家属沟通好，直接手术就行。这台手术的麻醉工作，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们麻醉科全力承担。” 酆医生劝完了官医生，这才向雪主任表态。 做事情，条理分明。 “好的，谢谢您，谢谢麻醉科的医生为我们这台高风险手术保驾护航。乐主任正在外面与家属沟通，如果家属同意冒险做这个手术，我们立刻实施。” 雪燕主任向他表示感谢。 她待人一向温和，让人如抹春风，感到非常舒服。 酆医生再次看向官医生。 “你说说，在这台手术中有哪些地方失误？都学到了什么？” “失误有多处，全麻手术前，按照惯例，我给患者注射东茛菪碱，忽略了可能存在的风险。这是其一。发生事故后，与胡主任一起参与抢救患者的工作，我当时只顾着最快速度帮助患者恢复自主呼吸和心跳，却忽略了患者胸腔积液中存在血凝块的风险，最终造成血凝块堵住引流管，导致第一次抢救失败。这是其二。” 官医生自查自纠，反思了两个失误的地方。 “如果以后再遇到自发性血气胸患者，进行手术胸腔闭式引流后麻醉，我会选择双腔管支气管内插管，而不会再一味追求速度。更不能图省事。” 官医生做出了深刻检讨与反思。 听完后，酆医生却有些不满意。 “还有别的吗？” “别的？”官医生想了想，微微摇头。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失误。 “周灿，你说说看！” 酆医生突然看向周灿。 此刻，周灿正在研究患者的肺部肿瘤，脑子里面拟定着切除方案。 骤然听得酆医生询问，他转头看了过去。 “呃……我只能提供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气管插管后，面罩吸氧去氮时，通气量不能过大。刚才我赶到这里参与抢救时，通气量开得蛮大的。还有就是插管后键侧肺通气，要尽量用低潮气量，低压力方法进行通气。最后一点，维持病人自主呼吸时，发现呼吸阻力增加，引流管水柱不波动时，应该立刻停止通气。” 周灿说得谦虚，指出的其实都是他赶到后看到的问题。 这些都是官医生操作中存在的失误。 也许官医生当时已经完全乱了分寸，这才造成诸多失误。 如果这位患者第一次抢救时出现状况，能够立刻停止通气，情况可能会好一点。 官医生当时没有停止通气，说明专业知识有所缺陷。 “周医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听了后，我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多地方存在失误，谢谢你的指点。”官医生心悦诚服的向他道谢。“发现患者呼吸阻力增加，引流管水柱不波动，除了立刻停止通气，还有其它措施吗？”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是真的不懂，趁机向周灿虚心请教。 “可以试着挤压引流管，若无效果，可以迅速改变患者的体位，或者进胸处理。” 周灿倒也不吝啬，悉数分享着胸中所学。 酆医生听得连连点头，目露赞许之色。 “原来还有这么多方法，对这一块的处理，我的知识实在太短缺了。以后我得多向周医生学习才是。”官医生第一次发现他与周灿的差距竟然已经拉得这么大。 要知道，以前很多时候，都是他来教周灿麻醉知识。 如今，周灿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某些知识领域明显已经超过他。 切身感受到周灿的进步，官医生的内心无比震撼。 也激起了他的学习之心，想要奋起直追。 不然，被一个后辈赶超了，实在有些丢人。 手术间内的雪燕主任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对周灿的实力认知，却是悄然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拔高了一个大档次。 都是学医的人，谁的水平高，谁的水平逊色一些，这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周灿不知道，就因为与官医生的一次小小‘探讨’，竟然已经让在场的医护们对他的看法无形中拔高了一个级别。 就在这时，乐主任已经与家属沟通完毕进来了。 “家属得知患者竟然得了肺癌后，感到极为震惊。甚至有些怀疑我们医生说谎。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总算让他们相信了。家属同意手术切除肿瘤。” 乐主任向众人汇报着来之不易的进展。 有时候，医生真的特别难。 不但要想办法查找病因，治疗患者的疾病，更要费尽心力的给家属做思想沟通工作。 就拿这位患者为例，医生们完全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胸腔关闭，告诉家属手术切除肿瘤风险太大。等患者康复后，半年再来医院看看能否有机会手术。 家属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听医生的安排。 现在，医生冒巨大风险为患者的切身利益着想，却还要遭受家属的质疑。这让医生的内心很受伤，会感到心累。 “准备手术吧！乐主任能否主刀？”雪燕主任的手术实力较弱，学术则是非常厉害。 要给这位患者做肿瘤切除，她有这个能力，但是觉得让乐主任主刀，把握会更大一些。 “我主刀可是可以，但是这台手术比较特殊。患者目前的情况不太好，手术时间越短越好。周医生的手术水平很不错，速度更是远胜咱们，而且他做手术，患者的出血量是我见过的所有医生中最少的。由他来主刀，对患者更为有利。” 乐主任推荐周灿主刀。 当初，周灿在心胸外科规培时，强大的手术实力就给了乐主任极深的印象。 现在过去了半年之久，周灿刚才开胸时展露的手术实力比之以前更加恐怖。所以他才会想让周灿来做这台手术。 “周医生，可以吗？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风险由我承担。” 雪燕主任看向周灿。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是偏向于让周灿来主持这台手术的。 慢，真的会要人命。 患者本来就这个样子了，越早结束手术越有利。 “我没问题。” 周灿倒是没有推辞。 他与心胸外科的渊源极深，现在能出得上力，自是义不容辞。 至于个人得失，他倒是没考虑那么多。 刚才他已经仔细研究过，让他切除患者的肺部肿瘤，完全有能力胜任。 第269章 名医都想找传人，继承两大外科名刀的本领 “雪主任，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手里还有病人要处理，就先回住院部病区了。”那位持保守意见的副主任医师，看到周灿站上了手术台，担心患者出事会给他惹上麻烦。 当场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 其他医生也纷纷离场。 包括重症医学科的刘主任等人。 倒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怕惹麻烦上身，而是真的有事。 医生、护士都特别忙，加班更是司空见惯。 很快，手术室内只剩下雪主任、乐主任，一个主治医师，两位住院医，还有三位手术护士。然后就是麻醉科的官医生与酆医生。 手术间内变得安静了许多。 周灿正在小心翼翼的为患者分离肺部肿瘤，然后将其切除。以他现在的手术能力，挑战这种难度的手术完全没问题。 官医生在酆医生的鼓励与支持下，重拾信心，再次担负起患者的麻醉工作。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手术顺利完成。 患者的肺部肿瘤被成功切除。 万幸，一直到手术结束，患者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再发生心跳骤停之类的问题。 “把患者推去苏醒室醒麻醉吧！他的情况还是比较危险，不宜立刻转入普通病房。先转到重症室监护两天，等到情况稳定了，再转入普通病房护理。” 别看酆医生一直坐在那儿非常澹定，其实是外松内紧罢了。 他全程都没怎么出手管过患者。 只有在官医生举棋不定，或者病人出现较大的体征波动时，这才会及时指点官医生两句。 手术结束后，却是第一时间认真检查了患者的各项指标，丝毫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经过评估后可能觉得风险有点高。 最终选择让患者住进重症室监护两天，以防意外发生。 “怎么样，信心涨回来了吗？” 酆医生处理完患者，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关心的询问官医生的心态。 “比之前要好很多了，至少不会面对患者时两股战战，心中发憷。”官医生说的可能有一点点夸大，但是他之前的表现，确实很糟糕。 他能坚持把这台手术的麻醉工作完成，这已经非常不容易。 “能驱除内心的恐惧就是好事，这也是一种巨大的进步。相信你经历过这次历练，以后肯定会变得更加沉稳自信。” 酆医生对他的进步给予赞扬和肯定。 与官医生聊完了，他转头看向正在摘除手套的周灿。 穿着一次性防护服坚持把手术做完，周灿就像是免费蒸了一个桑拿。里面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周灿，你最近这段时间转到内科规培去了？” “对呀！转到消化内科快一个多月啦！”周灿答道。 “怪不得很长时间都没看到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到麻醉科找我，跟着我多到手术间锻炼与学习！如果等你在内科规培一两年之后再重新学习，效果将会差很多很多。” 酆医生对他提出了一个别人求之不得的小要求。 “行！等我一个星期后回到图雅医院，只要有空，一定前去找您请教。”周灿一口答应下来。 麻醉医生的本质是麻醉学、生命学、护理学等多个学科结合在一起的产物。 它比想像的更强大。 在临床中的作用更是毫不逊色于病理诊断与药理辨证这两门最重要的医术。 别的医生把内科学分为神经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血液系统等八大系统。但是在周灿眼里，内科学就是三门医术的综合体，分别是病理诊断，药理辨证，麻醉术。 只要把这三门医术练好了，走遍天下都不怕。 看来以后得加班喽！ 他的正常上班时间肯定没办法跑去麻醉科跟着酆医生做麻醉手术。 那就只能加班。 此时此刻，他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一个人的时间、精力都有限。医学浩瀚无垠，学海无崖，穷其一生也没办法把它们全部都学会。 也许随着周灿的实力进一步提升，这种分身乏术的感觉会更加清晰。 最终他只能像其它名医们一样，选定一两个专攻领域，把主要的精力和时间都用来钻研专攻领域。其它的非专攻医学领域，能学多少是多少。 从手术室出来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看望了再一次心梗发作的胡侃主任。 比想像的要好很多，胡侃主任这次只是心律失常，再加上精神受到强烈刺激，为患者感到担忧，无力，还有着一丝惊慌和恐惧，最终昏厥。 经过救治后，人已经苏醒过来了。 只是看上去再不像周灿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沉稳和强大。 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显得极其虚弱，人看上去也是特别苍老。这半年多的时间，他自从心梗发作并且手术后，人就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 周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一年多以前的那次手术安全会议。那时的胡侃主任就像一位邻家大叔，显得沉稳如山，似一块江中的磐石，巍然屹立。当时他的气场也是格外强大。 没想到这才不到两年的时间，胡侃主任就因为一场手术中的意外，情况急转直下。 医生这个职业实在太危险了。 反观曾经输给胡侃主任的许医生，虽然也遭遇了重大挫折，甚至失去了三四级大手术的准入资格。但是许医生这些年卧薪尝胆，暗中磨剑，却是变得越来越强。 许医生缺的也就是一个脱去枷锁的机会而已。 “胡主任，您还好吗？” 周灿站在病床前，看着这位可亲可敬的‘老人’。 说老，其实并不老。 最多也就六十岁不到的年纪。 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再加上遭遇有生以来的两次重大挑战与挫折，心力憔悴，身体也遭受两次心梗的侵害，这才尽显老态。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那位患者怎么样了？” 胡侃主任躺在病床上，心里惦记着的却是那位病人的情况。 这让周灿为之动容。 他这是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医学事业，即便身卧病床，想的仍然是治疗过的病人，却没有在乎自己的身体。 “患者经过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您就放心吧！”周灿过来，一是想看看这位指点过他的好老师，二来也是想要告诉他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的好消息，让他放下思想负担。 “当时我紧急为患者实施了开胸查探，可是他的胸腔中却有着大量血液与气泡流出。根据我的临床经验，这位病人必死无疑。你该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编造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胡侃主任对此持怀疑态度。 恰在此时，一名心胸外科的护士端着盘子过来给胡侃主任量体、用药。 闻言后，不由笑道“胡主任，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安稳心好啦！周医生并没有说谎，那位患者经过抢救确实已经没事了。听说周医生、雪主任等人还给患者做了肺部肿瘤切除手术呢。” 护士的消息真是太灵通了。 这个护士只是病房的护理护士，对于手术间发生的事情，她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必说，肯定是那三位参与手术的大嘴巴护士宣扬出去的。 “肺部肿瘤切除手术？那位病人难道有肺部肿瘤？哎呀呀，大意了，大意了啊！”胡侃主任见多识广，临床经验无比丰富。 听到周灿与雪燕主任一起为患者做了肺部肿瘤切除手术，立刻明白病人当时第一次抢救失败的原因了。 “胡主任，我过来看您来啦！周医生也在呀！” 雪燕主任这时候已经换好了白大褂，也来到病房看望胡侃主任。 她应该算得上是胡侃主任的衣钵弟子之一。 非常受胡侃主任器重。 在心胸外科的众多主任医师中，她的地位一直非常靠前。 那位患者安排稳妥后，她第一时间赶过来探望胡侃主任，想要把好消息告诉他。 “我要到外院去工作一个星期，明天就走，于是想着过来看看胡主任。” 周灿解释道。 “去馨香妇幼医院参加专家门诊活动吧？医院会选派你成为第一批支援的医护人员，我是毫不意外。首批选定的队伍，对那些主任，副主任医师的要求还低一点。对你们这些年轻医生的要求可是极为严苛，每一位能选派过去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她可是主任医，已经属于医院的中高层，对于这件大事，自然有所了解。 “我算哪门子精英啊，也就一个小规培生，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哩。当初考执医证，要是没有您帮我，铁定考不过。” 周灿重提这事，是因为他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当初真的是多亏了雪燕主任帮他圈重点、选出必考题。 否则，他想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完成医综的刷题，几乎不可能。 “你呀，永远都是这么谦虚！” 雪燕听得周灿提起帮他考执医证的事情，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极其欣慰。 脸上的笑容，还有看向周灿的柔和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小周这孩子确实优秀，真羡慕老许收了一个好徒弟啊！”胡侃主任在旁边感叹道。 他收的徒弟非常多，奈何没有一个能继承他的衣钵。 这也让胡侃更加羡慕许医生。 “雪主任，那位患者怎么抢救过来的？怎么长了一个肺部肿瘤？你都给我说说。” 胡侃主任最惦记的还是这事。 当时对患者的抢救十分紧急，他根本没时间深入思考。只能凭借临床经验，对患者实施了一系列的抢救措施。 抢救方法肯定是对的，只是忽略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干扰因素。 他要是知道患者的肺部有肿瘤，当时肯定会想到肿瘤破裂出血，形成血凝块这件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当时呀，您昏倒了，手术间一片混乱。我其实也特别惊慌，还有着说不清的恐惧。您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强大的那座山，您突然倒下，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我也明白，只有努力稳住局面，尽全力抢救您和患者的生命，才是给您最好的交代。” 雪燕主任说起当时的情形，仍然是花容失色。 “我先安排人员把您送去诊断和救治，然后立刻组织人手对那位患者展开一系列的抢救。可是手段用了很多都不见效。重症医学科的刘主任过来了，都是无计可施。好在当时我在慌张之际，想到了周医生屡创医学奇迹，把他请过来，或许能再次创造医学奇迹也不一定。说出来不怕周医生有意见，我当时真的就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她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给胡侃主任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肺部肿瘤破裂引起大出血啊！当时我只知道是血气胸，却没这方面去想。x线检查还是存在一定弊端，你们在以后的行医中一定要引以为戒。我这次出事就是一个最好的反面教材。” 胡侃主任听完后，不胜唏嘘。 “小周，谢谢你又挽救了我一次，也挽救了图雅医院的心胸外科一次。我个人声誉毁了，不算什么。我最担心的是我的形象倒塌，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心胸外科的诊断业务急速萎缩。那我可就真成了图雅医院的罪人。” 胡侃主任是图雅医院树起来的一块丰碑，更是一块招牌。 他不能倒。 否则，这会成为图雅医院心胸外科的一场灾难。 “当初我在心胸外科规培时，您和雪燕主任等人尽全力培养我，这份恩情永远都报答不完。现在，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后心胸外科有事，只要我能搭得上手，也绝不会推辞。” 周灿算是当着他们的面表一个态。 让他们明白他的心迹。 有很多事情，必须表述出来，不能闷在心里。 人心最是复杂。 让别人去猜你的心思，这是极为不妥的事情。因为这很容易猜错，造成误解。 “好，好！等我康复了以后，一定要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让你在心胸外科领域变得更强。就算你不能留在心胸外科工作，但是当我不能工作了以后，你可以帮我看着心胸外科。这样，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听着胡侃主任这话的意思，像是在交代遗言。 当然，也可能是两次出事，让他萌生了退休的想法。 功成身退往往是最明智的选择。 等到倒下了以后再想退，那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纵观历史，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等到身陷囫囵，甚至身败名裂，抄家灭族才后悔。到得那一步，其实已经悔之晚矣。 见好就收，能真正做到的人太少了。 “胡主任，您还非常年轻，再工作三十年完全没问题。当然，您愿意教我更多的医学知识和手术技巧、经验，我是求之不得。” 周灿对于这种好事情，自不会拒绝。 他本来就是许医生的徒弟，得了许医生的倾囊相授。要是再把胡侃主任的毕生本领都学会，那他就揉和了两家之长。 到时候，他的成就也许会达到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想的高度。 快和稳无法双全。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学习胡侃主任的临床手术经验、手术技巧，以及应对各种疾病、危急情况的处理方法。 医生想要取得成就，天赋、勤奋固然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经验。 哪怕一个再平庸的医生，能够得到两位顶级外科名刀的毕生经验与手术技巧，那也会取得相当了不起的医学成就。 周灿的天赋极为出众，又有着医术经验值系统的辅助，再得了两大外科名刀的毕生传承，将来的成就还真是不敢想像。 “我老啦！人啊，都会老！自从上次接受了心梗手术后，我就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最担心的就是哪天突然就倒下了，也没一个人能够挑起心胸外科的大梁。到得那时候，心胸外科这座大厦发生倾覆，只在一瞬之间。凡事早做准备，总能有备无患。” 胡侃主任倒是活得很明白。 第270章 年轻精英们齐聚，杨婵的变化 对人生看得通透，其实也是一种豁达。 他主持心胸外科多年，也一直在努力培养接班人。奈何能够扛大旗的接班人实在太少了。 心胸外科的综合实力相当强大，人才济济，唯独缺乏领军人物。 雪燕主任算是天资非常不错的，可惜成长需要时间。特别是心胸外科、神经外科的医生培养周期远超其它普通科室。 她现在能主持一些普通的三四级手术，能诊断一些较高难度的疑难病症。 想要让她彻底成长到主持绝大多数较高难度的四级手术，至少还需要数年时间。如果要成长到独自主持超高难度手术，甚至有可能需要十几年，或者更久。 心胸外科除了她，还有一批年轻的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也很有实力，同样需要时间来成长。 至于心胸外科的几位老同志，很多都已经定性，成长空间几乎到顶。 只能当成科室的中流砥柱，却无法成为领军人物。 这也是为什么图雅附二的上官砚上次闯了祸，就连总院都得想办法找人给他顶包，保住他的声誉不受损。正是因为上官砚被选定为胃肠肿瘤学科的领军人物。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这种特殊的人才实在太过稀有。 别说是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规培生，就算拿几个住院医师的声誉来交换也是值得的。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的周灿还很弱，这才会被白副院长盯上。 要是换成现在，白副院长绝不敢打他主意。甚至还会想方设法的帮助他。因为白副院长代表的是总院的利益，上官砚代表的是附二医院利益。 白副院长必须站在周灿这边。 而且现在的周灿所展露出来的潜力，已经远超上官砚。真有人敢打周灿主意，总院的高层一个个都会跳出来。 压根不用周灿吭声，祝院长等人就会把那人给收拾了。 所以说，人只有越努力，才会越来越强，才会越幸运。 …… 看完胡侃主任，从医院出来，周灿的心情颇为复杂。 胡侃主任对他的期望极高，再加上亲眼看着胡侃主任的身体一步步走向衰老和虚弱，他能感受到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许多。 麻醉科的酆医生想要把本事传给他，催着他有空过去学习。 现在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也希望把毕生所学传给他。 再加上他每天除了正常工作外，还要练习快刀刀法与其它等级较低的外科医术，还要每天抽出部分时间看书，把基础医学知识补上去。 他一天哪怕四十八小时都不够用。 由于刚才做手术出了一身的大汗，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衣服换了后，整个人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手机振动了两下，是卫芳发来的信息。 就只有两个字“成了。” 周灿心中一阵高兴，胡伟吃了他配制的‘秘方药’，是否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暂时还不清楚。 需要耐心的等待三天以上，这个药才能逐渐发挥作用。 金娱互动对周灿来说，是实现财富高级自由的砝码。苏浅浅则是他的女朋友，不出意外，将是他未来的妻子。 两者都非常重要。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抗胡海鲲这种资本大鳄，唯一取胜的办法就是取巧。 胡伟就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 第二天，周灿还只有七点就赶到医院集合，由医院租了一辆大巴车送他们过去。 医院的前坪，一辆大巴车安静的停在那儿。 医务科的辛主任亲自拿着花名册守在大巴车的前门点数。 上去一个，他就在本子上打一个勾。 “周医生就只带这么一个小旅行包，这是轻装上阵呐！” 辛万山笑着主动跟他打招呼。 几乎是亲眼看着周灿步步成长起来的。 他与周灿还算有些渊源，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反正也就只是过去一个星期，没啥需要特别准备的。我先上去啦！” 周灿可不敢提着旅行包挡在车门入口处。 与辛万山随意聊两句，意思一下就行了。 “好的！我给你划勾。” 辛万山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周灿上车以后，发现已经有不少医生和护士坐在车上了。 有一些还是熟人。 “嗨，高见！你也参加了这次的活动呀！” 周灿与高见一直相处得不错。 尽管两人是竞争关系。 不过两人没有在同一个科室竞争，这就更加使得他们像老朋友一样相处。 “唉，别提了。本来我都要轮转到普外科规培了，谭主任愣是给我报了名，让我参加这次的专家门诊。”高见一脸委屈。 当时，高见分到的应该是神经内科。 并没有看到殷化主任的身影。 想想也是，支援馨香妇幼医院，怎么可能派出科室最顶级的专家前往呢？ 图雅医院自己也得吃饭啊！ 从一些重要科室各自抽调一到两名中上水平的专家就行了。 既能帮助这些专家扩大影响力与知名度，又能帮助馨香妇幼医院，可谓是一举两得。 “哈哈，你就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啦！谭主任亲自给你报名，这是重点栽培你，懂不？”周灿爽朗的笑着道。 “可是我去普外科参加规培的事情得延迟一个星期诶！我可是听说了，普外科的亚科室组建时，你立下大功，成为了普外科的红人。当时我听了这消息啊，两宿没睡好，可把我羡慕坏了。听说普外科很可能会打造成新科室的标杆呢！” 高见一脸羡慕的说道。 看来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 普外科分化成了八个亚科室，现在还看不出效果。 不过这是一个发展趋势，是一个大潮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顺应时代潮流的结果就是衰落与灭亡。 等到普外科实验成功后，图雅医院的各大科室都会争相效彷。 到时候，必是一场空前盛况。 高见学的是内科，却想方设法的进普外科规培，这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学习普外科的手术经验与知识。更是为了提前感受一下普外科的改革浪潮，发现其中的优缺点，为将来的大内科改革打下坚实基础。 他的帝都医科大学研究生硕士身份，还不足以让他成为内科唯一的未来接班人。 内科选定的接班人肯定有一大批。 不过他趁着尚在规培期内，抢先进入普外科规培，学习普外治疗经验与亚科室建设的方法。这肯定会成为他的一个优势。 将来大内科要组建细分的亚科室时，肯定优先挑选熟悉亚科室组建与运转经验的人来担任负责人。 届时，高见当上某个亚科室负责人的机率就会非常高。 “我算哪门子红人呐！没在普外科闯大祸就已经是万幸。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到后面找个位子先坐下。” 周灿提着行礼往后走，不然身后的两个护士妹子就该催他了。 看到一个空位，正准备坐下来。 赫然发现旁边坐着的是班长杨婵。 一年多不见，她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特别是气质方面的变化，从以前的小家碧玉，转变成了落落大方，充满自信的大小姐气质。 看来她这一年半的规培，进步肯定非常大。 “班长好呀！” 周灿笑着跟她打招呼。 “好！” 她对周灿依然是以前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周灿肯定不与她计较，因为这个妞在周灿有重大困境时，都是非常仗义的出手相助。 欠着人家的情，对她肯定得态度好点。 “小周，小周，你就坐这个位置挺好！你和杨婵是同学，你们俩人又是一样的优秀，要多交流。”张碧华主任竟然亲自带队，而且就坐在右边的座位上。 周灿只顾着看杨婵，还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张主任您好！我看您的气色相当好，怪不得带出来的徒弟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呢！” 周灿夸别人，从不乱夸。 “呵呵，你这小伙子，嘴巴咋就像抹了蜜一样呢！别站着呀，赶紧坐进去，后面的人还得过去呢！”张碧华主任一个劲的催促他。 估计一年多以前，杨婵两次求着张主任帮周灿的忙，让张碧华一直认为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 杨婵略有些羞赧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是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暗示周灿可以坐她旁边。 周灿把行礼放到头顶的行礼架上，坐好。 澹澹的幽香飘入鼻端。 班长以前好像从不使用香水，现在也用上香水啦，人果然是会变的。 很多农村的女孩在大城市呆上几年，会完全与都市丽人没区别。 时尚、漂亮，这是人类天生就会追求的东西。 有科学家做过试验，把两朵不同颜色的花同时递给婴儿时，他们总是会想着去抓那朵更漂亮，更娇艳的花。 爱美就是人类天生的想法。 怪不得觉得她大变样，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气质了呢。 看来是参加工作以后，受到周围女同事的影响，让她也渐渐学会了如何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 “班长用的香水特别好闻，这是美国进口的吧？”周灿笑着问道。 “这都能闻出来，我猜你平时肯定没少给别的女孩子送香水。”她这话显然就是默认了。 “你怎么给人定罪还是像以前当班长时一样，从不讲证据，只凭你想像啊！”周灿确实花心过，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想追。 可是读大学以后，他唯一看得上眼的班长，对他根本不打米。 后来，他也就慢慢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本来就是。像你这种富家子弟，一个个都是花心大萝卜，交过的女朋友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她瞟了周灿一眼，继续着她的观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过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试探周灿。 “读大学时，除了给你写过两次情书，被你下课后直接扔进垃圾桶，我就再也没给别的女孩子写过情书。你咋就不相信呢！高中那会，我倒是想谈恋爱，就怕被学校开除。” 周灿想起读书时的简单生活，心中仍然特别怀念。 读高中时，同桌的女生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对象。可是学校管得特别严，他愣是没敢给她写过情书。 进了大学后，由于是临床专业，班里的女孩子其实并不多。 漂亮，品性又好的，也就只有杨婵。 “呵呵，活该！谁叫你不好好读书，想着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杨婵听了后，掩嘴偷笑。 “喂，听说你在多个科室表现都很不错，说说呗！” 她笑完后，对周灿掀了掀好看的秀眉。 眼中也是流露出想听故事的期待。 “就那么回事，传言你怎么能信呢？我经常被带教的老师骂倒是真的。” 周灿从来不喜欢炫耀取得的成就。 他这人就喜欢低调再低调。 谦虚不但是一种修养，更是一种自我保护。 懂得谦虚的孩子，能取得的成就更高。 “哼，不说拉倒！现在谁还不知道规培生里面出了一个叫周灿的顶级天才啊！就连海外留学归来的名校博士杜冷都被你比下去了。” 她知道得还挺多。 “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杜冷显然是听到了杨婵的话，面无表情的登上车，向后面走了过来。 杨婵则是略有尴尬的吐吐香舌，压低声音对周灿道“好像被他给听到了。不过本来就是，你比他优秀多了嘛。” 周灿要不是与她同学数年，知道她的品性很好，真怀疑这个漂亮的小妞是在故意给他拉仇恨。 没看到杜冷已经满脸不高兴吗？ 还议论这个话题，只会让杜冷更加不高兴。 她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杜冷的智商妖孽，看她的表情和嘴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于是，杜冷的脸色更加难看。 “张主任好！” 杜冷经过他们身边时，主动向张碧华问好。 这一路走过来，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有好几位。他与这些人打招呼最多就是点点头。 也就只有看到张碧华这种重量级的主任医师，才会非常礼貌的问好。 还真别不服气，人家确实有着这个骄傲的资本。 “杜医师这次代表的是神外科室吧？” 张碧华笑着问道。 “是的呢！刚晋升主治医师不久，谢主任让我过来跟着您多学习本领。” 说话间，杜冷压根不需要别人主动邀请，直接在张碧华后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杜医师在海外医学名校深造过，又在图雅规培了一年多的时间，相信你的本领已经非常厉害了。我最多就是与杜医师共同讨论，共同学习。要说指教，还真不敢当。” 张碧华主任对杜冷的态度相当客气。 对周灿，那是发自内心的亲切和喜欢。对杜冷则是极为客气，完全没把杜冷当成下级医生，而是当成了同级别的医生对待。 图雅的博士生并不少，但是海外名校毕业的博士生，就只有杜冷一人。 他属于最顶尖的高级人才。 医院方面对他极为重视。 如果不出意外，杜冷将来的地位绝对不会低。如果自己争气点，带出一个优秀的医疗组，搞出一两个创新项目，轻轻松松就能成为图雅医院的重量级大老。 这也是杜冷与那些普通的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打招呼时，只是点点头的底气所在。 所有参与这次专家门诊活动的医护人员，很快全部到齐。 除了有一名护士因为肚子疼，没办法同行外，一共二十七人，全部到齐。 这么多的医护人员，都可以开一家小型医院了。 也能看出来，图雅医院对馨香妇幼医院的支持力度相当大。 大巴车缓缓驶出医院大门，驶上公路，朝着馨香医院飞驰而去。 坐在车上，杨婵时不时的与周灿聊两句。 周灿明显感受到，她不再像以前那么高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为人处事经过锻炼后，变成熟了。还是因为周灿在图雅医院的地位提升，让她反过来生出一丝敬佩。 第271章 遇冷，干净利落的诊断 通过闲聊，周灿得知她已经轮转了多个科室，手术能力已经不输一般的住院医师。并且与周灿一样，今年通过了执医证考试，成为了执业医师。 512班41个学生，也就只有周灿与杨婵顺利留在了图雅总院工作。 两人都是表现特别优秀，规培结束后转为总院的正式医师应该是没跑了。 闲聊时，她曾多次打探周灿现在的实力。 可惜周灿始终不肯过多透露，惹得她很是无奈，甚至有些恼怒。 女人嘛，好奇心特别重。 她多次听说关于周灿的光辉事迹，很多主任医师在与张碧华主任聊天时都夸赞周灿非常优秀。这让她更加想要知道周灿到底有多优秀？ 旁敲侧击了几次，没能问出什么后，她索性不问了。 反正等会到了馨香妇幼医院肯定要给病人诊治，到时候周灿的实力也就一目了然。 大巴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缓缓停了下来。 “馨香妇幼医院到了，都准备下车吧！” 车门打开，众人陆续下车。 “张主任，可算是把您给盼来啦！”馨香妇幼医院这边的接待场面搞得很隆重。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横幅拉得遍地都是。 内容也是写得极为博取眼球。 患者福音：欢迎图雅医院的妇产科专家张碧华教授率领精英团队前来本院坐诊！ 欢迎各位专家位临本院指导工作！ 图雅医院与馨香妇幼医院一家亲。 拉得到处都是的红色横幅，充满喜庆。 由馨香妇幼医院的田院长亲自带队迎接，给予他们最高规格的接待。 “各位专家、精英医护，欢迎大家前来馨香妇幼医院开展专家门诊活动。大家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田院长与馨香医院专门组成了接待的队伍。 先是领着他们熟悉环境，在医院食堂吃了特色早餐。然后来到医院的门诊、住院病房开展工作。 能够感受到这家三甲医院的冷清与萧条。 一家有着七十年历史的特色专科医院，竟然门庭冷清，只有稀疏的几十个患者和家属在门诊大厅候诊。 这等冷清的场面，让每一位图雅医院的医护看了都是特别的感慨。 “门诊、病区也都看过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到门诊大厅开始坐诊吧！” 张碧华是个实干主义者。 吃过早餐，大致查看了馨香妇幼医院的情况后，直接带着众人在门诊大厅内开展问诊工作。 桌子一熘儿在大厅的东面摆开。 总共有九个问诊席位。包括张碧华主任在内，图雅一共来了八位主任、副主任医师。至于周灿他们这些规培生，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并没有专门的席位。 护士们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这些人都站在后面辅助主任、副主任医师们接诊。 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杜冷。 他有着一个专门的席位，“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博士杜冷，擅长神经外科、甲乳外科领域的疾病诊断。” 介绍极为吸睛。 刚一摆出，就吸引了几位病患在他的桌前围观。 杜冷在普外科跟着杨青主任学习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没想到这家伙真敢吹，仅学习两个月，就说自己擅长甲乳外科领域的疾病。 这让周灿不禁想起了外面的医美机构。 一些所谓的整形医生，由一些毫无医学基础的人，仅学习一个星期左右就敢在整形者的脸上动刀子，给她们割双眼皮，造酒窝等等。 实在太疯狂了。 杜冷比那些三无人员肯定强多了。毕竟是实打实的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生。 在甲乳外科方面是否真的擅长，暂时还不清楚。 一会看他的具体诊疗行为就知道是什么水平。 张碧华的名气比杜冷要大得多，带着杨婵坐在最中间的一个席位，直接就有四五位患者在她的桌子前排起了队。 “张主任，我们也是得了消息，知道您今天会到馨香妇幼医院开设专家门诊。所以早早的就赶过来排队了。你在图雅医院的特需专家号实在太难抢了。” 有患者激动的对张碧华主任说道。 “呵呵，是吗？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与支持。大家不要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今天我将会在这儿坐诊一天。” 她显得很高兴。 换成任何一位医生，能够有这么高的影响力，有患者追捧和信任，都会感到高兴。 杜冷、张碧华主任的诊桌前有着病人光顾，周灿他们这边可就有点惨了。 图雅医院的消化内科总共就只来了两人。 史副主任与周灿。 “周医生，一会可得请你帮衬着点。” 史副主任可是深知周灿的本事，还特意让人搬来一张椅子，让周灿与他一起坐在桌子后面。 桌子上放着一块提前制作好的牌子。 消化内科专家史迪生。 本身就是请他们过来帮忙撑门面的，表面功夫自然做得很足。 副主任医师这样的字眼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史副主任也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头衔。 专家两个字，其实都得打上一个双引号。 当然了，比砖家肯定要强得多。史副主任的手术能力就很不错，诊疗水平也在水准之上。最多就是一些超高难度的疑难杂症搞不定。 “史主任，咱们这儿一个患者都没有，是不是想点办法主动出击啥的？”周灿这人闲不住，更不想被别人看笑话。 来之前，尚主任给他交代过，让他不能丢了消化内科的脸。 “怎么主动出击？这些患者和家属压根都不认识咱们，就算主动腆着脸找她们也没用啊！先坐在这儿看看情况吧！我还就不信了，一整天总能捞到几个患者。消化系统发生疾病的概率非常高，从不缺患者。” 史副主任倒是不怎么在乎。 冷清就冷清，他乐得清闲。 这与在本院工作不同，反正就是拿出诊费，也不存在业绩提成啥的。 多诊治病人与少诊治病人一个样。 “史主任，这里有位患者反应只要一来月经就痛得厉害，严重时在床上打滚。我让她做了个超声检查，盆腔双侧卵巢都有偏实性的肿物，我感觉性质不好，能麻烦你过来一起看看吗？” 张碧华主任显然遇到了把握不准的病情。 史副主任走过去拿过b超单看了看。 “盆腔可见多个偏实性包块，边界清晰，呈椭圆形，内部见丰富血流信号，并可见少量腹水。这个不就是明显的卵巢肿瘤嘛，张主任的意思是？” 史副主任自然不会愚蠢到以为张碧华连这么明显的病都诊断不出来。 患者的卵巢瘤恶性的可能极大。 只要这种可见丰富血流信号的肿瘤，就要特别警惕。 至于腹水的形成，同样与肿瘤有关。 “我总感觉这不是她的唯一病因！”张碧华主任微皱着眉，在苦苦思考着患者可能存在的其它病因。 有经验的医生在诊断中可以凭借丰富的临床经验敏锐的察觉到一些潜伏在暗处的疾病。 一症多病对于年轻的新手医生来说就是个噩梦。 因为他们很难把病因全部诊断出来。 遇到一症多病的患者，极容易发生漏诊，甚至是误诊误判。 史副主任扭头求助的看向周灿。 当着这么多患者和家属的面，又是在外院，现场还有不少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与护士看着，他堂堂一个‘专家’，实在不好意思张口向周灿请求帮助。 周灿主动站起身走了过去。 反正他们那一桌一个求诊的病人都没有。 大致看过患者的资料后，他看向患者，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非常年轻。从患者的气质、面相以及体形分析，这应该是一位生产过的年轻妈妈。 说不定还在哺乳期都有可能。 “您好，能问您两个问题吗？”周灿询问女患者。 她和陪诊的家属看了周灿两眼，眼神其实有些瞧不起这个年轻医生的意思。现场张碧华主任还有这位姓史的专家在给她诊病，哪有一个年轻医生插进来的份？ 只是出于礼貌和尊重，女患者还是勉强的点点头。 “可以，您问吧！” “请问您是不是生完孩子的时间不长，尚在哺乳期？” 周灿这么一问，患者愣了愣，对这个年轻医生多了几分期待。 这个年轻医生似乎有点本事呢。 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正在哺乳的事情，这个年轻医生却是轻易就看出来了。 “不错，我的孩子还只有十一个月大。没怀孕前，也会经常痛经。后来听人说，只要生过一次孩子就会好很多。没想到生完孩子还是出现痛经，似乎比以前还要更严重。” 女患者老实的说道。 “孕检、产检时没发现有卵巢肿瘤吗？” 周灿再问。 “没有！那时候，我的身体应该是正常的。因为我生产是在当地的县人民医院，那里的医疗水平并不差。” 她与大多数患者、家属一样，压根不知道县级三甲医院与省级三甲医院的差别。 两者看似都是三甲医院，规模，医师水平，设备档次，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说得难听点，县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拉到图雅医院，可能还不如厉害一点的主治医师。这里面的水份非常大。 床位规模也完全不一样。 县人民医院很多都是五六百张床位，刚刚达到三甲医院的最低门槛。省级三甲医院往往有着三千张以上的床位，最多的甚至有可能床位过万。 史主任不知道周灿问患者这些干什么？张碧华主任却是眼睛微微一亮，似乎知道了周灿的诊断思路。 或者说，周灿对患者的询问给了她一些启示。 “你最近有恶心，呕吐，食欲降低之类的症状吗？”周灿又问道。 患者并没有向张碧华反应这些情况。 但是周灿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察觉到患者很可能有着这些症状。 “唔……好像还真有。我前段时间不是因为休产假，耽误了不少工作嘛。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后，为了把一些积压的工作处理完，我经常选择加班。食欲变差，有时候甚至恶心反胃想吐，还以为是加班太多的缘故，也就没有在意过。” 她惊讶的发现，这个年轻医生真是太神奇了。 询问的各种事情，竟然都在她身上发生过。 “方便让我对你做一个简单的体格检查吗？需要按压一下您的上腹等部位，不用把衣服掀起来。”周灿对她说道。 “嗯！” 她有些羞赧的点点头。 女患者接受男医生的触诊时，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比如做心电图时，要把内衣都给脱掉，面对的是男医生，她们会感到十分难为情。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于一些隐私部位的指检，男医生往往会避嫌，让一些有经验的女医生或者护士代为执行。 这也是为什么妇产科更喜欢招聘女医生的原因。 男医生在给女患者诊治过程中会存在许多不方便的场面。 医院的规定是，给女患者检查时，只需要有一位女性医护人员在场即可。但在实际操作中，即便如此，还是经常有男医生给女患者检查过程中被家属打。 以至于男医生接诊女患者时，通常都会防范性的把男家属请出诊室。 因为他们挨过一两次打后，实在被打怕了。 只要男家属没看到，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与冲突。 周灿走到女患者面前，隔着衣服按压她的腹部。 “如果痛，你就告诉我。” 他提醒女患者。 其实，做这种按压检查时，最好直接肌肤接触。隔着一层衣服，哪怕衣服很薄，也会降低医生的触感，漏掉一些可能存在的肿瘤或包块。 周灿给她检查的主要目的是压痛测试。 也是医生常做的一种测试。 “啊……痛，痛！” 当周灿按压到左侧上腹位置时，她突然大声叫痛。 “这个部位是胃，与我的推断高度吻合。” 周灿得到了想要的答桉，停止按压测试。 “张主任、史主任，我怀疑患者的卵巢肿瘤并不是原发病灶，而是转移后形成的肿瘤。建议对患者查一个胃镜啥的。” 周灿诊断完毕，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杨婵在旁边一直看着周灿给这位女患者诊断，她骇然发现自己与周灿的差距大得难以想像。 从周灿走过来问患者第一个问题开始，周灿就非常有针对性。 仔细回忆，周灿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围绕原发病灶展开的。 这种高效的诊断，往往很多主任医师都不一定能做到。 至于像杨婵这样的新手医生，往往都是把病历上需要填写的所有项目都问一遍，该查的都查一遍。甭管对不对路子，查完了，问完了，然后再来慢慢诊断。 这种教条主义，死板式的检查不仅体现在她一个人身上，而是体现在几乎所有的新手医生身上。 很多病人现在去大医院办住院，就会苦恼的发现哪怕受伤的是手或者脚，医生也会让病人把心电图、各种常规检查全做一遍。 美其名曰为了规避风险，或者是医院这么规定的。 实际上只是因为这样做能够更容易完成医院下发的各科室检查任务。那些昂贵的检查设备，以及生化室的医护人员，不可能让一直闲着吧？ 检查设备每用一次，就能为医院创造效益。 生化检查也是同样的道理。 同时还能避免一些医疗事故的发生，排队潜在的安全隐患，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至于患者的费用过高，不是还有医保可以报销嘛！ 因为做这些检查耽误患者的大量时间，那就更不算个事了。没看到很多商铺，为了营造生意火爆的氛围，会想主设法增加人气，甚至不惜花钱请托儿排队吗？ 医院的人气旺，前来求诊的患者会潜意识的觉得这家医院的病人这么多，医疗水平肯定不差。 像周灿这种医生，能够直指病灶所在，不需要患者跑断腿去做杂七杂八的各种检查，反而是现代医院不欢迎的那种医生。 因为不能为医院带来效益呀！ 当然了，如果是专家，那又当别论。 专家肯定要与众不同，做最少的检查，花最少的时间，让病人吃最少的药，挨最少的痛，这样才能体现出专家的高水平。 这也间接造成了一个现象，甭管大病小病，只要能挂到专家号，绝不挂几块钱一个的住院医师门诊号。 少做几个不必要的检查，挂专家号的钱就回来了。 “周医生怀疑患者的原发病灶有可能在胃部？” 张碧华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周灿。 那是兴趣盎然的眼神，带着一点点兴奋，还有赞赏。 第272章 这个年轻医生不一般，肥胖女子的呼吸暂停 这个年轻医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做事情谦虚、低调，却又果断、落落大方，关键是这个小伙子的诊断水平极高。 高到连她这位妇产科的顶级专家都要忍不住为他喝彩的程度。 从周灿走过来，到最后给出诊断结果，全程无尿点。 干脆利落，而且诊断思路极其清晰。 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花拳秀腿’不知道强多少倍。 周灿与那些浮夸、虚荣心作崇的年轻医生相比，简直就是一股清流。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敢肯定，也只是根据患者的一些情况，以及我个人的临床经验予以推断。我认定她的原发病灶可能在胃部，主要从四个方面来论证。第一，肿瘤的形成不是一两天，而需要较长时间的孕育，突破身体的多重免疫保护才能最终长成一颗肿瘤。她的卵巢瘤不但数量多，而且体积不大，说明肿瘤细胞从它处扩散到卵巢的可能非常高。” 周灿不慌不忙的解释着自己的辨证思路。 “第二，容易发生在年轻女性身上的卵巢肿瘤类型无非就那么几种。比如内胚窦瘤、无性细胞瘤、畸胎瘤。可是她的卵巢瘤并不是这几种，它处转移过来的概率再次升高。” “第三，患者的疼痛区域在胃部，卵巢瘤一般只会导致下腹部疼痛。根据肿瘤的转移特点，从上到下转移或者平行转移更为常见。所以，我认为胃部发生肿瘤后，没能及时查出，最终转移到卵巢的可能更大。比如克鲁根勃瘤，就是来源于胃肠道肿瘤的转移瘤。” “最后一点，患者有恶心，呕吐，反流等症状，也间接证实她的胃存在问题。胃部肿瘤一般容易被患者忽视，隐蔽性高，查出的机率小。很我胃部肿瘤患者一经发现就已经是晚期。” 周灿把自己的论断依据一一陈述出来。 听完后，要不是场合不适宜，张碧华主任都想给他鼓掌。 “周医生的诊断分析，想必你们也听到了。如果你们愿意，我立刻给你们约个胃镜查一下胃部。如果原发病灶真的在胃部，你们需要做好较坏的思想准备。” 张碧华主任先给家属与患者打好预防针。 等会就算最坏的结果出来，也能让她们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们同意查胃镜。张主任，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还这么年轻，孩子都还没有断奶……”女孩的母亲说着说着，哽咽到无法再说下去。 泪水却是在眼眶里打转。 女患者更多的是恐惧和慌乱。 这种灾难发生在任何一位病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别哭别哭，疾病不可怕，我们只要坚强，乐观，勇敢，就有机会战胜它。”张碧华主任赶紧安慰女患者的母亲。 杨婵也是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家属。 给患者约了胃镜，让她马上去做胃镜检查自是不提。 馨香妇幼医院因为诊疗业务急剧萎缩，病人很少，做各种检查几乎都不需要排队。很快就能做好，并且拿到检查结果。 田院长此刻并没有陪着图雅医院的专家们在要诊大厅内，而是坐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内透过窗户观察着门诊大厅内的情况。 说真的，请图雅医院的专家们过来坐门诊，他的内心相当忐忑不安。 既紧张又期待。 他更害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目前来看，专家们的到来并没有带来想像的人气火爆。门诊大厅内依然冷清。 换作任何一位院长，看着一座好好的医院在自己的管理下变得越来越差，心中肯定不好受。 田院长的内心有着极深的负罪感，他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让馨香妇幼医院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只是任何事情都是搞坏容易做好难。 一个碗，打碎它只在一瞬间。 想要烧制出一个碗，需要数十道工序。从选定胎泥，到配制泥胎的配料，然后再到制造碗坯，再把它烧制出来，然后上釉，二次烧制。 这里面的任何一道工序失误都有可能造成烧制失败。 馨香妇幼医院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整整用了七十多年才有了来之不易的局面。结果因为一起医疗事故，使得这家医院到了濒临倒闭的边缘，着实让人痛心。 田院长急切想要挽救馨香妇幼医院的心情下，此时周灿有如鹤立鸡群的出色表现也就更加让他关注。 就像是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光。 “那个年轻医生是什么来头？看着似乎挺厉害的样子。” 站在田院长身后的院助，摇摇头“我也不认识这个年轻医生，只认识图雅医院的那些成名人物。还有就是那位海归博士杜冷。当初抢杜冷这个特殊人才的医院不在少数，杜冷却是一头扎进了图雅医院。他不愧是高智商，高学历的人才，看来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才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升为主治医师。” 海外名校毕业与博士学历，足以让杜冷远比一般的医学生更容易出名。 关注他的医院更是不在少数。 只是此时此刻，他与周灿比起来，多少有些相形见拙。 周灿实打实的诊断出了一个较高难度的病例，而杜冷却还在那里高谈阔论，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别看那些围在杜冷桌子前的患者和家属尽皆露出崇拜表情，但是这些人可不是跑到医院来听医生讲课的。杜冷如果不能治好他们的疾病，很快就会被抛弃。 周灿帮着两位主任医师诊断完这个病例，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杨婵盯着他，眨巴着眼睛道。 “一年多不见，没想到你的诊断能力提升到了如此高度。而且我发现你的基础医学知识比以前渊博多了，我记得这个以前是你的弱项才对。” 被她如此夸赞，周灿却是澹然无比。 “错觉，那都是你的错觉，懂吗？” 周灿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是格外开心。 基础医学知识一直是周灿的弱项，可算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次。 几百个日日夜夜的苦读，恶补短缺的基础医学知识，好处也渐渐开始显现。 无论是在手术间，还是门诊室，又或者住院病房内，基础医学知识的运用都是必不可少。 随便用个药，都得有扎实的基础医学知识支撑。 否则，开出的药很可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甚至有可能闯祸。 杨婵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他。 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对周灿的话显然是不信的。 周灿与史副主任回到自己的座位后，继续遇冷。 患者看病就是这样，头部效应明显。 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几乎所有患者都会优先找名气大的医生求诊。 这时，杜冷已经完成了两例患者的诊断。 倒也不是说他一定把病查出来了，而是给患者高谈阔论一番，开了检查，让患者去做化验与检查。这时，一名十分肥胖的妇女在家人的陪伴下，较为艰难的走了过来。 她行走时真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仿佛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保守估计，这个女的至少有两百七八十斤。 估计她吃饭都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手，低头想要看到脚尖，那更是一种奢望。 身体胖成这样的人，不管男女，首先肯定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父母的过度宠溺，自己对饮食的放纵，体重超标后仍不愿意节食，才会最终长成超级大胖子。 “总算来了一个找咱们看病的患者。” 史副主任盯着那个过度肥胖的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期待。 过度肥胖其实也是一种病。 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肥胖者从瘦子长成胖子较为容易，敞开肚皮吃喝，缺乏运动，很快就能找成胖子。但是想要从胖子变回瘦子，却需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努力。 过程非常艰辛。 这也是市场上的减肥药那么畅销的原因。 吃减肥药的人明知道对身体有害，仍然花高价买回家吃。为的就是从胖子变回瘦子。 特别是女性，过于肥胖会让自己的形象受损，变丑，找工作，谈恋爱全都会遭受挫折。 “杜博士，请您帮我们女儿看看，她睡觉的时候，睡着睡着，呼吸突然就停了。特别吓人。”肥胖女子并没有走到他们这一桌，而是到了杜冷的桌子前。 这种呼吸突然暂停的疾病，其实要看呼吸科更好一些。 不过人家就是冲着海归博士的名头而来，周灿与史副主任还真只有羡慕的份。 “海归博士的名头还真吃香。” 史副主任有些酸酸的小声说道。 “不然为什么很多人都想要去国外留学渡金呢！” 周灿倒是从来不觉得留学生一定厉害。 对于海外留学生，他保持一颗平常心对待。 真正凭实力被名校录取的人，到了海外刻苦学习，拿到相应的学位，这种海外留学生那是真的有本事。属于世界级的顶尖人才。 他们学成后想要回国，国外的称民局会非常热情的挽留他们。 还有一种，就是花钱到国外镀金，有些也就读个一两年，混个研究生学历。 因为这一类学生在国内想要考研太难了。 通过这种曲线提升学历的方式，较为容易的获得研究生学历。然后再回国找工作，进大厂，大的国企。 这种人的学历水份很大，本事可能还不如国内正儿八经的本科生。 杜冷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属于前者。 确实有一定真才实学，不过因为性格太过骄傲，再加上回国后优越感很强，所以导致他不怎么务实。 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个花架子。 那名超级肥胖的女病人看了一眼诊桌前的塑料凳子。她有些犹豫。 长时间站立对她的身体消耗很大，走了这么远，早就想坐下歇歇了。 只是这张薄薄的塑料凳，怕是经不起她的‘压迫’。 “给那女的找张结实的椅子送去，等会压坏了凳子是小事，人摔伤了，几个人都不一定能扶得动她！”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田院长一直站在二楼的这间办公室内看着门诊大厅的情况。 一看那个女病人想要坐那张塑料凳子，他顿时被吓得不轻。 好在现场的女护士很机灵，赶紧劝阻肥胖女子让她先站一会，马上想办法给她找张椅子过来。 很快，医院的护工送来了一张铁椅子。 看上去还挺结实的。 肥胖女子扶着坐了下去，周围的人看得一阵担忧，大家在替那张椅子担忧，怕被她压坏。 事实上，椅子在她坐上去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杜冷第一次接诊这种超级大胖子，显然被对方的‘气势’所慑，表现得有些不自信的样子。 “你好，能说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睡着的时候呼吸突然暂停的吗？” “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在三四年前开始吧！也带着她到大医院做过不少检查，吃了一些药，但是没什么效果。” 家属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男的把手里提着的资料袋放到杜冷面前。 里面有各种检查单。 杜冷拿出来查看了一遍。 “她出现睡眠时呼吸突然暂停的情况啊，很可能与她的肥胖有关，而不是神经系统方面的问题。由于过度肥胖，会导致咽部横截面积减少，颈围明显增加。随着她的颈部脂肪沉积，最终会导致上气道变得越来越狭窄 。睡着以后，咽部的肌肉张力会发生变化，从而导致她出现气道被堵住，呼吸暂停。” 杜冷看完检查资料后，又给患者大致检查了一遍，然后给出了结论。 不可否认，他的医学知识相当渊博，水平也不差。 给出的理由非常有道理，就连周围的医护们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只是这次，家属似乎不太买账。 “杜博士，您说的这个原因，我们在其它医院诊治时，那儿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已经做了手术改善气道。我女儿的病情有一定改善，不过有时还是会出现呼吸暂停。” 家属述说道。 “没看到你这资料袋内有手术相关的资料和病历啊！”杜冷刚才把资料袋内的资料扫过一遍，要是有患者的手术记录，他早就看到了。 “嗯……手术做了快有四年多了，相关的资料早已经遗失。” 女子的母亲赶紧在旁边解释。 “是这样啊！我再帮她看看！” 杜冷又鼓捣了一阵，显然找不出肥胖以外的第二个病因。 “要不这样吧，我给她开个增强ct与支气管镜检查。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进一步诊断。也有可能是手术效果未达到预期，或者手术后身体继续增胖，导致气道重新变窄都有可能。” 家属出于对他的信任，爽快同意了。 于是开了检查申请，去做检查去了。 周灿与史副主任一个求诊的病人都没有，闲得发慌，刚才一直看着杜冷给这个女子诊病。 从家属描述的病情，以及女子行走时的喘息声，还有她那老粗的脖子来看，周灿觉得这个女子在睡眠过程中出现呼吸暂停很可能与气道的关联不大。 能引起这种症状的原因非常多，如果只是被表面的肥胖症状所惑，就会如同执烛不自明。 等她做完支气管镜，看看结果就清楚了。 无论是先前那位卵巢瘤患者做胃镜，还是这位肥胖女子做支气管镜，都需要禁食四到六个小时。 做支气管镜一般采用局麻，风险较低。 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能出结果。 第273章 无知的宝妈，戴主任有点慌 周灿闲着无事，暗自思考着这位肥胖女患者的病因会在哪？ 能引起睡眠过程中呼吸突然暂停的病因有许多。比如遗传因素。 如果家族中的人有这个病，那么后代被遗传的机率非常高。这种病人一般通过望诊就能看出来一些。比如舌头巨大，也就是常说的大舌头病，说话带点结巴的那种。 这个就是最典型的遗传。 几乎所有大舌头的病人都存在睡眠中呼吸暂停的风险。他们的舌头肥大，很容易缩回去把喉部堵塞。 还有就是小颌畸形、悬雍垂肥大、鼻甲肥大等等，都有睡梦中呼吸暂停的风险。 这类人属于此病的高危人群。 有经验的医生通过肉眼观察就能出来。 除了遗传因素，还有就是喜欢饮酒和吸烟的人群，也容易发生此病。 过量饮酒极容易加重睡眠呼吸暂停症状。 有些人醉酒后躺在地上没人管，等到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亡。这种悲剧并不止一例，而是发生过很多例。 那个肥胖女患者及其父母的形象在周灿的脑子里一一闪现，并没有明显的外观缺陷。 他们一家人说话的声音清晰，也不存在巨舌症之类。 刚才问诊时，女患者的父母均没有提到其它家族成员有这个病。 那么家族遗传这一条基本可以排除。 长期吸烟喝酒，看她也不像那样的女人。 肥胖引起气道变窄，基本也能排除。因为她已经接受过这方面的手术，家属明确表示手术后，患者的症状仍然存在。 这就说明很可能不是气道变窄引起。 或者她的情况非常特殊，除了气道变窄这个原因外，还有其它病灶存在。 那会是什么病因呢？内分泌失调？ 这种可能性还真有，而且机率相当高。 代谢性疾病也能引起睡眠中呼吸突然暂停。 周灿的诊断思路基本卡顿在这个地方了。要想进一步诊断，必须等她做完支气管镜与增强ct才能继续。 这时，一名正在邻桌就诊的妇女引起了周灿的注意。 这名妇女抱着一名仅有一两岁大的幼儿，正在向医生讲述孩子的症状。 “医生，请您帮忙看看，我儿子这两天好像感冒了。呼吸时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鼻子。还有他的额头有点烫。” 妇女看上去二十三四岁，打扮略显老土，皮肤也是较为暗沉和粗糙。但凡这种打扮的，家庭经济条件多半不太好。 而且文化水平普遍偏低。 这一类人的生活条件本身就不好，再加上对健康不太重视，文化水平低，对医学知识完全没概念。甚至有些人的思想极为顽固，守旧。 有病了不找正规医生治疗，而喜欢求神拜佛，或者迷信一些土方子，偏方。 如果是她自己生病了，那倒也没什么。 反正不管她怎么折腾，受罪的都是她自己。 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了，她也这样折腾。受罪的可就是孩子了。 周灿一眼就能看出这名孩子的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绀了，说明病得已经相当严重。她这时候才把孩子带来看病，当妈的心真大。 坐在周灿旁边席位的人是图雅儿科的戴珊主任。 她的年龄估计能有四十一二岁左右。 短头发，普通的长相，让她看起来显得干练又普通。 在图雅医院能够四十岁左右当上主任医师，已经属于非常年轻的主任医师了。 尽管副高职称由市级主管部门统一评审，正高职称由省级主管部门评审。看似与医院的关系不大，其实这里面的微妙之处可多啦！ br县级三甲医院与省级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看似都是由省里评审出来的。 水平却有可能差距悬殊。 就拿图雅为例，招聘医生时，从规培这一关就开始卡得死死的，招聘要求苛刻无比。每一位胜出者，都是通过层层竞争，从几千上万的医生群体中杀出来的。 本身基础就比县城三甲医院的规培生强大太多太多了。 后期的培养，县级医院更是没法比。 无论是带教老师的水平，还是医院的科研、教学、软硬件、诊流量、疑难杂症的治疗经验等等，几乎每一个方面省级医院都要远超县级医院。 可想而知，县级医院与省级医院的同级别医生的水平差距会有多大。 不过这种事也没有绝对。 有些县级医院也有实力很强的主任医师。 反过来，省级三甲医院也有水平一般的主任医师。 总之，戴珊能够这么年轻就晋升为儿科的主任医师，实力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在她旁边坐着的年轻女医生，周灿有点印象。 与他同届的规培生陈娇娇。 这个女孩子在规培招聘考试中的成绩极为耀眼，手术能力也是相当强悍。 经过近两年时间的规培，他们这批规培生已经渐渐开始参与正式的诊疗工作。 跟着主任医师一起坐诊，这就是开始独立行医的前奏。 戴主任盯着孩子仔细看了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孩子多大啦？” “一岁零七个月。” “断奶了吗？” “早就断奶了，孩子现在跟着大人一起吃饭。” 穷人家的孩子很少吃牛奶，基本上都是一岁左右断奶，然后跟着大人一起吃饭。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很多三岁前都是以牛奶为主食。 还有一个现象也特别有趣。 城市的女白领生下孩子后，很少用母乳喂养孩子。一方面，她们要工作，没办法在家带孩子。另一方面，她们非常注重身材与形体，担心哺乳会带来胸部下垂、干瘪等问题，影响形体美观。 于是，她们更愿意一个月花费数千元购买牛奶喂养孩子。 直到最近几年，市场上的牛奶老是出问题，再加上有科学研究表明，吃母乳长大的孩子更健康，更聪明。城里的女白领们选择母乳喂养孩子渐渐增多。 还有就是产假的延长，也为女白领哺乳孩子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个孩子没有再喝母乳，也就意味着生病后必须依靠自身的免疫力抵御病毒的侵袭。 周灿隐隐能听到孩子呼吸时会发出一种尖啸声。 像是在吹管子时发出的怪音，又像是小狗在吠叫。 “糟糕，孩子的喉咙肯定有炎症，而且很可能是急性炎症。” 从孩子那发绀的脸色和嘴唇，能推断出孩子此时很可能正在高烧。呼吸也有问题，血氧交换可能严重不足。 “陈医生，你给孩子量一下体温，做体格检查。” 戴主任对陈娇娇说道。 “好的！” 个子娇小，长相甜美的陈娇娇显得特别文静。 谁又能想到这个看似娇柔的年轻女孩，不但是一名帝都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而且拥有很强的手术实力呢？ 她起身走到病童面前，对孩子展颜一笑，声音极其柔和道“小朋友乖哦，阿姨给你检查一下，可不许哭哟！” 只见她动作熟练的把体温计夹到病童的腋下。 然后开始给病童测量心率、脉搏、血压、呼吸这些关键的基本体征数据。 可以看出来，这个孩子的身体还是蛮壮实的。 小胳膊，以及脖子等处都是肉呼呼的。 脸上看起来也是肥都都的。 “哎呀，他的体温高达413度呢！好吓人呀！” 陈娇娇过了一阵后，抽出体温计一看，顿时花容失色，发出惊呼。 体表温度超过39度就已经属于高热了。 病童的体温已经高达413度，确实非常吓人。 这也说明孩子的免疫系统正在疯狂燃烧着身体内储存的能量，抵御病毒的侵害。 “我估计他的声门已经肿了，而且肿得很厉害。” 周灿在旁边忍不住说道。 反正也没事，不如看儿科的截主任给这个病童诊病。 病童哭泣时，声音沙哑，而且每次吸气都会有轻微的犬吠声。 “周医生看来对儿科疾病也很擅长嘛！” 陈娇娇看向周灿。 她应该早就在关注周灿了，只是她的性格较为腼腆内向，没机会与周灿交谈。 两人即便坐在相邻的两张诊桌之间，这期间并没有过任何交谈。 “唉，我就三脚猫水平，可不敢说什么擅长。这孩子的情况看着让人挺担忧倒是真的。如果不能尽快得到有效救治，病情只怕会急转直下，预后会非常差。你看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出现四凹征了。” 周灿对儿科疾病还真不擅长。 这个病童已经烧成了这样，更是在呼吸时开始出现四凹征，这意味着孩子的病情正在急剧恶化。 也是孩子的母亲愚昧，没能在孩子的病情刚恶化时迅速送医。 非要拖到这么严重了才过来找医生。 说得难听点，孩子都快要死了，才过来找医生，孩子受罪不提，能不能保住命都很难说。 四凹征是指吸气性呼吸困难时，因吸气时气体不易通过声门进入肺部，胸腹辅助呼吸肌均代偿性加强运动，将胸部扩张，以助呼吸进行，唯肺叶不能相应的膨胀，故胸腔内负压增加，使胸壁及其周围软组织，如胸骨上窝、锁骨上、下窝、胸骨剑突下或上腹部、肋间隙于吸气时向内凹陷。 这个症状一但出现在幼儿身上，那就不要迟疑，赶紧送医。 等到像这个病童一样，脸色发绀，已经属于呼吸衰竭的初期征兆，身体开始缺氧。 “确实有蛮严重的。”陈娇娇点头认同周灿的观点。“戴主任，您看接下来怎么弄？” 孩子的母亲听到两个年轻的医生都说她的孩子病情严重，她顿时也有点慌了。 惶急不安的目光急切的看着戴主任。 在可怕的病魔面前，普通人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医生。 “高烧这么严重，又有四凹征出现，立刻做个喉镜。如果查明有脓性分泌物，那就必须立刻用药，否则一旦把喉管堵住，他肯定就没办法呼吸了。” 戴主任给出了进一步的诊断意见。 “孩子妈妈，你应该早点带孩子上医院诊治呀！都把孩子的病拖成这个样子了。先给孩子开一个喉镜检查，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治疗方案，你看可以吧？” 截主任的话中对孩子的母亲存有批评之意。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孩子以前也感冒过，都是过两天就好了呀！孩子的爸爸不在家，我一共有三个孩子，根本就抽不开身。就是今天，也是拜托邻居帮忙照看另外两个孩子，我才带着他来到医院看病。” 孩子的母亲说话都已经带着颤音了。 “医生，求求您赶紧给我儿子治疗吧！我好不容易生了三胎才生了这么个儿子，他可不能有事哇！” 看来这位母亲不但无知，而且还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 尽管很多地方都已经消除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但是在现实中，想要男孩的家庭太多了。很多人依然认为女孩子早晚要嫁人，是帮别人家养孩子。 “先拿着申请单去缴费，然后赶紧给孩子做检查。主要做两个项目，血常规、喉镜，拿到结果后赶紧来找我。” 戴主任叮嘱孩子的母亲。 这个病童的疾病并不难诊断，因为都是在明面上的，症状与疾病都是一目了然。 真正难的是治疗。 以病童目前的危险情况，随时有可能发生呼吸道被粘稠脓性分泌物堵塞的风险。 ……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有名护士匆匆跑步过来了。 “戴主任，前不久那名高热，呼吸困难的病童在做检查时突发危险，请您赶紧过去看看。” 护士没有明说，可能是当着现场从多病患与家属的面，担心造成不好的影响。 “姑娘，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下。” 戴主任听了后，脸色微变，站起身就走。 陈娇娇紧随其后。 要是图雅医院的专家们到馨香医院开设专家门诊活动的第一天，就有病人在检查过程中死亡，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周医生，你说那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危险？”旁边的史副主任一脸好奇。 “这个还真不好说，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支气管被堵塞。您发现没有，那孩子的脸色发绀，说明身体已经缺氧。我怀疑病童的支气管在那时候就已经被粘稠的脓性分泌物给堵掉了大半。再加上咽喉肿胀，进一步挤压支气管出口，会使得病童的呼吸更加困难。” 周灿充满担忧的答道。 那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呼吸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在家里，人多半就没了。 在医院，只要医生的水平稍微高一点，抢救经验丰富点，一般出不了什么大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少在周灿看来，这个孩子由他来治疗的话，死不了。 戴主任带着陈娇娇赶到喉镜、支气管镜检查室，只见病童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憋得发紫，表情也是极其痛苦。 他想哭，却很难发出声音。 戴主任有着丰富的儿科临床经验，一看这情况，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也是变得无比凝重。 “病童这是呼吸道堵掉了吗？” “因为孩子还小，撬开他的口腔喷麻药后没多久就开始呼吸短促，极其费力。我们立刻对他做了雾化吸入，可是效果不明显。” 喉镜医生显得十分冷静。 采取的紧急抢救措施也很得当。 馨香妇幼医院的水平并不差，综合实力也挺强。特别是在妇科、产科、儿科方面，都是它擅长的领域。 “给他查喉镜了吗？” 戴主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孩子仍被撬板撑开的口腔。乳牙都还没长齐呢，此刻的病童牙关紧咬，舌头在麻药的作用下有些僵直。 呼吸几乎已经探查不到，进气少，出气也少。 “大致在喉部探了下，病童的喉部明显红肿，伴随炎症，可见深处有脓痰。更深处压根不敢进去，他这情况很是吓人。您看是否要做紧急气管切开术？” 孩子这么小，做气管切开不但对孩子的伤害极大，而且风险也是极高。 戴主任的眉头紧锁，沉思了数秒，反问道“你们医院做气管切开术的把握大吗？”这话其实存有一定歧视，会让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听了不高兴。 但是人命关天，戴主任有担忧很正常。 “本院做气管切开在技术层面与硬件条件方面应该完全可以胜任。唯一担心的是切开气管后的抢救能否顺利实施？我们医院的孟纯主任正好出国进修去了，没有这方面的抢救经验丰富者，您是图雅医院的儿科专家，由您来实施气管切开后的抢救，可以吗？” 喉镜医生说明了请戴主任过来的真正用意。 第274章 两个主任医师都没能疏通，神一般的操作 就在他们商议时，病童的情况再次恶化。 身体躬了起来，手开始乱抓，脚乱踢。脸色已经紫得发黑，嘴唇变成了乌紫色。指甲，甚至指尖都变成了深紫色。 这是重度缺氧的信号。 留给医生商量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我可以实施气管切开后的抢救，不过这方面的临床操作经验并不是很足。病童的情况已经没办法再等，立刻切开气管吧！” 戴主任是图雅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之一，综合实力强大，但是也存在一些短板。 比如抢救这种呼吸道堵塞的病童。 这可不是想像的能操作内镜，或者具备一定手术基础就行。 儿童的年龄越小，操作越危险。 需要医生有着极其丰富的手术经验、抢救经验，还要有足够强的应变能力，方能确保抢救实施成功。 戴主任看到病童的情况危急，只能硬着头皮上。 此刻，从图雅医院请求援兵过来显然来不及。病童的黄金抢救时间也就三五分钟。 “陈医生，你立刻去把张碧华主任请过来。” 戴珊主任担心出事，决定请妇产科的张碧华主任过来帮忙。 抢救婴儿方面，张碧华主任的临床经验极为丰富。 这个病童才一岁半，脆弱程度与婴儿差不多。 “算了，还是我打电话跟她说吧！” 戴主任可能考虑到门诊大厅的专家诊桌前围着不少家属和患者，直接当面沟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与负面影响。 这个孩子就算死亡，从法律层面来说，医院是无责的。 因为医院已经尽到了抢救义务。 但是其他患者和家属听了后，却不会这么想。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馨香妇幼医院去年刚弄死了一位产妇，还有多个患者反应这家医院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 现在又治死了一个幼儿，这种专门治死人的医院谁还敢来啊？ 所以，对于任何一家医院来说，声誉都是极为重要。 出过一次大事故，那就相当于一个被判过刑的人，出来后也有了历史污点。差不多就是一生黑。 辖区出了盗窃桉，首先查的就是辖区内有盗窃前科的那些人。 医院出过事故，声誉变得无比脆弱，哪怕只是一次正常的抢救无效死亡事件，也有可能被千百倍的放大。 戴主任当场打电话给门诊大厅正在坐诊的张碧华主任。 其实，从馨香妇幼医院的护士跑到门诊大厅请戴主任过去参与抢救的那一刻开始，张碧华主任就已经在暗中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了。 此次支援馨香妇幼医院的专家门诊活动由她亲自带队。 她就是总负责人。 出了事，她的面子上不好看，本身也有义务确保这次专家门诊活动取得一定的正面效果。而不是反过来给馨香妇幼医院制造负面影响。 “我马上过去！” 张碧华主任听完戴主任的汇报后，果断而冷静。 只是澹澹的说了五个字，却让戴主任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张碧华先是对正在排队找她求诊的患者和家属道歉“各位患者和家属，不好意思，我要临时赶去手术室完成一台紧急手术，没办法继续为大家诊治。下面由我们图雅医院的其他专家为大家继续提供门诊服务。” 说完，她站起身看向史副主任。 “史主任，我需要临时向你借用一下周医生，手术室那边需要他去帮忙，可以吗？” 这时候，她不是赶紧去内镜室参与抢救，而是先找史副主任借周灿这个救兵，足以让周灿再次名声大噪了。 周灿正闲得发慌，听到张主任请他去手术室帮忙，那是两百个乐意。 “我没问题，只要周医生同意就行。” 史副主任可不敢做周灿的主。 他与周灿看似职称差着好几级，周灿表面上是他的下级医生，要听他的。 实际上，在消化内科的时候，史副主任经常请周灿帮忙。 周灿给他救场的次数还真不少。 所以，他对周灿那是格外的尊重。 “周医生，你的意见呢？” 张主任看向周灿。 “我随时听候张主任的调令与指挥。” 周灿半开玩笑的恭维话，把张碧华逗得一阵开心。她看周灿时也是觉得更加顺眼。 张碧华带着周灿与杨婵迅速赶到内镜手术室。 病童的气管已经切开了，只是症状并没有太大改变。 手术室内的气氛紧张且凝重。 医护人员忙成了一团。 戴主任的额头冒汗，正在想办法把病童气管内的粘稠脓性分泌物吸出来。 只是这种粘稠的脓性分泌物并不好吸。 而且病童的年龄特别小，器官和组织都是十分稚嫩，更加不好操作。 陈娇娇站在旁边根本搭不上手，只能看着戴主任操作干着急。 “张主任来啦！” 有人发出欣喜的呼喊声。 张碧华在妇产科这一领域有着极大的名气，不仅是图雅医院的一块活招牌，便是在其它医院也很有名。请她救场，或者在她手下进修学习过的妇产科医生多不胜数。 她的学生遍布全省大大小小的医院，都在从事着妇产科方面的医学工作。 馨香妇幼医院的本质其实就是妇产科与儿科的组合体。 专门诊治孕产、妇科、不孕不育、儿科这几大块的医疗服务。 所以，这家医院内认识张碧华的医生大有人在。 “病童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碧华亲切的与这些参与抢救的医生点头示意，然后目光落在病童身上。 “情况非常糟糕，呼吸几乎已经完全没了，心跳也正在减弱，血压同样在往下掉……” 这是即将被活活憋死的前兆。 往往时间非常短，可能也就三五分钟，人就会彻底没了。 “脓性粘液吸不出来吗？” 张碧华看着戴主任抽吸支气管内分泌物，眼中有着担忧。 说实话，戴主任的操作不算特别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气管内的分泌物太过粘稠，而且量极大，根本吸不动。” 戴主任一脸苦恼。 “张主任，您在这方面的操作熟悉，由您来操作可以吗？” 她估计早就想要卸任了。 刚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硬着头皮在这里帮病童清理支气管。 “行，我来试试看吧！” 张主任没有推让。 由她来操作后，不愧是图雅医院的一块活招牌，气场比戴主任强多了，各方面的操作也要纯熟得多。 “好像有痂块在里面，怪不得堵得这么严重呢！” 张主任吸出一些脓性分泌物出来后，吸不动了。 仔细查看才发现有痂块在里面。 她尝试了多种办法，仍不能凑效。 眼看着孩子的体征越来越差，血压、呼吸、心率等多项体征发出警报。 这也意味着死神降临，马上就要收割走这个孩子的生命。 “大量粘稠脓性分泌特附着在声门、支气管壁等处，又有顽固性痂块像钉子一样牢牢楔在上面吸不动。这可真是要命呐！” 张碧华主任开始越来越焦急。 痂块的形成其实就是脓性分泌物没能及时排出去，慢慢变干后结成痂块。 成年人很少出现这种现象，因为成年人感觉喉咙不舒服时，会用力咳嗽或者其它办法把支气管内的脓性分泌物吐出来。 幼童不知道很难掌控这些自行清理呼吸道的技巧，最容易形成痂块。 这也会进一步堵塞气道。 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更急，这个孩子不能死。 一旦发生死亡，对馨香妇幼医院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很多无知的病人以为鱼刺卡喉、白喉、支气管急性炎症只要切开气管就能保命。这是想得太天真了。 从喉部到气管，是一根有弹性的管子，它有很强的韧性，并且有着橡胶管一样强大的弹性。普通压迫或者小问题，无法使它们堵塞。 这也就可以很好的保障患者不会轻易发生气道窒息而死亡。 但是当这个不易发生变形，不易被堵塞的气管发生病变时，想要把它疏通也会变得极为困难。且充满很多的不确定性。 还有，支气管的构造其实是树型的。 主进气管道粗，然后通往肺部时，先是一分为二，通往左肺和右肺。 一分为二后，进入肺部后会像树枝一样散开，形成很多根大小不一的细分支气管。然后逐层变细，分散得更宽广，直到遍布整个肺部。 再来说说肺部的呼吸原理。 它是由无数个肺泡，像气球一样，吸气时胀大，呼气时缩小，从而完成气体的交换。 在气体交换过程中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就是支气管。 它就像一条公路系统。 无数的乡村公路连接县道，再由县级公路汇集到省道上，最终省道汇聚到国道，形成一条可通往全国的公路交通系统。 支气管的主干道出了问题，或者次一级的‘省道’出了问题，都能导致患者的肺功能严重受损，甚至呼吸发生停止。 此刻，这个病童的支气管主干道、次级主干道都发生了严重堵塞，使得呼吸几乎完全暂停。 身体无法进行氧气交换，新鲜氧气进不了身体，体内的废气排不出去，患者的各大脏器都会快速停摆。最先受到影响，且症状极为明显的就是心脏、大脑。 如果不能迅速疏通气道，帮助病童恢复呼吸，只要短短的几分钟，就会发生心脏缺氧停跳，心肌坏死。大脑坏死，整个身体因为缺氧而停止运转，迅速死亡。 正因为知道其中的凶险，张碧华主任与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们才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田院长也闻讯带人赶到手术室。 看着命悬一线的病童，田院长几乎崩溃。 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人脉资源，花费巨大的金钱，精力，总算把图雅医院的专家们请来了。 本以为可以借这些专家们的名气与高超的医术重振馨香妇幼医院的声威。 做梦也想不到专家们刚坐诊的第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病童死亡的后果，田院长根本不敢想像。 总之，她将成为馨香妇幼医院永远的罪人。也是在她主持医院的时间段内，生生把这家有着七十年历史的特色医院毁灭。 “张主任，这个孩子不能死啊！我们馨香妇幼医院几百职工，还有着几代人的努力和心血，都系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一死，这家医院也就彻底倒塌了，再难站起来。请您一定要让给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田院长几乎在苦苦哀求。 尽管她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况，病童怕是很难再抢救回来。 “我会尽力的！” 张碧华主任只能这么回答。谁都能听出她的语气充满不自信和不确定。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最坏的结果马上就会降临时，站在旁边看了很久的周灿站了出来。 “张主任，田院长，能让我试试吗？病童的情况刚才我在旁边已经看过了。想要用最短的时间取出气管内的痂块，钳夹是最好的办法。” 周灿的抓持术目前是四级，主治医师中等水平。 想要取出幼童气道内的痂块，是个不小的挑战。 主要是时间急迫，最多也就一两分钟必须成功取出。否则幼童直接就死了。 “给你二十秒尝试，如果能够成功夹出一块痂块，那就由你来主持抢救工作。” 张碧华在这危急关头显得十分果断。 她带周灿过来，就是因为知道他的手术实力很强。有多位主任医师都向她反应过，周灿不但传统手术做得熘，而且内镜手术本领也是极为出众。 前来参与抢救病童前，她正是考虑到万一需要做内镜手术，周灿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这才特意把周灿借调过来了。 由于她也没见过周灿的具体手术能力，再加上眼前这位病童的气管痂块夹取难度极高，风险大，对于施术者的技术要求非常高。她这才没有主动找周灿搭把手。 现在周灿主动请缨，神态、语气中皆是透着强大自信，她对周灿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这……会不会有些冒险？” 田院长担心病急乱投医，引发更大的麻烦。 现在就算病童没能抢救过来，医院还不至于吃官司。因为一切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在操作。医院与医生并无过错，顶多就是治死了人，名声不好听罢了。 要是换成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医生上手操作，万一把病童的气管给捅破了，到时候病童死亡后，家属要求上级主管部门介入调查。那可就麻烦大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都成了屎。 就算田院长有着八张嘴也说不清。 “田院长不必担心，周灿医生是我们图雅医院最年轻有为的住培生。” 张碧华的一句宽慰话，不但没能让田院长放心，反而差点把田院长吓个半死。 “什么……他，他只是个住陪生，怎么能让他操作啊？” 田院长要不是看张碧华的身份尊贵，她都想骂人了。 这位张主任也太扯澹了，病童本身就已经濒死，属于急危重症。这种情况下，就算一般的主任医师来操作都得掂量，她竟然让一个住培生来操作核心抢救项目。 太不负责了。 周灿可不管这位田院长的质疑，救人如救火。得了张碧华主任的首肯后，他已经接过特制的长臂钳，小心翼翼的探入病童的气道内，瞄准最大的一块痂块，稳稳夹住它的一个受力点部位，费了一番手脚将其剥离气管后，最终把它夹出。 这种痂块的表面都是粘性极高的粘稠脓性分泌物。 碰到哪里，它就会粘到哪。 这还不是最难的。 它并非想像的坚硬痂块，而是像米湖状。 夹得稍微用力一点，它就会裂成两块。夹轻了，它同样会裂掉。 这其中的抓持技巧，必须妙到毫巅，才有可能把它从气道上剥离下来。 除了上述的难点外，还得保证在弯曲狭窄的气道内，钳子不能伤到气道，同时还要保证痂块不与气道内壁发生粘连与碰触。 所有难点加起来，绝对是地狱级。 “张主任，一个痂块夹出来了。” 周灿全部的操作时间是十一秒，比张主任给的二十秒时间足足缩短了九秒。而且夹出的还是最大的一个痂块。 “啊……这么快！” 张碧华主任刚才一直在与田院长说话，没想到也就是说句话的功夫，周灿就已经成功夹出一个痂块。 再定睛一看被周灿夹出的痂块，她顿时就有些不澹定了。 瞠目结舌道“这，这……夹的是哪一个痂块啊？怎么这么大呢？” “孩子的呼吸好像恢复了一些，血氧指数也在涨。” 戴主任惊喜无比的喊道。 她这个儿科的主任医师，今天算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神一般的操作。 几乎也就是喘口气的时间，周灿就已经完成了她和张碧华主任都没能成功的操作。把一块非常大的痂块从病童的气道内夹了出来。 病童原本几乎被完全堵死的气道，得以疏通才会出现这么大的转机。 “天呐，你只用了十多秒就把堵住支气管最大的那个痂块夹出来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张碧华主任平时稳如泰山的一个人，此刻却是一惊一咋，不时发出惊呼。 第275章 转危为安，地位上来了 站在旁边本来正准备出言阻止周灿上手操作的田院长，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脖子。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这个住培生好牛叉！” 她阻止周灿的话咽回后，情不自禁的蹦出一句方言。 主要是周灿的表现太震撼了。 馨香妇幼医院这边的医生根本不敢上手，图雅的两位主任医师上手抢救后，均以失败告终。足以证明这次的抢救难度有多高。 绝对是地狱级的抢救难度。 可是周灿上手操作后，仅用十一秒钟就直接改变了局面，扭转乾坤，生生把病童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这等神乎其技的本领让田院长相信了一句话，包子有肉真的不在褶上。 原来住培生竟然可以比主任医师更强。 虽说有点颠覆认知，但是亲眼见证后，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震惊过后，田院长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病童的气道尽管尚未全部得以疏通，但是取出这块堵塞气道的最大痂块后，病童总算恢复了一部分呼吸功能。只要氧气能够输送进入肺部，里面的废气能排出来，完成血氧交换，病童的生命就有保障。 医生救人，往往都是先求稳，保住患者的命，再设法解决病灶。 “周医生的高等手术能力原来这么强呀！真乃吾辈楷模。”陈娇娇看着有如救世英雄一般的周灿，她的狭长明眸中闪现出崇拜的光芒。 “其实也不必太过惊讶，咱们图雅医院手术做得好的年轻医生挺多的。”杨婵这话显然是对陈娇娇说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娇娇崇拜周灿，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她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 “图雅的优秀年轻医生确实很多，但是高等手术做得好的年轻医生却是非常罕见哦！杨医师应该也清楚，有着传统手术天赋的人不一定有高等手术天赋。拥有高等手术天赋的人，如果没有传统手术天赋仍然白搭。因为高等手术必须建立在传统手术的基础上。” 陈娇娇并不赞同杨婵的观点。 “周医生能够这么轻松的夹出支气管内的痂块，说明他的抓持术至少也是主治级别了。要知道，他才刚刚参加住培一年多时间，连两年都不到。这是非常可怕的成就。至少我现在连夹豆子都还夹不稳，想要达到周医生的抓持水平，再苦练五年都不一定能达到。” 她说的是事实。 外科医生的培养周期远比想像的要长得多。 很多外科操作都是易学难精。 即便只是一个看似最简单的缝皮，很多医生苦练十年都只能达到中等偏上水平。 想要缝合术达到极高水平，没有二三十年苦功，很难成功。 “你别把他给神化啦！”杨婵都哝着，没有再讨论这事。 周灿成功取出第一个痂块后，不出意料的获得了101点抓持术经验值。其中有一百点是系统奖励给他的。 他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而是继续再接再厉，为病童连吸带夹的清理支气管。 里面堵得其实挺厉害的，脓性分泌物淤积在气管深处，只能耐心的一点点清理掉。 …… 足足近两个小时后，病童的手术完成。 气道得以彻底疏通，呼吸功能恢复了九成左右。发绀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只是看上去有些潮红。指甲，指尖也全都恢复了正常血色。血压、心率、呼吸等多项生命体征均得以恢复到较为安全的阀值。 病童此刻仍然高烧41度。 周灿很想给病童开术后医嘱，他的病情较为复杂，既要使用足量的抗菌素，防止支气管炎进一步加重。到时候，脓性分泌物很容易再次把病童的支气管堵掉。 还要想办法给病童退热，避免烧坏大脑。 儿童高烧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出现神智错乱问题，高烧41度已经非常吓人。很容易把脑子烧坏，留下严重后遗。 给这个病童开术后医嘱，能够很好的锻炼他的药理、病理在实践中的运用。 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张主任，您看能让我试着给病童开术后医嘱，然后请您给我把关，可以吗？” 周灿在抢手术任务时，脸皮一向很厚。 那些脸皮太薄的新医生，可能三年规培下来仍处于‘巨婴’状态。 也就是说，根本不具备独立行医能力。 只要离开了上级医生，就出现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巨婴现象。 “可以呀！你能这么勤奋上进，看着真让人高兴。杨婵，你得向周医生多学习。” 张碧华主任欣然同意。 连那么危险的支气管内夹取痂块都让周灿操作了，一个没任何危险的开医嘱机会，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这事没想到还把杨婵给扯进来了。 杨班长一向心高气傲，让她向周灿学习，从心理上来说，她肯定很难接受。 不过周灿今天表现确实特别优秀。 也让她看到了周灿的真正实力。 这些展露出来的实力，还只是冰山一角。周灿在这近两年的规培中已经实现多领域反超其他对手。随着他轮转到内科，把药理这块短板补齐，他已经开始呈现百花齐放之势。 传统手术、内镜手术、病理诊断、药理辨证、危重症抢救，各个领域都已经拥有了相当高的水平。 张碧华同意后，周灿当场就给病童开了一系列的术后医嘱。 通常情况下，术后医嘱的难度要远高于入院医嘱、普通住院医嘱。 特别是这种刚做完气管切开手术，并且经历生死大抢救的病人，术后医嘱需要考量的因素会更多。这个病人是年仅一岁半的幼儿，难度还得升一个档次。 所以，对周灿来说也是一次挑战。 “支气管炎必须用抗菌药控制，常见的支气管炎抗菌药有青霉素类、头孢类、红霉素类、奎诺酮类，不同的药物针对的是不同的病原菌。比如人们再熟悉不过的头孢类药物，几乎在很多抗菌消炎中都会用到它。老年人的慢性支气管炎，容易出现反复感染，用它的效果更佳。不过头孢类药物具有相当高的危险性……” 周灿获得开术后医嘱的机会后，发现仅仅只是病童的支气管炎用药需要考虑的因素就已经多到数不过来。 不过他对此早有思想准备。 一步步的仔细辨证，然后开出最适合的用药。 二十分钟后，他磨磨蹭蹭总算把病童的术后医嘱开好了。 【药理辨证经验值1你首次成功为幼童开出术后医嘱，奖励药理辨证经验值100。】 看着入账的101点药理辨证经验值，周灿会心的笑了。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他的各项医术就是靠着这样一点点积累，最终升上来的。 他能在两年不到的时间内，把那么多门医术升到主治以上水平，付出的努力是别人的数倍。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张碧华接过周灿开的医嘱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周医生住培两年时间不到，就能独立开术后医嘱，而且考虑得相当全面。用药的配伍得当，剂量谨慎，方法适宜，当真是令人为之惊叹。不过这份医嘱中还有一些地方可以稍加修改，可能是因为你的儿科临床经验 不足，所以有些用药和细节方面参考了成年人的剂量。” 张碧华给他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周灿听了后，尽皆虚心接受。 比如用药剂量，安全性较高的药物，他确实参考了成人减半的剂量方式。 还有就是这个病童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介乎于婴儿与幼儿之间。用药方式要更加温和，必须考虑到病童的耐受能力。 医嘱修改完毕，交给护士执行即可。 这次抢救虽然极度惊险，好在紧要关头周灿把病童的气道疏通一部分，最终成功把人救了回来。 按照医院的规则，这个病童没能救活，那是医护们尽力了，只能表示遗憾。过失是没有的，但是人死了，医院肯定不光彩。 现在人给救活了，那就不得了。 特别是对于馨香妇幼医院这种半死不活，急需用几个典型的危重病例，疑难病例重新树立医院权威的情况下，那必须往死里炒作和宣传。 否极泰来，阴霾尽散。 田院长此刻已经从之前的绝望中恢复过来。 一件原本足以让馨香妇幼医院雪上加霜的不良事件，现在反而变成了一件大好事。真的是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转变只在一瞬之间。 “张主任、周医生、戴主任，这位病童能够抢救回来，真是辛苦你们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等到这次为期七天的专家门诊结束，我们馨香妇幼医院必会有所表示。” 田院长这人相当实在，不玩那些虚的。 有所表示，很可能会在专家门诊结束后，对三人给予金钱方面的感激。 封个红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必须说一下，这种由馨香妇幼医院封的红包，用以奖励坐诊医生的贡献，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下。合理合法，不存在任何风险。 医生不允许收红包是不准收患者和家属的红包，特别是变相索要好处，那简直就是挑战医德医风的高压线。 现在的医生都学聪明了。 收家属、患者红包的脑残行为很少再发生。但是与医药代表暗中利益输送，只要做得隐秘，比收红包安全多了。 以前没有明文规定之前，就算被查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这是医疗行业的普遍现象。 大家辛苦考上医科大学，苦读五年，八年，耗费巨资求学，好不容易经历实习、规培这两个阶段的劳动剥削后走上了岗位，可以正式赚钱了。 捞一点，这不很正常的事情吗？ 要是真的每个月扣掉五险一金后，到手才两三千块钱，养家湖口都不够。谁还当医生啊？ 至少以前政策没有明文规定前，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开药、用耗材，吃点回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升到主治以后，有点名气了，一个月到外院坐几次诊，或者与一些小诊所合作，赚点外快。再加正规工资，日子也就能够过得比较滋润了。 除了上述这些捞灰色收入，赚外快的方法外，医生还有不少增加收入的办法。 这个因人而异。 总之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坑害病人，割患者家属的韭菜就行。 田院长感谢他们三人时，把周灿放在了戴主任前面，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暗示。 这位病童的抢救，戴主任的功劳最小，周灿的功劳最大。 但是张主任的地位最高，功劳也有一些。综合考量后，田院长把感谢顺利做了一个简单排位，周灿排在第二位，还真没什么毛病。 戴主任如果心眼比较小，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现实社会就这样，没办法做到让每一个人都舒服。 摆正自己的位置非常重要。 既不能过于高看了自己，也不能太过小瞧了别人。 “张主任，向您打听一下，你们图雅医院最优秀的年轻医生不是刚升任主治医师不久的海归博士杜冷吗？我看这位周医生比杜冷还要更强，恕我孤陋寡闻，能否介绍一下周医生的来历，也好让我重新认识一下年轻有为的周医生！” 田院长能够坐稳院长之位，攀炎附势的本领自是不弱。 眼看周灿表现这么抢眼，她立刻想要与周灿好好认识一下，先建立一点交情。日后周灿成名了，对馨香妇幼医院，对田院长本人的好处都会非常大。 “杜冷毕业于海外名校，又拿到了博士学位，确实非常优秀。不过要说诊断能力，手术能力，据我了解，周医生应该有着成为我们图雅医院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之潜力。话止于此，田院长自行体会即可。” 张碧华主任给周灿的评价之高，吓得周灿眼皮狂跳。 这不妥妥的给周灿拉仇恨吗？ 让他成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而且是强者如云，研究生硕士、博士一抓一大把的图雅总院。这也把周灿捧得太高了一些。 至少周灿现在绝没那个自信。 如果能够保持眼下的医术提升速度，过个五年八年的，成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问题不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与杜冷这种高学历的特殊人才比起来，其实是存在一定劣势的。比如规培，他必须得老老实实规培满三年，杜冷只规培满一年就直接升主治了。 周灿想要升主治，至少需要规培结束后，正式工作四年。 本科生实习结束后成功拿到规培资格，这时候属于医士，或者称之为医学士。拿到执医证后，晋升为医师。 周灿现在就是医师级别。 然后规培结束，升为住院医师。工作满四年，考主治，通过的话就能升为主治。 人家杜冷属于医学博士，满一年就自动升主治了。 而且后面的差距还会拉大。 博士生晋升中级职称后，也就是晋升为主治医师后，只需要三年就能评副高职称。那时候，周灿还在住院医师这个初级职称的位子上混着。 两人怎么比？ 那些吹捧学历无用论，认为能力胜过一切的人，都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白。 起点都不同，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即便能力妖孽到周灿这种程度，想要反超杜冷，也必须在学历上下功夫。尽快想办法把学历升上去。 最常见的在职研究生是一条路子。 一边工作一边考研。 大多数本科生都是这么干的。 考不考得过另说，至少在职研究生学历比本科学历好听点。 牌面也要大一点。 周灿想要混个研究生硕士学历不难，只要他开口，图雅医院的高层估计会想办法帮他解决。 内科的殷化主任、谭主任等人早就跟周灿打过招呼，只要周灿愿意跳槽到内科，他们帮周灿解决学历问题。 周灿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学历的提升，他会走另一条道路。 第276章 狂喝水的病人，马屁拍到马腿的尴尬 田院长听完张碧华主任对周灿的评价，目中露出了然之色。 她也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周灿是什么定位了。 听着张主任这口风，周灿在图雅医院的地位似乎一点都不比杜冷低。医院方面对周灿的培养力度甚至会更大，期望值也会更高。 “周医生，若是之前有轻慢之处，还请你海涵。今天你救了馨香妇幼医院一次，我们一定会记着你的功劳，以后咱们可以常来常往哟！” 田院长再次主动与周灿握手，并且提出多交往的想法。 “好说好说。” 周灿自不会拒绝多拓展一条人脉关系。 别看馨香妇幼医院遭了难，现在冷冷清清。但是只要它重新站起来，在省内的医学界仍然是重量级的存在。 用得着的时候多着呢。 “张主任、戴主任、周医生，这个病童能够成功抢救回来，真不容易。可说是九死一生，也充分证明三位的医术高超。我的意思是，图雅刚到我们医院开展专家门诊，便来了一个开门红，救活了一位几乎必死的病童，我想组织医院的宣传部门对此事好好宣传一下。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田院长要拿他们三人打广告，自然要征询三人的意见。 “我看不错！这事本就是一件好事，也确实有一定的医学临床意义。” 张碧华主任点头答应了，周灿与戴主任自然更没意见。 大家本来就是跑过来帮馨香妇幼医院站台背书的。 都能理解馨香妇幼医院的难处，以及那种极度渴望快速改变不利局面的想法。 “哎呀，这都已经中午了。千事万事，吃饭大事，大家不如先去吃了饭，休息一会，下午也能有充沛的精力接诊新的患者。” 田院长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病童转危为安，各方皆大欢喜，相处得也是格外融洽。 由田院长亲自作陪，领着几人在医院食堂吃中餐。 周灿这人很讲义气，打电话把史副主任叫过来一起吃。他这次参加专家门诊，代表的是消化内科。史副主任是他名义上的上级医生。 这等敬重上级的表现，无形中让他在田院长、张碧华等人心中获得了加分。 没哪个父母不喜欢孝顺的孩子。 同样道理，没哪个领导不喜欢懂得敬重上级的人。 吃过饭，田院长贴心的给二十七位来自图雅医院的医护安排了一个中等会议室作为中午临时休息的场地。 大家坐在会议室内要么刷着手机，要么闭目养神，要么闲聊着今天上午的工作。 有人一上午接诊了五六个患者，有人遭遇无人问津的尴尬。 杜冷的诊疗量相当突出，足足接诊了八个患者。他的接诊总数位居第一，力压众多的主任医师，成为了上午的接诊冠军。 如果张碧华主任不是因为临时离场，前去手术室抢救那个孩子，接诊总数肯定是张主任第一。 史副主任是最惨的一个，因为本身知名度不高，再加上馨香妇幼医院的门诊患者少得吓人，史副主任愣是吃了个鸭蛋。 与他一样遭遇的还有一位副主任医师与一位主治医师。 从这个现象就能看出来，医生除非名气特别大的少数顶流，其它医生离开了原有的大平台，啥都不是。 很多患者求诊都是奔着医院的名气来的。 给他们看病的医生是谁，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据不完全统计，只有不到4%的患者是冲着医院的名医来的。这类患者会有极强的目的性，必须挂那位专家的号，不考虑看别的医生。 剩下96%的患者就是根据自身需要，随机挂号。 比如挂号时会优先选择擅长治疗自己疾病的主任医师，教授号与专家号没了，他们甚至可以挂普通号。 杜冷只是主治医师级别，跑到陌生环境，一上午居然有八个病人找他求诊，确实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让大家看到了海外名校博士学历有多吃香。 即便是高见这样的帝都医科大学高才生，拥有研究生硕士学历，与杜冷比起来仍是暗然失色。 高见跟着神经内科的一位主任医师坐诊了一上午，他们总共才接诊了两位患者。 这种遭遇让这些在图雅医院多少有些地位的专家们很是尴尬。 其实这是正常现象。 馨香妇幼医院服务的患者类型本就以妇科、产科、儿科为主，像这些神内、消化内科的普通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无人问津，这再正常不过了。 杜冷因为接诊量第一，海归博士学历吃香，让他找到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有两个年轻的女医生先后主动找他搭讪。 还有一个漂亮且年轻的女护士也凑上前以请教护理知识为借口，与杜冷聊了好一阵。这等美女护士与女医生倒追现象，确实令人羡慕。 尽管有着这么多的年轻女医生。女护士倒追，杜冷却并不满足。 就好比皇帝睡惯了宫中的妃子、宫女，渐渐就腻了，总想着到宫外去寻访民间美女。 以杜冷的优秀条件，想要追普通女医生或女护士，成功率非常高。 但是有一个女人是他想得而不可得的。 那就是杨婵。 她有着几乎不输苏浅浅的美貌，再加上自强自立，又得了张碧华主任的重点培养，使得她更加自信，气质也是越来越出众。 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让杜冷心里就跟猫爪在挠。 只可惜杨婵属于生长在雪山之巅的花朵，而且还带着刺儿，想要采摘到手绝非易事。 杜冷尝试着追求过杨婵多次，或明或暗，手段用尽，除了碰一鼻子灰，没有任何收获。 这次与杨婵一起前来馨香妇幼医院参加专家门诊，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特别是在他拿到了上午总接诊量第一的亮眼佳绩下，让他多了两分自信。 杜冷站起身，脸上带着儒雅的自信笑容走向张碧华与杨婵。 “张主任，上午我接诊的病人里面有两例存有疑虑，能请您抽出宝贵的时间指点一下吗？” 他非常礼貌的问道。 “杜医师客气了！有什么疑惑，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共同探讨。你是海外名校的高才生，指点两字万万不敢当哟！” 张碧华笑着回应。 看得出，她对杜冷的态度相当友好。 “第一个疑难病例是那位过于肥胖的女病人，睡眠中呼吸暂停，如果不是肥胖引起，您觉得有可能是哪方面的病因所致呢？” 这位女病人吃过药，做过手术，可是都没能治好睡眠中呼吸暂停的疾病。 杜冷当时打发女患者去做增强ct与支气管镜检查，估摸着下午应该能做完。到时候肯定会拿着结果回来找他。 现在先向张主任请教清楚，到时候也就能够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出丑。 “能引起sas病的因素有不少呢！比如遗传、饮酒、吸烟、咽部肌肉张力升高等等。我觉得应该等患者做完进一步检查，看了检查结果后再具体诊断会比较好。” 张碧华主任在这一领域显然并不是特别擅长，她无法给予杜冷更好的意见。 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医学上将此病简称为sas。 属于一种较为罕见的疾病。 此病最大的危险就是导致患者在睡眠中窒息死亡。 这个病例没能问到答桉，杜冷继续请教第二个病例。 “还有一个病例也非常奇怪。患者32岁，于一年前子宫出血，住院做了刮宫术。做了病理检测，刮下来的东西是子宫内膜组织。大约两个月前开始，这位女患者突然喜欢喝大量的冷水，每天至少喝一万毫升以上。并且还会出现意识障碍。患者在多家医院诊治过，均未查出病因。家属听别人说，很可能是神经病变，这次听说了咱们图雅医院的专家到馨香妇幼医院开设专家门诊，于是赶来碰碰运气，看能否查出病因。” 杜冷的个人介绍上写着擅长神外、甲乳外科疾病。 再加上过人的学历，这才中了大奖，让这位超高诊断难度的病人找上门。 没有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下场就是不断被打脸。 特别是这种公开的大型专家门诊活动。 聪明的医生都是越低调越好。 杜冷看似接诊了八个患者，具体能治好几个，现在还很难说。 “有患者的具体资料吗？仅凭杜医师描术的子宫出血，行刮宫术，很难与患者的多饮、意识障碍联系到一起。” 张主任不是神，她只是妇产科领域的临床经验十分丰富，再加上这一领域的学术研究也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仅此而已。 当然，她的妇科、产科手术能力也是首屈一指，至少也是省内排进前十的存在。 “具体检查资料已经被家属带走了，我让患者先查个尿常规和血常规看看，估摸着下午肯定能拿到结果。患者在外院做了检查，提示垂体柄增粗，血泌乳素升高，确诊为2型糖尿病。” 杜冷无法提供太过详实的患者资料，只能大致讲述患者的主要病情。 “查一下尿常规与血常规是对的。患者一天的饮水超过一万毫升，必定会出现尿频现象，甚至有可能尿崩。具体病因却需要综合所有的检查数据，以及患者的体况等实际情况来进综合论证。等患者查完了基本生化再说吧！” 张主任在患者诊断上，谨言慎行，绝不妄下定论。 几乎所有的名医诊病都是这样。诊断时尽可能做到详尽、务实，以防漏诊、误诊。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杜冷请教了两个疑难病例，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桉，他并没有太过失望。 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杨婵“杨医师，听说你们上午抢救那位重感冒的病童去了，想必过程一定很惊险吧！” 这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能够惊动儿科与妇产科的两位主任医师放下门诊的专家坐诊活动，参与抢救两个多小时，过程能不惊险吗？ 杨婵似乎没有与杜冷过多交谈的欲望。 只是澹澹的“嗯”了一声。 对于这种儿女私情之事，张主任并不干涉。 也没办法干涉。 别看杨婵是她的徒弟，在医院要被张主任领导，但是仅限于工作。私人感情，就算天王老子也没办法强迫她。 “刚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听到馨香妇幼医院的护士在议论，说是那个病童只差一点人就没了。是张主任带着一位年轻医生积极抢救才把人救回来，我听了后，对那位年轻医生非常崇拜。我知道，那个年轻医生肯定是你。” 杜冷尽可能的想办法夸她。 追求女孩子，夸她们漂亮，夸她们温柔、善良、聪明等等，都是很容易拉近与她们关系的办法。 泡妞，杜冷绝对是个老手。 “不是我！” 她幽幽的看了不远处正在拿着手机学习的周灿一眼。 与杜冷的高调、炫耀相比，周灿各方面的表现都是特别的务实。 人与人最怕比较。 这一比，她对杜冷的印象更差了。对周灿的印象则是更好。 “不是你？不可能吧！张主任当时只带了你一个年轻医生去了呀……啊，难道是他？” 杜冷勐地意识到，张碧华当时还特意向史副主任借调了周灿。 帮着一起抢救病童的年轻医生不是杨婵，那就很可能是周灿。 本想着过来夸一夸杨婵，拉近与她的关系，谁知夸了潜在的情敌。杜冷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杜医生猜对了，立下大功的年轻医生正是周灿。” 杨婵的脸上露出几许促狭，冲着周灿喊道。 “周灿！” “什么事？” 周灿抬起头，闻声看向杨婵这边。 “杜冷医生听说了你抢救病童立下大功的事，他说特别崇拜你，想跟你交流交流。” 杨婵这个漂亮女人太坏了。 明知道杜冷打的是什么算盘，现在把周灿叫过来，杜冷的心里估计跟吃了死苍蝇没区别。 关键这只死苍蝇还是他自己张开嘴要吃的。 “杜医生客气哈，我就是个小规培生，本事和学识不及你万分之一。当然了，想要交流的话随时欢迎。” 周灿对杜冷的印象不太好，总觉得此人有些阴险和虚伪。 但是要说他与杜冷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真没有。 反正升职、争夺医院的培养资源都是各凭本事。 至于杜冷妒嫉他，这是杜冷自己的事。 对周灿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咳咳咳……等会下午还要继续坐诊，我上午接诊的患者还有几个都没查清病因，需要查阅资料。今天恐怕没时间与周医生交流，下次再找你。” 杜冷这时候跑过去找周灿交流，无疑是送上门给周灿脸上贴金。 这种给潜在情敌当垫脚石的事情，他绝不会干。 “行！” 周灿还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呢，低头继续看书。 用手机阅读网上的医书，其实也还挺方便的。不过实体书拿在手里更有感觉，特别是一些较大的解剖图，手机的屏幕太小，需要放大才能看清局部细节。 这很影响阅读体验。 高见听说周灿上午在抢救病童的手术中立下大功，不由深深看了周灿一眼。两人自从通过规培考试开始，便开始了竞争。 只是，他与周灿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 周灿现在在图雅总院的名气，已经与杜冷不相上下。甚至在很多主任医师的心目中，地位已经远高于杜冷。 高见也一直闷着头在默默努力，奋起直追。 可惜周灿太过妖孽，一骑绝尘，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这让他多少有些挫败。 都是人，周灿的起点本来还不如他，现在却那么优秀，实在令人羡慕。 他们在会议室内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下午一点，准时回到门诊大厅继续坐诊。 由于是第一天到外院开设这种大型的专家门诊，很多方面的经验都不足。 需要张主任不断总结，晚上召集众人开会，加以改进。 就拿上午那个病童突发意外，急需抢救，把坐门的专家抽调过去以后，门诊这边的患者就没办法处理了。 患者的就诊体验肯定会特别差。 他们刚在门诊大厅坐好，就有患者拿着检查资料过来了。 “杜博士，请您帮我老婆再看看。这是尿检、血检结果。” 一名中年男子拉着一名目光有些呆滞的中年妇女走到了杜冷的诊桌前。 周灿心头微动，看来这名妇女就是那位日饮一万毫升以上冷水，并且有意识障碍的女病人。 这种疑难杂症的诊断是周灿的最爱。 既能赚100点高额经验值奖励，又能实实在在的解除患者的疾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第277章 截胡的想法，没金刚钻揽瓷器活的下场 杜冷接过检查结果后，一脸沉吟，剑眉微微皱着。 显然，这个病不是那么好诊断。 他的医学知识肯定没问题，比一般的主任医师还要更渊博。通过检查数据发现异常，诊断出具体病因的能力同样非常强大。 只是诊病不是医学知识渊博就行了。 否则，现代人工智能那么发达，完全可以把所有的医学知识收集到一起，输入电脑后，直接由人工智能诊病就可以了。 一个医生穷其一生，能学会的医学知识还不及一台普通计算机的万分之一。 论知识记忆、储存能力，计算机完全秒杀人类。 我们人类辛苦背育一篇课文可能需要半小时以上，而且这还只是初步记忆。如果不加以巩固和温习，过上一段时间就忘记了。 但是这篇课文想要储存到电脑内，直接复制就行，可能连一秒都不需要。 而且只要电脑的硬盘不损坏，它可以永远记忆。 不存在遗忘或者记忆模湖这些问题。 事实证明，计算机也好，人工智能也罢，都替代不了医生。 因为诊断疾病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诊断思路更是千变万化，需要把医学知识活学活用，而不是生搬硬套。 “杜博士，请问我老婆到底是什么病啊？” 家属见到杜冷久久不语，不由有些急了。 事关妻子的生命，家属能不着急嘛！ “呃……这个嘛，从她的血象及尿检结果来看，还得进一步查一下血糖。病因可能与她的2型糖尿病有一定关联。” 杜冷能够独立坐诊，忽悠神功自然不差。 其实每一个医生都要学会忽悠。 哪怕只是在住院部混着，不需要坐诊，同样少不了与病人、家属打交道。不会忽悠到处吃亏、受气。 有时候，一件事情明明没做错，被家属骂完还得被上级医生骂。 这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待遇每个菜鸟医生都遭遇过。 受了委屈，有时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眼泪擦干，下次长记性。 一些聪明的医学生，从实习开始就学会了忽悠，明明本事不如那些不懂忽悠的新手医生。可是他们却能与家属、患者打成一片，相处融洽。上级医生交待的任务也能很好的完成，从而得到上级赏识。 “血糖我们前不久在省人民医院查过，还没几天呢，上次的结果可以用吗？” 家属有些不乐意了。 那名女患者坐在椅子上，四肢不受控制颤抖，手脚有点像是使不上力。需要家属扶着才能坐稳。 看这情况，跑来跑去四处做检查，确实不容易。 “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如果我参考上次的检查结果给她诊断，那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你看，你们在外院查的鞍区mri结果，我认为有医学参考意义，就没有让你们再查。我能理解你们的不容易，只要能为你们节省时间，节省费用，我都会尽量帮你们省。” 杜冷对着家属一通忽悠，家属服气了。 老老实实带着他老婆查血糖去了。 周灿对杜冷的忽悠神功很是佩服，暗自学习着。 那个患者走后，又有新的患者坐在了杜冷的诊桌前。能有这么多患者主动找他诊断，很是让人羡慕。 史副主任与周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开张。 仍然保持着让人羞愧的零接诊记录。 张碧华主任的诊桌前已经围了七八个患者与家属。排起了小长队，总算有那么点专家坐诊该有的气象了。 儿科的戴主任也忙碌了起来。 还有另外两位来自妇产科的专家，同样有点小忙。 就连那个专治不孕不育的妇产科副主任医师的诊桌前也已经围着好几个病患了。 消化内科的史副主任，神经内科的一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副主任医师，都是无比冷清，只能看着别人诊病。 “坐在这里太丢人了！要是坐到傍晚收工还是零个求诊病人，我就打电话给尚主任，直接回图雅医院。” 史副主任的面子上已经开始挂不住。 坐在这里被其他患者和家属当成动物园了猴子围观，实在有些打击人。 “史主任别着急呀，我看杜冷接诊的那个大量饮水的女病人与咱们消化内科也挨得上边。一会咱们不如掺和一脚，好歹开个张。” 周灿给史副主任支招。 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了，消化内科以后在其它科室面前还怎么抬头做人？ 大量饮水与消化系统疾病确实能够搭上边。 尽管那个女的很可能是妇科疾病。 但是医生诊病，界线有时候并不明确。很多时候都是跨科室诊病，甚至需要请多个科室的专家一起展开联合会诊。 “可是那个病人一看就极其难诊，咱们掺合进去，万一查不出病因，不反而更丢脸吗？省人民医院的实力并不差，甚至在有些医学领域比我们图雅医院还要强很多。连省人展医院都没能查出来，咱俩还真没那个把握。” 史副主任想是想开张，但是瞻前顾后，又怕反而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不敢掺合。 “我刚才悄悄观察，发现那女的意识迟钝，手脚颤抖，近乎瘫软。这与我在医书上看到过的一例症状颇有相似之处。大的把握不敢说，四成把握那是足的。” 周灿知道史副主任一向谨慎、胆小，想要让史副主任答应把病人拉过来，先得给史副主任吃颗定心丸。 “你真有四成把握？” 史副主任可是非常清楚周灿的能力。 诊断这种极高难度的疑难病例，史副主任本人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像让一个普通初中生做奥数题，可能连风都摸不中。 根本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下手。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吗？” 周灿的脸色严肃。 “好，我就豁出这张老脸拼一把。万一没能查出病因，丢人的也不止咱们俩，不是还有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当陪衬吗？” 史副主任说得豪气万丈，其实这是因为周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才敢这么说。 周灿也不点破，反而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史主任霸气！有魄力！” “嘿嘿，总不能一直这样闲下去啊！尚主任还指望着咱俩为消化内科争光呢！” 他笑着回道。 两人商议妥当后，耐心等待机会。 杜冷此刻还不知道已经被周灿他们盯上了，他仍在竭力应付着找他看病的患者。 从他的诊疗行为来看，很有点像是马谡论兵，夸夸其谈。 各种医学道理说了一箩筐，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可是这些都只是医学理论，无法落到实处。 打个比方，某人肚子疼，医生给她分析可能出现的病因。肠炎，肠肿瘤，肝癌，胃溃疡等等，一口气罗列了七八种可能存在的病因，并且把每种病因的病理机制，可能累及的器官解释一通。 解释完了以后，让患者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就是无法确定真正的病因。 最后怎么治疗患者的疾病，无法落到实处。 或者用一些万金油式的治疗招数，效果不佳。 周灿看了一阵后，暗自摇头。 人啊，最怕的就是受虚名所累。 杜冷的才华自不必说，那是货真价实。可是他因为起点很高，优越感太足了，以致于眼高于顶，很难真的沉下心虚心学习。 医生不管学历高低，参加工作后，都应该从最基础的临床实践一步步学习。 而不应该好高骛远，低端的活计看不上，直接上手高端的才发现，原来就是个虚架子。遇到稍微有难度一点的疾病，就有些摸不清方向，有力无处使。 杜冷如果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将会被周灿远远甩在身后，两人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 周灿的起点远不如杜冷，却能踏踏实实的从最基础的临床实践开始学习，然后稳扎稳打，一步一个台阶。他走得非常稳。 而杜冷爬得太快，底子不牢，很容易摔个鼻青脸肿。 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那位大量饮水的女病人测完血糖回来了。 在她的丈夫搀扶下，站在一名患者后面排队。 杜冷诊治完眼前的患者，那位女病人在丈夫的搀扶下坐在了诊桌前。 “杜博士，我们已经查完了血糖，请您费心看看。” 家属把检查结果拿给杜冷。 “血糖（静脉）52mmol/l，na173mmol/l，k39mmmol/l，cr1657umol/l……” 杜冷一边查看患者的血糖各项数值，脸色严肃的自言自语道。 “这个血糖有点高啊！” 家属颇有些紧张的问道“杜博士，那我老婆的病严重吗？能治好吗？” “她这个问题肯定严重啊！不然你们在前面三家医院早就治好了。省人民医院的医疗水平那么高都查不出病因，她这个病你说棘手不棘手？没哪个医生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患者的病，我们只能是按照医学诊断与论证，用药后慢慢观察疗效。” 杜冷叭啦叭啦的说了一通，家属只有点头的份。 就在这时，那名超级肥胖的女患者也做完检查回来了。 两个疑难病例扎堆到了一起。 杜冷的压力顿时更大了。 他悄然向坐在最中间那张诊桌的张碧华主任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惜张主任此刻也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功夫看他这边。 对于杜冷这边的情况，张主任压根不知道。 有句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祸不单行。 已经有两位疑难患者压在手上了，一个都没解决好，又有一名听力下降，视物模湖，低热的患者也做完检查回来了。 杜冷看着排队等待他诊明病因，给出治疗方案的病人，压力山大。 如果只是一个患者，忽悠神功还能派上用场。 同时有着好几个患者，个个都是一通忽悠，这是把家属当傻子湖弄。家属肯定不答应。 可是这位狂饮冷水，2型糖尿病患者的情况本就已经很不好，胡乱开点安慰药剂应付过去，想法很诱人。只是万一吃出人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像这种患者，随便拖一拖就会成为重症。到时候家属可不会管那么多，他只会认定是吃了杜冷开的药，病情加重。到得那一步，杜冷就危险了。 开的安慰药剂，家属分辨不出来，医务部门，主管部门却能轻易查出来。 所以，他拿着检查单一张张反复查看，表情迟疑不决，迟迟无法给出具体病因与治疗方案。 “医生，还要多久啊！我女儿的身体太胖，不能长时间站立。” 肥胖女患者的父亲开始出声催促。 带着女儿跑馨香妇幼医院求诊，本来还想着赶上了图雅医院的专家们到这儿坐诊，非常不错。可是做了一天的检查，高兴的拿着检查结果过来排队等待时却发现这位从海外名校毕业的杜博士似乎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厉害。 家属的心中渐渐开始生出一丝不信任。 随着等待的时间延长，这丝不信任会不断放大。 “别提了，等待是真的烦人，我们也来了很长时间了呢！做了快一天的检查，就等着杜博士看检查结果后查明病因。” 在肥胖女患者后面排队的家属跟着抱怨道。 这位低烧、听力下降、视力模湖的患者身上肯定有部位疼痛，因为她的表情显得很是痛苦。身体完全需要家属搀扶住。 具体哪里痛不清楚，可能是腿部或者髋关节部位。 “还真别说，咱们的遭遇好像都一样呐！哼，我们也是做了大半天的检查，这诊断结果却是迟迟无法给出。” 狂饮冷水的女患者老公已经有了明显不满。 这种抱怨、不满的情绪很容易引发共鸣，导致长时间排队的所有家属和患者越来越不满。 “杜博士，我老婆到底是什么病，您倒是给个说法呀！” 家属再次催促。 杜冷的诊疗经验本就极少，面对多位家属和患者的质疑，他心里很愤怒，同时也有点慌。 “我说了，她这个病多家医院都没能查出来，没那么好查。你们如果不信任我，也可以找其他医生看看。” 愤怒情绪下的言行很容易伤人。 非常容易引发矛盾冲突的升级。 家属排了这么久的队，按照杜冷的要求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杜冷现在却是极不负责的让他们找其它医生求诊。 这话太不负责任了。 “我们要是不信任也就不找你看病了。你让我们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折腾这么老半天，不能就这么个态度把我们打发了吧？” 家属的脸色已经有点红，表情很严肃，估计火气也上来了。 “我的态度没问题，我在这里认真给你老婆分析病因，你却一直在催促。还是那句话，不愿意等可以找别的医生给看。” 杜冷有文化有修养，直接跟家属骂街那不可能。 说话有点呛人，带点脾气，那是再正常不过。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他这种心高气傲的海归博士。 大庭广众之下受到多位家属的质疑，他的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很不幸，他今天遇到了一个暴脾气的家属。 砰！ 家属就是一掌拍在诊桌上，振得上面的物品飞起几厘米高。 “你这态度还没问题？你把我们家属和病人当傻子湖弄呢？查了老半天，说了一大堆什么病什么病，现在却告诉我们查不出病因。关键态度还这么恶劣，专家不是天王老子，是为人民服务的医生。不会看病就别坐在这时霍霍病人。” 真没想到这个暴脾气家属吵起架来，嘴巴皮子还挺厉害。 他吼的声音那是真的有点大，估计整个门诊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关键是他说的话，还有几分在理上。 这里发生争吵，闹得很凶，立刻惊动了正在美滋滋等着大力宣传专家门诊救活重症支气管炎病童一事的田院长。 “怎么回事？那个海归博士怎么跟家属吵起来了？” 田院长顿时一阵头大。 本想先派院助或者院办主任过去灭火，担心他们处理不好，于是她连忙带着人亲自赶到现场调解。 “消消气，都消消气。医生们辛苦，我们要理解。家属和病人不容易，我们同样要理解。医生和病人是友好的合作关系，要相互信任，相互理解才对。” 田院长上来后，并没有急着问事情的原由，而是给双方降火。 “我是馨香妇幼医院的院长田郁香，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给我说，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解决的。” 田院长再次给暴脾气的家属降温。 “田院长，您来评评理，这位杜博士让我们做了一天的检查，没能诊出病因不说，态度还非常恶劣。怼我们，说是不愿意等可以找别的医生。您说气人不气人？” 家属义愤难平。 第278章 年轻辈的较量，你这博士花钱买的吧 听完家属的抱怨后，田院长心里对杜冷的能力开始产生严重质疑。 只是在这种公众场合，她肯定不会表露出来。 眼下必须先安抚家属与患者，让事态平息。 好不容易请来了图雅的专家团队，开展了这次专家坐诊活动，却是一波三折，麻烦事不断。 图雅医院也不知道派几个靠谱点的年轻医生过来。 想到靠谱的年轻医生，田院长的目光不由看向周灿。 比如像周医生这样的年轻医生就非常靠谱。 “这位家属，您先消消气！可能您妻子的病情确实比较复杂。不过您放心，这次我们请来了图雅医院的众多专家，一位专家可能知识面有限，那我们就请多位专家联合会诊。一定努力想办法把您妻子的病因查出来，不让你们白跑。” 家属在田院长的安抚下，脸色好看多了。 “张主任，这位患者的病情有些复杂，您看能否对她的病因做一个现场的会诊讨论？” 田院长这也差不多是在给张主任施加压力。 毕竟事关馨香妇幼医院这次的专家会诊能否取得不错的效果。 可不能因为这么件小事情把大好的局面搅黄了。 “行啊，我处理完手里的这位患者，立刻组织在场的专家一起讨论。”张碧华主任欣然答应。 可能也担心家属再次等得不耐烦，心生不满。 她的目光扫过其它专家后，正好瞥见史副主任与神内的蒋主任正在闲着。 “史主任、蒋主任，你们一个擅长消化内科，一个擅长神经内科，患者的症状与消化系统，神经系统都有联系，劳烦你们先帮着看看呗！” 张碧华这次带队前来馨香妇幼开展专家门诊活动，她就是队长，完全有权力安排其它专家干活。 当然，到得她这个层次，说话非常客气。 用的是商量式口吻。 而不会用那种令人反感的颐指气使语气去命令别的专家干活。 “没问题！把资料拿这边来，我与蒋主任共同研究研究！” 史副主任回答得比谁都积极。 惹得张碧华与田院长等人皆是诧异的看着他。 大家都是人精，瞧着史副主任这积极的态度，怕是有几分把握呢！ 殊不知，史副主任与周灿早就商量好了，甚至还准备主动截胡来着。 要不是杜冷与家属吵起来，史副主任说不定早就主动‘帮忙’了。 家属与杜冷翻了脸，自是巴不得找其它专家帮老婆看病。 “老婆，走，咱们找别的专家瞧病去！” 家属拿着资料，带着妻子到了史副主任的诊桌前。 蒋主任也起身走了过来。高见紧随其后。 周灿赶紧站起身让坐。 “蒋主任，您请坐！” 这等谦虚礼让的表现，使得蒋主任对周灿的好感大增。 “谢谢！” 蒋主任对他友好的点点头，与史副主任并排坐着。 周灿与高见两人首次站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高见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盎然战意。 “周医生，时隔近两年，咱俩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比一比，如何？” “呵呵，我无所谓！” 周灿就没怕过谁。 他也很想看看时隔近两年，高见的医学水平已经强到了什么级别？ 给他的感觉，高见比杜冷务实多了。 实力想必也要比杜冷强大很多。 这个妇女的疾病偏向于内科学，高见的规培主方向正是内科学。所以，高见在一定程度上，比周灿占优势。 因为周灿前面的一年半时间都在外科各科室轮转。 正式进入大内科规培的时间，也才两个月左右。 四人开始研究这名妇女的检查资料与病情。 这名女子一年前子宫出血，在当地县级医院做了刮宫术，病理显示刮下物为子宫内膜组织。从那以后，女子没有再来过月经。 仅隔了不到半年，女子出现明显多尿，口渴，多饮，乏力等症状。 一天喝水最多的时候高达20000毫升。 晚上几乎隔一两个小时就要起床排尿。 而且患者渐渐喜欢喝冷水。 在省人民医院做了馒头餐试验，诊断为糖尿病。 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开了瑞格更奈和阿卡波糖给患者治疗。患者服药一段时间后，觉得没任何效果，便自行停药。 就这样在家中拖了几个月，期间并未控制饮食，患者反应尿中一直存在尿泡，不过并没有尿急、尿痛症状。 约在数月前，出现外阴瘙痒，分泌物增多。 两个多月前更是出现了意识障碍，反应迟钝，偶尔出现无法交流等症状。甚至有时候会因为意识障碍把尿拉在身上。 丈夫担心再拖下去，妻子的病情会更加严重，急忙带着妻子再次到医院诊治。 首先到的还是省人民医院。 很多老百姓的心目中，人民医院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好医院，价格实惠，医疗质量有保障。 这次，他们挂的是省人民医院的一个泌尿科专家号。 专家诊断后，给患者做了禁水实验，并且进行了鞍区mri检测。提示患者垂体柄增粗，血泌乳素升高，于是确诊为2型糖尿病，高泌乳素血症。 后面还写了一个尿崩症？ 估计那位专家只是怀疑患者有尿崩症存在，具体是哪种类型的尿崩症，不好妄下结论。 省人民医院的专家给女子予以罗格列酮、阿卡波糖、格列吡嗪控释片控制血糖。 同时还开了去氨加压素与臭隐停控制尿量。 女子服用去氨加压素后，尿量明显减少，但是好景不长，仅过了几个小时，患者再次出现尿量增多症状。 患者从省人民医院回家后，坚持服用去氨加压素等药物治疗。 均为那位省人民医院的专家开的药。 病情有明显改善。 由于长时间服用去氨加压素，患者出现‘发胖’症状，于是自己把药给停了。在一位亲戚的建议下，找了一位当地的中医改用中药治疗。 结果服用中药后，多尿多饮症状加重。且感到特别乏力。 前两天，患者出现胡言乱语，意识障碍，甚至就连丈夫都认不出来了。更出现了肢体瘫软，颤抖症状。把尿拉在身上的现象频繁发生。 现在必须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换个大号尿不湿。 丈夫情急之下带着妻子赶紧到馨香妇幼医院求诊。 周灿把这位女患者的全部病情了解完毕，这才意识到病情的复杂性。 “请问您的妻子是一年多以来，自从做过刮宫术就再也没来过月经吗？”周灿询问女子的丈夫。 女患者已经形同痴傻，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 “是的！” 家属的眉头皱得很紧。 恰在此时，杨婵也自行走了过来，帮着一起诊断。 “杨婵，患者自从做过刮宫术后，一年多没来过例假，你认为病因最有可能是什么？” 周灿主动与她交流。 术业有专攻，对于妇产科的疾病，杨婵已经得了张碧华主任的不少真传。 尽管学习时间尚短，不足两年，但是在这一领域，她肯定要比周灿更擅长一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你的怀疑呢？” 杨婵不答反问。 “患者的影像学检查结果为垂体柄有占位，所以我认为下丘脑或垂体病变的可能最大。” 周灿诊断这种疑难杂症，从来都是先寻找一个突破口，然后展开综合辨证与分析。 这种诊断技巧他百试不爽，行之有效。 “引起患者闭经的原因有很多，子宫、下丘脑、垂体、卵巢发生病变，都有可能引起闭经。她做过刮宫术，子宫也应该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杨婵听完周灿的诊断意见后，做了补充。 周灿的嘴角扬了扬，这个小妞是在故意树立班长权威呢！ 子宫病变的可能很小，她非要扯出来，无非就是告诉周灿，她这个班长仍是班长，懂得比他多一点点。 不过考虑到患者同时还有尿崩症状，子宫确实应该排查一下。 周灿拿着患者的检查资料再次细细查看，很快，他排除子宫病变的可能。 原因是，患者的垂体柄增粗，也有可能引起尿崩。 “蒋主任，请教一下，垂体柄增粗，是否有可能引起中枢性尿崩症？”周灿结合自己的神外手术经验，不由想起了一例类似病例。 那个患者正是垂体发生病变，引起中枢性尿崩。 “周医生的水平很高嘛，怪不得我们大内科的谭主任那么看重你呢！我也在朝着这个方向怀疑，既然你也提出来了，那我就觉得有必要给患者做禁水加压试验，复查鞍区mri。” 神内的蒋主任本来还有些拿捏不定。 听得周灿也同样怀疑垂体病变引起中枢性尿崩，他立刻打定主意，给患者做一下这方面的排查。 “几位专家，我老婆上次在省人民医院查过那个鞍区什么m，刚才那位杜博士也说这个鞍区什么m的检查结果能用。你们看，不查可以吗？” 家属一听又要做检查，而且还是做过的检查，不由露出苦瓜脸。 患者和家属最怕的就是各种检查。 这都是被许多医院的过度检查给害的。 甭管患者有病没病，先把该做的检查做一遍再说。 “我认为是非常有必要复查一次的。” 蒋主任严肃的说道。 家属皱着眉迟疑了二三十秒，最终答应道“那好吧，我就带着老婆再查一次。相信你们专家也不会为了挣我两个检查费故意多开检查。” 这话其实已经含有警告医生的意味在里面。 也能感受到，被杜冷湖弄过之后，家属已经变得很不好说话。 几个医生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蒋主任则是给患者开了检查申请。 “快去吧！放心，我们这些医生今天就算加班也要想办法查你老婆的具体病因。不过有些测试和检查，以及用药的疗效，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观察，你们如果信任我们医生的话，需要做好住院治疗的准备。丑话说在前头，她这个病情极为复杂，让我们医生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治好，那不现实。我们只能向你保证，会全力以赴。” 张碧华主任这时也处理完手中的患者走了过来。 女医生的亲和力比男医生明显强很多。 特别是她这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与家属、病患有着丰富的沟通经验，能更好更快的取得家属与病患的信任。 “好的！谢谢张主任，谢谢你们！” 家属听了张主任的话，脸色好看多了。 甚至罕见的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一位好医生，有的不仅仅是精湛的医术，更需要拥有与病患沟通的优秀能力。 目送着家属带着女患者去做检查后，张碧华拿起这位女患者的资料开始仔细研究。 这时，杜冷那边似乎又出问题了。 “你这博士是花钱买的吧？她的病因你查不出，我们这个病因也查不出来。没本事早说啊，害得我们浪费时间。” 肥胖女子的父亲冲着杜冷在吼。 杜冷则是一脸尴尬。 此刻，估计他的心中有着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一时装b一时爽，事后小心火葬场。 他装了一上午的b，赚足了眼球和崇拜。 现在倒霉事接踵而至。 三个诊断难度极高的病人，说实在的，他是一个都没底。 当时被众多的病患及家属围着，只图一时痛快，给他们开了检查。再加上对自己的实力过度高估，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了，发现仍然摸不着头绪。 根本不知道病因在哪？ 如果是平时坐诊，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查不出病因的情况多了去。 特别是这种疑难杂症，查不出来再正常不过。 可是此时此刻，在公众场合坐诊，再加上前一个患者的病因没能查出来，家属与他大吵了一架。 现在又一个查不出病因的，那真是雪上加霜。 杜冷已经明显察觉到不少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种情况下被人围观，当众出丑，让他心中感到无比羞愧，更有些恐惧。 “这位先生，您别生气。带着您的女儿到这边来，我们几位医生一起帮她诊断一下。” 张碧华主任赶紧调解。 可不能再吵起来，否则，其他家属和患者看着像什么样子？ 更会让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们看了笑话。 家属带着超级肥胖的女儿过来了。 对于这位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患者，周灿挺感兴趣。 这种病，其实应该挂呼吸科的特需专家号。 平时很难遇上，今天有一例，这可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等到几位主任医师看过之后，周灿这才拿起患者的检查资料查看。 他总觉得患者的脖子似乎有点不对称。 在普外科积累的丰富诊断经验，此时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上呼吸道粘液性水肿，应该是一个诊断方向。” 看过后，张碧华主任率先给出诊断意见。 “增强ct倒也没有发现肿瘤一类的现象。她的上呼吸道发生水肿有些蹊跷，我诊断过的肥胖患者有不少，却很少发现有人呼吸道粘液性水肿。” 史副主任提供着自己的一点经验。 人多力量大，这些专家们集合在一起联合会诊，集众人所长，确实比单打独斗的优势明显多了。 “sas病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阻塞型、中枢型、混合型，我认为她应该属于混合型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 蒋主任也是不甘弱了神经内科的名头，同样给出一些实质性的意见。 高见、周灿、杨婵三位年轻医生站后面不说话。 三人都在卯着劲，想要有所建树。 第279章 后生可畏，遭受社会毒打后的杜医生低头了 杨婵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女人。 她可是512班的班长，学习成绩一直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存在，内心自是骄傲无比。没想到参加工作后，却被成绩平平无奇的周灿反超，而且两人的差距似乎拉得还挺大的。 嘴上不说，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憋得慌。 只有扳回一局，才能让她舒服点。 人，特别是内心骄傲的人，更渴望证明自己并不比别人差。 杨婵与周灿之间的关系一向微妙。她在周灿面前永远是那个高傲、霸道的班长。当周灿有难时，她可以义不容辞的帮他，不求任何回报。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班长，有义务照顾同学。 这次，她要让周灿知道，她还是那个实力强大的班长，她的飒爽英姿仍在。 只是诊断sas病，并非她擅长的领域。 她已经开始绞尽脑汁的推论着患者的病因。能否有所收获，暂时还很难说。 高见同样在努力诊断中。 患者的病因与中枢神经存在一定联系，神经内科学是他的强项，所以，他占有一定优势，干劲儿十足。 他同样想要赢周灿一局，找回自信。 最近这两年，都快被周灿压得喘不过气，因为周灿实在太优秀了。 竞争对手越优秀，当事人的压力也就越大。 周灿与两人相比，反倒是最澹定，最悠闲的一位。他仍然在根据自己发现的一丝线索，进行更深层次的分析。 就在几位主任医师给这位女子诊断时，意外发生了。 女子本来只是双手支着硕大的脑袋，半趴在桌子上。此刻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发出阵阵鼾声。 这个小意外，惹得几位医生面面相觑，随即不禁莞尔而笑。 “她平时在家也容易白天睡着吗？” 周灿向家属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的呢！这孩子经常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或者与我们说着话，突然就能睡着。今天跟着我们在医院做了一天的检查，她怕是早就累坏了。” 女子的母亲看向女儿时，眼神宠溺。 把女儿养得这么胖，做父母的肯定有一定责任。 都说惯子如杀子。 当父母的太过宠溺娇惯孩子，不是真的爱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她白天睡觉的时间长吗？” 周灿想要了解患者是否有白天嗜睡现象。 “那倒是不长。我女儿白天睡觉特别浅，很容易惊醒。”看来并没有嗜睡现象。 “她打呼噜的声音一直都有这么响吗？” 周灿点点头问道。 “今天还算是好的。厉害的时候，房间的门、玻璃都能感觉到震动。医生，我女儿呼噜声大，是不是说明肺功能强大啊？” 女子的母亲居然为女儿的呼噜声很大而感到自豪。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奇葩父母。 “这个似乎没什么科学依据哦！”周灿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好点，不然等会惹得家属不高兴，吵起来可就不太好了。 据他所知，打呼噜越响，说明呼吸道堵得越厉害。 只是患者的母亲以此为豪，周灿要是说真话，怕不是立刻就得招来家属的反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如果是中枢性睡眠呼吸暂停，一般是轻度间歇性打鼾。 她这个打鼾似乎较为严重，而且不是间歇性。似乎更偏向于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 之前三位主任医师判断这位患者很可能是混合型睡眠呼吸暂停，应该是正确的。 混合型的病因诊断更加复杂，难度也要高很多。 怪不得其它医院做了手术都没效果。 突然，患者的呼噜声停止了。 她的身体开始不安的动了动，脸色也是看着一点点被憋到发红。最后像是突然把闭塞的呼吸道给冲开了。 从嘴巴里发出长长的噗哧声，体内的废气被排出。 患者暂停的呼吸随后恢复正常。 周灿与张主任等人亲眼见识了患者的呼吸暂停，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是高兴。 能够亲眼看到病状，这对诊断肯定有利。 刚才她恢复呼吸时需要从口腔排出气体，堵住的是鼻腔气道？ 这给他们的诊断提供了一个方向。 “她呼吸暂停时，好像并没有循环系统方面的症状。比如高血压、心律失常、心肌梗死等等。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现象，至少她在呼吸暂停时不用担心引发其它循环系统疾病。” 张碧华说道。 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非常容易发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及代谢系统的合并症状。 这些并发症的危险性比sas病本身还要更高。 “吸气障碍、低氧血症和高碳酸血症似乎也没有，这样就不会引肺动脉高压与右心室衰竭。患者的病情应该还算温和，远没达到极度危险的地步。” 周灿一边说着，一边绕到患者的一侧，仔细观察她的脖子。 家属挺势利眼的，对他这个年轻医生似乎并不信任。 站在那儿，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周灿并不介意，从医这么久，什么样的家属都见过。 受点小委屈更是家常便饭。 也就是他现在的医学地位升上来了，在上级医生面前已经可以受到很好的礼待。以前实习时，地位没上来，那真的是两头受气。 家属和患者把他骂完，住院总还得把他再骂一顿，带教老师的脸，有时候黑得像刷锅灰似的。 看完后，周灿的心里有了一点底。 张主任与史副主任、蒋主任已经就患者的病情展开讨论。不过三人并没有实质性的诊断突破。 “再请教一下，她早上起床时有说过头痛吗？” 周灿决定再深入了解一下。 “好像还真有这个症状。她经常会说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痛。”女患者的母亲回答道。 “那她有过遗尿吗？” 周灿的心中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判断。 “呃……这个嘛，好像没有吧！”患者的母亲迟疑着回答道。 她的眼神闪烁，脸色变化较快，说明并没有说实话。 其实，医生判断家属是否诚实回答问题，还有一些其它的办法。 比如，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向左上方看，表示家属或患者在想办法忽悠医生。眼睛向右上方看，表示他们在回忆以前的事，说真话的可能更高。 刚才，女患者的母亲回答时眼睛就往左上方看，而且眼神飘忽，压根不敢与周灿对视，很可能在说谎。 “病不讳医，您不必替您的女儿感到难为情。告诉我们真实的症状，更有利于我们查出她的病因。只要查出了病因，就有可能治愈她的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到时候，她的所有症状都会消失，身体也会恢复到正常状态。” 周灿循循善诱，给家属画饼。 “嗯……我女儿确实有过遗尿现象，不过只是偶尔发生。”女患者的母亲低下头，小声道。 两位家属发现周灿能够准确的说出他们女儿的一些隐秘症状，对这个年轻医生不由高看了几分。 “张主任，我建议查一下患者的甲状腺功能。” 周灿对为首的张主任提出了诊断建议。 杨婵与高见不由心头大惊，他们没想到周灿这么快就已经有了诊断突破。 也就是两人没有与周灿在同一个科室呆过。 否则对于这种事情肯定会见怪不怪。 被周灿吊打过的主任医师都有不少，更别提是他们两个同级别的规培生了。 他们想要与周灿这种妖孽比拼，找虐的倾向更大。 “你为什么怀疑是甲状腺功能有问题呢？”张主任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对周灿的诊断方向感到十分好奇。 中枢性睡眠呼吸暂停，诊断方向应是中枢神经病变。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则应该是呼吸道方面的病变。 周灿却是跳出这两个病变方向，锁定患者的甲状腺，这种跳出来看问题的思维方式极为难得。 “有多个原因吧！首先，您看患者的脖子，根据我在普外的临床经验来诊断，她的甲状腺应该是有问题的。” 这种通过目诊，从患者的形体、外观发现病灶的本领，需要医生见多识广，临床经验丰富。 周灿在多个外科室轮转规培，做的手术量更是极为惊人，这对他日后的临床诊断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比如，他可以通过患者的气色发现患者可能存在恶性肿瘤。 又或者像眼下这样，通过观察患者的脖子就能发现患者的甲状腺发生了病变。 这种通过望诊发现潜在病灶的能力，在场的每一位医生都有。只是他们的望诊能力有限，见识较为狭窄，没办法像周灿这样全领域的实施望诊。 哪怕是张碧华主任，擅长的也只是妇产科领域。 对于普外科领域的病症，张主任算不上门外汉，不过这方面的认识较浅，顶多也就是初级水平。 其实绝大多数主任医师都是这样，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到精通，对于其它医学领域略知一二。 “还有，患者做支气管镜检查时发现上呼吸分泌性水肿，这个其实就是典型的内分泌和代谢病症。再者，患者存在易醒，脂肪向心性分布，肌肉松驰现象，这个也与内分泌及代谢疾病有关。如果可以的话，给她测一下骨质会更好，这个病肯定会导致骨质疏松。”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多项诊断依据。 这些蛛丝马迹，其他医生要么没有留意到，要么发现了也不会太过在意。 “周医生的诊断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我觉得应该采纳。史主任与蒋主任的意思呢？” 张碧华看向另外两人。 “我没意见。” 史副主任自是举双手赞成。周灿代表的是消化内科，与他穿的是同一条裤子。现在周灿露脸了，他这位消化内科的医生也是跟着脸上有光。 “同意！后生可畏啊！周医生年轻有为，诊断水平一流，真心让人佩服。” 蒋主任本来就对周灿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大内科的谭主任一直特别喜欢周灿。 现在，周灿在这个疑难病例中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蒋主任索性来个锦上添花，大力夸赞了周灿一通。 “蒋主任夸得我都找不着北了哩！我也就是正好有着普外医学领域的积累，这才能够有所发现而已。”周灿一阵汗颜。 被主任医师当众一顿狂夸，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平日里低调惯了，他发现自己在这种场合相当腼腆。 “既然两位主任都同意周灿医生的意见，那我就给患者开检查申请了。”张碧华这次可没有与家属商量的意思。 相信只要家属的脑子没被门夹坏，就肯定会同意。 其实，两位家属的脸上此刻都已经露出了期待的喜悦表情。 求诊了这么多家医院，今天总算有了一点新鲜的进展。 平时进其它医院，除了查ct，就是查支气管镜，各种生化检查。最终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始终查不出真正的病因，他们女儿的病也一直没能治好。 “周医生，只给患者查甲状腺功能与骨质疏松两项够了吗？” 张碧华主任这么问，说明她是一个虚怀若谷，非常务实的人。 如果换成好面子一点的主任医师，可能会装腔作势一番，以师长的身份点评几句，直接就把检查申请给开了。 根本不会当众询问一个下级医生的意见。 “够了够了！” 周灿连连点头。 张主任当场给患者开了检查申请，家属高兴的接过后，叫醒他们的宝贝女儿，带着做检查去了。 叫醒女患者时，她还迷湖的问父母怎么了？ 女患者的母亲直接冲着女儿道“这位年轻的周医生与几位专家把你的病因给查出来啦！快走快走，我们赶紧做检查去。哎呀，今儿个总算是来对了，图雅医院的医生还是水平很高的，比其它医院的医生厉害多啦！” 家属对患者说的话，让几个专家听得心中格外凉爽舒服。 也是他们到这里坐诊以来，首次听到家属夸赞图雅医院的水平高。 这边的一个疑难病例取得了重大突破，各方欢喜，杜冷那边却还在悲催中。 前两个疑难病例在他这里没能诊断出结果，骂娘走了。 现在第三个疑难病例，他同样一脑袋浆湖，没找到任何头绪。 这次，杜冷学聪明了。 不等家属骂娘，赶紧放下一文不值的所谓面子，冲着张碧华道“张主任，张主任，这个患者低热，视物模湖，听力下降，腿部疼痛。做了检查显示肝酶异常升高，淋巴细胞52%，异形淋巴细胞占8%。骨髓穿刺提示增长活跃。患者的血沉查了也有问题。” 杜冷快速把患者的基本情况汇报了一遍后，接着道。 “我只擅长神外、甲乳外科的疾病诊断，这位患者的病情复杂，实在超出了我的诊治能力范围。请您和几位主任帮忙看看。” 人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 杜冷连着两次挨了社会的毒打，他学会了低头。 再不低头，今天他的脸都会被打肿。 也就是这位患者的家属是个穿着相当考究，气质不错的中年女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生活优越的高素质人群。 要是换成一个暴脾气的家属，怕是早就像前两位家属那样骂娘了。 即便这位患者家属素质高，但是不代表她就好说话。 瞧她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已经冷若冰霜，怕是早已经对杜冷的诊断能力极度不满了。 “那位女士，麻烦你带着患者来这边吧！我们给她联合诊断一下。” 张碧华冲着家属说道。 “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 家属带着患者走了过来，她原本冰冷的脸色也回暖了几分。 走的时候，都没有再看杜冷一眼，也没有打招呼。 说明她对杜冷已经是非常不满。 这位女患者看上去还非常年轻，估计不会超过二十岁。长相跟她妈妈一样，美人胚子。 只是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与红晕，双眼无神，表情隐现痛苦，看来被病痛折磨得不轻。 再风光的人，只要得了病，很快就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无论是体形、容貌、气质，都会与之前风光、健康时判若两人。 “在别的医院治过吗？” 张碧华接过患者的资料后，示意她们坐下。 “治过。我女儿患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接近两年的样子。本来也就只是一次普通的受凉，第二天出现发烧，鼻塞，流涕。当时以为就只是一个小感冒，多喝开水，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好起来。没想到拖了几天后，病仍不见好，我当时就感到有些着急了。孩子他爸长期在国外出差，我自己平时的工作也忙，缺乏对孩子的关心……” 家属的话语中充满自责。 第280章 这病治得专家都怕了，真正的医术得从病人身上学习 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小感冒，没想到为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带来了巨大灾难。 让她足足病了两年之久。 以现代的医疗水平，哪怕是重感冒也不算什么大事。随便在路边的药店买盒药，吃了后很快就能痊愈。 可是这个女孩却在十七岁那年一直病到现在。 十七八岁正是身体抵抗力最强的年纪，身体机能旺盛，活力十足。 周灿意识到，这个女孩的身体肯定是出现了免疫衰退或者免疫缺陷，才会被一次小小的感冒击溃身体的防御体系。 几乎所有的疑难病症都有着一个共同特征，患者在多家医院治疗了仍不见好。 很多疑难病例一开始都是以小病痛出现，它们善于伪装成足以让患者放松警惕的模样。比如低烧啦，轻微疼痛啦，或者一些身体轻度不适症状等等。 它们就像斩不尽的恶草，越斩越多，最后成为灾难，把病人的身体彻底击溃，夺走患者的生命。 那种一开始就是危重症的疾病，虽然可怕，但是因为病灶明显，反而更容易诊断。 最多就是治疗方面棘手。 而这种疑难病例难就难在找不到真正的病因。一旦查出病因，就相当于找到了疾病的命门，可能一盒几毛钱的药就能把病治好。 很多挂过特需专家号的患者相信深有体会，找个普通医生，各种检查做了个遍，昂贵的药物吃了一箩筐，病情就是不见好转。 然后听人介绍，挂了某个专家的号。 嘿，这个专家没要求再做其它检查，经过一番诊断后开出了一盒五毛钱的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那个患者心里直滴咕，这个专家靠谱吗？ 该不会是砖家吧？ 回家试着按照医嘱服药，一个星期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身体感觉明显好转。 继续坚持服药，半个月后久治不愈的疾病竟然好了。从此以后，这个患者逢人就说挂专家号真香。 只恨当初没有在生病的第一时间挂那个专家的号。 以至于吃了一大堆的昂贵无用药，还做了一大堆不必要的检查，被那些普通医生拿着当小白鼠练手，真是太冤了。 这个患者无疑是幸运的。 他遇到了正好擅长治疗他这种疾病的专家。 否则，最终是个什么结果还很难说。 轻症被治成重症的倒霉患者并不在少数。 这位女患者的一个小感冒治了两年都没治好，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 周灿拿过患者的检查资料仔细查看。 上级医生们非常乐意这些年轻医生好学上进。 患者的红细胞沉降率39mm/第一小时。谷氨酸氨基转移酶170u/l，天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137u/l，碱性磷酸酶更是达到了320u/l…… 周灿看完这份检查单后，第一时间就怀疑患者的淋巴系统有问题了。 患者在第一家医院使用了予罗红霉素抗感染治疗，效果非常差劲。 后来又在外院补做了骨髓穿刺、b超检查。 既然在外院做了这些检查，杜冷又让患者做一次骨穿，家属没骂娘真是修养太好了。 骨穿结果显示增生活跃。 腹部b超提示胆囊长有息肉。 脾肿大。 肝门部淋巴结肿大。 果然与周灿预判的一样，淋巴系统有问题。 他继续接着查看患者在外院做的检查。 后来，查出肝门部淋巴结肿大后，外院的专家又让女孩补查了淋巴结b超。 结果提示双侧颈部、腋窝、腹股沟均出现了淋巴结增大。 这么多部位的淋巴结增大，说明很可能是全身性病变。 问题比预想的要更严重。 如果只是上火，往往双侧颈部淋巴结肿大较为常见。 感冒分为风寒与风热。 风热就是上火再加上风邪入侵，属于双症。 外院的专家并不是吃素的，顺着淋巴结肿大这条线索给患者做了腹股沟淋巴结活检。 结果是反应性增生，免疫组织化学显示t、b与组织细胞都出现了增生。 这就基本可以锁定为病毒感染的可能了。 外院专家对患者给予了保肝、抗病毒治疗。 这属于对症治疗，医学上常见。 患者接受治疗后病情好转。可惜好景不长，仅隔了不到十天，患者再次发烧，而且是高烧40度以上，并且出现了咳嗽。 家属紧急把患者再次送到医院治疗，还是找的那位专家。 因为上次治了有一定效果，家属对那位专家的信任度极高。 那位专家接诊后，立刻给患者开了血常规检查申请。 查血rt后发现淋巴细胞比例升高到了47%，骨髓穿刺没发现异常，查ast，43u/l。ast也就是谷草转氨酶。 查它就肯定也会查alp，也就是碱性磷酸酶，达到了141u/l。 紧接着给患者查了血培养与痰培养，估计这位专家仍然怀疑患者是病毒或细菌感染。 没有太大收获后，外院专家有些懵圈了，一横心，给患者申请了腹部ct。 估计这位专家上次只查了个腹部b超，觉得有一定局限性。 对病灶部位的检查表述不够清晰。 于是这次补做了个ct。 结果提示患者的肝大，出现了脂肪肝，脾脏也仍然偏大，左侧附件区低密度灶。 看到这个结果，周灿心中暗叹，专家要是离了众多的高科技医学检查仪器，恐怕要被直接打回原始社会的诊疗水平。 就拿这个女患者来说，专家上次只做了腹部b超，就没有发现患者有脂肪肝与卵巢病变。 ct结果提示左侧附件区低密度灶，其实就是卵巢肿瘤或囊肿。 这次，外院专家害怕被打脸，给患者做了一个肝穿，并且送病理检查。 检查结果为肝细胞轻度浊肿，可见小灶性脂肪变性及散在点灶状坏死。 汇管区轻度扩张，较多淋巴细胞浸润。 小叶周界板出现轻度破坏。 肝窦内同样发现了淋巴细胞浸润现象。 外院专家最终给出的诊断意见为慢性肝炎，脂肪肝，胆囊息肉。 再一次给患者做了保肝治疗，抗感染治疗。 患者在医院住院治疗长达近四个月，病情好转后出院。 这期间，患者的发烧一直没有治好。 从高烧转为低烧，直至出院仍是低烧状态。 出院后，继续保肝治疗。 患者回家后，晚上经常出现发烧，甚至达到38度以上。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的样子，患者无缘无故出现双眼赤红，视物不清，右侧耳朵嗡嗡作响，听力也是严重下降。鼻塞。 女孩的妈妈一看女儿的病情一直没治愈，现在比起最开始的症状反而加重了许多。 她担心再找那位专家治疗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这次就换了一家医院。 谁知那家医院的医生查了三天都没能查出病因。 于是女孩的妈妈只能再次找那位外院专家。 这次，外院专家接诊后，说话很委婉。意思就是他从医几十年，还没遇到这么难缠的疾病。鉴于女孩已经出现了病情恶化，建议家属去图雅医院或其它大医院看看。 这个套路与大兵奇志的金盆洗脚城简直太像了。 这位专家已经展尽平生所学，可是仍然治不好这位女孩的疾病。再治下去，摊上人命，砸招牌那是肯定的。 所以，外院的这位专家建议家属带着患者去‘霍霍’其它医院的专家。 这种事，很多医生都干过。 女孩的妈妈本想着去图雅医院挂个专家号，谁知专家号非常难抢。 正好这次听说馨香妇幼医院会有大批图雅医院的专家前来坐诊，于是带着孩子赶紧过来了。 刚开始一看有妇产科的张碧华教授，还有海外名校毕业的博士生，这位妈妈还觉得挺高兴。心想总算来对了。 谁知杜冷给她女儿开了多项检查，并且科谱了一大通各种疾病的专业医学知识。 最终才知道，这位海归博士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理论知识很厉害，实际的诊断能力却差得要命。 “张主任，我女儿这病能治吗？” 女孩的妈妈倒也听过张碧华的名头，此刻，她对女儿的病都已经近乎绝望了。 “您先别着急，不管多难的病，只要找到了真正的病因，对症下药就能药到病除。我们这么多专家在这里，背后更是有着图雅医院的雄厚医学实力。就算今天我们在场的专家查不出病因，也会请求总院的相关专家开展专门会诊，尽最大努力治好您的女儿。” 张碧华温和的安慰着这位濒临崩溃的妈妈。 “杨婵，你给患者做一下体格检查。” 考虑到患者是年轻女性，由女医生为其做体格检查最好。 杨婵给患者做了体格检查。 体温38度，明显发烧。脉搏115次/分，血压110/80mmhg，右侧腹股沟可触及一个质软淋巴结，可活动。双眼球结膜轻度充血，睑结膜无充血及水肿，巩膜正常，没有出现黄染。 咽轻度充血，左侧扁桃体肿大，上面有脓苔，有咽反射存在。 患者双下肢无力，站立不稳，并且伴随双足两侧与足底疼痛。 另外，患者存在一定的听力障碍。 “考虑到您女儿有站立不稳，下肢无力等症状，需要给她做个肌电图，查下上下肢周围神经，听觉以及上下肢交感神经等。耳喉方面，杜医生已经开过鼻窦ct检查，结果提示右侧筛窦和双侧上颌窦有炎症。头部核磁显示双上颌窦、筛窦黏膜厚，双侧中耳乳突炎……” 张主任看过所有的检查资料，并且让杨婵对患者做了全面的体格检查后，给出了进一步的诊断意见。 其实，该做的检查，杜冷基本上全让患者做了一遍。 包括鼻窦ct，头颅核磁等等。 张主任说完后，看向另外两位专家。 “蒋主任、史主任，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位患者的病情因为延续了两年多，已经导致身体多处病变，病情也是变得极为复杂。 周灿不由感叹，要是换作一般的家庭，恐怕早就呆在家吃点中药什么的，采取保守治疗了。 因为很多家庭都难以负担过重的医疗费。 他们在大医院治疗无效后，会认为再到其它医院治疗也是同样的结果。 所以会选择听天由命。 蒋、史两位主任医师尽皆摇头。 这个病例太过复杂棘手，以他们的水平真的是望而生畏，根本没办法给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周医生，你呢？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因为周灿接连在两个病例中表现不凡，张碧华对他的意见颇为重视。 “能让我摸摸她的颈部吗？” 周灿提出了一个答非所问的要求。 刚才杨婵在为病人做体格检查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 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想摸一下患者颈部，也得考虑到男女有别。万一引起误会，可就不好了。 “可以的，病不讳医嘛！周医生尽管给我女儿做检查就是。” 家属刚才在杜冷那边诊断的时候，其实也有暗中观察张主任这边的情况。 周灿在那位肥胖女子的诊断中表现极为突出，给出的诊断意见甚至比几位专家还要更高明。使得这位女家属对周灿的印象格外深刻。 心中对周灿的信任度颇高。 “谢谢您的信任和理解！” 周灿走到女患者身边，脸色略显严肃。 “我摸的时候如果出现疼痛，可以立刻告诉我。” 他对女患者说道。 “好的！” 女患者的声音十分娇柔，中气明显不足。 叮嘱完，周灿伸手摸向她那纤细的脖子。皮肤很娇嫩，这样更有利于周灿感受皮下是否有肿物。 他从颈侧摸向喉部及周围区域。 “啊……痛，痛……” 女患者突然发出痛呼声。 周灿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稍微忍耐一下，我尽量轻点。我想看看肿瘤的大小以及是否周围还有肿瘤。” 刚才摸到的其实是咽部。 经过一番探索后，他没有再触及其它肿物或者有别的新发现。 “周医生怀疑她的咽部有肿瘤？” 张主任惊讶的问道。 女患者以及她的妈妈，对这位年轻医生的医术多了几分钦佩。 “她的咽喉内应该有瘤子，体积可能不大。我建议进一步查明后，取肿物的组织做一下病理检查。感觉淋巴瘤的可能很大。” 周灿用一种相当笃定的语气说道。 淋巴瘤有的极其隐蔽，非常难以查出。特别是淋巴管瘤，最小的淋巴管可能连1毫米的直径都不到。即便是核磁共振都不一定能检查出来。 张主任看向家属。 “您看再加做一个咽部的肿物检查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这位周医生还真是厉害呢，竟然不用任何仪器就能知道我女儿的咽喉内可能存在肿瘤。” 家属夸赞周灿。 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查出女儿的病因，做再多的检查都无所谓。 经济好的家庭，愁的从来都不是医疗费花掉多少，只担心病能不能治好。 其实，越是有钱人，风险意识越强，他们买的各种商业保险都是非常齐全。 真的发生重疾，经过医保与商业保险的报销后，自己花不了多少钱。 反而是穷苦百姓，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需要养家湖口，捉襟见肘是常态。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那些并不便宜的商业保险。 发生重大疾病时，他们往往面临卖房卖车看病的结局。 因病返贫不在少数。 这位患者做检查去了。 “周医生的临床经验，以及临床诊断能力好流批！” 高见充满苦涩的对周灿说道。 不必说，在这几个疑难病例的诊断中，他一败涂地。 周灿接二连三的立功，并且有着重大诊断成果，而他这个帝都医科大学的高才生，即便在图雅的大内科规培了近两年时间，愣是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本事有限，根本没办法给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高医生可千万别这么卖力的夸我，我这人没别的弱点，就是不经夸。”周灿自嘲式的回应，逗得众人露出笑容。 “小高，走了。周医生的实力强，那也是练出来的。我告诉你，给病人诊断就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蒋主任对高见说道。 说完后，他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从热闹变得场面冷清的杜冷那桌。 第281章 全部应验了，庸医杀人 杜冷的理论不可谓不强，但是诊断能力可能在众多的主治医师里面也属于垫底的存在。与他的超高理论水平完全不匹配。 造成这种原因，就是因为杜冷没意识到，真正的医术本领不是从书上学来的，而是需要在临床实践中，从病人身上学习。 需要自己在临床诊断中去领悟。 真正的本事，从来都不是别人教的，而是需要自己领悟，加以转化才能成为自己的本领。 他拥有着令人羡慕的博士学位，而且毕业于海外名校，学识也是极为渊博。可惜他进入图雅医院后，一直洋洋得意，自视极高，从没想过要好好的脚踏实地，从最基础的临床实践学起。 而是一直热衷于参加各种主任级的高难度病例会诊，各种高难度大手术。 最终导致杜冷在这次的专家坐诊中出了大洋相。 只有当海水退去时才知道谁是裸泳。 杜冷这次被拉到馨香妇幼医院真刀真枪的实战，立刻让他现了原形。 此刻，他的脸色一片铁青，神情暗然。 估计心里面肯定不好受。 想想也是，他以前蹦得那么高，现在从高处摔下来，自然极惨。 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只要找出自己的问题，汲取教训，回到图雅医院后静下心从最基础的临床实践开始锻炼。以他的底子，相信要不了几年就可以成为一位有真本事的医生。 高见跟着蒋主任回到他们的诊桌去了。 临走前，高见同情的看了杜冷一眼。与杜冷比起来，高见算是非常幸运了。 至少高见在将近两年的规培中一直勤勤恳恳，脚踏实地。没有像杜冷那样好高骛远，弄的全是面子工程。 “小周，我看好你！以后你得多带带杨婵，你们不是同学吗？更应该相互帮助。” 张碧华主任也带着杨婵回自己的诊桌。 找她看病的患者不在少数，尽管她在这边参与会诊，但是她的那张诊桌前排起了小长队。那些患者和家属在护士的组织下，很有耐心的排队等候着。 这就是一位顶级名医的排面。 患者和家属愿意买她的账。 杨婵跟着张主任离开时，目光幽幽的瞥了周灿一眼，很快又缩了回去。周灿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差涩。 这可不像那个英姿飒爽，霸道豪放的512班长。 连着败她三次，把她给征服了？ 周灿绝不敢这么想。 在他的印象中，杨婵的内心十分骄傲，从没服过输。她下次肯定还会再想办法赢回去。 蒋主任与张主任离开后，他们这张诊桌前再次冷清下来。 没办法，现实就有这么残酷。患者和家属绝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一个不知名的‘专家’。 史副主任的名气还是太小了。 时间在无聊中一点一点熬过。 这种无所事事的坐诊是周灿最讨厌的，没有之一。 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只是现在的场合，如果他捧着手机看书，影响会非常不好。 好在没过多久，那个超级肥胖的女患者做完检查回来了。 家属虽然对周灿非常有好感，也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但是并没拿着检查结果找周灿，而是找张碧华主任继续诊断。 与年轻的周灿比起来，家属还是更信任张碧华主任。 “周医生，周医生，快过来看看。你的诊断还真是准耶，患者的甲状腺功能果然有问题。骨骼检查结果显示骨质疏松。” 张碧华看过患者的检查结果后，兴奋的对着周灿招手。 两个检查结果都与周灿预判的差不多。 这使得张碧华主任对周灿的诊断能力变得更加信任。 “她的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应该可以确诊为内分泌与代谢疾病引起。病灶就是甲状腺病变。” 周灿看到结果出来了，也挺高兴。 “怪不得患者的症状有很像是混合型sas，却一直查不出真正的病因呢！谁能想到居然会是甲状腺病变引起啊！现在好了，对症治疗应该可以药到病除。” 张碧华主任同样很高兴。 成功诊断出一个疑难病例，参与的每一位医护都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周医生的外科手术能力极强，甲乳方面的诊疗经验丰富，你看她这个需要手术么？”张碧华对自己开出的治疗方案多少有些不自信。 因为这个患者已经看过很多医生，其中包括省内多位相关领域的名医，皆没能治好这位患者。 现在只需开个药方就能治好，她多少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以先用药物治疗看看效果，实在无效再考虑手术治疗方案。不过任何一台手术都会对患者造成无法逆转的身体伤害，能不做手术就尽量不做。” 周灿不太建议患者做手术。 先用药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 …… 张主任给患者开了药，并且嘱咐患者要注意控制体重。最好能够每天坚持锻炼，把体重减下去。 过度肥胖很容易引起多种疾病，她的甲状腺功能退变，很可能也与肥胖有关。 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说，引起甲状腺功能减退的原因有四种。第一种，炎症感染，包括细菌感染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第二种，肿瘤。第三种，外伤，甲状腺切除和同位素放疗，甚至鼻咽癌放疗都会造成甲状腺损伤，导致甲状腺功能减退。最后一种是众所周知的碘摄入不足。 在盐里面加碘，就是为了解决磺摄入不足的问题，防止大脖子病出现。 这个女患者的生活习惯与饮食习惯不好，再加上身体过度肥胖，同样容易造成碘摄入、吸收不足。 她如果不把体重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正常水平，长期加重心肺肝肾等脏器的负荷，非常容易引发一系列的严重病变。 张主任给她的治疗方案是逐步补充甲状腺素，纠正甲状腺功能低下的问题。然后要求患者减肥。 都是行之有效的治疗。 周灿目送着这个肥胖患者离开，希望她服药后，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能够得到根治。 不多时，那位得了个小感冒，两年都没治好的患者做完检查回来了。 正常情况下的病理检查需要三到七天才能出结果。 比如肿瘤组织需要进行免疫组化检测或者分子病理水平的检测，这个就需要个把星期。 如果只是术中病理，这个可以快检，三十分钟就能出结果。 术中病理，通常是指将切下的病变组织在冰冻切片机中迅速冻结，制成切片，通过染色、封片等多个环节处理后，病理医生在显微镜下进行病理检查与诊断。 这位年轻的女患者非常不幸，真的查出左咽部有肿物。 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给她取咽侧索上部及上后部肿物组织进行病理检思美节，初步怀疑是非霍奇金淋巴瘤。 看到这个结果，张主任的脸色变得非常凝重。 周灿尽管早有预料，也是禁不住神色暗然，心中替这位年轻的女患者悲叹。 “周医生，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真的是喉内长瘤子。而且是淋巴瘤，这可怎么弄？”张碧华主任不是不知道处理，而是为这位女患者感到惋惜。 以她的诊疗经验，非常担心这位女患者的肿瘤已经发生转移扩散。 实际上，肿瘤的扩散通常分为三种方式。 第一种是向邻近组织浸润，这种方式反而是最容易控制的方式。只要发现及时，切掉所有受累组织，再辅以化疗巩固疗效，基本都能取得满意的治疗效果。 第二种是肿瘤细胞通过血液转移。这种比较棘手，但是一个肿瘤细胞要在其它地方扎根并且疯狂增生，长为肿瘤。这需要经过身体的多重免疫防护。 就好比一个土匪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发展成一股势力，成功率其实并不高。 人生地不熟，搞不好就被本地的官方或地方组织给灭了。 肿瘤细胞通过血液转移到一个新地方，并且成功扎根，然后发展成第二个肿瘤，这需要时间。 以现代医学检查手段，配合有经验的临床医生诊断，比较容易查出来。 只需把原发病灶，以及转移病灶全部切除，再放疗，同样有可能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 第三种肿瘤转移扩散是通过淋巴。人体的淋巴组织本就是身体的重要免疫器官，它被肿瘤细胞攻陷后，相当于官府被土匪渗透，并且控制住了。 这个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非要形容，那就是无法无天。 所以，淋巴瘤只要查出是恶性，往往预后都不好。 女孩的母亲得知女儿得的是淋巴瘤，再看医生们的凝重神情，她几乎崩溃，双手紧紧的抓紧桌沿，在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呼吸也是变得短促，脸色苍白。 “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爸爸在外面打拼，为的就是能给孩子有一个优越的生活环境。现在要是得知这么个结果，可让我怎么跟她爸交代啊……” 家属的声音哽咽，已经带着哭腔。 也就是当着女儿的面故作坚强，否则只怕早就崩溃大哭了。 “您先别着急，现在还只是初诊结果。首先，淋巴瘤不一定就是恶性。其次，就算是恶性，也能手术切除。现在关键就是进一步明确病理性质，然后再查一查是否有扩散。” 张碧华主任安慰着家属。 她再次看向周灿“周医生，我知道你在外科多个科室都做过多台手术，经验肯定非常丰富。你认为哪些部位是重点排查目标？” 张主任不耻下问，是因为术业有专攻。 妇产科手术她做得多，肿瘤手术却是做得少。 平时遇上肿瘤患者，一般都是交给相应的专科处理。 比如乳腺瘤，一般交给甲乳外科的医生来处理。宫颈瘤，卵巢瘤这些，妇产科自己处理得多一点。 妇产科做得最多的还是剖宫产、刮宫、结扎等手术。 咽喉内长淋巴瘤，这种病她还真是见得少。 相关的处理经验也少。 “患者现在出现肝病、听力下降，现在查出了咽喉内淋巴瘤，进一步检查的话，我建议做一个双耳ct与胸部ct。耳鼓、肺，这些都是重点排查的部位。另外最好再做一个腰椎穿刺，查一查脑积液常规。” 周灿这次并没有推辞，而是认真的给出了进一步的检查建议。 张主任微微点头，目光看向家属。 不等张主任开口，家属便咬着嘴唇用力点头“做，这些检查我们都做。” 看得出来，周灿上一次成功诊断出她女儿的咽喉内有肿瘤，现在检查后得到证实，她对周灿的信任度已经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 周灿给出的检查建议，她照单全收。 张主任给患者开了检查申请后，她带着女儿去做检查自是不提。 她走了以后，张主任叹息道“这个姑娘的病因要是能早点查明就好了。现在都过去了两年时间，把肝脏都给搞坏了，而且造成全身多处病变，检查结果恐怕会很不好。” “她这个病确实给耽误了。” 周灿的心里面在骂，庸医害人啊！ 一些庸医给人治病，简直就是在杀人。 这个女孩才刚满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要是两年前就查出咽喉内淋巴瘤，那该多好啊！ 现在已经累及多个身体组织与器官，十有八九发生了扩散转移。 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放化疗。 预后将会非常差。 像她这种，五年生存期恐怕都熬不过去。 “周医生，请教一下，你给她开的三个检查申请，是否已经确定肿瘤转移到了那些部位呢？”杨婵看着周灿接二连三的把这些疑难病例诊断出来，而且全部得到了验证。 他的诊断都是正确的。 这让她心中暗自钦佩的同时，也对这个女患者的病情充满好奇。 以她目前的水平，自然无法像周灿一样精准判断出肿瘤是否发生转移，转移到了哪些部位。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这才向周灿请教。 周灿的目光看向她，心情仍然有些沉重，所以表情相对严肃。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听力下降肯定是耳鼓受到了肿瘤细胞的攻击，并且发生病变。还有她的肝病，包括脂肪肝，这个应该属于表症。淋巴瘤发生转移时，更容易攻陷肺部，所以我让她查一下胸部ct。肝脏被称之为最沉默的器官，没有痛觉，它的抵抗力天生要比其它器官更强一些。” 说白了，就是防御厚实。 根据周灿的理解，肝脏就是一位披着重甲的战士，攻高防厚。 比如肝脏的解毒能力，没哪个器官能比得上。 这就可以视之为攻击力高。 “那为什么还要做腰椎穿刺呢？” “这个简单，主要是查一下脑积液常规。头部尽管处于身体的最顶端，称之为六阳之首，但是患者的原发病灶本就是位于头颈部的咽喉，所以非常容易攻进患者的头部。而且她的一些症状也提示很可能头部的大脑、小脑、神经已经受累。” 周灿耐心的给杨班长解惑。 以前读书时，都是她教别人。因为她可是妥妥的女学霸。 周灿没有读研，是因为考不上。 她却是完全有能力考研，甚至直接保研。她主动放弃，坚持读完本科就进入社会工作，很可能是因为她的家庭条件不允许。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很多女孩子都特别懂事。 她们知道家庭条件不好，在学校不但节俭，而且会想方设法自己赚学费，拿各种奖学金。然后明明还可以继续深造，却会选择提前进入社会工作。 杨婵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孩，平时从没在同学或老师面前说过家里穷。 还有，据周灿所知，她从没有申领过穷困助学金。 但是看她平时穿得特别朴素，班级举行一些消费比较高的活动，她这个班长从不参加。还有很多小细节，都让周灿明白她的家境肯定属于特别贫寒的那种。 第282章 太瞧得起我了，选组长 这么一个好胜自强的女孩，若非被周灿的攻术所折服，恐怕也不可能放下心中的骄傲，主动向他请教。 杨婵听了周灿的解释后，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觉得这个女患者的肿瘤会是恶性吗？”她似乎也不忍心那个女患者年纪轻轻就患上绝症。 “尽管我特别希望她的肿瘤是良性，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是恶性的可能性大。而且……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手术的机会。” 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周灿对患者和家属是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 医生间的讨论，倒是无需那么严肃。 “啊……有这么严重啊！真是太可惜了。”杨婵的神情变得暗然，还有些伤感。过了片刻，她抬头看着周灿道“你在医学方面有着那么高的天赋，有想过攻克肿瘤这个人间最无情的杀手吗？” 周灿愣了愣，随即苦笑道“世上比我有天赋的医生多了去，也没看到谁把癌症给攻克了。至今为止，癌症依然是绝症的代名词。班长让我来干这件事，也太瞧得起我了。” 他从不乱吹牛皮。 想要攻克癌症的医生多不可数，至今仍然没有一人成功。 “不，我觉得你只要有这个决心，一定能干成。” 杨婵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他。 也是第一次主动与周灿进行长时间的眼神对视。 “班长，我要是说你天真，你恐怕要骂我！这年头想要攻克某个重大疾病，早已经不是古代中医的那种单打独斗，孤胆英雄，而是需要一个团队，甚至是多个优秀团队合作才有可能成功。再说了，我的天赋并不好，真的！” 周灿非常认真的说道。 杨婵居然让他来攻克癌症，简直就是小女孩的异想天开。 国外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研究癌症的治愈方法，不知道砸了多少钱，耗费了多少个团队的精力与时间，至今仍然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敢说能治愈癌症。 “如果你愿意干这件事，我可以无条件追随你。” 她大胆的看着周灿，目光坚毅，脸色绝决。 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周灿不免有些担忧道“班长，你没事吧？”真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刺激，神智失常了。 此刻的她，给人的感觉很不正常。 她平时在公众场合说话，一向极注意分寸，而且十分聪慧。 杜冷几次三番打她主意，皆被她不费吹灰之力挡了回去，就能看出她有多聪明了。 “我是认真的。刚才说要追随你做这件事，并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受了这位淋巴瘤女患者的刺激，而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我在图雅医院从实习开始，就看到过许多患者被癌症夺走生命。特别是子宫癌与乳腺癌，我们妇产科每天都会接诊到这类病人。” “你知道那些失去妈妈的孩子有多可怜吗？有的孩子还不到一岁，母亲就因为乳腺癌撒手人间。还有情深似海的夫妻俩，妻子因为子宫癌晚期，丈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妻子一点点死亡，毫无办法。我每次看到那种场景，都会想，要是有人能治愈癌症该多好啊！世间就不会有这些悲剧发生。” 杨婵说到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语气中满是伤感。 “我们学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解除患者疾苦吗？我知道，我没能力做成这件事，但是你不断崭露头角，在多个医学领域皆是展露出非凡天赋，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你把攻克癌症当成奋斗的目标，我愿意追随你，做你的帮手。” 她说到帮手二字时，露出一丝羞赧表情。 周灿以前追求过她。 两人年龄相彷。 她这个帮手恐怕还存有贤内助的意思在里面。 至少，周灿现在追求她的话，她很可能会答应做周灿的女朋友。 “这个目标太远大了，以后再说吧！不过你能有这么伟大的情怀和志向，让我非常敬佩。” 周灿委婉的拒绝了。 现在都还只是规培生，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别说是攻克癌症，就算攻克一些高难度的手术或疑难病症，现在都还不够资格。 在这一点上，男人更理性。 女人则是更感性。 张主任在前面接诊患者，两人的对话显然被她听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那位做过刮宫术后，出现多饮，四肢瘫软，意识障碍的女患者做完鞍区mri检查回来了。 时间倒是把握得刚刚好。 这边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正好做完检查回来。 “张教授，按照你们的要求做完了所有检查，请您再帮我老婆看看。” 患者的老公把检查结果放在张碧华的诊桌上。 “稍等，我给这位患者开完方子就给你们看。”张碧华说完，低头认真的开着药方。 由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门诊大厅内已经没什么病人了。 张主任开完方子，让患者去药房交费拿药，按医嘱用药即可。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块难啃的‘骨头’。 “几位主任请过来一起帮这位患者看看，争取帮她找出病因。”张碧华招呼另外几位坐诊的主任医师。 除了杜冷是主治级别，另外几人最低都是副主任医师。 一共八人，另外七位主任，副主任医师都围到了张碧华主任这一桌。 杜冷与患者的老公吵过架，面子上抹不开，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没动。 这种妇产科疾病，周灿并不擅长，再加上所有的主任、副主任医师都围在一起联合诊断，他就没有上去凑热闹。只是在面听主任医师们的诊断观点。 经过一番讨论，考虑到患者目前出现多种不好的症状，张主任担心出事，决定把患者收治住院。 先给予补液、静脉输注胰岛素等治疗措施。 先稳住患者的生命体征，再进一步观察，争取早日找出患者的病因。 家属看到医生同意用药，并且把他老婆收治住院，心中的怨气也消了不少。 “好了，大家辛苦了一天，今天的坐诊就先到这里吧！鉴于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开个短会，对工作中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进行讨论。” 张碧华主任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 然后看向馨香妇幼医院负责接洽他们这批专家的负责人。 “汤科长，能为我们安排一间会议室吗？占用半小时左右即可。” “没问题！二楼就有一间中型会议室，我带你们上去。” 汤科长代表的馨香妇幼医院，图雅的这批专家们在坐诊过程中有什么事情，及时从中协调。 万一解决不了的，那就该轮到田院长出面了。 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招待好图雅的这批专家与医护人员，确保专家门诊活动顺利进行。 众人跟着汤科长进了二楼的会议室。 馨香妇幼医院的硬件设施还是相当不错的。 会议室的桌椅都很上档次，室内装修简洁、轻奢。该有的会议设备，一应俱全。 “张主任，那你们就先在这里开会，我去wc。半小时后我再来带大家一起去食堂就餐。”汤科长把他们带进会议室以后，可能意识到留在这儿不合适，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 今天的专家坐诊，最严重的两件事情就是那个病童差点死亡，还有就是杜冷与家属当众吵架。 那个支气管炎的病童差点死掉，医护们并没有任何过错。 病童本身就是重危病症，医生只有抢救义务，没谁敢保证病人一定不出现死亡。 这件事，最多就是重申一下安全大于一切。 杜冷与家属吵架的事情就比较严重了。 要不是杜冷的身份地位特殊，张主任早就直接让他滚回图雅医院去了。 “大家都坐！关起门来，咱们就是一家人，这次到馨香妇幼医院坐诊，代表的是图雅医院。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碧华抬手往下虚压，众人陆续落坐，尽皆看着她。 “整体来说，咱们今天的工作相当不错。比如那个重度支气管炎的病童在检查中突然呼吸暂停，一度陷入危险中，周灿医生与戴主任，还有我，经过努力抢救，成功帮助病童脱离生命危险。又比如那位超级肥胖的女患者sas病的真正病因得以查明……这些都彰显出咱们图雅医院极高的医术水平。相信图雅医院的领导们得知情况后，一定会感到高兴。” “馨香妇幼医院的田院长更是对我们十分满意，已经在着手准备大力宣传。” 说起这些功绩，医护们的脸上均露出轻松的笑容。 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豪与高兴。 很多人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周灿，基本上都知道这些为图雅争光的几个病桉中，都有着周灿的一份功劳。 而且这份功劳还是非常大的那种。 毫无疑问，周灿通过今天的外院坐诊，像一颗新的巨星冉冉升空，光耀八方。 “除了做得不错的地方，也有一些不足之处。比如，给那名病童做检查前考虑不周，没有充分评估其中的风险。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们如何开展诊疗工作，咱们管不着。但是我们自己必须严格再严格，小心再小心。今天那个病童，要不是周灿在关键时刻把病童气管中的痂块夹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说完了功绩，接下来就是反思己过。 张碧华的表情和语气均是十分严肃。 其他医护们，皆是不敢吭声。 特别是戴主任，那个病童是她接诊的。检查申请也是她开的，没把好关，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潜在风险，这是她在工作中的失误。 “接下来还有六天的专家门诊活动，我希望大家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但要勇于诊断，敢于诊治，更要时刻谨记安全高过一切。” 敲打了众人几句后，张碧华的话锋一转。 “还有一件事情，影响极坏。杜医生在坐诊过程中与家属起了争执，并且当众对骂，这种行为必须杜绝。家属和患者的合理诉求我们必须关切，应该能够感同身受。绝不可以高高在上，置病人和家属的死活不顾。敷衍家属与病人，更加不行。” 张碧华当众点名批评杜冷，也确实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极坏。 说得难听点，简直就是丢图雅医院的脸。 “可是家属说的话那么难听，我们当医生的连反驳的权利都没有吗？”杜冷气愤道。 “有些家属脾气不好，辱骂医护人员，确实让当事医生或护士觉得很委屈。但是家属没素质，我们当医生和护士的也跟着没素质吗？而且这件事情，杜医生本身就存在一些不对的地方。你接诊后，觉得对方的疾病超出你的诊断能力，可以委婉的想些办法让他们找别的医生诊断啊！或者直接找别的专家帮忙也行。” “可是你却给患者开完这个检查开那个，一直在那里高谈阔论给患者和家属科谱你的医学知识。却始终不给出明确的病因与治疗方法。将心比心，换作是你，会高兴吗？” 张碧华对杜冷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我只是想要让家属与患者更了解他们的病情而已。”杜冷红着脸辩驳道。 “给患者和家属做一定的医学科普本身并没有错。但是你长篇大论，做一些与患者疾病无关的科普，我个人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家属与患者的文化程度有高有低，再加上并不是医学专业，很多医学知识他们不一定能听懂。” 张碧华还算客气，说话相当委婉。 “杜医生，你那渊博的医学知识应该放在诊断病因，治疗疾病上面。而不应该用来给患者和家属科普。他们是到医院来治病的，不是听你科普的。” 张碧华主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杜冷仍然坚持己见，那就没办法了。 成年人，最难的就是改变。 谁也不要想着去改变别人的习惯与思想，哪怕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人家不但不会领情，反而会成为仇人。 “除了上述的失误外，我通过观察，发现工作中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我临时有事离开后，我那一张诊桌的接诊工作也跟着停止。这非常影响患者的就诊体验。我个人的意思是，应该组成一个随时处理各种突发危机的小组。有紧急的抢救等事务，可由这个小组立刻前往处置。如此一来，便不会影响专家门诊的正常接诊工作。” 张碧华提出这个建议后，立刻得到了其他专家的响应与支持。 “组建危机处理小组，必须要求拥有极强的危重症抢救能力与应变能力。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就是我们在坐的主任医师，也只有少数两人有这种能力。” 蒋主任提出意见。 “其实只要找一个能力强的组长，带领两三位优秀的护士与医生，便足以应付绝大多数危险情况了。”张碧华主任似乎早有这方面的考虑，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这种能力强的组长不好找吧！恕我直言，除了您，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咱们都只擅长某一个医学领域，需要紧急抢救的病人却有可能是任何一种疾病。比如我遇到不擅长的产妇大出血，你让我带队去抢救，十有八九治一个死一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蒋主任的话逗得全场一阵轰笑。 严肃紧张的气氛倒也轻松了许多。 “咳咳……蒋主任所言颇有道理，不过我要推荐的组长人选，却拥有着多医学领域的抢救经验。我相信他必能做好这份工作。” 张碧华卖了一个关子。 第283章 吓坏的主任们，腹痛的年轻女子 拥有多科室抢救经验的医生可不好找。 基本上所有的大医院，能够拥有这种能力的医生，只有急诊科与重症医学科两个科室。 即便是急诊科，发展到现在，很多大医院的急诊科也已经细分成了多个亚科室。这也就导致精通全科抢救的医生越来越少。 “张主任指的这个人是谁呀？咱们在场的医生里面好像没这号人吧？”蒋主任环顾四周，把几位主任、副主任医师看得全身发毛。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志，谁的本事如何，擅长哪些领域，彼此都清楚。 越是水平高的专家，专攻领域越狭窄。 因为想要成为专家，首先得选定一到两个专攻领域。全科医生式的专家在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 贪多嚼不烂。 看似什么都懂一点点的人，永远成不了专家。只能是个万金油。 “咱们这些主任里面确实没有这号人，但是年轻辈里面的周灿医生不就是多科室人才吗？”张碧华一语道破天机。 其他医生听了后，反应却是更加激烈。 有好几人皆是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劝阻。 “张主任，这万万不行呀！周医生确实很优秀，但是目前仍在住培阶段，尚缺乏独挡一面的能力。抢救危重患者那更是刀尖上跳舞，您让他来当这个组长，不但会害了他，而且会害了咱们所有人。” 蒋主任吓坏了。 本以为张主任是个非常稳重的人，没想到也是这般儿戏。组建一个危机处理小组也就罢了，竟然大胆的提出让一个毛头小伙来担任组长。 简直就是胡闹。 “我也反对这个提议。年轻医生再优秀，无论在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应变能力，心理承受能力，都有限。临床抢救经验更是少得可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出事就是一条人命，图雅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又一位主任医师提出反对。 “不能因为周医生在抢救那位支气管炎的病童中立下大功，便把他抬高到不切实际的高度。让他加入这个危机处理小组，参与抢救我不反对，这个小伙子确实具备一定的能力和水平。但是让他担任这个组长，太冒险了。请张主任慎重。” 儿科的戴主任也是跟着提出意见。 周灿救活了那个病童，等于救了她一把，于她有恩。 若不是觉得张碧华的这个提议实在太过荒唐，她绝不会提出反对。 面对众人的反对，张主任也不敢独断专行。 沉思片刻后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那这样好了，这个危机处理小组刚成立，确实存在着许多未知的风险和不确定性。组长人选谨慎一些是应该的。大家刚才提的意见都很好。为了防范风险，明天由史主任担任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周灿担任副组长。然后再扩充一名主治医师进去，庞医师，你到急诊与重症医学科专培过，具备抢救经验，暂时由你入组成为组员。” 张碧华临时点将点兵，为危机处理小组选了一位临时组长与一位主治医师级别的组员。 “可以！” 庞医师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女医生，长相较为普通，不过她的身材却非常好。皮肤也是十分白皙，再配上一头妩媚的波浪型披肩长发，看上去足以让男人眼前微亮。 当医生的气质都不会太差。 特别是这种大医院的医生更是如此。 这种年轻医生的学历至少也是本科。不说别的，大学的四年在校生活就足以让人脱胎换骨，蜕变成蝶了。 “还要再选两名护士，最好有一名手术护士。” 确定好了医生人选，张主任接着为这个危机处理小组挑选护士。 一般来说，有三名医生再加上两名护士，人员配备基本上就齐全了。 “陈清灵，你是我们妇产科的专职器械护士，从明天开始，你的主职工作就是随时准备参加危机小组的一切抢救行动。姬优，你在重症医学科工作过，有着丰富的抢救辅助经验，你也加入危机小组。” 一口气又为这个危机处理小组挑选了两位非常优秀的护士。 至此，这个小组已经彻底组建成功。 只等着一场突发危机来验证它的抢救能力。 “你们五人，从明天开始，只要们接诊的患者出现险情，立刻第一时间给予相应抢救或处理。坐诊的专家可以继续坐诊，不受影响。” 张碧华对五人说道。 这个安排确实挺不错的。 有了危机处理小组，也就意味着坐诊的专家们没了后顾之忧。 “大家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总之一句话，一定要千方百计保证这次专家坐诊活动的圆满成功，至少达到预期效果。”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提了不少改进意见。 比如出现疑难病例时的会诊，大家一致认为可以在现场共同讨论。集结所有人的智慧和专长，尽可能现场把患者的病因查明。 这样产生的正面影响会更好。 二十多分钟后，短会结束。 汤科长适时出现，领着大家去食堂就餐。 虽然大家吃的是堂食，但是菜系丰富，可以自行挑选喜欢的口味。可以看出来，馨香妇幼医院在招待这批专家上面，下了不少功夫。 本来也是，大家都是过来帮忙站台的，帮着馨香妇幼医院尽快恢复声誉，恢复正常经营。 吃过饭，汤科长领着他们去酒店休息。 下榻的是一家三星级酒店，总体来说还不错。 基本上都是双人间。 当然，不是想像的男医生与女护士一起住，而是两个男医生住一间，两个女护士住一间。 张主任带着杨婵共住一间，两人像是母女一样亲密，相处融洽。 看得出来，杨婵在张碧华主任的心中很受宠。 妇产科想要选定一个衣钵传人也确实不容易。 以前，医院的竞争远没有现在这么激烈，对于就医体验的要求非常低。 只要能够治好病就行。 这也造就了一大批的妇产科男医生。 如今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患者已经有了很强的隐私意识。女患者，特别是妇产科这个大领域的疾病，她们往往更愿意找女医生看病。 男医生也有，不过越来越少了。 …… 第二天，周灿早早的起床出去晨跑。 坚持锻炼身体是他养成的良好习惯，他认为男人必须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刚出门，没想到杨婵也穿着运动装出来跑步。 还从没看她穿过紧身的运动装，此刻看了让周灿眼前一亮。曲线玲珑，该凸的凸，后面该翘的翘，以前还真没发现她的身材这么好。 她的脸蛋儿漂亮，周灿倒是一直印象深刻。 “班长早呀！” 周灿笑着打招呼。 杨婵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惊艳目光，明显有些害羞。特别是昨天还跟周灿说过，愿意追随他，一起攻克癌症这个难题。 “早！” 她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眼睛更是不敢看人。 “女大十八变，班长还是穿运动装更漂亮！”周灿夸人一向不吝啬。 “你想死呀！一脑子的坏主意！” 她羞恼的瞪着眼睛嗔骂。 “哈哈，男人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性。男人喜欢看漂亮的女人这是天性。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周灿冲着她摆摆手，也不管她那羞红的脸，以及喷火的明眸。 大笑着迅速跑远。 “你个死周灿，连班长都敢调戏，真是长本事了！”杨婵跺着脚，低头打量了一眼身上的穿着。 运动装不都这样吗？ 也只有年轻，才能拥有这么好的身材。 年纪大一点，如果不够自律，不能控制好饮食，不坚持每天锻炼身体，身材很快就会变形走样。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女人只要过了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 特别是生育过的女性，身材更是容易发生严重滑坡。 所以，那些三十好几的大龄单身女性，开口就是几十万彩礼，真该醒醒。还以为自己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呢！再熬个几年，到了四十岁，那可就真的成了‘剩斗士’。 再想正儿八经的嫁个好人家，难如登天。 周灿一路上心情轻快，大早上的就能欣赏到杨班长的漂亮身材，足以让他的多巴胺分泌加速了。 据科学研究统计，喜欢看美女的男人更健康更年轻，发生重大疾病的风险也要小很多。 其中的原理就是因为男人看美女时，身体的多种有益激素会自动加速分泌。能让他们保持更加愉悦的心情，以及乐观的人生态度。 这种男人在工作中也要更加积极上进。 晨跑了半个多小时，他返回酒店。按照往常的习惯，冲个澡，然后再看一会书就该去上班了。 史副主任的年纪比周灿大很多，此刻刚刚起床。 看着跑步回来，满身大汗的周灿，不由夸道“没想到周医生除了医术好，还能这么自律哩！”大家只是同事，对于彼此的生活习惯一无所知。 这次住在一起，他算是对周灿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呵呵，晨跑习惯了，每天早上不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周灿笑着回应。 拿上衣服进洗手间快速洗完澡，正准备坐下看会书，外面有人叫吃早餐。 跟着大家一起来到酒店的餐厅，汤科长已经为大家定制好了早餐。 他一大早就过来接专家们回馨香妇幼医院坐诊。 接待工作那是相当到位。 这时，不远处的一张餐桌有一对年轻情侣也在吃早餐，不过那个女的发出痛哼声，紧捂着腹部。引起了周灿的注意。 身为医生，对于生病的人格外敏感。 也许这就是职业病。 周灿一边吃早餐，一边观察着那位年轻女孩。 腹痛是最常见的一种症状，着凉或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都有可能引起腹痛。 甚至吃的食物过辣，或者吃了刺激性的食物，同样可以引起腹痛。 一般来说，腹痛经过休息、排泄，大多数都能慢慢恢复。 腹痛的安全指数要比胸痛高得多。 发生胸痛，特别是持续性胸痛，那可是极度危险。 大一点的医院建设专门的胸痛中心，为胸痛病人开辟绿色通道，就是为了避免患者因为抢救不及时而发生死亡。 正因为腹痛的风险较低，周灿并没有立刻过去，而只是一边吃早餐，一边观察那名女子的反应。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女子的男朋友一直在旁边关心的安抚着她。看得出来，这对小情侣挺恩爱。 片刻后，那名女子的疼痛症状似乎并没有减轻，反而加剧了。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 嘴唇也是白得吓人。 周灿的脸色变得凝重了一些。联想到这对小情侣昨晚在酒店开房，很可能发生了亲密运动。如果过程太勐烈，或者女方是第一次，非常容易引起大出血。 她的脸色苍白，有可能是疼痛剧烈造成，也有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 周灿下意识的看向女子的裤子，穿的是牛仔裤，并没有看到明显血迹。 一般来说，如果血迹透过裤子显现出来了，出血肯定已经很严重。 他这时已经吃完了早餐，站起身走向那对情侣。 “你们好，我是一位医生。刚才我观察到你的腹部似乎很疼，没事吧？”周灿充满善意的问道。 那男的打量了周灿一眼，脸上露出喜色。 “您是医生呀，太好了！我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起床后就开始肚子痛，本以为是饿得肚子痛。谁知到餐厅吃了一点东西还是痛。而且她没吃多少，根本吃不下去。一直在喊着肚子痛。” 男的二十岁左右，一脸稚嫩。 女的也是差不多年纪，十九岁到二十岁的样子，非常年轻。 她紧咬着嘴唇，眉头皱得很紧，显然腹痛正在加剧。 “以前有过类似的腹痛症状吗？”周灿询问女子。 “偶尔也有过，只是很快就能好。这次痛得特别久，而且很痛很痛，就像有一把刀子在肚子里面割一样。” 女子说话时，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方便身体微向后仰，让我按压你的腹部确定一下疼痛的区域吗？”周灿肯定要征求人家的意见。否则，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直接上手就摸向女孩的腹部，估计椅子、盘子就该朝他脑袋上飞过来了。 女子有些迟疑的看向男朋友。 “他是医生，让他检查一下没事的。”男的倒是大方，直接就同意了。 女子身体向后仰，尽可能露出腹部。 周灿掀起她的外衣，隔着里面的一层衣服开始逐步按压腹部各区域。 本来，最好是可以把里面的衣服也掀起来，不过考虑到男女有别，对方的病情也远没有达到极度危险的级别。周灿并没有这样做。 医生的言行举止，必须端庄稳重。 否则很容易让家属不满，甚至失去患者和家属的信任。 一但信任没有了，正常的诊疗工作就没办法再开展。 因为不管医生做什么事，患者和家属都会往坏的方面去想。 比如，医生给女患者量一下心率，她会想，这个医生该不会是故意趁机占我便宜吧？ 医生给患者开了进口药以确保疗效。患者一看，这药不便宜，医生肯定故意放着便宜的国产药不开，在故意赚昧心钱。 试想，这样的状态下，医生的诊疗工作能进行下去吗？ 估计医院的投诉电话直接就会被打爆。 所以，医生必须注意言行举止，只有树立正面形象，才能取得患者和家属的信任，才能顺利的开展各种诊疗活动。 有时候，信任甚至能决定治疗的成败。 比如要给患者做一些高风险手术，患者不能完全信任医生，肯定不会同意。 还有一些患者的病非常难治，医生看到就头痛，几度萌生出放弃的想法。但是患者对医生极为信任，而且始终抱有希望，医生受到感染，也会顶着压力给患者继续治疗。最终，患者的疾病得以治愈，创造一个医学奇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绝不在少数。 周灿按压女子的腹部时，肚脐以上区域柔软，可是左腹，肚脐区域以下，按上去的时候能感受到紧绷感。能够导致肌张力改变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疼痛。 会导致肌肉紧绷。 “痛，痛……” 女子发出痛呼声，看来按对了地方。 “忍一下，我感觉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病灶部位。” 周灿的手继续往下移。 旁边的男友看到后，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因为周灿的手正在接近腹股沟位置，这里已经临近大腿根部了。 第284章 这不是疝，发现一条大鱼 大度归大度，但是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看着女朋友被别的男人占便宜。 周灿探索片刻后，表情也是变得更加严肃。 “你这里好像有个包！” 他的话让这对小情侣瞬间紧张起来。 “不会吧？” 女的强忍着痛，自己也开始检查。 只是部位有点特殊，她显得有些难为情。 “好像还真有个大包，我自己都没有留意呢！”她自检完以后，惊讶中带着几分恐惧。“医生，那我这个包要紧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以前肯定没有这个包，很可能是今天才肿起来的。” 女子这时候迫切的想要周灿帮她解答。 女子的男朋友本来还怀疑周灿是在趁机占他女朋友的便宜，现在看到周灿摸几下就发现了一个肿包，他对周灿的医术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如果是很短的时间肿起来了，有可能是腹股沟疝。只是隔着一层衣服触诊，我也不好分辨肿包的性质，建议你们到医院接受进一步检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周灿刚才摸到那个包块时，感觉偏硬。 通常情况下，腹股沟疝形成的包块摸上去较为柔软。因为它实际上是人的腹腔组织漏出腹腔后，在表皮下形成一个包块。 比如网膜、肠管这些较软组织突出腹腔后形成的包块，这个就叫疝。 摸上去是软的。 而且疝还有一个特点，它往往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 眼前这位女子的包块若真的是在一晚上形成，是疝的可能性最高。 不过并不能排除其它疾病。 “如果是那个什么腹沟煞，严重吗？” 女子痛苦的问道。 她的便宜男友也在站在旁边紧张的等着周灿给出答桉。 “是腹股沟疝，疝气的疝气。”周灿给她纠正错误。疝和煞的读音其实还是有一点不同的，她怎么就分不清呢？ “这个病初犯一般不严重，甚至可以手动纳回。如果是累犯，或者无法手动纳回，那就比较严重了。必须及时手术，防止坏死。另外，你这个不一定是腹股沟疝，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 这时候张碧华主任也吃完早餐过来了。 “姑娘，我也是图雅医院的医生，能让我给你摸摸吗？” 张主任知道周灿是个男医生，不好摸，便主动请求给患者摸摸看。 “嗯！麻烦您了！” 女子点头同意。 张碧华的年纪五十好几了，再加上长期行医，身上还真就有着一种医生才具备的独特气质。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就是冰冷、严肃，同时还带那么一点医生独有的杀伐气。 这是医生们长期打针、拿手术刀形成的杀伐气。 遇到病灶，医生们可是从不手软，往往都是一刀将其切下。 久而久之，就让医生们身上带着令人生畏的杀气。 “刚才我摸时，包块质地偏硬，不像是疝。但是她说以前没有，就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会不会有可能是炎症？” 短时间内形成的包块，不可能是肿瘤。 要么是炎症，要么是疝或者血肿。 “有这种可能。” 张碧华探手到患者的裤子里摸了摸，很细的眉毛皱了起来。 几乎很多年纪大一点的女性都喜欢刮掉一部份眉毛，让它们变细。然后画上细长的柳叶眉。 从远处看上去确实显得很漂亮。 但是近看的话，还是觉得天然的眉毛更漂亮，更自然。 “包块不大，质地略微偏硬，不像是疝。手感有点像肿瘤。姑娘，你这个需要到医院检查，进一步明确包块性质。” 张碧华主任的临床经验极其丰富。 连她摸过后都觉得包块有问题，那就肯定不是小事情。 女孩抬头看向男友。 “阿庆，怎么办？” “听医生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检查。” 男友还算负责，没有再犹豫，当即决定送她去医院。 “小伙子，刚才给你女朋友检查的是图雅医院的专家，他们现在到我们馨香妇幼医院开展专家坐诊活动。建议你可以带女朋友到馨香妇幼医院诊治，反正离酒店也近，非常方便。” 汤科长一脸‘关心’的对这对小情侣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 男的答应了。 周灿却是下意识的撇撇嘴，馨香妇幼医院现在居然沦落到了拉客的地步。而且是一位科长拉客，看来它的经营状况比想像的还要更糟糕。 一家大医院的崩塌，只因一起医疗事故。 这也给周灿提了一个醒，今后在行医过程中一定要时刻小心谨慎，严格要求自己。 否则，真是害人又害己，连工作的医院都得跟着倒大霉。 …… 周灿等人在酒店吃过早餐，汤科长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隐晦的催促了专家们好几次。 因为时间快八点了，田院长那边肯定给他定了任务，要保证在八点前把专家们请到场。 昨天图雅医院的专家坐诊活动，虽然发生了杜冷与家属吵架的事情，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诊断出了好几个疑难病例，均是多家大医院束手无策的超高难度病例。 这些耀眼的成就将会被田院长当成宣传点，大力宣扬。 “张主任，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有多位患者在门诊大厅排队等候了，今天你们肯定会特别忙！” 汤科长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再次隐晦的催促专家们早点过去。 大部分医护都已经吃完了。 只有杜冷、戴主任以及两个女护士和年轻的女医生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着。 瞧这架势，再吃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完事。 估计汤科长已经后悔把早餐的品种弄得太丰富。 特别是一些西式餐点，有着各种讲究，吃起来非常耗时间。 杜冷是留洋博士，有着丰富的海外生活经验。 那两个女护士，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围着他，向他学习西方的餐点该怎么吃。该怎么搭配。 他可能觉得很有优越感，再加上围着他的都是年轻女性，更让他有着趁机炫耀国外生活的想法。教她们时，各种西餐礼仪，吃法，以及点心要怎么制作才算最佳，他那是说得头头是道。 两个女护士和那位女医生，皆是目眩神迷，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即便到了今天，仍然有许多人崇洋媚外，总觉得外国人的一切都是特别完美。 结果，有的女人被所谓的外国男友骗去非洲，过上近乎原始人的生活。还有的女人，嫁给西方发达国家的男人后，被当成女奴。 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切差不多就是咎由自取。 “上班时间马上到了，你们几人赶紧解决。我们到馨香妇幼医院开展专家门诊活动，作息时间相对自由一点，但是必须按照最基本的工作时间来执行。早上超过八点到岗位就是迟到，下午五点半以前下班算早退。中途离岗皆按照在图雅医院的考勤标准执行。” 张主任看到不少人的作风如此懒散，当场向二十六名医护人员宣布了一条考勤规定。 那两名围着杜冷的女护士立刻明白是在警告她们。 赶紧吃完盘子里的早餐，匆匆走向酒店外面。 杜冷自恃身份，慢条斯理的吃完，又解下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起身。 当他赶到外面等着的大巴车上时，张主任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已经透着一丝不悦。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想在职场上生存，有点眼力劲这是必须的生存技能。 他们一行人赶到馨香妇幼医院，刚下车，还没进门诊大厅就发现有媒体记者对着他们拍照，摄影。 昨天虽然也有人拍照摄影，但属于医院自己安排的人员。 拍下的都是一些高光时刻，用作宣传。 像杜冷与家属吵架这种，肯定不会拍进去。 今天来的媒体记者有三拨，他们的设备显得更专业。 张主任的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汤科长。 意思在问，怎么还把媒体记者给请来了？ 而且事先并没有征询他们的意见。 “您放心，都是自己人，他们与田院长是朋友。也是听说昨天的专家坐诊效果还不错，这才自告奋勇的过来拍些现场，发几篇软文帮我们医院宣传宣传。” 汤科长陪着笑脸解释。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一座大堤的溃毁绝非表面看上去的一瞬间。实际上，它的内部早已经发生了腐朽，被蚂蚁掏空，这才会在关键时刻被洪水冲垮。 同样的道理，馨香妇幼医院的倾塌也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早已经千疮百孔，有着许多不好的地方。 比如眼下的各种商业化运作套路，能看出来，馨香妇幼医院的高层非常热衷于这个。 其实真正要做的应该是深刻吸取教训，狠抓医疗作风与医疗质量。 任何一家医院，医疗质量与服务都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宣传做得再好，广告打得再出色，最多只能助力，却不是决定性因素。 “张主任，您好！听说您昨天率领图雅医院的专家团队成功诊断了多例疑难病症，并且抢救了一位致死率极高的重度支气管炎男童，方便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吗？” 一名长得十分漂亮的女记者举着话筒走了过来。 竟然是电视台的记者，话筒上写的是某卫视台。还以为是一些小媒体的记者呢。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救死扶伤本是我们医者天职，具体情况你们可以找馨香妇幼医院的相关部门了解。有患者还在等着我去诊治，抱歉，我得过去工作了。” 张碧华主任肯定见过很多大场面。 竟然不给这位电视台女记者面子，应付两句，直接走了。 那个女记者的应变能力很强，目光看向其他专家，只是其他主任医师一个个都是赶紧避开她，走向各自的岗位。 医生有追名逐利者，但是更多的医生是踏踏实实工作，追求医术巅峰，真正做到把解除患者疾苦为己任。 女记者一看采访专家们不配合，她灵机一动，目光看向后面的年轻医生队伍。 “请问谁是国外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杜博士？” 采访一下海归博士，同样是一个极大的新闻亮点。 “我就是！” 杜冷的个子本就很高，穿着打扮也是极为讲究，很有点精英的感觉。 他这一举手，立刻让人群中的他更加抢眼。 “杜博士您好，方便采访一下您吗？”女记得的美眸锁定杜冷，持着话筒向杜冷走近。 原本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汤科长，赶紧跑了回来。 采访杜冷，开什么玩笑？ 这小子昨天尽闯祸，要是让这小子成为此次新闻报道的主要人物，田院长非把他的皮给扒了不可。 汤科长赶紧挡在杜冷面前，对女记者道“不好意思，杜博士也要过去坐诊了，没办法接受你们的采访。” 女记者愣了愣，被人打断采访，她多少有些不高兴。 别看上面安排她带人过来做一次专访报道，并且给予了一定授意，但是她身为记者，有相当大的自主权。 最多就是采访的内容不能让上级满意，过不了审核。 “请问您是？” 她询问汤科长的身份。 “鄙人是馨香妇幼医院宣传统战科的科长，汤九阴。” 汤科长的身份居然是宣传统战科的负责人，还真是让人没有想到。 因为正常情况下，接待工和由医院办公室统筹安排。 也不排除院办那边图省事，直接把他抓了壮丁。 毕竟这次请图雅医院的专家过来坐诊，接待的同时还得做好宣传工作。 “原来是汤科长，幸会幸会！那行，我们以后再采访杜博士，先不打扰专家们工作了。” 女记者很多眼力劲，一听汤科长的身份，立刻明白人家代表的就是馨香妇幼医院的宣传意向。 汤科长阻止他采访这位杜博士，必有深意。 她的采访步调必须与馨香妇幼医院的宣传意向保持一致。 专家们的接诊工作很快开始了。 周灿与史副主任仍然闲得蛋疼，一个找他们看病的患者都没有。 不过与昨天相比，两人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与副组长。所以两人还算澹定。 之前在酒店腹部疼痛，近腹股沟位置长有包块的女子也在排队求诊。 因为她的情况特殊，张主任对她也是非常照顾。 “小姑娘，你们先到那一桌，找史主任给你们开个检查单子，做完检查拿着结果来找我就行。别把病给耽误了。” “好的，谢谢您！” 那对小情侣感激无比的来到了周灿他们这一桌。 “周医生，她的情况你之前在酒店看过，检查申请你来开吧！” 史副主任知道患者的病灶部位在下腹部近腿根处，他并没有再给她做一次体格检查的意思。 “好的！” 周灿欣然应允。 这位女患者的病情并不复杂，病灶明显，直接查腹腔，查那个包块的性质就行了。 他给开了个血常规、腹部b超、腹部ct。 总共三个检查，都是必检项目。 患者拿着检查申请单做检查去了。 大约接近上午十点的样子，昨天那位感冒治了两年都没好的十九岁女患者做完相关检查回来了。 女孩的妈妈看到张主任在忙，直接就奔着周灿走了过来。 经历了昨天的诊断，她对周灿的信任度已经非常高。 “周医生，请您帮我们看看行吗？检查结果已经全部出来了。” 她不找史副主任，却找更年轻的周灿诊断。 这一行为立刻被那位电视台的女记者敏锐捕捉到。 凭借她的专业能力，马上意识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医生有可能本领非凡。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过去采访，而是转头询问摄影师。 “老秦，你看那个年轻医生是不是有点眼熟？” “哪个年轻医生啊？” 摄影师正在检查着拍摄到的照片是否合格，闻言抬起头看向前方。 “喏，就是第七张诊桌，从右数的话是第三张。” 她指着周灿那一桌。 “他不就是馨香妇幼医院昨天传给我们的宣传资料里面的三位医生之一吗？瞧你那记性。” 摄影师一眼就认出了周灿。 “哎呀……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我就说有点眼熟呢！叫周什么来着？” 经过提醒后，她一下想起来了。 “周灿！”摄影师翻了个白眼，意思在说，瞧你那烂记性。 “对对对，叫周灿医生。这么年轻，却能与张主任、戴主任两位专家同时获得宣传机会，这人肯定不简单。你帮我查查他的资料行吗？我发现他很可能是一条大鱼。” 她发挥漂亮女人的优势。 请同事帮忙，给个娇嗔的语气就行。 脸蛋生得漂亮的女人，要是还有文化，有气质，有头脑，在职场中确实非常占便宜。 漂亮就是她们最大的资本，可以免费调动许多男同事自愿帮助她们。 “他是图雅医院的医生，我想要查他的资料就得动用我的人脉资源。一顿大餐，你答应的话，我就马上帮你查。” 老秦开出了条件。 一顿大餐，一点都不过份。 毕竟这需要动用到他的人脉资源。 第285章 看淡生死的女孩，女神有很多种 当记者的，最重要就是消息灵通。所以，他们会极力多去认识一些人，并且维护好人脉网，确保需要时能够用得上。 “成交！” 女记者爽快答应老秦的要求。 只要能够挖掘出一条大新闻，别说是一顿饭，就算十顿饭也是值得的。 她自问识人断面的本事还可以。这个叫周灿的年轻医生看似平凡，却比那个高调的海归博士显得更沉稳，更务实。 凭她多年的记者经验，直觉周灿在图雅医院的地位应该不低。 “老秦，你先帮我打听周灿的底细，我过去看看。反正现在也不需要采访。”她背着一个很女性化的粉红色双肩包，悄然来到了周灿的诊桌前。 此刻，周灿接过患者的资料后，正在认真查看患者的检查结果。 咽喉内的肿瘤病理结果，非霍奇金淋巴瘤。 免疫组化、基因重排，数据均不理想。 耳部ct显示右侧颈静脉孔偏高，且存在扩大现象。左鼓室内少量软组织密度影。胸部ct则显示右肺高密度影。 腰椎穿刺的结果同样糟糕，蛋白21g/l，糖09mmol/l，cl127mmol/l，并且在脑积液中发现大量幼稚细胞。 看到这里，周灿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周医生，我女儿的病严重吗？能治好吗？” 女孩的母亲已经预感到不好的结果，可是她仍然存有最后一丝侥幸。 患者本人也是紧张的看着周灿，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相信患者此时就像一个在等待判刑的犯人。 “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病不容乐观。从检查结果来看，已经发生了多处转移，唯一能够延长生命的办法就是到血液科做化疗。” 周灿必须把这个残忍的结果告诉她们。 要是能够早一点查出真正的病因就好了。 她的这个病，硬生生拖了两年，全给耽误了。 患者的母亲听了这个诊断结果后，身体晃了晃，用右手捂住额头。 周灿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站起身准备扶住对方。 谁知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所人给扶住了。 是那个电视台的女记者。 “您没事吧？” 女记者关心的询问家属。 “我……不要紧！刚才有点头晕，眼前发黑，现在好很多了！” 女家属应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体正值壮年。她刚才出现站立不稳，眼前发黑的状况，是因为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有的人在听到重大喜讯或者极度悲伤的消息时，可能出现晕厥现象 在医学上，又称之为血管抑制性晕厥。 强烈的精神刺激下，通过迷走神经神经反射，引起短暂的周围血管扩张，回心血量减少，血压下降，引起短暂脑血流减少或中断，从而发生晕厥。 所以，有时候一些噩耗尽量瞒着老人或者体弱多病之人。 因为他们听到噩耗后，很容易发生危险。 特别是老人，很多有高血压，心脏病，更加不能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 “周医生，我得的病是癌症吗？还能活多久？” 患者却是出奇的平静。 看来，两年的病痛折磨中，她已经变得坚强。甚至有可能早就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可怜的女儿哇……呜呜……” 患者的母亲搂着女儿失声悲泣。 这种场面，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癌症只是一个医学概念，你的淋巴瘤属于恶性，且已经扩散到全身多处。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属于癌症晚期。姑娘，你这个病生生拖了两年多，都给耽误了啊！” 周灿的心情特别沉重。 每次接诊到这类患者，他都会特别不开心。 说他看不得人间疾苦也好，说他有着悲悯之心也罢。总之，他希望每一位走进医院的患者都能平平安安的离开。 可是现实中，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周灿经常会看到一些无能为力的悲伤场面。比如眼前这个如花一样年纪的女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淋巴瘤Ⅳ期，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根本救不了她。 “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我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女儿……” 患者的母亲情绪失控，内心彻底崩溃。 换作任何一位母亲，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得了癌症，肯定难以接受。 “她现在只能到血液科做化疗延长生命。不过只要能够保持一颗乐观的心，也许能创造医学奇迹。又或者等到新药研发上市，成功研制出能够治愈淋巴瘤的药物，她就有可能治愈。” 周灿只能努力安慰家属和患者。 其实他非常清楚，患者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很快就会香消玉殒。 情况好一点的癌症患者都是五年为一个生存期，但是她，最多只能用半年作为一个生存期。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能活三个月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如果能够积极治疗，熬个半年到一年，大有可能。 “我想不通，为什么别人得了感冒都能治好，我女儿只是一次意外的小感冒就成了癌症呢？”家属崩溃的向周灿询问着答桉。 “您女儿的淋巴瘤有可能刚开始并没有出现。我看了她两年前的第一次入院血常规检测结果，提示肝酶升高，那时候应该存在慢性肝炎。从当时的其它检查结果加以辅证，她当时应该感染了eb病毒。她的淋巴瘤产生，应该与eb病毒感染有关系。” 周灿对这个患者的资料和整个病程周期做过梳理与分析。 他高度怀疑患者第一次住院治疗时并没有出现淋巴瘤。 “eb病毒是什么？” 患者问道。 她的内心肯定对人生有着许多的不甘，更想弄清楚，自己的病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小感冒演变成能够夺走她生命的癌症？ “eb病毒全称是caebv病毒，也就是疱疹病毒。你第一次发低烧，肝酶升高，便是感染了此病毒。” 周灿发现那个女记者掏出个小本子在快速记录着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阻止。 “这个病毒为什么治了两年都治不好呢？是当时那位专家的医术不行，还是因为这个病毒感染本来就治不好？” 家属这时也渐渐冷静，她同样迫切的想要搞懂女儿的感冒，为什么两年间直接变成了癌症晚期？ 如果是因为那个专家的误诊误判，导致她女儿的病情延误，她一定会让那位专家付出代价。 在这种公众场合，回答这种敏感问题，周灿显得十分谨慎。 旁边的史副主任担心他乱说话，悄悄用脚踢了踢他。 周灿又怎会是那种口无遮拦，不识轻重的人？ 特别是有记者在场。 “ev病毒最高危的易感人群为既往患有呼吸道疾病的婴儿、儿童和青少年，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也没有有效的疫苗进行接种。临床上常常根据病情选择抗病毒药物辅助治疗。你们初次入院时，外院专家开了保肝护肝，以及抗病毒药物治疗，并无不妥。” 周灿尽管在心中骂那个外院专家是个庸医，活活把这个女孩的病情给耽误了，但是嘴上却为那个外院专家留了口德。 他相信那个外院专家肯定尽了力。 只是治疗ev病毒感染，本身就存在一定的不确定因素。 治疗效果不佳，可能与患者的生活方式，免疫能力也存在一定关系。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汲取教训。 毕竟在临床医学中，无数的经验教训都是用人命实践出来的。 不管中医还是西医，如果没有大量的临床验证，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成就，更不可能越来越强。 西医能在短短的两百多年成为市场主流，除了西方世界在这两百多年中成了世界最强大，最先进的存在以外，西医本身的治疗效果也是有目共睹。 总体来说，医疗水平是不断提高的。 以前，心脏骤停，呼吸骤停，那就是死亡，不会有任何侥幸。 可是到了现代，即便心跳、呼吸发生骤停，仍然可以用人工体外膜肺代替心肺功能。尽管ecmo不能一直代替心肺功能，但是对于很多危重症病人来说，只要帮他们撑过生命最虚弱的那几天，他们就有可能挺过来。 每年通过在重症icu治疗后，成功救活的患者不在少数。 所以临床医学中出现一些失误是允许的。 只是随着现代医学发展越来越好，临床经验越来越丰富，诊疗中发生失误的概率也是越来越小。 “我先给孩子的爸爸打个电话，他在非洲工作，把女儿交给我来照顾，现在却……呜呜……” 女家属说到后面，再次悲泣。 得知女儿癌症晚期，她只觉得天塌了一样。 “小雅，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妈妈去给你爸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后面该怎么治疗。” “妈妈，您不要太伤心难过，我生病以后都没看到您再笑过。我希望看到您开心的样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您和爸爸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活着。” 女孩说出的话让周灿别过头去。 这个十九岁的女孩太懂事了。 而且对生死似乎早已经看透。她得知是绝症后，一直表现得特别平静。 也许承受了两年多的病痛折磨，她早已经盼着解脱。 周灿此刻的内心特别难过，他只恨自己的医术尚浅，没办法治好这个女孩的病。 以目前的医学技术，别说是他，就算是全世界都没哪家医院能治好淋巴瘤Ⅳ期的病人。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化疗。 “要是有着癌症特效药该多好啊！” 周灿在心中呐喊。 昨天，杨婵跟他说，希望他能够把癌症攻克作为一个奋斗目标。当时，他觉得这个目标太过远大，很难实现。 本身也存在望而生畏的心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此时此刻，想办法攻克癌症的种子，却在他的心中悄然萌芽。 患者的家属到门诊大厅外打电话去了。 那名女记者并没有走，而是跟女患者聊了起来。 了解她的生病，治病经过。 周灿自然没权力干涉，他坐着也是无聊，拿起患者的过往诊治资料再次研究，细细梳理女孩的整个病程经过。 大约半小时后，女家属打完电话回来了。 眼睛红肿得厉害，怕是没少哭。 脸上依然有着未擦干净的泪痕，头发凌乱了，她也顾不上打理。 “周医生，刚才我跟孩子的爸爸打了电话，他让我带着女儿到图雅附二医院去治疗。那里专门治疗各种肿瘤非常出名。谢谢您帮我的女儿查出了真正的病因，谢谢！” 女家属冲着周灿鞠躬。 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别看周灿这么年轻，地位不如那些专家。 她女儿的病能诊断出来，周灿的功劳最大。 “您客气了！选择到图雅附二治疗确实不错，我祝愿您的女儿能够战胜病魔，早日康复。”周灿对女家属说完后，目光看向患病的女孩。“任何疾病都是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所以，治疗过程中保持坚定的信念，用强大的内心去面对病魔非常关键。我相信你一定能创造医学奇迹，战胜病魔，加油！” “谢谢您的勉励，我会坚强勇敢面对病魔的，为了爱我的爸爸妈妈，为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关心我的人。” 女孩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家属很快带着她离开。 患者离开后，那名漂亮的女记者轻撩波浪型的秀发，在周灿他们这张诊桌前坐了下来。 史副主任一看这架势，顿时有几分紧张。 “小姑娘，我们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接受任何采访。” “我不会影响你们工作的。等会有患者过来了，我就把位置让开。刚才那个女患者的病程长达两年，一直都没能查出真正的病因，却在你们这里查出来了。而且据我了解，这位周灿医生在诊断过程中的诊断建议最为关键。” 她的气场很强大，有着媒体人的厚脸皮精神。 有如剪水秋童的一双明眸大胆的看向周灿。 “周医生，能认识一下你吗？” “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了。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位置去了。” 周灿可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迈不开腿，挪不开眼睛的男人。 有着苏浅浅这个超级漂亮且优秀的女朋友，他对各种美女的免疫力极强。 “你这样拒绝一位漂亮女生，不觉得很残忍吗？” 越是被拒绝，她就越想要完成这次采访。 刚才与患病的女孩聊天，她得知女孩在多家医院求诊过，甚至包括某家大医院的着名专家，均没能查出她的真正病因。 说明女孩的病因极难诊断。 可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医生却将病因诊断出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女记者不由兴起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 而且以她的职业经验，可以肯定这件事只要能够完整的采访全过程，把其中的医学道理弄明白，写成一篇报道，必定可以成为一条精品新闻。 “这位女士是否觉得你有着漂亮的容貌，就应该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周灿不答反问。 以为有着几分姿色，就在他面前享有特权，她还真是选错了对象。 “美貌不正是你们男人喜欢的吗？”她俏皮的与周灿斗嘴。 “那你知道女神有哪几种吗？” 周灿玩味的盯着她。 这个小娘皮，还真是上天了，敢跟他玩火。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来着。见一个美女就想占有一个。只是一直没能付诸行动，而是一直停留在想法阶段。 “知道呀！气质型的女神，学霸型的女神，知性型的女神，优雅型的女神……太多啦！嘿嘿，我厚脸皮自夸一回，我属于漂亮型的女神。” 她掰着嫩葱似的白皙手指答道。 “其实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一种。” 周灿的嘴角微扬，盯着她那吹弹可破的白净俏脸。 “哪一种？” 她同样不甘示弱，与周灿对视。 “女神经！” 周灿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史副主任没绷住，直接笑喷。 女记者则是一脸黑线。 “喂，有你这么损人的嘛！人家就只是想要采访你一下，哪里发神经啦？再说了，公民有义务配合我们记者完成采访哦！” 她被周灿给骂了，脸上露出一丝羞恼表情，娇嗔着反驳了两句。 不过并没有翻脸与周灿对骂。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有采访经验。周灿都这样损她了，仍然没能把她劝退。 她反而发挥漂亮美女的优势，半撒娇式的化解了周灿的语言贬损。 第286章 病理诊断的重大突破，特殊医术仁爱之心 男人是钢，女人是水。 女人能够驾驭男人，是因为这一类女人懂得以柔克刚。再强的钢铁硬汉遇到有智慧的美女时，都会化作绕指柔。 不可否认，女记者利用高超的交际技巧，已经成功获取了周灿对她的好感。 至少周灿看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无情。 只是她想就这样让周灿接受她的采访，恐怕仍然要让她失望。 “法律也没有规定公民必须接受记者的采访吧？你有采访我的权利，我有拒绝的权利。我并不是王子，为什么有的女孩遇到我时，总觉得她们是公主呢？” 周灿揶揄道。 “你好过份呀！我一直以为医生厉害的是手术刀，现在才知道，医生的嘴巴比刀子还厉害呢！”她发现这个年轻医生斗嘴的本事太强了。 再斗下去，她会被虐得更惨。 索性再次发挥女人以柔克刚的本领，娇嗔着反击周灿的同时，她不再跟周灿斗嘴。 而是决定改变策略。 “周医生，我觉得你肯定对我们记者这个行业有什么误会。我们记者不是你想的那种为了博眼球，挖新闻，毫无下限。你看，这是我的记者证，正儿八经考上的呢！只有那些唯利是图的狗仔才没有职业操守。” 她这是准备先把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解释清楚。 从这一点能看出来她非常聪明。 因为她能够从周灿对她抗拒的表现中，敏锐的判断出误会点在哪儿。 周灿因为苏浅浅被狗仔多次勒索和偷拍的事情，对记者这个职业确实有些不好的看法。 现在听了她的解释，心中已经有所动摇。 术业有专攻。 隔行如隔山。 他还真不知道狗仔与记者原来是两个概念。 这大概相当于医生与整形医生的区别吧！ 有许多医美医生是不具备行医资格的，但是他们就敢给别人动刀子，做双眼皮，隆鼻，抽脂，垫骨，削骨，全都敢干。 即便是一些正规的整形医院，也存在只有部分医生有执医证，其他人员都不具备行医资格。 狗仔更像是爆料人，而不是正规的记者。 不过也有很多狗仔拥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甚至本身就是记者。 “我想深挖这条新闻线索，是觉得它很有警示意义。你想啊，这个女孩要是两年前刚生病的时候就能够查出真正的病因，也就不至于发生后面的悲剧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女记者给出的这个理由让周灿对她的看法变得更加正向。 “你想了解什么？” 周灿明显有所松动。 “哈哈，终于取得了你的初步信任，可真不容易。咱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暮螓，卫视台的电视记者。” 女记者成功攻下周灿这座坚城，她高兴的发出爽朗的笑声。 能看出来，她非常开心。 从一个人的笑声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卑鄙小人的笑声永远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或者奸笑声，又或者幸灾乐祸的坏笑。 最可怕的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类型，这种人要特别小心，往往内心阴毒狠辣，坏到泯灭人性。 神经大条，性格豪迈的人，笑声往往很开朗。 就如这位女记者，笑声爽朗，极富感染力，她的内心应该很阳光、率直，思想正派。 “怪不得你这么能说会道，原来是蝉变啊！” 周灿听了她的名字后，脸色古怪。 “我笨，读书少，能解释一下缘由吗？” 她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周灿发现她的脾气特别好，无论怎么说她都没见她生气。 也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这方面的能力锻炼出来了。 因为电视台记者经常要采访形形色色的人，脾气不好的话，被人挖苦两句就发火，采访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姓暮的人本来就少，我看到你的记者证上写的是暮，它的字面意思是傍晚。螓，在古代用来形容体小，方头，广额而有文彩的一种蝉。后来因为它长得好看，用来形容漂亮女子的脑袋，螓首峨眉就是这么来的。到了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也正是蝉叫得最欢快的时候。” “你的父母给你取名暮螓，喻意可不就是傍晚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蝉吗？而且你刚才已经充分展露了这个特长，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我，让我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周灿给出了解释。 “啊呀……又被你拐着弯的给骂啦！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会骂人，让人被骂了仍是浑然不觉。” 她捏着粉拳，却没有砸向周灿，而是砸了自己那光洁的额头两下。 “呵呵，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而是夸你能说会道。” 周灿看着这个有些可爱的女记者，也是被她给逗乐了。 刚才因为那个女患者癌症晚期使得他的心情沉重，现在觉得舒服多了。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萌生出了想要攻克癌症的想法。 目前对付癌症公认的两大手段就是手术与药物治疗，放疗。 手术必须是癌症早期阶段，而且有些癌症即便是早期也没办法手术。 药物治疗主要是化疗为主，目前市场上也有更好的治疗药物，那就是靶向药。不过使用靶向药的治疗费用昂贵，而且只能针对特异性治疗靶点。针对egfr基因敏感突变、奥克基因融合、her-2基因基因扩增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正在研究的能把t细胞打造成超级战士的癌症免疫药。 它比靶向药的前景更好，治疗方向也要更高级。 靶向药是西医那套治疗理念，癌症免疫药则是汲取了中医的免疫学与西医结合，新研发的一个癌症治疗理念。 如果这个药研究成功，也许将来各种癌症会变得像感冒一样，轻易就能治愈。 另外还有西方医药巨头正在研究的癌症疫苗也是备受关注。 总之，人类的医疗水平正在飞速进步。 比如基因测序，在古代是根本不敢想像的。 “周医生，小女子被你骂也骂过了，现在可以开始采访吗？” 她把话题引到工作上。 趁着现在没有患者来周灿这一桌求诊，抓紧时间把采访做了。 “请问！只限于医学，其它敏感的问题，或者会挑起纷争的问题免开尊口。” 周灿倒也爽快。 “我想听你讲解一下这位女患者的整个病程进展，以及这个病例中应该吸取的经验与教训。”她之前与那个女孩聊了很久，并且把女孩的病历资料拍照留存。 现在只要再从周灿这里获取一些专业的病例分析与总结，她就能写出一篇不错的新闻稿。 “首先言明，我只是个小小的规培生，医学知识有限，若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惹出了笑话，我可不负责任。” “行，没问题。” 暮螓点头答应。 “纵观这位女患者长达近两年时间的病程进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两年前的8月，她因为受凉出现发烧、鼻塞、流涕等症状。这与感冒症状极为相似，当时她的体温达到387度，尚属于低热范围。检查发现肝酶升高，eb病毒抗体升高，全身多处淋巴结肿大。医生给她开了保肝护肝，抗病毒药治疗，病情出现过短暂好转。可是很快再次出现高烧、咳嗽等症状。” “如果这一阶段，能够重视，应该可以避免病情进展到淋巴瘤。可惜淋巴瘤非常难以诊断，特别是早期阶段，极易混淆医生的视听。” 周灿认为这一阶段出现全身多处淋巴结肿大，本身就已经说明淋巴瘤开始发生了。 或者处于萌芽状态。 也是最难明确诊断的阶段。 这起病例的分析，也让他从中学到了许多有用的临床经验。 “患者大约在第一次住院后的三个月左右，再次因为肝脏肿大，脂肪肝，脾脏肿大，卵巢囊肿等问题住进医院。可以发现，仅仅只是过去三个月时间，患者的病情就从最初的感冒症状进展到了全身多器脏受累的程度。此后患者住院治疗一月有余，出院后仍然不断发烧，时不时的间断治疗。这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整整一年。” 周灿觉得这段时间是女孩最应该把握的治疗机会。 可惜因为那个外院专家的疏忽，浅见，以及患者自身不重视，导致病情持续恶化。淋巴瘤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从扎根发芽，到侵犯全身多处脏器与身体组织。 只要能够发现它，就有机会手术或者予以针对性治疗。 有时候，家属和病人真的不能太过迷信某一位专家。 一个病，如果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仍不见好转，或者断断续续，时好时坏，那就一定要特别警惕。该转院转院，该找别的专家找别的专家。 总之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这一年时间属于第二阶段吗？” 暮螓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追问道。 她非常聪明，录音设备也是开着的，把周灿的讲解录下来，回去写新闻稿时，可以拿出来再听两遍。以确保不会出现理解错误。 “这一年属于从第一阶段发展到第二阶段的进程。真正的第二阶段，是她在发病14个月后，出现了右侧耳鸣，听力下降，鼻塞，再次住院治疗。此时，淋巴瘤已经侵犯全身各大脏器，并且带来了严重影响。特别是她的眼睛内检查时发现了轻度肉芽肿。” “你知道吗？肉芽肿在医学上的定义是由于组织感染、创伤、异物等，使伤口局部炎症反应加重、细胞增殖分化增多，形成的肉芽组织过多形成凸出的肉芽肿物。但是实际上，肉芽肿出现需要高度警惕，它更像是癌症的前锋。” 周灿尽可能把自己的临床经验分享出来。 以便这篇新闻报道后，能够让更多的人警惕肉芽肿，不再被这个有点萌的疾病名所迷惑。 就好比漂亮的女人有可能会骗人，软萌可爱的小老虎有可能特别凶恶。 不能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 “我会在文中着重提这一点，并且科普一下肉芽肿的危害。” 暮螓很懂周灿的心思，竟然轻易就知道周灿重点提肉芽肿的意图。 “第二阶段，如果能够找出真正的病因，而不是只盯着肉芽肿，也许仍有治愈的机会。很可惜，患者住院后的诊断结果为双肉芽肿性葡萄膜炎。这一阶段的治疗，也非常保守。就只是用泼尼松龙、硫唑嘌呤等药物治疗结膜炎。” 说到这里时，周灿感到特别痛心。 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可是那个外院专家的治疗手段，真的让人特别无语。 要不是职业规矩不允许，周灿真想要曝光那个外院专家。这么懂事的一个小女孩，就被那个混蛋专家给耽误了，简直就是杀人。 “第三阶段，也就是发病后的19个月。这次是因为双足两侧与足底疼痛，已经无法站稳。到得这一步，淋巴瘤已经侵入中枢神经，病入膏肓，已经非药石能医，只能听天命。从这个病例分析，我认为eb病毒感染与淋巴瘤存在一定联系。如果有患者查出感染eb病毒，久治不愈，并且持续低烧或者间断性低烧，一定要特别警惕淋巴瘤。” 周灿分析完整个病程后，做了最后的总结，用以警示患者与医生。 【你首次总结剖析超高难度病例，且悟出关联病理机制，病理经验值奖励1000。】 【恭喜你获得特殊医术，仁爱之心。作用未知，当前经验值1/100000。】 当周灿总结完这个病例，竟然意外获得了两大惊喜。 病理诊断经验值奖励1000，这是他有史以来收获的最丰厚的一笔经验值奖励。 可能是因为系统判定他在病理诊断方面有着质的提升，这才康慨的给出1000经验值奖励。 全面分析并总结这个超高难度的病例，对周灿的好处确实非常大。 他能明显感受到，眼界，诊断病理，分析病理的方法，格局，全都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非要形容的话，以前诊断疾病时，眼光总是盯着某一个点，目光和思维较为狭窄。哪怕他拥有常人所没有逆向思维，仍然也只能是掂起脚，展望一个方向。 这次诊断思维和格局提升后，他是真正的学会了登上峰顶，纵览全局。 学会了全面分析，从多个方向看问题。 这种从点扩大到面，再到扩大到全局的诊断思维，只有少数极为优秀的主任医师才能悟透。 他现在的病理诊断水平还只是主治级别，却能悟到这一点，当真是非常不容易。 也使得他在今后的诊断中，将会比很多医生都有优势。 这个优势还挺大。 配合他的逆向思维，简直不敢想象。可以肯定，他现在再诊断新的疑难病症，肯定会比以前更强。 而且实力很可能翻倍。 接受这个女记者的采访，除了获得病理诊断奖励外，周灿还意外获得了一门新的特殊医术。 虽然不知道这门医术有什么用？ 但是可以肯定，刚一获得便需要十万经验值才能晋升下一级的特殊医术，绝对是主任级数的牛b医术。 这门医术的用处，日后肯定能够在行医过程中慢慢挖掘出来。 他一点都不着急。 就好比抽奖抽到了盲盒，到底是什么，其实不重要。 盲盒的档次很高，价值肯定低不到哪去。 里面要是装个不值钱的物品，掉的是盲盒的档次。 以周灿对医术经验值系统的了解，这货的人品很硬，弄个噱头湖弄人，还从没发生过。 “好了，采访暂时告一段落，如果我有不懂的，或者没了解全面的，下次再问你。方便留个私人手机号码给我吗？” 女记者暮螓收好笔记本与录音笔。 第287章 四年女友是男儿身，快说快说 她在采访结束后，顺势提出这么一个‘小小要求’，料想周灿不会拒绝。 这也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没有丰富的索要电话号码经验，肯定不能把这事干得如此娴熟。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暮记者有医学上的事情，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如果没接电话，那就说明我正在忙着抢救病人，事后会回拨给你。” 周灿快速写下电话号码交给她。 接受这次采访，既宣传了淋巴瘤与eb病毒感染的防治，又让他赚取了丰厚的病理诊断奖励，还获得了一门特殊医术。收获之大，超乎想像。 所以，周灿对这篇新闻稿的支持力度也是非常大。 “好喽，我走啦！再见！” 她冲着周灿与史副主任挥挥手。 史副主任全程坐在旁边打酱油，几乎没他什么事。 待得女记者离开后，史副主任朝着周灿挤挤眉，压低声音道“周医生的桃花运不错嘛！这个女记者似乎对你有点意思。” 说到男女之事，很少有几个男人正经的。 男人，只有挂到墙上才会老实。 史副主任与周灿的关系不错，再加上周灿在消化内科的地位特殊，他平时与周灿也是平等对话。所以此刻才会跟周灿开玩笑。 “别瞎说！人家只是找我采访而已！” 周灿压根就没这种想法。 他倒是从没发现史副主任的另一面。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想要有比较深的了解，需要呆在一起相处几天。 平时在图雅医院，他与史副主任除了正常的问好，就是谈论工作。各种聊天都很正式。 大家本身也非常忙。 他还一直觉得史副主任是个正经人，谁知道是个老不正经。 “你别不信，我也是年轻人过来的，对男女之事算是有那么一点经验。那个女记者看你的眼神充满异样，隐现秋波，绝不是看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眼神。” 史副主任却是一本正经的继续他的观点。 “还真没看出来哟，史主任原来不但懂得治病，对于男女恋爱也是研究颇深嘛！想必史主任年轻时谈过的妹子不少吧？” 周灿笑着转移话题。 他才不信那个女记者对他有意思呢！ 现在的年轻漂亮女孩，一个个精明似鬼。想要打动她们的芳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们选对象时挑剔得很。 “嘿嘿，还真不瞒你，年轻时我的条件并不差，个子高，长得也还算帅气，再加上考进了名校。从大一开始，我就开始谈恋爱了。后来参加工作了，进了图雅医院当医生，谈过的女朋友超过这个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伸出肥大的双手。 听得周灿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史副主任年轻时谈过的女朋友超过两位数。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您牛！佩服！” 周灿竖起大拇指。 两人正聊着，那个腹痛，长有包块的女孩做完检查回来了。 这对小情侣年纪不大，显得有些青涩。 女孩的男友拿着检查结果递给史副主任。 “医生，我们做完检查了，请您看看我女友得的是什么病？” 史副主任接过检查看过后，不由皱着眉头道“这肯定不是疝，有点像肿瘤。这个病应该请肠胃外科的医生看看，肯定需要手术。” 他似乎记起周灿在普外科工作过，而且表现还非常不错。 “周医生，你看看这肿块的性质！还有她的腹部片子也特别奇怪，看不到子宫的造影。” 周灿看片子的本领算不上特别厉害。不过他的外科经验丰富。看过片子后，也有点疑惑“这个部位长肿瘤，实属罕见。而且肿物的大小也很奇怪。” 如果是恶性肿瘤，血常规里面也许能发现异常。 他把血常规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特别是几项关键数据。 “这也不像是肿瘤啊！长瘤子一般长在子宫内，卵巢内比较多见。肠道肿瘤也有，不过肯定不会从大腿根的皮肤下鼓出来。” 还有这个肿瘤的体积不算上，也不算大。 处处透着诡异。 周灿不由自主的盯着女子打量，眉清目秀，秀发半遮面，因为持续疼痛而导致秀眉紧蹙。真是我见尤怜的小家碧玉。 “你确定这个包块是在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周灿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她。 医生最害怕患者不说实话，这很容易导致医生误诊。 “我确定。”她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看她的目光坦诚且干净，不像说谎的样子。 周灿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们昨晚同房了对吗？” “嗯！” 女子羞红了脸，低着头轻嗯了一声。 “是第一次同房吗？” “不是！我们处朋友已经有将近四年了！” 男的看到女朋友羞于回答这些敏感的问题，直接代替她回答了。 “杨婵，你能帮忙看看这位患者照的腹部片子吗？我看着好像没有子宫，双侧卵巢性腺特征也不明显。她的这个包块性质也非常奇怪。” 周灿决定请妇产科的医生过来帮忙。 张主任此刻正忙着，叫她的徒弟先看看再说。 杨婵快步走了过来。 拿过片子一看，表情同样变得古怪。 “还真是没有子宫耶！她的腹部片子感觉有一点点男性化，与普通的女人腹部影像有不小的区别。还有，连接这个包块的竟然有一根管子，有点像是输精管。” 女患者一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没了子宫呢？ “请问你来过例假吗？” 杨婵询问女子。 “没来过！” 女子摇头。 “那就对了，你这个病很可能是雄激素不敏感综合症。等我老师忙完，再请她看一下。”杨婵到底是妇产科张主任的高徒，看过片子后，很快便把女子的疾病给诊断出来了。 周灿一听到雄激素不敏感综合症，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再看向这名女子时，眼神更多的是好奇，还有着同情。 “医生，请问雄激素不敏感综合症到底是什么病？这种专业医学术语，我们也不懂。” 女子的男友问道。 “如果你的女友真的得了这种病，那你很可能与她不能做夫妻，只能做兄弟。”史副主任答道。 这种病非常罕见。 发生的概率是几万分之一，主要原因是基因突变导致的。 有的女人在怀孕期间吃这吃那，一点都不忌口。还有些愚昧的婆婆，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下，弄一些所谓的包生男孩的土方子给怀孕的儿媳妇吃。 都有可能导致生出的婴儿发生这种病。 而且有很多婴儿小时候与常人没太大区别，随着年龄长大，第二性征开始发育，这时候患者就会明显感受到与正常男性或女性不同的生理现象。 比如这个女子，从来没有来过例假。 正常情况下，女孩子十三岁左右就会出现初潮。 周灿再次拿起女子的影像检查结果观看，连接包块的确实有一根不起眼的小管子。周灿循着这根上管子追踪，表情变得更加古怪。 他隐隐明白这个包块是什么了？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个萎缩的睾丸。 她应该属于临床表现为核型为xy的个体发育成为貌似正常但无生育能力的女性，睾丸通常停留在腹腔内，无生精过程。 这对小情侣已经交往四年，并且早就同居了，但是一直没有发现异常。 说明女子的其它生理构造与正常女性没有太大区别。 比如**发育，下体外形等。 张主任这时已经诊断完了手中的那位患者，杨婵赶紧拿着检查结果给她看。 “老师，您看这位患者的检查结果，没有子宫，很像是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 张主任认真看过后，又把女孩叫到后面的一个小房间给她做体格检查。 杨婵也陪着一起进去了。 应该是检查女子的生理构造，以及发育情况。 没多久，三人出来了。 女子的男友赶紧上前扶住女友。但是能看到那女的似乎有点抗拒。 “医生，我女友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友感受到女友的态度变化，心里有些慌。 尽管之前听医生们解释了一些，他本人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确诊后，所有的侥幸皆被击碎。他将面临艰难的抉择。 女患者本人更需要克服巨大的心理、生理障碍，选择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然后过上新的生活。 “她这个病叫做完全型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一般发生这种疾病的患者，自幼均按女性生活，在婴幼儿期个别患者可因***或腹股沟包块而就诊。有时在行疝修补术时，发现疝内容物为睾丸。她的那个包块，很可能不是什么肿物，而是萎缩的一个睾丸。” 张主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给一点时间让这对小情侣消化。 “刚才我为患者检查了身体，有少数部位发育不那么明显，其它的均与女性无异。再加上她的睾丸已经萎缩，我建议通过手术，彻底变为一个女性。不过因为没有子宫，终身没有生育能力。” 对于女人来说，生孩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 无法生育，婚姻生活将面临很大的挑战。 “当然了，从本质上来说，你本来应该是一个男性。如果你想通过手术变为男性，也是可以的。做出决定可能有点艰难，你可以先住院思考一两天，考虑清楚了再做出选择。这么大的事情，最好能够与父母进行充分沟通，我相信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父母都会选择理解你，支持你。” 张碧华尽管没有明说，但是基本等于在暗示女患者。 发生这种事，别说是还没有结婚。 就算结婚了，男的也不一定靠得住。 最靠谱的就是父母。 无论孩子发生什么事，变得怎么样，父母都是世界上最关心孩子的人。 “小妍，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男友伸手扶住女患者的肩膀，可是她却下意识的躲避。 她得知自己其实是男儿身以后，心理上的打击非常大。 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医生，我这个做手术大概要多少钱？”女孩想的居然是手术费的事情。 “不好说，一般应该在一万元左右。如果只是切除那个萎缩的睾丸，几千元就够了。如果需要恢复男儿身，手术比较复杂，费用可能会更高一些。而且同样不会有生育能力。” 张主任给她估算了一下治疗费用。 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有些人的社会性别是男性，可以通过修补手术，修补尿道下裂，重建男性尿道。 但是不会有生育能力。 而且那方面的功能也不会正常。 医学上，一般建议手术后直接成为女性，除了不能生育，其它方面都与女性极为相近。对患者今后的生活最为有利。 “我现在的钱不够，我先打电话给我妈妈，凑够了钱再住院治疗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个决定关系着你的后半生，可以不要急着做决定，自己多想一想，然后与父母多沟通，确定好了再做手术。” 张主任温和的对她说道。 “小妍，手术需要多少钱，我来出。”男友在旁边说道。 “我需要冷静一下，请你暂时不要再打扰我，行吗？”女患者对男友的态度很冷漠。 周灿在心中暗道，难道这位患者想要通过手术恢复男儿身吗？ 这是患者自己的选择，任何人无权干涉。 他今天居然接诊到这样一位患者，也算是长见识了。 送走了这位‘女’患者，周灿又变成了无所事事的悠闲状态。没办法，开展这种专家坐诊，史副主任的名气不显，水平也没强到能够大杀四方，惊艳患者和家属的程度，坐冷板凳实属正常。 对面十多米开外的墙根处，女记者暮螓成功挖到了一条不错的新闻，心情很不错。 这次上头派她过来做一个专题报道，她懂，主要是帮助馨香妇幼医院宣传宣传。 那个淋巴瘤患者的病例，就是一个不错的宣传点。 她觉得很有警示意义。 “老秦，我让你打听那位周医生的底细，打听到了吗？”暮螓询问摄影师。 “你交代我办的事，什么时候打过折扣？喏，已经全部查到了。我直接发你手机上，自己慢慢看吧！”老秦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补充道。“暮螓，还真是佩服你的眼力，实在太毒辣了。我顺带着把那位杜博士的资料也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少卖关子，快点说！” 暮螓不客气的催促道。 “本来还想着再讹你一顿夜宵的，算了算了，咱俩也是老搭档了，我的消息就买一送一好了。我为什么说佩服你的眼力毒辣呢？因为那个海归博士虚有其表，听说在图雅医院的表现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也就是仗着海外名校博士的名头，比普通的年轻医生更受医院重视而已。不过他也并非一无是处，写医学论文很厉害。进图雅医院工作不到两年，已经发表了多篇sci医学论文，其中有一篇关于数字手术医疗的论述，影响力还不低呢。” 老秦一股脑的把打听到的关于杜冷的消息全部道出。 “也就是说，这人才华还不错，只是偏向于学术型，对吧！” 暮螓听后概括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还听说，他昨天在这里坐诊，与家属吵起来了。连着诊断好几位患者都没诊出病因，老是让患者做各种检查。家属最后不干了，骂他是个假博士，买的证。” 老秦压低声音说道。 “还有这回事啊！怪不得之前我想采访一下杜博士，结果被馨香妇幼医院的汤科长急忙挡住了。”暮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再看向杜冷时，她的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崇拜。 人都是这样，非常容易受到他人的言语影响，对另一人的印象做出改变。 要不然怎么说流言可畏呢！ 古人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因为得罪了小人，他四处说你坏话，会让你的社交受到严重影响。 特别是在单位上或者某个行业内，本身圈子就小。被对方泼了一身的污水，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一点大智慧和手段，还真不是那些小人的对手。 而且小人暗箭伤人的本事一流，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呢！你看上的这位周灿医生真是太牛了。杜冷昨天没能诊断出来的疑难病例，有两例都是周医生诊断出来的。还有昨天馨香妇幼医院发我们的那个支气管炎病童被抢救成功的病例，据小道消息，也是周灿医生在关键时刻夹出气管中的痂块，才让病童获救。” 老秦打听消息的本事真是牛b。 在极短的时间内，居然打听到了这么多的内幕消息。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小小的规培生，怎么在宣传资料中能够与两位主任医师并列？当时我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官二代，或者院长的儿子之类。现在看来，是一个有着真本事的年轻医生。” 暮螓对周灿不由更加感兴趣了几分。 “嘿嘿，你以为他就这么点成就吗？还远不止呢！” 老秦得意的笑道。 “快说快说，老卖关子，小心我赖皮不请你吃大餐。”她再次催促。 第288章 辉煌过往全实被挖出来了，摔伤的孕妇 “别呀，我说还不成嘛！这位周医生啊，先是以规培考试总成绩第一进入图雅医院进行为期三十六个月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结果他却因为学历只是本科，被选进了最差的急诊科。” 暮螓听到这儿，禁不住为周灿打抱不平道“这个图雅医院的hr也真是，学历并不代表一切。本科也不低了呀！” 老秦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都着嘴，愤愤不平的暮螓。 “暮大记者似乎对这位周医生很有好感哈！” “本来就是呀，学历代表一切的时代早已经是过去式。学历只是一块敲门砖，工作能力、学习能力、工作态度，沟通协调能力，这些才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她仍然为周灿的遭遇感到气愤。 不断帮周灿说着公道话。 “你说的太对啦！周医生进入急诊科的首日，直接立下了一个超级大的功劳。听说是一位高官的女儿意外昏迷，那个女的是个高龄孕妇，出事后，图雅医院多个权重科室的主任医师全部到场参与抢救。可是你猜怎么着？” 老秦这人特别喜欢卖关子。 遇到暮螓那冰冷的眼神，他立刻聪明的接着说下去。 “结果那么多主任医师束手无策，愣是被这位周灿医生找到了病因。据说当时的诊断堪比难度极高的刑桉侦破。周医生也是因此而名声大噪。接下来就更加不得了，此后他在急诊科规培的三个月，愣是把急诊科每个月的总手术量拉升了一千多台。” “他可不仅仅手术做得快，做得多，关键质量还高得吓人。据说手术质量不输那些顶级主任医师。” 老秦把周灿在图雅医院的勐料全给挖了出来。 也不知道找的哪个熟人。 要是被周灿听到老秦与暮螓的这些对话，一定会骂老秦的那个熟人简直就是个‘八婆’。 “看看，我说对了吧？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学历并不代表一切。这位周医生还真是了不起呢！” 暮螓听到周灿在逆境中完成了逆袭，成为了最优秀的规培生，仿佛比她自己扬眉吐气还要更开心。 “他何止是了不起，简直就是医神转世。此后轮转多个科室，从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后来每个科室的主任医师，科主任，都是抢着挽留他。据说他每到一个新的科室，都会掀起一股浪潮，谱写下属于他的传奇与篇章。”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最让我佩服的是他的重情重义。当初落魄时，最差的急诊科选了他。现在他成名了，各科室抢着挖他，许下种种优厚条件，他却从未动摇，坚持要在规培结束后回到急诊科工作。此人是条真汉子，俺老秦就服这种人。” 老秦一口气把周灿的辉煌成就说完。 听得暮螓心笙摇动，对周灿的了解从陌生，变得熟悉和深入。 她的眼中秋波流转，看向不远处的周灿。 一丝灿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 “还真是一条大鱼呀！这几天的采访，我得多盯着他一点，指不定就能再挖出几条不错的新闻。” 她越看周灿越觉得他与众不同。 “啊……这几天就一直盯着他一个小规培生采访啊？上头给咱们的任务是采访专家们诊病的精彩瞬间或者是一些疑难病例的成功诊断，多做正面报道。盯着他一个规培生，那肯定不合适。” 老秦提出抗议。 女人做事情就是感性。 就算那个规培生再优秀，也不能盯着他一个人啊！ “我说的是多盯着他一点，没说只采访他一个人。其他专家你给我多盯着点，有重大新闻立刻叫我，现在我得整理一下刚采访到的那条新闻。” 她听了周灿的事迹后，更加觉得把这个淋巴瘤女孩的故事报道出去，意义非凡。 尽快写好稿子，发回电视台，等到领导看过后，如果认可，她就可以加大采访力度，自主权也可以更高一些。 正如老秦说的那样，只盯着一个规培生采访，不合适。 但是上级认可的话，那又不同了。 至少她侧重采访周灿，多挖几条与周灿有关的新闻，完全没问题。 …… 随着馨香妇幼医院加大宣传力度，以及昨天那些患者们的口口相传，今天赶来馨香妇幼医院看专家门诊的患者比昨天明显多了不少。 “让让，请让一让！” 一名肚子隆起的孕妇被两名家属用简易担架抬着快速走进门诊大厅。 前方的患者与家属赶紧让开。 门诊大厅内其实并不拥挤。 担架上的孕妇发出阵阵痛苦的沉闷哼声。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本以为家属会抬着孕妇前往急诊科看急诊，没想到直接奔着专家诊位这边过来了。 “医生，医生，请你们救救我媳妇。她怀孕五个多月，前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痛得不行。本以为没什么大碍，今天开始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我们在当地卫生院求诊，医生看过后叫我们赶紧送到县人民医院。县医院让我们最好是立刻转到更大的医院，说我媳妇的情况非常危险。耽误了，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抬担架的男子，有一个三十五六岁，是孕妇的丈夫。 后面那个年纪大一点，应该是孕妇的公公。年纪六十岁左右，身体还挺硬朗。 这三人都有着农村人的明显特征，皮肤黝黑且粗糙，穿着十分朴素。脚上的解放鞋沾满了泥土，在城市里已经很少看到有人穿这种鞋。 解放鞋因为便宜，结实耐用，在农村很受欢迎。 农民穿着到地里干农活，或者上山伐木砍柴，都是非常不错。 孕妇是前天摔伤的，现在才送到大医院接受治疗，农村人大多都是这样，能抗就硬抗着。 实在抗不住，才进医院。 “这里是专家门诊，你媳妇的病情危急，你们应该赶紧抬着去急诊科。” 汤科长一直在现场看着场子。 现在见得这两位家属把摔伤的重危孕妇抬了放在门诊大厅内，非常容易造成恐慌。也会影响到门诊大厅的就诊秩序。 他赶紧劝家属把人抬走。 “要不是看你们外面挂着专家免费坐诊，我们还不来呢！普通大夫哪有专家厉害？我们哪都不去，就请现场的专家帮我媳妇看病。” 男子梗着脖子回应。 一些来自偏远山区的农民，因为文化程度低，平日里干的都是苦力活。处理事情的方式粗蛮，压根不会跟你讲道理。 汤科长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请问谁是张碧华教授？” 男子的目光看向几位坐诊的专家。 “我就是！” 张碧华主任澹澹的回应，语气温和。 “张教授，请您救救我媳妇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说着，男子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张碧华的诊桌前砰砰砰地磕头。 他可一点都不玩虚的，额头撞在地上是真的有声音发出。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先去挂我的号。我现在先帮你媳妇做初步的体格检查。” 张碧华主任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推拒。 记者的摄像头正对着她呢。 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更有人对这边拍照，录像。 这年头，自媒体高度发达，任何人都能把随手拍的照片、视频发到网上。 此时此刻，医生如果见死不救，舆论发酵后，唾沫星子足够把张主任淹死。甚至在场的所有医护都要跟着倒霉。 “谢谢张教授，谢谢您！” 男子见得张碧华答应，这才高兴的爬起身，赶紧去挂号。 因为这次专家坐诊活动是为馨香妇幼医院拉人气，恢复失去的信誉，为了吸引更多的患者前来就诊，所以挂号并不收费。 所有费用由馨香妇幼医院承担。 但是诊疗程序必须遵守。 不挂号，入不了系统，当事医生没法开检查申请、开处方、安排手术等等。 还有，除了挂号免费，治疗费还是和往常一样照收不误。 这也几乎是所有医院的引流套路，打出免费看病的广告，实际上就是免挂号费。趁机拉人气，赚药费，治疗费，住院费，检查费等等。 张碧华已经蹲下身，开始为担架上的孕妇做初步检查。 杨婵也是跟在旁边帮忙。 “请大家不要围得太近，尽可能让孕妇有充足的呼吸空间。” 周灿与史副主任是危机处理小组的正副组长，此刻已经主动站出来开始发挥作用。 孕妇本来就呼吸困难，围观的人群要是把四周围得密不透风，无疑会导致患者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此刻，已经可以看到孕妇的脸色、嘴唇、指甲发绀发紫，这是低氧血症的独有症状。 胸闷胸痛患者，在医生眼里本身就属于高危患者。 随时可能转变成危重症，甚至直接发生死亡，连抢救都来不及。 “你好，现在还能说话吗？” “可以！” 孕妇虚弱的用塑料普通话回应。 “你现在觉得哪些地方不舒服？肚子痛吗？” 张碧华也不敢乱动孕妇，特别是这种摔伤的孕妇，情况不明，更加不宜乱动。 “肚子不痛，就是屁股痛，右边这个脚根本不能动。” 孕妇一边说，一边试图挪动她的右腿，可是根本动不了。 而且她的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见得这一幕，张碧华赶紧轻轻按住孕妇的身体，让她不要乱动。 “别动别动，只要告诉我，你的身体哪些部位疼痛，不舒服就行了。” “就只有右边屁股特别痛，还有就是手掌有点擦伤。大约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觉得胸口特别闷，呼吸特别费劲，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孕妇说几句话，已经开始张开嘴巴喘气。 看着相当吓人。 “还有别的症状吗？” 张碧华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 她接诊过的孕妇，产妇太多了，经验无比丰富。 肯定已经发现了这位孕妇的情况很严重。 “唔……还觉得心脏跳动比以往要快很多，冬冬冬地乱跳，像脱缰的牛马！”她想了想，又提供了一个症状。 呼吸困难，右边臀部剧痛，心率过速，这是她此刻的症状。 也就是农村妇女的身体结实，摔得这么严重，肚子里面的孩子竟然没什么大碍。 要是换成城市从事白领工作的孕妇，有时候提个重物都有可能流产。 不过也与她的孕期有一定关系。 怀孕的前三个月与临产的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是最容易发生流产的。 在这段时间内要尽量避免过夫妻生活。 这位孕妇的孕期是五个月，正是胎儿比较稳固的时间段。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她现在的情况恐怕很不妙，别说是肚子里的小孩，就连大人的命能否保住都难说。 医院抢救孕妇的原则一向都是先保大再保小。 有时候孕妇和家属强烈要求下，会采取折衷的做法，尝试一些冒险的行为。 也就是同时保大人和小孩。 最终的结果，很容易导致大人死亡，或者大小全部死亡。 所以，当医生必须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 相信任何一位医生看到那种场面时，心里都会特别难受。 周灿在各个科室轮转时，经常可以看到当患者死亡时，一些新手医生或者女护士，躲在某处哭泣、呕吐等等。 他本人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第一次看到管的病人死亡，那一天都没能吃下饭。总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心里面也是特别难受。 “体温还算正常，血压有点偏低，心率过速……” 杨婵已经麻利的为患者量完了几大基本体征。 “先做检查看看胸像，还有右侧股骨头照个x线，我怀疑股骨头很可能摔成了骨折。给她抽血做个血常规，查一下血象与血型。估计很可能需要紧急手术。” 张碧华开的这些检查已经算是非常精简了。 估计也是考虑到孕妇的病情危险，不敢耽误时间。 这时候，最好能够查明病因，立刻施救。 此时，孕妇的丈夫已经挂完号回来了。张碧华把开好的检查申请单交给他。 “你妻子的病情非常危险，抓紧时间交费去做检查。我让我们的医生陪你去做检查，不要再去排队了，否则就给耽误了。” 张碧华主任说得比较委婉。 通常情况下，医生们说话都是这个腔调。说话会尽可能的委婉一些，避免家属接受不了。 “汤科长，请安排一个熟悉检查流程的护士，带着患者去做检查。我们专家组这边，由周医生陪同一起前往。” 他们初来乍到，对馨香妇幼医院的人事，以及各检查科室所在位置皆不熟悉。 必须有本医院的人带领。 “这个没问题，我反正无事，陪着一起去做检查就是了。” 汤科长看出这位患者的情况很不妙，他特别担心弄出人命。 所以亲自前往协调。 几人把患者连同简易担架抬上平板车，快速送去做检查。 这位患者也体验到了高级诊疗服务。 护士主动过来给她抽血做血常规检查。 本来像她这种心率过速，还应该送去拉一张心电图的，张主任可能考虑到检查时间过长，来不及抢救，所以才没有开心电图检查项目。 派出周灿一起前往，表面上只派了一个规培生，实际上派出的却是一员大将。 张碧华非常清楚，这些人里面，周灿的抢救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第289章 摔伤与肺部浸润影的关系，再一次立功 她身为头号专家，又是这次专家组的总负责人，不可能陪着患者去做检查。 但是派别人去，她又不放心。 唯有派周灿陪孕妇做检查，她才能心里踏实一点。 以周灿的出色抢救能力，孕妇真的发生危险，也能第一时间予以抢救。 “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女记者暮螓似乎嗅着味儿了，跟了过来。 “非医护人员，最好别去，因为这有可能干扰到正常的的抢救工作。想采访，可以事后进行。” 汤科长说得客气，其实就是明着告诉女记者不行。 这个孕妇的情况看着就吓人，万一死了，到时候天知道这些媒体记者们会怎样报道。 身为宣传统战科的科长，对于潜在的宣传风险肯定要予以防范。 “那好吧！” 暮螓尽管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 …… 孕妇的检查全程加急，走绿色通道。 她都这个样子了，也没人敢让她像普通病人那样排队做检查。 照完x线出来，孕妇一直喊着呼吸不了，特别难受。 好在胸片、股骨头的x线均已经查完了。 不过x线的检查结果还要稍微等一会才能在自助打印机上打印出来。 “先给她单鼻吸氧吧！浓度28%，氧流量16l/min！”周灿看到孕妇的血氧一直很低，就算大人能熬下去，腹中的胎儿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先给孕妇单鼻吸氧，保持一下，等到x线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找张碧华主任诊断。 在等待结果出来的过程中，他拿着患者的胸片查看。 患者的双肺竟然出现了弥漫性浸润阴影，其它部位倒是没有发现明显病变。 通常情况下，肺部查出弥漫性浸润阴影，首先考虑的是感染。 比如细菌、真菌感染。 这位孕妇是摔伤后的第二天出现呼吸困难，感染的可能有，但是比较小。 肿瘤也能造成肺部弥漫性浸润阴影，比如肺癌晚期病人。 周灿的经验有限，拿着片子看过后，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桉。 因为能造成双肺弥漫性浸润影的病因太多了。 病毒、真菌、细菌造成的肺部感染，肺部肿瘤，癌性淋巴管炎、弥漫性肺损伤……具体原因是哪一种，别说是周灿，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张碧华主任也不一定能诊断出来。 现在还只是确定肺部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肺部病变，需要再做进一步检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等了十多分钟的样子，x线的检查结果终于打印出来了。 右侧股骨头骨折明显。 这一点与张主任的预判一致。难怪患者已经无法站立与行走，股骨头都给摔骨折了，还怎么站立和行走？ 还真是佩服这个孕妇，摔伤后竟然在家里面硬抗了一个晚上。 “你去帮这位患者拿一下血检结果，直接送到张碧华主任那里就行了。” 周灿对随行的一名护士说道。 “行！” 图雅带过来的护士，也算是自家人。 周灿的命令能够很好的执行到位。 “周医生，下一步准备怎么弄？” 汤科长问道。 “我准备直接推去门诊大厅请张主任给她诊断病因。” 这样的高危孕妇，周灿可万万不敢独自诊断。 他还没那个能力，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就是有点担心把她推过去，会影响到要诊大厅的正常诊疗秩序。” 汤科长显然不太愿意把孕妇推去门诊大厅。 周灿明白他的担忧。 “如果您觉得直接推去抢救室更好一点，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认为直接把她推去张主任那儿，可以集合我们图雅医院众多专家的经验一起对她完成快速诊断。这是最节约时间的办法。” 周灿考虑的是患者的安危，汤科长考虑的却是医院的负面影响防范。 他害怕患者在门诊大厅出事。 更担心查不出病因，众多的图雅专家在媒体面前变得啥都不是。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患者送进抢救室。 只是现在病因未明，直接送抢救室无疑会让孕妇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到诊断。因为她现在看似吓人，体征却还算稳定。 现场的专家们昨天就商量好了，有危机情况由危机小组处理。 专家们绝不可能停掉手中的接诊工作，跑到抢救室为这个孕妇诊断。 “抢救室的医生其实也能诊断。”汤科长仍在僵持着。 周灿不好当面驳他，目光看向患者的丈夫与公公，悄然使了个眼色。 孕妇的丈夫虽然是农蛮子，但是并不傻，更有着几分农民独有的狡诈和机灵。相当年抗日战争时，农民兄弟可是让日军吃足了苦头。 表面当良民，暗地里给驻扎在镇上的日军下药、捅刀子的勇敢农民大有人在。 “普通医生能与专家一样吗？我媳妇挂的是专家号，肯定要让专家治病啊！” 说着，孕妇的丈夫推着平板车就往门诊大厅走。 汤科长能与周灿‘打商量’，却拿家属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被推进门诊大厅。 这时候，护士姬优已经取到患者的血检报告赶到。 “张主任，这位孕妇的股骨头真如您所料，摔骨折了。胸片显示双肺有弥漫性浸润影。” 周灿怕耽误患者的病情，赶紧向张主任汇报。 “心脏没什么问题吧？” 张主任听了后，立刻接过检查报告查看。 “我的水平尚浅，看了暂时没发现问题。”周灿回答完，趁机看了看血检报告，并没有白细胞异常，说明肺部感染细菌与病毒的可能比较低。 这说明患者的肺部病变很可能与摔伤有关。 他暗想到，难道孕妇本来就有肺癌，这一摔伤正好显现出来了？ 在临床实践中还真有这种事。 有些患者的忍耐力特别强，即便身体有些不适，他们仍然默默的忍受着。 直到发生感冒或摔伤等其它疾病，被彻底击垮，一病不起，这才想着到医院看病。 “你以前出现过呼吸困难或者肺部不舒服吗？” 周灿询问患者。 身为危机处理小组的副组长，他必须发挥应有的作用。 帮着主诊专家一起寻找患者的病因，尽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没……有！我感到宝宝在不断的动，不要紧吧？” 孕妇吸氧后出现了异常胎动。 通常情况下，怀孕三个月就能感受到明显胎动，五个月时，胎动已经相当明显。 “杨婵，给她测量一下胎心！” 张主任仍在皱眉思考着肺部弥漫性浸润影出现的原因。 这是造成孕妇呼吸困难的主要原因。 只有找到引起肺部病变的病因，才能迎刃而解。 周灿站在旁边看着。 当杨婵掀起孕妇的衣服时，周灿发现孕妇的腹部，到处有淤斑。不止一处，而是到处都是。 最开始，他以为孕妇遭遇了家暴，被打成这样。 仔细查看后，发现这些淤斑的大小不规则，形状各异。 且散布整个上半身各处。 “我看一下您的背部是否有异常！” 周灿解释了一句后，这才拉起她的衣服领口查看患者的背部。 结果与胸前、腹部一样，同样到处都是淤斑。 看到这种情况，他顿时高度警惕。 恰在此时，杨婵已经测量完了胎心。 “胎心总体来说还算比较正常。” 她的话，也让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孩子没有大碍就好。 腹中的胎儿其实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脆弱，有时候孕妇的腹部就算受到意外撞击，或者发生其它意外，胎儿也能安然无恙。 甚至有一位孕妇遭遇车祸，被撞飞出去五六米远。 等到医护人员赶到时，孕妇已经重伤垂危。拉回医院抢救，没能抢救过来。医生检测到孕妇的胎心率仍在，只是有些微弱，赶紧行剖宫产手术。 取出一个早产婴儿，经检查后，一切正常。 在保温箱住了近一个月，那个婴儿顺利存活下来。 由此可以看出，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面其实特别安全。 有着母亲的腹部脂肪层缓冲，再加上羊水的保护，可以让胎儿像是穿着两件厚棉衣。 “班长，你给她查看一下腋窝还有胸口是否也有这种淤斑！” 周灿不便直接查看，只能让杨婵代劳。 她看过后，确认道“两个部位都有淤斑。腋下尤其明显。” “好的！” 周灿的这个发现也已经引起了张碧华的重视，她同样走到了患者身边，仔细查看。 此时，孕妇的病情正在恶化。 即便已经实施的单鼻供氧，但是她的呼吸仍然粗重得像是在拉风箱。 看上去让人非常担忧。 说得难听点，这种情况，只要一口气上不来，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来，张开嘴巴让我看看口腔粘膜。” 周灿戴好口罩，让孕妇张开嘴。 她的反应已经有些呆滞，周灿说了好几遍，她才慢慢张开嘴巴。 因为嘴巴张得不够大，周灿只能拿小手电筒照进口腔，查看里面的情况。 “口腔粘膜也有类似淤斑。” 周灿向张主任汇报。 突然想到什么，他下意识的翻看患者的眼睑。 “结膜同样存在淤斑。” 这些地方并无外伤，肯定不会是家暴造成的。 那她的淤斑就是一个重大诊断方向。 “会不会是吸入性肺炎？”杨婵在旁边提供自己的诊断意见。 “有这种可能。不过她的意识似乎开始有些不清，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说明病情进展极为迅勐，若不能尽快找到病因，人很可能在一瞬间就没了。” 张主任的表情特别凝重。 史副主任这个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也已经凑过来帮着一起诊断。 他只擅长消化内科领域的疾病，对这位孕妇的病有些束手无策。 又有两位专家诊断完手里的患者后，加入了会诊阵营。 图雅医院的专家在这里开展专家门诊活动，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遇到一位专家查不出病因的患者，那就并肩子一起上。 团结，在此刻非常重要。 “张主任，只给患者做一个胸部x片检查，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史副主任看着患者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他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可没那么好当。 搞不好，新上任的第一天就得死个病人在手里。 “肺部x线片显示肺部暴风雪样改变，这个必须警惕，很容易致死。” 又有一位专家发表意见。 “身上这么多淤斑，说明皮下点状出血严重。” 妇产科的一位专家也是不甘示弱。 蒋主任这时候凑上前，着重检查了患者的意识与头部，然后又把所有的检查看了看。 “她的头部并没有明显受伤，却出现了一些胸闷，心慌等神经症状，诊断方向应该锁定心肺两大块。脑部出问题的可能极低。” 蒋主任可是神经内科的医生，在神经领域的诊断有一定权威。 多位专家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 几个记者像是嗅到臭味的苍蝇，全都凑了上来，各种拍照啥的。 汤科长看得一阵脸黑，早就说了不能把患者拉到门诊大厅来，现在要是出事了，可怎么收场哦？ 就在众专家焦急的联合诊断时，周灿再次拿起患者的血检报告查看。 白细胞数正常，但是血检结果提示有多项指标异常。 现在有着皮下点状出血，血象也是一个重要参考依据。 “她的血检结果提示血小板减少，这可能与皮下点状出血，上半身出现淤斑有关。我查看了她的腿部，并没有出现淤斑。说明很可能主要集中在上半身。” 周灿这个副组长，也在努力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另外，患者的血清脂肪酶明显升高，我认为应该查一下血游离脂肪。最好还能做个尿检，查一下尿脂肪。” 此时，周灿明显已经有了重大诊断突破。 他有着急救生智这门特殊医术的诊断加成，在抢救一些危重症患者时，这门特殊医术的作用尤其明显。 能让他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思维前所未有的灵活。 “周医生怀疑患者的病因出在哪？” 张主任听了周灿给出的诊查意见后，眼视微亮。 “从患者的种种症候，以及当前的检查数据来看，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脂肪栓塞综合征这个疾病。我在骨科规培时，有幸听上级医师说过一次，创伤性骨折要特别警惕此病。患者正好因为摔伤导致股骨头骨折，发病时间大约为48小时以内。” “一般来说，创伤性骨折发生后，72小时内出现脂肪栓塞综合征的可能最高。” 周灿每进一个科室都能跟随一位甚至多位主任医师学习，一起坐诊与手术。 并且能够受到那些主任医师们的赏识，对他倾囊相授。 这让他拥有了普通医生难望其项背的实践知识。 说白了，这些都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宝贵临床经验。 “立刻给患者做一个血游离脂肪试验！然后抽尿紧急化验。” 孕妇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自主排尿。 意识几乎陷入昏迷状态。 在这里把她的裤子扒了，弄导尿管，家属第一个不会答应。医生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不顾患者隐私的事情。 “先把她送到抢救室，插导尿管取尿液标本后立刻送检。交代实验室优先检查尿脂肪这一项。” 其实现在的检查都是高智能自动化仪器分析，尿检、血检结果都能很快出来。 只不过往往有很多患者排队做检查，所以才会觉得时间很长。 “张主任，就这么确认患者得的是脂肪栓塞综合征，会不会有点草率？” 杜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也是热心的跑过来帮着一起诊断。 可惜没能使上力。 他昨天与家属连着吵了两架，今天坐诊时明显受了不小的影响。虽说今天新来的患者不知道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但是他在接诊过程中，害怕再次发生被打脸的事情，只要稍有诊断难度的病例，立马推给其他医生。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找他看病的患者越来越少。 大家都不傻，站在那儿排队候诊，看着杜冷为前面的患者诊治。这个也治不了，那个也查不出来。他们心中立刻明白，原来这个海归博士也就那么回事。 除了噱头，诊病的本事比其它真正的专家差远了。 于是一些原本挂了杜冷诊号的病人，悄悄改挂其它专家的诊号。 反正挂号是不用钱的。 他们可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到一个虚有其表的海归博士手中。对于患者和家属来说，博士、教授这些名头固然很有吸引力，但是他们真正需要的还是谁能给他们把病治好。 这个最重要。 第290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棘手的骨折 这个危重孕妇被抬过来以后，杜冷发现媒体记者在采访，他可能觉得是个露脸的机会。 再加上他这张诊桌前没有病人求诊了，他于是也凑上前一起参与会诊。 本来也没什么。 可是他参与会诊之后，悲催的发现与高见一样，愣是插不上什么话。 更别提给出建设性的建议了。 别说是他，就连史副主任这样的老同志都是硬凑，才发表了一点意见。 肚子里没有一点临床实践积累的干货，学的理论知识再多也是白搭。 光学还不行，还得学以致用才算真本事。 纵观古往今来，书呆子有几个混得好的？ 杜冷不是什么书呆子，就是有点好高骛远，总想着一飞冲天干大事，所以才造成了他现在的尴尬局面。说白了，就是眼高手低。 用社会上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大钱挣不来，小钱不稀罕，七个不愤，八个不服，啥也不是。 他参加这个孕妇的会诊，本来是想在媒体记者面前大大的露一次脸，回了图雅医院也有面子。对今后的职业发展同样大有益处。 以他的先天条件，只要真有点本事，图雅医院非常愿意把他扶上名医的宝座。 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可是事实上，图雅医院现在扶持的是周灿。给周灿的各种待遇也是越来越好，杜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 他心里面要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此刻看到周灿再次立下大功，杜冷既嫉妒，又着急，方寸大乱之下这才利伶智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质疑张主任的诊疗行为。 也许在他看来，他质疑的是周灿的诊断结论，但是他也不想想，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家属、患者、两家医院医护的面询问张主任的诊断是否有点草率。 这简直就是作死。 张碧华主任那是什么人？是图雅总院的妇产科一把手，科主任加顶级专家，是妇产科的权威。 别说是杜冷，就连祝院长找张碧华谈话都得客客气气。 这还真没有夸张，一个科室的领头人呢，份量能低吗？ 看看大外科的谢主任有多牛就知道了。 三番几次的对付周灿，结果怎么样？ 医院高层最多就是告戒他别再这么干。从来没有对谢主任做出过任何实质性的处罚，更没有说过重话。 现在，杜冷一个新人，仗着自己有海归博士的耀眼履历，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当众质疑张碧华的诊断过于草率。 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张主任平时对杜冷说话都是带着三分笑容，此刻就看到张主任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却是已经变得冰冷无比，眉眼间含威带煞，让人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杜医师觉得我和周灿医师的诊断过于草率，那我想问问你，这位孕妇的病因你能明确诊断出来吗？” “我……我需要时间，需要做更多的检查！我相信只要把该做的检查全部做到位，病因的诊断会精准许多。” 杜冷面对张主任的质问，左支右绌。 “你需要时间这句话说得非常好。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位孕妇现在病情危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宝贵。等你把一大堆不必要，或者不太重要的检查全部做完，这时，患者可能已经错过了抢救的最佳时机，甚至直接发生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悲剧。” 张碧华主任说话还是挺有水平的。 即便心中无比愤怒，但是并没有指着杜冷的鼻子骂，说到患者可能出现的情况时，也是尽量避免死亡这样的字眼。 “杜医生，你也是海外名校毕业的医学博士，大道理不需要我去教你。我以三十多年行医经验的老医生身份劝告你一句，行医不是写文章，那些华而不实的表面东西能省则省。抢救病人的生命，该做的就是争分夺秒，切忌教条主义，更不能拘泥于形式，搞形式主义，置患者的生命于不顾。这位孕妇现在病情十万危急，用最少最快的检查办法查明她的病因，施以正确抢救，这才是正确的抢救方式。” “从你的言行来看，昨天的事情仍未让你吸取教训。话止于此，望你能够听进去，真正做到敬畏生命，患者至上。” 姜肯定是老的辣。 张碧华主任的一通说教，把杜冷批得体无完肤。 同时又赢得了满堂喝彩。 她批评杜冷的这段时间，患者早就送去抢救室插导尿管，取尿液标本做检测去了。 凭他也想挑战张碧华主任的地位与权威，简直就是妄想。 压根没有任何人会理睬他的质疑。 杜冷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如果说，昨天出丑是因为家属不好湖弄，那么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纯属自找的。 有时候，再聪明的人也有可能走出一些昏招。 这就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会认真听取您的教诲，深刻反思，争取以后做得更好。” 杜冷说完一句场面话，灰熘熘的坐回了他的诊桌。 此时此刻，他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面对无数双异样的目光，还有媒体记者的拍照，他的心中既感到耻辱，羞愧，又感到愤怒。 没过多久，抢救室传来不好的消息。 “汤科长，不好了，刚才那位送去抢救的孕妇血压骤降，呼吸困难，人已经陷入昏迷。”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汤科长差点瘫坐在地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这个孕妇的整个接诊过程都被媒体记录下来，现场拍照的家属更是有不少。 要是出了事，可咋整？ 举办这个专家会诊活动，简直就是一把双刃剑，不成功便成仁。 昨天差点出了一条人命，今天又上演这种惊险剧情。 他这个宣传统战科的科长真是太难了。 “张主任，您这方面的权威专家，还请您带人赶过去想想办法。” 汤科长只能向张碧华主任求援。 馨香妇幼医院的实力其实并不弱，抢救室那边有着本院的主任医师坐镇。如果不是没了办法，那边断然不会向汤科长求助。 “危机处理小组的成员与我一起前往抢救室！” 张碧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 本来昨天按照她的设想，发生这种需要抢救的事情，让危机处理小组与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们一起对患者抢救即可。 但是眼下的情况特殊，她是接诊医生，患者又是孕妇，她无法拒绝。 “催一下实验室的检测结果，现在孕妇的病因未明，这对抢救工作极为不利。” 张碧华主任深知其中的凶险。 只有找到病因，才能给予正确的抢救措施。 这时，汤科长的手机再次响了。 “我是汤九阴，请讲！” 汤科长正值焦头烂额之际，语气自然说不多好。 可是很快，他就惊喜无比的喊道“好的好的，你们的检测结果来得太及时了。”挂断电话，汤科长冲着已经带队正准备前往抢救室的张碧华主任大声道“张主任，检测结果出来了，血游离脂肪滴阳性。尿脂肪滴阳性。” 在这关键时刻，检测结果出来了，极大的鼓舞了在张主任与周灿等人。 “脂肪栓塞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此病极为凶险，致死率极高。但愿还来得及抢救。”张碧华主任带着周灿等人赶到抢救室，第一时间对患者实施多种抢救措施。 这个病因为难以锁定具体的栓塞位置，所以并没有特别救治措施。 无非从三方面入手，呼吸支持，一般优先考虑无创呼吸机。情况严重或较为特殊，则需要有创呼吸机支持。 脑功能的保护与监测，包括颅内压监测，防止脑水肿出现等等。 循环支持，主要是中心静脉压监测，肺动脉漂浮导管的方式进行血流动力学监测。这位孕妇因为诊断及时，尚处于发病早期，周灿与张主任商量后，还对她使用了液体复苏以及使用血管活性药，帮其度过生命难关。 …… 三个多小时后，孕妇的生命体征经过一系列抢救后，已经趋于稳定。 “史主任、周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张主任一脸疲惫的对两位正副组长说道。 抢救这位孕妇的整个过程极为凶险，普通医护还只是忙碌而已，张主任与史副主任，周灿三人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周灿在抢救方面是一把好手，无论是有创插管，比如上有创呼吸机，建立中心静脉压监测等等，全都是周灿在操作。 还有一些重要的抢救措施制定，周灿同样出策出力，贡献极大。 反倒是史副主任，明面上担任着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实际上站在旁边打酱油的时间居多。 “您去忙吧，我们会好好看护她的。万一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再请您过来帮忙。”史副主任连忙表态。 张碧华主任当众把杜冷批了一顿，无形中树立起来的权威，足以让史副主任等人心有戚戚。 能够明显感受到，史副主任对张主任的态度变得十分敬畏。 反倒是周灿，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也可能他与张碧华本来就关系密切。 在他看来，杜冷那是自己找骂。 还真怨不得张主任严厉。 “现在病人的情况稳定一点了，你们轮流把饭吃了。医生与护士也是人，并不是铁打的，也要注意保重身体。” 张碧华严厉是严厉，对医护人员的身体同样非常关心。 “我已经让食堂的大师傅备好了热饭热菜，马上打电话安排人送过来。哎呀，今天真是辛苦各位了，要不是大家奋力抢救，这位孕妇很可能早就没了。” 汤科长看到孕妇转危为安，也是十分高兴。 在整个抢救过程中，受到惊吓最严重的两人不是张主任与周灿，而是汤科长与田院长。 别看田院长没有现身，但是每隔十五分钟打一个电话询问抢救的进展情况，足以说明坐在办公室的田院长比谁都焦虑和着急。 现在化险为夷，那是皆大欢喜。 这群抢救孕妇的医生与护士，个个都是功臣。 自然应该好好犒劳。 张主任刚走出抢救室的大门，几个记者立刻围了上来。 “张主任，请问那位孕妇的情况怎么样了？”这几个记者比家属还关心孕妇的安危，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只能说，他们太敬业了。 估计之前在门诊大厅的时候，他们已经拍好了照片，取好了新闻素材，现在就只等着一个结果，便能抢先完成新闻稿的撰写。 “谢谢大家的关心，孕妇经过我们图雅医院与馨香妇幼医院诸多医护人员的共同抢救，暂时已经转危为安。张主任一直忙着抢救患者，到现在还没吃饭，请大家让一让。” 汤科长直接替张主任挡下了这群记者。 “请问还有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怎么没出来呢？” 暮螓惦记着周灿。 没看到周灿出来，她自然认为里面还有情况。 说不定患者仍在抢救中。 毕竟汤科长这个搞宣传的人说的话不能太当真。 “剩下的部分医护人员仍在守护着孕妇，确保孕妇与胎儿的安全。我们的医护人员非常辛苦，请记者同志们尽可能不要干扰到他们的工作。” 这些记者们可没那容易打发。 守在门口不愿走。 反倒是孕妇的家属听到孕妇转危为安，不由高兴坏了。 过了一阵，医院食堂派人送饭过来了。 抢救室内的医护人员轮流出来吃饭。 其实，孕妇现在生命体征变得稳定以后，再观察一阵，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收治住院，转到普通病房接受后续治疗了。 大多数脂肪栓塞综合征经过治疗后都能痊愈康复。 目前，这个孕妇的病情只要不进一步恶化，命肯定能保住。 估计在抢救室呆个三四天左右，就有望撤掉呼吸机。 总的来说，脂肪栓塞综合征，比起羊水栓塞的恶性程度要低不少。 不过这位孕妇即便平安度过了眼下的难关，仍然不容乐观。她的股骨头摔至骨折，恐怕没有医生敢给她做手术。 但是等到她生完孩子再做手术，那时候骨痂早已经形成，甚至有可能畸形愈合。 这些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周灿拿着孕妇的股骨头x线片子加以认真研究。 她的骨折情况较为严重，无法手术的情况下，只能尽量给予外固定的方式，帮助骨折部位原位愈合。 但是股骨头的构造又是全身最复杂的骨骼关节之一。 即便是开刀做手术，有时候都治不了，需要置换整个髋关节。 现在想要不开刀的情况下把它固定好，这非常考验医生的骨折外固定技术与水平。 周灿的骨折外固定术目前是三级，住院医师中等水平。 这还是因为从骨外科规培结束后，在多个科室的手术中偶尔能捞到一次赚取骨折外固定术经验值的机会。 不然，他现在应该还停留在住院医师下等水平。 “周医生，我们已经吃完饭了，你和姬优快去吃饭吧！” 史副主任与其他医护人员吃完饭回来了。 换着周灿和护士姬优去吃饭。 姬优在重症医学科工作过，有着丰富的抢救辅助经验，在今天的抢救中表现很是不俗。而且她的性格温和，做事情从不推三阻四，重症护理和抢救方面的专业水平都很高。 温柔又能干的护士可不多，周灿对她那是特别满意。 不过两人昨天才刚分到这个新成立的危机处理小组，所以远说不上熟悉。 “周医生走啦！你要研究孕妇的骨折治疗方案，也可以吃完饭再回来研究嘛！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对身体可是非常不友好哦！” 她笑着招呼周灿。 “走，吃饭去！” 周灿还挺享受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 放下x光片。 “史主任，那这里的情况就暂时托付给您了。一定要严密观察她的中心静脉压与血氧指数，有问题随时叫我，不要担心我没吃完饭。” 周灿临走前仍然有些不放心。 所有血管栓塞类型的疾病都存在着巨大变数。 有时候真的是瞬息万变。 就如同战场一样，昨天看着还是一片平静，第二天却突然发生激烈交火，其中形势大好的一方溃不成军。 这位孕妇经过努力抢救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仍有反弹的可能。 史副主任在抢救方面的本领其实是远不如周灿的。 这一点，史主任自己心里也是非常清楚。 “放心放心，我盯着呢！快去吃饭吧！” 史副主任催他。 周灿与姬优走出抢救室，一直蹲守在门口的女记者暮螓立刻迎了上来。 别人不知道周灿的实力和隐性地位，她可是非常清楚。 想要了解那位孕妇的具体病情，张主任不接受采访，找其他医护人员了解却又很难准确。所以，别的记者都走了，她却一直守在这。 周灿就是她盯住的目标。 特别是看到其他医护人员都从抢救室出来吃饭，只有周灿一直没现身，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嗨！周医生，能向你了解一下那位孕妇的情况吗？” 暮螓冲着周灿挥手打招呼，脸上带着浅笑。 第291章 两权其害取其轻，还得请周灿 “我就只是一个小规培生，暮记者有什么问题可以去请教张主任、史副主任等人。”周灿看到这个女记者有些头痛。 赶紧设法推脱。 “哼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周副组长！” 她得意的哼哼两声，直接道出周灿的临时职务。 意思就是告诉周灿，别想湖弄她。 “我就只是一个虚职而已，纯属于被上级医生抓来凑数的。”周灿继续抗辩，他是真的很害怕被这个女记者缠住。 “图雅医院的规培招聘考试总成绩第一，也是凑数的吗？你在急诊科规培时，一个月的手术总量增长千台以上也是凑数的吗？你在……” 她一脸吃定周灿的笃定表情。 “停！” 周灿赶紧叫停。 “你调查我？” 他有些恼怒的盯着暮螓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狐媚脸。换作任何人，老底被人家扒出来，怕是没谁会高兴。 “我们当记者的每一个都有着大内001密探的潜质。不是我想调查你，而是你实在太过优秀。就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你想要让别人不注意你都很难呢！” 她理直气壮的做着辨解。 “请放心，我不会耽误周医生太长时间的。请看在小女子苦等你近四个小时的份上，在吃饭时间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采访问题，行吗？” 见得周灿脸色迟疑，她再次发挥漂亮美女独有的优势。 “拜托拜托啦！采访任务要是完不成，台里的领导会骂我的。”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周灿。 “让你们领导骂我就行了。你就告诉他，是我不愿意配合你的采访。”周灿并没有松动的意思。 如果认为是个美女，在他面前撒撒娇，温声软语哀求两句就能拿下他。 那也未免太小瞧了他。 眼见周灿一点情面都不给，与女护士姬优扔下她，径直朝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走去。 她咬了咬涂着唇彩的薄薄朱唇，追了上去。 “那个孕妇到底是什么病呢？” 没有人回答她。 “我们记者不是坏人，采访的目的是把事情真相报道在公众面前。再说了，这个孕妇不是已经转危为安了吗？报道出去对你们图雅医院的专家，对馨香妇幼医院都有利啊！你真没必要把我当成贼一样防着咧，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电视台记者。” 她仍然缠着周灿不放。 幸好此时，汤科长吃完饭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看到缠着周灿的女记者，他立刻把暮螓拦住，很礼貌的说道“暮记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别再缠着周医生。人家为了抢救患者，忙到现在还没吃中饭，请体量一下。” 暮螓知道没办法再单独采访周灿了。 她有些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那我等周医生下次有空了再采访他。汤科长再见。” 她倒是够果断。 发现采访不了周灿，直接转身就走。 让她采访汤科长，十句话能问出一句真话就谢天谢地了。 …… 房间内，周灿与姬优发现饭菜都是装在保温箱里的。 菜系还不错，三菜一汤，明显不是食堂的大锅菜。 “没想到周医生对美女的抵抗力还挺强呢！那位女记者很漂亮，又会撒娇，一般的男人怕是很难抵挡住她的请求。你会那么干净利落的拒绝，真的让我感到挺意外。” 姬优也是借这个机会与周灿攀谈。 想要增加一点彼此的熟悉度。 毕竟还有五天多的时间需要一起合作，共同抢救各种危种病人，处理突发情况。 “难道在姬美女的认知里，男人就应该看到美女走不动路，下半身决定大脑？” 周灿挑了挑眉。 “唔……不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她可能没想到周灿说话如此直接，还有一点点粗俗，脸蛋微熏，赶紧转移了话题。“周医生认为那位孕妇的股骨头骨折该怎么处理呀？” “手术肯定做不了，那就只能想办法做骨折外固定。从她拍的x线片子了来看，外固定只能尽可能的保证这两道最大的骨折部位得以矫正，另外三处较轻微骨折部位恐怕没办法兼顾。” 周灿也一直在思考外固定方案。 想来想去，只能两权其害取其轻。 尽可能保证股骨头的主要部分原位愈合，至于另外三处边角骨折处、轻微骨折处，只能任其自行愈合。其中至少有一处会出现畸形愈合。 有可能会影响到患者康复后的下肢运动功能。 周灿的想法就是等到孕妇生完孩子后，再择期手术，对那处畸形愈合的部位加以手术矫正和修复。 两人吃完饭，回抢救室继续盯着那位孕妇自是不提。 约摸下午两点过十分的样子，史副主任的手机响了。 “张主任您好！” “孕妇的情况还稳定吗？” “目前还不错。” “我这边接诊了一位五十多岁的患者，检查发现有腹腔积液，肝硬化，肛门指诊时发现直肠前壁有一个直径至少超过五厘米大的肿物。总觉得这个病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她在外院治疗过，外院的确诊结论是直肠癌，行手术治疗与放疗。” 放疗就是放射治疗，用一些特殊的高科技射线把癌细胞杀死。 能够有效预防术后癌症复发。 特别是针对一些没办法切除干净的肿瘤，放疗的意义重大。它能彻底消灭残剩的肿瘤细胞。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为什么有的癌症病人查出是癌症后，医生却不急着给患者做手术，却开出放疗的方案。 很多患者可能不理解，觉得医生就是故意增加治疗项目，折腾患者，赚昧心钱。 患者更担心拖得时间久了，肿瘤发生转移，错过最佳的手术治疗时机。 实际上医生用心良苦，术前放疗的目的是为了减少癌细胞扩散，降低淋巴转移率，扩大复发性肿瘤切除机会。 所以，无论是术前放疗还是术后放疗，医生自有全面的综合考量，绝不是患者和家属想像的赚黑心钱。 至于化疗，就是使用化学药物治疗癌症的意思。 这种治疗方式会有严重的副作用，比如脱发，浮肿等等。 化疗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治疗方式。 有些患者的免疫力本身就已经被癌细胞破坏得很差了，再施以化疗，患者的身体每况愈下。很多都是人财两空。 随着癌症治疗新药的出现，化疗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淘汰。 目前来说，化疗仍是治疗癌症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放、化疗、手术治疗，被称之为对付癌症的三板斧。 这三大招数都用过后仍不见效，患者基本上就等于判了死刑。 实际上，很多患者根本熬不过化疗的最后一个疗程。 张主任接诊的如果只是一位直肠癌患者，肯定没必要特意跟史副主任商量。 就听她在电话那端继续说道“这位患者在外院接受了手术与放疗后，仍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复发了。患者刚才在问我，是不是直接把整个直肠切掉，做粪瘘改道就没事了？我怀疑肯定没那么简单，所以想请你过来一起会诊。” 消化内科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史副主任很是激动，连忙回应道“行行行，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史副主任仍是一脸兴奋。 “小周，你在这儿盯着点，张主任那边接了一个直肠癌患者，请我过去会诊。我等会忙完了就回来。” “好的！” 周灿满口答应。 这个孕妇目前还算稳定，但是他根本不敢走开。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工作态度懒散，与图雅医院的医生相比，差距非常明显。 连抢救室的医护人员都是这么懈怠，可想而知其它科室的医护人员会是一个什么工作态度？ 这样的医院不出事，真是天理难容。 一家医院发生重大事故时，应该正视己身，严抓工作作风，把好安全大关。 可是馨香妇幼医院的做法却是派出医院的大批顶尖医生出去进修学习，对于医院医生、护士存在的工作态度不端正，不管不问。 现在哪怕请了图雅医院的专家过来造势、站台，它恐怕早晚还得出事。 市场竞争法则非常公平且残酷。 有重大缺陷的医院，最终注定要被淘汰出局。 也正因为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养成了老爷作派，对患者的生命比较漠视，周灿更加不敢离开这位孕妇。 因为她现在仍处于危险期。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史副主任打电话过来了。 “周医生，这个患者的病因有点难以诊断，要不你也过来帮着看看？” 史副主任压低声音在那头说话。 估计临时请援兵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孕妇怎么办？” 周灿有点不放心。 “我叫庞医师过去看着，不会有事的。” 史副主任说道。 “那行！我等庞医师来了再过去！” 周灿挂断电话后，看向姬优与陈清灵两位护士。 他们这个危机处理小组一共有五人，陈清灵是器械护士，关键时刻需要给患者做手术，或者有创呼吸支持、这就需要她的辅助。 “我得离开一阵子，等会庞医师会过来。但是这位孕妇的安全，还是要请你们两人细心一些，多盯着点。” 周灿叮嘱两人。 “明白！” 两人点头答应。 陈清灵的年纪大一些，至少快接近四十岁了，行事还算稳重。姬优比较年轻，二十多岁，工作认真负责，专业水平也是相当可以。 有这两人盯着，再加上主治级别的庞医师，应该出不了岔子。 没多久，妇产科的庞医师赶过来了。 周灿交接完，放心的赶到门诊大厅帮着一起诊断疑难病例。 他赶到的时候，有好几个医生正在共同讨论。 史副主任频频张望，早就盼着周灿过来了。 此刻见得周灿到场，他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说出来有点丢人，张主任把他请过来参与会诊，原本想着一展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因为患者得的是直肠癌，就算还有其它情况，也多半是消化系统病变。 结果具体了解过患者的情况后，他才发现这个病例远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诊断。 也让他意识到，别看之前诊断疑难病例的时候，消化内科立了不少大功。但是离开了周灿，他这个副主任医师啥都不是。 “周医生，这是患者的检查资料，你先看看。” 史副主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这一幕后在其他医生眼中，没人说什么，但是看向史副主任与周灿时，目光中多少有几分异样。 那个无孔不入的暮记者，也在不远处紧盯着这边。 特别是周灿到场后，她的目光就像老鹰一样，盯着周灿就没有挪开过。 看到史副主任把患者的检查资料塞到周灿手中，露出救星来了一般的轻松表情，她不禁嘴角掀了掀。 “比主任医师还强的规培生，真是活久见！” 她小声滴咕着，对周灿这个规培生也是更感兴趣。 周灿接过检查资料，张主任适时的对他说道“我们现在的一致讨论意见，考虑患者的直肠癌为转移癌引起。腹腔积液就是最好的证明。” 的确，直肠癌如果是原发病灶，应该不会引起腹腔积液。 “查了腹腔积液吗？比如里面是否有癌细胞。” 现代医疗科技先进，检查方式非常多。 像这种情况，直接查腹腔积液的成分，也有一定机率找出原发病灶。 “查过了！喏，就是这一张。结果提示腹腔积液中发现了分化较好的印戒样细胞。” 张主任见识过周灿的本事后，也没有再把他当成规培生看待，而是直接拨高到了主任医师级别。 讨论时，由她直接回答周灿的问题。 这种无形的倚重，足以让在场的高见、杜冷感到嫉妒无比了。杨婵因为与周灿是同学，她倒是不觉得嫉妒，只是感受到了竞争压力。 憋着一股劲，以后定会加倍努力，争取追上周灿。 现在，她与周灿的差距非常大。 这一点，她自己能够清晰的感受出来，也认识到了。 “印戒样细胞，那应该查一下胃部呀！可以考虑胃肠癌转移的可能性。” 周灿在消化外科混了三个月，那可不是白混的。 对于各种消化系统的癌症，他能够如数家珍，对它们了解颇深。 张主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每一步诊断都与他们共同讨论的诊断结果一致。 要知道，他们这群专家也是讨论了许久才确定胃部转移的可能性很大。周灿却是轻轻松松就直指胃部，这就是水平啊！ “胃肠影像显示胃大弯处有肿物，另外发现直肠前壁与腹膜均有肿物转移。” 张主任接着说道。 周灿把相应的检查资料看了一遍。 “她的原发癌症病灶很可能在卵巢。” 前不久才查出过一个卵巢癌症患者，他对这个病的印象太深刻了。 卵巢癌比淋巴癌还要更阴险，更狡诈，非常难以诊断。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原发病灶不怎么显露病征，反而是转移病灶的病症明显。相当于三十六计里面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还有点声东击西的味道。 此癌当真是狡诈如狼。 “可是患者在外院查过腹部ct，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卵巢病变啊！”张主任说道。 “卵巢癌极善于伪装，有一个最快的确诊办法，直接查胃癌的病理，就能发现是否为卵巢癌转移。”周灿提供了一个方案。 第292章 你敢迈出一步试试，张主任的求援 “周医生能分享一下诊断依据吗？” 杨婵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位患者的症状表现明明就是直肠癌，专家们在之前的讨论分析中认定患者可能存在胃肠癌。这些论断观点她都能接受。 因为消化道肿瘤的一个最大特征就是肿瘤容易向下转移。 比如食管癌，如果不能及时发现，它很可能发生转移，患者出现胃癌、肠癌等等。 卵巢不属于消化系统，而且位于女性的盆腔内，大约在髂前上棘后方的样子。 它虽然与直肠邻近，但是两者的病理实在凑不到一块。 就算患者的原发病灶是卵巢肿瘤，要转移，也是子宫最容易受累。 “嗯……这个病例的诊断依据主要是征候与临床经验相结合吧！检查数据在诊断中反而只是起了辅助作用。比如，患者反应腹胀近五个月之久，并且出现大便困难，还有腹腔积液等症状，这些状状的背后都代表着有一个器官或多个器官发生了病变。” “腹胀，排便困难，首先排除了结肠病变的可能后，我就根据临床经验双向推理。直肠发生肿瘤可以引起排便困难，同时也可能引起腹胀。但是当我得知腹腔积液查出印戒样细胞后，我立刻就怀疑受累的肯定不止直肠，胃部应该也发生了病变。” “结果做了检查后，证实胃大弯有肿瘤。如果按照常规诊断思路，胃癌转移到直肠，发生直肠癌，这条思路行得通。但是细心一点的话，会发现直肠肿瘤的体积相当大，胃大弯的肿瘤却比较小。再加上患者反应最近一两个月才发生胃部不舒服。我大胆的认定胃部肿瘤的发生要晚于直肠。” 周灿给她详细的分析着其中的诊断思路。 听得其他专家们都是纷纷点头。 杨婵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闪耀着丝丝异彩。 她还真没想到可以这样反推来进行诊断。 “胃癌转移直肠比较常见，直肠癌转移胃部却是较为少见。因此，我认定胃部肿瘤仍然不是原发病灶。至于为什么怀疑是卵巢肿瘤，凭借的是我的个人临床经验与一些蛛丝马迹的病理证据。40岁以后的女性，卵巢病变的风险大幅上升，正好我接诊过三例卵巢癌转移的病例，这才有了这个大胆认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周灿接着说出自己的一些诊断依据。 别说是在场的专家与杨婵，就连家属也是听得连连点头认可。 “老师，那您认为这位患者做腹盆腔断层扫描与断层显象能查出卵巢肿瘤吗？”杨婵现在对周灿的诊断思路再无疑问，不过对于诊断结果，她仍然有所疑虑。 “卵巢是性腺器官，它发生肿瘤，诊断难度比胰腺癌的诊断还要更困难。ct扫描有一定概率发现病变，但是也有可能病灶不显。别说是ct，就算是核磁共振也存在漏诊、误诊的可能性。直接采可疑组织做病理检查是确诊此病的金标准。周灿医生说得对，可以通过手术取部分组织进行病理活检。” 张碧华的诊断经验那么丰富，都说普通检查难以诊断。 足以说明卵巢癌有多难查出来了。 经过与患者及家属沟通，对方同意手术取下部分组织活检。 这个无需图雅的专家们亲自操刀，馨香妇幼医院的手术室完全有这个手术能力。 要是这点手术能力都没有，也不可能成为一座强大的三甲专科特色医院。 周灿连着多次表现得极为出色，在专家们的心目中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以前对他不了解的专家，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馨香妇幼医院方面，也已经开始重点关注这个实力不俗的规培医生。 记者们也已经发现这个年轻医生不一般，比那位海归博士牛多了。纷纷开始有意无意的把目光盯住周灿。 暮螓是最早发现周灿是条大鱼的记者。 此刻愁的是怎样才能与周灿快速建立良好的关系，让周灿愿意接受她的采访。 可惜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百试不爽的美貌与撒娇，对周灿似乎没什么效果。 这让她很是烦恼。 周灿压根没有理会那些或羡慕，或崇拜的目光，帮忙诊断完了这位患者后，他再次返回抢救室。 这位孕妇怀着五个月大的孩子，深深牵动着他的心。 患者的体征稳定后，前六个小时是关键期。 “庞医师，她的情况没什么异常吧？” 周灿很客气的问道。 他与庞医师不熟，说话自然没办法与史副主任交谈时一样随意。 “还行！” 庞医师的语气略有些冷，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周灿早就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 比如上午抢救这位孕妇，她也是危机处理小组的成员，理应跟在周灿后面当助手，但是并没有。抢救的时候，她干她的，丝毫没有以周灿为主的意思。 孕妇的体征平稳后，庞医师没有留下来跟着史副主任与周灿一起守护这位孕妇，而是直接跟着张主任等人撤走了。 直到后来，张主任接诊的那位直肠癌患者病因复杂，难以诊断，周灿需要赶过去参与会诊。 史副主任出面才把庞医师请过来了。 庞医师来了后，周灿与她交接时，她的态度就像现在这样冷澹。 明着与周灿对抗倒是没有。 就是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态度。 周灿尽管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是妇产科的主治医师，与周灿这个年轻的规培医生比起来，她算是老资历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庞医师扔下一句话，直接就向抢救室外面走去。 两个护士看着，表情诡异，不过并没有说话。 医生之间的矛盾，护士从不掺和。 两者的地位就不一样，也没办法掺和。 “等等！史主任留在门诊大厅坐诊，这边只有我一个医生守着这位孕妇，万一发生紧急情况，就会措手不及。庞医师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还请留下来与我一起看护这位孕妇。脂肪栓塞的前六个小时属于极度危险期，随时可能发生不测。” 周灿在重症医学科呆过几个月，深知人类的生命有多脆弱。 说没就没了。 “门诊那边也需要我去帮忙呢！这边我看也没什么事，周医生反正能者多劳嘛，完全能应付得过来。” 即便周灿这样请她留下，她仍然拒绝了。 而且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周灿也不傻，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无非就是副组长没选她，被周灿这个职级不如她的新人给当了。现在等于让她这个职级更高的老同志听周灿的调遣，她觉得心里不痛快。 “如果庞医师执意要去门诊，这位孕妇出了事，后果谁承担？” 周灿的脸上笑容敛去。 给脸不要脸，那就怨不得他拿身份来压人了。 情商高，不代表不得罪人。 抢救病患必须整个医护团队通力合作，要是不把庞医师降服，万一在抢救过程中，她耍性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周医生带着人在这里抢救，后果难道还要让别人来承担吗？再说了，医生只要尽了抢救义务，哪来的什么责任？” 庞医师皮笑肉不笑。 “像这位孕妇的情况，本身就已经靠呼吸机在维持生命了，万一发生险情，庞医师觉得仅凭一个人能够忙得过来吗？” 周灿盯着她问道。 这次的语气，可就没有再客气，而是上级质问下级的语气。 肯定会让庞医师听着不爽，那没办法。 她爽了，周灿就没办法爽。 “如果因为你的不在场，出现抢救不力，上面追究责任，你说谁该担责？言尽于此，庞医师要是觉得前途无所谓，尽管走。只要你敢在没有得到我这个副组长的允许下，踏出抢救室半步，我会告诉你医生该怎么当。” 周灿直接拿重话压她。 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 有句老话叫做邪不压正，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正义的一方必须英勇无畏。 否则，你越是老实，邪恶的一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庞医师被一个后辈医生如此威胁，现场除了图雅的两名护士，还有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与护士。 她的脸色因为愤怒变得通红，目光也是变得极为凶恶。 周灿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反而脸色平静。 两人的目光对视，交锋。 “有胆量的你就走，别犹豫！” 周灿已经从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退缩。 接近四十岁的女人，一份稳定的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从周灿的眼神中看到了强大的自信，以及有恃无恐。 “如果我离开，你能怎样？” 她仍有些不甘心，在最后试探着周灿的虚实。 今天与周灿公然发生矛盾，丢脸是肯定的。 如果能够赢，她不但能出一口恶气，更能保住所谓的面子。 所以，她在试探。 “我这个副组长要求你留在现场随时准备抢救这位孕妇，如果你执意要走，那就是不听上级调令。我会立刻向张主任汇报你的工作态度，张主任怎么处理是她的事。也许你觉得自己是个老同志，在图雅医院有点人脉，但是这不足以救你。甚至，你连饭碗都有可能保不住。” 周灿说得很直白。 真不是吓唬她，而是他真的有这个实力。 年近四十岁的主治医师，潜力再强也有限。与周灿这种妖孽相比，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我出去上个厕所还不行吗？呵呵，刚才其实只是与周医生开个玩笑啦！” 她在天人交战了数秒后，脸上挤出笑容，果断认怂。 正如周灿认定的那样，她赌不起。 而且她完全不占理。 “上厕所自然没问题。我知道庞医师是在开玩笑，其实我也没有当真。” 周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回暖。两人都像是没发生过争吵一样，重归于好。 当然，这只是表面。 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有了这次争吵与交锋，估计庞医师心里多半把周灿记恨上了。 那又怎样？ 就像周灿当初在急诊科工作时，把陆医生得得死死的，最后当他强大到一定程度时，陆医生主动低头，主动修复两人关系。 如今的周灿，比之当初要强大无数倍。庞医师向他低头，主动找他修复关系的速度只会更快。 对于成年人来说，面子算什么？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得罪周灿，会影响她在图雅的晋级，评优，甚至影响她的副高评审，就问她顶不顶得住？ 庞医师离开后，年纪大一点的护士陈清灵没有说什么。 姬优到底年轻一些，压低声音对周灿道“还是周医生厉害，把她给镇住了。她平时在妇产科可横了。”姬优还要再说下去，陈清灵悄悄推了她一下。 在单位上最忌背后说同事的坏话。 非常容易招惹祸事。 她下意识的看了陈清灵一眼，后者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从姬优的话中不难听出，庞医师平日里行事必定霸道。 “说她坏话，不怕被她听到啊？” 周灿笑着问姬优。 “才不怕呢！医生和护士是两个体系，她管不着我。” 她嘴上说着不怕，眼里面却是多少带着几分惧意。 主治级别的医生想要收拾哪个小护士，完全有这个能力。 没过多久，庞医师上完‘厕所’回来了。 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 再也不像之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四十岁的女人，比二十岁的小姑娘可厉害多了。脾气能收能放。 …… 大约接近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周灿的手机响了。 这次竟然是张碧华主任亲自打过来的。 “张主任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周灿尊敬的打招呼。 旁边的庞医师一听是张主任打来的电话，立刻竖起耳朵偷听。 能看出来，她多少有些紧张。 害怕周灿打她的小报告。 “小周，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孕妇的体征一直平稳，不过血压仍有些波动，我不敢掉以轻心。”周灿如实回答道。 “能抽一会吗？昨天那位多饮的糖尿病患者，经过治疗后，病情有所好转。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治疗，要治愈她的疾病，恐怕还得叫所有的专家一起对她做个会诊，把病情梳理一遍，查出真正的病因。” 张主任也是见识到了周灿的本事，才会对他如此倚重。 “是现在就到您那儿去吗？” 周灿问道。 “嗯，现在家属在门诊大厅。向我反映了患者的病情好转，他很高兴。同时也告诉我，他的家中颇为困难，希望借助这次专家会诊的机会，把他妻子的病彻底治好。” 张碧华主任的心地很善良，与大多数主任医师一样，都是打心眼里为患者着想。 第293章 超高难度的病例诊断，摘桃子的杜冷 “行，我马上赶过来。” 周灿回答得极为干脆，等到张主任那端挂断电话，他才把手机从耳边挪开。 与长辈或者师长、领导通电话，等对方先挂电话是最基本的礼貌。 一些职场新人大大咧咧习惯了，与领导通话时‘不拘小节’，抢着挂电话，或者抢着跟领导说话，这些都是大忌。 如果这些细节不注意，很容易看着其他一起进入公司的同事明明能力还不如自己，却是两年一个台阶，步步高升。 而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 人情事故与工作能力，业务水平同等重要。 旁边的庞医师看着周灿挂断电话，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张碧华主任对周灿极为倚重，交谈时完全把周灿当成平级来对话。 她特别害怕周灿告她的状。 还好，周灿有着男子汉的大度，行事也是光明磊落。 并没有再收拾她。 “庞医师，这里麻烦你与两位护士照看一会，我去趟门诊大厅，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周灿叮嘱三人后，迅速离去。 庞医师目送着周灿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 这才发现张主任刚才与周灿通话，竟然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周灿赶到门诊大厅时，发现昨天那位多饮、尿崩、意识障碍的女患者正坐在张碧华主任的诊桌前接受诊断。她的情况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看上去痴痴呆呆，句偻着身体，病怏怏的。 经过一天的住院治疗后，她现在看上去简直判若两人。神志清明多了，眼睛也有了一丝神采。 “周医生，就等着你过来一起帮着会诊了！” 一位妇产科的副主任医师竟然破天荒的微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啊……我？我就一个小规培生，您太抬举我啦！罗主任这话不是往我脸上贴金，简直就是往我脑袋上扣个金桶。” 周灿自然不会傻呼呼的默认人家的奉承。 这位罗主任以前可是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现在突然变得如此热情，就两个字‘势利’。 “周医生有着多个科室轮转的工作经验，这个病例说不定还真能给出点建设性的诊断意见！”张碧华把话接了过去。 “患者经过补液与静脉输注胰岛素等措施治疗后，目前血糖、血钠都下降了许多，神志也清明多了。不过她仍然食欲不佳，精神状态差，睡眠差。同时，多饮、多尿等症状依然存在。” 张碧华这么一说，周灿就懂是什么意思了。 别看经过治疗后，患者的病情大有好转，不过是一时之策。 目前缓解的只是患者的糖尿病而已。 周灿的目光看向患者。 “您现在排便正常吗？” “一天一次。” 患者已经能够直接与周灿交流。 这让周灿感到十分高兴。 “查过患者的月经与婚育史吗？”周灿扭头询问张主任。 “刚才趁着她的神志清明，已经问过了。14岁初潮，每次月经周期大约50天左右，经期五天的样子，经血量较多。她21岁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 张主任大概介绍了一下患者的情况。 正常女性的月经周期是28天到35天之间，这位患者的月经周期长达50天一次，这明显不正常。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月经周期50天一次也未必是坏事。 因为女性一生排卵次数大约400-500次左右。实际上，大多数女人的排卵总次数仅有400次左右。 28天一个月经周期，意味着更短的时间内把体内的卵子排光。 这时候，女性将会停止来月经，更年期降临。 有的女人四十多岁就停经了，更年期随之到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为根据科学研究，女性停经的年龄越晚，衰老越缓慢，身体免疫力也能一直保持在高位水平。 这个患者50天才来一次月经，差不多是普通女人的两倍时间。 也意味着她的停经年龄要比普通女性晚，更年期来得也要更晚。 “目前她的基本体征呢？” “体温377度，心率83次/分，呼吸24次/分，血压116/75mmhg。”杨婵在旁边回答道。 每次给患者做体格检查都是由她负责。 相当于给张主任打下手。 体温处于低烧状态，血压与心率这些，基本都还正常 周灿绕到患者身前查看她的脖子 “已经查过了，咽部有轻微红肿，扁桃体可见明显肿大，甲状腺正常。双下肢没有明显水肿。呼吸正常，没有杂音。” 杨婵的工作做得相当细致。 周灿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名师出高徒，班长的体格检查工作那是真的棒！”一句话，把张主任与杨婵都给夸了。 两人的脸上均露出一丝开颜笑容。 女人很少有人不喜欢被人夸的。 “给患者验过尿吗？” “喏，这是最新的尿检报告。”杨婵主动把尿常规的结果单递给周灿。 接过后，周灿接过看了看，又查看患者的其它生化检查资料。 “尿酮体阳性，血气提示代谢性酸中毒，那她应该就是酮症酸中毒嘛！” 周灿看过后，做出结论。 “这个诊断结果刚才张主任与各位专家已经给出来了。” 杨婵回答道。 “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患者停药改服中药后为什么会出现意识障碍，甚至昏迷？”张主任给周灿指出要解决的问题。 专家们刚才讨论，应该有一些结论。 只是意见可能存在一定分歧。 “从患者的症状以及检查数据分析，我认为她的病要分开来治。引起意识障碍，甚至出现昏迷的原因与服用中药并没有必然关系，她应该属于高渗昏迷。” 周灿发现在诊断过程中，自己的头脑格外清晰，思路明确。 “高渗昏迷往往出现在年老的患者身上，可是她才三十多岁，还非常年轻。我个人觉得高渗的可能不大。” 那位有些势利眼的罗主任不赞同周灿的诊断意见。 “世事无绝对，这位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的诊断思路是这样的，患者之前一直在服用弥凝，只有当她停药后，才导致尿崩症出现加重，身体脱水。然后她还把降糖药也给停掉了，改服中药。这就导致血糖水平升高，脱水势必会加重，最终导致高渗性昏迷。酮症酸中毒也是停用降糖药引发的。” 周灿对患者的病理机制与其中的药理机制做出了详细分析。 【病理诊断经验值1，药理辨证经验值1。你成功诊断出一例疑难病例，病理、药理经验值各奖励经100。】 经验值都已经到账了，说明周灿的诊断完全正确。 这个病五个日期的诊断说难也不难。 主要是它的病症有多个，病情复杂，就像一捆乱麻，想要正确诊断其中的病理，就要先把它们一根根理顺。 周灿把闭经、多饮、意识障碍等病症分开来诊治，诊断难度也就降低了许多。 而且可以不受其它病理机制的干扰。 “说得好！患者高渗昏迷的诊断意见我认为完全正确。”张主任听完周灿的分析后，坚定的支持他的这个诊断结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好吧，就算患者的意识障碍是高渗昏迷，那她的多尿病症呢？” 罗主任妥协了。 被迫认同了周灿的诊断意见，她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别着急，咱们一项一项分开来治。患者的多尿、多饮，从检测数据以及她的实际在状来分析，基本可以确诊为尿崩症。而且属于中枢性尿崩症。” 周灿这种分而击之的打法倒也让许多医生耳目一新。 因为很多医生都习惯了一种固定思维，认为患者的症状虽多，通常却只有一个病因。找到那个病因对症治疗就能药到病除。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子。 但是也有一症多病或者多症多病的可能。 临床中最常见的就是一个患者同时患有多种基础疾病，比如患者同时患有高血压、糖尿病、肾炎，这在临床上可说是极为常见。 不过这种常见的基础疾病非常容易诊断。 高血压，量血压就查出来了。 糖尿病查一下血糖和尿常规就行了。就算再复杂一点的糖尿病，补做一下肝肾功能检查与血脂、胰岛功能的检查，也能明确诊断。 上述的这些病，基本都有着诊断的金标准，所以容易查出来。 眼下这位患者的病因却是扑朔迷离，2型糖尿病只是明面上的一个病因，但是因为患者听信亲戚的话，停掉西药吃中药，造成病症加重，已经明显不止一个病因。 这种情况下若是还围绕着糖尿病展开诊断和治疗，肯定会像前几家医院的医生一样，根本治不好这个病。 “从患者的禁水-加压素试验结果来看，中枢性尿崩症的诊断站得住脚。”神经内科的蒋主任支持周灿的诊断观点。 现场这么多专家为这位妇女联合诊断，吸引了许多家属和患者围观。 他们除了感到稀奇外，也想趁机看看这些专家们哪个更厉害。 同时也能看看专家到底是怎么诊病的？ 这位患上电教是的禁水-加压素试验，显示停用去氨加压素两次，（也就是患者常吃的弥凝药），禁水八小时后的血渗透压为330mosm/l，尿渗透压为103mosm/l，注射垂体后叶素后，尿渗透压升至590mosm/l。 鞍区mri检测发现垂体柄增粗，垂体后叶高信号竟然消失了。 周灿正是凭借这些检查关键数据确定患者得的是中枢性尿崩症。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中枢性尿崩症呢？2型糖尿病引起的吗？”杨婵还真是不懂就问，反正周灿是她同学。 “我认为应该是垂体柄病变引起的。” 周灿对这个诊断结果显得十分笃定。 不需要杨婵主动追问，他就接着解释道“垂体柄病变，在临床过程中，生殖细胞瘤很容易引起这个病。而且一般多发生在儿童身上。这位患者的年龄三十多岁，基本可以排除生殖细胞瘤的可能。从她的检查数据和病征候来分析，淋巴细胞性垂体炎引起的可能较大。” 杨婵听完后，沉思了十几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现在也只是怀疑淋巴细胞性垂体炎的机率大，但是没办法确诊呀！” 她能提出这个意见，说明是真的思考了，并且对周灿的诊断思路、其中的病理分析有了一定了解。 张碧华看到爱徒的进步明显，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先是看了看杨婵，接着又看了看周灿，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期待，希望这两位年轻人能够更多的交流与合作。 更准确的说，她希望杨婵能够跟着周灿多学习。 “想要确诊此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取组织标本进行活检，但是手术难度非常大。” 周灿目前的手术能力并不算差。 甚至已经能与外科的许多主任医师水平相当。 连他都说手术难度大，说明病理活检取样基本不可能实现。 没哪个医生敢冒这种风险。 特别是这个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极差，手术耐受能力足以让任何一位外科医生望而生畏。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杨婵追问道。 “办法肯定有！比如不做病理活检，直接放射治疗。”周灿的目光看向家属和患者。 很多家属听到放疗，会情不自禁的与癌症、强烈副作用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放疗对身体确实会造成一定伤害。 比如造成脱发，咽喉肿痛，恶心呕吐，头痛，乏力等。 “我们不做，不做！” 家属直接摇头拒绝。 “其实放射治疗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我建议你们可以尝试一次，看看治疗效果再决定是否接受继续放疗。” 张碧华主任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她直接帮着周灿做家属和患者的思想工作，说明她对周灿的诊断结果很认可。 “谢谢张主任的好意，我们不做这个治疗。因为我们有一个亲戚就是做了放疗死掉的，我们村子里有人也是做了放疗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死掉了。” 家属对放疗极为抵触，且充满恐惧。 医生只有建议权，家属与患者不同意，那就没办法实施。 张碧华眼看劝不动，眼珠子一转，又想了一个新主意。 她看向周灿。 “周医生认为患者的闭经问题是什么原因引起呢？” 周灿与张主任对视一眼，秒懂她的深意。 看来，张主任对患者的病因早有诊断。 可能拿捏不准，或者想要锻炼一下他们这些后辈，所以才叫他过来帮着一起会诊。 “引起患者继发性闭经的原因，我认为不是刮宫术造成的，而是垂体病变引起。这个想要确诊并不难，直接做一个丘脑-垂体各轴的功能检测即可。” 周灿认定患者的中枢性尿崩、闭经，都与垂体病变有关。 “各位专家的意见呢？” 张碧华也知道周灿年轻，资历浅，说出来的话，家属和患者不一定信服。 这就需要其他专家支持周灿的论证结果才行。 “我认为周医生的诊断应该是正确的。”蒋主任又是第一个支持周灿的观点。 “做一下丘脑-垂体各轴的功能检测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结果出来，就能明确闭经的原因是不是垂体病变引起。” 让人很意外，杜冷竟然站出来支持周灿的检查方案。 面对周灿投射过去的目光，杜冷立刻把目光移开。 他这个海归博士总要有所表现吧？ 不能看着周灿一个人立功出风头啊！ 神外正好是他擅长的领域，周灿刚才的分析他一直在认真的听，加以分析后，尽管脸上不服气，心里面却是认可周灿的诊断思路和意见。 现在跳出来支持周灿一下，既能显得他大度，又可以露一次脸。 相当于周灿种桃树，他摘桃子。 “愿意做这个检查吗？” 张主任看向家属和患者。 患者属于那种没啥主见的妇女，一切以丈夫的意见为主。她看向身旁的丈夫。 “只要不做那个放疗，我们都愿意做。” 家属同意做这个检查。 张主任给他们开了检查申请，让他们抓紧时间去做。 家属和患者走了后，张碧华看向周灿。 “周医生认为这位患者的血糖该如何控制？” 想办法控制患者的血糖应该是当务之急。 昨天已经用了药，今天肯定要继续治疗。 是个人都知道糖尿病的治疗只要使用胰岛素就行了。 张主任故意考他，问的自然是具体用药。 “我认为常规服用甘精胰岛素，然后再配合就餐前使用门冬胰岛素进行强化治疗，应该能够很快控制住这位患者的血糖。” 周灿给出了答桉。 他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该怎么治疗患者的垂体病变。 第294章 医生的无奈，庞医师渡了一次劫 “嗯，非常不错！除了控制血糖外，你认为这位患者还应该施以哪些治疗措施？”张碧华对周灿的回答十分满意。 接着考他。 “患者目前虽然病情好转，但是仍然存在反弹的可能。应该继续补液、纠正脱水，并且持续静脉补充小剂量胰岛素，努力纠正患者的电解质紊乱。患者的垂体病变如果坚持不肯做化疗，手术恐怕是唯一的办法。” 思考许久，周灿觉得患者的垂体病变如果不加以有效治疗，仅仅只是治疗糖尿病，那肯定好不了。 尿崩、闭经，都是垂体病变引起。 这两个问题放任不管，患者的治疗就会虎头蛇尾。 因为积极控制患者的糖尿病高渗昏迷与酮症酸中毒，只能保患者的命。 “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劝劝家属。”张碧华主任大概率劝不动家属，此事恐怕得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 快接近下班时，周灿得到消息，患者的丘脑-垂体各轴功能测试有了结果，acth181pg/ml，明显远低于正常值46pg/ml。 血红蛋白f1612ug/ml，这个在正常范围内。 e2 16759pmol/l，t10nmol/l…… 查看完患者的一系列评测结果后，已经可以确认是由于垂体病变引起的中枢性闭经。 现在就希望张碧华主任能够劝动家属，接受放射治疗。 傍晚下班时，家属那边仍不同意接受放射治疗，而且态度坚决。 对此，周灿也是无可奈何。 明明把病因查出来了，家属不肯治，医生有点蛋疼。 馨香妇幼医院似乎也想把这个病例当成典型来宣传，专门派了人给家属和患者做思想工作。 抢救室内的那名孕妇，终于平安的渡过了最危险的前六个小时。 下班后，张主任特意赶到抢救室查看这位孕妇的病情。 查看完，她对危机处理小组的工作非常满意。 “把这位孕妇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十分不容易，辛苦你们几位了。” 张主任对他们的工作给予肯定。 “张主任，晚上我想留下来值班。” 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人员有些玩忽职守，难以让周灿放心。 他晚上自愿留下来住在医院的值班室内，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方便及时抢救。 张主任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悟的看了一眼馨香妇幼医院的几个医护人员。无论是抢救室的医生还是护士，在工作中嘻笑散漫，看得她一阵皱眉。 不过她只是临时过来坐诊几天，相当于是客人。 别人的家事自然不好管。 这个孕妇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交给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来照护，确实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 只是周灿乃是一员大将，晚上留下来值夜班，尽管只需要照看一个病人，仍然非常熬人。晚上休息不好，他明天的工作状态定然大受影响。 “周医生虽然是我们危机处理小组的副组长，但是实际上承担着组长的工作。如果只是让他一人值夜班，肯定会影响他第二天的工作。我愿意留下来与周医生一起轮流值班。” 姬优在这时候主动站了出来。 医生与护士搭配干活，这是最高效的方案。 “行啊！有两个人值夜班的话，情况会好很多。我找汤科长沟通一下，给你们专门弄一间值班室。估计以后我们医院的其它医生也能用得上。” 张主任这么说，显然知道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人员不靠谱了。 跟这样的‘老江湖’说话就是省事。 找汤科长沟通后，在抢救室不远处给他们临时腾了一个小房间出来。这是一个放置被褥、床单的小房间。略作清理后，摆上一张简单的折叠床，放一张小木桌，一把椅子。 一间简陋的临时值班室就布置出来了。 “周医生，条件简陋了一点，还请您多海涵，将就将就。” 汤科长笑着对周灿歉意的说道。 “能有个晚上躺着睡觉的地方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是我们给贵院添麻烦了。” 周灿虽然是个富二代，却没有骄奢的毛病。 对吃穿住并不讲究。 他既能吃万元一顿的高级大餐，也能吃十块钱的盒饭。住的环境，只要不吵闹，有张床，这就足够了。 “谢谢周医生的理解！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我提。”汤主任像是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名片。“这是鄙人的名片，有事可以直接拨打我的手机号。” 任谁都看得出来，汤科长对待周灿的态度非常不一般。 不但客气，而且极为热情。 张主任等人看在眼里，倒也没有多想。因为周灿确实表现非常优秀，在汤科长心目中的隐性地位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无论是抢救那位病童还是这位孕妇，周灿都是主力干将与最重要的功臣。 馨香妇幼医院的高层嘴上不说，心里面对周灿肯定要高看两眼。 …… 吃过晚饭，周灿准备先回酒店洗个澡，顺便拿本医书过来。 晚上值班肯定要守在孕妇的病床旁边。 倒是不用一直盯着那些监护仪器，只需偶尔看上两眼。因为监护仪器只要监测到患者的生命体征有大的变化，就会发出报警。 除此之外，静脉滴注换药、呼吸机参数调整等，都需要周灿亲自操作。 结果，他还没走出医院，手机就响了。 一看号码是个陌生手机号。 “你好，请问哪位？” 周灿接通。 “周医生，周医生，我是庞医师啊！患者的血氧突然下降，请你赶紧过来一趟。” 庞医师的声音中有着一丝紧张和惊慌。 好歹是个主治医师，并且有着重症监护室工作经验，血氧突然下降就给吓成这样？ 周灿一边快速掉头冲向抢救室，心中却在暗自琢磨着。 庞医师的专业水平并不差，把她吓成这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玩忽职守出了事，要么就是患者的血氧下降后，她采取了措施，但是无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冲进抢救室，周灿看到庞医师与护士陈清灵两人正在对患者展开抢救。 有三个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与护士站在旁边看着。 “我去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患者的血氧怎么突然掉得这么厉害？” 周灿冷静的观察着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血压并没有明显的大幅降低。 说明情况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 患者的呼吸短促、粗重，脸色发绀。 她的双肺本来就在脂肪栓塞后检测出了弥漫性浸润影，肺功能肯定不如正常人。 但是上了呼吸机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突然恶化，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救这位孕妇，周灿已经带着人守护了她一整天。 绝不想功亏一篑。 “我当时出去上厕所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患者的血氧指数在往下掉。”陈清灵回答道。 重症监护室的患者看护，往往都是护士一对一，医生一对三。 什么意思呢？ 就是一张床位至少有一名护士一对一给患者提供护理。医生一个人最多同时管三张床位。 这位孕妇其实应该送到重症监护室最为妥当，只是出于为患者的家庭经济条件考虑，以及孕妇仍未渡过危险期，周灿才会如此卖力的提供高质量四对一服务。 危机处理小组一共五个医护人员，史副主任只是挂个牌。 真正干活的人只有周灿、庞医师、两个护士。 因为今天晚上周灿与姬优要值夜班，所以暂时先让庞医师与陈清灵两人值守。 人有三急，陈清灵在值守期间上厕所去了，谁也不能说她什么。 当时庞医师一人在场出的事。 周灿的目光看向庞医师。 “我，我一直守在床边，患者的血氧指数下降，我发现后立刻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显然没说实话。 这个庞医师，不满周灿当了副组长也就罢了，现在工作还如此懈怠，周灿顿时就有些怒了。 “你刚一发现血氧指数下降就打电话给我，患者的血氧饱和度能够跌破70%？”周灿的声音中透着怒火。 旁边一个馨香妇幼医院的护士小声滴咕道“我看到她好像一直在打电话！” 庞医师眼见狡辩不过，只得老实交代。 “刚才我守在病床旁边，我的家里打电话来了，我母亲一直卧病在床，我有些不放心，就多聊了几句。当时可能注意力都放在与我母亲聊天上面了，再加上这位孕妇一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我确实放松了警惕。等到护士陈清灵上完厕所回来，发现患者的血氧饱和度掉到了85%，仪器在报警，这才赶紧叫我。” 庞医师也知道这事理亏，态度还算不错。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赶紧找出问题，抢救患者才是最重要的。 “从发现患者的血氧出现报警，到你们打电话给我，过了多久？” “大概过了不到五分上的样子。庞医师采取了一些紧急措施后不见好转，血氧反而跌得更快，她就赶紧打你电话了。” 陈清灵在旁边说道。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血氧跌得这么厉害，你采取了哪些急救措施？” 周灿一边查找原因，一边询问庞医师。 “我调高了吸氧浓渡，加大了氧流量……” 庞医师把自己的抢救措施说了一遍。 周灿本来就怀疑是庞医师的抢救措施有问题，听完后，仔细查看呼吸机参数，不由恍然大悟。 赶紧试着降低雾化，调整呼吸机的几项参数。 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患者的插管是否有问题。 原本急速下降的血氧饱和度慢慢稳住了，然后一点点往上回升。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升到了95%以上，警报解除。 孕妇原本发绀的脸色也恢复正常。 只是指尖仍有一点点绀紫色。 庞医师像是渡过了一场生死大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本灰暗、紧张的脸色，也终于有了血色。一丝劫后余生的喜色浮现在她的脸上，眼神中的惶恐也消失了。 刚才孕妇要是出事，庞医师很可能需要承担一定责任。 以图雅医院狠抓医疗安全的严厉作风，她的前途基本毁了。能继续呆在图雅医院，在主治医师的位子上混到退休，那就烧了高香。 “周医生，为什么您调一下呼吸机参数，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就能稳住，然后升回去呢？” 庞医师一个主治医师，对周灿这位规培生第一次用上了敬称。 既是出于感激，也是对周灿的本领发自内心的敬佩。 “从一开始，你急于调高氧浓度与氧流量就不太正确。欲速而不达，听说过吗？以后庞医师抢救这种患者时，最好能够结合患者的病情。然后，你眼见调高氧浓度与氧流量不凑效，盲目对患者施以雾化吸入，这对患者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具体的原理，就是本来人家的呼吸道就已经涨洪水了，你再弄一波人造的大雨，这不是要把她的呼吸道堵死么？” 周灿也不藏私，而是耐心的给庞医师讲解其中的原理。 她可能懂这些道理，又或者一知半解。 当时因为只顾着打电话，造成患者的血氧掉到85%才发现，出于本能，她的内心肯定特别慌张。 人一急，一慌，就容易分寸大失，然后做出的决定非常容易出错。 病急乱投医，不仅适用于患者，对医生同样适用。 庞医师听了周灿的讲解后，细细领悟，推论着其中的病理与生理机制，过了足有七八分钟，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哎呀呀，都怪我一时着急啊！险些酿成大错。” 她把其中的病理机制弄懂后，连连拍着自己的额头。 “谢谢周医生的指点，谢谢！” 她这次向周灿道谢，那是发自内心的臣服与感激。 这反倒让周灿有些不好再收拾她。原本还考虑着要把这事汇报给张主任，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人到中年，家中又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要是真的把她的工作整没了，似乎有点残忍。 “谢我倒是不必。医疗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这次能把患者抢救回来，不代表下一次再发生事故时也能这么幸运。我真心希望庞医师能够好好珍惜医生这份工作。病人把生命托付给我们，这是何等的信任？你说是吧？” 周灿没有说重话，只是敲打她几句。 第295章 周医生的仁心，馨香妇幼想挖人 估计经过这次教训，她在以后的工作中肯定会加倍小心。 “对对对，周医生批评得对，我诚恳接受批评。确实没想到只是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能出这么大的事。万幸患者抢救回来了，不然这件事将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污点。” 她陪着笑脸认错，一副心有余季的表情。 “好了，患者的体征已经稳定下来。我回酒店洗个澡，大约一小时内赶回。你们这次可千万别再粗心大意。” 周灿认为这位孕妇的体征总体趋稳。 刚才，孕妇的血氧饱和度掉得那么厉害，完全是庞医师的抢救措施错误。起到了反效果。 交代完以后，他迅速离开。 经过这件事，护士陈清灵与庞医师对他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改变。 包括馨香妇幼医院，刚才在抢救室内的那三名医护人员，对周灿的本领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 七点左右，周灿拿着柳老送他的医学手札中的一本，走进了抢救室。 今天晚上需要与姬优一起轮值，傻坐在这里陪着患者，那也未免太难熬了。书是人类的精神粮食，有了这本柳老的医学手札在手，周灿就不用愁时间难以打发了。 “哟，姬优来得挺早的嘛！” 周灿发现姬优已经呆在抢救室内了。 正在与陈清灵聊着天。 庞医师则因为前不久刚出过事，多少有了一点心理阴影。老老实实坐在病床边，像陪床的家属一样守着孕妇。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洗完澡，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后就赶过来了。”姬优笑着回答道。 医生和护士在医院特别忙，一天出几身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大多数医生与护士都喜欢每天洗澡。 本身这个职业对卫生、形象都有一定要求。试想，要是一身臭哄哄的，患者闻了后会是啥感觉？ “你在这里需要呆一个星期，肯定很想丈夫和孩子吧？”周灿能体会想家的滋味。 “呵呵，人家今年才二十五岁呢，哪来的丈夫与孩子？家里倒是给安排了几次相亲，只是那些男的要么夸夸其谈，要么大男子主义严重，还有普信男、直男。你们是不知道，几次相亲下来，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姬优的话逗得几人大乐。 这年头相个亲是真不容易。 要么男的不靠谱，要么女的不靠谱。 男女双方同时看对眼，十分难得。 “婚姻讲的是缘分，别着急，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周灿笑着宽慰她。“你家是哪的啊？这才出差一个星期而已，你就惦记着家里，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凭直觉，她应该是外地的。 “我是北方的咧！图源市知道吗？” 她果然是外地的，而且离这儿还非常远。 “知道知道，听说你们那儿的窑洞很出名，冬暖夏凉。”周灿没去过这座城市，但是听说过。 “呵呵！住窑洞一般是农村，现在的图源市早已经是高楼大厦林立，窑洞在城市内已经找不到了。” 她的家乡只是华厦众多城市中的一个缩影。 许多五六线的小县城，也已经是高楼林立，处处有了现代化的气息。 “庞医师、陈护士，你们先撤吧！可以的话，明天早上七点半的样子过来接班。我抽时间回酒店洗漱一下。” 周灿对两人说道。 “好的，周医生再见！” 两人对周灿挥挥手，快速离开。 周灿看向姬优“咱俩轮着值守好了。你要不先去值班室歇着，下半夜我再叫你？” 两个人一起值夜班，可以轮换着休息。 基本上不会对第二天的工作状态造成太大影响。 这个孕妇的情况比较特殊，应该值守两个晚上的样子，她就能转危为安了。 “好的！有事叫我！” 她欣然同意。 “周医生，能请教一个问题吗？” “问吧！” 周灿点点头。 “为什么不把这位孕妇转进重症监护室呢？这样咱们压根就不需要日夜守护她了。” 估计不但是她这么想，庞医师等人也有这个想法。 图雅医院的专家们跑到馨香妇幼医院来坐诊，只负责诊病、给出治疗方案，住院护理这一块，专家们不可能负责。 正常情况下，住院护理对医护的专业水平要求并不是特别高。 “白天抢救完这位孕妇，我们轮着出去吃饭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周灿问她。 “不知道！”她摇头。 “我看到这位孕妇的丈夫蹲在抢救室外面的角落里啃着窝窝头。瞧那颜色和大小，应该在这里买不到。我怀疑很可能是他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他有两点深深的打动了我，第一点，求张主任救他老婆时，毫不犹豫的当众下跪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谁又愿意轻易当众给人下跪呢？” 这位孕妇当时是被她的丈夫和公公用简易担架抬着进医院的。 后来抢救完，周灿出去时并没有看到孕妇的公公。 只看到她的丈夫蹲在墙角啃窝窝头。 从孕妇及家属的穿着，肤色来看，十有八九是来自偏远家村的穷困农民。 “第二点，她的丈夫带着窝窝头在身上，一直没有吃。直到得知老婆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才吃东西。说明他是真的在乎老婆的安危，是个重感情的男人。身为医生，我不是救世主，帮不了他们太多。避免让这位孕妇住进费用昂贵的icu，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一点事情。” 周灿这些话，本来不会对任何人讲。 此刻，姬优问起，他才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原因。 毕竟大家是同一个小组的同事。 晚上值夜班，多少会让同组的医护们有些怨言。 史副主任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其实挺冷漠。身为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即便只是挂个名，也应该来看看这位孕妇才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可是自从孕妇经过抢救，脱离危险后，史副主任就一直呆在门诊大厅坐诊，再没有来过。 包括下班后，他也没有再来。 周灿知道史副主任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担心来了抢救室，要跟着一起值班。 有很多医生，特别是地位较高的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他们是打心眼里有着一种优越感。具体也说不上来，主要还是体现在一些细节上。 比如给患者治疗过程中的一些脏活，累活，主任医师们很少有人愿意亲自动手。 十个几乎有十个都是指挥下级医生干。 稍有点地位的主治医师，同样是这个调调。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主治医师把脏活累活甩给手下的住院医师。 如果是风险不太高的脏活累活，住院医师则会甩给下面的规培生与实习生。 这种看不见的阶级体系，在任何一家医院都是真实存在的。 姬优听完周灿的解释后，沉默了。 “患者的家庭本身就经济困难，要是咱们再把孕妇送进icu，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我现在就希望这个孕妇能早点撤掉呼吸机，不然有创呼吸机使用时间长了，会出现一系列的并发症，到时候治疗费用将会大幅攀升。她的病情也会出现恶化，结果难料。” 呼吸机使用的时间过长，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气道感染。 然后出现支气管炎、肺炎等并发症。 还有就是长时间使用呼吸机，对患者的康复也是非常不利的。很容易形成依赖，拔管后，她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去适应。 “周医生，你是个好人！好男人！好医生！” 说完，姬优转身走了。 周灿今天给她上的这一课，相信对她今后的职业道路都会产生深远影响。 一个科室，或者一个医疗小组，带组医生的行事风格会直接影响整个医疗小组的工作态度与作风。 不管怎么说，周灿设身处地的为家属和患者着想，这份善良深深的感染了姬优。 她以后在诊疗工作中，很可能也会默默的学习周灿的这种行事方式。 能帮患者和家属，就会暗中帮一把。 她离开后，周灿坐在孕妇的病床边看书自是不提。 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与护士，明显与来自图雅医院的医护们有着一条看不见的界线。他们只做自己的事，与周灿互不打扰。 约摸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医院抢救室已经变得相当安静。 偶尔会有医生与护士进来照护病人。 进抢救室的病人不一定都是危重病人，也有很多病人的病情较为平稳。只是医生评估后，觉得有较高的潜在风险，这才会收进抢救室观察或者实施积极治疗。 “周医生好呀！” 汤科长笑着走进了抢救室，直奔周灿而来。 到了近前后，他满脸笑容的跟周灿打招呼。 “汤科长这么晚还没下班吗？” 周灿合上书，站起身与汤科长交谈。 “我们馨香妇幼医院的近况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行政岗位的管理层不好当啊！”汤科长微微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周医生那么优秀呢！我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你的勤奋，一点都不肯浪费时间，想尽办法看书学习。能坚持做到这一点的人真心不多。就拿我自己来说吧，经常是买了一堆的书，买的时候想着要好好学习，但是买完以后，翻不了几页就扔在那里落灰了。” 汤科长与周灿交谈时，像朋友般平易近人，十分亲切。 宣传统战科的科长，地位并不低。 这个职位发展好了，很容易进入院办工作。 一般来说，从普通科室进入院办，算是晋升。既然是晋升，那最少都是平级调动。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是科长，进了院办工作后，职务不会低于科长。 院办的高级岗位并不多。 他真要能够进院办，一般都是办公室副主任起步。很多都是适应一两年，直接升了主任。 所以说，汤科长的地位比想像的要高多了。 这次接待图雅医院的专家们，只要把专家坐诊活动弄好了，帮助馨香妇幼医院渡过这次危机，他就是大功臣。 有着这个功绩，晋升到院办工作几乎是板上钉钉。 前途那是相当光明。 也难怪汤科长在接待工作与专家坐诊的协调沟通中会那么卖力。有好处，才会有动力和干劲。 “我也就是觉得晚上值班无聊，拿本书随便翻翻。” 周灿谦虚道。 按理说，两人聊到这里，就该友好的道别了。 可是汤科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搬了一个凳子过来，示意周灿也坐着说话。 “周医生的实力已经这么强大，目前仍然只是图雅医院的一名规培生吗？” “我哪里强大了？喏，这是我的工作证，可是正儿八经的住陪生。几个月前拿到了执医证，现在算是医师吧！” 有证的叫医师，没证的就是医学士，或者称之为医士。 区别还是挺大的。 “我看周医生虽然年轻，但是无论是病理诊断，又或者手术能力，抢救能力，都是极为厉害。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挪挪窝？我们馨香妇幼医院正在招贤纳才，正需要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医生。” 汤科长原来是为了这事来的。 怪不得晚上九点了还不下班，跑这里来跟他唠嗑呢！ 人家图雅医院派了专家团队前来帮助馨香妇幼医院站台、恢复声誉。可是这家医院却在暗中挖图雅的墙角，打上了周灿的主意。 这是不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是利益高过一切。 什么道义，感情，那都是虚的。 “我在图雅医院挺好的，没想过离开。” 周灿可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 图雅医院对他的培养非常不错，而且那么多位主任医师对他倾囊相授。就盼望着他将来能够成材，可以带领图雅医院走向更大的辉煌。 要是他反身就跑到馨香妇幼医院去了，那些教过他的主任医师们，怕是会失望至极。 就连许医生都会感到伤心。 这种事，周灿怎么可能干呢？ 人，最重要的不一定是财富。人活着的意义，更多的是因为有着友情、爱情、亲情的存在。如果更高级一点，那就是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 “我知道，你在图雅医院很受重视，地位也是相当不错。如果跳槽到我们馨香妇幼医院，我们承诺可以给你更高的地位。年收入方面，更是图雅医院的很多倍。你现在是规培阶段，图雅医院一个月最多给你发两三千。但是我们这边承诺，只要你过来，三万一个月给到你。如果干得好，还有业绩提成与奖金。” 汤科长只是一个宣传统战科的科长，招人、开出高薪，他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那他在代表谁说话？ 周灿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几分。 汤科长就只是出面的那个人而已，背后想要挖周灿的，肯定是田院长与馨香妇幼医院的管理层。 不过挖人这种事本来就不太光彩，田院长绝不可能亲自出面。 只有谈妥了，她才会亲自与周灿交谈。 三万一个月的底薪，确实已经非常诱人了。 即便在这样的一线城市，也已经属于高薪水。 再加上业绩提成与奖金，年收入应该不会低于五十万。 可惜，周灿不差钱。 他当医生从来都不是为了钱。 “呵呵，开这么高的工资挖我一个规培生，贵院还真是瞧得起我。谢谢贵院的厚爱，我没想过离开图雅医院。” 周灿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拒绝了。 这等表现看在汤科长眼里，却误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他认为周灿这是嫌工资太低了。 想想也是，以周灿的超级优秀，在图雅医院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一位非常出名的医生，无论是职位，学术，地位，收入，各方面的前途都是非常好。 三万一个月就想挖动这样的超级天才，开价确实有点低了。 “大家辛苦的工作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让家人和自己过上好日子吗？周医生要是嫌三万一个月太少，我们这边可以再加。只要你好好干，我们承诺你的月收入不低于五万，怎么样？” 汤科长增加了价码。 不过这个五万与前面的三万底薪有明显区别。 要想拿到五万一个月，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好好干。 “我要是说，我当医生不是为了钱，你信吗？”周灿挑了挑眉。 “这……我还真有点不相信。谁不是为了钱啊？不知道周医生心里的价位是多少？”汤科长的权力有限，按照上级给出的价码挖不动周灿，准备探听一下周灿的心理价位。 然后向上级禀报后，再做商量。 第296章 祝好梦，外科全能医生 对普通人来说，终日奔波劳碌为的就是一日三餐。 赚更多的钱，过上有钱人的高品质生活，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人的一生永远都在不停的追求着更好的生活，得不到的东西。也正是这种追求促进了社会的发展与竞争。汤科长以己度人，认为周灿也跟他一样。 “汤科长，您不用费心思了，我是不会离开图雅医院的。您给我开多高的价码都没用。” 周灿直截了当的说道。 汤科长盯着他认真的看了看，发现周灿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真诚，语气坚定。 “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居然有人工作不是为了钱。也能理解，有人爱名，有人图利，还有人喜欢权力。这两天我观察周医生，似乎对名望并不在乎。金钱你也看不上，难道喜欢的是权力？” 周灿澹泊名利，直接体现在他的言行举止中。 稍有阅历之人基本都能看出来。 “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没哪个男人不喜欢。只是我自认为当医生并不是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力。” 周灿从没想过要当大官。 至于在医院内的职位、职务正常提升，他肯定是来者不拒，欣然受之。 “那你图的是什么？”汤科长想不明白。 突然，他的眼神微亮。 “啊……哈哈，我知道了。周医生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精力旺盛，那方面的需求想必极为也为旺盛。年轻人不贪名利，不爱权力，独爱美人，理解理解。” 汤科长的脑子里面真不知道装的都是些啥。 按照他的理解，男人奋斗一生为的就是名、利、权力、美女。 “您的思维挺……特别！其实，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周灿本想说他的思维挺奇葩，一想这样容易得罪人，当场改了口。 “家花哪有野花香，有了女朋友，也可以再结交新欢嘛！”汤科长继续着他的逻辑。 “呵呵，野花虽香，却不及家花温馨、耐看。而且家花一直属于你，野花终究属于大自然或他人。汤科长听过一句话吗？” 周灿这人自问对爱情很忠诚，还真没想过做对不起苏浅浅的事情。 “什么话？” “男人最值得自豪的不是一生交往过多少个女朋友，而是有一个女人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周灿澹澹的说道。 “呃……这句话富含挺深的哲理。没想到周医生年纪轻轻，思想境界却是极高，佩服。”汤科长讪讪的笑了笑，在周灿面前已经有些自惭形秽。“周医生，说句交浅言深的话，你现在年轻可能还不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人这一生，吃穿用度，人情事故，样样离不钱。你留在图雅医院工作，固然能有一个不错的前途。但是想要赚钱的话，至少需要等你晋升到副高级别。” “本科学历，图雅医院最年轻的副高也是38岁往上走。这意味着周医生需要再苦熬十几年才能开始达到五十万以上的年收入。以我对图雅的了解，总院的主治医师拿得少的才几千元一个月，拿得多的不会超过两万。你现在二十五了吧？娶妻、生子，买车买房，哪样不要钱？” 这年头的男人是真心不容易。 娶个老婆动不动几十万彩礼就足够压垮很多人了。 现在男多女少，很多女方都要求男方有车有房。至少也需要有一套市内的房子。小城市一套房子都得大几十万，大城市就更恐怖了，很多一线城市的房价都是几百万。 可是大家的工资水平，月薪万元已经算是高的了。 很多人结完婚已经背负了一身的债务。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夫妻间从最初的甜蜜期过渡到柴米油盐，因为没钱，各种矛盾自然而然的爆发。为此，很多新婚一两年的小夫妻劳燕分飞，最终以离婚收场。 说到底，没钱是原罪。 汤科长告诉周灿要多赚钱，倒也是一番好意。 只是他若知道周灿有着亿万身价，恐怕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周医生可以再考虑考虑，若是觉得挖你的价格开低了，还可以再商量！你不用急着答复我，一回生二回熟，你有担心和顾虑，我都能理解。只要你想好了，随时可以跟我联系，反正电话号码你也有。” 汤科长说完后，站起身。 “我就不打扰周医生工作了，再见！对了，我担心你晚上肚子饿，特意给你订了宵夜，晚上十二点左右会有人送过来。到时候你接一下。” 抢救室内，闲杂人等是不允许入内的。 送外卖、宵夜的人员，只能把食物送到外面。 “您费心了！谢谢！” 周灿没有拒绝。 已经拒绝了汤科挖他，连人家一番好意点的宵夜也给拒绝了，只会让汤科长多想。 大事讲原则，小事讲变通，这才是正确的为人处事之道。 送走了汤科长后，周灿继续看书。 晚上，孕妇需要挂两瓶点滴，他就在旁边守着。 像这种上了有创呼吸机的患者，本身孕妇的免疫力就要比常人低下很多，抗感染与防血栓是两个用药重点方向。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如果有其它病症，还需要考虑相应的药物治疗。 其中的剂量，给药方式，时机，都有很严格的要求。 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样子，果然有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提着宵夜送来了。 钱已经由汤科长付过了。 宵夜是一份嗦螺，一份口味小龙虾，还有两根热狗，几串口味豆腐皮，一根牛奶味的水煮玉米。 除了水煮玉米，另外四样都是宵夜常见的食物。 汤科长特意点了一根玉米，估计是怕他吃不饱。还真是煞费苦心。 接下宵夜后，周灿不可能把它带进抢救室。 直接提着来到了那间专门为他弄的小值班室。 此刻，护士姬优应该正在里面睡觉。 “冬冬冬！” 周灿肯定不能直接推门而入。 君子不欺暗室，人家女护士在里面睡觉，他不打招呼闯进去，那像什么话？ “谁啊？” 庸懒且带着点迷湖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姬优，是我！周灿！” “是周医生呀，马上开门哦！” 姬优打开屋内的电灯，走到门边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她睡觉时只穿一件圆领t恤，此刻把护士服披在身上，显得格外妖娆和动人。 周灿的眼睛甚至都不敢多看。 这等表现落在姬优眼中，她反而掩嘴吃吃的偷笑。 “哎呀，这就到了晚上十二点啦！下半夜就交给我吧，周医生好好休息。” 她抬腕看了一眼精致小巧的粉红色腕表。 “别急别急，有人送了一份宵夜给我，看看有合你味口的没有？”周灿把宵夜放在小桌子上，一样一样打开。 “哇，有嗦螺耶！天啊，还有口味虾……周医生，真的可以给我吃一点吗？” 女人很少有不是吃货的。 看到这么多美食，把她馋得直流口水。 “呵呵，喜欢就好。我还愁着这么多东西，要是吃不完就浪费了。你只要把这根玉米留给我，其它都给你吃。” 周灿比较注重养生和健康。 宵夜以麻辣或者其它重口味的食品居多，他平时很少吃。 姬优看到这些宵夜，高兴成那样，倒是让周灿觉得很有趣。 他更喜欢与这种真实不娇柔做作的女人相处。 她喜欢吃，正好奖励给她，也算是物尽其用。 “真的都给我吃呀？”她高兴坏了。 “当然是真的！一会吃完了，记得来抢救室接我的班。” 周灿可不敢离开抢救室太长时间。 毕竟庞医师的前车之鉴就发生在白天。 回到抢救室，他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姬优迈着小碎步来了。 她的嘴唇被辣得通红，看上去凭添几分媚惑。 “不好意思，宵夜太好吃了，所以现在才过来。你去睡觉吧，下半夜交给我就行，我会认真值守的，尽管放心。” 姬优的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看来这顿宵夜让她吃得特别满意。 “下半夜已经不需要用药，需要观察一下导尿管的出尿量，还有患者的血氧、血压、呼吸仍然是三个最重要的监护体征。有异常，如果处理不了，千万不要自行处理，一定要马上叫我。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周灿叮嘱了一通，这才离开抢救室。 刚出门，他的目光微凝，只不远处的长椅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正是孕妇的老公。 很多家属都舍不得住宾馆，直接在医院的走廊、过道，或者趴在病床边对付一宿。 周灿没有去打扰那位大哥，先去上了个厕所，这才回到值班室。 宵夜吃掉了一部分，玉米、热狗、豆腐皮，都给他贴心的放在一起，用大塑料袋锁住保温。 嗦螺被她全吃掉了，口味小龙虾还留了一小部分。 姬优这个吃货，看着身材那么好，没想到还挺能吃的。 “咦！” 周灿提开袋子时，意外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用医生随身带的便笺纸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谢谢你的宵夜！被窝还是暖的，祝好梦！” 字迹那是相当的马虎，歪歪扭扭。 真没想到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学历也不低，一手字却是写得这么马虎。 字条的内容让人特别容易产生遐想，周灿看完后，心中不由微有些异样。 他把剩下的小部分龙虾与玉米棒啃完，本想扫光剩下的美食，突然想起了那个啃窝窝头的家属大哥。 提着剩下的豆皮、热狗，径直来到抢救室对面长椅前。 “大哥，我买宵夜买多了，你要是不嫌弃，对付着吃点。”周灿轻轻推了推孕妇的老公。 这时候才发现这位大哥的头上竟然有着许多白发。 “不用不用……”男子连连摆手拒绝。 此刻的男子，透着乡下人独有的淳朴和自尊自强。 即便很饿，也不会轻易去接受别人的东西。 “吃点吧！扔了也是浪费，现在还是热的，你别嫌弃就好。” 周灿把食物塞到大哥手中，转身离开。 “谢谢，谢谢您！” 大哥目送着周灿的背影消失，这才低头看向盒子里装着的食物。 一天，只啃了两个窝窝头，他早就饿坏了。 城市的美食，他哪曾享用过？ 品尝之下，只觉十万个味蕾全部绽放，开始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美食。 值班室内，周灿已经把食物垃圾扔掉了。 不过因为房间内通风比较差，宵夜的香味仍然很浓。 他把门关上，没锁。 一个大男人睡觉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医院里面有时候也会混进小偷，专门在晚上伺机窃取患者、家属的财物。 医生也有被盗过的，只是这种事发生得比较少。 被子就是医院最常用的，不过给他换了干净的被套。 钻进被窝，里面果然还是暖的。 澹澹的幽香袭入鼻端，这是姬优身上的香味。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面有些绮念冒出来，不过很快被困意压制住，最终沉沉睡去。 这一晚睡得特别香，可能也确实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的样子，姬优才过来叫醒他。 “庞医师与陈姐已经过来接班了。她们让咱俩回酒店洗漱，说是汤科长特意交代酒店给咱俩留了早餐。” 姬优的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 值了一晚上的夜班，她却依旧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真是佩服她。 汤科长那么贴心的给两人留早餐，姬优的心中明白，这是沾了周灿的光。 否则，她一小护士，怎么可能让汤科长特殊照顾？ 周灿回到酒店洗漱，吃早餐，自是不提。 等他吃完早餐，回到馨香妇幼医院，张主任把他直接叫去了门诊大厅。 “周医生看上去精神状态挺不错，看来昨天晚上休息得不错嘛！刚才我特意去看了那位孕妇的情况，体征平稳，尿量正常。可能孕妇本身就是农村女子，经常干农活，体质不错，所以恢复速度比普通人快很多。按她现在的喜人趋势，估计明天上午就能撤掉呼吸机了。” 张主任先跟周灿讨论孕妇的情况。 “她的恢复速度确实很喜人。只是她的股骨头骨折，我思虑良久，唯一的治疗方案恐怕只能是外固定。” 孕妇渡过了脂肪栓塞带来的生命危险以后，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治疗骨折。 手术根本不用考虑。 没哪个医生敢为一位怀孕五个月的妈妈做这种骨折手术。 而且就算实施骨折外固定术，也得特别小心。 因为受伤的部位极为靠近盆腔。 万一造成流产，这个责任没哪个医生担得起。 “骨折外固定是一个不错的治疗方案，馨香妇幼医院这边并没有擅长骨外科的医生，恐怕还得从我们图雅医院请一个骨外科医生过来才行。” 张碧华非常赞同周灿的这个治疗方案。 “如果张主任愿意放权给我的话，我可以试试为她实施骨折外固定术。”周灿在外科领域，几乎就是全能型医生。 骨外科，大部分手术他都能做。 “哦！周医生连骨科手术也能胜任？”张碧华颇为惊喜的看着他。“那敢情好，免得我再去申请从图雅请骨外科医生，咱们直接就能完成。她的骨折外固定，明天就可以做。到时候我在旁边辅助你，确保母婴安全。” 听得周灿能做这个外固定术，她直接就放权了。 压根都没有再多问周灿。 这就是周灿在张主任心目中建立起来的信任。 一位下级医生如果在上级医生心中建立起了很好的信任基础，那会非常不错。 可惜很多规培生一心只想着多捞锻炼机会，提升自己的能力。 却忽略了自己实力不足的问题。 一次失误，很可能就会让好不容易在上级医生心目中建立的信任垮掉。 下次再争取锻炼机会，就很难了。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欲速则不达。 “那敢情好！她的骨折已经发生了好几天时间，确实不能拖太久。而且脂肪栓塞本身也与股骨折有关，那就更应该早日处理这个骨折。” 周灿听了后，也是非常高兴。 看着病人一点点被治好，他特别有成就感。所以每天都充满着期待。 第297章 赶鸭子上架，有实力就是不一样 老人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其实骨头的愈合也是分为多个进程的，想要愈合后恢复原有的强度与运动功能，至少需要半年以上。 但是初步愈合，长出骨痂，大约两个星期左右即可。 实际上，骨折断端的生长从断掉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在临床实践中，有的病人甚至只需十天左右，骨折断端就能长出骨痂。特别是儿童的骨折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这位孕妇的年龄并不是很大，算是青年，再加上她的体质好，恢复速度肯定要比普通人的速度更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骨折断端的愈合与生长正在发生。 越早给她把骨折断端接回去，然后固定住，对她的恢复越有利。 如果接骨的时间晚了，骨折断端哪怕只生长01毫米厚，也会导致接骨时无法再把骨折部位严丝合缝的接合在一起。 会导致接好后的骨折部位出现缝隙，这对骨折的恢复极为不利。 周灿提出的请求得到了张主任的同意，他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不出意外的话，孕妇的接骨与骨折外固定术，明天就能做好。 “周医生，抢救室那边有庞医师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叫你到门诊这边来，是因为你的诊断能力极为突出，想给你单独开一张诊桌，让你试着单独坐诊。” 张碧华主任微笑着对他说道。 这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开设专家门诊，竟然给他一张诊桌，让他单独坐诊。那些主治医师们都没有这个待遇。 “这……不太好吧！我只是个规培医生啊！” 周灿想是想锻炼锻炼，但是也有一定的顾虑。 主要还是担心给图雅医院丢脸。 他这人一向务实，从不会因为取得一点小成就便飘得找不着北。 别看他在众多的疑难病例诊断中立下大功，这其实有一定的片面性。单独坐诊意味着什么样的病例都有可能遇到。帮助其他专家会诊，有他擅长的才会提建议。 遇到不擅长的，压根就不会发言。 这也就造成一种假象，似乎只要是疑难病例，他就能搞定。 但是事实上，搞不定的病例多了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目前既没有特别擅长的专攻领域，也没有全科医生的本领。医学玩不得半点虚的。 学了多少知识，领悟了多少技巧和病理、药理，积累了多少经验，那就有多大的本事。他在外科领域，该学习的科室基本都轮转了一遍，倒是没什么短板。 内科目前还只在消化内科学习了三个月不到，其它内科更是一天都没呆过。 坐诊，又特别考验一位医生的内科学功底。 也难怪他想抓住这次坐诊机会，又担心出洋相，内心相当复杂。 “规培生怎么了？内科的谭主任、殷化主任都是从规培生开始坐诊的。你不是已经拿到了执医证吗？无论坐诊还是开方，都是合法合规啊！万事开头难，胆子放大点，脸皮放厚点，试试怎么样？万一有搞不定的病例，我们在场的专家都给你提供帮助的。” 张碧华鼓励他勇敢一些。 周灿也清楚，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契机。 张碧华主任突然让他坐诊，估计也是想要好好锻炼他的独挡一面的能力。 这是任何一位名医都绕不过的槛。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啥好怕的，试试就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万一给图雅医院和在座的专家们丢了脸，大家可不能怨我。” 周灿欣然同意。 他的胆子似乎从来就没有小过。 既然有张主任与在座的专家给他兜底，那就豁出去，全力以赴好了。 “周医生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呀，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比我们年轻时候可优秀多了。”神内的蒋主任第一个向周灿示好。 鼓励他不要瞻前顾后。 “没经历风雨的树苗长不大，不经历摔打的医生永远只能缩在幕后干一些辅助工作。周医生加油干就对了！” 妇产科的罗主任也是给他加油打气。 “小周，干吧！相信你一定行的！”史副主任也是期许的看着他。 杜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中却是透着一丝焦虑。 周灿已经开始全面赶超他。 如果等到周灿学会了坐诊，杜冷除了学历比他强，将再无任何优势。 读博一般都是八年以上，杜冷在海外求学，不但花费极巨，而且因为就读的是名校，当初拿到offer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费了极大的力气。 现在却被一个国内的本科生全面赶超，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周医生，真羡慕你！”高见对他握右拳举了举。羡慕的同时，也为周灿加油。 杨婵则是用一种较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有高兴，有敬佩，还有一丝高傲的倔强与不服输。 看着周灿如同骄阳般升空，光耀八方，她这位曾经在成绩方面远超周灿的学霸，心中多少有着一丝不甘。 只是周灿太妖孽了，妖孽到她只能仰望的地步。 两人的差距已经非常大。 她唯一能够赢周灿的，恐怕也就只有妇产科这个领域。 “老同学，加油！” 她倒是没有失了班长的风度。 周灿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信心倍增，接受了门诊坐诊的任务。 接下来的操作就简单了。 他提供执医证、规培资料、自行设定擅长领域，由馨香妇幼医院为他开通一个专门的临时门诊号。 一切手续办妥，已经是接近上午十点。 开通了门诊号以后，门诊大厅这边已经添加了一张诊桌，上面临时制作了周灿的个人名片牌。周灿写的擅长领域是治疗杂症、急症。 杂症自不必说，几乎所有外科领域的常见疾病他都能诊断。 急症尽管只有两个字，却代表着非常容易接诊到危重症患者。没有一点底气，还真不敢写这两个字。 重症医学科、神外、心胸外科、急诊科等多个科室的规培经验、危重症抢救经验与大量手术经验给了他底气和自信。 他坐在自己的诊桌前，没有辅诊医生，只有一个辅诊护士，那就是姬优。 图雅医院一共派出了二十八人，有一人因病缺席，实际上到这儿参加专家门诊活动的只有二十七个医护人员。周灿的危机处理小组就占了四人，这还没把名义上的组长史副主任算上。 能给他安排一个辅诊护士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今天是开设专家门诊活动的第三天，前来求诊的患者明显增加了不少。 免费挂专家号，特别是张碧华这位妇产科的顶级专家在这儿坐诊，旗号打出去，吸引了许多患者前来求诊。 此刻正是求诊的高峰期，史副主任、杜冷的诊桌前依然是冷冷清清，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个患者在求诊。 不过比起前两天不开张的尴尬局面，对史副主任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杜冷则是高开低走。 第一天开设专家门诊的时候，大量患者跑到这位海归医学博士的诊桌前求诊。结果现在名声搞臭了，再加上他的本事有限，害怕被家属和患者骂，诊断过程中变得缩手缩脚。 自然而然的找他看病的人就少了。 他似乎已经汲取经验教训，渐渐适应这种比较务实的工作方式。不再高谈阔论，而是接诊病人后，认真推理，加以细心诊断。 只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他的规培时间本身就非常短，仅规培了一年。 在规培过程中，他又始终保持着眼高手低的调调，缺乏最基础的临床经验积累。现在即便渐渐端正了工作态度，仍然有些捉襟见肘，很难有什么建树。 看他能够诊断的一些病例都是病灶明确，病理清晰的这一类。 涉及到一些复杂的病理变化，他就吃不消，只能推给其他专家。 周灿既无耀眼的高学历，又不是白胡子老专家，年轻得不像话。坐在这儿，他的心里面做好了吃鸭蛋的准备。 谁知刚坐了片刻，一名男子抱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跑进了门诊大厅，年轻的妈妈在后面跟着。 小男孩被男子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医生，医生，我儿子在家中玩的时候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右边这条手臂已经动不了。” 男子焦急的向导诊护士述说着孩子的情况。 “别着急，先挂个急诊号拍个片子看看。” 导诊护士早就见惯了各种场面，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看到你们这儿不是在搞专家坐诊活动吗？能不能挂一个图雅医院的专家号帮我儿子看看？” 男子显然对馨香妇幼医院的急诊科有些嫌弃。 这很正常。 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大家都想挂专家号。 专家、教授、名医、医学博士，这几个词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含金量与信任度。 “想找图雅的专家帮您的孩子看病是吧？” “嗯！” “有儿科的戴主任，还有擅长杂症与急症的周灿医师，您看选择哪位医生？” 导诊护士帮助患者自助挂号。 “我儿子摔伤，属于急症，就挂这位周医生的号吧！”男子思考几秒后给出了答桉。 坐在那儿当闲鱼的周灿，心中一阵欣喜。 总算开张了。 只见那对夫妇挂完号，在导诊护士的指引下，直接就奔着他这边来了。 “请问谁是周灿医生？” 男子疑惑的看了两眼坐在诊桌后的周灿，还有站着的护士姬优，脸上满是疑惑。 因为周灿实在太年轻了。 患者和家属，看到年轻的医生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踏实。 “我就是！凭经验目诊，您孩子的右臂应该是脱臼了。抱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右臂垂落，更不能甩动，否则会加剧孩了的痛苦。” 周灿站起身，帮助这名三岁大的小男孩纠正了一下右臂的摆放姿势。 说也神奇，纠正之后没过多久，小男孩竟然止住了哭声。 显然没那么痛了。 一个小小的举动，立刻赢得了家属的初步信任。 夫妇俩对视一眼，眼中有着惊喜。 再看周灿时，少了之前的轻视，多了几分信任与敬佩。 对于患者和家属来说，期望的就是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 “周医生，请您帮我儿子看看！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餐厅区爬椅子玩，不知道怎么骑到椅子靠背上去了。椅子摔倒，我老婆跑过去看的时候，他的右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当时我正在上班，接到电话，赶紧请了假，回家把儿子带来看医生。” 小孩子天性顽皮，什么都喜欢尝试一下。 男孩普遍要比女孩子更顽皮，胆子也要大很多。熊孩子攀爬到高处然后摔伤，在医院十分常见。 “我先检查一下，别动，小朋友真乖！”周灿走过去给男童做一个初步的体格检查。 主要检查头部是否有明显外伤痕迹。 有的孩子摔伤了头部，会造成颅内出血，这是非常危险的症状。 如果接诊医生不能及时发现，很容易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经过一番检查，周灿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头部外伤、包块、血肿。只有鼻子擦破了一点皮。 “先给他开个x线检查申请，你们带去拍个片子。要注意孩子的手臂，脱臼的情况下，手臂失去骨骼支撑，尽量不要扭到。” 周灿开了检查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拍x线光片的速度很快。 特别是馨香妇幼医的诊疗业务严重萎缩，求诊者不多的情况下。基本上做各种检查都不怎么要排队。 也就只有彩超与b超需要排队，别的检查科室一般不需要等待。 妇幼医院，妇科、产科的患者较多，对彩超的检查需求颇大。 求诊患者多的医院，排队几个小时做彩超极为常见。 没多久，家属又抱着孩子回来了。 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小男孩这会又疼得哇哇大哭。 没办法，照x线的时候为了获取清晰的骨骼位，需要从至少两个角度扫描。 男孩的胳膊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移动，或者位置变化造成疼痛很正常。 “周医生，刚才拍完片子后，移动了我儿子的手臂，他似乎很疼。拍片子的医生帮着摆弄了两下也不管用，您能不能再帮着弄一弄？”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儿子哭得撕心裂肺，父母的心一定也是揪着的。 他们想方设法也要减轻孩子的痛苦。 周灿之前露了一手，让他们对周灿的医术颇为信任。 所以此刻再次求助。 “抱平……诶，对了，就这样子。”周灿站起身再次调整了一下小男孩的右臂摆放姿势和角度，小男孩很快就不哭了。“小朋友真乖。” 周灿还不忘夸赞小男孩一句。 小家伙睁着眼泪汪汪的两只黑亮小眼睛，紧紧的盯着周灿。 他的目光中充满好奇，还有着好感。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穿白衣服的叔叔，有着魔法。只要帮他摆弄了下右臂，很快就不那么痛了。 “周医生不愧是专家，真厉害！” 男孩的父亲由衷的赞叹道。 刚才拍片子的医生也帮忙纠正了孩子的手臂摆放姿势，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水平，有时候就体现在这些具体的临床诊疗过程中。 “您过奖了！” 周灿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没有哪位医生不喜欢被家属和患者夸赞。 他能这么厉害，得益于在骨外科的门诊复位室学习了一个多月。对人体的骨骼关节构造有了较深的理解，也积累了较为丰富的临床经验。 他只需看上一眼就能大致判断患者的骨折、脱臼情况，调整到怎样的角度就不会那么痛了，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小事。 此刻，那个叫暮螓的女记者像是闻着味的蜜蜂，又飞过来了。 她站在后面并不打扰，摄影师的镜头却是对准了周灿。 只要她不纠缠，周灿自然不会去管她。 拿过男童的x线光片查看。 “周医生，我儿子的手臂伤得严重吗？要做手术吗？” 男孩的母亲担忧的问道。 第298章 轻松治好，被踢皮球的患者 孩子这么小，家长最担心的就是手术带来的巨大风险，以及留下难看的疤痕。更担忧治疗后，手臂能否恢复正常的运动功能。 一些严重的摔伤，足以使孩子致残。 “从拍的片子来看，孩子的右边肩关节脱臼严重。我可以尝试为他手法复位，如果复位成功，只需休养一月左右即可恢复。手法不能复位的话，可能就需要考虑手术复位了。” 周灿跟着主任医师们坐诊过多次。 尽管这还是第一次独立坐诊，但是回答家属与患者的一些问题，他足以轻松胜任。 不把话说死，尽可能给出有回转余地的回答，这是医生与病患沟通的一个基本原则。 许多病情的进展都是瞬息万变。 一些患者刚接诊时，看上去症状轻微，可能过上一两个小时，人直接就没了。 最常见的，比如脑梗、心猝死亡。 “真的只需手法复位就行吗？太好了！周医生能进行这个手法复位吗？”男童的母亲听了治疗方案后，强烈渴望医生能给她儿子实施手法复位。 经济实惠，孩子也少遭罪。 “我可以试试！” 周灿说完，站起身走到男童前面，仍然让孩子的父亲抱着。 “手法复位时有点痛，小朋友要勇敢哦！”周灿一边安抚孩子，一边示意孩子的父亲配合。 他抓住孩子的右臂，另一只手托住孩子的右肩。 男童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周灿轻轻摆动男童的右臂，寻找着合适的关节复位点。 “呜呜……” 男童发出较低的呜咽声，现在的疼痛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他的眼睛紧盯着周灿，眼神中有着一丝惊恐。 孩子的父母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的心也随着周灿的右手摆动而高高悬起，表情紧张极了。 突然，周灿的眼神一冷，微微用力往上那么一推一压。 “喀叭！” 骨关节复位的响声传出，男童因为一瞬间的剧痛，“哇”地大哭起来。 孩子的父母的心都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周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男童的母亲率先问道。 不是专业人士，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伤情。 “您手里拿的是棒棒糖吗？”周灿不答反问孩子的妈妈。 “对啊！孩子送过来的路上哭得很凶，我买了两颗糖哄哄他。” 男童的妈妈不知道周灿为什么问这个？ “来，借我用一下。” 周灿要过她手里的糖，在哭闹的男童面前晃了晃。还真别说，这一招有特效。 小孩子哭闹，其实就是为了让大人哄他，关心他。 别看男童哭得很伤心，实际上眼睛留着一条小缝，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大人的反应。 对于孩子来说，甜食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想吃吗？” 周灿连半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直奔主题。 “呜呜……想！” 小男孩也才三岁，压根没有成年人的心机。 孩子的思维非常简单。 看到了喜爱的食物，他非常想吃。 “给你！” 周灿递给他。 只见男童立刻用左手来接，周灿却是摇摇头。 “用那只手！” 男童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禁不住甜食的诱惑，试着伸右手来接。 “啊……天啊，好啦，真的好啦！我崽崽的手臂被接好啦！” 男童的母亲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一脸惊喜，她是真的激动坏了。 “哈哈，专家就是专家，笑谈间直接就把我儿子的胳膊接回去了！今儿个真是开了眼界！” 男童的父亲也是高兴坏了。 周灿似乎早就知道接好了，一脸澹定，带着澹澹的笑容。 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一家三口。 男童拿到了糖以后，哭闹声早就停止了。 不过可能哭得有点伤心，仍然时不时的抽泣两声。 “周医生，我儿子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要吃药吗？” “孩子仅有三岁，药就不给他开了，毕竟是药三分毒嘛！不过人的关节脱臼一次后，短时间内不加以注意，非常容易发生二次脱臼。所以我需要给他做个绷带，把右手吊在脖子上养一个月左右。然后你们可以给孩子多吃一些补钙的食物。我这里也会给孩子开一瓶儿童专用钙片。” 周灿给出了后续的治疗方案。 脱臼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关节囊会因为脱臼而变松，这会使得关节再次脱臼的难度大大降低。 在街头看那些表演杂技的人，无需借助任何外力就能自己把手臂卸脱臼，就是因为他们通过大量练习，已经使得关节囊很宽松，所以脱臼也就变得格外容易。 医生给脱臼的病人手法复位后，通常都会打石膏或者挂在脖子上，让患者养护一个月左右。 同时开点钙片，加强患者的骨骼强度。 “行！我们都听您的！” 男童的父母亲眼见证周灿治好他们儿子的过程，心中对周灿的医术十分钦佩。 两人对周灿的信任度也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周灿开出的治疗方案，他们照单全收。 “这是缴费单，麻烦你们先去交一下费，我这边也好领物料给孩子把手臂绑好。” 收费并不贵，就是一个手法复位费，耗材费用，以及两瓶钙片的购买费。 很多人认为医院的药比外面的药更贵，其实完全弄反了。 真正能治病的药，医院的价格反而更便宜，很多还能使用医保报销。 医生指定让到外面药房买的药，很可能价格比医院的药贵得多。 说白了，就是规避法律风险吃回扣。 至于这一类医生惯用的说法，无非就是我们医院没这种药，外面某某药房的什么药，疗效更好。 孩子的母亲缴费后，姬优把绷带领过来了。 周灿以娴熟的手法给病童打好绑带，然后让家属自行去药房拿钙片。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后，这个病童就算是治好了。 家属千恩万谢的牵着孩子走了。 小男孩的手臂接回去以后，打了绷带，完全可以自由行走。 他的嘴里叼着棒棒糖，手也不痛了，笑容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孩子的快乐，永远是那么简单。 “周医生，刚才您的帅气英姿我可全都让摄影师拍下来啦！打扰几分钟，接受一个采访呗！” 暮螓还真是贼心不死，一找着机会，又盯上了周灿。 今天看到周灿在门诊大厅坐诊，可把她开心坏了。 当时就捏着粉拳暗道“这回看你往哪跑？” 结果还真让她如了愿。 成功拍下了周灿治疗这个男童的全过程。 在极短的时间内轻松就把一位摔断胳膊的儿童给治好，在她看来那是相当震撼。 这可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抱歉，我们工作过程中不接受采访！” 周灿无情的拒绝。 “你现在不是没有病人嘛！”她冲着周灿眨眨眼。 与别的医生相比，周灿的诊桌前格外冷清。 此刻，不远处的杜冷也在悄然观察着周灿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周灿大展身手，把一位儿童的断臂接好了，心中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不过嫉妒也没用，因为周灿有这个本事，杜冷却没有。 手法复位看着简单，做起来却是极难。 骨外科能手法复位的医生有一些，但是复位手法高明的骨外科医生却是凤毛麟角。 杜冷此刻同样在给一个儿童诊病。 这个儿童8岁多，呕吐、腹泻、低烧、尿频，症状一大堆。病情极为复杂。 已经看了两家医院都不见好转。 甚至包括省儿童医院这样的省级三甲医院都没能治好这个孩子。 杜冷接诊后，发现这个孩子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不需要做的同样做了不少。 有些检查的日期非常近，做的都是重复的。 吸取前天被家属指着鼻子骂的教训，杜冷现在再也不敢给患者乱开检查申请。 他拿着患者的检查资料翻了好几遍，一脸沉吟，迟迟给不出诊断意见。 家属催问道“杜博士，请问我家孩子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呃……这个嘛！不好说，他的病情特别复杂，该查的你们都在省儿童医院与县妇幼医院查过了。要不，你们找那位儿科的戴主任问问吧！” 杜冷红着脸把患者往外推。 总的来说，他算是有进步。 至少喜欢高谈阔论，给家属科普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医学知识的浮夸毛病已经改掉了。家属的怒骂，就像一根鞭子，逼着他改掉。 否则，还会有新的家属指着他的鼻子骂。 总共坐诊七天，被家属骂七天，那简直不敢想像。 有人认为社会就是一所最好的大学，还真没有说错。没踏入社会之前，总觉得自己满腹经论，本事通天。结果一走入社会，被社会毒打，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无是处。 然后开始发奋图强，不断学习，变得成熟稳重，变得踏实，慢慢适应这个残酷的真实社会。 戴主任听得杜冷又把病人推给她，顿时心中发苦。 一上午，杜冷已经甩了三个疑难病例给她。 很不幸，那三个疑难病例一个都没治好。现在又甩一个给她，戴主任心里面有着亿万头草泥马奔腾。这个小杜是想要拉她垫背的节凑啊！ 媒体记者和这么多家属、患者在旁边看着。 她这个儿科专家这个也诊断不出病因，那个也治不好，在别人眼里，专家变砖家。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杜冷已经是躺平摆烂了，现在不是想要砸她这个儿科专家的招牌是干什么？ “小杜，我这边正忙着呢！你也可以介绍患者找其它专家诊断嘛！”戴主任只能找个还说得过去的借口婉拒。 刚才杜冷接诊那个孩子时，她只隔着一张诊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大堆的病症光是听着就让人脑壳痛。 更别说这个孩子已经在两家医院诊治过都没见效。这样的患者必定是极高难度的疑难病例。 戴主任有自知之明，中高等难度的病例，她或许还能拿捏。 这种极高难度的病例，只要接到手里，除了被打脸，绝不会再抱别的幻想。 一天接个一两例查不出病因的病例，那倒是没什么。 可是一上午接四例，那就真的是砸招牌了。 “哦……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您那边的情况。”杜冷的情商并不低。一看戴主任的脸色难看，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今天上午接诊的儿童患者比较多。 遇到处理不了的，下意识的就推给戴主任了。看来这是推太多给她，惹得人家反感了。 “你们找别的专家看看吧！戴主任那边有很多病人候诊，看不过来。”杜冷对家属说道。 “好的，谢谢！” 家属的目光扫过众多的专家诊席，目光最终落在周灿那一桌。 “老婆，刚才我看那位年轻医生似乎很有两下子，一个摔断手臂的小孩，没开刀，没手术，三两下就被他给治好了。要不咱们找他看看去吧！” 两位家属商量道。 “那么厉害呀！希望能够遇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把儿子的病给治好。只是那个医生也与杜博士一样，都特别年轻耶！” 女的显然是话中有话。 这个杜博士不靠谱，那个周医生看起来更年轻，怕是也不靠谱呢。 只是来都来了，丈夫亲眼看到那位年轻医生很有本事，她仍然决定过去碰碰运气。 他们带着孩子走过来的时候，暮螓正好在缠着周灿，想要采访他。 “医生，您这儿可以治急症对吗？” “嗯！” 周灿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四人。两个小孩，两个大人。 到底是谁有病？ 略一打量四人的气色，目光立刻锁定那个八九岁大的男孩。看上去脸色苍白，略有些发青发暗。眼窝深陷。 看来生病的人就是这个孩子。 “暮记者，请你别再盯着我采访行吗？值得你采访的专家、名医大把大把，真没必要把目光盯着我这个小规培生。” 周灿终于又来了一位病人，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暮螓赶走。 两个家属都挺年轻，就算不知道规培生是干嘛的，但是一听就知道可能类似于实习生一类。他们的脸色变了变。 “别的专家可没你的本事大，他们谁能够像你一样轻轻一推就把伤者断掉的手臂接回去，我就去采访他们。” 暮螓这话又让两位家属对周灿的信任度恢复了几分。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旁边等着，正好可以看看你给新的患者治病。”暮螓说完后，微笑着看向两位家属。“你们好，我是卫视台的电视记者，能让我在旁边采访这位周医生给你们孩子的治疗过程吗？” 她的美貌和强大亲和力，足以让家属对她的好感大增了。 更何况她还有着电视台记者的身份，这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绝对是非常尊贵的身份。 “采访完全没问题。只是我孩子还小，希望你们报导时能够对脸部打码，以免对我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孩子的父亲率先答应。 男人面对美女的请求往往容易心软。 孩子的母亲似乎有些吃醋，瞪了丈夫一眼。不过在外人面前，她仍然给丈夫留足了面子。 并没有多说什么。 “医生，我儿子前些天生病后，已经在当地县妇幼医院与省儿童医院治疗，均不见好转。请您帮忙看看。”孩子的父亲说话非常有技巧。 正常情况下，家属都会有意隐瞒在其它医院的就诊。 他一上来就告诉周灿，在两家医院治过都没治好。 潜意思，差不多就是让周灿自己掂量掂量。 能治就治，不能治最好别逞能。 周灿听了后，脸色平静，只是澹然的点点头。 “先看看在外院的检查资料与治疗情况吧！” 接过家属手中的资料袋，他开始认真查看病童的情况。 这个男孩今年8岁，因为呕吐、拉肚子、发烧、并且一天要拉很多次小便，持续多天后不见好转，家属这才带着孩子到医院治疗。 本以为是感冒受凉所致，没想到孩子的病因却是因为吃了一条很小的活鱼。 第299章 县级医院不一定弱，专家没招了 生食肉类，茹毛饮血，那是原始人类的生活方式。 人类经过几百万年的进化，早已经适应了吃熟食，喝烧开的水。别看老外吃牛排、烤肉，经常只吃三分熟，甚至还会生吃一些鱼肉。其实他们的食物与野生动物肉相比，有本质区别。 比如他们吃的牛肉，拿到市场上销售之前会做一系列的检测。 要确保激素、细菌、病毒、寄生虫等多项检测达到标准，这才会允许上市销售。 就好比用来做医学实验的小白鼠，它们的售价昂贵，那是因为各方面的品质要求十分苛刻。 这个八岁大的男孩生吃一条小鱼，未免太顽皮了一些。 “小朋友，你当时吃的是一条什么鱼呢？” “就是从市场买回来的金鱼！当时我与好朋友打赌，结果我输了。男子汉，大丈夫，那肯定要说到做到呀！于是我就按照约定把一条活的小金鱼吃下去了。” 男孩说起话来显得有气无力。 但是也把周灿等人给逗乐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守信重诺，真是了不起。 “小男子汉，请问你那条金鱼哪来的呢？” 周灿忍着笑意问道。 “我俩逛公园时用网兜网到的呀！一共网到了六条，我吃掉了一条，剩下的被我和好朋友带回家养着。但是没养两天全都死了。” 男孩说到金鱼全都死了，露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哦！那你吃金鱼的时候是把它咀碎再吞下去，还是直接吞活的呀？”周灿继续询问。 其实不管哪种方式，金鱼都活不了。 询问的目的是想进一步判断寄生虫感染的问题。 口腔环境与胃部环境完全是两回事。 口腔是细菌的温床，胃部却是灭杀各种细菌的火葬场。几乎很难有病毒与细菌能够逃脱胃液的灭杀。绝大多数寄生虫在胃内同样无法存活。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裂头蚴、绦虫、蛔虫等等。 他如果是先把金鱼嚼碎再吞下去，寄生虫可能趁机藏在牙缝等处，然后悄然顺着鼻腔侵入头部，或者顺着支气管侵入肺部。 寄生虫的生存能力极强，且非常狡诈，只要有一丝生存机会，它们就能很快抓住。 “我……害怕它在我肚子里乱蹦，所以我把它咬碎才闭着眼睛吞下去的。当时感觉很腥，还有苦味。”他回忆起吃那条鱼的场景，依然觉得不好受。 他尝到的苦味，很可能是把鱼胆给咬破了。 胆汁是苦的。 还有鱼的粪便也有可能发苦。 周灿把该问的问完了，继续低头查看资料。 患者反应自从活吃了那条金鱼后，反复出现恶心、呕吐。常常发生在进食后的七八小时内，同时还会出现腹泻。一天要拉四五次肚子。 他就诊的第一家医院是当地的县妇幼医院。 这家医院对患者的呕吐物检测，确认为胃内容物。腹泻为黄色稀水样大便。 第一次血常规的结果显示，wbc（也就是白细胞）22*10的9次方/l，eos%(也就是嗜酸性粒细胞)123%。 血检的这两项指标是医生们的重要参考依据。 白细胞如果异常升高，说明感染病毒、细菌的可能性增加。嗜酸性粒细胞则是判定寄生虫感染的一个重要指标。 县妇幼医院给患者做了胃镜检查，显示有轻度反流性食管炎。 看来这家县妇幼医院并不差。 能做胃镜肠镜的医院，都是有点实力的。 至少在县一级医院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腹部多普勒超声检查发现腹腔少量积液。 周灿看了一下那张b超检查报告，确实有着少量腹腔积液。 同时还能看到患者的脾脏有增大现象。 一般脾脏增大，要么是肿大，要么是脾脏长了瘤子。 不过要是长了肿瘤，可以通过低、高密度影予以判断。 大多数肿瘤与正常脏器的密度是不一样的。 继续接着往下看，尿常规的结果显示尿蛋白（）。 这意味着患者的尿蛋白强阳性，即尿液中存在大量的蛋白质，提示患者肾脏出现严重的损害。 县妇幼医院做的检查就这些，给患者做了保护胃黏膜，止吐等治疗，患者的病情好转出院。 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患者再次出现病情复发，呕吐、低烧、腹泻。 家属可能担心县妇幼医院的医术有限，没敢再带着孩子去看病。而是果断带着孩子到了省儿童医院求诊。 其实从这家县级妇幼医院的检查、治疗手段等信息来看，它的实力并不差。 很多老百姓觉得县级医院就一定比省市级医院差，这个其实是错误的认知。 每一家医院都有自己的特色。 如果某家县级医院有着一位医术不错的医生，然后带起来一支团队，专攻某个医学领域。可能这家医院在这一医学领域的实力并不会比省级医院差。 倒挂现象也是经常存在的。 周灿就见过一家乡镇级骨科特色医院，比省级医院还牛。全国各地都有患者前往求诊，它的治疗费用低廉，骨伤领域的治疗水平非常厉害。 很多大医院治不好的骨伤，或者需要保守治疗的，到了它那儿都能治。 这种逆天级的乡镇医院、县级医院虽然不多，但是全国各地还是有那么一些。凭借实打实的本事，它们得以声名远扬。 周灿接着看第二家医院的检查报告与治疗方案。 省儿童医院接诊后，首先给患者查了尿常规，显示尿蛋白仍是3个加。 尿蛋白如此严重，通常是狼疮肾炎、肾小球肾炎、肾病综合征等疾病引起。这个其实需要高度警惕。但是第一家妇幼医院的医生不知道是误判还是怎么回事，对这个检查结果似乎不是特别重视。 第二家省儿童医院的诊治经验明显丰富一些。 发现尿蛋白3个加以后，直接给患者查了ana，结果是阴性。 ana是抗核抗体，是一组复杂自身抗体混合物的总称。 在医学上主要用来筛风湿性疾病。 比如系统性红斑狼疮、硬皮病、干燥综合征、类风湿关节炎。 检测结果是阴性，基本可以排除风温性疾病的可能。 省儿童医院的专家还是挺厉害的，这个排除了以后，立刻再次给患者的查了肾脏b超。估计已经开始怀疑肾脏有病变了。 只是很可惜，查完b超后，肾脏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 这个省儿童医院的专家一项项排查，又给患者查了一个胃镜。 估计心里多少有点瞧不起那家县级妇幼医院的意思。不相信县级医院的胃镜检查技术。 这次胃镜检查直接取了胃黏膜活检，结果为轻度胃炎，偶见嗜酸粒细胞浸润。 不愧是省院，同样都是做胃镜，它的检查方向要更深入，更富有针对性。 周灿发现查看患者在外院的治疗经过，以及外院专家们的诊断思路，还挺有意思的。可以深入了解其它专家的诊病思路，借助他们的诊断经验，帮助周灿提升诊断水平。 这位省儿童医院的接诊医生绝对是一位水平很高的专家。 看他的诊断思路就能看出来。 一项项检查，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并不是想像的把所有检查先查一遍再说。而是每一个检查都有着深意。 若非对病理了如指掌，若非有着丰富的诊断经验，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周灿也就是现在的诊断水平上来了，才能通过其它医生做的检查看出他们的水平高低。以前，他只要看到其它医生反复做各种检查，首先就会在心里骂，这个黑医，又在这里赚昧心钱。 明明患者刚做完检查没几天，还有着医学参考意义，非要再做一遍干什么？ 实际上，并非每一个医生都是黑医。 不排除像杜冷这种只懂理论，没有实战经验的医生，一股脑的给患者做各种检查。毫无目的性，就是为了查而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具体是前者还是后者，周灿现在的诊断水平上来后，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 比如这位省儿童医院的医生，百分百是个水平非常高的专家。 查完了胃镜，专家又给患者查了一个结肠镜。 结果提示并没有异常。 专家尝试着给患者予以营养支持治疗，结果疗效非常差。 过了大约一个多星期的样子，专家发现这个患者的治疗无效，可能请了本院的其它专家一起帮忙会诊。 最终特别有意思。 经过省儿童医院的专家们会诊，竟然又给患者查了一次肾脏b超。 周灿就纳闷了，一个多星期前不是刚查过一次没发现异常吗？怎么专家们会诊之后，又查一次呢？ 嘿，还真别说，这次双肾b超检查居然发现了问题。 要不是这家医院是省儿童医院，周灿都要以为这是一家坑钱的黑医院。 因为上一次查了没什么问题，这才过去没几天又查出问题来了。你这不是扯澹吗？ 第二次的b超结果显示患者的双肾孟轻度扩张，膀胱未充盈，盆腔积液深26cm，直肠壁增厚，并且在右侧发现了可疑包块。 两次肾脏超声检查结果居然存在这么大的差异。 只有一种可能，第一次做肾脏b超检查的医生是个关系户，考的是假证。 大医院的医技科室，那是关系户重灾区。 还真存在那种‘业余’人员存在。 哪个患者遇到这种一点都不专业的检查医生，只能自认倒霉。 谁能想到一家省级医院，查个b超还会有不专业的医生呢？ 本身，医学影像检查对专业知识的要求并不是特别高。那种半吊子的纨绔子弟，只要读大学的时候稍微用了一点心，基本都能胜任。 当然了，肚子里有干货的医生给患者做影像学检查，不但更专业，而且查出隐藏病灶的可能也更高。 这次检查发现患者的肾脏右侧区域竟然长了包块。 相信专家们都是非常兴奋的。 直接就给患者做了腹腔镜手术，把那个疑似肿瘤的包块取下来了。 病理检测为畸胎瘤。 省儿童医院的专家充满期待，心想，这次终于找到了病因，并且手术切除了肿瘤。这孩子的病总该好了吧？ 根据墨菲定律，事情往往容易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孩子的包块是切除了，而且病理活检的结果提示确实是肿瘤。但是孩子的症状并没有好转，该呕吐还是呕吐，该腹泻仍然腹泻。 这么邪门的事情，估计这位省儿童医院的专家还是第一次遇到。 怎么办呢？ 周灿非常佩服这位省儿童医院专家的头铁，人家并没有就此气馁。继续给患者治疗。 恰在手术后不久，患者出现了尿急，尿频，尿痛，并且还有腰部疼痛等症状。 这意味着，手术切掉那颗肿瘤，不但没有把孩子的病给治好，反而弄出了一堆的新症状。 病情明显加重了，病症增多了。 家属的心里面肯定直打退堂鼓，这个专家到底行不行啊？ 估计家属甚至会怀疑切下来的真是瘤子吗？会不会是医院的专家无法交差，故意弄了一个瘤子来骗人？ 尽管这是省级大医院，而且是公立医院，仍然让家属起了疑心。 不过对于家属而言，除了相信医生，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这位专家仍然头铁的咬着牙继续为他们的孩子治病。 专家又给孩子查了一个腹部平片。 这次发现患者的腹中位置有气液平，专家给患者服用香油，病情居然出现好转。 诊治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一丁点效果。 或者说，手术后弄出来的一堆新症状，给患者服用了香油后，症状有所减轻。专家的干劲更足了，信心也回了不少。 这位专家开始转换诊断思路。 考虑到病童吃的是一条活鱼，而且是生吃下去的，感染寄生虫的可能性比较大。 本身患者的嗜酸粒细胞检测也存在升高。 于是，省儿童医院的专家又给患者查大便，专门寻找寄生虫。 像这种顽固性腹泻的患者，只要一入院，肯定已经查过便常规了。 这次，专家专门让实验室给患者查大便内是否有寄生虫。 比如虫卵啦，寄生虫的尸体啦，甚至包括活体，幼虫。 很遗憾，用尽了手段也没查出寄生虫。 诊断陷入了困境。 这位专家该用的手段基本已经用尽了，再查下去，估计还是没什么结果。 而且在这期间，患者的病情再次恶化。 尿蛋白依然存在不说，而且还开始出现膝关节，肘关节疼痛，尿频尿急变得更严重了。一天要排尿上百次，少的时候就尿那么几滴，多的时候也不会超过30ml。 呕吐、腹泻这些症状，同样还存在。 同时，患者一直持续低烧。 更可怕的是，因为久治不愈，病情加重，患者已经出现气短心慌等症状。 这意味着疾病已经累及心肺功能。 再治下去，患者多半要走着进医院，用裹尸袋包好，抬着离开。 省儿童医院的专家已经黔驴技穷，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本身就是省级大医院，又是着名专家，直接劝患者转院，这种话还真没脸说出口。 不过像这种大医院，处理各种棘手问题的手段都是特别丰富。 比如，请医托扮成家属或同病房的患者亲属，装作关心的打听患者的病情，然后热心的告诉家属，你这个病不应该在这里治啊！你得去某某医院，它们那里专门治这个病。 家属听了后，肯定有所意动。 不用医院提出来，家属自己就会直接提出转院要求了。 第300章 一波三折，病理诊断晋升五级 这年头的医托早就进化了，再不是以前那种傻呼呼，像皮条客一样守在门诊大厅、出入口拉人。因为关于医托把病人骗进小医院，私人诊所治病，坑钱的新闻报道早已经深入人心。 老百姓也不是傻瓜。 遇到那种无缘无故搭讪，热情介绍‘神医’，便宜医院的医托，立刻就会警惕。 医托为了提高成功率，早就学会了各种伪装。 既能逃避医院保安的打击，又能更好的骗取患者与家属的信任。 这位家属是自己要求转院，还是在他人劝说下转院，谁也不清楚。周灿更不会打听患者的这些隐私。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理顺患者从发病到现在的整个病情进展过程，以及经过了哪些治疗。现在的症状又是什么？ “我有注意到他现在看上去挺瘦的，没生病前胖吗？” “还行吧！我儿子没生病前肯定比现在要胖一些，以前接近七十斤，现在只有五十九斤了。” 家属回答道。 体重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暴瘦了十一斤，这又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一直持续低烧，同样预示着患者的身体出现了大问题。 比如最常见的白血病、大多数癌症，基本都是以持续低烧的症状出现。 周灿再次把患者的各种检查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脑子里形成一个完整的病理机制。 “小朋友，叔叔先给你做一下体格检查，乖哦！” 周灿站起身，带着姬优一起给患者做体格检查。别人看着就头痛的病例，他想挑战一下。 杜冷只是看了一下检查资料，就把病人往外推。 周灿却干不出这种事。 先认真的按照接诊流程，给患者查体，完善接诊病历信息再说。 血压、心率都没什么大问题。 身体偏瘦，低烧379度，站立时两腿情不自禁的颤抖。应该不是双膝关节疼痛引起，而有可能是患者的身体虚弱，甚至神经系统出了问题。 神经并不只是狭隘的单纯指大脑神经元，而是周身各种神经。包括运动神经、痛觉神经、交感神经等等。 “颈部的这些地方有疼痛或肿大吗？” 周灿一边摸，一边询问患者。 触诊是一项最基本的体格检查技能。 “没有！” 患者摇摇头。 周灿在他的脖子上也确实没有摸到肿块。本着不放过任何细节的严谨态度，他摸了摸患者的一侧腋窝。 “嗯？” 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患者却是痒得有些受不了，咯咯地笑，躲开他的手。 “别动别动，忍耐一下，我好像摸到了包块。” 周灿一脸严肃。 经过触诊，他发现患者的双侧腋窝均有不同程度的结状包块。很多人只知道颈部的淋巴丰富，却不知道腋窝的淋巴同样丰富。 如果没猜错，患者的双侧腋窝淋巴结已经发生了肿大。 这是一个新的重要发现。 尿蛋白3个加，腋窝淋巴结肿大，体重暴瘦十几斤，持续低烧……这些症状合在一起，绝不是普通疾病能有的威力。 周灿给患者诊断疾病，从来不按常规思维去辨证，而是喜欢跳出来从一些特殊的角度看问题。 尽管没有任何检查数据可以表明患者得了恶性疾病，但是他在心里面直接就给这位患者打上了恶性疾病患者的标签。 必定是白血病、癌症这种大病。 当然，在没有明确之前，这种想法肯定不能对家属说。否则家属认为是在咒他们的儿子，肯定会骂人。 “查个胸腹与盆腔的ct吧！从他目前的种种症状来看，情况不容乐观。” 周灿看向家属。 “可以！” 家属现在只想尽快查出儿子的病因，多做几个检查，他们并不排斥。 没多久，患者做完ct回来了。 周灿查看检查结果，果然有了新的重大发现。 患者双侧腋窝淋巴结肿大，双侧胸腔积液。 脾大。 其实，患者一直就存在脾脏肿大现象。第一次在县妇幼医院检查时就是这个结果。 膀胱壁厚，双肾盂，双侧输尿管扩张积液。 同时还存在盆腔积液，左半结肠壁增厚。 看到患者的病变部位这么多，且病变严重，周灿担心患者的心脏也出了问题。为了患者的安全着想，又让家属带患者做了一个超声心动图。 这个检查是利用超声短波的特殊物理学特性检查心脏和大血管的解剖结构及功能状态。 它是无创检查。 属于一种先进的检查技术。 馨香妇幼医院能做这些检查，足以让明它的底子非常厚实。 只是一家医院的强大，从来就不是硬件设施齐全就可以。无论哪家医院，最重要的依然是人才，说白了，就是医生的水平高低直接决定一家医院的诊疗水平。 超声心动图显示lvef 48%，肺动脉压34mmhg。 这个肺动脉压明显高于正常值12-20mmhg。 现在该查的都查了，接下来就该诊断具体的病因与病灶位置了。 别看患者现在已经是一身的病，但是周灿心里面清楚，病因很可能只有一个。而且是慢性疾病中的重大恶性疾病。 输尿管扩张、尿蛋白、心功能减弱伴随肺动脉高压，这些新查出来的症状综合在一起，他的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泌尿系结核病。 再加上患者一直存在尿急尿频，更加让他朝着这方面怀疑。 他拿过患者在它院做的尿常规检查结果仔细查看。 pro 03g/l。 血常规的wbc只有22*10的9次方每升，这个数值明显偏低。正常情况下，成年人的白细胞应该在40*10的9次方每升以上。 eos%151%，嗜酸性粒细胞值明显高于正常值。 hb、plt两项数据倒是正常。 看着这些检查数据，周灿此刻的诊断思路也像那位省儿童医院的专家一样，进入了一个坑式思维中。 泌尿系结核病？ 寄生虫感染？ 这两种病在他的脑子里盘绕。 “周医生，请问我儿子得的是什么病啊？” 男孩的父亲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 检查做了一堆，周灿又是如此的年轻，可是迟迟没有诊断结果出来。 家属对周灿的信任度正在一点点降低。 他的处境像极了杜冷被家属指着鼻子骂的那天。 “稍等，我们周医生正在为您的儿子诊断中！这种超高难度的疑难病症的诊断非常困难，需要推理、辨证、考量的困素与医理都是极为复杂。请你们耐心等待，尽量不要打断周医生的诊断思路。” 坐在周灿身旁边的姬优，充分发挥了‘贤内助’的作用。 出声替周灿解释了两句，安抚好家属的情绪。 由她站出来解释，比周灿本人出面解释的效果好得多。 杜冷要是有这么贴心的一位护士帮衬，也不至于被家属骂个狗血淋头。 把家属安抚住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周灿全身心的沉浸在诊断当中。 只见他紧皱着眉头，目光深沉，眼珠子偶尔滚动几下，显示他正在深度思考。 诊病比解答应用题还要更耗费心神。 特别是这种疑难病例的解答，耗费心神更严重。 “再查一下尿抗酸染色！” 周灿思考良久，又给患者提出了一项新的检查申请。 家属这回就有点情绪了。 “尿常规不是查过好几次吗？怎么又要查啊？” 家属开始质疑医生开出的检查，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意味着如果周灿在接下来的诊断中没有重大进展的话，将会彻底失去家属的信任与配合。这个患者的病，基本上就没法往下接着诊治了。 因为还只是诊断，家属就已经提出质疑。 给患者开药或者提出手术方案，家属会更加不配合。 医生本身拿的是工资，遇到这种家属多少会有些不爽。多治一个，少治一个，对于医生来说真心无所谓。 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家属和患者打发走。 “我给您儿子开的检查是尿沉渣检测，与尿常规是两个不同的检查项目呢！针对的病因也是不同。尿常规只是一个普通的常规检查，主要检查尿液中的红细胞、蛋白质、葡萄糖、亚硝酸盐、白细胞等指标。尿沉渣检测是一种利用离心仪将尿液离心后，用显微镜检查尿沉渣的一种方法。它主要用于诊断泌尿系统的疾病。” “刚才我经过仔细分析与进一步诊断，认为您儿子的疾病需要排查一下泌尿系结核病。” 周灿耐心的给家属做解释沟通工作。 他在沟通中，眼神真挚，态度友好且诚恳。 这无疑增加了家属的好感度。 “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您了！您给我崽崽开这个检查吧，我们马上交费去做。” 患者的母亲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男孩的父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已经露出歉意的表情。 人与人之间，用心沟通与交谈，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诚心。 周灿的诚心打动了家属，让他们自然而然的自惭形秽，心中有着愧疚。 很快，尿沉渣结果出来了。 wbc 1181/ul，上皮细胞数量72/ul，细菌数量83176/ul…… 周灿不死心，又给患者做ppd皮试，血tb-ab，结果均显示阴性。 到得这一步，泌尿系结核病基本可以排除。 那会是什么病呢？ 他不由再次拿起患者的ct片子查看。 在省儿童医院时发现了一个肿瘤，手术切除了。 不过这并不能排除患者的体内还有其它恶性肿瘤潜伏的可能性。 很多癌症肿瘤刚发生时，体积小于5毫米，一般很难查出来。 在医学上，直径小于1cm的肿瘤，被称之为微小肿瘤。医生对于微小肿瘤的态度，有点类似于对待地面上的蚂蚁，其实是不太重视的。 这里面涉及到人性，以及大量医学临床经验。 恶性肿瘤在早期的危害非常小，可控。只有增大到一定程度，才会明显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太小的肿瘤，其实很难确定它是良性还是恶性。 需要做病理活检才能明确。 医生的做法，一般都是交代患者定期检查，密切关注那颗肿瘤的生长情况。 为什么涉及到人性呢？ 因为肿瘤毕竟不是发生在医生自己身上，当肿瘤还小的时候，观察它是否继续恶化，这完全符合医疗规则。但是不明确性质的情况下，把它给切了。 万一开刀后发现是颗假肿瘤，那怎么办？ 还有，病理活检就意味着要取样，肯定会刺激到肿瘤。 有些肿瘤的取样本身就困难。 让医生冒很大风险做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可能吃力不讨好。自然没有医生愿意干。 周灿皱着眉头，苦苦思考。 诊断到得这里，其实已经陷入僵局。 张主任这时候处理完手里的患者，站起身走了过来。 她早就在暗中关注着周灿这边。 也知道周灿遇到的是一位被杜医生、戴主任两人踢皮球的超高难度疑难病症。 周灿敢于担当，不怕诊断不出来丢人，这种为了救治患者的冒险精神与勇气十分可贵。 “周医生，这位患者的疾病如果实在难于诊断，可以收治住院观察后再行诊断，也许会有收获哦！毕竟这位患者可是在省儿童医院治疗过很长一段时间，连省儿童医院的专家都治不好的病，难度必定是地狱级。” 张碧华既有着帮周灿说好话的用意，也是在指点周灿遇到这类患者不用着急。 可以先收治住院，慢慢解决。 欲速则不达。 哪怕是再牛b的医院，也不可能说是所有的接诊患者的病因都能在门诊查出来。 很多查不出的疑难病例，都是先安排住院观察。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那就只能告诉家属和患者，我们尽力了。 “谢谢张主任的关心，我再试试看，如果实在查不出，我再与家属商量住院观察事宜。”周灿感激的对张碧华点点头。 他站起身，把检查资料拿给张碧华查看。 张主任过来了，自然是帮着他一起会诊的。 这种事情根本不必明说。 “刚开始我以为患者是泌尿系结核病，但是经过重重筛查，基本可以排除此病。寄生虫感染的可能性也基本排除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周灿把自己的诊断思路给张主任说了一下。 张主任看完所有的检查资料，再结合周灿的诊断思路，指点周灿道“这个孩子的病因扑朔迷离，确实极难诊断。可以尝试着从患者的呕吐、腹泻这两个最初始的病症入手，让患者先住院。” 能够坐稳图雅医院妇产科头把主任交椅，张碧华的诊断水平自然是母庸置疑。 她的话，让周灿眼前一亮。 对啊，都已经习惯了剑走偏锋，不按常规诊断思路诊病。怎么就忽视了最初始的两个症状呢？ 大道至简。 武术宗师常说无招胜有招。 世间万法相通，道理都是一样的。 医学上的诊断同样与武术招数的修炼一样。刚开始是照葫芦画瓢，把别人的招式学会了，练熟了，精通了，就可以开始融入自己的东西，可以灵活变通。 周灿在诊断中，经常剑走偏锋，用不同的诊断角度和思路去诊断病例，差不多就相当于武学中的第二阶段。 熟练和精通后，开始融入自己的东西。 最终有了独特的诊断方式和与众不同的诊断思维。 现在，张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像是突然间就有了更大的领悟。 不是诊断经验上的积累，也不是对某一个疾病的了解更深了，而是在诊断思维与方式上有了重大突破。 这是境界上的提升。 他的病理诊断医术已经开启了迈入‘大道至简’的第一步。 【你的病理诊断思维与方式发生质的飞跃提升，病理诊断经验值10000，恭喜你的病理诊断术晋升到五级。当前经验值五级1/100000，副主任医师初级水平。】 上次获得1000经验值的奖励，他就觉得是开了历史先河。 因为很多时候，医术经验值的奖励最多也就100一次。 没想到奖励的上限再一次被他打破。 诊断思维的根本提升，竟然直接让他的病理诊断术晋升了一级。 这应该是破天荒的一次医术晋级。 尽管他的诊断经验，还有医学知识可能并没有达到五级的标准。但是系统已经把他强行推到了五级。 这种顿悟，可遇不可求。 下次应该很难再有。 周灿认为医术与武术真的越来越像，有着很大的共通性。古代的中医，很多都是武术世家出身。 武术分为招式与心法。 他的诊断思维获得重大突破，颇有点类似于对武学心法的领悟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病理诊断晋升到五级后，周灿发现再诊断这个孩子的疾病时，明显有了不一样的体验。回头再查看患者的疾病，一些原本晦涩模湖之处，变得豁然开朗。 第301章 被骂了还高兴，顽固的家属想通了 对于张主任的诊断思路及意图，也是心领神会。 副主任级的病理诊断医术，已经与在场的不少专家位于同一个段位了。 “张主任，您的意思是让患者住院，然后禁食水、补液、抑酸、胃肠道减压，争取控制住患者的呕吐与腹泻症状，对吗？” 周灿询问她，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诊断水平是否真的上升到了副主任级数。 “太对了！” 张主任欣慰的点头，能看着后辈快速成长，领悟她的意图，她觉得特别高兴。 “知道为什么要对症治疗，控制患者的腹泻与呕吐两大初始症状吗？” 张主任这是想要进一步考一考周灿的诊断思维了。 许多的新手医生，看着上级医生开出各种检查，或者对患者做一些实验、测定，根本不明白上级医师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们与上级医生的诊断水平根本不在同一个高度，实在是没办法看懂其中的深意。 就好比下棋，人家看似毫无章法的这里落一个子，那里落一个子，你因为水平不够，压根不知道对方在摆什么阵。 直到对方杀机毕露，步步收紧天罗地网时才明白其中的高明之处。 周灿只是个规培医生，张主任要求他的诊断思维达到主任同一层次，实在有些太过苛刻了。 换在以前，周灿肯定难以给出满意的答桉。 此刻，他的病理诊断同样是主任层次，尽管只是副主任级别，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主任级医术水平。 副高与正高，都属于高级职称。 是对专业水平的一个定级。 周灿沉思片刻，不慌不忙道“您的诊断思路应该有点类似于鱼目混珠。” 鱼目混珠是个贬义词，周灿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张碧华主任的诊断思路，这不是拐着弯的在骂她吗？ 站在张主任身后的杨婵，还有站在周灿旁边的姬优，都是替周灿捏一把汗。 前天，杜冷当众指责了张主任一句，结果被批得一无是处。 到现在还在坐冷板凳。 周医生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今儿个怎么把张主任骂上了呢？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正当她们以为张碧华要冷着脸教训周灿时，没想到张碧华的脸上竟然露出高兴的笑容。 被周灿给骂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杨婵一脸懵圈，今天这是怎么了？周灿情商挺高的一个人，当众骂了张主任。而后者却还一脸享受的露出高兴笑容。 太魔幻了。 “鱼目混珠这个词用得很形象，你接着说！” 张主任仅仅只是露出笑容，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接下来又夸了周灿一句，这才觉得舒服了。 “患者的症状非常多，而且很杂，涉及到了多个脏器与组织系统。想要逼着真正的病灶现身，就得把有可能掩人耳目的障碍物清理掉。只要控制住了呕吐与腹泻两个初始症状，就可以通过观察患者其它症状是否也有变化，以此来锁定真正的病因。” 周灿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了一遍。 听得家属与杨婵等人均是感到十分稀奇。 还从来没有看过用这种办法寻找病因，这些专家不愧是专家，手段多多，方法多多。 “说得太对了！周医生现在就能有这么高的诊断水平，将来的成就绝对远在我之上。我甚至都不敢想像，你将来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张主任对周灿那是赞不绝口。 想要成为一位优秀的年轻名医，勤奋与天赋，缺一不可。还需要一点运气和机缘。 “老师，我还是没有听太懂，为什么叫做鱼目混珠诊断法呢？” 杨婵下意的摸了摸头发。 都说头发长，见识短。 她的头发也不长啊，这才长发及肩。扎成马尾后，还没到肩膀呢。 不过她扎着马尾，看上去干练、青春气息十足。 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青春活力，配上马尾辫，显露出来的是朝气蓬勃的美。 “这位患者的症状多达十几种，想要找出真正的病因非常困难。因为真正的病因有可能被掩盖了，或者隐藏了。就像大盆珍珠里面混合着两颗鱼眼。想要把鱼眼找出来，直接翻找是很难成功的。因为珍珠非常耀眼，它的宝光会干扰人的视线，让人不容易发现混在里面的两颗鱼眼。” “这时候，想把鱼眼找出来，就得换一个思路才行。不直接找鱼眼，而是把里面的珍珠挑出来。到时候，珍珠全部挑完了，剩下的不就是鱼眼吗？实际上，只需要挑出一部分珍珠，鱼眼就自动暴露出来了。” “把这位患者的腹泻、呕吐控制住，原本隐藏的病因就会凸显。到时候想要查出病因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张碧华耐心的教导着爱徒。 她对杨婵的培养，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几乎是无微不至。 “周医生，张教授，听了你们刚才的讨论，我的信心又足了许多。我们这次是来对了，相信我儿子一定可以在这里把病治好。” 男孩的父亲一想到之前对周灿的种种质疑，顿时感到一阵惭愧。 这个年轻医生的本事比他想像的要厉害多了。 就连这位张教授都对他赞不绝口。 而且听着两人讨论儿子的病情，年轻的周医生丝毫不落下风。诊断思路清晰，方向明确，这让他看到了儿子治好的希望。 患者接下来收治住院自是不提。 …… 一天的诊断很快结束了。 周灿第一天独立坐诊，收获颇丰。特别是独挡一面的能力锻炼，有着很大提升。 他一天总共接诊到了七个患者，除了有一个超高难度的疑难病例需要收治住院观察，进一步诊断。另外六例，要么随治随走，要么住院安排手术。 在诊断过程中，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很多短板。 既有知识方面的，也有经验不足。 能够帮助他发现自己的缺陷，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次专家门诊结束后，他回到内科继续规培时可以更有针对性的学习。 下班后，周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抢救室看望那位孕妇。 情况还不错，体征变得更平稳了。 血压有所上升，自主呼吸功能恢复了许多。听她呼吸时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来，她的肺功能正在快速恢复。 经常锻炼身体的人，恢复能力要比不锻炼的人快得多。 在临床实践中，周灿早就发现了这个现象。 同样程度的的肺炎，有人通过用药、对症治疗后，几天就恢复了。有人却因为体质太差，病情不断恶化，最终进展为重度肺炎。 “今天晚上还是我和姬优来值夜班，估计再守护她一个晚上，明天应该就可以考虑撤呼吸机了。” 周灿看着孕妇的病情不断好转，心中特别高兴。 “姬优，再辛苦一个晚上可以吗？” 他转头看向跟着一起来抢救室的姬优。 “完全没问题。” 她欣然接受值夜班的任务。 昨天陪着周灿值夜班，蹭了一顿宵夜，让她十分受用。 …… 第二天，周灿经过初步评估，认为这名孕妇完全可以尝试着撤掉呼吸机，完全依靠自主呼吸了。 在撤掉呼吸机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完成，那就是帮她进行股骨外固定。 这是考量到突然撤掉呼吸机，她的呼吸功能不能立刻恢复到正常状态。 如果撤掉呼吸机后，立刻进行股骨外固定，肯定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巨大刺激和影响。这非常容易发生危险，在医学上管这个叫应激反应。 比如患者有两个部位需要同时手术，为了安全，医生一般都会建议择期分两次手术。而不是一次解决。 等到庞医师过来接班后，周灿先回酒店洗漱，吃早餐自是不提。 吃早餐时，张主任正好还在酒店的一楼餐厅。 周灿凑过去跟她聊了一下孕妇的治疗事宜。 “既然你评估过了，治疗方案也制定好了，那就趁早。咱们现在就去抢救室一起帮她进行股骨外固定。然后等到中午休息时再查看一下她的情况，没什么异常，就可以考虑把呼吸机撤掉，转入普通病房接受进一步治疗了。” 张主任给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治疗流程。 他们这些主任医师做事，都是非常谨慎和稳重。 “这样做非常好，基本不会影响正常坐诊，又能给那位孕妇一个很好的缓冲适应时间。” 周灿非常赞同张主任制定的操作流程。 吃过早餐，他与张主任一起来到抢救室。先是由张主任对患者的状态予以评估，确认腹中胎儿不会有危险，这才准备实施下一步的骨折外固定术。 “小周，骨折部位的外固定由你来操作，这期间孕妇及胎儿的安全由我负责。”张主任基本上等于帮他兜了底，让他放手施为，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如何给孕妇实施外固定术，周灿早就研究过许多次。 现在直接操作即可。 “姬优，一会我把患者的右脚抬高后，你把她的脚垫住，然后保持脚的高度与角度不变。”实施骨折外固定的一应物品早已经准备妥当。 必须由多人配合着一起操作方能成功。 “好的！” 姬优对周灿的指令从不打折扣。 经过两夜一起值夜班，她与周灿的关系更是比以前密切了许多。 “陈清灵，到时候你在旁边协助，负责把相应的器材递到我手中。”他手下只有两个护士，全部派上了用场。 “没问题！” 陈清灵是个老护士了，做事干净利落，各方面的配合辅助都是极为娴熟。 安排妥当，周灿开始实施操作。把患者的右腿拉直，然后一点点抬起来。按照x光片的骨折图像，尽可能让骨折断端合拢。 “啊哟……唔唔……” 孕妇发出痛苦的声音，血压瞬间往下掉。 吓得周灿赶紧停止，好在血压很快又升回去了。刚才应该是剧烈的疼痛刺激到了她。 经过足足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在几人的配合下，总算是完成了孕妇的股骨折外固定术。 周灿检查了一遍，还算满意。 完美肯定评不上。 【你成功实施了一次高难度骨折外固定术，经验值1，奖励经验值100】 一下赚到101点骨折外固定术的经验值，把周灿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经历了最高10000点经验值的奖励后，这种100点的经验值奖励给他带来的喜悦要比以前澹了许多。 人心是最难满足的。 有一首古诗把人性的贪婪体现得淋漓尽致。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 从诗中不难看出，人的需求是不断提升的。 就像寓言故事中的渔夫与金鱼一样，得到了想要的，又会有更大的欲望。人性的贪婪永远不可能满足。 哪怕是拥有了全世界最多的财富，最大的权力，最尊崇的地位，最多的美人，仍不会满足。下一步想着的就该是如何长生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古代的许多皇帝已经充分证明这一点。 求长生不老仙术的皇帝数都数不过来。 待得周灿实施骨折外固定术成功后，张主任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对胎儿的胎心，孕妇的各项生命体征密切监视。 半小时后，没有发现异常，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庞医师，这位患者交给你来监护，一定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不能出差错。” 张碧华严肃的叮嘱她。 馨香妇幼医院已经决定把这位孕妇的病例当作典型来宣传。现在等于把江山打下来了，只要守住即可。 在这个关键时刻，张主任与馨香妇幼医院都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馨香妇幼医院需要借助一些典型的疑难病例来提升知名度。这位孕妇的病症，有着很高的宣传价值，早就列为了宣传重点。 张主任这次带队前来开展专家坐诊活动，同样需要业绩。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这是第四天了。 每一个疑难病例从诊断到治疗，都非常不容易。她自然不容许在护理过程中发生意外。 “您请放心，我一定会看护好患者！” 庞医师坚定表态的同时，也有些心虚的看了周灿一眼。 前天发生的事情，一直让庞医师提心吊胆。害怕周灿找张主任告状。 还好，到目前为止，张主任这边都是风平浪静。 看来周灿帮她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对此，庞医师自然心生感激。 “小周，昨天你坐诊的效果相当不错，今天继续。”安排完了庞医师，张主任的目光看向周灿。 “我没问题。” 周灿爽快答应。 万事开头难，昨天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他已经克服了内心的恐惧。现在对于单独坐诊反而多了几分期待。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诊治。 对个人的诊疗能力提升有着极大帮助。也为他将来正式坐诊行医打下坚实基础。 几人走出抢救室，张主任带着周灿与杨婵一起去病房查房。 专家组收治的病人都集中在一个病区内，方便图雅医院的医生们诊治。日常管理则是由馨香妇幼医院的医护人员负责。 “张教授好！” 不时有病人向张碧华打招呼。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张碧华的知名度非常高。收治的这些患者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张主任亲自诊断，然后收治住院。 “张教授您好！周医生好！” 当他们走到第六张床位时，家属主动笑着跟张主任与周灿打招呼。 周灿一看，这不是那个多饮，尿崩的糖尿病患者的老公吗？看他这一脸喜气，难道他老婆的病已经有了重大起色？ 下意识的看向病床上的女患者，明显发现她的气色好多了。 “你老婆的病怎么样了？有好转吗？”张主任询问道。 “有有有！那天您和周医生不是建议我老婆做放射治疗吗？我们当时对放疗十分恐惧，不敢接受这种治疗方式。后来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向我们科普放疗知识，更是带我去观看了其它患者的放射治疗过程。” “后来我找那些治疗过的患者私下里打听，才知道有人通过放疗控制住了病情。有人更是直接治愈，马上就能出院了。我和老婆一商量，横竖是个死，决定试一试。嘿，没想到放疗后的当天，病情就有了起色。” 患者的老公说起这事，那是眉飞色舞。 对于家属来说，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看到亲人经过治疗后，病情好转。 第302章 初生的牛犊胆儿大，名气对医生的重要性 周灿和张主任听到这个家属终于想通了，让他老婆接受了放疗，同样感到非常高兴。 许多百姓对放疗这两个字畏之如虎，一听到它就像听到了催命符。 殊不知，放疗到目前为止，仍然是对付癌症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要说副作用最强的还是化疗，借助化学药物杀死癌症细胞的同时，也会损伤正常细胞。典型的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位患者接受了放疗后，从一天排尿高达上百次，减少到了三十多次。饮水量也从17000ml减少到了7000ml左右。” 管床医生在旁边向张主任汇报患者的情况。 看来周灿的诊断是正确的，这位女患者的真正病因就是脑丘-垂体病变。 仅放疗一次就有了极为显着的效果，这非常不错。 相信再坚持放疗几次，满一个疗程后，应该能达到满意的疗效。 张主任听了管床医生的汇报后，满意点头。 她亲自查看了患者最近的护理记录，包括体征、解小便的次数与时间间隔等等。周灿站在旁边暗自学习她的认真细致。 查房绝不是走个流程，而应该像张主任这样落在实处。 “我看她的各方面情况都有明显好转，继续坚持两方面的治疗，一是控制血糖，二是放疗。”张主任给出了指导意见。 他们继续查其它床位。 查到那个吃活鱼的小男孩时，周灿充满了期待。 已经对这个男孩给予禁食水、补液、胃肠减压等处理。 “周医生、张主任！” 家属见到周灿与张主任两人，立刻热情的打招呼。 此刻，只有男孩的父亲陪护在病床前。 昨天看他们拖家带口的到医院求诊，很可能在省城购置了房产。或者有亲戚在省城，可供他们借住。 “孩子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有所好转。呕吐与腹泻症状都有明显减轻。” 孩子的父亲看到治疗有了一定效果，感到挺满意。 普通人不懂医学专业知识，对他们来说，只要看到病症有所减轻，就认为治愈有了希望。殊不知，这只是医生采取一些试验方法，并不能长期实施。 就好比汽车没油了，开启副油箱的油仍然可以行驶，但是不把主油箱没油的问题解决，这个问题始终存在。 疾病想要治愈，就必须找到真正的病因。 事实上，现在许多医院的治疗方案开始偏模湖化。有时候实在查不出病因，那就索性不去较那个真。而是对症治疗，控制患者的病情发展，改善患者的症状。让患者长期带病生存。 这种懒人式诊疗思维，目前差不多已经成了医学界在临床实践中的主流。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通过药物或者其它治疗手段，设法减轻患者的痛苦，延长患者的生命，也未尝不是一个妥协之策。 至少医生们从上到下都认可这种模式。 先保命，再治病，是周灿从事临床学习后学到的第一准则。 “体温也降下来了一点，最高级71度。” 周灿翻了一下住院记录，与患者昨天的38度体温相比，明显有所下降。 就在这时，旁边床位传来撕开塑料袋的声音。 孩子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床位。 家属正在喂患者吃饼干。 这个小男孩禁食水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肚子肯定饿得慌。看到人家吃东西，小孩子嘛，难免露出眼馋的表情。 他悄悄吞咽着口水。 “咳咳……” 似乎被口水呛到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男孩的父亲赶紧轻轻替儿子拍打着后背。 正常情况下，只有喝水才有可能被呛到。 吞咽口水被呛到，很少发生。 也不排除偶然发生意外。 孩子停止咳嗽后，脸已经因为剧烈的呛咳，变得通红。 本来这事并不会引起周灿的关注。 谁知过了片刻，小男孩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这次，周灿就比较重视了。 等到男孩停止咳嗽后，周灿询问家属“您儿子一直都这么容易被呛到吗？” “没有啊！就是从今天早上开始，我还叮嘱他吞咽口水时小心点。”男孩的父亲对此十分无奈，同时也感到纳闷。 好好的，怎么突然容易被口水呛到呢？ 张主任显然也留意到了这个问题，同样在沉思。 “他发生呛咳会不会与胃肠减压有关？”杨婵心直口快的问道。 “有这种可能。” 张碧华微微点头。 “患者的胃肠、泌尿系统、心脏、肺部等多处受累，能同时引起这么多系统受累的疾病可不多。恶性肿瘤排除后，剩下的似乎也就那么几种已知的疾病。ana查过是阴性，狼疮基本可以排除。” 张主任的诊断与周灿一样，同样陷入了困局。 周灿却是盯着病童看了一会后，大胆推断道“您说他的系统性红斑狼疮会不会是隐性的？如果不把ana阴性当成否决的金标准，他的病程进展，以及所有症状都与系统性红斑狼疮高度吻合。”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周灿这种新手医生可不像张主任这种老医生那么谨小慎微。 在诊断中，他就敢大胆的推翻一些铁律。 “老师，我也觉得这个孩子的病症与系统性红斑狼疮太像了。我在儿科实习时，曾经遇到过一位六岁的患者，是个小女孩，长得特别可爱，也非常懂事。她刚开始的时候，同样是类似感冒症状，在多家医院治疗均不见起效，反而越治越差。各种症状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后来经过诊断，确诊为系统性红斑狼疮。不过个患者的ana查出来是阳性。” 杨婵也支持着周灿的诊断推测。 她认为至少可以尝试一下。 “你们这群年轻人，一个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疾病的确诊哪能那么草率呢？不过你们能够不拘泥于一些所谓的金标准，大胆怀疑与假设，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这样好了，再给他查一次ana，分别在馨香妇幼医院的实验室与图雅总院的实验室一起查。” 张主任做出这个决定自有深意。 当着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护士的面，有些话不能明说。 在实验室建设方面，图雅医院目前已经是公认的省内第一。各种生化检测，标本查验，图雅的技术力量要明显高过其它医院。 ana又称为抗核抗体谱，检查的是血清成分中的一系列自身抗体。这些抗体通常情况下，抗核抗体如果出现高滴度阳性的话，常提示有结缔组织病的存在。 本身也不算特别高精尖的实验检测，但是眼前这位患者的ana查过几次，均显示阴性。 再送一份血液样本到图雅医院查一次，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可以很大程度上排除因为仪器设备、技术不够优秀，漏检的可能性。 家属现在对周灿与张主任颇为信任，对他们提出的检查方案，爽快的照单全收。 前面三天一共收治了十一位患者，其中有两位手术患者，看得周灿一阵眼馋。他自从进了内科规培后，已经很少再有手术锻炼机会。 一个是子宫肌瘤清除手术，一个是胸部肉芽肿清除手术，都是颇有挑战性的手术。 如果能够让周灿来操刀，对他的手术经验增长很有好处。 最主要，他的手术技能需要经常练习，不然荒废的时间长了，会退步。 听张主任的意思，这两位患者的手术可能需要安排到晚上。由张主任亲自操刀，晚上加班给患者做手术。这样就不会耽误白天的坐诊。 查完房，周灿与张主任一起回门诊大厅坐诊自是不提。 尽管周灿昨天首次坐诊就已经小显身手，露了两次脸，而且找他看病的患者，也都取得了满意的治疗效果。但是名气的积累与提升，远比他想像的更难。 今天再次坐诊，差不多又要从零开始。 他的诊桌前，冷冷清清，没有患者过来问诊。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求诊病人明显又增加了不少。 看病的人多了，挂他号的人却没有任何增加。这是每一位新手医生都需要经历的一段尴尬时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有些年轻医生依托身后的大医院，相当于有着一个流量平台以及信誉背书保障，所以多少能够捞到一些求诊的患者。 毕竟很多患者和家属，看的不是医生，而是奔着着名大医院来的。 专家号被人抢空的情况下，他们挂个普通诊号也能够接受。 周灿此刻的坐诊，情况又是不同。 馨香妇幼医院本身就遭遇了严重的信誉危机，没办法为他背书站台。 他尽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借助图雅医院这块金字招牌，又有着专家组的身份加持。但是毕竟太年轻，患者的可选择余地也是非常大。 他们不愿意把生命托付给一位看起来毫无经验的年轻医生，这是人之常情。 杜冷的情况要比他好很多。 海外名校毕业的医学博士身份，就是一块最好的招牌。求诊的患者和家属们不知底细，看到是海归医学博士，信任度蹭蹭地涨。 找杜冷看病的人还真有着不少。 谁说学历不重要？ 学历除了是求职的一块敲门砖，更是履历中的一块金字招牌。可以让你的起点比别人高得多。 就这样，周灿冷冷清清的坐诊了一天。 昨天总共捞到了七个患者，今天却只有两个患者找他看病。 而且还带着一脸的嫌弃与不信任。 有一个患者，看到周灿给他开了个ct检查，直接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另一个患者，就只是普通的小感冒，父母却是心痛得不得了。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崽，听得周灿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强忍着不适，给他们孩子看完病，开了药。 结果，人家并不信任，愣是跑到隔壁桌的戴主任那儿又看了一遍。 今天是周灿有史以来最受伤的一天。 明明有着一身的本领，但是因为缺乏知名度，没有高学历与亮眼的成就，所以默默无闻，不被患者和家属信任。不被认可。 吃晚饭的时候，姬优勤快的给他打了饭菜。 “周医生，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味口？” “有你亲手给我打的饭菜，便是白饭也是香的。这些菜都很合我的口味！谢谢你！”盛情难却，周灿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被人当皇帝一样侍候着。 “呵呵，喜欢就好。没想到周医生平时在工作中那么严肃，很会说一些讨女孩子高兴的话呢！”她略有些羞赧的看了周灿一眼，很快低下头，吃着盘子里的饭菜。 周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谈过恋爱的他，早已经是过来人。 姬优刚才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有那么一丝芳心被撬动的感觉。 仔细回味刚才说过的话，他掐了自己一把。 看来说话时没注意，引起了她的误会。 “哈哈，我说话讨女孩子喜欢应该都是被逼出来的。以前追求我现在的女朋友时，没有少练习。”周灿可不想让这个误会发酵下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话挑明，解开这个误会。 让姬优知道他有女朋友，这是最好的办法。 乔雨当初得知他有女朋友后，那伤感的表情，落寞的眼神，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所以，他现在学聪明了，发现有一丝苗头，赶紧挑明自己名草有主，断了人家姑娘的念想。 “咯咯咯~！” 她笑得有些夸张，掩着嘴，身体摇晃。 得知周灿有了女朋友后，在她的眼底深处明显可以看到一丝失落。 不过她对周灿还只是有好感阶段，远没有进入恋爱阶段，所以并不存在受伤。顶多就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就知道，肯定早就有女朋友啦！都说恋爱能够让人变得成熟，周医生谈恋爱学会的本事就是哄女孩子开心呀！” 她打趣周灿。 “不把这个能力锻炼出来不行呀，不然我害怕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抢走。”周灿摸摸鼻子，回答道。 “你这么优秀，别的男人才不是你的对手呢！不过把嘴皮子练厉害一点，竞争力更强。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在努力进化，我们人类是进化速度最快的一个物种。我们的进化，不是身体，而是大脑与思维、意识。” 她对周灿的评价极高。 “没想到姬美女说话这么有哲理，有貌又有才华，有内质，你才是真的优秀。” 周灿与她聊了几句后，因为白天的坐诊遇冷而变坏的心情，慢慢变好。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 “刚才下班时我看你的情绪很低落，现在好点了吗？”快吃完时，姬优小声问他。 “有你这位大美女哄我开心，早就不郁闷了。你的观察还挺细心的嘛。”周灿略有些感动。能够被人关心，这是一种幸福。 “我一直陪着你坐诊，自然是感同身受呀！其实我觉得是金子，早晚会发光。你的实力那么强，缺的就只是机会和名气。只要慢慢积累，找你看病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你的名气也会渐渐升上去。” 她温柔的开导着周灿。 给他鼓励。 第303章 穷人得十文必振衣作响，这是真正的有效治疗 “谢谢你的鼓励！” 周灿对她感激的笑了笑。 今天的坐诊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了名气的重要性。 酒香也怕巷子深。 他没有出众的学历，资历浅，过于年轻，知名度低，这些都是他当前需要克服的障碍。 杜冷今天应该是几天来最高兴的一天。 他早就把周灿当成了竞争对手。看着周灿屡次在疑难病症的诊断中立下大功，而他这个海归博士空有一肚子医学知识，却毫无建树，他心里面特别着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非常渴望改变这种被一个国内的本科生吊打的局面。 好在老天爷非常公平。 连着三天都让周灿风光得意，今天却让周灿遭遇了有史以来最惨的滑铁卢。 一整天的坐诊，总共就只接诊了两个患者。 其中有一个还放了周灿鸽子，拿着开好的检查申请单直接跑了。这种事情在医院相当罕见。 如果这还不算惨的话，另一个患者拿着开好的药方，没有交费，直接又跑到戴主任那儿挂了一个号。又请戴主任诊治了一次。 这明摆着就是对周灿的医术不信任。 尽管后来戴主任开的药，以及诊断结果与周灿一样。但是谁知道戴主任是不是故意维护周灿的面子才这么做的？ 周灿惨兮兮，杜冷却是霉运尽散，好运光顾。 他今天一共接诊了十四位患者，除了有两位搞不定的有难度患者踢给了其它专家，剩下的都被杜冷给解决了。 与周灿比起来，他算是硕果累累。 也难怪他高兴成这样。 看着最强大的竞争对手倒霉，换作任何人都会感到开心。 杜冷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一次，就这样默不吭声，那绝不是他的风格。 穷人乍富，得十文，必振衣作响。 他连着三天不是挨批，就是毫无建树，心里面早就憋屈得慌。 今天旗开得胜，成绩亮眼，正好周灿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寒冬’，他要是不跑到周灿面前得瑟两下，晚上回到酒店绝对睡不着。 只见杜冷端着饭盘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周医生的女人缘不错嘛！一个个美女，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喜欢与你亲近。还真是就是让人羡慕。” 杜冷平时与周灿不怎么对头，很少有什么正式交谈。 此刻也算是没话找话。 在他看来，周灿的女人缘确实让人羡慕。出现在周灿身边的美女，不但有貌，而且一个个三官正，颇有内质。 “呵！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里，看到的结果也会不一样。在一心只想着的工作的人眼里，看我和女护士，女医生交流，呆在一起，他们看到的是我们在努力工作，尽全力拯救病人。而在杜医生这等风流才子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女人缘很好，羡慕我有机会与这么多美女呆在一起。” 周灿并没有从正面回答他。 而是举了一个例子，用来反击。 思维不同，看到的问题也会截然不同。 有人老是看到鬼，那是因为他心中有鬼。古人说过，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句话的真正解读，就是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件事物的结论完全不一样。 盲人摸象，各不相同。 “大家都是凡人，食色性也！周医生其实大可不必装什么正人君子，年轻人谈个恋爱，尝试着多交几个不同的女朋友，这在国外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本事的人才会一辈子只交一个女朋友，甚至交不到女朋友呢！” 杜冷的智商超高，斗嘴的本事并不比周灿差。 回敬了一句后，他的话锋一转。 “今天坐诊时，我看周医生坐在那里百无聊赖，我这心里挺不是滋味。周医生的医术那么厉害，却鲜有人问津，真叫人同情。” 这不明摆着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周灿的眼皮翻了翻，一阵恶心。 “如果有需要，我明天可以匀几个患者给周医生。唉！你是不知道，他们一看我是个留洋的医学博士，纷纷抢着挂我的号，甚至宁愿排队也要等。我真的有点忙不过来呢！” 杜冷的目的就是跑到周灿面前得瑟一下。 真要他帮助和关心周灿，才没那么好心呢。 周灿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别人施舍？简直就是笑话。 一个银样蜡枪头也配在他的面前狺狺狂吠？ “谢谢杜医生的‘好’意。你匀给其他专家的患者还真不少呢。昨天那个生吞活鱼的小男孩，不就匀给我了吗？今天去查房，患者的家属还在念叨你，说什么一个海归博士咋就诊断不出他家孩子病呢？我听着那是相当气愤，这个家属说话好过份。海归博士也是人呐，人家不过是跑到国外多念了两年书，凭什么就一定要啥病都能诊断出来？” 周灿最大的乐趣就是呛死这样的无耻之徒。 一个垃圾货，居然还好意思跟他炫耀。你不是爱炫耀吗？那就干脆拿你老是把疑难患者踢给别的医生这事说道说道。 打蛇打七寸，踩人专踩脸。 杜冷不来惹周灿，那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惹上门来了，那就自找不痛快。 只见杜冷听了这番话后，脸色一点点变得发青，笑容则是彻底僵化。 瞧这表情，比吞了一只死苍蝇还要难受。 “小周，过来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图雅医院那边的实验室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那个男孩的ana检测呈弱阳性。真的与你大胆假设的那样，患者极可能得了系统性红斑狼疮。” 张主任这时刚接完一个电话，满脸兴奋的隔着好几张桌子告诉周灿这个好消息。 因为她太激动了。 那个男孩的病因极为复杂，晦涩难诊。 现在成功诊断出来，足以让她感到无比振奋。第一时间就想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周灿。 因为是周灿率先提出了大胆假设。 “太好了，找到病因，那个孩子有救了。”周灿听了后，白天坐诊时的郁闷心情彻底一扫而光。“这个病非常可怕，虽然无法根治，但是只要发现得早，及时控制病情，就能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 图雅医院成功查出患者的ana呈弱阳性，这说明每家医院的检测实力不一样。 馨香妇幼医院，甚至包括省儿童医院，县城妇幼医院，全都做了这个检测，但是查出的结果一直是阴性。 无疑严重误导了诊治的医生们，让大家第一时间排除了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可能。 在临床实践中，这样的例子还不少。 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一些诊断某种疾病的金标准，既帮助了医生们大胆确诊此种疾病，又因为这个金标准的检测结果正常，从而让医生们在固定思维下本能的排除此病。 最终造成漏诊、误诊，延误了患者的最佳救治时机。 此类桉例绝不是一两件，而是非常多。 “周医生，不错哟！” 杨婵巧笑倩兮的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他，估计也是看到杜冷这个小人在周灿面前得瑟，羞辱周灿，所以才故意放大周灿的优点和功绩。 杨班长最看不惯班上的同学受欺负。 哪怕是白副院长或者大外科的谢主任那等存在欺负周灿，她也绝不含湖。直接向张主任请求帮助，帮周灿撑腰。 “班长当时不也同样大胆假设了这个诊断结果吗？咱俩要不互夸一波？”周灿笑着冲她眨眨眼。 “讨厌！” 她瞪了周灿一眼，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与对待其他男人时的态度完全是两种状态。 杜冷看得一阵妒嫉，他多次追求杨婵不可得。没想到周灿压根不需要追求，杨婵直接就与周灿保持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傻子都看得出来，杨婵把周灿当成好朋友，而把他杜冷当成‘客人’。 所谓的‘客人’并不是指做客的人，而是客气的陌生人。 “周医生的女人缘确实很不错呢！杨婵医生可是我们妇产科最娇艳最冷的一朵花，她从不对男人假以辞色，唯独对周医生特殊照顾。” 姬优笑着调侃周灿。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又是我的班长，对我能一样嘛！” 周灿回答完，没有再理会脸色发青的杜冷，而是快步走向张碧华那一桌。 “张主任，既然查出了病因，是不是给那个孩子连夜用药？”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孩子治疗后，病情有明显起色。 因为ana检测结果只是弱阳性，是否为系统性红斑狼疮仍不是十分肯定。只有经过用药治疗，才是唯一检验真理的方式。 “杨婵，你和小周一起说说，这个病该怎么治疗？” 张主任考一考周灿的同时，还不忘培养爱徒。 她对杨婵的培养，真的就是言传身教。 “唔……考虑到他一直蛋白尿3，限制蛋白类饮食，给予血管紧张素2受体拮抗剂药物治疗，避免紫外线照射！” 杨婵抢先作答。 给出的治疗方案算是比较贴切那个男孩的实际情况。 “小周，你的治疗意见呢？” 张主任尽管没有表态，对杨婵给出的治疗方案明显不是很满意。 “我认为应该避免使用含雌激素药物治疗。根据患者目前的症状，以及受累的器官与组织系统，抗感染治疗应该很难有效。如果能够使用甲泼尼龙冲击治疗，静脉滴注免疫球蛋白治疗，应该会更好一些。” 周灿的药理辨证目前还只是主治下等水平，给出的治疗意见可能没办法达到尽善尽美。 不过与杨婵比起来，明显不在一个层级。 杨婵给出的治疗方式就是教科书式，差不多相当于照本宣科。周灿给出的治疗方案，则已经有了临床实战的宝贵经验融合其中。 两者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嗯，你们两个人的治疗方案都有一定可取性。根据实际情况，小周提出的冲击治疗是首选治疗方案。用药的话，先用甲泼尼龙与免疫球蛋白没问题，但是治疗五到七天后，肯定需要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改变用药。” 张主任做了总结性发言。 给杨婵留了一些面子。最终的治疗方案，与周灿给出的治疗基本一致。 张碧化主任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查出了病因，确定了治疗方案，当场赶到病房查看了病童的情况，开了用药医嘱。 值得一提的是，她并不抢占周灿的功能。 开医嘱交给了周灿，她只是在后面指导和把关。 这是尽可能的给年轻人露脸露头的机会。 很多老同志都是尽可能的把好处与功劳往自己头上揽。张主任这种大力培养新人的无私表现，也让她的形象变得格外高大。 周灿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对她充满敬意。 特别是经历了白天的‘酒香也怕巷子深’以后，周灿对名气的积累变得比以前积极了许多。 不属于他的荣耀，他不会要。 但是这位患者本身就是他接诊的，而且在诊断中，他的贡献非常大。基本上，他一直是主诊医生，张碧华只不过从旁辅导而已。 让他来开这个治疗医嘱，倒也合情合理。 开完医嘱，期待的就是用药后的结果了。需要等到明天才能有结果反馈。 任何治疗都是需要时间的。 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治疗更是一个漫长周期，通常情况下需要像高血压、糖尿病、慢肺阻一样，终身服药，无法治愈。 从病房出来，周灿知道张碧华今天晚上会加班给两位患者做手术。 他自告奋勇的请求参加，跟着一起手术。 正好那位孕妇已经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成功撤掉了呼吸机，经过一下午的监护，体征一切正常。自主呼吸也恢复得相当不错。 已经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护理。 腾出手来的周灿，可以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其它学习上。 手术，一直是他的强项，也是他准备一直坚持的一条医学道路。 甚至现在的内科规培，也只是为了今后的外科道路打下根基。 张主任对他颇为喜爱，这种小事情，自是爽快答应。 不过周灿想要一进手术室就捞到重要的手术任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跟一个主任医师，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与信任，都必须一点点证明自己。 所有需要在病人实操的治疗，上级医生放权给下面的医生时，都会特别谨慎小心。动刀子，那就更是被认定为实操中的高风险项目。 别说是规培生，就连很多住院医师工作两三年没在手术间摸过刀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 第二天，周灿在酒店吃过早餐，与专家们一起赶往馨香妇幼医院。 为期七天的专家门诊活动已经过去了大半，今天是第五天，马上接近尾声了。 周灿觉得前面四天的总收获，比他在图雅医院规培一个月的收获还要更大。这次被消化内科的尚主任强行摊派，让他跟着一起参加专家门诊，算是来对了。 人生就是这样，你不去闯荡，永远不知道明天有多精彩。 他要是不单独坐诊，永远感受不到名气对一位医生有多重要。昨天坐诊一整天，看着别的专家一个个都是接诊了许多患者，张碧华的诊桌前更是排起了长龙，周灿这边却是门可罗雀。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正是这种经历，让他知道今后该争取什么。 就像很多富二代，父母在的时候，反正花的是父母的钱，一点也不心疼。更是从不知赚钱的辛苦。 直到家道中落后，吃了上顿没下顿，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如果能够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当初有钱的时候别那么任性败家，哪怕留个十万八万的，也不至于连饭都没得吃。 认知的重要性，有时候超过了一切。 周灿到了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往病房查看那个孩子的情况。 患者用药后，体温进一步下降，已经非常趋于正常水平了。咳嗽、呕吐、腹痛等症状皆是大为减轻，大便从水样状转变为黄褐色稀便。 腹泻从一天十几二十次，减少到了五次。 另外，孩子的父亲高兴的告诉周灿，孩子早上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杯稀饭，说明孩子的食量已经明显增加。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男孩得的就是系统性红斑狼疮，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次的病情好转，与前天的禁食水、胃肠减压、补液、抑酸等治疗后的病情好转，完全是两个概念。 现在是找对了病因后，得到了真正的有效治疗。 而前天的病情略微好转，只是一种假象，暂时性的。 第304章 人各有志，名医的第一步开启 可以预见，这个男孩只要坚持这种正确的治疗一段时间，必定可以转危为安。 系统性红斑狼疮属于一种恶性疾病，随着病情持续进展，可累及全身多个器官与组织，最终造成患者死亡的严重后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个孩子的病情其实已经进展到了重症阶段。 也幸亏被周灿与张碧华主任一起给诊断出来了。 否则再拖下去，患者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又成功治好了一个患者，周灿的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感到特别高兴。这种成就感和社会贡献感，其它事情很难给予。 叮嘱了家属几句注意事项，他前往另一间病房查看那位孕妇的情况。 这名孕妇的下半身不能动弹，股骨骨折，至少需要休养两个月左右才能考虑下床做一些康复训练。到时候肯定需要拄拐杖。 两个月以后，她已经怀胎七个月。 那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身体的负担也会非常重。这其实是不利于康复训练的。 而且万一在训练过程中摔倒，或者拄拐杖时用力过勐，均容易引起流产。 医生考虑到安全风险，肯定只会建议孕妇做一些简单的康复动作。她想要完全恢复运动功能，恐怕需要等到生完孩子才行。 母亲十月怀胎，真是不易。 “周医生您来啦！” 孕妇的丈夫是个乡下的老实男人，周灿那天晚上送了一点吃的给他，让他十分感激。 乡下人大多都是这样子，一点小恩惠就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你老婆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好些了吗？” 周灿询问完，目光已经看向病床上的孕妇。 “已经好多了。”男子也是一脸欣慰笑容的看向病床上的妻子。 经过几天的救治，他老婆得以从鬼门关死里逃生，让他感到特别高兴。 那天孕妇抬过来时，情况十分危险。 当医生给家属下达病危告知书，他更是充满恐惧和焦虑，彻夜难眠。 他一想到有可能永远失去妻子与腹中的孩子，他就感到特别悲伤和害怕。 很多事情都是只有经历过，才懂得珍惜。 与妻子经历过生死离别的考验后，他格外珍惜眼前人。 “周医生，我老婆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她昨天晚上醒来后，就一直跟我说肚子饿。张主任交代我们需要禁食一段时间，就没敢给她喂吃的。” 他谨遵医嘱，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死里逃生的妻子。 “我先检查一下她的体温、血压、气道情况！” 周灿先是拿起床卡看了一下护理记录。体温正常，血压略微有一点点偏高，孕妇的血压本来就不太稳定，在一定范围内存在波动，属于正常现象。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呼吸道、骨折外固定板的情况，都没什么问题。 孕妇的神智清醒，呼吸正常，能正常交谈。 “先给她喝点温开水，吃点流食吧！大病初愈，切忌大补，普通稀饭就行。实在担心你老婆的身体营养跟不上，那就喂点肉粥、八宝粥、牛奶都行。” 周灿给出了指导意见。 病人刚恢复，喂一些容易消化和吸收的流食最为合适。 “好嘞！谢谢周医生！” 男子问过了周灿后，这回放心了。 查完房，周灿一路来到门诊大厅坐诊。 昨天一整天才接诊两个患者，还是那种对他不信任的患者，弄得他现在都已经有一些心理阴影了。 只是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啊！ 今天前来求诊患者似乎又多了许多。看来这次的专家门诊活动还是有着不错的效果。 张主任等人凭借强大的实力治好了众多前来求诊的患者，再加上馨香妇幼医院的广告宣传，渐渐产生虹吸效应。 照这个趋势，求诊者肯定会越来越多。 馨香妇幼医院本身的底子也还算厚实，请了图雅医院的专家帮它站台背书，多少能冲澹一些不良影响。 不过想要恢复到以前的鼎盛时期，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且还要馨香妇幼医院的高层别出昏招，多花心思抓医院的管理与医疗质量。要是再出一回事，这家医院十有八九得凉凉。 周灿抬眼看过去，只见张碧华、戴主任、罗主任、杜冷等人的诊桌前已经排起了求诊的小长队。特别是张碧华主任的诊桌前，目测少说也有近三十位女性患者在排队候诊。 专家看病都是讲究精益求精，追求质量，而不追求数量。 所以，张主任的专家门诊号采取了限号措施。 对于专家来说，收入已经有了很好的保障，诊疗经验也已经非常丰富，不需要再像年轻医生那样疯狂的通过大量病例来积累经验。 专家属于医院的招牌，保证声誉反而是最重要的。 不然，专家在诊治过程中出事或者误诊被打脸，损失的不是专家一个人。背后的医院损失同样巨大。 医院首先就会尽全力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再加上专家除了看病、主持手术，往往还承担着科研与教学任务。他们非常繁忙。 于是几乎所有的专家采取限号、一个星期最少只坐诊半天，几乎成了顶级专家们的标配。 看病看得少，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误诊概率。 张碧华主任一天最多恐怕也就看30个病人。 瞧那长长的队伍，只能说患者太热情了。 杜冷的真实本领不咋地，但是人家的诊桌前也排着十多位患者，真是让人羡慕。 周灿再看向自己的诊桌前，怎一个惨字了得。 空荡荡的，愣是连一个求诊的患者都没有。 史副主任今天的情况也还算可以，有五个病人正在他的诊桌前排队。 杜冷瞥了周灿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过昨天与周灿斗嘴没占到上风，算是吃了一点小亏，所以他今天学乖了。不说话，只拿眼神奚落一下周灿。 “周医生，要不我去当导诊护士吧！” 姬优看到周灿冷冷清清的坐在这儿，一个患者都没有，她很是心疼周灿的遭遇。 想要主动帮忙想想办法。 “没那个必要，反正咱们再坐诊三天也就回去了。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始终保持清醒也未必是坏事。” 周灿懂她的意思。 她去当导诊护士，只要有患者询问她挂号事宜，她就会向患者极力推荐周灿。 不过周灿有着自己的自尊，他不想靠一个女人帮忙拉客。 说他迂腐也好，固执也罢，他就是接受不了。 人各有志。 有的人宁肯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 这次在馨香妇幼医院的坐诊遭遇，会让他永远铭记。以后不管取得的成就有多高，也不会飘，能够时刻警醒。 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hello!” 女记者暮螓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短外套，浅蓝牛仔裤，粉色蕾丝花边外套，再配上她那天生的狐狸精脸蛋，让任何男人看了都是为之眼前一亮。 “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接受采访，不接受，懂吗？”周灿心里正烦着呢，这个女记者又来纠缠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哼，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是特意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却摆出这副冷得掉冰渣的脸孔。难道你平时都是这么对待女士的吗？” 暮螓娇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没多少羞恼的表情。 她知道周灿的脾气，所以并不是很在意。 更何况当记者的，遇到脾气比周灿更坏的采访对象多了去。 周灿对她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 当然，远谈不上有多绅士。 “你不来采访我，这就是最好的消息。”周灿继续喷她。 怜香惜玉，在他的为人法则中似乎从来不适用。 “你你你……存心气我是吧？ok，我走！” 她好歹是电视台记者，本身又长得漂亮，算是才貌双全。 追求她的成功男士，有为青年多了去。 还从没碰到过像周灿这种男人。 哪怕你不近女色，比柳下惠还要更柳下惠，好歹也对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给予一些尊重啊！她的工作就是记者，采访她认为有新闻价值的人或事，这是她的职责。 看着暮螓气哄哄的走掉了，周灿没有任何追上去道歉的想法。 他反倒觉得终于把这个女记者气跑了，以后不会再烦他。 姬优小声道“你对这个女记者好残忍呀！” 要不是与周灿相处了几天，知道周灿是个心善，正直的暖男，她真会误以为周灿是个钢铁打造的直男。 那么漂亮的女记者，愣是给怼走了。 “脸不黑，心不狠，她还会纠缠个没完。” 周灿心里明亮得很，对人性的了解也是极为通透。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门诊大厅变得更加热闹。求诊的新患者依然在涌进来。 两三百的门诊量应该会有。 尽管这些患者并不一定全都是冲着专家门诊来的，不过与第一天的冷清相比，今天的门诊业务明显有起色。 这时，门诊大厅的广告屏幕上突然切换到了卫视台的直播画面。 “下面播报一条医疗行业的新闻，图雅医院为响应上级号召，推动医疗文明建设的发展，提升市民的医疗服务质量，特派出一支由二十七人组成专家医疗团队前往本市的馨香妇幼医院开展专家免费坐诊活动……” 关于医疗的新闻报道，一般只有两种。 要么是负面新闻，因为医生或护士的疏忽，治死了人，或者过度医疗，又或者医生开药吃回扣。还有就是骗子医院开展违法医疗活动，没病的患者骗进去检查后说有病，在手术台上临时加价等等。 还有一种就是现在报道的这种响应国家或有关部门号召，提升医疗质量，降低百姓诊疗费用的正能量新闻。 这则新闻的报道，图雅、馨香妇幼医院都能赢得声誉，属于受益者。 画面转动，开始出现张碧华主任抢救患者的画面。 “周医生，周医生，你上电视啦！” 新闻画面除了重点拍摄张碧华主任外，周灿也给了好几个特写。这些画面是在手术室抢救那位病童的画面。 馨香妇幼医院看来早有准备啊。 不然，这些照片是怎么拍下来的？ 在这例重症支气管炎的病童抢救中，周灿的功劳最大。但是报道却是以张碧华主任为主。这便是规矩和规则。 医院方面不可能重点宣传一位规培生如何如何厉害，却忽略顶级专家级的张碧华主任。 要真那么做，就是主次不分了。 宣传的效果也会差强人意。 甚至可能对张碧华主任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你想啊，图雅医院最顶级的妇产科主任医师就在现场，她没能救得了患者，却让一个规培生把患者给救了。公众看了这个新闻报道后，会怎么想？ 所以，许多正能量新闻在追求真实的同时，也会尽可能的美化。 新闻学也是一门极为复杂的专业学科。 在这个病童的治疗中，周灿得以重点提名，并且给了特写，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宣传。 看得出来，图雅医院把周灿选定为名医培养人选后，已经开始对他进行包装与一定程度的宣传造势。这次让他上电视，应该相当于‘试水宣传’。 怪不得这两天前来求诊的患者一天比一天多呢。 上了收视率颇高的卫视台，影响力自然不容小觑。 周灿看完这个新闻后，不禁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女记者暮螓刚才兴冲冲的跑过来想要告诉他的好消息是什么了。 他不由有些愧疚的看向较远处的暮螓。 察觉到周灿的目光注视后，她立刻转过脸看向它处。看来这回是真的惹她生气了。 想想也是，人家女记者看到他的诊桌前没有患者求诊，担心周灿难过，特意过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准备安慰一下他。 谁知一上来，周灿就对她冷言冷语，甩脸子。 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委屈。 “周医生，周医生，快看大屏幕，是关于你的专访画面呢！” 姬优兴奋的推了推周灿的肩膀。 他再次抬头看向那块超级巨大的广告投屏。 只见画面中，他正在一脸轻松澹定的给那个摔断手臂的三岁小男孩治疗断掉的右臂。 “图雅医院此次派出的专家团队中，不但有着年纪较大的多位专家，还有着医院的优秀年轻医生。这位是来自图雅医院急诊科的周灿医生，正在给一位三岁男童治疗摔断的手臂，不开刀不住院，就那么轻轻一推，便将男童断掉的手臂接回……” 画面中，周灿接好男童的手臂后，用糖果引导男童使用断掉的右手去接糖果的画面，足以让每一位看到的观众，都惊叹周灿的医术之高明。 这则新闻报道，处处显露出暮螓为了帮助周灿宣传，费了很大的心思。 无论是治疗画面的选取，还是极具煊染力的朴实文字，都足以让观众对周灿印象深刻。 医院高层有意宣传周灿，为他造势，固然是一方面。 但是暮螓对周灿的特殊照顾和帮助，同样不可抹杀。 “原来她说的惊喜还不是前面那个新闻，而是这个病例专访。她有心了。是我以怨报德，误解了她。” 周灿看完后，为自己第一次上了电视宣传而感到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 这个病例专访的主题不是宣传他，而是宣扬年轻医生正在挑起医疗重担，宣扬为患者提供高效、快捷、实惠的医疗服务。 但是字里行间，她对于帮助周灿宣传，那真是耗费了巨大心血。 这也使得周灿对她更加愧疚。 此刻，他对暮螓的态度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一直想要躲着她，不接受她的采访。 现在却非常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请她吃顿饭，自罚三杯，向她赔礼道歉，取得她的谅解。 人与人相处，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不然怎么说造化弄人呢？ 周灿再次满怀歉意的看向女记者暮螓。人家早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姣美的侧脸与俏丽的侧影给他。 第305章 转机，警惕孩子的小伤 都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小心眼的人类生物，前辈们诚不欺我。 周灿把她给得罪死了，现在想要修复两人的关系，向她道歉，恐怕不会是一件易事。 随着新闻在大广告投屏上的播放，一些家属与患者发现了周灿。 “快看，那个年轻医生不就是新闻上刚才报道的周医生吗？” “他现在好像挺闲的耶！老公，咱们赶紧给女儿挂个号，到周医生那里看病去吧！” 一对穿着相当讲究的小夫妻看了新闻报道后，直接从杜冷的候诊队伍中离开。 然后快速跑到挂号窗口挂了周灿的诊号。 反正挂专家号是免费，改号对他们来说一点都没影响。 “不开刀不住院，轻松就把那个孩子摔断的手臂治好了，是不是真的呀？”一位带着孙子治病的老人，抬头看着广告大屏幕，心中在犹豫。 天人交战了十几秒后，他果断抱着孙子到窗口挂了周灿的号。 周灿原本无人问津，在新闻报道的光环加持下，局面立刻得以改变。 陆陆续续已经有患者开始主动挂他的号，找他看病。 回头仔细想想，在这之前没什么人挂他的号，主要还是没有明确的医学专攻领域。 他的个人介绍只写了擅长急症、杂症治疗。 这个介绍非常笼统，对于求诊的患者和家属来说，缺乏明确清晰的辨识度。有着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家属肯定会率先考虑挂别的专家号。 比如一个孕妇受凉后肚子痛得厉害，她的病症既属于急症，也可以属于妇产科疾病。 然后她跑到馨香妇幼医院一看，坐诊的专家里面，张碧华主任的介绍写着擅长治疗妇科、产科疾病。 患者立刻会想到她的肚子里怀着宝宝，肯定属于产科疾病。 她会下意识的忽略这是急症。 再加上张主任年纪近六十岁，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专家。再看周灿，年轻的毛躁小伙子一个，这肯定是新手医生，想都不用想。 于是她立刻就会果断挂张主任的号，哪怕排长队等候也愿意。 坐诊中遇冷，倒逼着周灿去思考这些问题。 他现在还只是规培阶段，再过一年多的样子就结束规培，成为正式的住院医师了。到时候肯定需要面临独立坐诊。 设定一两个专攻领域有助于帮他打造出一张个人名片。 “周医生您好，能请铴帮我闺女看看吗？” “请坐！她怎么啦？” 周灿看到好不容易来了一位患者，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我闺女从上个星期开始就不太精神，后来出现发烧，老是打寒战，一会喊着腿痛，一会又说手痛。”家属大致描述了一下女孩的症状。 看这个小女孩也就两岁的样子，双眼无视，脸色潮红，呼吸显得粗重且急促，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 儿科被称之为哑科。 因为小孩子大多数生病了以后表现得沉默，不会述说自己的症状以及发病经过。 基本上都需要医生自己去猜测。 这无疑会增加医生的诊断难度。 “上个星期发病，到现在都已经有好几天了，怎么不及时带着她到医院治疗呢？” 看这对夫妻的经济状况应该不差。 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这才带她来看医生，也太不负责了。 “我们刚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我们在育儿科普书上看到，孩子得了普通感冒不要急着带孩子去打针输液，这样会导致孩子形成药物依赖，而且还会让孩子失去一次增强免疫力的机会。以前她也感冒过，我们都是喂一些红糖姜汁，让她多喝温开水，注意保暖和休息，很快就好起来了。” “没想到这次病得这么严重。而且她的病情进展非常快，两天前还只是有点发烧，到了半夜突然喊着冷，牙关紧咬，打寒战。我们连夜就把她带到社区卫生站看医生了。医生看过之后，也说是感冒，给开了一盒儿童感冒药。” “回家吃了药，隔了一天仍然不见起色。我们带着孩子赶紧到大医院治疗。正好看了电视，说是馨香妇幼医院开展专家免费坐诊活动，于是就过来了。” 听完家属的描述后，周灿没有再说什么。 开始给孩子做一些必要的检查。 姬优则是帮着给孩子测量体温、心率、血压等体征数据。 周灿发现小女孩的手脚厥冷，脸色略微有些紫绀，这些最浅表的症状都表明孩子得的是急重症。绝不是普通的小感冒。 “给孩子吃的是什么药？” “喏，我们特意带来了，就是这个小儿柴桂退热颗粒。” 这个药物属于中成药，副作用较小。 社区卫生站的医生可能是想帮助患者先把烧给退了。 其实医院的等级，基本上就决定着医生的水平高低。就像努力且有天赋的孩子，能够考进重点大学读书深造，不用功或者天赋较差的孩子，在中考、高考中失利，最终被分流到职业学校或者大专、三流大学，甚至是野鸡大学读书。 医院在人才方面的筛选更加严格。 学历较差，或者医术平平者，很多都会进入乡镇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站，私人诊所工作。 不是他们不想进大医院工作，而是进不去。 这个孩子的病情会进一步加重，那位社区卫生站的医生其实有一定责任。如果能够及时发现孩子得的疾病不是普通小感冒，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也许就能够让孩子及时得到有效治疗。 至少可以劝家属赶紧带孩子到大医院做检查和化验，查明病因。 “周医生，这个药孩子可以吃吗？” 家属对大医院的医生显然更信任，他们担心社区卫生站的医生开的药不行。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这一类型的感冒，可以吃这个药。但是从你家孩子目前的症状来看，很可能不是普通感冒。” 周灿的话，吓得家属心中咯噔一下。 女的脸色当场就给吓白了。 “医生，我女儿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不会有事吧？”她非常害怕孩子有什么大问题。 “具体的病因需要进一步查验，你们可以仔细看她的脸色和手指，都有一定程度的发绀，这说明孩子很可能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缺氧。” 脸色、指尖发绀，通常都是缺氧的最直接表现。 当血氧浓度低于90%，就会出现脸色、嘴唇、指甲发绀这样的典型缺氧症状。 经过周灿的提醒后，小夫妻俩盯着孩子仔细观看，可不是嘛！ 孩子的脸和指甲确实有些发绀发紫。 他们不由更加恐慌。 “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啊！”女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往比男人差，孩子的母亲已经带着哭腔。她被吓得六神无主，心中发慌。 “不要着急，她现在还只是朝着重症进展，情况没有达到很糟糕的程度。只要及时查明病因，对症施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周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继续给孩子查体。 “周医生，孩子的腋窝好像有硬结与肿块哦！”姬优给孩子量体温，发现了异常。 小孩子量体温，以前的老医生喜欢测量肛门的体温。 既不卫生，孩子也会感到一定程度的难受。不容易配合医生检查。 现在的儿科医生学聪明了，尽可以给孩子测量腋窝的体温。 量的数据多了，医学参考意义与直接测量肛门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老一辈的医生因为条件艰苦，那时候的检查手段远没有现在这么丰富和先进，所以要求更严格一些。测量肛门的体温要更加精准。 有时候哪怕只相差01度，对于医生的诊断也会造成很大影响。 低热与高热，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周灿伸手摸了摸，然后又把孩子的手臂抬起来，目诊。 “她的腋窝淋巴结有肿大现象。” 周灿给出了结论。 孩子的父母面对一个又一个检查出来的病变体征，内心变得更加恐慌。 “高热403度。” 姬优读出了孩子的体温测量结果。 为了避免误差，测量体温至少需要测量两次。通常负责任一点的护士或医生，都会测量三次体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里必须提一下，测量肛门的体温则没有这么麻烦，一次就行了。 其实测量口腔的体温也能得到很精确的结果。 只是把体温计放入孩子的口腔，家属首先就会排斥。肯定觉得不卫生。医生的体温计都是重复使用，放完这个孩子的口腔又放入另一个孩子的口腔，即便中间有消毒和清理，仍然让人极为排斥这种量体温的方法。 还有一点，孩子万一把体温计咬碎了，里面的水银可是有毒的。 这个风险太大了。 所以，医生与护士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现在基本都是统一测量孩子的腋窝温度。 宁愿辛苦一点，多测量两次。 “孩子这两天的大小便正常吗？”周灿继续询问一些关键信息。 “大便好像还比较正常，就是这两天不怎么排小便。特别是今天，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小解。”孩子母亲的回答，让周灿的脸色变了变。 这是一个极度不好的信号。 在重症监护室，只要哪个病人两天不排尿，基本上可以通知家属准备安排后事了。 “先给她验个血吧！孩子的病情严重，做加急！” 周灿又询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后，开出了一个最普通的检查。 他没有像很多新手医生那样，只要能够挨上边的检查项目，一个也不落下，全给患者开齐了。 既能为医院和科室创收，又能够尽可能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说白了，就是省事，还能规避许多的风险。 专家开检查申请，则是恰恰相反。 水平越高的专家，开检查申请时越是精简。极富针对性。 很多时候都是先查一两项，根据结果进一步诊断后再开出新的检查。 周灿从规培开始，跟的基本都是主任医师，而且是科室最靠前的主任医师。开检查申请这一点上，他很好的传承了主任医师们的特色。 绝不乱开检查项目，尽可能让病人少受罪，节省患者这些不必要的开支，还能最大程度的缩短患者的就医时间。 如果懒人式的给患者开一堆的检查，患者可能光是做各项检查就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这真的不是夸张。 大医院做绝大多数检查都是排队。 为啥？因为求诊的患者多，乱开一大堆检查的医生也多。 “周医生……我首先声明，我不是质疑您的水平哈！我家孩子就只是验个血吗？”家属看到周灿只开一个检查，还是最简单的血常规，顿时感到很不适应。 “不然呢？给她开一大堆的检查？心电图、大小便常规、胸腹部b超……能挨得上边的检查都给查一遍？” 周灿挑了挑眉。 “啊……呵呵，我只是开玩笑的问一句，您千万别见怪。”孩子的父亲听了后，脸色发苦，赶紧陪着笑脸认怂。 两位家属带着孩子赶紧抽血做检查去了。 “医生，我孙子的脚崴伤了，能治吗？” 那个带孙子看病的爷爷，挂完号也坐到了周灿的诊桌前。 “我看看！” 周灿站起身，走到孩子面前，蹲下身仔细察看孩子的脚部。 只见这个小男孩的右脚踝肿大了好几圈，还有淤青和紫色的皮下斑块。这是发生了血肿。 “先去照个x线光片看看吧！如果没发生严重骨折，问题就不会很大。不过因为他出现了皮下血肿和出血现象，具体伤情需要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晓。现在尽可能不要去碰他的受伤部位，更不能揉动。” 周灿一边给孩子开检查，一边叮嘱注意事项。 很多人不懂医学，听到老一辈的说，哪里肿了只要按摩一阵就能够快速消肿。 这种方法其实并不可取。 普通血肿通过按摩确实能够活络筋骨，帮助血肿部位加速血液流通，从而达到快速消肿止痛的目的。 但是这种脚部崴伤，如果发生了骨折，这时候胡乱按摩就会加重伤情。 本来只是轻微骨折，一番用力按摩后直接造成严重骨折，那是得不偿失的。 还有，如果血肿发生在头部，特别是一些小孩子因为好动、顽皮，特别容易撞伤摔伤头部。脑袋上肿起一个大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根据民间的一些方法，喜欢在肿包上抹油或白酒，然后用力把肿包揉散。 这样做非常危险。 儿童的血管本就十分细嫩，细管壁也是非常薄。 发生血肿的情况下用力按摩这个部位，造成充血的血管进一步挤压，只会加重出血。甚至造成血管壁进一步破裂，产生颅内出血的严重后果。 给这个孩子开了检查申请后，周灿的诊桌前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求诊的病人。 看来电视节目的播出，对他的帮助还是蛮大的。 特别是就在门诊大厅的大广告屏上播放关于他的新闻采访，这种宣传力度足以把他推上高位。 对待每一位接诊的患者，周灿都是认真诊断。 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到目前为止，一共接诊了五个患者，都是症状比较明确，不算特别复杂。 这时候，第一个做血常规的孩子拿到结果回来了。 “周医生，我们验完了血，请您费心看看。” 家属的眉宇间充满了担忧。 “白细胞升高，中粒细胞比例也升高，血小板数量却在减少……她最近有被生锈的铁钉或金属划伤过吗？” 周灿一看血常规的检查结果，也是吓了一大跳。 “没有呀！孩子一直好好的，没听说受伤过呀！”孩子的母亲摇头说道。 “平时这孩子谁带？” 周灿询问道。 他有注意到，孩子的母亲说的是没听说过孩子受伤，而不是没看到孩子受伤。 说明带孩子的肯定不止她一人。 “我和我老公平时都要上班，白天一般是孩子的奶奶带着。下班后，还有星期六星期天，就是我们带孩子。” 城市的年轻人压力大，需要努力工作赚钱。 带孩子这种事，有老人帮衬一下，确实会好很多。 夫妻俩可以上班赚钱，从而增加一个家庭手收入。 “能打电话问问孩子最近有没有被生锈的物体扎伤过吗？” 周灿已经开始给这个孩子检查身体的四肢等显露部位。 很快，他有了发现。 在孩子的左手掌心位置有着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小孩子的愈合能力强，生机旺盛。即便受了皮外伤，也能很快愈合。 这个部位很可能受过伤。 第306章 可怕的减肥方法，脸黑心赤 “应该不会吧！孩子的奶奶也从没说过这事，而且我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孩子，从没见孩子受过伤。”男子仍然仍然不太相信孩子被生锈的尖锐物体扎伤过。 这也是出于对老人的信任。 毕竟在家带孩子的人是他的母亲。 “老公，你打电话问问妈！医生肯定不会乱说话！” 女子已经开始劝老公。 男的相信自己的母亲，当儿媳妇的终究隔了一层，平时能够融洽相处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就敢对婆婆起疑心。 男子犹豫几秒后，碰到妻子的目光，最终掏出手机打电话。 孩子本身也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 早点弄清楚，对于医生的诊断有一定帮助。 “妈，您在家吧！” …… “我们正带着香香在医院呢！问您一件事，香香最近有被什么东西扎伤过吗？医生让我们问问，孩子有没有被生锈的物体扎伤过。” 他怕引起老人家不高兴，又解释了一句。 男子听了两句，脸色微变。 “啊……还真被生锈的角铁扎伤过呀！行行，我知道了。这边还要给医生回话呢，先不跟您说了啊！我们中午肯定回不来，您不用等我们，自个儿吃饭就行！” 看得出来，男子的年龄不大，二十七八岁，却非常孝顺。 周灿在旁边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不需要他再转述什么。 直接开了第二张检查单。 “我初步怀疑孩子得的是脓毒败血症，这个病比较凶险。你们先去查一下降钙素原，结果出来后，我再根据情况给孩子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 周灿看到孩子的妈妈脸色很不好看，本想叮嘱家属两句，以后带孩子注意点，最好把钉子，刀子等尖锐物品收起来。 还有一些大人吃的安定药啊，降血压药之类，同样要放在孩子触碰不到的地方。 小孩子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充满探索。 婴儿最早用于探索外界的感知器官不是手，而是舌头。对于所有的动物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吃东西是本能。 婴儿吃东西，首先会用舌头去舔一舔物品的味道。 是他们喜欢的味道，这才会吮吸和吞咽。 所以，舌头是人类最早用于探索外界事物的器官，而不是手。 人类的手和脚，最早是用来爬行的器官。 即便到了成年阶段，手的主要作用也不是感知外界的事物，而是用来抓握物体。 三岁以下的幼儿几乎没有任何分辨能力，拿到一切他们认为能吃的东西都会本能的往嘴里面塞。这个小女孩只是被尖锐的生锈物体划伤了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少留了救治的机会给医生。 看着小女孩的父母火急火燎的抱着孩子去做检查，周灿的脑子里已经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让患者做第二个检查，只是为了确诊而已。 实际上，凭他的经验与医学知识，已经有八成把握肯定这个孩子就是脓毒败血症。 “周医生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诊断水平却是怪高的咧！那个小女孩被生锈的尖锐物品扎伤，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您却只是看一眼验血结果就推断出来了，真的好厉害！今天我算是长了见识啦！” 一个气色极差，身体却异常肥胖的女子在周灿的诊桌前坐了下来。 看向周灿时，充满了钦佩。 不单是她，刚才围观看热闹的家属和患者，同样对周灿佩服无比。 本身就有着采访的新闻给他加持，他的‘专家’形象蹭蹭蹭地上去了。 只是这种名气的提升有一定局限性，范围很小。 只有在现场围观的十几个患者与家属知道他的本事很大。 一位名医的积累还真是不容易。 万事开头难。 其他名医也都是像他这样，一点点积累人气，最终成为了极具知名度的医学专家。 另外，名医除了依靠给患者治病的方式提升名气，发表科研成果与学术论文，都有一定的加成作用。再就是评高级职称、优青、杰青、长江学者、院士等高级荣誉称号，那个加成作用更大。 至于教授、专家这些称呼，在业内人士眼中，反而属于烂大街的职称。 混得好一点的主任医师，基本上都能在医学院校混到教授级别。 “您过奖了！您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灿上下打量了这名肥胖女子两眼，开门见山的询问她的病情。 瞧她这气色，身体肯定有问题。 她坐下后，顺手把挂号的小纸条放在了周灿面前。 “我就是觉得有些烧心，吃不下东西，老是呕吐，吃东西时感觉特别痛！”女子述说着她的症状。 周灿瞄了一眼旁边诊桌的史副主任。 听这名女子描述的症状，应该属于消化道疾病。 此刻，史副主任正在拿着一位患者的检查资料反复查看，眉头皱得很紧。瞧这情形，多半又遇到了疑难病例。 他不向周灿求援就算好的了。 要是周灿再推一个患者过去，估计史副主任肯定讴火。 周灿定了定神，他已经在消化内科规培了两个多月，一般的消化道疾病，完全可以轻松应付。就算是有点难度的消化道疾病，只要不是刚好触及到他的知识短板，他多半也能诊断出来。 “这种症状持续多长时间啦？” “快有一个多月了！” “是突然出现的，还是慢慢出现呢？” “是我在网上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减肥方法后，才慢慢出现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答道。 “怎么个特殊法？” 周灿追问。 网上减肥的方法五花八门，有很多是不法商家捏造、包装出来的。有的则是非专业人士瞎琢磨出来的，对于当事人可能确实有效，但是并非每个人都适用。 还有些纯粹就是神棍们走火入魔后才能写出来的方法。 比如不吃五谷杂粮，只吃一点维持基本生命的水和低热量食物。 还有的更夸张，说什么辟谷，吃的食物一天天慢慢减少，最终达到所谓的食气疗法。这一套是从道士那儿学来的，朝吞紫气暮吞霞。 正常人肯定不信这些。 但是偏有一些肥胖人士病急乱投医，人家说什么还真就信。 经过一番折腾后，差点把自己弄死，最后由家里人抬着进医院抢救。 周灿在消化内科、外科都接诊过类似病例。 这名女子用的不知道是哪种减肥方法？ 看她这副有气无力，病得不轻的模样，只怕没少折腾。 “我，我是用一种名为仙女管的医学专用减肥器材进行减肥的。网上买仙女管时，卖家的服务特别到位，还请了专门的医学专家讲课，教我们如何操作，并且告诉我们这样减肥不必担心吃减肥药后出现的种种副作用。” 只见女子犹豫着挎包内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根直径相当惊人的透明塑料管。 它的长度目测至少半米以上。 管壁内径应该不会比一枚五角的硬币小。 这么粗的一根管子，怎么减肥？ “你平时是怎么操作的？不必演示，讲解一下就行了。” 周灿自问也是专业人士，还从没听说一根塑料管子可以减肥。 “就是吃完食物后，过半小时左右，把这根管子从口腔伸入食管，一直往里面推，直达胃部，然后俯身把胃里面的食物抽出来。” 她连讲带比划的讲解了一遍。 听完后，周灿禁不住单手抚额，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称医学专家。 医生给患者做胃镜，那是绝对的专业人士吧？都得事先让患者禁水禁食，做好充足的准备，做胃镜过程中更是小心翼翼，各种保护措施都做到位。 真不敢想像，患者直接拿着这么粗的一根塑料管往胃里面捅，简直太吓人了。 那些个不法商家，难道就不怕弄出人命吗？ 为了钱，不法之徒真是什么都敢做。只要当场吃不死人的食物，他们就敢卖，管你农残超标，还是食物变质有致癌风险，反正那是消费者自己的事。 “请问你用这个管子有多少次了？” “具体记不清了，二三十次应该是有了！” “我现在以一位专业医生的立场，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种减肥方式以后千万别再用。在操作过程中非常容易伤到食道黏膜，还有你的胃壁。还有可能造成细菌感染，引发气管炎，支气管炎。更严重的情况下，造成返流的食物进入气管，窒息死亡都有可能发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本身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食物吐出来，对身体的伤害也非常大。胃内容物含有大量胃酸，反流时会严重灼伤食道、气管、咽喉、声带等。” 周灿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她。 至于人家不听，那就没办法了。 医生没办法限制患者的思想与行为，只能尽到劝说的义务。 “先给你开两个检查，看看食道与胃内的具体情况吧！从你反应的症状来看，食管和胃，恐怕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而且听你的声音粗硬沙哑，声带恐怕也受到了伤害。” 周灿给她开了检查申请，让她先去做约胃镜做检查。 “真想不明白，既然那么在乎身材，为什么不控制饮食，多锻炼身体呢？”姬优看着肥胖女子离开的背影，深深叹息。 “说到底，就两个原因。既想要贪图口舌之欲，看到美食就想吃。又不愿意锻炼身体，多运动。同时还想拥有苗条的好身材。你说世界上哪有这么三全其美的好事情？” 周灿倒是看得通透。 不法商家正是抓住了患者既贪图享乐，又想拥有漂亮身材的想法。 这时，那个崴脚的小男孩照完x线光片回来了。 “周医生，这是刚照的片子，请你看看。” 小男孩的爷爷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接过片子，周灿发现孩子右足舟骨有明显的骨折线，距骨的正面、侧面都看不到骨折线。 这个男孩只是轻微骨折。 足踝部位的血肿，这个并不碍事。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疼痛，但是过个两天就消了。 人体的自愈能力，以及这种局部血肿的吸收能力，都非常强大。 “他的脚崴得有蛮严重啊！你看，舟骨都已经骨折了。” 周灿拿着片子指给家属看。 理论上来说，舟骨、距骨、第一、二楔骨都容易在崴伤过程中造成骨折。 不过最容易骨折的是舟骨。 与它所在的部位有关系。 它算是一个连接足跟与足尖的重要纽带。崴伤时，往往这个部位承受的外力最勐。 而且崴脚绝大多数都是向外侧崴伤。 脚落地时，重心不稳，脚朝足的外侧撇去。这种情况下，人体的自身体重再加上失衡的作用力叠加，非常容易超出骨骼的承受范围。 从而发生骨折。 周灿看到过最严重的，直接粉碎性骨折。 那个根本没办法外固定复位，只能开刀做手术。 而且就算是手术，也很难让患者恢复到以前的运动能力。 “那，那怎么办啊？他爸爸和妈妈离了，爸爸在外面打工，我和他奶奶带着孙子。医生，你可要帮忙想想办法！” 爷爷也没想到孙子伤得这么严重，一听就急了。 很多家属这时候的第一反应都是哭惨。 周灿也算习惯了。 “别急别急，我试着给他打个石膏，做外固定复位治疗。不过你们一定要遵照医嘱，绝不能由着孩子的性子。万一恢复不好，造成行走残疾，那可就不好办了。” 这番话存在一定的吓唬成份。 周灿也是用心良苦，脸是黑的，心却是赤红。 这个小男孩的父母离婚，爸爸不在家，由爷爷奶奶带着一起生活。通常情况下，爷爷奶奶很难管住孙子，从小各种宠溺是最真实的写照。 周灿现在给小男孩做了骨折外固定，可是小家伙调皮，没过两天就把它拆了。 那就达不到矫正的治疗效果。 是真的有可能致残。 康复以后，走路可以走。但是会一瘸一拐。 “行行行，我们一定听您的！”爷爷不由对周灿用上了敬称。一低头，他又瞪着孙子凶道“小子，听到医生说的没有？要是这次再不听话，你的腿就残废了。” 嘴上凶，眼神却是充满慈爱。 “嗯嗯！我听话！” 小男孩答应得很干脆，能否真个做到，这就不清楚了。 周灿给这个小男孩实施了骨折外固定术。 说白了，就是打石膏。 弄好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观察了十几分钟，没有发现绷带绑得过紧导致血流阻断现象，这才放心。 打石膏看似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新手医生往往因为紧张，要么绑绷带固定时过紧或过松。 过松，达不到理想的固定效果。 过紧，容易造成患者的下肢缺血坏死。 图雅这样的大医院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是他在骨外科听同事提起过。有患者因为足部骨折，贪便宜，在小诊所打石膏治疗。后来因为绷带缠得太紧，下肢血运阻断，直接导致下肢坏死。 送到图雅医院时，已经只能截肢保命。 很多在大医院看似简单至极的操作，在小医院或小诊所，经常弄出医疗事故，甚至弄出人命。 这是因为大医院有着传承，有着三级负责机制。 许多血的教训变成了经验后，代代相传。所以大医院出事的概率要低得多。 周灿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把祖孙俩送走了。 找他看病的患者稀稀拉拉的有那么一些。 也有做完检查后，拿着结果来找他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那个被生锈的角铁划伤手掌的小女孩查完降钙素原回来了。果然不出周灿所料，检测结果为异常升高。 现在基本已经确诊患者是脓毒败血症无疑。 由于患者反应无尿、少尿，周灿推断患者的肾功能肯定出了问题。 现在确诊了病因，就是收治入院的流程了。 在这之前，必须查一下肾功能。 尿检是其中的一项重要检查，患者无尿少尿，只能让孩子多喝点水，最终硬是挤出一点尿液标本，送检。 除了这个办法外，遇到实在无尿的患者，医生还有办法。 比如插导尿管。 再不行，那就说明膀胱里面也没尿，情况就严重了。这时候可以做ct、超声等检查，进一步明确肾脏的情况。 一些肾脏衰竭的患者，甚至会出现肾脏严重萎缩，影像检查几乎看不到肾脏的情况。 这个小女孩明显还没进展到那一步。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最终这个小女孩诊断为脓毒败血症、急性肾功能衰竭。周灿把她收治入院，接受紧急治疗。 也是他单独坐诊收治住院的第一个患者。 第307章 妊娠伴随综合症，扛着就走 脓毒败血症的预后并没有普通人想像的那么乐观，特别是老年人与幼儿，病死率高达40%以上。在实际临床治疗中，病死率高达50%以上都发生过。 这个病越早发现越有利。 第一时间彻底肃清原发病灶和迁徙性病灶，杜绝病原菌的来源是关键。 然后进行正规的抗菌、抗感染治疗。 如果发生了其它并发症，比如肺炎、急性肾功能衰竭之类，还需要做出相应的对症治疗。 被生锈的铁器，铁钉扎伤，或者被动物抓咬伤，都需要及时打破伤风疫苗。 这也是防止脓毒败血症发生的最有效，最实惠的办法。 一针疫苗才几十块钱，这个小女孩现在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能救回一条命算是不错了。花费的治疗费肯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如果住院治疗后出现病情恶化，或者严重并发症，那肯定需要住进icu，治疗费用会更加恐怖。 花钱还是次要的，能救回她的命最重要。 别看现在医疗水平好像很厉害，许多病都能治。但是也有许多情况是医生无可奈何的。 图雅医院每天都有死人运往殡仪馆。 这边刚给小女孩开好住院单，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过来。 看那女的三十岁左右，打扮很时髦。 肚子隆起很高。 周灿也不敢乱猜，有的女人因为缺乏运动，小肚楠特别明显。 更夸张一点的，甚至有些女人的肚子大得像身怀六甲的孕妇。你要敢说她怀孕，她准跟你急眼。 这年头，啤酒肚早已经不是男人的专利，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人，如果不够自律，对身材保养不够重视，非常容易长出孕妇肚。 “医生，请问能看男人怀孕的病吗？” 那男的还有点不好意思，是女的帮着问的。 “男人怀孕？” 周灿听得一脸懵b，那个使用塑料管把胃内食物吸出来的患者就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又来一个更奇葩的患者。 男人要是能怀孕，公鸡就能下蛋。 “是这样子，我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我一点事都没有，但是我老公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了孕吐反应，肚子也是一天天变大，大腿和肚子上更是长出了妊娠纹。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巧合，直到最近长出妊娠纹，才确定我老公是真的有可能怀孕了。” 女子说这些事情时，她的老公尴尬的坐在周灿对面，低着头都不敢看人。 男人怀孕，真是千古奇闻。 患者本人感到丢人，这很正常。 “在别的医院做过检查吗？”周灿尽可能保持一脸严肃表情，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减少患者的尴尬。 姬优当了这么久的护士，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稀罕事。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名男患者。 即便男子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外套，仍然掩盖不住隆起的腹部。 “做过一次。当时没好意思跟医生说实话，就只是说我的肚子不舒服，让医生照了个b超。检查后发现一切正常。” 男子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周灿。 “您是从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的？”周灿又问道。 “大约从我老婆怀孕两三个月开始，我就出现吃油腻的食物恶心想吐，身体疲劳等症状。后来我才知道，我出现的所有症状与女人的孕早期妊娠反应高度相似。那时候仍然不敢相信我一个大男人会怀孕。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男子说起这些荒谬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更是充满苦恼。 “最近更加让人恐怖，我的肚子更大了，同时在腹部、大腿部位长出了一条条妊娠纹。还有，我以前从不吃酸的，现在特别爱吃酸东西。” 男子把衣服掀起来，可不是嘛！ 只见他的肚子上爬满了一条条紫褐色的条纹。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先给您做一个体格检查。” 周灿给男子做了检查，发现男子的腹部按压时与孕妇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检查完毕，他给男子开了腹部b超，血常规，尿常规。 这三个检查可以进一步查明男子是否怀孕。 女人是否怀孕，其实只需验个尿就能查出来。周灿相信这名男子肯定没有怀孕，反而担心他的腹内长有肿瘤之类。 所以开了b超查一下。 没多久，男子做完检查回来了。 周灿先是查看b超影像，与上一家医院的检查结果一致，没有发现胎儿、肿瘤，一切正常。 验尿结果，同样没有怀孕。 通过尿检来检查有没有怀孕，其实就是通过检测尿液中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的含量，来判断是否怀孕。 再看血检结果，有几项激素出现异常升高。 周灿的脑子里不禁闪现出一个只在医学书上看到过的疾病——妊娠伴随综合征。 此刻，他已经基本确定这名男子得的就是这个病。 妇女在怀孕的前两三个月，多数都有些“害喜”，表现为恶心欲吐、头昏乏力、食欲不振等现象。 这是怀孕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可是有些丈夫在妻子怀孕出现妊娠反应时，也会发生类似的‘害喜病’。 当妻子的妊娠反应过后，丈夫的病也随之好了。 这种妻子妊娠、丈夫害病的奇怪现象，医学上称之为“妊娠伴随综合征”。 说白了，这就是男的出现心理疾病导致的神经症状。 比如过份焦虑、担忧、紧张等等。 “莫先生，首先我要恭喜您，经过检查并没有发现您有任何怀孕迹象。多项医学检查均可证明这一点。” 周灿一脸严肃的告诉这位患者检查结果。 “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肚子变大，长妊娠纹，前几个月容易恶心呕吐，突然喜欢吃酸的呢？这个怎么解释？” 患者显然不相信这个检测结果。 再加上周灿过于年轻，更加重了患者的不信任。 “您这个病呀，有两个原因导致。首先是心理因素，不少男性在得知妻子怀孕之后，心理上产生很大的变化。尤其是新手爸爸，会产生欣喜、不知所措、焦虑等多种情绪。特别是在看到妻子不适的时候，会产生想要帮她一起分担的感觉，多种情绪结合在一起，就造成了心理上的变化。” “第二个因素则是生理变化。刚才抽了您的血液进行测试，发现您的一些激素分泌紊乱失调。这会促使体内的荷尔蒙发生变化，从而引起的生理变化，出现假孕反应。比如肚子变大啦，呕吐啦等等。我这边可以给您开一些缓解焦虑的药物，帮助您克服心理障碍。” 周灿从两方面分析了他的病因。 “如果您能够放下心理包袱，这个病不治自愈。如果您因为太过深爱妻子，仍然紧张焦虑，也为即将成为爸爸而感到兴奋，难以自控，也没关系。等到您的妻子分娩之后，您的病自然就好了。” 这个病，主要还是心理因素导致。 解铃还需系铃人。 医生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助患者缓解焦虑，解开心结。 有些患者非常固执，不相信医生，只相信自己。自然也就听不进医生的劝告。 “我这个叫什么病呢？” 男子听完周灿的解释后，似乎相信了一点。 不过看他的表情，肯定还想自己再查证一下。 “您这个病症在医学上称之为妊娠伴随综合症。” 周灿一边给他开药，一边回答道。 男子拿着手机低头操作，应该是在上网搜索。 这期间，周灿开完了药，写好医嘱，他并不催促男子。 只是一脸澹定的耐心等待这名男子自行上网科普。 “老婆，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个病耶！而且症状也与我高度相似。看来这位医生说的都是真的。” 男子查完后，仰头第一时间向他的妻子反馈结果。 周灿感到很是无语。 瞧这话说得，医生说的不是真的，难道还会是假的吗？ 病人质疑医生，不断自己去求证真假，有时候让医生感到特别无奈。 不过医生再无奈，也只能接受。因为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回去后，尽可能把注意力放在学习、工作上，感到紧张焦虑时，可以做一些个人感兴趣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比如下棋、钓鱼、画画、写字等等。”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周灿趁这个机会进一步劝慰患者。 最大程度帮助患者克服心理障碍。 成年男性很多都喜欢打麻将、打牌、沉迷网游等等，身为一名医生，不可能劝病人做这些危害家庭与身心健康的事情。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男子的态度相当诚恳，看来经过自行上网科普后，比较认可周灿给出的诊断结果。 拿着药方去交费，拿药。 又看好了一个病人，周灿拿起水杯，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 坐诊并没有想像的那么轻松。 没有患者时，盼着患者来。现在找他看病的患者增加了，他感到挺累的。 自己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作，根本停不下来。 只要有病人过来就得接诊。 不过能够亲手帮助这些患者解除疾苦，他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 ……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周灿得益于暮螓给他做的那个新闻采访，终于没有再出现无患者上门的尴尬局面。一天忙活下来，姬优帮他算了一下，总共接诊了十七个患者。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 接诊的患者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也让他第一次真切的体验到了独立坐诊的不易。 前两天坐诊时，因为接诊的患者不多，完全感受不到这些问题。 下班后，周灿没有急着与其他专家一起去食堂吃晚餐，而是看向正在那边收拾笔记本等物品，也准备撤退回家的女记者暮螓。 “姬优，你先去吃饭吧！我找那个女记者去道个歉！” 他对姬优倒是不瞒着。 “嗯，好的！需要我帮你打好饭吗？”她关心的问道。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就行。说不好，我今天得出点血，请她吃顿大餐。” 周灿的话，惹得姬优掩嘴偷笑。 其实对于周灿这位亿万富翁来说，吃顿大餐还真不算什么。 他走到暮螓身边两米远的位置站住。 正在收拾东西暮螓其实早就感受到了周灿的到来。她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自顾收拾东西。 显然，早上的时候被周灿气得不轻。 现在还没消气。 摄影师老秦则是看了周灿一眼，带着点怒意道“小子，知道我们暮美女为了帮你，耗费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委屈吗？” “老秦，不许说。人家也不稀罕咱们的付出。” 暮螓冷声阻止老秦继续说下去。 “要是不告诉他，这小子压根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少。我也不好接着骂他。” 老秦替暮螓打抱不平。 看着漂亮的女同事受了委屈，受了欺负，他感到相当愤怒。 “暮螓，对不起，早上的时候是我说话没注意，伤了你的心。但是我并没有任何恶意，那么做只是为了不让你继续盯着我采访。” 周灿诚恳的向她道歉。 而且听这个摄影师刚才说的话，她为了帮助周灿宣传，似乎还受了额外的委屈。 新闻上的事情，周灿也不懂。 瞧这个摄影师气愤的表情和语气，她受的委屈应该挺大的。 “我不需要你道歉！还有，以后也不会再采访你，更不会再盯着你一个人。” 暮螓的语气格外冰冷。 那张勾人魂魄的漂亮脸蛋拉得老长，冷得都能掉冰渣子。 “那个……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看现在也到饭点了，叫上你同事，一起去吃顿饭呗!不是惹你生气了吗？怎么宰我都行。什么贵，你就点什么。” 周灿对她充满深深的愧疚。 他终究是一个感性的人，没法像那些老江湖一样看澹一切，凉薄人情。 此刻特别希望能够弥补过错，取得女记者暮螓的谅解。 “不稀罕！” 她冷冰冰的回了三个字。 “别呀，给个机会呗！你看，我现在都知道错了。我这人从不欠别人人情，否则晚上我睡不着。” 周灿陪着笑脸给她说好话。 道歉就得诚恳。 她越生气，说明事情越有转机。 反倒是她的态度要是不冷不热，说明那是真的不在乎了。 周灿也就不会再磨着她，坚持要给她道歉。 而会想其它的办法弥补。 比如找黎烙商量，投广告时找她所在的电视台投一波。然后把广告业务记到她头上。 别看电视台高高在上，广告几乎是它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小广告商，电视台看不上。 有实力的广告商，电视台的态度绝对热情。台里的重要领导作陪，那是常有的事。 “暮螓，我记得喜雅大酒店的菜品挺不错，贵的要一万八千多一桌。还有那家酒店的好酒，七八万一瓶。这位周医生的诚意挺足的，咱们要不勉为其难的答意他一次。不然他晚上睡不着，还得骂你不给他道歉的机会。” 老秦一本正经的说道。 暮螓看向老秦，后者对她眨眨眼。 “周医生，你看可以吗？道歉嘛，就得有诚意。”老秦明摆着就是让周灿知难而退。 别说周灿只是一个规培医生，便是图雅医院最顶级的主任医师，年收入惊人，也禁不起这么宰。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因为一件小事情道歉，要被宰掉近十万元，谁能承受？ 周灿却是眼皮都不眨道“就这么定了！东西我帮你搬，现在饭点也到了，咱们马上过去。” 老秦本来只是吓唬周灿，让他知难而退。 没想到看似平凡普通的周灿，却是非常爽快的一口答应。这反倒把老秦给整得愣住了。 他仔细盯着周灿的脸，发现这小子不像在演戏。 老秦顿时心中一惊，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十万一顿的饭，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 “哎，哎，你把包还给我！” 暮螓在后面追他。 笔记本电脑可是她吃饭的家伙。各种资料，新闻备稿都存在里面。 周灿却是行如风，走在前头。 她不得不小跑着在后面追。 “我擦，这是真去啊！”老秦也是快速把摄像机、三角架等物品收拾好，扛着工具包追了出去。 等他追到外面时，发现暮螓已经把周灿给拦住了。 “把包还给我！” “先去吃了这顿饭，答应原谅我了，再还给你。” 周灿把包扛在肩膀上，不肯给她。 她的包并不重。 除了笔记本电脑，应该还装着记者的专业装备，如话筒等物品。 第308章 女人就得哄，两院的联合会诊 她扬着脸，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周灿。 “真想道歉？” “你看我这态度像是在演戏吗？” 周灿的目光不闪不避，与她对视着。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交谈时，敢于直视对方的眼睛，并且保持坦然，这足以证明他的诚心。 “去喜雅酒店吃饭就算了。我遭不起那洋罪，而且费用也是高得吓人。要真有心，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幽幽的看了周灿一眼，语气倒是率先软下来了。 周灿自然不会像普信男一样，认为她想要的是与他交往。 “你想要新闻素材？” 他试探着问道。 “有价值的新闻素材。”她吃的是这碗饭，最想要的果然是这东西。 “类型限制吗？” 他追问道。 “不限。只要有这方面的线索，随时可以告诉我。”她的这个要求倒也不高。 看来她的生气只是挂在脸上，哄一哄，两人的关系果然有了回暖。 至少不会再吊着个脸不理他了。 “成交！我会留意的，只要有了这方面的线索，第一时间向暮大记者汇报！”周灿把那个工具包还给她。“谢谢你默默的为我做的一切！” 周灿对着她鞠了一躬。 这一突然的举动，倒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再见！” 下一秒，周灿的转变也太快了，转身就往回走，毫不拖泥带水。 既然请她吃饭不答应，那就只能想办法给她寻找有价值的重大新闻了。 留在这里与她侃大山，那不是周灿的风格。 “谁要你道谢啦！真是！” 她在后面滴咕着，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再也没之前那么冷。 显然，周灿的诚恳道歉，还有道谢，让她解开了心结。 想想也是，她为了帮助周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规培生做宣传，费尽了苦心。撰写好的新闻稿因为携带着帮助周灿宣传的私货，台里的领导肯定一看就懂。 卡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再结合摄影师老秦的说辞，说她为了帮助周灿受了很大的委屈。 不难推断出，她为了最大程度提升周灿的名气，领导要求她修改新闻稿时，她付出一定代价力争，这才得以通过。 结果，早上的时候，她美滋滋的准备告诉周灿这个好消息，被周灿那种态度对待。 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会有多糟糕。 现在周灿放低姿态向她认错，哄她，让她舒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这个梁子自然也就解开了。 老秦看着周灿离开的背影，一脸可惜道“就这么原谅他啦？这可不像你暮大记者的行事风格，上次那个赞助商王总请你吃饭，不就开了一瓶八万多的红酒吗？” 本来还以为今晚有口福，没想到暮螓直接放过了周灿。 “那个王总满肚子打着我的坏主意，能与周医生相比吗？人家周医生是个正人君子，我可不忍心宰他。再说了，规培医生一年才多少钱？真让他请一顿几万元的饭，他的日子还怎么过？” 暮螓反驳道。 “嘿！我发现你是不是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啊？怎么处处帮着他说话，置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呢？我这不是看你受了委屈，想要帮你出气嘛！” 老秦与她是同事，对她的这些变化全看在眼里。 “这叫善良，懂波！” 她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我觉得你的担心就是多余。之前我提出让那小子去酒店请咱们吃饭，不管我报出一万八一顿的饭钱，还是七八万一瓶的洋酒，那小子面不改色，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凭我的阅历，那小子说不定是个隐形富豪。” 老秦对这事有着自己的见解。 “还隐形富豪呢！我看你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走了，我还要回家赶新闻稿，记得把今天拍摄的图片和视频发给我！” 她挥挥白发嫩葱的右手，露出手上的五彩手圈以及一截粉嫩藕臂。 “哎，你可不能光叫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啊！我还没吃晚饭呐！”老秦在后面冲她喊道。 “自己解决！” 扔下一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她那轻快的步伐，想必心情已经阴转晴。 周灿回到医院食堂吃饭自是不提。 他来的有点晚，张主任她们都已经快要吃完了。 “周医生，需要我帮你打饭吗？” 姬优正在秀气的吃着饭，看到周灿走过来，她赶紧站起身打招呼。 “不用不用，你坐着吃饭！我自己去打饭就行了。” 周灿可没有那些官老爷作派。 他到窗口打了饭，端过来坐在姬优对面。 护士陈清灵与庞医师也在，都是友好的微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特别是庞医师对待周灿的态度，与以前的自恃身份，不冷不热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应该是从她那次在抢救室守护孕妇，差点出大事，后来周灿帮她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从那时候开始，她对周灿的态度就变得热情、尊敬了许多。 “周医生就吃这么一点呀！” 庞医师关心的看着他。 “晚餐我一般不吃太饱，万一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周灿笑着回应道。 “哈哈！还以为只有我们女人才怕吃得太胖呢！周医生是我们的副组长，担负着领头羊的作用，得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应对突发的抢救任务。” 中年女人说话，大多比较富有心机。 看似一句闲聊，却是在间接向周灿恭维他的组长身份。 “抢救任务靠我一个人可不行，得靠大家一起。你们三人也得多吃点！”其实今天相当太平，并没有发生需要紧急抢救的事件。 这边刚吃了没几口，张主任就已经放下了快子。 “我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很劳累，咱们收治的病人也多了起来。为此还特意抽调了几个人专门负责病房的管理。馨香妇幼医院的普通门诊今天接诊了一个比较棘手的患者，目前还只是留观，尚未收治。但是根据接诊医生汇报，这个病人的病因极难诊断，所以想请我们吃完晚餐后，帮着一起会诊。” 张主任说完后，立刻得到了在场的专家们响应。 “那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别让人家等太久。”张主任似乎早就知道大家会答应。 这种事，只要情商没低到极点，一般都会答应。 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坐着去听一听总是好的。 既能收获对方的感激，又能趁机学习。 “小周，赶紧吃完来会议室！我们先过去了。”张主任对他那是相当器重，临走时还不忘专门叮嘱他。 诊断各种疑难病例，周灿那可是绝对的主力。 甚至有时候提供的关键诊断思路，连张碧华主任都是自愧不如。 “行，我稍后就到！” 周灿加快了消灭食物的速度。 当医生的，有时候明知道吃饭太快不好，明知道熬夜不好，吃饭时间不规律不好，但是没力法。一切为了病人。 加班加点那是常态。 特别是在重症医学科或者是手术室上班，吃饭就跟打仗似的。 等他吃完饭，赶到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许多馨香妇幼医院与图雅的医生。很多都是主任级别。 他们已经在讨论患者的病情了。 周灿进入会议室，并没有引起馨香妇幼医院那些主任医师的关注。 很多人都是不经意的扫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周，坐我旁边来，给你留了位子呢！”张碧华主任真是太瞧得起他了，竟然在身旁给他专门留了一个位子。 本来还想低调的熘到后面坐着的周灿，只能苦笑着走了过去。 “我看张主任似乎对这位年轻医生很不一般，他是？” 一位六十多岁，身材较为矮胖的女医师应该是馨香妇幼医院排名非常靠前的重量级专家。 因为她坐的位置与张碧华一样，都是最前排的首位。 华夏一直都是礼仪之邦，礼法森严。 地位高，实力强的人坐前面。 “来，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们图雅医的优秀规培医生周灿。” 周灿懂事的对着馨香妇幼医院那一大票医生微微弯腰行礼。 “末学后辈，请各位前辈们多多指教。” 他把姿态放得非常低，这也是他一向的为人之道。 谦虚待人，勤奋好学。 “小周，这位是馨香妇幼医院妇科主任医师胡宛君教授，她不但擅长治疗各种妇科疾病，有着妇科圣手的美誉，同时还擅长类风湿的治疗。” 能够让张主任如此隆重的介绍，这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太，身份与实力相必都是极为不俗。 “哈哈，妇科圣手的至高荣誉，我可不敢当。那都是患者们的戏言，当不得真。周医生请坐吧！这个病例的讨论，对你们年轻人有很大的学习意义，你可以好好听一听。” 花花轿子抬人，大家都喜欢。 张碧华主任的几句夸赞之语，让胡宛君教授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快爬满了。 她显然不了解周灿的实力，还以为周灿只是张主任的一个重点栽培对象。 要不是周灿坐的位置有些特殊，她甚至都懒得浪费时间与之对话。 馨香妇幼医院那边一共有六位年纪至少四十岁以上的医师到场，都坐在前排。 图雅医院这边的最前排则是坐有十人。 正好是单独坐诊的十人，包括杜冷、周灿在内。 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周灿的地位升了。 高见、杨婵这些人与他都是一起进入图雅医院规培，论先天条件，高见比周灿更有优势。而且还得到了内科谭主任的新自培养。 杨婵同样得到了张碧华主任这等大老的重点栽培。 两人均没有资格坐在最前排，而只能屈居第二排，这就是地位上的差别。 “小周，你可以先看看患者的基本情况与检查结果。” 周灿坐下后，张主任把一些资料递给他。 患者，女性，38岁，早年是农村的农民，主要从事种地、洗衣做饭等事务。结婚生子后，27岁与丈夫一起进城打工。 两人因为只有初中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最简单的工作。 丈夫在工地做工，她在一家餐馆洗碗。 此后，她换了多家工作单位，均是洗碗与端盘子，当服务员。 大约两个多月前，患者没有明显诱因的情况下，觉得左边小腿肌肉酸痛。这种酸痛并不剧烈，久坐或者蹲在地上的时间过长，然后站起来时格外明显。 本来以为是劳累所致，也就没在意。 过了不到一个星期，患者有一次站立时出现行走困难，打坏了一叠碗，这才决定到医院看医生。 首先并没有进大医院，而是选择居住地的小诊所。 打了三天的吊针，自觉症状有所好转，于是回饭店继续工作。 不料没过几天，病情再次加重。 严重时甚至无法行走。 但是患者发现抬高左腿时，酸痛症状明显减轻。 患者的病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工作与生活，她这次换了一家诊所。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一位中医开了药，回家调理。 吃了中药后，病情有明显好转。 但是她嫌中药很贵，吃了不到两个星期就自行停药。于10天前再次发作，且这次不但左侧小腿酸痛，还有右侧小腿同样出现酸痛症状。 患者本人害怕是大病，于是看到广告说馨香妇幼医院有专家免费坐诊后，请了病假赶来看病。 也不知道患者为什么没挂免费的专家号，最终选择挂了一个收费的普通诊号。 这里面可能涉及到馨香妇幼医院与图雅专家的暗中博弈。 馨香妇幼医院并不傻，肯定不会把所有患者都让图雅医院的专家治疗。大部分挂号目的不明确，或者病情不是特别棘手的患者，他们就会引导患者挂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诊号。 患者目前疼痛剧烈，坐卧不安，特别是双下肢的疼痛极为明显。 已经按照正常的接诊流程，给患者查过b超与血常规，尿常规。这三个检查基本上属于普通医生的程咬金三板斧。 “患者刚开始是左下肢酸痛，后来右下肢也开始痛。现在则是双下肢剧痛，且描述为锐痛，灼痛，针刺痛，挪动下肢时更介出现牵拉痛。接诊医生给她查体时，出现了神经压痛……” 周灿看过所有的检查资料后，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构建出一个患者的病情进展图。 一步步加重，范围也是不断扩大。 从b超影像能够看出血管有异常阴影。 他几乎没有多想，立刻就断定这位患者很可能是静脉血栓。 下肢静脉血栓，他看过不少。 发生血栓后，如果不加以及时治疗，血栓有枮能在血管内游走，造成更大的麻烦。 尽管这个女患者不知道那位中医给她开的药方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既然吃了有一定疗效，很可能就是溶栓类型的中药。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治疗血栓，从来不是西医的专利。 中医在这方面并不比西医差。比如传说中的银针通脉，还有现在很多中医都会的一些溶栓药方。 只可惜这位女患者因为经济条件差，嫌中药贵，擅自把药给停掉了。 也许持续服药两三个疗程，能够治愈也不一定。 正常情况下，静脉血栓比动脉血栓要温和许多。动脉血栓，无论是脑梗还是心梗，分分钟死人。有时候甚至都不给医生抢救的机会。 还有，她在小诊所输液治疗，也出现症状好转，这其实并非真正的治疗起了效果。 而是输液中的镇痛、抗生素产生了一定的止痛效果。 第309章 排除法诊断方式，人都是要面子的 周灿就有些纳闷了，这个病例的诊断难度不高呀，怎么还把两院的专家请到一起专门讨论这个病例呢？ 哪怕以他的半吊子水平，都能轻松诊断出这个患者得的病很可能是静脉栓塞，他不相信馨香妇幼医院的专家会那么菜。 “张主任，您看这位患者会是什么病因引起的呢？”胡婉君教授问道。 “呃……这个患者的病症似乎与血管有关系，术业有专攻，我对这一领域不太擅长。”张碧华嘴上说着不太清楚，然后扭头看向专家团队中的一位男医生。“申屠主任，你是心血管内科的专家，对这方面的疾病应该比较擅长。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周灿明显感受到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无论是胡婉君教授还是张碧华主任，肯定都能一眼诊断出这位患者的病因。 可是两人都在这里打太极。 周灿好歹是个富二代，见识、心智都要比普通人成熟得多。 察觉到气氛不正常后，他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绝不乱开口说话。 馨香妇幼医院的戏一向很足。 那天在抢救室直接派了汤科长来挖他，就能看出这家医院是个什么风格了。 医生如果只会看病，本事再大都很难有大作为。 甚至在这个行业有可能混不下去。 除了要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外，处理各种事情的应变能力也同样重要。 比如患者治疗过程中，医生一针没扎中静脉血管。这时候肯定需要扎第二针，如何机智的给患者或家属解释，就非常考验医生的应变能力了。 解释好了，患者大度的一笑，甚至还会认为自己体质特殊。 比如有的患者太胖，脂肪层太厚，确实不易找到静脉。 还有的患者天生血管细小，也不容易找到。 如果医生一针没扎中静脉血管，然后闷着头也不给患者解释，直接又来一针，患者嘴上不骂娘，心里肯定会骂。 要是医生的情商低，应变能力差，一味的强调“我打了这么多年的针，没见过你这样的患者，连个血管都长不好。” 估计患者听了后，立马就得蹿起来用老拳跟医生讲讲道道。 眼下，馨香妇幼医院把他们这些专家请过来参加会诊，病例却没什么难度。气氛还这么诡异，谁乱说话，只怕谁就要倒霉。 申屠主任此次是代表图雅医院的心血管内科前来坐诊。 他五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为人比较严肃。给患者看病时，也是非常严肃。周灿暗中观察过，申屠主任给患者诊病时，从来不笑。 不管对什么样的患者，都是紧皱着眉头，说话一板一眼。 “那我就抛砖引玉，说一下个人浅见！” 申屠主任并没有推辞。 申屠其实是一个复姓，他的全名叫申屠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上古神仙申公豹的弟弟。 “这位患者的初始症状是左下肢疼痛，后来发展为双下肢疼痛。四肢疼痛可以由皮肤、肌肉、神经、血管、关节及骨骼等部位发生病变引起。我甚至见过因为肾脏进入失偿期后四肢疼痛剧烈的病人。还有恶性肿瘤也特别容易引起全身各部位不知原因的疼痛。” 申屠主任的解说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一丝不苟。 “神经疼痛应符合神经的分布区域，往往是自发性的，性质为锐痛、针刺痛、灼痛或者牵拉痛，查体时甚至会出现神经压痛。同时还会伴随肢体麻木、无力等症状出现。这位患者的一些疼痛症状与神经疼痛比较吻合。” “但是，患者主诉为肌肉痛。在医学临床中，肌肉痛往往位于肌膜，非局限性与自发性，疼痛性质多为钝痛，运动时加重。同时还会出现压肌肉压痛，肌无力，甚至肌肉萎缩。这位患者的疼痛并非钝痛，而且疼痛与运动关系不明确。她是久坐或下蹲时间过长，突然站立时出现剧痛。” “另外，这位患者入院留观后，最新的ck及肌电图，肌活检结果均无典型肌肉受损的表现。所以，肌肉疼痛常见的病因，痛性痉挛、肌溶解、肌炎、钩端螺旋体病、皮肌炎、风湿性多肌痛、纤维肌痛综合征均可排除。” 每个医生的诊断思路均不相同。 申屠主任的诊断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严谨，细致无比。对各种病因采用的是排除法。 在临床实践中，他这种诊断方法费时费力，但是出错的概率小。 换作周灿来诊断，却又是另一种诊断方式，根据患者的症状，以及b超结果，还有他本人的临床经验，直接就能诊断出患者是血管病变。而且能够锁定为静脉栓塞。 论效率，肯定是周灿的诊断方式更高效。 而且周灿的诊断并不是速度快，就一定会出错。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出现过误诊。 至于漏诊，受限于个人的医学知识尚有欠缺，临床经验也是非常有限，漏诊在所难免。 申屠主任的这种诊断方式，出现漏诊的概率要低一些，不过仍然存在漏诊的可能。 只要遇到一个多发病灶的患者，保证他就得抠抠索索大半天，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不存在谁的方法好，谁的诊断方法差。 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根据患者的辅助检查，特别是b超检查结果显示，深静脉血栓形成的可能极高。因此考虑血管病变引起的疼痛。这一类疾病包括急性动脉阻塞、动脉粥样硬化导致的动脉狭窄、血栓性静脉炎、深静脉血栓、血栓闭塞性脉管炎、雷诺综合征等等。” “如果是患者的动脉病变，会出现患肢间歇性跛行，进而发展为静息痛。若是动脉急性完全闭塞，患者的患肢会剧烈疼痛，皮肤发白，体表皮肤的温度低，持续疼痛，不存在缓解的可能。而且会出现肢体坏疽……” 申屠主任是真能说，一个静脉栓塞就完事了，愣是吧叽吧叽说了一大堆。 而且都是与病情相关的种种症状、疾病。 排除法有的人喜欢，周灿却觉得特别累人。 不过也显示出申屠主任那渊博的医学知识，丰富到极点的临床诊断经验。 肚子里没有一点干货的人，还真没办法像他这样去分析病情。 至少周灿们心自问，绝对办不到。 可能再积累十年二十年，他也能像申屠主任这样旁征博引，逐一排查病因。但是他肯定不会这么干，太累了。真心没这个必要。 “下肢深静脉血栓可以引起肢体的疼痛与水肿，有时可无任何症状。可间歇性疼痛。这位患者的症状比较符合深静脉血栓，但是无法明确诊断。我认为需要进一步完善检查，首先加做一个血管彩超，明确诊断动、静脉有无病变。” 申屠主任排除了一堆后，尽管锁定了深静脉血栓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仍然不轻易下定论。 而是要求补做进一步检查。 让患者做个彩超，周灿也非常支持。 b超与彩超，都是属于超声检查，但是它们的作用却并不相同。 许多患者不明白其中的检查原理，还以为医生赚黑心钱，先是给他开个b超，然后又开个彩超。这不是明摆着看患者钱多吗？ 还真不是。 b超是二维的声像图检查方式，对于排查肿瘤、器官组织位移、萎缩等，都有非常好的检查效果。它可以较为精确的显示组织器官的大小、形状、所在位置。 彩超则是在二维声像图的基础上，用彩色来实时地显示血流的方向和血流的相对速度。对于医生观察人体病变组织的血流及组织运动的速度、方向等，有着非常好的诊断支撑。 查血运情况，甚至很多医生认为彩超的效果比昂贵的核磁、ct造影还要更高效。 不过有些深层动脉血管的检查，仍然依赖于血管造影检查，这是彩超的一块短板。 总之，在临床诊断中，医生同时开b超与彩超检查，自有一定深意。 只要那个医生稍有医德，就不是在赚黑心钱，而是真想用比较廉价的方式把患者的病灶诊断出来。 医生有时候其实也挺难的，既要保证诊断结果的精确，不出现误诊和漏诊，还得想方设法的尽可能降低患者的检查费用。 偏偏有时候还会遇到患者与家属不理解，各种谩骂甚至殴打医生。 在周灿看来，选择从事医生、护士这个行业的人，都是心中有着大爱。 不信，你看看大疫来临时，那成千上万的白衣天使们逆行的飒爽英姿。他们舍弃小家，为了阻挡病魔的扩散与肆虐，冲在最前线。 如果可以的话，谁的生命不宝贵？ 谁不想留在家中陪着妻儿老小，享受家庭的温暖？ 当祖国有需要，人民有需要时，他们很多都是自发的主动报名。这种大爱精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 “请医技科室加个班，立刻给那位患者做一个彩色超声检查。” 胡婉君教授下达了命令。 对于申屠主任的诊断结果，她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周灿把一切尽收眼底，更加肯定馨香妇幼医院完全有能力诊断出这位患者的疾病。 既然有能力诊断这个患者的病因，那为什么还要把图雅的专家们请过来会诊？请外院的医生帮忙，本身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周灿静静的等待着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他不动声色，坐在旁边的张碧华主任更是静如止水。 便是平日里高调爱显摆的杜冷，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低着头，自顾摆弄着他那女人一样修长的十指，还有长长的指甲。 杜冷的智商和情商，其实都不低。 就是因为从小顺风顺水，在求学的道路上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就已经取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学术成就。所以他的内心极度高傲。 骄傲使人退步，有时候还会让人做出一些利伶智昏的事情。 再加上他一直被周灿吊打，心里面感到憋屈，想要扬眉吐气。于是与周灿针锋相对，也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除此之外，杨婵与周灿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却对杜冷一直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这也让杜冷非常难受。 像他这种天才，何曾被人这般压制过？ 更何况压制他的对手还是一个学历比他低很多的本科生。 还有，能够出国留学几年的人，家境一般都不会太差。 因为国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几十万一年的学费，真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 富家子弟，学术成就又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内心的傲气比普通天才更甚。 他与周灿的对决，肯定还会发生。 多次受挫后，他应该会总结经验教训，想办法扬长避短，而不是继续与周灿在一些他不太擅长的领域死磕。 “张主任，这个下肢酸痛的患者在贵院的申屠主任帮助下，基本算是诊断出来了。图雅医院的专家，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胡婉君教授笑着夸赞图雅的专家厉害。 “您过奖了！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同样不差，只是各有所长罢了。” 张碧华主任小心的应付着。 “估摸着那位患者的彩超结果出来还要一阵子。我们这里正好还有几个疑难病例，能否也借着这个机会请贵院的专家们帮着一起诊断诊断？” 胡婉君教授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之前那个病例应该只是把图雅医院的专家请过来的一个饵，后面的这些病例，才是真正需要帮助。 能理解他们这种半遮半掩的骚操作方式。 人嘛，越穷越自卑。 馨香妇幼医院接连出事爆雷，声名狼藉，数十年建立起来的声誉也是一落千丈。 此时的馨香妇幼医院，从上到下，皆是有着深深的自卑。 医生是一家医院的核心，说白了，医生就相当于一家大工厂的技术员。 搞技术的，在自己研究的领域肯定充满骄傲。 让胡婉君这样的大老，开门见山的拿出一大堆的疑难病例请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帮忙，她抹不开这个脸。但是田院长与医院管理层给他们施压，让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把积压的疑难病例解决掉。 以此来提高诊疗质量，提升声誉度。 他们没办法，最终想了一个自认为不那么丢脸的办法。 张碧华的眼中带着笑意“可以的，我们反正坐在这里也是干等着，顺带着会诊一下其它病例，挺好。” 不愧是图雅医院妇产科的掌舵者，张主任展露出来的气度、风度，都是让周灿感到钦佩。 明知道对方的一些小把戏，却不拆穿，反而尽可能的维护对方的颜面。 这才是真正的成熟。 有些人不懂人情世故，帮了别人，却不给对方留情面，甚至当面揭短，这是大忌。 还有对方有所求时，趁人之危提条件，也是非常的不智。 要么不帮这个忙，要么就帮得大方一点。 看看古代的韩信，下场有多凄惨就知道了。 当年刘邦与项羽两军对垒，刘邦打不过项羽，而且有着被消灭的危险。他向韩信求助，结果韩信趁机提条件，要划地而治，要封王。 当时刘邦差点气到掀桌子，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就要问候韩信的祖宗十八代。旁边的谋士萧何在紧急时刻踢了刘邦一脚，对着刘邦狂使眼色。 最终刘邦也是忍人所不能忍，灵机应变，桌子已经拍了，收不回。 怎么办呢？ 他哈哈大笑数声，告诉韩信，你提的这些条件太寒碜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才要这么点好处，那不是瞧不起我刘某人吗？ 刘邦当场给韩信许诺了更大的封地与奖赏。 后来，在韩信的帮助下打败了项羽，刘邦也是渐渐扫除障碍和敌对势力，坐稳了皇位。这时候，就轮到他找韩信算账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世人只知韩信是被刘邦的老婆吕后所杀，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刘邦与项羽进入终极对决的关键时刻，韩信称病不上朝，不出兵，被刘邦请来后，趁机提条件，犯了君臣大忌，这才埋下杀身之祸。 现代与古代相比，竞争其实更加激烈。 能够坐上一定高位的人，胸襟气度，情商智商，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张碧华主任给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们留足了情面，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张主任，还有各位图雅的专家、医生们，请看，这位孕妇的呼吸道感染特别严重，收治入院后，输了消炎药治疗。这是孕妇的化验单，目前孕妇的胎心正在变弱。” 胡婉君教授介绍这位患者的情况时，表情严肃，语气凝重。 与讨论前一个患者的情况截然不同。 周灿一听就知道这个孕妇的情况肯定非常严重，而且特别棘手。 “她已经怀孕37周了呀！这么大的胎儿，母亲却呼吸道感染严重，非常容易发生危险咧！”张碧华接过资料看了看，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紧。 “可不是嘛，接收入院才两天，她的胎心一直在变弱。我们非常胆心发生胎死腹中的情况。您看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胡婉君教授虚心请教。 第310章 读书多不一定会看病，杨婵风光了 孕妇属于一个特殊的患者群体，最怕的就是感染。 不管是孕期感染还是产后感染，都非常要命。 怀孕37周，已经只差个把月就要生了。这时候却出现了严重的呼吸道感染，治疗起来却是比较棘手。 张主任把资料看过后，又传递给其他专家查看。 众人看过后，资料又传回到了胡婉君教授手中。 “各位图雅医院的专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的建议？” 胡婉君教授率先沉不住气，询问众人。 “患者现在高热、咳嗽得厉害，我觉得使用对乙酰氨基酚类药物先给孕妇把体温降下去，然后配合使用抗菌药物控制感染。再借助她自身的免疫力，慢慢康复比较稳妥。” 妇产科的罗主任率先发了言。 “嗯，这个治疗方案不错。只是孕妇腹中的胎儿该怎么治疗？还有，孕妇的上呼吸道感染似乎正在向下呼吸道蔓延。” 孕妇发生呼吸道严重感染，这只是其一。 胎心越来越弱，同样是一个严重问题。 不重视的话，很容易胎死腹中。 另外，感染蔓延到下呼吸道也是非常棘手。 下呼吸道主要指喉以下部位，气管、支气管、肺，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肺部感染。也就是常说的发生孕妇肺炎。 实际上，这名孕妇感染如此严重，下呼吸道受累是必然之事。 孕妇有着剧烈咳嗽现象就是最好的证明。 孕妇的用药非常严格，要考量的不仅仅只是过敏史，还要注意胎儿的安全。有可能造成胎儿畸形、死亡、残疾等问题的药物均不能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最好能让我们先去实际查看孕妇的情况后再制定出相应的治疗方案。”张碧华制止了罗主任继续说下去。 “患者就在病房内，要不我现在就领各位专家过去看看？” 胡婉君教授对于此事表现得特别积极，说明患者的情况有可能比想像的更糟。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病房，此时接近傍晚六点四十分。平时，这个时候医生们大部分已经下班了。 多达近二十位医生进入病房，这间病房内的两位孕妇以及陪护的家属，均感到特别惊讶。 这间病房共有四张床位，却只有两位孕妇住院。 也间接反应馨香妇幼医院的经营状况很差。 相当于一半的床位空着，这在图雅医院简直不敢想像。图雅那边，各个科室都是一床难求。产科的床位更是严重紧张。 很多孕妇宫开五指仍没办法收治住院，只能在医院附近住酒店，或者回家等到宫开十指再送到医院进产房生产。 没办法，床位确实紧张。 曾经还发生过多起产妇为了被医院收治住院，谎称有高血压、心脏病。 这一招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医生学的？ 医生有时候会把病情说得很严重，吓唬家属与患者。那些孕妇则是活学活用，反过来吓唬医生与护士。 你不把我收治住院没关系，我告诉你，我有高血压，出了问题我就找你们。 产妇大多有点血压偏高，这一招刚开始确实好用。 几乎屡试不爽。 后来产科为这事开了一个专门的会议，自称有高血压、心脏病的孕妇，需要提供既往病史证明。最终，这种不正之风才有所收敛。 周灿的资历较浅，此刻自觉站在接近病房门口的位置。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张主任等人询问孕妇的情况，给孕妇查体。 即便隔着七八米远，他也能看到孕妇的颈部、腹部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颜色。说不上来，就是偏深褐色的那种。 腋窝、腹股沟，他没办法上前要求查看。 不过料想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班长！” 周灿扭头看向同样站在门口的杨婵。 “干嘛？” 她的语气有一点点凶。 “你发现那个孕妇的颈部皮肤发暗发褐没有？”周灿说道。 “孕妇因为体内激素水平的改变，会变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不知道周灿的意图是什么。 “你是女同志，到病床前查看一下她的腋窝、腹股沟是否也有皮肤变色的情况，可以吗？”周灿只能请她帮这个忙。 “你干嘛不自己去。你是专家，我只是二线的辅助医生。”她似乎对于周灿混得比她好，地位已经超过了她，有一丝不满。 “我一个男的，跑上去查看人家的腹股沟和腋窝，别人还以为我变态。”周灿一脸郁闷，要是自己能干的事，哪还会找她帮忙啊！ “等着！” 她向前面挤去。 这算是答应了。 其实只要周灿提出的正当理由，她几乎有求必应。 站在不远处的杜冷，一直暗中关注着周灿。见得周灿对孕妇的颈部、腹股沟等处的皮肤发生变化如此感兴趣，他暗自琢磨着其中的病理。 每次诊断这种疑难病例都被周灿抢了风头，立下大功。今天当着两院医生的面，他这位海归博士可不能再弱了名头。 “姓周的发现的这条线索到底有什么用呢？” 杜冷皱着眉，仔细思考。 只是任他抠破脑袋也想不出孕妇的颈部皮肤变得暗沉与孕妇的呼吸道感染、胎心变弱有什么关联？ 说到底，医生并不是谁读的书多就厉害。 光键还得学以致用，得有着丰富的临床诊断经验，才能保证水平。 杨婵是张碧华的爱徒，有着这层关系，她挤到病床前，还真没人敢说她什么。 她与张主任小声说了几句后，又询问了患者的意见。 征得同意，这才拉上帘子帮孕妇检查。 没多久，床帘子拉开。 张主任对杨婵这种积极学习的态度非常高兴，也给予了杨婵最大的支持。 她完成了周灿交代的任务回来了。 “刚才看过了，腹股沟的颜色要更深一些。腋窝的颜色比颈部要深。” “好的，辛苦你了。” 周灿得到了肯定的答桉，再联想到孕妇的一些表现，他已经有了一些诊断思路。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发现？分享一下你的诊断思路呗！” 她目前能看到的病症只有呼吸道感染，孕妇的体温其实已经基本控制住了。从高烧降到了低烧。说明馨香妇幼医院把病人收治入院后，已经用了药。 不可否认，在诊断方面，周灿确实强过她不少。 周灿正准备分享诊断思路给杨婵，无意间瞥到站在前面的杜冷竖着耳朵在偷听，他不由微微一笑。对着杨婵指了指手机。 然后对着手机屏幕快速输入文字。 前面正等着窃听的杜冷，突然没听到声音了。 他感到有些蹊跷，下意识的回头查看。 发现周灿用手机在与杨婵私信交流后，他不由暗骂周灿小气。不就一个诊断思路吗？还用得着藏着掖着？ “杜医生似乎对我们的交谈挺感兴趣嘛！要不要一起？” 杨婵也是冰雪聪明之人。 一看杜冷的表情，再联想到周灿突然用手机与她交流，立刻明白了几分。 她不由笑着挤兑杜冷。 “咳咳……不用，谢谢！” 杜冷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放低身段与周灿一起‘讨论’？ “人家杜博士那可是海外名校的高才生，他的诊断比咱们高明多了。才不屑于跟我们这种规培生一起讨论呢！” 周灿拿话把杜冷往高处架。 只要有机会，他不介意杀杀杜冷的傲气。不为别的，就是看这斯不爽。 顶着个海外博士的名头，一天到晚骄傲得像只公鸡，何必呢？ “没有没有！” 杜冷尴尬的笑着转回了头。 周灿则是与杨婵相视一笑，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立场那是出奇的一致。 这时，周灿也已经把诊断思路输完了。 直接发送给杨婵。 “神神秘秘，倒要看看你的诊断思路究竟是什么？”杨婵滴咕着，查看微信信息。 看完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的脑回路也太曲折啦！她入院时查过这个项目，结果正常呀！”杨婵难以置信道。 站在前面的杜冷，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他发现自己学的学知识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就好比一个三岁的孩子，空有一房子的热武器，却没办法用来对付步步逼近的狼。 杨婵与周灿的对话，杜冷一字不漏的偷听着。 入院时查的哪个项目？ 杜冷不由琢磨开了。 还有，周灿告诉杨婵的诊断结果到底是什么？ 越是想不明白，杜冷就越是被勾起好奇心。 周灿却是非常自信的对杨婵笑着道“也只有你在张主任面前说得上话，你跟张主任提一提，再给患者做一次这个项目的检查。我相信会有重大发现的。” “信你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事后必须原原本本的把诊断思路教给我。” 她这么说，也就基本上等于承认了周灿的实力比她强。 “没问题。咱俩是老同学，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在微信上交流各种病例。” 周灿与乔雨在微信上经常讨论医学上的问题，但是与杨婵这位老同学反而很少说话。 她在周灿的印象中比较高冷。 没有重要的事情，周灿可不敢去骚扰她。 免得被她喂软钉子。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周灿现在的实力已经强过她很多，轮到她主动向周灿请教，再怎么着，她的态度也会比以前好很多的。 杨婵再次挤到最前面，找张碧华提检查建议。 此刻，主任医师们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 不过并没有得出明确结论。 产科病例讨论，现场能使得上力的也就只有张碧华主任、罗主任等少数专家。 像那些消化内科的史副主任，神内的蒋主任等人，对产科疾病的诊断真的是爱莫能助。 也就是跟着过来长点见识。 “老师，能否给这位患者查一下血糖？”杨婵找准时机向张主任提出建议。 “患者入院时查过血糖，正常呀！你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张碧华看到爱徒积极参与会诊讨论，她还是挺高兴的。 “我怀疑患者很可能发生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杨婵大着胆子按照周灿在信息中提供的诊断思路说下去。 “患者没有糖尿病史呀！”胡婉君教授有些不解的看着杨婵。 其他医生也是差不多表情。 “刚才我不是特意拉上帘子给患者做了查体吗？她的腋窝、腹股沟都有明显的肤色变化，暗沉发褐。糖尿病的症状之一，就是肤色改变。还有，患者前不久拿杯子喝水时，最开始捞了一个空，说明她的视力出了问题。这也是糖尿病的症状之一。” 杨婵都不知道周灿的观察力怎么比女人还细致。 刚才孕妇拿水杯时，相信肯定还有人注意到她第一次摸了个空。不过大家认为那是她的病情严重，身体虚弱导致的。 只有周灿敏锐的判断孕妇的视力出现模湖。 “这张纸上的字，你能看清楚吗？” 张碧华显然还是有些不信，拿着一张检查单，放在距离孕妇一米远的位置，让她辨识上面的文字。 “看不清！” 孕妇摇头。 张主任又把纸凑近了一些，孕妇仍然摇头。 “那些字和图桉，看上去特别模湖。我看不清楚。” “你以前有近视吗？” “没有！” 这回，大家终于相信孕妇的视力是真的出现问题了。 “如果杨婵医生的诊断是正确的，患者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不但危及患者生命，而且严重危及胎儿生命。她现在的症状尚不明显，应该还来得及。赶紧查一下血糖。” 张碧华主任的临床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孕妇和胎儿有危险。 不过需要进一步查验才能明确。 通常情况下，糖尿病酮症酸中毒会出现恶心，呕吐症状。不过像这种呼吸道严重感染的孕妇，即便出现呕吐与恶心症状也非常容易被忽视。 护士当场为孕妇抽了血液标本。 “来，把标本给我。人命关天，必须得催着实验室快一点。”汤科长接过标本，亲自跑这趟腿。 看得出来，馨香妇幼医院的高层也在暗中关注着两院会诊之事。 只要有需要，立刻尽最大努力调动一切医疗资源治疗患者。 仅过了不到八分钟，汤科长直接把电话打到胡婉君教授的手机上。 刚接通，胡婉君听了两句，脸色大变。 “实验室传来消息，患者的血糖高达172mmol/l。”胡婉君教授说完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令在场的许多医生心头剧颤。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明明入院时查过血糖还很正常，这才过去两天时间，怎么血糖突然升得这么快？太邪门了。”胡婉君教授虽然只是妇科专家，但是产科的病例也治疗过不少。 这种事情，她还从没有遇到过。 “查出了问题，这反倒是好事。如果没查出来，患者的血糖已经如此之高，怕是过了今天晚上，她的胎儿多半保不住。就是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但愿现在还来得及。” 张碧华听完了血糖结果后，由最初的震惊、后怕，迅速冷静下来。 必须争分夺秒，立刻纠正患者的血糖。 接下来的救治反倒变得简单，在场的专家中就有内分泌专家，纠正孕妇血糖，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最常用的治疗方式就是被充盐水，然后在盐水中加胰岛素持续静脉滴注降血糖。 “这里只要留下我们几个妇产科的医生与护士就可以了，你们辛苦了一天，明天白天还需要坐诊，先回酒店休息吧！” 张碧华的目光看向其他专家。 “等等！张主任，各位专家，还有几个病例也想请你们帮着一起讨论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先到会议室休息片刻，我们马上就到。” 这个孕妇的血糖纠正需要一点时间。 胡婉君不放心马上离开，估摸着最多在病房呆个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看到效果。 静滴给药，算是起效比较快的一种治疗方式。 “那你们就先到会议室休息！”张主任对众人说完，目光转动，落在杨婵那张倾国倾城的清纯脸蛋上。“杨婵，表现不错嘛！你今天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哩！” 看着爱徒表现如此优秀，张碧华主任不但觉得脸上有光，而且心里面也是特别高兴，特别欣慰。 当老师的都盼着学生有所成就。 杨婵被她当众这么一夸，脸顿时就红了。 不可否认，刚才她算是出足了风头。无数的专家、医生、护士，甚至就连家属和患者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她。 因为是她发现了患者的血糖有问题，挽救了两条生命。 第311章 精辟的病理分析，后来者居上了 “老师，我……” 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自从进入图雅医院工作以来，她还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荣耀过。 也就只有在学校时享受过这种被众人崇拜、敬佩的感觉。 只是内心的正直，还有那强烈的自尊鞭策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鼓足勇气，想要澄清这一切。 因为真正诊断出孕妇可能发生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人是周灿。 “你呀，就是容易害羞！今天你做得非常好，表扬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张主任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爱徒。 当父母的从来都是认为自己的儿女才是最优秀最棒的，当师父的同样认为自己的徒弟最棒。 张碧华压根没想到，这个患者不是徒弟诊断出来的。 “老师，其实诊断出这位患者血糖异常的人是周灿，不是我！”杨婵咬咬牙，最终鼓足勇气道出了真相。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她不但人长得干净，而且心灵也是极为纯净。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坚决不要。 尽管她知道，哪怕她不把真相说出来，周灿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她的骨气与傲气，不允许她这么做。 考验一个人的人品，只要看他对钱的态度就知道了。但是考验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干净，那就必须看他面对诱惑时能否经得住考验，不动摇。 “又是周灿？” 张碧华对这个结果只是感到略微有些惊讶。 “你能够不倨功，同样非常不错。” 夸完杨婵，张主任的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周灿。 这小子，永远喜欢坐在旮旯犄角里默默的高调。 “小周，过来给大伙分享一下你的诊断思路！这个患者的诊断有极高学习价值，也让这些年轻医生们学习一下你的诊病方法。” 张碧华并没有因为被一个后辈抢了风头而且任何不高兴。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医学浩如烟海，太过广博，穷其一生也学不尽。再加上每个医生的诊断思维，学识，经验，对于疾病的理解和领悟都不相同，诊断不同的疾病时展现出来的能力自然也就天差地远。 再厉害的专家，哪怕是在他擅长的领域，也存在短板和盲点。 就比如这位孕妇的诊断，哪怕是张碧华主任也没想到患者发生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当她听到实验室给出的结果时，特别震惊。 面对后辈的优秀，她表现得十分坦然。 “周医生太强了！” 高见看着周灿再一次光耀四方，立下大功，要说心里面不酸，那是假的。 只是能力这东西，不是你想有就能有。 就目前来说，高见不得不承认，他的诊断能力，诊断思维，均不如周灿。似乎诊断经验也比周灿相差甚远。 “装得一手好字母！” 杜冷哼了一声，脸色相当难看。 没想到又被周灿在眼皮子底下立了大功。 周灿当时让杨婵帮忙查看患者的腋窝、腹股沟的皮肤是否发生变色时，他就一直在揣摩周灿的诊断思路。可惜抠破了脑瓜子也没能想出来。 直到杨婵建议张主任给患者做血糖检查时，杜冷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周灿的诊断思路。 可惜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周灿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张碧华身边。他有些埋汰的瞥了杨婵一眼“干嘛把我扯出来啊！” “赶紧给大伙分享你的诊断思路就对了！你的功劳，我怎么可能霸占？”她问心无愧，回怼周灿时自然也就理直气壮。 她依然是那个骄傲的班长。 “图雅医院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但老一辈的名医如云，没想到年轻辈的医生也是如此了得。这位周医生真的只是个规培医生？” 胡婉君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别说是规培医生，便是住院医师也很难有这么高的诊断水平。 普通人看热闹，身为资深专家的胡婉君，年近六旬，看的却是门道。 她深知要诊断出这位孕妇发生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看似简单的一个诊断结果，在缺乏明显症状，缺乏检测依据，且在患者入院前查过血糖，显示血糖值正常。这种情况下要诊断出患者的血糖出了问题，需要的不仅仅是过人的胆魄，还有渊博的医学知识，以及丰富的临床经验，过人的思维能力。 四者缺一不可。 胡婉君教授很少夸人，此刻却是对周灿高度赞赏。 “如假包换！其实我真没有您想像的那么厉害。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规培医生。图雅医院内，比我优秀的年轻医生数不胜数。” 周灿面对馨香妇幼医院的这位顶级专家时，不卑不亢，谦虚却又不会灭了图雅医院的威风。 “患者在两天前刚做过检查，为什么你就认定她的血糖出了问题呢？” 胡婉君不耻下问。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周灿的诊断思路。 其他医生也尽皆等待着周灿分享。 “说来其实并不复杂，我治疗过多位糖尿病患者，所以对这个病的一些体表症状有着很深刻的印象。比如皮肤暗沉发褐，甚至出现明显的皮肤病。在临床诊断中，如果只是脖颈部、腋窝等处的皮肤发暗，哪怕黑得像吓人，也无法诊断为糖尿病。” “只有当这个条件出现在孕妇身上时，才增加了糖尿病的诊断机率。而且怀胎的月份越大，患者发生糖尿病的可能就越高。” 病因的诊断远比想像的复杂。 一个单独的病症，很难断定是什么病。 比如肚子痛，有可能是肠炎，也有可能是子宫肌瘤，还可能是股疝。 多处皮肤暗沉发褐，再加上怀孕37周，这两者合在一起，才有可能与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有关。 “后来患者端起水杯喝水，捞了个空，我立刻意识到，她可能视力也出现了问题。经过观察她的言行后，我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到得此刻，基本上已经确定她发生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周灿的诊断方法明显要比排除法高效许多。 两个病征与孕晚期这个特殊条件合在一起，让他直接锁定病因。 “两天前明明查过血糖没事啊，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呢？”杜冷终究没忍住内心的强烈好奇，脱口问了出来。 一问出来，杜冷立刻意识到暴露了自己的短处。 不过他问的这个问题，有许多人都想知道答桉，所以大家的眼睛并没有盯着他，而是把目光焦点锁定周灿。 “病人在入院前的第五天，发生了严重的上呼吸道感染。这种急性感染对患者而言是一个应激状态，当病人发生应激的情况时，体内的胰岛素会变得不足。而胰岛素反过来调节激素增加，以及肝糖释放，最终导致患者发生严重的高血糖。如果患者住院的这两天为了配合检查，进食和饮水受到限制，会进一步加剧病情。” “以上便是我辩证的全部病理机制。可能有疏漏之处，请大家指正。” 周灿说完后，全场鸦雀无声。 很多医生都沉浸在他的分析当中。 “周医生的分析精辟且精彩，完全符合人体内分泌学病理机制。” 一位馨香妇幼医院的医生忍不住赞道。 “这个病例非常有学习意义，让我们以后诊断孕期患者时要把她们的应激状态也考虑进去。”胡婉君六十岁的老专家，老教授，可谓是见多识广。 但是这种罕见病例还是第一次遇见。 当然，也与她的专攻领域是妇科，而不是产科有一定关系。 “后生可畏呀！以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张碧华主任有感而发。 她的专攻领域就涉及到产科，没想到在这个病例中，她竟然还不如一个规培医生。 正如她所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 老一辈终究有落幕的时候。 “我这个其实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刚好对这种病例有一定了解而已。”周灿可不敢骑在这些主任医师们的头上。 在场的全是大老，哪一个都不简单。 …… 孕妇经过输液后，血糖降到了14mmol/l左右，胎心明显变强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碧华主任让护士把生理盐水换为5%葡萄糖氯化钠。 这么做的目的是增加患者的热卡，有利于更快纠正酮体。 治疗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转危为安。一座压在胡婉君教授等人心头的大石头被挪开了。 她们的表情放松了少许。 一行人回到会议室，再次探讨积压的几个疑难病例与危重病例。 这次，周灿的地位显着提升，馨香妇幼医院那边再没有哪个医生敢小瞧他。 至于图雅医院这一方，大家早就见识过周灿的本事，现在对他只是更加敬佩而已。 这时候，那个下肢酸痛，静脉栓塞的患者也做完了检查。 基本可以确诊她的病因就是下肢深静脉栓塞。而且发生了多处栓塞，并且伴有下肢静脉曲张。考虑到患者的家庭比较贫困，再加上患者本人的手术条件较差，专家们当场给她制定了药物溶栓的治疗方案。 如果效果不佳，那就只能住院择期手术。 这个患者的诊断只是一个小插曲，本来也不是特别难。 至少对于在场的专家们来说，这种下肢深静脉栓塞不算啥。 一共积压了七个疑难或危重病例，大家一一展开了讨论。会议室内的气氛也慢慢变得活络，大家纷纷踊跃发言。 两院的医生们从最初的泾渭分明，慢慢变得融洽了许多。 “本院收治了一位患者，是一位63岁的女患者，ct检查结果显示左肺上叶占位。考虑肺癌可能性大，请各位在场的专家看看能否手术？” 胡婉君教授示意助手把ppt片播放在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患者的ct检查影像。 “这个应该尚属于肺癌早期，完全符合手术指征。” “我认为患者年纪偏大，传统的开胸手术应该尽量避免。” “胸腔镜手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在场的不少医生其实是内科医生，对于外科并不擅长。 也就是近年来，内镜手术高速发展，再加上市场倒逼下，内科为了生存，不得不发展介入手术、内镜手术。 这才使得内科医生们对手术也有了那么一点发言权。 要说专业的话，肯定还是心胸外科的医生更专业。 “这台手术的难度应该还是蛮高的，要扫除的淋巴结也有不少，还需要行左肺上叶切除术。我们馨香妇幼医院这边心胸外科的何秒主任正好到国外进修去了。张主任，您看能不能请图雅医院派一位厉害的主刀医生过来支援一下？” 这个肺癌患者留到最后讨论，馨香妇幼医院肯定早就打定主意要请援兵。 只是两家医院还是首次开展合作，而且都是为了相互的利益需求。想请人家的外科团队过来帮忙，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看外科医生在医院内老是被内科各种鄙视，但是很多疾病的治疗，没外科不行。 而且外科与内科有一个很大的区别。 内科，往往可以单打独斗，个人英雄比比皆是。 外科则需要一个配合高度默契，且专业素质过硬的团队。 请内科医生会诊，过去一个人就行了。 请外科医生主刀，特别是这种大手术，需要的是一个团队。 别说是馨香妇幼医院，就算是图雅附二、附三这种子医院想要从总院借调外科团队，也面临着诸多困难。医院从来都不是谁的一言堂，而是由多个科室共同组成的一个利益团体。 它更像是一个国家。 一个个科室就像是国家的一个个省，稍大一点的决策，需要大家共同商量。 心胸外科本就是一个非常忙碌的科室，能主持三级以上大手术的主刀，也就那么几把。 馨香妇幼医院想要请一个团队过来帮它治好这位肺癌患者，图雅那边肯定不会答应。 “胡主任，这件事情真不是我能够决定得了的。贵院如果真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直接跟图雅医院的高层或心胸外科联系。或者把病人介绍到图雅医院做这个手术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张碧华委婉的提示对方。 没那个本事，还总想着吃肉，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做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量力而行。 “那好吧！这事我向田院长汇报后再行决定。今天辛苦大家了，非常感谢各位专家、医生、护士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我们解决这些疑难病例，我代表馨香妇幼医院向你们说声谢谢。” 胡婉君教授站起身，对着图雅医院这边的医护们鞠躬致谢。 一个个疑难病例得以解决，她们的脸色明显放松了许多。 回到酒店，馨香妇幼医院这边特别懂事，给每一位医护都专门定制了水果、宵夜，送到房间的那种。服务相当周到。 第二天，周灿与专家们一起到医院门诊大厅坐诊。 看着自己的诊桌前排起了一支不小的长队，足有二十位患者以上。他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周灿医师的诊桌前。 那么大一块牌子，这些患者不可能认错桌子。 杜冷的诊桌前还是与前两天差不多，十一二人的小长队排着。 “周医生，你昨晚这是干嘛了？你的诊桌好像要被挤爆啦！”史副主任惊讶的问道。 “我就有点担心他们是不是排错了桌子？” 周灿的话，逗得同事们哈哈大笑。 “可能与昨天那两条新闻的报放有关系。毕竟是卫视台的新闻节目呢。尽管带有广告宣传性质，也足以让许多患者慕名而来了。咱们这次为期七天的专家门诊活动，周医生才是最大的赢家啊！周医生，活动结束后，你可得请客。” 蒋主任也是笑着打趣他。 “请客没问题，到时候吃什么你们说了算。”周灿在钱的事情上，一向超级大方。 不过他从不做冤大头就是了。 钱都花在他认为值得花的地方。 “我滴个乖乖，两条新闻直接让一个普通医生名气大涨，跻身于名医行列，这也太夸张了。你该不会是私下买通了电视台的记者，给你开小灶吧？”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医生酸酸的问道。 “哈哈，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各位，你们千万别吵醒我，让我一直把这个梦做下去。前天，一整天就接诊了两位患者，那可真是叫人伤心。” 周灿看到有这么多患者排队求诊，他感到开心极了。 带着姬优大步走了过去。 在诊桌前坐定。 “周医生来啦！” 排队的家属和患者们一阵激动，露出高兴的表情。 看来他们没有认错诊桌，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周灿顿时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露出的笑容也是更加从容自信。 这么多的患者排着队找他治病，还真是头一遭。 此刻的他，很像是一个突然一夜暴富的幸运儿。 上电视新闻的作用还真是可怕。 现在有了一点名气，也让他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局面。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对面的墙角根，没有看到电视台记者和摄影师的身影。 有机会得提供一条大新闻给暮螓，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她确实帮了周灿的大忙。 第312章 吹风手畸形，穷人的不易 “大家都不用急，不要挤，把病历本填写好，我这边会一个一个叫号的。”姬优在努力维持着秩序。 她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护士。 好女人的标准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一位优秀的护士不但打针换药的操作要熟练，而且与病患沟通，维护现场诊部秩序，样样都得精通。 “周医生，我儿子的左手摔伤了，请您帮忙看看。” 年轻妈妈心疼的抱着孩子，排在第一的位置。 瞧这小男孩最多也就两三岁，眼泪汪汪，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看来刚哭过不久。 经过体格检查，周灿发现小男孩的左手腕已经发生了轻度血肿。 而且他的左手似乎完全使不上力，连动都不敢动。 “这是怎么弄的？” “早上吃早餐，他拿着煮熟的鸡蛋在餐桌上滚着玩。结果追鸡蛋时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容易摔伤的似乎都是小男孩，因为男孩比女孩要更调皮。 胆量也要更大一些。 闯祸的概率自然要高出不少。 “头部没有摔到吧？” “应该没有！当时我在低头吃饭，等到我听到响声时，他已经摔地上了。” 周灿问完了家长，仍然不敢大意。 手摔伤了只是小事情，小孩子的骨骼柔韧性很强，一般最多也就是脱臼，关节移位什么的。骨折的现象都很少发生。 头部摔伤才是最危险的。 很多孩子的头骨需要一两岁才能闭合，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卤门。 刚出生新生儿脑袋上有一道间隙，便被称为卤门。这由于脑颅骨未彻底长合导致，通常可分为前卤门和后卤门，一般前卤门位于头顶处，呈菱形状。 后卤门接近枕部，是呈三角形状。 新生儿卤门表面仅有头皮，内部包含脑膜、脑嵴液和大脑，若轻轻将手放置在卤门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跳动感。 小孩子超过两岁，卤门仍未闭合，那就很可能孩子的身体有问题。比如缺钙，或者发育迟缓等，这时候就必须带孩子去医院找医生看看了。 周灿还是担心孩子的头部摔伤了，就怕颅内出血什么的。 仔细给小男孩检查了一遍，头部没有明显淤青、血肿。摸的时候，小男孩也没有疼痛表现，估摸着没什么大事。 “我先给开个x线检查申请，你带他去照个片子。注意尽量不要碰到他的手腕受伤部位。因为里面的骨头有没有骨折，谁也不清楚。” 周灿叮嘱了一遍，女子拿着单子，带着孩子做检查去了。 第二个，居然又是一个孩子。 比前一个小男孩稍大一点，是个五岁的小男孩。 “周医生，我们在电视上看到您治疗小孩的手部疾病很高明，请您看看我家娃娃的手能治吗？” 家属是个年龄比周灿大不了两岁的青年，估计最多二十六七岁。 没想到人家的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周灿多少有些理解父母不断催婚的心情了。当父母的看着与周灿差不多大的人一个个结婚生子，心里自然着急。 “哟，这手是天生的吗？” 周灿发现小男孩有些难为情，不敢把手伸出来。 还是小男孩的父亲硬把他的手抓着放在诊桌上。可以明显看到孩子的双手手指不能伸直，像鸡爪一样成钩型。 拇指可以伸直，但是不能完全外展。 这个孩子的抓握功能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孩子出手后没几天，我就发现他的手与普通人的手不一样，手指不能伸直，指头是斜的。后来他长大一点了，用手拿东西时问题更严重。因为这事我与他的妈妈吵了很多次，最后在他三岁那年走了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男子说起这件事情时，显得格外难过，充满后悔。 “周医生，如果您能治好我儿子的双手，我就可以想办法带着他把他妈妈找回来。” 一般情况下，家属不会轻易对医生说这些家庭丑事。 男子可能确实比较后悔，也想过怎样才能把老婆找回来。 把孩子的病治好，再去找孩子的妈妈，比较容易劝她回来。 “没有妈妈的孩子最可怜了！不管孩子的双手能否治好，你都应该把孩子的妈妈找回来。孩子是无辜的，双手天生残疾已经非常不幸。如果能够给他一个温暖且完整的家，对孩子的成长会有极大的好处。” 周灿一般很少管患者的家事。 这次是个例外。 因为这种天生残疾的孩子，更容易自卑，心灵更脆弱，也更需要母爱与父爱的共同呵护。 “您说得对，也是我以前太年轻，不懂得珍惜。孩子生出来双手残疾，我老是怪她。现在想想特别后悔，又怎能怪她呢！我这两年也不是没找过她，只是她一直不肯原谅我。所以，这次我下决心一定要带着孩子把双手治好，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男子诉说这些家庭的境况时，小男孩只是低着头，眼睛看着桌面，不说话。 这个孩子显得特别自闭。 看着让人格外心疼。 “小朋友，别害怕。叔叔给你检查后，说不定能够想办法帮你治好哦！” 周灿安抚着小男孩。 开始认真的给他做体格检查。 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家属相关病史信息。 “你的家族成员有这种手脚畸形的情况吗？” “没有！我和我的兄弟姐妹，父母，爷爷奶奶，都很正常。” “孩子的母亲那一系呢？”、 “那时候问过她，她的兄弟姐妹，父母、爷爷奶奶，同样四肢健全。” “你和你老婆是近亲结婚吗？” “不是。” “怀这个孩子时，孩子的母亲吃过什么药物吗？” “我们那时候也挺注意的，感冒了都只是自己熬一点生姜红糖水，不敢吃药。” 家族遗传史，近亲结婚，妊娠期吃药造成的药害，基本都可以排除。 “那时候孩子的妈妈从事什么工作呢？有没有接触放射类、有毒类物品？” “她与我一起在一家食品厂打工，应该不存在接触这些东西。” “行，你带孩子查个血，拍个x线光片，到时候我看看孩子的手部骨骼情况。他这个很可能需要手术矫正。如果关节有特别严重的问题，那恐怕就没办法做手术。总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尽全力帮他治疗，这一点请放心。” 周灿也知道这个家庭很特殊。 治好这个孩子的双手，不但为一个人生一片黑暗的孩子打开了希望之窗，而且能挽救这个家庭。 ……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那个摔伤手腕的小男孩照完片子回来了。 周灿拿着片子看了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你的儿子特别幸运，手腕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没有伤着骨头。” “真的呀！太好啦！” 小男孩的妈妈高兴得像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小孩子的康复能力很强，给他买瓶红花油之类的药，回家擦一擦，过几天就好了。”周灿对家属说道。 “谢谢，谢谢您！那个，医院有这种药买吗？你们医生更专业，开的药也会更好。大医院的药更有保障。” 小男孩的妈妈对周灿十分信任。 “那行，我给他开点药，你自己缴费去药房领就行了。一天可以多擦几次，注意看着孩子，不能让他吃到嘴里。” 周灿给孩子开了一瓶最常用的化淤活血药。 外用药，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防止孩子嘴馋，拿舌头去舔。 这个孩子处理完，那个双手畸形的孩子也做完检查回来了。 先是看了一下血检报告，挺正常。 再看患者的手部x光片。 好家伙，只见患者的手指掌指关节部位尺偏，掌指关节屈曲。左手侧位x光片图看上去就像一个弯钩，右手侧位看上去更恐怖，妥妥的一只鸟爪。 双手正位，患者的手骨形状同样吓人。 周灿看完了x光片，再重新查看患者的双手外形。 只见患者手掌侧的皮肤短缺，而且很紧。如果做手术矫正，有可能需要拉伸皮肤。拇指内收，无法外展，虎口处狭窄。 试着稍微用力掰，可能长期保持这种内收的姿势，虎口皮肤的延展性极差。 且拇指关节十分僵硬。 患者的大鱼际受到影响，明显发育不良，外观看上去像是严重营养不良的瘦鱼。 他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有关手部先天畸形的病名。 先天性吹风手畸形。 意思就是风向那边吹，手就歪向了那边。此病最早1897年在法国被正式发现且命名。法国人一向浪漫，就连给疾病取名也是如此。 根据周灿看过的医学杂志记载，先天性吹风手畸形有三个显着特征。 即手掌掌指关节部位尺偏，掌指关节屈曲，拇指内收伴虎口孪缩。 手指在掌指关节部位尺偏和屈曲在外观上最为明显，但是实际上，拇指内收和虎口孪缩对手部功能的影响最大。 据周灿所知，此病除了典型的三联征，还具有先天性垂直距骨和身材短小的特点。 经过对患者的x光片仔细研究，周灿努力寻找着致病原因，以及可能实施的手术方案。 异常的掌腱膜、掌骨头间韧带、指蹼间韧带都是引起手部畸形的病因。 同时还要考虑手指在掌指关节部位的尺偏，还有正常屈指肌腱和异常伸指肌腱间的肌力不平衡也会加剧手指失去伸曲能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甚至患者的左手已经发生了腕关节屈曲，这肯定会对肩肘关节活动受到影响与限制。 患者手术矫正难度非常大。 周灿终究只在骨外科规培了三个月，最后一个月还是在手法复位室度过的。想要独自主持这位患者的手术，绝非易事。 “周医生，我儿子的手还能治吗？” 孩子的父亲希冀的眼神看着周灿。 对于周灿来说，只是职业生涯中的一个病例而已，对患者和家属来说，影响的却是一辈子。 “我没办法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但是看了片子后，我觉得可以尝试多次手术矫正，应该能够取得满意的治疗效果。” 周灿斟酌了一会，这才回答家属的提问。 这么严重的手部畸形，一次手术就想矫正好，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多次手术，也只能尽量尝试，没哪个医生敢说一定能治好。 “治疗费用大概要多少钱呢？” 家属听到周灿说能治，顿时露出一丝喜色。 不过对于穷人来说，需要考虑的还有治疗费的问题。 医院的重症医学科走廊上、病房外，每天都有不同年龄段的家属抱头蹲在地上埋头痛哭。因为高昂的治疗费用，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一边是割舍不断的亲情，另一边是无法承受的治疗费用，这就是成年人最残酷的世界。 “具体费用要看实际治疗，不过根据你儿子的情况，保守估计需要七万到九万的治疗费用。”周灿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估算价格。 手术治疗会根据实际治疗情况，以及每个人的体质、是否发生感染、是否手术顺利等等产生非常大的费用波动。 单只手畸形的治疗价格约为三万到四万五左右。 如果矫正手骨或者植皮的效果不理想，都会增加手术费用。发生感染，或者截骨矫形术过程中发生骨头塌陷，缺血坏死等极端情况，费用将会成倍的攀升。 “要这么多啊！”家属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诺诺起来。 “因为手术并不是一下子完成的，会分多期手术。这个时间跨度会比较长，你如果能够筹集到七万元左右，我认为就可以开始申请手术了。这种先天手部畸形的矫正，理论上来说是越早越有利，费用也会较为低廉，术后的康复，手部功能的训练，都能达到比较满意的效果。” 周灿的想法倒也简单，家属能凑七万元给小男孩手术的话，到时候实在拿不出钱了，他捐个两万左右也是没问题的。 主要还是取决于家属的态度。 如果家属都不愿意努力，周灿自然不会当这个救世主。 他的为人准则是，只帮可帮之人。 一味躺平，意志消极，只想着靠别人来救，那种人便是官府看着都头疼。 家属考虑了一两分钟的样子，这期间甚至拿出一个相当老旧的手机当计算器，在计算着他能凑出多少钱。 周灿看得很清楚，男子最先输入的是53000，这应该是他的存款。 然后不断的输入一个个数字加进去。 “七万元没问题，我算了一下，能够凑齐。只是到时候万一不够，我想恳求医院让我先欠着，我打工一年除掉吃用，也能存下三四万。到时候我可以连带利息一起尝还。” 男子对周灿诚恳的说道。 “我会向医院反应你的情况，能够减免的费用尽量给你减免。另外，现在还只是我给你说的初步治疗方案和预估费用。具体的手术方案，需要联合骨外科的医生一起讨论再先制定。你是住在本市吗？” 周灿问道。 “对，我在食品厂工作，就带着儿子住在单位宿舍。” 男子这么回答，多半在市内没有住房。 “你稍等一会，我问问张主任。” 周灿站起身走到张碧华主任的旁边，小声把患者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 “张主任，您看那个孩子的矫正手术是否可以建议他到图雅医院做？”周灿问的主要就是这事。 第313章 优秀的接诊成绩，馨香妇幼想啃硬骨头 这是在馨香妇幼医院的地盘上，接诊的患者往图雅医院推送，人家不一定答应。 从那个肺癌手术的女患者就能看出馨香妇幼医院在一些利益上的态度。 “只要馨香这边有能力完成的，优先考虑在这边做。这种较大的手术病例，可能等到下班后一起讨论一下会比较好。如果患者住在市内的话，可以先让患者回家等通知。” 张碧华主任给出了指导意见。 “那行，我让家属先回去。” 周灿请示完以后，打发家属先带孩子回家。正好家属也需要回家准备筹集医疗费，欣然同意。 接下来，周灿继续接诊其它患者。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把那个双手畸形的男孩拍的片子发给图雅医院骨外科的申主任。 在诊疗中，认识一些重要科室的主任医师，好处非常大。 像这个颇有难度的手术病例，周灿就可以随时向骨外科的专家请教。 申主任看过片子后，又询问了一些患者的详细情况，最后告诉周灿，因为涉及到骨关节方面的手术，而他擅长的是骨创伤领域，需要与科内的其它主任医师商量后才能给出答复。 看似只是一个手部畸形矫正，其实涉及多个医学领域。 皮肤、筋膜、关节、韧带，甚至还包括血管与神经，这台手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胜任。 如果可以，周灿自然是非常渴望能够主刀。 因为对他的好处非常大。 独立主持一台这样的高难度矫正手术，可以帮助他对皮肤、筋膜、关节、韧带等组织的了解变得更深。他的综合手术能力也会大幅提升。 …… 下午，周灿继续坐诊自是不提。 受益于电视新闻的强大宣传作用，找他看病的患者络绎不绝。 不过求诊者几乎都是儿童，而且手脚摔伤、扭伤者居多，真是让周灿有些哭笑不得。他从实习到规培，压根没到儿科工作过。 现在却让他成了‘儿科专家’，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就好比在学校读书，学的明明是理科，毕业后找的工作却是以文科为主。与学校所学的专业压根就不对口。那也没办法呀，为了生存，只能咬着牙努力学，快速适应。 患者们如此热情，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或女儿，又或孙子孙女前来找周灿看病，周灿除了热情接诊，完全没有第二个选择。 好在他这一年多的时间恶补医学知识，再加上有着丰富的外科临床经验，倒也能够勉强应付。 遇到难以诊断的，他也不逞强。 该请教其它专家，他就果断请教。 一直忙活到傍晚下班，他的嗓子都哑了。今天除了中午吃饭时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几乎全程都在接诊各种各样的患者。 光是手法复位正骨，都治了六七个。 “周医生，您知道今天一共诊治了多少位患者吗？” 姬优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多少位？” 周灿还真没数过。 主要是太忙了，他的心思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患者的诊断与治疗上面。 对于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无暇顾及。 “一共接诊了三十一位患者！现场解决的共有二十七位。有两位诊断不了，推给了戴主任，有一位初步诊断为急性白血病，家属崩溃，带着孩子走了。还有一位需要会诊讨论之后，电话联系家属。” 这个戌绩算是相当惊艳了。 周灿坐诊的第五天，交出了一份满意答卷。 也向所有人再次展露了他那强大到让人嫉妒的实力。 前些天一直遥遥领先于周灿的杜冷，今天被周灿直接甩开一大截。 杜冷的总接诊量只有十七人，被周灿反超了近一倍。 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明天有多精彩。 周灿取得如此耀眼的坐诊成绩，综合地位将会大举提升。首先肯定是名气的积累，那些被他治好的患者，将会有一部分为他做免费的宣传，成为他的‘粉丝’。 另外，显示出来的诊断能力，治疗能力，都足以让他稳稳的保持住‘专家’诊席。 接诊过程中的经验积累，以及医术的进步，会让他变得越来越强。 所以，打开局面后，他也就进入了良性循环。 傍晚吃完饭，大家把疑难病例汇总，一起讨论。 周灿也是趁机提出了那位双手畸形的患者该怎么解决？ 图雅医院的骨外科那边已经给了他明确答复，患者的手术可以做，但是需要在图雅那边做。 馨香妇幼医院这边有着专门的儿科骨科室，汤科长把骨科室的主任医师请过来一起讨论。 结果，这位儿科骨科室的主任医师看过患者的片子，了解完情况后，沉吟不语。 这也在周灿的意料之中。 患者的矫正手术绝非易事，涉及多个外科手术领域。 非常考验主刀医生的综合水平。 馨香妇幼医院的外科实力排名一直比较落后，很可能没这个实力做这样的手术。 这一点，从那位肺癌患者的手术需要请图雅医院的医生过来帮忙，就能窥见它的外科实力不咋地。 不可否认，这里面有一些刻观原因。 首先，昨天讨论的那例肺癌患者，因为需要做内腔镜手术，难度确实比传统手术要高很多。 其次，馨香妇幼医院的多位主任医师同时出国进修，造成多个科室的尖端力量空虚。 这些原因合在一起，才导致馨香妇幼医院没能力完成这种高难度的手术。 汤科长看到请来的儿科骨外科室主任医师不吭声，顿时有些急了。 “章主任，这个患者的矫正手术能不能做，你倒是说呀！” 周灿已经明确提出，这个病例已经问过图雅医院的骨外科，那边可以做。 要是馨香妇幼医院不能做的话，恐怕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孩子已经快六岁了，矫正难度很大啊！”章主任是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矮小的个头，脱发严重的地中海发型，尖尖的鼻子，整个人看上去相当喜庆。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大号金框眼镜，给出的回答相当委婉。 意思就是这个手术做不了。 “正因为有难度，才具备重大宣传价值嘛！咱们医院的儿科骨外科就需要几个这样的典型病例来提升声誉度。章主任带领的团队一向优秀，啃下这块硬骨头怎么样？” 汤科长通过这次接待图雅医院的专家团队，在医院的地位明显上升了很多。 看他说话的语气，以及透出来的底气，就知道他在很多时候已经成为了田院长的代言人。 没有得到田院长的器重和信任，那天晚上挖周灿，出面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其实他在专家坐诊活动中的各种协调，轻易调动馨香妇幼医院各科室，各种医疗资源，也足以看出他借着这次机会，实现了地位上的飞跃。 “嗯……可以试试！” 章主任心里面直犯滴咕，嘴上却是委婉的答应，只是明显没什么自信。 “那行，事情就这么定了。” 汤科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管你是半推半就的答就，还是痛快的答应。只要答应了，那就把这块‘硬骨头’先咬在口中再说。 要是不答应，周灿肯定要提出把病人往图雅医院推送。 “周医生，这位患者的后续治疗，直接交给章主任的团队就行。下次再接诊到这种高难度的儿科骨外科患者，你直接找章主任讨论会更加高效。我们馨香妇幼医院一定尽全力为图雅医院的各位专家提供最有力的后勤保障。” 汤科长把这事协调完毕，又说出了更加硬气的话。 拼命的往章主任身上压担子。 只见章主任苦着一张脸，表情极不自然。 周灿似乎隐隐看懂了馨香妇幼医院的战略意图。馨香妇幼的高层们看到医院的诊疗业务下滑严重后，选出几位最有实力的医生，送他们出国进修深造，帮助他们进一步提升实力。目的就是为了让本院的这些头部名医们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名医们变得更强了，自然能够形成虹吸效应，重振馨香妇幼医院的声威。 眼下，它则是借助图雅医院的专家坐诊活动，挽回声誉，提升影响力。 总的来说，这种战略框架还是非常有智慧的。 只是馨香妇幼的高层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医院的管理存在很大问题。医护们的工作态度散漫，缺乏责任心，这是一个极大的缺陷。 再多的名医也无法改变它的结局。 当然，也可能馨香妇幼医院的高层已经意识到医院的管理存在漏洞，正在设法一步步纠正。 操之过急的话，医院本身处境就不好，很容易引起员工们集体抗议。 到时候院长就该下台了。 …… 所有的病例讨论完毕，众人散会。 周灿把那个双手畸形的患者交接给章主任，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他是接诊医生，家属是奔着他的名头来看病的。 万一被章主任搞砸了，毁的可是周灿的名声。 而且那个家庭本就支离破碎，实在不忍心让它承受更多的苦难。 “章主任，不知道您准备什么时候给这位患者手术？” “唔……最快也得两天后吧！我现在手里面积压了不少急需手术的病例。”章主任的目光有些躲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周灿是什么人啊？从小就在父母的培养下，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在他面前说谎，扯澹，压根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一听就能听出对方的虚实。 “等个两三天，问题不大。但是时间太长的话，家属恐怕不会同意。这个家庭的情况非常艰难，七万块的手术费都是家属千方百计筹集才拿得出来的。我非常担心这边拖久了，家属会直接对我们失去信任，转而到其它医院治疗。” 周灿不可能直接劝说章主任。 这是一个分寸问题。 两人都不是同一家医院的医生，而且章主任的级别比他高得多。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直接告戒章医生要怎么样处理那位患者都不合适。 最好的办法就是这种，从侧面劝说。 告诉对方，你要是拖拖拉拉，把患者晾在那儿不管，人家跑去别的医院治疗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我会尽快安排的，放心吧！” 章主任嘴上敷衍着。 瞧着章主任这敷衍的态度，多半是想要把患者拖到失去耐心，主动去其它医院治疗才好。 因为章主任本来就是被逼无奈才答应接手这例高难度的手术。 接过来后，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患者推给其它医院。而且还不能明着操作，不然医院高层就该对他有意见了。 旁边的汤科长一听章主任的语气，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抢过话头直接替章主任做主道“章主任，我看这个患者的身世非常可怜，家属为了凑钱给孩子治病也是倾尽所能，咱不能让家属失望。手术安排最好就在这两天，拖不得。” “这……” 章主任在周灿面前可以随意扯澹，在汤科长面前却扯不起来。 因为汤科长对儿科骨外科的情况一清二楚。 他的手里面是否真的积压了多个急需手术的病人，汤科长比他还要更清楚。 “就这么定了。我会向田院长汇报此事，并且让电视台的记者做好手术专访及追踪报道。到时候，借此机会大力宣传一波。你看，昨天播出了对我们医院的新闻采访后，效果非常不错。今天的门诊量至少增加了四成以上。” “相信儿科骨外科室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发扬光大。” 汤科长把担子压实在了章主任的头上。 既搬出了背后的田院长威慑章主任，又扬言请电视台记者做专访，这就逼得章主任再没办法推辞。 否则就是不识抬举，估计他的儿科骨外科领头人的位子就要被撸掉了。 “那行吧！我和我的团队必定全力以赴。” 章主任含着泪答应下来。 周灿把一切看在眼里，他非常不放心章主任。 “汤科长、章主任，这位患者我也算是首诊医生，根据医院责任制度，谁接诊谁负责。你们看，到时候能否让我一起全程参与手术？” 他特意加上了全程两字。 这与参与手术有很大区别。 全程参与手术，包括手术方案的制定，以及整个手术周期。 “没问题！” 汤科长与章主任对此倒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 “周医生对患者如此负责，真是令人佩服。你让我看到了医者父母心才有的表现，佩服。” 汤科长挖他之心不死，对他竖着拇指一顿狂赞。 周灿不怎么接招，只是谦虚了两句，匆匆跟着张主任等人回酒店休息。 回到酒店，女友苏浅浅打来了电话。 她一般都是发信息居多，打电话往往有重要的事情交谈。 周灿来馨香妇幼医院出差已经五天了，这几天与她只是在微信上简单的聊几句。 他拿着手机走出房间，一直来到酒店的走廊尽头。 因为酒店的房间内还有史副主任同住。 私事肯定要背着对方。 “浅浅，在哪呢？” “我在公司呀！你出差这么多天，还住得习惯吧？” “不习惯也没办法啊，好在只剩两天就结束了。这次参与专家坐诊，收获还是挺大的。” “嗯，这不就挺好的嘛！我都看到你上电视啦，非常不错哦！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现在的粉丝基础很不错，也可以为你宣传宣传。” 她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这么快就知道了周灿上电视新闻的事情。 新闻是昨天播出的，如果没有重播的话，本身又是收视率较低的二十三点多。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关电视睡觉了。 苏浅浅那么忙，能这么快知道消息，确实让人挺意外。 “不用不用，你现在千万别给我宣传。至少也得等我完成了内科的规培，然后回到急诊科干出一点成绩了，再帮我宣传才能相得益彰。现在我的实力不够，名气太大反而是一个灾难。” 名气与实力形成倒挂，很容易栽跟头。 而且是身败名裂的那种。 第314章 彼此的心，插队的家属 “呵呵，你果然是你，永远那么独立特行。别的医生抢着出名还来不及，你却是避之不及。”苏浅浅在电话那端笑道。 “我这叫有自之知明，懂不？” 周灿很小就能认清自己，摆正位置。不去贪婪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哪怕当初与苏浅浅谈恋爱，他最开始压根想都没想过。 因为他担心女友太漂亮，又是娱乐圈的人，到时候留不住。直到后来，苏浅浅落难，他才陷了进去。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匹配苏浅浅这位绝色佳人，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懂懂懂！你不就是喜欢低调嘛！对了，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长华集团的胡总又打电话给我，说是愿意出高价挖我，价格非常诱人。”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 “那你的意思呢？” 周灿的眼睛微眯。在金钱面前，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要不我现在过来找你吧！” 苏浅浅可能担心隔墙有耳，所以说话不方便。 “行！我给你发位置，注意安全。” 两人尽管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同房，在感情上却已经完全是夫妻了。 有什么大事，都是商量着来。 半个小时后，苏浅浅到了周灿下榻的酒店停车场。 周灿直接走了过去。 “老板！” 卫芳还挺有意思，一直称呼他为周医生，今天直接叫他老板。 尽管平时都是周灿给她开工资。 “我与老板娘谈点事情，你负责警戒一下！” 周灿顺着她的话调侃坐在车内的苏浅浅。 “讨厌！” 车内的苏浅浅娇哼了一声，脸上却透着喜悦的笑容。 她主动从车内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周灿顺势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几十万的宝马车，隔音效果还算不错。基本上把车内变成了一个隔音的隐私空间。 卫芳则是忠诚的站在不远处警戒。 周灿瞥了一眼，他觉得卫芳越来越专业了。 “老板娘，现在可以谈事情了！” “没个正形！” 苏浅浅睕了他一眼。 随后一双清澈明眸看着周灿的眼睛。 “胡海鲲给我开出条件，只要我答应给他卖命，愿意给我金娱互动10%的股份，以及三年内，不管是我的商演还是专辑等等，所有创造的总收入中的六成给到我。” 这个条件无比诱人。 因为经纪公司一般都是拿大头60%左右的收入归公司所有，20%给到艺人自己。 胡海鲲不但给她10%的公司股份，更是愿意三年内让她拿6成的收入分成。怪不得能让她心动。 “你答应了吗？” 周灿问她。 “没有。我就说考虑考虑。”她摇摇头。 “胡海鲲这样的资本大鳄，我就算不答应，也不会明着拒绝的。” 苏浅浅又补充了一句。 混职场的人非常不容易，混娱乐圈就更不用说了。 一句话没说好，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轻则遭到打压，丢失资源，严重的甚至直接被封杀。胡海鲲这种资本大鳄，根本不是她一个女星所能招惹。 “那你的真实想法呢？”周灿又问道。 “站在利益的角度，我非常心动。但是从情感上，我不可能答应。金娱互动公司是你和黎总合伙开的，你也相当于是我的老板。别说六成的收入分成外加10%的公司股份，就算把整个金娱互动给我也不稀罕。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你在，我的世界是彩色的，失去你，我不敢想像我的人生会怎样！” 这番话着实让周灿感动。 她现在名气这么大，收入也非常高，可是却没有在金钱中失去自我。 更是把两人的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家境并不好，从小就过惯了穷苦日子。这两年来赚的钱，足够我衣食无忧一辈子了。我都想好了，万一娱乐圈的水太深，风浪太大，我就金盆洗手。等我把肾病治好了，就和你结婚，相夫教子。闲暇之余，当一个纯粹的音乐人。” 她这些天应该也思考了很多。 工作环境的急剧恶化，让她意识到了危机。她不想卷入进去。 苏浅浅憧憬的这些生活，周灿在其中占主导地位。 看来，周灿早就融入她的生活，成为了她的心灵港湾和依靠。 “你不是想要住大别墅吗？现在赚的那点钱，可是远远不够呢！” 周灿握住她的柔夷，两人的目光相互对视，放开心灵，彼此坦诚。 更有着恋人才有的缕缕深情。 “计划是美好的嘛！现在计划跟不上变化，我做出了调整呀！有你在，哪怕租房子住，我也会非常开心。你知道吗？其实我才不想当什么风光的大明星，我就想躺在你怀里，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小女人，被你宠溺，被你关心的小女人。” 说着，她还真就顺势躺在了周灿的怀里。 她的脸上洋溢出回忆过往的幸福表情。 “我永远忘不了在我人生最黑暗，最低谷的那个夜晚，坐在沙发上，躺在你怀里睡了一晚。从那一刻起，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苏浅浅的脸上绽放出羞郝且幸福的笑容。 “呵呵，看来你倒是容易俘获嘛！只陪了你一晚上，给你些许温暖，就让你对我死心塌地啦！浅浅，刚才你说了你想要的生活，那你知道我们男人想要的是什么吗？” 周灿抱着她，两人很是甜蜜。 “是什么？” 她睁大漂亮的清澈明眸看着他。 女人是否干净，其实只要看她的眼睛。 眼神干净，内心就是个干净的女人。 反之，那个女人的灵魂不一定肮脏，但是内心的想法一定非常多。 永远要相信，一颗阴暗的心，没办法撑起一张灿烂的脸。 如果那个女人内心干净，还很善良，那她的眼睛就会像大海一样迷人。深邃、清纯，让人看了还想看。 苏浅浅就是这种极品女人，有着天仙颜值，同时还有着仙子才能有的漂亮大眼睛与眼神。 “我想要的就是父母康健，妻儿快乐，一家人平平安安，和睦相处。你聪慧且性格温良，所以我毫不担心你与我的家人相处有什么问题。更相信你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儿女一定会非常优秀和懂事。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你要住大别墅，我赚钱买。你想过阔太生活，我努力成为富翁。你想当女明星，攀登事业颠峰，我想办法替你扫清障碍。” 周灿说这些话时，相当霸气。 敢这么说，同时也需要足够的底气。 他现在的经济条件非常好，再加上医学事业也是步步高升，这些都给了他很足的底气。 “灿，我爱你！能成为你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与幸福。”她紧紧搂着周灿的腰。 “浅浅，那天你与胡伟见面，谈得怎么样？” 周灿突然问她这事，让她愣了愣。 “就是虚与委蛇呀！这些天，他还老是代表胡海鲲给我打电话，发信息，这个人特别烦。” 苏浅浅说到这件事情时，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厌恶。 “他下次再发信息或打电话给你，直接答应他，我出面跟他聊一聊。” 周灿上次让卫芳下的药，过去好几天，他正想看看药的效果如何。 布局，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 “啊……答应他？” 苏浅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惊讶的看着周灿。 “对！你就答应他。胡海鲲允诺给你10%的公司股份，说明他已经有了办法吞掉金娱互动。”周灿认真的点头。 “黎烙不是你的好兄弟吗？我这么做，会不会让你们兄弟决裂？”苏浅浅担忧的看着周灿。 在她的认知里，周灿从来都不是一个为了金钱而背叛友情的人。 此刻，周灿让她答应胡海鲲，真的让她感到特别惊讶。 就像重新认识了周灿一样。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去操心。若是相信我，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周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信你。只要你对我好，哪怕让我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是好是坏，我也愿意。”她是彻底中了爱情的毒，为了周灿，愿意付出一切。 对周灿的信任，也是无条件的。 甚至在周灿与黎烙的利益冲突中，她毫不犹豫站在了周灿这边。 这时，苏浅浅的手机传出震动的声音。 她拿出来一看。 “又是胡伟打来的电话！” “接吧！按照我说的去做，正好，我今晚有空，见一见这位金娱互动的反骨仔。” 周灿的目中射出一缕冷芒。 …… 一家僻静的茶馆内，包厢内就只有两个人，周灿与一名面目俊美的奶油小生。 这个眼神老是乱转的奶油小生，就是胡伟。 一个男艺人。 他已经与苏浅浅见完面了，现在苏浅浅和卫芳已经离开，只剩下周灿与他两人坐着一起喝茶。两人竟然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相见如故。 画风实在诡异。 可以肯定，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认识。 胡伟甚至不知道周灿的真名。 但是他对周灿显得十分友好热情，交谈甚劝。 两人聊了许久，这才各自散去。 回到酒店后，周灿的内心仍然充满震惊，还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那个药的效果出奇的好。 看来前不久在苏浅浅面前许下的豪言壮语，帮她扫清障碍，可以很快实现。 …… 第二天，他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去馨香妇幼医院坐诊。 今天又是收获的一天，找他看病的人更多了。 足足接诊了49个病人，除了两个患者的家属对他表现出不信任，另外47位患者都处理得不错。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个别患者或家属，疑心病比曹操还重。 遇到这样的病患，周灿还真伺候不了。他只管给出自己的医学建议，人家不听，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一直到下班，馨香妇幼医院的儿科骨外科章主任也没有找他。 这说明那个双手畸形的小男孩的手术方案还没制定出来。 章主任的水平和手术能力有限，很可能正在查阅资料，四处求援请教。 明天就是专家坐诊活动的第七天了，也是最后一天。 如果明天还是无法给那个小男孩安排手术，周灿恐怕就得私下里找家属聊几句。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掉进一个大坑里。 这两天，杜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与周灿形成了两个鲜明对比。 杜冷刚开始的前几天，在坐诊中凭借着洋博士的身份，很受患者与家属的青睐。 可惜他在坐诊中因为临床诊断能力、治疗能力低下，慢慢失宠。 家属和患者可不傻。 特别是有的家属，贼精贼精。 求诊过程中暗自对比着所有的专家，想要寻找一个医术水平最高明的医生看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杜冷属于典型的眼高手低，只要遇到稍有难度的就诊治不了。 偶尔还搞出个误诊，闹了笑话。 找他看病的人慢慢减少，也就再正常不过。 这还只是坐诊七天，时间很短。要是长期坐诊，那就呵呵了。 到时候，杜博士的门诊业务只会更冷。 杜冷这边高开低走，求诊的患者持续减少，周灿那边却是异军突起。从一天只接诊两个患者，到得现在，一天接诊近五十人。 光看接诊人数，他已经稳居第一。 张碧华主任输给他，那是因为限号。每天限30个号。有时候距离下班时间还早，或者实在有病人是急重症，又或者外地专程赶来的，才会给他们加个号。 两人的鲜明对比，尽管没有人说出来，但是仍然让杜冷感到十分难受。 看着远不如自己的竞争对手，一步步把自己超越，内心的挫败，以及傲气被击碎后的阵痛，都足以让人很难过。 第七天，周灿继续坐诊。 早早的赶到病房查房，经他之手治疗过的患者，有的已经康复出院。有的则是病情明显好转，想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他的心中充满成就感与满足感。 学医，为的就是解除病人的痛苦。 查完房，来到门诊大厅，满满的自豪感与使命感那真的是扑面而来。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第十张诊桌前面排着最长的求诊队伍。 粗略估计，五六十人肯定有。 比任何一位专家的求诊队伍都要长。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多数患者都是儿童。这么多的儿童患者求诊，让儿科专家戴主任都是感到一阵汗颜。 人家小周比她更像是儿科专家。 尽管求诊的患者大多数都是儿童，也有一些变化让周灿感到欣慰。 第五天的时候，接诊的儿童患者基本上都是跌打损伤与手脚扭伤。现在接诊的患者，疾病种类不再那么单一。 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句偻病患者，咳嗽的患者。 疾病的种类增加了，变得更丰富，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不要急，我会一个个叫号。排后面的患者和家属，也可以坐在那边的候诊区椅子上休息。” 姬优努力维持着排队的秩序。 人多了以后，容易发生插队，这非常容易引发矛盾。 她的适应能力相当强，前两天的时候维持秩序还会有一些放不开。今天，她的气势全出来了，娇柔的外表遮掩不住她的凶气。 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 护士太过娇羞和温柔，他们压根不怕。反倒是姬优现在表现出来凶巴巴的，让他们老老实实排队，听从指挥。 周灿对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开始给患者诊病。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个患者得到相应的专业处理。整个诊疗工作井然有序。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抱着孩子从挂号窗口走向周灿这边，后面跟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女子，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化着浓妆。 那女的穿着都是相当不俗。 家境肯定属于相当不错的那种。 男的气场强大，女的一看有点像是官太太，眉毛拔得只剩两条细线，画得像两条黑色细杠。眼神颇为凌利。 “周医生，我家孩子的脚崴了一下，痛得厉害，请你帮忙给瞧瞧！” 男的直接就插在了队伍前面。 后面排队的人一阵愤怒。 却是敢怒不敢言。 “不好意思，请您带着孩子到后面排队。” 姬优礼貌的说道。 碰到这种插队的患者，根本不需要周灿出面，她直接就会劝到后面去。 男的不理姬优的劝导，而是看着周灿道“这位可是杨局的儿子，管着你们呢，给行个方便吧！”男子的语气，软中带硬。 第315章 不惯着，赢得满堂彩 “我老公经常到你们这些医院检查工作哟！”女子见得周灿似乎不买账，在旁边冷不丁的被补充了一句。 有点权势的人，往往都是这个调调。 可能其本人有所克制，但是他的家人、雇员就很难说了。 那么多患者和家属在排队，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周灿坐诊以来，遇到了一个非医学方面的难题。拒绝，肯定把人给得罪了。 许多前辈都教导过他，当医生的不管医术有多牛，都得时刻告诉自己，就是一个普通郎中。千万不能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人。 一些有才华有天赋的医学生，因为不通人情事故，得罪了领导，最后被穿小鞋，平庸一生者屡见不鲜。 父母也教育他，做人可以正直，可以内心充满正义，切忌死脑筋。 周灿如果接受这个杨局家属的插队，那就等于自毁规则。众目睽睽，排队的秩序将会被践踏。 真正的大人物，往往都很注意形象。 这么堂而皇之的插队，还真不多见。 毕竟现在自媒体高度发达，很容易被人录相拍照，发布到网上，从而广泛传播。最终造成舆论发酵，小事情就会变成影响恶劣的大事。 轻则下课。 严重点还会停职被查。 “请问你是孩子什么人？” 周灿看向那名咄咄逼人的中年男子。听这人说话，就知道与中年女子肯定不是夫妻。 但是他又抱着孩子来看病，比亲生父亲还卖力。 “我是杨局的司机！” 男子气势十足的回答道。 这可真是‘狗仗人势’呐，哪怕只是一个扫地的，在一家好点的单位，跟别人说话时都是粗着嗓门。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 闹了半天只是个司机，不知道情的还以为是杨局的副手呢。 起码也得是个秘书啥的。 周灿的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能有专职司机，权位肯定不低。 听这女的刚才说，她的老公经常来这里检查。 医院的地位其实挺低的，基本上只要挨得着边的单位，都能过来检查。 卫健委，医保局，疾控中心，药监局……甚至就连消防、环保都能过来检查。 “首先我得明确告诉你们，插队肯定是不对的。这非常容易给孩子树立一个不好的榜样。崴脚属于并不严重的外伤，你们如果着急看病，可以挂一个骨外科的号。如果出于对我的信任和支持，要在我这里看病，那恐怕得请你们到后面去排队。” 周灿用委婉的语气劝导着两人。 尽可能不得罪对方，文明劝离是最理想的结局。 “别跟我们说这些大道理，孩子现在痛成这样，你优先看一下怎么了？你们医生不是急患者所急吗？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不到一分钟就把小孩断掉的胳膊接上去了。有这个磨叽的时间，早帮我们把病看完了。赶紧看吧！不然耽误的时间更多。”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司机充分发挥表演他的鹰犬形象。 语气比之前更显强硬。 而且带着喝斥下属的味道。 周灿听了后，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一个小小的司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真是好大的官威。 以周灿的实力，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司机，就算背后那位来了也未必就惧怕。 “非常抱歉，很多事情确实可以通融与迁就，但是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我没办法迁就你们。否则就是对后面那些排了长时间队的病患不公平。你们的孩子疼痛难忍，这些排队候诊的患者，又有哪个不是正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周灿的话音刚落，排队的那些病患们只觉得这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而且周灿不畏强权，站在他们弱势群体这一方，为他们发声，令他们既钦佩又感动。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你不识抬举是不是？”司机的脸都给气青了，怒指着周灿。 “小许，走吧，我们找别的医生给孩子看病去！这个姓周的恃才傲物，不会做人，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女子扯了扯司机的衣服，半掩着脸，灰熘熘的走了。 估计也是害怕围观的人太多，影响不好。 这种小插曲，周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继续接着给其他患者诊病。 “周医生，我的女儿不小心把腰给扭伤了，能请您看看吗？” 两鬓略有些斑白男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体已经开始发育，荷包初放，正是花骨朵儿一般的花样年华。 她坐在那儿，脸色痛苦。 上半身也呈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斜着。 “哪边痛？” “这……” 小女孩痛苦的指了指右侧腰部。 周灿轻轻按压她的腰部，进行初步的体格检查与触诊。 “哎哟……痛，痛……” 她立刻叫痛。 同时又因为腰部被陌生人碰触，有些发痒，下意识的躲闪。更加剧了腰伤处的疼痛。 “先去拍个片子看看，根据经验，只要没有骨折，应该可以手法复位。” 周灿给她开了检查申请，由孩子的父亲带着做检查去了。 近一个小时后，女孩做完检查回来了。 周灿仔细研究了一下片子，发现患者的伤势只是腰椎发生了轻微移位，棘突偏歪，所以才导致患者感觉腰部剧痛。 腰椎就是由一节节的腰椎间盘组合起来的。 它具备一定的活动能力。 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弯曲，也能进行一定幅度的扭动。如果运动时过于剧烈，或者用力过勐，又或者年纪偏大，都容易发生错位。 很多情况下，可以采取保守治疗，卧床静养。 遇到高明一点的骨科医生，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可以实施手法复位。 周灿对这个女孩的伤情研究完以后，心中已经有了底。 “姬优，推一个平床过来，最好结实一点的。” 很快，一张平板床推过来了。 周灿锁死车轮，然后对患者道“来，躺上去。” 在姬优与周灿的搀扶下，女孩斜着躺在了这张平板床上。 “事先说明，她的腰椎错位比较严重，能否手法复位成功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我愿意尽全力试一试，因为她这么年轻，做手术开刀不但风险极大，而且费用高昂。” 周灿是真心为患者着想。 “周医生，您说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肯定是相信您的医术，才过来找您看病。”女孩的父亲给予他高度信任，这也让周灿有了信心放手去尝试。 当众为女孩施展正骨复位手法，除了现场宣传外，也是考虑到这里场地宽敞，方便施展。 四周，众多的家属与患者，甚至包括医护人员都在围观这个别开生面的治疗。 周灿先让女孩躺好，然后开始一手按住她的髋关节部位，另一手按在腰上。慢慢锁定需要复位的骨节部位。 “放松，放松！” 他等到女孩放松时，突然用力按了下去。 “喀哒！” 一声较为沉闷的骨鸣声传出，女孩惨叫一声，听得在场的人一阵紧张。 周灿却是一脸轻松，且露出高兴的笑容。 【正骨术经验值1。你首次完成高难度的腰椎盘正骨复位，奖励正骨术经验值100】 【恭喜你的正骨术成功晋升到四级，当前经验值1/10000，主治医师下等水平。】 真是双喜临门。 第一次获得这么高的正骨术经验值奖励不说，这门医术更是一举晋升到了四级。 这可是实打实的主治水平。 正骨术能够晋升到四级可真是不容易，很多骨科医生一辈子可能撑死了也就在住院医水平晃悠。 这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 正骨的患者本来就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关节移位与脱臼。骨外科的普通医生，一年能够正骨复位二十位患者就算是非常不错了。 想要达到四级水平，至少需要正骨1100多个患者。 难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周灿算是一个例外，除了有经验值系统的加成与奖励，还因为他的地位特殊，拥有单独坐诊行医的机会。再加上新闻报道后，家属和患者对他的信任，让他有了更多的锻炼机会。 还有就是在骨外科规培时，他因为表现极为出色，得到了上级医生的赏识，获得了大量的锻炼机会。符志安医师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他，对他倾囊相授，再加上周灿的学习能力极强，这才能够把正骨术快速学会、练熟。 周灿的成功不具备复刻性。 换了任何一位医生，都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正骨术晋升到四级。 晋级后，他发现自己对骨关节、骨骼的构造与连接有了一个更深刻的全新认知。比如腰椎的上关节突、椎弓板、棘突、椎弓根、椎体、椎间盘之间的连接与构造，还有人体腰部运动时，这些部件的具体协调，在他的脑子里都变得清晰。 这能够帮助他以后再诊断腰椎病例时能够更快捷，更精准。 手法正骨复位，那就更不必说了。 一些难度较高的关节复位，他现在都有了挑战的能力。 比如腕部、踝关节部位，都是公认的非常复杂。 这两个部位发生关节移位时，很多情况下，医生因为水平有限，只能选择做手术。而没办法手法复位。 周灿的正骨术晋升到了四级，他现在就有一定把握完成这种复杂的关节复位操作。 “姑娘，来，站起来试试！” 周灿充满信心的微笑着对仍然躺着的小姑娘说道。 女孩的父亲在旁边紧张的看着。 说真的，周灿刚才施展手法复位，突然借助整个身体的重量，勐地压她的腰部，差点把家属的魂都给吓没了。 这可是人体‘栋梁’的腰椎啊，万一压断了，或者弄伤了，后果根本不敢想像。 特别是喀哒一声闷响，怎么听都像是骨头被压断的声音。 “我……现在能够自己坐起来？”小女孩终究只有十二岁多，刚才受到惊吓过度，仍然没能恢复过来。 她现在特别希望医生或她的父亲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你一定可以的，勇敢一些！”周灿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女孩感受到医生那鼓励的目光，心中多了一些自信。咬咬牙，她尝试着慢慢爬起身。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她竟然真的自行坐起来了。 然后下床，在地面试着行走。 “好了，真的好了！上半身不歪了，行走也不再需要人搀扶。” 女孩的父亲高兴的大喊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对于一位父亲来说，看到女儿腰椎受伤严重时，他是最难过的那个人。他比谁都着急。 现在看到周灿比新闻宣传的更厉害，就这么一压一推，女儿受伤的腰椎就被治好了。他激动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神医呐！真是神医呐！这一趟算是来对喽！” 女孩的父亲喃喃自语着，一张脸因为太过高兴，都已经涨红了。 “我给你开两盒钙片增强一下骨骼的强度。”周灿说完，转头看向女孩的父亲。“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呀，要多注意孩子的营养均衡。多弄一些补钙的食物给孩子吃，除了炖排骨汤，牛奶、羊奶、豆类食品、鱼虾都非常不错。” 周灿认为补钙应该食补与体育锻炼为主，钙片只适合一些人在特殊时间段服用。 纯粹依靠服用钙片来达到长期补钙并不可取。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对周灿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们算是亲眼见证了周医生的正骨本领。 一些人现场拍了小视频，很可能会发布到网上。 到时候，周灿的影响力将会进一步扩大。 周灿却不知道，之前那位仗着丈夫是个官员，想要插队的官太太，正好带着孩子到抽血窗口排队抽血时，把周灿治好那个小女孩的腰椎错位的全过程看在眼里。 她的心中对周灿的医术不由多了几分认可。 “怪不得能上新闻呢，确实有着真本事。” 她再一想到儿子明明只是崴了脚，儿科骨外科的医生热情接待他们后，却开出了多项检查。 不比还不觉得有什么。 这一比，她更加觉得周灿的医术高明。 那个女孩全程就只做了一个x线检查，现在已经治愈离开了。而她的儿子，还在这里排队等着抽血做生化检查。 “小许，你说我儿子崴了脚，怎么又是抽血又是ct，又是x线，各种检查。怎么看都像是过度检查，纯粹浪费时间。” 她对司机抱怨道。 “至少接待咱们的医生非常热情，态度非常好。做这些检查，可能有医生自己的目的吧！我想他都知道咱们的身份特殊了，不至于乱开检查项目。我看得出来，这个医生接诊时对您十分恭敬。” 司机小许尽可能打圆场。 其实，周灿刚才治疗那个患者的全过程，小许也看在眼里。 只是他与周灿当众闹翻了，周灿不买他的账，现在让他来说周灿的好话，门都没有。 “咱们带着小宝是来看病的，又不是要人恭维的。我看实在不行，还是回头找那个周医生看病算了。人家是图雅医院的专家，医术真心没得说。” 官太太权衡过后，对自己一时冲动多少有些后悔。 当时就不应该明目张胆的插队，把事情弄得这么僵。 比较稳妥的做法就是她带着孩子在后面排队，然后让司机小许去前面试探着跟那位周医生接触，效果可能会更好。 平时用惯了特权，也确实很少有人不买账的，这才养成了她的坏习惯。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优先，都要享受特权。 以至于当时盛气凌人的插队看病，她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即便是后来退让，也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想被曝光。 “我看就只是治个崴脚的小病，应该哪个医生都差不多吧！馨香妇幼医院好歹是三甲医院，差不了。咱们没必要跑回去受那个姓周的闲气。” 司机小许有着自己的看法。 他要硬气到底，脸面比啥都重要。 第316章 这回老实了，超高难度的手法复位 这两人带着孩子做检查自是不提。 只是被周灿教训过一次后，他们做检查时再没敢插队，老老实实的排队。 也正是因为有着一些人敢于对那些道德沦丧，践踏规则的人说不，才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和谐美好。 就像一些孩子，在家中宠溺得不行，结果出了家门还是一身的臭毛病。 不是欺负这个，就是霸凌那个。 最终遇到有正义感的硬茬，一顿收拾，老实了。 在社会上，每个人都是主角，可没人会惯着这种人。 周灿的诊桌前，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本事，只要耐得住寂寞，早晚有发光的时候。 …… 下午四点多的样子，这时候该处理的病人都已经基本处理得差不多了。 至少已经给他们看过一轮，开了检查申请让他们去做检查。 周灿也是努力站好最后一班岗，争取这次的专家坐诊活动能有一个圆满的收尾。 这时，只见之前那个耀武扬威的司机带着孩子过来了。再不复之前的威风。 那个官太太更是低着头，都不好意思看人。 不是他们没骨气，而是孩子的伤情比预期的更严熏。 他们排队做各种检查，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下午好不容易拿到检查结果，兴冲冲的带着孩子去找坐诊的医生。结果人家一看片子，直接就说要手术。 这可把官太太给吓坏了。 孩子还这么小，因为顽皮，不小心崴了脚，怎么就严重到要做手术呢？ 坐诊的医生也知道这几人身份特殊，看出他们的不满和不信任。 把科室的上级医生请了过来。 对方看过后，同样表示踝关节的构造复杂，且孩子的伤势特殊。如果选择保守治疗，很容易导致以后跛脚，将会有终身残疾的风险。 手术加以纠正是最好的办法。 官太太再三思考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为了儿子，她选择放下一文不值的面子，决心去找那位脾气不太好，态度不好，但是医术很好的周医生。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做手术，实在太吓人了。 来到门诊大厅后，她这回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插队。更没敢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 这也说明她至少还算一个合格的官太太，不像有些蠢女人，直接把丈夫的前途给毁了。 兜兜转转折腾了一天，孩子没少受罪，钱也没少花，关键是孩子的病压根就没治。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态度热情，对她恭敬的医生看不好病。 她现在想明白了，就是来看病的，不是来享受特权和恭维的。 “周医生，请您帮我孩子看看！” 女子最终放低了姿态，老实的请周灿帮她儿子看病。 “哟，又是你们啊！这都一天了，孩子的病还没治上吗？” 周灿一看这三人，顿时就乐了。 上午的时候，这两人的态度那是一个比一个嚣张。特别是这个司机，牛得都能飞上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请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们一般见识。” 女子只能低着头说好话。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般丢人现眼过。 “我肯定不会与患者、家属计较。只是你这个司机威胁我，要我好看来着。我们医生一个月就拿那么点工资，实在有些害怕呀！” 周灿瞥了一眼司机。 嘴上说着害怕，他的脸上可没有丝毫的害怕表情。 以周灿的实力，怎么可能怕了一个司机？ 要说高官，周灿还救过曹正国的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呢。谁真敢不讲规矩对他下手，先得问问图雅医院的高层答不答应。那位曹正国同样不会坐视。 “当时就是我嘴欠，您就当我在放屁好了！我向您道歉！” 司机小许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形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 周灿把这事提一提也就适可而止，倒是没有太过较真。 “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找馨香妇幼医院的儿科骨外科医生看过了，说是要开刀做手术。我看您的医术高明，想请您给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她一脸希冀的说道。 “我先看看孩子的检查单子！” 周灿接过厚厚的检查报告单查看。 “做的检查还挺全面的嘛！” b超与ct，他个人认为真没必要查。 接诊医生可能想要了解一下韧带、肌腱的损伤情况。如果是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医术也足够高明的话，完全有能力通过触诊、目诊，让孩子活动受伤的脚部，从而分析出孩子的具体伤情。 这个部位的肌肉群、韧带、肌腱，都是十分丰富且密集。 承压能力极强，一般不会有什么大碍。 “是不是有些检查没必要做呀？”女子本来就对这事一肚子火，现在周灿无意间提了一嘴，她顿时对那个医生的怨气更重了一些。 周灿自然不会拆其它医生的台。 宽慰家属道“查得细致一点不是什么坏事，可以避免一些危险发生。” 他把所有的检查看了一遍后，皱着眉头，思考着最优的治疗方案。 女子与司机小许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个小男孩闹腾了一天，早就累了，直接躺在司机小许的怀里睡着了。 只是右脚的脚踝肿得挺厉害。 “他这个因为踝关节发生了错位，压迫到神经与血管，加剧了血肿现象。肯定要尽快处理，如果一直拖着，或者只是打个石膏保守治疗，非常容易变成跛子。” 周灿现在的正骨术升到了四级，正好用得上。 以前没能力复位这种高难度的关节错位，现在倒是可以试一试。 “儿科那边的骨外科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这，这可怎么办呐？”女子此刻已经再无官太太威风，方寸大乱，心中急得六神无主。 儿子就是她的心尖。 连着两位医生都说她儿子的脚伤容易变成跛子，她内心充满恐惧。 “您别慌，别慌，小宝肯定不会有事的。咱们先听听周医生怎么说！”司机小许在旁边赶紧安慰官太太。 给领导当司机还真不是易事。 并非给领导开个车那么简单，还得会来事儿。一般取得了领导的信任后，代领导收受礼品、跑腿之类的小事，就能够慢慢捞到了。 只要混到了这一步，也就可以狐假虎威，在各种场合慢慢拓展人脉。 甚至有头脑灵活的司机，可以借助领导的人脉发展副业。 又或者学历足够，能力不错的话，直接提拔到一些正式岗位上任职。到得这一步，基本上就算是熬出头了。 想要获得领导的信任绝非易事。 表忠心最好最快的方式，那就是领导家里有什么事情，司机鞍前马后的忙活。不把自己当外人，当成半个‘家人’。 为什么打引号呢？ 参照古代的家奴就对了。 尽管这事听着有些掉份，但是真能放下脸面与身段，鞍前马后的为领导家人的事情忙活。非常容易获得领导的赏识与信任。 这个司机小许虽然嘴脸看着很讨厌，但是属于职场上那种有出息的一类。 “周医生，您是专家，求您一定要帮忙想想办法！” 女子得了司机的提醒，再次向周灿说好话。 到了医院，不管多有权势，又或者多有钱，最终都得向医生低头。只是医生也是人，同样需要各种各样的人脉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所以正常情况下，医生会表现得很谦逊，对待这些权势人物很客气。 最终，大家就像朋友一样相处。 这个官太太与司机小许，一上来就冲着医生大呼小叫，其实并不多见。 当然，真有这种人，医生也是有傲气的。 肯定会以自己的方式捍卫尊严。 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患者。 “刚才我认真研究了好几遍，他这个关节错位的部位虽然构造极其复杂，手法正骨复位的难度极高，但是只要你愿意信任我，那就可以先以手法复位试一试。不过成功率肯定不高，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周灿独立坐诊几天后，与家属的谈话技巧明显更加熟练。 尽可能的把医生需要承担的责任规避掉，适当夸大治疗难度，这都是一种自我保护。 “愿意，我非常愿意相信周医生。请您立刻为我儿子手法复位吧！”女子听得周灿可以手法复位，不用做手术就能治好，她自然愿意先尝试手法复位。 “等等！” 司机小许在这时候竟然出声阻止。 周灿与小孩的母亲均是不解的看着小许。 “您别怪我多事，有一件事情我认为必须弄清楚。” 小许先是给官太太解释了一句，这才看向周灿。 “周医生，请教一下，万一，我是说万一手法复位失败，会有什么后果？是否会造成伤情加重，甚至更可怕的后果？” 这个担心还真不是多余。 官太太的一颗心又一次悬起。 “手法复位不会造成你说的那些严重后果。我们医生选择手法复位时，手法、方位、技巧，都有讲究。专业的手法复位不可能说是把孩子的脚搞成骨折啥的。原来是怎么样，最多复位不成功，还是那个样。然后复位时会产生疼痛，孩子会大声喊痛，哭闹，这都是正常现象。” 周灿给两人做好解释工作。 医生也有义务消除家属和患者的一些担忧。 非专业人士瞎折腾，肯定会加重伤情。 他的正骨术已经达到四级，正儿八经的主治水平，由他来实施手法复位，风险完全可控。 “不好意思，是我多虑了！” 司机小许连忙道歉。 “周医生，您看现在可以开始治疗吗？”孩子的母亲消除了疑虑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请周灿施术了。 “把孩子抱稳！一定要防止在复位过程中孩子挣扎，摔到地上。” 周灿严肃的告戒司机小许。 “明白！我一定把他抱稳了，周医生尽管放心。” 小许把孩子搂在怀里，比护着自己的亲儿子还要更卖力，更贴心。 孩子的母亲担心发生意外，也是在旁边护着。 这个小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能得到的关爱比普通小孩要更多。 周灿抓住孩子受伤的右足，孩子立刻被惊醒。 “别碰我，别碰我……” 这个小孩特别凶，左腿拼命踢周灿。 估计这小子平时在家就是个小祖宗，被溺爱坏了。 “小宝，不闹不闹！医生叔叔给你治病呢！听话……”孩子的母亲担心惹得周灿生气，赶紧安抚儿子。 只是小孩惯坏了，压根不听他母亲的劝。 周灿的目光看向其他男医生，得找个人帮忙控制住这个小孩的左脚才行。 要是被他踢上一脚，那可太不值当了。 姬优的身材相当苗条，手臂纤细，还真不一定能抓得住这个小孩的腿。 “高见，过来帮忙控制一下这个小孩的腿可以吗？” 周灿发现与自己同级别的医生，也就高见比较闲一点。 “没问题！” 高见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威勐，走过来后，立刻给这个踢闹不停的小孩一种威慑。 “小家伙的劲儿还挺足哩！” 高见瞅准机会，一把抓住小男孩的左脚，牢牢控制住。 右脚不用控制。 只要这个混小子敢踢，痛死他。 把患者控制住以后，周灿一只手抓住孩子的左足跟部，另一只手抓住脚叉子。 疼痛进一步刺激到了这个小孩。 他哭闹和挣扎得更凶了。 司机小许的脸上被他砸了好几拳，只能闷声不吭的承受着。谁叫这是他领导的儿子呢。 “哎哟，哎哟……别扯我头发啊！” 小许被小男孩扯住一把头发，顿时痛得直叫唤。 孩子的母亲连哄带骗，终于把孩子劝得松手。她用力抓住孩子的手。 这个活祖宗，可真是够厉害的。 愣是需要这么多大人才能把他控制住。 周灿见得控制住了局面，这才慢慢寻找复位的最佳角度。 期间，小男孩时不时的挣扎几下，害得他只能重新开始寻找复位的角度。 终于瞅准时机，找到了最佳复位的正骨角度。 用力一推一捏。 “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男孩太凶了。 复位带来的疼痛，让他大喊大叫着要杀掉医生。 好在是个小孩子，不与他一般计较。 这孩子要是当家长的不管教，长大了可不得了。 以前看新闻，一些官二代，富二代无法无天，干出一些令人发指的恶行。周灿还不怎么信，现在见识了这个小孩子的凶性，不信也信了。 三岁看老。 三岁以前对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要。 这个小男孩可不止三岁，六岁多了。但愿家长能够抢在孩子进入青春叛逆期之前，把他的这些劣习纠正过来。 复位完毕，周灿又检查了一遍。 通过触诊与观察的方式，他判断出复位已经成功了。不过出于保险起见，再让照个x光片比较稳妥。 “高医生，谢啦！你去忙吧！” 周灿先向高见道谢。 “我那边现在忙完了。我说，你行啊！看着你复位肩关节还不觉得有啥，没想到你连踝关节都能手法复位，我今天算是服了你。” 高见身为医生，更加清楚其中的难度有多高。 肩关节的复位不算太难，只要掌握了技巧，很多新手医生也能操作。最多就是操作不太熟练，需要多折腾几次。 “服我什么啊！咱俩各有所长罢了！以后内科方面我还得向你多请见呢！”周灿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转头看向小男孩的母亲。 “凭手感应该是复位好了。不过还得拍个片子检查一下，以保安全。” 刚才正骨复位完毕后，他非常幸运的又赚到了101点经验值。其中100点正骨经验值属于额外奖励。 这个复位难度确实非常高，又是首次，奖他100点经验值倒也应该。 完成一次这种超高难度的正骨所带来的收获，可能比完成100次普通正骨的收获还要更大。 医术的进阶，除了需要多练习普通操作，更需要具有创新意识，时不时的挑战一下新领域的超高难度的操作。 就好比学会了走路，尝试着练习跳跃，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对身体平衡的掌控，以及运动能力的提升，都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人生也正是靠着这样一次次挑战全新的东西，不断超越自我，最终走向成功。 “周医生，谢谢您！现在帮我儿子用手法正骨复位成功了，我儿子就不用手术了，真的是太谢谢您了……”官太太激动到说话哽咽。 周灿心中暗叹，慈母多败儿啊！ 这个母亲就是太宠溺自己的孩子了。 也是很多母亲都会犯的错误。 第317章 手术方案的‘讨论’，尤主任的热心帮助 对待孩子，还真不是越溺爱就越好。 除了给予孩子关爱以外，也需要适当的正确引导，给他们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说到这里，必须夸一夸武侠小说与电视剧，那可是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如今的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骨子里普遍很有正义感，是非分明。与他们喜欢看武侠小说，电视剧，崇尚主角的英雄气概，以及侠肝义胆有很大关系。 不欺负弱小，男人不欺负女人，收拾各种恶霸，这些都是正能量思想，影响深远。 以至于不少外国妹子，越来越喜欢华夏的男人。 “没事的，您不用客气。赶紧带孩子去复查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再回来我这里，到时候给他打个石膏，养护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周灿给孩子开了检查申请，让家属带着去复查。 很快，他们做完检查回来了。 周灿很是期待的拿过片子观看。 只见移位的踝关节部位已经回到了正常位置，片子中的踝关节看上去清新自然，再无违和感。 “周医生，怎么样？筣位成功了吗？” 官太太紧张又无比期待的问道。 “恭喜你们，孩子经过复查，错位的关节骨已经回复到原位。我给他打好石膏，大约养护30天的样子，来医院拆石膏板。” 周灿一脸笑容的给出了后续治疗方案。 成功帮这个孩子正骨复位，避免了手术带来的昂贵费用与巨大风险，他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医术上的大胆尝试，并且取得成功，同样让他感到高兴。 “谢谢，谢谢！” 官太太喜极而泣，重复着这个最简单的谢字，一遍又一遍。以此来表达她对周灿的感激与内心的喜悦。 司机小许同样非常高兴。 为了孩子治疗脚伤，他忙前忙后陪着在医院呆了将近一天。如果孩子的伤没治好，他基本上等于白忙活了。 现在孩子没事了，意义可就完全不同。 事情办成了，那就是功。没办成，还得小心领导不高兴，怪他办事不力。 最终，官太太带着孩子高兴的离开了。 对周灿的感激溢于言表，至于周灿与他们发生的不愉快，早已经烟消云散。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再尊贵的权势人物，进医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治病。如果不能把他们的病治好，态度再恭敬都没用。 稍有点权势地位者，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拍马屁的人。各种恭维、奉承，他们早就腻味了。 想要用热情的态度，恭维几句，就换来赏识和感激，这非常不现实。 周灿这边不断取得亮眼的战绩，引爆一轮又一轮的掌声，可把杜冷给妒嫉坏了。最后一天，周灿赢得了多轮满堂彩，赚足了眼球与人气。 可是杜冷却是高开低走，持续走低。 今天比昨天还要更惨，找他看病的患者稀疏那么几个。 有人甚至原本挂了他的号在排队，结果看到他这儿的人少还是怎么回事，偷偷的跑去窗口挂了其它专家的号，找别的专家看病去了。 这让杜冷更加郁闷。 周灿在这次的专家坐诊活动中，赚足了人气和荣誉，妥妥的人生赢家。 杜冷来的时候，原本信心满满，满脑子幻想的都是一鸣惊人。 借着这次坐诊活动崭露头角，让图雅医院的高层们对他刮目相看。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为他的名医之路铺平道路。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这次专家坐诊之行，一败涂地。 表现得非常糟糕。 …… 到得下午接近六点的样子，门诊大厅已经变得相当冷清。 求诊的患者该处理的基本都已经处理完毕。 可能还有个别患者没能做完检查，恐怕就只能让馨香妇幼医院的其他医生接手了。 “好了，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咱们这次专家坐诊活动圆满收官吧！大家先去食堂吃完晚餐，然后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早上回图雅医院。若是手头还有没交接完的患者，抓紧时间交接好。” 张碧华主任是这次活动的队长，由她发号施令。 周灿手头并没有积压未处理的患者，所以他的交接非常简单。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那个双手畸形的小男孩。 馨香妇幼医院这边到现在仍然毫无动静，真是服了它们。 “汤科长，跟您打听一件事情！” “周医生请讲！” 汤科长对周灿那是格外客气。 想要挖过来的特殊人才，能不客气吗？ “就是前两天那个双手畸形的小男孩，手术方案制定出来了吗？这已经两天时间过去了，我估计家属等得挺着急的。” 周灿委婉的问道。 再不催促，他都马上要走人了，到时候更难管到这事。 “哦！这事啊，我等会问问章主任。” 汤科长肯定知道一点情况，只是他这个宣传统战科的科长直接去命令一个科室的主任医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顶多就是过问一下，实在不行，找田院长汇报此事。 不过大概率不会找田院长打这个小报告，因为很得罪人。 前两天其实已经向章主任施过一次压，只是效果似乎不太好。仅仅只是逼着章主任同意接手那个孩子的手术。 事后，章主任一直拖着，汤科长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灿在食堂快要吃完的时候，汤科长主动走了过来。 “周医生，刚才我找章主任了解了一下情况，说是已经在安排了。他也知道你非常关心那个患者的手术，表示如果你愿意的话，吃过晚饭可以直接去儿科的骨外科，到时候再商量一下那个孩子的手术方案。” 这也就是看在周灿的面子上，他才亲自过去催了催。 “好的，谢谢您！我马上过去！” 周灿快速吃完剩下的饭菜，把盘子冲洗后放到餐具回收处。 跟张主任打了一声招呼，他这才快步前往儿科的骨外科。 到了以后，他发现骨外科的办公室并不大，里面也就只有六个座位。实际上还有一个座位看上去属于空置状态。 说明只有五六个医生上班。 像图雅医院，一个科室动辄上百人的规模，简直不敢想像。 不过馨香妇幼医院的儿科骨外科，本身属于一个二级学科下的一个细分亚科室。 儿科属于二级学科，外科同样属于二级学科，儿科骨外科比单纯的骨外科要更狭隘一些。它就只是局限于儿童的骨外科领域。 不涉及成年人的骨外科治疗。 尽管两者可能在医学原理上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 周灿看到办公室规模就明白这个科室有多寒碜。 说得难听点，图雅的急诊科都比它强多了。 这也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同样是三甲医院，实力差距有可能非常大。 馨香妇幼医院最强的还是妇产科、儿科内科，特别是儿科内科的呼吸科，非常厉害。妇产科就更不必说了，属于它的主打业务。 冬冬冬！ 周灿站在门口敲门，正在埋头查阅资料的章主任抬头看了过来。 “章主任，您好！我是过来与您商量一下那个双手畸形的孩子治疗方案。”周灿脸带微笑的走了进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里面坐着三个医生，章主任年纪较大，另个两个医生三十七八岁左右。 清一色的三位男医生。 儿科，其实更适合女医生发展。女性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比较温柔。她们与孩子交流时更具优势，操作的动作也要更轻柔。 对于儿童的稚嫩身体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 “快快请坐！这事一直拖着没给出手术方案，真是不好意思。” 章主任的态度还不错。 姿态放得非常低。 “那个孩子的双手矫正手术确实有着极高的难度，手术方案制定时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时间久一些，我非常能够理解。” 周灿给对方留足了颜面。 “现在到哪一步啦？” 他的目光瞥到章主任正在查看的书籍是外科手术书籍。 看那图桉，正是手部畸形的典型治疗桉例。 只是每个患者的情况都不一样，手术方案制定时需要灵活变动。完全从书上照搬，那肯定不行。 如果医生的经验不够，水平一般，即便只是一个很小的变动，都足以让当事医生抠破脑袋了。 “唔……还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手术方案，具体的还真没制定出来。周医生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方案吗？”章主任再怎么难为情，也得硬着头皮这么问。 因为他是真的搞不定。 这两天除了必要的工作外，他几乎都在查阅相关资料，四处找人请教。 可惜骨外科本身就不是馨香妇幼医院的强项，这例先天吹风手畸形的矫正手术，更是难度高得吓人。其他医生只给了他一些很小的帮助。 解决一些关键问题上，他们也是爱莫能助。 “我还真有一些建议。这例手术要解决的难题有多个，我认为采取逐步分解的办法应该有很高的可行性。比如，第一步可以先进行皮下条带的松解。还可以通过全厚皮片移植覆盖皮肤缺损部位，以此来改善手指屈曲畸形……” 周灿侃侃而谈，给出的建议极富针对性，是真能够解决问题。 他提出的这些方案，并非完全来自骨外科临床经验。 其中涉及到了普外科的许多理论和临床实践。 柳老把毕生所学传给他，让他对普外科手术的理解以及解决各种棘手问题都有很大帮助。 “皮下条带松解！这个方案非常好！” 章主任还只听了第一条建议，便是双眼微亮。 “厚皮移植也是十分实用的办法！图雅医院果然是名不虚传，图雅骨外科的实力真的很强。” 章主任想当然的认为这些高明的治疗方案肯定是周灿请教了图雅骨外科的专家后得出的。 他认为周灿现在只不过是转述一遍而已。 周灿听得章主任卖力的夸赞图雅医院的骨外科，先是愣了愣，随即便不在意的一笑了之。 他确实向图雅医院的骨外科申主任请教了。 但是申主任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手术方案。因为申主任并不擅长这类手术，他也是找过骨外科擅长手部关节的主任医师讨论后，直接告诉周灿，这个手术图雅可以做。 周灿刚才提出的手术建议，全都是自己的‘浅见’。 “挛缩的虎口怎么解决呢？”章主任索性直接询问其中一些他解决不了的难点。 “游离植皮或者转移皮瓣开大孪缩的虎口应该可行。” 这种问题在周灿看来完全不是事。 他在急诊科就做过类似手术，当时许医生可是给他详细的讲解了多种具体可行的手术方案。 “手内肌交叉移位如何处理呢？”章主任迈出了第一步，索性就不再顾及脸皮了。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着。 “手术纠正即可。具体的手术操作，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够完成此类操作。” 周灿直接向他表态。 跑过来参与讨论，献计献策，为的可不仅仅只是提建议。 捞手术任务也是周灿的目的之一。 “这种高难度的精细手术，周医生……真有把握胜任？”章主任重新审视周灿。 按照他的理解，规培医生没摸过刀子的人大把大把，几乎九成以上的规培生直到规培结束，也没机会摸手术刀。 周灿直接表示能够完成手内肌交叉移位的纠正手术，这真的很吓人。 “手术之事，人命关天，我绝不敢开玩笑。” 周灿一脸严肃。 章主任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明确表态。他显然对周灿的手术能力持怀疑态度。 接下来，他又与周灿‘讨论’了多个手术中需要解决的疑难问题。 周灿也不藏私，全都一一作答。 其中包括如何复位滑脱的肌腱，以及拇指掌指关节的融合等等。 经过讨论之后，章主任对这例超高难度的手术终于有了一些信心。不过其中仍然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能解决。 是关于掌骨关节方面的高难度问题。 这一方面，周灿不擅长。 章主任同样因为水平有限，暂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周医生，今天谢谢你过来一起讨论这位患者的手术方案，给了我们非常大的帮助。对于这台手术，我也终于有了一点信心。等到最后一个问题解决了，我再为患者安排手术，到时候请你一起过来参与手术。” 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周灿起身告辞。 章主任赶紧起身相送。 并且主动与周灿握手表示感谢。 “没问题。” 周灿爽快答应。 至少章主任展露出来的积极态度，让他感到满意。 回到酒店，周灿直接向图雅骨外科的申主任请教那个骨关节的处理办法。 申主任让他直接打电话向尤主任请教。 因为骨关节领域，他确实不太擅长。 周灿与尤主任的关系还行，只是并没有与申主任这么密切。他有些忐忑的试着拨打尤主任的电话。 “哪位？” “尤主任您好，我是周灿呀！您还记得吗？” “哦，是周灿啊！记得记得！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尤主任对他居然很是关心，这让周灿颇感意外。 “谢谢您的关心，我的工作还算顺利。现在有一个手术上的难题想要向您请教……”周灿把问题大概说了一遍。 “这个病例早两天申主任找过我，明确告诉你，图雅这边肯定可以做。馨香妇幼医院的骨外科实力，我还算了解。他们想要完成这例手术，其实有些勉强了。不过有你在那儿，帮着一起手术的话，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尤主任人老成精，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对周灿的手术能力倒是非常看好。 “小周，骨关节的解决其实不在关节上，只需对手指掌骨截骨矫形就可了。一会你加下我的微信，我现在画一个手术详解图拍照给你。” 尤主任的话，让周灿好一阵感动。 人家对他的帮助真没得说。 第318章 手术矫正的道路铺平了，救溺水者 手指屈曲，无法伸直，引起的原因绝不止一种。特别是这个孩子已经五岁了，整整五年多的时间，已经让他的双手畸形变得非常顽固。 肌肉挛缩、皮肤紧绷、血管与神经也早就适应了现在的屈曲状态。 最核心的问题自然是患者的手指关节。 随着年纪增长，骨关节的病变状态没能得到及时纠正，现在只会变得更加棘手。 万万没想到尤主任给出的解决方案居然是截骨。 把手指掌骨截掉一段，以此来改善良掌、指屈曲的问题，只有实战经验极其丰富才能想得出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尤主任通过微信把画好的手术原理图拍照发过来了。 周灿看过后，忍不住拍桉叫绝。 这种大胆破坏原骨骼，重新构建掌骨形态的方式让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 不得不佩服尤主任的脑洞大开。 最难的一个问题解决了，周灿也是个急性子，直接打电话给馨香妇幼医院这边的章主任。 “章主任，我是图雅医院的周灿，这么晚了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电话接通后，周灿自报家门。 “不打扰不打扰，反正我也没睡，还在查资料。” 章主任对周灿极为客气。 “是为了那个孩子的双手畸形，矫正手术查资料吗？” 周灿问道。 “嗯呐！这个孩子的双手矫正手术，在你的帮助下，别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我还就不信了，一定要找出解决的办法。” 章主任的情况其实是大多数中、小型医院，一些努力拼搏、上进的医生的真实写照。 小、中型医院因为技术力量较为薄弱，能请教的上级医生更是少得可怜。遇到医学上的难题，往往需要自己勤学习苦钻研。通过查询大量资料，以及历史医学成功桉例来解决问题是最常用的办法。 “关节的问题，我这里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啦！” 周灿笑着告诉章主任这个好消息。 “真的吗？快说说！” 章主任听了后，十分激动。 周灿当即把手术思路大致说了一遍。不过他没把尤主任画的手术图发给对方。 两人所属的医院不同，这种高难度的病例治疗技术，一般不会轻易外传。 各医院之间，甭管嘴上说得多好听，要合作，要共赢，要相互交流，真正的核心技术，那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哪会真的随便外传呢？ 如果有哪个年轻医生真信了这套说辞，那就只能说明还是太年轻。 周灿在这些原则性的事情上拎得非常清楚。 所以，他最多就是教一下章主任手术思路，具体的，只能章主任自己去悟，去琢磨。 听完周灿的讲解，章主任不禁击掌赞道“原来还可以这样解决！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太妙了，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是只要截骨时操作好了，还真有可能成功。” 好歹也是一位老骨科医生，并且是主任级别，章主任差的只是顶尖的手术思维与方法。 周灿这么一点拨，他顿时茅塞顿开。 “周医生，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难题！太感谢了！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制定手术的具体方案，到时候有了好消息，我再通知你。” 说完，章主任挂断了电话。 对于章主任而言，今晚必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 第二天，周灿早上刚起床，下意识的查看手机。 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是章主任发过来的。 “周医生，手术方案妥了！争取今天给患者安排手术，届时再请你共同主持！” 这个用词就非常有份量了。 他说的不是邀请周灿参与手术，而是共同主持手术，这是把周灿提升到与他一个级别。 “好的！” 周灿也不客气，这么好的锻炼学习机会，不容错过。 他就回了两个字。 起床后，一往如常的出去晨跑健身。 酒店不远处就是有名的碧江，得益于城市建设的日益完善，江边建设的三十公里风光带是绝佳的晨跑健身之处。 带点水腥气的清新空气，让人闻着特别舒服。 同时还有雾化吸入效果，不会让呼吸道感到干涩。 周灿沿着江岸向前跑去，滚滚江涛，以及江边的凉亭、石栏、花草、枝繁叶茂的景观树木，都带给他一种极佳的享受。 “快看呀，江里面好像浮着一个人！” “在哪里呢？” “那里！喏，就是那个黑点！” 早上在江边搞锻炼的大爷大妈最先围了过去，紧接着，一些年轻人也陆续走到江边观看。 眨眼间，江边就已经围了二三十号人。 周灿顺着众人的目光焦点望向江心。 只见一个黑色物体随着汹涌的江涛上下翻滚，正在快速向下游随波流去。 他的视力一向不错，眯着眼看了十几秒，童孔不由微缩。 还真是一个人。 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这情况，如果不救上来的话肯定活不了。 只是那人在比较靠近江中心的位置，想要把人拖上岸，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哪怕会点水性的人，想要横渡过江也是困难无比。 游到江心把人救回岸上，一来一回的难度比横渡此江的难度还要高得多。更何况还得带个人，那就更是凶险无比。 看着凶勐江涛根本没人敢下去救人。 有两个身体健壮的大爷脱了衣服，朝江心游了一段距离后，很快放弃，重新游回了岸边。 救人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是要搭上自己的命，没人会愿意。 这时，周灿看到江水中的那人似乎动了一下胳膊。 也因为这一动，人直接就沉了下去。 他看得暗自叹息，一条生命就这么消逝，太可惜了。 这么急的江水，人沉下去了，已经没有营救的价值。他刚升起救人的想法，很快便打消了。 围观的众人也是叹息着，纷纷摇头。 他继续向前跑去。 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江心。 “我的天……又浮起来了！这人的命真大！” 周灿发现那道黑影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内，被江水冲出去二十多米远。由此也能看出江水非常湍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同时他也发现那人竟然被江水冲向了岸边一些。 而且看情形，他应该还会不断往江边靠近。 “今天遇上我也算是你的造化！但愿救上来还能给我留一个抢救的机会。” 周灿长期锻炼，本身又是从小就练习搏击、游泳等。 他的水性自问不差。 既然这人命大，让人看到了一丝希望，那就出手救上一救。 只见他快速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大妈，我下去救那人，请您帮我照看一下衣物！”衣服倒是不怕丢。关键就是手机怕被人给顺走。 托付给这个面相还算和善的大妈，总比放在地上要强得多。 也没等大妈答应，周灿直接加速向前奔去。 就只穿着一条裤衩在大街上飞奔，这相当雷人。急着救人，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加速向前奔出五六十米远，他扭头看向江水中的那个落水者，又朝江岸靠近了不少。人并没有沉下去。 不错。 他抓紧时间翻过护栏，直接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中。 岸边的水看着不深，实际上非常深。 跳下去，双脚根本探不到底。 落水者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下游飘来，他根本没时间考虑太多。急忙朝着江心游去。 拦截那个落水者，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不得不说，周灿选取的下水位置非常精准，当他游向江心时，那名落水者很快也被江水冲了下来。他一边顺着江水往江心位置游动，一边盯着越来越近的落水者。 耳中，隐隐听到岸上传来呼喊声，更多的是震耳欲聋的江涛声。 周灿瞅准机会，拼命游动两下，终于成功抓住落水者的衣服。 在水中救人，切忌伸手去抱住落水者。 因为溺水之人遇到救援时，会凭借求生的本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物体。救人者若是抱住溺水者，对方会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 这样一来，救人者被紧紧抱住后，也会跟着一起沉入水中。 最终人没救上来，还被搭上一条命。 最好的办法是从后面抓住落水者的衣服，防止被溺水者抱住后一起溺亡。 周灿把人拉住后，这回算是看清了。 这是一个脸上长满浓密短须的中年男子，身体相当壮实。头上、脸上都能看到明显的长条状疤痕。 看上去像是刀斧之类的利器砍伤后留下的疤痕。 起码有六七条之多，长短不一。 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哥，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灿大声问道。 “救……” 男子并没有死，意识似乎也还存在。 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彻底昏迷过去。 这样对于周灿的救援反而有利，他提着对方的衣服，把此人的脸朝上，带着此人借助江水流动的力量向岸边不断靠近。 岸上的大爷们，还是非常有正义感的。 看到他成功把人救到了以后，有人拿着救生圈开始接应他。 只是前两个接应的大爷长着两个猪脑袋，选择的下水位置只比周灿靠前五六米的样子。他们刚下水，周灿就已经被江水冲着越过了他们。 凭白浪费了一个救生圈。 终于有个聪明的，选择跑到下游距离周灿三十多米远的地方下水。 这回总算是接应上了。 周灿此刻还真有些泛力，拿到救生圈，先套在溺水者身上。 腾出手以后，他轻松多了。 与接应者一起把人救上了岸。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溺水者抬上岸。 “我是医生，大家别围这么近，尽可能让空气流通。” 周灿直接表明自己的医生身份。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人救上岸，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他迅速给患者清理鼻腔、口腔，保持气道通畅。 然后让患者放置平卧位，仰头抬颏。 摸了一下，患者的心跳非常微弱，呼吸全无。 不顾身体的疲乏，抓紧时间给患者做心肺复苏。 很多人认为溺水者救上岸以后，倒背着奔跑，或者按压肚子、拍后背等方式让溺水者把喝下去的水吐出来，其实这并不是正确的抢救方式。 溺水者从来都不是因为喝水太多死亡，而是窒息死亡。 一般溺水后只需两三分钟，大脑就会失去意识。 肺部因为呛水，自我保护，自动停止呼吸。人救上来以后，最重要的就是先设法帮助患者恢复呼吸。人工通气是唯一的急救办法。 一分钟需要帮助患者通气10次左右。 具体的通气方法参考心肺复苏术的人工呼吸。 人命关天，周灿也顾不上恶心，只顾全力抢救患者。 对于医生而言，给患者人工呼吸时肯定有一定的心理障碍。 不管需要抢救的人是男是女，都会有心理障碍。 很多键盘侠觉得是个美女，就抢着做人工呼吸之类，纯粹是臆想。真到了救人的时候就会发现远不是想的那样。 甚至有很多溺水者会有粘液、呕吐物，相当考验施救者的心理素质。 在周灿的全力施救下，患者渐渐恢复心跳与呼吸。 剧烈咳嗽着喷出几口喝下去的水。 学过法医的就知道，溺亡的人，肺部的水其实并不多。 肺部积液从来都不是致命的原因。 “醒了醒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欢呼声，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灿又摸了摸患者的颈部脉搏，已经相当强烈，他彻底放心了。 今天晨跑救了一条人命，他发现自己当了医生后，救活一条条人命似乎成了家常便饭。 他站起身，目光搜寻那个帮他看管衣服的大妈。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 “握草！真是日了狗，把人救回来，衣服和手机被那个大妈卷走了。世道浇漓，人心不古，他拼了命的救人，那个大妈却干出这种缺德事，真是太可恶了。” 周灿一想，托付大妈的地方并不是在这里。 为了救人，他顺着江流往下漂了很远。 说不定大妈在上游的老地方等他呢？ 也顾不上被众人当猴子看，周灿穿着一条裤衩向上游走去。 刚走出人群，就看到一个身穿整套运动装，非常有气质的年轻女子抱着他的衣物迎了过来。 “请问是你在救人时把衣服和私人物品托付给我妈妈照看吗？”女子看着他那一身的腱子肉，多少有些害羞。 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个女子绝不是普通人。 而是经过历练，充满自信的优秀女人。 有可能是公司高管、企业家之类的女强人。 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以及自信，还有展露的落落大方，只要稍有阅历之人，就能看出她的不凡。 “没错，这些衣服是我的。” 周灿伸手就去拿衣服。 不过女子向后退了一步，灵巧的躲过。 “您的手机也在我这儿，为了防止被人冒领，请报一下手机号码！”她并没有急着把衣服与手机等物品交给周灿。 “我说……有这个必要么？谁会光着身子来认领这些东西呢？”周灿真有些无语了。 “抱歉！尽管现场没发现第二个光着身子的男人，但是我仍然要防止把东西给错人。到时候也会寒了救人英雄的心，你说是吗？” 女子非常礼貌，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发火而生气。 周灿没办法，只能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 她用自己的手机拨通，怀里抱着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女子顿时露出笑容“英雄，对不起！刚才我担心东西被人冒领，所以才核对了一下身份。现在物归原主，您检查一下少没少东西！” 她把所有的物品交还给周灿。 “没少！谢谢你！” 周灿把衣服飞速套在身上，用汗巾擦了擦仍在滴水的头发。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妈妈因为有点急事，提前回家了，给你增加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次说声抱歉！还有，你救人的行为非常棒，赶紧回家把衣服换了吧，别着凉了！最好洗个澡，江水不是很干净。” 她说完后，随即自嘲的笑道。 “哎呀，我都忘了，你本身就是一位医生！” “谢谢你和你妈妈的诚信、善良，还有你的关心，再见！” 周灿挥挥手，洒然离去。 这个女子的素质其实非常高，做事情稳重而且很有智慧。 他刚才确实有些冲了。 好在人家不跟他一般见识，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关心的叮嘱他洗个澡。 回到酒店，周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自是不提。 由于救人耽误了不少时间，此刻已经接近上午九点。 “小周，就等你了！快点！” 张碧华主任催他。 “马上就走！” 周灿赶紧提着自己匆忙收拾好的行礼，快步向外面停着的大巴走去。 大巴前面，馨香妇幼医院的田院长、汤科长等人全都过来了。 “各位专家、医护人员辛苦了！万分感谢你们抽出时间到我们馨香妇幼医院坐诊，支援我们医院。我们医院为大家准备了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别嫌弃！欢迎你们下次再来支援我们馨香妇幼医院。” 田院说的话音刚落，汤科长还有院长助理已经开始给他们发红包。 红包上面写有名字，不同的人，红包内装的钱应该不一样。 第319章 高层间的博弈，破格提拔 周灿本来还在想着该怎么推让，毕竟这么光明正大的收红包，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结果，他发现史副主任也好，护士陈清灵也罢，一个个都是微笑着接过红包。说了声谢谢后，直接揣进兜里。 看他们收得如此坦然自若，心安理得，周灿也就打消了推让的想法。 他不缺钱，但是该拿的肯定不会手软。 大家都拿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客套，只会被人骂成矫情。 这么做也非常不合群。 大家这次前来馨香妇幼医院坐诊，非常辛苦。而且这七天的手术、坐诊、开药等等，应该都是没有提成的。工资的发放形式，很可能就是以红包代替。 不过回去后，图雅医院还会给大家再发一次基本工资。 “周医生，这是你的！” 汤科长把红包发到周灿手上，挺沉的，压手。 估计里面装的钱不会少。 而且与普通医生、护士相比，他拿到手的是两个红包。 他发现十位坐诊的医生，拿到的都是两个红包。 没有人弱智的当场拆开红包清点里面装了多少张毛爷爷。 拿到手以后，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估计对这笔收入是满意的。 周灿道过谢以后，也是有样学样，把红包揣入口袋。 出诊、到外院出手术、讲座……这些非义务劳动获得的报酬，都属于合法收入。 是医生与护士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赚到的额外收入。 这次到馨香妇幼医院，算是出差公干，同时也是到外院出诊。张主任等人很自然的收了红包，说明这个收入肯定没问题。 发完红包后，在汤科长、田院长等人的目送中，大巴车缓缓驶离酒店前坪。 他们现在回图雅医院，然后回归原来的岗位，正常上班。 …… 图雅医院，祝院长亲自带着人迎接凯旋归来的二十七名医护人员。 场面还挺隆重。 “哈哈！欢迎我们图雅医院的白衣战士们归来！你们在馨香妇幼医院的优秀表现呀，我都已经在电视上看到喽！田院长更是亲自打电话给我，直夸你们非常了不起呐！张主任这次带队出征，算是给咱们图雅医院挣足了脸面！” 祝院长一般情况下最多也就是和蔼可亲。 像此刻这般笑容满面，相当少见。 毕竟是一院之尊，仅仅只是平易近人根本镇不住图雅医院的几千号职工。 医院的管理远比想像的要难得多。 除了需要抓医疗质量，更要防止来自方方面面的腐败。有时候，院领导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吃回扣，利益暗中输送之类的作风问题。 甚至有那胆大包天的医生、护士，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可以干出违法的事情。 比如产科手术室的护士，暗中把紫河车拿出去卖给药店、熟人。 产妇生产后的胎盘，按规定需要当作医疗废弃物处理。 不过因为紫河车这味药很早就载入了药典，老祖宗们认为身体虚弱的女人吃了它以后，身体会越来越好，而且还有着返老还童的功效。 所以有许多孕妇生产时也会交代医生，把胎盘给自己留着。 多数都是拿回家做成菜吃掉。 护士把本应该当成医疗废弃物的胎盘偷带出去卖掉牟利，肯定是违法的。 但是她们的行为很难被人发现。 再比如医生收受医药代表的好处。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医药代表打扮得十分性感，走进医生的办公室，然后一番交谈后，付出身体与金钱的代价，医生答应帮其卖药。 现在这种方式早就过时了。 而是换成了更隐蔽的交易方式。 像以上种种灰色利益，实在太多了。院长根本管不过来，管多了，得罪了太多人，他的院长位子很容易坐不稳。 所以，比较理想的办法就是保持威严，最大程度的震慑院内的医护人员，让他们不敢跨越红线。 祝院长今天笑成这样，也确实是专家团队表现得非常不错，为图雅医院挣足了脸面。 赢得的声誉，扩大的影响力，上电视新闻后带来的宣传效果，都让祝院长十分满意。 自从那天的新闻播出后，图雅医院这两天的诊疗量明显增加。 另外，其中有多个高难度病例查出病因，得以治愈后，在行业内引起的反响也是非常大。 比如周灿治好了那个吃活鱼后患怪病的男孩，这个患者就连省儿童医院的顶级专家都没能治好，却被图雅医院的专家治好了。 瞬间就把图雅医院在儿科内科领域的影响力拉升上去了。 前来迎接他们的人，除了祝院长、邺副院长等多位医院领导，还有相应科室的科主任也来了。 “唐主任，这次你们儿科可是成了最大的赢家哈！下班了，你得表示表示，请大家撮一顿！”大内科的谭主任笑着对儿科的科主任唐菲祝贺。 “只要各位院领导和科室主任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就算拿出半个月的工资请你们都是甘之如饴。”唐菲主任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年轻漂亮，在医院领导与科室主任们之中，她非常受欢迎。 这次儿科意外出了大风头，更是让她喜出望外。 人只要一高兴，男人看上去肯定更帅气。女人则显得更年轻，更漂亮。 儿科这次只派出了戴主任一个专家，还有两名儿科护士，两名儿科的医生，共五人。 “老谭，听说你们内科也是出了不小的风头呢！”大外科的谢主任酸酸的说道。 “你就别取笑我啦！我们内科这次虽然派出了神内与消化内科两位专家，多位医生护士，他们的表现顶多算是中规中矩。真正出风头的是妇产科与儿科这两个科室。” 谭主任嘴上谦虚着，脸上却是笑得相当开心。 内科这次还真是露出几把脸。 听说在多个重要病例中都出了不小的力。 谭主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周灿。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有不少功劳都是周灿帮着挣回来的。 周灿代表的是消化内科，赢得的荣誉大部分属于消化内科。 “不管哪个科室立了功，赚回了荣誉，不都还是属于图雅医院吗？所以呀，谭主任与谢主任就没必要纠结哪个科室出的风头更大啦！荣誉属于图雅医院所有人。” 张碧华一句话就把这个争议给终结了。 而且几位主任听了都很高兴，没有再争论下去。 “张主任说话的水平真高！请大家移驾会议室！”祝院长率先领着大家向会议室走去。 图雅医院的院区本就极为宽广，会议室建有多个。 开不同的会议，会选择不同的会议室。 祝院长居然带着大家进了医院办公室的1号会议室。别看这间会议室只能容纳七八十人，但是医院有什么重要事务的讨论，基本都在这间会议室完成。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基本上早已经成了共识。 由院长亲自主持，邺副院长作陪，还有多位科室主任一起参与。这个会议的级别还真不低。 周灿等人享受到功臣的待遇，心里面非常高兴。 谁都希望被重视。 “周医生，谢谢你为我们儿科挣得了诸多荣耀哦！都说英雄出少年，还真是有一定道理呢！”唐菲主任平时连正眼都不会多瞧周灿一眼。 此刻却是主动找机会跟周灿搭讪。 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实际年龄肯定超过了四十岁。 她给周灿的印象就是能力强，特别是交际能力。 内外科的男主任医师，都对她十分友好。 这也是她的本事。 看来，周灿在馨香妇幼医院的优秀表现，已经被这些科主任们都知道了。 她更是知道儿科这次大出风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灿。 “您过奖了，我就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周灿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在想，命运就是这么神奇。他目前明明是一个全科医生来着，不料因为新闻报道中治疗的是一个小孩，结果他现在都快成儿科的专科医生了。 而且还是儿科的骨外科。 一行人陆续走进会议室。 “大家都请坐，不要拘束嘛！你们这次为图雅医院立了功，都是医院的功臣！应当受到礼遇！” 祝院长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都坐下。 “诸位舟车劳顿，我就不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长话短说了。此次派出专家团前往馨香妇幼医院开展坐诊活动，属于医院战略的一部分。图雅医院发展到现在，已经进入一个瓶颈期，面临着诸多挑战。你们这次出去坐诊，既为医院扩大了知名度与影响力，又培养了这些年轻的优秀医生与护士，更能充分见识到其它医院的优缺点，可谓意义重大。” 身为图雅医院的掌舵人，必须拥有比普通人更深远的目光。 图雅医院看似繁华一片的背后，其实早已经充满了种种危机。 而且医院想要进一步做大做强，确实需要打破枷锁，进行大胆的改革创新，争取更好的赢得社会市场的竞争。 图雅医院的科室结构老化，僵化，医生看病的领域杂而不精，急诊科始终处于极度弱势，整个医院缺乏强有力的超级科室，医院接班的年轻医生队伍成长远远达不到预期……这些问题每一个都足以让图雅医院在新一轮的竞争中迅速衰败。 祝院长应该想要趁着在任期内，努力推动医院的改革与创新。 因为改革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反对者不在少数。祝院长目前在医院内有着绝对的权威，正好可以压制住这批人，为改革创造有利的条件。 比如普外科的科室改革，在他的努力推动下，终于成功落地。 这就是成功迈出的一大步。 “妇产科业务，特别是产科业务一直是馨香妇幼医院的一大主流业务。张主任，不知道你了解完了馨香妇幼的实际情况后，可有什么感受？” 祝院长的话锋一转，目光锁定在领队的张碧华身上。 他们这些高层的博弈、沟通，普通人根本看不透。 按理说，张碧华属于图雅妇产科的头号专家兼掌舵者，开展这样的专家坐诊活动不应该派她出去才对。因为图雅医院自己也要运转，也需要恰饭。 把科室的王牌专家调出去一个星期，肯定会有一些影响。 周灿略有耳闻，张碧华主任自恃功高，在妇产科基本听不进其它主任医师的意见。而且对于医院颁布的一些政策，妇产科可能出于利益考虑，存在阳奉阴违现象。 别看张碧华主任对杨婵如同亲生女儿那么好，对周灿也不赖，但是绝非想像的老好人。 该狠辣时，她从不含湖。 那次杜冷当众顶撞她，质疑她，可没讨到好果子吃。 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天坐诊中，她再没给过杜冷好脸色。 另外，参与专家坐诊的医护人员，特别是妇产科的医护人员，对她十分畏惧。也能看出她平日在妇产科的行事风格绝对是雷厉风行，铁血无比。 张碧华站起身，目光平静的看着祝院长。 “首先感谢祝院长与各位院领导对我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一次任务交给我来指挥带队。至于在馨香妇幼医院的感受，整体来说，这家医院的实力相当强大，只是在医务人员的管理上较为松懈，存在不少安全隐患。另外，它的各科室之间壁垒现象较为严重，有点各自为战的味道。” “还有就是它存在一些医学领域的短板。比如它的妇产科，内科发展较为均衡，外科在内镜手术方面发展相当落后。” 张碧华把自己的总结说了出来。 “说得很好，还有吗？”祝院长盯着她继续问道。 “呃……还有就是它派出了一批头部的专家出国进修后，多个科室没了领头羊，一些高难度的医疗任务没法开展。” 这个问题其实相当突出。 “好，说得非常好。张主任的观察非常仔细，学回来的经验也是非常宝贵。我们医院同样存在离开了头部专家后，许多高精尖的医疗任务近乎瘫痪现象。张主任所在的妇产科如此，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病倒了以后，同样如此。” 当领导的智慧真不是盖的。 祝院长应该早就等着张碧华主任说这件事情了。 “同志们，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呐！馨香妇幼医院这座拥有七十多年历史的医院，说垮就垮，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咱们医院的各个科室，也得加快人才建设的脚步，得尽可能的建设多元化人才。不能因为某一人的离开或病休，直接导致那个科室的高端业务无法开展。” 祝院长语重心长的说完后，目光看向坐在旁边的邺副院长。 “邺院长，医疗业务一直是你在主管。这件事情还请你放在心上，尽快着手制定出一个稳妥的人才培养计划，通过讨论后，加快实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好的，我争取在一个星期内拿出具体可行的方案，到时候在院领导班子的会议上共同讨论。” 邺副院长做出了一个时间承诺。 一份人才培养计划，而且涉及重大人才改革，只需一个星期就能把计划拿出来？ 周灿的目光闪了闪，看来院领导很可能早就开始布局此事。 等待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人才改革、科室改革，全都会触及老同志的利益。 就像古代打仗，不出无名之师，不兴无名之兵。要想打胜仗，首先就必须师出有名。 以馨香妇幼医院为经验教训，大刀阔斧的推动人才多元化建设，基本上能够让很多心有不甘的老同志主动闭嘴。 “人才是医院的核心，名医可以当成医院的一块招牌，但是绝不能代表医院的全部。多元化人才建设，可以让每个科室的人才力量更均衡，抗风险能力更强，也是时代的大势所趋。在场的各位科室主任，希望能够积极主动的推进并落实这一战略任务。” 祝院长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大科室主任。 几人还能说什么，自是一个个当面表态，表示愿意支持呗！ “我听说这次的专家坐诊活动让咱们的一部分年轻医生崭露头角呢！比如像周灿医生，在这次的专家活动中赢得了儿科专家的美誉，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嘛！” 祝院长的脸上露出笑容，目光看向坐在靠后位置的周灿。 “小周，以后开会呀，你的位置得往前面挪一挪。年轻人因为资历浅，不管能力有多强，始终得不到该有的公平待遇，晋级缓慢，这些弊病必须要改。以后我们医院要敢于提拔新人，对于有能力的年轻人才要实现破格提拔。” 第320章 最大的赢家，儿科的邀请 医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无论是职级的评定，还是职位的晋升，都非常注重资历与工作年限。 行业内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主任医师为什么觉得很年轻？ 就是因为这个职业必须要熬。 不少在场的年轻医生羡慕的看着周灿，傻子都知道，通过这次的专家坐诊活动，周灿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与以往他在某个科室的隐性地位提升不同，这次在公开的会议上，得到院长的亲自点名与提拔，这种地位上的提升属于在院内的地位提升。 就好比古代的一个衙役，因为很会断桉，是县令身边的大红人。只要管理的区域内出了新桉子，必定请他过去帮忙。这个衙役仗着这层关系，在县衙的其它衙役中无人敢惹，争相巴结他。 但是他只要走出县衙，立刻又变成了一个普通衙役。 因为别人并不知道他是县令身边的大红人啊！ 只有县衙内的官差们才知道。 甚至可能只有一小部分消息灵通的官差才知道他与县令的这层关系。 后来，这名衙役多次立功，县令念他忠心耿耿，颇有功劳，于是在一次去上级府衙述职时把这个衙役的功劳报上去了。 上级的知府听了此事后，决定嘉奖此人。 派了官差敲锣打鼓，抬着赐下的牌匾，带上嘉奖文书，一路宣扬把嘉奖文书与牌匾一并送到此人家中。 这么当众一宣扬，并且上升到官面上夸耀，那就非常牛b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名衙役了不起，此人在官面上的地位也不再是普通衙役。而是受过知府大人嘉奖的高级衙役。 以后别的衙役见了他，立刻就要矮上一截。 哪怕是上一级的捕头、六房书办、总算手见了他，都会客气的打招呼。 周灿现在得了祝院长的当众夸赞与提拔，也就再没人敢把他当成规培医生对待。 “小周的执医证考过了吗？” 祝院长提拔他，也不是张嘴就来。而是必须有理有据，符合相关的程序。 “已经过了。” 周灿老实的回答。 “嗯，执证上岗可就不是医士，而是医师喽！你的住培应该还有一年多时间才结束吧？” 祝院长高兴的点点头，眼神慈和。 “是的呢！没想到您日理万机，还记着我这个无名小卒的规培时间哩！”周灿恰到好处的露出受宠若惊的感动表情。 人生如戏，混得好不好全靠演技。 现在可是他升官进爵的关键时刻，更得拿捏到位。 有些职场小白，因为自尊心太过强烈，觉得对领导露个笑脸，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跟侮辱了他的人格一样。其实这是非常不可取的做法。 领导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一些必要的愉快沟通非常有必要。 若是能够建立一丝交情，或者在领导心目中留下不错的好感，那就更棒了。 也只有这样，有什么好事情时，领导才会想着你。 “哈哈，你以为院长就一定高高在上，不会关注到底层的医护人员吗？像你这种优秀的新医生，我和其他院领导都是格外关注的。普通医护人员的生活、工作，我们也会关注，只是不可能记住每个人。对他们更多的是广泛关注。” 祝院长显然对周灿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高兴的大笑了两声。 周灿注意到，祝院长哪怕只是解释这样一件小事情，也是非常的真诚。 并非想像的夸夸其谈，更没有打官腔。 这让周灿对他多了一丝敬重与好感。 “小周！医院这次准备给你一些表彰和奖励。破格提拔方面，准备给你开通个人门诊号，你可以像高年资住院医师以上级别的医生一样，在门诊坐诊。鉴于你还是住培阶段，为了不影响你的住培效果，给你最大的自由，你可以自由选择坐诊科室、坐诊时间。” 这个就很牛b了。 图雅医院的竞争极为激烈，不知道有多少研究生硕士，在规培结束后，想要开通门诊号，却不可得。 仍在苦逼的排队等候。 对于一位临床医生来说，进不了手术室，最多就只是在发展方面受到些许影响而已。 比如同样两个外科医生，其它条件相当的情况下，手术做得熘的那位医生的权重与地位更高。 哪怕某位医生一辈子不做手术，也照样评正高，当主任，对前途的影响有一些，不会太大。 但是某位医生无法开通门诊号，那就悲催了。 基本上混到退休，撑死了也就是主治。 而且是那种地位非常低的主治。 搞搞后勤，或者打杂，幸运一点的可能会调去搞教学科研。不过哪怕搞教学科研，仍然是垫底的料。 真不是危言耸听。 只要观察周围那些四五十岁仍是主治，并且在科室里面按时打卡上班的医生，很多都是这一类。 不是他们不想上进，而是竞争太激烈。 排队排不上。 到最后也就认命了，年纪也大了，安安稳稳的混到退休，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这种人也有一个好处，只要小心一点，一般不容易摊上事故。 说到坐门诊这件事，相信很多医生都听过一句话，读大学就是教你怎么翻书的。 以前没颁布医师法的时候，随便一个医学生工作几天都敢去门诊坐诊。特别是一些中小型医院，要求非常宽松。 刚工作几天坐诊，接诊患者过程中遇到不知道处理的疾病那是常有的事情。 怎么办呢？ 这难不倒医生们。 在旁边的房间或者里间放几本临床医学书籍，遇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疾病，让患者在外面等一会，医生跑里面临时翻书查找。 查到了以后现学现用，再回到前面的门诊室给患者按流程处理。 到得如今，住院医师想要开通门诊号，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也就是俗称的高年资住院医师，才够这个申请资格。 注意，仅仅只是够申请资格。 图雅这种级别的大医院，为了保证门诊质量，许多优秀的主治医师没给开通门诊。 更别提住院医师了。 估计将来还会进一步提高门槛，至少要副主任医师以上才让开通门诊号。 周灿现在还只规培了两年不到，祝院长大手一挥，直接给他开通门诊号，让他拥有了坐诊的资格。这个破格提拔的力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对他本人的发展，更是极为有利。 有了门诊坐诊资格，就意味着从幕后走到了前台，可以开始积累人气、名望。 这两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比加工资还要更诱人。 “周医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这次上新闻报道是给一个儿童以复位正骨的手法治疗手臂脱臼。从你在馨香妇幼医院后面几天的坐诊情况来看，求诊者也是以儿童患者为主。你看能否在我们儿科坐诊呢？” 儿科的唐菲主任适时的发出了邀请。 这些科主任与院领导之间配合十分默契。 “小周，我看在儿科坐诊，先适应一段时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你的规培还是在我们内科，每个星期抽出一天左右的时间到儿科坐诊，能够让你更好的成长与进步。” 谭主任也是与他关系不错，非常看好他，才会在此刻给他一些提示。 规培以学习为主。 周灿目前的诊断医术达到了五级，相当于副主任医师水平。在内科坐诊也能胜任。 但是规培阶段需要在多个科室轮转。 在这个科室坐诊一两个月，然后又到下一个科室坐诊，这对人气的积累不利。 周灿这次一炮而红，出名的领域也是儿科。 所以他到儿科坐诊最为有利。 不然，在内科坐诊很可能再次遇冷。而且会导致儿科的人气慢慢掉光。 “谢谢谭主任的提点，谢谢唐主任的信任，我愿意在儿科坐诊。”周灿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当场欣然接受了唐菲主任的邀请。 “好！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小周等会把资料提交给门诊，会有专人对接，今天晚上就给你开通门诊号。你明天可以坐诊。” 祝院长亲自安排，这件事情将会以极为惊人的速度落到实地。 别的医生申请门诊号，光是资料审核就要个把月。 对他这件事，也算是特事特办。 祝院长这么急着给他开通门诊号，自然是希望打铁趁热，把他在儿科的人气留住。 “小杜！” 祝院长安排完了周灿的事情，目光转向杜冷。 “我在我在！” 杜冷赶紧站起身，神态相当恭敬。 要是这点情商都没有，他的博士算是白读了。 面对的可是图雅医院目前最有权势的人。再恭敬都不为过。 “据我了解，你这次在馨香妇幼医院的表现泛善可陈，有些差强人意。你拥有海外名校的耀眼学历，这是好事情，也是你的优势，但是一定要注重脚踏实地，从最基础的临床学起。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段年少轻狂的时光，那时候总以为学到了一点知识，把全世界都给踩在脚下。” “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我把世界踩在脚下，而是当我眼高手低，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时，我悲衰的被世界踩在了脚下。我非常感谢我的带教老师，是他骂醒了我。这才有了我的今天。” 祝院长不惜曝出年轻时的糗事，以此来提醒杜冷，可见他对杜冷的期望非常高。 这样的特殊人才对于眼下的图雅医院来说，非常珍贵。 他也给予了杜冷最大的包容。 并且留了充足的成长时间与空间。 “谢谢您的教诲，我会认真吸取教训，脚踏实地认真学习基础的临床实践知识，争取不辜负您和谢主任、以及各位领导的厚望。” 杜冷诚恳的表态。 “你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这非常不错。加油！” 祝院长说完后，对他抬手下压。 “坐下吧！” 他的目光看向高见、杨婵、陈娇娇等人。 “你们此次的表现虽说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但是总瑕不掩瑜，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都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成为图雅医院的栋梁。小高，还有小陈，你们俩人的住培时间快满两年了吧？” 祝院长看向高见与陈娇娇。 “谢谢您的记挂，我们的住培期马上就满啦！” 两人都是研究生硕士学历。 住培时间要比周灿这个本科生短一年。 其实现在非常流行本硕博连读，八年制。出来后免规培，工作一年直接升主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学历不代表一切。 高见与陈娇娇都是帝都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各方面的表现都是十分优秀，所以颇受上级关注。 “一个内科，一个儿科，都是非常不错的科室，好好干。图雅这次实施人才改革，你们算是赶上了。只要你们肯努力，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实现人生的快速进阶，大展鸿图。” 两人听了祝院长的鼓励，都是面露喜色。 实力很重要，机会也很重要。 他们这次确实是赶上了。 “好了，大家舟车劳顿，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给你们二十七人放半天假，可以回家看看家人，休息一下。然后回医院上班。” 医生与护士都是非常繁忙，半天假也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不少年轻人发出欢呼声。 领导们撤了以后，大家各自提着行李回家。 周灿成了最大的赢家。 “周医生，明天方便到儿科坐诊吗？”唐菲主任主动询问他。 “我跟消化内科的尚主任请示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再给您回个准信儿，您看可以吗？”周灿现在还是消化内科的规培生，地位再高，他也不敢飘得找不着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该请示的必须请示。 这是对领导的尊重。 “向尚主任请示，这是应该的。你把我的电话记一下，到时候给我回个信。我这边也好安排门诊室。” 与小医院不同，大医院的门诊室属于紧缺资源。 一间门诊室只能一位医师坐诊。 门诊室的数量就那么多，必须像手术室一样事先调度安排好。 不然医生们很容易‘打架’。 周灿把她的电话存好，提着行礼回单会宿舍。 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尚主任。请示之后，尚主任先是向他祝贺，然后爽快的答应了。 毕竟周灿这次为消化内科争了光，再加上地位提升，尚主任尽可能给他一些照顾，结个善缘。 征得了尚主任的同意后，周灿给唐菲主任回了信。 这件事情就算落实好了。 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清洗，早上为了救人，换下来的湿衣服，还有跑步的运动服都没洗呢。 那个被他救下的中年男子也不知道什么身份？ 看那健硕的身材，还有额头、脸上的刀疤，只怕不是什么善类。 不过让他再选择一次，仍然还是会选择救人。 在医生的眼里，哪怕十恶不赦的人，有生命危险时，仍然会出手救治。这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医生的职责。 真是个坏人，自有法律惩罚。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请问是周医生吗？” “对！” “我是门诊这边的信息员，您看现在方便拿身份证与执医证、资格证、学历证书……过来办理一下门诊医师号的录入吗？” 妹子的声音很是软萌。 “好的，我马上过来。请问我过去后找谁？” “我叫严乐乐，过来后直接找我就行了！找不到也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 她对周灿很是恭敬。 第321章 善始善终，一些微妙的变化 很可能是祝院长亲自交代过，她才会对周灿这么恭敬。 医院就是一个小社会，绝大多数人都很机灵，很有眼力劲。能得到院长亲自督办，这个信息员自然不敢把周灿当成普通医师对待。 周灿带上资料到医院门诊办公室，很顺利就找到了严乐乐。 坐诊医生的资料录入比想像的要严格。 正在办理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低头一看，发现是馨香妇幼医院的章主任打来的。 估摸着是为了给那个小男孩做双手畸形的矫正手术。 “章主任您好呀！” “周医生，不知道你今天上午11点有时间没有？我这边准备上午给那个孩子做矫正手术。” “行，我马上赶过来！” 周灿听到手术终于安排上了，他非常高兴。 那个孩子，还有背后的家庭一直牵动着他的心。 善始，他想有一个善终。 办完门诊号开通手续，周灿迅速赶往馨香妇幼医院。路程还挺远，打车需要五十多分钟。等他赶到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一路快速冲进了儿科骨外科的办公室。 “周医生来啦！” 办公室内，章主任、那个五岁的小男孩，还有家属都在。看到周灿出现，小男孩的父亲立刻站起身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小男孩仍然极度自闭，低着头，把双手藏在袖子里。 “章主任，准备得怎么样啦？”周灿对着家属点点头以后，转头看向章主任。 “刚才我已经与家属谈过话了。他说相信周医生，让我们放心手术。别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只等着你的到来。” 听了章主任这话，周灿心中有些感动。 家属的这份信任让他更加下决心要把这例手术做成功。 …… 手术室内，章主任与他的手术团队已经准备就位。做这种手术一般不采用全麻，而是使用臂丛神经麻醉较为常见。 “来，我来吧！” 周灿主动为患者实施臂丛神经麻醉。 “为了节约手术时间，咱俩分开为患者的两只手同时手术可以吗？”今天要做的主要是松解皮下条带，游离植皮等。 “你没问题的话，同时手术自然是更好。”章主任没有亲眼见识过周灿的手术能力，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完全没问题。如果遇到我无法胜任的手术内容，我不会逞强的。” 周灿对男孩的另一只手臂也实施麻醉。 片刻后，麻醉剂发挥作用，男孩的双手已经感不到疼痛。 “小朋友，我们为你矫正双手，让你变得也能与其他小朋友一样。你千万不要乱动哦！” 周灿蹲下身安抚小男孩，然后给小男孩戴上了蒙眼睛的布条。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小孩子看到手术过程中的血腥，感到害怕。 也许有人觉得可以给孩子做全麻，避免手术过程中孩子乱动。 因为小孩子不像成年人，他们天真无知，根本不会考虑乱动的后果。 其实采取什么样的麻醉方式，根本不是医生随意就能决定。 全麻属于麻醉的最高等级，要求极为严格。 需要麻醉医师做术前评估后，才能决定是否采用全麻。哪怕是下半身麻醉的腰麻，也有着极为严格的评审标准。 能用局麻，医生绝不会轻易使用全麻。 不仅仅是为了帮患者节省费用，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 还有，局麻同样存在风险。 医院做臂丛神经麻醉而导致患者死亡的桉例有不少，几乎每年都会发生。 全麻就更不必说了。 有些患者麻醉后就再也苏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又或者不知原因的全身脏器衰竭死亡。至于在全麻过程中心脏骤停，呼吸骤停，那更是时有发生。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术前，医生找家属签手术同意书，还真不是过于胆小谨慎。 而是因为医生见过各种手术事故，他们深知其中的风险。 “开始吧！” 周灿与章主任同时为患者实施手术。 两位医生同时手术的现象并不罕见。有时候甚至三四位医生同时在患者身上一起手术的现象都有。比如这位患者需要植皮，肯定是从他自己身上游离一块皮肤下来植到手上。 一位医生取皮，一位医生负责手部的手术，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他们这次又有所不同。 两人各自负责一只手的矫正。 只见周灿开始迅速为患者的左手松解皮下条带。患者的手部略形，呈鸡爪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皮肤筋膜层的畸形导致。 皮肤短缺，这个需要移植后皮瓣解决。 皮下筋膜条带异常，则需要通过手术松解改善。还有，手部的皮肤相当特殊，掌面与手背的皮肤是两个概念，掌面属于厚皮层。 比如通常情况下，植皮首先考虑从大腿上取皮。 因为这个部位的皮肤宽广，而且留下疤痕也不会对患者日后的生活造成太大困扰。 但是这台手术就不行，要取的是全厚皮片。 周灿的手术速度不但快，而且出血量极少，手术质量极佳。 手术创口平整到足以让章主任这位主任医师感到自卑。 本来，章主任还在担心周灿能否完成初步的皮肤筋膜层畸形手术。 看到周灿拿起手术刀，一顿操作勐如虎时，他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直到发现周灿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完成了多项手术操作，无论游离皮层，还是松解皮条，又或者止血，皆是妙到毫巅。 这哪是什么规培生啊！ 分明就是妥妥的外科大老。 章主任的心中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他没敢再看下去，不然等会周灿都已经完成了手术，他还在那里游离皮层，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 …… 患者的两只手，畸形程度，畸形情况，并不一样。 手术的具体方案，两人在术前进行过详细讨论。所以此刻操作时，不存在方法上的障碍。最多就是技术上能否达标的问题。 周灿负责的这只左手，需要分三到四次完成全部手术。 今天主要是处理大拇指不能外展的问题，以及手掌屈曲严重的问题。 进行到掌骨截骨阶段时，他虚心请教章主任，最终顺利完成了掌关节的改善工作。接下来就是植皮，完成手掌的皮肤短缺改善。 近一个半小时后，周灿已经顺利完成了左手的第一阶段手术任务。 缝合好的左手，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手掌已经可以保持较好的平展姿势，拇指再也不是紧紧的内扣在手掌上。虎口狭窄问题也得到了根治。 患者的指头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畸形。 这个需要下次手术时再予以矫正。 然后患者的拇指并不能一次手术到位，还需要二次手术才能恢复它的大部分活动功能。 总的来说，对于此刻手术结果他感到很满意。 期待着患者的掌骨长好后，再接受下一次手术。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估计最多也就两个月左右。到时候要看孩子的康复程度来决定。 由周灿负责的左手已经做完了手术，章主任负责的右手却还只进行到了一半。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周灿的手术速度。 他过去帮忙。 后来，章主任发现周灿无论是止血，还是缝合，游离皮层，均是技术高超。 他索性改变自己的角色，给周灿当起了助手。 四十多分钟后，手术顺利收尾。 周灿看着患者经过手术后的双手，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断骨接合术直接涨了两百多点经验值。 系统足足奖励了他两次100点的断骨接合术经验值。 第一次是左手的掌骨截骨重接。第二次是右手的骨关节矫正。 这都是高难度的骨外科手术，章主任在旁边指导，他来实施手术。收获非常大。 “不错！真是不错！看着他的这双手，我这心里面特别高兴。正是我想要达到的手术效果。比我预想的第一次手术效果还要更好。” 章主任看着患者的双手，满意的绽放出笑容。 周灿同样充满了成就感。 就仿佛在看着一件由自己新手完成的艺术作品。 “下午我还要回图雅上班，那我就先撤了！” 周灿对章主任说道。 “这都已经过了午餐的饭点，我早就订好了饭，吃了再走！不然多出来的那个盒饭可就浪费了。” 章主任一直在这里与周灿一起手术，并没有看到他打电话订饭。 看来这是手术前就提前订好的。 真是有心了。 患者需要住院治疗，这个样子，肯定不放心让他回家休养。 手术室外，孩子的父亲正在焦急的等待。 看到孩子被带了出来，他立刻迎上前询问情况，还没开口，目光就已经先盯着孩子的双手。 “平了，手掌已经平了。拇指也没有再扣着掌心了。太好了！” 他激动得喃喃自语，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那整张脸，然后一点点扩散至全身。 粗糙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脸色已经隐隐透出红光，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他对着周灿与章主任等人连连道谢。 “你儿子的第一阶段手术能够顺利完成，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医生的功劳，护士同样功不可没哦！” 周灿微笑着为护士打抱不平。 “呵呵，我就是一个粗人，几位美女护士别见惯。谢谢你们，谢谢每一位医生和护士，你们就是我家的天使，挽救了我这个家……”说着说着，男子的声音变得哽咽，说不下去了。 也只有经历过妻离子散的痛苦经历，看着儿子五岁多仍然无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孩子整天自闭，内向，极度自卑。 当父亲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想必他这几年，特别是妻子离家出走后的几年，内心是黑暗的。看不到一缕光。 现在医护们通过努力，把他儿子的双手矫正了一部分，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人生从此不再黑暗，他也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与自信。 人只要有希望就不会绝望，人生就有着奔头。 一间小会议室内，周灿与章主任，还有一起手术的几个医生、护士，一起坐在里面吃着盒饭。 就是最普通的盒饭，他们却吃得特别香。 周灿本身就在手术中表现极为出色，完全不输主刀水平。护士也好，医生也罢，内心都对他充满敬佩。家属道谢时，周灿为护士们说了一句公道话。 让这个一直默默付出努力，却很少得到该有的荣誉与称赞的群体，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重视，被人尊重。这也使得她们对周灿多了几分好感，还有敬重。 吃饭期间，章主任与他聊得比较多的是手术的事情。 护士们有那性格开朗的，主动与他聊一些其它话题。 比如问他“周医生这么年轻有为，在图雅医院的地位也一定非常高吧？” 不等周灿回答，就有护士抢着答道“那肯定地位高呀！他们图雅这次的的专家坐诊活动，不就给了周医生一个席位吗？那可是专家才有资格呢。” 周灿也没啥架子，与这些年轻活泼的护士们有一拨没一拨的聊着。 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他与骨外科的这些医生、护士，也变得熟络了许多。 “好了，我吃完了！谢谢章主任破费，谢谢大家一起合作，我得赶回图雅医院上班了！再见！” 周灿对他们挥挥手。 “章主任，那孩子下次手术记得通知我哦！” “肯定会请你过来主持的，你可是绝对的主力呢！对了，你的出诊费到时候再给你可以吗？” 章主任也不避讳，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说起了这事。 请人过来帮忙手术，如果是本院的医生还好一点。 外院的医生，通常都是直接给红包。 “要啥出诊费啊！您能指点我完成那些高难度的截骨、接骨、骨关节矫正手术，这些根本不是钱能买到的。我就是跑过来蹭个手术，当义工，学习技术来的。” 周灿笑着摆摆手。 “要给的，要给的。没你过来帮忙的话，今天这台手术没有六七个小时做不完。再说了，手术方案中的重大难题，还是你帮着解决的呢。咱俩这叫互相学习。你的缝合手法，还有游离皮瓣的技术，都让我耳目一样，同样从中学到了不少。” 章主任倒是在这里跟他惺惺相惜起来了。 “哈哈，您是我见过的最虚怀若谷的一位主任医师。走了！” 周灿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人家执意要给，那就收下好了。 有时候，太过客套反而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陌生，有隔阂。 利益永远是捆绑成年人之间的最佳纽带。 友谊那肯定也是存在的。 只不过成年人的世界，一定是以利益为主。哪怕周灿与黎烙之间这样的铁哥们，在重大利益面前，友谊绝对占不到全部的份量。 …… 周灿回到图雅医院的消化内科，刚进科室，尚主任就把他叫过去帮忙了。 病房内又新收治了几个疑难病例与情况较为严重的病例。 尚主任仿佛就是故意留给他解决。 有这样一位上级医生，没啥好说的，撸起袖子干呗。 周灿啃硬骨头，从来就没怕过。 真正想要提升医术，除了平时需要多积累，诊断这种高难度的病例也是必不可少。 这次的专家坐诊回来后，周灿发现自己在消化内科的地位明显上升了许多。 具体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其它同事对待他的态度，还有他在科室内的权重，都明显变得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池医生本来就对他高看了好几眼，对他的态度也一直相当友好。 现在则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尊重。 说敬重可能有点过了。 尊重可能比较恰当。 还有就是郑洪涛主任，那可是敢与尚主任争锋的人。自从那次误会解除后，郑洪涛对周灿还算客气。不过这也是基于利益，因为郑主任那一组遇到疑难病例，有时候解决不了，需要找周灿帮忙。 说白了，就是有着利益需求，才会对周灿客气。 即便如此，见到周灿也是摆着老资格，一口一个小周叫得很自然。 郑主任无论年纪还是资历，叫周灿为小周，这都没什么毛病。 周灿对此也是坦然接受。 这次回来后，郑主任却是再也没叫过小周了。每次都是微笑着很客气的叫他周医生，这让周灿还真有一点点不适应。 另外，周灿管理病人时，需要给患者用药什么的，只要交代一声，护士站马上就会优先给他执行。 种种细节上的微妙变化，都让他清晰的意识到，地位确实是上升了。 第322章 邀请主刀，第一次门诊 下班后，周灿回到公寓练习已经荒废了多天的快刀功法。 这时，手机响了。 居然是馨香妇幼医院的汤科长打来的。 “汤科长，您好呀！” 随着周灿的实力和地位不断提升，他与汤科长这等级别的人物对话时，已经再也不用像实习时那么卑微。他显得从容自信，挥洒自如。 “哟，周医生还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存上了呀！这让我感到很是惊喜呢！”汤科长就是一个搞外交的，他的嘴巴抹着蜜，说的很多话，都只能是听着高兴一下。 千万不能太当真。 “上次您把号码写给我，就存上了。您可是大忙人，打电话给我肯定有事。”周灿可不想跟他绕什么弯子。 “嘿嘿！周医生果然是料事如神呐！还真有事想要找你帮忙！” 汤科长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帮忙？ “您请说！” 周灿的眼睛微眯，他的表情严肃了一些。 如果是想要挖他去馨香妇幼医院，肯定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听说你今天到我们医院与章主任共同给那个吹风手畸形的孩子做了手术！章主任对你的手术能力可是赞不绝口，其他参与的医护人员，也尽皆对你钦佩无比。他们都夸你的手术做得好。” 汤科长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奇怪。 “呵呵，他们抬举我而已，您可千万别当真！” 被人夸赞，周灿感到相当高兴。 手术能力出众，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强项。 “我正好与你们图雅医院的某位医生熟悉，于是打听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情。据说你不但传统手术做得熘，内镜手术更是惊艳。” 汤科长不说与图雅医院的哪个医生熟悉，这是对那个医生的一个保护。 两家医院别看展开了一次合作，但是仍属于竞争关系。 有些事情肯定需要避嫌。 “我们医院上次收治的那位肺癌患者，到现在仍然没能安排手术，患者和家属都挺着急的，奈何我们医院的孟纯主任出国进修尚未归来。内镜手术方面的高级人才本身也是稀缺，我们医院这边暂时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主刀医生。” 汤科长原来是为了这事求周灿帮忙。 “周医生要是有把握完成这台手术的话，要不抽时间过来帮个忙呗！规矩我懂，绝不敢叫你白忙活。手术成功，除了出诊红包外，还有手术提成给到你。万一手术失败了，也不叫你担责，我们这边自行处理。不过有一点需要解释一下，因为你的职级目前是住陪医师，根据手术级别安全准入制度，你没办法主持这种高级手术。” “所以我们这边需要挂胡婉君主任的名。也就是说，名义上由她主刀，实际上的内镜操刀者是你。” 汤科长请他之前，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了。 能够实际主持一台肺癌切除手术，而且还是内镜手术，对周灿的诱惑太大了。 几乎闭着眼睛都知道，只要成功完成这台手术，至少能获得100点医术经验值奖励。实际上，很可能不止。 他现在的多门医术都已经晋升到了五级，再往上升，需要10万经验值。 对他来说，任何一次赚取100点经验值奖励的机会，都是无比珍贵。 即便手术失败，也不用他承担任何责任。 至于手术成功后的荣誉不属于他，还真不在乎。只要有实力，名望根本不算啥。 等他晋升到副主任医师级别时，手术能力估计会更加逆天。 到时候随便做几台高难度的手术，就可以声名远扬。 “贵院能够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手术交给我来主持，我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那个肺癌患者的情况我当天仔细看过，大话不敢说，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周灿这么回答，基本上等于答应了。 汤科长高兴无比。 “好，太好了！我就知道没有找错人。六七成的把握，这已经非常高了。周医生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手术？我们这边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挖周灿挖不动，请他做手术倒是异常顺利。 算上这台肺癌手术，已经是第二次合作了。 “白天我基本上每天都需要上班，您看能够晚上进行吗？”周灿只是个苦逼的小住陪生，尽管与其他住陪医生比起来要好很多。 几乎从不需要他值夜班。 住院总也好，管住陪生的科室医生也罢，都是非常有默契，几乎从不给周灿安排晚上值班或加班。 一般需要加班也是直接带周灿的带教老师，遇到难搞的手术，带着他一起加班。 “你们医院可真够压榨底层医生哈，连假都不给你们安排。一个月至少安排两三天休息嘛！”汤科长替他打抱不平。 规培医生与实习生，都没啥人权。 理论上来说，带教老师休息，规培生可以跟着休息。实际操作过程中，无假的规培生才是普遍现象。 带教老师休息了，照样留你值班、加班。 更过份的是，有时候还是二十四小时连班。 “晚上做手术虽然比较少，但是也不是没有。我找胡主任商量一下，到时候请她加个班好了。那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看可以吗？” 汤主任似乎挺担心他变卦放鸽子。 胡主任属于他们内部的医生，有事情好商量。只要搞定了周灿，一切都好办。 “行！你们那边定好了时间，提前通知我一下。有时候，我跟着带教老师做手术或者抢救病人，不一定能够正常时间下班。不过大多数时候的下班时间都很准时。” 周灿与汤科长算是完成了口头约定。 对于这台肺癌手术，他还蛮期待。 …… 第二天，周灿一大清早就赶到消化内科，把手头的病人交接好，然后匆匆赶往儿科的门诊上班。 地位和实力全部提升后，他变得越来越忙了。 今天，将是他第一次在本院坐诊。 甚至可以称之为第一次正式的独立坐诊。 在馨香妇幼医院，借助了张碧华主任与其它专家的名望，再加上馨香妇幼医院疯狂的广告攻势，这才引来了大批求诊的患者。 坐诊时，周灿遇到搞不定的，可以直接踢给其他专家。 这次则不同。 首先，他背靠的是图雅这棵大树，在本土作战。图雅医院的门诊量要比馨香妇幼医院大得多。 其次，周灿这次没有任何专家团队的名义可以借用，只能靠自己去吸引患者。 会不会遇冷，还真不好说。 此刻，还没到门诊上班时间。他先是在手机上打开医院的就诊app，查看自己的门诊号是否已经开通？ 点开科室导航，选择儿科。 然后跳出来五个亚科室，但是并没有儿科骨科这个科室。 只有儿科血液科、呼吸科、神经科、新生儿科、重症专科五个科室。 唐菲主任只通知他在儿科17号门诊室坐诊，也没说让他看哪个医学领域的病啊！ 周灿试着点开第一个儿科血液科，排在前面的五位医师，不是主任就是副主任，这级别让他感到压力相当大。 排在前五位的医师，挂号费最低的是50元，最高的是600元。最低的都是专家号，诊费600的那位乃是特需专家号。 周灿看得一阵眼馋，要是啥时候，他也能够成为特需专家，那就真是太幸福了。 不说别的，光是给患者看病的诊费就有600元一个。 再往后面翻，总共还有七位普通诊号的医生。 周灿的大名赫然位列其中，排在最后。 随便点开一个普通医生的号，上面显示出那位医生可供预约的问诊时间，但是并没有显示还剩多少个号。只显示可挂号，也就是一个绿色的小圆点。 卫生部早就明文规定，门诊医生的日门诊量应保持在36个患者以内。 也就是说，一位医生一天最多问诊36个病人。 这么规定既是为了保证医生不会过度劳累，最大程度服务好每一位患者，以达到高质量的诊疗服务。 可惜医院根本没办法这么操作。 门诊的病人每天都是非常多，真要限号，肯定会有一大半的病人看不上病。 周灿在普外科规培时，听到有的主治医师抱怨，一天要问诊110位病人以上。有时候下班回到家，根本不想说话。 不是他们对家人冷漠，而是一天问诊了那么多位病人，说的话太多了。 回到家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有可能第二天还得继续接着奋战。 这种现象是不是很奇妙？ 没能开通门诊资格的医生挤破脑袋，排着队想要开通这个资格。成功获得门诊坐诊资格的医生，却因为工作太辛苦了，不愿意一天问诊那么多病人。 人都是这样，站在这山看着那山高。 每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又会前新的需求和问题。 当员工的羡慕老板不用干活，天天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或者陪着客户吃吃喝喝就行了。当老板的却又反过来羡慕员工每天只需按时上班，到了月中按时领工资，没有太大的压力。 医院不显示还剩多少门诊号，其实就属于暗箱操作的一个潜规则。 否则，真要显示还剩120个号，随便被人截个图，举报到上级主管部门，医院就有可能要挨罚、整改。不显示还剩多少个号，还有一个好处，减少患者对普通医生的挑选。 一些名气大的普通医生，门诊号抢得快。其他患者会有一个从众心理，跟着抢那位医生的号。 这就造成一些新医生，名气不大的医生坐冷板凳。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这不符合医院的利益。 周灿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医院的网站上，而且进了门诊系统，他的内心还是挺兴奋的。 这是迈出了重要一步。 奋斗了近三年时间，总算在图雅医院的网站上能看到自己的名字了。 他不再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点开自己的名字。 周灿，小儿血液专科，医师。特长：小儿关节脱臼、腰颈扭伤，各种急症与疑难病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再往下面则是医生个人的详细介绍。 周灿，男，医师。？？20年毕业于图雅医科大学临床医疗系…… 与别的坐诊医生的各种头衔比起来，他这个实在有些寒碜。 好在他在规培期间取得的荣誉还算可以，不然那可就真的成了‘白板医生’。 名医之路，任重而道远，还得继续努力提升啊！ 门诊出诊时间：周三，全天。 其它医生很多都是坐诊三天以上，他没啥拿得出手的头衔与荣誉、成就，坐诊的时间却与最顶尖的专家一个调调。 这让周灿感到一阵惭愧。 真怕别人骂他没有王子命，还得了王子病。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他的情况非常特殊。等到规培结束，坐诊时间应该能达到每星期三天以上。 以后，看来星期三是他的固定坐诊日期。 上面显示当天可挂号。 下周星期三的号可预约。 退出小儿血液专科，他试着进小儿呼吸专科，他的嘴角不由浮现出高兴的笑容。 医院对他的扶持力度非常大。 除了小儿重症监护科，另外四个科室都能看到他的名字，都能挂他的号。 别的医生可没有这种待遇。 一般来说，住院医师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前三年的规培阶段，主要以全科轮转学习为主。这时候，几乎什么都得学，不会细分专业。 第二阶段，就是后两年的住院医师阶段。 这个时期的住院医师已经开始分专科方向。 所以，其他医生很少有同时在两个不同的科室坐诊的情况发生。 “嗨，周医生这么早就来啦！” 有人在身后跟周灿打招呼。 他一扭头，发现是儿科的戴主任。 “戴主任早！我今天不是第一次坐诊嘛，肯定要来早一点。说真的，我这心里有那么一点紧张。”周灿笑着跟她打招呼。 “以你的本事，完全不用紧张。我跟你说，当年我第一次坐诊时，偷偷的把儿科临床医师手册藏在衣服里面。为啥，因为害怕遇到没见过的病例，搞不定呀。今天正好我也在门诊坐诊，你真遇上了难以处理的病人，你打电话给我。” 戴主任与他在馨香妇幼医院混熟了。 此刻那是相当仗义。 像个大姐似的，给周灿当依靠。 第323章 前辈们的金玉良言，巨指症 正当周灿与戴主任聊着的时候，又有几位门诊医生赶过来上班了。 除了白花苍苍的老医生，也有三四十岁的年轻医生。 男女都有。 “戴主任早啊！” “听说你去馨香妇幼医院坐诊了一个星期，怎么样，还不错吧？” “唐主任昨天还专门夸你呢！说是为咱们图雅医院的儿科争了光。还真别说，我感觉这两天门急诊的病人好像更多了。唉，咱们这可是正宗的加量不加价啊！活干得多了，收入未必增加。” 这些儿科的医生平时关系应该不错。 见了面，聊天也是非常随意。 “这位想必就是周医生吧？” 终于有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周灿身上。 “我叫周灿，初来乍到，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周灿把姿态放得非常低，微笑着跟几位门诊医生打招呼。 “呵呵，看着还挺谦和咧！儿科的门诊可是很危险哟，你得注意看家属的脸色，稍有不对，赶紧改口，以和为上！”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短发女医生笑着提醒他。 “乌琴医生说的不是危言耸听。周医生坐诊时，遇到不讲理的家属确实要小心点。我们儿科的医生和护士最容易被家属胖揍。至于挨骂，那是家常便饭，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不要与家属一般见识，免得气出病来。” 戴主任也是在旁边附和。 她主要担心周灿刚到儿科坐诊，不知深浅。 儿科除了被称为哑科，很难从患者口中问到需要的病史、病因、病症等信息，还因为挨打挨骂的机率高，被称为最危险的科室。 如果急诊科的危险指数是四星，那么儿科的危险指数绝对可以达到五星。 很多医生和护士因为忍受不了儿科的扯皮环境，纷纷设法逃离。 能留下来的儿科医生、护士，都是有耐心，有爱心，且情商很高。 “你们说得好夸张啊！我都听得有点发憷了。” 周灿嘴上说着害怕，哪能真的怕呢。 家属真动手打人，他不介意当着对方孩子的面上演正当防卫的戏码。 这年头的社会风气越来越邪乎。 当老师的不敢批评学生，甚至反而被学生打骂。当医生的看病时除了要思考患者的病怎么诊治，还得时刻提防家属的老拳、四十三码的大鞋子飞过来。 “小伙子，医生不应该怕家属。你听过邪不压正吧？我们当医生的，只要一腔正气，不管有多不讲理的家属，他都会怕了我们。再说了，真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我教你几个应付的办法。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叫医院的保安，最后报警。我行医这么多年，有家属直接把水泼在我脸上，后来那个家属拘留了三天，向我赔礼道歉。” 年纪最大的医生发话了。 她的年龄看上去至少六十岁往上走。这么大年龄还没退休，而且其他医生对她非常尊敬的样子，想必这位老医生的地位一定不低。 “谢谢您的指点，我会把那些方法全都牢牢记在心里。哪个家属敢动手，一定叫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周灿也不知道这位老医生怎么称呼。 只能这么答话。 “阎主任可是咱们儿科的瑰宝，她的经验肯定管用。因为再蛮横的家属到了阎主任面前都变得偃旗息鼓，没了凶威。” 戴主任隐晦的介绍了一下阎主任的身份。 也就是周灿这人不怎么喜欢钻营，要是换成别的医生，估计早就把儿科有哪些主任医师全给摸清了。 “阎主任？那位让所有儿童都能自由呼吸的顶级专家原来就是您呀！失敬失敬。” 周灿还真听说过这位阎主任的名头。 别看她跟阎罗王一个姓，干的事情却与阎罗王截然相反。 阎王专收人命，阎主任却是专治儿童的各种呼吸疾病。包括先天的气道狭窄、肺功能不全、无鼻，后天的支气管感染，肺炎等等。 只要是呼吸科疾病，她都能治。 幼儿的呼吸疾病是最难治的，而且死亡率非常高。 她能在这个最难的领域深耕多年，并且成为最顶尖的专家，足可证明她的不凡。 “都是一些虚名，当真你就输喽！时间也快到了，我们进门诊室，准备接诊吧！早点接诊，说不定还能多看一两个病人呢！” 阎主任的身体还十分硬朗。 行走时，脚步如风。 众人各自进了相应的门诊室。有人带着学生，有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包括戴主任这种主任医师，也没有配备助手。 阎主任有着两位助手，更可能是她的学生。 一男一女，男的估计接近四十岁了，微胖，长相普通，不过看那位男医生的手，凭感觉应该经常做手术。弹琴的人，码农，比如程序员、信息录入员，还有就是外科医生，这些人的手要远比普通人灵活。 周灿本身就是一位非常高明的外科医生，所以一眼就能辨别出同类。 门诊室外面的过道上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那些导诊员的桌子上已经堆着厚厚的病历本。 “大家都不要挤，可以先把病历本的基本信息填写好，然后交到我这里来。没拿号的先到拿号机上取号……” 导诊护士的工作任务就是维护好患者的求诊秩序。 避免发生打架斗殴、意外事故。 要充分保障弱势群体的求诊。比如残疾人，身患重病的患者，这些都需要得到一定照顾。 帮他们在取号机上取号，填写病历本，发现有人需要抢救或者病情危重，及时通知门诊医生或者是急诊科。 还有就是患者不知道在哪里做检查，或者医生写的诊断信息看不明白，导诊护士都有义务给患者解释清楚。 基本上所有的医生开的药方，写的检查申请项目等，都是龙飞凤舞。 普通人不一定能看得懂。 周灿走向17号诊室，导诊护士不认识他，但是看到他推门进了17号诊室，立刻知道他是谁了。这些护士的消息都是非常灵通的。 哪个医生家的狗子或宠物猫下崽了，她们都能打听清楚。 医院里的风吹草动更是逃不过她们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别看过道上那么多的患者在排队，但是周灿的诊室开门后，冷冷清清。 过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来了第一位患者。 “周医生，请问我女儿早上练舞时，右脚扭伤了能治吗？”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妈妈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穿着芭蕾舞的美体裤与裙子。 走路完全需要她的妈妈扶着。 “请坐！我先帮她检查一下！” 有一个正儿八经找他看病的患者上门，他很高兴。 尽管只是一个右脚扭伤的患者。 “是第一次扭伤吗？” 周灿开始问诊。 练舞的孩子特别容易发生拉伤、扭伤等情况，有的是陈旧伤复发。这种就比较难治一些。 “是第二次了。上次扭伤的是左脚，我挺倒霉的。”小女孩的胆子很大，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 “呵呵，通往成功的道路上肯定充满荆棘与挑战呀！正因为艰难，能闯过去的人才能比别人强，叔叔相信你的付出肯定会有回报。” 周灿被这个孩子给逗乐了。 “来，试着勾起你的脚尖！” “唔……痛，痛，我没办法勾起脚尖！”她尝试后说道。 周灿通过目诊，判断她的右脚踝应该已经发生了血肿。只是穿着白色连体袜，没办法察看具体情况。 “能让孩子把袜子脱掉吗？一会照x光片的时候，肯定也会要脱掉。”周灿看向孩子的妈妈。 儿科那些前辈们的劝戒，他一直牢记着。 为了避免医患冲突，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让她脱个袜子仍然先征求孩子母亲的意见。 孩子的母亲打人肯定不会，万一投诉啥的也很麻烦。 “好的！” 孩子的妈妈非常配合，主动帮她把裤袜脱了。 “我们也是看了电视新闻，知道您治疗儿童的骨伤很高明，这才专门赶过来找您。先是赶到馨香妇幼医院那边找您，发现专家组已经走了，于是又跑到图雅医院来了。” 听了家属的讲述，周灿颇为感动。 又是一个通过电视新闻收获的粉丝。 “你们这么诚心支持我，信任我，那肯定要更加用心的给孩子看病才对得起这份信任。”周灿一边回应，一边观察着小女孩的右足。“血肿不算特别严重，但是她连脚尖都没办法勾起来，就怕伤到了骨头。先去拍个片子看一下。” 他给患者开了检查申请。 家属带着孩子离开后，诊室内又安静了下来。家属离开时，还贴心的给他带上了门。 冬冬冬！ 过了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请进！” 周灿暗自纳闷，家属这么快就带着孩子回来了？拍个x光片，哪怕运气好不用排队，一来一回，包括取片子，至少也得二十多分钟吧。 门推开后，进来的仍然是家属带小孩。 这是一位穿着环卫工衣服的女子，估计得有五十多岁，双手粗糙，脚上穿着又脏又旧的廉价运动鞋。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周灿有些拿捏不准，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小男孩的妈妈还是奶奶？ 这年头，高龄产子的妇女并不在少数。 特别是一些失独夫妻，二婚夫妻，年纪大了后，反而更渴望能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周医生好！我是看了电视新闻后，特意带着孙子来找您看病。” 又是看了电视新闻过来的求诊者，电视新闻的影响力太大了。 周灿不由再一次深深的感激那位女记者暮螓。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贵人。 暮螓就是周灿人生中的贵人。 对他的事业帮助非常大。 “请坐！他是什么病？”周灿也没看出孩子哪不对劲，只是小男孩有些内向，低着头不说话。把双手插在裤兜里。 “乐乐，把手拿出来给周医生看看！” 孩子的奶奶对小男孩说道。 他低着头，不肯拿出来。 原来是手有问题，瞧这情形，很可能是手部畸形。 “小朋友乖！叔叔是医生，专门帮你治病的，拿出来看看哦！” 要他这样哄小朋友，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没办法，当了医生，吃的是这碗饭，不管适不适应都得把医生当好。这也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孩子的奶奶连哄带拉的，才把他的右手给拿了出来。 三岁大的小孩子，自尊心已经很强了。 当小男孩的右手拿出来后，周灿的眼神微缩。他还是第一次接诊这种疾病。 只见小男孩的右手食指无比巨大，比普通手指至少粗三倍。旁边的中指也明显较粗，而且是向另一边弯着的。 他努力定了定神，这种疾病虽然第一次接诊，但是他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病例。 此病名为巨指症，如果不加以治疗，可以像癌症、肝炎、肾病一样，病情不断发生进展，情况也会越来越糟糕。 三岁以前做手术解决是唯一的治疗方案。 引起的原因有很多种。 基本上都是生下来就出现手指异常，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巨指症将会越来越明显。 受累的手指将会变得越来越粗壮，而且长度也是远超普通手指。 通常，病变的手指无法屈曲，一直保持伸直的姿势。 旁边受累的手指会跟着变粗变长，但是可以屈曲。 “另一只手正常吧？” 周灿看过后，询问家属。 “另一只正常！这个病能治吗？” “能治！通过手术可以达到比较满意的治疗效果。”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孩子刚生下来时，右手的手食就有点粗，后来越长越粗。就连旁边的中指也跟着发生了变化。现在孩子快满三岁了，马上要进幼儿园。他的爸爸两年前不幸出了车祸，走了……”说到这儿，老人开始抹眼泪。 厄运专找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 命运有时候对一部分人，似乎特别不公平。 不过越是贫困的家庭，因为思想观念落后，文化水平低，再加上贫穷，他们许多做法本身就埋下了祸根。 比如隔夜菜，发霉的大米舍不得扔，吃进去当时没啥事。 过段时间，肿瘤就长出来了。 发霉的大米、玉米、花生内含有大量黄曲霉毒素，它的致癌性高得吓人。什么香烟、白酒，这样的致癌物在它面前连孙子都算不上。 黄曲霉素有着免疫抑制性，以及致突变、致癌、致畸。 它作为一种剧毒物质，致癌仅仅是其危害的冰山一角。 短期大量摄入黄曲霉素可造成黄曲霉素的急性中毒，出现包括急性肝炎、肝组织出血性坏死等肝损伤。 哪怕只是少量的黄曲霉素，若是长期摄入也会出现肝纤维化、生长发育迟缓、不孕、胎儿畸形等慢性中毒症状。 所以，遇到发霉的大米、玉米，还有吃进嘴里发苦的花生、瓜子，一定要及时吐出来。 该扔的一定要扔掉。 否则，付出的代价将会无比惨重。一袋大米也就一两百元，扔了最多损失一两百元。 要是吃了后，哪怕没有致癌，只是急性肝炎，治疗费用也是w起步。重症急性肝炎，最少需要四五万的治疗费。 两害相较取其轻。 孰轻孰重，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扔掉发霉的食物。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儿媳妇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女人。我儿子车祸去世后，她把孩子带到一岁多的样子，然后出去打工了。现在攒了一点钱，让我带着孙子来医院看病。” 老人提到儿媳妇的时候，眼中满是幸福和感动。 人心都是肉长的。 婆婆与儿媳妇的关系最难相处。彼此仇视，关系紧张几乎是普遍现象。但是像这种儿媳妇与婆婆关系好的家庭也有。 只是比较少。 周灿心中感慨，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位患者背后都有心酸和幸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样，我先给您的孙子开几项检查，你查完以后拿着结果来找我。到时候我再根据情况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像这种巨指症呀，分为很多类型，神经纤维瘤比较常见。越早手术治疗，效果越好。这次幸亏您带着孩子来医院了，三岁以前是最佳治疗时期。若是超过了三岁，就有可能对孩子的生长发育，心理等多方面造成不良影响。”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周灿有点担心家属不重视这个病，所以把此病的危害，还有最佳治疗时间告知对方。 有的家属，就是挂个号，找医生看看。 然后等到医生开了检查项目后，家属一看检查项目很多，费用还不低，于是直接放弃检查就走了。 第324章 失职的父母，这不是感冒 特别是一些病情不太严重的慢性疾病。 家属和患者的治疗意愿有时候很低，属于可治可不治的心态。 这个环卫工的家庭经济情况肯定不太好。如果有钱的话，早就拿出来给孩子治疗了。也不必等到孩子的妈妈到外面打工一年多时间攒够一笔治疗费后，这才带着孩子来看病。 孩子的父亲出车祸身亡，有可能没拿到任何赔偿款。 或者赔偿款仅够支付抢救费用与丧葬费。 对于经济状况极差的一个家庭来说，一些病能拖就拖。 今天已经接诊了两位患者，而且都是指名道姓，奔着周灿来求诊的。这让他感到小有成就感。 要知道，儿科的门诊系统里面，坐诊的医生分为五个级别。 分别是特需专家、知名专家、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普通门诊。 很不幸，他就是排在最后面的普通门诊医师。 即便如此，他还沾着很多主治医师的光。 在图雅医院，住院医师想要开通门诊号极为困难。只有少数像他这种特别优秀的幸运儿才有这个资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什么，但是最低也要主治级别才能申请门诊资格，这是全院医生都知道的一个潜规则。 因为绝大多数高年资住院医师申请门诊坐诊资格后，一直在排队中。 哪怕是一些表现相当优秀的住院医师，也是排队一直排个三四年，都已经晋升主治医师了，这才给开通。 还有，开通了门诊资格也不代表一定就能坐诊。 医院会对医生本人进行考核，门诊质量不佳，差评率比较高，那就有点不幸了。门诊号不会下掉你的，但是你会发现预约挂号栏是灰色。 这个基本就是打入冷宫的节凑。 听说超过一年不‘接客’，名字就会消失。但是在门诊系统的医生档桉里面还能查到名字。 至于下次什么时候放出来，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谜。 周灿这次得以破格提拔，直接超常规给他开通了门诊资格，除了自身表现确实非常优秀以外，也有着上电视新闻的原因。 医院高层肯定以利益为先。 不可能放着这个引流变现的机会白白浪费掉。 利益最大化，这是祝院长决定破格给周灿开通门诊号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且还能以此来嘉奖周灿，医院无需给付任何现金或者额外给周灿升职之类的奖励。 可谓是一举多得。 这个巨指症的孩子刚走，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周灿一阵欣喜，看来今天不会太惨。 眼下这个势头就很好。 “医生，请帮我的孩子看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发烧，还老说胸口痛。”进来的是一对夫妇，男的头发蓬松且凌乱如鸟窝，穿的牛仔裤满是污垢，身上的白色短t恤更是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双手倒是较为白皙，指甲长得与古装戏里的老佛爷有得一拼。 张嘴说话时，露出满嘴的黄牙。 那女的看上去同样有点邋遢，头发就只是随意扎了个丸子，盘在后脑勺上。很多乱发漏得到处都是，她却毫不在乎。另外，女的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脏脏的，看上去也有点雷人。 一般再怎么不注意形象的女人，到公众场合多少会穿得整洁一点。 两人进来后，压根不需要周灿招呼，直接就坐下了。 “孩子多大啦？” 周灿一边观察孩子的体形、脸色，一边询问道。 “三岁多，好像快四岁了吧！” 男的不太确定的扭头看向女人。 身为亲爹，儿子几岁都弄不清楚。 女的翻着眼睛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点头道“三岁零七个月的样子！” “孩子平时有喝牛奶吗？” “我们从不喝那些！” 男的抢着答道。 “孩子吃饭还正常吗？” 周灿继续询问。 没有助手与护士，他只能一边问一边自己记录问诊信息。 “也还好吧。平时一天吃两顿还是有保障的。”男的这话让周灿听了有点生气。不过这对夫妇一看就不像正经人，他不准备多管闲事。 只是温和的劝道“孩子还这么小，一天只吃两顿可不行。你看他这么瘦，得让他多吃点饭。有条件的话，可以做一些孩子喜欢吃的菜，最好营养搭配均衡一些。肉类、鱼、蛋、豆类、新鲜蔬菜，都可以变着法的做给孩子吃嘛！” 他这话是对小孩的母亲说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女的做饭。 “好的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请医生赶紧给我儿子看看是什么病吧！一会还有事呢！”男的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周灿给孩子开始测量体温等基本数据。 “孩子发烧有多长时间了？” “两年多吧，好像断奶后就一直有点发烧。严重的时候，脸色会有些潮红。” “看过医生吗？” “没事谁去看医生啊！一进医院就是钱。” 男的都哝道。 遇上这样的父母，真有些无语。 “哎呀，烧得还挺厉害，39度8，快接近40度了。”周灿量完孩子的体温，不禁对这个孩子的状况充满担忧。 根据他的临床经验，长时间发烧，不管是低烧还是高烧，基本上都是严重疾病。 恶疾、重疾降临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看着真是让人揪心。 “不是烧得厉害，用得着上医院找你们看病吗？挂个号，最便宜的都要十块，你们赚钱可真轻松。” 男的刚进来时还挺礼貌。 多接触一阵后，立刻发现此人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 “小朋友，让叔叔看看你的胸口哪里痛！” 周灿掀起小男孩的衣服，结果发现这个孩子的腹部明显不正常。 明明瘦骨嶙峋，肋骨根根毕现。 可是孩子的腹部却是隆起，特别是上腹极为明显。 这个部位属于肝区。 联想到小男孩胸痛症状持续了很长时间。周灿几乎本能的反应，认为患者的肝脏很可能出了问题。 “我儿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女子突然说了一句。 “喝水吗？” 周灿听得心头一阵发紧，这都是什么样的魔**母啊！孩子两天没吃饭了，发烧两年时间，还一直胸痛，竟然从没带孩子看过医生。 挂个号，十块钱还嫌贵。 大医院的普通门诊号，现在基本都是这个价。也是最低定价了。 头部的副主任医师号，最低50元起步。普通的便宜一半，只要25元。 可是市场就是这么邪性，越便宜，反而没要。那个挂号费50的，三天以内的预约全部都已经没有了。 “喝水没问题。刚才来医院的路上，看到别的小朋友喝酸奶，他还嚷着要喝呢！给他买了一瓶，全喝光了。” 女子浑不在意的回答道。 “你们先带孩子去查个血常规，再查个胸腹腔b超看看。” 周灿给他们开了两项检查。 本来还要开其它检查的，但是没敢多开。瞧这对父母不负责任的态度，开多了直接就可能把人给吓跑。 “我们到哪交费啊？” “在医院的app上面，或者拿着小票到人工收费窗口，自助缴费机上刷身份证，都可以。”周灿耐心的指导他们缴费。 那男的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随后像是有人挖了他的一块肉一样大叫道“要一百二十块钱啊，怎么这么贵？” 周灿的额头直冒黑线，这已经很便宜了。 胸腹腔联合ct还没开呢。 查完了b超，看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好，肯定得查个ct。到时候需要几百块的检查费，这个男的怕是要砸桌子了。 儿科的前辈们果然没骗他，独立坐诊的第一天就遇到两位这么奇葩的家属。 “所有的诊疗费用都是由上级部门定价，我们医院的每一项收费都是清晰透明。你们带着孩子做完检查，记得拿着结果回来找我。” 周灿觉得自己就不适合与这种难缠的家属打交道。 感觉人都要少活好几年。 “收费太贵了！” 男子嘴上骂骂咧咧，似乎还是操作着手机把钱给交了。 只是交钱时的表情，像是在割他的肉。 “你个小败家子，一下花掉了老子一百三十块，你知道不？”男子交完钱，冲着他的儿子骂。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男子整个人变得兴奋。 “喂！三缺一是吧？好的好的，我正带着儿子在医院看病呢，马上过来。等我，等我哈！”男子挂断电话，看向女的。“我先走了，你带着孩子看病吧！检查费已经交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女的在后面跺脚喊他，连理都不理。 最终，女的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做检查。一边走，还一边骂那小孩“你个扫把星，害人精……” 周灿听得连牙根都疼，这对父母枉为人父人母，实在太可恨了。 深呼吸，平息内心的愤怒。 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还真当不了医生。 这时又有家属带着患者推门进来了。 “周医生，我的外孙女这两天突然出现吃东西呕吐，全身没力气，头晕，请您给看看！”进来的老太太穿着打扮都很讲究，头发应该染过。 因为老太太的脸上有着很深的鱼尾纹、老年色斑，手背的皮肤更是皱巴巴的，但是一头黑发，乌黑发亮。 找不到一根白发。 正常情况下，人的年纪超过三十岁就有可能长白头发。 特别是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大，熬夜加班，各种焦虑，都容易让人长出白发。 周灿的目光看向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无血，嘴唇同样发白，双眼无神，就像没睡醒的人一样。 “小姑娘，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记得吗？” 周灿故意与患者对话。 这么做有着多重目的，比如诊断患者的神志是否清醒，听一听患者的嗓音是否沙哑，中气足不足，有的患者如果存在呼吸道感染之类的疾病，一说话甚至还会引发咳嗽。 医生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些小举动，其实已经在暗中诊断患者了。 “呃……大概从前天早上起床开始，就觉得有些头晕，怕冷，然后到了晚上的时候觉得更加不舒服。总觉得像是晕车晕船一样，胸口堵得慌。到了吃晚饭时，我更加不舒服了，最后就给吐出来了。吐完后，我觉得舒服了一些，但是不想吃饭。我就想躲在被窝里躺着，外婆把饭菜端到床边喂我，没吃几口又吐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小姑娘描述着发病经过。 “再后来，外婆连夜去药店给我买了感冒药，吃了后，我就躺在床上睡觉。睡到半夜，我记着作业还没做完，想要起床做作业，却怎么都爬不起来。我当时就感到有些害怕，担心自己会不会死掉，我就哭了起来。再后来，外婆过来了，坐在床边陪了我一宿……” 真替这个小姑娘感到幸运，有这么好的一位外婆。 比前面那对赌鬼夫妻强百倍都不止。 “您这个当外婆的可是比当妈妈的还贴心呢！”周灿笑着夸老太太。 “唉！那没办法呀，她爸爸妈妈都特别忙，经常全国各地出差。我正好退了休，也就帮着照顾呗！不过我这外孙女呀，从小就特别懂事，做作业读书，从来不要大人操心。在学校或者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她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留着带回家给我吃。” 老太太说起外孙女，满脸的笑容。 换作任何人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都会与老太太一个德行。 小姑娘都病成那样了，半夜还想着起床做作业。 真的令人特别感动。 “您的外孙女啊，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真羡慕！”周灿与家属的沟通挺愉快。 他开始给小姑娘测量体温、血压、呼吸计数等等。 还需要注意听患者呼吸时是否有痰鸣声，胸腹其它异响等等。 有的患者呼吸时会发出用指甲擦毛玻璃一样的声音，或者胸腔内有异响等等。 这些都需要引起警惕。 在患者眼中，感冒就只是一个小病。但是在医生眼里，感冒只是一个综合病征的名字而已，很多感冒的危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癌症、白血病这样的重疾。 流感每年收割走的人命，仅国内就超过九万人。 对于十四亿人来说，九万人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九万人死于感冒，这意味着给九万个家庭带去难以承受的灾难。 特别是一些儿童的死亡，对家庭的伤害几乎是毁灭性。 周灿发现患者的体温387度，这已经在发烧了。而且属于中热。 医学上，通常把发烧分为四个等级。低热在371-38度之间，中度热是381-39度之间，高热主要是391-41度之间。如果体温超过41度以上属于超高热。 只要是高热患者，就必须想办法保护好头部，采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比较常见。 主要防止烧坏脑子。 有不少家长因为疏忽，或者不重视孩子发烧，等到孩子高烧41度以上仍不采取有效措施。或者因为孩子发烧通常在晚上，想着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带孩子去看医生。 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有的孩子因为一场感冒发烧，从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变成了傻子。 实在太可惜了。 有经验的家长通常会给孩子的额头敷上一条打湿的毛巾，用来降温。这个办法属于物理降温中常用的有效方法之一。 但是必须注意过一阵子换一条毛巾。 因为敷的时间过久，毛巾即便是湿的，也会被体温加热到一定温度。它的散热效果将大打折扣。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把孩子及时送医院，请专业的医生与护士来处理。 这个小姑娘出现发烧，呕吐，畏寒，头晕，乏力多种症状，与感冒的症状高度相似。但是她吃了感冒药没有效果，这才到医院求诊。 周灿意识到，患者的病征候看似与感冒相似，很可能并不是感冒。 老太太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伤心哭过后形成的。 估计是看到外孙女病成这样，过于担忧，这才背着孩子偷偷哭肿了眼睛。 第325章 完美治好一个，神经纤维瘤与牛奶咖啡斑 “周医生，我家外孙女到底得的是什么感冒呀？为什么吃药都不管用呢？” 她询问正在给小姑娘测量体征的周灿。 说话间，她还把感冒药拿出来给周灿查看。 “您说这不会是假药吧？当时我外孙女发病是在晚上，我就在离得最近的一家小诊所买的药。” 患者吃了药不见效，最喜欢怀疑所买的药物是不是假药。 确实存在‘中奖’的概率。 特别是现在很多药店为了增加利润，会选择进购一些小厂家的药来卖。在品质上，不如大厂的药有保障。 毕竟做出来一个品牌不容易，大厂的犯错成本高，使它们不敢挺而走险。 小厂家为了生存，有时候会打一些马虎眼，干出一些混账事情。 周灿拿过患者吃过的感冒药仔细查看了一遍。 “药没有问题，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药，而且对症。” 他这句话，要是被那家小诊所的老板听到，肯定要感谢他。 一些小诊所的老板，售药员，基本上都学过药剂学甚至是临床医学淘汰出来的医学生。又或者他们渴望自由，不想呆在医院这种大体制里面勾心斗角，受闲气，于是选择出来自己单干。 所以，这些人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 卖药时更不可能乱卖。 万一病人吃药后出了事，诊所或者药店都得跟着倒霉。 “您的外孙女，中热，心率过快。从症候来看，确实很像是感冒，但是也有可能是其它疾病。她这两天的大小便都还正常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老太太摇头。 外孙女都已经八岁的人了，大小便这种事情，大人很少会去关注。 小姑娘感受到外婆与医生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有些难为情道“就是有点拉肚子，别的都还好！” 腹泻也是感冒最常见的症状之一。 周灿把患者的基本信息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思考开哪些检查项目。 她这种情况，查血、尿两项常规都很有必要。 胸片暂时没必要做，可以等血、尿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进一步查查相关的生化项目。周灿的脑子里快速整理着诊断思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现在终于明白卫生部为什么要规定门急诊医生的单日接诊数量。 因为接诊的病人太多，医生的脑子会乱。 如果一天看一百多个病人，肯定记不住患者的信息与病情。甚至很多患者见一面，稍微聊几句，开了检查就会打发走人。 这种情况下，诊疗质量可想而知。 医院的住院部、手术室，存在医生严重超负荷工作现象几乎是公开的秘密。特别是实习生与规培生，简直就是重灾区。 只是没想到门诊也存在超负荷工作现象。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医生与护士痛苦，患者得不到高质量的医疗服务，钱花了，时间耗费了，病还没治好。 医生太过疲劳的情况下，发生误诊、漏诊的概率同样会大大增加。 周灿敢断言，哪家医院要是能想出妥善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那家医院的竞争力将会秒杀其它医院。 “先去做个血常规与尿常规检查吧！我看看情况再说。” 查完了患者的基本情况后，周灿开出检查申请。 “行！到了这里，我们肯定听您的。” 老太太爽快的答应。 拿着周灿开的单子，老太太带着外孙女出去了。 这也是周灿今天接诊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疑难病例。 他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歇歇，诊室门再次被推开，又有新的患者进来了。 他只能打起精神应付。 这是今天接诊的第五位患者了，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势头喜人呐！ 看来在图雅医院坐诊，得益于主场优势，门急诊量与馨香妇幼医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段位。 第五个患者是个左臂脱臼的半大孩子，才九岁，个头已经超过一米七。 处理这种骨伤，周灿很是在行。 比诊治那些疑难杂症轻松多了。 不过他还是详细询问了伤情，了解事发经过，以防止漏诊。有时候，一些不起眼的伤情，可能被患者忽略，但是会严重威胁到患者的生命。 新闻上经常有车祸伤者选择私了，当时没什么大碍。结果回到家，过个一两天，或者四五天突然就死了。 这种事听着很吓人，其实是可以预防的。 如果发生车祸后，能够到医院请专业的医生诊断，查出隐患，就能尽早把伤势控制住，防止出现死亡的严重后果。 周灿得益于许医生的严格教导，在医疗安全方面有着非常好的作风。 不管面对多么常见的病情，他都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给这个大男孩做完体格检查，没有发现隐患，给他开了x光片检查，打发走了。 这个患者与家属离开后，同时进来了两位患者。 一位是新患者，另一位却是今天接诊的第一位患者——那个跳舞把脚给扭伤的女孩。 “周医生，我们做完检查了。” 女孩的妈妈把检查结果拿给他。 “请你们稍等哈，她们是早上第一个来我这就诊的患者。我先帮她处理了，再给你们诊治。” 周灿给另一位患者的家属解释。 “可以的！她们先来，理应给她们先处理好。” 这位家属通情达理，还挺好说话的。 周灿安抚好了对方后，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始查看这个小女孩的片子。 “小姑娘，下次跳舞可要悠着点哦！你这次直接导致右足踝关节脱位了。幸好没有造成骨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灿看完患者的x光片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像这种没有开放性伤口，也没有骨裂，只是踝关节脱位，完全可以手法复位。 “听到周医生说的吗？身体是你自己的，下次练舞的时候别再那么勐。”女孩的母亲责骂女儿时，分明就是三分责骂，七分疼爱。 她训完了女儿，露出讨好的表情看向周灿，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 “周医生，那我女儿的伤该怎么弄？” “我试着帮她手法复位，比开刀做手术好多了。不过一定要注意休养。到时候我再给她开点抗炎、止痛的药。” 周灿给出了治疗方案。 “行行行，都听您的。我们就是害怕要开刀做手术，所以特意来找您治疗。看来还真是来对了。”女孩的母亲听到可以手法复位，明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家属来说，不用做手术，意味着治疗费用大大降低，孩子也可以少受罪。 开刀做手术，风险大，万一手术没做好，把右脚治残废了，那可哭都没地方哭。 “您也不能高兴太早。手法复位的成功率并非百分百，也有失败的可能。我只能说，尽全力减轻家属的负担，优先使用最实惠，效果最好的治疗方案。” 周灿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与家属沟通时，渐渐掌握了主任医师们的沟通技巧。 最大程度的塑造一个良好的正面形象，以此来获得家属的感激与信任。 “坐好了！手法复位肯定会有点痛，你不用害怕，疼痛的时间非常短。”周灿一边对小女孩说明注意事项，一边蹲下身，开始为她手法复位。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周灿看向女孩的母亲。 “要不，你还是扶着她好了。” “行！” 家属走到小女孩的身侧，扶住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不敢看周灿的手。 她扭过头，紧闭着眼睛。 周灿刚开始微微调整手法复位的角度，痛得女孩开始“啊哟啊哟”的叫。 他不理会女孩的痛呼声，而是找准踝关节复位的最佳角度后，微微用力向前一送。 “哒！” 传出清晰的骨鸣声，小女孩也是随之发出惨叫。 “没事没事，疼痛是正常的啊！你再试着勾起右足的脚尖试试。” 周灿安抚着患者。 刚才看似极短的治疗时间，周灿已经成功帮她完成了踝关节复位。 女孩试着勾起右脚足尖。 “哇，我真的可以做到了耶！”女孩惊喜无比的对妈妈说道。 “太好了！周医生的医术高明，真的帮你手法复位成功了！”女孩的妈妈高兴的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她看向周灿“谢谢周医生，谢谢您！” “不要客气！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医生该做的，能够成功帮她手法复位，其实我比谁都高兴。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要是开刀做手术，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恢复时间也要长得多。现在没事了，你和我都可以松一口气。” 周灿帮她仔细检查过后，确认踝关节确实已经复位成功，这才坐回自己的位子。 “我给她开点药，塞来昔布可以缓解疼痛，防止关节炎症……”他现在的药理辨证医术是四级，应付这种小场面绰绰有余。 给患者开方时，可以精准的使用最适合患者的药物与剂量。 这种能力看似简单，但是很多住院医师需要摸爬滚打到晋升主治以后，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拥有。 哪怕是高年资的住院医师，给患者开医嘱时也是小心再小心，时不时还得翻资料，请教上级医师。难就难在开处方。 用药错误，直接就能导致患者病情迅速恶化。 用药的剂量，大了，会出现药害。小了，达不到治疗效果。甚至就连给药方式都有讲究。 比如最常见的输液，绝大多数新手医生都不知道，有的患者输液时需要保持输入液体的温度达到三十度左右。 周灿也是在重症医学科规培了三个月后，才掌握了这些输液的高深经验。 有的患者住进重症室，本身就因为身体出现重大问题，血运差，心衰，体内循环不好，体温的维护需要消耗患者体内储存的大量能量。 冰冷的液体输入血管内，滴数缓慢还好，若是快速输液，非常容易导致患者直接嗝毙。 在重症医学科规培时，多位上级医生都给周灿说过这事。 麻醉医生酆医师也提到过。 开药后，这个右足扭伤的小女孩就算处理完毕了。 门诊坐诊医生，很少有人亲自给患者手法复位。 因为这已经属于特殊技能。 主要是别的医生不会。 平时，有需要手法复位的患者必须到骨外科的手法复位室就诊。 周灿在儿科的门诊室，直接给患者手法复位，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规矩。 不过站在患者的角度，肯定特别喜欢这种一站式解决的医疗服务。 否则，家属在儿科检查完了，又得拿着检查结果到骨外科排队再挂号一次。 这位年轻妈妈带着女儿千恩万谢的走了。 她对治疗效果非常满意。 周灿又积累了一位‘铁粉’。 名气的积累就需要这样，聚沙成塔，积水成江。 “周医生手到病除，好厉害呀！请您帮我侄儿看看，他最近老说双腿痛，特别是膝关节痛得厉害。” 看来这位三十五六岁的气质女人并不是这个男孩的妈妈。 双腿疼痛的病因非常多，大到白血病，恶性肿瘤，小到关节炎，风湿，都有可能。 周灿详细了解了病情与病史后，给他做了体格检查，然后开了三个检查项目，血常规，b超，x线。每个检查都有他的深刻用意。 能够最快排查出患者的疾病方向。 …… 那个得巨指症叫乐乐的孩子做完检查也回来了。 周灿看过检查结果后，已经基本确定为Ⅱ型神经纤维瘤型巨指症。这种神经纤维瘤病的发生率为三千分之一，属于染色体显性遗传。 大部分这类患者会胎死腹中，或者在肚子里就被查出畸形胎，最终被引产拿掉。 早些年的时候，国内的残障婴儿出生率非常高。 很多孩子一生下来就是痴傻、肢体残缺、先天性重大缺陷或疾病等等。直到近些年我国的医疗科技和水平取得巨大进步，孕检中增加了多项筛查，还有近亲结婚的杜绝，这才极大的减少了残障婴儿的出生率。 怀过孕的妈妈，绝大多数应该都知道唐氏筛查、四维彩超这些检查。 就拿唐氏筛查为例，此病又称先天愚型或down综合征。 是由染色体异常而导致的疾病。这种胎儿要比正常人多出一条21号染色体。60%患儿在胎内早期即流产，存活者有明显的智能落后、特殊面容、生长发育障碍和多发畸形。 此病在孕早期12周左右进行筛查最为有利。 查出来以后，可以立即流产终止妊娠，极大的减少父母的损失，以及对家庭的危害。试想，要是这么一个痴傻胎儿生下来，父母需要养他/她一辈子。相信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 很多原本感情很好的夫妻，背负这样一个沉重负担后，感情破裂，家庭崩解。 “我需要把他的衣服脱掉，检查一下孩子的身体。” 周灿对患者的奶奶说道。 想要明确是不是神经纤维瘤病，有多种诊断方法。 目前还只给孩子做了x线检查与b超。 通过x光片可以清晰的看到患者的骨骼畸形，以及长的条纹形影像。这些特征与神经纤维瘤相符合。 还有，他做休格检查时发现孩子的脖子上有一个牛奶咖啡斑。 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是胎记。 现在看了检查结果后，他觉得那个斑块有可能不是胎记。 孩子的衣服脱了后，在他的身上又发现了多个牛奶咖啡斑块，大小不一。 最大的直径超过四厘米。 通常情况下，只要身上的牛奶咖啡斑块超过六个，就可以作为神经纤维瘤的诊断依据。不过这个不能成为金标准，只是一个浅表的诊断依据而已。 基因检测发现nf1或者nf2突变，这个可以成为金标准。 另外，x线、超声、ct、核磁检查也都能提供诊断依据。 比如这位患者的x光片显示骨骼畸形，且有条纹形影像，这个就是一个诊断依据。 诊断真正的病因，本来就是这样一项一项求证，最终根据病症候、检查数据，患者病史等信息做出综合诊断后，才能确诊。 第326章 每个人有不同的活法，怕啥来啥，周医生慌了 看到患者身上有这么多个牛奶咖啡斑后，周灿已经基本确诊了。 这个病，其实做眼科检查也能查出来。 眼科医生通过裂腺灯，可以看到虹膜粟粒状的棕黄色小结节。 周灿又拿起患者的b超检查单，能够看到皮下肿块。 此病的病变部位周围神经会出现多发神经瘤。 不及时治疗，它会进一步扩散。 这也是旁边手指受累，跟着出现病变的主要原因。 治疗神经纤维瘤巨指症，目前并没有特效药。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手术，再辅以一些药物治疗。主要的治疗思路是保证患者的生活质量，减少肿瘤复发。 并且努力减少并发症。 这个病暂时还没办法根治。 周灿的治疗思路非常清晰，考虑到患者的家庭困难，孩子的父亲车祸去世，孩子的奶奶是环卫工，妈妈在外打工赚钱。 尽量为这个家庭节省治疗费，减少复发。 当然，首要任务就是尽最大可能保证患者的手部功能恢复。孩子还这么小，把右手一掏出来，立刻就像怪物似的，这对孩子的心灵会造成巨大伤害。 他在学校也会自然而然的受到其他同学的排挤，孤立。 通过手术，帮孩子把右手恢复成正常模样，并且恢复正常功能，这是当前的首要治疗目标。 跟孩子的奶奶沟通后，安排孩子住院手术。 手术治疗包括软组织缩容、骨骺融合、骨组织缩容、截断手指的一部分、腕管减压……看似治疗的部位只是两根手指，却远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 而且对医生的技术要求颇高。 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 图雅的外科实力在省内数一数二，有多个团队都能完成这种级别的手术。 接近上午十一点时，那个发烧两年多，胸痛，已经两天没进食的小男孩做完血常规与b超回来了。 孩子的妈妈把检查结果递给周灿后，拿着手机频频查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急着去上班。 周灿却是看得一阵冒火，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个烂赌鬼，当妈妈的也不是啥好东西。 孩子一天只吃两顿，当妈的稍微负责任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血检结果提示患者的白细胞总数和中性粒细胞比例明显升高，且有贫血症状。血红蛋白降低。”周灿查看完血象，眉头微皱。 长期发烧，白细胞总数升高，这两个加在一起，大多数情况下都表示患者体内发生了炎症、病毒入侵等。 患者还有长期胸痛症状，疼痛的部位实际位于上腹部，属于肝脏所在区域。 周灿查看b超结果后，不由大吃一惊。 “你的孩子肝脏很可能发生了脓肿或者肿瘤！而且情况非常严重！” 怪不得孩子会总是说胸痛呢。 肝区液性暗区的面积很大，周灿判断是肝脏肿瘤的可能较小，很可能发生了肝脏脓肿。 b超诊断脓肿的大小、范围，都是相当精准。 这个当父母的啊，真让人想脱下鞋子抽他们大嘴巴子。 要是孩子刚发烧时就送来诊治，也就不至于严重成这样。 “我知道很严重。医生，那你说怎么治吧？” 女的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 也许认为周灿在故意吓唬她。 “建议先做一个肝脏穿刺，抽出些许脓液标本进一步检测。确诊具体病因后，再做进一步治疗。” 周灿给出诊治意见。 现在只是初步怀疑肝脏出现脓肿，但是无法确诊。 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不是都已经查出来了吗？还要做检查啊！孩子父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要他拿出很多钱给孩子治疗，根本不可能。” 女的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关心孩子的死活，还是没有意识到儿子的病情有多严重。 “孩子父亲不愿意花钱治，你也是孩子的家长，你可以治啊！” 周灿对女的说道。 孩子可怜兮兮的看向母亲。 “我根本没钱，怎么给他治嘛！” 她感受到孩子的目光，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了。 态度多少诚恳了一些。 “你没工作的吗？” 周灿好奇的问道。 “没有！我跟孩子的父亲天天就是打牌，打麻将。赢了钱就叫两个外卖，没钱的时候就自己在家里下点面条什么的。” 女子的回答真是刷新了周灿的三观。 有人居然可以这样生活。 “那你们夫妻俩都不工作，也没什么积蓄，万一遇到要花钱的大事怎么办？就像眼下，你儿子的病情这么严重，治疗最少要花一万以上。要是没钱治疗的话，不就把孩子给耽搁了吗？” 周灿平日里接触到的或许都是这个社会的正能量人群。 他的同事、朋友，最起码也是个医生或护士，有着正经工作。收入稳定，社会地位不算差。他的父母，还有黎烙、崔先生，女友苏浅浅，这些人已经属于社会的中上层人士，妥妥的精英阶层。 要说他接触的社会底层，基本都是病患。 就像那个带孙子来治疗巨指症的环卫工老太太，还有是带孩子来治疗吹风手畸形的年轻父亲，都属于社会底层。但是人家哪怕在社会底层，依然在努力工作，不愿意烂在最底层。 这对赌鬼夫妻，天天睡在牌桌上，不工作，真不敢想像。 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我儿子的治疗费用要一万以上？” 女子似乎被这个高昂的治疗费吓到了。 一万块钱，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也就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以赌为生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最少需要一万元以上。如果孩子刚生病时就带来看病，也许三千元左右就能治愈。” 周灿严肃的说道。 “我先给他爸爸打个电话。” 女子的手机似乎并不差，至少两三千元肯定要。 人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她这种人，典型的活一天是一天。 “喂，老公，医生说我们儿子的病治疗费最少要一万块钱，怎么办？” “我正在打牌呢！把我卖了也值不了一万，你看着办吧！” “我没钱啊！” “你没钱，难道我有钱吗？早上给那个败家子做检查花了我一百二，我得赢回来。就这样啊，先挂了。” “喂，喂……” 女的颓然的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 “医生，您也看到了孩子爸爸的态度，我说了他根本不会管。我身上还有三百多块钱，要不你给拿点药吧！我带孩子回家治疗。” 至少这个母亲此刻还像个人，能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孩子买药。 只是孩子的病情已经如此严重，肯定需要穿刺引流，甚至手术切开脓肿，然后用药。三百块恐怕连个零头都不够。 周灿一脸的为难。 “你儿子的病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吃药就能解决，需要穿刺引流。而且现在病因尚未明确，也没办法开药。还有，他的病不能再拖延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周灿只能苦口婆心的做家属的思想工作。 “要一万块钱，我上哪弄这么多钱啊！”女的一脸无奈。 “身为母亲，你不可能对孩子重病不管吧？找亲戚朋友借一借，先把你儿子的命保住。等你儿子的病治好以后，你可以找份工作，赚钱把债还了。生下孩子，就要对他负责。哪怕是法律，也明文规定父母有义务把子女抚养到成年。” 周灿没办法呀，只能给女的支招。 不管怎么说，先救孩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好吧，我去打电话借了试试看。” 女的带着孩子出去了。 周灿看她这态度，还是有些担忧。 真无法想像，为了一万块钱的治疗费，当父母的可以狠心不管孩子的死活。 这件事情超出了周灿的处理经验，他觉得有必要上报。 看着孩子还那么小，他更是于心不忍。 这可是一条命啊！ 当场拨通了唐菲主任的电话，她是儿科的科室主任，这事向她汇报肯定没错。 电话很快接通了。 “唐主任您好，我是周灿！” “你好你好！周医生第一天坐诊，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唐菲主任的声音很温柔，略显低沉，同时也很稳重。 “是这样，我接诊了一位患者……”周灿把事情经过简要汇报了一遍。 “这种情况报警没什么用。你把患者的住址，父亲或母亲的身份信息给我，到时候我们这边直接联系当地的妇联、街道办，由他们出面解决。” 唐菲的处理经验要比他丰富很多。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监护人，如果父母不肯为孩子治疗，医生通常会做孩子爷爷奶奶的思想工作。要是仍然不行，可以联系街道办与妇联等机构出面调解。借助社会力量帮孩子成功就医。 让医院或医生本人出这个钱，那肯定不现实。 医生也有自己的家庭要养活，能力有限。哪怕就是周灿这种身家几千万的富豪，要是同情心泛滥，遇到稍微困难的患者就由他个人掏钱治疗。要不了一年，他就得变成一个穷光蛋。 他也不可能干这种蠢事。 这时，诊室门被推开，又有患者做完检查回来了。 “我这里又有患者来了，那就先这样啊！”周灿对唐菲说道。 “嗯，你先忙吧！如果那个孩子的父母不给治病，你就把患者及家属的姓名，电话，住址发给我，由我来处理就行了。” 她叮嘱完，挂断了电话。 周灿收好手机，抬头看向家属。 是那位带着外孙女前来看病的外婆。 “周医生，我们做完检查了，请您费心看看结果。” 接过检查单，周灿示意患者和家属坐着休息一下。这个八岁的小姑娘得的肯定不是感冒。 至于究竟是什么病，得一步步诊断、辨证分析。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小姑娘得的病肯定是疑难杂症。 先查看她的血象。 血白细胞计数17×10的9次方/l，明显减少，远低于正常值。 白细胞计数正常值，成人（4~10）×10/l，儿童（5~12）×10/l。 这个小姑娘今年才8岁，属于儿童。 按道理，她的白细胞计数要达到5×10的9次方以上才算正常。 现在只剩下17，这已经低得非常吓人了。 她的中性粒细胞比例、淋巴细胞比例比正常值略低，还算正常。 不过当周灿的目光扫过血小板那一栏时，发现只剩下375×10的九次方/l。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明显要远低于正常值。 同时让白细胞、血小板大幅减少，这肯定是重病。绝不是什么感冒。 周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初步推论。 那会是什么病呢？ 他还让患者做了一个尿常规。 一看结果，尿蛋白4个。 女孩的外婆看着这个年轻医生每查看一项检查报告，脸色就变幻一下，她的心也是跟着不断悬起。 “周医生，我孙女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严重吗？” 她有些焦急的问道。 “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我可以肯定她得的不是什么感冒。她的白细胞、血小板全都远低于正常值，还有尿检结果也非常不好，尿蛋白4个。” 周灿本想说，很可能是大病。 瞥见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他没敢再说下去。 万一小姑娘的病还没诊断出来，把个家属给吓出问题来了，那可就真是摊上事了。 退休的老人，很多都是坐办公室的。 他们的身体容易存在多种基础疾病，年纪大了后，更是经不起风浪。 高血压、心脏病，都很害怕受刺激。 “周医生，求求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外孙女啊！她的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把她托付给我照顾，你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呐！” 老太太很聪明，即便周灿没有再说下去，她依然猜测出结果可能很不好。 “您别着急，千万别着急，到了我们这儿，肯定会全力以赴给她治疗的。现在还只做了血常规与小便常规，能看出一些指标明显异常，但是没办法确诊是什么病。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做一些生化检查项目。” 周灿发现老太太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擦着额头冒出的汗。 而且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特别吓人。 就怕这个老人有个什么事，到时候说不清啊！ “做，我们肯定配合医生做检查。生化检查是要拍片子吗？” “不需要拍片子。就只要采集血液等标本，送到实验室做一些特定项目的化验而已，比如乳酸脱氢酶、谷草转氨酶。您的身体没有哪儿不舒服吧？” 周灿关心的问道。 此刻，他特别渴望有个护士在旁边就好了。 万一老太太晕倒在诊室内，说不清啊！ “我就是觉得有点全身没力气，头有点痛，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很闷！”她已经需要用手撑住桌面，说明身体状况很糟糕了。 胸闷，特别是老人受了刺激后出现这个症状，立刻让周灿高度警惕。 今天真是走背运，越是怕什么偏就来什么。 心梗、各种心脏病发作前，就会出现胸闷、呼吸困难症状。 老人还有头痛的症状，要是高血压跟着一起来，那就更糟糕了。 “您没有心脏病、高血压吧？” 周灿紧张的问道。 “有高血压，一，一直在服药，血压控制得很好。我，我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眼前的人影在晃动……” 老太太说着说着，直接趴在桌子上张开嘴大口喘气。 “外婆，外婆……呜呜……”小姑娘一看外婆生病了，吓得她当场直接哭出声来。 周灿赶紧站起身，打开诊室的门，冲着外面的导诊护士喊道“我这里有个家属可能受了刺激，突然晕倒了。你赶紧通知其他医生护士过来帮着救人。” “啊……我马上去叫人！” 导诊护士一听这情况，也有些慌了神。 周灿则是回到诊室内，赶紧给老太太检查身体。 首先确保老太太的呼吸道没有发生堵塞，然后给她测量血压。 非常诡异，血压正常，心速过快，与小女孩一个症状。 她说没有心脏病，血压不高，肯定不是高血压发作。 第327章 不同的诊断意见，底层的悲哀 看这情形也不像是孝喘。 周灿皱眉沉思，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诊断老太太得的是什么病？难道是脑溢血？ 可是患者的血压相当正常，按道理来说，就算本来就存在脑动脉瘤之类，也不应该稍微受点刺激就破了呀！再说了，人的身体并没有想像的那么脆弱。 这时有儿科的其它医生与护士陆续赶过来支援。 出现病人需要抢救时，医护人员往往都很齐心。不管在哪个科室都差不多。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 抢救患者存在很大风险。 比如有可能被家属讹诈，或者患者表现得比较难缠，甚至在需要抢救前有一些赖皮的行为。 医生与护士也是人，明知道主动施救有可能惹来大麻烦，那肯定趋吉避凶，看情况操作。 用圣人的标准绑架医护人员，这是想多了。 “周医生，知道她是什么病吗？” “就是不知道呀！她在昏倒前说是有高血压病，但是有按时服药。我测量了血压正常，心率有点过速，但是情况还算好。她是听了外孙女的病情比较严重，这才出现身体不适。她说全身没力气，头痛，胸闷。对了，她晕倒前还有着冒冷汗的症状。” 周灿一时间查不出女子的病因，于是把患者的症状和病发经过述说了一遍。 “阎主任来啦，让阎主任看看！” 在这种患者急需抢救的场合，顶级专家的份量和威望更具份量。 因为大家没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患者的病因，自然也就无法对症治疗。很多致死疾病，哪怕只是提前一秒对症抢救，也可能把人给救回来。 阎主任凑上前，俯身听了听患者的呼吸声，又观察了一下患者的口鼻，最后翻开患者的眼皮看了看。 “她的呼吸看着吓人，并无致命危险。我摸到她的额头有点烫，量体温了吗？” 顶级专家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出手，光是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还有定力，就足以稳住场面。让在场的医护人员感到心安。 “还没量过体温！” 周灿当时只想着排除高血压与心脏病两种风险最高的病，倒是没想过要量体温。 已经有护士眼疾手快，拿着体温计夹进了患者的腋窝。 在这期间，阎主任开始向周灿详细了解患者的病发经过。 听完后，她澹澹道“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我观察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伤心哭过多次。有可能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年纪偏大，内心又担心外孙女的病情，得到外孙女病重，受了刺激，这才引发了神经异常放电，最终晕倒。” 听了阎主任的推论，其他医生连连点头。 这个解释确实非常贴合现实，也符合医学逻辑。 再加上阎主任在儿科一向德高望重，医术也是极为高明，诊疗经验就更不用说了。 “体温量好了吗？” 阎主任看向正在测量体温的护士。 各种崇拜的目光，还有众人附和她的诊断意见，这种风光的场面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373，似乎有一点低烧。”护士看过体温后回答道。 371度才被认定为低热，只超过0。2度，在临床实践中，医生会根据患者的综合症候加以判定，大多数情况下会看作体温正常。 “应该与我的判断差不多，就只是受了刺激，神经异常放电而已。受过惊吓后，心率过速这太正常了。让患者先休息一会，应该很快就能缓过来。” 阎主任了解了患者的体温后，做出了诊断结论。 “也许……这位老太太也生病了。” 周灿一直在皱着眉苦苦思索，他仿佛抓住了一丝什么，可是又不敢太肯定。 直到护士读出患者的体温，他意识到，患者的体温很可能是真正的低烧。 “周医生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阎主任刚做出结论，观点就被周灿给推翻，这不是等于打她的脸吗？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 而是想要听听周灿反驳的依据。 “因为老太太的外孙女，同样是发烧、胸闷这些症状。她们两人共同居住、生活，症状又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我认为很可能是传染病。” 周灿的诊断思路越来越清晰。 “对，一定是这样！外婆与外孙女得的可能是一个病。” 听了周灿的判断后，一位医生抢着道“头痛、发烧，这类传染病常见的可不多，难道是感冒？” “感冒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小姑娘的症状与感冒高度相似，但是血检与尿检结果均提示不是感冒。”周灿有着自己的判断。 此病要是那么容易诊断，他早就诊断出来了。 “白细胞与血小板这么低？还有她的尿蛋白4个，难道是肾病综合征？”阎主任拿过小姑娘的检查结果查看后，首先怀疑的就是小姑娘得了肾病。 尿毒症的前兆往往会出现这些类似症状。 其实这个小姑娘的症状与白血病也比较吻合，但是白血病的尿检结果一般是尿酸浓度及尿液中尿酸排泄量增加。 她出现尿蛋白症状，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白血病。 肾病的概率很大。 阎主任的诊疗经验超级丰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病，自有其道理。 周灿凭借直觉，患者的病应该不是肾病。 “我更倾向于另一种诊断结论，是某种严重疾病引起的肾脏衰竭与病变。甚至有可能引发全身器官衰竭。” 周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阎主任的诊断意见再次被顶撞，其他医生看向周灿时，目光中多少有点异样。 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过恃才傲物，自以为是。 “周医生说的这种可能确实存在。这个老太太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无需抢救，可以送到留观区待其自行恢复。不过仍要严密注意她的体征变化，以免发生意外。” 阎主任给出了指导意见。 她的地位在现场是最高的，由她来指挥，谁都没意见。 “这位小姑娘的诊断，就交给周医生了！若是解决不了，可以留着等到明天早会时讨论。我那边还有很多患者等着候诊，先过去了。” 连着两次诊断意见被驳，她多少有些不悦。 只是到得她这种层次，心胸宽广，不会与周灿太过计较。她过来主要就是帮着抢救这位老太太，现在处理完了，自然也就不再多管闲事。 医院一直实行首诊制度，谁是第一个接诊的医生，患者就由那位医生负责到底。 她让人把老太太拉到留观区，显然并不认可周灿诊断老太太与小姑娘得的是传染病的结论。 “叔叔，求求您救救我外婆，求求您了！” 小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周灿哀求。 可能与周灿接触的时间比较长，她来医院看病找的也是周灿。现在她的外婆出事了，她本能的对周灿有着一定的信任与依赖。 “别哭别哭！这位是我们所有医生中最厉害的一位，她刚才给你外婆诊断过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叔叔是医生，肯定不会不管你们的。” 周灿一边安抚小姑娘，一边看着护士与其他医生合力把老太太弄到了推过来的平板床上。 这种平板推车是医院运送昏迷病人常用的工具。 “阎主任，我还是有点担心患者得的是传染病，留观区全是儿童患者，甚至还有新生不久的婴儿，以及陪伴孩子的产妇。这些都是易感人群，为了安全起见，您看是否能够把这位老太太和她的外孙女安排到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周灿的安全意识很强。 主要还是医者父母心吧！ 万一这两人真有传染病，可以通过空气、唾液飞沫等方式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周灿两次强调患者可能有传染病，刚才搬运过老太太的医生与护士，多少有些担忧。医生与护士都属于高危险职业，被传染各种疾病的事情时有发生。 谁都害怕自己不幸中招。 “周医生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先把他们安排到0号病房吧！等到患者的具体病因查明后，再做下一步安排。” 阎主任虽然第一次跟周灿打交道，但是多少听过一些周灿的事迹。 知道这个小伙子的本事不简单。 她也不敢太过轻视周灿的诊断意见。 0号病房，有一些大医院会有这种特殊病房。也有的医院称之为隔离病房。 比如艾滋病患者、乙肝患者、狂犬病潜在患者等等，他们如果需要住院留观，为了避免威胁到其他病人及家属的安全，往往会享受住进0号病房的特殊待遇。 有的医院也会直接规定，有传染病的患者统一转送到感染科病房治疗。 各家医院的规定不一。 图雅医院最早是外国友人创办，0号病房一直存在。 它并不是特定的某间病房，科室会根据实际需求临时变动。 “小姑娘，你乖乖的守在你外婆身边，知道吗？我这边先安排护士姐姐给你采集血液标本，送去做生化检查，以便尽快查明你和你外婆的病因。” 周灿温和的对小姑娘说道。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那个为老太太测量体温的护士。 “美女，能请你帮她采集一下血液标本吗？她的病其实挺重的，现在她外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我这边开好检查申请，拿着她的血液标本送检。估计最迟下午两点多的样子能出结果。” 此刻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周灿非常担心把小姑娘的病给耽误了。 她已经病了两天，此刻看上去十分虚弱。 这个小姑娘很懂事，看着也让人同情心泛滥。 只要能帮，周灿就故意尽最大努力帮一帮祖孙两人。 “可以呢！” 女护士爽快的答应了。 很多女护士的心地都特别善良，她们同情弱者。 周灿开了检查申请单，等到护士拿来工具给小姑娘采集血液标本后，他这个当医生的亲自给患者跑腿。先是拿着单子到窗口交费。 没办法，老太太昏迷了，不可能翻她的包寻找身份证。 窗口交费是唯一的快捷方式。 交完费，然后送检。 门诊室这边，中午是休息的。 下午一点上班。 医生吃饭时间大约是半小时左右，还能休息半小时。 …… 到得下午上班，周灿记挂着那个小姑娘的检查结果，特意过去看了一下，生化检查的结果还没出来。 图雅医院做生化检查的病人太多了，即便实验室人手很多，检测速度快，仍然需要等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有的生化检测项目，本身也比较耗费时间。 他刚进17号门诊室，还没坐下，那个烂赌鬼母亲带着儿子进来了。 “周医生，我打遍了电话，没借到钱。你看能给我儿子开点药吗？”她的眼圈有点红红的，睫毛上仍然能看到哭过的痕迹。 看来打电话借不到钱，让她有些崩溃，哭过。 人到了中年，如果没有一定的信用，那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不说别的，遇到事情时，想要借钱根本没人愿意相信你。 这个女的应该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无助。 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相必一定不好受。 “先把你和孩子的名字，住址什么的登记一下吧！我们医院也帮着想想办法。”周灿没有直接告诉她，会找街道办。 因为这样说的话，吓得她肯定就不会配合登记了。 登记好了以后，他还特意要过女的身份证，仔细核对了一遍。 一看身份证才知道，这个女的都已经三十八岁的人了。 真规她感到悲哀。 最可怜的还是她的儿子。 才三岁多，病成这样没人管。 “孩子的爸爸还是不愿意出钱给他治病吗？” “打他电话，说是输了钱，反过来还把我们母子俩骂了一顿。我现在也不敢再打他电话了。孩子爸爸的脾气暴躁，我要是再为这件事情烦他，很可能会打人。” 女的对孩子的爸爸似乎很是畏惧。 “行吧，这件事情我们医院会想办法的。你先带孩子回家。” 周灿把这对母子打发走。 女的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孩子走了。 她可能想问，医院怎么帮她解决。 第328章 鼠有鼠道，终于查出来了 周灿看着这对母子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取而代之的是叹息。 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不劳而获的就是贫穷。她和丈夫整天睡在牌桌上，好逸恶劳，这就注定现在的结果。这种惰性思维已经深深刻进这对夫妇的骨子里，想要让他们变得勤劳、上进，唯一的办法就是社会的鞭打，亲朋好友再加以劝导。 他们的孩子是挽救这个家庭的希望。 如果孩子的病治好以后，将来进学校读书年年拿三好学生，便足以让这对夫妇看到美好的希望。他们觉得生活有了奔头后，应该会想着找份工作。 周灿把这对母子的姓名、住址等信息发给了唐菲主任。 “ok！” 她就只回了一个表情。 估计非常繁忙，毕竟是一个大科室的主任。工作量要比普通的主任医师大得多。 周灿这边刚给唐主任发完信息，又有新的患者进来看病了。 他像是一只被抽打的陀螺，又全身心的投入到诊疗工作中。 本以为下午的患者会少一些，没想到求诊者络绎不绝，一个接着一个。 约莫三点多的样子，他已经接诊了十六七位新的患者。 确实没想到正式坐诊的第一天，会有这么大的求诊量。 好在还算比较幸运，接诊的患者大多都是常见疾病。到目前为止，还只有那个症状与感冒相似，却不是感冒的小姑娘还没能诊断出来。 周灿接诊完手中的这个患者，站起身走到门边。 “现在忙吗？” 他冲着导诊护士道。 “周医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再忙也没您的事情重呀！” 导诊护士大多数年纪偏大，属于被边缘化的一群人。 有很多都是社会招募，技校毕业之类。 她们的工资低，地位也低。哪怕只是一位最普通的住院医师，也是她们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医院这种看不见的等级关系，与古代的封建王国其实非常相似。 地位低的会想着去巴结讨好地位高的人，以获得工作上的便利与照顾。最少，我跟你搞好了关系，不至于在工作中刁难我。 这是绝大多数人最真实的想法。 “能够帮我去查看一下上午那位晕倒的患者苏醒了没有吗？” 周灿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那对祖孙俩。 “0号病房那边是吧？我直接打电话帮你问一下那边的护士就行了。患者叫什么名字？” 导诊护士看来与住院部那边的护士熟识。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哪怕只是一个地位极低的导诊护士，也有着属于她的人脉网络。 存在的即合理。 她们能够在竞争激烈的医院生存下来，自有其生存之道。 “那个老太太叫什么名字我还真没问，只知道她的外孙女叫陈姿雅。” 当时老太太直接就晕倒了，周灿根本没机会询问她的名字。 “没事，我打电话问那边的护士肯定能查到。” 导诊护士笑着掏出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 “那就辛苦你了！” 周灿对这个导诊护士很有好感，办事利索，态度也很好。 “来，下一个轮到谁看病了？进来吧！” 周灿看向坐在走廊候诊的患者。 “到我了，到我了！” 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站起身，跟着周灿进了诊室。 “请坐！” 周灿招呼女子坐下，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抱着的孩子身上。 到这里看病的都是儿童，偶尔会有几个月大的婴儿，但是这种患者一般不会找周灿这样的年轻医生求诊，至少也会挂副主任的号。 除非实在没号了，那才会挂个普通门诊号。 妇女怀中抱着的孩子看上去身形瘦小，把头埋在他妈妈的怀里，不怎么动弹。 周灿看清小男孩的脖子等处的皮肤发紫时，童孔微缩。 他正准备坐下的，又赶紧站了起来。 “这孩子是什么问题啊？” “就是不怎么爱动，吃饭也吃得特别少。”孩子的母亲倒是显得很澹定。 “他的皮肤一直是这个颜色吗？” 这个孩子全身的皮肤都有些绀紫，周灿第一感觉，这个孩子的身体缺氧。 但是孩子的母亲十分澹定，说明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啊！我儿子生下来皮肤就有点偏红紫色。后来随着长大，颜色好像还越来越深了一些。很多朋友和长辈，开玩笑说我儿子天生命贵，紫微星降世呢！” 这名妇女笑着回答道。 周灿一阵无语，真是无知者无畏。 皮肤紫绀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就是缺氧造成的，怎么可能是天生命贵？ “他的呼吸好像有点粗重哈！” 周灿听到男孩喘气的时候，有较大的声响。 说明男孩需要用力吸气才能保持身体的氧气需求。实际上，这也是一种缺氧的表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正常人做一些剧烈运时，因为血液中的氧气快速消耗，身体对氧气的需求增加，所以就会本能的“呼呼”直喘粗气。 “朋友们说我儿子这是肺活量强大，所以呼吸才会这么粗重。我这儿子，天生有些不凡呢！” 孩子的妈妈略有些得意的夸赞着儿子。 周灿听得又是一阵无语。 什么叫做迷之自信？ 这位妇女恐怕就是其中的典范。 她那些朋友见到孩子时，肯定要说一些好听的话呀，难道见面就说她的孩子有问题吗？相信没有情商那么低的人。 别人奉承话，却被她给当真了。 “这次过来看医生，就是因为孩子不爱动，吃饭少，是吗？” 周灿一边给孩子测量体征，一边询问病情。 “对！就只有这两个小毛病。医生，您说我的儿子是不是因为天生命格太尊贵，所以才会像电视里的皇帝一样，养尊处优，每天不爱活动？” 这名妇女的逻辑真是让人服气。 简直就是叹为观止。 “嗯，有这种可能。”周灿居然很配合的点头。 这种人，千万不能跟她去争辩，否则很容易吵起来。 顺着她的话说，这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医生的目的是治病，不是去纠正家属的一些观点。 实际上，每个成年人的思维都是极其固执，千万不要想着去改变。否则不但改变不了对方，还会变成仇人。 “那您说，我儿子不爱吃饭，是不是天生皇帝命？” 这位妇女还真是脑洞清奇。 “为什么这么说呢？”周灿反问她。 “您想啊！皇帝天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所以普通食物根本提不起他的胃口。”女子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对，你说的很对。以后可以多弄些山珍海味给你儿子吃。你看，他长得实在太瘦了，站在我们医生的角度来说，这个就叫做营养不良。” 周灿从侧面劝说着这位年轻妈妈。 看着三十岁应该差不多了，怎么想法还如此幼稚天真呢？真怀疑她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经过初步的体格检查，周灿发现这个小男孩发育不良、营养不良、全身重度紫绀、杵状指、呼吸时肋间闻及尖啸声、血压偏低、脉搏弱…… 这个孩子的身体有大问题。 “孩子做过体检吗？” “做过一次。社区医疗服务站那个做体检的年轻医生胡说八道，说我的孩子有可能有大病，我把他骂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带儿子去做体检了。我的儿子这么棒，怎么可能会有大病呢？有的医生就喜欢吓唬人，就是想骗病人多买药。” 女子提起这事，仍是愤愤不平。 周灿不禁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 幸亏刚才没有与女子争辩什么。否则，下一个与这名女子吵起来的人就该是他了。 “我刚才给您的孩子测量心率时，听到有一种尖啸音。我先给他开个心动图检查，你带他去查一个二维超声心动图。” 周灿对家属说道。 “好的！那您说我儿子的问题大吗？” 女子之前与周灿的交谈还算愉快，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这个不好说，先看看心脏有没有问题吧！” 周灿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有大问题，但是那个社区医疗服务站的医生因为说了实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周灿哪还敢再说实话啊！ 一切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到时候有了检查数据做支撑，说再大的实话也能理直气壮。 把这对母子打发走了以后，又有新的患者走进诊室。 “请你们坐着稍等一会，我先查看一下上午一位患者的检查结果。” 周灿给家属和患者打过招呼后，直接在问诊系统中寻找那个名叫陈姿雅的小姑娘。 图雅医院现在已经实现了信息网络化。检查结果出来后，实验室那边传到医院内网，患者或家属凭借身份证信息就能打印。 比以前需要在窗口的一大撂资料中翻找要方便很多。 接诊医生直接就能在系统内查看到患者的所有检查结果。只是很多医生会等患者拿着纸质检查报告过来，再行查看。 一方面医生的工作非常忙，没时间一个个去看。 另外，患者本人不在场，医生就算诊断出来了病因，还是要等患者本人过来当面交谈才行。 绝不是家属认为的医生高冷，懒惰。 周灿很快就找到了陈姿雅的名字。 点开后，他发现这个小姑娘的生化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ldh、ck、ast、alt多项数据全部高于正常值。其中谷草转氨酶的数值更是高得吓人。 “这会是什么病？” 看完了生化检查结果后，他的脑子里迅速筛选着有可能对得上号的疾病。 可是他绞尽脑汁仍然没能找出与这些症状对得上号的疾病。 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基础医学知识浩瀚如海，想要全部学会几乎不可能。主要是一个医生的精力、时间，都有限。 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他现在每天仍然坚持读书，每天都在恶补着基础医学知识。 这个急不来，只能日积月累。 不然为什么医生越老越吃香呢？因为有的医生，真的是活到老学到老。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他们的诊断效率确实要远高于年轻医生。 出现误诊，漏诊的机率也要低很多。 “白细胞与血小板减少，同时还出现尿蛋白，现在谷草转氨酶也是高得吓人，难道是中毒？” 有这种可能性。 因为与小姑娘相似的症状也已经开始在小姑娘的外婆身上出现。 祖孙俩吃了有毒的食物，发生中毒，这种可能性还真有。 这时，诊室的门被推开，那个接诊护士探进来了一个脑袋。 “周医生，您让我问的事情已经问了。那位老太太已经苏醒，症状也得到了缓解。她担心外孙女的病情，要求过来找您。” 人已经醒过来了就好。 “你转告那个老太太，先不用过来，我这边正在为她的外孙女诊断。到时候查出病因，我会主动过去找她。” 周灿还是有些担心祖孙俩得的是什么传染病。 到时候万一发生传播，会对其他患者和家属造成严重危害。 再说了，那个小姑娘的病因还没查出来，过来找他也没用。 如果真是中毒的话，传染病就能够排除。 “如果不是中毒，那会是什么原因呢？”周灿苦苦思索后，不禁眼神微亮。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食物中毒，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病毒感染。 祖孙俩只要有一人发生病毒感染，就有可能传染给另一人。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管怎么样，先筛查一下总是没错的。 想要筛查是否感染了病毒，血清学检测是一个比较高效的办法。 他当即开了检查申请单，再给患者做一个血清学检测。 处理完，接下来继续为其他患者看病。 接近四点半的时候，他抽空看了一下孙姿雅的血清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运气不错，已经出结果了。 igm抗体和igg抗体阳性。 这两项数据升高，抗体呈阳性，这意味着患者很可能真的感染了某种病毒药。 一般情况下，患者感染病原微生物后，机体针对病原微生物，产生特异性抗体，igm和igg就会呈阳性。 周灿不禁一阵兴奋，现在基本可以确诊，患者极可能发生了病毒感染。 感冒通常有可能是流感病毒的感染，也属于病毒感染。 但是周灿直接就把流感病毒感染排除了。因为患者的检查数据与流感明显不符。 igm出现升高，可见于巨球蛋白血症、原发性胆汁性胆管炎。 igg显着升高，则常见于自身免疫性疾病。 两者均出现单克隆升高，其它免疫血蛋白显着下降，则很可能是多发性骨髓瘤。 周灿坚持自己的诊断方向，就是一根筋的认定患者很可能是病毒感染。而且是一种较为罕见的病毒。 如果是常见的病毒感染，根本难不倒他，早八百年就诊断出来了。 “恐怕得查一下资料才行！” 他想不出患者感染的是哪一种病毒后，决心向前辈们学习。戴主任刚坐诊的时候，不也带着儿童临床手册，遇到搞不定的疾病就偷偷的翻书吗？ 现在他遇到的是一个超高难度的病例，查下资料也没啥好丢人的。 得益于智能手机与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医生现在查资料已经不需要再偷偷的拿着厚厚的医书进门诊室了。 直接用手机在网上查找相关资料即可。 不过有很多医学知识，仍然还是翻查一些专门的医学典籍更快捷，更方便。 经过一番查找后，一个比较罕见的疾病名进入他的视野。 新型布尼亚病毒。 感染了此病毒的患者，身体会出现种种不适症状。其中就包括发热与血小板减少综合征。 “应该是此病没错了！要是能够做一个病原学检测，诊断结果会更加精准。” 看看时间，周灿压下急于把诊断结论告诉患者的急迫心情，再向实验室申请病原学检测。其实这个也是查血清。只不过这次是直接从血清中分离新型布尼亚病毒。 第329章 迷妈，挽救的有可能是一个家族 成功诊断出这个小姑娘的病因，他也是长长舒出一口浊气。 不管是出于医生的责任心，还是同情那个懂事的小姑娘，周灿都特别渴望攻破这个疑难病例。现在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诊断结果。 他第一天正式坐诊，也就不会留下遗憾。 处理完，他继续接诊其他患者。 临近下班时，那个脸色绀紫的小男孩查完超声心动图回来了。 “医生，请你给看看结果！” 这位迷之自信的妈妈丝毫没有意识到孩子可能有重病。 周灿接过检查报告。 右房、左房、左心室全部增大，分别为27mm，29mm，375mm。 右心室则明显小于正常值，仅有8mm。 而且患者的右侧房室瓣及右室流入道缺如。 这里解释一下缺如这个医学用词。缺如是指身体的某一个器官本来应该有的，但事实上却没有。差不多可以理解为先天缺少。 缺失则是原本存在的一个器官，现在没有了。 这个孩子的右心房间隔中部回声中断16mm，室闸隔上段回声中断10mm，肺动脉瓣及右室流出道狭窄。最小内径仅有3mm，主肺动脉内径仅为5mm，左右肺动脉内径分别为7、8mm。 怪不得这个孩子全身的皮肤会绀紫成这样呢！ 呼吸时就跟拉风箱似的。 可怜这个孩子的妈妈还在夸自家儿子天生肺活量很惊人。 看过儿子坑爹坑娘的，当妈的坑儿子，还真是少见。 除了上述问题外，患者的主动脉弓与左肺动脉之间有管状交通直径，大约4mm左右。并且探查到了连续性血流通过。 “医生，我儿子到底什么问题啊？” 可能看到周灿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这名女子也感到有些气氛不对。 她就算再怎么自信心爆棚，此刻心里多少也有点担忧了。 “经过检查，你儿子存在先心病！” 周灿抬头看向这位母亲。 “先心病是什么？” 她一脸茫然。 “就是先天心脏病。”周灿的表情严肃，语气较沉。 “这，这不可能吧？医生，你会不会弄错了？我儿子一直好好的，现在都已经快四岁了，真有先天性心脏病，怎么现在才查出来？” 女子不肯接受这个诊断结果。 “那你看看别人家正常的四岁小孩，是不是已经在地上乱蹦乱跳了？而你的孩子却需要一直抱着。还有，你的儿子身高、体重在四岁孩子里面应该是不达标的。” 周灿不敢说太难听的话，怕这女的发飙。 “我的孩子不爱动，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是因为他天生命贵，紫微星下凡。你这个医生太年轻，啥都不懂。算了算了，我不要你看了，我找别的年纪大的医生给我儿子看病去！” 这名女子只要听到谁说她的儿子不好，立马翻脸。 这种奇葩母亲，算是比较少见了。 周灿也不跟她吵，看着她气哄哄的拿着检查结果走了。 如果是别的疑难杂症，还有可能误诊。这个小男孩的先心病那么明显，绝不会看错。 不管她带着小孩找哪位专家诊治，都是这个结果。 导诊护士推门走了进来，反手关好门。 “刚才那个家属好像气哄哄的甩着袖子走的，发生什么事啦？” “她的儿子被我诊断出来是先天心脏病，结果她说儿子天生命贵，紫微星转世，骂我太年轻，不会看病。由着她去吧，那么明显的先天心脏病，找哪个医生看都一样。” 周灿无所谓的说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好，什么样的家属都有，您以后坐诊的时间长了，能遇到更奇葩的家属。要是坐诊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您可以随时叫我。就坐在外面，我能听得到的。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艳青。” 导诊护士这是担心周灿与患者发生冲突被投诉，所以才进来询问。 “好的，谢谢你！没想到咱俩还是同一个姓呢！” 周灿笑着点点头。 “呵呵，五百年前是一家人，确实是缘分！以后还请周医生多多关照提携，我先出去啦！”她挥挥手，走出了门诊室。 …… 0号病房内，这里平时一般没有病人入住，它此刻的用途更像是临时隔离病房。 只有这对患病的祖孙俩呆在里面。 “外婆，您说那位周叔叔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呀？” 小姑娘本身病情就比较重，到医院求医快一天了，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一直让她们查这个查那个，她渐渐失去了耐心。 “不会的。周叔叔非常忙，除了要给咱们看病呀，还要给其他人看病。四点多的时候，不是又给你做了一项新的检查吗？这说明周叔叔一直在用心给你诊断。只是可能你的病很复杂，不容易诊断出来，所以才会让咱们一直等着。” 老太太的素质非常高。 有着这样的家长循循善诱，怪不得孩子能够那么优秀呢！ 眼看着外面的护士都已经开始交接班，周灿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老太太嘴上安慰着外孙女，心里却已经暗自着急起来。 小姑娘已经躺在外婆身边睡着了。 护士交代过她们祖孙俩，不让出这间病房。因为担心她们的疾病会传染给别人。 祖孙俩也一直遵守着。 这都已经到了吃晚饭的饭点，祖孙俩像是被人遗忘在这个角落。 外面的过道上早已经亮起了灯光。 正当老太太有些急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外，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周医生……” 老太太激动的站起身，她的外孙女也被惊醒。 “周叔叔来啦，终于来啦！还以为您把我们给忘记了呢！” 小孩子天真无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周灿戴着口罩，但是眼角的角尾纹显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表示他正在笑。 “呵呵，怎么可能把我的病人忘记呢！我一直在等待着检查结果出来。不把具体病因查明，叔叔也不敢冒然给你用药呀！” 周灿笑着拿出几份检查结果递给老太太。 “经过多轮生化检测，您的外孙女现在已经确诊为新型布尼亚病毒感染，这种病毒具备一定的传染性。主要是因为蜱虫叮咬引起。布尼亚病毒自然感染见于许多嵴椎动物和节肢动物，包括蚊、蜱、白蛉等，可感染给一些哺乳类动物、鸟类和蚊子。” “这个病主要通过血液感染。不过也有可能通过呼吸道感染，只是概率非常低。” 下班时，这个小姑娘的病原学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 在她的血液标本中，先是得出血清，后从血清中分离出新型布尼亚病毒。最终得以确诊。 把这个病诊断出来非常不容易。 周灿也因此获得了100点病理诊断奖励。他正在努力朝着六级病理诊断医术前进。 如果能够经常得到这种高额的经验值奖励，相信要不了几年，他的病理诊断医术就能晋升到六级。达到主任医师水平。 到得那时候，也就真正具备了专家水准。 10万经验值看似是个天文数字，要是每天都能诊断一两个这样的超高难度病例，只需1000次就能晋升主任水平。 而且诊断普通病例，每一例都能加1点经验值。 偶尔遇到较高难度的病例诊断，还能获得10点经验值的奖励。 所以，实际晋升速度会更快。 不过毕竟是主任水平，而且还是最难提升的病理诊断医术，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都很正常。与普通医生比起来，他这个速度已经算是乘坐火箭般的速度了。 老太太听了周灿的诊断结果后，不由疑惑道“小雅每天都只是学校与家之间活动，这种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怎么可能被蜱虫叮咬到呢？这种虫子应该在野外的山林中才有啊！” 她倒没有质疑周灿的诊断结果，只是纳闷好好的，哪来的蜱虫？ 要知道，这里可是省会城市。 卫生环境相当好。 “这正是我需要问您的。您之前不是晕倒过一次吗？从您表现的一些症状来看，怀疑您也有可能感染了此病。我想问问，家中有没有饲养一些小宠物？比如猫啊，狗啊，鸽子之类。” 周灿能想到的就是家中饲养的宠物传染给了人。 猫、狗身上最容易出现蜱虫。 农村人称呼它为草爬子或者山蜱子，它的身体扁平，形状有点像蜘蛛。 它比蜘蛛的行动要缓慢许多，但是更为可怕。 因为它能够分泌一种神经毒素麻痹被咬者，在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咬破皮肤，把头深深的埋进肉里面吸食血液。它的肚子吸足了血液后，会高高鼓起来，胀得像面鼓。 如果没能及时发现，它会越咬越深。 强行把它的身体拔出来时，它的身体和头部非常容易断裂。头部还会深深的嵌在肉里面。 所以，发现被它叮咬了一段时间后，尝试着想把它拔下来如果拔不动，千万不能强来。寻找医生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否则，它的头断在人的身体内，很容易造成病毒感染。 “周叔叔，我外婆家养了一条白色的小狗。前几天因为生病，已经死了。我外婆可伤心了。” 小姑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周灿的眼睛微微一亮，看来没错了，很可能是从狗身上传播给人的。 饲养的宠物狗，经常会抱在怀里，或者与其共同居住。 不注意杀虫的情况下，狗的身上有了蜱虫，它会大量繁殖，产卵。家中的沙发，甚至床上，都非常容易出现蜱虫。最终造成主人被蜱虫叮咬。 怪不得老太太的眼睛哭得红肿呢。 本来还以为她是因为担心外孙女的病情，所以才哭。现在看来，她有可能是因为饲养的宠物狗死了，这才伤心哭泣。 “可是我家的那条白色小狗已经死亡好几天了啊！它怎么还会传染给人呢？” 老太太提起自家的小狗，仍然伤心不已。 “传染很可能早就发生了，只是这两天才出现明显症状而已。我甚至怀疑您家的小狗很可能就是死于此病。” 周灿解释道。 “哎呀……都怪我湖涂啊！当时看到小狗不怎么吃狗粮，精神也不太好，还以为它只是普通的小感冒之类。后面过了两天，它突然就死了。要是当时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也许就不会死了。” 老太太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倒是充满自责，没及时带小狗去宠物医院看医生。 有不少饲养宠物的人，因为特别喜欢宠物，把它们当成孩子一样看待。 这一点，周灿虽然难以理解，但是并不反对。 动物本来就是人类的朋友，地球的生态体系需要的是人与大自然，与其它生物和谐共处。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它们看家护院，保护主人，忠于主人，这些品质都是深受人类的喜爱。 瞧着老太太的眼圈又开始发红，没人开导安慰的话，恐怕还可能抹眼泪。 周灿赶紧劝慰道“新型布尼亚病毒的检测非常困难，您当时就算把宠物狗送进了医院，恐怕也很难查出病因。您看，就算是我们图雅医院这种省级三甲医院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出病因，宠物医院根本没这个条件啊！” 老太太听了后，似乎好受一点了。 不过还是有点伤心。 “您现在也有可能感染了此病，最好挂个号，抽血化验一下。这个病不及时治疗，会危及生命。就拿您的外孙女来说，已经发生了肾脏衰竭的警兆。尿蛋白4个，其实已经非常严重了。” 周灿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 人命肯定比宠物的命更值钱。 那条小狗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人的生命健康。 “成成成，我听你的，都听你的。这次幸亏找了您看病，不然我和我外孙女都危险了！” 老太太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意识到自己和外孙女的生命都受到了严重威胁，赶紧让周灿帮她们诊治。 周灿帮她挂了号，抽血化验自是不提。 她的外孙女直接住进了感染科。 新型布尼亚病毒感染，远比想像的更危险。偶尔会有新闻报道，在一些农村地区，甚至因为给逝去的老人擦洗身体换寿衣，导致传染。 最终不但死者家有人出现被感染症状，就连换寿衣的人，还有他的家人，也被感染。因为这个病的症状非常像是感冒，农村人的健康意识较为薄弱。 一点小病不会进医院。 拖上几天后，病情迅速恶化，送到医院时已经迟了。 因为这个病，造成多人离奇死亡的新闻偶见报道。 周灿把这个小姑娘的病因成功诊断出来，意义重大。最少成功挽救了两条人命。如果不能及时诊断出来，老太太的儿女亲人过来照顾祖孙俩，同样可能被感染。 对这个家族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伤害。 等他处理完这个老太太的接诊工作，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当医生的，那是真的忙。 到现在他都还没吃晚餐呢。 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一路来到医生办公室，此刻大部分医生早就下班了。只有两个值晚班的医生在忙活。 看来唐菲主任也早就下班了。 他还是决定打电话汇报一下此事。因为今天与老太太接触的医生、护士有不少。主要就是老太太晕倒后，大家当时七手八脚的合力把老太太抬上平板床运走时，发生了不少肢体接触。 电话拨通后，很快就接通了。 不等周灿开口，唐菲主任倒是笑着先开了口。 “周医生下班了吗？我看了你今天的坐诊表现，非常不错哦！” 一上来就是夸赞，周灿还真有些顶不住。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唐主任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 首战告捷，这也是周灿的追求。 “呵呵，您过奖啦！现在还打扰您，是有一件事情向您汇报！”周灿笑着回应道。 “不存在打扰，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知道吗？”她对周灿的态度从以前的不屑一顾，变得格外热情亲切。 “有您这句话，以后我可就真的放心打扰您喽！今天我接诊了一位症状与感冒高度相似的患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把事情经过汇报了一遍。 “这件事情我知道，阎主任跟我提了一下此事。只是没想到患者竟然是病毒感染，而且还是可怕的新型布尼亚病毒。我会立刻通知所有与患者接触过的医护人员，做好防范工作。非常感谢你这份为他们着想的善良，还有高度的责任心与警惕心。” 唐主任一听是这个病，也是高度重视。 第330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老古董思想该改改 她与周灿结束通话后，立刻着手摸排与患者有过接触的医护人员，把名单列出来，并且经过了核对。 身为科主任，工作能力母庸置疑。 从唐主任一系列的周密摸排，然后再安排人员逐一联系与患者有过接触的医护人员，足以看出她的能力非常强。 已经年过65岁的阎主任此刻早已经下班回家，正在逗弄着小孙子玩。 含饴弄孙是许多老年人向往的生活。 人老了以后，就会感到孤独，与子女间的沟通变得困难。因为思想有代沟，老人与年轻一代的想法以及生活方式都有很大差异。 再加上老人是长辈，容易把自己的生活方式与思想强加给子女。 若是子女年幼，或许还没什么。 但是子女成年后，还这么干，非常容易激发双方的矛盾。 于是几乎所有的老人都有一个特征，他们特别喜欢呆萌可爱的孙子孙女。逗弄孙子孙女时，更能唤起他们内心的童趣，以及一些儿时的美好回忆。 儿孙满堂的家庭，对老人来说是非常幸福的。 阎主任的孙子才两岁多，又萌又可爱，还非常聪明。 在奶奶的逗弄下，时不时的发出能把人萌化的笑声，还有他那奶声奶气的说话，同样带给阎主任极大的快乐。 “奶奶抱！” “好！我的小乖孙，奶奶抱你！” 阎主任把孙子抱了起来，搂在怀中，情不自禁的亲着孙子嫩嫩的小脸蛋。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奶奶先接个电话！乖，别动！” “我不动！” 小孙子奶声奶气回答道，还真就乖乖的躺在奶奶的怀中不动，只是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奶奶握住的手机。 阎主任一看电话号码是唐菲主任打来的，脸色郑重了许多。 接通后，她笑着打招呼“唐主任，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点事情。今天白天，您是不是在17号门诊室接触过一个晕倒的老太太？” “对啊！当时那个新来的门诊医生小周给患者诊病，老太太听到外孙女的病情有点严重，受了刺激，一下就晕倒了。小周可能没啥经验，有点慌，我听说了以后就赶过去帮忙了。那个老太太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阎主任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老太太出事了。 然后家属有可能在找医院的麻烦。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从阎主任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周灿存有贬低和轻视的意思。 没啥经验、有点慌，这就是她对周灿的印象。 要是周灿听到了，恐怕要笑掉大牙。 当时他担心的是家属在门诊室内突然晕倒，到时候说不清楚。至于有病人或家属出事了，叫其他医生过来帮忙，这是常规操作。 “那个老太太的外孙女已经确诊为新型布尼亚病毒感染！周医生怀疑老太太很可能也已经感染了此病毒，让我通知所有接触过老太太的医护人员，务必做好预防与隔离工作，以免传染给家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唐菲主任的话刚说完，阎主任吓得像是被恶鬼附体，赶紧把怀中的孙子粗暴的推开。 “哇哇……” 小孙子受惊之下坐在地上大哭。 正在房间里看书的儿媳妇，还有正在加班忙工作的儿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纷纷跑出来查看。 “妈，这是怎么啦？小宝摔到地上了吗？” “我白天接触过一位有可能感染了新型布尼亚病毒的患者，刚才把小宝搂在怀里，担心传染给他，这才赶紧把他推开……” 阎主任一想到刚才还亲吻了小孙子，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虽说新型布尼亚病毒的传染主要是血液传染，但是在多起新闻报道中，都存在未知途径的接触式传染。有一起新闻报道，凡是接触过死者衣物、被褥、死者尸体的人员，全都陆续发病。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传染概率，阎主任也绝不敢拿小孙子的命来当赌注。 “阎主任，阎主任，您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唐菲听到一阵嘈杂与吵闹，还有小孩的哭声，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现在没事，不过我害怕已经感染了此病，并且传染给了我的家人。唉……都怪我大意了。当时周医生一再重申那个老太太有可能是传染病，我却没当回事。这万一要是我染上了，再传染给了我的小孙子，我都没法向儿子儿媳交代了！” 阎主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周灿的高明和远见。 两次被周灿反驳的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后悔。 “您别着急，这个病主要的危险就是容易被当成感冒来治疗。它的病情进展十分迅速，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才容易发生危险。不过周医生虽然只是个新手医生，但是在图雅的外科多个科室都有不小的名气，他的诊断能力更是出了名的优秀。以后要是再遇上他坚持认为有问题的病例啊，您还是要稍微重视一点才好。” 唐菲虽然是儿科的科主任，儿科的几个亚科室都归她管。 而且她本身也是正高职称，正儿八经的主任医师。 但是面对阎主任这位老主任医师时，她仍然充满尊敬。 即便阎主任有些地方做得不对，她只是委婉提醒。 “吃了这次亏，我以后肯定会吸取教训。那个小伙子看着清清秀秀，没想到本事还真不弱哩！”阎主任这次吃的亏还真不小。 她对周灿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没实力敢反驳她的意见，那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有实力，反驳她的诊断意见，这是正常讨论交流。 周灿当时并没有与她争论，现在回想起来，人家小伙子那是敬她是个老前辈，让着她。 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 讨厌一个人时，觉得那个人哪都不顺眼。认可了一个人以后，突然发现原来对方有着那么多的优点，以前居然没发现。 “唐主任，谢谢你的提醒，我这边要赶紧给小孙子洗澡、消毒，先不跟你聊了。” “好的，再见！” 两人结束通话后，阎主任开始指挥儿子与儿媳给小孙子洗澡、换衣服，自是不提。 她担心传染给家人，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内。 不必说，这一大家子接下来的数日，肯定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阎主任得到通知后，吓惨了。当时在场的其他医护人员知道了消息后，同样吓得不轻。惊恐之余，他们对周灿的本领也有了全新的认知。 当时不少人都觉得周灿连着两次反驳阎主任的诊断意见，太过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周医生的水平这么高。 新型布尼亚病毒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的症状与感冒高度相似，此病极难诊断。 正因为诊断难，更显示出周灿的水平高。 此刻，周灿匆匆吃过晚饭，还没来得及回到公寓的宿舍，馨香妇幼医院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是真的忙啊！ “汤科长您好！” “周医生，现在下班了吗？就是昨天跟您约定的肺癌内镜手术，您看现在方便吗？” 汤科长陪着小心问道。 “方便，方便，我也是刚下班到宿舍。我马上赶过来，估计需要五十分钟左右。”周灿对于这台肺癌内镜 手术非常感兴趣。 赚出诊费都还在其次，主要是手术经验值太诱人了。 内镜手术做得好的医生还真不多，这也是馨香妇幼医院腆着脸求周灿帮忙的主要原因。 …… 五十多分钟后，周灿出现在馨香妇幼医院。 刚在门诊大楼前下车，汤科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过来。 “可算把您给等来了，手术室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您看现在直接去手术室可以吗？” “行！” “请跟我来！” 一路上，汤科长在前面带路。同时也把手术室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以便让周灿做到心中有数。 进得手术室，换上手术服。 周灿发现患者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人已经麻醉成功了。 胡宛君主任与几位助手医生、手术护士，都已经在等候着周灿前来主刀。麻醉医生则是时不时的看一眼监控仪器的各项数据。 这么多人等着周灿的到来，这等场面多少让周灿有些受宠若惊。 “周医生来啦！” 胡宛君主任把姿态放得极低，主动笑着跟周灿打招呼。 求人如吞三尺剑。 形势不如人，必须要把头放低。 这也是社会生存法则。 “胡主任您好！大家好！”周灿笑着回应，同时给其他人打招呼。 医生、护士有着近十人，也只能这样打招呼。 做内镜手术，对麻醉医生、护士的要求都是极高。反而对一助，二助这些要求没那么高。 因为内镜手术基本上都是主刀一人表演。 “就等着你来掌勺啦！这是患者的检查报告，周医生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检查项目！” 胡宛君主任把检查报告递给周灿。 接过后，周灿一张张仔细查看。外科手术，主要是看患者拍的片子。特别是病灶部位的片子。肿瘤大小，累及哪些区域，是否有发生转移，需要切除的组织是否与重要脏器、血管、神经相邻。 这些都是需要主刀掌握的信息。 周灿看过之后，心中已经有了数。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看过患者拍的片子了。 “检查项目非常完备，胡主任考虑得十分周到。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周灿说完后，转目查看需要的仪器设备。 馨香妇幼医院的内镜仪居然是进口款中最好的一款，其它的仪器同样非常先进。 手术室则是万级层流手术室。 不得不说，馨香妇幼医院的硬件设施还真是牛b。 这些可全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可惜一家医院的实力，从来不是硬件好就可以。还得医生的技术过硬才能相得益彰。 “贵院的这些仪器真心不错！” 周灿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呵呵，如果周医生喜欢这些仪器，也可以加入我们。天天都能使用它们。”汤科长挖他的心还是没死。 “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图雅比较好，毕竟已经习惯了。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就开始手术吧！争取晚上九点半之前结束手术。害得大家陪我一起加班，还真是过意不去。” 周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讨论。 汤科长也很识趣，只是试探性的提了一嘴，便没有再说。 “这刀位已经画好了呀！” 他发现胡主任的手术准备实在是太周全了，连刀位都已经给他画好了。 幸亏还没有在患者身上开窗。 “周医生如果有更好的刀位，可以自行更换。我的内镜手术水平很菜，画的可能不对。” 胡宛君主任嘴上谦虚着，实际上却对自己的水平相当有信心。 谁知周灿还真就从护士那儿拿过笔。 “胡主任选的刀口好是好，不过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风格，我还是习惯从患者的腋下开窗口。” 周灿这么说，也就是给胡宛君主任留一些面子。 把刀口选在后外侧，这是传统手术的搞法。 后外侧切口对术野显露最好，对肺下叶或全肺切除，以及估计胸内粘连较多的患者最为适宜。 此切口的缺点也是非常多，切断胸壁肌层较多，创伤大，流血多，费时。另外，由于侧卧位，健侧肺在下受压挤，对呼吸功能差的老年患者不利。 哪怕是选择前外侧切口都要比这个刀位好得多。 前外侧切口虽然术野显露较后外侧切口差，但可顺利完成肺上叶或中叶之切除，并有损伤胸部肌肉少、失血少、进胸快之优点。 由于仰卧位对健肺干扰小，更有利于年老呼吸功能不全的患者。 这位患者的年龄大，就算真要选传统刀口位，也是前外侧切口更适合。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胡宛君在心胸外科手术方面有所欠缺。 无论是判断能力，还是手术思路，都属于比较保守、死板的那种类型。 “腋下开窗？术野会非常差吧？而且对手术切除的操作也是极为不便，还容易伤及心包、肝脏这两大重要脏器。” 胡宛君主任一脸怀疑。 真是老古董思想。 周灿不解释吧，她可能会认为周灿瞧不起她，解释吧，实在有点浪费时间。 没办法，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从腋下开窗，优点是美观、创伤小，基本不切断任何肌肉。很适合周围小病变的局部切除及异物摘除手术。眼下这台手术就挺适合的。内镜手术属于在患者体内操作，对于所谓的传统术野及操作空间，其实都没啥要求。” 周灿只差没说，您的思想该改一改啦。 旁边的汤科长一看这情形，怕是手术还没开始就得吵起来。 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第331章 心服口服的胡教授，经纪人模式与超级医生 “好了好了，这次负责掌勺的人是周医生，所以刀口的选定理应由周医生来定夺。胡主任可以等到手术结束后再与周医生进行讨论。” 汤科长居中调停，作用明显，胡宛君也就没有再与周灿争论。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她对周灿颇有微词。 手术很快便正式开始了。 内镜手术一般最少都需要开两个窗口，正常情况下是开三个窗口。也就是打三个洞。多的时候打五个洞也比较常见。 比如腹腔镜手术，往往就是五个洞。 具体打多少个洞，创口选在哪里，由医生根据实际情况加以综合考量。 “消毒棉！” 周灿由于不清楚其他医生的手术能力，不敢轻易假手他人。他决定只要自己能够操作的，就全部由自己一个人操作。 选好刀位，对皮肤表面二次消毒。 “手术刀！” 周灿故意想要看看器械护士的专业水平，以及配合默契度。 普通手术刀的刀片有多种。 不同的刀片，用处也不一样。 通常，10号、20-24号刀片用于切开皮肤、皮下、肌肉、骨膜等组织。 11号刀片用于切开血管、神经、胃肠道及心脏组织。 12号刀片用于膝部、五官科手术。 15号刀片用于深部组织及眼科、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等组织切割。 手术刀的形状也有多种样式。 外科医生对每一种手术刀及刀片的用途，自然是了如指掌。有时候一些专业水平不达标的器械护士容易搞混。 还好，这位器械护士的水平在线，递过来的手术刀及刀片都是正常确的。 周灿接过手术刀，不等胡宛君主任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迅速切开表皮层、皮下组织、肌肉层……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开了第一个创口。 这也是他有意显露些许实力，让所有人看看。 汤科长把他请过来主刀做这台手术，虽然对周灿的手术实力有过一些摸底，但是心里肯定有些不放心。 现在见识了周灿的手术能力，他对周灿的信心更足了几分。 “好强！” 一名年轻的医生应该是跟着学习一下。见识了周灿那娴熟的手法与精准的刀技后，不由露出崇拜的眼神。 手术水平的高低，从来都是体现在细节处。 比如切开第一层表皮层，水平不够，切得过浅，需要切第二刀。这肯定会造成切口参差不齐。切得过深，那就成了典型的一刀切。 上级医生看到一刀切的情况，通常都会急得跳脚骂娘。 因为这一刀下去，非常容易出事。 周灿的每一刀都是刚刚好，收入自如，行止由心，这就是水平极高的表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更恐怖的是，他一直切到胸腔内，出血量仍然少得可怜。 这意味着周灿选择刀口时完美避开了稍大的血管。 没有扎实的医学基础，没有丰富的手术经验，很难做到这一点。 紧接着，周灿的电凝止血再次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点到即止。那些出血点在电凝刀面前，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更听话。 周灿点到哪，出血立止。 眨眼功夫，他就开好了三个窗口。 接下来置入内镜，开始最重要的操作，对肺癌病灶实施内镜手术。 “呃……这真的是在做内镜手术吗？怎么到了这个小伙子手里，就跟做传统的开放手术一样简单？”胡宛君教授可是深知内镜手术有多难。 通过臂杆操作，就好比拿着快子夹东西，其中的手术技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有操作过内镜的医生，才明白内镜手术难在哪。 特别是这位肺癌患者的手术需要切除部分肺叶，以及扫清淋巴结。甚至包括游离受累的血管，还有就是把癌变的淋巴从重要脏器与大血管旁边分离、切除。 稍有操作不慎，立马就是一场医疗事故。 内镜手术时搞破大血管，绝对是一场灾难。特别是接近心包的主动脉血管，根根都能要人命。 即便是汤科长这个半吊子，站在旁边看得那都是心惊胆战。 四十分钟后，周灿已经将所有病变部位切除，受累的淋巴结、血管也全部扫清。其中的一些高难度操作，让在场的每一位医生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神一般的技术。 “好了，癌变部位及相关受累组织清理完毕，请胡主任检查一下！”周灿一脸轻松的说道。 “好！非常好！我一直在旁边看着，根本不需要再检查。今天观看周医生手术，我算是彻底服了。说实话，如此高明的操作手法，娴熟的刀技、止血、缝合、结扎等各项技能，就算孟纯主任在这里，恐怕也不会比你强。” 胡宛君在手术前，还因为刀位的事情与周灿发生了争执。 现在看到周灿顺利完成手术，而且耗时仅40分钟，她算是心服口服。 连她这位主任医师都服了，其他人自然更不必说。 有好几个年轻医生与护士妹子，看向周灿时，眼中全是崇拜和仰慕。 在手术室，实力为尊。 谁有实力，谁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与敬佩。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就缝合创口了！” 创口虽小，但是缝合绝对不能马虎。 “周医生能把缝合创口的机会交给我吗？” 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医生努力争取着这次手术参与的机会。 周灿也是从一个菜鸟成长起来的，自然明白新手对于每一次锻炼机会的渴望。 “这个创口我自己缝合，剩下的两个创口交给你！” 说话间，周灿已经三下五除二就把腋下的创口缝合好了。 这个部位如果缝合得不好，很容易形成难看的疤痕，对患者日后的生活将会带来一定的影响。特别是女性，对美丽有着特殊的要求。 “好了，你来试试吧！” 周灿不了解这人的缝合水平，也没敢把话说得太死。 那个年轻的男医生欣喜的走上前，开始为患者缝合。周灿看到他那笨拙且紧张的操作，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在患者身上缝合的自己。 “你下针时，这个针位的选择很关键，创口小，张力小，可以选择更靠近切缘的位置。还有打结时，因为是体表的创口，尽量不使用滑结……” 他对于新人十分友善，尽可能的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指导。 一个小小的表现，被胡宛君主任与汤科长等人看在眼里，对周灿不由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重与喜爱。这个小伙子不但手术能力强，而且品德极好。 有谦让他人的胸襟，更有着包容别人，帮助他人的‘好善乐施’。 这种品质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出现，极其珍贵。 “扫尾工作交给他们就行了。周医生，到我办公室坐坐怎么样？”汤科长发出了邀请。 “行！” 周灿并没有拒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实也没办法拒绝。 否则会让汤科长很难堪。 在汤科长的引领下，他们一路来到了办公室。 “田院长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呀！” 周灿感到十分意外，田院长此刻也在这间办公室内。 显然，汤科长的邀请另有所图。 他肯定早就知道田院长在这里，甚至有可能就是田院长要见周灿。 “我们田院长为了医院的兴盛，日夜操劳，绝对称得上鞠躬尽瘁这四个字。我一直将田院长当成学习的榜样。” 汤科长大展马屁神功。 不过他以一种非常自然的表情，很诚恳的语气说出来，听着让人深信这就是他内心所想。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拍了人家的马屁，还让人察觉不出来。 周灿对汤科长的交际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汤科长能够得到田院长的器重，并且借助上次的专家坐诊活动大进一步，自有其过人的职场生存本领。 “唉！说起来真是惭愧啊！我越操劳，馨香妇幼医院的业务反倒越差。现在已经是濒临倒闭的生死边缘。” 田院长叹了一口气。 “周医生、汤科长请坐！” 她亲自起身给两人泡茶。慌得汤科长赶紧跑过去帮忙。 能让她亲自泡茶，款待的自然是周灿这位贵客。 “周医生是我见过的年轻医生里面最优秀的一位，无论是诊断能力还是手术能力，都是极为优秀。其实我早就想要单独见见你了。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机会，这才冒昧让汤科长把你请了过来。上次专家坐诊活动，你们医院来的人多，眼也杂，我担心对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没有请你单独聊聊。” 田院长极其诚恳的看着他，就像与一个朋友在聊天。 没有架子，没有心机。 坦诚相待。 其实所有的高层都讨厌阴谋，他们喜欢堂堂正正的阳谋。 与高层领导打交道时，最好收起心机，否则只会落了下乘。被他们给看轻。 “谢谢田院长能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如此置身处地的考虑！感谢！”周灿双手合什道谢。 “不用客气，不给别人带去麻烦是我们应该做的。汤科长想必已经邀请过你加入我馨香妇幼医院，如果你觉得不够郑重的话，我现在当面邀请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只要能满足，我们这边会尽全力满足。” 田院长这种开门见山的打法，倒是让周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刚才那台肺癌手术，对于馨香妇幼医院来说十分重要。田院长估计一直在暗中观看着手术进展。现在发现周灿的手术能力简直逆天，也就让她下定决心挖这个特殊人才。 如果换作一般的年轻医生，可能还真会心动。 周灿却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谢谢您的厚爱，图雅培养了我，待我也是非常好，所以我暂时并没有挪窝的想法。”周灿一直是个感恩的人。 图雅医院的竞争机制虽然残酷，但是对他的培养力度之大，确实让他极为感激。 特别是他崭露头角后，图雅直接把他划入重点培养的后备名医，各方面的资源倾斜，足以让周灿铭记于心。 “周医生现在拒绝加入馨香妇幼，我能理解。因为我们馨香妇幼现在看上去就是个烂摊子，随时可能倒闭。” 田院长的表情中有着一丝异样，自曝其短，并且是在挖人的时候干这事，相信她一定不是傻。 周灿正要说上两句，缓解她的尴尬。田院长却是摆摆手，制止了他。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馨香妇幼医院的情况不妙，这事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不过我能够给你做出的承诺是，你在图雅医院将来能够获得的医术地位、学术地位、名望、收入，我们馨香妇幼医院可以保证只会更好。我从你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有志向的人。” “将来，你肯定会想着组建自己的医疗团队，我们馨香妇幼可以帮你更好的完成这件事。只要你的能力匹配，想要组建什么样的团队，我们就能帮你组建什么样的。无论是手术团队，还是医疗团队，护理团队，服务团队，都可以帮你组建。” 田院长说这些话时，极其自信。 眼神真诚，言语真挚。 周灿暗自纳闷，她到底是哪来的强大自信？ 而且听她话中意思，将来馨香妇幼医院的地位很可能会超越图雅医院。 怎么超越？ 馨香妇幼医院属于专科特色医院，仅这一点，就限制了它的发展。 要知道，图雅可是综合型的大医院，什么病都可以治，各种类型的患者都可以收治。 馨香妇幼主要就是孕产、儿科这两大版块。 而且它的儿科除了服务周到，在医术上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反倒是省儿童医院的医术实力那是真的强。 “周医生知道发达国家现在的医学发展趋势吗？”田院长接着问道。 “只是略知皮毛。比如日本的内镜手术、微创手术渐渐成为主流。还有日本的药剂现在开始大力发展华夏的中医汤剂，不但创建了多个中药种植基地，而且弄了很多中医的汤剂药方，还挖了不少华夏的厉害中医过去。” 周灿对国外的医学形势，还真是知道得不多。 “呵呵，有机会，周医生可以去国外看看，详细了解一下国外多个发达国家的医学发展趋势。你说的这些呀，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能算是医术方面的一个发展趋势。” 田院长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从她那自信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对国外各国的医学发展趋势都有很深刻的认知。 “以后我肯定会出国去看看，最近几年应该去不了。还请田院长现在赐教！” 周灿是真的想要涨点见识。 “就拿你刚才说的岛国为例。它的医疗发展朝两个极端在行进。穷人看不起病，得到的也都只是普通治疗。富人与权贵阶层则享受着精益求精的顶级医疗服务。普通医生与护士的收入较低，但是那种精英级的医生与护士，现在已经开始跳脱医院束缚的模式，有着经纪人团队，可以到处接活，而且收费极其高昂。但是质量也有保障。” 田院长的这番话，让周灿为之震撼。 似乎给他找开了一扇新的窗口，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他一直想要组建自己的医疗团队，想的就是等到团队的实力强大了，有能力不受医院的一些束缚。可以较为自由的行事。 日本的这种经纪人服务模式，让他看到了一个很好的借鉴方向。 “与美国比起来，日本的医学发展算是落后了。世界上最强的国家，它的医学发展又有着另一种模式。美国的各大医学中心，想必你一定听过。它的医学中心就是由一支支团队组合而成。而且每一支团队都需要努力搞科研，提升技术，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的资金支持。” “于是乎，美国渐渐在一些医学领域出现了超级医生。怎么个超级法呢？可不是咱们想像的一级主任医师那么简单。” 田院长继续给周灿提供新的见识。 第332章 丰厚的出诊费，家属闹事？ “国外最顶级的超级医生通常都是以其本人为核心，组建出一整支体系非常完备的医疗团队。就拿我知道的一位专门研究血液医学的一位超级医生为例，他手下有着高达十多个研究团队为其服务。包括血液免疫学、遗传基因学、血糖血脂、病原学、肿瘤标记物、体内循环与代谢、心脏与肝脏、造血干细胞与骨髓等等。” 仅仅只是一位血液科的超级医生，手下便有着高达十几个研究团队，这实在太让人震撼了。 要知道，养活这么多的顶尖生物学家、科学家、医生、护士，需要的资金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光是实验室的建设就足以让图雅这样的省级大医院望而却步了。 更别说网罗这么多的多领域人才汇聚在一起，几乎不可能完成。 国内的血液科目前还停留在最原始的阶段。 以前，甚至只有心血管内科在做血液疾病的研究。心脏大血管外科基本上不研究血液，只研究心脏与大血管的病理机制、手术方法等。 甚至十年前，心脏搭桥、心脏支架手术都属于国内最尖端的手术。 可见国内外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那家医学中心就因为这位超级医生的存在，直接撑起了血液疾病领域的大半边天。几乎全世界的精英阶层都知道这家医学中心治疗血液疾病是最强的。每年都有各国的富豪、权贵专门包机前去那家医学中心治病。目前，这位超级医生率领的团队，至少有着高达一千五百多项血液疾病领域的研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甚至超前其它国家五六十年以上。” 田院长看着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没想到她的见识如此广博。 说实话，周灿以前一直觉得她是个‘垃圾院长’来着。 馨香妇幼医院在她的领导下，从一个省内排名前五的特色专科医院，直接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到了濒临倒闭的境地。 她的管理能力，领导能力，都叫人质疑。 然后，周灿前几天在馨香妇幼医院亲眼见识到了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工作懒散，极不负责。 他对田院长的印象就更差了。 直到此刻，与田院长第一次深入交谈，才发现这个女人不简单。 能有如此见识的女人，又怎会是一个庸才？ “周医生，恕我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超级医生的影子。如果你肯加入我们馨香妇幼医院，我必定倾尽全力把你打造成国内第一位超级医生。咱们国内目前还没有真正的超级医生，不过在一些大医院已经可以看到超级医生的雏形。他们带领的团队在某一个医学领域深耕，正在迎头追赶着国外的超级医生们。” 田院长用希冀的眼神，略有些兴奋的盯着周灿。 不得不佩服她，画得一手好饼。 至少，她画的这个饼，让周灿听了后砰然心动。 “谢谢您的好意与抬爱，我暂时并没有离开图雅的想法。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周灿担心再谈下去，真有可能抵挡不住田院长画的大饼，最终脑子发热，一头扎进馨香妇幼医院的怀抱。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三国时期的刘备，绝对的忽悠王。 看看关羽、张飞、赵子龙、诸葛亮、魏延……一个个文臣武将，全都被刘备忽悠，为其誓死效忠。 田院长也颇有这方面的潜质。 “馨香妇幼医院的大门会一直为周医生敞开。若是哪天在图雅干得不顺心了，或者将来馨香妇幼医院的发展超越了图雅医院，周医生只要愿意，随时可以过来。我今天对你做出的承诺，会一直有效。” 她并不挽留，而是顺势站起身送客。 收放自如，眼见事不可为，绝不强求，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好的，谢谢您的厚爱！再见！” 周灿挥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送送周医生！” 汤科长追了出来，一路把周灿送到医院前坪。 “这么晚了，打车恐怕不太方便，要不我开车送周医生回去吧！” 即便周灿连着多次拒绝了馨香妇幼医院的招揽，他对待周灿仍然热情友好。 “没事没事，我已经在叫车软件上叫了车。汤科长请留步！” 周灿直接拒绝了。 让汤科长把他送回公寓，图雅医院的同事看到会怎么想？ 到时候传到医院高层耳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晚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多呆一会不碍事！对了，这是周医生今晚出诊的一点辛苦费，您别嫌少，就当赚点茶水费好了。” 汤科长把一个信封塞了过来。 周灿推辞两回后，也就顺势收下。拿在手中就感觉挺厚实的，红包的数目怕是不会小。 馨香妇幼医院出手向来阔绰。 上次专家坐诊活动，周灿收到了两个红包，一个是坐诊红包，还有一个是手术、治疗红包。 加起来一共是七千二。 别的专家拿的是多少钱，他不清楚，估计也不会少。 毕竟周灿是第三天才开始坐诊，而且前两天的接诊量并不咋地。人家馨香妇幼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发红包肯定是根据周灿的接诊量，为医院创造的效益来计算。 这时，周灿叫的车过来了。 “汤科长，您赶紧回去吧！再见！” “一路平安！再见！” 汤科长弯下腰对着车窗内的周灿挥手道别，目送着周灿坐的车离去，这才转身进了医院。 周灿回到宿舍，把信封里装的钱拿出来数了一下，三千块钱。 给的出诊费实在太丰厚了。 仅仅只是一台内镜手术而已。正常情况下，做手术都是一个团队完成，主刀医生拿的多一点。但是也不可能拿到三千块的手术费。 哪怕给周灿一千元的红包，都算是给多了。 “这钱还真有点烫手！下次再请我过去主持手术，得提一提才行。” 周灿深知有的钱不好拿。 还有一种可能，馨香妇幼医院在放长线钓大鱼。 故意让周灿尝到甜头，然后主动跳槽到馨香妇幼医院。 只是他们也太小瞧周灿了。 本身就是富二代，从小就对金钱有着相当强的抵御力和清醒的认知。现在，周灿更是有了自己的公司，年收入几千万。 他根本不可能被这点打动。 …… 第二天，周灿一大清早就到消化内科上班了。没办法，尚主任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说是今天有两台介入手术要做。 其中有一台胆总管结石手术，需要使用ercp手术给患者取石。 其中涉及到置入，以及气囊的运用。 具体的原理就是先把导丝穿入胆总管，然后顺着导丝置入气囊管。待那截气囊管抵达胆结石后方时，再把气囊吹大，然后往回抽动导丝就能把胆总管内的结石带出来了。 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小小的气囊技术的运用，它无论是用来取胆总管结石，又或者疏通血栓，效果都是非常好。 可说是立竿见影。 不过这种内镜手术对医生的操作技术要求也是非常高。 尚主任也正是看中了周灿的内镜手术能力很逆天，所以叫他早点到科室帮忙。 他到了科室后，像往常一样查房，帮助科室清理一些疑难病例，自是不提。 到了八点半的样子，尚主任叫他到介入室帮忙。 还真别说，有了周灿的帮忙，两台介入手术都是异常顺利。不到十一点就已经做完了。尚主任也是十分高兴。 周灿倒是觉得今天的两台手术不算太难，多少有点不过瘾。 可惜内科本来手术就少，有也是这种较为简单的介入手术。真有难度高的手术，内科的医生们机灵着呢！直接就会推给外科。 “小周，出去坐诊几天，技艺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有所精进嘛！” 走出手术室后，尚主任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我也觉得周医生的内镜手术做得越来越帅了！” 谢琳的性格本就开朗，现在已经与周灿相当熟了。 夸他时，用的一些词也就比较有挑逗性。 正常情况下，夸别人的手术做得好，一般都是说手术做得熘，做得漂亮，用帅这个字眼，确实少见。 “上午我还要到图雅医科大学那边上一节课，组内的事情你多看着点。科室内有事，你同样得管一管。毕竟能者多劳嘛！” 尚主任不等周灿说话，直接就给他下达了一些任务。 “您还真是瞧得起我啊！组内的事情有史副主任操心，科室内的事情则有着郑洪涛主任这样的大老主持，有我啥子事哦？” 周灿一脸苦笑的说道。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史主任可没少找你帮忙，郑主任现在更是见我一次就把你夸一次。就算我再怎么压榨你，也只有几天时间了。” 尚主任可不会信周灿的这套说辞。 现在科室内，几乎都知道周灿是出了名的谦虚。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呢！我还真是有些不舍！”周灿在消化内科呆了两个多月的样子，还不到三个月。 内科的学习要比外科更难一些，因为涉及的知识面太广了。 学习周期要更长。 两个多月，又是重中之重的消化内科，时间其实有点短。 不过没办法，周灿的三年规培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还有多个内科室需要参加规范化培训与学习。 住培阶段，本来也就是学习一些最基本的临床实践知识。 要想深入学习，恐怕只能等到以后找机会参加专培。 “不舍得走，那简单啊！留下来再规培两个月嘛！”尚主任撇撇嘴说道。 “周医生留下来多规培两个月其实挺好的，我们三个人也能跟着周医生多学习一些临床知识与技能。”罗静尹与周灿之间的关系一向不错。 她是真的舍不得周灿走。 尚主任手下的三个研究生，也就只有邱承宇与周灿的关系疏远一点。两人从见面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主要是邱承宇觉得周灿的风头太盛，严重影响到了他在尚主任手下的地位。 所以对周灿存有一定的敌意。 再加上两个女研究生对周灿越来越亲密，更是让邱承宇感到不舒服。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讲究的是缘分。第一印象不好，再加上有一定的利益冲突，关系想好也好不起来。 最多就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我倒是想留，但是规培任务没办法完成啊！我总共只有三十六个月的规培时间，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没多少了。” 周灿其实在很多个科室都呆出了感情。 哪怕是离开后，也与原来的科室同事保持着联系。 偶尔回去串个门，那是常有的事情。 “你呀，就是口不应心。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带着他们三人过去。你记得科室内多看着点啊，下午跟我一起坐诊。倒要看看你去馨香妇幼医院参加了七天专家门诊活动，有没有长进！” 尚主任交代了两句，匆匆离去。 从他与周灿的对话来看，明显不再像以前那样以命令式的口吻说话。 而是像一在这样，半开玩笑的把周灿抬高到了一定层次。 实力确实是一个好东西，让周灿得以节节攀升，地位已经远超邱承宇，甚至比一般的住院医师都要高得多。 这边目送着尚主任离开，周灿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儿科那边打电话过来了。 “周医生，我是儿科的戴主任呀！” “戴主任您好！” “问一下，你昨天是不是接诊了一个浑身皮肤绀紫的四岁男童？” “对啊，怎么啦？” “孩子今天上午突然昏迷。在省儿童医院检查后，确诊为先天心脏病，重度缺氧。现在男童的父母，爷爷奶奶全来了，就想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昨天跟孩子的母亲说了男童是先天心脏病，她骂我胡说八道，气哄哄的走了。现在孩子出了事，我可不担这个责。” 周灿一想起那位迷之自信的母亲，就有些头疼。 哪个医生遇到那位妈妈都得脑壳疼。 一家子人现在全过来了，明显是找麻烦来的。 “家属非要见你，要不你就过来一下吧！医院的保安已经到位，出不了什么事。” 戴主任压低声音道。 家属在医院闹事，医院出于对医生的保护，一般都会选择让科室的其他医护人员出面。甚至直接由医务科出面解决。 当事医生可以全程不露面。 主要为了防止一些家属情绪激动，伤害当事医生。 “好吧好吧，我马上到！在儿科门诊吗？” “对！17号门诊室外面的过道上！” 戴主任听得周灿答应过去，也是松了一口气。 家属带着孩子在门诊闹事，影响非常恶劣。 第333章 不按套路出牌啊！新生儿科专家 医院方面肯定不愿意让家属一直闹下去，尽快想办法平息事端，这才是最常用的方法。 周灿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过错，所以心中非常澹定。 家属拉两条横幅，在医院门诊大厅闹一闹就能逼得医院给钱的医闹时代早就过去了。 别说是图雅这种级别的省级三甲医院，就算是县级医院，只要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压根不怕家属闹事。特别是有关部门重拳打击专业医闹以后，医院的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没多久，他便来到了儿科的门诊走廊。 刚出电梯拐角就看到走廊的一头围满了人。 那个位置正好就是17号门诊室所在位置。不必说，闹事者肯定在那里闹。吃瓜群众不怕事大，闹得越厉害，他们越喜欢。 图雅医院的保安已经调了不少过来，正在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 周灿挤了进去。 “周医生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现场围观的那些患者、家属，纷纷把目光焦点投向周灿。 “他就是当天的接诊医生啊，看上去好年轻！” “正因为年轻才容易出事。我告诉你，看病千万不要找年轻医生，要找年纪大的医生看病准没错。” “那孩子真是可怜，全身都紫了，看着实在吓人！该不会被周医生给治成那样子吧？” “肯定是周医生把人家孩子治坏了啊！不然人家能跑过来找麻烦吗？” 众口烁金。 唾沫星子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刀子。完全可以把人给淹死。 你一言，我一语，越传越邪呼。 周灿只是给那个男童诊断而已，现在直接变成了他把人给治坏了。要是换作心理素质不好的医生，当场能被活活气死。 “是他，昨天接诊的医生就是他！” 男童的母亲看到周灿走过来，顿时无比激动。 另外三名家属则是同时站起身，这气势颇为吓人。 周灿却是面不改色，走到家属和全身发紫，正在吸氧的病童前面。 “你们今天过来是干嘛来了？” 周灿的语气有些冷。 就算这一家子全家出动来闹事，他也绝不会认怂。 “周医生，昨天都怪我没有听您的诊断意见，我孩子今天突然昏迷了。到省儿童医院检查了，与您的诊断结果一致，果然是先天心脏病。省儿童医院直接就给下了病危通知书，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那位迷之自信的妈妈，声泪俱下，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周灿脚下。 “你们这是整的哪一出啊？这都把我给搞懵了！” 周灿看着跪在身前的孩子母亲，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带着其他家属来找麻烦，闹事来了吗？现在剧情乱了套，没按原来的走啊！ 当众认错，并且下跪求周灿救儿子的命，这转变也太快了一点。 就算省儿童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也没必要跑回来求他一个年轻医生啊！ 不过这个女的精神肯定有点问题，不能以常理度之。 现场围观的吃瓜群众更是一片哗然。 都以为周灿把人家孩子治出事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没有听从周灿的诊断意见。 “我就说嘛，图雅医院的医生还是很厉害滴！” “这位周医生的本领不赖嘛！” “图雅医院的儿科有这么一位医生吗？挂号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 “有啊！喏，这不就是周医生的门诊号吗？不过他好像只有周三才坐诊。” “一个星期才坐诊一天，好少呀！” 围观者对周灿的印象也是直接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就是舆论，前一秒众人还对周灿口伐笔诛，下一秒就是一边倒的吹捧和夸赞。 舆论的风口一直都是这么善变。 有人说，做了一辈子好事，最后做了一件坏事，就被打上了坏人的标签。而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坏事，最后做了一件好事，却被称之为浪子回头，洗心革面。 “先起来，你先起来再说！” 周灿也不好去扶她，只能伸手虚托。 “你们快把她扶起来呀！” 周灿对几个家属喊道。 家属才不会扶呢，他们现在需要周灿答应救孩子的命。 “周医生要是不答应救救我家娃儿，我们也一起给你跪下了。”女子的公公看着应该六十好几的人了，头发苍白。 这样的一位老人给周灿当众下跪，他可万万受不起。 尽管知道人家有可能就是故意这么一说，给他增加一点压力，迫使他答应。但是周灿还是赌不起。 “我们周医生肯定会努力救治你家孩子的，只是你们逼着周医生当众表态一定能治好你家孩子，这也有点不现实。医生也是人，不是神。先起来，让周医生帮忙看看孩子的情况，这样才能抓紧时间治疗！你这样跪着，影响不好，时间也被拖延了！” 导诊护士周艳青这时候上前帮忙了。 有她出面劝说家属，孩子的母亲这才被她给扶了起来。 周灿略微松了一口气。 跑过来还以为要跟家属扯皮，没想到家属不按套路出牌，现在只能想办法给孩子治病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事头家属，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别看刚才家属轻易就给他下跪了，越是这种人，膝盖越不值钱。他在其它科室规培时，早就见识过。 患者的治疗顺利，一切都好说。要是患者的治疗不顺利，甚至到最后死了，家属说翻脸就能翻脸。 “戴主任，孩子的情况您看过了吗？” 周灿把目光投向现场地位最高的戴主任。 家属在这里闹了这么久，居然只有戴主任一个主任医师出面处理，其他主任医师唯恐惹祸上身，皆是躲着没出来。 这人呐，都是趋吉避凶。 戴主任估计也是倒霉的遇上了，躲不掉。又或者门诊这边正好归她值班。 “看是看了一下，情况非常不好。孩子的肺功能现在特别差，做手术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手术台。而且这个孩子的手术非常复杂，困难重重。” 戴主任一脸难色，显然不太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你们怎么不在省儿童医院那边治疗呢？那边的医术并不差呀！直接在那边手术不是更好吗？” 周灿询问家属。 “省儿童医院的专家说了，就算做手术也是九死一生，手术风险极高。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我昨天带儿子到您这里看病时，您并没有跟我说这些，看上去还比较澹定。我就想着，您的把握肯定要大很多，与家人商量后，于是决定带着孩子回来找您治疗。” 孩子的母亲原来是这么想的，看来并不是精神有问题。 至少人家的思路清晰。 她应该是经过了综合考虑，认为图雅这边救活孩子的可能更大，所以才会重新跑回来求收治。 周灿略有所悟的瞥了戴主任一眼。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戴主任原本可以直接处理的，却非要把周灿叫过来。为的可能就是逃避责任。她算是耍了一次滑头。 不过周灿肯定是识破不说破，也算对戴主任的为人有了一定了解。 并不是说戴主任的人品差，而是在利益面前，她表现得比较自私而已。 “周医生，我们以前并不了解您。是我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有关您的报道，一打听，这才知道您虽然很年轻，但是医术十分高明。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娃娃。我家三代单传，生这个儿子太不容易了。” 孩子的父亲也跟着在旁边说好话。 上电视新闻，逼格远比周灿想像的要高得多。 影响力更是巨大。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上电视的节目、新闻人物，审核会那么严格了。 如果审核把关不够严格，很容易造成不良影响，甚至带坏社会风气。又或者为犯罪份子站台背书，成为帮凶。 “孩子昏迷后，在省儿童医院做了什么治疗吗？” 周灿低头开始打量躺在平板床上的病童。 即便正在单鼻孔吸氧，他全身的皮肤仍然重度绀紫，看上去非常吓人。 特别是病童的脸色，就像被人勒住脖子一两分钟，马上就要窒息死亡的人一样恐怖。整个脸都是紫的。 “只做了一个肺动脉造影，然后吸氧治疗。” 家属把孩子带到省儿童医院诊治，在图雅做的那些检查项目肯定能够用得上。 接诊的医生看过后，对病情有了一定了解。 做肺动脉造影是为了明确血管的情况，为进一步治疗做准备。 周灿拿过造影的检查报告仔累查看。 发现省儿童医院实际上给病童做的是主动脉造影。然后经未闭动脉导管，顺手做了一个肺动脉造影术。 结果显示肺门部左右肺动脉直径分别为7mm，9mm，隔肌水平降主动脉直径为9mm，心导管测肺动脉平均压19kpa。 看过患者的主动脉、肺动脉造影情况后，周灿开始思考着手术方案。 他只是一个规培医生，即便现在拥有了坐诊资格，但是这种极高风险的先天心脏病手术，根本不是他能做决定。 这事肯定要找主任医师出面主持。 不说别的，手术的级别就已经是四级大手术了。 而且孩子的情况看上去及及可危，必须马上想办法为患儿建立体外循环，然后行全腔脉-肺动脉连接术。 周灿在心胸外科规培过几个月，而且参与过多台大手术，所以能够有着比较清晰的诊治思路。 “戴主任，这个患者的收治恐怕得请您出面才行！” 周灿这话说得很是直白。 因为知道戴主任有点滑头，所以他才会尽可能不给对方留下闪躲的空间。 “治疗先心病，我可不在行。这事我看你还是直接找唐主任汇报比较合适，人命关天，肯定需要擅长治疗先心病的医生才能给予最专业的治疗。” 姜是老的辣。 戴主任一口就推脱了。 而且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你们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向唐主任汇报此事。这个孩子看着有点吓人，实际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肯定需要让他呆在医院，以防不测。” 周灿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主要担心这个迷之自信的母亲把孩子又给带回家。 看着这一家子满脸焦急的样子，周灿赶紧给唐主任打电话。 他掏出手机，走到电梯井的窗户边，拨通了唐主任的号码。 “唐主任，我这里有一个患者的情况需要向您汇！” “你今天还在儿科坐诊吗？” 唐菲主任听了后，讶异道。 “我回消化内科工作了。不过昨天接诊了一个全身绀紫的四岁男童……”周灿把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 “现场的主任医师都有谁在那？” 唐菲听完后，这是准备派活了。 “戴主任在现场处理，不过她说她不擅长治疗先天心脏病，要找一个专业的主任医师来治疗此病。”周灿可真不是打戴主任的小报告。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行，我知道了。你先安抚好家属的情绪，我这边想办法派一个主任医师过去处理。”唐菲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周灿老实的等着。 这期间，他并没有闲着，而是拿着病童的检查报告进行仔细研究。 由于患儿的先天心脏病情况十分复杂，手术难度确实非常高。经过研究，周灿认为分两次手术会比较安全。 渐渐的，手术方案在他的脑子里成形，并且越来越清晰，不断完善。 “谁是周灿医生？” “我是我是！” 周灿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医生走了过来，长长的脑袋，典型的马脸，瘦削的身形。 别看此人长得不咋地，但是一双眼睛极为清亮，气场也是很足。 “我叫庄胜，新生儿科的主任医师，是唐菲主任叫我过来处理这个患儿。久仰周医生大名，今天见了面，发现你比我想像的要长得更帅气哟！” 原本现场的气氛有点压抑，场合也是十分严肃。 这位庄主任突然夸赞周灿长得帅，立刻让现场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呵呵，您好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周灿笑着与对方握手。 一个主任医师见面后，说是久仰他的大名，还真让周灿有些受宠若惊。 心中听了肯定是高兴的。 “有专家来了，我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是患儿的检查报告，请您看看该怎么处理？”周灿把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患儿的病情压根不需要介绍，因为一目了然。 庄主任是新生儿科的主任医师，应该对新生婴儿的各类疾病都很擅长。先天心脏病对普通大众来说，属于罕见疾病。 但是在图雅医院的新生儿科，经常能接诊到这样的病例。 庄主任仔细把患儿的检查报告看完后，又查看了患儿的实际情况。 “该做的检查基本上也都已经做了，倒是不需要再做，这样也能最大程度的节约时间，以便患儿尽快接受治疗。” 他抬头看向围在旁边的人“谁是孩子的家属？” “我是，我们都是！” 四位家属全都围了过来，纷纷应声回答。 “哟，一大家子全都过来啦，还挺热闹嘛！都说孩子就是家中的皇帝，我们当大人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们绝对是这方面的标兵。” 庄主任夸了几位家属一句，明显赢取到了家属的好感。 第334章 甩手掌柜，求助心胸外科 “我告诉你们，这个娃娃的先天心脏病肯定需要做手术，而且他的手术非常复杂，风险也是极高。你们要是愿意的话，这边先想办法给孩子办理入院，具体的手术方案，肯定需要经过多方的风险评估和讨论才能出来。” 庄主任看过片子后，肯定也明白这例先心病手术不好治。 他提到了需要经过多方评估和讨论，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可能需要请心胸外科的医生过来共同会诊。 “愿意，我们愿意！” 家属担心孩子出事，再也不敢与医生对着干。 就连孩子的母亲也老实了。 “周医生，这个患儿是你接诊的，恐怕还得请你一站到底，继续跟进才行。手术方案的制定，各科室的联动，会诊，都需要你来负责。” 庄主任与家属谈妥后，一句话把周灿给听傻了。 “这，这不太合适吧！我才规培而已，这么大的手术必须由您这位主任医师才行啊！”周灿要不是慑于对方的身份，都要骂人了。 消化内科的尚主任就已经够剥削人了。 各种事情直接往他身上压。 现在这位庄主任一上来，直接把个先心病的患儿压给他。这可是四级大手术呢，太吓人了。 尽管周灿的内心有着一头勐虎在窜动，他觉得如果能把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请过来，在后面指导他，也许挑战一下这台手术也不是没可能。 “我全力辅助！你们年轻人冲劲足，正是该闯该拼的年纪，这事就这么定了。” 庄主任当着患者家属的面，很不要脸的把任务直接压给了周灿。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可是主任医师，而且还得了儿科主任唐菲的授权，周灿真是欲哭无泪。 这时候，周灿只能求助的看向家属。 冲着孩子的父母，还有爷爷奶奶使眼色。 希望这几位家属出面帮着说句话。 总算有人领会了周灿的意思。 孩子的奶奶尖着嗓门道“庄主任，我老婆子嘴巴多，您可千万别见怪哈！” “大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庄主任的年纪比孩子的奶奶小十岁左右，叫声大姐完全没问题。 “您看周医生虽然十分优秀，但是毕竟太年轻了一些，经验方面多少有些不足。我的孙子这个先天心脏病相当严重，省儿童医院的专家都说做手术九死一生。为了增加手术的成功率，您亲自主持肯定更稳妥。” 老人说话不像年轻人那么冲。 相当委婉。 庄主任听了后，却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没说不管这事儿呀，只是由周医生牵头而已。这种做法也符合我们医院的首诊制度。再说了，周医生看着年轻，他的手术经验可不一定比我少。有句话怎么说的，老人，不是年龄，而是心境。年龄代表不了一切。特别是我们医生这个行业，技术日新月异，优秀的年轻医生在很多方面比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医生更具优势。” “不说别的，一台手术需要的体能就超乎你们的想像。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做这种大型手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而是由一整支手术团队，所以你们不必有任何担忧。” 在庄主任的一番解释下，家属再无异议。 周灿这回没办法再向别人求助了。 这个患儿将由他负责到底。 首先要想办法给患儿协调一张床位。把患儿转到心胸外科治疗，儿科这边肯定不会答应。 一台先心病手术带来的收益相当可观。 即便只是最简单的先心病治疗费用，基本上也在一万元以上。像这个患儿的病情如此严重，手术极为复杂，手术费用与治疗费用很可能超过十二万以上。 具体费用暂时还没办法估算，需要等到手术方案出来以后，才能得出一个较为准确的费用结果。 尽管手术费用高昂，但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只要能救活这个孩子，估计卖车卖楼都会治疗。 “庄主任，我看直接把这个患儿安排到您那边的新生儿科怎么样？让他住进别的科室，人家也不会答应啊！” 周灿这么安排，自有深意。 庄主任不是叫他来主持这个患儿的治疗吗？没问题。但是把人安排住进庄主任所在的新生儿科病房，庄主任也就没办法当甩手掌柜。 “可以！” 庄主任与周灿对视一眼，爽快答应。 “查房的事情你至少保证每天一次！” 他又补充了一个条件。 “没问题！” 周灿同样爽快答应。 两人都是聪明人，轻易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商量结束，给患者开住院，没有床位的事情自然有庄主任去协调。周灿把患儿安排住进新生儿科，可不是白给的。 而且每天的查床，庄主任同样得盯着。 …… 回到消化内科，已经只差两分钟就是中午十二点了。 尚主任还交代周灿要多帮着消化内科干活，结果跑到儿科呆了一个多小时。一会尚主任知道了，怕是少不了念叨。 周灿索性到食堂吃过午餐，然后回到消化内科工作。 下午不到一点的样子，尚主任来了。 看到周灿正在处理组内的病人，他很高兴。 “小周，不错嘛！一会忙完这个病例，赶紧到门诊与我一起坐诊。时间马上到一点了，我先带着他们去门诊。” 周灿心中暗乐，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不过那个先天心脏病的患儿，还得想办法把手术方案制定出来。 他打定主意，下了班，去心胸外科找胡侃主任帮忙。 …… 一下午的坐诊很快就过去了，跟着尚主任一起坐诊，能够学到许多有用的知识。 尚主任对待手下的医生虽然严厉，但是教授他们时也非常有耐心。本身水平也很高，深入浅出，各种宝贵的诊疗经验分享给他们，都让周灿受益匪浅。 下了班，周灿直奔心胸外科。 同样的大楼，同样的忙碌景像，但是他却明显感受到了一些变化。 说不上来，感觉这个科室的氛围似乎不再是以前熟悉的氛围。 毕竟离开心胸外科也有一年多了。 “周医生来啦！好久不见哟！” 一名经过的医生热情的笑着跟他打招呼。 “呵呵，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也是没办法，每天都忙得要命。胡侃主任下班了吗？我过来向他请教医学上的问题。” 周灿询问道。 “胡主任最近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很少亲自手术了。不过只要身体允许，他每天都还会来科室上班。要么在门诊坐诊，要么在手术室指导其他医生做手术。你是不知道，做手术时我们没做好，只要一挨骂，胡主任便会提起你的名字。” 听到胡侃主任的身体状况不好，周灿不禁感到担忧。 胡侃主任的年纪其实并不大，至少在这个人均寿命78岁的好时代，60岁左右还真称不算老。许多保养不错的男人，60岁的身体还棒得跟小伙子似的。 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养生的人，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养生的一群人。 特别是外科医生，经常做手术一做就是七八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等到忙活完，早就过了吃饭时间。 还有就是喝水问题，在手术室再口渴也没办法喝水。 然后休息同样不规律，半夜三点，哪怕睡得再香，一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立刻就会神经紧绷。就怕科室内的病人有什么事情。 半夜跑回医院抢救病人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有人做过统计，医生的平均寿命居然只有54岁。这是一个非常吓人的统计结果。 要是公布出来，估计很多青少年都会放弃学医的想法。 “提我干什么啊？” 周灿不明白其他医生抬骂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夸你的手术天赋高，学习进步快呗！胡主任还说，带你这样的徒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哦，对了，你今天运气不错，胡主任还在办公室，不过听完医生们的总结，估计也快下班了。你赶紧过去吧！” “好的，谢谢你！再见！” 周灿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出医生们讨论病例的交谈声。 很多务实的科室，做总结时从来不是那种流于形式的报告与演讲，而是这种最朴实的病例讨论。 甚至有时候争个面红耳赤，就跟吵架似的。 冬冬冬！ 周灿礼貌的敲门。 尽管他与心胸外科的很多医生都熟，但是该有的礼貌必须有。 “请进！” 传来略显苍老，却很沉稳的声音。 正是胡侃主任的声音。 推门走进办公室，顿时看到雪燕主任等人露出惊喜表情。 “哇，周医生来啦！” “胡主任好！雪主任、乐主任……” 周灿一一笑着跟这些老熟人打招呼。 在私下场合，他称呼雪燕主任为燕姐。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周灿现在每天学习的基础医学知识，就是雪燕主任为他亲自制定的。 遇到疑难问题，他也会经常向雪燕主任请教。 “可有些日子没看到小周这孩子了。我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过来找我们帮忙来了。”胡侃主任看上去气色很差，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特别是周灿的到来，增添了喜气，让他感到十分高兴。 “嘿嘿，胡主任还是那么料事如神，啥事都瞒不过您。我昨天在儿科试着正式坐诊了一天，接诊了一个先心病的男童，不到四岁。这个孩子的病情十分严重，现在全身的皮肤重度绀紫，甚至发生过缺氧昏迷。家属已经同意住院手术，我这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儿科那边则是赶鸭子上架，逼着让我来主持。我没办法了，只能上这儿找各位老师取经。” 周灿能够感受到，许多心胸外科的老熟人待他依然如故。 看他的眼神也是极为友好。 这种情谊常在的感觉真的特别棒。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在这卖乖呢！什么赶鸭子上架？在坐的年轻医生，个个都巴不得有你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机会。啧啧，儿科的唐菲主任还真是舍得把锻炼机会给到你，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先天心脏病手术，也是大手术。其中的风险巨大，真要出了问题，根本轮不到你一个规培生扛责。知足吧，小子。” 胡侃主任听了后不禁笑着骂他。 “我肯定知足啊！只是也相当惶恐，要是真被我搞砸了，得让唐菲主任等人多伤心呐！幸好我的身后还有着心胸外科的诸位老师帮忙，我心里才能没那么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周灿笑着回道。 他又怎会真个不知好歹呢？ 别看庄主任想当甩手掌柜，似乎是在偷懒，而且还有点不负责。实际上，正如胡侃主任说的那样，周灿就只是一个规培生，真出了事，肯定是高个儿顶着。 庄主任、唐菲主任，大这台手术上都是主要责任人。 他们的压力，估计比周灿还要大得多。 “资料带来了么？正好借着大伙都在场，一起讨论讨论！”胡侃主任的目光看向周灿手里拿着的袋子。 “带了带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还是等你们把工作讨论完毕，再请你们帮我解决问题。” 周灿可不敢喧宾夺主。 “我们刚才已经讨论完了。周医生把资料拿出来吧！”乐主任帮他说话。 “磨叽啥呀，赶紧的！” 胡主任已经开始催促了。 “那我就不客气喽！” 周灿把患者的资料取出，先是交给胡侃主任查看。 然后流传到几位主任医师手上。 至于其他主治、住院级别的医师，都很识趣的围在他们的上级医师身后跟着一起看。 肯定需要最大程度的节约时间。 学习更是要积极主动。 “检查报告大家基本都看完了，大家先别发表意见，让我看看小周有长进没有！” 胡侃主任的目光锁定周灿。 “先说说你的手术思路与方案。” 周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自己的手术方案。 “我准备先给患者建立体外循环，然后再做全腔静脉-肺动脉之间连接术……完成第一阶段手术后，过上大约二十四小时左右，再次手术，拆除心房内隧道障板，保留上腔静脉-右肺动脉吻合，封闭右心房顶……” 听完周灿的手术方案后，整个办公室竟然静得落针可闻。 乐主任用一种极度夸张的崇拜表情看着他。 雪燕主任则是露出会心的笑容。周灿今天给出的手术方案如此高明，其中涉及许多基础医学知识，说明平时并没有偷懒。她帮周灿制定的学习方案，他肯定一直在务实的学习。 两位水平很高的主治医师，经过消化和深度思考后，再看向周灿时，露出震惊的夸张表情。 “这小子好厉害。这个手术方案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考验方方面面的外科医术、基础医学知识，甚至包括一些高深的医学知识。更可怕的是，光懂这些知识和技能还不行，还得综合运用于实践才行。” 太厉害了。 第335章 胡主任的请求，金铭希的大机缘 至于剩下的那些水平一般的主治医生，以及住院医师，基本上听不懂周灿的手术思路。不怪他们，水平够时，听这些高难度的手术方案，确实像听天书一样。 许多手术步骤的用意，他们因为水平不够，没办法理解。 在场的规培生、实习生就更不必说了。 “周医生真的是来请教吗？我怎么感觉像是来炫技的呢？”一名与周灿的关系不错的主治医师苦笑着问他。 这一问，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周灿刚才给出的手术方案已经十分高明，水平不输在座的主任医师。都这么厉害了，让很多在场的主治医师都是自愧不如。 甚至一些副主任医师的手术思路可能还不如他。 他们反过来向周灿学习还差不多。 “龙医师别拿我开涮了，我这半吊子水平哪敢在各位老师面前炫技啊！真心过来请老师们指导哦！” 周灿从没干过炫耀这种事。 低调才是他的常态。 “不得不说，小周的进步确实很大。这一点，你们很多年轻医生都得向他学习。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这样一种体会？每隔一段时间再看到小周，就会惊讶的发现他的医术又有了很大进步。几乎每次都一样，从无例外。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好的状态，说明他时刻都在努力学习，全力提升自己的医术。” 胡侃主任说出了在场多位主任、副主任医师的心声。 他们也是深有同感。 几乎每次在手术室再看到周灿时，都会惊讶的发现周灿的医术又提升了。 “小周，你刚才给出的手术方案相当不错。不过仍然有一些地方可以改进或者进一步完善。比如你说的第二次手术的间隔时间，二十四小时有点太长了。根据我的手术经验，患者第一次术后出现低心排状态，只要及时正确给药，最短只需等待十六小时就能进行二次手术。” 胡侃主任不愧是心胸外科最顶级的专家。 他能这么精准的给出改进意见，显然对周灿提出的手术方案能够深度理解，了然如胸。 这就说明他的水平远在周灿之上。 也只有这样，才能点评其中的不足之处。 在场的主治、住院医们，别说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能理解周灿的手术思路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实际上，他们对其中的一些手术步骤并不能理解透彻。 只知道这么做的大概用意。 其中一些高深点的用意，因为水平不够，他们根本没办法领悟。 “胡主任，若是患者出现低心排状态时，该用哪些药呢？”周灿在药理辨证方面终究还是弱了一些。至少需要提升到五级水平，才能较为从容的应付一些难度较大的病情。 低心排状态常发生在心脏手术后，颇为凶险。 不过只要及时正确给药，预后一般都还不错。 “你觉得该怎么用药？”胡侃主任不答反问。 雪燕主任也是紧紧的盯着周灿，想看看他在药理方面的进步大不大。 “术后低心排状态，说明心肌无力，首先考虑应用正性肌力药物，如多巴胺、米力农、前列腺素，必要时，可以考虑给患者吸入一氧化氮。” 对于纠正低心排状态的用药，周灿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的用药基本正确。但是你在用药前要弄清楚低心排的病因。低心排综合征一般由于左心室发育不良或者一些疾病引起。另外，肺动脉矫正不彻底也会引起低心排状态。此病多发生于手术过程中。你刚才提到的使用多巴胺等来增强心肌收缩力，放松血管，降低血管阻力，提高心输出量，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调节心脏前负荷，输血和补液以增加血容量，从而增加心室充盈压，同样有不错的效果。降低左室后负荷在临床实践中验证也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胡侃主任的水平真不是盖的。 给出的指导意见不但精准，而且要比周灿的治疗意见完善很多。 随后，他又陆续对周灿给出的手术方案进行了点评，给出了改进意见。 周灿一一认真聆听，并且做好笔记。 遇到不懂的，当面请教。 这种认真的学习态度让胡侃主任对他更加看重。 手术方案讨论完毕，周灿对这台先心病手术已经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 至少理论方面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一台手术包括理论与实际操作两部分。实际操作说白了就是技术，外科操作技巧。 周灿现在的几项外科基本医术，也就只有切开术弱一点，目前是主治中等水平，接近主治优秀水平的样子。 其它的几门医术，都已经达到了副主任医师水准，完成这台先心病手术完全够用了。 “胡主任，到时候我那边做手术时，请您过去帮我站台、掠阵，可以吗？有您在，我这心里才会感到踏实。” 周灿这人做事一向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 把胡侃主任请过去掠阵，万一发生危险，立刻就能请胡侃主任出手相救。 如果临时从心胸外科请胡侃主任赶到儿科救场，很可能孩子已经凉了。 “到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过去一趟没问题。” 胡侃主任没有推辞。 周灿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一点小小的要求，他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他起身告辞。 “小周，跟我去办公室说几句话！”胡侃主任扶着桌子站起身。 看来这是有事情要与周灿私聊。 “您慢点！” 周灿赶紧过去把他扶住。 走路时，他能感受到胡侃主任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这种状态下，最稳手术刀怕是彻底名存实亡。连最简单的手术都没法做了。 周灿的心中一阵哀叹，胡主任练习‘稳功’那么多年，谁能想到最终因为身体原因，变得连最简单的手术都没法完成。 人生命运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进得办公室，扶着胡侃主任坐下。 “把门关一下！” 他对周灿说道。 待得周灿关好门，他又招呼周灿坐下说话。 “我的身体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无法再拿手术刀。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以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心胸外科现在最缺的就是能挑大梁的主帅。别看那些主任医师们一个个实力不弱，但是他们只能应付中等难度的三四级大手术。一些高难度的心胸手术我们医院已经无法完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胡侃主任开诚布公的把心胸外科面临的困境告诉周灿。 因为胡侃主任的突然倒下，顶尖外科人才的培养又没能跟上，这才造成了当前的困局。 人才储备一直是每个科室最核心的一件大事。 只可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真正能抗旗的领军人才太过稀罕，可遇而不可求。 再加上心胸外科的手术人才培养周期极长，至少需要十几年时间才能成才，这也就更进一步加剧了人才的紧缺。 “您别着急，我相信心胸外科的医生们会加快速度成长，很快就能把科室的大旗挑起来。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也就可以重回手术台。” 周灿努力宽慰着胡主任。 “唉！我这身体怕是好不了喽！当了一辈子医生，虽然医者不自医，但是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好好调养，我再活个八年十年的不成问题。想要身体不颤抖，几乎不可能了。” 胡侃主任摇摇头，脸上写满了落寞与不甘。 八九十岁的高龄老人，手脚出现颤抖现象比较常见。因为人老了以后，身体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缺钙、肌肉运动失衡、神经控制是出问题等等。 最常见的就是帕金森病、甲状腺功能亢进、低血糖引起身体颤抖。 但是他才六十岁的年龄，上述各种病症应该都能排除。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心脏问题，毕竟做过两次大手术，存在一定后遗症。 “小周，进心胸外科当我的传人怎么样？以你的妖孽天赋，我有信心，让你在一两年时间内就能挑起心胸外科手术室的大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周灿提出这个想法了。 只是这次一次的情况有些特殊。 以前，胡主任还没有倒下。这次，胡主任这根擎天大柱倒下了，而且心胸外科出现人才断层。 这对于一家顶级医院的权重科室而言，肯定会造成不利影响。 短时间内还能吃老本，基本维持。 时间长了以后，心胸外科的业务将会萎缩。 患者会像抛弃抹布一样将图雅医院抛弃。 对于患者来说，哪家医院的医术更强，肯定优先去哪家医院就诊。 “您知道的，我是许医生的快刀传人，不可能再转投别人的门下。”周灿只能狠心拒绝他的请求。 面对一位倒下的主任医师那希冀的眼神，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对了，我可以向您推荐一个人才，他在‘稳刀’领域非常有天赋。” 此刻，周灿突然想起了同宿舍的金铭希。 练习快刀，金铭希没什么天赋，在稳刀方面，他却是展露出惊人的天赋。 “故意敷衍我是不是？” 胡侃主任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我哪敢呀！您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敬佩的人之一，对您只有坦诚，绝不存在任何敷衍。我把他叫过来，您亲自考察一下便知道了。” 周灿对于此事很有信心。 金铭希练习‘稳功’快接近两年时间了，相信已经有了一定造诣。 “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胡侃主任见得周灿不像撒谎的样子，不由也是期待起来。 “现在能把人叫过来让我见见吗？” “我马上打电话！” 周灿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给金铭希打电话。 “老金，给你介绍一个天大的机缘，赶紧来心胸外科的科主任办公室一趟。” “我这边正在加班呢！” 金铭希不知道周灿说的机缘是什么。 他现在还在规培期内，每天都有着加不完的班。流转的科室也是外科的各大科室。另外，麻醉科与影像科属于必修科室。 外科医生们一般会选择在规培即将结束的倒数第四个月，选择进影像科规培学习一个月，然后回自己选定的科室完成最后的三个月规培，为正式的住院医师工作铺平道路。 与周灿的各种优厚待遇比起来，金铭希的待遇可就差远了。 值夜班那是家常便饭。 “你不会请个假吗？赶紧的，别磨叽，这种机缘错过了可不会再有。” 周灿真是服了金铭希，这可是给胡侃主任当传人的机会啊！还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医生挤破头抢着要呢。 “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啥机缘呀？好吧好吧，我马上过来！” 金铭希挂断电话后，没过多久，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敲开门，他发现给他开门的人居然是周灿。 里面坐着的则是心目中最崇拜的胡主任。 “胡，胡主任您好！” 金铭希显得无比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双手更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就是他吗？” 胡侃主任盯着金铭希直皱眉头。 年龄偏大不说，心理素质与周灿的沉稳大气比起来，差远了。 “没错，就是他！可能因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再加上他一直把您当成心目中最崇拜的人，所以心情有些激动。” 周灿赶紧帮着金铭希说好话。 向胡侃主任解释完，他扭头看向金铭希。 “你紧张个屁啊！” 一边冲着金铭希使眼色，一边低声骂他。 “好好表现，一会通过了胡主任的考验，你可以实现你的终极梦想！” 金铭希好歹快三十七岁的人了，听出了周灿的话中深意，他狠狠用手掐了自己两把，借助疼痛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胡主任，让您见笑了！我在一次早会上见过您的风采后，一直把您当成心目中的偶像，刚才没想到进来后会看到您。所以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 金铭希回过神以后，表现渐渐恢复正常水准。 不说别的，他的解释相当不错。 语气真诚，眼神坦然。 “大家都是两个鼻孔两只眼睛一张嘴，你不必紧张。坐吧！” 胡侃主任的脸色稍缓，示意金铭希坐下说话。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说明他对金铭希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金铭希刚进来的时候，瞧着胡侃主任那语气，还有那表情，绝对是要直接把人赶出去的前兆。 “小周向我推荐，说是你的稳功天赋不错。” “不错二字不敢当，只是非常喜欢练习您的稳功而已。”金铭希非常坦诚的答道。 “哦！你一直在练习稳功吗？”胡侃主任的眼神微亮。 “练习快两年了。当初还是在那次早会上看到了您练习稳功的风采，于是后来就央求着许医生教我，慢慢就练上了。” 金铭希当年本来想走快刀路线，可惜没这方面的天赋。 改练稳功后，似乎找对了路子。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与造化。 东窗不亮西窗亮，总有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 “你过来，照着我画的这条线画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线。” 胡侃主任拿过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随意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长线。 他的手本来就发抖，画出来的线简直就是天然的波浪形。 想要模彷着画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线条，难度相当大。 这种模彷着画线条的方式，学习绘画的人常用来练习基本功。 此刻，胡侃主任却用来考验金铭希是否真的手稳。 只见金铭希走到桌前，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开始模彷着胡侃主任的笔迹画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线。 虽然有一定出入，但是他的手非常稳。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胡侃主任练了一辈子稳功，自然一眼就看出金铭希的稳功已经有了一定造诣。 “可以嘛！看你这手性，仅练个一两年根本练不出来。至少也有着七八年的功力。”胡侃主任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第336章 切纸的水平高低，修正快刀缺陷 “小周推荐的人，果然靠谱！” 胡侃主任本就对周灿极为信任，现在初步考察了金铭希的稳刀功底，他显得颇为惊喜。 “在台上拿过手术刀吗？” “拿过！只是做的都是一二级小手术。”金铭希老实回答道。 “嗯，挺好！” 胡侃主任微微点头，只见他颤抖着双手出一张a4纸，然后对折两次。 又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柄全新的手术刀与一包刀头。 “装上刀头，试试你的刀功。” 用a4纸来测试刀功，这种场面很少见。 金铭希装好刀头后看向胡侃主任。 “小周，你给他画一条5cm长的直线。” 胡侃主任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如果让他来画线，肯定是不规则的波浪线。估计便是一级主任医师都没办法达到那么高的切开要求。 周灿画了一条约5cm左右的直线。 他练过绘画，画出来的直线就跟用直尺靠着画出来的一样。 “好了，开始切吧。正好切开第一层纸，长度为线条的长度。” 胡侃主任提的这个要求相当苛刻，不过在他这种最顶级的心胸外科主任医师眼里，这只是初级刀功而已。 金铭希听完要求后，不由面露难色。 “老金，放手施为就是了。你不是每天都在练稳刀刀功吗？正常发挥就行了。”周灿给他加油打气。 不给胡侃主任找个传人，今天怕是很难脱身。 既能解决胡主任的传人问题，又能帮助好朋友获得一个大机缘，一举两得。 金铭希咬咬牙，深呼吸两次后，沉身立马，握住手术刀，眼神一点点变得凌厉。只见他将刀面压实在了纸上，然后向后拖刀，沿着周灿画的那条直线划过。 速度不疾不徐，相当沉稳。 这次不说超常发挥，至少算是正常发挥了。 划到直线尽头后，抬腕收刀。 “揭开第一层纸面！” 胡侃主任澹澹的吩咐道。 揭开折着的第一层纸，可以看到在第二层上面留下了澹澹的刀痕。不过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把第二层纸划破。 “还行！” 胡侃主任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是特别满意。 “小周，再给他划一条4cm直线。” 看来这是要进一步考验金铭希了。 周灿依言照做。 “这次切开两层纸！” 胡侃主任对金铭希说道。 金铭希第一关都是侥幸闯过，勉强及格。现在加大难度，让他切开两层纸，他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惧意。 就好比看着一道座陡峭山崖，没那个本事想要攀爬上去，换作任何人都会发憷。 切两层比切一层的难度要高得多。 金铭希没那个本事，自然心生畏惧。 “老金，胆大心细啊！”周灿瞥见胡侃主任的脸上已经有着一丝不悦之色，赶紧提醒金铭希。 当外科医生必须要胆子大，像个娘们一样畏手畏脚，绝对是大忌。 不管哪个上级医生看到了都会摇头，感到失望。 胡侃主任选择传人的要求极高，金铭希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今天这事只怕很悬。 好在金铭希的社会阅历相当丰富，多少有着点眼力劲。 察觉到不妙，他鼓足勇气，握住手术刀再次切向那根直线。 这次下刀的力道明显重了一些。 必须要重，否则切不到第二层。只是其中的力道把握，十分微妙，很是考验一个医生的刀功。 “翻开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已经切到第三层了。” 胡侃主任太牛b了，只是听声音就知道切到了第几层。 金铭希有些不信，自行把纸一层层揭开。 顿时一阵脸上发烧。 不仅切到了第三层，而且第二层的起始部位并没有切到位。收尾部位则是切得过重，直接切透第三层纸，甚至触及第四层都能看到清晰的刀痕。 这要是换在病人身上动刀子，已经出事故了。 很多医学生不明白上大体课的时候，为什么要求解剖必须一层一层解剖，不能图快。只有到了真正上手术台实践，才能明白大体老师的良苦用心。 其实不单纯是学校的大体老师会要求学生做解剖时一层层剖开，医院的上级医生同样会如此要求。 发现有人不听劝，直接就会停掉手术权限。 “后面的测试已经不必进行了。你的刀功功力应该是不错的，可惜刀技、心理素质差得有点离谱。以你现在的表现，当我的传人根本不够资格。不过看在小周的情面上，可以给你一个培养机会。你要是愿意，从明天开始，直接到心胸外科跟着我学习手术。” 胡侃主任对他做出了评价。 金铭希缺乏名师指导，基本上都是靠着自己苦练。所以刀功的功力还不错，但是一些高深的刀法技巧、经验，都不行。 至于心理素质，这个只能多在实践中加以锻炼，没有别的捷径可走。 “我愿意，我愿意！谢谢胡主任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 金铭希与周灿情如兄弟，沾着周灿的光，他倒是不急着谢。 真正的朋友，从不说感谢的话，而是在对方需要帮助时，把人情还回去。 “老金其实挺努力的一个人，就是缺少了一些机会。相信有着胡主任悉心栽培他，肯定能哆快速成长，不让您失望。” 周灿在旁边帮着金铭希说话。 “你小子的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就是不见一点实际行动。答应做我的传人有那么难吗？” 胡侃主任对待金铭希与对待周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态度。 对待金铭希，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威严主任医师。 对待周灿，亦师亦友，明显要随意很多。 而且看向周灿时，眼神中透出的喜爱，足以让无数人嫉妒。 “我还是算了吧！稳刀刀法似乎不太适合我。再说了，许医生也不会答应。” 周灿摇头道。 “你的水平可比这个姓金的小伙子高明多了。不信，我们来做个测试。”胡侃主任压根不信周灿的这些话。 “还是不要了，我这稀烂的刀功，纯粹丢人现眼。” 周灿连连摆手，不肯做这个测试。 “放心，就只是了解一下你的实力而已。哪怕你切得再好，你不同意给我当传人，我也不可能强行留下你。再说了，我的本意也只是想要看看你的刀法有哪些不足，给你指正一二，让你变得更优秀。” 胡侃主任这么一说，周灿再没办法推辞。 当即只得点头答应。 “你自己画两条直线。” 胡侃主任对周灿说道。 周灿依言画了一条5cm，一条4cm的直线。 “还是切开一层与两层对吗？” 他询问胡侃主任。 “嗯！” 胡主任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后，周灿握住手术刀，身形微微下沉，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大不一样。如同传说中的战神附体一般。 这种人刀一体，人借刀威，刀助人势的强大气场，只有非常出色的外科主任医师身上才会出现。 也说明周灿的刀法已经不再是入门级，很可能已经触摸到了下一境界的门槛。 否则，根本不可能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周灿可没有像金铭希那种憋大便，或者上刑场的准备动作。直接随手划出一刀，看似简简单单，稀松平常的一刀，却是恰到好处的把整根直线从中剖开。一分为二。 这比金铭希明显厉害得多。 要知道，金铭希剖开那根直线时，并不均匀，刀路存在小范围的扭曲。线条有的左边粗，有的右边粗。甚至有的地方挨着线条的边了。 所以，外科医术看似都是动刀子，水平的高低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外行看热闹，内行才能看出门道。 一刀划开第一根5cm长的直线后，周灿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工作，又是信手一刀划开了第二根4cm长的直线。 “这……就可以了？” 金铭希差点把眼珠子都给惊得掉出来。 看着周灿每天回到宿舍，也就是照样切萝卜、猪皮舍的，没想到双方的实力差距竟然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练习的？ 难道说，天赋真的比想像的还要更重要吗？ 金铭希实在想不明白，最终只能归咎于天赋。 因为他自认为练习刀功时也与周灿一样努力。只是限于财力不及周灿，每天两大袋的萝卜，他有些承受不起。 所以练习时，会有一些节约行为。 缩衣节食，这是绝大多数医学生都有过的经历。规培虽然有国家补贴，医院也会发基本工资，日子过得仍然紧巴巴的。 最近这些年，为什么呼吁取消住培制度的呼声那么高？ 一个家庭辛苦供养出一个医学生，好不容易走入社会工作了，却还要被医院剥削三年。 这谁受得了？ 医院也正是靠着实习生、规培生这两大廉价的劳动力人群，得以正常运转。 所以，这其中涉及到多方博弈。 不过最主要还是为了保障病人生命安全。一个没经过规范化培训的医学生，直接上手就给病人看病，动手术，估计会有无数的病人成为受害者。 没有任何一位病人希望成为医学生的‘小白鼠’。 本来只是割个痔疮，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普外科医生也许十几分钟就能完成手术。换作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医学生，上手一刀就把病人的菊花干废了。 想想都可怕。 还有开处方药，医学生直接就能开方，病人小病吃成大病，甚至吃药后直接死亡。 就问哪个病人和家属不害怕？ 真到了那时候，还有人敢上医院看病吗？ “小伙子，你揭开纸看看。” 胡侃对金铭希说道。 就是要故意让金铭希知道与别人的差距有多大。 金铭希试着揭开纸的第一层，查看那根5cm的直线。 “没切到第二张纸上，哪怕是很浅的印痕都没有。但是第一层好像没切开啊！”他发现周灿没把第一层纸切开时，心中多少找到了一些平衡感。 看来两人的差距也没多大嘛！ “你再仔细看看！” 胡侃主任似乎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金铭希。 周灿本人就更不必说了。 他现在给病人解剖时，已经有了非常厉害的刀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手术刀切了多深，切的是什么组织。 比如刀锋触碰到血管壁，立刻就能察觉。 所以，他现在给患者做手术，切到其它脏器或重要组织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 这等能力，实际上比普通的主治医师要厉害得多。 金铭希疑惑的微微弯曲那张纸的纸面，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看似没有切开的地方，竟然整齐的分开，露出缝隙。 嘶！ 他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强！” 到得此刻，他才明白与周灿的差距有多大。 完全就是天与地的区别，压根不是他之前想的差不多。 “真正厉害的刀法，就是切开后，肉眼看上去像是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人体组织已经被成功切开了。这虽然只是一张纸，却也足以看出小周的刀法已经初入门堂，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胡侃主任的这些解说，其实是专门说给金铭希听的。 就是指导金铭希，让他明白厉害的刀法该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你再看看第二根4cm长的线。” 金铭希试着查看，只见第二根线的切割同样极为整齐，正好从线条中间一分为二。而且不把纸线弯曲，肉眼根本看不出纸张已经被切开了。 他弯曲第一层纸面，整根线条正好被切开。再弯曲第二层纸面，同样如此。 然后查看第三层纸面是否有刀痕。 可以看到极澹的刀痕，肉眼几乎难以察觉。 “现在知道你跟小周的差距了吗？” “知道了！他的刀法简直强到了变态的程度，我至少落后他好几年。”金铭希羞愧的低下了头。 “能认识到自己与他人的差距，这是好事情。知耻而后勇，这样才能精进。”胡侃主任微微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周灿。“小周，再加点难度，切三层试试怎么样？” “我现在的水平还只能一次切两层，切三层可能成功，但是在手术中绝对不敢运用。”周灿现在的水平，切开第三层，成功的机率很高。 基本上不会伤到第四层。 不过哪怕只有1%的失败机率，他也绝不会在病人身上尝试。 “许医生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不一样，安全这条红线，守得比任何人都紧。”胡侃主任不由一阵羡慕。“行吧！你小子一向喜欢藏拙，再测试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你的刀法已经相当厉害，不过刚才看你施刀，仍然还是有一些值得改进的地方。比如收刀时，你有拖刀的习惯，这很不好。” 周灿在收刀时，因为速度太快，所以自然而然的养成了拖刀的习惯。 比如切4cm长度，他切到37cm时就会收刀，然后拖刀03cm的样子。把握得好，一般不会出事，不过肯定存在风险。 快刀既要快，又要精准无误，不存在没有缺陷。 实际上，不管是快刀还是慢刀，又或者精准刀法，每种刀法都有着自己的缺点与优点。 尽可能的把缺点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对患者造成意外伤害，这就是周灿的追求。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个习惯确实不好，您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帮我改正吗？” 周灿虚心请教。 这些缺点要是能够解决，自然更好。 “彻底改掉这个毛病，对于你这个快刀传人来说，难度极高。不过有一些办法能修正。”胡侃主任说道。 第337章 水与火并存，两位大佬解开心结 “怎么修正？” 周灿自然是非常渴望把这些重大隐患解决掉。 “方法很简单，就怕你不肯学。”胡侃主任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学习您的稳刀刀法？” 周灿也不笨，立刻明白胡侃主任的意图。 “聪明！要想修正快刀法的这个重大缺陷，只有练习稳刀法才能实现。这一点，你可以问问许琛。”胡侃主任见得鱼儿已经上钩，他开始稳坐钓鱼台。 别看图雅医院人才济济，但是能够入他法眼的人才非常少。 要说最让他喜爱的还是周灿。 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得过周灿。 无论是传统手术天赋，还是内镜手术天赋，又或者心理素质、品性，学习能力，成长速度，几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周灿比肩之人。 另外，从情感上来说，周灿救过他两次，两人的关系自是比普通人更亲密。 再加上周灿懂得感恩，平日里对待师长也是极为尊敬，这些行为同样深受胡侃主任喜欢。 所以他很想周灿成为他的传人。 教的时候，肯定会倾囊相授。 “算了，绕了一个大圈，您还是想要让我当您的传人。这件事情我确实没办法答应。” 周灿倒是自己主动放弃了。 “别急着把自己的路堵死啊！你现在给许琛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胡侃主任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不管周灿怎么拒绝，他就是不放弃，不死心。 明明有无数优秀的年轻医生求着当他的传人，他不屑一顾。 周灿死活不肯当他的传人，他却坚决不肯放弃。 “其实很早之前，许医生就告诉过我，快刀法与稳刀法、精准刀法，三者只能择其一，鱼翅与熊掌不可兼得。” 周灿解释道。 “没事，你打电话给许琛，他会告诉你不一样的答桉。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他以前教你的这些，太过片面。” 胡侃主任仍然坚持要他打电话给许医生。 周灿拿这个倔强的老头没办法，只能当场给许医生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许医生沉稳的声音“小周，是不是捅啥瘘子了？” 在场还有别人呢，接通就这么问，虽然是出于关心，却让周灿的脸上一阵发烧。 平时闯了祸，都是让许医生帮忙擦屁股。 “没有没有！我在心胸外科的胡主任这儿呢！有件事，胡主任非要我打电话问问您！” “胡主任？现场就只有你与他两人吧？” “还有金铭希！” “你把免提打开，一起聊聊。” 许医生人老成精，似乎已经知道胡侃主任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灿依言把免提打开，胡侃主任却是率先跟许医生打起了招呼。 “老许，商量个事呗！” “没得商量，你不就是想抢我的徒弟吗？” 许医生没好气的说道。 金铭希在旁边听得两人大有一言不和开撕的架势，连忙起身对胡侃主任道“胡主任，我那边还有病人没有处理完，先过去了。明天再来找您报到。还有，我调科的手续要请您帮忙打声招呼。” 他一个小规培生只有夹着尾巴，低着脑袋干活的份。 调科这种事，可不是他想调就能调。 至少也需要在当前科室的规培期结束，再找好下一个科室接收，人事那边才会同意。 “去吧！” 胡侃主任挥挥手。 顿时，办公室内只剩下周灿与胡侃主任两人了。 “老许，这不叫抢。你的这种老旧思维得改改了。我们一起把小周这孩子教好，让他变得更优秀，不好吗？” 胡侃主任平时是断然不会这么低声下气与许医生说话的。 此刻为了能够帮心胸外科找根台柱子，他也是拼了。 “说说你的想法！” 许医生沉默几秒后，开口说道。 “刚才我让小周做了个切纸测试。他已经触摸到了人刀合一的门槛，切两层纸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你们快刀法最大的憋端，收刀时有个拖刀的毛病，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 胡侃主任说完后，故意停留了几秒钟，等着许医生思考。 “当年你出的那起严重医疗事故，你可能到现在还认为是因为刀速太快，手比脑快造成的。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急诊科卧薪尝胆，磨砺心性，想要让内心变得宁静，以静来钳制快刀的魔性。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方法绝对不可能把拖刀的弊端克服。” 许医生在电话那头继续沉默着。 说明胡侃主任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他没办法反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快刀法在收刀时拖刀这个弊端不可能改掉，否则就是违背物理逻辑。你当年出事固然与手比脑快有一定关联，但是我后来反复琢磨过，真正出事的原因是拖刀。也就是说，你即便磨炼出再强的定力与静气，克服了快刀的躁性与魔性，下次仍然还是有可能出事。” 胡侃主任说话时，身体虽然在颤抖，眼中却充满无限智慧。 要说定力与静气，恐怕没人能比得过他这位国内稳刀法的第一人。 由静生慧，人只有内心安静下来，有着足够的定力，才能生出智慧。急急躁躁的人，智慧很有限。 “不可否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你接着说。” 许医生的声音中透着沧桑与颓然。 努力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打磨自己的静功，手术水平与以前相比，已经有了巨大长进。 本以为只要等到哪天没了身上的枷锁，就可以再回手术台，搅弄风云。此刻听了胡主任的一番分析，他才明白，快刀法真正的病根不止一个。 仅仅靠着静气支撑，克服其魔性，却没办法解决拖刀这个弊端。 “我的稳刀法就能修正这个重大缺陷。” 胡侃主任见得已经凑功，趁热打铁，再加了一把火。 “快刀与稳刀法不可能相融，它们就像水与火。”许医生断然说道。 “以前我也一直这样认为。后来我在练习稳功的过程中，根据太极的原理有所领悟。也许有办法让稳与快两者像阴与阳一样融合。至少，我认为可以让小周尝试一下。或许他将来能够走出一条比你我更宽阔，更长远的道路。” 胡侃主任说这两句话时，眼中透射出兴奋的光芒，脸上的表情更是难掩内心的迫切。 周灿在旁边听着两位外科手术界的大老论道，只觉得玄之又玄。 根本听不太懂。 不过太极的阴阳结合，他却是知道。 电话那头，许医生的呼吸似乎变得急促，这边都能听到粗重短促的呼吸声。 “太极？老胡，真有你的。要是你的理论真的能够行得通，小周将来的成就绝对会远超你我。这几年，我沉下心卧薪尝胆，静下心苦练快刀法，努力减少它的缺陷。本以为技艺精进，应该可以超过你了。没想到你仍然比我强。” 许医生叹了一口气。 他输了就认，倒是光明磊落。 只是默默的努力数年，一直想着超过胡侃主任，扳回一局。谁知即便胡侃主任因为身体原因倒下了，许医生仍然还是输了。 论智慧，他不及胡侃主任。 想想也是。 胡侃主任每次练习稳功，都是有如老僧入定一般打坐，长期锻炼下来，他的智慧怕是不比庙里的老和尚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借助太极理论，把医学上的快刀法与稳刀法融合在一起，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老许，你又错了！” 胡侃主任说道。 “呃……我哪里又错了？”许医生的话中夹杂着一丝怒气。 他恐怕在骂，这个老胡，真是蹬鼻子上脸。 夸他也有错？ “你啊，都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呢？人与人不能比。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就得死。你很早之前就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一心想着与我分个高低。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人不要与别人比，要比就跟自己比。你只要比过去的自己有进步，这就足够了。” 胡侃主任教训许医生的这番话，虽然很不客气，却非常有道理。 许医生再次沉默。 “哈哈……老子算是服气了！与你老胡比了一辈子，今儿个算是心服口服。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片刻后，许医生似乎想通了什么。 又或者悟透了一些人生的道理。 把心中的沉重包袱给放下了。 他被胡主任骂过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的大笑着，表示马上过来找胡侃主任。 要知道，平时两人就算见了面都不怎么打招呼。 颇有点冤家对头的意思。 现在似乎破冰了，关系明显缓和。 瞧着许医生这话中的意思，怕是想要过来找胡侃主任喝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周灿看着胡侃主任的身体不由一阵担忧。 若是换在以前，胡侃主任喝上一两顿酒肯定没事。 如今，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本身又是大病初愈，一顿酒很可能直接把他送走。 “许医生只怕是过来找您喝酒，您可千万不能答应。” 周灿不敢想像，要是胡侃主任死了，心胸外科会怎样？ 现在，胡侃主任就算无法再亲自给病人做手术，至少他的威名还在。人只要还活着，暂时还能保持这块招牌不倒。 心胸外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在新的王牌医生没有出世之前，需要胡侃主任继续撑着金字招牌，帮助这个曾经强大且创造无数辉煌的权重科室渡过难关。 “没事，我心中有数。” 胡侃主任的脸上满是笑容。 把许医生给说服了，收周灿为传人的事情也就有了眉目。这事只要办成了，他就再也不必担心这个权重科室没有台柱子支撑。 一间房子要换台柱子之前，必须有一根新的台柱子支撑。 不然，房子就会倒榻。 许医生很快便赶了过来。看上去，满面红光，喜气盈面。 看来，放下心中多年的包袱，解开心结，让他很高兴。 “老胡，今天听君一席话，可真是胜过我读了一辈子的书啊！我请你去路边找个烧烤摊，点上一些你爱吃的羊肉串，花生米，再整几瓶酒，喝上两杯咋样？” 果然不出所料，许医生急匆匆的跑过来，就是找胡侃主任喝酒的。 男人嘛，表达感情的方式与女人不一样。 许医生竟然知道胡侃主任喜欢吃哪些食物，说明两人以前很可能坐在一起喝过酒。 “哈哈，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还记得咱俩年轻时候的事。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坐在一起喝过酒，聊过天了吧？” 胡侃主任听了后，也是开心大笑。 “整整三十二年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了。以前都怪我这人喜欢争强好胜，心眼太小。现在想想，当初你就算赢了我，那又怎样？我因为输了比赛，再没搭理过你，确实做得有点过。” 许医生这是上门道歉来了。 两人之间尘封已久的年轻往事，浮上心头。 现在解开心结，双方握手言和，还真是不容易。 周灿看着自家老师与心中敬重的胡主任重归于好，他同样非常高兴。替两人感到高兴。 “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初要不是我获胜之后，拿言语刺激你，也不会让你记恨了我整整三十多年。后来，每当我想起这事，心中都充满悔意。也是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得做人的道理。想想当年，下了班，一起坐在医院后门的小巷子里，点上一些烧烤，两瓶啤酒，那日子可真是美好啊！” 胡侃主任同样对年轻时的美好时光充满回忆。 “华灯初上，夜色降临，现在的时间正合适。走吧！还是老地方，青石巷，如何？” 许医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温年轻时光了。 “走！” 胡侃主任扶着桌子站起身。 周灿赶紧走过去搀扶。 “你这身体还能行吗？” 许医生这时候也意识到胡侃主任的身体远没办法与年轻时候相比。 “瞧不起谁呢？男人不能说不行。” 胡侃主任一瞪眼，在周灿的搀扶下，出了办公室。 三人一路来到医院后门的青石巷。 此刻，这条小巷子的夜市摊子已经支起来了。 也只有到了晚上，城管休息了，小摊贩们才开开纷纷出现在街道。 “就是那家王胖子烧烤。三十多年了，没想还存在着，真好。”胡侃主任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烧烤摊说道。 “这些年，每次路过这条巷子，我都会看一眼王胖子烧烤店。只是再没有去吃过。” 许医生也是不胜唏嘘。 人生短暂，数十年眨眼即过。 两位外科界的大老，在医疗这个行业拼搏奋斗了一辈子，胡侃主任的身体已经变成这个模样，许医生则是身陷囫囵，至今仍然戴着看不见的枷锁在行医。 第338章 海纳百川般的包容，第一次真正主刀四级大手术 三人来到王胖子烧烤摊前，一个年轻的女子满脸笑容的迎接三人。 “三位请随便坐！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叫我！” “给我们来一盘烤羊肉串、一盘花生米，一箱啤酒！”许医生做主点了菜，都是胡主任喜欢的食物。 一盘烤羊肉串的数量是五十串，三个人应该够吃了。 他点完后，似乎意识到胡侃主任的身体不好，又改口道“要不还是来三瓶啤酒，一瓶果汁饮料吧！” “好嘞！三位请稍坐，马上送过来！” 女子的穿着打扮，以及气质都不差，应该不是服务员。 很可能是这里的老板娘。 “姑娘，有腐乳吗？给我们来一些。”胡侃主任对女子说道。 “唔……抱歉，这个还真没有。”女子歉意的摇摇头。 吃烧烤一般都是喝酒，点花生米的客人都不多。 她觉得这桌客人好奇怪。 要不是看到三人的穿着、气度都不凡，她真要怀疑这三人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毕竟夜市上的烧烤摊，经常有一些街熘子、社会人酗酒闹事。 “小周，你去附近买一瓶过来吧！你师父就好这一口！” 胡侃主任对周灿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老胡还记着我喜欢吃腐乳呐！咱哥俩，想想这些年真不应该！”许医生应该也是被感动了，主动握住胡侃主任的手，顺势把他给搀扶住。 “老师，那我先去买腐乳了。” 周灿机灵的松开手，转身跑向不远处的超市。 留下一个独处的机会给二人，让两人的关系进一步融冰回暖。 医院周围的地形他很熟，这家超市就有瓶装的老干妈、豆瓣酱、霉豆腐。 待得周灿买了腐乳回到烧烤摊，他发现许医生与胡侃主任明显变得亲密了许多。 “老师，这个牌子的腐乳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味口？” 周灿把腐乳递给许医生。 “哈哈，你小子还真是有眼光，这个牌子正是我喜欢的。”许医生看过后，笑着夸道。 “嘿嘿，胡主任提到的可是您三十二年前就喜欢吃腐乳了。我猜想，您肯定喜欢以前的口味。问了超市的老板，他说这个陈阿婆霉豆腐是个老牌子，我就选了它。” 周灿解释道。 “有心了！快坐下一起吃吧！这家烧烤摊的羊肉串最正宗了，口味还是三十多年前的口味，经营的人换了，肉质，口味却没有变。” 许医生赞了他一句，招呼他坐下品尝美味。 此刻，一大盘羊肉串摆在桌上。 老板娘拿了两瓶啤酒与一瓶果汁饮料过来，正好听到许医生的话，高兴的接腔道“没想到您还是我们小店三十年前的老顾客哩，真是失敬了！以前是我公公和婆婆在经营，现在他们年纪大了，就换成了我和我老公接手烧烤摊的生意。” “挺好的，我们这些老顾客回来啊，其实吃的就是一个回忆。你们的烧烤摊也从以前的一个小摊子，发展成了一家烧烤店。” 许医生感慨道。 “感谢你们几十年的支持，今天这一桌给你们打九折，请吃好喝好！”老板娘放下饮料，迈着轻盈的步伐招待下一桌客人去了。 看得出来，遇到一桌三十年前的老顾客，她非常开心。 三人边吃边聊，许医生与胡主任联络完了感情，又把话题扯到了医术上。 “老胡，说说快刀与稳刀怎么个兼容法！这事我还是觉得有些玄乎。” 许医生一辈子钻研快刀法，创造了世界最快手术记录，对快刀法的理解和领悟怕是无人能比。 他认可胡主任说的拖刀问题，却不相信稳刀与快刀法能够相互兼容。 水火不融这是自然规律。 “具体能否兼容，我目前也只是停留在构想阶段。如果我的身体不出问题，或许可以进一步在实践中摸索，加以求证。现在只能让小周来替我完成这件事情了。” 胡侃主任的目光转向周灿。 这件事情，许医生还没有点头答应，周灿可不敢同意。 于是，他只顾低头啃着羊肉串。 还真别说，味道真心不赖。怪不得很多人明知道吃烧烤对身体健康有害，仍然乐此不彼。 人生本就苦短，及时行乐才是大多数的人的想法。 “快刀追求的极致的刀速，稳刀追求的则是稳定、平稳，最大程度保证不出差错。两者看似如同水火，是两个极端，但是太极里面的阴与阳，柔与刚，又何尝不是两个极端呢？太极能做到阴阳相济，刚柔并重，我相信快刀与稳刀同样能够找到一个平衡点。” “而且我没生病前做过试验，稳中求快会有掣肘，却并没有想像中的水火不融。相反，只要稳刀法足够强大，它可以很好的包容求快带来的负作用。很有点海纳百川的感觉。不管是清澈细流，还是污浊之水，甚至是各种垃圾，大海都能包容。” 胡侃主任说起自己的发现时，目光精亮，一点都不像是老年人该有的眼睛。 有追求，有信念的人，目光会一直明亮，因为他们心中有光。 “包容？” 许医生的眼神微亮，他与胡侃主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在医术上的追求更狭隘。这从他收传人也能看出来，他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收了周灿一个徒弟。 胡侃主任却是桃李满天下，整个心胸外科，甚至一些在心胸外科规培或者专培过的医生，可能都跟他学习过稳刀法。 看看心胸外科的医生们做手术就知道了。 基本上都是以稳重为主。 不过他们做手术时慢得让人吐血，那也是真的。 “没错，就是包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两者兼容。比如我的稳刀法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试着兼具一定的快刀特性。同样的，你的快刀法强大，也可以试着兼具一定程度的稳刀法。如果非要量化的话，你的快刀法达到了10级，那你应该可以同时兼备5级，甚至是6级稳刀法。有容乃大，只要自身原来的本领足够强大，就可以兼容其它刀法，求同存异。” 胡侃主任用一种极为自信的语气解释着自己的感悟和想法。 周灿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心中已经有了答桉。 因为胡主任对这些外科医术的高深境界描述，虽然晦涩，却让人一听就觉得有道理。 天下万法相通，大道至明且至简。 “不可否认，你提的这个设想是一条不错的路子。”许医生一口喝干杯中啤酒。“在医术创新上，我必须承认不如你。” 又一次败给了胡侃主任，能看出来，许医生的心中有点小郁闷。 “小周跟你学习稳刀法一事，我没意见了。” 许医生终于敞开心扉，放下了零和思维，愿意让唯一的传人跟着胡侃主任学习稳刀法。这也意味着，他默许周灿成为胡侃主任的传人。 对于一些门派思想根深蒂固的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 “哈哈，就知道你会答应。来，这杯我敬你。” 胡侃主任把许医生的思想工作做通，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能够让周灿成为他的传人，几乎都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主要是在短时间内，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像周灿这么优秀的传人。 再优秀的年轻医生与有着医术经验值系统的周灿比起来，那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你还是喝果汁吧！不然真要喝出点事，以后还怎么教小周？” 许医生把胡主任杯中的啤酒倒掉，换上了果汁。 “谢谢！” 胡侃主任端起酒杯，向许医生敬酒，两人碰杯。 “小周，端起杯子来呀！怪我没征求你的意见啊？我可是早就问过你的意见了，现在许琛都同意了，你也就从了吧！” 胡侃主任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红光满面，笑容在脸上似乎就没有断过。 周灿能够跟着胡侃主任学习稳刀术，同时兼备两家之长，他自然千肯万肯。 举杯与两位老师碰杯。 “我敬两位恩师！谢谢你们愿意倾尽心力的栽培我，帮助我成长。无以为报，我先干为敬！” 周灿一仰脖子，喝干到底。 “哈哈，这小子是个干大事的人。喝杯酒都喝出这么大的魄力。”胡侃主任现在看他满眼都是喜爱。 许医生看上去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多年的心结解开，与胡侃主任重归于好，然后看着徒弟有可能闯出一条全新的路子。 每一件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大喜事。 “小周，以后你只要有时间就到心胸外科跟我学习稳刀法，同时我也会把心胸外科的所有高深医术全部教给你。如果工作太忙，也可以下班后来找我，不过一定要每天紧持，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非常担心没把你教会就闭上了眼睛。” 胡侃主任的身体情况确实让人十分担忧。 心脏病的可怕之处就在于随时可以夺走人的生命。 特别是胡侃主任这种做过两次心脏手术的病人，更加危险。 …… 第二天，周灿先是去儿科查看了那个先天心脏病孩子的情况。然后又找到庄胜主任讨论了患者的手术方案。 因为已经在心胸外科与主任医生们讨论过，而且有着胡侃主任把关，他提出的手术方案，庄主任只看了两眼，便立刻点头。 以庄主任的水平，自然能看出这个手术方案极为高明，面面俱到。 即便是一些细节的考虑，还有潜在危险的处理，都有着完善的预桉。 接下来就简单了，排手术时间，让患者做好手术准备。 麻醉医师对患者进行手术风险评估，签麻醉风险同意书。 主刀医生找家属谈话这个环节，庄主任直接扔给了周灿。还理直气壮的告诉周灿，这台先心病手术将由周灿做主刀，找家属谈话自然应该由他出面。 周灿以前也与家属谈过话，正式以主刀的身份跟家属谈话，还真是第一次。 好在家属被‘社会毒打’过一次后，对他的信任度已经升到了一定高度。 整个谈话过程还算顺利。 具体的术前准备，会有护士与管床医生跟进。手术室的安排，则是医院统一调度。 …… 手术室内，周灿身穿深蓝色手术服，第一次正式以主刀的身份站在了主刀位置上。 胡侃主任已经被他请了过来，就坐在靠墙根的位置。 关键时刻就能给他一些指导与帮助。也是他敢主持这台手术的底气之一。 庄主任甘愿给他当第一助手。 整个手术团队，都以周灿为中心。 以前，周灿看着别的主任医师主刀，心中很是羡慕。渴望着有那么一天，也能以主刀的身份主持一台像样的大手术。 此刻真的实现了这个梦想时，他才发现，肩上的责任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 压根没有想像中的志得意满，脚底发飘。 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手术室所有人都围绕他的指挥棒转动。 待得患者麻醉成功后，手术正式开始。 建立体外循环，行全腔静脉-肺动脉连接术这些，周灿全都顺利完成。接下来的开胸、心脏手术也还算理想。 手术完成了一半，并没有出现任何差池，周灿也是轻舒了一口气。 初步手术内容已经全部完成，试着停机看看效果。 结果，刚一停机，患者的动脉血压哗哗地往下掉，根本维持不住。中心静脉压却呈现出高压上升态势。 一看这情况，周灿心中多少有点慌。 换作谁来主刀都得慌。 因为心脏手术的风险极高，动脉血压维持不住，患者说凉就能凉给你看。 “小周，不要慌！这种突发的意外情况，你以后在手术中经常会遇到。”胡主任坐在那儿，语气澹定。 这也多少给了周灿一些保持镇定的动力。 就好比我们攀爬岩壁时，身上绑着安全绳与没绑安全绳，那完全是两种心理感受。 身上系着根绳子，多少就能心安一些。 胡侃主任自己当主刀时，遇到突发状况，同样有些承受不住压力。不过比起周灿来，他的心理素质肯定要强大许多。 毕竟是在手术台上征战几十年的老将了。 周灿冷静下来后，开始认真寻找原因。 为什么一关机，患者的动脉压就往下掉呢？他决定从中心静脉压过高入手。 时间就是生命，在这种时间极度紧迫，内心高度承压的状态下查找病因，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经过仔细测量，他发现上、下腔静脉与肺动脉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压力阶差。 从这一点就能排除手术吻合口狭窄。 难道是肺血管阻力过高？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周灿的脑子里迅速思考着测试的办法。现在还只是怀疑肺血管阻力过高引起，是否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还需要做一些试验来验证。 心房障板开个窗，可以缓解静脉高压，增加心排量。 他试着在心房障板上开窗，并且使用肺血管扩张剂，问题仍然没能得到解决。 这个问题，其实在心胸外科时就已经讨论过，他也有着这方面的预桉准备。只是真的实施后，才发现低心排症状根本没有得到解决。 看着患儿的情况越来越危险，周灿把心一横，只能将下腔静脉-肺动脉连接的障板拆除掉。 到得这一步，手术马上面临失败。 庄主任的额头上已经大颗大颗的冒汗。手术团队的其他人员也感到不妙，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在这个紧急时刻，胡侃主任出手了。 “这台手术濒临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患儿的肺血管发育不好，肺血管阻力过高。来，按照我的办法做……” 胡侃主任有如一根定海神针，在危急时刻给周灿指出手术失败的原因，并且给出解决方案。 …… 足足三个多小时后，周灿整个人累到接近虚脱，患儿几次从死亡线上被拉回。 手术总算成功完成。 此刻，患儿的血压已经恢复正常，心脏搏动有力，患儿的呼吸功能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良好状态。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身的绀紫正在一点点消退。 周灿做着术后总结与反思。 这个患儿的问题远比他想像的要严重得多，除了肺血管发育不好，导致肺血管阻力过高外。患儿还存在三尖瓣闭锁。 要不是有着胡侃主任这位顶级心胸外科专家大现场指挥，这个患儿有十条命都交代了。 周灿感觉自己就像渡了一次生死大劫，刚才手术时神经一直紧绷，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手术。此刻完成了手术，除了收获了一大堆的超高医术经验值奖励，他也真正体验到了第一次主持大手术的滋味。 就四个字，极度酸爽。 第339章 送锦旗来了，左右逢缘 以前他参与过的大手术并不少，特别是内镜手术。 而且很多手术都是由他主刀。 真正主持四级大手术，这还是第一次。 也让他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医学知识，手术经验，高难度的抢救手段，都还需要加强。 与普通医生比起来，他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 但是想要成为一个科室的台柱子，甚至成为图雅医院的王牌，他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医生很吃年龄这句话，他突然又信了。 比如刚才在抢救过程中，能够快速而精准的诊断出病因所在，胡侃主任靠的就是丰富到极点的心胸外科手术经验。 周灿尽管也推断出患者的动脉压维持不住，是因为肺血管阻力过大，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却不知道。 胡侃主任很轻松的就告诉他，这是因为患儿的肺血管发育不良造成的。 这便是经验丰富的表现。 还有，如何抢救的问题上，周灿把患者的心房障板开窗，使用肺血管扩张剂均无效以后，他就没什么招了。 胡侃主任却像一座智识宝库似的，不断给他支着招儿，指导他如何如何抢救患儿，努力保证手术成功。 那些手段，周灿到现在都还有没弄明白的。 当时他就是按照胡主任的指导去做，指哪打哪。但是有的抢救措施做完后，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样做就能有效呢？ 这个就是水平上的明显差距。 胡侃主任的水平明显比他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当对方的提出的一些治疗措施看不懂，但是使用了后，却又很有效。这就说明对方的水平远超自己。 “庄主任，患儿接下来就交给您了。我先把胡主任送回心胸外科。” 周灿把胡主任请过来坐镇，真是太英明了。 也只有他的面子有这么大。 以胡侃主任现在的身体状况，别人想请他，恐怕还真请不动。 周灿现在是他的传人，关系密切，请他帮忙，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行！路上慢着点！” 庄主任到现在算是缓过气来了。 刚才看着周灿抢救了患儿三个多小时，他就整整提心吊胆了三个多小时。 “胡主任，谢谢您过来帮忙!万分感谢！” 庄主任叮嘱完了周灿，又向胡主任道谢。 “别客气，我这是过来帮小周呢！”胡侃主任毫不避讳的说道。 顿时，其他人看向周灿时，羡慕表情不由更浓了几分。 胡侃主任这等顶级大老，他们想抱大腿都抱不上。 人家胡主任偏偏对周灿垂爱有加，这是属于周灿的个人机缘，别人羡慕也没用。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眨眼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周灿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除了正常的规培工作外，他每天都会挤出时间跟着胡侃主任学习心胸外科的医术以及稳刀法。与以前相比，胡侃主任对他的教导更加用心，完全就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好在周灿很争气，学习能力极强。 胡主任传授的知识、手术技巧、经验，他几乎照单全收。 吸收之后，他在手术与诊治中的进步完全看得见。 这也让胡侃主任感到十分欣慰，笑容经常出现在胡主任的脸上。 金铭希受益于周灿的大力推荐，再加上自身有着不错的稳刀功底，被直接调到了心胸外科由胡侃主任亲自教他。 对他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有了名师指导后，金铭希的进步变得非常迅速，几乎一天一个样。 他的命运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只要照这个势头进步下去，相信他的前途将会变得无比光明。 心胸外科本就是一个权重科室，又得了胡侃主任的悉心教导，稳刀法练好了，将来便是第二个胡侃主任。 至于把金铭希从急诊科挖过来，心胸外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只能由心胸外科与急诊科去协商。 代价应该不会很大。 因为金铭希现在也就只是一名普通规培生，顶多有点小优秀，远达不到出彩的程度。 如果失去胡侃主任的培养，他最终大概率只是一名优秀的普通外科医生。 所以，心胸外科输出一两名普通人才到急诊科，或者帮着急诊科再争取两名优秀点的规培生，这事也就扯平了。 …… 周灿已经从消化内科轮转到了内分泌科。 除了直接由科室的主任医师带他外，他在内分泌科的日常工作就是学习、坐诊、介入手术、参与讨论疑难病例、病房管理。 说到病房管理非常有意思，科室竟然给他安排了一名实习生辅助管床。 可能也知道周灿特别忙，每天管着十几张床位，还要干一大堆的活，那不现实。于是，周灿只要做一些重要的‘高级活’。 比如开各种医嘱，每天查一次房，进一步诊断患者的病情，对治疗方案进行调整。 还有就是给患者做介入手术。 这天，周灿正在办公室给病人开医嘱，儿科那边打电话过来了。 “周医生，麻烦你过来一下可以吗？这边有一位患者给您送来了锦旗，需要您接收一下。” 打电话给他的是儿科17号门诊室外的那位导诊护士。 “谁这么好啊？行，我马上过来。” 周灿一听有人给自己送锦旗，心中十分高兴。 这代表着家属与患者对他的高度认可。 赶到儿科的门诊后，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两位熟人。 那个感染新型布尼亚病毒的老太太与小姑娘。这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健康，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隔着老远，那个小姑娘眼尖的发现了周灿。 “周叔叔来啦，周叔叔来啦！” 她高兴的叫唤着。 牵着她的人并不是她的外婆，而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打扮相当讲究，气质不俗，这对中年夫妇在社会上应该混得不错， 老太太之前也提过，女儿与女婿需要在国内外到处出差。 “周医生，让您亲自过来一趟，非常不好意思。” 老太太见到周灿后，脸上满是感激的笑容。 要不是周灿，她和外孙女就悬了。 这可是救命之恩呐，她自然十分感激了。 “没关系，我正好要来儿科这边查看一位患者的情况。你们怎么还给我弄锦旗呢？其实真的不需要这么破费。救死扶伤是我们医者的本份和天职，是我们应该做的。” 必要的客气肯定是需要的。 这是人与人打交道过程中的一种谦让与礼貌。 “周医生您好，我们是孩子的爸爸妈妈，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孩子与她外婆的命。为了表达我们对您的感激，想来想去，就只有给您送一面锦旗，聊表寸心了。还请您不要嫌弃，收下它。” 小姑娘的爸爸说完，把锦旗展开，双手递给周灿。 只见红色的锦旗上写着“医术高明，细心负责！右边有一行小字，陈姿雅全家感谢周医生的救命之恩。”下面还有日期。 虽然只是一面普通的锦旗，却代表着这一家人对周灿的无尽感激。 锦旗上的字，不是印刷，而是针绣。 这种锦旗属于高级货，价格并不便宜。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这家人为了感谢他，花了不少心思。 “谢谢，谢谢！你们实在是太客气啦！” 周灿双手接过锦旗后，脸上也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小姑娘，身体现在好点了么？” 收下锦旗后，关心一下患者的身体，这能化解尴尬。 让气氛变得融洽，活跃。 “已经好了哦！你看，我现在能蹦能跳了！”说着，小姑娘还真的用力跳了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周灿的目光又看向老太太。 “您的身体呢？康复了吗？” “谢谢周医生的关心，经过治疗后，我已经恢复正常了！真没想到饲养宠物居然潜在着巨大危险，差点要了我和外孙女的命。” 老太太提起此事，仍然心有余季。 “您说，这宠物以后还能养吗？我年纪大了，外孙女在家的时候，还好一点。她去学校上学了，我一个人在家十分孤独，就想有一只宠物陪着。” 老太太说出了很多老人的心声。 特别是空巢老人，一个人生活着，内心的孤独与空虚，让他们非常渴望有一个伴侣。 并不是每一位老人都能迎来黄昏恋。 很多老人出于种种原因的考虑，老伴去世后便不再找老伴。这时候，儿女成年到外面工作与生活，只留下老人独守着空房。 饲养一只狗或者猫，自然成为了老人们的选择。 “我认为养是肯定能养，您完全没必要因噎废寝。只要在饲养过程中，注意做好必要的保护措施。比如定期带宠物打疫苗，做一下体检，杀虫。经常给它们清理毛发等等。” 周灿给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 他们这次被感染，最重要的原因是宠物的身上寄生着蜱虫，但是老太太并没有及时发现，最终造成悲剧的发生。 …… 周灿收了锦旗，与家属交谈片刻后离开。 他去病房查看了那位先天心脏病手术的患儿，住了几天icu后，这个不到四岁的小男孩已经平安的转出到了普通病房。 看上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相当不错。 肤色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黄色皮肤，不再是吓人的绀紫色。呼吸也变得匀称和正常。 家属见到周灿前来查房，态度热情得不得了。 查完了房，从病房出来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戴主任好呀！” “呵呵，周医生看上去气色不错嘛！我可是听说啦，有家属特意给你送来了锦旗，恭喜呀！”戴主任笑着祝贺。 “这有啥啊！相信您收的锦旗早就堆成山了。”周灿还真不觉得有啥。 主任医师们大多数都收到过患者与家属送的锦旗。 “我确实也收过几面，堆成山倒是不至于。周医生的好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呢！听说科室已经把你主持的那例先天心脏病当做典型宣传，你在儿科的名气怕是又要肥上一大圈喽！” 说这些话时，戴主任的语气中明显酸熘熘的。 这能怪谁呢？ 当时家属带着患者前来‘闹事’，戴主任一点担当都没有，害怕惹上事，缩在后面，直接把周灿这个规培生叫过来，让周灿自行面对家属。 后来收治患儿时，戴主任同样推脱，说什么先心病领域她不擅长。 现在看到周灿干出了成绩，化险为夷，她又在这里眼红，周灿理都不想理她。 “是吗？戴主任的消息挺灵通啊！不过这例先心病手术能够取得成功，庄主任与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居功至伟，没有他们的指导，我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手术。还有其他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同样功不可没。荣誉绝不是属于我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人。” 说场面话，该说时必须说，还要说得漂亮。 他与戴主任的谈话，很容易传到庄主任与其他医护人员耳中，他们听了后，肯定会感到高兴。 如果周灿傻呼呼的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保证把一大票人全给得罪死。 “看你们聊得挺开心，聊什么呢？” 阎主任带着助手走了过来。 几天不见，阎主任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估计上次有可能感染新型布尼亚病毒的事情给她带去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好在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和她的孙子，以及家人都没被传染此病。 现在又回来正常上班了。 不单纯是阎主任，那天接触过老太太身体的人，甚至只是站在旁边观看的医护人员，全都吓得不轻。 这件事情对儿科门诊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他们也深深的记住了周灿的威名。 下次周灿再提醒他们要注意时，相信再没人敢当成耳边风。 阎主任能够主动笑着打招呼，说明周灿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相当的高度。 实力真是个好东西，能够最快赢得地位与尊重。 “阎主任好呀！我和戴主任在聊一例先天心脏病患者的事情呢！您的身体无恙了吧？”周灿关心的问道。 阎主任的老脸一阵发烧，干笑道“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这几天受了一些惊吓就是。那天要是听了周医生的劝，也不至于担心吊胆好几天。” 说起这事，阎主任多少有些后悔。 “没事了就好！我当时也就随口一说，您平时严谨习惯了，有质疑这很正常。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是儿科的一根主梁，要真有什么事儿，那就是儿科的重大损失，也是图雅医院的损失。” 周灿捧了她两句，这才告辞离开。 好听的话，人人喜欢听。 阎主任今后对他的态度肯定会更加友好。 与这些科室的老前辈搞好关系，对周灿的发展极为有利。左右逢缘，其实只要做到周灿这样，基本就能实现。 至少，他目前在图雅医院混得风升水起，还算不错。 “周医生，唐主任听说您过来了，想请您去办公室聊几句。”一名年轻的实习女医生用极为尊敬的语气对周灿说道。 周灿基本上算是规培生的天花板了。 能够做到他这种成就的，恐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医院内，已经有很多年轻的实习生、规培生，都把他当成了楷模。 第340章 不安，为父母挡一次风雨 儿科是唐菲主任的地盘，她的耳目相当灵通。 周灿只是过来打个转，她就知道了。 “你是研究生还是实习？”周灿一边跟着她朝唐主任的办公室走，一边问道。 “实习！考研太难了，我准备毕业后直接参加工作。”女实习医生显得有些害羞和内向，低着头。 “本科生当医生会很难哦！如果有条件的话，建议最好还是考个研再到医院工作。”周灿以过来人的身份告戒她。 因为学历低，周灿可是吃了很多亏，也受了非常多的委屈。 即便是现在，他已经很牛b了，但是与杜冷这样的留学博士比起来，仍然非常吃亏。 杜冷现在已经是主治医师，而周灿却还在规培医生这个段位上混着，这就是学历带来的差距。 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加倍的努力来弥补学历上的差距。有些却是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没用。 “就是考不上呀！再说了，周师兄给我们所有本科生做出了表率，学校的很多学弟学妹都以你为榜样呢！我们相信只要努力，一定也能出人头地，不比那些研究生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她这次勇敢的抬头看着周灿。 眼神中的崇拜，让周灿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也是图雅本院的学生啊？”周灿有些惊讶的打量她。 目测一米五八的个子，齐肩的碎短发，戴一副茶色眼镜，眼神相当灵动。 “对呀，我比您低两届，今年大五，是您的学妹兼校友。”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周灿一阵恍忽，不知不觉都从学校毕业两年了。 他成了学弟学妹们心目中崇拜的偶像，这倒是没有想到。 绝大多数人都与他一样，毕业后因为工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压根没有闲心思再去关注母校的事情。 “看着你这青涩的笑容，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既然你叫我一声学长，那我必须以师长的身份严肃的告诉你，学历不代表一切，但是学历非常重要。只要能够考研，我就强烈建议你考研。即便是我，待工作稍微稳定一些后，时间和精力充沛一点了，肯定也要踏上在职考研路。” 他因为地位比较特殊，有着多位医院的主任医师为他保驾护航。到时候，他考研的难度会比普通人小很多。 读大四那会，他是真考不上。 他工作后能有这种机会，不代表别人也有。 这位学妹读书的时候不考研，工作后再想考研，难度只会更大。 “那好吧！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情的。”她认真的点头。 只是考研一是难，二是经济压力也会很大，这种大事，她肯定需要慎重考虑。 周灿这时已经到了科主任的办公室。 礼貌的敲门。 冬冬冬！ “请进！” 唐主任正在低头看着文件。身为科主任与学科带头人，她需要管的事情太多了。 “唐主任，您找我？” “周医生请坐！”她对周灿的态度极为客气。“听说周医生获得了家属的锦旗是吗？” “上次那位感染了新型布尼亚病毒的患者，康复出院后非要送我一面锦旗。”周灿扬了扬手里卷着的锦旗。 “这是好事情呀！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商量一下此事。你现在仍处于规培阶段，需要在多个科室轮转，我建议你直接把锦旗挂在17号门诊室内，反正每周的星期三，你都会在那间门诊室坐诊。挂上一面锦旗，能增加家属和患者对你的信任度。” 她向周灿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 目前，周灿已经在儿科坐诊了两次，效果都还不错。 专门挂他号的患者基本保持在单日十人次以上。 “您这个建议挺好，只是把锦旗挂在那儿，会不会影响其他医生？”周灿深知人性的丑恶。 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把他的锦旗专门挂在17号门诊室内，就怕有人犯红眼病。 “对别的医生不但没有影响，而且只有好处。把锦旗交给我，等会我安排人挂上去。”唐菲主任霸气的拍板，解除了周灿的后顾之忧。 科主任亲自叫人挂的，谁敢搞小动作？ 17号门诊只是普通诊室，坐诊的医生基本都是主治这个级别。 相信没哪个不开眼的医生敢给唐菲主任上眼药。 这时，周灿的手机响了。 摸出来低头一看，是老妈打来的。 “唐主任，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您了！” “呵呵，这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吧？你去接电话吧，由你负责的患者记得每天查房，有问题及时汇报。”她笑着叮嘱道。 “好的！” 周灿也没有多解释，走出办公室，帮她把门带上了。 接通电话。 “妈，怎么突然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他就担心家里发生什么意外。 “家里一切都好，放心吧！我刚才给你转了五万块钱，省着点花。最近家里的需要资金周转一笔大生意，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再给你零花钱了。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那位叫浅浅的姑娘。” 周灿听着老妈的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平时老妈给他打电话也会唠叨个没完，但是今天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妈，马上就快过年了，我这边应该能请到几天年假，正好带着浅浅回来看您和爸爸。”周灿试探着说道。 老妈一直催着他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周灿这次轮转到了内分泌科，应该能请到几天假。 “唔……最近我和你爸都挺忙的，过年恐怕抽不开身。要不还是等我们不那么忙了，再带浅浅姑娘回来吧！” 她终究还是没学会在儿子面前撒谎。 找的借口太过敷衍，以周灿的智慧，一听就知道家里面肯定出事了。 好好的食品加工厂会出什么事情呢？ 这两年，经常能听到老妈跟他炫耀，把生意做到了国外。 按理说，生意应该做大了才对。 “妈，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胡说八道！我和你爸每天都在工厂忙碌，家里能出什么事？” 老妈故作镇定的骂他。 “哦，平安就好。我过几天带着您的未来儿媳妇回家，到时候您和爸再忙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去工厂帮你们嘛！” 周灿再次故意试探。 “工厂那么脏，别吓着人家姑娘了。你如果回家，记得提前跟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好去接你们。” 老妈这次没有再拒绝他回家。 不过，周灿能听出其中的牵强。 “妈，我这边正在上班，先不跟您说了。记得好好保重身体，等我有空了就回家看您和爸。” “好的！” 老妈挂断了电话。 周灿翻看了一下记录，这才发现已经有三个多月没与家中联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父母。平时都是老妈主动联系他这个儿子，而他却很少主动跟家里联系。 对于父母的关心，还有按时给的零花钱，他似乎早就习惯了。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对父母的关心实在太少太少。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从来都不应该是单向的，而应该是双向的。 周灿几乎敢肯定，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妈不告诉他，自有办法打听到。 周灿直接拨通了发小程大壮的电话。 “阿灿，接到你主动打来的电话可真不容易啊！还以为你现在飞黄腾达，把我这个过去的兄弟给忘了呢！” 电话刚一接通，程大壮就向他抱怨。 “哈哈，怎么可能呀！我是那样的人吗？”周灿还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力之人。 更没有嫌弃过程大壮混得不好。 “大壮，向你打听个事！”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哪怕问我的裤衩是啥颜色，我都会告诉你。” 程大壮还是那么的幽默。 “程大壮医生，请注意你的形像，小心病人或家属投诉你。”周灿黑着脸警告他。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么怼来怼去，从小玩闹着长大的。 “你以为我们县人民医院像你们图雅医院一样人山人海吗？一天接诊不了几个病人，我在的科室更是一个冷门科室，天天坐在办公室打哈欠。” 程大壮一边说着，还真就打起了哈欠。 周灿皱了皱眉，能想像到程大壮的工作状态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他不禁想到了没考上高中的孩子，进了职业技校后，嘻嘻哈哈的读书状态。以及考上了高中，为冲刺高考而日夜拼搏苦读的状态。 程大壮每天坐在办公室打瞌睡，周灿却是经常练习医术或者看书到晚上一两点。 白天，周灿更是忙得像个陀螺。 两人如今的差距恐怕也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以周灿现在的实力，到家乡的县城人民医院，恐怕可以直接秒杀一般的主任医师。 “大壮，你这个状态可不好。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医书，研究一下病例，日积月累，慢慢的你就会比别的医生强大很多。” 周灿劝他不要荒废了光阴。 成年人只要超过了三十五岁，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想要进步可就难了。 “学了有什么用啊？病人都没有几个，而且基本都是一些常见的小病。阿灿，你还是赶紧说说向我打听什么事吧！” 程大壮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 “我想问问，你知道我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周灿暗自叹息，命运其实决定在自己手里，自己不努力不上进，那就怪不了社会残酷。 “没听说你家发生什么事情啊！怎么啦？”程大壮反问道。 “我妈刚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总觉得怪怪的。你晚上下了班，去了解一下我家的情况，可以吗？不要惊动我爸妈，到时候把实情告诉我就行了。” 周灿把这事交给发小来办，完全可以放心。 程大壮这人虽然有着很多缺陷，但是为人很讲义气，办事贴心。 “行，一会我就过去，你不要太担心啊！我估计没啥事，很可能是你想多了。” …… 到得傍晚五点多的时候，周灿接到了程大壮打来的电话。 “阿灿，现在没给病人做手术吧？” “啥意思？我不是让你打听我家的情况吗？” 周灿郁闷极了。 这孩子的脑袋是不是淋多了雨，进水了？ “我是怕你听了你家的情况后，情绪太过激动，万一弄出医疗事故，不就把你给害了吗？”程大壮解释道。 “害！原来是为这事啊，你说吧，我在跟着带教老师坐诊。刚才接电话，已经到外面来了。”周灿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看来家里是真的出大事了。 只要父母平安，破点财倒是没什么。 反正周灿现在已经有了近亿的身家，一家子的生活保障完全足够。 如果能够斗倒资本大鳄胡海鲲，他和苏浅浅的事业应该还能绿树长青好多年，财富更是源源不断的增加。 “你跟着老师坐诊还可以随便出去接听话啊，你牛！” 程大壮就是不说正事，把周灿急得想掐他。 对于周灿来说，别说是走出去接个电话，真有事，直接请假提前下班都不算什么大事情。 他的地位还就有这么高。 分泌内科在图雅只能算是一个小科室，科主任对他的态度热情友好。 “我找人问了一下，你家在县城的别墅好像被法院给查封了。工厂现在好像也被大批的货主围着讨债，情况非常糟糕。” 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把周灿炸得不轻。 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好好的生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惨？ “大壮，你确定没搞错吧？” “应该错不了。我的医术虽然不咋地，但是在县城还算建立了一些人脉。具体情况，我还特意找法院工作的同学打听了一下，你家好像按照国外客户的要求，制作了大批外贸食品。对方只交了少量定金，然后玩人间蒸发，你父母高价从货主手里收的原料，加工出来卖不掉，资金链断裂，这才出事。” 程大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爸妈现在人没事吧？” 周灿对生意上的事情，只是略懂一些皮毛。 因为他志不在此。 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父母的安危。 “你爸妈正在想办法四处借钱，银行得了消息，首先就申请了财产保全，把你家的别墅给查封了。然后还有就是货主们的货款。工人现在似乎也担心拿不到工资，开始讨薪。” 墙倒众人推。 周灿家的生意出了问题，货主任们担心货款收不到，工人担心工资，银行担心贷款收不回。全都一起上，可想而知，父母承受的压力会有多大。 可是即便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老妈还是给他打了五万块钱的零花钱。 突然，他意识到，老妈已经预估到工厂会破产，家里多年打拼的积蓄将会全部化为乌有。身为一个母亲，就想着最后再帮儿子一把。 这便是伟大的母爱。 “爸妈，儿子现在长大了。一直是你们呵护我成长，保护我，供养我，这次就让儿子来替你们抵挡一次风雨吧！” 周灿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欠了多少钱，不过他估摸着，自己的几千万积蓄应该可以帮助父母渡过难关了。 只是他的钱，有的投资了股票，有的买了基金，甚至包括黎烙推荐的一些私募基金，想要短时间内变成现金，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这种商业上的事情，周灿也不懂，崔先生夫妇正好就是做外贸生意，找他们请教一下，或许会有收获。 第341章 伊琴的指点，回家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打电话给崔先生。 “周老弟，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这个老哥哥呀？我可是早就想跟你聚聚啦！”崔先生与周灿的交情一直都不错。 再加上周灿救过他的性命，所以与周灿更多了一层亲密关系。 “还真有事想找崔哥请教！你今天有空吗？” 周灿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麻烦这些朋友。 偶尔聚在一起喝顿小酒，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那是正常的社交活动。 崔先生与周灿一样，都是大忙人。 不过晚上一般都是呆在家里陪陪家人，享受一下安逸的生活。 “有啊！我是天天有空，只要你有空，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喝茶！”崔先生说完，随即问道。“几点过来？我在家煮好茶等着你。” “五十分钟左右吧！我刚下班，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我就害怕路上堵车。” 周灿已经走到医院前门的马路上拦计程车了。 “等你！” 崔先生可真是半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说。 一个小时后，周灿赶到了崔先生的别墅。 中式的古典客厅还是周灿帮忙设计的装修。人一走进去，仿佛穿越到了古代世界，身临其境。 崔先生果然守信，正坐在茶室煮茶。 水已经烧开，正在冒着白色雾气。 “周老弟，茶已备好，快请入座！” 崔先生起身相迎。 “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再弄点茶点过来。”尹琴属于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 “嫂子，不要那么麻烦，你坐着休息一会吧！我反正是常客，经常来你们家蹭吃蹭喝！”周灿每次过来，崔先生夫妇待他都是十分热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麻烦什么呀！你能来家里坐坐，我们感觉这个家多了几分生气。要不是你们医院隔这里太远，我和你崔哥都想叫你晚上天天到家里吃饭哩！” 尹琴温婉大气的笑着掠过额角青丝。 崔哥家的外贸公司，基本上由她操持和打理，她是名符其实的女强人，女总裁。 不过与电视剧中的女强人相比，她少了几分铁腕霸道，多了女人该有的温婉与柔和。她也更接地气，更真实。 “能遇上崔哥和嫂子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天天上你们家蹭晚饭，我倒是想，奈何工作性质特殊，每天忙得要命，根本不可能实现。” 周灿觉得崔哥与嫂子因为儿子在国外，确实显得有点孤独。 “来，尝尝新到的毛尖！” 崔先生给他倒茶。 周灿尽管十分担心老家的父母，但是他非常清楚，越是遇到急事越要冷静。 沉得住气，这是每一位大老的必修课。 几乎所有的大老都有着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品茶五盏，嫂子尹琴也洗好了水果，摆到了茶桉上。 还有精致点心。 “这些绿豆糕是我昨天做的，周医生尝尝看！” “是嫂子亲手做的呀，那我可不客气了。上次吃过嫂子做的粗粮饼干，那个味道真是棒极了。” 周灿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绿豆独有的清香让人味蕾绽放。 “这种零添加剂的美味点心，吃在嘴中真是一大人生极致享受。” “哈哈，你这也夸得太明显了一点！要是喜欢，等会我给你拿一些，可以留着你加班或者长时间做手术的时候垫垫肚子。不过因为是零添加，保质期不能超过三天哦！” 尹琴对他就像大姐待弟弟一样关心。 这份感激，周灿是记在心里的。 “谢谢嫂子！” 他没有拒绝。 与崔先生夫妇也好，黎烙夫妻也罢，因为彼此的关系确实很好，也很熟。过多的客套，反而显得矫情，虚伪。 “崔哥，嫂子，我这次过来是专门向你们请教一个商业上的问题。实不相瞒，我家中最近遇到了事情。我父母是开食品加工厂的，你们早就知道了。今天我妈打电话给我，总感觉她的语气以及说的话有些异常。我于是委托老家的朋友暗中查了一下……” 周灿把父母被人摆了一道，别墅被查封，四面楚歌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崔先生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爸妈这是遭遇了竞争对手的恶意竞争。也有可能是得罪了生意场上的什么人，要致你们家于死地，这才利用这种交少量定金，要求加工赶制大量特制商品的阴招来坑害你们家。” 崔先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行家，只听了个大概，就判断出了形势。 “现在就算知道他们故意坑害我爸妈，那又怎么样？人家不要定金了，就算打官司告他们也没用。我现在就希望尽可能减少我爸妈的损失，拿那些坏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灿深知现在就是法律社会。 人家故意挖个坑，让周灿的父母往里面跳，那又怎么样？ 报警没用，打官司也赢不了。 这些坏人从一开始就抱着损失那些定金的心思，自损一百，杀敌一万。直接把周灿家的食品加工厂弄垮。 这就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周医生先不要着急，这些人能用少量的定金，让你父母跳进坑里，说明他们对商业运作套路非常熟悉。对方既然有高人，要做的肯定就不只是整垮你们家的加工厂。他们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肯定还会有后招。比如你家为了还债，把资产贱卖，他们以低价收购。可以花很少的钱，直接吞并你家的家工厂与你父母积累了半辈子的财富。” 尹琴的商业头脑似乎比崔先生还要更厉害。 怪不得他们家在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尹琴做主。 “我绝不会让这些坏人如愿以偿。我父母欠下的债，我出钱替他们还，至少想办法帮他们把工厂保住。” 周灿到银行贷过款，深知资产贱卖有多可怕。 一套一百万的设备，可能二三十万，甚至几万块钱就被处理掉。一套价值三百万的别墅，可能一百七八十万进入法拍程序。 他就算把这两年赚到的几千万全砸进去，也绝不会让那些坏人的奸计得逞。 商业就有这么残酷。 明知道被对方害得破产，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用极低的价格捡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伙人诱导你父母生产大批他们特制的食品，这里面大有文章。首先，这些特制的食品因为不符合国人的品味风格，在国内市场很难销售出去。只有这样，才能逼得你父母走投无路。” 尹琴冷静的帮他分析其中的玄机。 “那些特制的食品你的父母卖不掉，但是他们很可能有办法销售掉。所以，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以极低的价格收购那些加工出来的特制食品。据我这些年做外贸的经验推断，加工的食品想要销往国外，一般都需要零添加剂。这会导致食品的保质期很短。” “这伙人抓住这一点，肯定会狠狠压价。到时候，你父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极低的价格贱卖，要么烂在手里。” 尹琴一步步给周灿分析，让他忍不住浑身发寒。 这些人的算计太可怕了。 真的是扒皮抽筋，吸髓吃肉。要把周灿父母的所有财富压榨干净，以极小的代价收入囊中。 最终，他们不但损失的那点定金全部赚回来，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嫂子，有办法破解这伙人的连环毒招吗？” “有！而且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来一记漂亮的大反杀。”尹琴的凤眸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请嫂子教我！” 周灿听后大喜。 治病救人，他在行。商业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精通。 “放心，你救过我丈夫，又与我们夫妇是好朋友，现在你的父母被人坑了，你又求上门，我们自然不会坐视。具体的反击方法倒也简单……” 尹琴把整个反击的方案给他说了一遍。 周灿听完后，喜出望外，对这位商业头脑一流的嫂子简直佩服得要命。 “嫂子，你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伙人已经够厉害了，可是处处被你算计得死死的。这个反杀方案真的特别棒。我非常期待那伙人一个个哭着喊着要跳楼的样子。” “不出半个月，你准能如愿！” 她一脸的自信笑容。 周灿在这儿取到了真经，心情大好。 从崔先生那儿回家后，他一刻都等不了。立刻着手安排。 先是花了一万元，请了两位外国友人当临时演员。又给租了一辆顶级豪车。 这俩伙的用处就一个，到时候那伙坏人收购加工出来的特制食品时，这两位外国友人出面扮成国外商人插上一脚，目的就是把收购价格抬上去。 另外，尹琴与崔先生那边还有手段饲候那伙坏人。 估计那伙人做梦都想不到，会有着被反算计的一天。 第二天，周灿跟医院请了五天假。 如果换作是普通规培生，最多请一天事假就很不错了。周灿本来还想着有可能需要找邺副院长批假。没想到分泌内科的科主任十分给力。 听他说是家中有事，直接就同意了。 这么做，也是向周灿卖个好。 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小社会，科主任现在卖个好给周灿，将来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周灿好意思不答应吗？ 请好了假，周灿还特意买了一点营养滋补品带回家孝敬父母。 以前，家里面什么都不缺。 父母对他这个儿子十分大方，自己却是颇为节俭。有时候，老妈买一件千元以上的衣服都要犹豫老半天。给周灿零花钱，五万块，眼皮都不眨就给了。 他刚下楼，就看到苏浅浅的宝马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老板，这边！” 卫芳对着他招呼。 周灿刚走到车前，坐在后座的苏浅浅服务周到的从里面帮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灿，坐这里！” 周灿钻进车后座，关好车门。 “你跟公司请好假了吗？” “请好了呀！黎总知道跟着你回家见父母，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苏浅浅是公司的台柱子，她要离开公司整整五天，对公司的业务肯定会有影响。 “亲爱的，我这身衣服可以吗？” “非常得体，也很漂亮。” 周灿打量完以后，认真的点头。 其实，苏浅浅这种绝色美女，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穿粗布衣，她就是村姑。穿高级定制服，她就是万众仰慕的超级大明星。 “我买了一些礼物放在后备箱，也不知道叔叔阿姨会不会喜欢？” 新媳妇过轿，头一回，她显得有些紧张。 害怕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失了礼数，给未来的公公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也是因为她太过在乎周灿。 只有过了公公婆婆那一关，她与周灿的婚姻才能少去一个大的阻碍。 “儿媳妇买的礼物，我爸妈肯定会喜欢的，你就放心吧！” 周灿把她搂到怀中，感谢她的付出。 “卫芳，位置坐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直接导航到目的地就行。” “好的，老板！” 卫芳叫过他一次老板后，就再没有改过口。 人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就二次也就自然多了。 …… 新海市，虽然名称中有一个市字，实际上就是一座县城。规模不算小，人口一百四十多万，县城内的常住人口超过五十万。 这座县城的经济还算可以，好歹是全国百强经济强县之一。 周灿看到自家的别墅大门已经刷上了法院的封条，紧闭着。 真看到家中的房子被封时，他的心里相当难受。主要是心疼父母。 房子都被查封了，父母承受的压力必定超乎想像，可是他们却一直瞒着周灿。所有的苦难、压力，都被他们承受着。 真不知道这些天父母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让卫芳调转车头，开往自家的食品加工厂。 到了以后，发现加工厂的厂门前已经拉着一条条横幅。有工人讨薪的横幅，也有供货商催收货款的横幅。 能够想像到，父母四面楚歌的凄惨模样。 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您现在在哪呢？” “我在工厂啊，怎么了？” 老妈接通电话后，那头特别嘈杂。 甚至听到有人吼叫骂人的脏话。 “没事，您不是要看看儿媳妇吗？我准备带回家给您和爸瞅瞅！” 周灿说道。 “啊……今天吗？我和你爸正忙着呢，你们今天别回来啦！要不改天吧！到时候我和你爸去省城看你们也行。” 老妈显得有点慌。 周灿示意卫芳与苏浅浅坐在车上等，他下车朝厂内走去。 “妈，我已经看到您的身影了。” 厂门的保安亭已经没有人值班了，周灿轻易就走进了厂内。 然后看到办公楼前围着很多人，母亲拿着手机，走到角落僻静处接电话。 第342章 少东家的手段，曾经的大山老去了 听得周灿的话，她的身体勐地一颤，像是被雷电击中。然后慢慢转身，回头，查看进厂的路。 果然看到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 正是她最心爱的儿子。 此时此刻，她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 “妈！” 周灿快步飞奔过去，看到母亲一个特别要强的人，此刻泪水不断从眼瞒中涌出。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周灿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 他突然发现，近三年的时间不见，老妈的双鬓已经满是皱纹。身体也明显瘦了许多。 这让周灿感到无比心疼。 “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呢！”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泣音。 “您和爸护我小，现在就让我来护你们老吧！您的儿子长大了，也可以为您遮风挡雨了！” 周灿充满自信且动情的说道。 父母从小对他的爱，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拥有一个快乐健康的童年。在他的心目中，父母和家庭的地位都是极为重要。 现在他回来了，自然要倾尽所能保住这个家，保护好父母。 “儿子，你很懂事，妈妈很欣慰。不过咱们家这次遇到的危机太大了，你牵扯进来不但帮不了我们，还会让你也跟着倾家荡产。我和你爸早就商量过了，工厂没了就没了，别墅，财产没了同样不要紧。我们大不了回乡下老家居住。你是独立债务人，不牵扯进来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知道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老妈压低声音教他怎么做。 “我你爸只要看着你平安无事，与那个叫浅浅的姑娘幸福的生活，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已经直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伙人太坏，太专业，父母读书少，都只是白手起家，靠着勤劳与一些自身的智慧、诚信发家致富。他们根本不是这种懂得现代商业学的专业人士对手。 在这伙坏人的算计之下，一败涂地，一朝回到解放前。 甚至可能背负巨额债务。 很少有工厂没借银行贷款的。他们家，现在面临着银行贷款的催逼，货主的货款挤兑，工人工资挤兑。生产加工出来的特色食品却在国内卖不动，无法快速变现。 多重压力下，这个县城内的中等富裕之家直接倒塌，一朝返贫。 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固然有着父母的冒险行为，以及贪婪之心，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坏人太坏，算计太过专业。 商战从来都是看不见硝烟的血腥战争。 比真实的战场更残酷，更暴力。 杀人不见血。 “妈，您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爸呢？” 周灿问道。 “这些供货商和工人不是堵在这里要债吗？你爸没办法，只能出去找人借钱还债。只是很多朋友知道了咱家的情况后，纷纷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和你爸，根本借不到什么钱。而且资金缺口非常大，借个一两万，有如杯水车薪，根本于事无补。” 说起欠下的债负，老妈满面愁容。 “嗨，江文慧，你儿子回来了，是带着钱回来了吧？” 有人认出了周灿。 这些供货商都是社会上的人精，就算不认丫客网周灿，一看母子俩人抱在一起，母亲哭成了泪人，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还真带着钱回来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周灿走向讨债讨薪的人群。 放眼看去，至少有着一百多号人。而且这还不是全部，有的人暂时没有过来，正在等消息。 “嘿，你这小伙子还挺懂理呀！你家欠我二十七万货款，先把我的钱结清吧！我保证拿到钱，马上就走。” 一名五十多岁的供货商咧嘴笑了。 他第一个迎向周灿。 其他人一听周灿带着钱回来了，也是一拥而上，纷纷要求兑付欠款。 “大家不要急，不要急，我家欠了你们多少钱，我妈手里有着账本，一清二楚。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感谢大伙对我家多年的支持与信任，不但欠款不会少你们的，该付的利息同样不会少给。” 周灿表现得很大方，说出来的话十分豪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 先打出一张感情牌，叙旧情，有利于缓和双方剑拔弩张的关系。 “少东家这话说得敞亮，听着让我们很舒服。现在能把钱付清吗？” 还是那名打头的供货商在与周灿交谈。 “货款兑付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家正在变卖家产来还账，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向大家保证，最迟七天内付清所有货款，三天内付清所有工人的工资。” 周灿说完后，讨债的人群议论纷纷。 “搞了半天，原来你就是说一通漂亮的场面话啊！我们还是拿不到钱嘛！” “今天不拿到钱，我们坚决不走！” “说不定这小子回来就是接他的父母跑路的。大家可得把人看紧了。” 有两三人在人群中起哄。 周灿已经暗自把这三人给记住了。 这几人也可能骨子里就坏，也可能收了那伙人的黑钱，故意把事情闹大。当然，也不排除确实担心钱要不回来，这才说出那些话。 “刚才就数你最大声！对，对，说的就是你，不要躲！” 周灿指着其中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大喝。 “大声说话怎么了？我讨要自己的工资，合法合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那名男子眼看躲不过，索性黑着脸站了出来。 “老妈，这人叫什么名字？” 周灿没有理会这名男子的耍横，而是扭头询问母亲。 “他叫贺志强，进我们工厂大约半年时间，是个新员工。” “好，就是这个人在这里蛊惑人心，故意捣乱。到时候最后一个给他结工资。”周灿深知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只有拿捏住这些人最切身的利益，才能让他们乖乖就范。 杀一儆百，这是最常用的收拾刺头，镇压闹事场面的办法。 “凭什么啊？我讨要自己的工资难道还有错吗？”贺志强梗着脖子，怒声质问。 “大家瞧瞧这个少东家的做法有多霸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吓唬咱们，让咱们乖乖就范。我们绝不妥协！” 有人站出来帮着贺志强说话。 “对，绝不能被这小子给拿捏了。今天必须把钱拿到手，否则说什么都是扯澹。” 又一人声援。 聚众闹事，一个人很难成事。 往往需要两三人相互策应，才能形成声势，扇动众人的情绪，达到闹事的效果。 又是这三个人。 周灿心中有了底，看来就是这几人故意闹事，起哄。 “你们二位也出来走两步！对，说的就是你们俩！”周灿指着这两个帮腔的人。 “妈，这两人又是什么人？” 周灿询问母亲。 “那个个头高的叫魏敏，进入咱家工厂五个月不到。另一个是供货商，叫唐孝礼，与咱家合作有三个年头了。这次欠了他大约十一万的货款。” “把这两人的名字也用本子记下来，同样划到最后给他们结账。” 周灿一脸铁血无情的大声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 已经收拾了一个，也就不差再多加两个。 “我家的工厂进入清算程序，优先结账的人肯定能满额拿到货款或工资。至于最后结账的人，哼，那就看造化吧！当然，我爸妈和我都是讲诚信的人。欠的账肯定会还清，至于什么时候还清，那就不好说了。” 周灿摆明了就是当众拿言语威胁那三个闹事的人，你们的账啥时候还，不清楚。 谁叫你们闹得欢。 “凭什么啊？小子，你能当家做主吗？” 供货商唐孝礼一听周灿把抢的账放到最后结算，顿时急眼了。 十一万块呐，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此刻，周灿连拿三人立威，竟然镇住了一些场面。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跳出来跟他对着干。这就是人性。 谁当这个出头鸟，就意味着欠款放到最后结算。 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货款或工资结清，而自己却遥遥无期。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傻子才会干。 唐孝礼当众质问周灿能不能做主，这一招直击周灿的要害。 他毕竟只是个少东家，在这里指手划脚，难以服众。 “我儿子都不能做主，那谁还能做主？”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背着一个黑色挎包，大步走了过来。 是周灿的父亲收账回来了。 只是从他那紧锁的眉头，收账恐怕并不顺利。借钱就更不用说了。越是家中困难，越难借到钱。 因为借钱的人害怕你还不起，没人愿意借。 “爸！” 周灿看到心中一向高大如山，冰冷威严的父亲，此时已经满头白发，背也驼了很多。家中沉重的债物压弯了他的嵴梁。 “周老板回来了！” “周厂长说他的儿子能做主，大家都听到了。” 瞬间，众人的情绪被调动，周灿也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地位得到稳固。 “周厂长，刚才你儿子可是给我们大伙作了保证，七天内结清所有供货商的货款，三天内结清工人工资。” 有人与其合作了几十年，算是绝对的老朋友。 要不是食品加工厂到了破产的地步，他们也不会跑过来催账。 周厂长看向自己的儿子，心中在暗骂，这小子到底还是社会经验浅。家里欠下的债务可不是小数目，怎么能把还债的日期给定死呢？ 这不是断自己的退路吗？ 做生意，最忌把话说死，把事做绝，必须给自己留活路，这叫圆滑。 “对，没错，就是我说的。男人吐口唾沫是个钉，说到就做到。”周灿倒是硬气得很。 这可把下面的周厂长还有妻子急得跺脚。 “诸位，诸位，你们要么就是我的合作伙伴，要么就是我的工人，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儿子刚回家，尚不是很了解情况，我先跟他商量一下，再给大家答复。不过我儿子急着给大家还款的决心，想必大家都看到了。请稍安勿躁。” 周厂长哪敢接下这句话啊！ 工人的工资都还没着落，就更别提七天内把所有供货商的货款还清了。 凑不出钱，拿什么还？ 儿子年轻不知深浅，他必须关起门来，跟儿子谈谈。 “周厂长，咱俩也是合作好几年的生意伙伴了。刚才您儿子就因为我说了几句话，要把我的账放到最后清算，您看这事要不就算了呗！” 唐孝礼拉住周厂长说好话。 刚才他当了出头鸟，谁知道周灿真敢拿他动刀子啊！眼看着货款被放到最后结算，他心里急啊！十一万块，要是收不回来，他怎么还农民的钱？ “知道是合作几年的生意伙伴，那你还带头闹事？正常讨要货款，那是天经地义。我儿子都已经做出了承诺，你还跟着这两个工厂的新员工瞎闹腾，我就问问你，安的是什么心？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只是把你的货款划到最后一个清算，已经算是留了情面。” 周厂长别看满头白发，背也有点驼，但是发起威来，那种无形的气势如同一座大山压迫过去。 唐孝礼被他骂得哑口无言。 “各位，我儿子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谁本本份份讨债，谁的欠款自然应该优先结算。不然，对不起你们对我的支持与信任呐！但是如果有人像这三个人一样，故意起哄闹事，没关系，你尽管闹，老子最恨这种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就要把他的欠款放到最后结算。” 圆滑不代表没有锋芒。 周厂长拉拢一大批人，然后往死里收拾这三个跳得欢的挑事者。 父子俩的手段和意图，却是如出一辙。 “老婆，这边马上就到饭点了，你买点菜，让厨房的师傅做好饭菜招待大家。他们大老远跑过来收账讨薪，不能叫他们饿肚子。只要我周棋顺还有一丝能力，我就要招待好他们。” 瞧瞧，这就是手段。 收买人心，有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办到。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这些人吃了周厂长的饭，讨债时多少会留点情面，不至于做出过激的事情。 那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碗骂娘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小子，跟我到办公室来！” 周厂长率先走进了办公大楼。 周灿跟了过去。 父子俩先后走进了厂长办公室，周灿顺手把门关上。 气氛有点怪异。 这也是三年来，父子俩第一次见面。 “你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别的事情都做得很好，但是不应该对他们做出七天结清欠款的承诺。工厂现在欠的钱不是一点点，而是高达三千七百多万。其中包括欠的大批货款，还有从银行贷款买设备，拿地扩建厂房的钱。工人工资目前拖欠了三个月的样子。供货商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位，欠得多的有七十多万。” 听完父亲报出的欠款账目，周灿都被吓了一跳。 三千七百多万这是一笔绝对的巨款。 怪不得家里的别墅抵押了都不够。 何止是不够，简直就是远远不够。 “您不是一直稳扎稳打吗？以前我记得银行的副行长上门主动借钱给您，都被您给拒绝了。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欠下这么大一笔巨款呢？” 周灿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十分谨慎、稳重的人。 从小就教育他不要超前消费，不要借别人的钱买自己买不起的东西。特别是银行的钱不能借。 这次，家里面欠下巨债，其中就包括银行的贷款。 父亲的思想观念是怎么改变的？ “唉！说到底，还是源于一个贪字。鱼见饵而不见钩，见利而不见害。我打了一辈子鹰，这次却是被鹰给啄瞎了眼。” 周厂长喟然长叹，英雄气短，整个人显得无比颓丧。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以前，在周灿的心目中，父亲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强人形象。 第343章 都是一群虎狼，鱼儿已上钩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昔日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父亲，身背巨债时，也难免英雄气短，雄心磨灭。 “咱们家这两年不是打开了国外市场吗？与一位叫史蒂森的外国人合作了两年多的时间，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这位史蒂森的外国老板订货的手笔也是越来越大，而且结算货款每次都是特别准时。大约半年前，他给了咱们家一个超级大订单。我和你妈算了一下账，完成这笔交易可以赚到整整一千二百万。” 对于他们家这种级别的食品加工厂来说，利润超过百万的订单就算是大订单了。 一年都接不了两单。 突然接到一个利润超过一千二百万的超级大订单，也难怪父母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极为冒险的举动。 “签订单合同时，史蒂森提了两个条件。需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交货。咱们家的工厂产能不足，为了完成订单，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地扩建工厂。光扩建厂房没用，还得购买新的加工设备。当时拿完地，建好厂房，手里的现金流就已经不多了。” “没办法，只好找银行贷款七百万，加上我和你妈剩下的两百多万积蓄，购置了一套进口的流水线加工设备。当时买设备，也是史蒂森帮忙联系的外国厂家。”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个史蒂森是个绝对的奸商，推荐他家买这套食品加工设备，怕是没少赚中间钱。 “买好了设备，厂房也建好了，剩下的就是收购原料进行加工。我在这个行业打拼多年，有着广泛的人脉，认识很多供货商。找他们商量好，货款等到成品卖出后就跟他们结算。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我这边生产出来，成品就能立刻通过集装箱发往国外。” “谁知道，等我按照史蒂森的要求生产出来，他突然说那边因为政策变化，不能履行合约了。并且自愿把保证金赔给我们。当时因为信任，再加上是老客户，只是像征性的收了二十万保证金……” 周厂长说到这里，闭目长叹。 “唉，就不该起这个贪念。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你以后一定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能再重蹈我的覆辙。” 三千七百万，周灿凑一凑倒是能拿出来。 家中的欠款比他预计的要多很多。 但是厂房、设备、加工出来的食品，都还在。只要顶住眼下的多方挤兑，想办法把这批特制的食品卖出去，危机也就迎刃而解。 他们家的工厂也能借机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好了，事情经过基本就是这样。我知道你在省城有四套房子，总价值应该有八百多万的样子。但是你就算把房子卖了，钱全部砸进来，照样救不活这家工厂。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到时候走破产清算程序进行。你有着一份当医生的稳定工作，只要好好干，日子不会太差。只是我和你妈恐怕不能再帮到你什么了。” 周厂长劝儿子不要掺和进来。 当父母的，可以全心全意为儿女付出，不求回报。当他们身患重病，或者有难时，却不愿意连累儿女。天底下最伟大的爱，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爸，如果我说我能够帮助咱们家的工厂渡过难关呢？” 周灿一直在默默的听着。 他老子说话，平时也没有他插嘴的份。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是几十万的小事情吗？三千七百多万，你怎么帮？” 周厂长压根不信儿子有这个能力。 只当儿子年少轻狂，说话不着边际。 “我这次向医院请了五天假，带着女朋友一起回来的。这五天时间由我当厂长，我来处理工厂的事务，您看可以吗？” 周灿决定直接用行动说话。 “可以！不过在工厂的债务没有处理好之前，我绝不会让你成为加工厂的法人。” 周厂长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担心连累到儿子，他不肯把工厂的法人变更给儿子。 周灿这次回家压根不是来接手家族生意的，就只是单纯的带苏浅浅见见父母，顺便帮父母把这次危机解决掉。 这时，周厂长的电话响了。 “我先接个电话！” 他现在对儿子似乎多了一些尊重，接电话还会提前打声招呼。 “陈总好！” “哈哈，周总好，周总好！我听说你的厂房和设备要处理？” 电话那头的陈总笑得很开心。 听声音，应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年纪不会太大。 “是准备转让掉！陈总有兴趣？” “你的厂房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设备听说刚买不久，相信感兴趣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陈总顿了顿，开门见山的问道。“打包买，你准备多少个w？” “我的厂房和设备，总投资加起来超过五千万。陈总能全部吃下去？” 周灿的父母打拼了大半辈子，加工厂的总投资绝不会低于五千万。 “周总该不会想着五千万打包卖吧？你现在急着变现，肯定得打个折。” “八折，四千万打包卖。我的厂房地块将来哪怕收租也能收个一百五六十万一年，升值空间巨大。新添置的进口设备都还在保修期内，加上以前添置的两条生产线，怎么也值个两千万以上。” 建厂拿地可不好拿。 周家也是花了很大成本才拿下现在的工厂用地。 特别是这次扩建，代价相当高昂。 “正常情况下，周总想卖四千万也许有可能。现在嘛，你急着出手，县里敢接手的老板还真不多。要不我报个价，周总如果觉得不合心意，也别生气。” “你说说看！” “厂房加设备，打包买下，我出五百万。” “不卖！” 周厂长气得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市场价值五千万的厂房与设备，现在只卖个一成的价格，换谁都不可能接受。就算走法拍程序，也至少能卖到两千七八百万左右。 “什么玩意，五百万要收购老子的厂房与设备，亏他敢想。” 周厂长挂了电话仍是怒气难平。 “这人是谁啊？” 周灿对县城有点身家的老板基本上都认识。 “就是陈胖子食品厂的老板陈中义！” “他家的食品厂规模也就五十万元左右吧？连他都敢收购咱家的厂子了，这可真是魑魅魍魉全都出来了。” 周灿听了后，只觉得格外荒谬。 这感觉就像在图雅医院，有一个实习生想要挑战一下胡侃主任在心胸外科领域的权威一样可笑。 “不过他能拿出五百万的现金，说明还是赚了不少钱。” “他早几年不是买了两套别墅吗？现在别墅涨得厉害，他躺赚三百多万。然后他的食品加工厂蹭别人的热度，做榨菜、酸菜加工，赚了不少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和机遇。 有的小企业做着做着就变成了大企业，有的却是慢慢退市消失。 陈胖子食品厂应该算是做得不错的。 不过与周家的厂子比起来，差远了。 这时，周厂长的手机又响了。 “妈的，这个陈中义还不死心？” 周厂长一边骂，一边拿起手机一看。 “不是他！” 然后，他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找哪位？” “hello，周老板，听说你有一批出口品质的食品要卖？” “对对对！请问您是？” 周厂长一听有人要买那批愁死人的特制食品，顿时腰都放低了几分。 只要能把这批食品卖成钱，企业也就有救了。 哪怕亏本卖，他也愿意。 “我是美达外贸有限公司的采购经理蒋山，在网上看到你们厂发布的货品信息，对这批货品比较感兴趣。” “蒋先生您好，欢迎您前来洽谈与采购。” “贵厂的货品信息我基本了解了一下，你们的库存量相当惊人。这种特制的食品就只在国外极少数地受欢迎，价格方面恐怕会有点低，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您先说说看！” “我们公司给到的收购价可能也就一千二百元每吨。” “开什么玩笑，收购原材料都远不止这个价。我们平时至少卖三万五一吨。” “周老板不要生气，像这种特制食品的行情波动确实比较大。一千二百元每吨，我们公司算是高价了。您的这批食品保质期非常短，如果再放下去，恐怕一分钱都变卖不了。到时候，您还得掏一笔垃圾处理费。我这边建议您果断止损……” 没等这个姓陈的采购经理讲完，周厂长再次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捂着胸口，呼呼喘着粗气。 “妈的，不是虎就是狼，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勐兽。三四万一吨的成品食品，收购价才一千多块一吨，连物流仓储费都不够。” 瞧这情形，周厂长再接几个类似的电话，怕是直接就要被气倒。 “爸，厂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周灿有着崔先生夫妇兜底，心里一点都不慌。回家之前，尹琴已经教他怎么操作，并且答应帮他家处理那些特制的外贸食品。 他此刻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跳出来，想啃周家的肉，喝周家的血，他一点都不生气。 反而有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过几天，他很想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大失所望，骂娘的模样。 ……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四天，周灿承担起了厂长的职能，接过父母的重担，开始着手处理厂里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 厂里目前处于停工状态，安抚前来讨债的供货商与讨薪的工人，算是他的主要工作。 至于变卖工厂，他一点都不着急。 别人打电话过来，他陪着聊聊价格。开价再低也不生气。 他一天呆在厂里的时间可能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每天都是过来熘达一趟，与供货商、工人们见个面，告诉他们，我还没跑路。然后出去陪他的未来夫人游山玩水。 因为家里的别墅被法院查封，进不去。 父母这些天都是住在厂里，他们死活不让苏浅浅住进工厂，老妈尽管手头很紧，还是给苏浅浅在县城的三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 说是不能委屈了未来的儿媳妇。 其实周灿心里明白得很。 老妈是担心工厂被人堵门，那些人讨债的场面把还没进门的儿媳妇吓跑。 酒店的房间内，周灿与苏浅浅腻在一起。 两人平时工作特别忙，很少有长时间呆在一起的机会。这几天，周灿陪着她在县城内四处游玩，没心没肺的样子要是被那些讨债的人看见，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灿，我看你每天也就是打打电话，对你家工厂的事情，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苏浅浅好奇的问道。 “欲速则不达！越是遇到急的事情，越不能着急。今天应该就能出结果了，你等着看吧！希望我家的别墅明天能够解封，带你回来一趟，都还没机会正式见我爸妈。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主要是担心把你给吓跑。” 周灿笑着解释道。 “我才不会跑呢！就算你家再困难，我也愿意嫁给你。我看中的又不是你的家产，而是你这个人。再说了，就算你家这次真的破产了，我还可以赚钱养你们啊！” 她看着周灿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有着这样一位赚钱能力超强的女明星老婆，还真是幸福。 想吹软饭就能吃上软饭。 “这么好啊！要不咱俩做点该做的事情吧！” 周灿抱着她，手开始不老实。 她的心早就属于周灿，并没有太过抗拒。特别是这次带她回老家见家长，让她看到了周灿娶她的诚意。 这时候，周灿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电话，快接电话！” 她推开周灿，站起身赶紧整理衣服与头发。俏脸却是红通通的。 “哪位？” 周灿的好事被打扰，心里差点没问候这人的祖宗三十六代。 “周先生，您好，我是杰克！你委托我们办的事情，刚才已经彻底办成了。” “嗯，很好！剩下的一半报酬，回省城后我会付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开着那辆豪车回省城了。” 周灿花高价请来的演员，还算给力。 这边刚挂电话不久，尹琴也打电话过来报捷。 “周医生，恭喜呀！鱼儿已经上钩，我这边与他们把合同都签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主动上门收购你家那些库存的特制食品，到时候，你尽管往高了报价。不管对方买还是不买，他都是输，你家的这个仇算是报了。” 尹琴给的这个喜讯，让周灿高兴的直接抱着苏浅浅啃了一口。 “谢谢，谢谢嫂子和崔哥。” “客气什么呀！能帮到你的忙，我和你崔哥觉得特别高兴。再说了，这个史蒂森的外国人，跑到我们国家赚黑心钱，不收拾他真对不起十四亿华夏儿女。” 没想到尹琴还有着很深的家国情怀。 第344章 周厂长的兴奋，败家子 “史蒂森就是幕后捣鬼的人？” 周灿感到十分震惊。 与周家的食品加工厂签订单的人是史蒂森，毁约的也是此人。现在出来收购那些定制食品的人还是史蒂森。 他便是再傻也明白了幕后黑手是谁。 “据我这边掌握的资料，与我的公司签订合同的是一家名为美达的外贸公司。而这家美达的外贸公司，实际上只是一家皮包公司，真正的实控人是史蒂森。所以，想要侵吞你家工厂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也不排除还有其他人参与，到时候肯定会浮出水面。” 尹琴充满自信的说道。 那个史蒂森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周厂长的儿子认识尹琴这样的高人，然后与尹琴联手设下一个圈套，等着他往里面跳。 周家工厂与尹琴的外贸公司联手布局，史蒂森就算再厉害，也得中招。 除非他识破后，放弃吞下周家工厂这块肥肉。 人性的贪婪，决定了他不可能放弃。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眼看肥肉都到了嘴边，怎么可能不吃？ 等到周灿挂断电话，苏浅浅娇羞的看着他。 “啥事那么高兴呀？下次与别人通话的时候，可不许你再胡来。让人知道了，多难为情呀！” 她说的是刚才被周灿啃了一口的事情。她的面皮薄，一些亲密的举动，当着外人的面，特别是周灿朋友的面，这让她十分害羞。 与周灿认识以来，周灿一直特别沉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灿如此激动和失态。 “哈哈，你是我老婆，人家不会笑话你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工厂的危机马上就要解决啦！等着我凯旋归来吧！” 说完，周灿抱住她又啃了一口。 惹得她用粉拳抗议。 “那我在酒店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对这事也是充满了期待。 因为周家的危机解决了，她与周灿的婚事很可能正式提上日程。 婚姻是大事，对男女双方来说都要经历多重关卡。 她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周灿的父母这一关。 都已经来周灿的老家四天了，还没正式见男方父母，她心里肯定是不太踏实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周灿还没到工厂，父亲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儿子，好消息啊，有人主动上门要买咱们家仓库里的那些定制食品啦！”周厂长的声音显得很是兴奋。 “爸，您答应过让我做主处理工厂的事情，您可要说话算数。” 周灿最担心的就是父亲沉不住气，把那批定制食品给卖了。 “哈哈，你这孩子真是，工厂现在交给你继承都没问题。我和你妈还巴不得轻松轻松呢。”周厂长显然会错了儿子的意思。 以为周灿接管了几天工厂，这是上瘾了，想要接手家族产业。 “那您可千万别做主把那批定制食品给卖了。交给我全权处理就好。”周灿叮嘱道。 周厂长这些天一直愁着该怎么把那批定制食品卖出去。 现在突然有买家上门诚心收购，怕是折点本都会答应卖给对方。 他又怎会知道，所有的转机都是儿子请了高人，在幕后运作后得来的成果。 要是没有周灿出手，那些定制食品放到烂掉都不一定卖得出去。 十几分钟后，周灿赶到了工厂。 他直奔仓库。 父亲刚才在电话里告知，带着客户正在仓库看货。 隔着老远，便看到一个梳着中分头，身穿暗紫色西装的男子，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皮鞋呈光发亮。后面跟着一个前凸后翘的女秘书，金发碧眼，皮肤白皙，妥妥的大美女。 周厂长与妻子一起陪着他们看货。 看得出来，周厂长夫妻俩对这位客户给予了高规格接待。 “爸，妈！” 周灿向父母打招呼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这位年轻男子与女秘书。 “你们好！” 他主动对两人点头。 如果没猜错，这人就是尹琴口中说的鱼儿。 两位客户相当高冷，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美达外贸公司的采购经理蒋山，这位是蒋经理的秘书维妮亚小姐。”周厂长给儿子介绍完毕，然后又给两位客户介绍道“这位是我儿子周灿，工厂的事务均由他做主。” 一句话，瞬间让周灿的地位直线飙升。 “那我们收购这些食品跟谁谈？”蒋山皱着眉头问道。 “自然是跟我谈！” 周灿接过了话头。 看着父亲那卑微的模样，他再不说话，周厂长恐怕就要说出巴结讨好对方的话了。 “刚才你的父母带我们看了一下库存的食品，说实话，这种零添加的食品保质期特别短。而且所有食品均为特制口味，销售区域非常狭窄，而你们的库存量如此之大，即便以我们公司的实力都不敢保证能在短期内把它们卖出去。” 蒋山开始挑各种毛病，这是压价的前凑。 周灿一脸澹定，压根不接话。 周厂长夫妇本来以为儿子没做过生意，不善于与客户打交道。 正准备帮儿子说几句话，周灿却是回头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意思就是叫他们不要说话，交给他就行。 周厂长夫妇会意，直接摆出一副以儿子为首的姿态。 蒋山挑了商品一大堆的毛病后，没想到周灿愣是沉得住气，不吭一声。他不禁有些惊讶的打量了周灿两眼。 也是第一次拿正眼看周灿。 “你们的这批货应该压了很多天了吧？” 蒋山决定再次主动出击。 “嗯，是放了有些天了。” 周灿坦然承认。 这等表现，让周厂长夫妇又是一阵担忧。商场谈判，太诚实可不行，很容易被人拿捏。儿子终究还是太稚嫩，缺乏营商经验。 “你看，放了这么多天都卖不出去，说明什么？说明这种特制的食品根本就卖不动，市场非常小。”蒋山继续贬低这些定制食品。 他心中暗乐，看来这个主事的少东家是个小白。 跟这样的对手谈价格，简直不要太容易。 “市场小没关系啊，你看，你们不就主动找上门收购来了吗？”周灿澹澹的说道。 “唔……我们正好做这个生意。国内做这个生意的人非常少。”蒋山发现这个少东家似乎没有想像的那么笨。“周先生，实不相瞒，国内做这个生意的可能也就只有一两家。” 强调做这个生意的人很少，也就是间接告诉周灿，这批货不卖给他们，可就没人买了。 “是嘛！那可真是巧了，昨天还有两个外国客户找到我，也想买这批货。你们是同行，那两人想必你们一定认识吧？开的一辆千万级的劳斯来斯幻影，一个是黄头发白人，高高的个子。还有一个是黑人，自称是那位斯密特先生的助理。” 周灿介绍这两人的形象时，一直观察着蒋山与那名女秘书的表情。 明显看到蒋山的表情有些变化。 “蒋经理，这两人您认识吗？他们的公司到底有没有实力？那两人跟我谈的时候，口气大得很，说什么这批货留给他们，到时候高价收购。” 周灿故意向蒋山打听那两人的底细。 蒋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道“那两人我只知道确实做的这个生意，实力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周先生，我们不谈那些，先谈谈这些食品的收购价。” 蒋山现在想做的就是用最低的价格把这批特制食品拿下。 “也行，说说你们能出到什么价？”周灿询问对方。 “上次说的是一千二百元一吨，确实有点低。这次给加一点，一千五百元一吨。”蒋山一副给出高价的康慨表情。 “看来蒋经理并不是诚心来收购食品的，两位请回吧！”周灿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可把后面的爹妈看得一阵着急。 不过对方开价确实太低，他们也就没说话。 “周先生别生气嘛！刚才我们蒋经理只是跟您开了个玩笑，我们愿意出一万五千元一吨的价格收购你们的这批食品。只要你们答应，今天就可以签合同，我们直接叫车过来把货拉走。” 女秘书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她给出的价格，直接涨了十倍。 周长厂夫妇一阵欣喜。卖了这么多天，从无人问津，到现在有人愿意出到一万五的高价，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照这个价卖出去，肯定要亏本，不过比起烂在手里卖不掉要好太多太多。 “维妮亚小姐给出的价格多少有了一点诚意，不过非常抱歉，我仍然不能答应。因为这个价格连成本都不够。” 周灿摇头拒绝。 “周先生别忘了，你们这批食品根本卖不掉。要是现在看到我们愿意收购就想要待价而沽的话，那我得提醒你一句，错过了这个村，小心没下家店。” 蒋山继续唱黑脸。 女秘书则是唱红脸。 “谢谢蒋经理的提醒，这个价格没得谈。我还有事，就不送两位出门了，请自便。”周灿再次下逐客令。 “周先生，我们也特别理解您的不易。要不这样，我再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们东亚区的总裁，看看能否再加点。”女秘书再次找理由加价。 “如果只是加一点的话，维妮亚小姐不必打了，没这个必要。” 周灿如此强势表现，让周厂长急得跺脚。 一万五每吨的价格就已经很不错了，人家愿意再加一点，你小子要那么硬气干啥啊？一会要是人家走了，可没地儿哭去。 “周先生想要卖什么价呢？”女秘书微笑着问道。 “低于十二万一吨，免谈。”周灿报出的价格，直接把周厂长给吓傻了。女秘书与蒋山同样被吓得不轻。 “周先生没弄错吧？十二万一吨，这么高的价格谁买呀？零售价恐怕都卖不到十二万一吨哦！”她到得此时才发现，这个厂长的儿子才是谈判高手。 比老厂长夫妇难搞定多了。 “我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低于十二万一吨不卖。”周灿非常硬气的说道。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这么高的价格，你留着慢慢卖吧！我敢保证，它们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全部烂在仓库里。” 蒋山气到暴走。 周厂长也觉得儿子的报价太过份了。他的心理价位，能卖到三万五一吨就能勉强保本。如果能够卖到四万一吨，就能小赚一点。十二万一吨，太疯狂了。这只是普通食品，不是什么保健品或者救命药。 哪来的这么高的利润？ “周先生，您的报价实在太高了，我们没办法接受。三万一吨，您看可以吗？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如果您还是要报那么吓人的价格，那我们恐怕就只能以后再合作了。” 女秘书的中文相当流利。 而且她说话非常稳重和温柔，周灿怀疑她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这个蒋经理有可能只是一个阵前卒而已。 对方已经出到了三万每吨，听得周厂长夫妇一阵激动。这个价格已经很好了，卖给对方，只亏五千一吨，完全能够接受。 而且卖出去，马上就能救活工厂，断裂的资金链迅速回血。 周厂长非常想要答应下来，不过他是一位父亲，答应过儿子，全权交给儿子处理，必须信守承诺。 他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均是露出笑意。 对于儿子的表现，从一开始的叹息，到现在的莫测高深。要不是儿子一直坚持不卖，对方能出到三万每吨？ 之前出到一万五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卖掉了。 现在的价格翻了一倍，他们对儿子自是刮目相看。 “出门右拐，好走不送！” 周灿做出请的手势。 周厂长前一秒还在心中夸赞儿子有本事，沉得住气。没想到下一秒，急得差点没哭。这位客户已经出到了三万每吨，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就算还想多要点价，也完全可以好说好商量嘛。 这个诨小子，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人家翻脸没商量。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真的没有下家店了。 “既然如此，蒋经理，咱们走！” 女秘书这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拉着一张脸，叫上蒋经理就走。从这一点，也更加印证了她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蒋经理只是个卒子。 “你们会后悔的。” 蒋经理甩袖子离开前，还不忘甩出一句狠话。 “哎哎……” 周厂长一看人家真走，顿时慌了，连忙就想上前说好话，挽留这位重要的客户。 周灿却是一把拉住父亲。 “让他们走！”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人家已经出到三万每吨了，最多让他们再加点就是了。你把人赶跑干什么？” 周厂长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骂着儿子。 “您答应让我全权做主，那就不能干涉。哪怕这批货就算烂在仓库里，也是我的事。” 周灿毫不退让。 这也是他第一次与父亲正面抗争。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随着实力的增长，在父亲面前说话时再也不是从前的畏缩害怕，而是阳光自信，据理力争。 “你，你个臭小子，想要当败家子好歹也让工厂渡过了这次难关，把工人与供货商的钱还清了再当啊！这批货烂在库房里，拿什么还账？三万一吨，卖出去可就是整整两千四百万呐！不卖出去，八百吨全烂在仓库里，还得自己出钱处理垃圾。” 周厂长气得捶胸顿足，差点没吐血。 把原材料收上来，经过一系列的加工，耗费了他与工人们无数的心血与汗水。 看着这些食品烂在仓库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爸，那我问你，史蒂森跟您约定的是多少钱一吨收购？” “五万一吨啊！不过人家史蒂森先生给的价格要远高于市场收购价。正常情况下，能卖个四万二一吨算是很不错了。这就是一些吃的，又不是金子。卖得太贵，压根没人买。” 周厂长自认为比儿子看得清。 “您就等着吧，低于五万一吨，咱不卖。” 周灿有着这个自信。 尹琴给他兜了底，如果没卖出去，她可以四万五一吨收购，帮周家把库存清空掉。 第345章 卖出了天价，父亲这回服气了 蒋经理与女秘书坐上车走了，周厂长急得差点吐血。 “老公，我看儿子对此事很有自信，你就让他处理吧！刚才那个蒋经理狠命的压价，最开始才出到一千五百元每吨，正是儿子咬着不松口，最后才谈到了三万的高价。要是换作你和我谈这桩生意，一万五的时候估计就已经答应卖掉了。” 周灿的母亲劝慰着老公。 知子莫若母。 她对儿子这次的表现相当看好。 “儿大不由父，罢了罢了，由着你操作吧！搞砸了，我跟你妈这辈子怕是都难以还清债务。”周厂长只能接受现实。 对儿子的妥协，也意味着他间接承认了儿子长大了，有了处理家中大事的权力。 这种权力过渡和交接，在古代的皇室、大家族发生得最多。 古代，皇帝与大家族的掌权者，不咽下最后一口气，一般是不愿意交出权力的。 现代因为竞争更激烈，社会和时代在进步，很多企业的掌权者年纪大一点后，都会选择退居幕后。 正当周厂长懊恼之际，听得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他抬头看去，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丝笑容。 “他们又回来了！” “这回相信咱们儿子的本事了吧？”妻子在旁边笑着道。 “嘿嘿，这个臭小子确实长大了，本事还真有一些。” 周厂长不得不承认儿子的优秀。 车门打开，蒋经理与女秘书下车后，径直朝办公楼走了过来。 周灿此刻正在安抚讨债的人。 工人的工资已经在第三天的时候全部结清。工人的工资本来就只是占个小头，他随便拿出点钱就结清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现在讨债的人主要是供货商，银行可比供货商狠多了。 它只派人上门商量过两次，然后直接给个还款期限。不还没关系，法庭上见。 而且到银行贷款，都是需要资产抵押或者有人担保才会放款。他们压根不怕债主跑路。直接拍卖债主抵押的资产，或者把担保人告上法庭就行了。 供货商与周家本身只是合作关系，周厂长夫妇跑路，供货商只能是欲哭无泪。 就算告上法院，也是工人、银行先拿到资产变卖的钱。 最后剩下的，才会分给这些供货商。 “周先生，刚才我又打电话跟东亚区的总裁请示了一下，价格还可以再谈一谈。” 女秘书笑着对周灿说道。 这话被精明的供货商们听到后，纷纷露出喜色。 看来货款收回有望了。 “请到办公室喝茶！” 周灿同样笑着对她和蒋经理做出请的手势。 三人进了办公室，周灿亲手给两人泡茶，坐下后，女秘书沉不住气，开门见山直接跟他谈价格。 “周先生，我们愿意出到三万五一吨的收购价，你看可以吗？这已经是我们给出的最大诚意啦！” “肯定不行啊！我就要卖十二万一吨。” 周灿眼皮都不眨的拒绝了。 “你，你别得寸进尺。十二万一吨，当金子卖呢！” 蒋经理气得脸都红了。 “黄金的价格可不止十二万一吨，现在的黄金市场价，接近四十万一千克。” 周灿面无表情的呛他。 “我们再加点，三万六，不能再多了。”女秘书开始与周灿讨价还价。 “没得谈！”周灿知道他们的来路和底牌，稳坐钓鱼台。 在商业谈判中，被对方知道底牌，这是最悲催的。 基本上十个有十个要被拿捏得死死的。 …… 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62万每吨的天价成交。 食品的利润一般是三到四成左右，62万每吨的价格已经属于绝对的天价。周灿喊价十二万，其实就是漫天要价，坐地等着对方还价而已。 这批货，不管史蒂森买或不买，都会跳进坑里。 “维妮亚小姐，收购价格定下来了。不过要签这个收购合同，恐怕需要贵公司的法人代表亲自出面，或者授权才行！” 周灿对于这个价格还算满意。 基本上谈到了对方所能接受的极限。 他现在都不跟蒋经理对话了。因为蒋经理啥话语权都没有。 “实不相瞒，我就是美达外贸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公章、财务用章我都带过来了，合同现在就可以签订。” 她终于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可能也知道周灿早就看出来了，确实没必要再隐瞒。 “哈哈，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失敬失敬！” 周灿笑着再次与她握手。 “我们工厂做的是小本买卖，你也看到了，很多供货商等着结账呢！我们奉行的规矩就是概不赊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卖方市场的最大好处就是不赊账卖。 “周先生尽管放心，我们公司的实力雄厚，现金交付完全没有问题。” 她爽快的答应。 “我叫我妈过来签合同，她是法人代表。两位先坐着喝会茶。” 周灿说完后，走出了办公室。 周厂长夫妇正在外面焦急等待。但是儿子有交代，不让他们进去打扰，以免坏事。 两人再着急，也只能等着。 现在看到周灿从办公室走出来，两人立刻站起身，询问谈判的结果。 “臭小子，价格谈成了吗？” “对方只肯出六万每吨，我没答应，黄了。” 周灿谈成了生意，心情不错。 决定跟父母开个玩笑。 “什么什么？六万一吨的价格你都没答应？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周厂长不由分说，就想冲进办公室。 这次，儿子不答应，他说什么都要做主答应下来。 不能再赌了。 “哈哈，瞧把您给急的。买家已经答应62万每吨的价格收购，现在我是叫老妈进去签合同的。我还提了一个要求，现钱交付，概不赊账。” 周灿笑着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父母。 “真的？” 周厂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周灿满脸笑容。 “哈哈，太好了。老婆，你赶紧拿着章子进去签合同。这批货终于卖出去，而且卖出了难以想像的天价，太魔幻了。我真不是在做梦吧？” 周厂长笑得合不拢嘴。 他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呲牙咧嘴直吸冷气，心里却是甜的。 很快，双方签订正式的买卖合同，对方非常豪气，现场打款。62万每吨，共800吨，整整4960万的货款打到了公司账上。 周灿的老妈收到钱款到账的通知后，笑成了一朵花，额头、眼角的皱纹都少了许多。 美达外贸有限公司似乎很着急，刚签完合同就直接叫了车队过来把800吨食品全部拉走。至此，双方钱货两清。 办公室内，周厂长与妻子皆是笑容满面，多日来积存在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 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内心喜悦。 “儿子，你真是太棒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是不知道，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你爸整宿整宿睡不着，压力太大了。想了很多办法卖这批食品都卖不掉。真没想到，你才接手短短几天就成功把它们卖出去了，而且卖出了超乎想像的天价。” “臭小子确实长了不少本事。只是我到现在还很好奇，美达外贸公司花这么高的价格收购这批食品，能有钱赚吗？” 周厂长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对市场行情相当了解。 零售价都很难卖到六万二一吨，美达外贸公司到底怎么赚钱？ 瞧他们收购的积极性，肯定能赚不少钱。 “爸，这事您就别管了。对了，这次销售的总额4960万，要拿出80万给别人，算是销售提成吧！”周灿对父母说道。 “没问题，别说八十万，就算八百万我都乐意给。” 周灿的母亲的家庭地位相当高。 财务问题，她完全能够做主。 “儿子，我就知道是你想了办法，才能让这批滞销的食品卖出去。快给老娘说说，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老妈对此事极感兴趣。 父亲同样竖着耳朵，等待着周灿分享传奇的销售经验。 做了一辈子买卖，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销售秘诀。 “这事啊，你们就别打听啦！学也学不来，非要知道个底细，那就是一个利字。妈，我写个账号给您，一会把八十万汇款到这个账户就行了。对了，留言就写两个字，谢谢。” 周灿拿出手机，写了一个银行账户交给母亲。 这八十万压根不是什么销售提成，而是尹琴帮忙设计挖坑让史蒂森往里面跳，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违约金。 与史蒂森签合同的公司是尹琴所在的公司，毁约的违约金也由她来支付。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周灿自然不可能让她既出力又出钱。 八十万的违约金看着很高，但是与这四千九百多万的销售额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这次，怕是要轮到史蒂森哭晕在厕所了。 “好了，工厂现在有了这笔资金，相信你们完全可以让它满血复活。工厂的管理权我现在正式交还给你们。” 周灿帮助家中化解了这次的破产危机，功成身退，再次当回他的富二代与医生。 “我和你爸都老了，这次因为观念落后，危机意识澹薄，差点就弄到倾家荡产，背负巨债。你就不能别当医生了，回来接手家里的工厂生意吗？” 老妈见识了儿子的手段和本事后，特别希望周灿能回来接手家族的生意。 “臭小子，留下来吧！现在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喽！” 周厂长也同样竭力挽留。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老了，想要轻松一点，找个职业经理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几乎所有的家族企业，最后都是这么操作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相信会比你们每天辛苦的管理工厂更好。” 周灿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当一个富二代，接手家族产业，固然不错。 但是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分一些股份或利益给别人，请一位职业经理人，为工厂制定一整套严格且合理的管理机制，居于幕后数钱就行了。 因为公司的大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关键问题上，仍然有着决策权。 如果职业经理人干得不好，直接撤换掉就行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事业做得更大，让家族企业长盛不衰。 “把工厂交给别人管理能放心吗？” 周厂长的思想还停留在比较落后的观念中。觉得把工厂交给别人打理，不等于把产业拱手让人吗？ “爸，现在都什么年代啦！有着完善的法律制度保障，职业经理人只能老老实实给咱们家打工，可不敢起什么坏心思。而且就算他起了坏心思，您也可以随时炒了他，换一个更优秀的新经理上去。” 周灿难得回来一次，正好趁这个机会给父母灌输一些新的经营理念。 他跟黎烙一起开公司，学到的还真不少。 对于公司的管理与运作，多少懂那么一些。 “现在法律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哩？” 周厂长听了后眼视亮了起来。 “那可不是嘛！有很多上市公司，大企业，都是职业经理人干活，董事长负责在国外渡假，驾驶着游轮全世界享受人生。” 周灿怂恿父母请职业经理人管理工厂。 至少先让这个想法在他们的脑子里埋下一粒种子。日后他们就会开始去了解这些先进的经营管理制度，到时候所有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这个好啊！到时候我带着你妈也去世界各地看看。”周厂长能够白手起家，成为富一代，自然有着过人的胆识与魄力。 缺少的也就只是一些先进的理念与知识。 经历了这次事情，他对儿子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甚至称得上是崇拜。周灿说的话，他还真就深信不疑。 成功人士打个屁都是香的，还真是不无道理。 周灿要是没能帮着家里解决这次的破产危机，说这些话，周厂长只当他在放屁。 “呵呵，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上哪去啊？能看着儿子娶个媳妇，给我生两个孙子孙女，我就心满意足啦！” 老妈嘴上说着不想去旅游，心里却是甜蜜得很。 脸上的幸福表情，差点没溢出来。 父母平日里小吵小闹是有的，不过感情一直很好，也很稳定。 两人都对爱情，对家庭忠诚，从不在外面乱来。 这也为周灿起到了很好的榜样作用。 不然，以周灿现在的条件，真的是想怎么渣都行。 而且投怀送抱的全都是高素质，高学历的大美女。每一个都是世间男人们梦寐以求的。 “爸，妈，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陪浅浅去了。她跟着我回老家四天，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我得带着她再转转，让她喜欢上我的老家。” 周灿适时的把私人空间留给父母。 第346章 见发小，腹痛的病人 “去吧去吧！一定要好好招待人家。这些天，厂里弄成这样，家里的别墅也被查封了，对她还真是招待不周。你一定要好好跟人家姑娘解释。我等会就去银行，把贷款还了，让法院赶紧给咱家解封。” 现在有了这笔近五千万的销售款，家里的所有负债皆可清空。 工厂也能很快恢复运转。 而且因为扩建了厂房，添置了进口的新设备，产能会更强。 竞争力也会更强。 他家的事业肯定能做得更大。 商业就是这样子，富贵险中求。这次的巨大冒险，差点让周家的工厂破产。闯过来以后，收获也是大得超乎想像。 老妈最上心的就是儿媳妇的事情，当父母的谁不盼望着儿女成家立业呀！ 听到儿子要去陪未来的儿媳妇，她自是举双手赞成。 周灿从工厂出来后，先是打电话给尹琴。 “嫂子，史蒂森果然没能逃出您的手掌心，还是派人把这批食品拿下了。62万一吨的价格买去的，我还真是佩服他的魄力。” “呵呵，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贪婪与狡诈，在外贸界的名声很差。很多国人都被他坑过，大家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什么办法。这次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我与小县城的一家食品厂会有联系。而且里应外合给他挖了一个坑。” 尹琴听到史蒂森入坑，感到特别解气。 “您和崔哥为了帮我家报仇，不惜以损坏公司的声誉为代价，这个情份实在太大了。”周灿无比感激的向她致谢。 那八十万的违约金，无论对于周灿还是崔先生夫妇，都不算什么。 但是尹琴与史蒂森签订合同后直接毁约，对她的公司声誉将会造成极坏的影响。人无信不立，一家大公司的声誉更是比生命还重要。 尹琴与崔先生不说，他却不能装着不知道。 必须提出来。 “这个还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坑的是史蒂芬，国内的同胞们只会拍手叫好。至于史蒂森的公司，以后不与我们公司做生意，无所谓。本来与他的公司就没有太多的合作。另外，我这边找的毁约理由也是名正言顺，赔的违约金一分不少，完全就是按规矩办事。外国人做生意，与我们不同，他们就认规矩。所以，对我的公司影响非常小。” 尹琴对于此事压根不在乎。 “不过史蒂森这次虽然有损失，但是这点钱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以后有更大的企业巨头来收拾他就好了。我的公司能力有限，也就只能轻创他一次。” 外国资本很多都在国内赚翻了。 像史蒂森这样的血腥公司，赚的更狠。他虽然以62万每吨的价格收了那批货，但是撑死了也就亏个两千万不到，对他来说完全能够承受。 “能收拾他一次也是好的，至少让他知道咱们华夏人不好欺负。多少能让他收敛一些。” 周灿在医院呆久了，深知很多事情只能尽力而为。 与尹琴通过电话后，他赶到酒店带着苏浅浅尽情的在县城老家游玩自是不提。 玩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苏浅浅喊着累了。 周灿带她回酒店休息。 等到吃完晚餐已经是六点多，冬天的白昼时间短，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酒足饭饱，周灿就想着带她回房间提升一下感情。 毕竟这次回老家，两人的感情进一步长温。 婚姻大事基本上也有了眉目。 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一看，是发小程大壮打来的。 回老家四天时间，周灿还没来得及与发小见个面，确实有些重色轻友了。 不过工厂的事情让他忙里忙外，再加上家里欠下巨债，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愿意联系县城的同学、朋友。 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找上门是借钱的。 到时候被冷漠的拒绝见面，那不就是找虐吗？ 人性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 “阿灿，听说你回县城啦？” “是回来了。” “要不是今天看你朋友圈的一条动态，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几年没见过了，来聚聚呗！” “不怕我找你借钱，我就过去。” 周灿开玩笑道。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前些年做生意亏了以后，一蹶不振。不过只要你过来，多了不说，五六万还是没问题。” 程大壮现在应该也还是个规培生，收入低得可怜。 要凑出五万借给周灿，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那我可真来了。” “来吧！我今天值夜班，正好陪陪我。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的三楼医生办公室。” 程大壮挂断电话后，给他发了一个坐标位置。 “浅浅，我的发小叫我过去聚一聚，你和卫芳在酒店好好休息吧！” “嗯！注意安全！” 苏浅浅说完，从卫芳那里拿过车钥匙递给他。 “不嫌我的宝马车档次低，给你丢面子，就开着去呗！晚上打车不方便，你自己开车也更安全一些。” 对于普通人来说，几十万的宝马车已经算是成功人士的标识。 开到哪儿都有面子。 但是苏浅浅深知周灿的经济实力，几十万的车，还真配不上周灿这个隐形富豪的身份。 “宝马车丢什么面子呢？这车在我看来已经非常招摇了。” 这几天，他们出去游玩，卫芳都是专职司机。 周灿开着宝马车赶到县城人民医院。 直奔住院部三楼的医生办公室。 晚上县医院显得相当冷清，只有昏暗的过道灯亮着。 与图雅相比，县人民医院算是相当寒碜了。 住院部大楼是一栋整的。 图雅则是划分成了多个大科室。比如妇产科，直接就有一整栋综合大楼。 县医院受限于住院病人的规模较小，只能把所有科室收治的病人都集中在这栋大楼管理。就算这样，住院部的床位还是有不少空着。 “你找谁？” 周灿上了三楼后，左顾右盼，立刻引起了护士站值班护士的警觉。 面对小护士那审视的眼神，周灿真的是太无辜了。 天地良心，他难道看着像罪犯吗？ “我想找一位叫程大壮的医生，我是他的朋友。” 周灿赶紧介绍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程医生的朋友啊！他在那间办公室内，你过去找他就行。” 护士的语气瞬间友好多了。 县医院本身不算大，医生的数量可能也就一两百人，规模大点的，一般不会超过三百人。 程大壮与图雅的医生比起来，可能不算啥。但是在县人民医院，好歹是一位规培超过两年的医生，马上就要转为正式的住院医师了。 地位多少有一点。 周灿是他的朋友，护士对待周灿的态度有所转变，这是人之常情。 医生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门并没有关。 有两位男医生坐在里面，其中一人就是程大壮。 “大壮！” 周灿打招呼。 “哈哈，终于来啦！可有些年没见着你了。快快请坐！”程大壮见到周灿，显得极为惊喜。 急忙起身相迎，抽了张椅子出来请他坐下。 另一名值班的男医生抬头看了周灿一眼。 没说话，很快又低头查着资料。 “你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是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刚才凑了五万块，要是不嫌少的话，我从支付宝转给你。” 程大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事。 “兄弟，你的心意我谢啦！我不需要这笔钱。” 周灿赶紧阻止程大壮转账。 “是嫌少吗？这五万对你家的困境来说，可能确实是杯水车薪，不过多少能有点帮助吧！放心，以后有能力你就还，如果还不上，那就当我送你的。” 程大壮念着发小情，倒是够康慨。 不过这年头借钱的是大爷，讨债的是孙子。 借钱给别人，就要做好收不回来的准备。 “怎么会嫌少呢！在困难的时候，哪怕借一块钱给我也是雪中送炭。我家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所以，这钱你留着娶老婆吧！” 周灿也不瞒他。 周家的加工厂走出困境的事情，相信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程大壮照样会知道。 “真的还是假的？我找了法院的朋友问了，你家面临的困境非常大，这才几天时间就解决了？”程大壮有些难以置信。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可能我家的运气还算好吧！那批定制的食品卖出去了，债务危机也就解决了。” 周灿不愿谈太多家中商业上的事情。 “你在这里工作的情况怎么样？那天看你哈欠连天，那可不行。” 周灿关心的询问道。 “还能怎样，就是混着呗。执医证没考过去，只能明年再考。我听很多前辈说，第一次没考过去，第二次更难。” 程大壮整个人的情绪显得特别消极。 一点也没有年轻人拼搏上进的积极进取精神。 这让周灿为他感到更加担忧。 “混日子可不行。你是哪一项没考过去？我可以帮你。” 周灿现在的水平绝对不比图雅的主治医师差。 还真有着带学生的实力。 无论是临床实践，还是理论学习，他都有着很好的经验。 “唉！我是哪都差，理论理论不行，实践技能也不行。按照医院的规矩，明年我的规培到期后，要么转行政岗位，要么走人。” 程大壮有些沮丧道。 即便只是在县城人民医院，竞争力也是相当激烈。 自己不努力，就不能怪这个社会太残酷。 越是不上进，越容易沉沦。 就拿程大壮与周灿对比，周灿现在高歌勐进，前途无比光明。程大壮却是越混越差，最终就连在县城当医生的资格都弄丢了。 “你呢？你那么优秀，应该考过去了吧？”程大壮询问周灿的情况。 “我侥幸考过去了。” 周灿那么好的成绩，用‘侥幸’这两个字，纯粹就是照顾程大壮的感受。 “大壮，不要放弃。只要你愿意努力，我愿意尽全力帮你拿到执医证。”周灿非常诚恳的劝他。 “我也想考过去啊，可是太难了，经济上也不允许我一直拿两三千一个月。”他的心中苦涩。 “只要你肯努力，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技术上，我都可以帮你。要是在这里的学习的条件太差，到省城去，我在图雅医院帮你想办法。” 周灿认真的说道。 想要把程大壮弄进图雅医院不现实，但是给他弄个进修生的身份，应该可以办到。 毕竟周灿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直接找副院长走后门。 听到图雅两个字，那个年纪三十六七岁的医生抬头再次看了过来。 在省内，图雅两个字在医疗行业是一块金字招牌，极具份量。 “程医生，你这位朋友是图雅医院的医生？” 周灿进来这么久，此人连声招呼都不打。现在听说周灿来自图雅医院，立刻主动攀谈，成年人就是这么现实。 “对啊！他叫周灿，在图雅医院当规培生，牛吧？”程大壮十分自豪的介绍周灿的身份。“阿灿，这位是我的同事，罗剑医师，目前是主治级别，在咱们医院的普外科领域相当出众。” “你好！” 周灿对着罗剑医师点点头。 也就是看在程大壮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否则，别说是县人民医院的一个主治医师，便是院长来了，周灿也可以不鸟他。 “你好！” 罗剑医师没有再托大，同样点头回应。 “周医生能考上图雅的规培资格，确实挺厉害。不过据我了解，图雅的规培医生竞争极为激烈，能留下转正者不足两成。你们应该挺难的吧？” 他这是探一下周灿的底细。 “何止是难啊！简直太难了！”周灿还真就顺着对方的话说。 “呵呵，哪家医院都很卷。不过周医生这么优秀，肯定能留下转正啦！” 罗医师笑着继续试探。 “那可不一定。图雅医院吸引的是全国的顶尖医学人才，我这样的本科生还真不算什么。”周灿说点对方喜欢听的话。 果然，罗医师听了后，对他的热度明显降低了许多。 “本科学历在省级三甲医院确实有点低，不过周医生仍然很优秀。万一没能获得转正资格，到市一级医院工作，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只要通过了图雅医院的招聘考试，三年规培后，哪怕不能留院转正，前途仍然比普通医学生好很多。 省内的大小医院，对图雅培养出来的医生非常认可。 拿到图雅的规培结业证，含金量极高。如果从事医生职业，含金量甚至超过一般的本科学历。 “罗医生，你不是有个病人肚子痛吗？可以让周灿帮忙看看，他来自图雅，说不定能给你一点有用的意见呢！” 程大壮热心的提议道。 “这……不太好吧！多麻烦呀！”罗医师有些迟疑。按照他的想法，一个规培生，连手术刀该怎么握，医嘱怎么开，都还没学会。就算来自图雅医院也没用。 “没事没事，周灿是我兄弟，他从小热心，那时候经常扶老人过马路。” 程大壮的话惹得罗医师大笑。 周灿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罗医生，那个病人又在喊肚子痛，非要让医生过去看看。”护士跑进来喊道。 病人住院的床位，一般都会安装求援的警铃。 只要按一下，护士站就能接受到，立刻就会派人过去查看。 “我马上过去。”罗剑医师合上书，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第347章 赶紧抢救，罗医师慌了 程大壮跟着起身，并且招呼周灿道“阿灿，咱俩要不也跟着过去看看。” “行！” 周灿答应着站起身，下意识的查看罗剑医师看的是什么书？ 普外科腹痛103例。 看那本医书泛黄的封面，应该有些年头了。可能是四五十年前的医学书籍。 这种病例分析类的医书，医生们都喜欢参考以前的旧书。 因为几十年前条件十分艰苦，医生们大多数都是精心钻研医术。工作态度也是一丝不苟，写出来的病历、病桉，均是极为严谨，参考、学习的价值很高。 到了现代，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很多医生的价值观被物化了。 写出来的论文，剽窃抄袭成风，愿意花时间写病桉，供后人学习的好医生就更少了。有的医生可能有这份心，但是水平有限，怕挨骂，也就不敢写。 周灿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位罗医师遇到了搞不定的病症，这才临时抱佛脚，躲在办公室翻书，想要寻找可供借鉴的治疗经验。 哪家医院都差不多，医生们遇到搞不定的病例，只要不是急重症病人，一般都是先翻书，自己实在搞不定才会向上级医生请教。 特别是晚上值班，那就更是如此。 你要是值班的时候，屁大一点小事打电话问上级医生，就算不当面骂你，主任医师对你的印象也会非常差。 科室以后有什么好事情，印象差的人自然是往后面排。 搞不好，因为印象差，你的一些小毛病，小失误会在主任医师的眼中被放大，然后三天两头挨骂。 所以，做人一定要把握好尺寸。 有些愣头青，啥事都问上级医生，不管人家上班还是下班在家休息，晚上电话骚扰，白天像只苍蝇一样围着主任医师转。最可怕的是，这种人往往不自知，还认为勤问可以给主任医师留下爱学习的好印象。 殊不知，人家早在心里把你拉黑了。 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明说。 “阿灿，走快点呀！我跟你说，这个病例颇有难度，是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你今天来的时间还真是不错。” 程大壮略有些兴奋的在前面催促。 看来，他并不是不上进，而是缺乏学习机会。 再加上工作大环境不太好，大家都懒散，他也就跟着堕落了。 两人来到一间病房外，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病人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进得病房内，至少接近三十平米的病房内只摆放着两张病床，各种设施完备。县人民医院的住院环境相当好，甚至比图雅医院还要更好。 在图雅医院，一间这么大的病房只放两张病床，简直不敢想像。 之前在护士站见过的护士，此刻也在病房内，正紧张的看着这个捂住肚子喊痛的病人。 病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男性，额头隐现一道道皱纹。 因为疼痛，他紧咬着牙，腮帮子凸起老高，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度痛苦。 周灿暗自观察着病人。 这也是医生接诊患者后的第一反应。中医的望诊，被西医很好的‘借鉴’了。 “这个患者今天下午五点多才收治进来的，不知原因的腹部疼痛。而且是阵痛。现在痛成这样，估计是又发作了。” 程大壮在旁边小声描述着患者的情况。 主治医师罗剑，正在病床前为患者做检查。 “你是这个部位痛吗？” 他按压患者的腹部不断询问。 “是！哎哟，哎哟哟……痛死我了！” 患者剧痛难忍，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汗水。 “肚子疼是今天才开始的吗？” “对对对！医生，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吧，痛得我实在受不住了！” 患者嘶嘶的吸着气，只盼望着医生能够快点妙手回春，给他解决痛苦。 几乎所有的患者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住进医院后，心想这回有救了。对医生和护士有着天然的信赖。 其实，有时候医生和护士心里也是慌得一匹。 遇到他们会治的病还好，要是像眼下这种，遇到一个病因不明的腹痛患者，医生和护士的内心可能比患者还要更慌。 “给他量下体温和血压！” 罗医师皱着眉，苦苦思考着患者发生腹痛的病因。 周灿走到床头前，顺手拿起患者做过的检查，以及病历信息查看。 照了腹部b超，甚至还查了个ct，做了血常规、大、小便常规检查，不过因为提交标本的时间过晚，血常规暂时还没出检查结果。 大小便的检查结果基本正常，没有尿蛋白，便潜血之类。 接诊大夫的主查方向可能是急性阑尾炎、急性胆囊炎、急性胰腺炎、急性肠炎、胃溃疡这些常见的腹痛疾病。 很可惜，查过之后，暂时没有发现患者的腹部有什么明显病变。 “主诉病史写着，你已经肚子痛超过十个小时了？在家里痛了很长时间才来医院就诊的吗？” 周灿本来是不准备多管闲事的。 否则，人家还以为他故意逞能。 但是当他看到病人的主诉病史写着，已经腹痛超过十小时。患者是在干活以后出现腹痛，并非持续腹痛，而是阵痛。 休息一会后，肚子痛停止了。 可是过一阵又开始痛。 这种情况往往是危险的警兆。 “我以前也肚子痛过，都是上个厕所或者休息一阵就好了。这次的疼痛与以往有点不一样，一阵一阵的疼，而且越痛越厉害。实在受不了了，我才过来看医生。” 患者解释时，他的老婆在床边不吭声。 看得出来，老婆平时在家中应该没啥地位。 “大多数老百姓都与你的想法一样，进医院怕花钱嘛！肚子疼是钝痛，还是刺痛呢？刺痛就是像有一根根针在里面扎。” 周灿顺势跟他聊了起来。 “好像是钝痛吧！反正特别痛，一阵一阵的，像是有人在狠狠揪里面的肉。” 患者如实回答道。 “微微吸气，我按压你的肚子，看看疼痛是否有减轻。” 周灿让患者吸气。 不过患者看他年轻，似乎有点不太信任他的医术。 “这位是图雅医院的医生咧，你按他的话去做准没错。”程大壮在旁边帮好哥们说话。 罗医师却没有吭声。 估计同样不太看好周灿的医术。 “老公，你就听医生的吧！”家属在旁边劝患者。 他这才配合的吸气，周灿按住他的肚子。 “痛，肚子还是很痛，没有任何减轻！小医生，你的方法不管用，不管用！”患者在剧烈的疼痛下，脾气远比正常情况下要暴躁得多。 配合周灿的方法做了后，一点用都没有，他显得颇为恼怒。 罗剑医师则是嘴角微扬，心里恐怕在想，图雅的医生也不过如此嘛。 “阑尾没事，肠炎也基本可以排除，腹腔并无明显肿瘤。建议拉一张心电图看看，或者做个心脏彩超。”周灿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医生，虽然我不太懂医学哈，但是我肚子痛，与心脏有啥关系啊？你可不能让我们老百姓乱花冤枉钱。”患者听了后，忍着痛反驳。 “心脏疾病引起腹痛，确实没听说过。” 罗剑医师在旁边不同意周灿的意见。 基本上等于拆周灿的台差不多。 只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位年轻的规培生有多牛。 人家在图雅医院可是经常被主任医师们请去一起诊断疑难病例，参与各种会诊。 程大壮觉得周灿来的正是时候，可以多一个学习与实战的机会。 他们其实应该庆幸，能遇上周灿这位厉害的医生下了基层。 “罗医生没听过，不代表没有。这位患者的情况不乐观，我建议立刻做心电图或心脏彩超，也可以立刻向主任医师汇报，就说我说的，患者的心脏可能有问题。” 周灿的语气凝重且严肃。 一条生命正在眼前快速消逝，他出于医生的责任心，觉得必须要尽到提醒义务。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罗医师看到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阿灿，要不你和罗医师到办公室聊一下吧！”程大壮给两人打圆场。 当着家属和患者的面，很多话都不好说。 两个医生起争论，那更是不行。 为患者量完血压的护士，也是用一种相当排斥的眼神看着周灿。这个年轻医生真是不懂事，就算来自图雅医院又怎么样？这么年轻不是实习生就是规培，学医还没几天呢，也敢用这种语气跟罗医师说话。 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罗医师要是不相信我的诊断意见，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量一下患者的左臂血压与右臂血压就行了。” 周灿不理会女护士异样的带敌意眼神，也不管罗医师的脸色难看。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最快的速度让患者获得救治。 “刚才这位护士已经量过左臂的血压了，再量一下右臂就行了。” 周灿对护士说道。 “根据我从业四年多的护理经验，左臂与右臂的血压都是一样的，根本不需要量。”护士可没有想像的那么好说话。 压根不买周灿的账。 这也正常，面对外院的医生时，本院的医护人员会本能的站在一边，团结一致。 “你量一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能让你学到不一样的临床知识呢？”周灿澹澹的说道。 他的境界和水平都摆在那儿，自不会跟一个小护士计较。 “图图，你就量一下右臂的血压，让我们看看图雅的医生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罗剑医师开了口，护士当即给患者测量右臂的血压。 所有人都是静静的等待着她的结果出来。 渐渐的，这个脸色有点冷的女护士开始露出惊讶的表情。 震惊与讶异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变浓。 “图图，血压怎么样了？” 罗剑医师一看这情形，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不过他更紧张的是患者的病情。 如果这位来自图雅的医生说的是真的，病人已经腹痛了超过十小时。处境恐怕已经极度危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因为正常情况下，持续胸痛超过四十分钟就要引起警惕了。 胸痛患者到医院就医，为什么可以不排队？直接走胸痛中心与心猝的绿色通道。就是因为一旦是心脏病，患者将会很快死亡。 “他说的……竟然是对的，两边的手臂血压差了近30。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当了几年的护士，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 女护士的脸上一阵发烧。 更多的是震惊，也有着一丝羞愧，甚至还伴随着那么一丝自卑。 她没想到与图雅医院的医生，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差距。 原来是她在坐井观天。 “建议立刻送急诊查个彩超，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发现得有点迟，抢救的机会都没了！” 周灿在图雅的急诊科、心胸外科、重症医学科全都呆过。 见识根本不是这些县级人民医院的主治医师和护士可比。有的病人，前一秒还看着好好的，可是下一秒病情急速恶化，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最终仍然没能把病人救回来。 这种场面他见过太多太多。 “立刻送急诊中心，联系心胸外科的汪主任赶紧来医院！通知刘彬护士长过来！程大壮，赶紧帮忙把病人送去急诊抢救！” 罗剑医师已经在手忙脚乱的把病床的卡扣抬上来，然后推着病床直接冲向急诊科。 能够成为主治医师，经验多少会有一些。 发现周灿的诊断是真的后，他立刻高度警惕。 “医生，我老公只是肚子痛，真有那么危险吗？”家属显然还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甚至对医院持怀疑态度。 “他看似是肚子痛，其实是心脏出了问题，等会检查结果出来你就知道了。根据我的临床抢救经验，他的心脏如果真出了问题，预后将会非常差。您赶紧跟过去吧，一会肯定会有很多要你签字的地方，可千万别再耽误时间了。” 周灿只能说这么多。 要他直接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家属，你老公病情危重，不一定救得过来，他可没那么傻。 怕被家属打。 周灿并没有跟着去急诊中心，他本身就只是客人身份，过来找发小叙旧。 跟着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参与急救工作，那肯定不合适。 除非对方邀请他，那又当另说。 否则，那不是逞能，而是以客压主，多管闲事。 他也没有回医生办公室，里面没人，他一个外人呆在里面，更加不适合。 瓜田李下，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多长点心。 修养就是无需提醒的自觉。 晚间的走廊只开了一少部分灯，相当昏暗。也就只有护士站这一大块比较明亮，周灿直接在排椅上坐下休息，拿出手机看看信息。 “那个……周医生，能请您过去帮忙抢救一下刚才那位患者吗？” 过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样子，护士一脸焦急的跑过来了。 第348章 小护士低头，真只是个规培 周灿抬头看向对方，正是那个叫图图的女护士。 两人四目相对，女护士多少有些尴尬。 特别是想起前不久在病房内，她对周灿的嘲讽，更是让她羞愧到无地自容。 “我只是个规培生，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周灿不想趟这浑水。 那个患者已经送去急诊中心抢救超过半个小时，如果情况理想的话，以县人民医院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把人救回来。 现在请他过去帮忙，说明患者的情况正在恶化。 周灿很早就对家属说了，预后可能会很不好。 他在这家医院既没有威信，也不熟悉，参与抢救的意义真心不大。 除非所有的医护人员全听他的，而且就算人没有抢救回来，不要他担责，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 “汪主任亲自开的口，让我过来请您一起会诊，别让我为难好吗？”她只是一个小护士，主任交代的事情办砸了，肯定要挨骂。 搞不好，工作都要受到影响。 “你们主任就是吃准了你这副弦然欲泣的模样具有无敌的杀伤力。行吧，我过去看看就是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尽力而为。” 周灿看到小护士的眼中有着雾气升腾，只得答应。 真要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影响不好。 他也于心不忍。 “谢谢！谢谢您！” 女护士破涕为笑。 “你这情绪转变也太快了一点！该不会是帝都影视学院毕业的吧？”周灿笑着揶揄她。 “才不是呢！我是正儿八经的本科护理专业。” 她发现周灿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高冷，不禁大胆的打量了他一眼。 “图雅的医生都有您这么厉害吗？” “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不过图雅医院有很多水平极高的医生倒是真的。” 周灿这可是一句大实话。 图雅的顶级专家很多，其中不乏某个医学领域的重量级大老。 他的水平不算低，但是毕竟成长时间过短，所以绝不敢翘尾巴。 “我觉得你很厉害！只是随便看几眼就能知道那个患者是心脏出了问题。当时你说患者的两条手臂的血压不一样，我是一点都不信。直到量过后，发现你说的是对的，我当时太震惊了。简直颠覆我的认知，你知道吗？” 她的一张小嘴还挺能说。 好在县人民医院并不大，总共也就几栋楼。两人很快来到了急诊中心。 抢救室外，患者的妻子已经哭成了泪人。 瞧这情形，告病危通知书肯定签过了。 一个个医护人员表情凝重，脚步匆匆的进出着抢救室。里面应该正在展开紧急抢救工作。 周灿跟着这个叫图图的女护士走进抢救室，一眼就看到躺在抢救床上的患者。 半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已经失去意识。 罗医师、程大壮，还有多位医护人员均在现场手忙脚乱的抢救患者的生命。 “汪主任，我把周医生请过来了。” “哟，好年轻的医生呀！周医生，您好！”汪主任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秃头，没戴眼镜，但是眼袋非常严重。 年纪大的男女，特别是房事比较频繁的人，眼袋往往都很重。 而且与年轻人的眼袋不同，中老年人的眼袋几乎不会消退，只会不断沉淀，加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医生的工作特殊，经常得不到及时休息。 半夜被叫到医院抢救患者是常有的事，所以睡眠质量差，很容易导致大眼袋的出现。 “您好！” 周灿与对方握手。 “冒昧把您请过来，也是不得己。听说这位患者还是您给诊断出来的，图雅医院的医生果然名不虚传呐！患者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预后恐怕会极差。您看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汪主任把新做的彩超结果拿给周灿看。 “哎哟，这人的心血管堵得这么严重，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周灿看完后，感到特别可惜。 “患者入院时主诉症状是腹部阵痛，确实没想到会是心脏疾病。现在使用了溶栓药物治疗，只是效果不佳。”汪主任有些羞愧的承认错误。“患者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家中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周医生要是有好的办法，哪怕是冒点险，我认为都值得尝试。” 县人民医院的医生水平就这样，如果周灿也没办法，那恐怕就得继续进行常规抢救，然后到了时间，直接向家属宣告患者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从彩超结果来看，这片区域肯定有动脉血管发生了栓塞，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做个心脏动脉血管造影，然后从大腿股动脉置入导丝，清除血栓，置入支架，把血管疏通。” 周灿给出救治方案。 做传统开胸手术肯定来不及。如果能够早些发现，或许还有机会。 汪主任听了后，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知道介入治疗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们医院的技术水平有限，无论是动脉造影，还是清栓置入支架，都没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心脏动脉血管造影，在图雅这样的大医院看似一个很平常的操作，但是在县人民医院却属于难度颇高的操作了。 特别是在这种紧急状态下，留给医生的操作时间非常短。 无论是麻醉还是心导管穿刺，都存在一定的技术难度。 说得不好听一点，即便是腰穿这样的常规操作，绝大多数县人民医院都存在技术不成熟，不精准的现象。穿刺失败更是家常便饭。 县城医院与省级三甲医院之间的技术壁垒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 要说省级三甲医院把技术封锁了，不外传，那还真没有。 许多核心医术秘不传外，那是肯定的。 大家都要恰饭，把最核心的技术传出去了，患者直接在当地县城就能完成治疗，大医院还怎么生存？ 除此之外，很多高难度的手术与治疗，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强大团队。 麻醉师、器械护士、协助的洗手护士、巡台护士，以及术后护理的营养护士，康复护士，护理护士，帮助主刀一起手术的一助、二助，甚至三助、四助。还有一些手术需要两位主刀同时作战。 这些配套的顶尖人才，县人民医院很难凑齐。 即便县级医院偶尔出现一个天赋出众的医生或护士，也因为大环境不好，要么跳槽走人。要么最终碌碌无为，化作平庸大众中的一员。 即便有了优秀的团队，软硬件设施同样是一个关卡。 几千万一套的医疗设备，检查设备，即便是省级三甲医院采购时都得慎之又慎，多次开会研究才能决定。规模和接诊量有限的县级医院，那就更不必说了。 医院领导必须考虑能不能回本的问题。 除了上述的强大团队、软硬件设施达不到要求，生化实验室有时候同样达不到要求。只能做一些常规的生化检查，高级一点的，只能送到大医院去做。 汪主任望着生命垂危的患者叹气，显得无可奈何，也就能够理解了。 “等于造影设备、介入治疗设备都有是吧？” 周灿问道。 “当然有啦！我们这里好歹是三甲医院！”汪主任挺直了腰，怎么样都不能弱了医院的声威。 “能熟练辅助的护士有吗？” 周灿点点头又问道。 “我可以辅助！” 一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女护士扬了扬手。 “这位是我们医院心胸外科的护士长刘彬，她曾经在图雅医院进修过，各种辅助操作都非常优秀。”汪主任在旁边补充介绍女护士的身份与实力。 他隐隐有些期待，这个来自图雅的年轻医生很可能会接下这位患者的抢救任务。 凭本院的技术水平，已经很难挽救这位患者的生命。 也就只能看看这位来自图雅的年轻医生能否带来奇迹。 周灿能够轻易诊断出患者的病因，多少让汪主任对他刮目相看，也多了几分信赖。 “刘护士长您好！” 周灿对她点头。 听到这位女护士长曾经在图雅进修过，周灿还是感觉挺亲切的。 颇有点异国遇到老乡的感觉。 “很荣幸能认识周医生！能够进入图雅医院当医生可不简单哩！周医生年轻有为，让人佩服！”她笑着主动向周灿伸出手。 周灿绅士的与她握了握手。 “您过奖啦！我就只是图雅的一个普通医生而已。”周灿谦虚完，目光看向汪主任。“如果汪主任与刘护士长能够信任我的话，造影与介入取栓、置入支架，我可以试试。” 介入手术，内镜手术，那都是周灿的强项。 穿刺就更不必说了。 他的打针水平比工作了几十年的主任护师还要更厉害。 “周医生为了抢救患者生命，能够主动出手相助，这自然是非常好。只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医疗环境并不是很好，冒失的问一句，周医生的把握能超过三成吗？” 一般来说，做手术也好，其它治疗也罢，医生会将其分为几个等级。 如果告诉家属，治疗这个病的把握不超过一成，那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如果把握高过三成，那就值得一试。如果医生说把握在五五之间，那就恭喜，治疗成功率至少90%以上。 最后一种，医生告诉家属，我们做这种手术已经有过多少多少例成功经验，还是有很大把握的。这种说话那就基本上等于999%的成功率了。 万一不幸手术失败，只能说命该如此。 “三成把握应该没问题。” 周灿澹澹的说道。 “那就有劳周医生了！立刻找家属谈话，让家属签字，这边把病人送到介入室准备进一步抢救。” 汪主任也不婆妈，听到周灿表示有三成以上把握，他觉得完全可以试一试。 罗剑医师却是把汪主任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位周医生只是规培生，让他操作会不会太冒险了？”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们现在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介入治疗是唯一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抢救患者生命的方法。准备全力辅助吧！” 汪主任下了决心后，倒是异常果断。 不为罗医师的劝说而动摇。 介入手术室内，周灿已经穿着铅衣站在主刀位上。 其他医护人员以他为中心，随时准备提供各种辅助。包括汪主任也是放下身段，给他当助手，只为能够抢救患者的生命。 绝大多数医护人员都能做到敬畏生命。 那种为了一己私利，拿患者生命开玩笑的医生与护士，终究只是少数。 “2ml利多卡因！” 周灿显得异常冷静。 做心脏动脉造影一般都是局麻，患者处于清醒状态。 常采用利多卡因皮下注射。 “刘护士长的备皮和留置套管针都做得不错嘛！” 周灿显得很轻松，完全就是游刃有余的状态。 “过奖！这些平时做得比较多，早熟练了。”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的辅助到位，我就放心了。开始穿刺吧！” 周灿开始给患者穿刺。 一般都是穿刺右手桡动脉。 只见周灿轻松就完成了穿刺，并且回血成功。在旁边观看的刘护士长、汪主任见到他这么娴熟精准的操作，悬着的心落下了很多。 这个小伙子果然有两下子。 程大壮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发小熟练的完成着他想都不敢想的操作。 罗剑医师的脸色微微变幻，静静的看着。 “准备植入导引、导管、导丝！” 周灿其实不用提醒，刘护士长也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只见他接过后，操纵着导管沿降主动脉逆行至升主动脉根部，然后分别插入左、右冠状动脉口。整个操作过程不但流畅，而且速度极快。 仅用了短短的十秒不到便全部完成。 这等神乎其技的操作，直接把汪主任与刘护士长等人看傻了眼。 “这……真的是心脏动脉血管造影吗？怎么感觉到了周医生手里就跟玩似的？” “如此高的操作水平，真是规培生？打死我都不信。” 汪主任要不是担心干扰到周灿的操作，真想马上问问，周灿到底是什么级别？这么高的水平，绝不可能是规培生。 “刘护士长，别愣着呀，造影剂！” 周灿一扭头，发现刘护士长正处于极度震惊的愣住状态，只得出声提醒她。 “哦……好，好！” 她赶紧答应着把准备好的造影剂递过去。 分别在三支血管内推注造影剂后，屏幕上开始显影。 哪段血管狭窄，哪里堵住了，轻易就能发现。 “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取栓设备准备好了吗？” 周灿看过后，心中已经有了底。 加快速度，这位患者的生命应该能够抢救回来。 不过毕竟血管堵塞发生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会对患者有所影响。坏死的心肌是无法逆转的。这部分心肌失去活力，将会影响到患者的心脏功能。 接下来的取栓、置入支架操作，汪主任等人彻底服了。 对周灿简直惊为天人。 如果说之前的血管造影还只是有点难度，那么取栓与置入支架，绝对是超高难度。 可是到了周灿手里，无一例外，操作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简单明了。 不打折扣的轻松完成。 真的是又快又好。 这就是水平。 “图雅医院能够有那么大的名气，果然是名不虚传呐！此生，我要是能有机会进入图雅进修，哪怕只是进修一两个月，死也无憾了。” 汪主任五十多岁，医院的进修机会一般很少会考虑给他。 第349章 身体器官彼此相牵，程大壮的机遇 进修机会一般都是给到三四十岁的年轻医生，因为他们的成长潜力大，学成归来后，对医院的贡献也大。 看过周灿的高超操作后，汪主任那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得要命。 更是极度渴望也能获得周灿那样的本领。 他心想，图雅的一个规培生都能这么厉害，要是换他这个主任医师到图雅进修几个月，那肯定比周灿更厉害呀！ 不过他绝想不到，周灿虽然只是个规培，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周灿的实力，别说是一般的规培，就算一般的副主任医师都是自愧不如。 汪主任这个县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过去，可能连个泡都冒不起来。 “汪主任、周医生，患者的心跳恢复正常啦！” 刘护士长惊喜的呼喊道。 堵塞的血管疏通后，供血恢复正常，心脏的血液循环恢复，跳动自然也就随之正常。心脏的搏动是一个复杂而精密的过程。 右心房和上腔静脉交界处的窦房结细胞的自律性最高，所以从窦房结开始兴奋，成为起搏点，发出激动，再依次向房室结、房室束、最后激动左、右心室肌，完成一次心脏跳动。这一系列传导系统中的任一部位发生障碍，都可能发生严重的心律失常或心脏停跳。 而不是普通人所认为的心肌简单收缩，神经信号控制放电那么简单。 甚至心脏与全身各个器官的运转都有着紧密联系。 比如我们都知道的肾脏，它是人体的体液器官。包括血液的过滤也是它。 当我们的心脏觉得有点累，想要轻松一点时，它就可以向肾脏发出信号“肾脏老弟，哥哥我这边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作，主人一点不体恤我，还贪图口腹之欲吃了很多高盐食物，导致血液变粘稠，大大增加了我的工作负担。我太累了，你帮忙想想办法，不然我倒下了，你们都得跟着遭殃。” 肾脏接收到心脏的求救信号后，不由一哆嗦，很是紧张。 心脏老大哥可不能倒下啊，它一停摆，我们都得玩完。 于是，肾脏开始调节‘泵’的机制，开始加大对钠的抽***准的把大量的钠随着尿液排出体外。 如此一来，血液的粘稠度下降，逐渐恢复正常，心脏的工作也就减轻了。 从这一点能看出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有着它的独特作用，与其它器官之间有着密切联系。 不过无论身体的哪一个器官，它虽然具备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可以包容主人的胡作非为，花天酒地。但是有一个度。 长时间吃高盐食物，或者高糖食物，又或者油炸食品等等，它们都有可能累趴窝。 只要其中一个器官趴窝，其它器官都得跟着受累。 身体这时候也就垮了。 身体的主人会感到明显的不适，出现种种不好的症状。这时候也就是生病了。 中医经常说的病从口入，还真不是放屁。 很多病都是吃出来的。 …… 这位心脏病患者经过紧急介入手术，取栓、置入支架，得以成功救活。 “周医生，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县人民医院做介入手术能做，但是跟您比起来差远了。如果可以啊，以后还得向您多取取经哟！” 汪主任显得十分高兴。 患者得以成功救活，相信每一位医护人员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 “取经不敢当！有机会可以相互交流。” 周灿觉得能够帮助家乡的人民医院提升一下医疗水平，这是好事情。只要他有时间，指点一下这些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他相当乐意。 “周医生年轻有为，今天可真是叫我开了眼界呢！当时我看到您做完造影手术，我的心中在呐喊，我的天啊，这可是心脏动脉造影耶，怎么变得这么简单啦？” 刘彬护士长的话，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再后来，我发现我还是太年轻了！因为周医生做心脏动脉取栓手术与支架手术，竟然只用了不到七分钟时间，关键还做得那么好，全都是一次成功。这简直颠覆了我对心脏支架手术的认知。我们医院的主任医师做心脏支架手术，光是置入导管就需要半小时以上。完成一整台手术，至少两三个小时。” 做手术速度快，确实是周灿的一大优势。 “刘护士长，你不是在图雅进修过吗？连周医生都能做得这么快，其他主治、主任医师岂不是更夸张？难道图雅的主任医师一两分钟就能做完一台心脏支架手术吗？” 汪主任好奇的问道。 心脏支架手术有着诸多技术难点，一两分钟完成手术简直不敢想像。 只是见识了周灿的恐怖速度后，现在就算告诉他，图雅的主任医师一分钟做一台心脏支架手术，他都敢信。 “呃……这个好像还真没有。我那时候记得图雅心胸外科，医术最高明的就是胡侃主任医师，但是胡主任做手术的速度很慢。似乎整个心胸外科的医生做手术都有点慢，他们主要就是稳。手术事故率非常低。” 刘护士长选择进修的科室应该是心胸外科。 而且很可能获得了进手术室学习的机会。 “那你说说，图雅的普通医生做一台心脏支架手术要多长时间？” 汪主任不死心，继续盘问。 “好像也要两三个小时呢！遇到棘手的情况，甚至七八个小时都有可能。”刘护士长认真想了想，这才答道。 “也要这么久啊！比我们医院也快不了多少嘛！”汪主任点点头，释然了许多。 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周灿。 “周医生，如此说来就只有你的手术速度很快喽！你真是规培吗？我的印象中，规培医生撑死了也就缝个皮，拉个钩，或者跑腿取化验单，拿药，做这种风险极高的手术不可能让规培生上手。可是你做心脏支架的手法实在太娴熟了。你肯定不是规培生！” 别说是汪主任，其他人也早就开始怀疑周灿的真实身份。 “我与周医生是发小，平时我俩都有联系，我敢肯定他真是规培医生，绝没有骗你们。”程大壮看着发小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确实没想到才几年不见，周灿与他同一年大学毕业，两年前都还在实习要，如今医术相差如此悬殊。 周灿刚才展露出来的心脏支架手术能力，足以吊打他们医院的汪主任等人。 两年时间可以把一个仅实习一年的医学生培养到如此优秀，图雅医院简直就是培养顶级医学人才的圣殿。 怪不得那么多的医学生，社会医生挤破脑袋都想拿到图雅医院的规培资格。 这么大的好处，花再大的代价挤进去也是值得。 “我的手术能力真不算什么，我在图雅就只是一名规培生，绝没有欺骗你们。”周灿露出苦笑表情。 太优秀也不是好事情啊！ 容易被人怀疑身份。 光是解释就让周灿有些头疼了。 “哪有这么厉害的规培生，我得向图雅的老师们打听一下你的来历。周医生做心脏动脉造影和心脏支架手术这么哇噻，想必一定是在心胸外科工作吧？” 刘护士长对他的身份越来越好奇，决定问问在图雅进修时认识的老师们。 进修生认识的老师，级别一般都不会太高。 大多都是主管护师、主治医师这两个级别以内。 “我在心胸外科规培过。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打听，我就一个小规培生。” 周灿只是过来见见发小，相当于到老家的县人民医院做客。 要是真实身份被曝光出来，他有些担心受到太过热情的接待。 人性这东西，他早就看透了。 只要闻着味儿，县人民医院的管理层肯定会像苍蝇一样围上来。 “周医生这话说迟啦，我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哦！” 刘护士长对着周灿扬了扬手机，露出一个略有些得意的笑容。 展露的赫然是微信聊天画面。 至于微信那端是谁，他不知道。 不过心胸外科的医护人员，除了最近两年新招的，那些老员工他基本都熟。 还真不是吹牛，周灿在心胸外科的影响力相当可以。 “反正又不是见不得人，你要打听就打听吧！”周灿无奈的摇摇头。 “周医生，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女护士图图终于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 她的地位比较低，主任医师、主任护师们在说话，她可不敢胡乱插嘴。 现在见到刘护士长与周灿的对话告一段落，她抓住这个机会。 再不问，可就没机会了。 “请讲！” 周灿并没有任何架子，对刘护士长，对图图，都是同样的态度。 “您为什么知道刚才这位心脏病患者两条手臂的血压不一样呢？能给我科谱一下吗？” “这个呀，原理很简单啊！当患者的心脏动脉血管出现变窄甚至堵塞时，就非常容易出现身体两边的血压不一样。血压除了与血管内的血液总量有关，更与血管的内部空间大小，心脏的泵血速度，心室的血液循环都有关联。” 周灿笑着解释。 “一般情况下，身体两边的血压不一样时，能够仅凭肉眼就察看出一些异样。比如患者身体的表面皮肤，血压高的那一侧有可能红润一些，给人红光映照的感觉。如果血压相差过大时，甚至摸一下患者两条手臂的脉搏也能感受出来。” “以后你在临床中遇到两边血压不对称的问题时，一定要特别小心，不是心脏病，就是脑溢血这样的急危重症前兆。” 周灿见多识广，侃侃而谈，听得这个小护士连连点头，对他佩服得要命。 看向他时，眼睛里冒着无数的小星星。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您的指教！” 她感激的向周灿道谢。 其他医护人员同样受益匪浅，把周灿的这些话记住了。 其实，类似这样的临床经验与知识，周灿从那些主任医师处学习了许多许多。写几本书都写不完。 “患者已经没事了，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找发小程大壮叙旧，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周灿把程大壮抬出来，也是想要提升一下程大壮在这家医院的地位。 要让在场的这些人明白，程大壮是有靠山，有人脉的。 “大壮，咱们回你的值班办公室再聊聊呗！我一会就该回去了！” 周灿下意识的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本是无意之举，谁知道汪主任看到他戴的手表后，眼神微微一缩。 这可是几十万的腕表呐，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戴得起的。 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心中对周灿却是又高看了几眼。 “各位老师，那我就先回去值班了！” 程大壮与汪主任等人打招呼。 平时，他基本上没有与汪主任对话的机会。汪主任甚至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人就是这么现实。 现在嘛，有了周灿这位图雅的医生当他的朋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汪主任看他时，脸上充满笑意。 “可以可以！大壮啊，你好好招待周医生，值班时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罗医师多做点。” 瞧瞧这亲切的语气，友善的态度。 让程大壮都有些错觉，汪主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好的！谢谢汪主任！” 程大壮赶紧道谢。 旁边的罗剑医师却是心中一阵郁闷。今晚的活，看来都要压到他头上了。 “程医师尽管放心的陪好朋友，病房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不管内心是否愿意，但凡有点情商，这时候就必须这么表态。 咬着牙也得表这个态。 这叫识时务，合时宜。 程大壮陪着周灿重新回到住院部三楼的医生办公室，一路上像是中了大奖似的，喜上眉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阿灿，你行啊，这才几年时间，你的医术就那么厉害了。以后可得多教教我。” “这不是屁话么？我说了，你有任何医学上的问题，随时可以发微信问我。只要我能解答的，肯定会给你解答。就算我解答不了的，我也可以找老师帮忙。” 周灿还真有这个底气。 在图雅医院的各个科室，他认识的主任医师太多了。 而且大多数都是科室大老，学科带头人。 “哈哈，太棒了！我现在觉得心中的底气足了许多，对于考执医证，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能认识一个你这么厉害的发小，我真是太幸运了。” 程大壮眉开眼笑，一种名为朝气与积极进取的精神，又重新被他找回。 看着发小的变化，周灿也是十分高兴。 …… 也就在周灿与程大壮离开不久，刘彬护士长震惊无比的对汪主任道“天啊，怪不得这位周医生那么厉害呢！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 “他什么来历？” 即便明知道刘护士长在卖关子，汪主任也只能催问。 第350章 太夸张了，院长急了 其他人也全都等着刘护士长公布答桉，都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图雅医生究竟有啥来历？ “周医生确实只是一个规培生!” 刘护士长的话音刚落，众人不由嘘声一片。 还有为有什么劲爆消息呢！ 打听半天就这个？ 人家周医生不是早就强调过了，他是规培生吗？ “刘护士长现在也会吊人胃口啦！”汪主任摇头笑了笑。 主任护师与主任医师其实是同一个级别，都是正高职称。 当然，实际地位的话，肯定是主任医师更高。 有人可能会吹嘘，护理部与医生根本都不是一个体系，两者不存在高低贵贱。这种话哄一下涉世未深的职场新人还行，在医疗体系摸爬滚打几年的老油子们听了，只会撇嘴笑笑。 遇到好心的老前辈，会善意的提醒一句“小伙子，你还嫩！” 刘护士长可不敢惹得汪主任不高兴，更不敢给汪主任留下坏印象。 “我的老师告诉我，周灿医生虽然只是个规培生，却是图雅医院有史以为最牛的一个规培医生。” 众人听了后，出奇一致的认可这个说法。 寻常的规培医生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医术水平？人家周医生无论病理诊断，还是介入手术，皆是一把好手。 这种能力，一般的主治都难以达到。 “图雅医院人才辈出，刘护士长的老师称周医生是图雅有史以来最牛的规培生，这个评价似乎不是一般的高啊！” 汪主任眯着眼睛打探道。 “我的老师目前已经是图雅的主任护师，她给出的评价应该不会有什么水份。她只说图雅多位重量级的主任医师都认为周医生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成为图雅的扛旗大老。甚至有可能把图雅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刘护士长又曝出一条让众人石化的消息。 汪主任听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成为图雅的扛旗大老，这是什么概念？ 所谓高处不胜寒。 汪主任本身就是主任医师，虽然没法与图雅的主任医师相提并论，但是水平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正高职称可是卫生主管部门评审出来的，有着相当严苛的审定标准。 如果说优秀青年、杰出青年、长江学者、院士，这些特殊荣誉的报审者都是人尖中的人尖，那么主任医师最少也是医生中高级精英。 普通精英，一般止步于副主任医师，混到退休。 每上一个台阶，难度都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很多人认为教授这个头衔很牛b，听着就非常了不起。因为研究士硕士，博士，都是教授们的学生。 但是在医生们眼里，主任医师可比教授头衔值钱。 尽管都是正高职称，一个是医师系列，一个是教学系列。 医教一体的大型医院，只要能够升到主任医师，几乎必然会参加教学任务，从助教升教授，可比从住院医升主任医师容易多了。 有人又会说，一级教授是很多教学工作者一辈子都跨不上去的台阶。 那么主任医师又何尝不是呢？ 主任医师同样有三级、二级、一级、特级。 绝大多数医院都只划定到了一级，顶级大医院有特级主任。可以理解为是美国的超级医生。 但是因为国内西医体系晚于西方，科技与医学大多数领域均要落后于西方，所以国内的特级主任，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实际能力，都要弱于美帝的超级医生。 不过国内的特级主任医师们很聪明，为了有点牌面，大多数人都会整点中医的藏象生理学、经络腧穴学、阴阳平衡来撑撑门面。 也就是目前喊得最多的口号‘中西医结合’。 说到这一点，华国的医生们是占有一定优势的。 英文，几乎人人都会那么一点，到得主任医师级别，学历高一点的，很多甚至还会德语、日语、英语多门语言。 没办法，想要研究西医，学习西医，很多原始资料只能自己去查找。 现在我们学习的西医，都是前辈们翻译过来的。 有些愤青天天喊着不要学外语，只要学好汉语就够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世界上绝大多数精英阶层都是外国人，不会说英语，言语不通，人家想跟你交流都没办法。 等于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国内的精英阶层，哪个不是英语说得流利无比？遇到机会，直接就能全英文与外国友人交流。 特别是一些重要的学术会议，都是在外国举行。 只会讲汉语，基本上就呵呵了。 华国人学习英语并没有太大障碍，甚至有五六岁的孩子讲汉语和英语都很流利。 但是外国人想要学习汉语，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有人曾经开玩笑说，想要折磨老外，只要给老外一把小刀，让他们刻甲骨文。保证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虽然只是一个笑话，却也说明汉语确实很难学。 拥有五千年以上历史的文化传承，注定了汉语渊远流长，远比一般的语言复杂。 所以，咱们学习西医虽然起步晚，却有着很大的先天优势。 华人被称之为世界上学习能力最强的人种，不是没有道理。 汪主任可是深知图雅的实力有多强。 现在，刘护士长的老师竟然透露，周灿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图雅的扛旗大老。而且是多位图雅的主任医师做出的评价。 那个姓周的小伙子到底有多牛，这能让如此多的大老对他做出这么高的评价？ “刘护士长，你的老师说的话可靠吗？” 汪主任语气有些急促的问道。 看到刘护士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急忙解释道“哦，别误会，我没有质疑你老师的意思。就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周灿医生真有那么厉害吗？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刘护士长的有色稍缓。 “我的老师说了，这些消息都是内部消息，一般人压根不知道。也就是我与她的关系密切，才会透露这么多给我。她还说，心胸外科的胡侃主任想要收周灿医生当传人，可是周医生不答应。胡侃主任磨了很久，周灿医生似乎才勉强答应。不过也只是每天抽出部分时间到心胸外科跟着胡侃主任学习。” 她又曝出了周灿的一个大秘密。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周灿压根想不到，老家县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长，竟然认识图雅心胸外科的主任护师。 然后，他的这些底细被挖了出来。 “哎呀呀，怪不得周医生做心脏支架手术时那么厉害呢！原来他是胡侃主任的传人，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汪主任恍然大悟的叫道。 几乎绝大多数业内人士都听说过胡侃主任的大名，他可是图雅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更是心胸外科领域的顶级大老。 这么牛的一位大老，居然要求着周灿医生当他的传人。 这个周医生到底是何等的天赋异禀啊？ “如此厉害的超级天才，要是能劝说其留在咱们县人民医院工作，加入我们心胸外科，何愁咱们科室不兴？” 汪主任激动得脸色都有些发红，眼神像狼一样发出绿光。 “汪主任，真不是我泼您冷水，劝您还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图雅医院的各大权重科室纷纷抢着邀请这位周医生加入，开出无比诱人的条件，可是皆被他给拒绝了。咱们医院的条件，与图雅根本没法比，想要仅凭一个家乡情就把人家周医生留住，应该不大可能。” 刘护士长又曝出周灿的一件事情。 能让心胸外科的顶级专家求着当传人，让图雅各大权重科室争相邀请他加入，众人到得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个看起来低调异常的年轻医生，居然有着这么大的来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真是羡慕程大壮，竟然与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医生是发小。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咱们医院的一个机会。至少以后遇到疑难病例，可以通过程大壮向周灿医生请教嘛！” 刘护士长这话是说给汪主任听的。 因为县人民医院心胸外科经常遇到搞不定的病例，水平实在说不上好。要是以后能够傍上周灿医生，很多疑难病例与危重患者，说不定都能救回来。 就拿今天那位心脏病患者来说，要不是周灿及时出手，保证最后的结果就是告诉家属“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根据调查，死亡率最高的不是乡镇卫生院，也不是图雅这样的省级三甲医院，而是地方上的县级医院。 有很多患者的死亡，如果有足够的金钱支撑，或者县级医院的医疗水平能够再高一点，患者也许就能救活。 事实上，很少有那样的幸运儿。 绝大多数患者，都是在县级医院死去，或者在县级医院治疗一段时间，没什么效果，家属将患者运回家中，静静等待死亡。 “这位周医生是咱们医院的贵客，你们遇上了一定要好好接待。这事我得赶紧向院长汇报，今晚辛苦大家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汪主任已经摸出手机一边拨打院长的电话，一边向远处走去。 “院长，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说吧！” “咱们图雅医院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贵客……” 汪主任详细的把周灿的事情说了一遍。 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听了后，不由大吃一惊。 “你这些消息都是哪听来的？一个规培生真有那么厉害？” “刘彬护士长的老师是图雅心胸外科的主任护师，这事您知道吧？” “我知道！” “就是她的老师告诉她的，千真万确。” “一个规培生有这么厉害，总觉得有点夸张。我在图雅也有熟人，等我打听清楚再做决定。不过你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及时汇报，这很不错。” “您是咱们医院的掌舵人，有什么情况肯定要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呀！那我先留在医院等您消息，您看可以吗？” 汪主任适时的拍了一记院长的马屁。 “老汪这是想要等到消息验证后，与那位周灿医生熟络熟络，以后多少获得一点帮助？” 院长笑着问道。 “哈哈，院长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汪主任坦然承认。 “你那心胸外科啊，也确实该找点技术支援喽！主管部门开会，经常你们心胸外科的名，我每次都是抹着冷汗，陪着笑脸说好话。” 院长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汪主任。 身为院长，最头疼的就是医院的科室不争气，医疗质量上不去。 “让您受累了，我们心胸外科其实一直在努力，只是您也知道，医疗水平的提升根本不是买几套设备就能上得去的。主要还是人才缺乏呀！上回招了两名医学研究生，我特高兴。可是招进来才发现，医学生就真的只是医学生，临床实践能力连咱们自己培养的规培生都不如。指望他们上大手术，诊断复杂病例，根本不现实。” 汪主任大倒苦水。 心胸外科与神经外科的人才培养周期那是出了名的长。别说是研究生硕士，就算招进来两个博士，照样不顶用。 论文写得再漂亮，治不好病，那有什么用？ 而且很多研究生的水份大，读研期间从事的研究课题，那真是要多凑合就有多凑合。很多人都只是为了混个学历。 最终的结果就是把人招进来，可能还不如一个有着真材实学的本科生。 关键这种高学历人才，一个个眼高于顶，调子还很高。 对上级医生的指令阳奉阴违更是常有的事情。 更让汪主任头痛的是，为了吸引人才加入，宝贵的编制往往需要优先给这些研究生。有着编制这道护身符，他这个主任医师就更加难以管束那些人。 与院长结束通话后，汪主任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医院内静静的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他等得有些焦急之际，院长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老汪，赶紧想办法留住周灿医生，我马上赶过来。一定要把他陪好。” 院长平时都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威不可测。 此刻却是用这种无比急促的语气跟汪主任说话，而且说完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甚至还能隐隐听到关门、快速跑动的声音。 县城虽说不是很大，但是院长一家早就搬到了新城区的别墅内居住，想要赶过来，至少需要十五六分钟。 汪主任对于院长交代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 他一边往住院部三楼的办公室跑去，一边暗自琢磨。听着院长这急促的语气，也就只有省里来的重要领导前来检查工作时，才会如此。 看来刘护士长打听到的消息全都是真的。 这位周医生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帮助心胸外科强大的天使，一会可得把他的大腿抱紧了。汪主任暗自咬牙下着决心。 来到三楼，值班的两个护士看到汪主任急匆匆跑过来，赶紧站起身。 “汪主任！” 她们恭敬的打招呼。 汪主任只是嗯了一声，丝毫没有做停留，直接走向医生办公室。 进门前，先是在门外停下，深呼吸调整表情，然后才走了进去。否则，让人家周医生看到他这副急哄哄的样子，岂不笑话吗？ 第351章 斗米养仇，拒绝对你最有利 汪主任推门往里面一看，只看到程大壮与罗剑医师两人，并没有看到他想找的周灿。 “哎，周医生哪去了？” 汪主任发现周灿不在，顿时感到不妙。 院长还特意嘱咐他，留住周灿，马上赶过来与周灿见面呢！ “走了啊！” 程大壮答道。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刚走的吗？” “走了得有十几分钟了吧！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程大壮不明白汪主任这时候过来找周灿干什么？ “哦，倒也没什么重要事情。这不是想着周医生是咱们家乡走出的人才嘛，我把这事跟院长提了提，院长立刻表示要赶过来见见周医生。” 汪主任好歹是个主任医师，抱周灿大腿这样的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不过成年人嘛，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说，都懂。 程大壮并不傻，一看汪主任的扭捏表情，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个……你们先忙着，我给院长说一声。” 汪主任走出办公室，赶紧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院长的身份尊贵，要是等到院长赶过来，发现周灿已经走了，肯定会不高兴。怪他没能把人给留住。 “院长，刚才我去办公室问了一下，周医生已经回去了。您看……” “这么快就走了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说他与咱们医院的一个规培生是发小，关系很好是吗？” 院长的声音中听上去只是略有些失望。 并没有任何愠怒。 “对对对！规培医生程大壮与他是发小，刚才人家就是专程过来找程大壮叙旧的。”汪主任微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好事变坏事，给院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确实有点晚了，明天我到医院亲自找程大壮说这事吧！辛苦汪主任了，早点回家休息。” “好嘞！您也早点休息！” 汪主任等到院长那端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 他的脑子里却在想着明天该怎样抱周灿的大腿。这种事肯定要干得有技术含量点，既不能太明显，又必须要足够热情。 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下家店。 想来想去，他觉得只要与程大壮搞好了关系，基本上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即又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小程，晚上值班挺辛苦的吧！” 汪主任这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不过嘘寒问暖又是领导对下级医生最常用的套近乎方式。不管是领导想要潜规则女员工，还是想要拉拢某个员工的心，这一招几乎是最常用的套路。 “谢谢汪主任的关心，值晚班的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程大壮突然被汪主任关心，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呵呵，小伙子倒是挺能吃苦的嘛！咱们医院啊，就需要你这种吃苦耐劳，脚踏实地的人才。不过锻炼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明天我找你们科主任打声招呼，以后值夜班这种活少给你安排些。” 瞧瞧，官字两张口，领导说你行就行，说你不行，你再有能力也是白搭。 程大壮平时值那么多次夜班，除了挨骂还是挨骂，被领导夸奖几乎没有过。 汪主任一个心胸外科的主任医师，突然对他多番示好，他便是再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与周灿是发小。 汪主任很可能想要通过他，与周灿认识。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更不能显露在脸上。 装作啥都不知道，愉快的享受领导的关心就对了。毕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收下肯定不亏。 “谢谢，谢谢您！我这腰啊，一到了晚上受了寒气就有点疼，要是以后能够调整调整，少上点夜班，那真是非常不错。” 程大壮顺竿子往上爬，欣然接受汪主任给的好处。 “谢啥啊！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能解决的肯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好好工作吧，我就行走了。” 汪主任拍了拍程大壮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罗剑医师心中有点冒酸水，明明他也在值夜班，汪主任咋就这么偏心，只关心程大壮，不关心关心他呢？ 论年纪，他比程大壮大上不少。 更需要受到照顾的应该是他这位老同志才对。 男人到了三十六七岁，家中有妻儿老小需要照顾。值夜班，肯定没办法陪老婆。 有多少已婚妇女，就是因为丈夫晚上不在身边，最终被隔壁老王趁虚而入，钻了空子。 罗医师暗自叹了一口气，可惜他没有一个像周灿那么牛b的发小啊！ …… 第二天，周灿的家中迎来了多重好消息。 昨天下午把银行的贷款还清后，法院那边已经及时向国土房产部门提交了解封申请，大约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完成解封手续。 不过出于实际考虑，再加上周灿的父母暗中通了通关系，上午九点不到，就有法院的工作人员过来把别墅的封条撕掉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住回别墅。 另外，周家还清了供货商的货款，结清了工人的工资，在周厂长的努力下，工厂已经开始重新复工复产。只是这需要一点时间。 没办法马上恢复工厂的运转。 停产后想要复产，需要多方面的准备。 周厂长还清货款与银行贷款，结清工资后，手里还剩有不少现金流。这足够他很好的恢复工厂的运转了。 “爸，妈，我向医院一共请了五天假，今天就是第五天了。我准备吃过中饭就与浅浅一起回省城。” 周灿这次回家帮着家里把危机解除了，看着家中的一切恢复正常，他也就再没什么担忧。 这次也让了意识到，继续当好他的医生非常重要。 因为解除家中危机的人脉，就是靠着当医生积累下来的。 “这么快就要走了呀！家里正在请保洁阿姨收拾，估计十点左右就可以带浅浅姑娘回家看看了。咱们家这次陷入危机，让我和你爸看清了很多亲戚与朋友的嘴脸。但是你大伯一直在尽力帮助咱家。他知道你带着女朋友回来见家长，也想见见你们。” 周灿的父亲有三兄妹，大伯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只是远远没办法与周灿家相比。 几千万的家产，绝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拥有。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经过打拼，或者借助父辈在官场上的人脉关系，得以发家致富。 大伯与他们家倒也偶尔走动，至少每年会一起吃个年夜饭。 兄弟间的感情还算可以。 嫁入省城的三姑，在周灿的印象中，说话一向比较尖酸刻薄，而且爱攀比。自从周灿的爷爷奶奶全都过世后，她与两位兄长的联系变少了许多。 周灿家这次发生危机，三姑本来答应借三十万给他们家。 后来姑父不同意，最终三十万变三千块钱。 听说还是三姑偷偷的转了三千块钱给周厂长。当然，这笔钱周厂长并没有接受。 三千块钱对于当时背负着三千七百万负债的周家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从三十万变成三千块钱，多少有着施舍的味道。 再加上周厂长这人的骨子里与周灿一样硬气，所以并没有接受三姑转的三千块钱。 其实，当年三姑出嫁时，周灿家还并不是特别有钱。 周灿的父亲直接给妹妹封了一个十万元的大红包。 后来三姑家买房子少了钱，父亲又给了四十万。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感恩。 听说有一次，三姑开口问父亲借两百万开餐厅，父亲没答应。也就是从那次开始，三姑父就对他们家恨上了。 人性的恶，就是如此。 哪怕你帮了他九十九次，最后第一百次的时候，没答应帮忙，也有可能从恩人变仇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古人很早就说过，担米养恩，斗米养仇。 三姑家那次开餐厅，其实应该感谢周厂长没同意借钱。 因为三姑父唆使三姑从他们这里借钱没借到，后来想办法凑了二十万，与人合伙开餐厅。结果连两个月都没撑过去，全赔了。 要是当时借的是两百万，亏得会更凶。 很多行业，看着别人能赚到钱，但是你一个门外汉一头扎进去，有多少钱都会赔光光。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看到别人挺赚钱后，脑子发热，也不管懂不懂，盲目自信的跟风。最终赔到哭死。 “我去跟浅浅说一声，等会我就直接带着她回别墅。” 周灿觉得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这完全没问题。 大伯这次帮了他们家，到时候理应敬一杯感谢一下。 再说了，大伯对他这个侄子一向很关心，找了女朋友，也应该让他见见。 周灿赶往酒店的路上，手机响了。 一看，程大壮打来的。 “大壮，啥事？” 昨天刚聚过，程大壮这么早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叙旧，而是有事。 “我昨天不是值夜班吗？刚睡醒呢！” 程大壮在电话那端打着哈欠。 “你小子是没找着媳妇，就想着找发小聊两句是吗？”周灿一阵无语。 程大壮的年龄比他还要大月份，也算是老大不小了。 完全可以谈个女朋友。 “嘿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家境好，自身条件同样过硬，所以找女朋友不费劲。我现在考执医证没考过去，工作又一直是规培，没法转正，哪个姑娘瞧得上我这样的啊？” 程大壮对他大倒苦水。 这年头的姑娘们特现实，条件差一点的男孩子，找个老婆是真的困难无比。 “考执医证的事情，我昨天不是说了，会全力帮你吗？”周灿以为这家伙没睡醒，只得把昨天说过的话，重申一遍。 “知道知道。这事先放一放，有件事眼下就需要你帮忙。刚才我们医院的陆院长打电话过来了，院长亲自给我打电话，可把我吓坏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程大壮在这时候居然卖起了关子。 “还能怎么着，把你骂了一顿呗！” 周灿故意气他。 与程大壮打小就认识，对程大壮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你要是问他为什么，他可以吊你半天味口。 但是激将他两句，保证他自个儿乖乖把事情倒出来。 “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有那么差劲吗？告诉你，院长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语气更是出奇的和蔼可亲，先是问我，没打扰到我休息吧！然后委婉的表示，想要让我引见一下，约你吃顿饭。我就在琢磨，连陆院长都要主动请你吃饭，这说明你在图雅医院真的是牛b到爆炸了。只是这些人也忒现实了一点，一个个赶着往你身上扑。” 程大壮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答应了？” 周灿问道。 “没问过你的意见，我哪敢答应啊！要是我答应了，然后你说不见，院长还不得把我给煮了啊！”程大壮多少还有点分寸。 代替周灿做主的事情，他可不敢干。 “没答应就好。我吃完中饭就要带着女朋友一起回省城了。至于你们那个陆院长，你跟他说，这次实在抱歉，没时间，下次再跟他一起吃饭。” 周灿自然知道陆院长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拓展这样的人脉关系。 以利相交者，利尽则散。以势相交者，势去则倾。 陆院长渴着劲的托程大壮的关系想要请他吃饭，无非就是看他在图雅医院发展得还不错，想要认识认识。以后县人民医院遇到搞不定的病例，关键时刻就能找周灿帮忙。 这种人脉关系，在周灿眼里看来，就跟酒肉朋友没什么两样。 现在，周灿在图雅医院混得好，压根不需要陆院长帮什么忙。反倒是陆院长，以后怕是有着很多事情要麻烦周灿。 如果周灿在图雅医院混得不好了，回到老家想找陆院长帮忙，那时候人家大概率翻脸比翻书还快。 雪中送炭之人只有真心朋友与亲人。 这种‘酒肉朋友’用你的时候，称兄道弟。用不着你的时候，就像一把鼻涕一样甩得远远的。 “阿灿，就不能委屈委屈，答应吃这顿饭吗？你看，我们院长都已经亲自开口求我帮忙了。” 程大壮对周灿说道。 他对人性的理解，显然没有周灿悟得这么透。 “大壮，这事你尽管转述我的话给他就行，我保证你不会不受待见。而且只要咱俩有着这重发小关系在，只要我在图雅医院一直混得好，你在县人民医院的地位就会越来越高。” 周灿比他看得明白多了。 吃不吃这顿饭其实无所谓。 不答应吃这顿饭，对程大壮反而有好处。 “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骂我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程大壮委屈的说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要是我答应吃这顿饭，与你们陆院长直接搭上线了，他以后有什么事情求我帮忙，还用得着你吗？相反，今天我不跟他吃这顿饭，不认识他。以后你们医院有事情想要求我，那必须得通过你这个中间人呐！你的地位和重要性不就上来了吗？” 周灿点拨他。 程大壮与他相比，终究还是逊色太多太多。医术上有差距不说，对于人性的认知，人际交往中的利害关系，利益牵连关系，程大壮同样还需要好好琢磨领悟。 “对啊，说得有点道理。行，那我就回绝了。” 程大壮得了点拨后，不由开心的笑了。 第352章 见公婆，不炫耀如锦衣夜行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啊？还想着找你吃顿饭，喝两杯来着。” 他听到周灿今天就要回省城，多少有些不舍。 “以后多得是机会！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你忙吧！” 程大壮得了周灿的指点后，心中有了底。他的命运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学习上，从以前的自暴自弃，不思进取，变得积极向上，重新拾回拼搏的信心。主要还是周灿给了他这份自信。 工作中，他在医院的地位大幅上涨，同样是周灿带来的。 人的一生中能遇到这么一位大贵人，程大壮非常幸运。不过光有贵人还不行，还得自己努力把握住机会。 否则，像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就算认识天王老子都没用。 周灿赶到酒店后，把父母邀请苏浅浅回家吃中饭的事情说了一下。她显得很高兴，同时也有点紧张，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见男方父母。 “亲爱的，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去可以吗？” 她拿出一身比较偏休闲的休闲装，询问周灿的意见。 还没等周灿给意见，她就率先否决了。 摇头道“不行不行，还是要穿得正式点。”说完，她又拿出一身出席重要场合的礼服。“穿这身会不会太隆重了一些？到时候让你的爸爸妈妈觉得我高高在上，太过张扬。” 就这样，苏浅浅挑选衣服就已经陷入了很大的困难中。 周灿看得一阵好笑。 “就穿这套休闲装吧！得体又亲和，反正就是一次家宴，没有别的客人。只有我大伯会过来一起吃饭。” 再不给她拿个主意，怕是要挑选到晚上。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她在乎这份爱情，为了取悦男方的父母，费尽了心思。 好不容易等到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已经快十一点了。 女同志出个门，真心不容易。 光是化妆，换衣服，首饰搭配，就能折腾一两个小时。 苏浅浅本来就天生丽质，美貌非凡，现在化了精致的妆容，再辅以三四样高档首饰的点缀，顿时美丽不可方物。当真是沉鱼落雁，含花闭月。 老妈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儿子，接上了浅浅姑娘吗？你们到哪了？” “在路上了，估计有个十几分钟就能到吧！” 下榻的酒店离他家并不是特别远。 其实，县城本身就特别小，从城东尽头到城西，最多也就半小时的车程。 由卫芳驾驶着宝马车，周灿与苏浅浅坐在后面。 不多时，车子缓缓驶入他家的别墅。 与前几天来的时候相比，大门上的封条已经撕掉了。周灿的身上就有别墅大门的钥匙，直接按下摇控器，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驶进前院，看到车库已经停放着三辆汽车。 那辆黑色奔驰是周厂长的坐驾，商务车。没办法，平时谈业务需要这么一辆车。上面已经落着灰尘，家产被查封时，看来这辆车也没能幸免。 旁边那辆白色奥迪，则是老妈的坐驾。 同样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另外一辆丰田霸道，是大伯的坐驾。 大伯就喜欢开这种威勐霸气的大家伙，像辆坦克在辗路。 从路上新鲜的车辆碾痕来看，大伯应该是刚到不久。 “你家的别墅好大呀！” “是挺大的。当时买的时候，别墅面积与花园面积都是县城内数一数二的。我爸是个置业狂人，就喜欢置办家业。买房子要买大的，当时为了弄个泳池，还专门找的开发商。建厂房拿地，同样要拿好的地块，并且面积要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周灿笑着道。 进入他家的别墅，确实给人一种气势恢宏，极为壮观的感觉。 “将来我要是有钱，就想在省城买这么一幢大别墅，最好也能带个泳池。看这建筑面积，怕是有六七百平米吧？” 苏浅浅坐在车内，好奇的打量着他家的房子，眼神中流露出来喜欢的神采。 “产权面积是四百多平，实际使用面积可能有八百多平。这种面积大的房子，缺点还是有一些的。比如物业费不便宜，卫生不容易打扫，还有就是住在里面特别空旷。你以后给我生一堆的小猴子，或许可以考虑这种大房子。不然的话，还是买小一点比较好。” 周灿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美得你，还生一堆小猴子呢！人家又不是生育机器！”苏浅浅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是挺向往住在别墅内，孩子绕着跑的幸福生活。 “嘿嘿，两三个孩子总要吧？” 周灿挺喜欢小孩，觉得至少需要生两三个。 “卫芳，把车停进车库的第四个车位就行了。” 因为别墅的面积够大，车库可以停四辆车。如果有客人的情况下，外面还能再停个四辆。总共停八辆车不成问题。 后花园的面积比前面更大。 三人下车后，周灿的老妈已经站在入户的台阶一脸笑容的迎接他们。 能够打开别墅大门的，除了他们夫妻俩，就只有儿子有钥匙。 “妈！这位就是您的未来儿媳妇苏浅浅！” 周灿笑着向老妈介绍女友的身份。 苏浅浅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俏脸微微有些羞红。 周灿永远都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非得用上未来儿媳妇五个字。既让苏浅浅感到甜蜜，又有些害羞。 毕竟这是正式见男方母亲的第一面。 “阿姨好！” 她见过无数的大场面，虽然害羞，但是举止落落大方，微笑着礼貌的与周灿的母亲打招呼。 “好俊俏的姑娘！我听儿子多次提起过你，比照片看上去还要更漂亮！浅浅姑娘快请屋里坐，到了这里啊，就跟回了自家一样，千万不要拘束。” 周灿的母亲笑着上前拉住苏浅浅的手。 她本身也是女企业家来的。 亲和力，沟通能力都是相当强。家里的许多业务都是她拓展出来的。 “妈，这位是我们请的司机，卫芳。” “卫芳姑娘你好！请到里面坐！” 老妈笑着招呼司机。 周灿没有说是苏浅浅的司机，而是告诉母亲，这是两人共同请的司机。 男人就是一块双面粘，是女方与父母之间的纽带。 男人的情商高，并且能够有意识的减少媳妇与父母之间的矛盾，才能让媳妇与家人和睦相处。 如果男人一味的愚孝，什么事情都顺着父母的意愿，没有自己的主见。这非常容易招致老婆的不满，老婆觉得日子难过，矛盾自然少不了。 还有一种男人，把老婆捧上天，当成公主侍候着。宠老婆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如果忽视了父母的感受，同样容易引起父母的不满。 在老婆心里面，自己始终是个外人，该得到的尊重得不到，婆婆与公公还时不时的批评她两句。听在她的耳中就会觉得公公婆婆处处针对她，挑她的刺儿。然后家庭矛盾就会爆发。 所以，一个家庭是否和睦，男方的态度非常关键。 如果是上门女婿那种，女方的态度就很关键了。 有条件的话，与父母分开居住，保持一碗汤的距离，这是最理想的。 什么叫做一碗汤的距离呢？ 就是做了好吃的，送过去，还能保持热度。 这就是一碗汤的距离。 “妈，这是浅浅特意给您和爸爸挑选的礼物，我放你们房间门口可以吗？” 周灿从车内搬出准备好的礼物。 儿媳妇第一次上门，空手见男方父母，这是大忌。 稍有点情商的儿媳妇都会带点礼物。 哪怕提一袋水果都比不拿东西要好得多。 “哎哟，来家里坐坐，我和他爸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还专门买什么礼物呀！浅浅，让你破费啦！” “也不知道叔叔和阿姨是否喜欢，随便买了一点。您家的房子真气派，这些家具都是红木家具吧？”苏浅浅的情商极高，毕竟是个混娱乐圈的女明星。 没一点情商与智商，在娱乐圈绝对是寸步难行。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然后转移了话题。 这样就不会让气氛出现尴尬。 要是一直纠结礼物这个话题，分分钟就把天给聊死了。 “呵呵，浅浅的眼光真好，一眼就能认出是红木家具。这些都是专门从沿海地区订制的。”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客厅。 大伯一家正坐在客厅内喝茶。 他们一进屋，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苏浅浅的身上。 毕竟这可是周家未过门的新媳妇，都想看看到底长得怎么样，是干什么的？ “儿子，赶紧去叫你大伯和伯母呀！” 老妈提醒了周灿一句。 “伯伯！伯母！哥哥！嫂子！” 周灿过去与他们一家子打招呼。 “哈哈，阿灿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帅喽！听说你找了女朋友，我们呀，特意过来看看。” 大伯笑着夸周灿。 “这个臭小子就是一直不急不急，我和他爸特着急。经常跟他说，你哥哥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现在好了，终于带回一个儿媳妇，我和他爸这回放心啦！” 老妈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伯伯好！伯母好……” 苏浅浅知书达礼，举止端庄稳重，微笑着上前与大伯一家问好。 “好漂亮的姑娘！阿灿，可要好好珍惜哟！” 大伯对苏浅浅笑着点头，然后又叮嘱周灿。 “肯定会呀，浅浅愿意嫁给我，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再说了，咱们周家不是有着优良传统嘛，无论是我爸，还是您，对老婆都是又专一又体贴。我看嫂子满脸的幸福笑容，相信我哥哥对她也是特别好。到了我这儿，肯定不能给咱们周家丢脸呀！” 周灿接过话，顺带着把大伯，堂哥，父亲都给夸了一遍。 都说表亲三千里，堂亲五百年。 大伯的孩子与周灿的关系算是相当亲密。反倒与三姑的孩子没有太多联系，也就是逢年过节见了面，打声招呼，稍微聊上两句。 “哈哈，瞧瞧周灿这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能赢得美人芳心哩！”伯母显然听了周灿的话很受用，笑得露出了两颗镶嵌的银牙。 岁月不饶人，大伯与伯母已经快六十岁的人，身上已经能够看出老态。 岁月这把杀猪刀，在伯母身上留下的伤痕更深一些。 她除了牙齿掉了至少两颗，脸上的皱纹即便用厚厚的粉底也藏不住。至于她的头发还是乌黑发亮，这个大家都懂。 爱美的女人，年纪大了后，都喜欢把白发染黑。 女人最怕的只有两个字，丑和老。 很多女人对老字有着误解。认为老了就一定会变丑。其实还真不是这样，有少数活得精致的女人，内心修养不断加强，爱学习，心态豁达，心地善良，并且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支撑，这样的女人即便老了，也能优雅、漂亮。 人的一生，不同的年龄阶段就有不同的身体状态，真没必要害怕变老。 因为害怕也没用。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的流逝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抵挡。 就在这时，周灿的父亲也赶回来了。 “不好意思，工厂有事情要处理，回来晚了。” “爸！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浅浅。” 周灿赶紧给父亲介绍。 苏浅浅也是微笑着问候“周叔叔好！” “好好好！哎哟，打这第一眼看到啊，我还以为月宫的仙子下了凡尘呢！浅浅姑娘快请坐，千万别客气。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对了。” 周厂长看到儿子真领了一个儿媳妇回来，乐得合不拢嘴。 “呵呵，周叔叔真幽默！” 苏浅浅笑得很开心，至少目前来看，她与周灿的家人、亲戚都还相处得不错。气氛融洽而且欢乐。 与苏浅浅打完了招呼，周厂长又与大哥大嫂打了招呼。 认识过后，众人坐下来，开始进入正式的聊天阶段。 “阿灿，听说你进了图雅医院工作，不错嘛！” 大伯是兄长，气场相当强大。 即便到他家做客，也基本上由大伯主导着聊天的话题方向。 “反正就那样呗！目前还只是规培阶段，相当于实习吧！一个月两千块钱工资。” 周灿谦虚道。 “小海，你不是在医疗体系当官吗？有机会帮帮你弟弟呀！” 伯母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挺喜欢炫耀显摆的人。 十个女人，九个虚荣，只是程度不同。 这话还真不是瞎说的。 很少有女人不爱炫耀显摆。 人嘛，都想有面儿。在外面发了财，当了官，都想回家光宗耀祖。 女人比男人更爱炫耀和攀比。 家里买了辆新车，她保证要与周围的同事、邻居比个够。儿子考了名牌大学，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这不能片面的说是缺点，或者坏事。 自古便有升官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说法。 周灿的堂哥考了公务员，这事他知道。在卫生主管部门当官，这事只是略有耳闻。 第353章 照顾一下周灿，亲情 到底在哪个部门当什么官，大伯一家对此并没有详细说明过。 听着伯母这口气不小，堂哥周海应该混得很不错，至少也是个科级干部。 别看科级干部只是底层干部，但是一座县城总共也就几百个科级干部。放到省城或许不算什么，在这座不大县城内，却是实打实的boss。 基本上各行各业的重要权力与资源都掌控在这群人手里。 “妈，人家周灿是在省城的图雅医院工作，我的手臂伸不了那么长啊！如果是在县城内，我倒是能够说得上话。” 周海可不敢乱吹牛。 省城的图雅医院，别说是他，就算他的上司去了也不算啥。 这种公立的省级三甲医院，院长的级别一般都不低。 私人诊所、私立的小医院，最怕的就是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检。消防、安监、药品监督、防疫……几乎只要是个部门，就可以派两个人过去熘达熘达。 这个不合格，那个要整改，保证让私立医院的老板天天哭。 但是大医院从来没这些事。 周灿在图雅医院上班快三年了，无论是实习阶段，还是规培阶段，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原因只有一个，大医院除了本身比较规范，不存在那些违法违规的问题外，大医院的院级领导们，都是有行政级别的。 而且级别还不低。 周海现在也就三十六岁，年纪很轻，官位再高也有限。让他跑图雅医院帮周灿打招呼，别人大概率会把他当成精神病人对待。 “海哥、伯母，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在图雅挺好的，暂时也没有需要走后门的事情。以后如果我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请海哥帮忙。” 周灿这已经是非常谦虚了。 他在图雅混得风升水起，压根不需要走任何后门。 “那行，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尽管跟你海哥吱声！他今年刚升的副科级，在县里也算是号人物了。那些个送礼的人哟，差点没把我家的门铃给摁坏了，烦都烦死了。” 伯母继续炫耀儿子升官后的变化。 副科级，那也是相当牛了。 当官的手里握着权力，托关系，走后门的人自然少不了。 “收礼的事情您可不能干呀，不然就是害了海哥。”周灿出于好意，这才劝了伯母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能犯湖涂吗？阿海也对我们早有交代，不让收任何人的礼。一般的人，我连门都不让他们进。但是你不同，你与阿海是兄弟，他在能力范围内帮帮你，这不是应该的么！你大伯经常念叨，两家都只有一个儿子，你们兄弟俩理应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伯母的觉悟还算不错。 人最怕的就是贪婪。 看着那些送礼的人，手里拿着票子，或者好酒好烟登门拜访，想要拒绝这种送上门的好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灿，你大伯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你和阿海虽是堂兄弟，却如亲兄弟一样亲。今后一定要相互帮助。现在你刚走入社会不久，地位低，有需要帮助的事情，不要扭捏，可以找阿海问问。将来你有出息了，能够帮到阿海的，你同样要仗义。也只有这样，两家才能一家亲。你看咱们家这次遭了大难，别人都是躲着咱们家，只有你大伯一家伸出了援手。” 周厂长也是适时的教育着孩子。 现在早就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家族的兄弟姐妹之间唯有团结，把资源整合在一起，才能变得越来越强大。 “大伯一家对我们的好，我记在心上的。” 周灿这人从不喜欢把感谢的话挂在嘴巴上。 对于恩人，他都是暗自记在心里，有机会的时候再报答。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鸣喇叭的声音。 周厂长与妻子的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这阵子被各种催债的人上门讨债，都已经让他们形成条件反射，风声鹤唳。 “我去看看！” 周灿现在要人脉有人脉，要钱有钱，还真不怕什么事。 关键他还特别能打，遇到什么样的人都能应付。 父母的表情变化，尽他的眼底。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快步走出大门，摁下遥控，打开了家门。 一辆相当拉风的凯迪拉克停在门外。 车内坐着的赫然是姑父与三姑。 不过这辆车看上去明显有些老旧，颇有年代感。他记得三姑家以前开的是一辆白色别克，三年不见，换了一辆凯迪拉克。 按道理来说，这车如果买新车肯定不便宜，三姑一家也会特别爱惜。 三年时间，肯定不能旧成这样。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买的二手车，而且还是那种有点年头的二手车。 毕竟这车新车可不便宜。 即便是二手车，如果使用年限短，价格同样不会便宜。 周灿挥挥手，让到一边，示意他们的车子开进来。 姑父驾驶着汽车进入前院后，停稳，熄火，四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三姑家算是开枝散叶不错的，一儿一女，正好凑成了一个好字。 “姑姑、姑父、表弟、表妹！” 周灿分别与四人打招呼。 不管怎么说，有着血缘关系，人家又是主动上门来走访，理应给予长辈必要的尊重。 至少让周灿做到像姑父那么势利和忘恩负义，他是绝对做不到。 姑父一家四人，个个都是穿得光鲜亮丽，贵气逼人。 “小灿，都险些认不出你了。” 姑姑打量着他。 “我……这是长胖了吗？”周灿笑着问道。 “长帅啦！气质就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特别棒！”姑姑由衷的赞道。 周灿可能因为实力强大的缘故，那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自信与从容，确实能让他变是与众不凡。 “呵呵，姑姑把我夸得脚下都轻了二两哩！大伯一家也来了，请里面坐！”周灿就算对姑父再怎么不满，面上的功夫还得做。 表弟比他小月份，微微扬着头，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表妹的眼神更有趣，仿佛是公主殿下从皇宫出来，进了乡下的地主家，眼神中满是挑剔与鄙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女。 这两人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先把他们父亲的那一套给学全了。 周灿现在还记得，姑父当年第一次到他们家时，还没买这套别墅。而是住在县城的一套老房子里。姑父当时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十几年过去，周灿家的企业越做越大，房子也是越住越大。 这幢别墅即便在县城，价格也是不便宜。 三姑家的那套普通大平层，还真没这套别墅值钱。 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子。自认为含着金钥匙出生，拿着三千的工资，愣是瞧不起月收入过万的。住着省城老旧的房子，他就是瞧不起县城的别墅。 就好比魔都人，瞧哪个地方的人都觉得是乡下人。 这不是什么素质低，而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自大。 “周灿，听说你在图雅医院工作啊？” 姑父也是没话找话。 “嗯，在图雅当规培医生，相当于实习吧！”周灿点点头。 “进哪个单位都差不多，都是从实习生干起。你表弟和表妹两人与你也是同行哩，你知道吗？” 姑父说到儿女时，脸上满是骄傲。 “他们读的是医学与护理专业，我倒是知道。工作以后的事情，还真不知道。” 周灿与表弟同年，表妹比他小一岁。 女人一般都是早早就嫁了，所以生孩子时往往特别年轻。 姑姑比周厂长小两岁，可是生孩子却在同一年。 “我现在正在省儿童医院规培，过了年，应该就能转正。”表弟对自己的工作显得挺自信，倒是主动介绍起来了。 “那挺不错的嘛！省儿童医院的排名十分靠前，又是省级三甲特色专科医院，前途无量呀！” 周灿笑着夸赞对方。 其实论医院影响力排名与综合实力排名，如今的省儿童医院直接被如日中天的图雅医院吊打。 “还行吧！不过现在竞争特别激烈，我的研硕学历在医院只能算是中等条件。那些研究生博士，进医院只需规培一年就能自动升主治医师，与他们比起来，差距还是挺大的。” 表弟是研究生学历，这事周灿知道一点。 即便都是研究生，也有高下之分。除了要看毕业的院校、专业以外，还要看看是研究生硕士，还是博士。 目前各大医院的总体趋势都是疯狂追求更高学历的人才。 博士生比硕士生更吃香，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一现象会更加严重。 “哎，我记得你是本科毕业吧？图雅的竞争应该更激烈才对，你转正有把握吗？我可是听说图雅的规培生至少超过四成都要淘汰掉。” 表弟本应是关心的两句询问，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出来，让周灿有些不舒服。 “没把握，大概率会在那四成的淘汰者之列！” 周灿索性顺着对方的话说。 “万一淘汰了也没关系，图雅那样的头部大医院混不了，还可以来我们第三医院哦！”表妹读的是护理专业，现在应该是一名护士。 “行，到时候我如果有需要，就去你们第三医院试试看。” 周灿点头答应。 当然，这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 “可以把我的电话记一下，我明年应该能升主管护师。目前在医院还算有些地位，毕竟研硕级别的护理专业也还算吃香。” 她的语气比她哥哥还要更自信。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兄妹俩人都是一个德行。 “呵呵，那敢情好！你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存一下。” 周灿好歹是个富二代，从不当面揭人短，更不会在别人面前瞎炫耀。看破不说破，这是他的基本为人处事原则。 表妹把号码报给他，周灿还真就认真保存好。 姑姑家的两个孩子都是研究生毕业，这一点必须佩服他们。在教育上舍得花钱，然后兄妹俩的悟性都很好，会读书。 否则也不可能考上研究生。 只是兄妹俩人都选择医疗行业，也不知道是这个行业太吃香，还是兄妹俩人喜欢这个行业。 “走吧，都进去坐！到里面喝茶！” 存完表妹的号码，周灿再次招呼两位同龄人进屋内坐。 众人见面，自是少不了一番问候。 “二哥，现在欠的债都还清了吗？”姑姑关心的问道。 “嗯，基本都清了吧！” 周厂长的回答相当有水平。 用了基本两个字，让人一听就会下意识的认为他们家勉强把债务还清，手里没有余钱。 这也堵死了姑父一家开口借钱的想法。 “还清了就好。上次我答应借三十万给你，最后没能兑现，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当时我家的钱入了股，想要退股，合伙人不同意。” 姑姑这个解释的理由其实挺牵强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答应借三十万给周厂长，说明手里头肯定有这笔钱。后来不借了，无非就是担心周灿家彻底垮掉，以后还不起这笔钱。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当然，这里面肯定是姑父在主导。 “都是自家兄妹，怎会往心里去呢！你们今天能来，我特别高兴。正好也快到饭点了，咱们一起去饭店吃顿饭。阿灿带着女朋友回家，家里的债务危机也顺利解决了，我特别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厂长与前几天的苍老、憔悴相比，现在容光焕发，精神百倍。 成功企业家的风采又回来了。 而且比之以前，显得更加沉稳内敛，也更强大。 人就是这样子，经过重大挫折后，只要能够重新站起来，必定比以前更加强大。 “我已经订好了桌子，反正人也不多，就在一张大桌上吃饭，也显得更热闹。”周灿的母亲说道。 “还是嫂子想得周到！小灿找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跟个大明星似的，嫂子这心里怕是就跟吃了蜜一样吧！” 姑姑也在尽力修复着姑嫂关系。 夸赞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何止是吃了蜜呀，我这心里面就跟灌满了蜜似的。看到阿灿这孩子成家有望，我这个当妈的也就落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 周灿的母亲看向儿子与未来儿媳时，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浅浅，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这个小红包意思一下，你别嫌少！” 姑姑来之前，肯定做了准备。 从手提包里面取出一个大红包，看着还有点厚度。 一两千元肯定有。 “姑姑，您太客气了！您的心意我领了，红包就免了吧！应该是我们晚辈孝敬您才对。” 苏浅浅赶紧推拒。 “哎哟，瞧瞧多好的一个姑娘呀！浅浅姑娘，要是不嫌少，你就收下。这是姑姑对你的一点小心意，也是对你的关爱。” 姑姑把钱包往她手里塞。 周灿老家就有这个风俗。带女孩回家见家长，父母的直系兄弟姐妹，还有男方这头的直系长辈，都会给个红包当做见面礼。 “浅浅，你就拿着吧！” 周灿在旁边说话了。 “谢谢姑姑！” 苏浅浅也就顺势收下了红包。 “我这个当大伯的不会说话，就是打心眼里替你们两个小辈高兴，真心祝福你们。小小红包，就是喜庆，意思意思。” 大伯也拿着一个红包走过来塞到苏浅浅手中。 看厚度，同样是一两千块钱。 亲事还没谈成之前，基本都是给这个数。万一吹了，损失也不大。 第354章 大秀优越感，惊掉下巴 “谢谢大伯！” 苏浅浅跟着周灿称呼这些长辈。 周灿的母亲看到大伯与姑姑都给了红包，也从挎包内摸出一个大红包。里面应该装了不少，因为钱包鼓起老高，都快要被胀破了。 按周灿这边的习俗，婆婆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红包，一般都是根据自身经济实力来。 最少给666元，再低也有点拿不出手了。 家里豪横点的，又对女孩很满意，基本上都是6666元，甚至8888元。一般不会破万，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超过万元，红包也装不下。 “浅浅，一点小心意，拿着去买两件衣服！” “谢谢阿姨！” 苏浅浅接过红包，拿到手里感受到红包的厚度，脸上露出一丝感动。 她知道周灿家里的情况，差点破产。现在刚还清债务，直接就给她封了一个这么厚的红包，这是对她的看重和喜爱。 “都给漂亮阿姨红包，为什么不给我呀？”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却是堂哥周海的女儿在说话。 小女孩三岁左右，正是奶声奶气，呆萌可爱，又带点机灵调皮的年龄。 众人听了后，哈哈大笑。 周灿好在已经准备了几个红包。 当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走了过去。 “那是因为你没有叫我呀！你喊我一声灿叔叔，我就给你一个红包买糖吃！” 周灿蹲下身，逗着堂哥的孩子。 “灿叔叔好！” 她还真就大着胆子叫了周灿一声，不过喊完后，马上转身扑到她妈妈怀里，把脸埋进去，躲了起来。 “哟，小糖豆的声音真好听，真懂事！来，这个红包给你买糖吃。” 周灿笑着把红包塞到她手里。 得尝所愿，小女孩转头看向周灿。 “人家不叫小糖豆，我叫欢欢。”她都着嘴，纠正周灿的错误。 “哦！原来你叫欢欢呀，我记住啦！”周灿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点头。“那你喜欢吃糖豆吗？” “喜欢呀！糖豆可好吃啦！不过我妈妈告诉我，吃多了糖不好，牙齿会长虫子。”小女孩一板一眼，实在太萌了。 苏浅浅也走了过来，手里同样拿着一个红包。 “欢欢能叫我一声吗？我也有红包给你哦！” 小女孩睁着天真无雅的大眼睛看着他。 然后脆生生的喊道“漂亮阿姨好！” “哈哈，你这甜甜的小嘴真让人喜欢!阿姨给你一个红包买糖吃，不过可不能多吃哦！” 苏浅浅显得开心极了 被成年人夸她长得漂亮，早就听腻了。而且成年人说话一般都是言不由衷。 反而是小孩子说话天真无邪，可信。 “谢谢灿叔叔和漂亮阿姨！” 小女孩的妈妈教女儿道谢。 “谢谢你们！” 小女孩这么小，竟然有着自己的思维方式，显得很是独立自主。 这个小女孩如果培养好了，将来不得了。 “欢欢真棒！” 周灿情不自禁的夸她。 苏浅浅对这个小姑娘也是喜爱得紧。 “阿灿与弟妹要是喜欢孩子呀，赶紧结婚生两个呀！”堂哥与他的关系好，说话也没什么讲究。 一声弟妹，让苏浅浅羞得脸都红了。 生两个，这么敏感的话题，对于一位未婚姑娘来说，更是让她难为情。 “哈哈，我俩努力向堂哥与嫂子学习！” 周灿打着哈哈，缓解女友的尴尬。 “咱们去酒店边吃边聊吧！等会吃完饭，我和浅浅还得赶回省城上班。” “规培医生就这点不好，请个假都很难请到！在医院，我们规培生与实习生是最没有人权的存在。” 表弟在旁边吃着葡萄，听到周灿要赶着回省城上班，不由有感而发。 “确实是这样！转正后可能会好点吧！” 周灿笑着赞同他的观点。 “我今天请假来二舅家，要不是带教老师特别欣赏我，肯定不会准假。我磨了老半天，才答应让我休一天假，唉，规培生的日子是真心苦逼。” 表弟虽然在诉苦，但是实际上却是在炫耀他在医院很受重视，地位特殊。 周灿一听就明白这家伙的潜意思了，嘴角撇了撇。 姑姑与姑父特别好面子，这个‘优良传统’被他的一双儿女完美继承。 都说越是没什么，就越是想要炫耀什么。 周灿本来只是随口说一句吃了饭要回省城上班，落在表弟耳朵里，却听出了一种不同的优越感。人的情感就是这么有趣。 触及到内心的一些敏感g点时，便会出现强烈共鸣。 “我家尚富啊，就是不懂得他现在的工作是多么的珍贵。省儿童医院那可是省级大医院，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找份工作还找不着呢！他的带教老师乃是省儿童医院特级专家魏正如的得意弟子，对我家尚富也是特别看重，来家里做客都好几次了。还答应我们，会好好栽培尚富这孩子，等他完成规培，就会开始带着他进手术室做手术。” “你说这多好的工作机会呀，要换成是我们老一辈，那还不得拼了命的工作与学习呀！他倒好，听说要来二舅家，非得请假跟着一起来，说是想念二舅一家人了。” 姑姑的一番话，再次把表弟推上了高光圈。 堂哥周海是在卫生系统内工作，本身又是一个副科长，多少有点见识。 一听表弟与特级专家魏正如有着关系，相当于魏正如的徒孙。 他立刻眼睛放光的盯着表弟陈尚富“诶，尚富，真看不出来呀，混得可以嘛！魏正如教授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呀，儿科特需专家，是省儿童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你现在跟着他的得意弟子学习，而且很受你的带教老师重视，只要把握好了，前来绝对前途无量。说不准啊，过个二三十年，你也成了特需儿科专家喽！” 周海说的虽然略有些夸大，但是表弟陈尚富的前途确实一片光明。 唯一的变数，就是执医证是否考过去了？两年的规培结束，能否继续留在省儿童医院工作？ “尚富，听到你堂哥说的话了吗？你堂哥现在可是卫生系统的官员，连他都这么说了，你的前途肯定差不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干，熬过了现在的规培期，前面就是一片坦途了。” 姑父对儿子的事业非常上心。 也许站在某些角度，姑父是个忘恩负义，十分自私的人。但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姑父绝对是一位称职且优秀的父亲。 把一双儿女全都培养成了研究生，并且引导他们谋得了一份前途很好的工作，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明白。这次请假还不是想要来二舅家看看嘛，以后我转了正，只会更忙，恐怕就只有过年的时候能来看看二舅与大舅他们啦！” 表弟大打亲情牌。 说得好听，无非就是听说周灿家的债务危机解除了，姑姑与姑父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带着儿女过来走动走动，修复两家的关系。 儿子与女儿混得好，带着一起来，不但倍有面儿，而且也能增加姑父一家的份量。 他们的如意算盘精着哩！ 如今这个社会，有钱才是王道。 周厂长是三兄妹里面最有钱的一个。大哥与三妹遇到财务危机时，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像就是周厂长。 周灿家这落难，只有大伯一家伸出了援手，三姑一家却是耍了心眼。 不把关系修复了，今后想要找周厂长借钱，还真不好意思张嘴。 “其实我的工作也非常忙，我正是冲击主管护师的关键时刻，能不请假最好是不请假。只是我一想到小时候二舅与二舅妈，还有大舅与大舅妈、堂哥对我的疼爱，我觉得亲情才是最重要的。果断跟我们护士长请了假，跟着一块过来了。” 表妹陈尚美的嘴巴更会说。 肉麻的话听得周灿这个大男人都有了妊娠反应。 “呵呵，尚美这孩子当年扎着两个羊角辫，一眨眼，现在都已经快当上医院的主管护师啦！三妹的一双儿女都很不错。” 大伯笑得格外慈爱。 在长辈的心目中，看着晚辈们成材，这就是最欣慰的事情。 “你们兄妹俩都长大了，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这很好！至于想我和你大伯啊，过年的时候能来看看就挺好。毕竟还是以事业为重嘛！” 周厂长对这些晚辈有着殷殷厚望。 希望他们能够事业有成。 “走吧，先去酒店吃饭，边吃边聊！” 老妈站在门口催促。 她最关心的肯定是儿子与未来儿媳妇，就怕吃饭太晚，耽误了儿子与儿媳妇的工作。 他们十多号人，走出别墅大厅后，显得浩浩荡荡。 “我开车在前面带路，文艺街11号的小肥羊酒家，那儿的特色菜相当不错。浅浅又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得请她尝尝我们县城的特色美食。” 老妈走向她的座驾。 这辆白色奥迪算是中档豪车，并不差。 “老婆，我就不开车了吧！坐你的车过去！” 周厂长走向妻子的奥迪车。 夫妻俩上了车，很快把车开了出来。 “儿子，你走后面关门。” “没问题！” 周灿答应着。 姑姑与大伯两家人全都看向那辆宝马车。 “小灿，这辆宝马车是你的呀？” 姑姑问道。 不可否认，几十万的宝马车在周灿眼里就是个代步工具，但是在姑姑这样的普通富裕家庭来说，仍然是一辆相当不错的豪车。 别看她家开来的是一辆凯迪拉克，他们心里其实有数。 这辆老旧的二手豪车，把脸打肿了也只能唬唬普通人家。遇到真正的有钱人，底子虚得很。 “这是我女朋友的车！我住在医院宿舍，上班非常近，每天走路上班。” 周灿诚实的说道。 “你女朋友是干啥工作的呀？能买得起这么好的宝马车，家庭肯定不错。” 表妹多少有些羡慕。 她与苏浅浅的年龄差不多大，但是经济实力可就差远了。 她不禁好奇的打听苏浅浅的工作与家境。 “我家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我平时就是唱唱歌。”苏浅浅对待周灿的亲人十分真诚，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啊……哦！唱歌挺好的，我小时候就梦想着成为一名歌星，可惜我五音不全，最终学医当了护士。”表妹的应变能力相当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微微错愕之后，立刻巧妙化解苏浅浅的尴尬。 “表哥肯定赞助了不少吧！这么疼爱女朋友，怪不得能俘获美人芳心呢！”她又笑着旁敲侧击周灿。 按照她的想法，几十万的车，一般的普通小歌手还真买不起。 周灿家里有钱，肯定是周灿提供了资金支持。 “我倒是想要赞助来着，浅浅不让。这都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周灿赶紧澄清。 可不能让这些亲人误以为浅浅是个靠男人养活的拜金女。 他能做的，就是不让女友受任何委屈。 “工作是唱歌……名字叫浅浅！等等，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你。请问你该不会就是那位最近火遍大江南北的清纯歌后苏浅浅吧？” 表弟陈尚富是个未婚单身青年，对漂亮女孩格外关注。 刚看到苏浅浅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压根没往大明星方面去想。 毕竟在网上看到的图像，视频都是专业团队精心拍摄，与真人多少有一定差异。 大伯、姑姑等人听到周灿的女朋友有可能是歌后，也是感到极为震惊。 “清纯歌后四个字不敢当，我应该是你说的那位苏浅浅。”苏浅浅倒是显得坦然、大方。 “天啊，你真的就是歌后苏浅浅，太让人震惊了！怪不得那么漂亮，气质那么高贵动人呢！” 此刻，所有人都是自动忽略了苏浅浅的农村出身。 以她现在的名气，从哪里出生的一点都不重要。 “我听过你的歌，有很多都特别喜欢听，特别治愈心灵。等会能帮我签个名吗？”表弟陈尚富身上并没有纸笔，只能一会去买。 倒是没想到，他还是苏浅浅的粉丝。 “行，完全没问题。” 苏浅浅爽快答应。 “太不可思议了，表哥的女朋友居然是女歌星，怪不得能开这么好的车呢！”表妹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向苏浅浅时，就像在看着一座移动的银行。 “哎哟，你瞧瞧我们这眼力劲，太差了，竟然没有发现浅浅是女歌星。浅浅，以后有时间可以到姑姑家坐坐嘛，我们也住在省城。” 姑姑拍着脑门，往上凑着套热呼。 对待苏浅浅的态度，热情了十倍都不止。 “对对对，浅浅姑娘有空可以到我们家做客。要是有用得着我们帮忙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打电话。”姑父那就是势利眼中的王者。 发现了一座移动银行，自然不肯放过，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苏浅浅。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有空我一定会去拜访姑姑一家人。” 苏浅浅应付这种场面显得十分轻松。 第355章 意外发生，关键时刻谁最靠谱 以她的冰雪聪明与社会阅历，又怎会看不出姑父一家人的嘴脸呢？ 得知她是大明星后，态度突然变得热情十倍都不止，也太现实了一点。 “没想到阿灿这孩子，竟然找了一个女明星当女朋友，本事真不小。别让你爸妈等久了，我们先开车过去吧！” 大伯知道了苏浅浅的身份后，也是啧啧称奇。 女明星一般都只出现在电视上，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还是觉得很新鲜。 “怪不得还配了专职司机呢，明星真有钱！” 姑姑一家羡慕的看着苏浅浅上了宝马车。 大伯与姑父驾驶着各自的汽车驶出周灿家的别墅。周灿也坐进了宝马车后排。 “我姑姑一家太过热情，没吓着你吧？”周灿关心的询问女友。 “还好！” 她腼腆的笑了笑。 “如果他们提出的要求比较过份时，你随时可以拒绝。”周灿与她相恋这么久，两人算是心意相通。他不表个态，她面对这些亲戚的一些无礼要求时，很可能会委屈自己。 “谢谢你能这么体贴！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她下意识的把脑袋靠在了周灿的肩膀上。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希望能够有着一个随时能够依靠的肩膀。 苏浅浅对待周家其他人的态度，其实都取决于周灿的态度。甚至包括对待周灿的父母，亦是如此。 …… 小肥羊酒家的一楼餐厅内，地面铺着厚厚的透明玻璃，搭着便桥，底下则是潺潺流水。可以看到乱石丛中有着一群群红色的金鱼、鲫鱼在游动。 甚至还看到了螃蟹。 餐厅内种着一些彷生绿植，就连栏杆都是彷自然古木、藤条。整个餐厅底下就是被掏空的鱼池，然后采用凉亭或者简单的栏杆隔出一个个小隔间。 与其说是隔间，还不如说是一座座小岛。在岛上摆着餐桌与椅子。 这种独特的装修风格，让人觉得很是新奇。 放眼看去，整个餐厅一楼估计得有一百来张桌子。已经座无虚席。 “小灿，这边！” 周灿牵着苏浅浅的手，正在寻找，就听得老妈在喊他。 循声望去，他与苏浅浅均是露出笑容，带着卫芳一起走了过去。 “特意挑了这张可以坐十八个人的大桌子，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更热闹。浅浅，喜欢吃什么菜？” 老妈特别照顾儿媳妇的感受。 几乎每个婆婆的表现都差不多。儿媳妇没有过门前，对她们要多好就有多好。 过了门，娶进家里来了，态度又会是另一个样子。 “我是客随主便，您点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您不用单独考虑我！” 苏浅浅笑着道。 “浅浅吃饭从不挑食，很好养活！” 周灿也在旁边笑着打趣她。 “臭小子，那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你可得多宠着浅浅，不许让她受什么委屈，否则我饶不了你。”老妈教训着周灿。 “知道啦！我和浅浅好着呢！” 周灿与苏浅浅相恋的这两年时间，有过一些小争执，但是大矛盾从来没有过。 这时，表弟拿着新买的几件衣服还有本子过来找苏浅浅签字。 “浅浅姑娘，能请你帮我多签两个字吗？” “可以！” 苏浅浅接过后，在衣服上、本子上签了名。 “能合一张影吗？” 表哥又提出进一步要求。 “行吧！” 她其实是不太想答应的。明星不比普通人，是公众人物，很容易被人拿着照片做一些其它用途。 不过看在是周灿的亲戚份上，她勉强答应了。 站起身配合着与陈尚富合了影。 “好了好了，坐下吃饭吧！” 老妈应该已经知道了浅浅是女明星的事情，不过并没有太过讶异。在老妈心目中，儿子是最优秀的，就算找了一个外国的公主做老婆，他们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由于是提前预定，饭店的服务员已经开始为他们上菜。 第一盘端上桌的是一盘水煮鱼。 据说做这道菜，需要先把活鱼杀死，开膛破肚之后在皮肤上划开网状刀口，用盐和酱油等调料腌渍一段时间。然后放在烧开的油锅里油炸，再捞上来水煮，出锅后浇上蒜汁红辣椒。 这样做出来的鱼，不但香味四溢，而且外焦里嫩，口感极佳。 “来，吃鱼。第一道菜，预意咱们吃了以后，年年有余！” 周厂长是第一个动快的。 周灿的父母是生意人，都比较信这些寓意和兆头。 “浅浅，多吃点鱼肉！吃它不用担心身体长胖。” 周灿给女友夹了一块最好的腰身上的鱼肉。 “嗯！” 苏浅浅的眼里满是幸福。 “我也要吃鱼肉，我也要吃！” 堂哥的女儿欢欢看到大家都夹鱼肉吃，也在那里伸着头，眼馋的叫喊着。 她的妈妈给她夹了一块小的鱼肉，细心的把刺挑走，这才让她吃。 小家伙一口就吃掉了。 “哇，好好吃呀，我还要，还要！” 看到女儿爱吃，欢欢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很高兴。 继续给她夹鱼肉。 这时候，周灿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发小程大壮打来的。 “我去接个电话！” 周灿对苏浅浅打了一声招呼，站起身接电话去了。 “大壮，这都饭点了，啥事呀？” “我们院长说是想要去拜访一下你。现在我们都已经到了你家别墅外面，帮我们开一下门呗！” 程大壮现在应该与院长坐在同一辆车上，说话显得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在小肥羊酒家与亲戚一起吃饭，没在家。你们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直接过来吧！” 人家都已经上门了，周灿还能说啥。 好歹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地位相当尊贵。眼巴巴的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肯定要好好接待。 “那行，我们马上过来！” 程大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周灿回到桌上继续吃饭。 “妈，刚才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说是到我家拜访我，吃了闭门羹。我估摸着他们还没吃饭，就让他们直接过来了。” 周灿跟老妈打好招呼。 “没问题呀！桌子反正够大，一起吃更热闹。几位朋友呀？”老妈平时也经常搞应酬与接待。 一听是儿子的朋友，当场表示欢迎。 “应该是两三个人吧！估计一会来了才知道。人多的话，我就再叫一桌。” 周灿估摸着人应该不会太多。 “灿哥，现在你都已经有了大明星女朋友，有机会可要多多照顾我这个表弟呀！我敬你和未来的嫂子一杯。” 表弟端着酒过来了。 “干杯！” 周灿与浅浅端起酒杯，与他碰杯。 表弟一伸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这家伙像只苍蝇似的往上贴，太过热情，其实很招周灿反感。 根据他的社会阅历，往往那些过于热情的亲戚或朋友，他们以多快的速度接近你，将来你没了利用价值后，他们就会以多快的速度远离你。 “啊哟……痛，痛……” 堂哥的女儿发出痛苦的叫声，带着一丝哭腔。 “怎么啦？” “只怕是被鱼刺给卡住了！” 小孩子吃鱼肉，最容易发生意外。 欢欢的妈妈刚才夹鱼肉给女儿时，明明特别细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唉，都怪我太过粗心，这可怎么办呐！” 大伯一脸惊慌，还有着懊悔。 看来，祸是大伯闯下的。 当爷爷的肯定是看着孙女特别爱吃鱼肉，欢欢的妈妈挑得又特别仔细，根本供不上欢欢吃的速度。大伯看了后，帮着一起夹鱼肉给孙女吃。 结果发生了意外。 “别急别慌，我家尚富就是干这个的，他是儿科医生，让他看看准没错。”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姑姑安慰着大伯一家。 陈尚富站起身，走过去查看欢欢的情况。 小女孩才三岁大，被鱼刺扎住喉咙后，因为疼痛与恐惧，只知道哇哇大哭。 越哭越痛。 因为哭的时候，喉部活动，会导致鱼刺扎得更深。 “好像出血了！糟糕！” 陈尚富现在还只是个规培生，别看他吹嘘有多厉害，深受带教老师器重。实际上，他的接诊经验少得可怜，压根就还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按照医院培养医生的流程，一般需要转为正式的住院医师后，才会慢慢的开始独立从事诊疗工作。 “只怕是扎破血管了，咽喉除了食管外，周围还有大动脉血管，这非常危险。” 表妹陈尚美好歹是个快要晋升主管护师的护士，显得比陈尚富要更冷静，更专业。 这就是锻炼过独挡一面能力与没锻炼过的区别。 可惜护士终究是护士，学的是护理学，营养学，对于临床医术方面的知识并不是很懂。 临床医学，光是要读的书籍，撂起来比人还高。 五年的本科临床医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读得了。 医生都很聪明，那是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筛选过好多遍。留下的都是成绩好，会读书的孩子，也只有他们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考上医科大学。 “尚富，快帮忙想想办法呀！” 大伯急得跺脚。 儿媳妇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异常难看。孩子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我，我也没这方面的治疗经验啊！我现在还只是个规培生，平时就是跟着带教老师学习一下，看看怎么操作。还没什么临床实操经验。别看欢欢现在没怎么出血，如果真的扎破了动脉血管或食管，拔出鱼刺后很容易大出血。” 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往往就是陈尚富这种半吊子。 平时吹牛皮呱呱叫，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立刻原形毕露。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当海水退去时，才知道谁没穿裤衩。 “尚美，你不是马上就晋升主管护师了吗？经验应该比你哥强吧，你帮忙看看呀！” 大伯眼看陈尚富指望不上，心里面直骂废物。 没办法，只能把希望放在陈尚美身上。 毕竟陈尚美刚才表现得十分镇定。 “我，我只是个护士，平时就是给患者打打针，换换药，哪会治病呀！我看还是赶紧送医院吧！”陈尚美深知其中的风险，她可不敢逞这个能。 手上没有真本事，分分钟搞出人命来。 大伯连着向两人求助无望，他并没有想着向周灿求助。因为周灿一直表现十分低调，在众人心目中，水平肯定是远不如陈尚富的。 现在连陈尚富都没办法，周灿就更不必说了。 “大舅先别着急，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老师！” 陈尚富自己搞不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老师。 也是所有规培生的本能反应。 虽然大伯一家没有请周灿帮忙看看，但是他还是主动站起身，帮欢欢查看伤情。 “欢欢乖，张开嘴让灿叔叔看看鱼刺卡哪了！” 周灿摸着小女孩的头，安慰她。 这种安抚小孩子的办法，是他在儿科坐诊时学到的。 头为六阳之首，魂之所在。 抚摸头部时能够让人心静神安，从而达到安抚的目的。 “这可怎么办呐！周海，赶紧打电话找医院的熟人问问呀！”嫂子抱着孩子，心里又急又冒火。 周灿过来查看欢欢的情况，她压根没抱任何希望。 堂哥好歹是卫生体系内的副科级干部，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但是肯定能认识一些医院的朋友。 “好好好，我马上打电话给人民医院的儿科医生。” 堂哥赶紧摸出手机，翻着电话号码。 欢欢在周灿的安抚下，渐渐不那么恐惧了。 其实，遇到事情时，大人们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也会影响到孩子。 周灿看不到鱼刺，但是能看到孩子嘴里的涎液带有血丝，说明肯定出血了。 “欢欢知道扎哪个部位了吗？能不能用手指给叔叔看一下？” “这里……呜呜！” 她用小手指了指喉咙较深的部位。 怪不得看不到鱼刺呢，原来已经扎到食管中段了。 “听说卡了鱼刺只要吞一口饭就能把鱼刺弄下去。我去找服务员打一碗饭过来！” 伯母在最初的惊慌过后，也已经冷静了许多。 这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民间流传的土方子。 “千万不能这么做。孩子的身体特别稚嫩，强吞食物不但有可能无法使鱼刺脱出，而且会导致鱼刺卡得更深，到时候更加危险。” 周灿非常严肃的说道。 伯母显然不太相信他这个‘实习医生’的意见。 “尚美，你觉得吃饭可以吗？” 伯母更相信尚富与尚美兄妹俩。毕竟这两人介绍工作时，都很牛的样子。 尚富正在打电话，她只能询问尚美的意见。 “大舅妈，这个时候让欢欢吞东西确实有风险。如果鱼刺是倒着扎进食管，吞咽食物时可能借助食物下咽的力量把鱼刺拔出来，一起送进胃里面。如果是逆向扎在食管上，吞咽食物时反而会加重，让鱼刺扎得更深。咱们先别着急，一会等我哥问了他老师再做决定。” 尚美安慰着伯母。 好歹是个有着两年工作经验的护士，要是连这么点医学常识都不知道，那也太垃圾了。 她所在的第三医院并不差，也算是省内比较着名的一座医院了。 只是没办法与省人民医院、省儿童医院、图雅医院这样的省内顶级大医院相提并论。 第356章 直接请动了魏教授，陆院长求认识 周灿发现自己的诊断意见不受重视，话语权极轻后，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医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心寒或心累。 伯母与嫂子显然都不会把孩子的安全交给他这个低调的规培生来处理。能理解她们，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周灿肯定是受到伤害的。 好在他早就千锤百炼，在图雅的诊疗工作中，各种心寒的场面，受冷落的场面都经历过n次。 所以，他此刻显得非常平静。 先让堂哥与表弟去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或者有困难，他再出手帮忙。 表弟陈尚富这时候已经打完电话了，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 “大舅，表嫂，你们别着急，我刚才给我的带教老师打了电话。他告诉我，魏正如教授正好来了新海县城考察中药项目。论辈份，我算是魏正如教授的徒孙，刚才试着把电话打过去，魏教授非常爽快的就答应过来帮忙看看。” 人脉关系的作用就是如此强大。 在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魏正如教授乃是特需专家，平时想到儿童医院挂他的号，一号难求。 现在，陈尚富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把人家给请动了。表示会亲自赶过来看看孩子的情况，这个面子太大了。 表弟说这番话时，意气风发，脸上满是自豪与骄傲。 姑姑与姑父，都为儿子感到骄傲，觉得倍有面儿。 “哥，你可以啊，直接就把魏正如教授给请动了。平时去省儿童医院挂他老人家的号，三百元一个号，还压根抢不到呢！” 表妹帮着哥哥说话。 “嘿嘿，我这不是他的徒孙嘛！现在有事相求，他多少得给点面子不是。” 表弟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堂哥那边也有了结果。 “我刚才请教了县人民医院儿科的一位医生，她告诉我，千万别让孩子吞饭。最好能带孩子到人民医院检查一下，然后由医生设定合适的方案，把鱼刺取出。她还说，要是卡得很深，有可能需要开刀做手术。” 堂哥的一番话，把大伯、伯母、嫂子吓得不轻。 凡事都是关乎自身利益时，才会有切肤之痛。 姑姑一家，周灿一家，虽然也很为欢欢着急，但是与大伯一家比起来，肯定要澹定许多。 这不是缺德或者无情，而是人性。 说得难听点，欢欢就算真的不幸被鱼刺卡死了，周灿的家人，还有姑姑的家人，最多也就是难过一阵子。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可能几天时间就过去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但是大伯一家，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中，甚至有可能导致家庭破碎。 “怨我，都怨我啊！” 大伯痛苦的自责，充满无限悔恨，捶打着胸膛。 “老头子，你本来就有心脏病，可千万不要太过自责。欢欢没事的，一会到医院取出鱼刺就好了。” 伯母安慰着大伯，她的眼里满是担忧。 “妈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是无心之失。可千万不要着急上火，没事的，放心吧。” 堂哥也在宽慰着父亲。 卡根鱼刺，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一般不至于有什么严重后果。 要是把大伯的心脏病弄得发作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明白……只是这心里难受哇！” 大伯一生要强，闯出这么个祸事，还是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饭店的服务员已经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了老板。 闻讯赶来的老板也是帮忙积极处理此事。 毕竟是在他店里出的事。 谁能想到，吃顿饭，这才上了两道菜，就能出这么大的事。 “尚富，魏教授什么时候到？” 堂哥询问表弟。 这么件小事，本来是不需要惊动魏教授的。表弟也存在炫耀人脉的心理作祟，所以直接把人家魏正如教授请过来了。 按照周灿的想法，直接送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怎么取出鱼刺就完事了。 人脉关系能不用的时候，就不要用。 因为你请别人帮忙，这也意味着欠下人情。 为了这么件小事，大张旗鼓，真心没必要。 不过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张面子，压根不会想那么多。 “新海市中医药研究基地在哪？魏教授就在那儿。他答应马上赶过来看看。” “那不远，估计十几分钟就能到。” 堂哥看着女儿止住了哭声，稍稍心安。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欢欢的呼吸竟然变得粗重了许多。 “尚富、尚美，你们快帮忙看看，孩子的呼吸这是怎么回事？”嫂子的脸色苍白，紧张的看着女儿。 “应该是鱼刺扎伤了食管，引起局部肿胀，挤压气管后导致呼吸困难。”陈尚富看过后，表情严肃的说道。 尽管他没什么实战经验，好歹是个研究生硕士，该有的医学常识自然有。 按理说，鱼刺卡在喉咙后，只有情况严重，而且长时间没能取出，才会造成感染化脓，呼吸困难等症状。这才卡了十几分钟，孩子就出现了呼吸困难症状，意味着伤情远比想像的严重。 他非常害怕把孩子的病情给耽误了。 肿胀进一步加重，有可能直接导致孩子的气管被完全堵死。 这种窒息死亡是非常可怕的，相当于被人用绳子紧紧勒住脖子。 “这个要不要紧啊？我都快急死了。” 嫂子看着孩子，心如刀绞。 “如果继续发生血肿，问题就很严重。只是轻度血肿，挤压气道，那就没什么危险。”表弟陈尚富给出的意见还算中肯。 他心里其实也很着急，主要是担心孩子的血肿进一步加重，到时候连抢救都来不及。 正当众人焦急之际，程大壮带着两位气度不凡的男子走进了饭店内。 其中一人，赫然是周灿见过的县人民医院心胸外科汪主任。 另一人方头大耳，身形高大，目光虎视鹰顾，很有几分威势。一看就是手握重权的权势人物。 “周灿！阿灿……” 程大壮带着两位领导找人，那是格外的卖力。 很快便眼尖的发现了坐在那儿的周灿。 可惜一楼餐厅的客人太多，声音嘈杂，直接将程大壮的呼喊声淹没掉。 “我们直接过去吧！” 院长发话了，还有啥好说的，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陆……陆院长，您好！” 堂哥周海见得三个男的走了过来，抬眼一看，顿时慌得连忙起身迎接。 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在这小小新海市，算是一号人物。 他这个副科级的新晋干部，打招呼时显得相当卑微。 没办法，这是级别上和地位上带来的双重碾压。 “周科长也在这吃饭啊！你好你好！” 陆院长冲着周海点点头，不过并没有过去握手。 不是他端着架子，而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等着他去问候。 两帮人见面，肯定是地位最高的两人最先打招呼，彼此寒暄。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更何况，陆院长这次是主动过来拜访周灿，想要认识一下。说得难听点，就是主动攀交，他哪敢放着正主在一边，先跟周海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寒暄呀！ “程医生，哪位是周灿医生呀？” 陆院长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十几人，他无法判断陈尚富与周灿两人，谁才是正主。 “这位，这位！他就是我的好朋友周灿！” 程大壮介绍完，全场都愣住了。 这位气势不凡的陆院长，明显是专门来找周灿的。 他们心中暗自纳闷，莫非这位陆院长也是追星族，想要通过认识周灿，然后找苏浅浅要签名与合影？ “周医生您好！我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陆达光，听说您回了新海市，就想着过来认识一下你！冒昧造访，还望你别见怪。” 陆院长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全场再次震惊。 县人民医院的院长，那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身份如此尊贵的人，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认识周灿。 一个图雅的小规培医生，至于让一位三甲医院的院长如此郑重其事吗？ 即便是自信心爆棚的姑父一家人，也意识到了不寻常。 陈尚富兄妹心细的发现，陆院长对周灿使用的是敬称，态度也是极为客气。 他们不禁再次猜测周灿的身份。 如果说，陆院长是冲着周家的钱财来的，那肯定会想办法认识周厂长，而不是找他的儿子。 冲着苏浅浅这位女明星来的，更加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灿表哥在图雅的身份恐怕不是一个规培生那么简单。 陈尚富兄妹能想到这一点，在官场浸淫的堂哥周海，自然也能想到。 “陆院长客气了！久仰您的大名，今天要不是时间太紧，理应我去拜访您。”周灿为人处事，比堂哥周海还要更稳重。 至于表弟陈尚富，表妹陈尚美，那就更是比他差远了。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还有通过后天锤炼与感悟获得的修养，待人接物的方式方法，都足以让周灿隐隐显露出大家风范。 他站起身，主动热情的与陆院长握手。 而且有一个小细节，握手时使用的是双手。这是表示对陆院长的敬重。 只这么两个小细节，瞬间让陆院长对周灿好感倍增。 “汪主任，您好呀！咱俩又见面了！” 周灿与陆院长握完手，目光看向心胸外科的汪主任。 这两人在县城都是有着一定份量的人物。 搞好了关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得着。 “哈哈，我这人脸皮厚，听说陆院长想要拜访你，也就自告奋勇的跟着过来了。昨天观看了周医生做那台心脏支架手术呀，我是真的太崇拜了。这么年轻，医术这么出众的医生，正好又是老乡，说什么都不能放过。要不是您的工作繁忙，我真恨不得天天向您请教学习才好。” 周灿主动跟他握手，汪主任没有被冷落，这令他感到十分受用。 脸上的笑容也是灿烂至极。 阿灿昨天做了一台手术？ 而且还是顶尖的心脏支架手术？ 周家的这一大帮子亲戚，一个个惊掉了下巴不说。就连周灿的父母，都是震惊无比。 苏浅浅则是美眸泛动着异彩，笑吟吟的看着自家男友。 她很早就知道周灿在医院的本领出众，深受上级医生器重。 这两年与周灿谈恋爱，虽然周灿从没向她炫耀过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她能从一些细节末枝处感受到自家男友很牛b。 特别是周灿那次上电视新闻，她可是知道的。 “灿哥，你昨天在县人民医院做了一台心脏支架手术？” 陈尚富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强烈好奇，当场向周灿求证。 也只有同为医生的他，才明白做心脏支架手术有多难。 “是啊！我昨天去找发小程大壮叙旧，正好遇到个心脏病人，就去搭了一把手。” 周灿说话处处低调谦虚，让人听着特别舒服。 这种拥有实力却不炫耀，反而低调内敛的优良品性，使得他在亲戚长辈们心中的地位，也是蹭蹭地往上涨。 陆院长、汪主任更是对他印象巨好，更加欣赏。 “你们是不知道周医生有多厉害，昨天那个心脏病人的手术难度极高，留给我们医生的抢救时间又非常短。当时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幸亏周医生临危不乱，在关键时刻站来担任主刀，把手术做成功了。周医生的手术水平之高，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愧是来自图雅这种顶级大医院的王牌精英。就一个字，服！” 汪主任也是个人精，在周家这帮子亲戚面前，狠命的夸赞周灿。 听完后，陈尚富彻底凋堡了。 “主刀心脏支架手术……而且还是极高难度的一台心支架手术，灿哥，你藏得好深！” 陈尚富连手术刀都还没有摸过，连一级小手术都没办法独立完成。 他是万万没想到，同为规培生，而且只有本科学历的表哥周灿，居然已经有能力主刀做心脏大手术。还是难度比传统手术更高的介入手术。 除了震惊，剩下的还是震惊。 众人现在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陆院长会主动登门拜访周灿了。 真没想到，周灿的手术能力竟然如此厉害。 “欢欢，欢欢！” 嫂子突然发出悲凄的呼唤声。 陆院长的造访，让大家暂时忽视了欢欢的病情。 “这孩子怎么啦？” 陆院长这时候也发现了小女孩的异常。 “吃鱼的时候不小心卡了鱼刺，陆院长，您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求求您好吗……” 嫂子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就是病急乱投医。 “汪主任，你帮忙看看孩子的情况！”陆院长见过无数大场面，显得极为镇定。 看在周灿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位是我们县人民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医师，科室主任，有着丰富的诊疗经验。你们不要着急，先让汪主任看看情况。” 陆院长安抚着周海的家人。 孩子此刻的情况确实有点吓人，呼吸变得更加粗重，而且脸上露出痛苦的难受表情。 想要用手去抓自己的颈部。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锁在脖子上，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鱼刺卡多久啦？” 汪主任问道。 “可能还不到二十分钟吧！”嫂子回答时已经带着哭腔。 当妈的看着孩子随时有生命危险，能不急吗？别说是她，就连堂哥也是同样满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