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大俗人》 第1章,缺吃少喝的边关 大楚的西北边关,天高又地阔,苍茫又荒芜。 在这片偏远荒凉的戈壁大漠最西端,坐落着大楚第一关——叠岭关。 叠岭关周边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军屯,在其东南三十里之外的戈壁边缘,朝廷为方便战报公文来往,特设了一处驿站,因其靠近军屯天岭屯,被叫做天岭屯驿站。 六月的边塞,炎暑逼人,空气中灼热的热浪搅得人烦躁不堪,焦渴难耐。 一阵疾风袭来,没带走炎热,反而还掀起了滚滚沙尘。 驿站后院柴房,五岁的李五丫坐在临时搭建的木床边缘,汗涔涔的捧着一个破口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水。 太热了! 太渴了! 这边关的条件不是一般的苦! 缺水又缺吃,气候还不好,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要命,一想到以后可能要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李五丫顿觉生活对她充满了恶意。 这世她投生在一个军户之家,军户,战时充军,闲时务农,除非是有朝廷特许,否则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要钉在这边关的。 原以为从末世穿越过来,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谁知,老天竟把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戈壁滩上。 戈壁滩啊这可是荒凉、贫瘠的代名词。 胎穿过来五年,她就吐槽了五年,就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她可能还会继续吐槽下去。 “五姐!” 一个长得和李五丫有七八分相似的五岁男娃走了进来,献宝一般的从背后拿出了一把破旧的蒲扇,仰着下巴得意道:“方婶给我的,给,你拿去扇风吧。” 李五丫瞥了一眼眼前的小豆丁,接过蒲扇,将手中的碗递给了他:“喝点水,嘴皮都干了。” 李七郎小心的接过碗,和李五丫一样,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喝得十分珍惜。 他们这个地方十分缺水,就军屯和驿站有两口井。 军屯里的水井要供应整个军屯的人,驿站的要供应往来兵马,没有人能随心所欲的取水用水。 李五丫见李七郎喝了几口就不喝了,开口道:“碗里的水你都喝了,喝完了,我再去讨。” 她和李七郎是对龙凤胎,虽然在风沙霜雪的摧残下,算不上粉刁玉琢,甚至还有点粗糙黝黑,但胜在他两都长了张福气又讨喜的脸。 再来,和其他小孩整天都邋里邋遢不同,李五丫和李七郎天天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大人们见了,自然会偏爱一些。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驿站里的人一般都会满足他们,比如多给他们几碗水喝。 “嗯嗯!” 李七郎向来听李五丫的话,听她让自己喝完碗里的水,立马喜得眉开眼笑,没在省着,忙不迭将水都喝了。 李五丫摇着竹扇,给自己煽了几下,又对着李七郎煽几下。 “咕噜咕噜~” 李五丫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呃饿了! 摸着干瘪的肚子,李五丫忍不住仰天长叹:“这缺吃少喝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家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杂面干膜,外加一碗苦涩的不知名野菜汤。 就这样,李家的伙食都要胜过军屯百分之九十的人家了。 边关贫瘠苦寒,粮食产量低得可怜,很多人家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李家能维持每天两顿伙食,还是因为有一个在卫所当小旗的李长森。 李长森,李五丫这世的父亲,十三岁就去了卫所当了军丁。 近些年,边关连年战乱,他靠着奋勇杀敌,才在李五丫和李七郎一岁那年升生了小旗。 小旗虽只是从七品官职,但每个月也能领7石粮食的俸禄。 有了这俸禄,李家的日子才好了一些,当然,只是稍微好了一点点。 没办法,李家人太多了。 李家是天岭屯世代相袭的军户,李老爹和李老娘总共生了三子一女,女儿嫁给了隔壁军屯的军户,三个儿子也都各自娶妻生子了。 李长森是家里的老大,但却是最晚成亲的,边关的人大多十六七岁就成亲了,他愣是到了二十二岁才娶了山中猎户之女金月娥。 李长森和金月娥总共生了四个孩子,长子李三郎今年十岁,次女李二丫今年八岁,还有就是才五岁的龙凤胎李五丫和李七郎了。 李老二和李老三成亲早,一个生了五个孩子,一个生了六个孩子。 加上李老爹和李老娘,李家上下总共有二十三口人之多。 想到李家那一大家子,李五丫又觉得糟心了,若是没有那些人,哪怕少几个,家里军田的产出加上她爹的俸禄,他们的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紧巴。 “咕噜咕噜~” 肚子里再次唱起了空城计,李五丫想了想从床上跳下了地。 早上九点多吃的早饭,又吃得那么少,现在两三点了,不饿才怪。 距离晚饭还有一两个时辰,得想办法弄点吃的。 前世的后遗症,她一点都饿不得,一饿,就心发慌,严重点还会头晕目眩,难受得很。 “七郎,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李七郎面上一喜,每次跟着五姐去后厨,总会要到吃的,不过很快神色又犹豫了起来:“五姐,三哥不是不让我们去后厨那边吗,说这样会影响娘当差的。” 李五丫神色一顿,想了想道:“我们就在厨房外头看看,不进去。” 这年头、这地方,找个差事不容易,金月娥今年能来驿站后厨做事,是李长森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争取到的机会,他们一家都十分的珍惜。 不管怎么说,金月娥在驿站做事,最起码能有点收入,多少能补贴一点家用。 要是遇到了大手大脚的客人,还能得到点剩菜剩饭什么的。 想到这个,李五丫又是一阵心酸。 她已经沦落到吃别人的剩菜剩饭了,而且还觉得挺好,挺高兴的。 这日子过得莫名想流泪! 李五丫捂着干瘪的肚子,牵着李七郎出了柴房,一出门,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没过多久就看到头发花白的驿丞疾步来了后院。 看到驿丞,李五丫立马扬起了笑脸,牵着李七郎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远远的就伸手打起了招呼,热情地不得了。 在生存面前,面子尊严算什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第2章,事起 驿丞没在后厨找到金月娥,正苦恼着呢,这时听到李五丫和李七郎的声音,面上顿时一喜,连忙朝两人招了招手。 “五丫啊,快过来,驿丞爷爷有事找你帮忙。” 听到这话,李五丫心中也是一喜:“驿丞爷爷什么事啊?”请人帮忙哪有不给报酬的,吃食有着落了! 驿丞极其和蔼的说道:“你二牛哥受伤了,晌午的时候你娘回屯里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不是会包扎伤口吗,你去给你二牛哥处理一下好不?” 金家是山中的猎户,常年在天山中奔走,不仅会打猎,还会采药,几代下来,金家人多多少少都懂些药理。 平日里,军屯的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都会找五丫她娘先看看,她要看不了,才会考虑去看大夫。 五丫这小丫头估计看过她娘处理伤口,学了些皮毛,上次有一名驿站的伙计被打,就是她帮着包扎的伤口。 事后那伙计也没出什么问题,没几天就好了,倒是为他节省了一笔请大夫的费用。 李五丫瞥了瞥驿丞,为了省点医药费,这老头也是够扣的,让她这么个小娃娃处理伤口,也不怕伤上加伤。 “二牛哥被人打了?” 这种事在驿站没少发生,一些信差脾气大得很,一有不如意就动手打人。 说起这个,驿丞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燥热了,那些个信差的心头火大,一进驿站就甩鞭子打了李二牛。 想到李二牛身上的血痕,驿丞心中一叹,那些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怪李二牛自己倒霉了。 “你二牛哥正疼得厉害呢,咱们快些去给他处理一下吧。” 李五丫站着没动,对着驿丞神在在的举起右手,比了个四。 驿丞见了,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鬼丫头,太精了! 每次找她做点事,都要先讨要好处费,不给好处就不动。 在这个驿站里,大小事务都是他说了算,所有人都上赶着巴结他讨好他,平日里他想让人帮个忙做个事,谁不殷勤积极。 就这丫头,敢开口问他要好处,没一点不好意思。 “行,四个干馍,等会儿就给你。”想到省下来的医药费,驿丞点头答应了。 李五丫和李七郎齐齐笑眯了眼。 “驿丞爷爷,可不可以现在就给啊,我饿得不行了,你放心,我不会耽误给二牛哥包扎伤口的。” 见李五丫捂着肚子弓着腰一副饿得直不起身的样子,李七郎连忙照做,可怜兮兮的看着驿丞。 驿丞无奈的瞪了两人一眼,这两小崽子,还怕他说话不算话不成? 李五丫眨眼表示,东西拿到手才踏实。 驿丞哼哼了两声,还是快步去了后厨,很快就拿着四个干馍走了出来,塞到了李五丫手中。 “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李五丫拿到干馍,也不磨叽,牵着李七郎就跟在驿丞身后去看李二牛了。 昏暗的屋子里,李二牛趴在炕上,已经疼得昏过去了。 “啊~” 看着李二牛被血迹染红的后背,李七郎吓得惊叫出声。 李五丫面上没什么波动,这种伤在她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交代李七郎坐在旁边等着,便从容的上前处理李二牛身上的伤了。 伤口面积大,好些地方还沾染了沙粒和泥土,清理起来有些困难,没一会儿,盆里的水就被染红了。 驿丞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啧啧称奇。 李家这小丫头了不得,这样的伤,他看了都头皮发麻,这丫头却眼皮都没抬一下,老成得不像是个孩子。 一刻钟后,李五丫帮李二牛清理好了伤口,开始上药。 驿丞心疼的看着李五丫不断的往李二牛背上洒金疮药,这药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备用的,平日里就是他磕着碰着了都没舍得用。 “五丫,药省着点用,用完可就没了。”这败家小丫头。 “驿丞爷爷,我已经很省了。”这扣门小老头。 很快,李五丫就上好了药,药瓶盖子还没盖上,就被驿丞一把给拿了过去。 李五丫见了,连忙道:“驿丞爷爷,二牛哥的伤比较重,之后还得上药呢,要不,你把药交给我拿着吧。” 驿丞哼哼道:“还上什么上,你二牛哥身体结实,上一次药就够了。行了,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驿丞快步离去,李五丫将视线移到李二牛身上,看着他背上还有些渗血的伤口,心中暗暗叹了一声。 要是她的治疗异能还在,这样的伤,她分分钟就能治好。 想到异能,李五丫心中又是一叹。 前世,她是精神力治疗异能双九级的末世强者,可惜遭遇水逆,被一道雷给劈死了。 这世,胎穿而来,精神力和治疗异能虽都跟着来了,但却都被清零了。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世虽没有可以提升异能的晶石,但精神力可以通过冥想来提升。 虽然速度缓慢,可通过五年的努力,她如今的精神力已经可以探查方圆十米内的一切了。 至于治疗异能,也可以通过吸收药材来提升。 药材 对不起,穿越过来五年了,她愣是一样都没吸收过,以至于到现在她的治疗异能都还处于休眠状态。 李五丫给李二牛喂了点水,见他呼吸平缓,便带着李七郎离开了。 “嗯,好吃!” 驿站后门,李五丫和李七郎并排蹲在墙跟,端着缺口瓷碗,喝一口水,啃一口干馍,吃得津津有味又心满意足。 “咯~” “饱了!” 驿站里的干馍比家里做得有分量多了,吃完一块,李七郎就扬起满足的笑脸,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五姐,以后我也要来驿站后厨当差,这样每天都能吃饱饭了。” 李五丫有些一言难尽:“你的志向能不能再稍微高一点?” 李七郎面露迷茫:“这还不高吗?都能吃饱饭了。”说着,面露向往憧憬之色,“要是日后每顿都能吃上几个干馍,那我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看着手里又硬又噎的干馍,李五丫想了想日后顿顿吃的场景,突然觉得有些不香了。 李五丫看着弟弟,苦口婆心道:“七郎,你别老是干馍干馍的,想想肉啊,肉难道不香吗,你要顿顿吃干馍?” 李七郎愣住了:“还能吃肉?”说着,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又咽了口口水。 李五丫将手放在李七郎肩膀上,认真道:“七郎,咱们要有志气,日后要顿顿吃肉。”说着,顿了一下,“不仅要吃肉,还要吃遍世上其他所有好吃的。” 李七郎被说得两眼放光,嘴里口水泛滥:“还有比肉更好吃的吃食?” 闻言,李五丫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七郎。 可怜的娃,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几样像样的食物,竟会觉得肉是最好吃的。 肉 前世她都吃腻了好不! 烤肉、红烧肉、炖肉、蒸肉、煎肉 李五丫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肉食,嘴里也开始口水泛滥。 得,她也别可怜弟弟了,这世,她吃肉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吃的肉加在一起还没有拳头大。 这日子过得苦啊! 李五丫心里内流满面,发泄似的咬着手里的干馍,三两下就吃完了:“剩下的这两个拿回家给三哥和二姐吃。”说着,小心的将两个干馍装进兜里。 肚子里有了东西,李五丫也有力气了,打算带着李七郎到前院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弄到点剩菜剩饭。 两人刚来到前院门口,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就传进了耳里。 “哇,来了好多人啊!” 李七郎瞪大着双眼,惊叹的指着百米之外的滚滚尘烟。 李五丫看了过去,目测了一下,来人起码有五六十人,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上都穿着大楚兵袍。 虽有些奇怪一下出现了这么多骑兵,但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叠岭关就在三十里之外,换防、调兵什么的都很正常。 “七郎,走,我们回后院去。” 来了这么多兵,他们还是避避吧。 李五丫带着李七郎往后院走,边走边看那群越来越近的骑兵,快到后院门口时,眉头突然蹙了起来。 来人好像不是一拨,而是两拨。 刚刚距离远,没看清楚,跑在最前头的十来个人穿的并不是兵袍,那些人好像正在被后头的骑兵追击。 不好,要出事! 第3章,黄雀在后 在边关,百姓最怕出现在他人厮杀的地界上了,只要遇到这样的事,十之八九都会成为双方交战的炮灰。 看着那两拨人直奔驿站,李五丫心下一沉,拉着李七郎就飞快的跑进了后院,径直跑向厨房。 驿站地底下修有暗道,她娘第一天来驿站当差时,她就用精神力将整个驿站仔细探查了一遍,一下就发现了暗道的存在。 暗道有两个口,一个在驿丞房间,一个在厨房闲置的灶台后。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躲到暗道里是最安全的。 就在李五丫拉着李七郎跑向厨房时,十来个头裹面巾的大汉骑着马直接冲进了驿站。 “关门!” 那些人一进驿站,就立马关上了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驿卒上前询问,直接被一个壮汉一刀砍死。 来人气势汹汹,出手狠辣,直接震住了驿站里的其他人。 看着地上猩红的血液,众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转瞬间,驿站就乱成了一片。 “不许他们逃走,快,将所有人都赶到大堂里去。” 为首的壮汉一下令,其他大汉纷纷翻身下马,开始驱赶驿站里的人,但凡有反抗不配合的,直接举刀砍杀。 另一边,李五丫已带着李七郎跑进了厨房。 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厨房里并没有人,李五丫跑到闲置灶台前,将堆放在灶台后的柴火推开,然后蹲下身子将手伸进了灶眼里,当摸到一个凸起时,立马按了下去。 伴随着一道轻微响声,灶台后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暗道口。 “七郎,快,驿站里来坏人了,我们快躲到暗道里去。” 看到暗道口,李七郎也不惊讶,乖乖的躲了进去,动作麻利又迅速。 是的,在这之前,李五丫趁别人不在的时候,就已带李七郎进过暗道了,是以,李七郎对暗道并不陌生。 李七郎一下去,李五丫立马跟上。 躲进暗道,李五丫才稍微松了口气,搂紧李七郎蹲坐在地上,外放出精神力仔细‘看着’外头的情况。 驿站只有前后两进院,并不大,将精神力外放出去,刚好能够‘看到’整个驿站的情况。 ‘看着’驿丞等人被那群大汉胁迫聚集在大堂里,李五丫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驿站被劫持了。 更糟糕的是,后头追击这伙人的骑兵还将驿站给包围了起来。 驿站内,十来个壮汉手持长刀挟持众人。 驿站外,几十个身着大楚兵袍的骑兵手握长弓,箭围驿站,蓄势待发。 ‘看着’这一幕,暗道里的李五丫直呼倒霉。 他们被殃及池鱼了! 这两拨人要打起来,驿站里的其他人怕是都难逃一死。 李五丫又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今天娘和哥姐都没在驿站里头,避开了这次的祸事。 至于她和七郎 有她在,总能护他平安的。 暗道里有好些岔口,藏身还是很容易的,就算有其他人进来了,在精神力的帮助下,躲避开不是难事。 这么一想,李五丫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驿站内外的两拨人却越发的剑拔弩张了。 驿站外的骑兵开始靠近驿站,不过才刚动,大堂里的一个大汉就猛地高喊道:“庄玉堂,让你的手下退后,我要是看到有人靠近,我就杀驿站里的人。” 说完,一个壮汉就走到大堂角落,一手拽起一个人就往门口拖。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我还有妻儿老母,我还不能死。” 被拖走的两个人,似乎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命运,奋力的挣扎着、哀求着。 可惜,他们的力量根本没法和壮汉抗衡,直接被丢出了大堂。 两人趴在门口刚想起身逃跑,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冒着寒光的大刀就从他背后砍了下来。 “砰!” 人首分离,鲜血洒了一地。 “啊~” 血腥的一幕,吓坏了驿站里的人。 驿站外,叠岭关参将庄玉堂眉头拧成了疙瘩,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示意手下不要再靠近驿站。 副将徐成坤面露不赞成:“将军,我们还得赶回叠岭关,不能一直和他们僵持下去,不如,我们直接冲进去?” 庄玉堂锐利的目光射了过去:“驿站里还有不少人,身为戍边将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光。” 徐成坤有些烦躁:“可是,就算我们不攻进去,他们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呼延贺那伙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庄玉堂皱了皱眉头:“再等等,就要天黑了,天一黑,我就亲自带人摸进驿站,能救一个是一个。” 徐成坤更不同意了:“将军,呼延贺可是北燕八品高手,其他人也都在六品以上,你又何必亲自涉险呢?” 庄玉堂斜眼看着他:“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打不过呼延贺是吗?” 徐成坤面露无奈:“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你身负守卫叠岭关的重责,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庄玉堂打断了他:“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等天黑在行动。” 徐成坤气闷的抿着嘴不说话了。 庄玉堂目光炯炯的看着驿站里头:“既然人已经被我们堵住了,他们就休想跑掉。” 驿站大堂,壮汉们见庄玉堂等人没在靠近,都纷纷松了口气。 暗道里,李五丫也松了口气,没直接打起来就好,没打起来,其他人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突然,李五丫面色变得警惕了起来,她‘看到’一个壮汉将驿丞落到角落,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紧接着,驿丞就开始脸红脖子粗,弓着身子痛苦的满地打滚。 壮汉看着驿丞痛得眼神都涣散了,才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药效很快,不过片刻,驿丞就没在打滚,虽还剧烈喘着粗气,但神情不在那么痛苦了。 没给驿丞喘息的机会,壮汉一把拽起他,拖着他来到为首壮汉面前。 呼延贺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驿丞身上,拍了拍驿丞的脸颊,低声问道:“暗道入口在哪儿?” 驿丞虚弱的摇了摇头:“没有暗道。” 呼延贺冷笑一声,他为何在庄玉堂的紧追之下还要来这个驿站,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驿站有条出关的暗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话音一落,拽着驿丞的壮汉又拿出一颗药丸,准备要塞进驿丞嘴里。 驿丞见了,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一想到刚刚那痛不欲生的经历,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想到家中的老妻和儿女,想到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子,在药丸触碰到嘴前,驿丞垂下了头,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在我房间里。” 闻言,呼延贺和壮汉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驿丞带着两个壮汉进了房间,打开衣柜,按下开关,顿时一个暗道口就露了出来。 呼延贺见了,面上一喜,随即又问道:“还有谁知道暗道的存在?” 驿丞连忙摇头:“没有了,整个驿站就我一人知道。” 壮汉笑了:“驿站里的暗道,庄玉堂肯定不知道,这是我们逃生的机会。头儿,我们快逃吧。” 呼延贺摇头:“不行,庄玉堂很精明,别看他现在守在外头没动,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试探我们的反应,一旦发现我们不在,立马就会冲进驿站。” “这暗道不难找,一旦被他们找到追了上来,我们还是跑不了。” 壮汉皱眉:“那要怎么办?” 呼延贺想了一下:“去,把呼延吉叫上来。” 暗道里,李五丫聚精会神的‘看着’驿丞房里的一切。 壮汉拽着驿丞出去后,呼延贺就取下了身上的包袱放在了桌上,并打开翻看了一下。 ‘看到’包袱里装着的竟然是药材,李五丫的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时,一个壮汉进了驿丞屋子。 呼延贺看向来人,郑重的将一封密信交给他:“阿吉,这是我们从大楚那边窃取到的军事战略图,这下头的暗道直通关外,你现在就顺着暗道离开。” “我们在这里拖住庄玉堂那些人,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你一定要将情报送到北燕大营。” 说着,又将桌上的包袱递给他。 “这些是我藏身大楚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血参和血芝,拓跋将军上次受伤,伤势一直没彻底好,这些药材务必送到将军手中。” 暗道里,李五丫有些摩拳擦掌,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办法提升治疗异能,可惜弄不到药材。 现在药材送上门来了! 干不干? 当然是干了! 第4章,气死一个,捅死一个 呼延吉收好密信,背上包袱就下了暗道,手握火折,借着微弱的光芒,快速在暗道中移动。 走出两三来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响动。 呼延吉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不好,暗道里有人! 呼延吉握紧佩刀,加快了脚步。 紧接着,孩子的嬉笑声响起。 “嘻嘻~” 若是在平日,孩子的笑声绝对是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存在,可此刻,在这漆黑狭小的暗道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饶是过惯了刀尖上舔血日子的呼延吉,此时也不由咽了咽口水,不时的回头张望,并开始奔跑了起来。 “砰!” “砰!” “砰!” 石子击打声,由远及近,有一下没一下的响起。 呼延吉面色冷凝,高举着火折,想要看清身后到底是谁在跟着自己,可惜,火折照射范围太小,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颗石子飞来,直接将火折击落在了地上。 瞬间,呼延吉的视线中就只剩下黑色了。 “谁?!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呼延吉意识到情况不对,边喊边飞快的朝前跑。 可此时,“砰、砰、砰”的石头击打声却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近。 后头那人也在加速! “嗖!” 一颗石头击中呼延吉脚踝,呼延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漆黑封闭的暗道里,面对未知危险,呼延吉有过片刻的慌神,不过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忍着脚上传来的剧痛,一声不吭的拼命往前跑。 只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暗道里,呼延吉两眼一抹黑,跑得跌跌撞撞,速度根本提不上来。 在他身后,石头的击打声却越来越近。 “嗖!” 第二颗石头袭来,击中了他另一只脚踝。 这一下,呼延吉不可避免的摔倒在了地上。 呼延吉反应奇快,两手撑地想要站起,可石子袭来的速度比他还快,“嗖、嗖”两下,正正的击在他手腕上。 手上的剧痛让他无力起身,顿时间,就成了靶子。 一颗颗石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径直朝呼延吉头上招呼,饶是呼延吉奋力躲闪,没一会儿也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你是谁?出来!” 此时此刻的呼延吉真的是憋屈至极,作为北燕七品高手,他竟连偷袭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还被压制得没有一点还击之力。 从做杀手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死在敌人刀剑之下的准备,可他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石头砸死。 “砰!” 这次袭来的石头有点大,直接砸得呼延吉仰面倒在了地上。 石头击打还在继续,呼延吉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正在一点点流失,可是他已经无力挣扎了。 如此死去真不甘啊! 呼延吉绝望的瞪大着双眼,像是想要穿透黑暗看清那个对他出手之人。 能在一片黑暗中准确击中他,且袭来的那些石头,他怎么也避不开,出手之人一定是个七品以上的高手吧? 死在比他强的高手手里,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呼延吉忽然有些释然,做杀手的,不是杀人,就是被别人杀,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呼延吉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他快要彻底闭上双眼时,石头击打声停了下来,接着,一道微弱的火光在暗道中骤然亮起。 呼延吉神色一振,努力的睁大眼睛。 他想看看杀他的到底是谁?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一个还没有三尺高的小矮子,左手拿着火折,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石头,不疾不徐的朝他走来。 那是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 “噗~” 呼延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然后脖子一歪,彻底没气了。 几分钟后,李五丫站在了呼延吉面前,确定他真的没气息后,才蹲下身取走了他身上的包袱,然后就地打开。 看着包袱里的四株血参,五朵血芝,一小包虫草,李五丫顿时笑眯了眼。 总算能提升一下治疗异能了! 李五丫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抓起血参,刹那间,饱满的血参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直至化为枯草。 留下一株血参、一朵血芝、一把虫草,其他的,李五丫都给吸收了。 治疗异能,对外能救人,对己能强身。 吸收药材的期间,李五丫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在流动,整个人就像泡在温泉里一般舒服。 前后不过几分钟,药材就被吸收殆尽。 李五丫有些意犹未尽,看着手上浮现出的淡绿光芒,心情出奇的好:“总算不用再因为伤了病了而提心吊胆了。” 这边的医疗水平太差了,一个伤寒就能丢了小命。 这次得到的药材虽不多,但胜在药力强,吸收之后,一些小伤小病她还是能治疗了。 想到还在等她的李七郎,李五丫快速起身,将留下的药材包好,又上前搜了一下呼延吉的身。 很快,李五丫就从呼延吉身上拿到一封密信和一个荷包。 密信什么的,李五丫不感兴趣,飞快的打开荷包,看到里头有几块碎银子,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没白忙活一场!” 拿到密信,又得了药材和银子,李五丫很是高兴,扛起呼延吉的佩刀就快速朝暗道口那边跑去。 “七郎!” 李七郎乖乖的藏在土坑里,看到李五丫回来,面上顿时一喜:“五姐,你总算回来了!” “瞧瞧这是什么” 李五丫笑眯眯的将荷包递给了李七郎,看着他打开荷包拿出里头的碎银子:“这是银子,可以买好多吃的,等外头的人走后,五姐带你到镇上吃包子去。” 李七郎满脸欣喜:“真的?我们可以吃包子了?”说着,顿了顿,“包子太贵了,还是吃干馍吧,多买几个,和娘他们分着吃。” 李五丫笑着揉了揉李七郎的脑袋,刚想说什么,面色却猛地一变。 三哥不是跟娘回军屯了吗? 他什么时候来的驿站? ‘看着’驿站大堂里,李三郎被一个壮汉推到在地,李五丫又是焦急又是担忧。 穿越过来五年,虽然生活条件差,可是父母兄姐都对她呵护备至,她早就将他们视为亲人了。 此刻看到亲哥被欺,李五丫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捅了一下。 “七郎,你继续在这里躲着,我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 爱不释手拿着碎银子的李七郎双眼一亮,五姐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就带回了银子,难道 “五姐,你又要去捡银子了吗?那你多捡一点!” 李五丫:“”拍了拍李七郎的头,嘱咐他好好藏着,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来到暗道口,李五丫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思考着要如何才能救李三郎。 就在这时,李三郎被一个壮汉挟持着出了大堂,径直朝着厨房这边走来。 两人一出大堂,驿站外的弓箭手立马举起了长弓,“唰唰唰”数支利箭如雨点一般射向两人。 壮汉用刀打飞几支利箭,并飞快的抓起李三郎挡在自己身前。 “呲~” 一直箭矢直接射在了李三郎左肩上。 “啊!” 李三郎痛得惨叫出声。 壮汉用李三郎当肉盾,冷冷的看着驿站外的人,继续朝厨房靠去。 李五丫‘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可怕,飞快的打开开关,出了暗道,拿着刚刚得到的佩刀,躲到了厨房后门。 “给我进去!” 李三郎被推进了厨房,踢到地上的凸起,直接摔趴在了地上,箭伤被扯到,痛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躲在门口的李五丫默默‘看着’,握着长刀的手紧了紧,神情紧绷,眼神淡漠,如同蓄势待发的猎人一触即发。 李三郎忍着疼,撑着手想要爬起来,可刚撑起身子,眼角余光就扫到了躲在门后的李五丫,瞳孔一缩,顿时僵在了那里。 “老子饿得发慌,吃的在哪里?” 壮汉紧随其后踏进厨房,见李三郎趴在地上没动,上前两步举起拳头就要动手打人。 就在拳头落下前一刻,“呲”的一声,一把长刀又快又狠的从他后背刺入。 看着腹部冒出的刀尖,壮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滴!” “滴!” 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壮汉听到声音,似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顿时浮现出又惊又怒的神情。 壮汉刚想转身去看偷袭他的人,趴在地上的李三郎突然一跃而起,抓过厨房的抹布就扑向壮汉,直接将其扑到在地,并用抹布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第5章,欺负我,药翻你们! “呜呜~” 壮汉生命力顽强,一边奋力掰着李三郎捂着他口鼻的双手,一边死命的蹬腿挣扎。 见此,李五丫面无表情的又往其身上捅了一刀。 顿时,壮汉挣扎的幅度变小了。 李三郎死死捂着壮汉口鼻不让其发出声响,没一会儿,就看到壮汉双手无力的垂落下去,身子也不在动了。 这时,他才稍稍松了一下手,探了探壮汉颈动脉,确定人死了,才喘着粗气脱力的从其身上滑落了下去。 “三哥!” 李五丫连忙上前扶住人,看着李三郎单薄的肩上插着的箭,小脸上全是冷意。 李三郎见了,强行扯出一丝笑:“五丫不怕,三哥没事。”说完,咬牙一把将箭拔了出来。 李五丫见了,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捂住伤口,治疗异能发动,无数肉眼看不见的浅绿色光点飞快的没入伤口之中。 不过片刻,原本还顺着指缝不断流出的鲜血就渐渐停了。 李三郎只觉得伤口有些痒酥酥的,也没有那般痛了,由于身处危险之中,他没顾得上仔细感受。 初步制止了伤口出血,李五丫就收回了手。 此时不是疗伤的时候,杀了一个壮汉,要不了多久他的同伙就会找过来,得赶紧躲到暗道里去。 “三哥,闲置灶台后有个暗道,我们快躲到下头去,七郎在下面等我们呢。” 闻言,李三郎面上顿时一喜。 他为何会在那伙壮汉冲进驿站后还跑进来,不就是担心弟弟妹妹的安危吗,如今弟弟妹妹都好好的,他提着的心也就落回了肚子。 借着李五丫的力道,李三郎快速站了起来。 闲置灶台就在几米之外,就在兄妹两快步靠去的时候,突然,外头响起了“唰唰唰”刀箭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壮汉冲进了厨房。 此刻,李五丫扶着李三郎刚刚站在了闲置灶台前。 怎么会这样?! 李五丫有些呆愣的看着突然在眼前的壮汉。 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她的精神力一直外放着,扶起李三郎时,那伙壮汉明明都还在大堂里呢。 前后这才几秒的时间啊,人就从大堂来到了厨房。 呼延贺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随即冰冷的目光射向李五丫和李三郎。 李三郎见了,咽了咽口水,还是忙不迭的挡在了李五丫身前。 这一刻,李五丫的心也跳得厉害,在呼延贺准备走向他们的时候,飞快开口:“那人不是我们杀的,不要杀我们。” 呼延贺听了,毫无所动,几步就来到了兄妹两面前,一掌拍飞李三郎,然后捏着李五丫的脖子,轻轻松松的将她提了起来。 “谁杀了我的人?” 他也没觉得眼前这两个小孩子能杀死一个六品武者,但他必须问清楚出手之人是谁。 是庄玉堂的人混进来了? 还是驿站里藏了一个能不声不响就杀死一个六品武者的高手? 掐着脖子,呼吸不畅,没一会儿李五丫就被憋得脸红脖子粗了。 李三郎想起身救妹妹,可惜呼延贺出手太重了,直接将他拍撞到了墙上,然后又重重从墙上摔下,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身。 李五丫重重的拍打着呼延贺的手:“是一个大叔” 见李五丫说得结结巴巴,呼延贺眉头皱了皱,手一松,李五丫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呼~” “呼~” “呼~” 李五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这人太强了,不能硬钢,得先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再找自救的机会。 “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 “那大叔是来厨房偷东西吃的,我躲在柴火里看到了。” “本来他偷了东西就要走,可是外头突然乱了起来,然后他就躲到了房顶上。”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壮汉。 “他进来后,看到了房顶上的大叔,大叔就跳了下来,捅了他两刀,把他捅死了,然后一下就不见了。” “再然后,你就来了。” 呼延贺双眼眯了眯,静静的凝视着李五丫。 李五丫缩着脖子,一副被吓狠了的模样。 “你为什么在厨房?” 李五丫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垂着头低声道:“我也是来偷东西吃的。”说着,又抬头辩解了一句,“我只偷了半块干馍,没多偷。” 呼延贺摩挲着手中的刀柄,自傲如他,不认为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在他的利视下,敢撒谎骗他。 退一步,就算敢骗他,也不会一丝破绽也不露。 呼延贺相信了李五丫的话:“要是再见到那人,你还能认出他吗?” 外有庄玉堂,内有动机不明的高手,这多少让他有些忧心。 不过想到密信已经被呼延吉送走,他又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如果可以,还是将那人找出来的好。 李五丫连忙点头:“能!” 这一刻,呼延贺才收起了杀心,打量着厨房:“吃的在哪里?” 李五丫指了指碗柜,然后不等吩咐,十分积极的跑过去将其打开,顿时,满满两筲箕干馍就露了出来。 呼延贺见了,神情缓和了一些。 这时,李三郎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李五丫身边。 找到吃的,呼延贺解下腰间的水囊,走到水缸前准备打水。 谁知,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 见此,呼延贺面色沉了沉,转头看向李五丫和李三郎:“把干馍端上,跟我回大堂。” 李五丫注意到呼延贺嘴上全是干裂的皮,眸光闪了闪,小声的问道:“有酱菜要不要?” 呼延贺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李五丫,心道:这小丫头倒是挺有眼力劲的,杀了有些可惜,要是能从庄玉堂手中脱困,抓回去从小训练,倒是个当细作的好苗子。 “那还不赶快去拿。” 酱菜坛有一米多高,放在厨房角落,李五丫拿了两个海碗过去取,取出满满两碗后,在盖坛子盖的时候,蹲下身,飞快的将放在菜坛后的耗子药给捏在了手里。 端着干馍和酱菜,李三郎和李五丫被推出了厨房。 “咻!” 一支利箭射来,正正的插在兄妹两前方。 “庄玉堂,你倒是杀啊!不过两个孩子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呼延贺戏谑的声音响起,随即对着李三郎和李五丫冷呵道:“继续走,要不然,你们没被箭射死,也会被我打死。” 李三郎和李五丫不敢逗留,快步朝大堂走去。 期间,驿站外无人再放箭。 就在兄妹两踏进大堂门槛时,背后一阵疾风袭来,随即,两人就看到呼延贺闪身进了大堂。 好快的速度! 这就是轻功吧! 李五丫低垂的眼眸里,闪烁火热的光芒。 “吃的来了,过来拿吧!” 呼延贺招呼了一句,大堂里的壮汉立马就围涌了过来,几下就将筲箕里的干馍给拿完了,然后就着酱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干馍又硬又干,酱菜又咸又辣,很快,就有壮汉开始找水喝了。 他们这伙人被追了几天几夜,水囊里的水早就喝完了。 几个干馍下肚,就是呼延贺也觉得口渴得不行。 “头儿,我再带着这两个小的去一趟厨房,取点水过来喝?”一个壮汉对着呼延贺请示道。 呼延贺摇了摇头:“厨房里没水。” 闻言,众壮汉面色都变了变。 “这可怎么办?” “就算现在还能忍一忍,但也得往水囊里补充点呀。” 呼延贺环看了一下大堂里的人。 厨房里没水了,可井里还有。 只是,水井在前院院子里。 他们只要一出房间,庄玉堂就会下令射杀,所以,要想打水,只能让驿站里的其他人去。 大人,他是不放心的,他敢说,一放出去,没了他们的控制,这些人可能立马就会拔腿就跑。 呼延贺只得看向李三郎和李五丫。 这两个小家伙是对兄妹,只要有一个在他们手中,就不怕出去的那个敢不回来。 “你出去打一桶水进来!”呼延贺指着李三郎道。 李三郎不敢拒绝,看了眼李五丫,便被推搡着出了大堂。 他一出去,驿站外的骑兵立马高举弓箭。 呼延贺见了,冷笑出声:“庄玉堂要真敢下令射杀,我倒会高看他一眼。一个守将,如此妇人之仁,简直愚蠢至极。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个缺点,我们才能争取到逃生的机会。” 李五丫站在大堂门口,紧张的看着李三郎。 李三郎左肩有伤,废了好一番力,才打起一桶水,然后提着水桶踉跄的朝大堂走来。 在李三郎抬步进门的时候,李五丫飞快的跑过去帮忙,借着身体挡着的盲区,飞快的将捏在手里的耗子药洒了进去。 李三郎见了,眸光闪了闪,飞快的低下头,将所有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水桶提进大堂后,几个壮汉就迫不及待的围了过来,伸手就往要桶里伸。 李五丫眼疾手快的用碗舀了一碗起来,端着走向呼延贺。 走了呼延贺面前,也不说话,放下碗,只是讨好的笑了笑,然后就小心的退到了李三郎身边,垂着头,努力忽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锐利视线。 这人太敏锐了,她不能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呼延贺满脸兴味的看了看李五丫,心中再次感叹这丫头会来事。 常年奔波在外,他也不是什么讲究人,手下将手伸到水桶里是不怎么干净,可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有干净的水喝到底更好一些。 呼延贺端起碗,咕噜咕噜几口就将碗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很快,一桶水就被北燕人全部喝完了。 李五丫见了,嘴角浮现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很快又隐了下去。 “去,再打一桶回来。” 一个壮汉将水桶扔给了李三郎,李五丫先一步上前捡起水桶,递给李三郎时,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出去后不要再进来了。” 说完,就和他错开了身子。 李三郎提着水桶的手紧了紧,没露出什么异样,快步出了大堂。 他一走,李五丫就借着收拾筲箕和菜碗,不动神色的往角落里退。 这伙壮汉中毒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攻击力,最好还是避着点好。 没过多久,呼延贺面色突然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接着,李五丫就见呼延贺站了起来。 “好好看着大堂里的人。” 说完这话,呼延贺就径直朝着驿丞房间走去。 其他人可能没注意到,此刻呼延贺的脚步有些凌乱和虚浮。 “啊~” 呼延贺刚推开驿丞的房门,就听到了手下的惨叫声,面色猛沉,飞快的进了房间,直奔暗道口而去。 该死的,他们着道了! 大堂里,看看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的壮汉们,被挟持的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五丫看到有个别壮汉因喝水少,中毒轻,还能站着,连忙吼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制住呀。” 吼完,也不管这些人如何应对,飞快的追进了驿丞房间。 暗道里,呼延贺一边跑一边催动内力逼毒。 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驿站配制的耗子药,主药可是砒霜,这毒可不是想解就能解的。 跑出几百米,呼延贺就感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最糟糕的,内力也提不起来了。 中了毒,就没那么敏锐了,连李五丫跟上来了都没察觉。 李五丫不敢小看呼延贺,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看到他跑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了,才开始扔石头砸人。 “砰、砰、砰!” 没了内力护体,一颗颗石头砸过去,很快呼延贺就被砸得头破血流。 “让你打我哥,还掐我脖子,打不死你!” “欺负我,恁死你们!” 没过多久,呼延贺就被打倒在地。 此刻,呼延贺已经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当他听到暗道里响起的女童声,双眼瞪得好似要掉了出来。 “是你是你下的毒!”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庄玉堂派人潜进了驿站给他们下的毒,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过下毒的人会是那个小丫头! 五岁啊,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怎么能有这样的心计? 中途还不让他察觉到一丝破绽! 呼延贺后悔莫及,早知道,在厨房看到那丫头时,就该一刀杀了她的。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呼延贺凄厉一笑,他,北燕八品高手,竟栽在了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手里,这要是传了出去,呼延家的列祖列宗都会从地底爬出来教训他的吧。 “废物,连先前那个都不如,那人好歹避开了我不少攻击。” 李五丫不敢靠近呼延贺,谁知这人还有没有什么杀手锏,就站在六七米之外,一边骂,一边用石头砸。 原本呼延贺已经认命闭眼了,可当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撑着最后一口气,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先头那人?” 李五丫好心的解释道:“就是你派去送密信的那个呀。” “噗~” 一口老血从呼延贺口中喷出:“你你他怎么了?” 李五丫很是干脆:“死了呀,你快去陪他吧,别再聊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聊的,扔石头也很累的。” 呼延贺一口气上不来,双眼鼓瞪的看着漆黑的暗道顶部,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消散。 原以为,就算他们都死了,只要大楚军事布防图送到了北燕大营,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可是为何连这个愿望也破灭了?! 第6章,讨赏 “五丫!” 李五丫刚将呼延贺身上的钱袋取下,就听到李三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转头,就看到手拿火折的李三郎快步的朝她走来。 很快,李三郎就来到了李五丫跟前,扫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明显已经咽气的呼延贺,眼皮狠狠跳了跳。 小妹面无表情的捅死壮汉 小妹气定神闲的下毒 李三郎咽了咽口水,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妹竟这般厉害! “哥,你怎么找来了?” 李五丫的询问,拉回了李三郎的思绪。 “我看到你追着这人跑进了驿丞房间,一直没出来,担心你出事,便找来了。” “哥,你看!” 李五丫笑眯眯的举起钱袋子:“这里头装了好些碎银子,我们有钱了!”她掂量了一下,应该有十来两。 穿到李家大房五年了,他们家的存款从来没有超过一百文。 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文铜钱,十两银子就是一万文铜钱,总算可以改善改善生活了! “对了,七郎那还有一个钱袋子。” 李三郎连忙问道:“七郎怎么会有?” 李五丫:“就是我和七郎刚躲进暗道的时候,有一个人也进来了,然后我就用石头砸死了他。” 看着轻描淡写的李五丫,李三郎的眼皮又开始跳了,连忙拉起李五丫:“走,带哥去看一看。” 李五丫瞅了一眼李三郎的苍白脸色,摇头道:“很远的,哥你受伤了,得赶紧回家休息。” 李三郎倒没有坚持:“那快带哥去找七郎,我们得赶紧出暗道。” “我进来的时候,那群骑兵已经冲进驿站了,他们是叠岭关的守将,我们出去后,估计会被询问,五丫,你赶紧把事跟哥好好说说。” 随即,李五丫边带李三郎去找李七郎,边和他说,她是如何砸死呼延吉和呼延贺的。 与此同时,庄玉堂已经带着骑兵将整个驿站给控制了起来。 大堂里,一个将士正在向庄玉堂汇报情况。 “将军,已经询问清楚了,这群北燕人之所以会中毒,据说是因为喝了一个小男娃提进来的水。” “另外,这个驿站地底下有一条暗道,直通关外。” 闻言,庄玉堂面色沉了沉。 副将继续道:“呼延贺也中了毒,应该逃不远,徐副将应该能把人抓回来。只是早走的那个北燕人怕是追不上了。” 庄玉堂一拳砸在桌子上:“呼延贺肯定是让那人将窃取到的军事布防图送去北燕大营了。” 一想到大楚的军事布防图很快就会被北燕人知晓,庄玉堂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大楚西北防线较长,为了更好的阻击北燕入侵,除了明处的军事防御,大楚还在暗处修建了一些基地。 这些基地,有的是屯兵堡垒,有的是储粮的粮仓,有的是军械仓库,都是十分重要之地。 这要被北燕人知道了,被他们突袭,损失绝对不可估计。 将士也是一脸担忧:“将军,现在怎么办?” 庄玉堂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能怎么办,只能马上上报朝廷,赶紧迁移基地,将损失降到最低。” 副将一听,语带不满道:“都护府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竟会被盗!” 这两年,他们和北燕的关系越发紧张了,大战小战就没断过,这个时候军事布防图被盗,这会给他们增加多少额外的任务?! 边军的日子本来就够艰难的了,都护府那些只拿俸禄不干正事的家伙还要没事给他们找事,老天怎么不把那些人给收了呀! 庄玉堂不想去想都护府那伙人,看到还蹲在角落的众人,说道:“这些人要是都询问了,就让他们走吧,我看有几个伤势比较重,让他们赶紧去医治。” 将士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了。 驿站后厨,闲置灶台后响起了轻微的细响,接着,李三郎的脑袋冒了出来。 环视了一下厨房,见没有人,李三郎才朝后头的李五丫和李七郎招手,示意他们上来。 李三郎站在窗户后,透过窗缝,见大堂里的人被放了出来,心下一松,对着弟弟妹妹道:“你们在厨房里躲着,哥先出去看看情况。” 李五丫点了点头,拉着李七郎一屁股坐在了灶台后,拿出兜里留给哥姐的两个干馍,和李七郎一人一个,慢慢吃了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就饿了。 干馍还没吃几口,李五丫双眼突然眯了起来。 精神力探照中,伙计房间里,一个面色发白的壮汉一砖头敲晕了刚刚醒过来的李二牛,然后扒了李二牛的衣服准备换上。 见此,李五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呼延贺的佩剑,将干馍丢给李七郎,飞快的跑出了厨房。 那壮汉也不知是怎么避开骑兵搜查的,她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他的同伙是被她和三哥药翻的。 北燕人记仇,要是这人逃了,万一以后回来报复他们怎么办? 决不能让那人活着离开! 透过精神力,李五丫能清楚的看出那人也中毒了,可能是因为喝的水比较少,中毒比较轻,只是手脚有些虚浮。 李五丫来到伙计房外,没有直接冲进去,就算那人中毒了,可他会武功,直面硬钢,她一个五岁的小豆芽肯定不是对手。 “咳咳~” 李五丫先是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然后故意加重脚与地之间的摩擦,做出一副有人来了的假象。 果然,房间里的人被吓到了,以为是骑兵过来搜查,连忙闪身躲进了衣柜。 这时,李五丫飞速的冲了进去,直奔衣柜,举着剑,准确无误的插进了衣柜缝中。 为了便于观察,那壮汉就躲在衣柜缝隙后。 “呲~” 利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 那壮汉中了毒,原有的功夫只能发出一两成,就这样,在中剑之后,还是一掌拍碎了衣柜。 李五丫被碎片击中,倒飞了出去,同时,也将剑从壮汉身上拔了出来。 “噗~” 鲜血飙出,溅了李五丫一身的血。 壮汉捂着不断喷血的胸口,恼恨异常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李五丫:“你该死!”说着,就要袭向李五丫。 在他迈步的刹那,李五丫抓起地上的泥土,直接朝他眼睛洒去。 趁着壮汉抬手阻拦的时候,李五丫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举着剑,再次刺了出去。 “呲~” “砰!” 利剑刺入肉身的声音和砖头砸头的声音同时响起。 紧接着,“砰”的一声,壮汉倒地! “五丫!” 匆忙奔来的李三郎看到李五丫身上全是血,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拉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将人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安抚道:“不怕不怕,哥来了!” 被紧抱着的李五丫有些囧:“哥,我不怕!”说着,就要睁开李三郎。 谁知,李三郎却紧抱着不松手:“不,你怕!” 李五丫有些无奈了:“哥,我真不怕!” 李三郎放开李五丫,扶着她的肩膀正对着自己:“不,你真的怕。”说着,一把壮汉身上插着的剑。 “五丫,等会儿那些守将询问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哥来说。” “还有,这人,还有暗道里的两人都是哥杀的,记住了吗?” 李五丫看着面色严肃的李三郎,点了点头。 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娃,接连杀三人,而且这些人都还是武功高手,传出去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她表现得太过妖孽,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哥十岁了,杀三个中了毒的北燕人,虽有些出人意料,但也不算太过出格,边关男娃,小小年纪就敢手刃北燕人的不在少数。 “哥,钱袋!” “哥来。” 李三郎刚将钱袋取下,几个骑兵就冲冲跑了进来,然后兄妹两被带去了大堂。 大堂里,徐成坤领着人已经将暗道里呼延贺、呼延吉的尸体搬回来了。 庄玉堂坐在凳子上,面色古怪的看着地上一具具北燕人尸体。 这群以呼延贺为首的北燕人,伪装成过往药商,近些年一直在边关活跃,秘密收集大楚军事情报,都护府的人调查他们好久了,可惜都一直没抓到他们。 让都护府都感到头疼的北燕细作,竟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给全歼了! 庄玉堂抬头看向对面按着高矮顺序站成一排的三个小孩子。 大的那个,瞧着也就十来岁;小的两个,就更小了,有五岁吗? “是你在井水里下得毒?”庄玉堂看着李三郎。 李三郎点了点头。 庄玉堂又道:“这两人也是你杀的?” 李三郎再次点头。 庄玉堂默了默:“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杀他们两个的。” 李三郎按照李五丫和他说的,口齿清楚的重复了一遍。 庄玉堂杵着下巴,默默听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偶尔会扫一下那两个小的。 兄长在讲诉惊心动魄的事迹,这两个小的怎么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等到李三郎说完,庄玉堂又笑着看向李五丫,指着那个潜入伙计房的壮汉,对着李五丫问道:“听说这个人是你发现的?” 李五丫眨着眼睛点头。 庄玉堂笑问:“为什么不叫人呀?要是你哥没及时赶过去,你岂不是危险了?” 李五丫神色一顿,呆愣愣的看着庄玉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本能反应而已,遇事自己解决已经刻入骨子里了,都忘了刚刚那种情况,她是可以喊人的。 看着小丫头沮丧的垂下头,庄玉堂才笑着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回了李三郎身上,不过眼底深处还是带着丝丝怀疑。 一个从小长在军屯的孩子,真的有全歼呼延贺一干人的能力? 要知道,呼延贺可是八品高手,他的手下,也都是六七品强者。 就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全部拿下这伙人。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庄玉堂看向双眼鼓瞪,满脸不甘的呼延贺尸体,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弄死,死之前,他应该很难受吧! “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三郎腼腆一笑,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样。 一旁的徐成坤见庄玉堂一直不询问军事布防图的事,心里有些着急,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拿了这两人身上的东西没?” 庄玉堂兴味的发现,哥哥还没什么反应,两个小的却立马戒备起来了,一副护食的模样。 “我们的,银子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战利品。” 李七郎紧紧拽着兜里的钱袋,气鼓鼓的看着徐成坤。 “哟,你们还知道战利品呀。”徐成坤有些好笑。 李七郎挺了挺胸脯,仰着下巴:“那当然了,你这人真没见识!” 五姐说了,谁杀的,东西就归谁。 人是兄姐杀的的,东西就是兄姐的。 兄姐的东西,那不就是他的吗? 想抢他的银子,没门! 徐成坤:“”他被一个小娃娃逼视了。 庄玉堂眼中的兴味越发浓了,另外两个孩子竟全然一副认同的表情。 这三个孩子有点意思! 这时,李三郎飞快的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双手递给了庄玉堂。 徐成坤见了,呼吸顿时一滞。 庄玉堂倒是淡定,在看到呼延贺和呼延吉的尸体时,他就知道被盗的军事布防图没被送走。 徐成坤一把拿过密信,拿到手,面色顿时一沉:“将军,信封被打开过。” 庄玉堂拿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笑着看向李家三兄妹:“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原以为三兄妹会立马离开,谁曾想,三人竟站着没动。 庄玉堂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小女娃娃拉住了两个男娃,嘴角不由浮现出兴味的笑容:“怎么,还有事?” 李五丫指了指呼延贺三人的尸体,又指了指庄玉堂手上密信:“我们立功了,没有奖赏吗?” 庄玉堂神色一顿,笑着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徐成坤:“带银子了吗?” 徐成坤面色有些不愉,不过还是将腰上的荷包取了下来。 庄玉堂颠了颠荷包,笑着将荷包递给李五丫:“这里头有二十多两银子,够了吗?”说完这话,他就看到两个男娃娃面露欣喜之色。 可是 李五丫没接:“我们不要银子。” 庄玉堂挑了挑眉:“不要银子,那你们要什么?” 李五丫:“我爹是卫所小旗,你们能给他升官吗?” 庄玉堂失笑:“我们是守将,卫所不归我们管。” 李五丫有些遗憾,想了想,又指着院子里的箱子道:“那我们要药材。”说着,伸出手比了个一字,“不多要,就要一箱。” 呼延贺那伙人伪装成药商,每匹马上都驮着两大箱子药材。 此刻,前院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二十多箱药材。 庄玉堂还没说话,徐成坤就开口了:“不行,那些药材是要运去叠岭关给将士们用的,不能给你们。” 李五丫没理他,而是瞅着庄玉堂:“怎么什么都不行,我爹平时老是受伤,受了伤还没药医治。我们的功劳,还不能要一箱药材吗?” 这下,徐成坤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截住布防图,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功劳;更别说还全歼了呼延贺一干人! 庄玉堂笑看着李五丫:“给了你们药材你们会用吗?” 李五丫忙不迭的点头:“我舅舅他们是采药人,懂药理。” 庄玉堂看着手中的密信,虽说布防图是在都护府丢的,可是他作为追击人,要是没有追回,还是会被问责的。 别说,这三个小娃娃还真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情,得承! “既然你们想要,那就给你们一箱。” 第7章,都不是省油的灯 驿站前院,李三郎带着李五丫、李七郎正挨个从二十多个药箱里取药材,每打开一个药箱,李三郎就从里头抓一些药材出来,然后放到身旁的空箱子里。 “哥,多拿点三七。” “哥,压实一点。” 大堂门口,庄玉堂和徐成坤并肩而战,默默的看着不停忙活的李家兄妹三人。 “妹妹好像比哥哥要更懂药理一些,五岁的小丫头,倒是聪明得很!” 庄玉堂一脸兴味的看着不停指挥李三郎拿这个拿那个的李五丫。 徐成坤哼了一声:“三兄妹,就那小丫头最贼!” 哥哥弟弟在听到将军要赏他们二十两银子时,都喜出望外,就那女娃娃没动心。 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帮她爹升官,升不了官,就讨要药材。 边关药材难弄,一箱子药材,可不是二十两银子能够买到的。 徐成坤看了看庄玉堂,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将军,密信被打开过。” 庄玉堂不为所动,视线依然在三兄妹身上:“所以呢?” 听出庄玉堂语气里的不在乎,徐成坤皱了皱眉:“布防图事关重大,上头的各处军事基地都是绝密之地,要是被外人知晓,损失难以估计。” 庄玉堂这才转头看向徐成坤,神色淡淡:“你想说什么?觉得李家三兄妹看了布防图,想杀了他们?” 徐成坤抿嘴没说话,但可以看出,他是默认了。 庄玉堂眼神有些漠然,但嘴角却带着笑:“为了守卫家国,有些时候我们可以做点出格之事,但是,我们却不能成为一个毫无人性之人。” “没有那三兄妹,军事布防图此刻怕是已经在北燕军营里了。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大楚,那三个孩子都是有份功劳的。” “可是现在,你却要杀他们,是不是有些让人寒心呀?” 徐成坤面色变了又变,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道:“将军,属下只是忧心边境安危。” 庄玉堂嗤笑了一声,拍了拍徐成坤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视线再次转向李家三兄妹。 “就算他们打开了密信,我也不觉得他们能看懂。在这边关,识字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会看布防图的了。” “你说呢?” 徐成坤看了看还在药箱前挑挑拣拣的李家三兄妹,低头道:“是属下杞人忧天了。” 庄玉堂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目光再次落到了李五丫身上。 刚刚是他眼花了吧? 那小女娃娃刚刚看徐成坤的眼神好像带着杀气? 这可能吗? 那可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应该是他眼花了吧。 不过,想到死去的呼延贺一干人,庄玉堂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这些边关守将,上的战场太多了,身上都有股子煞气,就算是一些大人看到他们,也会战战兢兢的,可李家这三兄妹,没一个害怕的,相反还敢主动讨赏。 别的先不说,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呀! “哥,压实一点。” “已经压得不能再实了!” 装好满满一箱子药材后,李三郎一刻也不想多呆,他感觉到那个副将对他们好像有敌意。 朝着站在大堂门口的庄玉堂弯腰道谢,李三郎拉着箱子,带着弟弟妹妹就出了驿站。 此刻驿站外围了不少人,都是天岭屯的。 “三郎、五丫、七郎!” 李家三兄妹一出驿站,在外等得心急如焚的金月娥就冲到了三人身边。 她早来了,可惜把守驿站的兵不让她进去。 “三郎,你受伤了?” 金月娥一眼就看到了李三郎肩上的箭伤,随即又看到满身是血的李五丫,吓得身子都晃了一下。 李三郎赶紧扶住人:“娘,我们没事,五丫身上的血都不是她的,我就中了一箭,箭已经拔了出来,现在都不流血了。” 见金月娥一副想要立马查看他们伤势的模样,李五丫连忙拉住她:“娘,我害怕,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金月娥这才回神,见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连忙点头:“对,先回家!”说着,就看向李三郎拉着的箱子。 李三郎小声道:“这是将军赏我们的药材。” 金月娥听了,没有多问,从李三郎手中接过箱子,带着三个孩子就回了天岭屯。 生活在天岭屯的人,大多都是像李家一样,祖祖辈辈都是军户,只有少部分人是流放过来充军的犯人。 在这里,各家都比较穷,家家户户住的都是黄泥茅草屋。 李家因为有个在卫所当小旗的李长森,条件稍微比别家好一些,住的地方虽也是黄泥茅草屋,但胜在建了院子,房间也比较多。 李家院子是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上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倒座房两间,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此刻,李家院门口,李二丫正伸长着脖子朝着屯口张望着,稚嫩的脸上满是着急。 不是说叠岭关的守将已经将劫持驿站的北燕人斩杀了吗? 怎么娘还没带着三哥和五丫、七郎回来? 一想到先前报信的人说,那伙北燕人在驿站里杀了好些人,李二丫就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马飞到驿站那边去。 可惜,前两天洗衣服的时候,她在井边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稍微走几步就会钻心的疼,以至于她现在只能在家里干等着。 李二丫回头看了一眼上房堂屋里坐着的人,脸上浮现出怨愤之色。 爹不在家,三哥和五丫、七郎被困驿站,爷、奶也不说让二叔、三叔过去看看。 “二丫,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做夕食,大家都饿了。” 李长森的二弟,李长林站在堂屋门口对着李二丫喊道。 李二丫心里正愤恨不已,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怒气腾腾的转头回道:“没了我做饭,二叔是不是准备饿死算了?!” 听到这话,堂屋里的李家人都愣了。 大房的四个孩子,各个都奸猾得很,平日里二房、三房的人想指使他们帮忙干活,没一次成功的。 虽然讨人厌得很,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公然和长辈对着干的。 过了半晌李长林才回过神,接着拿起旁边的棍子就怒气腾腾的朝李二丫走去:“臭丫头,你敢咒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有爹生没爹教的不孝女。” 李二丫站在门口没动,冷冷看着走来的李长林:“二叔,你今天要敢打我一下,等我爹回来了,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他的。” 这话一出,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李长林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驻步站在了院子里。 对于大哥李长森,不管是老二李长林,还是老三李长木,以及李家的其他人,心里都是惧怕的。 他们这大哥在战场上不知杀过多少人,一身的杀气,谁要欺负了大房的四个小崽子,他回来了,肯定会找人算账的。 就在这时,一把打扫火炕的扫帚从堂屋里扔了出来,砰的一声砸在了李二丫面前。 “不知感恩的孽障,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那是你二叔,这些年你爹不在家,要不是你二叔三叔帮衬着,你和三郎几个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呢?” “你那般咒他,昧不昧良心啊?” 说话之人是李老娘,此刻,原本坐在火炕上的她已经站在了堂屋门口,满脸阴沉的看着李二丫。 李二丫没有要服软的意思,神色倔强的看着李老娘:“奶,你这话说错了吧,这些年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帮衬着谁?” “是我爹,是我爹不顾危险,在战场上搏杀,家里才多出了十亩军田,也是他每月拿着俸禄在养活所有人。” “二叔三叔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李老娘被气个半死,拍打着大腿嚎叫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老婆子我还说不得你了,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老二,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那赔钱货给我抓过来,今天老娘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李长林双眼一亮,摩拳擦掌的走向李二丫。 大房的四个崽子越大越不服管了,是该让娘给他们松松皮子了。 见李长林走来,李二丫脸上闪过怯意,不过她还是站着没动,没有向李老娘低头。 “娘这是要教训谁呀?” 金月娥面色难看的带着李三郎、李五丫、李七郎进了院子,大老远,她就听到婆婆在骂二丫了。 看到金月娥回来,要过来抓李二丫的李长林立马偃旗息鼓了。 大哥不好惹,大嫂也难对付,他还是不要冲在前头触霉头了。 李老娘睨了一眼金月娥,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李长林看到金月娥背上的箱子,转了转眼珠,笑着道:“大嫂,你回来得正好,你该好好管管二丫了。” “你是没看见,她刚刚和娘顶嘴呢,娘说一句,她就回十句,实在是忤逆不孝得很,她这样的姑娘,以后谁家敢娶呀?” 金月娥漠然的看着李长林:“二丫如何,不劳二弟操心,二弟有空还是多管管三丫和四丫吧。” 李长林连连点头:“是是是,都听大嫂的,对了大嫂,你背上的箱子我来帮你拿吧!”说着,也不等金月娥回应,手就伸向了箱子。 “砰!” 一根三指粗的木棍狠狠抽打在了李长林手背上。 “啊~” 李长林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响破长空。 “五丫,你敢对你二叔动手!”李老娘气得脸色发青。 原本在堂屋里没有做声的李老爹也走了出来,面色不愉的看着李五丫。 就在他准备出声教训李五丫时,李五丫先开口了。 “爷、奶,三哥和我都受伤了,你们都没看到吗?” 这时,李家其他人才发现李三郎和李五丫身上都是血迹,面色不由变了变。 李五丫笑眯眯走向李长林。 痛得弓腰捂手的李长林看着李五丫朝自己走来,不知为何,竟有些后怕的后退了几步。 “二叔,你知道那伙北燕人在驿站里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我和哥哥是怎么活着离开的吗?” 李长林咽着口水摇头,并再次后退。 他退,李五丫就进。 “二叔,你别怕呀,我没受伤,身上的血都不是我的,不过你猜是谁的?” 李五丫低头扯了扯沾满血迹的衣服:“这是一个北燕人的,他躲在衣柜后,我举着剑一下就刺了进去。” “可是那人一剑没刺死,他还想杀我,我就抽出剑,又刺了他一剑,然后他就死翘翘了。” 李五丫边说,边比着动作,手中握着的木棍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剑,她朝着李长林一伸,吓得李长林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呵呵~” 李五丫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有些嫌弃的看着李长林:“二叔,你胆子也太小了,这是木棍,看把你吓的。” 说着,顿了一下,“就算是剑,二叔,我难道还会杀你不成?” 李长林张了张嘴,可却没发出声音,刚刚,刚刚那木棍刺向他的时候,他真的有种直面死亡的错觉。 不仅李长林被吓到了,就是李家其他人也被震得愣在了当场。 李五丫笑了两声,随即笑容猛地一收,神色淡漠的扫视了一下李家众人:“箱子里的是药材,是我和哥拿命换回来的,谁要敢抢” “呲”的一声,手中的木棍被她插在了地上。 李家院子一片安静,过了片刻,李老娘看向李长木:“老三,还不去把你二哥扶起来。”说完,看了一眼李五丫,一声不吭的回了堂屋。 大房这一家子,就没一个省油的灯,最让她打怵的就是这个臭丫头了。 一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直叫人后背发寒。 第8章,愚不可及 “三郎和五丫受伤了啊,老大媳妇,快回屋给他们瞧瞧,看看要不要请大夫!” 见李老娘偃旗息鼓了,一直没说话的李老爹出声了,满脸着急的催促金月娥,不知道的看到他这样,还以为是个关心孙子孙女的好爷爷呢。 李五丫嘴角浮出一丝讽刺,他们这位爷爷是个典型的马火炮,永远只会出现在事情平息之后。 金月娥正担心儿子、女儿的伤呢,懒得和李家其他人费口舌,点了点头,就快速带着四个孩子和药箱回了东厢。 东厢的三间房是李长森为了成亲特意盖的,一明两暗,中间这屋是李长森和金月娥在住,另外两间,一间李三郎和李七郎住着,一间李二丫和李五丫住着。 回了屋,金月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李三郎和李五丫身上的伤了。 李五丫赶紧道:“娘,我真的没受伤,你去看哥吧,他肩上中了一箭。” 金月娥没理会,先将李五丫拉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伤着,才去看李三郎的伤。 “娘,哥的伤严重吗?要不要看大夫?”李二丫担忧的问道。 金月娥看着大儿已经有些凝结的伤口,神色一松:“不严重,伤口娘就能处理。”说着,就去柜子里找药了。 李二丫顿时松了口气,见李五丫满身血迹,李七郎又浑身脏兮兮的,连忙带着两人去换衣服了。 李五丫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拉着李二丫道:“二姐,我想洗澡。” 李二丫:“家里没多少水了,澡是洗不成的,不过,擦下身子还是可以的,等着,二姐去给你们打水。” “你怎么了?” 李五丫将换洗衣服找出来,转头就发现李七郎小嘴噘得高高的,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李七郎两支短胳膊抱在胸前,哼哼道:“我不喜欢奶,奶老是骂我们,还老帮着二叔他们抢我们的东西。” 闻言,李五丫默了默。 像李家这种多子女家庭,父母偏心什么的,其实是挺正常的事。要做到真正的一碗水端平,其实也挺难的。 可是偏心太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像李家这种情况,一家人的生活几乎全部仰耐她爹李长森,可是李老娘却一味地偏帮二房和三房。 她那一家之主的爷爷,对此也没怎么出手干预过,顶多就是在事后不痛不痒的安抚大房几句。 人都是趋利的,看在李长森维持一家人生计的份上,两人也该更看重大房一些才是啊。 可现实偏偏相反!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李老爹和李老娘挺奇怪的,难道就是因为她爹上过战场,杀过人,所以他们就避之不及? 想到这些年李老娘和李老爹明里暗里偏帮二房、三房的诸事,她就觉得这两人是真的愚蠢透顶。 一个家庭,要是有人一直付出,有人总是索取,想想都知道这种情况是长不了的。如此简单的事,两人竟然不懂。 他们这般,不是明摆着让大房和二房、三房不睦吗? 现在他们活着,碍于孝道,大家勉强住在一个屋檐下,等他们去世后,还想不想要大房和二房、三房来往了? 真的是愚不可及! 李五丫拉着李七郎坐在炕上:“七郎,我跟你说啊,爷奶和二叔他们,其实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这些人都是靠着爹过活,伸手问他人讨东西的人,是没有底气的,只要我们硬气一些,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 “你日后要想不被他们抢走东西,一是自己得硬气起来,不要怕他们;二嘛得想办法变得厉害才行。” 李七郎蹙了蹙眉,噘嘴纠结道:“可是我还小,没他们厉害怎么办?” 李五丫:“那就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厉害起来,比如,每天早上都要跟着我围着军屯跑几圈。” “像今天,我打了二叔,二叔要是想打我,我就跑开,只要我跑得比他快,他就抓不到我。” 李七郎忙不迭的猛点头:“五姐,我以后不偷懒了,一定早起和你一起跑步。” 李五丫满意一笑:“这才乖。” 李七郎叹了口气:“要是我们也能像小狗子他们家一样,和二叔、三叔他们分家就好了。” 分家? 李五丫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在别的地方,想想办法可能还真能把家给分了,可这里是边关,李家是军户。 军户是要出军丁的,每户出一人。 不分家,李家只要李长森一个人去卫所服兵役就行了;分了家,李长林、李长木可能都要去服兵役。 就这,李老爹和李老娘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分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只要我们够厉害,爷奶和二叔他们就休想欺负我们。” 这时,李二丫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见李五丫双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笑问道:“五丫,你想什么呢?” 李五丫叹了口气:“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叶跛子收我们为徒?” 李二丫边搓帕子边好笑的问道:“你咋那么想拜叶跛子为师呀?” 李五丫:“因为他会武功呀,前年过年的时候,我和七郎在屯口遇到几匹饿狼,就是他‘唰唰唰’几下,用拇指粗的石头将那几匹饿狼给打死了。” “我去看了一下,那些打中饿狼的石头都没进狼的身体里了,叶跛子肯定会内家功夫。” 李二丫好笑的看着妹妹,将搓好的帕子递给她:“你还知道内家功夫?” 李五丫下巴一抬:“那当然,爹不是会外家功夫吗,有外家功夫,那就肯定有内家功夫。”说着,就让李七郎出去,端着盆去角落擦身子了。 李五丫擦完,李二丫又去给李七郎打水。 这时,金月娥已经给李三郎包扎好伤口,又给他打水擦了身子,现在从药箱里拿出了几样草药去厨房煎药了。 等金月娥端着药回来的时候,李五丫麻溜的爬上炕,坐到李三郎身边,见他端碗喝药,连忙伸手顺他胸口。 “哥,慢点喝,不着急。” 李三郎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妹:“哥不着急。” 李五丫笑吟吟的也不说话,继续给他顺胸口,在外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无数浅绿色光点正顺着她的手没入李三郎体内。 呼延贺那一掌打得还是有些狠的,让李三郎受了些内伤,只喝汤药不知要多久才能养好。 这时,李三郎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一些,不过他只以为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并没有多想。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李五丫还贴心的为李二丫揉了揉崴了的脚。 第二天一早,李二丫起床后,惊喜的发现走路时脚没那么疼了,连忙推了推还在睡的李五丫,激动道:“五丫,你还挺会揉脚的,今晚在帮姐揉揉。” 李五丫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姐,继续呼呼大睡。 第9章,不用当回事 一箱子的药材,李家上下都十分眼馋,如今大房明摆着要霸占那一箱药材,这让李老娘心里很是不顺。 再加上昨天李五丫打了李长林,金月娥不但没骂李五丫一句,更没过来给李长林道歉,李老娘就更气了。 早上吃朝食的时候,李老娘的脸拉得老长,一副她很不高兴的样子。 当前社会环境,每个家庭,一般都是由老人当家做主,加之大楚以孝治天下,老人在家的权力无疑是最大的,家中的儿子孙子都得听老人的。 像李家,李老爹是一家之主,外头的事都归他管。 而李老娘则是负责家里的一切,比如吃喝分配、家务分配、财务支出等。 如今她不高兴了,家里其他人都得悠着点。 不过对此,大房一家是直接给无视了,该吃吃该喝喝。 李五丫瞥了一眼李老娘,心中再次感叹她这奶奶真的有些不聪明啊。 不管什么事,都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凡事都得讲究个前提。 老人当家做主可以,老人也可以说一不二,可这得有前提呀。 前提是,老人得有那个本事,要么能支撑整个家,保证家中上下不为温饱所困;要么德高望重,让儿孙信服。 这两样,李老娘都不沾边,加之她还偏心,这种情况下,她还想在家里做老封君,可能吗? 见金月娥和李三郎四兄妹把自己当成了空气,李老娘心头的火更大了,当即就道: “老大媳妇,家里的东西都归我管,昨天你们拿回来的那箱子药材吃过饭立马给我拿过来。” 这话一出,李家其他人立马看了过来。 药材可是金贵的东西,那么大一箱子肯定可以卖很多钱吧? 金月娥面上划过恼火之色,直接不客气道:“娘,那药是给当家的留的。” “这些年,边关战事不断,每次当家的回来,身上都带着伤。那箱药,是三郎和五丫冒着被贵人责罚的风险讨回来的,儿媳是不会给任何人的。” 一听这话,李老娘‘啪’的一声打在了桌上,看着金月娥厉色道:“我这个做婆婆的还叫不动你了是吧?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点当人儿媳的样子?” 李长林立马接话:“就是啊大嫂,顶撞婆婆,你这可是大大的不孝!”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 李五丫有些厌烦的看着贪婪的李家人,这群蛀虫,索取惯了,以为大房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刚想说什么,就见李三郎站起来了。 李三郎没看李老娘,也没管李家其他人,而是直直的看着李老爹:“爷,我爹还是您儿子吗?” 李老爹心头一震,连忙不愉的开口:“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爹当然是我的儿子了。” 李三郎:“既然这样,我娘已经说了,那药是给我爹留的,你们为何还非要要?” 李二丫也嘀咕出声:“哪有爹娘看到自己儿子受伤了,还去抢儿子救命药的。” 这话让李老爹很是没脸,转头看向李老娘,呵声道:“吃个饭也不消停,那药是给老大留的,不许你再问老大媳妇要了。” 李老娘动了动嘴唇,瞪了眼李三郎,竟真的没再提药的事了。 李五丫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稀奇。 虽说外头的事上,她奶向来是听她爷的,可是家里的事,她奶可是从来不会轻易妥协的。 一箱子药,在李家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额财富了,她奶就这么妥协了?不像是她的风格呀!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哥,你真厉害!” 早饭过后,李五丫冲李三郎竖起了大拇指。 李三郎失笑道:“家里总归还是爷说了算的。” 李五丫嗤了一声:“爷不过是个摆设,要是刚刚你不站出来,我敢保证,爷是不会阻止奶的。” 李三郎神色暗了暗,沉默了一下:“爷总归还是要些面子的。” 李五丫笑了笑:“是啊,爷要面子,日后奶要再乱抢大房的东西,我们就直接找爷,他要不出面,我就闹得满军屯的人都知道。” 李三郎听了,揉了揉李五丫的脑袋:“家丑不可外扬,能关门解决的最好关门解决,爷奶丢了脸,我们也会被别人说的。” 李五丫不以为然:“只要能达成目的,被说就被说,又不会少块肉,我才不在意呢。” 李二丫走了过来:“你现在不在意,等长大了就在意了,哪个姑娘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李五丫撇了撇嘴,为了区区名声委屈自己,她才不干呢。 李二丫神色有些不快,还在为饭桌上的事生气:“真不知道奶为何就是看我们不顺眼,爹就不是他的儿子了?” 李五丫:“姐,你用不着因为奶生气,免得气坏自己。” 她是真的没有将李老娘当回事,不,应该说,除了大房的人,李家其他人她都没放在眼里。 她那位奶,钳制大房的手段无非三种,一是克扣他们的伙食,二是多给他们分配家务,三嘛,就是在军屯里散播他们不孝的言论。 要是在以前,家里的口粮都要靠军田产出,而田地的粮食向来是李老娘收着,这种情况下,她还能通过克扣伙食控制大房。 可自从她爹当了小旗后,每个月能往家里拿俸禄了,李老娘再想克扣大房伙食可不能了。 无他,她爹直接将俸禄交给了她娘保管。 至于多分配家务,她娘遇事不是忍气吞声的,一旦她发现大房多做了事,立马要求二房、三房一样,要是李老娘不同意,她敢直接撂挑子。 对于在军屯里散播大房不孝的言论,李老娘能散播,他们就不能了吗? 李五丫会说话后,只要发现李老娘私底下偷偷给二房、三房的孩子东西吃,就会带着李七郎出门,见人就说李老娘偏心。 三四年下来,李老娘偏心、苛待大房的事早就深入整个军屯的心了。 再来,李长森十三岁就去卫所当军丁了,之所以这么小就去,是因为他替了李老爹的名额。 一个替父服了二十多年兵役的人,你说他不孝,别人会信才怪。 还是那句话,没有钳制人的手段和能力,李老娘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顶多在口头上呈呈威风。 一旁的李七郎来了一句:“五姐,早知道我们该要银子的,反正银子可以藏起来,奶也不知道。” 李五丫失笑道:“七郎,药材的价值可比银子高多了。对于我们来说,银子只是可以用来买东西的钱币而已,可药材是货真价实的稀缺资源。” “在繁华安稳的地界,银子易带,自然是拿银子;可我们这里是边关,边关药材不但昂贵,而且还难得,我们没有门路,当然要要药材了。” 李三郎诧异的看着李五丫:“小妹,这些道理你从哪听来的?” 李五丫:“听屯里的范秀才说的。”不想李三郎继续问下去,快速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那群叠岭关守将走了没?” 李二丫摇头:“还没,刚刚我去取柴火的时候,看到驿丞家的谷子哥了,谷子哥说那伙守将要在驿站呆两天,等新来的驿丞到了才离开。” 闻言,李三郎面色一惊:“新驿丞?那驿丞爷爷岂不是要被换掉?” 李二丫点了点头:“应该是,谷子哥今天很不高兴呢。”说着,面露忧愁,“驿丞被换了,娘的差事不会没了吧?” 李三郎沉默了一下:“驿站下的暗道听说直通关外,庄将军肯定要让更厉害的人来看守驿站。” 李五丫皱眉:“他们该不会把暗道给填了吧?我还藏了东西在里头呢。” 从呼延吉那得到的血参、血芝,她怕拿出来被收缴,便藏在了暗道里。 李三郎:“等会儿我就去驿站那边看看。” “我也要去。”李五丫连忙道。 第10章,钱要有,权也要有 驿站下多了一条直通关外的暗道,这让庄玉堂很重视,直接给都护府去了飞鸽传书。 都护府对此也很重视,没两天新任命的驿丞就被派了过来。 驿站外,李三郎带着李五丫、李七郎趴在十多米之外的土坡后,远远的看着庄玉堂一行人和新来的驿丞话别交接。 看着庄玉堂手下马背上拖着的一箱箱药材,李五丫一脸肉痛。 那些本该都是她的战利品的。 可惜,她现在没能力留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拿走。 李七郎注意到李五丫面色不对,连忙问道:“五姐,你咋了?” 李五丫捂着胸口:“我心痛。” 李三郎立马看了过来:“五丫,你不舒服?” 李五丫苦着脸直点头,指着骑马扬长而去的庄玉堂等人,控诉道:“他们拿走了我的药材,那些都该是我的!” 呃 李三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斟酌了一下道:“五丫,庄将军已经给了我们一箱药材了。” 对此,他已经很意外了。 庄将军是叠岭关参将,正三品大员,搁在平时,那是他们连面都见不着的大人物,像之前驿站的情况,他就是什么都不给他们,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额外得了一箱子药材,他已经很知足了。 李五丫翻了个白眼,看着满脸写着她该知足的傻哥哥,心累得不行。 那伙北燕人是被她干翻的好不好! 要是没有她,先不说能不能将那军事布防图截下,就庄玉堂那伙人就不知要死多少呢。 她是立了大功的! 深受李五丫影响的李七郎也觉得他们的东西被人抢了,鼓着包子脸不满道:“那些药材本来就是我们的战利品,那些人抢走了,就是强盗,真讨厌!” 李三郎噎了噎,看着小脸拉得老长的弟弟妹妹,头疼道:“庄将军已经很好了,要是换了别人,比如那个副将,我们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闻言,李五丫叹了口气:“还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无权又无势,就算得了好东西也留不住。” 这话李七郎不认同了,反驳道:“我们家有权,爹是小旗,手底下管着十个兵呢。” 李五丫脸色木了木:“小旗只是从七品官,是卫所最小的官,没什么权力。” 李七郎最崇拜李长森,当即就道:“那也是官,每次爹休假回来,就是屯长都会来家里找爹呢。” “狗蛋他们可羡慕我有一个当小旗的爹了,嗯,等爹下次回家,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让他一直当小旗,这样我就能一直当狗蛋他们的老大了。” 看着自鸣得意的弟弟,李五丫有种想捂脸的冲动,深呼了两口气,才苦口婆心道:“七郎,你忘记姐之前跟你说,做人要有志气了吗?” “一个小小的小旗算什么,咱们的眼界得大一点,你要想,咱们爹日后会成为百户、千户,甚至是指挥使。” 李七郎听得两眼发直,可以这样想吗? 百户、千户可是很大的官呢,听说很难很难当上的;还有指挥使,听屯长爷爷说,得皇上亲自认命才行呢。 李五丫还在继续说:“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哪怕咱们爹是个百户、千户,那个庄将军估计都不会只给我们一箱药材。” “因为我们弱,没有任何能让别人有所顾忌的地方,所以,哪怕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的战利品,人家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拿走,从中取一点点给我们,我们还得感恩戴德。” “七郎,你要记住,咱们要想过得好,必须得有权势,对了,还得有钱。要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拿走我们的东西。” 李七郎忙不迭的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能让别人抢我们的东西。” 李五丫拍了拍李七郎的肩上,语重心长道:“那我们就得努力了,努力变得强大,努力变得厉害。” “要是我们没有能力,就算得到再好的东西也保不住。” 李七郎点着脑袋:“这个我懂,就像这次我们将药材拿回家,奶和二叔他们来抢那样,我们要是不厉害点,药材就被奶他们抢走了。” 李五丫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李七郎,一脸的满意。 这个弟弟,从小就爱黏着她,跟个小尾巴似的,作为姐姐,她有责任和义务负责将人教育成才。 李七郎被看得大受鼓舞,下巴抬着,胸脯挺着,激动得脸都红了,不过很快,脸色一滞,弱弱的求证道:“姐,爹真的能当百户、千户,还能当指挥使?” 李五丫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道:“只要敢想敢做,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行的。” 一个是最崇拜的爹,一个是最信服的姐姐,李七郎当即被说服了,直接咧嘴笑出声:“那爹以后肯定能当上百户、千户,还有指挥使。” 一旁的李三郎全程木然的看着弟弟妹妹大白天的做白日梦。 爹在卫所服了二十多年的兵役,才在四年前当上了小旗,官职哪里是那么好升的? 他今年十岁了,在屯里的听了不少事,知道像他们这种没有关系、没钱打点的人家,是很难往上走的。 爹要想升官,只能在战场上搏命,可这可真的是将脑袋挂在了裤腰带上。 他宁愿爹一直是小旗,也不要他在战场上涉险。 这时,庄玉堂一行人已骑马走远,驿站恢复到了平常那样。 看到驿丞转身进了驿站,李三郎立马带着李五丫和李三郎直奔驿站后院。 “三哥、七郎,等会儿我们直接去厨房,要是遇到人,你们就上前拖住,我进暗道将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驿丞虽是新派的,可驿站里的伙计却还是原来的。 驿站里的人知道是李三郎药翻了北燕人,他们才得以活命,是以,在看到李家三兄妹来驿站后,大多都十分的友善。 李三郎、李七郎负责和人寒暄,趁着他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李五丫偷偷溜进了厨房钻进了暗道。 兄妹三人分工协作,没引起任何人怀疑,就顺利的将藏在暗道里的包袱给拿了出来。 “五姐,快瞧瞧有没有什么东西少了?” 三人出了驿站,李七郎就忙不迭的催促李五丫检查包袱。 李五丫好笑的看着眼巴巴盯着包袱的李七郎:“不会少的,姐可会藏东西了。”说着,就将包袱打开了。 一株血参、一朵血芝、一小包虫草,以及两把佩刀。 “可惜那把剑了!” 提起呼延贺的佩剑,李三郎也面露遗憾。 呼延贺可是八品高手,他的佩剑自是不一般。 可惜,被庄玉堂收走了。 李三郎小心的将东西包好,然后就带着弟弟妹妹回军屯了。 驿站大门,新任驿丞董文成送前任驿丞周老汉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携手回家的李家三兄妹。 “那就是药翻北燕人的李三郎?” 周老汉点了点头:“嗯。” 董文成笑着道:“下盘沉稳,那孩子学过武?” 周老汉点着头:“可不是学过吗,他爹李长森是西宁卫所的小旗,拳脚功夫很是不错,三郎这两年一直在跟他爹学。” 董文成笑了笑:“这就对了,我看过那三个被李三郎杀死的北燕人,就算是突袭,就算中了毒,李三郎要没点武功底子也拿不下他们。” “李长森我在西宁卫所见过,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据说杀敌很勇猛,还有一身过硬的外家功夫。” 周老汉笑着道:“说来也是他运气,遇到了肯教他外家功夫的老兵。李长森十三岁就进卫所当军丁了,要不是学了身功夫,活不到现在。” 董文成面露纳罕:“怎么这么小就进卫所了?” 周老汉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他爹李老汉,李老汉以前是名墩军,有次不小心从墩台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右腿,便让李长森去替了他。” 说起这个,周老汉面上露出了些同情之色。 “李长森也是命苦,李老汉养了一年,腿就差不多好了,完全可以继续回去当墩军的。” “可是李老汉忍受不了当墩军的苦,愣是没有把替自己的儿子叫回来。” 董文成听得有些愕然:“那李老汉的心可真够狠的,让十三四岁的儿子顶替自己当墩军,这还是一个当父亲的吗?” 周老汉嘴角带着些讽刺:“谁说不是呢。” 李老汉那个人,他是很瞧不上的。 按照大燕律法,军丁要到五十岁方可退下来。 李老汉前年才满五十,按照军户一家只出一丁的规矩,相当于李长森替李老汉服了近二十年的兵役。 二十年啊 李长森的命真的太不好了,摊上了那么一个自私的爹,对了,家里还有个偏心的娘,想想他都为李长森感到心酸。 董文成虽也有些同情李长森,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置喙,看到从军屯方向走来十多个人,立马道: “周叔,我刚来,对这边不熟,驿站底下的暗道是上头下令要填的,等会儿你可得帮我好好看着那些来做活的人。” 周老汉连忙保证:“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偷懒的。” 董文成点了点头:“周叔,你跟我说说这些人吧。” 周老汉飞快的将来人的情况告诉了董文成:“对了,走在最后的那三人就是李长森的爹和两个弟弟。” 董文成看了眼,顿时啧啧了两声:“李长森长得牛高马大,他爹和弟弟怎么长得这么矮?要不是你跟我说了,我真没法想象他们会是一家人。” 周老汉笑了一声:“不仅大人相差甚远,你是没瞧见,李家二房、三房的孩子和三郎四兄妹站在一起,那也是一下就被比下去了,屯里人都说李家的好风水都给了李家大房。” 董文成笑了笑,见来做工的人已经到了,就没在和周老汉闲聊了。 天岭屯屯口,李五丫牵着李七郎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李三郎眉眼含笑的走在后头。 三兄妹快要进屯口时,侧道上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汉子走路一瘸一拐,面色严肃寡言,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胆小的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绕道远离。 “叶大叔!” 李五丫见到那汉子,立马笑容灿烂的跑了过去,十分熟稔的问道:“叶大叔,你啥时候回来的?这次卫所放几天假啊?” 叶默淡淡的瞥了瞥眼前这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小丫头,没理会,直接错开身子,大步朝屯里走去。 被无视了不知多少回的李五丫,面色僵硬了一秒,立马又恢复成笑吟吟的模样,看到叶默手中的提着一捆柴,立马道: “叶大叔,你常在卫所,想来家里没多少柴火,你这一捆也烧不了多久,我和我哥再去给你砍点啊。” 回答她的是叶默头也不回的背影。 等人走远,李七郎捂脸看着李五丫:“五姐,你不要总是这样上赶着讨好叶大叔行吗?感觉很丢脸耶。” 李五丫抬手就弹了一下李七郎的脑门:“什么叫上赶着讨好?我这分明是表达我的崇敬之情好不好?” 说着,有些泄气的垮下了脸,她都连着两年在叶大叔面前唰好感了,可惜这人愣是没一丁点松动。 “叶大叔咋就看不上我呢?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孩,一看就是练武奇才还不好,他收我为徒,不亏!” 李三郎好笑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妹妹:“五丫,你要想学武,哥可以教你啊,你要觉得哥不行,等爹回来让他教你好了。” 李五丫面上露出嫌弃之色:“我才不要学什么外家功夫呢,万一练成芭比金刚怎么办?” “什么金刚” 李三郎、李七郎都糊涂的看着李五丫。 李五丫双臂抱胸,哼哼道:“反正我就是不要学外家功夫。” 上辈子,因为生存环境恶劣,为了好好活下去,她不得不当个比男人还彪悍的悍女,由于气场太强,没有男人敢靠近,以至于到死她都还是个大龄未婚女。 这辈子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来过,她才不要走上辈子的老路呢。 “学外家功夫,练得五大三粗,很难看的好不好,人家长大了是要做小鸟依人的女娇娥的。” 李三郎:“” 小鸟依人? 女娇娥? 李三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妹妹在驿站里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解决北燕人的画面,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小妹对自己的认知好像有些偏差! 第11章,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叶默不是天岭屯的军户,他是犯了事被流放到边关充军的犯人,由于性格冷漠孤僻,军屯里的人都不爱与他来往,一个人住在人烟稀少的屯西口。 为了表露自己拜师的诚心与决心,李五丫连家都没回,就带着李七郎,一人拖了一小捆柴来了叶默家。 相较于李家的四合院,叶默住得就很简陋了,就一间孤零零的茅草屋,墙都不是用黄泥砌的,房子四周随意的插了一些木棍,勉强围了个栏栅。 “叶大叔,我们给你送柴来了。” 李五丫垫脚站在木栏门前,伸长着脖子往里瞧。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李五丫默默的收回脖子,知道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叹着气准备打道回府。 李七郎面露不解:“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跟叶大叔学内家功夫呀?” 李五丫:“当然是为了咱们的小命安全了。” 驿站被劫一事给她提了醒,她身处的边关,并不安稳,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遇上杀身之祸。 这次能侥幸逃脱,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武功高手的。 她虽有精神力,可精神力还太弱了,真要正面对上一个会武功的,也不用多厉害,她都只有死翘翘的份。 就算以后精神力变强了,那她也得为使用精神力找个借口啊。 所以,学武势在必行。 李五丫再次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带着李七郎准备离开,刚转身,就看到叶默从外头回来。 “叶大叔,原来你出去了呀?我还以为你在家呢。”李五丫立马扬起了笑脸。 叶默提着一小袋从屯长家买的黑面,扫到放在门口的两小捆柴,皱眉看着李五丫、李七郎:“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让你们不要再来了吗?” 李五丫瞅着叶默黑着的脸,想了一下,决定卖惨:“叶大叔,三天前驿站被一伙北燕人给劫持了,当时我和哥哥弟弟都在里头。” “你是没看到,那伙北燕人差点杀了我和哥哥,我哥还中了一箭,当时我都以为我们活不了了。” 闻言,叶默脸上总算有了些波动,淡淡的看了眼李五丫。 刚刚去屯长家买粮的时候,屯长也和他说了这事。 ‘多亏了三郎机灵,用耗子药药翻了那伙北燕人,要不然啊,驿站里的人怕是一个都活不成。’ 这是屯长的原话,可是他却不是很相信。 这两年,眼前这小丫头没少拉着李三郎来给他挑水、打柴,那小伙确实是个不错的,为人坦率,他并不觉得他能想出用耗子药毒杀人这种办法。 倒是这浑身都散发着狡黠之气的小丫头干得出来。 李五丫见叶默脸没那么黑了,再接再厉道:“叶大叔,求求你教我们武功吧,学了武,我们日后要再遇到这样的事就能自保了。” 叶默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淡道:“我一瘸子,哪里会什么武功,你们去找其他人吧。”说完,就推开木栏一瘸一拐的进屋去了。 见叶默直接否认自己会功夫的事,李五丫垂了垂眼眸,知道继续磨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带着李七郎离开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叶默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想要通过讨巧卖乖、诉苦卖惨打动他,让他同意教他们武功,可能性几乎为零。 “哎,我没有主角光环啊!” 穿越五年,至今挣扎在温饱线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点本事的,人家还不鸟自己。 有她这么惨的穿越人士吗? 李五丫想想就觉得心酸。 多次被拒,李七郎有些不高兴了,噘着嘴道:“姐,叶大叔不想教我们,那我们就不跟他学了,我们找其他人学不行吗?” 李五丫看着赌气的天真弟弟,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呀! 但凡能在军屯找出第二个会内家功夫的人,她也不会这么上赶着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可是,生活在天岭屯的土著军户,清一色的都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人,别说内家功夫这种高端技能了,就是连识字的人都没几个。 也就像叶默这种被流放过来充军的犯人,见识要多一些,本事要厉害点。 “七郎,这越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咱们想从叶大叔那里学到本事,就不能因为一两次挫折而放弃。” “就像咱爹,当初他为了跟丘爷爷学外家功夫,不仅替他站岗值夜,还连续三年将自己的俸禄悉数给了他,这才让丘爷爷点头答应传授爹功夫。” “想想爹付出了多少,再想想咱们付出了多少。” “叶大叔不欠着咱们什么,他现在不愿意教我们,只能说明我们为他提供的价值还不够大,或者他不看好我们,觉得我们没有被投资的必要。” 李七郎歪着脑袋看着李五丫,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李五丫见了,笑了笑,没再多说。 受制于生长环境,他们没有其他学习内家功夫的渠道,所以,叶默必须拿下! 想到叶默那条瘸了的腿,李五丫双眼眯了眯,她要是以能医治他腿作为条件,他应该会答应教他们内家功夫吧? 不过很快,李五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户女,没有师承,哪会的医术? 在没有一个正当合理的由来前,她不能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 别看她一看到叶默就像蜜蜂看到鲜花一般热情的冲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怕他似的,她心里可十分的清楚,这人很危险。 第一次看到叶默,她就被他偶然流露出的尖锐眼神给震慑过。 这人在屯里跟个隐形人似的,似乎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可李五丫知道,他绝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简单! “五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给叶大叔送柴火吗?” “先不送了,我们先回家跟着哥学点外家功夫。” “啊,五姐,你不是说打死你也不会学外家功夫吗?” “这不是没办法吗,七郎啊,五姐跟你说,人要懂得适当妥协,别一条道走到黑,总之呢,就是什么更有利于当下的自己,我们就选什么。” “现在叶大叔不肯教我们,但我们不能就因此什么都不做了,为了有自保之力,先学点外家功夫防身,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李七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没多久,李五丫和李七郎就回到了李家,一进门,两人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黝黑魁梧的高大汉子。 “爹!” 看清是谁,姐弟两立马眉开眼笑的扑了过去。 李长森看到小女儿、小儿子回来,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上前两步,一手拽住一个,然后就这么原地转飞了起来。 “啊~” 李五丫、李七郎兴奋的尖叫声在院子里响起。 李长森笑看着一点也不怕的小女儿、小儿子,心里很是自豪,这就是他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二弟、三弟家的大郎几个,被这样转着,能直接将他们吓哭。 有三四个月没回来了,李长森想孩子想得紧,陪两个孩子玩了好一会儿,直到金月娥出声停止,才停下。 “消停点吧,娘都不高兴了。”金月娥小声说了一句。 李长森往堂屋看了看,果然看到李老娘拉长着脸,一脸的不悦。 “呵~” 李长森似嘲似讽的笑了一声,想着难得回来,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置气上,便果断带着小女儿小儿子回东厢了。 李七郎见到李长森,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前两天驿站发生的事,噼里啪啦一股脑的全告诉了他。 李长森听得心惊肉跳,亲自检查了李三郎的伤,见伤口已结痂才放下心来。 “日后再遇到了这种事,切莫逞强,别说你们都还是孩子,就是大人,也不敢冒然出头。” 李三郎还没说话,李七郎就抢先来了一句:“爹,我们不傻,没有好处,我们才不往前冲呢。” 说着,还抬着下巴朝着李五丫挑了挑眉头,意思好像在说,五姐你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 看着傻弟弟一脸蠢样,李五丫有种想捂脸的冲动。 李长森有些愕然,转头看向李三郎。 难道驿站的事,是孩子们主动出头的? 李三郎一脸默然,他不是主动的,不过妹妹是主动出击的。 之后,在李三郎详细的解释下,李长森听到了不同于外人知道的另一个版本,三个北燕人是小女儿杀的,耗子药也是小女儿下在水里的。 他家小闺女是不是太厉害了些? 对上李长森疑惑的眼神,李五丫眸光闪了闪,杀北燕人的事不能细说,如此,她只能示弱,可怜兮兮的开口: “爹,我当时吓傻了,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晓得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所以就动手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长森哪里看得了女儿这样,连忙安抚道:“五丫没做错,就该这样。”说着,顿了一下,“不过五丫呀,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 他心里猜想,那批北燕人估计是被庄将军他们追击得筋疲力竭了,要不然,打死他也不相信,五岁的女儿能杀死一个八品和一个七品高手。 李五丫乖乖的点头:“爹,你放心吧,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以后我会做一个娇滴滴的乖乖女的。” 闻言,李长森和李三郎面色都有些古怪。 娇滴滴 女儿(小妹)的性格好像和娇滴滴差得有些远啊。 第12章,提升体质 李长森回来,李家比平时安静了些。 没办法,李家大部分人都有些怕李长森。 相较于屯里其他家,因为亲人归家而和乐融融,嘘寒问暖,忙着将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食物通通拿出来,李家就太平淡了。 当天的夕食,李老娘也就多舀了一瓢面,多做了几个干馍而已。 李长森看着粗淡的吃食,面上毫无波动,拿起干馍就吃了起来。 金月娥神色却有些愤懑,当家的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家里要是没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可家里养着鸡,婆婆竟连个鸡蛋都舍不得拿出来给当家的补补身子。 直到晚饭结束,金月娥的脸色都还是沉着的。 “好了,别气了,这么些年我早就看开了。” 回到房里,李长森就笑着安抚金月娥。 金月娥替李长森委屈,红着眼眶道:“都是娘的儿子,和二弟、三弟比起来,娘对你是一点都不关心。” “吃的也就算了,你回来大半天了,她也没问问你在卫所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李长森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些我已经不在意了,反正我知道,你和孩子都惦记着我就够了。” 闻言,金月娥只觉得心酸,眼中顿时弥漫起了水雾。 李长森见了,连忙伸手帮妻子试泪:“怎么还掉金豆子了?” 金月娥将头一扭,自己抬手擦泪:“动什么手脚,等会儿孩子们进来看见了,像什么样。” 李长森有些失笑,拉过妻子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委屈,日后不要这样了,真要气出个好歹,我得心疼死。” 金月娥听了,面上一红,啐了一口李长森:“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怕孩子们听见。” 李长森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搂住妻子的肩膀往怀里一拉:“听见就听见了,他们还能笑话自己老子不成?” 金月娥睨了一眼李长森,到底没有睁开丈夫的怀抱。 李长森见金月娥情绪下来了,柔声道:“爹娘那边,我早就不什么期望了,有你和四个孩子,我知足了。以后不要再难过了,也许我就是天生父母缘浅吧。” 金月娥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家的和她都努力过,努力想得到公婆的认可和喜爱,可惜,不管是当家的,还是她,都失败了。 这人的心一旦偏了,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夫妻两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金月娥就将李五丫兄妹在驿站得到的战利品拿给李长森看。 “这箱子药材藏不住,家里人都知道,娘想要走,但我说这是给你留的,三郎拿话压爹,最后爹出声制止了娘。” 闻言,李长森展颜一笑:“三郎大了,能护着咱们这个家了。” 金月娥也是眉眼具笑,对于长子,她也是满意得很:“你以前受伤,好几次都没彻底医治,肯定留下不少暗伤。” “前些年,因为采了些好药,我爹和药铺老板走得比较近,从老板那得知了一个专门泡澡的方子,说是强身健体的,明天我就给你熬上一锅来泡澡。” 知道妻子担心自己的身体,李长森没有拒绝,笑着道:“我的命还真是好啊,现在就得了儿女的济了。” 金月娥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说着,面露得意之色,“放眼整个军屯,哪家的孩子能比得上咱们的。” 说起孩子,李长森眼里全是笑意。 金月娥又将三个钱袋,两把佩刀,还有用布包起来的血参、血芝和一小把虫草拿了出来:“这些是家里不知道的。” 这一次,李长森有些惊到了,尤其是看到血参和血芝后。 金月娥:“钱袋里的银子我数了一下,有三十多两。”说着,面露感叹,“我长了这么大,挣得钱还没几个孩子多。” 李长森默了默,他不也是一样。 金月娥:“有了这些钱,你以后就不要拿那么多俸禄回来了,反正我们也吃不到多少,大部分都进了别人的嘴。” “孩子们要是饿了,我就让他们拿着钱去驿站买。你要上战场,得多吃点,可不能将身体给弄垮了。” “这次回卫所的时候,你在带上十两银子应急,免得又像以前那样,受伤了也没钱看大夫,只能硬扛着。” 李长森静静听着妻子的安排,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他的家人,关心他,记挂他,他再也不用像少时那般,什么事都得自己一个人扛了。 “对了,这两把佩刀你看看能不能用?” 李长森接过金月娥递过来的刀:“这刀可比卫所发的好多了。”说着,就唰唰唰挽了几个漂亮的刀花,“好刀!” 金月娥笑道:“能用就好,你走的时候带上一把,另一把留给三郎,三郎跟着你练功夫也有两三年了,我看他学得不错,应该也能舞刀了。” “至于这血参和血芝这东西太金贵,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就先放着。” 李长森笑道:“都听你的,咱们家你说了算。” 金月娥嗔怪的斜睨了他一眼,笑着没说话。 这时,特意去屯里转悠了几圈的李三郎四兄妹回来了。 李五丫和李七郎进屋后,就脱了鞋子爬到了炕上。 李七郎是个爱玩的,一上炕,就要李长森带他玩。 李三郎和李二丫见了,也都上了炕。 很快,屋子里就响起了欢笑声和打闹声。 金月娥笑看着玩成一片的丈夫和孩子,将银子和血参这些放进柜子里锁好,然后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看到金月娥端着热水回来,李三郎和李二丫很有眼力的带着弟弟妹妹下炕回了他们自己的屋。 等李长森擦玩澡,换了干净衣服,李五丫又跑了出来,爬到了炕上:“爹,我给你按摩按摩。” 李长森看着小小的女儿,欣慰女儿的孝顺,不过还是道:“你才多大点力气,快回屋睡觉吧。” 李五丫不干,直接上前让她爹趴下。 李长森无奈,乖乖的趴在炕上,任由小女儿给自己按摩。 精神力能透视,李五丫先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下李长森的身体,不仅发现了李长森身上有不少暗疾,还发现了一些新伤。 按摩的时候,着重用治疗异能照顾了一下这些地方。 几株血参、血芝的药性并不多,加之之前还给李三郎、李二丫治疗过,没按摩多久,李五丫就感觉到异能即将告罄,不得不停了下来。 “爹、娘,你们早点睡吧。” 看着女儿回屋,李长森坐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别说,五丫给我按摩了一下,我还真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金月娥只以为丈夫在赞女儿的孝心,没当真,笑着道:“不管你那两个女儿做了什么,你都觉得好。” 李长森嘿嘿直笑,也不反驳,目光炯炯的等着妻子上炕。 第二天早上,金月娥难得起晚了,等她醒来时,李长森已经带着李三郎在院子里打起了拳,而李二丫和李七郎则被李五丫拉着跑步去了。 “果然大哥一回来,大嫂整个人都就变得满面春风了。” 金月娥一进厨房,就遇上了李长林的妻子薛采花。 薛氏和李长林不愧是两口子,都嘴碎讨人厌得很。 金月娥没理她,径直越过她,打了水就回房了。 对于二弟两口子,无视他们是最好的办法,否则,不管你说什么,只会让他们更来劲。 等金月娥洗漱好,李长森和李三郎也打完了拳,李五丫和李二丫、李七郎也跑步回来了。 这时,李家二房、三房的孩子们才陆续起来。 李老爹蹲在堂屋门口洗脸,看到院子里,大房的四个孩子蓬勃上进,而二房、三房的孩子却懒散散漫,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 “大郎、二郎,你们没事,也跟着三郎一起,和你大伯学些拳脚功夫啊。” 作为最受李老爹、李老娘看重的长孙,李大郎忙回道:“爷,我可蹲不了马步,上次跟着三郎顿了一会儿,我两根腿疼了好几天呢。” 二郎也跟着表示自己不是练武的料。 李老爹看着毫无进取心的大孙子、二孙子,心中再次一叹,没在多说,转身回堂屋了。 一进屋,就看到李老娘不悦的看着他。 “你干嘛让大郎、二郎练武啊,咱们家有老大和三郎练,就够了。老二、老三一家子,还是老老实实在土里刨食的好。” 李老爹看了眼李老娘,动了动嘴唇,最后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吃过朝食,李长森就带着李三郎出了门,特意去了屯里一些交好的人家坐了坐,联络一下感情。 他时常不在家,很担心家里遇到事,妻子一个人会处理不了,爹娘和两个弟弟是靠不住的,如今他就指望着这些亲朋能帮衬一二了。 李长森为人重情义,加之自身又有本事,是以,他在屯里的人缘还挺不错的。 “娘,你要做什么?” 东厢房里,看到金月娥从箱子里拿出好些药出来,李五丫连忙问道。 金月娥:“娘想给你爹熬一锅药汤泡澡。” 李五丫听了,眼中划过一丝亮光。 真是瞌睡碰着枕头了! 当初在驿站讨药的时候,她就打算要熬制几锅淬体药,给家里人提升体质的。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做呢,她娘就主动给她创造了机会。 李五丫屁颠屁颠的跟在金月娥身后,趁着她不注意的间隙,偷偷将一些药给调换了下。 在前世,淬体可以全方位的提升人的体质,激发身体潜能。普通人多次淬体后,觉醒异能的机会会大大增加。 就算没有觉醒异能,身体也会被强化,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速度,又或是五感,都会强上很多。 这世,受制于药材不全,药材药性也不够,李五丫只能弄出低配版的淬体药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娘,奶和二叔他们肯定惦记着咱们家的药,要不,今天就多熬几锅,我们全家都泡泡?” 金月娥有些犹豫,熬一锅药汤用的药材可不少。 那箱子药,她还想给丈夫多泡几次呢。 不过她也清楚李老娘的性子,别看现在消停了,可日后李家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她肯定会再次讨药的。 “好,反正这药汤是强身健体的,你们兄妹四个都泡泡。” “娘,你也要泡,我们全家都泡,一个都不能落下。” 金月娥刚想说她不用泡,李长林媳妇薛采花和李长木媳妇周招弟就进了厨房。 “哟,大嫂你这是在熬什么呀?”薛采花径直将锅盖打开,顿时就看到锅里熬了一大锅药。 “天啦,大嫂,你这也太败家了,就算得了一箱子药,也没你这么浪费的。” 一串夸张的尖叫,直接将李老娘给招来了。 在李老娘出声前,金月娥抢先道:“这次当家的回来,身上又多了好些新伤,娘,这药是熬给当家泡澡的。” 李老娘皱了皱眉:“就算这样,这不能这么浪费药。” “奶,是我爹的命重要,还是一点子药材重要?”一旁的李五丫幽幽的开口,“奶,你很想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死在战场上吗?你是我爹的亲娘吗?” 听到这话,李老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炸毛:“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你爹的亲娘,谁是?” 李五丫一脸不解:“那你为什么阻止我娘给我爹熬药?哪个当娘的不想自己的儿子好?” 李老娘有些色厉内荏:“谁阻止了,我不过是不想你们看到你们浪费药而已,罢了罢了,是我瞎操心了,一箱子药,我看你们能浪费几回。” 说完,就飞快的出了厨房。 李五丫看着李老娘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步子,双眼眯了眯。 上次也是在听到三哥问爷,他爹是不是亲儿时,她这位奶奶才消停下来,这次也是这样。 看着婆婆就这么走了,没沾到好处的薛氏和周氏也只能臭着脸离开。 两人一走,李五丫转头看向金月娥,认真的问道:“娘,我爹该不会真的不是爷和奶的亲儿子吧?” 金月娥将锅盖盖好,瞪了一眼小女儿:“别胡说,当年你奶怀你爹的时候,军屯很多人都知道。” 李五丫摸着下巴:“可是,我爹长得那么高大威猛,可爷和二叔、三叔,却都是矮冬瓜,而且爷和奶样貌平平,爹却生的剑眉星目。”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自得道,“连我们兄妹四个也遗传了一副好样貌,直接将屯里的所有小孩都给比下去了。” 看着臭美的女儿,金月娥有些好笑:“你爹不是李家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好了,别说这些了。” 李五丫耸了耸肩,没在继续,不过却走到厨房门口,无声看着上房堂屋。 她爹的身世没准真的有什么猫腻! 李长森带着李三郎回来后,第一锅淬体药汤正好熬好。 “听说你熬药的时候,娘来闹了?” 金月娥边给李长森找衣服,边笑着回道:“是啊,不过被你小女儿三两句就给抢回去了。” 见李长森皱着眉,金月娥又道:“你别烦心,娘的性子,不止我,就是四个孩子都摸清了,我们吃不了亏。” 李长森沉默了一下:“你不是说这药汤是强身健体的吗?你和孩子们也泡泡吧。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就是四个孩子,也没少受罪。” “李家这么多人,就你和四个孩子最单薄。” “这箱子药留着是祸害,趁这两天我在家,赶紧将药给用了,免得被他们惦记,不知还要生出什么事来。” 金月娥默了默:“好,听你的,原本我也想让孩子们泡泡的。” 淬体药浴,熬一锅要不少药材,一箱子药也就熬了八锅。 李长森在家三天,泡了三次,金月娥和四个孩子各泡了一次。 “这药澡泡的时候,有些刺痛,可泡过之后,倒是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离开的时候,李长森明显感觉以前有些笨重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就是一些时不时隐隐作痛的暗伤,也不疼了。 回到卫所后,李长森照常进行操练。 半个月后,在一次切磋对打时,只用了三招,李长森就将一个武艺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小旗打下了擂台。 李长森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又是狂喜。 这半个月来,他也隐约感觉到,不管是力气,还是反应速度,他好像都提升了不少。 之前他还以为是错觉,可现在,他知道了,这是真的,他的武功又精进了。 看来娘子那药澡还真是管用! 李长森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武功精进,这就意味着,他能活着下战场上的几率又大了。 第13章,王母庙 十二月的西北边关,白雪纷飞,寒风呼啸。 此时,距离李长森上次归家,已经五个多月了。 腊八这天,李家大房的四个孩子是带着激动和兴奋入睡的。 金月娥忧心一直没有归家的丈夫,已经和驿站请好了假,准备明天带着四个孩子去卫所看望李长森。 这年头,出个门太难了。 当晚,李五丫激动得都有些睡不着觉。 没办法,长这么大,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驿站了,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亮,向来爱睡懒觉的李五丫,破天荒的起得比李二丫还早。 “姐,该起来了,去卫所要走好远的路呢,起晚了,我们怕是要下午才能到卫所。” 李二丫看着眼里掩饰不住激动的妹妹,无奈的离开了暖和的被窝,一坐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冷。” 李五丫十分积极的帮李二丫拿棉袄棉裤:“今年我们的棉袄棉裤都换了新棉花,不会像去年那般冷了。” 得益于从北燕人那里得到的银子,今年不用像去年那般挨冻挨饿了,这几个月,因为吃饱了饭,李五丫兄妹四人,单薄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壮实了些。 很快,姐妹两就穿好了衣裤,等两人出屋时,发现李三郎和李七郎也起了,正看着金月娥收拾东西。 “娘,爹这么久没回来,应该是战事吃紧,我们把血参给爹送去吧。” 听李五丫这么说,金月娥顿了顿,略想了一下,就开锁将血参给拿了出来,然后又拿刀切成片,以便李长森能随时服用。 等母子无人收拾好,天已大亮。 这时,李家其他人也都起来了。 金月娥带着四个孩子刚走出房门,李老娘就把他们叫住了:“老大媳妇,等一下,我要去王母庙烧香请愿,顺便买点年货回来,等会儿和你们一起走。” 在大楚西北这片广袤苍茫的大地上,屹立着一条巍峨险峻的山脉,名曰天山。 关于天山,民间有很多传说,其中最广为人道的就是天山乃女仙之首王母娘娘的道场。 在挨着天山这一带聚集地,百姓自发修建了不少王母庙。 边关日子难过,为了求得神仙保佑,每年都有无数信徒前往王母庙烧香请愿,祈求王母娘娘保佑一家老小平安顺遂、没病没灾。 其中,腊月的王母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这个时候,百姓除了烧香还愿,还能顺便逛逛庙会,添置点年货。 见李老娘要跟他们一块儿,李五丫和李七郎顿时垮了脸,金月娥和李三郎、李二丫面色也不如之前那般高兴了。 李五丫看着李老娘慢悠悠的等着三婶烧水洗脸,然后再慢悠悠的等着吃早饭,心头的火就止不住的烧了起来。 他们这位奶奶,果然是麻烦的代名词。 她也是佩服她得很,只要有她的地方,总是能让人十分的不痛快。 一想到以后十几二十年里,都要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李五丫心里就堵得很。 分家 李五丫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了分家的念头,可是很快又摇头否定了。 先不说李老爹、李老娘同不同意,李家是军户,分了家还是军户,一旦她爹有个什么意外,她哥就得顶上;不分家,就是年长的二叔和三叔顶上,再不济,还有比她哥大的李大郎、李二郎。 这大概也是这么多年来,她爹、她娘一直忍着二房、三房,没有和他们撕破脸的原因吧。 毕竟战场凶险,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活着回来。 想到上次李长森回来,一身的新伤旧伤,李五丫就更烦了。 还是得想办法赶快强大起来行,李家这些人都只是小事。 叶默、叶默,怎么才能让他同意教导他们内家功夫呢? 只要学会了轻功,她就能进天山,进了天山,还愁找不到药材? 有了药材,不但可以提升治疗异能,她还可以配制更好一些的增强体质的药剂。 体质升上去了,她爹就足以在战场上自保了。 他们一家也不用像现在一般提心吊胆了。 李五丫想着这些时候,早饭做好了。 看到早饭摆上桌,金月娥不客气的带着四个孩子坐上了桌。 李老娘瞥了几人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吃饭期间,大房的李五郎和二房的李六郎知道李老娘要去县城,立马嚷嚷着要跟着去,其他人也是一脸渴望。 “我是去办正事呢,可带不了你们。” “奶,我们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是奶,我们去了,还能帮你拧东西。” “你们拧东西,我可指望不上,还是让大郎跟我一块去吧。” 李五郎、李六郎立马不干了,连忙上前和李老娘撒娇。 除了李七郎,他们两个是家里最小的男娃,平日里李老娘最疼他们了。 看着满脸期待的孙子,李老娘有些犹豫,不过,腊月的县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去年屯里就有孩子被人贩子拐跑。 五郎和六郎今年不过七八岁,正是最爱跑闹的年纪,她这老胳膊老腿可看不住人,大郎也是个老实孩子,带上两个孙子她是真不放心。 想了想,李老娘看向金月娥:“老大媳妇,五丫和七郎还太小了,天又这么冷,你就不要带他们去了,把五郎和六郎带上吧。” 有老大媳妇看着,应该就够了。 听到这话,早就一肚子火的李五丫直接气笑了:“奶,见过偏心的老人,可像你这样偏心得没边的,真是世间少有。” 闻言,李老娘怒了,就是李老爹也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着李五丫。 可不等两人说话,李五丫又极其认真的说了一句:“奶,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是我爹的亲娘。” “我爹快半年没回来了,我们今天是去看他呢,又不是去玩,让娘丢下我和七郎,带五郎和六郎去,这话亏你说得出口。” “你” 原本怒急了的李老娘正要破口大骂,谁知最后竟只伸着手指着里李五丫,说了一个你字。 李老爹的反应也很怪,前一刻像是要教训李五丫,可开口的时候,却是呵斥起了李老娘: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老大这么久没回来了,五丫几个都想他们爹,你带五郎、六郎去做什么?” 扫到金月娥脸色难看得很,连忙安抚道:“老大媳妇,你别跟你娘计较,她就是个老糊涂。” 说着,又看着李五丫。 “五丫啊,日后可不要在说什么你奶不是你爹亲娘的话了,这多伤感情啊?” 李五丫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李七郎就来了一句:“奶和我们可没什么感情,她经常偷偷拿鸡蛋给大郎哥他们吃,可从来没拿过给我们。” 呃 李老爹被说得一脸不自在。 李五丫抿嘴一笑,接了一句:“爷,我也不想这么想的,可是奶的行为让我觉得她不像我们亲奶。” 李七郎由秒接了一句:“像狗蛋家的后奶,狗蛋和我说了,他家后奶也时常偷偷拿东西给牛蛋他们吃。” 李老爹脸色彻底僵了,有些尴尬,又有些下不来台,见金月娥一点也没有要打圆场的样子,最后只干巴巴说了一句: “天色不早了,吃完了饭,就早点出门吧。” 天岭屯到卫所驻扎的西宁城,有二十多里路,路途太远,得做牛车才能保证在晌午前进城。 在家里闹了一通,上了牛车,李老娘就拉长着老脸,只和李大郎说话,对金月娥母子几个理都没理。 她这样,金月娥和李三郎四兄妹都直接无视了。 有些事经历得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就像李老娘不停偏心二房、三房,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如今连生气都懒得了。 两个多时辰后,西宁城到了。 相较于贫苦的军屯,西宁城可热闹繁华多了。 进城之后,街上全是络绎不绝的行人,随处可见挑着货架的小商小贩,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热闹非凡。 金月娥紧紧拉着李五丫和李七郎的手,又叫李三郎签好李二丫。 原本她打算直接去卫所见李长森的,但王母庙就在去卫所的路上,当经过王母庙时,想着来都来了,便打算带着四个孩子去拜拜王母。 就在李家一行人朝着王母庙走去的时候,人群突然喧哗了起来。 “让开、让开!” “闲人退避!” 接着,两队身披铠甲、手握佩刀的士兵跑了过来,两两相隔一米多站定,从王母庙门开始,一直向后延伸,原本拥挤的街道,顿时变得畅通无阻。 没过多久,一辆装饰精致的气派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第14章,作践 四匹油光水滑的膘肥大马并排而行,拉着豪华马车稳步移动,摄人的气势,无上的威严,所过之处,无不肃穆。 西宁城的百姓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无一不被震住,一些胆小的,连忙垂下头,不敢正视,生怕冒犯了马车上的贵人。 看着由远及近的马车,李五丫脸上全是羡慕之色。 这不就是豪华版的移动房车吗! 这才叫出行! 这才叫生活! 什么时候,她出门的时候也能这样享受,她就心满意足了。 “五姐,马车好漂亮!”李七郎也一脸惊叹。 李五丫:“漂亮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坐在里头肯定很舒服,马车那么大,还能在里头睡觉呢。” 李七郎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随即面露向往,“我也想坐那样的马车。”这样他们来看爹,他就可以在赶路的时候睡觉了。 李五丫面露满意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果然不愧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就是敢想! 敢想才敢做,这一点必须保持住! “七郎,只要你敢想,并为之努力,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李七郎双眼亮了亮:“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坐上那样的马车?可是,好像只有贵人才可以坐。” 李五丫哼哼道:“贵人怎么了,只要我们努力奋斗,我们也可以成为贵人的。” 李七郎有被鼓舞道,面上浮现出了激动之色。 一旁似被贵人出行吓得有些神色恍惚的李老娘听到姐弟两的对话,面色猛地变了变,飞快的转头看向两人。 看着姐弟两透露出来的自信,以及身上那股与她、与周围所有被贵人震慑住的人都全然不同的从容,李老娘的面上浮现出复杂之色,接着,就听她厉声呵斥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坐什么马车,马车你们也配坐?你们有那个资格吗?” “还想成为贵人,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们既然长在军屯,就只能当低贱的军户,一辈子呆在边关,呆在天岭屯。” “别再整天想东想西做白日梦了,这人的命都是注定了的,你们这一辈子就只配在边关讨生活。” 严厉且带着咒骂的斥责声,在安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周围的人都震惊的看着李老娘。 金月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有些咬牙切齿说道:“娘,你可是五丫他们的亲奶,他们是低贱之人,那你和爹又是什么?” 众人听了,越发的不解了。 “哪有亲奶奶这么咒骂自己的孙子孙女的?” 李老娘被众人看得心中发紧,连忙解释道:“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婆子我是担心他们得罪了贵人。” “这人呀最怕没有自知之明了,老婆子也是一心为了两个孙子孙女好啊,整天做白日梦要不得,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家种地。” 听了这话,不少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老嫂子虽是好心,但以后还是不要这么严厉,两个娃娃还小,瞧你,都把他们吓到了。” 李老娘讪讪的点头,侧头看向李五丫和李七郎,想说两句软和的话,将这事圆过去。 谁知,视线刚一转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从黑眸中,她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刹那间,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吓得她赶紧移开了视线。 李五丫默默收回视线,抱了抱满脸沮丧的李七郎。 显然,李七郎被李老娘的话打击到了。 这让李五丫很生气,李七郎身上这股子自信,是她最满意的地方,没有因为李家的贫穷和一地鸡毛,像屯里其他孩子那般变得自卑铭感。 他们这位好奶奶,真的是好的很,一点都见不得他们好啊! 如此当众作践自己的孙子孙女,她爹真的是李家的儿子吗? 李五丫心中再次怀疑起了自家爹的身世。 “五丫!” “七郎!” 李三郎捏了捏李五丫的手,又捏了捏李七郎的,安抚的对着两人摇了摇头,小声道:“贵人马车到了。” 这时,李五丫才看到那辆豪华马车在王母庙大门前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两侧骑马的随伺壮汉立马翻身下马,快速从车后取下梯凳,稳稳的放在马车门口,然后,敲了敲车门,恭敬的说道:“主子,王母庙到了。” 听到马车里传出‘嗯’的一声,随伺的壮汉才打开了车门。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两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可以看出,先下马车的中年人对后下马车的人十分恭敬,说话都微微弯着腰。 两人站定后,随伺的那些壮汉有一半都快步进了王母庙,开始驱赶庙里的人。 才刚踏进王母庙,连庙里头是什么样都没看清的李家人不得不随着人流出了王母庙。 没一会儿,王母庙被清空。 “蒋将军,走吧。” 一身贵气的中年的人率先迈出了步子,走了两步,发现蒋安泰没有跟上,顿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声音加大了一分:“蒋将军。” 蒋安泰回神,连忙上前道歉:“王爷赎罪,刚刚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有些面善的女娃娃,末将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见蒋安泰认错态度可以,荣郡王便没计较,边往王母庙走,边笑着道:“面善的女娃娃?这就稀奇了,刚刚那些人明显都是些平头百姓,蒋将军怎么会觉得面善呢?” 蒋安泰紧跟荣郡王,不远不近落后半步:“许是末将看错了,刚刚那女娃娃有些像末将儿时的妹妹。” 荣郡王想了一下:“本王要是没记错,蒋将军的妹妹好像是文昌伯时光耀的夫人吧?” 蒋安泰笑着点头:“王爷说得不错,说起来,末将和妹妹已经有多年没见过了,也不知她在京城怎么样?” 这话,荣郡王没有接。 别说文昌伯府早就没落了,就是没没落,一个没有实权的伯府,也不值得他花费精力去记。 他能记得,多亏了在路上时幕僚的提醒。 这次皇上派他来西北寻找神医为大皇子治病,可西北这么大,他要怎么找? 刚好蒋家世代驻守西北,有用得到蒋安泰的地方,他才让幕僚理了理蒋家的人脉关系,这才想起了文昌伯府。 蒋安泰见荣郡王提都没提文昌伯府,心中不由沉了沉。 看来时家如今在京城很是不好过啊! 随着荣郡王和蒋安泰的进庙,王母庙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了。 “这就是权势啊!” 看着守在王母庙外的那些侍卫,李五丫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李老娘注意到李五丫眼中羡慕,又见她不断的回头看,顿时冷哼道:“行了,别看了,咱们家这么多孩子,就你这丫头的心最野。” “贵人坐的马车是你能肖想的吗?”说着,看向金月娥,“老大媳妇,好好管管五丫吧,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你这么纵着她,等她把心养野了,日后长大,她还能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军户吗?” 金月娥顿时皱起了眉头,不等她说话,李五丫就开口了。 “奶,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孙子孙女啊?别人家的奶奶,都是巴不得盼着自己的儿孙好,你却非要反着来。” “不,你不仅仅是不盼着我们好,哪怕我们自己想上进,你也要出言打压。” “奶,你真的让我疑惑了!” “还有我,我也很疑惑!” 李三郎突然出声,双眉紧皱的看着李老娘:“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可是为什么呀?就算我们不讨你的欢喜,你也用不着咒五丫和七郎吧?” 李二丫接话:“你是我们的亲奶,就刚刚你在王母庙说的那些话,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你的仇人呢。” 李七郎哼哼补刀:“你就不是我们的亲奶!” 李老娘看着大房的四个孩子轮番指责自己,气得唇发抖。 一旁的李大郎见势头不对,扶着李老娘,飞快的说道:“奶,你不是要添置年货吗?孙儿陪你去买吧。” 李老娘冷眼看了看大房一家,最后对着金月娥说道:“你养得好儿子好女儿,对我这个长辈都敢指责,你们一家子真是好得很啊!” 金月娥淡淡道:“我的孩儿自然都是好的,整个军屯就没说不好的。我们要去卫所看当家的了,就不陪娘一起了。” 说着,就带着四个孩子转身离开了。 看着五人远去的背影,李老娘气得发抖:“好,好得很,我看你们能嚣张多久?” 李大郎担心李老娘气出好歹,连忙安抚:“奶,你别生大伯母他们的气了。” 李老娘面色缓了缓:“大郎,你是好孩子,可一定不要学三郎几个,别看他们现在嚣张,那是因为有你大伯在。” “奶和你说,你大伯不是长寿的人,战场上刀剑无眼,尤其是这两年,战事越来越紧,他迟早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现在由着你大伯母他们狂吧,等你大伯去了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看着满脸冷意,咬牙切齿的李老娘,李大郎心里抖了抖。 大伯可是奶的亲儿啊,她怎么能咒他死在战场上呢? 虽然大伯是没有事事顺着爷和奶的心意做事,可是,他心里清楚,他们一家能不饿肚子,都是亏了大伯。 就算大伯一家有错,可奶也不该这样。 这一刻,李大郎对从小疼爱他的奶娘,生出了些惧怕。 第15章,天池老人 没了李老娘影响心情,加之即将见到李长森,金月娥和李五丫四兄妹脸上都有些笑容。 此刻,街上的人都在小声议论那进了王母庙的贵人。 “刚刚那贵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那么大阵仗,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冲着神医来的。” 听到神医二字,李五丫来了精神,下意识放开金月娥,凑到人群中问道:“神医?什么神医?” 金月娥赶紧将人拉了回来,神色严厉道:“出门之前就说好了,不许到处乱跑,五丫,你要再这样,下次出门就不带你了。” 李五丫赶紧求饶:“娘,我错了,我就是好奇那个神医而已。” 金月娥哼了哼,脸色依然不好。 之后,李五丫又连连小意陪笑,这才让金月娥消了气。 “娘,真的有神医吗?” 金月娥点着头:“当然是真的了,你们外祖父还见过呢。” “有一次你们外祖父带着你们两个舅舅进天山打猎,被一条毒蛇给咬了,幸好神医经过,及时救了你们外祖父,要不然,如今你们已经没有外祖父了。” 李五丫:“就解个蛇毒而已,怎么就知道是神医了呢?” 金月娥没好气的瞥了眼女儿,就蛇毒而已?瞧瞧她这女儿,口气大得没边了。 “你外祖父中的蛇毒很不一般,不过几息的功夫,被咬那条腿整个都黑了,人也陷入了昏迷中。” “神医出现后,随便在你外祖父腿上扎了几针,你外祖父的腿就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 “医术如此之高,且那人鹤发童颜,和人们口口相传的天池老人长得一模一样,不是神医是谁?” 李五丫双眼亮了亮:“鹤发童颜这倒是和人们想象中的神医相符,不过娘,天池老人又是怎么回事?” 金月娥:“这和天山的传说有关。” “相传天山之上,有王母娘娘留下的天池,天池边不仅长满了奇花异草,还住着医术高超的神医。”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神医只是传说,直到几十年前,大楚和北燕爆发大战,三军主帅夏侯将军被人偷袭,身中剧毒,眼看就要咽气。” “危急之时,一位白衣飘飘、鹤发童颜的男子出现在了大楚军营外,自称天池老人。” “天池老人到的第二天,就将夏侯将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并且很快治好了夏侯将军。” “主帅转危为安,大楚将士士气大振,在夏侯将军的指挥下,没几个月就大败了北燕,边关自此停战。” “那之后,大楚和北燕又打过几次大仗,每次有主将重伤,天池老人都会出现。” “自此后,天池老人在边关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知道那贵人为何要去王母庙吗?” “因为天池老人来无影去无踪,人们想找到他,几乎没可能,整个边关,只有在王母庙才有机会碰到他。” “天池老人忧心百姓疾苦,有时间会下山免费为贫苦百姓看诊,只要出现,必定是在王母庙。” “但凡经天池老人医治的病人,不管是任何疑难杂症,全都药到病除。” “神医之名,名副其实!” 李五丫眸光闪动,先不说那天池老人医术如何,就这被传得神乎其乎的名声,让她很是心动。 她的治疗异能,在普通人眼中,可不就是仙术了吗。 这几年她一直在想要借什么名头,将她会医的事暴露出来,如今现成的借口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吗。 神医,还和神话传说有关,那么,即便她的医术牛叉了一些,应该也不会被人怀疑吧。 “娘,天池老人收徒弟吗?” 金月娥面露错愕,有些惊讶女儿的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还是道:“神医身边好像是有两个徒弟,不过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李五丫眼珠转了转,那天池老人神龙见尾不见首,想要见到真人,估计很难,不过他有徒弟就好,日后暴露医术的时候,她就自称天池老人的徒弟好了。 治疗异能的曝光有了出处,李五丫心情更好了,走路都轻快了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李五丫突然踉跄了一下。 “好生走,别蹦蹦跳跳的,如今咱们是在外头,走个路都要摔跤,小心别人笑话你。”金月娥拉了一把李五丫。 要是往常,李五丫少不得要讨巧卖乖将这事给岔过去,可此刻,她却出奇的沉默。 金月娥以为女儿是因为自己说了她,落了她的面子,在和自己赌气,就没放在心上。 李三郎见小妹绷着小脸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小发包:“你这小丫头,脾气越来越大,娘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了?” 李五丫看到李三郎,飞快的拉住他,让他弯下身子,然后附耳低语道:“哥,有人跟踪我们。” 距离他们七八米远的人群中,有两个大汉正用极其阴鸷仇视的目光盯着他们。 来西宁城看李长森,李五丫没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将精神力外放出来。 要是一直外放精神力,她也会吃不消的。 所以,李五丫就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只是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太浓了,对危机向来铭感的她很快就察觉到了。 李三郎面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回头去看,不过被李五丫拉住了。 “哥,别看,他们会发现的。” 那两人现在没直接动手,应该和之前被她药翻的那群北燕人一样,是被安插在西宁城的暗探。 暗探身上一般都有任务,不能轻易暴露。 李三郎面色变了又变:“五丫,你确定真的有人跟着我们吗?” 李五丫肯定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哥,他们是北燕人。” 听到这话,李三郎面色瞬间白了。 李五丫沉声道:“他们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六月在驿站发生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北燕人想要打听清楚并不难。 李三郎心跳加剧,哪怕心里很害怕,还不忘安抚妹妹:“五丫,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说着,看向几百米之外的卫所大门。 “马上就到卫所了,只要我们靠近大门,北燕人就不敢动手的。” 李五丫也看了过去,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身后那两北燕人正在快步靠近他们,街上行人不少,杀了他们,也能快速淹没在人群中。 “哥,等会儿你去牵七郎,我假装和他比赛跑步,你牵着七郎和二姐就跑,然后我拉着娘来追你们。” 李三郎点了点头,他明白,他们必须表现得像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一样。 这时,李五丫对着李七郎开口了:“七郎,马上就要到卫所了,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到卫所门口。” 李七郎立马上钩:“比就比。” 李三郎接过话:“五丫又欺负七郎了,你明知道他跑不过你。”说着,笑着拉住李七郎,“来,哥拉着你跑,今天一定要赢了五丫。” 话音一落,不由分说的拉着李七郎和李二丫就往卫所跑。 李五丫立马嚷嚷道:“娘,哥他们欺负我,我们快追。”说完,也拉着金月娥跑了起来。 金月娥有些无奈,街上人多,孩子不能离开她的视线,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陪跑了。 身后的两个北燕人发现了,立马加快了脚步,也小跑了起来。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李五丫心里发急,注意到地上的雪,连忙操控精神力,想要隔空控物。 此刻,她的精神力还不能控物,可现在没其他办法了,卫所还有两个百多米,真要被追上,他们都得死。 强行透支精神力控物,李五丫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两团结冰的雪团被移动到了两个北燕人脚下。 “砰、砰”两声,两人被摔了个狗吃屎。 瞬间,两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趁着这个时候,李五丫几个飞快的跑向了卫所。 第16章,地笼里的叶默 “我赢了!” 跑到卫所门口,李七郎立马一脸得意的看向落后几步的李五丫。 这时,众人才发现李五丫面色白得有些吓人。 “五丫,你怎么了?”金月娥紧张的问道。 李五丫揉着又胀又疼的脑袋,闷声道:“刚刚跑太快了,缓一缓就好了!” 闻言,大家松了口气。 金月娥又好气又无奈:“日后可别这样跑了。”见女儿歇了一会儿,脸色确实在好转,才没继续说教。 李五丫敷衍的笑了笑,注意力都在那两个跟踪他们的北燕人身上。 北燕人看到李五丫几人去了卫所,犹豫了一下,便面色难看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两人离开了,李五丫提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对着极力佯装淡定的李三郎摇了摇头,表示人已经走了。 李二丫注意到两人的异样,看看李五丫,又看看李三郎,小声问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好好的走着,干嘛突然跑起来了? 李五丫没想好要不要说被北燕人跟踪的事,果断的将问题抛给了李三郎:“问哥。” 李二丫转头看向李三郎,等着他回答。 李三郎:“” 他也没想好啊! 说,肯定会引起家人的恐慌,娘知道了,势必会告诉爹,爹要上战场,战场危险,不能让他为家里的事分心。 而且,他觉得就是说了,也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徒增恐慌而已。 可是不说,万一下次北燕人再找上来报复,毫不知情的家人岂不是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李三郎犹豫得很,下意识的看向了李五丫。 见小妹小脸紧绷面色发白,一副很烦恼很忧心的模样,而她身旁一无所知的七郎却天真烂漫,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这一幕,李三郎顿时打了个激灵了,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是不对的。 他才是哥哥,如今家里遇上了事,理该他来想办法解决才是,岂能将烦恼转移给妹妹,要知道,五丫才五岁呢,她该和七郎一样无忧无虑才是。 也怪上次驿站被围,五丫的表现让他过于震惊和叹服,以至于如今一遇上事,他就下意识的想找她,完全忘了她的年龄。 李二丫见李三郎沉默不语,撇了撇嘴,出门在外她也不好多问,准备回家后,好好审审妹妹。 五丫怕痒,不怕她不说。 一旁的金月娥确定李五丫没事了,就去找看门士兵交涉去了,并没有管孩子们的眉眼官司。 李长森在卫所有点名气,看门士兵得知金月娥五人是他的家眷,立马进去喊人了。 很快,李长森就满头大汗、满脸惊喜的出现在了卫所门口:“你们怎么来了?” 金月娥看到丈夫也十分的高兴,有些嗔怪的说道:“你都半年没回家了,我和孩子还不能来看看你?” 李长森咧嘴直笑,挨个将四个孩子拉上前细看了一番,见孩子们都壮实了一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走,我带你们到营房坐坐。” 说着,就蹲下身,想要抱李五丫和李七郎。 对于家里的这对龙凤胎,李长森最爱一手抱一个了。 以往李五丫也爱坐在她爹的臂弯里,可此刻,她心里藏着事,就躲开了:“爹,我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我能自己走路。” 说完,就跑去牵住李三郎的手。 “爹,虽然我也五岁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但我给你抱。”李七郎笑眯眯的搂住了李长森。 李长森有些遗憾不能抱小闺女,不过看到大闺女站在一旁,又高兴了起来,还好生了两个闺女,小的不给抱,牵大闺女也行。 随即,一家人有说有笑朝营房走去。 路上,趁着金月娥和李长森说话的时候,落后几步的李五丫和李三郎咬起了耳朵。 “哥,你说我们将那两个北燕人跟踪我们的事告诉爹,然后让爹告诉卫所的官员,他们会不会管呀?” 李三郎有些不看好:“卫所官员不一定会相信我们。” 李五丫想想也是,她才五岁,就是她哥也不过十岁的年纪,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说他们在城里发现了北燕人,可信度确实太低了。 李三郎继续道:“而且,五丫,你看到北燕人的落脚点吗?” 李五丫摇头,她发现北燕人跟踪他们发现得太晚了。 李三郎:“不知道北燕人的落脚点,要想抓他们,就得搜城,卫所官员不会这样大动干戈的。” 李五丫蹙眉:“那怎么办呀?”说着,面露懊恼之色,“都怪我,上次在驿站,我只想着药翻那群北燕人,却没想到消失走漏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 李三郎连忙安抚:“五丫,不怪你,你才五岁,能有那样的急智已经很了不起了,哥都不如你。” 李五丫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神情闷闷的。 这次的事一个弄不好,会给家里遭来大祸的。 大意了,他们家太弱小了,日后行事一定要低调再低调,李五丫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此时,李五丫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还是实力太低了! 精神力恢复得太慢,刚刚强行透支精神力控物,到现在她的头都还在阵阵抽疼。 精神力提不上去,就无法自保。 如今还是得指望学武。 不管怎样,学了这个世界的武功,也能多样自保的本事,她不能什么都指着精神力。 提到学武,李五丫忍不住想到叶默,连忙问道:“爹,叶大叔在卫所怎么样?” 正说得起劲的李长森神色一滞,有些小心翼翼的环看了一下左右,然后才低声嘱咐道:“不要在卫所提叶默。” 李五丫面露不解:“为什么呀?” 金月娥见李长森似有顾忌,连忙拉住李五丫:“你爹让你们不提,你们记住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李五丫没在多问了,等头疼缓和了一些,却将精神力外放了出去。 “营房到了!” 卫所太大,精神力只能探查方圆十米内的事物,一直到被李长森带进了居住的营房,李五丫都没找到叶默。 不过,在她娘向她爹细说家中诸事时,她‘听到了’隔壁营房两个兵的对话,两人说的正是叶默。 “你说叶跛子这次能活下来吗?” “不好说,叶跛子这人命硬得很,每次我们觉得他熬不过了,可人家愣是挺住了。我刚刚从操练场经过,这都被关了两天了,还有气呢。” “说来叶跛子也是有点本事的,不但从战场上活了下来,还一次又一次挺住了上头的打压。” “哎,也不知叶跛子怎么就遭了上头的眼,非要弄死他不可。” “这我还真知道点内幕,不过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往外传。” “快说快说,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的。” “我也是听一个老兵说的,叶跛子流放边关前,身世很不一般,据说是京城那边的勋贵。”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知道他的脚是怎么瘸的不?是被人压着,生生给挑断了脚筋,原本是要两只脚都给挑断的,只是上头的人想看他像狗一般的活着,这才给他留了一条腿。” “啧啧,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谁知道呢!” “我说呢,叶默即便再怎么狼狈落魄,可只要往人堆里一站就让人难以忽视,原来曾经是个贵人!” “哼,贵人怎么了,如今还不是活得如猪狗一般,哪怕在战场上立了功,也会被人顶了,活得还不如我们呢!” “哎,叶默也挺可怜的,我看他这次死定了,指挥使扬言要关他七天的地笼,天气这么冷,又接连下雪的,他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呀!” “死就死了,这边关哪天不死人,如今北燕越发猖獗了,没准下次上战场,你我也没命活着回来。” “哎” 对话到这里就停了,两个兵走出了营房。 李五丫皱着眉沉思了起来,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 错过了叶默,未必能找到第二个会内家功夫的人。 他爹是会外家功夫,可李五丫真的不是很想学,再来,他爹的这套外家功夫也算不上上乘。 说做就做,趁着家人们说得热闹,李五丫偷偷溜出了营房,谁知,还没到门口,就被李三郎发现了。 李五丫连忙给他使眼色,让他帮自己打掩护。 李三郎一脸无奈,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着李五丫没了身影。 想到卫所里挺安全的,李三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和爹娘说。 这时,李五丫已出了营房区,她并不怕被人看到,反正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 小孩子嘛,哪个不乱跑呢,也不会有人真的跟她计较的。 不过,她还是尽量避开了人。 刚刚来营房的途中,她有扫到过操练场,很顺利的就摸了过去。 到了操练场入口,李五丫看到了士兵们口中的地笼,也看到了叶默。 地笼镶嵌在地上,一尺多高,别关在里头的叶默平躺在地上,身上覆着一层薄雪,此刻已冻得浑身发紫,嘴唇发乌了。 低矮狭窄的地笼,连个身都翻不了,抛开寒冷的天气,要一动不动的躺在里头七天,就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 李五丫用精神力仔细探查了一下叶默的情况,发现他胸口还在起伏,虽然低缓,但很有规律,不疾不徐。 很显然,他在最大努力的节省身体能量。 看来叶默还没放弃求生! 李五丫莫名的松了口气,她注意到叶默,固然有他会内家功夫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在末世中艰难求生的品质。 任你风吹雨打,我自顽强活着,不放弃,哪怕**,也要咬牙坚持。 这和在末世中求生的人很像、很像。 就在这时,一直没任何动静,像是冻死过去的叶默突然侧了侧头,朝着李五丫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李五丫飞快的闪到了门后。 好敏锐的感知力! 叶默的功夫觉得很强,要不然,发现不了她的探查的。 这加大了李五丫想要帮叶默的决心,这样的人,不该这样被默默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没久留,李五丫快步回了营房。 回去后,趁着她娘的注意力都在她爹身上,李五丫偷偷打开了包袱,将里头切好的血参拿了出来。 “五丫,干什么呢?” 李三郎走了过来。 李五丫想了下,还是和他说了叶默的事:“叶大叔救过我们,我想帮他,血参可以帮他熬过去。” 李三郎沉默了,没有拦着李五丫。 一根血参只切了十来片,李五丫先是拿了三片,想到叶默要被关七天,如今才过去两天,就又拿了两片出来。 五片血参,刚好一天一片。 李五丫歉疚的看了他爹一眼,心道:爹,为了我们能学上内家功夫,只能挪用你几片血参了。 撕下一般包血参的油纸,将五片血参包在里头,捏成一团握在手中后,李五丫就去找李七郎了。 “七郎,外头堆了好多雪,我们打雪仗去。” 金月娥听了,立马阻止道:“这里是卫所,不许胡闹。” 李长森笑道:“没事,今天不操练,又是在营房,孩子们想玩就让他们玩吧。” 李三郎也赶紧道:“娘,我会看着弟弟妹妹的。” 见丈夫和长子都开口了,金月娥这才没继续阻止。 李五丫连忙拉着李七郎跑了出去,李三郎快步跟了上去。 在李五丫有意引导下,她和李七郎打雪仗,一路打到了操练场。 “砰!” 雪球砸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默一直闭着的眼睛动了动。 原以为又是卫所里的人用雪球扔他,谁知下一刻,一团雪球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他手背上。 叶默‘唰’的一下握住了雪球,微微一捏,就发现了里头的异样。 接着,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童声。 “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我们能进去打雪球吗?” “不行,五丫,卫所里不能乱跑,我们赶快回去吧。” 话音渐远,叶默头微微一偏,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饶是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淡定无波的他,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错愕之色。 是那厚脸皮的小丫头! 直至背影消失,操练场重新恢复了安静,叶默环视左右,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的打开了手中的纸包。 但看到纸包里的东西,叶默死寂的眼里浮现出点点波光。 那是对生的渴望! 第17章,发火 在卫所呆了半个多时辰,金月娥就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了。 李长森请了假,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出城的一路,李五丫和李三郎精神都高度集中,就怕那两个北燕人再次出现。 所幸,一路平安。 一到城门口,李长森一家就看到了早就坐在牛车上等着的李老娘和李大郎了。 李长森上前招呼李老娘。 李老娘还在为王母庙的事生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句关心李长森的话都没有,就直接问俸禄的事。 “半年没回家,你怎么也不让人把俸禄送回来?知不知道这几个月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李长森虽然早就对自己的爹娘不抱任何期望了,可是面对李老娘开口就索要俸禄而对他的安危却毫不关心,还是忍不住感到心寒。 从十三岁代爹进入卫所当军丁开始,他心里就时常涌出一种错觉,就是他对于爹娘来说,好像只是一件为李家谋取好处的工具。 对于他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唯一在意的,就是他能不能每月按时将俸禄拿回去。 他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 小时候,军屯里就有人说他不是李家的孩子,为此,他没少和人干架。 随着他逐渐长大,这种言论没了,可是,他心里却越来越怀疑了。 李老娘见李长森不说话,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怒气冲冲道:“问你话呢,哑巴了?就你这傻不拉几的样子,上了战场,三两下就会被人给” “娘,你说什么呢?!” 金月娥愤怒中又带着咬牙切齿的厉声骤然响起,直接打断了李老娘的话。 李老娘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嚷嚷道:“老大媳妇,你叫魂呢!” 金月娥此刻的眼神能杀人:“我还想问问娘,你还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那是一个当娘该说的话吗?” “之前在王母庙,你说五丫和七郎低贱,我忍了,可你现在又在这里诅咒当家的,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呀,这么巴不得自己的儿子孙子好?”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知道起因的人都纷纷用隐晦的眼神看着李老娘,这里面还有不少天岭屯的人。 李老娘就是个窝里横的,见众人都看着她,腰杆子立马就软了,抿嘴不发一言。 李长森讽刺的看着李老娘,拉了拉金月娥,示意她别气了,然后才说道:“娘,最近战事吃紧,大家的俸禄都被削减了,我实在省不出来接济家里了。” 李老娘一听,顾不得外人的打量,当即不干了。 不过,李长森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娘,咱家有二十五亩军田,比寻常人家要多上十亩,省着点,够家里糊口了,以后我就不往家里拿俸禄了。” “这怎么行!”李老娘急了,当即出声反驳。 “家里那点粮食,除去要上缴的军粮,还要分出一部分来接济你妹妹一家,剩下的哪里够我们一大家子吃。”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天岭屯的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对于李家老人偏心的事情,他们可是耳熟而详了。 李长森淡漠一笑:“娘,我是家中长子,养着二弟、三弟一家就算了,没道理还要养已经出嫁的妹妹。” 没在和李老娘掰扯,李长森和金月娥嘱咐了几句,然后又拉着四个孩子看了看,便快步回卫所去了。 回军屯的路上,李老娘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来西宁城,不但没有从李长森那里要到俸禄,而且连以后也拿不到了。 李老娘恼火的看了看金月娥,又看了看李三郎四个。 果然,当初就不该让老大娶妻生子的。 不,还是得让老大留个种,这样他死在了战场上,他的儿子也好接着替李家卖命。 她不该为了更好的拿捏老大,而故意不给他说媳妇,以至于老大耐不住寂寞自己找了金氏娶进门。 要是老大媳妇是她相看的,她一定找个好拿捏的,那样,老大一家子就被她捏在手中了。 金家是山里的野蛮人,养出金氏这么个泼辣不服管教的东西来。 自从娶了这泼辣货,老大就越来越不听话,一心只顾着他那个小家,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老娘此时后悔得不行,要是知道金氏和她生的孩子这么讨厌,当初她就是不要名声,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天擦黑的时候,李家一行人才回到家。 “好饿。” 进了家门,李七郎就忍不住捂着肚子喊饿。 金月娥连忙道:“忍一小会儿,娘这就去给你们做吃的。” 李老娘听了,当即就道:“吃什么吃,老大都不拿俸禄回来了,日后家里的吃的没你们的份了。” 金月娥怒了,厉声道:“娘,家里军田,除了五亩是家里的,其余二十亩,可都是分给当家的。农忙的时候,我和三郎、二丫都有下地,家里的粮食凭什么没有我们的?” 回到自己家里,李老娘底气足了,双手叉腰,对着金月娥张口就要大骂。 就在这时,李五丫笑眯眯的上前牵起李老娘的手,一个用力,直接将李老娘拉得弯下了腰,并附耳低语道: “奶,这人啦,做人做事得留有余地,你要不给别人活路了,当心人家先把你的活路给堵了。” “你知道吗,其实之前劫持驿站的那伙北燕人是被我毒死的,知道我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吗?” “因为那伙人威胁到了我和三哥的安全,为了好好活下去,那我只好先弄死他们了。” “奶,你要是敢克扣我们的伙食,那日后全家都不要吃了。” 李老娘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就要破口大骂,可对上李五丫那双笑吟吟的黑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五丫笑眯眯的拍了拍李老娘的手:“奶,你不会让我们饿着肚子的,对不对?” 李老娘被摸得汗毛倒竖,‘嗖’的一下抽回了手,看着李五丫,眼中山锁着又惊又怕的情绪。 李五丫没在管她,朝着金月娥大声道:“娘,快去做饭吧,奶都说了,舍不得我们饿肚子。” 金月娥看了看李老娘,又看了看李五丫。 小女儿不知说了什么话,好像把婆婆给唬住了! “咕噜咕噜~” 这时,李七郎的肚子叫了起来。 金月娥听到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进了厨房。 “好累哦,我们回房休息吧。” 看着蹦蹦跳跳拉着李七郎回东厢的李五丫,李老娘胸口有些起伏不定,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的!” 说着,就阴沉着脸回了上房。 听到动静从堂屋出来的李老爹看了眼李老娘,有些不满道:“你就消停点吧,别老是找大房的麻烦。真要让老大一家和我们离了心,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老娘气狠狠的瞪着李老爹,一言不发的进了屋里。 五丫那臭丫头,真是邪了门了! 捂着刚刚被她拍过的手,李老娘后背还有些发凉。 东厢房里,李五丫和李七郎已经脱了外衣,麻溜的钻进了被窝里了。 李三郎在烧炕,李二丫在帮弟弟妹妹叠衣服。 “哥、姐,我觉得爹不是爷奶的亲儿子。”李五丫缩在被窝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 李三郎、李二丫齐齐一顿,两人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话。 李五丫继续道:“既然不是亲生的,他们自然不会对我们好,日后遇到不公的事,我们也别忍着了。” “记住,我们不好过了,那谁也别想好过!” 李三郎看着气鼓鼓一派凶狠模样的小妹,有些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圆脸:“没人敢欺负我们,真要有,哥头一个不答应。” 李五丫弯了眉眼,笑眯眯的点着头。 可能是被李五丫吓住了,之后李老娘虽成天骂东骂西的,但却没有克扣大房的伙食。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大年三十。 这一天,李家难得的吃三顿饭。 早饭和平日没什么不一样,不过午饭,饭桌上却多了一盆顿猪头肉。 猪头肉刚被端上桌,众人就迫不及待的端起了碗筷。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李长森走了进来。 若是别家,看到儿子(大哥)过年回来,肯定会喜形于色,可李家人不一般,不但不高兴,反而还垮了脸。 “大哥回来得真是时候,知道中午吃肉,回来得好及时。” “多一个人来和咱们抢肉了。” 只有大房的人喜出望外,他们都以为今年李长森不回家过年呢 “爹!” 李七郎飞快的下了桌,奔向李长森。 李长森笑着抱了抱了儿子,将手里提着的一包点心放到东厢房,这才牵着孩子到饭桌上坐下。 李老娘见了,顿时不高兴了:“老大,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和你爹放在眼里了,这买了点心回来,也不说拿出来孝敬我们,怎么,你眼里就只有你媳妇和孩子了吗?” 李长森淡淡道:“等会儿我要去屯长家,那点心是准备拿来送人的。” 李老爹听了,总算没在沉默,问道:“去屯长家做什么?” 李长森:“三郎十岁了,我给他找了个去养马场当差的差事,刚好屯长家的长胜也在马场,我带三郎过去认认人。” 这话一出,李家都满脸吃惊。 其中李老娘反应最大:“老大,去养马场当差可是个好活计,该让大郎去啊,三郎才多大啊。” 李老爹认同的点着头:“是啊,三郎还太小的,不如让大郎去吧。” 李长森嗤笑出声:“爹、娘,我拖人情找关系,好不容易求来的差事,不先紧着自己的儿子,反而让侄子去,这是什么道理?” 李老娘顿时沉了脸,刚想说什么,不过被李老爹制止住了。 李老爹不认同的看着李长森:“老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当大伯的,给自己的侄子找份差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李长森眸光幽幽的看着李老爹,心里觉得悲凉不已。 以前,每次娘偏向二弟、三弟时,他多么希望爹能站出来为他说句话,可惜,每次他都保持沉默。 如今他不沉默了,却是为了另一个孙子来抢夺三郎的前程。 “爹、娘,三郎去养马场当差,这事已经定了,告诉你们只是让你们知道,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 “大郎想去养马场,我也不拦着,端看二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养的好,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不能抢了二弟的活吧。” 李老娘恼怒的看着李长森:“老大,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只顾着自己的儿子,如今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你如此不孝,我倒是要去找屯长好好说道说道。” 李长森听得厌烦不已,尤其是想到回来之前千户大人说开年之后就要派他去叠岭关当前锋的事,心底一直被压抑的怨恨再也压制不住。 “娘,对于这个家,我做得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替爹服了近二十年的兵役,二弟、三弟、小妹成亲的彩礼嫁妆,哪个不是我出的,整个军屯谁敢说我不孝?” 淡漠的语气,怨愤的神情,震慑住了李家所有人。 “娘,说我不孝,你还有心吗?” 说完这话,李长森也不吃了,直接起身离了桌。 金月娥见了,连忙追了上去。 李三郎和李二丫也是一脸着急的跟上。 李五丫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只是将精神力外放了出去。 “七郎,吃肉。” 李五丫给李七郎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猪头肉。 李七郎看了看东厢,又看了看李五丫,最后决定先吃肉。 五姐说了,犹豫不决之时,要做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爹是大人,大人的事,小孩子管不了,他还是多吃点肉吧,将爹娘的那份都给吃了。 李五丫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屋里,她爹并没有和她娘说什么,只是提起点心,带着李三郎出门了。 爹这次回来很不对劲儿! 是出什么事了吗?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给哥安排去养马场的工作? 李长森很少发火,一旦发火,李家人没有不怕的,就像这次,李长森发了火,桌上的肉都没人吃了。 李五丫果断拿起碗,满满的夹了四碗,和李七郎一人端两碗,下桌回了东厢。 房间里,金月娥和李二丫脸上满是担忧,李五丫将碗放下后,牵着李七郎出了门。 “姐,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叶大叔,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叶默和她爹一个卫所,应该知道她爹怎么了。 第18章,内功心法 很快,李五丫带着李七郎来到了叶默住处。 看到屋顶上升起的白烟,李五丫松了口气。 看来叶默在地笼里熬过了七天! 姐弟两刚在木栏前站定,屋里就传出了叶默了声音。 “进来吧!” 看着紧闭的屋门,李五丫挑了挑眉,叶默的五感很强啊,没开门,就知道他们来了。 “叶大叔!” 李五丫笑吟吟的拉着李七郎走了进去。 叶默住的房子,外头看上去很简陋,屋里头更简陋,除了一个火炕,一个灶台,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叶默正蹲在灶台后烧火,并没有理会进屋的李五丫和李七郎。 见叶默晾着他们,李五丫想了想,决定直奔主题:“叶大叔,我爹这次回来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在卫所出什么事了?” 闻言,叶默这才转头看了看李五丫:“开年过后,你爹就要被派去叠岭关当前锋了。” 李五丫神色一震,急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爹得罪什么人了吗?” 叶默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李五丫:“我爹是卫所小旗,好好的干嘛会被派去叠岭关当前锋?” 李七郎一脸迷糊:“姐,什么是前锋?” 李五丫:“前锋就是两军对垒中最先交战的将士。” 叶默挑眉看着李五丫,显然有些诧异她竟知道这个。 前锋战场,又叫绞肉场! 每次战事一起,死伤最多的,就是前锋营的将士。 可以说,十个前锋将士,有九个都是回不来的。 他被点进前锋营,是上头有人要杀他,可李长森被点进去,那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你爹最近几个月武艺精进了许多,操练的时候被前来卫所办事的守备大人看重,点名要了他去前锋营。” 李五丫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一时间都不知该不该懊恼、后悔了。 她给家人提升体质是为了让他们拥有更强的自保力,目的是想让他们更好的活着,可结果却让她爹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叶大叔,你能教我们内家功夫吗?我们是诚心想拜你为师的。” 叶默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李五丫竟还在想着跟自己学武功的事。 “你不担心你爹?” 这丫头要是不知道前锋是什么也就算了,可她明明知道,此刻竟还这般淡定,是没心没肺,还是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李五丫神色严肃:“我当然担心我爹了,可是我更知道,无用的担心一无是处。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快点强大起来。” 叶默有点高看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以前他只觉得这小丫头够脸皮厚,也够狡黠,如今瞧着倒是还有几分聪明急智。 很多人遇到突发急事,尤其是涉及生死的,要么惊慌失措,要么毫无章法瞎担心,给本就危急的事乱上加乱。 李长森被派去叠岭关前锋营,显然不是李家能左右的,当下,还不如好好想想日后的生活。 李长森不死最好,要是死了,这丫头一家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 要知道,李家有对偏心眼父母的事,哪怕是对别人家事漠不关心的他也有所耳闻。 李长森如今还在,李家老两口还不敢太过分,要是李长森没了,这丫头一家想要好好活下去,没点本事可不行。 这小丫头能迅速冷静下来,并快速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这份心性着实不错。 想到那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如今出手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没有顾忌,叶默也没信心下一次还能扛过去。 现在他被派去了前锋营,也不用他们出手了,他这么一个瘸了腿的人进了绞肉场,想要活着回来的几率太低了。 叶默看了看殷殷看着自己的李五丫,沉默了一会儿,从灶台边随意倒放着的破烂瓷罐中掏出一团灰不溜秋的纸团。 这小丫头锲而不舍的缠了他两年多,这份毅力也算是不错的了。 加之被关地笼期间,她给的那五片血参还救了他一命,这人情得还! 叶家的内功心法他也不想断在他手中,罢了,就传给这小丫头吧,能练成什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这是一篇内功心法,你们拿去吧。” 李五丫双眼一亮,没有立即接纸团,而是直接跪地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像这种内功心法,没有师父指引,应该很难入门。 先拜师,拜了师,她要是有不懂的问题,做人家师父的还好意思不指点吗。 李七郎有样学样,也跪地磕头拜起师来。 叶默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五丫和李七郎,神色有些复杂:“我上头有仇人,你们要是不想被灭口,最好不要让人知道和我有任何关系。” 李五丫秒回:“师父放心,徒儿日后必定会在人前和你保持距离的。”一副听话顺从的好徒弟模样。 叶默见了,心里呵呵了两声,这丫头只想拿好处,不想沾麻烦,显然是一点也没有弟子服其劳的想法。 哪怕心里并无其他期待,可此刻叶默还是有些复杂,忍不住哼了哼,直接将手里的纸团扔给了李五丫。 李五丫手一伸,稳稳的将纸团拿在了手中,然后飞快的将纸团打开。 看着上头的用木碳写的字,李五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简直难以想象,她想象中的武功秘籍竟这般草率的写在这么一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废纸上,而且还是用烧火木碳记录的。 这是有多不重视啊! 字迹看上去刚写上去没多久,李五丫瞥了眼叶默,想来这人猜到他一回来,她就回来找他,所以才提前写了这所谓的内功心法。 “识字吗?” “嗯,我们跟屯里的范秀才识过字。” 叶默再次诧异的挑起了眉头,同时,心里也多了些认可。 知道主动学习,还算上进。 哪怕他没想正式收这丫头为徒,可也不想叶家的内功心法被糟蹋了。 “纸上的字都认识?” 李五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头翻到尾、一目十行的将这篇内功心法看完了:“师父,上头的字我都认识,但是内容不是很懂。” 叶默:“先不用懂,先把上头的心法背熟了,这纸不能带出屋子,你出去之后,也不能临摹这内功心法。” 李五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不过师父,我哥哥、姐姐,还有我爹他们可以练这内功心法吗?” 叶默看了看李五丫:“你以为是个人都能练内功吗?” 李五丫:“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爹他们可以。”顿了一下,“我们一家都根骨奇佳,各个都是练武奇才。” 叶默听得无语:“你这丫头,不仅脸皮厚,还挺会吹起牛皮的。” “你可以口述告诉你哥哥姐姐,但你爹不行,他已经过了练内家功法的年纪,现在练费时费力,还没多少收获。” “记着,一定不能在外留下任何有关心法的一丝半句。”说着,顿了顿。 “内家心法,是不传外人的。你们已是破例!” 李五丫听出了叶默言语中的嫌弃,知道他有些看不上他们兄妹,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师父,你没收其他徒弟了吧?” 叶默被问得有些纳闷:“问这个做什么?” 李五丫笑着道:“你要没其他徒弟,那我就是你第一个徒弟,我就是大师姐了。” 总算找到说话机会的李七郎插了一句:“那我就是二师兄。” 看着眼前煞有其事的两个小豆丁,叶默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李五丫继续道:“等我将心法告诉了我哥和我姐,师父,你一下就有四个徒弟了。”一副你赚翻了的表情。 叶默呵呵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第19章,自信过头 “闭上眼睛,盘膝而坐。” 叶默抓住李五丫的手腕,随即,李五丫就感觉到一股暖流自手腕处涌出,然后迅速以极快的速度涌向全身。 “注意呼吸!” “记住每次停顿的地方,这些是奇经八脉的穴位。” 李五丫一边感受着那股暖流在身体里的走向,一边用精神力内视身体的变化,默默记住了叶默口中说的穴位。 暖流在身体里游走了一遍,叶默就放开了李五丫:“我刚刚调动内力引导你感知了一下心法的运转,你再好生体会体会。” 说完,就走向李七郎,又重了一遍刚才的事。 李五丫自觉理解力还行,但也没到一次就学会内功心法的地步,有些似懂非懂;至于李七郎,就是一脸茫然了。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叶默,却发现他面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全是汗珠。 “师父,你怎么了?” 叶默没说话,只是就地打坐恢复。 他被人断了筋脉,一身内力全废,刚刚强行催动内力引导两个孩子熟悉心法的运转,筋脉有些被反噬了。 过了两刻多钟,叶默才睁开眼睛:“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李五丫有些懵:“师父,这就完了?不再教我们点别的?” 叶默:“不然呢?内家功夫,是很讲究天赋的。回去多默诵心法,读得次数多了,理解也就深了,打坐起来也就更容易了。” “刚刚我用内力让你们感知到的,就是奇经八脉。记着,只有打通了奇经八脉各处穴位,完成周身大循环,内家功夫才算入门。” 李五丫想到之前感受到的阻碍部位,想着将其打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便道:“好吧师父,我们今晚回去试试,要是有什么疑问,明天再过来问您。” 看着牵着李七郎自信满满离开的李五丫,叶默有些无语又有些感叹,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内家功夫哪里是那么好练的? 哪怕是他,号称所谓的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打通奇经八脉也整整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要知道,他开始练内家功夫的时候,叶家还在,各种滋补身体的药浴、药膳都随他取用,这样优渥的条件,才让他在短的时间内打通了各处穴位。 据他所知,很多人练了一辈子,也未必能打通奇经八脉。 还有,不管是内家功夫,还是外家功夫,要想精进深造,身体一定要跟得上,就李家的条件 罢了,心法已告知了他们,他们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叶默重新坐回灶台后,看到地上燃尽的灰烬,眸光闪了闪。 那丫头的记性真好啊,只看了一遍,就将心法牢牢记住了。 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要是生在富贵人家,好好培养一番,一定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可惜,生在了这教化低下的边关之地。 好好的天赋,白瞎了! 李五丫带着李七郎回到李家时,李长森和李三郎已经回来了。 东厢房里,金月娥俯趴在炕上,身子一抽一抽的,李长森搓着手的站在炕前,一副不知该如何安慰的模样。 角落里,李三郎和李二丫并肩站在,李三郎神色沉重,李二丫则是在默默垂泪。 显然,李长森要去叠岭关前锋营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五丫、七郎,你们回来了!” 李六郎窜了过来,有些心灾乐祸的看着两人:“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哦,大伯要死了,你们以后没爹了。” “二叔才要死了呢!” “你才要没爹了!” 李五丫和李七郎一人回了一句,并恶狠狠的看着李六郎,吓得李六郎一下就跑回了上房。 “爹,五丫、七郎说你要死了。” 李长林听了,立马气腾腾的冲了出来,指着李五丫和李七郎就骂道:“你们这两个小崽子咒我呢,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还没等他靠近,东厢房的门开了,李长森从里头走了出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长森,李长林瞬间蔫了:“大大哥,我跟孩子们闹着玩呢。” 李长森脸色冷得吓人,看了一眼安静无声的上房,嗤笑着看着李长林:“二弟,我要是你,就会祈求上天保佑你大哥我好好活着,我要是死了,你说,咱们家下一个会是谁去服兵役呀?” 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李长林头上,劈得他呆若木鸡。 这时,李老娘跑了出来:“老大,你别听风就是雨,咱们家的人都盼着你能好好活着呢。” 李长森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道:“娘,我去了叠岭关,你们可得帮我好好照顾三郎他们,我回来要是知道他们被欺负了” 说着,拿起墙边手臂粗的木棍,‘啪’的一下,直接掰成了两段。 李老娘脸色僵了僵,到底没再说什么。 李长森没在理会他们,朝着李五丫、李七郎招了招手。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 “爹,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要不然他们都会欺负我们的。”李七郎嘟嘴告状。 李长森面色有些凝重,看到小儿子、小女儿眼里的担忧,强扯出一丝笑容:“放心,爹不会有事的。” 他能否活着回来,他心里真的是一点谱都没有。 每一次战事爆发,死伤最多的,就是冲锋陷阵的前锋营将士。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死,他也想看着儿女长大,成婚生子。 “爹~” 感知到李长森身上散发出来的消极,李五丫连忙拉了拉他。 李长森回神,看着担忧不已的小女儿,连忙道:“别担心,爹没事。” 李五丫:“你保证!” 李长森笑着点头:“爹保证。” 回屋后,李五丫四个没有打扰李长森和金月娥,四人聚在了李二丫和李五丫房间里。 “哥,你去马场当差和屯长说好了吗?”李五丫问道。 李三郎点了点头:“嗯,过了正月十五,我就和长胜哥一块去养马场。” 他心里明白,爹是怕自己出了事,家里爷奶和两个叔叔都靠不住,担心他们在家受欺负,才会赶紧给他找了去养马场的差事。 只要他在养马场好好干,娘又在驿站当差,爷奶想拿捏他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李五丫:“哥,叶大叔愿意教我们内家功夫了。” “真的?!” 李三郎、李二丫齐齐看了过来。 李五丫点头道:“嗯,内功心法我都背会了,他还教了我和七郎怎么运转心法。” 李七郎忙不迭点头。 李五丫:“哥,我马上把心法告诉你和姐,你们赶紧背会,然后明天就去叶大叔那里,趁着他还没走,让他也指点你们一次。” 随即,李三郎和李二丫就开始跟着李五丫一句一句的背诵内功心法。 一旁的李七郎也在跟着背。 等三人可以相互提醒着背的时候,李五丫去厨房找了一块黑碳,然后直接在地上画了起来。 如果叶默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李五丫画的正是人体奇经八脉的穴位图。 “哥,你们把这些穴位记住,明天叶大叔指导你们运转心法的时候,着重感受一下。” 为了加深他们的记忆,李五丫还动手在他们身上按了按穴位。 到了第二天,李三郎和李二丫在去叶默家,被叶默用内力指引心法如何运转之时,两人都有了更深的感受和体会。 “师父,人体有穴位,那是不是有点人穴的功夫啊?” 等叶默教导过李三郎和李二丫后,李五丫立马提出了问题。 叶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当然。” 李五丫双眼一亮:“师父你可以教我们如何点穴吗?” 叶默哼了一声:“你这丫头,内家功夫才刚上手,就想学别的了,心也太大了,我劝你,最好别好高骛远,免得最后一事无成。” 李五丫辩解道:“师父,我肯定能练好内家功夫的,这不是想着你和我爹去了叠岭关,要好几个月才回来吗,这期间我们总得学点别的,不能光打坐吧?” 叶默再次哼了哼:“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们别说打通奇经八脉了,就是能感知到真气流窜,我都要叫你们一声练武天才了,还想学别的哼!” 李五丫默了默,退了一步:“好吧,那就先不学点穴了,但是师父,你能先教我们轻功吗?我哥要去养马场当差,万一我们想他了,我们要是会轻功,去见他不也方便一些吗。” 叶默有些心累,伸手捂了捂头。 他这收的什么徒弟啊,这心气高的连最基础的打坐都还不会,就想着要学点穴和轻功了。 “师父!” 见叶默不说话,李五丫摇了摇他胳膊。 叶默见李五丫用‘我已经退一步了,你可不能再推脱’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是无语至极。 “不管你是想学点穴也好,轻功也罢,都得先把奇经八脉打通,没坐到这点之前,一切都是妄谈。” 李五丫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师父,我肯定很快就能打通的,这点你放心。” 这次,叶默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他也算是识人无数了,不管是自负之人,还是自大之人,都见过不少。 但那些人敢这般,人家是有这个资本的呀。 可像眼前这小丫头一丁点本事都没有,就敢如此自信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轻功讲究个“轻”和“稳”,全赖浮劲在身,你要真练出了真气内力,不需要奔跑鼓势,只须两足一蹬,即可起高和跃远,起时如飞燕掠空,落时如蜻蜒点水,着瓦不响。” 说完这话,叶默就开始赶李家四兄妹了。 “这个师父,真是太不合格了,我们有疑问,也不说好好解答。” 李五丫颇有些抱怨。 第20章,家有外挂 正月初二一早,李长森便回卫所了。 这一次,金月娥带着四个孩子送了他好长一段路。 路上,一家人神色都十分凝重。 如今战事频发,李长森去了叠岭关前锋营,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也许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李五丫感觉气氛太沉重了,想了想,说道:“爹,叶大叔教我们内家功夫了,等我们学会了轻功,我们就去叠岭关看你。” 李长森面露诧异:“叶默还真会内家功夫?” 女儿想跟着叶默学内家功夫的事,他是知道的,原以为这事是女儿瞎胡说的,没成想,叶默还真会。 李五丫点着头:“不过,爹,这事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叶大叔说了,他有仇人,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和他有牵连。” 听到这话,李长森和金月娥都面色一紧。 尤其是李长森,这些年在卫所,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叶默是如何被一次次打压的。 金月娥担忧道:“你们这样不会出事吧?要不,还是不要学了?” 李三郎连忙安抚道:“娘,不要紧的,就算叶大叔有仇人,也不会注意到咱们的。” 李长森想了想,也开口道:“月娥,孩子们跟着叶默学武是对的,咱们不能为了一点不确定的事情就畏步不前。” 李五丫跟着点头:“就是,学武对我们的好处很大的。娘,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有一天叶大叔的仇人找来了,那时候,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看着霸气侧露的女儿,李长森哑然一笑,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一些。 “爹,你等着瞧吧,我们很快就会去叠岭关瞧你的。” “好,爹等着。” 送出了五六里,在李长森再三劝阻下,金月娥和李三郎四个停步了,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到。 送走李长森,金月娥继续回驿站当差,李三郎四兄妹则开始修炼内家功夫了。 “哥,正月十五你就要去养马场了,在离家之前,你必须将奇经八脉给打通了。” 听到李五丫的话,李三郎面色有些发僵:“五丫,师父不是说了,奇经八脉不是那么好打通的。” 李五丫:“谁说的,我昨晚就打通了呀,很简单的。” 李三郎、李二丫愣了,然后齐齐露出一副他们不相信的表情。 只有李七郎,满脸崇拜的扑向李五丫:“五姐,你真的打通了,那快教教我,我都不会。” 李五丫笑眯眯的点头:“放心,五姐会教你的,不过,哥要去养马场,我得先帮他。” 李三郎见李五丫不像是在开玩笑,错愕道:“五丫,你真打通奇经八脉了?” 见他们不相信,李五丫决定用事实说话,当即道:“哥,你盘膝坐下。” 李三郎照做了,盘膝坐在了炕上。 李五丫盘膝坐在了他对面:“哥,你现在开始运转心法。” 李三郎按照叶默教导的方法运转起心法,接着,李五丫就按住了李三郎的手腕,学着叶默的样子,催动内力引导李三郎。 真的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暖流从手腕处涌出,李三郎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父不是说奇经八脉很难打通吗? 怎么小妹一下就打通了? 难道小妹真的是练武奇才? “哥,别分心。” “遇到真气滞留的穴位,全力运转心法冲刺。” 在精神力的透视下,李五丫能清楚的知道李三郎运转心法时,哪些穴位比较阻塞,立马伸手将位置点了出来。 初学内家功夫的人,一般对穴位的认识和感知都不清楚和敏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去摸索、去感知。 这一问题,哪怕是有内功深厚的长着在旁,也没法帮到初学者。 但李五丫就不一样了,透过精神力,她能‘看到’阻塞穴位的所在,经过她的指出,李三郎对身体穴位以及功法运转的感知都清晰了起来。 感知到穴位,然后再运转心法全力冲刺打通这就容易多了。 不过,要是叶默在这里,肯定又会来一句无知者无畏。 修炼内家功夫,讲究个水到渠成,强行打通穴位是很危险的,一个不注意,会伤了筋脉,导致真气乱窜,是会走火入魔的。 这些,李五丫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太在意。 因为对于别人来说强行打通穴位或许会很危险,但对提升过体质,导致筋脉被强化过的李家兄妹来说,这种问题发生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李五丫有治疗异能,就算筋脉有损,她也能医治。 是以,在李五丫一遍遍用内力引导李三郎熟悉心法的运转,不过几天的功夫,李三郎就练出了气感。 在去马场前一天,李三郎上通下达,真气集散,周流一身,成功打通了奇经八脉。 “打通了奇经八脉,内家功夫就算入门了,日后就得靠自己多加修炼了。” “哥,去了养马场你可别光跑去养马了啊。” 李三郎看着喋喋不休的李五丫,笑着道:“放心吧,哥会好好修炼的,咱们家明明我最大,怎么现在看着,反而你更像是老大了。” 说着,揉了揉李五丫的脑袋,看向李二丫。 “二丫,我走之后,家里就你最大了,帮娘看好弟弟妹妹。” 李二丫连忙点头:“哥,我会的。” 李三郎又看向李五丫:“哥走后,你也要帮着你二姐和七郎,赶紧将奇经八脉给打通了。上次我们在西宁城被北燕人跟踪,这事我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赶快练好功夫,将来就算对上北燕人,也能有点自保之力。” 李五丫:“哥,你就放心吧,我会督促二姐和七郎练武的。倒是你,你要当差,练武的时间少,最后可别被我们给比下去了。” 李三郎失笑:“这怎么可能?!”说不出的自信满满。 若是叶默在这里,看到了,肯定会来一句:李家兄妹的这份自信,倒是一脉相承。 在金月娥的再三嘱咐和安分不舍中,正月十五这一天,李三郎跟着屯长家的李长森去了几十里之外的青丹养马场。 他一离开,李五丫又立马投入到辅助李二丫和李七郎打通奇经八脉中去了。 一个月后,等李二丫和李七郎相继打通了奇经八脉后,李五丫就开始争分夺秒的修炼了起来。 此时的李五丫觉得时间很是紧迫。 她爹去了叠岭关前锋营,受伤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她必须赶快将治疗异能提升上去。 这样,即便她爹收了什么重伤,也有她可以兜底。 要提升治疗异能,就得吸收足够多的药材。 药材哪里有? 天山! 要想进入堪比原始森林一般的天山,必须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别的先不说,轻功肯定要先练起来。 天岭屯距离天山山脚有好几十里,在没代步工具的前提下,学会轻功,是她进入天山的唯一选择。 第21章,吃肉自由 天微微亮,李二丫、李五丫、李七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天岭屯屯口,三人围着军屯外围一圈一圈飞快的奔跑着。 自从开始修炼内家功夫后,三姐弟每天早上都要围着军屯跑十圈。 “二姐,七郎,将真气运转到双腿,这样可以跑得更快。” 为了更好的练轻功,三人脚上都还绑着沉甸甸的沙袋。 最初,三人的速度还不相上下,不过没几天,李五丫就超过了李二丫和李五郎。 一开始,十圈跑完,李五丫只比李二丫、李七郎快个一两圈。 可随着时间的流失,李五丫速度越来越快,到了三月初,李五丫跑完十圈,李二丫和李七郎才跑了四五圈。 “五姐,你现在快得连马都追不上你了。” 李七郎和李二丫气喘吁吁跑完回家时,李二丫已经在打坐了。 李五丫可一点没觉得她跑得有多快:“跑得比马快可远远还不够。”她的目标是前世的高铁速度。 要是她的轻功能有高铁那么快,天下哪里她去不得? “七郎啊,你这格局又小了啊,比马跑得快算什么,马一天能跑多远?你要想着比天上的鸟飞得还要快,那时,咱们的轻功才算练出来了。” 呃 李二丫和李七郎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下。 比鸟飞得快,五丫(五姐)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 李五丫觉得两人积极性还不是很高,决定激励他们一把:“姐、七郎,你们得加把劲儿了,瞧你们现在比我慢了多少?日后我要是比你们强太多,你们难道就不自卑吗?” 李二丫、李七郎:“” 好气! 也好心累! 李七郎嘴巴噘得高高的,弱弱的看向李二丫:“二姐,一起学的武功,怎么五姐比我们厉害那么多?” 对于这一点,李二丫也颇为的有心无力,作为姐姐,她是很想当弟弟妹妹们的表率的,可惜,现实不允许。 “五丫可能就是师父口中说的练武天才吧。” “那我们呢?” “我们就是普通人。” “那怎么办呀?” “勤能补拙!” “难不成我们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大概是吧” “呜~不要,那日后我就只能看着五姐睡懒觉了。” 李二丫同情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她又何曾不是呢? “谁让我们不是修炼天才呢,要想不被落下,就得加倍努力。” 西北进入了三月,就要开始春耕了,地里头的活计一出来,即便是在驿站当差的金月娥,也得请假回家帮忙。 李家上下,除了比较小的几个孩子,其他人都得下地。 “五丫和七郎不小了,成天满屯的到处乱跑,也一起下地去。”李老娘指着李五丫、李七郎命令道。 金月娥听了,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五丫和七郎还小,现在下地会伤了身体,就在家里呆着。” 李老娘怒了,指着金月娥怒骂道:“反了天了,金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呢。” 金月娥淡漠的看着李老娘:“我可没想做李家的主,娘,五郎、六郎可比五丫、七郎大呢,他们都没下地干活,凭什么让五丫、七郎去?” 不等李老娘和其他人说话,又道: “当家的是去了叠岭关前锋营,我们是没有撑腰的了,可是,屯里还有屯长呢,谁要欺负我的孩子,我就直接找屯长**去。” 李老娘没想到金月娥态度竟这么强硬,气得脸色发青:“你” “好了!” 李老爹打断了李老娘的话,又面露不满的看了看金月娥:“天天吵天天吵,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家里的运势都被你们吵没了!” 见李老爹发火了,李老娘哼了哼没在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了。 别人怕,李五丫是不怕的。 “爷,你现在才发现呀,可是你以前一直没有制止奶没事找事呀?你要早点制止奶,咱们家的日子或许会比现在好很多呢。” 这话再次点燃了李老娘的怒火,也惹得李老爹眉头紧锁。 不等两人说话,李五丫再次说道:“爷,我以前听范秀才说过,他说一个家族是否兴旺,要看家里有没有一个好的掌舵者。” “爷,咱们家有好的掌舵者吗?” 这话把李老爹问得一愣,隐约明白五孙女是在讽刺自己,心里有些羞愤又有些恼火。 老婆子说得没错,老大一家,就数这个丫头最不服管教、最让人头疼了。 “好了,马上都要日晒三竿了,赶紧跟我下地干活去。” 李五丫、李七郎躲过了下地,可李二丫没躲过。 看着李二丫跟在金月娥身后去了地里,李五丫想了想,去了一趟厨房,然后拉着李七郎就出了门。 “五姐,我们去哪里?” “去打猎!” “啊?” “七郎,你要记着,不管学什么,都要学以致用。要是学的东西,最后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那就是瞎耽误功夫。” “咱们练了这么久的内家功夫,也是时候该看看效果如何了。” “之前我们不是看到师父打到过野兔吗?我们也碰碰运气去,没准今天我们可以吃到兔肉。” 以前她并不敢离屯太远,一是太小,走不快也走不远;二来就是,边关地界并不太平,土匪、人贩子这些是很猖獗的;三来是因为戈壁滩上有许多野生动物,就像他们三岁时遇到的那几头饿狼。 虽然现在她现在的武力值还是不高,可有精神力探查,再加上练了两个多月的轻功,就算遇到了什么事,也能逃跑了。 距离天岭屯七八里之外的戈壁滩上,在精神力的探查下,李五丫带着李七郎找到了一处野兔窝。 姐弟两趴在野兔窝外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两只野兔洞里出来。 “嗖、嗖!” 两颗石头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两只野兔,打得野兔昏头转向。 见野兔东倒西歪的还想逃跑,李五丫立马叫李七郎:“七郎,上!” 李七郎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野兔,此刻,在他眼里,那两只野兔可是美味的肉。 肉,是觉得不能放跑的。 李五丫惊讶的发现,这一刻李七郎的爆发力特别的强,近十米远的距离,眨眼他就冲过去了。 看来日后得多带吃货弟弟出来打打猎! 两只野兔,李五丫并没有直接带回李家,而是就地处理,在附近捡了柴火,直接烤了起来。 “我说姐你之前怎么跑去厨房呢,原来是去拿刀、火折子,还有盐巴的呀?” “记住了,下次我们出来,还这样。” “嗯嗯。”李七郎忙不迭的点头,他知道,五姐这是不想将打到的野兔带回去给别人吃,这太合他心意了。 两只野兔烤好后,李五丫和李七郎分了一只,剩下一只用树叶包起来留给了金月娥和李二丫。 “嗯,真好吃,五姐,日后我们每天都出来打野兔吃。”李七郎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口大口的吃肉,整整吃了半只野兔呢。 太幸福了! 李五丫好笑的看着傻乐的弟弟,开始练武后,他们的饭量都增加了,原以为他们两个吃不完一只兔子的,没想到竟还有点不够。 “七郎,回屋后好好练武,日后我们进山打大的野猪来吃。” “好!” 李七郎两眼放光,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憧憬顿顿吃肉的美好生活了。 回屯后,李五丫并没有直接将野兔带回家,肉的香味太浓了,长期没吃肉的人就算隔得老远也能闻见肉香味。 “走,我们把兔肉放到师父那里。” 藏好兔肉,李五丫和李七郎练了一会儿武,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候,就去了地里头,叫上金月娥和李二丫来了叶默住处。 看到野兔,金月娥和李二丫都有些诧异。 听了小儿子小女儿的打猎经过,金月娥有些担心:“戈壁滩上可是有狼的。” 李五丫:“娘,你就放心吧,如今我和七郎跑得可快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们现在可是有功夫在身的,狼来了,打不死它!” 看着凶巴巴的小女儿,金月娥有些好笑,想到小女儿小儿子如今跑得比马都还要快,就没说什么阻止的话。 随即母子四人分吃了兔肉,吃完后,收拾了一番,确定没残留味道,才回了李家。 这之后,李五丫隔三差五的就带着李二丫往戈壁滩上跑,既练了轻功,又得了肉食。 因为不缺肉吃,即便春耕十分辛苦劳累,金月娥和李二丫三姐弟都没有消瘦,反而结实了几分。 “总算过上了吃肉自由的生活!” 她烤肉水平很差,肉算不上美味,但营养到底是跟上了,再也不会馋肉馋得心发慌了。 “七郎,明天姐想去天山看看。” “天山?!好远的。” “是啊,因为太远,姐这回就不带你去了,你在家好好练武,顺便给我打掩护,别让娘发现。” “姐,我也要去。” “你速度太慢了,姐就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李七郎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噘着嘴低下了头。 李五丫拍了拍他肩膀:“七郎,这真不怪姐,是你自己速度跟不上的。这样,等到你的速度能赶上我了,我就带你一块上天山。” 李七郎恹恹的点了点头:“那好吧,姐,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说服了李七郎,第二天一早,等金月娥带着李二丫下地后,李五丫就飞快的朝着天山跑去。 天岭屯到天山山脚,平常坐马车,也要花半天的时间才能到,李五丫足足跑了两个时辰才来到天山脚下。 她其实可以再快一点的,可惜,体力不允许。 这也是她这一次非来一趟天山不可的原因。 轻功的速度可以练上去,可是没有足够的体力,也是没法长时间赶路的。 她得进一趟天山,弄到药材,再给家人提升一次体质。 体质增强了,体力也会随着增强的。 还有就是,她爹去叠岭关前锋营已经有四个来月了,也不知情况怎么样,她得赶快将体质增强剂配制出来给他送去。 只有变强大了,她爹活下来的机会才能更大一些。 第22章,被嫌弃的神药 相较于贫瘠荒芜的戈壁滩,天山植被茂密、物种丰富,一到天山脚下,李五丫双眼就亮了起来。 她的苦日子要结束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戈壁滩上,就算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处使,可进了天山就不一样了。 苍翠绵延的天山,可是一座天然的宝库,不说里头的珍贵药材了,就算是光靠打猎,他们家也能脱贫致富! 李五丫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晌午了,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她进山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 吃了两个干馍,将装草药的布兜挂在胸前,李五丫外放出精神力,手拿一根木棍,敲打着地面就走进了天山。 第一次进天山,李五丫也没想太深入,就想先探探情况,找些草药提升提升治疗异能,顺便再采点回去配制体质增强剂就行了。 很快,李五丫就失望了。 山中的草药并没有预想中的多! 想到进山前,看到的依山而居的村落,李五丫又释然了。 靠山吃山,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天山脚下的可住着不少采药人、猎人,就像她外祖家,就是天山脚下世代打猎、采药的平民。 这么多年下来,天山外围早就被搬干净了,几乎看不到什么草药,想要采药,只得继续深入。 往山中深入了好几里,翻过了一座小山,李五丫看到的草药才稍微多了些,不过也就是一些普通的草药。 即便是普通草药,李五丫也是来着不拒的。 她吸收的药材种类越多,治疗异能才能越强。 李五丫疾步上前将草药握在手里,也不采出,直接就地吸收了。 不过转眼间,一株株翠绿欲滴的草药就变成了枯草。 李五丫一边吸收草药,一边继续往里走。 配制体质增强剂的药材价值都不低,走了这么久,一株都还没找到。 越往里走,山里头的光线就越弱,而且,见到的毒蛇毒虫就越多,李五丫即便有精神力傍身,也不敢太过大意,速度放慢了不少。 再次翻过了一座山,李五丫才找到了两样配制体质增强剂的药材。 此刻,时间已过去很久了,透过树缝,看着西斜的太阳,李五丫想了想,还是转身准备打道回府了。 她这次要晚回家,被她娘发现她来天山了,下一次可就没机会过来了。 大不了明天再来! “五姐,你总算回来了,娘都问了你好多次了。” 天擦黑的时候,李五丫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屯口,李七郎看到了,立马飞奔了过去。 “你怎么跟娘说的?” “我说你练轻功去了,不跑完五十圈不回家。” “娘没怀疑?” “没呢!” 李五丫松了口气,带着李七郎将今天采到的草药放到了叶默住处,才回了李家。 就这样,在李七郎的掩护下,之后一段时间,李五丫隔个一两天就要跑一趟天山。 体质增强剂配药有二十五种,李五丫前前后后跑了五趟,才将所有药材都给收集齐全了。 虽然花费了十来天的时间,可吸收了不少草药,治疗异能提升了很多,李五丫还算满意。 “五姐,你这是在熬药吗?” “嗯,等会儿熬好了,你先喝一碗。” 李七郎听了,头顿时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我又没生病。”他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生病喝药,那药可苦了。 而且五姐熬得这个药黑乎乎的,一看就很苦,太才不要喝呢。 李五丫白了他一眼:“这是好东西,别人想喝,我还不给呢。” 若是器具齐全,体质增强剂配制出来应该是赏心悦目的绿色,可是,现在没这个条件,只熬出了黑乎乎的一锅,有点像臭水沟里的污水。 不但颜色不好看,就连气味都有些一言难尽,说实在的,她也是有些嫌弃的。 体质增强剂熬好后,李五丫先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然后不由分说的强行灌了李七郎一碗。 “哇,好难喝!” 又酸又苦,李七郎难受得五官都扭曲了。 “日后每个月咱们都得喝上一碗。” 听到这话,李七郎的脸顿时垮拉了下来:“不喝不行吗?” 李五丫斩钉截铁:“不行。”说着,将剩下的倒进了瓦罐里,“走,我们给娘和二姐送去。” 听到娘和二姐也要喝,李七郎心里不那么难受了。 还好,五姐不是可着他一个人折腾。 要难受全家一起难受。 嗯,这叫有难同当! 很快,李五丫和李七郎就提着瓦罐来到了李家地里头。 “五丫,你是不是提水来了?快,先给我喝一口。” 李长林飞快的跑到田埂上,伸手就要抢瓦罐。 李五丫一个错身,避开了李长林,在他发火前,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二叔,这不是水,这是神药。” 李长林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神药?” 李五丫压低了声音:“驿站那边来了个道长,我是按照他说的方子熬得这神药。” 李长林被带偏,跟着压低了声音:“真的假的?快给二叔瞧瞧。” 李五丫点着头,小心翼翼的将瓦罐打开,递到了李长林面前。 “呕~” 酸涩味袭来,李长林直接打了个干呕,然后一蹦二跳三后退,瞬间远离了李五丫:“五丫,你这拿得是什么东西呀,赶紧拿走!呕~”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五丫见了,长长的换了一声:“二叔,你不喝了~” “喝个你头!” 李长林无语的摇着头,五丫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舀了一罐脏水来,还说是什么神水,脑子出毛病了。 李老娘本想开口叫李五丫将水给他们送去,谁知这一次,没等她开口,李五丫就主动提着瓦罐过来了。 “奶,快来喝神药!” “呕~” 李老娘还在感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等一看到所谓的神药,立马做出了和李长林一样的反应。 “给我赶紧走,别在这里瞎耽误我们的时间!” 见李老娘避之不及,李五丫一脸遗憾,又转头看向李老头。 李老头看了看她,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你们不喝算了,我拿去给娘和二姐喝。” 见李五丫提着瓦罐离开,李家其他人齐齐松了口气。 “真是个小祸害,等她祸害金氏和二丫去。” 另一边,金月娥和李二丫早就听到动静了,都有些糊涂的看着走来的李五丫和李七郎。 等到两人看到送来的神药时,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五丫,娘不渴!” “五丫,姐也不渴!” 李五丫生气了,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抱着手臂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熬好的,特意给你们送来的,你们不喝,太伤我的心了。” 李七郎也跟着劝:“是啊,娘、二姐,我和五姐都喝了,你们不喝可不行。” 金月娥听两人喝了,顿时吓了一跳:“你们喝了?!这不清不楚的东西你们怎么能随便乱喝呢?” 李五丫:“娘,这是神药,你和二姐赶紧的,把药喝了,我还要回家练功呢,别耽误我的时间。” 金月娥有些无语,看着瓦罐里黑乎乎的药汤,快速移开了视线,一副说什么都不喝的模样。 见此,李五丫看了看李七郎。 李七郎见了,嘟嘴露出不情愿的模样,磨蹭了一会儿,才就地打起了滚来:“娘,我都喝了,你们必须喝,不喝我就不走。”撒泼打起滚来了。 旁边的李家人看到了,都有些幸灾乐祸。 李老娘更是来了一句:“老大媳妇,既然是五丫和七郎特意给你们送来了,你们就喝了吧。赶紧的,别让人看笑话。” 金月娥有些无奈的看着李七郎,刚想将人拉起来,就看到小女儿死死拽着大女儿,逼着她喝了大半罐黑汤。 “娘,姐都喝了,现在该你了。” 李七郎也不打滚了,屁颠颠跑过去接过瓦罐,笑眯眯的递给了金月娥:“娘,咱们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不能不喝。过两天,等哥放假回来,我们还要给爹送去呢。” 金月娥清楚两个孩子不是瞎闹的人,看了一眼李五丫,问道:“真是道长给的方子?” 李五丫肯定的点了点头:“娘,你就放心喝吧,不会有事的。”顶多闹闹肚子。 金月娥犹豫了一下,才抱着瓦罐喝了起来。 她是懂点药理的,这黑汤闻着是挺让人作呕的,可喝过之后,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暖洋洋的,很舒服。 金月娥看了眼笑眯眯的李五丫,没说什么,只让她带李七郎回家。 当天晚上,大家一家都拉肚子了,一晚上跑了好几趟茅房。 李家人知道了,都哈哈大笑。 “五丫和七郎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脏水,喝了可不得闹肚子!” “这闹肚子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人都可能会没命的。” “幸好农忙结束了,要不然他们拉肚子,可会耽误地里头的活计的。” “要是大嫂一直拉肚子不好,她岂不也不能去驿站当差了?娘,明早大嫂要是起不来,你就跟她说,让我代她去驿站当差呗。” “想什么好事呢,等等看吧,要是老大媳妇一直不好,我去跟她说说。” 东厢里,金月娥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心里十分后悔任由孩子瞎闹了,现在她拉得都没力气了。 又起身了两次,金月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以为第二天会无精打采的,可谁知,金月娥一起来,就惊然发现浑身充满了干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等看到三个小的时,发现他们一个个的都活力十足、精神满满。 还真是神药啊! 金月娥立马意识到那道长给的药方不简单,赶紧叮嘱李五丫不要随便乱说出去。 “娘,你就放心吧,我才不傻呢。” 四月十五,李三郎到养马场当差三个月后,总算得了三天的假回家看望家人。 刚和金月娥交代完在养马场的诸事,李三郎就受到了弟弟妹妹们的热情款待。 “哥,这是我特意给你熬的神药,快喝了吧。”李五丫笑眯眯的将黑乎乎的体质提升剂端了过来。 李三郎倒是没呕吐,可紧皱的眉头、死抿的嘴唇,无不在像众人表达他的不愿和排斥。 李七郎:“哥,我们都喝了,你必须得喝。”说着,将药碗往李三郎面前推了推。 李三郎看着笑看着自己并没有阻止的娘,以及一副看好戏的二妹,想了想,还是端起碗将药一口闷了。 李五丫好奇的看着李三郎:“哥,味道怎么样?” 李三郎看出李五丫想看他笑话,板着脸道:“味道还可以。” 李五丫笑了:“既然哥喝着不错,那日后每个月我和七郎都给你送去。” 以李家人的身体情况,体质增强剂一月喝一次最好,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身体潜力。 李三郎的脸色僵了。 这时,金月娥才开口:“五丫说,这是一个道长给她的神药,这些天娘仔细感受了一下,喝了对身体有不少的好处。” 李三郎看了看李五丫:“什么道长?哪里来的道长?好好的,人家干嘛给你药方子?你确定没有问题吗?还有,你熬药的药材从哪里来的?” 李五丫看了看李三郎,发现她哥去了养马场后,倒是比以前更聪明了,不好糊弄了啊!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李五丫懒得费脑细胞,直接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那道长吧。” 金月娥瞪了一眼李五丫:“那道长早走了,就在驿站住了一晚。”她早问过了,可惜,道长和驿站里人交流不多,什么都没问到。 李三郎看着李五丫,还想问什么,直接被李五丫岔开了:“哥,明天我们一块去叠岭关看爹吧。” 说起李长森,金月娥面上立马浮现出担忧:“也不知你爹怎么样了?家里还有一株血芝,这次给你爹拿去。”说着,就去拿东西去了。 等她一走,李三郎就坐到了李五丫身边,严肃的看着她:“那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五丫有些头疼,为了日后方便展露医术,想了想,便说道:“哥,药方其实和道长没关系,是天山上的神医给我的。” 李三郎双眼一睁,错愕的看着李五丫:“怎么又冒出一个神医来了?” 而李二丫却是道:“五丫,你去过天山了?” 李五丫点了点头,赶紧将她去过天山的事告诉了哥姐,然后又编纂了一个和神医巧遇的故事:“神医见我聪明伶俐,就收我为徒了。” 第23章,怀疑人生 “你们什么意思呀,干嘛这么看着我?” 说完和神医巧遇的故事,李五丫就见她哥和她姐皆用一副‘你接着编’的眼神看着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他们的不相信。 李三郎双手抱胸:“神医向来来去无踪,多少人想找他都苦苦没有音信,你一去天山就遇到了?” 李五丫背负双手,仰着下巴,左腿还一抖一抖的:“我运气好呗!” 李二丫:“神医的徒弟这么好当?随便遇到个小孩就收为徒?” 李五丫身上的气势弱了些:“不说了吗,我聪明伶俐。” 李三郎和李二丫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真的不知道他们家小妹身上这股子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李三郎:“这世上聪明的人多了,和其他前去天山求医问药的人相比,神医为什么要选你?” 李五丫身上的气势被问得一降再降,深觉家里的哥姐太聪明了,也不好:“可能是因为我可爱?” 看着因伙食改善,脸颊变得圆溜溜的妹妹,李三郎和李二丫难得没有反驳。 李三郎沉默了一下,走到李五丫身边,拉着她的手,沮丧的说道:“五丫,是哥不好,哥是家中长子,本该为父母分忧,为弟妹撑腰的,可是哥什么都做不了,有些事竟还要靠着五丫你。” “现在哥还去养马场当差了,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哥心里很担心家里,你有什么事可一定得告诉哥,不能瞒着哥。” 看着突然打起感情牌的李三郎,李五丫打了个寒颤,默默的抽回自己的爪子,木木的说道:“我有事不会瞒着哥的。” 李三郎看了看空着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摸了摸李五丫的脑袋:“哥相信五丫,那五丫老实告诉哥,神医真的收你为徒了?那神药方子也真的是神医给你的?” 李五丫被问得嘴角抽搐。 老哥,出门三个月,你学坏了啊! 都跟自己妹妹耍起心眼来了! “对,神医收我为徒了,神药方子也是神医给我的。” 李三郎看着李五丫,两人无声对视着。 半晌后,李三郎有些挫败的收回了视线。 小妹太精了,如今他都搞不清楚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你和七郎玩吧,我去帮娘收拾东西。” 看着铩羽而走的李三郎,李五丫得意的抿嘴一笑。 小样,还想套她的话! 李二丫看着一脸神气的李五丫,上前低声道:“五丫,你是姐带大的,你一撅屁股,姐就是你要拉屎撒尿,你肯定没有说实话对不对?” 李五丫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见李二丫一副哄骗小孩的狼外婆样,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姐,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李二丫见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被动相信自己妹妹好运的撞上了天山神医,然后又好运的被收为了徒弟。 “你和七郎玩吧!” 看着李二丫离开,李五丫转身看向坐在炕上抠脚丫子的李七郎,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也不想骗人的,可是她的医术总得有个出处,那天山神医就是最好的背锅‘师父’。 第二天一早,李三郎朝屯长借了牛车,然后就带着金月娥和三个弟弟妹妹,一起去了叠岭关。 近些年,北燕时常挑衅大楚,叠岭关这边的战事就没平息过。 金月娥母子五人到的时候,叠岭关刚结束了一场战斗。 军事重地,外人不可进出。 李三郎向守门将士报了李长森名号,在城门口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见到李长森从关城里小跑着出来。 “当家的!” “爹!” 看到金月娥母子五人,李长森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你们怎么来了?” 人刚一靠近,李五丫就闻到她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精神力一扫,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爹手臂、后背、小腿上都有多处刀伤,这些伤口只是粗略的处理了一下,都还在渗血。 “爹,我们好想你!” 在外头,哪怕十分想念李长森,金月娥和李三郎、李二丫都比较克制,可李七郎却没这个顾虑,跑向李长森,一把将其抱住。 李五丫清楚的看到她爹面上闪过痛苦之色,不过立马又给隐了下去,赶紧过去将李七郎拉到了身边:“七郎,你都多大了,还抱爹,羞不羞?” 李七郎嘟了嘟嘴,似有些不愿,可对上李五丫警告的眼神,只能蔫蔫的站着不动了。 “当家的,你在叠岭关还好吧?” “好,你看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知道妻儿来了,李长森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生怕家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 金月娥知道李长森是想安他们的心,也没再多说,拉着他去了城墙边的草棚里。 这些草棚是特意建的,一是方便运送军粮的押运人休息,二来有将士的家属过来也能有个说话的地方。 “这是我用血芝炖的兔汤,你快喝。” 金月娥从李三郎手中接过瓦罐,快速舀了一碗兔肉出来。 李长森咽了咽口水,军营里的伙食还不错,但也仅是管饱,荤腥半个月才能吃一回,也就几片肥肉片。 “兔子哪来的?” 金月娥笑着道:“你小女儿打的。”接着,就说起了这几个月,几个孩子刻苦练武的事。 “别说这练武的好处还真不少,咱们家现在不缺肉吃了,除了炖的这只兔肉,还有两只烤兔,等会儿你带回去吃。” 李长森诧异的看着儿子女儿,听说李五丫几个如今跑得比马还快,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 难道他的四个孩子都是练武奇才? 看着妻儿脸上都长了肉,李长森没再客气,大口大口吃起了炖兔。 李长森饭量大,一只兔子很快就被他连汤带水的吃完了。 趁着他和金月娥讲话的时候,李五丫走了过去,贴心的要帮他按摩。 李长森身上有伤,很想拒绝,可见小女儿一副想要尽孝的模样,只能忍着疼由着小女儿给他按摩。 李五丫用精神力扫视了一下李长森的身体,暗暗将内伤给治好,对于外伤并没有多管,免得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按摩了近两刻钟,李五丫才停下。 李长森松了口气,接过李七郎递过来的水囊,仰头就喝了一口,接着,五官就皱成了一团。 李七郎见了,垫着脚,附在他爹耳朵旁,小声说了药的来历,听得李长森眼睛越睁越大。 天山神医收小女儿当徒弟了? 还给了小女儿神药方子? 真的假的? 李长森询问的看向金月娥。 金月娥无奈的看了看李五丫:“你小女儿是这么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她用的药材我看过,没啥坏处,可以放心喝。” 李五丫扭头不看爹娘,除非那天池老人亲自出面辟谣,要不然,她这个神医徒弟当定了。 呃 叶默! 李五丫扫到叶默从关城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叶默也注意到了李长森一家,看了李五丫一眼,便低头朝着城墙左边最末端的草棚走去。 “哥,我过去看看。” 李三郎看了看叶默,小声嘱咐道:“小心点。” “放心,别人不会注意我的。” 说完,李五丫就蹦蹦跳跳的出了草棚。 叶默从末端草棚出来,就看到了蹲在不远处地上玩石子的李五丫,默了默,转身进了隔壁的草棚。 很快,李五丫就进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我爹了。”说着,李五丫打量了一下叶默,发现他身上的伤比她爹的还要多,“你还好吧?” 叶默淡淡一笑:“活着就是好的。” 李五丫沉默了一下,到底没有多问,笑着道:“我和哥姐他们都已经打通奇经八脉了,而且我的轻功也算小成了,我只用两个时辰就能跑到天山脚下。” 听到这话,叶默笑出了声:“小丫头,你这是在安慰我?” 这话问得李五丫愣了愣。 她怎么安慰他了? 叶默笑着给她解了惑:“你是想在我死前,让我知道,我的功夫被传承了下去,是吗?” 李五丫听得想翻白眼:“我说的是真的。”说着,瞥了一眼他手中握着的药瓶,“再说了,你会死吗?” 一个还会想发设法买药医治的人,她不觉得会轻易死掉。 叶默似乎认定了李五丫在骗她,不赞同的摇头道:“小丫头,为了好好生活下去,偶尔骗骗人也没什么,可像你这样,撒起谎来竟也连眼都不眨一下可要不得哦。” 满打满算,他传授他们内心功法才四个多月,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打通奇经八脉。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四兄妹中有个千年难一遇的练武奇才,一个打通就顶天了,怎么可能四个都打通了。 还轻功都略有小成 这牛皮吹破天了! 李五丫真的无语了,不再多说,直接走到叶默面前,抓起他的手腕,快速渡了些内力过去。 感受到内力,叶默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才四个多月啊! “你哥哥姐姐,还有弟弟,都打通了?” 见叶默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李五丫笑眯眯的点头:“我早说过了,我们是练武奇才,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过去试试他们。” 叶默直直的盯着李五丫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没说谎,脸上竟露出了茫然之色:“不应该啊。” 李五丫:“没什么应不应该的,有些事只是你没遇到过罢了。对了,师父,我练轻功的时候,总觉得跑不快” 叶默打断了她:“你真的只用两个时辰就跑到天山脚下了?” 李五丫赶紧点头,还伸出手做发誓状。 叶默有些复杂的看着李五丫,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平时是怎么练轻功的。” 李五丫立马将她是怎么围着军屯跑步,怎么在脚上绑沙袋,又是怎么将真气运转到双腿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还在草棚里现场跑了两圈。 叶默看后,神色更复杂了。 如此毫无章法的乱练,竟还练对了,这是真的天纵奇才,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的步伐过于笨重,真气运转也不顺畅,真正的轻功可不光是跑得快,草上飞、水上漂、飞檐走壁,都是轻而易举的。” 李五丫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觉得身体笨重,师父,我要怎么练啊?” 叶默起身,当场教导了李五丫一套步法:“回去后,你按照这套步法好好练,配合内心功法,要不了几年轻功就会有所成的。” 这丫头需要几年吗? 李五丫听得两眼发亮,见叶默起身就要离开,想了想,开口道:“师父,我给我爹熬了药,你也喝点吧。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看着跑开的李五丫,叶默的心有些不平静。 难道他真的随便一收,就收了四个练武奇才? 很快,李五丫就拿着一个水囊过来了。 叶默接过水囊,还没打开,就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李五丫神秘兮兮道:“这是好东西。” 叶默看了看李五丫,打开水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是药?” 李五丫‘嗯’了一声:“这真的是好东西,喝了对身体有好处,你可千万被浪费。” “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叶默拿着水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默回到营地,没有回营房,而是去了伤兵处。 伤兵被安置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里头充斥着浓浓的药味、血腥味,以及压抑的疼痛声。 叶默进去后,直接走向最角落的床铺。 床铺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瘦削中年人,中年人看上去很是文弱,此刻,已经有些进气多出气少了。 叶默解开中年人身上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布条。 看着中年人胸膛处的狰狞伤口,叶默快速拿出刚刚买到的金疮药,抬手就要上药。 “别” 中年人出声制止了叶默:“别浪费药了。” 叶默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就默不作声的继续上药。 中年人见了,喘息道:“没用的,就算伤口止血了,我还是活不了的。我的伤不在表面,而在内里。” 见叶默还在上药,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你能救我一次两次,还能次次救我不成?上了战场,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只有等死的份。” 叶默什么都没说,上好了药,又拿着染红的布条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才看着中年人说道:“赵敬,是你告诉我的,只要还有机会,就要好好活下去。” “咱们被发配来叠岭关算是来对了,庄玉堂是个正派的,我们现在是他的兵,那些人的手伸不到这里来,只要我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我们就是安全的,你给我好好撑下去。” 没有人想死,赵敬看着叶默眼中的鼓励,缓缓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军营号角声响起。 叶默听了,将药塞到赵敬手里,嘱咐他按时上药,然后就快步出了病房。 赵敬见叶默忘记带走水囊,想叫他,却发现人已经没了身影。 第24章,意外连连 从叠岭关回来后,李五丫立马将叶默教她的步法告诉了李三郎、李二丫、李七郎,并着手练习了起来。 一个月后,天山脚下,李五丫宛如一只轻盈的滑翔蜻蜓,只见她双脚轻点草叶,便快速的飞入了草木森森的天山里头。 之前深入天山,李五丫需要花费近半个时辰,如今十来分钟,她就能翻越两三座山头。 “果然,不管学什么,还是要有个师父呀。” 虽然很多事都能自学,但一个人独自摸索,即便再聪明,也是会走弯路的,浪费大把时间不说,说不定还会进入死胡同。 有了师父,这些问题就能避免了。 想要明天要去给李长森送体质增强剂,李五丫便没在山里多转,将要用到的药材采好,吸收了些草药,顺手打了两只野鸡,便转身出了天山。 回到天岭屯,李五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叶默住处。 叶默住的地方偏,少有人来,这一点倒是方便了李五丫他们,每次打了野味,不好拿回李家,他们都拿来了这里处理。 将一只野鸡打理干净,李五丫放了一些补气血的草药进去,炖了一锅药膳。 药膳做好后,李五丫就回家叫李二丫和李七郎了,可到了家,却没看到两人。 “这马上就要到吃夕食的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李五丫找了一圈,才在军屯外看到了苦练轻功的两人。 可能是因为她进步飞速,李二丫和李七郎受到了刺激,如今练起武来,那是刻苦得不得了。 “五姐,你等着,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李七郎看到李五丫,立马发出壮志豪言。 李五丫笑了笑:“行啊,我等着你赶超我。” 她之所以进步飞速,不是因为她的天赋强,而是随着治疗异能的提升,她的身体得到强化,练起武来自然事半功倍。 上前纠正了李二丫、李七郎几处错处,又陪着他们练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落山,三姐弟才去了叶默住处。 将金月娥那份留出,剩余的鸡汤鸡肉三人分吃了。 “要是我们能和爷奶他们分开就好了,这样吃肉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李七郎一脸满足的喝着鸡汤,还说了说对未来的展望。 “今天奶又骂我了,二姐、五姐,是不是只要爹升官了,我们变厉害了,就能和爷奶他们分开住?” 说起李家其他人,李二丫觉得碗里的鸡汤都不怎么香了:“爹升官了,就更甩不开爷奶和二叔、三叔他们了。” 李五丫想到李家人的吸血属性,以及李家的军户户籍,想要将他们甩开确实是有些麻烦。 “快点吃,吃完了回家睡觉,明天还得去看爹呢。” 上次去叠岭关的时候,李五丫就和李长森约定好了,每个月十五这一天来看他。 五月十五这一天,一大早,天黑没亮,李二丫就带着李五丫、李七郎出门了,直奔叶默住处。 天擦亮的时候,李五丫将体质增强剂熬制好,李二丫这边也将昨天剩下的野鸡和之前留着的野兔做好了。 收拾妥当,三人便径直朝着叠岭关跑去。 一路上,李五丫时快时慢,引着李二丫、李七郎不断追赶她。 “姐、七郎,你们还得努力呀!” 看着眨眼又将他们甩下一大截的李五丫,李二丫和李七郎都一脸的不服气,咬着牙追了上去。 就这样,三姐弟一路你追我赶,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叠岭关。 “爹!” 李长森看到三个孩子,有些惊喜:“你们还真来了!” 李七郎:“那当然,我们说话算话。” 随即,李长森带着三个孩子进了草棚。 “咋又带这么多肉来?”一只炖鸡,两只烤兔肉。 李二丫笑道:“爹,咱们家现在不缺肉吃。”随着轻功的进步,她和七郎前后夹击,现在也能捉到野兔了。 李长森欣慰的看着三个孩子,他真是好福气,现在就开始享孩子们的福了。 李五丫笑眯眯的走到李长森身后,不由分说,又开始帮他按摩了:“爹,你先喝药汤。” 李长森如今已经体会到药汤的好处了,没说什么,仰头就喝了一大半药汤。 “嗝~” 李长森打了个嗝,笑道:“水囊太大,爹先喝一半,剩下的,回去再喝。” 李五丫:“一次喝一半就够了,剩下的爹找机会给师父。” 李长森一愣:“叶默?”随即,便点了点头,“他教导你们功夫,是该这样,烤兔也给他一只。” 李五丫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城里传出了号角声。 李长森听了,立马站了起来:“北燕人又来挑衅了,爹得回营了。”嘱咐了三个孩子几句,就提着包袱、水囊匆匆离开了。 李五丫三人有些担忧,在城外等了一会儿,见城里依然井然有序,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才转身回家。 关外北燕又在挑衅,所幸这只是一次小摩擦,和北燕将士对峙了一个多时辰,前锋营就回城了。 李长森惦记着孩子送来的肉,快步朝着营房走去,就快到门口时,看到了叶默。 叶默看了一眼李长森,便快速躲到了营房后,一副不想被人看到的模样。 李长森有些诧异叶默竟会主动来找他,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叶默,李长森有些不自在。 按理说眼前这人是孩子们的师父,他应该敬重。 可是,叶默说了,不让孩子们在外头表露和他有任何关系。 如此,他就不知该如何和他相处了。 叶默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今天五丫他们来看你了?” 李长森点了点头:“嗯,你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他们吗?” 叶默沉默了一下,似有些有口难言:“上次五丫给我喝了一种药汤,这次她有给你送吗?” 见叶默是为了药汤而来,李长森松了口气:“送了,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看着快步离去的李长森,叶默常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一些。 他没想到上次五丫给的汤药真的是好东西,水囊因落在了赵敬那里,里头的药汤被赵敬喝了。 那之后,赵敬的精神头就一天比一天好。 另一边,李长森回到营房后,拿了水囊,又将包袱打开,准备拿一只烤兔给叶默,看到包袱里还有几包写着止血散的药粉,也匀了两包出来。 看着多出来的烤兔和止血散,叶默有些意外。 “拿着吧,这是孩子们的心意。” 李长森将东西塞到叶默手中后,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日后每个月十五孩子们都会来,你记得来找我。” 叶默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拿着东西直接去了伤兵房。 病房里,赵敬虽仍面无血色,可双眼却明亮有神,可以看出,此刻他精神不错。 “快,把药喝了。” 赵敬没和叶默客气,拿起水囊就喝了起来,哪怕里头的药气味难闻、味道古怪,他也喝得一滴不剩。 喝完后,还往里倒水涮了一遍,真的是一点都没浪费。 “这到底是什么药?” 喝了药,赵敬这才看向叶默。 叶默摇头:“不知道。” 赵敬没再多问,失笑道:“我们这算是否极泰来吗?” 发配边境多年,他的身体早就亏得不成样子,上次负伤,他都做好死去的准备了,谁承想,老天竟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叶默看着手中的药包没说话,药包上用木碳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止血散。 想了想,叶默卷起裤腿,将止血散洒在了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伤口上,预想中火辣辣的疼痛没袭来,反而清清凉凉十分舒适。 当天晚上,叶默就发现伤口止血了,而且还隐隐有些发痒,像是要结痂了。 叶默眸光闪了闪,紧紧拽紧了腰带里的药包。 从药效来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上好止血药! 那小丫头从哪里弄来的? 叶默惊叹着躺在了床上,他没想到,随便收的一个徒弟,竟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意外! 从这之后的一年,李二丫每个月都会带着李五丫、李七郎来一趟叠岭关。 靠着他们送的药汤,止血散,以及后来的金疮药,不但李长森好好活着,就是处境很不好的叶默和赵敬也都顽强的活了下来。 第25章,引狼入室 “步法不够轻盈,动静太大,还未靠近,就被对手给发现了。轻功练到极致,不管是飞檐走壁,还是水上漂、草上飞,都能做到无声无痕。” 天岭屯十多里之外的戈壁滩上,叶默正一个个指点李家四兄妹的功夫。 李家兄妹在练武上的天赋,真的让他叹为观止。 不过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内功就练得小有所成了。 尤其是五丫那丫头,什么都一点就通,学习能力之强,每每都让他惊叹不已。 瞧瞧,刚刚他才指出的几个问题,那丫头一练就会了。 “师父,我现在能飞过数十多米宽的长河了,还能踩着草木在山中奔跑。”李五丫改正了修炼上的错误,就笑着凑到了叶默身边。 叶默看了看李五丫,以为她是来求表扬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很好,继续努力。” 李五丫却提出了新问题:“师父,我觉得我遇到关卡了,水上漂、草上飞这并不难,只要速度够快就行了。” 叶默听得眼皮直跳,这丫头这是在对他显摆、自夸?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是有更大的追求。 “师父,我怎么飞不起来呀?” 叶默被问得一愣,木着脸道:“你想怎么飞?” 李五丫摸着下巴:“不说踏空而行吧,至少要能踩着树冠飞吧,我现在倒是能踩着树干上树顶,但是想在树间飞行,怎么都做不到。” 天山树木苍翠高大,她就想飞到树顶上,一览众山小了。 叶默很想来一句,你做得到才有鬼,深吸了口气,僵着脸道:“你想踏空而行,除非你是神仙。” 李五丫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嘿嘿一笑:“我就是说着玩的。” 叶默没理她,继续道:“不能在树上飞行,那是因为你内力不足,长时间在半空中行走,哪怕有借力点,也需得有一身强劲的内力。” “你修炼内家心法才一年多,入门虽快,可深厚的内力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李五丫点着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差点什么,原来是内力不够强。”说着,捏了捏拳,“我回去后就好好修炼内功心法,争取早点飞跃天山,赏遍天山美景。” 叶默听得麻了。 飞跃天山? 九品高手都不敢这么说,这小丫头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看着一副即将领略天山大好风光模样的李五丫,叶默沉默了一下,直接转身远离了她,朝着李三郎三人走去。 他怕跟这小丫头待久了,会精神错乱。 还是三郎几个正常些,虽然练武速度快了些,但没夸张到他怀疑人生。 见叶默又不理自己了,李五丫撇了撇嘴,不过,见到他走向李三郎三人,认真的指点三人的不足,面上又露出了笑容。 如今叶默对他们的态度,可比刚开始教导他们的时候有耐心多了。 如果说一开始叶默传授李家兄妹内功心法是为了还搭救他出地笼的人情,那么如今,叶默是真心将李家兄妹当成弟子了。 一是惜才,二是拿人手短。 自从每月开始从李长森那里拿药和肉食后,每次休假回来,叶默都会抽出时间来指点李家兄妹。 感情,就在这你来我往之中加深了。 对于李家兄妹拿出的药汤,叶默心中是有疑惑的,那样的东西不该是李家人能拿得出的。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只叮嘱了一句,让他们不要随便外传。 有了叶默的时常指点,李家四兄妹的进步都飞快。 时间飞逝,转移到了建兴四十二年六月。 六月初六,是李五丫和李七郎七岁的生辰。 金月娥请了假,带着李二丫和两人去了一趟西宁城,一是给两人买点喜欢吃的,二来是把积攒的野兔皮拿去卖了,再就是顺便去看看李三郎。 李三郎当差的养马场就在去西宁城的路上,金月娥先带着三个孩子来了这里。 李三郎在养马场干活勤快,人缘不错,在得知家人来看他后,养马场管事许了他一天的假。 就这样,一家五口一起去了西宁城。 进城后,金月娥带着四个孩子去了坊市,然后径直走向一家收购野味和皮毛的店铺。 金家是猎户,她没少和父兄一起来卖猎物和皮毛,对于坊市还算熟悉。 在金月娥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李五丫正高高兴兴的和兄姐商量等会儿要去哪下馆子。 这一年多,他们猎到的野兔野鸡吃不完,就会卖给驿站,一点点积攒,如今已经攒了好几两银子了。 “我想吃烤全羊!” “还是吃别的吧,烤全羊太贵了。” “吃面吧,城东那家打卤面的香味都飘出一条街了,味道一定很好。” “” 许是价格没谈好,金月娥拿着兔皮,叫上李五丫四个离开了第一家店铺,就要走进第二家店铺时,一个面带憨笑的汉子主动上前,说是要买兔皮,价格给的还挺高。 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的,只要一手交钱一手缴获就可以了,可是那汉子却说身上没带银子,让他们跟他去店铺里头拿。 金月娥也没觉得有问题,便带着孩子们跟上了汉子。 李五丫注意到汉子沉稳有力的步伐,眸光闪了闪。 这人会武功! 一瞬间,李五丫就想起了上次来西宁城他们被北燕人跟踪的事情。 看着汉子带着他们朝着一家冥店走去,李五丫快速将精神力外放了出去。 将冥店里头的情况探查清楚后,她没有出声阻止。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冥点门口。 金月娥觉得晦气,不想卖了,就在这时,汉子突然拽住了金月娥的胳膊,并在她嘴角点了一下,然后径直拉着金月娥进了店。 除了心思都在吃上的李七郎,李五丫、李三郎、李二丫都看到了汉子的动作,面色齐齐大变。 “放开我娘!” 李三郎和李二丫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快要跨进门的时候,李三郎停了下来,并伸手拦下了李二丫。 “我们不要钱了,兔皮免费给你们,放了我娘。” 汉子拿出匕首抵在金月娥脖子上,冷笑出声:“别说话,也别大呼小叫,要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娘。” 李三郎还在犹豫,李五丫却带着李七郎走进了店铺。 “别杀我娘,我们进来了。” 见此,李三郎和李二丫不得不跟了进去。 第26章,武功秘籍论箱得 李五丫四人一进店,店里头的另一个汉子就在门上挂了打烊的牌子,然后快速将店给关了。 门关上的瞬间,趁着屋里光线暗下来时众人短暂的不适,李五丫一个疾步,眨眼就闪到了拽着金月娥的汉子面前。 接着,一个侧踢腿,直接踹向汉子的下身。 “啊~” 压抑难忍的闷哼声响起。 只见汉子满面通红,脖子青筋鼓起,身子弓起,拿着匕首抵着金月娥脖子的手一松,手中的匕首就掉了下去。 “呼~” 李五丫一个回转身,接住匕首,然后双腿微弯,奋力一跳,就见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接着,‘呲’的一声,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再然后,就是‘砰’的一声重重的倒地声。 从李五丫发动,到汉子倒地,前后不过数息时间,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连距离最近、重获自由的金月娥也呆傻的站在原地,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模样。 李五丫没管他人,径直攻向屋内的另外一个汉子。 感受到危机,汉子瞬间回神,抬手就要反击,可就在这时,在他身后,李七郎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一块砖头,狠狠的朝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啊~” 脑袋被突袭,汉子有过片刻的愣神,就是这个间隙,李五丫到了,手中匕首划过,汉子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红线。 “呜~” 汉子捂着脖子,感受着鲜血从指缝中涌出,难以置信的看着金月娥母子五人。 他们大意了,不该随随便便就动手的。 能杀死八品高手,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砰!” 在无限追悔中,汉子圆睁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哥、姐,你们反应慢了啊!” 李五丫看了一眼李三郎和李二丫。 李三郎有些懊恼,没说什么,飞快的跑到后院,确定后院没有人,才折返了回来。 这时,李五丫、李七郎、李二丫正围着金月娥:“娘,你哪里不舒服?” 金月娥满脸震惊的看着小女儿,又看了看小儿子,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娘怎么了?” 李三郎紧张的问道。 见金月娥满脸恐慌,李五丫连忙安抚道:“娘,你别急,你应该是被他们点了哑穴。” 李二丫急急的问道:“这该怎么办?” 这可把李五丫难住了。 点穴,她也不懂啊。 李三郎出声:“师父肯定知道怎么解穴,我们马上带娘去叠岭关一趟。” 李二丫连忙点头:“好,我们赶快离开这黑店。” “等一等!” 见李三郎、李二丫扶着金月娥就要离开,李五丫叫住了他们。 李三郎不解的看着李五丫:“五丫,怎么了?” 这时,李七郎出声了:“还没打扫战场呢。” 闻言,李五丫嘴角上扬了起来,满意的摸了摸李七郎的脑袋:“七郎,你还愣着做什么呢?” 得了话,李七郎立马屁颠屁颠的去找东西去了。 李三郎愣了一下,让李二丫扶着金月娥,快步去帮忙了。 李五丫则是去了后院,她用精神力探查到,后院的卧房里有间密室。 进了卧房,李五丫很轻松的找到了开关,打开了密室。 密室里只有两口箱子。 李五丫打开箱子,看到了满满两箱子书。 “这什么啊?” 李五丫随手拿起一本。 洗髓经! 看到书名,李五丫瞳孔一缩,飞快翻看起其他书来。 大力金刚掌、铁砂掌、铁臂功、逍遥剑、八卦拳 这些书全部都是武功秘籍! “哥,你快来!” 李五丫将李三郎叫了过来,让他看了看箱子里的书。 李三郎越看越激动。 “哥,这些书我们都得拿走。” “都拿走。” 说着,李三郎就在院子里找了两个背篓,将箱子里书全部装了进去。 “我们快走吧,这个店应该是北燕人的一个联络点,可能会有别的北燕人来这里。” 随即,金月娥和李三郎各背了一个背篓,带着李五丫三人从店后门悄悄离开了。 这里确实是北燕人的联络点,而且是比较重要的一个。 当天晚上,奉命前来收取大楚各门派武功秘籍的北燕高手进店看到躺在地上早已死透的暗探,以及空空的密室,面色猛地大变。 为了收集那些武功秘籍,北燕折损了无数暗桩,如今眼看就要将秘籍送出关了,竟在这关头丢了! 北燕高手胸膛起伏不定,闪身去了另一处联络点。 很快,西宁城就掀起了一股寻找秘籍的风。 因为动静太大,惊动了卫所,顺着蛛丝马迹,卫所拔除了好几个北燕联络点。 对于这些,已经回到天岭屯的李家兄妹是完全不知的。 当天晚上,金月娥的哑穴就自动解开了。 这让李五丫兄妹四人松了口气。 意外收获两箱武功秘籍的第三天,叶默休假回来,一进屋,就看到家里多了两背篓书,李二丫、李五丫、李七郎正所在炕上翻看。 “师父,你回来得太及时了!” 看到叶默,李五丫双眼猛地一亮。 “这些是什么?” 叶默走上前,拿起一本,看到书名,瞳孔控制不住的震了震,飞快的看了看背篓里的其他书,发现这些书全部都是千金难求的武功秘籍,当即看向李五丫三人,严肃问道:“这些书你们哪来的?” 李五丫立马将在西宁城遇到的事告诉了叶默。 “那黑店的伙计想杀我们,我们就先下手为强了。” 叶默揉了揉直抽抽的太阳穴,看着两背篓武功秘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武功秘籍,本本珍贵。 哪怕是叶家最鼎盛时期,想要求得一本,也必须付出较大的代价。 可是现在,看着随随便便堆放在背篓里的武功秘籍,叶默觉得,这好像不是人人争抢的秘籍,而是一些没人要的破烂书。 北燕人遇到李家人,算是撞上克星了。 若说第一次听说北燕人栽在了李家兄妹手中,他还觉得是侥幸、碰巧,可这一次,叶默不会这么想了。 他这四个徒弟,带给他的意外太多了。 第27章,绝巅 “师父,这些武功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学啊?” 李五丫满脸期待的看着叶默。 叶默看了看李五丫:“武艺在精不在多,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最好选一样适合自己的,然后专攻这一门,直至登峰造极。” “大楚有五大绝巅宗师,无一不是在自己适合的领域修炼到极致,这才超越了众人,取得了他人望尘莫及的成就。” 李五丫双眼亮了亮:“绝巅宗师?很厉害吗?” 叶默瞥了一眼李五丫,想了想,还是和他们科普了一下武者的消息:“武者总共有九个品级,能修炼到九品以上的,无一不是绝顶高手。” “而绝巅,超脱于九品之上。大楚立国两百余年,九品绝顶高手出过不少,可绝巅至今未超过两掌之数。” “如今大楚明面上有五大绝巅,北刀、南拳、西掌、东剑、中杖,五人武艺超凡,学武之人无不为之拜倒。” 说这些的时候,叶默眼中闪烁着熠熠神光,眼底深处涌动着向往和不甘之色。 李五丫也是眸光闪动。 叶默眼角余光扫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野心,心中的遗憾瞬间退去,眼皮又忍不住跳了起来。 这丫头自信得没边了! 李五丫见叶默看着自己,笑着问道:“那师父,你是几品武者啊?” 叶默沉默了,过了半晌才道:“我一个蹶子哪里算得上什么武者。” 呃 这话李五丫不好接,想了想又问:“那师父,我们现在是几品啊?” 叶默又沉默了:“你们没有实战过” “有,我们有过实战。” 李五丫打断了叶默:“师父,你忘了,我们前些天才杀了两个北燕人。” 叶默有些不想和她说话:“你们那是偷袭,算不得交手,不好评判。”见李五丫还想说什么,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们拿回来的这些武功秘籍都很珍贵,而且十分齐全,如此你们可以选择的范围就多了。但不是每样都适合你们,你们现在还是好好想想什么适合自己吧。” 李二丫面露疑惑:“可是师父,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呀?” 叶默看着李二丫耐心道:“你想想平时喜欢什么,擅长什么?”见李二丫还是一脸迷茫,又道,“或者说,你平日里做什么最得心应手?” 李二丫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我刺蚂蚱挺准的。”每年都是她拿着竹签去清理李家地里头的蚂蚱的。 蚂蚱满地乱窜,可她却一刺一个准。每次看到竹签上满满当当的蚂蚱,她就特别有成就感。 而且蚂蚱能烤了吃,还香,她还挺喜欢去抓蚂蚱的。 叶默:“蚂蚱可不好抓,你能抓到,说明够眼疾手快的。”说着,顿了一下,“剑法是很考究一个人的反应速度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学剑。” 李二丫对学武的事懂得并不多,也没特别想学的,听叶默让她学剑,她立马就点头了:“那好,我就学剑。” 叶默又看了眼李五丫,似在询问她想学什么。 李五丫见他看了过来,连忙道:“师父,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我不要学什么刀法、剑法的,太血腥了,和我的气质不搭。”她这辈子是要当淑女的,才不要走前世的老路。 叶默直接被这话抢得咳嗽出声,一言难尽的看着李五丫。 李家四兄妹,就这丫头最凶残好不好! 叶默木着脸:“那你为什么还要学武?” 李五丫:“当然是为了拥有自保之力,学武功又不是非得打打杀杀嘛。” 叶默:“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练轻功吧,只要你轻功够好,别人就追不上你。” 李五丫摇了摇头:“只学轻功还不够,轻功只能帮我逃命,不能威慑宵小,所以,我还得学一样可以震慑他人的功夫,让人一提起我就瑟瑟发抖,不敢来招惹我。” 叶默:“你觉得什么功夫可以让人闻之色变?” 李五丫笑眯眯的将早就选好的人体穴位图和几本教人点穴的秘籍拿了出来:“我觉得点穴就不错,即可近战,亦可远攻,而且学起来还不累。” 等到她精神力提升上去,可以附着在器物上时,到时候配合上内力,指哪打哪,她就是无敌的了。 “远攻?” 叶默笑了一声,“要想远距离点穴,是需要很深厚的内力的。” 李五丫自信满满道:“我可以的。” 叶默:“” 想当年,他练武时,师父是想办法鼓励他,让他不要灰心气馁;他倒好,徒弟比他还要自信,一点也不需要他的鼓励。 算了,他还是别说话了。 李七郎见李五丫说完了,也赶紧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师父,我也不想练什么刀法剑法,太累!有没有什么功夫,光站着不动就能打败敌人的呀?” 叶默真的心累了。 七郎和五丫果然不愧是双胞胎,懒得出奇的一致。 学武嫌累,他们干脆别学呀! 站着不动就能将人打败的武功叶默扫了一眼背篓里的书,别说还真有! “你学声波功吧!” 李七郎见真有这样省事的功夫,顿时笑眯了眼:“好好好,我就学这个。” 三姐弟要学什么功夫定下来了,李五丫又将一本秘籍递给了叶默:“师父,这大力金刚掌是不是外家功夫啊?我爹可以学吗?” 叶默点了下头:“是外家功夫,你爹可以学,不过,最好让你爹根据自身情况进行调整一下,就是你们,也要如此。” “这些秘籍的创建人或门徒要是还在,一旦他们发现你们偷学了他们的功夫,是会打上门来的。” 李五丫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师父,你放心,我们会集各家之所长,融会贯通,创建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功夫的。” 叶默再次被她的自信弄得无语,直接没理她。 之后,在叶默的指点下,李长森开始修炼大力金刚掌,李二丫练起了剑法,因为没有剑,李长森就给她做了一把木剑。 李五丫专研点穴,李七郎练声波功。 李三郎也在叶默第二次休假时,特意请了假回来,经过商讨,李三郎因为臂力惊人,则是练起了拳法。 第28章,画风不对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建兴四十三年。 “五姐,等等我们。” 天山山脚,李二丫和李七郎看着眨眼就消失在丛林中的李五丫,神色都有些郁闷。 “五姐又扔下我们跑了!”李七郎嘴巴噘得老高。 李二丫叹了口气:“继续努力吧,还是我们不够快,要不然,五丫也甩不掉我们。” 李七郎哼哼道:“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怎么还是追不上五姐?” 这话李二丫也没法接了,此刻她深刻的体会到,很多事真的不是你努力了,就能达到预期目标的。 “走吧,看看今天我们能猎到点什么?” 就在李二丫带着李七郎在天山外围寻找猎物的时候,李五丫已经翻过好几座山,进入天山内围了。 随着内力的增强,步法的精进,李五丫的轻功又提升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她的速度堪比前世私家车最大速度,那现在她的速度就达到了地铁全速运行的速度。 今年以来,每次来天山,她都是和李二丫、李七郎一起的,这次之所以甩开他们,是因为她想更深入的探探天山。 家人服用初代体质增强剂两年多了,已经没法再继续增强体质,激发身体潜能了,如今她得寻找配制中代体质增强剂的药材了。 中代体质增强剂需要五十种药材,她之前探过的天山范围根本凑不齐全,所以,她只能往里找了。 这两年,她的精神力也提升了一些,如今可以探查方圆二十米内的一切了,到方便了她在天山里探险。 “唰唰唰!” 脚踩树干,李五丫几步就飞到了树冠之上。 天山绵亘千里,山峰高低起伏,最高的山峰与天相接,终年积雪,最低处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此刻,李五丫置身于半腰处,抬头是雪山,低头是草原。 “内力还是不够强啊!” 李五丫很想感受一下肆意飞跃众山的畅快,可惜,内力不足,在树顶上飞行了百来米,就不得不飞身下树了。 天山里的草药虽然很多,但因为分布很广,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五丫前前后后的深入了七八次,一直摸到雪山附近,都还没将药材收集齐全。 “咦?” 三月末,李五丫再次进入了天山,只是这次她遇到了麻烦。 在积雪与苍翠交接地界的一处桃花盛开的山谷中,李五丫转悠了近一个时辰,都还没走出去。 一开始发现这处桃花灼灼的山谷,她还挺开心的,可如今被困在这里头,她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李五丫蹙了蹙眉,飞身站到桃树顶,外放出精神力仔细探查了一下山谷。 第一次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等探查第二遍的时候,李五丫发现了些许异样。 她没有遇到什么鬼打墙,而是好像陷入了迷阵之中。 用整个山谷做迷阵,好大的手笔! 李五丫不会解阵,但她有精神力,虽然无法笼罩整个山谷,但方圆二十米的范围,也足够她辨别方向,冲出山谷了。 摸索了半个时辰,李五丫出现在了山谷口。 看着山谷中开得正灿烂的桃花,李五丫没有立即离开,犹豫了一会儿,竟再次飞身进入了山谷。 她想看看山谷另一头到底有什么? 半个时辰后,李五丫站在了山谷另一头。 山谷另一头是白雪皑皑的雪峰,这不算奇怪,毕竟山谷的海拔已经很高了,这里有积雪是很正常的。 奇怪的是,雪峰上有一条明显可以看出是人为打凿出来的、直通顶峰的石梯。 “什么人会住在冰天雪地的深山中呀?” 想到有关天山的传说,李五丫咽了咽口水,再想到她曾厚脸皮的称自己是天池老人的徒弟,莫名有些心虚了起来。 就在李五丫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的时候,一道带着三分疑惑、三分惊讶、四分不悦的男声响起。 “来者是谁?”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灰色短褐衣裤的魁梧壮汉突然从天而降。 真的是从天而降,直接从雪峰顶,如苍鹰猎食般俯冲而下,眨眼就出现在了李五丫面前。 李五丫匆匆避退,才堪堪避开了那因高速俯冲而引动的骇人气浪。 见壮汉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李五丫戒备的往后退了退,一副准备随时逃跑的模样。 这人散发出来的压迫好强,让李五丫感受到了很强的危机! “小娃娃?” 壮汉看清李五丫的模样后,憨厚的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然后飞快的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你哪家的小娃娃?” “你怎么进来的?” “你来做什么?” 夺命三连问。 李五丫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猜测着眼前这人的身份,想了想,便说道:“我是来找我师父的。” 展鹏蹙了蹙眉:“你师父是谁呀?” 李五丫眨了眨眼睛:“我师父是天池老人呀。” “啊?!” 展鹏愣了,惊愕的看着李五丫,下意识的抬起手挠起了后脑勺,模样困扰极了:“不对呀,师父明明只有我和大师兄两个徒弟呀。” 听到这话,李五丫松了口气,猜对了。 天池老人愿意免费给百姓治病,偶遇山中猎户受伤还会出手相助,应该是良善之人,那么他的徒弟,应该也不会为难她这个偶然闯入的小娃娃的。 安全暂时无虞,李五丫提着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些,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壮汉,惊讶的发现这人憨憨的,还在为她说天池老人是她师父而困惑。 他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展鹏疑惑的看着李五丫,摇着头道:“小娃娃,你肯定弄错师父了,我师父只有我和大师兄两个徒弟。” “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五丫刚想张嘴回答,就又听展鹏说道:“不许骗我,要不然我会打你屁股的。”说着,还举拳比划了一下,一副故作凶横的恐吓模样。 “会把你的屁股打成两瓣的!” 李五丫:“” 屁股本来就有两瓣好不好。 呃,被带歪了! 李五丫沉思了起来,之前为了方便展露医术,她才谎称是天池老人的徒弟的,就是仗着天池老人来去无踪不会找她对峙,才有持无恐的。 可现在,她自己撞倒人家手中了,要怎么办呢? 谎话总有被拆穿的可能,要不,真的拜师? 李五丫打量着展鹏,心想,她要真成了天池老人的徒弟,眼前这人就是她的师兄了,这人武功这么强,没准还是个强大的靠山。 徒弟都这么厉害了,师父肯定更强。 这么想着,李五丫当即有了决定:“天池老人真的是我师父,是他让我来这里找他的,还告诉了我怎么过外头的桃花谷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的。” 闻言,展鹏抠了抠下巴,点着头:“是哦,桃花谷布置有迷踪阵,外人是进不来的。”说着,认真的看着李五丫,“你真的是师父的徒弟?” 李五丫连忙点头。 展鹏又道:“那这么说来,你就是我的小师妹了?可是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李五丫:“你现在不就见到我了吗?” “也是哦。” 展鹏点着脑袋,看了看李五丫,有些嫌弃:“可是你好小哦,师父怎么会收你当徒弟呢?” “是啊,老夫也很想知道我怎么会收你当徒弟呢?” 李五丫双眼圆睁、嘴巴大张,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发老人。 她惊讶,不是因为来人出现得突然,也不是因为他满头白发,而是因为他竟敷着面膜,还是海藻面膜! 有密集恐惧症的李五丫,瞬间起了一成鸡皮疙瘩,并打了个摆子。 不说是天池老人仙风道骨吗? 这画风好像有些不对呀! 第29章,面膜达人 敷着海藻面膜的天池老人走到李五丫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眼中带着兴味:“小丫头,你胆子够大的啊。” “想拜老夫为师的人不少,为了拜师成功,也是手段尽出,你是唯一一个敢冒充老夫徒弟的,还直接找上门来了。” 李五丫能感受到这突然出现的白发老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绷直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 透过精神力,她能看出,此人骨龄过百。 身手敏捷、满头白发,还穿着广袖白袍,虽然脸被面膜遮着,但露出的手、脖子,都饱满光滑,可以看出,保养得十分得宜。 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人们口中那位鹤发童颜的天池老人无疑了。 武功莫测、医术超群,有这么位师父好像也不错啊 看着天池老人那满脸海藻,李五丫觉得有些辣眼睛,不想正视,不过为了引起对方的兴趣,还是欲看不看,故意露出怀疑的表情,一副不相信他是天池老人的模样。 天池老人见她这样,果然不高兴了:“小丫头,你那什么表情?” 李五丫歪着头道:“你和我想象中的师父很不一样。” 天池老人呵呵一笑:“你想象中的师父是什么样的呀?” 李五丫:“仙风道骨、和蔼可亲。” 天池老人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继续道:“是不是对你还特别亲厚啊?” 李五丫忙不迭的点头:“是,师父对我可好可好了。” 天池老人听得无语:“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嘛。老夫问你,老夫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收你为徒的?” 李五丫眼珠一转就道:“我五岁的时候,在我的梦里,你收我为徒的。” 听到这话,天池老人没控制住表情,敷着面膜的脸狠狠抽搐了几下。 好嘛,这年头的小娃娃都这么厉害了吗,说瞎话都说到他面前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是王母娘娘指引你向我拜师的?” 李五丫骤然一亮,一脸崇拜的看着天池老人:“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个?你是不是也在梦里看到王母娘娘了?” 看着一副找到同道中人而欣喜异常的李五丫,天池老人面色就有些发僵。 他发现了,眼前这小女娃的脸皮有些厚! “师父,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李五丫激动得泫然欲泣:“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噗通一声就在了天池老人面前,然后‘砰砰砰’就来了个三磕头。 天池老人站着没动,神色古怪的看着沉浸在自我感动和欣喜中无法自拔的李五丫。 一旁的展鹏见天池老人没反对,看看跪在地上的李五丫,咧嘴憨笑道:“师父,那她就是我的小师妹了吗?” 天池老人瞥了一眼二徒弟,眼神有些无奈。 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 展鹏可看不出他师父眼中的复杂神色,高兴的上前,一把就将李五丫给提拎了起来:“大师兄去了京城,都没人陪我打架说话了,小师妹来得正好。” 李五丫:“” 感情她拜师就是为了陪他打架说话的?! 接着,又听展鹏说道:“天池那边的药田打理起来好麻烦,小师妹虽然小了点,但也能帮我打打下手。” 李五丫眸光一亮,药田?! “二师兄,咱们有药田啊?” 展鹏点了点头:“有啊,好多呢,天池周围都是药田。” 李五丫神色一喜:“二师兄,我最喜欢打理草药了,日后我会帮你的。” 展鹏见李五丫如此懂事,露出了满意的憨笑。 天池老人看着两人师兄师妹叫得那叫一个亲热起劲儿,二徒弟还立马就想带那厚脸皮小丫头上山,不得不开口阻止: “好了,鹏儿,放开那小丫头,她不是你师妹。” 展鹏一愣,困惑道:“师父,师妹都拜你为师了。” 天池老人瞪眼:“老夫可没答应收她。” 李五丫急了:“师父,我是学医天才,要不然王母娘娘也不会看上我,指引我来拜你为师的。” 天池老人哼了哼:“你这小丫头,人不大,说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还在梦里见到王母娘娘了,你那么能,倒是让她也给我托个梦啊。” 李五丫撇了撇嘴,心里嘀咕着,是你先提起王母娘娘的好吧。 天池老人挥了挥衣袖:“行了,别赖在这里了,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李五丫惦记着药田,不想就这么走了:“师父,你看天山这么大,山谷里还设了迷阵,这样我都找到你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很有缘分?是老天爷让我来当你的徒弟的。” 天池老人感觉到脸上的面膏快要干了,懒得在磨叽,吩咐展鹏送李五丫离开,转身就要走。 李五丫面上一急,扫到他脸上的面膜,脑中灵光一闪,飞快的说道:“我会做面膜,美白的、补水的、淡斑的、除皱的、紧肤的,只要你需要的,我都会做,保证比你脸上敷的还要好用。” 听到这话,天池老人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李五丫:“面膜?” 李五丫:“就是你脸上敷的那种。” 天池老人笑出了声,抬手将脸上的面膏撕扯下来,顿时,一张绝美俊秀的面庞就露了出来。 李五丫见了,眼中划过惊艳之色。 过百的骨龄,二三十岁的面孔,妖孽啊! 天池老人:“小丫头,你不仅脸皮厚,口气也大得很啊。在驭颜方面,老夫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做的面膏比老夫的还好用?这话你也敢说。” 李五丫仔细打量了一下天池老人,注意到他皮肤并不是很紧致,笑着道:“我口气大不大,试试不就知道了。” 天池老人看了看李五丫,眼露审视:“小丫头,你真的会制面膏?” 李五丫肯定的点头:“我会。” 见她如此自信,天池老人沉默了。 要是李五丫说其他的,他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走。 可是面膏 他毕生最珍惜的,也就是他这张脸了,为了永葆靓丽容颜,他翻阅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这才一直保持着童颜。 可惜,随着年纪的增大,医术药力的效果不是那么好了,近些年,看着皮肤逐渐松弛,皱纹逐渐显露,他的心真的难受得紧。 “鹏儿,带这小丫头上山,老夫倒要看看,她能制出什么面膏来?” 雪巅之上,坐落着一座古朴庄严的宅子。 明明是冰雪之地,可宅中却鲜花盛开,绿叶盎然。 李五丫进入的第一眼,还真有种身临仙境之感。 在宅子中央,看到裸露在外的天然温泉池时,她知道为什么了。 这雪山下应该有岩浆! 很快,李五丫就被带来了药房。 看着足足有九层高的药房大楼,李五丫面上又是震撼又是惊喜。 “世间一切药材,这里都能找到。小丫头,去配你说的面膜吧。” 李五丫此刻心里有些不平静,治疗异能需要吸收药材提升,药材种类越多,治疗异能才能越强,治疗的病症才能越多。 可是只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她能收集到多少药材呢? 这一刻,李五丫更加坚定了要拜天池老人为师的念头,当即说道:“我要能做出让你满意的面膜,你能答应收我为徒吗?” 天池老人笑了笑:“小丫头,你很自信呀!” 李五丫没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天池老人。 天池老人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好,只要你能做出让老夫满意的面膜,老夫就收你这个徒弟了。” 李五丫顿时展颜一笑。 在展鹏的陪同下,李五丫很快拿齐了配制紧肤面膜的药材,半个时辰后,黑泥紧肤面膜做好了。 “第一次敷这面膜,配合我独家的按摩手法,效果会更好,你要试试吗?” 天池老人拈了点黑泥在手中,闻了闻,没说什么,就躺在了摇椅上。 李五丫见了,立马端着黑泥面膜上前,开始给天池老人敷面膜了。 两刻钟后,天池老人清洗干净脸上的黑泥,摸着明显紧致了许多的脸,眼中闪烁着惊喜之色。 “师父?” 李五丫笑眯眯的站在天池老人面前:“你现在能收我为徒了吧?” 天池老人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日后为师的面膜,就靠你了。” 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李五丫倒是愣了一下。 她以为,天池老人怎么也得再考验考验她。 看着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一副爱惨了自己绝美容颜的天池老人,李五丫神色有些怪异。 仙风道骨的天池老人,竟是如此臭美之人,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第30章,了不得 成为天池老人的徒弟后,李五丫才知道,与桃花谷相临的雪峰名为天池峰,峰巅的宅子名为天池阁。 “什么,你之后的一个月不回家了?”金月娥错愕的看着李五丫。 李五丫点着头:“之前师父忙,没时间教导我,现在空闲了,我想去他那里住段时间,多学些医术。” 天池峰位于天山深处,每次进去都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根本没法天天来回奔波。 金月娥默了默,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说的师父真的是天池老人?” 虽然小女儿给家人喝的汤药十分管用,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传说中的天池老人竟真的收小女儿为徒了。 李五丫回答得底气十足:“当然是真的了。”说着,看了看家人,“娘,二姐、七郎,这事你们可不许告诉外人啊,等爹和三哥回来了,你们也嘱咐他们一声。” 李二丫连忙点头:“放心,我们不会说的。” 天池老人的名声太响亮了,无数人想拜他为师,想请他出山,可惜,天池老人来去无踪,找无可找。 若是让人知晓他们家和天池老人有来往,日后就别想太平了。 李七郎想跟李五丫一块去,被李五丫拒绝了。 没办法,她和新出炉的师父、师兄还没熟悉起来,不好随便乱带外人进去。 和家人说过之后,第二天一早,在李七郎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李五丫再次深入了天山。 李五丫一到天赤峰,就被展鹏抓了劳力:“小师妹,走,二师兄带你去药田整理药材去。” 李五丫自是求之不得,不过还是说道:“二师兄,我是不是得先去拜见师父呀?” 展鹏直接道:“师父不在。” 李五丫面露诧异:“师父去哪了?” 展鹏摇头:“不知道。” 如此,李五丫便随着展鹏去了药山。 路上,李五丫一脸木然的看着再一次将她落下的展鹏。 轻功好很了不起吗? 不知道等等她吗? 他多大,她多大? 之后的一路,李五丫一直在追赶展鹏,等气喘吁吁追上展鹏时,展鹏来了一句:“小师妹,你跑得太慢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等你了。” “” 李五丫彻底无语了:“二师兄,我还是小孩子!” 展鹏:“我知道你是小孩子啊。” 见他一脸憨厚纯良的样子,李五丫有些心梗:“你是大人,我是孩子,你是不是应该让着我点?” 展鹏脸上露出了困惑:“我为什么要让着你?你跑得慢,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 李五丫不想说话了。 一些特殊的药材需要长在温泉附近,刚好天池周围有着不少天然的温泉,在这些温泉周边被开垦出了好些药田。 展鹏带李五丫过来打理的,就是这些药田。 到了后,李五丫看着环绕天池的群山,发现上头长满了各种草药,立即问道:“师兄,山上的草药也是种的吗?” 展鹏摇头道:“不是。” 李五丫心中一喜:“那我能采些来用吗?” 展鹏:“随便。” 李五丫不客气了,一头扎进了山中。 里头的草药实在太多了,李五丫吸收得不亦乐乎,整整过了半个月,直到收集齐配制中代体质增强剂的药材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没那么火急火燎了。 住了半个多月了,一直见天池老人没回来,李五丫忍不住问展鹏:“二师兄,师父常常出去吗?” 展鹏想了一下才点头:“嗯。” 李五丫:“那你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聊?” 展鹏:“我不无聊啊,我要练武,要整理药田,要打扫药楼和藏书楼,还要扫地,我很忙的。” 李五丫木了。 得,天又给聊死了。 想了想,李五丫又问起了另一个师兄:“二师兄,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展鹏沉默了起来,面上露出愤愤之色:“大师兄是个讨厌鬼,他老喜欢欺负我,还给我下毒,让我拉肚子,让浑身痒痒,可讨厌了。” “不过我也欺负了回去,他给我下毒,我就用锤子锤他,锤得他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李五丫听得眼皮直跳,两个师兄玩得这么嗨吗? 又是下毒,又是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接着,李五丫又听到展鹏闷声说道:“我想大师兄了。” 李五丫松了口气,看来两个师兄感情还是不错的:“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展鹏哼了哼,很是不高兴的说道:“师父说了,大师兄不会回来了。” 李五丫一愣:“为什么呀?” 展鹏抱怨道:“大师兄去京城了,师父说大师兄不甘寂寞,喜爱名利,贪图享受,见识了花花世界就回不来了。” “都怪那什么王爷,说皇帝的儿子要死了,大师兄就舔着脸去京城了,连师父和我都不要了。” “小师妹,你说,大师兄是不是很讨厌?” 李五丫:“是有点。” 展鹏面露不满:“只是有点吗,是很多好不好。”说完,不理李五丫,拿着扫帚打扫卫生去了。 之后半个月,李五丫一边吸收天池周边群山中的药材,一边翻阅藏书楼里的医学书籍。 偶然间,翻看到一本针灸典籍,瞬间就看入了迷。 她现在主攻点穴的功夫,而针灸刚好讲的是穴位疗法,这让她很感兴趣。 天池老人是四月末回的天池阁,一回来,就看到刚收的小徒弟拿着银针将自己扎成了个刺猬。 展鹏看到天池老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师父,你总算回来了,你快救救小师妹吧,她疯了,老是用针扎自己。” “她还想扎我呢,幸好我聪明,跑去藏起来了,这才逃脱了她的魔爪。” 天池老人没理二徒弟,仔细看了一下小徒弟扎针的位置,眸光闪烁不停。 下针好精准,针针都刺到了穴位上。 咦? 天池老人双眼突然眯了起来,这穴位路线好像是奇经八脉啊! 天池老人神色郑重了起来,惊讶的发现,他好像收了个了不得的徒弟。 突然,天池老人面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鹏儿,你大师兄还不知道他多了一个小师妹呢,你写封信告诉他吧。” 展鹏正担心李五丫呢,听到天池老人的话,愣了一下才点头:“好,我等会儿就去写信,让金雕给大师兄送去。” 天池老人满意的笑了笑:“务必告诉你大师兄,你小师妹天赋远高于他,医术更是在他之上,让他莫要骄傲自满。” 糟心的大徒弟不是觉得自己医术天下第一了吗? 很好,他要将小徒弟培养出来,狠狠打打大徒弟的脸。 第31章,送走 建兴四十三年六月,李五丫和李七郎刚过完八岁生辰没多久,大楚就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 仁宗皇帝驾崩,皇四子继位,改年号为建康。 新皇登基,天下大赦! “师父,你说什么?什么叫你要走了,你要去哪里?” 戈壁滩上,练武练得满头大汗的李家四兄妹,一个个都满脸震惊的看着叶默。 叶默看着京城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新皇大赦天下,为师可以离开边关了。” 二十年了,他在边关呆了二十年,终于可以回去了。 李三郎四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叶默看着四人”:“你们悟性极佳,这三年,我其实也没教你们什么,我走后,你们按照自己往常的方式练武即可。” 李七郎满脸不舍的看着叶默:“师父,我们舍不得你。你走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默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抬手拍了拍李七郎的肩膀,想到李家的军户户籍,心中一叹。 军户不得离开边关,他们应该是再也见不着了吧。 很快,叶默笑容一敛,严肃的说道:“不管日后是否还能相见,你们都不要和我扯上一丝关系。” 李三郎不解:“师父,这是为什么呀?” 叶默:“没有为什么,你们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 李五丫看着叶默,注意到了他眼底深处涌动着的恨意和杀意。 看来师父有个很沉重的过往啊! “我还会在屯里呆三天,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问我。我走之后,练武上的问题,就得靠你们自己摸索了。记住,练武切忌” 叶默将他在武学上遇到过的问题一一讲给了李家兄妹听,一直到太阳落山了,五人才返回军屯。 当天晚上,李五丫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拿着银针去了叶默住处。 她才八岁,还是太小了,太早暴露高超的医术,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叶默身份复杂,牵扯颇多。 可是到底相处了三年,叶默指点他们练武也颇为尽心尽力,他离开边关,或许会面临更多的危险,没能力也就算了,可以帮到他,她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 “五丫,你怎么来了?” 李五丫错愕的看着叶默,以及他背后或躺、或坐在炕上、浑身都散发着骇人气势的五个中年男人。 她惊讶,叶默他们更惊讶。 无他,李五丫进来得太悄无声息了,他们六人,竟没一人提前发现。 李五丫一脸木然,干巴巴的解释了一下:“我见屋里亮着灯,以为师父你还没睡,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叶默看了看赵敬五人,并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只是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五丫瞥了一眼他的瘸腿,看了看炕上的五人,直接转身出了屋。 叶默见了,快步跟了出去。 “师父,那五人是谁呀?” “为师的生死之交。”说了这句,叶默就没再说其他的了。 李五丫也没在多问:“师父,你急着离开吗?要是不急”扬了扬手中的银针包,“要是不急,让我看看你的腿。” 叶默神色一震,心中一下就不平静了起来。 这丫头什么意思? 她是要给他治腿吗? 想到每个月李长森给他的药汤,叶默眼底燃起了希望,深吸了一口气:“五丫,我这腿瘸了快二十年了” 言外之意,应该是治不好了的。 李五丫:“我知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治治看。”觉得不该把话说满,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叶默凝视着李五丫,想到这丫头给他带来的各种惊讶,当即就决定试一试,反正他的腿已经这样了,就算治不好,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至于回京,反正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好!” “师父,我医治的时候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话音刚落,屋里的五人就出来了,几人看了看李五丫,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李五丫挑了挑眉,够有眼力劲儿的。 “师父,走吧,我们进屋。” 一进屋,李五丫就拿出了一包麻醉散,冲上开水,就让叶默喝了。 拜天池老人为师这个决定真的做得太对了,别的不说,光是可以随便取用天池阁药楼里的药材,就大大方便了李五丫。 像她此刻用的麻醉散,所需配药并不好找,要靠她一样样积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配制出来呢。 一碗麻醉散下去,不过片刻,叶默就陷入了深度沉睡中。 叶默的右腿被人挑断了脚筋,李五丫可以直接用治疗异能给他治好,可她不能表现得太另类,还是在他脚踝处开了个口子,做出一副开刀接脚筋的样子。 断了二十多年的脚筋早就萎缩变短了,若是其他大夫,肯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不过,对于有治疗异能的李五丫来说,这些不是什么大事。 在房间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李五丫就离开了。 原本她还打算将叶默受损的筋脉一并给治了,可看到赵敬五人,知道叶默不是单打独斗,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瘸了二十多年的腿被治好,就已经很让人震惊了,要再治好他受损的筋脉,就真的有些骇人听闻了。 叶默嘴严不会说什么,可其他人呢? 李五丫不想找麻烦,叶默外家功夫练得也不错,即便没有内力,等腿治好,也会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 李五丫一走,赵敬五人立马进了屋子。 看着右腿帮着白布带,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叶默,五人快速对视了一眼。 “老四,你快看看,大哥没事吧?” “没事,大哥现在只是在沉睡中。”擅使毒的段春秋仔细查探了一下叶默的情况,对着其他人摇了摇头。 “那小丫头真能治好大哥的腿?” 屋子里一片安静,没人回应。 说心里话,五人都不是很看好,毕竟叶默的腿不是才瘸的,而是瘸了二十来年了。 段春秋看了看叶默:“那小丫头不简单,也不知道他给大哥喝了什么,竟让他睡得如此不省人事。” 说着,摸了摸下巴。 “别说,那李家兄妹还真是让我够意外的,手里的好东西真不少,就二哥你喝的那药汤我至今都还没配出来。” 赵敬的身子早就亏空得不成样了,明明只有等死的份,可喝了李家的药汤,败坏的身体竟好了。 那药汤简直是神药! 为此,他没少研究。 可惜,一直没能成功。 段春秋叹了声:“可惜了。” 赵敬看了他一眼:“你别东想西想。” 段春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放心,既然大哥不愿意开口问李家兄妹,我就是再心痒难耐,也不会做什么的。” 赵敬这才没说什么。 之后几天,李五丫每天都会来给叶默行一遍针,帮他舒缓右腿。 半个月后,天岭屯数里外的戈壁滩上,李三郎带着李二丫、李五丫、李七郎送走了坐着牛车离开的叶默。 为了不引起注意,赵敬几人并没有跟着叶默一起,而是过了西域都护府最南段的关卡,才和叶默汇合的。 看到叶默双腿站立在他们面前,明显能看出他的右腿真的被治好了,赵敬五人无不震惊和欢喜。 “那小丫头神了!” 段春秋一脸惊叹,他是使毒的,对医理吃得恨透,更加明白治好叶默的腿有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 “大哥,你拿得什么包袱,我来背吧。” 粗犷魁梧的大块头石战伸手接过叶默身上的包袱。 叶默面上露出了笑些意:“三郎他们给的药包。” 一听是药,段春秋立马抢过了包袱:“都是些什么药?” 打开包袱,见所有药都是用纸包的,段春秋顿时露出了糟蹋东西的表情:“真是的,哪有用纸包药的,也不怕散了药性?” 叶默:“李家生活不易,有纸包算是不错的了。” 段春秋撇了撇嘴:“要我说,李家也是拥有宝山而不自知,不说别的药,就这止血散,只要他们愿意拿出去卖,何愁没有银子花?” 叶默面色一沉,不悦的看向段春秋。 段春秋被看得咯噔一下,低头不敢说话了。 叶默沉默了一会儿,环看了一下赵敬几人,冷声道:“李家的人和事,你们都给我忘了,日后不许再提起。他们只是一户普通的军户,经不起任何折腾。” 赵敬立马表示:“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 段春秋也跟着点头:“我刚刚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觉得这么好的药不该被埋没。大哥,我知道李家没有根基,拥有好东西是祸害。” 叶默收回视线,没再多说。 拥有宝山不自知? 想到浑身都散发着狡黠之气的李五丫,叶默嘴角勾了勾。 那丫头最是懂得趋利避害了,如今不显山不露水,只不过是在保全自身罢了。 想到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叶默心里还是很遗憾的。 李家四兄妹在练武上确实有天赋,也不知他们能走多远? 第32章,有徒弟了 新皇即位,不但大赦了天下,而且还派了新的总督来西北边关。 新任总督一到,战事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曾经大楚是被动防守北燕,而现在,大楚变成了主动攻击的一方。 战事一多,身在前锋营的李长森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了。 “爹,喝汤药。” 中代体质增强剂药效强,半年服用一次。不过为了给李长森送吃的,十天半个月,李二丫就会带着李五丫、李七郎来一趟叠岭关。 每次过来,李五丫都会给李长森按摩,暗暗用治疗异能消除了他体内的隐患。 因为这个,李长森的身体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服用中代体质增强剂后,李长森的力气越来越大,加上大力金刚掌小有所成,上了战场后,李长森杀敌十分的勇猛,以一己之力就能挡下二三十北燕士兵。 很快,这一幕就被参将庄玉堂给注意到了,没多久就将其升为了七品什长,手里掌管五十名士兵。 得知此事后,金月娥和李三郎四个是又担心又开心。 担心的是,李长森在战场上的安危;开心的是,李长森的战力得到了认可。 “给。” 七品什长,每个月有七石的俸禄,李长森在金月娥带着孩子们来看他时,将四个月的俸禄,总共七两银子全给了她。 金月娥不要:“家里用钱的地方少,我在驿站当差的工钱够家里的开支,银子你自己拿着,平日里的伙食吃好点。” 李长森执意塞到了金月娥手中:“新任总督来了后,军中伙食好了很多,用不着拿银子额外买了。” “你听我说,二丫今年十一了,五丫也八岁了,这银子拿回去,你去买台织布机回家,让两个丫头学织布,有了这门手艺,日后也能说个好人家。” 他们是军户之家,要是家中闺女没点手艺傍身,日后找的人家估计也是军户,普通百姓找媳妇最看重德艺了。 听到这话,金月娥才不再推搡:“好,我回去后就去买织布机。”说着,顿了一下,“只是爹娘那里怕是又要闹了。” 李长森眸光沉了沉:“闹就闹吧,我不在家,你和孩子们避着点,总之,两个丫头得学点手艺傍身。” 如今战事越发吃紧,他也没把握能活到最后。 趁着他还在,还能震住家人,得把四个孩子的前程安排好。 金月娥似察觉到了李长森的心事,有些沉默:“孩子们你别担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李五丫见两人越说越消极,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们:“爹,我们可是会武功的,爷奶他们要敢欺负我们,我就” 刚捏起拳头,李五丫就被李三郎拍了一下脑袋,并被警告的瞪了一眼。 李三郎明白爹娘的担忧,他们固然会武功,可是一旦和自己的亲属长辈动了手,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他和七郎还好,可二丫和五丫是姑娘家,日后是要嫁人的。 “爹,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弟弟妹妹的,你在战场上只管杀敌就是了,不用担心家里。”说着,看了看李七郎。 “这两年我和养马场的管事还挺熟的,等七郎满十岁了,也让他去养马场当差。” 李长森见长子安排好了小儿子的差事,脸上立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七郎有三郎照看,二丫和五丫也学了本事,如此,我就放心了。” 李五丫蹙了蹙眉,她爹语气如此沉重,难道前方战事很不明朗? “爹,你放心得也太早了吧,我哥娶媳妇你不得看着点啊,万一娶了个搅家精回来,欺负娘和我们怎么办?” “还有姐,她的夫婿你也得好好挑挑,万一碰上个陈世美,你让二姐上哪哭去?” 这话一出,李长森还没反应,金月娥就先拍了一下李五丫,口中还不断的“呸呸呸”:“有你这么咒自己兄姐的吗?” 李三郎和李二丫也满脸无语得很。 李五丫笑眯眯的走到李长森身后,一边帮其按摩肩膀,一边说道:“爹,你可得继续往上升官,这样我们就是官家小姐少爷了。” 李七郎跟着道:“对对对,爹,你最好升到指挥使的位置上去。” 李长森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女儿小儿子:“还指挥使,你们知道指挥使是多大的官吗?” “那是正三品大员,你们爹我要是能一直活着,能当个百夫长、千夫长就要谢天谢地了。” 李五丫一脸不赞同:“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眼界放开点嘛。” 李七郎接过话:“就是呀爹,我们对你可有信心了,我做梦都梦到你当大官了。” 说着,李五丫和李七郎同时点了点头,并异口同声道:“爹,我们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李长森:“” 在小儿子小女儿心里,他就这么厉害? 也许他真的应该多表现表现自己。 看着李长森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李五丫和李七郎对视了一眼,然后从背后伸出手,悄悄击了个掌。 从叠岭关回来后,金月娥第二天就买了织布机回来。 李老爹、李老娘看到后,果然训了金月娥好一通,问她钱哪里来的,最后竟还让她将织布机搬到上房,让家里人轮着用织布机。 李三郎看着胡搅蛮缠、呼天喊地的李老娘,以及站在屋檐下默不作声的李老爹,一拳砸在了支撑柴房的柱子上。 接着,‘哗啦’一声巨响,柴房的东角直接垮塌了。 “啊!” 李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就是忍不住想动手打人的李五丫也一脸意外。 李三郎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歉意一笑,然后拍了拍砸柱子的手,看向一家之主李老爹,淡声道:“爷,对不起,我见奶往死里骂我娘,心里着急,一不小心,力使大了。” 李老爹面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听到李三郎那看似认错却隐含威胁的话,心里顿时一紧。 看着李三郎淡漠的眼神,以及李二丫、李五丫、李七郎那仇视的面孔,李老爹的心跳突然加剧。 他突然惊觉,大房的四个孩子对他们的敌意竟如此之深! 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如老妻所说,大房一家真的是养不熟的? “爷,织布机是我爹让我娘给二丫、五丫买的,就不送去奶房里了,家里其他人想学织布,不如让奶重新再买一台,爷,你说呢?” 李三郎面上带着笑,还一副商量的口吻,可李老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今天三郎能一拳砸倒柴房,那下一次,他是不是就要对家里人动手了? 一拳打在身上,要死人的吧? 李老爹压下心中的惊惧,沉声道:“大丫他们用不着学织布,你们将织布机抬回东厢吧。”说着,扫视了一圈李三郎四个,便背着手出了院门。 李五丫看着一脸淡定帮着她娘搬织布机的李三郎,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李二丫和李七郎也是一脸的崇拜。 李三郎,其实挺温柔的。 平日里说话,也是以理服人的多,像今天直接动用武力威慑他人,可从来没发生过。 见李老娘被两个儿媳妇搀扶着回了上房,李五丫撇嘴笑了笑。 温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真的很吓人。 “哥,瞧你把奶给吓得。” 李三郎瞪了一眼李五丫:“你日后少和爷奶对上,有什么事,等哥回家,哥来解决。” 李五丫笑眯眯的直点头。 她哥这两年是越来越有担当了,真好! 对于织布,李五丫兴趣不大,不过为了适应这个时代的风俗,还是老老实实的将织布学会了。 李二丫性子喜静,倒是很喜欢织布,练武练累后,就织布解乏。 学会织布后,李五丫又开始三天两头的往天池峰跑。 天池老人对她完全是放养状态,医学典籍随她看,药楼里的药只要不浪费,也随她用,遇到不懂的也可以去问他,就是没有主动教导过她。 对此,李五丫乐得自在。 和师父、师兄混熟后,李五丫每次过来,还会带着李七郎,然后在展鹏的带领下,满天山的到处跑。 一开始,李五丫和李七郎因为速度慢,会被展鹏遗落在山中某处,转悠几天才能重新回到天池峰。 可服用两次中代体质增强剂后,两人身体潜能被激发,内力蹭蹭往上涨,虽还是追不上展鹏,但他想落下他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转眼间,时间到了建康二年六月,李五丫和李七郎九岁了。 在家中过完生辰,李五丫带着李七郎又来了天池峰,一来就看到天池老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满面笑容的看着一封信。 “小丫头,你来得正好,你大师兄来信了。” 李五丫有些诧异于天池老人的高兴,要知道以往她那从未谋过面的大师兄来信,她师父看都不看,都是让二师兄念给他听的。 “师父,你这般高兴,可是大师兄遇上了什么好事?” 天池老人笑看着李五丫:“你大师兄没遇到什么好事,不过你遇到了。” 李五丫愣了,伸手指着自己:“我?” 天池老人点了点头:“对,就是你。你大师兄惦记着你这个小师妹,特意在京城帮你代收了一个徒弟。” 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丫头,你有徒弟了,怎么样,这算不算是好事呀?” 李五丫彻底惊住了:“大师兄替我收了一个徒弟?!” 看着小徒弟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天池老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李五丫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气:“好好的,大师兄干嘛帮我收徒弟呀?他脑子没毛病吧?” 突然冒出个徒弟来,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她最讨厌麻烦了! 天池老人不赞同的摇着头:“欸,你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师兄呢?你大师兄这不是想着你吗?” 虽说着劝和的话,可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的笑。 李五丫见便宜师父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脸色有些发僵。 难怪大师兄在的时候,老是和二师兄互相坑害,有这么个师父在,他们想消停都消停不了吧。 这就是个老顽童! 天池老人见小徒弟不高兴了,又笑着道:“别拉长个脸,本来你长得就有些磕碜,现在臭着个脸,就越发有碍观瞻了,赶紧收起来,不然老夫要去洗眼睛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五丫双手捏拳,怒发冲冠:“师父,你太过分了,我明明长得很好看,好不好?” 天池老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李五丫,一副她脸皮怎么这么厚的表情:“你长得好看?你眼睛没问题吧?要不要为师给你治治?” 说着,满脸嫌弃的打量了一番李五丫。 “不仅长得像个黑炭,还糙得跟个汉子似的,你管这叫好看?我的天,老夫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天残的徒弟?” 李五丫气得胸腔都要炸了:“我皮肤不好,是因为要练武,天天风吹日晒的,皮肤能好才怪。” “我就是没时间捯饬罢了,等我有时间了,稍稍保养一番,绝对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天池老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李五丫,满脸的难以置信:“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你?小丫头,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啊?” 李五丫稍显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她的长相好像是还没到那个地步。 天池老人摇了摇头,啧啧了几声,不想和口气大得没边、毫无自知之明的小徒弟讨论容貌了,他怕他会被气死,重新说起了大徒弟的来信。 “知道你大师兄给你收了个什么徒弟吗?” 李五丫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搭理天池老人。 天池老人盯着信,再次笑出了声。 哎,二徒弟是个老实孩子,他没让他说小徒弟的基本情况,他就真的没告诉大徒弟。 他太了解大徒弟的自负了。 大徒弟在见了小徒弟配制出来的止血散、麻醉散后,肯定被震服了。 他绝对会想,一个医术不弱于他的人,年纪肯定不会太小。 代收徒弟 呵,大徒弟是个眼高于顶的,肯定是自己不想收,才推给了素未谋面的小徒弟。 他现在好想知道,要是大徒弟知道小徒弟只是个九岁的小娃娃,不知会作何反应? “你自己看吧。” 天池老人手一挥,信就落到了李五丫手中,然后背着手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李五丫看出便宜师父心情出奇的好,还真有几分好奇信上的内容,便快速看了起来。 等看到她那好大师兄帮她代收的徒弟的身份时,李五丫猛深吸了一口气。 “大皇子!” 大师兄替她收的徒弟是皇帝的大儿子! 李五丫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猛地大笑了起来。 她误会大师兄了,大师兄确实是好人啊,这么想着她,帮她收了这么个身份高贵的徒弟! 她是皇帝儿子的师父,那岂不是和皇帝是平辈了? 她真是爱死大师兄了,一下就将她这个底层军户之女的身份直接提升到了这个时代的最顶端! 爱了爱了! ------题外话------ 1石=10斗;1斗=125斤;1斤俸米2文钱。 第33章,无心插柳 “什么,你说大师兄不知道我多大?” 李五丫惊讶的看着展鹏。 展鹏一脸理所当然:“肯定呀,大师兄要知道你是个小娃娃,怎么可能代你收徒?” 李五丫想想也是,大皇子可是皇帝的儿子,她那大师兄就算不给大皇子面子,也得给皇帝面子。 要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还让一个皇子拜她为师,是不想活了吧! 李五丫突然担心了起来,要是大皇子知道她的年纪,肯定不会认她这个师父的。 不行,一定要做实大皇子师父这个身份! 她一直在头疼要如何更改李家军户户籍的事,这个徒弟来得太及时了,户籍变更就指着他了! “二师兄,以后你再给大师兄写信时,不要提我啊,尤其是我的年纪。” 展鹏很痛快的答应了:“嗯,师父也不让我说。” 李五丫:“” 她算是看出来了,老顽童师父就是喜欢看徒弟们的笑话。 不过,这倒省了她的事。 只要师父和二师兄不说,徒弟远在京城,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她的年纪。 李五丫讨好的凑到展鹏身边:“二师兄,我想跟我徒弟联络联络感情,你可不可以帮我写封信呀?” 展鹏面上露出不乐意,他一点都不喜欢写字:“你干嘛不自己写?” 李五丫面露尴尬,她用不惯毛笔,也没时间和条件去练,写的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那就一个难看。 徒弟是皇子,皇家人都注重脸面,她要是亲自写,这不是损坏她在徒弟心中的高大形象吗。 “二师兄,你不是喜欢按摩吗,只要你帮我写信,我就帮你按摩。” 听到这话,展鹏面上一喜,‘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拉着李五丫就直奔书房。 他最喜欢小师妹给他按摩了,每次按摩过后,身体都十分的舒服。 可惜,小师妹是个懒人,很少给他按摩。 看着麻利准备笔墨纸砚的展鹏,李五丫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展鹏修炼的武功比较霸道,武器更是一把重大数十斤的铁锤,天天练功,这就导致浑身的肌肉时刻都处在紧绷状态。 李五丫给他按摩的时候,会动用治疗异能,帮他舒缓身体。 展鹏感觉到按摩的好处,一下就迷上了。 “写什么?” 展鹏研好磨后,拿着笔看向李五丫。 李五丫杵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大皇子是大师兄帮她收的,人家估计根本就不想拜她为师,不,应该说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 要是她没猜错,大皇子应该是想拜大师兄为师的。 她那大师兄呢,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又或是单纯没看上大皇子,直接给拒绝了,但皇帝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代她收徒的把戏。 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大皇子师父这个名头带来的好处。 “对了,二师兄,我之前听你说大师兄之所以去京城,就是为了去给大皇子看病,是吗?” 展鹏点了点头:“嗯。” 李五丫立马问道:“那大皇子得了什么病?” 展鹏摇头:“不知道,反正快要死了。大师兄写信说了,他现在只能帮他吊着命,能活多久就看大皇子能撑多久了。” “什么,要死了?!” 李五丫先是一惊,接着又面露恍然。 难怪! 她就说嘛,当皇子师父这么好的事,她那大师兄竟都不答应,原来是因为人要死了,这才便宜她的。 李五丫因收了个皇子徒弟而激动振奋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拜师天池老人后,虽然他没怎么教导过自己,可从她观察到的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他的医术真的十分厉害。 那么,作为他的首席大徒弟,她的好大师兄,不难猜测,医术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师兄去京城两三年了,到现在都还没治好大皇子,可见大皇子的病真的很重。 一个快死的皇子 李五丫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平复了心情。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皇子,还是要把关系维护好的。 “二师兄,我知道要给我徒弟说些什么了,我说,你写。” 考虑到大皇子是个病人,李五丫着重表达了作为师父的关心,好好宽慰了他一番,让他放宽心情,享受当下。 展鹏写完信后,看着李五丫:“你是师父,你不给你徒弟捎点见面礼吗?” 李五丫‘啊’了一声:“见面礼?”说着,哼了哼,“师父就没给我见面礼。” 展鹏:“师父说了,天池阁里的东西,还有药田里的药,你都可以用,这就是见面礼啊。” 李五丫默了默:“行吧,我那徒弟不是有病吗,我就给他准备点药吧。” 三天后,三瓶滋补气血的气血丸,以及一张强体的药浴方子,随同书信,捆绑在金雕脚上,一并送去了京城。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徒弟,要说感情,李五丫是没有的,但毕竟成了人家师父,责任多少还是要尽点的。 长时间生病的人,肯定气血双亏。 气血亏了,身体就弱。 为了配制气血丸,她还是费了点心思的。 还有强体的药浴方子,就是当初李家人第一次泡澡用的那种,虽然是最低配版本,比不得体质增强剂,但对一个病人来说足够了。 要是吃了药、泡了澡,大皇子的身体能好转,想来他的病还有得治。 李五丫觉得做到这个地步,她这个师父算是对得起徒弟了。 至于多余的,比如说用异能救人,对不起,她是一点都没考虑过。 别说他们没见过,没有丝毫感情,就算感情深厚,她也不会在一个皇家人面前暴露太过高深的医术。 京城。 大皇子府。 一声声压抑的嘶吼不断从正院传出,哪怕没靠近,只是远远听着,都能感受到里头人的此刻正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处。 嘶吼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殿下,该喝药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太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进了卧房。 看到趴在床上,满头大汗、面色如雪、瘦得皮包骨的大皇子,高长寿满脸的心疼。 等了一会儿,见大皇子一动未动,高长寿又道:“殿下,这药是展神医昨天开的,说是药效极好,您快趁热喝了吧。” 听到这话,床上的大皇子才动了下身子。 高长寿连忙将药碗拿给旁人端着,然后快步上前去扶大皇子。 大皇子借着高长寿的力道,吃力的坐起身,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药,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我的病还有希望治好吗?” 高长寿飞快的接过话:“殿下,你一定会好的。” 大皇子虚弱的笑了笑,其实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哪怕知道机会渺茫,他还是想活下去。 高长寿想要喂药,大皇子摇头拒绝了,哪怕他现在端碗手都要打颤,他还是坚持自己喝药。 “咕噜咕噜”几口,大皇子就将药汤给喝了。 高长寿拿帕子给他擦了嘴,然后又小心的扶着他重新趴在床上。 喝了药没多久,大皇子就睡了过去。 高长寿见了,这才出了房门,去处理府里的事物了。 刚一到议事厅,门房管事就找来了。 “高总管,殿下的信。” 高长寿愣了一下,满脸惊讶:“殿下的信?” 自从殿下中毒病倒后,就一直深居简出的,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就是别的皇子,都没什么来往了,谁会给殿下来信呀? 门房管事点了点头:“是展神医派人送来的,还有三瓶药。” 高长寿想到了什么,快速接过信和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起身去了正院。 大皇子睡得并不安稳,高长寿没等多久,他就醒了。 “你不去处理事物,守在这里做什么?” 高长寿将信和药拿了出来:“展神医送来的,说是从西北边关寄来的。” 大皇子眸光闪了闪,先是有些惊讶了,随即面上又浮现出一丝屈辱之色。 父皇为了让展神医尽心为他医治,便提出让他拜他为师,可是,展神医拒绝了。 为了不驳父皇面子,展神医提出让他拜他小师妹为师。 哼! 真以为他病倒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了? 天池老人只有两个徒弟,展神医哪里来的小师妹,不过是打发他的借口罢了。 不,不是打发他,他一个病秧子,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父皇面子难看罢了。 展神医医术高超,父皇为了留住他,竟同意了这荒唐的事。 代师妹收徒 想到被高长寿扶着向展神医磕头的场景,大皇子就觉得难堪得紧。 看着高长寿手里的信,大皇子心里腻歪得很,可沉默了良久,还是让高长寿将他扶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展神医从哪里找来的师妹。 拿过信,大皇子打开就看了起来。 “亲亲爱徒,见字如面” 看着信的开头,大皇子一下就愣了。 如此露骨的表达,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之后信中的表达也是十分的直接,仿佛不知婉转为何物,通篇的白话,一看就知道对方没有什么学识。 字虽还算端正,可字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子的。 信中内容,直接了当,言语间可以明显感觉出对方是个随性无拘之人。 一个随性的人,是写不出这么端正的字的。 所以,这封信是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写的。 大皇子气笑了。 展神医为了向父皇证明自己没撒谎,竟在边关找了个没学识的人来充当他的师父! 他知道他身体垮了,满京城的人都不把他这个元后嫡长子放在眼里,被人如此捉弄欺骗,他的心真的悲愤不甘极了! 第34章,互飙演技 十二月的天山,银装素裹,满目白茫。 天池峰。 李五丫立于山脚,神色严肃的看着四五十米之外的一排排云杉,只见她手腕翻转,数颗石子从她手中飞射而出,齐齐朝着一颗云杉射去。 “嗖嗖嗖~” 空中响起石子破空的声音。 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一颗水桶粗的云杉树从根部断裂,重重的砸在雪地上,惊起无数飞鸟。 在不远处指点李七郎练武的展鹏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去,看到倒地的云杉,面露诧异,随即,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倒地云杉前。 看着云杉宛如刀切般平整的断裂口,展鹏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五丫:“小师妹,你弄断的?” 小师妹的内力很强啊! 李五丫矜持的笑了笑:“嗯。” 这时,李七郎也跑过来了。 “姐,你怎么弄断云杉的?” 李五丫也没说话,捡起几颗石子,再次飞射而出。 片刻后,四十多米外的一颗云杉砸在了地上。 展鹏和李七郎见了,都有些目瞪口呆。 李七郎咽了咽口水:“姐,你内力怎么这么强了?” 李五丫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我日夜不停的勤加练习了。” 她能射中四十多米外的云杉,除了发动内力外,还动用了精神力。 如今,她的精神力可以探查方圆五十米内的一切了。 随着精神力的增强,除去探查,现在还能进行隔空控物和用精神力附着物件。 当然,只能控制一些小物件。 比如,石子。 附着了精神力的石子,在五十米内,她可以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精准无偏差。 李七郎面色有些沮丧,明明是一起开始练武的,可现在五姐比他厉害太多了。 李五丫注意到弟弟低落的情绪,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七郎,你也别太高看姐了,姐现在的武功也就一般般,真要厉害,我就不用石子了。” 李七郎疑惑道:“那你用什么?” 李五丫笑道:“用树叶、用花瓣呀!我要真的用几片树叶,或者几片花瓣,就将一棵树给弄倒,那才算真正厉害呢。” 李七郎有些木然,他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有个天赋太高的双胞胎姐姐,他这个当弟弟的真的太难了。 “小师妹,我们打一架?” 展鹏跃跃欲试的看着李五丫。 小师妹内力很强,那和她打架就不算欺负小孩了。 “好啊!”李五丫欣然同意,只修炼不实战,就跟纸上谈兵差不多,她早就想找人切磋切磋了。 话音一落,展鹏就发起了攻击。 李五丫没接招,转身就跑,“唰唰唰”几个跳跃,就上了树顶,然后脚踩树冠,眨眼就飞出了百米远。 “小师妹,你跑什么?我不是要跟你比轻功,我是要和你打架,你快停下来!” “二师兄,你追上我,我就跟你打!” 李五丫才不想和展鹏打近身架呢,她就是想看看她现在的轻功到底怎么样了,极限在哪里,要是遇到了和展鹏差不多的高手,能不能逃得掉。 展鹏见李五丫越飞越远,急得不行,铆足了劲的去追。 就这样,数息不到,两人就消失在了李七郎的视线中。 李七郎一脸木然的看着天际,五姐又不带他玩了,好讨厌!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回家找二姐玩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李五丫和展鹏才重新返回了天池峰。 李五丫一脸高兴,而展鹏却拉长着脸。 他没追上小师妹,小师妹就不跟他打架,跑了一大圈白跑了,好讨厌! 李七郎见李五丫对别人也是这么不靠谱,心情好了不少,拉着展鹏继续指点他练武去了。 跑了一圈,李五丫想去泡泡温泉,刚拿上衣服准备过去,就被天池老人叫住了。 “丫头,你来一下。” 李五丫有些诧异,她这师父,除了在要面膜的时候会主动找她,其他时候可是很难见到人的。 天池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李五丫:“你大师兄来信了。” 李五丫有些奇怪,大师兄经常来信,她一般都是从展鹏口中听二道消息,老顽童这次怎么特意跟她说了? “大师兄提到我了?” 天池老人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呀,还是年纪太小了,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当人家的师父。老夫问你,你可有主动关心过你的徒弟?” 李五丫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好像确实是有一个便宜徒弟。 提起便宜徒弟,她就来气。 半年前,得知大师兄代她收的这个徒弟,她还挺高兴的。 哪怕知道他快要死了,想到他是个皇子,她不也尽到了做师父的责任,给他送了开解信和见面礼过去吗。 可那家伙呢,却连封信都没回! 亏他还是个皇子呢,连礼尚往来都不知道。 她给了见面礼,他不该送点拜师礼过来吗 可她等啊等,一根草都没瞧见,忒不会做人了。 便宜徒弟摆明了没将她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哼,她也是有脾气的! 既然徒弟不乐意有她这么个师父,那她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索性直接当没收过这个徒弟。 反正她也没付出什么,除了有些可惜她配制的气血丸和药浴方子,但这点损失她承受得起,之后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老顽童不提起这事,她都快要忘了便宜徒弟了。 李五丫想到便宜徒弟的病,眼睛顿时瞪大了几分,惊讶的看着天池老人:“我徒弟死了?!” 闻言,天池老人嘴角抽了抽,斜了一眼李五丫:“我说,那是你徒弟呀,你就不能盼点人家好吗?” 听他这么说,李五丫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死呀,吓了我一跳。”说着,看向天池老人,“要不是您老冷不丁的突然提起他,我能这么想吗?” 天池老人哼了哼:“还成老夫的错了?” 李五丫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师父,好好的,你咋说起我徒弟了?是大师兄说了什么吗?” 天池老人看着故意转移话题的小徒弟,有些郁闷。 他发现,小徒弟比大徒弟还要难搞,大徒弟在医术没学到家之前,他还是能降得住的,可这个小徒弟 拜师也快有两年了,他晾着她,她也晾着他,他不主动,她也不主动,仿佛好像有他没他这个师父都一样似的。 想到藏书楼中的药典差不多都被小徒弟翻完了,以及她平时偶尔配制出来的新药,天池老人的心情就很复杂。 很明显,小徒弟在学医方面确实天资过人。 可是,气人也是真气人,没有二徒弟一成的懂事听话。 天池老人哼了一声,将一封信甩给了李五丫:“你之前不是给你徒弟写过信吗,这是回信!” 李五丫挑了挑眉:“他这回信回得可够久的。” 金雕速度极快,几天的功夫就能往返京城和边关一趟,这都半年了便宜徒弟才想起回信呀。 没一会儿,李五丫就一目十行的将信给看完了,然后面上露出了些古怪。 信写得文绉绉的,通篇华丽的词藻,幸好她文学素养高,还是看懂了便宜徒弟要表达的思想。 便宜徒弟在信中主要表达了三个内容。 第一个内容是,能拜她为师,是他三生有幸。 嗯这一点,她是一点都不相信。 真要将她这个师父放在心上,能半年才回她的信?鬼才信呢。 第二个内容是,说他身体好了很多,这都是因为服用了她送去的血气丸和泡过药浴的原因。 这一点,李五丫倒是相信。 不过,她有点想不通,既然血气丸和药浴对便宜徒弟有效过,他怎么会现在才给她写信? 其实配制血气丸的时候,她耍了个小心机。 不管是开解信,还是血气丸、药浴方子,她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和便宜徒弟联络感情。 没办法,便宜徒弟是大师兄替她收的,他们师徒毫无感情可言,再加上,她在边关,便宜徒弟在京城,相隔数千里,连沟通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她只有通过增加通信次数来唰存在感了。 所以,她特地只准备了三瓶血气丸,刚好就一个月的量。只要药有作用,便宜徒弟都得月月给她来信。 这一来二去的,师徒的感情不就有了吗? 可是,她等了半年,才收到第一封回信,之前几个月他干嘛去了? “该不会便宜徒弟是最近才发现血气丸和药浴的药效吧?” 想到这个,李五丫深觉便宜徒弟脑子不是很好,不是刚愎自用,就是铭感多疑,这才导致良药被他忽视了半年。 便宜徒弟表达出的第三个内容是,他病魔缠身,深居简出,无人陪伴,深觉孤独,希望日后能和她这个师父多多通信。 李五丫啧啧了两声,果然是皇帝的儿子,讨药都讨得这么委婉。 他就不怕她看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吗? 天池老人看着李五丫慢条斯理的将信收起来,什么都没说,然后看着他,一副他还有事吗,没事她就要离开了的模样。 “你不回信?” 李五丫哼哼道:“做徒弟的半年才回师父的信,我要立马就给他回信,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要不要面了?” 天池老人嗤笑了一声:“你脸皮那么厚,老夫还以为你不要脸呢。” 李五丫木着脸:“师父,搞清楚点,我才是你的徒弟,不要胳膊抽往外拐。” 天池老人驳了回来:“怎么就往外拐了,你徒弟不就是老夫的徒孙吗?” 呃 李五丫不接话了。 天池老人哼了哼,将放在脚步的一个一米多长的木匣子推到李五丫面前。 李五丫:“这是什么?” 天池老人:“你徒弟送来的拜师礼。” 听到这话,李五丫双眼一亮,立马将木匣子打开,然后一架古琴出现在了视线里。 “琴?” 李五丫面上的笑容有些龟裂。 天池老人眼力很好,看了一眼,就笑着道:“这琴不错,不管是琴身,还是琴弦都是用的上好材料,瞧着有些年头了,果然,皇家手里的好东西就是多呀。” 李五丫并不怎么高兴:“琴再好,可我不会弹啊。” 此刻,李五丫再次觉得便宜徒弟脑子不太好,连送礼都不会。 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喜好,难道就不能送些大众点的东西,比如金银珠宝什么的。 天池老人幽幽道:“你要不喜欢,就拿去卖了,皇家的东西,应该能卖不少银子。” 李五丫想想也是,这才高兴了些。 看着古琴,李五丫本想还想吊一吊便宜徒弟的,不过如今徒弟都回礼了,她要再端着,就有些矫情了。 “师父,我想了一下,我是当师父的,不能跟徒弟一般见识,我还是去给他回信吧。” 天池老人就知道会这样,嫌弃道:“不要脸了?” 李五丫一副她听不懂的样子:“师父,我去看看二师兄在做什么啊,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就提着古琴跑了。 天池老人看着李五丫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师门不幸呀!” 大徒弟贪图世间繁华,如今瞧小徒弟的模样,好像有过之无不及呀! 他们这里是天池峰,是外人眼中的仙门。 仙人都应该超凡脱俗,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贪图世间名利外物! 俗,简直俗不可耐! 京城。 大皇子府。 泡过药浴和服用过气血丸的大皇子如今已经能出房门,稍微在院子里走动一会儿了。 这对于之前只能卧床吊命的大皇子来说,简直是梦寐难求的事。 院子里,大皇子时不时的就会看一看大门方向。 今天高长寿又去展府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拿到他那师父的回信? 信还是其次,主要是气血丸。 一想到气血丸被他无视了半年,大皇子就后悔得不行。 要是他早点发现气血丸对他的身体有那么大的好处,早点服用,那他现在是不是都能出府转转了? 想到新皇登基后,他连皇宫都还没进过,大皇子心里就堵得不行。 母亲是父皇的发妻,他是原配嫡长子,父皇的其他儿子,在宫里都有住所,只有他,被留在了曾经的瑞王府,宛如一颗被放弃的废子。 大皇子心情很低落,就在这时,高长寿回来了。 看到高长寿,大皇子立马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展神医说什么了,边关那边来信了吗?” 高长寿笑着点了下头,不过见院子里人太多,并没有说什么。 大皇子面上一喜。 气血丸就只剩下几颗了,他担心日后没吃的,最近除非身体受不了了,才会吃上一颗。 大皇子知道府里有很多人眼线,压下心中的激动,让高长寿扶他回房。 回房后,等所有人都被遣散了出去,高长寿才从怀里掏出三瓶气血丸和一封信。 大皇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看了起来。 还是第一封信的味道,通篇的白话,直接的表达。 “殿下,信上说什么了?” 大皇子没回答,而是先拿过药瓶,倒出了一颗气血丸,闻了闻,确定和之前吃的一样,才仰头服下。 “师父他老人家说了,她很喜欢我送的古琴。” 高长寿松了口气,笑道:“那古琴可是前朝第一名琴,但凡喜爱音律之人,无不渴望拥有。” 大皇子点了下头,又道:“我记得母后在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只通体碧透的帝王绿玉笛过来,你去把它找出来。” 高长寿:“殿下想吹笛子?” 大皇子摇了摇头,点了点桌上的三瓶气血丸:“气血丹只够一个月的份,我要和师父继续通信,总不能空着手吧。” 高长寿点了点头:“只是殿下,你才送了古琴,要不,我们送点别的?” 大皇子摇头否定了:“既然展神医说了师父喜爱音律,只有送这方面的东西才不会出错。” 高长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殿下,边关偏僻苦寒,想来生活条件并不怎么好,也许送点别的会更好。” 大皇子嗤笑了一声:“你还真以为我有个师父在边关呀?” 高长寿愣了:“殿下的意思是” 是的,大皇子到现在还不相信展飞真的有个小师妹,觉得和他通信的人是展飞找人假扮的。 大皇子沉声道:“我的身份特殊,元后嫡长子,我的病要是好了,有多少人要夜不安寐了?” “展神医不想参合这趟浑水,我理解;但他又是个不愿被人拘束的,加之我这病确实难治,他见猎心喜,权衡一番后,这才杜撰了一个小师妹来治我的病。” 高长寿默了默:“用不着这么麻烦吧,展神医治,和他小师妹治,不是一样的吗?” 大皇子嗤笑了一声:“展神医要在京城常住,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可是他的小师妹远在边关,谁能管得到?” 说着,双眼眯了眯。 “既然展神医要玩,那本殿下就陪他玩吧。” 只要能治好他,他愿意配合。 很快,李五丫就收到了大皇子的来信和玉笛。 虽然大皇子送得礼物不是很合心意,但有了收获,李五丫也愿意每个月给他去一封信。 就这样,师徒两开始频繁通信了。 信中,李五丫特意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好师傅,每次通信,都会着重说一下边关的艰苦,言外之意是希望徒弟多表表孝心。 而大皇子呢,也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尝尽了人间冷暖,被亲人放弃的小可怜,每次在信中都会提到,他从师父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让他再次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几个月过去后,李五丫看着越来越多的礼物,大皇子感受着越来越好的身体,两人都对对方表示十分的满意,觉得这个师父(徒弟)可以一直有下去。 第35章,失踪 天岭屯。 李二丫一大早就去了戈壁滩上练剑,直到晌午时分,太阳实在太大,才提着打来的两只野兔回了叶默的住处。 叶默住处太偏,他离开后,这里一直空着,李家兄妹便将这里当成了秘密基地。 打到的猎物,以及采来的药,都拿来这边处理。 李二丫麻利的将两只野兔收拾了,全部用调料腌制了起来,做好后,又将兔皮做了鞣制处理。 这些做好后,李二丫就准备回李家织布了。 经过屯口的时候,李二丫停下来眺望了一下天山方向。 “五丫和七郎肯定在天池峰玩疯了!” 后天就是两人十岁的生辰了,竟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想到弟弟妹妹的过分好动,李二丫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往李家走。 五丫和七郎生辰,也不知道爹和三哥能不能请假回来? 距离家门口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李五丫看到自家院门前围聚了好些人,眉头蹙了蹙,当即加快了速度。 “二丫,你总算回来了,快,你娘晕倒了!”有人看到李二丫,连忙朝着她大声喊道。 “什么?!” 李二丫面色一惊,改走为跑,边跑边问:“我娘怎么会晕倒?” 没有人回答她,不过周围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见此,李二丫心里咯噔了一下,几步就冲进了李家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身着兵袍的士兵,在他们几米之外,金月娥被屯长媳妇扶着,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坐在地上。 上房屋檐下,李家其他人都在,一个个面色都不是很好。 “娘!” 李二丫飞快的跑到金月娥身边,满脸急切的看着屯长媳妇:“我娘怎么了?” 屯长媳妇正死力掐着金月娥的人中,听到李二丫的询问,看了一眼李家人,又看了看卫所来的士兵,有些艰难的说道: “二丫,你爹失踪了。” “半个月前,你爹在一起追歼北燕军的作战中,和一队前锋营将士深入了戈壁滩,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戈壁滩地域辽阔,一旦深入,十有八九可能会迷失方向,再也走不出来。 加之如今又是最热的六月,在缺水的戈壁滩里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就是两三天也坚持不下去。 李长森和那队前锋营将士在戈壁滩里失踪,就得于是宣判他们已经死了。 李二丫是蹲在金月娥面前的,听了屯长媳妇的这话,身子一晃,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见李二丫面色瞬间变白,屯长媳妇担心再倒下一个,连忙说道:“二丫,你娘惊忧过度,得赶紧找大夫看看,你快和我一起将她扶回房里去。” 李二丫猛然回神,连忙起身,和屯长媳妇一起将昏迷过去的金月娥扶进了东厢房。 爹失踪了,娘可不能在出什么事! 扶人进房之前,李二丫听到领头的士兵说。 “按照大楚律令,军户每家都得出个军丁,现在李什长没了,你们家得再出一个人来。” 士兵看着李老爹:“你看,是让你哪个儿子去卫所报到?” 这话一出,李家所有人面色大变。 李二丫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看李老爹。 屯长媳妇也听到了,看向李二丫:“二丫,这事让你爷操心去,不管是你二叔,还是三叔去卫所,都跟你们无关。” 李二丫点了下头,将金月娥扶进了房。 把金月娥扶到床上躺好后,屯长媳妇看着李二丫道:“二丫,你娘我看着,你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李二丫一脸感激:“谢谢婶子,我这就去请大夫。”说着,顿了一下,眼眶发红的看着屯长媳妇: “婶子,我爹他他真的回不来吗?”眼里满是求证。 屯长媳妇叹了口气,将人拉到怀里抱了抱:“好孩子,你可要挺住。”虽没正面回答,可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李二丫泪如雨下 屯长媳妇看得心疼:“好二丫,快别哭了,你娘还指着你去请大夫呢。” 李二丫听了,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然后爬上炕,打开柜子,拿出荷包,锁上柜子,再爬下炕。 “婶子,劳烦您帮我看着我娘,我这就去请大夫。” 说着,就走出了房门。 此时,卫所的士兵已经被请进了堂屋喝水,由屯长作陪,而李家其他人则是围聚在李老爹李老娘的房间里,应该是在商讨让谁去卫所。 李二丫再次见识了李家其他人对他们大房的薄凉,她爹失踪了,娘昏迷了,竟没一人出言关心安慰一句。 看了一眼上房,李二丫快步出了李家。 “二丫,你爷奶让你二叔还是你三叔去卫所呀?”有好事者大声问李二丫。 “不知道。” 李二丫回了一句,就快速离开了。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李长林还是李长木去卫所,都跟大房无关。 “什么?!” “你说让谁去卫所?” 屯长满脸震惊的看着李老娘,卫所里的几个士兵也都看着她。 李老娘被看得有些没底,不过她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们决定了,让三郎去卫所顶替他爹的位置。” 屯长真的被气到了,李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知道家里老两口偏心二房三房,对大房却爱答不理,可他没想到竟会偏心至此。 “三郎可还没满十五呢!” 李老娘不为所动:“三郎的个头大家都是知道的,比他二叔三叔高出了一个头,身子又结实,去卫所最合适了。” 屯长气得呼吸都粗了,懒得和李老娘废话,直接看向李老爹:“李大山,你来说,到底让谁去卫所?” 李老爹看了看屯长,然后一脸痛苦的抱头蹲在了地上:“大宝兄弟,我也不知道该让谁去呀!”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的没办法。” “长林、长木身子弱,下地干活都不行,要是上了战场,我担心他们只有” “三郎三郎是个好孩子,继承了他爹的好体格” 李老爹虽说得断断续续的,可屯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因为听明白了,心里才觉得拔凉拔凉的。 “大山,长森才刚走啊!” “他要是知道,他前一步离开,你们后一步就将他的儿子送去卫所,你说他能安心吗?” 这话让李老爹和李老娘都愣了愣,不过很快,两人一个抱头掩面,一个扭头不看人。 屯长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要更改的意思,心里又堵又气:“大山,你是长森的亲爹,三郎的亲爷,你怎么忍心呢?” 李老爹将头埋得更低了,但仍没有改口。 屯长哼笑了两声,满脸无奈的看着卫所士兵。 李家当家人是李老爹,他只是个外人,李老爹如今要送李三郎去卫所,他根本没法阻止。 卫所士兵在李家呆的时间够久的了,见李家人有了决定,边拿出人员登记册看着李老爹:“真确定让李三郎去卫所报到了?” 李老爹没敢看屯长,微微点了下头。 卫所士兵没说什么,刷刷两下就将李三郎的名字写在了册子上,然后让李老爹过去按手印。 李老爹按好手印,卫所士兵就问:“好了,让李三郎出来跟我们走吧。” 李老爹连忙道:“三郎不在家,他在西宁城外的养马场当差。” 闻言,卫所士兵面露惊讶:“哟,还会伺候马呀,不错不错,他要真有本事,分配到马房,就不用上战场了。” 听到这个,李老爹面上立马露出了笑容:“真的?那太好了!” 让李三郎去卫所,他心里其实是很心虚的。 事情了了,屯长便送卫所士兵离开了李家。 李老爹急忙跟了上去。 等卫所士兵离开,李老爹想和屯长说点什么,可屯长根本就不理他。 这时,围在周围的人出声询问了:“屯长,是李长林还是李长木去卫所呀?” 屯长看了看李老爹。 此刻李老爹脸上满是祈求,似乎想让屯长不要回答。 屯长被李家老两口的做法恶心得不行,当即冷哼道:“不是李长林,也不是李长木,是李三郎。”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哗然。 “怎么会是三郎?” “三郎好像还没满十五吧?” “这也太偏心了,长森兄弟这才刚走啊!” 军屯里,和李长森、金月娥交好的人家,纷纷替他们鸣起了不平。 就算没什么交情的,也觉得李老爹李老娘做得过分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李老爹面红耳赤,后背都弯了。 李老爹承受不住众人的唾沫星子和异样的眼神,飞快的进了李家院子,并将院门给关了。 仿佛这样,就能阻隔外人对他的谴责。 第36章,威逼 “五姐,你就不能帮我拿点东西吗?” “七郎,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男子汉就要有担当,像拎东西这种活儿,你要主动去做,这样才能讨姑娘的喜欢,长大了才能找到媳妇儿。” “姐呀,现在就是在培养你担当的能力,你呀要明白姐的良苦用心。为了你以后能娶到媳妇儿,我没少头疼。” 李七郎一手提着两条鹿腿,一手提着四五只野鸡野兔,背上还背着一大包草药,看着走在前头,步子轻快、什么都没拿的李五丫,脸上全是控诉。 对于李五丫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明明就是因为她太懒了好吧。 此刻的李五丫,因为便宜徒弟送来了一尊尺长的金佛给她做生辰礼物,心情大好,李七郎的那点嘀咕,丝毫不影响她美丽的心情。 姐弟两速度很快,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天岭屯。 想着他们生辰的时候,李长森和李三郎可能要回家,李五丫就没将带回来的东西拿去叶默住处放着了,直接带回了李家。 刚进屯没多久,就碰到了不少人。 李五丫、李七郎没有藏着掖着,大方的和众人打了招呼,军屯日子苦,他们带回了野鸡野兔,还有鹿肉,两人都做好了被询问的准备。 可是,令两人疑惑的是,竟没一个人问他们。 这不科学! 姐弟两都察觉到不对劲儿,两人明显感觉到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似同情,似怜悯。 搞什么呀? 他们有肉吃,该被羡慕才对! “婶子,你干嘛这么看我们啊?” 李七郎是个藏不住事的,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当场问了出来。 被问的妇人满是心疼的看着两人:“五丫、七郎,你们家出事了。” 李五丫、李七郎面子齐齐一变。 “我们家出什么事了?” “你爹失踪了!” “你娘受惊过度,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哥被你爷报了上去,马上就要去卫所服兵役了。” 话音刚落,妇人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好多,面前的五丫明明什么反应都没有,可她心里却有些发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等她回神,发现五丫和七郎早就跑得没踪影了。 “好快!” “五丫和七郎这是练了什么绝技吗?” 周围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妇人看到丢在她脚边不远处的野鸡野兔还有鹿腿,虽满心渴望,可到底没敢去捡。 刚刚的五丫太吓人了! 她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看着夕阳余辉,以及周围人额间的细汗,妇人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飞快的远离了那堆肉。 李家院门还紧闭着,李五丫上前敲了几下,见没人开门,往后退了两步,‘砰’的一下,就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谁?!” 李家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动吓了一大跳,纷纷从堂屋里走出,看到是李五丫和李七郎,才松了口气。 李五丫冷眼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和李七郎快步进了东厢。 “五丫、七郎,你们从舅家回来了?” 每次去天山,李五丫都对外宣称是去舅舅家了。 此时,李二丫还没回来,屯长媳妇就一直留在屋里照顾金月娥。 “娘!” 看着炕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金月娥,李七郎面上大变,急切的跑到炕前。 李五丫要镇定许多,她已经用精神力探查过了,她娘就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迷。 快步走到炕前,李五丫抓起金月娥的手,就开始输送异能。 一旁的屯长媳妇有些诧异的看着李五丫,以为她在给金月娥把脉。 等到金月娥气息恢复平缓、脉搏有力了,李五丫才放开手,然后看向屯长媳妇:“谢谢婶子帮忙照顾我娘。” 屯长媳妇看着懂事的李五丫,满脸怜惜:“好孩子,你们回来了就好,你娘有你们陪着,肯定能扛过去的。” 李五丫:“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屯长媳妇叹了口气,将李长森深入戈壁滩失踪的事,以及李三郎被上报卫所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五丫和李七郎。 李五丫听了,没什么反应,李七郎却气得眼睛发红。 “爷奶怎么能让我哥去卫所,为什么不让二叔、三叔去?!” 李五丫没去安抚他,而是看着屯长媳妇:“婶子,我们回来了,娘有我们照顾,你快回家休息吧。” 屯长媳妇摇头道:“你姐找大夫去了,我还是等她回来,等你娘看过大夫再回走,不然我也不放心。” 李五丫垂了下眼眸,耐声说道:“婶子,我跟着我外祖父学了点医术,我娘她没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你要实在不放心,等大夫来了,我就立马去告诉你,好不好?” 屯长媳妇看着温声细语的李五丫,有些错愕,她听出了这丫头的言外之意,这是不想她留在这里呀。 “那好吧,有什么事,你尽管去找我。” 李五丫感激的道过谢,亲自将人送出了李家。 屯长媳妇一走,李五丫就将院门给关了,并将李七郎叫了出来:“七郎,看好院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说着,就面无表情的走向上房。 堂屋里,李家所有人都在。 李五丫一进去,就看到了放桌上,那冒着热气的饭食,眼神顿时变得前所未有的冷,直直的看向李老爹、李老娘。 李老爹不敢直视李五丫,眼神有些躲闪,李老娘也难得的一语不发。 李五丫哼笑了一声,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掀翻了桌子。 “果然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吸血鬼,这个时候了,还能吃得下饭!” 滚烫的菜汤溅到了李长林身上,李长林一下就怒了:“五丫,你这是要反天了,竟敢掀桌子,谁给你的胆子,今天我非得替你爹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反正他害怕的大哥已经不在了,他也不用在顾及什么了,扬起手就要朝李五丫打去。 李五丫蔑视的看着李长林,没有躲闪,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她的脸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右脚发力,重重的踢向李长林右腿脚踝。 “噗通”一声,李长林的右腿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接着,李五丫一个用力,直接将李长林的手扭到了背后。 “啊~” 杀猪般的声音刚响起,李五丫捡起地上的两块干馍,就死劲的塞进了李长林的嘴里。 “咳咳~” 干馍又干又硬,李长林被噎住了,不停的咳嗽,没一会儿,就咳得满脸通红。 李五丫动作太快,李家其他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李长林快喘不过起来了,李老娘见尖叫出声。 “五丫,你要干什么?快放开你二叔!” 李五丫听了,放开了手,可却一脚踩在了李长林的背上,直接将人死死的踩在地上。 “我要做什么?” 李五丫笑看环看了一圈又惊又恐的李家人,目光最后落到了李老爹身上。 “爷不,不该这么叫。”说着,面露冷凝,“我爹根本不是你们的儿子,所以,你们也不是我们的爷爷奶娘。” 这话一出,李老爹、李老娘的脸上都划过慌乱之色。 李老娘咽了咽口水,嘴硬的说道:“你这丫头疯了,都开始说疯话了。” 李五丫冷哼:“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心里清楚。”说着,收回踩着李长林的脚,朝着李老爹走去。 李大郎见了,虽然心里害怕,还是挡在李老爹身前:“五丫,这是爷,你不能对他不敬,要不然我动手了。” 见李五丫没有任何停步的迹象,李大郎一咬牙,举起身旁的凳子,直直的朝着李五丫砸去。 李五丫见了,冷笑一声,闪身避开凳子,然后一个侧腿踢,踢中李大郎肚子,直接将人踢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 “噗~” 李大郎从墙上掉下,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啊~” 李薛氏尖叫一声,和二房其他孩子,立马扑了上去,扶起李大郎,然后又恐又怒的看着李五丫。 其他人也是如此,挤在一起,远远的躲在角落里。 李五丫没管其他人,此刻她已经站在了李老爹面前。 李老爹也有些被吓到,坐在炕上动都不敢动,他没想到李五丫会动手,而且出手还这么狠。 她怎么敢?! 李五丫毫无温度的看着李老爹:“你们的心可真狠呀,让我爹给你们卖了一辈子的命,如今还想让我哥接着卖。” “李老汉,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卫所,把我哥的名改了,否则” 说着,弯下身子,附在李老爹耳边,低声道: “否则,李长林和李长木不用上战场,我也会让他们消失的,我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李老爹真的心颤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李五丫。 他想象不到,一个十岁的丫头,怎么能说出如此骇人的话来? 可是他却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因为,他真的在李五丫眼里看到了杀意。 “你你敢!” 看着李老爹发白的面孔,李五丫笑了:“我为什么不敢,在这边关,每天都在死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见李老爹面色变换不定,李五丫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现在就跟我去卫所,要是我哥真的替你儿子上了战场,你就准备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第37章,没来得及 李五丫的话确实把李老爹吓到了,可是,让他用李长林或李长木去换回李三郎,他是万万不肯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老二、老三没有老大的本事,一旦上了战场,肯定必死无疑。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去死! 李老爹压下心里的惊惧,稳了稳心神,他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了,略沉思了一下便道: “五丫,你爹不在了,爷知道你心里难受,刚刚你那些威胁人的话,爷就当你是在胡言乱语。” “你现在回去照顾你娘,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后你二叔、三叔他们还会帮着照顾你们姐弟几个的。” 李五丫见李老爹摆出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真的恶心透了,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李老爹:“你脑子没毛病吧?” 说着,双眼一眯。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刚刚只是说说而已吧?” 到底活了几十年,李老爹心理素质还可以,过了最初的恐慌,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面上没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多了些笃定。 “五丫,爷念在你还小,不跟你计较。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你会面临什么吗?” “一个弑亲之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是没有人能容得下她的。” “不仅你,就是三郎、二丫他们都得受到影响,你娘更是会被人指着鼻子骂,说她不会教女儿。” “所以呀,五丫,以后不要说刚才那种气话了,须知祸从口出,你是姑娘家尤其要注意。” “你也知道,你奶脑子不会转弯,向来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万一日后你二叔、三叔他们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可不就得以为是你做的,然后嚷得满军屯的人都知道。你说,那时你们要怎么在军屯生活下去?” 李五丫真的有些佩服李老爹了,别看五十多岁了,可这脑子转得可真够快的,直接反过来威胁她了。 “你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 李老爹看了看李五丫,没有说话。 是的,他现在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在他心里,五丫到底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别看刚刚放了那么多狠话,可是她真的敢弑亲吗? 李五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二话不说,走到坐靠在墙边的李长林身边,右脚一抬,直接狠狠的踩了下去。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李长林嘴巴大张,刚要叫出声,就被李五丫点了哑穴。 李五丫冷冷的看着李老爹:“你现在还觉得我只是说说而已吗?” 李老爹呆了,李家其他人也傻了。 李五丫看着李老爹:“你现在要跟我去卫所了吗?”说着,将脚踩在了李长林的另一条腿上。 “没事,你可以继续跟我磨叽,继续拖延时间。” “只是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可能在等你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咔嚓’一声,把你二儿子的另一条腿也给踩断了。” “到那时,他可就真的要变成废物了。” “要是你二儿子的两条腿还不能让你下决定,没事,你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呢,儿子没了,还有一大推孙子呢。” 李老爹哆嗦着指着李五丫:“你你就是个恶棍!” 李五丫嗤笑了一声:“和你们比起来,我还是甘拜下风的。”说着,踩在李长林腿上的脚加大了力度。 “你确定要他两条腿都被废吗?” “不!” 李老爹尖声制止了李五丫:“我跟你去卫所,我跟你去!” 听到这话,李长木脸色瞬间白了。 二哥腿断了,那去卫所的人就只能是他了。 李老爹被彻底震慑住了,不得不,也不敢不陪李五丫去卫所。 想到五丫踩断老二腿时,那无所顾忌,以及仿佛捏死一只蚂蚁般的漫不经心模样,李老爹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担心时间拖久了,没法变更服兵役的人,李五丫交待李七郎在家照看金月娥,便带着李老爹朝西宁城赶。 他们一走,李家院子就乱了。 之前不敢做声的李老娘等人,一个个都开始哭天抢地起来,都大喊着李五丫要杀他们。 李七郎见了,眼中划过冷意,回屋看了看金月娥,见她睡得沉,锁好东厢就出门了。 李家院子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同时,军屯里,李长森不是李老爹李老娘亲生儿子的消息也传播了开来。 一时间,满军屯的人都在谈论李家。 为了尽快赶到卫所,将李三郎的名字划掉,李五丫去驿站找驿丞借了一匹马。 “我不会骑马!” “还有,马上就要天黑了,去了卫所,人家也不会理咱们。五丫,听爷的,咱们明天再去。” 路上,只要有机会李老爹就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李五丫没理会,强行让他坐上马,用随身带着的银针刺了马屁股,然后马就驮着李老爹直奔西宁城。 两人到西宁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 “我就说我们该明天来的。” 李五丫冷冷的看着李老爹:“你最好祈祷能把我哥换回来,要不然,我保证你的两个儿子都别想好过。” 李老爹心肝颤了颤:“五丫,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没事就喊打喊杀的。” “狗屁的一家人!” 李五丫气得爆粗口:“我们跟你们是一家人吗?到现在了,你还能若无其事的说这话,你和李老娘真的是绝配,一个无耻,一个心黑。” 听到这话,李老爹再次慌神了。 五丫为何如此肯定长森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他们是知道什么了吗? 不,不会的。 李老爹甩了甩头,应该是让三郎去卫所,让大房心生了仇恨,这才会有这种念头的。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 他算是看出来了,五丫这丫头就是个六亲不认的魔头。 他们和她有血缘关系还好,怎么也能让她有所顾忌;要是没有血缘关系,真不知道这丫头会做出什么事来! “去养马场看我哥。” 李五丫带着李老爹去了养马场,可却没找到李三郎。 原因是因为今天下午,李三郎被卫所的士兵带走了。 听到这消息,李五丫深吸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了心里的烦躁和恼火。 李老爹却是松了口气,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看出李五丫已经在爆发边缘了。 随即,李五丫又带着李老爹回了西宁城,直接在城门口守了一夜,第二天城门一开,两人就进城直奔卫所。 到了卫所,李五丫刚将来意表明,守门的士兵就告诉她,名字上报之后,之前还有可能更改,现在却改不了了。 因为叠岭关战事吃紧,昨天李三郎刚被带来,就被编入了战队,等一会儿早操过后,就要去叠岭关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李五丫心堵的想要杀人。 爹失踪了,生死未知,现在还要将没满十五的哥哥搭进去吗? 李老爹注意到李五丫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死人,吓得汗毛直立,飞快的转动脑子,想着要怎么安抚这丫头。 很快,就见李老爹对守门士兵说:“两位军爷,我们想见见我那孙子可以吗?” 李五丫回神,跟着说道:“我爹是李长森,他以前是卫所的小旗。” 一听李长森,守门的士兵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原来是李小旗的家人啊,我之前是他旗的人,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问问。” 没一会儿,一身兵袍的李三郎就走了出来。 “哥!” 李五丫立马冲了上去,看着李三郎身上明显不合适的兵袍,满脸都是自责。 如果她没去天池峰,如果她有早点回家,李家人就算计不到李三郎。 李三郎眼底发青,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面上也难掩伤痛,看到李五丫就急切的问道:“听说娘晕了过去,娘没事吧?”期间,看都没看李老爹。 李老爹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和李三郎打招呼。 李五丫摇头:“放心,娘没事。” 李三郎这才松了口气,昨天在养马场被卫所的人带走后,他的心就一直提到现在。 听说金月娥没事,李三郎面色舒展了些,还不忘安抚李五丫:“五丫,他们只是说爹失踪了,我相信爹,爹不会有事的。” “回家之后,你也这样跟娘说,让娘放宽心,我们一起等爹回来。” 李五丫点着头:“我也不相信爹真的出事了。” 这时,卫所里传出集合的哨声。 守门的士兵立马催促李三郎赶紧回去。 李五丫神色一急,拉着李三郎,低声道:“哥,要不,我带着你跑吧?” 李三郎听了,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妹妹担心自己,柔声道:“我要是现在跑了,可就是逃兵了,逃兵是没有未来的。” 李五丫默了默,看了一眼李老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哥,我想杀人。” 李三郎吓了一跳,扶着李五丫的双肩,让她直视自己:“五丫,听哥的,千万不要这样想,更不能这么做。” 李五丫不干:“难道就这么算了?李家人压榨了爹一辈子,现在又来祸害你,凭什么?” 李三郎知道小妹有仇必报的性子,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五丫,你要还认我这个哥,就答应我。” 李五丫不认同的看着李三郎:“哥” 李三郎深吸了口气:“哥知道,他们是很讨厌,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把自己给折腾进去。” “五丫,你就想着,咱们是瓷器,他们是石头,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 李五丫冷笑:“我们不是瓷器,我们是金刚石,就是碾碎了石头,金刚石也会毫发无损的。” “” 李三郎虽不知金刚石为何物,但他懂李五丫的意思。 “五丫,人言可畏,哥希望咱们一家,未来可以堂堂正正的立足于天地间,不管去哪里,都能昂首挺胸。” “答应哥,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做傻事,好吗?” 李五丫心里不甘极了,看着李三郎,头就是点不下去。 “那个兵,没听到集合声吗,快去操场集合。” 卫所里传来斥叫声,李三郎没法和李五丫多说了,不过他也没立马离开,而是固执的看着李五丫,直到李五丫满脸不愿的点了下头,他才转身进了卫所。 “五丫,放心,哥不会有事的,刚好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还从未真正实战过,去了叠岭关,哥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假把式了。” 李五丫沉默的站在卫所门口,久久不愿离开。 守门士兵见了,觉得她很可怜,想了想,提醒她道:“小丫头,你要真担心你哥,赶紧回去凑点钱,多买带药给你哥带上。” “我听说了,叠岭关那边打得可厉害了,伤亡老大了。” 李五丫听了,思绪逐渐回归,感激的朝守门士兵道过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至于李老爹,早在李三郎和李五丫说话时,他就溜了。 第38章,火耀夜空 李五丫回到李家时,金月娥还没醒。 李七郎不知跑去哪里了,李二丫坐在炕边照看金月娥,不时的伸手擦泪。 看到李五丫,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的李二丫立马站了起来:“五丫,三哥呢?” 李五丫一边翻找家里积存的药材,一边说道:“哥要去叠岭关了。” 话音一落,李五丫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一转头,就看到李二丫捂着嘴,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姐,你怎么了?” 李五丫连忙上前询问。 李二丫满脸泪痕:“都怪我,我昨天要是没离开,我要是留在家里,我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把三哥给报上去的,是我,是我害了三哥。” 李五丫抱着满心自责的李二丫:“姐,不怪你,你是去给娘请大夫才离开的。” “呜~” 李二丫泪如雨下:“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坏?二叔、三叔,还有大郎哥、二郎哥,都比三哥大,为什么去卫所的不是他们?” “五丫,我恨死他们了。”说着,擦了擦眼泪,“那老虔婆昨天还恶人先告状,说我们对他们打打杀杀的,要把我们撵出去,她怎么可以恶毒成这样?” 李五丫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想撵我们出去?她也不想想这个院子到底是靠着谁才修起来的!” 说起正事,李二丫也不哭了,而是担忧的看着李五丫:“五丫,二叔的右腿真的是你踩断的?还有大郎哥,也是你打吐血的?” 李五丫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打得还算轻的,要是知道老虔婆要闹,我下手还会再重一点。” 李二丫见她承认,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有些着急的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怎么这么傻呀?” “就算要打人,你悄悄打不行吗?哪怕蒙个脸,或者给他们套个袋子也行呀,为什么非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打呢?” “现在好了,老虔婆满军屯的到处乱说,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五丫并不在意这个,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当时急着让李老头去卫所变更服兵役的人,可他却在那里拖延时间,不给他来点真格的,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李二丫听了,又气又发愁:“今天一早,老虔婆让三叔拖着二叔和大郎哥,满军屯的嚷嚷。” “说和我们住在一起不安全,要把我们撵出去,看到二叔和大郎哥的伤,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都说你做得太过了。” “还好屯长向着我们,帮着我们说了些好话,说要撵我们出去可以,但是得分家。听到这话,老虔婆一下就消停了。” 李五丫嗤笑出声:“真要能就此分家,倒是我们的造化。” 李二丫有些泄气:“分不了家的,为了不让二叔三叔去服兵役,他们连脸都不要了,哪里会同意分家?” 李五丫烦躁得抓了抓头,要怎么才能摆脱这群吸血鬼呢? 么得,惹急了她,全部弄死算了! 李二丫觉察到李五丫的情绪,赶紧停住了这个话题:“五丫,你把药材翻出来做什么?” 李五丫回神:“哥马上要去叠岭关了,我们得赶紧给他多准备点药带上。” 李二丫连忙点头:“瞧我,竟没想到这个。”说着,就去翻箱倒柜了。 这两年,李五丫没少从天山中采药回来,家里积攒了不少药材。 李五丫:“姐,七郎呢?” 李二丫身子一顿,压低了声音:“七郎找他那群小伙伴去了,现在估计在让他们传播爹不是李家的儿子。” 李五丫听了,面上总算露出了些笑:“我家七郎就是聪明。” 她动手打亲人,别人可能接受不了;可要是这些所谓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呢?看那些好事者还能说什么。 李家人是小事,不管是他们在军屯里散播谣言,还是想赶他们出去,李五丫他们都没理会,而是加班加点配制李三郎可能要用到的伤药。 金月娥是在晚上醒来的,醒来后,在李二丫、李五丫、李七郎轮番安慰下,面色好了一些。 可是,当得知李三郎去了卫所,一口气又差点上不来。 还要李五丫眼疾手快,动用异能给她顺了气。 李二丫也在一旁飞快的说道:“娘,三哥去了叠岭关,我们得帮他准备东西呀,这些我和五丫都不会,还得你来帮着收拾呢,娘,你可不能在倒下去了。” 金月娥胸口急剧的起伏着,眼中迸发着浓浓的恨意。 李五丫理解她的心情,当即道:“娘,你别急,这个仇咱们迟早得报,李家人不过是些蚂蚱罢了,想要捏死他们,容易得很。” “现在咱们先将他们放放,还是哥的事要紧。哥去卫所去得太着急,什么都没带。” 提起李三郎,金月娥心里有了支撑,压下心里的痛苦和悲愤,强撑着坐了起来。 当家的不在了,三郎可不能再出事了! 有了事做,金月娥暂时完了悲痛,一旁的李二丫三姐弟都松了口气。 准备好伤药,收拾好衣物,李七郎借来牛车,一家人就去了叠岭关。 他们一走,李家其他人立马议论了起来。 “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呀,长林被踩断了腿,大郎被打得吐血,不能再跟他们一起住了。要不然,没准哪一天我们都要被那魔头给打死。” 李老娘神情激愤,在她嘴里,李五丫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李老爹看了一眼家人,然后又垂下了头。 说心里话,他也不想和大房一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 每次看到五丫,他心里就有些发毛。 那丫头如今是毫不掩饰对他们的恨意,他也怕她一个没控制住,再次向他们下死手。 “分开住,你们说得到容易,可是要怎么分开?” 李老娘立马接话:“当然是他们搬出去了,我已经想好了,之前住在屯里的叶跛子不是走了吗,他那的屋子还空着,就让他们去那住吧。” 李老爹有些心动:“怕就怕他们不肯搬,还有就是长森刚走,我们就让老大媳妇他们搬出去,这传出去有些不好听呀。” 李老娘顿时气得不行:“你现在还惦记着你那面子呢?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我们的命重要?” 李老爹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道:“屯长那边不会同意的。” 李老娘冷哼道:“我们家的家事,要他一个外人同意?” 李老爹想了想,看着李老娘:“你要怎么让老大媳妇他们搬走?” 李老娘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他们现在不是去叠岭关了,没个一天的时间回来不了,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将他们的东西搬去叶跛子那里,到时候,他们不想搬都不行了。” 听到这话,李老爹没说话,可李大郎却开口了。 “奶,这样不行吧,五丫回来了,肯定会闹的。” 李老娘阴恻恻的笑道:“让她闹,到时候你们把全屯的人都叫过来,我就不信,当着全屯人的面,她真敢动手打我这个奶奶。” “她要真打了,他们一家都别想再在军屯待下去了。” 李老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李老娘的话。 他们已经和大房一家子撕破了脸,还是不要再住在一起了。 “到底是长森的妻小,哪怕我们和他们相处不来,但也不能做得太过,你们好好将他们的东西送去叶跛子那里吧。” 见他没反对,李老娘立马火急火燎的带着儿子孙子去砸东厢房的门了。 等到屯长收到消息,跑过来看的时候,李五丫他们房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扔到了院子里。 “李大山!” 屯长气得满脸通红:“长森刚走,你把三郎送去卫所就算了,现在又要把长森媳妇他们撵出去,你还有点当人爹、当人爷的样子吗?”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李老爹垂着头,满脸痛苦:“我也不想的,可是五丫恨我们,长林被她打断了腿,大郎被她打得吐血,她还说要弄死五郎他们,我这是没办法了呀。” “我不能看着家里的孩子被一个个的打死吧。” 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屯长面前。 “大宝兄弟,你也可怜可怜我,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但凡能和五丫他们好好相处下去,我也不至于这样。” “我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被人戳脊梁骨吗?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得为底下的孙子们着想啊。” 李老爹说得声泪俱下,围观的人见了,都有些同情他了。 只有少数人没有被他带偏。 “李老汉,你这话可不对!” “你要不将三郎送去卫所,五丫能恨你们?能动手打长林和大郎?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你张口闭口说要为孙子孙女考虑,可是你想过没,三郎他们也是你的孙子孙女,你有为他们考虑过吗?” “长森不在了,三郎又去了卫所,你把他们撵出去了,他们要怎么活?” “还是说,长森兄弟真的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先是让他为李家卖命了一辈子,如今又要三郎为李家卖命。” “你撵了人家,又不分家,这是既要三郎给你们卖命,却又不帮着照看长森媳妇他们,真是好算计呀。” “你们做事如此让人心寒,在我看来,五丫她打得还算轻了!” 众人听了,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屯长厌恶的看着李老爹,恼火道:“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跪!” “李大山,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能耐了,都学会了妇人的那一套把戏了,说不过理,就装弱,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你们是如何对长森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收起你的小把戏。” 被当众拆穿心思的李老爹羞得脸通红,脑袋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老娘,看着事情变糟,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嚷嚷道:“屯长,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管。” 屯长听了,冷笑一声,看着李家人:“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报应!” 李老娘不顾外人指指点点,愣是让李长木带着几个孙子,将大房的东西送去了叶默住处。 期间,看到好东西,还藏了好些起来。 战事吃紧,李三郎刚到叠岭关就被派上了战场。 金月娥和李五丫他们一直得到了天黑,才见到了李三郎。 看着浑身布满血迹的李三郎,金月娥面色又白了,李五丫和李二丫、李七郎都十分的沉默。 夜里不能乱走动,李三郎不能多呆,和金月娥说了几句话,拿着包袱就回城了。 等到李五丫他们回到天岭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李家院门被关得死死的,李五丫也不指望着敲开,李七郎直接飞身翻了进去,将门打开。 就在母子四人打开东厢房房门时,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时,上房传出了李老娘的声音。 “你们的东西被搬去叶跛子那里了,日后你们就去那边住,咱们不用来往了。” 听到这话,李五丫气笑了。 李家人的无耻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下限。 李二丫和李七郎满脸气愤,可金月娥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道:“走吧,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我恶心。” 李五丫笑着点头:“娘说得对,和又蠢又坏的人长期生活在一起,我们也会被污染的。” “二姐、七郎,娘累了,你们先送娘走,我藏了东西在屋子里,我得取出来,可不能便宜他们。” 李二丫看了一眼李五丫,面上带着迟疑,可是见金月娥面色很不好需要休息,只能低声嘱咐道:“你别乱来。” 李五丫点投入蒜:“放心吧,我从不乱来。” 李二丫虽很是不放心,但想着,李五丫顶多是去将李家人揍一顿,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便没在多说,和李七郎一起,带着金月娥去了叶默住处。 等他们一走,李五丫便走进了厨房。 一刻钟过后,照耀了整个军屯的熊熊烈火惊醒了所有人。 “着火了,快救火啊!” 军屯里的人或提着桶,或端着盆,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李家。 可惜,火势太大,根本没法扑灭。 第39章,归来 李家大火,一直烧到天亮才完全熄灭。 不但所有家当没了,就连墙也给烧塌了。 曾经军屯数得上号的气派院子,如今变成了一片焦黑废墟。 别人家失火,多多少少都能抢救些东西出来,可李家失火,除了人没事,什么都没了。 烧得太彻底了! 想到被烧毁的房子、家当,别说哭得没力气的李家人了,就是军屯里的其他人,也心疼得不得了。 看着灰头土脸、生无可恋或坐、或趟在路边的李家人,众人纷纷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李家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没听李老娘一直嚷嚷着,说是五丫放的火吗?” “你别在这里瞎说,李老汉不是反驳了吗,说李老娘是乱说的,失火跟五丫没关系。” “他们这两口子真有意思,一个说是五丫,一个说不是,到底是不是呀?” “管他是不是,反正是李家自己的事。” “要真是五丫做的,这丫头可够狠的。不过也是活该,谁让李老汉他们做事做得太过,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靠坐在路边的李老爹一脸麻木的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对老妻频频投来的充满了谴责的目光视若无睹。 火,是五丫放的。 他和老妻都看到了,五丫也没有要瞒着他们的意思,当着他们的面点着了屋子。 可是,他不敢说,不仅如此,他还得阻止老妻说。 漫天的火光中,五丫那带着笑容的邪魅面容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房子是我爹建的,既然我们不住了,它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你们继续闹,这次没的是房子,下一次就是人了。” 此时此刻,他真的丝毫不怀疑,那丫头真的敢对李家人下死手,那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孽障。 李家的事成了军屯里最热门的谈资,其中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李家失火到底是不是李五丫放的。 与此同时,叶默住处,李五丫被金月娥、李二丫、李七郎围在中间,用或忧愁、或不认同、或崇拜的看着她。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你也会怕呀,你怎么就敢去放火呢,你还要不要名声了?你这厉害的性子传了出去,日后哪个人家敢要你?” 金月娥给李五丫脑门上来了一下,现在她也顾不得悲痛了,小女儿胆子太大,连放火烧屋这样的事都敢一声不吭的做下。 当家的生死未卜,她一定得将这丫头看好,免得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导致日后连婆家都找不到。 李家被烧,李二丫心里是痛快的,可是对于李五丫的做法,她是很不认同的,觉得自家小妹没脑子。 “五丫,之前你踩断二叔腿的时候我不就和你说过吗,让你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乱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金月娥见大女儿数落小女儿,就没再继续说了,心想大女儿还是懂事的,日后得嘱咐她看紧点小女儿。 可谁知,下一刻就听大女儿说道。 “你要怎么拿李家人出气都可以,可前提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呀,你现在自己去屯里走走,看看人家是怎么议论你的” “要放火烧李家,机会多的是,找个时间,我们借口去舅舅家小住,然后你在偷偷回来,一把火把李家给烧光。那时,哪怕李家人猜到是你做的,可你不在现场,看谁会信他们。” 看着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小女儿的大女儿,金月娥愣了愣,随即,心中的忧愁更甚了。 是她太忽视孩子们了吗? 在她印象中,大女儿很稳重乖巧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厉害了? “二姐,你别说五姐了,五姐这不是气糊涂了吗,也幸亏五姐先放了火,要不然,她不放,我也得去放。” 李七郎没想到那么多,完全站在李五丫这一边的,看到李家人倒霉,他觉得今天可以多吃几碗饭庆祝庆祝了。 “五姐,你放心,要是五郎他们敢在屯里乱说你的坏话,我见他们一次就打他们一次,保证把他们打成猪头,让他们爹妈都不认识。” 看着一脸凶狠的小儿子,金月娥心情越发沉重了,同时,对李家人的恨意更深了。 她的儿子女儿以前明明都那般乖巧听话,瞧瞧现在都被李家人给逼成什么样了?! 李家她跟他们没完! 是她这个当娘的太弱了,才会让孩子们被欺负得性格大变! 然后,军屯里的人就看到金月娥一到饭点就跑到李家,往路上一站,然后就开始大声数落李家人从小到大对李长森的亏待。 像李老爹的腿早就养好了,还让十三四岁的李长森替他去卫所服兵役; 像李老爹李老娘花着李长森用命换回来的银子,给李长林、李长木娶媳妇,却不给李长森说媳妇; 像李老娘老是偷偷扣下大房的伙食,然后给二房、三房加餐 李家被烧,屯里的人闲着没事的,都会过来帮忙建屋,是以,李家这边的人挺多的。 以前军屯里的人都知道李家老两口偏心,可具体细节并不清楚,随着金月娥的爆料,原本还有些同情李家被烧的人都觉得他们太过分了。 一开始,李老娘和李长林、李长木的媳妇还会和金月娥对骂,到了后来,李家人看到金月娥都会赶紧溜走。 没办法,骂不过! 没几天,军屯里的人都在谈论李家人的偏心和过分,议论李五丫放火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 看着战斗力飙升的金月娥,李五丫和李二丫、李七郎三个有些面面相觑。 “娘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以前挺温柔的一个人呀! “肯定是被李家人气的!” “李家人真讨厌,别让我遇到他们,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瞧他们把咱们娘逼成什么样了!” 和他们一样诧异震惊的,还有失踪回来的李长森。 看着被烧成废墟的李家院子,看着比屯中泼妇还要厉害三分的金月娥,李长森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 金月娥正逮着李长林媳妇骂得起劲儿,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惊呼声。 “长森兄弟!” 金月娥身子瞬间一僵,在听到又有人再喊李长森时,才慢慢转动僵硬的身子往后看去,等到看清李长森真的就站在数米之外时,“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第40章,身世 认定已经死在戈壁滩里的李长森活着回来了! 这可把在李家帮忙搭建屋子的人都给惊住了,李家人更是当场傻掉,一个个惊得嘴巴大张。 李长森没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几步就来到了泪如雨下的金月娥身边,边手忙脚乱的擦眼泪,边着急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和孩子了,告诉我,我找他算账。” 金月娥抓着李长森,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胳膊腿,确定人真的活着,才一边哭一边笑的说道:“我高兴,我这是高兴他们说你死了,死在了戈壁滩里” 从金月娥断断续续的话中,李长森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叠岭关那边以为自己死了,派了人来家里报丧。 这时,听到消息的屯长赶了过来,看到李长森,也是满脸的惊喜,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死的。”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表达各自的高兴。 外人都如此,可李家人却没一个敢上前,相反,李老娘几人的脸色还都有些不好看。 出乎意料的,李长森也将李家人当成了空气,要是以往,哪怕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他也会在外人面前做做面子。 可是此刻,他一个眼神都没给李家人,连李老爹、李老娘都没招呼一声。 金月娥看了看李长森,隐隐感觉到丈夫好像变了些。 屯长关切的问道:“长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们追北燕军,追进了戈壁滩深处,然后迷路了吗?” 李长森笑着点了下头:“我们是进了戈壁滩深处,也确实迷了路,不过我们运气好,在抓到北燕大将耶律赞后,竟阴差阳错跑到了戎城防守区域,遇到了巡逻铁骑,这才没困在戈壁滩里。” 院子里,李老爹、李老娘听到李长森提起戎城,神色都变了变,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赶紧移开。 李长森还在继续:“有几个兵受了重伤,在戎城养了几天,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说着,看向屯长。 “宝叔,我从戎城回来,得马上赶叠岭关报到,其他人都在驿站那边等我,走之前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指着烧得焦黑的李家院子。 屯长看了眼金月娥,又看了看李家人,不增不减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李长森。 听到李老爹把李三郎上报到了卫所,李长森利刃般的眼神‘嗖’的一下就朝李老爹射去。 李老爹心知这事做得不妥当,没敢抬头。 李老娘想着这么多人在,李长森不敢对他们忤逆,便大声道:“老大,你二弟、三弟身子不好,我们是看着三郎身体结实,这才把他给报了上去。” “你这当大哥的,也不想看着长林、长木在战场上出事吧?” “还有,既然你回来了,你得好好管管五丫,你知道不知道那丫头有多无法无天,踩断了你二弟的腿,打得大郎吐血。” “还有,这房子,咱家这房子,就是五丫给放火烧的,她的心肝咋那么黑呀,这是不让我们活” “闭嘴!” 这话,李长森是直接吼出来的。 李老娘看到李长森泛红的眼睛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顿时心中一悸,什么话都不敢在说了。 李长森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恨意和怒火,第一时间想的是维护女儿的名声: “诸位知道,我从小不得他们喜爱,连带我生的几个孩子,他们也没有任何好脸。” “我家五丫最是乖巧不过了,那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胆子小得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哪敢放火烧屋?”” 刚从叶默住处飞奔而来的李二丫、李七郎听到这话,立马古怪的对视了一眼。 就是李五丫,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 她爹这话说得她不踩蚂蚁,那是因为蚂蚁没碍着她,她又懒得伸脚,仅此而已。 李长森还在继续:“大家看到了,她一个当奶的,是如何说自己孙女的?”说着,冷冷的看向李老娘。 “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儿子,没有亲爷亲奶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孙子孙女,更没有亲生爹娘会把自己的儿子当成牲口使唤,儿子死了,还要接着使唤孙子。” 听着她爹无比肯定的语气,李五丫诧异的看了看他。 以前说起这个,她爹要不沉默,要不转移话题,很明显,是不想面对这事的。 今天怎么公然说了出来? 是彻底心寒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李长森看着李老娘,面上全是讽刺:“你们担心李长林、李长木上了战场出事,那三郎呢,他就不会出事了吗?” “还把五丫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才十岁呀,你到底对她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要毁了她一生?” 说着,双手抱拳,朝着屯长,以及周围的人作了一揖。 “各位,家丑本不该外扬,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为李家做牛做马,他们是怎么对待我,对待我的妻儿的,大家都看到了。” “卫所上门报丧才多久啊,他们就把我的妻儿给撵出来了,为了掩盖他们的龌龊,还往才十岁的五丫身上泼脏水。” “如今天干物燥,谁知道屋子是怎么着火的?” “还有李长林断腿,大郎吐血,他们牛高马大的,我家五丫那么娇小,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既然已经把我们撵出来了,那我就在这里说了,日后我们不会和他们来往了,你们要说我不孝,我也认了。” 这 不认父母双亲,在大家眼里,这是很违背公序良俗的。 可是李家的情况,还真让大家没法说李长森。 屯长作为管理军屯的负责人,此刻也只能连声叹息,劝和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见没人站出来指责,李长森感激的再次作揖:“多谢诸位体谅我的不易。”说完,拉起金月娥便快步离开了。 “我们也走!” 李五丫也飞快的拉走了李二丫和李七郎。 这个世上,从不缺喜欢用道德绑架他人的人,她爹将气氛烘托得很到位,这才没有人立马冒出来。 等过段时间,一些自诩正义、善良的人就会站出来,大谈以和为贵什么的。 这些言论虽影响不到他们,可是听了脏耳朵,还是赶紧溜得好。 很快,一家人回到了叶默住处。 一进屋,李长森就将带回来的包袱拿给了金月娥,然后又将腰上挂在的一把剑递给了李二丫。 李二丫满脸惊喜:“爹,给我的?” 李长森笑着点头:“你练剑都练了快五年了,一直用木剑可不好,这把剑是爹从北燕人那里缴获的,你先拿去用。” 李二丫高兴极了:“谢谢爹。” 李五丫、李七郎见了,也不眼气,而是伸出手,巴巴的看着李长森。 见小儿子小女儿宛如小狗讨食般的模样,李长森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先是从怀里拿出了四条坠着铃铛的红发带给李五丫,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糕点给了李七郎。 得到想要的东西,李五丫和李七郎都满意的笑了。 见小女儿拿着发带就往头上比划,金月娥有些好笑:“你呀,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爱打扮?” 李五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是女孩子嘛,女孩子当然要打扮了,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不准还能给你们钓个金龟婿回来。” 李长森哈哈笑出声,揉了揉李五丫的脑袋:“我家五丫长大了,都知道给自己找夫婿了。” 李五丫笑着认真道:“找夫婿还得等几年,不过,要是遇上不错的,我也会先考察在那里的。” 见小女儿一本正经的回答,李长森、金月娥都有些哭笑不得。 人家的闺女说起嫁人,哪个不是羞答答的,他们家的倒好,又主动又积极,完全一副恨嫁的模样。 还好,大女儿是稳重的。 金月娥欣慰的看了看拿着剑爱不释手的李二丫。 李长森还要赶回叠岭关,不能多呆,和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离开了。 “爹,你回来了,那三哥是不是就不用服兵役了?” 李长森点了点头:“那当然了,你们放心,爹一回到叠岭关就去找三郎,然后带他去消名。” 随即,李长森嘱咐了金月娥几句,让她日后不用理会李家人,便离开了。 出军屯前,李长森去找了一趟屯长。 “宝叔,我记得小时候屯里有人说过,当年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和我爹一起去过戎城?” 屯长点了点头:“是有这事,怎么了?” 李长森神色有些晦暗:“据说当时北燕突袭戎城,我娘受了惊吓,是在戎城生的我?” 屯长再次点头。 李长森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娘难产,是因为被一位贵人给救了,所以我才平安生下的?” 听到这里,屯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是这样的,你爹当时回来的时候,还特别高兴的和不少人说了这事。”顿了顿,“长森你” 李长森苦涩一笑:“宝叔,这次去戎城,我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什么?!” 屯长怔住了:“这” 李长森闭眼深吸了口气:“宝叔,我长时间不在家,日后,要是那些人欺负金氏和我那几个孩子,还请你多帮衬点。” 屯长忙不迭的点头:“放心,我会的。” 李长森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宝叔。” 当天,李长森回到叠岭关,和上司交代完所有事后,就去找李三郎了。 这些天,战事不断,李三郎都已经上过好几次战场了。 看着退去了稚气,神色变得坚毅的儿子,李长森又高兴又心疼:“走,爹带你去找百夫长,把你的名字划去,今天你就回家。” 李三郎动了动嘴唇,他想说,他愿意上战场,可是看着爹担忧的眼神,他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什么?!让三郎回家?” “不行!” “长森啊,亏你还是军中的什长,现在战事有多吃紧你不知道吗?咱们正是缺人的时候,咋还能放人走呢。” “行了,我瞧着三郎身手不错,必须留下来。”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是找到千夫长,甚至是参将那里去,三郎也走不了。” 见李长森还想理论,李三郎连忙将人给拉走了。 “爹,我想上战场!” “你这孩子战场上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啊,你娘和你弟弟妹妹都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可是我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去养马场放马?爹,我今年十五了,我想留下来,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我也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看着面露期盼的长子,李长森叹了口气:“建功立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咱们是军户出身,升迁比别人难多了。” 李三郎笑道:“可是做什么不难呢,在战场上至少还有向上搏的机会,不是吗?” 李长森还是不赞同,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战场的凶险了:“可是这需要你用命去换,爹宁愿你平凡点,也不想你出事。” 李三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爹,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儿子长大了,也有自保能力了。现在,我不敢说能打得过爹,但是活着从战场上下来,儿子还是敢保证的。” “您看,上了这么多次战场,我不是毫发无损吗?” 李长森心里骄傲儿子的出色,不过还是冷哼道:“那是因为这几次战斗都是小打小闹。” 李三郎再次保证:“爹,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着,抬手捏拳,“这几次战斗下来,儿子发现武艺精进了不少,爹,咱们练武之人还是得多实战才行。” 这话,李长森很认同。 上司不放人,李三郎自己又想继续留在叠岭关,李长森只能妥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李三郎调到自己队伍里,多少能看顾一些。 李三郎不能回来,除了金月娥比较忧心外,李二丫和李五丫、李七郎倒还算淡定,只是跑叠岭关的次数更加勤了,隔三差五的就会去一趟,或送药,或送吃的。 因为上次家里出事他们没在家,李五丫之后去天山,就不再带着李七郎了,就是她自己也不会长呆,每次去个两三天就会回来。 七月中旬,李二丫和李七郎在驿站等到从天山回来的李五丫,三人正说笑着回军屯,突然看到驿站门口的一辆马车前,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人正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们。 不,准确的说,是在看李五丫。 第41章,广威将军府蒋家 “五姐,那老头怎么那样看着你?” “因为我长得好,他觉得惊为天人,然后惊呆了?” 闻言,李七郎、李二丫齐齐翻了个白眼,看着捧着脸自恋傻笑李五丫,一脸无语。 三姐弟距离马车没有多远,他们的话,老人也听到了,也听得嘴角抽搐。 蒋盛看着李五丫,心中很是不平静,像,太像了,这小姑娘那眉眼,那嘴角的两个梨涡,太像三小姐小时候了。 想到这次被派出来的任务,蒋盛稳了稳心神,露出和蔼的笑容走向了李二丫三姐弟。 见他靠近,李二丫上前一步挡在了李五丫、李七郎面前,有些戒备的看着蒋盛:“你有什么事吗?” 蒋盛看出三人的防备,立马道:“三位小友别紧张,老夫是去叠岭关看望友人的,路上带的水喝完了,途经驿站,就想下来打点水,不是什么坏人。” 李二丫听了,没有放松戒备:“你要打水进驿站就行了。”说着,就要拉着李五丫和李七郎离开。 蒋盛连忙将人给叫住:“等一等。” 李二丫蹙眉:“你还有事?” 蒋盛尽量笑得和蔼:“老夫好久没来这边了,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了,所以想找三位小友打听打听情况。” 李五丫笑出了声,看着蒋盛:“老爷爷,你要打听情况,应该进驿站问大人呀,我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七郎认同的点着头:“就是,要问问大人去。”说着,蹙眉看着满脸带笑的蒋盛,“你别这么笑,你这样笑,看起来很不像好人,就像是像是” 李五丫接过话:“就像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李七郎猛点头:“对对对,就像人贩子。” 蒋盛面上的笑容一僵:“老夫真的是好人。”语气稍显苍白。 李二丫瞪了瞪弟弟妹妹:“老爷爷,我弟弟妹妹跟你玩笑呢,你要找人打听消息还是进驿站吧,我们还有事,得回家了。” 说完,不等蒋盛反应过来,就拉着李五丫、李七郎走了。 看着三姐弟远去的背影,蒋盛有些沉默,看到驿站门口的伙计,笑着走了过去:“小哥,那三个孩子是谁家的啊?瞧着真精神。” 伙计看了一眼李二丫三个,笑道:“他们是李长森家的,李长森是叠岭关前锋营的什长,每个月拿俸禄,孩子自然养得精神了。” 听到李长森的名字,蒋盛神色振了振,见伙计是个好说话的,立马和其套起了近乎,没多久,就将天岭屯李家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戎城。 广威将军府,蒋家。 蒋安泰看到自家夫人面色疲惫的回了房,皱眉问道:“二弟妹那边还在闹?” 蒋大夫人看了眼丈夫,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开口:“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住了,不过老爷你可得给我一句实话,二弟在外是不是真的有私生子?” 闻言,蒋安泰面色一怒:“胡说什么呢,二弟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他是那种在外养私生子的人吗?” 蒋大夫人:“我也不愿相信,可是那天我和二弟妹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和二弟长得也太像了,除了私生子,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 蒋安泰沉默了。 蒋大夫人看了看丈夫,想到这些天肉眼憔悴起来的二弟妹,有些为其打抱不平:“二弟妹脾气是大了些,可对二弟也算是够知冷知热的了。” “二弟常年住在军营,她一个人在家教养孩子、料理家事,很是不容易。二弟就算想纳妾,直接跟她说不行吗?为什么要弄出私生子来呢?” “瞧那人的样子,年纪不比得明他们小多少,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二弟妹的脸吗?” 蒋安泰听得烦躁:“都说了,那不是二弟的私生子。” 蒋大夫人:“不是二弟的私生子,那老爷你说,那人是谁?” 蒋安泰重重叹了口气:“你难道没听说过外甥像舅吗?” 蒋大夫人愣了:“外甥像舅?老爷,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人不是二弟的私生子,是小妹的?” 蒋安泰见自家夫人越说越离谱,脸色都青了:“你那脑子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私生子啊?” 蒋大夫人真的有些糊涂了:“可是,不是私生子,难不成还是亲生儿子?怎么还跟小妹扯上关系了,小妹” 突然,蒋大夫人神色一震,愣愣的看着蒋安泰:“当年爹去世,小妹身怀六甲回来奔丧,恰好遇上戎城被突袭,受惊的小妹不得不在破庙提前生产” “后来,我听小妹说过,生正坤的时候,有个汉子抱着即将临盆的妻子过来求救,妹夫不忍,便让家中下人帮那妇人接产了,难道” 蒋大夫人猛地看向蒋安泰,面上全是求证:“不是妾身想的那样吧?” 蒋安泰头疼的靠在了椅子上:“到底什么情况,现在我也说不清楚,我已经将蒋盛派去调查了,等他回来在说吧。” “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 蒋大夫人彻底傻眼了,原以为是二弟身行不正,在外弄出了私生子的混账事,没曾想,竟牵扯到了小姑子。 “难怪” “难怪什么?” 蒋大夫人看着蒋安泰:“难怪当年正茂成亲,我去京城参加婚礼,就觉得正坤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你忘了,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跟你说了。” 蒋安泰还真想不起来了,连忙问道:“都有哪些不一样?” 蒋大夫人立马道:“咱们蒋家,还有时家,都是武将世家,家里的孩子多半都喜欢练武,可是正坤却连弓都拉不开。” “这也就算了,正茂几个,各个长得高大挺拔,可正坤却比他们都矮了半个头。” “为此小妹还特别的自责,以为是生产他的时候受到惊吓,导致正坤身子骨比较弱弱,从小没少偏疼他。” 想到那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高大黝黑汉子,蒋大夫人脸色十分复杂:“可如今来看,竟是孩子抱错了?!” 蒋安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一切等蒋盛回来了再说。” 几天后,蒋府光家蒋盛回来了。 一听他回来了,蒋大夫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来了蒋安泰的书房。 蒋盛先向蒋安泰、蒋大夫人行了礼,然后就将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给了两人听。 “老爷、夫人,老奴特地偷偷去瞧过那李老汉和李老太,时家的正坤四爷,眉眼都有两人的影子。” 时正坤长得像李家老两口,而李长森又长得像蒋家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当初孩子可能真的抱错了。 “对了,还有李长森的小闺女,长得特别像三姑娘小时候的模样,是个小人精。” 这话一出,蒋安泰立马想起五年前陪同荣郡王寻找天池老人时,在西宁城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了。 随即,蒋盛开始说李家是如何对待李长森的了。 “李家对李长森很不好,李长森十三岁就进卫所当兵了。” “前段时间,叠岭关那边的人以为李长森死在了戈壁滩,就派人去李家报丧,当天,李家就将李长森的长子李三郎上报给了卫所。” “李家人对李长森的四个孩子也特别的不好,以为李长森不在了,直接就将他们给撵出了家门” 随着蒋盛一桩桩细数李家苛待李长森的事,蒋安泰和蒋大夫人都气得不行。 因为受惊早产的原因,时家上下对时正坤都比较偏疼,可是李家人呢,竟那般作践李长森和他的妻小。 “这李家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蒋大夫人一脸气愤,要是自己的儿子被抱错,被李家人那样苛待,她真的不敢想象。 蒋盛也满脸认同:“可不是吗,老奴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又气又堵。” 蒋大夫人突然皱起了眉头:“不对呀,李家人怎会如此苛待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偏心,也不该如此过分呀!” 说着,猛地看向蒋安泰。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李长森不是他们的儿子?那当初孩子是出差错抱错了,还是被故意给调换了?” 蒋安泰眉头拧成了疙瘩,沉默着没有说话。 蒋大夫人越想越气:“老爷,现在怎么办?要把那个孩子认回来吗?” 蒋安泰看了一眼自己夫人,良久后才开口:“这事先不急。” 蒋大夫人想想也是,连连点头:“是不能着急,这事还得先通知小妹和妹夫一声,问问他们的看法。” 蒋安泰:“先别告诉小妹。” 闻言,蒋大夫人和蒋盛都满脸诧异。 “为什么呀?” 蒋安泰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在妻子和老管家面前,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去年皇上加开恩科,正坤考中三甲进士,如今已经进了翰林院了。” 蒋大夫人和蒋盛一下就明白蒋安泰的意思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沉默。 蒋安泰看了看两人,继续道:“自从新任总督来了西北后,扶持了不少人起来,咱们家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蒋家就要彻底没落了。” 听到这话,蒋大夫人和蒋盛也都有些发愁。 蒋安泰叹着气:“咱们家在京城没什么有力的助力,只能靠着时家。而时家” “因为摄政王一案,时家一直被冷遇,加上到了妹夫这一代,伯府爵位就要被收回,要是再不好好为将来打算一番,在京城那个权利交织的地界,时家会比蒋家没落得更快。” “如今新皇继位,选用了正坤,可见没在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了,这是时家的机会!” “要是现在曝出正坤根本不是时家的孩子,那时家花在他身上的资源可就都白费了。” “不管是时家,还是蒋家,都需要有人在朝堂为我们说话,正坤进了翰林院,他就是我们的希望。” 听着这些话,蒋大夫人和蒋盛都特别的沉默。 良久后,蒋大夫人才开口:“那李长森怎么办?” 蒋安泰叹了口气:“别怪我心狠,就算认回了他,家里也不过是多个低品武将,可是咱们家缺低品武将吗?” 这话,蒋大夫人彻底明白丈夫的意思了,心里虽不忍,可想到蒋家的情况,到底没在开口了。 蒋安泰看向蒋盛:“你去打听消息的时候,没惊动他们吧?” 蒋盛连忙摇头:“没有。” “那就好。”蒋安泰点了下头:“也许永远不知道真相,对他们才是最好的。出去半个多月,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蒋盛想到李长森一家的情况,很是有些为其抱不平,可是老爷有了决定,他一个当奴才的,也不好说什么,弯腰退下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蒋安泰又开口了:“我记得叠岭关秦守备和咱们家有些交情,等会儿我写封信,你送过去,多少让照顾着些。” 蒋盛立马笑着应下。 等他一走,蒋安泰便看向了蒋大夫人:“夫人会觉得为夫心狠吗?” 蒋大夫人:“妾身明白,老爷都是为了蒋家和时家的前程。”说着,长长的一叹,“只要那苦了那孩子了。” 蒋安泰有些沉默:“这事不能让二弟知道,二弟的性子你知道的,他要知道了这事,非得告诉小妹不可,二弟妹那边你好生安抚,别让她再提起这事。” 蒋大夫人面露犹豫:“这事真的不和小妹说一声吗?” 蒋安泰没有立即回答:“就先这样吧!” 第42章,白月光和黑莲花 蒋家人的打探和决定,不管是天岭屯的金月娥母子几人,还是在叠岭关浴血奋战的李长森和李三郎,都一无所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李三郎到叠岭关都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他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曾经的稚气早已退去,变得沉稳坚毅了起来。 九月九重阳这天,新任总督亲自来了叠岭关,为近段时间战事频频取胜而过来颁发奖赏。 一大早,李二丫就带着李五丫、李七郎过来等着了。 “哥说这次爹十有八九要升百夫长了。” “太好了,等会儿我们可得好好恭喜恭喜爹。” 姐弟三人高兴的说着话,快到晌午的时候,才看到李三郎从城里小跑着出来。 “哥。” 没看到李长森,李五丫有些诧异:“哥,爹呢?” 李三郎神色不是很好:“爹有事,被千夫长叫走了。” 李五丫打量着李三郎的脸色:“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三郎也没想瞒着弟弟妹妹,叹着气道:“爹这次没升任百夫长。” “为什么呀?!” “你不是说爹在战场上杀敌最是勇猛了吗,上次还抓了北燕的一个大将,这么多功劳,也该他往上升了呀?” 看着迷惑的弟弟妹妹,李三郎心里也很堵:“将士升迁很复杂,并不是有军功就能往上升的。” 百夫长以上的职位,几乎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有人战死,或退下去,或升上去,空出位置来了,低下的人才有可能提上来。 如此一来,位置肯定不会太多。 军中势力林立,一有空位出现,各方都会争抢,像他爹,在军中毫无根基,怎么抢得过别人。 李五丫皱眉:“不靠军功靠什么?靠关系呀?” 李三郎默了默:“千夫长说了,爹的资历不够,而且百夫长需要有一定的军事指挥能力,这些爹都不会。” 李五丫哼了哼:“这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怕是因为咱们家在军中没有关系吧。” 李三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新升上去的那个百夫长,不管是功夫,还是杀敌,都比不上爹,可就因为是守备的妹夫,就把爹给顶下来了。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他爹不想他上战场了,像他们这种在军中毫无人脉的军户,想要往上走实在太难了。 这几个月,他也渐渐看明白了,在战场上并不是杀敌勇猛就可以建功立业的,除非他们也投靠一方势力。 可是投靠他人他们家的发展可就任由别人说了算了。 李五丫皱着眉:“哥,不是叠岭关的庄参将很公正明理吗,这些他不管呀?” 李三郎苦笑道:“庄将军事务繁忙,哪里会盯着这些小事?” 李七郎接过话:“那你主动去找他呀。” 李三郎笑着摇了摇头:“我要亲自去庄将军,先不说他会不会见我,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和爹在军中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 李五丫:“要是有了军功都不能往上升,那哥你和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李三郎:“哪有那么容易,咱们家是军户,除非大楚和北燕的战事平定了,否则我和爹都得一直呆在叠岭关。” 李五丫摸着下巴没说话了,她和便宜徒弟每个月都会通信,应该有了些师徒情分了,现在找他帮忙更改李家军户的户籍,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想做就做,从叠岭关回去后,李五丫就给便宜徒弟写了信,没直接说李家,只是试探的问了一下他能不能帮忙更改军户户籍。 还没等到便宜徒弟回信,李三郎就出事了。 李三郎在战场上被北燕八品高手盯上了,还被下了必杀令! 一个小小的大头兵被八品高手盯上就够稀奇的了,但更稀奇的是,李三郎竟从八品高手手中逃脱了。 即便他被打得浑身是血,但还是震惊了整个叠岭关! “什么?你说李三郎以前杀死过北燕八品高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事好多人都知道,要不然呼延家怎么会盯上他?” 随着北燕呼延家盯上李三郎,五年前天岭屯驿站被劫持一事被翻了出来,被叠岭关的将士津津乐道,就连庄玉堂都被惊动了。 “当年那小子在叠岭关?”庄玉堂有些诧异。 副将徐成坤点了点头,将李三郎和李长森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听到李长森父子两功夫都很是不错,庄玉堂挑了挑眉:“我记得当年遇到那小子的时候,他还不怎么会武功吧?五年不见,都能面对面和八品高手过招了,长进这么大?” 徐成坤也很是困惑:“许是那小子是天生的练武奇才?” “末将调查过,他父亲就跟着一个略微会点外家功夫的老兵学过两三年,可现在,李长森那身功夫,属下都不敢说能胜过他。” 庄玉堂纳罕的看了看徐成坤,这家伙可是七品巅峰高手,又素来自负,他能这般说,可见那李长森的功夫应该确实可以。 随后,庄玉堂去了演武场,派出亲兵,亲自考教了一下李家父子的功夫。 “这父子两可以啊,小的身手在七品到八品之间,老的武功绝对在八品之上。” 庄玉堂双眼微眯的打量着擂台上,正在和八品亲兵交手的李长森。 他的亲兵,是家里千挑万选找来的,就是遇到九品高手,也有周璇之力,可那李长森竟和他打得不分上下! “看来用不着咱们插手了!” “呼延家虽在北燕军中势力颇大,可也就能派出八品高手出来对付李家父子。” “八品高手李家父子自己就能解决。” 原本他还想看在五年前李三郎帮过他大忙,看看是不是要把他调去负责后勤,可知道李家父子的功夫后,庄玉堂觉得,他还是不要误人前程了。 又来给李长森和李三郎送伤药、送吃食的李二丫三人知道这事后,都面色大变。 李五丫最是烦躁,战场上本就凶险无比,她哥功夫虽还算可以,可是暗处老是有人虎视眈眈,但凡稍有疏忽就会有危险,这样一直让人思绪紧绷,铁人也会受不了的。 “这还没完没了了!” 李五丫面色有些发沉,不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想到西宁城的北燕暗探,李五丫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哼,呼延家是吧,给她等着! 来这个世界后,她一直安安分分的,从来没主动找过事,如今有人不让她安生,她非得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不可。 回家的第二天,李五丫就带着李七郎去了西宁城。 在精神力的探查下,很快,两人就找到了一处北燕人的秘密联络点,一家打铁铺! “七郎,你不是一直都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如何吗?去吧,拿那些人练练手。” 李七郎眼中虽带着跃跃欲试,可是脚步却没动:“五姐,我一个人呀?” 李五丫瞥了他一眼:“我要是出手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动手吗?” 李七郎一噎,不想说话了。 李五丫又道:“他们是暗探,小心他们自尽。” 李七郎点了点头,不再磨叽,怀着忐忑又紧张的心情走进打铁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了门。 李五丫双手抱胸站在门前,听着铺子里不断传出闷哼声。 北燕暗探身份不能曝光,所以,就算遭遇突袭,那些人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可大大的方便了李五丫和李七郎。 直到打铁铺里没什么动静了,李五丫才走了进去。 铺子里,三个北燕暗探被李七郎打得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吊在房梁下,李五丫看了三人一眼,就对李七郎说: “七郎,问问他们呼延家的情况。” 李七郎有些懵:“怎么问?” 李五丫看着铺子里的打铁炉,随口道:“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只要能问出话来就行了。” 李七郎挠了挠后脑勺,沉默了一会儿,就去了后院,很快,端着一盘蚯蚓进来了。 李五丫看了一眼乱拱乱爬的蚯蚓,赶紧移开了视线,拿上铁炉前放着的一盒绿豆大小的铁珠,逃也似的出了店铺。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李五丫在街边的面馆吃完了一碗打卤面,李七郎才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出了铁铺。 “五姐,我问到了。” “呼延家是北燕一个武将世家,家里出了很多高手,九品的都有。” “之前我们在驿站杀的那两个,是呼延家的嫡系,打听到是哥杀了他们后,就一直在找机会杀他。” “呼延家人的爱在戎城那边活动,有好几个据点。” 李五丫默默听着,没说什么,给李七郎叫了一碗面,让他先吃。 李七郎边吃边问:“对了姐,那三个人怎么办?” 李五丫没说什么,摸出一颗铁珠,‘嗖’的一下弹向铁铺大门。 “砰!” 铁铺大门打开,看到里头吊着的三个人,周围百姓立马聚集了过来,没多久,就有巡逻的官兵过来了。 看着官兵将人带走,李五丫等李七郎吃完面,又带着他去了下一处北燕联络点。 就这样,李五丫一条街一条街的找,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北燕在西宁城的联络点全部都给找了出来,问出了不少关于呼延家的事,同时也收刮了不少金银。 这段时间,巡城官兵抓人都抓麻木了。 等衙门传出消息,说那些人都是北燕暗探后,整个西宁城都轰动了。 “天啦,咱们西宁城竟藏着这么多北燕人,太可怕了!” “你们不觉得更可怕的是那找出北燕人窝点的人吗?那么多北燕人,还各个都是高手,你们说,那人得有多厉害呀?” 就在人们意乱纷纷的时候,一家客栈二楼包厢里,李七郎正满脸兴奋的钦点着桌上的银子、金子,双眼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李五丫站在窗前,默默听着街上行人的议论,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七郎,你说我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是不是该告诉大家一声呀?” 李七郎神色一顿:“啊?你不是说不能太引人注目吗,要不然日后就别想有太平日子过了。” 李五丫笑了笑:“只要不用真名,谁知道是我们呢。” 说着,肯定的点了点头。 “咱们拔除了这么多北燕窝点,不管是对西宁城,还是对大楚,都是有功的,得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存在。” “做了好事,就得留名!” 李五丫杵着下巴思考了起来:“据说行走江湖的人都喜欢给自己取别号,我也得取个响亮的别号。” 李七郎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连忙凑到李五丫身边:“姐,那你要取什么别号呀?” 李五丫是个取名废,这骤然让她取名号,她还真想不出来:“得霸气,还得让人耳目一新,一听就能想象出我独有的气质” 突然,李五丫双眼亮了亮:“我知道叫什么了?” “叫什么?” “白月光!” 李七郎一脑袋问号:“白月光?我咋感觉一点都不霸气呢?” 李五丫睨了他一眼:“你知道白月光是什么意思吗?” 李七郎很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李五丫:“白月光是说一个人可望不可即,哪怕再倾心仰慕,也永远无法拥有,只能永远埋在心底。” 李七郎:“这还是不霸气呀?” 李五丫杏眼一瞪:“我是姑娘家,我要霸气做什么呀,我只要别人一提起我,就心生仰慕,但是呢,却远得像天边的月亮,可望不可即,这不比霸气来得好?” 李七郎嘀咕了一下:“是你说要霸气的。”说着,又看向李五丫,“那我叫什么呀?” 李五丫:“你自己想。” 李七郎想了一下:“你是白月光,那我就是黑月光好了。” 李五丫有些嫌弃:“黑月光?太难听了吧。”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七郎,笑道,“你还不如叫黑莲花呢。” 别说,她这弟弟,还真有点像朵黑莲花。 李七郎不干:“我是男子汉,怎么能取这么女气的别号呢?” 李五丫:“取别号本来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你叫黑莲花,谁能想象得到你是个男的呢。” 李七郎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他自己又想不到好的,便答应了:“行吧,黑莲花就黑莲花。” 两人的别号就这么草率的定下了! 第二天,西宁城衙门大门上就插了一把飞刀,飞刀上插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白月光和黑莲花到西宁城一游,因着实讨厌北燕呼延家,献上北燕暗探做过路费! 李五丫可没忘了他们的目的是呼延家,呼延家敢在战场上盯着她哥,她就拔北燕暗探窝点! 第43章,追杀令 “白月光?” “黑莲花?”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两号人物?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想来不是什么大人物,要不然,也不会一点名气都没有。” “名气这东西有时候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两人能将西宁城的暗探一网打尽,没点本事可不行。” “这倒也是,北燕暗探起码都是六品以上的高手,两人能悄无声息的将人解决,没惊动左邻右舍,身手至少在八品以上。” “呼延家可是北燕三大开国武将世家之一,门下高手遍布,这两人敢公然挑衅,也不知仗的是什么?” 西宁城北燕暗探被端,在边塞诸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名号头次进入了一些人视线中。 “姐,你这几天咋了?怎么一直拉着个脸?” 李七郎看着双臂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仰头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的李五丫,一脸不解。 按理说,他们前些天刚干了一票大的,收获了不少银钱,他姐应该高兴才是,可这几天却动不动的在走神。 李五丫瞥了他一眼:“别打扰我,我正在琢磨咱们家未来的发展大事呢。” 便宜徒弟回信了,可是结果却令她相当不满意。 便宜徒弟说,他只是一个光杆皇子,因为生病,很少在外走动,和朝臣几乎没有来往,而军户户籍归兵部掌管,他并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对于这说法,李五丫有些嗤之以鼻。 好歹是个皇子好不好,他没有人脉,那他娘呢,他娘背后的娘家呢? 更改军户户籍,对李家来说很困难,但对一个皇子来说,可能会付出点代价,但绝不会太大。 看来她和便宜徒弟之间的情谊,还不够深,不足以让便宜徒弟为她欠下人情。 也许,在他心中,还并没有真正把她当师父。 “主动送上门来的果然不靠谱!” 李五丫并不是很在意,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便宜徒弟那靠不住,那他们就靠自己。 各军屯户籍,统归西域都护府管理,要想更改,得先去戎城找找门路才行。 她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给的足够多,他们家的军户户籍就一定可以更改。 刚好那呼延家不是在戎城有好几个据点吗? 西宁城北燕暗探被端后,呼延家的高手在战场上仍然死盯着李三郎,这让李五丫很不爽,决定给他们来点大的。 端了他们的据点,用他们的银子来变更李家的户籍。 独自出远门,李五丫是不怕的,但是金月娥是绝不允许的,她和李七郎才十岁,去数百里之外的戎城,别说金月娥了,就是深知他们功夫的李二丫也不会同意。 所以,为了能顺利出门,李五丫就没提这事,只是说要带着李七郎去天池峰住几天。 “西宁城到戎城,骑快马两天可到。七郎,你觉得以咱们现在的轻功,能当天到吗?” 李七郎自信满满的回道:“当然没问题了。” 托了展鹏的福,为了追赶上他,姐弟两是死命练了轻功的。 服用了终代体质增强剂后,身体素质得到极大提升的李五丫和李七郎,在轻功上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李五丫早就赶超展鹏,李七郎虽弱了些,但也能和展鹏持平了。 展鹏虽从来没说过他是几品武者,但李五丫根据自己和八品武者交手的情况推算过,展鹏绝对是九品武者,而且还是顶级的那种。 也就是说,李五丫和李七郎的轻功,现在已经不输九品武者了。 知道两个小孩子独自上路惹人眼,李五丫索性带着李七郎远离了人群,一路施展轻功,就这么跑去了戎城。 早上天微亮上路,到了傍晚,姐弟两就满头大汗的站在了戎城城门前。 作为西北边塞中心,戎城比西宁城大了数倍,其热闹程度、繁华程度,都不是西宁城可以比的。 进城后,看着热闹的街道,李五丫还好,还能管理好表情,李七郎就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了。 “好了,别看了,先找家客栈住下。” 虽是头次出这么远的门,头次来这么陌生的地方,但李七郎一点都没带怕的,他知道只要有李五丫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从小到大,对于李五丫,李七郎是打心底里的觉得安全可靠,这种感觉就是李长森和金月娥都没有。 于是,李七郎昂首挺胸的跟着李五丫进了一家客栈。 “掌柜,一间上房。” 掌柜见是两个小孩子,有些诧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见李五丫和李七郎虽衣着普通,但一派气定神闲,心里顿时明了,这肯定又是哪家大户人家的淘气孩子偷跑出来玩了。 没敢怠慢,掌柜招来伙计,让他带着姐弟两去了二楼上房。 “姐,这戎城比西宁城的要讲究多了,连被子都是香的。” 李七郎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把所有东西都看了个遍。 “赶了一天的路,你还不累吗?快过来泡脚!” 伙计送来了热水,李五丫放了些药材进去,就招呼李七郎过来一起泡脚。 泡过脚,姐弟两就睡下了。 李七郎睡得很死,李五丫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客栈,确定客栈没任何异样,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李五丫和李七郎在大堂里吃早饭,听到隔壁桌的在议论白月光和黑莲花。 李七郎目光炯炯的李五丫,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低声道:“姐,我们出名了。” 李五丫没理他,竖着耳朵仔细听隔壁桌的议论。 “这白月光和黑莲花到底是何人物?怎么会上了天罗门的追杀令?” “不知道,我只听人说起过,这两人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西宁城,然后将那里的北燕暗探全部端了,而且还留下字条公然挑选北燕呼延家。” “天罗门追杀他们,该不会是因为呼延家吧?” “呼延家可是北燕的,这种生意天罗门也接!” “哼,天罗门作为西北第一暗杀组织,只要给的银子够多,才不管要杀的人是谁呢。” 听着这些话,李五丫眸光闪烁不停。 天罗门 不用想,肯定是呼延家找的他们,毕竟在大楚国境,还是本土人下手方便。 此刻的李五丫没有一点害怕,相反,还隐隐有些激动、振奋。 她知道,这是她刻在灵魂深处的战斗因子被激发了。 前世,从会走路开始,为了能活下去,她就学会了战斗,可以说,到死那一刻,她都在战斗。 战斗,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天罗门、追杀令 李五丫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 这世上最便捷的出名之路是什么? 当然是踩着一个实力、地位、名声都广为人知的人或组织,打败他,然后取而代之! 第44章,震动戎城 知道呼延家找了天罗门的人来追杀他们,李五丫带着李七郎就上街了。 戎城很大,想要找到呼延家在城中的据点,并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李五丫不怕,如今她的精神力已经可以探查方圆百米内的一切了,她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总能将呼延家的据点一个个都找出来的。 之后的几天,李五丫一直带着李七郎在戎城里乱逛,在她手中,有一份简易的地图,上头一些地方被她用木碳涂成了黑点。 这些黑点,就是呼延家的据点。 此刻,黑点已有三处了。 又过了几天,李五丫带着李七郎将整个戎城都转了一遍,找出了呼延家在戎城的全部五处据点。 “每天端一个据点。” 李五丫点着地图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李七郎有不同的意见:“姐,我觉得我们可以快一点。”不说一天就把据点全部给端了吧,但两三天足够了。 为了避免引起都护府的注意,呼延家并不敢派九品高手来坐镇,每处据点最高战力就是八品武者了。 八品武者 若是以前,李七郎恐怕还有些心虚,但是在端掉西宁城的北燕暗探后,他是信心暴涨,八品武者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李五丫瞥了一眼有些飘了的傻弟弟,倒也没打击他的自信,只是提醒了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忌轻视他人。” 李七郎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轻视别人的,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除非我确定自己能打败他,否则,我不会主动招惹的。” “但是,现在不是有你在吗?有你殿后,那些人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我打两个,打不过就你来打。” 李五丫听得嘴角抽搐,木着脸问道:“要是我不在呢?” 李七郎没有丝毫难为情:“那我当然是夹紧尾巴了。” 李五丫无声一笑,摇着头道:“我们是可以快点,但是我怕天罗门的人反应不够迅速,还是慢一些的好,总得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主动找上门来吧。” 被动等待追杀,不是她的风格。 与其提心吊胆的等着,还不如主动接招呢。 天罗门,她等着他们来杀她! 十月中旬,戎城下了第一场雪。 在雪花漫天飞舞的夜晚,呼延家的第一处据点,南城一处歌舞坊,被悄无声息的端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左右邻居刚开门,就看到歌舞坊的打手全部被吊在了大门前,所有歌女舞女都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大堂里。 白月光和黑莲花到此一游,端掉北燕呼延家据点一处! 和西宁城一模一样的飞刀,一模一样的纸条,被稳稳插在歌舞坊大门上。 得知北燕人在城里设了据点,而且还离他们如此之近,周围的百姓都震动了。 镇抚司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歌舞坊给围了起来。 “大人,除了几个管事的人被杀了,其他人都只是被点了睡穴捆绑了起来。” “全部关进大牢,好好审问。”镇抚司司长徐茂就交代了这一句,就继续专注的查探地上的几具尸体。 这几具尸体的手腕上,都印着一只黑色老鹰。 黑鹰,呼延家的族徽。 很显然,这几人都是呼延家的人。 尸体上除了眉心处有个小小的血洞,身上再也不见其他伤痕。 徐茂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是被人一招杀死了,死的愕然,死的极其不甘。 “大人,您快看。” 一个手下从角落处捡起一颗铁珠,立马拿给了徐茂。 徐茂看着铁珠,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深吸了一口气:“好强的内力!”出手之人仅仅用了几颗铁珠,就将几个七品、八品武者给一击毙命了。 “白月光、黑莲花” 想到之前镇抚司对两人的预判,两个八品左右的武者,徐茂就忍不住自嘲一笑。 是他们目光短浅了,这哪里是八品武者呀,这分明是九品高手,而且还是顶尖的那种。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大楚九品高手几乎各个都在风云榜上,这白月光和黑莲花冒出来之前一点名气都没有,误以为他们是八品武者也是情有可原。 徐茂将铁珠收好,转头问手下:“还查到什么没有?” “大人,白月光和黑莲花拿走了歌舞坊的所有银子。” 徐茂听后也不觉得奇怪,别看一些高手武功厉害,可日子却过得拮据得很。 之后,徐茂又亲自探查了一遍歌舞坊,确实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后,才回了镇抚司。 一回去,就立马去了大牢,连夜审问歌舞坊的人,想要从他们身上得知些有关白月光、黑莲花的消息。 可惜,审问了一夜,却没问出一点有用的消息,这让徐茂很是窝火,就在他准备回家休息一下的时候,手下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白月光和黑莲花又端了呼延家的另一处据点。” 徐茂神色一震,飞快的去了现场。 呼延家第二处据点,城西的一家酒楼。 同样是伙计被吊在门前,同样是管事的被杀,同样是大门上插飞刀,飞刀上插纸条。 除了酒楼里的银子不见了,其他的都完好无损,手段和歌舞坊的一模一样。 “给我仔细查。”徐茂大声吩咐手下,此刻,他对白月光和黑莲花感兴趣极了,他就不信他们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可惜,找了一天,审问了一夜,除了搜出来的铁珠,其他还是一无所获。 徐茂有些失望,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他也有些遭不住,刚在镇抚司客房睡下,手下又急匆匆的跑来了。 “别告诉我,白月光和黑莲花又端了一处呼延家的据点。” 手下被徐茂的恼怒吓到,不过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徐茂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然后抓起衣服、面色铁青的冲出了房门。 三个晚上,白月光和黑莲花就连续端了呼延家三处据点。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镇抚司都是无能之辈,都是吃白干饭的! 这些年,镇抚司上下一直在拼命拔除北燕安插在戎城的暗探,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之前应对上司的询问,他还有借口,说北燕人太狡猾。 可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出现,无疑是狠狠煽了镇抚司一耳光! 呼延家的第三处据点是城北的一处仓库。 徐茂神色难堪的检查着现场,如此明显的地方,以前他们怎么就没发现北燕人的活动踪迹呢? 仓库这边,依然一无所获。 不过,徐茂还在从有限的信息中分析出了一些东西:“呼延家被端的三处据点,分别是在城南、城西、城北,如果还有下一处,是不是就在城东了?” 只是,还会有下一个据点吗? 徐茂刚准备带手下去城东查探,都护府就来人了。 北燕呼延家三处据点被发现,还被悄无声息的端了,这消息以海啸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戎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都护府尤为的重视,叫来徐茂询问了大半天,直到天黑了才放人。 夜空下,白雪纷飞,徐茂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带着一队手下去了城东。 “呼延家能在戎城设下三个据点已是极致,应该不会有下一个据点了吧?” “也不知呼延家是怎么惹到白月光和黑莲花的?不过拔除了呼延家的据点,倒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夜晚巡逻,本就是极其累人的事,更何况现在还是下雪天,镇抚司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看着手下冻得直哆嗦,徐茂还是固执的带着手下一条街一条街巡查,查完整个东城,天已经快亮了。 “大人,东城没事,看来呼延家在这边没有据点。” 话音刚落,一行人就听到右后方向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徐茂面色变了变,转过身,飞快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很快,就在一家车马行大门前看到了被吊起的十多个壮汉。 看着门上插着的飞刀,徐茂出奇的沉默。 这条街,他们明明巡查过,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是初入九品,就算白月光和黑莲花比他厉害,可也不该一丝也察觉不到啊。 十多米之外的围观人群中,李五丫看了一眼徐茂,便悄无声息的带着李七郎离开了。 九品高手不可小觑,要不是她有精神力,差点就被这人发现了,看来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在雪花漫天飞舞的夜晚,李五丫带着李七郎来了呼延家最后一处据点,城中最大的赌场。 “东西南北中,这呼延家是打算监视整个戎城啊!” 此时,已是亥时末(23:00),可赌场前院仍然人声鼎沸,倒是赌场后院,鸦雀无声。 “姐,里头的人好像有点多!” 李五丫嘴角勾了勾:“连续被端了四个据点,呼延家要还没反应过来,采取点措施,就不可能是北燕三大武将世家之一了。” 赌坊后院埋伏了十多个人,屋子里也有七八个。 李五丫记下位置后,就飞身进了后院,一跃过墙,手中的铁珠宛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隐藏在暗处的人飞射而去。 李七郎并没有跟上,而是闪身隐在了暗处,上下嘴唇飞快的打开合上,瞬间,一道道肉耳分辨不出的声波功飞快的传进了赌场后院所有人的耳中。 声波功的攻击力,来自于内力的强弱,而内力,哪怕李七郎体质得到了增强,也需要时间来积累。 如今李七郎还做不到杀人于无形,但是震动心神却是足够了。 声波功一出,赌场后院的人就觉得心神震荡、头晕目眩。 武者过招,最忌分神,如此一来,赌场的人面对李五丫碾压性的攻击就更加遭受不住了。 后院里并没有响起太大的动静,只有一道道铁珠飞射而出,引起的微弱的空气破空声。 最大的响动,也不过是人倒地的声响。 后院没了动静,李七郎知道李五丫将里头的人都解决了,但他还是没进去,而是一直藏在暗处。 这是今晚出发前,李五丫特意交代的。 很快,李七郎就知道为什么了。 二十多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赌场后院团团围住了。 “总算是来了!” “从第一处呼延家据点被端,到现在足足四天五夜过去了,你们天罗门现在才找来,说实话,我有些失望呢。” 戏谑的声音从后院厅房传出,十来个黑衣人无声对视一眼,提着剑,一同飞了进去。 这些身影刚跃过墙,‘嗖嗖嗖’,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其他黑衣人就看到那些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地上掉。 天罗门左护法冷言面色一变,神色十分的凝重,明显看出对手很是棘手:“所有人一起上,务必小心点。” “嗖嗖嗖~” 他们一动,无数铁珠又从堂屋中飞射而出。 这一次的黑衣人身手明显高了一些,好些人避开了第一波铁珠的攻击,不过随着李七郎的声波功一出,这些人心神震荡,还是被铁珠贯穿了头颅。 最后,只有冷言冲进了堂屋。 当看到堂屋主位上坐着的正在捂嘴打哈欠的小姑娘,冷言在生死危机之际,还是不由愣住了。 “嗖嗖嗖~” 就在这时,五颗铁珠连射而出,分别击中了冷言五处穴位,瞬间,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 冷言回神,心中巨震。 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 她有十岁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练武不易,哪怕再天资聪颖,十岁的孩子也不可能修炼到九品以上。 这一定是个喜欢装嫩的老怪物! 对,一定是这样的。 冷言刚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李七郎就走了进来。 看着稚气满满的李七郎,冷言有些崩溃了,气血翻涌,竟吐了好大一口血。 见他这样,李五丫和李七郎都惊了一跳。 “不是吧,这天罗门的人也太差劲了,他咋自己吐血了,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吧?就这样,还给我们下追杀令?我都以为今天晚上我们要和他们血战到底呢。” “是啊,我也很是失望呢。” 李五丫蹲在冷言面前,摇头叹道:“我说,你们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明明和我们有仇的是呼延家,你们非要来插一脚,何苦呢?” “天罗门呵,你知道吗,我们以前都不知道天罗门是什么,现在好了,你们给我们下了追杀令,那以后我们就是仇人了。” 冷言听得瞳孔震动,想说什么,可惜,被点了哑穴,什么都说不了。 李五丫还在继续:“你看你们这事闹的,今天我们杀了你们这多人,仇已结下,为了日后不被报复,我也只能去端了你们的老巢了。” 听到这话,冷言立马激动了起来,即便不能发声,可脸红脖子的神情充分表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姐,天罗门老巢在哪里?” “在西域都护府辖地最南端的普罗山中。”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给呼延家的人吃了一颗化骨丹,他承受不住骨头断裂融化之痛,就告诉我了。” 冷言听着姐弟两旁若无人的说话,心里明白今天他死定了。 此刻的他后悔万分,呼延家的这桩买卖是他接的。 原以为白月光和黑莲花名声不显,身手不会太强。 他要是知道会给天罗门招来这么厉害的对手,打死他也不会招惹这两个小恶魔的。 “跟我说说天罗门的情况吧。” 李五丫解开了冷言的哑穴。 冷言立马说道:“放了我,今天的事天罗门不会追究的,从此大家各走各的。” 李五丫摇了摇头:“晚了,你看过我和弟弟的面容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你要是把我们的情况说了出去,我们就没安生日子了。” 冷言心下一沉,随即又冷笑着看着李五丫,不喜欢打打杀杀?那这一院子的人是谁打杀的? 李五丫好似明白他在想什么:“你别不信,要不是你们来激我,我不会没事找事的。” “好了,别废话了,说说天罗门的情况吧,你们有多少八品以上的高手,又有多少九品高手?老巢那边总共有多少人?” 冷言抿嘴不语。 李五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化骨丹,你要乖乖配合,我会让你走得好过一些,你若跟我反着干,那我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了。” 冷言看了看瓷瓶,还是不说话。 李五丫无奈,只好让他体会了一下化骨丹的威力。 骨头融化之痛,不是常人能忍的,很快,李五丫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走吧!” 出门之际,一颗铁珠飞射而出,正正的击中了冷言眉心。 赌场前院仍然人声鼎沸,对于后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擦,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发现后院出事了。 若说西宁城北燕暗探被端,只是小打小闹;那戎城呼延家五处据点被端,就是地震了,其中还牵扯了天罗门,让事情更加的令人结舌。 徐茂站在赌场后院,心神震动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他很快就还原出了昨晚发生在这里的激战,很显然,呼延家据点被端,收到消息的天罗门赶来了,并实施了对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击杀。 可惜,被反杀了。 就连天罗左护法,九品高手冷言也死了! 随着消息被传播出去,白月光、黑莲花之名,彻底震动了整个戎城,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第45章,乐音 普罗山,西域都护府辖地最南端,是进出西北的必经之地。 端掉呼延家据点的第二天,李五丫和李七郎就跟着一个被他们故意放跑的天罗门弟子来了这边。 天罗门的老巢建在一处石山中,此刻,姐弟两就站在石山对面的山峰上,默默看着天罗门的弟子进出。 天罗门在西北发展了这么多年,规模还挺大的,门中弟子有两三百人,高手也有不少,七品的有三十多个,八品的有十来个,九品的有三人,分明是门主和左右护法。 “才三个九品,我还以为天罗门有多厉害呢。” 李五丫瞥了一眼李七郎:“你以为九品是大白菜呀?有三个就不错了。咱们练功快,是因为服用了增强体质的药剂,身体潜能被激发,你以为人人都能这样呀?” 就算是她,现在也顶多是个八品武者。 之所以能杀九品,也不过是因为动用了精神力,精神力附着在铁珠上,加之对手又在精神力笼罩内,才能做到一击必中。 真要正面厮杀,她倒也不怕,但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是了。 “哎,我真不想打打杀杀呀,要不是天罗门对咱们下了必杀令,咱们也不用杀了天罗门的左护法。” “现在天罗门的左护法一死,天罗门肯定会跟咱们不死不休的。” “被一个暗杀组织时时惦记着,真的好提心吊胆啊。” “日后只要我们还会出手,总会被天罗门找到蛛丝马迹的,到时候,咱们就没安生日子了。” “所以” 李七郎极其顺溜的接过李五丫未尽之话:“所以,咱们必须端了天罗门的老巢。” 李五丫转头看向李七郎,面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七郎说的不错,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锄敌务尽。” 两人等到天黑了,才开始行动。 石山的进出机关,在李五丫这里毫无隐秘性,十分容易的就被找到,并打开了。 作为西北第一暗杀组织,天罗门还是很自傲的,觉得自己很强大,所以,门中上下,无一人想到,竟会有人敢闯他们的老巢。 没有任何戒备,加之夜里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再加上李五丫借着精神力的探查,很容易的避开了巡逻人员,是以,她和李七郎轻而易举的就解决掉了大部分人。 直到两人深入石山内部,才有八品高手发现他们。 “谁?!” 因为左护法的死,右护法冷语无法入睡,将门中八品高手全部都召集在了一起,商量着追杀白月光和黑莲花一事。 谁知,还没商讨出什么对策来,就听到了异样的响动。 冷语带着八品高手出了石室,然后就看到了李五丫和李七郎。 “侏儒人?” “我听说过一种邪功,可以让人返老还童,这两人十有八九是两个老怪物。” 不管是何人,能不声不响的进到石山内部,冷语和其他人都十分的忌惮。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天罗门?” 李七郎看了看李五丫,嘴巴紧抿。 反派死于话多,这一点他是牢牢记在心中的,他才不要泄露任何信息呢。 李五丫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拈着手中的铁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看着铁珠,冷语等人面色都变了变。 白月光和黑莲花是突然冒出来的,在西宁城之前,江湖上没有两人任何消息,众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 但是,白月光和黑莲花其中一人使用的武器是铁珠,这一点是被戎城镇抚司证实了的。 “你们是白月光和黑莲花?” 李五丫还是没说话,看上去像是在无视冷语等人,实际上是在操控精神力仔细探查石山里的一切。 她可不敢小觑这种暗杀组织,谁知道这石山里他们有没有设置什么机关,或者,还有没有别的人藏着,她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探查了一番,还真让她发现了点东西。 石山底部,关着很多小孩子,起码有四五百个,最里头还有一个水牢,水牢里用手臂粗的铁链锁着一个白衣中年男子。 见李五丫和李七郎都不说话,冷语神色有些凝重。 他是九品武者,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八品武者,哪怕是对上两个九品高手,他们这一方都是不输阵的。 可是,对面的两人却没丝毫忌惮。 显然,两人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沉思了一会儿,冷语果断示弱:“二位前辈,你们和我们天罗门之间存在误会,天罗门有眼不识泰山,误接了追杀二位前辈的任务,这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愿意做出赔偿,还请二位前辈放过我等。” 李五丫挑了挑眉:“若是去戎城追杀我们的人是你,我们估计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惜了” 话音一落,李五丫手中的铁珠就飞射了出去。 “小心!” 冷语大喊一声,然后飞快的避开了射来的铁珠。 刚躲闪开,还没来得及庆幸,冷语就感觉气血翻涌,心神震荡,一抬头,就看到那男老怪物正在飞快的张合着嘴唇。 声波功! “撤!” “所有人听令,不惜一切逃出去,去找门主,让门主为我们报仇!” 话音未落,铁珠破空的声音袭来,紧接着,一颗颗铁珠飞射而来,冷语避开了第二颗,第三颗,可在心神震荡下,没避开第四颗。 “咻!” 一颗铁珠,从冷语眉心射入,直接穿透了他的头颅。 九品高手都倒下了,更何况是八品武者。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倒地不起了。 “姐,应该没人了吧?” 李五丫蹙着眉头:“天罗门门主不在。” 李七郎:“反正天罗门的老巢都被我们端了,就算那门主回来了,也是光杆司令一个。” 李五丫点了点头,带着李七郎去了石山最底部。 “天啦,怎么这么多小孩?” 李七郎惊讶的看着被关在铁笼里的那几百个小孩。 “应该是被抓来的,天罗门想壮大下去,就离不开人手,这些小孩从小被当成预备杀手来进行训练。” 说完,李五丫就弹出了几颗铁珠,将所有铁笼都给打开了,然后就和李七郎躲在暗处,看着那些小孩子惊慌失措的逃走。 等所有小孩子都跑了,李五丫和李七郎才去了最里头的水牢。 水牢呈圆形,直径有十多米,白衣中年男人被铁链锁在水牢中央的石台上。 李五丫和李七郎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往里看。 白衣中年男人状态很不好,骨瘦嶙峋,裸露在外的手跟鸡爪似的,两条铁链直接从他肩上的琵琶骨穿过。 但他将自己打理得很整洁,可以看出,是个讲究人。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白衣中年男子觉察到了门外的动静,率先开口。 李五丫和李七郎对视了一眼,没有动。 白衣中年男子等了一会儿,见外头还是没动静,嘴角勾了勾,继续道:“怎么,我武功全废,又被铁链锁着,就这样,还不敢进来吗?” 听出这人是在引诱他们进去,李五丫沉思了一下,不想招惹额外的麻烦,当即决定带李七郎离开。 就在两人转身之际,中年男子又出声了:“你们门主出门访友去了,你们就算进来见了我,他也不会知道的。” “怎么,你们就真的不想学我天波门的独门绝技——十面埋伏吗?” 天波门? 这又是什么门派? 十面埋伏,听上去好像跟音律有关。 是音波功吗? 李五丫看了看李七郎,犹豫了一下,最后打开了水牢门,神色警惕的站在了门边。 白衣中年男人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缓缓转过身看向牢门方向。 当看到两个小孩子站在门边,乐音有些愕然,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们是谁?” 李五丫反问:“你又是谁?” 乐音打量着两人,突然笑了:“看来天罗门是真的出事了。” 李五丫挑眉:“何以见得?” 乐音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天罗门要是不出事,你们两个能站在我面前吗?” 李五丫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乐音再次打量了一下两人:“你们当中有人会声波功?” 这话一出,乐音就看到小男娃双眼亮了亮,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看来刚刚他真的没有幻听。 “我是天波门门主。” 李七郎有些好奇:“天波门?干什么的?” 乐音笑道:“天波门的人擅长音律,和声波功一样,都是用声音杀人。不过,音波功借助于乐器,倒是比声波功更有优势一些。” 李七郎立马问道:“有什么优势呀?” 乐音:“声波功过于直接粗放,你一开口别人就知道了,但是音波功则不同,更加的内敛婉转,也更加的隐秘。” 说着,笑意满满的看着李七郎,“想学吗?” 李七郎有些心动,不由看向李五丫。 李五丫看着乐音:“你被关在这里,应该就是因为天罗门的人想学你们天波门的独门绝技吧?” 乐音没有否认,笑着点了点头。 李五丫:“看你的样子,天罗门的人并没有成功,你宁愿被他们如此关在这里也不愿意交出天波门的绝技,怎么会轻易的传授给我们?” 乐音笑了:“小娃娃你很聪明。” 说着,乐音面露怅然。 “我被关在这里十多年了,一身武功尽废,天罗门门主左广为了逼迫我交出十面埋伏,隔段时间就给过来逼迫我一番,我受尽折磨,身子骨早已不行了,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但是我还有大仇未报!” 说着,直视着李五丫和李七郎。 “想学我的绝技,总得告诉我你们是谁吧?” 李五丫看了看他:“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被天罗门的人抓进来的。” 乐音直接否定了:“不,你们不是。”说着,笑了笑,“你们应该不知道天罗门的人是如何训练小孩子的吧?” “杀手嘛,自然是要杀人的,而且还得从小培养。你们要真是被抓来的,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眼神。” 李五丫:“那应该是什么眼神?” 乐音脸色瞬间冷漠了起来:“嗜血、无情!” 李五丫沉默了一下,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了,我们不是天罗门抓来的,我们是跟着我们师父来的。” 乐音:“你们师父是谁?” 李五丫:“我师父是白月光。”指了指李七郎,“他师父是黑莲花。” 乐音蹙眉:“白月光、黑莲花,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两人?” 李五丫失笑:“天下之大,你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乐音想想也是,笑道:“你们为何来这里?为何对付天罗门?” 李七郎抢答了这话:“天罗门的人作死,惹到了我们师父,然后就被我们师父给端了老巢。” 看着得意神气的李七郎,乐音眸光动了动。 若是小女娃的话,他还会有些怀疑,可这话是小男娃说的,他倒是信了几分。 没办法,小女娃比小男娃精明多了,别看还是个小孩子,她嘴里的话,他都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想了想,乐音又问道:“你们是何门何派?” 李五丫随口就来一句:“暗香门的。” 乐音又皱起了眉头。 暗香门,没听说过啊。 难道是他被关之后才出现的小门派? 乐音的目光在李五丫和李七郎身上转了转,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水牢外,继续问道:“要学天波门的独门绝技,得先拜我为师,你们愿意吗?” 视线直接投向李七郎,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李七郎被这么看着,当即表示:“行,只要你教我们,我们就拜你为师。” 乐音笑了笑:“可是你们已经有师门了呀,再拜我为师,不怕你们师父不高兴?” 呃 李七郎愣了,不由看向李五丫。 李五丫看乐音的眼神带了丝审视,这家伙看似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隐约却是在打探他们的底细。 “我们师父心胸都很宽大的,不会不高兴的。” 乐音面上仍然带着浅笑:“拜师到底是大事,要不,你们把你们师父请过来,我亲自跟他们说,也免得他们误会了你们。” 李七郎连忙摇头:“不会的。” 李五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我们的事向来我们自己做主,师父他们不会过问的,反正他们是大的,你是小的。” 听到这话,乐音愣了愣,接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大的,小的? 怎么说得像是跟娶妻妾一样了?! 乐音看着极不愿叫师父的两人,心中涌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测,刚想在追问几句,就见小女娃抬手制止了他。 “停!” 李五丫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他们条件都还没谈好,怎么就说到拜师了呢? “你教我们天波门绝技,条件是什么?你先说条件,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达成,之后在说其他的。” 乐音:“帮我清理门户,我是中了我师弟的暗算,才被天罗门门主抓到的。” 李五丫:“只要杀了你师弟就可以?” 听着她那随意的口气,乐音沉默了:“我师弟是九品高手。” 李五丫表示道:“没问题。” 见小女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答应了,乐音心中有些不平静:“你们会自己动手,对吗?” 李七郎:“当然了。”说着,看向李五丫,李五丫也点了下头:“既然是我们学了你的绝技,自然是我们动手。” 好自信的两个娃娃! 天罗门的人该不会是死在他们手中吧? 乐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可是,也因这想法而振奋了起来。 若这两个孩子真的有这样的本事,他的仇指日可报。 “你们过来吧,我传授你们的音诀。” 李五丫:“我弟弟脑子笨,我一个人过来。” 乐音不置可否。 李五丫看了看乐音。 乐音的身体情况她已经用精神力探查过了,严重破损,就像个裂痕布满全身的瓷娃娃,她觉得,他这个身体连她一拳都接不过。 随即,李五丫身形一跃,踩着水面,就朝着石台飞去。 距离石台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乐音的手伸入了水中。 接着,数道水刃从他手中飞出,直直的朝着李五丫射去。 李五丫神色一震,在半空中急速旋身,飞快的避开水刃。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水刃袭来,都被李五丫快速避开了。 水刃虽没伤到她,可却惹恼了李五丫,只见她单脚踩在水面上,一脸气愤的和石台上的乐音对视了起来。 “噗~” 还没等李五丫发难,乐音就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 李五丫蹙了蹙眉,她相信自己的探查,这人就是强弩之末了,她有些不明白,这人为何要拼着一死对她出手? 看着波澜未起的水面,乐音笑了,看着李五丫:“好厉害的轻功。” 轻功是需要内力做支撑的,这小丫头到底出自何门何派,内力竟如此之深,踩在水上,竟没荡起一丝波纹! 闻言,李五丫神色一动。 这人是在试探她的身手! 乐音看着李五丫:“你上石台来吧。”见她不动,虚弱一笑,“不试试你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我怎敢将天波门的绝技交给你们?” “过来吧,刚刚那几下,已耗尽了我所有力气,现在的我,就像案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李五丫这才飞身上到了石台上。 乐音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了,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将十面埋伏的音诀告诉了李五丫。 担心她记不住,反复重复了三遍。 “记住了吗?” 李五丫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重复了一遍。 乐音听后,神色一松,侧身跌趴在了石台上,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石台下面。 李五丫:“你在下面藏了东西?” 乐音点了点头。 李五丫用精神力一扫,就看到了石台底部嵌着一枚白色玉扳指。 大冷天的下水,李五丫是不愿意的,直接看向李七郎。 李七郎神色一顿,嘟了嘟嘴,然后不情不愿的跳进了水里,很快,就拿着白玉扳指上来了。 “这是天波门门主信物,现在是你们的了。” 说完这话,像是耗光了乐音所有力气,只见他直接仰面躺在了石台上,再也无力支撑身子坐起。 李五丫见了:“我们把你带出去吧?” 乐音看了看身上的铁链,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出不去” 话还没说完,就见李七郎将铁链头从墙上拔了出来。 乐音身上的铁链不好取,可钉在墙上的铁链,只要力气够大,还是能**的。 “走吧,我背你出去。” 李七郎将白玉扳指给了李五丫,然后就将乐音背起,李五丫则是提着重重铁链,跟在后头。 乐音死了,死在了晨曦初升的早晨,他说他喜欢山水,李五丫和李七郎就将他埋在了普罗山一处有山有水的峡谷里。 他并没有让他们拜他为师,可是,得了他的音诀,收了他的扳指,虽不算师徒,但姐弟两还是在他坟前磕了三个头。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们一定办到。” 之后,李五丫和李七郎又回了一趟天罗门,将他们收刮的金银珠宝搬到了一处山洞藏起来,然后就离开了。 第46章,敢死队 戎城南城牙行,商老九面色抽搐的看着眼前这,全身上下裹得跟粽子似的,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头的两个孩子。 大冬天的,他一点都不想接客,奈何眼前这两个孩子小是小,可出手却阔气得很,一进门,就往桌上砸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 商老九看着银元宝有些心动,伸出手刚想将银元宝拿到手中,就见一只戴着棉手套的手按住了银元宝。 “老板,这银子你还拿不得。” “两位小客官,你们想办什么事呀?” “我们想更换户籍,你有门路吗?” “更换户籍?!嘶,这事可不好办,就算能办下来,花费也不小啊。” “银子的事不是事,我们是军户,想变更为普通民” 李五丫的话还没说完,商老九就出声打断了:“你们是军户?两个客官你们请吧,我这里接待不了你们。” 说着,就要往外撵李五丫和李七郎。 “为什么?你刚刚明明说能办的?”李五丫和李七郎懒着不走。 商老九有些恼火:“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军户呀,军户户籍的管理是最严的了,我这里真没门路。” 李七郎来了一句:“我们有银子,不差钱。” 商老九:“你们就算有再多的银子,我也办不了,要是太平年间,你们死劲砸银子,兴许还有那么点机会,但是” “现在是什么情况,大楚和北燕正在打仗啊,这些年死了那么多将士,听说军营里特别缺人,别说军户了,搞不好日后就是普通民户,也得服兵役了。” “这个时候,你们还想更改军户户籍,想什么呢?” 李五丫蹙了蹙眉:“老板,更改军户户籍可能是不怎么容易,但是我就不相信,会一点路子都没有?” 说着,又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商老九看着银元宝,很是眼热,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真不是我和银子过不去,真办不了。” 李五丫不信:“难道就没有军户变更户籍成功的?” 商老九往门外看了眼,然后才压低嗓子说道:“有啊,但那是在以前。新任总督来了后,大力整顿了都护府,现在没人敢顶风作案。” 说着,打量了一下李五丫和李七郎。 “你们两个家里是军户吧?” 姐弟两没说话。 商老九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笑着道:“你们两个肯定是背着家人跑出来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冒失的跑来找我,说什么更换户籍的事。” 见姐弟两眼中带着疑惑,还是好心的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既是军户,那家里肯定有军丁上了战场,上了战场的军丁是更改不了户籍的。” 李五丫:“为什么?” 商老九失笑:“为什么?要是战场上的军丁都可以随意离开,那你让其他留下的军丁怎么想?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李五丫还是有些不甘:“老板,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商老九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除非朝廷特赦,否则没有办法。好了,大冬天的,你们两个小娃娃跑出来也不嫌冷,快回家吧。” 李五丫和李七郎郁闷的走出牙行。 “姐,现在怎么办?” 李五丫知道变更军户户籍不容易,可没想到这么难,这时她也没法子了。 看着牙行对面的衙门,李五丫有些郁闷。 现在他们手里不缺银子,可是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不是有银子就能办成事的,还得有身份地位。 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办不成的事,别人一句话就能解决。 “走吧,先回家,我们都出来半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娘和姐又该担心了。” 当天姐弟两就离开了戎城。 两人刚走没多久,天罗门老巢被端一事就被人发现了,并迅速发酵,传遍了西北各大势力。 这事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李五丫和李七郎全然不知,两人正全速朝天岭屯赶。 “姐,我的轻功又精进了,你看,我现在也能做到踏雪无痕了。” 李五丫看着志得意满的李七郎,不想他太飘:“可是你的速度还不行啊。”说着,一加速,眨眼就甩开了李七郎一大截。 李七郎见了,又郁闷了,连忙追赶上去:“姐,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你的敌人会让你吗?” “姐,你怎么往天山去了?” “我们先去天池峰取琴和笛子。”没想到便宜徒弟送来的古琴和玉笛居然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幸好之前她没拿去卖了。 等到李五丫和李七郎回到天岭屯的时候,已经是十月末了。 姐弟两刚回军屯,经过屯口的时候,又见屯里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人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上一次家里出事,他们就是这样看着他们的,难道家里又出事了? 李五丫和李七郎面色都变了,急切的问着最近的人。 “二大爷,我们家出事了?” “五丫、七郎,你们别急,不是特别大的事,就是你哥受伤了,被人抬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姐弟两就没了踪影。 自从李五丫一家住过来后,叶默住处就被扩建了,以前只有一间屋子,现在有五间房,院子也扩大了很多。 “娘!” “二姐!” 还没靠近,李七郎洪亮的声音就传进了院子里。 厨房中,正在熬药的李二丫立马跑了出去,刚打开院门,李五丫和李七郎就到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姐,哥怎么了?” 李五丫和李七郎着急的问道。 李二丫边带着两人进屋,边说道:“军营里的大夫看过了,哥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内脏有些出血,不过你们别着急,现在哥的病情已经稳住的,只要在家好好养着就是了。” 李五丫一听这么严重,三步并两步进了屋子,然后就看到了面无血色躺在炕上的李三郎。 “回来了?” 李三郎此刻还很虚弱,声音有些小。 李七郎见了,立马跑了过去,红着眼眶想去摸李三郎,但又怕弄疼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炕边:“哥,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李五丫沉着脸走了过来:“呼延家的人干的?” 李三郎摇了摇头:“不清楚,那人身手很好,我避不开他的攻击,要不是庄将军和爹及时赶到,我现在怕是已经没命了。” “那人应该是个九品高手,为了救我,庄将军和爹都受了些伤。”见李五丫和李七郎面露着急,又赶紧道:“放心,爹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李五丫没在多问,抓起李三郎的手腕把起了脉来,同时,外放出精神力,将李三郎探查了一遍。 “哥,你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李三郎之前就不怎么担心,自从服用了小妹熬制的汤药后,他就明显感觉到身体强了很多,一些小伤小病,就算不吃药,也能快速自愈。 哪怕这次伤得有些重,他也很心宽。 如今小妹回来了,他就更不担心身上的伤了。 要知道,小妹可是天池老人的徒弟。 李五丫回来后,李三郎的病就由她接手了,除了按时服药,每晚她还会给李三郎行一遍针灸。 在银针刺入穴位,治疗异能便顺着银针涌入李三郎身体,悄无声息的帮他修复身体。 别人肋骨断裂,怎么也要卧床趟个两三个月,可是到了李三郎这里,半个多月后,他就能起身下地活动了。 “哥,你怎么起来了?” 李二丫见李三郎下地,脸上全是不认同。 李三郎笑着动了动胳膊腿:“我好得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五丫不是说了吗,让你养足三个月,别急着回叠岭关,战场上那么危险,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吧。” 李二丫一脸坚持的扶着李三郎重新躺上炕:“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呀,好好躺着。” 李三郎知道大妹是在关心自己,无奈一笑,随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五丫和七郎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李五丫和李七郎去了叠岭关,给李长森送些吃食和伤药。 李二丫也有些担心:“按他们的脚程,早该回来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李三郎沉默了一下:“别瞎想,应该是爹那边耽误了。”以五丫、七郎那身轻功,就算遇到了什么意外,也难有人拦得住他们。 一直到天黑了,李五丫和李七郎才回来。 看着两人都皱着眉头,李三郎和李二丫都有些着急:“怎么了,爹出事了?” 李七郎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等了一天,压根就没见到爹。” 李三郎皱眉:“怎么会这样?难道今天又有战事?” 李五丫看着李三郎:“怪就怪在这里,今天并没有战事,爹怎么就没时间见我们了?” 李三郎安抚了一下弟弟妹妹:“你们也别着急,可能是爹有事抽不开身吧。” 李五丫点了点头,两天后,又带着李七郎去了一趟叠岭关,可是还是没见到李长森。 回家后,李五丫就对李三郎说:“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李三郎面色一正:“怎么了?” 李五丫拧着眉头:“爹可能出事了,今天我在叠岭关看到爹手下的副队长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心慌。” 听她这么一说,李三郎也没法淡定了:“我明天就回叠岭关。” 这事,兄妹四人都没敢告诉金月娥,好在金月娥在驿站当差,在家的时间不多,也就没发现什么异样。 第二天一早,李三郎就带着弟弟妹妹来了叠岭关。 “你们在城外等我,一有爹的消息,我就出来告诉你们。” 李三郎进城后,就直接去了前锋营,转了一圈,既没找到李长森,也没打探到任何消息。 沉默了片刻,李三郎直奔千夫长营帐。 看到李三郎,千夫长很是诧异:“你的伤好了?” 李三郎没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问李长森的下落:“大人,我爹去哪了?” 提起李长森,千夫长顿时就沉默了起来。 见他这样,李三郎心头更慌了:“难道我爹出事了?” 千夫长犹豫了一下,起身道:“你跟我去见庄将军吧。” 闻言,李三郎心中一沉。 他爹只是一个小队长,哪里就能惊动庄将军了呢? 难道爹真的出事了? 李三郎面色瞬间白了,尤其是想到那在战场上对他出手的九品高手,瞬间脑补了李长森被虐杀的各种画面。 等到了庄玉堂营帐时,李三郎已经自己把自己吓得面无血色了。 只是他这幅样子,落到庄玉堂眼中,就是伤势未愈,强撑着过来打探李长森的消息了。 “你爹现在应该还没事。” 李三郎立马抓住了庄玉堂话中的漏洞:“现在没事,那以后呢?以后会出事?” 庄玉堂沉默了一下,挥手示意左右退下,然后才说道:“前段时间,北燕有停战的迹象,这事你知道吧?” 李三郎点了点头。 庄玉堂:“可是,就在半个月前,北燕军又开始频频挑起战事了。” 李三郎不明白这和他爹有什么关系,但他不敢打断庄玉堂,只能按压下心中的着急,静静的听着。 庄玉堂面色不是很好:“这事太奇怪了,总督大人派出不少人去打探,这才知道,北燕前段时间的消停,是因为粮仓不支了。” “可是,半个多月前,北燕军不知从哪里又拉来了一批粮草,补足了粮草的缺,然后又开始疯狂叫嚣了起来。” “他们的粮草是补足了,可是我们我们却没有粮草可补。” “这些年和北燕作战,国库早就掏空了,现在根本拿不出粮草支撑战事的持续,所以” 庄玉堂看向李三郎:“所以,为了迫使北燕停战,北燕那批粮草必须毁掉。” 听到这话,李三郎瞬间明白李长森去干什么了:“我爹” 庄玉堂:“总督大人在上报了朝廷之后,亲自挑选了一批身手不错的将士,组建了一支火烧北燕粮草的小队,你爹主动报名参加了。” “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人,都可以提一个条件,你爹的条件是,只要能烧毁北燕军的粮草,就变更你们家的军户户籍。” 李三郎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 粮草军队的粮草是何等重要,北燕军肯定会派重兵把守,要想烧毁何其艰难! 他爹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庄玉堂看了看李三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伤势还没好,回家好好养着吧。”说完,就叫人进来带李三郎离开。 城门口,李五丫三个看到李三郎手脚虚浮的走出来,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哥,爹没事,对吗?” 看着巴巴看着自己的三个弟妹,李三郎面上难掩痛苦,颤抖着声音,将李长森要去烧毁北燕军军粮的事说了出来。 李二丫和李七郎面色大变,李五丫也是一脸凝重。 为了更改户籍,她爹这是加入了敢死队啊! 军队粮仓肯定是在北燕大军大后方,她爹去了,还能回得来吗? 第47章,救人 “哥,我们得去接应爹。” 回到家,李五丫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深入北燕军营大后方,就算她爹那些人能烧毁北燕粮仓,可是惊动了北燕军,他们绝对难以活着回来。 李三郎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立即答应。 爹身陷危险之中,他是很着急,但是,他也不能冒然带着弟弟妹妹前去搭救。 万一,爹没救回,反而将弟弟妹妹搭了进去,那他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事必须好好想想,就算要去接应,接应人选也得好好斟酌。 李五丫看出了李三郎的沉重,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就算上了几个月的战场,心智坚毅稳重了些,但遇事还是难免忐忑踟蹰。 “哥,姐留在家里照顾娘,我和你,还有七郎都去,这样遇到事了,也能相互照应。” 李二丫见李五丫排除了自己,立马反对道:“我才是姐姐,就算要去,也该我和哥去,你和七郎留在家。” 李五丫耐心解释着:“姐,现在不是争论谁大谁小的时候。这次去接应爹,肯定会和北燕军交锋的,咱们四个,只有你没和人真正交手过。” “七郎近身战斗是弱了些,可是他练的声波功属于群体攻击,战斗时候,可一对多。有他搅乱北燕军心神,我和哥就可以快速解决掉他们。” 见自己确实是战力最弱的,李二丫就不说话了,看了看李三郎,等着他的决定。 李五丫见李三郎还在犹豫,继续道:“哥,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在担心我和七郎的安危,对吧?” “我就不说了,就七郎,和你对打,他肯定打不过你,但是要论轻功,我觉得你肯定比不过他。” “我们去接应爹,自然怎么小心怎么来,不到万不得已,不和北燕军交手,七郎的短板可以忽略不计,能最快的逃离,才是最重要的。” “哥,你别怪我说话直啊,其实我们三个当中,最危险的人,是你!” 李七郎见李五丫这么看好自己,立马挺起了胸膛,仰着下巴看着李三郎:“对呢,哥,你才是我们三个当中对危险的,搞不好还要我和五丫救你。” 李三郎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七郎,凝重的看着李五丫:“深入北燕后方,很危险,我们可能” 李五丫打断了他,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哥,我们会带着爹平安回来的,现在我们要好好想想,该做些什么准备。” 李三郎被李五丫眼中的坚定感染,点了点头:“好。” 他很明白,他们要是不去接应爹,爹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 这几年,他们兄妹四人为何苦练武艺,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吗,爹身陷危险,做儿女的,自当全力营救。 李五丫见李二丫情绪有些低落,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姐,你留在家里更重要” 李二丫好笑的看着李五丫:“我还用得着你来安慰,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的。”说着,紧紧的握着李五丫的手,“倒是你们,必须带着爹平安回来。” 李五丫扬起自信的笑容:“那是自然了,你呀,就备好好酒好菜在家等着我们吧。” 给哥姐打完了气,李五丫就去准备伤药了。 虽然她有治疗异能,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伤药是必须备上的。 十二月一日,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北燕军营上空的黑夜。 庄玉堂站在叠岭关城墙上,看着那被火光映红的夜空,提着的心虽落下了,可紧锁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来。 战事危机暂解,可是李长森那队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徐副将,李长森那些人提出的条件,你亲自去落实,不许出现任何纰漏。” 徐成坤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末将会一一过问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将士匆匆跑了过来。 “将军,总督大人来了,说是要马上见你。” 庄玉堂心中诧异,没说什么快步回了营帐:“大人,深夜来叠岭关,可是有什么要事?” 总督蔡建成面色很是不好,疲惫中带着恼火,恼火中又带着焦急。 他没说话,他身后的亲卫站了出来,将一封信递给了庄玉堂。 庄玉堂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蔡小侯爷偷偷跟在焚粮小队后,去火烧北燕粮仓了?!” 这是蔡小侯爷留给蔡总督的信,说他去建功立业去了。 蔡建成火冒三丈的站起身:“我家那竖子,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以为自己所向无敌了,我真恨不得他就死在了外头,好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亲卫听蔡建成这么说,立马接过话:“大人,您就敢对我们这么说说,要是老夫人和夫人知道您这么说小侯爷,怕是要和你翻脸了。” 说着,着急的看着庄玉堂。 “庄大人,我家大人膝下荒凉,就小侯爷这么一个儿子,他要出了事,老夫人和夫人肯定扛不住。” 庄玉堂有些头疼了。 江安侯府蔡家,这可是皇上的舅家。 看着大刀阔斧整改西北官场,眉头都不眨一下的蔡总督,此刻难得展露出了虚弱无力的一面,庄玉堂也无奈一叹:“大人,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蔡建成知道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直接道:“我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就算召回来也来不及了,你这边看能不能” 庄玉堂明白他的意思:“大人,我可以立马将一队亲卫交给你,但是,叠岭关一直被拓跋云密切注视着,我担心他们一动,北燕就会察觉到。” 蔡建成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要是要是真的回不来,那也是那竖子的命!” 说着,咬了咬牙,“为了大楚,别人可以战死沙场,他自然也可以。” 庄玉堂没再多说,立马去召集亲卫队了。 北燕大后方,粮仓的突然起火,震动了北燕大军,也惹火了北燕大军。 军粮对于将士来说,那就是命,火烧粮仓的李长森等人,立马遭受到北燕大军的疯狂击杀。 哪怕李长森这些天,最少都是七品高手,但在层层北燕军的围追阻杀下,根本没法冲出包围。 看着火光重天的粮仓,北燕主帅拓跋云吃人的心都有了。 这批军粮虽是有人主动联系的,但是北燕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购买,如今全没了! “给我杀,一个都不许放过!” 拓跋云直接调来了最精锐的护卫队,随着这些兵冲入战场,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冲天而起。 不过短短的功夫,粮仓周围的土地就被鲜血浇灌透了,一个个浑身是血的大楚将士无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半个时辰后,这片地界安静了,只有手握血剑的护卫队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地上的尸体,只要看到大楚将士,不管咽没咽气,二话不说,泄愤一般,抬手就往身上捅,一剑又一剑。 等到李五丫、李三郎、李七郎寻着火光找来的时候,现场除了扑鼻的血腥味,以及被烧成灰烬的粮草,再无其他。 “我们来晚了?” 兄妹三人心里有些发沉。 李三郎咬了咬牙:“继续往前找,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将爹带回去。” 没过多久,李五丫在精神力的探查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尸坑。 尸坑周围还守着十多个北燕士兵。 “拓跋将军这是真的气狠了,说是明天要带着这些大楚兵的尸体前去叠岭关前叫阵,要当着大楚所有将士的面,将这些尸体剁碎了喂狗。” “人都死了,这样能吓到大楚人吗?” “能,大楚人最讲究死后入土为安了。” 李五丫和李三郎、李七郎趴在十多米外的雪堆后,将北燕士兵的话全都听进了耳中。 李三郎看着尸坑:“等会儿解决那些北燕兵后,我们下去找爹,找到爹,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他们没法带大楚将士回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遗体免遭侮辱。 说着,李三郎看了看李七郎。 李七郎点了点头,嘴巴上下开合,声波功瞬间传了出去。 在看到北燕兵身子打晃时,李三郎和李五丫同时出手。 李三郎如猛虎一般冲了出去,拳头直至咽喉,一拳下去,北燕兵立马咽气。 而李五丫,一片片单薄的树叶从她手中飞出,袭到北燕兵面前时,却比利刃还要锋利,闪电般的在每个北燕兵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不过几息的功夫,兄妹三人就联手将十多个北燕兵解决掉了。 然后三人一起冲进了尸坑。 李五丫早用精神力搜查到李长森在哪里了,一下去,就直奔李长森。 此刻,李长森从表面上看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窟窿。 李三郎、李七郎一看到这样的李长森,心都凉了。 “五丫,你快看看爹,看看爹还能不能治?” 说这话,李三郎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李五丫没管李长森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拿出银针,直接朝着李长森的心脉扎去,通过精神力,她能看到她爹的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 应该是吃了她给的护心丹,才支撑到现在的。 护心丹可以让人在把不到脉的情况,维持心脏缓慢跳动。 随着治疗异能的疯狂涌入,李长森的胸口开始有了起伏。 李三郎和李七郎见了,差点喜极而泣。 保住了李长森的心脉,又修复了他身上的几处致命伤,李五丫就停了下来:“北燕人可能会来这边巡逻,我们先带爹离开这里。” 李三郎立马背上李长森,李七郎则拿出了火折子,准备将死在这里的人活化了。 火一烧起,刚上到坑上的李五丫发现了异样,飞快的看向坑中某一处。 “五丫,怎么了?”李三郎注意到李五丫的异样。 李五丫指着坑下:“好像还有一个人活着。” 李三郎听了,连忙让李七郎背上李长森,而他则跳下了尸坑:“在哪里?” 李五丫只好跟着他跳下去,很快,从尸堆里翻出了一个不比李长森好多人的血人。 李三郎二话没说,就将人背到了背上,还不住的问李五丫:“五丫,你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李五丫又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有了。” 李三郎叹了口气:“能救出两人已是万幸,是我贪心了,我们快走吧。” 第48章,幸运小白脸 尸坑中大火一起,很快就被北燕兵发现了,等他们过来时,李家三兄妹早就背人着没了踪影。 拓跋云站在尸坑前,看着躺在地上的护卫队,清一色的被人一击毙命,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好厉害的身手!” “将军,从现场来看,出手之人应该有两个,护卫队的人都是八品武者,能悄无声息的击杀他们的人,绝对是九品高手。” 听着副将的汇报,拓跋云眯了眯双眼,看着还在燃烧的尸坑:“这些人不过是大楚派出来的送死鬼罢了,如今竟引了两个九品过来!” 副将一听,立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将军,你的意思是,这些送死鬼里头有人来头不简单?所以,哪怕是死了,也被人带走了尸体?” 拓跋云不置可否,只是发狠的说道:“你亲自带护卫队去追,就算是尸体,我也不许人带走。” 副将点了点头,带着护卫队就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数十里之外,李三郎、李七郎分别背着一个人在前头飞快的跑着,李五丫则是落后几步,手中拿着一个树叶茂盛的树枝,‘唰唰唰’的抹除留下的脚印。 以三人的能力,就算带了两个伤患,北燕兵也应该追不上才是,可是,在天微亮的时候,北燕兵却追了过来。 幸好李五丫精神力一直外放着,及时发现了北燕兵的踪迹。 “不好,北燕兵追来了。” “怎么会?!” “我们这么小心了,他们怎么找上来的?” 李五丫看了看李长森和另一个大楚兵,面色有些凝重:“北燕兵应该带了猎犬。” 两人身上被刺有好些血窟窿,一路上,不时有血液从两人身上滴落,即便她用雪掩盖了,可要是北燕兵带了猎犬,猎犬肯定还是能发现的。 “现在怎么办?” 李五丫环看了一下四周,大路肯定不能再继续走了,要不然等到天大亮,北燕兵肯定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看着有右方那片被大雪冰封的雪谷,李五丫想了想道:“进雪谷!” 十二月的雪谷,早就被白雪覆盖了,里面的积雪厚度最高的地方高达数米,最低的地方也高出一米了。 如此一来,在雪谷中移动就颇为的费力。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轻功的时候了。 李三郎拿着树枝飞快的清除着痕迹,不时的抬眼看看前方背着重患还跑得飞快的弟弟妹妹,心中一片复杂。 他还真成了三人中最弱的那一个了! 雪谷中前行受阻,很快,三兄妹就摆脱了北燕兵的追杀。 天大亮的时候,李五丫用精神力探查到了一个石洞,当即就带了李三郎、李七郎过去。 “得赶紧将爹他们身上的血止住,一直流下去,北燕兵还会闻着血腥味追上来的,而且爹他们的身体也吃不消。” 将李长森和大楚兵平放在地上,李五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伤药给他们上上,并借着针灸的时候,悄悄的用异能进行治疗。 没过多久,两人身上那些本来需要缝合,才能止血的血窟窿慢慢停止了往外渗血。 “姐,爹是吃了你给的护心丸才没事,这人又是怎么回事呀?”李七郎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运气爆棚的幸运儿。 要不是他们,这人铁定死定了! 李五丫看了那人一眼:“这人应该会龟息功。” 李三郎面露惊诧:“龟息功?就是让人看上去假死的那种功法?” 李五丫点了下头:“应该是的,要不然他躲不过北燕人的搜查的。” 她爹他们烧毁了北燕军的粮草,北燕军肯定恨死他们了,不可能留他们活命的。 她爹吃了护心丸,心跳可以忽略不计;这人会龟息功,陷入了假死状态,这才躲过了北燕军的搜查。 确定李长森和大楚兵没在流血后,三兄妹背着伤患离开了石洞。 “这下那群北燕兵找不到我们了吧!”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雪谷了,可是,快要出雪谷的时候,三人又看到了北燕兵的踪迹。 无奈,三兄妹只好继续在雪谷中前行。 一段时间后,三兄妹再次想要出雪谷的时候,在雪谷外又发现了北燕兵。 “怎么回事?这北燕兵好像越来越多了!” 之后的一路上,三兄妹看到了越来越多出来搜查巡逻的北燕兵,他们必经之地更是被重兵把守着。 “为了我们几个,用得着搞这么大的动静吗?” “看那些北燕兵戒备的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多北燕兵出动,一时半会儿我们过不去,我们先找了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找机会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三兄妹找了一处山洞,安置好李长森和大楚兵后,留下李三郎和李七郎照看伤患,李五丫就出去打探消息了。 见李三郎一直盯着洞口,李七郎以为他担心李五丫的安危,不由安慰道:“哥,五姐轻功厉害得很,就算遇到了北燕兵,北燕兵也绝对抓不到她的,你就放心吧。” 李三郎收回视线,看着信心十足的李七郎,摸了摸他的脑袋,感叹道:“哥这些年常不在家,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家待个两三天,不曾想,转眼间,你和五丫都长大了。” 李七郎以为优秀的自己和优秀的五丫伤到了李三郎的自尊,连忙摇头道:“哥,我们其实还小,家里最需要的人还是你呢。” 李三郎:“” 李七郎见他不说话,只能开始贬低自己:“哥,我跟你说老实话吧,我也就是瞧着厉害了些,其实就是个纸老虎。” “哥,你信不信,我连你一拳都接不了,你别看我轻功比你厉害多了,但这是因为我近身战斗不行,只能苦练轻功,以备逃跑之需。” “哥,你还是很厉害的,真的!” 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生怕李三郎不相信。 李三郎当然清楚自家弟弟的情况,见他这般拼命的安慰自己,有些好笑,又觉得暖心。 半个时辰后,李五丫回来了。 李三郎连忙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李五丫瞥了一眼和李长森并排躺着的大楚兵,开口道:“有一队大楚高手潜入了进来,外头突然增加了那么多北燕兵,就是为了抓他们的。” 李三郎皱眉:“怎么会?” 李五丫:“是啊,爹他们摆明了就是有去无回的敢死队,大楚不该有人过来接应才对,除非” 李七郎:“除非什么?” 李五丫再次看了看大楚兵:“除非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不然,不值得那些高手过来冒险的。” 说着,走到大楚兵身前尊下,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大楚兵满是污迹的脏脸。 很快,一张十七八岁、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就露出了出来。 李五丫摸了一下他的脸,又翻看了一下他的手,哼哼道:“这家伙,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皮肤比她的都还要光滑。 “还会龟息功” 武功是讲究传承的,高深功法更是只有少数人才能习得。 像他们那种走了狗屎运,从北燕暗探那里得到了两箱武功秘籍的事,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那些大楚高手找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李七郎蹲到李五丫身边,惊讶的问道。 李三郎也觉得这事太巧了:“不管是不是,人既然还活着,而我们又遇到了,就得带着他一块离开。” 李五丫杵着下巴沉思着:“要是那伙人能引走北燕兵,这样我们就能离开了。” 与此同时,三兄妹找到李长森的尸坑外,十多个黑衣人从坑中飞出,面色凝重的离开了。 “怎么办,所有人都烧焦了,根本认不出谁是蔡小侯爷?” “还能怎么办,回去后实话实说。” “可是没有带回去蔡小侯爷,总督大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我们尽力了,总督大人应该会理解的。” “哥、七郎,快,背上人,我们快走。” “怎么了?” “大楚高手和北燕兵打起来了,有他们吸引火力,我们赶紧趁乱离开。” “不好,关卡那边还有好几十个北燕兵。” “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过去。” 李三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李五丫身形一闪,一跳一跃,几步就到了关卡前,接着,一片片树叶飞出,然后北燕兵就倒了一地。 见李五丫直接冲过去了,李三郎立马背着人加入了战场。 李七郎落后一步,边跑边发动声波功。 没一会儿,关卡这边的北燕兵就被解决赶紧了。 “走!” 叠岭关城墙上,蔡建成焦急的看着北燕大营方向,庄玉堂站在他身后,神色有些凝重。 拓跋云他最是了解不过了,这人心狠手辣,不可能会放过那些火烧粮草的人的,像什么留下活口当人质这种事,在他那里是绝不会发生的。 也就是说,落到他手上,只有死路一条。 蔡总督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亲卫队就算带回来了人,也只可能是蔡小侯爷的尸体。 “亲卫队的人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 蔡建成双眼猛地一亮,热切的盯着城墙下那十多个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等看到那些人各个空着手时,海啸般的悲痛几乎将他淹没。 “总督大人。” 庄玉堂连忙扶住了身体打晃的蔡建成,他想出声安慰,可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唯一的儿子死了,这个时候外人说再多的,也没法减少总督心中的悲痛。 没多久,黑衣人出现在了蔡建成和庄玉堂面前。 “总督大人,我们去晚了一步,拓跋云将所有人杀死后,又扔在坑中烧毁了,我等实在辨别不出蔡小侯爷的尸体,还请总督责罚。” 蔡建成身子晃了晃,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叠岭关数百米外的雪堆后,李三郎和李七郎都不解的看着李五丫。 “五丫,为何要让那些黑衣人先我们一步回叠岭关?” 李五丫看着被他们救了的幸运儿:“我就是想看看,黑衣人找的人是不是这家伙?” “如果是,这家伙的身份肯定不简单,那我们救了他,就是他,还有他家的救命恩人。” 李七郎有些糊涂了:“这跟我们先回去后回去有什么关系?” 李五丫瞥了他一眼:“区别可大了,先回去,恩情会有,但不会太多;但是后回去,能让他的家人体会到失而复得,那他们对我们的感激就会更深了。” 第49章,似曾相似的一幕 “哥,等会儿你带七郎去关城那边,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李七郎满脸糊涂的看着李五丫:“五姐,这又是为什么?” 李五丫点了一下傻弟弟的脑袋:“我要过去了,那其他人不就知道我也会功夫了吗?” 李七郎睁眼:“你本来就会呀!” 李五丫背负双手,仰着下巴道:“我是女孩子,我学武功是为了自保,和你们建功立业不一样,不需要别人知道,也不需要别人的认同来证明自己。” “外人不知道我会武功,对我的保护更大。” “我们把爹和这小白脸救回来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去不去对结果都没什么影响。” “再来嘛,黑衣人都没法救的人,我们却救了回来,肯定会得到大人物的召见,我要是在场,岂不是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太不利于日后的继续往来了。” 李七郎一脑袋问号,他咋没听明白呢:“姐,我不懂,你怎么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李五丫拍了拍傻白甜弟弟的肩膀:“七郎啊,姐问你,你挑媳妇是选一个温柔娴静的,还是挑一个母老虎?” 李七郎秒回:“我当然要挑个温柔娴静的了,谁会喜欢母老虎啊?”扫到李五丫危险的眼神,立马又道: “姐,你虽然是有点凶,还一点都不让人,但是吧,我觉得你距离母老虎还是有一丢丢距离的。”伸出小拇指掐了点指尖。 李五丫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七郎,看得李七郎小心肝乱跳。 李七郎义正言辞的表示:“姐,你绝对不是母老虎,谁要敢说你是母老虎,我就跟他急。”说着,赶紧转移话题,“姐,我还是没明白,这跟挑媳妇有什么关系呀?” 李五丫哼了哼:“世人都喜欢温柔娴静的姑娘,我不得维护好自己的名声啊,整天跟着你们打打杀杀的,我能有什么好名声?” 李七郎无语了,怎么就是跟着他们打打杀杀了,分明是他们跟着她打打杀杀好吧。 李三郎总算明白了自家小妹的脑回路,好笑道:“我们家日后应该没机会和庄将军他们有来往的吧?” 李五丫看了眼傻哥哥,指着大楚兵道:“哥,我们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咱们家一点硬关系都没有,这就是突破口啊!” 李七郎瞅着李五丫,挠着头:“五姐,你这也想得忒多了。” 李五丫懒得跟他废话,看向李三郎:“哥,那些黑衣人应该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三路人去了北燕大后方,你是怎么想的?” 李七郎插话:“第三路人不就是我们吗?还需要怎么想?” 李五丫没理傻白甜弟弟,只看着她哥。 李三郎明白李五丫的意思,想了一下道:“爹这次是拼着一死,才为咱们家争取到了更改军户户籍的机会。” “战场上危险重重,这些年,娘没有一天不担心的,咱们全家聚在一起的日子更是少得可怜所以,那第三路人跟我们没有关系。” 李五丫笑着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深入北燕大后方,悄无声息的解决到北燕兵,并成功救回两人,这些无一不说明出手之人的强大。 真要出面认下了,叠岭关那边百分之百会挽留她哥的,就是傻白甜弟弟也可能被惦记上。 如今他们家军户户籍已经解决了,又何必继续回到战场上继续拼杀呢。 “那你们快过去吧。” “对了,要是这兵真的有来头,一定要记得讨要好处啊。” “五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李七郎拍着胸脯打包票。 这个时候,谁都没注意到大楚兵的手指动了一下。 之后,李三郎和李七郎就各背着一个伤患朝着叠岭关跑去了。 庄玉堂营帐中,蔡建成正处于极度悲痛中,庄玉堂坐在旁边,并没有开口劝慰,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就在这时,副将徐成坤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庄玉堂见了,面露不满:“什么事这么着急?” 徐成坤喘息着出气,面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将军、总督大人,蔡小侯爷被人救回来了!” “什么?!” 蔡建成和庄玉堂‘噌’的一下纷纷站了起来。 庄玉堂:“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就见蔡建成就疾步去到徐成坤面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急切的问道:“你没骗我吧?什么叫做我儿子被救回来了?他还活着?” 徐成坤忙不迭的点头:“小侯爷还活着,我亲眼看到的,刚送军医那边” 不等他说完,蔡建成就一溜烟的跑得没了踪影。 徐成坤获得了自由,立马大口大口呼气:“总督大人手劲儿可真大,差点憋死我了。” 等他气息平稳下来,庄玉堂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成坤立马惊异连连的说道:“将军,是李三郎,他带着他那才十岁的弟弟,去把李长森和蔡小侯爷救回来了。” 庄玉堂这时也没了以往的淡定了,语气有些急切:“把话说明白点,是带回了两人的尸体,还是两人都还活着?” 徐成坤:“是两人都还活着,我刚刚亲自上手摸了他们的颈脉,都还跳着呢。” 说起这个,他也是意外极了,他们和拓跋云交战这么多年,太清楚那人的残暴了,李长森那些人烧了北燕军的粮草,他不可能还留下活口的。 庄玉堂先是震惊了一会儿,接着,面色又舒展了开来:“蔡小侯爷没事就好,亲卫队没救回蔡小侯爷,别看蔡总督嘴上说没事,心里肯定不舒服,如今倒是不用愁这个了。” 说着,踏步走出了营帐,直接去了军医营帐。 到的时候,庄玉堂并没有看到蔡总督和蔡小侯爷,就在他到之前,蔡总督就将失而复得的儿子接去他自己的营帐医治了。 对此,庄玉堂没什么意外的。 蔡总督是皇上的舅舅,前来边关时,担心他的安危,特派了两名太医随行。 此刻,营帐里只有李长森在,几个军医正在飞快的处理他身上的大小伤口。 而李三郎和李七郎就站在一旁着急的看着。 庄玉堂上前看了一下李长森的伤。 全身上下,可以说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就这样还能活下来,不得不说一声命大。 就连几个军医,也连连称奇。 “李队长这身体真是壮实,要是其他身体稍微弱一点的,绝对扛不住这么重的伤。” 一个军医突然看向李七郎和李三郎:“李队长身上的伤口是你们包扎的?” 李三郎点了点头:“对,我们没包扎错吧?” 军医笑道:“没有,你们包扎得很好,用的止血散和金疮药药效更是厉害,我看了一下,李队长身上的伤口能这么快止住血,完全是因为你们用的药。这些药,你们从哪来的?” 听到这话,就是庄玉堂也看向了李三郎和李七郎。 李三郎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外祖父一家是山中猎户,平时打猎的时候,也会采药,我娘跟着学了一些药理,然后我们几兄妹都懂一些,这些药,都是按照外祖家的老方子胡乱配的。” 军医一听是人家的老方子就没再多问了。 像这种有奇效的药方子,都是要留作传家的。 庄玉堂看了一眼兄弟两,又看向军医:“务必要治好李队长。” 军医立马点头应下:“将军放心,我等一定尽力,不过,李队长伤得太重了,就算保住命,日后也得好好将养着。” 李七郎抬眼看了看说话军医,撇了下嘴,然后又飞快的垂下了眼眸。 有他姐在,要不了多久,他爹又能生龙活虎了! 庄玉堂注意到李七郎的小动作,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向军医确定了李长森没有生命危险,才带着兄弟两出了医帐。 回到他的营帐,庄玉堂才出声问道:“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救出你爹他们的?” 李三郎立马将打好腹稿的说词说了出来,除了隐去了李五丫,还杜撰了两个武功高手出来。 “要不是突然出现的高手击杀了北燕兵,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将我爹他们带回来。” 庄玉堂皱了皱眉:“武功高手?” 李七郎忙不迭点头:“就是武功高手,他们可厉害了,唰唰唰树叶乱飞,然后北燕兵就倒地不起了。” 庄玉堂看了看相互打配合的兄弟两,虽然他们的说词没什么问题,可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正想着继续深问下去,听见门外的兵说总督大人来了。 一听到总督来了,李七郎的双眼就亮了起来,还兴奋的朝着李三郎眨了眨眼睛。 他们真的救了一个大人物回来! 他可听军医说了,那小白脸就是总督大人的儿子,还是个小侯爷。 很快,蔡建成就走进了营帐,看到李三郎和李七郎,严肃的脸庞格外的和蔼。 要不是这两人,他就没儿子了! 蔡建成走到李三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坐到了庄玉堂让出的主位上。 “我听你们庄将军说了,你在战场上的表现不错,这次能进入北燕后方救回你爹和我儿,可见你是有真本事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身边做个亲卫啊?” 这是蔡建成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对于一个军户的儿子来说,能成为总督身边的亲卫,无疑是莫大的荣幸了。 若是以前,李三郎或许还会答应,可是现在他摇头拒绝了:“多谢总督抬爱,我爹受了重伤,我是家中长子,我得回家照顾他。” 蔡建成没想自己会被拒绝,他是真心感谢这兄弟两的,让他做亲卫,既是报恩,也是爱才。 “你回家能做什么呢?” 李三郎看了看庄玉堂:“我爹回来了,更改军户户籍还作数吗?” 庄玉堂:“当然作数了。”知道蔡总督不知道这些小事,主动解释道,“之前李长森提出的条件是变更军户户籍。” 闻言,蔡建成有些沉默了,看着李三郎:“你的身手不该被埋没的,尤其是你还这么年轻,假以时日,在战场上一定可以搏出一番前程的。” 李七郎忍不住插话了:“不一定吧,我爹杀敌那么厉害,不还一直是个小队长吗?没本事的人都成百夫长了。” 听到这话,蔡建成立马看向庄玉堂。 庄玉堂看了一眼两兄弟,朝着蔡建成方向低声道:“回头我再跟总督解释。” 蔡建成想想也知道肯定又是攀关系走后门的,挤掉真正有本事没背景的人,这种事在哪里都屡见不鲜。 庄玉堂驻守的叠岭关算是相对公平的了,他还算满意,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难堪,只是看着李三郎:“你们家的户籍更改了,你也可以做我的亲卫,这并不冲突。” 李三郎还是摇头拒绝了。 庄玉堂意外的看了看李三郎,就算李家成了民户,在这边关生活还是很艰难的。 军户至少还分田地,民户虽不服兵役了,可田地也没了。 如此一来,李家何以为生呢? 见李三郎意志坚决,蔡建成也没在多劝:“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要是改变了注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之后,蔡建成就没再说其他的了。 李七郎见就这么结束了,当即不干了。 他们可是救了他的儿子,怎么一点实际的好处都不给他们呢? 李七郎突然捂着胸口弓起身来,做出一副极力忍痛的表情。 他这动静,立马引得蔡建成和庄玉堂看过来了后。 李三郎愣了一下,才急切的问道:“七郎,你怎么了?” 李七郎强撑着摇头:“哥,我没事,不过就是冲进尸坑背出小侯爷的时候,被人打了一掌,我缓缓就好了。” 李三郎瞬间明白弟弟是在做戏了,脸色有些发僵,只能硬着头皮帮李七郎顺气。 “哥,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们会被北燕兵杀死,但我们冲出来了,既然我们没死在北燕兵手中,那这点小伤,我一定可以扛过去的。” 说是这么说,可李七郎脸上的痛苦却更胜了。 李三郎从不知道,弟弟竟然这么会演戏,瞧瞧这痛得五官都扭曲了,一副要不是他扶着,就要倒地的模样,他若不知道真实情况,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蔡建成看着李七郎的表演,有些沉默,过了半晌,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了李三郎:“这是本总督的随身玉佩,日后你们遇上事了,都可以拿着玉佩来总督府找我。” 话音一落,庄玉堂清楚的看到,李七郎眼中的光亮猛地亮了起来,顿时忍不住扶额转移视线了。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 这小家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他记得当初在驿站的时候,他和他那双胞胎的姐姐,就是胆大包天的主。 当时,她姐敢问他要药材;如今,他敢问总督讨要好处! 果然是心灵相通的双胞胎啊! 第50章,断亲 蔡建成记挂着儿子的伤势,向李三郎和李七郎表示感谢后,便离开了庄玉堂营帐。 他一走,李三郎就问庄玉堂要了更改户籍的凭证。 庄玉堂将凭证给了他,突然问了一句:“你身体好了?” 李三郎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快速捂着肋骨道:“还没彻底好全。”可惜,演技不如李七郎,面上没流露出多少痛苦,可信度不怎么高。 庄玉堂笑了笑,没拆穿他:“我瞧着你生龙活虎的,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受过重伤。” 顿了一下。 “你受伤到现在,才一个来月吧,断了三根肋骨,还能深入北燕后方背回你爹,你这恢复能力,真是让我惊叹。” 李三郎僵笑道:“我身子骨结实。” 庄玉堂认同的点着头,看了一眼比同龄人都要高出一个脑袋的两兄弟:“你们三父子的身子骨确实很结实,你们这样的体格就算是好吃好喝的大户人家也未必养得出,你们吃什么了呀?” 李三郎心中一跳,大户人家都养不出,又何况是缺吃少喝的军户,庄将军这是在怀疑什么吗? 就在这时,李七郎一脸神气的开口了:“我们天天都有肉吃!” 看着一脸骄傲的李七郎,庄玉堂嘴角勾起了笑意:“你们哪来的肉吃呀?” 李七郎高抬着下巴:“我们自己猎的,因为天天都有肉吃,所以我们长得壮实。” 庄玉堂继续笑问:“你们自己猎的?戈壁滩上可没多少动物,你们去哪猎的?你爹和你哥都不在家,就你一个人去打猎?” 李七郎:“我们是去就是在戈壁滩打猎的,里面的兔子一窝一窝的,有很多,我不是一个人,是跟着我姐” 说到这里,李七郎想到了李五丫时常挂在嘴边的她要做淑女的话,连忙改了口:“是跟着我二姐去的,我五姐娇滴滴的,手不能提肩部能抗,就在家学织布。” 庄玉堂面露古怪:“你不是说反了,你二姐在家织布吧?” 李七郎极力证明自己没说错:“我没说反,你想啊,我二姐是长姐,得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我是男子汉嘛,不好不出力,但我五姐是个姑娘家啊,在家享受就好了。” 庄玉堂失笑道:“你们兄妹的感情到底挺好,不过,你们是不是有点偏心呀,你二姐也是姑娘家呀,她不该享受吗?” 李七郎愣了愣:“也该享受啊,之前不是因为我还小吗,才需要她帮忙,如今我长大了,她就该享受了。嗯,等我爹和我哥回家后,她就更不用做什么了。” 庄玉堂看着李七郎这个小滑头,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看着李三郎提醒了一句:“总督大人那玉佩是好东西,代表着蔡家欠你们的人情,人情最好用在刀刃上。” 李三郎连忙道谢:“多谢将军指点。” 庄玉堂点了下头,然后就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两人一走,徐成坤就走了进来:“将军,你是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庄玉堂摇了摇头:“问题倒是没有,就是奇怪,李三郎的伤势好得太快了,当初他受伤的时候,你还几个赵老怎么说的吗?” “肋骨断裂,内脏出血,至少得在床上趟两三个月,可你瞧瞧李三郎那样子,像是一个月前受过重伤的吗?” 徐成坤不解了:“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呀?” 庄玉堂双眼眯了眯:“他们应该认识某个医术超群的大夫。” 徐成坤一听,立马道:“那将军为何不干脆直接问,李长森和李三郎都在军营呆过,知道将士们受伤的惨状,或许会主动说服那位大夫过来” 庄玉堂摇头打断了他:“你没瞧见兄弟两都在顾左右眼其他吗,这李家人还真是有点子运道。” 伤好得快,只是其一,让他心惊的是,李家三父子那壮实的身体,作为庄家重点培养子弟,从小各种强生健体的药浴他可没少泡。 可是,和军户出身的李长森一比,不管是爆发力、还是耐力,他都比不过。 而那李三郎和李七郎,因为年纪还小,身体各方面都还在增强,假以时日,肯定是顶尖高手。 想到李三郎坚决的离开之意,庄玉堂眉间就染上了怒色:“日后将士升降,你亲自盯着,像那种滥竽充数的事不许再发生了。” 李长森是在第三天醒来的,醒来后的当天,李三郎禀告了庄玉堂,就和李七郎带着李长森回家了。 回到家,李长森养了两天,稍微有了些精神,就立马让李三郎拿着户籍更换凭证去找李老爹。 李家的户籍在李老爹手中,要更换户籍,必须得找他。 “爹,这次我们把家也一起分了吧!” 李长森看着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摸了摸她的脑袋:“先换户籍,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对于这个回答,李五丫不是很满意,脸色就带了些出来。 李三郎见了,连忙把她拉到了一旁:“爹现在不提分家的事,是对的。” 李五丫面露疑惑:“为什么?” 李三郎:“军户有军田,普通民户想要田地,要么自己开荒,要么拿银子买地。” 一听这话,李五丫立马就明白了。 一旦户籍更改了,李家如今的所有军田肯定都要收回去的。 没了田地,李家那么大一家子靠什么生活? 这些年,李家多亏了有李长森顶着,要是这个时候提分家,李家人没了军田,又没了依靠,肯定是不愿意更换户籍的。 “是我想少了,哥,我跟你一块去,他们要敢不答应,我” 看着凶巴巴的李五丫,李三郎压下她捏起的拳头:“你不是说你要做淑女的吗,哪有淑女动不动就挥拳头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武,要不然,咱们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放心吧,爷那边有我,我保证今天就带着他去西宁城将咋们家的户籍给更改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李三郎,李五丫没说话了,笑着道:“那我就等着哥的好消息了。” 李三郎笑睨了她一眼,按着凭证就去李家了。 他前脚离开,李五丫后脚就带着李七郎悄悄跟了上去。 如今的李家院子早没了以前的气派,别看李家二房、三房那么多人,可没了大房,连几间像样的屋子都盖不起。 李家院子被烧毁后,还在在邻里的帮助下才盖了三间屋子。 李老爹、李老娘住一间,到还算宽敞;但二房、三房七八个人挤一间,就十分的拥挤了。 尤其是李大郎、李二郎、李大丫,年纪都不小了,还和爹娘、弟弟妹妹住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会不方便。 李三郎看着破败的李家院子,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在这个院子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快乐的,但他也确实是在这个院子出生、长大的,对这里,还是有些感情的。 李三郎看着手中的凭证,然后伸手捂着胸口,一步一挪,神色痛苦、十分吃力的走进了李家院子。 见他这样,跟过来的李七郎撇了下嘴:“哥的演技太差了,还不如让我去呢!” 李五丫知道她哥要如何说服李老头了,笑看着李七郎道:“你去可没什么分量,哥是长子,他和爹都重伤了,要是不更换户籍,卫所那边肯定又会来要人了。” “你才十岁,就算他们想让你去,卫所也不会收,那么,就只能让二房、三房的出人了。” “你说,就李老头和李老娘对二房、三房的偏爱,舍得让他们去送死吗?” 是的,绝对是去送死。 他爹和他哥身子骨摆在那里,又会武功,就这样,他们上了战场,都重伤垂死,更何况是李家其他人了。 其实大部分军户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的,真的少之又少,这些年,天岭屯各家都在死人,有个别家,直接成了绝户,整个军屯都愁云惨淡的。 他们家之所以能成为例外,不过是因为有她这个外挂在罢了。 “爷,这更换户籍的机会是我爹冒死换回来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屋子里,李三郎虚弱的坐靠在凳子上,呼吸时缓时粗,一副提不起气来模样。 李老爹看了看李三郎,眉头拧成了疙瘩。 军户变更成民户,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天大好事,可是,此刻他真的很犹豫。 若是没和老大一家离心,他二话不说就会同意的。 可是如今他们和老大一家都不来往了,更换了军户户籍,没了军田,他们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老大还能养着他们吗? 李三郎看出李老爹的犹豫不决,也不说其他的,只是道:“我和爹这般模样,是不会再上战场了,要是不更换户籍,恐怕家里得让其他人去卫所了。” 这话一出,二房、三房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纷纷哀求的看着李老爹、李老娘。 李老娘也急了,她可舍不得儿子孙子去死,但是她也清楚收走了军田,他们日子肯定会过得十分艰难。 “三郎,回去告诉你爹,换户籍可以,但是他必须答应每个月孝敬我和你爷五百钱,不然,大家就继续当军户吧。” 这副活脱脱他们求着他们更改户籍的嘴脸,把用精神力偷听的李五丫直接气笑了,这老虔婆的无耻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五百文钱听着不多,可是,她娘在驿站当差,忙前忙后,一个月才能拿两三百文呀! 李三郎理都没理李老娘,只看着李老爹:“爷,你怎么说?你要是也不愿意,那我就将这张凭证卖给其他人,我想很多人都愿意买的,至于咱们家,叠岭关那边的战事挺紧的,过些天再出个人就是了。” 李老爹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三郎,这凭证是你爹冒死得来的,怎么能卖给其他人呢?” 李三郎有气无力道:“这不是奶不同意更改吗?” 李老爹沉默了一会儿:“成了民户,咱们家可就没田地,你奶也是为生计发愁。”说着,看了看李三郎。 “你爹是李家长子,以前虽有些不愉快,但都过去了,要不,你们还是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李三郎瞥了一眼狭窄的屋子:“怕是住不过来吧。” 李老爹面上有些不自在,他内心深处真的很不想承认,李家离了大房一家就没法把日子过起来。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 李老爹看了看二儿和三儿,失望的移开了视线。 都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为何他们和老大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咳咳~” 李三郎剧烈咳嗽了起来:“爷,我不能在外头多呆,你要不愿意更换户籍,那我就走了。”说着,就站起了身。 “等等!” 李老爹叫住了李三郎,知道老大一家是想换户籍的,想了想道:“三百文,你们家每个月给我们三百文养老钱,我立马就跟你去西宁城。” 李三郎淡淡的看着他:“养老钱?” 李老爹:“是,我们也不要求你们搬过来一起住了,但是你爹是长子,他给我们养老钱是应当应分的。” 说着,担心他们时候不认账,又道,“你要是同意了,就跟我一块去屯长那里报个备。” 李三郎面上露出一丝浅笑:“爷,我爹是你的长子呀,你对自己的儿子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李老爹面色僵了僵,刚想说什么,又听李三郎道:“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爹当儿子看待过?”不给李老爹辩解的机会,直接走出了屋子。 “走吧,去屯长家!” “姐,我们每个月真的要给他们三百文钱吗?” 李七郎气呼呼的鼓着脸,满脸的肉痛。 三百文啊,这么多钱,够吃好多肉了! 李五丫笑了一声:“你没听哥对屯长说,那是李家长子给双亲的孝敬钱吗?”说着,哼了一声,“可是爹不是李家长子啊,自然就不用给他们养老了!” 李七郎‘啊’了一声。 李五丫嘴角浮着冷意:“既然要分,就分彻底,之前我还只想着分家,可如今看来,分家哪里够啊,得断亲!” 第51章,另立门户 “断亲?!” 李七郎瞪大了眼睛:“怎么断?” 李五丫没立即回答,而是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在边关,因战乱多、生活难,导致大家需要抱团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所以,这边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几世同堂的生活在一起,很少有人会选择分家的。 提分家,会引发轰动的,同时,也不会得到他人的理解和支持的。 分家都这样了,更别说是断亲了。 断亲,太挑战这个时代的以血缘关系为纽带而建立的家族秩序了。 这事不容易办成,除非他们拿得出她爹不是李家亲生儿子的证据。 证据? 李五丫突然想到了前世中提到的滴血认亲,虽然这种手段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别人相信啊。 也许,她可以安排一场滴血认亲。 只要证明她爹不是李家的亲生儿子,再加上李家这些年对他的苛待,这亲断定了。 不过这事还得好好谋划一番,要不然以李家人的无耻,肯定会抓着她爹这个免费工具人不放的。 得有人见证,从而让李家人辩无可辩。 怎么请见证人,请哪些见证人,她要好好想想。 对了,舆论也不能少。 “七郎,你接着去找你的那些小伙伴,让他们继续在屯里散播爹不是李家亲生儿子的事。” “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行,不过这事急不得,咱们得好生谋划谋划。” 李三郎在屯长那里立了字据,写明,李长森作为李家长子,日后每月会给双亲三百文养老钱。 李老爹见屯长签了字,放了心,便跟着李三郎去了西宁城,将军户户籍给变更了。 当天晚上,李三郎神色轻松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就高兴的说道:“爹、娘,咱们家的户籍该了,现在咱们都是普通民户了。” 躺在炕上还不能动弹的李长森面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好!”不枉费他冒死一搏。 李三郎又道:“爹,我按你吩咐的,同意了爷奶他们的要求”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长森厉声打断:“日后不许再叫他们爷奶,那一家子,跟咱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李长森情绪有些激动,眼中更是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这样的他,金月娥和李五丫四个以前都没见过,有些被吓到。 “当家的,你怎么了?”金月娥连忙上前帮李长森顺气。 李长森眯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情绪平复下来:“我没事,你们去休息吧,等我在养两天,精神足了些,咱们就和那家人做个彻底的了断。” 听着这话,李五丫几个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他爹这样子,像是要和李家一刀两断呀。 李长森没让家里人失望,户籍更换的第四天,李长森就让李三郎挨个去请了屯长、屯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就连驿站驿丞都被请去了李家院子。 在这些人到之前,李长森躺在木板上,被金月娥、李七郎、李二丫先一步抬去了李家。 李老爹、李老娘看李长森一家突然过来,都十分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李长森淡漠的看着两人:“我是过来分家断亲的。” “你说什么?!” “你疯了?!” 李老爹、李老娘不约而同的喊出声,两人脸上全是震惊和慌乱。 “老大,你这是病糊涂了?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不认了?你是你娘怀胎十月拼死生下来的,这血脉相连的亲情,如何能断?” 李老爹色厉内荏的看着李长森,满脸都是痛心疾首,一副李长森怎么能如此不孝的模样。 李长森看着这样的李老爹,心里觉得可笑至极,面色冰冷的说道:“我知道了,也确定了,我根本不是李家的儿子,你们跟我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 这话一出,包括金月娥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只有站在院门口等屯长等人的李五丫露出了然的神情。 难怪她爹一下就这么刚了起来,原来是身世得到了确认呀。 不过,她爹是怎么确认自己的身世的? 李长森的话,让李老爹和李老娘都慌了神。 李老爹颤抖着道:“老大,我看你真的是失心疯了,你娘怀你的时候,满军屯的人都看着你娘肚子是怎么一天天大起来的,不会” 李长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去过戎城了。”说着,直直的盯着李老娘,“你还记得当年那位和你一起生产的贵人吗?” 李老娘面色白了白,摇头极力否认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长森冷笑了一声,看向李老爹:“你应该不会忘吧,毕竟当初你回了军屯可是和不少人说起过这事的。” 李老爹看着李长森那笃定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虽然心中慌乱得很,可脑子却转得飞快。 他想着,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李长森就是他们的儿子,他就休想分家断亲,就得一直供养他们,当即就道: “你就是我们的儿子,我知道我们老了,惹了你的厌,你不想认我们了,但是我们是你亲生父母这一点,你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李长森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李老爹,似乎今天才认识他:“我原以为这个家里,心最狠的是你那枕边人,可如今看来,你才是最毒的那个。” “不管是小时候,你让我代你服兵役,还是今天,我把话说得如此明了了,你竟还能说出这么颠倒黑白的话来,一般人哪里有你这样的心肠?!” 李老爹梗着脖子,死命的撑着:“老大,你这个人从小就长着反骨,以前不听**话,如今又这般疯魔的要和我们分家断亲,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我告诉你,任谁来了,我们都是你的亲生爹娘!” 李长森漠然的看着李老爹:“是吗,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那戎城那位和我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将军又是谁呢?” 这话一出,李老爹哑然了。 李长森冷冷的看着李老娘:“我没力气浪费唇舌,等会儿屯长他们来了,好好的分家断亲,要不然我就直接找上那位将军家的门,到时候,你们真正的亲生儿子就等着被赶出来吧!” “你敢!” 李老娘突然暴吼出声。 李长森见了,嗤笑出声:“不装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我那么努力的讨好你,你却对我的死活毫不关心。”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不是冷心,只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你才会那般铁石心肠的对我。” “在你眼里,我就是你们李家的一头任劳任怨的牲口吧?” 李老娘颤抖着嘴唇,看着李长森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心头有些发紧,但为了那位被她换出去的长子,还是强撑着说道: “可以分家,也可以断亲,但是你必须发誓,永远不许去登那家的门,不许去打扰我儿!”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我爹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对吧!” 李五丫突然走了进来,一脸荒唐无语的看着李老娘:“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爹不许上门认亲?”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人,你哪来的脸,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我爹,明明是好人家的儿子,却被你恶意调换了;调换了还不算,你还从小苛待他。” “苛待我爹还不够,还把我哥送上战场,好继续为你们李家卖命,你们一家简直就是毒窝子!” 李老娘心理素质不如李老爹,因为长子的事早就方寸大乱,被李五丫这么一激,直接慌乱大吼道:“你们不是想断亲吗?要断亲就必须发誓,不许去破坏我儿子的前程。” 她为什么要把亲生儿子和别人家的儿子调换? 不就是想让他有一个锦绣的前程吗? 这三十多年来,她一直压抑着对长子的思念,忍着厌恶,不得不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来养,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她绝对不允许李长森去破坏。 李老爹听着李老娘的话,恨不得冲出去捂住她的嘴巴。 可惜,李二丫拦在他面前。 李老爹痛心疾首的看着李老娘,这蠢婆子,几句话就被人炸出李长森不是他们的儿子了! 她知不知道,只要他们死咬着不松口,不管李长森一家闹得多凶,屯长都不会同意他们分家、断亲的。 如今,这一切都被这蠢婆子给毁了。 李老娘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此刻她还充满恨意的看着李长森:“你既被我带来了李家,这就是你的命,当了李家的儿子,你就得认命。” “你说我对你不好,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白眼狼,我让你将俸禄全部拿回家,你却拿去养什么拳脚师父。” “我不过是让你在你两个弟弟后头成亲,稍微晚了一点给你找媳妇,你就敢自己领个媳妇回来,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听着这些话,李五丫气得七窍生烟,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混蛋的人呀! 看了看李长森,见他也在极力压制怒气,怕他气出个好歹,李五丫立马朝着院门大喊了一句:“七郎,让屯长他们进来吧!” 这话一出,李老爹、李老娘身子都晃了一下,然后满脸惊恐的看着屯长和驿丞等人面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屯长,你可得为我爹做主呀!” 李七郎立马哭嚎了出来,他是练声波功的,嗓门大得很,一开口,几十米外都能听到动静。 很快,李家院子这边又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李七郎声泪俱下的诉说着李家人对他们一家的迫害:“瞧瞧我爹,都被他们迫害成什么样了?” 看着躺在木板上,浑身上下都包扎着白布的李长森,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之色。 “还有我哥,上次断了三根肋骨,大夫说了,怕是会留下暗伤呢,我哥今年才十五啊,他之后的一辈子可怎么过呀?” “屯长,我爹不是他们的儿子,今天我们一定要和他们分家、断亲,求你给我们做主!” 看着众人谴责的眼神,李老爹再也无法淡定了:“不不不,长森就是我们的儿子,他是因为和我们起了嫌弃,不想给我们养老,才要分家” 话还没说完,众人就见李五丫一把拉住他的手,拿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嗖’的一下在他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接着,李二丫飞快的端来了一个白瓷碗,接住了手指上滴落的血液。 出手太快,等到两姐妹来到李长森面前,同样划破了他的手指,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老爹瞬间白了脸,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血液相融,是为血亲;血液不融,毫无关系。” “大家自行看吧。” 李二丫将白瓷碗放到地上,任由所有人打量。 碗中,两团血迹泾渭分明、丝毫没有融合的迹象。 “天啦,李长森真的不是李家老两口的亲生儿子!” “对吧对吧,当年我就没说错吧,我就说李长森不是他们的儿子,你们非要不信。你们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李长森哪里长得想李家老两口了?” “还有,哪有当爹会忍心让才十三岁的儿子上战场的啊?” “是啊,李长森可是老大,可却是家中最后一个成亲的。咱们这些人家,哪家不是先紧着上战场的人,就李家反着来,原来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啊。” “难怪当初长森出事,不是李老二,也不是李老三,同时越过了李大郎、李二郎,非要送李三郎去卫所,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真是太狠了!”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李五丫将早就写好的分户书、断亲书拿了出来,给了李三郎,让他去找屯长等见证人签字。 李老娘的亲口承认,再加上后头的滴血验亲,即便对分家、断亲很排斥的屯长等人,此刻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了。 不管李老爹有多不愿意,不管李老娘如何哭天抢地,李长森一家还是和李家分了户,且在满屯人的签字见证下,断了亲,可谓是断了个干干净净。 当天,李三郎就拿着分户书,去了西宁城,重新另立了户籍。 第52章,买房 “总算摆脱了那糟心的一大家子了!” 成功分户、断亲,舆论还都站在他们这边,李五丫一家都十分的高兴。 “爹,现在我们不是军户了,天岭屯这边太偏、太贫瘠,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去别处谋生吧。” 李五丫开口提议道。 李七郎最是响应李五丫,立马问道:“那去哪呢?” 李五丫:“自然是哪里繁华就去哪里了。” 个人的发展离不开地方,就像在这戈壁滩上,资源贫瘠,任你天大的本事,也就多打点猎,改善一下生活就顶天了。 李七郎从有限的见识里挑选出了一处去处:“屯里的范秀才老是说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那里一定很美,要不我们就去范秀才说的江南?” 李五丫猛点头:“对对对,江南水乡最是养人了,西北这边又干又燥,瞧我们这皮肤,又黑又糙,一点都不水灵。” 受天池老人影响,李七郎也是个爱美的:“那我们去了江南后可得好好保养保养。” 见小妹小弟越说越来劲儿,李三郎不得不开口打断两人:“行了,江南再美都跟我们没关系,因为我们根本就去不了。” “为什么?” 李五丫、李七郎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三郎:“为了防止边疆百姓流失,咱们这边的户籍是不能随意迁出的。” “什么?!” 李五丫、李七郎齐齐皱了脸。 “这户籍怎么这么麻烦呀?” “就是,军户改民户不行,迁出去也不行,生在这边疆也太难了!” “那就是说,我们想离开西北还不行了?” “不行也得行,就是砸银子我们也得砸走。” 李二丫点了一下李五丫的脑袋:“口气是越来越大了,我问你,你倒是有多少银子可以砸呀?” 李五丫一噎,之前她带着李七郎在戎城端呼延家、天罗门的事,她还没跟家里人说呢。 她暗暗算了一下,那一趟,她和七郎起码赚了万两银子,是妥妥的小富婆和小富翁了。 金月娥笑看着说笑打闹的儿女,转头看向李长森:“咱们和那边闹成这样,我也不想继续留在屯里了,要不,就搬去西宁城吧?” 李五丫立马摇头否决了:“西宁城太小了,而且离天岭屯还近。”说着,坐到李长森身边,“爹,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我们去哪?” 李长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起来,只见他盯着屋顶看了好一会儿,又打量了一番李三郎四兄妹,然后才道:“去戎城吧。” 一提起戎城,金月娥几个纷纷想起了之前李长森在李家院子说的话。 几人都有心想问一下她爹的身世,可见李长森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又默默闭了嘴。 “好了,你们爹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从房里出来后,李五丫就拉着哥姐嘀咕了起来。 “哥,你说爹让咱们去戎城,是不是想去认亲呀?” “不管爹认不认,他都是我们爹。” “我还不知道这个。”李五丫摸着下巴,“爹说那人是将军,也就是个武将,武将之家哎” 李七郎好奇的看着她:“姐,你叹什么气呀?” 李五丫:“我就是觉着武将之家,咱们就是认了,好处也不是太大呀。” 听到这话,李三郎、李二丫齐齐瞪眼看了过来。 “什么好处不好处的?别乱说!” “五丫,爹若要认亲,那一定是基于血脉亲情,你别说得这么这么” 李五丫见李二丫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忍不住替她补上:“别那么功利,开口闭口都是利益好处,对不对?” 李二丫:“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五丫撇了撇嘴:“如果认亲对咱们家没有实际性的好处,咱们为什么要认?哥、姐,你们也实际点好不好,别活得太理想主意了。” “爹刚出生就被调换了,咱们和那家人没有任何感情,血脉亲情呵,在李家你们还没吃够这所谓的血脉亲情的亏吗?” 李三郎和李二丫沉默了。 “好了,这事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一切听爹娘的。” 确定了要去戎城,李五丫就拉着兄姐和弟弟商讨了起来。 “去了戎城得有住的地方吧?我们是不是要先进城买房呀?” “买房?这得花多少银子呀?” “银子的事不用担心,我们带爹离开叠岭关的时候,蔡总督让人送了一百两给我们,够我们买房的了。” “需要买房吗?租房不行吗?” “房子还是买的好,租房子总有种飘着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家。” “再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哥,我们立马就去戎城看房子吧,争取过年的时候能在新房里过。” “好好好,现在就去买房!” “那哪些人去呢?” “我肯定是要去的。”李五丫当仁不让的举起手,“对了,还有哥,哥也得去,买房得他出面。” 李三郎十五了,在外也算得上是半个大人了,进行房屋买卖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也要去。”李七郎立马跟上。 李二丫也一脸意动,但她知道,爹受伤卧床,他们兄妹得留一个在家给娘帮把手,便主动道:“那我留在家吧。” 李五丫看了看李二丫,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姐,你太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给咱们家选一个最好的房子。” 李七郎也又样学样,也上前搂住李二丫:“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我爱死你了。” 李二丫被弟妹搂得直翻白眼,赶紧推开这两个磨人的小妖精,知道自家小妹主意大,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哥,你可得看紧点五丫,别让她乱来。” 李五丫瞪眼:“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李三郎笑了笑,帮她说了一句:“五丫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说完,就起身去找李长森和金月娥说事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三郎就带着李五丫、李七郎朝着戎城出发了。 看着三个孩子出门,李长森神色有些茫然。 “当家的,怎么了?” “你说,我们搬去戎城,是对还是不对?” “这” 金月娥有些迟疑,五丫有句话说得好,越是繁华的地方,机会才越多,才越能搏出一番前程。 所以,为了四个孩子有个好前程,她打心眼里是认同去戎城的。 毕竟戎城是西北中心之城,西域都护府就设立在那边。 可是,她又明白丈夫的踟蹰和忧心。 既然丈夫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要说他不想认自己的亲生父母,这肯定不是真的。 她知道,丈夫其实是很渴望父母关爱的,要不然,面对李老爹李老娘那般苛待,他还是扛起了李家的大部分生计。 可是上门相认,人家会认他吗? 丈夫只是一个长在军户之家的低品武将,和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相差太大了,高门大户又是最重名声脸面的。 此刻,她很理解丈夫的忧心犹豫和自卑。 “当家的,咱家的四个孩子都是好样的,我相信,他们就是靠着自己,也能搏出一番天地的。” 闻言,李长森伸手紧紧握住了金月娥的手。 他想认亲吗? 想的。 一方面是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另一方面也是有为四个孩子打算的意思。 好人家的孩子,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怕浅薄如他,也知道其中的巨大差别。 可是,人家想认他吗? 妻子看出了他在这方面的忧虑,如此宽慰他,让他很是窝心,有了她的理解支持,他也能松口气。 他都这般年纪了,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了,他就怕耽误了四个孩子。 广威将军府蒋家 之前他只是粗略的打探了一家蒋家,蒋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还一无所知。 罢了,还是等日后去了戎城再看吧。 另一边,去往戎城的路上,李三郎正在奋力追赶将自己落下一大截的弟弟妹妹。 “哥,认输了吧,你追不上我的。” 李七郎嘚瑟的跑在前头,看着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李三郎,心情好得不得了。 李五丫笑道:“七郎,你还是悠着点吧,你要是被哥靠近了,他一拳就能把你给撂翻了。” 李七郎:“我知道我没什么战斗力,当然不会让哥追上了。” 当天下午,三兄妹就到了戎城城墙下。 “姐,我们的轻功又精进了。”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这次天还大亮着呢。 三人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就开始看房了。 得益于上次满城寻找呼延家据点,李五丫如今对戎城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房屋分布情况都大致知道。 这为他们找房子省下了不少时间。 得益于上次满城寻找呼延家据点,李五丫如今对戎城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房屋分布情况都大致知道。 这为他们找房子省下了不少时间。 一百两银子,李三郎原本觉得是笔巨款,可当看过几处房屋之后,他才发现一百两银子居然连个像样的四合院都买不起。 要么是大小不合适,要么是地段问题,反正合心意的房子售价基本都超过了百两。 这可把李三郎难住了,尤其是看到李五丫、李七郎还专门挑好地段、房间多的四合院,他就更愁了。 “五丫、七郎,咱们银子不多,要不,往外城看看?” “外城?不要,外城那边的治安不如内城的好。” “内城各方面确实要比外城好太多,那要不,但咱们选小一点的院子,你们看,咱们家也没多少人,爹娘一间,我和七郎一间,五丫你和二丫一间,再加上厨房,四五间屋子就够住了。” 李五丫摇头摇得更凶了:“哥,咱们都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了,尤其是你,都十五了,过两年都该娶媳妇了,怎么还能和七郎住一间呢?” “哥,买房是大事,马虎讲究不得。我们买大一点的院子,日后你就是生了孩子也不会没地方住。” 李三郎:“”小妹想得也忒远了,就是有点费银子。 看着她哥那忧愁的面庞,李五丫突然反应过来了:“哥,你是不是担心银子不够呀?” 李三郎瞥了她一眼,心道,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谁不想要地段好、房间多的大院子呢? 不就是银子不够吗! 李五丫想着也该将白月光、黑莲花大闹戎城的事告诉她哥了,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就听李七郎豪气的说道:“哥,银子不是问题,咱们有钱!” 李三郎木着脸:“你哪来的银子?” 李七郎看向李五丫。 李五丫也顾不得斟酌了,直接将上次和李七郎来戎城干的事统统告诉了李三郎。 “从呼延家的据点,还有天罗门那边,我们应该赚了差不多一万两银子,所以,买房的钱绝对管够,还能剩下银子买地呢。” 李三郎听得目瞪口呆,睁大着双眼,嘴巴半张,一脸结舌的看着面前的弟弟妹妹。 端掉呼延家的据点! 灭了西北第一组织天罗门的老巢! 天啦,五丫是在跟他讲天书吗? 看着才到他腰高的弟弟妹妹,李三郎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他要缓缓。 不过,看着李五丫拿出十多锭十两重的银子,他想做梦都不得不清醒过来了。 李三郎眼神复杂至极,此刻看着弟弟妹妹,他真觉得自己弱爆了:“你们你们真的”那么牛吗? 李七郎眉飞色舞的帮他补上:“哥,我和五姐牛吧?” 李三郎:“牛!” 摸着银子缓了好一会儿,李三郎才平复下心绪,一冷静下来,就觉察出了里头的危险,满脸不认同道: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去招惹呼延家和天罗门呢?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他们的人多,万一你们不敌,你们会面临什么吗?” 李五丫哼了哼:“呼延家的敢在战场上盯着你,我就敢端掉他们的据点,我这样做,也算是为国为民做了好事呢。” “至于天罗门,他们要来杀我和七郎,我当然要主动出击了,不然,还真的等着他们杀上门来不成?” “暗杀组织,做的都是暗杀的勾当,没一个是无辜的,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又自信一笑。 “哥,我做事你放心,我既然敢带着七郎找上门去,就自然有我的把握,我是很惜命的,不会乱来的。” 李三郎叹了口气,小妹胆子如此之大,十岁就敢带着弟弟去灭北燕暗探和暗杀门派,他敢放心吗? 二妹的叮嘱是对的,他是得好生看好小妹。 李五丫将银子推给了李三郎:“哥,别操心银子的事,放心大胆的去挑院子吧。” 李三郎默默将银子装进了兜里,不用为银子烦心的感觉真好,但要是弟弟妹妹不那么胆大,他会更开心的。 最后,经过三兄妹协商,买下了距离府学有一街之隔的一座二进四合院。 这座四合院的前主人是个读书人,院子收拾得很齐整。 从临街大门进来,是影壁,影壁左边是一道月亮门,进来便是三间倒座房,外加停放车马的马厩,马厩旁还打了一口井。 倒座房正对着垂花门,垂花门两旁是抄手游廊,进去就是居住的院子。 上房三间,一明两暗,左右还各有一间耳房;东西厢房同样是一明两暗的三间房,院中还摘种着不少草木。 这处院子,不管是李三郎,还是李五丫、李七郎都很满意。 一是地段好,二是院子不大不小,房间不多不少,刚好满足他们一家的需求。 第53章,收了个小弟 房屋过户手续是李三郎去办的。 期间在和牙行负责人闲谈间,李三郎想到弟弟妹妹前段时间在戎城闹得那一出,便状若无意的打听了一下戎城这边有没有什么大事、新鲜事。 牙行的人最是消息灵通了,当即和李三郎说了不少,其中就提到了白月光、黑莲花灭天罗门的事。 这边牙行刚一起头,周围的人就围了过来,纷纷加入了议论。 这事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可戎城的人一提到白月光和黑莲花,还是这般积极,可见当初两人在戎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李三郎全程僵硬着脸听完了众人对白月光和黑莲花的议论。 听到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被说成五大三粗的打铁糙汉和阴柔娇媚的无颜女,他内心多少是有些接受无能的 “白月光这名字挺雅致的,听起来不像是打铁汉子,倒像是位漂亮的小美人呢。” “黑莲花虽然是黑的,但还是莲花呀,莲花总是丑不到哪里去的。” 可惜,人们发散性的想象盖过了李三郎微弱的纠正。 “这位兄弟,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懂江湖了,江湖人取外号,多半是缺什么取什么。” “白月光那手铁珠弹得那叫一个好,招招一击毙命,肯定是常接触铁珠的人才能练就这么一手好武艺,肯定是个打铁的汉子。” “咱们身边打铁的汉子都是什么样的,结实魁梧、牛高马大,站在那里就够吓人的,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招姑娘家喜欢。” “所以,孤独、寂寞的打铁汉子,只能望着夜空中的月光,幻想着飞下来一个媳妇,白月光多么深的希翼啊!” “而黑莲花呢,你想啊,她要长得不错,为什么不直接叫莲花呢,或者叫白莲花也行呀,可她偏偏是黑的,这不是隐射她是无颜女是什么?” 李三郎愣愣的看着有理有据的众人。 他们说得都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得,溜吧! 李三郎回到新家的时候,李五丫和李七郎还在打扫卫生,前主人将房里的家具都搬走了,他们还得添置好多东西。 “哥,你总算回来了,等会儿我们想想都要买些什么东西,赶紧布置起来,然后好早点回去接爹娘和姐。” 没听到李三郎的回答,李五丫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她哥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 “哥,你怎么了?” 李三郎:“你们怎么取的名字,为什么要叫白月光和黑莲花呀?” 李五丫:“这名字怎么了,我觉得很有想象空间呀!” 李三郎失笑道:“就是想象的空间太大了,你们知道外头的人是如何议论你们的吗?” 李五丫和李七郎都来了兴趣:“怎么议论的?” 李三郎立马将他人的议论说给他们听。 “我是糙汉子?” “我是无颜女?” 李五丫和李七郎都一脸的无法接受。 “外头的人脑子坏掉了?!” 看着气鼓鼓的弟弟妹妹,李三郎趁机说道:“你们前段时间闹得太厉害了,以后不许再以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名义行事了。” 李五丫立马反驳:“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才有点名气,就这么不要了多可惜呀?” 是才有点名气吗? 李三郎在心里吐槽,弟弟妹妹在戎城的名气那是高得吓人好不好:“你们还要继续当白月光和黑莲花,是准备往江湖杀手这种不务正业的方向靠拢吗?” 李五丫赶紧摇头,满脸严肃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什么杀手不杀手的,哥,你不要乱说,我最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了。” 这话,李三郎已经无力吐槽了,直接给了李五丫一个白眼。 李五丫没注意,她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咱们家现在在戎城有了房子了,等爹娘他们一到,我们就可以开始赞新的生活了。” “过两天我将所有家具都给添置整齐,姐到了后,请个教书先生,然后我就和姐就可以一起在家读书、识字、学女红了。” 古代闺阁女子的生活,她还是挺喜欢的,安安静静的,没事喝喝小茶,绣绣小花,不比出去累死累活的打杀来得惬意呀? “对了,我还要学弹琴。”天波门掌门那里得来的音波秘诀可不能浪费了。 “这么多正事我都忙不完,哪有时间出去打打杀杀呀。” “不过,我不出去,但你们可以啊。” “哥,咱们家在戎城毫无根基,要想闯出一番天地,手里不得有点筹码呀!” 李七郎满脸认同的点着头:“姐说得很对,哥,要不以后你来当白月光吧?” 一听这个,李五丫立马出声反驳:“不行,白月光是我的名号,哥还是自己重新取一个吧。” 李七郎很是积极的转动起了脑子:“哥取个什么名号好呢?一定要霸气,别人一提起就瑟瑟发抖。” 李五丫:“还有姐,姐也不能落下。之前暗香门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出去都寒碜,有哥和姐加入后,勉强算是个小门派吧。” 李七郎连连点头:“对对对,姐也不能落下,那姐叫什么好呢?” 看着李五丫和李七郎就这么开始讨论起他和二丫的名号来了,李三郎觉得心累的很。 他让他们不要在当白月光和黑莲花了,他们倒好,反过来把他和二丫也拉了进去。 偏偏他还觉得两人说得有道理,找不到理由反对。 在天岭屯,想要活下去,只要会种地就行了;可是要在戎城生存下去,他知道他们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尤其是他们还不甘于平凡。 想要取得一定的成就,总得有点过硬的本事吧。 取名号得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李二丫没来,李五丫和李七郎讨论了一会儿也就停下了,继续收拾屋子。 “哥,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屋子我和七郎来收拾,你回去接爹娘和姐吧。” 若是以前,将李五丫、李七郎丢在戎城独自回家,李三郎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知道两人连别人的门派都说端就端,他没任何犹豫的回家接人了。 担心两人? 不存在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别人,希望不要有人撞倒他弟弟妹妹的手中,不然那结果哎! 李三郎一走,李五丫和李七郎立即投入到了添置家什中去了。 在花银子上头,向来以李五丫唯命是从的李七郎有了不同的意见。 “姐,咱们花钱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要不还是节省点吧,我瞧刚刚那个二手书案就挺好的,不过就是桌面上有几条划痕罢了,又不影响使用。” “用别人用过的旧的,你拿来再用,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我不觉得呀,反正还能用。” 李五丫睨了一眼李七郎,她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傻弟弟抠搜的毛病:“七郎啊,你说咱们辛辛苦苦赚银子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了。” “对嘛,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何为好生活呢?不就是想买就买、想吃就吃吗,银子赚来就是为了花的。” “我没说不花呀,我就是想省着点花。” “咱们现在不缺银子,买些崭新的东西布置屋子,看起来心里也更舒服不是?要不然弄一推银子放在屋里,你拿来看呀?” “对啊,我就爱看银子,看着银子我心里踏实。” “” 李五丫无语了,见傻弟弟固执己见,也没有强行改变他的意思:“行,你和哥的西厢,你来布置;爹娘的上房,还有我跟姐的东厢,我来布置,咱们各管各的。” 于是,同一个院子出现了两种迥异的布置风格。 李五丫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一切都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布置,不会太计较价格; 李七郎呢,完全跟她反着,是怎么节省怎么来,除了被褥这些贴身之物,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二手货。 等两人收拾好,上房和东厢看起来,那是讲究、亮堂,一看就知道是有点子家底的人住的; 而西厢呢,简陋、老旧,要不是外头的房屋还是新的,活像是住了几十年的那种老房子。 如此强烈的对比,李七郎却丝毫不在意。 李五丫同情了李三郎几秒:“哥要是看到他日后住的屋子被你布置成这样,肯定会不想认你这个弟弟的。” “不可能!” 李七郎可自信了:“哥比我还节省,他只会夸我会过日子的。” “” 李五丫表示傻弟弟开心就好。 屋子布置好了,李五丫就带着李七郎出去置办年货去了。 第一次在新屋过新年,她准备怎么丰盛怎么来,不理会傻弟弟的碎碎念,买了好多年货回来。 吃的坚果零嘴那些摆了大半个桌子,厨房里光是全羊都买了两支。 穿的,家里人一人四套新衣,都是在成衣店里买的。 连炮竹和烟花都买了一筐。 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各个门口都贴上了对联和福字。 一番布置下来,整个院子看上去一派喜气洋洋。 临近过年,戎城南城也开了夜市,李五丫想着房间里还少了点红色,晚上就带着李七郎出了门,想到夜市上买点同心结和剪纸用来装饰屋子。 月黑风高杀人夜。 李五丫和李七郎提着一推剪纸和同心结从夜市上回来,途经一条巷子口时,看到了里头正在进行着一场一对多的激烈搏杀。 姐弟两眼尖,都认出了那被围杀的人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牙行老板商老九。 李五丫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径直从街道口走过,没有要管闲事的意思。 李七郎回头看了好几眼,忍不住道:“姐,那牙行老板要被砍死了。” 李五丫看了他一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因果,他如果死了,那也是因为他自己种下了因。” 李七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姐,你之前说过,来了戎城我们要多交朋友,这样才能更好的在戎城立足,我瞧那牙行老板人还不错,咱们不能和他交朋友吗?” 李五丫停下了脚步,看向李七郎:“你想救他?” 李七郎点了点头:“嗯。” 李五丫:“为什么?” 李七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老板是开牙行的,和他成了朋友后,日后我们打听消息也能更方面一些呀。” 李五丫沉默了一下:“你这么想也不错,但是救人不难,可我们一旦出手了,就相当于沾染了他的因果,这或许会给我们惹来很多的麻烦。” “和牙行老板激战的人都是六七品的武者,其背后应该是有点势力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尤其是我们初到戎城,并且还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下去,贸然卷入别人的争斗中,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李七郎了然了点了点头:“是我想少了。” 李五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到通过牙行老板来打探消息,这已经很不错了。救人也不是不能救,不过” “得看收益,如果牙行老板带给我们的价值大过潜在的危险,救他也不是不可以。” 此时,巷子里的激战已经结束了。 牙行老板以一己之力全歼了对手,但是他自己也倒地不起了。 李五丫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走吧,过去看看那人值不值得救。” 巷子里,商老九拼尽全力杀死所有沙盗后,自己也因伤势过重而倒在了血泊中。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巷子里时,两个半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视线中。 是两个孩子! 商老九重新燃起了希望,等人到了跟前,立马虚弱的开口:“小娃娃,帮叔叔一个忙,去九边牙行给叔叔送个信。” 李五丫蹲在了商老九面前:“还想活?” 这反应太出乎商老九的预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李五丫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腹部多处刀伤,伤及内脏;嘴唇发黑,手腕、脖子青筋带黑,身中剧毒,你这情况,就算我们帮你送了信,除非你那边有医术超群的大夫,否则你也活不了啊。” 商老九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娃眼睛这么尖,一下就看出了他的伤势,心里又惊又震。 李五丫嘴角带着浅笑:“不过,你运气不错,遇到了我,我能救你,但是我得看你值不值得救?” 商老九睁着沉重的眼皮,凝视了李五丫好一会儿。 眼前这小丫头应该只有十来岁吧,可说话做事却比他还老道! 李五丫见他不说话,提醒了一句:“你身上的毒,得赶紧解,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哟。” 没有人想死,商老九当即就道:“我有九支骆驼商队,边关好些城里都有我开的牙行,你若救了我,我必重金答谢。” 一听这人竟有这么多的商队,李五丫顿时就心动了:“我不要银子,要我救你可以,认我做老大!” 这个条件 商老九惊得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认一个小丫头做老大,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还没等到商老九的回答,巷子里又跑进来了几个提刀汉子。 看到这些人,商老九眼中顿时浮现出绝望之色。 铁狼帮的三当家竟亲自追来了! 完了,这次必死无疑了! 看着铁狼帮的人直接提刀杀来,商老九同情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孩子。 果然,人不能趁火打劫,更不能心存贪念啊! 这下好了,两个小家伙把自己的命给折进去了! 商老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儿,预想中被刀砍死的剧痛没袭来,倒是听到了倒地的闷哼声,眼睛一睁,顿时傻眼了。 李五丫扔掉手中的刀,再次蹲到商老九面前:“想好了吗?” 商老九吃力的瞥了一下头,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铁狼帮三当家,抬眼看向李五丫,当即就喊道:“老大,日后小弟以你马首是瞻。” 八品高手说杀就杀,这小丫头了不得啊! 李五丫满意一笑,手中银针划过,一针下去,商老九就昏迷不醒了。 ------题外话------ 大家发现了吗,我更新的都是大章,每章都有四千多字,实际就是两章呀! 第54章,有事找老大 “姐,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等牙行老板醒来?” 将商老九送回九边牙行,李五丫就带着李七郎离开了。 “难道你还想留下来照顾他一晚上?” “不是,我是怕他醒来看不到我们。” “你怕他会赖账?” “有点。” “七郎,记着,如果你没有收服一个人的手段,就不要轻易招揽这个人。招揽了,也不能太上赶着。人和人之间从见面的第一眼,博弈就开始了。你要想当老大,就永远被让对方摸准你。” 李七郎若有所思,有些似懂非懂。 李五丫看了他一眼,细细解释道:“牙行老板身上的致命伤,我已经帮他医治过了,但是他中的毒,我只是帮他压制了下去,他要敢反悔哼!” 李七郎立马道:“我懂了,这就是姐你收服他的手段,不怕牙行老板反悔。” 李五丫摇了摇头:“不,收服一个人可没这么简单。故意不帮他解毒,并不是想要辖制他,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信不信,等他一醒来,肯定立马就会让人去请大夫。” 李七郎又接话:“这个我明白,若是其他大夫解不了他的毒,最后被姐你给解了,到时候自然就承托出姐你的厉害了。” 李五丫点了点头:“像牙行老板这种人,他能在戎城和其他边城开牙行,手中还有那么多商队,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这种人都很聪明,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赖账,我们能从杀他的人手里救下他,还能医治他身上的伤,就足以证明了我们不是一般的人了。” “除非他摸清了我们的底细,觉得就算赖账,我们也奈何不得他,否则,他不会轻易反悔的。” “如今我们要想的不是他赖不赖账的问题,而是要想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当小弟,这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情况危机,他迫于无奈才认了我做老大,你觉得那时他能有几分真心?” “牙行老板看上去和咱们爹差不多大,又是个有本事的,若不是为了活命,会给两个小孩子做小弟?会任由我们差遣?” “我们虽展露了一点武艺和医术,但这还不足以收服牙行老板,让他为我们所用。” 李七郎头大了:“那要怎么办?” 李五丫:“除非我们能带给他,超出他现有一切的价值!” 李七郎郁闷了:“这个我们好像不能吧。” 李五丫笑了笑:“那可不一定。”说着,拍了拍李七郎的肩膀,“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收服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人表面臣服于你,可内心却把你当傻子。” “人与人之间的前期接触很重要,这个时候你给别人留下了什么印象,几乎决定了日后别人要怎么对待你。” “像牙行老板这种聪明人,最喜欢多思多虑了,让他醒来看不到我们,比他一醒来就看到我们,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神秘和不可控性。” “今晚先让牙行老板缓一缓,仔细思量思量,我们呢,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一个小弟而已,没必要太过放在心上。” 李七郎觉得不明觉厉,这一刻,李五丫在他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九边牙行。 因为有李五丫的医治,商老九天还没亮就苏醒了,一醒来,果然如李五丫所料,立马让手下去请了信任的大夫过来给他诊治。 “老商啊,你这伤之前是谁给你治的?”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就是觉得对方医术很厉害,你受那么重的伤都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对了,你身上中的毒他也给你压制不住了,暂时不会发作的。” 商老九头皮一麻:“我身上的毒没解?” 大夫斜了一眼商老九:“你以为你中的是什么毒?那是西域黄泉引呀,这毒出了名的难解,能给你压制下来,已经算那人本事大了。” 商老九急了:“你能解吗?” 大夫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个本事,不过救你之人既然能压制这毒,想来应该有办法吧。” 一听这话,商老九心中一顿。 那小丫头该不会是故意不给他解毒吧? 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那小丫头老道的说话口吻,商老九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 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当小弟他有点过不了自己心理这一关! 大夫看出了商老九面上的纠结,知道他遇上事了,想了想道:“先顾着活命吧,只有命在,其他的才在。” 等大夫走后,商老九立马招来手下:“救我的那两个小娃娃离开前没说什么吗?” 手下瞪大了眼睛:“老大,救你的人是两个小娃娃呀?” 商老九:“你没看到人?” 手下摇头:“我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就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你,没看到其他人。” 商老九顿时拧起了眉头,直接将他丢在门口,这是有多不重视他呀,他到底是个重伤患好不好! 一句话都不留,这是料定他不会反悔,还是那两个孩子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觉得有他没他这个小弟都一样 商老九头疼了起来,不管是哪种原因,无一不说明,他被那两个孩子牵着鼻子走了。 而且,那两个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能杀八品高手,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哎,如今主动权不在他手中,他只能被动等待了。 商老九喝了药后,顾不得休息,一边等着李五丫和李七郎上门,一边处理沙盗铁狼帮的事。 铁狼帮是戎城地界上,势力最大的沙盗了,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他们交恶。 可惜,手下的失误,导致他们商队被铁狼帮盯上了。 最让他头疼的是,铁狼帮霸占的铁狼口,是商队的必经之地,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日后他就别想再继续做生意了。 虽然差点被铁狼帮的人杀死,但他却不得不选择妥协,不仅不能追究,反而还得舔着脸求上去主动求和。 想到这个,商老九就觉得呕得慌。 可是他没办法呀,他也想挺直腰杆子强硬的反击回去,可惜,他没这个能力。 他如今的这点子家底,是他风里来雨里去,一点一点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 他没有好的家世,也没有强硬的后台,这些年开牙行、跑商队,他一直做得谨小慎微的,不敢得罪任何人,就怕招惹麻烦,毁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 惹到铁狼帮,这次怕是要大出血了。 没办法,没有过硬的人脉,只能用银子消灾了。 银子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要进入铁狼帮的口袋,商老九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要是能不花银子就把问题解决了就好了! “老大,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年的孝敬银子还送吗?”手下突然找了过来。 商老九沉默了一下道:“继续送。” 手下收到命令,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手下离去的背影,商老九眼中突然划过一丝亮光,一个念头猛的袭上心间。 老大 他现在也是有老大的人了,小弟遇到事,找老大解决呀! 两个小孩子都能杀死八品高手,他们背后肯定有高人! 商老九面上浮现出喜色,既然想做他的老大,那当小弟遇到了困难,当老大的能不给解决一下? 想到这里,商老九有些期待李五丫和李七郎的到来了。 李五丫和李七郎将屋子布置好了后,到了下午才去见了商老九。 “老大!” 看着满脸欣喜、热情相迎的商老九,李五丫和李七郎微微有些不适。 “老大,你总算是来了!” 若不是因为伤势太重,李七郎很怀疑,牙行老板会直接扑到他姐面前来。 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人厉害呢,没想到竟是这么没骨气,瞧瞧这老大叫得多顺溜呀! 叫一个小孩子老大,他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李七郎的心情,从踏进门前的严阵以待,变得有些淡然处之了。 就是李五丫,也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就一丢丢意外,做牙行的,和三道九流的人打交道,不仅圆滑,而且还特别的有眼力识时务,这种人变脸给翻书一样,做不得真。 李五丫双臂抱胸,笑看着商老九:“这么想我,是不是有东西要孝敬我啊?” 呃 虽早就领教过李五丫非一般的反应,但商老九还是被这话弄得有些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道:“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这个人,从今天起,都是老大你的了。” 李五丫笑了笑,悠悠走到大堂主位上坐下。 李七郎见了,立马坐到了另一边。 看着姐弟两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主位,商老九沉默了一下,立马哭丧着连哀嚎了起来:“求老大救我。” 李五丫挑了挑眉,单手处在桌子上,托腮看着他问:“还记得昨天晚上救你之前,我问的话吗?” 商老九默了默,当然记得了,想忘都忘不了。 别的小孩看到有人受伤,要么吓跑,要么去叫人,就这丫头,居然问他是不是还想活,值不值得救? 见商老九点头了,李五丫才继续道:“还是那句话,你值得我出手吗?” 商老九抬眼看着她:“老大能解决?” 李五丫失笑道:“你能遇到多大的事呀,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这话说得商老九眼皮跳了跳。 好大的口气! 是,和底蕴雄厚的世家大族相比,他的那点子家底确实不值得一体,但是,在这戎城,他自问还是有些根基的。 商老九盯着李五丫,试探着说道:“追杀我的人是沙盗。” 沙盗战斗力不弱,就是官府提起他们来也是会感到头疼,除去一些大势力,很少有他们不敢招惹的人和事。 李五丫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沙盗为什么盯上你?” 商老九叹了一口气:“因为手下出了点疏忽,错拿了铁狼帮的货物。” 李五丫淡淡一瞥:“错拿?” 商老九被看得心头一震,明明只是轻轻一扫,可他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确实是错拿,事情是这样的” “半个月前,商队会戎城的路上,在铁狼口附近躲避沙尘暴,因为沙尘太大,同行的一些商队被吹走,留下了好些货物” “无主的货物嘛,手底下的人确实起了贪心,等沙尘暴一过,就拉走了好些,当时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我们比较倒霉,拉走的货物大部分都是铁狼帮的,于是,就被他们盯上了。” 李五丫静静的看着商老九,确定他不像是在说谎,才道:“跟我说说铁狼帮吧。” 商老九:“铁狼帮是戎城如今最大的沙盗,有好几百人,帮主是个顶尖的八品高手,据说是遇到九品都不怕的那种。” 最大的头头连九品都不是,李五丫也就没兴趣继续听了,直接抬手打断道:“把货物找出来,找个时间还回去就行了。” 商老九面露苦笑,要是一般人,这样做倒还行得通,可是这次他们面对的是铁狼帮啊。 平日里商队经过铁狼口,没惹到他们都得脱层皮,如今他们拿了他们的货物了,大出血都未必能解决问题。 “铁狼帮报复心理很强,这样做怕是不行。” 李七郎开口了:“我姐说行就行,你照做就是了。” 商老九愣了愣,看了看皆是一副不以为意模样的李五丫和李七郎,心头一跳:“老大准备亲自出面?” 李五丫没回答,而是问道:“事情解决了,你会无条件听我差遣吗?” 商老九想也没想就道:“当然,你是我老大嘛,我自然是听你的。” 李五丫看了看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记住你说的话。”说着,在他手中放了三颗铁珠。 “把这铁珠交给沙盗头子,他会给你面子的。” 说完,就离开了。 李七郎快步跟上,在经过商老九身边时,见他盯着手中的铁珠失神,眼珠转了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瞧你,多大点事呀,不就一个铁狼帮吗,就把你难成那样,好了,如今你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好好为我们做事,不会亏待你的!” 直到姐弟两走远了,手下从后头出来,商老九才慢慢平息了心头的巨震。 这铁珠如今戎城怕是没人不认得吧? 想之前西北第一暗杀组织天罗门被端掉的消息传来戎城时,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若不是他亲自跑了一趟普罗山,他未必都会相信。 白月光、黑莲花 难道那两个小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是了,肯定是,要不然那小女娃娃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身手。 商老九突然激动了起来,他莫不是也开始走大运了,背后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撑腰,他还怕什么铁狼帮啊! 第二天,商老九不顾身上的伤势,带着货物,在铁狼口约见了铁狼帮帮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主动送上门来!” 若是平时看到铁狼帮帮主,商老九心里肯定是害怕的,可是此刻,手中的三颗铁珠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铁帮主,这是我们错拿的你的货物,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吧。” 铁狼帮帮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看着商老九:“我家老三是你杀死的?” 商老九:“三当家的武艺高强,我可没那本事。” 看着气定神闲的商老九,铁狼帮帮主眯了眯眼睛:“我要是不答应呢?” 商老九摊开右手,本来是想将三颗铁珠一块拿给铁狼帮帮主的,但犹豫了一下,只给了他一颗:“我家老大让我传话,希望帮主能给他一个面子。” 看着手中小小的铁珠,铁狼帮帮主心头一跳,惊愕的看向商老九。 商老九淡淡一笑,眼神不躲不闪,淡定的和他对视了起来。 铁狼帮帮主捏紧了手中的铁珠,就让他放过商老九,他有些不甘,可是,他不敢对上那悄无声息就将天罗门灭了的白月光和黑莲花。 老三只能白死了! 铁狼帮帮主沉默了一会儿,挥手招来手下,搬走了货物:“这事了结了。”说完,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看着铁狼帮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商老九提着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 别看刚刚他好像很淡定似的,其实他很紧张。 虽然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名字很响亮,可到底才出来没多久,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铁狼帮会不买账的。 “走吧,回城。” 商老九眉宇舒展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背后有强大靠山带来的好处。 那两个小老大,他一定得好好供着。 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李五丫和李七郎从不远处的一个土坡后走了出来。 之所以跟过来,一是不想刚收的小弟出意外,二嘛,也是想看看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名气。 结果不错,一颗铁珠就能直接逼退铁狼帮,李五丫对这很满意的。 第55章,新生活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在李五丫、李七郎的热烈期盼中,李三郎终于带着李长森、金月娥、李二丫到戎城了。 此时的戎城,热闹非凡,街道上张灯结彩,到处都透露着过年的喜气。 看着繁华热闹的戎城,金月娥、李三郎、李二丫眼中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只有李长森,因想着蒋家,微微有些不在状态。 “三郎,咱们的房子到底买在哪里的呀?” 虽然是头一次来戎城,虽然从来没买过房,但是,越往城中心走房价越贵这一点金月娥还是知道的。 李三郎笑道:“娘,咱们家挨着府学,再走两条街就到了。” 金月娥面上有些忧心:“这个地段的房子不便宜吧?咱们虽得了总督大人一百两银子,但还是得省着点花,在城里生活,开销多,可不能太大手大脚了。” 闻言,李三郎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起来。 总督给的一百两早花完了,买房用了三百多两银子,五丫和七郎还填补了两百多两进去。 李三郎也有些发愁,虽然知道弟弟妹妹手里不缺银子,但是他是哥哥,日后总不能伸手管弟弟妹妹要钱用吧。 得,等过完年,他得尽快早饭差事做才行。 没过多久,新家到了。 还没靠近,李三郎等人就看到了站在新家门前贴对联的李五丫和李七郎。 “五丫、七郎!” 李三郎喊了一声,李五丫和李七郎就转头看到了过来,看到家人来了,顾不得对联还没贴好,就奔了过来。 “爹、娘、二姐,你们可算来了!” 李长森身上有伤,李三郎租了一辆牛车,进城之后,金月娥和李二丫就下了车,只有李长森盖着被褥躺在车上。 李五丫上前帮着金月娥和李二丫将李长森扶下了车,李三郎和李七郎则是去搬车上的行礼。 看着眼前气派的高墙大院,金月娥面上带着欣喜和难以置信:“这就是咱们的家?” 李五丫笑眯眯的点着头:“对啊,娘,咱们快进门吧,进去瞧瞧我和七郎布置的新家怎么样?” 说完,和李二丫一左一右一起扶着李长森进了门。 “这房子也太” 进门之后,金月娥就左看看、右摸摸,一副看不过来的样子:“这房子也太好了,总督大人给的那一百两银子怕是已经被你们花没了吧?” 李长森看了眼李五丫:“一百两银子可买不了二进院子,你们哪来的银子?” 对着李三郎,李五丫是敢说实话的,可对着李长森和金月娥,李五丫并不想说真话。 一是,她不知道他们的接受程度,家长嘛,总是想得多,愁这个愁那个,怕他们担心; 二嘛,端掉呼延家据点、天罗门老巢这种事,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事而已,就像小孩子在外架一样,完全没必要让家里人知道。 于是,李五丫果断甩锅给了刚提着行礼进门的李三郎:“是哥啦,他之前出手救了一个商队,商队的人为了答谢他,直接给他一一千两银子。” 锅从天上来的李三郎:“” 金月娥瞪大了眼睛:“一千两银子!怎么会给这么多?” 李三郎轻咳了一声:“那个商队遇到了群狼,差点全军覆没,我救了他们,他们才给这么多的。”说完,死劲瞪了一眼李五丫。 李五丫直接扭开头不看他。 李长森看了看长子和小女儿,没说什么。 参观完房子后,金月娥已经喜欢上这个新家了,除了觉得西厢房有些老旧,其他的哪哪都十分满意。 “姐,这就是我们的房间,怎么样,我布置得不错吧?” 李二丫仔细的看了看东厢,满意的点了点头,屋里的东西都是崭新的,不像西厢房里都是一些用过的旧物。 “咱们家就属你会享受了。” “我这不是想让大家用得舒服点吗。” “舒服是舒服了,可是银子哪里来呀?”见李五丫张嘴就要答,李二丫哼了哼,“别用糊弄爹娘的那套话骗我,哥要真救了什么商队,回家后他能不” 李五丫知道瞒不过李二丫,也没想瞒她,便将之前带着李七郎在戎城做的事都告诉了她。 看着小妹轻描淡写说着她和小弟是如何端了人家据点和老巢的,李二丫眼皮就忍不住直跳。 “二姐,前两天我还收了个小弟,是个开牙行的,手里有几支商队,勉强能用。” 李二丫伸手悟头,不想说话了。 她总算明白哥那种复杂又欲言又止的心情了! “姐!” 见李二丫走神,李五丫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姐,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都想好了,日后咱们就在家读书识字学女红,也学学城里人,做个斯文娴静的闺阁小姐。” 李二丫怀疑的看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李五丫忙不迭的点头,还举起手做发誓状:“千真万确,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二丫勉强相信了她。 随着家人的到来,李家院子开始热闹了起来。 金月娥带着李二丫、李五丫在厨房忙活,李长森坐在坎上,看着李三郎、李七郎摆放碗筷,一家人脸上都散发着由内而外的笑容。 过年期间,趁着出门玩的时候,李五丫和李七郎带着李三郎、李二丫带来了九边牙行。 “哥、姐,牙行老板就是我们收的小弟。” “你带我们过来做什么?” “带你们来认认路呀,日后咱们要在戎城讨生活,肯定有用得到他的时候。再来嘛,到底是开牙行的人,圆滑得很,我想再探探他的底。” “怎么探?” “跟踪他!刚好过年期间各家各户都在走亲访友,咱们不能对他一无所知,得看看他在戎城都有些什么关系。” “哎!” 李五丫叹了口气:“要是我们手里有可靠得用的人,就不用我们亲自跟踪了。” 李三郎:“可靠,还要得用,怕是只有大户人家从小培养的家生子和随从了。” 说起大户人家,李五丫忍不住问道:“哥,你知道爹的身世吗?” 李三郎摇了摇头。 李五丫面露失望:“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哪怕知道个姓氏也好呀,这样我们也能暗中调查一下。” 第56章,遇挫 关于亲祖父祖母一家的事,李五丫四个还是很好奇的,但这事,还得看李长森的,兄妹四人也就在私底下说说,都没有要去主动探寻的意思。 李五丫一家在戎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很开心,离了糟心的人和事,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除了大年初一、初二这两天,李家兄妹有在好好玩乐,之后的时间,四人都在忙,忙着熟悉戎城,忙着盯梢九边商行的人。 李长森和金月娥都没束着孩子,过了正月十五,才将四个孩子叫到堂屋,讨论了一下一家人的生计问题。 李长森:“咱们家算是在戎城住下了,这些天我跟你们娘一起清点了下家里的银子,三郎给的,加上和这些年攒的,咱们家还有八百五十多两银子。” “这些银子省着点的花,应该够咱们一家花一段时间的,但是人不能坐吃山空,把你们叫过来,是想听听你们是怎么想的?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李三郎第一个表态:“爹、娘,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明天,明天我就去找差事。”他是长子,理当承担起家中的生计。 李五丫:“哥,咱们初到戎城,什么都还不了解,能找到什么差事呀?” 李三郎笑道:“你哥我一身的力气,还能找不到差事?” 李五丫蹙眉:“卖力气的差事估计也赚不到什么银子,而且还累人,不划算。”说着,看向李长森和金月娥,“爹、娘,我说说我的想法。” “一,咱们先买点地,不管怎么样,有地在手,咱们总是饿不着的。” 这一点大家都深以为然,都点了点头。 “二,送哥和七郎到学堂读书。” 这个时代,大到一个家族,小到一个家庭,其社会地位都是由家中男子决定的。 想要改变阶层,就得看家中是否有出息的男子。 跃升阶层的唯一办法就是读书科举了。 李三郎最先开口反对:“我都十五了,还读什么书呀,倒是七郎,他才十岁,他可以去学堂。” 李五丫面露不认同:“哥,谁说十五就不能去学堂读书了。之前咱们跟范秀才学识字的时候,他还夸你记性好呢。” 李三郎:“可是家里得有人看着呀,不是还要买地吗,有了地,总得我去种吧。” 这时,李长森开口了:“地的事有我和你娘呢。”说着,看向李三郎,“以前在屯里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想读就去读。” 金月娥也连连点头。 孩子不能读也就算了,能读,一定得支持。 “三,我和姐也要去读书。” 李七郎当即笑了:“姐,可没有学堂招收女学生哦,这样吧,还是我和哥回来教你们。” 李五丫白了他一眼:“怎么就没有了?我都打听过了,和咱们家有一街之隔的乔娘子就在教女学生读书识字。” 说着,看向李二丫,“姐,那乔娘子可厉害了,听说还擅长女红和音律呢。” 李二丫犹豫了一下:“五丫,咱们家现在只有出没有进的,要不,我就不去了,你回来教我也是一样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去,两个都去!” 这话是金月娥说的。 家中两个大的,懂事得让她心疼,什么都想着家里,都让着弟弟妹妹。 李长森点了点头,直接拍板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去上学,家里如今还有我和你们娘撑着呢,还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他身上的伤再养个一个来月就能彻底好全了,到时候找了差事,家里就有进项了,再加上地里的收成,一家人怎么都能过活的。 现下可不能为了节省一点点银子,就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这年也过了,买地和上学的事都得抓紧,三郎,你今天就带着弟弟妹妹出去打听打听。” 李三郎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屋子。 李五丫:“哥,那我们去九边牙行吧,商老九消息灵通,正好问他地和学堂的事。” 九边牙行。 商老九刚送走一个老客户,正准备回后院休息一下,就看到李五丫、李七郎来了,当即露出了热情的笑脸,快步迎了上去:“老大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边说边引着李五丫、李七郎往主位上走:“您若有事,派个人过来知会我一声就行了,我立马过去见您,如今就不用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看着殷勤恭维的商老九,被忽视的李三郎和李二丫都有些结舌。 弟弟妹妹收的这个小弟真的是能屈能伸呀! 李五丫看了眼满脸堆笑的商老九,介绍了一下李七郎和李二丫:“这是我大哥和二姐。” 商老九愣了片刻,然后立马转身,歉意的作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爷、二姑娘见谅!” 被人这么称呼,李三郎和李二丫都有些不自在,不过看到自家小弟淡定自若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想被人小瞧的两人佯装淡定的点了下头,然后木着脸不说话。 李五丫注意到了哥姐的异样,直接忽略而过。 有些事经历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商老九,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 “老大您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家刚搬来戎城,想买点地,还有就是想咨询一下进学堂的事。” 商老九沉默了一下:“老大,戎城这边的地你们可能买不到太好的。” 李七郎面露疑惑:“为什么?” 商老九:“因为好的田地几乎都掌握在大户人家手里,而大户人家是很少进行土地买卖的。” 李五丫蹙眉:“我们不买太多,几十亩也没有吗?” 商老九苦笑了一下:“老大,别说几十亩好地了,就是几亩连成片的好地,我手里都没有。你若真想买,怕是得一亩两亩分散开来买。” 李五丫:“分散来买,这打理起来得多麻烦呀!” 商老九:“那没办法,像那种连成片的好地只要有人卖,立马就有人接手,连牙行都很少经手。” 李五丫看了看李三郎和李二丫。 李三郎想了想问道:“就没有连成一片的地吗?” 商老九:“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些荒地。” 闻言,四兄妹都有些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李五丫又问:“你手里的好地多吗?” 商老九摇头:“边关土地贫瘠,又缺少雨水,好的田地大家都想要,除非过不下去了,否则都不会卖地的,我手里有二十来亩,但都是分散开的。” 说着,瞅了瞅李五丫四人的脸色,又道,“若是老大你们不着急买的话,要不等我看帮你们问一问别的牙行,也许他们手里有呢?” 李五丫和李三郎三人对视了一眼,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了,辛苦你了。” 商老九立马笑道:“能为老大效力,是我的荣幸。” 李三郎和李二丫纷纷看了看商老九,都心道这人好会说话。 李五丫面色没什么波动,买地的事先放下,又问起了上学堂的事:“我哥和我弟弟要上学堂,戎城最好的学堂是?” 商老九:“戎城最好的学堂自然是府学了。”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李三郎,有些欲言又止。 李三郎当即道:“商老板不必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商老九点了点头,笑问道:“请问大爷学问如何?” 李三郎:“谈不上学问,我就认识几个字。” 商老九面上一僵:“大爷,若是这样的话,您的年龄对于府学来说,可能就有点大了。” 说着,看向李七郎,“不过小爷年纪合适,倒是可以去报考府学。” 李七郎瞪了他一眼:“什么小爷,我是七爷不,我是四爷。” 商老九从善如流:“是,四爷。” 李五丫蹙了蹙眉头:“不能上府学,那能上其他学堂吧?” 商老九又欲言又止了起来。 李五丫看得老火:“我说你能不能爽快一点,有话就说,我们还能吃了你呀!” 商老九连忙道:“我这不是怕说错话吗?” 李五丫哼了哼:“我们还没那么小肚鸡肠,只要你不跟我们耍心眼,故意误导我们,容你说错几句话,这点度量我们还是有的。” 商老九:“那我可就说了。”说着,看向李三郎,“请问大爷,你功夫如何?” 李三郎看了看商老九,看出他眼底的探究,淡淡回了两个字:“还行。” 商老九在心里撇了撇嘴,果然是兄妹啊,都不好套话:“如果大爷武艺不错的话,可以试着报考府学的武学馆。” “咱们大楚,文武并举,并不存在重文轻武的现象,每年府学招手的学科学子和武科学子的人数是一样多的。” “而咱们西域都护府,因地处边境,战事不断,对将士的需求大过文人,所以,对于武科学子的招收条件放得比其他地方宽一些,只要功夫够强,对学识倒是不那么看重了。” 李五丫眉头皱了:“报考武学馆,最后是不是都得上战场呀?” 商老九笑着点了点头。 李五丫无语了,他们家这才脱离了上战场的命运,感情转了一圈又回到圆点了。 商老九瞅着李五丫的脸色不对,想到了什么,立马又道:“这上过武学馆的学子,和那些直接去当兵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武学馆培养的是将领,考核通过的武举人,到了军营,至少都是七品队长齐步,只要杀敌勇猛,升迁是很快的。若是功夫够强大,还能进京考武状元呢。” 听到这话,李三郎有些心动了。 李五丫和李二丫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先回家吧,买地和上学堂的事都得和爹娘商量。” 李长森和金月娥听了孩子们打听来的消息,都有些沉默。 “没想到在这戎城买块地都这么难。” “戎城是边关诸城中心,这里的世家大族多,他们将大量的好地握在手里,留给其他人的自然就少了。” “等等看吧,若是牙行那边有连片的地出来,咱们立马就买,若是没有,也只能分散着买了。” “至于上学堂的事,三郎你自己想清楚,你做什么决定爹娘都支持你。” 最后,李三郎还是选择报考武学馆。 对此,家里人都没说什么。 以李三郎如今的功夫,应该算得上是八品武者了,在武学馆里学习几年,那时功夫到了九品,上战场就不怕什么危险了。 二月初,府学开始招新。 李家上下都以为李三郎容易进,李七郎容易因学识不够而被刷下来,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边关文风不盛,报考文科的人很少,李七郎顺顺利利的就进了府学; 可李三郎呢,因为报考武科的人太多,他虽靠着出色的功夫通过了考核,可却在录取阶段被刷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 李五丫找到商老九打听消息。 商老九这些年为了在戎城立足下去,结交了不少官府官员,虽都是些低品阶的,但打听点消息还是可以的。 “我打听到了,本来大爷已经被录取了,但一个卫所指挥使的儿子临时要来就读,就把大爷给顶下来了。” “这都能顶?” 商老九面露苦笑:“官场上的官员都是官官相护,他们要给自己人开后门,咱们普通百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李五丫看着他:“你有办法帮我哥吗?” 商老九摇了摇头:“我认识的官员品级太低,权限太少,这事完全说不上话。而且告示已经出来了,就算找得到人帮忙,也没法更改了。” 第57章,适应 李三郎没被府学录取,李家上下心里都很气愤。 李五丫看着李三郎:“哥,咱们要不要去找一下蔡总督?” 李三郎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为了一个府学名额,浪费蔡总督欠咱们的人情,我觉得不划算。” “府学又不是只能考这一次,这次没录取,大不了下次招新的时候我再去,总不能回回都把我给顶了吧。” 李五丫:“可是,这至少得耽误你一年的时间。” 李三郎笑道:“一年而已,也耽误不了什么的,刚好咱们家刚到戎城,什么都还不了解,买地的事又还没落实,我在家里也好帮把手。” 见李五丫还蹙着眉头,笑着上前点了点她的脑袋。 “好了,小管家婆,这事就这样吧,被人顶了,只能怪我运气不好。” 李七郎气呼呼道:“那些走后门的人真讨厌。” 李五丫看了他一眼:“主要是咱们家太弱了,若是咱们家够强,别人也不敢这般。” “所以七郎,你要好好读书,争取明年就考童生,后年就考秀才,大后年就考举人。” 李七郎‘啊’了一声,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不错挺厉害,但是让他三年就中举,他心里还是没什么底的。 当天晚上,李长森翻来覆去睡不着。 金月娥见了,问道:“当家的,你还在想三郎的事?” 李长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我要不要去找那家人?”在孩子前程面前,他心里那点子纠结和顾虑又算得了什么呢。 金月娥‘噌’的一下直接坐起了身:“当家的,你可千万别这样做,三郎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丈夫要认亲,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绝对不能是有求与人的时候登门,这让那家人如何看丈夫,如何看他们一家? 李长森:“我就是觉得自己好无用,孩子遇上事,我这个当爹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金月娥握住他的手:“当家的,你不要这么想,不就是再多等一年吗,以咱们三郎的功夫,我相信自己的儿子就算晚一年上学,也能搏出一个前程的。” “这一年耽误就耽误了,人这一辈子哪能事事都顺利的,三郎大了,也该让他经经事了。” 李长森没再说话,睁着眼睛盯着屋顶,脸上满是复杂、纠结的神情,不过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三郎送李七郎去府学报到,李二丫和李五丫等着金月娥收拾好,准备去拜访一下乔娘子。 “姐,你快看,爹一个人出门了。” 李五丫看到她爹竟一个人悄悄从后门出去了,立马拉着李二丫跟了上去:“娘,我们出去一下。” 李长森身体虽还没痊愈,但也好得差不多了,出门活动活动是没问题的。 一开始,他没发现自己被两个女儿跟踪了,但走到蒋府所在的街道时,他有些犹豫不决,不时驻步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两个还没及时躲藏好的女儿。 “你们你们” 李五丫谄笑着拉着李二丫走了过去:“爹,我们看你一个人出门,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跟了过来。” 李长森睨了一眼小女儿,他还能不知道这鬼丫头的小心思。 李五丫笑嘻嘻的走到李长森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问道:“爹,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李长森:“我随便走走不行吗?” 李五丫僵笑着:“行,当然行了,就是你这随便走走,走得离咱家有些远啊。” 就在这时,李二丫突然‘咦’了一声:“五丫,你快看,那老人家是不是上次那个在驿站门口问我们的人?” 李五丫寻声看去,当即就看到了站在蒋府大门前和小厮说着什么的蒋盛:“就是那老伯。” 李长森眉头一挑,急切的问道:“你们认识那老伯?” 李二丫摇头:“不认识,就是去年七月的时候,那老伯要去叠岭关看友人,经过天岭屯的时候,拦着我们问过话。” “去年七月?” 李长森神色紧了紧,那不就是他追击北燕大将逗留戎城回去后的事吗,“他问你们什么了?” 看着面露着急的李长森,李五丫眸光闪了闪,看了看蒋府,又看了看蒋盛,若有所思。 李二丫:“没什么,他就随口打听了一下咱们家,七郎说他像人贩子,我们就没和他多说。” “不过听娘说,他在驿站住了好些天,还跟娘说过好几回话。” 李长森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拽着衣衫,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有些发颤。 蒋家知道他,并且还去了天岭屯打探过!!! 一定是他在戎城的时候,被蒋家人看到了。 他和那位蒋家二老爷长得那么相像,他能联想到和蒋家的关系,蒋家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蒋家派人去天岭屯打探了。 可是蒋家人知道他的存在,却什么都没做。 蒋家不想认自己! 李长森看向蒋府,眼中带着深深的受伤:“走,回家!” 觉察到李长森情绪的低落,李二丫、李五丫不敢多问,扶着李长森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后,李长森就长长发呆,直到李三郎带着他到处去看地,他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提过说要认亲的话。 连成片的好地还是没买到,李长森带着李三郎实地考察了一番,买了二十亩上好田地,因为隔得太远,不方便打理,最后找了商老九,佃给了几户本分农户耕种。 买地困难,李三郎还被人顶了上府学的名额,李家初来戎城,就见识到了在戎城讨生活的不容易。 在这里,光有银子还不够,还得有身份地位和权势。 “什么,爹你和哥想去跑镖?!” 李五丫和金月娥、李二丫、李七郎满脸惊讶的看着李长森和李三郎。 金月娥急了:“跑镖多威胁啊,不能不去吗?” 李长森连忙安抚道:“这是我和三郎一起商量后决定的,在戎城找份好差事不容易,跑镖赚的银子相对多一些。” “我和长森一起跑镖,能相互照应,我们只押送戎城周边的镖,不走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三郎也跟着道:“跑镖走的地方多,能增长见识,我长这么大,除了天岭屯周边还没去过其他地方呢。” “再来就是,我和爹练武这么多年,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呀,跑镖是最适合我们的差事了。” “没准日后我和爹也能拉起一个镖局来呢。” 李五丫看着两人,并没有说什么。 她心里是理解她爹和她哥的。 她爹是一家之主,自然是想撑起这个家的,她哥的想法估计也差不多,所以即便家里暂时不缺银子,两人也想多赚点银子回来。 这是个人的价值和追求,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决定,尊重就是了。 随后,李长森带着李三郎跑镖;李七郎去府学上学;李二丫和李五丫去乔娘子那里读书识字学女红;金月娥就在家照顾一家人的衣食住行。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事要做,李家的生活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转眼到了四月。 四月初二,商老九来李家找李五丫,金月娥出门买菜去了,大门紧闭,商老九敲了一会儿门见没人开,正准备离开,却隐隐听到院子里传来利剑破空的声音。 他也是练武之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有人在练剑。 对于李家,他心里真的十分好奇。 一开始,他以为李五丫和李七郎是白月光和黑莲花的孩子,可见过李长森和金月娥后,他知道他弄错了。 为此,他还专门派人去查过李家。 这一查,不得了,一个军户竟然在战事吃紧的时候变更成了民户,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怎么做到的? 九边牙行在好些边城都有生意,他恰好认识一个叠岭关的什长,便知道了李家户籍更改的缘由。 李长森火烧北燕粮草还能活下来,李三郎、李七郎敢冒险深入北燕后方救父,最后还成功了! 这些都为李家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所以,哪怕探查清楚了,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家,没什么背景和关系,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李五丫和李七郎的功夫他见识过,能杀八品武者,那其他人呢? 院子里练剑的人又是谁呢? 商老九没忍住好奇,悄悄的翻身上墙,然后就看到了院子里手握长剑,舞得又快又利落的李二丫。 剑有多快? 快得他几乎看不清剑,只能看到一道道太阳反射的剑光。 “谁?!” 声音刚起,商老九心中就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想也没想就喊道:“二姑娘,是我,商老九。” 话音刚落,商老九就看到冒着寒光的长剑径直低着他的喉咙,而他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墙壁地上。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剑尖尖锐而冰冷的触觉。 太快了! 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的商老九好不怀疑,若不是他早一步出声,他恐怕已经没命了! 看清是商老九,李二丫皱了皱眉,收回了剑:“你怎么来了?好好的,干嘛翻墙?” 商老九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回道:“二姑娘,是这样的,之前三姑娘让我打听有没有合适开药铺的铺子,我这边不是有消息了吗,就立马过来告诉她。” “我刚刚敲你们的门,没人应,我又听到院子里有声音,这才忍不住翻墙看看的。” 李二丫知道开牙行的人圆滑得很,说的话不能全信,猜测他可能是想探查李家的情况,脸色就不是很好。 “日后不要再翻墙了,我不是每次都能收住手的。” 商老九连忙道:“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李二丫:“五丫还在乔娘子那里练琴,一个时辰后才会回来,你若有事,可以先行离开。” 商老九想说他没事,可见家里只有李二丫一人,只能先离开。 一出李家大门,商老九就不住的拍打胸口和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吓死他了! 商老九摸着冰凉的脖子,心中莫名有些悲哀,他可是八品武者呀,放在戎城那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可是瞧瞧他遇到的这四兄妹都是些什么怪物呀,小小年纪,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命。 惊惧过后,商老九又高兴了起来,李家兄妹越强,说明他们背后的师长就越强。 “看来白月光和黑莲花十有八九真的是他们的师长了。” 商老九离开后没多久,李五丫就抱着古琴回来了,刚走到了门口,就看到她娘和隔壁邻居热情的打招呼,可对方却视而不见,径直转身回了屋。 “娘!” 金月娥正尴尬,看到李五丫回来,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娘,日后这种人就别搭理了。” 金月娥有些困惑:“咱们家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挺好的,怎么这段时间突然就冷淡了起来呢?” “还能为什么?摸清咱们家的底了呗。” 李二丫从屋里走了出来:“左边的邻居,家里有个秀才儿子;右边邻居家里有人在都护府当差,我们就一普通人家,他们自觉高我们一等,所以就不愿意搭理我们了呗。” 金月娥蹙了蹙眉:“怎么这样呀?” 李五丫笑了笑:“其实这样挺正常的,天岭屯是熟人社会,大家有事都会帮把手,所以关系比较好。” “可是在戎城,谁也不认识谁,你得有价值,得为别人带来利益,别人才会主动交好。娘,日后你习惯就好了。” 金月娥叹了口气,和两个女儿一起进了门。 原以为到戎城生活,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这住下之后才发现,生活的环境变了,以前的行事想法都得跟着变。 回屋后,李二丫将商老九来找过她的事跟她说了一下,还顺便说了她吓他的事。 “吓得好,别看商老九表面对咱们挺殷勤的,可他心里指不定有什么小九九呢,知道咱们的厉害,他做事也好尽心些。” “你想开药铺?这得花多少银子?” “我手里还有八千多两银子,足够了。” “好好的,怎么想着开药铺了?” “我想要更好的生活呀,姐,看到去乔娘子那边学习的姑娘身边都带着丫鬟、婆子,吃的、穿的都有人打理,我也想要。” 第58章,神农堂 李五丫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既然商老九看好了铺子,第二天她就和李二丫去实地看了一下。 店铺的大小、位置,李五丫都很满意:“这铺子不错,还带着后院,后院可以住人,还可以处理药材。” 李二丫看着不住点头的李五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五丫,你真的想好了要开药铺?” 李五丫点着头:“当然。” 李二丫:“可是咱们先不说银子的事,开了药铺得有大夫吧,你准备自己上?” 李五丫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了,我这么小,就算出来坐堂,估计也没人敢让我治病。” “不过我可以请坐堂大夫嘛,我已经让商老九帮我留意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二丫又道:“开药店,你总得卖药吧,你的药材准备从哪里来?” 李五丫:“这个呀,我早就给师父去过信了,刚开始这段时间,就先用用天池谷那边的药,等药铺运转起来了,就可以收购药材了。” “刚好商老九手里不是有商队吗,收购药材也不会太难的。” 李二丫蹙了蹙眉:“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依赖商老九了?” 李五丫耸了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手里没有可用之人,当初救商老九,我就是看重了他手里有商队。” 李二丫诧异:“你早就想开药铺了?” 李五丫点了点头:“对啊,一是咱们家总得有个营生,二来嘛,再世为人,总得做点有价值的事。” 说着,笑了笑。 “姐,你放心吧,如今咱们家没有任何底蕴,所以免不了要多靠着点商老九,但等我们家起来了,培养了自己的人手,就可以不用事事都指着他了。” 李二丫笑看着李五丫:“从小你主意就正,想事情比我和哥都还要周全,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就好好干。对了,药铺名你想好了吗?” 李五丫沉吟了一下:“就叫神农堂吧。” 店铺确定下来后,李五丫去了九边牙行见商老九,要了笔墨,又涂又画的一番后,拿着图纸,向商老九细说了一下店铺的装修风格。 “怎么这么多药柜?” “别的药铺至少得留一半的空间给坐馆大夫看诊,咱们药铺只摆两张桌子,是不是有些寒碜呀?” 李五丫看了一眼商老九,不回反问:“坐堂大夫你找好了?” 商老九点了下头:“我已经和几个相熟的大夫说好了,只等你看过之后就可以定下来了。” 李五丫淡淡的问了一句:“他们的医术如何?” 商老九顿了顿:“医术还行,看病救人绝对没问题。” 李五丫:“你说的还行,就是只能看一些普通常见的病,对吧?” 商老九僵硬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不是他不想找好大夫,实在是真正有本事又名气的大夫,要不自己开了药铺,要不就是早被人请去了,他想找也找不到呀。 李五丫:“坐馆大夫没有过硬的医术,我就是将整个药铺都拿来看诊,也不会有多少病人的。” 商老九也知道这个道理:“如此一来,咱们可就比不过其他药铺了,生意怕是不会太好。” 说着,顿了一下。 “其实,我倒是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但是那个人对工钱要求有些高,若是” 话还没说完,李五丫就抬手打断了:“不用了,咱们药铺不需要医术太高的大夫。” 商老九愣了,药铺不要医术高的大夫,那还怎么赚钱? 李五丫想到日后很多事都需要经他的手,还是耐心解释了一下:“做生意的想要赚钱,都得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既然咱们在坐馆大夫上比不过其他药铺,那就只有在其他方面弥补了。” 商老九:“什么方面?” 李五丫:“开药铺的,赚钱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看病,一个是卖药,看病不行,那就卖药好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坐馆大夫,她开药铺主要是为了卖成品药,大夫坐馆看诊只是顺带的。 李五丫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图纸,让他按照她说的来装修药铺。 商老九看了看李五丫,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暗自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因为对方年纪小就轻视对方。 亏得他之前还担心李家人什么都不懂,药铺开不长,可如今一瞧,人家早就想好怎么开店了。 “姑娘放心,我一定找最可靠的人帮咱们药铺装修。” 李五丫又问:“你手中的商队有空闲的吗?” 商老九连忙点头:“刚好有一支商队还在城里休息,姑娘要用?” 李五丫拿出一张纸条:“去这个地方运一批药材回来。” 商老九拿过纸条一看,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 天山!!! 竟是天山! 虽然从天山运药说明不了什么,可是一想到当初李五丫医治自己时那手高超的医术,他就忍不住要多想了。 天山那里头可是住着传说中的神医呀! 商老九看向李五丫的眼神变了,先是和白月光黑莲花有牵扯,如今又疑似和天山上的神医都关联,这李家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呀? 不行,他得亲自去确认一下。 若是若是李家真的和天山神医有关系,他保证日后就好好给人当小弟,再也不东想西想了。 “姑娘,药材运送关系药铺能够成功开起来,我想亲自跑一趟。” 李五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你。” 她清楚商老九这种从一无所有打拼出一点家底的人有多现实,她不怕人现实,也不怕他重利益。 重利才好呢,只要她能一直给他带来利益,他就能为她所用。 “你得先把坐馆大夫带过来我看看,对了,还有药童,这些人得培训一番才能上岗。” 商老九是个办事效率高的,第二天就将坐馆大夫和药童叫来了九边牙行给李五丫看。 李五丫看过之后,定下了两个坐馆大夫和六个药童,给了八人一本培训手册。 “我们药铺和别的药铺不太一样,主要是卖药,大夫呢,可以看诊,但最主要的还是帮助进店患者了解咱们店卖的药的药效。” “培训手册好好看,你们可以誊抄,店铺开张那一天我要收回的。”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她的字有些难看,不好给外人看到。 定下坐馆大夫和药童后,商老九就将装修店铺的人交给了心腹去做,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带着一支商队去了天山。 到了天山脚下,商老九放飞李五丫交给自己的金雕,看着金雕飞入天山深处。 等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就看到一个壮汉一手提着两个硕大的藤箱从树上飞了下来。 落地无声! 商老九眼皮又开始跳了:“前前辈,是三姑娘让小的来拿药材的。” 展鹏眉头一皱:“三姑娘?谁是三姑娘?” 商老九愣了一下,立马道:“是五丫,是五丫姑娘。” 展鹏嫌弃的看着商老九:“你怎么连五丫的名字都记不住?”说着,摇了摇头,“真傻!” 商老九:“” 展鹏将四个藤箱放下:“等着,还有六箱呢。” 商老九本着帮忙的心思说道:“还有那么多箱子,那我派人跟你一块进去拿吧,这样快一点。” 展鹏面上再次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指着商老九和他带的商队:“就你们,还帮我?哼,比五丫和七郎还弱,瞎耽误我的时间,好好等着!”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商老九等人的视线中。 过了好一会儿,商老九和手下的人才回过神来。 “好快的速度!” “老大,那人好大的压迫感,他的功夫得有多厉害呀?” 商老九咽了咽口水,那壮汉绝对是九品高手,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老大,李家人认识这么强的高手,他们到底什么来头呀?” 听到这话,商老九立马拍了一下说话人的脑袋:“什么李家人,会不会叫人?给我记着,日后再见到李家人,要叫爷、姑娘,老爷、太太,听清楚了吗?” 手下的纷纷点头:“听清楚了!” 商老九神色一松,招呼手下将地上的藤箱搬到马车上去。 手下搬箱子的时候,颠了颠重量,有些结舌道:“老大,一个箱子至少有百斤种,那人竟然一手提着两个,还在树上飞” 太厉害了! 商老九等人感叹完没多久,展鹏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一手提着三个藤箱。 商老九等人见了,都一脸崇拜。 展鹏将药箱放下,看着商老九:“五丫他们在城里住得怎么样呀?” 商老九恭笑道:“还行。” 展鹏撇了撇嘴:“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乌烟瘴气的,还是山里好。”说着,又摇头嫌弃起商老九来了。 “五丫这才去戎城多久呀,眼光就变得这么低了,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居然收你当小弟,也不怕丢人!” 心脏上被插了一箭的商老九:“” 他很弱吗? 他也是八品武者耶! 八品武者难道连给人当小弟的资格都没有吗? 太伤人了! 商老九深受打击的带着药材回了戎城,回去后,就一心一意的忙活起药铺开张的事来,再也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他现在要还觉得李家人是普通人家,那他就是脑子有包了。 高超的医术、天山虽然没有证实,可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李家绝对和传说中的天山神医有关。 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遇被他碰上了,他不好生珍惜是要遭雷劈的。 药铺装修好后,李五丫和李二丫再次见了商老九。 第一眼,姐妹两就发现了商老九的不一样。 对她们更加的恭敬了,发自内心的那种。 李五丫笑了笑就去查看药铺的装修进程了,李二丫虽有些纳闷,但她不是个外露的,点了一下头,就跟上了李五丫。 药材运回来后,李五丫带了两箱回家,剩下的等药铺装修好了后,就让商老九分门别类的装进了药柜。 经过一个月的忙碌,药铺总算弄好了。 端午前一天,戎城多了一家名叫神农堂的药铺。 “新店开张怎么连舞狮队都没请呀?这老板也太抠门了,难怪没人进店呢。” “你们看,药铺大门上挂的是什么?” “本店主售:风热丸、风寒丸、除蛔丸、退烧丸、镇痛丸、伤寒丸,喝水即服,药效显著。” 如今药铺售卖的药大多是需要拿回家的熬制的,药铺卖的丸药是很少的,神农堂推出这么多丸药,倒是吸引了一批客人。 不过大多数人都在观望,花银子购买的很少。 李五丫对自己制作的药很有信心,哪怕药铺开张没什么生意她也不着急,将店铺里的事交给商老九后,就拉着李二丫回家了。 之后,姐妹两就安心的跟着乔娘子上课。 可是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药铺就出事了。 “怎么回事?” 李五丫和李二丫到神农堂的时候,药铺大门已经被官兵拿封条封了! 商老九看到两人,立马拦住两人,拉着她们去了角落:“店铺里的坐馆大夫和药童都被抓走了。” 李五丫和李二丫面色齐齐一变:“为什么呀?” 商老九面色有些阴沉:“有人去官府举报,说吃了神农堂的药丸就一病不起,如今人已经咽气了。” 李五丫眸光一沉,当即就道:“有人不想神农堂继续开下去,对不对?” 商老九沉重了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这些天药铺卖出了不少药丸,怕是有人觉察到药丸的好处,想想据为已有。” 李二丫怒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别人的东西想抢就抢呀?” 商老九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小小的药丸能被大人物盯上。 李五丫压下心头的火气,看着商老九问道:“以你的经验,我们要怎么才能救出大夫和药童?” 商老九默了默:“这种事以前我也听说过,但凡解决的,都是割了肉的,咱们怕是得舍弃一两种药方了。” 李五丫冷着脸:“我若一种也不肯呢?” 商老九:“那只能搬出更厉害的大人物来辖制对方了。” 李五丫双眼眯了眯:“你能查到幕后主使吗?” 商老九被李五丫眼中的凶光看得背脊发凉:“我我马上去查。” “好,快一点。” 李五丫看着被封的神农堂,神色漠然:“如此明目张胆,率先打破规矩,那就大家一起这样好了。” 第59章,教做人 探查查封神农堂幕后主使一事,商老九十分的积极,几乎动用了手里所有的关系来打听。 没办法,神农堂从选店铺到开张,几乎都是他一手筹备的,明面上,他就是神农堂的管事人。 李家这边,一直只有李五丫、李二丫和他交涉。 姐妹两,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就算他说她们才是神农堂主事,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他被架起来了! 如今官府只是查封了药铺,抓走了坐馆大夫和药童,并没有追究管事人,可是,若是针对神农堂的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那么下一步肯定就是来找他了。 商老九急得不行,他的大部分家底都在戎城,他是跑不掉的,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搞不好他的牙行和商队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哎果然啊,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福祸相依的,遇到李家人,他以为找到了靠山,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祸事。 希望李家人靠谱点,千万别把他给折了进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打探,当天晚上商老九就打探到了查封神农堂的幕后主使,当即来了李家告诉了李五丫:“是都指挥使的儿子做的。” 李五丫皱了眉头,她没想到针对神农堂的人来头这么大。 商老九焦急的看着李五丫,当得知出手之人是都指挥使的儿子时,他的心都凉了。 都指挥使,正二品大员,戎城的最高掌事人。 能辖制他的,也就朝廷派来的蔡总督了。 商老九瞅了瞅李五丫的脸色,鼓起勇气道:“姑娘,都指挥使的儿子就是看上咱们药铺售卖的那些药丸了。” “我能这么快打探到消息,也是对方故意露出来的,想让咱们主动求上门去呢。” 说着,顿了顿。 “姑娘,其实这事要想解决也不难。若是姑娘不愿交出药方,可以和都指挥使的儿子合伙开药铺,到时候分银子给他” 话还没说完,李五丫就打断了他:“我辛辛苦苦的开店卖药,那人一分钱一分力都没出,我还得给他分银子,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商老九面露苦笑:“可是姑娘,形势比人强,只要我们还想在戎城开店,这该低头还得低头呀。” 李五丫冷着脸:“这戎城赚钱的生意也不少,为何就盯上咱们了?不就是看咱们好欺负奈何不得他吗?”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你回去休息吧。” 商老九很想问一问她想怎么解决,可李五丫已经转身回屋了,他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回房后,李二丫还在等着李五丫,见她回来,立马问道:“商老九怎么说?” 李五丫淡笑道:“一个小人物而已,很好解决的。” 李二丫瞅了瞅她:“你要怎么解决?” 李五丫笑道:“姐,你就放心吧,咱们家刚来戎城住下,我不会乱来的。” 李二丫犹豫了一下,说道:“到底事关官府,要不,让七郎拿着玉佩去找下蔡总督?” “不要!” 李五丫直接拒绝了,遇事就求人,不是她的性格。神农堂才刚开店就遇上了事,日后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事呢,他们能次次都去求人吗? “哥宁愿晚一年上府学,都没去找蔡总督,我这点子小事就更不用了。” 李二丫不是很放心李五丫:“五丫,不管你想怎么解决都得跟我说一声,你姐我虽笨,但多少还是能帮把手的。” 李五丫笑着靠了过去:“姐,你才不笨呢,咱们家如果说我和七郎是跳脱派,那你和哥就是内秀派;如果我和七郎是野马,那你和哥就是缰绳,关键时候拉着我们,让我们不至于横冲猛撞。” 李二丫笑了,点了一下李五丫的脑门:“你还知道自己比较跳脱比较野呀?” 李五丫点着头:“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李二丫:“那你还不好生改改自己的性子?” 李五丫笑着耸肩:“改不了了,我也不想改。” 姐妹两说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睡下了。 丑时初(1:00),确定家人都进入梦香后,李五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窗户,几个跳跃,就出了李家院子。 夜深人静的夜晚,鳞次栉比的屋檐顶上,一个轻盈灵活的身影起起落落,一路直奔内城中心。 都指挥使的府邸,之前在探查呼延家据点的时候,李五丫就着重记下过,轻而易举的就摸了过来。 作为戎城权力最大的人,都指挥使的府邸自然是戒备森严,隔了一条街,李五丫就察觉到了两三道强者的气息,无一不是来自都指挥使府邸。 “难怪敢这么无法无天,想抢谁就抢谁,连九品高手都请了三个来看家护院!” 按照李五丫前世的脾气,但凡威胁到她安全和利益的人,她是不会留手的,但是,这里不是秩序混乱的末世,一切都还有规矩可言,她只得压下心中的杀意,外放出精神力,无声的避开了那三个九品高手,没和他们正面冲突。 都指挥使只有一个儿子,在精神力的探查下,李五丫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院子,并悄无声息的进到了他的房中。 “长得人模狗样,可惜却不干人事!” 李五丫可惜的摇了摇头,一颗铁珠射出,点开了他的嘴巴,直接将一颗断肠丹给他喂下。 看着都指挥使的儿子嘴唇瞬间变得暗红,李五丫没有多留,快步出了屋子。 在离开都指挥使府邸前,李五丫想了一下,又转身去了都指挥使的院子,在他床头放下了一颗断肠丹后,才离开了。 “啊~” 李五丫飞出都指挥使府邸有两条街的时候,夜空中响起了一道凄厉的嘶吼声。 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李五丫嘴角勾了勾,随即心情大好的回家睡觉去了。 “听说了吗,昨天都指挥使府邸进贼了!” “怎么可能,都指挥使手底下养着那么多高手,怎么可能让贼人进府?” 商老九一晚上没睡好,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打开了牙行大门,然后就听到隔壁店铺老板的议论声。 “你们说什么?都指挥使府邸真的进贼了?!” 周围店铺的老板和商老九都熟,也没瞒着,快速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他:“可不就是进贼了,而且好像还伤了都指挥使的儿子。” 一听这个,商老九的脸色猛地一变,心肝更是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刚想再打探点消息,就看到李五丫来了。 商老九哪还顾得其他,连忙回了店铺,一进门就急切的说道:“都指挥使府邸进贼了!” 李五丫看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牙行和商队的老大,遇事能不能淡定点?” 商老九苦笑,事情太大,没法淡定啊! 李五丫:“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事的。” 商老九咽了咽口水:“真的是是你背后的人动的手?” 李五丫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商老九有些艰难的问道:“您背后的人做什么了?” 李五丫嗤笑了一声:“都指挥使的儿子敢这么明目张胆、无法无天,不就是觉得在戎城的地盘上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吗。现在好了,有人教他怎么做人了。” 商老九眼皮跳了跳,垮了脸:“姑娘,这样做我怕是不能继续在戎城混了。” 李五丫看着他,笑道:“把心放回肚子里,你还可以继续在戎城混,只要你不掉链子,这事过后,说不定还能往上走一大步。” 商老九愣了愣,不解的看着李五丫。 得罪了都指挥使,还能往上走? 李五丫拿出了一个寸长的白色瓷瓶:“吃过午饭,你拿着这药瓶去都指挥使府,直接说你能解都指挥使儿子的毒。” 商老九面色有些发白:“我这样去,岂不是告诉都指挥使昨晚的事跟我有关吗?那他们还不得直接弄死我!” 李五丫默了默:“神农堂是你帮我开起来的,就算你不去,很快,他们也会找上你。” “商老九,我没有想过要坑你,你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只要这事过去,你就是神农堂明面上的掌事人。” “我是个姑娘家,又是个懒散的,我喜欢银子,但不喜欢理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商老九脑子飞快的转动着,那些药丸能让都指挥使的儿子都眼红,他自然明白里头的好处肯定很大:“可是,这事闹得这么大,要怎么解决呀?” 李五丫面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越是位高权重着,越是贪生怕死,都指挥使府邸请了三个九品高手看家护院,可是还是让人轻而易举的进屋下毒了,这说明什么?” 商老九:“说明有人可以随便要了他们的命!” 李五丫点了点头:“人只有有所顾忌,行事才不会无法无天,告诉他们,神农堂只是想做太平生意,这次是他们先不守规矩,所以才有人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 商老九飞快的计算着其中的风险和得失,片刻后,咬着牙上前将瓷瓶捏在了手中:“姑娘放心,我会办好这事的。” 李五丫满意的笑了,站起身:“我要去上课了,等你好消息。”说完,就离开了。 商老九看着李五丫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心中的震汤。 第60章,偶遇 商老九几乎数着时间等到了中午,草草吃了几口饭,便紧握着药瓶去了都指挥使府邸。 崔府! 看着气派森严的都指挥使府,商老九心里有些忐忑,同时又有几分激动。 他拼搏了三十多年,费尽心力结交官员,银子没少花,可是却只能结交到一些低品官员。 而认识李家兄妹不过短短数月,他就站在了戎城权势最大官员的府邸前了。 他知道李家人有些来头,可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猛,竟敢直接正面和都指挥使叫板。 商老九看着崔府大门前的侍卫,在心里不住的为自己打气。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出去,可能会遭受巨变,输掉所有家底还是轻的,说不定还可能搭上小命。 可是,他还是想再拼一次,看看跟着李家人到底能搏出个什么样的未来?! 与此同时,崔府正院。 厅堂里,都指挥使崔豪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时不时的扫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半颗红色小药丸和铁珠,心中又怒又惊。 白月光潜入了他的家,避开了三个九品高手,避开了府里所有的护院,畅通无阻的进到了他和儿子的房间,成功给儿子下了毒,也给他留下一颗毒药。 如此赤裸裸的警告威胁,让崔豪怒不可遏。 可是此刻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中了毒,在大夫找到解毒方法之前,他不敢激怒白月光。 崔豪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眼底深处闪烁着深深的忌惮。 他可请了三个九品高手在家呀,可是三人竟丝毫没有发现白月光潜入过他的家。 这说明什么? 说明白月光的功夫远在九品之上! 被这么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厉害人物盯上,崔豪很是头疼,但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崔家到底何时招惹到了这个白月光! 这时,一个丫鬟满头大汗的过来禀报:“老爷不好了,少爷又开始吐血和拉血了,许老大夫说,再这么下去,少爷会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 崔豪听了,顿时急了,‘砰’的一掌打在了桌子上,将隔壁的大夫都叫了出来:“你们还没想出解毒的办法来吗?” 几个大夫都齐齐摇了摇头。 崔豪怒了:“你们都是戎城颇有名气的大夫,怎么连一个小小的毒都解不了?” 为首的白发大夫站了出来:“崔大人,此毒配制很是刁钻,我等得先将毒的配方研究出来,才能根据配方来解毒呀。” 崔豪:“可是我儿子等不了,他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在吐血拉血,他有多少血呀,经得住这么浪费?” 众大夫垂头不说话了。 崔豪看得烦躁,挥手让他们下去继续研究。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人,门外有个叫商老九的,他说他能解少爷身上的毒。” 崔豪神色猛地一振,先是面上一喜,接着,面色又迅速沉了下来。 儿子中毒的事他并没有散播出去,那个叫商老九是怎么知道的? 崔豪双眼眯了眯,吩咐管家把人带进来。 很快,商老九就站在了崔豪面前。 崔豪面无表情的商老九,眼神带着审视和探究,并没有开口说话。 无声的压迫朝着商老九扑来,商老九心中紧了紧,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出声自我介绍:“见过都指挥使,小的乃神农堂管事。” 崔豪眉头挑了挑,还是没说话。 商老九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都指挥使可能不知道,神农堂只是一个刚开的药铺,主要售卖一些药丸。” “就在昨天,一队官兵过来将神农堂给查封了,还抓走了坐馆大夫和药童,说是我们药铺的药吃死了人。” 听到这话,崔豪眸光闪了闪,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商老九看了看崔豪:“都指挥使明鉴,我家主人在医术上颇为有些造诣,她配制的药丸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 见崔豪还是无动于衷,商老九想了想,将手中的药瓶给拿了出来:“我家主人说了,神农堂只想安分守己的开店卖药,不想和任何人为敌。” “这是我出门前,我家主人给我的解药,特意吩咐我,让我务必转交给都指挥使。” 管家接过药瓶,交给了崔豪。 崔豪看了看商老九,捏着药瓶把玩了两下,没打开查看就给了管家:“送到永峰院子,让他服下。” 管家拿着解药离开了,崔豪仍然没说话。 商老九心里有些发紧,但还是硬着头皮强撑了下去。 厅堂里死一般寂静,足足过了一刻钟,崔豪才开口:“你就不怕我拿了解药就杀了你吗?” 商老九学着李五丫的样子,露出自信的微笑:“我家主人说了,都指挥使是不会这样做的。” 崔豪嗤笑了一声:“你家主人他好大的胆子呀,连我的府邸也敢擅闯,连我的儿子也敢随意毒杀!” 商老九立马诚惶诚恐道:“都指挥使误会了,我家主人绝对没这个意思,就像贵公子误会了我们神农堂是一样的。” 崔豪面色一冷,他听懂这人的意思了。 永峰看上了神农堂,并动用他的力量查封了神农堂,是永峰先仗势欺人,所以才引来了白月光潜入崔府,对永峰下毒,用毒药警告他! “你的主人是白月光?” 商老九沉默了片刻,白月光和黑莲花李家兄妹都很少提及,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是。” 崔豪皱眉:“不是白月光,那你的主人是谁?” 商老九:“都指挥使,这个我不想编个人出来骗你,我家主人只是一个热衷专研医术的无名之辈。” 崔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大笑了两声:“无名之辈?无名之辈能请得动灭了天罗门的白月光出手?” 商老九笑了笑:“这就是学医之人的厉害之处了,人嘛,谁都有个生病的时候,我家主人医术了得,游历山河之时,随手医治过不少人,是以,存下了不少人情。”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透露了两点,一是神农堂主人医术高明;二是,神农堂背后有人,而且还不少。 崔豪眸光沉了沉,这事他也不想再继续追究了,哪怕他在戎城权势滔天,可是真要被一个九品绝顶高手惦记上,他也只有龟缩的份! 就在这时,管家回来了,朝着崔豪点了点头。 崔永峰的毒解了! 崔豪神色一松,看了看毕恭毕敬站在不动的商老九,沉默了一会儿,吩咐管家:“神农堂的事是误会,你传话下去,让低下人的把人放了,药铺也给解封了。” 管家点了点头:“是。” 从崔府走出,商老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头又是振奋又是激动。 他赌赢了! 是都指挥使选择了妥协。 十多米外的馄饨摊前,李五丫和李二丫看着商老九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面色具是一松。 “我说了我不会乱来的,这下你信了吧。” “是,你没乱来,只是出手威胁了一下都指挥使而已。” 就在姐妹两笑着吃混沌的时候,突然,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射了过来,由于停留时间太长,姐妹两都有所察觉,纷纷看了过去。 崔府门前,一个身形魁梧、看上去五十来岁的高大汉子骑在马背上,直直的看着李五丫。 从他脸上,能够明显的看着他十分震惊,以及难以置信。 他惊讶,李五丫和李二丫看到他的脸庞,也是一脸的错愕。 像,太想了! 那人长得好像他们爹呀! “姐,怎么办,咱们好像撞上爹的亲爹了?” 李二丫飞快的掏出铜钱,放在桌子上,拉起李五丫就要离开。 “就这么走了?” “不走,你还想怎么样?” “可以聊聊嘛。” “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要不要认亲,只有爹说了才算。” 李五丫面露无奈,任由李二丫拉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两人没入人流中,蒋安邦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飞快的翻身下马,快步追了上去。 可惜,两个女娃走得太快,他没追上。 “守备大人,都指挥使有情。” 蒋安邦压下心中的震惊,快步进了崔府。 他今天过来,是有事找都指挥使,没想到竟会在街上看到一个和三妹儿时长得那般相像的小女娃娃。 第61章,玄女剑 广威将军府蒋家,曾经也是戎城排得上号的武将世家,可惜当年守城失败,又加上姻亲时家和摄政王一案有牵扯,一直被上头打压,以至于这些年是越来越没落了。 蒋安邦进了崔府,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了崔豪。 他是来问崔豪讨要守备军军械的。 崔豪此刻为儿子的事心烦,见了蒋安邦,只是草草和他说了两句,就把人给打发了。 又没要到军械,蒋安邦心里堵得很,有心想要和崔豪理论吧,可一想到蒋家如今的艰难,又咬牙忍了下来。 别看蒋家现在还挂着正四品广威将军的牌匾,可整个蒋家,真正还有点实权的就只有他这个五品守备了。 大哥赋闲在家已经十多年了,他和大哥的儿子,也没个能顶事的,如今稍微能指望的也就是两个孙子了。 出了崔府,蒋安邦翻身上马,看到了对面的馄饨摊,不由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酷似小妹的小女娃娃的身影。 “怎么会那么相像?” 带着惊讶,蒋安邦回到了蒋府,一进蒋府大门,就碰到了蒋安泰:“大哥!” 蒋安泰见蒋安邦拉长着脸,就知道他去崔府又碰壁了,叹声问道:“又没要到军械?” 蒋安邦不想多说,只是点了下头。 蒋安泰心里很不好受,蒋府在他手里竟没落至此,连个正常的差事都要被人刁难,他真的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蒋安邦知道自家大哥的心事,不想他多想,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哥,我今天遇到一件特别稀奇的事。” 蒋安泰很给面子的问道:“什么稀奇的事呀?” 蒋安邦:“我看一个小女娃娃,跟小妹小时候长得特别像,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你说稀不稀奇?” 闻言,蒋安泰愣了愣,随即急切的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蒋安邦:“就是崔府大门外。”说完,注意到蒋安泰神色不对,不由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蒋安泰僵笑了一声:“我也觉得稀奇嘛,说起小妹,我们也有十几二十年没见了,怪想她的。” 蒋安邦情绪又低落了起来:“可不是吗,我们在戎城都被人如此慢待,她在京城日子得有多难过呀。” 蒋安泰有些心不在焉:“小妹是个坚强的,她撑得住。” 蒋安邦环看了一下左右,压低声道:“大哥,先皇去世三年了,摄政王一案也过去那么久了,上头对我们的打压该结束了吧?” 蒋安泰眼神有些飘:“小妹来信不是说正坤已经进了翰林院了吗,要进翰林院,必须皇上首肯,想来当今皇上应该是不在意当**的。” 蒋安邦当即哼了哼:“当**,咱们家本来就是被牵连的,无辜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打压。” “二三十年过去了,蒋家一直被排挤在外,如今就算上头不打压了,我们要再想重振门楣也难了。” 说完,发现蒋安泰竟然在走神,顿时满脸惊讶,“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蒋安泰随口找了个借口:“这人上了年纪,不得不服老呀,昨晚没休息好,今天的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 蒋安邦立马关切道:“大哥,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家可不能没有你。” 蒋安泰点了点头,然后就让蒋安邦回房休息了,等他一走,立马叫来了蒋盛: “二弟说他在崔府门外看到一个酷似小妹的女娃娃,我怀疑是李长森的小女儿,你现在立马去打探一下,看看李长森是不是真的来戎城了?” 蒋盛不敢耽误,立马就去打探消息了。 崔府。 崔豪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儿子,心里是又气又心疼,想到这些年儿子行事越来越霸道,狠下心说了他两句。 “日后不许再仗着我的势随意乱来了,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什么事,你老子我都能帮你摆平的。” 崔永峰有气无力的看着崔豪,在床上躺了两天,他已经听手下说了商老九登门的事了:“爹,我的毒是神农堂下的?” 崔豪一听这话,就知道儿子起了报复心,当即厉声道:“不许再去招惹神农堂。” 崔永峰不服气,但想到自家爹的脾气,没和他硬碰硬,而是让小厮将从神农堂买来的药丸拿给了崔豪看。 “爹,我找大夫看过了,这药丸药效特别好,若是用于军中,肯定会让众将士更加拥戴咱们崔家的。” 崔豪脸色严肃了几分,拿过药丸看了看:“真的?” 崔家一直供养着的许老大夫点了点头:“这些药丸确实很不错,主要是方便,正适合行军打仗的将士用。” 崔豪又重视了几分,知道儿子这次行事是为了崔家,脸色缓和了很多,不过还是说道: “我知你是为了崔家好,可还是太冒失了。你也不想想,能拿出这么好的药出来,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崔永峰:“爹,儿子不傻,我事先调查过开神农堂的人,不过就是一个手里有几支商队又开了几家牙行的商人罢了。” “爹,这药是真的好!就算不用到军中,拿到药方,咱们卖到别处去,肯定也能大赚的。” 崔豪有些心动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拿走了药丸,准备亲自找人试一试。 崔永峰耐着性子等了两天,等到崔豪再次来看他的时候,迫不及待的问道:“爹,药丸效果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崔豪:“药丸是好,可是神农堂不好招惹啊,你这次只是丢掉了半条命,可下一次呢?” “算了,命更重要,不要再想着这事了。” 崔永峰急了:“爹,我被人差点毒死,还要让他们继续在戎城开药铺,儿子不甘心。” “我知道爹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不相信神农堂能请得动那么多高手。咱们家为了供养三位九品前辈,每年的花销都有些吃紧,一个刚开的药铺能比咱们还有钱?” “爹,你让我再摸摸神农堂的底吧,若是他们背后真的还有人,儿子就忍了这口气,不在找神农堂的麻烦。” 崔豪皱着眉头没说话。 崔永峰再接再厉:“爹,神农堂开在咱们戎城,咱们多了解一下总是没坏处吧。” 这话崔豪倒是认同,一想到商老九脸上那笃定了他不敢把他怎么样的笑容,他心里就堵得很。 “可以试着摸一下神农堂的底,但是不能用咱们的人。” “爹,你就放心吧。” 神农堂的事情解决了,李五丫和李二丫都松了口气,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的上课生活。 “姐,等会儿我和七郎要去城外的碧波湖练琴,你要一起吗?” 李二丫一听这个,忙不迭的摇起了头。 一想到五丫和七郎弹的、吹的,那鬼哭狼嚎般的曲子,她就忍不住直哆嗦。 太难听了! 难听也就算了,两人还动用了内力,简直难以忍受。 见李二丫如此避之不及,李五丫和李七郎表示很伤心,默默抱着琴、拿着玉笛离开了。 两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只白鸽突然飞到了李家院子。 李二丫见了,一眼就认出是商老九的飞鸽,连忙取下了飞鸽脚上的纸条:“救命,铁狼口。” 看到求救纸条,李二丫心中一沉,抬步就要去找李五丫,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她才是姐姐。 不能一遇到什么事都指望着做妹妹的五丫冲在前头! 李二丫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看了看求救的纸条。 飞鸽传信这是神农堂出事后,五丫才和商老九约定的紧急联系方式,基本可以确定求救信是商老九发的 商老九是聪明人,既然知道他们背后有白月光、黑莲花,还有天山,应该不会背叛的。 如此一来,纸条上的内容就是真的。 商老九算是他们的人,要是遇到危险他们不及时出手相救,日后脱险,双方信任势必会出现裂痕。 所以,得跑一趟铁狼口! 仔细分析完了后,李二丫略微一沉吟,便进屋拿上了自己的剑,然后就出了城,直奔铁狼口而去。 担心自己误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二丫还是让家里的金雕去找李五丫和李七郎了,她只是先一步去了铁狼口。 铁狼口。 商老九手下的一支商队连人带货一起被铁狼帮给截下了。 作为截货截人的铁狼帮帮主,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提心吊胆的。 崔家雇请的九品高手,见他额头都渗出了细汗,忍不住嗤笑出声:“瞧把你给吓得,有我在,就算白月光亲自来了,我也能保你的命。” 铁狼帮帮主没有被安抚住:“我知道前辈武艺超群,但我们还是小心点吧。”说着,顿了一下。 “前辈,咱们事先说好了的,这次只是试探,如果真的有来人,就立马放了商老九那些人。” 九品高手感觉自己被小觑了,不耐烦道:“我心里有数。” 很快,埋伏在铁狼口的沙盗就跑了过来:“帮主,来人了。” 铁狼帮帮主面色一紧:“真的来人了?” 沙盗点了点头:“真的来人了,但是但是是个小姑娘,不是白月光和黑莲花。” 一听这话,九品高手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亏得你们还是戎城最大沙盗,瞧瞧一个小姑娘都把你们给吓成这样了。” 铁狼帮帮主也觉得丢脸,当即让手下将人抓过来。 可惜,等啊等,手下去了四五波,也见人被抓过来,反而手下是一个都没回来的。 九品高手和铁狼帮帮主察觉到不对劲儿,对视了一眼,飞快的赶去了铁狼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持剑而立的纤细身影。 是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在她面前,倒了一地的人,都是派过来抓她的沙盗。 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小姑娘面色有些发白,手中的长剑都还微微有些轻颤。 “你” 看着死去的手下,铁狼帮帮主又惊又怒。 李二丫看到又有人来了,立马剑指来人:“九边商行的人呢?” 九品高手站了出来:“你是谁?” 李二丫没理会:“放人!” 九品高手笑了:“我们要是不放呢?” 闻言,李二丫慢慢将剑举了起来,紧接着,身形一闪,直接出招了。 招招毙命! 叶默教她练剑的时候说过,剑客不出剑则以,一出剑就要见血封喉。 铁狼帮帮主站在九品高手之前,第一个受到李二丫的攻击。 李二丫的出剑,虽缺少对敌经验,但是够快、够致命,铁狼帮帮主在她手里走了不到十招,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 没有任何停顿,李二丫再次袭向了九品高手。 刚刚还在看戏的九品高手,此刻是又心惊又胆战,铁狼帮帮主即便是他也没法在十招内杀死他,可眼前的小姑娘居然做到了。 交战双方,除了比功夫,也在比气势。 九品高手因为过于惊愕,且战且退,而李二丫那是一往无前的直冲,此刻她脑海中只有叶默的话:出剑就得见血封喉! 一个退,一个冲,九品高手的气势一下就被碾压了,即便他的对战经验更丰富,即便他的功夫在李二丫之上,可是在心惊之下,攻势停顿之处,被李二丫找到机会,一剑抹了脖子。 收到消息赶来的李五丫和李七郎到的时候,铁狼口出了李二丫还是站着的,其他人都倒地不起。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脖子上有一条红线。 “五丫、七郎,你们来了。” “姐,你没事吧?” 看到李二丫身上有伤口,李五丫和李七郎都一脸着急。 李二丫确实一脸不在意:“没事,就这个人,功夫厉害一些,手臂被他刺了一刀。” 李五丫看着仰面躺在地上,双眼鼓睁、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他崔家三个九品高手中的一个,面上也带出了些意外,惊叹的看着眼前的李二丫。 正面硬钢九品高手,原来她姐这么厉害! “商老九那些人应该被关在了寨子里,我们快上去救人吧。” “哦,好!” “姐,我才发现你的剑法已经练得这般厉害了!” 李二丫腼腆一笑:“还是有很多不足,有些时候出剑还是不够快,不够果决,叶师父说的那种,一出剑就见血封喉还远得很。” 李五丫和李七郎听了,不由笑了。 “姐,你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李七郎突然道:“二姐,我和五姐都有名号了,你要不要也给自己取一个?” 李二丫笑着摇头:“我可不会取什么名号。” 李五丫:“二姐,我想到一个,玄女剑,你觉得怎么样?” 李七郎很是给面子:“我觉得很好听。” 李二丫笑了笑,没有反对。 李七郎:“好了,咱们暗香门有白月光、黑莲花和玄女剑了,再加上哥,就齐全了。” 第62章,小丑 “你说什么,秦克前辈死了?!” 崔永峰满脸错愕的看着手下,一脸的不相信。 “不仅秦克前辈,铁狼帮帮主也死了,属下等赶到铁狼口的时候,铁狼帮的人已经全部都跑光了,少年,现在已经没有铁狼帮了。” 崔永峰压下心中的惊惧:“又是白月光出的手?” “不是白月光,是一名剑客,秦克前辈和铁狼帮其他人都是被一名剑客杀死的,都是一剑毙命!” 崔永峰身形晃了晃,跌坐在了椅子上。 先是白月光,如今又来了是个杀九品的剑客,神农堂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崔豪走了进来,面色严肃的看着崔永峰:“神农堂的事就此结束,不许再多事了。” 这回,崔永峰低下了头,什么话都没敢说。 现在就是让他找茬,他也不敢了啊,九品高手是很难请到的,他爹托关系找人情才请到了三个九品高手护卫,如今被他折了一个了。 戎城地处边境,曾经还被北燕突袭破城过,在这里,哪怕他爹是都指挥使,人身都不是那么安全的。 秦克前辈死了,另外两个前辈心里肯定会有些想法,不能让他们起了离去的心思。 神农堂罢了,就放过它吧! 李家。 李二丫手臂上的伤口有巴掌长,深可见骨,虽然李二丫嘴上一直说着没事,可她那疼得发白的脸,还是让李五丫沉了脸。 原以为神农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没想到崔家还咬着不放。 看来上次给崔家的教训不够呀,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又派人来动九边商行。 也是,上次虽然给崔永峰下了毒,可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服下解药,想来是没吃到什么苦头,涨不了记性! “姐,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我在想,要怎么才能彻底震慑住崔家,让他们不敢再动神农堂和商老九。”李五丫眸光闪了闪,“我知道怎么做了!” 神农堂还要在戎城继续开下去,所以,崔家人不能动,但要震慑住他们,就得让他们彻底怕了。 崔家请了三个九品高手,死了一个,还剩下两个,要是那两人也没了,想来那崔大公子应该会夹紧尾巴做人了吧。 “听说每个月末,都指挥使都会到城外视察,想来那两个九品高手会随行,我们练习十面埋伏也有段时间了,过几天试试效果去。” 五天后,看着都指挥使的车架出了城门,李五丫和李七郎立马跟了上去。 城外,碧波湖前,伴随着悠扬的琴音和笛声响起,湖中的鱼儿争相恐后的不断跃出水面。 都指挥使的车架行到这里时,看到这一奇景,不由停了下来。 崔豪刚走下马车,舒缓悦耳的琴音和笛声陡然一变,变得尖锐激昂了起来,听到的人,仿佛瞬间被拉入了千军万马包围中的战场上。 护卫在崔豪身边的两个九品高手神色瞬间戒备了起来,一边大声让周围的士兵护着崔豪离开,一边快速的朝着湖对面琴音、笛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铮!” 一道无声的音波随着琴弦的波动,被弹射了出来,穿越水面而过,水面上顿时浮现出一道刀刃般的波纹。 一个九品刚飞离岸边几米远,就和水面上眨眼就至的刀刃波纹相遇了。 “噗~” 九品高手被音波功击中,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像个沙包一般,倒飞了回来。 另一九品高手见了,面色大惊,连忙上前接住人。 “撤!” 就在两人准备撤走之时,激昂的笛声随之而来。 刹那间,两人只觉得心神震荡,气血翻涌,一边死力捂着耳朵,一边摇摇晃晃的远离湖泊。 琴音、笛声越弹越快、越吹越快,就在两个九品高手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队铁骑突然出现。 琴音、笛声戛然而止! “走!” “怎么了姐,我正吹得投入呢?” “蔡总督和庄玉堂来了。”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 等到蔡总督和庄玉堂感到碧波湖时,湖面上只留下了一大片肚皮翻白的鱼。 受惊过度、惊魂未定的崔豪白着脸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一见到蔡总督就连忙弯腰道谢:“多亏了大人及时赶到,要不然今天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蔡总督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崔豪又气又怒:“我掌管着都护府,平日里没少得罪人,肯定是那些人想杀我灭口。” 闻言,蔡总督当即怒了:“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刺杀朝廷大员?” 庄玉堂看了一下崔豪带着的侍卫,又看了看两个九品高手,笑着上前道:“今天这事应该不是针对都指挥使你的。” 崔豪很是不满的看着庄玉堂:“我差点被人杀死,这还不是针对我的?” 蔡总督也面露不解,不过很快,面上又露出了恍然之色,指着两个九品高手道:“今天的事是针对他们两个的。” 两个九品高手愣了愣,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得罪人了? 蔡总督看着崔豪:“你是受了手底下的人连累了,那弹琴吹箫之人主要攻击的是他们两个。” 庄玉堂接过话:“而且出手之人没有下死手。”说着,笑看着手上不轻的两个九品,“二位不防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起了矛盾,既然不是生死之仇,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听到这话,两个九品高手震住了,而崔豪,面色更白了。 此刻,他好像明白出手之人的用意了,他们这是在威逼两个九品高手离开他! 瞬间,崔豪就想到了神农堂。 一定之前他儿子鼓动铁狼帮的人抓商老九那些人,惹怒了神农堂背后的人! 他想到这个,两个九品高手自然也想到了,面色顿时晦暗了起来,都低着头不和崔豪对视了。 见此,崔豪心都凉了。 没了九品高手的保护,他的安全可要降低好大一截。 神农堂本来他已经息事宁人了,为何他们还抓着不放?! 崔豪心头涌出一股怒火,想到神农堂售卖的药丸,当即和蔡总督说道:“大人,最近我发现了一家药铺售卖的药丸,很是适合军中将士,可是店铺老板却是很不好说话。” 既然他奈何不得神农堂,那蔡总督呢? 蔡总督背后可是站着当今皇上,他倒要看看要是蔡总督看上了神农堂的药丸,神农堂还敢不敢和蔡总督为敌?! 事关将士的事,蔡总督都十分的上心,当即细细询问了起来。 崔豪立马将神农堂说了出来,并着重说了一下药丸的药效和方便,说得蔡总督十分的心动。 庄玉堂在一旁听着,看着崔豪泄愤般的神色,不由皱了皱眉头,等到和崔豪分开了,才和蔡总督说道: “大人,崔家父子都是霸道之人,他们嘴里的话可不能全信!” 蔡总督笑了笑:“我还能不知道崔豪的心思,放心,我会派人好好调差一番的,就算神农堂的药丸真的对将士们有用,我也不会强取豪夺的。” 庄玉堂笑了:“皇上派大人来西北总理军政,是边疆百姓之福。” 蔡总督哈哈一笑:“行了,你就少拍我马屁了。” 进来戎城后,蔡总督立马派人调差了神农堂。 神农堂是什么时候开张的,之后又是怎么被查封的,都被清楚的查了出来。 “这个神农堂有些来头啊,听说神农堂被查封的当天晚上,崔豪的儿子就中毒了。” “今天那弹琴吹箫的两人,估计也和神农堂有关。” 庄玉堂嗤笑道:“崔家父子看上了神农堂的药丸,欲占为己有,没想到这次竟踢到了铁板。” 虽然事出有因,但蔡总督对神农堂的观感还是有些不好:“哼,幸亏他们还有些分寸,没有真的对朝廷大员动手。朝廷官员品行不端,自有朝廷查办,还轮不到他们来惩处!” 庄玉堂看着手中的药丸,想了想道:“大人,这药丸确实对军中将士有用,神农堂那边要不让我跑一趟?” 蔡总督点了点头:“也好,你这个叠岭关参将亲自走一趟,也算是给足了神农堂面子,若是他们好说话,那就按规矩办事,咱们也不压榨他们。” 庄玉堂点了点头,当天就去了神农堂。 人一到神农堂,商老九就热情的迎了出来。 庄玉堂笑看着商老九,寒暄了两句就直接转入了正题:“你家主子不在吗?” 商老九摇头:“将军见谅,我家主子平日里就爱专研个医术,如今正满山的到处找药材呢。” 庄玉堂把玩着一拼丸药:“你们卖的丸药,很适合军中将士,总督大人让我过来问一声,你们愿不愿意为军中将士供药?” 商老九立马就道:“当然愿意了,将军,能为军中将士提供药丸,这是神农堂的荣幸呀。” 庄玉堂没想到商老九竟一口就答应了:“你不请示一下你的主子吗?” 商老九笑着摇头:“不用,不瞒您说,早在开神农堂之前,我家主子就说过要为军中将士提供药丸。可没想到药铺才刚开几天,就被查封了。” “等探查清楚缘由后,我家主子也是多少有些生气的,这事就给耽搁了下来。” “将军,我家主子很是敬仰保家卫国的将士,已经吩咐我了,但凡军中所需,一律打五折。”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了,庄玉堂没想到神农堂背后的人居然这般通情达理,等到见了蔡总督后,就将商老九的话复数了一遍。 蔡总督也一脸意外。 见崔豪也在,庄玉堂又道:“商老九说了,神农堂就想安安分分的开店卖药,说是和都指挥使有些误会,想让我从中劝和一下。” “这事早就过去了,我都不记得了!” 崔豪僵硬的笑着,他没想到神农堂居然如此好说话,五折卖药,这是半卖半送呀,他要是知道神农堂这样敬重将士,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去得罪人的。 现在好了,家里三个九品高手,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也被逼走了,神农堂却和蔡总督达成了合作,他成了活脱脱的小丑了! 看着崔豪面色难看的离开,庄玉堂嗤笑了一声:“都指挥使回去后,应该会毁得肠子都青了。” “对了,大人,商老九还和我说,神农堂还想在别的边城开分店,说是想让更多的百姓看病吃药。” “像除蛔丸,他说,等神农堂运转起来了,会免费赠送给百姓,免得他们肚中长虫。” 蔡总督是真的意外了:“这神农堂背后的人竟这般大义,之前倒是我误会他了,还以为他是个狂妄之人呢。” 庄玉堂笑了笑:“估计是崔家父子做得太过了。” 蒋府。 蒋盛拿着打探到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进了蒋安泰的书房:“老爷,老奴查到了,李长森一家如今都在戎城。” 蒋安泰面色变了变,不解道:“怎么会一家人都来了?李长森不是在叠岭关吗?” 蒋盛叹了口气:“老爷,李长森为了更改军户户籍,冒死去火烧北燕大军粮草。” “什么?!” 蒋安泰猛的站了起来:“那次北燕大军粮草被烧,他也参与了?” 蒋盛沉重的点了点头:“幸亏李长森生了两个好儿子,冒险深入北燕后方,从死人堆里把李长森救了回来,要不然” 说到这里,蒋盛沉默了一下,随后鼓起勇气看着蒋安泰:“老爷,李长森才是三姑娘的亲生儿子,我们真的不告诉她一声吗?” “如今李家一家都在戎城,为了生活,李长森带着长子四处跑镖,老爷,边关沙盗横行,跑镖危险重重,上一次李长森运气好,可下一次” “老爷,老奴真怕他有个三长两段,日后咱们无法向三姑娘交待啊!” 蒋安泰心里也乱了:“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蒋大夫人的声音:“二弟,你怎么不进屋呀?你大哥不在吗?” 听到声音,蒋安泰和蒋盛面色猛地一变,蒋盛飞快的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神色又惊又震的蒋安邦。 第63章,一波三折的身世 “大哥,李长森是谁?” “你们刚刚说他才是小妹的儿子是什么意思?” 蒋安邦错愕又疑惑的看着蒋安泰:“大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蒋安泰看着弟弟执拗的目光,知道今天不和他说个明白他是不会罢休的,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他坐下。 “你还记得当年爹去世,小妹是大着肚子回来奔丧的吗?” 蒋安邦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妹夫带着小妹离开的那天,刚好遇上了北燕突袭戎城,导致小妹动了胎气,在城外的破庙里生下了的正坤。” 说着,面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 蒋安泰再次叹气:“那天在破庙里生下孩子的不仅只有小妹,还有一军户的妻子,两家的孩子抱错了。” 说着,示意蒋盛将打探到的关于李家的情况告诉了蒋安邦。 蒋安邦听完后,愣住了:“怎么会抱错孩子?小妹身边跟着那么多丫鬟婆子,怎么会发生如此离谱的事情?” 蒋安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才道:“那天戎城被突袭,大家都惊慌失措的,又遇上小妹提前生产,丫鬟婆子出现了失误也是有可能的。” 蒋安邦还是有些不相信:“大哥,你调查清楚了吗,你确定李长森才是小妹的儿子?” 蒋盛开口道:“二老爷,李长森长得和你有七八分相像,他的小女儿你也见过了,就是那个酷似三姑娘的小女娃。” “我见过李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坤四爷的眉眼和他们很相像。” “对了,李长森一家为了和李家分户断亲,当场滴血验亲过,如今整个天岭屯的人都知道李长森不是李家亲子。” 听着这些,蒋安邦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看向蒋安泰:“大哥,既然你已经确定李长森才是小妹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安泰沉默着没说话。 蒋安邦又问:“大哥,这事你写信告诉小妹了吗?” 将蒋安泰还是不说话,蒋安邦‘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哥,如果今天不是我偶然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你是不是预备将这件事一件瞒下去?” 门外的蒋大夫人见蒋安邦有生气的迹象,连忙走了进来:“二弟,你先别急,你大哥有他的考量。” 蒋安邦:“这事还需要什么考量?小妹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我们当兄长的发现了,不是该第一时间告诉她吗?” 蒋安泰抬眼看着蒋安邦:“告诉小妹不难,可是你想过告诉她之后的事没有?辛辛苦苦的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居然不是亲生的,小妹是否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蒋安邦:“那也得告诉她啊,总不能让她一直蒙在鼓里,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亲生儿子吧。” 蒋安泰默了默:“那正坤呢?他要是知道自己不是时家的儿子,你让他如何自处?” 蒋安邦皱了皱眉:“他本来就不是时家的儿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他霸占了属于李长森的一切三十多年,如今正主回来了,他若懂事明理,就该得体的让位。” 这话让蒋安泰很是不认同:“让位?你说得容易。是,正坤是和时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时家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养育了三十多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早就是时家的一员了,你让他如何离开时家?” 蒋安邦对蒋安泰向着时正坤说话,有些不满:“我没有让他离开时家,我只是想让他把属于李长森的一切还回来。” 蒋安泰紧抿着嘴唇:“二弟,当年孩子被抱错,错不在正坤。” 蒋安邦有些不明白自家大哥为何老是偏帮时正坤,生气道:“大哥,我没说错在正坤呀,他不是时家的亲生儿子是事实吧,让他给李长森让位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蒋安泰:“二弟,你考虑问题,是完全基于血缘来说的,可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你不能忽略掉正坤和时家之间的感情的。” “李长森的存在若是冒然告知了小妹,不但会伤害正坤,同时也会伤害到时家的其他人的。” 蒋安邦有些火了:“大哥,你怎么回事呀,你怎么老是向着正坤呀?李长森才是你亲外甥。” 蒋安泰看了看蒋安邦,见他看事只看表面,不得不把话挑明了来说:“时家在正坤身上花费了不少资源,正坤现在入职翰林院,小妹更是费了大力给他结了亲不错的亲事。” “二弟,时家和咱们家遭受打压多年,如今新皇登记,正是我们翻盘的时候,可是翻盘得有人啊。” “时家,还有咱们家,如今瞧着最有出息的人就是正坤了” 说到这里,蒋安泰便停了下来。 蒋安邦明白了他的意思,愣了愣,随即开始摇了摇头:“大哥,我不同意,不管你有多少考量,可孩子是小妹的,不管她认还是不认,都得她自己来决定。我们即便是他的兄长,也不能帮她做主。你不给小妹写信,我写!” 蒋安泰见蒋安邦怎么也说不通,也有些恼火:“你以为你真的是为小妹好吗?小妹有多疼正坤你不知道吗?” “如今你告诉她,正坤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从来没见过一面的李长森才是,一个养了三十多年,一个是亲生的,你要让小妹如何抉择?” 蒋安邦沉默了片刻:“儿子是小妹的,小妹自己定。”说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蒋安泰见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事不能让他知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蒋大夫人开口了:“二弟也没错,这事不告诉小妹一声,确实不该。” 蒋安泰:“我也没说不告诉,只是想再等一等。” 李家。 金月娥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几个孩子回来了,连忙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看到站在外头的蒋安邦,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像,太像了! 眼前这人的眉眼和丈夫的太像了! 这就是丈夫的亲爹吗? 他怎么突然登门了? 他难道知道丈夫的存在?现在过来是想认回丈夫吗? 看着金月娥愣着没反应,蒋安邦咳嗽了一声:“我能进去吗?” 金月娥回神,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侧身让蒋安邦进门了,然后很是拘谨的跟在后头。 蒋安邦细细的打量着李家院子,注意到金月娥的不自在,笑着道:“院子收拾得很干净,家里只有你一人吗?” 金月娥点了点头:“当家的和三郎跑镖还没回来,七郎在府学读书,二丫和五丫在隔壁街乔娘子那里上课。” 说着,迎着蒋安邦到了堂厅坐下,拘谨的给蒋安邦沏了茶,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蒋安邦也不是个会客套的,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起了李长森的事。 金月娥想着眼前这人是丈夫的亲爹,问什么,就答什么。 得知李长森在李家过得很不好,蒋安邦心里很是生气:“你们为什么和李家分户断亲?” 金月娥瞅了瞅蒋安邦:“当家的来过戎城,见过您。” 蒋安邦:“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金月娥点了点头。 蒋安邦:“那你们来了戎城,为何不登蒋家门?” 这话金月娥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蒋安邦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院外传来说话声,紧接着,就看到那酷似自家小妹的女娃抱着古琴喜笑颜开的跑了进来。 “娘,我们回来了。” 李五丫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堂厅主位上坐着的蒋安邦,诧异了一下,就笑着走了上去:“哟,家里来客人了呀!” 落后一步进院的李二丫看到蒋安邦,脸上的意外之色可比李五丫的明显多了,但还是很快收敛情绪,快步进了屋子。 “不许无礼,还不快见过见过” 金月娥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蒋安邦。 李五丫笑着帮她解了围:“娘,我知道他,他是戎城守备蒋大人。”说着,和李二丫一起福了福身子,“见过蒋大人。” 蒋安邦笑着让两人起身,看着李五丫,眼底带着明显的喜色:“你们是怎么知道老夫的?” 李五丫先是将宛如丫鬟一般站在堂厅里回话的金月娥拉到右上方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又走到左上方椅子上坐下。 她娘连如何称呼都不知道,可见这人并没有开口认下她爹。 既然这样,那他就只是一个客人。 客人嘛,以礼相待就行了,实在用不着那套长辈没让坐就不能坐的规矩。 坐下后,李五丫才笑着道:“因为你和我爹长得很像,上次我和姐在都指挥使门外看到你时,我就问了问旁边的人,他们告诉我的。” “蒋大人,你怎么来我们家了?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看着一上来就敢问自己问题的李五丫,蒋安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丫头不但模样像小妹,这性子也像! “老夫也是因为有人说你爹和我长得很像,才忍不住想要过来看一看的。” 李五丫笑了笑:“这样啊,其实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个人长得很像太正常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爹不在家,蒋大人你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 这回答到让蒋安邦有些意外,蒋家如今虽然在走下坡路,可是在戎城还是有些权势的,军户出身的李家,即便不献媚讨好,也不该这般淡定呀。 蒋安邦扫了一眼堂厅里的三人,嗯,只有李长森的妻子反应最正常,见到他,拘谨、无措。 可两个小丫头,太淡定了。 小的,自来熟般的直接跟他寒暄了起来,大的,稳重一些,很是认真的听着他们说话。 就有点不太正常! 他虽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是在李家人面前,怎么也应该有点分量啊。 蒋安邦边想着这些,边笑道:“见到了你,也不算白来,你知道吗,你很像老夫的妹妹。” 听到这话,李五丫的表情才丰富了起来,明显十分意外:“蒋大人的妹妹是?” 蒋安邦正愁不知该如何向李家人说起时家呢,当即开口道:“老夫的妹妹是京城武昌伯府的伯爵夫人。” 李五丫很给面子的露出惊叹之色:“没想到蒋大人的妹妹身份竟这么高贵。” 蒋安邦却是叹起了气来:“伯爵夫人听起来是很有派头,可是,身份越贵重面对的事就越复杂,日子也未必舒心。” 接下来,蒋安邦一直在说伯爵夫人的事。 李五丫越听越糊涂,有些搞不懂蒋安邦来他们家的用意了。 若说是来认她爹的吧,可是他几乎不提这事,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围绕着他那个伯爵夫人的妹妹展开的。 这老头到底是在闹哪样? “你知道吗,你不仅长得像老夫的妹妹,而且性子也像,你要是被和蒋家相熟的人家看到了,一定会说你是伯爵夫人的孙女的。” 听到这话,李五丫心头震了震。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蒋大人是跑来和他们聊天的,既不是聊天,那他说的每句话肯定都意有所指,绝对不存在什么无心之言。 所以,他说她像是他妹妹的孙女是什么意思? “建兴七年,老夫的父亲去世,我那妹妹打着肚子回来奔丧,还倒霉的遇到了北燕突袭戎城,以至于不得不在破庙产子,那次生产可害苦了她。” 李五丫愣住了,她现在要是还不明白蒋安邦是什么意思,她就是棒槌了。 “好啦,老夫该走了,等你们爹回来,老夫再来吧。” 金月娥连忙招呼李二丫和李五丫送人。 母女三人一直看着蒋安邦骑马出了巷子,才重新返回屋子。 “五丫,那蒋大人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老是说他那当伯爵夫人的妹妹?” 金月娥和李二丫也觉察到了异样,纷纷求证的看着李五丫。 李五丫揉了揉脸:“他的意思好像是应该是爹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妹妹的儿子。” 金月娥和李二丫愣住了。 “怎么还和京城的伯爵府扯上关系了?” 李二丫不解道:“那蒋大人为什么不明说呢?” 李五丫摸着下巴道:“估计是还没和京城那边通好气吧。”说着,叹了一声,“咱们爹的身世还真是一波三折呀。” 第64章,难以相信 [] <a href=" target="_blank"> 京城。 每月末的最后一天,是宫里贵人接见朝廷命妇的日子,作为伯爵夫人,时老夫人自然也是要去参加的。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朝廷命妇和宫中贵人交流感情的最好的机会。 命妇不少,要如何才能入得了贵人的眼,这就要看命妇的本事和夫家的身份地位了。 武昌伯府,作为为数不多的还存在的开国勋贵,本该受到宫里贵人和众命妇的礼待,可是,事实却完全相反。 因为摄政王一案,时府牵连其中,先皇虽没剥夺时府爵位,可却直接无视了时府的存在。 上行下效,大家看出了先皇对时府的不待见,也就都选择了疏远时家。 上无皇上看重,下无亲朋帮扶,二三十年过去,时府早就远离了勋贵圈子,如今是越来越不济了。 但是,即便每次朝拜贵人都会遭受冷遇,可时老夫人还是一次不落的来参加了。 没办法,这是时府为数不多的能在勋贵中露脸、唰存在感的机会,她不能让京城的人彻底遗忘了武昌伯府的存在。 像往常一样,时老夫人随着众人一起拜见了太后、皇后、贵妃等人,磕完头后,就在偏殿等着。 接下来,太后、皇后会召见一些命妇说话。 每当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各家各府的恩宠情况了。 受皇上看重的,以及入了贵人们眼的,会被叫去说话,根据看重程度,或留下说话,或得些赏赐,或被留在宫中午膳。 时老夫人属于被冷遇的一批,一如既往的没得到召见,只能神色晦暗的出宫回府。 武昌伯爵府。 时家人见时老夫人这么早就回来了,立马猜到了她在宫里的遭遇。 时大夫人心情有些沉重,原以为先皇去世,新皇登基,时家的打压就结束了,可没想到情况根本就没改变。 时府的爵位到了公爹这里就结束了,如今时家还有个伯府的名头撑着,可等公爹百年之后,时家怕是要彻底没落下去了。 “母亲辛苦了!” 时大夫人没敢将情绪表露在脸上,殷切的上前搀扶时老夫人。 说起她这位婆婆,她是打心眼里佩服。 进宫拜见宫中贵人,听起来像是莫大的荣耀,可时家被上头无视,她可以想象得到进宫后婆婆的遭遇会有多难堪。 可是婆婆却次次不落,回府后也从不会因在宫里受了冷遇而对他们发脾气,这心胸,这承受能力,是她可永远也达不到的。 早就收拾好情绪的时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马车上你准备的冰块足,还有茶点糕点,我没饿着也没热着,哪里辛苦了。” 时大夫人抚着时老夫人回到懿祥院,亲手给时老夫人端上热茶后,才笑着开口道:“今早门房那边送来了一封,是二舅舅写来的,好厚的一封呢。” 一听这话,时老夫人顾不得喝茶,连忙说道:“快把信拿来,平日里的家书都是大哥写的,二哥已经好多年不给我写信了,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时大夫人连忙从丫鬟手中拿过鼓鼓的信封,双手递给了时老夫人:“母亲别多想,若真有事也是大舅舅或大舅母来信,二舅舅写信过来,估计是想母亲了。” 说起蒋安邦,时老夫人嘴角就上扬了起来,边开信边笑道:“你们大舅舅是个严肃的,小时候只要我惹了祸,大舅舅都会狠狠责骂我,可你二舅舅不一样,每次都会无条件的护着我,跟个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 时大夫人笑着道:“那是二舅舅疼您呢。” 时老夫人快速读起了信,一开始嘴角上还挂着笑,可慢慢的,笑容凝固了。 时大夫人看着时老夫人眼睛越睁越大,面上的震惊越来越盛,到了后来,拿信的手都抖了起来,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别不是蒋家真的怎么出了什么事吧? “母亲,二舅舅说了什么?” 时老夫人没理会时大夫人,飞快的翻看着信,读了一遍还不够,又重头读了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面上全是不敢相信和难以接受。 “母亲” 见时老夫人这般失态,时大夫人有些被吓到。 难道是大舅舅没了?! 时大夫人压下心中的巨震,快步上前想要安慰时老夫人:“母亲,你先别着急,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挺住呀。” 时大夫人的声音,让处于极度接受无能的时老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了看时大夫人,然后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 面色发白、嘴唇轻颤、双眼失焦,一副遭到巨大打击的样子。 时大夫人面色也跟着白了:“母亲,可是大舅舅他” 时老夫人有些失神,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时大夫人的意思,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撑住发胀发晕的头,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热茶。 茶碗里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了时老夫人手上,瞬间,她的手背就红了一片。 “母亲!” 时大夫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用手帕给时老夫人擦手,又快速吩咐丫鬟去端冷水过来。 等到丫鬟端来冷水,时老夫人将烫着的手放到冷水中,她才开口:“芷涵,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这边没事。” 时大夫人可不放心:“母亲,我还是留下来陪着您吧。” 时老夫人摇了摇头:“真的没事,你们大舅舅他们也没事,只是你二舅舅说了些事,我得我得缓缓。” 时大夫人看了一眼被时老夫人紧紧拽在手中不放的书信,犹豫了一下,吩咐屋子里的丫鬟好生照顾,才点头转身离去。 她一走,时老夫人又颤抖着手拿起了书信,眼里含泪的再次读了起来。 怎么可能? 正坤竟不是她的儿子! 时老夫人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当年回戎城奔丧,遭遇北燕突袭戎城,受到惊吓动了胎气的她不得不在路边的破庙生产的一幕幕。 当时她刚发作不久,破庙外就来了一对夫妇求救,妇人也是个身怀六甲之人,也受到了惊吓,即将生产。 她和丈夫心生恻隐,便让妇人进了破庙,和她一起生产 孩子怎么可能会抱错呢? 即便她生产完就昏睡了过去,可身边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呀! 时老夫人真的有些无法接受,可她也了解自己的兄长,若非调查清楚了,他们是不会给她来信的。 正坤 想到那个她一手养大的孩子竟不是自己的儿子,时老夫人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疼。 再看到蒋安邦信中提到的李长森在李家遭受诸多苛待时,时老夫人眼中的泪水直接破框而出。 军户、战场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那般危险的条件下长大,几次差点没命,时老夫人就有些呼吸不畅。 怎么会这样?! 第65章,决定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老夫人独自在屋里呆了大半天,然后起身去了时正坤住的懿文院。 看到老夫人过来,时正坤的正妻曾雨薇和四个孩子都满脸意外。 “母亲,您怎么来了?” 时老夫人看了看曾雨薇,微微有些失神。 当初为了帮正坤娶到曾家嫡女,她是真的舍下了脸面,去求了曾经的好友永安侯夫人做媒,更是将三分之一的嫁妆拿了出来做聘礼,才成了这门亲事。 对于正坤,她是真的用心在教养,尽心在为他谋划前程。 可是一想到李家那般苛待自己的儿子,让儿子为李家卖命,她的心就堵得喘不过气来。 见时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曾雨薇有些忐忑。 她这婆婆是个很好相与的,平日里也很好说话,也不轻易为难人,可她却不敢有任何不敬。 她不止听过一个人说过,她这婆婆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有两天没看到正坤了,就想过来看看。” 曾雨薇一听是这事,连忙笑道:“母亲见谅,这些天翰林院的事情比较多,相公回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担心打扰父亲母亲休息,就没去请安。”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差事重要,但也不能忽视身体,生活上你可得好生照料着。” 曾雨薇忙不迭的应下。 时老夫人在院子里走了走:“我到正坤的书房去坐坐吧。” 曾雨薇愣了一下,见时老夫人已经朝着书房走去了,便连忙跟了上去。 时正坤的书房很大,一明两暗三间屋子打通,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墙上也挂了好些名画名墨。 时家是武将出身,这些书籍是时家几代人的收集,除了少部分给了嫡七子时正业,其他的全部都在了时正坤这里。 时老夫人没有乱动时正坤的东西,只是站在书案前,翻看着他小时候练字的字帖。 时正坤开蒙前,练字,是她手把手教的;读书是她一篇篇不厌其烦的读给他听的 以前回想起这些,只觉得温馨,可如今 时老夫人捂着抽疼的胸口,非常的难受。 她想,如果李家有好好待她的儿子,哪怕孩子抱错了,她也不会这般难受、痛苦,以及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时老夫人一直在时正坤的书房呆到了天黑才离开,曾雨薇亲自将人送回了懿祥堂,重新返回懿文院时,就看到了才刚回来的时正坤。 “相公,你可算是回来了。” 时正坤看着妻子:“怎么了?” 曾雨薇:“母亲下午过来了,一直在书房里等你,我刚刚才送回去。” 时正坤面露意外:“母亲可是有什么事?” 曾雨薇摇了摇头:“估计是想你了,这些天你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母亲没见到你,可就不惦记上了。下午在你书房,一直在翻看你小时候的字帖呢。” 闻言,时正坤当即笑了:“我的字是母亲教的。”这一点可是大哥和七弟都没有的待遇。 “我现在就去给母亲请安。” 时正坤去了懿祥院,可是却没见到人。 “四爷,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她让你安心办差,等空闲下来了,再过来请安。” 时正坤疑惑的看了看还亮着灯的卧房,妻子说刚送母亲回来,按理说母亲不该这么快就睡下啊。 想到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父亲身边的小厮,时正坤就释然了,应该是父亲回来,母亲想和父亲说说话,这才没空见他的吧。 想通之后,时正坤就笑着离开了。 与此同时,卧房里,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分别坐在临窗的炕上,一个透过窗户看着时正坤越走越远的身影,一个拿着信剧烈的喘着粗气。 “怎么会这样?!”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65章,决定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的反应差不多,都难以接受孩子被抱错的事。 最让两人接受不了的是,李家对李长森的苛待。 “十三岁就替父当了墩军李家这是早就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 时老太爷的声音有些抖。 当年妻子生产,他守在破庙外,是他心生不忍,将那军户的妻子放进了庙里,让家里的丫鬟、婆子帮忙接生的。 若追究孩子被抱错的责任,那他就是罪魁祸首! “那妇人是故意调换的孩子!” 时老夫人肯定的说道:“可是我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我昏迷了过去,还有丫鬟、婆子在呀。” 时老太爷又怒又气:“你生下孩子是在深夜,丫鬟、婆子先是受了北燕突袭戎城的惊吓,后又奔波了几十里路,再帮你接生,估计是累得睡着了,这才给了那妇人掉包的机会。” 时老夫人难受得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得把孩子接回来。” 时老太爷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时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说完这话,两人又沉默了。 过了半晌,时老太爷先打破沉默:“正坤那里怎么办?” 养了三十多年的孩子,又是精心教养,又是帮着娶妻生子,要说没有感情,那一定是骗人的。 除了感情,还有时家投放在时正坤身上的心血和资源。 可以说,除了长子时正茂,时正坤得到时家资源比其他子女的都要多。 这些都是难以说割舍就能割舍下的。 时老夫人面色十分的纠结:“虽说错不在正坤,可一想到这一切全是因他亲生爹娘而起,咱们的孩子又在李家受了那么多的罪,我这心里就堵得不行,见到他,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时老太爷叹了口气,他此刻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复杂,他比时老夫人还多了几分自责。 “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进庙和你一起生产的。” 就在老两口难过头疼之时,丫鬟站在门帘外小声通报:“老太爷、老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过来了。” 时老夫人此刻不想见人,挥手示意丫鬟让长子长媳离开。 可时老太爷却开口了:“让他们进来吧。”见时老夫人看过来,说道,“这事得让老大两口子知道,毕竟日后时家得由他们来撑着,也听听他们的想法。” 时正茂和时大夫人满脸担忧的进了卧房。 看到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脸色都异常的难看,时正茂焦急的问道:“父亲、母亲,可是大舅舅出事了?” 时老夫人知道早上的失态让大儿媳误会了,当即道:“你大舅舅没事,蒋家也没事。” 时正茂困惑了,不解的看着都一脸遭受打击模样的爹娘:“那你们这是?” 时老太爷看了看时老夫人,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时正茂:“你自己看吧?” 然后时大夫人就看到丈夫和婆婆一样,面上浮现出震惊、难以置信等神色,心中顿时好奇了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正茂看完信后,连连摇着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求证的看向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从他们眼神中得到确认后,愣愣的将信递给了时大夫人。 时大夫人早就被勾起了好奇,拿过信就看了起来,然后眼睛瞪圆了,嘴巴也因太过惊讶而张开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 四弟时正坤竟不是丈夫的亲弟弟,只是边关一军户的儿子! 天啦,只有在话本里才会出现的狗血事情居然发生在了他们家里! 时大夫人瞠目结舌的看完信,此刻她完全明白早上婆婆为何会那般失态了。 要是她如珠似宝的养了别人的儿子几十年,而自己的亲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65章,决定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身儿子却被别人奴役了几十年,她肯定要崩溃的。 时老夫人默默的将信放回了公婆炕上的炕几上,瞅着公爹难看的脸色,心里有些同情。 堂堂一个伯爷,竟被边关一对军户夫妇戏耍了几十年,这口气堵在心里应该很难受的吧。 时正茂和时大夫人此刻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时老夫人看了看两人:“你弟弟受了这么多苦,必须接回家来。” “接,肯定得接回来。” 时正茂秒回,虽然从未见过面,可到底有血缘联系着,他心里对于那个被抱错的弟弟真的是满心的同情。 好好的一个伯府公子,成了军户的儿子,本来可以锦衣玉食,却只能在边关挣扎过活,一想到这两者的区别,时正茂就忍不住心生怜悯。 他那弟弟太可怜了,也太倒霉了! 时大夫人也跟着点头。 对于公婆的亲生儿子被抱错,说实在话,除了觉得这事太过离奇,她其实并没有太过其他的感受。 接不接回来,她都无所谓。 不过丈夫表态了,她一定得支持。 见公婆沉默,丈夫满脸同情,时大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正坤那边要怎么说呀?” 听到妻子提起时正坤,时正茂才想起他:“是啊,正坤那边该怎么办呢?” 时老太爷开口了,看着时正茂:“老大,你怎么想的?” 时正茂想了想道:“父亲、母亲,我同意接李长森回家,可是正坤那边我们也不能不顾及。” 说着,瞅了瞅爹娘的脸色。 “这事一旦闹开,正坤那边就有些难堪了,他如今正在翰林院任职,要是别人知道他不是时家的儿子,怕是要承受诸多流言蜚语的。” 时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那你说怎么办?不接回你弟弟吗?” 时正茂见母气生气,赶紧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不能闹得太难堪,正坤虽不是时家的儿子,可时家养了他三十多年,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再说了,这些年正坤花费了父亲、母亲多少心力,难道就要这么把他赶出家门,那之前的付出岂不是打水漂了?” 时老夫人不说话了。 时大夫人看了看公婆,开口道:“其实也有折中的办法,这事咱们自家人知道就是了,不用往外宣传,闹得人人皆知不就好了。” 时老夫人皱眉:“把人接回来了,肯定得有个说法,外人如何能不知?” 时大夫人犹豫了一下:“李长森是爹娘的儿子,接回来了,难道就非得说正坤不是爹娘的儿子吗?亲生的,从小拉扯大的,都是儿子。” 闻言,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时正茂双手一拍:“这个办法好,不管是正坤,还是李长森,都是父亲、母气的儿子,都是我的弟弟,我们只要说李长森是养在外面的不就可以了吗?” “我们再想想,你们回去休息吧。” 从懿祥院出来,时正茂夸了夸时大夫人:“还是夫人脑子灵活,正坤是时家精心养大的,而李长森又是亲生的,都不能随意割舍,二选一是最笨的办法,两个都要才是最好的。” 时大夫人淡淡一笑:“哪里是我聪明了,你以为婆婆和公爹就想不到呀,只不过他们是为人父母的,有些话不好开口罢了。” 接回李长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为什么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无非是时家舍不得丢开时正茂,有感情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时正茂是时家花费了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 翰林学士,而且还是曾家的姑爷,这些才是时家丢不开的。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65章,决定免费阅读:,! 『』 第66章,相见 [] <a href=" target="_blank"> 健康四年,六月初六,李五丫和李七郎满十一岁。为了给两人过生辰,李长森和李三郎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回来。 “当家的、三郎,你们这次跑镖来回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路上肯定累坏了,之后就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饭桌上,金月娥不断的给又黑糙了几分的李长森和李三郎夹菜,李二丫三个忙不迭的附和。 李长森笑道:“六七月份是边关最热的时候,是不能老在外跑,我晒黑到了没事,三郎可不行,日后他还得娶媳妇呢,可不能长得太埋汰了。” 李五丫失笑道:“爹,你也太看遍我哥了,就我哥那高大挺拔的身板,眉清目朗的俊颜,就算再黑上几分,也会有很多姑娘抢着做我嫂子的。” 李三郎笑嗔的瞪了一眼李五丫,给她夹了个鸡腿:“越来越没大没小的,居然取笑起你哥来了。” “哥,不要不好意思嘛。”说完,李五丫就笑眯眯的啃起了鸡腿。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完了饭。 饭后,李五丫见她娘一直在和她爹、她哥聊跑镖路上的事,丝毫没提蒋家的事,想了想,主动说道:“爹,上个月蒋家的二老爷来过咱们家。” 这话一出,有说有笑的堂屋顿时为之一静。 李长森先是满脸错愕,接着又是一脸沉默。 李三郎有些疑惑看了看娘和弟妹,问道:“谁是蒋家二老爷?” 李二丫:“爹和蒋家二老爷长得很像。” 一听这个,李三郎顿时明白了,急忙问道:“他那蒋家二老爷来做什么?” 李二丫:“没做什么,就是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离开了。” 说着,看向李长森,“走的时候,他说等爹和哥回来了,他会再来的。” 李五丫见李长森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再次出声:“爹,看到蒋家二老爷和你长得那么像,我们都以为他就是我们的祖父呢。” “可是他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听他话里的意思,你好像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妹妹的儿子。” 这话一出,李长森有反应了,惊愕的看向李五丫:“你说什么?” 李五丫:“爹,外甥像舅,蒋家二老爷应该是你的舅舅。” 李长森有些懵,自从见过蒋安邦过,他就一直认为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现在居然告诉他不是 李五丫继续说道:“蒋二老爷的妹妹,是京城伯爵府的伯爵夫人,爹,若是蒋二老爷没骗我们,你应该是伯爵府的公子。” 李长森神色震了震,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李三郎也吃惊的张开了嘴巴。 他爹的出身也太高了些吧! “好了,都别说了,天气这么热,都会屋午睡去。” 金月娥出声结束了聊天。 知道李长森需要缓缓,李三郎四个都很有眼力劲儿的离开了。 出了上房后,李三郎还有些接受不能:“这是真的吗?” 李五丫:“大户人家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蒋二老爷亲自登咱们家的门,一定是已经调差清楚了。” 李七郎闷声说道:“李老汉和他那老婆子真的是太可恶了。” 伯府公子、军户儿子想到这两者的差距,李三郎四人心里就替他们爹难受得紧。 李三郎:“还是那句话,要不要认亲,听爹的,我们不要多管,也不要多问。爹现在一定很难受,我们就不要再去给他添堵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金月娥,李三郎四个该干嘛干嘛,都没在李长森跟前乱晃,给了他充足的时间、空间,理顺自己的身世。 六月初八,时府大管家时年,以及时老夫人陪房丫鬟徐嬷嬷,带着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的书信到了蒋家。 蒋安泰和蒋安邦一起见了两人。 得知时家要将李长森一家接回京城,蒋安邦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也派了些人去天岭屯、西宁卫所、叠岭关打探,越了解李长森在李家过的日子,他心里就越怜悯这个外甥,真心希望他能过些好日子。 蒋安泰看完信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事正坤有什么反应?” 时年回道:“我们离开的时候,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没和四老爷说呢。” 蒋安邦哼了哼:“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直接实话实说呗,本来就是他抢走了长森的人生,他还想怎样?” 蒋安泰不悦道:“二弟,看问题不要带情绪,这件事正坤可没有错。” 蒋安邦:“他是没有错,可是他享受了本该属于长森的一切,别人也就算了,他对长森得怀有最起码的歉意。” 蒋安泰头疼的摇了摇头,知道和他说不通,干脆不说了,想了想,看向蒋大夫人:“既然妹妹妹夫要接回李长森一家,你准备一下,明天带着时年和徐嬷嬷一块去见见李家人吧。” 蒋安邦:“大哥,你不去?” 蒋安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有你大嫂就够了,用不着去那么多人,你若是想,也可以让二弟妹跟着一块去。” 蒋安邦有些不满:“大哥,我觉得你和我都得去,大嫂虽不是外人,可咱们两个才是亲娘舅,我们出面了,也能让长森感受到重视呀。” 蒋安泰失笑道:“你大嫂去不就代表了我吗,这还不够重视?好了,我也是为李长森一家好。” “你想想我的身份,你大嫂去,李家人恐怕都会拘谨无措,招架不住,我去了,他们只会更加的不自在。” “等你大嫂先见见人,让他们有个缓冲期,然后再让他们来蒋府,到时候我自然就会见他们了。” 听到这话,蒋安邦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想到那天他登李家门时,完全把他当一般客人对待的李五丫,他可不觉得大哥去了就能比他有更好的待遇。 蒋大夫人笑着接过话:“二弟,我叫上二弟妹跟我一块去李家,由我们两个舅母,还有大老远从京城赶来的时管家和徐嬷嬷,足够表明蒋家、时家对长森一家的重视了。” 蒋安邦想了想:“我也去。” 蒋安泰看了过去:“你不是要当值吗?” 蒋安邦:“一天而已,我找个人替我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蒋安邦、蒋大夫人、蒋二夫人带着时年、徐嬷嬷一起来了李家。 还是金月娥开的门,李五丫几个都去上学去了。 看到这次居然来了这么多人,金月娥心里顿时提了起来。 蒋大夫人打量着一下强撑着却难掩紧张的金月娥,笑着上前:“你就是长森媳妇吧,我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你二舅舅上次你已经见过了。” 将来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接表露了和他们的关系,金月娥愣了愣。 蒋家这是决定要认下丈夫了?! “孩儿他娘,谁呀?” 金月娥错愕之际,李长森走了出来。 蒋安邦第一次见李长森,看到他那和自己相像的眉眼,心中当即涌出了亲近之意。 站在后头的时年和徐嬷嬷看到李长森,顿时对视了一眼。 若说之前他们心中对李长森的身世还有所怀疑,可此刻,两人在没有这念头了。 李长森确实长得很像蒋安邦,可是他的眉眼也和武昌伯时光耀有几分相像。 看到蒋安邦等人,李长森愣神了片刻,便回过了神来,侧身淡然道:“请进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免费阅读更新,第66章,相见免费阅读。 第67章,一点都不积极 [] <a href=" target="_blank"> 李长森沉默,金月娥拘谨,从两人身上,蒋家人看不到任何一丝预想中的喜出望外。 在表明了时家想要接李长森一家回京城后,两人的反应更是奇怪,一个冷漠,一个排斥。 这反应,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从底层军户之子,摇身一变成为伯府公子,正常人遇到了,不是都该激动振奋吗? 李长森和金月娥都不是话多的人,几乎全程都是蒋家人在说,哪怕蒋大夫人再怎么善谈,面对不配合的两人,也有些抓瞎了。 就在蒋家人不知该怎么深入聊下去的时候,李三郎回来了。 面对蒋家人,李三郎的应对要比李长森、金月娥自如多了,可是态度依然算不上多热情。 原以为带李家人回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的蒋家人和时年、徐嬷嬷,心情都有些凝重了起来。 对于认亲,李长森一家好像并不积极! 快到中午的时候,蒋大夫人吩咐下人去酒楼买了一大桌酒菜回来,想要通过吃饭,和李家人多熟悉熟悉。 饭菜刚摆上桌没多久,李二丫和李五丫回家吃饭了。 两人还没进门,就看到了站在大门两边的蒋家下人,对视了一眼,快步进了院子。 “爹、娘,我们回来吃饭了。” 每次从外头回来,李五丫都会大声告知金月娥,今天也不例外,并没有因外人在就取消。 “哟,真是稀客,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呀!” 看到堂厅里坐着的人,李五丫和李二丫笑着走了进去。 看到李五丫,蒋大夫人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朝着她挥手:“这就是五丫吧,快,快到大舅奶奶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李五丫站着没动,看向家人。 这时,李三郎站了起来:“二丫、五丫,快上前见礼,这位是蒋大夫人,旁边的是蒋二老爷和蒋二夫人。” 几个称呼,瞬间将蒋大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亲近打了个粉碎。 李二丫和李五丫笑着上前,福身行礼。 在乔娘子那边上了个几月的课,两人基本的礼仪都是懂的。 “见过蒋大夫人、蒋二老爷、蒋二夫人!” 得体、客气,两人的言行举止十分的符合初次见陌生客人的表现,没有毫无见到亲人的欣喜。 蒋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李长森一家的反应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大人也就算了,连孩子都冷淡的很。 李五丫看了看爹娘的脸色,见他们都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向了蒋安邦:“蒋二老爷,我们又见面了。” “您作为戎城的守备,竟来了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家里,我们真是觉得蓬荜生辉呢。” “可是,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们呀?我们一家的胆子可小了,有什么话你明说,像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们可一句都听不懂,为此担心受怕了好一阵呢。” 蒋安邦看着李五丫睁着眼睛说瞎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们家的人胆子小? 瞧瞧屋子里这一个个的,真要胆子小,看到他们,应该是毕恭毕敬的,他们说什么,就应下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跟个木桩似的,不说也不动,无声的慢待他们。 听不懂他说的话是吧,行,他就将话挑明了来说。 “丫头呀,知道老夫是你的谁吗?” 李五丫很配合的摇了摇头:“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你可是守备大人,而我们一家只是在戎城艰难讨生活的小老百姓。” 蒋安邦噎了噎,不再废话,指着李长森道:“你爹,是我妹妹,也就是京城武昌伯爵老夫人的儿子,我是你们的二舅爷,现在知道了吧!” 李五丫半张着嘴巴,一脸的吃惊:“真的假的?” 蒋安邦无语:“当然是真的了。” 李五丫再次求证:“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吗?确定了吗?会不会弄错了呀?”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站在蒋大夫人身后的徐嬷嬷突然插话。 李五丫看了她一眼:“这位是?” 蒋安邦:“这位是你祖母的陪嫁丫鬟,她和时家总管是特意过来接你们一家去京城的。” 徐嬷嬷接过话:“是啊,姑娘,你和老夫人儿时长得特别像,外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亲祖孙,绝对不会弄错的。” 李五丫还是一脸的不相信:“我爹怎么可能会是伯爵府的公子呢?大户人家的儿子会被弄丢?” 蒋安邦想也没想,直接就道:“不是弄丢,是抱错了。” 李五丫瞪眼:“抱错?这怕是更不可能了,我虽没什么见识,可也知道大户人家是有很多丫鬟婆子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孩子抱错的事?” 蒋安邦张口就想说是李老娘故意掉包孩子的,可还没说出口,就被蒋大夫人打断了。 蒋大夫人看了眼李五丫,笑着道:“丫鬟、婆子也有疏忽的时候,当年你祖母生产的时候,正遇北燕突袭戎城,惊慌失措之下,出错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五丫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了看嘴唇抿得越发紧的李长森,直接走到了李三郎下首坐下。 见此,蒋大夫人顿时蹙了一下眉头。 未经长辈允许,私自落座,这丫头不怎么懂规矩呀! 李五丫:“既然我爹是被抱错的,那另外一个孩子是谁家的呢?” 蒋大夫人这次确定了,李五丫就是故意将话题引到李家上头来的,她就不相信,他们这一家子不知道是谁和李长森抱错了。 蒋安邦闷声道:“自然是那李家的儿子。” 李五丫再次‘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看向时年和徐嬷嬷:“你们是时家派过来的人?” 时年和徐嬷嬷没想到李五丫会问他们,纷纷点了点头。 “是的,姑娘。” 李五丫又问:“时家打算认回我爹?” 时年走到堂屋中间,朝着李长森躬身道:“伯爷和老夫人都说了,时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还请长森爷给我们回京城。” 徐嬷嬷也赶紧走了出来,一起恳请的李长森。 “先不急,事情还没弄清楚,说这个还太早了。” 李五丫直接出声打断了两人。 时年和徐嬷嬷错愕的看着李五丫,就是蒋安邦和蒋大夫人也都看了过来。 蒋安邦着急道:“小丫头,这个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爹就是我妹妹的儿子,这错不了。” 李五丫笑了笑,看着时年和徐嬷嬷:“接我爹回京,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时年和徐嬷嬷愣了一下才明白李五丫说的是时正坤,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五丫见了,笑道:“怎么,时家还没想好怎么安排另外一个人吗?若是没安排好,现在就要接我爹回时家,是不是太草率了?” 蒋安邦当即就道:“怎么会草率呢?你爹是时家的血脉,回时家是理所应当的呀。” 这话李五丫没接,李家其他人也神色淡淡。 第68章,聊掰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蒋大夫人默默的看着李五丫,又看了看始终沉默的李家其他人,好像有些明白李家人对认亲不积极的原因了。 李长森一家都很介意正坤的存在! 这一点,时年和徐嬷嬷也看出来了,不由求助的看向蒋大夫人。 蒋大夫人有些头疼,这李长森一家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寻常人要遇到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怕是早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了,可这一家子 站在她和蒋家的立场上,这一家子太难搞了,矫情得厉害。 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她又觉得这一家子都是聪明人。 她太清楚高门大户里的那些弯弯绕,李长森一家要是就这么回了时家,哪怕有小妹偏帮,估计也过不好日子。 可是想到丈夫的态度,想到蒋家和时家面临的艰难,蒋大夫人叹了口气,时家和蒋家都需要打进文官圈子的时正坤。 想了一下,蒋大夫人才笑道:“正坤是你们祖父祖母辛辛苦苦的养育大的,肯定是有感情的,自然是想让其承欢膝下的。” “当然,你们爹才是时家的血脉,等你们一家回了时家后,时家肯定是要好好弥补你们的。” 李五丫笑了:“我听明白了,也就说,时家是两个儿子都想要,对吗?” 见蒋家人和时年、徐嬷嬷都默不作声,李五丫看着茶几上的糕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嗯,真好吃。这种糕点,我们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蒋安邦虽不明白李五丫怎么突然说起吃的来了,但听了还是感到心疼,连忙道:“你要喜欢吃,老夫立马再派人去买,多买几盒,让你吃个够。” 李五丫笑着摇头:“不是吃的事,是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 “京城,天子脚下,一定比戎城还要繁华,这糕点在戎城可能算得上是顶尖的甜品了,可放到京城,可能连伯府的丫鬟都不会吃。” “瞧瞧,这是多大的差别啊!” “伯府想要留着李家子,又想把我爹接过去,一个是接受伯府精心教育的贵公子,一个是挣扎在温饱和生死中的军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们说,我爹会好受吗?” 闻言,蒋家人和时年、徐嬷嬷面色都变了变。 李长森的嘴唇抿得又紧了几分,李三郎眸光也闪烁不停。 之前他们一直沉默,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偏偏又说不上来,如今听小女儿(妹妹)这么一说,他们顿时明了了。 可不就是这样吗。 要是李家子也留在时家,他们回去算什么?是去给他当对照的吗,展示时家的教育多有多成功? 蒋大夫人默了默,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子就李五丫这小丫头最难缠了,当然看问题也看得最深了,想了想,不正面回答,而是侧面问道:“五丫,你今年十一了?” 李五丫点了下头。 蒋大夫人:“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了,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你祖父祖母的良苦用心,对吗?” 李五丫失笑道:“蒋大夫人你太高看我了,我们家的人吧,脑子笨,有些事吧,就是无法理解。” 蒋大夫人被噎住了,索性也不在兜圈子,直接道:“就算是养了一条狗,一只猫,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 说着,看向李长森。 “三十多年的养育之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下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做子女的,应该体谅长辈而不是逼迫长辈做选择才是。” “蒋大夫人!” 李五丫突然拔高了声音,等蒋大夫人看向她时,才略带冷意的开口: “你有你的立场,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大家为了各自的立场陈诉观点,这无可厚非,可是,你要在这里进行道德绑架就不合适了吧!” “还有,谁是长辈?从未见过面的伯爷和伯爵夫人吗?你们一进门就说我爹是他们的儿子,我们就必须得认吗?” “还是你们觉得,伯府和蒋家高高在上,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能攀上去就应该烧高香了?!” 蒋大夫人愣愣的看着李五丫。 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惊住了。 在她观念里,没有小辈敢如此对长辈如此大呼小叫,真的是太少教了! 蒋安邦和其他人也没想到李五丫突然就发火了,都有些愣住。 还是李二丫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轻拍了一下李五丫的脑袋:“怎么说话的,来者是客,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说着,看向蒋大夫人。 “蒋大夫人莫要见怪,小门小户的,没规矩惯了,说话一着急,嗓门就比较大,这都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对吧?” 原以为要教训李五丫的众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蒋二夫人目光炯炯的看着李二丫和李五丫。 这两姐妹是真强悍呀! 一个敢直接顶撞,一个用大嫂的话来堵大嫂的嘴,这本事她的女儿孙女怎么没有啊? 不行,等今天回家后,她得让孙女多来李家,好好跟这两姐妹学学,女孩子家家的,就该厉害一些,免得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还嘴! 蒋安邦看着李五丫的目光,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十分欣喜,有点自豪骄傲的样子:“果然是小妹的亲孙女呀,这脾气简直跟小妹小时候一模一样。” 对上蒋大夫人斥责的眼神时,蒋安邦才讪讪一笑,咳嗽了一下,不愉的看着李五丫:“小丫头呀,脾气得收着点,你大舅奶奶虽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但在外人面前可不要这样啊,对名声不好。” 李五丫此刻已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我平日很乖的,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刚刚就是被蒋大夫人的话刺激到了才嗓门大了些,教我读书的女夫子都夸我娴静矜持呢。” 说着,正了正身子,双脚并拢,还斯文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巴。 呃 众人默默的看着她,都没有说话。 李三郎示意李二丫坐下,看着蒋家人和时年、徐嬷嬷,将刚刚才想到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时家要接我爹回京,准备用什么名义?” 听到这话,李五丫也正色了起来。 蒋大夫人和时年、徐嬷嬷对视了一眼,想到丈夫的交代,压下刚才的怒火,开口道:“你祖母当初在戎城产下的是双胞胎,你爹因为身体不好,就留在了蒋家,一直养在蒋家。” “什么?!” “你们在开玩笑吧?” 李三郎和李五丫纷纷不满的出了声。 李五丫直接站起身:“我爹身体不好,你们瞪大眼睛看看,我爹像是身体不好的吗?” 蒋家人看了看李长森,壮实粗犷,肌肉鼓鼓,呃,和身体不好确实有些不搭边。 李三郎也皱眉说道:“你们这是骗人,还是拿我们当的借口,若是这事被人发现了,我们一家就都是骗子。” 李五丫也气得不行:“找借口也找点别人能信服的,你们这也太不上心了,一个儿子养在外三十多年,娶妻生子了才回去,把别人当傻子呢?” “还有,我们一家都是活生生的人,估计蒋家也没能力彻底抹除我们一家在边关的生活痕迹吧,养在蒋家,一个圆不回去的谎话,也敢张嘴就说。” 蒋大夫人:“好,说是双胞胎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那就不是双胞胎,也不说是养在蒋家的,就是养在外头的儿子,好了吧?” 李五丫笑了:“养在外头的儿子,你是想让我爹当私生子?连他带我们一辈子被人嗤笑?” 蒋大夫人真的气得不想说话了:“你们不要揪着一点细枝末节没完没了好吗,京城的人没那么八卦,又不是什么名人,没有人会关注你们,也没有人会打听那么详细的。” 这话连李二丫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细枝末节,这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生活,你说谎话圆不回来,还说我们计较?蒋大夫人平日里就是这么糊涂处理家事的吗?” 蒋大夫人气得‘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先是李五丫顶撞她,现在又是李二丫,这两个丫头真是厉害呀。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好像谁求着你们认亲似的,就你们这样的” 担心蒋大夫人说出什么收不回来的话来,蒋二夫人和徐嬷嬷赶紧上前阻止。 “大嫂消消气,两个小丫头,比咱们最小的孙女都还小,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等蒋大夫人被安抚好后,一直沉默的李长森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和他们说道:“你们走吧,伯爵府的门槛太高,我们迈不进去。” 说完,就一声不吭的出了屋子。 看着李长森离开,蒋家人和时年、徐嬷嬷傻眼了。 见金月娥追出去了,李家兄妹则是无所谓的坐着不动。 李三郎看到饭桌上摆放着的丰盛酒菜,走过去说道:“这是酒菜贵是贵了点,但是努努力,我们家还是吃得上的,用不着委屈自己攀附别人。” 李五丫也站起身:“我爹已经表明态度了,你们也走吧,我们家门户小,日后诸位就别再过来了。” 第69章,看谁吊得过谁 [] <a href=" target="_blank"> “什么?!李长森一家不愿意跟时年、徐嬷嬷去京城?” 蒋安泰满脸诧异的看着脸上怒气还未消散的蒋大夫人。 蒋大夫人嗤笑了一声:“不仅是不愿意去京城,看那一家子的意思,好像还不想认时家呢。” 蒋安泰意外了,十分的想不通:“怎么回事?时家可是伯爵府,对于李长森一家来说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高门勋贵,他们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蒋大夫人哼笑道:“正常人是这样的,可那一家子脑子都有问题,都不是正常人。” “大嫂,你这是说的什么气话,长森可是小妹的儿子,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外甥的吗?” 蒋安邦不满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蒋二夫人。 看着两人,蒋大夫人又来气了:“二弟,我们可是被人家赶出家门的,他们但凡有拿咱们当长辈,就做不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来。” 一听这话,蒋安泰更糊涂了:“好了,先别说其他的了,把你们到了李家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 随即,蒋大夫人连怒带愤的将和李家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蒋安邦和蒋二夫人时不时的补充一两句。 听完之后,蒋安泰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识好歹。” 蒋安邦当即反驳道:“我觉得长森一家没有说错呀,说长森是养在外头的,这本来对他就不公平。” 蒋安泰冷哼了一声:“公平?世间之事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这个李长森,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子道理都不懂?”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情况吗?” 说着,将桌上摆放着的对李家人的调查拿给了蒋大夫人、蒋安邦看。 “李三郎十六岁了,长得牛高马大的,听说还从小跟着李长森学习拳脚功夫,可是去考府学的武学馆,却直接被唰了下去。” “这两年因为前线缺将士,武学馆的录取标准已经降了很多了,就这样他都没考过,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前程?” “还有那李七郎,上了府学后,不好好的上课读书,要去学什么吹笛子,三天两头的被夫子抓到在课堂上开小差。” “你们说,他这样能学出什么明堂来?” “至于那两个丫头,大的那个还算将就,知道自己在学识上的欠缺,还晓得努力,可小的那个” “我都懒得说了,她和李七郎还真是双胞胎,一个吹笛子,一个学弹琴,他们想怎么着呀,想进京城梨园呀?” “四个孩子,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还有那金氏,就一乡野村妇,也就会些洗洗刷刷的事。” “一家子这样的情况,他李长森还在这里跟我们矫情拿乔,但凡他脑子灵光点,就知道认回时家对他们家会有多么大的好处。” “时家愿意认回他们一家子,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哼,他们还不愿意?一家子都是目光短浅之辈,他们也不想想,回了时家,他们日子不比如今的要舒服多了?” “竟在这里计较些有的没的,还妄想和正坤相提比论,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有那个本事吗?” “原先我对李长森还是很心疼的,想到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后免不得要多帮衬一二,可如今” “还是算了吧,一家子都是些只想着自己的自私之辈,一点都不体谅别人的难处。” 蒋安邦立马帮着辩解道:“大哥,我觉得你说得太严重了,李家的四个孩子还是挺好的,三郎稳重,二丫文静,就五丫和七郎稍稍跳脱了些,但孩子还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金氏,我瞧着也还好,事事以长森为重,把整个家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是个能干人。” 蒋安泰瞥了一眼蒋安邦,哼了哼没有说话。 蒋大夫人此刻的气也消了一些,想了想道:“长森长在李家,十三岁就去了卫所,从来没被人好生教养过,这些道理不懂也情有可原。” 蒋安邦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他不懂我们就好生跟他说就是了。” 蒋安泰冷哼道:“你们都被他赶出来了,还要如何跟他好生的说?他不是不想认时家吗?” “行,成全他,我倒要看看,他是真不想认,还是故意在那端着?” 说着,看向蒋安邦。 “日后不许再去李家了。” 蒋安邦不干:“这怎么行?小妹还等着长森回家呢,大哥,我们不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呀,他说不认,我们还能当真了呀?” 蒋大夫人看了看丈夫,笑着对蒋安邦道:“二弟,你别着急啊,你大哥没说不认长森了,他的意思呀,是缓缓。” “咱们这次过去,是太匆忙了一些,长森一家估计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呢,先不要去打扰他们。” “让他们一家好生想想,没准他们就想明白回时家会有多大的好处呢,到时候,不用咱们过去劝说,他们都会愿意去京城的。” 蒋安邦很是不看好:“他们能想清楚吗?” 蒋安泰:“他们要是自己想不清楚,难道你去劝就能让他们想通了?哼,那一家子现在摆明了在端着,我们要是太上赶着,你信不信,他们的气焰会更嚣张。” 蒋安邦想了想:“那行吧,我就暂时不去,但是这得等多久呀?时家那边应该挺着急的。” 蒋安泰看向时年和徐嬷嬷:“今天的事,你们两下去写封信告诉时府。”说着,看向蒋大夫人。 “你也写封信给小妹,好好说说李长森一家,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知道她这儿子一家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时年和徐嬷嬷领命后,便退了出来。 回客院的路上,两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时年苦笑道:“我以为咱们这趟差事会很容易呢,没想到咱们怕是要在这边多留一段时间了。” 说着,看向徐嬷嬷。 “你说李长长森爷一家这么闹是何必呢?真不想认时家?我看不见得,既然最后都是要回去,又何必惹恼了蒋舅爷他们呢?” “现在好了,大舅老爷摆明了是要让长森爷一家主动服软,今天他们赶人有多霸气,日后找上门来时,就会有多难堪。” 徐嬷嬷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我觉着长森爷一家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时年愣了一下:“怎么说?” 徐嬷嬷:“孩子被抱错,说到底受了委屈的是长森爷,得利的是四老爷,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除非不和亲朋来往,否则肯定是要受人指指点点的。” “本来就受了委屈,回去后还得遭受非议,要是我,我也不愿意。” “边关的日子虽然苦了点,可心里头舒畅,回了时府呢,或许吃穿不愁,可是心气不顺了,又哪里说得上是什么好日子呢?” “大舅老爷想吊着长森爷一家,让他们不要那么端着,想法是好的,可我怕结果会不如他的意。” 时年有些不认同:“会吗?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难不成他们还真想让时家舍弃了四老爷?” 徐嬷嬷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今就看他们谁吊得过谁了,要是长森老爷一家就是不回时家,咱们这边肯定是要再登门的。” “哎,这事也不是我们能议论的,走吧,我给老夫人写信,你也给老太爷写一封。” 第70章,名分之争 [] <a href=" target="_blank"> “哥、姐,你们别站在不动呀,这么一大桌酒菜,快过来吃啊。” 看着李五丫没心没肺的坐上了饭桌,李三郎和李二丫面露无奈。 李二丫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你还吃得下去?” 李五丫当即就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谁也别想影响我吃饭,我可不要饿肚子,肚子空空的感觉太难受了。” 见李三郎、李二丫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不由道,“哥、姐,那蒋家人目前对于咱们来说,就是陌生人而已,你们还能因为他们不吃饭了?” 李三郎走到桌前,端了几个菜放到另一边给李长森、金月娥留着,然后才拿起筷子开吃:“五丫说得对,咱们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不能被别人轻易影响。” 李五丫边啃着卤猪蹄边点头:“哥说得太对了,这猪蹄真好吃,姐,你快吃呀,下午我们还有课呢。” “哎,要不人人都爱下馆子呢,这酒楼里的菜就是好吃啊,等药铺开始赚银子了,我也要天天到酒楼买菜吃。” 吃了两口,李三郎就放下了筷子:“两个儿子都想要,这我能理解,可是,爹和李家子当年被抱错,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他们为何要编个借口,说爹是养在外头的?” 李五丫放下手中的猪蹄,慢条斯理道:“还能为什么,为了保护那李家子,怕他遭受非议呗。” “我们都能想到爹和李家子是被李老娘故意调换的,我就不信蒋家和时家不清楚。” “之前我把话头故意引到李家上头,可是那位蒋大夫人直接打断了,她为什么这么做?” “无非是想将这段给瞒下来,想让我们好好和那李家子相处。其本质原因,就是觉得那李家子的价值比我们的大罢了,能为蒋家、时家带来更大的利益。” 说着,顿了顿。 “也是,养了三十多年,想来也废了不少心力,这付出得越多,就越割舍不下,这点倒也能理解。” 李二丫看了过来:“既然你能理解,那你刚刚为什么还发火了?” 李五丫:“因为我是爹的女儿啊,理解是一回事,立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肯定是要站在爹这边,保护他的权益的。” 李三郎冷哼道:“保护李家子,那爹呢,爹在李家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他们还想让他好好和李家子相处,他们就没考虑过爹的感受?” 李五丫:“没价值,自然就用不着重视,用不着处处周全。在他们看来,把爹认回去,已经算是对得起爹了。至于感受心情什么的,反正又不是他们难受,谁会在乎呢?” 李二丫也放下了筷子:“既然他们这般不重视爹,就干脆别认呀,认了又不好好对待,这是何必呢?” 李五丫笑道:“姐,你没听那时家管家和嬷嬷说吗,时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人家看重的是时家血脉,不是爹这个人。” 李二丫气愤道:“既然这样,那下次蒋家人再来,就别让他们进门了,直接和他们说,我们不认这亲了。” 说完,饭也不吃了,直接回房去了。 李五丫见了,大喊道:“姐,身体是自己的,别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呀。” 李三郎见李五丫又夹了一大块猪蹄来啃,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菜是好菜,可惜他也没胃口。 “你自己吃吧。” 见李三郎也走了,李五丫满脸的不赞同:“瞧瞧你们,多大的事啊,连饭都不吃了。”说着,看着饭桌上的菜,发愁道,“这么多菜我咋吃得完呀,天气这么热,别馊了。” 这一刻,李五丫格外的想念李七郎这个吃货弟弟。 有他在,饭菜肯定不会浪费的。 两刻钟后,李五丫解决了大半桌的饭菜,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将饭桌收拾了,然后叫上李二丫就去乔娘子那里上课了,李三郎也出了门去了镖局。 因为以前在养马场当过差,镖局里的马现在都归他管,前些天总镖头得了一匹好马,一直没被驯服,他想去试试。 李长森和金月娥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家,到家后,就将家里孩子叫到了身边:“时家要接咱们回京城,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三郎看了看弟妹:“认不认都可以,我们听爹的。” 李二丫:“不认也无所谓。” 李五丫:“爹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李七郎:“我没想法。” 李长森幽幽道:“时家是伯爵府,门第地位比我们可要高出好几个阶层,认了对你们的前程有好处。” 李三郎:“用不着他们,我们也能自己搏出一番前程来。” 李长森叹了口气:“爹相信你们,可是太难了。” 跑镖的这几个月,他对边关诸城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好地方几乎都被高门富户给占了,小老百姓想要攒下一份家底来可不容易。 就像在叠岭关,因为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好的人脉,哪怕他杀敌是最多的,但还是只能当个小小的什长。 三郎这般出色的孩子,考个府学武学馆都能被人顶了名额。 是,明年还能再考,可是随随便便就出现考生名额被调换这种事,他对戎城这府学也不怎么看好。 在戎城,选择的机会太少了。 三郎就算进了府学武学馆,日后也只能上战场。 战场上的危险,他太清楚了,还要让孩子走这条路吗? 若是没有办法,也只能咬牙忍下了,可如今有了更好的出路,他不想孩子重复他的老路了。 去了京城,就算是考武举人,三郎的选择也会增多。 李长森又看了看李二丫、李五丫、李七郎三个。 二丫今年就要满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了,一及笄就可以说亲了,要是回了时家,说的人家肯定要比他们自己找的好。 还有五丫和七郎,两人年纪还小,还能受几年教养,前程绝对比呆在戎城要好很多。 李五丫瞅着爹娘的脸色,看出两人为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想了想说道:“认亲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能让爹受委屈。” 李长森自嘲一笑:“时家是伯爵勋贵之家,他们肯认我,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李五丫:“爹,那个李家子还在时家呢,我知道,你为了我们愿意受委屈,可是,我们可不愿意啊。” 金月娥瞪了眼李五丫:“你爹是为了你们好,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李五丫:“娘,你想啊,要是我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回了时家,任由他们含糊不清的介绍爹,到时候我们肯定会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的。” “而那个鸠占鹊巢的李家子却能安然无恙,这凭什么呀?爹本来就是受害者,凭什么还要让他来承受这些非议呀?” “还有,若是李家子还一无既往的留在时家,到时候我们去了,肯定被会拿来做比较的。上到爹娘,下到我们兄妹几个,一个都不会被落下的。” “伯爵府肯定跟我们平日里接触的不一样,你们自己想想那种被人整天比来比去的场景吧!” 李长森眉头皱了起来,看来他还是将问题想简单了,以为只要自己受点委屈就是了,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金月娥发愁了:“那怎么办呢?难道就真的不认时家了?” 李五丫摸了摸下巴:“时家,作为伯爵府,认了,对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但是呢,凡事有利就有弊的,回了时家,我们是能获得些好处,但是相应的,我们也要付出一些别的东西。” “高门大户最是看重利益,我们要是不能给时家带来好处,加上又没有感情,时间久了,也会讨人嫌的。到时候事事看人脸色,这日子得多难过呀。” “这事到底是好还是坏,还真说不准,所以爹,你真的用不着就这么快就做决定。” “反正今天我们也向蒋家人表明了态度,我们可以回时家,但是得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回去,不接受任何瞎编的借口。” “看看他们怎么做吧?尤其是时家,他们要始终偏帮那个李家子,我们就是回去了,也过不好的。” 李三郎开口表示同意:“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的前程,比起我们的前程,我们更在意的是你。” “不认时家,我们或许会过得辛苦一些,但是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样可以将日子过好的。” 李二丫和李七郎也跟着点头。 李长森神色动容的看着四个孩子,拉着金月娥的手:“有你们陪在身边,老天待我还是很好的。” 经过李五丫几个一通劝说,李长森没在一直纠结认亲的事了,之后的日子,该干嘛干嘛,并没有因为蒋家人的到来而打乱生活节奏。 蒋安邦派人打探到李长森一家这么淡定,暗暗有些着急了,有心想出面和李长森谈谈,可一想到蒋安泰的叮嘱,又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急切。 再等等看吧,也许长森一家还没想通呢。 “姐,咱们巷子口每天都有人在哪里守着,是不是蒋家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呀?” 李七郎上完课回来,立马就跑来找李五丫了,这些天每天他都能在巷子口碰到不同的陌生人。 李五丫:“只要没招惹到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李七郎瞅了瞅低头描红的李五丫:“姐,你真的不想认时家呀?” 李五丫抬头看了看李七郎,笑道:“没有啊,要按我的想法,认时家对于咱们来说,利大于弊。” “咱们家吧,爹是有能力的,武力也不错,我们兄妹四个呢,也都是人中龙凤,去了京城,那就是龙归大海。” “这人吧,除了要有本事,还得有施展才华的平台。” “能力有了,平台也有了,获取身份地位也就容易多了。” “别的先不说,认了时家,你和哥至少可以少奋斗一二十年。” 李七郎不解了:“既然这么多好处,那你干嘛还劝爹不要搭理蒋家人呢?” 李五丫放下了手里的毛笔:“七郎,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人和人之间的较量,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开始了。” 李七郎点了点头:“我记得啊。” 李五丫:“时家舍不得放弃李家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将爹接回去,蒋家还在从旁偏帮,他们这样,就是在试探爹的底线。” “爹若是妥协了,一开始他们或许会觉得爹受了委屈,可时间一长,就会觉得爹回时家是占了大便宜,毕竟我们家和伯爵府的差距确实是有点大,然后就会心安理得的让爹继续委屈下去。” “连这种委屈都能受,那日后爹但凡和李家子有了矛盾,那么多半的,别人会劝说爹退步。” “一步退,步步退。” “我让爹不搭理蒋家,就是要和蒋家,以及蒋家背后的时家掰掰手腕。” “从六月初九过后,蒋家人就再也没瞪过门了,你以为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在吊着我们,等着我们主动求上门去呢。” “现在就看谁更能沉得住气吧。” 说着,哼了哼。 “认了时家是有诸多好处,但我们也不是非认不可,不走捷径,也可以得到想要的生活。” 李七郎挠了挠后脑勺:“咱们掰得过吗?既然李家子是时家精心养大的,他们肯定不愿意放弃呀。” 李五丫重新拿起了毛笔:“放不放弃是他们的选择,名正言顺的回去,是我们的底线。” “七郎,这是咱爹和李家子的名分之争。有了正当的名分,日后回了时家,我们才能挺直腰杆。” “爹才是受害的一方,他不该不清不楚的回去,替那李家子吸引火力,承受他人的指指点点。” 李七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犹豫了一下,“姐,时家和蒋家这般行事,我都不想认他们了。” 李五丫顿了顿:“时家那边的态度其实还有些说不好。蒋家的管家是一年多年前去的天岭屯调查咱们家,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蒋二老爷是上个月来的咱们家,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才知道咱们的存在,他走之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时家就来人了。” “我猜测啊,最先发现咱们的,是蒋大老爷,但他把这事给瞒了下来,后来蒋二老爷知道了,就告诉了时家。” “时家一知道,就派了人来,从时间上推算,时家还算重视爹这个血脉。” “上次咱们和蒋家闹得不欢而散,他们肯定会写信告诉时家的,等等看吧,看看时家那边的选择。” “看看他们是更重视自己养大的养子,还是亲生的儿子。” “咱们也要多注意一下爹,看看爹到底想不想回京见亲生父母。若是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七郎:“什么办法?” 李五丫笑了笑:“时家、蒋家看重李家子是因为他的价值,要是我们展现出比他更大价值,你说他们会选谁呢?” 第71章,选择 [] <a href=" target="_blank"> 武昌伯府。 时正坤一下了值,推却了同僚的宴请,直接回了伯府。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气氛有些古怪,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去懿祥堂请安,母亲一次都没见他,虽说次次都有合理的理由,可他能感觉到,是母亲不想见他。 可是为什么呀? 还有父亲,以往父亲见到他,少不得要勉励几句,可如今见到了,略微说了几句话就会走开,有一次他甚至发现父亲竟在故意绕道躲着他。 大哥也很怪,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每次都还要叹口气。 时正坤忧心忡忡的回到了懿文院,一间屋,看到曾雨薇就问道:“打探到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曾雨薇摇了摇头:“大嫂那人的口风有多紧你是知道的,她要不想说,我可没本事让她开口。” 说着,顿了顿。 “相公,是不是你多想了啊,我瞧着家里一切正常啊。” 时正坤烦躁的在屋子里走着:“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跟我有关。”走了两圈,直接道,“不行,我得找父亲母亲问清楚。” 见时正坤快步走了出去,曾雨薇连忙跟上。 两人直奔懿祥堂,可惜,到了院门口,再次被拦了下来。 “四老爷、四夫人,老太爷和老夫人有事要说,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曾雨薇连忙道:“四老爷已经有些日子没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了,今天是特意早回的,既然父亲、母亲都在,那我们更好进去了。” 说着,就要迈步踏进院子。 脚步还为落地,就见看门的两个婆子堵在了她面前。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下人还敢拦,曾雨薇一下就怒了:“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和四老爷也敢拦!” 这时,时老夫人身边的安嬷嬷走了过来。 安嬷嬷和徐嬷嬷一样,都是时老夫人的陪嫁,时正坤一看到她,立马上前:“嬷嬷,我想进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劳烦通传一声。” 安嬷嬷笑道:“四老爷,老夫人这段时间身子确实有些不舒服,等她缓过来了,自然会见你的,你和四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曾雨薇还想说什么,被时正坤拦下来。 “好,既然母亲要休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劳烦嬷嬷代我向父亲母亲请个安。” 说完,就带着曾雨薇离开了。 两人刚走到岔道口,就看到时正茂和时大夫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曾雨薇想上前打招呼,可时正坤却拉着他躲到了旁边的树荫下。 “相公,你这是?” 时正坤没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时正茂和时大夫人,看到两人进了懿祥堂,脸色瞬间变了。 “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父亲母亲不会不见我的。” 时正坤看向曾雨薇:“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无暇顾及家里,你好好想想,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曾雨薇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啊,要说奇怪,上次母亲突然去咱们院里见你,算吗?” 时正坤想起来了,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母亲就不再见他了:“算,你快让人去打探一下,问问那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不会无缘无故不理他的,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曾雨薇的父亲是正四品大理石少卿,品级虽不是很高,可却是真正的实权官员,娘家强大,是以时府有不少下人亲近她。 府里的消息,她还是很灵通的。 曾雨薇和时正坤回了懿文院没多久,陪嫁丫鬟就打探到消息了。 “什么?母亲来咱们院子那天蒋家二舅舅来信了?” “难道是蒋家出事了?” “不对,若是蒋家出事,母亲为什么不见我呢?” 时正坤真的糊涂了,蒋家远在西北边关,他实在想不到蒋家来信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曾雨薇又道:“对了,今天蒋家那边又来信了。听说母亲看了信之后,就立刻派人去请了父亲去懿祥堂,两人呆在屋子里半天都没出来。” “我们去请安,别拦在了院外,可大哥大嫂却进去了,莫非蒋家真的出了什么事,让大哥大嫂去商量的?” “也不该啊,这事没必要瞒着我们吧?” 夫妻两都十分困惑,沉默了一回儿,时正坤突然起身往外走:“我去一趟二姐那里,父亲母亲不肯见我,总不会连二姐都不见。” 曾雨薇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二姐和咱们家关系最好了,她出面肯定能打探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懿祥堂。 时老夫人、时老太爷坐在临窗的炕上,时正茂和时大夫人分别坐在两人下手方的椅子上。 时正茂和时大夫人正在看信,这一次他们总共收到了四封信。 一封是蒋大夫人写的,一封是蒋安邦写的,另外两封是时年和徐嬷嬷写来的。 蒋大夫人因在李家被多次顶撞,加之受了蒋安泰的影响,信中内容多有表露不满李长森一家的地方。 蒋安邦则是多站在李长森一家的立场上说话,并表露了他十分喜欢李家的四个孩子。 时年和徐嬷嬷不敢在信中发表自己的看法,相对公正的将那天他们和李长森一家的谈话全部描述了出来。 通过四个人的信,时老夫人四人大致能还原出了那天的认亲见面场景。 屋子里,四人的反应不一。 时老夫人淡然自若坐在炕上,不疾不徐的往香炉里添加香粉,炕几对面的时老太爷则抿着唇一言不发。 时正茂看完信后,眉头拧成了疙瘩,而时大夫人则是眉梢高挑,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意外之色。 李长森一家不愿意回时家,还真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不,也不能说他们不愿意回时家,他们是要名正言顺的回来 名正言顺的回来,就得对外公布当年孩子被抱错的事,到时候,时正坤势必要受到影响,说不定还会因此和时家起了嫌隙。 想到这里,时正茂就有些恼火:“这个李长森” “什么李长森,那是你弟弟,姓时,不姓李。”时老夫人斜了一眼时正茂。 时正茂一噎:“那我叫他时长森?” 时老夫人没说话,继续捣鼓着香炉。 时正茂默了默:“长森长森他这不是让我们难做吗?” 时大夫人见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都没说话,想了想道:“长森一家长在外头,想来很多事都没人教导过,家里的难处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 “四弟如今入职翰林院,翰林院那是皇上和文武百官都颇为重视的地方,若是曝出四弟不是时家的儿子,怕是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父亲、母亲,要不再让大舅母和二舅母过去和长森好好说说,说通了,想来他们一家会理解家里的难处的。” 时老夫人头也没抬:“他要一直不理解呢?” 时大夫人愣了愣,有些摸不准婆婆到底是什么态度,看了看丈夫,没再说话。 时正茂直接问了:“父亲、母亲,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四弟不是亲生的?这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些天你们不肯见他,他都无心当差了。老是跑来问我,你们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言语很是关切。” “四弟从小就是个要强的,要是知道自己不是时家的儿子,这让他如何自处?” “接回长森这无可厚非,可是因此让四弟和咱们离了心,这就得不偿失了呀。” 时老夫人看了看时正茂:“那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时正茂:“我也是那个意思,让大舅舅他们出面和长森好生说说。” 时老夫人又问:“要是说不通,就不认了?” 时正茂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舅舅他们要是都说不通,那我亲自跑一趟戎城。” 时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你大舅舅出面都说不动,你去了也白去。好了,你们下去吧。” 还没听到父母决定,时正茂不想就这么走了,还想说什么,就被起身走到身边的时大夫人拦住了。 “相公,我们先回去吧。” 时正茂不情不愿的跟着时大夫人出了懿祥堂:“你怎么回事呀?我还想再问问父亲母亲的想法呢。” 时大夫人:“你还没看出来吗,父亲、母亲怕是早就有决定了。” 时正茂愣了:“什么决定?我没看出来啊。” 时大夫人叹了口气:“你难道没发现这次母亲很镇定吗,人只有拿定了主意才不会烦乱。母亲啊,已经有决定了。” 时正茂:“那他们的决定是什么?” 时大夫人摇了摇头,虽然嫁到时家已经快二十年了,可是对上婆婆,她还是很难猜到她的心思。 认回亲自儿子,这是肯定的,也是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 可是事情难就难在牵扯到了四弟。 四弟可是时家花费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认回李长森也就算了,可要因此影响到了他前程,对他,对时家,都是损失。 时家先不说,可要因接回李长森,让四弟受到影响,他心里估计很难不起疙瘩。 一个是精心养育前途正好的养子,一个虽是亲生儿子,可长在军户之家,估计也难有什么本事,帮衬不到时家。 就看母亲怎么选了? “你真的想好了?” 等长子长媳离开后,一直沉默的时老太爷开口了。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我们未能保护好孩子,让孩子被人掉包,是为人父母的失误,是大错,就得面对今天的难处。” “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 “之前是我没想周全,不该在没决定如何安排正坤之前就把时年和徐嬷嬷派去戎城的。” “孩子确实不能不清不楚的被接回来,因为我们,那孩子已经坎坷了三十多年,如今我们不能再让他继续受委屈了。” 时老太爷有些迟疑:“可是正坤那边” 时老夫人叹了口气,可却神色坚定:“按理说他是无辜的,可是他夺走了属于长森的人生,没错也错了,他得为他爹娘的贪婪付出代价,他承受的一切非议,是他爹娘造就的,不是我们。” 时老太爷再次叹气:“孩子抱错一事被闹开,正坤怕是要和我们离心了。” 时老夫人对此倒很看得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再亲的儿子也不能保证他会跟父母一直亲近。” “对于正坤,我们问心无愧,他是我们儿子的时候,我们尽心教养,他不是我们儿子了,那也是养子,若他有心,一直和我们亲近下去,我们欢迎,若是疏远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怪的。” 时老太爷长长一叹:“时家在我手里真的要没落了。” 作为武将世家,要么一直在军中拥有实权,要么家中有人能读书,靠诗书传家下去。 前些年因为被上头打压,家里费了大力气,才让长子在兵部谋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职位。 如今他还活着,府里还有个伯爵支撑着,一旦他去了,没了伯府的名头,他都难以想象时家会衰败成什么样。 好不容易供养出一个翰林学士,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时老夫人垂着眼眸:“有些事难说得很,翰林学士就算入了皇上的眼也要从低品官员做起,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就是个编撰。” “未来的事情你我都说不准,咱们能掌控的只有当下。孩子必须接回来,要是任由他在边关,日后去见了列祖列宗,你都没法交代。” 时老太爷没在说话。 时老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别说,长森一家还真让我意外,原以为长在边关,缺少教化,长森一家会没什么见识,没成想他们倒是给了我个惊喜。” 时老太爷抬眼看了看老妻:“怎么就是惊喜了?” 时老夫人反问:“怎么不是惊喜了?若是咱们家一上门认亲,他们就乖乖跟着回来了,固然是听话,可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说着,笑了笑。 “大嫂那人我是知道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长森的几个孩子没被她绕进去,还敢和她对着干,就这脾气,就该是我的血脉。” “二哥说,长森的小女儿特别像我,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他们了。” 时老太爷没时老夫人这么心宽,一想到时家的前路,他就头疼得厉害:“正坤那边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时老夫人默了默:“今天曾氏都想硬闯进来了,想来这两天他们就会找过来的,我来说吧。” 第二天一早,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刚吃过早饭,就听丫鬟禀报,女儿时玉华回来了。 时老夫人挑了挑眉,看向时老太爷:“我还以为正坤会自己过来呢,没想到把玉华给搬回来了,也好,这是时家的大事,家里人都该知道的。” 第72章,时家众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作为伯爷,时老太爷虽最爱重嫡妻,可房里也是有妾室的,除了时老夫人,还有两个姨娘为他生下了孩子。 时老夫人总共生了三子一女,嫡长子时正茂,嫡长女时玉华,嫡次子时正坤,以及嫡幼子时正业。 两个姨娘,何姨娘生了一子一女,庶女时玉雯和庶子时正德;孔姨娘只生了一个女儿,庶女时玉如。 四子三女,时老太爷的子嗣还是颇丰的。 七个子女,按照出生顺序序齿,时正茂行一,时玉华行二,时玉雯行三,时正坤行四,时正德行五,时玉如行六,时正业行七。 随着子女各自成家,孙子孙女们的出生,时家的枝叶越发繁茂了。 这一点,时老太爷还是颇为欣慰的。 因为时玉华的回来,时老夫人派人将四个儿子儿媳都叫到了懿祥堂。 人一到齐,时老夫人就开口了:“家里出了点事,本来我想等你们都休沐的时候在告诉你们,可今天玉华回来了,索性就一并说了吧。” “正茂、正坤,你们身上是有差事的人,不好让别人等,还是派个人去请个假吧。” 一听还要请假,时正坤顿时心中一紧,一无所知的时正业和时正德则是有些面面相觑。 曾雨薇几个儿媳看了看时大夫人,见她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稍稍放了心,都压下心中的好奇,默默的陪坐在各自丈夫身边。 时玉华见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都紧绷着脸,笑着出来活跃气氛:“母亲,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父亲怎么都这么严肃?”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正坤,将蒋安邦上次来的信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时玉华:“你是姐姐,你先看吧。” 时正坤被时老夫人看得心头一颤,等看到时玉华看了信后,越来越惊讶的面容,心中就越发不安了。 “不可能” 时玉华边看边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可能!” 还没看完信,时玉华就极力否认了起来:“母亲,二舅舅一定是弄错了,正坤怎么可能不是时家的儿子?”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顿时为之一震,除了一开始知道的时老夫人、时老太爷和时正茂夫妇,其他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时正坤身子晃了晃,几步上前夺过时玉华手中的信,然后就飞快的看了起来,越看脸越白。 曾雨薇这个时候也坐不住了,也快步来到时正坤身边,和他一起看起了信。 “怎么会这样?” 信看到一半,曾雨薇就有些崩溃了。 她嫁的人不是时家的儿子,而是一个军户之子?! 时玉华和时正坤的感情最好,见时正坤拿着信的手都在抖,心中不忍,连忙看向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父亲、母亲,一定是弄错了,对不对?” 时正坤也飞快的抬起了头,祈求的看着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万分希望这只是他们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可是,他失望了。 看着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认真的眼神,时正坤崩溃了。 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怎么可能不是时家的儿子? 小时候的一幕幕,他至今还有记忆,时府就是他的家啊! “我不相信,父亲、母亲,我不相信!” 说完,时正坤就一把将信拍在桌子上,转身跑出了屋子。 曾雨薇愣愣的站着,同样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 时大夫人见了,叹了口气,起身将其扶到椅子上坐下。 曾雨薇一把抓住了时大夫人的手腕,急切的求证道:“大嫂,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定是蒋家舅舅弄错了,对不对?” 时大夫人看了看公婆,叹声道:“时管家和徐嬷嬷现在都在戎城,他们见到了长森一家。长森长得像二舅舅,他的女儿还酷似母亲,错不了的。”m 曾雨薇还是直摇头:“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只凭这一点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时大夫人面露同情:“可是时管家还去了天岭屯,见过了李家人,四弟四弟的眉眼和那李老爹也颇为相像呢。” 若果只是李长森一家像时家人,确实是稍显证据不足,可是时正坤也长得像李家人,这就让人无从辩驳了。 曾雨薇接受不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没和时老太爷、时老夫人说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母亲,四弟妹她” 时老夫人没有计较,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静静吧。” 时玉华再次拿起了信读了起来,读完之后,仍然不想相信:“父亲、母亲,舅舅他们真的没弄错吗?” 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大舅舅行事素来稳重严谨,这种事,若非他证实了,他是不会告知我们的。” 说着,又将时年和徐嬷嬷的拿了出来。 “这是时管家和徐嬷嬷的信,他们总不会乱说话的,你们也看看吧。” 时正业和时正德从震惊中回神,也加入了看信的队伍中。 等所有人将信看完,虽不如时正坤那般崩溃,但震惊还是溢于言表。 时玉华看着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父亲、母亲,若孩子真抱错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时老夫人淡淡的看了看她:“什么叫打算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那是你亲弟弟,自然是要接回时家的。” 对于那个长在军户之家、从未见过面的弟弟,时玉华实在没法共情,倒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时正坤,很是不忍和同情:“那正坤怎么办?” 时老夫人淡淡道:“他若还愿意留在时家,那就是时家的养子,若是不愿意,就随他去。” 一听这话,时玉华和时正业几个都有些震住。 时玉华急切的起身走到时老夫人身边:“母亲,需要这样吗,接回那个什么李长森,我不反对,但是正坤这边不需要做得这么绝吧。” 时老夫人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不悦的看着时玉华:“你和正坤感情好,我理解,可是,长森才是你亲弟弟,这一点你最好搞清楚。” “什么叫我们做得绝?我不过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正坤,他要走要留,都随他,我和你父亲尊重他的决定。” 时玉华急了:“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接回李长森有很多办法,不一定非得说正坤不是时家的儿子嘛。” 时老夫人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摇头道:“可是他确实不是啊。”说着,点了点桌上的信,“而且他也已经知道了。” “你是怕他和家里起嫌隙对吧?可是,即便我们不对外公开,他和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玉华,对于人力不可为之事,多做多错,尤其是不能自欺欺人。” “接你弟弟回时家,这是我和你父亲为人父母应尽的责任,至于正坤就交给老天来安排吧。” 时玉华听时老夫人这么说了,知道父母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心里有些烦躁:“那李长森长在边关,还是一军户,估计什么都不懂,他回了时家,咱们家怕是要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啪!” 时老夫人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的看着时玉华,只把时玉华看得心虚低头。 “我念你在婆家不易,这些年少有说你,倒是纵得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话是你一个当姐姐的说的吗?” 时玉华有些不服:“我不说难道就不会发生吗?母亲,京城的人是什么样子,你比我了解吧。” “亲生儿子被抱错,还一错三十多年,还长在边关军户之家,我现在都能想象到,咱们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的场景了。” 时老夫人默了默:“京城从来不缺八卦,咱们家又没什么人关注,就算被人说几句,也是不痛不痒的。” 时玉华哼了哼:“可是我婆婆和妯娌会大肆取笑我的。” 这话时老夫人难得的没有接。 因为时家的没落,三个姑娘在婆家的日子都有些不好过。 时玉华心里不高兴,不好和父母争执,看到沉默不语的时正业和时正德,当即转移了对象:“五弟、七弟,这是家里的大事,你们倒也说句话呀!” 时正德身为庶子,很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分量,事关嫡母的儿子,轮不到他插嘴,当即就道:“我听父亲、母亲的。” 时玉华也没指望他,看向时正业:“七弟,你怎么说?” 时正业沉吟了一下才道:“既然是孩子被抱错了,我觉得最好还是各归各位。” 时玉华一听这个,顿时火了:“各归各位,你难不成还想让正坤回边关,当那军户的儿子去?” 时正业当即道:“本来就该这样呀,认祖归宗嘛。” 时玉华冷哼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正坤回了李家,那时家这么多年对他的养育可全都白费了。” 时正业最讨厌别人说他读书读傻了这句话,语气也不好了起来:“我是没二姐你聪明,既然你这么聪明,这么舍不得时正坤,那你来处理这事呀。” “既能把亲四哥接回来,又能不得罪时正坤,你倒是做一个给我看看。哼,两头都想讨好,你有那个能耐吗?” “你” 时老太爷一巴掌派在了桌子上,打断了姐弟两的争吵:“行了,这事我和你们母亲已经决定好了,今天只是知会你们一声,没让你们发表意见。” 说着,看向时玉华。 “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打听这事吗,现在事情已经知道了,赶紧回魏家去,免得你婆婆和妯娌又挑你错处了。” 时老太爷一发话,时玉华就算心里不愿也不敢在多说了。 既然打算名正言顺的接回李长森,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也就没想到隐瞒当年孩子被抱错一事,于是,今天的谈话像海啸一般传遍了整个时府,并扩散到了府外去。 没过两天,时氏族人、交好之家,姻亲之家,也都知道了这事。 为此,引发了一波热烈的讨论。 与此同时,戎城,李家。 下学回家,李七郎又跑来找李五丫了:“姐,这都快半个月了,蒋家那边都还没动静,他们不会是真的不想认我们了吧?” 李五丫在擦拭琴弦,今天她又学会了一首新曲子,心情大好:“只是一点子血脉关系而已,又没有感情,不认就不认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着,顿了一下。 “对了,你觉得爹这些天的情绪怎么样?” 李七郎:“我瞧着还挺好的啊,不过就是有些爱走神。姐,你说爹心里是不是挺想认时家的呀?” 李五丫沉默了,他爹应该是想认亲的,她娘曾说过,她爹以前那么任劳任怨的为李家做事,就是想得到李老爹、李老娘的认可和关心。 她爹应该是很渴望得到父爱、母爱的。 李七郎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挺想去京城的。”说着,目露向往了起来,“京城是皇上居住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李五丫回了一句:“也会有人多麻烦,高门大户里的人多,人多是非就多,你觉得你应付得来吗?” 李七郎切了一声,捏了捏拳头:“我还怕他们不成?” 李五丫:“有些事吧,不是拳头硬就能解决的,像京城那种贵人遍地的地方,很多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高风险高回报,在京城,也会有我们在戎城永远都无法接触到的美食美景。” 李七郎撞了撞李五丫的手臂:“姐,你心里也是想认时家的吧?” 李五丫淡淡一笑,大方承认:“人往高处走,有捷径可走,我自然也是懒得一步步往上爬的嘛。” 李七郎皱了眉:“那现在怎么办,蒋家那边不理我们了,难不成我们还得巴巴的求上门去?我们和他们掰手腕是不是掰输了?” 李五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心急,这事才哪到哪,我们还没出招呢,如今只是在被动的在等着他们选择。” 说着,拨动了两下琴弦,“既然爹想认亲,而回了时家又确实对我们有些好处,我们得主动一些。” 李七郎:“主动做什么?” 李五丫:“主动展示一点价值出来,让蒋家不得不先低头来认我们。” 李七郎有些跃跃欲试:“怎么展示?” 李五丫沉默了一下:“爹娘不好操作,还得我们四个来。蔡总督和庄将军如今还在戎城,七郎,你现在去找商老九,让他打探一下两人的行程。” ”好,我马上就去。“ 第73章,惊诧不断 [] <a href=" target="_blank"> 李五丫刚决定做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和兄姐商量,第二天中午和李二丫下课回家吃饭时,就被人拦在了巷子里。 “你们是谁?拦我们的路做什么?” 李二丫拉着李五丫,戒备的看着面前的锦衣少年。 少年看上去比李三郎大些,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后带着四个小厮。 “你们两个就是李长森的女儿?” 蒋子孝下巴高抬,双臂抱胸,眼眸朝下,斜睨着李二丫和李五丫,见两人又黑又土,嫌弃的直摇头。 李五丫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二百五,在他开口的瞬间就猜到他是蒋家人了,眼珠转了转,故作凶狠道: “我们是谁关你什么事?好狗不挡路,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蒋子孝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今天他见到比他还嚣张的人了。 他嚣张,那是他有这个资本,背后靠着蒋家,在说了,他也不会对谁都嚣张的,这黑小土妞凭的是什么? “难怪我祖母被你们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你们果然少教。” 李五丫立马回怼了回去:“我们没教养?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拦两个小姑娘的路,你可真能耐。” 蒋子孝没想到李五丫嘴巴这么利索,气得不行:“你们爹娘呢,也不管管你们,就让你们这么出来,也不嫌丢人!” 李五丫直接来了一句:“关你屁事!” 蒋子孝怒了,他这个暴脾气,边撸衣袖边大步走向李二丫和李五丫,一副要上前打人的模样。 李五丫一见他这样,顿时惊叫着躲到了李二丫身后:“姐,他要打我,快,揍他!” 李二丫也大概猜出蒋子孝的身份了,看着李五丫的表演,有些不解,但见李五丫不断的使眼色,没说什么,一脚踩在地上的木棍上,木棍弹起,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中,然后‘唰’的一下指向了靠近的蒋子孝。 距离姐妹两只有一米多的蒋子孝骤然驻步:“” 明明只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棍,握在黑大土妞手中,竟散发着剑一般的凌厉气势。 蒋子孝有被震住,为了掩饰心中那丝被吓到的而涌出的难堪,伸手就要去夺木棍:“装什么装” “啪!” 木棍狠狠的抽在了他手背上。 “你” 蒋子孝愣住了。 黑大土妞竟敢打他! 不仅蒋子孝被惊到了,他身后的四个小厮也惊了一跳,等他们反应过来,立马朝着李二丫和李五丫围了过去。 不等蒋子孝制止,李二丫手中的木棍就挥动了起来。 “啪啪啪~” 只见木棍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三下五除二,不过片刻的功夫,四个小厮就躺在地上哀嚎了。 蒋子孝有些傻眼,蒋家的小厮可都是有功夫在身的,黑大土妞可以啊! 看着比他挨了一头的李二丫,蒋子孝突然来了兴趣,举起拳头就朝她攻了过去。 然后他体会了一遍竹笋炒肉的滋味。 “啊、啊、啊~” 李二丫挥动木棍的速度太快,蒋子孝怎么也躲不过去,被抽得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 偏偏李五丫还在一旁哈哈大笑,这让蒋子孝十分没面子,不好就这么逃走,愣是生生挨了几十下打。 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才逃也似的跑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李五丫大声的回道:“等着就等着,今天你也就运气好,没遇到我哥和我弟,要是他们在,非打得你屁滚尿流不可。” 等蒋子孝带着小厮跑没影了,李二丫才看向李五丫:“干嘛激怒他?” 李五丫挽着李二丫的手,边朝着家门走去边解释道:“我这不是见蒋家和咱们家僵持住了吗。” 李二丫看了眼李五丫:“你之前不是对认亲一事并不上心吗?” 李五丫:“认亲对咱们家利大于弊,爹本来就是时家的儿子,回京名正言顺,既然这样,为何不认?” “前天我看了下神农堂的账簿,药没少买,可是除去成本,药铺估计得半年后才能开始盈利。” 李二丫不解:“这有什么不对吗?” 李五丫摇头:“没什么不对,我就是想说,做什么事都需要时间的积累,财富、地位,都无法一蹴而就。回了时家,可以缩短我们积累的时间。” 李二丫沉默着没说话。 李五丫继续道:“认亲这事,总得有人先低头,一汪死水可不行,今天姐你就是往死水里扔石头的人。” “蒋家是武将世家,家中儿郎从小就得练武,瞧刚刚那家伙的身手,应该是个六品武者。” “六品武者虽不能和顶尖高手相比,可放在十多岁的少年身上,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可是,他却被姐你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你说蒋家人要是知道了,会有何反应?” 蒋家。 蒋大夫人看到蒋子孝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回来,连忙上前询问:“子孝,你这是怎么了?” 被一个比他少了好几岁的小丫头打了,蒋子孝觉得丢人得很,讪笑着想要将这事给糊弄过去,可蒋大夫人却一把抓住了他被打的手,顿时让他疼得大叫出声。 “天啦,这是谁打的?” 蒋大夫人注意到蒋子孝手背上有一条刺目的淤青,顿时急了眼,将蒋子孝的衣袖往上一掀,发现手臂上也好些红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孝,谁打的你?” 动静太大,屋子里的蒋大老爷也被惊动了。 看到蒋大老爷出来,蒋子孝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 “你说什么,是二丫把你打成这样的?!” 蒋子孝任由丫鬟给自己处理伤口,低声羞愧的将他去李家的事说了出来。 听了孙子的回答,蒋大老爷和蒋大夫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子孝可是孙子中练武最有天分的人了,不过十七的年纪,就已经是六品武者了,在戎城青年一辈中,算是佼佼者了。 可是现在,他们引以为傲的孙子居然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给打了。 蒋大老爷起身亲自查看了一下蒋子孝手臂上、小腿上的红痕,倒也不怎么担心。 这些红痕看着恐怖,其实并没什么大碍,疼上几天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躲?” 蒋子孝挎着脸:“我想躲的,可是躲不开呀,那黑大土妞出手的速度快得很,我还来不及反应,棍子就抽了过来。” 蒋大老爷眸光闪了闪,能把子孝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二丫的身手起码在七品以上。 一个姑娘,年纪还那么小,居然有如此身手! “你那四个小厮也都是二丫打的?” 蒋子孝闷闷的点了点头:“祖父,黑大土妞下手太黑了,唰唰唰几下就将蒋十一他们打得倒地不起了,他们身上的伤比我的还要重。” 蒋大夫人看了看蒋大老爷的脸色,纠正道:“什么黑大土妞?那是你表妹,以后不许这样叫了。” 蒋子孝瞥了下嘴,没敢反驳:“祖父祖母,那黑小那五丫,她还说我今天运气好,没遇上她哥和她弟,要不然非把我打得屁滚尿流不可。” 说着,求证的看着两人。 “祖父,他们一家不就是普通军户吗,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五丫是在说吹牛,对不对?” 这个,蒋大老爷也无法回答。 为了培养家里的几个孙子,蒋家可是费了大力气的,不但花费了大量的银子,还四处寻找强健身体的药材,因此还欠下了不少人情。 他们家培养武者都这般费力了,李长森一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是怎么养出七品武者的? 李二丫还只是女儿,她都这么厉害了,那李三郎和李七郎呢? 这时,蒋子孝身上的伤处理好了,蒋大夫人连忙叫人送他回房休息。 等人走了,蒋大夫人才惊叹道:“二丫竟会功夫,还比子孝都厉害,这还真让人意外。” 蒋大老爷双眼眯了眯:“人往高处走,这是人的本能,我相信李长森一家应该能想到回时家对他们会有哪些好处,可是这段时间你看看他们一家的反应。” “该干嘛干嘛,别说着急了,比我们都还淡定。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何这般硬气?” 说着,想到了什么,立马将蒋盛叫了进来。 “你再去打探一下李三郎报考武学馆的事。”随即又摇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 府学那些人估计不会买蒋盛的账,他去,恐怕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蒋大老爷找了些人,当天就得知了年初李三郎名额被顶一事。 这一下,他对李长森一家重视了许多。 第二天,蒋大老爷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打拳,蒋子孝就飞也似的跑了过来:“祖父,不好了,李三郎在跑马场和都指挥使家的崔永峰打起来了。” 听到这个,蒋大老爷面色猛的一变:“怎么回事?” 蒋子孝快速回道:“李三郎在跑马场训马,崔永峰看上了他的马,想要买,可李三郎不愿意,然后崔永峰就让人将李三郎围了起来,我一看到,就立马回来告诉你了。” 蒋大老爷眉头拧成了疙瘩:“尽会惹事!” 蒋子孝:“现在怎么办?崔永峰那家伙最是嚣张霸道了,他怕是不会放过李三郎的。” 蒋大老爷哼了哼,还是快速回屋换衣服去了。 到底是小妹的孙子,出了事蒋家不能不管。 蒋大老爷换好衣服后,就带着蒋子孝直奔跑马场,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蒋安邦的小厮。 蒋安邦一直派人盯着李长森一家,李三郎和崔永峰起了冲突,立马就有人告诉他了。 蒋安邦担心李三郎出事,起了快马过来的。 “二老爷呢?” 小厮见蒋大老爷一脸着急,连忙道:“大老爷没出事,二老爷和李三郎、李七郎被蔡总督和庄将军请去喝茶了。” “什么?!” 蒋大老爷愣了愣,随即快步走进了跑马场,然后就看到了跑马场看台中央,和蔡总督、庄玉堂坐在一起的蒋安邦、李三郎、李七郎。 第74章,无功而返 [] <a href=" target="_blank"> “到底怎么回事?” 蒋大老爷没有立即去看台那边,而是略显急切的询问起了蒋安邦的小厮。 小厮早就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快速的回道:“崔公子看上了李三郎的马,李三郎不愿意给,就在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蔡总督和庄将军突然来了。” “李七郎见了,大声叫住了蔡总督和庄将军,然后然后指着崔公子告起了状来。” “崔公子一见李三郎和李七郎竟认识蔡总督和庄将军,而且还很熟悉,当即就说这是误会,还给李三郎道了歉,然后飞快的带着手下离开了。” 蒋大老爷听后,眸光闪烁不断。 李三郎和李七郎居然认识蔡总督和庄玉堂,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看着看台上,对着李三郎、李七郎轻声笑语的蔡总督,蒋大老爷理了理衣襟,抬步走了过去。 看台上,蔡总督见李七郎垂涎的盯着自己茶几上的糕点,失笑着让小厮将糕点端给了他。 李七郎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可手却飞快的将糕点接了过来:“我帮总督尝尝糕点的味道,看看好不好吃。” 说着,就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顿时双眼就亮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味道很是不错。” 蔡府小厮仰着下巴笑道:“当然不错了,皇上担心我家老爷吃不惯边关的食物,特意派了一个御厨跟随伺候,这可是御厨特意做的。” 闻言,李七郎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御厨做的呀,难怪这么好吃呢,哥,你也快尝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着,不由分说的塞了一块糕点到李三郎手中,犹豫了一下,也给了蒋安邦一块。 蒋安邦笑了一声,便大方的将糕点吃了。 李三郎则是尴尬的笑了笑,瞪了瞪李七郎,示意让他收敛点。 李七郎不为所动,反而还看着蔡总督道:“总督,这么好吃,还是御厨做的糕点,我能不能带几块回去给我爹娘还有两个姐姐吃啊?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蔡总督被李七郎的模样逗笑了:“这才几块,你自己吃了吧,等会儿回府后,我派人重新给你家送点。” 李七郎羞涩道:“那多不好意思,不过总督大人这么好心,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嘿嘿一笑,加快了吃糕点的速度,边吃边满意的点着脑袋。 见他这样,蔡总督乐得不行,庄玉堂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还真是个自来熟啊,一点都不知道见外! 来了戎城,李家的伙食估计变好了,脸和身子都圆了,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倒也不讨人嫌。 李三郎则是头疼的想要捂脸,侧过头不去看弟弟丢人的样子。 一旁的蒋安邦心中很是诧异,惊讶于三郎兄弟两竟和总督这么熟。 就在这时,蒋大老爷到了。 “大哥!” 听到蒋安邦的声音,众人抬头,就看到了走上看台的蒋大老爷。 “见过总督大人,见过庄将军。” 蔡总督坐着没动,对于蒋安泰他并不认识,他来边关后,就一直在忙,除了见过手握实权的官员后,像蒋安泰这种已经退下来的武将,根本没见过。 庄玉堂站了起来,朝着蒋大老爷抱了抱拳,然后笑着向蔡总督介绍了起来:“在抵御北燕入侵上,蒋将军是立过大功的,当年戎城被突袭,蒋将军被先皇亲封为广威将军。” 至于后来为何被撤了职,庄玉堂就没说了。 蔡总督点了点头,他想起蒋家来了,来戎城前,他也仔细打听过这边的世家,蒋家在戎城算是比较老牌的世家了。 可惜啊,牵扯到了摄政王一案,如今蒋府只空有一个四品广威将军福的名头了。 “你找我有事?” 蒋大老爷听出了蔡总督语气中的疏远,心下微沉,看了看李三郎和李七郎:“我是为三郎和七郎来的,这两小子给总督大人添麻烦了。” 李七郎见他这么说,好似他们关系多好似的,顿时瞥了一下嘴,被李三郎瞪了眼,才哼哼的扭过了头。 这时,蔡总督突然‘咦’了一声,诧异的看着蒋安邦,对着庄玉堂道:“玉堂,你发现了没有,李长森和蒋守备长得很像啊。” 庄玉堂笑着道:“您才发现啊?” 刚刚蒋安邦一露面,他就注意到了。 蔡总督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蒋安邦,又看了看李三郎、李七郎,震惊道:“难道李长森是你的儿子?” 蒋安邦连忙否认:“不不不,长森不是我儿子,是我外甥。” 蔡总督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你外甥?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安邦见蔡总督满脸感兴趣的模样,看了看蒋大老爷,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便将李长森被抱错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蔡总督和庄玉堂都有些结舌。 “孩子都能抱错,时家可真是” 蔡总督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满脸同情的看着李三郎、李七郎:“真是苦了你们了。” 李七郎挠着后脑勺笑道:“我们没什么,主要是我爹,我爹被那李家欺负惨了!” 蔡总督不好谈论人家家事,不过想到李长森差点死在北燕,心中的同情越发盛了:“说起你爹我倒是忘了问了,他身体怎么样了,伤势可养好了?” 李三郎:“多谢总督关心,我爹的身体已经好了。” 蔡总督:“那就好,我家那臭小子,被我送回京城了,前两天写信来,说是也能下地活动了。” 说着,看向蒋安泰、蒋安邦。 “既然李长森是时家的儿子,那时家是要把他们接回去了?” 蒋大老爷立马点头道:“这是当然的,时家已经派了人过来了。” 闻言,李七郎又瞥了下嘴,还对着李三郎一阵挤眉弄眼,引得李三郎狠狠瞪了他几眼。 蔡总督点着头:“亲生儿子肯定是要接回家认祖归宗的,李长森在边关可没少遭罪,接回去后,可得好生弥补他。” 说着,又笑看着李三郎。 “我还想再劝说你来给我当亲卫呢,如今时家要认回你爹,你肯定是要回京城的,回京之后可别浪费了你那一身功夫,你那身手,勤加练习,说不定能考个武状元呢。” 李三郎连忙作揖回道:“谢总督提点。” 一旁的蒋安泰和蒋安邦心中都十分震惊,他们没想到蔡总督对李三郎的评价竟这么高。 中午的时候,蔡总督叫李三郎、李七郎去他府上吃饭,蒋安泰和蒋安邦也顺便一起叫了过去。 吃过午饭,说了一会儿话,李三郎四人才离开了总督府。 “没想到总督大人竟这般没架子!” 蒋安邦感叹了一声。 蒋大老爷没接话话,不是总督大人没架子,而是李三郎、李七郎救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 有着这份恩情在,蔡总督哪里还会摆什么架子。 蒋安邦看着李三郎、李七郎:“走吧,二舅爷送你们回家。” 李三郎婉拒了:“我还要把马给镖局送回去呢,蒋将军、蒋大人请自便,我就带着七郎离开了。” 说着,就和李七郎转身离开了。 看着李三郎、李七郎疏离的态度,蒋安邦有些叹气:“难道长森还真不打算认时家了?” 蒋大老爷看着李七郎手里提着的食盒,淡声道:“他是时家的儿子,自然是得回去认祖归宗的。” 蒋安邦可没那么乐观:“正坤那里,还不知道时家要怎么办呢?” 蒋大老爷:“算算时间,这两天也该来信了,走吧,回家。” 两人一回到蒋府,蒋大夫人就迎了出来。 蒋子孝先一步回来,已经将李三郎、李七郎认识蔡总督、庄玉堂的事,告诉家里的人了。 蒋大夫人直接问道:“三郎和七郎怎么会认识蔡总督呢?”认识庄玉堂倒是不难猜,李长森在叠岭关当差,肯定会有碰面的。 蒋大老爷拉长着脸:“那两小子救过蔡小侯爷。” 蒋大夫人惊住了:“竟有这样的事?” 蒋大老爷沉默着没说话,正在暗自反省自己。 之前是他太不重视长森一家了,要不然,也不会连三郎被顶了名额这种事都弄错,更不会不知道三郎和七郎救过蔡小侯爷。 哎,蒋盛没能将事情调查清楚,这也说明蒋家越来越势微了,很多事都要他亲自出面,才有可能打听到真相。 “明天,你找个理由再去一滩长森家吧,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蒋大老爷对着蒋大夫人说道,随即又摇了摇头。 “算了,等小妹的信到了后,我亲自跑一趟吧。” 蒋大夫人有些意外,瞅了瞅丈夫的脸色,看来这次去总督府吃饭让丈夫对长森一家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如今竟要主动低头了。 也是,谁能想得到,长森一家居然能结识蔡总督。 蔡总督那可是当今皇上的舅舅啊! 当天晚上,时家的信就到了。 看完信,知道时家要让李长森名正言顺的回去,蒋大老爷不如以前那般反对了,反而还松了口气。 第二天,拿着时家的来信,蒋大老爷就来了李家。 有了跑马场和蔡总督见面一事,李长森一家猜到蒋家人会登门,可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而且来人还是蒋大老爷。 李七郎和李二丫、李五丫上课去了,金月娥买菜去了,家里只有李长森和李三郎。 “蒋将军请进。” 看着态度疏远的李长森和李三郎,蒋大老爷皱了皱眉:“非得如此生疏吗?” 李长森淡然道:“很多事情我们家都不懂,但是名正后才言顺,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蒋大老爷没在说什么,背负着双手走进了李家院子,进了堂厅后,径直坐上了主位。 “看看,这是时家的来信。” 李三郎看了一眼李长森,起身接过信拿给了他。 李长森打开信读了起来,当看到时家已经将孩子抱错一事公开了出来,心中一振,眉眼也慢慢舒展了开来。 看完信后,李长森将信给了李三郎。 等李三郎也看完了信,蒋大老爷才开口:“时家想认回你们的诚意,你们看到了吧?” 李三郎:“那李家子呢?还要住在时府?” 见李三郎还揪着时正坤不放,蒋大老爷心里很是不喜:“三郎,你也是大人了,我也不跟你说虚的。” “你自己好生想想,时家养育了正坤三十多年,投入了巨大的财力、物力,这个时候放弃正坤,你是要让时家的付出打水漂吗?” 李三郎:“我没有让时家放弃李家子,只是时家若想接我们回去,就不能和李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 蒋大老爷有些生气了:“不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就是要将正坤一家赶出时府吗?” 李三郎当即道:“若是不愿意,我们也可以不住进时府的,反正我们不和李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 蒋大老爷有些生气了,看向李长森:“长森,你父亲母亲知道你被抱错后,心里都特别自责,他们现在已经在尽力弥补自己的错了。” “你要名正言顺的回去,他们照办了,如今京城里的人估计都知道时家当年抱错孩子的事了。” “我知道你对李家有心结,可是正坤到底是无辜的,赶他出时府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样做也太为难你父母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自己的父母吗?” 李三郎见蒋大老爷和蒋大夫人一样,拿着孝义来逼迫他爹,顿时站起了身:“蒋将军,时家要认我爹,让他名正言顺的回去,这是应当应分,不存在时家为我爹牺牲或是妥协了什么。” “至于不和李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是我们一家的决定,就像蒋大人当初发现了我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认我们一样。” “你们有自己的考虑,我们也有。” “我承认,回时家对我们一家都有好处,可是若是回去后,过得不舒心,那还不如不回去呢。” 蒋大老爷面色有些不自在,眉头拧成了疙瘩,但还是劝说道:“正坤是你祖母亲自教养大的,人品学识都没得说,他会好好和你们相处的。” 李三郎嗤笑了一声:“蒋将军莫拿话哄我了,我们一家对于李家子来说,是他身世最不光彩的证据,他会心无芥蒂的和我们好好相处?” 蒋大老爷一噎。 这次谈话,再次无功而返。 蒋大老爷气呼呼的回了蒋府,对着蒋大夫人抱怨了好大一通:“简直是得寸进尺,毫无家族观念。” 发了一通脾气,亲自去给时老夫人写信去了。 当天下去,李五丫三个回家后,李三郎将蒋大老爷登门的事告诉了他们。 “哥,你做得太对了,幸好你在家,要不然爹娘还真可能就这么回时家了。” “我们四个是可以不惧和李家子一家做比较的,爹也会出门找差事做,可是娘高门大户的后宅,那可是没有硝烟的战场,那李家子娶的妻子肯定是有来头的,娘绝对比不过。” 将李五丫竟这么明白自己,李三郎笑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不在意被比较,但是娘那边可能不行。咱们家委屈谁,也不能委屈娘。” 李二丫和李七郎忙不迭的点头。 李七郎有些担忧:“时家会同意吗?” 李五丫笑道:“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有了那天和蔡总督的见面,这层关系,他们应该舍不得的。” 第75章,搬出时家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家很快收到了蒋安泰的信。 “大哥来的信,还两封!” 时老夫人将一封信递给了时老太爷,自己读起了另一封。 蒋安泰的两封信,一封写了他和李长森、李三郎的谈话,将他们不愿意和时正坤一家住在一个屋檐下说了出来。 另一封,写了李三郎、李七郎救了蔡小侯爷,并被蔡总督叫到府上吃饭的事。 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将各自手中的信看完之后,一个面露诧异,一个面含生气。 “你看看我这封吧。” 两人交换了信,看完之后,心情复杂,然后陷入了沉默中。 好一会儿后,时老夫人才叹了一声:“我这个大哥啊!” 明明一封信就可以讲清楚的事,可他偏偏写了两封。 一封信只是陈诉事实,可是两封信却是表明了态度。 时老太爷也一脸感叹,对于大舅哥,他心里是佩服的,若不是时运不济,就他这把握人心的本事,一定可以混到高位的。 “现在怎么办?” 时老太爷有些头疼,虽然时正坤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养了三十多年不是没有感情的,如今要让他搬出时府,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时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长森一家得接回来,正坤那里也不能闹得太难看,就算没了血缘,但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交给我来办吧。” 说着,就让丫鬟去请时正茂和时大夫人过来。 “等会儿正茂和顾氏到了,你就不要出面了。” 对于老妻的本事,时老太爷是知道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等门外的丫鬟禀报大老爷、大夫人到了,便起身去了卧房。 “母亲,舅舅们来信了?” 向时老夫人行过礼后,时正茂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时老夫人点了下头,示意两人坐下:“你们也看一下吧。” 时正茂接过信,飞快的读了起来,读完之后,满脸怒气:“这个长森太不懂事了,先是要名正言顺的回来,现在居然还要让我们将正坤赶出时府,简直是得寸进尺!” 时大夫人听了,连忙将信拿了过信,看完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和时正茂的看法一样,觉得李长森一家真的是在得寸进尺。 不过,作为儿媳,有些想法丈夫说得,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尤其是这事还牵扯到了婆婆的另一个儿子。 时大夫人看了看沉默不语,并没有多少表情的时老夫人,又看了看时老夫人对面空着的位置。 蒋家来信,公爹竟然不在! 难道公爹和婆婆已经有了决定? 想到之前公婆公开孩子抱错一事的坚决,时大夫人心里有些着急了,他们该不会为了那李长森真的将时正坤给赶出时府吧? 一个是翰林学士,一个是边关军户,她没有公婆为人父母之心,站在时家当家主母的立场上,她自然偏向对时家更有利的时正坤。 为了时家以后的发展,时大夫人顾不得是否会惹恼婆婆,开口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母亲,自从孩子被抱错一事传出去后,四弟那边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如今他去翰林院当差,也会被人议论纷纷。” “听四弟妹说,如今四弟除了办差,推掉了所有应酬,外人一概不见,就这么将自己关在屋里,可以想象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若是此时再再让他搬出时府,母亲,我真怕他想不开啊,还有外界,也会议论得越发厉害。” 时正茂接过话:“就是,正坤就算不是时家的血脉,那也是时家的养子,公开孩子被抱错一事已经让正坤心里受伤了,再让他搬出时府,那他可就真的要和咱们家离心了。” 时老夫人看了看两人:“你们的意思是?” 时正茂立马道:“母亲,我的意思是不能惯着长森一家,你瞧瞧他们的行事,讨价还价,把咱们当成市井中的那些商贩了。” “不和正坤一家住在一个屋檐下,要不然就不认时家,瞧瞧这话说的,父亲母亲接长森回来,是怜惜他,他倒拿来当筹码威胁咱们了,毫无为人子女的样子。” “依我看,就是我们表露得太积极了,母亲,晾晾那一家子吧,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不想回来。” 时老夫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下去忙你的事吧,我和芷涵说会儿话。” 时正茂愣了愣,只要母亲想要和妻子单独说话,倒也没说什么,起身告退了。 他一走,时老夫人也没废话,直接将第二封信给了时大夫人:“你大舅舅来了两封信,你再看看这封吧。” 时大夫人面色微动,接过信快速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满脸的诧异和意外:“长森的两个儿子救了蔡侯爷的独子?!” 蔡家可是当今皇上生母的娘家! 因为生母早逝,皇上对于唯一的舅舅十分的亲厚,蔡小侯爷更是深得皇上的喜爱。 救命恩情 李长森一家和蔡家的这份关系,可比时正坤在翰林院对时家的好处大多了。 时大夫人心头震动,心情也起伏不定,若看第一封信时,她对李长森一家的得寸进尺是厌烦的,可现在,时大夫人心中苦笑了一下,她也是个俗人啊,心中的秤杆一下就偏向了李长森一家。 此刻,她也隐约明白婆婆给她看这封信的意思了。 公爹和婆婆作为时家的掌权人,是最希望时家重新兴盛起来的,抛开亲情不谈,谁对时家有益自然选择谁。 时老夫人:“正坤到底是时家养大的,就算要接回长森一家,也不能太忽视他的感受,时家还是很看重他的。” 说着,看向时大夫人。 “这封信除了我和老天爷,就只有你知道了,之后我也不打算告诉其他人,你也别告诉正茂了。” 时大夫人点头表示明白,她家老爷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这事他要知道了,肯定会露出端倪出来的。 若这事传扬了出去,那岂不是告诉外人时家是因为看重李长森一家和蔡家的关系才选择放弃时正坤的。 时老夫人继续道:“蒋家来信,家里人肯定都盯着,明天我会把第一封信给正业他们看,到时候,曾氏那边你去劝慰。” 时大夫人再次点头:“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的。” 接回李长森一家是肯定的,那么就得让正坤一家搬出时府。 直接让人搬走,这太难看,也太打脸了,不仅不利于时府的名声,一个弄不好还可能让正坤一家心生怨恨,是以,绝对不能这么做。 如此一来,要想达到目的,就只能让正坤主动开口离开时家了。 时老夫人见时大夫人明白自己的意思,面露满意:“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正茂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被婆婆夸赞,时大夫人自然是开心的,不过还是谦虚的说道:“母亲过誉了,跟您相比,我还不及十之一二呢。” 时老夫人笑着摇头,叹道:“我啊,老咯,时府的将来开始得靠你们撑着。” 第二天,蒋安泰的信就被时家其他人传阅了。 看过之后,所有人都表露了不满,觉得李长森一家得寸进尺,纷纷跑去安慰时正坤。 时正茂不忍的看着面色发白的时正坤,拍着他的肩膀道:“正坤,你放心,父亲、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时正坤苦涩一笑,真的会不同意吗?真要不同意,又为何将信拿给他们看呢? “大哥,我去翰林院了。” 懿文院。 “太欺负人了!” 曾雨薇气得脸色发青,时大夫人陪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安慰两句。 “弟妹也别气了,长森一家长在边关,从来没受过什么教养,很多事啊都不懂” 曾雨薇发泄了一通,情绪平复了下来,着急的拉着时大夫人:“大嫂,父亲、母亲那边不会同意吧?” “若是相公真的被赶出了时家,那日后他还要如何在京城立足?你可一定得帮我们说说话啊。” 时大夫人义正言辞道:“这是肯定的,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说着,顿了一下,叹道,“李长森在边关吃了很多苦,好几次差点死掉,父亲、母亲知道后,都很是愧疚,这才容着他提了诸多要求。” “我们都是做父母的,这心情,你应该能理解。给他们一些时间,等这愧疚没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 作为利益损失的一方,曾雨薇没法理解,一想到这段时间遭受的诸多非议,对那李长森一家她就厌烦死了,真恨不得他们立马消失在这世间。 时大夫人看了看曾雨薇的脸色,又道:“你呀,真的别担心,你自己想想,正坤如今可是翰林学士。” “时家是武将出身,一直想靠诗书传家,这么多代,就出了正坤一个进士,父亲、母亲对他的看重,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你再想想李长森一家,军户出身,长在连年战乱的边关,终日挣扎在生存边缘,他们和你们一比,你自己说,他们比得过什么?” “如今啊,不过是仗着父亲、母亲心里的那点子愧疚才能回时府罢了。日后的日子长着呢,时间久了,谁优谁劣,自然一目了然。” “我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收到大舅舅的信,父亲直接发火了,他们想接回李长森,是为人父母的本能,可正坤是他们养大的,谁敢说没有感情。” “如今啊,父亲、母亲也为难得很,就因为李长森一家的不懂事,如今连睡都睡不好。” “母亲都说了,这怕不是来讨债的,尽给他们找麻烦。” 听着这些,曾雨薇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冷哼道:“都说边关的人野蛮无知,果然是真的,要不然他们是哪来的底气,居然让时家赶我们一家出去,也不看看他们有什么资格!” 闻言,时大夫人眼眸垂了垂,端起茶碗掩盖了面上的异样。 劝了一会儿,时大夫人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时正坤回来后,曾雨薇就用时大夫人的话劝慰了一遍时正坤,时正坤听后,眉头舒展了不少。 “对于李长森的要求,父亲、母亲很是生气了?” 曾雨薇笃定的点头:“这还能有假,相公你虽是养子,可也是母亲拉扯大的,她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时府?” 这话,时正坤也愿意相信,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真的很好。 曾雨薇继续道:“我觉得大嫂说得没错,父亲、母亲对那李长森不过是愧疚罢了,其他的根本没法和相公你比。” 时正坤神色好了不少,想了想道:“明天你回一趟曾家吧,把这事也给岳父岳母说说,顺便帮我请罪,是我让他们丢脸了。” 曾雨薇捶了一下时正坤:“相公胡说什么呢,这哪里是你的错?”说着,点了点头,“也好,回去问问我父母的意见,他们看问题总比我们周到一些。” 第二天一早,曾雨薇就回了娘家。 时正坤不是时家儿子,也让曾家恼火得很,可是他们又不能阻止时家接回亲生儿子,女儿又已生儿育女,也只能尽量帮着女儿一家多争取权益。 知道李长森一家又提要求后,还让时正坤一家搬出时家,曾家也是十分的不满,可不满归不满,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让正坤主动提搬出时府吧!” 曾老夫人对着曾雨薇道。 曾雨薇满脸不解:“母亲,如今连我公婆都还没说要让相公搬走呢,你咋还让我们主动提呢?” 曾老夫人看了一眼女儿:“我让正坤主动提,这是给你们留脸面呢,你们还真要等着时家赶你们出门呀?” 曾雨薇哼了哼:“时府不会这样做的,相公如今是翰林学士,时家才舍不得不要他呢。” 曾老夫人:“若是那李长森非要你们一家搬出时府才来京城呢?” 曾雨薇顿了顿:“又不是傻子,我才不相信他们真的不会认时家呢,如今不过是在做样子罢了。” 曾老夫人:“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就问你李长森一家就是要一倔到底,你们该怎么办?” 曾雨薇不说话了。 曾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公爹是一定要让李长森回来认祖归宗的,听母亲的话,回去后,让正坤主动提出搬离时府。” “我也相信你公婆是舍不得正坤的,所以现在他们一定很为难。” “让他们为难的人是谁?是那李长森。” “可若这时正坤站了出来,主动解了你公婆的为难,你说,情感上你公婆会偏向谁?” “除此之外,你们主动提还能掌握主动权,外头人的说起来,还能落个好名声。” “再来就是,还能得到时家人对你们的愧疚。” “其实把那李长森接回时府,你们着实没必要太担心。一个军户,说句不好听的,连咱们家中的下人都不如,跟你们有什么可比性?” “不要太在意李长森一家,你们现在需要做的是,牢牢抓住时家人的心,让他们一直站在你们这边。” “血脉亲情是很重要,可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又不值一提了。” “要我说,赶紧将那李长森一家接回京,等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被你们比下去后,时家人的态度自然会明了的。” 曾雨薇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吃了午饭后就回了时家,等到时正坤下差回来,立马将曾老夫人的话转告给了他。 时正坤听后,沉默了良久,他虽也觉得岳母说得很对,但并没有立即照做,而是等了几天。 他还是想看看父母会不会为了他,驳回李长森的要求。 可惜,他失望了。 家里一直没给蒋家去信,可见父亲、母亲还是拿不定注意。 时正坤心中失望,在休沐这一天,正了正脸色,抬步去了懿祥堂,跪在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面前,主动提出要搬离时家。 表态过后,他果然从父亲、母亲眼中看到了愧疚。 时老夫人上前亲自扶起时正坤,神色复杂:“正坤,你是好孩子,只要你愿意,时家一直是你的家。” 时正坤眼眶发红,鼻子发酸道:“在儿子心中,时家永远都是我的家。” 时老太爷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没说什么话,可却对时老夫人道:“百顺街的那座四进宅子就给正坤吧。” 说完,似有些无法面对时正坤,快步离开了。 时老夫人继续道:“虽然搬出去了,可也要常回来看看我们。” 时正坤心里发酸,紧抿着嘴,只能无声点头了。 时正坤主动提出要搬出时府,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时府。 时大夫人听到后,神色很是感叹:“没想到竟真成了。” 心腹顾妈妈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夫人您从中斡旋。” 时大夫人摇了摇头:“我做的那些算不得什么,我是感叹李长森一家,一开始咱们谁放在眼里了,以为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让人回来。” “可是瞧瞧现在这结局,人家愣是将正坤一家赶出了时府。” “正坤一搬走,既体现了家里对李长森一家的重视,也让李长森一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时家四老爷。” “哪怕他们什么都不懂,有了这事打底,家里的下人,还有外头的人,谁敢小看他们一家。” “这手段,连我都有些忌惮了。” 顾妈妈笑道:“夫人过滤了,不管他们多厉害,肯定是越不过大老爷和夫人您的。” 时大夫人失笑道:“那一家子不可小觑。”想到他们和蔡家的关系,又嘱咐了一下顾妈妈,“对了,母亲让我给他们收拾院子,你亲自去盯着,不要出任何差错。” 第76章,尘埃落定 [] <a href=" target="_blank"> 蒋安泰虽然对李三郎提出让时正坤一家搬出时府很生气,但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晾着李长森一家不予理会。 “你挑些吃的、用的给长森家送去吧。” 蒋安泰将蒋大夫人叫来吩咐了一番。 蒋大夫人倒也不意外,只是道:“时家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呢,这么快就开始走动是不是太早了些?” 蒋安泰笃然一笑:“时家会同意的。” 只要小妹和妹夫还有重振时家的想法,他们就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同意,我们也是长森家的娘舅家,多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对了,把家里几个小的也带上,让他们和三郎几个多处处。” “等时家的信一到,长森一家就该回京了,咱们和他们联络感情的时间不会太多的。” 蒋大夫人心下了然,点头应下就出去准备了。 第二天,蒋大夫人带了好些东西来李家,还让家里几个孙子孙女来拜见李长森、金月娥。 对此,李长森、金月娥大感意外,李三郎兄妹倒是十分淡定。 “姐,过了明天,我就不去乔娘子那里上课了,你自己一人去啊。” 李二丫诧异的看着李五丫:“你为什么不去了?” 李五丫埋头写着药方:“你还没看出来吗,蒋家这么频繁的登门,足以说明了他们以及时家的态度,我要猜得不错,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该去京城了。” “在去京城之前,我得将神农堂的事务安排好。” 李二丫不如李五丫那般确定:“时家真的会将李家子赶出府?” 李五丫笑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李二丫蹙了蹙眉:“虽说咱们的要求都满足了吧,可是我这心里咋这么别扭呢?” 李五丫抬起了头:“你觉得时家是因为利益而接咱们回去,心里不舒服了?” 李二丫点了点头:“是吧。” 李五丫失笑道:“这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我们能让时家选择我们,说明咱们有本事,这是该值得高兴的事呀。” 李二丫垂眸:“那要是我们没本事呢?如果我们不认识蔡总督,蒋家和时家是不是就不会赶李家子出府了?” 李五丫笑了两声:“姐,你这是庸人自扰了啊,这世界上就没有如果这回事,你只需要相信事实就够了。” “事实是咱们认识蔡总督,救了他的儿子,因为这层关系,让蒋家和时家看到咱们的价值,这就够了。” “至于感情什么的咱们不能只凭借着一点子血缘关系,就让蒋家和时家无条件的偏向咱们,任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李二丫叹了一口气:“道理我也明白,就是替爹有些”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而是看着李五丫,“神农堂那边的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李五丫摇头:“不用,神农堂的事也简单,将采买药材到药丸制作,以及药铺运转成本,都交给商老九就行了。” 李二丫蹙起了眉头:“药铺的一切运营都交给商老九,而我们又远在京城,别时间一长神农堂成了商老九的了。” “如今只是一个药铺,倒也没什么,可你不是还想在别的边城开分店吗,药铺要多了起来,若没人牵制商老九,他要起了贪念,你可有办法挟制?” 李五丫并不怎么担心,笑着道:“商老九要敢反客为主,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的。不过让他一家独大,一直全权掌管神农堂确实不行。” 说着,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人才是根本。要是我手里有其他可用之人,也就不用烦恼这个了。” “分店的事先缓缓,我会请二师兄帮忙看着神农堂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的。” 李二丫见自己确实帮不到李五丫,第二天便自己一人去了乔娘子那里。 九边商行。 商老九听了李五丫说了李长森的身世后,又是震惊又是窃喜。 震惊的是,伯府公子居然和军户的儿子调换了,深深同情了一把李长森。 窃喜的是,他果然运气好,李五丫几个是伯府的公子小姐,那他的底气就更硬了。 “时家已经派人来接我爹了,我们一家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京城了,我来跟你说说神农堂的事。” 商老九立马正色了起来:“老大,你放心,我保证好好打理神农堂。” 李五丫:“戎城到京城,有好几千里,我也不为难你,每半年你派人给我送一次药铺账本,另外,我也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查账的。” 商老九心里郑重了许多,知道李五丫这是不放心让自己全权打理神农堂,怕他欺上瞒下。 也是,就神农堂和边军合作,卖给边军的药丸就数量庞大,每年肯定能赚取不少银子的,李五丫不完全相信自己,也算合情合理。 只是,看着李五丫稚嫩的脸庞,他总有些不适。 这种事若是和老谋深算的同辈人谈,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对上一个比自己儿女都要小的小女娃娃,他总有种自己白活了的错觉。 李五丫又将一直金雕递给了他:“若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比如被九品高手截货什么的,就将求救信绑在金雕爪子上,会有人出面的。” 神农堂的药丸如今在戎城已经拥有一定的口碑了,之前能引起崔永峰的垂涎,自然也能引起别人的。 尤其是戎城地处边关,除了大楚人,还得防着点北燕人。 她手里没有人,只能让二师兄辛苦一些了,多看护着点商老九。 商老九立马站起了身,高兴的接过金雕。 边关匪患严重,他的商队虽有不少七八品高手,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碰到硬茬。 他知道这金雕联系的是住在天山中的那位壮汉,那壮汉绝对是个九品以上的高手。 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背后,他可以安心很多。 李五丫又道:“对了,诸边城是不是有很多流浪的小孩?” 商老九点了下头:“对,叫花子里头,就属小孩子和老人最多了。” 李五丫想了想道:“等神农堂开始盈利了,拿出十分之一的盈利出来,挑些机灵的小孩培养起来。” 商老九愣了一下:“培养他们做什么?” 李五丫:“当然是做药童、医女了。”说着,顿了一下,“培训医册你派人送账本的时候我会让他带回来的。” 商老九心头微动,又问道:“那需要培养多少?” 李五丫想了一下:“先挑选五十个吧,之后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商老九神色震了震,一下培养五十个,想到之前李五丫说的要开分店的事,他的心就火热了起来。 这些人是为分店准备的吧! 好啊,多培养点好,作为神农堂明面上的掌事人,神农堂开得越多,他能得到的就越多。 神农堂如今主售的药丸有六种,李五丫将六张药方递给了商老九。 商老九看到药方,心脏立马剧烈的跳动了起来,都指挥使的儿子为了这药方搞得铁狼帮都没了,可如今,他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商老九伸出手要去拿药方,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李五丫突然收了回去。 商老九不解的看着李五丫。 李五丫面露浅笑:“将药方给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你值得我信任吗?” 商老九顿时面色一正,满脸认真道:“老大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但有一点,我自认为还是做得可以的,那就是我有自知之明。” “我很清楚,若是只靠着我自己,我这一生,估计也就只能开几家牙行,支起几支商队罢了,我要想往上走,见识更多的事物,需要有贵人提携,而老大,你就是我的贵人。” “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让我当神农堂的掌事人,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李五丫笑了,又将药方递了过去,看着商老九:“我这个人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在我这里,只有做和不做的区别,踩了我的底线,可没有求饶一说,你可要想好了。” 商老九略微的顿了一下,就双手接过了药方:“老大,你就看我怎么做吧。” 李五丫笑着点了点头:“我拭目以待。”说着,站起身,“走吧,去我家,我教你制作药丸。” “等你学会配药的各项步骤后,就将其分成几条配制线,交给不同的人去配制。” “咱们药铺最要紧的就是药方了,你可别让别人偷学了去。” “老大放心,我一定会严加看管的。” 之后一段时间,李五丫都在教商老九配制丸药,李二丫继续在乔娘子那里学习,李七郎上府学,李三郎则是呆在镖局,和镖头取经顺便加深感情。 四个孩子各有各的事,最闲的反而是李长森和金月娥。 随着蒋家人的频繁往来,两人也看出了点明堂。 能被家人选择,李长森心里是开心的,可金月娥却很是忐忑和焦虑。 之前以为丈夫是蒋家的儿子,她虽然也紧张,但还算能稳得住,蒋家门槛虽高,可是到底是边关人家。 边关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戎城繁华热闹了一些,她对这里也是熟悉的,也就不会那般害怕。 可是远在京城的武昌伯爵府那是她想都没想过的富贵窝,看出时家接回丈夫的决心,她没有丝毫的喜悦,自有深深的自卑和不安。 丈夫是时家的血脉,四个孩子也是,只有她,对时家来说就是一个外人。 要是时家嫌弃她怎么办? 她能依靠的只有丈夫和儿女,可她什么都不懂,给他们丢脸了怎么办? 想着这些,金月娥焦虑得几乎睡不着觉。 李长森注意到了金月娥的异样,明白她的心情,他又何尝不紧张和忐忑,担心被时家人看不起,只能抱着妻子给她无声的安慰。 金月娥将头埋进了李长森的肩膀,闷声道:“回了时家,你会不会嫌弃我,然后不要我了?” 李长森笑了:“在我和孩子心中,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我要敢嫌弃你,我就没家了。” 他心里很清楚,时家认他,并不是对他有多少感情,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时家的血脉。 蒋家前后两次的态度,更是让他明白了高门大户最看重的是什么。 不是他这个人,是他们一家能给时家带去什么。 而妻子,还有四个孩子,才是真真正正在意他这个人。 有了李长森的安抚,金月娥的情绪好多了。 就这样,十来天过去了,在七月十二这一天,时家的回信到了。 蒋安泰看完信,知道时正坤主动搬离了时府,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完全不必如此的,搬离了时府,可就是两家人了。” “和正坤的懂事相比,长森一家就” 哪怕李长森一家和蔡总督认识,这一刻,他也是偏向时正坤的。 作为蒋家家主,维护家族稳定,也是他的责任。 时正坤顾大局,不让父母长辈为难,而李长森却没这方面的意识,孰高孰低,一下就分辨了出来。 蒋安邦不以为然:“正坤只是做了他该做的,这有什么好说的。至于长森,那就更没错了,他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蒋安泰此刻也不想和弟弟争论,拿着信道:“时家的信既然已经到了,明天你我去一趟长森家吧。” 等李长森看完时家的来信,蒋安泰才开口:“正坤已经搬出时府了,你的要求都满足了,收拾收拾,准备跟时总管和徐嬷嬷回京城吧。” 李三郎:“户口的事怎么办?” 蒋安泰笑着道:“这事我来办。”李长森是时家的儿子,时家又是伯府,他们一家的户口迁出去,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见李长森和李三郎都没话说了,蒋安泰将时年和徐嬷嬷留了下来:“你们就留在这里,帮着长森他们收拾行礼吧。” 时年和徐嬷嬷笑着应下了。 在边关呆了近两个月,总算尘埃落定了。 蒋安泰和蒋安邦吃了午饭才离开的,两人一走,时年和徐嬷嬷就积极的帮着金月娥收拾了起来。 原以为李家没什么东西,可以很快就收拾好的,谁知第二天就听李五丫说道:“爹、娘,我和哥去一趟舅舅家,咱们走了,这个宅子留给他们住。” 李长森和金月娥知道李五丫要去天山和天池老人道别,点头答应了:“多住几天吧,不着急的。” 时年和徐嬷嬷默默对视了一眼。 两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子对于回时家真的是一点都不着急。 “都等了快两个月了,不差这几天了。” 在京城住惯了,边关的气候他们还真是不适应,可是不适应能怎么办,他们是下人,只能跟着主子的安排行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全文免费阅读更新,第76章,尘埃落定免费阅读。 第77章,赤焰貂 [] <a href=" target="_blank"> 李五丫在天池峰呆了十多天,天池阁的药材齐全,配制了一些可能用得到的药收起来,也给天池老人制作了足量的面膜。 “师父,我会想你和二师兄的,到了京城后,我会常给您和二师兄来信的。” “徒儿开的神农堂您老人家可得帮我看着点啊,等我在京城稳定下来了,我还预备要开分店呢。” “在我的规划中,我是要将神农堂开遍整个大楚的。” “二师兄,把你训的金雕再给我两只呗,方便我和你们联系。” “师父,到了京城后,我会去看大师兄的,让他罩着我,您用不着太担心我啊。” 在给天池老人做了一次面部保养,给展鹏做了一次全身针灸按摩后,李五丫提着两个包袱离开了。 等她一走,天池老人就幸灾乐祸的对着展鹏说道:“这丫头可不是个省心的,等她到了京城,你大师兄该要头疼了。” “咱们先别告诉你大师兄这件事,等那丫头惹了事找上门去,看吓不死你大师兄。” 因为李五丫的耽误,到了七月末,李长森一家才准备启程去往京城。 离开之前,蒋安泰将李长森一家叫到蒋家,一是认认蒋家人,二是给他们送别。 这是李长森一家初次登蒋府门,也是初次见了所有蒋家人。 由于双方都不怎么熟悉,因为认亲一事,还闹了些不愉快,见面场景并不是很热络。 吃过饭后,李长森和李三郎、李七郎被蒋安泰叫走了;留下金月娥和李二丫、李五丫面对蒋家女眷。 蒋府这些年虽然不如以往,可和李家相比,还是要富贵气派多了,加之丫鬟、婆子环绕,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金月娥很是紧张,李二丫也沉默着保持着高冷的模样,只有李五丫比较轻松自在。 蒋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将母女三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金氏,紧张局促,根本不会聊天搭话,哪怕她多次想要引着她放松下来,可她却一直紧绷着,次数多了,她也不想搭理了。 大的那个丫头看上去还算稳重,可是寡言少语,问一句答一句,往好的说是清冷,往坏的说那就是木讷了。 至于小的那丫头,是三人中最淡定的了,该吃吃该喝喝,心态还算不错,可是规矩礼仪却让人不敢恭维,眼珠转得太溜,事事好奇,到处东张西望,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时家是伯府,哪怕被打压了几十年,没落了,可到底是豪门大家,人口众多,这母女三人回去了 她们真的能适应后宅的生活吗? 也亏得他们聪明,事先将正坤一家赶出了时府,要不然,回去后,面对着各方面都要优于他们的正坤一家,时时被有意的、无意的拿来做比较,日子不知该有多难过呢! 可是,即便正坤一家搬离了时府,他们的日子也未必能有多好过。 长在边关、生活在边关,从未受过正统的教养,见识、学识、行事做派,必定和伯府格格不入。 就算有血脉联系,可时间长了,谁又会重视连自家奴仆都不如的人呢? 再来这次认亲,长森一家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 正坤到底和时家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翰林学士,时家人怎么可能对其没有感情? 可这一家子先是要名正言顺的回去,以至时家不得不将孩子抱错一事公布出来,引得内外议论纷纷,后又要正坤一家搬出时府,势必导致时府和正坤关系变得疏远。 这两件事,件件对时府不利,肯定会引得时家人心生不满。 没有从小生活在一起的感情情分,自身又存在严重缺点和不足,还没回去就将时家人得罪一番,回去后,这一家子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 李五丫知道蒋大夫人在打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7章,赤焰貂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量和审视她们,不过她也没在意,他们家的缺陷是客官存在的。 没办法,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军户一下跃升为伯府公子小姐,这一步跨得有些大,肯定会暴露出诸多问题。 这些问题,短时间内没法弥补,强装都不行,只能靠日后多听多看多学来慢慢提升了。 李五丫无视了落在身上的诸多视线,继续观望蒋府客厅的陈设摆设。 前世,哪怕她是高阶异能强者,也没见过多少好东西。因为末世一开始,好东西都被破坏殆尽,残存的一些,只有国家和一些大势力手中才有。 她喜欢那些巧夺天工的精致摆件,也喜欢山川水墨画,哪怕很多她都看不懂,但她还是喜欢。 她都想好了,日后她要将她的房间布置得既富贵堂皇,又充满诗情画意。 至于这两种风格能不能融合到一起,她就懒得想了。 总而言之,就是怎么喜欢怎么来! “她们怎么这么黑啊?” “听说以前她们是要下地干活的,被太阳晒了,自然就黑了。” “我看不仅黑,皮肤还糙得很,比咱们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还有她们身上穿的衣服,款式老土,料子粗陋,真不敢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我们的表妹!” “我可听说了,正坤表叔家的表哥表姐们可都是风雅出众之人,学识又好,真的好可惜啊,竟被土包子给夺了位置。” “胡说什么呢,长森表叔才是和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们再乱说,我就去告诉祖父祖母,让他们惩戒你们。” 听着旁边蒋家姑娘们的低声议论,李五丫蹙了蹙眉头,低头看了看还有些黝黑的双手。 来了戎城后,她也有配了面霜、浴液来让家人美白皮肤,可因为时间短,加之她们又时常外出,效果就不怎么明显了。 李五丫看了一眼制止众人继续议论的蒋家姑娘,她记得,这是二舅爷的孙女,好像叫蒋黛欢,至于其他人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祖父祖母,就有什么样的孙子孙女。 蒋大老爷和蒋大夫人对他们一家的态度,都是基于利益权衡下的维系。倒是蒋二老爷,对他们一家倒还真的几分亲情在。 母女三人在蒋大夫人这里,神思各异的坐了半天,直到蒋安泰带着李长森父子回来了,才起身告辞。 李五丫握着金月娥有些发冷的手,笑着和李二丫道:“姐,那些蒋家表妹表姐们刚刚在说咱们又黑又土呢,回去后,我就配制药浴,以后每隔几天泡一次,保证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又白又嫩了。” “对了,她们还说我们不会说话呢,哼,她们也不想想,她们的能说会道,是从小到大一次次练出来的,要是我们有她们这样的机会,肯定比她们还要会说。” 李二丫看了一眼李五丫,注意到金月娥的神色,点着头接过话:“什么事都是熟能生巧罢了,日后这种场面我们见多了,自然也能像她们一般应对自如。” 李五丫猛点头:“就是,只要见多了,看多了,听多了,谁还不会呀!” 姐妹两自顾自的说着,一旁的金月娥听了过后,面色好了不少,神情也不那么紧绷了。 是了,很多东西她是不会,这是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只要她愿意学,就一定不会给丈夫和孩子丢脸的。 她是当娘的,可不能连女儿都不如。 金月娥挺直了腰杆,握着李二丫和李五丫的手也有力起来了。 李五丫和李二丫对视了一眼,嘴角都上扬了起来。 “娘,徐嬷嬷是时老夫人身边的陪房嬷嬷,她肯定很了解时府的一切,明天上路后,咱们和她坐一辆马车,让她给咱们讲讲时府的人和事。” 金月娥正有此意,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7章,赤焰貂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爹,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让我和娘,还有姐好等。” 李五丫突然朝着李长森说话。 李长森神色淡淡:“你大舅爷说我们家要去京城了,带着我们去了一趟总督府,让我们去和蔡总督道别。” 李五丫长长的“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身后马车上拉着的蒋家给的吃用物品:“也好,没空手白拿他们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蒋安泰和蒋安泰带着几个孙子在戎城城门口送别李长森一家。 时年和徐嬷嬷不是单独两人来的,随行的还有两个车夫,两个婆子。 时家有两架马车,蒋家支援了两架,四辆马车,摇摇而行,朝着京城方向驶去。 马车走出不到十里,李长森和李三郎之前就职的长远镖局的镖头带着几个人赶来送行了。 镖头先是和李长森说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李三郎:“这匹千里驹是你驯服的,镖局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送给你当个念想吧。” 知道李长森也爱马,将他平日里骑的那匹也送给了他。 这一行为,很是让李长森和李三郎感动。 马车里,李五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从包袱中拿出了一瓶护心丹,叫来李七郎,让他交给李长森。 李长森拿到药,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将护心丹给了镖头,还拉着他走到一旁,说了一下药效。 “之前我能在北燕活下来,都是靠着这药撑着。服下这药,哪怕心脉受损,也能支撑一些时辰,等到救治。” 镖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当即抱拳道谢。 对于李长森和李三郎,他是真的很看重,父子两为人正派,功夫还高,当初因为他们的加入,他高兴了好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长森竟然是伯府家的公子。 “希望日后还能再见!” “保重!” 和镖局的人分别走,李长森和李三郎都没在坐马车,而是骑马而行。 看着翻身上马,气势一下就变得英武勃发起来的李长森和李三郎,时年和徐嬷嬷眸光都闪了闪。 “长森老爷和三郎,不是等闲之辈。” 七八月,西北边关的气温还很高,烈日炎炎下赶路,是很遭罪的,浑身冒汗的众人都十分的难受,这种不好受,在经过边关著名的赤石山时达到了顶点。 赤石山蔓延数百里,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 刚一靠近,李长森一行人就宛如置身于烤炉之中。 马车里太过闷热,李五丫不想乘坐,掀开车帘,对着李三郎大喊:“哥,我要骑马。” 李三郎看着李五丫热得通红的脸颊,招手让她下车。 李五丫下车后,就被李三郎拉着坐上了马背。 李七郎见了,立马跳下马车,直奔李长森:“爹,我也要骑马。” 李长森将他拉上了马车,对着车夫道:“咱们跑快一点,争取早点离开红山。” 车队加快了速度,李长森和李三郎也带着李七郎、李五丫策马狂奔。 “哥,停一停!” 在经过赤石山一处褶皱山凹时,李五丫突然叫住了李三郎。 李三郎勒紧缰绳,减缓了马儿的速度:“怎么了?” 李五丫:“我刚刚看到西域毒典中记载的赤焰貂跑进山凹里头了,我要进去一趟。” 李三郎皱眉:“这外头气温都这么高了,山里头指不定热成什么样呢。” 李五丫连忙道:“哥,我的轻功你知道的,我很快就会出来的。哥,你跑慢一点,让马车跑到前头去,别让爹娘知道,要不然他们又要说我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7章,赤焰貂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李三郎还是有些犹豫。 李五丫不得不道:“哥,这赤焰貂很是难遇,它的血可以接配制所有寒毒的解药,我不能错过的。” 李三郎听了,不得不再次放慢马速。 李五丫等马车超过,便纵身跳下马背,飞快的朝着山凹飞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李三郎视线中。 一进了赤石山,李五丫就将精神力外放到了极致。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精神力又提升了,虽然还是只能探查方圆百米的一切,但是隔空控物的能力增强了。 在精神力的探查下,没过多久,李五丫就发现了赤焰貂的踪迹,在一处冒着岩浆的地方,找到了赤焰貂。 赤焰貂趴在岩浆岸边,这个时候要想上前抓它,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跌入岩浆之中。 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李五丫,却缓缓举起了右手,手掌张开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紧接着,就看到岩浆边上的赤焰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了后劲,快速提拎到了李五丫身边。 此刻李五丫已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抱着赤焰貂就直奔出口。 李三郎着急的等待着,没多久,就看到宛如从水里浸泡过的李五丫飞身出来了。 “热死我了,哥,快给我水喝!”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7章,赤焰貂免费阅读:,! 『』 第78章,手下全靠捡 [] <a href=" target="_blank"> 赤焰貂,身长不足一尺,通体火红,毛发柔软,小小一只看上去很是弱小无害。 可是李五丫知道,要是被这小家伙咬一口,就会身中火毒,从伤口蔓延全身,红肿热痛,燥热难耐。 若不是及时解毒,全身上下会长满热疮,体内脏器像是被泡在热水中,一点点渗透,直至被煮熟,最后痛苦至死。 李五丫将赤焰貂的危险性告知了家人,原本很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金月娥和李二丫知道后,果断远离了。 之后,李五丫没在骑马了,而是单独坐了一辆马车,在马车里驯服野性未除的赤焰貂。 赤石山蔓延数百来,经过一番快马加鞭,李长森一行人总算在天黑之前出了这片山域。 一出赤石山,不远处就开了一家客栈。 时年和徐嬷嬷去戎城时,便在客栈里投宿过,禀报了李长森后,时年就进店定下几间房。 “老爷,房间订好了,您和夫人,还有两位小爷、两位姑娘可以进房休息洗漱了。” 李长森还有些不习惯别人这么对待,但想到大户人家就是这样的做派,便没说什么,只是不自在的点了下头。 通过赤石山,一行人都出了好些汗,进房后,李五丫将赤焰貂用绳子拴在桌下,就迫不及待的去泡澡了。 为了让李长森一家更好的休息,徐嬷嬷贴心的让店里伙计将饭菜送到了他们房间。 李五丫泡了澡、换了干净衣物,清清爽爽的从屏风后走出,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桌前发呆的李二丫。 “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李二丫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等李五丫坐下后,给她盛了一碗汤:“我在想,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出人头地呢。” “离开戎城后,咱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时总管和徐嬷嬷安排的,什么事都不用我们操心,这种当甩手掌怪的感觉真好。” 李五丫喝了一口汤,笑道:“姐,这才哪到哪,权力的根本在于不受他人控制,以及控制他人。” “你想想,如果你能控制别人的人生,别人做什么事都得按照你的意愿来,因你的喜而喜,因你的怒而怒。” “这种影响他人命运、甚至是影响历史走向的终极体验才是大多数人追求权力的根本原因。” 李二丫愣了愣。 李五丫继续道:“时总管和徐嬷嬷他们做的这些不过是免于我们身体操劳而已,只是他们作为时家下人的自我约束,但是我们想让他们帮我们做些别的事,你说他们会不会听我们的?” 李二丫默了,她明白李五丫的意思。 此时此刻的他们,还没有控制时总管和徐嬷嬷的权力。 李五丫喝完了汤,丢了个鸡腿给赤焰貂:“咱们在这个世上,不是被人控制,就是控制别人,除非找个深山老林避世不出,否则谁也逃不掉。” “两样一比,自然是控制别人来得爽快了。所以,大家都有意识的、无意识的往上爬。”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我们当然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李二丫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明天我要在马车上温习功课。”她不想控制别人,但也不想被别人控制。 所以,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让其他人不敢随意操控她的人生。 李五丫笑了笑,没再多说,继续埋头吃饭。 吃过饭,姐妹两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上床开始打坐。 虽说他们一家的身体潜力都开发到了极致,但内力还是需要不断积累的,所以,只要一有时间,他们都会打坐练内力。 睡前打坐,是李家兄妹四人的必做之事。 一个时辰后,李五丫打了个哈欠,见李二丫还在闭眼打坐,便瞧瞧的爬到床里面睡下了。 半夜,一股奇异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8章,手下全靠捡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的幽香钻进了李五丫鼻中,刹那间,李五丫就睁开了双眼,眼中厉忙闪烁。 “姐!” 李五丫飞快的推醒李二丫。 吸入了大量奇香的李二丫被摇醒,眼神已经有些迷糊了。 见此,李五丫面色一变,飞快的跳下床,从包袱来拿出解毒丹给她喂下,同时,拿起银针快速在几处穴位扎了一下。 很快,李二丫眼神恢复了清明:“出什么事了?” 李五丫将解毒丹塞给李二丫:“有人在防毒,你去给爹娘他们解毒,我去解决掉那防毒之人。” 说完,打开门,就闪身出去了。 李二丫见了,没有耽误,飞快的跟上,直奔李长森等人的房间。 客栈大堂中央放着一个炭盆,炭盆中火星闪闪,股股青色浓烟不断从盆中散发出。 “哗啦!” 李五丫一盆冷水下去,直接将炭盆给熄灭了,然后直奔客栈后院。 后院院中,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脚踩在口吐鲜血的客栈老板胸口上:“说,人藏在哪里了?” 客栈老板有气无力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斗篷男子冷笑一声:“我已点了离魂香,一刻钟之后,客栈里的人都得死,包括你的家人,要不要救他们,就看你怎么做了。” 一听这话,客栈老板顿时双目充血:“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做。” 斗篷男子嗤笑了一声:“天底下还没有我鬼半仙不能做的事。”说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你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中了离魂香,一刻钟之内要是不解毒,那可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说吧,你将西门奉孝藏到哪里去了?告诉我,我绕你一家性命。” 客栈老板狠狠的瞪着斗篷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无声闭上了眼睛。 见此,斗篷男子声音陡然冷了起来:“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里。”说着,脚步骤然发力。 眼看客栈老板胸部就要被踩塌,一个红衣披发男子推开柴房木门,面色发白的走了出来。 “西门奉孝!” 看到人,斗篷男子大笑了一声,接着啧啧了两声:“中了我的毒针,你竟还能站起来,果然不愧是九品顶级刀客啊。” 西门奉孝冷冷的看着斗篷男子:“我出来了,放人!” 斗篷男子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本来我打算放的,可是你一开口,我不想放了,看着你痛苦不堪的样子,比我研究出新的毒药还要让我觉得高兴呢。” 说着,再次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客栈老板被他踩得不断吐血。 西门奉孝见了,面上一怒,想过去救人,可刚踏出一步,嘴角就有鲜血流出。 鬼半仙的毒针进入了他的筋脉,毒素已遍布全身,此时他已经压制不住了。 斗篷男子见西门奉孝如此,高兴得大笑,正欲说点什么,突然身形紧绷,“唰”的一下,飞速转身,同时手中的毒针直直的朝着客栈前堂后门飞射而去。 鬼半仙和西门奉孝都是顶尖九品强者,即便是在黑夜,也能看到毒针的飞行轨迹。 然后,两人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毒针在距离后门三四米之处,直接无声而落。 鬼半仙骤然戒备了起来,紧紧的盯着紧闭的后门。 能悄无声息的打落下他的毒针,出手之人内力绝对十分深厚。 后院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咯吱”一声,后门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满脸写着她很不高兴的小姑娘。 看到来人,鬼半仙和西门奉孝眼睛都瞪圆了。 而那小姑娘呢,却一脸不满的开口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8章,手下全靠捡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了:“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武德呀,你们有恩怨自己解决就是了,干嘛要牵连无辜呢?” “还有,我赶了一天的路,你们大半夜的打扰我睡觉,很讨人厌的,知不知道?” 不满的语气,淡定的神态,让鬼半仙的戒备又多了几分。 他在客栈大堂点了离魂香,香味会飘散到各个客房,可此人却毫无中毒迹象! 为什么? 鬼半仙试探着开口:“小鬼,让你家长辈出来,偷偷摸摸不敢视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五丫没理会,打量了一下斗篷男子和红衣男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客栈老板,最后视线落到了斗篷男子身上。 “你这人真是坏透了,客栈里少说也住了几十个人,我们都没惹着你,你却想要我们的命!” 鬼半仙面色一变:“怪只怪你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李五丫笑了:“哦,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今天遇到我,也怪你时运不济了。”说着,右手陡然抬起,随即就见落在地上的几枚毒针快速浮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毒针“嗖”的一下,破空而出,直直的朝着鬼半仙射去。 这一瞬间,鬼半仙只觉得一股危机扑面而来,想也没想,转身就想逃。 可是,他惊然发现,他动不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他。 等他拼尽全力挣脱开时,毒针到了。 “呲、呲、呲” 数枚毒针纷纷射入鬼半仙体内。 在感受到毒针射入的穴位时,鬼半仙面上了浮现了恐慌和绝望之色。 死穴! 那小姑娘竟直接将毒针射入了他的死穴,分毫不差,全部没入。 “砰!” 片刻后,在满心的不甘中,鬼半仙仰面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陡转直下的突变,让以为这次死定了的西门奉孝错愕震惊不已。 屠了西门家满门的鬼半仙死了! 竟然死了! 死了! 西门奉孝目瞪口呆,这些年他为了杀鬼半仙,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又是中毒,又是重伤,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却次次都要不了鬼半仙的命。 鬼半仙不仅是九品高手,而且擅毒,那般难杀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秒杀了! 西门奉孝难以置信的看向缓缓走来小姑娘。 李五丫在西门奉孝三米外站定,好奇的打量着他:“你是杀手?” 西门奉孝收回太过震惊的思绪,摇了摇头:“我是刀客。” 李五丫又问:“杀人的刀客?” 西门奉孝:“我只杀该杀之人?” 李五丫:“什么是该杀之人?” 西门奉孝:“威胁到我安全的人。” 李五丫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西门奉孝,突然来了一句:“你马上就要死了!” 西门奉孝眼神一暗,小姑娘没说错,鬼半仙的毒针进入了筋脉,如今毒素已经遍布他全身,渗透进脏腑了。 不过,能亲眼看到鬼半仙死在他之前,他也算是无憾了。 李五丫又道:“我能救你!” 西门奉孝眼眸一抬,盯着李五丫不语。 李五丫笑了笑,语气蛊惑:“想活吗?” 西门奉孝:“条件?” 李五丫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帮我做事,二十年后,你可自由离去。” 西门奉孝双眼微眯,没有立即答复。 李五丫也不催他:“你好生想想吧。”说着,又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客栈老板。 “肋骨全断,内脏破损严重,你也马上要死了。” 客栈老板虚弱的看着李五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五丫又蛊惑的问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8章,手下全靠捡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道:“想活吗?” 培养人太费时了,红衣男子是九品高手,客栈老板能在边境之地开客栈的人,肯定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这样的人,可用! “你能救他?” 西门奉孝急切的问道,这一问,口中又有血液流出了。 李五丫笑道:“当然,不过我只救为我所用之人。” 客栈老板说不了话,身子也动不了,只能对着西门奉孝疯狂的眨眼睛。 西门奉孝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话,忍着周身的剧痛,朝着鬼半仙的尸体走去。 李五丫一看,知道他是想去搜解药:“我劝你别碰那人,那人浑身是毒,不过,若是你要想死得快一点,那就随便吧。” 西门奉孝神色一紧,看向李五丫:“客栈里的人中了鬼半仙的离魂香,包括薛全的家人,你能把他的家人也救了吗?” 李五丫:“那条件就不一样了,只救老板,他只需为我做二十年的事就行了,若是加上他的家人,得三十年。” 闻言,客栈老板再次猛眨眼睛。 西门奉孝心中一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为她做事,日后他们的时间就属于这个人的了,想想真的有些不甘呀! 李五丫好像明白他的心思:“对于如今的你们来说,自由和命,只能二选一,要想自由,那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话间,客栈前堂传来了说话声。 李五丫听了,不由催促了起来:“赶紧点,我家里人醒来了,我得回去陪他们了。” 西门奉孝看着气若游丝的好友,无奈的点了点头:“好,我们答应你。” 李五丫面露满意:“我相信你们说到做到之人。”蹲下身,取出银针,飞快的在客栈老板身上扎了几针。 “先保住你的命,我先去解那些人中的毒。” 几针下去,客栈老板的呼吸果然强了一些。 李五丫收起银针,李三郎和李七郎就疾步走了过来。 “五丫,你没事吧?” 李五丫笑着摇了摇头:“哥,你来得正好,帮忙把客栈老板抬进房里去,小心点,他内脏受损严重,不要磕着碰着了。” 说着,又看向西门奉孝。 “我先去解毒,等会儿过来找你。” 李五丫飞快的离开了,收了两个高质量手下,心情大好,连拿解药救人都不心疼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78章,手下全靠捡免费阅读:,! 『』 第79章,不简单 [] <a href=" target="_blank"> 客栈后院卧房,老板薛全平躺在床上,西门奉孝盘膝坐在对面的塌上。 见好友面色有了好转,也不在吐血了,西门奉孝放下了心:“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这一辈都难安了。” 薛全微微摇了摇头,虚弱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能和你结识,我从未后悔过。” 之后两人都没在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西门奉孝耳朵动了动,神色古怪道:“那丫头将客栈里的人都给救了。” 客栈前堂那边,响起了不少声音。 薛全面色滞了下,随即苦笑:“要白为人效命十年了。” 西门奉孝此刻也后悔得很,早知那丫头要救客栈的人,他就不提好友的家人了,现在好了,好友要多为那丫头做十年的事。 薛全知晓好友的心思,当即笑道:“你不必自责,其实这一次我真的很感激老天,要不是那小姑娘突然出现,你我此刻怕是已经魂归黄泉了。” “如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丫头能出手救素味平生的路人,想来不是什么凶恶之人,给这样的人做事,算是好的了。” 西门奉孝没说话,想到那小丫头眼都不眨一下就解决了鬼半仙,他可不会觉得这人是什么好相与的。 还有她那身他也探不出功夫,而是让他疑惑到了极点。 十来岁的年纪,出手就秒杀九品高手,太匪夷所思了。 那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客栈前堂,大部分人服用了解毒丸后,都纷纷苏醒了。 时家下人先一步服下解药,此刻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知道遭遇了什么过后,时年有些胆战心惊:“边关果然危险重重。”他们竟差一点就死掉了。 看到李三郎、李七郎、李二丫、李五丫一间间进入客房,给客栈里的人服下解药,时年眸光有些闪动。 哪怕他对毒一窍不通,可也知道毒不是那么好解的。 他们意外中毒,两位小爷和两位姑娘手里正好有解毒的解药,这也太巧合了。 作为时家大总管,他也算是随着时府大起大落过了,在京城那种权贵倾轧的地方呆久了,他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解药从哪来的? 为何刚好能解毒?是真的刚好碰巧,还是解药品质高? 为何毒烟一起,他们就及时发现了? 这些都令人费解疑惑,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接的这位长森爷一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就在时年想着这些的时候,李三郎兄妹四人从楼上下来了,然后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时年见了,连忙跟了上去。 李家兄妹看到时年跟来,还一脸欲言又止的,都没有说话。 神秘、捉摸不透,最能引发人的关注和重视。 他们几乎是一无所有的回时家。 时家,伯爵之家,人口众多,是非是少不了的;京城,达官显贵聚集,要想日子好过,要想有所作为,他们手里也要有些可用之人才行。 人才如何来? 培养是来不及了,没时间、没条件,如此就只能依靠自身散发出来的强大魅力,主动吸引人过来投靠了。 时年,时家大总管;徐嬷嬷,时老夫人心腹,这两人是非常有必要重视的。 为何不提前交好? 没必要,没有展露价值之前,这样的时府红人,是不会轻易有所偏向的,顶多表面更恭敬一些,想要得到实际的好处,几乎没可能。 不远不近、若原若离的处着,才是最好的。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后院,看到了躺在地上早已咽气的黑衣斗篷男子。 “鬼半仙!” 看到男子的阴阳脸,时年顿时惊叫出声。 李五丫诧异了:“你认识这人?” 时年压下心中的剧震,点了点头:“鬼半仙曾在江南一带做下了数起恶贯满盈之事,毒杀了好几个村庄的人。” “先皇得知后,大为震怒,出了通缉令满大夏缉拿他,我见过通缉令上鬼半仙的画像。” “鬼半仙因为常年制毒,甚至不惜以身试毒,体力积攒了大量的毒素,毒气蔓延到脸部,就有了这让人过目不忘的阴阳脸。” 李五丫点着头:“这人确实该死啊!” “就是!”李七郎连忙附和。 时年跟着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抬眼观察了一下李三郎四人的神情,眸光顿时闪烁了起来。 太淡定了,并没有因为见到了一位穷凶极恶之徒而产生任何的惊惧之色,反而还好奇的打量着。 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李五丫对鬼半仙没什么兴趣,准备去医治客栈老板和红衣男子了,还没动,眼角余光就扫到了时年的探视,眼珠一动,猛不丁的来了一句:“啊,这人好可怕啊,我要走了。” 说着,就直接去了后院堂屋。 李三郎几个愣了一下。 李二丫最先反应过来,木着脸跟了一句:“是挺可怕的,不看了,要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说完,也走了。 李三郎看了一眼时年,什么都没说,走了。 最后只剩下李七郎了。 李七郎很是认真的打量着鬼半仙,抬头看向时年,真诚的说道:“这人周身乌黑乌黑的,就是个毒源,看着是挺可怕的,啊。” 时年愣了愣,僵笑着点头。 李七郎叹了口气,摇着头、背着手,也走了。 一时间,院子里就只站着不动的时年了。 时年看了看已经死去的鬼半仙,眼神幽深。 鬼半仙是谁杀的? 几位小爷和姑娘是最先解毒的 会是他们吗? 会吗? 屋子里,李五丫直接用银针扎在了薛全和西门奉孝的睡穴上,等两人陷入了昏睡中,才开始医治他们的伤势。 两人伤势有些严重,李五丫把情况和家人说了一下,李长森当即决定在客栈多留几天。 时年和徐嬷嬷知道后,都一脸无奈和苦涩。 “这么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啊?” 他们离开时府已经有几个月了,如今很想赶快回去,一是这边的气候不适应,二是也惦记着家里人。 可偏偏李长森一家不按常理出牌,这里耽搁一下,那里耽搁一下,生生将时间拖得这么长。 时年看了一眼客栈后院,默了默:“听主子的吧。” 徐嬷嬷听到他的称呼,愣了一下,随即又垂下眼眸:“这是自然,咱们做奴才的,当然得听主子的。” 薛全和西门奉孝足足沉睡了三天,才悠悠转醒。 两人,一人上半身绑着厚厚的白色布带,一人身上插满了银针。 “哟,醒了?” 李五丫笑着走了进来,走到两人面前,把了把脉:“恢复得不错。” 这时,薛全的妻子进了屋,看到丈夫醒来,顿时面露欣喜,刚想说什么,李五丫就递给了她一个白瓷药瓶。 “每天早上给他服一颗药,半个月内别让他乱动。” 薛全妻子连忙接过药瓶:“多谢小神医。” 听到小神医这个称呼,李五丫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又走向西门奉孝,一一将其身上的银针给拔了出来,也给了他一瓶药,让他每日吃一颗。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们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但最好还是多养一段时间。” 西门奉孝和薛全对视了一眼,等薛全支走了妻子,西门奉孝才开口:“你要让我们做什么?” 李五丫:“暂时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有需要了,我会用金雕联系你们的。” 西门奉孝和薛全都有些诧异。 不是让他们当打手、随从? 沉默了一会儿,西门奉孝看着李五丫:“你就不怕我们反悔?” 李五丫笑了:“按按你的丹田。” 西门奉孝面色微动,按了按丹田,并未多用力,可丹田处还是涌出一股剧烈的刺痛,痛得他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你们两都中了那鬼半仙的剧毒,我将你们的毒都压在了丹田处,若是每个月不服用解药,丹田中的毒素就会再次袭遍你们的全身,你们该死还得死。” 李五丫轻描淡写的说道,指了指西门奉孝手里的药瓶:“瓶子里有二十四颗解药,刚好够你们两个一年的量。” “若是日后你们好好为我办事,彻底将毒给你们解去,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了,你们两个功夫都不错,可以试试自己逼毒,也可以寻求其他大夫的帮助。若是成功了,你们要反悔,我也不能满世界的去找你们不是。” 看着浅笑盈盈的李五丫,西门奉孝垂下了眼眸:“你多虑了,我和薛兄都是一言九鼎之辈,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 “你救了我们的命,让我们为你办事,算是互利互惠,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李五丫笑着点头:“你们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了。放心吧,我可是大家闺秀,不会让你们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的。” 大家闺秀? 西门奉孝和薛全纷纷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欺负他们不知道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能秒杀鬼半仙?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你们好好养伤吧。” 第二天一早,李长森一行人启程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之后的一路,行程还是不快,尤其是出了西域都护府瞎地,进入其他省份之后。 李长森一家生在边关长在边关,天岭关更是黄沙漫舞的戈壁滩,出了名的贫瘠、苦寒,进入其他省份之后,看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难免新奇,自然要多看看多听听。 再有,李五丫担心去了京城后,没机会学骑马,便拉着李二丫、李七郎在路上学起了骑马,这又耽误了些时间。 最后,赤焰貂野性未除,为了驯服它,李五丫时不时的将其放走,然后又将其抓回来,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反复,直到让赤焰貂产生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记忆,不栓绳子它也不跑后,才结束。 这么一通下来,进入京师地界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 看着路上行人、车马明显多了起来,李三郎四个小的,露出的是憧憬向往之色,而李长森和金月娥却明显有些紧张了起来。 “总算回来了,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京城了。” 时年和徐嬷嬷都松了口气。 这一趟接人,真是不容易啊。 第80章,进京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徐嬷嬷,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徐徐朝着京城移动的马车里,李五丫一边撸着赤焰貂,一边歪头问着徐嬷嬷。 “京城呀,是这世间最繁华之地,权力汇聚中心,天底下最具有权势、最富有才华的人都在这里。” 说起京城,徐嬷嬷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她是京城人的自豪和骄傲。 “作为天子居住的地方,京城是大夏防御最严、人口最多的城市,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和宫城。” “宫城是皇上和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非召见不得入内。” “皇城是皇亲国戚住的,若是和这里的贵人有交情,是可以进出的。” “内城居住的多是勋爵人家和朝廷大员,一些有靠山的富甲商人也可以住在这里,但是很少。” “外城就是普通官员和普通百姓居住的了。” 马车里,金月娥和李二丫、李五丫都听得十分认真。 李五丫问道:“那时家是住在内城了?” 徐嬷嬷面上扬起了与有荣焉的自豪笑容:“这是当然了,武昌伯府可是开国功勋,府邸是太祖亲自赏赐,距离皇城也就隔了几条街。” 李五丫又问:“府邸大吗?我们回去后,住的地方够吗,会不会挤到别人?”一副有些担心的样子。 徐嬷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好姑娘,你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吧,伯府呀,大得很,整条长乐东街都是伯府的,再多加几个你,也是够住的。” 虽然早就知道伯府府邸不会太小,可听到占据了整整一条街,李五丫还是有些惊叹。 这就是勋贵之家啊! 金月娥和李二丫面上的惊叹之色就更盛了。 李二丫有些结舌:“占了一条街,这么大的府邸,住得过来吗?” 徐嬷嬷再次失笑:“咱们伯府屋子虽然宽裕,可是主子也多呀,你一个院子我一个院子,再加上下人们,也就刚够住吧。” 看着徐嬷嬷凡尔赛的样子,李二丫和李五丫都沉默了。 徐嬷嬷说到了兴头上,继续眉飞色舞的和‘乡下人’金月娥母女三人科普着:“咱们府邸其实不算大,亲王府、公主府就不说了,光是国公府、侯府,也要比伯府大多了。” “像那庆国公府,那府邸才叫气派,占据了整条长平街,咱们住的长乐街,好歹分成了东西两街。就更别说皇城内的亲王府、公主府那些了。” 听着这些话,金月娥母女对京城勋贵的奢华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 就在三人为之惊叹的时候,徐嬷嬷突然叹起了气来。 “哎,可惜呀,伯府只世袭五代,传到老太爷这里就截止了,之后爵位就要收回去了。” 嗯??? 突然的转变让母女三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五丫:“什么意思?你是说时家老太爷那个后,伯爵就没了?” 徐嬷嬷叹着气,点了点头。 李五丫和李二丫面面相觑的对视了起来。 时家老太爷,也就是她们祖父,应该有五六十了吧,也就是说他们当不了几年的伯府公子小姐了。 李五丫突然来了一句:“不能续吗?” 徐嬷嬷看了眼李五丫:“可是可以,但是太难了,需得立下大功,自太祖建国以来,只有两家成功过。” 之后李五丫就没再说话了,刚刚她就是好奇一问,毕竟她爹不占长,就算续了爵位,也跟他们没关系。 “咦,怎么不走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李五丫连忙掀开车帘,探出头往外看去。 徐嬷嬷见了,有些欲言又止。 大家姑娘,行为举止怎能如此粗鲁! 不过想到这一路来,这位姑娘一直都是这样的,有时还会将身子探出去,她爹娘都没管,徐嬷嬷就将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五丫自然没注意到徐嬷嬷的神色,此刻她的注意力都被马车外的景色给吸引住了。 “娘、姐,你们快来看,京城到了!” 闻言,金月娥和李二丫也往马车外看去,看着那延绵不绝、高耸壮观的城墙,面上露出了惊叹之色。 城墙在边关她们也没少见,可是京城的城墙,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更加庄严神圣、气势恢宏。 马车为何停下? 因为在他们的马车前头,已经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有拉着货物的骆驼队,有拉着柴火、蔬菜、粮食的人力车,有富贵精致的马车,有坐着好多人的牛车,有骑毛驴的老人,有挑着货担的商贩,形形色色、目不暇接。 “每天都有这么多人进京城吗?”李二丫有些结舌。 徐嬷嬷注意到了外头的情况,面上有些意外:“来往京城的人虽多,可像这般排了这么长的队是很少见的。” 说着,顿了一下。 “可能是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李五丫:“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城?” 这个徐嬷嬷也说不好:“若是事情解决得快,那就不会等太久。” 李五丫看到马车外,和李长森同骑一匹马的李七郎,想了想,转身看向金月娥:“娘,在车里干巴巴的等着,太无聊了,我想下去看看。” 金月娥有些犹豫:“外头那么多人” 李五丫挽住金月娥的手臂,摇晃了起来:“娘,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怕我走丢啊?” 清楚女儿是个坐不住的,金月娥无奈的点了点头。 徐嬷嬷见金月娥竟然同意了,又欲言又止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五丫已经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跳下马车后,还返身问了一下李二丫:“姐,你要不要也下来看看?” 李二丫摇了摇头:“我在车里陪娘说话。” 越靠近京城,金月娥就越紧张,李二丫注意到了这点,不断和她说话,以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神经蹦得太紧。 李五丫没有勉强,笑着道:“那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和娘。”说着,就跑去找李七郎了。 李七郎一听李五丫想去前头看看,立马来了兴趣,飞快的跳下了马背。 问李三郎去不去,他也和李二丫一样,摇头拒绝了。 没办法,李长森也紧张啊,一路上都在找李三郎和李七郎说话。 李七郎走了,李三郎肯定得留下。 就这样,李五丫和李七郎走走看看,满脸新奇的朝着城门走去。 “今天怎么回事呀?我都等了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让我们进城呀?” “听说好像是有什么大官今天回京述职,要走安远门过,在清道呢。” “哎,最怕遇到这种事了,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是啊,希望那位大员赶紧到吧。” 李五丫和李七郎沿着队伍往前走,听到了不少类似于这样的对话。 “什么大员呀,这么大的排场?” 李七郎好奇的问出声。 旁边还真有人回答了。 “说是怀远总督。” “总督?那可是从一品大员。” “怀远总督,那是守卫大楚北方边境的功臣呀,让我们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京城的百姓,说起官员来,那是一点都不陌生。 “姐,京城的人都好有见识啊!” 李七郎悄咪咪和李五丫说道。 李五丫见傻弟弟竟露出些畏缩之色,当即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就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去问他们边关的事,他们肯定不知道。” 李七郎有被安慰到,脸上又扬起了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姐,你说得太对了。” 李五丫又补了一句:“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别老是拿着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你要多想想自己的优点。” 说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只要你认为自己是最好的,那你就是最好的。” 李五丫的话,李七郎向来都比较信服,当即认同的点着脑袋:“姐,我懂了,不管和谁比,我都是最好的。” 李五丫:“对。”男孩子嘛,就要一往无前的自信,自信放光芒。 没过多久,李五丫和李七郎就来到了城门前。 城门外,数十多个手里握枪、腰间配刀的士兵站成两排,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让进城的百姓不敢靠近。 靠近城门,连议论声都几乎没了。 李五丫扫了一眼那些士兵,挑了挑眉,清一色的七品武者,还有两个八品武者。 这就是天子脚下呀,七八品的武者,跟白菜似的。 听着城墙里头人声鼎沸的,姐弟两双眼都亮晶晶的。 “这城墙好高,上头还站了好多士兵,要不然我们直接飞进去。”李七郎小声的说着。 李五丫则是在看城墙根部:“听说城墙根下都会留狗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七郎来了精神:“反正也进不去,要不我们找找?”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阵急速驶来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姐弟两回头一看,就看到五六匹快马簇拥着一亮豪华马车快速朝着城门跑来。 “是那怀远总督到了吗?” “不是,总督回京述职,不会才这么点人的。” “那些人直奔城门,他们能进去吗?” 很快,众人的疑惑就被解了。 只见跑在最前头的骑马人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然后城门的士兵就放行了。 李七郎见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们能进去?” 声音有些大,引得一个守门士兵看了过来。 李七郎初生牛窦不怕虎,见士兵看着自己,下巴抬了抬,直视了回去。 士兵见了,挑了挑眉,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出声斥骂,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是拿得出公卿令牌,你也可以进去。” 李五丫听了,立马接了一句:“玉佩行吗?” 闻言,士兵眼皮跳了跳两下,他只是随口一说,这两个小孩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说话还带着口音呢,没想到还真的敢接他的话。 就在士兵转头不欲搭理两人的时候,李五丫从怀中取出了蔡总督给的玉佩,拉着李七郎,走到了士兵面前。 “你瞧瞧这个玉佩。” 这是一块通体剔透的羊脂白玉,上头雕刻着一头脚踩祥云的龙。 士兵看了,瞳孔一缩,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小孩子,木着脸道:“你们进去吧。” 李五丫、李七郎面上纷纷露出惊喜之色。 “竟真的可以!” “早知道这玉佩可以当门派用,我们就早点拿出来了。” 高兴归高兴,李五丫和李七郎却没动,而是默默的看着对方。 “爹娘对见到时家人好像有些紧张,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好像也没关系。” “要不,我们先进城看看?” 姐弟两默契十足,要是返回去告诉家人,进城后,肯定要直接回时府的,那样,就没时间欣赏京城的风貌了。 “走,我们进城!” 看着手牵着手跑进城门的两姐弟,士兵心下还有些骇然。 “那两个小鬼什么来头,你怎么让他们进去了?”对面打头的士兵乙走过来问道。 士兵:“他们手中的玉佩不一般,是御用之物。” 士兵乙愣了,过了片刻,叹道:“果然啊,人不可貌相,咱们这些守门人,万万不可以貌取人,没准哪一天就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 其他士兵听后,深以为然,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很快城门口恢复安静。 “哇!” 一进城门,李五丫和李七郎就被惊呆了。 以高大的城门为起点,一条笔直宽大的的道路就映入了眼帘。 “姐,这路得有五十来米宽吧!” 李五丫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高大的城墙她不惊讶,前世为了抵御变异动植物,人类修建的城墙比这高大多了,可是城内道路这么宽的,她真的没见过。 更稀奇的是,这路好像还是水泥路! 水泥 虽然她历史知识十分匮乏,可是古代的人好像不会制水泥吧? 两人一副土包子的模样,逗笑了旁边的人。 路人甲:“德胜路不过才五十米宽,你们就惊掉下巴了,那等看到百米御道玄武路时,是不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哈哈哈~” “百米?!” 李五丫和李七郎都瞪大了眼睛:“真的有这么宽的路?” 路人乙:“御道就摆在那里,你们不知道去看呀?” 李五丫:“京城的路都这么宽?” 路人丙:“想什么呢,德胜路之所以修这么宽,是为了迎北方凯旋而归的将士的。玄武路的话,自然是为了让皇上出行方便了。顺便在他国使臣过来朝拜时,彰显我大楚赫赫国威。” 路人丁:“你们也算是运气好,赶上了今天要迎回京述职的怀远总督,看到了被清道的德胜路,要是平日里,路上全是车马行人,你们可看不到德胜路全貌。” 李五丫和李七郎纷纷吐了口气,见周围的人都好笑的看着他们,讪讪一笑,然后快步离开了。 第81章,惊叹不断 [] <a href=" target="_blank"> “姐,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啊?” 站在宽大的街道上,李五丫和李七郎东看看、西瞧瞧,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 “先直走!” 德胜路被清道,路上是没什么行人,但道路两旁的店铺还在。 姐弟两沿街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店铺。 只见城中屋宇鳞次栉比,有药铺、茶坊、酒肆、饭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 姐弟两走走停停,看到这个也稀奇,看到那个也稀奇,将乡巴佬进城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大,那绝对是两只肥羊!” 在姐弟身后十多米之外,几个吊儿郎当的街头混混不快不慢的跟着两人。 “两人腰间的荷包,都沉甸甸的,一定装了不少银子。” 为首穿着幞头的青年男子摸着下巴没有说话,像是在衡量着什么。 “老大,这肥羊我们不要了?”小弟有些心急,见幞头青年不说话,忍不住提醒。 幞头青年瞪了小弟一眼:“我说不要了吗?”说着,眯了眯眼睛,“那两个小鬼这个时候居然能城门,也不知有什么来头?” 他一直在德胜门这一带混,早就将守门的那些士兵的脾气秉性摸得清清楚楚了,那些人是不可能随意让普通人进城的。 一听有来头,小弟立马就怂了:“有来头啊,那还是算了吧,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像他们这种街边混混,最忌讳的就是得罪贵人了。 贵人抬抬小手指,可能都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幞头青年嫌弃的瞪了瞪小弟:“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哼了哼,打量着前头的两个土包子,“那两小鬼就算有来头,可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来头估计也不大。” 在皇城混,小弟还是有些眼力的,当即附和道:“还是老大眼尖,可不是吗,那两个小鬼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长得比我还黑,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 为了学习骑马,李五丫、李二丫、李七郎晒了一路,在戎城养了几个月的皮肤又黑回去了。 小弟搓了搓双手,有些跃跃欲试:“老大,还是老样子,让唐果上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我撞过去,摸走他们的荷包?” 幞头青年沉默着了一会儿:“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谨慎些的好,我先过去探探他们的底,要是真的没麻烦,你们再动手。” 小弟忙不迭的点头。 京城贵人多,小心为上。 盯上李五丫和李七郎的,可不只有街边混混,在姐弟两经过一家茶肆时,茶肆外摆摊算命的一个老道叫住了两人。 “两位小友请留步!” 李五丫和李七郎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老道双眼无神,眼珠动也不动,坐在条凳上,身前是一张木桌,桌上放着龟壳和几枚铜钱,桌子左侧方立着一面旗,一面写着刘半仙,一面写着神机妙算。 老道一手放在木桌上,一手摸着白胡须,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李七郎还是头次看到算命的人,好奇的走过去,伸手在老道面前晃了晃:“老人家,你眼睛看不见?” 老道笑而不语,默认了李七郎的话。 李七郎惊讶了:“你既然看不见,那怎么知道我们的?” 瞎眼老道嘴角扬起莫测的笑容:“两位小友从老道面前经过,老道闻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 李七郎瞪大了眼睛,随即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然后皱着脸道:“糟了,今早练武后,急着赶路,都没来得及洗澡,我身上的汗味重得连隔了几米远的你都闻到了!” 说着,看向李五丫。 “姐,难怪这一路老是有人看我们呢,原来是因为我身上的汗味把人熏着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1章,惊叹不断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闻言,瞎眼老道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走上前探虚实的幞头青年“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见李五丫、李七郎看了过来,当即走了过去。 “老半仙,这两位小友命好着呢,就不用你算了。” 说完,朝着姐弟两使了使眼色,示意两人跟他走。 李五丫见了,嘴角勾了勾,笑着看了一眼瞎眼老道,带着李七郎跟了上去。 瞎眼老道见幞头青年来抢自己生意,有些不高兴了,重重的哼了两声,想把李五丫、李七郎拉回来。 “面色不好,恐有血光之灾” 老道拖着长长的口音,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 “老头,小心祸从口出!” 李五丫脚步不停,淡淡的回了一句。 闻言,幞头青年和瞎眼老道神色同时一滞。 李七郎了解李五丫,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姐,那人是假的算命先生?” 李五丫:“他是不是算命先生我不知道,但他是装瞎。”说着,摇了摇头,“京城的骗子也太不专业了,睁着眼睛装瞎子,傻子才会上当呢。” 李七郎叹了一句:“原来京城也有骗子!” 走在前头的幞头青年笑出了声,见李五丫、李七郎看了过来,才笑着抱拳道:“在下甘繁仁,家中行二,你们可叫我甘二郎。” 李五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干饭人?” 甘繁仁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李五丫摇头:“没有,你这名字,很好!” 甘繁仁下巴抬了抬:“这是家母特意请秀才先生取的。” 李五丫:“挺适合你的。” 甘繁仁一脸谦虚:“家中长辈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仁善之人,我也正在朝着这方面努力呢。” 李七郎插话进来:“所以,你刚刚是特意站出来阻止那老头骗我们的?” 甘繁仁笑而不语,见李五丫和李七郎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感谢都没一句,心下转动,当即开口道:“你们是头次来京城吧?” 李五丫和李七郎齐齐点头:“嗯。” 甘繁仁见两人对这话题感兴趣,连忙接着说道:“别看京城是天下最繁华之地,可吃不起饭的人也有很多,所以难免会有些小偷骗子。” 李五丫看着甘繁仁:“你对京城很了解?” 甘繁仁笑了:“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京城每一个地方我都了如指掌。” 李五丫眼睛亮了:“真的?那你能带我们逛逛吗?” 李七郎:“哪里最热闹、好吃的最多?” 甘繁仁一点不耐都没有:“当然可以了,只是两位小友不等等家中长辈吗?” 李七郎:“不用等,他们还在城外排队呢,估计要排好半天才能进来呢。” 甘繁仁愣了一下:“长辈在城外等,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回轮到李五丫和李七郎笑而不语了。 甘繁仁心中暗骂了一句“小鬼”,继续笑道:“你们是举家搬迁来京城的吧?” 李五丫点了点头:“对啊!” “我一看就是这样。”甘繁仁又问:“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呀?” 李五丫:“没营生。” 甘繁仁愣了:“京城花销可不小,没营生怎么生活?” 李五丫理直气壮道:“我们还小,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甘繁仁:“” 李七郎见他走路慢得想蜗牛,不乐意了:“你好烦啊,问问问,没完没了的,你打听我们家做什么?” 甘繁仁面色僵了。 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说话不知道婉转点吗? “能认识两位小友,是我的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1章,惊叹不断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荣幸,这不就想多了解一下,好日后登门拜访。” 李七郎面色更不好了:“我们才第一次见,你就要去我们家,你这人也太厚脸皮了。” 甘繁仁不想说话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一些街道大哥不愿意和乡下人打交道的原因,太不会说话了! 李五丫担心弟弟将向导气死,赶紧说道:“你带我们到处逛逛吧!” 甘繁仁瞥了一眼两人鼓鼓的荷包,再次露出笑容:“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是德胜路,清道了,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小哥想吃好吃的,得去北市那边才行,那里最是热闹不过。” 李七郎连忙催促:“那赶快走吧,你在前面带路。” 甘繁仁再次在心里暗骂,这两个小鬼还真是不客气呀。 等他转过身,李七郎就拉着李五丫低声道:“姐,这人有问题,他老看我的荷包!” 李五丫给了李七郎一个满意的眼神:“没事,正好咱们缺个向导,就让他给我们带路吧!” 李七郎点了点头,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将腰间的荷包放进了怀里。 甘繁仁眼角余光扫到李七郎的小动作,面色僵了一下。 小鬼发现他的目的了? 不应该呀,他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才是。 “说起京城的市集,最热闹的还要数东市和西市,不过两个都太远了,就算是去北市也得花不少的时间。” “没办法,外城太大了,只是靠脚力,从这里去北市得花费两个多时辰的时间。” 见李五丫和李七郎蹙起了眉头,甘繁仁又笑道:“不过,我们可以做油壁车,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到北市了。” 李五丫:“油壁车?” 甘繁仁点了点头,带着姐弟两进了一家车行。 车行里头站了不少人,甘繁仁走到一个中年汉子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就朝着李五丫和李七郎招手。 然后,姐弟两就跟着甘繁仁上了一辆三马同拉的马车。 马车设有车厢,但四面没有车壁,只有四根柱子支撑着车顶,四面垂挂着透色绢布。 车宽三米、长五米,可一次性容纳十人。 李五丫和李七郎坐下的时候,车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了,男女都有。 这可真的把李五丫给惊住了,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公交车吗! “我把绢布绑起来,等会儿你们就可以看沿途的街景了。”甘繁仁贴心把姐弟两所做位置的绢布绑了起来。 李五丫侧过身子,避免和甘繁仁碰到,头看向外头,感叹着:“真周到!” 没等多久,人就齐了,然后公交车动了,驶进了一条20米宽的街道。 “德胜路直通北市,可惜了,今天不能走,只能绕道过去了。”甘繁仁一脸遗憾。 李五丫再次被惊到了,街道竟然分了左右行驶通道,看向甘繁仁:“京城其他街道都这么宽吗?” 甘繁仁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东西连通的大街有30米宽,其他小街才是20米,坊间里的胡同就只有8米宽了。” 李五丫:“坊间?” 甘繁仁:“京城是按照坊区来进行治理的,我们平日就生活在里坊中。每个坊都有两三米高的夯土围墙,围墙四面都有坊门。” 李五丫默了默,这有点像唐代长安城的布局呀。 之后,随着马车的移动,甘繁仁不时的和李五丫、李七郎讲解着京城的趣事。 李五丫看到街上还有其他一样的油壁车,有些还是四马、六马拉的,规格、样式都是统一的。 每辆马车上走坐满了人。 看到马车里男人女人都有,李五丫眸光闪了闪:“京城的姑娘可以随意外出?” 甘繁仁诧异的看向李五丫,在半空中抱了抱拳:“文德皇后在世时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1章,惊叹不断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曾三令五申道,不许将女子束缚在后宅内,大楚女子可为官、可经商,自然是可以外出的。” 说着,古怪的看着李五丫和李七郎。 “你们咋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是从什么偏远地方跑出的土包子?! 马车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甘繁仁的话,纷纷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姐弟两。 李五丫默了默,没再多问,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问题,驾驶马车的车夫居然是个六品武者。 “驾驶这样马车的车夫都是武者?” 甘繁仁被这话问得一愣:“你怎么知道车夫是武者?”他好像没告诉过两个这个。 李五丫:“看的。” 甘繁仁心头紧了紧:“是的,为了避免发生撞人事故,油壁车的车夫都是武者,驾驶之前都得靠驾驶证。” 李五丫再次面露感叹:“想得真周到。” 甘繁仁心里有些乱,不知要不要继续行动,按他的打算,他是准备在马车里动手拿了两小鬼的荷包的。 刚刚在绑绢布的时候,他就想动手,可是那两姐弟刚刚都侧开了身子,他根本无从下手。 小姑娘居然能看出车夫是武者她也懂功夫? 甘繁仁犹豫了起来,聊着这么久,还没探出两人的底细,这让他有些没底。 之后的一路,李五丫和李七郎都在看街上的风景,马车不时的停下,车上的人有的下,有的上。 过了半个时辰,车夫叫了一声:“北市到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1章,惊叹不断免费阅读:,! 『』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下马车,李五丫和李七郎就听到北市里头传出的鼎沸喧哗吆喝声,就算没进去,也能想象到里头的热闹场景。 李七郎掏出荷包付了三人的马车钱,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李五丫跑进北市了。 甘繁仁没拿到姐弟两的荷包,只能继续陪两人逛。 刚刚他瞄了一眼,那臭小子荷包里至少有二十多两银子,加上小丫头的,拿到后他就可以三四个月不开工了。 「哇~」 进入北市,生机勃勃的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看着街上商贾林立、车马喧嚣、货摊铺街、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姐弟两都惊得嘴巴半张。 太多人了!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接踵摩肩、川流不息。 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有巡逻的官吏,有挑着货担沿街叫卖的小贩,有背着背篓的农人,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富家子弟,有屋墙边行乞的老人孩童。 说书的、唱曲的、杂耍的、演戏的都在卖力的吆喝。 「姐,那里有卖糖人的!」 「姐,那里有冰糖葫芦!」 李七郎拉着李五丫在人流中自如的穿梭,没一会儿,两人就一手拿着糖人冰糖葫芦,一手拿着铃铛风车。 甘繁仁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到了,李七郎又拉着李五丫去看前头舞狮子的去了。 「这两个小鬼太能跑了!」 脚程比他这个街边混混都还要快。 李五丫任由李七郎拉着到处跑,视线不断扫过城中的商铺。 京城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繁华热闹,听甘繁仁的话,北市只是外城的市集,而外城多住的是普通百姓,可这里的商铺,绫罗绸缎、珠宝香料、医药门诊、大车修理、修面整容因有尽有。 刚刚她还扫到,好几条街巷经营的都是酒肆、茶坊、妓院、戏楼等娱乐行业。 由此可以看出,京城百姓的生活很富足,经济很繁荣。 走马观花逛了几条街后,李七郎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处十字口,抽动着鼻子,左闻闻,右嗅嗅,然后拉着李五丫直奔东边的街巷。 「姐,我闻到一股特别的肉香,那里肯定有卖好吃的。」 没过多久,姐弟两站在了一家名叫蜀记卤香的酒楼前。 「咕噜~」 闻着店中飘散出来的香味,李五丫和李七郎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们进去尝尝?」 「我看行,我们吃快点,然后再给爹娘他们打包点回去。」 决定好了后,姐弟两就准备进去。 谁知刚上前,就被门口的店小二给拦了下来。 「两位小客官,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 李七郎以为店小二以为他们没钱,顿时挺直了胸脯,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我们不差钱。」 店小二失笑:「不是银钱的事,两位小客官若是想进店用餐,可以先预订。」 李七郎皱了眉头:「必须预订?」 店小二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必须预订。」说着指了指店门前挂着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十组数字。 「你们先预定,然后就可以领取一块号牌,等你们看到店门挂出你们的号牌了,你们就可以来店享用美食了。」 李五丫皱了眉:「你们每天只接待十组客人?」 店小二笑了笑:「当然不是了,持有本店徽图牌的客人就可以不用预定。」 李五丫立马道:「那我们买一块你们的徽图牌。」 店小二笑着摇头:「本店的徽图牌不卖。」 李五丫被这店的经营模式弄得一愣。 李七郎已经被香味引出了馋虫,皱着脸道: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姐,我现在就想吃。」 李五丫是个无辣不欢的人,边关虽也有辣子,可味道都做得不怎么样,如今闻到这么正宗的香辣味,也不想走,忍不住插话道:「就不能通融通融?」 店小二笑而不语。 别看他们店开在北市,可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每日能接受十个普通百姓的预订,已经是老板的通融了。 就在李七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甘繁仁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过来了。 一看姐弟两垂涎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忙上前,朝店小二抱了抱拳,然后拉着姐弟两远离了店门口:「蜀记卤香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 李五丫和李七郎都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甘繁仁:「蜀记卤香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普通人想进去吃,排队都要排几个月,又不是不要能吃别的,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 李七郎:「可是他们家的肉菜很香。」 甘繁仁有些无语,他还能闻不到香味吗:「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在京城,很多地方不是有银子就能进去的,还得有身份地位,人家才会接待。」 「像蜀记卤香的徽图牌,人家只会送给朝廷的官员和勋贵富人的。咱们普通百姓呀,也就只能闻个味。」 「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不是想吃好吃的吗,我带你们去另一家卤肉店,那里的卤肉不比这里的差。」 李五丫和李七郎有些郁闷,但也没法子,只能点头跟着甘繁仁离开。 他说的卤肉店也不远,就在蜀记卤香的斜对面。 「川记卤香!」 李五丫看着点名,嘴角抽了抽,古代人也很懂得蹭名气呀! 若说蜀记卤香走的是高级会所风格,那这家川记卤香就是走的平民接地气风格,装饰就不说了,为了接待更多的客人,还在店外摆起了一排桌子。 街道边,一个个光着膀子的粗壮汉子吆五喝六的划拳吃肉,这风景也是够有烟火气的。 李七郎嗅了嗅店铺里传出的味道,挎拉着脸:「味道不如对面的香。」 甘繁仁有些无语:「咱们就将就点吧,咦,那边有位置空出来了,我们快过去。」 不愧为京城长大的人,甘繁仁明显很懂得争抢位置,左挤挤右推推,成功的霸占了空出的位置。 看他这样,李五丫眸光闪了闪。 这人是个当小弟的料子呀! 「快过来坐呀!」 甘繁仁朝李五丫、李七郎招了招手。 姐弟两走过去坐下后,不知该如何点菜,不由看向甘繁仁。 甘繁仁讪笑着没说话。 见他这样,李五丫道:「我们请客。」 一听这话,甘繁仁立马笑了,飞快的举起手招呼店小二。 川记卤香虽不如蜀记卤香,可到底是卖卤肉的,吃一顿还是很贵的,平日里若不是实在馋了,他也是舍不得来这里吃的。 这两个小鬼的荷包有些不好拿,先吃他们一顿,也算今天没白跑。 「川记卤香的卤猪蹄、卤猪头、卤鸭脖都是非常不错的。」甘繁仁飞快的给两人介绍着。 李七郎听了,连忙让店小二每样都来两斤。 「吃卤肉还有蘸碟,你们是要干的,还是要蘸汁?」 「两样都要。」 李七郎在吃的方面十分的大方,见他这般阔绰,甘繁仁心中暗喜,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很快,店小二就端着卤肉过来了。 李七郎见了,立马站起身,准备接食盘。 就在这时,变故突起。 三个壮汉突然出现在了街道上,街上行人接踵,立马就被他们撞得人仰马翻。 哭叫声、惊叫声冲天而起。 壮汉身后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还跟着十多个士兵,很明显,那些士兵在追捕那三个壮汉。 随着这些人涌入街上,所有人都急着避让,一下这个被撞倒在地,一下推车翻到,一下街道两旁的摊铺给撞翻,不过片刻,街上就大乱了起来。 三个壮汉速度奇快,一个跑在街道左边,一个跑在街道右边,一个跑中间,三人一边跑,一边撞击行人、破坏街边摊铺,不断制造障碍以阻拦追兵的追捕。 甘繁仁看清三个壮汉的面容,面色骤然一变,这不是大理寺下发海捕文书要抓的三个江洋大盗吗? 眨眼间,一个壮汉就来到了川记卤香店铺前。 李五丫和李七郎所坐的位置刚好是店铺外的第一张桌子,那壮汉一过来,直接撞向躲避不及的店小二。 刹那间,食盘飞起,盘中卤肉、蘸汁洒落空中,然后站在对面的李七郎被蘸汁洒了一身,并且还被壮汉推了一把。 不过,没推动。 壮汉愣了一下,没有停留,继续朝前逃跑。 「啊~」 「我的肉,我的衣服!」 李七郎这身衣服,是为了回时家,特意新做的,还是崭新的。 看着胸前的汁液,李七郎心疼坏了。 虽然家中日子比以前好了,可是在他观念里,新衣服是非常珍贵的,要爱惜! 最最最让他生气的是,他点的卤肉全部掉在了地上。 「不能吃了」 李七郎心都碎了,猛地转身,指着撞击他的壮汉大喊道:「给我站住,光天化日之下,你撞翻了我的肉,得陪我。」 这些肉是他用银子买的,还一口没吃呢。 甘繁仁和周围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李七郎就「嗖」的一下飞奔了出去,等他们看过去,就看到李七郎已经追上了那壮汉。 「陪我的肉、陪我的衣服!」 李七郎双臂横举,气鼓鼓的拦下了壮汉:「你跑就跑吧,干嘛撞我的肉,还把我的新衣服给弄脏了,赔钱!」 壮汉愣住了,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人也愣住了。 甘繁仁更是狠狠咽了咽口水,心头巨震 李七郎速度太快了! 壮汉转瞬回神,目露凶横,双手如鹰爪,狠狠的朝着李七郎攻击而去。 李七郎身形一闪,飞快的躲开了,他近战不行,只能左躲右闪避开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倒是为前头的行人争取到了躲让的时间。 看着这一幕,甘繁仁心跳加速,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心中万分庆幸,幸好啊,幸好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偷拿两人的荷包。 还没等他从李七郎的巨震中回过神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拉回了他的思绪。 寻声一看,眼皮再次狂跳了起来。 一个壮汉打翻了街边炸油果子的铁锅,一整锅沸腾的热油直接倾斜而出。 油锅前,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哇哇大哭。 看着滚烫的热油扑向小男孩,甘繁仁和周围的人心都凉了,一整锅热油淋到身上,那小男孩非得烫死不可。 因为小男孩距离油锅太近,周围的人就算想救人也没时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灰布横空飞出,直接将热油给挡了下来。 小男孩的父母反应及时,在灰布落下前,飞也似的将小男孩拽离了油锅。 「哐当~」 油锅落地,重重的坠地声,震得众人头皮发麻。 事还没完,油锅下头的炉子翻到,火星沾到了热油上,「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 又是一条蓝布飞来,盖在了火焰上。 悄无声息间,火焰就灭了,阻止了火焰蔓延。 「咕噜~」 甘繁仁再次咽了咽口水,看着淡定坐在桌前,悠然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喝着茶水的李五丫,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了。 哪怕他再没常识,也知道一层轻飘飘的布是没法拦下热油和扑灭火焰的。 可是偏偏拦下了,偏偏熄灭了。 谁能告诉他,这两姐弟到底什么来头?! 隔壁桌的汉子也有些呆愣,弱弱的看着李五丫:「我的布」 话还没说话,就被同伴给拦了下来。 李五丫没理会甘繁仁和周围的人,目光直视着前方的李七郎。 李七郎还在边躲边喊:「我说这位大叔啊,咱们本来是赔点银子就能解决的事,你现在攻击我,这性质可就变了啊,你这是在逼我朝你出手啊!」 壮汉神色一顿,见后头的追兵就要到了,犹豫了一下,掏出怀里的荷包,直接扔给了李七郎。 李七郎接住荷包,立马避到了旁边,让开了道路。 见他这么爽快,壮汉都愣了一下。 早知道这臭小子要银子,刚刚他干嘛还要跟他打? 浪费他时间! 追赶过来的大理寺官兵见他放跑了犯人,当即大声喊道:「抓住那个歹人,不许放跑他!」 李七郎见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朝着他这边飞奔的官差也指着他,摊开双手:「这不关我的事啊。」 大理寺官差气得吐血,见那小子是因为悍匪给了银子才让开路的,当即喊道:「抓到那人,我们给银子。」 李七郎眼睛亮了:「给银子?你咋不早说,把银子给我,我马上帮你们抓人。」 官差见那小鬼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气闷的掏出荷包,扔了过去。 李七郎纵身一条,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荷包,然后又颠了颠荷包的重量,笑眯眯的放到了怀中,闪身一闪就追向壮汉。 不过片刻,壮汉再次被追上。 壮汉大怒:「我给你银子了!」 李七郎:「你那是赔偿,现在是有人拿银子让我抓你。」说完,一改之前的闪避,抓起旁边摊铺的竹竿就开始往壮汉双腿招呼。 壮汉跑不过他,再被竹竿攻击了数次后,不得不转身和李七郎对打了起来。 「你们跑快点,我把人给你们拦下了!」 后头的官差见李七郎真的拦下了壮汉,而且还是十分轻松的和壮汉对打着,立马就知道李七郎没用全力。 「把另外两个也抓住!」 「可是你们只给了抓一个人的银子,另外两个不关我的事。」 官差头头有些想吐血,飞快的看向身后的手下:「把你们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回去后给你们补上。」 就这样,又一个荷包朝着李七郎飞了过来。 看到荷包,李七郎懒得和壮汉纠缠,手中内力运转,一竹竿抽在了壮汉小退下,「噗通」一声,壮汉就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见壮汉站不起来了,李七郎立马朝着另外两个壮汉飞去。 「砰!」 跑得慢的那个被追上,被李七郎一竹竿打在了后背上,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就在李七郎要去追第三个壮汉时,前方的街道口出现了一队身着黑色飞鱼服的人。 「特察司!」 看到来人,最后一个壮汉不跑了,反而快速折返了回来,然后和手拿竹竿的李七郎来了个面对面的遭遇。 「臭小子,你找死!」 说完,壮汉就不管不顾的攻杀了过来。 「砰!」 李七郎知道自己近战不行,直接踩着街上的摊子纵身跳到半空,劈头就朝壮汉抽打过去。 一次没打中,来第二次、第三次。 李七郎就在货摊上,起起跳跳,总算在第八次的时候,击中了壮汉头部,将人打倒在地。 「累死我了!」 李七郎跳下货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摊,扔了竹竿,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摸着怀里的荷包,快步朝着李五丫走去。 这时,大理寺官差也赶到了,飞快的扑向壮汉,将人给捆绑了起来。 看着对面走来的特察司人,官差们都松了口气。 幸好啊,幸好先特察司一步抓到了犯人,要不然这次的功劳又要被特察司抢走了。 「姐,京城人的银子真好赚,哈哈,就抓了三个小毛贼,我就挣了好几十两银子。」 李七郎眉飞色舞的来到了李五丫面前。 李五丫笑着夸了一句:「我家七郎就是能干。」 旁边的甘繁仁却眼皮狂跳,你们管江洋大盗叫小毛贼?! 赚了银子的李七郎心情大好,对着店小二说道:「小二,再把刚刚的卤肉重新给我们来一份。」 李五丫补了一句:「打包。」 李七郎不解:「不在这吃?」 李五丫:「你想被人当猴戏看?」 李七郎这才注意到街道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这里,立马挺直了腰杆,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不要太崇拜爷,爷只是个传说,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噗~」 押着三个犯人刚走过来的大理寺官差听到这话,肩膀都抽动了起来。 落后一步的特察司人也面露古怪的看着李七郎。 「这是哪来的活宝?」 「才多大呀,就敢称爷了!」 见官差和黑衣人都走了过来,李七郎想到了什么,忙不跌的捂住了那几个刚赚到的荷包。 官差队长看了看李七郎,又看了看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们的李五丫,问道:「你们是哪家的?」 李七郎眼珠转了一下:「我们今天刚进京,还没什么名声,不值一提。」 官差队长和特察司队长都挑了挑眉。 「听你的口气,北方来的?」 李七郎想着西北也是北方,便点了点头:「北方来的。」 两个队长眸光闪了闪,想到今天回京述职的怀远总督,都没在多问。 「多谢小爷今日出手相助,改日必会登门道谢。」 嗯? 李七郎疑惑了,登门道谢?他们知道他是谁吗? 犯人抓到了,大理寺的人要记着回去交差,没有多留就快步离开了。 特察司的人也跟着走了。 他们一走,街上的人才纷纷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被弄得乌烟瘴气的街道。 这时,店小二提着打包的卤肉过来了:「小爷,你的卤肉打包好了。」 「多少银子?」 「不要银子,小爷出手抓了歹人,这卤肉是小店免费赠送的。」 「那多不好意思。」 李七郎笑眯眯的接过了卤肉。 李五丫站起了身,拿过李七郎手中准备付菜钱的碎银子,放到了隔壁桌上:「不好意思了,得劳烦你们重新去买新布了。」 刚刚油锅打翻得太快,她找不好合适的遮挡之物,就用了这桌人买的布匹。 「不用了。」 放下银子,李五丫就带着李七郎走了,走出几步,朝着躲在角落的甘繁仁扔去一块碎银子:「你的领路费。」 很快,两人就汇入了人流,消失不见。 蜀记卤香二楼,每个临街的窗户都是开着的,这些包间的人都将街上发生的一幕看在眼里。 「怀远总督赵志文今天回京,那两个小孩是赵家的?」 「十有八九,赵志文是出了名的猛将,他的子嗣也非等闲之辈呀。」 川记卤香门口,甘繁仁手握着碎银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北方来的,身手还那么好,不是怀远总督家的人还能是谁? 天啦,他差点偷了总督大人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家的公子、小姐的荷包! 「姐,我们后头有尾巴。」 「还记得我们来北市走的哪些路吗?」 「当然。」 「好,原路返回,甩开尾巴。」 c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2章,哥只是一个传说免费阅读:,! 『』 第83章,回不去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武昌伯府。 作为勋贵人家,哪怕衰败了,时家人每天也是很忙的。 时老太爷身上虽没有差事,可他作为时氏族长,族中人有事都会找他,且他还要维系时家仅存的一些人脉圈子,平日里的交际应酬还是很多的。 时老夫人自从时家沉寂后,出门就少了,不过,她要打理时老太爷和她自己的私产,还要打探京中诸事,每天还是要见很多人的 时大老爷时正茂作为从五品兵部员外郎,每天都要去兵部当差。 时大夫人是时家如今的管家人,事情就更多了,要处理府里大大小小各种事情。 时五老爷作为庶子,负责料理家里田庄、铺子诸事,经常在外头跑。 时五夫人出身商贾之家,陪嫁了不少铺子,每天都要看账簿和打理自己的铺子。 时七老爷在南城千机书院当夫子,每天都要去书院教书授课。 时七夫人没有两位嫂子事多,但也要打理自己的院子和教养子女。 而孙子辈,除了成亲的时家大爷、二爷、大姑娘,其他的孙子孙女都要去族学上课。 各有各的事要忙,平日里,时家人很难全部都聚集在一起。 可是今天,上到时老太爷、时老夫人,下到才几岁的时家八爷,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懿祥堂。 为何? 全因昨天门房收到了时总管派人送回的信。 信上说,今天,当年被抱错的李长森一家要回来了。 对于李长森一家,时府各房都有着自己的衡量和小心思的。 在缺少教化和贫瘠的边关长大,其见识眼界可以想象,加之之前时正坤主动搬出时府一事,让时家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因此,对于这位真正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众人根本谈不上有多欢迎。 不过见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如此重视,他们倒也愿意配合。 至于嫁出去的三位姑奶奶,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打算等李长森一家到了,休息两天,然后再让三人回门认亲。 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大家也挺高兴的。 上半天,懿祥堂都充满了欢声笑语,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时正茂收到消息,说是怀远总督今天回京述职,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母亲,怀远总督今天回京,肯定要去兵部,儿子想回兵部去。」 时老太爷默了默:「怀远总督要进宫面圣,就算是去兵部,估计也是去去就走,不会多留的,你回不回去都没什么影响。」 时正茂面露不认同:「这个儿子也知道,可是见总督的机会不多,儿子就是过去露露脸也好啊。」 时老太爷不说话了。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长子:「你弟弟应该快要到了,你是当大哥的,等会儿由你迎他进门,想来他会很高兴的。」 时正茂犹豫了一下,就回道:「母亲,见总督机会难得,长森那边日后我们能天天见面,我就是不在也没什么,等会儿让五弟、七弟去迎他,也是一样的嘛。」 时大夫人看了看公婆,又看了看丈夫,踌躇着要不要开口劝阻丈夫。 据小道消息说,怀远总督这次回京,皇上预备让他当下一任兵部尚书。 如此,丈夫作为兵部官员,这个时候过去露脸就很有必要了。 时老夫人看着神色着急的长子,心中微叹。 这些年长子被打压怕了,一有点机会,就想要往上凑,殊不知,拿不出对等的价值,别人是不会理睬的。 不想长子还没见到次子就心生芥蒂,时老夫人开口了:「你想回兵部就去吧,长森那里,等会儿我和你父亲会解释的。」 时正茂喜形于色的站了起来:「多谢父亲、母气。」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懿祥堂。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3章,回不去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沉默。 厅房里的气氛比之之前凝滞了一些。 时老夫人见了,笑道:「都不要在这里拘着了,等会儿人到了,你们再过来。」 闻言,众人纷纷起身退下。 出了懿祥堂,时五夫人和时七夫人就跟上了时大夫人,跟着她去了懿明堂。 「大嫂,回来的那位新四嫂听说就是个种地的农妇,你说她能和我们处得来吗?她听得懂咱们说的话吗?别到时候我们和她鸡同鸭讲起来,那可就真的要闹笑话了。」 时大夫人看了一眼捂嘴戏笑的时五夫人,看着她眼角深长的笑纹,对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一清二楚。 时家四个儿子,除了她,其他都出自官宦之家。 虽说本朝并不轻视商人,商人的地位也比其他朝代高了不少,可是士农工商,商人还是处于最末。 这个五弟妹,自觉在家世上低了妯娌们一等,心中一直是有些自卑的。 和她们说话的时候,都不是很硬气。 可如今好了,来了一个家世比她还不如的,她总算可以挺直腰杆了。 「你说的是鸡语还是鸭语呀,四弟妹怎么就听不懂了?」 时五夫人脸上笑容一凝:「大嫂,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大夫人神色淡淡:「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要如何与四弟妹相处也是你自己的事,但请你以后别把我拉上。」 时七夫人也插了一句:「还有我。」 看着并肩走在前头的时大夫人和时七夫人,时五夫人气得将手帕拧成了一团。 又是这样! 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媳,商贾出身,她就始终融入不了几个妯娌之间吗? 以前曾雨薇在,她家世好,她们排斥自己,这也就算了;可如今对上那边关来的农妇,她明明什么都要比那人强,可她们还是看不起自己。 另一边,时五老爷和时七老爷也并肩走到了一块。 「对于那位四哥,七弟你预备怎么办?」时五老爷率先问出口。 时七老爷不解:「什么怎么办?」 时五老爷有些无语,但想到七弟那读书读傻的脑子,不得不将话说明白一些:「就是新四哥回来了,你要怎么和他相处?」 时七老爷纠正道:「五哥,你这话问错了,什么新四哥,那本来就是我们四哥。」 时五老爷默默深吸了口气:「好,算我说错话了,那你预备怎么和四哥相处?」 时七老爷:「什么叫算你说错了呀,本来就是你说错了。」见时五老爷气得瞪起了眼,才悠悠开口,「他是兄,我是弟,我自会以对待兄长的礼仪,对待四哥的。」 时五老爷瞅着时七老爷,面露不相信:「你真的会认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边关军户当兄长?」 时七老爷再次纠正道:「五哥,这事不是咱们认不认的问题,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兄长,由不得我们选择。」 「你」 时五老爷有些气结,不想和时七老爷说话了,甩了下袖子,直接走人了,边走边嘀咕。 「我真是脑子有包,居然跑来问七愣子!」 与此同时,百顺街,时宅。 时正坤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里,妻子手里有人,虽搬出了时府,可时府那边的消息并没有断。 昨天时总管让人送信回去,他当晚就知道,真正的时家子今天要到了,特意请假没去翰林院。 他想着,若是时府还拿他当一家人,今天可能会叫他过去。 可是日头一点一点高挂升空,时府始终没有来人。 怕他的存在,让那位真正的时家子不高兴吗?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3章,回不去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时正坤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主动搬离时府,是让他收获了一波同情,可是,也让他和时府有了真正的区分。 从今天以后,他再也不是时家的四老爷了,只是一个被抱错的时家养子。 时正坤眼中有水雾浮出,他没家了!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正坤赶紧眨了眨眼睛,面色刚恢复正常,就看到妻子端着汤盅进来了。 「老爷,你还好吧?」 曾雨薇有些担忧的问道。 时正坤勉强一笑:「我有什么不好的。」说着,顿了一下,「那位回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曾雨薇连忙安慰道:「老爷,你也别担心,你可是翰林学士,那位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的。他和时家呀,也就仅仅有点血缘联系罢了。」 「你且等着看吧,这里可是京城,容不下无用之人的,等到那位耗尽时家的血缘情分,时家人就知道你的好了。到时候,想不想回去,可就由你说了算了。」 时正坤自嘲一笑,随即长长吐了一口气:「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和时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德胜门。 李五丫和李七郎甩掉身后的尾巴后,快速回了德胜门,刚好看到怀远总督的车马进城。 前有骑兵开路,后有士兵护卫,簇拥着中间那几辆豪华马车,浩浩汤汤,气派非凡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德胜路上。 「这排场,绝了!」李五丫感叹了一声。 怀远总督进城后,德胜门解禁,百姓们纷纷入城。 李五丫和李七郎等在城门口,直到家人的车马到了,才上了马车。 北市紧挨内城,之前李五丫和李七郎是绕道过去的,感觉路线很远,可走德胜路,发现一路直行就能抵达,节省了不少时间。 过了北市,李五丫见到了第二重城墙。 「马上就要到尚德门了,过了城门,就进入内城了。」徐嬷嬷有些激动的说道,「武昌伯府在内城西南方,过了尚德门,可以直走德武路,直达伯府。」 内城城门的检查要严一些,若是在内城没有房产买卖,需要到官府那里办了通行证,才可以进入。 时总管拿出时家令牌,守门官兵见了,立马就放他们进去了。 马车进了尚德门,李五丫就觉察出了内外城的差别。 内城的房屋建筑明显比外城的好了许多,城中屋宇雄壮,门面广阔,装饰豪华,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可明显没有外城那么拥挤了。 「马上就要到了。」 「咱们伯府位置极好,距离西市很近,逢年过节看花灯、放河灯都极为方便。」 在徐嬷嬷的讲解中,长乐街到了。 武昌伯府在德武路西边,马车西拐,进入了长乐东街。 街道八米宽,左右两边都是连绵的围墙,一看就知是豪门大户人家。 马车行驶了半刻钟,马车才出声喊道:「伯府到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3章,回不去了免费阅读:,! 『』 第84章,新的开始 [] <a href=" target="_blank"> 武昌伯府。 大门敞开,众人翘首相迎。 时大夫人站在最前面,时五老爷夫妇、时七老爷夫妇落后一步,最后是时家众多孙辈,所有人纷纷看着那几辆逐渐靠近的马车。 随着车马的靠近,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骑马走在马车左右的李长森和李三郎身上。 等到看清李长森的面容,时大夫人几个神色都有些闪动。 时五老爷语气有点感叹:「我算是明白,为何大舅舅他们一看到四哥,就知道四哥是时家人了。」 李长森长得太有时家人的特色了,身材高大、剑眉凤目。 时家四兄弟,除了时正坤,其他各个高大挺拔,都有着一双和时老太爷类似的丹凤眼。 李长森明显继承了时家人的长处。 看着眉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李长森,此刻的时五老爷和时七老爷才真切感到受几分来自血缘的牵绊,神色没有之前那般随意敷衍了。 时大夫人三人面上则是微微有些意外,李长森父子和她们想象中的畏缩拘谨模样不太一样,黑是黑了点,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没预想中的那般上不得台面! 「新四叔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嘛,他骑马的样子瞧着挺威风的。」 大人们心中各有思量,孩子们也在小声议论着。 另一边,缓缓驶向伯府的马车里,李五丫将车帘掀起一条细缝,细细的打量着外头的情况。 大门大开、众人出迎,看得出时家对他们一家还是算重视的。 很快,马车抵达伯府门外。 「大夫人,五老爷、五夫人,七老爷、七夫人,四老爷回家了!」 时总管先一步跳下马车,大声朝着时家主子唱报。 正翻身下马的李长森身子顿了顿,快速压下心中的不平静,利落下了马背。 李三郎不快不慢,落后李长森一步。 紧接着,马车车门打开,李二丫躬身下了马车,然后返身扶着后出来的金月娥下车。 母女两刚站定,坐在后一辆马车里的李五丫和李七郎就携手走了过来。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时大夫人快速打量了一番李长森一家,脸上的微笑比之前多了几分真诚:「欢迎四弟、四弟妹回家。」 时总管忙在一旁介绍:「四老爷、四夫人,这位是大夫人。」 李长森和金月娥连忙见礼:「大夫人。」 这时,五老爷夫妇、七老爷夫妇站了出来:「欢迎四哥、四嫂回家。」 时总管再次介绍:「这位是五老爷、五夫人,七老爷、七夫人。」 李长森、金月娥回礼:「五弟、五弟妹,七弟、七弟妹。」 站在最后的孙辈们,以时家大爷为首,也纷纷走上前行礼:「恭迎四叔、四婶回家。」 李长森和金月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李三郎四人上前:「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四个孩子。」 话音一落,李三郎就带着弟弟妹妹朝时家长辈见礼。 李三郎、李七郎躬身抱拳行揖礼,李二丫、李五丫屈膝行福礼:「拜见大伯父,拜见五叔、五婶,拜见七叔、七婶。」 等时大夫人笑着回应后,又朝着时家孙辈行了平辈礼:「诸位兄姐弟妹有礼。」 得体大方,看不出任何小家子气的地方。 时家大爷连忙带着弟弟妹妹回了礼。 等双方都见过礼后,时家大夫人极为亲热的上前拉住金月娥的手:「父亲、母亲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念叨你们,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五夫人也笑着上前挽住了金月娥的手臂:「四嫂,你可算是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盼着你们回来呢。」 七夫人也走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4章,新的开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做出什么亲热的举动,只是笑吟吟的站在时大夫人身后。 面对如此热情的接待,金月娥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不断微笑点头。 时五老爷和时七老爷也走到李长森身边:「四哥,我们快进门吧,别让父亲、母亲等久了。」 李长森点了下头,随即就和金月娥一起,被时大夫人等人簇拥着进了伯府大门。 时家大爷笑着走向李三郎四人:「我们也进去吧。」 李三郎点了下头,随即就带着弟妹,跟着时家大爷、时家大奶奶一起进了伯府。 至于时家二爷等人,都坠在后头,不快不慢的走着,并没有很热络的上前和李三郎四人寒暄。 进入伯府后,李长森和金月娥要应付时大夫人等人,根本无心观赏伯府风景,李三郎、李二丫和时家大爷、时家大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没空看。 只有李五丫和李七郎闲得很,双眼到处张望。 从大门到仪门,再到垂花门,亭台楼阁、穿山游廊,看得两人眼花缭乱。 这府邸,比前世的公园遗址都还要大。 「姐,伯府好大呀,我们回来得对了。」李七郎有些激动的说道。 李五丫满脸认同,不住的点头。 古代勋贵,真的是超乎她的想象。 她是有自信能带着家人发家致富,可是这显赫的地位和富贵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达成的。 光是要住进这样的府邸,就不是只用银子能解决的事。 想想在北市,连吃顿饭都还要看身份,如此规格的府邸,只有拥有相应身份地位的人才住得起。 「姐,府里居然有湖!」 「假山,姐,你快看,那里还有假山。」 李五丫、李七郎兴致勃勃的参观着伯府的美景,走在他们身后的时家其他人则是面色各异。 「他们两个好像土包子进城呀!」 「闭嘴,不管怎么说他们如今也是时家的人了,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怎可如此刻薄的说他们?」 「就你是好人,那你敢把他们带出去介绍给你的朋友吗?」 「我结识的都是文人墨客,为了他们心里好受,也不该带他们去。」 「哼,冠冕堂皇。」 时家二爷没有参与底下弟弟妹妹的争论,和时家二奶奶并肩走着,小声的说着话。 「四叔家的几个弟弟妹妹,我瞧着倒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上不得台面,相公该上前和他们说说话的。」时二奶奶提醒着。 时家二爷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是能和我谈论古今,还是能和我讨论字画?我和他们根本就说不到一块,何必硬凑在一起,让大家都不自在呢。」 这话,时家二奶奶可不认同:「都是一家子骨肉,不聊古今,不聊字画,也可以说点家常嘛,你看大哥大嫂和他们不就聊得很好?」 时家二爷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听出丈夫的语气有些不好,时二奶奶没再多说,神色有些郁闷。 说话间,懿祥堂到了。 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没有在屋子里坐着等,而是并肩站在门口,等看到走来的李长森,两位老人都微微有些激动。 「总算回来了。」时老太爷低语了一句。 「父亲、母亲,四弟一家回来了!」 时大夫人引着李长森和金月娥来到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面前,丫鬟连忙将准备好了蒲团放在地上。 李长森看着眼前鬓发花白的两位老人,心情很是复杂,四分开心、三分疏离、还有三分忐忑和担心。 时大夫人见李长森站着不动,不得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4章,新的开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不提醒:「四弟,还不快拜见父亲、母亲。」 李长森回神,和金月娥一起,直接跪在了蒲团上。 「儿子拜见父亲、母亲。」 「儿媳拜见父亲、母亲。」 时老夫人上前扶起李长森,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泪眼摩挲:「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话一出,李长森强忍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眶红了,鼻子也酸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时老太爷神色也愧疚得很,他不像时老夫人般情绪外泄,只是默默的看着李长森。 时大夫人站出来打圆场:「母亲,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四弟一家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都累了。」 时老夫人收拾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拉着李长森:「走,咱们进屋说话。」 所有人都进了懿祥堂正厅。 李五丫原以为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会很拥挤,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看了一下,懿祥堂上房有五大间屋子,中间三间直接打通做了厅堂,一次性容纳几十个人完全没问题。 进屋之后,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坐到了主位上。 时大夫人站在时老夫人下手,时五老爷夫妇、时七老爷夫妇则分别立在左右,而时家大爷等孙辈,直接站在了左右椅子后方。 厅堂中央就只剩下李长森一家了。 这时,又有丫鬟过来摆放蒲团。 李长森和金月娥在外头的那次跪拜只是初略的跪了一下,不算数,两人再次跪下,并恭敬的磕了头。 等他们站起,李三郎和李二丫走上了前,跪下、磕头。 「孙儿/孙女,拜见祖父、祖母。」 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都是好孩子,快起来。」 接下来是李五丫和李七郎。 李七郎跪的那叫一个干脆,衬得李五丫微微有些停顿。 「孙儿拜见祖父、祖母。」 声音那叫一个洪亮,直接盖过了李五丫的声音。 时老太爷看着精神十足的李七郎,面上笑容深了些:「九郎很精神呀。」 李七郎连忙纠正道:「祖父,我是七郎,不是九郎。」 时老太爷见孙子好无新到陌生环境的胆怯,心下越发满意了:「按照时家孙子辈排序,你排行第九,你说你是不是九郎啊?」 李七郎面露恍然:「哦,原来祖父是你按时家来排序的呀,行,日后我就是时九郎了。」 李七郎(时九郎)这不做作的性子,让时老太爷很是喜欢。 时老太爷盯着孙子,时老夫人的注意力则是在孙女身上。 李五丫见时老夫人看着自己,立马给了她一个灿烂乖巧的笑容。 和前世提倡公平的家庭环境不同,古代的家庭,是讲究秩序的。 很显然,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是时家权力最大的人。 所有,很有必要给对方留个好的印象。 溜溜的杏眼,深深的梨涡,看着这张笑盈盈的小脸,时老夫人挑了挑眉。 得,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都用不着进一步确证,她就能看出这小丫头绝对不会是那种懂事听话的乖乖女。 二哥说的还真是没错啊,人前装傻、人后搞事,这一点确实是像她。 之后,是一通认亲场面。 之前在大门口,大家只是粗粗的见了下礼,这一次,是挨个认识了。 一通下来,李五丫感叹了一句,时家人真多。 抛开出嫁的不说,她爹的三个兄弟,总共生了21个子女,加上他们兄妹四个,时家就有孙子11个,孙女14个。 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啊! 「既然回来了,以前你们在李家的名字就不作数了。」 时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4章,新的开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老太爷开口道:「长森,你们这一辈,是正字辈,这是我和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说着,将一张纸递给了李长森。 「时正和!」 「我和你娘希望你的一生都能和和美美。」 说着,时老太爷又看向李三郎四人:「三郎在时家孙子中排行第五,取名时定轩;二丫在家姊妹中排行第三,取名时芙音;五丫排行第六,取名时芙昕;七郎排行第九,取名时定浩。」 「七天后,我会开祠堂给你们入族谱。」 「你们如今是时家的子孙了,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4章,新的开始免费阅读:,! 『』 第85章,后宅水深 [] <a href=" target="_blank"> 和时家人相互认识后,时老夫人想着次子一家赶路辛苦,就让时大夫人带他们回院子洗漱修整,等吃晚饭时大家再聚。 时大夫人领着时正和一家离开后,其他人也跟着从懿祥堂退了出来。 众人离开后,一直候在门外的时年和徐嬷嬷进了厅堂,先是将蒋家的信递给了时老夫人,然后又细细将去到戎城后所做所看所听的一切告知了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 期间,时总管着重说了一家在红山客栈的遭遇。 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听后,面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时老太爷声音有些急切:「你是说,杀死鬼半仙的人很有可能是五郎几个?」 鬼半仙可是九品高手! 时总管面上不是很确定:「老奴是这般猜测的,鬼半仙在客栈放毒烟,是五爷几个拿着解药救了大家。」 「老奴醒来之后,就随着五爷他们去了后院,然后看到了已经咽气的鬼半仙。」 「鬼半仙的阴阳脸,老太爷您是知道的,骤然一见老奴都打怵得厉害,五爷、九爷就算了,他们是男孩子,可是三姑娘和六姑娘居然也一点都不害怕。」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老太爷,想了想道:「五郎四个是在边关长大的,边关又常年战乱,比旁人胆大些也没什么。」 「不过鬼半仙的毒向来难解,他们能拿出解毒的药丸,确实是让人意外。」 「至于鬼半仙的死也许客栈里还有其他高人也说不定。」 时总管点了点头:「客栈里确实还有其他人,不过好像是被鬼半仙毒倒了,老奴无法靠近进后院卧房,具体什么情况就没探查到。」 时老太爷此刻也恢复了平静,看着时总管:「你能发现这些已经很好了。」 等时总管和徐嬷嬷回完话退出客厅,时老太爷才叹了口气:「刚刚我心急了,以为正和一家要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呢。」 「是我想岔了,九品高手、还善毒的鬼半仙,怎么可能是几个半大的孩子能杀得了的?」 时老夫人知道自家老头的心事,时家以武起家,当年也是跟着太祖南征北战的悍将猛将,一身武艺傲然群雄。 太祖赐号武昌伯,可以想象,时家老祖的功夫有多么的厉害。 可惜呀,数代过去,时家再没能出现这样的人物了。 「正和眉眼清正,金氏虽弱了些,但也没太掉链子,四个孩子也都是好的,这还不是惊喜?」 时老太爷失笑:「是啊,正和一家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是我贪心了。」 时府的整体布局是一个长方形,以大门为,南北贯穿,将整座府邸划分为了东西两面,又以垂花门为分界线,分为了前院、后院。 时大夫人领着时正和、金月娥、时芙音、时芙昕往后院西边走去,时定轩和时定轩则被时家大爷带着去了前院。 「家里的哥儿还没成亲前都住在前院,等成了家,才会搬到后院来。」 「你们住的院子是母亲亲自挑选的,五郎、七郎住在前院西面的松风馆,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面待客,后面住人。」 「家里也有其他空院子,但母亲想着你们刚回来,可能还有些不适应,所以,就安排五郎、九郎住一块儿,而芙音、芙昕则跟着你们住。」 「懿桂院到了。」 「桂者,贵也,归也,院子名字是父亲亲自提的。」 「懿桂院是三进院落,若是觉得小了,告诉我,我回禀母亲后,再给你们换院子就是了。」 金月娥连忙说道:「大嫂费心了,这院子一定都不小,够住了。」 时大夫人面上的笑容深了一些,一路聊过来,她也看出来了,新来的四弟一家还算懂事,不是什么多事的。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5章,后宅水深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院子里的摆设,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母亲亲自挑选的,你们先用着,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都可以来告诉我。」 「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一定很累了,快进院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时正和、金月娥带着两个女儿目送时大夫人离开了,才转身进了院子。 没了外人在,时芙昕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拉着时芙音满院子看。 「难怪取名叫懿桂院,院子里都是桂花树。」 三进院落,第一进布置成了待客的地方,第二进和第三进是住人的。 时正和、金月娥住第二进,时芙昕和时芙音住第三进。 「爹、娘,你们休息啊,我们去看我们的房间了。」 和时正和、金月娥打了招呼,时芙昕和时芙音就去了第三进院子。 「姐,你住上房,我住东厢,西厢待客。」 时芙音:「嗯?待客?」 时芙昕点着头:「当然了,我们也是要待客的嘛,没事邀请小姐妹们过来喝喝茶、听听曲什么的。」 时芙音「噗呲」一笑:「你倒是适应得快。」 时芙昕笑了:「享受生活根本不需要适应,怎么高兴怎么来。」 姐妹两参观房间的时候,四个丫鬟并排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候吩咐。 时芙昕看了看四人,四人年纪都在十三四岁之间,统一穿着豆绿齐腰半壁襦裙,梳着双环垂髻。 「姐,她们应该大伯母安排过来伺候我们的,你选两个,剩下的两个归我。」 听到这话,四个丫鬟面色都动了动,其中两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之色。 时芙昕见了,也不让时芙音选了,直接走上前,将那两人点了出来:「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我了。」 被点的两个丫鬟脸上的不乐意几乎掩盖不住。 时芙昕没有跟她们磨叽,抬步就朝东厢走去:「快跟上,我要泡个澡。」 被点的两个丫鬟苦笑着对视了一眼,不太情愿的跟着去了东厢;剩下的两个丫鬟则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其实,被选来懿桂院伺候,她们都是不愿意的。 像她们这些丫鬟的命运,基本上都依托在主子身上,主子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她们的前途命运。 四老爷一家是从边关回来的,听说边关的人都粗鄙不堪,见识浅薄,伺候这样的主子,他们能有什么好前程? 当初府里挑选丫鬟过来的时候,满府里的人都不愿意过来,也是她们运气不好,才会被选来这里。 来了,也就只能认命,谁让她们是府里的家生子呢。 可是跟着哪个姑娘,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刚刚她们有好好观察过两位姑娘的言行举止,三姑娘明显安静稳重多了,六姑娘有些好动,两位姑娘哪个好伺候哪个不好伺候一目了然。 东厢房布置得就很有闺阁气息,满满的少女风格,蚊帐、被褥、坐垫、珠帘这些几乎都是粉色、藕色系的。 别的人可能不太喜欢这样的,太嫩了。 可当腻了女汉子迫切想要做回小女生的时芙昕却喜欢得很。 跟过来的两个丫鬟,一个见时芙昕在开衣柜门,连忙上前帮忙打开:「柜子里的衣裙都是大夫人交代针线房赶制的,担心尺码不合适,只做了四套。」 「姑娘洗完澡后可以试试,要是不合适,或是不喜欢这样的款式、花色,可以让针线房的人改和重新做。」 四套衣群分别是鹅黄色、粉红色、水蓝色、淡绿色衫裙。 雅致是挺雅致的,就是不太衬她的肤色。 时芙昕看着自己被丫鬟还黑的手,缩了缩爪子。 美白肤色得抓紧时间了,等会儿就泡上美肤药浴。 最后时芙昕选了那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5章,后宅水深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套水蓝色襦裙,准备洗完澡后换上。 丫鬟取下衣服,见另一个丫鬟站着没动,不由开口道:「姑娘要洗澡,快让孙婆子提热水过来。」 那丫鬟才反应过来,转身出去了。 时芙昕见了,笑问道:「你叫什么?」 丫鬟回道:「正等姑娘赐名呢?」 时芙昕面露诧异:「你们没名字?」 丫鬟摇了摇头:「有的,只是按照府里的规矩,像我们被指派到姑娘身边伺候,得由姑娘重新取名。」 时芙昕:「还有这样的规矩。」说着,苦恼的想了起来,等看到另一个丫鬟再次进屋时候,眸光一亮。 「我想到了,日后你就叫金桂,你就叫元宝。」 呃 两个丫鬟愣了愣,尤其是去叫婆子的那个丫鬟,面色不是很好。 见两人没反应,时芙昕看着她们:「怎么,你们不喜欢?」 金桂立马福身回道:「金桂多谢姑娘赐名。」 另一个丫鬟见金桂应下了,才不怎么情愿的屈了屈膝:「元宝谢姑娘赐名。」元宝,这名字也太俗气了! 时芙昕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金桂、元宝,又好听又好记。对了,你们在府里当多久的差了?」 金桂回道:「回姑娘,我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 时芙昕又问:「是大夫人让你们来这里伺候的?」 金桂点头:「是的,大夫人选中我们,等老夫人首肯后,我们才被安排来的懿桂院。」 时芙昕垂了垂眼眸,大夫人挑选,老夫人首肯,感觉并没有敷衍,可是挑上来的丫鬟却明显不怎么愿意伺候他们 只能说豪门大院的水真深!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婆子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了。 时芙昕没在说什么,起身去了内间净房。 泡澡之前,将两包药粉拿给了金桂:「送去四夫人和三姑娘那。」 金桂面露困惑:「这是?」 时芙昕:「她们知道的。」 闻言,金桂不再多问,快速出了房门去送东西了。 金桂一走,就只剩下元宝在了。 元宝见时芙昕进了内间也没叫她,就站着没动。 等金桂送完东西回来时,见元宝竟站在外间,连忙拉着她走到房门口,低声说道:「你怎么没进去伺候?」 在相熟姐妹前,元宝好不隐瞒自己的不情愿:「姑娘没叫我。」 金桂有些气急:「你姑娘不叫你就不会主动进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着,叹了口气,再次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可是我们已经来了姑娘身边,就得好好当差。你要是这般懒散,也不怕姑娘撵你走。」 元宝嗤了一声:「单蓉姐,你太小题大做了。」说着,下巴往内室点了点,「四老爷一家从来没被人伺候过,我们就是少做一些,他们也不会发现什么异样的。」 金桂皱起了眉头:「你这种念头最好赶紧打消,你这是欺主,要是被大夫人和老夫人知道了,别说你,就是你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牵连。」 说完,见元宝还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担心时芙昕等久,瞪了瞪她,快步走向净室。 「姑娘,我回来了,我进来伺候你沐浴吧?」 「不用,我有事会叫你的。」 听到这话,元宝立马给了金桂一个「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 金桂没理她,站在屏风外:「姑娘,我就在外头,你有事叫我。」 「嗯。」 木桶里,时芙昕整个人都没入水面下,直到憋不住气了,才浮出水面,如此数次,等到水温变冷,才起身出了木桶。 金桂听到内间响起响动声,犹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5章,后宅水深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就见时芙昕穿好衣裙走出来了,连忙笑道:「姑娘穿这些衣裙真是好看。」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还夸她好看,时芙昕嘴角两边的两颗梨涡立马显露了出来。 金桂被这笑容晃得愣神。 说实话,四老爷一家除了长得黑了些,其实相貌都很是不错,丝毫不输于府里的其他少爷、姑娘。 在金桂愣神之际,时芙昕已经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一头墨瀑般的黑发就这么自然垂落着。 「姑娘这头乌丝长得可真好,又黑又亮。」金桂笑着走了过去,「我帮姑娘擦头发吧。」 时芙昕正在看铜镜中的自己,这铜镜虽然也还算清晰,可她还是分外想念玻璃镜,不由开口问道:「京城难道没有玻璃镜子?」 金桂面露诧异:「姑娘知道玻璃镜?」 时芙昕笑了笑:「我知道很奇怪?」 金桂赶紧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玻璃镜是外邦之物,售价昂贵,且供不应求,府里就老夫人和几位夫人那边有。」 时芙昕立马问道:「我娘那也有吗?」 金桂讪讪一笑:「这个奴婢不清楚。」 时芙昕没说什么,只是低喃了一句:「有水泥居然没有玻璃。」 金桂没听清:「姑娘说什么?」 时芙昕摇头:「没什么。」说着,朝窗外看了看,见天色还早,就准备到床上躺一会儿,「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再叫我。」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5章,后宅水深免费阅读:,! 『』 第86章,抱了一条虚幻的大腿 [] <a href=" target="_blank"> 府中有事,时家一般在酉时吃晚饭(17~19点),到了申时末(快17点),金桂就站在床前,小声的叫醒了时芙昕(李五丫)。 时芙昕接过金桂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然后问道:「我姐在做什么?」 金桂笑着回答:「三姑娘好像也睡了会儿,早姑娘一刻钟起来的。姑娘,马上要去老夫人那儿用晚饭了,我帮你梳头发吧。」 时芙昕点了点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你说我梳什么发型好看?」 金桂歪着头端详了一下时芙昕,然后笑着道:「姑娘眼如水杏,脸似银盆」 「等等。」 时芙昕打断了金桂的话:「脸似银盆,你是说我脸大吗?」 金桂笑了笑:「姑娘脸不大,只是面露线条比较圆润柔和,配上杏眼,再加上嘴角的梨涡,只要姑娘一笑,你那甜美的笑容就没人招架得住。」 时芙昕嘴角立马上扬了起来:「真的假的?」说着,双手捂着脸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我这张脸我也蛮喜欢的,特别的可爱,对不对?」 金桂:「」 遇上一位自己夸自己的主子,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原以为,四老爷一家长在边关,应该是一身的穷酸气,面对伯府的富贵,也该处处拘谨自卑的,可是看着她家沉浸在自己美貌中无法自拔的姑娘,她知道自己错了。 金桂受过专门的梳头培训,很快就给时芙昕梳了一个单螺髻。 时芙昕现在才十一岁,年纪还小,用不着佩戴太多的珠饰,只用了和身上襦裙颜色相近的天蓝色丝带做装饰。 丝带末端坠着白色珍珠,轻轻晃动头,丝带立马就舞动了起来。 可爱又俏丽。 时芙昕甩着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感叹了一句:「哪哪都好,就是太黑了些。」 金桂:「」 她是该说她家姑娘太自信了,还是该说太有自知之明了? 「姑娘,要上水粉和胭脂吗?」 时芙昕这才看向梳妆台。 她那大伯母还是用了心的,梳妆台上,装着发带、绒花、珠花的匣子有满满一整盒,胭脂、水粉这些也都是配制齐全了。 「府里的其他姑娘,也都配有这些东西吗?」 金桂点了点头:「府里每个季度都会给姑娘们添置胭脂水粉的,是和每季度的四套新衣裙一起送过来的。」 时芙昕:「要是这些东西不喜欢,或是不适合用呢?」 金桂:「这个就得自己掏银子买了。」 时芙昕拿起匣子里的一朵芙蓉花:「首饰这些府里也是每个季度都要做新的?」 金桂摇了摇头:「首饰的话,只有过年的时候,府里会统给每个姑娘配制一套。」 时芙昕面露诧异:「只有一套?这是不是太少了?总不能一年到头都不更换饰品吧。」好歹也个伯府啊。 金桂笑了:「府里的姑娘是不会缺少饰品佩戴的,府里虽然添置的少,可是各位夫人会从旁帮衬呀。」 说到这里,想到了金月娥的情况,金桂立马住了嘴。 其他夫人都是有嫁妆的,只有四夫人好像没有。 「那个其实逢年过节的时候,老夫人也是会有赏赐的,还有,要是别家下帖子,邀请府里的姑娘出门做客,府里也是会另行置办行头的。」 时芙昕点了点头,她听明白了,府里会供应一些姑娘们的用度,但是想要用更好的就要自己去买了。 姑娘们没有收入,几乎都是依靠各自母亲的帮补。 时芙昕盯着妆匣子里的发带、绒花眸光闪动。 这些东西,对于长在边关的她来说,已经十分精致了。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6章,抱了一条虚幻的大腿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可是,精致归精致,却并不怎么值钱。 满满一匣子的珠花,金银饰品却几乎没有。 这伯府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财大气粗啊,是因为时家勤俭持家,还是伯府的财政状况并不怎么好? 金桂见时芙昕不说话,连忙打开了水粉。 盒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就挥散了出来。 「姑娘要试试吗?」 对于饰品,时芙昕知道的少,顶多能分辨好看不好看,至于品质好坏,她是看不出的,但是,对于用在身体皮肤上的东西,那就是她的强项了。 「府里其他姑娘也是用的这种水粉?」 金桂斟酌了一下才回道:「这水粉是府里统一购买的,每季度都会发给府中的姑娘们,至于姑娘们会不会用奴婢就不清楚了。」 时芙昕看了眼金桂,从她的反应和话语可以看出,府里其他姑娘并没有用这种水粉胭脂,不,准确点说,不缺银子、又有母亲相帮的姑娘不会用。 这样一来,那就有意思了。 姑娘们不愿意用的胭脂水粉,能说明什么? 说明品质不好! 品质不好,可府里为什么还要继续订购呢? 时芙昕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怎么好的感觉,这武昌伯府绝对没有表面上那般看起来光鲜。 「我不用这水粉和胭脂,你看着处理吧。」 金桂愣了愣,随即赶忙说道:「姑娘明眸皓齿,就是不施粉黛也是光彩照人的。」 时芙昕笑了:「你这小嘴还挺甜的。」说着,就站起身去了上房。 金桂示意元宝过来收拾梳妆台,她则连忙跟了上去。 「姐!」 时芙昕一踏进屋门,就看到了早就梳妆打扮好的时芙昕(李二丫)。 相较于时芙昕长了一张娃娃脸,时芙音的五官要更加英气明艳一些。 姐妹两人,她要更像时正和(李长森)一些。 时芙音今年十四了,身体已开始发育,只见她梳着百合髻,一身葱绿黄襦裙称得人婀娜稳艳。 「姐,你可真好看!」 时芙昕围着时芙音转了一圈,边看边点着头:「果然不愧是我姐,除了有点黑,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 时芙音被她说笑了,拉住时芙昕的手让她停下:「你就消停点吧,走,我们去看看爹娘收拾好了没?」 时芙昕点了下头,姐妹两边手牵手去了二进院。 金桂和时芙音的两个丫鬟立马跟上。 相较于之前,三人的态度明显积极多了。 穿着衫质襦裙最是考验姑娘们身材仪态了,两位姑娘身子挺直,一点都不含胸驼背,换上衣裙后,没有任何扭捏不适,反而称得人亭亭玉立。 确实,两位姑娘除了皮肤差了点,相貌、仪态都很不错,最难得是那份气度,隐隐比府里好些姑娘都还要更胜一筹。 两位姑娘没有想象中的差劲,她们也都有了盼头,做事自然积极了。 「姐,你给你的丫鬟取名字了吗?我的一个叫金桂,一个叫元宝,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很好记?」 时芙音点了下头:「挺符合你财迷的气质的。」 时芙昕:「你的丫鬟叫什么?」 时芙音:「福满,福盈。」 时芙昕:「姐,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要掉进福窝了。」 姐妹两都笑了起来,谁心里还能没点盼头呢。 二进院。 金月娥还在梳妆,时芙昕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府里给她娘配了一个姓张的妈妈,四个丫鬟。 「张妈妈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 都不用时芙昕问,金桂就主动介绍了一下张妈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6章,抱了一条虚幻的大腿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妈的背景。 「除了我们进屋伺候的,懿桂院还有两个看门的婆子,和两个洒扫的丫鬟。」 「按照府里的规矩,每个夫人身边应该有两个妈妈,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和四个小丫鬟的配制;而姑娘们,应该有一个妈妈,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的配制。」 「但是大夫人考虑到,若是一开始就配制这么多人过来,担心姑娘你们会不习惯,所以就只派了我们过来,缺的人,说是日后会慢慢补上的。」 时芙昕点了下头:「大伯母考虑得真周到。」说着,想到了什么,朝着金月娥问道,「娘,我们之前缝的荷包呢?」 金月娥坐在梳妆台前,张妈妈还在给她插头饰:「问你爹,之前时总管来送行礼,是他收拾的东西。」 坐在踏上情绪并不怎么高涨的时正和(李长森)回神,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在这里。」 时芙昕拿过包袱走到时芙音身边坐下,打开了包袱。 包袱里有两个药枕,其他的是大小不一的荷包。 药枕套和荷包都是从戎城回京这一路,金月娥和时芙音一针一线缝制的。 药枕里头和荷包里的药草是时芙昕准备的。 这是他们送给时家人的见面礼。 姐妹两将荷包归整了一下,放在托盘里,准备等会儿去懿祥堂吃晚饭的时候,送给时家人。 与此同时,时家大老爷面色不好的回了时府。 懿祥堂。 看到长子在开晚饭前回来,时老夫人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次子一家回家的第一顿,理该一家人都全部在。 见长子神色不佳,时老夫人主动问道:「怀远总督去了兵部,兵部应该忙坏了吧?」 时正茂摇了摇头:「怀远总督是去了兵部,可是连一杯茶都没喝就离开了,儿子连面都没见着。」 时老夫人面露诧异:「怎么会?就算急着进宫面圣,也该给兵部尚书面子,喝杯茶再走啊。」 时正茂解释道:「怀远总督在路上被大理寺的人堵了,耽搁了好些时间才到兵部报到,然后就急匆匆的进宫去了。」 时老夫人更意外了,就是时老太爷也看了过来:「大理寺的人堵怀远总督?」 时正茂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稀奇:「是啊,还是大理寺卿亲自出的面。」 时老太爷皱眉:「是出什么事了吗?」 时正茂:「听说好像是怀远总督家的公子帮着大理寺抓捕到了三个犯人,大理寺卿便亲自带人道谢去了。」 说着,嗤笑了一声。 「道谢是假,巴结才是真。」 时老太爷瞪了一眼长子:「少在这里说没用的酸化,你要遇到了这样的机会,你会错过?」 正中心事,时正茂觉得有些没脸,沉着脸不说话了。 时老夫人出声打圆场:「好了,别多想了,这次没见到怀远总督,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反正如今他已回京,还怕没机会不成?」 时正茂脸色好了些:「是,母亲。」 时老夫人笑着道:「等会儿你好好和你四弟说说话,我瞧着他和你的脾气秉性,很是想象。」 时正茂立马道:「没能亲自迎四弟回家,是儿子的错,等会儿我会向四弟赔罪的。」 时老夫人笑着摇头:「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赔罪,只是日后你可得多照顾着点你四弟,他初来京城,肯定有诸多不适,你这个当大哥的可得多帮衬帮衬。」 时正茂笑着应下了。 饭点快到了,时家众人都陆续来了懿祥堂 大人坐在正厅说话,孩子们则在偏厅交头议论。 两方谈论的中心都是时正和(李长森)一家。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6章,抱了一条虚幻的大腿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你们听说了吗,新来的六妹妹给她的丫鬟取名叫金桂、元宝,哈哈哈,金元宝,她这是掉进钱眼里了吧,这也太俗气了。」 「三姐姐取的名字稍微好了一些,福满、福盈,虽也俗,但多少还算能听。」 「希望咱们家新添的那四个兄弟姐妹不要闹出什么大笑话来,让咱们也跟着丢脸。」 「异想天开了啊,他们能闹什么大笑话?」 说话间,时正和带着妻子和四个孩子到了。 一进屋,时正茂就迎了上来,拉着时正和说了好一通话。 饭菜还没上,向时正茂行过礼了后,见大人和孩子分开坐的,时定轩便带着弟妹去了偏厅。 期间,只有时家大爷表示了欢迎,其他人都有些爱塔不理。 对此,时定轩四人毫无波动,淡定的找位置坐下,然后,时定轩和时芙音交头低声说着话,而时芙昕和时定浩则是一副在自己家的样子,四处走动。 「爹情绪好像有些不高?娘也在强撑。」 「我也发现了,咱们和伯府的差距太大了,爹娘不适应。」 「娘可能只是不适应,可是爹这里本来是他的家,可如今他却和这里格格不入,爹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幸好那李家子没来,要不然,我也得难受。」 「哎」 时定轩和时芙音低声说着时正和、金月娥,而时芙昕和时定浩,是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喂,你别乱碰乱动,那可是外邦来的玻璃水晶球,很贵的,家里就这一个。」 一个看上去比时芙昕、时定浩差不多大的小胖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制止时定浩。 时定浩(李七郎)本来没想摸的,可一听这话,又看到其他人用一副谴责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一下就来气了:「我就摸了。」 看到时定浩将柚子大小的玻璃水晶球拿在了手中,小胖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说道:「你快放下。」 时定浩:「我就不放。」说着,将水晶球一抛,竖起食指,直接让水晶球在指尖转动了起来。 「你」 小胖子又气又急,生怕时定浩将水晶球给打碎了。 正厅和偏厅之间连屏风都没放,小胖子一开口,大人们就注意到了这边的事。 看到时定浩得意洋洋的转动水晶球,两只手还来回更换,有人生气,有人意外。 生气的是小胖子的母亲,时家七夫人。 意外的是时老太爷和时大老爷,两人都会功夫,一下就看出了时定浩对力道的掌控之精准。 时七夫人正准备出声,时定轩就先一步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弟弟面前,手一伸,又快又稳的抓住了水晶球。 放好了水晶球,又见时芙昕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团扇在她手中来回转动,转得十分顺溜,时定轩手在一伸,正正握住扇柄,将扇子从妹妹手中取走了。 「找个位置坐下,别乱晃。」 时芙昕和时定浩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走到时芙音下首的位置坐好。 看着这一幕的时老太爷眸光闪动,有些惊喜的发现,他这四个孙子孙女好像不太一般呀。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6章,抱了一条虚幻的大腿免费阅读:,! 『』 第87章,不明觉厉 [] <a href=" target="_blank"> 看着时正茂和时正和聊得差不多了,时老夫人看了一眼安嬷嬷,安嬷嬷立马转身去了内间,然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正和、月娥,你们过来。」 时正和和金月娥连忙起身,走到时老夫人面前。 时老夫人从托盘里拿出一块碧玉玉佩,玉佩正面刻着武,后面刻着四:「时家儿郎出身后都有一块玉佩,这是你的。」说着,亲自给时正和佩戴在了身上。 时正和:「谢母亲。」 时老夫人看向金月娥,笑着将一对碧玉手镯给她戴在了手腕上:「这样的手镯,你嫂子他们也有,这对是你的。」 金月娥连忙福了福身子:「谢母亲。」 神色虽还有些拘谨,但规矩礼仪没忘,时老夫人对金月娥要求不高,见她应对还算得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坐在底下的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看了看时老夫人拿出来的玉佩、玉镯,眸光闪动。 不管是玉佩还是玉镯,水色都极好,丝毫不输于她们成亲时,老夫人给她们的见面礼。 从摄政王事发那年开始,时家就出的多进的少,一直在吃老底,二三十年过去,内里早就落败了。 时大老爷这一代子嗣的嫁娶,更是掏空了伯府大半个家底。 到了孙子孙女一辈嫁娶时,府里已经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这些年,为了维持伯府的运转,府中用度已经收减好几次了。 嫁娶、打点关系,老夫人都没少贴补,原以为老夫人手里的东西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没想到竟还能拿出这么好的玉佩、玉镯。 看来,老夫人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 也是,老夫人当年嫁入伯府时,不管是伯府,还是蒋家,都处于鼎盛阶段,其嫁妆绝对无比丰厚。 之后,时老夫人又将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叫了过来,给了时定轩、时定浩一人一块和时正和相似的玉佩,水头差了一等,但品质也算上好的了。 至于时芙音和时芙昕,各得了一串黄玉珍珠项链,和一对玛瑙耳环。 时老夫人给了见面礼后,时大夫人也笑着让人送上了见面礼,作为兄嫂,他们也准备了时定和、金月娥的。 之后的时五夫人和时七夫人,作为弟妹,就只给了四个孩子的见面礼。 收了礼,得回礼。 金月娥连忙让张妈妈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上来:「药枕和荷包是我带着二音姐儿、昕姐儿缝制的,里头的药草是相公带着五郎、九郎进山采的。」 「药枕和荷包经常使用佩戴,能有助睡眠,还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手艺不太好,还请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五弟五弟妹、七弟七弟妹们多多包涵。」 说着,双手将两个药枕奉送到时老夫人面前。 时老夫人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对于次子一家居然准备了见面礼,让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有心了!」 接着,金月娥又将荷包送给了时大夫人、时五夫人和时七夫人。 缝制药枕和荷包的布料是蒋家给的,还算拿得出手,只是看着荷包上粗陋的针线,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面上虽笑着道了谢,但心里多少是有些看不上的。 大人还能装装样子,高兴的接下见面礼,可孩子这边,嫌弃就有些掩饰不住了。 「这是什么荷包呀,我才戴不出去呢。」 大房的七姑娘在时芙音送上荷包时,接都没接,直接转开了脸。 这做派,让时芙音有些下不来台,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住了,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常色:「荷包粗糙了些,七妹妹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说完,直接朝着下一个人走去。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7章,不明觉厉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时七姑娘的反应多少有些打脸,为了避免尴尬的事再发生,时大奶奶连忙上前接过时芙音手中的荷包:「三妹妹,这些荷包我来发吧。」 男孩子这边,时家大爷也接过了时定轩手中的荷包:「五弟,我来。」 时芙音和时定轩感激一笑,将荷包递了过去。 时家大爷和时大奶奶的面子,众人得给,虽看不上荷包,但好歹接了过去。 看着接过荷包,立马就随手给了丫鬟的众人,时芙昕笑着开口了:「七妹妹,你别看我们的荷包丑了一些,可是这却是在别处买不到的,是我们家特意给大家准备的,日后可就再也没有了,你真的不要?」 时芙琳嘴角挂着一丝嗤笑,没理会时芙昕。 时芙昕耸了耸肩,将时芙音没送出去的那个荷包戴在了自己腰间:「七妹妹,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哦。」 这话让其他人有些好笑,一个破荷包而已,说得好像是什么珍宝一般。 孩子这边的情况,大人自然看到了,时大夫人又尴尬又气,歉意的对着时正和、金月娥 笑了笑:「琳姐儿被我惯坏了,四弟四弟妹别跟她一般见识。」 金月娥僵笑着摇了摇头。 时七夫人见场面有些难看,笑着问道:「四嫂,我瞧着音姐儿和昕姐儿好像还没打耳洞?」 金月娥点头:「是没打。」 时老夫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安嬷嬷就会扎耳洞,找个时间给两个姑娘扎上就是了。」 这时,厨房的人来回话,说是饭菜准备好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摆饭吧。」 大人一桌,孩子分坐了两桌。 大楚对女性束缚并不严苛,不存在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要遵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严苛规矩。 时定轩本想得着时家大爷他们入座后,才带着弟弟妹妹坐下,可是他发现大家都看着他们站着不动。 想到了什么,时定轩面无表情的走到就近桌子前坐下,时芙音三人自然是跟着他坐的。 等兄妹四人一坐下,其他人纷纷奔向另一桌,毫不掩饰不想和他们同坐一桌吃饭的态度。 见此,时定轩和时芙音垂了垂眸,时定浩皱着眉脸色有些臭,时芙昕没什么反应,杵着下巴无聊的点着桌子。 时家大爷几个年长的,看到这一幕很是尴尬,讪笑着坐到时定轩身边,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活跃气氛。 之前和时定浩起争执的小胖子时定旭没抢过其他人,不得不垮拉着脸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很快,丫鬟婆子开始上菜了。 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时定浩立马将心里的那点子不高兴抛到了脑后,垂涎的盯着菜盘。 「瞧九弟那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好像没吃过东西似的。」 「听说穷人吃东西都特别的粗俗,也不知会有多粗俗?」 「肯定粗俗得让人吃不下饭。」 时定轩四人身体素质都被强化过,哪怕隔壁桌的人说得很小声,可四人还是一丝不漏的全听进了耳中。 孩子这边的情况,大人也在关注,不过见没闹出动静,也不好说什么。 等到菜上齐,时老太爷拿起了筷子:「大家动筷吧。」等他夹了第一筷菜,其他人才纷纷拿起筷子。 时正和、金月娥默默打量着众人,一切都照着他人的来做。 孩子这边,规矩就没那么严了。 一听到时老太爷吩咐动筷,大家就拿起了筷子开吃。 大圆桌直径有两米,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 时定轩四人哪里见过这么丰盛的菜样,也懒得管其他人了,拿起筷子埋头猛吃。 坐在时定浩对面的时定旭时不时的抬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7章,不明觉厉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头看一看时定轩四人,见他们除了吃得快一些,好像也没有其他怪异的举动,面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不是说很粗俗吗? 这也算不上太粗俗吧! 时定浩注意到小胖子老是瞅他,在他再一次看过来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吃饭呀?」 时定旭没料到自己会被抓包,愣了一下,才撇着嘴道:「美男,就你?」 时定浩咽下嘴里的肉丸子才开口:「我是美男,这是有目共睹的,你有意见?」 时定旭显然没见过时定浩这么自恋的人:「你一个黑疙瘩,居然有脸称自己是美男,你都不自己照镜子的吗?」 时定浩:「我黑是黑了点,但这是我的特色,你信不信,我只要往美男堆里一站,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众人:「」 时芙昕笑了,好弟弟,就是要这般自信,噎不死他们。 时定旭反驳不了时定浩,有些着急,求救的看向时家大爷。 时家大爷自然是不会参与弟弟间的争论,直接当没看见。 时定旭哼了哼,有些不高兴。 他不高,时定浩就高兴了,笑眯眯的又夹了一只鸡腿。 时定旭见了,立马说道:「吃吃吃,吃这么多东西,当心变成一头肥猪。」 时定浩毫不示弱的回道:「肥猪,你咋不瞅瞅你自己呀,你看看咱们这一桌,谁更像肥猪?」 时定旭又羞又气,脸唰的一下就红成了猪肝色,气鼓鼓的瞪着时定浩,眼眶都红了。 时定浩见他要哭,有些傻眼:「不是吧,你要碰瓷?」 「咳咳~」 时芙昕突然咳嗽了两声,不认同的看着时定浩:「九弟,你刚才那话说错了,十弟怎么可能胖的像肥猪呢,记住啊,他那不是胖,他那是福气在膨胀。。」 时定浩打量了一眼时定旭:「确实挺有福气的,那我要多吃点。」 时定旭听了时芙昕的话,眼中打转的泪水慢慢退了下去,对着时定浩哼了哼:「我这可不就是满身的福气。」 闹剧暂时消停。 大人这边,金月娥歉意的对着时七夫人笑了笑。 时七夫人回了一个淡笑,恼火的看了一眼小儿子。 这个傻小子,被人联手挤兑了都不知道。 桌上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原以为四弟一家回来,对上他们应该谨小慎微的,可没想到事实和他们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琳姐儿不收荷包,人家直接就给略过了;旭哥儿言语出格,人家立马回怼。 好家伙,果然是还没回家就将正坤一家逼得搬出府的厉害角色呀! 时家大爷等人的饭量不大,加上桌上的菜都是吃惯了的,吃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桌子上就时定轩四兄妹和时定旭还在吃。 时定旭见时定浩四人夹菜的速度没有要慢下来的迹象,比他还能吃,不由问道:「你们每顿都要吃这么多吗?」 时定浩瞅了他一眼:「我们以前每顿能吃两块干馍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吃这么多?」 时定旭面露好奇:「干馍是什么?」 时定浩:「就是用米糠、杂面,还有各种野菜混合在一起蒸熟烤干的饼子。」 时定旭「啊」了一声:「那样的东西能吃吗?」 时定浩:「怎么不能吃,这在边关还是好东西呢,很多人家都还吃不到,只能吃树根树皮磨成粉做成的干馍。」 大人们听到这话,都沉默了。 时老夫人胸口有些起伏,深吸了口气,强笑着给时正和面前的餐盘夹了满满一堆菜:「多吃点。」 另一边,时定旭惊呆了,他们家的牲口好像吃的都比这些好吧,一脸怀疑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7章,不明觉厉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时定浩笑眯眯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边关感受一下,就知道是真的假的了。」 时定旭忙不迭摇头:「我才不要去边关呢。」 时芙昕插话进来:「十弟,边关苦是苦了点,但是也有其他地方没有的独特之处,在边关,你可以感受天高地阔的震撼,也能目睹荒芜大地的萧瑟,这些是你在京城永远感受不到的。」 时定轩突然插话:「黄沙漫天,岿然立天地。」 时芙音接上:「戈壁无垠,一剑断生死。」 时定浩想了一下,也说了一句:「穿云裂石,大雁哗哗掉。」 哥哥姐姐弟弟都说了,时芙昕不好落下:「嗯翻山越岭,兽吼不绝耳。」 说完,姐弟四人顿时相视一笑。 这是四人练武经常遇到的场景,时定轩拳力惊人,挥出拳头,立马就会激起漫天的黄沙,而时芙音在空旷的戈壁滩上练剑,一剑挥出,可以做到真正的见血封喉。 时定浩在野外练习声波功,确实经常弄得天空中的大雁经常发生坠空;时芙昕满天山的采药,被山中动物追着跑,那更是家常便饭。 其他人则有些面面相觑。 什么跟什么啊,诗不是诗,词不是词,句子他们是听懂了,可什么意思却一点都不明白。 虽然不明白,可是看着四人的笑容,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神色都有些波动。 四人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飞扬恣意,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更带着几分傲视之态。 大人这边,时老夫人明显感觉到,在听到四个孩子的笑声后,金氏紧绷的神色明显松了几分,次子不怎么开怀的面容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晚饭在众人的神思各异中结束了。 等人都离开后,时老太爷便拉着时老夫人聊了起来:「你说刚刚五郎四个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老夫人摇了摇头:「我可猜不出来,不过,应该和他们在边关的生活场景有关。」说着蹙了蹙眉。 「五郎和音姐儿说的应该是边关的恶劣气候,可是九郎和昕姐儿我就弄不懂了,又是大雁,又是兽吼的,难不成他们在打猎?」 老两口没想明白,也就不在为难自己,反正孙子孙女已经回了身边,他们的事日后自然知道。 原以为次子一家今天回来,夜里他们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没多久,老两口就睡着了,第二天天不亮就神清气爽的起来了。 丫鬟们见了,都笑着道:「老太爷和老夫人因为四老爷一家回来了,这精神头都变好了呢。」 时老夫人笑了笑,穿戴好后,就去饭厅和时老太爷一起用饭。 丫鬟整理床铺的时候,见床头放着两个药枕,想到老夫人对新回来的四老爷一家的重视,便没有收起来,而是放在了锦枕后头。 上了饭桌,时老夫人喝了半碗粥就问道:「四老爷他们可有起来了?」 安嬷嬷笑着回道:「知道老夫人惦记着,一早我就过去瞧过了,四老爷他们昨晚都睡得很好,天不亮四老爷就起来练习拳脚了。」 时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和回家了还不忘记继续磨炼功夫,这很好。」 时老夫人又问:「五郎他们呢?」 安嬷嬷面色有些古怪。 时老夫人注意到,立马问道:「怎么了?」 安嬷嬷连忙道:「老夫人别急,五爷他们好得很,就是五爷和七爷一大早起来练武,老奴觉得没什么,可是三姑娘也起来了,在院子里拿着一截树枝,也在比划。」 时老太爷面露诧异:「音姐儿也会武功?」 安嬷嬷:「老奴不懂这个,不过我瞧三姑娘将树枝舞得虎虎生风,应该是会的吧。」 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对视了一眼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7章,不明觉厉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 「边关不稳,正和教授两个丫头一些功夫,也是正常的。」 说着,时老夫人顿了一下,「昕姐儿呢?」 安嬷嬷默了默:「老奴离开懿桂院的时候,六姑娘好像还没起。」 时老夫人愣了愣,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音姐儿文静稳重,昕姐儿活泼跳脱,喜欢舞刀弄枪的不该是昕姐儿吗?怎么反过来了?」 带着这个疑惑,等到时正和、金月娥带着四个孩子来懿祥堂请安的时候,时老夫人还特意问了一下。jjbr&gt; 时正和一家听了,都愣了愣。 还是时定浩了解自家姐,大声道:「因为六姐是要做大家闺秀的,闺阁姑娘应该斯文秀气,打打杀杀这成何体统?」 时正和等人面露古怪,看着时定浩,有些惊诧于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与事实不符的话来。 时芙昕确实很满意弟弟的回答,笑着说道:「祖母,爹娘说了,我上有哥姐,下有弟弟,我生来就是享福的,所以用不着早起晚睡的练武,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就行了。」 呃 这话也没错,时正和几人也懒得说什么了。 时老夫人瞅着次子一家,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尤其是对上六孙女那甜美乖巧的笑脸,就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扮猪吃老虎的种种事迹。 这丫头真的这么乖? 怎么这么不信呢? 为您提供大神画笔敲敲的《寒门大俗人》最快更新,! 第87章,不明觉厉免费阅读:,! 『』 第88章,不好惹 [] <a href=" target="_blank"> 担心时正和一家不适应伯府的生活,也为了表示对时正和一家的看重,时老夫人让他们一家前一个月都在懿祥堂用饭。 “你大哥他们都有差事要做,平日里来来回回的也麻烦,索性就让他们在自己院里开火,逢年过节和家中有事,大家才聚在一起。” “你们刚回来,府中诸事可能不太明了,张妈妈是我院里的,这些她都熟,不明白的就问她。” 时老夫人细细的和金月娥骄交待着,也将张妈妈叫了过来,嘱咐她好生伺候,然后才看向时正和。 “明天你二姐姐、三姐姐、六妹妹,还有你大哥家的慧姐儿,会带着丈夫孩子回来,到时候好好熟悉熟悉。” 时正和点头应下了。 从懿祥堂出来,回到懿桂院后,时芙昕想了想,看向张妈妈:“张妈妈,你跟我们说说几位姑父家的情况呗。” 本来这事应该时老夫人告诉他们的,可不知为什么,时老夫人并没有说,之前提到三个外嫁的女儿,兴致也不是很高。 张妈妈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二姑奶奶嫁的是簪缨世家——魏家,魏家出过太傅,家中有不少男丁都在朝中为官,二姑爷如今就在太仆寺任正四品少卿。” “三姑奶奶嫁的是潘家的嫡幼子,潘家是外来京官,到三姑爷这里,才不过两代。潘家老太爷如今是礼部正五品郎中,三姑爷身上没有官职。” “六姑奶奶嫁的是商户袁家,袁家祖籍江南,主营丝绸生意,四姑爷是袁家的嫡次子,帮着家里打理京城这边的生意。” “大姑娘嫁的是韩家,韩家虽门第不显,但韩姑爷是个能力出众的,年纪轻轻就进了侍卫处,成了护卫宫廷的正六品四等侍卫了。” 时正和等人都仔细的听着,认真的记着各家的信息。 时芙昕却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向张妈妈:“张妈妈,为何三个姑姑所嫁人家差别会如此之大?” 就算三姑姑和六姑姑是庶女,可身为伯府姑娘,也不该嫁得这么低呀,居然还嫁了商户。 还有五叔,也是娶了出身商贾的五婶。 不是说勋贵都很讲究门当户对的吗,可和商户联姻,这哪像是伯爵之家该做的事? 张妈妈顿了顿,犹豫一下才回道:“二姑奶奶和二姑爷是定的娃娃亲,才能嫁进魏家;至于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她们出嫁之时,伯府正是艰难的时候,潘家和袁家的亲事,已经是老夫人尽了最大能力争取来的。” 这话的信息量有些大,时正和一家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时芙昕:“伯府艰难?莫非伯府出过什么事?” 张妈妈看了看时芙昕,倒也没隐瞒:“伯府曾受摄政王一案的牵连,被先皇所不喜。” 时芙昕眼中划过恍然之色,之前她就隐隐觉得伯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光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时定轩开口问道:“被先皇所不喜,那现在呢?当今皇上对伯府是什么态度?” 这话有些超出张妈妈的认知范畴了,想了想才道:“四老爷不,是正坤老爷,正坤老爷入了翰林院,入翰林院的进士必须得皇上首肯,想来皇上对伯府是没有成见的。” 闻言,时定轩顿时和时芙昕对视了一眼。 此刻,他们好像有些知道蒋大老爷为何对时正坤那般看重了。 时芙昕:“张妈妈,我们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忙你的吧。” 张妈妈点了点头,快速退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犹豫了一下,招来丫鬟守着,自己快步去了懿祥堂。 堂厅里,没了外人,时芙昕直接感叹道:“如今伯府的情况,不甚明朗呀。” 时定浩:“那我们还能抱大腿吗?” 时芙昕:“抱还是能抱的,毕竟是勋爵人家,多少还是会有些底蕴的,不过新皇登基才不过四年,伯府被打压了这么多年,底蕴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 说着,叹了口气。 “哎,我还以为成了伯府小姐,好日子就要来了呢。” 金月娥听了这话,当即不悦道:“五丫昕姐儿,你这不劳而获的念头最好给我打消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只能靠自己。” “咱们虽跟着你爹回伯府了,可也不能事事指着伯府,指望多了,会成为累赘讨人厌的。” 时芙昕赶紧说道:“娘,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知道,万事都要靠我们自己奋斗的。” 金月娥这才没多说什么。 另一边,懿祥堂,张妈妈将刚刚和时芙昕等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时老夫人听。 时老夫人听后,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笑问道:“是昕姐儿问的她三个姑姑嫁人的事?” 张妈妈点了点头。 时老夫人笑了笑:“这事我知道了。”说着,再次嘱咐道,“李四家的,四夫人刚来伯府,很多都不懂,你要多提点她。” 张妈妈:“老夫人放心,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日后除非是四夫人那边处理不了的事,其他的你不用特意跑来告诉我,你现在的主子是四夫人。” 张妈妈面色一凛:“奴才知道了。” “你退下吧。” 等张妈妈离开后,安嬷嬷立马给时老夫人换了一碗热茶,见老夫人心情不错,笑着道:“二舅姥爷没说错,这六姑娘呀,确实像老夫人您。” 时老夫人笑着感叹道:“是有几分聪明劲儿,这才回伯府第二天,就能见微知著的探听伯府情况。” 说着,端起茶碗。 “他们这样啊,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牙齿和嘴唇都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就更别说人口众多的时府了。 次子一家到底没长在身边,和家里其他人没有什么感情,就算有她的看顾,也没法控制其他人对他们的态度、看法。 很多事、很多关系。都得靠他们自己去做、自己去维系。 聪明点好,聪明的人知厉害,懂进退,再加上她从旁指点,次子一家应该能够在伯府立起来的。 回伯府的第三天,外嫁的三位姑奶奶,和时家大姑娘带着各自的丈夫、孩子回了伯府。 最先回来的是时大姑娘和韩家姑爷。 “拜见四叔、四婶!” 懿祥堂,时大姑娘和韩姑爷恭恭敬敬的向时正和、金月娥行了礼。 时正和连忙让里两人起身,金月娥则从丫鬟手中拿过早就准备好的两个荷包递给了时大姑娘:“不是什么好东西,慧姐儿别嫌弃。” 时大姑娘笑着接过荷包:“多谢四叔四婶,这荷包我喜欢极了。”说着,就将其中一个荷包直接戴在了身上,另一个则是给了身旁的丈夫。 韩姑爷也很给面子,当即就带在了身上。 两人这举动,让时正和、金月娥很是高兴。 候在一旁的时定轩四兄妹见了,也对这两口子多了不少好感。 认过人后,韩姑爷被时家大爷拉到了偏厅,时大姑娘则是坐到了老夫人身侧,笑着和众人话家常。 聊了没多久,时大夫人就带着时大姑娘离开了,众人见了,都笑了笑,知道母女两这是有体己话要说。 出了懿祥堂,母女两也没走远,就在旁边的院子里逛了逛。 “上次给你的生子秘方可管用?” 时大姑娘在母亲面前也用不着强颜欢笑,语气低落道:“这几个月我天天都在喝那药,还是不行。” 时大夫人急了,女儿出嫁已有三年,至今还没生下一儿半女,韩家那边早就有话说了:“韩家没为难你吧?” 时大姑娘苦笑道:“婆婆也就天天让我在她面前立规矩,其他的倒没什么。” 时大夫人顿时沉了脸:“你还瞒着我,念蕊已经跟我说了,你婆婆要在姑爷房里放人。” 时大姑娘面色更苦涩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生不了,只能让别人生了。” 时大夫人怒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才多大,怎么就生不了了呢?”看到女儿的愁容,又气又心疼。 偏偏如今伯府不成气候,就算要给女儿撑腰,也没那能力。 “好孩子,你别急,娘会帮你想办法的,你祖母那也一直想着这事呢。” 时大姑娘点了点头,歉疚道:“女儿真是不孝,出嫁了还要让祖母和母亲为我操心。” 时大夫人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丫鬟说道:“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回来了。” 闻言,母女不再多说,收拾了一下仪容,快步回了懿祥堂。 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作为庶女,三姑爷是白身,六姑爷是商人,是以,对上时正和、金月娥态度都比较好,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在金月娥送出荷包时,大家也是笑着接了过去。 六姑爷袁英博为人圆滑,很会来事,一来就让懿祥堂的气氛高了几度,不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时芙昕拉着时定浩道:“这六姑父挺有意思的,可以多和他接触接触。” 像这种能给人带来欢笑的人,不管都到哪里都会受人欢迎的。 时定浩点着头:“他说的那些人事,我也觉得挺有趣的。” 时芙昕打量着大厅中的众人,突然发现时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马上就要到晌午了,可和她爹一母同胞的二姑姑还没到。 又等了一会儿,在时老夫人面上都快要维持不住笑容的时候,时玉华一家才姗姗来迟。 对此,时家众人都习惯了。 每次时家聚会,或是有事,时玉华一家都是最后一个到的。 “母亲,我们来晚了。” 时玉华还没进大厅,话音就传了进来。 进屋之后,也没管其他人,直奔时老夫人,朝着时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就笑着看向屋子里陌生的几个人。 “这就是四弟吧,真是不好意思,你姐夫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些时间,你可千万别生气呀。” 听到这话,时正和还没来得及回应,时老夫人就开口了:“你四弟没那闲功夫生你的气。”说完,也不管时玉华,笑看着落后几步进来的魏宇泽,和几个外孙外孙女。 “正和,这是你二姐夫。” “宇泽,这是你四弟一家。” 魏宇泽还是很给老夫人面子的,连忙笑着上前和时正和见礼,又吩咐身后的儿女过来拜见。 双方见礼后,金月娥像之前一样拿出了荷包,刚准备送出,就听时玉华略显夸张的说道:“哎呀,我真是该打,居然忘了要准备见面礼。” 说着,笑看着金月娥。 “四弟妹呀,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没准备见面礼,你准备的我们是真的没脸收。” 时玉华虽没明着嫌弃,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实在太打脸了。 金月娥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拿着荷包愣在了当场。 时老夫人气得胸口都起伏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时芙昕笑眯眯走到了金月娥身边。 “二姑姑说的对,虽说这荷包是我们的一点子心意,但是二姑姑不回礼的话确实很失礼,一见面就让二姑姑失礼,这就是我们的错了。” 说笑间,时芙昕就将金月娥手中荷包收了回来,转身交给金桂:“拿回懿桂院放好。” 时芙昕的出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金桂见她家姑娘居然当众和二姑奶奶对上,心中紧张得不行,拿着荷包没敢立即走,直到听到时大夫人轻咳了一声,才快速转身出去。 时芙昕对金桂没有听自己的话,有些生气,淡淡的看着她出门,才转头笑看着时玉华。 时玉华面上带着,可眸光微冷:“这就是四弟的小女儿吧,果真是”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芙昕笑了:“果真是什么?没教养吗?我长在边关,肯定比不得二姑姑你,作为伯府的姑娘,你倒是好教养啊,今天真是让我长了大见识。” 时玉华愣了,显然没料到时芙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一怒,当即就要出声斥责,就在这时,时老夫人突然站起了身来。 老夫人一站起,其他人也不得不起身。 时老夫人看了眼时玉华,又看了看依然笑容灿烂的时芙昕,淡声道:“晌午了,大家都饿了,摆饭吧。” 时玉华看出母亲是真生气了,瞪了一眼时芙昕,没敢再多说什么。 时芙昕笑着回瞪了回去,还挑了挑眉。 那挑衅的模样,看得其他人眸光闪烁不停。 时老夫人看着时芙昕,直到时芙昕脸上的笑慢慢退下,才朝着金月娥伸出手:“老四媳妇,你来扶我。” 金月娥连忙上前扶住时老夫人。 等众人簇拥着时老夫人去了饭厅,时芙音才走到时芙昕身边:“你不是要当大家闺秀的吗,有你这么当的?” 时芙昕耸了耸肩:“没办法,太气人了。”见她姐还要说她,时芙昕赶紧挽住时芙音的手臂。 “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本来吧,我想着我们回了伯府,是回来沾伯府光的,就算时家人不怎样,忍忍也就过去了,谁让咱们占了便宜呢。” “可是张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就伯府如今的情况,未来谁沾谁的光还指不定呢,那我们干嘛还要忍气吞声?” “他们敢欺负我们,我们就敢亮拳头,让时家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88章,不好惹免费阅读。 第89章,国女监 [] <a href=" target="_blank"> 因为时玉华的当众拒收见面礼,时芙昕的当众反驳,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没吃多久,就结束了用饭。 魏家,是时家姻亲之中门第最好的,是以,每次回时家,魏宇泽和魏家的表少爷表小姐都会受到优待。 看到时芙昕敢当众顶撞他们的母亲,魏家的表少爷表小姐不高兴了,一吃过饭,就拉着时家其他人孤立、排挤时定轩四人。 对此,时定轩四人理都没理,注意力都在时正和、金月娥那边。 那位二姑姑,初次见面就当众给爹娘难堪,他们很担心她会再出幺蛾子。 好在,在时老夫人严厉的眼神下,时玉华之后没在说什么、做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了。 可即便这样,二姑姑一家,还是给时定轩四兄妹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张妈妈,二姑姑是不是和原先那位正坤老爷关系很好呀?” 晚上回懿桂院的时候,时芙昕问了问张妈妈。 按理说他们和那位二姑姑第一次见面,就算不喜他们,也用不着当众给人难看,可她偏偏这么做了,这里头肯定是有理由的。 张妈妈想了一下才回道:“正坤老爷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成亲之前只在外院住了两年,其他时间一直住在后院,和二姑姑奶奶接触的时间比较多。” 时芙昕听明白了张妈妈的意思,陪伴的时间长,感情自然好,想了想又问:“府里其他人呢?他们和那位正坤老爷的关系如何?” 这个张妈妈真的有些不好回答了,说好吧,担心四老爷一家心里不好受,说不好吧,可正坤老爷和大家的关系又还不错,最后只能含糊道:“还行吧,毕竟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十多年。” 时芙昕点了点头,继续问:“对于正坤老爷一家搬出时府,大伯他们是什么态度呀?” 这问题真的让张妈妈头皮发紧了。 她发现,四老爷一家就属这位六姑娘最让她招架不住了,问的问题全都是一些让人不好回答的。 时芙昕见张妈妈久久不语,笑着道:“张妈妈,你看上去好像很为难呀?” 张妈妈心下一紧,连忙摇头:“没有,奴才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 时芙昕笑了:“大伯他们是什么态度就怎么回答,这还需要多想?” 见时正和、金月娥也看了过来,张妈妈不敢在磨蹭,硬着头皮道:“正坤老爷搬出去,大老爷他们是有些不舍的。” 时芙昕淡淡一笑:“他们倒是感情好。”看着低着头看不起表情的张妈妈,笑着道,“张妈妈,你退下吧。” 张妈妈赶紧福了福身子,忙不迭的出了屋子,站到屋檐下后,才狠狠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六姑娘再问出什么犀利的问题来了。 屋子里只剩下时芙昕一家了。 时芙昕对张妈妈的回答并不满意:“含糊其辞,这是并没有真的拿咱们四房当主子呢。” “咱们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哥和九郎身边的小厮,都是府里安排的,这些人虽明面上是伺候我们的,可背地里不知是谁的人呢,我们可要小心些。” 时定浩立马问道:“小心什么?” 时芙昕白了他一眼:“小心你的秘密、你的软肋,被其他人知道,然后被人当成挑起是非的借口,或重伤你的把柄。” 时定浩双臂抱胸,打了个夸张的摆子:“不会吧,姐,你说得我好害怕呀。” 时芙昕懒得理他,看向时正和、金月娥,还有时定轩、时芙音:“总而言之,我们要做好宅斗的准备。” 金月娥面露忧愁:“宅斗?斗什么斗,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时芙昕:“娘,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就有争斗,咱们已经回时府了,时府就像是一个棋盘,而我们就是棋盘上的棋子,就算咱们没有争斗的心,也会被别人拉入战场的。” “就像今天,我们明明没有得罪过二姑姑,可二姑姑因为和李家子关系好,就当众给我们难堪,这种情况,我们要是不争不斗,忍了下去,那就会给人留下懦弱可欺的印象。” “这种印象一旦根深蒂固,你想想,日后其他人会怎么对待我们?说不定府里的下人都敢上来踩我们一脚呢。” 金月娥沉默了。 时正和杵着头没说话,一副头疼的样子。 见两人发愁,时芙昕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说到底,要想不被轻视、不被欺负,还是得有真本事才行。” “像伯府这种大家庭,有能力的人,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被人重视、高看。” 时定浩来了一句:“就像二姑夫,他是四品官员,所以三姑父和六姑父都在讨好他,哪怕他爱答不理的,其他人也要赔笑。” 时芙昕点着头:“就是这样,咱们和时家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咱们好的,能谈的就只剩下利益了。” “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想想,我们要靠什么在时家立足,要怎么才能在府里站稳脚跟。” 这时,屋外传出了动静,是婆子烧好了热水,过来问时正和、金月娥要不要洗漱了。 时定轩立马站起:“忙了一天了,爹娘赶紧休息吧,我们回了。” 时正和点了点头,时定轩便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屋子。 走到院子中,时定轩才看向时芙昕:“你呀,爹娘这还没适应伯府生活呢,你就说这些,他们怕是压力更大了。” 时芙昕没认为自己说早了:“早说早准备,不能事到临头才来想办法吧。哥,你有点小看爹娘了啊,他们才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承受不住压力呢。” “爹十三岁上战场,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能次次躲过危机,活到现在吗?” “还有娘,爹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四个,还要应付李家那群吸血鬼,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这话时定轩没法反驳:“你说得有理,是我想少了,我们的心态确实该变变。走吧,回去休息了。” 回了自己房间,时芙昕洗漱完了,就让金桂、元宝退下,不让她们在屋子里守夜。 金桂犹豫了一下,才眉头紧蹙的和元宝退了出来。 今天姑娘让她拿走荷包,她没有照做,直到看到大夫人的指示才退下,姑娘是不是生她气了? 听到房门关上后,时芙昕就坐到床上,开始盘膝打坐修炼内力。一个时辰过后,准时钻进被窝中。 第二天一早,时芙音又天不亮的起来连剑,等她练好了,时芙昕才慢悠悠的爬出了被窝。 吃过早饭,时老夫人身边的安嬷嬷笑着来了懿桂院。 “老夫人让我来给两位姑娘打耳洞呢。” “三姑娘、六姑娘别怕,老奴手快,不会弄疼你们的。” 安嬷嬷本想安抚两人几句,可看着姐妹两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银针,脸上没有一点害怕,安慰的话也有些说不出了。 “三姑娘先来?” 时芙音点了下头:“有劳嬷嬷了。” 两针下去,见时芙音眼睛都没眨一下,安嬷嬷暗暗称奇,三姑娘是个不怕疼的,等到时芙昕时,同样也是如此。 安嬷嬷出奇顺利的完成了差事,府里的姑娘都是她扎的耳洞,几乎各个扎完耳洞都要哭闹一番,只有三姑娘和六姑娘是最省心的。 “这是擦耳洞的药膏,可以防止耳洞红肿,两位姑娘,每天都要记得擦啊。” 时芙昕接过安嬷嬷手中小盒子,打开闻了闻,然后就放在了桌上:“我们等会儿再擦。” 安嬷嬷没有多想,笑着离开了。 等她一走,时芙昕就将小盒子放到了梳妆最里头:“姐,我们不擦这个,等会儿我重新配一副药膏出来。” 时芙音笑着点头:“好。” 之后,时芙音回房间看书的时候,时芙昕拿出了从天山带回来的药材包袱,开始配制药膏。 中午吃饭的时候,时芙昕就配制好了,和时芙音擦了药才去的懿祥堂。 时老夫人看了看两人的耳垂,见没有红肿迹象,还是不忘嘱咐:“一定要记得擦药,伤口感染了可不好。” 时芙音笑着应下:“祖母,我们会按时擦药的。” 之后三天,时正和一家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把伯府给逛完了,知道时家人都住在什么院子里,找人的时候不会走错。 “张妈妈,我听说府里开设有学堂?” “是的,五爷,学堂就在前院东北角,气华轩是姑娘们上课的地方,及第馆是小爷们上课的地方。” “人多吗?” “多的,除了府里的小爷、姑娘,还有一些族里的人也会来这边读书。” 时芙昕突然来了一句:“正坤老爷家的小爷和姑娘是不是也在府里的学堂上课?” 张妈妈心中一突:“是的。” 时芙昕又问:“那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和他们一块上课读书了?” 这话张妈妈不敢再回答了,低头不语。 时芙昕没管张妈妈,看向哥姐弟弟:“做好被比较的准备吧。” 时定浩哼了一声:“比就比,谁怕谁呀。” 闻言,张妈妈飞快的抬眼瞅了瞅时定浩一眼,九爷底气很足呀。 时芙昕再次看向张妈妈:“正坤老爷几个孩子呀?都多大了,学问如何?” 张妈妈:“四个,恒大爷今年二十了,已经考中秀才,如今在七老爷任职的千机书院读书,准备明年考举人呢。” “芝姑娘今年十六了,一手女红十分的出色,前些年差一点就考进了国女监,可惜,当年擅长女红的考生太多,芝姑娘无奈落选。” “去年芝姑娘就已经定亲了,如今每月只偶尔来府里找七巧娘子讨教双面针法,增进技艺。” “阳三爷今年十三,冉姑娘今年十一,就他们两人还在府里的学堂读书。” 时芙昕摸着下巴:“看来正坤老爷家的孩子都很出色嘛,对了,你刚刚说的国女监是什么?” 张妈妈:“大楚有两大最高学府,一个是国子监,另一个就是国女监了。” 时芙昕面露惊诧:“也就是说国女监是专门招手女弟子的地方?” 张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国女监是开国皇后文德皇后亲自督建的,文德皇后说男人读得书,女人也读得,也为能报效朝廷,为百姓做事。” “据说在太祖时期和高宗时期,国女监有不少女弟子入朝为官呢,只是到了兴宗时期,国女监搅进了一桩大案中,从那之后,入朝为官的女子就开始少了。” “到了仁宗执政期间,朝堂上就再也没有女官了。如今的女官都只是在后宫担任一些职务罢了,早就脱离了朝堂。” 时芙昕听得惊叹连连,那位文德皇后肯定是穿越人士无疑了,要不然做不出女子为官这么胆大的事。 “要怎么考国女监?” “国女监和国子监一样,要么凭真才实学考进去,要么凭特长。” 时芙昕:“特长?” 张妈妈点了点头:“国子监有拼臂力惊人的学子考进去的,国女监有凭借女红出色考进去的,特长有很多,老奴知道的不多。” 时芙昕听得意动:“我得好好打听打听这国子监和国女监都有些什么特长生。”他们兄妹四人可都是有各自特长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整本免费更新,第89章,国女监免费阅读。 第90章,遇熟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正和一家回伯府的第七天,时老太爷开了祠堂,请了族老和族人见证,给他们一家上了族谱。 时老太爷领着时正和、时定轩、时定浩和族老、族人们认识,时老夫人则带着金月娥、时芙音、时芙昕找点族中女眷。 忙活到下午,送走族人后,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将时正和、时定轩、时定浩叫到了跟前。 “对于日后,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呀?” 时正和沉默了一下:“我想找份差事做。” 时老太爷点了点头:“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说着,又看向时定轩和时定浩。 时定轩:“孙儿会些功夫,想去考武举。” 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纷纷划过意外之色:“京城人才汇集,文科难考,武举也不容易。” 时定轩点着头:“孙儿明白。” 见他这么有自信,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再次对视了一样。 “好,我们知道了。九郎,你呢?” 和时芙昕讨论过国子监、国女监的时定浩,当即就道:“我要考国子监。” 时老太爷、时老夫人:“” 两个孙子都好有自信啊。 时老夫人委婉的说道:“国子监作为大楚最高学府,不是那么容易考进去的。” 时定浩相当的有自信:“没事,我有特长。” 时老太爷、时老夫人:“” 看着自信洋溢的孙子,时老夫人有些不忍打击,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国子监每年年初是有特长生的招考,但是你知道何为特长吗?” 时定浩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想我问题不大。” 时老夫人不想说话了,这孙子自信过头了。 时老太爷非常喜欢时定浩身上这股自信劲儿,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那你努力,祖父等着你考进国子监。” 时定浩拍着胸脯:“祖父,你就看我的吧。” 呃 这话时老太爷都不好接了。 等时正和父子离开后,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商量了一会儿,就叫来了其他三个儿子。 “正和想找份差事做,你们怎么看?” 时正茂愣了愣:“四弟这才回来没几天呢,用不着这么着急找差事做吧?” 时正德身为庶子,很是担心时正和抢了他掌管时府庶务的差事,也忙跟着点头:“对呀,四哥才回来多久啊,应该多熟悉熟悉伯府和京城,不用急着做事的。”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时正德,没有说话。 时正业无所谓,没有说什么。 时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时正茂:“老大,你四弟上过战场,还在边关当了二十来年的军兵,你看能不能在兵部给他找份差事?” 时正茂没想到这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连忙说道:“父亲,我在兵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权力给四弟安排差事呀?” “再说了,兵部关系复杂,四弟什么都不懂,估计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他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听出来了,长子看不上次子,不愿意为次子浪费人情。 老两口都有些沉默。 时正茂见了,想了想又道:“父亲、母亲,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四弟呢才刚回来,确实对京中的一切都不了解。” “要不先让四弟跟在五弟身边学一段时间,等他熟悉了京城,长了些见识,我在想办法给他找份差事?” 时正德没想到时正茂将人推给了自己,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人,连忙说道:“大哥,我就打理着家中的田庄、铺子,接触的不是商人,就是佃户,四哥跟着我,能学到什么?” 说着,看向时正业。 时正业直接来了一句:“千机书院可不要武夫。” 看着三个儿子相互推诿,时老太爷面色有些发沉。 时老夫人出声缓和了一下气氛:“正和的差事先放一放。”说着,看向时正业,“老七,五郎想考武举,可他的学识太差了。” “明年就是三年一期的武考,他要想赶上,学识太差可不行,你看能不能帮五郎请个精通武举策论的夫子?” 时正业面露为难:“母亲,不是儿子不愿意帮忙,可是您该知道的,稍微有点名气的夫子对学生的要求都很高的。” “五郎我就不说他的学识了,他的武艺你们确定他可以在人才济济的武考中脱颖而出吗?” 时正茂点着头:“四弟一家在边关估计也没见识过什么太强的人,以为上过战场,功夫就不错了,可是京城的武考除了武将世家,还有江湖门派参与,录取名额又有限” 话没说完,可话外之意表露无疑。 接连别拒,时老夫人也难露出好脸色了。 时正业不忍老母亲烦心,犹豫了一下说道:“母亲,我去书院问问,但是夫子愿不愿意收五郎,我可不能保证。” 时老夫人脸色好了些,挥手让三人退下了。 人一走,时老太爷就重重的哼了一声。 时老夫人叹了口气:“正茂他们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实在不行,先让五郎在府里的学堂读着,你亲自去找一下夫子,让他多给五郎补补课。” “既然五郎想考,咱们怎么也得支持一二。” 伯府已经逛完了,又没人通知他们去上课,时芙昕无聊了:“姐,我想出门逛逛,我们去找哥和九郎一起?” 时芙音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丫鬟福满:“府里姑娘想出门,是不是需要请示?” 福满回道:“只需得到夫人首肯即可。” 时芙昕:“就是说,只要我娘答应了,我们就能出门?” 福满点了点头:“不过姑娘们要是要使用马车,还得告知大夫人一声。” 时芙昕笑道:“我们不用马车,就出去走走。”说着,就拉着时芙音去了二进院。 听两个女儿想出去走走,时正和想了想对着金月娥道:“正好我们也闲着没事,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金月娥自然不反对:“是不是要去和母亲说一声?” 时正和站起身:“我去说吧。” 时老夫人听次子一家想出门逛逛,笑着同意了:“本来我打算等你大哥,或是七弟休息的时候,让他们带你出门逛逛的,不过既然你今天就想出门,那就去吧,我让时总管陪着你们。” 时正和连忙道:“不用,时总管事多,我们自己出去逛就行了。” 时老夫人没同意:“京城不比别处,还是让他领着你们吧。等日后你们熟悉了京城,我就懒得管你们了。” 时正和只能应下:“是,母亲。” 时芙昕和时定浩知道街上有公交马车,就没让府里安排车马,一家子直接走着出了西角门。 时正德刚好从外头回来,看到他们,笑着问道:“四哥,你们这是要?” 时正和笑着道:“我们想出去逛逛。” 时正德眸光闪了闪,看到旁边跟着的时总管,笑着道:“是该到处逛逛的,四哥四嫂出门,按理说我该陪着的,但我手头上还有点事” 时正和不在意道:“没事,有时总管陪着我们呢,你忙你的吧。” 时正德点着头:“那行,我就不耽搁你们了。”说完,测过身看着时正和一家出了门,才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五夫人刘心语见丈夫这么早回来,诧异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时正德:“田庄和铺子里头没啥事,懒得在外头跑,就回来了。”说着笑了一声,“回来的时候,我碰到四哥一家了,说是要出门逛逛。” 刘心语看了过来,笑问道:“好歹也是你四哥,头次出门,你也不说陪陪?” 时正德嗤笑了一声:“和他一母同胞的大哥、七弟都没陪,我陪着做什么,陪着他们一起丢人现眼?” 另一边,在时总管的带领下,时正和一家已经走到了正街上。 内城中,百业兴旺、商铺毗邻。 “时总管,西市距离这边是不是很近?” “是很近,就隔着几条街。” “听说西市非常热闹,我们想去看看,你带我们去那边吧。” 时总管笑着应下,带着时芙昕等人朝着西市走去。 在一行人快要走到西市时,主道上突然出现了一群策马狂奔的黑衣骑队。 “不好,是特察司的人。” 看到来人,时总管面色大变,飞快的示意时正和等人后退。 周围的人也连连避让,神色畏惧。 黑衣骑队速度极快,在经过时芙昕一行人时,领头之人突然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总管被看得心头发颤,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时芙昕一行人惊喜交加的脸色。 “吓死我了。” 看着拍着胸脯的时总管,以及周围明显松了口气的百姓们,时正和一家对视了一眼,面上都带着不解。 时芙昕问了出来:“失踪光,刚刚那些人是什么人呀?怎么让你们吓成这样?” 时总管平复了下心绪才道:“那是特察司的人,特察司是当今皇上登基之后才成立的部门。” “一成立就先后诛杀了无数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前两年京城都被特察司杀的人的鲜血染红了,这些人所过之处,都是带着血腥味的。” “特察司司长叶宇诚,号称鬼见愁,但凡被他抓走的人,从未有一人活着生还。只要他带着人上门,那家人就相当于宣判死刑了。” “如今呀,京城中人看到他们,无不是绕道而走。” 时正和一家听得错愕连连。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txt下载更新,第90章,遇熟人免费阅读。 第91章,杀人刀 [] <a href=" target="_blank"> 偶遇叶默,时正和一家是很高兴的,可听到周围对他的议论,知道他如今是令京城众人闻风丧胆的特察司司长,一家子又都有些沉默。 “有必要这么害怕吗,又没犯事,特察司的人总不会无故在大街上抓人吧?”时芙昕觉得众人的反应过度了。 时总管听到后却是面色大变,若不是顾及身份,他都想要上前捂住时芙昕的嘴巴了:“六姑娘,慎言。” 看着时总管面色凝重的样子,时芙昕更不解了:“我说错了?难不成特察司还真的会无缘无故在大街上乱抓人?” 时总管面色恐慌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带着时正和一家走到了空旷的地方,才压低着嗓子道:“六姑娘,你快别说了,你们刚来京城,不知道这特察司有多恐怖。” 时芙昕:“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有多恐怖?” 时总管脸上满是忌惮:“六姑娘,特察司权利滔天,城中遍布他们的耳目,在外头啊,咱们能不提特察司,就尽量不提。” 时芙昕皱眉:“提都不能提?特察司还要管控百姓的言论自由?” 时总管凝重的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何如此畏惧特察司?若是在外说错了话,被特察司的人听到,很有可能会被当街砍杀的。” “怎么会?!” 听到这里,时定轩和时芙音都震住了。 是,叶师父为人是有些冷漠,但他们不相信他会随便乱杀人。 时总管叹了口气,看向时正和:“四老爷,特察司确实不是能在外随便提起的,你们要实在想知道,回府后,亲自问老太爷老夫人吧,他们知道的比老奴多多了。” 时正和看出时总管是真的十分忌惮特察司,对着四个孩子摇了摇头。 之后,大家都没在提及特察司。 不过因为这个插曲,大家逛街的兴致都不怎么高了,等时芙昕在西市里头买了一些香料、草药,和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后,一家人就回了时府。 一回到府中,时总管就告知了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他们偶遇特察司的事。 “六姑娘他们在街上询问特察司的事,可把老奴给吓坏了。” 时老夫人听后,沉默了一下:“今天辛苦你了,特察司的事我会嘱咐他们的,你下去忙吧。” 等吃晚饭时,时正和一家来了懿祥堂,时老夫人就将他们叫到跟前,询问了一下逛街的情况,最后才提起特察司。 “特察司是当今皇上登基后成立的一个部门,专门监察百官,搜集朝堂内外各种谋反、叛逆等罪证。” “他们一出手就是大案、血案,京城勋贵和官员都不愿和他们打交道,更不愿和他们有丝毫的牵扯。” “时总管不让你们在外提及,也是为了免生麻烦。在特察司那里,别说伯爵,就是皇亲国戚的面子都不好使。” “日后你们遇上特察司的人,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时正和一家听后,眸光都有些幽沉。 时芙昕还是有些不明白:“祖母,鉴于特察司的职责,官员们害怕还情有可原,可为何城中百姓也那般畏惧?连提都不能提?”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想了想,挥手让房间里的丫鬟都退下,只留了安嬷嬷一人伺候:“你们以为皇上为何成立特察司?” 时芙昕:“防止有人谋逆叛乱。”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先皇总共生了七个皇子,皇上排行第四,既不是长,也不是嫡,更不是受宠的幼子,可最后偏偏是他登上了皇位。” 说着,顿了一下。 “皇上登基那年,京城中谣言四起,都在说皇上得位不正。” 时芙昕心中有些了然了:“所以,为了压制谣言,特察司的人就在城中大肆杀人?” 时老夫人默了默,给了一个不偏不倚的回答:“要说特察司随意乱杀人倒也没有,不过皇上登基那年,京中确实死了很多人,一些是勋贵官员,一些是普通百姓,内外城的各主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 “勋贵官员被杀,多是因为牵扯进了皇位之争,当初和皇上争夺皇位的主要有福王和康王,皇上上位后,福王、康王,以及他们的党羽自然难逃追责。” “百姓被杀,大部分是因为福王、康王及其党羽的绝境反击,他们蛊惑百姓,煽动百姓闹事,在城中肆意议论皇上得位不正之事,为了扼杀这股风气,特察司用了铁血手腕镇压。” “那一年的京城,说是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因为杀的人太多了,特察司被人畏惧忌惮也是正常的。” 时芙昕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那段特殊时期已然过去,如今皇上已登基四年,乱党应该也消灭得差不多了,特察司肯定不会还像以前那般血腥行事,大家不该还这般忌惮才对呀。” 听到这话,时老夫人看向时芙昕的目光有些变了,孙女看问题的深度让她感到意外。 像这种朝中大事,家中女眷中,她也只能和从小按宗妇培养长大的时大夫人聊几句,其他人连话头都接不住。 时老夫人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朝堂并不是皇上的一言堂,文官、武官、世家、勋贵、还有皇亲国戚、后宫,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皇上时常被掣肘。” 时芙昕听懂了,看了看家人,语气有些沉重:“所以,特察司其实就是皇上手中一把控制朝堂、排除异己的杀人刀!” 语气肯定,没有半分迟疑。 时老夫人眸光亮了,看着时芙昕,眼底深处带着浓浓的欣喜。 家中孙子孙女不少,可真正优秀的,却少得可怜。 刚回家的昕姐儿太让她惊喜了。 特察司可不就是皇上手中一把杀人的刀吗! 时正和一家都很沉默,皇上手中的杀人刀,一听就让人感觉忌惮畏惧,也不怪时总管和城中百姓那般避之不及了。 叶默到底是教导他们武艺的师父,时芙昕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她很清楚,特察司就是皇上和各方势力博弈的筹码,皇上一直赢还好,一旦输了,头一个被推出来背锅的,就是特察司。 这样的存在多半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叶师父怎么会选择走这样的路? 时芙昕想了一下,看向时老夫人:“祖母,那个特察司司长是什么来头?”为何能直接走到皇上面前,还被皇上所用? 时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那位特察司的叶司长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他出生长乐侯府,长乐侯府和咱们武昌伯府一样,都是开国功勋之家。” 时芙昕一家都为之一震:“长乐侯府?!” 虽然他们早就猜到叶默出身不低,可没想到竟会是侯府公子! 时老夫人点着头:“曾经的长乐侯府,在京城也算是响当当的高门显贵,可惜建兴二十年被牵连进了摄政王一案中,直接被抄家流放了。” “叶家满门,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如今整个叶家好像就只剩下那位叶司长一人了。” 听着这些,时芙昕等人越发沉默了。 叶默心中有仇,这一点时芙昕能清楚的感受到,若是心中无牵挂,他不可能有那样的求生欲。 所以,接手特察司,十有八九他是复仇计划中的重要一步。 时老夫人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时正和等人:“叶家被流放的地方就是西北边关,好像就在叠岭关附近,你们认识那位叶司长吗?” 时芙昕直接就道:“不认识!叠岭关瞎地那么大,每个军屯都隔得老远,我们可没机会认识那什么司长。” 时老夫人的视线在时正和等人脸上一一划过,见次子一家都垂头不语,没有正视她,眸光微动,最后淡淡一笑:“不认识最好,如果认识,也要当不认识。” “这几年,特察司到处抄家灭族,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现在有皇上撑腰,别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和他们相熟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人,就没什么顾虑了。” 时芙昕笑道:“祖母,您放心,我们不认识那特察司司长。” 时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不认识就好。”顿了片刻又道,“特察司如今是挺威风的,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掣肘。” “皇上登基之后,除了成立了特察司,还成立了一个特监司,这两个部门是相互监督的。” 时芙昕:“特监司?也是杀人的?” 时老夫人摇头:“特监司比特察司神秘多了,主要是收集各种情报,很少现于人前。你们可以理解为,特监司是皇上的耳目,而特察司是皇上的利刃。” 这时,外头响起了丫鬟通报的声音,说是时大老爷和时大夫人来了。 “好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让人传饭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1章,杀人刀免费阅读。 第92章,没必要参合 [] <a href=" target="_blank"> 吃过晚饭,时正和带着妻儿回了懿桂院。 回到房中,让下人退下后,时芙昕才说道:“叶师父离开边关之时就说过,日后有再见之日,也要当做不认识。” 时定轩皱眉:“可是叶师父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军屯的事并不难查。” 时芙昕默了默:“只要我们不和他来往,应该不会有人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吧,反正只要有人问,我们一口咬定不认识就对了。” 见时定轩、时芙音面露踌躇,就是时定浩也闷头不语,时芙昕心中一叹。 当初拜叶默为师,在她看来,是双方等价交换,她救了他的命,他传授他们内功心法,公平合理,就是之后他指点他们练武,她也治好了他的腿。 他们之间没有谁欠了谁,也没有谁占了谁的便宜,实在用不着参与进对方的人生中去。 不过哥姐弟弟的观点,估计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是真的将叶默当成了师父。 让他们不认自己的师父,心里面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咱们现在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叶师父那边的事,我们根本参合不进去,和他相认,反而会成为他的麻烦和拖累。”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我们,互不影响是最好的选择。” 时芙音突然开口:“你们说叶师父真的像别人说的那般那般残暴吗?” 时芙昕默了默:“姐,他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但是人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如今的叶司长和边关的叶跛子肯定是不一样的,看人不能只停留在过去。” 气氛有些凝滞,时芙昕:“好了,都别拉着脸了,咱们现在呀,连伯府的人事都参合不进去,更别说是去参合叶师父的事了,以其想那些离我们太远的事物,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爹不是要找差事做吗?想好找什么差事没?怎么找?让伯府帮忙,还是靠自己去找?京城这么大,到哪里找去?” “哥不是要考武举吗?武举除了武考之外,还要考策论,策论哥又不懂,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想点法子?” “姐和我,还有九郎,过不了多久肯定是要去府里学堂上课的,娘也要学习如何做个贵妇人,这些才是我们当务之急,要赶紧想办法解决的,至于其他的事,顺其自然吧。” 看着时芙昕那操心的样子,金月娥睨了她一眼:“瞧把你能的,咱们一家都被你给安排好了。” 时芙昕抬了抬下巴:“别人我还不擦那份心呢。” 最后时正和拍板道:“昕姐儿说的不错,就照她说的做,叶师父那边咱们就当做不认识。” 百顺街,时宅。 时定阳和时芙冉临近天黑才回来,时芙芝在垂花门前将两人堵了个正着。 “姐,你怎么在这?” 时定阳、时芙冉看到时芙芝立马收敛了脸上的嬉笑。 时芙芝看了看两人,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时定阳和时芙冉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时芙冉开的口:“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今天下课后,我们去琳姐儿那玩了一会儿。” “姐,琳姐儿和我们说,过两天边关来的那四个土包子就要跟我们一起上课了。你且等着,我们一定会在学业上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的,让他们知道知道野鸡是变不成凤凰的。” 时芙芝顿时皱起了眉头:“闭嘴!什么野鸡,什么凤凰,谁是野鸡,谁又是凤凰?瞧瞧你现在说的这些混账话,一旦被祖父祖母听去了,你要让父亲如何自处?” 时芙冉不服气了:“姐,我又不傻,我怎么会让祖父祖母听去?” 时芙芝太了解自己妹妹了:“类似的话,你没有和琳姐儿他们说过吗?” 时芙冉顿了一下:“琳姐儿他们不会乱传出去的。” 时芙芝有些头疼,看着时芙冉和时定阳:“你们记好了,现在伯府那边的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们已经和那边隔了一层了,父亲,如今只是伯府的养子。” 时芙冉‘切’了一声:“什么一家人,琳姐儿他们根本不认好吧。”说着,笑着跑到时芙芝面前,“姐,你知道吗,那个时芙昕居然敢当众顶撞二姑姑,琳姐儿说二姑姑那天气坏了,日后肯定不会给那一家子好脸色的。” 看着幸灾乐祸的妹妹,时芙芝耐着性子说道:“你只看到了二姑姑气坏了,你没看到那个时芙昕是不好惹的吗?” 时芙冉撇了撇嘴:“不过是个蠢笨无礼的野丫头罢了。” 时芙芝不想和她说了,看向时定阳:“你也这么觉得?” 时定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那几个土包子好像并不怕二姑姑生气。” 时芙芝面色好了一些,边领着弟弟妹妹回后院,边和两人分析道:“是啊,他们从边关回来,事事都要依仗伯府,二姑姑是家里嫁得最好的,脾气大,这是时家人的共识,大家也愿意哄着她。” “就连大伯母也多有避让,按理,那家人更应该夹紧尾巴做人才是,就算受了点委屈,也该默默忍下,可是他们并没有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原因,二姑姑公然给那家人没脸,你们说是为什么?” 时芙冉笑着道:“因为二姑姑和父亲关系好,她一直向着咱们家。” 时芙芝:“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二姑姑没有将从边关回来的那家人放在眼里,觉得就算当众给他们没脸也没什么。” “推己及人,时芙昕敢公然顶撞二姑姑,是不是也是没将二姑姑放在眼里呢?” 时芙冉愣了:“怎么可能?!” 时芙芝:“那天的场景,伯府的人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我在旁听着,那个时芙昕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她没把二姑姑放在眼里,甚至,在她说出二姑姑出自伯府倒是好教养时,连伯府也没放在眼里。” 时芙冉怒了:“她以为她是谁呀,居然敢不把二姑姑和伯府放在眼里?” 时芙芝看向时芙冉、时定阳:“是啊,她是谁呀?可她就是这么做了,她哪来的底气?这个人若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么她就一定有自己的依仗。” “冉姐儿、阳儿,那家人不简单,你们不要以为他们是从边关回来的,就轻视他们,也不要敌对他们。” “当年孩子抱错一事,错既不在父亲,也不在他们。如今祖父祖母有心想要弥补他们一家,你们要是跳出来找他们的麻烦,只会让父亲更加难做的。” “父亲如今因为这事已经很伤神了,受到的非议颇多,我们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你们知道了吗?” 时定阳点了点头:“知道了。” 时芙冉有些不情愿:“难道那家人把我们赶出伯府的事就这么算了?” 时芙芝沉默了一下:“我们离开伯府,是父亲不忍祖父祖母为难主动提出的,跟他们一家有什么关系。” “冉姐儿,你性子好强,等时芙昕他们去学堂上课后,你不许联合琳姐儿他们排挤人家,听到没有?” 时芙冉:“那要是琳姐儿他们自己不想和她们一起玩呢?” 时芙芝:“那是他们一家子的事,你也用不着管。” 时芙冉面露不认同:“姐,你老是说他们是一家子,可这些天我并没有觉得伯府其他人有真的把那家人当成一家子,学堂里,好些人都在背地里说他们的坏话呢。” 时芙芝:“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没必要参合进去。” 时芙冉哼了哼:“我们才是和琳姐儿他们一块长大的亲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岂是那家人靠丁点血缘关系就能比的。” 时芙芝斜了妹妹一眼:“我问你,若是琳姐儿和曾家表妹同时遇到了危险,你先救谁?” 时芙冉愣了,不解的看着时芙芝。 时芙芝:“若是以前,我会救琳姐儿,可是现在我会救曾家表妹,你说血缘关系重不重要?” 时定阳突然插话进来:“血缘关系是最紧密的关系了,其他的感情说断就断,就像祖父祖母,知道父亲不是亲生的,不就让我们搬出伯府来了吗。” 时芙芝欣慰的看着时定阳:“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若是有一天我们家和那家人遇到了危险,伯府要保全的,多半是他们。” “所以,你们一定要摆正态度,不要总想着以前,也不要去和他们攀比,专注自己的事才是最紧要的。” “是骡子是马,且看时间。”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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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和被逗得一笑。 转眼就到了十月初一这一天,一大早,金桂就来叫时芙昕起床了。 时芙昕穿好衣裙,走到梳妆台前让金桂给自己梳头发,刚坐好,就听到金桂惊讶的声音。 “姑娘,奴婢发现,你好像变白了。” 闻言,时芙昕顿时笑弯了眼,凑到铜镜前仔细瞅了瞅自己:“嗯,是白了些。”不枉费她三天一次的美白嫩肤药浴泡着,再泡几个月,想来皮肤不会比京城贵女的差了。 金桂也就微微有些诧异,毕竟白得不多,很快就麻利的给时芙昕梳好了发髻。 吃过早饭,时正和、金月娥带着时定轩四人去给时老太爷、时老夫人请过安后,就分开行事了。 时定轩四人去了府里学堂,时正和则继续出门闲逛,金月娥则是留在了懿祥堂,陪时老夫人,以及后来的时大夫人闲话。 气华轩和及第馆是挨着的,位于前院东北角。 在时芙昕和时芙音进气华轩时,时定轩还是嘱咐了一句:“若是见到那家人,和平共处即可,不要和他们置气攀比。” 时芙音点了点头,知道时定轩不放心小妹,笑道:“我会看着小妹的。” 时芙昕有些无语:“你们干什么呢,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才不会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说完,就径直走进了气华轩。 时芙音见了,和时定轩、时定浩说了一声,就赶忙跟了进去。 伯府对姑娘们的教养是很仔细的,除了教导读书识字外,还会教导算术、女红,以及琴棋书画、焚香插花这些。 进门后,就有丫鬟过来给时芙昕、时芙音领路。 “三姑娘、六姑娘,乔夫子让奴婢领二位去课堂。” 气华轩是二进院,丫鬟直接将两人带去了一进院的西厢房。 时芙昕注意到东厢房那边传出的动静,扫到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趴在窗户上往这边,走进空荡荡的西厢房,不由问道:“我们不和别人一块上课?” 丫鬟笑道:“乔夫子说两位姑娘刚来,还不清楚姑娘们的进度,等会儿想先考教一番。” 时芙昕和时芙音听懂了,夫子是担心她们什么都不会,和其他人一块学跟不上进度吧。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鬟退下后,金桂和福满将书盒放到房间里唯二的两张客桌前,然后就退了出去。 “姐,你说那乔夫子是看不起我们呢,还是怕咱们难堪?” 时芙昕沉默了片刻:“怕咱们难堪吧,伯府的姑娘们从六岁就开始启蒙,想来学识都很不错,你我才开始读书不久,学识上还欠缺得很,夫子这么做,是为我们好。” 时芙昕不置可否,边摆放笔墨纸砚,边说道:“让我们来这里,夫子是准备单独教导我们?只有我们两人的客堂,我觉得还挺好。” 时芙音笑了笑:“是挺好的。”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就是不知道这是夫子的意思,还是祖母的意思? 另一边,东厢房,时芙冉坐在时芙琳旁边,两人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等着时芙音姐妹到来,可没想到两人居然去了西厢房。 时芙冉满脸意外:“她们不和咱们一块上课?” 时芙琳也一脸懵:“我不知道。” 时芙冉想了一下,突然笑道:“我知道为什么了,她们在边关肯定什么都不懂,要是跟我们一块上课,那还不得拖慢咱们的进度?” “为了两个人,影响我们这么多人,夫子才不会这么做呢。” 时芙琳面露认同:“应该是这样的。” 时芙冉面露失望:“真可惜,我还想看看她们长什么样呢。” 时芙琳:“就两个黑疙瘩,皮肤比府里的丫鬟还要黑、还要糙。” 时芙冉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岂不是长得特别难看?” 时芙琳顿了一下:“难看倒是不难看出,就是黑了点。你要真想知道她们长什么模样,下课休息的时候肯定能见到的。” 时芙冉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位置。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乔夫子先去了东厢房,将姑娘们的作业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开始翻看书本开始讲课,仿佛忘了西厢房的时芙昕、时芙音一般。 时府一节课半个时辰,早上两节课,下午三节课,课间休息一刻钟。 第一节课很快过去,乔夫子出了东厢房,回到上房,招来丫鬟询问:“我上课的时候,三姑娘和六姑娘在做什么?” 丫鬟回道:“三姑娘在看书,六姑娘在练字。” 乔夫子面露意外:“两人没生气,没问我,没说话?” 丫鬟摇头,她也意外极了:“两位姑娘除了刚进课堂的时候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各做各的了,中间一句话都没说。” 乔夫子挑了挑眉,笑着道:“倒是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就看到院子西厢房走出了两人,小的那个甩着手臂像是在活动身体,大的那个则是好奇的张望着院子。 淡定自若的神态,引得乔夫子连连称奇。 这两位从边关来的姑娘,身上看不到一点自卑拘谨,相反,眉宇间透出的恣意飞扬,更是有别于府里其他姑娘,很是引人注意。 难怪老夫人每每提及时,言语间都带着夸赞之意。 如今瞧着,这两位姑娘确实还不错。 “姐,你看对面的人在看我们呢。” 时芙音当然注意到了东厢房的姑娘在打量她们,大方的朝对面点了点头,并福了福身子,算是和对面姑娘见礼了。 时芙昕见了,也笑着福了福身子,还伸出手对着面对摇了摇:“大家好啊!” 见此,东厢房里的姑娘都愣了,尤其是从未见过时芙昕姐妹的族中姑娘们。 “不是说她们很粗鄙吗?” “我瞧着还好啊。” “我瞧着也挺好的,也没有琳姐儿他们说的那般黑呀。” 时芙冉也有了呆愣,预想中的扭捏、小家子气没看到,反而看到了大大方方、丝毫不差她们的姐妹两,想象和现实差别太大,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第二节上课时间到了,众人回了教室。 这节课,乔夫子给东厢房的姑娘布置了作业,就来了西厢房。 看到乔夫子,时芙音、时芙昕连忙站起:“拜见夫子。” 乔夫子点了下头,走到教案台前坐下,然后才示意两人坐下,等两人坐好,才开口:“上节课我没过来,你们都做了什么?” 时芙音起身回道:“回夫子,我在温习四书中的孟子。” 乔夫子挑眉:“你读到孟子了?” 时芙音点头:“在戎城的时候,我们曾跟着一位娘子读过书,刚好读到孟子。” 乔夫子点了点头,当即考教了时芙音几个问题。 时芙音一一回了,并还带了自己的见解。 乔夫子听后,不时的点头:“你把孟子读得很透,很不错。”示意时芙音坐下,又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连忙起身:“夫子,我在练字。” 乔夫子:“拿上来我看看。” 时芙昕将写满字的纸放到了教案台。 乔夫子看了时芙昕写的字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手簪花小楷写得还算娟秀,只是有些地方还不够流畅。” 时芙昕笑着回道:“夫子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乔夫子:“你姐姐读到孟子了,你呢,你书读到哪里了?” 时芙昕:“我也读到孟子了。” 乔夫子也考教了时芙昕几个问题,时芙昕也一一给回答了。 这时,乔夫子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原以为你们读书不多,才让你们来西厢房这边的,既然你们已经读到孟子,和其他姑娘的进度差不了多少,那明天上课就去东厢房吧。” 闻言,时芙昕立马举起了手。 乔夫子见了,愣了一下,知道时芙昕应该是有话要话,问道:“你有什么事?” 时芙昕:“夫子,我和我姐可以不用去东厢房的,我们学东西特别快,过去了,怕她们跟不上我们的进度。” 乔夫子:“”这自信过头了吧。 时芙音见乔夫子看向自己,连忙回道:“一切听从夫子安排。” 乔夫子这才面露满意:“做姑娘的,读书识字虽然重要,但是与人交际也不可落下,闭门死读书是最不可取的。” “跟你们说一下,我这边呢,只教上午,主教读书、算术;如果你们还想学琴棋书画这些,也可以来找我,焚香、插花这些,我会不定时的安排。” “下午的课是由七巧娘子给你们上,她主要教授你们的女红,像纺织、编织、缝纫、刺绣、拼布、贴布绣、剪花、浆染这些,你们都要学,在二进院。” 一节课的时间,乔夫子也没教时芙音、时芙昕什么,主要是在跟两人聊天,问两人边关的事,也和她们说了说京城与边关的不同。 一节课下来,双方都比较满意。 学生积极提问,夫子乐于解惑,完美! 上午的课结束后,等学生们一走,乔夫子就去了二进院和七巧娘子一起用饭。 “新来的那两位姑娘如何?” 七巧娘子笑着问道。 乔夫子喝了口茶,才感叹了一句:“比想象中的好太多,就很小的那个特别有眼力劲儿,什么话头她都能接住,最重要的,她还能把话头引到她想知道的那边去。” “本来是我想套她们的话,可最后我发现,我和她们也说了不少。” 七巧娘子挑了挑眉:“看来你对那两姐妹的凭借很高啊。” 乔夫子笑了笑:“下午见过人后你就知道了。” 七巧娘子有些不信:“我相信她们都是好姑娘,也聪明,可是学习女红,这得看天分。” 这话乔夫子是认同的,有些人读书厉害,可女红就是一塌糊涂。 懿祥堂。 时老夫人见时定轩下课回来,立马让人摆饭,趁着摆饭的空隙,笑着问道:“去学堂上课还习惯吗?” 时定轩和时芙音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时芙昕:“夫子特别好,我们不懂的问题她都耐心的解答。” 时定浩:“同窗们也很好,对我特别的照顾。” 时老夫人面色有些古怪,五郎和音姐儿的回答,还算在她的预料中,可是两个小的 乔夫子是出了名的清高,因为担心她对两个孙女区别对待,她还特意打过招呼,说她耐心?咋这么不可信呢! 还有九郎,其他人对他很照顾?这就更离奇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其他三房的孙子们合起伙来欺负九郎,他们会照顾他? 时老夫人满心疑惑的吃过午饭,等时正和一家离开后,才叫来安嬷嬷去打听。 很快,安嬷嬷就回来了。 “你说昕姐儿和乔夫子互相套话?”时老夫人满脸诧异。 安嬷嬷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乔夫子亲口说的,说六姑娘脑子转得特别快,她也是下了课才回过神来的。” 时老夫人默了默:“九郎呢,他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安嬷嬷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咱们九爷呀,是个自来熟,一进课堂就挨个打招呼,热情得不行,称兄道弟的,弄得大家只能笑脸相迎。” 时老夫人‘噗呲’一笑:“这个九郎!”说着,顿了顿,“五郎和音姐儿稳重,昕姐儿和九郎机灵,正和这四个孩子各有各的优点。” 午休过后,时芙昕和时芙音再次来到气华轩,下午学女红,两人直接去了二进院。 七巧娘子没有将两人单独分开,所有姑娘都聚在东厢房。 “大家好,我是时芙昕。” “时芙音。” “各位有礼了!” 两人大方的和众人见了礼,就走到空着的绣棚前坐下。 得知时芙昕、时芙音今天上课,担心妹妹与两人闹矛盾,特意过来约束时芙冉的时芙芝看到两人后,眸光就闪了闪。 姑娘们对两人都很好奇,但都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时芙昕和时芙音也不在意,都好奇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绣棚和一股股颜色各异的丝线。 大方、自若,这哪里是边关来的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这气度,比伯府以及族中好些娇养大的姑娘都还要出众。 七巧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学生们都在看时芙昕、时芙音两人,顺着学生们的视线,她也看向了伯府新回的两位姑娘。 大的,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身姿挺拔,像朵迎风绽放的菊花; 小的,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娇憨中透着灵动,像是烂漫灼灼的桃花。 确实比想象中的好一些。 七巧娘子没有废话,直接将时芙昕、时芙音叫到跟前,教了她们一遍刺绣的入门针法,然后就让她们下去自己练习了。 时芙昕、时芙音下去后,七巧娘子开始看其他姑娘的绣品,一一纠正她们的错处。 时芙昕觉得入门针法太简单了,绣了一会儿就无聊了,不断的抬头看七巧娘子对其他人的指点。 她发现七巧娘子特别喜欢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想了想,低声了一下隔壁的时芙洢:“五姐姐,那人是谁呀?” 正专心刺绣的时芙洢没料到时芙昕会找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说道:“时芙芝。” 时芙昕一听,知道是谁了。 李家子的大女儿。 时芙昕又问:“五姐姐,时芙冉是谁呀?” 时芙洢看了她一眼,眉宇间带着不解,她和她好像不怎么熟吧,这人怎么老是找她问话? “挨着琳姐儿的那个。” 时芙昕看了过去,记下李家子的两个女儿后,笑着道谢:“多谢五姐姐。” “不许交头接耳!” 七巧娘子看了一眼时芙昕和时芙洢,继续和时芙芝讲解双面刺绣针法。 时芙昕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练习这简单的针法,便将精神力外放了出去,‘看着’七巧娘子教时芙芝双面刺绣,边‘看’边学着绣。 七巧娘子差不过和时芙芝讲了一节课的时间,第二节课才起身挨个看其他人的刺绣。 等走到时芙昕面前时,七巧娘子眼皮猛地挑了挑。 在白色绢布上,一颗圆滚滚、红彤彤的石榴猛的引入眼帘,而且还是双面绣。 虽然绣得还不够饱满,可却十分的形象逼真。 “这是你绣的?”七巧娘子有些震动。 时芙昕点了点头。 七巧娘子:“你之前学过刺绣?” 时芙昕摇头:“我第一次绣。” 七巧娘子沉了脸:“你才多大,虚荣心就这么强,当着我的面都敢说谎!” 一听这话,时芙昕不干了:“我怎么就虚荣心强了?你凭什么说我说谎?” 时芙音连忙站起:“娘子,我可以作证,我妹妹确实是第一次刺绣,在这之前我们没有机会接触这个。” 七巧娘子看了看时芙音,又看了看时芙昕,脸上还是带着怀疑。 时芙昕脸色也不太好:“娘子,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是存在天才的,你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 刺绣讲究眼到、心到、手到,这绣出来的东西才逼真,这里头讲究的就是个细节,拥有精神力的时芙昕在这一点上那绝对是开挂般的存在。 七巧娘子收敛了一下情绪,见姐妹两不像是在说谎,就没在多说,直接掠过时芙昕走向下一人。 时芙昕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坐下,继续绣石榴。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神色各异。 时芙芝看了看时芙昕绣棚上的石榴,又看了看自己的绣棚,眸光有些黯然。 她还记得当初报考国女监时,国女监的掌印告诉她:‘你的绣艺很不错,但和真正有刺绣天赋的人相比,缺少了一分灵气’。 这话可以理解为,她的刺绣是苦练出来的,是呆板无神的,没有灵气,不够逼真,不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那颗石榴明明绣得那般粗糙,可却一下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就是所谓的灵气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3章,上课免费阅读。 第94章,人间绝色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定轩四兄妹第一天上课,关注的人可不少。 下午一下课,时芙琳等人一回去,就被大人们询问了。 时芙昕被七巧娘子质疑,直接反驳;时定浩的自来熟,见人就称兄道弟;以及时定轩和时芙音的刻苦认真,这些都是时家人所没预料到的。 “昕姐儿被七巧娘子质疑不是第一次刺绣,看来她在女红方面是有一定天赋的。” 气华轩、及第馆发生的事,时老夫人都听人汇报了,吃晚饭的时候,随口问了问时定轩四人的感受。 四兄妹一致表示,学堂很好,夫子很好,同窗很好,他们会好好学习的。 想要给孙子孙女科普大家族生活的时老夫人:“” 吃过晚饭回懿桂院的路上,时芙昕见时芙音不时的看自己,有些好笑道:“姐,你有话就说,老是看我干嘛?” 时芙音不再犹豫,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七巧娘子误会你,你居然没告诉祖母,这让我很意外。” 时芙昕笑了:“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应该告诉祖母?告诉了祖母又能怎么样呢?她会给我做主,把七巧娘子叫到跟前骂一顿?” “姐,我承认,祖母对咱们确实还不错,若是我们从小长在她身边,和她有深厚的感情,我也许真的会说,可是,我们并没有。” “她对我们的宠爱,也仅仅是因为我们是她儿子的骨肉,这里面有多少感情我不知道,但绝对不足以让她为了我去斥责七巧娘子。” “今天的事你都说是误会了,那在别人眼里就更是如此了,我要专门说出来,那就是不懂事。” “祖母或许会安慰我几句,但也会让我顾全大局,七巧娘子那边不会受到一丝的影响,既然这样,我会什么还要说?” 时芙音默了默,看了一眼走在后头的金桂:“那你屋里的元宝呢,你也是这样想的?” 时芙昕点了点头:“对啊,元宝时常偷懒伺候不周,我是可以和祖母还有大伯母说,说了之后我相信她们也会给我换丫鬟。” “可是,换的丫鬟一定能和我心意吗?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府里的下人是不愿意过来伺候的,若是再来一个和元宝差不多的丫鬟,我要不要继续换?” “真要这样,别人先不说了,大伯母那边肯定会觉得我烦人。” “问题解决不了,还惹大伯母不喜,说不定其他人还会觉得我是个多事人,我何必呢。” 时芙音蹙眉:“可老是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呀。” 时芙昕并不怎么在意:“以前没丫鬟伺候,我都能活得好好的,如今身边还有个金桂呢,有没有元宝无所谓。” 说着,笑了笑。 “姐,这些都是小事,府里这么多下人,我慢慢看,总能看到一个喜欢的,到时候我找到大伯母,她还能不给我换?” 时芙音听她有主意了,就没在多说,姐妹两笑着回了院子,各自洗漱睡下。 百顺街,时宅。 时正坤下衙回来后,曾雨薇就让丫鬟摆饭。 等儿女都坐上桌后,曾雨薇看了一眼丈夫,才状若无意的朝小女儿小儿子问了一句:“今天上学有发生什么事吗?” 时芙冉和时定阳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沉默。 将两人这样,曾雨薇蹙了蹙眉头:“怎么,受欺负了?” 时芙芝开口了:“母亲,没有的事,今天我也去了伯府。”知道父母想知道什么,斟酌了一下说道: “时芙音、时芙昕姐妹,模样都不错,就是皮肤黑了些,她们在戎城的时候上过学,本来乔夫子是想让她们单独上课的,可知道她们也读到了四书,便让她们和其他姑娘一起上课了。” “时芙音文静端庄,时芙昕活泼一些。” 时芙冉突然来了一句:“不仅活泼,胆子还特别大,连七巧娘子都敢顶撞。” 曾雨薇来了兴致:“快说说,怎么回事?” 时芙芝沉默着没说话,倒是时芙冉巴拉巴拉将七巧娘子质疑时芙昕的事说了出来。 曾雨薇顿了一下,看向时芙芝:“那时芙昕的刺绣真的很出色?” 时芙芝点了点头:“是,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排针并不规整,但是绣得非常逼真。” 曾雨薇知道长女在刺绣方面的了解,对于她的话,她是相信的,一时间也沉默了起来。 时正坤对于两个小姑娘不是很关注,姑娘家再出色,最后也是要嫁人的,顶多能为家族锦上添花,真正能够鼎立门户的还是要靠男娃,所以,他更关注的是时定轩和时定浩两兄弟。 “那两兄弟呢?人如何?” 众人纷纷看向时定阳。 时定阳面色有些臭:“时定轩还好,长得挺高大的,也比较安静稳重,但是那个时定浩太聒噪了,你们知道吗,他一上来就和其他人称兄道弟,仿佛他和别人认识了多久似的。” “一下课就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整个房间里,就只听到他的声音了。” 时正坤默了默:“其他人愿意听他说?” 时定阳顿了一下:“其实吧,他说的那些边关的事,还挺有意思的。” 一听这话,其他人无语了,感情他自己也被时定浩吸引了。 时正坤想了想,又问:“他们读书怎么样?” 时定阳垮了脸:“学识我不知道,但是那个时定浩特别会背书,他自己跟我们吹嘘,说他过目不忘。” 闻言,众人再次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时正坤才开口:“日后遇上那家人,只要他们不找事,你们也别去惹他们。” 时芙冉和时定阳点了点头:“是,父亲。” 晚饭后,等孩子们离开了,时正坤才苦笑着说道:“我一直在想,当初蒋家舅舅为何会向府里传达那家人想让我们搬出时府的意愿,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若是对伯府无用,蒋家舅舅肯定会直接否决了他们的要求。 蒋家舅舅愿意传达,这就说明了,蒋家是看好那家人的。 曾雨薇也没预料到那家人竟会和他们想象中的差别那般大:“老爷” 时正坤打断了曾雨薇:“罢了,我们已经搬出来了,日后我们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各过各的。” 时正和一家在伯府的生活安定下来了,时定轩四兄妹每天上课,时正和每天到处逛找差事,金月娥则忍着不舒服赖在时老夫人屋子里,默默观看时大夫人等人是如何待人接物的。 时定轩和时芙音很刻苦,读书很认真,不过半个月就得了夫子们的称赞。 时芙昕和时定浩就有些懒散了,可是两人脑子活,功课没拉下,就算在课堂上开小差,夫子们也没说什么。 时老夫人将次子一家的情况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欣慰。 她一直担心次子一家会融不入进伯府的生活,如今看来,是她小看次子一家了。 听到丫鬟通传金氏又请安了,时老夫人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金氏来给她请安很是积极,她能看得出来,坐在其他三个儿媳面前,金氏很不自在,因为插不上话,会有意无意的被人忽视,可她每天还是坚持坐到最后才走。 她知道,金氏在暗中学习她和三个儿媳的待人接物。 这份认真学习的心性让她很满意,次子的四个孩子如今能这么优秀,她这位母亲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转眼就到了月末。 气华轩。 早上一下课,时芙昕就飞快的收拾课本,十月二十七,也就是明天,是她姐时芙音的生辰,她和时定轩、时定浩约好了,中午出府去给时芙音买生辰礼物。 书本刚收到一半,就看到时芙冉叫住了时芙琳,大声说起了两天后东升伯府举行的马球会。 众姑娘一听,立马围聚到了时芙冉身边。 被人簇拥着的时芙冉得意的往时芙昕、时芙音这边看了一眼,才笑着和其他人说道:“东升伯府举办马球会是为了专门宴请怀远总督的。” “听说怀远总督家的小公子特别厉害,刚回京那天就帮着大理寺抓到了三个江洋大盗,引得整个北市都轰动了。” “真的假的?” “怀远总督家的赵小公子今年才不过十三岁吧,江洋大盗一听就很厉害,他武功真的那么高?” “当然是真的了,我外祖父是大理寺少卿,他还亲自陪着大理寺卿当面向怀远总督道谢了呢。” “可我怎么听说,怀远总督好像并没有承认这事呢?” “那是怀远总督谦虚,不想赵小公子太过打眼罢了。为了感谢赵小公子救助北市,蜀记卤香还特意送了赵小公子一块徽图牌呢。” “蜀记卤香的徽图牌可是很难得到的,看来赵小公子是真的帮忙抓了三个江洋大道了。” “冉姐儿,你们家是不是收到了东升伯府家的贴子了?” 时芙冉面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抬着下巴道:“我外祖家收到了,外祖母让我们兄妹跟着一块去参加马球会。” 这话一出,顿时收割了一波羡慕的目光。 课堂里的姑娘都围在时芙冉那边,时芙昕和时芙音这边就很空。 时芙音收拾好课本,转头一看,发现妹妹居然在发呆。 “想什么呢?” 时芙音伸出手在时芙昕面前晃了晃。 时芙昕回神,看了一眼时芙冉那边:“他们说的话,我听着有些耳熟。” 江洋大盗、北市、蜀记卤香这不是他们回京那天遇到过的人和事吗? 时芙音麻利的帮着时芙昕收拾好,示意时芙昕可以走了。 时芙昕看了一眼正说得起兴的时芙冉,跟着时芙音快步出了课堂。 为了给时芙音惊喜,时芙昕和时定轩、时定浩三人吃过午饭,找了个借口撇开了时芙音,就溜出门去了。 武昌伯府距离皇城很近,只隔了几条街,去西市的路上,刚好要经过皇城的西安门。 内城与皇城之间是一道高10米的城墙,将皇城与内城分隔开来,未经准许,普通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皇城的。 看着威严气派的皇城城门,时芙昕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此刻正身处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下。 皇城城门近在咫尺,可森严的等级却将她拦在了外头。 “姐,你看什么呢?” 时定浩好奇的凑了过来。 时芙昕看了一眼城墙:“我在想普通人要怎么才能走进这道城门?” 时定浩打量了一下城墙:“城墙才十米,不高,可以飞进去。” 时芙昕睨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进去。” 时定浩挠了挠后脑勺:“坐伯府的马车能进去吗?” 时芙昕摇头:“鼎盛时期的伯府应该是可以的,如今嘛咱们回来快两个月了,也没听谁进过皇城呀。” 时定轩出声道:“下午还要上课呢,我们快点去买东西吧。” 时芙昕和时定浩收回了视线,转身和时定轩一起离开。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被五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并排拉着,在数十个带刀侍卫的护卫下,径直朝着西安门驶去。 “五马拉车,这是王爷出行的规格啊。” 头次看到皇室,时芙昕三人都十分好奇,和其他人一起退避到街道边上,目送车马离开。 十月末的京城,寒风萧萧。 一阵寒风刮过,掀起了马车车帘。 “哇~” 时芙昕突然惊叹了一声,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半张着:“人间绝色!” 时定浩和时定轩见了,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时芙昕指着已经从走远的马车:“我刚刚看到马车里的人了,是个男的,长得特别的好看。” 时定轩听了,好笑的摇了摇头。 时定浩来了一句:“比我还好看?” 时芙昕额头上冒出了一排黑线,是,自信是好事,可别自信得没边了呀。 马车走远,周围的人开始议论了。 “好像是荣亲王府的马车。” “听说每月月末荣郡王妃都要到普济寺上香。” “郡王妃上香,那位混世魔王肯定要跟着吧。” 听到这里,时芙昕好奇的插话道:“什么混世魔王?” 路人甲压低声音道:“就是郡王府的三公子楚曜,那是一个无法无天混不吝的主,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时芙昕更好奇了,是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间绝色美男吗? “那三公子怎么个混不吝了?” 路人甲一看就知道是个爱八卦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对着时芙昕说道:“舌战百官、脚踢权贵,有御史说了他的坏话,他堵在人家门口将人打了个脑袋开花。” “有官员的儿子得罪了他,他直接断了人家的腿;就是皇子让他不高兴了,他也敢和皇子对着骂。” “因为他长得好看,有姑娘多看他两眼,他就将那姑娘骂得羞愤得要去自杀。” 时芙昕:“就这些?” 路人甲愣了:“这些还不够?” 时芙昕有些失望:“我还以为那人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呢,不过就是胆子大了一点而已嘛,你们对人太苛刻了。” 路人甲:“” 看着傻掉的路人甲,时定轩赶紧将人拎走了,免得她在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把人吓到。 “姐,你干嘛向着那混世魔王说话?” “我向了吗?” “你向了。” “哎,长得漂亮的人,总是要给些优待的嘛。”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4章,人间绝色免费阅读。 第95章,来日方长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芙音过生辰,时正和、金月娥也不好特意告诉别人,如今他们一家已经没在懿祥堂吃饭了,便只是在十月二十七这天让厨房多做了两样时芙音喜欢吃的菜。 谁知,就因为多做了两样菜,就在时府引发了一场风波。 “四夫人今天多叫了两道菜?” 时大夫人面色淡然的听着厨房管事赖妈妈汇报。 赖妈妈苦着脸点头:“大夫人,饭菜规格各房都有定例,四夫人只让多做菜,却没给厨房拿银子” 时大夫人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两道菜而已,厨房就做不出来了?” 赖妈妈神色一紧:“做得出来做得出来。” 时大夫人面色缓和了一些:“四夫人头次张口,就算厨房往里贴,也得做出来。” 赖妈妈赶紧道:“这个奴才也知道,四夫人一让人过来传话,我就立马吩咐厨娘准备上了,奴才这不是怕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 时大夫人默了默:“四夫人估计不知道在厨房加菜要自己掏银子,找个机会我会跟她说的。” 听到这话,赖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等赖妈妈一走,时大夫人就嗤笑了一声:“这才多久了,就学会享受了,一顿饭八个菜还不够吗?” 顾妈妈笑了笑:“四夫人一家估计在边关过够了苦日子,这冷不丁的进到了富贵窝里,自然有些难以把持。” 这种小事,时大夫人是懒得管的,要不是见时老夫人那边对四房着实上心,她直接就让厨房公事公办了。 “回头你去找一趟张妈妈吧,我要是出面,四弟妹恐怕面子上过不去,让张妈妈跟她说,可能更好一些。” 顾妈妈点头应下了。 原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午饭时,懿桂院去厨房取饭菜的翠竹却和厨房的张婆子吵起来了。 “糖腌的玫瑰卤子、酒酿清蒸鸭子,是我今早过来特定要的,你干嘛给了别人?”翠竹满脸气愤的看着张婆子。 张婆子仗着自己女儿在大爷时定荣院子当大丫鬟,也不怕翠竹,直接就道:“谁让你不早点过来呢。” “糖腌的玫瑰卤子是大奶奶要吃的,酒酿清蒸鸭子十爷想吃,他们要取走,我也一个老婆子也拦不住呀。” “再说了,这两个菜是你们超出份额格外要的,按规矩厨房只需给你们准备八个菜就好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闹啊?” 翠竹气得满脸通红:“你就是狗眼看人低,欺负我们懿桂院。”说着,跺了跺脚,“你给我等着,今天是三姑娘的生辰,四夫人特意让给三姑娘做的菜你给了别人,我回去告诉我家夫人去。” 看到翠竹什么饭菜也不拿,直接离开了,张婆子才觉得事情闹大了,犹豫了一下,跑去告诉了赖妈妈。 赖妈妈一听今天是时芙音的生辰,就知道要遭,狠狠瞪了一眼张婆子,亲自挑选了十二个好菜放在食盒里,带着张婆子快步去了懿桂院。 懿桂院。 时正和、金月娥,以及时定轩三人将准备好的礼物的拿了出来,时芙音收到礼物,很是高兴。 一家正开心的时候,翠竹气哄哄的回来了,进屋之后,先是赔罪,然后就一股脑的将厨房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翠竹的话,时正和一家都沉默了,脸上的笑也没了。 时芙昕笑看着翠竹:“你和厨房的人吵架了?” 翠竹以为时芙昕是在怪她,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奴婢当时真的是气坏了,他们太欺负人了。” 时芙昕笑了:“好丫头,你做得很好,日后遇到类似的事,也要这样硬气,出了事我给你撑着。” 说着,还从荷包中摸出了一块银花生给翠竹。 翠竹拿着银花生,看着时芙昕笑吟吟的脸庞,这才知道六姑娘真的没有怪她,而一旁的四老爷、四夫人也没制止,忐忑的心总算是稳了下来。 时芙昕:“我问你,大奶奶和七夫人院子里的人去取菜的时候,知不知道糖腌的玫瑰卤子、酒酿清蒸鸭子是我们要的?” 翠竹点了点头:“知道的,我就比她们慢去了一步,见她们要取菜,当即就告诉了她们。” 时芙昕嘴角勾起一丝讥笑:“可是她们还是不管不顾的取走了。” 翠竹再次点头。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赖妈妈的声音。 时芙昕示意翠竹站到金月娥身后去,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歉疚、疾步进屋的赖妈妈和张婆子。 一进门,赖妈妈就立马朝着时正和、金月娥道歉。 “今天厨房实在是太忙了,这才出了这么大的失误,还请四老爷、四夫人千万别怪罪。” “主要是府里未免大家铺张浪费,各个院子都是有份额的。” “今天懿桂院多叫了两个菜,按照厨房的规矩,超出份额的菜是要各院自己掏银子的,然后进行登记。” “今早翠竹姑娘来得急,并没有登记,所以才会出现菜被其他院子里的人取走这种情况。” “不管怎么说,都是厨房的疏忽,还请四老爷、四夫人千万恕罪。” 听着赖妈妈推卸责任的话,时芙昕直接笑出了声。 赖妈妈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笑看着她:“这位妈妈,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你是说我们多点了两个菜,这两个菜是要我们掏银子的?” 赖妈妈点了点头:“厨房一直是这个规矩。” 时芙昕‘哦’了一声,继续道:“按照你说的意思,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份额,糖腌的玫瑰卤子、酒酿清蒸鸭子是我们多点的,可是为什么别人可以取走啊?” 赖妈妈愣了。 时芙昕好奇的看着她:“这位妈妈,你说话呀?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其他院子里取走额外的菜,你们有收银子吗?还是你们厨房的规矩只针对懿桂院呀?” 这话直接挑明了厨房在区别对待懿桂院。 赖妈妈面色一紧,赶紧说道:“四老爷、四夫人明鉴,厨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金月娥也看明白了赖妈妈的心思,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想担责,就随便找了个敷衍的借口来打发他们。 考虑到是时大夫人在管家,揪着厨房的错不放,将事情闹大,无疑是在打时大夫人的脸,金月娥想了想,就没打算在继续追究。 “你们也是无心的,以后别再出错就是了。” 赖妈妈心头一松,连忙说:“不会了,下次绝对不会了。”说着,示意张婆子将食盒提了上来,亲自将十二个菜摆放到桌子上。 “今天是厨房的失误,多的四个菜权当是厨房孝敬四老爷、四夫人,和少爷姑娘们的。” 时正和突然开口:“多余的菜你们拿走吧。” 赖妈妈愣住了,求救的看向张妈妈。 张妈妈满露为难,来懿桂院伺候这么久了,她也看出来了,四老爷平时轻易不发表意见,一但出声,四夫人他们都不会反驳。 赖妈妈更不安了,正欲再多点什么的时候,时芙昕开口了:“这位妈妈,我爹让你们拿走菜,是不好让你们坏了厨房的规矩,没有要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可以退下了。” 见此,赖妈妈只好讪讪的将多出的菜拿走了。 走出懿桂院,张婆子有些忐忑:“老姐姐,这事算过去了吧?” 赖妈妈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少吃两个菜而已,为这事闹起来,四老爷一家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张婆子点了点头:“就是,要走菜的是大奶奶和七夫人,想来他们也不敢” 赖妈妈猛地瞪向张婆子,张婆子立马不敢说话了:“主子们的事不是我们能参合的,今天你给厨房惹了麻烦,接下来罚你洗一个月的碗。” 说完,也不理会张婆子,径直离开了。 另一边,饭桌上,时定轩和时芙音都在打量时芙昕。 时芙昕没看得无语:“哥、姐,不好好吃饭,你们老是看我做什么?” 时芙音:“你今天脾气倒是挺好的,我还以为你要骂那厨房的婆子呢。” 时芙昕笑了笑:“骂了又怎么样?不痛不痒的,有什么意思。把问题挑明,警告一下厨房,让他们别把咱们当傻子就够了,其他的来日方长。” 今天的事明面上是厨房的人看菜下碟,内地里却是折射出府里其他主子对他们一家的轻视。 不管他们平日里表现得有多热情友好,其实骨子里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 “没能力的时候,追求所谓的一视同仁,不过是涂惹人笑话而已,我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时正和默默的给时芙音夹了一个鸡腿:“等爹找到差事,爹从外头给你们买好吃的回来。” 他很清楚,是他没在府里立起来,才会让妻儿遭受慢待。 时芙音粲然一笑:“我就喜欢吃爹夹的鸡腿。” 懿祥堂,厨房的事发生没多久,时老夫人就知道了,之后一直等到晚上,既没见次子一家过来找她,也没见时大奶奶和时七夫人去懿桂院道歉。 “正和一家比我想象中的识大体,可是府里其他人却让我有些失望。” 厨房的事,她不相信时大夫人和时大奶奶、时七夫人会不知道,可是她们什么都没做。 安嬷嬷出声安慰着:“老夫人,四老爷一家回来得时间还太短,等日子久了,老奴想府里其他人会慢慢接受他们的。” 时老夫人叹了口气:“正和一家刚回来,什么都不熟,正是需要家人关心和帮助的时候,这个时候多看顾一些,他们肯定会感恩于心的,可是你看看府里的人是怎么做的?” 说着,让安嬷嬷去库房娶了一支金镶玉菊花珍珠步摇出来,“给音姐儿送去,跟她说,今天府里忽视了她的生辰,明年给她大办。” 进入十一月,京城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下起了雪。 时大夫人处理完府中诸事,走出议事厅,就看到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很快,地上就堆积了一层。 “四老爷今天出门了吗?” 顾妈妈点着头:“出了呢,这两天都在下雪,可四老爷还是天天都出去。”说着,摇了摇头,“像四老爷这么出去瞎晃,怎么可能找得到差事?他以为京城是边关呀?” 时大夫人眉头蹙了起来,之前丈夫看到四弟每天都出门,起了心思给他介绍差事,是她让丈夫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这么做,倒不是对四弟有意见,而是惦记着四弟一家和蔡家的关系。 四弟一家是蔡家的救命恩人,只要他们愿意上门,蔡家肯定会接待的,到时候找份差事还不容易? 只要他们和蔡家有了来往,就相当于伯府和蔡家有了来往。 攀上蔡家,这对伯府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蔡家是皇上的舅家,只要伯府和蔡家有了往来,别的先不说,至少可以向外人透露出信号,上头不会再打压伯府了。 可是回京这么久了,四弟一家仿佛好像根本不知道蔡家似的,既没有自己上门,也没告诉家里一声。 公公和婆婆那里,对此也没有多过问一句。 “再等等看吧。” 她就不信了,一直找不到差事,四弟一家还能稳得住,还能不四处想办法。 懿和院。 时正德拍着雪从外头回来,喝了碗热茶后,就招来门房询问时正和的事:“四老爷今天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出的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心语见他这么关心时正和,满脸诧异:“我没想到,你对四哥居然如此关心。” 时正德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四哥一直在找差事,可他也不想想,他一个边关来的,能在京城找到什么差事?” “他要一直找不到差事,万一母亲让他跟着我一块打理府中庶务,知道他的行踪,我也好避着他呀。” 刘心语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随即又紧张道:“母亲真的会让四哥跟着你一起打理庶务?” 时正德摇了摇头:“暂时应该还不会,可四哥不能一直没事做啊。”说着,哼了哼,“大哥可真够狠心的,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居然真的一点都不管。” “连老七都不如,老七好歹还给五郎找了个教谕回来,虽说那人在千机书院不受重视,可能进千机书院当教谕身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刘心语也撇了撇嘴:“平日里大哥大嫂假仁假义惯了,其实啊,最是自私不过了。” 时正德站起身:“行了,不管别人的事了,我去周姨娘那里坐坐。” 看着丈夫又去了小妾院子,刘心语顿时一阵气结。 大哥、七弟再不好,可是对正妻却是最尊重的,可她所嫁之人呢?庶出子女是最多的。 十一月初五,时芙昕和时芙音下课回来后,一进屋子就看到爹娘喜形于色的坐在临窗的炕上,在说小声说体己话。 “爹、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呀,也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呗。” 时芙昕笑眯眯的凑上前。 金月娥瞪了眼小女儿,才笑着说道:“你们爹找到差事了。” 闻言,时芙昕和时芙音纷纷露出惊喜之色。 “爹,你找了什么差事呀?” 时正和:“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内城、外城逛,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吃官家饭好,我能靠本事吃饭的就只有这身武艺了。” “刚好入冬之后,京中盗窃、抢劫案多发,北城兵马司急缺人手,在招衙差,我便去应招了。” 时芙昕:“爹,衙差有品级吗?” 时正和面色一流,摇了摇头:“未入流。” 时芙音连忙道:“这个不要紧,衙差也是朝廷的官员,兵马司是维护京城治安的,爹这份差事很好呢。” 时芙昕也跟着点头:“就是,最主要的是这份差事可以展露爹的强项。” 时正和一愣:“我有什么强项?” 时芙昕笑了:“爹你的这身好武艺呀,盗贼遇上你还能逃得掉吗?” 时正和笑了,他对这份差事也很满意,主要是有盼头,只要他多多抓坏人,就有往上升的可能,只要有了品级,妻子和孩子们在伯府也能抬头挺胸了。 金月娥等父女三人说完了话,才说道:“这事是不是要去和父亲、母亲说一声?” 时正和点了点头:“走,我们一块去懿祥堂。” 时正和带着金月娥和两个女儿到懿祥堂的时候,正好碰到韩姑爷陪着时大姑娘回来。 “老夫人大喜,大姑娘她有喜了!” 时大姑娘出嫁三年一直没开怀,这可愁怀了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如今一听时大夫人怀上了,两人都是一脸惊喜。 看着拉着时大姑娘嘘寒问暖的时老夫人,时正和一直到晚饭结束都没找到机会说自己的事。 时大夫人小心的护着女儿出府,路上,母女两小声的说着体己话。 “看来之前的生子秘方是管用的,这不,怀上了。” 时大姑娘看着喜形于色的母亲,笑着摇了摇头:“母亲,我怀孕不是因为那生子秘方。” 时大夫人面露诧异:“不是?” 时大姑娘点了点头:“那药太苦了,喝了几个月没用,我就停了,没想到这几个月没喝,居然怀上了。” 时大夫人愣了愣:“这这是怎么回事?” 时大姑娘也不解:“也许是送子娘娘见我心诚,所以赐给我了孩子。” 时大夫人连连点头:“一定是这样的,等过两天,我就去庙里上香,给我外孙祈福。” 到了府门前,时大夫人再三叮嘱韩姑爷照顾好时大姑娘,才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韩家后,时大姑娘洗漱完了,就躺上床睡下了。 韩姑爷伸手放帐帘时,时大姑娘见他要取走挂在帘勾上的荷包,连忙出声制止:“别动那荷包,就这么挂着。” 荷包里的药香,闻着很舒服。 韩姑爷听了,失笑道:“这荷包缝得粗糙,难为你不嫌弃。” 时大姑娘笑道:“到底是四婶他们的心意。” 闻言,韩姑爷不再多说,躺在妻子身侧睡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5章,来日方长免费阅读。 第96章,高兴就要嘚瑟起来 [] <a href=" target="_blank"> 因为时大姑娘的突然回来,时正和没找到机会告诉时老夫人、时老太爷自己找到差事的事,第二天一早要去上差也没机会,就准备下午下衙后回来告诉两人。 第一天去报到,主要是熟悉兵马司,也没领正紧差事,到了半下午,时正和就回了时府。 回了府,时正和换了身衣服,就和金月娥一块去了懿祥堂。 两人刚进院门,就听到客厅里头传来热闹的说笑声。 “母亲这里有客人?” 时正和面露诧异。 金月娥对府里的消息一点都不灵通,自然不知道时老夫人这里来了什么人。 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时老夫人房里的丫鬟看到了两人,连忙给两人通传了。 紧接着,时正茂就从客厅里走了出来:“是正和和弟妹呀,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进屋子呀。” 见到他,时正和有些意外:“大哥,你今天没去上差?” 时正茂笑着道:“去了,兵部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说完,就领着时正和、金月娥走进了客厅。 一进门,时正和就注意到了坐在时老夫人下首的一对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锦衣夫妇。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然后就立马移开。 这时,时正和才发现,父亲母气、大哥大嫂、五弟五弟妹、七弟七弟妹都在,就连二姐时玉华也回来了。 “四弟,来,大哥给你介绍一下。” 时正茂走到了那对夫妇身边,那对夫妇立马站了起来。 “四弟,这是正坤。” “正坤,这是正和,正和回来这么久了,你们还没见过面呢,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了。” 时正坤看着时正和,率先作揖见礼。 看着眼前眉眼和李家人有着几分相似的人,时正和立马想起了在李家生活的一幕幕,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礼。 见此,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神色有些紧绷。 他们一直在找机会让次子一家和正坤一家见面,只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今天正坤夫妇和女儿回来,是临时起意,他们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叫次子夫妇,次子夫妇就自己来了。 只能说天意让双方遇上。 也罢,总是要见面的,早见早好。 见时正和一直不说话,也不回礼,时家其他人都微微有些蹙眉。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金月娥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伸手拽了拽时正和的衣角。 时正和回神,看了看时正和,面无表情的回了礼。 时正茂松了口气,笑着道:“好了,都认识了,咱们快坐下说话。”说着,就拉着时正和坐下,时大夫人也上前拉着金月娥坐到自己身旁。 时正坤到底是在京城长大的,情绪收放和表情控制不是时正和可以比的,面上一直带着浅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坐下后,主动笑着缓解刚刚的尴尬:“好久没回来看望父亲、母亲了,今天恰好碰上的二姐,便想着回来坐坐。” 这话算是向时正和夫妇解释了他们今天为什么在时家的原因。 时玉华立马接话:“父亲、母亲,昨儿皇上亲自点名让四让正坤进宫起草诏书,之后还亲口夸赞正和写得一手好字。” 时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女儿,然后才笑看着时正坤:“皇上看重你,理当好生珍惜机会,万不可辜负皇恩。” 时正坤立马起身回道:“谢母亲教诲,儿子定会谨记于心的。” 对于朝堂上的事,时家众人都是很关心的,之后的话题也多是围绕这方面。 看着和时家人谈笑风生的时正坤,时正和心情很是复杂,当年被抱错一事,他并不记恨眼前这人,他恨的是李家人。 可是看着时家人如此看重、礼遇李家子,他的心又有些抽痛,是他太差了吗,才会让李家人那般苛待? 同样是被抱错的孩子,可生活待遇却宛如天上地下! 曾雨薇和时七夫人、时五夫人不断的说笑着,说着前两天东升伯府的马球会有多热闹:“本来吧,我也想带家里的几个姑娘一块去的,可是如今不比以前,只能作罢了。” 听着这话,时大夫人和时七夫人还好,时五夫人看向金月娥的目光就带了些埋怨出来。 别看时家也是伯爵之家,可是遭受多年打压,早就被勋贵圈排挤在外了,他们家是没什么机会参加高规格的宴会的。 时五夫人所出的二姑娘今年已经十五了,正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不能多出去交际,怎么让外人知道她女儿有多出色? 金月娥注意到了,也听到了李家子妻子对她若隐若无的排挤,她没说什么,只是挺直着腰杆默默听着众人的谈论。 时老夫人看出了次子夫妇的不自在,不过她没多说什么,有些冷遇和漠视,是他们需要经历的,她干预太过,反而不好。 另一边,放学后,时芙昕和时芙音站在气华轩门外等着时定轩、时定浩一块回懿桂院。 等待中,看到时芙冉和时芙琳等人一起去了后院,姐妹两微微有些意外。 等时定轩和时定浩从及第馆出来,看到时定阳也跟着时定楠那些人,就更奇怪了。 “别看了,那家人今天好像要在府里用饭。” 时定浩知道时芙昕、时芙音奇怪什么,小声和两人说了是怎么回事。 时芙昕:“你怎么知道的?” 时定浩:“十弟告诉我的。” 时七老爷给时定轩找了个教谕,让时定浩对七房多了些好感,上课下课经常去找小他一岁的时定旭玩。 时定旭作为七夫人最小的儿子,好吃又贪玩,这完全对了时定浩的胃口,有着共同爱好的两人,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兄妹四人走在众人身后,一起去了懿祥堂。 众人刚踏进懿祥堂院门,就看到时正茂打头,带着时正坤走出了课堂,紧随其后的是时大夫人和曾雨薇。 之后,才是时家其他人。 时定轩四人眸光闪了闪,不用人介绍,就知道那两个没见过的夫妇是李家子夫妇了。 看到孩子们下课回来了,时正茂当即笑道:“今天你们正坤叔父送了半头鹿过来,咱们去你们大哥的云水榭吃烤鹿去。” 一听这话,时芙琳等人纷纷拍手交好。 时玉华被时老夫人留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等她出来之时,时正茂已经带着人快走到院门口。 “四弟,等等我。” 这话一出,时正坤和时正和同时转过身看向时玉华。 时正和落后时正坤几步,以为时玉华找他什么事,便站着不动等着时玉华。 而时玉华呢,径直走过时正和,来到时正坤身边:“四弟,我们一块走吧。” 这一下,整个院子都有些尴尬了起来。 时正和面上火辣辣的,直到妻子金月娥蹲下身佯装帮他系鞋带,才让他没那般难堪。 看着这一幕,时家人神色都有些不自在,时玉华好似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称呼有问题,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和时正坤并肩出了院子。 时大夫人见小姑子如此行事,虽不是很赞同,但也不好说什么,刚想跟上前头的丈夫,眼角余光就扫到一道视线,头一转,就看到淡笑着看着时玉华远去的时芙昕。 时芙昕发现有人在看她,转头一看,见是时大夫人,立马歪着头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时大夫人被这笑话晃得心头一震,本能的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直到时芙昕收起了笑容,去了四弟四弟妹那边,大夫人才收回心神。 刚刚那甜腻的微笑中,她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是她眼花了吧? 一定是的。 犹豫了一下,时大夫人刚想去叫时正和夫妇一起走,安嬷嬷就掀开上方的门帘走了出来:“老夫人说她和老天爷年纪大了,吃鹿肉不好消化,让四老爷一家陪着他们就在懿祥院用饭。” 时大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芙昕就开口了:“我最喜欢在祖母这里吃饭了,大晚上的吃什么鹿肉呀,一点都不好消化。” “祖父祖母要是想吃鹿肉,等我哥和九郎休息的时候,让他们直接却猎头鹿回来,咱们中午吃,就不怕积食了。” 时定轩笑着接过话:“这个主意好,我早就想活动一下身子了,听说京郊的大山中还有熊瞎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时定浩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兴致:“真的吗?我听十弟说,熊掌特别好吃,要是真的有,咱们猎头熊回来尝尝。” 一向温柔的时芙音也开口了:“熊掌可是山珍之一,哥、九郎,你们可得说话算话,我可等着你们的熊掌了。” 时家众人:“” 不是说吃鹿肉吗,怎么扯到熊掌上头去了? 瞧瞧五郎几个,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猎熊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一样。 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 时大夫人也有些好笑,见时老夫人将人留在了懿祥堂,没说什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众人一走,刚刚的事一家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 “姐,我讨厌那个二姑姑。” 时定浩拉长着脸跟时芙昕抱怨。 时芙昕笑道:“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需要眼缘的,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咱们的。” 时定浩一脸错愕,显然是没料到时芙昕会说这样的话。 时芙昕嘴角拉长,两边的梨涡越发深了,双眼亮晶晶的:“但是若是有一天二姑姑有求于咱们,今日爹遭遇的难堪,咱们就能十倍的还回去。” 时定浩‘啊’了一声:“那要是二姑姑一直不有求于咱们呢?” 时芙昕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也不能因为二姑姑更喜欢李家子,轻视爹,就冲上去打她一顿吧?” 时定浩沉默了。 这次的事过后,时芙昕四兄妹对时玉华是完全没了好感,直接讨厌起来了。 三天后,课堂放假,时芙昕准备带着时定浩去时正和当差的地方的逛逛,刚打算出门,就听丫鬟说,时玉华又回来了,还派人将他们娘给叫去了懿祥堂。 时芙昕和时定浩一听,担心金月娥受欺负,连忙朝着懿祥堂跑去。 与此同时,懿祥堂里,时玉华本是想支走时大夫人和时五夫人、时七夫人再问金月娥讨要荷包的,可三人见她这次回来得这般匆忙,以为有什么事,都坐着不走。 时老夫人也不知道时玉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看着她对自己使眼色,直接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玉华神色有些不自在,当初为了给正坤一家出气,初次见面她就没给四弟一家好脸色,那荷包还是她当众拒绝不要的,如今要开口要回来,她多少有些说不出口。 可是一想到戴上那荷包不过两个多月,居然能让丈夫二弟家从小药石不断、走路都要喘气的嫡长子身体好转,如今不喝药都能出门走动了,她又觉得一定要将荷包要回来。 丈夫一直想调去户部,可惜苦于没有门路,但是四弟家的荷包让他看到了希望。 户部尚书有头疾,这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太医、民间大夫看了不知多少,一直都没得到根治。 二弟家的少斌也时常头疼,可自从戴了那荷包后,头疼就再也没发作过。 所以,丈夫就想送一个荷包给户部尚书。 若是真的能帮户部尚书解决头疾问题,那丈夫调去户部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四弟妹,是这样的,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直没给定轩他们见面礼,想来想去都觉得过意不去,今天是特意来给他们补上的。” 说着,就示意身后的丫鬟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看到托盘中的见面礼,时大夫人几个人都满脸诧异,就是时老夫人也一脸意外。 两个如意璎珞,两个白玉冠。 本来时玉华要补见面礼就够让她们意外了,看到见面礼居然这般贵重,就更奇怪了。 金月娥也有些错愕,她看不出时玉华的心思,但她知道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是做姑姑的给侄子侄女送见面礼,也不好不收,不知该如何办的金月娥便求助的看向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对她的举动也满心疑惑,没让金月娥收下,只是看向时玉华,严肃道:“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时玉华有些不满:“母亲,我就是想把定轩几个的见面礼补上而已,瞧您这个模样,好像我要害他们似的。” 时老夫人看着时玉华,半晌后,才朝着金月娥点了点头。 金月娥连忙让张妈妈手下见面礼:“我替定轩他们谢谢二姐了。” 时玉华笑道:“这是我这个做姑姑该给孩子们的。”说着,就目光炯炯的看着金月娥。 金月娥被看得莫名其妙,直接移开视线不与之对视。 时玉华见金月娥收了礼物就完了,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想着荷包,压下心中的不快,强笑着问道:“四弟妹,你的回礼呢?” 金月娥被问得‘啊’了一声:“回回礼,什么回礼?” 时玉华面上有些稳不住了,不满露了出来:“我给了见面礼,你和四弟不回礼吗?礼尚往里这个也不懂?” 金月娥愣了,主动给人见面礼,给了又主动问人要回礼,这到底是谁不懂礼呀? 时老夫人面上沉了下来,不满的看向时玉华:“玉华,你四弟妹是老实人,你有话最好明说。” 时玉华想着也是,跟一个农妇拐弯抹角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你们上次给的那荷包,我没收下,是我的不好,现在你给我吧,我回家后一定让你姐夫他们都戴上,对了,你再给我多拿几个吧,我也好让大家知道,这是我四弟送的。” 这话一出,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几个神色都波动了一下。 几人都太了解时玉华了,次子(四弟)一家送的荷包,针线粗糙,连丫鬟戴的都比不上,这种东西时玉华是绝对看不上的,更别说是要戴在身上了。 难道那荷包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一刻,时老夫人几人心中同时涌出了这种想法。 时大夫人突然看向时老夫人,见老夫人面色红润,眸光熠熠,惊叹了一声:“母亲,你的精气神都真好。” “还有父亲,往年下雪之后,父亲都少有在外走动,今天光是我瞧着,父亲就出了好几趟门了。” 经时大夫人这么一提,众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 时老夫人作为当事人,感受最为清楚,上了年纪之后,她和时老太爷都十分畏冷,每到入冬,都要穿上厚厚的皮袄,可是今天,大雪都下了好几场了,可他们都还没穿过皮袄。 时大夫人想到前不久传出喜讯的女儿,心头猛地跳了跳。 女儿突然怀孕,不会是因为荷包吧? 时大夫人飞快的看向金月娥:“四弟妹,荷包里头你们放的是什么呀?” 金月娥:“是强身健体的草药。” 时大夫人又急忙问道:“那草药能助人怀孕?” 金月娥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戴上荷包肯定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可以调理身体、改善睡眠,还能让人凝神聚气,反正益处挺多的。” 闻言,时大夫人几人纷纷对视了一眼。 原以为四弟(四哥)一家送的荷包是什么拿不出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益处。 时玉华见金月娥一直没回应自己,再次开口:“四弟妹,你现在就给我多拿几个荷包,不多要,先给我十个吧。” “二姑姑,你就别为难我娘了,别说十个,现在就是一个也没有。” 时芙昕和时定浩,以及闻讯而来的时芙音一起走进了屋子。 看着眉梢高兴得都要飞起的时芙昕,时大夫人眼皮忍不住跳了跳,时老夫人也无声叹了口气。 看到时芙昕的第一眼,两人就知道,今天时玉华想要拿走荷包,难了! 时玉华不悦的看着时芙昕,对于这个头次见面就当众顶撞自己的侄女,她心中不喜极了:“我和你娘说话呢,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 时芙昕耸了耸肩,没和时玉华理论,笑眯眯的向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几个见了礼,就坐到了金月娥下首。 “安嬷嬷我要吃红豆糕,在给我上碗热茶。” 此刻屋子里的人都能感受到时芙昕心情巨好。 只见时芙昕脸上笑容不断,坐到椅子上后,双腿还高兴的晃动了起来,安嬷嬷端着糕点过来,拈起一块就一脸享受的吃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时芙昕,金月娥和时芙音嘴角抽了抽,时定浩是有样学样,而其他人则有些一言难尽。 时玉华懒得看时芙昕,直接看向金月娥:“四弟妹你倒是说话啊。” 金月娥看了眼笑眯眯的小女儿,歉意的看向时玉华:“二姐,我手里没有荷包了。” “怎么可能?!”时玉华骤然拔高了声音。 时芙昕咽下口中的糕点,欢快的说道:“怎么不可能了,当初回时家的时候,荷包的数量我们是按照徐嬷嬷告诉我们的人数做的,之前你看不上不收,那我们这段时间就将荷包送人了。” 时玉华急了:“你们怎么可以把荷包送人?” 时芙昕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二姑姑,荷包是我们的,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怎么就不能送人了?” 时玉华不相信,觉得是时芙昕在故意恶心自己,当即哼了哼:“你们才回来多久,认识的人就只有府里的人,能送给谁?府里的下人?” 时芙昕淡淡一笑:“二姑姑,你别瞧不起人呀,我们也是有我们的交际的。至于送给谁,就不劳你费心了。” 时玉华怒了,看向金月娥:“四弟妹,你也不说管管你女儿,就由着她顶撞长辈吗?” 金月娥皱了皱眉头:“二姐,你这话我可不认同,昕姐儿明明是在回答你的问题,怎么就成顶撞你了?” 时玉华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老实巴交的金月娥会反驳自己。 不止时玉华意外,时老夫人等人也很是诧异。 金月娥继续说道:“荷包一直是昕姐儿在收着,她说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时玉华没想到金月娥会如此纵容时芙昕,一点都不给她这个二姑姐面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荷包要是没了,那你们就重新做。” “噗呲~” 时芙昕没忍住,差点将嘴里的糕点喷出来,幸好她眼疾手快,用帕子捂住了嘴。 时芙音见了,连忙道:“怎么这么毛毛躁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乱吃东西,也别乱说话,免得抢了自己,还惹别人笑话。” 呃 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时老夫人几个的脸色都有些精彩。 时芙昕收拾好自己,才苦着脸道:“姐,这可不怪我,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二姑姑的脸居然像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噗~” 这一次是时五夫人没忍住,哪怕她死死捂住嘴巴了,可肩膀还在抽动。 她发现这个昕姐儿是真敢说啊,说二姐的脸像月亮,差点明着说二姐脸大了。 见时芙音、时芙昕联手挤兑自己,时玉华气得脸色发黑:“四弟妹,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吗?” 金月娥警告的看了一眼两个女儿,然后才看向时玉华:“我家两个丫头实诚惯了,二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时玉华见母亲并没有出面制止,心中的怒气多盛了几分,想到出门前丈夫的叮嘱,深吸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四弟妹,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那荷包我确实有用处,还请你帮我做几个。” 金月娥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笑眯眯的和时定浩抢糕点,并不看金月娥。 金月娥一看女儿这样,就知道女儿不愿意给荷包:“二姐,真的对不起,那荷包没法做。” 自己已经这么低声恳求了,对方居然还不给面子,时玉华一下就火了:“四弟妹,几个荷包而已,你非要弄得这般难堪吗?” 时芙昕淡漠的看了一眼时玉华:“二姑姑,我们不欠你什么,你这幅质问的口吻是要干什么呢?” 一旁沉默的时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时玉华:“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些年,女儿过得比家里其他人好,回来后,大家多是哄着她,如今有人不这么做了,她就受不了了。 时玉华见时老夫人不向着自己,满脸委屈:“母亲,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非要我跪下来求他们吗?” 时芙昕淡淡道:“你就是跪下来求我们,没有就是没有。” 时玉华冷了脸:“母亲,你看看你这好孙女,真真是好得很啦,丝毫没将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 时芙昕笑眯眯来了一句:“我跟你学的呀。” 时玉华愣了愣,刚想驳斥,脑海中不由想到了那天时正坤来伯府时发生的一幕幕,不由沉默了下来。 时芙昕嗤笑了一声,拿起糕点接着吃,一口茶,一口糕点,脸上全是享受的表情。 时大夫人看了一眼时老夫人,见她一直没有出声,犹豫了一下,笑着看向金月娥:“四弟妹,荷包真的不能重新做吗?” 要是荷包真的那般有用,丈夫肯定也是能用得到的。 要知道,兵部身体有暗疾的人可不在少数。 还是时芙昕开的口:“大伯母,荷包真的没法做了,这主要是因为没草药了。” 时玉华立马道:“你把草药配方些给我们,我们自己去配。” 听到这话,时芙昕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二姑姑真的是祖母的女儿吗,简直二货一个! 时老夫人也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头,她也在怀疑时玉华是不是自己的骨肉,要不然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的问人索要药方! 时定浩直接‘切’了一声,对此,时芙音都没制止,端起茶佯装没看到弟弟的无礼。 最后,还是时大夫人出来打圆场:“你们需要什么草药,告诉我们,我们去收集。” 时芙昕看着时老夫人:“祖母,为了给你们准备礼物,我们全家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荷包里的草药全是采自天山。” “为了收集里头的药草,我哥他们跑了不下十座山,这些药草在别处是没有的,就算有,药效也不行。” 时玉华嗤笑出声:“感情你们用的草药还天上有地下无了?京城什么大夫没有,什么好药材没,我也就是懒得费事,要不然直接就找外头的大夫给配了。” 一听这话,时芙昕笑了,笑得很甜很灿烂:“二姑姑,那我就在这里祝你好运哦,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着,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嗯,真好吃。” 看她嘚瑟的模样,时芙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谈过身子,低声道:“我说你适可而止啊,别嘚瑟的太过分。” 时芙昕噘了噘嘴:“哎呀,人家高兴嘛!” 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能让她在时家人面前出口气了,她还能不抓住机会嘚瑟嘚瑟?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6章,高兴就要嘚瑟起来免费阅读。 第97章,谁来也没用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芙昕笑眯眯,一副你随便去配的模样,让时玉华和时大夫人眼皮跳了跳。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想起了回府时,时总管汇报的毒医鬼半仙差点毒杀整个红山客栈一事。 是几个孙子孙女拿出了刚好能解鬼半仙毒的解药,才让客栈的人逃过一劫。 强身健体的药枕、荷包,解药 难道次子一家有人懂医术? 这么想着,时老夫人也就问了出来:“月娥,你和几个孩子会医术?” 有关时芙昕是从天池老人一事,时正和一家早有共识,那就是绝对不向外人透露分毫。 所以,听到时老夫人的询问,金月娥心中一转就知道怎么回答了:“母亲,是这样的,我娘家是山民,平日里多是靠打猎和采药为生。” “草药采多了,一些基本的药理慢慢的也就懂了。在边关的时候,为了补贴生活,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带着几个孩子进山采药。” 说到这里,金月娥就没说了。 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时大夫人几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时老夫人看了一眼金月娥。 四儿媳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既没明说他们一家会医术,也没说他们一家不会,端看听话之人如何想了。 不过,没正面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几个,没有继续追问,端起茶碗慢慢喝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要帮时玉华说话的意思。 女儿对待次子一家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她可没脸帮忙劝和。 作为孩子们的母亲,之前她不能强按着女儿的头,让她接受次子一家,如今她也不会反过来要求次子一家不计前嫌。 时老夫人不说话,时大夫人几个也不好说什么。 主要是她们并不知道荷包对身体到底有多大的好处,强身健体的方子,说实在话,她们并不觉得有多重要。 屋子里有些安静。 金月娥知道小女儿的性子,从小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回了伯府后,主子、下人都给过她气受,她能一直忍着没发飙,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二姑姐有求于他们家了,这丫头肯定会狠狠将之前受的气发泄回去的。 为了避免大家下不来台,金月娥果断站起身:“母亲,今天不上课,音姐儿几个想出府逛逛,若是这里没事了,那我们就退下了。” 时老夫人点头同意了:“好,你们去吧。” 时玉华也看出了,金月娥母女这边她是说不通的,也就没拦着,拉长着脸看着母女几个离开。 等人一走,时玉华就一脸埋怨的看向时老夫人:“母亲,你咋也不帮我说说话呀?你要开口了,四弟妹还能不听你的?”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时玉华:“之前我让你好好待你四弟一家,你听我的了吗?”说着,又扫了扫时大夫人几个,“我的话也不是那么管用的。” 时玉华一噎,时大夫人几个也都垂了垂头。 时老夫人淡声继续道:“凡事都讲个因果循环,你也别怨月娥他们不给你面子,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想想之前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吧。” 时玉华皱了脸:“母亲我知道错了行吗,你帮我跟四弟一家说说,那荷包我真的有急用。” 听到这里,时大夫人开口了:“二妹,那荷包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强身健体的方子,魏家也不是弄不到呀。” 时玉华默了默:“宇泽二弟的嫡长子少斌你们还记得吧?” 时大夫人点了点头:“记得啊,他因为早产,从娘胎里就带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他怎么了吗?” 时玉华看了眼五夫人:“定凯将他得的那个荷包给了我家少卓,少卓回魏家后遇到了少斌,少斌觉得荷包里的药香味好闻,就问少卓要了去。” “少斌将荷包戴在身上后,气色居然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一开始大家都还没注意,直到几天前,二弟妹的生辰,他居然冒着风雪出府亲自去买了一盆寒梅回来,大家才发现他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 “在以前,别说冒雪出府了,就是稍微吹一点风,少斌都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我婆婆当即就将一直给少斌看病的大夫请了过来,大夫检查完少斌的身体后,直呼不可思议,说少斌的身体好转了很多。” “少斌以前的身子有多差?大夫直接跟我们明说了,说他不能娶妻生子,可现在,大夫说只要少斌的身体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日后是可以像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的。” 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几个都一脸吃惊,完全没想到荷包的用处居然如此之大。 时大夫人:“少斌身体好转,确定是因为荷包的原因?” 时玉华不甚情愿的的点了点头:“大夫确认过了,荷包里的药草可以调理身体,还能延年益寿。” 说着,看向时老夫人。 “母亲,你知道的,宇泽一直想调任户部,户部尚书有头疾,荷包里的草药可以缓解头疼,母亲,你可得帮帮我们。” 时老夫人看着时玉华:“我问你,你四弟一家为何不愿意给你荷包?” 时玉华神色有些心虚,沉默着没说话。 时老夫人叹道:“玉华,你想要荷包,得去找你四弟一家,而不是找我。” 时玉华皱眉:“可是您刚刚也看到了,四弟妹他们是如何对我的,他们不会给的。” 时老夫人:“他们不给,是因为你之前的态度,你现在想要人家的东西,那就得先去修复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时玉华不满道:“母亲,您不过一句话的事,干嘛要弄得这么麻烦呀?” 时老夫人神色淡淡:“建议我已经给你出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见时老夫人不帮自己,时玉华气得直接离开了。 她一走,时大夫人几个也没在多呆,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懿明堂,时大夫人一回来,立马让丫鬟去请了相熟的老大夫进府,将之前时正和一家送的荷包拿给老大夫看。 老大夫看后,双眼一亮:“夫人,荷包里的药材配得相当精妙,常年佩戴,不但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还能延年益寿。” 时大夫人听后,连忙问道:“可以助人怀孕吗?” 老大夫沉思了一会儿:“药材主要是调理身体的,身体好了,自然有助于怀孕。” 闻言,时大夫人神色有些复杂,没想到女儿能成功怀孕居然是因为他们都看不上的荷包。 老大夫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夫人,你这荷包能否” 时大夫人一下就明白老大夫的话了,对着老大夫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这荷包是他人所赠,我这里也没有多的。” 老大夫满脸遗憾,想了想,又问:“不知夫人可否将赠荷包之人引荐给老夫认识,老夫很想讨教一二。” 时大夫人沉默了一下:“我可以去问问,但是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看到老大夫瞬间高兴起来,时大夫人眸光闪了闪,对于荷包的药效再次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相同的事也发生在五房和七房。 从大夫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知道荷包确实十分珍贵,里头草药药效之显著,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五夫人和七夫人神色都有些复杂。 原以为这荷包拿不出手,没想到居然如此贵重。 时玉华过来讨要荷包的事,时府其他人很快就都知道了,知道当初时正和一家送给他们的荷包大有用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尤其是当初没收荷包的时芙琳,以及收了荷包、却嫌弃荷包粗糙转手将荷包丢弃、或送人的一些人。 时芙琳‘切’了一声:“我才不相信四叔一家真的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呢。” 话音刚落,七房的五姑娘时芙洢就开口了:“那荷包确实有用,我把荷包挂在床头,这两个月脸上都没长痘痘了。” 时芙洢今年十二了,身体开始发育,脸上时常冒出痘痘,为此,没少请医喝药。 原本她也是看不上那粗糙的荷包的,但是时七老爷是个最终规矩礼仪的,在这方面对子女要求特别严格。 长辈赐的东西,哪怕不喜欢,七房的孩子都没敢乱扔,只是放在闲置的地方不用罢了。 时芙洢呢,就随手挂在了床头,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时芙洢的脸真的比以前光滑细嫩多了。 时芙琳哼了哼:“不一定是荷包的原因啊。” 时芙洢:“我这两个月又没喝过其他药,唯一的区别就是床头挂了荷包。”说着,看向同样脸上长痘的四姑娘。 “四姐,你回去后就将荷包戴在身上,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不管众人信不信,私下里,哪怕不将荷包戴在身上,也挂在床头边。 几天的功夫,其他效果还没看出来,可是晚上睡眠变好了,第二天人精神多了,这两点,大家是真的感受到了。 于是,没有荷包的时芙琳等人后悔了。 时大夫人等人也验证了荷包的功效,心里也纷纷起了想再问懿桂院讨要荷包的心思。 谁都有父母,见荷包药效如此好,都想为父母要一个。 在外打拼的时大老爷、时五老爷、时七老爷,也很想要,没办法,在外行走,就得交际应酬。 这能强身健体的荷包明显是送礼的最佳选择嘛! 众人找到了时老夫人这里,可时老夫人不管这事,让他们自己去找时正和。 看着长子等人离开,时老太爷不解的看向时老夫人:“这事你真不管?” 时老夫人哼了声:“正和的差事,老大几个推来推去,如今就该让他们自己舔着脸求上门去。” 时老太爷想了想,没在多说,看向床头的药枕,面上也带着意外:“这药枕我也让人看过了,确实是好东西,外头几乎是买不到的,没想到正和一家居然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时老夫人默了默:“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总觉得正和一家” 时老太爷看了过去:“他们怎么了?” 时老夫人:“总觉得他们一家还会给我们惊喜。” 时正茂等人正想着如何向时正和开口要荷包时,时玉华又回来了。 没有拿到荷包回去,时玉华被丈夫好一通埋怨,她私底下请了几个大夫,想要配制出荷包里的药粉,可竟没一个大夫配得出。 外头大夫配制不出来,对此,时大夫人并不意外,之前看到昕姐儿那满不在乎的笑容时,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当天,时正和刚下差回来,就被时正茂请去了懿明堂。 “正和,这还是你第一次来大哥院子吧,你五弟、七弟都在,今天我们哥几个好好喝几杯,刚好你二姐也在。” 被时正茂热情的拉上桌,看着桌上的其他人,时正和心里有些诧异。 不过既然时正茂这么说了,他也愿意给面子。 一开始,桌上的人主要在询问时正和来京习不习惯等事,后来慢慢的,话题转到了荷包上。 “你们当初送的荷包是真的好,我们都戴在身上呢。” 看到时正茂等人腰间确实带着荷包,时正和心里是高兴的,笑着道:“当初为了缝制这些荷包,孩儿她娘熬了好几个夜,你们喜欢就好。” 时正茂看了看时正和,笑道:“四弟,这荷包还有多的吗,不瞒你说啊,管大哥的兵部侍郎以前在南边剿匪,身上留下了一些暗疾,这荷包不是可以调理身体吗,大哥想送他一个。” 时正和知道小女儿配制的方子都是好东西,大哥他们想要,也无可厚非,只是道:“还有没有荷包,这个我不清楚,得回去问问昕姐儿才知道。” 听到这话,时玉华忍不住开口了:“四弟,不是二姐说你,你才是一家之主,一点子小事怎么还要去问昕姐儿呀?” 这话一出,时大夫人就觉得要不好。 果然,时正和脸上的笑容没了:“二姐,你们家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家,家里的大事小事,孩子们都可以参与。” 时玉华觉得时正和在故意拿乔,有些不耐烦:“那昕姐儿说荷包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本是讽刺,可时正和却认真了点了点头:“是,昕姐儿说没有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时正茂见情况要遭,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吃菜。” 时正和没有拿筷,看向时大夫人:“大嫂,你们想要荷包,没去找过金氏吗?” 时大夫人:“找了,可是四弟妹说荷包没了。” 时正和:“金氏要是这么说了,那荷包应该是真的没了,当初荷包的个数是按照家里的人数来做的,并没有多做。” 时玉华急了:“荷包没了,就不能再重新做吗?” 时正和看了一眼时正茂等人,看出他们是真想要荷包,想了想道:“荷包是可以重做,可是来头的草药没有啊。” 时玉华又想开口,时大夫人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抢先说道:“没有草药不要紧,告诉我们,我们去外头店铺买。” 时正和笑着摇了摇头:“外头买不到的。” 时玉华:“怎么就买不到了?” 时正和耐着性子解释道:“大部分草药是孩子们在天山里头采集的,外头的药房是没有卖的。” 时玉华皱眉:“你就这么肯定外头买不到?” 时正和:“你们都有荷包,直接打开,找大夫来配,看能不能配得出。” 闻言,时正茂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时大夫人:“四弟,真的没法子再做了?” 时正和摇了摇头。 这下时玉华是真的急了,当初不要荷包,全是因为她,如今丈夫急需荷包调去户部,她要是拿不回荷包,肯定没法向丈夫交代的。 “四弟,这荷包对我们都有用,你看能不能回一趟边关,到天山再采集一批草药回来?这事算你帮我们的,我们念你的情。” 听到这话,时正和都愣了。 其他人也怔了怔。 时正和深吸了一口气:“二姐,真不好意思,我要当差,没时间去边关。” 时玉华拔高了声音:“你什么时候找的差事?为了推脱,你也别说谎骗我们大家呀!” 时正和直接沉了脸:“我已经在兵马司当差好些天了,你要不相信,可以找人去北城兵马司问。” 时正茂等人都很是惊讶。 “四弟,你真的找到差事了?” 时正和点了点头:“真的。” 时玉华:“那家里人怎么不知道?” 时正和:“我是想说的,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时玉华明显不相信:“几句话的事,怎么就找不到机会了?” 时正和对时玉华的质问忍到了极点,直接站了起来:“二姐,你管的太宽了。” 时正茂连忙站出来瞪了一眼时玉华,又将时正和拉来坐下:“你二姐就是这个脾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时玉华忍了忍,软和了一下语气:“四弟,刚刚是二姐说话太冲了,可是你姐夫真的需要荷包,你就帮帮我们吧。” 时正和皱眉:“没有草药,我想帮也帮不了啊。” 时玉华默了默:“二姐问你,你在兵马司找了份什么差事?” 时正和:“巡城衙差。” 时玉华笑了一声:“巡城衙差连品级都没有吧。” 时正和点了下头。 时玉华:“四弟,你别怪二姐说话不好听啊,你这份差事也不是什么正紧差事,你帮你姐夫这一次,回来之后,他肯定给你找个好的差事。” 这话一出,时正和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身看向时正茂、时大夫人:“大哥、大嫂,巡逻了一天,我也累了,就不陪你们喝酒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直接就走。 时玉华见他如此,大声说道:“四弟,我们都在求你,你就不能顾及一下兄妹之情吗?” 时正和回头看了眼时玉华:“你顾及了吗?”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妹,你让我怎么说你,是你在求人,不是别人求你,你就不能收收自己的脾气吗?”时大夫人有些恼火的看着时玉华。 “现在好了,四弟四弟妹都被你得罪了干净,这荷包咱们都别要了。” 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时玉华气愤极了,直接出了懿明堂,到懿祥堂找老夫人去了。 懿桂院。 时芙昕听着翠竹打听来的消息,笑着将一颗银瓜子给了她:“这么说来,二姑姑去找祖母了?” 翠竹点了点头:“二姑奶奶气冲冲的进了懿祥堂。” 时芙昕笑看着屋里的其他人:“哥、姐,你们说祖母会怎么做?” 时芙音瞥了她一眼:“你在意祖母怎么做?” 时芙昕笑了:“当然不在意了,我这里,谁的话都不管用。” 时芙音和时定轩无语的对视了一眼:“那你还问什么?” 时芙昕笑了笑:“好奇嘛。” 时定浩凑到时芙昕身边:“姐,要是祖母真的找了你,你真的不给?” 时芙昕摇头:“不给。” 时定浩:“那祖母要是找爹娘来劝你呢,你也不给?” 时芙昕还是摇头:“不给。” 时定浩:“这样会不会把关系弄得太僵了?” 时芙昕:“我们回府后,时府其他人都不担心和我们弄僵关系,现在我操心什么,爱咋地咋地。” 时定浩瞅了瞅时芙昕:“姐,我觉得你在报复他们。” 时芙昕笑着看向他:“看出来了?” 时定浩点了点头:“很明显。” 时芙昕大方承认了:“之前咱们初来乍到,很多事都需要仰仗别人,所以对于别人的慢待我们只能忍下。” “二姑姑两次当众给爹娘没脸;我们点的菜,厨房给了别的院子;我们上课,府里的人有意无意的排挤;李家子一家来,其他人都去围着他们,把我们晾在一边。” “这些事说大不大,但够恶心人,以前主动权在别人手里,我们无可奈何,如今情况反转,他们求到了咱们头上,我当然要出这口恶气了。” “若是之前时家人多为我们考虑一些,几个荷包而已,给了也就给了,可他们要么看不起咱们,要么对咱们视而不见,我是多大的冤种啊,我要巴巴的跑上去以德报怨。” “我说过,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一种博弈,这次我们要是将荷包给了他们,他们绝不会对之前的行为进行反思,反而还会觉得咱们给他们荷包是理所当然的。” “我就是要让时府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该如何对我们,他们得掂量着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7章,谁来也没用免费阅读。 第98章,冒牌货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正茂等人和时正和谈崩,荷包的事彻底没戏,众人无奈,只能去找时老夫人。 时玉华已经跟时老夫人哭诉过一遍了,如今时正茂等人又来,时老夫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她实在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居然会被子女们搞成这样! 看着着急想要拿着荷包去送人情的儿女,时老夫人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顾此失彼,鼠目寸光! 是荷包重要,还是制荷包的人重要?! 时老夫人叹了口气,没有提荷包的事,只是问道:“正和找到差事了?” 时正茂:“四弟是这么说的,说是在北城兵马司找了个巡逻衙差的差事。”说着,顿了一下,“母亲,其实四弟的差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年底事多,我现在腾不出手来,但是等年一过,兵部人事变动的时候,我就准备给四弟在兵部找个差事” 时老夫人抬手打断了长子:“这些话你不用对着我说,去和你四弟说去。” 时正茂面色一讪。 时老夫人看了看时玉华等人:“好了,你们一窝蜂过来,吵得我头疼,天色不早了,都下去吧。” 见时老夫人不提荷包的事,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可看着时老夫人撑着头一脸疲惫的样子,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时玉华没有走,直接去了厢房,一副拿不到荷包就不走的模样。 见她这样,众人都皱了皱眉。 “母亲,要到荷包了吗?” 把荷包给了魏少卓的七爷时定凯一看到时五夫人回来,就立马迎了上去。 时五夫人瞪了一眼小儿子,边往屋里走,边数落道:“你说你,你四伯给你的荷包,你咋就给少卓了呢?” 时定凯有些委屈:“母亲,不是你让我多和少卓表哥他们一块玩的吗,他问我要,我不好不给呀。” 进屋之后,时五夫人生的三爷时定琨、二姑娘时芙玥、九姑娘时芙静都在。 时芙玥问道:“母亲,听说二姑姑今晚要住在伯府?” 时五夫人嗤笑了一声:“她没拿到荷包,向你二姑父交不了差,可不就得赖在伯府不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你二姑姑杵在懿祥堂,你们祖母总不会不管的。只要你二姑姑要到了荷包,就少不了咱们的。” 时芙玥感叹了一句:“二姑姑多高傲的人啊,没想到遇到四伯一家,居然次次都败下阵来了。” 时五夫人嗤笑出声:“看事别只看表面,你们二姑姑啊,没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厉害,她呀,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罢了。” 见女儿面露不解,五夫人当即解释道:“这女人嫁人,就相当于二次投胎,若是嫁得称心,这人会变得越来越好,若是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就会变得像你们二姑姑这样。” “你们二姑姑呀,在魏家过得没有表面上这么风光,对上要恭恭敬敬,对下要事事周全,一点都马虎不得,这人压抑久了,就需要发泄。” “这不,她在魏家遭了罪,回了伯府后就使劲在我们身上撒气。” “她在魏家处处给人赔笑脸,回了伯府后,就得让我们对着她赔笑脸,每每找她办点事,都要让我们对着她讨好卖乖。” “她在魏家被人处处掣肘,回来后就刁难我们,一有不顺她的意,就甩脸子。看到我们难受,她那被魏家打压的心,才会感觉到平衡。” “咱们有求于她,没办法,只能忍了。” “可是你四伯一家,显然并不了解这一点,到目前为止,你四伯一家也没有要求到你二姑姑的地方,所以,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她对着干。” “你们二姑姑呢,一直以来,在伯府被大家顺着惯了,面对和她唱反调的四伯一家,她自然无法容忍。” “荷包的事,明明是她有求于你们四伯一家,可她却总想压着人家一头,先后将你们四伯四伯母得罪了个干净,事情无法收场,只能厚着脸皮赖在伯府不走。” 说着,抓起时芙玥的手。 “玥姐儿,你二姑姑未出嫁之时也是端庄娴静之人,如今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没嫁到好人家去,你今年已及笄,日后参加宴会那些,你可得上点心,一定要找个好婆家。” 时芙玥面露羞涩,默默垂了头。 儿子在场,五夫人也不好继续深说,嘱咐了两句,就让他们散了。 第二天,时芙昕和时芙音到了气华轩之后,就听到时老夫人要拆一个药枕做荷包的消息。 时芙昕听后,笑笑就过,该干嘛干嘛,对于周围投来的打量目光,毫不理会。 时芙音看出时芙昕的态度后,就没说什么。 倒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时正和在饭桌上提了一句。 时芙昕笑着道:“爹,祖母要表露她对二姑姑他们的母爱,你可别去参合啊。” 金月娥看了看时芙昕:“那荷包真没了?” 时芙昕笑了笑:“娘,稀缺的东西才显珍贵。之前咱们送出荷包的时候,别人都不珍惜,现在他们一定能感受到咱们沉甸甸的心意。” 金月娥不说话了:“吃饭。” 时老夫人传出要拆一个药枕的消息后,时府众人就在关注懿桂院的反应。 荷包用处大,大家自然是想多要一些的。 可惜,懿桂院的反应让众人失望了。 时正和和平时一样,早出晚归。 金月娥请安的时候,倒是一脸歉疚,可却一口咬定荷包没了。 时定轩四兄妹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直接置身事外,仿佛不知道这事一样。 看着不受影响的一家子,时府众人心绪都有些波动。 三天后,时老夫人看着住在府里不回婆家的女儿,叹了口气,拿起剪刀,亲自将一个药枕给剪开了。 药枕不大,里头的药粉总共装了二十个荷包。 “这荷包你拿回去给姑爷吧。” 时玉华接过安嬷嬷手中的荷包,见只有一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母亲,能不能再多给两个,我公公婆婆”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时老夫人失望的双眼。 时老夫人:“你想着你公公婆婆,可有想过你父亲和我?” 时玉华有些羞愧:“母亲,我” 时老夫人打断了她:“行了,荷包就一个,你要就拿走,不要就留下。” 只得了一个荷包,时玉华有些不甘心,可看出时老夫人铁了心不会再给了,只能怏怏的转身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对着时老夫人说道:“母亲,亏你处处想着四弟一家,可是人家呢,你都将药枕剪了,他们也没说将药方拿出来。” 她可不相信京城买不到同样的草药,无非是四弟一家舍不得药方罢了。 “闭嘴!” 时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时玉华:“逼着我剪药枕的人谁?不是你吗?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别人!” 时玉华被骂得脸发红,拿着荷包快步离开了。 等她一走,时老夫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见时老太爷从卧室中走出,叹了一句:“老四一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稳得住!” 时老太爷听后,神色有些黯然:“稳得住好啊,不感情用事,这样才能抗事。” 散播出要拆药枕的消息,若说没有试探次子一家的反应,那肯定是假的。 这结果,老两口意外又不意外。 时老夫人有些沉默,不感情用事,是因为没有感情。 伯府其他人知道时老夫人真的将药枕给剪了,就知道想要荷包是彻底没戏了。 想要孝敬父母的时大夫人等人,只能将自己的荷包送回娘家。 荷包只有一个,送了,自己就没了,大家都舍不得。 时大老爷看着手里的荷包,迟疑看向时大夫人:“你说四弟他们是真的拿不出荷包了,还是不想拿?” 时大夫人默了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时芙昕对着她盈盈一笑的画面,此刻回想起,总觉得那笑容中带着丝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故意的吧,至少那丫头应该是故意的。 别的不说,二妹没收的那几个荷包,真的被全部送人了?她有些不信。 时大老爷叹了口气:“我这个要送给王侍郎,岳父岳母那边,让大郎将他的那个拿出来吧。” 时大夫人白了一眼时大老爷:“大郎也有自己的岳父岳母,二郎也是,只能让瑶姐儿将她的荷包拿出来了。” 对此,时大老爷不是很赞同:“瑶姐儿要用荷包治她脸上的痘呢。”说着,哼了一声,“要是当初琳姐儿懂事些,收了荷包,她现在也能向她外祖父外祖母表表孝心了。” 时大夫人见时大老爷维护庶女,指责小女儿,当即不高兴了:“老爷对薛姨娘母女还真是够关心的,连瑶姐儿脸上长痘都知道。这么关心,老爷去薛姨娘那里吧。” 时大老爷:“你瞧你,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急了,瑶姐儿脸上的痘治好了,将来也好找个好婆家呀。” 因为荷包不够用,五房和七房也在争论荷包的归属。 之前看不上的荷包,如今变成了供不应求的香饽饽,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三姐、六姐,你听说了吗,五婶将六哥、十妹的荷包要走了!” 时定浩悄声的和时芙昕、时芙音说着刚打探到的消息。 时芙昕和时芙音都愣了一下。 时芙音皱着眉头:“荷包是六哥他们的,五婶将他们的东西拿走,这做法也太难看了吧。” 时芙昕叹了一声:“这就是身为庶子庶女的悲哀,嫡母想要拿捏他们真的是太容易了,凡事做不得自己的主。” 说着,看向时定浩。 “大伯母和七婶呢,她们有拿自己庶子庶女的荷包吗?” 时定浩:“七婶拿了,不过她给了八妹和十一弟其他东西,算是交换吧,大伯母那边我就不知道了。” 时芙昕‘啧啧’了两声:“弱肉强食呀!” 时芙音有些沉默:“行了,这是别人家的事,咱们别瞎议论了。” 对于荷包引发的风波,时正和一家选择了无视,一如既往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过没多久,他们就发现,时府其他人对他们的态度隐隐有了些改变。 比如,课堂上,会有人主动找时定轩四兄妹说话。 比如,去请安的时候,时大夫人几个会不时的主动将话头抛给金月娥。 比如,时正茂、时正德开始主动关心时正和了,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这些转变,让时正和一家很是感慨,果然,只有能为别人带来价值,才会受到重视。 “姐,咱们到进京时走的德胜门了。” 时正和入了北城兵马司后,时芙昕就经常带着时定浩来北城。 此刻,时芙昕手里正拿着一个记事本,边走边用削尖的炭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她在画北城地图。 在精神力的辅助下,她绘制的地图,比市面上售卖的舆图可要精准多了。 她爹平日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巡逻北城各处,外城街道纵横,暗巷众多,要是不熟悉路况,是很难抓捕犯人的。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年关即将到来,这期间可是小偷小贼作案的高峰期,她想赶紧将北城地图绘制好,让她爹多记牢各处路况。 这样一来,遇到了犯人,就不会因为迷路或不认路,而将犯人放跑。 抓的犯人多了,功劳自然就多了,就能从无品级的衙差升成有品级的了。 “姐,你看,那不是给我们领路的甘繁仁吗?” 顺着时定浩手指方向,时芙昕看到甘繁仁和他的几个小弟相互配合,悄无声息的偷走了一个中年人的钱袋。 甘繁仁颠了颠手中钱袋的重量,正高兴这次收获不小,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打量着他的时芙昕姐弟。 “嗖~” 甘繁仁转身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巷中。 “呼、呼、呼~” 接连跑了好几条巷子,甘繁仁才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墙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安全时,突然笼罩在头顶的阴影吓得他面色大变。 “我说,你咋看到我们就跑呀?我们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时定浩不解的看着甘繁仁。 甘繁仁咽了咽口水:“你们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时芙昕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看上你了!” 听到这话,甘繁仁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差点咽气,还是时定浩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他才顺过气来。 “姑娘,小生已有婚配,多谢你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定浩一掌拍在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你瞎说什么呢,我姐看上你,是因为你对这边熟,想让你带我们到处逛逛。” 闻言,甘繁仁脸色一僵,随即面色一松:“原来姑娘和小爷是想让我带路呀” 时定浩:“不然你以为呢?” 甘繁仁讪讪一笑。 时芙昕看着他:“像你们这种混街边的,是不是都有势力划分呀?” 甘繁仁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含糊的点了下头。 时芙昕转身:“走吧,带着我们各处看看,仔细介绍一下你所知道的势力。” 她爹在北城当差,肯定免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提前多了解一下,肯定是有好处的。 甘繁仁顿时垮了脸:“姑娘,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呀?我跟你们说,我们也是有我们的规矩的。” 时芙昕:“没有人让你坏规矩,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只要告诉我们都有些什么势力,大致在什么区域就行了。” 甘繁仁更迟疑了:“你们知道这个做什么?” 时芙昕:“我们刚来京城,想深入了解京城,你放心,不会给你带去麻烦的。”说完,看了一眼时定浩。 时定浩见了,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甘繁仁手中。 甘繁仁面露犹豫:“你们真的只是想了解,而不是想要做什么?” 时芙昕点了点头:“你觉得就我和我弟弟两个能做什么?” 甘繁仁想到之前抓住三个江洋大盗的场景,再次咽了咽口水。 就两人的武力,可以干翻他们所有人。 知道自己跑不掉,甘繁仁只能就范,领着姐弟两开始在北城各处逛。 有了甘繁仁的领路和介绍,时芙昕手中的地图越发精准了。 说话间,三人又来到了当初遭遇江洋大盗的街上。 隔着老远,时芙昕、时定浩又问道了蜀记卤香飘出的浓郁香味了。 “好想吃啊。” 经过蜀记卤香时,时定浩不住的咽着口水,有些迈不动步子。 时芙昕也没好多少,不过她定力好一些,压下疯狂想吃的冲动,艰难的移开视线:“走吧。” 时定浩苦着脸跟上。 就在这时,蜀记卤香的店小二突然跑上前拦住了两人:“二位,等一等。我家掌柜请二位进店用餐。” 时定浩面上一喜:“真的?!不用排队了?” 店小二笑道:“上次多亏了公子抓了那三个江洋大盗,要不然咱们这条街可就要遭难了。” 时定浩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嘿嘿一笑:“你们还记得这个呀。” 店小二继续道:“掌管很是感激公子,特让小的来请二位进去用餐。” 时定浩心动了,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用精神力扫一下蜀记卤香,没发现异样,看向店小二:“带路吧。” 甘繁仁见两人进了蜀记卤香,也赶紧跟上。 三人进店后,被店小二领到了二楼包厢。 掌柜过来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给了时定浩一块蜀记卤香的徽图牌:“日后公子、姑娘想用餐,可以随时过来。” 看到徽图牌,甘繁仁愣了愣,等掌柜离开后,小声问道:“蜀记卤香不会早就给过你们徽图牌了吗?” 时芙昕和时定浩皆是一脸疑惑:“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甘繁仁:“大家都知道啊,赵小公子你帮忙抓到了三个江洋大盗,蜀记卤香的掌柜亲自将徽图牌送去了赵府。” 时定浩皱起了眉头:“谁是赵小公子呀?” 时芙昕则是若有所思。 很快,小二端着蜀记卤香的招牌卤肉进来了,姐弟两立马将那什么赵小公子抛到了脑后。 两人正吃得高兴时,一楼大厅中冲进一个十二三岁的敦实少年:“听说那冒充小爷的冒牌货出现了,快给小爷我滚出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8章,冒牌货免费阅读。 第99章,送上门找打 [] <a href=" target="_blank"> 大堂传来的喧哗并没有影响到时芙昕和时定浩姐弟,两人正专心的盯着桌上的卤菜,一筷接着一筷不断往嘴里夹。 就是甘繁仁也没理会,这次要不是跟着面前这姐弟两,他是没机会进到蜀记卤香的。 北市的蜀记卤香,京城的人谁不想进来吃上一回? 今天他好运遇上了,还不用自己掏钱,当然要好好饱餐一顿了,回去后,他可以好好和手底下的小弟们吹嘘一番了。 不过习惯使然,像他这种混街边的,练就的就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要了解知道。 所以,甘繁仁边猛啃着卤猪蹄,边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听着听着,甘繁仁啃猪蹄的动作慢了下来,有些迟疑的看向了对外界动静置若罔闻只埋头苦吃的姐弟两。 “姑娘、公子,好像有人在找你们。” “找饿们不可能我们都不认识这里的人。”时定浩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甘繁仁默了默,走到门边,准备打开门仔细听一听,谁知,手碰到门,门就被人从外头大力推开了。 然后一个凶巴巴的锦衣公子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时芙昕、时定浩动作划一的抬头看向来人,手中筷子不停。 “你谁呀?” 时定浩夹起一块卤牛肉塞进嘴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这么大力闯进来,吓到我们怎么办?要是我们被呛到了,你还要陪医药费呢!” 凶巴巴的赵小公子:“” 是他出场不够霸气吗? 看到他,他们为什么还能吃得下东西? 不是该被他震慑住吗? 看着继续悠哉悠哉夹东西吃的姐弟两,赵小公子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当即双臂抱胸,下巴高抬,斜睨的看向时定浩:“你就是那个冒充本小爷的冒牌货?” 时定浩没关心赵小公子说的话,反而盯着他的鼻子,哈哈笑了起来:“你的鼻孔好大哦!” 赵小公子,围观众人:“” 时定浩还在笑不停:“你鼻孔太大了,快别抬着下巴了,这样太难看了,很欠收拾的。” 赵小公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围观的人看了一眼赵小公子的鼻子,嗯,有不少人肩膀都开始抽动了起来。 赵小公子气得不行,气势汹汹走到饭桌前,‘砰’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力气之大,桌上的菜盘都震了一下。 若是忽视赵小公子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苦表情,他这样子还蛮能震慑人的。 时定浩无语的看着赵小公子,不高兴道:“你脑子没毛病吧,好好的干嘛拍我们的桌子?” 赵小公子忍着手掌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愤愤的瞪着时定浩:“你脑子才有毛病呢,我问你,是不是你在冒充我?” 时定浩愣了:“我冒充你?你是谁呀,我干嘛冒充你?” 赵小公子再次神气的抬起下巴:“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如假包换的怀远总督之子,赵晟豪,你” 话还没说完,时定浩的手就伸过来将他高抬的下巴按了下去。 “都说了,你这样子很难看。” 被强行按下下巴的赵小公子气疯了:“冒牌货,你找打,吃我一拳无敌霸王拳。”说着,举起拳头就朝着时定浩攻了过去。 时定浩没料到眼前这人说打就打,连忙闪身避开:“你疯狗啊,我惹你了,你干嘛打我?” 一击没中,赵小公子再次发动了攻击:“你就是惹我了,你打着我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让我丢了大脸,我今天非得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停!” 时定浩拦下了赵小公子,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要跟我打架?” 赵小公子以为他怕了,当即嗤笑道:“废话,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揍你的。” 时定浩:“好,我可以跟你打。但是这里太小了,打坏了桌椅还得赔钱,敢不敢跟我去外头打?” 赵小公子冷笑一声:“去就去,谁怕谁呀!” 时定浩放开赵小公子,看向时芙昕:“姐,没吃完的卤肉给我打包,我回去接着吃。” 端着一盘卤肉早就避到角落去的时芙昕点了点头:“我会打包的。” 时定浩:“那我下去打架了。” “等等。” 时芙昕叫住了时定浩,看了看赵小公子,笑吟吟道:“干巴巴的光打架多没意思呀,出点彩头呗。” 时定浩秒懂时芙昕的意思,学着赵小公子之前的样子,双臂抱胸看着他:“你敢吗?” 赵小公子嗤笑一声:“谁怕谁呀!”说着,将腰间的一对拳头大小的玉白菜取了下来,自信十足的说道,“你要是能赢我,这对玉白菜就给你。” 看到玉白菜的瞬间,时定浩的双眼就亮了起来:“好,就这么办。”担心赵小公子反悔,直接走到窗前,“有胆的,就跟上。”说完,就纵身跳了下去。 赵小公子见了,愣了一下,随即又激动了起来,府里跟他练习对打的小厮都不敢用全力,他打得很没意思,如今碰到一个跟他来真的,他能不高兴吗? 看着赵小公子也直接翻窗跳了下去,门外围观的店小二有些担心:“掌柜,咱们真的不拦一拦,万一出事怎么办?” 掌柜没说话,而是看着包间里、端着菜碟、走到窗边、还在慢悠悠吃着东西的时芙昕。 时芙昕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去,见是掌柜,盈盈一笑:“掌柜,刚才我们吃的菜麻烦给我打包一份,我要带走。” 掌柜笑着应下了:“好,这就让人准备。”说着,顿了一下,“本店可以送菜上门,姑娘家住哪里,日后想吃蜀记卤香的菜了,派人过来言语一声,我们会立马给您送到家去的。” 时芙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街上正你来我往打得火热的弟弟和赵小公子,过了半晌,在掌柜都要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开口说道:“武昌伯府。” 闻言,掌柜神色一愣,随即立马恢复了过来:“小店知道的,日后姑娘想吃小店的菜了,我们会派人送去武昌伯府的。” 时芙昕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好笑的看着街上将赵小公子压着打的弟弟。 一旁的甘繁仁有些惊奇的打量着时芙昕。 不是总督家的公子小姐,而是伯府家的! 甘繁仁拍了拍胸口,他这心脏,今天忽上忽下得厉害。 时定浩和赵小公子的对打,胜负早已定,时芙昕没再继续看,转身走到桌前,看向甘繁仁:“你家住哪?” 甘繁仁犹豫了片刻,便笑着报了一个地名。 时芙昕:“这几天我想将北城逛完,要辛苦你给我带路了。” 甘繁仁笑道:“能给姑娘跑腿,是我的荣幸呢。” 可不是荣幸吗,他居然走了狗屎运,入了伯府家的姑娘的眼。 京城贵人多,可也不是随便就能遇上的,能和这样的人物接触,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将打包好的卤菜拿了上来。 “多少银子?” 店小二笑道:“回姑娘的话,之前你们吃的那一份是小店赠送的,如今只收这份打包的银子,一共十六两。” 十六两! 听到菜钱居然这么贵,时芙昕眼皮忍不住挑了挑。 他们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两银子,十六两她未来八个月的月例没了! 他们也没吃多少呀! 时芙昕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盘,就八样卤菜,用得着这么贵吗? 她算了算,一两银子一千文,一文相当于前世末世前的一元,十六两银子那就是一万六啊。 一桌菜一万六,打劫呢! 时芙昕面上的表情太明显,看得店小二有些尴尬。 甘繁仁摸了摸鼻子,看来这位伯府家的姑娘不怎么富裕呀,难怪刚刚会主动提出要彩头呢。 时芙昕忍着肉痛,将菜钱付了,看着干瘪下去的荷包,有些郁闷。 银子,得赶紧赚银子,京城花销太大了! 她真怕哪一天出门吃饭,付钱的时候居然发现银子不够,那可真真要将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走吧,也该打完了!” 时芙昕提着打包的卤菜出了包间,等她走出蜀记卤香的店门,压着赵小公子打的时定浩看到了,骤然发力,两三招就将赵小公子打到在地。 “你输了!” 时定浩将手伸到赵小公子面前:“玉白菜!” 赵小公子今天打得痛快,但也打得憋屈。 打得痛快是因为他全力以赴了,打得憋屈是因为眼前这冒牌货功夫比他厉害,几乎全程压着他打。 “快点,玉白菜!” 见赵小公子不动,时定浩忍不住催促了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耍赖吧?” 赵小公子确实舍不得将玉白菜给人,他也很喜欢这对玉白菜,要不然也不会天天都戴在身上,不过想到自己输了,还是不情不愿的取下玉白菜递给了时定浩。 时定浩拿到玉白菜,笑得咧开了嘴,看着赵小公子:“你下次要是还想找人打架,可以来我找,只要准备了彩头,我就跟你打。” 说完,就跑去找时芙昕了。 “姐,今天出门我们赚到了。” 玉白菜有一对,时定浩取下一个递给了时芙昕:“我们一人一个。” 时芙昕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姐弟两就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姐,那就是个傻小子,送上门让我打,真希望这样的傻子能多一点,这样我还能多赚点外快。” 输了玉白菜的赵小公子,有些闷闷不乐,哀怨的看着两人远去:“给我等着,我回家找我哥去。” 时芙昕、时定浩回到伯府,途经垂花门时,看着一个瘦削的高个子丫鬟拿着扫帚在扫雪。 “姐,看什么呢?” 时定浩见时芙昕盯着那个丫鬟看,不解的问出声。 时芙昕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没有清扫的花圃前,捡起一根树枝,朝着积着雪的地面插了插。 最薄的地方,积雪有十多公分深,最厚的,有四五十公分。 看着被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时芙昕笑着走了过去:“这周围的积雪都是你一个人扫的?” 丫鬟看到时芙昕和时定浩,神色有些局促,点了点头:“回六姑娘、九爷,奴婢负责垂花门周围的洒扫。” 垂花门连通前院和后院,这区域可不小。 见丫鬟额头只是微微有些出汗,并不见气喘,时芙昕扫了一眼她那拿着扫帚的手,骨节纤细分明,没多少肉,可却很有劲儿。 “你继续忙吧。” 说完,时芙昕就带着一头雾水的时定浩离开了。 两人一走,丫鬟松了口气,拿起扫帚继续扫雪。 时芙昕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那丫鬟一扫帚下去,堆积了厚厚积雪的地方立马就扫干净了,嘴角勾了勾:“力气很大呀!” 雪可不好扫,尤其是融化结冰的,就算是让小厮来清除,估计也要扫个好几下才能将雪扫干净。 那丫鬟却一扫帚就扫干净了,速度快,力道准,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这个丫鬟其实她很早就注意到了,之所以会注意,是因为她特别爱惜她手中那把扫帚。 只要闲着,都会掏出手帕进行擦拭。 她第一次看到,觉得好奇,还特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说,她是洒扫丫鬟,扫帚就是她吃饭的家伙什。 这回答,她一直记到现在。 想到身边伺候的金桂和元宝,时芙昕眸光闪了闪。 金桂伺候还算周到尽心,可是关键时刻却叫不动;而那元宝,属癞蛤蟆的,赶一下才会动一下,从一开始就特别敷衍。 这两个丫鬟,时芙昕心里都不满意。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默默无闻扫着地的高个子丫鬟,时芙昕才和时定浩一起回了懿桂院。 之后几天去上学的时候,时芙昕会故意绕道来垂花门这边,看着那高个子丫鬟打扫完自己负责区域后,又被管事娘子叫去扫其他地方,即便是格外的差事,她还是一丝不苟的打扫着。 “你叫什么名字?” 时芙昕笑着走过去问道。 高个子丫鬟明显有些紧张:“回六姑娘,奴婢叫小芳。” 时芙昕:“小芳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伺候?” 闻言,小芳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时芙昕,显然没料到自己居然能入六姑娘的眼。 时芙昕笑了笑:“你可以回去想想在回答我。” 小芳立马道:“奴婢愿意,只是奴婢只会扫地。” 时芙昕:“那你愿意学其他的吗?” 小芳连忙点头:“奴婢愿意的。” 时芙昕笑道:“你愿意学就行,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你要是愿意去我那里,那我等会儿就去和大伯母说,对了,你要不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吗?” 小芳垂下头:“奴婢爹娘不在了,如今住在叔父家,去姑娘身边伺候,叔父他们肯定愿意的。” 时芙昕:“行,我知道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99章,送上门找打免费阅读。 第100章,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 <a href=" target="_blank"> 时芙昕找时大夫人讨要小芳过去伺候,时大夫人只是诧异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时大奶奶和时二奶奶刚好在时大夫人这里,等时芙昕离开,时二奶奶就笑着对时大夫人说道:“四叔一家,属六妹妹最先适应前呼后拥的小姐生活了。” 瞧瞧,回伯府不到三个月,两个丫鬟伺候都不够用了,就跑来要人了。 时大夫人没说什么,想到上次四房让厨房加菜一事引发的风波,便对着身后的顾妈妈道:“你亲自去看着,一个粗使丫鬟而已,昕姐儿想要就给她,别再给我弄出麻烦事来。” 上次厨房抢菜一事,婆婆明面上虽没说什么,可心底里对她是有些不满的。 要不然,药枕裁剪缝制了二十个荷包,不会一个也不给大房。 想到这里,时大夫人看向两个儿媳:“回去后,你们将自己院子里丫鬟敲打一番,让他们对懿桂院那边客气点,像厨房抢菜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了。” 闻言,时大奶奶面上立马露出了羞愧之色:“母亲,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没管教好身边的丫鬟。” 时大夫人这次没给儿媳留面子,直接道:“确实是你的错,是你平日里的言行影响到了身边的下人,下人们才敢这般慢待懿桂院。” “还好上次只是两盘菜,不是什么大事,懿桂院那边也没闹,要不然,整个伯府都知道你时大奶奶有多嚣张霸道,连自家婶子点的菜都敢去抢。” 时大奶奶被说得满脸通红,上次的事她真的不知道,是丫鬟自作主张,她何至于为了一盘菜去得罪四房的人。 看到时大奶奶被骂,时二奶奶心里在偷着乐,不过看到婆婆看向了自己,立马收敛的心思:“母亲放心,我会管教好我院子里的人的。” 时大夫人默了默:“定鸿如今还常常去百顺街那边?” 时二奶奶点了下头:“母亲,你知道的,相公从小就和正坤叔亲,加之相公酷爱诗词,家里也就正坤叔能指点他,所以才他去得勤了点。” 时大夫人也知道次子的性子,加之对他的要求也不高,就没多加制止他和百顺街的亲近,只是对两个儿媳道:“懿桂院那边,若是闲了无事,可以多过去坐坐。” 担心两人想不透,又解释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处出来的,你四叔一家没长在伯府,和府里的人都不亲,你们多去走动走动,时间长了,和他们自然就有感情了。” 时大奶奶知道日后伯府是要交到相公时定荣手中,维护家族成员关系是他们夫妇应做之事,便点头应下了:“母亲,我知道了。” 时二奶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两个四叔,她和相公一样,更喜欢百顺街那边的,伯府这位,一想到他去兵马司当了个未入流的衙差,就觉得丢人得很。 时大夫人这边发话了,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第二天,小芳就来懿桂院报到了。 对于新来的小芳,金桂和元宝都生出了丝忌惮,虽然和府里其他姑娘比,六姑娘这边的条件不算好,可到底是贴身丫鬟,怎么也要比去别处当差强一些。 可看到时芙昕每天都让小芳打扫懿桂院,两人又微微松了口气。 也是,小芳就只是一个粗使丫鬟,贴身的差事一窍不通,六姑娘怎么可能让她近身伺候嘛。 “小芳,若是有一天我回到懿桂院,没在地上看到一片叶子,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了。” 懿桂院里,小芳拿着她手中的扫帚,飞快的扫着地上的积雪,脑中不断的回想着时芙昕对她说的话。 “小芳,我刚刚告诉你的心法口诀和演示给你看的那套炼体术,你回去后好好练习,争取早点到我房里伺候。” 小芳下意识的练起时芙昕教她的心法口诀,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在流窜,原本有些木楞的脸庞上顿时散发出熠熠神光。 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小芳进府当差时,婶娘告诉她的,说这样,她才能有饭吃。 小芳将这条规矩刻在了心里。 她现在是六姑娘的丫鬟,六姑娘让她扫地她就扫地,六姑娘让她练心法口诀,炼体,她就练。 于是,懿桂院多了一个洒扫特别认真的高个子丫鬟。 时芙音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小芳,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看向时芙昕:“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教丫鬟武功了?” 时芙昕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是突然想起,这事我一直记在心上的。我们身边总得有可用之人,如今遇到一个合适的,当然要好好培养一番。” 说着,看向家人。 “哥、姐、九郎,你们要有看得上的下人,也可以培养起来。不管是外头,还是深宅大院,不是那么好混的,身边得有几个衷心可用的帮手才行。” 这话,时正和很是认可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差,他对此深有体会:“昕姐儿说得对,以前咱们的事少,自己就能解决,可如今在京城里讨生活,确实需要几个跑腿传话的。” “咱们刚回伯府,府里派过来的人对咱们谈不上有多忠心,所以,你们要么将他们收为己用,要么像昕姐儿这样,自己找人来培养。” 金月娥和时定轩几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时芙昕将自己绘制的北城地图拿给了时正和。 地图很大,长两米,宽一米五。 时正和将地图铺书案上,看了一眼,面上就猛地一震,随即露出狂喜。 在北城兵马司,他和其他衙差相比,最大的不足就是对京城不够了解。 小女儿给的这份舆图比他买的详细了数倍不止,连北城有哪些街边势力,各处酒楼、戏楼、茶肆背后是什么人都有标记。 “昕姐儿,这图你拿来的?” 时芙昕笑着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和九郎不是经常出去吗,我们去逛北城了,顺便画了这份地图。” 见时正和这么激动,时定轩也走过去看了看,看过之后也满脸诧异:“这地图比牛教谕手里的那份舆图都要详尽。” 时芙昕得意的笑了笑:“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一条街一条街挨个照着画的。我和九郎进城那天不是认识了一个街边混混吗,是他给我们介绍的北城情况。” 说着,看向时正和。 “爹,这些情况不一定都是真的,那人我们才认识不久,告诉我们的未必全是实话,再来就是,他也就是个混混,知道的消息也有限。” 时正和点了点头:“放心,爹知道了。” 时芙昕又笑道:“这只是北城的地图,等我有时间了,我还会画份完整的京城地图。” 时正和沉默了一下,飞快的将地图给收了起来,严肃的看着妻子和四个孩子:“这种精密的舆图,朝廷是不允许私人绘制的,你们可不许往外说这事。” 众人点头应下。 有了地图后,北城的情况在时正和脑海中就清晰立体了起来,随着他对北城的了解加深,破获的案件也逐渐多了起来。 上任一个月,时正和就被顶头上司多次当众表扬。 十一月最后一天,早间一下课,时定浩就和时定旭溜出了角门,准备穿过巷子,去买隔壁街的糖油果子吃。 两人刚出巷子,就看到了府门外来了一群人。 “哥,就是他冒充我,玷污了我的名声,还是赢走我的玉白菜。” 时定浩正想看热闹,就看到前些天被他压着打的赵小公子,拉着一个比他大了几岁的英武公子,手指着他,下巴高抬,一脸神气的告状。 那欠打的表情,仿佛告状是件多么得意的事似的。 瞧瞧,就连他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捂住了额头。 赵大公子此刻确实是有些无奈,弟弟一开口,他就觉得头疼。 什么叫玷污了他的名声? 不知道还以为弟弟是个姑娘家,遇到了负心汉了呢! 被人赢走了随身之物,很光彩吗?需要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吗? 赵小公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告状有什么丢人的,他有哥哥,他自豪,他骄傲。 “哥,你要给我报仇,打赢他,赢回我的玉白菜。” “冒牌货,我把我哥叫来了,你今天就准备做猪头吧!” 时定浩没被这话吓到,反而一脸高兴的走了过去。 在他眼里,赵小公子就是送财童子。 上一次和赵小公子打架,就得了一对上好的玉白菜,他专门跑去当铺问了,一个玉白菜就值百两银子呢。 今天再打一架,是不是又能弄到什么好东西? “你才是冒牌货呢,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总督之子,我看是你冒充我还差不多。” 赵大公子挑眉看着嘚瑟着走来的时定浩,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武昌伯府他听人提起过,因为爵位袭至最后一代,当年被牵扯进摄政王一案,先皇未免人说他打压开国勋贵,才没夺走武昌伯府爵位。 虽然爵位没被夺,逃过一劫,可武昌伯府也被先皇冷处理了,听说这些年已经没落了。 这种即将陨落的勋贵,在京城是很尴尬的存在,不是该夹紧尾巴做人吗? 怎么还如此嚣张? 尤其是面对的还是如今正得圣宠的赵家! 赵大公子正想着这些,就听到傻弟弟又叫嚣了起来。 “我是怀远总督之子,我是傻了,才会冒充你。你这家伙,太可恶了,不道歉也就算了,还赢走了我的玉白菜。” “哼,我今天把我哥叫来了,你就准备被打成猪头吧。” 时定浩很是瞧不上赵小公子叫家长的嚣张样:“你可真怂,有本事咱们单挑呀,叫你哥来算怎么回事?” “我要是你哥,肯定不想要你这种专会坑自家人的弟弟。你想想,他比我大那么多,赢了我是理所当然,要是输给我,哈哈,他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吧。” 赵小公子听了这话,神色一顿。 赵大公子见傻弟弟果真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顿时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处,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个傻弟弟啊,别人一句话就让他对自己没了信心。 就很糟心! 赵大公子心累的同时,面上也露出了兴味之色。 对面那小子很自信呀! 他要连小自己近十岁的小屁孩都打不过,他也不配做皇上亲封的昭勇将军了。 “小子,这么说来,你是愿意和我打了?” 赵大公子笑看着时定浩。 时定浩笑着回视了过去:“打呀,但是得出彩头。” 闻言,赵大公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指了指腰间的玉佩:“你赢了,玉佩归你,你输了,我弟弟的玉白菜给我。” 玉白菜是傻弟弟周岁时抓周抓到的东西,从小一直戴在身上,要不是这样,他这次也不会出面。 如今他们赵家正得圣宠,来找的又是没落的伯府,多少有点仗势欺人。 可他没想到,赢走弟弟玉白菜的小子居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居然敢正面跟他叫嚣。 希望不是个绣花枕头。 “出手吧!免得人说我以大欺小,我让你十招。” 听到这话,时定浩是有些不以为意的,但也没跟赵大公子客气,脚尖钦点,‘唰’的一下就袭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 赵大公子眸光亮了亮,一手背着,只用一只手和时定浩过招。 伯府门房的人看着府门前,你来我往打得火热的赵大公子和时定浩,吓得面色大变,不时的回头往府里看。 主子们怎么还没来呀?! 跟着时定浩溜出来买东西吃的时定旭一看情况不对,也飞快的跑回伯府找人去了。 “小子,轻功不错,但若你只是速度快,可不行啊。” 十招过后,赵大公子还是只用一手,但却加大了攻击力度。 一交上手,时定浩就没敢再大意,赵大公子的攻击十分猛,力道更是大得出奇,打得时定浩只能不断后退避让。 没办法,时定浩近战能力真的不行,他擅长的是远攻、音波功。 赵小公子看到时定浩被自家大哥压着打,笑道眼睛都眯成缝了:“哈哈哈,冒牌货,我让你冒充我,我让你赢我的玉白菜,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时定浩听到后,很是气不过,边躲闪边回:“什么你的厉害,明明是你哥厉害。” 赵小公子理直气壮道:“我哥厉害就是我厉害,我有哥哥,你不服气吗?” 时定浩心知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人,可他又不想将玉白菜还回去,听到赵小公子的话后,眼珠一转,当即哼声道:“说得好像我没哥哥似的,给我等着,我也叫我哥哥来。” “哥,快来呀,有人要打死你弟弟呀,你再不来,你就没弟弟了!” “哥呀,快来呀~” 时定浩可是练过声波功的,这一嗓子喊得整个伯府的人都听到了,不仅如此,和伯府相邻的人家也听到了。 及第馆。 时定旭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刚把赵家兄弟来了伯府的事说完,就听到了时定浩的嘶吼声。 声音之洪亮,语气之凄厉,仿佛遭遇绝境。 时定轩听到了,面色一变,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轻踩草木,身跃屋顶,飞檐走壁般飞出了伯府。 另一边,气华轩,时芙音听到弟弟的呼救后,也是直接冲出了课堂。 时芙昕第一时间就将精神力外放了出去,‘看到’傻弟弟还在气喘吁吁的溜着赵大公子,斯文的理了一下衣裙,不紧不慢的小跑了出去。 三人走后,其他人才回过神来,纷纷跟了上去。 伯府门外,最受时定浩那一嗓子震撼的是和他交手的赵大公子。 赵大公子发现,有那么一瞬,他竟被声音震得心神一震。 还没等他从时定浩那一嗓子中回过神来,一道身影突然从伯府飞了出来。 “哥,他打我,快给我报仇!”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00章,打了小的,来了大的免费阅读。 第101章,时来运转 [] <a href=" target="_blank"> 伯府正门屋檐上,时定轩迎风而立。 时定浩看到时定轩来了,心下一喜,忘了躲闪,被赵大公子一掌拍在后背,直接拍飞了出去。 时定轩看到弟弟没打飞,眸光一沉,直接纵身一跃,径直攻向赵大公子。 感受到凌厉的气息袭来,赵大公子瞬间正色了起来。 两人,一如猛虎下山,一如雄狮跳跃,带着破空声响的拳头就这么在半空中狠狠撞击在了起来。 “砰!”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两人反弹了出去。 时定轩在空中急速旋转,重新退回到了屋檐上,下一刻,数片瓦片应声坠落在地。 而赵大公子则往后退了数米,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 “哥,他打我,快把他打趴下。” 时定浩被拍出十多米远,跌坐在地上,对着时定轩大声控诉。 “哥,把那冒牌货的哥哥打飞出去。” 赵小公子也不甘示弱的呐喊着。 时定轩和赵大公子双双都在凝视着对方,两人面色都很郑重,同时眼中都闪烁着遇到对手了的振奋光芒。 对视了片刻,赵大公子先开口说道:“切磋一番?” 时定轩:“好。” 话音一落,两人就立马攻向了对方。 等到时芙昕等人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了,交缠的两道身影,速度太快,众人只能通过衣服的颜色来辨别谁是谁。 明明是赤手空拳的两人,却打出了刀光剑影般的刺激和紧张。 这一幕,看呆了时家一众人。 赵大公子赵晟明,是大楚有名的少年将军,十八岁的时候就被皇上亲封为正三品昭勇将军,凭借着力拔千钧的超群武艺,初上战场就在边境扬名。 可是此刻,时定轩居然和他打得不相上下。 时家虽然是以武起家,可是传承到了时老太爷这里,已经在朝着诗书传家方向发展了,正字辈这一代,就长子时正茂有一身武艺,其他几个儿子,都是走的读书路子。 到了定字辈这一代,学武的就更少了。 此刻能完全看清赵大公子和时定轩所有招式的人,也就是时芙昕、时芙音、时定浩三姐弟了。 其他人虽看不懂,但也能从对打中的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势上看出,时定轩并没有落于下风。 闻讯匆匆赶来的时老太爷和时五老爷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震撼万分。 围观人群中,被时七老爷请来教导时定轩的牛教谕也是满脸激动,虽然从平时的接触中,他已经了解到时定轩的武艺不会太差,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利害。 赵大公子,那可是能手举千斤鼎的绝顶少年将军啊,据说,早在两三年前就步入了九品武者之境。 时定轩居然能和他打得不分上下!!! 难道时定轩的功夫也已经步入了九品武者之境了? 在其他人震撼的时候,跌坐在地上已经缓过气来的时定浩气冲冲的爬了起来:“哥,给我报仇,把那人打趴下~” 又响亮又长的尾音,双手高举还激动的抖个不停,一看这样的时定浩,准备过去查探他伤势的时芙昕和时芙音同时停下了脚步。 中气如此足,肯定没啥大碍。 很显然,那赵大公子出手很有分寸,并没有想要伤时定浩,之前那一掌只是为了将他击退。 时定浩被拍飞,赵小公子很得意,见他又爬了起来,还嚷嚷着要报仇,也对着赵大公子喊道:“哥,你也别客气,把冒牌货的哥哥也给打飞。” “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冒牌货?” “你是冒牌货,你玷污了我的名声,还赢走了我玉白菜,你该打。” “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名声?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吧,玉白菜是你输给我的,输了就要认。我忒瞧不起你了,输了还回家告状,搬来大人,你就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奶娃娃。” “你才奶娃娃呢,我有哥哥,我被欺负了,我为什么不能找哥哥?你被打了,你不也把你哥叫来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 伯府门前,赵大公子和时定轩打得难分难舍,而时定浩和赵小公子各站一边,手舞足蹈的对着对方口吐芬芳。 那架势,那投入度,丝毫不输对打的两个哥哥,脸上激愤的神情还要更胜一筹。 “冒牌货,识相的,赶紧给小爷我道歉,再把我的玉白菜还回来,之前的事情,小爷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呸,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我没有冒充过你,玉白菜也是我正大光明赢来的,是不可能还给你的。” “你敢,我爹是怀远总督。” “我爹还是火烧北燕粮仓的大英雄呢。” “我哥是力拔千钧的少年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我哥是潜入北燕大后方,成功救父并给北燕狠狠一击的大侠士。” 见自己说什么,时定浩都有些话回自己,赵小公子郁闷极了。 他郁闷,时定浩就高兴了:“嘿嘿,你继续说呀,你家还有什么人,都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伯府大门内,见时定浩一直在挑衅赵小公子,时五老爷有些稳不住了,想要出去阻止,却被时老太爷给制止了。 “父亲,九郎说话太没遮没拦了,继续下去,肯定会惹火赵小公子的。” 时老太爷的目光一直在时定轩和赵大公子身上:“九郎和赵小公子只是小孩子家的玩笑话,不用当真。” 时五老爷默了默,看了眼还在打的时定轩和赵大公子:“父亲,我们真的不出去阻止?” 时老太爷:“五郎今年十六,而赵大公子已经二十了,如今五郎和他打得不相上下,我们露面,他面子上怕是会有些过意不去。” 时五老爷听后,忙不迭点头:“还是父亲想得周到。”门外的都是些孩子,在孩子们面前丢脸,和在大人面前丢脸,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说话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破碎声。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大公子和时定轩飞身上了屋檐,踩坏了屋檐上的瓦片,导致瓦片落到了地上。 两人都不想搞破坏,很快又从屋檐下跳下。 纵身跃下的刹那,两人再次朝着对方挥出了拳头。 “砰!” “砰!” 拳头和拳头相撞击,却打出了爆破的声响,强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反弹后退了数米才稳住身形。 伯府门外,赵大公子和时定轩相向而立。 赵大公子抱起拳头:“赵晟明。” 时定轩听了,也抱拳说道:“时定轩。” 气氛一改之前的凝重紧张,变得柔和轻松起来。 赵大公子笑着走向时定轩:“我对当初以身犯险,火烧北燕粮仓的壮士很是敬仰,今日登门太过冒昧,下次再来,贤弟可要将我向令尊引荐一二。” 时定轩见赵大公子客气有礼,对其多了些好感:“自当扫榻相迎。” “今日就不叨扰了,告辞。”赵大公子笑着和时定轩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向赵小公子,然后拉着赵小公子就上了赵府的马车。 “哥,我的玉白菜呢。” 赵大公子看着气鼓鼓的弟弟:“玉白菜是彩头,你哥我没赢人家,自然不能开口讨要。” 赵小公子皱起了眉头:“哥,你也打不过冒牌货的哥哥吗?” 赵大公子捏了捏了和时定轩对碰的右手,此刻,他整个右臂都是麻的。 好强的内力! “不是让你别在叫人家冒牌货了吗?时家四房从西北边关回来,和我们同一天进京,底下的人想要巴结父亲,才误将时九郎认成了你,并不是他要冒充你。” “那这事就算了?” “你可以自己去找回场子。” “可是我打不过呀。”赵小公子一脸郁闷,“哼,那时九郎真的很讨厌,我有哥哥,他也有,还跟你一样厉害,难怪那么嚣张嘚瑟欠收拾。” 在兄弟两的说话间,赵府的马车慢慢驶出了长乐东街。 看着马车走远,被时定浩那一嗓子惊动的、挨着武昌伯府的江安伯府徐家,以及刑部右侍郎方家,心里都起了些波澜。 徐老伯爷看着武昌伯府方向,神色有些感叹:“时家抱错孩子,没少被人笑话,可没想到那一家子居然如此不可小觑。” 赵大公子,那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那是实打实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少年将军。 时家才被接回来没多久的时五郎,居然能和他打成平手!!! 太让人意外了。 “时家这是要时来运转了吗?” “我真瞧不起赵晟豪那家伙,自己打不赢就跑回家告状,他要是有种,就该苦练功夫,然后自己来找回场子。” “可他呢,一转头就去找他哥哥了。” “他有哥哥,难道我就没有了吗?” 时定浩骂骂咧咧的跟着众人回了伯府。 时五老爷看着中气十足的时定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九郎,你被赵大公子大了一掌,没事吧?” 时定浩笑着甩了甩胳膊:“五叔,我身体好着呢,没事。” 时定轩看了过来:“那是赵大公子留手了,他要用了全力,你得趟在床上了。”说着,微微活动了一下和赵大公子对撞的右臂,一动,就钻心的疼。 时芙音注意到他的异样:“哥,你没事吧?” 时定轩摇了摇头:“放心,没什么大碍。” 时芙昕接过话:“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右胳膊不能动了。” 闻言,时五老爷刚想问两句,早就等在垂花门的金月娥就冲了过来,着急的拉着时定轩、时定浩不住的打量。 “娘,我们没事,只是和赵大公子切磋了一下而已。”时定轩赶紧安抚道。 时芙昕笑着拆台:“哥的胳膊不能动了。” 金月娥面色一变,二话不说,拉着时定轩就往懿桂院走:“跟娘回去上药去。” 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连忙跟上。 看着就这么离开的母子五人,时五老爷等人有些面面相觑。 九郎怎么会认识赵小公子,怎么赵小公子还领着赵大公子打上了门,五郎的功夫怎么那么高,他们还有好多疑问要问呢。 时家一众人虽然着急,但都十分有默契的没去懿桂院催。 时大夫人第一时间就给丈夫送了消息,若是其他人家,还用不着这般着急,但事关赵家,赵总督很有可能升任兵部尚书,由不得她不重视。 果然,在兵部的时正茂一收到消息,就立马赶回了伯府。 回到伯府,听了前因后果后,立马就派人到了懿桂院请金月娥几人去懿祥堂。 金月娥一家知道伯府的人要问这事,刚好时定轩已擦了药,右臂不那么疼了,一家人便一起去了懿祥堂。 “你说什么,当初帮着大理寺抓捕到三个江洋大盗的人是你?” 时正茂怔怔的看着时定浩。 时定浩点了点头:“那些人给我银子,我不好拒绝的。因为这个,赵晟豪就说我冒充他,我太冤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进城,我哪知道他是哪根葱呀。” “就算他是总督之子,我也用不着冒充他呀,总督我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止他们家才有,以为人多稀罕似的。” 听到这话,时大夫人心头顿时一动,飞快的问道:“你还认识什么总督?”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时定浩直接回道:“蔡总督呀。” 时大夫人还想再问是怎么认识的,就看到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得不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时老夫人将话题拉回了赵家:“赵小公子说的你赢了他的玉白菜是怎么回事?” 时定浩立马绘声绘色的将那天在蜀记卤香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刚说完,就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腰间的玉白菜上,面色顿时警惕了起来:“这是我的。” 一旁的时芙昕也侧了侧身子,用衣袖挡住了身上佩戴着玉白菜。 这对玉白菜不但水头足,而且雕刻得栩栩如生,十分精致。 两人的小动作都被时老夫人等人看在眼里。 时定浩再次声明:“这是我赢的。” 时正茂纠正道:“那是人家赵小公子的。” 时定浩:“以前是,但他输给我了,那就我的。” 时正茂没继续和时定浩争论,而是看向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父亲、母亲,冒充一事虽跟九郎无关,可他毕竟是起因,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去一趟赵府,将这事解释清楚才行。” 时定浩不干:“解释什么?这跟我可没关系,说我冒充赵晟豪,我还说他冒充我呢。” 时正茂对新回来的侄子侄女都不熟,一时也不好说教,只能看向金月娥,希望她说说自己的儿子。 金月娥倒是注意到了时正茂的眼神,可她看不懂呀,直接装作没看到,将头扭到了一边。 时正茂见了,以为她不想管,顿时有些气闷。 时大夫人想了想,也说道:“九郎赢的那玉白菜一看就不是凡品,想来对赵小公子应该有特殊的意义的,要不然也不会将赵大公子叫过来讨要,最好最好还是还回去。” 听到这个,时定浩当即就不干了:“我光明正大赢来的东西,凭什么要还回去?” 时正茂耐着性子解释道:“就凭赵家是一品大员之家,如今正得圣宠,不是伯府可以得罪的。” 一直没开口的时芙昕开口了:“大伯父,且不说我们是完全没过错的一方,不过一两件小事而已,谈不上什么得罪赵府吧。” “那赵小公子虽然有些莽撞,但也不是霸道蛮横之人,输了玉白菜,也愿意认,就算想要回去,也没有仗势找上门,只是把哥哥叫了过来,准备赢回去。” “而赵大公子呢,和我哥交手过后,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离开了,可见也是一个明理之人。” “他们都没有开口,我们着实没必要在这里小题大做吧。” 时正茂看着四弟家的这对双胞胎,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两个孩子。 看着两人毫无所惧的和他对视,一脸他们没错的样子,时正茂挑了挑眉。 胆子很大,同时也很没规矩,当众反驳长辈,这习惯可不好。 就在时正茂还咬着赵家事不放时,时老太爷开口了,看着时定轩,关心的问道:“五郎,和赵大公子切磋,没受伤吧?” 闻言,时芙昕悄声嘀咕了一声:“总算有人想起关心她哥了。” 时定轩回道:“祖父,我没什么事。” 时老太爷:“赵大公子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要是伤到什么地方,别不好意思,一定要请大夫看看才是。” 时定轩再次回道:“祖父放心,我真的没事。” 时老太爷点了点头,又看向时定浩:“你这小子,被赵大公子打了一掌,不过瞧着你还这么精神十足,想来是没伤到哪里的。” 时定浩笑眯眯的点头:“祖父,我身体好着呢。” 时老太爷笑了:“身体好好呀,只有好的身体,才能好好做事,好好生活,身体是最重要的。” 关心完两个孙子的身体,时老太爷才进入正题:“赵府,还要是去一趟的。冒充一事得解释清楚,至于玉白菜,九郎你自己看着办。” 时定浩还是不愿意,刚想说什么,时芙昕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姐,干嘛呢?” “赵大公子和赵小公子可以处,可以去赵府。咱们目前的交际圈,只限于伯府,太窄了,多认识点人,没坏处。” 时定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说着,轻咳了两声,“那个行吧,我和我哥就去一趟赵府,解释解释。”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见长子直接站起身,要立马带两个孙子去赵府,开口阻止道:“用不着这么急,等正和下差回来后,你们一块去吧。” 第102章,两个大聪明 [] <a href=" target="_blank"> “把这个拿着,到了赵府,给赵小公子。” 时定浩接过时芙昕递过来的药瓶,面露不解:“给赵晟豪药膏干什么?” 时芙昕解释道:“哥和赵大公子切磋,哥的手臂都不能动了,赵大公子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这是给赵大公子的。既然登门了,自然要向赵家表示咱们的交好之心。” 时定浩:“那我直接给赵大公子不就行了。” 时芙昕斜了一眼弟弟:“要直接给赵大公子,我还不如让哥给呢。让你给赵小公子,是走迂回之路,免得赵大公子没面子,觉得自己被哥打伤了。” 时定浩这才面露恍然:“我懂了,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 时正和酉时下衙,时正茂为了节约时间,直接带着时定轩、时定浩去了北城兵马司外头等他。 时府的马车都是按照伯爵规格定制的,北城兵马司的人看到时正和上了马车,都愣住了。 “时大哥什么来头呀?他上那马车可是伯爵人家才能坐的。” 时正和在兵马司很低调,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次时正茂带着时定轩兄弟来兵马司,众人才知道他是武昌伯府家的四老爷。 因为这个,时家当年被抱错孩子的事又被翻了出来,在兵马司内部流传了开来。 伯府马车快速的朝着赵府疾驰着。 马车里,时正茂已经将时定浩和赵小公子认识的缘由经过,以及今天时定轩和赵大公子切磋的事都告诉了时正和。 见弟弟听后,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神色并没太大的变化,时正茂心头有些波动。 他发现,对于弟弟一家,他真的是了解得太少了。 是,他们从边关回来,在很多方面都和府里的人相差甚远,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一无是处。 五郎的那身武艺太让他意外了,居然能和赵大公子打成平手! 时正茂笑着看向时正和:“四弟,五郎那身功夫是你教的?” 时正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长子。 时定轩笑着道:“大伯,我学武的基础是我爹给我打的,后来我又被人提点过。” 时正茂见时定轩回答得含糊,顿时挑了挑眉。 这回答有意思啊,被人提点过,被什么人?四弟一家在边关难不成还有什么奇遇不成? 时正茂还算识趣,没有继续追问,又看了看时定浩。 这小子能帮着抓捕江洋大盗,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 时定浩见时正茂看自己,立马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时正茂见了,忍不住笑出声:“九郎这性子好啊,直率、敞亮。” 时定浩嘿嘿一笑:“我也觉得我挺好的,不,我们全家都挺好的。” 见他这样,时正茂笑看着时正和:“四弟,你这两个儿子生得好啊。” 时正和对两个儿子也十分满意,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他们还不行,得向定荣他们学习。” 时正茂叹了口气:“定荣走的是科举的路子,连考好几次,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秀才,也不知何时才能登榜。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他学文的。” 这话,时正和父子可不好接,马车里有些安静。 “好了,不说这些了,待会儿到了赵府后” 在时正茂的话语中,赵府到了。 时正茂亲自将拜帖递给了赵府门房,然后回到了马车里等着。 时定浩掀着车帘,打量着赵府,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伯,要是赵总督不见咱们怎么办?” 时正茂看了眼时定轩,笑着道:“应该会见的。” 若只是九郎和赵小公子之间的事,赵总督肯定懒得理会,可如今五郎居然能和他引以为傲的赵大公子打成平手,作为父亲的赵总督肯定想见见五郎的。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一刻钟,赵府门房的人就来请时正茂一行人进府。 赵府正院。 赵总督正看着手中的拜帖,就见长子走了进来:“手没事吧?” 赵晟明摇了摇头:“只是被震伤了,大夫已经上过药了,养几天就好了。” 赵总督不是很放心:“不会耽搁腊八节那天的冬猎吧?” 赵晟明顿了一下,然后肯定道:“父亲放心,不会的。” 赵总督:“这次冬猎对你至关重要,关系着你的前程,你可不要大意。”说着,还是忍不住数落了一句,“找人切磋也要心里有数,这个时候受伤,万一冬猎那天发挥不好,会让皇上以为你徒有虚名的。” 赵晟明虚心听着,并没辩驳:“是儿子大意了。”知道京城卧虎藏龙,可他是真没想到出一趟门就能遇上不弱于自己的高手。 赵总督见儿子还算受教,脸色好了些,看着手中的拜帖:“那时家五郎的功夫真的和你不相上下?” 赵晟明想了一下才道:“今天我们两个都没有尽全力,儿子想要赢他,不容易。” 赵总督挑了挑眉,嗤了一声:“难怪敢直接递贴子过来。”说着,将手里的拜帖递给了长子。 赵晟明接过来一看,对时家的拜访有些意外。 赵总督又问道:“那时五郎真的才十六岁?” 赵晟明再次点头:“看上去确实比我小几岁。” 赵总督眯了眯眼睛:“十六岁就能和你打成平手后生可畏呀。”说着,就站起了身,“走吧,跟我一块去见见时家人。” 父子两刚走出房门,赵晟豪就像炮弹一般冲了过来。 “爹、大哥,听说冒牌货来咱们家了?” 赵总督严肃的瞪着小儿子,只把赵晟豪瞪着缩脖子。 “爹,我错了。”赵晟豪果断认错。 赵总督:“错哪了?”小儿子太跳脱了,一给他点好脸色,他立马就要翻天。 “我不该说时九郎是冒牌货。” “下不为例。” 见赵总督没追究,赵晟豪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赵总督和赵大公子身后:“时九郎居然敢来我家,我一定要” 见赵总督回头瞪了过来,立马改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赵总督哼了哼,没说什么,父子三人一起去了客厅。 三人一踏进客厅,时正茂就带着时正和父子站了起来。 “下官拜见赵总督。” 赵总督的视线在时正茂一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时定轩身上,并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时定轩的肩膀,见他纹丝不动、面色不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就是和我家晟明切磋的五郎吧?” 时定轩作揖见礼:“晚辈时定轩,见过赵总督。” 赵总督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又让时正茂等人落座。 时正茂也没磨叽,赵家和时家没什么交情,没什么好寒暄的,便直接说明了来由:“这个时候来打扰赵总督,主要是想解释一下我家九郎和赵小公子的误会” 赵总督静静的听着,等着时正茂说完了,才笑着表示不在意。 小儿子抓捕江洋大盗这事,他早就调差清楚了,不过是大理寺的人想要巴结他,却闹出了个大乌龙来。 赵总督不想多谈这些小事,而是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时正和:“听犬子说,正和老弟当初参与了火烧北燕粮仓一事?” 时正和被赵总督的称呼弄的愣了一下:“是。” 一旁的时正茂见弟弟回了一个字就不说话了,不由有些着急,忍不住在一旁提点:“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险吧?” 时正和:“还行。” 还行???!!! 说了两个字又没了! 时正茂有些心累,就是赵家父子也连看了时正和好几眼。 很高冷啊! 时正茂绞尽脑汁,又问:“烧完粮仓之后,四弟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时正和:“粮仓被烧之后,我们陷入了北燕大军的包围中,怎么也突围不出去,最后倒在了北燕人的血刀下。” 赵小公子很爱听这种故事,连忙问道:“那是你怎么活下来的?” 时正和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定浩就笑着道:“这个我知道,我爹被刺成了血窟窿,是我和我哥、我我们两个,去救的我爹,对了,我们还顺便救了蔡小侯爷呢。” 听到这话,时正茂,以及赵总督、赵大公子神色都震了震。 “什么?你们还救过蔡小侯爷?” 时正茂因为太过惊讶,直接当着赵家父子的面问出了这话。 时定浩点头:“对呀,要不是遇到我们,蔡小侯爷肯定活不成的,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都成血人了。”说着,顿了一下,“也不知他现在好了没有,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时正茂压下心中震惊:“这事你们怎么没和家里说?” 时定浩耸了耸肩,很是干脆的甩锅:“你们也没问啊。” 时正茂心累得很,这么大的事,他们不问,他们就不会主动说吗? 赵总督看了看时正和父子,笑着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后,你们肯定赶不上晚饭,待会儿就在我这里用饭吧,正好和我说说西北的事。” 闻言,时正茂有些意外,随即一想,又明白了。因为四弟一家救过蔡小侯爷,所以赵总督才会转变了态度。 之后,赵总督和时正茂几个聊着西北的事,而时定浩和赵小公子则是在大眼瞪小眼。 想到他姐交给他的任务,时定浩朝着赵小公子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赵小公子见时定浩主动找自己,心中暗喜,刚想起身,又觉得自己过去太没面子,便伸手点了点身旁的位置,让时定浩过来。 时定浩翻了个白眼,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干嘛?” 赵小公子用鼻孔看着时定浩。 时定浩瞅了一眼大人们,见他们没注意这边,飞快的按下赵小公子高抬的下巴:“别用鼻孔看人,很欠收拾的。” 赵小公子瞪眼,刚想放几句狠话,就见时定浩悄咪咪的示意他靠近。 “有话就说!” 赵小公子矜持的坐着不动。 时定浩有些无语:“你家院子好大,带我逛逛呗。” 赵小公子还惦记着他的玉白菜,在他爹面前他也不好讨要,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没敢打扰说话的大人,缩手缩脚的出了客厅。 冬日天色黑得早,此时光线已经暗下来了,不过时定浩还是很有兴致的在赵家院子到处闲逛。 赵小公子跟在他后头,看着他腰间的玉白菜,绞尽脑汁的在想理由要回来。 还没等他找好理由,就看到时定浩两眼放光的朝着他家的花房跑去:“等等,你别乱跑啊。” 时定浩跑进花房,看着花房里颜色各异的花,惊叹道:“大冬天的,你们家居然还种了这么多的花。” 赵小公子面露得意:“那是当然,我家祖母最喜欢在冬日里赏花了。” 时定浩:“我也喜欢赏花,我姐也喜欢。”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赵小公子。 赵小公子被他那饿狼般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你你要干什么?” 时定浩笑容灿烂:“赵晟豪,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送我几盆花呗,我带回去,也让我娘和我姐她们也赏赏。” 赵小公子如拨浪鼓摇起了头:“不行,这些花都是我祖母的最爱,我要给了你,她会骂死我的。” 时定浩:“我不白要。”说着,将药瓶给了赵小公子。 赵小公子看着药瓶:“这是什么?” 时定浩:“这是上好的伤药,每次我练武磕到碰到了,都是擦的这个,效果特别的好。你拿去给你哥擦,保证一两天之后,他的胳膊就不疼了。” 赵小公子瞪眼:“你怎么知道我哥胳膊疼?” 时定浩:“因为我哥胳膊也疼呀,他们那么打,胳膊能不疼吗?”说着,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这可是在外头买不到的好东西,我也就是把你当朋友了,才给你这药膏,其他人找我要,我都不会给的!” 说完,给了赵小公子一个‘我都给你好东西了,你好意思不给我花’的眼神。 赵小公子有些不相信:“效果真的这么好?” 时定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里,效果不好,你不会来找我呀?” 赵小公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我觉得不好,我就去找你退货。” 时定浩笑了:“我是真的很有诚意的,你家的花,我也不多要,就给我来十盆好了。” 赵小公子听后,白眼翻得飞起:“十盆,你咋不干脆把我家的花房都搬走呢?”说着,哼了哼,“最多给你一盆。” “不行,我家一共有六个人,最少得六盆。” “不行,两盆,不能再多了。” “三盆,我就一个娘,两个姐姐,总得让她们一人一盆吧。” 赵小公子默了默:“你把玉白菜还我,我就给你三盆。” 时定浩不愿意:“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你输给我的。” 赵小公子知道自己理亏,语气软了一些:“可是这是我的周岁礼,我一直戴在身上,我们是很有感情的。其中一个玉白菜是给我未来媳妇的,寓意成双成对,和和美美。” 时定浩愣了,扒拉着身上的玉白菜,有些纠结:“一个配饰而已,你咋还搞出这么多明堂来?” 想到他姐就戴着另一个,再想到赵晟豪说的是给未来媳妇的,时定浩当即就道:“玉白菜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得用其他东西来换。” 赵小公子双眼亮了,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好,就这么说定了。” 时定浩:“那我选花去了。” 在赵小公子赚到的眼神中,时定浩选走了三盆开得最盛的冬菊。 晚饭后,时正茂一行人一离开,赵小公子就一脸得意的将药瓶给了赵大公子。 “这就是你用祖母三盆极品冬菊换来的?” 赵大公子有些心累的看着弟弟。 赵小公子点着头:“哥,你快擦上试试,九郎说了,这药膏要是没效果,我就可以去时府要回祖母的菊花了。” 说着,神气一笑。 “哥,你别老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的看着我呀,你弟弟我精着呢。时九郎还想算计我,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药膏效果好不好,完全由我们说了算,药膏就是好,我也能说成不好。你就放心吧,祖母的花一定给要回来。” 赵大公子有些怔神,随即一叹:“真是难为你了,竟有这般的急智!” 赵小公子得意的抖着腿,他都能想象得到时九郎耸拉着脸的丧气样了。 赵大公子懒得看抽风的弟弟,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药膏上,刚好大夫过来给他换药,就让大夫看了看。 赵家一行过后,时正和一家在伯府的待遇又提升了不少。 最为明显的,就是上课的时候,没有人再小看时定轩四兄妹了。 第103章,时家的困局 [] <a href=" target="_blank"> 对于赵家,时家自然是想结交的。 不过时家也有自知之明,如今赵家正得圣宠,是京城各家争相结交的对象,而时家,情况则有些尴尬。 双方地位不平等,交际就难以维持。 就连时正茂,主动带着时正和父子登门解释,也只是想在赵总督面前露个脸,等他就任兵部尚书后,有了提拔的机会,不会再故意干晾着他。 时府众人就根本没想过,两府还能继续有往来。 谁曾想,才过了一天,赵小公子就主动登门了。 这可让时府的人有些喜出望外。 虽不是大人登门,可小孩子之间往来,也能拉进两府的关系。 赵小公子是小辈,大人们不好出面,只好让时大爷带着两个弟弟出面招待。 时大爷换好衣服,刚准备去前厅接客,就看到时大夫人来了自己院子:“母亲,可是有什么事?” 时大夫人示意时大爷边走边说:“赵小公子上门,多半是因为你五弟、九弟,这个你要心里有数。” 时大爷笑着点了点头:“母亲放心,这个我知道的。” 时大夫人沉默了一下:“母亲的意思是,这次的主角是你五弟、九弟,等会儿你要做的,是陪坐、陪聊,万不可抢了你五弟、九弟的风头。” “不仅如此,赵小公子出身显贵,身上多少有些脾气,你五弟、九弟长在边关,待人接物上肯定有很多不懂的,你要在一旁多加提点,万不可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时大爷面色微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母亲,儿子明白的。” 时大夫人叹了口气:“咱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贵客登门了,你要记住一点,你五弟、九弟是时家人,别家和他们交好,就是和时家交好,时家好,我们才好。” 时大爷默默点了点头。 母子两一直边走边说到垂花门,时大夫人才驻步。 时大爷没有直接去前厅,而是先去了及第馆叫上还在上课的时定轩和时定浩。 “什么,赵晟豪来了?他来做什么?” 看着不是很欢迎的时定浩,时大爷有些沉默:“来者是客,既然客人登门了,我们理该好好招待。” 时定浩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那行吧。” 时大爷:“”这个弟弟好难带,还好五郎是好的,谁知,一转头,就看到时定轩口中正念念有词。 “五郎,你在说什么?” 时定轩默诵被打断:“我在背孙子兵法。” 时大爷:“”真刻苦。 时定轩注意到时大爷面色不对,当即说道:“大哥,赵小公子过来应该没啥事,让九郎一个人接待就行了,我们两个没必要过去浪费时间。” 什么?! 浪费时间? 五郎管接待客人叫浪费时间? 时大爷深吸了口气:“五郎,你这想法是不对的,赵小公子上门,我们作为主人家,是不能失礼的。” 时定轩:“大哥,这些我知道,但是我们和赵小公子年纪不符,去了也说不到一块去。” 时大爷:“露露面也是好的呀。” 时定轩没在争:“好,那大哥我们走快一点。” 他的学识积累太薄了,越学越知道自己的不足,想要在明年参加武举考试,并取得名次,必须得抓紧时间学习才行。 时大爷有些心累,没在多说,带着两个弟弟快步去了前厅。 路上,时大爷深觉两个弟弟不靠谱,一直在想见到赵小公子之后要说些什么才不会冷场。 可是到了前厅后,他才发现他想多了。 赵小公子除了见面时招呼了他和时定轩一声,之后全程只拉着时定浩说话,直接将他们当成了空气。 “时大哥、时五哥,有九郎陪着我,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赵小公子体贴的向时大爷、时定轩表示,不用他们招呼自己,然后拽着时定浩:“我都带你逛过我家的院子里,你也带我到处看看呗。” 被拉着就走的时定浩瞪大了眼睛:“我说,我和你没那么熟吧?” 赵小公子瞪眼:“不是你说的,咱们不打不相识,已经是朋友了吗?我还送了你三盆我祖母的极品冬菊呢,你想不认账?” 时定浩一噎:“没有啦,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 看不到两人走远,时定轩才看向时大爷:“大哥,我就说我们不用来了吧。”他赵小公子一看就是坐不住的人,根本用不着他们陪在一旁。 时大爷顿了顿:“九弟和赵小公子已经这么熟了吗?” 时定轩沉默了一下:“可能他两臭味相投吧。” 时大爷:“” 赵小公子在时家玩到了晌午就离开了,并没有留下来吃午饭。 人一走,时定浩就被叫去了懿祥堂。 时定浩来了懿祥堂,见大人们都在,连下课的时芙昕等人也过来了,面上顿时有些无语,这么大阵仗,搞得赵晟豪是什么大人物似的。 “九郎,这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怎么不请赵小公子在咱们家用饭呀?”时大夫人笑着问时定浩。 时定浩:“我说了的,可是赵晟豪说不用。” 时五夫人笑着插话进来:“那是赵小公子谦虚,下次九郎可以多请两次,赵小公子肯定就会同意留下来吃饭的。” 时定浩心里不是很认同,人家都拒绝了,干嘛还三邀四请的,这很惹人烦的。 时老夫人看了眼孙子,直接道:“九郎,赵小公子是你的朋友,怎么和他相处,你自己拿捏分寸。”说着,垂下了眼眸,掩盖住了眼底的担忧焦急之色。 看来当今对时家的态度并不明朗呀! 孩子间的交往,你来我家,我去你家,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若留下来吃饭了,意义就会有所不同了。 这至少代表家里大人不排斥自家的孩子和时家亲近,多少能表露几分赵家愿意交好时家的态度。 可是赵小公子并没有留下来吃饭。 赵小公子的性格和九郎相似,直率磊落,他不留下来,多半是得了家里的嘱咐。 为什么? 赵家不放心上头对时府的态度。 赵总督深得圣宠,他都这般谨慎,可见皇上对时家的态度并不比先皇好多少。 可是,之前皇上明明钦点了正坤入翰林院呀,这难道不是要起复时家的意思吗? 还有蔡家那边,次子一家回来几个月了,蔡家绝对收到消息了,可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蔡小侯爷可是蔡家的独苗啊,救命恩人来京,不管怎么样,都该登门一见吧。 难道蔡家也是看出了皇上对时家的态度,所以才不愿意和时家有所牵扯吗? 时老夫人的担忧,大家并没有注意到,时大夫人还在问:“九郎,赵小公子来找你做什么呀?” 时定浩:“他来找我换玉白菜。”说着,喜笑颜开的拿出一串红色珊瑚珠递给时芙昕,“赵晟豪那家伙还算大方,给了我一艘象牙船,给了我姐一串珊瑚珠。” 看着颜色鲜红透亮的珊瑚珠,时老夫人等人眸光都闪了闪。 象牙船、珊瑚珠,太贵重了! 时芙昕笑眯眯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串,只有她心里清楚,赵家之所以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交换,是因为她给的药膏起作用了。 就在前不久,时定浩跑去气华轩找了一下时芙昕,问她要了两瓶药膏。 今天赵小公子明面上是来换回玉白菜的,可实际上真正的目的,是来找时定浩讨药膏的。 药膏是她用前世的方子配制的,效果可比当前的医药方高出了好几个层次。 像赵大公子那种经常练武的,最是能体会到药膏的好处。 一艘象牙船、一串珊瑚珠,换两瓶可以快速治愈肌肉损伤的药膏,赵家并没有亏。 时大夫人笑着道:“赵小公子如此大方,日后九郎要和他好好相处才是。” 时定浩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赵晟豪还不错,和他处得来,不过也不忘吐槽他:“赵晟豪那家伙,其实没什么见识,大冬天的跑出去打猎都无比激动,还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我看他呀,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话一出,房间里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时大夫人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赵小公子说的是冬猎吧?” 时定浩点着头:“对,就是腊八节举行的什么冬猎。”说着,嗤笑了一声,“在边关的时候,我天天在山里跑,打过的猎物那跟山推似的,他还想在我面前嘚瑟显摆,我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大冬天的打什么猎呀,好好在家呆着不好吗?”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时家众人都无声的看着时定浩。 时定浩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怎么,我说错了吗?” 时老夫人有些无奈的笑看着孙子:“赵小公子跟你说的,应该是皇家冬猎,在京郊皇家围场进行的。” 时定浩觉得莫名奇妙:“不还是去打猎吗?我又不是没打过。” 呃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去山里打猎,和皇上一块去打猎,这能一样吗? 看着大家一言难尽的神情,时定浩总算反应过来了:“皇家围场打猎,难不成皇上也会去?” 总算明白过来了! 众人都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 时定浩反射弧确实有些长,沉默了片刻,突然‘嘶’了一声:“皇上要去的猎场,那一定很热闹吧?” 时定旭忍不住了,小跑到时定浩身边坐下,跟他科普道:“那是当然了,京城冬季最热闹的盛事,就是腊八节的冬猎了。” 时定浩:“有多热闹?” 时定旭:“皇上要去,皇子们也要去,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都要去,还有御前侍卫、禁卫军、京畿大营的猛将们,无数高手聚集在一起围猎,你说热不热闹?” “要是在打猎的时候夺得头筹,还会得到皇上的亲自嘉奖呢。” 时定浩双眼亮了亮:“这么多人,那一定很好玩。”说着,看向时老夫人等人,“那咱们家也去吗?” 这话一出,时老夫人等人面色都有些尴尬。 皇家冬猎是京城达官显贵的盛会,可是时府被排挤在勋贵圈子外头多年,家里又没有身居要职的官员,根本没资格参加冬猎。 时大夫人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直接掠过了这个话题,对着丫鬟说道:“大家肚子都饿了,快传饭吧。” 时定浩还想问冬猎的事,就被时芙昕给拉住了,两人交头咬起了耳朵来。 “别问了,时家不能去参加冬猎。”时芙昕一眼就看出了时老夫人、时大夫人面上的尴尬。 时定浩瞪眼:“为什么,时家不是伯府吗?伯府连参加打猎的资格都没有?” 时芙昕心中一叹,是啊,她也没想到伯府居然没落至此。 “九郎,明天不是不上课吗,咱们去找找赵晟豪,问问他,能不能帮咱们弄个通行证什么的,咱们也好去见识见识那所谓的皇家冬猎。” 时定浩点着头:“好。”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低声说着悄悄话的两个孙子孙女,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时府眼前的困局,说不定真的需要次子一家来打破。 五郎一身出众的武艺,明年武举,就算策论不行,就凭他那身功夫,拿到名次并不难。 最重要的是,五郎才十六岁,十六岁就能和力拔千钧的赵大公子打成平手,绝对会在京城大放光彩的。 至于九郎,性子率诚,很是招人稀罕,赵家那边的关系,怕是得靠他来维系了。 对于时芙昕、时芙音两个孙女,时老夫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期待,昕姐儿倒是有几分机灵,可是姑娘家再聪明,其实真正能做的并不多。 就像长孙女,她倾尽全力培养,助其考进国女监,可最终也只是找了个勉强算得上不错的夫家。 当天晚上,时正茂脸色不是很好的回了伯府。 时大夫人见了,连忙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时正茂面露苦笑:“我原以为登过赵家门后,能在兵部走得顺利一些,没想到有了好事,还是轮不到我头上。” 时大夫人凝眉:“到底怎么了?” 时正茂叹着气:“腊八节的冬猎,兵部这边也要去人,连资历比我低的人都选上了,却没有我的名额。” 时大夫人沉默了:“赵总督毕竟还没接管兵部,等明年明年应该会好起来的。” 时正茂仰头一叹,面露不确定:“谁知道呢。” 第104章,名额 [] <a href=" target="_blank"> 腊八节皇家冬猎,参与者众多,对于很多勋贵官员们来说,是攀附结交贵人的最佳机会,因此,不少官员都为了能参加冬猎而绞尽脑汁。 腊月初三,时玉华和曾雨薇一前一后来了时府,一是给时老夫人请安,二是为了冬猎一事。 “母亲,魏家这次得了去围场的机会,女儿立马想到家里。” 时玉华笑看着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直接无视了金月娥:“我这里可以多带两个姑娘,大嫂、五弟妹、七弟妹,你们看看让家里哪两个姑娘去。” 这话一出,曾雨薇就立马接过话:“母亲,我娘家那边也会去围场,我这边也可以多带两个姑娘。” 听着两人的话,时老夫人脸上虽带着笑,可笑容并不达眼底,尤其是女儿对金氏的态度,让她气得肝疼。 很显然,荷包的事,女儿不仅没长记性,反而恨上了次子一家。 至于曾氏,看着她眼里那掩盖不住的得意,时老夫人对她的心思门清。 次子一家回来后,正坤一家虽然很安静,但他们心里是较着劲儿的,之前没机会就罢了,这次找到了机会,就忍不住过来显摆了。 看着三个儿媳明显意动的神情,时老夫人抿着嘴没说什么。 时五夫人最先忍不住:“母亲,家里的姑娘好久没出去交际过了,冬猎都是京城难得的盛会,家里的姑娘去了,也能多认识些人。” 时老夫人轻撩眼皮:“孩子是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闻言,时大夫人和时七夫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两人又蹙起了眉头,家里有九个姑娘,却只能去四个 时大夫人笑着看向时玉华:“她二姑,你最是疼爱家里的姑娘了,冬猎又是长见识的大好机会,要不,你就将家里的姑娘都带去见见世面吧?” 时玉华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大嫂,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能带两个时家姑娘出门,已经是我废了老大的力气争取来的,再多,我婆婆又该寻我的不是了。” 说着,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金月娥。 “再说了,时家的姑娘脾气都大,动不动就顶撞长辈,我可不敢带出去丢人。” “砰!” 时老夫人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冷眼看着时玉华:“行了,你们也请过安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我这儿了。” 见时老夫人发火,时大夫人连忙站起身拉住还想说什么的时玉华,笑着道:“二妹和正坤媳妇有段时间没来府里了,去我那里坐坐吧。” 时玉华对时老夫人偏帮时正和一家心里有气,对着时老夫人草草的福了福身子,就转身出去了。 她一走,曾雨薇、时五夫人、时七夫人也陆续告退。 金月娥等所有人都走后,才起身。 时老夫人看着金月娥,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挥手让她坐下:“你坐着,咱们说会儿话。” 金月娥点头重新坐下。 时老夫人:“今天不上课,五郎几个在做什么?” 金月娥如实回答:“五郎和音姐儿都在房里看书,昕姐儿和九郎出府玩去了。” 时老夫人点了下头:“五郎和音姐儿都是好孩子,知道努力用功,很不错。”说着,顿了一下,“昕姐儿和九郎很喜欢出府啊。” 金月娥点了点头,笑着道:“母亲,这两个孩子打小就好动,让他们一直坐着,他们肯定是坐不住的。” 时老夫人:“我听说两个孩子出府身边都不喜欢带人,这个你得和他们好好说说,京城治安虽比别处强一些,可闹事的也不少,别出了事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 金月娥连忙道:“母亲,我记下了,等他们回来我就和他们说。” 时老夫人沉默了半(本章未完!) 第104章,名额 晌:“你二姐那个人吧,就那样,以后她要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就直接当成耳旁风,别往心里去。” 金月娥点着头没说什么。 与此同时,赵府。 赵大公子刚带着赵小公子走出府门,兄弟两正准备去腾云马场赴约,就看到时定浩带着一个圆滚滚的小姑娘从他们家门外的石狮子后走了出来。 赵小公子瞪大了眼睛,指着时芙昕:“九郎,她谁呀?” 时定浩先似模似样的对着赵大公子抱拳行了礼,然后才回道:“这是我双胞胎姐姐。” 时芙昕笑着接过话,主动介绍起自己来:“我在时家排行第六,你们叫我六姑娘就好了。” 赵小公子瞅了瞅时芙昕,拉过时定浩:“你把你姐姐带我家做什么?”说着,面露警惕,双手交差挡在胸前,“你该不会是想讹我吧?” 时定浩满脸无语:“***嘛讹你?” 赵小公子仰了仰下巴:“我跟你说过,我的玉白菜日后是要给未来媳妇的,你姐戴过我的玉白菜,所以你们盯上我了?” 时定浩白眼翻得飞起:“就你?别说我姐了,我都看不上你,你还是别在这里做白日梦了。” 等在一旁的赵大公子看着时定浩嫌弃的表情,眉头挑起,目光移向旁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见他看过去,立马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呃 果然是双胞胎,都是这般明朗! 赵小公子听不是来讹他的,才松了口气:“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时定浩:“当然是找你了。” 赵小公子:“找我做什么?” 时定浩:“不是你说我们是兄弟吗,既然是兄弟,那我来找你还需要理由吗?” 这逻辑 赵大公子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时定浩,又看了看一旁甚为乖巧的时芙昕,眼里划过笑意。 时家四房这一家子,真的很有意思。 时定浩用胳膊碰了碰赵小公子:“你们这是要出门?要去哪里呀?” 赵小公子:“我们要去跑马场跑马。” 时定浩双眼一亮:“可以带我们去吗?我们还没见过京城的跑马场呢。” 时芙昕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赵小公子。 回伯府后,因为吃得好,时芙昕和时定浩都涨了不少肉,本就圆润的脸庞如今越发圆了,配上圆溜溜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赵小公子根本招架不住,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转头向他哥求救。 赵大公子就知道傻弟弟搞不定这姐弟,想到之前收到的药膏,笑问道:“你们会骑马吗?” 时定浩、时芙昕齐齐点头:“会的。” 赵大公子:“那就一起吧。” 本来赵大公子准备带弟弟骑马去马场,现在多了一个时芙昕,只能让下人去准备马车。 时芙昕见他没嫌自己麻烦,反而还贴心安排了马车,心里对赵家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果然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说话办事就是周到。 马车很大,赵大公子也索性没骑马了,和赵小公子、时定浩、时芙昕一起坐了马车。 马车上,时定浩和赵小公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芙昕趴在车窗前,惬意的看着外头的街景。 赵大公子打量了时芙昕好几眼,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六妹妹,你不冷吗?” 时芙昕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该口赵大公子为赵大哥:“赵大哥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赵大公子嘴角勾了勾:“我瞧着你们一家身体都不错,你爹,你哥,你弟弟,身体都很结实,就是六妹妹你,也比寻常姑娘的身体好太多了,你们家莫不是有什么保(本章未完!) 第104章,名额 养的法子?” 时芙昕笑了,笑得很灿烂,并不介意透露点价值出来:“身体是一切之根本,当格外爱惜,自然是要好好保养的。” 赵大公子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这回答答了又没答。 赵大公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之前在宫里见过蔡小侯爷。” 时定浩听了,立马问道:“他身体恢复好了吧?” 赵大公子点了下头:“我瞧着气色还不错,不过,没伯父恢复得快,听说伯父才修养了几个月,就开始去跑镖了?” 时定浩“嗨”了一声:“我爹身子结实,自然恢复得快。” 赵大公子看着时定浩理该如此的表情,又看了看仍在看窗外风景的时芙昕,想了想,又问道:“多谢你们送的药膏,效果很好。” 那药膏药效着实惊人,他才擦了一晚,原本要修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好全的胳膊第二天就能自如活动了。 和时定轩对打的两拳,震得他整条胳膊都麻了,他还担心会影响冬猎,没想到时家送的药膏居然立马解除了他担忧。 时定浩:“效果当然好了,要是不好,我们也不会送给你们的。” 赵大公子:“不知这药膏你们是在哪里买的,我们一家都是武将,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想备一些。” 时芙昕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笑着道:“赵大哥,药膏是我们回京之前,在神农堂买的。” 赵大公子神色一顿:“神农堂?” 时芙昕点了点头:“嗯,神农堂卖的药都很不错,我们就屯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赵小公子***话来:“神农堂?卖药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时定浩:“神农堂是刚开的,你当然不知道了。反正他们家的药不错,在戎城挺有名的。” 时芙昕补充道:“听说西北边军也管神农堂拿药呢。” 赵大公子顿时挑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时定浩和时芙昕,默默将神农堂记在了心间。 说话间,位于内城东北方向的腾云马场到了。 “你不是说你哥明年要靠武举吗,看到没有,那边就是武学监了,里头有好多功夫厉害的人。” “武学监周围都是各种武馆,这边还有专门供人切磋的擂台,你可以叫你哥过来看看,了解了解他人的身手。”新 赵小公子边走边给时定浩、时芙昕介绍着周围的情况。 “武学监在东北边,国子监、国女监在西北边,其实还挺好找的。” 说到国子监,赵小公子得意的笑了:“明年二月,我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时定浩一脸不相信:“你能考得进?” 赵小公子“切”了一声:“我不用考,朝廷对有功之臣有优待,准许家中一个子嗣免考入国子监,我哥用不到这名额,就便宜我了。” 时定浩面露羡慕:“你可真走运。” 赵小公子嘿嘿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爹呢。” 赵大公子有些没眼看弟弟嘚瑟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们进马场吧。” 腾云马场是内城第一大跑马场,占地很宽,还建有看台,平日里只接待持有马场令牌的客人。 来这里跑马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还很闲的公子小姐们。 赵大公子带着赵小公子三人走到马场入口,出示了令牌才被放行。 时定浩见了,嘀咕了一句:“怎么京城这么多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呀?” 时芙昕回了一句:“因为这样,才能体现特权。” 赵大公子看了她一眼,心里再次感叹时家新回来的四房一家不一般,笑着道:“你们不是会骑马吗,马场里的马都是上好的良驹,去选一匹看得顺眼的,跑上两(本章未完!) 第104章,名额 圈。” 时定浩来了一句:“要银子吗?” 赵大公子顿了一下,然后才失笑道:“既然是我带你们来的,费用自然我来出。” 时定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赵大哥你也太好了。” 赵大公子已经看到友人了,嘱咐了一句弟弟,就朝着友人走去。 他一走,赵小公子就带着时定浩、时芙昕直奔马厩。 跑马场很热闹,人也多,其中有不少姑娘家,在马场上策马飞驰的样子,一点不输男子。 “那些姑娘的马术都很好啊!”时芙昕有些意外,她没料到京城的姑娘们居然也能活得这般恣意。 赵小公子看了一眼:“她们都是国女监的,国女监有一支专门的马球队和蹴鞠队,那些姑娘们一个个的都厉害得很。” 时芙昕来了兴趣:“国女监还教打马球和蹴鞠?” 赵小公子:“国子监、国女监虽主攻文科方面,但是也没落下学子们的身体锻炼,每年夏末、年末,国子监、国女监、武学监还要举行比赛呢,皇上皇后都会去看的。” 时定浩立马问道:“什么比赛呀?” 赵小公子摇了摇头:“每年的都不一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没参与过。不过等明年我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时定浩撇了撇嘴:“明年不用你告诉我们,我也要考国子监。” 这次轮到赵小公子一脸不相信了:“你?你那学识估计连我都不如吧,你考得进去?” 时定浩也不是特别自信,但是气势不能输:“你等着瞧吧。” 赵小公子呵呵一声,觉得时定浩是在吹牛皮。 时芙昕突然问道:“赵小哥,国子监、国女监不是可以凭特长进去吗?这特长有什么限制没有?” 因为要去国子监读书,赵小公子还真的专门了解过国子监,这个问题他能回答:“没有限制,只要特长能征服祭酒一众人,就能进去。” 说着,斜睨着时芙昕和时定浩。 “怎么,你们想凭借特长进去?” 时定浩刚想回答,时芙昕就制止了他:“这是秘密。” 赵小公子“切”了一声:“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第104章,名额 第105章,圈子 [] <a href=" target="_blank"> 马厩很快到了,里头圈养的马匹一匹匹的都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上好的良驹。 “九郎、六妹妹,咱们快去挑马。”赵小公子兴匆匆的跑去挑马了。 时芙昕提醒时定浩:“别忘了正事。” 时定浩这才拍了拍脑袋,跑去找赵小公子:“赵晟豪,那个我突然觉得你说的冬猎挺有意思的,我们想去,你能带我们去吗?” 赵小公子顿住了:“带你们去冬猎?”说着,瞪了瞪时定浩,“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去的吗?” 时定浩:“我突然又想去了。” 赵小公子犹豫着:“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去问我哥。” 时定浩:“那我们现在就去问。” 赵小公子瞥了下嘴:“我哥正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说话呢,才没功夫搭理我们,等回去的时候再说吧。” 说着,挑衅的看着时定浩。 “敢不敢跟我比跑马?” 时定浩‘切’了一声:“比就比,谁怕谁呀。”说着,也去挑马了。 很快,两人就挑好了马。 赵小公子一回头就看到时芙昕挑了一头小母马,当即笑了出来:“六妹妹,我还以为你在边关长大,骑马很厉害呢,看来我高看你了。” 时芙昕笑了笑:“学马只是为了代步,我又不需要在马背上讨前程,会骑就够了。”说着,就翻身上了马背。 嗯,这小母马的大小、高度就很适合她现在的年纪,刚刚好。 时芙昕悠哉悠哉骑马小母马在马场里走着,不时有策马狂奔的马匹从她眼前疾驰而过。 看着地上的水泥路,时芙昕庆幸了一下。 幸好不是泥巴路,要不然,在这跑马场里她吃灰都要吃饱。 另一边,赵小公子和时定浩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两人骑着马一上跑道,就火力全开,一路狂奔。 不服输的追喊声,飞扬的笑容,跑得不是最快,却你追我赶的跑出了全场第一的架势,很是引人注目。 “晟明,那是你弟弟吧?” 看台上,赵大公子正在和现任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孙范飞宇,以及东升伯世子田思远喝着热茶。 赵大公子看了看马场上那格外吸引目光的两道身影,无奈一笑:“是我那傻弟弟。” 范飞宇笑问道:“另一个小孩是谁呀?那嗓门真够大的。” “那是武昌伯府家的时九郎。” 赵大公子看着马场上的时定浩,心绪并不是很平静。 时定浩的大嗓门,虽然他早就领教过了,不过这次他还是有些被惊到。 要知道,腾云跑马场占地可不小。 在这空旷的马场里,大家都在策马飞驰,马蹄声、说话声,各种声音聚集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时定浩的声音居然都能脱颖而出,这嗓门 时定浩应该是练过声波功吧,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穿透力。 声波功这可是特考验修炼者内力的功夫。 就时定浩那边策马边大吼的轻松模样,可以看出,他的内力不弱。 赵大公子眼中划过兴味之色,他现在对时家新接回来的四房一家子真的好奇极了。 边关什么样子,他太清楚不过了,军户过的什么日子他也不陌生,生活困顿、条件艰苦,这种情况下,时定轩和时定浩居然还能如此优秀,那一家子绝对不简单。 “武昌伯府?!” 范飞宇和田思远脸上划过迷茫之色,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京城好像确实还有一个武昌伯府。 不是两人记性差,实在是武昌伯府淡出勋贵圈太久了。 对于武昌伯府,田思远是知道些内幕的,不解的看着赵大公子:“你怎么会和他们家有来往?” 赵大公子无奈一笑:“起因是因为我家那傻弟弟,他帮着大理寺抓捕江洋大盗的流言你们听过吧,真正出手的就是那个时九郎,我弟弟找人家算账,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来往。” 范飞宇和田思远齐齐露出惊讶之色。 “那时家九郎那么厉害,瞧着年纪不大呀。” 赵大公子摇头一笑:“他还算好的了,他哥哥的身手更厉害呢。” 范飞宇和田思远有些诧异赵大公子的口气:“有多厉害?” 赵大公子喝了一口茶:“能和我打成平手。” 闻言,范飞宇和田思远真的意外了。 “真的假的,武昌伯府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两个有出息的子弟?怎么一直没听说过呀?” 赵大公子本不想八卦时家的家事,不过面前的是两个好友,便略微的说了说时府当年抱错孩子一事。 范飞宇和田思远听后,皆是一脸不可思议:“堂堂一个伯府,居然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 赵大公子当时知道的,也觉得难以相信:“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不管怎样,如今已经回时家认祖归宗了,没有继续流落在外,算是好的了。” 范飞宇一脸感叹:“好好的伯府嫡公子错抱到边关军户家里这可不仅仅是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是人生的错换呀。” 田思远也一脸同情:“那位时家四老爷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吗? 赵大公子不是很认同,转头看了看马场里策马飞驰的时定浩,以及骑着小母马来到看台这边,泰然自若坐到他们旁边空桌前的时芙昕。 有这么几个出色的儿女,时家四老爷心里应该是很慰藉的。 上次见面,他并没有从其身上看到丝毫戾气,反而十分的平和,想来时家四老爷对自己的身世是没有那么多的怨恨和自怜的。 “祸兮福之所倚,凡事不到最后,谁能说得准呢。” 几米之外,时芙昕独自坐一桌。 她一落座,就有丫鬟提着茶壶过来给她上茶。 时芙昕一边喝着茶,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虽然大部分人聊的话题都是些关于吃喝玩乐方面的,但也有少部分人在议论朝廷和皇家的事。 “听说这次冬猎,大皇子也要参加。” “大皇子的身体不是不好吗?” “那是以前,这两年大皇子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 “展神医到底是天山来的神医,之前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断定大皇子活不过二十岁,可现在呢,大皇子不仅活过了二十,明年还要大婚了。” “哼,医术高是高,就是脾气太大了些,每次想请他看病,都得三吹四请看他脸色。” “这有什么办法,人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医术又好,我们要求着人家,就只能赔笑脸了。” “大皇子妃定下吗?” “定了,说是定了周太妃的侄孙女,冬猎过后,周家应该就会收到赐婚圣旨了。” “居然定了周家。” “周家不错了,虽没什么实权吧,可到底是端王的舅家,大皇子娶了周家姑娘,也算是和端王绑在一起了。” “端王也就是个闲王,和他绑在一起,也不算得什么好事。” “可我觉得这样对大皇子才更好呢,大皇子身份毕竟特殊,元后嫡长子,底下的皇子们,哪一个不忌惮?和端王一起,安安分分的做个闲王,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了。” “是啊,大皇子的身体虽好转了,可并没有彻底好全,前些时候我在宫里见过他一面,虽能走动了,可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样的身子骨是经不起折腾的。” “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已相继入朝领差,手中各有追随者,口碑能力都不错,体弱的大皇子可不是几个弟弟的对手。” “大皇子真的可惜他那得天独厚的身份了,又是嫡又是长,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偏偏体弱多病。” “周家如今的心情估计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天都没怎么见到周怀懿哥几个出门。” “能好得了吗,大皇子那身子骨能不能有子嗣都说不准。一个没子嗣的皇子,身份再贵重也是白搭。” “慎言,这话也是能在外乱说的。”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特监司和特察司的耳目不知在哪藏着呢,小心落下话柄,让他们逮到机会重伤我等。” 时芙昕听着这些关于大皇子的言谈,心里对便宜徒弟的境遇有了进一步清晰的认识。 “难怪之前让他变更个军户户籍都做不到,这大皇子当得有些名不副实呀。” 便宜徒弟身上的毒还没解吗? 时芙昕正想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接触一下便宜徒弟,就听到了另一波人的谈论。 “云中省今年遭遇雪灾,原以为皇上会让太子负责赈灾一事,没想到这差事最后居然落到了四皇子手中。” “柳贵妃宠冠后宫,据说皇上是去了柳贵妃的景仁宫后,第二天一上朝,就宣布让四皇子负责赈灾一事了。” “这两年,韦皇后和柳贵妃斗得厉害,太子和四皇子在朝堂上也暗自较着劲儿,有些苗头已经初步显现了。” “六皇子今年十八了,明年估计也要入朝听差的,随着皇子们陆续长大,日后的朝堂会越来越复杂的。” 听着这样对话,在想到大皇子的特殊身份,时芙昕歇了要去和便宜徒弟接触的念头。 只要是皇子,好像都绕不开夺嫡一事。 他们家现在还太弱小了,还是远着点便宜徒弟吧,免得一个不注意,成了皇子们较量的炮灰。 时芙昕环顾了一下看台上的人,心里感叹,果然啊,圈子是很重要的,只有在这种权贵聚集的地方才能听到一些隐秘的消息。 哎! 时芙昕杵着下巴叹了口气。 看来武昌伯府真的被排挤在了勋贵圈外了,回时家这么久了,她就没听时家人谈论过类似的消息。 时芙昕正感慨着,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声,定睛一看,就看到马场里的伙计正在挨个朝看台上的人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各位公子、小姐,实在是对不起了,曜三公子将马场给包了,刚刚已经传话过来了,说等会儿就到,还请诸位先行离去。” 来马场消费的,大多都是一些高门显贵家的公子小姐,见伙计赶他们走,自然不干。 “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我们先来,哪能为了他楚为了后来的客人将前头客人赶走?” 伙计们皆是一脸苦涩:“小的们也没办法呀,曜三公子突然要来,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各位公子、小姐,行行好,体谅体谅小的们,待会儿曜三公子来了,和大家起了冲突可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看台上的人面色都十分难看,可却没都没在说什么了,一脸憋屈的起身,准备离开。 时芙昕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刚好赵小公子带着时定浩过来了,连忙问道:“曜三公子是谁呀?感觉大家好像很怕他似的。” 赵小公子:“不是好像,是真的很怕。”说着,压低了几分声音,“楚曜,荣郡王的嫡三子,那是一个混不吝的主,日后你们要是遇上了,能躲赶紧躲,千万别惹他。” 时定浩也好奇了:“惹了他会怎么样?” 赵小公子立马回了时定浩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因为御史说错了一句话,楚曜觉得被冒犯了,直接在宫里就将御史的门牙给打掉了,他连朝廷命官说打就打,你说你惹了他,他会怎么对你?” 时定浩还欲再问,就听到马场入口传来一阵喧哗,转头一看,就看到一群鲜衣路马的公子哥们走了进来。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月白色身影,一下就吸引了马场里所有人的目光。 时芙昕看到来人,双眼也是猛地一亮。 wow~⊙o⊙,帅哥! 这不就是他们上次在皇城门前看到的那人吗? “曜三公子!” 只见之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此刻皆纷纷换上了一张笑脸,那群公子哥一走过身边,便笑着见礼问好。 郡王嫡子,长得丰神俊郎、气宇轩昂,哪怕名声不好,也挡不住在场姑娘们往楚曜身上偷瞄。 楚曜嘴角钳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慵懒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带着一群公子哥有说有笑的朝着看台走去,对于周围打招呼的人视而不见。 赵大公子和范飞宇、田思远见楚曜来了,对视了一眼。 “我们走吧。” 三人刚走下看台,就和楚曜面对面遇上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05章,圈子免费阅读。 第106章,复杂的家庭 [] <a href=" target="_blank"> “曜三公子!” 看着迎面走来的楚曜一行人,赵大公子、范飞宇、田思远主动上前打招呼。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赵大公子!” 楚曜笑看着赵大公子,没给旁边的范飞宇和田思远眼神,毫不掩饰自己对三人的态度,一副只有赵大公子一人才能入他眼的模样。 “我组织了一场马球赛,既然碰上了,赵大公子一块玩玩如何?” 赵大公子笑着回道:“多谢曜三公子美意,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楚曜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看来是我没这个面子请动赵大公子了,也是,赵总督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赵大公子从小威名在外,前程一片光明,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 说着,笑了一声,也不等赵大公子反应,就抬步走上了看台。站到看台上后,才回头斜睨着下方的赵大公子。 “赵大公子自便吧。” 若是楚曜强硬点,赵大公子二话不说就会离开,可是此刻听着他那轻飘飘的语气,赵大公子反而不想走了。 说起这位曜三公子,皇城和内城的人估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不是什么好名声,可是威慑力却足足的。 五岁在嫡长兄饭食里下毒,差一点就毒死了荣郡王世子。 八岁因为和嫡次兄发生口角,直接用石头砸断了兄长的小腿,幸亏救治及时,要不然郡王府二公子就要成跛子了。 十岁窥觊生父房中丫鬟,欲行荒唐之事,被荣郡王当场抓获。 之后一言不合就殴打官员什么的,更是时不时的发生。 这些事情,无一不在彰显此人的品德有多败坏。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人嫌狗厌,应该在皇城混不下去才是,可是,皇城里的好些二世祖却偏偏愿意听他的调遣。 这位才十六岁的王府三公子,在一群二世祖和纨绔子弟面前很有号召力,指东他人绝不往西,行动力和执行力,堪比军中将士。 他听说,前些年,皇室宗亲、文武百官没少对其行为进行口诛笔伐,在漫天的围攻中,他愣是挺了过来,并生生杀出了一条路,成功入了当今皇上的眼,如今很得圣宠,经常被招进宫中。 现在提起曜三公子,宗亲和官员们哪个不怕,就算不怕,为了不被他缠上,也会主动选择避让。 再来就是,每次和他碰到,这人虽一直带笑,态度也还算不错,可他却隐隐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 这个人,很迷,很危险! 看出赵大公子不想走了,一旁的范飞宇赶紧出声打圆场:“晟明,伯父交待的事虽有些急,但曜三公子太难遇了,早就听说曜三公子的马球打得十分好,不如咱们就留下来见识见识,等回去后,我替你向伯府请罪。” 有了台阶,赵大公子立马对着楚曜说道:“我在边关很少有机会打马球,承蒙曜三公子看得起,那我就留下来长长见识。” 说着,就带着两个好友返回了看台。 楚曜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回来。 赵晟明,力拔千钧的少年将军,二十岁步入九品武者之境,难怪皇上那般看重,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赵小公子见他哥上看台了,也准备过去,转身叫时定浩和时芙昕,就看到时芙昕两眼放光的盯着楚曜。 “喂!” 赵小公子直接走到时芙昕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说道:“楚曜不喜欢女的。” 时芙昕双眼顿时圆瞪了起来:“他是他有断袖” 听到断袖二字,赵小公子吓了一跳,赶紧打断了时芙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不喜欢女的色眯眯的看着他。” 时芙昕无语:“你胡说什么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长得好看,我不过多看了两眼而已。” 赵小公子:“就算他好看,你最好也别看,江安伯府家的姑娘就因为多看了他几眼,大冬天的直接被他踹进湖里了。” 时芙昕面露诧异:“这么不怜香惜玉?” 赵小公子‘切’了一声:“你指望他怜香惜玉,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听着赵小公子的比喻,时芙昕头顶上浮现出黑线。 赵小公子:“我还没瞧过皇室宗亲子弟打马球呢,走,我领你们去长长见识。” 这个热闹,时芙昕和时定浩当然是愿意凑的。 姐弟两跟在赵小公子后头,快步去了楚曜等人所在的看台。 三人刚准备上看台,就被两个公子哥给拦了下来。 “马场清场了,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赶紧离开。” 赵小公子顿了一下,连忙指着看台上的赵大公子:“那是我哥。” 公子哥打量了一下赵小公子,勉强道:“那你上去吧。” 赵小公子连忙招呼时定浩、时芙昕上去。 谁知,公子哥再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人?” 赵小公子:“他们是武昌伯府家的。” 公子哥想了想,没想起武昌伯府来,便不耐烦的说道:“什么武昌伯府,没听说过,赶紧走。” 赵小公子又赶紧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公子哥‘切’了一声:“你能留下,都是看你哥的面子,你还没资格带人上去。” 闻言,赵小公子气得面色涨红,而时芙昕和时定浩则是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他两在这群人眼里,连留下来陪坐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这边的动静,看台上的人好像注意到了。 时芙昕看到楚曜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很深邃,眸光潋滟,星光点点中,隐藏着几分疯狂和蔑视一切的孤傲。 明明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明明是一双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沦陷的含情目,却愣是如寒潭一般冻人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轻飘飘的一扫,视线就移开了,将他们的无足轻重显露得淋漓尽致。 时芙昕收回视线,不想赵小公子为难,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赵哥,我们出来也挺久的了,该回去了。” 赵小公子知道楚曜这群人不是他能得罪的,闷闷的点了点头:“好,冬猎的事你们放心吧,我会跟我哥说的,一有消息就派人去告诉你们。” “那我们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姐弟两和赵小公子道了别,就转身离开了马场。 出来后,时定浩破天荒的叹了口气:“姐,在这京城还真不好混。” 时芙昕:“是啊,贵人太多了。” “姐,我们现在回去了?” “不,我们去找一下甘繁仁。” “找他做什么?” “上次画北城地图时,经过他家,我发现他娘的眼睛好像看不见。这家伙脑子灵活,对京城还熟,手里还有跑腿的小弟,要是可以,我想让他为我做事。” 时芙昕和时定浩也没坐马车,两人专挑人少的巷子走,一路施展轻功,很快就出了内城,在德胜门一带,找到了甘繁仁。 “六姑娘、九爷,你们怎么来了?” 甘繁仁一脸灿笑,快步走到两人。 时芙昕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娘眼睛看不见?” 甘繁仁没想到时芙昕会提起自己的瞎眼老娘,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对。” 时芙昕:“你想治好你娘的眼睛吗?” 甘繁仁双眼一亮,猛点着脑袋:“想,做梦都想,我娘是为了养活我,整夜整夜的绣针线,硬生生将眼睛绣瞎的。” 他平日里赚的钱,有一大办都花在了给他娘请大夫治眼睛上,可惜,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气色。 时芙昕:“我若帮你,你拿什么来交换?” 甘繁仁顿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时芙昕姐弟的来意,当即面色一肃,郑重道:“若姑娘能帮我治好我娘的眼睛,我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了。” 时芙昕笑了笑:“用不着这么严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不过呢,你知道的,我们初来京城,对这里头的人和事都不太了解熟悉,所以需要一些帮我们打听消息的人。” 甘繁仁一听这个,心下一松,当即笑道:“姑娘原来是想让我帮忙打听消息呀,这个简单,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时芙昕:“明天中午,你将你娘带去如意客栈,我会带着人去给她治眼睛的。” 甘繁仁激动的点着头:“谢谢姑娘。” 在甘繁仁感激的注视下,时芙昕和时定浩转身离开了。 “姐,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才治甘繁仁娘的眼睛?” “因为我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医术,我跟你说,明天你出面见甘繁仁,就说我有事来不了,等他娘进了客房后,你就将甘繁仁带出来,我会偷偷进去治疗他娘的眼睛” 之后,姐弟两没有在外头闲逛,直接回了伯府。一回府,就听到府里的下人在议论冬猎的事。 姐弟两问了一下,才知道时玉华和曾雨薇今天来过伯府,并给出了四个名额,说是要带府里的四个姑娘去参加冬猎。 时芙昕听后,笑了笑,快步回了懿桂院。 路上,时定浩问道:“姐,你说都会有谁去呀?” 时芙昕摇头:“不知道,反正不会有我和姐。” 他们那二姑姑,从第一次见面就表露了对他们家的不喜,再经过荷包一事后,这份不喜怕是会更胜。 而那曾氏,呵,他们家的存在,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就是碍眼的存在,不找茬已是万幸了,指望他们提携,还真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哪四人去冬猎就定下了。 大房嫡女,七姑娘时芙琳;大房庶女,四姑娘时芙瑶;五房嫡女,二姑娘时芙玥;七房嫡女,五姑娘时芙洢。 从这人选,可以清楚看出时家各房在家中的地位,以及嫡女、庶女的差距,家里有好事,最先享受的是嫡女,有了多余的才会轮到庶女。 四个姑娘要外出参加冬猎,代表的是伯府脸面,第二天,时大夫人就叫了霓裳阁的人送了一大推时新的绫罗绸缎进府,让四个姑娘挑选。 时芙昕看到那些好看的料子,有些眼热,走上前一问,一匹料子至少十两银子起步,立马打消了想要布料做新衣服的念头。 时大夫人注意到时芙昕的神色,笑着道:“昕姐儿,等你以后也能出府应酬交际了,府里也会给你做新衣裳的。” 时芙昕笑着直点头:“那我以后一定要多多出门,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新衣服了。” 听到这话,堂厅里的人都笑了,都在笑时芙昕的异想天开和不知所谓。 这些年伯府外出做客,去得最多的人家就是各房夫人的娘家了,去别府做客的机会很少。 他们都这样,在京城什么关系门路都没有的四房只会更没机会。 昕姐儿这丫头呀,真的是大言不惭。 时老夫人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微叹,等时大夫人等人选好料子离开后,叫来安嬷嬷、徐嬷嬷去了一趟库房。 随后,懿桂院就收到了六匹花色不一的花罗和四匹羽缎。 时芙昕见了,眉眼顿时一弯:“可以做新衣服了。” 姑娘家都爱俏,时芙音也很高兴,摸着时老夫人送来的料子,说道:“这些料子比霓裳阁送来的还要好一些呢。” 就在金月娥和姐妹两开始商量着要做什么款式的衣裙时,赵家来人了。 来的是赵小公子身边的小厮,时定浩见了他,然后就兴匆匆来找时芙昕了。 “姐,赵家同意带你和我去参加冬猎了,还说哥和姐想去,也一块去。” 时芙昕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时大夫人,他们要出门,府里要给他们做新衣服。 时芙琳四个因为要去猎场,每人都得了一件大红猩猩毡兔毛斗篷,她当时就特别想要一件。 赵家邀请时定轩四兄妹去参加冬猎,是时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是时芙昕和时定浩也有些意外的。 他们找赵小公子说这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时老夫人问了一下时定浩,为什么赵家会主动邀请他们去参加冬猎? 时定浩就将初三那天和赵大公子、赵小公子在一块的事告诉了她。 在提到楚曜的时候,时芙昕插话问道:“祖母,你知道荣郡王府的楚曜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那天我们在跑马场见到他,赵小公子就说他不能惹,我想知道为什么,以后也好避着点。” 时老夫人便将外头有关楚曜的流言说了一下,包括他毒害兄长,窥觊生父侍女的事情。 时芙昕:“这些都是真的吗?” 时老夫人:“谁知道呢,荣郡王府的情况很复杂,荣郡王先后娶了三任妻子,前两个死了,都给荣郡王留了一个嫡子,楚曜是荣郡王的第三个嫡子。” 时芙昕:“三个同父异母的嫡子,这是够复杂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06章,复杂的家庭免费阅读。 第107章,狮子大开口 [] <a href=" target="_blank"> 能去参加冬猎,七姑娘时芙琳是很得意和高兴的,毕竟家中姐妹不少,却只能去四人,这让她自觉高于其他姐妹。 可是知道新回来的时定轩四人也要去,她心里就没那么开心了。 这去的人多了,哪里还能突显她的尊贵? 初七这一天,一大早,曾雨薇就带着时芙芝、时芙冉来了伯府,准备接时芙琳四人一块去围场。 “什么,昕姐儿四个都要去围场?” 这两天曾雨薇忙着给两个女儿准备围场穿戴的衣裳首饰,就没怎么关注伯府这么轻快,没想到这一疏忽,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时大夫人清楚曾雨薇在意什么,笑着道:“是赵家邀请他们去的。” 曾雨薇眉头一挑:“刚回京的赵总督家?” 时大夫人点了点头,作为时家当家主母,她并不希望时正和一家和时正坤一家闹出不愉快来,两家就算做不成一家人,但至少也别在明面上起冲突。 当年抱错孩子一事,已经让不少人看了伯府的笑话,如果时正坤和时正和再闹出矛盾,那伯府的脸可就要丢大发了。 “可不就是吗,九郎那家伙和赵小公子一见如故,一听说冬猎很热闹,就朝赵小公子开口了,一开口,赵小公子就答应带他们去了。” 曾雨薇听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九郎这孩子倒是挺会来事的嘛。” 时大夫人笑了笑:“在我看来,也不全是因为九郎,五郎和赵大公子切磋,能和赵大公子打成平手,想来赵大公子也是很欣赏五郎的。赵小公子想要带人去围场,肯定也是要征得家人同意的。” 曾雨薇看了一眼一直在向着时正和一家说话的时大夫人,嘴角扯了扯:“大嫂说的对,五郎和九郎都能干的孩子。” 说着,看了一眼时芙琳四个,笑道,“既然五郎四个也要去围场,不如让他们跟我们一块走吧,免得他们找不到路。” 时大夫人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到时定轩四人确实对京城的路况不了解,便让时芙琳去懿桂院叫人。 时芙琳不是很情愿的去了懿桂院。 她对时芙音和时芙昕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时芙音在她眼里就是个书呆子,整天只会抱着书本埋头苦读,无趣得很;而时芙昕呢,就是个眼里没人的,说话做事比她都还要拽。 作为大房的嫡幼女,时芙琳在家中姊妹中,一直是被人哄着、讨好的,可是到了时芙昕这里,她主动上前搭话,那时芙昕还爱答不理的,真是气死她了。 时芙琳在骂骂咧咧中来到了懿桂院。 金月娥去给时老夫人请安了,没在,时芙琳就直接进了三进院找时芙音和时芙昕。 她还没来过懿桂院,一进来就好奇的到处打量着。 “那丫鬟叫什么,扫地的速度可真快。” 旁边的元宝立马笑着回道:“回七姑娘,她叫小芳,是六姑娘屋里的人。” 一听是时芙昕的人,时芙琳就没了兴致:“三姐姐、六姐姐呢?” 金桂上前回道:“三姑娘和六姑娘一大早就跟着四老爷出府了。” 时芙琳瞪眼:“她们已经出府了?去哪里了?” 金桂点了点头:“说是去赵府了。” 时芙琳见自己白跑一趟有些不高兴,刚准备走,突然愣了一下,看着金桂和元宝:“六姐姐怎么没带上你们?” 金桂、元宝面露苦笑,是啊,三姑娘将福满、福盈两个都带上了,可六姑娘却一个也没没带她们。 时芙琳也不过随口一问,也没真的想知道时芙昕房里的事,抬步就要走,可是刚转身,脚步再次停住了,双目放光的看着东厢房里的红貂。 “这红貂哪来的?” 时芙琳提裙进了东厢房,一进去,就欢喜的看着桌上木笼里的红貂。 金桂和元宝相继进屋。 “应该是六姑娘回京的路上买的吧。” 时芙琳听了后,撇着嘴道:“六姐姐可真小气,她这里养着这么可爱的红貂,也不说拿出来让姐妹们一块逗乐。” 说着,眼珠转了转。 她正愁去了围场不好和别的姑娘们搭话呢,带上这招姑娘们喜欢的红貂,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时芙琳就伸手提起了木笼:“若汐表姐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我带去给她瞧瞧。” 金桂见时芙琳要提走红貂,张嘴就要阻止,不过却被元宝给制止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时芙琳将红貂提走,等人走后,金桂才看着元宝:“你刚刚干嘛要拉着我?” 元宝:“我的傻姐姐,七姑娘的性子你不了解吗,她想要的东西,岂是我们能拦得住了,既然红貂肯定会被七姑娘带走,我们又何必惹她的不快呢?” 金桂皱着眉头:“六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我们当差不力的。” 元宝‘嗤’了一声:“自从到了六姑娘身边后,姐姐你倒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六姑娘,可即便你伺候的再周到,六姑娘出门不也没带上你吗。” 金桂沉默了,她也觉察到了,六姑娘好像并不满意她们。 与此同时,赵府。 时正和亲自将四个孩子送了过来,并等候在府门外,直到赵总督和赵夫人出来了,上前表示了感谢,然后看着赵总督一行人走远,才骑马去了兵马司上差。 马车里,赵夫人笑着打量着时芙音、时芙昕姐妹,身旁坐着年纪和时芙音相仿的庶女赵玉燕。 看着时芙音姐妹两,一个仪静体闲,一个甜美可人,再想到刚刚见到了时正和,赵夫人心里算是认同了长子对时正和一家的评价。 这一家子确实没一个差的,虽然还没见过金氏,但能将四个孩子教养得这般出色,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头次见面,头次同坐马车,再加上赵夫人打量的目光,时芙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垂头保持微笑。 而时芙昕呢,赵夫人看她一次,她立马就回一个笑脸,看一次回一个。 圆溜溜的杏眼,圆嘟嘟的俏脸,嘴角一弯,还会浮现出两个深深的梨涡,可爱俏皮的模样最后弄得赵夫人直接‘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赵夫人常年跟着赵总督呆在北疆,性子比较爽朗,不像别的一品夫人那般有距离感,很是自然的拉过时芙昕胖嘟嘟的小手。 “小姑娘的手,摸着就是软滑。” 时芙昕看着赵夫人拉着她的手又捏又摸的,嘴角便不停在抽搐。 赵夫人突然咦了一声,拉着时芙昕的手不放,又将时芙音的手拉了过来,打量一会儿后,笑着道:“你们这是怎么保养的?” “咱们两家可是同一天回京的,怎么你们姐妹养了几个月,皮肤就变得又白又嫩了,而我家玉燕,还又黑又糙的?” 时芙昕笑道:“夫人,我和我姐没什么保养的法子,就是天天都在擦面霜和身体乳。” 赵玉燕连忙问道:“你们擦的面霜和身体乳都是在哪里买的?我回京后,也没少捯饬,可是肤色一直变不白,每次出门做客,站在姑娘堆里,我都是最黑的那个。” 赵夫人因为没有女儿,对赵玉燕这个庶女很是不错,赵玉燕一点没有寻常人家庶女的拘谨,反而活泼得很。 时芙昕笑着说道:“面霜和身体乳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我外祖父是天山边上的采药人,懂不少医理,我给跟着学了点。” “外头的胭脂水粉太贵了,我就学着自己做,往我们平时用的面脂里头加了些可以美白嫩肤的药材,效果还不错。” “夫人,赵姐姐,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刚回来时候,伯府里的人都说我们像黑疙瘩呢。” 赵夫人面露不信:“那是你们府里的人夸张了,真要像黑疙瘩,三个来月的时间,你们能变得这么白?” 时芙音笑着解释道:“夫人,我们回府的时候,确实挺黑的,主要是我们兄妹几个都特别喜欢往外跑,西北的风沙大、太阳烈,想不黑都不行。” 时芙昕一家是一点一点慢慢变白的,这潜移默化的变化,连时府的人都没发现他们一家子的改变。 时芙昕直接道:“夫人,等冬猎回来,我就立马给你和玉燕姐送一套面霜和身体乳,到时候,你们亲自试试效果就知道了。” 赵夫人笑了:“那感情好,我和玉燕就等着试效果了。” 马车里,赵夫人、赵玉燕和时芙昕、时芙音聊得起劲儿,马车外,骑马而行的赵总督也和时定轩、赵大公子聊得不错。 赵小公子和时定浩骑马走在最后。 “幸好有你哥,要不然我爹肯定要追着问我的功课。” “你爹是关心你。” “这样的关心我不需要,他要是多给我点零花前,我可能会更高兴一些。” 皇家围场在京郊,足足走了三个都时辰,赵总督一行人才抵达围场。 冬猎要进行三天的时间,皇上和皇子们住在围场旁的皇家行宫中,而其他人则要自己搭建帐篷做为临时居住地。 帐篷搭建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越靠近行宫,就代表越得皇上看重。 赵总督作为皇上看重的重臣,他们家的帐篷就搭建在行宫外头,十多米之外,就是行宫大门。 想要结交赵家的人太多,赵夫人一到,坐下休息没多久,就有不少女眷过来拜访,赵玉燕带着时芙音、时芙昕去了她们住的帐篷。 “这帐篷真结实,呆在里头一点都不觉得冷。” 坐了大半天马车,三人都有些累,刚想躺倒床上休息一下,就有丫鬟来报,说有姑娘来找赵玉燕玩了。 然后,帐篷里就迎来了七八个穿着各色斗篷的姑娘们。 时芙音、时芙昕只能陪着赵玉燕一起接待这些姑娘。 相互介绍的时候,得知两人是武昌伯府家的,众姑娘神色都有些意外,之后的聊天虽没特意忽视她们,但却也表露出了疏离之态。 时芙音、时芙昕只当没察觉到,除非必要,很少开口。 姑娘们谈论的话题,除了吃喝玩乐、衣服首饰外,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各家公子了。 “真可惜,大皇子突然病重,不能来参加冬猎了。” 听到别人提起便宜徒弟,时芙昕眸光闪了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重了?” “谁知道呢,这些年,大皇子的身体时好时坏的,因为这个,四皇子都大婚了,他都还没娶妻,如今刚定下大皇子妃,身体又突然不好了。” 时芙昕蹙了蹙眉,便宜徒弟的身体就这么糟糕? 不应该呀,这两年,她可没断过他的气血丸,就连初代体质增强剂的稀释剂她都给他寄过。 这般调理下来,不该三天两头的病重呀。 “我家来围场的时间比较早,刚好碰到了展神医,你们猜,展神医是和谁一块来的?” “难不成是周家的人?” “你还真猜对了,就是周家人。” “周锦琪是未来的大皇子妃,周家人自然要关心大皇子的身体情况。” “也幸亏有展神医在,要不然大皇子的身体” 听到便宜师兄,时芙昕又忍不住开口了:“不是说他的医术很好吗,怎么大皇子的病,他治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治好,我看他的医术啊,也就那样了。” 这话一出,帐篷里姑娘们动作整齐划一的看向时芙昕。 赵玉燕赶紧拉了拉时芙昕:“昕妹妹刚从边关回来,可能不知道,展神医的医术呀,那是有口皆碑的,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无不称好。” 时芙昕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是我孤陋寡闻了。” 东升伯府家的田姑娘笑着道:“时姑娘这话当着我们说说就罢了,可千万被再往外说了,展神医的脾气不太好,毕竟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万一有求到他的时候呢。” “日后若是时府想要找展神医看病,知道时姑娘说过他的坏话,他可能就会狮子大开口的。” 时芙昕挑了挑眉:“狮子大开口?” 田姑娘点了点头:“比如,百两银子就能治好的病,他可能会开口要一千两。” 时芙昕愣了愣,这个大师兄很有个性嘛,她喜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07章,狮子大开口免费阅读。 第108章,树上掉下个胖姑娘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群十三四岁的姑娘们,围在一起,一会儿说说这家的公子文采有多出众,一会儿又说说那家的公子武艺有多厉害,时芙昕在一旁听着,觉得挺好玩的。 大家正说得高兴,田姑娘家的丫鬟突然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即,田姑娘就神秘兮兮的笑了:“大家猜,谁来围场了?” 众姑娘都很给面子配合着:“谁来了?” 田姑娘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姑娘们催促一番后,才笑着道:“曜三公子来了。” 姑娘们脸上的笑容一顿:“是他呀!” 这语气有些忌惮,又有些爱慕。 赵玉燕拉了拉时芙音和时芙昕,低声道:“京城的姑娘们对这位曜三公子是又爱又恨的,因为他长得好看。” 时芙昕赞同的点了点头:“是挺好看的。” 赵玉燕撇了撇嘴:“再好看也不能要,听说那位曜三公子的脾气很是阴晴不定,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下一刻他可能就会动手打人。这种人都有人喜欢,我真是想不通。” 时芙昕:“像他那种家世好、模样好的天潢贵胄,招姑娘们喜欢也不奇怪。” 赵玉燕还是摇头:“王府门第是很高,可是皇家媳妇并不是谁都能当的,就说那周姑娘吧,嫁给病秧子大皇子,她日后的日子就真的能好过?我看不见得。” 听着赵玉燕嫌弃的口气,时芙昕嘴角抽了抽。 便宜徒弟很不被人看好啊,就连嫁给他的姑娘都会被同情。 田姑娘又笑着道:“听说曜三公子在靶场那边和人比试射箭,咱们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这话一出,好几个姑娘都面露心动之色。 范姑娘却站出来泼冷水:“曜三公子可是个混不吝,从来不懂何为怜香惜玉,你们想过去当靶子?” 田姑娘等人被冷水浇醒了,有些丧气。 时芙昕好奇的问道:“曜三公子怎么个混不吝?” 范姑娘:“他从来不会顾及姑娘们的面子,只要惹到了他,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田姑娘:“高傲得没边了,好像没有姑娘能入得了他的眼,从不会拿正眼瞧我们。” 徐姑娘:“毫无风度可言,上次我跌入冰湖,他就站在岸边,也没说伸把手帮帮我,愣是让我在冰水里泡了好半天,回家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周姑娘:“招惹到他的人,就算是姑娘家,他也毫无顾忌,有一次我说错了话,他就让手底下的人当众泼了我一身的黑墨,从头淋到脚的那种,那段时间我简直都没脸见人了。” 时芙昕双眼亮晶晶的听着众人的吐槽:“这人难道就没点优点?” 田姑娘忸怩了一下:“长得好!” 范姑娘沉吟了一下:“他能把皇城里的一群二世祖管得服服帖帖的。” 徐姑娘也补充了一点:“为人挺仗义,谁敢欺负他手底下的那群二世祖,他一定会为其找回场子的。” 周姑娘磨磨蹭蹭道:“他每次出现都特别的有排场,让人想忽视都不行,被他看一眼心跳就会加速。” 呃 这是个重度花痴。 田姑娘:“还有还有,他武功不错,好像很能打。” 时芙昕立马问道:“有多能打?” 田姑娘顿了一下:“反正没听人说过,有人能赢过他。” 范姑娘‘切’了一声:“那不是因为他厉害,是大家不想惹麻烦,故意让着他的。”说着,看向赵玉燕。 “初三那天,你大哥不是和曜三公子打了一场马球吗。” 赵玉燕点了点头。 范姑娘:“最后的结果是曜三公子赢了吧?” 赵玉燕再次点头。 范姑娘两手一摊,对着众姑娘道:“赵大哥天生神力、力拔千钧,可他却输给了曜三公子,你们觉得可能吗?” 不等众人回答,又继续道,“肯定是赵大哥故意放水了呀,赵大哥会这样,其他人肯定也会这样啊。” 时芙昕不是很赞同:“也许曜三公子就是比赵大哥强呢?” 范姑娘:“怎么可能,赵大哥的功夫那么厉害,谁能比得过他呀。” 赵玉燕木着脸指了指时芙音两人:“他们两的哥哥就能和我哥打成平手。” 这话一出,时芙昕和时芙音顿时看到姑娘们的双眼一亮,齐刷刷的看向她们。 “真的假的?” “你们哥哥是谁呀?快和我们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人?” “长得怎么样?” “脾气好不好?” 面对着众姑娘的狂轰乱炸,时芙音有些难以招架,时芙昕眼皮也突突突的狂跳。 姑娘们欸,矜持点好吗,你们这样会吓到未来小姑子的。 本着在座姑娘都有可能是她们未来嫂子的想法,时芙音、时芙昕你一句我一言的将时定轩夸了个天花乱坠,顺带还推销了一下傻弟弟。 看着两眼放光的姑娘们,姐妹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个能和赵大公子打平手的哥哥撑场面,时芙音、时芙昕明显感觉到姑娘们对她们的态度热情了很多。 田姑娘是个行动派,听了姐妹两对时定轩的描述,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真人。 刚好大家一直呆在帐篷里也怪没意思的,就一起出了帐篷。 “玉燕,打听到了吗,你爹他们去哪里了?” “说是去靶场那边了。” “那还等什么,去靶场。” “你们不怕遇到曜三公子了?” “哎呀,我们远着点他就是了,不耽搁我们看你们哥哥。” 跟着这群天真烂漫、情窦初开的姑娘们,时芙昕有些好笑,又有些新奇,前世一直忙着活命生存,等她能闲下来想终身大事时,年纪已经大了,不管做什么,都喜欢权衡利弊,再也没这种纯粹了。 在一顶顶帐篷中穿梭了一阵,很快,一群人就来了用木桩围成的靶场前。 “快看,是安国公耶,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参加冬猎了。” 看着范姑娘几个两眼放光的样子,时芙昕连忙问了问赵玉燕:“安国公是谁?” 赵玉燕连忙给时芙音、时芙昕说道:“八大国公中,安国公年纪最小,今年才十八岁,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定亲。”说着,伸手指向靶场。 “看到没有,那个身披白狐裘斗篷的年轻公子就是安国公。” 时芙昕和时芙音都往靶场里头张望着。 一袭白色斗篷的安国公在一群衣着单薄、比拼射击的男子中很是显眼。 “我发现京城的美男很多呀。”时芙昕感叹了一句。 那安国公长得温文尔雅、兰芝玉树,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息,是个朗月清风的人物。 赵玉燕笑了笑:“知道京中四大美男有哪四个吗?” 时芙昕秒回:“肯定有曜三公子和安国公。” 赵玉燕点了点头:“另外两个是文德皇后娘家明国公府的东方长卿,以及太后、皇后娘家成国公府的韦逸晨。” “这四人各有各的风格,安国公温和儒雅,东方长卿一身的书卷气,韦逸晨潇洒倜傥,他们三人都是走的正常路子,只要那曜三公子是反面胜出,集痞、狂、邪、傲于一身。” 时芙昕笑着道:“美女都要百花齐放,那美男肯定还是要各有特色嘛,按照喜好修剪过的家花看多了,来一朵自由奔放的野花也不错呀。” 呃 赵玉燕木木的看着时芙昕。 家花? 野花? 别说,还真是满贴切的。 时芙音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不解的问道:“怎么安国公十八岁就是国公了?” 赵玉燕面上露出一丝同情之色:“安国公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那时他才八岁。安国公府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丁单薄,为了护着安国公,太皇太后直接将他接去了寿康宫,一直等安国公年满十五,才让他回了安国公府。” “平日里,安国公很少参加宴会聚会,这次来参加冬猎,估计是为了相看姑娘的。” “他都十八了,宫里的太皇太后肯定很着急他的婚事,但又不好直接指婚,就让他自己来相看。” 说着,下巴往左右点了点头。 “瞧见没有,那些姑娘都是来看安国公的。” 时芙昕看了一圈,发现靶场周围差点被姑娘们给包圆了。 在谈论婚事上,姑娘们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扭捏羞涩,反而大胆了很多。 此刻的她,对于那位大楚的开国皇后很是佩服,就是因为受了她的影响,大楚的女子才会这般用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赵玉燕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她爹,也没看到赵大公子和时定轩几个:“我哥不喜欢出风头,估计带着你哥他们去别处逛去了。” 虽没看到时定轩,但看了安国公和其他公子,范姑娘几个还算心满意足,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往回撤的时候,她们这群人遇到了一队身穿黑甲的卫队。 一看到黑甲卫队,原本有说有笑的姑娘们立马变得噤若寒蝉,并纷纷退避到一旁,等着黑甲卫队离开。 特察司! 看着迎面走来的叶默,时芙昕眸光闪了闪,拉着眼露欣喜的时芙音直接退到了姑娘们身后。 叶默带着手下目不斜视的走过,没给时芙昕、时芙音一个眼神。 等到身后再也听不到小姑娘的嬉笑声,叶默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手下直接回了营帐。 回到叶默的帐篷,段春秋笑着说道:“老大,你那两个小徒弟装不认识你呢。” 叶默瞥了他一眼:“除了叶武,我可没其他徒弟。” 段春秋噎了噎:“老大,就咱们兄弟几个,别这么严肃好不好。”说着,看向赵敬几个。 “那李长森居然是伯府的嫡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还是倒霉。” “原以为咱们和边关的人和事再也不会有交集,没曾想这么快就遇见熟人了。” 叶默神色微滞。 是啊,他也很意外呢。 原以为今生不可能再见到那四个孩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 段春秋打断了叶默的思绪:“老大,你听说了吗,时定轩和赵大公子公子打成了平手。赵大公子是九品武者的事,应该没有参假,你那徒弟很是了不得啊。” 叶默眼里划过一丝荣光,对于这件事,他也很震惊。 虽说早在教导他们武艺的时候,就知道那四个孩子天赋过人,可他还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成长得这么快。 十六岁的九品武者,就是当年的他也远远不及呀。 赵敬笑了笑:“小的那个也不错,进京头一天就抓了三个江洋大盗。他们一家回京算是回对了,在京城他们绝对能有一番作为的。” 叶默没参与讨论,他心里最看好的不是两个男娃,男娃练武天赋强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最看好的是那两个丫头。 大的那个,身上有股子韧劲和执着,他离开的时候,她就将剑练得很是不错了。 小的那个那就是个妖孽,她在功夫上的天赋简直让他怀疑人生。 段春秋突然说道:“真想试试他们的身手”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叶默的死亡凝视。 叶默凝眉看着段春秋:“我再说一次,我们和他们不认识。”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何必牵连其他。 段春秋神色讪讪:“可是当初老大你在天岭屯的事并不难查。” 赵敬笑道:“我们几个在边关的一切早就被老大抹除了,就算有人想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拍了拍段春秋的肩膀,示意他别在说了。 就在这时,叶武走了进来,众人连忙闭嘴不言。 另一边,时芙音、时芙昕跟着赵玉燕回到了赵家帐篷里,姐妹两没有提及叶默,和赵玉燕陪着赵夫人一起用了晚饭,就洗漱歇下了。 腊八节当天,天刚亮没多久,围猎的号角声就响起了。 时芙昕、时芙音跟在赵玉燕身后,看着数百个骑在马背上的男子一起冲进了围场中,场面十分的震撼,地面都在颤动。 “围猎开始了,也不知这次谁能拔得头筹,得到皇上的赏赐。” 不少姑娘们也骑着马跑进了围场,赵玉燕对此没兴趣,时芙昕和时芙音两个只能跟在她身边。 早上,时芙昕又听了姑娘们聊了一上午的美男八卦,到了下午,就有些坐不住了,和时芙音说想出去转转。 “我们是跟着赵家来的,你可不许惹事。” “我见人就绕道走行了吧。” 好说歹说,时芙昕才溜出了帐篷,开始在围场外转悠。 她对围场不感兴趣,里头的动物就算再多,还能多过天山?没什么稀奇的。 时芙昕想逛的其实是皇家行宫,但也知道行宫是不能乱闯的,只能围着行宫外看一看。 行宫依山而建,时芙昕转到行宫后的时候,发现一些地方云翻雾绕的。 外放出精神力一探查,才知道行宫后面的山上有不少天然的温泉池子。 时芙昕眸光闪了闪,身形一跃,‘唰唰唰’就踩着树干飞上了树冠上。 “哇~” 温泉池中的热气上涌,仿佛给山中雪景穿上了一件若有若无的薄纱,站在树冠上往下俯瞰,仿佛身临仙境。 时芙昕脚踩树叶,从一颗颗树冠上飞过,最后停在了雾气最浓的一棵树冠上,这棵树刚好就在行宫外。 “这皇家园林的位置建得可真好。” 温泉池中的热气翻涌,将整个皇家园林烘托得宛如仙宫。 时芙昕坐在树枝上,细细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由于过于沉迷美景,一群人靠近了树下的温泉池,她才发觉。 刚想飞身离开,一支利箭就射了过来。 “啊~” 利箭射中空中的黑鸟,直接砸向时芙昕,为了避开,时芙昕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树冠到地面,起码有二十来米,就这么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为了不让自己摔成肉泥,时芙昕盯上了树下那手握着弓箭的人,手脚乱扑中,催动内力,径直朝着那人砸去。 树下的楚曜突然眼皮狂跳,觉察到不对劲儿,立马就想退后远离,可脚在这个时候却被绊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红彤彤、分量明显不轻的家伙砸在了自己身上。 “砰!” 楚曜结结实实当了一回肉垫,树上之人直接将他砸了个五体投地。 周围的人满脸错愕的看到这一幕,看着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个红色身影的楚曜,心里都莫名的同情了他一把。 刚刚那砸地声可不小,这得有多疼呀?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08章,树上掉下个胖姑娘免费阅读。 第109章,时怼怼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凉飕飕的咬牙切齿声传入时芙昕耳中,都不用眼看,她都能想象得到身下的肉垫此刻对她的意见有多么的大。 落地瞬间,她都被震得浑身似要散架,肉垫的情况肯定比她要严重多了。 时芙昕缓了一下,然后才忍着疼,手脚并用的从肉垫身上翻下去。 她一动,身下就传来阵阵抽气声。 等到时芙昕坐起,就看到了一张强忍疼痛、五官扭曲的俊脸,以及一双似要喷火的怒目。 呃 看到被砸之人居然是帅哥楚曜,时芙昕先是错愕,接着就是心里偷乐。 刚刚掉落得太突然,她只是本能的找了一个最近的肉垫,没想到随便一砸就砸到了极品帅哥,看来她这辈子的艳福还是不浅的。 看着楚曜那张帅气的脸庞,此刻青筋鼓冒,嘴唇发白,时芙昕心里多少生出了些歉意,从那么高的树上砸下来,肉垫肯定疼死了。 可扫到楚曜身侧的弓箭,知道就是他射鸟,才导致她失足落下,心里的那点子歉意又没了。 被她砸的是王府嫡子楚曜,那身后不远处那群围观的人 时芙昕用精神力扫了一下,眼皮猛地一跳。 下一刻,时芙昕脖子就缩了起来,眉毛往下耷拉,杏眼圆瞪,后怕无措的表情瞬间跃然而出。 这么一个小可怜,谁忍心责怪? “多谢大哥哥舍身救我,你真是好人。” 疼得龇牙咧嘴的楚曜:“”谁他么的要救她了?这个摔神,他明明隔了一大截,她到底是怎么砸到他身上的? 见好人卡对楚曜不起作用,时芙昕有些卡壳。 要不要哭一哭? nonono,时芙昕心里的小人疯狂摇头。 她不喜欢弱者,自然也不喜欢装可怜。 若是装了,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绝不是她本意,就比如现在。 围观群众还在看着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哥哥,我扶你起来吧。”说着,就伸出了胖乎乎的手。 楚曜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见小胖妞居然想在这个时候搬动他,立马厉声道:“你的爪子要是敢碰到我,我保证,等我缓过来了,一定会一脚把将踹飞回树上的。” 时芙昕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弱弱的回头看了看那群只顾着看热闹却不上来的帮忙的吃瓜群众,说回视线,看向楚曜。 “大哥哥,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躺着,不好看,太有损你的形象了。” 楚曜:“” 被小胖妞砸得头都昏了,居然忘了皇上和众大臣还在呢。 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楚曜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深吸了一口气,运转内力,咬着牙,双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 一旁的时芙昕感受到内力波动,眸光闪了闪,然后立马殷勤的上前帮忙,不顾楚曜的排斥,不由分说的将他扶起来。 就这么简单的坐起,就让楚曜疼得满头大汗。 见此,时芙昕难得升起了一丢丢愧疚,不过很快她就将这点子愧疚抛到了脑后。 身后还有一群吃瓜群众,领头的还是皇帝,她要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可怜巴巴的等着别人主动询问? 不不不,这样太被动了。 就算她年纪小,最后没被追责,但也会给在场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皇上那里可不行。 时芙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了身子,迈着小碎步,在一群吃瓜群中错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全场最位高权重之人面前,身子盈盈一福。 “武昌伯府时正和之女时芙昕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万岁。” 身着便服,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皇上,挑眉看着眼前胆大的小姑娘,面上带着兴味之色:“武昌伯府” 说着,对着左右笑了笑。 “朕倒是很久没见过武昌伯了。” 左右之人皆赔笑着点头,没敢多说什么。 皇上将视线落回还在屈膝行礼的小姑娘身上:“起来吧。” 时芙昕听话的站起,双手交叉垂放在腹部,腰杆挺直,头微垂,很是乖巧得体。 皇上笑问道:“小丫头,你之前见过朕?” 时芙昕很果断的摇头:“没见过。” 皇上笑了:“那你怎么知道朕是皇上?” 时芙昕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极其严肃认真的说道:“因为皇上是真龙天子,真龙天子身上有真龙之气,隔着老远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小女一靠近,就感受到了。” 这话一出,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面皮都忍不住抽了抽。 他们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瞧瞧那无辜明净的大眼睛,那笃定的小脸,那一副真的不能再真的模样,你还真不好反驳。 得,武昌伯府家出了个了不起的小马屁精。 对于一个拍自己马屁的小姑娘,皇上也不好说什么,直接掠过这个话题:“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跑到行宫后山来了?” 时芙昕笑吟吟的回道:“回皇上,小女是被这仙境般的美景给吸引过来的。” 站在皇上身旁的端王开口了:“这里离行宫前门可不近,你一个人难道就不怕遇到危险吗?围场这边的野兽可多得很。” 时芙昕摇了摇头:“不怕,这有什么呀,想当初我们一家在西北边关的时候,天山深处我都敢去呢。” “这边的草木浅得很,光线还足,一看就知道不会遇到特别厉害的动物,没什么可怕的。” “边关?” 端王面露不解:“你不是说你是武昌伯府家的吗?怎么又生活在边关了?” 时芙昕笑着解释道:“我是武昌伯府家的,但以前我们一家都生活在边关,今年九月才被伯府接回来的。” 今天赵总督也随伺在皇上身边,见皇上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快步上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向皇上说了一下时家抱错孩子之事。 听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有些无语和好笑。 “孩子都能抱错,这武昌伯也真是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群外围,随行护驾的侍卫中,时大姑娘的夫婿韩宏毅面色有些无奈。 之前时家远离朝堂,又被勋贵圈排挤在外,抱错孩子一事,只在姻亲等小范围内传播,如今时家六妹妹将这事捅到了皇上面前,他都可以想象到,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要议论这事了。 沉寂的时家估计要火了。 虽然不是因为什么好事,但再次被众人记起,应该是件好事吧? 议论纷纷中,突然响起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军户户籍好像是不能擅自更改吧,就算时正和是伯府嫡子,除非让时正坤户籍变更为军户,否则,他们一家是不能离开边关的吧,这可是犯了朝廷律法的。”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时芙昕看了一眼说话的大臣,笑盈盈的看向皇上。 皇上神色未变,好整以暇的看着时芙昕,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时芙昕笑着道:“皇上,我爹十三岁就进了卫所当卫兵,在战场上勇于杀敌,一心报效皇上,报效朝廷” 提出异议的大臣见时芙昕东拉西扯的,忍不住打断道:“你直接回你们是如何更改军户户籍即可,用不着说这么一大通有的没的。” 时芙昕瞪眼,腮帮子鼓起,气鼓鼓道:“这怎么是有的没的呢,这是我爹保卫大楚西北边关数十年的坚持啊,皇上问起,我自然要详细禀明了。” 说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皇上。 “皇上,边关将士大多如我爹一般,他们为保卫家国,默默挥洒着自己的血汗,并不如这位大人一般可以随伺在皇上左右,时时发声,您也觉得他们可有可无吗?” 嘶~ 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里响起了抽气声。 这样的话也敢问出口,这丫头胆子太大了! 在感叹时芙昕胆子大的同时,武将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分外的柔和。 是啊,武将在外浴血奋战,不如文臣天天坐镇朝堂,能朝皇上诉苦,武将的艰辛,金銮殿里的皇上是看不见的。 缓过劲来的楚曜走过来,也听到了时芙昕的话,挑眉瞅了瞅那砸了自己的胖丫头。 这家伙是真的胖啊。 圆圆脸蛋,圆滚滚的身子,从头到脚都是圆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 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吏部尚书,然后看向一脸懵懂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骇人话语的时芙昕:“所有保家卫国的将士,都是我大楚的功臣。” 闻言,时芙昕两眼顿时弯成了月牙状:“皇上圣明。”说着,看向吏部尚书,“这位大人,你听好了,我爹之所以能变更军户户籍,是因为他冒死深入北燕后方,火烧北燕粮仓,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这改变户籍的机会。” “这件事是蔡总督亲自督办的,你若不相信,可以去问蔡总督。” 吏部尚书顾国良手心有冷汗冒出,刚刚皇上那一眼就看得他心里惴惴,如今听到还牵扯了蔡家,心就更往下沉了。 瑞王见吏部尚书不说话,笑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是你爹用命换来的机会,那他现在怎么还活着?” 时芙昕笑着回道:“因为我爹生了两个好儿子呀,我哥和我弟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 众人:“”这丫头是逮着机会就使劲夸自家人呀! 时芙昕接着说道:“本来我爹是要死的,可是我哥和我弟冒死深入北燕后方,把我爹和蔡小侯爷从死人坑里救了出来,但凡我哥我弟怂一些,我现在就是没爹的孩子了。” 众人再次侧目。 卧槽,扯出蔡总督还不够,转眼间居然还变成了蔡家独苗的救命恩人 不少人隐晦的看了看吏部尚书。 此刻的吏部尚书也在后悔自己冒失了,不过那丫头也真是的,你家是蔡小侯爷的救命恩人你倒是早说呀,他要是知道这个,态度怎么也会好一些的。 蔡家的事,皇上是很关心的,听时芙昕这么一说,立马记起蔡总督之前的信中有提过这事:“原来救了明辉的人就是你哥哥弟弟呀。” 时芙昕直点头:“对呀对呀,就是他们。” 瑞王笑道:“成功潜入北燕后方,还救回了两个垂危伤患,你哥和你弟的身手想来很是不错咯。” 时芙昕笑眯眯的点着头:“还行吧。”嘴上虽在谦虚,可掩盖不住的笑意却全在透露着自豪与骄傲。 看着时芙昕得意的样子,吏部尚书有些看不过去,再次忍不住出声:“既然你们一家都那么能干,为什么不一直留在边关报效国家?” 时芙昕直接皱起了眉头:“这位大人我们家惹到你了?” 呃 吏部尚书有些傻眼,显然时芙昕直截了当的指控把他整不会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 时芙昕哼了哼,看向皇上:“皇上,我爹的养父养母对我们一家很不好,有一次为了抓捕北燕大将,我爹深入戈壁滩失去了踪迹,外人就以为我爹死了,当时李家人就将我那还不到十五岁的哥哥送去了战场,等我爹回来之后,事情已成定局。” “本来我爹和我哥是要安安心心在战场上杀敌的,谁知道那该死的呼延家突然盯上了我哥,天天派九品高手在战场上偷袭我哥。”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战场上本就凶险万分,我哥哪有精力时时放着呼延家,一个不当,就被呼延家的九品高手重伤以至差点死去。” “我爹担心我哥年纪轻轻还没娶妻就死在战场,这才冒死领了火烧粮仓的任务,用自己的命为家人换取一个平安生活的机会。” 时芙昕口齿清楚,配合着她那严肃又气愤的表情,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楚曜忍不住开口了:“呼延家,那是北燕有名的武将世家,你哥是怎么惹到他们的?还派九品高手去杀你哥?” 时芙昕叹了一口气:“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端王见皇上并没流露出任何不快之色,当即笑道:“没事,你慢慢说。” 时芙昕:“好吧,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跟你们说说,起因是,我哥用老鼠药毒死了呼延家的一个嫡子” 听完时芙昕讲的驿站劫持一事后,皇上笑看着时芙昕:“你那哥哥是个能人呀,十岁就能杀八品高手了。” 时芙昕谦虚道:“侥幸,侥幸而已。” 距离皇上有三四人之隔的叶默静静看着时芙昕的表演,心里已经感慨不过来了。 这丫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 当初敢堵着他,求他收徒;如今当着这么多狐狸的面,就这么脸部红心不跳的对着皇上瞎掰扯。 这丫头的胆子大的没边了! 时芙昕还在继续:“皇上,我哥都快死了,你说我爹能不着急吗?他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好好活下去,想要改变自家的户籍有错吗?” 说着,气鼓鼓的看向吏部尚书。 “我爹十三岁进入卫所,三十八岁才脱离军户户籍,中间整整二十五年的时间都在战场上挥洒热血,请问这位大人,你凭什么质疑我爹报效国家的忠心?” “大人倒是高风亮节的很,如今边关正是用人的时候,大人何不做出一番表率,让自家子侄参军从戎,你要能这样,小女定心服口服。” 吏部尚书呼吸有些不稳了,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时芙昕,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时芙昕下巴一抬,嗤笑道:“大人怎么不说话了?用忠孝仁义绑架别人你倒是拿手,轮到自己就不愿意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口头上的忠君报国,谁不会呀?” 听到这话,一旁的楚曜都有些佩服时芙昕了。 胖丫头可以啊,很刚嘛!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看着堂堂二品大员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怼得招架不住,众人这心呀幸灾乐祸中,又带着几分同情怜悯。 吏部尚书这一次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皇上面色虽没怎么变,可眼里却带着笑。 六部尚书各个老奸巨猾,每次要做点什么事,都得和他们打擂台,他早就想收拾一下这些老狐狸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好了,看到吏部尚书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打了脸,他心情大好啊。 “咳咳~” 端王轻咳了两声,提醒皇上可以了,他怕继续下去,吏部尚书因为羞愤吐血的。 皇上正了正脸色:“丫头啊,顾尚书还是很忠心的,这文臣和武将的差事是不一样的,都是各司其职,都是忠君报国。” 时芙昕乖乖的点着头,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看不出一丝前一刻的咄咄逼人。 楚曜看她这样,心里哼了一声,这胖丫头变脸倒是变得很快。 皇上笑问道:“你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时芙昕面色一顿,接着就道:“回皇上,我逛到这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从树上掉下来的鸟巢,鸟巢里有几个正在破壳的鸟蛋,这是几条生命呀,我不忍心它们冻死在雪地里,便爬上树将鸟巢放到了树上。” 楚曜嗤笑出声:“没看出来呀,你居然这般善良。” 时芙昕笑了笑,垂下头没说话。 楚曜目测了一下树的高度,看着时芙昕:“你可以嘛,二十多米的高度,你说爬就爬上去了。” 时芙昕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小菜一碟。”说着,看向皇上,“皇上,我们住的军屯临近戈壁滩,缺吃少喝的,要想活下去,就得进山找东西吃。” “边关那边的山可比京城这边的山大多了,里头很多野兽,为了活命,我们必须会爬树。” “这树才二十多米高,对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天山里头的树多的是四五十米高的,我照样爬。”一副她很能干的模样。 楚曜找到了时芙昕话里漏洞:“你们进山找吃的,找什么吃的?” 时芙昕:“野鸡野兔野菜什么的。” 楚曜笑了:“你连野鸡野兔都吃,居然会对着几个鸟蛋不忍心?” 时芙昕神色一顿,默默的看着楚曜:“俗话说得好,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吃野鸡野兔,是因为肚子饿得难受,不吃就要饿死。” “如今我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自然要在力所能及之下,帮助弱小了。反正我做事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我问心无愧。” “伶牙俐齿!” 楚曜哼了哼,瞥了一眼她那圆嘟嘟的脸蛋:“不过,你确实是吃得够饱的,要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肥。” 时芙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曜:“我哪里肥不,我哪里胖了,我这明明是福气在膨胀!” 这家伙,果真毒舌得厉害。 “噗呲~” 端王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时芙昕鼓起了腮帮子:“人家以前都没吃饱过肚子嘛,那回京城了可以吃饱了,自然要将以前没吃的都补回来。” 瞪了瞪楚曜,“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又没吃你家的米饭,你管我福气多还是少。” 楚曜都无语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时芙昕,满脸的嫌弃:“我会管你” 端王失笑道:“好了曜儿,怎么还跟人家小姑娘计较了,还真的越来越能耐了。” 楚曜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没在说什么。 端王看向皇上,等着他的吩咐。 皇上看着时芙昕:“以后别来行宫后山了,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可就不好了。” 时芙昕立马做发誓状:“我一定乖乖听皇上的话。” 该问的都问了,她可以走了吧? “皇上,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皇上笑着‘嗯’了一声。 时芙昕立马福了福身子:“皇上再见。”说着,就转身离去。 一开始的二三十米,时芙昕迈着小碎步走得淡定自如,等到了一处拐角,立马一溜烟的跑了。 端王见了,哈哈大笑:“皇兄,这小丫头可爱得紧呀!” 皇上认同的点了下头:“是挺有意思的。” 楚曜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腰,今天他是倒了血霉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09章,时怼怼免费阅读。 第110章,碰瓷 当身后没有视线跟随后,时芙昕就放慢了脚步,变跑为走。 回赵家帐篷的路上,时芙昕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应对,除了怼那带着敌意的顾尚书,其他的,她自觉回答得还行。 “那顾尚书应该是和时家有过节吧?” 她一个小姑娘,之前从未和他见过,除了和时家有恩怨,他没理由针对她的。 哎,果然凡事有利就有弊。 他们回时家,身份阶层提高了,发展平台也更加宽大,可相应的,也要承担时家的因果。 比如,时家可能被皇上所不喜,那他们一家想在京城出人头地,就会很困难; 比如,要遭受那些跟时家有仇怨人家的攻击。 时芙昕一边思考着这些,一边快步回到了赵家帐篷。 帐篷里空荡荡的,赵玉燕带着时芙音等人出去了。 时芙昕脱下斗篷,双腿盘坐在床上,开始调动异能修复身体。 皇上身边带着不少高手,从树下掉下时,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没敢过多催动内力,虽有个肉垫,但也是真的摔疼了。 时芙昕刚用异能韵养了一遍身体,时芙音和赵玉燕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听说你从树上掉下来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时芙音着急的来到时芙昕身前。 “你真的砸在了曜三公子身上,还当着皇上和众大臣面?” 赵玉燕跟在后头飞快问道。 时芙昕刚想让两人别急,赵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姑娘,夫人让你带两位时姑娘去一她那边。” 赵玉燕看向时芙昕:“母亲肯定是要问你这事。” 时芙昕站起身:“那走吧。” 三人一块出了帐篷。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从树下掉下来了?” “这事如今整个围场都传开了。” 时芙昕乐呵一笑:“那这么说来,我成名人了?” 时芙音见妹妹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顿时有些无奈,拉着她跟在赵玉燕身后进了赵夫人的帐篷。 一进帐篷,时芙昕就做发誓状:“夫人,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惹事,我好好的在树上看风景,是那曜三公子一箭射来,把我给吓得掉下了树。” 赵夫人朝着时芙昕招了招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叫你过来,不是要斥责你,只是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听说你和皇上说了好大一通话?” 时芙昕点着头,笑道:“皇上很和蔼可亲,一点都不凶。” 这话赵夫人没接:“跟我说说你都和皇上说了些什么?” 时芙昕:“也没什么,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说着,就言简意赅的将当时的场景说了一下。 听着时芙昕怼吏部尚书的话,赵夫人眼皮跳了跳。 这丫头长得乖巧可人,没想到说出话的居然这么犀利。 见时芙昕确实没在皇上面前出什么错,赵夫人便没多说什么,留着三人吃了些点心,就让她们自己去玩了。 刚从赵夫人帐篷里出来,时定轩和时定浩就找过来了。 时芙昕只好再次将掉树一事说了一遍:“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敢保证,皇上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 时定轩见时芙昕没事,便没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咱们是跟着赵家来的围场,但凡出点什么事,都会牵扯赵家的。后面两天,你可要小心行事。” 时芙昕直点头:“我知道的。对了,哥,你和九郎今天有没有打到什么猎物?” 时定浩立马撅起了嘴:“我想打猎来着,可是哥不让,怕我抢了赵明豪的风头。” 时定轩看着他:“我们只是来长见识的,你要真想打猎,过些天我带你到别处打去。” 时定浩不说话了,凑到时芙昕身边:“姐,你今天砸在了曜三公子身上,他没为难你吧?” 想到楚曜,时芙昕哼了哼:“他说我肥。” 时定浩立马义愤填膺道:“他那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呀?姐你这是富态丰腴,别人想长成你这样还不能够呢。” 时芙昕认同的点着头:“他那眼睛可不就是不好使吧,以为长得好看,就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嘴巴还毒,难怪那么多人都避他不及,活该。” 时芙音和时定轩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两人数落楚曜。 另一边,楚曜和他那群哥们儿,也在说时芙昕。 “那时家丫头就是个小肥妞,别家的姑娘都长得纤细娇弱,就她长得心宽体胖的。” “脸皮还厚得很。” 想到时芙昕对待皇上和吏部尚书的两样面孔,楚曜哼了哼:“还喜欢装可怜,扮猪吃老虎。” 立马有人提议道:“那丫头今天砸了你,要不我们找个机会修理修理她?” 楚曜摆了摆手:“算了,那丫头也不是故意的,不值得为她浪费时间。” 冬猎前两天都是在比赛行猎,第一天出了掉树砸人一事,第二天,时芙昕老老实实的跟在赵玉燕和时芙音身后,她们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第三天,皇上在行宫里宴请众人,并给在行猎中拔得头筹的人颁发奖励。 “我就说这次的头筹非赵大哥莫属吧。” 看着从皇上手中接过赏赐的赵大公子,时芙昕笑着碰了碰赵玉燕:“你快看,好多姑娘都在瞅你哥呢,你哥定亲了吗?” 赵玉燕摇头:“母亲说想回京后再给大哥说亲。” 时芙昕:“赵大哥今年有二十一了吧,你父亲母亲倒也不急。” 赵玉燕:“母亲说了,我哥的妻子事关赵家未来,是不能随意定下的,得好好看,慢慢看,一定得选一个人品、学识、家世都配得上我哥的人。” 时芙昕点着头:“赵大哥那么优秀,是该配个优秀的姑娘。” 中午宴会上的菜,几乎都是前两天打猎打的那些野味,在御厨的烹饪下,变成了一道道美味佳肴。 “御厨的手艺真不错,太好吃了。” 时芙昕对美食没有抵抗力,一个不注意,吃撑了。 赵玉燕看得她鼓起的肚子,哈哈大笑,等时芙音也吃好了,便带着两人在行宫里转悠了起来。 平日里,行宫是不能乱进的,但今天,可以随便逛逛。 遛弯消食,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当赵玉燕带着姐妹两逛到花园的时候,时芙昕面色突然猛地一变,只匆匆和时芙音、赵玉燕匆匆说了一声,就飞快的朝着西北方向跑去,眨眼就没了身影。 与此同时,行宫西北角的假山上,一直火红的红貂正飞快的逃窜着,在它后头不远处,楚曜轻点石尖,急速追赶着。 一貂一人速度都相当的快。 假山过去,是一处人工湖,过了人工湖,就是行宫围墙了。 人工湖上,只有一条木板桥,想要过湖,就得走木板桥。 楚曜看了一眼赤焰貂逃窜的方向,见它想逃出行宫,先一步跳下了假山,准备跑上木桥堵赤焰貂。 就当楚曜急速奔向木桥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他左侧方冲了出来。 眼看那人就要撞到自己,楚曜一个急转身,避开了相撞。 时芙昕见楚曜躲开了自己,脚下一绊,直接跌趴在了他脚边。 “又是你!” 看清撞自己的人是时芙昕,楚曜大为恼火,不过他惦记着抓赤焰貂,没时间理会她,抬步就要继续追赤焰貂。 可是下一刻,楚曜愣住了。 小胖妞居然双手紧抱住了他的左腿! “哎呀,我的脚歪了,曜三公子,你帮帮我,帮我找大夫过来。” “拿开你的脏手!” 楚曜咬牙切齿的看着时芙昕。 时芙昕摇头:“不要,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你要走了,我该怎么办呀?” 楚曜气得直接爆粗口:“你要怎么办,关我屁事。” 见赤焰貂已经逃窜上了木桥,楚曜有些着急,冷冷的看着死死抱住自己不放的时芙昕:“你要再不拿开你的爪子,就别怪我将你踹飞出去。” 时芙昕能感受到楚曜是真的想将她踹飞,不过她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抱着楚曜腿的右手按住了他腿上的瘫穴。 楚曜见时芙昕非要和他对着干,心下一怒,直接伸出手拽住了她脖子后的衣襟,想要强行将她从自己腿上扒下来。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惊讶的声音。 “楚曜,你这是在做什么?” 保定侯世子唐家珏夸张的看着楚曜和时芙昕,随即指责道:“楚曜,你又在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楚曜的轻功太厉害,赤焰貂还没逃出行宫,时芙昕不敢放他离开,顺着话就道:“曜三公子,你把我撞倒在地,我现在起不了身,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必须给我找大夫。” 这话一出,楚曜的脸色猛的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你在说一遍?” “你是被我撞倒在地的?” 和之前气急了的怒喝声不同,此刻的楚曜声音格外的平静,可却有股阴恻恻的味道。 时芙昕抬眼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杀意! 楚曜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杀意! 就因为她碰瓷,说他撞倒了她,这人就想杀了他? 此时此刻,楚曜和时芙昕,一人站着,一个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楚曜满脸阴沉的紧拽时芙昕的后颈衣衫,时芙昕吓傻一般的抱着楚曜的腿,一副求饶的样子。 “楚曜,放手!” 一声怒喝传来,时芙昕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穿靛蓝蟒服的中年人怒气腾腾的瞪着楚曜。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群人。 为首之人,赫然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 呃 扫到赤焰貂跳出了行宫围墙,时芙昕默默放开了抱着楚曜右腿的手。 “你这个逆子,本王让你放手,听到了没有!”荣郡王气得面色都红了,楚曜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在给他丢脸,他这张老脸都快被他给丢完了。 楚曜看了看皇上一行人,拽着衣襟的手一松,面若冰霜的扫了眼时芙昕,抬步朝着皇上等人走去。 时芙昕没有站起来,双臂抱着膝盖,缩着脖子,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 “楚曜,就算你不喜欢人家小姑娘,好好说就是了,没必要每次都动手打人吧。” 楚曜经过保定侯世子身边时,保定侯世子一脸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楚曜。 时芙昕抬眼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垂下了眼眸。 这时,赵玉燕和时芙音赶到了,两人赶紧上前扶起时芙昕,不敢多留,飞快的扶着人离开了。 三人回到赵夫人身边时,赵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没有像之前那般笑脸相待,态度甚至还有些冷淡。 而周围其他人,则是朝着他们这边投来隐晦异样的目光。 很显然,发生在假山那边的事已经传到了众人耳朵。 时芙昕暗暗叹了口气,真不是她故意惹麻烦的,都是麻烦主动找她的。 楚曜要抓她的赤焰貂,她能不上前阻止吗? 想到赤焰貂,时芙昕面色猛地一变。 刚刚那只赤焰貂就是她养的那只,脑门上还顶着她亲手漂染的一小撮彩虹毛呢,她不会认错的。 可是,赤焰貂好好的关在家里,怎么跑到围场这边来了? 时芙昕眼眸一抬,飞快的扫视着在场闺秀,很快就在一群姑娘中看到了时芙琳几个。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0章,碰瓷免费阅读。 第111章,睚眦必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和那曜三公子搅到了一块?” 时芙音低声的问着时芙昕,赵夫人的态度她也觉察到了,心里有些发愁。 时芙昕看着时芙琳几人:“他要抓赤焰貂。” 时芙音神色一愣:“赤焰貂不是在家里吗?”说完,顺着时芙昕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看到了和魏家姑娘、曾家姑娘聚在一块的时芙琳四人。 “是她们” 接着,面上一怒。 “金桂和元宝怎么看门的,怎么能让人拿走赤焰貂呢?” 时芙昕嗤笑了一声:“她们的主子是伯府其他人,不是我。” 知道事情怎么回事了,时芙音倒没之前那么着急了:“赤焰貂呢?” 时芙昕:“跑出行宫了。” 时芙音蹙眉:“跑了?那现在怎么办?我去找找?” 时芙昕摇头:“姐你出去不合适,让哥或是九郎去找。” 时芙音点了点头:“你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去和哥他们说。” 时芙昕点头应下了。 赵夫人见时芙音起身离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原以为大的这个稳重懂事些,怎么这个时候还到处乱跑,是觉得她们吸引的注意还不够? 赵玉燕看出嫡母生气了,连忙坐到时芙昕身边,刚想问时芙音做什么去了,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回头一看,就看到楚曜和几个宗亲子弟朝着女眷这边走来,顿时担忧的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看到楚曜,还算淡定。 这么多人看着,这人就算再睚眦必报,也不会做什么过分举动的。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楚曜的气性。 外型俊朗、气宇轩昂,集霸气、狂傲、高贵于一身的楚曜,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女眷的目光,在一众女眷或忌惮、或爱慕的注视下,楚曜嘴角钳着笑意,缓缓走向时芙昕。 只见他那双潋滟深邃的黑眸,无视了周围所有人,只专注的看着时芙昕。 那含情脉脉的样子,不明真相的,还以为他是在看喜欢的姑娘呢。 时芙昕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避,既没有姑娘们的羞涩,也没有各家夫人的忌惮,更没有再见到楚曜的畏惧,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靠近。 敌我双方博弈,最忌露怯。 时芙昕明白,楚曜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就是为了找她算账的,她要是露出恐惧惊慌的模样,还没开战,就落了下乘,还会被对方轻视。 这个反应,让楚曜挑了挑眉头,眼中多了些兴味。 果然不愧是初见圣颜就敢大放厥词的人。 赵夫人见时芙昕毫不退让的和走来的楚曜对望,有些脑壳疼。 赵家虽不怕事,可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惹上混世魔王楚曜。 早知道时家姑娘这么能惹事,当初就不该答应蔡小侯爷带他们一块来围场的。 人是自己带来的,哪怕心里不甚情愿,赵夫人还是不得不站出来,在楚曜来到她们所在了的凉亭时,主动开口问道:“曜三公子怎么来女眷这边了?不用在皇上身边伺候吗?” 楚曜笑着朝赵夫人点了下头:“皇上听说我将时家姑娘撞倒了,时姑娘还因此歪了脚,狠狠责骂了我一番,这不,我带着医女过来给时姑娘诊治了。” 说着,笑得亲切温和的看向坐着不动的时芙昕。 “时姑娘,是我撞倒你的吗?” 时芙昕看着楚曜眼中闪烁着的亮光,又看了看周围兴致勃勃的女眷,沉默了一下:“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听到这话,楚曜脸上的笑越发深了,只是笑不达眼底:“既然你说是我撞了你,还让你崴了脚,那我就得对你负责。” 说完,就朝后挥了一下手。 随即,一个身着白色箭袖长袍的医女立马从后头走了出来。 时芙昕看到医女,眸光一闪,瞬间明白楚曜想做什么了。 楚曜笑看着时芙昕:“时姑娘,你之前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说你崴了脚,要是等会儿医女诊治后,发现你没崴脚,那你可是欺君之罪哦。” 闻言,时芙昕眉头狠狠一跳。 欺君之罪这个楚曜出手真是够狠的! 围观的女眷听到这话,面色也都有些凝重。 倒不是她们有多关心时芙昕,只是觉得楚曜一上来就给得罪了他的人安了个欺君之罪,一点余地都不留,实在是太狠了。 时芙昕扯了扯嘴角:“多谢曜三公子,我的脚只是稍微崴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就不用看大夫了。” 楚曜笑容不变:“那可不行,要是今天不把你的脚给治好,万一以后你要是赖上我怎么办?” 时芙昕看着楚曜,带着医女过来,还非得给她治伤,这是逼着她自残呀。 果然不愧是京城人人避之不及的大魔头,够狠! “来啊,将屏风搬到亭子里,好让医女为时姑娘诊治。” 楚曜一开口,他身后的公子哥们就催促旁边的丫鬟搬屏风。 看着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时芙昕,楚曜眼中的兴味越发浓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般淡定,这份胆量倒是让他高看。 可惜呀,她惹到了自己。 胆敢冤枉自己,他必须让她长长教训,让她知道他楚曜是不能惹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时芙音已找到了时定轩、时定浩,并将赤焰貂跑了的事告诉了两人。 在时定轩表示会去找后,时芙音就返身折回了。 回女眷的途中,时芙音听到有人在说楚曜带着人去找妹妹麻烦了,当即面色大变,直接改走为跑,着急的往女眷那边赶。 和女眷宴席的地方有着一墙之隔的小花园里,三个锦衣公子正在闲聊。 “楚曜如今是越发能耐了,竟亲自带着人去找人家小姑娘麻烦。” “那家伙气性大,刚刚他被荣郡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呵斥,我看他脸都青了,这口气他咽得下才怪呢。” “他还需要什么脸面,毒害兄长、窥觊父妾,也就他脸皮后,要是我,可没脸出来见人。” 信国公世子苏羽泽、平国公世子曹云霆坐在暖亭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 “子清,你咋不说话?” 苏羽泽喊了一声站在亭外抬头望天的安国公萧子清。 萧子清回头一笑:“我和楚曜没怎么接触过,不好多加议论。” 曹云霆招手道:“你身体不好,就别站在外头吹风了。” 萧子清失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弱,又不是姑娘家,只不过是不能和你们一起练武罢了。” 见他站在亭外不动,苏羽泽和曹云霆只好走出暖亭。 曹云霆学着萧子清的模样抬头望天:“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萧子清笑了笑:“你不觉得天空又高又旷吗,每次看都觉得自己好渺小。” 曹云霆理解不了,刚想说什么就‘呵’了一声:“这年头的姑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子清你都躲到这里来了,居然还有姑娘找过来,要我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但凡不那么客气,她们也不敢过来烦你。” 萧子清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披大红猩猩毡斗篷的姑娘提着裙子跑进了小花园。 那姑娘看到他们,先是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直接朝他们跑来。 “不是吧,不是吧,这是要来表明心意?” “哪家的姑娘啊,这么奔放?” “子清,你要怎么办,拒绝还是接受?” 萧子清默了默:“人家姑娘就不能是路过?” 曹云霆呵呵一声:“你这三天被多少姑娘偶遇过了,居然还这么天真。” 苏云泽失笑道:“子清,你显然是低估了国公夫人这个位置对姑娘们的吸引,以及你作为京城四大美男之一的魅力。” “楚曜脾气那么不好,荣郡王府又那般复杂,不照样有那么多姑娘暗地里爱慕他吗,你和他相比,好了不止十倍,姑娘们这般上赶着也是情有可原的。” 萧子清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好友,这时,那红衣姑娘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了。 就在萧子清做好了被搭讪的准备时,就看到那姑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然后就径直从他们面前跑向了院墙那边。 紧接着,三人就看到那道红色身影踩着墙下的草木,轻轻一跃,就飞上了院墙,接着跳了下去,消失在了他们视线中。 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不是来找子清的呀?” “那姑娘的身手可以嘛,悄无声息的就翻过了院墙。” “不是,她谁呀?京城里功夫厉害点的姑娘我都认识,她哪里冒出来的?” 萧子清看着院墙:“那姑娘形色匆匆,从我们这里经过,应该是急着回女眷那边。” 曹云霆双眼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么着急,她该不会是时家的人吧?”说着,面露兴趣。 “跟在赵晟明身边的那两个时家兄弟,功夫都很不错,那姑娘要真是时家人,那他们这一家可就厉害了。” 听他这么说,苏羽泽也来了兴趣:“走,我们也过去瞧瞧。” 话音一落,萧子清就满脸无奈的被两个好友架着胳膊,学着刚刚那姑娘直接翻墙而过,来到了女眷宴会这边。 三人一落地,就看到刚刚那红衣姑娘被淳安公主府的孟墨翎给拦了下来,像是不让她靠近赵夫人她们那边。 接着下一刻,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孟墨翎作为楚曜身边的头号小弟,不但长得牛高马大,而且还是一个七品武者,可却被那红衣姑娘抓住手臂‘轻轻’一推,就推出了好几米远,抄点绊倒在地上。 “孟墨翎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曹云霆有些幸灾乐祸。 时芙音出现,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楚曜也转头看了过去,看着被推出几米远的孟墨翎,眉梢都挑了起来。 武昌伯府刚接回来的这一家子了不得啊! 时定轩、时定浩两兄弟那身武艺就已经很让人侧目了,瞧这时芙音的样子,好像也是个高手。 哥哥姐姐弟弟,都有一身的功夫,那小肥妞呢? 楚曜回头看向坐在凳子上不动的时芙昕。 为了抓到赤焰貂,当时他可没留力,就算没注意到突然冲出来的这家伙,可以他的速度,按理说,这家伙是撞不上他的,可她偏偏就倒在了自己脚下,还将他给逼停了。 巧合? 哼,他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了。 楚曜眸光闪了闪,先前他被气糊涂了,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 比如,小肥妞为何要逼停自己?还不惜冤枉自己? 看着时芙昕圆滚滚的矮小身子,若是再大一些,或许他还会觉得小肥妞看上自己了,可现在才这么点大,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不是为了他,那就是为了赤焰貂了。 赤焰貂太罕见了,这两年他派了不少人去西域,可一直没任何收获,行宫里突然出现了一只赤焰貂,这本身就很奇怪。 西北边关回来的莫非那赤焰貂是小肥妞家的? 就在楚曜想着这些的时候,时芙音已经快步来到了时芙昕身边。 看到妹妹被楚曜逼迫,孤零零一个人、弱小无助的模样,时芙音心疼极了,看向楚曜的目光不由染上了敌意。 “曜三公子,我妹妹才十一岁,若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曜笑得玩味:“我这个人心胸向来不大。”看着时芙昕,“谁要是得罪了我,我一定要让她加倍奉还。” 时芙音心下一沉。 这个曜三公子果然如他人所说,是个睚眦必报的。 刚想再说什么,就感觉衣衫被扯了扯,回头一看,就见妹妹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时芙昕看着楚曜:“曜三公子也是好意,我心领就是。” 楚曜嘴角一勾,看向医女:“你可要好生扶着时姑娘,可千万别让她再磕着碰着了。”言外之意是不防着时芙昕故意自残。 医女立马走到时芙昕身边,福了福身子,就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度,时芙昕眉头一挑,看了下医女,居然是个武者,随即又看向楚曜:“曜三公子对我可真是体贴呢。” 楚曜笑意满满:“那必须的,我得对你负责呀。” 时芙昕没在多说,在楚曜淡漠的注视下,以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被医女搀扶着去了亭子里。 期间,时芙昕并没有瘸着腿走路,众人见了,都纷纷议论。 “不是崴了脚吗?怎么走路还这么平稳?” “时芙昕该不会是撒了谎吧?” “天啦,她居然敢冤枉曜三公子!” “现在已经不是冤枉曜三公子的事了,是欺君之罪。” 时芙琳几个听着众人的议论,都担心急了。 时芙琳又急又气:“我就知道让他们来参加冬猎,肯定会惹祸的,我说对了吧。” 时芙冉也有些担忧:“不会牵连伯府吧。” 听着众人的议论,楚曜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点点消失。 小肥妞敢这般毫不掩饰,看来今天他是出不了这口恶气了。 果然,一会儿功夫后,医女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曜三公子,时姑娘确实崴了脚,不过幸好没有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赵夫人也跟着进了亭子,此刻也走出来说道:“整个脚踝都淤青了。” 这结果 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楚曜没说什么,只是盯着亭子里慢悠悠走出来的时芙昕:“你还真是够皮糙肉厚的,崴了脚居然还走得那么自如。” 时芙昕淡淡一笑:“边关长大的,忍痛能力强了一些。” 楚曜看着医女:“把最好的药膏拿给时姑娘,过了今天,她的伤可就跟我没关系了,日后要是瘸了,可千万别说是因为我撞的。” 听到这话,时芙昕眼皮狠狠跳了跳。 瘸了? 医女都说没大碍了,怎么会瘸呢? 看着楚曜眼中闪烁着的冷芒,时芙昕算是彻底明白这人有多小心眼了。 他是在告诉自己,这事还没结束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1章,睚眦必报免费阅读。 第112章,赤焰貂咬人 回城的马车上,时芙昕靠在车壁上发呆走神,时芙音眼含担忧,和赵玉燕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赵玉燕也有些心不在焉。 母亲居然没和她们同乘一辆马车,这是恼了时家妹妹了? 是了,母亲虽为人豪爽,但对姑娘家出门在外守规矩不惹事不生事,这是她最低的要求,昕妹妹前后两次得罪曜三公子,她肯定是生气了。 看着沉默的时芙音和时芙昕,赵玉燕也不好说什么,她其实还挺喜欢两人的,可她到底是庶女,说话行事都得看嫡母的眼色。 嫡母喜欢的时候,她可以和两人多来往,嫡母不喜了,她也只能远着她们了。 马车外,赵总督不在,时定轩、时定浩和赵晟明、赵晟豪还算融洽,有说有笑的。 赵家直接将时定轩四兄妹送回了时府。 到了时府后,时芙音和时芙昕下了马车,便来到了赵夫人所在的马车前,向她道谢和道别。 赵夫人并没有开车门,只是将车帘掀开了一半,透过车窗和姐妹两说话,完全没了之前的亲热,略微说了两句,就让马车起行了。 看着走远的赵家车马,时芙昕心绪有些波动。 时芙音见妹妹沉默着不说话,上前搂住她的胳膊:“走吧,我们快回府。” 时芙昕点了下头,看向时定浩手中提着的木笼。 木笼里头关着的就是赤焰貂。 幸好赤焰貂找回来了,要不然这次冬猎之行,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时定轩、时定浩已经知道时芙昕和楚曜的冲突了,两人不觉得时芙昕做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牵连了赵家,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 四兄妹一回到府中,门房的下人就道:“五爷、九爷,三姑娘、六姑娘,大夫人让你们回府后就立马去懿祥堂。” 时芙昕嗤了一声:“时芙琳她们回来了?” 门房点了点头:“是二姑奶奶和曾夫人送回来的。” 时芙昕:“二姑姑她们现在走了吗?” 门房摇头:“还没呢。” 时芙昕嘴角一勾,露出冷笑:“哥、姐,我要先回一趟懿桂院。” 时定轩:“一起吧。” 四兄妹直接回了懿桂院。 三进院东厢房里,元宝正一脸庆幸的和金桂说着话:“幸好我们没跟着六姑娘去围场,要不然六姑娘闯了那么大的祸事,你我都得受罚。” 时芙琳一行人回府后,立马就将时芙昕在围场做的事宣扬了出来,如今整个伯府都知道时芙昕在围场是如何得罪楚曜的了。 金桂沉默着没说话,心里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主子犯了错,顶多罚跪祠堂或是被禁足,可她们这些当丫鬟,可是会被打板子的,若是过错太大,甚至还会被发卖。 “我早就说了,我们不该来懿桂院当差的” 话未说完,就看到时芙昕进了屋子。 “你们既这般不愿意,那我成全你们。” 时芙昕面无表情的看着面色大变的元宝,又扫了眼惊慌起身的金桂,将关着赤焰貂的木笼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赤焰貂,金桂和元宝面上都划过了恐慌。 时芙昕冷眼看着两人:“我问你们,是谁拿走了我的红貂?” 看着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时芙昕,金桂咽了咽口水:“是七姑娘,奴婢想阻止的,可是我们根本拦不住” 时芙昕没空听两人废话,来问她们,只是想确认拿她赤焰貂的人是谁罢了,知道是谁后,转身就出了房门。 “小芳。” 还在认认真真扫着地的小芳听到时芙昕叫她,立马小跑着过去。 等她到了跟前,时芙昕才开口:“小芳,日后我的屋子由你来看守,你要做得是,除了我爹我娘,我哥我姐,还有我弟弟,其他任何人,只要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不能擅自进入房间,更不能从我房间里拿走任何东西。” 小芳认真的听着,然后又认真的点了点头:“奴婢会帮姑娘看好屋子的。” 屋里头的金桂和元宝听到时芙昕的话,都心生恐慌,两人刚对视了一眼,就听到时芙昕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 “跟我去一趟懿祥堂吧!” 这一下,金桂和元宝彻底慌了,知道这次的事不能善了了,想开口求饶,可对上时芙昕那冷冰冰的目光,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懿祥堂。 时老夫人坐在高位上,时大夫人和时玉华、曾雨薇坐在左边椅子上,金月娥、时五夫人、时六夫人坐在右边椅子上。 堂屋中间,时家姑娘、时芙芝、时芙冉、魏若汐则是坐在厚厚的锦杌上。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时老夫人沉默不语的拨弄着手里的檀木珠,时大夫人眉头紧紧皱着,时五夫人、时七夫人面色有些难看,金月娥面上掩饰不住的担忧。 时玉华、曾雨薇面上也带着不满,不过更多的是事不关己、游离在外的状态。 时芙琳等小的,或挤眉弄眼、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焦急。 “六妹妹得罪了曜三公子,不会牵连我们吧?” “谁知道呢,曜三公子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整天带着一群二世祖没事都要惹出点事来,六姐姐还非要去招惹,她以为自己是天仙呀,以为曜三公子会对她另眼相看?” “这段时间大哥他们出门可要小心着点了,要是碰到了曜三公子那群人,说不定会被报复的。” 听着孩子们议论纷纷,曾雨薇看了眼将手中帕子揉成一团的金月娥,眼底带着窃喜。 活该! 不过是边关回来的一群野蛮子,仗着四肢发达点,就以为能神攀附权贵了。 在行宫的时候,她可是将赵夫人对时芙音、时芙昕姐妹的疏离看得真真的,那两姐妹如今怕是已经惹了赵夫人的厌了。 哼,还妄想将她的儿女比下去,简直是自不量力。 一想到时芙昕当着皇上和朝中重臣的面将伯府抱错孩子一事捅了出来,曾雨薇就恨得牙根痒痒。 原本这事只是在一些和时家相熟的人家中流传,外头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如今,怕是整个京城都在议论了。 想到他们家要再次遭到别人的非议和指点,她心里就恨得不行。 这一家子不克他们难道会死吗? 时玉华见茶碗里的茶空了,皱眉道:“不是说定轩几个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还没过来?”说着,看向金月娥。 “四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对你那四个儿女的管教真的是不行,在家里,顶撞长辈;出了门,招惹贵人,哼,他们可真真是够厉害的。” 看着金月娥面色又白了一分,时玉华心生快意,当初她不过是想要几个荷包,这一家子就推三阻四的拿乔,这次她非得好好压压他们的气焰不可。 “母亲,昕姐儿在家里不懂事也就算了,到了外头还无法无天,你可不能继续放任下去,别等哪一天真给伯府招来什么祸事。” 金月娥看了眼时玉华,立马看向时老夫人:“母亲,昕姐儿做事一向有分寸,行宫发生的事肯定有误会。” 时玉华顿时哼笑出声:“误会?昕姐儿从树上掉下,砸在了曜三公子身上,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得罪吏部尚书。” “之后她又在假山脚下,抱着人家曜三公子的腿不放,这些可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能有什么误会?”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时玉华:“你安静点,一切等昕姐儿他们回来了再说。” 时玉华一噎,面上露出了些不满,她觉得母亲太偏帮时芙昕几个了,正气得不行时,看到曾雨薇对她使眼色。 时玉华知道曾雨薇的意思,再次开口:“母亲,你也别觉得是女儿在小题大做,在这京城,因为说错话,被抄家砍头流放的人家不在少数。” “昕姐儿在外头太口无遮拦了,府里抱错孩子这样的事,是能在外头公开说的吗?你等着瞧吧,咱们家肯定要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了。” 时老夫人还是没说什么,这事,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时芙昕做的不错。 时家沉寂太久了,久得好些人都把武昌伯府给忘了。 昕姐儿这么一说,不管是皇上,还是其他人,肯定会再次记起伯府的。 虽说不是那么光彩,可总比悄无声息的消失要好上很多吧。 见时老夫人还是无动于衷,时玉华和曾雨薇都有些无力,不由向时大夫人使眼色,想让她说话。 时大夫人看了眼时老夫人,并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的丫鬟说时定轩四人到了。 闻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神色一正。 时玉华坐直了身子,已经做好准备,要好好数落一顿时芙昕了。 很快,时定轩四人就走了进来。 等四人向长辈们行了礼,时玉华立马‘轻咳’了两声,想要将时芙昕叫到面前说教一番,谁知话还没开口,就看到时芙昕径直走到了时芙琳面前。 看到时芙昕面无表情站在时芙琳面前,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时大夫人错愕了一下,便沉了脸,他们还没说她在围场闯祸呢,她竟先发难了,还是对着自己的女儿。 “昕姐儿,琳姐儿惹你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时芙昕没理会,只是看着时芙琳:“是你将我的红貂带去围场的?” 时芙琳本来并没有将时芙昕怒视当回事,可听到这话,眼中立马划过慌乱之色,面上也浮现出了心虚。 时大夫人对时芙昕不回自己的态度很是不满,又看到时芙琳心虚的样子,当即皱了起来眉头:“琳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拿了昕姐儿的什么东西?” 时芙琳见时芙昕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梗着脖子道:“是,你房里的红貂是我拿走的,不过一只貂而已,瞧你这小气的样子。” “一只貂而已?!” 时芙昕骤然拔高了声音:“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不是一直把规矩教养挂在嘴边吗,可如今看看,你的规矩学得也不怎么样嘛。” 时芙琳本就心虚,见时芙昕突然发飙,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连反驳都忘了。 一旁的时大夫人见女儿一下就被震慑住了,有些失望,但更多是对时芙昕的生气。 刚刚那话明着是在骂琳儿,内里却是在指责她。 “琳姐儿,给昕姐儿道歉。” 时大夫人对着时芙琳厉声道。 见母亲竟当众吼自己,时芙昕眼眶瞬间就红了,气性一上来,扭过头,就是不道歉。 见此,时芙昕冷笑了一声。 看到时大夫人脸色难看的样子,时玉华有些幸灾乐祸,当初她被昕姐儿这丫头顶撞的时候,其他人可都是在看戏的。 如今好了,也让他们尝尝被小辈当众顶撞的滋味。 坐在时芙琳身边的魏若汐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看向时芙昕:“六表妹,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时芙昕嗤笑出声:“她跑到我房里拿走我的东西,我咄咄逼人?”说着,看向时芙琳,“我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草,外人也没资格拿走。” 魏若汐皱眉:“六表妹,你这话太重了,都是一家子姐妹,怎么就成外人了?” 时芙昕看着魏若汐:“内外之别,我分得很轻,用不着魏姑娘在这里说教。还有,这是我跟时芙琳之间的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 魏若汐面色一怒:“你不用在这里为难琳姐儿了,那只红貂是在我手里跑掉的,你放心,我会赔你一只的。” 时芙昕面露讥笑:“你赔?我怕你赔不起。” 魏若汐:“不过一只貂而已,就算是罕见的红貂,再贵我也买得起。” 这时时芙琳也不当鸵鸟了:“你养的什么红貂呀,居然还咬人?” 听到这话,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时芙昕突然展颜一笑,笑得眸光潋滟,眉眼具弯,看得屋子里的人都为之一愣。 “红貂咬了人呀,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呀。 时芙昕一改之前的凌厉冰冷,又变回了甜美可人的乖乖女,心情大好的走到金月娥旁边坐下。 看着她这样,一直没说话的时老夫人眼皮突然跳了跳,再看到金月娥母子几个同情的看着魏若汐几个,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那只红貂莫非有什么来头? 时老夫人刚想问,就听时玉华开口说道:“昕姐儿,你回伯府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改掉身上的小家子气,一只貂而已,跑了就跑了,也值得你朝姐妹恶语相向?” “行了,不说这事了,你也别在这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们还是说说你在围场闯的祸事吧。” 时芙昕看着时玉华淡淡一笑:“我闯祸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说来我听听。” 看着对自己毫无尊重的时芙昕,时玉华再次怒火中烧,刚想斥责时芙昕,就被时老夫人打断了。 时老夫人看着时芙昕:“昕姐儿,祖母相信你是个知分寸的好孩子,在围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跟祖母说说吗?” 看着时老夫人和蔼的面容,时芙昕也不好敷衍,便将掉树遇皇上,以及和楚曜起冲突的事说了一下。 “皇上没有怪罪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重话,砸在楚曜身上,他也没说什么,这就是个意外。” “至于后来,再次和楚曜起冲突,这就要感谢七妹妹了。” “要不是七妹妹将我的红貂带去围场,还放跑了它,我也不会因为上前阻拦,和楚曜撞在了一起,引发后头那么多事。” 时芙昕看向时大夫人:“大伯母,都说你是最公正的了,你们说我闯了祸,那造成这一切的琳姐儿又算什么呢?” 时大夫人面色恼怒的看向时芙琳。 时芙琳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魏若汐身后。 魏若汐见了,再次挺身而出,当起了知心好姐姐:“大舅母,都是我的错,是我让琳姐儿将红貂拿出来给各家姑娘赏玩的,红貂跑了,我要负全责。” 时芙昕笑吟吟的问道:“红貂咬了几个人?是谁家的?” 见时芙昕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又笑容灿烂,变脸比翻书还快,魏若汐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头:“咬了武安侯府家的宋三姑娘和南和伯家的汪六姑娘。” “只咬了两个啊?” 时芙昕有些失望,怎么不多咬几个呢。 不过有两个也行,时芙昕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魏姑娘,希望几天后,你还是能像现在这般这么有担当。” 这话不止时老夫人听出不对劲了,就是时大夫人和时玉华也察觉到了异常。 没办法,时芙昕脸上的笑容太刺眼了。 两人拉不下面子询问,最后,本欲追究时芙昕在围场闯祸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金月娥带着四个孩子离开的时候,时老夫人问了一句:“那红貂有什么不对吗?” 时芙昕不答反问:“祖母,这人做错了事,总得受到惩罚,对吧?”说着,看向时芙琳,“随意拿人家东西这毛病,得改!” 走到院子里,看到垂首站在一旁的金桂和元宝,时芙昕对着后面出来的时大夫人说道:“大伯母,这两个丫头我不要了。” 金桂、元宝一听这话,立马吓得跪在地上:“六姑娘,我们错了,求你不要赶我们走。” 被主子赶出来的丫鬟,是很难在府里找到好差事的。 时芙昕淡笑道:“连家都看不好的丫鬟,我要来有何用?你两愿意听谁的话,就伺候谁去。” 听着时芙昕话里有话,时大夫人面色沉了沉:“两个丫鬟而已,你不想要就算了,大伯母重新给你挑两个就是了。” 时芙昕笑着拒绝了:“不敢劳烦大伯母操心,我身边还有个小芳呢,够用了。” 时大夫人也懒得多事,点了下头,就带着时芙琳离开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2章,赤焰貂咬人免费阅读。 第113章,赛华佗 从懿祥堂回来后,时芙昕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直到时正和下衙回来都没出来。 金月娥担心时芙昕因为围场的事想不开,又因为被家里人说了一通而生闷气,连忙叫时芙音过去开解开解。 时芙音可不觉得自家妹子会因为这样的事想不开,不过见妹妹回来后确实太安静了些,便满心疑惑的来了时芙昕的东厢房。 “昕姐儿。” 时芙音敲了敲房门,听到里头传来时芙昕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时芙昕在小心的收拾着她那些宝贝的瓶瓶罐罐。 “你在做什么?” 时芙昕眉眼弯弯:“魏若汐不是说了吗,有两个姑娘被赤焰貂咬了,我在配制解药呢。” 时芙音瞅了一眼自家妹子:“你想做什么?” 见她姐一脸严肃,时芙昕有些无语:“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拿解药卖银子了。”说着,双眼又弯成了月牙。 “刚好这段时间我手头正紧,这笔买卖来得太及时了。” 时芙音神色一松,笑问道:“你不是说不想暴露自己的医术吗?” 时芙昕笑了笑:“对啊,不过这并不耽搁我赚银子。来京城几个月了,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赚钱,现在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 时芙音好奇道:“什么法子?” 时芙昕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等我再筹划筹划,弄好了再告诉你。” 将制药工具小心收起来后,时芙昕将两盒面膏和两瓶身体乳拿给了时芙音。 “这是之前说好要送给赵夫人和赵玉燕的,姐,你派人送去赵家吧。” 时芙音看了看时芙昕:“赵夫人的态度,你不要放在心上。” 时芙昕失笑道:“我没放在心上啊,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你还给惹麻烦,换我是赵夫人,我也会不高兴的。” 时芙音听妹妹这么说,也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好了,爹已经回来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懿明堂。 因为时芙琳私拿时芙昕红貂一事,时大夫人生了好大的气,狠狠将时芙琳责罚了一通,她自己也一晚上没睡好。 早上处理府中庶务的时候,精神头都有些不好。 顾妈妈端来燕窝粥:“夫人,你先吃点燕窝粥垫垫。” 时大夫人看了眼燕窝粥:“府里一日不如一日,日后别给我熬燕窝粥了,留着待客用。” 说着,顿了一下。 “琳儿起了吗?起了的话,把这燕窝粥给她送去,她爱喝。” 顾妈妈赶紧道:“还没呢,昨天夫人的话也太重了些,七姑娘一直哭到半夜才睡下,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见时大夫人面露悔意,斟酌着道:“要奴婢说,一只貂而已,能值几个银子?七姑娘不过就是孩子心性了一些,是六姑娘太小题大做了。” “那六姑娘,奴婢冷眼看着,不仅没规矩,还不是个知感恩的,要不然,昨天也不会当众退了夫人您千挑万选的两个丫鬟。” “夫人着实没必要因为她,而伤了您和七姑娘的母子之情。” 一提到时芙昕,时大夫人也沉了脸:“四弟一家回府后,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的,不管是给他们收拾院子,还是挑选丫鬟,以及回府后,他们的吃穿用度,哪一样我不是尽心帮他们周全?” “可是昨天昕姐儿那样质问琳儿,四弟妹在一旁居然一言不发,纵容昕姐儿给我没脸,真的是让人寒心。” 顾妈妈满脸认同:“可不是吗,奴婢瞧啊,六姑娘怕是知道自己在围场闯了祸,故意拿咱们七姑娘转移注意力呢。” 闻言,时大夫人面色更沉了,正欲说什么,就听到丫鬟进来说道,“夫人,大姑娘回来了。” 时大夫人飞快的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她怀着身孕,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姑爷可有跟着?” 丫鬟摇头:“姑爷没来,只有大姑娘一人。” 时大夫人面上一急,以为出了什么事,加快了速度,在垂花门前接到了时大姑娘。 “母亲,你怎么还出来接我了?” “天寒地冻的,你是有双身子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姑爷还没跟着?” 时大姑娘上前挽过时大夫人的胳膊:“女儿想母亲和祖母了,再来就是昨天相公从围场回来跟我说了六妹妹的事,我便想着回家一趟。” 时大夫人面色一顿,看着时大姑娘:“你专门回来,就是为了说昕姐儿的事?” 时大姑娘点了点头:“六妹妹从树上掉下砸在皇上和一众大人面前,相公当时就在现场。” “母亲,相公说了,六妹妹当时应对很是得当,皇上脸上一直带着笑,后来六妹妹离开了,皇上还和身边的大人们说起了咱们伯府呢。” 闻言,时大夫人面上多了些喜色:“真的?” 时大姑娘点了点头:“母亲,我也听说了,如今外头有不少人都在说六妹妹的闲话,你们可别受到影响,真的责怪了六妹妹。” 时大夫人默了默:“就算昕姐儿没在皇上面前失仪,那她得罪曜三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时大姑娘摇了摇头:“这个相公也不是很清楚,相公只知道,曜三公子好像在抓一只红貂,六妹妹不小心和他撞在了一起。” “曜三公子追着六妹妹不放,一是因为她放跑了那只红貂,二来就是,六妹妹让曜三公子当众被荣郡王斥责,让他丢了脸。” 听到这话,时大夫人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一直红貂而已,曜三公子抓来做什么呀?” 时大姑娘摇头:“这女儿就不知道了,母亲,围场的事呢,女儿觉得六妹妹没做错什么,她就是运气倒霉了些,次次都撞上了曜三公子这个混不吝。” 时大夫人胡乱的点了下头,想到昨天时芙昕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心里就有些发慌。 她还记得昕姐儿第一次露出那种灿烂洋溢的笑容后不久,就发生了时玉华回家讨要荷包一事;昨天她又那样笑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哎呀!” 时大姑娘突然滑了一下,吓得她叫了一声。 时大夫人连忙将心里的担忧抛到脑后,着急的看向时大姑娘:“没事吧?快,快扶大姑娘回懿明堂。” “母亲别担心,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过了腊八,伯府里的夫子们就放假了。 不用上课,从围场回来的第二天,一吃过早饭,时芙昕就带着时定浩出门了。 “我要去找一个据点。” “什么据点?” “扬我神医之名的据点。” 时定浩一脑袋问号。 时芙昕也没解释,带着时定浩直奔外城南边。 京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当属外城西南角的安业坊,安业坊是京城最大的五大里坊之一,占地面积是其他里坊的数倍。 安业坊内,做什么的都有,其中不乏黑户和隐姓埋名的江湖人士。 对于想要扬名,又要保持神秘的时芙昕来说,将据点选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曜哥,你快来看,冤枉你的小肥妞!” 姐弟两刚进入安业坊,就被四海赌坊二楼的孟墨翎看到了。 孟墨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楚曜。 楚曜走到窗前,看着街上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的时芙昕姐弟,嘴角钳着冷笑。 孟墨翎:“小肥妞敢冤枉你,害你被王爷当众责骂,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了,刚好唐家珏就要到了,赶快一块收拾得了。” 楚曜没拒绝,默认了孟墨翎的提议。 时芙昕理想中的据点,不能位于闹市,而且售价不能太高,她现在身上只有一千两银子,还是典当了便宜徒弟送给她的礼物才得来的。 一千两银子,在京城可买不到什么好房子。 好在时芙昕不是买来住,对房子的要求也不是那么高。 时芙昕想先将安业坊逛完,然后再去牙行,这一逛就到了中午:“先吃饭,吃完饭就去牙行,争取今天就将房子定下。” “姐,甘繁仁不是说安业坊里最出名的就是饕餮酒楼了,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姐弟两都是吃货,虽说在酒楼吃饭会比较贵,可两人都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巴,忍着肉疼,走进了饕餮酒楼。 “甘繁仁说这里的饭菜好吃得吃撑了都还停不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进了酒楼后,姐弟两本想在大堂里找个位置坐下,可伙计却将两人带去了二楼包间。 在经过一间包间时,时芙昕脚步略微的顿了一下。 时定浩见了,等进了包间,就问道:“姐,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时芙昕:“我看到保定侯世子唐家珏了。” 时定浩:“就是那天在围场帮你解围的人?” 时芙昕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是要帮我解围,他是想重伤楚曜。” 这话清楚的传进了隔壁包间。 包间里,楚曜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时正和一家的资料。 听到时芙昕的话,楚曜的眉头高高挑起。 隔壁姐弟还在继续。 “那楚曜真是太没风度了,竟亲自带着人去为难你,那么多夫人小姐看着,他也不怕将来找不到媳妇。” “不怪他,我冤枉他在先,他报复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姐,他要是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这有什么,见招拆招就是了。” 闻言,楚曜嘴角顿时上扬了起来。 小肥妞口气不小啊! “大家都说楚曜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楚曜未必如外人说的那般不堪。” “毒害兄长、窥觊父妾,这够惊世骇俗的了,姐,你别看他长得好,就老是向着他说话呀。” “我没向着他,他当众为难我,他那张脸带来的好感在我这里已经用完了。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不能人云亦云,被一些是是而非的流言所影响判断。” “毒害兄长这事就先不说了,窥觊父妾,这一点我是不信的。” “就楚曜那长脸,他真喜欢上一个丫鬟,还用得着窥觊,有的是丫鬟主动送上门去的。” “最奇怪的是,楚曜出自王府,王府作为皇室,最是要脸面的了,出了这样的事,不是该藏着掖着吗,居然闹得人尽皆知,这里头没有鬼才怪呢。” “是哦,难不成那楚曜是被冤枉的?” “谁知道呢。” 听着姐弟两的对话,楚曜面上带着浓浓的讽刺。 连从边关回来的小肥妞都能看出这里头有猫腻,他的好父王,好祖父好祖母居然就那么定了他的罪。 这时,包间房门打开,孟墨翎笑着走了进来。 “曜哥,我已经吩咐伙计了,给唐家珏和小肥妞姐弟上一盅‘美味’鸡汤,保证让他们拉得欲仙欲死。” 楚曜沉默了片刻:“小肥妞长得已经够肥了,还喝什么鸡汤呀,撤了吧。” 闻言,孟墨翎面露不解。 刚刚不还同意要给小肥妞一个教训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虽然心里疑惑,孟墨翎还是出去和伙计交代了一声。 “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 时芙昕和时定浩一共点了五个菜,两人吃得是一点不剩,若不是心疼银子,两人觉得他们还能再吃五盘。 “下次再来吃,叫上爹娘和哥姐。” 姐弟两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酒楼,然后直奔不远处的牙行。 牙行伙计正在给两人介绍安业坊空置的房子时,街上出现了一阵骚动。 有人出去瞧了瞧热闹,没过多久就捂着鼻子回来了。 “外头出什么事了?” “有人拉肚子,直接拉在了大街上,那味道真的是” “什么?!” “听说那人好像还是保定侯世子。” 时芙昕和时定浩一听这个,忍不住好奇,快步跑到街上,然后就看到了捂着肚子浑身狼狈上了马车的唐家珏。 此刻,街道地面上,醒目的留下了好几滩黄橙橙的东西。 呕 周围的人都在做呕吐状。 “保定侯世子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时定浩感叹了一句。 时芙昕双眼眯了眯,人拉肚子是不可能拉成那样的,想到保定侯世子刚刚在饕餮酒楼吃饭,时芙昕飞快的朝着酒楼看去,刚好看到二楼一扇刚刚关上的窗户。 孟墨翎! 时芙昕眼皮一跳,快速外放出精神力,果然在饕餮酒楼二楼看到了楚曜。 不用猜了,肯定是楚曜给保定侯世子下了泻药。 想到刚刚她和时定浩也在酒楼里吃饭,时芙昕赶紧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情况,又拉过时定浩检查了一遍。 还好,楚曜还没伤心病狂到给他们也下药。 “姐,怎么了?” 时芙昕回神:“没什么,我们走吧。” 时定浩:“不看房子了?” 时芙昕:“今天先不看了。” 楚曜怎么会在安业坊,还恰好和他们在同一家酒楼吃饭? 是巧合吗? 还是他们被楚曜给监视了? 之前时总管说,京城各处都有特察司的耳目,那其他人呢?像楚曜,作为王府嫡子,他的耳目是不是也遍布各处? 这京城的水太深了! 看来以后出门,她得多用精神力探查了。 两人离开安业坊后,孟墨翎就去了他们呆过的牙行。 “小肥妞想买房子。” 楚曜皱眉:“在安业坊买房?买来做什么?” 孟墨翎摇头:“他们就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伙计说,估计是没钱买。” 楚曜:“时正和原来就是个军户,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巡逻衙差,是赚不到什么银子。” 孟墨翎:“我们还要盯着他们一家吗?” 楚曜:“盯,赵大公子的功夫我试过,九品不假,时定轩能和他打成平手,就算是侥幸,至少也得是个八品武者。” “边关一个小小的军户,怎么可能培养得出八品武者来?” “那一家子身上肯定有秘密,给我盯紧了。” 察觉到京城各处都布满了各种耳目,时芙昕再次到安业坊时,变得小心了多了,将自己乔装成了一个小男孩,也没带时定浩。 一番探看,最后时芙昕花了九百八十两银子将安业坊东北角一处偏僻的小院买了下来。 小院只有一进,三间屋子,一间堂厅,一间卧房,一间厨房,院子里有一口井,以及一颗银杏树。 时芙昕没有要没重新装修的意思,直接将时定轩做的牌匾挂上,又在大门两侧贴上写好的广告语,就快速离开了。 牌匾:赛华佗。 右联:爱治不治。 左联:概不讲价。 只等着那两个被赤焰貂咬了的贵女毒发,赛华佗的名号就能打响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3章,赛华佗免费阅读。 第114章,关我屁事 每年腊月,是各家走动最为频繁的月份。 哪怕时府被疏远排挤出了勋贵圈子,可也有几门亲朋交好人家走动。 一进入腊月,隔三差五就有人登门送年礼。时大夫人又要处理庶务,又要迎来送往,忙得脚不沾地。 每年年关,是田庄、铺子查账的时间,时老夫人和时五夫人、时七夫人都有自己的嫁妆要打理,也忙得昏天暗地。 男人们就更不用说了,天天应酬不断,不到天黑不回家,且一身酒气。 整个伯府,最闲的就是时芙昕一家了。 无交好人家,想走动都没去处;无田庄铺子,用不着查账见管事。 对此,时芙昕四兄妹还好,时正和要当差上衙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有金月娥有些失落。 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的娘家都在京城,看着她们带着孩子回娘家走动,看着他们给娘家准备丰盛的年礼,金月娥对家人的思念就越发浓烈了。 金家远在边关,别说走动了,就是送年礼,她都做不到。 太远了,运送的路费都要比年礼本身贵上许多。 这不是他们家能负担得起的。 给姻亲送年礼,伯府是有定例的,按理说,金家也是有一份的,不过时大夫人见金月娥并没有提,她也就权当不知道。 前些天时芙昕质问女儿,以及当众给她没脸的一幕,她还清楚的记得,就算她大度不予计较,可也没法做到心无芥蒂。 以前一些举手之劳她也乐意做,可如今她也懒得管了。 腊月十五,时大夫人见了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的陪嫁,看了他们送来的年礼单子,然后对照单子回了礼。 “往年二姑奶奶都要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一头的,怎么今年还没送年礼回来?”顾妈妈疑惑的问了一句。 时大夫人也面露不解:“是啊,都腊月十五了,二妹妹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这时,门房派人传话,说是时氏族人的女眷来了。 一听到族人来了,时大夫人就感到头疼。 顾妈妈面露气愤:“又来打秋风了,这些年咱们家也不容易,他们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二呢。” 时大夫人叹了口气:“他们还算好的了,一年只来一次,像隔壁永安伯府的那些族人,那才真真是没脸没皮呢。” 说着,站起了身,“去通知一声四夫人、五夫人、七夫人,让她们都去懿祥堂,一起见见族中女眷。” 时氏女眷这次来的人不少,七八个当家夫人。 时大夫人带着三个弟妹赶到懿祥堂的时候,时老夫人正笑着和她们话家常。 这些年,伯府都被打压得厉害,时家旁支过得就更艰难了。 来的妇人中,有两人身上穿的衣裙已经洗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时老夫人见了,微微叹气,悄声吩咐安嬷嬷,让她告诉时大夫人这次给时氏族人的年礼多添一成,银子她来出。 “中午就在府里用饭吧。” 到了晌午,时老夫人让族中女眷留下吃饭。 一行人从堂屋中走出,随着时大夫人去饭厅。 刚走出屋子,就看到时玉华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院子。 “四弟妹,你养的好女儿,时芙昕呢,你把她给我叫出来,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害若汐?” 时玉华直奔金月娥而去,满脸怒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金月娥满脸错愕,接着面色一沉:“二姐,话不能乱说,昕姐儿什么时候害过若汐了?” 时玉华来到金月娥面前:“你还敢狡辩,时芙昕养的那什么狗屁红貂,咬了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家的姑娘,如今两个姑娘都病得起不了床了,正在我家大闹,要找若汐偿命呢。” “这事不是她害的,是谁害的?” 说着,就不由分说的去拉金月娥。 “走,带我去找时芙昕,让她去魏家把事情说清楚,这事跟我家若汐无关,她才是罪魁祸首!” 金月娥正站在台阶上,被时玉华拉得一个踉跄。 昨夜下雪,地上还残留着积雪,脚下一个打滑,金月娥被拉得摔倒在地,后背直接撞在了石阶上。 “啊~” 金月娥痛得面色都白了。 突然的变故吓了所有人一跳,就是时玉华也愣在了当场。 “四夫人!” 张妈妈尖叫出声,赶紧上前扶人。 这时,时大夫人几个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忙。 “出什么事了?” 时老夫人在安嬷嬷的搀扶下疾步走出了房间,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四儿媳,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怒气未消的时玉华,气得脸色发青。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在混乱中,翠竹一溜烟的跑回了懿桂院。 “三姑娘,不好了,四夫人被二姑奶奶拉得摔在了地上。” 话音未落,懿桂院的下人们就看到眼前一花,时芙音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娘!” 这边,时大夫人等人刚将金月娥扶来坐好,时芙音就冲了进来。 “娘,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 看着满脸着急的女儿,金月娥忍着疼,赶紧安抚道:“没事,娘没事,你别急,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 时芙音掏出手帕帮金月娥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眼眶有些发红,转头冷冷看向时玉华:“二姑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们一家的麻烦,是笃定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这话听得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眼皮猛跳。 时大夫人连忙解释道:“音姐儿,好孩子,刚刚只是意外,你二姑姑不是有心的。” 时芙音面色前所未有的冷:“是不是有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金月娥摔倒,时玉华心里本来是有些歉意的,可看到时芙音这个样子,那点子歉意没了,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时老夫人对着自己说道。 “玉华,向你四弟妹道歉。” 时玉华双眼圆睁,一脸难以置信:“母亲,你让我道歉?” 时老夫人面色阴沉:“你害得你四弟妹摔倒,不该道歉吗?” 时玉华满脸不服,但想到还在魏家大闹的武安侯府、南和伯府下人,只能气哼哼说道:“好,我道歉也可以,但先得让昕姐儿跟我去向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解释清楚红貂的事,告诉他们,红貂跟我家若汐无关。” 一旁的时大夫人听着这话,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 红貂果然还是出事了。 时芙音嗤笑出声:“红貂的事关我家昕姐儿什么事?是她让你们将红貂带去围场的吗?自己虚荣心作怪,拿别人的东西在外人面前显摆,如今出了事,还想把责任推卸到昕姐儿身上,二姑姑,你这番做派,着实让人瞧不起。” 时玉华气得不行:“不管怎么样,可那红貂是昕姐儿养的。” 时芙音面露讽刺:“我们回京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期间红貂从未咬过人,怎么到了你们手中就开始咬人了?二姑姑,你还是多想想你女儿的原因吧。” 见时芙音说不通,时玉华只得向时老夫人求助:“母亲,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家的姑娘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这事要不赶紧解决,两人要是出了事,我们可就将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得罪死了。” 时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的跳,看向时芙音:“音姐儿,那红貂到底怎么回事?” 时大夫人也紧紧的看着时芙音。 这事说起来,起因在了她的琳儿身上,真要出了事,琳儿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时芙音:“那红貂是西域赤焰貂,浑身上下都是毒。”说着,看向时大夫人,“昕姐儿之前之所以那般生气,不是舍不得一只貂,而是担心赤焰貂伤人。” 时大夫人面色一白,‘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身毒,那被咬了会怎么样?” 时芙音:“会身中火毒,长热疮,直至全身溃烂而死。” 听到这话,时大夫人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时玉华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抖了抖。 时老夫人沉重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看向时芙音:“这毒可能解?” 时芙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面色还有些发白的金月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 时玉华‘噌’的一下站起:“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们养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如今咬了人,你们必须负责!” 时芙音面露冷笑:“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赤焰貂可是你女儿拿出去给人看的,出了事,自己担着!” 时玉华急了,求助的看向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看着摔了一跤的四儿媳,以及盛怒中的时芙音,拧着眉没说话。 与此同时,伯府西角门。 时芙昕和时定浩提着两包蜀记卤香的卤肉回来了。 “姐,这两天你老是带我去外城看那群小叫花子,是想做什么吗?” “我要挑两个人去赛华佗看着,免得有求医者上门,因为找不到人而错失了生意。” “你选好了吗?” “还得再看看,我想找既机灵又根骨佳的。” 姐弟两有说有笑的回了懿桂院,一进院子,就被告知了金月娥摔倒一事。 “娘!” 懿祥堂里,听到时芙昕的呼喊声,包括时老夫人在内的所有人纷纷神色一振。 时芙音还算稳重,遇事不会那么冲动,可时芙昕就不一样了,这丫头别看外表长得甜美可人,可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都能感觉到时正和一家最不好惹的人就是她了。 时芙昕和时定浩冲进了堂厅,直奔金月娥。 金月娥赶紧道:“娘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时芙昕用精神力扫了一下金月娥的身体,见后腰上除了有些淤血,并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冷眼看向时玉华。 那冷若寒霜的眼神,看得时玉华有些胆寒。 “赤焰貂是时芙琳带去围场的,可你却跑来找我娘的麻烦,你是觉得我们一家很好欺负是不是?” 时玉华没说话,是,她心里是恨时芙琳带什么不好,偏偏带了一只有毒的红貂去围场,可是她到底要仰仗娘家人,日后整个时府都要靠大哥来撑着,是以,才将怒火全部都发泄到了四房身上。 时大夫人眸光闪了闪,此刻她不想去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她担心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家的姑娘真的出事,牵连到时芙琳,赶紧起身走到时芙昕面前:“昕姐儿,赤焰貂的毒是能解的,对不对?” 时芙昕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时大夫人:“大伯母,那天魏若汐不是说责任全在她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时玉华怒喝:“胡说八道!那什么赤焰貂是你养的,要负责也是你负责。” 时芙昕双眼一冷,走向时玉华:“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敢再说一次吗?” 看着缓缓靠近的时芙昕,时玉华头皮有些发麻,此刻的时芙昕让她觉得十分恐怖,卡在嗓子里的话怎么也没勇气说出来。 就在时芙昕快要走到时玉华面前时,时芙音上前一把拽住了她:“娘疼得厉害,我们还是先扶娘回去休息吧。” 金月娥也配合的‘哎哟’一声,一副痛得不行的样子。 时芙昕身上的气势一收,冷冷看了一眼时玉华,转身走向金月娥。 时定浩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时玉华,蹲下身子,背起金月娥,母子四人就这么离开了。 看着他们出门,时玉华厉声道:“武安侯府家和南和伯家的姑娘要是出了事,你们休想有好日子过!” 时芙昕回头,冷眼看着她:“赤焰貂是魏若汐拿出去给别家姑娘赏玩的,如今出了事,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要找人担责,自然是去找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闻言,时大夫人顿了顿,心里虽还是很着急,但紧绷的面色稍微松了一些。 是啊,赤焰貂虽是琳姐儿带去围场的,可最后拿出去给各家姑娘看的,却是魏若汐。 武安侯府、南和伯府要找麻烦也该是去找魏家。 时玉华满脸焦急:“若汐要是出事,你以为你们能独善其身吗?” 时芙昕冷笑:“魏若汐是魏家的人,我们是时家人,魏家人的死活,关我屁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懿桂院。 时芙昕给金月娥针灸了一遍,又给她贴了膏药,才停了手。 “娘睡了?” “虽没伤到骨头,可被那么一摔,肯定很疼,睡一觉恢复得快一点。姐,你看着娘,我去找一趟九郎。” 时芙音太了解妹妹了,前几次,二姑姑也就是言语上刻薄一下,对他们没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可这次,娘却是货真价实的受伤了。 “出手别太重,要顾及点祖父祖母的感受!” 时芙昕嘴角一勾:“放心,死不了人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垂花门前的大树上,时定浩冷眼看着满脸郁色准备离开的时玉华,手中捏着的石子蓄势待发。 在时玉华经过时,刚准备弹出石子,就看到下头的时芙昕朝他摇了摇头。 “姐,你干嘛阻止我?” “别在伯府里动手,祖父和大伯父身边还是有几个高手的,你藏在树上dogn,能瞒过府里其他人,瞒不住他们。” “那怎么办?” “走,先去你的院子。” 两人一起去了松风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半个时辰后,时玉华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的折回伯府,说时玉华魏府门前下马车的时候,摔了一跤,直接将小腿给摔断了。 听到这消息,时老夫人眼皮狂跳,叫来安嬷嬷:“去问问老太爷,五郎和九郎出过府没?” 安嬷嬷很快就回来了:“老夫人,五爷九爷,包括三姑娘、六姑娘都没出过府。” 闻言,时老夫人松了口气,随即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摔了也好,这几年玉华行事是越来越不得体,正好让她醒醒脑子。” 懿明堂的时大夫人也是心神不定,拉着顾妈妈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会不会会不会是五郎几个动的手?” 顾妈妈赶紧道:“不会的,奴婢去门房问过了,五爷他们没出过府,而且你不是问过二姑奶奶身边的丫鬟了吗,没人靠近过她的马车呀,应该就是失足摔倒的。” “是吗?” 时大夫人还有些不信,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事和四房有关,可是直觉告诉她,就是四房的孩子做的。 这时,时芙琳弱弱的走了进来。 看到女儿,时大夫人立马将心中的疑惑抛开,想到赤焰貂咬了武安侯府和南和伯的姑娘,又头疼得不行了。 “母亲,宋三姐姐和汪六姐姐真的会死吗?” 看着女儿惊慌无措的样子,时大夫人也不好开口责怪:“不会的,你祖父已经派人拿着伯府的名帖去了展府,请展神医出面医治两位姑娘。” 闻言,时芙琳神色立马一松:“展神医一出手,宋三姐姐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时大夫人点着头,拉过时芙琳:“日后你少去招惹你六姐姐。” 时芙琳默了默:“我哪里知道她会养浑身是毒的宠物呀。” 时大夫人一脸严肃:“不管有没有毒,你都不该私自拿的。” 时芙琳低下了头:“母亲,我以后不会了。” 见女儿知错,时大夫人没再多说,就在母女商讨晚上要吃什么时,顾妈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夫人,展神医进山采药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4章,关我屁事免费阅读。 第115章,坐地起价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在高高兴兴准备过年的事情,可武安侯府宋家和南和伯府汪家却一片愁云惨淡。 从围场回来的第二天,宋三姑娘和汪六姑娘就开始有些不舒服,大家都以为是着了凉,喝了祛风寒的药就没理会。 可是没过两天,两个姑娘身上的病情开始加重,面部、身上出现大片红斑,像是被热水烫过,或在蒸笼里被烘烤过。 天寒地冻的腊月,衣衫穿得格外单薄的两位姑娘却口口声声喊着热,一副热得受不了的模样。 到了腊月十五这一天,两人就像是蒸熟的红虾一般,浑身红彤彤的,之前还能喊热,如今躺在床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侯府和伯府将京城里叫得上号的大夫都请来了家里,可这些大夫连病因都查不出,最后武安侯去了一趟太医院,将院正请来了侯府。 院正看过之后,就看向宋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你们家姑娘最近可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丫鬟连忙道:“对对对,在围场的时候,我家姑娘被魏家姑娘带的一只红貂咬过。” 因为伤口比较隐秘,其他大夫都不知道这事。 院正点了点头:“这就对了。”看向武安侯,“令爱应该是被赤焰貂咬伤的。” 武安侯:“赤焰貂是什么东西?” 院正:“那是西域的一种毒貂,被咬者会身中火毒,令爱的情况有些危险,得赶紧解毒,要不然恐有生命危险。” 武安侯夫人急了,连忙道:“求院正救救我女儿。” 院正摇头:“这西域赤焰貂特别罕见,其毒并不好解,若等着老夫配制解药,令爱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听到这话,武安侯也慌了:“那怎么办?” 院正:“展神医或许有办法。” 武安侯立马派人去了展府,可惜,展神医人不在,且不知何时回来。 看着病种垂危的女儿,武安侯夫人叫上南和伯夫人一起,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冲进了魏家。 一见到魏若汐,武安侯夫人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将人直接打趴在地上。 之后,便有了时玉华回时家一事。 时玉华断腿回府时,武安侯夫人和南和伯夫人已经离开了,可是侯府和伯府的下人还没走,一副他们家姑娘好不了,魏家就休想好的架势。 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以及围着女儿不让她走动的侯府、伯府下人,时玉华顾不得腿疼,对着侯府和伯府的下人吼道: “那红貂是时家四房带回来的,你们要找找他们去!” 侯府婆子和伯府婆子对视了一眼,此刻主子不在,他们不好做决定,冷哼道:“红貂是谁的,我们管不着,反正我们家姑娘是因为魏姑娘受的伤,她必须负责。” “没道理我们家姑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而魏姑娘却在府里逍遥快活,要不好,大家一起不好。” 在时玉华断腿的消息传回伯府后不久,时芙昕带着时定浩再次出府。 武安侯府对面的一条巷子里,时定浩一动不动的蹲坐在墙根,任由时芙昕拿着胭脂水粉在他脸上涂涂画画,在他旁边,还放着一张白幌,幌上赫然写着‘赛华佗’三个大字。 “姐,你准备管武安侯府、南和伯府要多少银子?” 时芙昕顿了一下:“我那大师兄每次出诊,出诊费是一百两银子,药费另算,我作为他的师妹,肯定是不能比他低的。” 时定浩认同的点着头。 时芙昕又道:“而且我的时间没他那么闲,出诊次数肯定不会太多,所以,我决定我的出诊费定为五百两银子一次。” 时定浩笑得直点头。 时芙昕继续说着:“这次配制解药,可是耗费了我好多药材,这些药材都是我从天池峰带回来的,用一点少一点,要价绝对不能太低,就一千两一颗解药。” 时定浩想了想:“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都是勋爵人家,家大业大的,只要一千两,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人家了?要不,五千一颗解药?” 弟弟的狮子大开口,让时芙昕笑出了声:“九郎啊,这凡事呢,要讲究个可持续发展,这次要是我们收得太高,日后谁还会找我们看病?不急啊,慢慢来,银子会有的。” 很快,在时芙昕的改妆下,时定浩模样大变,变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小道士。 “我可以出场了吧?” 在时芙昕的点头下,时定浩迫不及待的拿起白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了武安侯府。 “赛华佗,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 武安侯府门房的人将时定浩当成了江湖游医,一个眼神都没带给他的。 “赛华佗,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 “赛华佗,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 本无心搭理时定浩的武安侯府下人,见时定浩就来回在他们大门前走来走去,被他的口号喊得烦人。 “去去去,赶紧离开,这里可不是江湖游医可以来的地方。” 时定浩脚步一停,神在在的举起右手,掐着兰花指,口中念念有词:“没算错呀,就是这里呀。” 说着,看向武安侯府的下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小道我夜观天象,算到贵府小姐有难,特来相救,尔等却如此慢待,哼,小道我不救了。” 说着,就高抬着下巴,要转身离开。 而门房的人听到他的话,却吓得面色大变,飞快的跑过去将人拦下:“小师傅请留步,您真的算到我家姑娘生病了?” 时定浩斜睨着牛高马大的侯府下人,明明挨了一头,气势确实足足的:“废话,要不是算到你们府里有人生病,小道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来这里。” 侯府下人虽对时定浩重视了一些,可还是没完全相信,试探着问道:“那小师傅算出我家姑娘得什么病了吗?” 时定浩再次神在在的举起右手掐算起来,没一会儿,又开始摇头晃脑了:“你家姑娘中毒了,最多三天的时间,要是不服下解药,大罗神仙也难救咯。” 侯府下人面色一变,赶紧弓着身子请时定浩进府:“小师傅快随小的进府,小的立马禀报侯爷和夫人。” 时定浩站着没动,一脸傲娇:“小道我才不要踏足这凡俗红尘之地呢。”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这是赛华佗的地址,你家主子若是想好了,可来这里求药,行了,就这么着吧,小道去也。” 说着,宽袖一甩,地上尘土卷起,逼得侯府下人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他们再次睁眼的时候,哪里还有小道士的身影。 侯府门房下人面色大变,急匆匆的就跑进了侯府。 半个时辰后,南和伯府大门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姐,我的表现怎么样?” “非常完美,演技堪比影帝。” “影帝是什么?” “就是演戏很厉害的人。” “是吗,那下次这样的差事还交给我。” “想什么好事呢,这次让你上,是因为咱们手里没人,等我选好了人,就不用你亲力亲为了。行了,马上要天黑了,我们快回府吧。” 姐弟两笑呵呵的回了伯府,就等着武安侯府、南和伯府送钱上门了。 与此同时,武安侯夫妇,以及南和伯夫妇拿着赛华佗的地址,面色都有些游移不定。 “一千两银子倒算不得什么,我就怕被那江湖游医给骗了。” “听门房下人的描述,来人应该有点本事。” “哼,这两天我们到处请医看病,知道三丫头病重的人不在少数,那小道士说是算出来的,指不定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试试。你我虽请了董院正配制解药,可也得预防万一。” 武安侯以前被江湖游医骗过,心里对这事很是抵触:“再等等吧,董院正已经去请教他家老爷子了,董老爷子的医术,就是展神医也是佩服的,他一定有办法的。” 武安侯夫人只得安耐下心中的焦急。 南和伯府对江湖游医也不是很相信,都在等着董院正那边的消息。 时府。 时正和一下衙,就被时正茂拉着去了懿祥堂。 武安侯府、南和伯府家的姑娘被赤焰貂咬伤,病种垂危,如今两家的下人还堵在魏家,一副要找人偿命的架势,让时家人很是凝重。 “四弟,赤焰貂是你们带回来的,你们一定有办法解毒吧?” 时正和拧着眉头,看了看时正茂、时大夫人,没说话。 时大夫人看懂了他的眼神,立马道:“四弟,琳姐儿私拿昕姐儿的赤焰貂是她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说着,就要朝时正和行礼。 时正和赶紧制止:“大嫂这是做什么?快别这样。” 时大夫人满脸担忧:“四弟,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家的姑娘真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家和他们可就真的结仇了。” “展神医不在京城,我们实在想不到法子了,你你们既然抓得到赤焰貂,一定是不怕它的毒的,大嫂求你了,求你出手帮帮家里。” 说着,又要屈膝行礼。 时正和赶紧起身避开,面露无奈。 时大夫人见他面露犹豫,立马朝时正茂使了使眼色,时正茂也赶紧上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劝。 “四哥,武安侯府深得圣宠,咱们家要是和侯府结了仇,日后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就是,武安侯和兵部尚书还是姻亲,大哥在兵部任职,武安侯家的姑娘真要出了事,大哥的差事怕是也要没了。” 时正和本就不善言辞,哪里招架得住这么多人的劝说。 “爹!” 正当时正和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像他不解决这事就是时家的罪人时,时芙昕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时芙昕给时老夫人等了行了礼,才一连埋怨的看着时正和:“爹,你回家了怎么也不赶紧会懿桂院呀,娘受伤你知不道?” “什么?” 时正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娘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时芙昕气鼓鼓道:“是二姑姑推的,她还把赤焰貂咬人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要抓我去魏家顶罪呢。” 时正和听了,面色一沉,匆匆和时老夫人、时老太爷说了一声,就带着时芙昕快步离开了。 时家众人:“” 时老夫人飞快的拨动着手里的檀木珠,一旁的时老太爷眉头紧紧拧着,时家其他人则是看着两位老人。 “父亲、母亲,现在怎么办?” 时老夫人看向时大夫人:“这事起因是琳姐儿私拿了昕姐儿的赤焰貂,若不是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闻言,时大夫人心里有些生气,可看着时老夫人直直盯着自己,心念一动,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道: “是,琳姐儿私拿昕姐儿的东西,这事大错特错,我等会儿就带她去给昕姐儿道歉。” 懿桂院。 时正和再三确认金月娥没事,才放下了心。 “娘,吃菜。” 饭桌上,时芙昕见金月娥一脸欲言又止,笑着往她碗里夹了不少菜,见时正和看过来,又忙不迭的帮他夹,知道两人担心什么,笑着说道: “爹、娘,你们放心,被赤焰貂咬的那两个姑娘不会有事的。” 闻言,金月娥和时针和面色齐齐一松。 “爹、娘,你们千万别因为府里的人说了几句软话,就把我会医术的事说出去。” 金月娥连忙道:“我们怎么会这么做?” 时芙昕:“府里其他人满肚子的弯弯绕,你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时正和看着小女儿:“放心,你爹娘不傻。” 他心里清楚,府里的人打心底里还是轻视他们一家的。 这次的事,错在琳姐儿。 琳姐儿私拿昕姐儿的东西,大哥大嫂那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如今出了事,二姐一回家,不去找琳姐儿,反而将所有责任推到了昕姐儿身上,不过是是柿子捡软的捏罢了。 二姐哼,她是从来没将他这个弟弟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跟妻子动手,拉得妻子摔倒。 小女儿态度强硬点是对的,人善被人欺,荷包的事是这样,赤焰貂咬人还是这样,就算他们退一步,可能到了最后,别人非但不会感恩,还会被记恨上。 想通了这个,之后时大夫人带着时芙琳过来道歉,时正和心里都没多少感触,只是歉意的表示他也没办法。 时府人的烦忧,时芙昕没有理会,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时定浩出门了,出门之前,两人先来了一趟七房的院子。 “七婶,七叔在吗?” 对于时芙昕、时定浩的到来,时七夫人和时正业都满脸诧异。 时正业笑问道:“昕姐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芙昕:“七叔,你这里是不是有乐谱呀?我之前听祖母院子里的安嬷嬷提起过,说当年时家的老祖宗曾收集过一些名谱,就放在七叔这里,我想借来看看。” 时正业眉头一挑:“昕姐儿懂音律?” 时芙昕矜持一笑:“会一点,不是很精通。” 时正业:“我这里确实是收藏了几本乐谱,但都比较深奥,都压在箱子底呢。”言外之意,姐弟两可能看不懂。 时芙昕像是没听懂一般,笑着道:“七叔,我想借来看看。” 甘繁仁已经将国子监、国女监特长招生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声乐、器乐、舞蹈、绘画、书法、棋艺、功夫这些都算特长。 只要能让招生的教谕们眼前一亮,就能获得入学资格。 他们四兄妹,大哥时定轩是要靠武举的,不参与考学。 她姐,可以靠着剑术去闯国女监的九宫格武阵;而她和傻弟弟,学过琴和萧,想通过这两样入学。 时正业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小丫头,沉默了一下,还是起身去了书房帮她拿乐谱。 他一走,时定旭就坐到了时芙昕和时定浩身边。 “六姐姐,你们真的不会解赤焰貂的毒?” 时芙昕摇头:“真的不会。” 时定旭不相信:“你们难道不怕为咬?” 时定浩给了时定旭来了一下:“赤焰貂关在笼子里,哪里咬得到人。” 时定旭胖嘟嘟的脸皱巴了起来:“那这次我们伯府要完了。” 时定浩:“为什么?” 时定旭:“武安侯出了名的暴脾气,特别宠女儿,宋三姑娘真出了事,肯定跟咱们家没完。”说着,看了一眼时芙昕。 时芙昕被看得不乐意了:“十弟,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呀?好像这一切是我造成似的。” “我问你,赤焰貂是我带去围场的吗?” 时定旭摇头。 时芙昕又问:“是我将赤焰貂拿给宋三姑娘她们玩的吗?” 时定旭再次摇头 时芙昕哼了哼:“既不是我带去的围场,又不是我拿给宋三姑娘他们看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养了赤焰貂,可又没碍着别人什么事,时芙琳和魏若汐自己蠢,惹了事,你们不去问责他们,反而抓着我不放,这是什么道理?” 时定旭被说得不好意思极了:“我就是觉得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找若汐表姐他们的麻烦,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时芙昕歪着头:“是吗,可是我现在还小,这种大事不是我该管的呀。十弟,你要真担心,应该去找祖父祖母,让他们想办法去。” 时定旭无言以对。 一旁的时七夫人笑着开口:“昕姐儿别生气,是你十弟不会说话。” 时芙昕回了时七夫人一个甜笑:“七婶放心,我不会跟十弟一般见识的,我这个人心胸宽得很。” 时七夫人,以及拿着两本乐谱回来的时七老爷:“” 时芙昕、时定浩见时七老爷回来了,上前接过乐谱。 见乐谱上还带着灰尘,时芙昕嘴角抽了抽,果真是压箱底的呀。 借到了乐谱,姐弟两便告退了。 等他们走了,时七夫人才看向时七老爷:“你怎么拿了那两本乐谱给他们?上面的曲子虽都是大家之作,可太过晦涩难懂,世间少有人能演奏出来。” 时七老爷淡笑道:“他们两个哪能懂音律呀,我看不过是一时兴趣,瞎拿着玩罢了,其他乐谱太珍贵,拿给他们瞎闹我可舍不得。” 拿到乐谱,姐弟两就直接去了外城,在进安业坊之前,两人都乔装了一番,都扮成了小道士,一起进了赛华佗居。 可惜,两人从早上等到傍晚,也没等到人。 “姐,他们不会不来吧?” “不会的,配制火毒的解药需要用到身具寒毒的毒蛇、毒蝎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没那么容易找到。” “这已经是第六天了,宋三姑娘和汪六姑娘身上应该开始长热疮了,热疮一旦弄破,是会留疤的,两人的母亲肯定坚持不住的。” “明天,最迟明天他们应该就会找上门的。” 姐弟两没在多等,直接回时府了。 两人没走多久,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的人就急匆匆的来了赛华佗居。 看着门上挂着的‘打烊’二字,两府的人都有些欲哭无泪。 第二天一早,武安侯直接请假没去上朝,亲自来了赛华佗居,和他一起的,还有南和伯。 很显然,两人都是来求药的。 昨天一早,宋三姑娘和汪六姑娘身上就开始冒出了一个个热疮,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武安侯、南和伯再也忍不住了,放下了身段,准备来江湖游医这里碰碰运气。 “赛华佗名号起得这么响亮,希望真的有点真本事吧,要是耽搁了我女儿的病情,我非得拆了这里不可。” 武安侯是个急性子,站在赛华佗居门外,看着上头挂着的‘打烊’二字,有些恼怒:“怎么还打烊了?不是看病救人的地方吗,来人,给我敲门。” 侯府下人敲了好一会儿,院子里都没动静。 武安侯可没耐心等,直接让身后的护卫撞门,等门被撞开,就大步走了进去。 南和伯带着人也跟了进去。 “怎么没人?” 武安侯怒了:“那个江湖小道士敢骗我们!” 南和伯还算冷静,想了一下,对着武安侯说道:“我们还是出去等吧。” 武安侯皱眉,面上不是很认同。 南和伯叹气:“救命要紧,要是这赛华佗真的有本事,我们撞门进来,怕是会惹他不高兴。” 武安侯嗤笑:“本侯还会怕一个江湖游医?” 南和伯有些无奈:“侯爷自是不怕的,可是咱们的女儿还等着人家救呢。” 好说歹说,武安侯才随着南和伯出了赛华佗居。 两府的人刚走出来,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了响动声,紧接着,一个小道士冷着脸走了出来。 武安侯、南和伯:“” 院子里没人呀,这小道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道士气鼓鼓道:“是谁撞坏了我家的门?” 南和伯笑着道:“是我们不小心撞坏的,我们马上让人修好。”说着,对着伯府下人示意了一眼,伯府的人立马上前修门。 小道士哼了一声,双手抱胸:“我知道,你们是来求解药的,原本只要一千两银子,你们就可以拿走解药,可是” “你们私闯名宅,还撞坏了我家的门,太可恶了,现在解药涨价了,两千银子一颗。” 听到这话,纵使没将银子放在眼里的武安侯和南和伯都沉了脸。 他们是不缺银子,但他们不想当冤大头。 武安侯冷眼看着小道士:“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敲诈敲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不想活了吗?” 小道士立马露出恐惧之色,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哎呀,好怕怕哦,吓死我了。”接着,面色一凛。 “武安侯,你要再敢威胁我,我就不卖你解药了。” 武安侯怒火中烧,南和伯见他还想说什么,连忙上前阻拦:“先拿解药。” 武安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示意随从拿银子。 这时,小道士又开口了,看着南和伯:“你,两千两一颗解药。”又要看向武安侯,“但是你,得三千两。” 在武安侯再次放狠话之前,小道士手指门边的广告语:“别在吓我,看清楚了,爱治不治,你要再敢废话,我真不卖你解药了。” “赤焰貂的毒,只要开始冒热疮,就说明是火毒已经渗透入脏腑了,再不解毒,就等着死吧。” 南和伯死死拉着武安侯,示意管家赶紧给银子。 小道士前一刻还淡漠冷厉,收了银票后,立马眉开眼笑:“欢迎下次再来,任何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 “记着了,不要在破坏赛华佗居了,我家师父游历至此,好不容易才来了兴致,开了赛华佗居,你们不要不识好歹,把他气跑了。” 说着,将两个瓷瓶给了伯府下人,就转身进了院子。 这时,南和伯才放开了武安侯。 解药已拿到,武安侯没了顾忌,立马冲进了院子。 可找了一圈,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这一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 刚刚那个小道士真的是凭空冒出的? 武安侯眼里总算流露出了些许忌惮,能在他这个九品武者面前,来无影去无踪,对方绝对是个高手。 “侯爷,救人要紧,我就先回府了。” 南和伯不想浪费时间,骑上马就带着人离开了。 武安侯环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小院,也沉着脸离开了。 两方人走了后,隔壁街的巷子里就走出了两个小道士。 “发了发了,原本以为只能卖两千两银子的,没想到还多赚了三千两,姐,你可真行呀。” 时芙昕笑看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弟弟:“我可是堂堂赛华佗,他们敢撞坏我们家的门,当然要给他们教训了。” 武安侯和南和伯回到府中,立马就让各自的女儿服下了解药。 “退烧了退烧了,姑娘身上的热退下去了。” 武安侯听了丫鬟的禀报,神色一震,解药服下才不过一刻钟,这药效也太好了。 难道那赛华佗还真是什么神医不成? 服下解药的第二天,两位姑娘就能进食了,第三天,就能下地走动。 这一下,侯府和伯府的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年关走动频繁,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的两位姑娘死里逃生一事都在被各家议论。 “赛华佗真的这么厉害?” “更厉害的是他的收费,看诊一次五百两银子,药钱还要另算,比展神医收费还高,这简直是在抢钱。” “这么高的收费,找展神医就好了,谁会去当那个冤大头呀。” 朝阳门,一辆破破旧旧的马车摇摇晃晃的驶了进来,最后停在了挨着皇城东门最近的太华街上。 皇城东门这一带住着的都是达官勋贵,只有一府除外,那就是展神医的展府。 展府。 展飞伸着懒腰从破旧的马车里走出,边往府里走边问着出府迎接他的管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京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管家笑着道:“还真有一件,外城的安业坊突然来了一个赛华佗,将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家被赤焰貂咬伤的姑娘给医治好了。” 展飞笑了:“赛华佗好大的口气。” 管家接着道:“不仅口气大,要价更狠。”说着,便将武安侯、南和伯登门买解药的事说了一下。 “什么,两颗解赤焰貂火毒的解药,卖了五千两银子?!” 展飞瞪大了双眼。 得,京城来了一个比他更会坐地起价的人!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5章,坐地起价免费阅读。 第116章,时六,时柳,石榴 武安侯府以及南和伯府家的两位姑娘病情好转,这让魏家、时家都狠狠松了口气。 人没出事,凡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宋家和汪家都没来时家找麻烦,但时大夫人还是决定亲自带着礼品登门道歉,不管怎么说,赤焰貂出自他们家,且还是女儿带去的围场。 就在时大夫人带着人挑选礼物的时候,时玉华的陪嫁余妈妈来了。 “什么?让我们出买解药的银子?” 时大夫人错愕的看着眼前一脸不自在的余妈妈。 武安侯府和南和伯花了五千两的天价,从什么赛华佗那里买了两颗解药,这事她也听说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费用最后会落到她头上。 余妈妈连忙道:“不是让时家全部出,是和魏家各一半。” “大夫人,你一定要体谅体谅我们家夫人,这次的事,魏家上下都很恼火,夫人摔断了腿,老夫人还让夫人天天坚持去请安。” “魏家想消除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的怒火,就让我们夫人出买解药的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这么大笔银子,我们夫人实在是凑不出,所以我们夫人是逼不得已了,才让奴婢回来开口的。” 时大夫人心中嗤笑,她还能不知道时玉华的性子。 五千两银子是不少,真要凑,时玉华不可能凑不齐,她不过是不想一个人承担罢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禀明母亲才是,你先回去吧。” 余妈妈一走,顾妈妈就一脸不满的说道:“二姑奶奶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魏家让她出银子,她倒好,把我们也给拉上了。” 时大夫人嗤笑一声:“咱们这位二姑奶奶你还不清楚吗,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主动担责的人。” “这次的事,她打心眼里觉得是伯府造成的,那责任自当由伯府担着,五千两银子和咱们一家一半,说不定她还觉得吃亏了呢。” 顾妈妈面露难色:“一家一半,就是两千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还是得赶紧告知老夫人才是。” 时大夫人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有些苦涩:“这银子,得我们自掏腰包。” 顾妈妈神色一变:“夫人,这些年为了维持伯府的体面,你可没少用嫁妆补贴,两千五百了银子太多了。” 时大夫人叹了口气:“这次的事全是因为琳姐儿而起,若让公中出这笔银子,府里其他人肯定会不满的。” 顾妈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嘀咕了一声:“要是六姑娘没养那什么赤焰貂,就没这么多事了。” 百顺街,时宅。 因为围场时芙昕公然告知了皇上以及朝中大臣,时家抱错孩子的事,这段时间时正坤没少遭受非议和指点,以至于最近他心情都很不好。 “相公,伯府那边又出事了。” 为了让时正坤心情好点,曾雨薇将打探的关于伯府的消息在饭桌上说了出来。 时正坤对伯府确实比较关注,连忙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曾雨薇:“还不是那赤焰貂闹的,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不是花了五千两银子买解药吗,二姐让伯府和她一人一半,把这五千两银子给担了。” 说着,嗤笑了一声。 “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伯府平日里的开支本来就吃紧,今年这个年,伯府怕是要过不好了。” 时芙冉也笑着说道:“都是那一家子闹的,他们没回来之前,伯府多太平呀,他们一回来,这才多久,就出了这么多事,府里的人对他们肯定会有意见的。” 时正坤对于将自己至于尴尬境地的时正和一家,心中确实有诸多不喜,他心里一直较着一股劲儿,会有意无意的和那一家子进行比较。 如今听到那家子又给伯府惹麻烦了,因被人非议而郁闷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也不知父亲、母亲会不会对那家子感到失望,会不会后悔接他们回来? 时玉华让娘家出银子付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买解药的银子这事,时大夫人并没有隐瞒,府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各房见时大夫人主动出了这笔银子,都没说什么。 之后见时大夫人还让时芙琳罚跪祠堂,才纷纷上前劝说。 “马上就要过年了,干嘛这个时候罚孩子?” “琳姐儿已经知错了,大嫂就原谅她吧,天寒地冻的,别把膝盖给跪坏了。” 时大夫人不为所动,足足让时芙琳在祠堂里连着跪了三天才作罢。 “听说大伯母很疼七妹妹的,没想到这次居然罚得这么重。” 在祠堂里跪三天,一想想时定浩就觉得膝盖疼。 时芙昕淡淡道:“人嘛,只有割了自己的肉,出了血,才会知道有多痛,才会长记性。和二姑姑相比,大伯母还知道自省,算不错了。” 对于这事,时老夫人并没有什么表示,不管是大夫人私掏腰包出银子,还是罚跪时芙琳,都没说一句。 众人觉得,这次的事,多多少少都和懿桂院有关,还差点良成大祸,时老夫人、时老太爷该对时正和一家心生芥蒂了。 可是谁知,老夫人、老太爷态度并没有改变,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往年间,进入腊月二十之后,登伯府大门的人就开始少了,除了几家比较近的姻亲,几乎不会有其他人上门。 冬猎时,时芙昕得罪了楚曜;之后出了武安侯府以及南和伯府家的姑娘差点香消玉殒的事,本以为今年伯府会更冷清,谁承想,情况却悄悄相反。 门房这边,一些好久都没有来往的人家居然递来了拜帖。 对此,时家人是既激动,又莫名其妙。 只有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心里明白,是六孙女在皇上明前提起伯府,让武昌伯府再次进入了各家视线。 看着递来拜帖的人家,时老夫人有些沉默。 这些人家在朝中的职位要么不高,要么没实权,都是些远离朝堂中心的人,估计是觉得伯府被皇上记起,日后可能会再次兴盛,提前过来接触接触。 虽然不是什么优质的人脉,但时老夫人还是让时大夫人带着其他三个儿媳好生接待。 因为赤焰貂一事,时大夫人又是损了银子,又是罚了女儿,心里多少有些迁怒金月娥,接待客人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照顾她。 时五夫人就更不会提点金月娥了,以前时家四个儿媳中,就属她身份最低,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不如她的金月娥,她才不会让她爬到自己头上去。 至于时七夫人,向来是不关己事不开口,自然也不会主动帮金月娥。 几次接待下来,金月娥因接不上话,时常被忽视在一旁,木楞的表现都被前来拜访的人家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时老夫人知道这事后,满心失望。 时家沉寂得太久,以至于府中人都忘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金氏丢了脸,府里面上能好看? 知道有些道理说是说不通的,她要是处处维护四房,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时老夫人也没就找大儿媳三人谈话,只是之后再有客人登门,只让金月娥去露个面,然后就让她来懿祥堂看自己理事。 建康四年的这个年关,时府是有些暗流涌动的。 因为金月娥从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对于这些,时正和以及时芙昕四兄妹就都没有过多关注,父子几个各有各的要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时正和想让家人在伯府挺直腰杆,忙着立功,忙着往上升。 时定轩忙着备考武举,天不见亮起来练武,练武过后,又开始埋头苦头。 时芙音之前一直都在房里看书,可在决定考国女监后,每天吃过早饭,就会跟着弟弟妹妹一起到郊外练剑。 三姐弟找了一处人峡谷,时芙昕练琴,时定浩吹箫,时芙音和音练剑,各练各的,分外和谐。 腊月二十五,三姐弟从城郊回城,刚进内城,就被停在街道口的豪华四驾马车给拦了下来。 四驾马车,这是公侯的座驾。 就在三姐弟戒备又疑惑之际,马车车帘被人掀起了。 马车里,楚曜手搭窗沿,嘴角钳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朝着时芙昕勾了勾食指。 时芙昕见了,给了姐姐和弟弟一个放心的眼神,才笑着走了过去:“曜三公子有事?” 楚曜笑看着笑吟吟的时芙昕:“你倒是不怕我。” 时芙昕一脸奇怪:“曜三公子长得和大家一样,又不多鼻子眼睛,我干嘛要怕你?” 楚曜轻点窗沿:“你可知冤枉我的人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时芙昕瞪圆了杏眼,满脸真诚道:“我知道曜三公子是好人,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我当时是无心的,这事就过去了吧?” 楚曜笑了:“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人。” 时芙昕义正言辞道:“这是因为其他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曜三公子你的好,其实你是肚子里能撑船的人。” 楚曜有些佩服时芙昕了,睁眼说瞎话到这份上,也是人才呀。 时芙昕趁热打铁:“曜三公子,马上要过年了,我现在这里提前给你拜个年,祝你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听着时芙昕一口气不带停的说了这么长串话,跟着楚曜来的孟墨翎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马屁拍得够溜。”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还说了这么长的吉祥话,老大会放过小肥妞吗? 楚曜默默的看着时芙昕,像是不知该怎么接话。 时芙昕见了,果断撤退:“曜三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饭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告辞了。” 说着,转身就走,眨眼就跑出好大一截。 “时六!” 听到叫声,时芙昕脚步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猛地停了下来,面上也浮现出了恍惚之色。 “时柳~” “石榴~” 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呼喊声在时芙昕耳边响起,霎时间,一幅幅前世生存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没想到再次听到前世的名字,居然是从这家伙的嘴里。 “嗖~” 破空的声音响起,时芙昕本能的伸出手,稳稳接住了飞来的物件。 一颗红艳艳的石榴! 看着手中用红玉雕刻的石榴,时芙昕神色有些复杂,回头看向马车里的楚曜:“曜三公子,你这也太客气了,送我这么贵重的新年礼物,我最喜欢吃石榴了,多谢啊。” 说着,转身又要准备离开。 “赤焰貂的血,装满了。” 时芙昕脚步一停,看向楚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曜淡笑着,指着时芙昕手中的红玉石榴:“记着,装满了,明早我会派人去取。” 见时芙昕还想辩驳,楚曜笑着道:“你想让我亲自跑一趟武昌伯府?” 时芙昕沉默了,看着楚曜脸上那吃定她的笑容,一副笃定她不会拒绝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天气怪冷的,走了。” 之前是时芙昕急着要离开,这回轮到楚曜吩咐车夫启动马车了。 看着走远的马车,时芙昕愤愤的拿着‘石榴’走向时芙音和时定浩。 时芙音皱眉:“楚曜怎么知道赤焰貂被咱们找回来了?” 时芙昕:“这事并不难查,懿桂院里的事很好打听的。” 时芙音沉默了一下:“回去后,我就让娘好好敲打一下咱们院子里的下人,别什么消息都往外说。” 时定浩看着时芙昕:“姐,你要给楚曜赤焰貂的血吗?” 时芙昕点了下头,看着手中的空心红玉石榴:“给,上次我确实是冤枉了他,赤焰貂的血算是歉礼吧。” 第二天一早,孟墨翎就来了时府。 公主的儿子,时家人很是重视,五爷时正德亲自到府门外迎接,可是孟墨翎并没有要进伯府的意思,只是说要见时芙昕。 时正德无奈,只得让门房的人去懿桂院叫时芙昕。 等了一会儿,时芙昕才出来,将红玉石榴给了孟墨翎:“告诉楚曜,我和他银货两讫了。” 孟墨翎哈哈一笑:“这个你说了不算,得曜哥说了才算。”说着,就骑着马快速离开了。 时芙昕有些郁闷,刚准备回懿桂院,就被时正德叫住了。 “昕姐儿,孟墨翎来找你做什么,怎么还提到了曜三公子?难不成曜三公子还在因围场的事找你麻烦?” 时芙昕笑着回道:“五叔,我和曜三公子的事已经结束了,就算没结束,也不会牵连到伯府的,你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大俗人大结局更新,第116章,时六,时柳,石榴免费阅读。 第117章 ,真假公子首次交锋 腊月二十七,官员们开始放假,负责京城治安的兵马司这个时候却是最忙的,时正茂等人都休沐了,时正和还在街上巡逻。 时正和作为兵马司新人,过年期间,被上头安排了值班,要到大年初二才能轮到他休息。 对此,时正和虽有些遗憾不能和家人一起守岁,倒也从容接受了,可时家其他人却很有意见。 “四弟的这份差事又累又苦,还没品级,让他辞了,他还不愿意。如今一家人都齐了,就他不在,这不是让父亲、母亲闹心吗?” 时大夫人垂头帮着时正茂穿戴衣物,并没有说话。 时正茂:“算了,不管他了,过年期间,正坤一家肯定是要过来吃饭的,避着点也好,要是大过年的闹出什么不愉快,那才糟糕呢。” 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正坤一家也快到了,我们快去母亲那边吧。” 搬出伯府后,时正坤一是要忙着差事,二来也有些尴尬遇上时正和,因此来伯府的时间就很少。 如今放年假了,知道时正和不在家,倒是天天都会带着妻小来伯府吃饭。 正所谓远香近臭,时正坤一家搬出了伯府不常见面,加之时正和一家回来后,闹出了不少事,或多或少给府里造成了一些影响,这倒是让时家其他人对时正坤一家比以前更加亲近了一些。 懿祥堂里,时芙昕坐在金月娥旁边的锦杌上,看着屋子里亲亲热热打成一片的众人,哪怕她心里对时家人并没有什么亲情在,也觉得腻歪刺眼。 做给谁看呢?! 看着她娘脸上强撑的笑容,时芙昕头一歪,直接倒在了她怀里:“娘,我头晕,你陪我回去吧。” 这动静可不小,直接导致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金月娥扶着‘虚弱无力’的时芙昕,歉意的看着时老夫人:“母亲,昕姐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带着她回房休息了。” 时老夫人面露担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金月娥摇头:“不用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那你快带昕姐儿去休息吧。” 得了老夫人的首肯,金月娥和时芙音就扶着时芙昕离开了。 看着母女三人离去的背影,曾雨薇垂眸掩盖了眼里的笑意。 他们搬出伯府了又怎么样,他们一回来,那一家子就得避退。 一出了懿祥堂,时芙昕就活了过来:“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刚刚差点没把我给憋死了。” 金月娥回头看了一眼懿祥堂院门外站着的婆子,无奈的瞪了一眼时芙昕,强行把她拉来靠在自己身上:“你现在正头晕呢。” 时芙昕嘴角抽了抽,巴巴的看着金月娥:“娘,我头不晕了。” 金月娥:“不,你晕着呢,音姐儿,过来搭把手,好好扶着你妹妹,免得她摔跤。” 时芙音偷偷一笑,和金月娥一左一右,强行扶着时芙昕回了懿桂院。 时芙昕这一晕,就晕到了除夕。 要不是金月娥强行将她拽出懿桂院,她可以晕到天荒地老。 “你们爹还在当差,待会儿去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的时候,你们可要替你们爹多磕几个头。” “还有,别去管府里其他人的态度,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金月娥一路不断嘱咐着时芙昕四兄妹。 很快,懿祥堂到了。 按照伯府的规矩,除夕这一天要进行祭祖,母子五人到的时候,伯府其他人包括时正坤一家都到了。 “走吧,人都到齐了。” 在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的带领着,一众人朝着祠堂走去。 祭祖完了后,又回了懿祥堂,众人开始给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拜年。 金月娥见她和时正和的红封比别人的要大一些、厚一些,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笑着道:“你大哥他们都有,这份是给你和正和的。” 闻言,众人不由看了过来。 时正茂夫妇和时正业夫妇看了眼红封,猜到里头可能是田庄和铺子,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 时正德夫妇则是微微瞥了一下嘴。 时家二郎成亲时,都会分配到一些财产,这些财产一部分是公中出的,一部分是时老夫人用嫁妆添的。 老夫人的嫁妆,自然是留给亲生儿子的,至于庶子,随便添两样过得去的东西不让人说嘴就行了。 时正德成亲的时候,就只得了几样摆件。 时芙昕有些好奇,等回到懿桂院后,就催着金月娥打开看。 红封里装着的是两个田庄的田契,六个铺子的房契。 “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两个田庄,一个五百亩,一个两百亩搭一座竹山一座桃山,位置就在京郊;六个铺子全在内城。 京城的物价,时芙昕可是专门打听过的,在内城一个一百平米的铺子至少得好几大千两银子才买得下来。 六个店铺,就是两三万两银子,而且还有价无市。 至于田庄,在戎城他们想买点连成片的田地都那么不容易,更别说是在京城了。 金月娥有些结舌,觉得手里的田契、房契有些烫手:“这也太多了。” 时芙昕道:“祖母既然是当着大家的面给的,想来这些大伯、四叔、七叔他们都有,娘你就安心收着就是了。” 说着,顿了一下,将张妈妈叫了进来。 “张妈妈,大伯他们成亲的时候府里是不是都给了产业?” 张妈妈笑着点了点头:“按照伯府的规矩,男嗣成亲后,都会分到一个田庄和两个铺子的。” 闻言,金月娥愣了:“我们的怎么多出了这么多?” 时芙昕想了想道:“祖母不是说了吧,这里头还有娘你的一份,当初大伯他们成亲,肯定是给了大伯母他们聘礼的。” 金月娥:“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聘礼。” 时芙昕一脸不认同:“娘你是最好的,是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回家的,这点聘礼算什么呀。” 金月娥被说得一笑,睨了一眼小女儿。 时芙昕继续道:“估计这里头,还有对爹的补偿吧,不管是大伯,还是七叔,以及那位,他们如今的差事都是伯府托了关系才促成的。” “就是五叔,也打理着伯府的庶务。” “只有咱们爹,什么都没享受到。” 听着这些话,金月娥心里那受之有愧的想法顿时消失了。 这些,都是丈夫该得的。 沉默了一下,金月娥看着四个孩子:“府里给了咱们这些产业,足见还是重视你们爹的。日后和府里其他人,还是要好生相处。” 这一次,时芙昕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三四万两银子砸下来,分量还是很重的。 很快,到了晚上,时正和也下衙回来了,和时家人一起吃了团年饭。 时芙昕和时定浩都属于那种他们高兴了,就能让别人也高兴的人,家里得了一笔产业,两人都很开心,上了饭桌,气氛很快就被两个活络了起来。 搞笑的段子,妙趣横生的话语,不断从两人嘴里说出,即便是对时芙昕不满的时芙琳,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饭厅中,不时响起孩子们的哈哈大笑。 大人这边,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因时正和、时正坤同坐一桌而引起的尴尬都缓解了不少。 气氛要是一直这样欢乐下去,今年的守岁也算是完满了。 可是,变故总是突然而至。 众人吃过后,离桌准备会堂厅的时候,一直没和时正和说过一句话的时正坤冷不丁的走到了时正和身边。 时正和有些诧异时正坤居然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大过年的,他也不想闹出不愉快,只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回应着。 看着并肩而走的两人,大家都有些意外,不过时家人都盼着两人能和平共处,见时正坤主动缓和关系,面上都带着满意。 几句客套话过后,时正坤突然问起了李家人:“你以前在边关的时候,过年也是这般热闹的吗?” 时正和脚步一顿,淡漠的看向时正坤:“你想说什么?” 时正坤:“你别误会,我只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时正和冷眼看着时正坤,不发一言,抬步就走。 “你别生气,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了,大家都看着我们呢。”时正坤伸手就去拉时正和的手臂。 时正和不愿和他拉扯,抬手微微的往后一甩,想要挣脱开时正坤的手。 谁知,手臂一甩,直接将时正坤甩得滑倒在地。 “相公!” “四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时正坤的突然倒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曾雨薇和时芙芝几个满脸着急的跑向时正坤。 时正茂眼含怒气的走向时正和:“四弟,大过年的,你怎么能对正坤动手呢?” 时正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被曾雨薇等人扶起来的时正坤:“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弱。” 说着,讽刺一笑。 “她对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你这样的身体,要是成了军户,估计一上了战场,就只有等死的份。”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时正和眼里的轻蔑,时正坤垂在身侧的双手顿时捏成了拳头。 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他是堂堂翰林院学士,而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巡逻衙差! 学识、地位通通都不如他,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曾雨薇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睛看想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父亲、母亲,你们看看他,大过年,摔了相公还不罢休,居然还咒相公去死。” “安生一些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找不痛快呢!” 不等时老太爷、时老夫人说什么,时芙昕就冷笑着走到了时正坤一家面前,看着是时正坤。 “当年错抱一事,错不在你,我们两家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你为什么非要跳出来找不痛快呢?” “你要真那么孝顺,回西北边关去呀,你一回去不就知道你亲生爹娘过得好不好了?干嘛要来恶心我爹呢?” “我爹十三岁就被李家送去了卫所,替你那亲生父亲服了二十多年的兵役,这还不算,你那亲身母亲,还是一直苛待压榨我爹,你居然跑来问他,你亲身爹娘过得好不好?” “我告诉你,在我爹知道身世之前,他们过得好得很,但是他们的好日子,是用我爹的血汗换来的。” 说着,嗤笑着打量了一下时正坤一家。 “今天是我们一家回伯府过的第一个除夕,你这个时候跳出来问李家的事,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爹挥挥胳膊你就站不住了?还真是柔弱不能自理呢!” “扮柔弱装可怜那是女人做的事,男人嘛,还是需要有点脊梁骨的,要不然会让人看轻的。” 被人当众这么说,时正坤气得脸发白,曾雨薇当然不会干看着自己丈夫被侮辱,刚想斥责时芙昕,就见时芙昕将矛盾对准了时正茂。 “大伯父,我爹敬你是兄长,事事礼让,可你也不能欺负他呀,你不能看谁弱就觉得谁有理,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爹定罪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你那亲亲好弟弟动手了呀?不是你那亲亲好弟弟主动往我爹身边凑的吗?” “就你这拉偏架理事的本事,难怪” “咳咳咳~” “咳咳咳~” 金月娥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时芙昕的话。 “昕姐儿,娘被呛到了,快过来和我一快扶娘回去休息。”时芙音一边扶着金月娥,一边着急的对着时芙昕喊道。 看着她娘咳得脸都红了,时芙昕看了一眼愣愣看着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正茂,不是很情愿的回了金月娥身边。 金月娥还在继续咳嗽,歉意的看向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快回去休息吧。” 金月娥连忙一边咳嗽,一边紧拽着时芙昕的手腕离开了。 时老夫人看向时正坤:“没摔着哪吧?” 时正坤连忙解释道:“母亲,刚刚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站稳,脚滑了,不关正和的事。” 时老夫人点了下头,看向曾雨薇:“正坤估计摔得不轻,今晚就不用留在府里守岁了,快回去吧,给正坤上点药。” 闻言,时正坤面色一震,刚想说不碍事,就见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直接转身进了屋。 见此,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到时正坤一家离开,时正茂等人坐在堂厅中守岁。 相较于之前饭桌上的欢乐热闹,此时的堂厅安静得有些过分。 “昕姐儿那丫头母亲,你得好好教教她规矩,居然连我都敢数落。”时正茂率先打破沉默。 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可是大伯父呀,那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长子:“她说错了吗?” 时正茂:“” 第118章 ,惊得自闭 腊月二十七,官员们开始放假,负责京城治安的兵马司这个时候却是最忙的,时正茂等人都休沐了,时正和还在街上巡逻。 时正和作为兵马司新人,过年期间,被上头安排了值班,要到大年初二才能轮到他休息。 对此,时正和虽有些遗憾不能和家人一起守岁,倒也从容接受了,可时家其他人却很有意见。 “四弟的这份差事又累又苦,还没品级,让他辞了,他还不愿意。如今一家人都齐了,就他不在,这不是让父亲、母亲闹心吗?” 时大夫人垂头帮着时正茂穿戴衣物,并没有说话。 时正茂:“算了,不管他了,过年期间,正坤一家肯定是要过来吃饭的,避着点也好,要是大过年的闹出什么不愉快,那才糟糕呢。” 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正坤一家也快到了,我们快去母亲那边吧。” 搬出伯府后,时正坤一是要忙着差事,二来也有些尴尬遇上时正和,因此来伯府的时间就很少。 如今放年假了,知道时正和不在家,倒是天天都会带着妻小来伯府吃饭。 正所谓远香近臭,时正坤一家搬出了伯府不常见面,加之时正和一家回来后,闹出了不少事,或多或少给府里造成了一些影响,这倒是让时家其他人对时正坤一家比以前更加亲近了一些。 懿祥堂里,时芙昕坐在金月娥旁边的锦杌上,看着屋子里亲亲热热打成一片的众人,哪怕她心里对时家人并没有什么亲情在,也觉得腻歪刺眼。 做给谁看呢?! 看着她娘脸上强撑的笑容,时芙昕头一歪,直接倒在了她怀里:“娘,我头晕,你陪我回去吧。” 这动静可不小,直接导致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金月娥扶着‘虚弱无力’的时芙昕,歉意的看着时老夫人:“母亲,昕姐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带着她回房休息了。” 时老夫人面露担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金月娥摇头:“不用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那你快带昕姐儿去休息吧。” 得了老夫人的首肯,金月娥和时芙音就扶着时芙昕离开了。 看着母女三人离去的背影,曾雨薇垂眸掩盖了眼里的笑意。 他们搬出伯府了又怎么样,他们一回来,那一家子就得避退。 一出了懿祥堂,时芙昕就活了过来:“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刚刚差点没把我给憋死了。” 金月娥回头看了一眼懿祥堂院门外站着的婆子,无奈的瞪了一眼时芙昕,强行把她拉来靠在自己身上:“你现在正头晕呢。” 时芙昕嘴角抽了抽,巴巴的看着金月娥:“娘,我头不晕了。” 金月娥:“不,你晕着呢,音姐儿,过来搭把手,好好扶着你妹妹,免得她摔跤。” 时芙音偷偷一笑,和金月娥一左一右,强行扶着时芙昕回了懿桂院。 时芙昕这一晕,就晕到了除夕。 要不是金月娥强行将她拽出懿桂院,她可以晕到天荒地老。 “你们爹还在当差,待会儿去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的时候,你们可要替你们爹多磕几个头。” “还有,别去管府里其他人的态度,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金月娥一路不断嘱咐着时芙昕四兄妹。 很快,懿祥堂到了。 按照伯府的规矩,除夕这一天要进行祭祖,母子五人到的时候,伯府其他人包括时正坤一家都到了。 “走吧,人都到齐了。” 在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的带领着,一众人朝着祠堂走去。 祭祖完了后,又回了懿祥堂,众人开始给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拜年。 金月娥见她和时正和的红封比别人的要大一些、厚一些,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笑着道:“你大哥他们都有,这份是给你和正和的。” 闻言,众人不由看了过来。 时正茂夫妇和时正业夫妇看了眼红封,猜到里头可能是田庄和铺子,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 时正德夫妇则是微微瞥了一下嘴。 时家二郎成亲时,都会分配到一些财产,这些财产一部分是公中出的,一部分是时老夫人用嫁妆添的。 老夫人的嫁妆,自然是留给亲生儿子的,至于庶子,随便添两样过得去的东西不让人说嘴就行了。 时正德成亲的时候,就只得了几样摆件。 时芙昕有些好奇,等回到懿桂院后,就催着金月娥打开看。 红封里装着的是两个田庄的田契,六个铺子的房契。 “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两个田庄,一个五百亩,一个两百亩搭一座竹山一座桃山,位置就在京郊;六个铺子全在内城。 京城的物价,时芙昕可是专门打听过的,在内城一个一百平米的铺子至少得好几大千两银子才买得下来。 六个店铺,就是两三万两银子,而且还有价无市。 至于田庄,在戎城他们想买点连成片的田地都那么不容易,更别说是在京城了。 金月娥有些结舌,觉得手里的田契、房契有些烫手:“这也太多了。” 时芙昕道:“祖母既然是当着大家的面给的,想来这些大伯、四叔、七叔他们都有,娘你就安心收着就是了。” 说着,顿了一下,将张妈妈叫了进来。 “张妈妈,大伯他们成亲的时候府里是不是都给了产业?” 张妈妈笑着点了点头:“按照伯府的规矩,男嗣成亲后,都会分到一个田庄和两个铺子的。” 闻言,金月娥愣了:“我们的怎么多出了这么多?” 时芙昕想了想道:“祖母不是说了吧,这里头还有娘你的一份,当初大伯他们成亲,肯定是给了大伯母他们聘礼的。” 金月娥:“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聘礼。” 时芙昕一脸不认同:“娘你是最好的,是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回家的,这点聘礼算什么呀。” 金月娥被说得一笑,睨了一眼小女儿。 时芙昕继续道:“估计这里头,还有对爹的补偿吧,不管是大伯,还是七叔,以及那位,他们如今的差事都是伯府托了关系才促成的。” “就是五叔,也打理着伯府的庶务。” “只有咱们爹,什么都没享受到。” 听着这些话,金月娥心里那受之有愧的想法顿时消失了。 这些,都是丈夫该得的。 沉默了一下,金月娥看着四个孩子:“府里给了咱们这些产业,足见还是重视你们爹的。日后和府里其他人,还是要好生相处。” 这一次,时芙昕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三四万两银子砸下来,分量还是很重的。 很快,到了晚上,时正和也下衙回来了,和时家人一起吃了团年饭。 时芙昕和时定浩都属于那种他们高兴了,就能让别人也高兴的人,家里得了一笔产业,两人都很开心,上了饭桌,气氛很快就被两个活络了起来。 搞笑的段子,妙趣横生的话语,不断从两人嘴里说出,即便是对时芙昕不满的时芙琳,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饭厅中,不时响起孩子们的哈哈大笑。 大人这边,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因时正和、时正坤同坐一桌而引起的尴尬都缓解了不少。 气氛要是一直这样欢乐下去,今年的守岁也算是完满了。 可是,变故总是突然而至。 众人吃过后,离桌准备会堂厅的时候,一直没和时正和说过一句话的时正坤冷不丁的走到了时正和身边。 时正和有些诧异时正坤居然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大过年的,他也不想闹出不愉快,只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回应着。 看着并肩而走的两人,大家都有些意外,不过时家人都盼着两人能和平共处,见时正坤主动缓和关系,面上都带着满意。 几句客套话过后,时正坤突然问起了李家人:“你以前在边关的时候,过年也是这般热闹的吗?” 时正和脚步一顿,淡漠的看向时正坤:“你想说什么?” 时正坤:“你别误会,我只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时正和冷眼看着时正坤,不发一言,抬步就走。 “你别生气,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了,大家都看着我们呢。”时正坤伸手就去拉时正和的手臂。 时正和不愿和他拉扯,抬手微微的往后一甩,想要挣脱开时正坤的手。 谁知,手臂一甩,直接将时正坤甩得滑倒在地。 “相公!” “四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时正坤的突然倒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曾雨薇和时芙芝几个满脸着急的跑向时正坤。 时正茂眼含怒气的走向时正和:“四弟,大过年的,你怎么能对正坤动手呢?” 时正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被曾雨薇等人扶起来的时正坤:“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弱。” 说着,讽刺一笑。 “她对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你这样的身体,要是成了军户,估计一上了战场,就只有等死的份。”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时正和眼里的轻蔑,时正坤垂在身侧的双手顿时捏成了拳头。 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他是堂堂翰林院学士,而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巡逻衙差! 学识、地位通通都不如他,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曾雨薇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睛看想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父亲、母亲,你们看看他,大过年,摔了相公还不罢休,居然还咒相公去死。” “安生一些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找不痛快呢!” 不等时老太爷、时老夫人说什么,时芙昕就冷笑着走到了时正坤一家面前,看着是时正坤。 “当年错抱一事,错不在你,我们两家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你为什么非要跳出来找不痛快呢?” “你要真那么孝顺,回西北边关去呀,你一回去不就知道你亲生爹娘过得好不好了?干嘛要来恶心我爹呢?” “我爹十三岁就被李家送去了卫所,替你那亲生父亲服了二十多年的兵役,这还不算,你那亲身母亲,还是一直苛待压榨我爹,你居然跑来问他,你亲身爹娘过得好不好?” “我告诉你,在我爹知道身世之前,他们过得好得很,但是他们的好日子,是用我爹的血汗换来的。” 说着,嗤笑着打量了一下时正坤一家。 “今天是我们一家回伯府过的第一个除夕,你这个时候跳出来问李家的事,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爹挥挥胳膊你就站不住了?还真是柔弱不能自理呢!” “扮柔弱装可怜那是女人做的事,男人嘛,还是需要有点脊梁骨的,要不然会让人看轻的。” 被人当众这么说,时正坤气得脸发白,曾雨薇当然不会干看着自己丈夫被侮辱,刚想斥责时芙昕,就见时芙昕将矛盾对准了时正茂。 “大伯父,我爹敬你是兄长,事事礼让,可你也不能欺负他呀,你不能看谁弱就觉得谁有理,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爹定罪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你那亲亲好弟弟动手了呀?不是你那亲亲好弟弟主动往我爹身边凑的吗?” “就你这拉偏架理事的本事,难怪” “咳咳咳~” “咳咳咳~” 金月娥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时芙昕的话。 “昕姐儿,娘被呛到了,快过来和我一快扶娘回去休息。”时芙音一边扶着金月娥,一边着急的对着时芙昕喊道。 看着她娘咳得脸都红了,时芙昕看了一眼愣愣看着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正茂,不是很情愿的回了金月娥身边。 金月娥还在继续咳嗽,歉意的看向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快回去休息吧。” 金月娥连忙一边咳嗽,一边紧拽着时芙昕的手腕离开了。 时老夫人看向时正坤:“没摔着哪吧?” 时正坤连忙解释道:“母亲,刚刚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站稳,脚滑了,不关正和的事。” 时老夫人点了下头,看向曾雨薇:“正坤估计摔得不轻,今晚就不用留在府里守岁了,快回去吧,给正坤上点药。” 闻言,时正坤面色一震,刚想说不碍事,就见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直接转身进了屋。 见此,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到时正坤一家离开,时正茂等人坐在堂厅中守岁。 相较于之前饭桌上的欢乐热闹,此时的堂厅安静得有些过分。 “昕姐儿那丫头母亲,你得好好教教她规矩,居然连我都敢数落。”时正茂率先打破沉默。 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可是大伯父呀,那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长子:“她说错了吗?” 时正茂:“” 第119章 ,又被惦记 时家今年的除夕夜过得有些不一样。 往年,前半夜,大家还能有说有笑,到了后半夜,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会犯困,只能打着哈欠疲乏的强撑到天亮,深觉黑夜漫漫。 可今年,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一个个的都精神抖擞玩到了天亮,更是遗憾的觉得夜晚太短了。 “昕姐儿,猜丁壳太没技术含量了,有机会,五叔教你玩掷骰子,到时候我非把输给你的银子赢回来不可。” 时正德对着时芙昕发出了豪言壮语。 是的,时芙昕兄妹的走绳索猜丁壳游戏,不仅孩子们参与了,到了后头,大人们也参与了进来。 为此,时老太爷还让人多系了一条绳子。 一晚上下来,时芙昕赢得盆满钵满,除了没有参与的时老太爷、时老夫人,几乎将其他人的压岁钱都给赢走了。 时芙昕双眼笑成了月牙:“五叔,今晚就开始如何?” 居然敢跟她玩掷骰子,这五叔是想输得连裤衩都不剩呀。 看着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两眼放光的时芙昕,时正德:“” 这反应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呀! 想到这丫头昨晚一人干翻所有人的场景,时正德觉得有些必要要小心一些:“今晚要休息,明儿你几个姑姑要回娘家呢,找机会吧,再找机会吧。” 时芙昕有些遗憾:“那五叔,你想玩掷骰子了,一定要记得叫我啊。” 经过一晚上的游戏,时正和一家和时家其他人的关系好像融洽了一些,吃早饭的时候,时老夫人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眼里顿时流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家人之间,还是要多相处才是,这样才能增进感情,看来每月的家庭聚餐她得多安排几次才行。 大年初一,皇上要朝见文武百官,举行大朝会。 时老太爷虽没官职,可作为武昌伯,他也是要去参加的。 吃过早饭,时老夫人亲自帮时老太爷穿好朝服,然后和时家人一起,将时老太爷送到了府门,目送时老太爷坐上马车离开。 时老太爷的马车还没走出长乐东街,隔壁永安伯府的大门也开了。 相较于时老太爷孤零零的一辆马车,永安伯府足足出动了五辆马车。 “他们家怎么去了那么多人?”时芙昕一脸不解。 时定旭小声解释道:“因为永安伯世子是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简在帝心。” 时芙昕摸着下巴:“看来这伯府跟伯府还是有些差别的。” 时定旭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武昌伯府尴尬的处境:“那当然了,这有圣宠和没圣宠的差别可太大了。” 说着,面露羡慕的看着永安伯府的马车,“有圣宠,家眷也可以跟着进宫见世面。” “要是我们也能进宫就好了,今天皇宫有宫宴,还会有盛大的歌舞表演,不仅梨园的乐人要去参演,就是国子监、国女监、武学监的学子们也会有表演。” 提到国子监、国女监,时芙昕来兴趣了:“国子监和国女监也能参加宫宴?” 时定旭点着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需得是品学兼优且有才艺之人才行。去年的宫宴上,明国公府家的五姑娘东方云容跳了一支惊鸿舞,直接名动京城,据说上门提亲的人都快将明国公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时芙昕瞪眼:“国公府的姑娘当众跳舞?他们家的大人都不制止吗?” 时定旭古怪的看了一眼时芙昕:“为什么要制止?跳舞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想当初,文德皇后还在大朝会上跳过舞呢,至今还传为佳话呢。” “国女监还专门开设有跳舞的课程,如今皇上最宠的柳贵妃,就是因为跳舞出众,才被皇上一眼看中的。” 时芙昕愣了。 看来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前世她看过一些古代小说,都说当众跳舞是给人取乐的,只有伶人、歌姬才会学,大家闺秀要是会跳舞,是会被看不起的。 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这么开放、包容。 “去东方家提亲的人真的踏破了他们家的门槛?” 看着时定旭点头,时芙昕默默走到了时芙音身边:“姐,之前我想进国女监,主要是想扩宽一下交际圈子,方便咱们立足京城,如今想想,我的格局还是太小了些。” 时芙音看着妹妹:“你又想干嘛?” 时芙昕双目炯炯:“我原先想着只要能进国女监就行,不用太在意成绩,可如今想想,实在是不妥,既然要进,就要进得轰轰烈烈,名动四方。” “你看那东方家的小姐,就因为跳了一支舞,就被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咱们不能比她差吧。” 时芙音眼皮跳了跳:“你直接说想做什么吧?” 时芙昕:“你过九宫格武阵的时候,用不着收着手,可以火力全开,打出你的侠女风范,直接亮瞎所有人的眼。” 说着,摸着下巴。 “我也得赶紧想想报考那天,该弹什么曲子,才能震慑全场,让若有人都忘不了。” “如此一来,咱们家就算是在京城打出了名气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向你提亲的。” 时芙音听不下去了:“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时芙昕:“姐,你可别不当回事,我可听说了,五婶正忙着帮二姐姐到处找婆家呢,你明年就及笄了,也该预备着了。” “咱们家刚来京城,谁也不认识,要靠咱们自己找,能找到什么好的?” “可有了名气就不一样了。” “大楚武风盛行,大家看到了你的优秀,被你折服的男子,就都是你鱼塘里的鱼了。” “五婶给二姐姐找婆家的方式,我其实不是很认同的,你想啊,她这样上赶着,二姐姐只能被人挑选。”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鱼塘里有足够多的鱼,你可以反过来挑选别人了。” 说着,双手一拍。 “你就说,挑选别人和被人挑选,哪一个更好?” 时芙音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说起亲事,她倒也没太多羞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说不得的。 主要是,自家小妹的话,她真的觉得有道理。 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当挑选别人的人,而不是被人挑选。 “你说得对,找个时间,我们去一趟国女监,亲眼看看那九宫格武阵是什么样的,然后我再想想该如何过关。” 时芙昕眉眼一弯:“这就对了嘛。” 昨晚和时正和闹了不愉快,时老夫人还没留他们一家在伯府守岁,大年初一这一天曾雨薇便不想去伯府,时正坤自己也有些拉不下脸。 一家一直磨蹭到中午,也没说要去伯府。 当曾雨薇准备吩咐厨房做饭时,伯府里她安插的婆子递来了一个消息。 本该早就回府的时老太爷,居然迟迟没回来! 曾雨薇心头一跳,大年初一,没人敢在这个当头惹事,所以,公爹没回伯府,那一定是被皇上留下来参加宫宴了。 时家这是被皇上记起了? 曾雨薇坐不住了,相公虽只是时家的养子,可到底出自时家,和伯府的关系是剪不断的。 京城官员竞争太激烈了,相公虽是翰林学士,可是日后任官或是外放,只靠增加提携是不行的,如今时家有复苏的迹象,他们家不能在这个关头和时家起嫌隙。 “相公,今天是大年初一,父亲没在家里用膳,我们理该去陪母亲才是。” 时正坤顿了一下,随即立马明白了曾雨薇的意思,神色震了震:“父亲,没回家?” 曾雨薇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已经让人去叫孩子们了,车马已备好,我们快走吧。” 时正坤收拾了一下不平静的心情,跟着曾雨薇出了房间。 等到他们一家到达伯府的时候,时家已经开饭了。 “还以为你们不过来呢,就没等,快,我们也刚开吃,快入座。”时大夫人笑着将时正坤、曾雨薇迎了进来。 曾雨薇笑睨了一眼时大夫人:“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拿到做儿子儿媳的,大年初一不过来陪父亲、母亲用饭的。” 说着,走到时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子。 “母亲恕罪,冉姐儿那丫头调皮,弄脏了衣衫,她闹了一会儿,便耽搁了一些时间。” 时老夫人不置可否,笑着让他们入座了。 时正和当差去了,加上有时正茂等人有意缓和气氛,时正坤面上倒也没太尴尬了。 往年,时老太爷临近中午就会从宫里回来,可今年,直到亥时四刻(22:00),时老太爷才珊珊归来。 时老太爷的马车一到府门口,时正茂和时正德就迎了出来:“父亲,皇上留您参加宫宴了?” 时老太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时正茂、时正德顿时面露惊喜:“皇上总算是想起咱们家了!” 随后,在两兄弟的搀扶下,时老太爷回到了懿祥堂。 懿祥堂里,大人们都在,孙子辈,除了成了家的时大爷夫妇和时二爷夫妇,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 知道家人想知道自己在宫里的情况,时老太爷也没磨叽,将他在宫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众人。 原来时老太爷参加完朝会,本准备像往年一样出宫的,可还没出宫门,一个小太监就跑来拦下了他,说皇上要见他,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御前。 时正茂满脸激动:“父亲,皇上都能您说什么了?” 说到这里,时老太爷看了看新回家的时正和、金月娥,笑着道:“皇上主要是问了一下正和一家在边关的情况。”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时正和一家。 时正和、金月娥都愣了。 “皇上还知道我们?” 时老太爷笑了:“这都要多亏了昕姐儿了,上次在围场,皇上说,昕姐儿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至于当时蔡小侯爷站在皇上跟前,时不时的就帮着说两句好话,他就没说出来了。 之前一直以为蔡家没将次子一家的救命之恩当回事,如今看来,是他们想错了。 这次大朝会,官员众多,皇上能记起他,估计也是蔡小侯爷主动提的。 知道皇上召见时老太爷是因为时正和一家,时家其他人神色都有些波动。 尤其是时正坤和曾雨薇两人,伯府能再次被皇上记起,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可这若是因为时正和一家带来的,他们心里又闷得很。 “好了,明天玉华他们要回来,老大媳妇你们也要回娘家,大家都回去去休息了吧。” 大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一早就带着丈夫、孩子回了伯府,时玉华仍然是最后一个。 时老夫人看着时玉华腿上绑着的布带,叹着气道:“你腿脚不方便,今天就是不回来,我和你爹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次回来,时玉华态度好了很多:“瞧母亲说了,哪有大年初二,出嫁女不会娘家的?母亲可是嫌弃我了?” 时老夫人笑着睨了一眼时玉华,接着又看了看两个庶女:“伯府永远是你们的家,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当着姑爷的面说这话,也算是给三人在夫家面前撑腰了。 果然,这话一出,不管是时玉雯,还是时玉如,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 “还是母亲疼我们。” 大房、五房、七房都去岳家了,家里只剩下时正和一家,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陪在时老太爷、时老夫人身边招待三位姑奶奶和姑爷们。 时玉华一改之前对时正和一家的态度,主动示好金月娥:“四弟妹,之前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生二姐的气呀。” 金月娥心里抖了一下,看着笑吟吟的时玉华,顿时想起之前她讨要荷包的场景,心里立马戒备了起来。 莫非二姐又惦记上他们家什么东西了? 时老夫人也皱了一下眉头,其他人也纷纷感到奇怪。 不过之后,时玉华表现出什么异样,众人便将心里的奇怪给抛到了脑后。 一直到下午,时老夫人见时玉华都没生事,还主动拉着四媳妇说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可等长子一家回来后,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看着时玉华拖着受伤的腿,将长子和长媳拉到了隔壁屋子,好一会儿三人才出来,一出来,三人的视线就落在了次子一家身上,时老夫人就知道要不好。 时老夫人刚想出声让时玉华离开了,长子就先一步拉着次子去了偏厅。 片刻后,所有人都听到了时正和的声音。 “不行,昕姐儿的东西,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我是不会强迫她交出来的。” 正数着压岁钱的时芙昕一愣,错愕的看向偏厅,接着又看向时玉华:“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腿都断了还想着搞事,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第120章 ,给徒弟送礼的师父 “四弟妹,你真的该好好教导昕姐儿学学规矩了,如此目无尊长,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见时芙昕又一次当众给自己没脸,原本还想和气商量的时玉华忍不了了,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金月娥。 不等金月娥说什么,时芙昕就开口了:“我有爹有娘有哥有姐,嫁不嫁得出去,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嘴。” “我成外人了?” 时玉华嗤笑出声,看向时老太爷、时老夫人:“父亲、母亲,要是让外人知道时家的女儿都是这幅样子,日后谁还敢来求娶时家的女儿?” “闭嘴!” 时老太爷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碗放在桌子上,瞪了一眼时玉华,将目光投向了从偏厅里走出来的时正茂、时正和身上。 “正和,你来说,你大哥都跟你说什么了?” 时正和凝眉看了看时玉华:“大哥让我把昕姐儿的赤焰貂给二姐。”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众人神色都有些精彩。 金月娥表情管理不到位,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直接跃于脸上。 她就知道,这位二姑姐,只要突然对他们态度好转,就一定有所图,果然不出所料,又惦记上小女儿的东西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呀?连侄女的东西都惦记,一点都没长辈的样子。 “呲~” 时芙昕直接笑出声,看着时玉华:“二姑姑,我真的是佩服你了,你到底哪来的底气,觉得我会将赤焰貂给你呢?” 时玉华冷眼看了看时芙昕,懒得搭理她,看向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父亲、母亲,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 “赤焰貂不是我想要的,是武安侯,他从太医董院正那里听说,赤焰貂的血配制丸药,可以温补身体,驱除体内的寒湿。” “你们知道的,武安侯年轻的时候一直驻守南海,常年遭受寒湿引起的病痛多年。如今知道赤焰貂能治他的病,他自然想将赤焰貂要过去。” 时芙昕无语至极:“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那什么武安侯的病痛,关我屁事呀,凭什么要我将赤焰貂拿给他?他是天皇老子呀!” 金月娥瞪了眼时芙昕,故意拔高了几分声音:“昕姐儿,好好说话。” 时芙昕就不能个能忍气吞声的:“娘,我倒是想好好说话,可有人不当人,我能怎么办?” 金月娥:“” 虽然她也深以为然,可是傻姑娘,别当众说出来呀,这让她怎么反驳? 时芙音突然来了一句:“你是大家闺秀,注意言行举止。” 听到这话,时芙昕才收敛了一下火气。 时玉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没有失去冷静,只是继续对着时老太爷、时老夫人道: “要不是冬猎的时候赤焰貂咬伤了宋三姑娘,武安侯也不会知道咱们家居然有赤焰貂。” “宋三姑娘差点没命,真要较起真来,咱们可是要担责的,将赤焰貂给他们,也算是咱们弥补他们之前的亏欠” 时芙昕忍不住了,直接打断时玉华的话:“别张口闭口咱们咱们的,谁跟你是咱们?赤焰貂是我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真的很怀疑,像你这样是非不分,遇事不找自身缘由,只知道推卸责任的人,居然能做当家主母?魏家怕是被你管得一塌糊涂吧!” 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想将赤焰貂咬人的责任往她身上推,脑子真的是有毛病! 听到时芙昕的话,时大夫人、曾雨薇,以及三姑奶奶时玉雯、六姑奶奶时玉如面色都有些耐人寻味。 二妹(大姐姐)倒没有将魏家管得一塌糊涂,而是在魏家,她只是空担了掌家的名,干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魏家真正的话事人是魏老夫人。 这一次,是时正和出声制止时芙昕:“昕姐儿,好好说话,那是你二姑姑。”说着,瞪了一眼小女儿,示意她适可而止。 老爹的话不能不听,时芙昕哼了哼,没再继续。 时玉华知道时芙昕就是个天生长反骨的,虽气得不行,但也懒得再跟她争论:“父亲、母亲,我就是回来传话个话而已。” “为表谢意,武安侯许诺了,只要咱们将赤焰貂给了他,解了他多年的痛处,他一定向兵部尚书举荐大哥,大哥今年就能从五品升到四品。” 这话一出,时正茂和时大夫人都热切的看着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 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面色并没有好转,都沉默着没说话。 赤焰貂是次子家的,可好处却是老大得了去。 不用问,武安侯肯定也给魏家许诺了好处。 让次子一家拿出赤焰貂,他们可张不了这嘴。 时正茂显然也知道,这事得时正和同意,便走到时正和面前:“四弟,只要你帮了大哥这一次,大哥一定把你弄进兵部。” 他在从五品兵部员外郎这个职位上做了十多年,他太想往上升一升了。 他都四十多了,干不了几年了,这期间要是不能往上升一升,等父亲百年之后,时家怕是要彻底在京城销声匿迹了。 时正和委婉的拒绝了:“大哥,我在兵马司挺好的。” 时正茂苦口婆心接续劝着:“四弟,兵马司坐到头就是个五品官,平日里管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没什么前途的。” 时玉华也帮着道:“就是啊,四弟,你回伯府后也没帮过家里什么忙,这一次你帮了大哥,大哥日后还能亏待你不成?” 这话让时正和心里很是不舒服,冷眼看了看时玉华:“若我能帮到大哥,我自不会推辞,可赤焰貂是昕姐儿的。” 说着,歉意的看向时正茂,“大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见时正和说不通,时正茂和时玉华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时大夫人也着急的看向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希望他们能帮着劝一下时正和。 可惜,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并没有回应她。 时老太爷看着时芙昕:“昕姐儿,你愿意将赤焰貂拿出来吗?” 时芙昕很快果断的摇了摇头:“不愿意。” 时老太爷沉默了一下,看向时正茂和时玉华:“赤焰貂是昕姐儿的,既然她不愿意,你们就不要在多说了。” 时玉华急了:“父亲,一只赤焰貂而已,上一次我们就已经得罪了武安侯,幸亏外城来了个什么赛华佗,救了宋三姑娘一命。” “虽说这事过去了,可这次我们要是不给赤焰貂,以武安侯的性子,肯定会记恨上咱们的,到时候伯府别想再有出头之日,大哥想要往上升,也是再无可能的了。” 说着,看向时芙昕。 “昕姐儿,赤焰貂是你的不假,可你也别忘了你是时家人,只有时家好了,你才能跟着好,身为时家人,你为家里做点贡献就这么难吗?” 时芙昕突然笑了:“二姑姑,你说的不错,和时家比起来,赤焰貂确实不算什么。” “不过,赤焰貂太过罕见,一滴血起码价值千金,我能为时家抓到赤焰貂,这已经算是做贡献了吧。你呢,我也不多要,给我十万两银子,赤焰貂给你了。” “我出赤焰貂,你出银子,咱们携手为伯府的前程添砖加瓦。” 时玉华怔住了。 十万两银子时芙昕这死妮子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就是屋子里的其他人眼皮也跳了跳。 时芙昕笑吟吟的看着时玉华:“二姑姑你咋不说话了?怎么,在你眼里,伯府和大伯父的前程还不值十万两银子?” 时玉华回神,知道时芙昕在故意使坏,愤恨道:“你想钱想疯了,我到哪里去拿十万两银子给你?” “魏家呀!” 时芙昕一脸理所当然:“咋地,你想一毛不拔,就白白领了武安侯府的人情?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干脆让我爹和大伯父一块,直接将赤焰貂送去武安侯府好了,干嘛还要你和魏家参合进来?” “你” 时玉华之前只是知道时芙昕口齿伶俐,可没想到脑子居然也转得这么快:“你想撇下我和魏家,这不能够!” 为了和武安侯府攀上关系,前前后后她受了多少气? 因为赤焰貂咬人一事,魏家上下对她都多有不满,婆母还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力,若汐也受了不小的委屈,她如此积极的想办法帮武安侯要到赤焰貂,就是想让婆家的人再次看到她的本事。 时芙昕这死妮子,居然想撇开她和魏家,那她想要的一切可不得全部泡汤了。 时芙昕双臂抱胸,冷笑着:“二姑姑,你说我身为时家人,该为时家做贡献,可你不也是时家的女儿吗?怎么,你只要求别人付出,自己却在一旁坐享其成?你还蛮会慷他人之慨的嘛!” 看着被六孙女说得无法哑口无言的女儿,时老夫人是满心的失望,抬起右手朝时玉华挥了挥:“天色不早了,你和姑爷带着孩子们回去吧。” 没要到赤焰貂,时玉华不想走,可见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都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愤愤的站起身。 “父亲、母亲,武安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好面子,赤焰貂能治他的病,他是不会放弃的,咱们主动送过去,他还会念着咱们的好,可若是等他来讨他怕是会觉得伯府不给他面子。” “为了伯府,为了大哥,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我过两天再回来。” 时芙昕可不再想被时玉华惦记了,眸光发冷的看着她被魏若汐和陪嫁婆子搀扶出了屋子,快步跟了上去。 “二姑姑!” 时玉华回头看向笑吟吟靠过来的时芙昕:“怎么,你想通了,打算将赤焰貂交给我了?” 时芙昕走到时玉华面前,踮起脚,倾身靠她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我就是将赤焰貂放了,你也休想拿我的东西去做人情、讨好处!” 时玉华瞪大了眼睛:“你敢!” 时芙昕脸上的笑越发深了:“我的赤焰貂,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只敢回娘家耍横的窝囊废!” 时玉华气炸了,气到了极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愤恨的指着时芙昕,胸口剧烈起伏。 “母亲!” 魏若汐注意到时玉华的不对劲儿,连忙帮着她顺气,然后不满的看着时芙昕:“昕表妹,你跟我母亲说什么了,把她气成这样?” 时芙昕笑着退后了几步:“你可别赖我,都说没有金光钻不揽瓷器活,你母亲想用别人的东西索取好处,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这心理承受能力可太” “你劝劝你母亲吧,让她有点自知之明!” 魏若汐难以置信的看着时芙昕,六表妹脸上的笑容那般明媚灿烂,可嘴里说出来的却比刀子还利! “你太过分了!” 时芙昕笑容越发灿烂,啧啧了两声:“你果然不愧是你母亲生的。” 看到时大老爷等人走了出来,时芙昕不想留下来听他们说什么顾全大局的话,背负着双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懿祥院。 魏家马车里,二姑爷魏宇泽看着妻子气得脸发白,没有安慰,反而哼声抱怨道:“我看你在伯府是越来越不受重视了,连个丫头片子都敢骑到你头上去。” 时玉华紧抿着嘴,没有反驳丈夫。 倒是魏若汐,弱弱的回了一句:“父亲,不关母亲的事,是昕姐儿太厉害了。” 魏宇泽再次冷哼,看着时玉华指责道:“你是长辈,昕姐儿是晚辈,你跟一个晚辈啰嗦什么,没得失了身份。” “还有,既然你知道岳父岳母偏帮正和一家子,那你怎么还让大哥当场发作,你们就不能私底下找正和说吗?” 时玉华忍不住了:“我那不是心里着急吗,你既有更好的想法,之前我让你跟大哥说的时候,你为什么坐着不动?” 魏宇泽冷哼:“你们家的事,我为什么要参合?再来,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呀!” 闻言,时玉华气得呕血,可从成亲开始,她和魏宇泽就是这么相处的,心里气归气,她也拿他没法。 想到时老太爷时老夫人今天对她的态度,时玉华心里更是难过得不行。 是,她是有点私心,可将赤焰貂送给武安侯府,时家也能得到好处呀,父亲、母亲怎么就想不通呢,非要维护昕姐儿那野蛮丫头。 马车摇摇而行,三刻钟后,魏家到了。 时玉华想到时芙昕说的,那撇下她和魏家的话,心里不放心,犹豫了一会儿,招来陪嫁的余妈妈耳语了几句。 随后,余妈妈就去了武安侯府。 大楚的年假,是腊月二十七到大年初三这七天。 因为初四就要上差了,初三这一天,时正茂便想好好再和时正和说说送赤焰貂的事,句句不离他在兵部被雪藏的凄惨。 时大夫人也拉着金月娥聊天,话里话外,都在说伯府的艰难和不容易。 时老夫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叹道:“老大和老大媳妇这次没掉链子,总算是用对方法了。” 赤焰貂是昕姐儿,家里不好强迫她交出来。 那丫头年纪虽小,可主意却比大人的还正,想让她主动交出来,只能先说服次子和金氏,然后再让他们去说服那丫头。 时老太爷:“昕姐儿这丫头玉华是私心重了些,可她一个做晚辈的,当众给自家姑姑没脸,确实有些目无尊长了。” 时老夫人默了默:“那丫头性子烈,身上的菱角太多,不过好在听金氏和正和的话,五郎和音姐儿也能制住她,还不算太无法无天。” 时正茂夫妇的劝说工作还在进行中,武安侯府的管家就来了伯府。 “什么?!武安侯府的人直接上门讨要赤焰貂?” 时芙昕难以置信的看着过来告诉他们消息的时定旭。 时定旭皱着肥嘟嘟的胖脸:“武安侯向来霸道,咱们伯府又没权没势的,他自然不用顾忌什么。” “要是来的武安侯还好一些,偏偏侯府只派了一个管家来,这就是明晃晃的打咱们伯府的脸呀。” 时芙昕回想到上次在赛华佗居,武安侯命人撞门而入的场景,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我就不信了,他武安侯还能在京城为所欲为!” 时定旭苦哈哈道:“武安侯是不能对其他人为所欲为,可是他能对咱们家为所欲为,他一句话就能让大伯父没了兵部的差事。” “咱们家,出了祖父有个伯爵,就大伯府的官职最高了,他要丢了官,日后想重返官场,可就难了。等祖父百年之后,咱们家就彻底没了依靠。” 时芙昕瞥了一眼时定旭,刚刚那些话不知是七叔还是七婶教这家伙说的? 这是在变相逼她交出赤焰貂呀! 哎,她真的没想到武昌伯府居然没落至此,连别人上门明抢东西都无力反抗,不仅无力反抗,还要主动将赤焰貂交出去。 时芙昕觉得有些糟心,回到时家后,没添多少助力,反而多了一大推掣肘,要不是除夕那天得了两个田庄和六个铺子,她都要后悔回来认亲了。 原以为武安侯上门直接要赤焰貂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曾想,当天下午,庆国公的管家也来了,也是来讨要赤焰貂的。 庆国公府的人更厉害,连个理由都没说,管家倨傲的抬着下巴,只说了一句:听说武昌伯府抓了只赤焰貂,国公爷有用,还请割爱。 就完了! 还没完。 大年初四这一天,温国公府的人也来凑热闹了。 温国公府庄家,那可是当今皇上发妻的娘家,大皇子的舅家。 时定浩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时芙昕:“温国公府大概率是为了大皇子讨要赤焰貂的。” 便宜徒弟还身中寒毒? 时芙昕有些自责了,她这个师父当得太不尽责了,连徒弟中了寒毒都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怎么也得送他一瓶赤焰貂的血呀! 对于自己人,她还是很大方的。 先是武安侯,后是庆国公府,接着又来了温国公府,对此,时府众人一个个的都木了,就是魏家的时玉华也呆住了。 侯府肯定抢不过国公府,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姐,我也发现了,楚曜并没有京城人说得那般不堪,他是第一个发现我们有赤焰貂的,可他也仅仅让你给了他一盅血,并没有仗着身份抢夺赤焰貂,不像武安侯和庆国公,简直比强盗还强盗。” “姐,你要把赤焰貂交出去吗?” 时芙昕:“你说呢?” 时定浩挠了挠后脑勺:“我不知道。”接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时芙昕将蔡总督给他们的玉佩拿了出去。 “温国公府送,还不如我自己给徒弟送去!九郎,去,提上赤焰貂,我们进皇城逛逛。” “我这个师父当的呀人家都是徒弟给师父送礼,到了我这里,反过来了。” 第121章 ,不按常理出牌 皇城有四大高楼,北安门的升平楼,承天门的国泰门,东安门的丰登楼,以及西安门的千秋楼。 四大楼都有九层高,高达数十米。 站在四大楼的第九层,可以将宫城在内的整个皇城尽收眼底。 千秋楼第九层,楚曜背负双手,站在楼拦边,专注的查看着皇城西面的情况,纵横交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府邸,此刻,都尽收他的眼底。 “噔噔噔” 楼亭口突然出来急促的踩踏声,没一会儿,孟墨翎就笑着跑了上来。 “曜哥。” 楚曜头也没回:“你怎么来了?” 孟墨翎笑嘻嘻的走到楚曜身边:“曜哥,我听到一件趣事,关于武昌伯府的,这才马不停蹄的跑来告诉你。” 楚曜终于有了反应,侧头瞥了一眼孟墨翎,漫不经心到:“武昌伯府?一个沉寂多年即将走到头的伯府,能有什么” 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 以前的武昌伯府确实没有关注的必要,可是,孩子错抱一事出来后,倒是有了点气色。 那从西北边关回来的时正和一家子,不管是老子,还是四个儿女,好像都有点本事。 除夕那天,北城长义街一带,有人闹事,差点出乱子,就是时正和站出来解决的。 那闹事之人可是德胜门一带出了名的不倒翁,凭借着强悍的站桩功夫,周围一带少有人能敌。 可是和时正和对上,连十招都没接住,最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灰溜溜的主动撤了。 至于他那两个儿子,一个一进京城就帮着抓了三个江洋大盗,一个能和少年将军赵晟明打成平手,两人的武学天赋着实让人惊叹。 还有那个将孟墨翎一把推出数米远的时芙音,以及那胆大包天敢碰瓷自己的小胖妞,楚曜面上露出兴味:“说吧,时家出了什么趣事?” 见楚曜感兴趣,孟墨翎立马兴致勃勃的将武安侯府、庆国公府、温国公府派人去武昌伯府讨要赤焰貂的事说了出来。 楚曜听后,嘴角勾了勾:“这三家可都不好对付,武安侯为人霸道好面子,庆国公当世子的时候就荒唐得厉害,不仅宠妻灭妾,连嫡子嫡女都给磋磨死了。” “至于温国公府,这些年虽低调得很,但是到底是皇上正紧岳家,元后虽不在了,可还有个大皇子。” “武昌伯府这一关,不好过呀!” 孟墨翎认同的点着头,随即又兴奋道:“曜哥,你知道时家有赤焰貂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吗?” 楚曜没反应,能怎么传? 武昌伯府虽然没落了,可到底是大家族,家中人口多,大宅里头无秘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出去了。 孟墨翎笑道:“是魏家的大夫人时玉华散播出去的,本来这事只有被赤焰貂咬了的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知道的,可是大年初三那天,魏家的诗会上,时玉华居然当众吐苦水。” “时玉华说时家的六姑娘,就是那个敢冤枉曜哥你的小胖妞,说她目无尊长,嘴巴不饶人,连长辈都敢当众顶撞。” “曜哥你知道的,那些个夫人们,最爱听这种八卦了,一时间纷纷细问了起来,然后就说到了赤焰貂。” “当天下午,庆国公府的人就去了武昌伯府。” 楚曜想到数次在朝廷命妇进宫拜见皇后时见到的时老夫人,嗤笑出声:“时老夫人挺精明的,怎么养了这么个蠢货?!” 孟墨翎也很瞧不上这种挖自家墙脚的人:“可不就是蠢吗。曜哥,你说武昌伯府最后会将赤焰貂给谁?” 说着,顿了一下。 “曜哥,你不是也想要那赤焰貂吗,要不,我也跑一趟伯府?晾那武昌伯府也不敢不给我赤焰貂。” 楚曜斜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孟墨翎:“我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吗?”说着,哼了一声,“虽然武昌伯府不足为惧,可上门抢东西这种没品的事,我才不屑于去做。” 不过赤焰貂,他确实需要。 “我就算想要赤焰貂,要做的也是,让武昌伯府主动将东西送到我手中,而不是自失身份的去抢去要。 孟墨翎一脸崇拜的看着楚曜,竖着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我大哥,跟你这心胸气度一比,什么武安侯,什么庆国公、温国公,都要被你甩出几条街。” “不过曜哥,你要如何让武昌伯府主动将赤焰貂送给你呢?” 楚曜默了默:“我自有法子。”不管是武安侯府,还是庆国公府、温国公府,武昌伯府都不敢得罪,这事估计还要拉锯一段时间。 只要赤焰貂还在武昌伯府,他能做的就多了。 别忘了,小胖妞碰瓷过自己,这事他还没说结束了呢。 孟墨翎好奇道:“曜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告诉我,我替你去跑腿。” 楚曜:“你要实在闲得慌,就去永定门给我盯人。” “正月一过,进京述职的官员也该陆陆续续到了,我给你一个名单,你把上头的人给我盯紧了。” 孟墨翎双眼一亮,喜形于色:“曜哥,你总算愿意给我分派差事了,你放心,我保证将差事办得利利索索。” 楚曜叮嘱道:“别太掉以轻心,地方官员,尤其是三品以上的大员,身边都有武者护卫,其中不乏八九品的高手,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小心点为妙。” 说到功夫,孟墨翎脸上的笑没了,一想到冬猎的时候,在行宫中被时芙音一掌推出几米远的经历,就郁闷的不行。 楚曜蔫头耷脑的,又道:“我们只盯人,往上冲是特察司的事,你那点功夫还是够用的。” 孟墨翎没被安慰到,蔫蔫的下楼去了。 不过两刻钟后,这家伙又兴冲冲的折返了回来。 楚曜有些无语:“你又回来干嘛?” 孟墨翎激动道:“曜哥,你想让武昌伯府主动送你赤焰貂怕是不行了。” “我之前不是想知道武昌伯府会将赤焰貂给谁吗,就派了人在长乐东街守着,刚刚我收到消息,说是,小胖妞带着时九郎大摇大摆的提着赤焰貂出府了。” “很明显,小胖妞他们今天就打算将赤焰貂送人了,曜哥,还是我跑一趟吧,直接截住赤焰貂,想那武安侯、庆国公、温国公都不敢和咱们抢。” 楚曜诧异的挑起了眉头,就这么轻易的决定将赤焰貂送了? “等等,小胖妞亲自带着时九郎提着赤焰貂出的府?” 他怎么不信呢! 冬猎的时候,小胖妞为了阻止他抓赤焰貂,连他都敢冤枉,会这么大方的将赤焰貂交出来吗? 孟墨翎点着头:“可不就是吗,小胖妞姐弟两可张扬了,沿途一遇到人,就告诉他人他们手里提的是西域赤焰貂,如今要去送礼呢。” 楚曜蹙起了眉头:“他们有说要将赤焰貂送给谁家吗?” 孟墨翎摇头:“这个到没说。”说着,面露着急:“曜哥,你还想不想要赤焰貂了,我的人将消息传过来可废了些时间,你要再不发话,小胖妞姐弟指不定已经将赤焰貂送出去了。” “不会的!” 听着楚曜如此肯定的话,孟墨翎愣了一下,接着又听到楚曜说:“他们过来了。” 孟墨翎见楚曜嘴角勾起,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胖妞姐弟过来了?”说着,忙不迭的顺着楚曜的视线往楼下看去。 可惜,街上行人太多,他并没有看到人。 “曜哥,小胖妞姐弟在哪呀?” 楚曜没回应,以孟墨翎的实力,是分辨不清五百米之外的人的。 楚曜看着德武路上,那两个不疾不徐稳步靠近西安门的身影,眉头高高挑起。 看他们的样子,这是要来皇城的节奏呀! 时正和一家来京后的一切他都调查过,除了他,他们和皇城里的人毫无交集。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难道小胖妞就主动想到要将赤焰貂送给他了? 也是,面对武安侯那些人的抢夺,是个人都会心里不舒服不乐意,不过要说小胖妞会主动想起将赤焰貂送给他,楚曜自己都笑了。 他们总共就见了数次,每次可都不怎么和谐。 除了他,难不成他们还认识皇城其他人? 这时,时芙昕带着时定浩来到皇城的西安门了。 孟墨翎总算是看到两人了,惊讶道:“小胖妞姐弟要进皇城!” 西安门下,时芙昕将蔡总督的玉佩拿了出来,又示意时定浩举起手中的赤焰貂:“我们是武昌伯府的,进皇城送礼的。” 守门士兵看了蔡总督的玉佩,做好了登记就放两人进去了。 千秋楼上,孟墨翎瞪大了眼睛:“小胖妞姐弟进城皇城做什么?难道他们想把赤焰貂送给皇城里的人?” 看着时芙昕姐弟朝着皇子府方向走去,楚曜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同时心里也有了猜测。 大皇子身中寒毒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赤焰貂的血正是解寒毒的重要配料。 小胖妞姐弟是想将赤焰貂送给大皇子的吧? 看着从千秋楼下经过的姐弟两,楚曜将两人脸上的笑容尽收眼底,居然没有一点勉强和不乐意! 这还真是稀奇! 时芙昕姐弟提着赤焰貂出府,很多人都在关注,大家都想知道武昌伯府会将赤焰貂送给哪家。 谁知,结果却出乎意料,姐弟两居然一家都没选,还跑进了皇城。 进皇城做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 毕竟皇城里,身中寒毒的也就是大皇子一个。 第122章 ,错乱的大皇子 大皇子住的府邸,是当今皇上登基前住的潜邸。 皇上是先皇第四子,既不占长,又不占嫡,生母还早早就去世了,并不得圣宠,所以成亲分府时,府邸的位置并不怎样好。 皇城最受欢迎的位置,自然是风景优美的太液池两岸了。 太液池从西北到西南,流经宫城,贯穿了整个皇城。 所以,皇城西面住着的宗亲大多都比较得圣宠,而住在东边的,除了太子的东宫,都是比较沉寂的宗亲。 而大皇子的府邸,就位于皇城东南方向。 时芙昕和时定浩从西华门进入,要从西走到东,才能到达大皇子府。 “姐,不是说要好好逛逛皇城吗?你咋越走越快了?” “皇城里住的不是皇子就是王爷公主,要是有人突然跳出来,让咱们将赤焰貂是给他,我们给还是不给?得罪不起,那就避开,等我们把赤焰貂送出去了,再好好逛也不迟。” 时芙昕的这个忧虑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大皇子作为元后嫡长子,有太多人不想他好起来了。 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有人出来阻止他们送赤焰貂的。 说曹操曹操到,话语落下不久,时芙昕就透过外放的精神力注意到有几波人在朝着他们靠近。 时芙昕面色一变,脚下速度再次提高。 时定浩见时芙昕直接使出了凌波步,想到了什么,没有多问,直接跟着加速。 千秋楼上,楚曜视线里,时芙昕姐弟两仍然还是在走路,可等他将身上带着的一只黑色蝴蝶放出去后,再次看过去,两人已经走出了上千米。 “好快!” 楚曜看着那被姐弟两远远落下的几波人,嘴角上扬:“呵,倒是够警觉的。” 小胖妞姐弟提着赤焰貂突然进了皇城,应该让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些人反应也过够,这不,立马就派人出来阻拦了。 孟墨翎早就看不到时芙昕姐弟两的身影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伸长着脖子往下瞧:“曜哥,太子他们怕是不会希望大皇子好起来的,小胖妞他们能让赤焰貂送到大皇子府吗?” 楚曜眸光闪烁:“我也很好奇呢!” 他虽出动了鬼碟,可特察司衙门在北安门那边,赶过来需要时间,这姐弟两能撑多久还真不好说。 孟墨翎跃跃欲试:“曜哥,真的不让我出面?” 楚曜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孟墨翎,此刻,小胖妞姐弟已经不在他视线内了,就两人的速度,这家伙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劲,也只有被落下份。 “回去好好练练自己的轻功,能力弱的人,遇到事,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孟墨翎:“”他这是又被嫌弃了? 另一边,时芙昕靠着精神力,避开了好几拨想要拦截他们的人,带着时定浩飞快的穿梭在一条条街道间,时不时的还停下来找街上的人询问大皇子的方向,给人一种他们走错路了的感觉。 “那时家姐弟怎么回事,一会儿走动,一会儿跑西的,他们在逛街呀?” 那些想要拦截下赤焰貂的人被姐弟两遛得晕头转向,怒气冲冲。 再次成功甩掉一拨人,时定浩有些得意:“这些人的轻功可真差劲儿。” 时芙昕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看上头顶上空飞逝而过的鸽子。 连信鸽的都出动了! 虽早就知道便宜徒弟的处境不是很好,可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居然有这么多人希望他一病不起。 之后的一路,时芙昕带着时定浩走得更谨慎了。 挨着大皇子府邸的,有永安公主府、镇国将军府、辅国将军府。 住在这边的,都是些不受宠的小透明,平日里很少有人想起他们。 可是今天,挨着大皇子的这几家都收到了飞鸽传信——让他们拦下时家姐弟。 没有人会甘愿做个默默无为的小透明,以前没机会也就算了,如今机会送上门来了,自然要抓住。 于是,在通往大皇子府邸的各个路口,出现了好些人。 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在如此严防死守下,所有人都以为时芙昕姐弟一定没法靠近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 大皇子打完了二十遍五禽戏,接过高长寿递来的热帕,擦了擦身上的细汗。 高长寿见大皇子呼吸平稳,高兴道:“这五禽戏还真是管用,殿下如今的精气神是越来越好了。” 大皇子没说什么,擦完身子,换了干净衣袍,走到书案前,拿起桌上的五禽戏,久久没有言语。 高长寿不解:“殿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皇子:“我在想,我那个师父,到底是不是展神医杜撰出来的?” 高长寿犹豫了一下:“殿下,从这两年您和那位的通信来看,老奴瞧着,应该是确有其人。” 大皇子如今也有些不确定了。 当初展神医代师妹收徒,他就觉得很荒唐,深信这只是展神医为了给父皇留面子,不得已而为之的补救手段而已。 可是这两年他收到的信确实是从边关传来的,还有他吃的那些药,虽都是展神医送来的,可每一次展神医都会说是师父给他的。 一开始他以为展神医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可随着他身体逐渐好转,他仍然还是如此。 不管是他治好的他,还是他师妹治好的,他都脱不了干系,他完全没必要继续强调他师妹的存在呀。 看着手里的五禽戏,大皇子有些恍惚。 难不成他还真的有个师父?! 大皇子自嘲的笑了笑,就算真的有个师父又怎样,人远在西北边关,这辈子能不能见上一面都难说。 大皇子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的将五禽戏放到书架上。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在了门外。 高长寿快步走出去,很快,就拿着一张纸条回来了:“殿下,周家传话过来,说是时家的人正拿着赤焰貂来咱们府。” 大皇子神色一顿,周家给他递消息他不意外,自从大皇子妃定下周家姑娘后,他和周家的来往就频繁了起来,京城里但凡出了什么大事,周家那边都会来消息。 他住在皇城,又很少外出,对外头的事了解的不多,这倒是让他知道了很多内外城发生的事。 不过,这是时家是哪家? 他咋一点影响都没有? 还给他送赤焰貂! 赤焰貂他是知道的,久病成医,饱受寒毒之苦多年,对于各种治疗寒毒的方子,他都耳熟于心。 赤焰貂作为解寒毒的最佳药材,他如何能不知道。 可是,赤焰貂的罕见和难抓他也是了解的,如果有人侥幸抓到了赤焰貂,谁会傻到拱手相让? “时家是哪家?” 高长寿:“应该是武昌伯府时家。” 大皇子:“武昌伯府?”这个他还是没什么印象。 自从中毒后,大皇子就很少和外人接触了,时家应该不是因为他来送赤焰貂的,难道是周家? “周家和武昌伯府有来往?” 这个高长寿也不知道了:“殿下要想知道这个,等会儿老奴派人去问问周家?”说着,又蹙起了眉头。 “周家家主做事也没外人说的那般细心周到,想送殿下赤焰貂私底下悄悄送就是了,干嘛这么大张旗鼓的。” 高长寿忧心忡忡道:“殿下,知道的人多了,赤焰貂还能到咱们手中吗?” 大皇子嘴角浮现出讥笑:“别想了,我那些弟弟们,不会想看到我好起来的。” 高长寿急了:“这可该怎么办?要不,老奴马上进宫,只要皇上发话,没人敢跟您抢赤焰貂的。” 大皇子笑了笑:“别急呀,是我的,不管是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抢到手了,也会失去。” 听着大皇子如此不在意的口吻,高长寿更急了,这两年殿下的身体虽在一天天好转,可人却变得越来越无所谓了。 就在高长寿急得不行的时候,门房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殿下,府外来了一对姐弟,说是武昌伯府家的,来给您送礼,请您前去府门一见。” “什么?” “什么!” 大皇子和高长寿纷纷惊讶出声。 大皇子惊讶的是,时家人居然来到了他这里,难道是他的那些弟弟们手下留情了,对他还有那么点兄弟之情? 大皇子嗤笑了一声,一脸的想不通。 高长寿惊讶的是,时家姐弟好大的胆子,居然让大皇子去府门见他们。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生气,而是着急的问道:“他们可有带着赤焰貂?” 门房的人:“他们手里是提着一直红貂。” 高长寿神色一松,笑着道:“殿下稍等,老奴这就去见见那时家姐弟,马上将赤焰貂给您拿回来。” 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 大皇子叫住了他:“给我更衣,人家送礼上门,我该去见一见的。” 大皇子府大门外,时定浩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气派威严的皇子府。 “姐,我之前觉得伯府已经够大了的,足足占了半条街,半条街呀,可现在和皇子府比起来哎,我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时芙昕也在打量大皇子府,这府邸大是够大,就是位置偏了点。 就在这时,‘咯吱’声响起,府门从内被打开,一行人快步走出。 时芙昕的目光瞬间就落到了中间那位被人簇拥着的面上带着病态之色的俊秀男子身上。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师父,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徒弟,保守估计,要比自己大十多岁。 咳咳~ 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管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叫师父,这画面多少有些不和谐。 不过她是当师父的,倒也还好,还挺有面子的。 于是,在大皇子走出府门后,时芙昕挺直了腰杆,双手也背到了后背,摆出了长辈见晚辈的架势。 时定浩有样学样,也跟着照做。 大皇子是他姐的徒弟,那他也算是他半个长辈了。 于是 大皇子一众人就看到了一对奇怪的姐弟。 高长寿有些诧异时家居然派了两个孩子过来送赤焰貂,见姐弟两不仅不上前见礼,反而一副等着他们主动开口的架势,心里顿时不满了起来。 武昌伯府也太不会教孩子了,见了殿下,居然不上前行礼,还懂不懂规矩了? 高长寿的注意力在姐弟两的礼仪上,而大皇子则是被姐弟两看他的眼神弄得有些发懵。 那姐弟两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怎么给他一种长辈看晚辈的错觉呢 尤其是那小姑娘的眼神,居然让他想起了太皇太后看他的眼神,打量中带着几分怜爱,还有几分心疼。 见鬼了! 他怎么会从一个小姑娘的眼神读出这样的情绪来? 大皇子忙不迭的眨了眨眼睛,重新再看。 此刻的时芙昕已经收回了对便宜徒弟的探究视线,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 大皇子松了一口气,错觉,刚刚是他看错了。 眼前的小姑娘长着一张圆润的娃娃脸,笑起来,眉眼具弯,梨涡浅浅,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好感。 这一个可人的小姑娘! 大皇子打量时芙昕的时候,时芙昕也在打量便宜徒弟,还用精神力将其从头到叫扫视了一遍。 便宜徒弟的情况有些不妙呀! 除去身中寒毒,身体里居然还被人下了噬心蛊!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何当初便宜大师兄会说自己救不了便宜徒弟了。 寒毒不除,本就会导致身体衰弱,而那噬心蛊又是专门吸人精血的,双重猛烈攻击下,就是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击垮的。 这两年多,要不是她配制的气血丸,帮着调补了便宜徒弟的气血,维持了痴心蛊所需的精血,那痴心蛊怕是早就发作,将其心脏给啃食殆尽了。 之前吧,时芙昕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大皇子会不认自己这个师父,没办法,这是一个讲究身份地位的世界,按照这个世界世人的眼光,她是没资格做皇子师父的。 可是此刻,她支棱起来了。 大皇子这一身的病,要是没有她,他只有等死的份。 皇子身边再贵重,能重得过命? 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帮大皇子解决掉了噬心蛊,她呀,就是大皇子的再生父母。 日后,他都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 有个皇子对自己百依百顺,时芙昕想想就觉得高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时定浩见他姐笑了,他也对着大皇子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将自己最慈爱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看着傻笑的姐弟两,大皇子府门前的气氛有些怪异。 高长寿无语的想翻白眼,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活宝,简直没眼看,看着他们手里提着侧赤焰貂,到底没有出声呵斥。 “你们是武昌伯府家的?” 大皇子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姐弟两。 他不相信他的那些弟弟们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起来,这姐弟两居然能顺利来到他府门前,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时定浩点了点头:“对,我们是武昌伯府的。”说着,举起赤焰貂,“我们是来给你送赤焰貂的。” 高长寿面上一喜,立马就想过去接赤焰貂,不过见大皇子没发话,只能按捺住心里的迫切。 大皇子看了一眼木笼里的红貂,和书本上记录的赤焰貂对照上后,才笑问道:“赤焰貂很珍贵,为什么要送给我?” 时芙昕笑道:“因为皇上是好皇上,我在他面前失了礼,他也没怪罪我,你是皇上的儿子,你病了,他一定很担心,所以我们就将赤焰貂给你送来了。” 这个回答让大皇子有些错愕,时家不是因为周家来送赤焰貂的,而是因为父皇?! 这太让他始料未及了! 时芙昕从时定浩手中接过赤焰貂,亲自递给了大皇子:“大皇子,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看着满脸认真、没有丝毫作伪,且一副笃定模样的时芙昕,大皇子笑了。 这小丫头倒是听招人喜欢的。 “多谢你的吉言。”说着,看了一眼高长寿。 高长寿连忙飞快的接过赤焰貂。 时芙昕看着他:“凡事不可固泽而渔,要可持续发展,别一下取太多赤焰貂的血,要是一次性取多了,可一定得拿血芝、血参这种药材给赤焰貂补补。” “赤焰貂,真的很难抓的,要爱惜!” 看着仔细叮嘱自己的时芙昕,高长寿嘴角抽了抽。 用血芝、血参给赤焰貂补身子,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血芝、血参也很罕见的! 这些年,殿下也就得了几株血芝、血参养身子,这还是皇上拿他份例补贴的。 大皇子开口了:“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照顾赤焰貂的。” 时芙昕满意一笑:“我相信你。” 这神情,这语气,再次弄得大皇子愣了愣。 这小丫头居然长辈口吻对着他说话! 在搞什么明堂?! 第123章 ,进宫面圣 “姐,你为什么不认大皇子?” 将赤焰貂送出去后,时芙昕就带着时定浩离开了。 没了招人的赤焰貂,姐弟两现在也有闲心逛皇城了。 “九郎啊,你要记着,不管做什么事,在做选择之前都要先算一算风险和收益。” “就拿认大皇子来说,认了,对咱们家有什么好处?又会给咱们家带来什么风险?” 时定浩想了想:“认了大皇子,好处是,咱们家多了一个皇子的靠山;风险”想到之前拦截他们的那些人,“风险是会多出很多敌人。” 时芙昕点了点头:“大皇子是元后嫡长子,既占长,又占嫡,身份尊贵,哪怕他是个病秧子,他的存在对其他皇子,尤其是太子,都是一种威胁。” “自古以来,但凡是皇子,就逃不脱争权夺位的旋涡。认了大皇子,咱们家就会被人自动视为大皇子一党。” “大皇子久病多年,和早就入朝理事的太子等皇子相比,不管是威望还是人脉,都远远不及。” “如今的大皇子,可没有当人靠山的能力。也就是说,咱们认了他,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还会惹来一大推祸事。” “再来嘛,认了大皇子,我是天池老人徒弟的事就瞒不住了。我那师兄,有皇上撑腰,京城里的达官显贵生了病,也不敢太放肆,只能乖乖的再三去请。” “可我呢,指望伯府撑腰吗?府里连别人上门明抢赤焰貂都不敢言语一声,我这天池老人的徒弟一曝光,那些个达官显贵可不得使劲使唤我。” “只要咱们家还想在京城立足,那我的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还有就是,我现在还太小了,在没有设身处地帮大皇子解决问题,和他建立起师徒感情之前,你觉得他会真心认可我这个师父吗?” 时定浩摇了摇头。 时芙昕接着道:“风险远远高于收益,为什么还要认?而且,就算我现在不认,那大皇子也还是我徒弟。” “我可是展神医货真价实的师妹,展神医带妹收徒一事,京城人尽皆知,大皇子是赖不掉的。” “我就算不认大皇子,又有什么要紧呢,反正他就是我的徒弟,改变不了的。” 时定浩认同的点着头:“姐,还是你想的周全。” 时芙昕笑着拍了拍时定浩的肩膀:“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外人呢,多少有些靠不住。姐真正想要依靠的,还是哥和你。” “九郎,你可要好好加油,我和姐未来的美好生活可就指望你和哥了。” 时定浩:“” 别这样,他压力好大的。 他其实也挺想靠着哥哥姐姐过一生的,努力,好麻烦的。 皇城里的街道更宽更干净,酒楼、茶楼、戏楼、布庄、首饰铺、胭脂铺建得更奢华、气派。 时芙昕细看对比了一下,如果说外城商铺卖的东西是以实用为主的大众商品,那内城的商品走的就是精致高端路线,到了皇城,商铺里头的商品就称得上是奢侈品了。 外城、内城、皇城,真的是将森严的等级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进一次皇城,时芙昕和时定浩自然要好好逛一番,姐弟两这看看,那逛逛,逛得不亦乐乎。 在数拨人的围追堵截下,时家姐弟居然还是敲开了大皇子府的大门,这可惊掉了所有关注此事的人的下巴。 东宫。 书房里,太子坐在桌案后,正垂头看着这两天的官报。 桌案前,跪着一个人。 太子的注意力都在官报上,似乎没有察觉到面前还跪着一个人,直到将官报看完,才给了跪地人一个眼神:“行了,别跪了,起来吧。” 太子伴读,吏部右侍郎之子,朱嘉佑满脸都是自责,并没有立即站起:“殿下,是我没把差事办好,才让时家姐弟将赤焰貂送到了大皇子府。” 太子淡淡一笑:“孤都让你起来了,你还跪着,是想让孤亲自扶你起来?” 闻言,朱嘉佑这才忙不迭的站起。 太子并不怎么在意大皇子得到赤焰貂,而是问道:“除了我们,都还有哪些人出手了?” 朱嘉佑连忙回道:“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派了人拦截,还有一拨人,好像是六皇子的,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很快就能有确切的消息。” 太子嗤笑了一声:“老六也坐不住了?”权势动人心呀,小小一个婕妤之子,也想窥觊皇位了。 朱嘉佑对于自己没办好差还有些耿耿于怀,还想再为自己解释两句,不过被太子抬手打断了:“好了,这些事孤都知道了,你退下吧。” 见太子确实不欲追究他的责任,朱嘉佑才垂头退下了。 他一走,偏厅里就走出一个人风流倜傥的锦衣公子。 此人正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成国公府嫡长孙韦逸晨。 韦逸晨和太子是表兄弟,加之两人又从小一起长大,在太子面前,韦逸晨毫无拘谨之态,也不用太子招呼,就随意的走到他旁边坐下。 韦逸晨喝了一口热茶,才笑着道:“武昌伯府一个快被忘记的伯府,如今又冒了出来,还真是有意思。” 说着,看向太子。 “赤焰貂就这么让大皇子得了去了?” 太子神色淡淡:“不然呢,赤焰貂没送出去之前,还能装傻截下,如今已经到大皇兄手里了,孤还能登门要不成?” 韦逸晨默了默:“大皇子作为发妻长子,深得皇上喜爱,身体才刚刚好转,皇上就迫不及待的给他定下了亲事。要是身体彻底好了,入朝怕是迟早的事。” 太子垂着眼眸:“大皇兄病重多年,哪里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闻言,韦逸晨神色一顿,看了眼太子平静的神色,若有所思,再次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皇宫。 六部尚书刚从乾清宫议事出来,内廷总管太监刘忠端着热茶走到了御案前,恭笑道:“皇上,喝杯热茶解解乏。” 皇上放下手中的御笔,活动了下脖子,才接过刘忠手里的茶,边喝边随意的问道:“外头又出什么事了?” 刘忠连忙笑着将武安侯讨要赤焰貂,以及庆国公、温国公参合进来,到了最后,时家姐弟直接赤焰貂送到了大皇子府上的事,一气呵成的说了出来。 皇上听后,有些诧异:“又是武昌伯府,最近这段时间,武昌伯府的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 说着,放下了茶杯。 “以前的武昌伯府,没一人拿得出手,安静的好像京城里就没有他们家一样,自从接回了时正和一家,总算是能翻起点浪花来了。” 刘忠揣摩着皇上的神情和语气,没看出任何不喜,才笑着道:“时家六姑娘,就是冬猎时砸在曜三公子身上的那个,大皇子问她为什么将赤焰貂送给他,她说,皇上是好皇上,不愿看到皇上为大皇子担忧。” 皇上笑了一声:“那个丫头呀就是个胆大的马屁精,将赤焰貂送给大皇子,倒是机灵。” 之后,皇上又问了一下武昌伯府的事,丝毫没问起皇城其他人的反应,刘忠也就识趣的没说拦截的事。 千秋楼。 楚曜看着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时芙昕姐弟,虽然心里早有预感,觉得他们能将赤焰貂送到大皇子手中,可得知他们真的送到时,还是忍不住感到诧异。 几个年长的皇子这次都出手了,一些站了队的宗亲也派出了人,这么多人的阻拦下,两人还是冲出了包围,由不得他不意外呀。 武昌伯府呵,难不成还真的要起死回生了? 时芙昕和时定浩悠哉悠哉的在皇城街道上逛着,时不时的还会进到街道两旁的商铺里瞧瞧。 可惜,铺子里的东西太贵,两人至今两手空空。 快要到西华门的时候,一队特察司的人马和姐弟两擦肩而过。 领头的人正是叶默,前两次相遇,叶默都是目不斜视,可这一次,叶默却盯着姐弟两看了好一会儿。 “姐,叶师他干嘛看着我们?不是说互不相识吗?”时定浩一脸不解。 时芙昕看着特察司远去的背影:“他在提醒我们,皇城不宜久留,走吧,该回去了。”今天他们算是出尽了风头。 将赤焰貂送给大皇子,在外人看来,十有八九是武昌伯府想出的应对武安侯、庆国公、温国公的对策。 这样做,可以三家都不得罪,还变相讨好了皇上。 京城谁不知道,皇上对大皇子的病情十分挂心,到处为其寻医问药。 忌惮大皇子的那些人大概率不会理睬他们,可保不齐会有脑子有毛病的想跳出来,通过打压他们,以获取一些人的注意。 皇城虽好,但留久了,是会有麻烦的,早溜为好。 时府。 时芙昕和时定浩还没回到家,时家众人就已经知道两人成功将赤焰貂送给了大皇子。 对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武安侯府和庆国公府、温国公府的相继登门,真的让时家人有些措手不及,赤焰貂只有一只,不管给谁,都会得罪另外两家。 将赤焰貂送给大皇子,在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看来,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 大皇子得了赤焰貂,解了身上的寒毒,皇上肯定会知道,这就相当于,武昌伯府又一次在皇上面前露面了。 只要皇上不抓着摄政王一案不放,那时家就有复兴的机会。 时老太爷看着时老夫人问道:“是你让昕姐儿将赤焰貂送给大皇子的?” 时老夫人摇了摇头:“庆国公府和温国公府的人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下头的人说昕姐儿带着九郎出府了。” 时老太爷面露诧异:“昕姐儿自己想到的?” 时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这丫头嘴巴是厉害了些,也有些得理不饶人,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很知分寸顾大局的。” “武安侯府的人上门,我最怕的是那丫头宁愿将赤焰貂放了,也不愿交出来。万幸,咱们孙女是懂事的。” 时老太爷点了点头:“这次昕姐儿和九郎办事不错,该给些奖励。” 时老夫人笑道:“那两个小家伙各个都是财迷。” 等到时芙昕和时定浩回到懿桂院后,没一会儿,安嬷嬷就送来了两匣子金银裸子。 匣子有尺长、掌宽,里头的金银瓜子、金银花生,换成银子,每匣子得有五百来两。 时定浩抱着匣子傻乐,时芙昕则有些意兴阑珊。 一只赤焰貂就换了一千两银子 “姐,得了银子你还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憋屈,这种被人逼着,不得不将自己的东西交出去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冬猎时,时家抱错孩子一事被人广为议论,武昌伯府再次出现在了达官显贵视线中。 赠送大皇子赤焰貂一事,再次将武昌伯府推到了达官显贵面前。 尤其是当皇宫里传出皇上对武昌伯府的夸奖时,沉寂多年的武昌伯府,犹如枯木逢春,门可罗雀的门庭开始恢复了热闹。 进入二月后,伯府就陆续收到了不少拜帖和请帖。 和之前那些只是想要攀附伯府的中低层官员不同,这次递拜帖和请帖的不乏勋贵和三品以上的大员人家。 “二月二十六,保宁侯府举行赏花宴,老四媳妇,你将音姐儿、昕姐儿好生打扮一下,到时候随我和你嫂子他们一块去赴宴。” 时老夫人手拿着一张请帖,高兴的和金氏说着。 屋子里的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都一脸高兴。 这么多年了,她们总算是有些出席勋贵人家的宴会了。 金氏却是面露为难。 众人见了,还以为她对这种高规格宴会心生胆怯,时大夫人主动上前安慰:“四弟妹,有我们在呢,你呀不用担心其他的。” 金氏见大家误会了,赶紧看向时老夫人:“母亲,音姐儿和昕姐儿可能去不了,她们报考国女监特长生,三月一日就要开考,这段时间天天天不见亮就起来练习了。” “什么?!” “报考国女监?!” “还特长生?” 时老夫人一众人各个都震惊的看着金月娥。 金月娥被看得不自在:“音姐儿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学识可能考不上国女监,所以,只能考特长生。” 时大夫人稳了稳心绪:“特长生要求某一方面有突出的天赋,这比依靠学识考进国女监还要困难的。” 金月娥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是道:“我相信孩子们可以的。” 时老夫人等人:“”可够自信的。 时老夫人:“既然报考特长,那音姐儿他们有什么特长?” 金月娥面上浮现出了骄傲之色:“音姐儿会耍剑,所以想去闯武阵,昕姐儿会弹琴,九郎会吹箫。” 闻言,时七夫人眼皮跳了跳。 原来之前昕姐儿和九郎找相公借阅乐谱,是为了报考国子监、国女监! 时老夫人默了默:“闯武阵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很危险;弹琴和吹箫,要表露出突出的天赋,也是很难的。” 金月娥还是那句话:“我相信孩子们可以的。” 听到这话,时老夫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时大夫人刚想上前给金月娥科普一下国子监、国女监特长生招收条件的苛刻,安嬷嬷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门房的人刚刚来报,说是一刻钟之前,四老爷被皇上招进宫去了。” “什么?!” 今天的惊讶有些多,时老夫人等人的心绪被波动得起伏不定。 “快,快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124章 ,运气超绝 每年二月,各地地方官员都会陆续进京述职。这期间,会经常发生一些地方官员和巡逻衙差起冲突的事情。 按照大楚律令,除特定公职人员,所有人都不得在闹市纵马。 可一些地方官员,可能是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惯了,又或者是有别的依仗,经常无视这一律令。 二月十八这一天,时正和带着一队北城兵马司衙差正在巡视外城泾河一带。 泾河,京城三大河流之一,自德胜门流入,之后从东便门流出,横跨整个北城。 泾河两岸向来是北城最热闹的地带,进入二月后,随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外出踏青赏景的人越来越多,以至河流两岸行人熙熙攘攘、比肩接踵。 尤其是在石洞桥一带,因为风景优美,又挨着可以游湖的莲花湖,更是聚集了大量的游客。 石洞桥为十孔联拱桥,拱洞由两岸向桥中心逐渐增大。桥长三十五米,宽八米。 桥面上,聚集了大批人群,或走,或停,有说有笑的观赏着河上风景。 原本一切都十分和谐美好,可是突然间,几匹疾驰飞奔的高头大马突然冲上桥,眼看一些行人来不及躲闪,就要被马蹄踩踏,时正和及时赶到,一拳打在马头上,将马,连带马背上的人一起打倒在地。 “大胆!” 其余马匹纷纷骤停,马背上的人对着时正和怒目而视:“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截南中总督的车马,不想要脑袋了吗?” 时正和凝眉看着眼前这一行人:“大胆的是你们,进城后不得在闹市纵马,这是朝廷律令。” 说着,看了看后头的马车。 很显然,骑马这些人是开路的,目的是为了护送后头的马车过桥。 “这里不允许车马通过,周边行人太多,还请大人另择他路而行吧。” 马背上的人根本没将时正和这些兵马司的低品阶巡逻衙差人放在眼里,冷哼道:“识相的赶紧让道,我家总督急着进宫面圣呢,要是耽误了时间,你们可担当不起。” 说着,就扬起了鞭子,准备再次策马过桥。 兵马司的其他人在听到来人是南中总督后,就生了退意,不愿惹事,都纷纷退到了两边。 只有时正和,仍然还站在桥中间,凝眉看着对面欲再次过桥的一行人,高声对着后头的马车喊道:“护卫石洞桥一带的治安,是北城兵马司的职责,还请大人莫要为难我等。” 马车里,南中总督穆邵武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今天是述职的最后期限,正着急面圣呢,面对阻拦自己的北城兵马司衙差,恼火异常,敲了敲车门,吐出两个字:“过桥。” 一些不入流的衙差而已,等面圣过后,找北城兵马司的指挥吃顿饭就能和平解决。 车夫听到命令,大声将‘过桥’喊了出来。 话音一落,本就意欲直接闯的骑马人纷纷扬鞭打马。 时正和见了,面色一凛,回头看了看河头两岸摆摊聚集的人群,眸光一凝,在马匹冲向自己时,几步纵身向前,跳跃半空,“砰砰砰”,几脚就将马背上的踹下了马背。 “把马拉住!” 听到时正和的喊声,有胆气的兵马司衙差纷纷山前拉住了躁动的马匹。 就在这时,后头的马车里,‘嗖’的一下飞出一个黑色身影,眨眼就到了时正和面前,对着时正和面门就是凌厉的一掌。 “砰、砰、砰!” 时正和没有丝毫退让,举拳相迎,生生接了黑衣人数掌。 “轰~” 拳掌相撞期间,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震得桥下的河水炸开。 炸飞的河水飞散到桥面前,打湿了桥上好些人的衣衫,引得众人惊恐后退。 马车里,看着接连抗下义子段峰十来掌的时正和,穆邵武双眼眯了起来,义子可是九品高手,兵马司这种地方,居然能有人和他正面相抗。 到底是京城,担心对方有来头,穆邵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道:“段峰,回来。” 听到穆邵武的声音,段峰和时正和齐齐收手。 段峰面无表情的凝视了时正和一会儿,才转身回了马车。 接着,桥上以及桥头两岸的百姓就看到,南中总督的车马开始掉头,没有继续强行过桥了。 见此,北城兵马司的衙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惊讶。 这种自持位高权重、不守规矩的地方官员其实挺多的,在外城他们几乎都不会减速,横冲直撞的,闹出了好些事。 惧于他们的身份,平日里遇到了,兵马司和京兆府的衙差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正面对上。 这次,时正和居然拦下了一个总督,还让人主动做出了退让妥协,着实让他们意外。 不过,也有人面露担心:“那可是南中总督,咱们不会惹麻烦吧?” 时正和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我们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并没有犯错。若是真的会被怪罪,我自己一人担着。” “之后四老爷就领着兵马司的其他人继续巡逻去了。” 跟着时正和的小厮时英将昨天在石洞桥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时家众人。 时家人听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后,时老夫人才问道:“昨天正和那队人回兵马司后,指挥使有说什么吗?” 时英摇头:“没有,指挥使什么都没说,大家都以为没事了,谁知道,今天四老爷刚巡完街回来,就有宫里的公公过来说皇上召见。” 见时老夫人一众人都面露忧愁,时英又道:“老夫人,奴才和时勇是跟着四老爷一起到的宫门口,在宫门口看到了五城兵马总指挥端王。” “四老爷是和端王一块进宫的,奴才偷偷瞧了瞧端王的脸色,端王一见到四老爷就立马露出了笑容,奴才觉得,应该不是坏事。” 听到这话,时家人先是一怔,随即提着的心就慢慢落回了肚子。 端王领了五城兵马总指挥的差事,平日里是很少管事的,他居然等在宫门口,亲自带时正和进宫见圣,还满脸笑意,这说明,皇上召见时正和不是要降罪责罚。 时老夫人又问:“都有谁在宫门口那边候着?” 时英:“时勇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四老爷出来。” 时老夫人一听,顿时不放心了。 时英和时勇两人,是次子一家回伯府之前,从庄子里选上来的,因着长得孔武有力,才选了放在次子身边。 以前伯府对次子一家并没有什么过高的期望,挑选的下人只要求能听话办事就成,可如今次子进了宫,跟在身边的人要求就高了。 时老夫人连忙吩咐时大夫人:“你让时总管带着几个人亲自跑一趟,要是有了什么消息,感觉往家里传。” 时大夫人点了点头,转身交代去了。 就在时家人焦急的等着时,时正和正跪在乾清宫大殿里。 龙椅上,皇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时正和。 时正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够魁梧,他见过不少军中将士,少有人能长得像他这般高大壮硕。 看着时正和鼓起手臂肌肉,皇上突然来了兴致,站起身走到时正和面前,用折扇搓了搓时正和硬邦邦的手臂,好奇道:“你这身腱子肉是怎么练的?” 时正和被问懵了,他以为皇上召见他是为了问罪他昨天阻拦南中总督一事,没想到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 时正和反应还算快速,连忙恭声回道:“回皇上,属下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外家功夫,练着练着就成这样了。” 皇上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道:“朕听说,你大儿子能和力拔千钧的少年将军赵晟明打成平手,小儿子也曾帮着官兵抓到过三个江洋大盗,他们的功夫都是你教导的吗?” 时正和父子表露出来的超高武艺,不仅他人好奇,皇上也不例外。 要知道,培养一个武功高手可不容易,西北边关又贫又偏,时正和之前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户,根本没条件培养出这么厉害的儿子。 时正和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回皇上,属下在西北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呆在卫所,很少回家,除了教导过长子一些基本拳脚功夫,其他的,都是孩子们自学的。” “自学?” 皇上笑出了声,这谎话说得也太假了,可是看着时正和那毫无作伪的神情,皇上眼中兴味十足:“他们是怎么自学的?” 时正和回道:“皇上,边关城池一般都有北燕的细作隐藏,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属下的四个孩子发现了一处北燕暗桩,在里头发现了大量的武功秘籍。” 这个回答,皇上着实没料到,一旁的端王也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不是太闹剧了些?” 时正和:“属下也这么觉得的,那处北燕暗桩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里头的北燕细作都被杀死了,属下那四个孩子撞见,他们只是想进去进去找找有没有吃食和财物的,谁知,最后搬回了一背篓武功秘籍。” “多少武功秘籍?” 皇上和端王齐齐看向时正和。 时正和:“有一箱子,足足有好几十本。” 皇上和端王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对于武功秘籍,各家向来是能藏多深就藏多深,这找到一箱子武功秘籍,时正和一家的运气是要翻天了吗? 时正和还在继续:“得到武功秘籍后,我们家的人都挑花了眼,最后长子主攻拳法,次子主攻声波功,长女连了剑法,我那小女儿最是厉害,什么都拿来练了练。” 皇上看着认真回话的时正和,感觉他在显摆,不过还有些怀疑:“你确定那些都是武功秘籍?” 时正和点着头:“应该是的,里头有内家功夫,也有外家功夫,属下以前的功夫没有现在这般厉害,都是跟着秘籍练了拳法、腿法这些,才一点点提高的。” 端王也一脸不信:“武功秘籍可不是那么好练的,你的几个孩子,就这样自学成了高手?” 时正和:“也不全是自学,我听我长子说过,有几回他们在戈壁滩上练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高人,那高人指点过他们几回。” 皇上和端王再次对视而望,此刻,两人都有些不知道时正和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说是真的吧,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说是假的吧,时正和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应该也没那个胆子欺君。 端王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笑问道:“那些武功秘籍应该还在吧?” 时正和点着头:“还在的,回京的时候,我们带回来了,现在就在我两个儿子的书房里摆着呢。” 皇上笑了笑:“介意借给朕看一看吗?” 时正和哪敢介意,连忙摇头:“属下回去后,立马就将那些秘籍送进宫。” 皇上笑着看向端王:“皇弟就陪着走一趟吧。” 端王连忙笑道:“臣弟正有次打算呢,我还真没一次性见过几十本武功秘籍的。”说着,看向跪在地上的时正和,“走吧,本王陪你走一趟武昌伯府。” 时正和点着头,刚准备起身,又听皇上问道:“昨天你为什么不让南中总督过桥呀?” 一听这话,时正和吓得再次跪在了地上,有些紧张的回道:“回皇上,护卫北城治安,是兵马司的职责,闹市不能纵马,这是朝廷律令。” 皇上笑了笑:“你倒是挺负责的,朕问你,你既有这么一身功夫,为何不留在边关为国效力?” 时正和心中一紧,想了一下,就快速回道:“回皇上,属下想多陪陪妻儿。” 没有刻意诉苦,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没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皇上挑眉看着跪趴在地上时正和,笑道:“行了,带端王去武昌伯府取秘籍吧。” 时正和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跟在端王身后,退出了乾清宫,出了宫殿大门,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端王笑看着时正和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安慰了一句:“初见圣颜都是这样的,日后习惯了,也就好了。” 说着,哈哈笑了两声,满意的拍了拍时正和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你这次算是给兵马司长了脸,想讨什么赏,跟本王说,能满足的,本王一定满足。” 时正和听到这话,有些糊涂:“王爷的意思,属下不是太明白。” 端王失笑的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本王早就看那些不遵守规矩的地方官员不顺眼了,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奈何那些家伙身边都带着高手,兵马司的人打过人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知道昨天在石洞桥上和你过招的人是谁吗?” 时正和摇头。 端王笑道:“是南中总督的义子段峰,那家伙是个九品高手,还是顶级的那种,一手掌法练得出神入化,没想到居然被你给拦下了。” “你以为南中总督为何会主动避让?一个能拦下九品高手的衙差,背后肯定有人。” 时正和默了默:“那南中总督猜错了,我背后没人。” 端王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背后怎么没人了,你是兵马司的人,本王就是你背后的靠山。” 时正和:“哦。” 哦? 这就完了? 端王看着时正和‘哦’了一声后,就和他大眼瞪小眼,顿时又好气又无语,这是块榆木疙瘩呀。 宫门口,时总管带着时府几个小厮着急的等候着,小心的避让着进出宫门的贵人们。 “出来了!” 时勇眼尖,时正和一出来,他就发现了。 时总管看到端王和时正和站在一起,连忙小跑着过去见礼。 “王爷,我们是骑马,还是做马车?” “骑马是个体力活,你瞧本王像是干体力活的人吗?做马车!” 时正和见时总管也没准备马车,不由有些为难:“可是属下没准备马车。” 端王:“本王自己有马车,算你运气好,就随本王一块乘坐吧。本王可告诉你,本王不轻易邀人共乘马车的。” 时总管怔怔的看着时正和跟在端王后头,上了宫门口那辆奢华的五架马车。 “王爷要去伯府,快,立马回府告知老太爷和老夫人。” 端王要来伯府,这可把时家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收拾其他,时家主子刚换好见客的衣衫,门房的人就来报,说端王的马车进了长乐东街了。 时老太爷连忙带着时正德和几个孙子小跑到大门口迎接。 对于武昌伯府,端王是没有多少印象的,摄政王一案发生的时候,他还很小,之后武昌伯府就沉寂了下去,他也就没机会了解。 当马车停到伯府门口,看着头发花白的时老太爷,端王还算给面子,和时老太爷说了好一会儿话。 “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端王看着时正和:“先带本王去取武功秘籍吧。” 武功秘籍? 时老太爷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见时正和领着端王去了松风馆,也跟着一起去了。 松风馆。 之前伯府将院子分给时定轩、时定浩住的时候,只是寻常的两进院子,此刻,第一进院子被兄弟两当做了睡觉待客的地方,而第二进却被改造成了练武场。 一进入第二进院子,入目的就是一个个高矮不一的木桩,以及各种刀枪棍棒。 “你那两个儿子很刻苦呀。” 端王笑着夸赞了一句。 时正和回道:“我那大儿子是比较刻苦,至于小儿子平日里比较贪玩。” 端王却以为他在谦虚:“你也别太苛刻了,你那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大,贪玩也是正常的。” 说话间,一行人进入了书房。 “王爷,书架上的那些都是。” 端王看着就这么大大咧咧摆放在书架上的武功秘籍,嘴角忍不住瞅了瞅。 他手里也有一本内功密集,那是密室里头套秘盒,机关都设了好几重,就这样他还觉得不保险。 如今看着这毫不设防,被当做普通书籍一般摆放在书架上的武功秘籍,说心里话,他有些心塞。 端王快步上前,伸手在书架上来回移动了一会儿,才随手拿起一本拳谱。 翻看拳谱看了两页,端王就满脸复杂的看着时正和。 还真是武功秘籍! 这一家子的运气,绝了! 第125章 ,错失了一个亿 “给本王找个大箱子来吧。” 端王目测了一下书架上的武功秘籍,保守估计得有八九十本,惊得他心肝突突直跳。 时正和左右张望了一下,就走到角落,将时定浩用来装小玩意的木箱子腾了出来,搬到了端王面前。 端王木着脸看着时正和。 这家伙拿一个破旧的木箱子装这些珍贵的武功秘籍?瞧瞧,木箱上还有个缺口。 这种箱子,王府里的下人估计都看不上。 还能再暴殄天物点吗? 时正和没看懂端王的神情:“这箱子很结实。” 一旁的时老太爷反应过来了,连忙让身后的时总管去后院找时老夫人,没过多久,时总管就送来了一口雕花紫檀木箱子。 见到檀木箱子,端王面色才好看了些,对着时正和道:“给皇上过目的东西,得讲究点,别傻不拉几的乱来。” 时正和点了点头:“那属下将秘籍放到箱子里。” 端王‘嗯’了一声,随即就看到时正和直接将一本本武功秘籍丢放进箱子里,顿时眼皮直跳:“轻点,轻点,你不知道爱护书籍吗?算了,你站着别动,本王亲自收拾。” 随后,在时家人的注视下,端王小心翼翼的将书架上的武功秘籍全部放进了箱子里。装好后,还仔细的将箱子锁了起来,钥匙贴身放着。 近百本武功秘籍,几乎涵盖了江湖所有武功招式,端王不敢大意,直接让人进宫禀报皇上,让他派一队禁卫军过来押送。 见端王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时家其他人都有些面面相觑,只有时老太爷明白这些武功秘籍的价值,心里肉痛的在滴血。 等待期间,端王想见见时正和的孩子,却被告知人都不在府里。 “我两个女儿和小儿子想考国女监、国子监的特长生,这段时间都在外头操练呢,长子要报考今年的武举,跟着教谕去武学监那边了解情况去了。” 这时,时家女眷也才刚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时老太爷等人,时老太爷一众人听了后,各个都面露意外。 端王笑了:“国女监、国子监的特长生可不好考,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多读几本书,靠学识考进去呢。” 时正和面上有些惭愧:“在边关的时候,几个孩子只学了认字,学识懂得不是很多。” 国子监、国女监作为大楚最高学府,每年虽会收一些走后门的学子,但十之八九的学子都得靠真本事考进去。 考试考进去,因为考核标准是提前定死了的,只要学识够丰富,达到了录取分数线,考进去其实不是很难。 可是特长生因为标准未定,监考人员各有各的想法,想通过特长生进入国子监、国女监,其实是最难的。 几个在边关长大的小娃娃能有什么特长? 端王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不过,他对要报考武举的时定轩比较感兴趣,能和少年将军赵晟明打成平手,登榜应该不是问题。 看着脚边的一箱子武功秘籍,端王想了想,决定对时正和透露点消息:“让你儿子好好努力,今年皇上要选拔一批御前侍卫,你儿子要是够优秀,说不定会被皇上看上。” 听到这话,时正和和时老太爷都面露欣喜。 不过很快,时正和又面露愁色:“五郎的功夫我是不担心的,可是他的学识” 端王瞥了一眼时老太爷,笑着对时正和道:“你们武昌伯府可是以武起家,和一些老牌世家可是有密切渊源的,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武学老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时老太爷面色一顿,心中有些苦涩,不过还是笑着道:“多谢王爷提点。” 端王笑了笑:“家里出个有出息的子嗣不容易,出了,就好好培养。关系是死的,人是活的,别舍不得用。” “去御前当差,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 时老太爷神色动了动,再次弯腰道谢。 这时,禁卫军到了,端王不在多说,刚想叫人抬着箱子来开,就见时正和走上前,一把抱起了箱子。 端王有些心累,示意时正和放下箱子:“记着,你现在是个主子了,有这么多下人在呢,用得你事事亲力亲为吗?” 说完,看了一眼时老太爷,摇了摇头。 这时家对时正和也是够不重视的,接回来好几个月了,也不说好好培养,竟连如何做个主子都不知道! 时老太爷被看得面色发苦,他和老妻深知在边关长大的次子一家和伯府的差距,因为担心伤到他们的尊严,有些事他们不好说得太深。 按照他和老妻的想法,是想先让次子一家先熟悉熟悉生活环境,然后他们在一点点教导归正。 可没想到,次子步子跨得有些大,直接跨到了皇上面前。 这一下,很多问题就给暴露了出来。 端王的贴身护卫亲自抬着箱子出了武昌伯府,时家人目送禁卫军护送端王离开,才转身回了府。 禁卫军出动,这自然惊动了无数人。 端王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武昌伯府打探消息了。 等到下午时芙昕三姐弟从郊外回来,直接被门口的赵小公子给拦住了。 时定浩和赵小公子挺玩得来的,但因为时芙昕在冬猎的时候招惹了楚曜,惹得赵夫人不高兴,之后他们和赵家就没来往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小公子呀,你咋来我家了,真是稀客!” 赵小公子斜了一眼阴阳怪气的时定浩,没理他,而是笑嘻嘻的看向时芙音:“三姐姐,六妹妹,我母亲和我姐让我谢谢你们,你们送的面霜和身体乳效果太好了,她两现在都变白了。” 时芙音笑道:“夫人和赵姐姐喜欢就好。” 赵小公子熟稔的问道:“你们去哪了呀?怎么才回来?” 时定浩:“关你什么事?” 赵小公子不认同的看着时定浩:“咱们不是兄弟吗,作为兄弟,我关心关心你们怎么了?不行呀。” 时定浩哼了哼:“我们现在又是兄弟了?那你过年咋不来找我玩?” 赵小公子尴尬一笑:“忙,我太忙了。” 时定浩‘切’了一声。 时芙音瞪了瞪时定浩,看着赵小公子:“进府坐坐吧。” 赵小公子咧嘴一笑:“好咧,我刚好口渴了。”说着,就跟在姐弟三人身后进了伯府。 路上,时定浩用手肘碰了碰赵小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你来我家做什么?” 赵小公子看着时定浩,飞快的将皇上召见时正和,时正和带着端王来伯府搬走一箱子武功秘籍的事说了出来。 “一箱子的书,真的全部都是武功秘籍?” 时定浩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胖子时定旭如炮弹一般冲了过来:“九哥,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随意摆放在书架上的书真的都是武功秘籍?” 时定浩伸手稳住时定旭的身子:“对啊。” 时定旭急了:“那些书是武功秘籍,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赵小公子也急了,之前来时家找时定浩的时候,他也看过他书房里头的武功秘籍:“就是,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时定浩无语了:“我跟你们说了呀,那些都是武功秘籍,是你们自己不相信的。” 闻言,时定旭和赵小公子一下就变蔫了。 赵小公子捂着抽疼的心脏,一脸控诉的看着时定浩:“谁家的武功秘籍会摆放在书架上呀?” 时定浩理直气壮:“我家的呀。” 赵小公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心好痛。 曾经有几十本武功秘籍摆放在他面前,他却视而不见,等到被抬进皇宫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紧抓着武功秘籍不放手,借一本,不借十本回家练。 时定旭肥嘟嘟的肉脸拉得长长的:“你们放得也太草率了些。” 时定浩得意一笑:“你们懂什么,那叫出其不意。” 很快,这话被时家其他人知道了,众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是够出其不意的,连时家人都瞒了过去。 此刻,时家的男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心疼得直滴血。 那么多武功秘籍,总能选出几本适合时家子嗣练的,就算这一辈的练武天赋不好,留下基本传家也是好的呀。 现在好了,全送到宫里去了。 送给皇上的东西,还能要得回来吗? 就算皇上送回来,他们敢收吗? 武功秘籍被打包送进了皇宫,这事,时芙昕和时芙音听后并没什么感觉,这本来就是他们一家人之前就商量好了的。 在京城这个权势中心,他们一家想要立足,就必须得展露一些真本事来。 除了一身的武艺,他们家在其他方面,并没有特别的优势。 如此一来,武艺是如何来的,就必须有个说法。 叶默是不能说的,那就只能杜撰出一个高手来,再将武功秘籍搬出来,不管外人怎么样,他们一家都会武功的事也算是有了个合理的说法。 “三姐姐、六姐姐,你们咋一点反应都没有?”时定旭不解的看着时芙音、时芙昕。 时芙昕失笑:“我们需要什么反应?” 时定旭:“那么多武功秘籍都没了,你们不心疼?” 时芙昕:“不心疼呀,反正该学的我们都学了。”她还融会贯通的自创几门武学。 时定旭:“” 时芙昕对武功秘籍的事不在意,但对她爹被皇上召见却很重视,摸着下巴沉思着,送了那么多武功秘籍出去,她爹也该升职了吧? 赵小公子和时定旭垂头丧气的跟着时芙昕姐弟去了懿桂院。 知道他们外出是为了备考国子监、国女监后,赵小公子道:“你们还真要报考国子监、国女监特长生呀?” 时定浩:“废话,当然是真的了。” 赵小公子怀疑的看着姐弟三人:“你们能有什么特长呀?” 时定浩不干了:“你那什么眼神呀,我会吹箫,我姐会弹琴,我二姐擅剑,准备闯九宫格武阵。” 赵小公子见三人一脸认真,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绪:“音姐姐,闯武阵虽死不了人,可是会受重伤的,要是伤到脸,那可了不得。” 时芙音淡淡一笑:“我不怕的。” 赵小公子:“”又看向时芙昕和时定浩,“想靠吹箫、弹琴考入国子监、国女监,你们知道要达到什么样的水平吗?” 时定浩下巴一抬:“这个你管不着,反正我们肯定能进国子监、国女监。” 赵小公子:“”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赵小公子,时定浩摆了摆手:“行啦,我们兄妹的事你用不着操心,你就等着跟我做同桌吧,以后咱两称霸国子监。” 赵小公子听得嘴角直抽抽:“据我所知,今年报考的特长生有些多,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时定浩不解:“你之前不说特长生好几年都不会出一个吗?” 赵小公子:“以前是以前,今年是今年。我听说啊,今年缥缈宫少宫主也要来报考国女监,她肯定是要闯武阵。” 时芙昕看了过去:“缥缈宫?江湖门派?” 赵小公子点了点头:“大楚武风盛行,好武之人众多,朝廷为了辖制江湖人士,扶植了一些门派对其进行管控,东方的飘渺宫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知道大楚有几个绝巅宗师吗?” 不等他们回答,赵小公子自顾自的说道:“大楚有五大绝巅,北刀、南拳、西掌、东剑、中杖。” “知道东剑是指谁吗?指的就是飘渺宫前任宫主,也就是说,今年来闯武阵的人中,有一个绝巅宗师的徒孙。” 时芙昕:“那又怎样?” 赵小公子:“” 时芙昕:“她考她的,我姐考我姐的。难不成因为她是绝巅宗师的徒孙,其他人都不能考了?” 赵小公子:“那倒不是。” 时定浩:“那你在这里废话什么?” 赵小公子突然不想说话了。 时芙音笑道:“赵小公子是想告诉我,有绝巅宗师徒孙在前,我可能会被忽视,对吗” 赵小公子忙不迭的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想啊,绝巅宗师的徒孙一出,大家肯定震撼,到时候哪怕音姐姐能过武阵,在她的衬托下,也显得微不足” 对上时芙昕和时定浩的死亡凝视,赵小公子不敢说下去了。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自己想想吧。” 第126章 ,价值交换 赵小公子走后,时芙音姐弟三人就被叫去了懿祥堂。 懿祥堂里,时家人几乎全到了。 今天时正和被皇上召进宫,对于时家来说,绝对算是天大的事。 时正和先是被时老太爷、时老夫人询问面圣的经过,等到时正茂下衙回来后,又被询问了一遍。 确定他没出什么错,众人才放心。 武功秘籍的事,没有人不肉疼的。 看着时正和一家满不在乎的模样,时家人都心塞得很。 他们知不知道这些武功秘籍的价值呀?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已无意。 时芙音姐弟到了后,时老夫人问道:“你们真的想报考国子监、国女监特长生?” 时芙音点着头:“是的祖母,我们前些天已经报了名了。” 闻言,时大夫人忍不住了:“音姐儿,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和家里说一声?” 这话是时芙昕回答的:“大伯母,我们有和爹娘说的,他们都同意了。” 时大夫人:“”她说的是怎么没和伯府说! 时老夫人开口了:“五郎几个的事,老四和老四媳妇同意就好。”说着,看向时芙音几个,“你们大伯母的意思是,她管着家,报考国子监、国女监是大事,你们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她也好从旁帮衬一二。” 时大夫人立马笑着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时芙音笑着道:“多谢祖母,多谢大伯母,我们的事都是小事,暂时用不着家里帮忙。” 时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这可不是小事。”看着时芙音,“武阵可不好闯,之前也有将门之女去闯,可最后是被抬着离开的。” 姑娘家被当众抬走,可是件很丢脸的事。 时芙音笑了笑:“祖母,我会小心的。” 时老夫人看着时芙音,对于次子的这个女儿,她的印象就是文静、稳重,不是特别的出众,但也不算太差。 时家孙女多,说实话,之前她并不是很看重这个三孙女。 可是此刻,看着眼前低眉浅笑、浑身却散发着自信的三孙女,时老夫人发现,次子一家,她好像都不是特别的了解。 沉默了一下,时老夫人又看向时芙昕和时定浩:“国女监祭酒北风先生,在音律方面早造诣颇高,他担任祭酒之后,也有擅音律的学子前去报考,可是从未有一个学子入了他的眼。” 时定浩信心十足:“祖母,你就放心吧,我们借了七叔的乐谱,上头的有首曲子,说是演奏出来可以震动山川,我们都学得差不多了,考个试不成问题的。” 听到这话,时正业神色有些不自在,当时给乐谱的时候,他以为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哪里知道他们是为了考学的。 “九郎啊,我给你们的乐谱,里头记着的都是一些古曲,虽都大有来头,可实际上,谁都没听过,也许言过其实了。” 时定浩摇着头:“没有言过其实,里头曲子是真的厉害,七叔,三月初一你要是不忙的话,去看我和我姐考试吧,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言明了报考国子监、国女监特长生的艰难后,可看着仍自信满满的时芙音姐弟,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你们要考,就好好准备,府里上下都支持你们。” 当天晚上,时老夫人有些失眠了,时老太爷也有些睡不着,老两口就这么躺在床上说起了体己话。 “正和一家对府里没有归属感。” “哎,也是我们做得太少了。回来这几个月,咱们真没为正和一家做过什么,他们不亲近府里,也是情有可原的。” “之前不是想着慢慢来吗。” “归根究底,还是我们太浅薄了,你我虽在尽量弥补对正和的亏欠,可做的,不过也就是让他们一家子吃好点、穿好点,其他事上,不管是正和的差事,还是五郎四个的学业,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咱们心底里,还是觉得从边关回来的他们,对伯府没什么用,如此才会忽视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不管是能调理身体的荷包、还是罕见的赤焰貂,以及被摆放在书架上的武功秘籍,这些东西,次子一家并没有瞒着府里。 是他们眼盲心盲,忽视了这些。 “端王离开前,说皇上今天要在武举的时候选拔一批御前侍卫,我明天想带五郎去一趟定国公府,让老定国公指导一下五郎武学策论。” “这个你定。” 定国公府夏侯家欠着武昌伯府一个人情,时老太爷本想着等他百年之后,让长子去讨,好让定国公府看顾一下时家。 听了端王的话后,时老太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个人情用到次子一家身上。 次子没长在伯府,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四个孩子,和伯府的联系都太浅了。 五郎功夫厉害,可学识上却欠缺了很多东西,夏侯老国公曾兼任过武学监祭酒,有了他的提点,武举时,五郎必定能高中。 “这事,你来告诉正茂他们。” “嗯,这次的事过后,老大他们要是精明的,就应该知道要如何对待正和一家了。” 第二天一早,时定轩刚练完了一套拳法,时总管就来叫他了。 吃早饭时,时芙昕几个才知道时定轩跟着时老太爷一起出门去了,等到下午回来时,就被告知,日后时定轩每天都要去定国公府听课。 定国公府夏侯家,可被称为大楚的定海神针,每任国公都是威名远播的名将。 “你们伯府居然和夏侯家有来往!” 赵小公子又开始来找时定浩玩了,听到时定轩被夏侯老公爷亲自教导,一脸的诧异。 时定浩不乐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伯府到底是开国勋贵,和定国公府有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赵小公子:“老国公今年都八十好几了,而且眼光可高了,当初我哥想拜他为师,被他直接给拒绝了,他怎么会同意教你哥呢?” 时定浩:“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哥比你哥优秀了。” 接下来,两人就谁的哥哥更厉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偏厅里,时芙昕擦拭着安嬷嬷刚送过来的古琴和九节箫,不时的看向旁边的时芙音手中的剑:“这是把好剑!” 时芙音爱不释手的点着头:“没想到府里居然有这么好的剑。” 时芙昕看着手中的古琴和九节箫,虽比不上徒弟的送的,但品质也算顶好的了:“好歹是个开国勋贵,有几样好东西不稀奇。” 时芙音顿了一下:“昕姐儿,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你以前说的,只有有价值的人才会被重视。要是我们没有价值,这些好东西也落不到咱们手中。” 说着,又看了一眼和时定浩打闹的赵小公子。 “京城的人,果然都现实得很。” 时芙昕笑了笑:“姐,任何地方的人都这样,趋利避害而已。咱们当初主动搭上赵家,不也是想借机沾沾光吗?” “被利用不可怕,拿相应的价值来交换就是了。”说着,拨弄了一下琴弦,悦耳的琴音顿时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二月二十二,时正和被升任为北城兵马司正七品副指挥。 为此,伯府办了一次庆功宴,虽只摆了几桌,就邀请了相熟的姻亲和时氏族人,但还让时正和感受到了家人的重视,这是他在以往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 “爹今天好高兴呀,喝了好多酒。” 看着时正和来者不拒的接过所有人递来的敬酒,时芙昕笑着道:“自己的价值被他人看到和认可,自然高兴。” 时定浩咕哝道:“爹好像从来没这么高兴过,难道是我们给爹的关心太少了?” 时芙昕:“高兴和高兴是不一样的,我们关心爹,爹高兴,这是源于亲人的关心。可人活在世上,除了亲人,还需要获得其他人的关注和认可。” “在李家的时候,爹从未得到过李家人的关心和重视,如今回了伯府,爹其实挺想让祖父祖母高看的。” 时定浩点了点头:“看来以后我还是得多夸夸爹,让他多高兴高兴。” 时芙昕一脑袋黑线:“你是儿子,你夸爹,爹能高兴才怪呢。”说完不理他了,埋头吃菜。 国子监、国女监的普通招生,从二月中旬就开始了,只要考核达到了录取标准,就能进入求学。 这种考擦学识的寻常考试,没什么看头,大家关注的不多,但是特长生的考核,却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得知,今天有好几个姑娘要来闯九宫格武阵。 男子闯武阵年年都有,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闯武阵的姑娘罕见得很,自然吸引人们的关注。 国子监、国女监相邻而建,位于内城西北方向。 每年的二月中到三月初,这一带的客栈、酒楼都会爆满,太多的学子从全国各地涌来,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大楚最高学府求学。 这些年,时家也不怎么关注国女监、国子监。 无他,反正家里也没人能考得进去。 可是今年,时家众人都在密切的关注国女监、国子监特长生考核一事。 没办法,家里有三个考生呢。 时定浩考国子监,时家人也重视,但是重视程度不怎么高,时家人如今真正上心的是时芙音、时芙昕报考国女监的事。 作为文德皇后亲自督办的女子学院,大楚的姑娘,没有不为能进入国女监求学而感到自豪的。 只要两人能考进国女监,对时家所有姑娘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日后说亲,也能因为有在国女监求学的姐妹,而让人高看一眼。 随着三月初一越来越近,时老夫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可是看着和往常一样不慌不忙的三个孙子孙女,体会了一把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无奈。 第127章 ,名动京城(一) 国子监、国女监相邻而建,两大学府中间,建了一个数万平米的巨大广场——国学广场。 三月初一的特长生考核,就在国学广场上进行。 天还没亮,考核老师就开始在广场上布置了起来。 刚将场地布置好,就陆续有人过来了。 等到晨曦高升,广场上就已人声鼎沸。 广场对面的酒楼、茶楼、书楼,一些方便观望广场情况的高楼,更是座无虚席,全都被包下了。 什么是特长生? 都是些自信自己在某一方面有突出天赋的人。 这类学子,都是各方看重的人才,或潜在人才。 敢来报考国子监、国女监,基本上都是有些真本事的,哪怕最后没有考上,吸纳到手中,也绝对不亏。 因着这个原因,关注这边的达官显贵可不少。 当然,也有因为别的原因关注的,比如一些贵夫人,是冲着挑选未来儿媳妇来的。 国女监作为大楚最出名的女子学院,能考进去的姑娘,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很符合一些高门大户挑选儿媳的标准。 “不是吧,这么早百川酒楼就都坐满了!” 赵小公子跟在赵夫人身后走进了国学广场正对面的百川酒楼,进去后,就被里头乌泱泱的人惊了一跳。 “幸好我们提前定了包间。” 进了三楼包间后,赵小公子站在闯边看着广场上的人,诧异道:“怎么这么多人?” 赵夫人看后也有些意外:“看来今年来报考的特长生有些多。” 赵大公子笑道:“不仅多,而且还五花八门呢,往年报考的都是些擅长女红、书法、绘画、棋艺、舞蹈、音律的学子,今年多了些其他方面的。” “今年闯武阵的特别多,更奇怪的,还有手工匠人的后代前来报考,这就算了,连种地的也来凑热闹。” 赵小公子冲着赵大公子嘿嘿一笑:“哥,我瞧着下头的姑娘很多耶,你可得擦亮眼睛,好好给我挑个嫂子。” 赵大公子头疼的瞪了一眼弟弟。 一旁的赵夫人和赵玉燕却笑了起来。 赵玉燕看了一眼嫡母的脸色,笑问道:“不是说时家两个妹妹和时九郎今天也要参考吗,怎么没看到他们?” 赵小公子:“估计还没来吧。” 赵夫人开口了:“音姐儿真的要闯武阵?” 赵小公子点了点头。 赵夫人看向长子:“闯过国女监的九宫格武阵,算是什么样的水平?” 赵大公子想了一下才道:“至少是六品以上的武者。” 赵夫人点了点头:“十四五岁的年纪,六品武者也算是天赋出众了。” 说着,顿了一下。 “要是飘渺宫的那位少宫主今年不参考,说不定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可惜了。” 赵小公子点着头:“是有些可惜了。” 赵大公子想到时定轩、时定浩的身手:“闯关还没开始,结果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赵小公子惊讶的看向自家大哥:“哥,难不成你觉得音姐姐还能比得过绝巅宗师的徒孙?” 赵大公子失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赵夫人看了一眼长子,淡笑道:“姑娘家会点功夫自保就行了,整天舞刀弄枪的也不好。” 赵小公子认同的点着头:“就是,姑娘家嘛,就该娇滴滴的,舞刀弄枪的实在不雅。” 赵大公子没有接话。 赵玉燕见气氛有些冷凝,笑着道:“昕妹妹和时九郎不是要弹琴吹箫吗?也不知他们的技艺如何?” 说这话,本来是想活跃气氛的,可没想到,对于音律一事,赵夫人母子三人皆是不感兴趣。 赵家从不缺宴会,不管是自家举行的,还是受邀做客,就是宫宴也没少参加,听过的琴音笛曲不在少数,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赵小公子直接撇嘴道:“我都跟九郎说了,他们弹琴吹箫是考不过的,可他们就是不信,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琴声笛声不就那个样吗,技艺再好,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就不信了,他们两个还能弹出、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曲子来不成。” “等着瞧吧,今天我还得受累跑一趟时家,去安慰他们呢。” 赵夫人见小儿子趴在窗沿上,招手让他过来坐下,谁知赵小公子突然朝着下头挥动起了手臂。 “九郎,我在这里,你们快上来。” 赵夫人神色一动:“时家人来了?” 赵小公子点着头:“嗯嗯,来了不少人呢,连时老夫人都来了。”说着,看向赵夫人,“也不知九郎他们有没有订到包间,母亲我下去看看。” 赵夫人点头同意了:“要是时家没有包间,你就带他们来我们这里。” 赵小公子应了一声,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母亲,时家提前定了包间,就在咱们隔壁。” 赵夫人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时老夫人来了,你们随我一块去拜见一下吧。” 隔壁包间,时老夫人带着家中女眷刚坐下,赵夫人就带着儿子、庶女过来了。 一进门,赵家母子的目光就不由被窗边三人的身影给吸引了。 时芙音一袭红衣、乌发高束,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的装扮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在她身侧,是身穿藕粉色襦裙的时芙昕,本就长相甜美,在这身衣裙的承托下,是越发的娇俏可人了。 最后一个是手拿长箫,一身白衣的时定浩。 时定浩深受时芙昕的影响,爱吃爱玩爱享受,还特别爱美,和时正和的粗犷,时定轩的刚毅不同,这家伙有点小白脸的潜质。 时芙昕给金月娥、时芙音配制的面霜、身体乳这些,他那里全都有,此刻,三姐弟站在一起,他的皮肤并不比两个姐姐的差。 人靠衣装马靠鞍,此时的时定浩还真有点温润如玉的样子。 不过前提是他别开口说话。 可惜,看到赵小公子,他是忍不住的,和赵夫人见了礼后,立马就凑了过去,笑呵呵道:“怎么样,我今天帅不帅?看到我,有没有心跳加速?” 屋子里的人:“” 时芙昕木着脸道:“这话你该问赵姐姐的。” 呃,这也不应该吧? 见赵玉燕有些脸红,时芙音瞪了眼弟弟妹妹,笑着走过去拉着赵玉燕走到旁边坐下。 赵大公子轻咳了两声,打破沉默,笑问道:“怎么没看到五郎?” 时大夫人笑道:“五郎去定国公府了,可能要晚点到。” 说起定国公府,赵夫人也就顺势坐了下来,和时老夫人、时大夫人她们聊了起来。 没聊多久,就听到时定旭一声呼喊:“九哥,六姐姐,你们快来看。” 时芙昕和时定浩飞立马快的跑到窗边,趴在窗沿上,伸长着脖子往下看。 举止和淑女、温润公子可不怎么搭。 金月娥见时老夫人捂头,讪讪一笑:“我家的九郎和昕姐儿淘气得很,不能对他们有太高的期望。” 赵夫人看着跟着凑过去的小儿子,僵笑道:“孩子们年纪还小,活泼点好。” “姐,你快来看,那什么飘渺宫的少宫主到了。” 国学广场上,一辆装饰素雅的白帘马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马车两侧,站了十名白衣侍女,这些侍女头戴白色帷帽,手中握剑,白裙飘飘,让人移不开眼睛。 在看到她们的瞬间,广场上和周围的人就都猜测出了来人的身份,飘渺宫少宫主任若雪。 “排场可真够大的。” 时芙昕打量了一下自己,还有姐姐、弟弟:“我们的出场不如人家惊艳。” 那位飘渺宫少宫主很会吸引眼球嘛,她这么一出场,哪怕后头闯关不怎么样,也足够让大家记住她了。 “当~” “当~” “当~” 随着三声铜锣声的响起,特长生考核开始了。 时芙音姐弟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就拿着报名时发的序号牌去了广场上。 看着三姐弟离开,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都有些紧张,而时家姑娘们的神色,则有些复杂。 她们既希望时芙音、时芙昕能考上,有在国女监读书的姐妹,说出去是很有面子的事,可内心里又不是特别希望她们考上。 没办法,当初她们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她们可都很瞧不上两人的,如今被两个被她们瞧不上的人赶超,没人心里能舒服。 百川酒楼旁边的岳阳茶楼二楼,曾雨薇带着时芙芝和时芙冉也在关注时芙音、时芙昕的情况,母女三人都有些沉默,整个包间很是沉默安静。 时芙冉年纪小,心性不足,忍不住道:“她们不会真的” 曾雨薇斩钉截铁的打断:“不会的,她们一定考不上的。” 时芙芝眸光闪动,没有说话。 真的不会吗? 时五郎和时九郎的功夫都那么厉害,时芙音敢去闯武阵,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至少时芙音是有可能考上的。 至于时芙昕和时定浩每年报考音律的人可不少,可考上的却寥寥无几。 据她所知,吏部尚书家的顾二姑娘报考的也是弹琴,她虽没听过,可却知道顾二姑娘师天波门掌门。 天波门,天下音律之首,尤擅通过音律调动他人心弦。 弹琴和不比闯武阵,武阵毕竟有规定,只要闯过去了,哪怕时芙音不如飘渺宫少宫主任若雪,她也能进国女监。 可对琴音的鉴赏可就没标准了,哪怕时芙昕真的琴技出众,可考核老师听过顾二姑娘的琴曲后,她也只能沦为配称。 时芙昕和时定浩十之八九是考不上的。 就在这时,母女三人听到一阵骚动,时芙冉站到窗边一看,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是曜三公子来了。” 楚曜带着他的小弟,直奔岳阳茶楼最顶层,五楼的包厢。 百川酒楼五楼的一间包间里,一身常服的大皇子往岳阳茶楼看了一眼,淡声说了一句:“那家伙总是这么高调。” 高长寿笑道:“估计是被王府里的人压抑很了,想在外头多找点存在。” 大皇子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没在说什么。 高长寿见大皇子有些无聊,笑着道:“老奴之前看到,安国公和信国公世子也在五楼包间,殿下要是无聊,奴才去请他们过来陪陪您?” 大皇子淡笑着摇头:“算了吧,我如今的身份,他们躲都还来不及,就别去找不自在了。”不等高长寿再说什么,起身站到了窗前,百无聊奈的看着广场上的人。 考核已经开始了,广场被分为了好些板块,书法、绘画、棋局、舞蹈这些都开始了。 这些并不吸引大皇子,他只是淡淡的一扫,就移开了视线,当看到广场上的时芙昕、时定浩时,大皇子面上才流露出了些许兴趣。 “这两姐弟也报考了特长生?” 高长寿见大皇子来了兴趣,立马派人出去打探,很快就将时芙音姐弟三人的报考信息告诉了大皇子。 大皇子听后,笑着道:“这两姐弟怕是要灰溜溜的回去了。” 因为赠送赤焰貂一事,高长寿对时芙昕姐弟感官还算不错,也面露可惜道:“可不是吗,就不说其他报考学子了,他们两个长在边关,对音律能有什么鉴赏能力?” “顾尚书的孙女可是天波门的弟子,天波门的音律绝技,就是皇上也是夸赞的。考核人员听了她的琴音,哪里还听得进其他的。” 另一边包间里,安国公萧子清和信国公世子苏羽泽,平国公世子曹云霆也在谈论天波门。 “听说天波门有一门杀伤力极强的音律绝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曹云霆好奇的说着。 萧子清失笑道:“真要有这么厉害的绝技,天波门会沦落为三流门派,只能通过依附朝廷,给梨园培养乐师,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苏羽泽想了想道:“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过,曾经的天波门是真的很厉害,只是后来不知出来什么事,突然就一蹶不振了。” 曹云霆嗤笑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天波门发生了内斗之事。” 萧子清走到窗前:“天波门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们在这里瞎猜也只是浪费时间。我们只要知道,天波门培养的梨园乐师,弹奏的音律是真的挺好听就够了。” 说着,目光不由落在了广场上拿到醒目的红色身影上。 相较于飘渺宫少主宫任若雪那有些刻意的出场方式,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这道飒爽利落的身姿。 她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武昌伯府家的。 第128章 ,名动京城(二) 岳阳茶楼,五楼包间。 楚曜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锦衣公子对坐在窗边的茶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国学广场上的一切。 “往年你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呀,怎么今年想起来凑热闹了?” 锦衣公子,康王爷第十一子楚谦,也是岳阳茶楼的东家,笑问着楚曜。 楚曜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广场,抬手将一份名单递给了楚谦。 楚谦看了名单后,不甚在意的说道:“不就一个飘渺宫和天波门吗,用得着你这么上心吗?” 楚曜收回视线,笑看着楚谦:“十一哥如今是越发眼高了,天波门是不用在意,可是飘渺宫,你也敢不放在眼里?” 楚谦面色一顿:“不就有个绝巅宗师吗,几十年没出现过了,谁知道是死是活。” 楚曜:“东剑还活着。” 楚谦见他如此肯定,好奇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能掌握绝巅宗师的踪迹?” 楚曜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广场上去了。 楚谦撇了撇嘴:“下头有什么好看的。”顺着楚曜的视线,看到了那辆白帘马车,楚谦立马勾起了戏谑的笑容。 “你今年就要满十七了,说起来,也该说亲了,怎么,瞧上飘渺宫少宫主了?听说那可是个绝色美人!” 楚曜听后,冷笑着嗤笑了一声:“江湖草寇而已,岂能配得上我?” “” 楚谦有些无语:“这话过分了啊,飘渺宫好歹也是被朝廷认可的正宗门派,人家还是有点底蕴家业的,配你这个郡王之子” 对上楚曜凉飕飕的视线,楚谦讪讪一笑,果断改口:“肯定是配不上你这个郡王之子的。” 听他这么说,楚曜才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着下方的广场。 楚谦也看了过去,看到广场上大部分人都被白帘马车给吸引住了目光,笑着道:“你瞧不上那个少宫主,可有些人却是巴不得凑上去呢。” “不管怎么说,拿下了那位少宫主,可就相当于背后站着一个绝巅宗师了,这好处,还是很吸引人的。” 楚曜不为所动,视线在广场上移动,最后停留在了东北方向的高大舞台上。 楚谦顺着看了过去,挑着眉道:“东方家可真是人才辈出呀,去年出了个五姑娘,今年又来了六姑娘、七姑娘。” 见楚曜目光一直停留在东方家的两个姑娘身上,楚谦神色一动:“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看上东方家了吧?” 楚曜抬眼看了看楚谦:“十一哥是觉得我配不上东方家的姑娘?” 楚谦:“”讪讪一笑,“你知道的,东方家作为文德皇后的娘家,向来高傲得很。这两年求娶东方五姑娘的人都快将门槛给踏破了,你何苦去凑那个热闹。” 楚曜沉了脸:“楚暄娶了庆国公府家的嫡女,楚昭娶了保定侯府家的嫡女,我妻子的身份不能不如她们,东方家的姑娘是最合适的人选。” 楚谦再次卡壳,沉默了片刻,才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听十一哥一句劝,妻子人选,合你心意最重要,别为了和你那两个嫡兄攀比,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闻言,楚曜面露诧异的看着楚谦:“十一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娶妻娶贤,门当户对最重要,所以你才娶了保宁侯府家的姑娘,怎么现在变成合心意最重要了?” 楚谦轻咳了两声:“人嘛,总是会变的。康王府的糟心事不比你们王府少多少,我以前不是过得难吗,自然想娶个家世好的姑娘,这样有岳家的扶持,我也能过得轻松些不是。” “可是这两年啊,我突然之间发现,陪伴在侧的妻子要是不懂自己,那滋味真的非常难受,对着你十一嫂,我都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了。” 楚曜淡淡的看着楚谦,一针见血的指出:“那是因为这两年你生意做起来了,觉得用不着保宁侯府了,不想在花心思讨十一嫂的欢心了。” 楚谦被说得面上一僵,嘴硬的反驳道:“我是那样那人吗?说得我跟个负心汉似的。” 楚曜面无表情道:“你就是。” 楚谦:“曜哥儿,我发现你这张嘴呀,真的是越来越毒了,我是兄长,你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楚曜淡着脸:“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楚谦彻底不想说话了。 楚曜却还在继续:“十一哥,不管你当初为何娶十一嫂,既然娶了人家,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对人家负责到底,而不是觉得自己用不上岳家了,就将人家扔在一边不管。” 楚谦气笑了:“听你的意思,要是我亏待了你十一嫂,我还连男人都不是了?” 楚曜回了他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 楚谦气得直喘气,狠狠的瞪着楚曜。 谁知,楚曜根本就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盯着下头的广场。 楚谦又气又无奈,得,曾经那个躲在自己屁股后头抽泣的臭小子长大了,都知道反过来教训他了。 “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楚谦气了一会儿自己就好了,顺着楚曜的视线往下看了看:“哟,那小丫头是哪家的?长得倒是够讨喜的,像年画里的吉祥娃娃。” 楚曜笑了一声:“讨喜?别被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那丫头是颗死沉死沉的石榴,砸在身上很疼的。”接着,又嘀咕了一句,“过了个年,又长圆了。” 楚谦没听明白:“什么石榴?你想吃石榴?” 楚曜语气里带着嫌弃:“我不喜欢吃石榴,子太多了,麻烦。” 楚谦:“”不是在说吉祥娃娃吗,怎么就讨论起吃石榴来了? 楚曜看着站在音律考核区域的时芙昕和时定浩,视线并没有多停留。 有师承天波门的顾家姑娘在,这姐弟两不管是不是真的在音律上有天赋,今天注定了要灰溜溜的离开。 别说,还真有点想看到那丫头垂头丧气的模样。 国学广场,音律考核区。 音律考核是没有固定标准的,通过的唯一条件,让打动在场的所有考核老师。 这一点,不是一般的难。 毕竟每个人的喜好不同,鉴赏能力不同,考核老师有五位,人倒是不多,可要用音律将他们都打动,这可不是见容易的事。 报考音律的学子有近百个,考核老师见人太多了,商量了一番,对着报考学子说道:“你们当中若是有相熟的,可以选择合奏,只要合奏曲子打动了我们,两人都会被录取的。” 合奏可以扬长避短,当即就有学子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时芙昕和时定浩也是面色一喜。 两人虽自信自己的技艺,可是琴箫合奏的效果无疑会更好一些。 “姐,等会儿咱两琴箫合奏乐谱上的那首《蝶舞》。” 时芙昕点着头:“如今正是阳春三月,百花盛开蝴蝶自来,等会儿咱们让京城人见证一场蝴蝶的盛宴。” 考核顺序按照报考先后来进行,时芙昕、时定浩报名比较早,排在七、八号。 很快,考核开始。 敢来报考的学子,是真的都有真本事在身的,技艺都不错,曲子一出,就吸引了大批喜好音律的观众过来围观。 可是广场上人太多,声音太吵杂,演奏出来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为什么要将考核地点设在广场上呀?这也太影响发挥了。” 学子们都在抱怨。 “因为只有设在人声鼎沸的广场上,才能真正区分出技艺的高下。”一个倨傲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看了过去,发现出声之人是一个丫鬟。 丫鬟手抱古琴,一脸神气的站在一个十三四岁的蓝衣姑娘身后。 “那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 “听说顾二姑娘师承天波门,天波门可是最擅音律的。” 天波门? 时芙昕和时定浩听到这个名字,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竟会在京城听到天波门! 两人不由想起了传授他们十面埋伏的乐音。 乐音,就是天波门的前任掌门。 此刻,天波门的掌门戒指还是在他们手中呢。 这是不是说,天波门是他们的了? 就在两人想着这些的时候,轮到顾二姑娘了。 顾家二姑娘排在第六号。 或许是为了凸显出自己的特别,或许是吸引众人的注意,又或许是证明自己的十拿九稳,顾二姑娘主动提出最后一个考核。 “我知道大家都是从其他地方过来赶考的,进京一趟不容易,一路辛苦奔波,总得完成心中愿望,才不枉走这一遭。” 她要是先演奏了,考核老师估计再也听不进其他曲子了,肯定会影响对其他学子的评判。 对于自己的琴艺,顾二姑娘是相当的自信。 这话,时芙昕和时定浩听着怪怪的,可其他学子却一脸感动,就是考核老师也一脸满意的看着顾二姑娘。 六号不考,就轮到七号了。 时芙昕蹙眉看着顾二姑娘,有她礼让在前,他们要是不让,事后肯定会引起不满的。 “老师,我们也后头再考,先让其他人先来吧。” 听到这话,考核老师和报考学子,以及围观的观众都无语了。 顾二姑娘礼让那是因为人家技艺高超,这两人哪里冒出来的,大家用得着他们让吗? “行了,别东施效颦了,赶紧点上台,别耽搁时间了。” 在考核老师的催促声中,时芙昕面无表情的从小芳手中接过古琴,然后就和手拿长笛的时定浩走上了演奏台。 上台之前,时定浩看着报考学子们:“我们可是让过你们的,是你们自己不要,别后悔啊。” “老师,我们琴箫合奏《蝶舞》。” 蝶舞? 这是什么曲子?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的时候,悠扬的琴音如春风拂面般轻轻扣动了众人的心弦,掀起阵阵涟漪。 接着,宛如晨曦洒落林间的空灵笛声从天而降。 琴声笛音碰撞到一起,犹如一个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碧潭中,掀起层层波纹,波纹一圈又一圈往外扩散。 先是音律考核区的人,接着是相邻区域,再然后,琴箫合奏之声传入了广场上所有人耳中,并还在继续往外传荡。 所有听到的人皆不由为之一振,一种浑噩之态骤然变得灵台清明的神怡心旷之感陡然浮上心头,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岳阳茶楼,楚曜刚注意到了音律区的动静,就发现腰间的锦瓶在震动,打开一看,就见瓶中的黑色蝴蝶像是想要破瓶而出。 楚曜眉头一皱,鬼碟这是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缘由,就听到身旁的楚谦惊呼了一声,寻声望去,就看到无数彩色蝴蝶从四面八方涌向国学广场。 空中陡然出现的蝴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他考核区域的学子,连考核都停了下来。 很快,众人就知道,蝴蝶是被音律区的琴声和笛声吸引过来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蝴蝶,所有人都惊得长大了嘴巴。 国学广场中央建有一十多米高的台柱,随着蝴蝶的飞来,时定浩几个纵身,潇潇洒洒的飞上了台柱,随即,站立在台柱上专注的吹奏笛子。 缥缈悠扬的笛声越传越远,以国学广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一刻,靠近国子监、国女监的内城、外城,但凡花木茂盛的地方,都有无数蝴蝶翩翩起舞,引得无数人驻步观看。 国学广场上,所有的蝴蝶随着琴音笛声的跳动,以时芙昕为中心,一圈一圈,螺旋般的向上向外扩散。 这场景,广场上的人可能还没什么感觉,可那些在高楼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各个都说不出的震撼。 醉人琴声,悠悠扬扬;天籁笛声,回肠荡气。 这一刻,整个国学广场,以及周边,都仿佛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万籁俱静,天地间就只剩下琴音笛声。 百川酒楼,时家人都紧张的关注着时芙昕、时定浩,他们一开始考核,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此刻,看着广场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哪怕稳重如时老夫人,也走到了窗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广场上的孙子孙女。 她太意外了! 哪怕之前孙子孙女表现得信心满满,她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他们的能力的,可此刻,她彻底信服了。 孙子孙女这场琴箫合奏,进入国子监、国女监是必定的了。 时七老爷和千机书院的几个夫子也在百川酒楼,看着广场上沉浸在演奏中的侄子侄女,脸上全是复杂之色。 他们居然真的弹奏出了前朝名曲——蝶舞! 居乐谱记载,蝶舞这首曲子,是前朝开国皇帝登基哪一天,宫廷乐师即兴弹奏出来的,那一天,整个京城蝴蝶飞舞,一片普天同庆之态。 原以为夸大其实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琴箫之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十多分钟),随着蝴蝶的飞散,众人慢慢从震撼中回过了神来。 “那就是你那对双胞胎弟弟妹妹?” “是的。” 国学广场外围,时定轩恭敬的站在一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身后。 夏侯老公爷面露感叹:“琴音、低声起码传出了十多条街,你弟弟妹妹的内力不弱呀。” 时定轩谦虚一笑:“能自保而已。” 夏侯老公爷笑着没说话,仅仅是自保吗? 那两个小家伙据说今年才十二岁,如此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内力,已经够让他震撼的了。 时正和 之前听闻武昌伯府孩子错抱的事情时,他心里是同情时正和的,可是此刻,看着妖孽一般的时定轩四兄妹,他只剩下嫉妒了。 国学广场对面的街道上,时正和带着一队巡逻衙差,两眼放光的看着广场上的儿子女儿。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的骄傲! “头儿,你家的孩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这两个小的很淘气的,两个大的好一些。” 众衙差:“” “我家音姐儿等会儿要闯武阵,也不知能不能闯过去?” “一定可以的。” “嗯,我也相信音姐儿,她可比她弟弟妹妹靠谱多了,两个小的都能考核通过,她肯定没问题的。” 众衙差:“”头儿这是在显摆吗? 岳阳茶楼,看着安静下来的鬼碟,楚曜的目光落到了时芙昕、时定浩姐弟身上,眸光闪烁不停。 时正和这一家子,带给人的意外可真多呀! 楚曜将视线移到了武阵前的时芙音身上,她会正常一点吗?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曲子是其一,漫天飞舞的蝴蝶才让人震撼。” 广场上,众人还在回味之前一幕。 第129章 ,名动京城(三) 在万众瞩目下,时芙昕和时定浩笑吟吟的来到音律区考核老师面前,巴巴的等着他们的评定。 考核老师们脸上的震惊还没完全退下,看着姐弟两,五个老师相互对视了下眼神,都没出声商讨,就直接将两张大红入学书帖递给了两人。 “谢谢夫子。” 时芙昕、时定浩高兴的接过入学书帖,然后在顾二姑娘僵硬的注视下,以及其他学子羡慕的目光中,笑着跑向武阵区。 “姐,我们拿到入学书帖了。” 时芙音笑着将弟弟妹妹的入学书帖看了一遍:“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的。” “姐,你也一定能拿到的。” 数米之外的白帘马车上,任若雪看着吸引了所有人主意的姐弟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准备下马车。 “嘶~” 时芙昕三人听到了抽气声,才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马车。 只见马车上,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垂帘,一个少女漫步走了下来。 那少女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如天仙下凡,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就连发髻上的丝带都是白色的。 少女面容秀美绝俗,不可逼视,身上散发着一股有别与其他女子的清冷孤傲。 高山雪莲!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对少女的第一印象。 大部分看清少女面容的男子,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 看着周围那些面露羞涩、想看又不敢看的男人们,时芙昕嘴角有些抽搐,仔细瞅了瞅飘渺宫少宫主。 嗯,长得是不错,不过这身打扮虽然吸睛,但是好像不太讨喜,别的不敢说,像赵夫人那些贵夫人,肯定不喜欢。 “姐,还是你更好看些。” 时芙昕看着一袭红衣的姐姐,既英气,又不失女儿家的秀美。 时芙音很是霸气的来了一句:“我是来比武的,不是来比美的。” 时芙昕和时定浩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对于这个飘渺宫少宫主,时芙昕并不怎么感兴趣:“姐,还有多久轮到你闯武阵?” 时芙音:“好有得等,我前头还有好几个人呢。” 国女监的九宫格武阵,每个格子百平来米,里头有三个武者,九个格子就是二十七名武者。 单独格子里的武者相互配合,组成三角阵;相邻格子之间,又有布阵;以此类推,九个格子,是阵法套着阵法。 但凡进入九宫格中的人,是很难闯出来的。 想要成功被录取,闯过了九宫格还不够,还得在九宫格正前方的石碑上留下痕迹。 石碑上的痕迹不算少,有掌印、拳印、剑痕、刀痕、鞭痕,还插着几颗铁钉。 由此可见,国女监招收的擅武女子还不少。 时芙昕见还要等一会儿,便对时芙音说道:“姐,我到其他考区看看,等轮到你了,我再过来给你加油。” 时芙音刚准备点头答应,就听负责武阵考核的老师念到任若雪的名字,然后就看到任若雪走到了九宫格武阵前。 “轮到任若雪闯武阵了。” “飘渺宫少宫主,她的武功应该很厉害吧?前头几个报考人员,全都被抬着离开了,她别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过的。” 见任若雪上场了,时芙昕也想看看这位绝巅宗师徒孙的身手,便没离开。 九宫格中,任若雪持剑而立,白色长裙随风而动,加之容貌清丽,出尘如仙,她一上场,武阵这边就被围观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铮~” 长剑出鞘,看着身形飘逸的任若雪开始闯阵,围观的人都不由凝气屏息了起来。 一刻钟后,时芙昕有些失望的离开了武阵区。 任若雪轻功还行,出剑招式也挺好看的,但是,对于不喜欢拖泥带水、出手就追求一击必杀的时芙昕来说,这太拖拉了。 高手过招间的激烈和凶险,是一点都看不到,只有一招招华丽剑式的展露。 这是闯阵吗? 这是飘渺宫剑术的展露! 时芙昕看不上这种打法,可其他人却爱看得很,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惊呼。 岳阳茶楼上,看着逆着人流离开武阵区的时芙昕,楚曜眉头高挑。 这是对闯武阵不感兴趣,还是说看不上任若雪? 楚曜扫了一眼不疾不徐、游刃有余和九宫格中武者过招的任若雪,也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他也看不上这种花拳绣腿的打法,不过任若雪能压制着九宫格中的武者按照她的节奏来过招,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时芙昕离开武阵区后,将其他考核区都转悠了一圈。 书法、绘画、棋艺这些区域,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多逗留,直到在一考核区看到一栋九层高的木雕宫殿时,才停下了脚步。 木雕宫殿有一米多高,不管是宫殿本身,还是里头的人、假山、草木,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最关键的,里头的还有能自动转动的飞车,以及围着假山流淌的流水,各处门窗也都是可以自动开关的。 除了体积缩小了,宛如一座真正的宫殿。 “这手艺可真巧。” 时芙昕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接着就听到一道客气的声音。 “多谢夸奖。” 时芙昕的视线从木雕宫殿上移开,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和她差不多大的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木雕宫殿你做的?” 黄衣少女笑着点了点头:“嗯。” 时芙昕笑着道:“恭喜考入国女监。“ 黄衣少女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很快恢复,笑着回道:“同喜同喜。” “我要到别处去看看了,先走了。” 时芙昕说了一声,就朝着另一考区走去。 看着她离开,黄衣少女俯身将手中刚做好的秋千按在了木雕宫殿中,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祖父说的没错,这京城呀,果真是人才济济。” 丫鬟道:“那位姑娘弹琴是不错,可是比不上姑娘你,姑娘你做的木雕可是千金难求呢。” 黄衣少女失笑道:“人家的曲子也是千金难求。” 丫鬟:“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姑娘制作木雕可以赚到很多银子,可那位姑娘可没法靠着弹琴赚取银子。” 黄衣少女笑了:“越说越离谱,没听人说吗,人家是伯府家的小姐,又不缺银子。” 丫鬟摇着头不赞同:“伯府的银子是伯府的,又不是那位姑娘的,奴婢觉得啊,银子还是要花自己赚的,那才叫痛快。所以,她比不过姑娘你。” 黄衣少女笑着没在说话,听到武阵区传来喝彩声,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又带着头继续雕刻手中的木材了。 京城真的是人才济济呀! 时芙昕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此刻,她正站在一个透明玻璃缸前,难掩惊讶的看着里头的兰花。 兰花伯府就种了不少,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它长在水里。 乖乖,古代人竟也会无土栽培! “水中能种花,你们应该也能种粮食吧?” 杜梓璇正伸长着脖子瞧武阵那边的热闹呢,冷不丁的听到这问话,立马回头看了过来,看到时芙昕,笑着来了一句:“是你呀。” 听着这熟稔的语气,时芙昕愣了一下:“我们认识吗?” 杜梓璇笑了笑:“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见时芙昕面露困惑,笑着解释道,“本来呢,我是想靠着这瓶水中兰花拔得这次特长生考核头筹,没曾想,被你和你弟弟的那曲琴箫合奏给打败了。” 听她这么说,时芙昕明白眼前这人为何认识自己了。 杜梓璇性子很外向,主动自我介绍道:“杜梓璇,来自广江,家里是种地的。” 时芙昕:“时芙昕,武昌伯府的。” 杜梓璇:“我刚刚听人家议论过了。”说着,面露好奇,“你爹真的被抱错了,当了几十年的军户儿子?” 时芙昕笑了笑:“初次见面,问这个不好吧?” 杜梓璇面色一顿:“聊聊嘛,日后咱们可都是同窗了。” 时芙昕指了指玻璃瓶中的水上兰花:“那你先跟我说,你们能这样种出粮食来吗?” 杜梓璇面色僵了僵,含糊道:“粮食哪那么容易种。” 时芙昕笑着道:“可是花比粮食还要金贵。”知道杜梓璇不会说真话,没有追问,而是问道,“你们怎么会想到这种法子种花呢?” 无土栽培,这想法太前卫了些吧。 杜梓璇没想到时芙昕会这么问,水中种花,第一次看到的人,不是该只顾着惊叹吗?她怎么问东问西的,而且问的问题还让她无法回答。 杜梓璇顾左右言其他的将话题转移开了,两人聊了一会儿,时定浩就过来找时芙昕了。 “姐,该三姐闯武阵了。” 一听这话,时芙昕就没在和杜梓璇闲聊了,和时定浩快步去了武阵区。 两人到的时候,时芙音已经踏入九宫格了。 一袭红衣的时芙音手握长剑,一进入九宫格就率先发起了攻击。 她没有任若雪的闲情逸致,和武者们拖拖拉拉打了两刻钟才闯过武阵,她要速战速决。 九宫格中,武者们只展露出了六品武者的实力。 这样的实力,对战前来闯阵的十来岁小姑娘搓搓有余。 可时芙音可是连九品高手都能斩杀的,她如今想要全力以赴、快速闯阵,九宫格中的武者们瞬间压力山大,竟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九宫格中的武者到底代表着国女监,要是被一闯阵学子快速打败,肯定会有损国女监名声的。 于是乎,在时芙音的强大战力下,武者们不得不展露更强的实力。 时芙昕注意到武者们暴露出来的实力从六品升到了七品,眸光闪了闪。 之前任若雪的闯关,虽然她看不上眼吧,可其他人却拍手叫好,觉得她厉害的不行,争相夸赞,议论纷纷。 她姐显然是想速战速决,这样打,肯定不如任若雪那般惊艳和吸人眼球。 这可不行! 时芙昕拉着时定浩快步朝着考核老师们走去。 “姐,干什么呀?” “姐鱼塘里的鱼都跑到任若雪鱼塘里去了,咱们得帮她重新夺回来。” “什么?!” 时定浩一脸懵圈,什么鱼呀?三姐什么时候挖鱼塘了?他怎么不知道? 武阵区的考核老师也有五位,看到时芙昕和时定浩过来,都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有事?” 时芙昕:“各位夫子,我们觉得这样闯阵太单调,我们想给我姐伴奏。” 闻言,考核老师们都露出了兴味表情。 和传统学院的夫子们不同,国女监的夫子,思想都比较开明,也更能接受新鲜事物。 “伴奏?” 时芙昕见考核老师没有直接拒绝,立马解释道:“就像跳舞的时候,需要乐曲伴奏一样。这比武嘛,有点乐曲,效果可能会更好。” 考核老师们对视了一眼,面上都带着浓浓的兴趣。 “闯关之人是你们两人的姐姐?” “对。” “要是伴奏影响了她的发挥” “我们自己负责。” “既然这样,那你们伴吧。” 姐弟两之前那曲琴箫合奏着实令人印象深刻,武阵闯关他们看了多年了,说实话,都有些看够了,哪怕之前任若雪的出场,他们也没觉得有多惊艳。 若是能再听到姐弟两的合奏,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征得了同意,时芙昕连忙招来小芳,接过古琴,对着时定浩道:“咱们就弹奏那曲《大漠缘》。” 九宫格中,时芙音的攻击又快又猛,逼得好几个武者都展露出了八品武者的实力。 如今距离时芙音闯阵还不到半刻钟,这么快就让她过关,武者们都觉得没脸。 就在他们决定坚持到一刻钟就让时芙音过关时,低缓悦耳的琴音骤然响起。 突然传来的琴音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寻声望去,就看到九宫格正上方的石碑左侧,时芙昕盘膝而坐,古琴就被她在了双膝之上。 琴弦在指尖跳动,苍凉豪迈、大气磅礴的琴音随之倾泻而出。 刹那间,众人就仿佛置身在了苍茫又荒芜的西北大漠中,跟着琴音,好似走入了那片黄沙漫天的大地。 黄沙漫天 嗯,怎么起风了? 众人惊然发现,广场上居然起风了,吹得他们衣袍都在飘飞。 人群中,任若雪双眸猛的睁大,一眼不眨的看着九宫格中气势节节攀升的时芙音,不仅她,就连二十七个武者的气势也变得凛冽了起来。 “姐、各位教谕,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高手间的真正对决吧!” 时芙昕波动琴弦的双手陡然加快,琴音猛地的变得激昂起来。 同一时间,悠扬的笛声和音而来,瞬间,众人顿觉,苍茫荒凉的大漠中,多了无数刀光剑影,悲壮,同时又豪情万丈。 “嗖!” 剑鞘离剑,所有人错愕的看着时芙音手中的剑鞘飞出十多米远,直接插入了地面之中。 巨大的攻击力,掀起了阵阵尘烟,真的有种黄沙飞舞的感觉了。 是的,时芙音之前一直都没有拔剑的。 此刻,手握长剑而立的时芙音,双目璀璨,英姿勃发,恣意飞扬,让人目不转睛同时又不敢逼视。 “各位教谕,请指教。” “结阵!” 阵一起,二十七个武者也没收敛实力了,上衣撕裂,露出了结扎鼓起的铜身铜臂。 琴箫声一起,时芙音仿佛回到了西北边关戈壁滩上练剑的日子,而二十七个武者,也好似回到了年少时执剑走天涯的热血岁月。 双方都想真正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当激昂的琴声,澎湃的萧声,再次交织在一起,时芙音猛然出动,闪电般的攻向二十七个武者。 九宫格中,二十八人,只有时芙音一人用剑,可愣是打出了刀光剑影的感觉。 二十七武者,一人九品,其余全是八品武者,还有阵法的加持,居然也没能压住时芙音。 九宫阵中,那道红色身影太惹人注目了,身影缥缈,出剑果决,看着她以一抵二十七武者,稍微懂点功夫的,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岳阳茶楼上,楚曜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今天过后,时正和那一家子,怕是就要震动京城了。 而百川酒楼中的时家人,此刻已经彻底没有声了,不仅她们,就是赵夫人等人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知道时芙音可能会点功夫,可没想到能厉害成这样! 赵大公子双眼炯炯,眼里全是佩服和欣赏。 国学广场对面街道上的时正和嘴巴已经咧到耳根后了,他家音姐儿就是给他长脸。 第130章 ,就是这么巧 “铮、铮、铮!” 九宫格中,一道道散发着寒芒的剑芒不断劈砍在武者身上。 而武者们,肌肉鼓动的身体和手臂丝毫没有砍伤的迹象,剑落在身上,犹如劈在了铜铁之上。 在豪情与肃杀并存的琴箫声中,不管是时芙音,还是武者们都打得舍生忘我。 随着琴箫声的激昂而攻势变快变猛,随着琴箫声的舒缓而收敛杀气,在慷慨激昂的豪迈音律中,他们打出了武者一往无前的气魄。 人群中,任若雪本就清冷的面容变得更加淡漠了。 作为绝巅宗师的徒孙,这次下山报考国女监,她是打算展露出东剑的威名,在朝廷勋贵面前一举成名的。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跳出了三个拦路虎。 任若雪双眼微眯的看了看弹琴的时芙昕,以及站在国女监围墙上吹箫的时定浩,对于这两人,她并不怎么在意,很快就将视线落在了时芙音身上。 此人武学天赋不在她之下,就目前展露出来的实力来看,百分百是个九品武者。 这一点,任若雪其实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她今年十五,能在这个年纪步入九品武者之列,绝对称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可没想到,她才刚下山,就遇到了一个和她不相上下的。 世间天才真的如此之多吗? 她身后有飘渺宫的全力支持,武功秘籍她不缺,强身健体、修复暗伤的药方,更是请了名医专门量身配制的。 她在如此丰沛的资源供养下,才练就了九品武者的实力,那时芙音呢?她比自己还小,为什么也能成为了九品武者? 京城果真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下山之前父亲嘱咐她要多看多学,是真的为她好。 离开飘渺宫的时候,任若雪是信心满满,绝对不会有人比得过她,可此刻,她突然认识到,世间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眉宇间的倨傲不由隐了下去。 “铮~” 一道剑气犹如破开层层乌云的闪电,劈开了武者们的围攻,径直攻向武阵正前方的石碑上。 剑气划过,石碑上顿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在时芙音挥出这一剑时,时芙昕和时定浩双双收手。 剑落,琴箫声止。 看着广场上的人都痴痴望着她姐,时芙昕满意的抱着琴站起了身,时定浩也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小跑过去将时芙音的剑鞘拿了回来,递给了闯阵成功的时芙音。 时芙音先是笑着朝武阵中的武者们抱拳行礼表示感谢,然后才拿着剑走向考核老师,神色欢喜的接过入学书帖。 看着拿着国女监入学书帖笑得眉开眼笑的时芙音,时定轩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他们四兄妹,大妹妹最体贴,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是想着他这个哥哥,就是让着弟弟妹妹,很少想着她自己。 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五郎,你这个妹妹了不得呀,那一手剑术,就算和江湖上的剑道高手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夏侯老公爷一脸感叹。 时定轩连忙谦虚道:“老公爷过奖了,我妹妹哪里能和剑道高手相提并论,她呀,只是实心眼,喜欢练剑而已。” 夏侯老公爷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反驳,只是好奇的问道:“五郎,你和你妹妹,哪个更厉害些?” 呃 这个把时定轩问住了,沉默了一下,便斩钉截铁道:“我们家吧,我是大哥,肯定我更厉害。” 这是什么回答? 夏侯老公爷怀疑的看着时定轩:“是吗?” 时定轩肯定点了点头:“是的,不信您可以去问我的弟弟妹妹们。” 夏侯老公爷自然不会真的去问时芙音他们,看着时定轩:“五郎啊,你可要加把劲儿了,今天你弟弟妹妹们可算是一鸣惊人,八月的武举考试,你要是考不上个好名次,可就要丢脸了。” 时定轩:“” 弟弟妹妹们太厉害了,作为哥哥的他,压力很大的! 国学广场对面的街道上,时正和咧嘴笑看着时芙音接过入学书帖后,就招手带着巡逻差役离开了:“走吧,去别处看看。” “头儿,你们家的人各个都是练武天才呀。” “您就不用说了,您的长子可以和少年将军打成平手,如今你的长女又这般厉害,小儿子也能抓江洋大盗,你是怎么教导他们的?” “哎,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这个爹相当的不负责,武功这些,都是孩子们自己练的,跟我没多大的关系。” “头儿,您这就谦虚了哈,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厉害的爹做榜样,您的孩子们也没动力练武不是?” “头儿,平日里闲着的时候,您也指点一下兄弟们呗?” “行呀,只要你们受得住练武的苦。” “受得住受得住,我们都穷苦人家出身,找不到师傅指点,您肯定指点我们,那是我们的福气。” “头儿,今天您儿子女儿考近了国子监国女监,这可是大喜事啊,是不是要庆祝一番?” 时正和神色一顿:“是该庆祝一番。” 听到这话,衙差们都露出激动的神情,有免费席面吃了。 就在衙差们咽着口水想着丰盛的酒菜时,时正和取下了腰间的荷包,将荷包里的钱全部倒在了手掌中。 呃只有几十个铜板,连块碎银子都没有。 就这样,时正和还有些舍不得:“我请大家吃包子,肉包子!”一人两个肉包子,铜钱还能剩下一半。 衙差们:“” 遇上一个抠门的头头,真的有些心塞。 可能是手下的人表情太悲壮,时正和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豁出去道:“好吧,我今天大出血,请你们吃臊子面,再加一个鸡蛋。” 说完,立马给了衙差们一个‘我够意思了吧’的眼神。 衙差们齐齐一笑,这是笑得有些难看。 时正和直接忽视了,大步笑着朝前走去。 银子不好赚,他家里还有妻子和四个孩子要养呢,可不能在外头乱花钱,今天已经超支了。 衙差们垂头丧气的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头头是从西北边关回来的,苦日子过怕了,抠门一些。 得理解! 看到时芙音拿到了入学书帖,时老夫人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孙子孙女报考国子监国女监,三人全部考上,还是以特长生的身份进入,这一刻,时老夫人也觉得面上有光。 时大夫人等人,虽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脸上的笑容是真的。 世家大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里有了出息的后辈,是整个家族的幸事。 陪坐在侧的赵夫人也主动笑着道了喜,嘴里将时芙音三姐弟夸了个遍。 真没想到,时正和的那四个孩子,居然各个都了不得! 看着激动高兴得两眼放光的金月娥,赵夫人扫了一眼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没有漏掉三人眼中的羡慕。 哎,这人还真是说不准,金氏可能是时家几个儿媳中家世最差的,可是人家生的孩子厉害呀。 孩子就是女人最大的底气,瞧着吧,今天之后,时家人怕是不敢在轻视金氏了。 “母亲,音姐儿他们回来了,你们在这里慢慢玩,我先带他们回家洗漱。” 金月娥看到时芙音三人朝着百川酒楼走来,连忙朝时老夫人说道。 闻言,时老夫人站起身:“一块下去吧,三个孩子应该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也好。” 赵夫人也站了起来:“我也准备回去了,一起吧。” 时家人一出包间,立马引得酒楼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她们就是武昌伯府家的女眷。” “琴箫合奏《蝶舞》的时芙昕、时定浩,就是武昌伯府家的。” “还有逼得武阵武者暴露最强实力的时芙音,也是他们家的。” “这武昌伯府也太厉害了吧,三个子嗣报考国子监、国女监,三个都通过了,能教养出三个这样出众的后辈,家风家教一定很好。”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而且大多都是夸赞,时家人都有些五味杂陈。 时老夫人面露浅笑、腰杆挺直,对着看过来的人含笑颔首,展露着伯爵夫人应有的礼仪和荣光。 多少年了,她已经记得不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了。 当年她嫁入时家时,伯府荣光还在,她至今还记得,当年的她,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像现在这样,被人羡慕的看着、议论着。 后来,伯府没落了、沉寂了,所有人都开始避着他们、躲着他们。 可是今天,伯府的荣光再次回来了!!! 时老夫人看向身侧对于众人的打量还很不自在的四儿媳,心中感慨万分。 伯府花了大力气培养子嗣,正茂、正德、正业,还有养子正坤,在他们身上,伯府都耗费了大量的资源。 就是他们的孩子,伯府也没少下力气。 可是,没有一人,让伯府有复兴的迹象。 反而是从未受过伯府教养的次子一家,让伯府再次重回世人视线。 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心情也是复杂得很,他们嫁入伯府时,伯府已经不行了,自然没感受过身为伯爵府儿媳的风光。 可是这一刻,她们体会到了,那种一出场,就被所有人主意到的排场,心里说不出的激动振奋。 曾几何时,她们只是人群中的某个人,对着别人行注目礼。 此刻,她们也成了别人眼中羡慕、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时家的姑娘们受到众人的注意,也是兴奋高兴的。 以前那些侯府、伯府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和她们玩,一些家世好的公子也不会注意她们,可如今,这些人都在看她们,还主动和她们打招呼,这种被人关注、受人欢迎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下楼的途中,有伯府、侯府的女眷上前攀谈,耽搁了些时间,等到时老夫人走出酒楼时,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已经等在自己马车前了。 “娘,我们的入学书帖。” 时芙昕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书帖递给金月娥。 金月娥满脸欢喜的接过,没有看,快速递给了身旁的时老夫人。 见此,时老夫人眼里流出满意的笑容,金氏出身是差了些,但可塑性还是很高的,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 时老夫人珍重又仔细将三份入学书帖看了一遍,连说了三个好字。 以前的伯府太过安静,犹如一汪死水,需要破局之人,搅活这潭死水。 很显然,次子一家就是这破局之人。 见赵夫人也在一旁,时芙音连忙带着弟弟妹妹向赵夫人行礼,刚行完礼,就看旁边的岳阳茶楼里走出一群人。 看到走在最前头的叶默,时芙音双眼骤然一亮。 叶师父也来看他们考核了吗? 有看她闯武阵吗? 也不知她的剑术,他满不满意? 叶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查案,一方面也确实是想看看时芙音三姐弟能不能考入国子监、国女监。 很明显,昔日为报恩,为了不让叶家心法断绝,不那么情愿收的四个徒弟,优秀得出乎他的预料,再一次震住他了。 看着双眼亮晶晶、期盼的看着自己的时芙音,笑意在叶默面上一闪而逝。 四个徒弟,就这丫头最喜欢找他问问题,每一次得到他的肯定,这丫头都会笑得十分的开心。 他其实很理解这丫头,没办法,底下有个太妖孽的妹妹,一个不如妹妹的姐姐,心里多少会有些自卑的。 估计时正和夫妇也没注意到这一点,平日里缺少对这丫头的夸赞,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自己的肯定。 叶默朝着时芙音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看了一眼不看他的时芙昕,以及看了他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的时定浩,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他收的这四个徒弟,真是各有各的性格。 看到叶默对着自己点头,眼中带着满意,时芙音比收到国女监入学书帖都高兴,顿时粲然一笑。 就在这时,安国公萧子清和信国公世子苏羽泽、平国公世子曹云霆走了出来,刚好就站在叶默身后,刚好看到了少女笑靥生花这一幕。 这一笑,就这么冷不丁撞进了萧子清心房,砸得他直接愣在了当场,眼神有些发直。 “人家姑娘对着你笑呢,你倒是给个反应呀!” 曹云霆难道看到萧子清失态,当即戏谑的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萧子清回神,瞪了一眼曹云霆:“别乱说话,姑娘家的名声可不能随意打趣。” 这时,叶默的手下到了,一行人快步离开。 时芙音见叶默离开,不好视线跟随,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 这一幕,看在曹云霆眼中,顿时成了另一个意思。 “你瞧,人家姑娘伤心了,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你回个笑也好呀。” 看着脸上没了笑的时芙音,萧子清眉头微微蹙了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中蔓延,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朝他示好的姑娘太多了,他不敢随便回应,以前他稍微表露得随和一些,就会有姑娘误会他喜欢她,闹出很多麻烦事来。 武昌伯府家的这位三姑娘,笑得很好看,可他不能表露出什么来,万一让她误会就不好了。 另一边,叶默离开后,时芙音就没在关注岳阳茶楼了,刚好赵玉燕走了过来,两人便聊了起来。 第131章 ,有多大的价值,就能收获多大的大方 从国学广场回来后,时老夫人趁着几个媳妇都在,对着金月娥道:“之前你们刚回伯府,府里想着你们可能不习惯,所以才让音姐儿、昕姐儿跟你们一块住。” “如今你们也回来好几个月了,府里的生活也都熟悉得差不多了,时家的姑娘,十岁就要分院独住,学着管理自己的院子和下人。” “音姐儿、昕姐儿都不小了,也该有自己的院子了,让她们分院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让两个女儿搬出懿桂院,这事有些突然,金月娥顿了一下,才回道:“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 她心中虽很是不舍,但也知道这样安排对两个女儿更好。 不管怎么说,音姐儿今年就及笄了,昕姐儿也十二了,姑娘家大了,确实需要独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天地了。 时大夫人和时五夫人、时七夫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在时老夫人开口的时候,三人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音姐儿、昕姐儿考入国女监,很快就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到时候请小姐妹来家里做客,要是被发现还和父母住在一切,确实有些不像话。 “母亲,挨着懿桂院刚好有空院子,我这就派人去收拾。” 时大夫人主动笑着揽活,这些年时家交际狭窄,经常来往的就那么几家人,音姐儿、昕姐儿要是真能多认识点人,对家里的姑娘也是有好处的。 时老夫人摆了摆手,笑着道:“两个丫头的住处我已经想好了,音姐儿就住浮翠馆,那一院子的翠竹,我想她会喜欢的;至于昕姐儿,就住揽月楼吧。” 听到这话,时大夫人面色僵硬了片刻,时五夫人有些欲言又止,时七夫人飞快的抬眸又飞快的垂下了下来。 浮翠馆和揽月楼,是伯府除去水云榭之外,最精致的两处居所了。 浮翠馆是历任伯爷的书房,曲径通幽,自从上任伯爷去世后,那里就再也没住进过人。 之前时二爷成亲,想选那里做婚房,都被拒绝了。就是时七老爷时正业,也一直想住进去。 可惜,都被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给拒绝了。 可是此刻,居然让时芙音住了进去。 这让时大夫人和时七夫人心里都有些不得劲儿。 而揽月楼,更是伯府唯一一处楼阁住所,当初时大姑娘还在闺阁时,曾多次撒娇卖乖想要住进去,也都被拒绝了。 时五夫人一直惦记着这两处住所,长子今年十八了,这两年就要成亲了,伯府这么多院子,她最属意的婚房就是这两处。 没曾想,一下就被嫡母给全分出去了。 时老夫人没去理会时大夫人三人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还有五郎和九郎,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合适,松风馆旁边的清晖轩不是空着吗,给九郎住吧,那小子正紧的时候,还是很有翩翩公子的派头的。” 听到这话,时七夫人再次飞快的抬起了眼帘。 清晖轩是她为儿子时定旭看好的院子,今年就打算让儿子搬进去的。 时七夫人很想开口为儿子争取,可是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将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太清楚了,像时家这种资源有限的家族,资源只会分配给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人。 定旭显然没法和刚刚考入国子监的定浩相比。 别说她之前还没向婆婆开口讨要清晖轩,就算清晖轩已经定给了定旭,让他腾给定浩也不是不可能的。 金月娥并不知道院子分配牵扯到的弯弯绕,只是将浮翠馆、揽月楼、清晖轩的名字记住了,准备回去告诉三个孩子。 从懿祥堂出来后,时大夫人没有像往常一般直接去议事厅,时五夫人和时七夫人也没立即回自己的院子,三人都有些沉默,漫步走在院子里。 “安排了院子,还得安排伺候的人吧。” 时五夫人还是最先沉不住气的人,率先开口,一开口,语气里就难掩酸味。 时大夫人这次没讽刺她,只是淡淡道:“分院子独住了,自然是要安排下人伺候的。四弟院子里的下人本就不齐,这次正好补全。” 时五夫人:“大嫂,我们离开的时候,母亲可没让你忙活这事,难不成她还要自己安排不成?” 时大夫人抿着嘴没说话,想到上次被昕姐儿退回的金桂、元宝,面色就有些难看。 婆婆是不放心将安排下人的差事交给她呢。 这差事,费力不讨好,她也不怎么想接手,只是被婆婆质疑,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不过给懿桂院安排下人的事,她确实有疏忽之处。 是,四弟一家刚开始回伯府的时候,确实因为担心他们不适应,所以没有配制多少下人。 可是过了年后,下人是该给他们补齐的。 当时她心里对四房有些芥蒂,想着懿桂院没提,婆婆也没问,就直接当做不知道,没去理会。 婆婆对她不满,估计也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时七夫人看着沉默不语的时大夫人,想了想道:“慧姐儿及笄的时候,母亲将亲自调教的大丫鬟念蕊给了她,这次想来也会给音姐儿、昕姐儿丫鬟的吧。” 一听这话,时五夫人当即不干了:“母亲也太偏心了,我家玥姐儿今年都十六了,她也没说派个丫鬟给她。” “五弟妹,慎言!” 时大夫人瞥了一眼时五夫人:“有什么话当面找母亲说去,别当着我们的面非议长辈。” “去就去,都是时家的姑娘,凭什么我家玥姐儿没有!” 看着气呼呼离开的时五夫人,时大夫人继续淡然的朝前走着,时七夫人也没说什么。 两人都明白时五夫人为何炸毛,婆婆调教丫鬟很有一手,不仅忠心耿耿,而且办事还利索周到。 因为有念蕊在时大姑娘身边,时大夫人才放心了不少。 时七夫人本想和时大夫人再说说话的,可是时定旭突然飞奔了过来:“母亲,你把外祖父给我的番邦音乐盒放在哪里的?九哥和赵小公子要看,我找不到。” 一听这话,时七夫人连忙和时大夫人说了一声,就带着时定旭回去找音乐盒了。 看着疾步离开的母子二人,时大夫人突然惊觉,七房和四弟一家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昕姐儿和九郎弹奏的曲子是找七弟借的,十郎喜欢跟在九郎身后,九郎也愿意带着他,这不,赵小公子来了,便拉着他一块待客。 而他们大房呢? 荷包的事,赤焰貂的事,大房都冲在前头,昕姐儿几个对大房可都有些不满。 以前吧,她挺瞧不上七弟妹闷头不作声的做派,如今想想,这样做倒是可以少得罪人。 时大夫人皱头回了懿明堂,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了长子夫妇正在和琳姐儿说笑,二媳妇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次子估计又去了百顺街那边。 见此,时大夫人的神色越发不明朗了。 她生了四个孩子,除去慧姐儿还算争脸,长子、次子,以及琳姐儿和出众都不搭边。 若是伯府的爵位还能往下承袭,哪怕再袭一代,她也有时间为儿女谋划,可是伯府的爵位到公爹这里就到头了。 丈夫,如今只是一个从五品员外郎,只要公爹一走,他们家立马就会变为普通的官宦之家。 长子文武都不拔尖,要是没人扶持,能不能进入官场都未可知,就算进了,估计前途也很艰难。 时大夫人想到即将武举的五郎,想到考入了国子监、国女监的音姐儿三人,心中重重一叹。 就算她不想认命,为了儿女的将来,她也要学着低头了。 伯府后街。 安嬷嬷笑着和路上的人打着招呼,快步走进了街头第一个四合院。 “祖母,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院子里,一个十三四岁、穿着碧绿色马甲的少女看到安嬷嬷回来,立马笑着上前相迎。 安嬷嬷摸了摸少女的头,拉着她进了屋子:“安然,祖母是特意回来跟你说事的。” 安然眸光微转:“祖母,你是为了老夫人想安排人去伺候三姑娘、六姑娘的事回来的?” 安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对,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说着,拉着安然的手,“安然,你想去伺候三姑娘或六姑娘吗?” 安然笑了:“祖母,瞧你说的这话,哪有我想不想的,这得看老夫人的安排。” 安嬷嬷:“要是老夫人问你,问你想跟着三姑娘还是六姑娘,你会怎么回答?” 安然在安嬷嬷面前倒也不会隐瞒,想了一下道:“我想伺候三姑娘。” 安嬷嬷:“为什么?” 安然:“三姑娘随和一些,六姑娘感觉” 安嬷嬷:“感觉什么?你是觉得六姑娘敢顶撞长辈,认为她不好伺候?” 安然摇头:“不是的,其实每回看着六姑娘把人说得答不上话来,我觉得她挺厉害的,一点都不憋屈。跟着这样的主子,做奴才的,应该不会受气的。” 安嬷嬷:“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选六姑娘?” 安然沉默了一下:“六姑娘厉害是厉害,可是她好像挺能招事的。” 安嬷嬷:“所以,你觉得跟在六姑娘身边会遇到很多麻烦,而这些麻烦,你害怕自己处理不好?” 安然猛地点头:“嗯嗯。” 安嬷嬷组织了一下语言:“三姑娘和六姑娘要去国女监读书,跟在她们身边的丫鬟,老夫人肯定是要精挑细选的。” “你和徐嬷嬷家的甘棠,是老夫人最为属意的。” “甘棠细致周全,你呢,胆大心细,若依老夫人的安排,肯定会将你指派给六姑娘的。” 安然顿了一下,瞅了瞅安嬷嬷的神色:“祖母,您是让我答应下来?” 安嬷嬷:“我是让你,在老夫人询问你们的时候,你直接说要去伺候六姑娘。” “安然,你们几个,几岁大就养在看懿祥堂,老夫人这般培养你们,你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安然点了点头:“老夫人是想把我们指给姑娘们做陪嫁。” 安嬷嬷:“不错,你们的前程已经定了,只能给姑娘们做陪嫁,端看是做谁的陪嫁罢了。” “府里的姑娘们,你应该都了解,跟在哪个姑娘身边更有前程,我想不用我告诉你吧。” “咱们是做奴才的,从来都是主子选奴才,可没有奴才挑主子的。” “既然老夫人属意你去伺候六姑娘,你若说想去伺候三姑娘,那么等待你的,就是被刷下来,去伺候别的姑娘。” 安然默了默:“祖母,我知道怎么做了。” 安嬷嬷笑了:“丫头,你呀,有些时候你不太了解自己了,在懿祥堂里,但凡出了什么事,你都冲在前头,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有能力处理问题,并且喜欢接受挑战,你跟在六姑娘身边呀,才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祖母不会害你的。” 嘱咐好了孙女,安嬷嬷就准备回伯府了,一出自家院门,就看到徐嬷嬷从隔壁院子走出来。 徐嬷嬷:“我家孙女性子静,想跟着三姑娘。” 安嬷嬷:“我那孙女喜欢六姑娘。”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揽月楼。 一栋月牙状的楼阁,最高的地方有五层高,站在最顶楼,可以俯瞰整个伯府。 知道要搬出懿桂院后,时芙昕就迫不及待的跑来看她的新住所了,越看,就越觉得满意。 揽月楼不是开放式的,也有围墙,院子还挺大,种了不少草木,而且还挨着府中的人工湖,这边的景色简直没话说。 “祖母,还是挺懂我的嘛。” 对于时老夫人分给自己的院子,时芙昕满意极了,将揽月楼看了个遍,才高高兴兴的回了懿桂院。 一回去,就看到了两个穿着打扮都要比一般下人好一些的丫鬟恭敬的站在金月娥面前。 “昕姐儿,你回来得真好,这是老夫人指派过来的安然和甘棠,说是来伺候你和音姐儿的,日后就让她们跟着你们出门。” 时芙昕打量了一下两人,走到安然面前:“你是安嬷嬷的孙女?” 安然福了福身子:“是的,六姑娘。” 时芙昕又走到甘棠面前:“你是徐嬷嬷的孙女?” 甘棠也福了福身子:“是的,六姑娘。” 时芙昕笑了笑,这一次,祖母对她们可真是够大方的,又是分院子,又是送丫鬟的。 “你们是真心过来伺候的吗?” “是的,六姑娘。” “别急着回答呀,想清楚在说。我之前送还过两个丫鬟的。” “六姑娘,我们两是真心实意过来伺候的。” 听着这斩钉截铁、不卑不亢的回答,时芙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相信时老夫人这次不会敷衍她们,毕竟跟着她们出门的丫鬟,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伯府脸面。 看得出来,这两个丫鬟都很出众,以前的金桂、元宝,根本没法和她们相比。 出众是出众,可是衷心嘛那就未可知了。 第132章 ,世仆 如果说刚回时家之时,时正和一家见识到了伯府在吃穿用度上的富足,如今,随着时芙音三姐弟考入国子监、国女监,时正和一家才真正见识了时家作为伯爵之家的贵族仪范。 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真正有底蕴的家族,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有着随主家姓的世仆。 世仆,这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培养的。 世代追随的下人,不仅忠心,还因从小接受府里的调教,很会看主人的眼色,明白主子的想法,更因在大家族里,见多识广,办事能力都不会太弱,不会随意露怯。 很多世家大族里的丫鬟,放出去别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还要强。 时芙昕看着淡定从容、有条不紊指派丫鬟打扫、收拾揽月楼的安然,深深觉得这话说得不错。 这丫头控局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往揽月楼一站,那些刚被调配过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该做什么的丫鬟、婆子们立马就像有了主心骨,不在无所事事。 时芙昕冷眼瞧着安然对丫鬟、婆子的差事安排,眉头越挑越高。 这些丫鬟、婆子是她从府里各处挑选的,有烧火的,有浣衣的,相互之间并不熟悉,像安然这种受宠的丫鬟,应该和她们并多少交集。 可是安排差事的时候,安然却能准确将她们擅长的差事分配给她们,这一点,真的让她很是意外。 从选丫鬟到现在,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丫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探清楚这些丫鬟、婆子的能力,充分展露了她超高的办事效率和人际交往能力。 最重要的是,收拾布置揽月楼,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心意来进行的,既没有让她太操心,也没有让她感觉被忽视、被抢风头的不适。 一个丫鬟,骨子里散发着礼出大家的气度、礼仪、从容、自信,这些能力,还真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能有的。 “祖母这次是真的费心了!” 带这么个丫鬟出门,不惹事,还能帮点小忙,真的会让她省心不少。 按照伯府规矩,每个姑娘身边有一个妈妈,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两个粗使婆子,除去妈妈,揽月楼一共有八个下人。 安然是时老夫人特意指派过来的,自然是大丫鬟,另一个大丫鬟是以前就跟着时芙昕的小芳。 小芳和安然相比,有很多的不足,但是进了懿桂院的几个月,在她的刻苦坚持,以及对时芙昕命令不打丝毫折扣的去执行的情况下,轻功和功夫都提升了一大截,非常适合跑腿。 下人配制齐全,也有了独立的住所,时芙昕站在揽月楼上,俯瞰着武昌伯府,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算是真正的伯爵家小姐了。 不仅时芙昕,时芙音、时定轩、时定浩也有同样的感觉,之前的他们,虽在外人看来也是伯府的公子、小姐,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时芙昕:“空有名分,而无相应配制,不仅会让人觉得心底没底,而且还会觉得外人不认同自己的身份。” 时定浩:“难怪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喜欢讲究排场。” 安嬷嬷、徐嬷嬷,作为时老夫人的左右手,就算是时家的主子,对其也比较关注。 两人的孙女,从小就养在懿祥堂,被时老夫人亲自调教长大,知道她们是给姑娘们做陪嫁的,时家的姑娘都盯着呢。 知道两人被指派给时芙音、时芙昕后,时芙琳为此特意跑到时大夫人面前闹了一通。 “浮翠馆和揽月楼给她们也就算了,连安然、甘棠也给了,母亲,我不干,你去求求祖母,让她把安然或甘棠给我。” 时大夫人凝眉的看着遇事只知道哭闹的女儿,决定狠下心好好给她上一课:“你要是也能考入国女监,不管是安然,还是甘棠,我立马去找你祖母要。” 时芙琳神色顿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我是父亲的嫡女,父亲是伯府的长子,日后整个伯府都是父亲的,府里的好东西就该先给我。” 时大夫人面无表情:“说完了?” 时芙琳感觉到时大夫人生气了,没敢继续嚷嚷。 时大夫人严肃的看着时芙琳:“琳儿,你今天就十二了,不小了,该懂事了。” “音姐儿和昕姐儿能给伯府争光,所以府里的好东西都要先紧着她们,你要想要,得先想想你能为伯府做什么?” 时芙琳动了动嘴唇,不知该作何回答。 时大夫人继续说道:“琳儿,你给母亲记住,想要得到什么,前提是你要有相应的本事,一个没本事的,和好东西是无缘的。” 时芙琳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院子,府里其他姑娘见她都没讨到什么好,只能偃旗息鼓了。 二姑娘时芙玥笑着收下了安嬷嬷送来的夕颜,见时五夫人像是有些气不过,柔声开解道:“母亲,别这样,夕颜可能是不如安然和甘棠,可是她也是祖母调教的呀,祖母并没有忘了我。” 时五夫人叹了口气:“我的傻姑娘,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甘棠和安然背后有徐嬷嬷、安嬷嬷,她们两个是你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安然、甘棠任何一个跟了你,安嬷嬷或徐嬷嬷还不得多帮你在老夫人面前说好话呀。” “母亲是个不中用的,你外祖家是商人,你父亲又只是帮着府里打理一下庶务,我们都不认识什么贵人,可你祖母不一样,如今伯府和以前的情况不一样了,只要你祖母想着你,你一定能嫁个好人家的。” 时芙玥默了默:“母亲祖母不会亏待女儿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时家的姑娘。” 时五夫人摇了摇头,觉得女儿太天真了。 是,为了伯府,老夫人是不会不管女儿的,可要怎么管,这里头的学问可打大了。 伯府里的涌动,时正和一家是不太清楚的。 三月初三,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就要开始到国子监、国女监上课了,这两天,一家人都在匆忙搬院子呢。 第133章 ,入场券 “哇,府里居然给我们安排了一辆这么气派的马车!” 三月初三,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起了个大早,天还微微亮,就出门准备去国子监、国女监报到了。 看着门口停着的三驾豪华版马车,姐弟三人都有些诧异。 “府里对我们是不是太好了些?好得我都有些不适应了。”时定浩夸张的张着嘴巴。 时芙昕稍稍一想就想通过了,边上马车边说道:“别自作多情了,府里这么安排为的是彰显伯府的牌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比较。 拿什么做比较? 可不就是这些能展露身份地位的东西了。 他们坐着这代表着武昌伯府的马车去国子监、国女监,就是在向外人展露伯府的存在。 在国子监、国女监读书的人,要么是凭借着过硬学识从各省考上来的才子才女,要么是荫佑进入的勋贵子女,这些可都是潜在的人脉呀。 到底是三驾马车,马车内部就像是间小房子,什么都有,姐弟三人坐进上去后,也丝毫不显拥挤。 马车移动,很快就驶出了长乐东街。 伯府西角门,时芙琳躲在门口直直的盯着马车走远,直到看不到马车后,才黯然的收回视线。 刚准备转身回自己院子,就看到了树荫后的时芙洢。 “五姐姐!” 时芙琳诧异的看着时芙洢。 时芙洢面上也有些尴尬。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对方。 时芙琳:“你” 时芙洢:“我” 时芙琳:“五姐姐,你先说。” 时芙洢:“七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芙琳:“我就是起早了,随便逛逛。五姐姐,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时芙洢沉默了一下:“我是想来送三姐姐和六妹妹出门的,毕竟从今天开始,她们就不和咱们一块上学了。” 闻言,时芙琳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两人并肩往回走。 快到垂花门的时候,时芙琳憋不住了,语气复杂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三姐姐和六姐姐真的能考入国女监。” 这两天她心情波动得厉害,不仅仅是家里的好东西给了别人没有她的份,还因为以前家里的姐妹都差不多,彼此差距不大,日子虽过得单调了些,但也算和美。 可如今家里来了两个比她们都要出众的姐妹,一下就将她们给比了下去,这种不如人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受。 国女监她也很想进去读书的。 时芙洢:“我也没想到。”说着,看向时芙琳,“大伯母说你了?” 时芙琳摇了摇头,也问道:“五姐姐,七婶说你了吗?” 时芙洢默了默:“母亲倒没有说我,只不过会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夸赞三姐姐和六妹妹。” 两人都沉默了。 半晌后,时芙琳突然叹道:“三姐姐、六姐姐刚回府的时候,因着冉姐儿的原因,我们还故意疏远她们来着,如今想想,真是好笑。” “五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三姐姐和六姐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主动融入咱们姐妹当中?” 时芙洢:“你才感觉到呀。” 时芙琳懊恼的蹙了蹙眉,是啊,她就是最近才觉察到这个:“也许从一开始,三姐姐和六姐姐就没想过要和咱们亲近。” 而她呢,还傻傻的等着她们主动低头呢。 时芙洢想了一下道:“我们和四伯他们毕竟没有生活多久,他们不愿意亲近咱们,咱们又何尝主动亲近过他们。” 说着,看向时芙琳。 “你还经常跟着冉姐儿一块编排四伯一家吗?” 时芙琳皱眉:“五姐姐,怎么你也变得这么势力了,觉得我也应该巴结讨好四叔一家了?” 时芙洢看着她:“我没有让你巴结讨好谁,只是想告诉你,四伯一家是我们的亲人,你和外人说她们的不是,就等于是在给时家抹黑” 时芙琳眉头皱得更紧了:“五姐姐,冉姐儿怎么就成外人了?” 时芙洢:“冉姐儿或许不是外人,那曾家姑娘呢?你猜猜,你跟冉姐儿说的那些关于四伯一家的不是,她会不会告诉曾家姑娘?曾家的姑娘们知道了,又会不会说给其他人听?” “在家里,咱们可以闹可以吵,但是在外头,七妹妹,你要分得清亲疏远近。” 时芙琳不乐意被说教,嗯了一声,就找了借口和时芙洢分开了。 只是当天早上到气华轩上课的时候,看到时芙冉一进课堂就坐到了她身旁,一坐下就酸溜溜的开始说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去国子监、国女监读书的事,时芙琳头一次没有积极回应她。 “国子监、国女监那么多勋贵人家的儿女,时芙昕性子那么粗野,去了可别得罪了人才是,他们自己闹出笑话也就算了,可千万别给伯府丢人。” “琳姐儿,你咋不说话呀?” 时芙琳蹙眉看着时芙冉:“冉姐儿,三姐姐、六姐姐还有九哥考入国女监,你们一家不高兴了?” 时芙冉神色一僵,随即满脸不悦道:“琳姐儿,你说什么?” 时芙琳哼了哼:“你骗不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也不高兴,但是,三姐姐他们考入国子监、国女监为伯府争了光,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他们的坏话了。” “你” 时芙冉有些愣住,看到扭过头不理自己的时芙琳,又是诧异,又是生气。 果然如母亲说的那样,伯府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势利眼! 国女监。 时芙昕、时芙音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国学广场上停靠了一排比伯府马车还要气派、还要奢华的马车。 根据马车的规格,一下就能辨认出乘坐之人的身份。 “看来国女监中,有不少国公府、侯府、伯府,以及三品以上朝廷大员的姑娘。” 姐妹两拿着入学书帖进了国女监大门。 “你们是武昌伯府家的?” 刚进入国女监,一道傲慢中带着好奇的声音在时芙昕、时芙音背后响起。 时芙昕回头一看,就看到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正盯着她和时芙音看。 真是巧了,时芙昕和时芙音两个,一个甜美,一个英气,而对面的两个姑娘也是这样的组合。 “你们是?” 甜美姑娘笑道:“我是东方云霓,这位是我妹妹,东方云裳。” 时芙音笑道:“原来是东方姑娘,幸会,我是时芙音,这是为我妹妹时芙昕。” 东方云霓笑得更甜了:“时芙音、时芙昕你们两的名字取得真有寓意。” 时芙昕笑着回了过去:“云霓云裳,你们的名字也很有寓意呀。” 东方云霓看着时芙昕,看着她脸上的灿笑,眸光闪闪:“你弹琴不错,日后我跳舞的时候,你可以给我伴奏,对了,还要叫上你们弟弟,他的萧声也挺好听的。” 闻言,时芙音眉头蹙了一下。 时芙昕笑容不减:“那恐怕不行,我的琴声,还有我弟弟的萧声,一般的舞是合不上的。” 东方云霓面色一淡:“时姑娘对自己的琴技很有自信嘛。” 时芙昕继续笑着:“东方姑娘对自己的舞技不也挺自信的吗?” 东方云霓哼笑了一声:“时姑娘,你们刚从边关回来,而武昌伯府呢,又好久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特长生报考那天你们的表现是很不错,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希望你们能在国女监中学有所成。” 说完,就和东方云裳一块离开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34章 ,自由的享受生活 “明国公府” 看着东方云霓、东方云裳远去的背影,时芙昕哼笑了声。 时芙音蹙着眉头:“那两位东方姑娘什么意思呀?” 时芙昕讥笑道:“向我们宣布她们在国女监的超然地位呗。” 国女监是文德皇后一力促成建立的,明国公府东方家是文德皇后的娘家,大楚前三任皇帝时期,国女监祭酒都是由东方家的人担任的,直到到了第四任皇帝英宗时期,国女监祭酒才开始由其他人担任。 即便国女监祭酒不再是东方家人担任了,但东方家在国女监还是有很高的威望,只要国女监举办什么活动,拔得头筹的几乎都是东方家的姑娘。 比如,国女监评选出来的京城四大美人,东方家的五姑娘东方云容就位居榜首。 时家姑娘多,和她们生活了几个月,时芙音对姑娘家爱攀比的心思有了深刻的认识。 比身份、比学识、比漂亮、比受欢迎的程度,总之是各种比较。 如今进了国女监,身边的姑娘更多了,她已经预想到日后类似的事是不会少发生的。 “走吧,报到的时间要到了。” 姐妹两快步去了新生报到处。 今年国女监招收了近五百个学生,报到这一天,所有新生都要参加分班考试。 国女监总共有天地玄黄四个班级,每个班级又有10个班,一个班有50人。 天地玄黄四个班级不是根据年纪大小而分的,而是根据学识来分的。 国女监招生年纪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只要学识够好,即便是今年的新生,即便才十岁,也是可以进天字班的。 分班考试是在国女监内的中心广场上举行了,主要考核学生的学识。 时芙昕来到贴有自己名字的考桌前坐下,环顾了一下左右,座位应该是随即分配的,周围的人都不认识,她姐和她中间隔着二三十个人。 五百多个姑娘一块考试,场面还挺壮观的。 考桌上摆放好了笔墨纸砚,看到旁边的姑娘们都在研墨,时芙昕拿起砚条,也开始研墨。 刚弄到一半,二十多个身穿蓝色长袍、梳着椎髻、作男子打扮的女助教就手端试卷而来。 “不可喧哗、不可交头接耳、不可作弊,一经发现,直接取消国女监就读资格。” 为首之人将考试纪律说了一下,就开始分发试卷。 试卷分发过程中,整个广场没有任何杂声。 由此可见,对于国女监严格的纪律要求,所有学生都是知道的。 时芙昕拿到试卷后,飞快的看了一遍,整整三大页的试题,有选择题、判断题、解析题、算术题、归纳题、作文题,考核内容将六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算术等都给涵盖了进去。 “不是吧。” 看着密密麻麻的考题,时芙昕有些头疼,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姐时芙音。 虽然回了伯府,她姐天天都抱着书本在读,可是学识是需要积累的,她一个刚接触书本没多久的人肯定比不过那些四五岁就开始读书的姑娘们。 以她姐如今的能力,估计勉强能进玄字班。 还好每年国女监都会考核一次,只要学识提升了,是可以换班的,以她姐的努力程度,在十八岁毕业之前,进天字班应该不成为问题。 至于她 因为精神力强大,书本看一遍,她就能记住里头的内容,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试卷上的题,只要是她之前在书本上看到过的,基本上都会答,不过她并没有玩全按照正确答案去作答。 这样做,不是为了藏拙,而是她考国女监可不是为了来读书的,不,应该说读书并不是主要的目的,她不想将大把的时间都花在读书上。 学识很重要,不过她并不想成为学识渊博的才女,对于她来说,学识够用就行了,她真正想要的是,自由的享受生活。 自由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尤其是权力中心的京城,想要随心所欲的活着估计是不可能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不到,但至少得达到她不想做什么,别人不能勉强她去做吧。 要做到这一点,仅仅是学识丰富可不行,还得有筹码,和各方博弈的筹码,多多的筹码。 筹码从何而来? 这可得她花心思、花时间去筹划。 天地玄黄四个班级,按照学识分班,天字号班级的学生无疑是最受重视的,受重视自然管教严厉,她的时间得自由安排,不能被管束得太厉害,所以,进黄字班是最好的选择。 她是特长生,特长生有一定的加分,她只要稍稍答一些就可以了。 于是乎,在其他学生苦思冥想的时候,时芙昕已经答完了题,为了表明自己端正的态度,她还每道题都答了。 一个半时辰后,收卷的时间到了,时芙昕积极的交了圈子,在旁边等时芙音。 很快,时芙音就过来了。 “姐,考得怎么样?” 时芙音摇了摇头:“很多都不会。” 时芙昕连忙安慰:“没事,咱们是特长生,有加分呢。” 时芙音很清楚自己的学识,知道自己读书读得晚,到也不怎么难受,看着时芙昕:“你呢,你考得如何?” 时芙昕信心十足道:“姐,你就放心吧,黄字班我肯定是能进的。” 听到这话,时芙音被逗笑了,瞪了一眼耍宝的妹妹:“今天下去不用上课,我们直接回去了?” 下午助教们要批阅卷子,明天分班后才开始上课。 时芙昕点着头:“好啊,刚好我们的院子都还没收拾好,回去接着收拾。” 姐妹两径直回了伯府。 到家之后,两人又被时老夫人等人拉着询问了一遍考试情况。 时芙音实话实说,时芙昕倒是信心满满,可时家人都知道她不爱读书,猜到两人可能进不了天字班或地字班,勉励了两句,就让她们回院子了。 “五郎几个开蒙比较晚,学识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积累起来的,加之又没有好的夫子教导,两个丫头就算进黄字班,你们可不许说她们。” 时老夫人叹着气道。 时大夫人等人连忙表示不会,其实不用时老夫人说,她们也不会说的。 就算是最差的黄字班,那也是国女监的黄字班,能进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国子监的制度和国女监的不一样,时定浩报到这一天就直接分班上课了,刚好和赵小公子是一个班。 时定浩是个爱玩又喜欢热闹的人,进了国子监,没有丝毫的不适,傍晚回府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可见在国子监里过得很开心。 第二天,时芙音、时芙昕早早的就到了国女监。 在公告栏里,两人看到了自己的分班情况。 时芙音,玄字五班;时芙昕,黄字九班。 每个班级,从一到十,也是根据学识高低来分的,见时芙昕居然只进了黄字九班,时芙音有些疑惑的看向时芙昕。 “昕姐儿,你记性好、脑子活,平时虽不爱看书,可知道也不比我少,怎么分班这么靠后?” 时芙昕挽着时芙音的胳膊:“姐,那是你太高看我了。” 时芙音皱着眉头,拉着时芙昕远离了人群,压低声音道:“听说黄字班后头几个班几乎都是那些靠荫佑走关系进来的人,都是不爱读书的主,你和那些人一块上课,让人太不放心了。” 时芙昕听得一乐:“姐,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你妹妹我不会被欺负的,我也不会惹麻烦的。” 时芙音看着她:“可是我怕麻烦会主动找你。” 时芙昕:“” 她好像是有点麻烦体质。 “姐,我可没时间理会一群小屁孩,我会尽量远着她们的,这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你快去玄字楼吧,我也去黄字楼了。” 国女监有四栋教学楼,按照天地玄黄来命名的,分别对照天地玄黄四个班级。 时芙音拉着时芙昕:“今年你只能呆在黄字班了,不过你必须得好好读书,明年不能再在黄字班了。” 时芙昕:“姐,你就别操心我了,你多想想自己。在国女监读书的学生十八岁毕业,我今年才十二,有的是时间学习,可你只有三年的时间,你一定要努力哦。” 为何大楚的女子都想报考国女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国女监的学生十八岁才毕业。 在当下,姑娘只要及笄了,就要面露成亲生子的大环境下,国女监的学生十八岁毕业,毕业之后才说亲订婚,是不会遭到任何非议的。 这一点,对于考入国女监的学生来说,等于是推后了几年才步入婚姻。 在家做娇女,以及嫁入婆家做媳妇,两者相比,哪个对姑娘更好,显而易见。 据说国女监学生十八岁才毕业这一条规定,是文德皇后和满朝文武官员据理力争数年的结果。 当然有学业十分出众的学生,也可以提前毕业。 不过至今为止,除去少数有特殊原因的,几乎没有人会提前毕业。 和时芙音分开后,时芙昕就带着安然、小芳去了黄字楼。 找到九班,时芙昕就独自进去了。 丫鬟不可以进学堂,安然和小芳被留在了外头。 时芙昕一进入教室,各种视线就‘唰唰唰’的落到了她的身上,打量了片刻,这些视线就移开了。 看着教室里头三三两两围聚在一块说笑的同窗,时芙昕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然后观察了一下众人。 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她们华丽的穿着打扮,不难看出这些人的出身应该都不错。 时芙昕通过小姑娘们议论的话语中得知,黄字九班,三分之一是新生,三分之二是留班生,这个班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差班生。 班里四分之三的人都出自京城各勋贵之家,很多人彼此都认识。 时芙昕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们班上有不少小圈子。 像她这样独来独往的,找不出第二个。 很快,上课时间到。 然后时芙昕见识到了差班的待遇,教谕在上头讲话,学生们在下头讲话,整个教室热闹得很。 真的很好,很合她意! 接下来,时芙昕的差班生活开始了。 只要是教谕讲的东西她明白,她就会在底下做自己的事。 比如,编撰医术培训册。 二月二十五那一天,商老九派人送来了神农堂前一年的账本,并附上了盈利的两万两银子。 戎城的神农堂已经走上了正轨。 可能是因为当初时芙昕和赵大公子提起过神农堂,去年十二月,怀远的一位参将去了戎城,大概是向蔡总督打听过丸药的效果,当即就和商老九达成了合作。 商老九知道时芙昕有开分店的打算,提议可以在怀远边境开设神农堂分店。 时芙昕倒是想开,可是如今人手严重不足,她可以将神农堂在西域都护府瞎地内的管理权给商老九,但不能将怀远那边的也给他。 人都是贪心的,她可不想养出一头架空自己的恶狼出来。 开小差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还没记录几页医学常识,就到下午放学时间了。 时芙昕麻利的收好自己的书本,飞一般的离开了教室。 对于独来独往的时芙昕,黄字九班虽有不少人好奇,但没有一人主动上前搭话。 “姐,你们班的人怎么样?” “还挺好的,你们班的呢?” “也挺好的。” 时芙音面露怀疑:“真的?” 姐妹两汇合后,就坐上马车到了国子监门口等时定浩,接上时定浩后,才一块回了伯府。 三人在国子监、国女监的生活,时家人都很关注,照例询问了一遍,听三人都说过得挺好,就没说什么。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异样的安然和甘棠,想了一下,到底没将两人叫过来问话。 昕姐儿是个主意极正的人,要是知道安然去了她那边,还向她汇报她的情况,日后怕是不会重用安然。 音姐儿平日里虽比较随和,可也是个不轻易信人的。 送安然和甘棠过去,是为了给两个孙女添帮手的,她可不想适得其反。 她大概能猜到两个孙女遇到的问题。 晚上吃饭的时候,时老夫人叫了时芙昕、时芙音到懿祥堂用饭,等待上菜期间,时老夫人话家常一般的说道: “你们知道商人为何那么有钱,却很难在内城定居吗?包括一些朝廷新贵也是这样。” 时芙昕有些诧异的看着时老夫人,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时老夫人笑看着两个孙女,继续说道:“因为很多事情,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也不是有地位就一定能加入。” “内城说小不小,可要说大,也大不到那里去,就怎么点地方,是容不下那么多人的。” “在京城啊,不管是官场,还是生活中的往来,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这些网络,是数代人积累下来的,根深叶茂,轻易是撼动不得。” “所以,为了护住自己的利益,内城的人会主动排挤别人进来。”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35章 ,神农堂女子医学院 武昌伯府被排挤出勋贵圈子多年,如今骤然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其实并不是那么受人欢迎的。 “朝廷对于爵位的恩裳是很严苛的,皇上也不会允许那么多勋贵存在。” “像国公府,满京城只有八个;侯府多一些,伯府再多一些,即便多,也多得有限,会被严格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之内。” “这也就是说,新贵想要获得爵位,除去真的为大楚、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其他人只能等着爵位空出来才有机会。” “去年冬猎,你不是说吏部尚书对咱们家有敌意吗?这是因为顾家一直在盯着伯府爵位,在他们看来,只有咱们家下来了,他们家才有可能升上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你们三个报考国子监、国女监那天出了大风头,不管是对老生,还是今年的新生,都是一种威胁。” 所以,被排挤是很正常的。 时老夫人的话说得很直白,时芙音、时芙昕都听懂了。 “祖母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在国女监读书的。” 时老夫人满意的看着时芙音,对于三孙女,她是放心的,这丫头做事稳重,也知分寸,可是对于六孙女这丫头棱角太盛,又是个不肯吃亏的,她还真有点担心。 时芙昕注意到了时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垂着眼眸,故作没看到。 她知道老夫人此刻想听什么,可她不会承诺的,她才不要做忍气吞声的人,谁要敢惹到她,她肯定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而委屈自己,对不起,她做不到! 时芙音、时芙昕在国女监读书的日子比较想象中的要太平。 作为大楚最高女子学府,国女监对学生的要求不可谓不高,在这里,学识可以差点,但一定不能没教养、没规矩。 所以,即便是最差的黄字班,学生也是不敢闹事、搞事的。 无他,一旦犯了国女监的纪律,不管是谁,一律被开除。 其实,特长生考核那天引发轰动的时芙昕、时芙音,除了新生报到的前几天,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受人关注, 国女监从来不缺天才妖孽,也不缺话题人物。 随着东方家五姑娘东方云容即将定亲一事爆出来,所有人都去关注、议论这事了。 “听说曜三公子也上明国公府提亲了?” “什么?!” “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 “当然是真的了,有人亲眼看到曜三公子进了明国公府。” “你们说明国公府会答应吗?” 众人都沉默了。 因为出了一个文德皇后,明国公府是满京城出了名的爱女儿人家,挑选女婿的条件那叫一个严苛。 曜三公子长得好,家世也好,可是名声太差了,明国公府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东方云容是京城第一美人,曜三公子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他们两个要是成亲了,还真算得上是金童玉女。”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埋头编写医术培训册的时芙昕笔下微顿,想到楚曜那妖孽容颜,可惜的摇了摇头。 以后不能光明正大的看那张脸了! 东方云容 时芙昕还没见过这京城第一美人,心里有些好奇,也不知长得怎么样,是不是真如外人所说的那般花容月貌? 当天下午放学,时芙昕向往常一样在中心广场等时芙音。 今天等的时间有些久,等到时芙音和两个同窗一块过来的时候,时芙昕正站在文德皇后亲笔书写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八个字:自尊、自信、自立、自强。 “文德皇后说过,女儿家不输男子,也能像男子一样立业建功。” “让天下女子懂得自尊、自信、自立、自强,是国女监之初衷。” 时芙昕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她姐身边的说话之人。 “昕姐儿,这位是穆姑娘,这位是方姑娘。”时芙音笑着将刚认识的穆清歌、方沐霖介绍给了时芙昕。 时芙昕笑着福了福身子:“穆姐姐、方姐姐好。” 穆清歌打量了一下时芙昕,笑着道:“昕妹妹的笑容可真甜,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时芙昕腼腆一笑:“穆姐姐长得才好看呢。” 时芙音瞅了一眼一脸娇羞的妹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赶紧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家吧。” 穆清歌和方沐霖是凭借过硬的学识,从地方府学考进国女监的,家不在京城,只是在外城有宅子,回去可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四人没有多逗留,快步离开了国女监。 国学广场上,目送穆清歌、方沐霖坐上马车离开后,时芙昕便挽住了时芙音的胳膊:“姐,你可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交到了新朋友。” 时芙音看了一眼自家小妹:“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的。” 时芙昕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时芙音看着她:“你最近在忙什么?”小妹可不是闲得住的人,她这么消停,肯定是在捣鼓什么事。 时芙昕想了想才开口:“戎城的神农堂已经步入正轨了,可以着手开分店了。”说着,顿了一下,“我以前吧,只是想着多开点分店,好多多的赚银子,可是今天我有了点别的想法。” 时芙音:“什么想法?” 时芙昕回头看了看国女监中心广场的石碑,严肃道:“文德皇后开创了国女监,我觉得,我也应该做点什么。” 时芙音听得眼皮猛跳,她知道自家小妹心气高,可没想到竟高到这个地步,要和开国皇后文德皇后看齐了。 “你要做什么?” 时芙昕:“我也想办个学校,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神农堂女子医学院。” 时芙音神色顿了顿:“女子医学院?” 时芙昕点着头:“文德皇后开创了国女监,让女子能够和男子一样有读书的机会,和历朝历代相比,大楚对女子的约束还算宽容。” “可是,女子的选择还是太少了。很多家业传承,还是遵循着传男不传女的规则,以至于女子几乎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能考进国女监接受专门学习的女子太少了,能有资金经商的女子也太少了。” “如今会医术的人几乎都是男子,医女只有富贵人家才有,会的还只是一些浅显的医术。” “我要开个女子医学院,让女子也能学医,将来也能有个谋生的手段,不至于事事受制于人。” 看着满脸认真的妹妹,时芙音有些被震到。 时芙昕看时芙音呆看着自己,笑着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真想要将神农堂女子医学院建起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时芙音神色复杂:“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了不起了。” 时芙昕羞涩一笑:“姐,你是在夸我吗?我都不好意思了。” 呃 时芙音想收回刚才的话了:“走吧,九郎应该快出来了。” 姐妹两刚准备上马车,就听到一阵阵哄笑声,寻声一看,竟看到了楚曜。 此刻,楚曜正站在一辆四驾马车前,对着一个紫衣姑娘说笑着什么。 “那位就是东方家的五姑娘,东方云容?” 时芙昕瞪大着眼睛瞅着东方云容,边看边点着头。 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确实长得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只是,美人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呀。 楚曜这是被嫌弃了呀! 对于公然出现在自家马车前,一副过来接她下学的楚曜,东方云容面色有些清冷,淡漠了说了两句话,就转身上了马车。 很快,明国公府的马车就驶出了国学广场。 看着走远的马车,楚曜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笑不达眼底。 孟墨翎察觉到楚曜生气了,当即哼声道:“东方云容也太不知好歹了,竟当众给曜哥你没脸。” 楚曜淡淡一哼:“东方家的姑娘,是傲气了些。” 孟墨翎犹豫了一下:“曜哥,你真的喜欢东方云容?” 楚曜斜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才低喃道:“东方家的姑娘是最适合做我妻子的人选。” 孟墨翎大着胆子道:“可东方云容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楚曜哼笑了一声:“一个被人追捧惯了的姑娘罢了,只要肯花心思,让她点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自信的勾起了嘴角,转身准备离开,刚转过身,就对上了一双眼亮晶晶的杏眼。 看着脸上布满幸灾乐祸笑容的时芙昕,楚曜脸上神情淡了几分,抬步走了过去。 见楚曜走来,时芙昕拉着时芙音就想离开,可一想这样做有点像是落荒而逃,就生生停下了脚步。 楚曜来到时芙昕面前:“很好笑吗?” 时芙昕摇着头:“不好笑啊。” 楚曜眯着眼睛:“那你在笑什么?” 时芙昕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的摇着头:“我没笑啊。” 楚曜哼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时芙昕:“你可真是够能吃的,又长圆了一圈。” 时芙昕真不觉得长得胖一点有什么不好,抬着下巴道:“我这叫可爱。” 楚曜被逗笑了:“可爱那你就继续长吧,长成一头猪就更可爱了。”没在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36章 ,筹备分店 “难怪被人嫌弃,就他这样的,会有人喜欢才怪呢。”时芙昕气哼哼的看着远去的楚曜,“说我像猪,我看他才是头猪呢。” 时芙音也蹙着眉头:“这位曜三公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日后一定要避着点。” 时芙昕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姐对楚曜的敌意为何一下变得这么深了。 时芙音:“他如此堂而皇之的来国女监找东方五姑娘,若是最后两人亲事不成,对东方五姑娘的名声可不好。他若真喜欢东方五姑娘,怎会如此?” 时芙昕摸着下巴:“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名声太差,觉得明国公府不会同意,所以想先出手搞定东方五姑娘,只要东方姑娘点头了,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时芙音眉头皱得跟紧了:“只顾着自己,丝毫不为东方五姑娘考虑,这人人品不行。” 时芙昕认同的点着头:“确实不行。” 时芙音再次叮嘱:“日后遇到他,一定要远远躲开。”等时芙昕点头了,姐妹两才坐着马车去了国子监等时定浩。 姐妹两没等多久,就看到时定浩一个人从国子监里出来了。 见只有他一个人,不见赵小公子,时芙昕诧异道:“九郎,赵小哥呢?” 时定浩有些蔫蔫的,没有立马回答,上了马车后,才闷闷不乐的说道:“赵晟豪和别人踢蹴鞠去了。” 时芙昕更诧异了:“你怎么没跟他一块?” 时定浩垮了脸:“他们不带我一块玩。” 时芙昕和时芙音齐齐一愣,迅速对视了一眼。 不用问了,时定浩也和她们一样,遇到了相同的问题,被人排挤了。 时定浩此刻有些难过:“我还以为我和大家都玩熟了,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真的接纳我。” 时芙昕问道:“九郎,赵小哥都和哪些人去蹴鞠了?” 时定浩闷声道:“就是班上那些国公府、侯府家的少爷公子。”说着,看向时芙昕、时芙音,“平日里我和大家都挺聊得来的,怎么蹴鞠的时候就把我给抛下了?” 时芙昕:“赵小哥没主动叫上你?” 时定浩:“他也是临时被东升伯府家的田思泽叫上的,之前压根不知道什么蹴鞠队。” 时芙昕又问:“蹴鞠队的人是不是都是出自达官勋贵之家?” 时定浩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蹴鞠队里家世最差的人,都是出自三品官员之家。” 时芙昕面露了然了:“九郎,他们不跟你玩,是因为你的家世和他们存在着差距。” 时定浩不明白了:“我也是伯府家的公子呀。” 时芙昕:“伯府跟伯府是不一样的,咱们家是空有伯府的名头,一个实权人物都没有,在那些人眼中,是没有价值的。” 时定浩面露不认同:“可是我是有价值的呀,我轻功厉害,最适合蹴鞠了。”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你的轻功是不错,可是对于那些人来说,蹴鞠的输赢并不是那么重要,那只是一种交流加深凝聚感情的方式。” 时定浩泄了气,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可我平时和他们玩得挺好的呀。” 时芙昕:“有些关系,说笑吃饭可以,但是想更进一步就不行了。想进入核心圈子,得用相应的价值去换。” “很显然,此刻的你,拿不出足够的价值,让他们带着你玩。” 时定浩拧起了眉头:“那怎么办呀,我还挺想踢蹴鞠的?” 时芙昕:“你自己组一个蹴鞠队呗,国子监那么多学生,一个蹴鞠队的人还不好找?你要是够厉害,拉起一支所向披靡的蹴鞠队,今天拒绝你的那些人说不定还会折回来求你加入他们呢。” 时定浩双眼亮了:“是啊,我可以自己组队嘛。” 见弟弟又恢复了笑呵呵模样,时芙昕和时芙音相视一笑。 两刻钟后,姐弟三人回到了伯府。 经过懿祥堂的时候,发现时家姑娘们居然都聚集在院子里。 “你们今天没上课?” 二姑娘时芙玥见时芙音三人回来了,笑道:“今天保宁侯夫人来了,祖母让我们过来见客。” 话音刚落,安嬷嬷就笑着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放着两串珍珠项链,以及一支狼毫笔。 “三姑娘、六姑娘,这是保宁侯夫人给你们的见面礼,这支狼毫笔是给九爷的。” 时芙昕拿过珍珠项链,好奇的看着安嬷嬷:“大家都有吗?” 安嬷嬷笑着点头:“都有呢,家里的姑娘都得了一串珍珠项链,少爷们都得了一支狼毫笔。” 闻言,时芙昕挑了挑眉,时家的姑娘少爷可不少呢,那保宁侯夫人来一趟伯府,可是花费不小呢。 这年头,要是没点家底,连串门都不好意思。 “保宁侯夫人来做什么?” 安嬷嬷:“保宁侯家的太夫人和老夫人是故交,保宁侯夫人是替婆母过来看望老夫人的。” 时芙昕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故交? 这么多年没走动了,这突然登门,估计不仅仅是在探望的吧。 给时老夫人请过安后,时芙昕就回了揽月楼,一回去,就进了书房,继续埋头编写医术培训册。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安然进来叫时芙昕:“姑娘,四夫人派人传话,说是饭菜准备好了,让您早点过去呢。” 时芙昕‘嗯’了一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笔。 安然上前收拾桌面,边收拾边道:“姑娘,今天保宁侯夫人登门,是找老夫人讨要荷包的。” 时芙昕正在净手,听到后,诧异的抬起头:“荷包?” 安然点着头:“就是姑娘你们回府时,送给大家的那种荷包。” 时芙昕‘哦’了一声:“祖母给了吗?” 安然:“给了,还给了两个。” 时芙昕笑道:“若是这样,那今天保宁侯府倒也没破费。” 安然一开始没明白时芙昕是什么意思,等看到时芙昕坐到梳妆台前,摆弄了一下保宁侯送的珍珠项链时,顿时明白了。 时芙昕:“保宁侯府的人怎么知道荷包的?” 安然回道:“魏姑爷家的侄子以前是个常年卧床的病人,如今已经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外走动了。见他大好,魏家的亲朋少不得要问问,这一打听,可不就提起了姑娘你们送的荷包了。” 时芙昕:“原来是这样啊。”说着,笑了一声,“在祖母手中的荷包送完之前,咱们府里怕是要热闹一段时间了。” 这话,今天安然去打听保宁侯夫人来府这事时,安嬷嬷也说过。 安然看了一眼自家姑娘:“魏少爷身体大好,二姑奶奶估计也会带着魏家人登门道谢。” 时芙昕嗤笑了一声:“道谢?我可不指望他们道谢,只要二姑姑别老找我们一家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就起身出了房门。 安然连忙跟上,觉察到时芙昕对时玉华的不喜之后,之后的一路,对于魏家就不在提及一个字。 确实如时芙昕所料那样,之后的一个来月,来武昌伯府讨要荷包的人就没断过。 期间,时大夫人全程带着金月娥待客,时不时的指点一二。 一个月下来,在面对其他府上的女眷时,金月娥已经能应对自如了。 将太医院家的董夫人送走后,时大夫人神色轻快的回了懿明堂,一回去,就看到时芙琳坐在屋里翻看着这段时间收到的帖子。 “母亲。” 时芙琳见时大夫人面色有些疲惫,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母亲辛苦了。” 时大夫人欣慰的接过茶,喝了一口才笑着道:“这段时间累是累了点,但是母亲心里高兴,一直这么累下去,都是乐意的。” 说着,拿起桌上的帖子,神色有些复杂,“当初咱们看不上的荷包,如今竟成了大家争相讨要的稀罕物。” 时芙琳垂眸没说话,当初四婶给她荷包的时候,她因为嫌弃而没有要。 如今想要一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二姐姐几个,因为天天戴着荷包,皮肤变得越来越光滑细嫩,她见了,说不羡慕是假的。 时大夫人看着沉默的女儿,叹了口气,正欲说什么,就见丫鬟走了进来:“大夫人,四夫人过来了,说是找你问点事。” 时大夫人立马站起了身,抬步就要玩堂厅走。 时芙琳有些不乐意:“母亲,你都这么累了,四婶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来找你吗?” 时大夫人看了眼时芙琳,将桌上的一沓帖子放到了她手中:“琳姐儿,往年咱们家能去参加这些宴会吗?” 时芙琳一愣。 时大夫人继续道:“府里的改变都是因为你四叔一家,得了人家的好处,咱们不能什么都不表示,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记在心上,否则,会把路越走越窄的。” 武昌伯府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不仅前来拜访的人多了,就是出嫁的三位姑奶奶回来得也勤了。 对于这些,时芙昕并没有多理会,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编写医学培训册。 四月初三,国女监放假,时芙昕去了一趟安业坊,在赛华佗居见了收到金雕传书的西门奉孝。 再次看到时芙昕,西门奉孝还是有些不习惯,不习惯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十二岁小姑娘的跑腿手下。 “你您你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时芙昕看出了他的不甘和别扭,笑着道:“日后叫我堂主吧。” 西门奉孝:“” 这小丫头是准备要建个江湖门派吗? 还堂主! 时芙昕先给了他一瓶解药:“这瓶解药能保证你和薛全身体里的毒接下来一年都不会发作。” 西门奉孝面无表情的收下,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多谢。” 时芙昕笑道:“不用谢,你们帮我做事,我给你们解毒,合情合理。”说着,又将将三本医学培训册,以及一张图纸拿了出来。 “你跑一趟戎城,将医学培训册交给神农堂管事商老九;然后再跑一趟天山,将图纸交给我师兄,我给他们都写了信,你不用和他们说什么。” 西门奉孝神色有些错愕:“神农堂?天山?” 这两个名字他都不陌生,神农堂是西北边关突然冒出的一个药铺,里头售卖的丸药如今在西域都护府那边可是非常的出名。 至于天山,上头可住着神仙和神医,西北边关的百姓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时芙昕:“怎么,有问题?” 西门奉孝试探着道:“你说的堂主,是指神农堂堂主?” 时芙昕点着头:“对啊。”说着,笑看着西门奉孝,“瞧你这模样,好像也知道神农堂?” 西门奉孝满脸复杂,能不知道吗,神农堂丸药因药效太好,经人口口相传,传到了红山客栈。 薛全动用了些关系,才买到几瓶丸药。 亲试过后,确定丸药确实如他人所说,药效显著,他们想着能配制出这样丸药的人医术一定很好,便一起去了趟神农堂,想请神农堂的大夫帮他们解身上的毒。 结果自然是白跑一趟。 神农堂里虽然也有坐堂大夫,可医术并不怎么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要找的神农堂大夫居然是眼前的小姑娘!!! 看着西门奉孝面上的苦笑,时芙昕高兴了:“瞧你的样子去过神农堂了?你们能找过去,估计神农堂经营得还不错。” 西门奉孝:“不是还不错,是很不错,想买神农堂丸药的人特别多,没点关系还买不到呢。” 时芙昕双眼亮了亮:“真的呀,难怪商老九那么迫切的想要开分店。”说着,看向西门奉孝,“你今后要做的事,就是帮我盯着西域都护府那边的神农堂。” “西域都护府有九个大型边城,这一次,我打算在九个边城都开设一个神农堂分店。具体的事项由商老九全权负责,你只要将你看到的写信告诉我就好了。” 西门奉孝看着时芙昕,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天山呢?” 时芙昕:“这个呀,将图纸和信给我师兄就好了。” 西门奉孝:“师兄?你医术如此高,天池老人是你的?” 时芙昕看了他一眼:“你的问题太多了。” 西门奉孝不说话了,麻利的收好培训册和图纸:“要是没事了,那我就回西北了。” 时芙昕:“别急呀。”说着,又拿出了三本培训册,“这个是给薛全的,边关地区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让他选一些机灵的养起来,请人教导他们读书识字以及学医,这是一万两银子,让他记好账,每年年末我要查的。” 听到这话,西门奉孝真的是诧异了,深深看了一眼时芙昕,郑重的将银票和培训册收好:“我会转告薛全的。”顿了一下,“薛全会办好这事的,我也会帮你好好看着神农堂的。” 当初西门家被没门后,他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流浪儿。 不管眼前这小丫头处于何种目的,只要她能帮到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他就愿意安心替她办事。 时芙昕笑着站了起来,勉励道:“好,只要你们认真给我办事,我会考虑将你们体内的毒给清除的。” 西门奉孝点了下头,转身就准备离开,刚要踏出门,就被时芙昕一把拉住。 “别出去,外头有人。”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37章 ,高人 外头有人?! 西门奉孝诧异的看着面色一下就变得无比严肃的时芙昕,放在门栓上的手默默放了下来,侧耳贴着门,听了听外头的动静。 半晌后,西门奉孝并没有觉察到屋外有什么异样,疑惑的看着时芙昕:“你是不是听错了?” 时芙昕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无声的走到紧闭的木窗前,蹙眉凝视着窗户,像是在透过窗户看外头的情况一般。 赛华佗居居然被人监控了! 这是怎么回事? 买下赛华佗居到现在,她就只接过一个单子,就是为武安侯府、南和伯府的两位姑娘解赤焰貂的毒。 因为收费高,又只接疑难杂症,虽有不少人前来询问,可却无一人求医,这几个月一直安安静静的,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我会重新购置一处院子,日后你再进京不要来这边了。” 西门奉孝看了看时芙昕:“外头真的有人?”他自觉耳力不错,这个小院里哪怕是掉一根绣花针,他也能察觉到,可是此刻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感觉到。 时芙昕看着他,过了几秒,嘴角才勾起一丝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得承认世上就是有人比你更厉害。” 西门奉孝:“” 透过精神力,时芙昕可以清楚的‘看到’赛华佗居对面的商铺二楼,有两个男子正盯着小院。 不清楚来人是谁,时芙昕想了一下,对着西门奉孝道:“我出去引开人,你找机会赶紧离开。记着,下次再来的时候,切忌不要暴露行踪。” 西门奉孝心里不是很信外头真的有人,不过也没和时芙昕争论,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时芙昕披上斗篷、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西门奉孝躲在屋子里观察着外头的情况,当看到对面商铺真的有两个人跟上了时芙昕,面色才猛地变了变。 她是怎么发现那两人的?! 西门奉孝快速闪身出了赛华佗居,本想跟上去瞧瞧情况,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时芙昕,还有跟踪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这一刻,西门奉孝才真正的正视起了时芙昕。 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不仅有着超高的医术,还有着一身超强的功夫。 刚刚那两个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扔到人群中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这样的人,就算面对面对闯过,也不会过多的注意。 可是,隔着房门,隔着院子,隔着街,时芙昕的警觉性到底有多高,才会发现他们两个的? 西门奉孝凝视了片刻人来人往的街道,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快速没入了人流中。 另一边,时芙昕正快速的穿梭在人流涌动的街道上。 原以为借助精神力可以很快摆脱监视赛华佗居的人,并来一个反跟踪,可没想到才跑出两条街,对面居然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不仅轻功了得,而且还十分善于追踪,每次时芙昕靠着精神力甩开了那人,很快,他又能跟上来。 最主要的是,这人她还认识。 哪怕戴着面具,可透过精神力,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楚曜! 她实在没想到盯上赛华佗居的人居然是楚曜。 这家伙为什么要盯着赛华佗居? 时芙昕快速的穿梭在一条条巷子里,神情越来越严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楚曜的功夫是不是太厉害了些? 对上九品高手,就算不动用精神力,她也有自信将人给甩下。 可是现在,在精神力的帮助下,她竟然甩不掉楚曜,这说明什么? 说明楚曜的实力在九品之上! 九品之上就是绝巅宗师了,楚曜 时芙昕心头震动,楚曜和她哥是一年的,也就是说今年才十七岁,他哥能成为九品武者,那是因为她给他提升了体质,将身体潜能都给激发了出来。 即便楚曜是皇室子弟,即便不缺药浴,顶多就是增强一下体质,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大幅度提升体质。 那么楚曜这一身功夫是怎么来的? 虽然她还从未接触过绝巅宗师,可也知道绝巅宗师和九品武者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十七岁到绝巅,难道他和她一样都是开挂的? 眼看就要出安业坊了,时芙昕顾不得想这些,故意引着楚曜转了几圈,趁着他被迷惑之际,快速闪身进了一家成衣铺。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小芳看到时芙昕翻窗而进,连忙迎了上去。 安然第一次看到时芙昕这样,有些愣神。 “之前挑选的衣裙了,快给我拿过来。” 安然这才回过神来,麻利的去拿早就选好的衣裙。 时芙昕快速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了,换上了一身全新的天蓝色襦裙,换好后,又让安然帮她重新梳了个凌云髻。 梳发期间,时芙昕让小芳将其他几套衣裙拿出去,又让她再选几套进来,做出一副她在不断跟换衣裙的模样。 距离成衣铺十多米之外的屋顶上,头戴面具的楚曜眯着眼睛一遍遍的扫视着周围。 人居然跟丢了! 今天来安业坊是临时起意的,没想到会撞上手底下的人跟踪人,跟踪的还是赛华佗居的人。 对于赛华佗居,他其实并没有多在意。 赤焰貂的毒不好解,是因为赤焰貂罕见,赛华佗居的人能解只能说明医术还不错,可这并不足以让他重视,只是让手下的人照例盯着罢了。 他之所以亲自追人,是因为那人的轻功太厉害了,厉害到居然能甩开他! 楚曜双眼眯着,刚刚那人身形矮小,好像是个孩子。 孩子? 可能吗? 他不觉得一个孩子的轻功能厉害过他。 还是说,那是个侏儒人? 楚曜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实在没发现异样,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拿着铜镜指导安然带珠花的时芙昕暗暗松了口气:“好了,就这样吧。” 安然麻利的将追着珍珠的蓝色丝绑好,见时芙昕站起,又连忙蹲下身理了理裙摆,见一切妥帖后,才退到一旁收拾时芙昕换下来的衣服。 对于刚刚时芙昕翻窗出去一事,安然看了眼拿着衣裙进进出出的小芳,见她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也将时芙昕离开过的事给抛到了脑后。 跟踪丢了人,楚曜心里有些不得劲,回饕餮酒楼换了身衣服后,带着孟墨翎,光明正大的去了赛华佗居。 “赛华佗,爱治不治、概不讲价!” 赛华佗门外,楚曜看着匾额,以及大门左右的标语,哼笑了一声。 孟墨翎也撇着嘴:“赛华佗这口气可真是够大的。”说着,看向楚曜,“曜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楚曜没有回答,指了指门:“去敲门吧。” 孟墨翎见楚曜要进去,便不在多说,走到门前‘砰砰砰’的拍了起来。 很快,两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就跑来开门了。 这两个男童,刚出现赛华佗居的时,就被特监司的人被查了一个底朝天。 来这之前,两人都是外城的叫花子。 楚曜打量着两个男童,看着他们溜溜直转的双眼,能看出这两人很机灵。 难怪被会挑选过来看门。 如今两人一个叫了空,一个了净。 了空笑问道:“二位公子可是来求医的?” 孟墨翎看了眼楚曜,主动的接过话:“废话,不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了净立马将身后的木牌举起:“两位公子,我家主子的看诊费,一次五百两,药材另算,如果你们能接受这个收费,可随我们进屋登记。” 孟墨翎:“登记什么?” 了空笑着回道:“登记二位的住址,若是我家主子愿意接诊,我们会前去通知二位的。” 孟墨翎真的服了这赛华佗居的主人,不仅要挑选病人,连人都见不到。 楚曜直接踏步进了客厅。 客厅布置得很简单,只有简单的待客座椅。 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册子,楚曜上前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彩色人体结构图。 就看了这一页,楚曜就能感觉到赛华佗居的主人是真的懂点医术的,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 “白月光?” 楚曜注意到书面上的有三个字,看向了空、了净:“白月光就是赛华佗居的主人?“ 了空、了净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 楚曜知道两人只是被叫来看门的,根本没见过赛华佗居的主人,倒也没问难他们,继续打量屋子。 出去登记地址的册子,桌上还有另一本空白册子。 “这是做什么的?” 了空解释道:“这是专门给那些没有钱的人准备的,只要他们的病症主人感兴趣,主人会免费给他们诊治的。” 说着,面露遗憾。 “可惜,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登记。” 楚曜挑了挑眉。 孟墨翎嗤笑道:“你也不看看你们门上写的是什么,谁敢进来呀?” 楚曜将屋子看了个遍,没看出什么异样,让孟墨翎随便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赛华佗居后,楚曜突然脚步一顿:“白月光白月光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另一边,西门奉孝回到了暂住的客栈,他也翻开了时芙昕编撰的医学培训册,当看到册子书面上的‘白月光’三个字,也愣住了。 白月光、黑莲花 该不会是曾在戎城引发轰动的那个白月光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38章 ,交易 饕餮酒楼,楚曜正在查看安业坊里各处暗桩的情报汇总,看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 旁边的孟墨翎愣了一下:“曜哥,你想起什么来了?” 楚曜:“白月光,我想起在哪听过白月光了。”说着,站起身,将手中的情报收拾了一下,交给孟墨翎拿着,然后带着他快步离开了酒楼。 “曜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特监司。” 很快,两人回到了特监司总部。 楚曜快步穿梭在一排排书架间,这些书架上,满满当当摆放着的都是大楚各地的情报消息。 很快,楚曜从西北情报区域抽出了一本册子。 册子上清楚的记载了白月光、黑莲花击杀潜伏在戎城的北燕暗探,以及两人悄无声息灭了天罗门的事情。 楚曜将册子上的情报反复看了数遍:“白月光、黑莲花” 天罗门虽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可是其内是有九品高手的,且不乏七八品武者,这实力其实并不低了,可却被白月光、黑莲花两个人无声无息的灭了。 楚曜又看了一下册子上的情报。 白月光和黑莲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冒出来就轰动了戎城,然后又突然消失,戎城那边的镇抚司追查了好久,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查到,这两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孟墨翎也瞄了一眼情报,诧异道:“西北那边的江湖人来京城了?” 楚曜将册子放了回去:“以后对赛华佗居的监视加倍。” 当初派人监视赛华佗居,主要是因为它的出现太过突兀,以及卖药给武安侯、南和伯赤焰貂解药时所表现出的对权贵的无所畏惧。 这种不将权贵放在眼里的人,威胁性很大,不得不防。 另一边,回伯府的路上,时芙昕闭目靠着马车壁上,脑海中想着的全是今天被楚曜追踪的场景。 楚曜的功夫怎么会那么高呢? 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哥、她姐功夫能步入九品之境,除了提升了体质激发了身体潜能外,还在于他们日复一日的勤加练习。 九品都要付出那么多的努力,更何况是九品之上了。 楚曜一个皇室子弟,就算什么也不做,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也会享之不尽,这人到底是哪来的这般强大的练武动力? 想到每次见到楚曜,楚曜所表现出的养尊处优的纨绔模样,时芙昕心里就有些感叹。 要不是今天偶然碰到,她还真的没法发现那位名声极差的曜三公子居然这般厉害,她对这位曜三公子的了解太片面了,不,不仅她,估计满京城的人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京城的人果然各个都是影帝影后呀! 快要进内城的时候,时芙昕突然叫住了外头的车夫:“先不回府,去北城兵马司,我要去接我爹。” 安业坊在外城南边,北城兵马司在北边,半个时辰后,伯府的马车才进入北外城街道。 时芙昕没有让车夫直接去兵马司,而是先绕道去了平康坊,见了一下甘繁仁。 甘繁仁母亲的眼睛医治好了后,他的开销不那么大了,如今已经不在上街混了,而是开了一件杂货铺。 时芙昕进了杂货铺,边看着里头东西,边问着甘繁仁:“你认识内城的人吗?” 甘繁仁顿了一下:“姑娘是指?” 时芙昕没看他,专心挑选着店里的东西:“就是做你这一行的,有点人手,消息灵通的地头蛇。” 甘繁仁讪讪一笑:“姑娘说笑了,我哪里算什么地头蛇呀。”顿了一下,委婉提醒道,“内城的地头蛇背后基本上都有人。” 时芙昕沉默了片刻:“有没有那种身患恶疾的?” 闻言,甘繁仁心头一动,顿时明白时芙昕打探这消息的用意了。 当初他愿意追随,不就是因为六姑娘帮他医治好了母亲的眼疾吗。 甘繁仁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有一个,那人叫余多,外号烟袋子,估计是旱烟抽多了,得了肺疾,这两年咳嗽不断,走几步都要喘气。” “内城真正排得上号的地头蛇就四个,东西南北各一个,烟袋子就是其中一个,地盘就在内城东市一带。” 时芙昕:“他背后的人是谁?” 甘繁仁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像烟袋子这样的地头蛇,应该跟各个的大人物都有些往来的,不会只听令一人。” 时芙昕又问了一下烟袋子的音容相貌,然后挑选了几件针线物件,就带着安然、小芳出了杂货铺,坐上马车,直接去了北城兵马司。 此刻距离时正和下衙没多长时间了,马车到了没多久,时芙昕就接到了时正和,父女两一块回了伯府。 当天晚上,时芙昕穿上她自己做的夜行衣,蒙上面,悄无声息的出了伯府,直奔内城东市一带,初步探查了一下烟袋子的情况。 烟袋子很好认,随着戴着一个大大的烟袋,即便得了肺疾,不能抽烟,还是会带着烟叶,时不时的拿出来闻一闻,过过烟瘾。 探查到烟袋子病情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时芙昕心里有了数,悄然回了伯府。 之后的几天,时芙昕数次夜探烟袋子府邸,期间发现,每当到了深夜,都会有人去他府上买情报。 确定烟袋子真的不是某一方势力的人,仅仅只是一个消息灵通的情报贩子,半夜时分,时芙昕潜入他卧室。 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投靠某人的,时芙昕也没像收甘繁仁那样要收他当手下,只是将装有缓解他肺疾的一颗丸药放在了他枕边,同时留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楚曜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当烟袋子醒来时发现床头的药瓶和纸条,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在服用丸药后,发现肺疾真的有所缓解,又着实高兴了好久。 没有人想死,他这肺疾越来越重,看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他都绝望的在等死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有人能治他的病。 虽说出现方式让人很是忌惮,但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他明白,只要他能为对方提供情报,对方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烟袋子是畏惧楚曜的,一是因为他皇室子弟的身份,二是因为楚曜的名声,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犹豫再三,还是派人将楚曜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情况都打探了一遍。 半个月后,烟袋子将收集到的关于楚曜的消息全部写在了纸上,装进了一个荷包,然后直接挂在了床头。 当天晚上,荷包就被取走了。 第二天早上,烟袋子起床看到荷包不见了,床头又多了一个药瓶,高兴的同时又越发的忌惮了。 自己的家被人随意进出,真的很让人担心啊。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39章 ,伤重 国女监,黄字九班。 教谕在上头教导学生如何打算盘,喜欢算学的姑娘不多,大家都在胡乱的拨动着算盘,整个教室打得‘啪啪’直响。 时芙昕坐在最后一排,看似在认认真真的学打算盘,实则心绪早就飞到天边去了。 烟袋子打探到的关于楚曜的一切,她看了,可是结果让她并不满意。 无他,烟袋子打探到的一切,和外界对楚曜的传言相差不大,像他为何有那么强的功夫,以及到底在做什么,为谁做事,丝毫没有提及。 是烟袋子情报网络太差,还是楚曜隐藏得太深? 这两天,她又去了一安业坊,发现监控赛华佗居的人增多了。 “楚曜” 一个赛华佗居,楚曜都能派四五个人进行监控,那么其他地方呢?整个京城是不是都被他给监控了?他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 一个还没及冠的皇室宗亲,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势力,皇上知道吗? 她不可相信他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皇室宗亲子弟,除去荣郡王三子,他肯定还有别的身份。 那到底是什么呢? 下午放学,时芙昕照例在国女监门口等时芙音,等待期间,看到姑娘们纷纷往国学广场方向跑,顿时明白,楚曜又来接东方云容了。 时芙昕想了片刻,也随着人流前去围观,再次看到东方云容没给楚曜什么好脸色。 对此,楚曜也不恼,还好脾气的跟在东方家的马车后,一副要护送东方云容回府的架势。 看着这一幕,时芙昕眸光闪动不停。 楚曜武功卓绝,还这般的放得下姿态,这样的人一定不能与之为敌。 “没想到曜三公子居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以前但凡有姑娘接近曜三公子,他从未有过好脸色,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女的呢,如今看来,他只是眼光高,没看上那些人罢了。这不,遇上喜欢的人了,铁汉立马变成绕指柔了。” “东方云容也太傲了些,明国公府是尊贵,可曜三公子是皇室宗亲子弟,模样、家世足够配她了,她倒好,每次曜三公子过来,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行了,别嫉妒了,谁让人家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呢,被那么多人喜欢,自然有傲气的资本。” “人家曜三公子乐意,咱们呀,羡慕不来的。”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时芙昕看向跟在东方家马车后的楚曜,心道:这就是楚曜想要的局面吧,营造舆论,迫使明国公府将东方云容嫁给他。 “看什么呢?” 时芙音和穆清歌、方沐霖一块出来,看到时芙昕呆呆的站着不动,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时芙昕回神,摇头笑道:“没什么!” 方沐霖看了一眼走远的东方家马车以及楚曜,淡声道:“没想到那位曜三公子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穆清歌跟着道:“东方五姑娘已经表露出不喜了,这段时间他还隔三差五的跑来献殷勤,一点也不顾东方五姑娘的感受。” 时芙昕笑着道:“楚曜的做法是有些不讨喜,可是,被一个郡王之子如此殷勤的追求,东方云容心里估计也会有些暗喜的吧。” “要不然,她大可以当众直截了当的拒绝,以明国公府的地位,就算拒绝了楚曜,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是她没有,只是模棱两可的疏远。这说明,她并没有特别厌烦楚曜的行为,相反,说不定还很享受被楚曜追求所带来的虚荣呢。” 穆清歌和方沐霖还真没有这么想过,仔细一想,觉得还真是这样,东方云容真要排斥曜三公子,是可以完全直接说出来的。 曜三公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真要被拒绝了,还能继续纠缠她? 时芙音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别人爱怎样就怎样,跟咱们没啥关系,我们快回吧。” 随即,四人便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坐上伯府马车后,时芙昕问着时芙音:“姐,你们今天下课怎么晚了这么多?” 时芙音:“这不是马上要端午了吗,端午要放假三天,放假之前,玄字班要考试,下课后就去藏书阁借了两本书耽搁了些时间。” 说起端午节,时芙昕突然想到:“之前祖母是不是跟我们说,端午节要带我们出门做客?” 时芙音点了点头:“嗯,去保宁侯家做客。” 时芙昕高兴了:“又可以做新衣裳了。” 时芙音看着笑眯了眼的妹妹,失笑的摇了摇头。 转眼间,端午到了。 一早,时家女眷就穿戴一新来了懿祥堂候着。 时老夫人看着满屋子烂漫秀丽的孙女们,心情大好,见天色不早了,便带着一众儿媳和孙女坐上马车去了保宁侯府。 保宁侯这些年发展得不错,府中男子大多都在朝为官,姑娘们也都嫁得不错,嫡长女更是嫁给了康王的嫡幼子。 时老夫人和太夫人是故交好友,加上之前得了时家两个荷包,时家女眷一到,侯夫人竟亲自出来相迎。 时芙昕挺喜欢参加这种宴会的,一来可以收礼,她的首饰太少了,远远达不到一套首饰配一套衣裙的地步,买又太贵,参加宴会正好可以补充首饰。 二来嘛,可以吃好吃的,各家举办宴会,为了显摆自家的富贵,基本上都是什么好吃弄什么,什么贵重上什么。 三来,可以听曲赏舞看美女。 勋贵人家举办宴会,都会邀请戏班子唱戏,有时还会有才艺表演。 像这类宴会,目的性都很强,参加的女眷聚在一起加深彼此交情,或是交流一下信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展示自家待嫁的闺女了。 所以,宴会上各家的小姐是不吝上台表演的。 此刻,时芙昕一边美滋滋的吃着流水曲觞席,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中央台上翩翩起舞的姑娘们。 这日子,美! 觥筹交错之际,时芙昕注意到保宁侯夫人在听了一个丫鬟低语过后,突然面色骤变,强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招来世子夫人待客,便急匆匆离开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众人都有些好奇。 本想等保宁侯夫人回来后打探一二,可惜一直到宴会结束,保宁侯夫人都没有露面。 “保宁侯府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时家女眷随着时老夫人回了伯府,到家后,时大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时老夫人想了一下离开时保宁侯府太夫人还算平静的神情,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看向其他人。 “好了,今天你们应该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时芙昕、时芙音跟着金月娥回了懿桂院,一进院子,就看到时正和居然早早的就回来了,时定轩和时定浩也陪坐在一旁。 “爹,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下衙了?” 时正和面色有些凝重,看着妻女:“庄将军受伤了。”今天他巡逻,刚好遇到了端王,端王和他说了这事。 “谁受伤了?” 金月娥和时芙昕、时芙音都纷纷看了过去。 时定浩:“庄将军,就是叠岭关参将庄玉堂。” 时芙昕当然记得庄玉堂了:“庄将军武功不错,身边还有那么多高手,怎么受伤的?伤得怎么样?” 时正和神色有些沉重,他对庄玉堂是很敬重的:“伤得很重,北燕派了绝顶高手袭击蔡总督,庄将军为了救蔡总督,差点被打死,军医们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现在人虽醒了,可是下半身却瘫痪了,连坐起来都要靠人帮忙。” “庄将军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数次想要自残。” “蔡总督将这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知道后,立马派了温国公去往西北边关接庄将军回京。” “同去的,还是有保宁侯,叠岭关不可一日无主帅,保宁侯是去顶替庄将军的位置的。” 时芙昕听后,沉默了一下:“蔡总督身边不乏九品高手,这种情况下,庄将军都差点被杀,北燕这是出动了绝巅宗师呀。” 时定轩点着头:“应该是的,若只是九品高手,庄将军就算不敌,也不至于伤得那般重。” 时定浩叹着气:“庄将军也太倒霉了,怎么就瘫了呢,我还挺喜欢他的。” 金月娥没有说话,等到丈夫和儿子女儿说完后,才开口:“原来今天保宁侯夫人急匆匆离开,是因为保宁侯要去驻守叠岭关了。” 庄玉堂受伤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大家知道后,无不感慨唏嘘,温国公府庄家更是一片愁云惨淡。 半个月后,庄玉堂被温国公接回了京。 当天,展神医、太医院院正,以及数位医术高超的太医就去了温国公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这些人才离开。 离开时,不管是展神医,还是太医们,脸色都不是很好。 “真的治不好了?” 乾清宫,皇上召见了为庄玉堂诊治的展神医和太医一众人。 展飞神在在的站着不动,董院正见了,不得不上前回道:“回皇上,庄将军伤得太重,脊柱椎体脱位断裂,双膝粉碎骨折,我等实在没法子。” 皇上紧皱着眉头,看向展飞:“展卿,你也没办法?” 展飞摇头。 皇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庄玉堂是为了救舅舅才重伤的,还是得继续医治:“展卿、董院正,庄将军的伤你们还得继续想法,日后每天轮流过去看诊。”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0章 ,潜入治疗 随着展飞、太医的数次无功而返,以及温国公府大肆寻找民间大夫的举动曝光,庄玉堂成了废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说起温国公府庄家,在京城众多勋贵中,那也是极其显赫的。 先皇登基时才八岁,为了稳定朝局,也为了辖制摄政王,英宗临终前任命了四大辅臣,庄老太爷就是辅臣之一。 先皇登基前期,四大辅臣确实风头无限,可是当摄政王被诛杀之后,四大辅臣就慢慢退出了朝堂。 即便退了下来,以庄老太爷在朝中的多年经营,庄家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后来,庄老太爷的嫡长孙女还嫁给了先皇四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做了四皇子妃。 可惜的是,在皇上登基前,四皇子妃就病逝了。 虽然庄家才是皇上的正紧岳家,可是皇上登基后,庄家却主动低调了起来。 不低调不行,一来,四皇子妃虽被追封为了皇后,可人到底已经死了;二来嘛,就是庄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大皇子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最后就是,皇上的继后,出自成国公府韦家,韦老太爷是四大辅臣之的首,同时,韦老太爷嫡长女还是先皇的发妻,当今的太后。 太后、皇后都是韦家女,皇上还立了韦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为太子,庄家因着大皇子尴尬的身份,不得不选择主动避让。 时芙昕看着手中这份庄家的情报,久久无言。 温国公府的人到赛华佗居求医,她知道后,便用一颗缓解肺疾的药丸找烟袋子换了这份有关庄家的情报。 她没想到温国公府庄家居然是便宜徒弟的外祖家。 不过这个外祖家,对于便宜徒弟来说,却有些不靠谱啊。 来京这么久,她就没听说过温国公府和大皇子府有过任何来往。 很显然,便宜徒弟作为皇上的嫡长子,身份贵重又尴尬,加之身体不行,庄家为了不让韦家猜忌,就避开了。 出于现实考虑,他们这么做无可厚非,可出于情感,就有些薄情了。 “姐。” 时定浩来揽月楼找时芙昕陪他提蹴鞠,一进屋就看到时芙昕在看信:“你看啥呢?” 时芙昕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他。 时定浩看过之后,也很诧异庄玉堂和大皇子居然是亲戚。 “姐,你怎么想起打探温国公府了?” 时芙昕:“温国公府去了赛华佗居求医。” 闻言,时定浩神色顿时一振:“姐,你能医治庄将军的伤吗?” 时芙昕只是道:“一个多年留守边关、保家卫国的英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时定浩满脸认同的点着头,随即又面露不确定:“可是姐,展神医都说庄将军的伤没法治。” 时芙昕幽幽开口:“这一次,我怕是要打大师兄的脸了。幸好我给自己弄了马甲,只要他不知道赛华佗是我,我们师兄妹的感情就不会受到影响。” 时定浩:“”姐和展神医有师兄妹感情吗? 五月下旬,白天时芙昕像往常一般去国女监读书,到了晚上,就开始夜探温国公府。 温国公府的戒备可比烟袋子府邸森严多了,摸清温国公府的布局和护院巡逻规律就花费了时芙昕好些时间。 六月初一,时芙昕做好各项准备后,就潜入了温国公府庄玉堂居住的院子。 庄玉堂自从重伤后,就一直无法安稳入睡,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有时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 不过常年作战养成机警却没丢失,当时芙昕无声潜入房间时,他一下发现了,刚想睁开眼睛,就被点了睡穴,陷入了沉睡。 时芙昕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下庄玉堂的身体,瞬间就明了了他的伤势,取出银针,一边施针,一边动用治疗异能帮起医治,最后,拿出早就配制好的药膏贴在了椎骨断裂和粉碎之处。 第二天一早,温国公夫人过来看儿子,发现庄玉堂房里静悄悄的,伺候的丫鬟一个没看到,面上顿时添了怒容。 以为下人欺负庄玉堂瘫痪在床,不认真伺候,带着人就冲进了房间。 看到房间里,丫鬟们睡得跟死猪一样,温国公夫人火冒三丈,当即就让身边的婆子去叫醒她们。 谁知,婆子又叫又摇,丫鬟们都毫无反应。 “她们被点了睡穴。” 虚弱的声音从内室中传出,温国公夫人听见了,哪里还顾得上丫鬟,三步并两步,快步走进了内室。 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庄玉堂,腰部以下全部被厚厚的白色绷带裹住,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温国公夫人面色大变,昨晚她离开时,儿子根本不是这样的,想到外间怎么也叫不醒的丫鬟,面色发白。 有人潜入了国公府,还摸到了儿子院子! “母亲” 庄玉堂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国公夫人回神,连忙跑到床边,紧张的看着庄玉堂:“玉堂,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来人啊,快,快去通知国公爷,让他赶快过来,还有,让留守在府里的太医也赶紧过来。” “母亲,别担心,我很好,昨晚那人对我并无恶意。”真要对他不利,今天他是醒不过来的。 庄玉堂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临窗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 温国公夫人连忙上前拿起字条:“这次我就不收费了,你们庄家欠我一个人情,我会来讨的,赛华佗留。” 庄玉堂连忙问道:“母亲,赛华佗是谁?” 温国公夫人看到字条后,突然冷静了下来:“赛华佗是个江湖游医,之前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家姑娘被赤焰貂咬伤,就是他给解的毒。” “他在安业坊,有个接诊小院,这人神秘得很,至今没人知道他是谁,来自何处。” 这时,温国公带着太医过来了。 “太医,你快看看玉堂的伤势怎么样?” 温国公夫人先让太医查看庄玉堂的情况,然后才将赛华佗留的字条给了温国公:“昨晚赛华佗潜入了玉堂房间。” 温国公看后,面色有些凝重,太医在场,没有立即说什么。 庄玉堂见太医想要解开身上的绷带,立马出声阻止:“不要解开。” 太医:“若不解开,我没办法查探您的伤势。” 庄玉堂沉默了一下,看向温国公和温国公夫人:“父亲、母亲,儿子想等等看情况。” 温国公夫妇对视了一眼,这段时间他们找了无数大夫,没一个人能医治庄玉堂,如今有人站了出来,两人也生出了些希望。 只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潜入府邸,到底让两人有些不满。 “好,等等看。若是赛华佗治不好你,为父就去砸了他的小院。”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1章 ,京城水深 时芙昕救治庄玉堂,一是不想一位保家卫国的将领就这么枯萎下去,二嘛,也是想借机再宣传一下赛华佗居。 赛华佗居买下后,至今才接了两单,业务得赶紧开展起来。 庄玉堂的伤,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是无法医治的,时芙昕不敢表现得太另类,不敢让他恢复得太快,便没一次性使用治疗异能将人治好,而是分作了三次,每半个月去一趟 六月初一,第一次出诊,时芙昕悄然潜入、潜出,温国公府都毫无察觉。 事后第五天,在庄玉堂说出有感觉到双腿传来的疼痛后,温国公就亲自到了赛华佗居求医,可惜对上一问三不知的两个看门孩童,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因为庄玉堂的伤,温国公府四处寻找名医,对于温国公去赛华佗居,京城其他人并不感到奇怪,都没怎么上心。 倒是被皇上派来查看庄玉堂情况的展飞和董院正发现了异样。 “庄将军,你真的能感到腿疼了?” 庄玉堂点了点头,和刚被接回来的晦暗绝望不同,此刻的庄玉堂虽仍带病容,可却精神奕奕。 展飞有些不相信,轻拍了一下庄玉堂缠着绑带的膝盖。 当看到膝盖反射性的弹了一下,展飞和董院正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难以置信。 “庄将军,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医治的你?” 展飞看着庄玉堂,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他自诩神医,除了家里的老头子,自觉不输任何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比他的医术还要高超。 他一定要见见这人! 庄玉堂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温国公。 温国公笑着道:“那位老先生早已隐世,不愿被人打扰,这次出山,实为垂怜玉堂一腔报国之心,还请展神医和董院正见谅。” 听他这么说,展飞倒不好在说什么了,一脸遗憾的和董院正离开了。 两人一走,庄玉堂看向温国公:“父亲,为何要隐瞒赛华佗给我医治的事?” 温国公叹气道:“玉堂,曾经的八大国公府,庄家和韦家不相上下,可是如今呢?自从你祖父去世后,韦家就隐隐压了我们一头。” “那时,你大姐还在,还是四皇子妃,咱们还能撑着。” “可是,自从你姐姐病逝,大皇子病危,韦家女被封为继后,二皇子被封为太子,咱们庄家就彻底被韦家踩在了脚下。” “玉堂,你是庄家最有出息的儿郎,且不说你是皇上的小舅子,就说你救了蔡总督,只要你好起来了,皇上肯定会让你重掌兵权的。” “京城里,有太多人想看到庄家没落了,这些人都不希望你再掌兵权,又怎么愿意看到你重新好起来?” “若是知道赛华佗真的能治好你,你说他们会做什么?” 庄玉堂默默的听着,眉头有些打结,他远在西北边关,不知温国公府在京城的境地居然如此之难。 “赛华佗能悄然潜入府中,想来是有自保之力的。” 闻言,温国公顿时嗤笑了一声:“为父承认,赛华佗确实有点本事,可是他到底是一介江湖游医。” “江湖人,向来喜欢单打独斗,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人多势众的勋贵权臣?” “你信不信,随便一个理由,那赛华佗居就在京城开不下去。” 这时,温国公夫人走了进来,见庄玉堂皱着眉头,忙不满的说道:“国公爷,你也真是的,玉堂还受着伤呢,你就别让他烦心了。” 温国公连忙转移了话题,不在多提。 与此同时,皇宫。 皇上听了董院正的回禀,得知庄玉堂的伤势有了好转,吩咐他不要说出去,继续每天去温国公府看诊。 让董院正离开后,皇上就招来了楚曜。 ”庄玉堂伤势好转,你去查查温国公府从哪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大夫,医术竟然比展神医还高超?” 楚曜领命后,立即派人将温国公府监视了起来。 时芙昕还等着庄玉堂伤势有起色的消息传出来,好打响赛华佗的名声,可左等右等,眼看半个月过去了,竟一丝风声都没听到。 怎么回事? 难道庄玉堂的伤势并没有好转? 时芙昕立马甩头否则了这个想法,她的治疗异能虽达不到前世断肢重生的地步,可修复骨头断裂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带着疑虑,六月十五深夜,时芙昕第二次潜入了温国公府。 这一次,温国公府还是毫无所察,可是时芙昕却到了天微亮才回到时府。 不是因为给庄玉堂诊治耽搁了时间,而是她为了和那些监视温国公府的人周璇,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时芙昕打着哈欠去了国女监,课堂上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一边瞌睡,一边想着,监视温国公府的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温国公府? 还有,温国公府为何要隐瞒庄将军伤势好转的消息? 哎,这些勋贵的猫腻可真不少! 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伯府里头,还没感觉到京城的生活和以前有多大的变化,可自从走出伯府后,才发现,京城真不是那么好混的。 就说这国女监,一群小姑娘聚集学习的地方,到处都是小圈子,想要融入进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看小姑娘的圈子好像没什么用处,可实际上,她们的消息传播是相当迅速的。 再来就是她开的赛华佗居了,按照她的想法,不管是解赤焰貂的毒,还是这次救治庄玉堂,都该让赛华佗居名声大噪才是,可事实却相当的不尽人意。 最无语的是,赛华佗居还被监视了。 她做什么了? 不就开了个小诊所,怎么就被盯上了? 还有那个楚曜,原以为是个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绣花枕头,没想到居然是个绝世高手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温国公府仍然没任何风声传出来。 对此,时芙昕很是郁闷,两次治疗后,庄玉堂伤势好了一大半,如今就算不能起身下地,可下肢绝对有知觉了。 就不能给赛华佗居打打广告? 七月初一,时芙昕第三次夜探温国公府,这是最后一次去给庄玉堂诊治了。 然而这一次,时芙昕在距离温国公府还有两条街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果断折了回去。 温国公府四周,监视的人马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多了数倍。 什么情况? 温国公府这是犯了大事了? 时芙昕正想着,突然面色一凛,下一刻,轻功施展,飞快的穿梭在一条条巷子里。 这一次,时芙昕围着内城足足转了两圈,才将追踪她的楚曜甩下,气息微喘的回了伯府。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2章 ,第一次交锋 时芙昕救治庄玉堂,一是不想一位保家卫国的将领就这么枯萎下去,二嘛,也是想借机再宣传一下赛华佗居。 赛华佗居买下后,至今才接了两单,业务得赶紧开展起来。 庄玉堂的伤,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是无法医治的,时芙昕不敢表现得太另类,不敢让他恢复得太快,便没一次性使用治疗异能将人治好,而是分作了三次,每半个月去一趟 六月初一,第一次出诊,时芙昕悄然潜入、潜出,温国公府都毫无察觉。 事后第五天,在庄玉堂说出有感觉到双腿传来的疼痛后,温国公就亲自到了赛华佗居求医,可惜对上一问三不知的两个看门孩童,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因为庄玉堂的伤,温国公府四处寻找名医,对于温国公去赛华佗居,京城其他人并不感到奇怪,都没怎么上心。 倒是被皇上派来查看庄玉堂情况的展飞和董院正发现了异样。 “庄将军,你真的能感到腿疼了?” 庄玉堂点了点头,和刚被接回来的晦暗绝望不同,此刻的庄玉堂虽仍带病容,可却精神奕奕。 展飞有些不相信,轻拍了一下庄玉堂缠着绑带的膝盖。 当看到膝盖反射性的弹了一下,展飞和董院正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难以置信。 “庄将军,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医治的你?” 展飞看着庄玉堂,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他自诩神医,除了家里的老头子,自觉不输任何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比他的医术还要高超。 他一定要见见这人! 庄玉堂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温国公。 温国公笑着道:“那位老先生早已隐世,不愿被人打扰,这次出山,实为垂怜玉堂一腔报国之心,还请展神医和董院正见谅。” 听他这么说,展飞倒不好在说什么了,一脸遗憾的和董院正离开了。 两人一走,庄玉堂看向温国公:“父亲,为何要隐瞒赛华佗给我医治的事?” 温国公叹气道:“玉堂,曾经的八大国公府,庄家和韦家不相上下,可是如今呢?自从你祖父去世后,韦家就隐隐压了我们一头。” “那时,你大姐还在,还是四皇子妃,咱们还能撑着。” “可是,自从你姐姐病逝,大皇子病危,韦家女被封为继后,二皇子被封为太子,咱们庄家就彻底被韦家踩在了脚下。” “玉堂,你是庄家最有出息的儿郎,且不说你是皇上的小舅子,就说你救了蔡总督,只要你好起来了,皇上肯定会让你重掌兵权的。” “京城里,有太多人想看到庄家没落了,这些人都不希望你再掌兵权,又怎么愿意看到你重新好起来?” “若是知道赛华佗真的能治好你,你说他们会做什么?” 庄玉堂默默的听着,眉头有些打结,他远在西北边关,不知温国公府在京城的境地居然如此之难。 “赛华佗能悄然潜入府中,想来是有自保之力的。” 闻言,温国公顿时嗤笑了一声:“为父承认,赛华佗确实有点本事,可是他到底是一介江湖游医。” “江湖人,向来喜欢单打独斗,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人多势众的勋贵权臣?” “你信不信,随便一个理由,那赛华佗居就在京城开不下去。” 这时,温国公夫人走了进来,见庄玉堂皱着眉头,忙不满的说道:“国公爷,你也真是的,玉堂还受着伤呢,你就别让他烦心了。” 温国公连忙转移了话题,不在多提。 与此同时,皇宫。 皇上听了董院正的回禀,得知庄玉堂的伤势有了好转,吩咐他不要说出去,继续每天去温国公府看诊。 让董院正离开后,皇上就招来了楚曜。 ”庄玉堂伤势好转,你去查查温国公府从哪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大夫,医术竟然比展神医还高超?” 楚曜领命后,立即派人将温国公府监视了起来。 时芙昕还等着庄玉堂伤势有起色的消息传出来,好打响赛华佗的名声,可左等右等,眼看半个月过去了,竟一丝风声都没听到。 怎么回事? 难道庄玉堂的伤势并没有好转? 时芙昕立马甩头否则了这个想法,她的治疗异能虽达不到前世断肢重生的地步,可修复骨头断裂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带着疑虑,六月十五深夜,时芙昕第二次潜入了温国公府。 这一次,温国公府还是毫无所察,可是时芙昕却到了天微亮才回到时府。 不是因为给庄玉堂诊治耽搁了时间,而是她为了和那些监视温国公府的人周璇,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时芙昕打着哈欠去了国女监,课堂上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一边瞌睡,一边想着,监视温国公府的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温国公府? 还有,温国公府为何要隐瞒庄将军伤势好转的消息? 哎,这些勋贵的猫腻可真不少! 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伯府里头,还没感觉到京城的生活和以前有多大的变化,可自从走出伯府后,才发现,京城真不是那么好混的。 就说这国女监,一群小姑娘聚集学习的地方,到处都是小圈子,想要融入进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看小姑娘的圈子好像没什么用处,可实际上,她们的消息传播是相当迅速的。 再来就是她开的赛华佗居了,按照她的想法,不管是解赤焰貂的毒,还是这次救治庄玉堂,都该让赛华佗居名声大噪才是,可事实却相当的不尽人意。 最无语的是,赛华佗居还被监视了。 她做什么了? 不就开了个小诊所,怎么就被盯上了? 还有那个楚曜,原以为是个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绣花枕头,没想到居然是个绝世高手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温国公府仍然没任何风声传出来。 对此,时芙昕很是郁闷,两次治疗后,庄玉堂伤势好了一大半,如今就算不能起身下地,可下肢绝对有知觉了。 就不能给赛华佗居打打广告? 七月初一,时芙昕第三次夜探温国公府,这是最后一次去给庄玉堂诊治了。 然而这一次,时芙昕在距离温国公府还有两条街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果断折了回去。 温国公府四周,监视的人马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多了数倍。 什么情况? 温国公府这是犯了大事了? 时芙昕正想着,突然面色一凛,下一刻,轻功施展,飞快的穿梭在一条条巷子里。 这一次,时芙昕围着内城足足转了两圈,才将追踪她的楚曜甩下,气息微喘的回了伯府。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3章 ,特监司 时芙昕发现监视赛华佗居的人变少了,勾了勾嘴角。 之前赛华佗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被人监视了,就算她有精神力,能提前规避人,可想次次都悄无声息的进出,还是很难的。 如今,赛华佗居只有西、南两个方向被人监视,北边和东边的人撤了,那么她的进出就变得容易多了。 果然啊,遇事不能一味退让,还是要适当表现一下自己的攻击性的,这不,博弈一番,监视赛华佗居的人虽没全部撤离,可也撤走了一半。 楚曜 原以为这家伙是个不顾手下人死活的专横皇室子弟,可从他撤离监视人员来看,这人还是很护着手下人的。 不过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皇室子弟,就算能仗着权势网络一批追随他的人,可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用有限的人手进行监视,按照常理,只会监视那些和他有厉害关系的人。 赛华佗居可和他没什么厉害关系,可他偏偏就进行了监视。 还有,从监视赛华佗居的人数,以及在温国公府外也遇到了楚曜来看,楚曜在京城的监视范围,以及手里的人绝对不少。 他手里哪来的这么多人? 他这般监视京城,难道没有人管? 此刻,时芙昕几乎能肯定,楚曜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背后支持他的,还很有可能是朝廷或是皇上。 毕竟,想要在京城这种权力中心铺展开这么大的一个监视网,没有皇上的默许是没法进行的。 楚曜明面上是荣郡王府备受争议,名声极差的浪荡皇室子弟,暗地里却在监控京城里的一切。 京城的人果然都不能只看表面! 暗中和楚曜较量了一下,并扳回了半局,时芙昕心情还是不错的,和时定浩一块到了北城兵马司接时正和下衙。 姐弟两经常来接时正和,兵马司的人对两人都不陌生,看门的士兵看到他们,都笑着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进去等着。 进了兵马司,时芙昕明显感觉到兵马司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很多人面上都带着不忿。 等到时正和下差,和他们一块坐上马车后,时芙昕才开口问道:“爹,兵马司出什么事了吗?我看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 时正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兵马司抓了一个重犯,大家都以为要立大功,谁知,人才在兵马司关了一夜,第二天就被特察司的人给提走了。” 时定浩面露不解:“不是谁抓的人功劳归谁吗?就算人被带走了,功劳也还是兵马司的呀。” 时正和知道儿子女儿不懂这里头的事,便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抓人确实有功,可功劳有限,犯人脑子里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人被带走了,情报的功劳也就和我们无关了。” 时定浩恍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说那个重犯值一百两银子,抓到他可以得20两,让他吐出情报可以得八十两,那么,兵马司本来可以得一百两银子,可如今因为人被带走了,你们只能得20两了。” 时正和点着头:“是这么个意思。” 时芙昕:“爹,既然是重犯,可能会被抢功,你们没有防止消息走漏吗?就算兵马司的人不好和特察司对上,可只要犯人在你们手中多留几天,那么你们得到情报的几率也会更大呀。” 时正和与别的家长不同,在教养子女方面,别的家长可能更倾向于摒除外界对子女的干扰,而时正和,却想让四个孩子早一点了解世事的艰辛和险恶。 听女儿问起,时正和压低了声音道:“防不住的,京城作为大楚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有数道防线在运转。” “明面上有京兆府、五城兵马司的人日夜巡逻,管理治安;暗地里,还有看不见的各种暗探在护卫。” “所有暗探中,势力最大的就是特监司了。” 时芙昕脑中划过一丝灵光,特监司?楚曜会是特监司的人吗? 时正和还在继续:“在京城,特监司的暗探遍布各处,很少有消息能瞒得过特监司。就连特察司,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特监司和特察司相互依存,又相互辖制,遇到了要案重案,特监司负责情报,特察司负责拿人,相互配合。” “这一次兵马司抓的重犯被带走,就是特监司和特察司合作的结果,兵马司是防不住的。” 顿了一下,时正和看向小儿子小女儿:“这还只是内外城的防御,到了皇城,还有禁卫军,而宫城里头,还有大内侍卫,这些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爹知道你们两个喜欢玩,玩,爹不反对,不过爹得嘱咐你们一句,出门在外一定要收敛行事。” “京城的人和事太复杂了,有些时候,就算你们没惹事,也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搅合进麻烦之中。” 时芙昕和时定浩认真的听着,并郑重的应了下来。 时芙昕想着楚曜,忍不住问道:“爹,特监司的指挥使是谁你知道吗?” 时正和摇头:“不知道,特监司很神秘,别说指挥使了,就是底下的人也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时芙昕没在多问,回到伯府后,当天晚上又去了一趟烟袋子的府邸,留下了‘特监司一切’的字条。 烟袋子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床头又出现了纸条,面色有些凝重。 有人在他熟睡的时候,能悄无声息的自如潜入,这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等看到字条上留的信息后,烟袋子更是想要跳脚。 特监司,居然让他去收集特监司的情报,那人是不是想要他的命呀? 别看特监司少有人提及,可只要想想和它差不多时间成立的特察司的名声,就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若是将京城的情报网络按照金字塔进行划分,特监司就是塔尖,而他,顶多位于塔中间,在特监司面前,他这点家业就是个小弟。 让一个小弟去查大哥,那人可真敢想。 “咳咳~” 烟袋子咳嗽了两声,想到这段时间越来越好的精神,对于那让他收集情报的神秘人,他是不想得罪的。 一来,那人能自如进出他的府邸,二来,他还指着那人救命呢。 可是收集特监司的情报 烟袋子有些犯难,犹豫了半天,拿上了珍藏的好酒,挨个去见了一下内城其他三个地头蛇。 特监司牵扯太大,下头的人是搞不定的,一个弄不好被特监司的发现,他怕是要活到头了,安全起见,只能亲自出马。 三天后,在烟袋子愁掉了无数头发,终于拼凑出了一份关于特监司的情报。 烟袋子小心的将情报装进锦囊,放好后,犹豫了一下,飞快的提笔写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高人,下次想要情报的时候,可否将纸条放在别处? 当天晚上,时芙昕就拿走了锦囊。 只有一页? 看着特监司的情报只有短短一页,时芙昕倒也不是很意外。 和她预想的一样,烟袋子并不知道特监司指挥使是谁,有多少人,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特监司监察整个京城,其中,着重负责监控朝中重臣。 不过,也提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安业坊是特监司监控的重点区域。 时芙昕眸光闪了闪,第一次去安业坊时,她就碰到了楚曜,此时此刻,对于楚曜就是特监司的人的这个想法是越发的肯定了。 不仅如此,楚曜在特监司的职位肯定还不低。 这让时芙昕对楚曜生出了不少戒备,暗中告诫自己,日后遇到楚曜一定要绕道走,免得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最后,时芙昕看到烟袋子提出的要求,想了一下,提笔写了一张字条:日后我会将纸条放在你家后门狗洞的第三块砖头里的空格里,记着,要定时查看,要是不能情报收集不及时,那我只能继续潜入你的卧室了。 “曜哥,温国公府的马车又驶入安业坊了。” 听着孟墨翎的汇报,楚曜‘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孟墨翎看了看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楚曜,心中纳罕。 随着跟在曜哥身边的时间增多,他惊然发现,和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掌控全场,只要有他在,别人就别想抢话头的强势、霸道不同,曜哥私底下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 “看什么呢?” 楚曜瞥了一眼盯着他沉思的孟墨翎。 孟墨翎讪讪一笑,赶紧找话题:“曜哥,温国公府的马车这两天天天来安业坊,绝对是冲着赛华佗来的,可是赛华佗却一直没出现,他难道是怕了咱们了?” 赛华佗迟迟不肯出现,楚曜也有些想不通,可若是说他怕了他们,他是不相信的。 看着温国公府的马车从街上驶过,楚曜神色有些波动,想了一下吩咐道:“赛华佗出现了,别打扰他给庄玉堂医治,远远盯着就行了。” 孟墨翎点了点头:“我会交代下去的。” 另一边,时芙昕也在关注温国公府的消息。 以前放学后,她和时芙音都是直接回伯府的,这两天,时芙昕借口要买首饰,会故意绕道走温国公府所在的街道,也很快知道这两天温国公府的马车老往安业坊跑的消息。 倒是聪明! 知道这消息后,之后两天,时芙昕安安分分的上着课,到了七月十二这一天,国女监放假,时芙昕稍稍乔装了一下,扮成了一个混迹街头的小男孩,然后就悄悄出了门。 她没有直接去安业坊,安业坊是特监司监控的重点区域后,楚曜功夫又那么强,若是可以,她不想和他碰上。 温国公府的马车出门回府时间几乎是固定的,都是走宣武门,时芙昕便直接去了宣武门等着。 宣武门在西南方,临近南市,人流量大,时芙昕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赛华佗居的名声能不能打出去,就看这一次了。 半下午,太阳不那么大的时候,温国公府的马车出现在了宣武门下。 远远的,时芙昕就用精神力探查到,马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庄玉堂,一个是温国公。 温国公府的马车很大,庄玉堂躺在里头,并没有遭罪。 时芙昕也通过精神力探查到,有四个人在暗中跟着温国公府的马车。 没发现楚曜在附近,时芙昕稍稍松了口气。 那人太警觉了,上一次夜探温国公府隔了两条街,他都发现了她,这次他要在,她可没太多时间给庄玉堂治疗腿。 宣武门作为南方进出内城的三大城门之一,人流很大,就算是国公府的马车进过,也要排一会儿队。 就在温国公府马车排队出内城的时候,马车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温国公没发现异样,可庄玉堂却觉察到了,刚想坐起身,两颗石子飞射而进,点中了他和温国公的睡穴,瞬间,两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到庄玉堂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做靠在窗边的温国公身子一歪,撞开了车窗,上半身直接往外倒去。 “父亲!” 看到温国公直接从窗上仰倒出去,庄玉堂心下一急,本能的起身去抓。 到底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将领,庄玉堂很是迅速的抓住了温国公的大腿,还没等他来得及感受腿上传来的剧痛,马车又晃了一下。 庄玉堂双腿不支,被温国公一块带出了马车。 温国公摔出窗时是头朝地的,若是任由这样,温国公肯定会受伤的。 掉出车窗的瞬间,庄玉堂骤然爆发,双腿发力,蹬了一下马车,接着力道,紧紧抱住温国公,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才落地。 马车撞倒了石块,这才倒是马车摇晃,车夫刚将马车控制住,就看到温国公和庄玉堂一块掉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又看到庄玉堂居然扶着温国公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是的,庄玉堂落地的时候,是双腿站立在地的。 “玉堂,你能站起来了?!” 落地后,一片树爷落在了温国公身上,点开了他的睡穴。 温国公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了站在的庄玉堂,立马激动的叫了出来。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4章 ,选妃 庄玉堂为救蔡总督差点被北燕高手杀死,之后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可下半身却瘫了。 这事,因着温国公府四处寻找名医,早就传遍京城了。 可是此刻,宣武门前,看着双腿站立的庄玉堂,不管是暗中监视的特监司暗探,还是周围其他人,一个个都无比惊讶。 庄玉堂好了,不瘫了! 被人围观的庄玉堂,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能站起了。 回神后,庄玉堂才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一个不支,无力的靠在了温国公身上。 温国公又是高兴又是着急的叫来车夫,两人一起扶着庄玉堂重新坐上了马车。 马车里,庄玉堂看着坐塌上多出的一个包裹,连忙打了开。 是一叠粘贴膏药,用法写在了纸条上。 庄玉堂摸着恢复知觉的膝盖,看向温国公:“马车不是无故颠簸的,刚刚赛华佗来了。” 温国公点了下头:“为父也猜到了,这个赛华佗其本事比为父想象中的还要高。” 膏药中间还夹着一张纸条,庄玉堂看过之后,将纸条递给了温国公。 温国公拿过来一看,纸条上写着:治疗结束,庄家欠我赛华佗一个人情,特拿庄将军随身玉佩做信物。 温国公看过后,神情没多少变化,看向庄玉堂:“不管怎么样,他救了你,咱们庄家就承他这个人情。” 赛华佗出现过了,出府的目的达到,温国公立即吩咐车夫回府。 看着温国公府的马车又重新进了宣武门,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 “不是说庄将军伤势过重,已经瘫痪在床起不了身了吗?” “肯定是温国公府找到了大夫治好了庄将军。” “不会吧,庄将军的伤势展神医都说无法医治,难不成还有人的医术比展神医还要高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就是有人的医术比展神医好呢。” “也不知那位大夫是何方高人?” 人群中,时芙昕心情不错的听着众人的议论。 就算庄家不主动提及赛华佗居,随着今天这消息的传播出去,其他人也会暗自打听的。 京城富贵人多,其中不乏身体有问题的,今天之后她应该不会愁没生意了。 正高兴中,时芙昕突然面色一正,快步穿梭在人群中,她人小,身子又灵活,在人群中移动一点都不显眼,没一会儿就离开宣武门。 时芙昕前一步刚走,下一刻,楚曜就出现在了宣武门城楼上。 楚曜专注的查看着宣武门下方的人流,视线从一个个身影上掠过,两刻钟后,没发现什么异样,才凝眉收回视线。 又让那赛华佗跑了! 听着城门下的百姓还在议论庄玉堂的伤势是被何人医治好的,楚曜勾了勾嘴角。 选在宣武门下让庄玉堂当众站起,那个赛华佗,看来是铁了心想在京城扬名立万了。 很好,不怕他留下,只要人在京城,他总会抓到他的。 庄玉堂伤势大好,京城达官勋贵知道后,确实开始打探治好庄玉堂的大夫是谁了。 能在京城混的,多少都有些门路,很快,赛华佗这个人就开始频繁出现在众人口中。 “赛华佗就是那个收费比我还要狮子大开口江湖游医?” 展府,展飞也让管家出去打听了一下,得知是赛华佗治好了庄玉堂,展飞二话不说,就去了安业坊。 相较于之前的门可罗雀,这些天的赛华佗可是热闹非凡。 展飞到的时候,赛华佗居客厅里还坐着好几个来求医的人,了空了净正不厌其烦的介绍着赛华佗居的就诊规矩。 展飞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眉头越挑越高:“也就是说,你家主人不是每个病人都治的,只挑选他想治的病人?” 了空了净齐齐点头。 旁边有人急切的问道:“你们就说,要怎么才能见到你们主人?” 了空沉默了一下:“若是想增加被主人选上的机会,你们可以多给点银子。比如,我家主人看诊银子是五百两,你们要是添到一千两、两千两,我家主人可能会看上你们。” 求医人员:“” 展飞:“” 好嘛,这赛华佗不但比他更会狮子大开口,还比他更爱银子,这不就是变相竞拍医号吗? 展飞摸着下巴,眸光闪闪。 别说啊,这个想法还真不错,京城贵人多,有毛病的更多,都是不缺银子的主,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果然啊,他还是太善良了,要价太低,出诊费才要一百两银子。 不行,他可不能连个江湖游医都不如,回去后就将出诊费加到五百两。 展飞看向了空了净:“告诉你们主子,天池峰展飞求见,让他务必一见。” 了空递上了登记册:“请留下地址,我们会告知主人的。” 展飞‘唰唰’写下了展府位置,然后很是自信的离开了,一副笃定了赛华佗一定会见他的模样。 在他看来,他代表的可是天池神医一脉,世间所有医者谁没听过天池神医传说,他出世了,医者们肯定会好奇的过来瞧瞧他的。 可是等啊等,等了大半个月,赛华佗居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展飞不得不再次跑了一趟赛华佗居。 了空回道:“展神医,若是我家主人想见您,自然会登门拜见的,若是他没去,就代表他不想见您。” 什么?! 展飞瞪大着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不想见他?! 那个赛华佗好猖狂! 展飞碰了一鼻子灰,气愤的回了展府,心中对赛华佗很是不满。 另一边,时芙昕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自家师兄,此刻她正笑眯眯的将两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放进储钱盒里。 这几天,她抽空看了两个因为早产而体虚的病人,出诊费加配制的调理身体的丸药,一人收费一千两。 七千两了,再多看几个病人,加上商老九送来的一万两银子,她就可以在内城开个胭脂水粉店了。 胭脂水粉店可用不着偷偷摸摸开了,她能正大光明的经营,到时候银子有了出处,就能买好看的衣服首饰,吃好吃的饭点酒楼了。 时芙昕将自己的小金库锁好,又藏到了床板低下,然后才开门出去,带着安然、小芳去了懿明堂。 大伯母生辰,三个姑姑都回了伯府,今天伯府上下要一起在懿明堂用饭。 “见过二姑姑、三姑姑、六姑姑。” 和时玉华、时玉雯、时玉如见过礼后,时芙昕就来到偏厅,坐到了时芙音身边。 看到时芙芝、时芙冉也来了,倾着身子和时芙音嘀咕道:“大伯父他们和李家子一家还真是够亲的,府里一有什么事,倒是样样不落他们。” 时芙音看了一眼她:“你以前对这些不是无所谓的吗?” 时芙昕:“我现在也无所谓,只是大伯母他们一边想继续和李家子一家维持关系,一边又想和咱们家拉进关系,我看得累得慌。” “凡事有舍有得,两头都想要,最后只会弄得别别扭扭,每次咱们和李家子一家同时出现,气氛都挺微妙尴尬的,何苦呢?” 时芙音睨了一眼妹妹:“学着点吧,日后咱们接触的人,不可能都是我们喜欢的,我们也要学会和不喜欢的人共处。” 时芙昕‘哦’了一声,和时芙音说起了其他。 大人这边,三姑奶奶正笑着对金月娥道:“音姐儿和昕姐儿上了国女监之后,改变很大呢,如今瞧着,越发的有大家闺秀的气派了。”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女儿,金月娥自然高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时玉华嗤笑了一声。 时大夫人见了,担心时玉华再次闹出不愉快,赶紧转移话题:“二妹,你刚刚不是说二姑爷这段时间在忙着求医吗,是府里有人生病了?” 说起魏家的事,时玉华的注意力被转移,语气不满道:“是为了二房的少旭。”说着,有些别扭的看了眼金月娥。 “少旭戴了荷包后,身体不是有所好转吗,府里就想请个医术好一点的大夫来给他好好治一治。” “刚好前些时候,温国公府的庄玉堂不是被一个叫赛华佗的江湖游医给治好了吗,我婆婆就让相公去请,谁知,连人都没见到。” “不仅没见到人,那人的收费更是离谱,出诊费就是五百两银子,药钱另算。” “听说徐家的人给家里早产的姑娘调理身体,就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 “这哪里是悬壶济世、看病救人的大夫呀,这分明是掉进钱眼里的大俗人,我是一点都不想请那个赛华佗看诊的。” 偏厅里,时芙昕听到时玉华的言论,忍不住嗤哼了一声。 是,她的收费是高,可她能做到药到病除,让病人不再受病痛折磨,花点银子买个建康的身体,这买卖够划算的了。 登记求医的病人那么多,她看都看不过来,魏家不想找她,她还懒得理会呢。 很快,倒了晚饭时间。 吃饭期间,曾雨薇见时家人多有夸赞时正和的四个孩子,对自家的孩子却少有提及,一个没忍住,将从娘家曾家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皇上好像要选妃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5章 ,塑料姐妹 皇上登基时,已经三十八岁了,登基之后,因为忙着稳定朝局,从未选过秀充实后宫。 如今冷不丁的听到皇上要选妃,时家上下都十分错愕。 要知道,大皇子到六皇子,可都已经成年了,宫里还有不少皇子、公主,皇上并不缺子嗣。 “这消息可是真的?” 时老夫人看向曾雨薇。 曾雨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皇上选妃的事曾母可是交代过她要保密的,如今话已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应该是真的,不过在宫里传出具体消息前,这事可千万不要在外头说。” 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看向时家其他人,嘱咐众人不要乱传,等大家都点头应下后,就转移了这个话题。 时芙昕对这事不感兴趣,觉得跟他们家无关,便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看向时定轩:“五哥,过些天就要开始武科考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时定轩。 时定轩微笑道:“我会尽力的。” 时芙昕回以灿笑:“哥,我们都相信你。” 时老太爷看着从容不迫的五孙子,和时老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欣慰的笑意。 五郎这般淡定,想来是心里有数了。 也是,五郎的短板只有策论,从过年到现在,他日日前去定国公府受夏侯老国公教导,这期间,就算没法一下成为顶尖的军事人才,应付武举考试应该是足够了。 大楚武科考试和文科考试一样,都是三年一试,初场试策略,主要考教学子的军事素养,考察学子在兵法、天文、地理方面的学识。 二场试武艺,内容包括各种射技、马上使枪,以及力量技勇。 三场试阵营对战,考察地雷、火药、战车等项在战斗中的运用。 最后,根据学子的综合成绩进行排名。 “今年的武艺考教,皇上可能会亲自到现在观看。” 黄字九班,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围着一个穿着月白男式长袍的姑娘,听着她说着一些她们接触不到的消息。 说话间,男装姑娘不时的往时芙昕方向偷瞄。 见时芙昕还是一如既往的漠不关心,丝毫没有主动上前搭话的意思,乔心语有些挫败和郁闷。 这个时芙昕真是个木头人,面对同窗的排挤,其他人怕是早就想发设法努力融入了,她倒好,表现得比她们还要高冷,搞得好像不是大家排挤她,而是她不愿意搭理大家似的。 想了一下,乔心语还是走了过去:“时芙昕,今天武科开考,你倒是够淡定的。” 时芙昕看了她一眼:“我又不考试,当然淡定了。” 乔心语:“你不考,可你哥要考呀,你难道就不为他担心吗?” 时芙昕笑了笑:“我相信我哥。” 乔心语哼了哼:“你倒是够自信的,我可听说了,你哥回京之前可没怎么上过学。” 时芙昕笑看着乔心语:“怎么,你是在质疑夏侯老国公的教徒能力?” 定国公世子夫人出自江北乔家,乔家乃百年望族,书香传家,族中优秀子弟不少,乔心语的父亲就是现在的国子监祭酒。 在黄字九班,乔心语因为出身高贵,加上不怕事、手头大方,很受班里的同窗喜欢拥戴,算是班里的头头,很多时候,大家都要看她眼色行事。 乔心语哪敢质疑夏侯老国公,连忙辩解道:“你胡说什么呢,老国公教徒的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时芙昕不解了:“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问那么傻的问题?我哥是夏侯老国公教导出来的,你要实在关心他的学识,去问老国公不就知道了。” 乔心语卡壳了,气鼓鼓的瞪着时芙昕,最后憋出一句:“懒得理你。” 见乔心语被气走了,时芙昕失笑着摇了摇头,拿出空白书本,继续编撰医学培训册。 当天下午下课,时芙昕快速收拾好笔墨书本,刚走出教室,就被乔心语给拦住了。 时芙昕挑眉看着乔心语,这姑娘平日里跟个傲娇孔雀似的,今天竟两次主动找她,肯定憋着什么坏。 “有事?” 对于时芙昕疏离的态度,乔心语很不认同的摇着头:“时芙昕,你这人也太孤僻了,咱们是同窗,我找你一块下学不是很正常吗?” 时芙昕回了个白眼:“我来黄字九班好几个月了,大家都在疏远我,别告诉我,这事你不知道。” 乔心语面色一讪,视线游移,死不承认道:“这可跟我没关系。”真的,她可没让其他人排挤时芙昕。 时芙昕要怪,只能怪她太特立独行了。 还有就是,武昌伯府这些年远离勋贵圈子太久了,府中又没有什么出色儿郎,大家都不怎么熟悉,时芙昕不主动结交,别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搭理她。 谁还不是家里的娇娇女呢。 夏侯老国公算是她哥的半个师父,定国公世子夫人是乔心语的姑母,时芙昕不好真的不理乔心语,只能耐着性子问道: “你也知道我哥今天考武科策论,我急着回去给我哥炖鸡汤呢,你要有事就赶紧说。” 乔心语也不是磨叽的,看了看左右,一把拉住时芙昕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旁边的角落:“想不想看你哥弓马考核?” 时芙昕狐疑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看出时芙昕的戒备,乔心语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我能做什么,能把你给吃了?”见时芙昕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乔心语只好缴械投降。 “行了,别这样看着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想去演武场见见世面,但我一个人不敢,想找个人陪我壮壮胆子。” “那你找错人了,我胆子可是很小的。”时芙昕抬步就要离开。 乔心语赶紧拉着她:“别想骗我,你胆子才不小呢,咱们班就属你开小差开得最多了,每堂课都有教谕瞪你,可你依然我行我素。你连教谕都不怕,还怕跟我去演武场?” 见时芙昕面色有所松动,乔心语再接再厉,蛊惑道:“这次皇上也会去演武场哦,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哥在皇上面前的表现?” 时芙昕看着乔心语:“皇上要去的地方,肯定戒备森严,你要怎么混进去?” 乔心语一听这话,立马知道有戏,当即拍了拍胸脯:“我能弄到进演武场的令牌,这下你放心了吧?” 时芙昕确实想看看参加武举考试的学子身手,看着眼巴巴的盯着她的乔心语,笑了:“好,那我跟你一块去瞧瞧。” “不过,我得事先和你说好,我胆子真不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先跑的。” “” 乔心语咬了咬牙:“行。”说着,豪爽的拍了拍时芙昕的肩膀,“从现在开始,时芙昕,你就是我的姐妹了。” 真要被发现了,她肯定是要拉上时芙昕的。 姐妹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就是遇上了事,拉来垫背,哦,不,姐妹是要有难同当的。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6章 ,夏侯欢颜 时芙音、时芙昕考入国女监,时定浩考入国子监,让时家大大的露了一回脸,因为这个,不少早就没有来往的人家开始继续和时家走动了。 家里出了三个优秀子弟,时家人都满心高兴,不过,相较于还需成长几年的三人,时家上下最关心的还是时定轩的武举考试了。 只要榜上有名,时定轩就可以立马入朝为官了,哪怕是末品武官,也能证明时家后继有人。 武举策论并不如文科会试那般复杂,需要考三天,武举策论一天就结束了。 等到时芙昕和时芙音、时定浩回到伯府时,时定轩已经从考场回来,被叫去懿祥堂询问话去了。 懿祥堂,时大老爷看着和时老太爷侃侃而谈的时定轩,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只能陪听的长子,眸光有些黯然,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出了堂厅。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时大夫人关切的跟了出来。 时大老爷见是妻子,笑着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面露苦笑道:“芷涵,我真的有些羡慕四弟了。” 时大夫人看着神色晦暗的丈夫,心里也很是酸涩,丈夫的心情她真的完全理解,她又何尝不羡慕金月娥呢。 四弟妹虽出身不行,可是生的四个孩子各个优秀,又被丈夫那般爱戴看重,女人这一生,不就求有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以及子女出息吗,这两样,她都有了。 细说起来,她才是伯府里最有福的女人。 时大夫人不想沉浸在这种无用的伤感中,强撑着笑道:“之前定浩、音姐儿、昕姐儿三个报考国子监、国女监的表现,让我们喜出望外,这一次,想来定轩是不会输给底下的弟弟妹妹的。” 时大老爷也清楚伯府的情况,他这一代,还是吃点伯府的老本,可到了儿子这辈,要是没有个有本事能抗事的人出现,时家怕是真的要走向没落了。 他有两个儿子,长子还算稳重,可是天资不高,若是伯府爵位还在,守成倒也可以,可伯府即将被夺爵,长子这性子是没法担起时家传承重任的。 至于次子那小子就一爱舞文弄墨的书生,他能将自己的日子给过好就不错了,其他的别想指望他。 五弟和七弟的儿子也不少,可冷眼瞧着,也没有特别拔尖的。 纵观伯府上下,能拿得出手的男嗣,竟只有四弟家的定轩和定浩。 之前定轩一直埋头苦读,他见得少,除了知道他功夫高强,其他的了解不多。 可今天和四弟一块去考场接他的时候,看着和其他武举学子一块出考场的定轩,他才发现这个侄子竟那般的鹤立鸡群。 当初父亲动用定国公府的人情,带着定轩去拜见夏侯老国公,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一方面,他是想将这个人情留给长子的;另一方面,他也是担心定轩会浪费这个人情。 可今天的策论考试,和其他或丧气、或焦虑、或忧愁的学子相比,云淡风轻、胜算在握的的定轩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时家,需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个胸有沟壑、能担起鼎立门户重任的后辈吗? “定轩这次若是能榜上有名,那也是伯府的荣光。” 时大老爷此刻心里是庆幸的,幸好当初父亲、母亲坚定的选择要接回四弟一家。 若论感情,肯定是正坤和他们跟亲一些;可是,若要从伯府的发展来看,正坤的两个儿子虽还算不错,可和定轩、定浩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母亲说得对,时家需要的是破局之人。 时家身陷京城棋局中,他们以及无法破开越来越不利的局势了,只有和京城没有牵扯的四弟一家,才能带着时家冲出不利局面。 时大老爷看向时大夫人:“日后家里的资源先紧着四弟的四个孩子吧。” 时大夫人神色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苦涩。 武科策论考完的第三天,才开始考教学子的武艺和弓马骑射。 演武场设在兵部,考试前一天,这里就被禁严了。 武试当天,兵部大门外,时芙昕木然的看着乔心语:“你不是说能弄到出入令牌吗?令牌呢?” 乔心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真不怪我,我也被人放鸽子了。”说着,哼了一声,“欢颜表姐也太不靠谱了,说好了在兵部汇合,到现在她还连个人影都没有。” 时芙昕问道:“欢颜表姐是谁?” 乔心语:“我姑母的小女儿,夏侯欢颜,她和兵部左侍郎家的姜子衿是好朋友。” 时芙昕:“你既和她约好了,那她怎么还没来?” 乔心语摇头:“我也不知道。” 时芙昕看向已经关闭了的兵部大门,知道想进去观看她哥考试怕是不可能了,遗憾道:“今天算是白翘课了,回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乔心语拉住了她:“别走啊,这武试才刚开始,你跟我一块去定国公府找欢颜表姐要令牌,我们速度快一点,肯定能看下午的比试。” 时芙昕想着现在回府会被追问原因,便同意了乔心语。 她哥自从跟着夏侯老国公上课后,变化那是肉眼可见的。 用时老夫人的话来说,她哥就是一块美玉,只是以前包裹在原石中,没被雕琢,随着夏侯老国公的教导,这块美玉开始展露出他原本的璀璨夺目了。 因为这个,她一直想见见那位历经三朝的前兵马大元帅夏侯老国公。 定国公府位于长安街,临近皇城南门承天门。 时芙昕和乔心语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才来到了历经五朝而依然圣宠不衰的定国公府。 乔心语是定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侄女,她来定国公府,根本无须通报。 在乔心语的带领下,时芙昕很快来到了一处阁楼水榭交相映的精致庭院中。 “这就是欢颜表姐的悠然居,表姐大我三岁,这段时间姑母正在给她说亲,她估计是被气着了,所以才忘了和我的约定。” 话音刚落,在鲜花盛开的花廊下,两人看到了一个趴扶在木桌上的蓝衣姑娘。 “欢颜表姐!” 看着回头看来的夏侯欢颜,时芙昕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好个灵动的美人!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7章 ,活自己 “心语!” 夏侯欢颜看到乔心语和时芙昕,顿时展颜一笑。 这一笑,承得周围盛开的鲜花都失色了。 时芙昕是个超级颜控,美男美女她都爱看。 京城美人不少,国女监更是不乏充满青春朝气的美女,可那些人都没有眼前的夏侯欢颜这般吸睛。 姹紫嫣红的花廊下,夏侯欢颜跟个花仙子似的。 看着时芙昕盯着夏侯欢颜两眼放光,乔心语无奈的捂住了脸,得,又多个被欢颜表姐绝世容颜折服的俗人。 要她说,人还是得看内在,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呀?! 可惜呀,世人皆俗。 夏侯欢颜笑盈盈的走向时芙昕和乔心语,先看了看齐心语,随即视线就落在了时芙昕身上,面露好奇:“这位是?” 乔心语剪短的回了一下:“时五郎的妹妹,时芙昕。” “夏侯姐姐好。” 时芙昕笑着见礼。 夏侯欢颜连忙拉住时芙昕:“原来你就是芙昕呀。”说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时芙昕,“真是个可人疼的。” 呃 被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说自己可人疼,时芙昕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美人在侧,这点小事可以忽略不计,借着夏侯欢颜拉着自己,时芙昕主动拉起了夏侯欢颜的小手。 美人就是美人,这手又白又嫩,还软乎乎的,摸起来真舒服。 乔心语一下就注意到了时芙昕的小动作,见她吃自家表姐的豆腐,连忙站出来英雄救美,生生挤到了时芙昕和夏侯欢颜中间,把两人给分开了。 “表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武科考试吗?我今天可以特意翘课去了兵部,谁知左等右等都不见你人影。” 承诺的事没办好,夏侯欢颜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样的,进兵部的令牌我都借到了,可惜被母亲给收走了,母亲还禁了我的足,不许我出府。” 作为国公府最小的姑娘,加之又生的好,上到夏侯老国公、国公爷,下到世子夫妇,都十分宠爱夏侯欢颜。 可以说,夏侯欢颜从小就是在蜜罐中长大的。 被这么多人宠爱,夏侯欢颜多少有些骄纵和淘气,别看她长得柔柔弱弱,可人家从小到大的梦想是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女。 于是乎,本该养在闺阁之中的娇娇女,经常女扮男装偷跑出府,仗着有定国公府兜底,没少做一些让国公府头疼的事。 说起夏侯欢颜想当侠女这事,还和天池老人有点关系。 夏侯老国公年轻时,再一次和北燕大战中,重伤差点死去,是从天而降的天池老人救了他。 夏侯欢颜五六岁的时候,这事被夏侯老国公当成故事讲给了她听,从那以后,夏侯欢颜就迷上了各种江湖游侠事迹。 以前吧,定国公府还纵着她,可自从夏侯欢颜及笄后,世子夫人便硬下心肠,下死力气约束她,出府必须得到府里的允许。 想到不能去演武场观看今年武举学子的风采,夏侯欢颜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在看到面前的时芙昕和乔心语时,突然灵机一动。 “走,跟我去找母亲,只要她同意让我们出府,我就能带你们进入兵部。”说着,就一手拉着一个,快步出了悠然居。 作为府里最受宠的姑娘,夏侯欢颜的悠然居是距离国公府正院最近的院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就来了正院。 可是刚踏入正院大门,夏侯欢颜突然急匆匆的拉着时芙昕、乔心语躲到了院子里的花荫下。 “欢颜表姐,这是怎么了?”乔心语不解的看着夏侯欢颜。 夏侯欢颜微微有些烦躁的说道:“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来了。” 时芙昕往正厅扫了一眼,八月的天气炎热的很,大门都是敞开的,能看到里头坐着两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明国公府?东方家的人?” 乔心语对着时芙昕点了下头,然后同情的看向夏侯欢颜:“欢颜表姐,姑母看上东方家的谁了?” 夏侯欢颜不愉的哼哼道:“管她看上谁呢,反正我是不会嫁入东方家的。” 时芙昕有些不解,看向乔心语,等着她解惑。 乔心语犹豫了一下说道:“欢颜表姐,其实我觉得东方家还是不错的了,就冲着他们家男子无故不能纳妾这一点,你都该再考虑考虑。” 夏侯欢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她其实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只见她神色坚定的说道:“是,我承认东方家的这条家规很好,可是他们家对儿媳的要求也很高呀。” “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规矩礼仪是京城勋贵中最严苛的,我要嫁去了明国公府,那不真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了,那还是我自己吗?” 时芙昕诧异的看着夏侯欢颜,有些意外这位娇女居然这么有自己的想法。 大楚虽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约束并没有其他朝代那么严苛,可是社会大环境还是以父权、夫权为主的。 大多数女子从小就被教育要遵守三从四德,这就导致女人一生都在围绕娘家、婆家而转,很少有女人能为自己而活。 就是她姐时芙音,骨子里也多少带着点这种观念,从小就主动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夏侯欢颜,是她第一个遇到的,明确想要活出自己的女子。 乔心语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欢颜表姐的性子好像是不怎么适合明国公府:“对了表姐,你今年才及笄,姑母怎么这么迫切的给你找婆家?” 夏侯欢颜看了眼时芙昕,想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还不是因为宫里要选秀了。” 这事乔心语是知道的,不过她更不解了:“就算宫里要选秀,也跟表姐你没关系吧。” 凭借定国公在大楚的威望,皇上也不会选定国公府的嫡小姐进宫给他当小老婆的。 夏侯欢颜叹气:“你不知道,这次的选秀有些不一样,但凡朝中勋贵官员,家中只要年满十五没有定亲的姑娘都要参加。” 乔心语瞪眼,时芙昕也是神色一正。 “为什么?” 夏侯欢颜:“因为这次选秀,除了皇上要选妃子,还要给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挑选皇子妃。” “对了,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呢,太皇太后不是一直着急萧子清的亲事吗,听说这次也要趁机相看相看呢。” 想到她姐十月就要满十五了,时芙昕连忙问道:“选秀什么时候开始?” 夏侯欢颜摇头:“这个还不清楚。” 时芙昕蹙了蹙眉,时家除去她姐,要是选秀时间在十月之后,那岂不是她姐也要去参选?还有二姐时芙玥,今年也十六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8章 ,东方长卿 因为明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到来,夏侯欢颜想借时芙昕、乔心语名头出府的计策落空了,只能泄气的带着两人回悠然居。 三人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小厮朝着她们快步走来,时芙昕一问,才知道来人是夏侯老国公身边的小厮。 “小的见过九小姐,见过乔姑娘,见过时姑娘。” 旺儿恭敬的向三人见了礼。 时芙昕看了他一眼,心中感叹定国公府治家之严,她进府之时可没报名号,之后一直和夏侯欢颜、乔心语在一块,可没见过其他人,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人家就将她是谁打探清楚了。 夏侯欢颜看着旺儿:“可是老祖宗找我有事?” 旺儿笑着摇头,看向时芙昕:“主子想见见时姑娘。” “见我?” 时芙昕惊讶的用手指着自己,一脑袋问号。 夏侯欢颜和乔心语也一脸懵。 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着。 夏侯欢颜问道:“祖父找芙昕有事?” 旺儿继续笑着摇头:“小的不知。”说着,做出请的动作,“还请时姑娘随小的走一趟。” 去见夏侯老国公,时芙昕倒也不怵,就是有些意外。 难道是他哥太优秀了,所以夏侯老国公想见见他的家人? 她知道她哥能得夏侯老国公教导是为了还武昌伯府的人情,这几个月她哥天天往定国公府跑,可定国公府丝毫没有要和伯府来往的意思。 如今武科考试已开始,不管她哥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日后可没有理由继续来定国公府了。 这个时候夏侯老国公将她叫去,难道是想估摸一下她家的潜力,看看有没有继续来往的必要? 时芙昕满心疑惑的跟着旺儿,在经过一处满月门的时候,看到一身着宝蓝长袍的俊美公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东方公子。” 旺儿恭敬的出声招呼,并弯着身子退到一旁,让出路,想要对面的人先过。 时芙昕站在没动,好奇的打量着几米之隔的美男。 东方公子 想到之前在国公府正院看到的明国公府世子夫人,这人莫不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的东方长卿? 到底是四大美男之一呀,这长相绝了! 如果说楚曜是痞帅系的天花板,那这人就是正派系的代表。 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舒适的气息,让人一见忍不住心生好感。 今天她还真是眼福不浅,先是见了夏侯欢颜那么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现在又见到了清新俊逸的东方长卿。 乔心语虽做事不靠谱,没能弄到进兵部的令牌,可这一趟定国公府之行,她还是没亏的。 东方长卿见时芙昕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自己,眼中划过意外之色。 因为出色的容貌,从小他遭受的围观不计其数,对着自己犯花痴的姑娘更是如过江之鲫。 不过大多数姑娘看到他,要么是羞涩的跑开,要么扭捏的躲闪,敢像眼前这姑娘一般正面盯着自己的看的,还是很少见的。 “姑娘请!” 东方长卿没有先过,也没有主动询问时芙昕是谁,很绅士的站到一旁,笑着让时芙昕先走。 “多谢!” 时芙昕没客气,大大方方的领了对方的好意,笑着进了满月门。 旺儿看了一眼时芙昕,飞快的朝着东方长卿躬了躬身子,快步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走远,东方长卿才收回视线,柔和一笑:“武昌伯府还真是好运气,本来要彻底沉寂下去了,没曾想最后关头居然找回了这么几个惊才艳艳的子嗣。” 小厮东来听了,才面露恍然:“原来那位姑娘是时五爷的妹妹呀。” 对于武昌伯府的时五爷,他可是记忆犹新。 武昌伯领着时五爷来拜访夏侯老国公的时候,刚好公子也在,他跟在旁边亲眼见证了时五爷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强行打穿了定国公府最引以为傲的九子连环阵。 定国公府的九子连环阵,不少武将世家的子嗣都来闯过,可惜,能闯过的寥寥无几。 时五爷是他知道的第一个闯过者。 他至今还记得,夏侯老国公当时眼中迸发出的光亮,公子说,那是看到优秀子弟,无法掩饰的喜出望外。 夏侯老国公年纪大了,很早就不管事了,这次破天荒的亲自指导时五爷,除去还武昌伯府人情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看好时五爷这个人。 东来笑着道:“公子,时五爷有两个妹妹,刚刚那个一定是擅琴的小妹妹。” 东方长卿笑了:“时五郎的两个妹妹年纪相差三岁,一个十五,一个十二,这要看不出来,我可真的要怀疑你眼睛出问题了。” 东来讪讪一笑:“公子,奴才不是因为年纪看出来的,时五爷的大妹妹擅剑,肯定长得英姿飒爽的,刚刚那姑娘长得甜美可人,娇娇弱弱的,一看就不擅长舞枪弄刀。” 东方长卿神色一顿:“是吗?”语气带着些许怀疑,总觉得刚刚那姑娘不是个柔弱的。 东来肯定的点着头:“绝对是。” 东方长卿笑了笑,也没反驳,带着小厮朝国公府正院走去。 另一边,时芙昕也在问旺儿:“刚刚那人是东方长卿?” 旺儿飞快瞅了一眼时芙昕,见她脸上只有好奇,没有其他姑娘看到东方公子后流露出来的羞涩和爱慕,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时芙昕又问:“东方公子经常来定国公府?” 旺儿点着头:“主子闲来无事就喜欢下棋,刚好东方公子擅棋,主子便经常叫他过来下棋。” 时芙昕笑道:“看来老国公和东方公子是忘年棋友了。” 旺儿笑着点头,再次看了看神色自若、丝毫不见紧张之色的时芙昕,心中暗道,时五爷这位小妹可真沉得住气。 主子可是三朝元老,威名赫赫,即便是皇子们头次见主子,多少都会有些拘谨,这位时姑娘倒好,给他感觉见主子和见普通长辈没什么两样。 很快,旺儿就领着时芙昕来了一处水榭前。 “咱们府里的荷花池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这段时间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时姑娘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池中美景。” “时姑娘,主子就在亭子里,小的就不陪您过去了。” 旺儿站在桥廊前,笑着示意时芙昕自己过去。 时芙昕看向水中央的亭子,一个白发老人正悠闲的独自下着棋。 朝着旺儿点了下头,时芙昕就上了桥廊,不疾不徐的走向亭子。 亭子里,夏侯老国公凝眉看着桌上的棋局。 这是先前他和东方长卿开的棋局,那小子欺负他老眼昏花,将他逼到了死胡同,此刻,他正苦思着要怎么破棋局呢。 石桌旁,是咕噜咕噜直冒着热气的茶壶。 眼角余光里扫视到走进亭子里的时芙昕,夏侯老国公眉梢挑了一下,没有抬头,仿佛不知道亭里多了一个人一样。 时五郎那臭小子,张嘴就妹妹长妹妹短的,将他两个妹妹说得跟天仙似的,他倒要看看这丫头会如何应对。 时芙昕进了亭子后,见夏侯老国公沉浸在棋局中,一副屏蔽了现实的模样,无声的朝他福了福身子,做足礼仪后,就站着不动了。 夏侯老国公想着小姑娘是沉不住气的,肯定会先开口的,可是左等右等,他盯着棋盘看得眼睛都酸了,那小丫头居然还没动静,不由往她那边扫一眼。 这一看,夏侯老国公有些想吹胡子瞪眼了。 好家伙,人家在赏荷花呢。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49章 ,此消彼长 “荷花好看吗?” “好看,如果能得几支插入花瓶,时时赏看就更好了。” 看着自如对答、一点也不客气的时芙昕,夏侯老国公笑了:“小丫头,老夫的荷花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时芙昕歪了歪头,做出深思状,杏眼溜溜直转,当目光扫到棋盘时,粲然一笑:“若是我能解开棋局,老公爷可愿送我几支荷包,让我拿回家去孝敬长辈?” 夏侯老国公眉头高挑,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拿着国公府的荷花回家,这小丫头倒是够精的。 “你会下棋?” 时芙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会一点,但不是特别精通。” 夏侯老国公莞尔:“既不精通,那你恐怕解不开这棋局。” 时芙昕笑吟吟道:“不试试,您怎么知道我解不开呢?” 夏侯老国公失笑着摇头:“小丫头,懂得争取机会是好事,可是若没那个能力,却偏还要逞强,一旦事情弄糟,不仅丢人,还不讨喜。” 时芙昕眨了眨眼睛:“老公爷,凡事都没有绝对,有时候冒点险是必不可少的。” 夏侯老国公哈哈一笑,看向棋盘,虽没出声,但神色已经表明愿意让时芙昕一试了。 时芙昕笑眯眯的走过去坐下,自然的拿起白子,然后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就快速的落子了。 之前的棋局,是夏侯老国公执白子,东方长卿执黑子。 “你” 夏侯老国公刚想说时芙昕乱来,可看到她落子的位置,一下就闭嘴了,惊讶的看着时芙昕:“你怎么想到落这里?” 时芙昕笑了笑:“老公爷,我对棋艺了解不多,但是我知道,下棋一是要避免自己无路可退,二嘛,就是要让对手无路可走。” “只要按照这两个思路来,那我落子的地方就是此刻最优的选择。” 听到这番言论,夏侯老国公倒是高看了时芙昕不少。 小丫头落子的位置确实不错,可以解开东方长卿给他挖的坑,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要说这步棋能让东方长卿之后无路可走,他就有些不同意了。 “小丫头,下棋可不能只顾着眼前,来,咱们两接着这棋局继续下,你就接替长卿的位置。” 时芙昕扫了一眼棋盘,果断拒绝,笑着道:“老公爷,要不还是你来接替东方长卿吧,这样也可以换换思路,我来接着你的下。” 老公爷都快被东方长卿围堵死了,继续之前的下,没两下她就能堵得他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夏侯老国公瞥了一眼时芙昕,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当即在心中哼了哼,好个狂妄的小丫头,居然敢看不起他,行,他倒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那来吧。” 随即,两人你来我往的下了起来。 得益于东方长卿之前的布局,一开始夏侯老国公下来很是顺畅,可是慢慢的,他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神色也越来越严肃。 起初,时芙昕喝两口茶,夏侯老国公能落一子;到了后来,时芙昕喝完一杯茶,也不见夏侯老国公落子。 哎 看着一动不动盯着棋盘的夏侯老国公,时芙昕心中的小人不断的叹着气,她已经很放水了,特意留出了好几个破绽,可夏侯老国公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走,愣是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刻钟、两刻钟,时芙昕还能坐得住,可半个时辰过去了,时芙昕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一会儿起身提壶倒茶水,一会儿放眼眺望池中荷花 到了最后,时芙昕都想起身活动胳膊腿了。 中途旺儿见夏侯老国公、时芙昕一直呆在亭子里,担心茶壶里的水不够,过来换了一下茶壶,时芙昕趁机要求上点点心来。 光喝茶水,都把她喝饿了。 旺儿可能是头一次遇到主动讨吃食的客人,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沉迷于棋局中的主子,才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就上了几盘精致的糕点。 看到点心中居然有燕窝红枣糕,时芙昕顿时笑眯了眼。 她挺喜欢吃燕窝的,可惜,上品燕窝难得,没有点门路,有银子也买不到,她在伯府只吃过一次。 国公府就是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拿燕窝招待客人。 有了吃的,时芙昕就不那么无聊了,边吃着糕点,边赏着荷花,悠哉悠哉的模样,看得旺儿有些瞠目结舌。 时五爷的小妹真是了不得! 吃了点东西,时芙昕见夏侯老国公被困在棋局里出不来,难得起了好心,建议道:“老公爷,要不我们重开一局?” “不行,老夫非得破开这局不可。” 夏侯老国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而且还道:“老夫就不相信了,我下不过长卿那小子就算了,还能下不过你一个小丫头。” 听到这话,时芙昕有些不乐意了:“老公爷,不带歧视的哈,你这么说,搞得我好像比不过东方长卿似的。” 这话,沉迷在破局中的夏侯老公爷没听到,但一旁的旺儿听到了。 旺儿无比佩服的看着时芙昕。 时五爷的这个妹妹 一个字,牛! 她居然想要和东方公子较高下! 夏侯老国公的棋瘾,也出乎时芙昕的意料,最后实在破不开棋局了,才重新开了棋局,然后一局一局的拉着时芙昕不停的下。 时芙昕早上到的定国公府,愣是到了太阳下山,都还在水榭亭子里。 看着西边的落日,时芙昕木然的托着腮杵在石桌上。 她发誓,她再也不想和夏侯老国公下棋了。 太折磨人了! 她来定国公府是为了拿进兵部的出入令牌的,谁曾想,直接被拘在这里一整天。 就是时芙昕琢磨着离开的时候,夏侯欢颜带着乔心语过来了。 “太爷爷!” 夏侯老国公头也没抬:“别烦老夫,老夫马上就要破开棋局了。” 夏侯欢颜是知道夏侯老国公的棋瘾的,也不奇怪,只是笑吟吟道:“武试已经结束了,太爷爷就不想知道结果?” 听到这话,时芙昕神色顿时一振,忙不跌的看向夏侯欢颜。 夏侯老国公也总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着急想要知道结果的时芙昕,才问道:“时五郎今天的表现如何呀?” 夏侯欢颜笑着直点头:“非常不错,皇上去观看了武试,期间表扬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时五郎。今天的武试,时五郎能拿前三。” 夏侯老国公眼中划过满意之色,不过嘴上却只是‘哦’了一声,淡淡道:“勉强尚可吧。”见时芙昕一脸喜色,又道,“武科考核,最后能不能登榜,看的是总成绩,这还有一科没考呢,先别急着高兴。” 时芙昕接过话:“我哥就是最好的。” 夏侯老国公瞥了她一眼:“京城人才济济,别动不动就最好最好的,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时芙昕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快速道:“老公爷,我哥已经考完了试,我得回去了,这棋就下到这里吧。” 夏侯老国公一想到自己被眼前这丫头各种围堵,心里就有些不顺,很是想扳回一局,不过见天色确实不早了,倒也没阻拦。 “老夫见你在棋艺上有些天赋,这样吧,日后没事的时候,常来定国公府走走,老夫也好指点指点你,说不定还能将你培养成为大国手呢。” “” 时芙昕心中呵呵直笑,一个在她接连放水的情况下都能自己把自己给堵死的人,居然还想指点她? 一旁的夏侯欢颜和乔心语听到这话,却是快速瞧了时芙昕好几眼。 很显然,两人都看出来了,时芙昕是入了太爷爷(老公爷)的眼了,都主动邀请人来府了。 “欢颜,送你芙昕妹妹出府吧。” 夏侯老国公开口了,夏侯欢颜便带着时芙昕离开了亭子。 快出水榭的时候,时芙昕突然脚下一停:“欢颜姐姐,老公爷允诺我可以摘一些荷花带走呢。” 夏侯欢颜面露意外:“真的?” 太爷爷很小气的,每年荷花盛开的时候,想要讨要荷花的人不少,但能得太爷爷允许的可没几个。 时芙昕点着头:“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旺儿。” 夏侯欢颜失笑道:“我相信你。”说着,就要让身边的丫鬟去叫婆子来摘荷花。 时芙昕赶紧阻止:“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摘就可以了。” 接着,夏侯欢颜和乔心语就见时芙昕像蜻蜓一般,飞进了荷花池中,轻盈的身影轻点荷叶,几个跳跃,手中就多了好些荷花。 亭子里,夏侯老国公也看到了时芙昕采摘荷花的场景,看着被时芙昕踩过的荷叶几乎没有任何晃动,就连水面都没起波纹,心中惊叹连连。 这小丫头的轻功显然已经练得登峰造极了! 时正和这一家子,还真各个都是练武奇才呀! 武昌伯府这么多年了,时家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将时正和一家接回来。 这边,时芙昕已经拿着十多支荷花上岸了。 “欢颜姐姐,这支荷花我是特意为你采的,希望你喜欢。” 将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拿给夏侯欢颜后,时芙昕又将另一只完全盛开的荷花给了乔心语:“这支是你的。” “你这小妮子,倒是会慷他人之慨。” 夏侯欢颜笑着接过荷花,并趁机捏了捏时芙昕肉嘟嘟的脸颊,还快速摸了一把。 真软! 真滑! 乔心语见了:“”又想捂脸了。 早上时芙昕吃欢颜表姐的豆腐,现在欢颜表姐吃回来了。 得,双方倒是都不吃亏。 时芙昕带着一篮荷花回了伯府,这时,时定轩已经回来了,得知皇上亲口表扬了他,时家上下都十分的高兴。 “昕姐儿,你这荷花是从哪来的?” 时七夫人最是喜欢荷花,第一个发现了时芙昕带回的荷花。 时芙昕:“夏侯老国公送的。” 这话一出,屋子里为之一静,就是时定轩也看了过来,有些怀疑的看着妹妹:“老公爷送的?” 夏侯老国公也是个爱荷花的,定国公府的荷花轻易不送人,怎么会送给妹妹呢? 时芙昕不乐意了:“哥,你那什么眼神,你妹妹我人见人爱,夏侯老国公喜欢我,送我几支荷花怎么了?” 为了拉近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她今天牺牲好大的。 浪费了一天的功夫,要几支荷花还亏了呢。 时家人:“”这话不好反驳。 金月娥见大家都看着,连忙开口:“昕姐儿,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时芙昕将翘课的事掠过,将乔心语带她去定国公府,她陪夏侯老国公下了会儿棋的事说了一下。 时家人听后,快速对视了一眼。 时老夫人看了看时芙昕,她对夏侯老国公还是了解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眼的,他能让昕姐儿陪他下棋,可见昕姐儿的棋艺不差。 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她? 别看夏侯老国公答应指点五郎了,可这几月来,并没有任何亲近时家的迹象,这丫头一出马,居然带回了夏侯老国公心爱的荷花。 这算是定国公府发出的来往信号吗? 吃过晚饭,时芙昕故意比别人晚走了一会儿。 时老夫人看着六孙女,笑问道:“可是还有事。” 时芙昕点着头,将今天从夏侯欢颜口中知道的关于选秀的事告诉了时老夫人。 “什么?十五岁以上的姑娘都要参加?” 时芙昕点了点头:“祖母,我姐不会也要参加吧?” 时老夫人蹙着眉头:“现在已经八月了,你姐生辰在十月”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时芙昕,“你也别急,就算参选,也是有办法提前落选的。” 闻言,时芙昕这才松了口气。 时老夫人:“对了,这事不要在外乱传,夏侯姑娘当着你的面说了这事,可见是信任你的,你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人一旦失信,他人是不会真心结交的。” 时芙昕点了下头,见没其他事了,便离开了懿祥堂。 等她走后,时老夫人就进了内室,对着时老太爷轻叹了一声:“年满十五的姑娘都要参加选秀,这事正坤媳妇可是一点都没透露。” 时老太爷有些沉默,半晌后才道:“正坤到底和咱们家生分了。”说着,拍了拍时老夫人的手,“好在正和一家和府里的人亲近了许多,咱们也不能什么都要。”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50章 ,武状元 时定轩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且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危机,到了武科第三场阵营对战中,毫无意外,表现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大楚虽武风盛行,不过武举考试还是不如科举考试那般受人关注。 一来是因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早已深入人心,读书是很多人光宗耀祖的唯一出路。 二来嘛,穷文富武。寻常人家齐一家之力,或许还能供个读书人出来,但练武不仅费钱还费时,普通人家根本经不起这种消耗 所以,武举考试远不如科举考试那般受人关注。 不过,在朝为官的达官显贵对此还是很上心的。 考试成绩还没下来,时定轩的名字就已经被很多人所熟知了,武昌伯府也再一次出现在了很多人的议论声中。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时府又开始热闹了,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 对此,时家上下又是高兴,又是心情复杂。 其中最复杂的要属时家养子时正坤了。 时正和靠着自己的能力,当上了北城兵马司副指挥,虽只是正七品的官职,但因着献武功秘籍一事,不仅面见了皇上,还入了端王的眼,如今在兵马司中,大小也算个人物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兵马司只是负责巡逻,抓捕一些小偷和小盗,处理的都是些琐事,像重案要犯他们是接触不到的,时正和顶天了,也就升为正六品的指挥,前程有限。 真正让他上心的是时正和的四个孩子,两个女娃就不说了,时定轩和时定浩的优秀是他没有想到的,尤其是时定轩。 为官多年,他也有些人脉,他打探到,这次武举考试皇上多次表扬了时定轩,不出意外,时定轩肯定榜上有名,而且名次还会很靠前。 这一家子的优秀,让时正坤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看到伯府因为他们变得越来越好,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时正和一家越优秀,伯府因他们变得越好,他就越难以自处,越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小偷。 如果不是他窃取了时正和的人生,如果时正和一直养在伯府,那伯府是不是早该重新兴盛起来了? 时正坤痛苦的抱着头,深夜辗转之时,他多希望当初孩子错抱一事是假的,他还是伯府名正言顺的四老爷。 可惜,这只是他的幻想。 时正坤头一抬,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 如果没有时正和这个人就好了! 每每因为遭受外人指点和议论时,他好希望时正和这个人不存在,这样,他就不会遭受那么多的非议了。 可现实是,他不仅存在,还狠狠的压了他一头。 随着时正和那四个孩子逐渐展露头角,他能明显感觉到,伯府对那一家子是越来越重视和上心了。 这能怪伯府吗? 时正坤面露苦笑,要怪只能怪他能力不济,受了伯府几十年悉心教养,却没能为伯府带来什么荣光,伯府偏向时正和一家也不奇怪。 可是他的心好难受! 他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人居然比不上西北边关的底层军户,巨大的挫败感深深的包裹着他,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想到这些,时正坤胸口不由上下起伏了起来。 这时,曾雨薇走了进来,看到时正坤面色不好,连忙关切的上前:“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时正坤不是很想将心事说出来,收敛了一下情绪,摇了摇头:“没事。” 不管怎么说,伯府养育了他几十年,供他读书科考,还给他娶妻生子,对他的恩情是磨灭不掉的。 他在心中嫉恨时正和,甚至还想让时正和消失,这些想法太难以启齿了,他不想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露在家人面前。 到底是相伴多年的夫妻,曾雨薇哪里不明白时正坤的心事,不由问道:“老爷是因为伯府举办宴会,大哥却没叫你过去作陪而生气吧?” 时正坤抿着嘴没说话。 曾雨薇哼了哼,生气道:“伯府那边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呀?府里举办宴会也不叫我们,这不是在故意告诉外人,府里和咱们家生分了吗?” “哼,亏得大哥、五弟、七弟之前还和你称兄道弟的,府里有勋贵登门,居然不叫你去认认人,真是一点也不念着兄弟情分。” 听了这话,时正坤心里更烦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哥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这次没有叫我,估计是因为宴会的主角是五郎,我去了会尴尬吧。” 曾雨薇直接反驳回去:“相公,你就是太心善了,你还当伯府的人是亲人,可他们早就偏向时正和一家了。” “你好好想想,自从那一家子回来后,因为他们,咱们家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委屈,府里的人可有为你说过一句话?” 时正坤嘴唇抿得跟紧了,好半晌后才道:“时正和才是伯府的嫡亲血脉,府里人更亲近他是应该的。” 曾雨薇见时正坤还向着伯府说话,觉得他是当局者迷,必须得点醒他:“可相公你也是被伯府养大的啊。” “虽然不是伯府血脉,可几十年一起生活的感情是真的呀。” “伯府要真的在意你,他们就不该厚此薄彼。” “你瞧瞧伯府现在的做派,一边偏向时正和一家,一边疏远你,这不是存心让你难堪吗?” “相公,有些事我怕你知道后不高兴,也就没和你说。如今看你这般护着伯府,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知道伯府的下人是如何非议你的吗?” “说是你冒牌货,被伯府养育了几十年,居然毫无作为,而时正和这位伯府真正的血脉一回来,伯府慢慢好了起来。” “还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乌鸦就算窃取了别人的人生,也变不成凤凰。” “还说你不孝,知道自己是军户之子,却死皮赖脸的赖在伯府不走,不回自己生父生母身边。” 这话算是踩到了时正坤的痛处,知道抱错孩子一事后,他就在有意的逃避所有和生父生母有关的一切。 仿佛这样,大家就都不会记得这件事了。 可此刻,曾雨薇的话像一把刀子,划开了他精心封闭的伪装,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就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对生父生母不管不问的混蛋。 “相公,你听听这些话,如果不是伯府的主子纵容,低下的人哪里敢这么说?” 曾雨薇只顾着自己说得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时正坤变得猩红的眼睛。 “别说了!” 时正坤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看到时正坤极力压抑的狰狞神情,曾雨薇总算知道怕了:“相公,你别生气,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时正坤痛苦的看着曾雨薇:“既然一开始你没告诉我这些,今天又为何要和我说?你一直瞒着我不行吗?” 看着时正坤眼中浓浓的伤痛,曾雨薇意识到她好像做错了,面色忐忑,想要解释,又可无从开口。 书房里的大动静,引来了时芙芝和时芙冉。 看到两个女儿,时正坤才收敛了一下情绪,大步走出了屋子。 时芙芝担忧的看着父亲离开,然后不认同的看向曾雨薇:“母亲,我不是再三叮嘱你,不要在父亲面前多提伯府的事,尤其是那些混账话。” 面对女儿的指责,曾雨薇有些拉不下脸:“伯府的下人敢那般编排你父亲,我为什么不能提?” 时芙芝有些头疼:“母亲,下人们爱嚼舌头根你不知道呀?他们说的话岂能当真?” 曾雨薇哼了声:“怎么不能当真了,你大伯母可是个管家的好手,她要真想压制那些混账话,怎么可能被我知道?她没有这么做,显然也是那样想你父亲的。” 时芙芝沉默了一下:“母亲,咱们现在不住伯府,对伯府的事也不清楚,我可听说了,伯府这些天,天天都有人登门,许是大伯母忙着招待客人,疏忽了对下人的管理。” 时芙冉也帮着说话:“是啊母亲,我们去伯府的时候,大伯母对我们还是挺好的呀,你可能误会他们了。” 见两个女儿都不占自己一边,曾雨薇不高兴了:“你们真是我的好女儿啊,帮着外人来数落自己的母亲。” 时芙芝心中暗暗一叹,沉默了片刻,还是出声安抚道:“母亲,时芙昕一家回来,对咱们家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知道你心里对他们有气,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时芙冉跟着点头。 时芙芝继续道:“可是咱们还得继续和伯府来往呀,你让父亲对伯府生出芥蒂来,疏远了两家的关系,这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曾雨薇倒是没有反驳这话,不过还是嘀咕了一句:“咱们家又不是离了伯府就不能活了,不是还有你外祖家吗?” 说着,神色一缓,脸上还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次选秀,你外祖母要将若云那丫头送进宫,只要若云能得圣宠,生个一儿半女,到时候曾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时芙芝蹙了蹙眉,没有接话。 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若云表姐进宫真的是好事吗? 而且皇上已经四十多岁了,若云表姐才十六 八月十一,武科考试的结果出来了。 时定轩被皇上钦点为武状元。 这个结果一出,很多人都有些意外,就是武昌伯府,也没想到时定轩会成为这届的武状元。 特察司。 叶默知道这个消息后,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赵敬走了过来:“时定轩的功夫确实不错,可是学识却有些不足,皇上怎么会钦点他做状元?” 叶默沉默了一会儿:“皇上是为了平衡,这次武科考试,表现不错的,大半都出自名门世家。” “这些年咱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你还没看出来吗,皇上是不怎么待见世家勋贵的。” “这次的武举,上榜者,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各一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钦点时定轩为武状元不过是一种平衡的手段罢了。” “不管怎么说,和其他的其勋贵世家相比,沉寂多年的武昌伯府要好掌控、好用多了。” “更何况,五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 见叶默皱着眉头,赵敬笑道:“怎么,你在担心那小子?” 叶默看了他一眼:“太大的名誉,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51章 ,游街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52章 ,异样 游行队伍没一会儿就走过去了,酒楼上的时家人很快就看不到时定轩的身影了。 见此,夏侯欢颜拉了拉时芙音的衣袖,低声道:“想不想继续看你哥风光游街的样子?” 看着跃跃欲试,几乎将‘想去追游行队伍’写在脸上的夏侯欢颜,时芙音对她的活泼有了更深的认识。 时芙音刚想说要征求长辈的同意,一旁一直注意着她们的时大夫人笑着开口了:“去吧,只一点,必须带上府里的丫鬟和婆子。” 若是其他人,她还不太放心,可是音姐儿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还不低,有她在,跟在五郎身后看个游行,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夏侯欢颜高兴的拉着时芙音就要离开。 时芙音赶紧拉住她:“等等,叫上昕姐儿她们一起吧。” 夏侯欢颜却是摇头:“不要了吧,芙昕妹妹娇娇弱弱的,一看就是那种需要被人保护的,游行队伍那么多人,要是被人群冲撞到了可怎么办?” 呃 时芙音神色错愕,昕姐儿娇娇弱弱需要人保护?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一旁的时芙昕。 时芙昕离得近,自然听到了夏侯欢颜的话,愣了片刻,就柔若无骨的倚在了窗户边,做出一副真的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时芙音看得眼皮直跳。 夏侯欢颜再次拉了拉时芙音:“相信我,她们和我们玩不到一块去的,有心语在呢,让她们去别处玩去。” 时芙昕捏着小手绢开口了:“姐,你和欢颜姐姐去追哥哥吧,她说得对,下头那么多人,我一看就头大了。” 时芙音:“”不想看自家小妹这做作的模样,拉着夏侯欢颜就出了包间。 出门之前,夏侯欢颜出声道:“时家妹妹们,下头的人真的太多了,真的不适合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次我再请大家去我家做客啊。” 看着两人离开,时芙昕眉眼弯了弯,看来她苦心经营的大家闺秀形象很成功,瞧,夏侯欢颜都说她柔弱需要人保护呢。 乔心语看到时芙昕的反应,有些诧异:“你不生气?” 时芙昕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乔心语:“欢颜表姐要去追游行队伍,只叫了你姐没叫你,你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时芙昕不回反问:“夏侯姐姐也没叫你,你怎么不生气?” 乔心语挑眉一笑:“我巴不得她不叫我呢,你不知道,欢颜表姐特别爱折腾,和她一块出门,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每次我和她出门游玩,回府后,我至少要缓两三天。”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时芙昕。 “就你这身板” 时芙昕:“我身板怎么了?” 乔心语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道:“你平日里是不是吃得有些多?” 时芙昕‘嗯’了一声:“能吃是福,再说了,我还在长身体呢,当然要多吃点。” 夏侯家是武将世家,一直到夏侯世子这里,才没有继续守卫边境,作为夏侯家姻亲的乔家,乔心语可没少听家里人提及边关地区的贫瘠和艰辛,看着吃得圆滚滚的时芙昕,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她了。 时芙昕肯定是在边关饿怕了,所以回了伯府,哪怕不在缺衣少食了,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多吃,才会将自己吃得胖胖的。 “欢颜表姐特别能跑,你想要追上她,估计会有些吃力。”胖子可都跑不快的。 “不仅吃力,还会吃不消,你不跟去,是很明智的。” 时芙昕木着脸没说话,别以为她没听出来,乔心语是在说她胖呢,胖怎么了,胖子也是可以很灵活的。 乔心语轻撞了一下时芙昕的胳膊:“我还以为你很想和欢颜表姐接触呢。” 时芙昕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乔心语笑了:“别跟我说,你们家不想交好定国公府?”见时芙昕不说话,继续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时芙昕看着乔心语:“看不出来呀,你这人心眼还蛮多的。” 乔心语摇着头:“这跟我心眼多不多没关系,这样的事我见得太多了。” “欢颜表姐是定国公府最受宠的孙小姐,只要能和她交好,就能拉进和定国公府的关系,你们要是能做到,那也是你们的本事,不是吗?” 时芙昕没说话,可心里却是在感叹,京城的小姑娘各个都是人精啊! 乔心语没在继续,看着街上行人散开了,说道:“待在屋里怪没意思的,我们也下去逛逛吧。” 时芙昕点了下头,和时大夫人、金月娥说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时家其他姑娘:“大家一起吧。” 虽不能和夏侯欢颜接触,但能和乔心语交好,也是件好事,时家姑娘都面露高兴。 时大夫人更是十分积极的安排了时大爷、时二爷几个跟着。 一群姑娘浩浩汤汤的下了酒楼。 姑娘们离开后,时大夫人和金月娥几个也没多呆,回了伯府,将今天时定轩游行的事绘声绘色讲给了时老夫人听。 “我们去哪里逛呀?” “去南市吧,平日里我们也不常去那边,虽说南市的东西比不上东市西市,但是还是挺热闹的。” “可是南市已经在外城了。” “外城就外城,反正时间还早。” 南市在内城南门正阳门外,刚好游行队伍也要经过正阳门,时芙昕一行人还是跟在了游行队伍之后,只是隔得有些远。 小姑娘之间的话题,时芙昕是不怎么感兴趣的,见时芙琳、时芙洢等人能很好的和乔心语交流,她便将注意力投向了周围。 这一注意不要紧,顿时发现了好些异样。 例如,沿途巡逻的差役神色都十分紧绷,手都紧紧拽着腰间的佩刀。 又比如,朱雀大道上,沿途隐藏着不少武者。 最最重要的是,她在那些人中看到了叶默。 叶默是特察司指挥,他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在办案,而且还是大案。 时芙昕面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眸光投向了走在前头的游行队伍,精神力也外放了过去, 可是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今天的游街恰好遇上了特察司办案? 时芙昕不太相信巧合这种事,想了一下,快步走到时大爷身边:“大哥,马上就要到正阳门了,出了正阳门可就是外城了。” “你看内城来看游街的人都这么多,外城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呢。” “咱们家的姑娘太多了,还有个乔姑娘,要是被挤散了可不好,要不,我们就不出正阳门了,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 时定荣看了看前头的游行队伍,确实有很多行人跟随,觉得时芙昕说得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刚好附近有家戏楼,虽然时家姑娘都想去南市,但在时定荣的建议下,还是跟着去了戏楼。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53章 ,乱 时芙昕先是随着乔心语和时家姐妹们进了戏楼包间,等点了戏,便借口上厕所,偷偷从后门出了戏楼。 叶默和特察司隐藏在人群中,一看就不对劲儿,她得赶紧去将她姐和夏侯欢颜找回来。 外城比内城大了数倍,人口自然也是内城多得多,游行队伍还没出正阳门,就能看到城外朱雀大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在内城里,时芙音和夏侯欢颜还能仗着身手灵活,避开周围人的推挤,可靠近正阳门时,因为人实在太多了,两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跟来的丫鬟、婆子,将两人护在中间,慢慢的通过城门。 “外城的人太多了,要不,我们还是不要跟着了吧?” 时芙音看着城门外比肩接踵的围观人群,有些不想出去了。 夏侯欢颜却是很精神:“我们都跟到这里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在说了,你哥就这么一次游街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时芙音还是有些迟疑:“可人实在是太多了,万一发生意外,可能会闹出事的。” 夏侯欢颜对此是一点都不怵,反而诧异的看着时芙音:“芙音,你那么高的功夫,怎么还会怕意外呢?我武功不如你,我都不怕。” 时芙音:“” 夏侯欢颜抓紧了时芙音,拉着她就快步往城外去:“侠女就要有点侠女的气派,怎能如此畏首畏尾?芙音,胆子放大点。” 时芙音默了默:“慢点,你可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 夏侯欢颜当即反驳:“什么千金小姐,我可是要当侠女的。” 呃 看着外表娇弱、性子却大大咧咧的夏侯欢颜,时芙音有些错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你和我家昕姐儿很像。” 昕姐儿,明明很强,却要当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家闺秀;夏侯欢颜呢,明明十分柔弱,却要做行侠仗义的嫁女。 这两人都是这么的自欺欺人。 夏侯欢颜却是不认同:“我和芙昕妹妹哪一点像了?要说像,我更和英姿飒爽的你像一些好不好。” 说话间,在婆子、丫鬟的开路下,夏侯欢颜已经拉着时芙音出了正阳门了。 一出正阳门,明显感觉到街上的行人多了很多,时芙音担心夏侯欢颜被冲撞到,不得不拉紧她。 游行队伍中,当榜眼、探花,以及其他武进士都在和街道两旁的围观人群挥手打招呼的时候,时定轩的面色却有些紧绷。 当初在战场上,他因为遭到过北燕呼延家武者的偷袭,对危险格外的敏感,一出正阳门,他就嗅到了一股危机。 时定轩状若无意的环看着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那股危机来自何处,最后只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游街。 数十米之外的人群中,一个其貌不扬、脖子上架着一个小男娃的髯须中年人,淡漠的看了眼时定轩的背影。 果然不愧是这一届的武状元,还是有两分本事的。 髯须中年人头微微一侧,借着逗笑脖子上小男娃的机会,眼角余光往后扫了扫。 特察司 看着两旁水泄不通的人群,髯须中年人嘴角勾了勾,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游街队伍越来越靠近永定门,到了永定门,游街就结束了。 靠着永定门的京味酒楼三楼包间里,安国公萧子清、信国公世子苏羽泽、平国公世子曹云霆正在把酒言欢。 当听到街上的喧哗声越来越近,三人起身走到了窗户前,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游街队伍。 “羽泽,你堂弟今天算是给信国公府长脸了。” 曹云霆笑呵呵的和苏羽泽说道。 苏羽泽看着堂弟苏羽桐骑在高头大马上兴高采烈的和围观行人打招呼,眼里也带着笑意,不过嘴上却谦虚道:“只是一个榜眼而已,比不得时定轩。” 曹云霆‘嗨’了一声:“状元、榜眼、探花其实差不多,这名次呀,定得其实很随意,端看皇上的心情,要我说,时定轩就比不上羽桐,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选了他做状元。” 这话一出,萧子清立马轻咳了两声,看了一眼曹云霆:“出门在外,慎言。” 曹云霆也意识到说话的地点不对,讪讪一笑:“在你们面前我随意惯了,下不为例。” 萧子清没再多说,继续往街上看,看着看着,突然‘咦’了一声,当苏羽泽、曹云霆看过来时,又见他轻声笑了笑。 “笑得这么开心,看到什么稀奇的了?” 曹云霆伸长着脖子往下看,看到街道两岸有不少姑娘,顿时失笑道:“子清莫不是看到美人了?快和我们说说,也叫我们饱饱眼福。” 萧子清斜睨了他一眼:“你个糙汉,别亵渎了人家姑娘。” 曹云霆不乐意了:“怎么,你看就是欣赏,我看就是亵渎,你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苏羽泽笑了:“你看当然是亵渎了,毕竟你是定了亲的人了,人家子清可还没有,自然能光明长大的看,说不定咱们未来的弟媳就在下方的街上呢。” 萧子清对好友的打趣哭笑不得:“你们两呀,还是这么没个正行,我的亲事得由太皇太后做主。” 曹云霆:“太皇太后那么宠爱你,还不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你不喜欢的,她肯定不会勉强的。” 萧子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太皇太后是不会勉强他,可是安国公府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了,他肩负着传承萧家的重责,未来妻子人选哪里能随性挑选。 苏羽泽知道好友的压力,问道:“选秀的事定下来了吗?” 萧子清点了下头:“也就这两个月的事。” 苏羽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京中贵女,骄纵的不少,但是好的也有很多,你有太皇太后撑腰,选秀的时候眼睛擦亮一些,争取选一个门当户对你又喜欢的。” “要实在达不到你的高求,大不了先选一个家世出众的回家,等日后遇到喜欢的了,在纳回府,反正就你这模样和身份,姑娘们只有高兴和乐意的。” 萧子清看着下方的街道,淡笑着:“不见得吧,也不是所有姑娘都爱皮囊和家世。” 曹云霆笑道:“那你就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 萧子清笑着摇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游行队伍出现了混乱。 有几个中年人在故意制造混乱,不断的攻击身边的人,将人打倒在地。 人群本就拥挤,有人跌倒,原本还算有秩序的队伍,就出现了推搡冲撞,如此一来,倒地的人就更多了。 “不好,要出事。” 萧子清面色一变,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苏羽泽和曹云霆见了,不得不快步跟上。 混乱来的突如其来,就算时芙音已经尽量带着夏侯欢颜走在人群边缘了,可乱势一起,还是被人流裹挟着朝着永定门方向移动。 身边的丫鬟、婆子已经被冲散,时芙音只能紧紧拽着夏侯欢颜远离人群。 若只是发生了拥挤推搡还好,坏就坏在,几个中年大汉四处攻击人群,有意的引导着人流涌向永定门。 游行队伍已经被冲散,时定轩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作乱的中年大汉,双腿一夹,飞身从马背上跳下,径直攻向最近的作乱中年大汉。 等到时定轩打倒两人时,榜眼、探花等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加入战场。 随着时定轩等人的加入,街道两旁突然飞出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对着人群就是一顿猛攻。 这时,人群中的叶默等人不在隐藏,纷纷现身。 两人人马一交手,就是生死拼杀。 战圈太大,殃及了无数无辜百姓。 惨叫声、痛哭声、绝望声不绝于耳。 “呜呜呜~” 街上太乱了,时芙音看了一眼交战的双方,没有要去管闲事的想法,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着夏侯欢颜去到安全的地方。 突然,一个中年大汉突然出现,举起利刃就朝着两人砍去。 “砰!” 时芙音一脚踹飞了来人,刚想拉着夏侯欢颜跑开,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快到这边来。” 街上一乱,两旁的店铺就火速关了门。 此刻,京味酒楼的大门半开,萧子清正焦急的朝着时芙音、夏侯欢颜招手。 时芙音见了,拉着夏侯欢颜就要过去,可是却没拉动。 不仅没拉动,夏侯欢颜反而还睁开了时芙音的手,朝着数米之外,一个被人群冲撞得跌倒在地上的小男娃跑去。 时芙音见了,面色一变,刚想追过去,就有一个黑衣人被打飞过来。 下一刻,战场就在她面前爆发。 夏侯欢颜确实是有点功夫在身的,很快就来到小男娃身边,一把将人抱起,刚想折回的时候,一个髯须大汉突然攻向她。 抱着孩子她,本能的弯腰背过身,想用身子护着孩子。 就在她以为铁定要挨这一掌的时候,巨大的撞击声在头顶响起,转头一看,就看到时定轩出现在了面前,和髯须大汉对了一掌。 然后,就看到两人难分难舍的打了起来。 这时,时芙音赶了过来,一把拽住夏侯欢颜,拉着她就朝京味酒楼跑去。 “快进来!” 萧子清将门打开了一些,时芙音将夏侯欢颜和孩子推了进去,转身就跑开了。 夏侯欢颜大叫:“芙音,你要做什么?” “我去救人!” 接着,萧子清和夏侯欢颜就看到时芙音一脚踩在地上的刀柄上,长刀弹了起来,时芙音手臂一动,就稳稳的握住了刀,然后冲向了攻击人群的黑衣人。 这一刻,萧子清和夏侯欢颜都眸光熠熠。 京城外城南边有三道门,分别是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在永定门爆发混战的时候,右安门却静得吓人。 右安门城楼上,头戴面具的楚曜双臂抱胸,淡漠的看着下方似乎混淆出城的草帽老者。 “特监司?” 草帽老者看着楚曜,嗤笑着:“皇帝小儿比他老子厉害,这么快就培养出了两条恶犬。” 楚曜没理他,只是看着草帽老者身后的独臂人:“你不该来的。” 独臂人淡淡道:“既然我来,就一定会将人带走。” 楚曜:“京城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百米外,时芙昕双臂抱胸,背靠在墙壁上,无聊的翻着白眼,要打就打,废什么话呀,浪费她的时间。 要不是感受到一股超强的内力波动,早就去永定门那边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54章 ,见死不救 “殿下,面具人内力不在我之下,显然也是一个绝巅宗师,我未必拿得下他,您要有心理准备。” 独臂人低声和草帽老者说道。 绝巅宗师虽也有高下之分,可到了这个境界,要想杀死对方,是很不容易的。 不杀死对方,他们是没法及时出城门的。 草帽老者嗤笑道:“一个轮回殿的内力存储躯壳而已,根本不是真正的绝巅宗师,放心,必要之时本殿会给他致命一击的。” 听到轮回殿,独臂人眸光有些异样,飞快的看了一眼草帽老者。 轮回殿,楚氏皇族的守护者,专门负责清除所有背叛楚氏王朝的皇室宗亲。 若不是因为轮回殿的守护,幼年登基的建兴帝可没法在大权在握的摄政王眼皮底下活到成年,最后还反杀了摄政王一脉。 轮回殿可以说是琥殿下的杀父仇人! 一直‘看着’城门方向的时芙昕听到两人的对话,神色微动。 短短两句话,可信息量却十分大。 难怪那独臂人的内力波动强得过分,原来是个绝巅宗师。 不过楚曜是什么情况? 内力的存储躯壳? 轮回殿? 那老头居然能给楚曜致命一击,什么来头?独臂人称他为殿下,他也是皇室中人? 时芙昕摸着下巴,再次感叹京城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时芙昕看向城门方向,难怪楚曜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击,原来他这个‘绝巅宗师’是有水分的,遇上货真价实的,还是要避让。 知道草帽老者有法子制约面具人,独臂人发起攻击了。 城楼上的楚曜没有任何犹豫,飞身迎战。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绝巅宗师,他的内力强度确实达到了绝巅之境,也就相当于,这是一场绝巅宗师之战。 绝巅宗师交手,波及范围不是一般的大,两人就隔空对了一掌,周围的房屋屋顶就震碎了不少,哗啦啦的往下掉瓦片。 距离近的一些房屋,更是直接塌了。 时芙昕看得很起劲儿,绝巅宗师不多,又很少现世,遇到一个不容易,必须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看看绝巅宗师的战力到底怎么样。 一刻钟后,时芙昕大概看出了绝巅宗师和九品武者的区别。 相对于九品武者来说,绝巅宗师破开了身体枷锁,在她看来,就是体质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 时芙昕嘴角轻扬,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成为绝巅宗师也就是早晚的事。 因为治疗异能的原因,她的体质提升是没有上限的,要是一直修炼下去,日后绝巅宗师她都能一手灭一个。 楚曜和独臂人的对战中,虽处于弱势,可独臂人并不能快速战胜他。 草帽老者有些着急了,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后,就有浓郁的黑烟从里头冒出。 黑烟一起,草帽老者就将火折子扔向了楚曜。 楚曜一看到黑烟,就面色大变,想要远离黑烟,可被独臂人阻拦,即便他再怎么闭住呼吸,还是吸入了一些黑烟。 随着黑烟的吸入,时芙昕敏锐的注意到楚曜的攻击变得有些不连贯了,不如之前那般凌厉。 “砰!” 一个不注意,楚曜被独臂人一拳打在了胸口,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击在城墙上,滑落在地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见此,时芙昕面色一正。 那黑烟到底是什么? 看着楚曜捂着胸口极力忍耐的样子,时芙昕双眼微眯,快速用精神力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体,随即,面色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此刻,她算是知道草帽老者为何说楚曜是内力存储器了。 楚曜根本控制不了他身体里的内力,内力在他经脉中到处乱窜,这种情况下,别说对敌了,他能抗下内力暴乱,不被反噬至死就已经不错了。 独臂人没有恋战,他进京的唯一目的就是带草帽老者出京,见楚曜无力再战,二话不说,抓起草帽老者,就想飞身出城楼。 就在两人快要飞上城楼之时,楚曜突然飞跃而起,炮弹一般的朝着独臂人和草帽老者攻了过去。 “找死!” 独臂人面色一沉,将所有内力涌向右腿,对着楚曜就是全力一击。 而楚曜呢,他的目标根本不是独臂人,生生抗下了独臂人的攻击,拼着受伤,击向了草帽老者,直接将人从半空中打飞下去。 看着破布一般从空中跌落下来的楚曜,时芙昕有些沉默。 独臂人的那一击可是用了全力,刚刚她可听到了清晰的骨骼断裂声,楚曜的肋骨怕是全断了吧。 加上暴乱的内力,楚曜这是不想要命了? 当然,楚曜那一击也不轻,直接将草帽拉着打飞出了近百米,刚好落到了时芙昕对面的巷子里。 草帽老者落地后,抽搐了几下,口中的鲜血像喷泉一般不断往外喷,等到他胸前的衣襟都被染红了,吐血才停止。 草帽老者想要挣扎起身,可惜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不过在抬头之时,看到了对面看着他的时芙昕。 一开始,草帽老者没有理会时芙昕,而是期望于独臂人赶快过来救他,可是等啊等,没等到独臂人,反而等到了搏杀声。 时芙昕看着城门方向,看着那十来个突然从城外飞进来的风尘卜卜的壮汉,将独臂人围了起来,双方一照面,就展开了生死搏杀。 她注意到楚曜看到来人,竟松了口气,当即就明白,那些人应该是朝廷的人。 草帽老者觉察到情况不对,又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犹豫了一下,竟缓缓举起手,朝时芙昕招了招:“小丫头,能帮帮爷爷吗?” 时芙昕果断摇头:“我害怕。” 草帽老者:“” 害怕? 害怕的人敢在距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站着不动吗? 他可没从这小丫头眼中看到任何害怕之色。 草帽老者虽对时芙昕出现在这里怀有迟疑,但是此刻他已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小丫头,只要你帮我,会有人给你一大笔银子的。” 听到银子,时芙昕双眼一下就迸发出了亮光:“给多少银子?” 看到她这个反应,草帽老者嘴角勾了勾:“很多很多,多到你一辈子都用不完。” 时芙昕心中嗤笑,不过面上却一脸贪婪:“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草帽老者犹豫了一下,取下头上的草帽:“帮我把这顶草帽挂到安业坊中的老柳树上就行了。” 时芙昕扫了一眼草帽老者的情况,除非她用治疗异能医治,否则这人基本上没救了。 想到之前他和独臂人的对话,时芙昕有心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出来,随口胡说道:“安业坊的老柳树我知道,平日里有很多小孩子在那边玩,将你的草帽放上去,肯定很快就会被小孩子拿走的。” 草帽老者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卡壳,他被关多年,目前就只知道这么一个联络信号。 时芙昕:“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我该将草帽送给谁好了,这样,我也好知道该找谁要银子。” 草帽老者沉默着没说话。 时芙昕往城门方向看了一眼,做出害怕状:“不好,那个将你打飞的面具人要过来了。” 草帽老者神色一紧。 时芙昕催促道:“你倒是快跟我说该去找谁呀,你要不说,我可要走了。” 草帽老者清楚轮回殿的手段,这次他能逃出来,是动用了父王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暗线,他能感觉到自己活不久了,若是白出来一趟什么都没做,他真的死都不瞑目。 “去庆国公府,找吴婆子。” 时芙昕眸光一闪,随即夸张道:“国公府啊,我可不敢去,我去了,他们会把我打出来的。” 草帽老者见时芙昕胆怯退缩的样子,喘着气道:“不会的,你只要告诉他,是琥殿下让你去的,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时芙昕瞪大了眼睛:“琥殿下?殿下你是皇子?”说着,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是皇子呢,皇上都你没老。” “老爷爷,你能不能别骗我呀,我也是在京城讨生活的,见过了不少世面,你这又是国公府,又是殿下的,听着是挺唬人的,可若你真的是皇亲国戚,会有人敢杀你?” 看着时芙昕鄙夷的嘴脸,或许是对身份的执念,或许是心中的不甘,草帽老者一个没忍住:“我是摄政王之子,楚琥,货真价实的皇室子弟。” 差一点,他就成为皇子了,就差了一点。 呃 时芙昕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真的能激出草帽老者的真实身份。 摄政王之子,这身份 时芙昕咽了咽口水,武昌伯府就因为收到摄政王一案的牵连才会被打压多年,这老头就是个大麻烦,她可不能沾惹。 时芙昕也不想继续打探消息了,转身就要离开。 草帽老者见她这样,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当年太皇太后和建兴帝为了光明正大的处置他们这一脉,可是往父王身上摸了不少污点,让百姓以为父王是十恶不赦之人,每每提及,唯恐避之不及。 不想草帽落到当今皇上手中,草帽老者吃力道:“别走,草帽里头有皇室藏宝图,你把草帽带走吧,藏宝图归你了。” 都不让时芙昕将草帽拿去庆国公府了,足可见楚琥对皇室有多痛恨。 听到藏宝图,时芙昕的脚停了下来,面色有些挣扎,不过很快,她还是转过了身。 草帽老者见她停下了,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草帽没落到皇室手中,清欢就有机会拿到。 然而,下一刻,草帽老者就瞪大了眼睛。 原本就在老者身侧的草帽凭空飞了起来,径直落到了对面巷子里的小丫头手上。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老者气息都凌乱了起来。 只见那小丫头准确无误的从草帽里抽出十根竹条,这些竹条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老者知道,十根竹条可以拼出一副地图。 “你” 老者气结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嘴角又有鲜血流出了。 时芙昕看了一眼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老者,随手将草帽扔了回去:“你也别气,皇室的宝藏都是从老百姓身上得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不会贪污掉的。” 草帽重新落回了老者身边。 看着扬长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见的时芙昕,老者气得不行。 那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又吐了几口血,眼皮沉重得想要永远闭上,看到一步一步慢慢挪过来的楚曜,突然一下就不气了。 管那丫头是谁呢,只要不是皇上的人就行。 楚曜伤得很重,速度很慢,当来到老者身边时,老者已经咽气了。 时芙昕并没有走远,躲在百米外的一间空屋里,确定老者什么都没和楚曜说,楚曜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才放了心。 确定自己没留下痕迹,时芙昕便准备去永定门那边了,刚准备离开,面色又变了变。 十多个黑衣人正朝着右安门飞奔而来,方向正好是楚曜所在的方向。 楚曜 略微驻足了几秒,时芙昕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楚曜刚确定楚琥死了,身上没少什么东西,正想坐下调息一下,视线中就出现了黑衣人的身影。 老天是有多看他不顺眼呀? 楚曜嘴角勾起,面露邪笑,杵着剑吃力的站了起来。 黑衣人看到倒地不起的草帽老者,面色一变:“琥殿下死了?你敢杀他,找死!” 说着,十多个黑衣人都攻向了楚曜。 楚曜忍着内力的乱窜,迎了上去。 一刻钟过后,黑衣人全部倒地不起,楚曜也躺在地上不动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55章,御前侍卫 当时芙昕赶到永定门的时候,暴乱已经进入尾声了,除了一个髯须大汉和两个黑衣人还在负隅顽抗,其他暴乱者差不多都躺在地上了。 髯须大汉是个顶级的九品高手,掌法使得出神入化,除了叶默、时定轩,但凡靠近他的人都被他重伤了。 此刻,叶默和时定轩正两两配合的攻击髯须大汉。 另一边,时芙音也在帮着救人。 时芙昕没有现身,站在角落里,眸光扫过混乱不堪的街道。 很显然,这边的暴乱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为了掩护草帽老者出城。 可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草帽老者还是被楚曜给打死了! 想到草帽老者的身份,以及他背后可能还隐藏着许多人,时芙昕眉头有些紧锁。 她哥、她姐好像被牵扯进这桩麻烦事中了。 「砰!」 髯须大汉不敌叶默和时定轩的联手,被叶默一拳打飞倒地,然后迅速被几个特察司的人用铁链捆绑了起来。 「多谢时状元的相助,不过这是特察司的案子,还请时状元赶紧离开。」 叶默淡漠的看向时定轩,一副并不怎么领情的样子。 时定轩眉头蹙了蹙,看了眼叶默,什么都没说,便转身去看榜眼、探花,以及其他武进士去了。 刚刚在和黑衣人的对战中,有不少武进士都是受伤了。 时芙音见战斗结束,京兆府和南城兵马司的人也过来了,便快步进了京味酒楼。 一进酒楼,就被夏侯欢颜两眼放光的看着。 时芙音有些莞尔,看到萧子清站在一旁,连忙福身道谢:「多谢安国公出手相助。」 萧子清笑着回道:「三姑娘客气了,比起姑娘来,萧谋并没有做什么实质的事情。」 时芙音环看了一下酒楼大厅挤满的人,刚刚她虽在战斗,可是还是分了一部分精力注意酒楼的,看到了萧子清不顾阻拦,强行打开酒楼大门,让街上的老弱妇孺进去。 夏侯欢颜不想听两人互相客气,担忧的打量着时芙音:「芙音,你没伤着哪里吧?」 时芙音摇头:「没有。」 夏侯欢颜面上的担忧没消:「外头没事了吧,刚刚我看到你哥好像被那大胡子打了一掌,也不知伤得重不重?」 时芙音还真不知道这事,一听,顿时面露焦急:「我哥就在外面,我们快过去。」说着,朝萧子清点了下头,就拉着夏侯欢颜出了酒楼。 「喂,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见萧子清一直盯着时芙音、夏侯欢颜的背影,曹云霆好笑的伸出手在萧子清面前晃了晃。 萧子清收回视线,神色有些黯然:「有时想想,我可真是没用,连一个姑娘都不如。」 曹云霆、苏羽泽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好友少时父母双亡,后又因中毒导致体弱多病,虽然在太皇太后悉心照料下身体好转,可到底还是文弱了些。 苏羽泽:「子清,文人有文人的作用,武夫有武夫的作用,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呀。」 曹云霆:「就是,以前你不还跟我说,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是强在内心,也不是四肢发达吗?」 萧子清吐了口气,轻轻一笑,平日里他也不这么多愁善感的,今天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找点什么事来做了。 另一边,时芙音已经拉着夏侯欢颜找到了时定轩一行人。 兄妹两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就有特察司的人走过来催他们赶紧离开,不要耽搁他们整理办案现场。 「什么人啦,我们刚刚明明帮了他们大忙好不好?」 「没看人家一副咱们多管闲事的模样吗?」 「这特察司的人果真讨厌得很。」 「日后在遇到特察司的人,大家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武进士们骂骂咧咧的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时定轩和时芙音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沉默。 角落里,时芙昕见哥姐打道回府,也转身离开了。 两刻钟后,时芙昕回到了戏楼。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小芳和安然等在厕所旁,看到时芙昕回来,面上都具是一松。 安然快速道:「姑娘,乔姑娘和大爷都来问过你,我和小芳说你吃坏了肚子;对了,刚刚戏楼有客人说,***队伍在永定门发生了暴乱,大爷有些着急,想要带着姑娘们回府了。」 时芙昕点了下头,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包厢。 时大爷见她回来,立马带着姑娘们回了伯府。 时家人知道***队伍在永定门发生了暴乱,确实急坏了,看到时芙昕等人安全回来,都微微松了口气。 「五郎和音姐儿还没回。」 「还有夏侯姑娘!」 看着着急的时老夫人等人,时大爷等人才意识到外城的暴乱有些严重,跟着一块来伯府的乔心语也不由担心起夏侯欢颜的安危了。 「我哥可是武状元,我姐也会功夫,他们不会有事的。」时芙昕安抚道。 可惜,没有看到人,大家还是很担心,直到半个时辰后,时定轩带着时芙音、夏侯欢颜回来,众人提着的心才彻底落了回去。 「五郎,你跟我过来,跟我好好说说暴乱的事。」 时老太爷面色严肃的招走了时定轩,时老夫人神色也有些凝重,将时芙音叫到了一旁,细问了好一会儿。 「怎么这么严肃,不是都回来了?」乔心语有些诧异。 夏侯欢颜拉了拉她,低声道:「在状元游街的时候发生暴乱,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乔心语懂了,顿时不说话了。 很快,明国公府的人就来接夏侯欢颜和乔心语了。 夏侯欢颜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时定轩从时老太爷书房出来,和他见了一面,郑重向他道谢:「五郎,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现在指不定怎么样了呢。」 时定轩笑道:「不用客气,谁遇到了都会出手的。」 夏侯欢颜默了默:「那个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那样冒失呀?」 时定轩失笑:「那么一个小孩子身陷危险,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会忍不住出手的,你做的很对啊。」 夏侯欢颜面露怀疑:「真的?你真不觉得我做错了?」说着,噘了噘嘴,「要是我家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本事没有,还喜欢逞强管闲事,最后人没救到,还会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时定轩笑道:「今天那个小孩子确确实实是因为你才活了下来。」 听到自己的做法被肯定,夏侯欢颜心中一喜。 「但你家人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下次要是遇到类似的事,你可以想个既能保全自己又能救人的法子。」 夏侯欢颜:「可若没两全的法子呢?」 时定轩:「那就顾好你自己,你要出了事,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夏侯欢颜默了默,时定轩没有完全否定自己,他的说法她倒能接受,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时定轩:「好。」 见时定轩站着不动,一副目送自己的样子,夏侯欢颜蹙了蹙 眉,僵笑了一下,转过身就微微瞥了一下嘴。 怎么也不说送送自己? 夏侯欢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前走,等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好家伙,时定轩已经朝着反方向走得快没人影了。 「这人」 夏侯欢颜跺了下脚,快步朝着垂花门走去。 懿桂院。 时定浩兴冲冲的冲进了正房。 屋子里,只有时芙音、时芙昕,以及刚回来的时定轩在,金月娥在时老夫人那边还没回来,时正和还没下衙。 时芙昕看着时定浩:「今天你去哪了,怎么一转头就看不到你人影了?」 时定浩没有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碗「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才看向哥姐:「你们知道我和晟豪今天看到什么了吗?」 时定轩:「你们看到什么了?」 时定浩环看了一下屋子,见丫鬟都不在,才压低声音道:「我和晟豪其实一直是跟在游街队伍后的,到了外城后,晟豪想要去方便,我们才脱离了队伍。」 「找茅厕期间,我们误打误撞进了刑部尚书顾知严府邸的隔壁,亲眼看到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顾府。」 一口气说完,时定轩总算不憋得难受了。 虽然他和赵晟明感到永定门的时候,暴乱已经结束了,可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却还没来得及收走。 那些黑衣人就是他们在顾府看到的那一批。 「你们怎么不说话?」 见自己说完,哥姐全无反应,时定浩诧异了。 他和赵晟豪可是撞破了惊天大秘密。 「你们没惊动顾府吧?」 「这事你们和其他人说过吗?」 时定轩和时芙昕同时开口。 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时定浩忙不迭摇头:「没有,我们是无意间发现顾府里藏着黑衣人的,躲都还来不及,怎么去会惊动他们?」 「暴乱闹得那么大,我们哪敢随意往外说呀,我就和你们说了,赵晟豪那边,估计也只会和他家里人说吧。」 时芙昕看着时定浩,严肃道:「这件事到止为止,出了这个门就给忘了。」 时定浩面露不解:「为什么呀?不上报官府吗?」 时定轩和时芙音也看了过来。 一回来就被老太爷、老夫人叫过去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两人都觉察到今天的事透着不对劲,可内里原因却不太明白。 时芙昕将右安门发生的事说了一下:「今天不止永定门发生了暴乱,右安门也发生了绝巅宗师大战。」 「什么?!」 时定轩、时芙音、时定浩都惊住了。 时芙昕:「永定门的暴乱,是为了掩护摄政王的儿子从右安门逃走。」 「摄政王的儿子?」 「不是说摄政王一脉都被诛杀殆尽了吗?」 消息太多劲爆,时定轩三人都太震惊了。 时芙昕继续说着:「事关摄政王一脉,我们不能牵扯其中。」 时定浩猛地点着头:「可是赵晟豪那边」 时芙昕一脸笃定:「赵总督和赵夫人都是精明人,他们会和我们一样闭口不言的。」 时定轩拧着眉:「我们怕是已经牵扯进去了。」 他和音姐儿都朝暴徒出手了,在摄政王一党眼中,应该都是破坏他们行动的帮凶。 时芙昕将右安门的事说出来,就是为了给时定轩、时芙音提个醒:「哥、姐,日后你们出门一定要多加注意,我可听说,当年的摄政王是睚 眦必报之人。」 时定轩和时芙音点了点头。 时定轩突然恍然道:「我知道了,叶师父催促我们离开,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牵扯太多。」 时芙昕嘱咐了一句:「有些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不确定,这事就不要在告诉其他人了。」 时定轩三人都点头应下了。 永定门暴乱震惊了整个京城,皇上知道消息后当即就发了大火,勒令京兆府、大理石协同特察司严查暴徒同党。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所有人都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宫中不会举行中秋宴。 可没想到,中秋宴照常举行。 时定轩这一批新进武进士都受邀参加了。 宴会期间,皇上听京兆府府尹提及昨天时定轩等人帮忙捉拿暴徒的事情,当场夸赞了他们,并直接封状元时定轩、榜眼苏羽桐、探花陆方池为四品御前侍卫,其他人也各有官职。 消息传回武昌伯府后,时家上下自是无比高兴。 时大奶奶看着喜形于色忙进忙出的丈夫,眉宇有些不展:「相公,你难道就没有任何不高兴?」 时定荣面露诧异:「我为什么要不高兴?五弟出息,我很开心,以前吧,我做为嫡长孙,振兴时府的重任都压在我肩上,如今总算有个人能和我分担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时大奶奶默了默:「你也说了,你才是嫡长孙,被低下的弟弟比下去」 时定荣总算明白妻子的意思了,摇头失笑道:「你呀,到底是妇道人家,如果伯府的爵位还在,我或许还要担心一二,可伯府爵位到了祖父那里就到头了。」 「既然没有爵位争抢,自然是府里的儿郎越出息越好,这样祖父百年之后,咱们家才能继续立足于京城。」 院门外,同样担心儿子心里会不痛快的时大夫人听了时定荣的话,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定荣能这么想,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时大夫人看了一眼院里的长子长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就在别人团圆喜乐之际,安业坊,四海赌坊后院,昏迷了两天一夜的楚曜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命够大的,这么重的伤都扛了过来。」 看着用「恨铁不成钢」眼神看着自己的楚谦,楚曜扯了扯嘴角:「十一哥,又是你救了我。」 楚谦有些无奈的坐到了床前:「楚曜,听十一哥一句劝,别这么拼命,命只有一条,死了可就真没了。」 楚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以为我想啊,可是轮回殿的规矩,我不能不遵守啊。」 楚谦面露后悔之色:「怪我,当年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进入轮回殿。」新 楚曜面无表情道:「和你无关,进轮回殿,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楚谦懊悔的揉了一把脸。 楚曜看着他:「十一哥,楚琥的尸体呢?」 楚谦睨了他一眼:「你还惦记呢?」 楚曜:「当然惦记了,我这一身伤可全都是因为他。」 楚谦:「被南捕宋九思带进宫了。」说着,又忍不住数落了起来,「你说你,差点丢了小命,可功劳却是别人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楚曜看着他:「十一哥,你说我要是让楚琥活着出了京城,皇上还会重用我吗?」 楚谦沉默了,半晌后:「不重用就不重用,你就是混吃等死,也能一生富贵。」 楚曜的脸冷了下来:「靠王府的施舍?要是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你」 楚谦不知说什么好了,荣亲王府的情况确实太复杂了些。 没再说这个,楚曜又问:「独臂人方无尘呢?」 楚谦:「逃了。」说着,冷哼了一声,「宋九思就是个废物,带了那么多人都没能留下方无尘。」 楚曜却是道:「绝巅宗师哪里是那么容易抓的。」 楚谦还想吐槽两句,可见楚曜露出隐忍的痛处,连忙起身叫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进来。 老者快速在楚曜身体上扎了数十根银针,楚曜的面色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等他平复,楚谦才问道:「你这次内力怎么反噬得这么厉害?」 楚曜眼中划过杀意:「轮回殿里有叛徒,楚琥对我用了离魂烟。」 楚谦又忍不住了:「当初,你就不该承袭殿主那一身的内力的。」 楚曜:「不承袭,那我怎么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呢。」说着,看向楚谦,「十一哥,我真的不后悔,凡事有舍有得,这点痛,我受得了。」 楚谦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是说安业坊来了个什么赛华佗吗?你这伤势太重,古老说他治不了,我让墨翎去一趟吧。」 楚曜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也很想见见赛华佗,便没有拒绝。 免费阅读 第156章,破碎的孩子 建康五年的中秋宴很热闹,皇上除了当众表扬了新进武进士,还奖赏了特监司指挥叶默,以及南捕宋九思,理由是成功铲除了一批摄政王余孽。 摄政王余孽 皇上笑眯眯的吐出这几个字,可在场的官员却无不紧绷。 当年的摄政王一案,即便是新入朝的官员也有所耳闻,牵连太大太广了,因此被抄家流放的皇室宗亲和达官勋贵不计其数。 「朕都不知道京城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的炎党。」 摄政王,楚炎,其背后势力,文武百官称其为炎党。 说起炎党,当初建兴帝年幼登基,摄政王大权在握,朝中局势几乎都被他们所左右着。 后来摄政王被伏诛,炎党散尽,原以为已经清剿殆尽了,没曾想,时隔多年又再次冒了出来。 「昨天永定门的暴乱,显然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活动,是对朕的挑衅和无视,炎党这是料定朕查不出他们吗?」 皇上面上带着笑,可眸光却冷得厉害,在场的官员们都不敢与之对视。 「叶卿,朕予你生杀大权,由你全权负责捉拿炎党,只要确定是炎党,不必上报,直接就地正法。」 皇上笑着看向叶默。 叶默起身、跪地:「臣接旨。」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叶卿的能力,朕是很相信的。」 君臣两的对话,却让在场官员的心提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心虚的官员。 皇上予了叶默生杀大权,那岂不是他想杀谁就杀谁? 想到皇上登基之初,叶默***的画面,很多人都胆寒了。 宴会下方,时定轩垂眸看着桌上的佳肴,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皇上给叶师父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 总觉得这对叶师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中秋宴会,大家的目光本该聚焦在这一届的武进士身上,可是炎党再次冒头,搅乱了所有人的心绪,众人都无暇在顾及他们了。 时定轩面色凝重的回了伯府,一回来,就被叫去了懿祥堂。 即便已经很晚了,可大家都在,都等着时定轩回来说中秋宴上的事。 时定轩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一下宫宴上发生的事。 武昌伯府作为被摄政王一案牵连,且深受其害者,一听到炎党又冒出来了,无不担忧。 「摄政王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就不能消停点吗?现在还出来闹事,他们想干什么?」时正业很是恼火。 偏厅中,时定浩见时大老爷那般失态,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们又不是什么炎党,他们要闹就闹呗,跟我们又没关系。」 时大爷看了他一眼:「九弟,你不懂,京城的人,有些时候你即便什么都没做,也有可能是有罪的。」 「当年被抄家流放的人家,可不是所有人都真的和摄政王有来往,可照样还是家破人亡。」 「捉拿炎党的事情,皇上还交给了杀人如麻特察司来办,看着吧,京城又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时定浩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时芙昕、时芙音,怀疑道:「大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就不信,特察司还能乱杀人?」 时大爷抿着嘴没说话。 时定旭却低声道:「九哥,皇上登基的时候,你们还没回京,没看到特察司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的场面,他们真的会乱开杀戒的。」 时芙昕突然开口问道:「大哥,皇上奖赏的那位南捕宋九思你知道吗?」 时大爷虽资质不行,但到底从小受到伯府正统教导,对于朝廷诸事还是很了解的,当即回道: 「大楚武风盛行,江湖门派众多,侠以武犯禁,朝廷不可能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便成立了东西南北四方总捕。」 「南捕宋九思就是专管南方江湖门派的总捕头,只要有江湖人犯了朝廷律令,都统归他缉捕捉拿。」 时芙昕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照这么说来,昨天那位独臂人就是南方的绝巅宗师,南方的绝巅南拳方无尘。 难怪一拳可以打得楚曜毫无招架之力。 时芙昕想了想又问:「有些门派可是有绝巅宗师坐镇的,四方总捕能管得住吗?」 时大爷:「当然,绝巅宗师又不是孑然一身,他们也有家人亲朋,真要得罪了朝廷,他们的九族都会被株连的。反正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绝巅真的敢和朝廷正面对上。」 时芙昕心道,已经有了,那个南拳就和朝廷对上了。 时大爷又道:「四方总捕还是很厉害的,他们会暗地里招募武林高手、训练死士,四处侦查情报,还会策反各门派的人,各方势力的资料他们手里都有。但凡想要太平生活下去的门派,都不想招惹他们的。」 时芙昕再次点头,昨天楚曜支撑不住时,要不是宋九思带着人及时赶到,草帽老者会不会被带出城还真说不准。 也这从侧面说明,他们的情报确实挺灵通的,要不然也不会南拳一出现在京城,他们就赶过来了。 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随着了解的越多,时芙昕越来越意识到,和这些人比起来,她真的有些不够看。 她强只是强在一个人,可人家却是家大业大,哪一天真要和他们有了交集,她未必斗得过人家。 筹码还是太少了! 时芙昕托腮点着桌面,要怎么增加手中的筹码呀? 果然啊,时间才是这个世上最公平的东西,即便她再强,也比不过人家几代人的积累。 炎党再次被提及,时家上下都有些忐忑,深怕被牵扯进去,可对此,他们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严厉约束家中人,在外不要生事。 好在等了几天,京城都还算平静,特察司也没大规模的抓人,时家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照常出门上学,时定轩也进宫当差去了。 对于孙子进宫当了四品御前侍卫,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是又高兴又担心。 没办法,四子一家从小生活在边关,对于京中的人事了解不深,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有所不足。 皇宫虽是最集权的地方,却也是最危险之地,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是以,时老太爷对时定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每天必等他下差,和他交谈后,才会睡下。 「五郎,这些天在宫里当差,和同僚们相处得还愉快吗?」 「祖父,我一切都好,赵大哥如今是侍卫统领,他挺照顾我的,您就放心吧。」 孙子和赵大公子有交情,确实让时老太爷放心了不少,不过还不是不忘时时嘱咐:「五郎,你要记着,作为离皇帝最近的御前侍卫,你不仅要够强,更要够忠。」 「忠心,永远都是皇上最看重的地方。」 「在宫里当差,每天见得都是权力交锋和宫闱秘辛,你还要学会当哑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宫里很多事都和外头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不是危害皇帝生命安全的事情,你要学会装作看不见。有些事情,不是侍卫该管该知道的。」 「你还要和其他侍卫打好关系,不要觉得和赵大公子交好,就特立独行 ,这样是很招恨的,也不要小看宫里的太监宫女,他们虽低贱,可是有些时候却能让人栽大跟头。」 时老太爷细细的说着,之后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巴掌的磁铁葫芦出来,递给了时定轩。 时定轩不解:「祖父这是?」 时老太爷:「官员们面圣,难不成你还能挨个去搜身不成?如果他们身上带着利刃,有了这个,你就能及时发现异样。」 「不过,你也不能太过依靠这个,距离若是太远,也会没效果。最可靠的办法是练就一双利眼,但凡有心怀不轨之徒靠近,你就能一眼发现。」 时定轩知道时老太爷是在提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有所欠缺,每回都认真的听着。 交流的次数多了,爷孙两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融洽。 时正和一家也都在注意时定轩的状态,担心他不适应在宫里当差。 不过见有时老太爷提点,每次下差回来时定轩眉头也都是舒展的,一家人才放下了心。 时定轩当差进入正轨,时芙昕也有精力关注其他事了,八月二十二这天晚上,悄悄去了一趟赛华佗居。 「呵~」 时芙昕看完求医者留下的症状说明后,突然轻笑了一声。 内脏破损、骨骼断裂 若是右安门大战的时候,她没在当场,她或许还不会猜到是谁,可她是亲眼看楚曜被南拳打飞出去的,一下就猜到了求医者谁了。 「居然还活着,命够大的。」 时芙昕看着登记册,陷入了沉思。 楚曜可和其他求医者不一样,这家伙是特监司的人,敏锐得很,一旦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她的马甲很可能会不保。 可是若不接,他会不会记恨上赛华佗居? 别忘了,到现在,赛华佗居外还有特监司的人盯着呢。 真要派了大批特监司的人过来监视,她也别想好过。 「那家伙那么高傲,居然向一个江湖游医开口,看来身体状况很是不好呀!」 特监司监控整个京城,为了赛华佗居日后还能继续开门,时芙昕还是选择接了楚曜的求医。 记下了楚曜留下的地址,时芙昕就回伯府准备去了。 四海赌坊。 因为这次伤得实在太重,内力又时不时的暴乱,楚曜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人一闲着无事,就爱多想,楚曜也不例外。 在孟墨翎来看他时,楚曜破天荒的主动问起荣王府:「中秋节我没回去,这些天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孟墨翎有些卡壳,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曜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吞吞吐吐了?王府里的人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不管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意外。」 听他这么说,孟墨翎也不瞒着了:「你二嫂中秋当天给你二哥生了个女儿,王爷很高兴,在府里大摆了三天宴席。」 楚曜想到这些天自己一个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而王府却一片热闹欢喜,便默默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楚曜才睁眼讥笑道:「二哥总算有自己的子嗣了,虽是女儿,但至少证明能生,大哥怕是会不高兴了。」 孟墨翎满脸认同:「可不是吗,我虽没去,但听去过的人说,你大哥一次都没出现过,对此,王爷很是有些不高兴呢。」 楚曜面上的讥笑更甚:「大哥有祖父祖母护着,父王就算再不满也顶多在背后数落几句。」 「我母亲呢?我没出现,父王肯定会觉得我扫了他和二哥的面子,又会将气洒在母亲身 上。」 孟墨翎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荣王府的情况实在是复杂,说起来,皇室宗亲的家里都复杂,人多,是非多,可再复杂也没曜哥他们家复杂。 荣郡王前后娶了三任正妃,头一任娶的是荣老王妃看重的娘家侄女,可惜福薄,给荣郡王生下一子一女后,就香消玉殒了。 因为娘家侄女的孩子,又是长孙长孙女,老王妃就多有偏爱,接触的次数多了,连带老王爷也更疼两人。 荣郡王娶的第二任是他自己喜欢的姑娘,虽然家世不怎么样,可人却放在了心尖尖上,对于其生的孩子更是爱屋及乌。 可能是王府的风水不好吧,第二任也很快死了。 为了不让荣郡王当鳏夫,荣老王妃逼着不想再娶的荣郡王娶了第三任妻子,也就是曜哥的母亲。 三任妻子,第一任有老王爷、老王妃看重,第二任有荣郡王看重,只要曜哥母亲,爹不疼娘不爱,连带曜哥也不受重视。 加上曜哥外祖家并不是很显赫,在荣王府,曜哥母子处境很是尴尬。 再有就是,不管是楚暄还是楚昭,都是人精,都擅长做戏,别的事上两人还会争得你死我活,可在对付曜哥的事上,两人是空前的团结。 曜哥本就比两人小,两人联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小时候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就前些年,曜哥才慢慢支棱起来的。 可惜,代价也是很大的。 孟墨翎想安慰楚曜几句,可见他闭上了眼睛,似乎睡了,站了一会儿,便出去忙了。 听到他出去,楚曜眼睫颤了颤,没有睁开眼睛,所以,他没看到一股烟雾从窗户上钻了进来。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 「啧,这身体破碎成这样,还能活着,命真是够大的。」 时芙昕悄无声息的进到了房里,用精神力扫视了一遍出楚曜的身体,就啧啧摇了摇头。 免费阅读 第157章,龙氏传人 「时芙昕~」 「时芙昕~」 迷迷糊糊中,时芙昕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觉得吵得很,翻了个头,继续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 「噔噔噔~」 没一会儿,手指扣桌的声音响起,时芙昕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谁呀」 看着书桌前,一身月白光秀长袍的中年美大叔,时芙昕原本还有些惺忪的双眼顿时圆瞪了起来。 眼前这人真的像书中写的那样,如松柏一般风光霁月。 邻桌的乔心语见她这花痴的模样,抬手捂住了脸。 她之前怎么会觉得时芙昕和其他人不一样呢?眼拙啊眼拙。 中年美大叔很是好脾气的笑问道:「睡得可香?」 时芙昕点了点头:「还行。」 中年美大叔轻笑了一声:「你看现在是上课时间,你睡觉,多少有些不尊重教学的师者,也打扰到了学习的同窗,要不,你到外面去睡?」 时芙昕:「」 长见识了,这就叫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恨的话吧。 时芙昕扯出一丝僵笑:「先生,我不困了。」 中年美大叔笑看着时芙昕:「我瞧你还有不少倦意,要不,你去门外站着,让风吹一会儿,也好醒醒脑?」 时芙昕心中的小人开始跳脚了,这是要体罚自己呀。 中年没大叔见时芙昕不说话,挑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时芙昕秒回:「我愿意,先生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这就出去站着吹风醒脑。」一边讪笑,一边出了教室。 中年美大叔看着时芙昕出去了,才转身回了讲台, 教室外,看着一溜烟的丫鬟瞪大眼睛看着罚站的自己,饶是时芙昕脸皮有些厚,也微微觉得有些尴尬。 活久见,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老师罚站呢,别说,这体验还蛮新鲜的。 不过,那中年美大叔是谁呀? 以前她又不是没在课堂上开过小差,教谕们都睁一只眼闭一眼,理都没理她,怎么那人就那么较真呢? 半个时辰后,中年美大叔下课,走出教室,看向靠站在门外的时芙昕。 时芙昕一见到他,立马站直了身子,身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中年美大叔见了,笑了一下:「日后晚上要早点睡觉,这样白天才会有精神。」 时芙昕乖巧的点着头:「学生一定牢记先生的话。」 中年美大叔「嗯」了一声,就扬长而去了。 他一走,时芙昕忙不迭的回了教室,坐到自己位置上后,就拉着乔心语问道:「那位教谕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他给我们上课?新来的吗?」 乔心语有些无语:「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时芙昕:「我应该知道?」 乔心语想要翻白眼了:「你来国女监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呀,他是国女监祭酒北风先生呀。」 时芙昕愣了,原来是校长啊! 「那个北风先生来教我们什么呀?」 乔心语点了一下桌上的琴谱:「北风先生最擅音律,来教我们学琴的。」说着,面露意外,「北风先生向来要求严苛,怎么会来教我们黄字班呢?」 时芙昕眸光闪了一下,特长生报考那天,她和九郎的琴箫合奏可以说是名动四方,肯定引起了北风先生的注意。 难不成是为了她而来? 想到这里,时芙昕自己都笑了,甩了下头,自恋这毛病可不好。 乔心语看着时芙昕又笑又摇头,拉了 拉她的衣袖:「你昨晚没睡觉呀?以前你也就在课上开小差,今天倒好,直接睡上了。」 提起这个,时芙昕脸上的笑就敛了下来。 昨晚给楚曜医治,那家伙的伤势太重了,一直医治到天都微亮了,她才回的伯府。 回了伯府,就立马跟着她姐、她弟一块来国女监上课了。 只是熬一个通宵,她还不至于太困,可昨晚消耗的精力太大,这白天自然就容易疲惫,一个没忍住,就睡着了。 想到楚曜的伤势,时芙昕的眼眸就垂了下来。 楚曜的那一身堪比绝巅宗师的内力,是从别人那里继承的。 他今年也就是十七岁,从他筋脉破损程度来看,他应该十来岁的时候就继承了一位绝巅宗师的内力。 绝巅宗师的内力,可以想象有多么的强大,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强劲的筋脉和扎实的身体去是承受? 身体里突然涌入太多的内力,筋脉是会被撑破的。 这还不算,因为内力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楚曜对内力的掌控肯定不会太得心应手,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导致内力***。 内力***,又会加剧筋脉的破损。 现如今,楚曜的筋脉上已经遍布了很多细小裂痕,每一次内力***,裂痕就会多增加几条,直至不堪重负。 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楚曜估计活不过四十。 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筋脉破损是没法修复的,昨晚,她只帮他治疗了他在登记册上留下的病症,内脏破损和骨骼断裂。 至于筋脉破损,并没有动用治疗异能帮他医治。 在一个外人,还是背后站着皇权的外人面前,展露超出这个时代水平的医术,可不是件什么明智的事。 不过想到他无数次忍受内力***的剧痛,她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瓶滋养修补身体的丸药。 丸药的效果可能慢一些,但服用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一些效果的。 「我昨晚熬夜看话本,一个没注意就睡晚了。」时芙昕谁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乔心语听后,却露出了然的神情。 很显然,她也没少熬夜看话本。 「你哥什么时候休沐啊?老公爷昨天提起他了,说是让他休沐的时候,带着家中兄妹去定国公做客。」 「这个我没问过,等我回去问问他。」 「我跟你说啊,这些天我姑母又给欢颜表姐相看了几家公子,可惜都不如意」 正当两人说得起劲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紧接着,教室中的时芙昕等人,就看到一个神情狼狈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径直冲向刑部尚书家的丁婉晴。 「姑娘,府里出事了,特察司的人将咱们府给围了。」 随着这话的喊出,所有人都露出了骇然之色,丁婉晴更是如遭雷击,面色唰的一下就变得雪白。 摄政王余孽一事在中秋宴上被提及,之后一直风平浪静,这些天大家都没怎么在关注了,没曾想今天会再次听到,而且,一出就是大动静。 看着丁婉晴面无血色的离开了,教室里的人都有些无法平静。 「丁家可是刑部尚书家呀!」 乔心语低喃了一句。 时芙昕垂着眸没说话,发动永定门暴乱的黑衣人出自丁家,那天可死伤了不少百姓,对于丁家被查,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同情。 乔心语看向时芙昕:「这一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时芙昕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面露诧异:「其他人害怕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般害怕 ?有定国公府在,你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呀。」 乔心语摇了摇头:「你不懂,定国公府又不是免死金牌。」说着,顿了一下,见其他人都没关注她们,才压低声音道:「你以为皇上允了特察司生杀大权是什么意思?」 看着乔心语眼中的隐晦,时芙昕脑中突然划过一丝灵光。 皇上允了特察司生杀大权,看似是对摄政王余孽的深恶痛绝,实则还饱含了其他意思,比如趁机清除朝中那些他不喜欢的官员。 时芙昕背脊有些发凉。 这些官员有可能是无辜的,有可能还是有功于社稷的,反正就是不能明着杀的那种。 如今被当成炎党杀了,事后一旦被翻出来,到时候,必定要有人来背锅。 特察司叶默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不用上报的生杀大权,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呀,皇上说给就给出去了,这是提前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 时芙昕心中凝重,叶默知道这些吗? 想到京城人对特察司的避之不及,看他们宛如看十恶不赦的恶魔一般,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因为刑部尚书府出事,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凝滞,大家都无心上课,就是来授课的教谕也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放学的时候,以往大家还会留一会儿,今天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往家赶。 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就没看到丁婉晴了,没两天,就听说丁家男丁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的消息。 这一刻,哪怕是和丁婉晴不对付的姑娘,心里也不免有些戚戚然。 丁家刚倒下没多久,工部尚书崔家,内阁大学士单家、江家,以及御史纪家、宋家也被特察司查封了。 到了后来,就连掌管礼部的宁郡王也被带走了,郡王府也被围了。 这一下,京城的官员勋贵们都惊惧了。 乔心语消息灵通,时芙昕每天听着她说哪家哪家被抓了,被围了,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心里真的为叶默捏了一把冷汗。 被抓的人中,自然有性子烈大声喊冤的,可能期间发生了冲突,直接就被特察司当场处决了。 看着乔心语愤懑的神情,时芙昕可以想象得到其他官员勋贵对叶默和特察司的人有多大的敌意。 如今皇上还需要特察司这把指哪杀哪的刀,可日后不许要了呢,等待叶默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场捉拿炎党余孽的行动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进入了十月,笼罩在京城上空的紧张才慢慢消散下去。 安业坊、四海赌坊。 看着楚曜能够下地自如活动了,楚谦提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这一个多月,幸好你受着伤,要不然也要像特察司一样,出去做那些脏活累活。」 楚曜自然知道特察司大肆捉拿炎党余孽的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的手段越来越狠了。」 楚谦笑了,摇了摇食指:「不是越来越狠,是一直很狠。」 先皇皇子有十多个,可如今还活着的,只有对他毕恭毕敬的端王和恭王两人了,其他人,全部在皇上登基之时,就被叶默清除了。 楚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掌管特监司,自然清楚这次被抄家的那些人家,哪些是真的炎党余孽,哪些是被冤枉的。 除了刑部尚书府丁家,其他的,和炎党都没什么关系。 楚谦又笑着道:「叶默也是个狠人,他这么杀人,是没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呀。」 楚曜:「他能活着回京,本就是个意外。」 楚谦:「可惜了。」 楚曜转头看向他:「可惜什么?」 楚谦:「可惜了叶默,也可惜了长乐侯府。大楚名将中,我佩服的人不多,长乐侯绝对算得上一个。」 说着,看向楚曜。 「当年长乐侯到底有没有投靠摄政王?」 楚曜:「人都死了,这还重要吗?」 楚谦:「当然重要,我暗地里观察过叶默,能感觉到他内里压抑着深深的仇恨,他这么拼命的给皇上杀人,肯定是有目的的。」 楚曜沉默了一下:「摄政王一案时间太久了,很多卷宗都找不到了,我只知道,长乐侯府是被人举报的,据说还拿出了长乐侯与摄政王密谋谋逆之事的书信。」 楚谦:「不管信是真是假,能拿到信,可见举报之人应该和长乐侯府很亲近。」 楚曜:「是很亲近,叶默从小就展露出了出色的练武天赋,八岁生辰的时候就和平国公府的姑娘定了亲。」 楚谦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是平国公府陷害的长乐侯府?为什么?」 楚曜摇头:「不知道。」 楚谦面露感叹:「识人不清呀。」 这话,楚曜也是认同的。 两人感叹了一会儿,楚谦突然又道:「楚琥的尸体轮回殿检查过了,没找到有关宝藏的东西。」 楚曜直接就道:「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这只是楚琥为了活命随便编造的一个借口。」 楚谦摇头:「楚琥没有乱说,是真的有宝藏的。」 见楚曜看着自己,楚谦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下:「这些年我不是负责内府的一切吗,我仔细翻看过一些旧账,再结合高祖时期的一些卷宗,推算出应该是有笔宝藏的。」 说起高祖,楚谦就有说不完的话。 「楚曜,你说文德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楚氏宗亲担心她蛊惑高祖,把控楚氏江山,才建的轮回殿,当初打的口号也是「清君侧」,她得有多厉害,才能让楚氏宗亲如此忌惮?」 「高祖有两仪殿,楚氏宗亲有轮回殿,文德皇后能一直稳坐皇后宝座,周璇各方势力,她背后一定也有秘密势力吧。」 这个楚曜还真知道:「文德皇后背后是有一股势力,如果我看的那本传记不是瞎编的,应该是个龙氏传人的组织。」 免费阅读 第158章,被盯上 在皇宫当差,消息总是要灵通一些的,十月初五,时定轩下差回来,带回了一个消息,宫里下个月要开始选秀了。 京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年满十五、还未定亲的姑娘都要参加选秀。 时芙音十月二十七的生辰,今年刚好年满十五。 “这样说,玥姐儿和音姐儿岂不是都要参加选秀?” 对于选秀一事,时家人分为了两派。 一派,主张参选,若是时家的姑娘真要选上了,不管是进宫做妃子,还是指给了皇子,对于时家来说,都是一个靠山。 之前特察司大肆抓捕炎党一事,可是让很多时家人都无法入睡的。 另一派,反对参选,主要是四房和五房的人,因为符合参选条件的姑娘就是这两房的。 “玥姐儿、音姐儿,你们回房休息吧,家里会商量出最好的办法的。” 见时芙玥和时芙音沉默的坐在一旁,有些话也不好说,时大老爷便给了时大夫人一个眼神,时大夫人便笑着让两人离开。 “对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这些孩子也退下吧。”还不忘支开在场的小辈。 时芙昕当然不愿离开,要是将她姐的未来交给别人做主,指不定会得个什么结果,刚想反驳,时老夫人就开口了。 “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老四一家和老五一家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时大老爷愣了:“母亲” 时老夫人态度格外强硬,看着时大老爷等人:“你们回房吧。” 见此,时大老爷看了一眼时大夫人,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懿祥堂。 他一走,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四房、五房的人后,时老夫人才看向时芙玥、时芙音:“玥姐儿、音姐儿,你们想去参加选秀吗?” 时芙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下时正德和时五夫人,想了想道:“孙女听祖父祖母的。” 时老夫人点了下头,又看向时芙音:“音姐儿,你呢?” 时芙音摇头:“祖母,孙女不愿意。” 时老夫人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让孩子们离开,只留下时正和夫妇、时正德夫妇说话。 从懿祥堂出来,时芙音忍不住朝时芙玥问道:“二姐姐,你刚刚怎么不说你不愿意参加选秀呀?” 她这也是以己度人,时家虽是伯爵之家,可根本没什么过硬的权势,参加选秀,几乎绝了被指给皇子做正妻的可能。 那么剩下的,要么进宫为妃,要么给皇子做小,不管哪一样,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想不通时芙玥为何不决绝。 时芙玥笑了一下:“为人子女,婚姻大事上,本就该遵从父母之命呀。” 听到这回答,时芙音面色一滞,她明确表示不愿意,岂不是说她不遵父母之命? 时芙昕笑着拉了拉时芙音:“姐,我和九郎都饿了,我们快回去吧。” 时芙音朝时芙玥道了声别,就被时芙昕拉着,和时定轩、时定浩一起离开了。 看着他们走远,时芙玥面上的笑容尽数退去。 她当然也不想参加选秀,可一想到府中就属五房最垫底,对府里的贡献也最低,拒绝的话她就说不出口。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得知正坤伯和四伯抱错一事时,母亲那欢喜的模样,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单纯的觉得她不在是伯府最差的儿媳了。 她知道,母亲作为商贾女嫁入伯府,心里一直是很自卑的。 大伯、正坤伯、七叔要纳妾的时候,大伯父、曾伯母、七婶,都能很有底气的表示反对,只有母亲,母亲在面对父亲纳妾的时候,是没什么底气反对的,是以,府里就他们五房的庶子庶女最多。 四伯母出身边关,娘家只是山民,母亲觉得自己总算不是垫底的了,总算可以抬头做人了。 可谁曾想,就是边关回来的四伯一家,比家中所有人都要厉害、出色。 是,和家里其他女眷相比,四伯母有很多缺陷,可是她生了四个出色的子女,如今府中,即便是大伯母对她都多有客气。 母亲又变回府中最差的儿媳了。 为人子女,她真的很想给父母争光,让他们也能在府里抬头挺胸。 所以刚刚,她说一切都听家里安排。 如果家里让她参加选秀,能让父母好过一些,她是愿意的。 另一边,时芙昕四兄妹已经回到了懿桂院。 见时芙音皱着眉,时芙昕安慰道:“姐,你别担心,选秀时想被选上,不可控的因素很多,可要不想被选上,咱们自己就能办。” “我等会儿就去制药,你看你是要毁容,还是想得狐臭,这两样绝对是落选杀手锏。” 时芙音还没说话,时定浩就开口了:“狐臭吧,毁容意图太明显了,选秀的时候毁容,之后又好了,这样很容易让人看出苗头的。” 时芙昕点了点头:“九郎说得对。”说着,看向时芙音,“姐,那就狐臭了,反正这种病比较私密,得没得外人也不知道。” 时芙音:“你们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提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了。 懿明堂。 大房和七房的人聚在一起,也在说着选秀的事。 时大老爷:“父亲、母亲也不知是什么想法?” 时大夫人:“看母亲的意思,应该是不会让玥姐儿、音姐儿入选的。” 时七老爷一脸无所谓。 见他这样,时大夫人只能看向时七夫人:“弟妹,你怎么想的?” 时七夫人张嘴就先想说她没想法,可见时大老爷和时大夫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可能过不去。 “选有选的好处,不选有不选的好处。” “家里两个姑娘参选,最后不管谁被选上,对伯府都大有益处;可若从两个姑娘的幸福来说,嫁给普通人家或许更好。” 时大夫人有些不赞同:“嫁于普通人家,可能会过得更舒心一些,但不会有什么前程,不仅自己没前程,连后辈也会跟着没有。” “这人呀,只要想活得好,就没有安逸一说。好生活不是从天而降的,需要自己去争取,去奋斗。” “再来,女子嫁人,就少不了烦心事,孝敬公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哪一样都少不了,既然不管嫁入哪家,都要遇到这些问题,为何不嫁入地位高一点的人家?” “至少夫家地位高了,在外还能少看点别人的脸色。” 时七夫人点着头:“大嫂说得是,不过你所说的一切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嫁为正妻,若是做小,连吃穿用度都要仰仗正室鼻息,其他的就更别说了。” 时大夫人不说话了,皇家尊贵,去皇家做小,除非特别受宠,否则跟嫁去别家做小没什么两样。 时七老爷忙着回去看新得的字画,说道:“这事咱们在这里议论没有用,还得看父亲、母亲的意思,大哥、大嫂,我们先回去了。” 看着时正业夫妇离开,时大老爷叹着气:“这个老七,是一点都不顶事。” 时大夫人:“七弟一向如此,老爷又何必生气。” 时大老爷摇着头:“我不是生气,我是想着,家里遇上了事,我连个商量的兄弟都没有。” 时大夫人当即睨了他一眼:“老爷又在胡说了,四弟不是你兄弟,你不能去找他?” 时大老爷一听,笑了出来:“是我想岔了,我还有四弟呢。”说着,顿了一下,“音姐儿擅剑,周身的气派和京中大多数的姑娘都不一样,是很吸引人注目的。” 时大夫人也知道时芙音若是参选,很有可能会被选上,可是四弟夫妇可都是疼孩子的,怕是不会答应。 “听父亲母亲安排吧。” 懿祥堂。 时老夫人也问了时正和夫妇、时正德夫妇的意见。 时正和、金月娥自然是一口拒绝。 时五夫人也是一百个不愿意,时正德有些犹豫,最后回了跟时芙玥一样的话,一切听家里安排。 时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道:“不想参选,要么在选秀消息公布出来之前给两个丫头定好人家,要么,就是在选秀时落选。” “选秀在宫中举行,小动作若是太多,很有可能遭人眼,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给两个丫头定亲。” 时五夫人急了:“母亲,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呀?” 时老夫人看着她:“玥姐儿及笄已经一年多了,你不是一直在给她相看的吗?就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找不到?” 时五夫人抿着唇没说话,之前是有看上的,可是如今眼瞧着五郎进宫当了御前侍卫,时家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之前瞧得上的,现在又瞧不上了。 时老夫人还算了解这个庶媳,一看她的模样,就能大概猜到什么情况:“你是当娘的,一切要以自己女儿的幸福为重,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时五夫人到底还认识些人,能主动帮自己女儿相看人家,可金月娥刚来京一年,根本没什么圈子,急切的看着时老夫人:“母亲,音姐儿这边可怎么办?” 时老夫人有些沉默,音姐儿的情况不比玥姐儿,玥姐儿的亲事早在一两年前老五媳妇就开始相看了,抓紧点时间,找出一个定亲人选并不困难。 可是音姐儿,月底才及笄,加之老四一家回京才一年的时间,根本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再来,音姐儿这般出色,她也不想急急忙忙的随便找个人家就将她的终身大事给点下来。 过了片刻,时老夫人才开口:“这段时间我带音姐儿出门认认人吧。”见时五夫人眼巴巴的看着,又道,“玥姐儿也一起。” 曾府。 “母亲,你急匆匆的把我叫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曾雨薇带着时芙冉、时芙芝急急忙忙的回了曾府。 曾老夫人睨了一眼女儿:“你就不能盼着府里好?”说着,笑看着时芙冉、时芙芝,“芙冉、芙芝,你们若云表姐一直念叨着你们,你们去她院子玩吧。” 见外祖母有意支开她们,时芙冉看了眼母亲,便带着时芙芝离开了。 等姐妹两一走,曾雨薇开口了:“母亲,你要跟我说什么?” 曾老夫人看着曾雨薇:“时五郎高中武状元,你们可有前去贺喜?” 曾雨薇显然没来到曾老夫人跟她说的会是这个,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母亲,咱们母女说话,怎么提起那一家子了?” 见曾老夫人瞪着自己,才哼声道,“我和相公倒是想去贺喜的,可人家压根没请我们,我们也不能厚着脸皮主动凑上去吧。” 闻言,曾老夫人皱起了眉头:“正坤到底是时家的样子,时家怎可如此待他?” 曾雨薇撇了撇嘴:“我算是把时家上下看明白了,谁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就待谁好,如今西北蛮子一家风头正盛,他们哪里还看得到相公呀。” 曾老夫人对自己女儿还是了解的,知道她肯定夸大了事实:“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只问你,还想不想和时家来往了?” 曾雨薇哼了哼,没说话。 曾老夫人看着女儿倔强的样子:“还不算太笨,时家出了一个武状元,只要时五郎不要太笨,前程是错不了的。” 曾雨薇不乐意听到这个:“母亲,你老是夸那一家子,是要捅你女儿心窝子吗?” 曾老夫人懒得跟她理论,自顾自的说着:“时五郎的前程,时家的前程也就好了,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背靠这门亲戚,对你们一家只有好处。” 这个道理曾雨薇也懂,可是要让自己一家仰仗西北蛮子一家,她心里就堵得很:“母亲,您到底想说什么?” 曾老夫人:“既然还要和时家来往,那么就放下你的架子,好好去修复和时正和一家的关系。” 曾雨薇愣了:“母亲,您让我主动?” 曾老夫人都懒得回答曾雨薇了,直接道:“眼下我这里就有一个让你们一家和时正和一家改善关系的机会。” 曾雨薇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机会?” 曾老夫人:“这段时间,你婆婆老是带着时芙音、时芙玥出门做客,你知道吗?” 曾雨薇点了点头:“知道啊。” 曾老夫人:“你婆婆是个高傲的性子,如今这般迫不及待的带着两个孙女到处游走,你说是为什么?” “下个月就要选秀了,看你婆婆的样子,应该是不想让时芙音、时芙玥那两个丫头参选的,如今正在给他们相人家呢。” 曾雨薇嗤笑:“且不说时间这么短,时芙玥不过一个庶子的女儿,时芙音从小长在西北边关,跟个蛮子似的,谁家看得上她们呀。” 曾老夫人斜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时芙玥她没什么印象,可是时芙音,国女监特长生考试那天她也去了的,亲眼见过时芙音。 那么一个大气飒爽的姑娘,在女儿眼中是个蛮子,曾老夫人都有些怀疑她眼神出问题了。 “你别说,还真有人看上了。” 曾雨薇秒问:“谁?” 曾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庆国公府三房长子。” 曾雨薇一听到庆国公府‘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等知道是三房时,神色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庆国公府三房可是庶出。 但凡庶出,不管生在哪一家,都不会太好过,庆国公又是出了名的混人,连自己的嫡子嫡女都能磋磨死,又何况是庶弟了。 曾雨薇冷静后,诧异道:“庆国公府怎么看上时芙音了?” 这个问题,曾老夫人也有些好奇,是庆国公府的二夫人主动找上她,让她从中说和这事的。 “也许是看时芙音长得还不错吧。” 曾老夫人看着曾雨薇:“庆国公府三房虽是庶出,但到底是公府子弟,时芙音不是记着找人家吗,这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机会我给你了,你好好促成这事,你们一家是和时正和一家这般僵持着也不是个事。” 新 第159章,我们定亲吧 十月十六,时定轩休沐,受夏侯欢颜邀约,带着时家姑娘们一块去了定国公府参加诗会。 「永定门暴乱结案了。」 时芙昕一到,乔心语就拉着她坐到了角落,作为黄字九班的差生,她最不耐烦作诗了。 时芙昕看着她姐被夏侯欢颜拉着认人,她哥则是被夏侯老国公的人叫走,点着头道:「抓了那么多人,也该结束了。」 乔心语语气不见轻松:「结束什么呀,只是永定门暴乱结案,可没说炎党余孽被捉拿殆尽了。」 只要炎党余孽没捉完,日后就还会再生波澜。 时芙昕也沉默了起来,炎党一事不结束,皇上就能在借炎党的事,让叶默和特察司大肆捉拿那些和他意见不合的官员。 乔心语又悄声道:「咱们班少了三个人,你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吗?」 时芙昕看向她:「在哪里?」 乔心语语气感慨:「一个跟着家人流放伊犁了,另外两个现在在教坊司。」 说着,哼了哼。 「别人我不知道,可是御史纪家我是接触过的,说他们是炎党,我是一点都不相信,这肯定是特察司在公报私仇,记恨当初纪御史弹劾特察司滥杀无辜的事。」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作为旁观者,不清楚内里,还是不要太过武断的随意评判。」 乔心语诧异的看着她:「你在为特察司说话?」 时芙昕平静的回视着:「我只是在陈诉自己的观点。」 乔心语看了看她,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下个月就要选秀了,你姐是不是也要参加?」 时芙昕点了下头:「夏侯姐姐呢,她的亲事定下了吗?」 乔心语摇头:「哪里那么容易,欢颜表姐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定国公府要求也高,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时芙昕:「那这样一来,夏侯姐姐岂不是也要参加选秀?」以夏侯欢颜的家世,很有可能会被指给某个皇子做正妃。 乔心语点着头:「因为这事,我姑母夜里愁得都睡不着。」 时芙昕:「刚刚进府的时候,我瞧见明国公府的马车了,东方家的人今天也来了,看来世子夫人还是很属意明国公府的。」 乔心语愣了一下:「这个我没注意。」说着,伸头环看了一下诗会,发现夏侯欢颜和时芙音都不在,「咦,欢颜表姐和你姐去哪了?」 时芙昕转头看了看,没看到人,也面露意外。 「走,我们去悠然居看看。」 乔心语拉着时芙昕快步离开了诗会现场,可惜,到了悠然居也没看到人。 「人去哪了?」 乔心语想了想:「明国公府虽规矩严苛,可和嫁进皇家相比,东方家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走,我们去正院。」 两人又朝着正院走去,快要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夏侯欢颜拉着时芙音从正院跑了出来,两人想打招呼都没来得及。 「欢颜表姐她们好像是朝荷花池方向去的,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乔心语带着时芙昕一路追来了荷花池水榭这边。 水榭中央的亭子里,夏侯老国公和东方长卿正在下着棋。 正巧,四个丫鬟端来了点心、水果,正要往亭里送,夏侯欢颜连忙拉着时芙音跟在丫鬟后头跟了过去。 乔心语见了,也想过去,不过被时芙昕拉住了。 「我们还是别过去了,一下去那么多人,老公爷该生气了。」 乔心语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怕老公爷拉着你下棋吧。」 时芙昕没回,视线投向水榭中央。 亭子里,夏侯老国公好像又被东方长卿给难住了,迟迟没有落下一子,若是往常,夏侯老国公肯定是要死磕到底的,可是今天 夏侯老国公笑着将棋子放回了棋罐中:「年纪大了,这脑子呀,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转得快了。」 说着,提起身侧的茶壶,亲自给东方长卿添了茶水。 东方长卿连忙躬身致谢。 不等他说话,夏侯老国公就率先开口了:「长卿啊,你我对弈多年,老夫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觉得我家欢颜怎么样啊?」 东方长卿面色不变,可眸光却有些凝滞,顿了一下,笑着道:「九姑娘出自定国公府,自然是无比出众」 听着这客套的回答,夏侯老国公将茶壶放下:「长卿,这段时间你母亲时常带着你来定国公府,你知道是为何吧?」 东方长卿见夏侯老国公一副要挑明的样子,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点了下头:「长卿知道。」 夏侯老国公立马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东方长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弯腰作揖:「长卿愧对老公爷的抬爱。」 这话算是正面拒绝定国公府想要和明国公府结亲一事了。 夏侯老国公虽老是在东方长卿面前以棋友自居,可到底是长辈,且深爱重孙女夏侯欢颜,听到东方长卿的拒绝,饶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生气了。 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到亭外传来重重的气哼声,夏侯老国公和东方长卿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转身跑开的夏侯欢颜。 时芙音此刻无比的后悔跟着夏侯欢颜过来了,快速朝着夏侯老国公福了福身子,就转身去追夏侯欢颜去了。 另一边,乔心语看到夏侯欢颜满脸气愤的折了回来,一副气极了的样子,面露诧异:「欢颜表姐这是怎么了?」 时芙昕将亭子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夏侯欢颜正巧撞见东方长卿拒绝娶自己,自尊心受挫,一时有些羞恼和气愤。 乔心语拉着时芙昕:「肯定出什么事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接下来,定国公府后院里,夏侯欢颜跑在最前头,时芙音跟在后面追,最后头是乔心语和时芙昕。 当夏侯欢颜经过一处月亮门时,和对面过来的时定轩差点撞到一起。 「小心!」 时定轩闪身躲到一边,并身手扶了一下夏侯欢颜的胳膊,避免她骤然停下而往前跌。 「是你呀。」 看到是时定轩,夏侯欢颜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显得太狼狈。 时定轩看着她微喘的气息,笑问道:「你怎么跑这么快?是出了什么事吗?」 提起这个,夏侯欢颜面上又露出了气恼之色,想到东方长卿拒绝求娶自己表现出的干脆,秀眉就拧成了疙瘩。 好个东方长卿,不想娶她就算了,反正她也不喜欢明国公府,但他那般拒绝老祖宗,就是不应该。 搞得好像谁稀罕他嫁给似的! 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没了他,她难道就嫁不出去了? 夏侯欢颜越想越气,见时定轩诧异的看着自己,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来了一句:「你定亲了吗?」 时定轩没料到夏侯欢颜会问自己这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他没回答,夏侯欢颜又问了一下:「时五郎,你定亲了吗?」 时定轩回神:「没有。」 闻言,夏侯欢颜面部表情立马由阴转晴:「太好了,时五郎,我们两定亲好不好 ?」 时定轩:「」 不远处树荫后的时芙音、时芙昕、乔心语三人:「」 见时定轩傻愣愣的站着,夏侯欢颜蹙了蹙眉:「怎么,你不愿意?」 「咳咳~」 时定轩捏拳捂嘴轻咳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直到想清楚要怎么和夏侯欢颜说了后,才放下手:「九姑娘,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夏侯欢颜见他不是不愿意和自己定亲,面色立马舒展了开来:「你问吧。」 时定轩没敢直视夏侯欢颜明亮的双眸,视线落在别处:「你喜欢我吗?」 「啊?」 这回轮到夏侯欢颜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时定轩。 时定轩见她懵懂的样子,心里有了底气,再次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那个」 夏侯欢颜手指交差的转动着,视线也是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嘴里磕磕盼盼,说不出一句整话。 时定轩帮她回答了:「你不喜欢我。」 夏侯欢颜看着一脸肯定的时定轩,突然有些心虚,不敢跟他对视。 确定夏侯欢颜可能是在闹脾气,时定轩从容多了,笑着道:「我虽不知道刚刚你为何要说那样的话,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冷静一下。」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万不可冲动行事。」 说完这话,时定轩便侧过身子,让开路,示意夏侯欢颜可以走了。 夏侯欢颜顺着他的行为,下意识的走过月亮门,刚过去,又突然转身叫住准备要走的时定轩:「时五郎,就算我刚刚有些冲动了,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呀?」 她可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很多人争着求着想娶她的好不好。 时定轩笑了:「你都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答应?」 夏侯欢颜愣了愣,随即又梗着脖子道:「我家世好啊。」 时定轩失笑道:「我娶的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不是家世。好了,九姑娘,老公爷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得先走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时定轩,夏侯欢颜的视线有些收不回。 时五郎 等再也看不到时定轩的身影了,夏侯欢颜才慢慢转过身,往自己院子走,边走边嘀咕着:「时五郎说我不喜欢他,所以他才不答应,那要是我喜欢他,那他就会答应了?」 想到这个,夏侯欢颜面上就忍不住爬上了羞涩的笑意。 他是这个意思吧? 远处,躲在树荫后的时芙音、时芙昕、乔心语面面相觑的对视着。 时芙昕率先打破沉默:「夏侯姐姐有些冲动啊,不过眼光却是挺棒的。」 乔心语看着她:「欢颜表姐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你们可别当真。」武昌伯府那样的情况,和定国公府可不匹配。 时芙昕见她这样,明白她的意思,淡笑道:「我哥那般优秀,我们会缺嫂子吗?」 时芙音及时接话:「好了,欢颜已经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去吧。」 当天下午,从定国公府回来,时芙昕很是高兴的和时芙音说着:「姐,我真没想到,咱哥居然这般厉害。」 在应对夏侯欢颜想跟他定亲的对答中,处理得太好了,既照顾了夏侯欢颜的感受和面子,又展示了自己的风度和界限。 时芙音笑道:「哥一直是这样的。」 时芙昕歪头:「是吗,看来我对哥的了解还是太少,姐,你说哥以后会给我们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时芙音: 「什么样的都行,只要哥喜欢就好。」 姐妹两说笑着回了懿桂院,见金月娥不在,就各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揽月楼,时芙昕刚坐下,就看到安然快步的走了进来:「怎么了?」 安然:「曾夫人带着芝姑娘、冉姑娘来府里了。」 时芙昕淡淡道:「来就来了呗。」见安然一副欲言又止,「怎么了,他们出什么幺蛾子了?」 安然:「曾夫人是来给三姑娘保媒的。」 时芙昕听后,面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她给我姐保媒?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她可不相信,真要有好的人家,李家子一家会愿意说给她姐。 「保的是哪家?」 安然:「庆国公府三房长子。」 一听到庆国公府,时芙昕「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面露冷笑:「我就知道,那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抬步就朝懿祥堂走去。 安然见时芙昕这般生气,连忙劝阻道:「姑娘,你冷静冷静,庆国公府三房虽是庶出,可是在外人眼里,和咱们伯府定亲,已经是咱们高攀了。」 「高攀个头,谁稀罕似的。」 时芙昕心里火气大得很,尤其是知道庆国公府和摄政王余孽有牵连,庆国公府突然看上她姐,指不定就是想报复永定门暴乱那边她哥、她姐帮忙阻挡暴徒的事。 时芙昕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懿祥堂。 懿祥堂中,曾雨薇还在大肆夸赞庆国公府有多么的显赫,时老夫人等人静静听着,没有表态但也没反对。 「庆国公府既然那般好,那你把你自己的女儿嫁进去呀。」 看着突然进来的时芙昕,曾雨薇面色一顿,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曾雨薇愣了几秒,就面露嗤笑,看着时老夫人:「母亲,我这次可真真是好心」 时芙昕直接打断:「你的好心我们可消受不起,拜托你们了,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了,咱们两家进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你们非要整点幺蛾子出来找存在感是不是?」 时芙芝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时芙昕,知道你姐在相看人家,我们好心帮忙,你不要太不识好歹。」 时芙昕冷笑出声,讥讽的看着时芙芝:「你母亲到底是不是好心,我们先且不论,我只问你一句,庆国公府那样的人家,你愿意嫁进去吗?」 时芙芝被问得一愣。 时芙昕脸上的讥笑更甚:「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来京不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随便糊弄了?」 曾雨薇没有和时芙昕争论,只是满脸委屈的看向时老夫人等人:「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呀,这次,我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想和家里好好处好关系的。」 时老夫人见时芙昕又要发飙,抢先开口:「正坤媳妇,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着,看向时大夫人,「你不是新得了好茶吗,带正坤媳妇过去品品吧。」 时大夫人连忙站起身,笑着挽起曾雨薇:「弟妹好久没去我那里了,走,今天我们得好好聚聚。」 曾雨薇顺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时芙昕,跟着时大夫人出了屋子。 「等一等。」 时芙昕叫住了她们,淡漠的看着曾雨薇:「老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管好你们自己的事,不要在盯着我们家了,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曾雨薇再也忍不住了:「祖母、大嫂,你们听听这话,这倒真成我多管闲事了。」 时老夫人给时大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带走曾雨薇母女。 金月娥也站了起来,拉着时芙昕示意她少说两句。 等人走后,时老夫人才沉脸看着时芙昕:「你就算不同意,可以等人走了,跟我说,需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时芙昕:「她不安好心,要害我姐,我还要给她留面子?」 时老夫人蹙眉:「她怎么就害你姐了?」 庆国公府和摄政王余孽有关,这事时芙昕无法宣之于口,便抿着嘴没说话。 时老夫人:「只是一个口头上的保媒而已,私底下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拒绝,你这般冒冒失失的冲进来,可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金月娥见时老夫人面色难看,连忙道歉:「母亲,芙昕知错了,她也就是太关心她姐了。」 时老夫人看着一脸「她没错」的时芙昕:「你现在还是家里的姑娘,接触的事情就那么几件,日后嫁为人妇,管家理事,交际应酬,所有的事情推在一起,就你这般沉不住气,日后要如何主持中馈?」 「安嬷嬷,昕姐儿失了待客礼仪,你带她去小佛堂,看着她抄写金刚经,不抄完十遍不许回去。」 安嬷嬷愣了一下,走向时芙昕:「六姑娘,请随老奴来吧。」 时芙昕看了一眼沉着脸看着她的时老夫人,默了默,还是跟着安嬷嬷走了。 见她听话,时老夫人和金月娥都同时松了口气。 在快出屋子的时候,时芙昕又停了下来,看着时老夫人:「祖母,我知道府里不可能和时正坤一家划清界限,我们一家也没其他的要求,只求他们不要盯着我们。」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进水不犯河水,这要求不过分吧?」 说完,时芙昕就跟着安嬷嬷出了屋子。 第160章,我就是这样 时芙昕被时老夫人罚了,正在佛堂里抄写金刚经,这一消息风一般的传遍了时府各院。 “祖母居然舍得罚六姐姐,真是稀罕。” 时芙琳院子里,时芙芝和时芙冉,以及时家其他姐妹都在。 听到时芙昕被罚,时芙冉是面露高兴,时家其他姐妹是一脸意外,时芙芝则是垂眸喝着茶,看不清神色。 时芙冉幸灾乐祸道:“时芙昕当众顶撞长辈不是一次两次了,祖母早该罚她了。” 时芙芝瞪了一眼时芙冉,示意她不许说话。 如今她们和伯府里的姐妹已经隔了一层,已经不能在随心所欲的发表意见了。 还有时芙昕被罚,那是祖母在教导她,也不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时家姐妹都没附和时芙冉,七房的五姑娘时芙洢更是问道:“芙芝姐,庆国公府虽是公府爵位,可名声却是不好,你们怎么想到把三姐姐说给他们家,还是庶出的三房?” 时芙芝蹙眉,看着时芙洢等人:“你们也觉得我母亲给时芙音说媒是不安好心?” 时芙洢没回答,像是在默认。 其他人就更不会主动找事,都看着别处不说话。 时芙琳因为以前和时正坤一家走得近,不想场面太尴尬,主动打圆场:“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曾婶以前也没和庆国公府有来往呀,怎么就想起说媒了?” 时芙洢眸光闪了闪,她心里也能觉察到这次说媒是有问题的,自己的母亲自己了解,庆国公府真要是门好亲事,她是不可能说给时芙音的。 可是作为女儿,她只能维护自己母亲的立场。 “国女监特招考核那天,时芙音的表现你们也都看到了,她那般出色,被庆国公府三房长子看上也太正常了。” 这个解释倒也过得去,可却没正面回答问题。 时芙洢看着时芙芝:“芙芝姐,六妹妹今天确实有些失礼,不该那般对曾伯母的,但是,我觉得她的话其实并没有说错。” 时芙芝还没反应,时芙冉就不干了:“五姐姐,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们一家在多管闲事吗?” 时芙洢:“不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时芙冉没想到时芙洢如此干脆的承认,顿时瞪大了眼睛:“你” 到底从小一起长大的,时芙洢清楚时芙冉的性格,没什么脑子,所以直接直视沉默不语的时芙芝:“芙芝姐,我说这话没有偏帮任何人的意思。” “或许曾伯母是出于好心,或许你们一家是想修复和四伯一家的关系,可你们选择的这个说亲对象实在是不明智,不说四伯一家了,就连我们这些外人都觉得不妥。” 时芙芝面露嗤笑:“我承认,时芙音能考入国女监,她是很优秀,可这些无法掩盖她从小长在边关、没受过教养的事实。” “高门大户选媳妇,可不是看谁的功夫厉害,而是看管家交际的能力,就这些方面,你们觉得时芙音能入各家夫人的眼吗?” “庆国公府三房虽是庶出,可到底是公府子弟,伯府姑娘嫁入国公府,这门亲事难道不是高攀吗?” 时芙洢觉得时芙芝脸上的笑很刺眼,也觉得她明里暗里瞧不上时芙音的话很刺耳,蹙眉道:“这只是你们的想法,你们有没有想过四伯一家从未想过要高攀呢?” 时芙芝默了默:“我母亲只是想尽点自己的力而已,没想过那么多。” 时芙洢眉头皱得跟紧了:“所以我说六姐姐说的很对,你们都不知道人家想要什么,确实会让人觉得多管闲事。” 这话着实有些不客气,饶是时芙芝再会收敛情绪,也不由沉了脸。 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时芙琳竟没出来打圆场。 刚刚时芙芝看不起时芙音的话语,也是她很是不舒服。 或许是受时大夫人耳提面命的影响,或许是前段时间特察司大肆抓捕炎党,让她更加的理解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此刻,她本能的想要维护时芙音。 屋子里有些沉默,时芙冉给时芙琳使眼色,想让她缓和气氛,可见时芙琳不理自己,一时间有些傻眼。 时芙芝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他们一家和伯府的关系还是免不了的出现了裂痕。 此刻想想,她真的有些佩服时正和一家了。 外祖母说得对,别看他们长在边关,也没什么学识眼界,可这算计的本事却一点也不输从小接受过良好教养的他们。 从回伯府之前,他们一家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先是以不回府为要挟,让他们搬出伯府。 一搬出伯府,从此,他们家和伯府就是两家人了。 哪怕一开始他们家和伯府的感情更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长时间不住在一起,加上那一家子带给伯府的利益更大,他们一家和伯府的感情也就慢慢的变淡了。 瞧瞧现在,一切都朝着那一家子的算计在发展,伯府已经不把他们一家当家人了。 时芙琳看着都沉默不语的姐妹们,心累得不行。 最近她越来越发现,芙芝姐、芙冉和她们的相处,变得越来越拘谨了,很多话也不明着说了,老是说一句留一句,累得很。 也许大嫂说得对,日后姐妹间的聚会,她该少请芙芝姐、芙冉了。 懿祥堂后院小佛堂。 时芙昕跪坐在佛像前,看着蜿蜒升起的香烟,想着时老夫人罚自己的事,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说她冒失、沉不住气? 或许是吧。 她是可以等曾氏走了,再去和时老夫人说,可是她为什么要等呢? 曾氏让她不爽了,她为何不能当面将气撒出去呢? 为什么要看着曾氏以好心人的嘴脸一边向时家买好,一边做着损害她姐利益的事? 她就是要当众打曾氏的脸,她不过高兴了,她凭什么能高高兴兴的离开? 看着安嬷嬷带着丫鬟抬来桌案,放好笔墨纸砚和要抄的金刚经,时芙昕郁闷了,前不久才被校长罚站,现在又要被罚抄写作业,她太难了。 角落里,安嬷嬷看着时芙昕不情不愿的坐到桌案后,拿起笔、撇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开始抄写金刚经,就有些想笑。 六姑娘是倔了点、烈了点、直了点,但还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的。 “十遍,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算了,权当练字了。” 时芙昕慢慢静了下来,专心的抄写着金刚经。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时芙音提着一个食盒来了佛堂。 安嬷嬷见了,很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出去。 老夫人只是罚六姑娘抄写金刚经,可没说不让她吃法。 “姐,你总算来给我送饭了,我都要饿死了。” 看到时芙音提着食盒过来,时芙昕喜出望外,麻溜的开始收拾桌案。 时芙音提着食盒走了过去,一样样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着时芙昕吃了一会儿,才开口:“姐知道,你都是因为关心我,才会这般沉不住气,以后别这样了。” 时芙昕手中的筷子不停:“为什么不,我不高兴了,我就要发泄出来。” 时芙音看着自家妹妹:“刚回伯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时芙昕:“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咱们没什么价值,冒然发火,只会让人讨厌;如今我们展示出了对伯府的价值,适当的生气,是为了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告诉大家,不能触碰我们的底线。” 时芙音沉默了一下:“曾氏给庆国公府保媒,我也很生气,可是家里并不知道庆国公府可能和摄政王有牵扯。” 时芙昕点着头:“这不重要,我今天发火,不全是因为庆国公府,主要是李家子一家想染指你的亲事,其他人还不反对。” 说着,放下了碗筷。 “我知道府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府里教养了时正坤几十年,曾家又是一门不错的亲家,这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所以,府里的人都想咱们家能和他们家友好相处下去。” “可是,这可能吗?” “从咱们家出现的那天起,我们家和时正坤一家就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抛开李家对爹造成的伤痛不谈,对于爹来说,时正坤就是抢走他父母亲人、以及前三十多年人生的小偷。” “而对于时正坤来说,爹的存在也是他人生的污点,一个让他从伯府公子变成的军户之子的污点。” “这些矛盾,是外人不管做多大的努力,都无法掩盖和调和的。” “姐,爹虽什么都没说,可你觉得他每次看到祖父祖母还有大伯他们亲近时正坤的时候,他是会无所谓呢,还是会在意难过?” 时芙音沉默着没说话,爹当然是在意的,而且是很在意。 爹升任兵马司副指挥后,还是拼命的想立功,这是为什么?不就是想向时家人证明自己不输给时正坤吗? 时芙昕重新拿起筷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祖父祖母他们挺糊涂的,他们一厢情愿的想让我们一家和时正坤一家像家人一般相处。” “以己度人,我们会真的希望看到时正坤一家越过越好,然后踩到我们头上吗?” “当然不希望了。” “那么反过来,时正坤一家肯定也不想看到我们一家比他们过得好,只要想通这一点,就能知道曾氏是不可能介绍什么好人家给你的。” “可惜,府里没一个人看到这一点。只想着,让咱们家和时正坤一家修复关系,觉得曾氏都主动了,咱们就该接着,还得以牺牲咱们的利益为前提。” “可是凭什么呀?” “哼,这人呀,就不能太贪,生活中的很多麻烦都是自己找的。” “我们和时正坤一家,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过各的。” “一旦搅合在一块,没矛盾都会制造出矛盾。到时候,其他人又会以旁观者的态度,进行劝和,让我们大度,感情受气受委屈的不是他们。” 时芙音感慨的看着时芙昕:“我发现啊,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说了,一套一套的。” 时芙昕仰着下巴:“姐,你就说我说得有没有理吧。” 时芙音笑睨了她一眼:“你有理。”顿了一下,“虽然你有理,但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嘛,你瞧今天,被罚了吧。” 时芙昕呵呵一笑:“姐,你妹妹我是那么不同变通的人吗,我呀,向来是对人不对事,不同人,不同的处理办法。” 时芙音听得无语:“你还真好意思承认。”见时芙昕还得意的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欺软怕硬吧。” 时芙昕理直气壮:“人活一口气,争的就是主动权,我弱他强,忍也就忍了,可明明我更强,那我为什么还要忍?” 时芙音听得哭笑不得,妹妹这是典型的小人得志,可是你还找不到理由反驳她。 罢了,他们家和李家子一家确实不易有过多牵扯,曾氏骂了也就骂了。 懿祥堂。 时老夫人知道时芙音给时芙昕送饭了,‘嗯’了一声,就继续和时老太爷吃饭。 时老太爷看了一眼老妻,笑问道:“真要下手整治六丫头了?” 时老夫人:“昕姐儿这丫头以前我只以为她长在边关,性子无拘惯了,行事才会比较直率冲动,等上了学知了礼,这些就会慢慢改的。” “可这一年的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丫头骨子里就有点无法无天、无所畏惧,周身棱角太甚,必须好好打磨打磨。” 时老太爷愣了一下:“不至于吧,我瞧着六丫头还是挺懂分寸的。” 时老夫人看着老伴:“那丫头是个惯会装的,你又不常和她接触,自然看不出她本来面目,我都差点被她骗了。” 时老太爷不说话了,教养孙女是老妻的事,他呀,管好孙子就行了。 “对了,曾氏提的庆国公府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时老夫人想了一下:“庆国公府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怎么回绝我还得好好想想,说亲不成但也没必要得罪人。” 说着,头疼的摇了摇头。 她想让次子一家和养子一家和睦共处吗? 当然是想的。 可这次曾氏的保媒简直是乱弹琴,被昕姐儿骂,她也是活该。 不过想到昕姐儿那毫不掩饰的愤怒,时老夫人又眯了眯眼睛。 庆国公府虽名声不怎么好,可到底是国公府,就算不乐意,也不该那般愤怒呀?莫非那丫头知道些什么内里情况? “哎” 听到时老夫人叹气,时老太爷看了过去:“怎么还叹起起来了?” 时老夫人:“我发现我真的是老了,连个小丫头都看不穿了。”府里那么多孙子孙女,她不说全然了解他们的性子脾性,但多少能看个大概。 可对于昕姐儿,有时候她真的是摸不透。 若说相处时间短,所以她看不明白,可对于五郎、九郎,还有音姐儿,她都能通过他们的性子推断出他们的行事手段,只有这个昕姐儿,让她难以掌控。 你要说她不懂分寸吧,可对上外面的人,该怂的时候,她怂得也快。 可要说她顾大局吧,可她能经常做出当众顶撞长辈的事。 这丫头心中是有把尺子的,可那把尺子不是按照世人的标准定的,而是按照她的标准。 她的标准这就很不好判断摸清了。 新 第161章,母女齐上阵 曾氏来伯府给庆国公府说媒,被时芙昕一搅合,原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谁承想,三天后,时芙昕到国女监上学,刚进黄字九班,就被乔心语拉到了一旁。 “听说你姐要和庆国公府三房的罗元青定亲?” 时芙昕眼神‘唰’的一下凌厉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乔心语被她的严肃震了一下:“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 时芙昕咬着牙:“当然不是真的了。” 乔心语松了口气,看着时芙昕:“我知道,选秀在即,你们家想早点给你姐定亲,但是你们也别病急乱投医呀,庆国公府门第虽高,但真的不是好去处。” 时芙昕沉着脸:“我们家从来就没想过要高攀谁家。”说着,直视着乔心语,“这消息,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 乔心语看了看她:“勋贵圈子说小不大也不大,一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遍各府。” “就在昨天,庆国公府举办了一场宴会,宴会上,庆国公府的三夫人和你们家那养子的夫人曾氏很是亲热,大声笑称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庆国公府名声不好,可到底是公府爵位,府中公子还是被一些想攀高枝的人家惦记着,那些人一听这话可不得了,忙不迭的去打听,一打听就打听到,曾氏给罗元青保媒,想要求娶你姐,然后这消息就被她们散播开了。” 时芙昕双眼微眯,沉默着没说话。 乔心语的话中已经透露出很多东西来了,曾氏这个祸害固然可恨,但背后的推手应该是庆国公府。 庆国公府是炎党余孽,难道就因为永定门暴乱那天,她哥、她姐出手了,所以庆国公府想将她姐娶回去撒气? 乔心语见时芙昕不说话,眼里冒着凶光,不由咽了咽口水。 她没想到,长得人畜无害的时芙昕,沉下脸会这么骇人,身上散发出的压迫竟比她祖父生气时都还要吓人。 “时芙昕,你没事吧?” 时芙昕回神,看着乔心语:“庆国公府三房的长子,罗元青是吧,他这个人身上应该有不少毛病吧?” 乔心语:“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庆国公府的人名声都不怎么好就是了。”看了看时芙昕,“既然你们家无心和庆国公府结亲,这事还是得早些说清的好,不过你姐的名声多少会受到些影响就是了。” 哎,芙音姐也是够倒霉的,庆国公府这般宣扬,估计就是想逼武昌伯府认下这亲事,最后即便武昌伯府出面澄清了,也会惹一身膻的。 与此同时,玄字班,时芙音刚进教室,就察觉到同窗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见她看过去后,立马移开视线,然后三两围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和时芙音交好的方沐霖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芙音,你定亲了?” 时芙音一脸诧异:“我怎么不知道我定亲了?” 方沐霖见她这样,连忙将她听到的,关于她和庆国公府定亲的消息说了出来。 时芙音听后,勃然大怒。 曾氏她怎么敢左右自己的亲事?! 小妹说得没错,那一家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他们家已经远着他们了,可他们还会想办法来找他们麻烦。 “平日里瞧着时芙音挺端庄的,没想到居然会喜欢罗元青,我可告诉你们,那罗元青可是青楼常客,为人风流得不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庆国公府可是公爵人家,时芙音虽是伯府家的姑娘,可谁不知道他们一家是在西北边关长大的,即便考入了国女监,内里其实也没什么见识的,如今有个公府子弟看上自己,她还不得紧紧的抓住?” “是啊,她虽功夫不错,可是高门大户娶媳妇,谁家看的是这个,人家看得是主持中馈、交际应酬的能力,这些她会吗?” “难为庆国公府不嫌弃她,愿意娶她进门,虽说罗元青风流了一些,但估计是她能嫁的最好人家了。” 教室里的议论声虽小,可多少还是能听见一些,方沐霖见时芙音气得脸都红了,连忙安慰:“芙音,你也别急,下学回家后,赶紧让家中长辈出面澄清这事就好了。” 时芙音没等下学,让方沐霖帮自己请假,然后就径直回了府。 懿祥堂。 金月娥和时大夫人、时五夫人、时七夫人,还有时大奶奶、时二奶奶,围坐在一起,正和时老夫人聊着天,看到匆匆回来的时芙音,都无比诧异。 等听了时芙音带回来的消息,所有人面色都变了。 回府以来,因为底气不足,金月娥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可听到自己女儿的亲事被人在外头胡乱编排,她忍不住了,‘噌’了一下站起,怒气腾腾道: “曾氏欺人太甚了,她有什么资格过问音姐儿的亲事?那天昕姐儿骂她,我还觉得昕姐儿做过分了,如今看来,昕姐儿那天骂得太轻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呀,她自己没女儿吗?想要攀附庆国公府,用她自己的女儿,干嘛来祸害我家音姐儿!” 看得金月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大夫人回过神来,连忙安抚:“弟妹,你先别着急,这里头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 金月娥骤然拔高声音:“能有什么误会,曾氏就是想祸害我女儿。” 说着,悲从中来。 “在西北边关,李家一家子祸害孩儿他爹,拿他当牲口使唤,如今回了京,他家的儿子儿媳又开始祸害我女儿了,和他们一家有牵扯,我们一家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看着眼中冒着浓浓恨意的金月娥,时老夫人有些愣住,此刻她才惊然发现,次子一家对李家、对养子一家的不满居然如此之深。 可能是平日里金月娥表现得太温顺,此刻,面对勃发大怒的她,时大夫人等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咳咳~” 时大夫人率先回神,看向时老夫人:“母亲,要不我去把曾氏叫来府中问一问?” 时老夫人沉着脸,指着安嬷嬷:“你亲自去把曾氏带过来。” 时芙音上前帮金月娥顺气:“娘,你别急,祖母他们会帮女儿澄清的。” 金月娥平复了一下心绪,低声道:“澄清了,你的名声就能不受影响了?” 半个时辰,安嬷嬷领着曾雨薇和时芙芝、时芙冉过来了,跟着来的还有时玉华。 参加完庆国公府的宴会后,曾雨薇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得罪伯府,安嬷嬷来叫她,她便绕道去了魏府,将时玉华接上,想让她帮着自己说说话。 母女三人刚踏入屋子,金月娥就站起了身,三步并两步,上前就甩了曾雨薇一个耳光。 曾雨薇被打得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 “母亲!” 时芙芝、时芙冉大惊失色,时老夫人以及时玉华等人都是一脸愕然,所有人都没想到金月娥会动手,纷纷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怎么可以打人?” 时芙芝扶住被打蒙了的曾雨薇,满脸怒火的看着金月娥。 金月娥面若冰霜:“我打的就是她,她要再敢祸害我女儿,下一次就不仅仅是打她耳光了。” 时芙芝还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时芙冉气得已经没理智了,指着金月娥大骂:“泼妇,你就是个泼妇,你们一家都是蛮子,就不该回京城。” “啪~” 时芙音上前一步,抬手也甩了时芙冉一个耳光。 时芙冉捂着脸,愣愣的看着时芙音,好一会儿才哭出来:“你敢打我?” 时芙音冷着脸:“我们这些边关蛮子,多少都会点功夫,你嘴皮子不是很利索吗,你继续说,我继续打,看是你说服我,还是我先打趴你。” “你们” 时芙芝担心金月娥、时芙音再次动手,连忙拉着曾雨薇和时芙冉往后退。 这时,其他人才回过神来。 时玉华看着金月娥,呵斥道:“四弟妹,你看看你” 话说到一半,金月娥就冷冷的看了过来,时玉华被她眼中的凶光吓到,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了。 时大夫人连忙走了过来,将时玉华拉到一旁,然后才看着金月娥:“四弟妹,有话好好说。” 曾雨薇回神了,立马声泪俱下的将庆国公府宴会上的事说了一下。 “母亲、大嫂,我是真的没想到罗三夫人会当众那般说呀,相公再三交代我,让我不要和正和一家起冲突,我哪里还敢过问芙音的亲事?” “我也是被罗三夫人利用了!” 金月娥刚平复了一些的怒火又被点燃了:“那罗三夫人怎么不去利用别人,偏偏利用你?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要没得了好处,会这般上串下跳?” “罗三夫人当众让人误会音姐儿和他们府的公子定亲,你难道没长嘴,不会否认吗?” “你就是包藏祸心,想害我的女儿!” “曾氏,我告诉你,你们一家可以欺负我和孩儿他爹,但不能欺负我们的孩子。” “你赶紧把这事给我澄清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说着,上前几步,来到了曾雨薇面前。 时芙芝、时芙冉害怕她再动手,纷纷挡在了曾雨薇面前。 金月娥没理会两个小的,只是看着曾雨薇:“在西北边关那么难,我还能在李家那群吸血鬼眼皮下养大四个孩子,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我豁得出去,我敢用命跟他们拼,曾氏,别让我跟你拼命!” 看着金月娥狰狞的面容,曾雨薇抖了抖,就是其他人,也大为震动。 以往金月娥给大家的印象多是老实温和,和她们的相处中,一直带着自卑和拘谨,一度让她们忘了这人来自战乱连连的边关,边关的人多是有血性的。 时老夫人受到的冲击也有些大,回神后,连忙给时大夫人递了一个眼神,让她先带着金月娥和时芙音下去,她好询问曾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芙音见金月娥气得不行,也不想她继续呆在屋里面对曾氏母女,和时大夫人一起,扶着她离开了。 就在金月娥、时芙音联手双打曾氏母女的时候,时芙昕又翘课了。 罗元青,庆国公府三房长子,常年流连花街柳巷,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时芙昕跑了一趟烟袋子府邸,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的事情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兴乐坊,内城花街柳巷最多的坊市,身穿男袍的时芙昕大摇大摆的进来,并径直走向坊市内最热的街道。 余桃阁。 看着眼前这座丝毫不输于其他青楼的男人会所,时芙昕双眼眯了眯,快步走到对面的茶楼靠窗坐下。 过了两刻钟后,看到曾氏的大儿子时定恒快步走了进去,时芙昕嘴角勾了勾。 又过了一刻钟,余桃阁里突然传出巨响,紧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惊讶声,过了一会儿,又有嬉笑声传出。 因为动静太大,引得街上的人都跑进去围观了。 时芙昕边喝着茶,边看着无数人涌入余桃阁,等茶喝完了,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便悄声离开了。 在这个时代,男人流连花街柳巷、风流成性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即便是有龙阳之好,只要不暴露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暴露了出来,尤其是达官显贵人家,那就要成大笑话了。 时芙昕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嬉笑声,快步出了兴乐坊。 刚走出坊市,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楚曜看了一眼兴乐坊仿牌,然后又看了看时芙昕,玩味道:“圆石榴,我说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时芙昕点着头:“对啊,我迷路了。”说完,不等楚曜在说其他,一溜烟的跑开了。 看着眨眼就跑远的时芙昕,楚曜哼笑:“还是个灵活的小胖子。”说着,就挑眉看向兴乐坊。 很快,楚曜就知道兴乐坊里发生了什么趣事。 就在不久之前,余桃阁天字号包间的门窗突然破开,将房里发生的一切明明白白的显露在了他人面前。 庆国公府的罗元青一丝不挂的和两个同样什么都没穿的精壮汉子躺在地上的毯子上,罗元青还是被压着的那个。 在三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傻住的时定恒。 虽然余桃阁里,这种事见怪不怪,可罗元青是谁呀,庆国公府的公子,再加上大家本能的对别人的丑事更上心,还没等罗元青反应过来,房间外就围满了围观人群。 楚曜听后,眼皮子跳了跳。 罗元青怎么惹到那丫头了? 他都没想过这事会跟时芙昕无关,他就不相信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突然出现,会是偶然。 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庆国公府最近发生的事,得知罗元青想娶时芙音,楚曜明白时芙昕为何要整罗元青了。 时芙昕这有仇就报的性子,倒是很对他胃口。 新 第162章,一报还一报 兴乐坊的花街柳巷最多,来往的人既有达官显贵,也有三教九流,非常的鱼龙混杂,试图在这里浑水摸鱼的人不少,也是特监司监视的重点。 醉红楼,明面上是兴乐坊三大青楼之一,暗地里是特监司的监察据点。 五楼包间,楚曜一边听着下面的人汇报养伤这段时间兴乐坊发生的事,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药瓶。 听来听去,没听到什么要事大事,他的思绪就跑远了。 赛华佗 和南拳方无尘那一战,是这么多年来,他伤势最重的一次,他都预备趟过年了,可没想到那赛华佗居然真的有点本事。 自从他入轮回殿后,因收控不住体内内力,经常受内伤,多亏十一哥认识古老,这些年有他帮忙调离身体,他才没遭那么多的罪。 饶是古老医术高明,可面对被绝巅宗师重伤、又受内力反噬的他,他也束手无策。 但那赛华佗给他医治了一次,他的伤势就稳定下来了。养了一个多月,他就能下地了,这医术着实让他意外。 楚曜的视线不由投向手中的药瓶,药瓶里装的丸药,更是让他有些惊喜,每次他感觉内力不稳时,服用一颗,居然能缓解他体内的疼痛。 他给了古老两颗,想让他研究配方,可惜,到现在也没一点头绪。 赛华佗,虽早在他治好庄玉堂瘫痪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医术不错,可切身感受过一次后,才发现这人真的有大才。 医术是不错,可惜,却是个钱眼子。 一次诊治,一万两银子,他也是真敢开口! 要贵了吗? 那也没有,就他能让自己现在就下地走动,那一万两银子给的就不亏,更别说人家还送了自己一拼丸药。 对于饱受内力反噬痛处的他来说,这瓶丸药要价再贵,他也愿意买。 不过,一想到赛华佗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特监司到现在一点也没收集到对方除去医术之外的任何有用信息,他就有些挫败。 这人不仅医术高超,还是个隐藏高手。 安业坊的四海赌坊,是十一哥的产业,他在那里养伤,外人是没法知道的,可是那个赛华佗却能准确的找过去。 要知道,四海赌坊明面上有护卫打手,暗地里还有暗探杀手,这么多防卫,他还是悄无声息的摸进去了。 若不是他的身体确实好转,他都有些不相信这个人出现过。 “曜哥。” 就在楚曜想着赛华佗的时候,孟墨翎走了进来。 楚曜回神,看向孟墨翎:“查清楚了吗?罗元青包间的门窗是怎么破开的?” 圆石榴会武功,这一点他一开始就坚信不疑,一家子四兄妹,不可能哥哥姐姐弟弟都会,她却不会。 时家上交的那些武功秘籍,他曾见皇上翻看过,每一本都价值连城武功绝学。 家里有这么多绝学,不学一两门功夫傍身,简直脑子有坑。 圆石榴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乖乖女,她能忍住不学才怪呢,如今就是不知她的功夫比之她哥、她姐如何了。 看时定浩那小子展露出的功夫,想来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一家都是练武天才,而她却是个废材。 孟墨翎有些懊恼的摇头:“曜哥,我们去晚一步了。” 楚曜面露诧异:“还有谁过去了?” 孟墨翎赶紧说道:“是特察司的人,我们去的时候,特察司已经将围观人群给驱散了,包间也被他们检查过了,我们过去,只能问问罗元青几个人。” 楚曜蹙了蹙眉:“特察司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孟墨翎提醒道:“曜哥,你忘记了,叶默每个月都会去百花楼坐坐。” 一听这话,楚曜面露恍然。 百花楼隶属教坊司,当年长乐侯府被抄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叶默的妹妹叶兰芷及笄后就进了百花楼。 勋贵人家,谁家没几个仇人,身陷百花楼的叶兰芷就成了他们刁难侮辱的最佳对象,要不是百花楼老鸨杜丹雁多次相助,叶兰芷能不能活到叶默回京都不一定。 为了报答杜丹雁的恩情,叶默每个月会到百花楼坐坐,算是为杜丹雁撑下场子,顺便也找点乐子。 孟墨翎接着道:“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叶默就带着他那几个兄弟进了百花楼。” 楚曜点了下头,没在多说叶默的事,而是问道:“你们问了罗元青几个,他们怎么说?” 孟墨翎面上露出了鄙夷之色:“罗元青那家伙都吓傻了,被那么多人看到他光着身子的样子,到现在还处于迷糊中,一问三不知。” “其他人也没说出什么明堂,就是说门窗突然就破开了,也没看到其他人。” “我们也问过当时在场的人,都说没看见有人靠近过罗元青的包间。” 楚曜挑了挑眉,没在场,却将门窗都给破坏了,那丫头的内力已经强到能进行远距离攻击了? 真要这样,那丫头了不得啊! “对了,听说时家养子的儿子也在现场?” 孟墨翎顿时啧啧了一声:“真的是看不出来,时家养子时正坤我也见过,平日里瞧着挺正派的,没想到居然养了个喜好男风的儿子。” 楚曜看了他一眼:“凡事别看表面。” 虽然不知道时芙昕是怎么做的,但那时定恒会出现在现场,肯定跟她有关系。 孟墨翎笑呵呵道:“反正我也不想了解他,管他是咋样的,曜哥,你是不知道,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可热闹了。” 楚曜对这些不感兴趣,继续让醉红楼的负责人汇报情况。 百花楼。 五楼最好的包间,三十来岁却仍然风情万种的老鸨杜丹雁亲自提着酒菜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叶默,笑着道:“叶大人,过来吃点东西吧。” 叶默没有回头:“你放着吧。” 杜丹雁笑容一滞,将食盒里的酒菜一样样端出来摆放好,然后看了一眼仍然站在窗边,没有丝毫动作的叶默,眼眸微垂,沉默了一会儿,默默退出了房间。 出来后,杜丹雁在门外站了片刻。 叶默来百花楼从来不叫姑娘作陪,永远都一个人呆在这间包间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 杜丹雁不由想起几年前叶默回京来百花楼带走也叶兰芷的场景。 她至今还记得,叶默得知叶兰芷得了自己多年照拂,说要报答她的那些话。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是,只要我能给的。’ ‘呵,我照顾兰芷,是因为我把她当妹妹,不是想图什么,你用不着报答我。’ ‘是人,就总会有想要的东西。’ ‘如果你非要想做点什么的话这样吧,你空闲的时候可以多来百花楼坐坐,也可带着自己的朋友过来玩。’ 然后,叶默真的带着他的手下来了,月月不断。 当初让他来坐坐,人家就真的只是来坐坐。 想起外界对叶默、对特察司的议论,杜丹雁看了一眼房门,眸光微闪,当看到那个叫赵敬的人走来,立马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迎上去。 风流韵事总是传播得比较快,混后宅的女人有女人的圈子,在外打拼的男人也有男人的圈子,有些时候,一些八卦消息,男人比女人还要灵通。 在翰林院上差的时正坤就比武昌伯府先一步听说兴乐坊的艳闻。 当得知自己的长子居然和庆国公府出了名的浪荡公子罗元青搅合在一起,且还在余桃阁被人现场抓包,时正坤气得两眼发黑,匆忙请了个假,就急匆匆的往家赶。 回到家中,见长子还没回来,妻女去了伯府,想了一下,知道这事伯府早晚都会知道,便也坐着马车来了伯府。 懿祥堂里,曾雨薇在时老夫人的追问下,抽泣着把庆国公府宴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下,将时芙音、罗元青定亲传闻全部推到了罗三夫人身上,把她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说完这事后,她就开始哭,一副受尽委屈、屈辱的模样。 此刻的曾雨薇是恨透了金月娥,金月娥刚刚那一巴掌,不仅让她失了面子,脸也被打肿了,现在正火烧火燎的疼。 她必须让老夫人给她一个交代。 可惜,还没等到交代,时正坤就来了。 看到时正坤,曾雨薇哭得更猛了,一下就扑了过去:“相公,你总算来了,你要再不来,我们母女都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听到她的话,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而时正坤呢,本就着急着长子的事,此刻看到妻子这幅模样,也吓了一大跳,不等他询问,就听到时老夫人先一步说话了。 “正坤,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在翰林院当差吗?怎么回府来了?” 时正坤看出时老夫人这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曾氏半张脸都肿了,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就连一旁的小女儿脸也是肿的。 有人打了她们! 是谁打的? 二姐也在,他相信二姐会护着曾氏母女的,此刻没护住,只能说明打人者武力强,没拦住。 生活在伯府三十多年,他对府里人的秉性还是了解的,母亲不是刻薄之人,大嫂和五弟妹、七弟妹也做不出打人的事。 那么,打人的只能是那一家子了。 时正坤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要不要问? 问了,府里会给他们做主吗?会惩罚打人者吗? 想到在宫里当御前侍卫的时定轩,时正坤歇了想为妻女讨说法的念头,转而面露难堪之色:“我想回来证实一些事。” 见时正坤没有当场发作,时老夫人等人都松了口气。 曾雨薇虽有些不满,想告诉时正坤自己受的委屈和屈辱,可她也很疑惑时正坤为何会这个时候回府。 相公向来恪尽职守,除非出了大事,否则是不会随意请假的,想到这个,也急切的看向时正坤。 “证实什么?” 时正坤有些不好意思将他听到的那些混话说出来,含糊道:“就是一些流言蜚语。” 曾雨薇以为时正坤说的是时芙音和罗元青的亲事,心中一松,随即又不以为意道:“相公,这种事也值得你放下差事专门跑回来询问?” 时正坤瞪眼:“流言可杀人,你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定恒的吗?” 曾雨薇愣了,时老夫人等人也面露迷糊。 “相公,你在说什么呀,怎么扯到定恒身上去了?” 时正坤知道流言很快就会传入伯府,直接看着曾雨薇问道:“我问你,定恒是什么时候和庆国公府的罗元青搅合在一块的?” 曾雨薇心中一跳,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其实在这这前,他们家和庆国公府是没有来往的,也就这次母亲借着给时芙音说亲一事,他们才和庆国公府有了走动。 定恒,应该就是去庆国公府接她回府的时候,和罗元青见过面吧。 之前她还在大肆夸赞罗元青是个不错的人,配时芙音足够了,此刻绝对不能拆台。 “庆国公府的元青公子我见过几次,挺好的一个人呀,相公怎么这么问?” 时正坤大怒:“你知道什么呀,那罗元青就是个男女不忌的混账,兴乐坊中的青楼、男风馆就没有他没去过的。” 曾雨薇惊住了,她知道罗元青肯定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会这么大。 在场的时家人都沉了脸,就是时芙芝、时芙冉脸色都有些不好。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养子,从他的话中,她能听出,给音姐儿保媒这事,养子应该不知道,想了一下,问道:“正坤,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好生跟我们说说。” 时正坤面上带着怒容和难堪:“定恒今天在余桃阁被人看到和和罗元青在一个包间里,如今外头都在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什么?!” 曾雨薇傻掉了,她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去余桃阁:“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定恒是不会去余桃阁的。” 还是和罗元青一起! 时老夫人等人也傻眼了,时定恒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个挺本分的孩子呀,怎么会做出那般出格的事? 时芙芝也坐不住了,顾不得长辈在场,直接插话:“父亲,我不相信哥会做这样的事,你有亲自问过哥吗?” 时正坤摇头:“他不在府里。” 时老夫人听了,连忙让安嬷嬷去和时总管说,让时总管去找时定恒。 懿桂院,时芙音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住了金月娥,然后母女两就知道时正坤来伯府了,就在两人以为时正坤是在兴师问罪的时候,又听说了时定恒和罗元青在余桃阁被抓包一事。 时芙音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眼皮子就跳了跳。 怎么会这么巧? 前脚传出她和罗元青定亲的事,后脚罗元青和时定恒就被人当场抓包了。 是芙昕,一定是芙昕做的。 “张妈妈,你去懿祥堂那边看着,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来禀报。” 张妈妈离开没一会儿,时定恒就被时总管找到,并带回了伯府。 “逆子,你坐下的好事,时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一看到时定恒,时正坤脾气就上来了,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曾雨薇连忙跑过去护住儿子:“相公,事情还没问清楚,你怎么能打孩子呢?”说着,焦急的看向时定恒。 “定恒,快告诉你父亲,你没有去余桃阁,没有和罗元青搅合在一块!” 时定恒垂着头没说话。 见他这样,曾雨薇的心都凉了。 时正坤刚平息下的怒活又被点燃:“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我就没你这样的儿子!” 时芙芝见父亲怒不可遏,上前问道:“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到是说话呀?” 这时,时定恒才抬起头,眼眶发红,看着时正坤、曾雨薇,又看了看屋子里的时老夫人等人:“我今天确实去了余桃阁,可不是我想去的,是有人给我传消息,故意让我去的。” “父亲、母亲,祖母,我是中了别人的计,才会出现在罗元青和别人行龌龊事的现场的,当时我一看情况不对就想走,可身子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包间被人围住。” 听到这话,时老夫人眼皮子也猛的跳了起来,放在茶几上的手一下就攥成拳头了。 是巧合吗? 曾氏让音姐儿名声有损,如今她的儿子名声也完了! 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时老夫人突然感觉很是心累,之前是她一厢情愿了,总觉得次子和养子并没有什么矛盾,只要多加引导,他们就算不能做兄弟,也能和平共处。 可如今看来,她真的将事情想简单了。 新 第163章,撑腰 先是时芙音和罗元青的定亲传闻,随后又是时定恒和罗元青在余桃阁被抓包的流言蜚语,时家上下都被这两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庆国公府罗家名声不好,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愿意和罗家结亲。 在这之前,时家和庆国公府是没什么来往的。 可是现在,家里两个孩子都被搅合了进去,名声受影响是肯定的,甚至连伯府都要受到一定的影响。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起因于曾氏给庆国公府保媒。 此刻,上到时老夫人,下到时定荣、时芙琳这些孙辈,心里对曾氏都很是不满。 尤其是在得知罗元青是那么一个品行不佳的浪荡公子,曾氏居然想把时芙音说给他,即便是一直和时正坤一家关系很好的时玉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一次,四弟一家和正坤一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以前吧,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下,两家还能勉强坐在一块,这次过后,我看是难了。” 时大夫人对着时正茂感叹道。 时正茂也是头疼的很:“这事怎么闹成这样呢?四弟妹也是,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该动手打人呀,这日后还要怎么相处?” 时大夫人淡淡道:“我看四弟一家就从来没想过要和正坤一家有过多的接触。”金氏的这次发火,也着实吓了她一跳,让她对这个弟妹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四弟妹,实在是曾氏做的太过,音姐儿的亲事岂是她可以插手的?而且还闹出风言风语。” “这门亲事,曾氏的出发点就不是好的。” 时正茂对曾雨薇也不满得很:“曾氏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他们家和正和一家关系尴尬,她还给音姐儿说这么一门亲事,她这安的什么心呀?是巴不得正坤和伯府离心吗?” 时大夫人哼笑了一声:“也许在曾氏心里,她帮着说这门亲,是为了拉进他们家和四弟一家的关系呢。” “她呀,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四弟一家,觉得庆国公府门第显赫,将音姐儿说给罗元青,那也是四弟一家高攀,他们就该千恩万谢的答应。” 时正茂气得拍桌子:“这人怎么这么蠢!” 时大夫人见时正茂气得不行,想了想,转移了话题:“老爷,你觉得定恒是被谁叫去余桃阁的?” 时正茂:“正坤一家搬出伯府后,定恒他们的交际圈子我也不清楚,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在外头得罪了谁?” 时大夫人沉默了一下,试探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四弟一家做的?” 时正茂很是干脆的摇头:“不可能,四弟一家虽然才回府一年,但他们的脾气秉性也能瞧个大概。” “四弟和金氏差不多,他们可能会面对面的直接动手大人,但像背地里阴人这种事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时大夫人又问:“那五郎几个呢?” 时正茂:“那就更不可能了,五郎在哪里,在宫里当差呀,他现在怕是府里出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呢。” 时大夫人见时正茂不说了,提醒道:“音姐儿在府里,那还有昕姐儿和九郎呢?” 时正茂有些无语:“那两个小的你还看不出来吗,昕姐儿娇气好享受,九郎同样好逸恶劳,他们两个呀,顶多能做点锦上添花的事,正事就别指望他们了。” “定恒被人叫去余桃阁,事听上去挺简单的,可实际操作起来却麻烦的很。” “首先,得找送信的人吧,其次送信人还得说服定恒去余桃阁,最后,还得保证这个人事后不暴露,这种跑腿的人,即便是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 “还有啊,即便罗元青的行踪不是什么秘密,可要准确的掌握,是不是也得有人监视着呀?” “昕姐儿、九郎身边的人都是府里分配的,他们来京又才一年,你觉得他们能有这样的本事?” 时大夫人不说话了,可是她心里就是隐隐觉得时定恒是被时正和一家阴了,这时间实在是太巧了。 懿祥堂,时老夫人和时老太爷也在讨论着这事。 时老太爷看着老妻:“你为什么会觉得定恒是中了昕姐儿的计?” 时老夫人:“直觉。” 时老太爷:“” 时老夫人也知道这样说不足以服人,但也没多和时老太爷解释,只是道:“以前是我想简单了。” “我一直想着,孩子被抱错,不管是正和,还是正坤,都是无辜的,他们两人又重来没生活在一块,是不存在矛盾和冲突的,只要咱们多引导,他们是能友好相处的。”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曾氏可以随随便便的给音姐儿介绍人品败坏的罗元青,金氏也能毫无顾忌的抬手打曾氏,她们就没想过事后两家人要怎么继续相处。” “如此没有顾忌,都是打心底里不想和对方好好相处。” “是我,是我太想当然了。” 时老太爷也叹着气,亲生儿子肯定是要留在身边的,可是养子也是实实在在付出过感情和精力的,作为老人,他们自然是想两人能和平共处。 可惜,世事难料,他们所希望的,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 这时,安嬷嬷走了进来:“老夫人,六姑娘回来了。” 时老夫人想了一下,让安嬷嬷去把安然叫过来:“你悄悄过去,别惊动六丫头。” 安嬷嬷点头退下。 另一边,时芙昕回了伯府就直接去了懿桂院,然后知道了她娘、她姐今天双双发飙,动手打曾氏母亲的事。 “娘、姐,你们做的太对了,就该狠狠抽那曾氏。” 在母女三人说话期间,安然看到院外朝她找招手的丫鬟,默默退了下去。 时芙昕扫了她一眼,继续和金月娥、时芙音说话。 不到一刻钟,安然就回来了。 在懿桂院呆了一会儿,时芙昕就回揽月楼了。 路上,安然有些欲言又止。 时芙昕看了看她,并没有主动询问。 一直到回到揽月楼,安然都没主动说时老夫人叫她过去问话的事。 直到懿祥堂的丫鬟过来叫时芙昕,说时老夫人找她,安然才跪在了时芙昕面前:“姑娘,奴婢有事要跟你说。” 时芙昕看着她:“说吧,我听着呢。” 安然:“刚刚老夫人叫我过去问话了,问你今天有没有一直离开过国女监。” 时芙昕眸光一动,她一直知道她这位祖母是个厉害的精明人,可没想到居然这般敏锐,这是猜到她阴时定恒了? “你怎么回答的?” 安然面露自责:“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也不敢泄露姑娘的行踪,就没说话,然后老夫人就让我退下了。” 时芙昕‘哦’了一声,抬步就出了屋子,准备去懿祥堂。 安然连忙跟上,忧心忡忡道:“姑娘,奴婢感觉老夫人好像知道了什么。” 时芙昕驻步,回头看向安然:“安然,当初祖母将你派到我身边,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我承她的好意,收下了你。”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你该看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在我这里,办事能力固然重要,但忠心才是第一位。” “你今天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是什么都说了。” “你说你不敢欺瞒祖母,这我理解,但是,日后你就不要跟着我出门了,打理好屋子里的一切就行了,这样,你也就不用为难了。” 安然怔了怔,连忙跪下:“姑娘,奴婢错了。” 时芙昕看着她:“你不敢欺瞒祖母,这是错吗?这当然不是错,你只是没从心底里拿我当主子而已。” 这丫头若真心拿自己当主子,就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即便不知道今天她翘课离开国女监是去做什么,也该帮忙隐瞒。 整罗元青和时定恒,她不怕时老夫人知道,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做的事万一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这丫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安然心头一凛,连忙表态:“姑娘,奴婢错了,一定再也不会这样了。” 时芙昕不置可否:“我看人,从不信他们说的话,只看他们是怎么做的。行了,别跪着了,你好歹是祖母给我的人,让人看见了,不好。” 说完,时芙昕就转身走开了。 安然顿了一下,起身跟上。 没一会儿,时芙昕就来到了懿祥堂。 “六姑娘,老夫人在佛堂里,请随老奴来。” 时芙昕看了一眼安嬷嬷,跟着她去了小佛堂。 佛堂里,时老夫人跪在佛像前,手中不断拨弄着檀木佛珠、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念经。 安嬷嬷将时芙昕领进来,就快速退了出去。 时芙昕站了一会儿,见时老夫人不理她,又见上次罚她抄写金刚经的桌椅还在,默默走了过去坐下,主动拿起笔,开始抄写经书。 祖孙两,一个念经,一个抄经书,谁也不打扰谁。 转眼间,外头的天色黑了下来。 时老夫人睁开眼睛,看了眼埋头专心抄写经书的时芙昕,自言自语道:“京城相较于边关,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在边关,没那么多规矩,不用受太多束缚,有些事呢,做了就做了,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京城不一样,京城是讲究规矩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张大网,动了一个人,就相当于动了整张大网。” “这个时候,如果再像在边关的时候,直接了当的解决事情,稍有不注意,不仅自己要搭进去,就连家人也要跟着一块遭殃。” 时芙昕听着时老夫人的话,沉默了一下,笔不停:“孙女倒是觉得,不管是京城,还是边关,都是靠实力说话。” 时老夫人:“是,这人不管走到哪里,自身本事强才是硬道理,可是,实力强大与否,和一个人的功夫强弱可没关系。” “江湖上,九品武者不少,可是真正开宗立派的又有几个?若一个人只是仗着会点功夫,就随意乱来,那最后等待她的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时芙昕神色淡淡:“那是因为他们都还不够强。” 时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指一停:“一个人就算本事再强,那也是匹夫之勇,匹夫之勇只能独善其身。” “哪怕强大如绝巅宗师,为了身后人也要低头,除非一辈子孑然一身,否则就逃脱不了红尘俗事的干扰。” 时芙昕抿着唇没接话。 时老夫人继续拨弄佛珠:“古往今来,只依靠武力就获得权力地位的人有几个?就算一时得到了,最后也留不住。” “武力,从来不是一个人强大与否的标准。要不然,就不会出现八九品高手去给人当护卫这种事了。” 见时芙昕不说话,时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简单粗暴的武力,只能解决一部分事情,很多时候还治标不治本。” “在京城这种有秩序、讲规则,有着无数人脉网交织在一起的地方,想要活得更好,靠得不是武力,而是脑子。” “一个人要是能理清这些网的脉络,能驾驭规则,哪怕他只是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也能弄死一个高高在上的宠妃。” 时芙昕沉默了一会儿:“祖母说得对,不过,适当展露武力,让人知道疼,我觉得这也是好事呀。” “要是一个人做了错事,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揭过,那她下一次是不会长记性的,毕竟嘛,人都是喜欢欺软怕恶的。” “而有些人呢,你不把她打疼,她是不知道敬畏心的。” 时老夫人看着时芙昕,见她仍然不疾不徐的朝着经书,看不出她听进去多少,抬手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时芙昕果断放下笔,起身福了福身子:“祖母,那孙女就先回去了。” 看着时芙昕离开,时老夫人也从佛堂出来了,见时老太爷还在等自己吃晚饭,走过去坐下:“那丫头不相信我呢。” 不相信她,为会音姐儿做主,所以自己就先出手教训了曾氏。 时老太爷安慰道:“老四一家才回来一年呢,你好好教,日后他们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 时老夫人揉了揉额头:“音姐儿和罗元青定亲的传言得尽快澄清,这事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做。” 庆国公府即便名声再不好,也是国公府,时家目前的情况,还真没什么筹码能和他们硬碰硬。 时老太爷沉默了一下:“日后就不让正和一家和正坤一家见面了。” 时老夫人点着头:“他们只要能相安无事,我现在就谢天谢地了。” 罗元青和男优玩乐被人围观这样的事,也就是一桩风流韵事,原以为过些天这事就会被淡忘的,可没想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御史台的范御史就此事弹劾了庆国公府。 斥责庆国公府子弟修身不正,给社会风气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这一下,风流韵事变成大事了。 特察司。 叶默刚从地牢回来,就看到赵敬笑着走了过来。 “范御史嘴皮子挺溜的,当朝就说动皇上斥责了庆国公,庆国公罚俸一年,闭门一个月,说让他好好管教府中子弟。” 见叶默没什么反应,赵敬知道他这是不满这惩罚:“皇上这处罚也不算轻了。” 叶默哼声道:“不痛不痒,这算什么处罚。” 赵敬:“庆国公被当众斥责,也算是丢了面子。” 叶默看着他:“你觉得庆国公是要脸的人?” 赵敬:“” 叶默没理他,眯着眼睛:“派人去打探一下,庆国公府怎么就盯上那丫头了?” 赵敬点头:“放心,我亲自盯着这事。”说着,看了一眼叶默,取笑道,“哎,也不知是谁说要和那四个小家伙不沾半点干系,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叶默蹙眉:“认不认他们是我的事,我的徒弟,哪怕不是正式的,也不容他人欺负!” 新 第164章,疯了的国公夫人 庆国公府被御史弹劾,还被皇上当众斥责了,这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庆国公府这是得罪谁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那罗元青和男伶行**之事,还被人当众围观,这影响确实不太好,被御史弹劾也正常呀。」 「切,这算什么事,大户人家的子弟谁没点癖好?」 「你是不知道,想当初,庆国公磋磨死嫡子嫡女这样的事,都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如今不过罗元青生活不够检点罢了,哪里就值当拿到朝堂上去说了?」 「庆国公府啊,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有人借事要整庆国公府呢。」 说话之人显然对庆国公府的八卦很敢兴趣,连忙问道:「庆国公怎么会有这般狠心,连自己的子女都不放过?」 「还不是因为被女色迷住了双眼,庆国公有个心尖上的小妾,那小妾常年和国公夫人不和,两人争斗得十分厉害。」 「最后是,小妾仗着有庆国公的撑腰,害死了国公夫人的一双儿女,国公夫人虽还活着,可却因为打击太大,疯了。」 「如今的庆国公府,是二房的二夫人在管家。」 「这也太惨了,国公夫人的娘家不管吗?」 「怎么管?庆国公虽品行不怎么样,可却很有本事,早在皇上登基之前,就投靠了皇上,如今很得皇上重用,京郊的三千营就是庆国公在掌管。」 「哎,可怜那两个孩子了。」 庆国公府所在街道,一个二十多岁、其貌不扬的女子阴鸷的看着国公府紧闭的大门,好一会儿后才漠然的转身离开。 「想什么呢?」 去往国女监的马车上,时芙音见时芙昕双手托腮,一副沉思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时芙昕:「我在想庆国公府被弹劾的事。」 时定浩不解:「这有什么好想的?」 时芙昕看着姐姐、弟弟:「范御史不过四品官员,怎么就敢弹劾庆国公呢?」 时定浩:「御史不就是监察百官品行的官员吗,庆国公府被弹劾挺正常的呀。」 时芙昕默了默:「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说着,看向时芙音,「姐,你有没有注意到,哥今天出门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 时定浩插嘴:「不仅哥,爹也很不对劲,昨天一听到姐和罗元青定亲的传闻,爹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时芙音面露担忧:「爹和哥不会做什么吧?」 时定浩再次插话:「不会的,爹要忙着巡逻,哥要在宫里当差,他们没机会。」说着,看向时芙音,「姐,我倒是可以帮你去教训罗元青。」 时芙音赶紧道:「你好好在国子监读书,那个罗元青用不着去管。」又看向时芙昕,「你也是,不许乱来。」 时芙昕耸了耸肩:「我一直很乖的。」 时芙音有些头疼,只希望她和罗元青的定亲传闻早点过去。 庆国公府,东北角,一处还算不错的院子中,一个身着戏袍的中年妇人正「咿咿呀呀」唱着曲,周围的丫鬟、婆子都淡漠的看着。 中年妇人正是痛失儿女,疯掉了的国公夫人。 「姐姐兴致不错啊,这曲子唱得是越来越好了。」 一个打扮精致的俏妇人袅袅走了进来。 丫鬟、婆子们看到她,都很识相的退下了。 吴心蕊,庆国公爱妾,每个月都会来东北院瞧国公夫人。 在外人看来,她这样做,不过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以及在看国公夫人的笑话。 有庆国公宠着,即便府里其他人对 此多有看法,她也依然我行我素。 确定丫鬟、婆子们走远后,唱着曲的国公夫人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吴心蕊:「弹劾庆国公府的那个御史查出是谁的人没?」 吴心蕊哪里还有外人面前的嚣张,此刻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回主子,那范御史就是一认死理的榆木疙瘩,背后应该没人。」 国公夫人凌厉的眼神「唰」的一下射了过来:「这些年你的日子是不是太好过了,这么明显的事也都看不出来了?」 吴心蕊头低得更低了:「主子恕罪。」 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派人盯着武昌伯府不,武昌伯府不算什么,那从边关回来的一家子才是主要对象。」 吴心蕊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主子,罗元青和时芙音定亲的事还继续吗?」 国公夫人沉了脸:「当然要继续了,多找些人散播流言,就算最后时家拒绝了,时芙音的名声也休想好的了,这种事也要我教你?」 吴心蕊赶紧道:「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国公夫人面色阴沉,永定门暴乱,这事她策划了一年多,目的就是为了将小叔送出京城,以待将来能和他里应外合。 可这一切都被人破坏了! 叶默这人不急,她迟早会收拾他的。 时定轩、时芙音这两人,什么都不是居然也敢参合,她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国公夫人不满的瞪了一眼吴心蕊,又开始继续唱起曲来。 吴心蕊收拾了一下情绪,趾高气扬的大声说落了一会儿国公夫人,然后才更都胜的孔雀一般离开了。 因为庆国公府的有意推动,时芙音和罗元青定亲的消息一直被人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时芙音在国女监中,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庆国公都被斥责了,庆国公府的人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到处造谣。」 特察司中,叶默眉头拧成了疙瘩。 「查出庆国公府为何盯上音姐儿吗?」 赵敬摇头:「罗三夫人对外是这样说的,说音姐儿会功夫,能帮她管罗元青。」 叶默眯着眼:「庆国公府这般大肆造谣,哪里是想求娶媳妇的态度,这分明是想毁了音姐儿,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 赵敬面露认同:「我会继续派人盯着庆国公府的。」 庆国公府位于内城西边的长平街,和位于长乐东街的武昌伯府,只有几条街之隔。 十月二十六的傍晚,时芙昕下学回府后,吃了晚饭,就偷溜了出去,静静等在长平街对面。 她在烟袋子那里,将庆国公府所有主子的喜好出行情况都打探了一遍。 没等多久,就看到庆国公府二老爷从外头回来,在他下马车的时候,时芙昕垂在身侧的手做抓取状,就见庆国公府门口的罗二老爷直挺挺的从马车上摔下。 脸朝下,五体投地的那种。 「啊~」隔得老远,都听到了罗二老爷的痛呼声。 「我的牙齿~」 罗二老爷的门牙被摔掉了三颗。 看着被下人匆忙送进府的罗二老爷,时芙昕笑了笑,转身回府。 第二天,时芙昕和时芙音、时定浩坐马车去上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伯府街对面站着一个头裹粗布的女人。 第165章,澄清 “又是那人!” 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了,气温一天比一天冷,下午放学后,时芙昕直接坐在马车里等时芙音。 坐上马车后,时芙昕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对面街道上一个提着一篮子梅花大声叫卖的女人。 最近几天,她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这个女人。 早上出门的时候,在伯府门外见一次,下午放学,在国女监门口见一次。 这女人在监视她和她姐。 即便她掩饰得不错,每次出现都会变更打扮,可却瞒不过她。 时芙昕不喜欢被动等待,沉默了一下,打开车门,直接下了马车,然后径直朝着对面街道走去。 女人见时芙昕发现自己了,抬步就想离开,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并转过身,直面靠近的时芙昕。 在时芙昕距离自己还有几米的时候,女人突然朝她走去,在错身经过的时候,飞快的说道: “庆国公府根本不是罗家人在当家,你们报复错了人,你们就是将罗家人都杀了,你姐遭受的迫害也不会停下。” 时芙昕眸光闪动,转身过想要询问,就见那女人飞快的走开了。 步子很快,一看就知道那女人会轻功。 时芙昕没有追,从那女人的话来看,她对她们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从其沙哑的语气中,能听出对庆国公府的浓浓恨意。 这人是谁? 她对庆国公府好像很了解。 烟袋子都无法打探出来的情报,她居然都知道。 庆国公府不是罗家人当家,那是谁当家? 炎党? 炎党的人混在了庆国公府,可能是罗家人身边的心腹、妻妾,他们影响着罗家人的决定,看似罗家人在做各种坏事,实则背后是在他们在操控? 时芙昕杵着下巴回了马车。 当初在得知庆国公府是炎党时,她就很诧异的。 庆国公掌管着京师三大营之一的三千营,算是简在帝心的重臣权臣,又有公爵在身,只要安分尽忠,哪怕后辈不出色,三代之内也可保荣华富贵不断。 他们完全没理由去当什么炎党,冒着诛九族的大罪去犯上叛乱! 付出和收获严重不成正比,而且失败的成本还无比高,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如果说炎党混在庆国公府后宅,通过后宅的女人影响着做事的男人,这就说得通了。 刚好庆国公就有一个逼疯原配正妻、磋磨死嫡子嫡女的宠妾。 刚刚那女人告诉她这些,目的是什么? 时芙昕单手托腮,手指敲打着茶几,眉头微蹙的沉思着。 那女人是想借她的手,不,借她背后的武昌伯府,去对付庆国公府? 一个国公府,庆国公还是手握重权之人,若没真凭实据,冒然对上,只会打草惊蛇,迎来炎党的疯狂报复。 “想什么呢?” 时芙音进了马车,就看到妹妹在想事。 时芙昕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时芙音听后,想了想道:“那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我都不知,你呀,万不可贸然行事,以免中了他人的计。” 时芙昕点着头:“我知道的。” 姐妹两接上时定浩后,就一起回了伯府。 刚进府门,就看到了神色略显忧愁的时总管。 “时总管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时定浩嘀咕了一句。 姐弟三人回到懿桂院后,就听金月娥说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今天是朝廷命妇进宫参见太后、皇后的日子,时老夫人也去了,并当着皇后和众命妇的面,澄清了时芙音和罗元青定亲的传闻。 时定浩笑道:“这是好事呀。” 时芙音垂下眼眸:“因为我,府里算是彻底得罪庆国公府了。” 金月娥赶紧道:“音姐儿,你也别想太多,不过,等会儿你还是要到懿祥堂谢谢老夫人的。” “之前我一直在愁怎么澄清传闻才好,好像不管怎么做怎么说,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现在好了,你祖母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澄清了这事,其他人也就不敢再提了。” 时芙昕也说道:“姐,这事又不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反而还是受害者,你可千万别自责。” 顿了一下。 “不过祖母在皇后朝见命妇的时候当众澄清你和罗元青的传闻,也确实是打了庆国公府的脸。” 以伯府目前的情况,是没什么实力和庆国公府硬钢的,老夫人能站出来,也确实是不容易。 时芙音站起身:“我这就去懿祥堂见祖母。” “我跟你一块。” 时芙昕跟了上去。 很快,姐妹两就到了懿祥堂。 时老夫人正在喝燕窝银耳汤,见姐妹两来了,让两人坐下,并吩咐安嬷嬷也给她们上了一碗。 “我喜欢喝这个。” 看着时芙昕笑眯眯的接过银耳汤,高高兴兴的喝了起来,时老夫人心中失笑,这丫头,好的时候可人得很,混账的时候也着实是气人。 时老夫人将目光移向时芙音,音姐儿就要娴静多了,知道她心里惦记着事,主动道:“你和罗元青的传闻澄清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日后即便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也用不着理会。” 时芙音放下碗,起身一福:“多谢祖母。” 时老夫人笑着让她坐下,接着继续道:“凡事都是福祸相依,为了压下传闻,我选择在宫里澄清,这样做,好也不好。” “好的是,可以在源头斩断传言,不好的是接下来的选秀,你可能会受到宫里贵人们的注意。” 时芙音刚放松的神色又紧绷了起来。 时芙昕见了,连忙提醒道:“姐,你有狐臭,是不会入选的。” 时老夫人听到这话,直接愣住:“音姐儿有” 时芙昕煞有其事的点着头:“对,我姐有狐臭。” 时老夫人心里无语得很,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时芙音,哪里猜不出这是假的,想斥责两人不要随意自污名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伯府远离朝堂太久了,宫里是一点人手都没有。 音姐儿外貌不俗,又会功夫,还有一个当御前侍卫的哥哥,对即将娶亲的几个皇子来说,是有可利用的价值的。 偏偏伯府的情况,不足以让音姐儿成为皇子的正妃。 哪怕是对于皇上来说,音姐儿这样有别于京中闺秀的姑娘也是有吸引力的。 这么一来,音姐儿一旦被选中,要么进宫为妃,要么给皇子做小。 去做妾,和有狐臭会错失良婿相比,还是有狐臭吧。 时芙昕刚将碗里的燕窝银耳汤喝完,还想再要一碗的时候,就见时五夫人领着时芙玥进来了。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母女两人,直接开门见山:“选秀的旨意已经下发了,既然玥姐儿没定亲,那就和音姐儿一块参加选秀吧。” 时五夫人有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时芙玥,最后化为了沉默。 时老夫人看着时芙玥:“玥姐儿,咱们女人的一生,是拴在男人身上的,男人选好了,后半生就好过,要是没选好,可能就要吃苦日子了。” “有些日子,明面上瞧着苦,可只要夫妻两一条心,日子也能苦中有甜;有些日子,瞧着花团锦簇,可内里却千疮百孔。” “音姐儿是没办法,而你是可以在选秀之前定下亲事的,既然你选择去参加选秀,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自己抗下。” “祖母今天要跟你说的是,人只能把握当下,对于过去和未来,都用不着太过于执着。” 说着,也看了看时芙音和时芙昕。 “你们要记着,做决定,能高瞻远瞩的只是少数,没那个能力就安安分分的把握当下,只要所做决定对于当下的你们来说,是好的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都是胡思乱想。” 这话,时五夫人和时芙玥都听懂了。 时芙玥决定去参加选秀,就是为了五房日后能出人头地拼一把。 这对五房来说,可能是个好决定,可对时芙玥来说,那就未可知了。 时五夫人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仔细想想,府里对五房也不错,他们其实根本用不着拿女儿的终身去赌去博。 时芙昕和时芙音看着时芙玥,心里有些感叹。 不想参选的吧,没那条件;可以不参选的,却非要参加。 喝了两碗燕窝银耳汤,时芙昕和时芙音离开了懿祥堂。 走在回懿桂院的路上,时芙音道:“二姐姐参加选秀,祖母好像很不赞同。” 时芙昕:“祖母是担心二姐姐会被选上。” 时芙音转头看了过去:“何以见得?”不是她看轻时芙玥,实在是京城姑娘才貌出众的实在太多了,时芙玥不管是才学,还是容貌,其实都并不出色。 时芙昕:“宫里选秀,才貌虽然重要,但又不是最重要的,后宫,只是皇上平衡前朝的手段罢了。” “而皇子们呢,他们对女人的态度和皇上是一样的,喜欢只是其次,对他们有用、在朝廷上能帮到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时芙音:“咱们府里面,也就哥有点价值,应该不会被人重视的吧。” 时芙昕面露不认同:“爹就没价值了?爹虽然品阶不高,可五城兵马司还是很重要的。还有大伯,大伯在兵部,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至于伯府,怎么也是开国勋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可利用的地方。” 说着,停下脚步,凝重的看着时芙音,“姐,我发现,即便你有狐臭,好像也不能万无一失的落选。” “有些皇子,喜欢韬光养晦,专门选家世不高不低的姑娘。” 时芙音:“” 时芙昕有些发愁:“万一真的有皇子忍下狐臭,选中了你,这可怎么办?” 时芙音默了默,反过来安慰时芙昕:“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第二天,时玉华来了伯府,带了好些上好的料子绸缎。 “玥姐儿和音姐儿这不是要参加选秀了吗,我这做姑姑的,也帮不到什么忙,只能给她们送些料子做衣裳。” 时老夫人也没将时芙玥、时芙音叫过来,直接平分了时玉华送来的料子,让安嬷嬷送去了两人的院子。 时玉华见时老夫人连人都不让自己见,有些不高兴,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了时大夫人的院子。 “曾家也有姑娘要参选,我本还想着在选秀之前,让玥姐儿、音姐儿和曾家姑娘先见见,这样选秀的时候也好相处帮衬一二,可你瞧母亲,我这当姑姑的回来了,也不说让两个丫头来见见我。” 时大夫人有些头疼:“二妹妹,这想法你快打住吧,音姐儿和罗元青闹出定亲的传闻就是因为曾家,如今四弟一家都恨死曾家了,你咋还想着把两家人往一处推呢?” 时玉华解释道:“曾老夫人跟我说了,给音姐儿说亲,她真是好心,她也没想到罗元青是那样的人。” “再说了,四弟妹打了雨薇一巴掌,音姐儿又打了冉姐儿,她们都没说什么,四弟一家怎好再抓着不放?” 时大夫人不想说话了。 时玉华还在抱怨:“要我说,庆国公府的事,正坤一家受得委屈可比四弟一家多多了,音姐儿的事母亲好歹出面澄清了,可定恒呢,名声算是毁了。” “之前雨薇给定恒相中了一门亲事,可就因为出了余桃阁被抓包的事,人家直接拒绝了。” 时大夫人心道了一声‘活该’。 时玉华看向时大夫人:“大嫂,你有没有发现,四弟一家回来后,咱们家就开始各种不顺,一年里府出了多少事,几乎件件都和四弟一家有关。” “你仔细想想,他们没回来之前,府里多平静和顺呀。不是我说,四弟一家真的有点拖累咱们家了。” 时大夫人伸手捂住了头,不想说话了。 是,四弟一家没回来之前,府里是很安静,可惜的是,安静过头了,安静到京城里的人都快要把武昌伯府给忘记了。 虽说四弟一家回府后,府里发生了很多事,可她和时玉华的看法却不一样。 时玉华觉得四弟一家拖累了府里,可她却完全相反,四弟一家让伯府重新恢复了生气,而不是像以前那般死气沉沉。 新 第166章,谋发展 往年的十一月,京城达官勋贵们都在忙着赏雪煮茶,可是今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选秀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十一月初八,京城的街道上不时驶过一辆辆选送秀女的马车。 武昌伯府大门外,在时家人目送下,穿戴一新的时芙玥、时芙音也坐上了马车。 人群中,金月娥面色最为担忧,时五夫人神色最为复杂。 进宫参选,很有可能是自己女儿命运的转折点,两人作为母亲自然是最为忧心的。 至于时家其他人,神色都比较轻松,大多数人心里其实是期望两人中选的,大人们顾及着四房、五房的心情,没说什么就散开了,可小辈们却聚在一起憧憬未来。 「希望二姐姐和三姐姐能选中,这样,咱们家也是皇亲国戚了。」 「最好是被皇上看上,进宫为妃。」 「皇上?皇上年纪太大了,都能当二姐姐、三姐姐的父亲了,还是被皇子看上的好。」 「你知道什么,进宫为妃对伯府才是最好的,二妹妹、三妹妹是皇上的妃子,咱们天然就是皇上的人,用不着参合进其他党派之争中。」 「要是二妹妹、三妹妹成了皇子的人,日后伯府很有可能会被搅合进皇子之间的夺嫡中。」 「夺嫡一事向来腥风血雨,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你们自己说说,二妹妹、三妹妹是进宫为妃好,还是进皇子后宅好?」 「这那还是进宫为妃吧。」 时芙昕走在后头,听着家中兄弟姊妹的议论,并没有出声。 「姐,你想什么呢?」 时定浩见时芙昕一直不说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是在担心三姐会被选上吗?」说着,拉着时芙昕落后一段距离。 「姐,你不是给三姐配制狐臭的药了吗?刚刚三姐上马车的时候,我特意闻了一下,那味道简直绝了。」 「我以一个男人的感受告诉你,没一个男人会受得了的,你呀,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噗呲~」 时芙昕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傻弟弟:「你作为男人?你是什么男人呀,你顶多是个小屁孩。」 时定浩不乐意了:「我怎么不是男人了?」拍了拍胸脯,「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姐,我实话告诉你吧,都有小姑娘给我送荷包了。」 看着嘚瑟的傻弟弟,时芙昕乐得不行:「哟,看不出来呀,你小子魅力不小嘛。」面露好奇,「荷包呢,给我瞧瞧。」 时定浩一脸正色:「姐,你也太小瞧你弟弟了,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要是随便一个姑娘给我送荷包,我就要收下,那我也太掉价了。」 时芙昕满脸笑意:「瞧把你给能的。」 「六妹妹、九弟,我们要去大哥的水榭赏雪,你们也一起吧?」 时定浩看了一眼时芙昕,见她兴致缺缺,大声回道:「我们还有功课呢,就不去了,你们玩开心点啊。」 看着时芙昕、时定浩走远,时芙琳撇了撇嘴:「每次叫他们一块玩,三次才答应一次,这架子也是够大了。」 时芙洢:「四叔一家都不想三姐姐参选,他们心情不好,你又何必强求他们。」 时芙琳:「我哪里要强求他们了,我强求得了吗?」哼了哼,「一家子兄弟姊妹都在一块,就他们缺席,知道的晓得是他们不愿意跟我们玩,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排挤他们呢。」 时定荣说话了:「行了,六妹妹和九弟有事,我们自己赏雪就是了。」 时定浩和时芙昕回到懿桂院后,见时芙昕情绪还是不高,诧异道:「 姐,你咋还变得多愁善感了呢,这可不像你。」 时芙昕斜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呀?」 时定浩反驳:「我这是天生的心宽大度。」 时芙昕没和他继续多说,只是道:「刚刚琳姐儿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什么感受啊?」 时定浩嗤笑:「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们想谁选上谁就能选上啊。」 时芙昕神色淡淡:「说是一家子兄弟姊妹,可是遇上事,大家最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有几个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姐和二姐姐的感受了?」 大家想的都是两人选上后,对伯府的好处,可不管是进宫为妃,还是进皇子府,都不是那么好过的。 时芙昕看着时定浩:「九郎,你觉得京城怎么样?」 时定浩想也没想就道:「京城当然好了,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好看的、好听的,好像东西都是我在边关想都没想过的。」 时芙昕默了默:「京城确实够繁华够热闹,可却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时定浩点着头:「姐,这个我懂,我也记着你之前说的,京城就像是个棋盘,我们来京后,就是里头的棋子了。」 时芙昕:「是啊,是棋子,就会被人辖制,不管你愿不愿意。哪怕地位高如定国公府,也得乖乖将最宠的九姑娘送去选秀。」 时定浩面露恍然:「姐,原来你是担心夏侯姑娘啊,你放心吧,我听哥说了,夏侯老国公前两天进宫了,他肯定是为了夏侯姑娘去了,皇上怎么也得给夏侯老国公面子吧,夏侯姑娘肯定会落选的。」 时芙昕眸光微闪:「这人还是要有足够大的价值,价值够大,连皇上也得给面子。」说着,看向时定浩。 「九郎,你有想过以后吗?」 时定浩一愣:「以后?」面露不确定,「好好学习考状元?」 时芙昕也没指望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对未来有多清晰的规划,只是道:「我们回伯府满打满算已经有一年了。」 「这一年里,爹当上了兵马司的副指挥;母亲也学会了如何打理伯府分给爹的田产、铺子,除了府里的月例,咱们家也有自己格外的收益了。」 「哥考中了武状元,当了四品御前侍卫;你、我,还有姐,考入国子监、国女监。我们一家也算是在伯府立住了脚。」 「站稳了脚跟,就给谋发展了。」 时定浩:「发展?发展什么?」 时芙昕看着他:「你想做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你要做些什么?」 时定浩被问懵了,这些他从来没想过,他们还不到十三岁呀,用得着想这么严肃的事吗? 「那姐,你想要什么?」 时芙昕站起身,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我想要自由的生活,不想做的事,别人不能强迫我去做。」回身看向时定浩,「我的人生,只有我才能做主,别人不能干涉。」 时定浩听得两眼放光:「姐,我跟你是一样的。」 时芙昕笑了:「可是在京城,要做到这一切是很难的。」 时定浩可有自信了:「没事姐,我们一定可以的。」 时芙昕失笑:「那你跟我说说,你预备怎么获得想要的一切?」 时定浩卡壳了,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我是弟弟,我先瞅瞅姐你是怎么做的。」 时芙昕睨了他一眼:「人生最大的两件事不外乎成家立业,只要这两样顺了,其他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回了伯府后,咱们家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就比如 ,哥姐年纪都不小了,咱们家能拿出一份看得过去的聘礼和嫁妆吗?」 「拿不出,就需要伯府接济,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得了人家的银子,就得听人家的话。」 「不想日后亲事被人拿捏,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得多多的赚取银子,银子从何来,得先有一份产业。」 「产业有了,并将其发展壮大,银子自然就来了。」 「银子有了,自然能凑齐一份丰盛的嫁妆,我要有了足够丰盛的嫁妆,不需要府里出资,将来选择夫婿,我就能有绝对的话语权。」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开始筹备开胭脂水粉铺了,我要京城的女子在选购胭脂水粉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卖的。」 第167章,有人欢喜有人忧 皇宫,西华门。 一辆辆专送秀女的马车整齐的排列着,一群姹紫嫣红、芳华正盛的秀女们聚集在一块,为森严威仪的宫城,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机。 时芙玥、时芙音没敢乱走,就站在伯府马车前,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秀女,一边等待着宫里人来引她们进宫。 看着姿容不凡、风姿各异的秀女们,时芙玥有些局促的将手中的锦帕揉成了一团。 她来参加选秀,自然是想中选的。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家世上,伯府不能给予很好的助力,而她自己也没有艳压群芳的姿容。 看着眼前这些,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皆胜过她的秀女们,她一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旁的时芙音就淡定多了,她没有想要中选,自然不会将其他秀女视为竞争对象,没有竞争,自然没有压力。 不过,时芙音的神色也并没有多轻松,她不想中选,但要防着中选。 她不想自己日后的生活,都被困在一个笼子里,不管是进宫,还是进皇子府,都不是她想要的。 「芙音。」 就在姐妹两南辕北辙的想着事的时候,夏侯欢颜走了过来。 「欢颜。」 「夏侯姑娘。」 三人见了礼,夏侯欢颜就皱起了鼻子,蹙眉看着时芙音:「你这身上是什么味道?」 时芙音僵着脸:「我有狐臭。」 夏侯欢颜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一声娇俏的声音响起。 「芙玥妹妹、芙音妹妹。」 长相妩媚艳丽的曾若云莲步姗姗走来,一靠近,就热情的和夏侯欢颜打招呼:「夏侯姑娘。」 出于礼貌,夏侯欢颜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前段时间芙音和罗元青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始作俑者就是曾家人。 永定门暴乱,时芙音一路护着自己,她本就喜欢时芙音不同于闺阁女子的飒爽气质,又经了这样的事,早就拿时芙音当朋友了。 如今对上伤害过时芙音的曾家人,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曾若云见时芙音、夏侯欢颜对自己都很冷淡,也不生气,笑吟吟的和时芙玥说起了话。 时芙玥本就有些紧张,如今有人陪着聊天,可以缓解压力,倒是十分乐意和曾若云说话。 夏侯欢颜见了,拉着时芙音远离了两人一些,然后才低声道:「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没等时芙音回答,又道,「你倒是狠得下心,居然自损名声。」 「选秀一事向来被人关注,你可知道你这毛病一旦散播开了,日后可没什么好人家敢去你家提亲了。」 时芙音笑了笑:「我这不是没辙吗,再来,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即便我再努力,在很多方面还是有很大的不足和缺陷的,我从未想过嫁入高门,所以,外人即便知道我有疾又能有什么要紧的呢。」 说着,看向夏侯欢颜,「我呢只是预防万一,你可不一样,被选中的几率太大,你可有想法子?」 夏侯欢颜展颜一笑,低声道:「老祖宗进宫见过皇上了,今天出门之前让我放宽心,我呀,就是进宫走个过场。」 时芙音也跟着笑了:「那就好。」 说话间,宫里有人出来了,两个长相严肃的嬷嬷领着一群宫女走了出来,然后打开名册,开始念名,念到名字的秀女依次过去排好队。 等名字念完,所有秀女便随着嬷嬷和宫女进入了皇宫。 选秀的第一步就是内廷嬷嬷们的初步选阅,将容貌有瑕疵、身体有疾、体态不合标准的秀女排除 。 这一步,是最容易落选的。 时芙音站在秀女中,看着一列列秀女被嬷嬷们带入内室进行检查,不由动了动的胳肢窝,时刻做着被人发现有狐臭的准备。 然而,嬷嬷们才检查完十来个秀女,皇后身边的女官来了。 「娘娘有旨,宣东方云容、夏侯欢颜、罗晚晴、汪安彤时芙音,坤宁宫一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芙音没有任何喜悦,心中沉甸甸的跟着女官和被点名的秀女一块去了坤宁宫。 看着时芙音离开,曾若云和时芙玥都眼露羡慕。 「都是伯府的姑娘,怎么皇后娘娘只叫了芙音妹妹,没叫你?」曾若云悄声问着时芙玥。 时芙玥垂下眼眸,没说话。 曾若云接着道:「真是羡慕芙音妹妹,她这么被皇后娘娘叫走,就算是被记名了,只需等着最后的殿选,看是被皇上留用,还是被指给皇子们。」 闻言,时芙玥交叉垂放在腹部的双手不由紧了紧,不过还是没有回应曾若云。 另一边,时芙音神色凝重的跟着众人来到了坤宁宫,刚好这时正是后宫嫔妃来给皇后请安的时间,她们只能站在外头等着。 在皇宫,即便是出身过国公府的夏侯欢颜、东方云容这些人都规矩得不行,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左右张望。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皇后才让她们进殿。 接下来,时芙音等人受到了所有后宫嫔妃的打量和询问。zbr> 此刻,即便是不想中选的夏侯欢颜、时芙音,为了家族颜面,也不得不谨慎应对,她们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们自己,还代表了整个家族。 等被叫过来的秀女都被询问了一番后,皇后就直接让女官将她们送去了储秀宫。 秀女进了储秀宫就相当于被记名留用了。 看着时芙音等人离开,韦皇后笑着环看了一下众嫔妃,感叹道:「这一届的秀女真真是个顶个的出色,不管是才学,还是容貌,都上上之选。」 「我们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瞧着,争取多为皇上选几个可心的妃子。」 「当然了,这次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要选正妃,你们这些做庶母的,也要帮着相看一下。」 「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你我姐妹务必漂亮的完成这事。」 宫门口,伯府的马车早早的就等候着了。 只要时芙音、时芙玥没过选秀第一关,他们今天就能接两人回府。 可惜,等啊等,一直等到时定轩下差,都没等到时芙音、时芙玥出来。 「不用等了,二妹妹、三妹妹都被留下了。」 时家上下知道这消息后,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时定浩傻眼了:「三姐身上那么大的狐臭味,这都能被留下?」 时定轩解释道:「音姐儿根本没有参加选阅,直接被皇后将去见了一面,然后就被送去储秀宫了。」 时芙昕还算平静,这个结果,她也是有预料的。 真正无法接受的是金月娥和时正和。 时芙昕上前安慰道:「爹、娘,姐被留在储秀宫也并不代表着一定会被选上的。」 两人没被安慰到,都一脸的凝重。 相较于时正和一家的烦愁,百顺街的时正坤一家就高兴多了。 「若云表姐被记名留下了,以她的姿容一定会被皇上看上的,到时候,我们就是皇亲国戚了。」 第168章 ,巧遇 “姐,你写什么呢?” 时芙音被留储秀宫,有些出乎时正和一家预料,时定浩看着爹娘担忧的样子,想找时芙昕说说话,便来了揽月楼。 一过来,就看到时芙昕伏案低头在写东西。 “大皇子、叶默、展神医、蔡小侯爷、赵大公子” 时定浩看着白纸上的黑字,不由低声念了出来,随即疑惑的问道:“姐,你写这些做什么?” 时芙昕放下笔:“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到姐。”说着,看向纸上的人名。 这些是她认识的、且有能力进宫的所有人了。 时定浩:“你不是说就算三姐留在宫里,也不一定会被选上吗?” 时芙昕:“这不是预防万一吗。” 时定浩看着名单,挨个分析:“大皇子身份是够贵重的,可他常年体弱多病的,很少进宫,他怕是指望不上。” “叶师父看似权势滔天,实则如履薄冰,满朝的官员就没不忌惮他的,让他帮忙,可能忙没帮到,反而惹出其他麻烦。” “展神医出了名的不管闲事,而且姐你不还没告诉他你是他师妹吗?” “蔡小侯爷倒是个好选择,咱们有蔡总督给的玉佩,求上门,不怕他不答应,可蔡总督遇刺他去西北了,现在还没回京呢。” “赵大公子他这边要是能帮忙,哥早开口了,估计也不行。” 这些,时芙昕也想到了,叹了口气,提起笔,挨个在人名上画上了叉:“姐在宫里,咱们能做的着实有限。” 时定浩:“姐,我觉得我们也不要太担心了,三姐挺有主意的,我相信她能搞定自己的事,再说了,还有哥看着呢。” 时芙昕点着头:“希望吧。” 储秀宫。 因为宫规森严,姑娘们住进来了后,明面上都一团和和气气的,可暗地里却没少相互攀比争斗。 时芙音和夏侯欢颜住的一个屋子,两人都不想被选上,过得倒还算自在,不过两人也有烦恼。 夏侯欢颜要提起劲来应酬其他过来拜访的姑娘,而时芙音也要时不时见见时芙玥和曾若云。 “二姐姐,听说这两天你经常和曾姑娘出去走动?” 时芙音拉着时芙玥走到角落,小声的询问。 时芙玥神色有些不自在,含糊道:“我们就随便走了走,没走远。”曾表姐拉着她出储秀宫,是想偶遇皇上或皇子的。 时芙音:“二姐姐,嬷嬷们再三交代,让我们不要随意走动,万一冲撞到贵人们可不是我们担待得起的。” 时芙玥有些不以为意:“三妹妹,你也太大题小做了,又不是只有我们出去,多少秀女去御花园赏花了,她们都没出什么事,我和曾表姐又没走远。” 见时芙音还想多说,立马道,“好了,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走远,时芙音眉头紧蹙。 这时,夏侯欢颜走了过来:“你呀就别瞎操心了,有些人呀,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这位二姐姐,瞧她的样子,是铁了心想被选上,你现在不让她走动,无疑是在毁她的前程。” 时芙音担忧道:“我怕她中了别人的计。” 夏侯欢颜耸了耸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人要只是空有野心,而没相应的实力,被人坑是肯定的。” 时芙音看着时芙玥消失的背影:“也许被坑落选也是件好事。” 两人没再多说,回了屋子。 秀女们在储秀宫一住就是好几天,就在秀女们百无聊奈的时候,坤宁宫总算传来消息,让秀女做好准备,准备明天前去参见太后。 第二天一早,秀女们就起床做准备了,早早的穿戴一新,等着去见太后。 可是,一直等到晌午,都没人来叫她们。 吃过午饭,夏侯欢颜又被几个国公府家的姑娘叫走了,时芙音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正当她准备到床上小憩一会儿时,曾若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芙音妹妹,芙玥要去梅花亭采梅,我怎么也拉不住,你快去把她叫回来吧。” “我可听说了,柳贵妃冬日里最爱去的就是梅花亭,芙玥这要是碰上了柳贵妃,那可怎么是好?” 看着急得不行的曾若云,时芙音面色没什么波动,不过垂眸沉默了片刻,她还是站了起来,带着丫鬟出了屋子。 “芙音妹妹,我刚刚跑得太急了,就不跟你一块去了啊。” 时芙音看了一眼站在储秀宫门口不动的曾若云,点了下头:“曾姑娘好好休息。” 看到时芙音走远,曾若云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她已经得到消息了,太后的人马上就会来叫她们过去拜见,时芙音要是不在,肯定会惹恼太后,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撵出宫去。 另一边,甘棠担忧的看着时芙音:“姑娘,咱们就这么出来,好吗?” 时芙音淡淡道:“我们是出来找人的,不管谁问起,都合情合理。” 甘棠:“可奴婢总觉得曾姑娘没那么好心。” 时芙音笑了笑:“她是不是好心并不要紧。” 不管是梅花亭那边有什么陷阱,又或是曾若云故意支她出储秀宫,在关注秀女的贵人那里,她势必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她又不想被选上,印象的好坏对她一点也不重要,若是因此被踢出宫去,那她还要谢谢曾若云呢。 梅花亭很好找,在宫城西南角,立于成片成片梅树中央。 时芙音在梅林中转悠了一圈,没看到时芙玥,当即明白,曾若云是故意支自己出储秀宫的。 今天秀女们最重要的事不外乎见太后,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当即放了心。 现已十一月下旬,冬梅已暂放,走在梅林中,闻着淡淡的梅香,看着霜雪下那一抹红色,时芙音竟真的生出了赏梅之心。 “难怪那么多文人墨客都喜欢梅花,确实是好看。” 梅梢枝头,倩影直立。 芙蓉粉面,细嗅寒香。 十多米之外的亭子里,萧子清采了十多支梅花,正抱着暖手炉暖手,就看到时芙音立于梅花树下闻梅香的一幕。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69章 ,永安公主 “这些红梅开得真好看,要是能带回家,昕姐儿一定会喜欢的。” 时芙音神色轻松的和甘棠说着话,想到梅花的五福寓意,便双手合十道:“花神娘娘保佑,希望我能赶紧落选,早点出宫回家。”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咯吱’声。 时芙音神色一变,转头寻声望去,就看到了站立在亭子里、身穿白狐鹤氅的萧子清。 萧子清见时芙音发现了自己,瞪了一眼发出响动的小厮,笑着走出了亭子:“时姑娘,好巧啊!” 梅林中没有其他人,时芙音不想惹人非议,见萧子清走来,连忙带着甘棠后退了几步,匆匆福身见礼:“拜见安国公。” 看出时芙音的疏离之色,萧子清远远的站定,斟酌了一下问道:“时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我听说,今天太后要召见你们,你该在储秀宫等着召见才是。” 时芙音解释道:“我原是在储秀宫里等着的,只因有秀女告诉我,说我家二姐姐来了梅花亭,我才找过来的。” 看了一眼萧子清,再次福身,“打扰国公爷赏梅了,我这就离开。”说着,就带着甘棠快步离去。 看着主仆二人逃也似的离开,小厮多福不乐意了:“真是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主子您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萧子清笑出了声:“宫里人多口杂,时姑娘这样避嫌是对的。” 多福:“光会避嫌可不够,那位时姑娘也太容易相信他人了,这里到储秀宫距离可不短,等她回去了,太后怕是早就接见过其他秀女了。” 萧子清神色微顿,想到刚刚听到的,时芙音说想早日出宫回家的话,沉默了片刻:“去把梅花拿上,我们给太皇太后送去。” 多福连忙进了亭子拿上梅花,主子冒着寒风来梅花亭,就是为了给太皇太后采梅花的。 寿康宫,太皇太后还在午睡,萧子清将采回来的梅花插瓶,随即又拿着剩下的梅花去了偏殿。 “永安。” 热气滚滚的偏殿中,一个清冷瘦弱、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少女正埋头翻看着手中的话本,看到萧子清进来,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子清哥。” 萧子清走上前,径直抽走少女手中的话本:“太医常说你思虑过重,要少动脑子,你怎么又看起话本来了?” 闻言,少女面上浮现出苦涩,看着萧子清:“我比不得子清哥你,你是男子,想去哪里都成,我被束缚在宫城里,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只能看看话本子聊以慰藉了。” 萧子清面露心疼之色:“永安,你好好养身体,只要身体好了,你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 养好身体 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楚永安眼中划过嘲弄之色,见萧子清满脸关切,笑着转移了话题:“子清哥,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萧子清想到自己过来的原因,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 见他这个反应,楚永安越发好奇了:“到底什么事?” 萧子清将带来的梅花插入花瓶中,边插边道:“秀女们已经陆续入住储秀宫了,今天太后还召见了她们。” 闻言,楚永安面露恍然之色,玩笑道:“子清哥这是有喜欢上的姑娘了?” 萧子清瞪了她一眼:“你别胡说啊。”顿了一下,“我过来,确实是想请你帮个忙。” 楚永安认真的点着头:“子清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办成。” 萧子清有些哭笑不得:“用不着这么严肃。”神色有些别扭,“你知道的,我的亲事太皇太后很是关心,这两天估计会召见一些秀女,那个” “在太皇太后召见秀女们的时候,你可不可以用你的名义,多叫一个姑娘来寿康宫?” 楚永安面露诧异:“谁?” 萧子清:“武昌伯府家的时三姑娘。” 楚永安沉吟了起来:“武昌伯府这个武昌伯府是不是不怎么显赫?我怎么感觉没听过呢?” 萧子清:“武昌伯府是有些没落了,不过进来又出了几个不错的儿郎,只要好好经营还是有可能重新恢复荣光的。” 楚永安蹙眉:“一个没落的伯府,这样府邸出来的姑娘,太皇太后怕是会不喜。” 萧子清自然也知道这个:“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嘛。” 楚永安看着他:“子清哥,你喜欢上那姑娘了?” 萧子清赶紧否认:“没有的事,她想出宫,不想中选,我只是想帮帮她。”顿了顿,“那么一个干净爽利的姑娘,不该被困在深宫或皇子府。” 楚永安默了默:“那位时三姑娘被留在储秀宫,估计是有人看上她了,你如今让我叫她随同其他被太皇太后召见的姑娘一块来寿康宫,是想让别人觉得她被太皇太后看上了,然后放弃选她?” 萧子清点了点头:“对。” 楚永安:“用得着这样吗,这么多年了,你可从未参合进后宫诸事过。” 萧子清双手抱拳,对着楚永安深深一揖:“有劳永安妹妹了。” 楚永安凝视了他一会儿,噗呲一笑:“你我何须如此客气,这忙我帮就是了。” 储秀宫。 时芙音从梅花亭回来,果然没看到任何秀女,所有人都去了太后的慈宁宫,直到半下午,大家才陆续回来。 因为时芙音的缺席,教养嬷嬷直接禁了她的足,且晚饭都没让她吃。 其他秀女见了,觉得时芙音惹了上头的厌,落选是板上钉钉的,都没在拿她当竞争对手了。 时芙音乐得自在,见时芙玥过来看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二姐姐,我之所以错过了太后的召见,是曾姑娘告诉我,你去了梅花亭,让我去找你。” 时芙玥一愣:“不可能,我根本没去过梅花亭。” 时芙音:“二姐姐,我跟你说这事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你,远着点曾姑娘,她这人心机深沉,你别被她给坑了。” 时芙玥不傻,点了点头:“三妹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之后两天,各种妃嫔都有召见储秀宫的秀女,时芙音见时芙玥还跟着曾若云进进出出,叹了口气,懒得多管。 十一月二十三,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储秀宫。 太皇太后要为安国公相看一事,不仅满宫人知道,就是秀女们也有所耳闻,看到寿康宫的嬷嬷,所有秀女都打起了精神。 安国公可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为人儒雅高洁,即便身份不如皇室,可也差不了多少,嫁给他做正室,不比嫁入皇家差。 太皇太后看上的秀女,是集家世、模样、才学、人品于一身的勋贵姑娘们。 “东方云容、夏侯欢颜” 看着跟着寿康宫嬷嬷离开的贵女们,没被看上的秀女们都无比失落。 “安国公是萧家独苗,没有兄弟姐妹可以扶持,所以太皇太后给他选的妻族一定要家世显赫,瞧瞧离开的那些人,不是出身国公府,就是侯府,连伯府的姑娘都一个没有。” 就在秀女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又一个寿康宫的嬷嬷来了储秀宫。 “时家三姑娘是哪位?请随老奴去一趟寿康宫。” 储秀宫为之一静,包括教养嬷嬷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满脸错愕的时芙音。 看着时芙音离开,曾若云眼中的嫉妒几乎掩盖不住。 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怎么会召见时芙音? 时芙音哪里配得上安国公了? 时芙玥也一脸迷糊,虽然四伯一家回府后,做了不少事让她对他们的印象有所改观,可这也无法掩盖三妹妹从小长在边关、行为举止并不附和大家闺秀标准的事实。 和前面被叫走的东方姑娘、夏侯姑娘她们一比较,三妹妹真的是哪里都不如人家。 这样的三妹妹怎么会被太皇太后看上? 另一边,时芙音也有些云里雾里的,直到看到了拖着病体、坚持要出来看看稀奇的楚永安,才回过神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见过永安公主!” 时芙音回神,连忙上前见礼:“臣女时芙音,见过永安公主。” 楚永安打量着时芙音,神色有些疑惑,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子清哥怎么就看上这姑娘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0章 ,截胡 时芙音一头雾水的跟着永安公主去了一趟寿康宫,在她的偏殿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被打发回了储秀宫。 她刚回来没多久,被太皇太后召见的夏侯欢颜等人也回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听人说你也去寿康宫了?” 夏侯欢颜奇怪的看着时芙音。 时芙音点了下头:“永安公主找的我,带着我去了她殿里坐了坐。” 夏侯欢颜瞪大了眼睛:“永安公主怎么会知道你?” 时芙音摇了摇头,她头一次进宫,皇子、公主什么的,是一个都不认识,被一个公主叫过去喝茶,她也疑惑极了。 夏侯欢颜一脸纳罕,不过很快就释然的笑了笑,低声和时芙音说道:“可能是你哥做了什么。” 时芙音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夏侯欢颜:“你不是不想被选中吗,你想想,整个皇宫,谁敢和太皇太后抢人呀。” 时芙音福灵心至,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只是大哥不过才进宫当差几个月,能请得动永安公主吗?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天在梅花亭见到萧子清的一幕 夏侯欢颜还在继续:“你哥还挺有本事的,永安公主因为身体比较弱,很少出现在人前,他能请动她出面,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 时芙音连忙问道:“永安公主怎么会住在寿康宫?” 夏侯欢颜:“永安公主一出生就没了生母,之后就一直养在公主所,直到太皇太后将安国公接进宫,可能是想给安国公找个玩伴吧,就将永安公主接去了寿康宫。” “原本安国公搬出宫后,永安公主就该回公主所的,估计太皇太后习惯了永安公主的陪伴,加之她已及笄,过不了两年就要出嫁了,便一直留在寿康宫住着。” 时芙音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安国公身体不好,永安公主身体也不好,他们” 夏侯欢颜连忙制止了时芙音,示意她不要谈论这个话题。 见夏侯欢颜满脸严肃,时芙音咽下了嘴里的话。 夏侯欢颜低声道:“宫里的事咱们不要随意谈论。” 时芙音点了点头,没在多说,可是脑海中却止不住的想起萧子清单薄的身体,以及永安公主病态的面容。 太皇太后作为后宫最具影响力的话事人之一,其言行举止自然受各方瞩目,她一召见了秀女,被召见的秀女名单就出现在了各方手中。 “时芙音武昌伯府已经不行了,太皇太后怎么会召见时家的姑娘?” “时三姑娘会功夫,太皇太后估计也是想着安国公后院有这么一个女眷在,能多护着点安国公的安危。” “太皇太后真要看上了时三姑娘,那咱们就得放手了真是晦气,本殿堂堂一个皇子,看上一个女人,居然要拱手让给萧子清那个病秧子!” 寿康宫,对于安永公主私自邀请时芙音来寿康宫一事,太皇太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永安很少出寿康宫,怎么会想着请一个秀女过来说话?” 管事嬷嬷回道:“国公爷前两天来过。”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下:“子清和永安都是懂事的,他们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就权当不知道吧。” 殿选定在十二月初一,随着殿选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秀女们越发的坐不住了,即便教养嬷嬷严令不许私自出储秀宫,可还是有很多秀女四处走动。 在殿选前一天,还真闹出了动静。 “天啦,东方云容被指给六皇子了。” “什么?!” 时芙音、夏侯欢颜面面相觑的对视着。 夏侯欢颜因为东方长卿的拒绝,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当即冷哼道:“说一套做一套,伪君子。” 见时芙音面露不解,解释道,“东方家曾公开言明过,东方家的女子不嫁皇家,男子不娶皇家女。” “现在东方云容被指给了六皇子,他们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时芙音对这些豪门公爵的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并没多谈论。 东方云容被指给六皇子作正妃,这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十二月初一的殿选结果大家都议论得少了。 “明国公府向来是中立的保皇派,如今和皇子搅合在一块,日后他们要如何自处?” 在众人谈论明国公府为何会走这么一招错棋时,武昌伯府也在因时芙音的落选、时芙玥被指给七皇子做选侍而沉默。 时芙玥被指给七皇子后,就直接抬去了七皇子府,连伯府的门都没入。 为此,五房的人心情很是复杂。 皇子的选侍,位同妾室,日后即便想和家人见上一面都得请示七皇子的应允。 最后还是时老夫人出声,让时大夫人和时五夫人一起,给时芙玥准备一份嫁妆。 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时芙音的心一直提着,回到家后,才轻松下来:“曾若云被皇上看上,封为了才人,住进了延禧宫。” 时芙昕笑道:“那曾家估计要高兴坏了。” 时芙音将在宫里遇到的事细细的和时芙昕说了一下:“我发现,宫里头的争斗比外头的还要厉害,就好比这次的殿选,感觉也是多方博弈的结果。” “明国公府向来是不参合皇子之争的,可这一次东方云容却被人发现和六皇子在御花园幽会,让人不得不联想东方云容是不是中了计。” 时芙昕的注意点不在这上头:“东方云容指给了六皇子,那楚曜要怎么办?”之前楚曜可是大张旗鼓的表明要娶东方云容的。” 时芙音耸着肩:“还能怎么办?楚曜虽也是皇室子弟,可六皇子的父亲是皇上呀,只能乖乖的将这口气给咽进肚子里了。” 时芙昕面露同情:“这可怜的孩子。”辛辛苦苦为皇家打生打死,现在好了,看上的老婆被截胡了。 时芙音没听清:“什么?谁可怜?” 时芙昕摇头:“没谁可怜,我就是觉得,不管任何时候,人都得先爱自己,千万别做牺牲自己照亮他人的糊涂事,回报这东西说不准的。”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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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有其他请柬要送,赵玉燕没在伯府多留,和时芙音姐妹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时芙音将人送出府,一回来就看到时芙昕一脸苦恼的在沉思:“你这是被什么事给难住了?” 时芙昕:“大皇子要成亲了,我这个当师父的,不得准备礼物呀,可我不知道要送什么好。” 呃,这问题也把时芙音给难住了。 时芙昕杵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大皇子体内的寒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帮他除去心脏上的噬心蛊,他应该能抗得住了。” 时芙音默默看着妹妹自言自语,她帮不上什么忙,便没有插话。 冬猎进行了三天,腊月十二这天,早早的,皇上的仪仗就进了承天门。 将皇上送回宫中后,时定轩就换班回了伯府。 “怎么还受伤了?” 看到时定轩脸上带伤,金月娥急了,连忙上前查看。 时定轩笑道:“娘,没事的,就是被擦了一下。” 金月娥瞪了他一眼:“你这分明是被人打的,擦伤我还能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在皇上身边吗,在皇上面前还有人敢动手呀?” 时芙昕等人也看了过来。 时定轩见瞒不过去,便将冬猎发生的事说了一下:“是楚曜,楚曜动手打了六皇子的伴读,我去拉架,不小心挨了一拳。” 时定浩瞪眼:“楚曜这么狂?连六皇子的伴读都敢打?还当着皇上的面。” 时定轩说了一句公道话:“也是六皇子的伴读挑衅再先,楚曜追求东方云容的事大家都知道,如今指给了六皇子,楚曜心里本就不舒服,六皇子的伴读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被打也是活该。” 时定浩:“到底是六皇子的伴读,楚曜打他,就相当于打六皇子,皇上难道就没说点什么?” 对于这事,时定轩也觉得有些奇怪。 虽早就听说皇上对楚曜不一般,可这次楚曜动手打了六皇子伴读,皇上也一句都没责怪,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时芙昕在下头嘀咕了一句:“楚曜为了抓炎党,重伤躺了一个多月,皇上就算想骂,估计也开不了口。” 与此同时,乾清宫,楚曜正跪在大殿里。 御案前,皇上埋头批注着折子,没有理会楚曜。 直到两叠折子都批注玩了,皇上才提起头,端过太监递来茶水喝了一口。 “朕将东方家的五姑娘指给了六皇子,你觉得很委屈?” 楚曜抬头,看向皇上:“臣不敢,臣只是不明白,当初臣去东方家提亲的时候,皇上您是点了头的。” 皇上放下茶杯:“你想娶东方家的姑娘,朕当初是同意的,就是现在朕也是同意的,朕也没想到东方家的人会和老六搅合到一起。” “老六朕的儿子们都大了啊!”连老六都会培植自己的势力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一门显贵的妻族。 想到两仪殿汇报上来的关于楚曜重视一事,皇上缓和了一下语气:“行了,冬猎场上你狠狠打了老六的脸,也算是出了口气,就别在这里委屈了。京城的好姑娘多得是,重新选一个,朕立马给你指婚。” 楚曜垂眸起身,没再继续抓着不放,转身出了宫。 “曜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特监司,明国公是个老狐狸,不可能让东方家的姑娘和皇子搅合不清,东方云容指给六皇子这事,肯定有问题。” 孟墨翎看着面色阴沉的楚曜,斟酌道:“曜哥,皇上已经下了指婚圣旨,这事还是算了吧。” 楚曜:“我总得知道是谁在背后暗算我吧。” 倒不是多喜欢东方云容,只是东方云容是他选定的妻子,为此,他还大张旗鼓的广而告之过众人,如今东方云容变成了六皇子妃,他又成了满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见楚曜翻身上马,孟墨翎连忙跟上,两人刚打马跑过两个街道,就迎面遇上了东方家的马车。 “曜哥,是东方云容的马车,看样子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楚曜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并没有驾马过去。 马车里,东方云容等了一会儿,见楚曜没主动上前,不得不掀开车帘,主动出声:“曜三公子,借一步说话。” 楚曜没动:“你现在是皇上指定的六皇子妃,我不觉得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云容垂眸:“殿选前一天,我之所以去御花园,是因为收到了荣王府的传信,说你在御花园等我。” 说着,抬头看向楚曜。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去,去的反而是六皇子?” 楚曜突然勾起了嘴角,露出嗤笑:“东方姑娘想告诉我什么?你中计了?” “我和王府的关系,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如此拙劣的计谋你居然没看出来,外界对你的传闻真的是太过夸大其实了。” 东方云容没想到楚曜是这个反应,忍着屈辱感道:“我从未想过嫁给皇子。” 楚曜无情指出:“可你现在已经被皇上指给六皇子了。” 东方云容看向楚曜,眼中带着期望:“当初你到明国公府说非我不娶的话还作数吗?” 闻言,楚曜笑了:“东方云容,你被指给了六皇子,居然跑来问我求娶你的话作不作数,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东方云容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楚曜,我愿意为了你违抗圣旨。” 楚曜脸上的笑容消失:“可我不喜欢蠢货。” 传言误人! 什么才高八斗,什么精明能干,简直是胡说八道,就这应对危机的能力,哪里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枕边人! “驾~” 楚曜直接打马走人了。 看着楚曜越来越远的背影,东方云容气得将手中的锦帕揉成了一团。 蠢货 楚曜居然说她是蠢货! 东方云容愤恨的一掌拍打在车壁上,若不是觉得没人敢陷害明国公府,那晚她就不会去御花园,就不会被人撞见和六皇子拉扯在一起,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指婚。 想到当初楚曜登明国公府求娶自己时,说得那般言真意切,可现在居然这般翻脸不认人,东方云容心里就恼恨得很。 到了特监司,孟墨翎见楚曜的脸色好了一些,笑着道:“曜哥,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楚曜淡淡的哼了声,东方云容不像传言那般精明厉害,这让他心中的郁气缓解了几分。 当初他之所以看上东方云容,一是冲着明国公府,二来嘛,也是真的想找个手腕了解的妻子。 毕竟荣王府的情况太过复杂,他的妻子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不至于被王府里那群魑魅魍魉给吞没。 如今知道东方云容只是虚有其表,被指给六皇子,他也不觉得可惜了。 不过,对于东方云容说的,是荣王府的下人给她传信一事,楚曜还是很重视的,立马派人去核实。 当天下午,楚曜就拿到了确切的消息。 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不下数千,这么多人中,除去一部分身家清白的,其他人几乎都和宫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皇亲国戚、官员、勋贵,几乎都在宫里安插了人手。 东方云容殿选前去御花园,确实是因为收到了荣王府的消息。 荣王府在宫里有人手,一部分是在祖父祖母手中,一部分是在父王手中,而他们又将这些人手传给了他的好大哥、好二哥。 明国公府家世显赫,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好大哥、好二哥会不乐意看见他得到这门亲事。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他们打压自己的心,居然动用了宫里的暗桩。 想到冬猎时,他打了六皇子的伴读,父王那怒骂自己的模样,楚曜眼中冒出了凶光:“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痛,也得让他们痛痛了。” 说着,就叫人上了笔墨纸砚,开始埋头写折子。 折子写好后,派人直接送去了宫里。 “曜哥,你要去哪?” “回王府。” 荣王府。 楚曜回来的时候,荣郡王等人都聚集在老王爷、老王妃院子里用膳。 “你还知道回来?” 一看到楚曜,荣郡王就忍不住生气。 众人见了,只有郡王妃面露欣喜,吩咐下人添碗筷,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老王妃制止了一句:“好了,曜儿难得回来,快坐下一块吃饭吧。” 楚曜没有上桌,自顾自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看着面前这群所谓的家人: “选秀期间,有人在宫里搞小动作,皇上知道后,很是生气,已经下令彻查了,咱们府没有往宫里安插人手吧?”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看向楚曜。 老王爷率先开口:“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楚曜嗤笑:“我又不像大哥、二哥,继承了府里的人脉,打听消息只能通过一些狐朋狗友。” 王府世子楚暄开口了:“三哥,你说话怎么还是这般的阴阳怪气?你就不能好好的和祖父祖母,还有父王说话了?” 楚曜笑看着楚暄:“大哥,希望你能一直有时间来挑剔弟弟我的毛病。” 看着楚曜的笑容,楚暄皱了皱眉头,刚准备吩咐手下去打探消息,王府管事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爷,皇上派人宣旨来了。” 闻言,荣郡王立马起身,准备带着王府众人出去接旨。 老王爷看着面上还带着笑、一副看王府笑话的楚曜,和老王妃对视了一眼,眉头都有些紧蹙。 王府众人快步来到了正院,接了旨。 圣旨上没有说什么,只是撸了楚暄和楚昭荫佑的职位,并让两人好好在王府闭门自省。 宣旨太监离开后,楚曜第一个站起来,叹气道:“本来吧,我将东方家的姑娘娶回来,府里是可以办喜事的,可现在好了,我不能娶妻了,大哥、二哥也没了官职,咱们三兄弟呀,还真是有难同当呢。” 老王爷沉着脸站起来:“曜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楚曜笑了,笑得很夸张,前俯后仰的,好一会儿才停下:“祖父,府里给我了什么?过街老鼠一般的臭名声!” “一无是处的我,人人避之不及的我,何德何能,能做些什么呢?” 老王爷被问得眼神躲闪,不敢正视楚曜。 楚曜淡淡一笑,看向楚暄和楚昭:“先皇在时,吃够了摄政王的苦,对皇室宗亲能打压就打压,当今皇上也是这样,大哥、二哥靠着王府爵位荫佑得来的官职要一去不复返了了。” “这样也好,免得我羡慕嫉妒两位哥哥能得府里的荫佑,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啧,真是开心呢。”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2章 ,高昂的聘礼和嫁妆 进入腊月中旬,国女监就开始放假了,因为天气太冷,时芙昕晚上接诊前去赛华佗居求医的病人,白天就想趟在被窝里睡懒觉。 可惜,时老夫人剥夺了她这个梦想。 因为时芙玥被指给了七皇子做选侍,这段时间,府里都在忙着给她准备嫁妆。 每天一早,时家姑娘们就被叫到了懿祥院,看着府里是如何准备嫁妆的。 “你们是姑娘家,姑娘都是要嫁人的,日后这些你们也都要经历一遍,好好看着吧。” 按照惯例,伯府姑娘出嫁,公中只会出五千两银子,可时芙玥进的到底是皇子府,嫁妆太寒酸,不仅有失伯府体面,还会让七皇子觉得被怠慢,是以,在时老夫人的首肯下,府里拿出了一万两银子给时芙玥采购嫁妆。 一万两银子的嫁妆,算是不错的了,可就这样,时五夫人还觉得不够,自己又格外添了好些田产铺子。 时芙昕在心中默算了一番,这些田产铺子折合成银子,得有一两万两银子。 再加上五夫人娘家送来的一万两添妆,时芙玥的嫁妆有近四万两银子。 看着这么丰盛的嫁妆,时正和一家都有些沉默。 时定浩有些结舌:“京城勋贵嫁女儿娶媳妇,不会都这么费银子吧?” 时芙昕:“十里红妆你以为是说着玩的?” 时定浩垮了脸:“那要这样的话,我和哥都娶不成媳妇了,因为咱们家拿不出那么多聘礼。” 时芙昕睨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你就不能想办法赚银子呀?” 时定浩面露难色:“赚银子好麻烦的,就说大哥开的那间茶楼吧,每天的收益还没他的花销大。” “二哥的书局生意也不行,他上次请客,都还是悄悄找三哥四哥借的银子。” “大哥二哥还算好的,成了家,府里给了些产业,像我们,每个月只有几两银子的月例,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凑不齐几万两的聘礼呀。” “娶媳妇,好难的!” 时芙昕有些无语:“你现在就惦记着娶媳妇,是不是早了些?” 时定浩瞪大了眼睛:“不早了,翻过年咱们就十三了,赵晟豪就比我大几个月,赵夫人就已经在开始帮他相看人家了。” “赵晟豪说了,好的媳妇可遇不可求,要早早的相看在那里,免得被其他人给捷步先登了。” “在选媳妇上,我算是落后了赵晟豪一大截,赵家还家大业大的,出得聘礼肯定多,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我未来的媳妇怕是比不上赵晟豪的了。” 时芙昕木着脸看着臊眉耷眼的傻弟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咱们家业上比不上赵家,可咱们可以靠魅力娶媳妇呀。” 时定浩不解:“魅力?” 时芙昕:“对啊,你和哥都长得不错,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嘛。” 时定浩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成了吃软饭的了?” 时芙昕:“你能吃上软饭那也是本事。” 时定浩一脸怀疑:“是吗?” 时芙昕点着头:“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价值,人嘛,都喜欢好看的,看到美女美男,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做什么都劲儿。” 时定浩摸了摸脸,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时芙音在一边看着,无语的瞪了眼时芙昕,又拍了一下时定浩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吃软饭算什么嘛,好好读书,等你考中了文状元,靠才华娶媳妇岂不是更好?” 时定浩摸着下巴:“可是我觉得吃软饭更能彰显我独特的魅力。” 时芙音:“” 时芙昕一眼就看穿了傻弟弟想要不劳而获的心思:“吃软饭也是需要腹有才华的,再好看的皮囊没有有趣的灵魂做支撑,看多了也会腻味。” 时定浩不以为意:“姐,你和三姐就别说我了,你们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我是男子,晚点成亲也等得起,可你们就不一样了。” “咱们府里的兄弟姊妹这么多,等轮到你们嫁娶的时候,府里怕是都掏不出那么多银子给你们置办嫁妆了。” “没有一份好嫁妆,你们在婆家可抬不起头来的。” 时芙音和时芙昕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瞪了瞪时定浩。 伯府几房,就属他们家的底蕴最差,这银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赚到的。 时芙音淡声道:“我就想找一普通人家,家里用不着准备那么多嫁妆。” 时芙昕倒是不担心嫁妆问题,神农堂在西北局已经初具规模,西域都护府管辖的九个边城,已经都有了神农堂的分店。 只因这一年铺陈太大,才没有银子进账,等熬过最开始的这一两年,凭着她手中的各种药方,赚钱是迟早的事。 如今她还在考虑在北疆开神农堂分店的事,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负责人。 她因为无法参与到直接的经营中,负责人的选择就格外的重要。 薛全那边已经培训出了一批医徒、医女,只要负责北疆地区的管事找到,北疆就可以着手开分店了。 如今她面临的最大问题,说到底还是可用的人才太少了。 时间一晃,到了腊月二十,赵大公子成亲的日子。 因为时正和一家,赵家和武昌伯府有了往来,伯府也收了赵家的请帖,早早的,在时老夫人的带领下,时家上下都去了赵家做客。 在赵家,时芙昕、时芙音再一次被新娘子丰盛的嫁妆给冲击了。 时芙玥的近四万两嫁妆银子,她们已经觉得够多了,可和赵家新娘子的十里红妆相比,时芙玥的嫁妆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些嫁妆折算成银子,怕是得有小十万了吧?” 时芙昕拉着时芙音低语道:“这京城的勋贵也太富了,难怪皇上喜欢抄家呢。” 时芙音也结舌得很,通过赵家新娘子和时芙玥的嫁妆对比,也从侧面反应出了伯府的落败。 同样是伯府,同样是姑娘出阁,排场却没什么可比性。 “我发现,就算是嫁入普通人家,也得自己给自己准备嫁妆了。” 看着宾客们对着赵家新娘子的嫁妆指指点点,以及赵家人在看过新娘子的嫁妆后,面上露出的满意之色,时芙音心里涌出了些许担忧。 世人对新娘子的嫁妆太过看重了,嫁妆若是太少,真的会被婆家轻视的。 “国女监有个商社,说是专门帮助学生学习经商的,只要拿到了商社的许可证,还会提供店铺,等明年开学,我想去看看,要是能开个铺子,攒点嫁妆也好啊。” 时芙昕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这个我也知道,到时候我们一起。” 姐妹两说话间,看到时定浩居然跑来后院了,连忙叫住他:“你怎么来后院了?” 时定浩:“我来看嫁妆的。” 时芙音:“哥呢?” 时定浩:“哥在外头陪赵大哥。”说着,压低了声音,“今天赵大哥大喜,我瞧着他不是很开心。” 时芙音瞪了眼弟弟:“这话你别随便乱说。” 时定浩撇了撇嘴:“本来就是嘛,赵大哥脸上的笑很勉强的。” 时芙昕淡声道:“这桩婚事是皇上指的,赵大哥和新娘子说不定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有无感情了。” “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却不能自己做主,谁高兴得起来呀。” 说着,叹了口气。 “在京城里讨生活,大家都不容易,往上爬吧,太招眼了不好,容易被上头的人看上。” “上面的人呢,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最喜欢不顾别人意愿,强迫别人做一些不喜欢的事,还美其名曰亲近重视。” “可若不往上爬吧,无权无势的,是个人都能踩到自己头上,毫无尊严可言。” “赵家也挺难的。” 时定浩猛点头:“哥也说了,赵大哥其实挺难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赵玉燕突然找了过来,拉上时芙音就往正院走:“客人太多了,我忙不过来,你可得帮我招呼一下。” 看着时芙音被拉走,时芙昕催促时定浩离开后院:“后院不是你呆的地方,去前院找赵晟豪玩吧。” 等时定浩离开,时芙昕看了一眼站满了人的院子,抬步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穿过假山游廊,时芙昕准备到亭子里坐坐,刚进亭子,身后的安然就急忙拉住时芙昕,视线不断的往亭子东北角瞄。 时芙昕顺着安然的视线看过去,眸光顿时一亮。 因为假山遮挡的原因,亭子东北角还藏着一个亭子。 此刻,亭子里,一身白狐斗篷的楚曜慵懒的靠坐在栏沿上,手里端着一个酒杯,静静的看着亭子外积雪。 从时芙昕所在的亭子看过去,刚好将其侧颜尽收眼底。 完美的面露轮廓,忧郁的眼神,哪怕隔了好几米,楚曜呈现出来的破碎感,依然清楚的映进了时芙昕的眼睑中。 “这该死的破碎感,看了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疼啊。” 时芙昕啧啧的摇着头。 身后的安然和小芳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的垂下了头。 她们家姑娘总是这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楚曜一早就发现了隔壁亭子里来了人,不过他没理会,直到感觉到一道视线像是长在了自己身上,他才懒洋洋的往斜后方一瞥。 呵,他就说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那颗圆石榴。 “你这样盯着我看很难不让我觉得你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就算有,你怕吗?” 听着远处传来的奏乐声,楚曜的心情不是很好,不由想起东方云容被指给六皇子后,他所遭遇的种种恶言。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笑话?”可能是憋屈得太久,也可能是觉得时芙昕没什么干系可以发泄情绪,楚曜冷不丁的朝时芙昕问出了这样的话。 时芙昕反问了一句:“那你是笑话吗?” 闻言,安然和小芳的头低得更低了。 而楚曜却笑了,深深看了一眼时芙昕,转过头,仰头喝下了手里的冷酒,接着,‘嗖’的一声,一个酒杯径直射向时芙昕。 时芙昕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酒杯。 楚曜见了,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寒意,时芙昕扫了一眼亭子里烧得正旺的炉子:“不是有炉子吗,怎么不把酒热热再喝?这么冷的天,还是喝热酒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3章 ,陷害 临近年末,京城各府的宴请便多了起来,不仅如此,宫里也是三天一大宴两天一小宴,位高权重人家光是参加宴会都忙不过来。 相较于去年的萧条,今年过年,武昌伯府可要热闹多了。 拜年的、访友的,进入腊月下旬后,伯府大门可谓是门庭若市,时大夫人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金月娥、时五夫人、时七夫人也都被抓了壮丁,就是姑娘们,也要天天见客待客。 回府一年多,时芙昕一家这才算是见识到了勋爵人家过年的排场。 “都说大户人家的姑娘周到大方,就这么常年累月的训练下来,但凡不傻,待人接物就差不到哪里去。” 陪着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了一天的话,时芙昕觉得腮帮子都僵了。 时芙音笑道:“世间万物,皆是唯手熟尔,做多了见惯了,自然也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精明人,这和咱们练武是一个道理。” 时芙昕:“对了,姐,今天大伯母把你和四姐姐单独叫去偏厅做什么?” 闻言,时芙音面色浮现在一丝不自然,不过在自家妹子面前倒也没隐瞒:“有几户人家在询问家中姐妹的情况。” 一听这话,时芙昕立马明了了,惊喜道:“姐,有人向你提亲了?” 时芙音睨了一眼时芙昕:“没有的事,只是有几位夫人在闲聊的时候随便提了几句。” 时芙昕笑道:“我姐这么优秀,肯定是有夫人向大伯母打听你了。不过,姐,咱们就读国女监,可以十八岁之后再议亲,这几年呢,咱们先好好相看,不急着把人家定下来啊。” 时芙音见妹妹说得这般直白,倒是冲淡了一些羞涩:“这话我已经和娘说过了,大伯母那边,娘会去说的。” 时芙昕也不好老打趣自家姐姐,转移了话题:“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六了,皇上封笔后,哥就可以休假了,等他闲下来,让他带着我们去郊外打猎,听杜家姑娘说起她们在家赏雪吃烤鹿肉的事,我也馋了。” 时芙音莞尔一笑,这一年除去晨练,其他时候多在读书,确实没好好活动过身体了,她也很想出去游玩一番。 可惜,姐妹两的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得以实现。 “哥,过年你们放几天假呀?” 腊月二十六,本该是时定轩休假的日子,可他一直到了深夜才回府,时芙昕还在第二天在懿桂院陪时正和、金月娥吃早饭的时候,才见到他。 时定轩摇了摇头:“假期取消了。” 一听这话,时正和等人都看了过来。 “为什么呀?” 时定轩看了一眼时芙昕:“昨天皇上刚宣布封笔,大皇子就在乾清宫当着众大臣的面吐了血。” “统领担心过年期间再发生其他突发事件,便下令所有御前侍卫的假期都往后延了,今年都得在宫里值班。” 时芙音面露担忧:“好好的,怎么会吐血?” 时定浩:“是啊,不是说大皇子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了吗,明年二月就要成亲了。” 时芙昕沉默着没说话,便宜徒弟突然吐血,应该是下蛊之人催动了蛊虫而造成的。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赶紧将便宜徒弟体内的蛊虫除去才是。 时定轩:“皇上当即就派了太医诊治,太医说大皇子身体并没有好转,这些日子时常出现在人前是因为服用了透支身体的禁药。” 一听这话,时定浩当即瞪眼道:“胡说八道,那太医会不会看病呀?” 时家兄妹都知道大皇子是时芙昕的徒弟,也都知道时芙昕一直在暗中给大皇子调理身体,可时正和、金月娥并不知道。 时正和瞪了一眼小儿子:“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跟你又没关系,好好吃饭。” 时定浩一噎,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则是问道:“不止一个太医这么说吧?” 时定轩点了点头:“是,皇上派了四个太医给大皇子整治,四个太医都说大皇子服用了禁药,如今的身体很是糟糕,需要在府里卧床静养,要不然有碍寿命。” 时正和蹙眉:“不该呀,冬猎那天,仪仗队出正阳门的时候,我和巡逻队的人远远的见过大皇子,他那精气神,不像是身体有什么大毛病呀。” 时定轩:“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大皇子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也时常进宫见皇上,隔三差五就被皇上留下来一起用膳,这恩宠是太子都没有的。” “再来就是,随着大皇子的身体好转,朝中一直有声音让大皇子入朝参政,皇上似乎也很看好大皇子,曾当着太子和众大臣的面,说过等大皇子成亲后,要让他帮着分担政务的话。” 时正和听出了一些明堂,看着长子:“你是说,有人嫉妒大皇子,故意在整大皇子?” 时定轩又看了看时芙昕:“大皇子身份太特殊了,元后嫡长子,既占嫡又占长” 时芙昕接过话:“是最容易被人集中火力攻击的靶子。”以太子为首的皇子们,没人想看到大皇子入朝参政的 时定轩点着头,接着道:“过年期间见血,立马就有官员拿此做文章,说不是好兆头什么的。” “我回来的时候,吐血昏迷的大皇子已经被皇上派人送回了大皇子府,看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大皇子一直在府里静养了。” 就连不懂朝局的金月娥也听出了不对劲儿了,当即感叹了一句:“这皇帝的儿子当得也怪没意思的。” 说着,面露庆幸,“幸好这些都跟咱们家没关系,这些事你们在外头可不许乱说。” 四兄妹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大皇子府。 看着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的大皇子,高长寿飞快的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丸药给大皇子喂了下去。 服下药后,大皇子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了一些。 直到天微微亮,大皇子才幽幽转醒。 大皇子回想着今天在乾清宫发生的事,抬手捂住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原以为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没曾想竟还暗藏恶疾。” 要不是今天胸疼突然发作,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也有问题。 大皇子面露苦笑,之前到底有多少人对他下了毒手? 被寒冰蛇的毒折磨了数年,好不容易才调养好,如今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儿,大皇子看向高长寿:“父皇怎么说?” 高长寿:“皇上吩咐,让您好好在府里静养。” 大皇子嗤笑了一声:“看来父皇是相信了那四个太医的话,四个太医为了搬倒我,难为我那些弟弟们肯联手。”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4章 ,肉麻的师父 大皇子为了争夺皇上宠爱,谋求入朝参政,居然不惜自损身体,服用禁药,以至伤到了身体根基,日后只能整天卧床静养,要不然将不久于人世。 这消息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京城,即便是远离朝堂的百姓,都知道大皇子身体不行了。 时定浩听到消息后,立马跑来告诉了时芙昕。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有人想彻底绝了大皇子的夺嫡之路。” 朝廷官员知道大皇子身体不好,不会将宝压在他身上;而百姓呢,只想过好日子,身体康健的君王才能让国家更强,自然不会去拥护一个病秧子。 没有人支持,哪怕大皇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哪怕大皇子是天纵之资,也只是一头断了腿的孤狼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 时定浩:“姐,我们得想办法帮帮大皇子呀。” 时芙昕诧异的看向弟弟:“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时定浩一脸理所当然:“他是你徒弟呀,你徒弟被人欺负了,我们这当师父师叔的,不得给他撑腰呀。” 时芙昕:“那你能做什么?” 时定浩卡壳了。 时芙昕:“你要是有能力呢,我是不反对你帮他,可是,你是手里有人能压制外头的传言呢,还是认识众多官员,可以在朝堂上为大皇子说话?” 时定浩:“” 时芙昕:“皇子们的争斗、朝堂上的暗流涌动,这些都不是我们目前可以介入的,我们要啥啥没有,能怎么帮他?”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九郎,做人最忌呈匹夫之勇了,爱呈匹夫之勇的人,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好心办坏事,最终害人又害己。” “想要守护身边人,是需要强大的实力的。” 时定浩蹙了蹙眉:“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时芙昕摇头:“当然不是了,皇家的事咱们是插不上手,可大皇子的病,我还是能帮忙的。” 说着,走到桌案前,拿上早就写好的信,转头看向时定浩,“走吧,我们进皇城转转。” 闻言,时定浩顿时两眼发光:“姐,我们是要去大皇子府吗?” 时芙昕没说话,抬步出了屋子。 时定浩连忙跟上:“姐,我们白天去找大皇子会不会太显眼了,要不,还是晚上去吧?” 时芙昕停下脚步,无语的看着傻弟弟:“皇城戒备森严,外有禁卫军日以继夜不停巡逻,各府内部还有高手护卫庭院,夜探皇城,你能确保不被发现?白天进出皇城的人多,反而不容易被人怀疑。” 时定浩点了点头,跟着时芙昕快步出了伯府。 皇城西门,看着城门口的带刀侍卫,以及城墙上一米一人的禁卫军,时定浩算是认可了时芙昕的话。 皇城守卫如此森严,哪怕他们轻功不错,也确实不适合跑来夜探。 姐弟两没有直接去大皇子府,而是闲逛着买了一些应景的过年小玩意儿,才慢悠悠的去了大皇子府所在的街道。 “姐,展府的马车。” 大皇子府门前,停着一辆很有个人特色的马车。 别家的马车要么装饰豪华气派,要么典雅精致,可展飞为了彰显自己特立独行的气质,他的马车车身是漆黑的,车头还挂着两个白灯笼。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看到马车的人,无不匆匆躲闪。 “姐,我们回京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去拜访展大师兄呀?” 时芙昕看着黑白马车,想到不靠谱的面膜达人师父,憨直但很能整人的二师兄,她已经不奢望她那位大师兄是正常人了:“不急,等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大师兄帮忙了,再去拜访也不迟。” 时定浩认同的点了点头:“展大师兄向来只听皇上的话,他现在来了大皇子府,看来皇上还是很关心大皇子的。” 时芙昕没说话,此刻她在想,大皇子身中蛊虫一事,便宜大师兄到底知不知道? 另一边,太子府,也有人在担心这个问题。 “殿下,展神医已经去了大皇子府,他会不会发现大皇子并没有服用禁药?”韦逸晨着急的看着太子。 太子慢悠悠的煮着茶,还笑着给韦逸晨倒了一杯:“逸晨,遇事别这么沉不住气。” 韦逸晨看着气定神闲的太子,平复了一下心绪,走过去坐下,问道:“殿下,大皇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笑了笑:“病?谁说他病了?” 韦逸晨诧异:“没得病,怎么会吐血?” 太子收敛了一下神色,淡淡道:“大哥是中了噬心蛊,父皇封笔那天,有人催动了母蛊,大哥才吐血的。” 一听蛊虫,韦逸晨神色怔了怔。 太子看着错愕的韦逸晨,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蛊虫只要不被催动,就会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中蛊人不会有任何异样。” “展神医医术再好,也不可能知道大哥心脏上睡着一条蛊虫,顶多觉得他患有心疾。” “心疾,大哥以前可是没有的,为什么会突然患上,那就可以有很多说法了,服用禁药显然是最佳的理由。” 韦逸晨看着太子:“难怪殿下这般泰然自若。”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大皇子会死吗” 太子:“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呆在府里修养,不出来争夺父皇的注意,谁会理他一个病秧子呢。” 韦逸晨没在说话,虽然从小受到的教养让他觉得下蛊这种手段很下作,但一想到太子和大皇子本就是水火不容,他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那点不舒服。 大皇子府对街,时芙昕和时定浩,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糖人,边吃边看着紧闭的大皇子府。 “姐,来人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大皇子府门外,很快,两个中年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起进了大皇子府。 “居然进去了。” 时芙昕瞥了一眼马车上挂着的木牌:“周家人,大皇子未来的岳家,自然能进去了。” 时定浩一听是周家人,立马道:“周家人肯定是来打探大皇子的身体情况的,外界好多人都在说,说大皇子病重得连二月的亲事都举办不了。” 时芙昕不置可否,想想也是,大皇子病重,最急的肯定是和大皇子有婚约的周家人。 哪怕周家人再渴望权势,也不会想自家姑娘一出嫁就守寡的。 周家人进去没多久,大皇子府府门再次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位三十多岁、身着广袖长袍、看上去有点仙风道骨的中年美男子。 “姐,那就是展大师兄了吧,长得还真是风度翩翩。” 时芙昕早就猜到便宜师兄不会长得太差,要知道,她那师父可是个十足十的颜控,哪怕是憨直的二师兄,模样也相当的拿得出手,更别说继承衣钵的大师兄了。 在展飞身后,还跟着高长寿。 高长寿佝偻着身子,相当客气的将展飞送上了马车,并目送马车离开了,才转身回府。 “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这就走了?” “信已送出,不走,你想留下来过年呀?” “姐,你什么时候出手的?我怎么没发现?” “九郎,你懈怠了呀,回去后,好好跟着哥练练眼力和反应。” 大皇子府正院,高长寿发现腰间多出一封书信时,连周家人都顾不得接待,便匆匆进了内室。 “殿下,您快看。” 大皇子此刻已经能坐起了,接过高长寿递来的信,看到信封上的字,双目顿时瞪大了。 “爱徒亲启!” 看着这四个字,大皇子快速看向高长寿:“信是展神医给你的?” 高长寿摇头,面露不确定:“这信什么时候放在老奴身上的,老奴也不知道。” 大皇子没再多问,打开信读了起来。 “亲亲爱徒,受苦了,为师知道你遭了很多罪,可是心疼坏了。好徒弟,别怕啊,你身后还有师父呢,师父疼你。” 大皇子:“” “你身体的情况,为师已然了解,不是什么大事,为师有一好友,医术颇高,除夕或大年初一这两天,你找个借口出门,他会为你医治的。” “乖徒弟,师父很想你,奈何现实不允许,要不然为师早就去看你了,我知道,你也很想为师的,不过你也不要急,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到时候给你惊喜哦。”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你心脏上的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为师一出手,马上药到病除。” “好了,不多说了,有事找你大师伯,你可是他替为师收的,他得对你负责,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乖徒弟,开开心心过大年吧,想你疼你的师父。” 大皇子木着脸将信叠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打开读了起来。 高长寿站在一旁,看着大皇子将信打开叠回去,打开又叠回去,心里十分好奇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让殿下如此不淡定。 “高长寿” “老奴在。” 大皇子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唯一可以信奈的人,满脸复杂。 高长寿心里咯噔了一下:“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皇子:“我发现,展神医可能真的给我找了个师父。” 展神医是有些不靠谱,说话也很是不分尊卑,可他绝对不会像写信之人这样,说这么肉麻的话。 高长寿愣了一下,视线看向大皇子手里的信,一副想看看的模样。 大皇子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将信叠了起来,重新放回了信封中,然后又把信给压在了枕头下。 这样肉麻的信,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 以前,他以为展神医随便找了一个人来冒充他的师父,可今天看过信之后,他知道,这个师父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高长寿虽觉得大皇子多了个师父没什么用,不过还是高兴的说道:“这是好事呢,殿下您也是有师父的人了。” 师父 想到信上那些肉麻直白却不乏关心的话语,大皇子眸光闪动,因病痛而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一些。 “周家人不是来了吗,你去接待他们吧。” 大皇子重新躺会了床上,等高长寿出了屋子后,又重枕头下拿出信,再次打开读了起来。 经历了丧母之后,大皇子对人的戒备是很深的,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师父,按照以往,他是不会轻易上心的。 可是,此刻的他,先是遭受了陷害,又得知自己患有心疾,外头还有各种各样他即将病逝的传闻,皇上虽派了展神医过来医治他,可并没有现身看望他。 身陷病疾、无助,感觉像是被人放弃的大皇子,这一刻,对突然来信的师父,生出了一丝期盼,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独无依的。 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师父 大皇子心里还是有疑惑的,比如,展神医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师父,就因为这个,前些年,他才那般肯定给他通信的所谓的师父是展神医雇来敷衍他的。 难道师父和展神医的关系不是很好? 他胸痛吐血是前两天发生的,远在西北边关的师父也知道了,还找了好友来给他诊治。 看来师父是有在关注自己的,而且,人还有些神秘。 只让他除夕或大年初一的时候外出,并没有指定地点,这是笃定他那位朋友能找到他? 辗转了一会儿,等高长寿送走周家人回来,大皇子当即就道:“准备一下,除夕那天我要去相国寺烧香。” 高长寿连忙阻止:“殿下不可,你如今的身体” 大皇子自嘲一笑:“无碍的,对外你就说,我想母后了,要去相国寺给她上香。” 如今的他,对于从未见过面的师父格外的好奇,也许,可以通过师父的好友,推探出他是怎样的人。 高长寿见大皇子拿定了注意,只能忧心忡忡的去准备。 大皇子府很多人都在关注,得知大皇子除夕要去相国寺上香,很多人都有些不悦。 “怎么就不知道消停呢?好好呆在家里静养不好吗?” “殿下,要不要” “别,过年期间不要闹事,老大前不久才吐过血,再出点什么事,父皇那边肯定是要严查的。” “派人多盯着点就是了。” 相国寺作为皇家寺院,寻常百姓是没资格进来烧香的,是以,整个寺院都有些冷清。 除夕这天,大皇子早早的就来了相国寺,中午吃了斋饭,又休息到半下午才离开。 回皇城的马车里,因为没见到师父的好友,大皇子面色不是很好。 虽然有些失望,但大皇子还是决定明天再出来一次,刚准备吩咐车外的高长寿,马车就颠簸了一下,然后一股奇香入鼻,紧接着,大皇子就觉得眼前黑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准时停在大皇子府门外。 “殿下,到家了。” 高长寿在车外喊了两声,见大皇子没反应,连忙打开了车门,等看到里头睡熟了大皇子,才松了口气。 半夜,大皇子醒来,一醒来就把高长寿叫了进来。 从高长寿口中得知,回府的一路,从未发现过异样,大皇子有些又惊又怕。 “殿下,这是老奴给你更衣的时候发现的。” 高长寿将一封信递给了大皇子。 大皇子飞快的拿过信看了起来。 “噬心蛊已除!” 看着信上的五个字,大皇子心头剧震。 原来他是中了蛊虫! 蛊虫一想到皇室中人有人用这种毒辣的江湖手段对付他,人还隐藏在暗处,大皇子就有些背脊发寒。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5章 ,撑场子 建康六年的新年,大大小小的宫宴上,都没有大皇子的身影,以至于外界对他要不好了的传言越演越烈。 元宵过后,国子监、国女监开学。 一到国女监,时芙昕就能听到各种关于大皇子病情的议论。 “这马上就要二月了,大皇子的身体要是不好起来,他和周家姑娘的大婚还能正常举行吗?” “周家过年期间大门都没开过,对登门拜访的亲朋都拒之门外,一概不见,听说周家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周家姑娘更是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别说,周家姑娘真的挺可怜的,虽说是嫁给了皇子,可大皇子不仅身体不好,还哎,周家姑娘命苦呀。” “周阁老是疼孙女的,我听说,周阁老已经给皇子上了折子,怕是想要拒了这门婚事呢?” 听到这里,时芙昕将人群中的乔心语拉到一旁,问道:“周家真的要拒婚?” 乔心语给了她一个白眼:“怎么可能?那可是大皇子,皇上的儿子,周家是不想活命了,才敢悔皇家的亲?” 时芙昕蹙眉:“若周家姑娘不乐意,即便嫁给了大皇子,两人怕是也没办法好好相处。” 乔心语诧异的看着时芙昕,失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操心这个?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大皇子的长辈呢。” 时芙昕心中哼哼,她可不就是大皇子的长辈吗,对于徒弟的婚姻幸福,自然是要上心的。 下午放学,回伯府的路上,时芙音也提起了大皇子:“你不是说大皇子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吗?” 时芙昕点了点头:“是没事了。” 时芙音:“可是现在大家都在说大皇子要不行了。” 时芙昕:“他在装病,应该是想麻痹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顿了一下,“大皇子的处境,我们没法真正的了解,我能做的就是治好他,至于他要怎么走接下来的路,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时芙音点了点头,没在多说。 “之前觉得周家能和大皇子结亲,是周家走了大运,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大运呀?” “可不是吗,大皇子体弱多病,不知什么时候就周家白搭了一个嫡女进去不说,还要被其他皇子排斥,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不怪周家如今一直闭门谢客,一点也没有即将嫁女儿的喜气。” “哎,大皇子那情况,就连大皇子的外祖家温国公府庄家都很少和他往来,周家这门亲结的,不但不是助力,反而还是拖累。” “可惜了,周家有周阁老在,还出了个内阁大学士,若是能再进一层,便是和公侯勋贵世家相比,也是不差什么了,偏偏和大皇子绑到了一块儿。” “大皇子也可惜呀。” “古往今来,皇权更替,都在争论立嫡还是立长的问题,大皇子好不容易又占嫡又占长,偏偏身子不行。” “皇上已经言明了,日后让大皇子好生在府里静养,大皇子怕是再无入朝参政的一天了。” 类似的议论在京城各家不断上演,大皇子打了几遍五禽戏,边泡着药浴,边听高长寿汇报。 “周家什么态度?” 高长寿:“周家正积极准备婚事中,周姑娘也安心的在房里绣着嫁妆,听说大婚当日的喜服都是周姑娘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可见她是很想嫁给殿下的。” 大皇子沉默了一会儿:“父皇对我,到底还是有点父子之情的。” 周家乃清流的书香之家,品行算是有口皆碑的,父皇给他选了这么一门清贵的岳家,确实是有为他日后的生活打算的。 高长寿心疼的看着大皇子,不知该接什么话。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吵杂声,高长寿连忙道:“应该是内廷的人过来布置大婚当天的装饰,老奴立马出去让他们小点声。” 大皇子摆了摆手:“内廷那伙见风使舵的势利眼,我如今被父皇放弃,他们哪里会听你的话。” 话音刚落,屋外就有声音响起,是大皇子府的下人在提醒内廷的人小声,谁知,内廷的人却很是嚣张,大声嚷嚷道: “不是奴才们不愿意小声点,实在是工期太赶了,大皇子二月大婚,接下来马上就是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了,必须得加快进度。” 大皇子听后,嘲弄一笑,对于内廷派拜高踩低的做派,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真的被下头的人无视、慢待,他的心绪还是不由自主的波动了起来,原没有他想要的那般平静。 武昌伯府,时芙昕和时芙音下学回来,到懿祥堂给时老夫人请安,刚好看到时大夫人和时老夫人在整理礼品。 “府里这是要给谁家送礼吗?”时芙昕好奇的问道。 时大夫人笑道:“这是给几位皇子准备的大婚贺礼。” 时芙昕神色一动:“皇子成亲,咱们府里也要去吗?” 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面色同时一顿。 时大夫人僵笑道:“咱们府和几位皇子没什么来往,但是贺礼还是要送的。” 闻言,时芙昕有些失望,她其实是想去参加便宜徒弟的大婚的。 这时,时总管领着几个小厮走了进来,时大夫人立马开始分配任务:“这是给五皇子的贺礼,这是六皇子的,这是七皇子的。” 时芙昕在一旁看着,连忙问道:“没有大皇子的?” 时大夫人看了眼时老夫人,等时总管带着小厮离开后,才说道:“大皇子的贺礼已经预备下了,只是得等其他府开始送,咱们才好跟着送。” 时芙昕和时芙音对视了一眼,没有再问什么,和时老夫人说了两句话,就告退离开了。 “不给先成婚的大皇子送贺礼,倒是巴巴的给后成婚的几位皇子送礼,京城人也没那么懂规矩嘛。” 出了懿祥堂,时芙音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时芙昕淡淡道:“趋利避害而已。” 时芙音看着她:“咱们府里都这样,想来其他人家也是如此,大皇子怕是要不好受了。” 时芙昕默了默:“他既选择了要蛰伏,就要承受这份落寞。”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一想到便宜徒弟受到的轻视,时芙昕护短的脾气还是上来了,当即回来了揽月楼,给便宜徒弟写了封信。 “殿下,信。” 高长寿将刚收到的信递给了大皇子。 “爱徒亲启。” 看着熟悉的字,大皇子快速打开了信封。 “爱徒,你要大婚了,想要什么贺礼,需要为师给你撑场子吗?” 大皇子默默看着这一行字,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提笔回了信。 “师父送的礼物,徒儿皆喜欢。”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6章 ,真有这么个人 时芙昕看着徒弟的回信,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思索了半晌,给商老九和西门奉孝分别去了封信。 随着二月的临近,大皇子府已经按照皇室大婚规格布置妥当,红帆高挂,十分喜庆,可惜,府邸却不怎么热闹。 “姐,再有两天可就是大皇子大婚的日子了,我们这些当师叔师伯的,真的不用给他准备贺礼吗?” 大皇子大婚在二月上旬,五皇子大婚在二月下旬,两人成亲的日子隔得很近,今天时定浩被晟豪拉着进了一趟皇城,亲眼看到了无人问津的大皇子府,以及门庭若市的五皇子府。 “姐,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兄妹几个凑点银子,买件拿得出手的礼物送去大皇子府,你觉得呢?” 时芙昕看着他:“你觉得大皇子缺我们一件礼物吗?” 时定浩:“缺不缺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们的心意。” 时芙昕摇了摇头:“九郎,你觉得送礼是为了什么?” 时定浩:“为了加深联络感情?” 时芙昕:“对于外人是这样的,可对于亲近之人,送礼,还会希望对方高兴。” “不管是为了加深联络感情,还是为了让人感到高兴,送礼都要送到别人心坎上去,这样,别人才会记住你的好。” “如果你送的东西是别人不需要的,那么这份礼物送出去的意义就不大了。” “以大皇子目前的情况,咱们就是送十件八件名贵物件过去,他也未必会高兴。” 时定浩蹙眉:“那大皇子想要什么礼物?” 时芙昕提醒道:“想想大皇子此刻的处境,如今换做是你,你最需要什么?” 时定浩沉吟着:“几个皇子大婚的日子隔得很近,大皇子作为长兄,肯定不想自己的婚礼输给后头的弟弟。” 时芙昕笑着点头:“是啊,皇子之间肯是存在着攀比和较劲的,除此之外,大皇子估计也不想被周家看轻。” “再来,这段时间京中官员、勋贵、宗亲,对大皇子都多有轻视和慢待,皇上忙于公务,估计也不能时时关照大皇子。” “这种情况下,大皇子可能会有被世人抛弃的感觉,他此刻所需要的是存在感和价值感。” 时定浩无奈了:“这样说的话,那这礼物还真不好准备了。” 时芙昕看着弟弟又问道:“你觉得京城人争夺得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 时定浩想了想:“权力。” 时芙昕点了下头,又问:“权力是谁分配的?” 时定浩:“是皇上。”顿了一下,“还有文武百官,世家勋贵,是好多人的博弈。” 时芙昕笑着点头:“是啊,大家都在争夺权力,有了权力就可以制定规矩,就可以让别人服从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过活。” “可是现在,大皇子被排挤在权力之外,大家都不想让他拥有权力,所以,我们只要送他一份过硬的筹码,让他能重新参与到权力分配中去就行了。” 时定浩长大了嘴巴:“这是不是太难了些?” 时芙昕笑道:“好了,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时定浩瞪眼:“姐,你准备什么了?” 时芙昕神秘一笑:“一份筹码而已,身处皇家,若没点过硬的筹码,谁都可以上来踩上两脚,大皇子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治好,精神上就被再受折磨了。” 时定浩看着时芙昕:“可是大皇子在装病。” 时芙昕:“他装病只是为了麻痹对手,又不是想人别人真的忘记他。” 时定浩:“那姐你送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时芙昕笑了笑:“大皇子大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二月初六,大皇子大婚的日子。 因为皇上皇后要来观礼,执勤啊对大皇子大婚不怎么积极的官员勋贵们,早早的就来了大皇子府。 一身喜袍的大皇子站在更衣镜前,慢慢的整理着仪容。 因为身体不好,他不用亲自去周家迎亲,只需等周家姑娘花轿到来,去府门外迎接新娘就是了。 高长寿走了进来:“殿下,太子和其他皇子都到了,皇上皇后的车辇已经出午门了。” 大皇子点了下头,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根男式木簪,取了一下簪头,露出了中空的簪身,一倒,就倒出一根细细的银针。 大皇子拿起银针,卷起衣袖,就往臂弯一扎。 不过片刻,原本还面色正常的大皇子就变得面无血色,只稍微微弓着身子,一个有气无力的病秧子就出现了。 “师父教的这招效果可真好。” 看着镜子中的病秧子,大皇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手里的银针,以及扎针的穴位、手法,是时芙昕知道他在装病后,担心他乱服用药物伤了身子,特意写信送来的。 收好银针,大皇子便让高长寿搀扶着自己出了屋子。 前来贺喜的众人看到面色苍白,走路都需要高长寿扶着的大皇子,神色都有些意味不明。 太子带着众皇子过去给大皇子贺喜,大皇子努力挺直腰杆回应,周围的人见了,都能看出他在强撑。 这时,皇上皇后的车辇已经到了大门口,大皇子领着众人去大门口迎接,可没走进步,就气喘吁吁、头冒虚汗了。 瞧着他这病重的模样,不少人都暗自放了心。 皇上皇后到了没多久,周家姑娘的花轿就到了,皇上见大皇子面色不好,便让他不用去门口迎接,不过大皇子摇头拒绝了,咬牙坚持亲自到府门外,用红绸牵着周家姑娘进了大皇子府。 有皇上在,大家都不敢放肆,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就在大皇子和周家姑娘拜堂时,门房的人领着一个络腮大汉过来找高长寿。 对于自家师父的贺礼,大皇子是很期待的,直接吩咐高长寿,只要是替师父送礼的人登门,就直接领到他面前来。 门房不敢慢待,便将人给领进来了。 不过他也知道,此刻不易见大皇子,便只能先找高长寿。 高长寿看到人,立马就吩咐门房将人领去客房休息,然而络腮大汉却说话了:“礼物得当众面送大皇子。” 这种场合,高长寿自然不会让络腮大汉见大皇子的,正准备打发人下去的时候,六皇子注意到了这边。 刚好大皇子和周家姑娘也拜完堂了,准备送洞房,此刻,大皇子脸色更白了,需要高长寿的搀扶,可高长寿却不在身边,六皇子就喊了出来。 “高长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搀扶大皇兄。” 络腮大汉风尘仆仆,穿着陈旧,和在场观看大皇子拜堂的宾客格格不入,随着六皇子的出声,大家都往高长寿这边看了过去,自然也看到了络腮大汉。 “这人谁呀,怎么领到大堂来了?” “高长寿,你也太不会当差了,就你这样子,怎么伺候得好大皇兄?” 高长寿是大皇子身边第一忠心人,几个皇子轮番上阵,想要定下高长寿的罪,好让大皇子失去这个心腹。 皇上瞥了一眼几个皇子,等几个皇子闭嘴,才看向高长寿:“他是谁?” 高长寿看了看大皇子,上前回话:“回禀皇上,殿下的师父派人前来给殿下送大婚贺礼。” “谁?!” 大皇子虽早有预料,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有人比他更快的跳出来了。 真的是跳出来的。 展飞原本站在皇上身后的,此刻正满脸惊讶的看着络腮大汉:“你说你是谁派来的?” 络腮大汉有些忐忑,走上前跪下,紧张道:“天池老人三徒弟柳神医,特来给徒弟大皇子送大婚贺礼。” 听着这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大皇子的师父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就连皇上,也呆愣了片刻。 当初让大皇子拜师展飞,是想让展飞尽力医治大皇子。 可展飞不愿意,来了个代师妹收徒。 不仅大皇子,就是皇上,也觉得展飞是随便编了个人出来糊弄他们。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么个人!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7章 ,糟心的人 柳神医? 大皇子的师父? 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看皇上,又看看大皇子,最后视线落到了最不淡定的展飞身上。 展飞此刻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好嘛,他是展神医,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师妹就敢自称柳神医,倒是够狂的啊。 “咳咳~” 大皇子轻咳了两声,看向络腮大汉:“师父她老人家可有什么吩咐?” 络腮大汉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双手呈上:“此乃神农堂护法令,恭祝大皇子新婚大喜。” 这话一出,现场立马就有不少人面露异样。 就是皇上,眸光也直直的落到了络腮大汉手中的令牌上。 反应最激烈的,还是展飞。 “神农堂?” “护法令?” “这什么跟什么呀?” 展飞再次抢在大皇子之前开口,神农堂他听过,不仅听过,而且手里还有好些神农堂售卖的丸药,都是蔡总督送给皇上,皇上又拿给他做研究的。 不得不说,神农堂出品的丸药真的是不错,对症用药,达到的根治效果高得惊人。 据他所知,皇上的舅舅蔡总督就和神农堂有合作,如今西北边军的用药,全是出自神农堂。 看皇上的样子,对神农堂的丸药是很上心的。 可就是因为上心,所以他才要赶紧否定。 没办法,皇家的事情太复杂了,他只想做个纯粹的医者,没事赚点零花钱喝点小酒,专研专研医术,才不想搅合进皇子之间的内斗中去呢。 哎,有个糟心的师父还不够,如今还来了个糟心的师妹,他的命这么这么苦啊! 皇上瞥了一眼神情夸张的展飞,又看了看还处于迷糊中的大皇子,目光再次落到了络腮大汉手中的黑色令牌上。 神农堂 这药铺,他并不陌生,两年前,舅舅就上过折子告诉他。 从这两年,舅舅送回京的折子可以看出,西北军队,自从开始从神农堂拿药,军中将士因病痛而伤亡的人数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舅舅作为总领西北军队的总督,没少在给他的家书中大夸特夸神农堂。 神农堂售卖的药丸,他也亲自找人试过,药效确实显著,若是大楚将士都能用上神农堂的药,绝对可以大幅降低将士伤亡率。 展飞注意到皇上盯着络腮大汉手里的护法令,张嘴就违心否认道: “那个,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天池神医一脉,是出了名的不理俗世,我师妹怎么可能和神农堂有关系?” 他知道这人没说谎,无他,这什么狗屁护法令,他一看就知道是用展鹏收集的天外陨石打制的。 展鹏虽脑子不怎么灵光,可却很护东西,不是亲近之人,谁也别想用他的东西。 所以,那糟心的师妹确实和神农堂有关! 糟心师妹和神农堂有关就有关吧,干嘛突然跳出来找存在感呢? 大皇子这身份,各家各户躲都来不及,她倒好,偏偏往前冲,她知不知道这次过后,他这身陷京城权力旋涡的师兄会很麻烦的? 糟心,实在太糟心了! 络腮大汉一听,连忙解释:“是真的,柳神医和神农堂堂主是好友,知道大皇子要大婚,特意求来送给大皇子做贺礼的。” 展飞看了一眼大皇子,糟心师妹可没和大皇子见过面,也没相处过,能有什么师徒之情? 他看呀,就是糟心师妹想在皇室面前唰波存在感。 哼,她以为有大皇子这个徒弟是很有面子的事吗?也不想想,真要有面子,他为何不自己收,反而要代她收下? 老头子如今是越发不中用了,瞧瞧这是收的什么徒弟呀,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展鹏还不够,又多了一个不聪明却爱出风头的糟心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了。” “我可警告你,当今皇上可在这里,你可不要随意攀扯我天池神医一脉,这可是欺君之罪。” 展飞仍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为了日后的舒心日子,不管糟心师妹想要干什么,他是一定要表现出不想和大皇子有过多牵连的模样的。 络腮大汉急了:“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神农堂护法令确实是柳神医交代送来给大皇子的。” 展飞直接不跟络腮大汉争辩了,看着皇上:“皇上,反正我是不知道我师妹和什么神农堂堂主认识,这人多半是骗子,不要当真,把人撵出去吧。” 站在皇上身侧、刚从西北回来不久的蔡小侯爷开口了,笑着道:“展神医,你来京城多年,可能对门中师妹的交际不太了解了,我想没人敢跑来皇子府来行骗的。” 展飞睨了一眼蔡小侯爷,哼了哼,给他一个‘要你多管闲事’的眼神。 皇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有了判断。 他对展飞还是了解的,这人是个喜形于色的,除了他,也不会太给其他人面子,虽说做事有些随心所欲,但是大体上还是过得去的。 此刻,他这般极力否认神农堂和他师妹的关系,估计是因为络腮大汉说的都是真的。 这家伙 皇上心中哂笑,这人不想参合进皇家争斗中去,他是很满意的,只是他那师妹是怎么回事? 皇上再次看了眼还处于愣神中的大皇子。 老大这个突然冒出的师父,也不知有没有用处? 到底是嫡长子,就这么放弃掉,他心里还是真的有些可惜的。 对于大皇子师父突如冒出来送礼一事,在场宾客大多持看戏态度。 神农堂,这两年虽在西边边关名气很大,但对于京城的人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大部分宾客都不知道神农堂是做什么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像在场掌管军权的官员都听说过神农堂。 没办法,蔡总督对神农堂太推崇了,每次上的军部折子,都会提到神农堂,字里行间中都是夸赞。 还有就是一些消息灵通,或是和西北边关有往来的家族,也知道。 从去年开始,这些人家收到的节礼中,就有神农堂出售的丸药。 物以稀为贵,神农堂只在西北有分店,京城的人想买也买不到,再加上药效确实显著,在这些人眼中,神农堂丸药是非常难得的稀罕物,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家还不会送。 军部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最后视线统一落到了络腮大汉手中的令牌上。 这份礼物不轻啊! 不,这哪里是一份礼物,对于大皇子来说,这是一份分量很重的筹码。 神农堂丸药是极好的军用物资,这筹码可以直接让差不多已经算出局的大皇子重回百官视线。 即便他身体弱,不能入朝,但也可以因此培植自己的势力。 在场人中,看戏的是大部分,六皇子见皇上没什么反应,当即笑道:“神农堂这好像是药堂的名?” 说着,笑着环看着在场的人。 “展神医的师妹,大皇兄的师父,还真是个标新立异的人,她送大皇兄一块药堂令牌,莫不是想让大皇兄去给一个药堂当护法?” 这话一出,在场宾客当即分成了两部。 没听说过神农堂的,跟着六皇子一起起哄,知道神农堂的,神色都有些怪异。 一开始六皇子见多数人都附和他,心中暗自得意,还想再借机暗讽一下大皇子,可眼角余光扫到了眉宇眉宇凝重的太子、四皇子,脸上的笑当即就僵住了。 对于竞争对手,所有人都是格外在意的,六皇子对太子、四皇子即便无法百分之百了解,但也将两人的性子摸了个大概。 像这种可以打压大皇子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可此刻两人都在沉默难道神农堂不是普通的药堂? 太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六皇子,虽然六皇子最近跳得比较厉害,可他并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此刻,太子有些凝重的看着大皇子。 他是太子,加之又已入朝,对于朝中要事,他知道的还是比较多的。 对于神农堂丸药,他也是知道的。 他现在还能想起,半年前,怀远前任布政使像送稀世珍宝一般将一瓶神农堂丸药送给自己的场景。 说是风寒丸,只要得了风寒,不用喝苦兮兮的药,服用几粒丸药就能药到病除。 一开始他还不相信,后来太子妃受寒病倒,他将丸药给了她,第二天,太子妃就大好了。 之后他就找人打听了一下神农堂,也就知道了蔡总督上的折子。 蔡总督直接言明,神农堂丸药可作为军用物资。 军用物资 太子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大皇子,神色有些复杂。 以前他觉得老大是可怜的,虽是父皇的嫡长子,可当太子的人却是他,身体还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可如今,他又有些羡慕他。 老大的运气太好了,展神医敷衍的代妹收徒,居然会在他即将被父皇放弃、被百官漠视之际,跳出来给他送了一份沉甸甸的筹码。 络腮大汉开口解释:“不是这样的,大皇子拿着护法令,可以到任意一家神农堂分店优先购买丸药,并打八折。” “柳神医说,大皇子大婚,神农堂免费给九边战士中的任意三方赠送蛔虫丸,哪三军由大皇子指定。” 这话一出,在场的武将、太子,就是皇上,都面色一震。 当然,也有人反应不一样,那就是展飞,展飞气得直跳脚。 糟心师妹这是在做什么? 唰存在感还不够,还要来个炫富? 她是多有银子呀,居然要免费赠送军队丸药?! 气死他了,她要银子花不完,给他呀,他可以帮着花,还不收她辛苦费!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8章 ,运道 军中将士体内易生虫,这是所有带兵打仗的将领都感到头疼和烦忧的问题。 神农堂的蛔虫丸就是专门治疗身内生虫问题的,药效西北边军已经证实过了。 可惜,神农堂的丸药除了批发供给西北边军外,其他人去购买,都是零售,一个人同一种丸药最多购买三瓶,想要买多点,就是多给银子也不行。 所以,当得知大皇子可以凭借神农堂护法令批发丸药,并且还能打八折,还可以指定给三军免费赠送蛔虫丸,在场武将看向大皇子的目光瞬间变了。 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得热切火辣。 这一幕被皇上和几位皇子看在眼里,皇上没有任何反应,看了看大皇子和其他儿子,眸光有些意味深长。 太子眼眸微垂,掩饰住了心中的不平静。 武将是最忌和皇子来往的,这些年,他私底下也想拉拢一些实权武将,可惜,没一个成功的。 好在,武将们不投靠他,更不会投向其他皇子。 可是现在,老大手握神农堂这份筹码,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武将们接触,这一来二去的,难保他不会收拢个别武将。 可恶,好不容易才营造出老大身体不行,被赶出朝局的胜利局面,如今算是彻底泡汤了。 太子都受到影响,其他皇子就更不用说了。 其中,六皇子最不淡定,一是为自己当了一回跳梁小丑而感到羞恼,二来也是看到了武将们对大皇子态度的转变。 至于其他皇子,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摆出一副看戏模样。 拜堂的大堂外,御前侍卫们站成一排,清楚的将屋内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时定轩站在侍卫统领赵晟明身边,用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赵晟明,低声道:“赵大哥,怀远军不是一直想要购买神农堂的丸药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呀。” 赵家驻守北疆几十年,对怀远军感情颇深,赵家人哪怕调回了京城,也很关注怀远军的情况。 这几年,皇权更替、边疆战乱不断,以及各省时有灾害发生,导致国库并不充盈。 国库不丰,拨给军队的军饷就不会太多,即便拨了,也不会按时发放和足额发放。 所有领军的将领,就没有不为军饷不够而忧心的。 朝廷发放的军饷,每年用在购买药材上头的,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如今神农堂要给军队赠送免费的蛔虫丸,只要争取到这个名额,可以节省很大一笔银子。 省下来的银子,可以用来改善将士的伙食,也可用来更换兵器,好处大大。 赵晟明明白时定轩的意思,看了眼堂厅里一直没去接神农堂护法令的大皇子,神色有些犹豫。 神农堂只给三方军队免费赠送蛔虫丸,哪三方由大皇子定。 也就是说,想要蛔虫丸,得征得大皇子的同意。 大皇子 赵晟明看向堂厅中的大皇子,神农堂护法令的作用,大皇子肯定知道,可他却一直没去拿。 不想要? 肯定不是。 他是在等皇上的吩咐,或者是,有人能递给他一个去拿令牌的契机。 要不然,就这么当着皇上和众皇子的面,直接上前接过神农堂护法令,会暴露出他对权力的渴望,这无疑是对他不利的。 赵家要去当这个出头鸟吗? 大皇子如今的情况可算不得多好,赵家要是现在站了出来,可能会得罪太子等人。 可若不在大皇子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神农堂免费赠送的蛔虫丸怀远军未必能得到。 犹豫了片刻,赵晟明还是有了决定,悄声退出了侍卫队伍。 没一会儿,时定轩就看到赵家下人进了堂厅,向观礼的现任兵部尚书曾经的怀远总督赵志文低语了几句。 赵志文比儿子更果断,几乎没做多想,就笑着给大皇子递了台阶过去:“柳神医远在西北边关,还特意给大皇子准备了贺礼,大皇子和柳神医真是师徒情深啊。” 蔡小侯爷见有人抢在自己之前开口,立马跟着道:“可不是吗,柳神医真是爱徒深切啊,大皇子,还不快接过柳神医特意为你送来的贺礼。” 大皇子没动,看向皇上。 皇上笑看着他:“长者赐不可辞,日后你可得好生孝敬你师父。” 大皇子连忙回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说着,就剧烈咳嗽了起来,身侧的新娘子立马扶住咳得身子都弓了起来的大皇子。 见大皇子咳得不能自已,蔡小侯爷快步上前,拿过络腮大汉手中的护法令直接放到了大皇子手中。 “皇上,这堂都拜完了,快送大皇子和新娘子回洞房吧。” 皇上点了下头,立马有礼官开口唱和:“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看到蔡小侯爷笑嘻嘻的跟在新人后头去了洞房,赵志文快速招来小儿子赵晟豪:“去,闹洞房去。” 赵晟豪瞪大眼睛:“去闹大皇子的洞房?” 赵志文:“蔡小侯爷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他要是向的大皇子讨要蛔虫丸,你也跟着要。” 赵晟豪点了点头,撒腿跑去追蔡小侯爷了。 其他武将看到这一幕,也连忙招来家中小辈,让他们跟着去闹洞房。 堂厅廊檐下,看着走远的大皇子一行人,时定轩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很好,师侄的婚礼很顺利圆满!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 显然,太子和其他皇子就不太高兴。 韦逸晨走到太子身边,低语了一句:“大皇子还是有几分运道的。” 一个人一生中,翻身的机会并不多,可大皇子却两次改命了。 第一次是身中寒冰蛇剧毒,本以为活不过二十岁,可皇上偏偏找来了展神医,生生给大皇子续上了命。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 一个为争夺皇上宠爱不惜损坏身体,导致身体根基被毁的皇子,是没法得到他人的拥戴的。 事情原本也是这样发展了,可是,大皇子却突然多了一个神医师父。 当年展神医代师妹收徒一事,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是在敷衍了事,就是大皇子自己大概也没放在心上吧。 现实总是出人意料,谁能想到当初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拜师闹剧,居然给大皇子带来了转机? 太子神色淡淡:“世间事福祸相依,大哥多个师父,是不是好事还难说得很。” 老大确实可以仗着神农堂和武将们来往,可是,兵权是皇子最不能染指的东西,看着武将们和老大走得近,父皇不会没想法的。 再来,老大身中噬心蛊,要不要他的命,全在他这边。 大皇子成亲,皇上给足了重视,不仅亲自当场,还在大皇子府用了一顿膳才回宫。 回宫后,皇上就将蔡小侯爷叫到了跟前:“平日里也没见你和老大有亲近,今天倒是有个做长辈的样子。” 蔡小侯爷嘿嘿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没有大皇子的好运气,有个和神农堂堂主是好友的神医师父呢。” 皇上看着他:“神农堂早就给西北边军提供过蛔虫丸了,你用不着去巴结老大吧。” 蔡小侯爷也不隐瞒,直接将今天为大皇子说话的原因说了出来:“皇上,父亲遇刺,虽有庄将军奋力相救,可还是受了伤,身体大不如从前。” “每每看到父亲虚弱的模样,我就急得不行。就在我四处求医的时候,神农堂送来了一种名叫养生丹的丸药。” “父亲服用一段时间后,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我回京的时候,父亲又能追在我屁股后头拿棍子打我了。” 皇上:“养生丹?” 蔡小侯爷点着头:“对,这种丸药吃了之后可以强身健体,最适合上了年纪的老人服用了,我回来的时候想要买些回来,可却买不到。” “这种丸药因配制难,数量并不多,大侄子有了神农堂的护法令,就可以提前预留丸药了。” 皇上:“所以,你就提前上赶着讨好了?” 蔡小侯爷:“瞧皇上说的,我这分明是和大侄子联络感情呢。” 皇上双眼微眯:“神农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79章 ,押注 武昌伯府。 时定轩下差回来后,就将大皇子大婚发生了些什么事告诉了时家人,对于其他人,只是讲了个大概,但对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还着重讲了很多细节和宾客的反应。 知道时芙昕送给大皇子的贺礼是什么后,时定浩瞪大了眼睛:“免费赠送三军丸药,姐你拿什么送啊?” 时定轩和时芙音也看了过来,眼中都带着询问。 哪怕只是赠送蛔虫丸,可那可是三军的军队,数量可不是一个小数,量大了,即便成本再低,积累起来也是一大笔银子。 神农堂刚开两年,因为开分店,都还没盈利,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时芙昕看了看哥姐,以及弟弟,沉默了片刻:“你们跟我去揽月楼。” 时定轩三人对视了一眼,起身跟着时芙昕去了揽月楼。 到了自己院子后,时芙昕支走了丫鬟婆子,进到卧室,将永定门暴乱那天从草帽老人手中得到的竹条拿了出来。 时定浩好奇的看着:“这是什么?” 时芙昕将竹条放在桌子上摆弄了一番,很快,拼凑在一起的竹条上就显露出了一副地图。 时定轩眸光一闪:“这是?” 时芙昕:“皇家的藏宝图。” 这话一出,时定轩、时芙音、时定浩都面色大变。 到底在皇宫里当了几个月的差了,时定轩严肃的看着时芙昕:“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时芙昕再次说了一下永定门暴乱时遇草帽老者的事,将以前隐瞒的都说了出来:“以前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没想过要去找这份宝藏。” 时芙音立马问道:“那你现在为何说了?” 时芙昕:“过年期间收拾屋子,不小心翻出这些竹条,我就随便拼了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就把藏宝图给拼了出来,然后” 时芙音:“然后你就好奇宝藏是不是真的,就去实地探查了一番。” 时芙昕见自己的话被姐姐说了,无奈点头,看着哥姐凝重的表情,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真不是有意想找的。”说着,点着桌面。 “你们看这个图,能看出这是什么地方吗?” 时定浩伸头凑上前仔细看了起来:“感觉有点熟悉。” 时芙音也盯着竹条上的图案,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哪里。 最后时定轩开口了:“是外城的相国寺。” 相国寺是皇家寺院,皇上去上香的时候,他曾陪同前往过。 但凡皇上逗留的地方,周围都要严格检查,所以,相国寺周边的环境,他并不陌生。 时芙昕双手一拍:“对,就是相国寺。但凡这宝藏的位置远一点,哪怕是在郊外,我也不至于去找,可它就在京城内,你们说说,要是你们,你们能忍住不去探查一下吗?” “我肯定会去找的。”时定浩最先回应。 “就是嘛。” 时芙昕点着头,刚想说自己去找宝藏是情有可原的,时芙音就来了一句:“如果是我们,我们压根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去碰皇家宝藏这种高危险的东西。 时定轩面露认同。 时定浩好奇道:“姐,那你找到宝藏了吗?” 时芙昕默了默:“要不说好奇害死猫呢,我真的只是随便照着地图找了一下,没曾想真找到了。” 时定轩、时芙音眉头紧蹙,时定浩却一脸兴奋:“姐,相国寺真的有宝藏?” 时芙昕点了点头:“就在相国寺后山,相国寺的后山挨着右安门,地底下有一条直通城外的暗道。” 时定浩再次激动的问道:“姐,宝藏多吗?” 时芙昕想到那堆满大大小小山洞的金银珠宝,再次点头:“还行吧。” 其实宝藏藏得非常隐秘,若不是她有精神力,精神力能穿透地底,肯定也是找不到宝藏的。 时定浩觉得自己明白了:“姐,你是想用这笔宝藏,来支付赠送军队丸药的成本?” 时芙昕‘嗯’了一声:“宝藏肯定是从百姓身上得来的,将士守卫边疆,护卫国土安全,将宝藏用到他们身上,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要不然,这笔宝藏落到皇室手中,估计他们又会用来争权夺利了。” “皇上如今还精力旺盛,可太子和皇子们却都大了,估计过不了几年,朝堂就免不了要生波澜。” 时定轩明白小妹这话是对的,在宫里当差,他自然能看出太子和几位皇子已经在暗中较劲了,凝重的看着时芙昕:“你想过没有,一旦动用了这笔宝藏,日后被发现了,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道:“第一,这笔宝藏,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第二,我手中的竹条应该是唯一记录宝藏位置的信物,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四个,没人知道宝藏在哪里。” “第三,就算日后有人发现了宝藏,可他们并知道宝藏具体有多少,就算我们挪用了一些,他们也不会知道的。” “基于这三点,我觉得只要小心点,不留下蛛丝马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 时芙音开口了,看着时芙昕:“小妹,我之前问过你,你是大皇子的师父,要不要帮他夺嫡,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要不要夺嫡是大皇子自己的事,跟我们无关。” “回京之后,你也没想过要和大皇子表明身份。” 时芙昕立马回了一句:“我太小了,我怕大皇子不肯认我这个师父。” 时芙音没有否定,只是道:“你说的这个只是一部分原因,你不认大皇子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不想参合进皇家争斗中去,我说的对吧?” 被人说中心思,时芙昕有些尴尬:“姐,你可真了解我。” 时芙音一脸不解:“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次为何要这样帮大皇子?” 时芙昕:“我在押注呀。” 时定轩看了过来:“你觉得大皇子有和太子、以及其他皇子一较高下的能力?” 时芙昕点了点头:“当然了,他可是皇上的嫡长子,继承皇位是最名正言顺的。” 时芙音又问了:“大皇子的身份你一早就知道了,之前你可没想过要押注。” 时芙昕感叹的看着她姐:“姐,我发现自从你进了国女监后,是越来越聪明了。” 时芙音不买账:“别打岔,你到底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时芙昕没在隐瞒:“因为我发现,大皇子这个人是值得押宝的。” 时定浩好奇道:“姐,你发现什么了?” 大皇子身中蛊虫多年,即便一直处于休眠中,心脏还是受到了损伤,之前时芙昕只是帮他除去了蛊虫,并没有修复心脏问题。 在大皇子成亲前两天,她便夜探了一次大皇子府。 就是那一次,她发现了在密室中秘谋的大皇子和楚曜。 大皇子和楚曜私底下有来往,且关系匪浅,这可着实震惊到了时芙昕。 楚曜不仅是特监司的人,还是什么轮回殿的人,大皇子和这样的人私交甚密,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皇子不是世人眼中孤立无援的病秧子,人家在暗中也是有布局的。 “楚曜是特监司的人,大皇子和他私底下有来往。” 一听这话,时定轩和时芙音当即对视了一眼。 时芙音:“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时芙昕笑道:“是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还是值得押点筹码上去的。” “大皇子现在即便有些筹谋和布局,但估计也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帮了他,那是雪中送炭。” “加上我是他师父这层关系,日后他要真的成功了,我们一家就算是彻底翻身了。” “即便他最后没成功,我又没当众表露是他师父这件事,受到的影响也有限。” 时芙音没在说话。 时定轩看着妹妹:“你想得这么周全,看来主意已定,我也不阻止你,但行事务必小心。不管怎么说,我们回了伯府,也要为时家人考虑。” 时芙昕点着头:“哥,你放心吧,在大皇子身上押注,我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不是上赶着找死的。” 时定浩来了一句:“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也不错,也用不着改变呀。” 时芙昕看着弟弟:“人活着,不仅仅只是吃饱穿暖,还得有点追求。比如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想做成什么样的事?”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会受到外界的干扰。要想不被干扰,就得有制约外界的能力。” 这话,难得时定轩和时芙音都没有反驳。 时定轩虽只在宫里当了几个月的差,可见识或体会到的人情世故,比他以前十多年的人生还要多。 如今的他,已经能明白权势对一个人会有着什么样的影响了。 而时芙音,在经历过选秀期间的身不由己后,也渐渐感受到,一个好的家世对姑娘家的影响了。 时定浩见时定轩和时芙音都不说话了,纳闷道:“哥,三姐,你们之前不还说很危险的吗?” 时芙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做什么事没风险?驻步不前倒是没有风险,可是就没法看到前头的风景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0章 ,运宝 知道宝藏在哪里,要悄无声息不为人知的运送出来,是非常有难度的。 若是别人,怎么都会动用帮手,人一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消息泄漏的可能性也越大。 为了不被发现,要尽可能的减少人知道。 时芙昕有精神力,精神力可隔空控物,只要没有空间阻隔,只要在精神力覆盖范围内,她就能隔空移动物体。 藏宝藏的相国寺后山有通往城郊的地下暗道,时芙昕可以动用精神力,直接将宝藏移动到暗道出口处。 可是之后要如何将金银运送到西北去,光靠她一个人就不行了,这是她将宝藏的事告诉哥姐弟弟的最重要原因。 没办法,她手里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 不用时芙昕说,时定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宝藏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最好不要告诉外人了。” “如何将宝藏送到西北去”看着时芙昕,“我还和戎城长远镖局的镖头有联系,镖头是个非常懂押镖规矩和守信的人,不如就让长远镖局来押送?” 时芙昕还记得长远镖局的镖头,他们回京的时候,还特意来送过他们一家,她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便点了点头:“好。” 时芙音插话:“凡事都怕出意外,万一押送途中出了什么事,让外人知道咱们押送的是金银,怕是会有麻烦。” 时芙昕:“不怕,我会让西门奉孝暗中护送的。” 时芙音:“一个九品高手怕是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时芙昕想了想:“要不,我跟着跑一趟?” 时芙音立马否决:“你还要上课呢。” 时芙昕:“我可以请病假呀。” 时芙音还是一脸不赞同。 这时,时定浩开口了:“姐,你跑一趟,还不如我跑一趟呢。你是姑娘家,不好传出身体不好的名声,我就不一样了,随便找个借口,说是摔断了腿,要在家里养一两个月,外人也不会多想的。” “你?” 时芙昕、时定轩、时芙音皆一脸怀疑的看着时定浩。 看着哥姐眼中的不信任,时定浩不干了:“我怎么了?我会音波功、声波功,这可是无差别攻击,镖队真要遇到麻烦,我绝对可以力挽狂澜的。” 时定轩三人对视了一眼。 时定轩和时芙音还是不同意:“你太小了。” 时定浩:“还有四个月我就是十三了,不小了。”说着,走到时定轩身旁,“哥,你自己瞧瞧,我不比你矮多少了。” “还有,你们可别忘了,爹十三岁的时候可都已经上战场了。” 时芙昕看着弟弟,倒是没说反对的话。 作为家里最小的,平日里遇上什么事,都是哥姐冲在前头,很多时候,时定浩也想自己出点力:“哎呀,你们就让我去嘛,赵晟豪都跟着赵伯父赵大哥上过战场,我也该历练历练了。” 见时定轩、时芙音不说话,时定浩凑到时芙昕身边:“姐,你不是老说,人只有经历过事后,才能成长吗?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 时芙昕沉思着,想着有西门奉孝陪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看向哥姐:“要不,让九郎试试?” 时芙音还是摇头:“九郎太小了,真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还是我去吧。” 时定浩满脸无奈:“哎哟我的好三姐,你去和六姐去有什么区别,她不能传出身体不好的传言,你就能了?” 时定轩沉默了半晌,看向时定浩:“你性子跳脱,你确定自己能一路跟随镖局去西北?” 时定浩连忙点头:“哥,你别老看我缺点呀,我认真起来还是很认真的,我都怕吓到你。” 时定轩看了看时芙昕、时芙音:“就让九郎去吧,我这就去给长远镖局镖头写信。” 时定浩顿时高兴了。 相国寺作为皇家寺院,除非有皇室过来上香,平日里是很冷清的,月夜下的相国寺更是多添了一丝森冷。 明月当空,一道残影从相国寺屋顶上闪过,快速没入了后山中。 “呲~” 火折子点燃的瞬间,隐藏在黑暗中的金银珠宝顿时映入了眼帘。 时芙昕举着火把,没有看洞中那一箱箱的珠宝首饰,而是径直走向装金条和银子的山洞。 这笔宝藏是真的多,十多个山洞,愣是给堆满了。 也不知是谁藏的这笔宝藏?! 时芙昕来到最后一个山洞,直接操控精神力开始搬运金条和银子。 只见,一个个箱子悬浮在半空中,顺着暗道飞到了暗道口落下,总计一百万两银子。 将装有金条和银子的箱子堆放到暗道出口处后,时芙昕便回了伯府。 长远镖局是在半个月后回的信,他们接了这趟镖。 得到了回信,时芙昕便在时定轩休沐的时候,带着哥姐和弟弟来了城外的暗道出口处。 看着一箱箱金条和银子,时定轩、时定浩、时芙音都有些不平静。 没办法,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银子。 等三人进了山洞,看到山洞里那堆满的金银珠宝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楚开国之后,太祖在文德皇后的辅佐下,一边对大楚进行着大刀阔斧的改革,一边积极的和周边国家进行贸易往来。” “据说,太祖在位期间曾三次下令扩建国库,当时大楚一年的税收至少是如今的十倍,可以想象当初的大楚有多么的富裕。” 时定轩感叹的说着在宫里当差时听到的传言。 时芙音:“若是不够富裕,哪里能藏起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时定轩看了看箱子里的珠宝、玉器:“这些珠宝宝石千万别碰,万一有人看出了出处,可能会寻着蛛丝马迹牵扯出宝藏来。” 时定轩找了一处仓库,和弟弟妹妹,连续好几个晚上没睡觉,避着人将百万两银子搬到了仓库里。 “好了,现在就等长远镖局的人过来将这东西运送到西北了。” 就在时家兄妹忙着运送银子去西北的时候,京城里又掀起了一股暗涌。 自从大皇子大婚后,曾经无人问津的大皇子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了,不时有人登门拜见,这些人多是武将和兵部的人。 兵部、武将,可都是和兵权相关的人。 为此,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大皇子府,密室。 楚曜看着大皇子面前的神农堂护法令,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柳神医的这份礼物,送得很及时。” 大皇子笑问:“你不觉得太高调了吗?” 楚曜:“一味的低调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大皇子神色微敛:“我不是你,不能像你那般无所顾忌。不过,师父的这份礼物确实弥足珍贵。” 因为这份贺礼,他再也不是文武百官眼中默默无闻、可有可无的大皇子了。 楚曜:“最近来大皇子府的人太多了,殿下还是少见为好,兵权是很能牵动人心的。” 大皇子拿起护法令,淡笑道:“凡事都一体两面,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端看掌控者怎么做了。” 三月上旬,长远镖局紧赶慢赶到了京城。 时定轩出面接待了他们,修整了几天,长远镖局就押送着银子离开了。 他们一走,西门奉孝就带着时定浩跟了上去。 两人并没有跟着镖局一块走,而是决定暗中护送。 西门奉孝看着稚气未退的时定浩,笑问道:“你还这么小,你家人倒是放心你独自出门。” 时定浩回道:“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照样闯天地。” 看着时定浩表露出的自信,西门奉孝怔了下,立马想到了时芙昕。 是呀,那丫头不也小吗,可照样做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1章 ,商学班 时定浩随同西门奉孝暗中护送镖队去往西北,这一走,至少得一两个月。 在离京之前,时定浩就连同时芙昕三人上演了一出摔马的好戏,让时家上下都以为他摔断了腿,向国子监请了病假后,就直接去了伯府给时正和的郊外田庄养伤了。 银子已经送往神农堂了,如今就看大皇子决定给哪三军免费赠送蛔虫丸了。 之后时芙昕还是照常每天跟着时芙音去国女监上课,时定轩也照常当差,三兄妹虽都惦记着时定浩和镖队,但都神色如常的该干嘛干嘛,唯一麻烦点的就是需要拦住想要去田庄看时定浩的爹娘。 “时芙昕,你发什么呆呀?” 乔心语一进教室,就看到时芙昕双手托腮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当即走了过去:“你想好要学什么才艺了没有?” 时芙昕面露困惑:“什么才艺?” 乔心语纳罕:“咱们国女监的学子,第一年主修基础学识,第二年就要学习才艺了,这个你不知道呀?” 时芙昕‘哦’了一声:“你说的是这个呀,那你想好要学什么了没?” 乔心语笑道:“自然是什么有利于名声的传播就学什么了,琴棋书画最能展露一个人才气的高低,你觉得我该学哪样?” 时芙昕反问:“你最喜欢哪个?” 乔心语面色一叹:“我都不喜欢。”说着,羡慕的看着时芙昕,“真羡慕你,弹得一手好琴,刚考入国女监就名声远播了。” 时芙昕失笑:“什么名声远播,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乔心语叹道:“你们家参加勋贵圈的宴会不多”说到这里,一下就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时芙昕。 时芙昕:“你用不着不好意思,时家就这情况,没什么好避讳的。” 乔心语笑着继续道:“那我就说了,勋贵圈子的宴会其实都大同小异的,就喜欢附庸风雅那一套,你和你弟弟琴箫合奏的那曲蝶舞到现在都还在被人议论呢,很多人都说你和你弟弟都是音律天才呢。” 时芙昕笑道:“是吗,那大家还真是慧眼如炬呀。” 乔心语睨了眼时芙昕:“你倒是不害臊,不过话说话来,除了琴艺,你还想学其他的吗?” 时芙昕点头:“我还想学经商。” 乔心语瞪眼:“经商?” 时芙昕:“对啊,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原来国女监居然有专门的商学班,我和我姐已经报名了,你要不要也去?” 乔心语愣了一下:“你们报考了商学班?!” 时芙昕面露奇怪:“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报考商学班怎么了?” 乔心语:“你知不知道商学班是国女监最难进的班?” 时芙昕摇头:“为什么呀?” 乔心语:“因为想进的人多呗。” 时芙昕:“那你为什么不报?” 乔心语:“我一个黄字班的,哪有能力去和天字班、地字班的才女们争抢名额呀。”说着,佩服的看着时芙昕,“你和你姐可真是勇气可嘉,不知道商学班是出了名的才女班吗?” “你姐我不了解,就不说了,可是你,一个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开小差的后进生,你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去报名?” 时芙昕觉得乔心语说得夸张了:“怎么就不敢报名了?我就不相信了,商学班的人都是天字班、地字班的。” 乔心语:“是,我承认玄字班、黄字班的人是有机会进商学班,但几率很小的,要隔好几年才能出现一两个。” 时芙昕直接道:“那我和我姐就是那一两个。” 乔心语给了时芙昕一个‘你太天真了’的眼神:“想要进商学班,是要进行专门的考核的,即便成绩出众,也未必能进。” 说着,顿了顿,环看了一下左右,见周围没人,才继续道,“国女监的考核已经不那么公平公正了,想进入商学班,还得拼后台。” “商学班的学生,国女监会免费提供一间店铺给学生练手,这机会对于所有勋贵出身的姑娘都是无比珍贵的。” “像咱们做姑娘的,又不能继承家族产业,顶多陪嫁一份嫁妆,这还得在出嫁的时候。” “谁不想手中多点银子呀?” “商学班就提供给了我们一个可以赚银子的机会,你自己说,大家是不是得拼个头破血流的?”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商学班每年只有二十个名额,几乎全被顶级权贵家的姑娘给网罗了。” 即便她背靠定国公府,也不敢说能争得过,时芙昕就更别指望了。 时芙昕蹙着眉头:“国女监还能明目张胆的作弊不成?” 乔心语耸着肩:“考核结果都是教谕们说了算,他们有没有偏帮谁,谁知道呢?” 时芙昕:“北风先生瞧着不像是能容忍这种事的人,他就不管管?” 乔心语再次压低了声音:“北风先生名义上是国女监祭酒,可是很多教谕背后都是有人的,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呀。” 时芙昕不说话了,刚好这时夫子也来了,乔心语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开始上课。 上课期间,时芙昕一直在想商学班的事。 她倒不是非要上商学班,只是上了商学班更有利于她经营店铺。 首先,商学班的上课时间更灵活。 其次,商学班学生开的店铺,肯定受国女监学生的关注,更加有利于店铺的前期宣传。 再来嘛,她售卖的胭脂水粉绝对会广受欢迎,到时候很有可能会遭人眼红。 若是她自己开,一旦真有权贵眼红了,伯府肯定帮不了她;可若背靠国女监,估计会让一些人心有顾及。 国女监中的勋贵子女多,真要有事,稍微一传播,就能闹得满城皆知,勋贵都是要面子的,肯定会有所收敛。 时芙昕手指轻点着桌面,乔心语说的,商学院名额会被暗箱操作,这个倒是不好解决。 下学后,时芙昕照例在国女监门口等着时芙音,等待中,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从后门驶出,犹豫了一下,快步走了上去。 “学生时芙昕给北风先生请安。” 马车里,闭目眼神的北风先生听到车外传来的清脆声,睁开了眼睛,随即又掀开车帘,看向车外站着的一脸笑吟吟的时芙昕。 “是你呀。” 时芙昕笑道:“先生记得学生?” 北风先生笑道:“当然记得了,你是头一个在我课堂上睡觉的学生。” 时芙昕面上的笑容一僵:“先生,学生再也不敢了。” 北风先生看着她:“你拦我马车,有事?” 时芙昕:“看到先生马车,学生就是想过来打个招呼。” 北风先生:“招呼已经打了,你可以走了。”说着,就要放下车帘。 “先生,等等。”时芙昕连忙叫住。 北风先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吧,什么事?” 时芙昕:“先生,学生报考了商学班。” 北风先生挑眉:“你对自己倒是很有自信。” 时芙昕一点也没有要谦虚的意思:“人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你呢?” “学生自幼喜欢银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赚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北风先生看着她:“俗。” 时芙昕嘿嘿一笑:“先生,学生就是一个吃五谷杂粮的俗人呀。” 北风先生哼了哼:“有话快说,我还有事呢。” 时芙昕面色一下认真了起来:“先生,学生就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闻言,北风先生深深看了一眼时芙昕,然后就放下了车帘,招呼车夫离开了。 看着马车走远,时芙昕站了一会儿,看到时芙音从国女监中出来,才走了过去。 “你刚刚去哪儿了?” “看到北风先生的马车,去给他打了个招呼。姐,商学班好像没那么好进,咱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之前是我把报考商学班想简单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2章 ,想要的生活 古代大家族,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去年时芙音、时芙昕考入国女监,很是给时家长脸,对于两人的学习进度,时老夫人是很关心的。 知道进入国女监第二年要开始学习才艺了,时老夫人担心两个孙女不懂这些,便将两人叫到了跟前。 时老夫人没有一上来就问两人想学什么,而是问了两人一个问题:“你们两个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时芙昕面露诧异,她没想到时老夫人居然会问她们这样的问题。 大楚对女子的束缚不如其他朝代严苛,可女子基本上还是要依附男子生活的,这就导致很多女子都是没有自我的,大部分的需求都是根据丈夫、家人来决定的。 她家祖母是个能人啊,居然有这么前卫的自我意识。 时老夫人笑看着一脸意外的六孙女,以及垂眸沉思的三孙女,端起茶喝了起来,没有催促两人立即回答。 等时老夫人放下茶杯,时芙昕见她姐还在想,便笑道:“祖母,孙女想过的日子很简单,只要我说了算就好。” “咳咳~” 听到这话,时老夫人直接被呛咳到了,看着时芙昕,一副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一直知道六孙女是个有主意的,可这也太有主意了。 未来的生活她说了算,想法很好,只是做起来怕是就有难度了。 时老夫人没说什么,目光投向时芙音。 时芙音见祖母和妹妹都看着自己,斟酌了一下道:“祖母,孙女就想未来的日子,家人平安和顺、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于两个孙女的回答,没做点评,只是道:“日子是人过的,有些人一生顺遂,有些人却苦难不断,知道为什么吗” 时芙音、时芙昕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时老夫人:“因为过日子是需要相应能力的,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得拥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若只是空有想法,而没有能力,日子只会过得乱七八糟,最后可能还会把自己活成怨妇。” “咱们做女人的,命的好坏,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出身,一个是嫁人。” “出身改变不了,可是嫁人却是可以选择的。” “时家的女儿,除非是像你五叔五婶那样,甘愿将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否则,都是要嫁入别家做正妻的。” “不管是高门显贵,还是小门小户,正妻都是要打理中馈的。” “中馈可不好打理呀,你们大伯母每天是怎么忙的,你们应该看在眼里,你们说,她要是没点本事,能当好时家的当家夫人吗?” “一个家族,对于当家儿媳的要求是很高的,对上要侍奉公婆长辈,对下要能管理仆人安排庶务,对外还要应酬周旋,这些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的。” “你们回伯府的时间短,你们娘又没法对你们言传身教,不过好在你们争气,考入了国女监。” “国女监作为大楚最高女子学府,不仅会教导你们读书识字,还会教导各种才艺和礼仪、规矩。” “不过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也不可能样样都学、样样都精通,所以选择学什么就很重要了。” “至于如何选择,就要看你们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记着,对于女子来说,德容言工才是最重要的,像琴棋书画这些,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会很好,不会也不要紧,选择学什么的时候,可不要本末倒置。” 时芙音和时芙昕都认真的听着。 沉默了片刻,时芙昕笑着道:“祖母,我和三姐报了商学班。” 闻言,时老夫人诧异的挑起了眉头:“商学班?怎么想到报这个?” 时芙昕:“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呀。” 时老夫人听后有些沉默。 次子一家在西北的日子过得苦,估计因为这个,昕姐儿才这么想赚银子。 时芙音想到商学班难进,便问道:“祖母,我们两什么都不懂,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时老夫人看着两个孙女:“商学班,昕姐儿可以去试试,不过,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昕姐儿想要过她说了算的日子,光有能力还不行,还得有筹码,会经商赚银子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筹码。 不管是大家族,还是小门小户,钱袋子都是不可或缺的。 时芙昕:“为什么?” 时老夫人:“你们在国女监读书一年了,知道当初文德皇后创建国女监的初衷吗?” 时芙昕回道:“文德皇后想要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走出家门读书,在外拥有和男子一样的地位,有展露和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不错,在太祖和高宗时期,国女监的学生不仅能入朝为官,还能在外经商。” “不管是为官,还是经商,女子丝毫不输于男子,在很多方面,比男子做得还要好。” “可惜,后来国女监搅入了皇家争斗中,入朝为官的资格被剥夺。” “如此一来,展露价值的机会,就只剩下在外经商一个了。” “在英宗时期,有官员曾说,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经商影响不好,想将国女监商学班给取消了,你们知道英宗为什么没答应吗?” “因为当时的十大皇商,有五个都是国女监学生所在的家族。他们每年上交国库的税银相当可观,英宗舍不得这些钱袋子。” “到了仁宗,也就是先皇时期,因为摄政王和四大辅臣的交锋,国女监被无辜卷入,虽没被取缔,但一再被限制,直接导致,十大皇商就只剩下一个是国女监学生所在的家族了。” “即便如此,国女监商学班的学生会赚银子还是深深印入了人们脑海中。” “当今皇上对国女监的态度还算温和,可能是国库空虚,也可能是对以前的皇商不满,还曾公开在宫宴上对北风先生说,希望国女监商学班再能出几个经商天才。” “有了皇上这么一句话,国女监的学生,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怎么可能不争抢商学班的名额?” 说着,看向时芙昕。 “经商能力这东西,每个人的衡量标准都是不一样的,好坏全凭监考教谕说了算,这里头可操作的空间太大。” “伯府现在的情况,没法给你助力。” 时芙昕笑道:“祖母,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但不会期望过高的。” 时老夫人见时芙昕听进去了,面露满意,随即又看向了时芙音:“音姐儿,你就不要花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了。” 这丫头不如她妹妹胆大有闯劲儿,性子也较为温顺,不太适合经商。 “昕姐儿年纪还小,还可以折腾折腾,可你不一样,你能呆在家里的日子可没两年了,得抓紧时间学习那些有助于你过日子的本事。” “找一个好婆家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找到了,若没实打实的本事,也会在婆家受气,这样一来,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管家、看账、管理庶务、交际应酬,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才是重中之重,必须好好专研学习。” “这男人呀,都是花心风流的,想要坐稳当家夫人的位置,就得有制衡的手段,最好让夫家离了自己就不行。” “这样,不管男人有多少女人,你都能坐稳后宅。” 时芙昕听着这些不太舒服:“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太憋屈了?” 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想要不憋屈,也可以啊,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收服男人的本事和手段了。” “都说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你要是能力够,日子自然是朝着你们希望的方向发展,若是能力不够,你又没办法控制和制约他人,那能怎么办?” “好好学吧,这日子里头处处都是学问,学明白了,自然就能顺心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3章 ,稳得住 三月十五,报考商学班的学生统一考核。 时芙音、时芙昕报了名,自然要来参加考试,姐妹两一来到考核大堂,就看到大堂里头乌泱泱坐满了人,顿时对视了一眼。 人不是一般的多啊! 时芙昕飞快的扫了一圈,发现,三分之二的学生都是出自京城权贵之家,剩下的三分之一,绝大部分是外地官宦人家出身,极少部分才是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家的子女。 “姐,我们到后面去坐。” 姐妹两来得不算晚,可其他人来得早,大部分座位都有人了,两人只能迎着他人的目光朝后走去。 两人报考国女监的时候,太过瞩目,以至于大家都认识她们,看到两人也来参考,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刚找位置坐下,时芙昕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看着在桌前站定的东方云霓,时芙昕稳稳的坐着,既没出声招呼,也没出声询问,就挑着眉和她对视着。 曾经的国女监,最出名的话题人物自然是京城第一美人东方云容了,可自从她被指给六皇子后,就没再来上课了。 同为东方家的姑娘,东方云霓似乎特别想继承东方云容在国女监的影响力。 只是,她一没有东方云容的美貌,二来也没有出众的才气,再加上,国女监有才有貌有家世的贵女不在少数,说句百花争艳也不为过,东方云霓淹没在其中,真没什么特别吸睛的地方。 时芙昕注意到周围的视线都汇聚了过来,眉头挑眉得更高了。 东方云霓这是在别处受了挫,跑到她这里来找存在感了? 呵~ 她知道,有些人为了出名,喜欢踩着别人上位,被踩之人最好是有点名气的那种,这样可以收获更多的关注。 时芙昕心中嗤笑了声,面上也不由露出了些许讥讽之色,就这么和东方云霓对视着。 这反应,完全不在东方云霓预料中。 在她看来,她一过来,时家姐妹就该出动招呼,可是事实呢,时芙音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时芙昕更是瞪着眼睛公然挑衅她。 这让东方云霓又气又怒,想要发作,可时家姐妹什么都没做,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故生事,只能愤闷的和时芙昕进行着眼神的较量。 众人看着时芙昕四平八稳的坐着,东方云霓这个找事的反而还有些气急,神色都有些异样。 即便时芙昕坐着,东方云霓站着;武昌伯府势微,明国公府势强,可两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时芙昕要强于东方云霓。 见此,不少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明国公府还是有不少政敌的,在场有好些学生的家族都和明国公府存在竞争关系,看到东方云霓吃瘪,心里都十分畅快。 在第一排坐着的东方云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六姐姐太冲动了,在口头上输给了成国公府的韦莹华,就想在别处找回场子,可她也不看看时家姐妹是什么人。 人家是从边关回来的,边关人,因为常年遭受战乱,为了抵御北燕的入侵,男人女人都很有血性,行事手段根本不是京城闺秀的路子,六姐姐简直是上赶着吃瘪。 东方云裳看了一眼时芙音,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既没有出面圆场,也没有出声制止时芙昕,无奈的站起身。 “六姐姐,你邀请到了时六姑娘吗?她琴艺好,过些天咱们府举办的诗会若能听到她的琴声,一定是一桩美事。” 东方云裳的出面,总算打断了时芙昕和东方云霓的对视。 听东方云裳的话,她是想缓和气氛的,可东方云霓气恨时芙昕居然敢和她叫板,当即不客气道:“七妹,你又说胡话了,咱们府举办的诗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时芙昕笑出了声:“东方六姑娘这话说的不错,我们家的人脚懒,也不是什么门都登的。” 东方云霓气急,刚想回应,就被东方云裳给一把拉住了。 “监考教谕就要来了,我们快回座位上吧。” 东方云裳不由分说的拉着东方云霓朝前走去,没走几步,东方云霓还是挣扎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时家姐妹。 “商学班是国女监最出名的班,想要进入,不仅要有经商天赋,还得有过硬的学识,有些人真是好笑,还以为弹首曲子,耍会儿剑就可以进了?” “啧啧~” 时芙昕笑着摇起了头:“难怪东方五姑娘在的时候,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没有你的身影呢。” 太!蠢! 最后两个字,时芙昕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出声。 看着气急败坏的东方云霓被强行拉走,她知道她读懂了这两个字。 “麻烦没找成,反而成了笑话,确实是太蠢了。” 读懂时芙昕唇语的还有其他人。 距离时家姐妹隔了几排、坐在靠窗位置的胡芯蕊和杜梓璇小声的说着话。 “东方云霓没有东方云容的能力手段,却事事想向东方云容看齐,如此善妒不自知,真难想象居然是东方家培养出来的姑娘。” “东方家早就没遵循文德皇后留下的家规了,都和皇子结亲了,不会培养子女就再正常不过了。” “亏得家里还让我们” “慎言!”胡芯蕊打断了杜梓璇,“家里是家里,我们是我们,既然家里允了我们来京城,日后能闯出多大的天地,我们说了算。老祖们能创下的辉煌,我们也可以。” 杜梓璇点了点头,没再提东方家了,转而说起了时家姐妹:“报考国女监那天,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时家姐妹了。” 胡芯蕊看了一眼时芙昕:“有些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瞩目。” 杜梓璇又道:“之前她们连地字班都没考进,学识还不如我,原以为她们是昙花一现,没曾想她们也来报考商学班了。胡姐姐,你说她们能考得进吗?” 胡芯蕊看了一眼坐在前几排的学生们,这些都是京城权贵家的姑娘,国女监早已失去了公正性,很多时候,拼得不是学识,而是家世。 “不知道。” 杜梓璇叹了口气:“我这也是瞎操心,还关心别人,我们能不能考得进都还是未知呢。” 胡芯蕊默了默:“在京城,只要涉及到利益的地方,暗中都会存在着较量,就看谁的权势大了。” 杜梓璇夸了脸:“那这么说来,我们肯定也没戏了。” 胡芯蕊再次看了一眼前排的学生,眼眸一垂:“不一定。” 家里允许她们来京城,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问,若是她们没能力考进也就算了,但要是因为不公而被刷下,家里肯定会有行动的。 国女监商学院这可是他们胡家祖宗发家的起源。 除去胡芯蕊、杜梓璇,还有一道羡慕的目光落在时芙昕身上。 荣昌伯府家的卓宜绵看着时芙昕,眼中闪烁着点点亮光。 她怎么就这么有底气呢? 那可是明国公府啊,武昌伯府即便是在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敢和其对上吧,更别说现在的武昌伯府已经没落了。 没落的伯府 想到荣昌伯府比武昌伯府还要糟糕的情况,卓宜绵眸光顿时又暗淡了下来。 同样是沉寂多年,武昌伯府到底靠着迎回亲子一家赢来了转机,可荣昌伯府的转机在哪里呢?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4章 ,商业计划书 东方云霓找时芙昕茬的插曲过去,随着报考学生的到齐,没过多久五个监考教谕也陆续到了。 “商学班最注重的经商能力,这次的考核也没什么要求,你们只需将自己的经商想法写下来就好了,我们会根据你们的经商想法来判断你们是否举杯经商能力。” 时芙昕注意到,教谕说考核内容的时候,前几排的一些人都很淡然,教谕一说开始答卷,提起笔想都不想就开始下笔。 显然,在这之前她们就已经知道要考什么了。 经商想法? 这么空泛的题目,毫无标准可言,想怎么评断都是阅卷者说了算。 看出这场考试毫无公平可言,时芙昕有些腻味了,慢悠悠的磨着墨,都不怎么想答卷了。 她上次虽找了北风先生,可人家到底管不管这事,她心里还真没底。 看着奋笔疾书的众人,时芙昕也提起了笔。 不管北风先生管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份卷子她都得好好答,也算是自己全力争取过一番了。 一个半时辰后,交卷! “结果三天后会公布在告示栏上,大家自己注意去看。” 教谕们拿着卷子离开了。 “走吧,我们回去了。” 时芙音、时芙昕并肩出了大堂。 “早知道要考经商想法,大哥送的那本《士商类要》,我一定会好好看的,对了,你写了些什么?我瞧你卷子上都写满了。”时芙音笑看着时芙昕。 时芙昕:“我没写什么经商想法,就写了一份详细的关于如何开胭脂水粉店的商业计划书。” 时芙音迟疑:“这会不会答非所问?” 时芙昕:“我的经商想法,全部都融入计划书中去了,就看阅卷者看不看得出来了。姐,你呢,你写了些什么想法?” 时芙音笑道:“我哪里懂什么经商,就随便乱写了一些从祖母、大伯母她们那里听来的心得。” 担心时芙昕太过在意结果,时芙音又道:“祖母说得对,我得趁着在国女监读书的这段时间,好好弥补学识和管家理事上的不足,进不进商学班倒是其次了,你也是知道吗?” 时芙昕笑着点头:“姐,我知道的,不过,我们就算进不了商学班,我们自己也可以开铺子的。” 时芙音:“也对。” 当天,姐妹两回了伯府,时家上下都统一了的没有询问两人考得如何。 第二天,时芙昕刚到黄字九班,乔心语就找上来了。 看着一脸遗憾哀怨的乔心语,时芙昕纳闷了:“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乔心语:“你。” 时芙昕瞪眼:“我怎么惹你了?” 乔心语:“你报考商学班的时候为什么不强拉着我去?” 时芙昕无语:“不是你说不想去的吗。”见乔心语臊眉耷眼的样子,好奇道,“到底怎么了?商学班的考核都结束了,怎么又提起报名了?” 乔心语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我不报商学班,是因为知道进不了,可是你知道吗?昨天,皇上派人取走了考卷,说是要亲自批阅今年的考卷。” “皇上批阅!”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可以不用拼后台,只要真的有经商天赋,就会被选中。”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呀,哪怕没有经商天赋,让皇上看看我的字也好呀,我的字写得还不错,若能得皇上的夸奖,我还需要学什么才艺,靠着一手皇上夸奖的好字,我就能收获不错的名声。” “可惜,可惜啊,我却错失了这天大的机会!” 看着呜呼哀哉的乔心语,时芙昕却满脸惊喜:“皇上阅卷?!真是太好了。”看来北风先生还是有所作为的。 时芙昕心中庆幸,幸好她没有因为国女监的不公正,就没有好好答卷。 人果然还是要自己成全自己,努力做好自己能掌控的那部分事,至于不能掌控的就交给老天。 这样,即便结果不如意,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已全力以赴;可若中途出现了惊喜,就不会留下遗憾和悔恨了。 皇宫,文华殿。 康王十一字,楚谦正满脸嫌弃的翻看着从国女监拿回的试卷,一边看一边向身旁的楚曜抱怨:“好好的,皇上怎么想起要看国女监商学班的考核试卷了?” 楚曜:“北风先生前两天经过宫。” 楚谦‘呵’了一声:“他倒是不怕事。” 楚曜却道:“在其位谋其职而已。” 楚谦翻看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这写的是什么跟什么呀,牛头不对马嘴,就她们这样去经商,亏得裤衩都会没有,简直是在污染我的眼睛。” 楚曜没说话,他不懂经商,不过十一哥从小就很有经商天赋,如今京城各处都有他的产业,皇上还将内府事物交给了他管理。 见楚谦神色越来越不耐,楚曜安抚道:“十一哥,你也别太计较,不过是些十多岁的小姑娘,懂什么经商,你还真以为皇上想从这里头挑出几个经商天才来呀?” 楚谦顿了顿,明白了楚曜的意思,神色慢慢舒展了开来。 楚曜:“皇上将答卷拿到宫里来,只是不想有些人太过猖狂而已,国女监如今虽成了勋贵人家闺秀扬名的地方,可到底归朝廷管,皇上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打压一些人的气焰。” 楚谦点着头:“也是,指望这些小姑娘,还不如指望国子监的学生呢,男子好歹多多少少都出过远门,有些见识,不会像小姑娘这样,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咦~” 见楚谦突然惊叹出声,拿着一张卷子仔细端看,楚曜也有些好奇了:“怎么,还真有经商天才?” 楚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卷子看完之后,才点头:“这学生不错,很有经商理念,各种想法也是言之凿凿。” 楚曜:“叫什么名字?” 楚谦:“胡芯蕊。” 楚曜立马叫人送来了国女监名册:“不是京城人,是从闵浙来的,家里是跑船拉货的,没什么背景靠山。” 楚谦面露恍然:“难怪了。”说着,小心的将这份试卷放到一边,开始继续看其他的。 没过多久,楚谦又拿起一份试卷细看了起来。 楚曜面露意外:“又发现有经商天赋的了?” 楚谦点了点头:“杜梓璇。” 楚曜快速翻看名册:“也不是京城人,广江来的,家里有百来亩地,这个也没背景靠山。” 楚谦笑道:“没想到还真有女子有经商天赋,以前我对这说法是嗤之以鼻的,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这之后,楚谦翻看起试卷来比之前积极、认真多了。 可惜,三分之二试卷看完了,也没再找到让他眼前一亮的答卷了。 楚曜见他脸色又沉了下来,笑道:“能发现两个好苗子就不错了,别有太高的期望。” 话刚说完,楚曜就见楚谦又笑了,这次比前两次更夸张,嘴都咧起来了。 楚曜看得好笑,拿起名册,直接道:“说吧,这个叫什么名字?” 楚谦看着楚曜:“这个人你认识。” 楚曜挑眉:“京城的人?” 楚谦点头:“你要不要猜一下是谁?” 楚曜默了,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人:“时家那颗时六?” 楚谦瞪眼:“你怎么猜到的?” 楚曜也顿了一下:“还真是她呀!”刚刚看名册的时候看到时六的名字,他还有些意外,没曾想,现在还发生了更意外的事。 一个从小生活在西北边关的军户之女会经商,搞笑的吧? “卷子给我看看。” 拿过答卷,几个字就引入了眼帘。 “胭脂水粉店经营计划书!” 楚曜快速将卷子看了一遍,只一个感觉,就是他要是按照这上头的计划来实施,好像即便他不懂经商都能开店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楚谦见楚曜看完,又拿着卷子看了一遍,边看边感叹:“那颗砸你的石榴不简单啊,她这份开店计划书,一步一步都有详细且能落到实处的规划,就连会出现什么风险都有预估和规避解决办法。” “能写出这样的计划书,经商天赋不一般呀。”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5章,平衡 乾清宫。 皇上批完一批折子,才将一大早就过来候在殿外的北风先生宣进来,两人刚说上话,楚谦、楚曜就来了。 见北风先生也在,楚谦和楚曜都不意外。 皇上笑看着两人:「卷子看完了?」 行了礼,楚谦才笑道:「看完了,还真发现几个懂经商的学生。」 皇上面露兴味,看向北风先生:「十一很会赚银子,他觉得不错肯定是真的不错了,一起听听吧。」 楚谦连忙将时芙昕、胡芯蕊、杜梓璇、卓宜绵的卷子递了上去,楚曜也跟着递上详细记录了四人家世背景的名册。 皇上扫了一眼试卷,目光就落在了名册上:「时芙昕」看向楚曜,「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你的小姑娘?」 听出皇上语气里的取笑,楚曜摸着鼻子点了点头:「就是她。」 北风先生面色不变,可眸光却闪了闪。 难怪那丫头之前敢直接拦他马车,还直接明了的要公平,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皇上笑了两声:「那丫头朕印象深刻啊,砸了你,还有胆子过来拍朕的马匹,就这大胆和厚脸皮,就合适经商。」 说着,拿起时芙昕的卷子看了起来。 「开胭脂水粉店?京城做这个的可不少,好些勋贵家的女眷嫁妆铺子都带着这个,想要赚银子,怕是不容易啊。」 皇上随后又看了看胡芯蕊和杜梓璇的卷子,看过之后感叹道:「寻常人家的孩子生活艰难,小小年纪就学会谋生计了。」 北风先生接话道:「当年文德皇后创建国女监,就是想给普通人家的女娃谋条出路,可如今的国女监,家世普通的学生是越来越少了。」 闻言,皇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份卷子:「卓宜绵荣昌伯府的?」 荣昌伯府,皇上想了一下,才想起是哪家。 相较于武昌伯府,卓家是真的完全没落和沉寂了。zbr> 武昌伯府虽然也没落了,可好歹还有一个时正茂还在朝为官,时正业也在千机学院当夫子,时家还是有些人脉的。 而卓家,家中所有男子皆远离了朝堂,也没有读书出息的男嗣,卓夫人也不想时老夫人那般拥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能每月忍着他人异样的目光,次次不落进宫拜见太后皇后。 这就导致,卓家在京城,真的是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皇上有些感叹,没想到再次看到荣昌伯府的消息,居然是因为卓家的一个女儿。 突然间,皇上又想到了武昌伯府,他再次记起时家,好像也是因为时家出了一个胆大敢一见面就拍他马匹的时芙昕。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话文德皇后倒是没说错。」 皇上看着御案上的四份卷子,两个没落伯府家的姑娘,两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她们都是因为生活不易,所以才比其他人更加有赚钱的动力?才更有经商天赋? 「京城闺秀就没一个有经商天赋的?」皇上看着楚谦。 楚谦连忙递上十几份答卷:「这些学生的经商想法都还不错,只是臣看过之后,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 皇上听懂了,这些人是提前知道考试内容,照着一些经商书籍提前准备好了答案,随便翻看了两下,就没兴趣看了,直接拿起名册开始勾画。 北风先生知道皇上这是开始定名额了,上前道:「皇上,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报考国女监较为不易,更需要机会。」 皇上抬眼看了他一眼,笔下不停,很快,二十个名额就全部勾画出来了:「 好了,你拿下去公布了。」 北风先生恭敬的接过名册,没敢立即看,而是等退出大殿后,才打开名册看了起来。 十个京城权贵出身的学生,十个外地学生,外地学生中,五个出身官宦之家,另外五个普通出身。 「皇上这一手平衡玩得好啊。」 对于这结果,北风先生还算能接受。 要知道往年,商学班几乎看不到普通人家的学生。 北风先生回了国女监后,就直接将商学班名单张贴在了告示栏中。 名单一出来,立马吸引了无数人来围观。 「东方云裳、韦莹华、柳黛琳、时芙昕、卓宜绵」 「胡芯蕊、杜梓璇」 时芙昕和时芙音联袂来到告示栏前,看到有自己的名字,时芙昕面上露出了笑容,时芙音也很为妹妹高兴。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要知道,妹妹在戎城的时候,就敢开药铺了,那时她才十岁。 时芙音没考入,时芙昕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道:「姐,我会带你一起赚银子的。」 时芙音笑了:「好,姐等着你带我一起赚银子。」 她有很多地方都不如妹妹,这一点,很早她就发现了。 不过对此,她并没有其他想法,妹妹有妹妹的好,她也有自己擅长和可取的地方,用不着羡慕妹妹。 时芙昕将名单里的人名记了一下,就和时芙音离开了。 当天回了伯府后,时家上下就都知道时芙昕进了商学班了,这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昕姐儿,国女监会给商学班的学生免费提供一间店铺练手,不过免费期只有一年,一年之后,就要按照契书给国女监上交银子了,你想好要开什么店铺了吗?」 经商一事,商贾出身的时五夫人自觉比别人更有话语权,一照面就开始询问时芙昕的打算。 时芙昕笑道:「五婶,我打算卖胭脂水粉。」 时五夫人皱了皱眉:「卖胭脂水粉?昕姐儿,不是五婶泼你冷水,京城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太多了,你要做这方面的买卖,怕是赚不到银子的。」 时芙昕笑着回道:「五婶,除了胭脂水粉,我也不会其他的。」 时五夫人笑了:「你不会,不还有五婶吗,我家是做茶生意的,要不,你卖茶吧,产品、售卖,五婶都给你全包了,你就坐等着收银子就行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时老夫人等人都面露异样。 国女监提供的店铺,基本上都在最繁华热闹的长安街上。 刘家是在和时家结亲后,才靠着老五的产业,在内城开了店铺。 时家当时已经不行了,分给老五的铺子位置自然不会太好。 若是能在长安街开店,刘家的茶叶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没说话。 若是其他人,她或许还会出面制止,可这丫头,精明极了,不会被刘氏忽悠的。 果然,时芙昕笑着拒绝了:「多谢五婶好意,可我还是想卖胭脂水粉,就算赚不到银子,也能赚到经验,不亏。」 时五夫人连忙劝道:「昕姐儿,这生意真的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就算不想赚银子,可你想过没有,明年你要是交不上银子,店铺可是要被国女监收回的。」 「只要你卖刘家的茶,不管赚不赚银子,明年给国女监交的银子,刘家都包了。」 时芙昕不想继续多说了,直接道:「五婶,我只卖胭脂水粉,其他的不考虑。」说着, 看向时老夫人,「祖母,我还有事,先回院子了。」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若是需要家里帮忙的,就来找我,或是找你大伯母也可以。」 时芙昕笑着点头:「等需要的时候,我会的。」 闻言,时老夫人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 看着时芙昕就这么离开了,时五夫人有些不高兴:「真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啊,可惜长安街的店铺了。」 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就算昕姐儿不会做生意,机会是她争取来的,她愿意怎么做都是她的事。」 时五夫人顿了顿:「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吗,卖刘家的茶,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需坐等着收银子,多好的事啊。」 时老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卖刘家的茶,可能确实要轻松一些,可这样的话,也算是被刘家给拿捏住了。 昕姐儿那丫头,是愿意被人拿捏的吗? 第186章,红颜笑 「刚刚祖母问你需不要府里的帮助,你为什么拒绝了?」 从懿祥堂出来后,时芙音便对着时芙昕问了一句。 时芙昕:「我没有拒绝啊。」 时芙音太了解自家妹妹了:「你是没将话给说死,可是开铺子需要人手,这方面府里是可以帮到你的。」 时芙昕解释道:「姐,我开的胭脂水粉店,是准备打造成老字号店铺的,我可不想和伯府有什么牵扯。」 「这一旦接受了府里的帮助,日后府里的人若是有了什么想法,我还能直接给回绝了?」 这解释,时芙音表示理解,不过还是道:「可是开店铺需要的人手怎么办?配制、采购、售卖,还有店铺布置,这些都需要用人的。」 时芙昕笑道:「京城这么大,只要银子给的足,我难道还能招不到人?姐,你放心吧,我早就在筹备开胭脂水粉店的事了,这些我都想好了。」 见妹妹心里都有数,时芙音便没在多说,姐妹两一块回了懿桂院。 第二天,时芙昕到了国女监,没在去黄字九班上课,而是直接去了商学班。 相较于黄字班学生的三五成群、嬉笑打闹,商学班的学生安静多了。 因为三天前考试的时候,和东方云霓闹了不愉快,时芙昕原以为自己可能会受到排挤,没办法,东方家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可没曾想,她一进教室,就有人和她打招呼了。 人正是东方家的东方云裳。 「时姑娘,早啊。」 看着从座位上站起,笑着主动朝她打招呼的东方云裳,时芙昕眉头挑了挑,笑着回道:「东方姑娘,早。」 东方云裳笑着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窗了,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时芙昕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东方姑娘客气了,我懂得不多,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我呢。」 「大家都是同窗,互相关照呗。」 略显俏皮的声音响起,时芙昕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东方云裳隔壁位置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见时芙昕看着自己,托腮笑道:「平阳侯府,柳黛琳。」 平阳侯府,当今宠妃柳贵妃的娘家。 时芙昕回道:「武昌伯府,时芙昕。」 柳黛琳笑道:「我知道你,你和你弟弟报考国女监的时候,那曲琴箫合奏很好听,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漫天的蝴蝶,有机会你们再表演一次呗。」 时芙昕笑道:「会有机会的,日后武昌伯府举办宴会,若是柳姑娘肯赏光,一定能再次看到。」 柳黛琳眉眼弯了弯:「那我可就等着了。」 「可不能忘记我,我也要去。」 成国公府的韦莹华也笑着插话进来,教室里其他的人也纷纷表示不能落下她们。 时芙昕笑着看向众人:「贴子一定送到。」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便走向空位。 「时芙昕,这里有位置,来这边坐吧。」 时芙昕看着笑容灿烂热情朝她挥手的绿衣少女,笑着走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吗?」 见时芙昕过来了,杜梓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时芙昕笑道:「当然记得了,你培育的水中花很是让我震惊呢。」 杜梓璇:「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杜梓璇。」说着,又拉过身旁胡芯蕊,「这位是胡姐姐。」 胡芯蕊朝着时芙昕福了福身子:「时姑娘,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窗。」 时芙昕回礼:「胡姑娘客气了。」 相互认识后,时芙昕坐到了杜梓 璇、胡芯蕊后头,刚坐下,就觉察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了过去,就对上了一双顾盼生辉的双眸。 「时姑娘,我是荣昌伯府的卓宜绵。」 卓宜绵笑着自我介绍道。 荣昌伯府? 时芙昕没在脑海中找有关荣昌伯府的信息,面上不显,快速笑着回道:「武昌伯府,时芙昕。」 卓宜绵笑道:「我也知道你的,你的琴艺可真好。」最让她佩服的是她的大胆。 从进教室,到找位置坐下,几乎就将班上的同窗给认识全了,这可有些出乎时芙昕的预料。 姑娘多的地方,是非多,她可是做好了舌战准备的,没曾想,完全没发挥的机会。 果然不愧是报读商学班的人,笑脸迎人这一点做得可真好。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不痛不痒的口角争斗毫无意义,纯属浪费时间。 没等多久,教谕到了。 大家踊跃报考商学班,很大原因就是冲着国女监免费提供的商铺来的,教谕很清楚这一点,发完书籍,讲完教规,就开始说店铺的事了。 「国女监会免费给你们提供一间店铺,为期一年,一年后,还想继续使用店铺,就得交纳银子。」 「二十个店铺,大小不一,都在长安街上,为保证公平,你们直接上来抽签,抽到哪个店铺就是哪个。」 话音刚落,韦莹华就出声询问:「夫子,怎么这规矩和上一年的不一样,上一年都是让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自己挑选店铺的。」 教谕淡笑道:「今年就是这个规矩。」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竹签放在案桌上:「你们可以上来抽了。」 韦莹华和东方云裳、柳黛琳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走向案桌。 她们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 抽完签,教谕根据众人手里的签号,将对应的店铺地址分发给了大家。 「下学后,你们就可以去看自己的店铺了,根据自己的情况,好好想想要卖什么东西。」 「记着,时间不等人,你们只有一年的免费试用时间。」 「好了,现在我开始给你们将商学班的由来,你们要知道商学班曾经是十分辉煌的」 当天放学,时芙昕就拉着时芙音去了长安街,照着教谕给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店铺。 看着眼前三开大门、三重楼宇的豪华气派店铺,时芙昕满脸惊喜:「我该不会把最好的店铺给抽到了吧?」 时芙音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这么大的店铺,明年你要继续使用,得交多少银子呀?」 时芙昕笑道:「不怕,一点房租而已。姐,我们快回去,我没想到店铺会这么大,我得赶紧回去修改装饰图纸,要不然伙计没法布置了。」 姐妹两刚准备上马车,就看到了从隔壁店铺走出来的东方云裳和东方云霓。 东方云霓没进商学班,脸色很臭,东方云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在她后头,不过却不像以前那般迁就了。 「真是倒霉,店铺居然挨着东方家的。不过,幸好进商学班的是能好好说话的东方云裳,而不是东方云霓。」 时芙音注意到另一家店铺,拉了拉时芙昕:「不仅东方家的,还有韦家的。」 时芙昕的店铺,就在东方云裳和韦莹华中间。 「这位置」 时芙昕有些一言难尽,因为店铺比预想中的豪华气派而高兴的心情瞬间没了。 姐妹两坐上马车后,时芙音突然道:「布置这么大的店铺可需要不少人手,你能找到人来弄这些吗?」 时芙昕点 头:「甘繁仁认识不少手艺人,我早就吩咐他集齐了一批匠人,等我将装饰图纸改好,就能动工了。」 时芙音又问:「你要卖的东西呢?可有准备好?这么大的店铺,得摆放多少货品?」 时芙昕再次点头:「去年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 时芙音面露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时芙昕笑道:「你忙着学习,我不好打扰啊。」 时芙音默了默,没在多问,而是道:「你是有提前准备,像东方云裳这些贵女,家里不缺下人,店铺也有人打理,可是,商学班不是还一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吗,她们要怎么打理店铺?要人手没人手,要银子没银子。」 时芙昕笑道:「姐,经商又不一定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前几天五婶跟我说的话你完了?」 「没人手,没银子,完全可以和其他人合作嘛,长安街的店铺,有的人是愿意合作的。」 时芙音点了点头:「这样倒还好。」 时芙昕却道:「可是这样做的话,样样靠着别人,想学经商经验怕是不行了。」 时芙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时芙昕:「我觉得也不是人人都会这样做,像胡芯蕊和杜梓璇,我觉得她们应该是有提前准备的。」 时芙音不认识这两人,没接话,说起了其他:「店铺名想好了吗?」 时芙昕笑问道:「姐,你觉得红颜笑如何?」 「红颜笑」 时芙音咀嚼着这三个字,突然笑了笑:「变美,确实能让人开怀。」 时芙昕:「你觉得可以?」 时芙音点了点头:「我看行。」 时芙昕双手一拍:「那好,就叫红颜笑了。」 姐妹两回到伯府没多久,时老夫人就知道时芙昕抽到一座三层高的楼宇店铺。 安嬷嬷笑道:「老夫人,这么大的店铺,怕是要好好规整规整,六姑娘手里没人,您不帮衬帮衬?」 时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那天我已经说了,需要帮忙,就向我和府里开口,如今她不开口,我倒不好再主动了。」 安嬷嬷失笑:「老夫人还和六姑娘计较这个?」 时老夫人幽幽一叹:「你不懂,有些时候,上赶着送上门的东西,到底廉价了一些。那丫头想要靠自己开店铺,就随她去吧。」 安嬷嬷面露担忧:「六姑娘一个人能行吗?」 时老夫人笑道:「行不行的,且看着吧,也许跌了跟头,那丫头或许会更明白家族的意义。」 。 第187章,自身价值 神农堂的开张和经营,大部分工作都是商老九完成的,时芙昕只是在背后提供了一些意见。 这次《红颜笑》的开张,却是需要时芙昕亲自负责了。一开始忙活,就体会到了开店的繁琐和麻烦。 店铺装饰图绘制好了,时芙昕交给甘繁仁去布置,然后又忙不跌的去了城郊庄子。 这个庄子是时芙昕买来专门生产《红颜笑》售卖的各种货品的。 庄子里的人来自周边的村子,都是一些勤快、爱干净、手脚麻利的能干妇人。 开店最重要的事,就是必须保证货品供应充足。 时芙昕一到庄子,先看了一下货品生产线,见妇人们都严格按照她制定的规矩做事,没什么问题,便直接去了仓库。 庄子是去年买的,买了之后,就签订了一批长工,紧接着,就开始生产洁面膏、面霜、粉底膏、口脂、粉饼这些东西。 看着仓库全部被货品推满了,时芙昕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些,对着身边的安然道:「回城后,记得叫甘繁仁过来将这批货品运到城里的仓库去。」 安然提醒道:「姑娘,甘繁仁在忙着装修店铺呢,怕是走不开。」 时芙昕边走边说道:「店铺一两天是装修不完的,让他抽一天过来运货。」 安然犹豫了一下道:「姑娘,店铺开张,要忙的事太多了,咱们人手不足,您看是不是找府里帮帮忙?」 时芙昕驻步,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然,:「「安然,你要还想跟着我,就得分清楚一件事,我是我,伯府是伯府,千万不要把我和伯府混为一谈。」 安然心中一紧,赶紧解释:「姑娘,奴婢没将您和伯府混在一起,奴婢只是觉得,您太忙了,伯府是可以帮到您的。」 时芙昕默了默:「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拿,人家帮了忙,你不得有所回报?家人之间还是少参合利益为好。」 安然听后不在说话,快步跟着时芙昕去看采购的香料和药材去了。 从庄子上回来,天色已经快黑了,时芙音见时芙昕匆匆吃了两口就回揽月楼了,知道她这段时间忙,便去厨房拿了几碟点心给她送去。 「这么晚了,你还在写什么?」 时芙音见时芙昕伏案写着东西,亲自将点心端到了她旁边。 时芙昕没抬头:「我在整理京城内外城众胭脂水粉店的货品数据和售价,想看看京城人的购买力和喜好,然后才好决定售价和主推哪些货品。」 时芙音看着桌上厚厚的单子,不知时芙昕要忙到什么时候,心疼道:「我能帮点什么忙吗?」 时芙昕顿了一下,突然抬头:「姐,你帮我盯着店铺那边吧。我手里能用的人不多,甘繁仁算是能力最出众的一个,我还有其他事要他去忙。」 时芙音快速应下:「好,你就放心忙其他的吧,店铺那边我帮你看着,保证完全按照你绘制的装饰图布置。」 说着,将点心推到时芙昕面前。 「你先吃点东西,晚饭的时候我瞧你也没怎么吃,定价这事先放一放,明天再做也不迟。」 时芙昕却是摇头:「不行,明天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呢。」 时芙音:「货品那些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还有其他什么事?」 时芙昕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脖子,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说:「事可多了,我还得制定店铺的管理制度,像什么奖励制度、服务制度、惩罚制度这些,」 「另外,还得对店里的店员进行岗前训练,要不然,开店之后,一旦发生了突***况,店员们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时芙音看着时芙昕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开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时芙昕笑了笑:「姐,其实也就开头的时候难一点,等做顺、做熟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不过,银子大家都爱,想要别人掏银子买东西,是要花点心思就是了。」 说着,笑容敛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面色有些发愁。 时芙音面露诧异:「这是怎么了?」 时芙昕蹙着眉:「我再想宣传的事,京城的胭脂水粉铺太多了,《红颜笑》作为新店,要想吸引客人,前期的宣传绝对不能少。」 虽然她对自己配制的各种护肤品、美妆品很有信心,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她不想等人慢慢了解,她想一炮而红,一开张,《红颜笑》就广为人知。 要做到这一点,宣传就很重要了。 可要如何宣传,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 这个时芙音也不懂,没什么建议,只能叮嘱时芙昕不要忙太晚:「明天还要上课呢,早点睡,知道吗?」 时芙昕点了点头,等时芙音离开后,忙到了子时初才停下。 即便很晚了,时芙昕还是坚持打坐修炼了半个时辰,才睡下。 商学班的上课时间要比其他班的要灵活,一般就只上早上的课,下午是不上课的。 近段时间,大家都忙着自己店铺开张的事,早课一结束,大家都刻不容缓的迅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杜梓璇看着动作比她还要快的东方云裳、韦莹华等人,小声的和胡芯蕊嘀咕道:「家世出众的闺秀大多都是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美人,什么事都需要丫鬟帮忙,咱们班的这些同窗,倒是不太一样。」 胡芯蕊看了一眼韦莹华等人:「那是你的错觉,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受到过良好教养的闺秀,会越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哪怕对着最亲的家人,也是需要有价值,才会获得更多的关注和宠爱。」 杜梓璇点了点头:「也是,大户人家比小门小户更在乎利益。」 胡芯蕊笑了:「谁不在乎利益?寻常人家也在乎,只不过,寻常人家拿得出手的利益不多,才会凸显出他们更在乎感情而已。」 杜梓璇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韦莹华询问东方云裳的声音。 「云裳,你准备开什么店呀?」 韦莹华走到东方云裳面前,笑看着她。 明国公府东方家,因为出了一个文德皇后,自太祖时期开始,东方家的女儿就是各家争相求娶的最佳人选。 之后,东方家又出了几个不错的姑娘,有佳媳表范,有嫁人佳话,有忠贞烈女,慢慢的,东方家的姑娘就成了京城贵女们模仿的对象。 不过,随着韦家出了一个太后、一个皇后,韦家开始不甘人后,大宴小宴上,韦家姑娘和东方家姑娘都会有些一较高下的场面。 对于时芙昕来说,开店的目的是为了赚银子,可对于韦莹华和东方云裳来说,赚银子是其次,给家族睁脸面,压下对方才是最重要的。 柳黛琳也凑了过去,笑着道:「是啊,云裳,说来给我们听听呗。」 柳家作为皇上宠妃柳贵妃的娘家,对于东方家和韦家的争斗,本可以置之不理的,可是东方家姑娘霸占着京城第一贵女的头衔太久了,丝毫不给其他人一丝机会。 柳黛琳有个姐姐,容貌丝毫不输东方云容,可就因为东方云容是东方家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就落到了她头上,这让柳黛琳很是介怀。 如今看到韦莹华找东方云裳的事,她乐得上去添两把火。 东方云裳面色不变,不紧不慢的继续收拾着笔墨纸砚:「等开张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到时候,你们可要去捧场啊。」 说完,就提着书箱离开了。 看她走远,韦莹华遗憾的摇了摇头:「怎么进入商学班的不是东方云霓呀?」说完,对着柳黛琳笑了笑,也离开了。 柳黛琳也没多留,快步出了教室。 她们一走,杜梓璇就忍不住道:「我还以为她们要吵起来呢。」 时芙昕提着书箱,从她身边经过,笑着回了一句:「不会的,有吵架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去忙活店铺里的事呢。」 第一个开铺子的人,肯定是最引人注意的。 就像胡芯蕊说的那样,像东方云裳这些人,更加明白一个人价值的重要性。 以前事事依靠家族没机会展示自身价值和才华,如今有机会了,她们会更加积极的投入。 第188章 ,靠自己 时芙昕从国女监出来,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内城闲逛了起来,走在街道上,一边看着商铺揽客,一边想着要如何宣传《红颜笑》。 甘繁仁找过来的时候,时芙昕正好逛到了兴乐坊外。 “我的六姑娘,您咋来这里了?快走快走,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见时芙昕一副想要进兴乐坊逛逛的模样,甘繁仁赶忙上前阻拦,并仕途说服她离开。 时芙昕站着没动,直勾勾的看着兴乐坊内,那个从百花楼出来,被一众男男女女簇拥着上马车的花魁。 花魁坐上马车,马车驶出好远,那群男男女女也没离开。 看着这一幕,时芙昕眸光闪动:“我好像想到宣传店铺的法子了。” 甘繁仁好奇:“什么法子?” 时芙昕看着他:“京城有没有特别有名气的美人,一出现就会引得众人围观的那种?” 甘繁仁笑道:“若论名气的话,那肯定是国子监评选出的京城四大美人了。” 时芙昕摇头:“不行,这些人家世太好了,请不动。”顿了一会儿,“要那种,有点名气、但家世不出众的。” 甘繁仁犯难了,视线不由移向了兴乐坊内。 家世不好、还有名气的美人,基本上都进了各大青楼。 时芙昕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否决:“兴乐坊里人的不行。” 甘繁仁有些发愁,苦思了一会儿突然眸光一亮:“我想起来了,还有一处出美人,梨园。” “梨园?” 时芙昕的双眼也亮了起来,她想利用明星效应来宣传店铺,梨园的姑娘再好不过了。 梨园的伎人,才艺都颇高,皇上要是乏了,也会经常去梨园听曲赏舞的,宫里几位妃子都是梨园出身。 “梨园有没有那种才艺高、名气大,但是外貌有缺陷的伎人?比如什么皮肤黑,皮肤粗糙这些。” 甘繁仁面露尴尬:“姑娘,梨园在皇城内,小的只从他人口中听说过梨园,可从未亲眼见过。” 时芙昕表示理解,正打算自己想办法打听梨园的事时,又听甘繁仁道:“姑娘,我听说过一个消息,梨园的上一任魁首陆静姝因误食相克的吃食而导致面容被毁,也不知这个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时芙昕面露欣喜:“符合,太符合了。” 梨园上一任魁首,认识的人肯定很多;面容被毁,只要她给治好,事实摆在面前,就是《红颜笑》产品的最好宣传。 甘繁仁提醒道:“姑娘,陆静姝容貌被毁后,找了很多大夫医治,可是都没治好。”言外之意就是陆静姝的脸不好治。 时芙昕笑了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现在就去梨园看看,你不用陪着了,去把庄子上的货品押送进城吧。” 之后,时芙昕就和甘繁仁分开了,然后直奔皇城。 梨园位于皇城西北角,出示了蔡家玉佩,时芙昕就直接从皇城西门进了皇城。 刚进城门,就迎面碰到了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们,打头的就是楚曜。 楚曜看到了时芙昕,不过没理会,只是飘了她一眼,就带着人径直从她面前骑马而过。 武昌伯府。 时大夫人向时老夫人汇报完了家里的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磨蹭着喝了一盏茶才走。 等她离开,时老夫人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安嬷嬷见了,笑道:“六姑娘一直没朝府里开口,大夫人估计是想找老夫人您说说这事。” 时老夫人叹道:“老大媳妇的心思我知道,可惜,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 安嬷嬷笑道:“老夫人这话老奴可不认同,您呀,就是伯府的定海神针,府里的事就没有什么能逃得过您的眼睛的。” 时老夫人失笑:“我现在已经老眼昏花了,早就不中用了。” 安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老夫人,六姑娘开店,您真的一点都不管呀?老奴瞧着,这段时间六姑娘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呢。” 时老夫人有些沉默,半晌后才开口:“你有没有发现,正和一家都喜欢靠自己解决问题,即便遇到了麻烦,也不会向府里开口。” 听到这话,安嬷嬷愣了愣,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时老夫人语气有些落寞:“京城人事复杂,正和去了兵马司后,能没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可你见他回府后,和家里提过一句半句没有?” “还有五郎,五郎进宫当御前侍卫,遇到的事就更多更棘手了,可只要老太爷不主动找他,他从不会主动开口寻求帮助。” “金氏,也只会蒙声不响跟在大家身后学礼仪待客,面对不懂的事情,她也从不会主动请教,得亏老大媳妇比较主动,这才没有让她只知道瞎琢磨。” “九郎别看着大大咧咧的,嘴巴严着呢。” “音姐儿娴静稳重,小小年纪就已能做到情绪不外露了。” “昕姐儿就更别说了,哪怕我把她叫到跟前,那丫头也未必会向我透露心声。” 说到这里,时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四一家,还是和府里不亲呀。” 安嬷嬷:“许是相处的时间太短,等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四老爷一家就会和府里亲了。” 时老夫人心中没这么乐观,这次昕姐儿开店,那丫头没向府里开口,她并不意外,可是正和、金氏也没向府里开口。 为什么没开口? 可能他们打心眼里就没觉得时家其他人是可以依靠的,所以,什么事都只靠他们自己。 安嬷嬷想了想道:“老夫人,您也别多想,可能四老爷一家遇到的事他们都能自己解决,所以才没告诉府里。” 时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老四一家和府里不亲是一回事,我更担忧的是,他们这样的为人处事,在京城是混不开的。” “京城是什么地方,即便是皇上,要治理大楚,还得依靠文武百官呢,他们这种光靠自己打拼事业的想法,最后要么把自己给累死,要么就是被对手围攻而死。” “不懂的与人合作,分担风险啊!” 时老夫人很不认同的摇着头:“正和一家回京时间不长,毫无底蕴可言,固然他们一家子都是不错的,可是底蕴这东西,可不是靠努力就能扳平的。” “这个时候,更该主动与人合作,弥补短处和不足。” “时家人作为他们的血亲,天然带着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可他们却不愿意建立联系。” “昕姐儿这丫头,心高气傲的,我倒是希望她这次开店不要那么顺利,免得她以为京城是那么好混的。” “有些教训早点受,才能早点长记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89章 ,催婚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脚不沾地的忙活了两个多月,开店准备工作总算是完成了,如今就等着折日开店了。 懿桂院里,时正和、金月娥、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正坐在一起吃晚饭。 “昕姐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店?” 对于女儿开店的事,时正和是很关心的,店铺装修期间,只要休沐,就会过去监工帮忙。 时芙昕笑着道:“你们觉得六月六如何?” 金月娥看了过去:“六月六不是你和九郎的生辰吗?” 时芙昕笑吟吟道:“就是因为是我和九郎的生辰,我才选的那一天,是不是很有纪念意义?” 时定轩好奇道:“你同窗们的店铺都开了吗?” 时芙昕:“大部分没有,只有少数几个的开了。” 金月娥:“你的动作就够快的了,没想到有人比你还快。” 时芙音笑道:“娘,那些人找了别人合作,小妹什么都要靠自己去做,速度当然慢了。” 闻言,金月娥立马和时正和对视了一眼。 小女儿开店,府里是有心想要帮忙的,可惜,昕姐儿并没有开口。 他们帮不到女儿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女儿,她想怎么做就让她怎么做,不给她添乱和施压。 金月娥又道:“昕姐儿马上要开店了,九郎也该从庄子上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 时正和接过话:“后天我休沐,到时候我们一块去庄子上接九郎。” 听到爹娘的话,时定轩三兄妹快速对视了一眼。 时定轩:“爹,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在家里陪娘吧,祖父祖母那里也要去请安,九郎那边等我休沐的时候去接他就是了。” 时芙昕跟着道:“就是,爹,你平日里一直都在忙,可得趁着休沐好好陪陪娘。” 听着儿女的话,金月娥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瞪着他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人陪了?好好吃你们的饭吧。” 时芙音笑道:“我现在也不是小孩了,可我还是想让爹娘陪着我逛街。” “我也想。” “还有我。” 看着儿女插科打诨的样子,金月娥和时正和都笑了。 时正和:“好,等爹下次休沐,咱们一家一起去逛街。” “逛街?我也要去。” 时定浩突然出现在了一家人面前。 看到他,金月娥和时正和满脸欣喜,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三人却满脸意外。 按照前段时间收到的飞鸽传书,时定浩要过些天才能回来,三人都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回来了。 “九郎,你的腿好了没?别站着了,快坐下。” 金月娥快步上前端详小儿子,时正和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时定浩坐下,拍了拍受伤的腿:“娘,你儿子我身体好着呢,腿已经养好了,如今依旧风流倜傥,放心吧,我还是能娶到媳妇的。” 金月娥笑睨着他:“你呀,以后给我消停点,日后骑马再摔着,就不许你骑了。” 时定浩顿时垮了脸:“哎哟,我的娘欸,你不要让我骑马,我如何在姑娘们面前展示我威武雄壮的一面,你还想要不要儿媳妇了?” 金月娥被逗笑了:“媳妇媳妇,你哥都还没娶媳妇呢,你就整天将媳妇挂在嘴边了,也不害臊。” 时定浩理直气壮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六姐还整天说她要嫁人的事呢。” 时芙昕的死亡凝视扫了过来:“九郎,你皮痒了?娘管教你,别拉上我啊。”说着,笑看着金月娥,“娘,我可矜持了,才没有九郎厚脸皮呢。” “你矜持”时定浩夸张的看着时芙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时芙昕放下筷子,捏了捏拳头,指关节‘砰砰’直响:“我难道不矜持吗?” 见他姐又用武力威胁自己,时定浩嘴角抽了抽,拉着金月娥的手臂抱住:“娘,你快管管姐,她又欺负你弱小无助的小儿子了。” 时芙昕重新拿起筷子,慢悠悠道:“弱小就要挨打,你该认清现实的。” 看着耍宝的小女儿小儿子,金月娥有些无奈。 时正和笑着开口了:“孩儿他娘,咱们儿子女儿知道自己操心自己的婚事,也是替咱们省事,你该支持的。” 金月娥笑着没说话,视线从时定浩的身上落到了时定轩、时芙音身上。 时定轩、时芙音注意到了,吓得赶紧埋头吃饭。 金月娥老就想找大儿子、大女儿说说亲事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既然已经聊起这个话题了,她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五郎啊” 金月娥一开口,时定轩端着碗的手就抖了一下。 “娘,啥事啊?” 金月娥笑看着大儿子:“五郎,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娘这段时间跟着你大伯母,也见了不少闺秀,你给娘说说,娘也好帮你物色一下。” 时定轩面露苦笑:“娘,儿子刚当差,还不那么想成亲,再缓缓吧。” 金月娥面露不认同:“你今年都十八了,再缓就要二十岁了。” 时芙昕插嘴:“二十岁也不大呀。” 金月娥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继续笑看着时定轩:“五郎,你想缓缓娘也支持,可你得先告诉娘你喜欢什么样的,这物色媳妇也得花时间的。” 说完,还笑眯眯给时定轩夹了一筷子菜。 时定轩哭笑不得,见他娘认真了,想了想道:“娘,我喜欢像你这样的。” 这话一出,金月娥立马眉开眼笑,笑嗔了一眼时定轩:“就会拿你娘寻开心。” 时定轩笑道:“娘,我说的是心里话,若是能像娘一样的姑娘,那一定是我的福气。” 金月娥脸上的笑再也止不住。 时定浩见了,一脸佩服的看着他哥,悄声和时芙昕嘀咕道:“谁说哥不会哄人的?瞧把娘乐成什么样了。” 时芙昕看着他:“你哥还是你哥。” 时定浩:“” 说完了时定轩,金月娥的目光又投向了时芙音。 时芙音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面对。 金月娥笑问道:“音姐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公子少爷?” 时芙音笑看着时正和:“我喜欢像爹一样的男子,若是能找到像爹一样有担当还顾家的夫婿,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一出,时正和顿时笑眯了眼。 时定轩捂嘴笑了笑,时芙昕和时定浩笑着一阵挤眉弄眼。 只有金月娥一脸不满。 一个找娘,一个找爹,大儿子、大女儿这不是在敷衍自己吗。 金月娥有些头疼,小儿子、小女儿太积极了,大儿子、大女儿又太腼腆了,怎么就不能中和一点呢?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0章 ,泄漏 “怎么提前回来了?” 吃过晚饭,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一起去了时定浩的院子。 时定浩支走了丫鬟小厮才开口:“回来的路上被一群人追杀,我和西门大叔一路施展轻功飞奔好几天,这不就提前回京了。” 闻言,时定轩三人齐齐一震。 “被人追杀?” “怎么会被人追杀?” “到底怎么回事?” 见哥姐都满脸急切,时定浩赶紧道:“你们别着急,我没事,我还和西门大叔一起杀了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不过为首之人逃了。” 时定轩皱着眉头:“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追杀你们?他们是不是发现你们押运的是金银,冲着金银来的?” 时定浩看了看时芙昕,讪讪道:“那些人好像是我招惹的。” 时芙昕:“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时定浩连忙说起了事情经过:“我和西门大叔跟在长远镖局后头,一直到进入西域都护府边界,路上都没出过什么意外。” “可是进了西域都护府瞎地的第二天,镖队遇到了沙尘暴,等沙尘暴过去,天已经黑了,镖队不得不在荒漠中过夜。一起留下的,还有几个行商。” “荒漠中有狼,当晚镖队就被上百头狼给包围了。” “我和西门大叔见了,不得不现身帮忙驱赶狼群。因为狼太多了,就吹起了笛子。” 听到这里,时芙昕想到了什么,看着弟弟:“你吹了十面埋伏?” 时定浩弱弱的点了点头:“嗯。等狼群危机解除,我就注意到一个行商双眼阴狠的看着我,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敌意。” “我和西门大叔现身后,就不好再隐藏了,之后就一直跟着镖局赶路。” “路上,那几个行商一直跟着我们,对我有敌意的那人还时不时的问过吹的是什么曲子,跟谁学的?” “虽然西门大叔帮我搪塞过去了,可之后的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带着杀意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到我身上。” 说着,看着时芙昕。 “姐,那几个行商会不会是天罗门的人?” 时芙昕双眼眯了眯:“十有八九是。” 当初他们灭天罗门的时候,天罗门的掌门出去访友去了,根本不在。 时定浩有些担忧,又有些庆幸:“幸好姐你当初没有让镖局直接将银子送到神农堂去,而是让西门大叔找了一处仓库,让商老九事后自己来取,镖局也不知道这批货物是给谁的。” “要是镖局知道货物是给神农堂的,天罗门的人顺着镖局,说不定就知道我们和神农堂有关了。” 前不久,六姐才送了大皇子一块神农堂护法令,一旦身份暴露,那他们一家就是妥妥的大皇子党了。 时芙昕看着时定轩:“哥,你给镖局去封信吧,让他们小心一点。” 时定轩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时定浩一面担忧:“姐,天罗门的人会不会顺着镖局追到京城来?” 时芙昕见弟弟面上带着自责,笑道:“那人要追来了京城,那是好事。”说着,拍了怕他的肩膀。 “九郎,押送银子去西北,你完成得很好,吹奏十面埋伏也没做错,路上跑了两个多月,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有我和大哥他们呢。” 时芙音也跟着说道:“是啊,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其他事都不重要。” 见哥姐没责怪自己,时定浩心中压着的石头才卸下了,神色也轻松了起来。 从时定浩院子出来,时定轩凝重的看着时芙昕:“能从九郎和西门奉孝手中逃走,那人肯定是九品高手。” 时芙昕点着头:“十有八九是天罗门的掌门。” 时芙音皱着眉头:“这人要真追到了京城来,要怎么找?”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京城这么大,找人不易,不过我们可以让他主动找上门来。哥、姐,你们不要担心,这事我来办。” 时定轩不放心:“你要怎么办?” 时芙昕:“教我和九郎十面埋伏的天波门掌门是被同门坑了,才会被天罗门抓去折磨了几十年。” “天罗门和天波门肯定有联系。” “天罗门不好找,可天波门却不难找。” “吏部尚书顾家的姑娘不是天波门掌门的徒弟吗?让人盯着顾家,肯定会打探到点消息的。” 时定轩知道小妹和内城地头蛇之一的烟袋子有往来,问道:“你想找烟袋子帮你盯人?” 时芙昕点头。 时定轩:“烟袋子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他能在内城站住脚,还拉起一帮人,绝对不是甘于人下的,他能听你的吗?” 时芙昕失笑:“病人敢不听大夫的话?” 时芙音:“他的肺疾你要一直不给他治好,他就算不正面和你起冲突,办事估计也不会太尽心。” 时芙昕也知道这一点:“我也想彻底收服烟袋子,可收服他这样的人,需要契机。”说着,笑看着哥姐。 “放心吧,那人我一定会找的。” 时芙昕虽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是不敢大意。 天罗门和天波门的恩怨是小事,镖局押运的那百万两银子,要是被天罗门掌门发现了,后续他们的麻烦会无穷无尽的。 和哥姐分开后,时芙昕没有休息,当夜就去了烟袋子府邸。 在京城,和天波门有关的人,一处是吏部尚书顾家,一处是梨园的乐师们。 这两个地方,一个大权在握的权臣之家,一个直接是皇室的娱乐地,不管哪个,都是烟袋子不敢触碰的。 为了让烟袋子尽心打探消息,时芙昕不得不承诺他,这次事过,保证治好他的肺疾。 有了这个承诺,烟袋子才点头应下。 从烟袋子府邸回来,时芙昕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再次感叹手里可用之人太好了。 “多来几个西门奉孝就好了。” 虽然心里忧心着天罗门掌门的事,但时芙昕还得忙《红颜笑》开店的事。 六月初一,时芙昕和时芙音刚进国女监,就看到柳黛琳在和几个闺秀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韦莹华和东方云裳店铺开张的时间已经定了,就在六月六。” “两人都六月六开张?” “这两人打擂台呢。” “其实,韦莹华和东方云裳的店铺早就准备好了,本来东方云裳是准备六月初一就是今天开店的,不知为什么又改到了初六。” “韦家姑娘一直想压东方家姑娘一头,可惜一直没机会,这次开店,韦莹华是铆足了劲儿,东方云裳什么时候开店,她就什么时候开店。” “韦莹华怎么知道东方云裳什么时候开店?” “你这问题也问得太傻了,当然是韦家在东方家安插了眼线呗。” 听着这些话,时芙昕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时芙音也皱着眉头:“怎么这么巧?”妹妹六月六开店,是因为她和九郎的生辰是这一天,东方云裳和韦莹华为何会选这一天? 时芙昕沉着脸去了商学班。 她、东方云裳、韦莹华,她们三个店铺是挨着的,同一天店铺开张,势必会被拿来比较。 韦家、东方家有权有势,两家姑娘开店,想也知道,会办得声势浩大。 她夹在两人中间,活生生成了承托。 “芙昕,早啊。” 刚进教室,东方云裳的笑脸就出现在了时芙昕视线中。 时芙昕嘴角上扬:“早啊,东方姑娘。” 东方云裳笑问道:“芙昕,你的店铺什么时候开张啊?咱们的店是挨着的,要是能同一天开张,一定特别有趣。” 时芙昕看着她,笑了:“我也觉得会很有趣。” 东方云裳见时芙昕依然笑容满面,没再说什么,看着时芙昕走向自己的位置,心中很是疑惑。 她不明白,六皇子为什么要让她和时芙昕同一天开店,就算风头压过了时芙昕,又能有什么意思呢。 她真正的对手,只有韦莹华一个。 时芙昕坐到自己位置上,看着东方云裳的背影,眸光有些阴沉。 她开店的时间被人泄露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1章 ,单打独斗 新店布置已经到了收尾工作,时芙昕站在二楼中厅,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楼正忙活的伙计和侍女。 原本今天就该将售卖的货品运过来摆放在店铺里了,可早上听说要和东方云裳、韦莹华同一天开店,她就让甘繁仁暂停了这事。 红颜笑六月六开店这事,除了家人,就店铺里的店员知道了,连时家人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 从今天早上东方云裳的话语来看,她却知道了她开店的日子。 她怎么知道的? 时芙昕的视线在一楼伙计和侍女身上来回穿梭,家人肯定是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那么泄露消息的就只能是店铺里的人了。 东方家在她店里安插了眼线! 也许不止东方家,或许韦家、柳家,以及其他人,都有可能在店里安插人手。 时芙昕挨个打量着下方的伙计和侍女,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她能花钱雇佣这些人干活,可却保证不了他们的忠心。 手里无可用之人这个问题,在开店之后就越发的凸显了,也从侧面证明了底蕴的重要性。 像东方云裳和韦莹华,她们就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无他,她们用的人都是伺候了东方家、韦家好几代的家生子。 家生子的一切都掌握在主家手里,除非利益大到可以豁出去命,否则轻易不会背叛。 “三姑娘。” 就在时芙昕观察伙计和侍女时,下学的时芙音过来了。 时芙昕回神,看向在身侧站定的姐姐:“姐,你咋来了?” 时芙音笑道:“我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顿了一下,“东方云裳和韦莹华都在六月初六开张,你要不要改一个时间开店?” 时芙昕诧异道:“我为什么要改时间?” 时芙音:“那两家开店肯定是要打擂台的,你夹在她们中间,怕是会没人关注红颜笑开张的。”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那也不一定,东方家和韦家是有权势,可吸人眼球这事,还是要看出奇制胜。” 时芙音看着妹妹:“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时芙昕笑了笑:“先不告诉你。” 时芙音笑嗔了一眼她:“连我都要瞒着。”说到这里,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东方云裳、韦莹华和你选择同一天开店,这事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时芙昕双臂抱胸,看着一楼大堂:“店里的伙计和侍女都是临时雇佣的,他们的过去和人品怎么样,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彻底搞清楚。” 时芙音默了默:“其实,朝府里开口也没什么,用时家的家生子,总比雇佣外人要可靠一些吧。” 时芙昕回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旦用了时家的资源,就得对时家有所回报。” 时芙音看着妹妹,摇了摇头:“你不是舍不得回报别人的人,这不是原因。” 时芙昕笑了笑:“姐,我就是想靠自己去做事,不想其他人参与进来。一件事,参与的人多了,不可控的因素就多了。” 说完之后,见时芙音看着自己不说话,时芙昕纳罕:“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不对吗?” 时芙音将手放在妹妹肩上:“昕姐儿,我刚刚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太喜欢单打独斗了。” 时芙昕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笑道:“凡事自己解决,自己掌控,有什么不好吗?” 时芙音有些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时芙昕笑了:“姐,千人千面,这就是我的性格呀。” 时芙音没说话了,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 时芙昕挽住时芙音的胳膊:“好了,我这边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姐妹两回府后,去了一趟懿祥院,向时老夫人说了一下店铺六月六开张的事。 时老夫人蹙眉:“六月初六开张岂不是与东方家和韦家姑娘开店的日子撞到一天去了?” 时芙音面露诧异:“祖母也知道东方云裳、韦莹华六月初六店铺开张的事了?” 时老夫人没说话,而是安嬷嬷笑着站了出来:“下午的时候,隔壁的永安伯夫人来了一堂府里,说起了东方姑娘和韦姑娘店铺开张的事。” “永安伯夫人还说,这几天,东方家和韦家都在举办茶会、诗会这些,邀请了好些人家去参加。” 时芙音听了,看向时芙昕:“几场茶会、诗会下来,估计大家都知道东方云裳和韦莹华开店的事了,六月六肯定会去捧场的。” 时老夫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时芙昕注意到两人的视线,笑着道:“东方家、韦家请去的人越多越好呢。” 六月六那天,只要她将那些人的目光都吸引到红颜笑这边,对店铺的宣传效果才好呢。 看着这个时候仍然还能笑得自信满满的孙女,时老夫人也是有些佩服了,其他的先不说,就昕姐儿这份遇事不乱的心性就多少男子也比不上的。 犹豫了一下,时老夫人还是主动开口了:“开店的时候肯定很忙,你要忙不过来,可以找府里帮忙。” 不待时芙昕开口,又道,“都是一家人,你帮帮我,我帮帮你,这样关系才亲呢,你别不好意思。” 时芙昕:“” 时芙音看了看时老夫人,又看向时芙昕,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咽回了肚子。 时芙昕还是笑着拒绝了:“祖母,店里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不需要麻烦府里。” 时老夫人看着时芙昕,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你安排好了就行。”说着,手撑着头,闭目休憩了起来。 时芙昕、时芙音见了,起身告退。 等两人走了,时老夫人又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奈:“昕姐儿这丫头啊正和一家,就她心最硬!” 安嬷嬷端上茶:“六姑娘还小呢,老夫人日后好生调教就是了。” 时老夫人接过茶,摇了摇头:“一个人的性子不是那么好改变的,除非栽了跟头。”喝了口茶,“以昕姐儿的性子,是不会选择和东方家、韦家同一天开店的,这里头肯定有事。” 安嬷嬷笑道:“六姑娘雇佣的人都是临时找来的,嘴巴估计严不到哪里去。” 时老夫人放下茶碗:“宁愿用不清不楚的外人,也不愿朝府里开口,六丫头的性子,我都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罢了,随她去吧。只是六月六那天,她的店铺怕是要成为东方家和韦家两位姑娘的陪衬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六。 这一天是时芙昕、时定浩十三岁的生辰,一大早,金月娥就到厨房,亲手给两人做了长寿面。 吃过长寿面,时芙昕就和时芙音、时定浩去长安街店铺了。 金月娥没跟着,而是去了懿祥院。 女儿开店,时老夫人早早的就和府里的人说了,要带着大家一块去捧场,她作为儿媳,得陪在婆母身边。 半个时辰后,时家十来辆马车开始朝长安街出发。 马车里,时芙琳打着哈欠道:“六姐姐开店,我们全家都得去捧场,她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时芙洢看了过去:“与其在这里说酸话,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让全家为你出动一次。” 时芙琳不高兴了:“五姐姐,你干嘛老是偏帮六姐姐呀?” 时芙洢淡淡道:“我没有偏帮谁,六妹妹比咱们厉害,咱们得认。” 时芙琳哼了一声:“六姐姐是厉害,可是她厉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次她开店,祖母和母亲都想帮忙,可她都给拒绝了,生怕和我们有一丝半点的关系,以为她有多了不得似的。” 这话,时芙洢没反驳,看着车窗外的行人,想着母亲对她说的话。 “昕姐儿性子很要强,凡事喜欢靠自己,除了你四叔一家,府里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心,她自然不想和府里有过多的牵扯。” “母亲,凡事靠自己不好吗?” “傻闺女,一个人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吧。总会有精力不济的时候,也总会遇到一些自己过不去的坑洼和沟壑。” “凡事都靠自己的人,是很强,可是若是能学会与人合作,扬长避短,会变得更厉害的。” “洢姐儿,你要记着,咱们做女人的,不是事事都靠着别人,但也不能都不靠别人,要是所有事都自己一个人扛,那得多累多苦。” “可是母亲,依靠他人,很多事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又在说糊涂话了,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完全顺心顺意,就连皇上都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更何况是别人了。” “拿捏好为人处世的分寸,重要的事,自己做主,不重要的事,适当妥协,又怎么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2章 ,分割线 时家马车到达长安街的时候,已经巳时四刻了(10点左右)。 马车刚驶入长安街,车内的时芙琳等人就被外头的锣鼓喧天声惊了一跳,车帘一掀,就看到了街上拥挤的行人和热闹欢庆的舞狮队。 “这明国公府和成国公府在长安街开店,排场也太大了。” “可不是吗,两家人,一家在街头舞狮,一家在街尾舞狮,今天的长安街啊,一大早就因为这两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听着街上吵杂的议论声,时芙琳放下了车帘,嘟嘴道:“也不知道六姐姐是怎么想的,干嘛要和东方云裳、韦莹华同一天开店呀?瞧着吧,今天的所有风头都会被东方家和韦家抢走,谁还关注她开的店铺呀。” 时芙洢诧异的看向时芙琳。 和先前的抱怨说酸话不同,此时的时芙琳语气中没有幸灾乐祸,反而还带着些许担忧。 这太让她意外了。 “七妹妹也长大了。”也知道维护家人了。 时芙琳有些无语的看着时芙洢:“五姐姐,你就比我大一岁,瞧你这副老成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我多少岁呢。” 时芙洢抬了抬下巴:“我就是大你一天,也是你姐姐。” 时芙琳哼了哼,扭头看着车外的热闹,不和时芙洢说话了。 当时家马车行驶到距离时芙昕店铺百米之外时,马车就走不动了。 没办法,前头的人实在太多了。 时老夫人看着街上乌泱泱的人群,担心家里的姑娘被冲撞到,最后只能下令绕道去提前定好的酒楼。 等时家人进到时芙昕店铺对面酒楼的包间时,已经是两三刻钟之后。 大家一坐下,时大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明国公府和成国公府开了什么店?” 提前过来打探情况的时总管连忙站了出来,回道:“明国公府开的是五色石楼,成国公府开的是金满堂。” 顿了一下,“六姑娘的店铺还盖着红布,还没有掀开。” 时大夫人惊讶的看向时老夫人:“五色石楼东方家这次居然把压箱底的传家技艺拿出来了。” 时老夫人沉默着没说话。 东方家——大楚第一世家,传承五代之后,也不可避免的走下坡路了。 这苗头其实在东方家和六皇子结亲,就已显露了出来。 如今正大光明的开始经营琉璃店铺,也不稀奇了。 曾几何时,东方家烧制的琉璃和玻璃物件,可是千金难求。 只是可惜了,文德皇后留给东方家传家的玻璃烧制方子,在东方家内斗中被毁了。 要不然,如今东方家开的就是玻璃店了,这样,他们也不用高价从外邦商人手中够买玻璃物件了。 时大夫人走到窗前,开着直接用琉璃瓦装饰的五色石楼,面露感叹:“也就东方家这么财大气粗了,开个店铺,都直接用上了琉璃装饰。” 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韦家开的店铺。 又是一家金碧辉煌、奢华气派的店铺。 在阔气方面,韦家丝毫不输东方家。 “大楚第一世家的头衔,东方家足足霸占了太祖、高宗、兴宗、英宗、仁宗五个时期,如今韦家相继出了太后、皇后、太子,这个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那可不一定! 时老夫人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 韦家如今是风光,可是皇上的皇子太多了,且大多都平安成年,太子最终到底能不能登上皇位一切还未可知呢。 “东方家售卖琉璃,韦家售卖珠宝首饰,这两家是在比各自的家底有多雄厚吗?也不怕招人眼。” 听到这话,时老夫人有了反应,回道:“你以为东方家和韦家不知道这个吗,可是没办法呀,有些时候,向外人展示自身实力是非常必要的。” 东方家背后站着六皇子,韦家背后站着太子,若不展露自身的强大,又如何让官员选择站队呢。 不好在外头谈论这些,时老夫人问道:“昕姐儿的店铺如何?” 这话一出,时大夫人神色有些卡顿:“还行,虽没东方家、韦家的店铺奢华气派,但店铺外装饰得还算雅致的,感觉也没差多少。” 站在窗边看着对面店铺的时芙琳忍不住说道:“三家店铺,就感觉像是牡丹、芍药中间插了一朵兰花进去。” 众人脑海中立马有了画面。 时芙洢认同的点了点头:“七妹妹这形容,倒是挺贴切的。” 没来之前,一直觉得六妹妹的店铺会成为另外两家的衬托,可如今瞧了,反而觉得谁衬托了谁还真说不准。 时老夫人对此倒不意外,东方家、韦家财力雄厚,六丫头又不要府里帮忙,能成功开店就算不错的了。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喧哗声,众人往下一看,就看到金满堂的伙计抬着大簸箩出来,里头装满了印着韦家标记的五帝铜钱串,挨个给店铺外的行人免费发送。 这一操作,顿时引来了无数人围涌过去。 另一边,东方家的人也不甘示弱,韦家刚开始派发铜钱串,他们这边也从店里抬出了一簸箩琉璃珠免费赠送给在场之人。 一时间,街上的行人都涌去了两家店铺。 夹在中间的时芙昕店铺,店铺外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三家店铺挨着,时芙昕的店铺就像是分割线一般,将拥堵的两家店铺给分开了。 瞧着这一幕,人群中的杜梓璇哼哼道:“我要是时芙昕,就绝对不和东方云裳、韦莹华同一天开店。” 胡芯蕊看着匾额还盖着红布的时芙昕店铺,眼中闪烁着疑惑:“时芙昕挺精明的,她这样做,也许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杜梓璇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大招呀,在绝对的权势财力面前,该低头还得低头,何必上赶着较劲呢,一次比不过,又不代表着次次比不过。” 类似的对话还出现在玉满堂对面的酒楼包间里。 “啧啧啧,那个砸你的石榴实在是太可怜了,瞧得我都有些不忍了!” 楚谦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看着楼下的三家店铺,嘴里说着同情的话,可嘴上却毒得很:“明知不可为,还非要往上凑,这人是不是傻?” 楚曜瞥了他一眼:“她不傻,不仅不傻,还精得很。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呢。” 楚谦听了,诧异的看过来:“听你语气,好像挺了解那丫头的。” 楚曜淡淡道:“了解谈不上,只是接触过几次而已。那丫头给我的感觉她身上有股着韧劲,不怕事,还胆大,这样的人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楚谦笑了:“你这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些,那丫头不过才十三” 看着楚曜看了过来,楚谦顿了一下,想到楚曜十岁的时候就进了轮回殿,皇上一登基,就开始负责特监司,那时他也不过才十三岁。 楚谦讪讪一笑:“年纪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正当楚谦想要找点其他话题聊的时候,街上又响起了新一轮的喧哗声。 楚谦往下一看,顿时乐呵了:“东方家和韦家这还真的较上劲了,连东方长卿和韦逸晨都来了。” 楚曜也走到了窗前,看着并肩走在街上的东方长卿和韦逸晨,眸光有些沉凝。 东方家和六皇子结亲,真的只是因为东方云容中计了吗? 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将东方家推向六皇子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瞧瞧,连韦逸晨都来了,太子也坐不住了吗? 时家包间里,时家姑娘们看到东方长卿和韦逸晨,都发出了惊呼声。 时芙琳目光炯炯的看着东方长卿和韦逸晨分别走向东方云裳和韦莹华:“真羡慕东方云裳和韦莹华,她们开店排场也太大了。” 时芙洢蹙眉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没听到街上的人议论吗,大家都在说明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何曾提过东方云裳和韦莹华?” “明面上是她们二人开的店,可背地里,一切都是东方家和韦家安排好的,她们不过是两家推出来的傀儡罢了。” 在自主性上,她觉得最厉害还是家里的六妹妹,至少她没有被家里的长辈牵着鼻子走。 随着东方长卿、韦逸晨的到来,长安街再次掀起了一波高潮。 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一道悠扬的琴声骤然破空响起。 “唰、唰~” 随着萧声的响起,两条红绸突然从中间店铺二楼飞出,径直拉开了掩盖在店铺上的红布。 “哗~” 红颜笑三个字一下子就闯入了两边店铺围涌人群视线中。 飞出的红绸交叉而过,直接绑在了对面酒楼屋檐上,接着,一个分红色的莲花花苞从红颜笑三楼飞出,稳稳的落在了红绸交叉处。 “人生犹如一场戏” 带着戏剧腔调的男声在琴声中缓缓响起。 琴声、歌声传荡整条长安街。 莲花花苞也在歌声中慢慢暂放,一个身着红色飘逸纱裙、手拿圆扇遮面的而婀娜女子从莲花中缓缓站起。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3章 ,上赶着被打脸 莲花台稳稳立于半空中的红绸上,手拿团扇遮面的红衣女子在琴声、歌声中,轻移莲步,手中的团扇也随着慢慢移动,在所有人被引动心神的注视下,一点点将艳色绝世的面容呈现了出来。 “嘶~” 当看清莲台上的女子是谁,街上霎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惊叹声。 顾不上惊叹,悠扬连绵的琴音陡然一转,变得欢快荡气。 随着琴音的变化,歌声也变得轻动明快,莲花台上的美人也随之轻舞起来。 美人曼妙,容貌倾城;琴声袅袅,歌声如天籁 相较于之前的喧嚣热闹,这一刻的长安街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场美妙的视听盛宴之中。 这还没完,在众人陶醉之际,目光所过之处竟下起了漫天的莲花雨,一朵朵巴掌大小的莲花随着清风,飘飘扬扬的飞向长安街各处。 所有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仰起头,伸出双手,想要去接住空中飞舞的莲花。 “啧啧啧~” 酒楼二楼的楚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再次啧啧了起来,相较于之前的幸灾乐祸,这一次脸上全是佩服。 “曜儿,还是你看人准,那砸你的石榴了不得啊。” 东方家、韦家的人今天估计要气得吃不下饭了,重金造势,风头全被时家丫头给抢走了。 楚曜没说话,面上虽一派风轻云淡,可眼中却闪烁着感叹。 知道那丫头不会坐以待毙,可没想到她的回击会做得如此的漂亮。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又一次让他感到惊讶了。 时家包间,看到时芙昕店铺一开张,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时家人又是高兴又是复杂。 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沉默。 昕姐儿开店不要家里帮忙,她们心里多少是有些介怀的,都觉得她会因此债跟头,可没想到她会弄得这么好,连东方家和韦家的风头都给抢了。 果然,这人有本事,底气就特别的足。 时大夫人看着脸上满是骄傲之色的金月娥,心里又忍不住感到羡慕了。 四弟妹出身不好,可人家生的儿子女儿优秀啊,就这一样,就能压了所有妯娌一头。 街上人群中,杜梓璇垫脚够了好一会儿,才接住一朵莲花。 胡芯蕊看着莲花上写着的‘红颜笑’三个字,释然一笑:“我就知道时芙昕是不会乖乖做人陪衬的。” 杜梓璇打量着莲花:“做得虽不怎么精致,不过用来宣传足够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莲花,她完全能想象得到,莲花所到之处,估计没有人会不知道时芙昕开的‘红颜笑’了。 杜梓璇突然笑道:“东方云裳和韦莹华估计要气死了。”两家打塔造势,唱戏的人居然是时芙昕,要是换成她,她也得气死。 金满堂、五色石楼店铺门口,韦莹华、东方云裳确实已经做不好表情管理了,就连见惯大世面的东方长卿和韦逸晨两人,看着瞬间被引走注意的众人,也都沉默了。 半刻钟后,琴声、歌声消失,半空中莲花台上起舞的红衣美人也停了下来。 静,街上一片安静。 众人依然沉醉在之前的美妙中。 “小女陆静姝,今日一舞,特谢时家六姑娘用红颜笑售卖的疤痕修复胶治好我脸上的伤疤,同时也恭贺红颜笑开张大吉!” 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这才让众人回过神来。 一回神,就如水跌入油锅,‘轰’的一下,街上瞬间沸腾热闹了起来。 “陆静姝” “梨园花魁” “她不是毁容了吗?” “她的脸怎么一点疤痕都没有?” “不仅没疤痕,还白皙细嫩的很呢。” “她说她的脸怎么治好的?” “好像是用了红颜笑的什么疤痕修复胶?” “天啦,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要知道当初陆静姝的大半张脸都毁了,就是太医都没法医治的,如今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连疤痕都去除,红颜笑卖的胭脂水粉品质一定很好吧,我得去买来试试。” “我也要试试。” 看着人群都去议论红颜笑去了,都没兴趣进五色石楼了,东方云裳心里有些着急,快速看向东方长卿。 时芙昕很厉害,居然利用前梨园花魁陆静姝的名气来宣传新开的店铺。 不过倒也不怕,她有长卿哥呢。 一个前任梨园花魁,怎么比得过京城四大美男之一的长卿公子呢。 另一边,金满堂外,韦莹华也给韦逸晨递了眼神,希望他站出来,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东方长卿和韦逸晨都有些无奈,曾几何时,他们只要一出现,就必会引起人们的围观,如今要主动去吸引他人的注意,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还没等两人开口,红颜笑里就走出了一个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的红衣少女。 相较于陆静姝的楚楚动人,此少女更加的明媚秀气。 “是音姐儿!” 酒楼包间,金月娥看到长女,忍不住激动出声。 “三姐姐今天的妆容好漂亮啊,太适合她了!” 时家姑娘们看着有别于往日清淡装扮的时芙音,皆纷纷眼前一亮。 街道上,听到消息的苏羽泽,拉着萧子清和曹云霆过来够热闹,刚到,就看到了从店里走出的时芙音。 三人眼中都划过一丝惊艳。 “宇泽,你快子清,眼睛都看直了。” 曹云霆哈哈大笑。 萧子清被说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没反驳什么。 “铛~” “铛~” “铛~” 时芙音站在店铺门口,提着铜锣敲击了三下,随着铜锣声的响起,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众人就见时芙音走到门柱前,拿起垂挂的红绸,用力一拉,红绸落下。 “咻!” 时芙音将手中红绸挥向街中央的地面,然后立于红绸上的莲花台便沿顺着红绸划了下来,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好厉害的功夫!” 苏羽泽惊叹了一句。 红绸软绵无力,却能支撑莲花台落下,时家三姑娘用在红绸上的力道可不小。 “红颜笑今日开张,多谢大家捧场。” “本店主售胭脂水粉和各种护肤用品,有面霜、面膜、洁面膏、润肤液、染甲水等护肤和美妆用品,欢迎大家进店选购。” “为感谢大家的到来,本店准备了一个小游戏,看到梨园花魁陆姑娘脚下站着的莲花台了吗?” “大家仔细看,每瓣花瓣上都写着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还真认真看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大声说出了花瓣上的字。 “祛疤护肤用品一套!” “祛痘护肤用品一套!” “除皱护肤用品一套!” “美白护肤用品一套!” “美妆用品一套!” “美妆工具一套!” “男式专用护肤用品一盒!” “免费店卡一张!” “免费店卡是什么意思啊?” 时芙音接过丫鬟手中端着的飞镖,笑着回道:“只要飞镖射中了写了免费店卡的花瓣,那人就可以永远免费使用笑红颜店里的所有货品。”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梨园花魁陆静姝那般严重的伤痕都能治好,红颜笑售卖的货品品质肯定不错,即便品质一般,只要是免费的,大家都想要。 这时,店铺里走出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伙计,只见他们在店门口摆放好两张长桌,随后,一群侍女拿着一盒盒赠品出来了,整齐的放在桌面上。 “游戏赠品只有五十套,先到先得。” 等侍女们打开盒子,众人看到盒子中丰富精致的样品,立马就有人忍不住想要上来试手气了。 “该我上场了!” 时定浩唱完歌后,就一直在店铺里观察着外头的动静,见赠品都摆放好了,挺直了腰杆,一脸神气的走了出去。 “大家先别急!游戏规则还没说呢,我先来给你们做个示范。” 时定浩从丫鬟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三支飞镖:“每个人可以拿三支飞镖,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 说着,走到了莲花台前,手一推,莲花台就转动了起来。 莲花花瓣有十多瓣,奖品设置只有八项,也就是说可能会射中空白花瓣。 时定浩走到放置赠品的长桌前:“大家看到赠品有多丰厚了吧,都是一整套护肤用品,在店里买的话,最少得花几十两银子。” “赠品这么丰厚,自然不那么好得了。” “三姐,来,我们给大家演示演示。” 时定浩走到距离莲花台五米远的位置站定,时芙音就站在店铺门口,从侍女手中端着的盘子中拿了三颗拇指大小的白色石子。 “咻!” 时芙音率先打出一颗石子,石子撞击在莲花花瓣上,莲花台顿时高速旋转了起来。 这时,时定浩的第一支飞镖也射了出去。 “砰!” 飞镖撞击在莲花花瓣上,没能插上去,直接落在了地上。 “再来!” 时定浩又射出了第二支飞镖,眼看飞镖要正中莲花花瓣,‘咻’一颗石子射来,直接将飞镖撞飞。 在场的人一看,顿时嚷嚷了起来。 “怎么还能这样呀?” 时定浩笑了:“都说了,赠品不那么好得的。祛疤护肤品一套下来得上百两银子,你们还真想轻轻松松就拿回家呀?” 说着,时定浩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射出第三支飞镖。 “噔!” 时芙音出手慢了一步,飞镖稳稳的插在了空白莲花花瓣上。 “怎么样,很简单吧?” 时定浩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站在金满堂外的韦逸晨笑声道:“你们这也太难了,时三姑娘武艺超群,谁能拿到赠品呀?大家来我们店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珠宝首饰吧。” 东方长卿也接着开口:“是啊,那游戏太难玩了,大家也可来五色石楼店挑选琉璃摆件。” “切~” 时定浩又大声又夸张的切了一声:“珠宝首饰店大家都经常逛,琉璃摆件又太贵,我们这边可是免费赠送你们东西,还能玩游戏,为什么不来玩呢?” “我三姐呢,韦公子都承认了,是高手,在场就没练武之人,想来挑战挑战我三姐?” “机会难得啊,走过不要错过。” 时芙音头疼的看着弟弟,站着没动。 昕姐儿撒莲花去了,她得撑到她回来。 “我来试试。” 人群中,一个锦衣公子走了出来,笑看着时定浩。 他的出现,让原本有些想离开的人都纷纷停下来了脚步。 时定浩看了看他:“这位公子有些面熟啊。” 蔡小侯爷挑眉看着时定浩:“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我都不记得了!”说着,看向时芙音,“妹子来吧,让蔡哥看看你的本事。” 听到这称呼,时芙音蹙起了眉头。 这时,时定浩反应过来了,双眼一瞪,面露欣喜,双手一拍:“哎呀,是蔡哥呀,弟弟真是想死你了。” 说着,就在时芙音目瞪口呆中,张开双臂走了过去,边走边说,“蔡总督一切都好吧,离开西北后,我可想他了。” 看着想要过来拥抱自己的时定浩,蔡小侯爷嘴角抽了抽,嫌弃的避开了身子:“你那么想我爹,不如回西北边关去?” 时定浩顿住:“那个这个我走不开呀,我姐开店了,我得帮她看店。” 蔡小侯爷往店铺里瞧一眼:“你那鬼精鬼精的小姐姐呢?” 时定浩:“小姐姐?你是说我六姐吗?” 蔡小侯爷:“就是她,她不是老板吗,店铺开张,老板人呢?” 时定浩捡起落在地上的莲花,捧到蔡小侯爷面前:“我姐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撒莲花去了,她想让长安街的人都知道红颜笑。” 蔡小侯爷看着远处还在飘飞的莲花,哼了哼:“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你那小姐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时定浩不干了:“蔡哥,你别毁我六姐名声啊,我六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蔡小侯爷一想到当初重伤被送回叠岭关时,时芙昕故意让哥哥弟弟不要立即将自己送回,要让父亲先体验一下失子之痛,好趁机要取好处,就气得不行。 虽然他也因此得到了好处,父亲经历过失子之痛后,真的对他好多了,可是对那丫头,他还是想找机会修理修理。 “小侯爷,你不是要和我比试吗?出手吧。” 时芙音也不乐意外人说自己的妹妹,知道来人身份后,懒得听他胡说八道,“唰唰唰”直接将三支飞镖甩了过去。 蔡小侯爷没想到时芙音性子也这么烈,略有些慌忙的伸手接住飞镖,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砰”的一声,就见莲花飞速旋转了起来。 见此,蔡小侯爷只好出手了。 “唰唰唰~” 三支飞镖同时飞出。 按蔡小侯爷预料,三支飞镖怎么着也得有一支插在莲花花瓣上,谁曾想,“砰、砰”两道声,他的三支飞镖直接被时芙音的两颗石子给打落在了地上。 就很意外! 蔡小侯爷怔怔的看着时芙音,似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又似不相信她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他好歹帮了他们家好几次呀! 更心塞的是,时定浩这家伙居然还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蔡哥,你不行啊!” 时芙音得体的对着蔡小侯爷福了福身子:“承让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4章 ,路子野 “什么叫我不行?” 蔡小侯爷瞪眼看着时定浩:“我刚刚是没准备好,我要重新来一次。” 时芙音直接拒绝:“时间有限,客人众多,每个人只能玩一次。” 时定浩也笑道:“是啊,蔡哥,咱们是什么关系,好哥们儿呀,你要想玩,回头找个时间,我把我哥叫上,我们玩个痛快如何?” 蔡小侯爷一脸无语的看着顺着杆子蹭蹭往上爬的时定浩:“谁跟你是好哥们儿呀?” 时定浩惊住了:“我们不是好哥们儿吗,蔡哥,你这样否认,我很受伤了的。” 蔡小侯爷再次被惊到了,狗屁的受伤,这小子的路子有点野啊。 “受伤了?来,给我瞧瞧你哪里受伤了?” 时定浩立马双手捂着胸口:“心受伤了,现在我的心抽抽的疼!” 蔡小侯爷没想到时定浩真敢答,还答得这么肉麻,瞪着他半天,也没想出怼他的话。 时定浩还在捂着胸口,一脸诚恳的看着蔡小侯爷,苦口婆心的说道:“蔡哥,你这样对我也就算了,可千万被这么对姑娘,要不然,你这般始乱终弃,会找不到媳妇的。” 蔡小侯爷怒了:“谁始乱终弃了?!” 时定浩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你刚刚就对我始乱终弃了,说好了是好哥们儿,转眼你就不承认了。” “你个草包,不会说话不要乱说。” 蔡小侯爷气炸了,呼呼呼的直喘着粗气。 “姑娘,九爷当众和蔡小侯爷那般说话,好吗?您要不要出去制止一下?” 店铺大堂中,刚撒玩莲花回来的时芙昕透过窗户纸,笑眯眯的看着店铺外和蔡小侯爷耍嘴皮子的弟弟,对于安然的担忧,丝毫不以为意。 “就是要这样才好呢!” “购物什么的,哪有看贵人的八卦来得起劲儿的!” 没看见,周围的人都看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吗?而且人还越聚越多。 “小白脸好人啊!” 上赶着过来免费帮他们招揽客人。 好人,大大的好人,也不枉费当初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 一旁的安然有些傻眼,小白脸?姑娘是在说蔡小侯爷是小白脸吗? 九爷叫蔡小侯爷好哥们儿,姑娘叫蔡小侯爷小白脸,她家姑娘少爷怎么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反应呢? 她要缓缓。 “我也来试试手气!” 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贵公子。 东方长卿和韦逸晨见了,都有些诧异。 先是蔡小侯爷,如今赵大公子也跑来捧场,这武昌伯府的人脉还挺多的。 “赵大哥,你来了!” 时定浩看到赵大公子,立马热情的走了过去:“你今天没当差吗?我哥要当差,来不了,我还有些失落,没想到你来了,我可太开心了。” 赵大公子还没说话,蔡小侯爷就讽刺了一句:“你的哥哥可真多。” 时定浩豪气道:“我心宽阔,四海之内皆兄弟。” 蔡小侯爷哼哼道:“既然是好哥们儿,那你把莲花花瓣上写的东西都给我免费来一份。” 时定浩不认同的摇了摇头:“蔡哥,虽然我们是好哥们儿,但亲兄弟都还要明算账呢,你要想要,可以,但得给银子。” 蔡小侯爷瞪眼:“那我要你这好哥们儿有何用!” 时定浩摇着头:“短见了啊,我可以替你解闷啊。” 蔡小侯爷无语极了:“我解闷会找你?” 时定浩:“你也可以找别人,但是像我这样心胸狂广、肚子里能撑船的男人可不多,我能懂你。” “你懂个屁!” 看着蔡小侯爷被时定浩气得都爆粗口了,时芙音叹了口气,拿起三支飞镖:“赵大哥,接着。” 赵大公子手一伸,手指就稳稳的夹住了三支飞镖,然后笑看着时芙音:“三姑娘可要手下留情啊。” 时芙音笑道:“赵大哥折煞我了。” 就在赵大公子射出飞镖之际,赵小公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到了时定浩身边,酸溜溜道:“你今天又出风头了啊。” 时定浩仰了仰下巴:“没办法,人太优秀了,想不受瞩目都不行。” 赵小公子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了。 时定浩:“赵大哥怎么想着过来这个凑热闹?” 赵小公子哼哼道:“我哥来给你们捧场,咋地,你们还不乐意?” 时定浩:“我没不乐意,只是吧,我三姐现在在养鱼呢,我更想看到那些没成亲、没订婚的公子少爷站出来!” 六姐故意跑出去撒莲花,就是想让三姐出风头,好趁机多养点鱼。 赵小公子没听懂:“什么意思?养什么鱼?” 时定浩:“反正你哥已经成亲了,就不是鱼了。” 赵小公子似懂非懂,扫到一旁的蔡小侯爷:“那蔡小侯爷也定亲了,你怎么不说他?” 时定浩瞄了一眼蔡小侯爷,低声道:“他呀,就是个热场的工具而已。” 赵小公子:“” 偷听到两人对话的蔡小侯爷:“”他成热场工具了? 这时九郎果然不愧是那鬼精丫头双胎弟弟啊,都是这般的欠收拾! “射中了!” 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赵大公子射中了莲花花瓣。 “射中了什么?” “男式专用护肤用品一盒!” 时芙音笑着朝赵大公子盈盈一福:“恭喜赵大哥。”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赠品,亲自送到了赵大公子手中。 赵大公子让小厮接过东西,笑道:“要不是三姑娘相让,我可射不中。”说着,看向隔壁店铺门口的东方长卿。 “长卿公子文武双全,何不过来试试手气?” 被突然点名的东方长卿诧异的看着赵大公子,赵家人都很低调,今天居然为了给时家捧场,居然主动邀请他! 赵家和时家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东方长卿看着一脸生气却赖着站在时家店铺外不走的蔡小侯爷,嘴角一勾,便笑着走了过去:“赵大公子相邀,自当作陪。” 赵大公子见东方长卿过来,又想目光投向另一边店铺:“逸晨公子,难得相遇,这飞镖游戏还挺好玩的,要不要过来一块玩玩?” 韦逸晨看了一眼东方长卿,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挥开,边摇着扇子边走过去:“长卿公子要玩,我当然也要来凑个热闹了。” 时定浩佩服的看着三言两语就将东方长卿和韦逸晨请过来的赵大公子,他正不知道继续活跃气氛呢,赵大哥帮了他大忙了。 “铛、铛、铛~” 时定浩拿起时芙音先前提着的铜锣,就一阵猛敲,然后一脸激动振奋的喊道:“欢饮长卿公子、逸晨公子光临红颜笑,两位公子能来,红颜笑真的是蓬荜生辉呀。” 被震得耳朵发麻的东方长卿、韦逸晨:“” 这人声音怎么这么大! 知道时定浩想拿他们给自家店铺造势,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得劲儿。 韦逸晨看了看赵大公子,又看向时定浩:“先前的歌舞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舞是陆姑娘跳的,不知歌是” 话还没说完,时定浩就抢答了:“是我唱的,怎么样,我嗓子不错吧,是不是觉得我很优秀?” 看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时定浩,韦逸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男人,当众高歌,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时定浩还在滔滔不绝的夸奖自己:“我这个人呢,就这样,多才又多艺,你们不用羡慕我,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们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展露出来而已。” 东方长卿见时定浩一副和他们很熟的模样,就有些想笑:“时九郎,我倒是不知我有什么闪光点,愿闻其详。” 时定浩惊讶道:“长卿公子,你写的一手好字京城谁人不知道啊,怎么样,要不要现场表演一下挥毫泼墨的本事?” 说着,不等东方长卿回答,就看向围观的众人,“大家想不想看长卿公子挥毫泼墨啊?” “想~” “长卿公子展示一下吧。” 人群热烈的回应,热切的注视,震得东方长卿目瞪口呆。 这时,时定浩的目光又投向了韦逸晨:“逸晨公子在仕女图上造诣颇高,也现场展示一下?” 见韦逸晨盯着自己不说话,时定浩又道:“别不好意思啊,闪光点就要展示出来,让大家都看见。” “大家说是不是?” “展示一个,展示一个!” 热烈期盼的氛围越发高涨了,东方长卿和韦逸晨对视了一眼,此刻两人都有种被人架上了高台,有些下不了台的憋屈。 酒楼上,楚谦啧啧称奇的看着街上的一幕,对着楚曜感叹道:“曜儿,这对双胞胎了不得啊,瞧瞧,东方长卿和韦逸晨都被弄得招架不住了。” 楚曜也感慨了一句:“这人不要脸也就天下无敌了。” 楚谦看着他:“这是夸奖?” 楚曜:“当然,时九郎这一招也好破,只要东方长卿和韦逸晨也不要面子,谁能强迫他们?” 楚谦摇了摇头:“东方家的人和韦家的人走到那里,都自持身份,他们怎么可能放下面子身份。” “哈哈哈~” “朕今天没出来错啊,真真是一场好戏!” “老大、太子、老四、老六,你们觉得好看吗?” 红颜笑对面酒楼的三楼包间里,皇上和大皇子几个,都在看着街上的一切。 父子几个,神色各异。 皇上看向六皇子身边的六皇子妃东方云容:“老六媳妇,你哥会答应时九郎现场表演一个挥毫泼墨吗?” 东方云容连忙上前,躬身回道:“回父皇,儿媳不知。” 皇上摇了摇头:“看来你们兄妹关系不是很亲啊。” 闻言,东方云容眸光一凝,快速垂下了头,六皇子也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皇上扫了一眼太子,没说什么,只是低喃着:“武昌伯府时家有意思!” 等皇上的目光再次投向街上,太子和六皇子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里知道,接着这次东方家、韦家开店,父皇在敲打他们呢。 赵大公子见时定浩几句就将东方长卿和韦逸晨弄得下不了台,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挥毫泼墨以后有的是机会,长卿公子和逸晨公子是过来玩游戏的。” 时芙音也不想弟弟闹得太过,连忙示意侍女端上飞镖。 见喧哗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东方长卿和韦逸晨都暗自松了口气,本来不想玩游戏的两人,都快速拿过了飞镖。 看着时芙音,东方长卿没有丝毫轻视,笑着上前:“长卿只是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时三姑娘可要让让在下。” 时芙音笑道:“长卿公子过谦了。” 话音一落,石子飞出,莲花台再次高速旋转了起来。 东方长卿神色一正,一块两慢,三支飞镖先后飞出。 “砰、砰!” 两支飞镖落地,另一只插在莲花花瓣上,可惜,花瓣上什么都没有。 “太可惜了!” 时定浩一脸遗憾的看着东方长卿。 东方长卿被看得无语,看了一眼时芙音,将位置让给了韦逸晨。 他虽没使全力,可也不想比不过一个女子,真没想到啊,竟打下了他两支飞镖,还正好是可以射中免费店卡和除疤用品的两支。 时家这位三姑娘确实厉害啊! 韦逸晨见东方长卿只射中了一空白花瓣,心中晒笑,就算要影藏实力,也用不着这样吧。 什么都没捞着,也不怕丢脸! 韦逸晨朝着时芙音点了一下头,手中的飞镖瞬间射出。 “砰、砰、砰~” 三道碰撞声响起,韦逸晨难以置信的看着落在地上的三支飞镖。 他竟一支飞镖都没射中! 韦逸晨看了看东方长卿,东方长卿对着他笑了一下。 现在知道时家三姑娘的厉害了吧。 韦逸晨确实诧异,完全没想到时芙音是真的有本事的,这才正色的瞧了瞧她。 竟这般淡定从容! “子清,现在没人了,咱们也过去玩玩?” 曹云霆有些跃跃欲试,东方长卿和韦逸晨什么都没射中,他也有心想和时芙音比比。 萧子清站着不动:“我又不会武功。” 曹云霆:“可是时家三姑娘喜欢你啊。” 萧子清眉头一皱:“云霆,慎言。” 曹云霆轻拍了一下嘴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你真的不出去试试吗?也许时家三姑娘会给你放水呢?” 萧子清头疼的看着好友,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人群出现了骚动。 “曜三公子来了!” 看到楚曜,围观的人群都不由往后退了退。 “楚曜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红颜笑的开张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楚曜没理他人,径直走到莲花台前看了看,然后从侍女端着的盘子中那了三支飞镖,看向时芙音:“我也想试试手气。” 时芙音刚想说话,背后就传出妹妹的声音。 “曜三公子来了,我得亲自接待啊!” 楚曜闻声看去,就看到一身粉色襦裙的时芙昕笑吟吟的走出,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娇俏又甜美。 呵,又出来骗人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5章,心理阴影 「姐,接下来交给我!」 时芙昕和时芙音打了招呼,就笑吟吟的走到了店门口中央站定,笑容可掬的直视着楚曜。 「曜三公子光临红颜笑,作为老板的我,真是不胜荣幸啊。」 免费店卡只是设置来吸引人参加转盘游戏而已,她可舍不得真的送出去。 楚曜内力堪比绝巅宗师,她姐不是他的对手。 楚曜很清楚时芙昕看上去柔弱无害,实际上却心眼贼多,即便有这先入为主的印象,可还是被她看向他时,眼里绽放出来的璀璨眸光给看得有些恍神。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就被蔡小侯爷给抢了话头。 蔡小侯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脸色臭臭的看着时芙昕,不满道:「昕丫头,你这什么意思呀?」 「什么叫楚曜来了,你得亲自接待?怎么着,在你眼里,我就不配你亲自接待了?」 时芙昕的目光这才看向了蔡小侯爷,眉眼弯弯:「因为你和我哥我弟是哥们儿呀,那就算是自己人了。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不等蔡小侯爷回答,时定浩就走到他面前抢先说道:「对呀,蔡哥,咱们是哥们儿,是自己人,自己人就不要这么计较了。」 蔡小侯爷一言难尽,看看时定浩,又看看时芙昕,指着两人:「你们姐弟两,真不愧是双胞胎呀,都这么的脸皮厚。」 好哥们儿,自己人,这攀关系的能力让他叹为观止啊。 关键是,他们哪来的底气觉得他会认? 他要直接当众否认了,看这两家伙怎么下得来台! 韦逸晨瞧着明媚大气的时芙音,又看了看俏丽可人的时芙音,以及活泛但不讨厌人的时定浩,眼底闪烁着诧异。 早就听太子幕僚说起过武昌伯府出了几个出色的子嗣,之前他还一笑了之,如今亲眼见了,倒觉得真的没说错,确实能入眼。 韦逸晨看着时芙昕,笑着开口了:「时姑娘,我也有和蔡小侯爷相同的疑问,为什么只有曜三公子才能得你亲自接待,我和长卿公子难道不配?」 若是其他人,遇上楚曜,可能会选择避退,可身为韦家嫡长孙的他并不怵。 楚曜淡淡的瞥了一眼韦逸晨,没说什么,也好奇的看着时芙昕,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时芙昕笑吟吟的看看韦逸晨,又看看东方长卿,最后目光落到了楚曜身上,粲然笑道:「因为在我眼里,曜三公子长得最好看啊。」 呃,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没料到。 就连楚曜都有片刻的愣然。 若是在别的场合,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毕竟他长得确实不错,可此刻韦逸晨和东方长卿可都在现场。 别管这两人内地里是什么样的货色,但在公开场合,两人一个文质彬彬、一个风流个傥,怎么也比他这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要更受欢迎吧。 虽然心有疑虑,可时芙昕的这个回答,无疑还是取悦了楚曜,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时芙昕还是挺可人的。 可是,这感觉紧紧维持了一瞬。 看着笑得跟个狐狸似的时芙昕,楚曜心里涌出了一股强烈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这丫头肯定没安好心! 时芙昕笑眯眯的看着楚曜,努力释放自己的交好之意。 监察京都的特监司指挥,必须好好交好。 虽然东方长卿和韦逸晨的身份地位也不低,可是相比背靠皇上、手掌京都监察大权的楚曜来说,他们就有些不够看了。 近谁远谁,一目了然。。 再来就是,随着赛华佗医治的人越来 越多,京城不是没有人想要动用权势威逼赛华佗去看病,可都被监视赛华佗居的特监司暗探给拦下了。 她知道,应该是上次救了楚曜,楚曜吩咐手下做的。 这人还是有感恩之心的。 能处! 楚曜觉得时芙昕的笑容很刺眼,不想跟她继续耍嘴皮子,手中的飞镖「唰」的一声就射了出去。 谁知,时芙昕的反应一点都不慢。 「砰!」 在飞镖射中莲花花瓣前一刻,石子飞射而来,直接将飞镖击落在了地上。 「曜三公子,你咋不提醒我姐一声就射出飞镖了?」时定浩埋怨的看着楚曜。 楚曜斜了他一眼,没理会,挑眉看着时芙昕:「反应够快的。」 时芙昕露出受到夸奖的羞涩笑容:「没办法,谁让我面前的人是曜三公子呢,我可不敢走神。」 楚曜呵呵了两声:「你们店的免费店卡我要了。」 时芙昕莞尔一笑:「我对我自己有信心呢。」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惹得楚曜哈哈一笑,不过很快笑容收敛,目光熠熠的看着时芙昕。 这丫头的意思他听懂了,她是说,她不会让他得到免费店卡的。 真的是够狂,够自信的!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拿来的自信,居然敢如此大言不顺! 「咻~」 第二支飞镖再次飞射而出。 时芙昕刚射出石子,楚曜第三支飞镖也射出了。 「砰!」 第二支飞镖不出意外的被击中落地。 可是第三支飞镖,也被石子击中了,但飞镖并没有落地,而是反向击飞了石子。 「砰、砰!」 距离莲花台比较近的人都听到了接连两道撞击声。 一道是飞镖插入莲花花瓣的声音,一道是飞镖和石子相撞的声音。 飞镖插入了写有「免费店卡」的莲花花瓣上,可惜,被击落了。 对此,围观的人都表示同情和遗憾。 楚曜倒是没在意这个,他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碎成两半的石子,心头微震,目光炯炯的直视着时芙昕。 时芙昕笑容灿烂、下巴微台,神气又得意的回视着楚曜的注视。 看着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时芙昕,楚曜眯了眯眼睛,他有种感觉,若不是场合不对,这丫头估计会仰天大笑几声。 就好生气! 不过这丫头有点本事啊,最后那支飞镖他使了八成内力,成功击飞了石子,可那石子被击碎成了两块,其中一块撞击在相邻莲花花瓣上,又重新射向了飞镖,还成功将插入花瓣中的飞镖击落。 这应该是巧合吧? 「哎呀,曜三公子,你的三支飞镖都没射中,你不能领取赠品了。」 时定浩不合时宜、带着遗憾同情的声音响起。zbr> 楚曜的心情更不美了。 这对双胞胎姐弟,果然不讨喜得很! 时芙昕笑着走下了台阶,来到楚曜身前:「曜三公子,虽然你不能领取赠品了,可我能给你打折呀。」 说着,对侍女招了招手,「拿一套男式套装过来。」 等侍女拿来套盒,时芙昕笑眯眯的递到了楚曜面前:「曜三公子,这套护肤品,原价八十八两银子,如今我只收你六十八两,够意思了吧?」 楚曜嗤笑着看着时芙昕:「你觉得我需要用这东西?」 时芙昕笑容不减:「我知道你天生丽质,可是该保养还是得保养啊。我店铺里的东西,保证你用过之后还想用 ,放心买吧,你不会后悔的。」 楚曜无视了时芙昕递过来的木盒,就这么懒洋洋的看着她,一副看她还想如何继续表演的模样。 真以为他是东方长卿、韦逸晨那种死要面子的蠢货? 他不配合,她能拿他怎样? 「曜三公子,别这样呀,大家都看着呢。」 时芙昕身体微倾,小声的和楚曜说着:「我今天头一天开张,你就买一套,给大家带个头,帮帮我呗。」 楚曜笑了,嘴角一勾,痞里痞气的说道:「我和你的关系很好吗?我凭什么要帮你?」 时芙昕眨巴着圆溜溜的杏眼,做出认真思考状,过了片刻,腾出右手,放到脸颊下,歪头甜笑:「凭我很可爱,凭你不想看到我这么可爱的人难过!」 楚曜:「」 脸皮厚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本想不理会的,可是看着时芙昕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明亮清澈的黑眸中全是他的倒影,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 这一刻,楚曜有些恍惚了,心中有种错觉,感觉时芙昕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并信赖着自己。 在时芙昕期待的眼神中,鬼使神差的,楚曜对着身后的孟墨翎点了一下头。 这一举动,直接把孟墨翎整愣住了。 曜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孟墨翎接过木盒,对着时芙昕竖起了大拇指。 时芙昕高兴得眉飞色舞:「我就知道,曜三公子你是好人!」 看到孟墨翎手下木盒后,楚曜才回过神来,一回神,就后悔了,看着面前的时芙昕,神色莫名。 这丫头果然是来克他的,她几次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肯定是当初被她砸狠了,他对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第196章 ,我们是一家人 见楚曜竟买下了时芙昕递出的套装,在场之人无不意外。 谁不知道,曜三公子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前一刻他才输给了时芙昕,面上肯定有些过不去,即便他不好发火,也不该一点也不计较,还捧场的买了东西。 酒楼三楼,东方云容看着街上站得极近的楚曜和时芙昕,眼神晦暗,手中锦帕也拧成了一团。 楚曜 即便是在求娶最积极之时,对于她提出的要求,他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永远都是面上热情内里疏远的做派。 以前,看着他对所有姑娘都漠不关心、排斥疏远,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她突然发现,这人其实是懂得照顾别人感受的。 东方云容将视线投向时芙昕。 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是挺天真烂漫的,可是身形还没张开,长得又还圆滚滚的,京城的大家闺秀,随便搬出一个来,都能将她给比下去。 她实在想不通楚曜为什么会对她另眼相看? 有了楚曜开头,时芙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波光潋滟的双眸笑盈盈的移向了东方长卿、韦逸晨身上。 “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红颜笑开张,京城四大美男就来了三个。”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紧接着,曹云霆、苏羽泽就强拉着萧子清走了出来。 “谁说只来了三个,没看到我们萧公爷吗?” 听到这话,站在店门口吩咐丫鬟做事的时芙音本能的回头望去,视线刚好和萧子清对上。 温润如玉的面孔,真诚带笑的双眸 就这么一瞬,时芙音感觉心头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惊得她迅速的转过了头,不敢直视。 这边,时芙昕笑着回应了曹云霆:“是我眼神不好,萧公爷和苏公子、曹公子可千万别怪罪。” 萧子清对着时芙昕抱了抱拳:“时姑娘见笑了,我们刚来,祝时姑娘开张大吉,财源广进。” 说完,又朝着蔡小侯爷等人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铛、铛、铛!” 洪亮的铜锣声响起,众人看着时定浩提着铜锣,边走边对着围观人群一阵猛敲:“京城四大美男齐聚,百年难遇,大家快过来看啊!” 声音穿透之强,和长安街相邻的街道估计都听到了。 夸张的说辞,洪亮堪比喇叭的嗓门,看着越来越多围涌过来的人群,东方长卿等人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时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有时定浩这个大喇叭在,时家但凡想要散播点什么消息,估计整个京城都会被惊动。 “怎么这么多人往这边跑呀,瞧什么稀奇呢,我也来凑凑热闹。” 一身白色广袖长袍的展飞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是的,挤。 衣袍皱了,头发也乱了,这一刻,展飞哪里还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展神医!” 展飞一出现,东方长卿等人都主动打招呼。 没办法,人吃五谷杂粮,谁能没个头疼脑热,展飞医术高超,没准哪一天就有求与他,必须得交好。 展飞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仪容,显然他还是很看重自己的人设的,对于东方长卿等人的招呼并不怎么热情,拽得很。 没办法,靠本事吃饭的人,就是这么的有底气! 等展飞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才斜眼看了看红颜笑店铺,打量了一下侍女和伙计,最后才将目光投向时芙昕,刚准备说话,就被抢话了。 “您就是展神医呀?” 时定浩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满脸崇拜的看着展飞:“展神医,我早就想认识你了,今日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展飞:“”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没等展飞反应过来,时芙昕也热情的靠了过来:“展神医,幸会幸会,你的大名我简直是如雷贯耳,一直没有机会见你本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遗憾,谢天谢地,你我今天总算是相见了。” 展飞有些怔神,看着姐弟两放光的眼睛,他怎么有些发毛,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让他有种想逃的冲动。 危险,面前这对姐弟很危险,得远着点! 展飞警钟骤响,看向时芙昕姐弟的目光瞬间戒备了起来,拽拽的甩了甩广袖,一脸疏离道:“我不是谁想认识就能认识的,你们” “我懂!” 时定浩截过了话头:“展神医,你可是咱们西北边关的神医,当然不是谁都能认识的,但是我们不一样啊。” “我们家,以前就住在天山脚下的军屯里,我外祖父上山采药的时候,还曾被天池老人救过命。如今我们来京城了,又和你遇上了,这缘分,不浅啊!。” 时芙昕插了一句:“我们都来自西北边关,那就是老乡,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展神医,咱们是一家人!” 展飞想反驳,可时定浩的嘴比他快:“是啊,展神医,咱们是一家人啊。” “你一个人在京城肯定也很孤单吧,没事,日后你有我们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会陪着你的。” 听着姐弟两的话,不仅展飞被弄得目瞪口呆,旁边的楚曜、蔡小侯爷等人,也是一脸瞠目结舌。 时家姐弟这攀关系的能力,一个字,牛! 就连酒楼三楼包间里的皇上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先是和明辉称兄道弟,然后又说和曜儿是朋友,如今还成了展飞的家人” 皇上看着大皇子几个:“你们要是下去了,那两姐弟说不定还要和你们攀关系,哈哈,那样,就连朕都是他们的亲戚了。” 知道皇上是在开玩笑,太子几个都笑着没说话,也没当回事。 只有大皇子,想到当初时家姐弟送他赤焰貂时看他的眼神,颇为的认同皇上的话。 他要下去了,没准还真会被那姐弟赖上。 毕竟,收下赤焰貂,他确实欠姐弟两一个人情。 四皇子笑道:“时家姐弟的外祖父真的见过展神医的师父天池老人?” 六皇子:“估计是在吹牛吧。” 太子:“那可不一定,天池老人很喜欢下山给百姓治病的。”顿了一下,“时家姐弟的脑子够机灵的,展神医难请,他们要真能和展神医攀上关系,日后有求于展神医,展神医估计也不好拒绝。” 四皇子笑着接话:“从西北来京的人不计其数,可惜都太老实了,居然没想到这个。” 街上,展飞回过了神来,气呼呼的看着时家姐弟:“什么一家人,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话一出口,时家姐姐齐齐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两人模样讨喜,又长得圆润,很像壁画里的金童玉女,两人同时露出委屈的神情,还真有点让人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 展飞看得眼皮直跳,心中直哼哼:这次遇到棘手的狠茬子了。 “要是从西北边关来的都是我的家人,那我的家人可太多了,我可没福消受这个,你们找其他人当家人吧。” 说完这个,也不想凑热闹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开了盖子的瓷罐突然出现在了他视线中。 闻着瓷罐里散发出的淡淡药香味,展飞的双脚走不动了。 “这是什么?” 时芙昕笑眯眯的将瓷罐收了回来:“这是红颜笑推出的嫩白面膜,经常使用,可以美白和减缓面部皮肤老化。” 展飞视线不离瓷罐:“快给我瞧瞧。” 时芙昕将瓷罐递了过去,看着展飞拿着瓷罐闻了又闻:“展神医,可闻出里头使用了什么药材?” 展飞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面膜里头的药香味很浓郁,一时半会儿他还真分不清楚里头都有些什么。 时芙昕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小银匙:“要不要试试效果?” 展飞很是意动:“怎么试?” 时芙昕用小银匙舀了一些面膜泥出来:“涂到手背上看看。” 展飞二话不说就直接将面膜泥涂在了手背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不错,很是不错!” 时芙昕笑眯眯道:“当然不错了,我就是因为听说天池老人有爱敷面膜的习惯,这才想到要卖这东西。” “展神医,天池老人一直保持鹤发童颜的神仙面容,是不是因为敷面膜的原因呀?” 听到天池老人喜欢用面膜,楚曜等人都竖起了耳朵。 没办法,天池老人的长寿以及永不衰老的面容,一直是众人好奇的事情。 展飞斜了一眼时芙昕:“如果随便在脸上敷点东西就能永葆青春,那所有人都不会老了。” 时芙昕:“那敷面膜肯定还是对皮肤有好处的。” 这话,展飞没反驳。 时芙昕见他拿着瓷罐不放手,笑着道:“展神医,你要不要买点回去?” 展飞哼哼了两声,指着赠品桌:“你们不是有免费赠送的吗,既然你们说你们和我是一家人,那就免费送我几套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刚刚迫不及待的和时家姐弟撇清关系的人是谁? 为了一点赠品,就自己打自己脸,也是没谁了! “展神医,你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 时定浩笑眯了眼:“就是嘛,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一家人。” 展飞很想反驳,不过看了看手中的瓷罐,还是忍下了:“对啊,我们是一家人,那你们倒是多送我一点面膜呀。” 时芙昕笑了:“展神医,我这面膜这么好,理该让大家都买回去用用,所以,我的店不能关门。” 展飞:“你什么意思?” 时芙昕:“我的意思是,面膜不能免费送给你,我这是小本生意,一旦免费送给了你,其他人我要不要免费送?” “你,我免费送,其他人,我也免费送,那我这店开能一直开下去吗?” 展飞瞪眼:“你连一点东西都舍不得免费送我,还想和我当家人?” 时芙昕笑了:“不能免费送,但我可以给你优惠呀。”说着,看了看楚曜,“曜三公子是我的朋友,我给他优惠了二十两银子,你是我们的家人,我再给你优惠十两。” “如此,你只要付五十八两银子,就能拿走一套护肤套装,你就说,我够不够意思?是不是真心拿你当家人?” 展飞听得的只想翻白眼,从广袖里掏啊掏,磨蹭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荷包,丢到了时芙昕手里:“我就这么点银子,其他的,你们就担待了吧。” 说着,径直走过去提起一盒赠品就要走。 时定浩拿过荷包,颠了颠,笑着喊道:“展神医,别关系的,我知道你的府邸在哪里,等忙完了,我和我姐到你府上做客就是了。” 展飞脚下有些踉跄,回过身,无语的看着时家姐弟:“就这点银子,你们还要跟我计较?” 时定浩摊开手:“我们也不想计较,可你荷包里就几个铜板” 展飞难得的露出一丝窘迫:“我穷。” 时定浩:“我们开店铺花费很大,也穷。” 展飞不想说话了,要不是老头子爱敷面膜,瓷罐里的药香确实是他没见过的,他想拿回去研究一下,他才懒得跟面前这对姐弟浪费唇舌呢。 “谁能借我点银子?” 展飞宁愿借银子,也不愿再和时家姐弟有接触了。 这幅生怕被惦记上的模样,让时芙昕和时定浩都撇了撇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到展府做客去! 看着展飞借银子买下红颜笑的东西,在场不少人都有些意动了。 尤其是刚刚听说鹤发童颜的天池老人也喜欢敷面膜,就更心动了。 时定浩笑眯眯的看向蔡小侯爷、东方长卿、韦逸晨:“蔡哥、长卿公子、逸晨公子,你们要不要也买一套来试试?” 东方长卿和韦逸晨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是不想给时家造势的,可是展神医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多少都有些了解。 要不是那什么面膜真的有价值,他肯定是不会买的。 所以 东方长卿笑了笑:“你们给曜三公子、展神医都优惠了,准备卖我们多少银子呀?” 时定浩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笑道:“蔡哥是哥们儿,五十八两,长卿公子和逸晨公子肯赏脸,那就是七十八两吧。” 蔡小侯爷哼了哼,似乎对此不太满意,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韦逸晨却是笑出了声:“为何曜三公子是六十八两?” 时芙昕笑眯眯道:“因为我和曜三公子是朋友啊。” 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了楚曜。 楚曜瞥了一眼鼓睁着大眼睛似乎在对着他说‘拜托拜托’时芙昕,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没理任何人。 东方长卿见楚曜没反应,笑道:“时姑娘,我们不配做你的朋友?” 时芙昕反问道:“长卿公子觉得我们是朋友?” 东方长卿没有回答,深深的看了一眼时芙昕,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小厮立马上前交了银子,拿走了一套赠品。 韦逸晨见了,笑道:“长卿公子都买了,那我也得试试。” 搞定了这三人,时芙昕和时定浩的视线投向了萧子清和苏羽泽、曹云霆。 “我们要投飞镖!” 曹云霆大声道。 时定浩笑着亲自送上了飞镖。 曹云霆拿了三支飞镖塞到萧子清手里,然后又说道:“我们要时三姑娘转动莲花台。” 闻言,时定浩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咧了嘴:“好啊好啊,我三姐最好了。” 曹云霆的话,时芙音听到了,目光不由看向萧子清,刚好萧子清也看向了她,两人目光再次交织在一起。 “咚咚咚~” 心脏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剧跳了起来,时芙音有些无措,有些慌乱,飞快的移开视线。 移开视线后,时芙音又有些懊恼,不知道她在扭捏什么。 深吸一口气后,又鼓足勇气的看向萧子清。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曹云霆鼓动萧子清射出了飞镖。 “砰!” 飞镖正中写着‘免费店卡’的莲花花瓣。 看着这一幕,时定浩愣了、时芙昕愣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愣了。 时芙音看着手里没射出去的石子,也傻掉了。 只有曹云霆笑咧了嘴,对着也有些意外的萧子清低语道:“我就说时三姑娘会对你放水的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197章,留字 「我刚刚在想事,没反应过来!」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时芙音赶紧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只是说得有些没底气,连她自己都不足信服。 没办法,先前的蔡小侯爷、东方长卿这些人都是会功夫的,可是全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打败,而萧子清,一个完全不动功夫的人居然射中了最高奖励,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时芙昕虽然肉疼给出一张免费店卡,但还是笑容满面的说道:「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萧公爷,你今年要交大运了哦。」 萧子清看了一眼时芙音,笑着对时芙昕道谢:「谢时姑娘吉言。」 「铛、铛、铛~」 看出时芙音的不自在,时定浩也适时的敲起了铜锣:「京城四大美男都觉得好的东西,大家快进店选购吧。」 随着无数人涌入红颜笑,以及不少人跑来玩射飞镖,萧子清射中免费店卡的事算是过去了。 时芙音松了口气,眼睛不敢在随便乱看,专心应付着跑来玩飞镖的客人。 楚曜、萧子清、东方长卿、韦逸晨、蔡小侯爷、赵大公子,这几人无不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任何一个人只要出现在人前,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如今这些人全部聚集在红颜笑店铺外,吸引力更是放大了无数倍,引得一波又一波凑热闹的人围涌过来。 见隔壁的店铺客人无几,东方长卿和韦逸晨不想多呆,和楚曜几个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回去帮自己妹子了。 萧子清得了免费店卡,被苏羽泽、曹云霆拉着进了红颜笑,嚷嚷着要多拿点东西回家。 时定浩听了,忙不迭的跟了进去。 楚曜看了一眼因生意红火而笑得眉飞色舞的时芙昕,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就带着孟墨翎转身离开了。 孟墨翎边走边回头看,有些不明白时芙昕为什么这么高兴,哼哼道:「好歹也是伯府家的姑娘,赚点银子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楚曜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那不仅仅是赚银子。」就如他加入轮回殿,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学武功一样。 孟墨翎不解:「除了赚银子,还能有什么?」 楚曜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店铺外笑得合不拢嘴嘴的时芙昕:「还有底气,不靠别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底气。」 孟墨翎挠了挠后脑勺,似懂非懂。 现场就剩下蔡小侯爷和赵大公子没走了。 蔡小侯爷刚准备找时芙昕说话,就看到时芙昕快步走开了,眨眼间就没了人影,气得他想要跳脚:「这丫头啥意思呀,恭维楚曜,却对我视而不见?!」 赵大公子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回酒楼回复皇上去了。zbr> 蔡小侯爷看了他一眼,知道赵大公子在这里出现,皇上十有八九就在附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 隔壁两边的店铺,见红颜笑的客人不断,东方云裳和韦莹华都十分的郁闷,她们今天真的算是给时芙昕做嫁衣裳了。 红颜笑第一天开张,时芙昕作为老板,按理说是该在店里监督的,可是就在刚刚,她在人群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敌意。 因为精神力强大,她对敌意特别敏感,在第一时间锁定了敌意来源━━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黝黑汉子。 看到黝黑汉子的瞬间,时芙昕顿时就想到了追杀弟弟的天罗门掌门。 无他,西北风沙大、太阳烈,边关男子的皮肤就是比其他地方的要黝黑一些、粗糙一些,这汉子一看就是从西北过来的。 店里有时芙音和时定浩看着,时芙昕很放心,直接就跟了上来。 中年汉子离开长安街后,就快步朝着东市方向走去。 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此人不是第一次来京城。 一开始,时芙昕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后头,打算明确对方的身份和落脚点后,在决定如何行事。 可是当精神力中出现了吏部尚书顾家的府邸后,时芙昕加快了脚步。 顾家和天波门有联系,西北汉子去顾家,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其就是天罗门的掌门了。 到底是九品高手,天罗门掌门孙奇正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孙奇正加快了脚步,左拐右拐走进了一条偏僻无人且尽头被堵的巷子里,快速闪身飞上了房顶。 这一幕被时芙昕清楚的「看」在眼里。 时芙昕故作不知,东张西望的小跑着进了巷子。 孙奇正看到跟踪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小姑娘,心下顿时一松,直接纵身从房顶上跳下。 时芙昕听到响动,吓了一跳,转过身,佯装镇定的看着对面的孙奇正:「我走错巷子了,麻烦让一让。」 孙奇正没动,眯着眼打量着时芙昕:「你是那盗取了天波门十面埋伏的臭小子的姐姐。」 时芙昕:「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孙奇正冷哼了一声,今天他是因为觉察到有人在使用声波功,才去的长安街,没曾想,去了后,竟看到了那个偷学了天波门十面埋伏的臭小子。 为了得到天波门的十面埋伏,他关押了天波门前任掌门乐音二十多年,他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出了一趟院门,不仅乐音不在了,就连他创建的天罗门也被灭了。 天波门的绝技十面埋伏只有乐音一个人会,那臭小子会,说明乐音就是他救走的,他的天罗门被灭,也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我本想养好伤再去找你弟弟的,不过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我很快就可以和你弟弟见面了。」 孙奇正没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放在眼里,懒得跟她废话,快步靠近,直接想要将人拿下。 时芙昕不断往后退着:「你是天罗门掌门?你今天刚到京城?」 孙奇正没有回答,距离拉进后,直接发起了攻击,就在他手快要够着对面小姑娘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涌出。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感到有东西从脖子上划过,然后,有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中流出。 孙奇正怔怔的看着对面那一脸无害的小姑娘,双手紧紧捂着脖子,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你」 孙奇正双眼一点点失焦,「砰」的一声,趴倒在了地上。 时芙昕面无表情的看着,本想等他咽气后再走,可一下刻面色微变,直接纵身飞离了巷子。 她刚离开,巷子左边人家的后门就被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坡脚老人。 坡脚老人看到倒在地上的孙奇正,面色一变,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就飞也似的跑向孙奇正。 孙奇正不是随便进的巷子,这条巷子里的人家其实就是他在京城的落脚点。 当坡脚老人扶起孙奇正,已经在百米之外的时芙昕眉头一下拧成了疙瘩。 孙奇正死了,可是,在他身下,他用血写了一个「时」字。 第198章,梁子加深 「怎么回事?!」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壮汉从后门出来,看到死去的孙奇正,面色顿时一变。 坡脚老人摇头:「不知道,我听到响动声出来查看,然后就看到人倒在地上,血还是热的,刚死不久。」 管事蹲身查看了一下孙奇正的伤口,然后又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 毫无异常,没有任何打动的痕迹! 管事面色很是凝重,孙奇正是九品高手,什么样的人才能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九品高手给秒杀了?! 「先把人抬进院子里去。」 管事吩咐手下将尸体抬走,然后就直直的看着地上用鲜血写的时字。 孙奇正是想告诉他们什么? 「把地上的血和字打扫干净,别让人看出异样来。」 坡脚老人点头应下,疑惑道:「前些天收到孙奇正的来信,说是这两天回京城,他今天应该是刚到京城,怎么就被杀了呢?也没听说他在京城有仇家呀?」 管事沉吟道:「孙奇正是天波门掌门介绍的,他的事只有天波门掌门清楚,这事得上报大老爷。」 坡脚老人没在多说,开始埋头清理巷子,而管事则进了院子,没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装扮从院子前门出去了。 时芙昕「看着」这一幕,悄悄的跟上了管事,没多久,就看到管事进了吏部尚书顾家的府邸。 顾家、天波门 时芙昕神色凝重,京城姓时的人家并不多,又是从西北来的,顾家肯定会很快锁定武昌伯府的。 「时六!」 就在时芙昕沉思要如何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诧异声。 时柳 时芙昕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前世的画面,一回头,就看到了楚曜和他的头号小弟孟墨翎。 「你们怎么在这里?!」 楚曜挑眉看着时芙昕:「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你新店开张,不在店铺里看着,怎么跑来这里了?」 说着,瞥了一眼街对面,不远处的顾府。 「还有,你速度够快的呀,两刻钟前,还在长安街,如今都跑来东市这边了。」 面对楚曜,时芙昕不敢大意,笑着道:「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我就追了过来,谁知,竟是看错了,我现在正要回长安街呢。」 楚曜似笑非笑:「是吗?」 时芙昕诚恳的直点脑袋:「当然是真的了,你们也知道我店铺刚开张,不能离了我,我得回去主持大局了,那我先走了啊。」 说着,就笑着跑开了。 看着时芙昕远去的背影,楚曜看了看顾府,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近段时间一些官员的任职调遣出现了些问题,他刚盯上吏部尚书顾国良,还没有所行动,就先碰到了时六。 那丫头跑来这边做什么? 他可不相信什么遇到了熟人。 「去,让人查查今天顾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顾府。 顾尚书听了管事上报的事,知道孙奇正死了,又是惊讶又是可惜。 九品高手的护卫可不好找! 练武练到了九品,哪怕报酬再丰厚,也很少有人愿意去给人当护卫。 孙奇正是闺女的师父天波门掌门介绍过来的,身边有个九品高手护卫安全,他也比较安心。 皇上虽说登基已有五年了,明面上朝堂大局已稳定,可是暗地里还有不少的暗流。 他作为吏部尚书,掌管官员考核升迁之事,免不得要 得罪一些人,那些人要铤而走险买凶对付他,也不是不可能。 「孙奇正死了,得和天波门掌门说说,让他再介绍一个九品护卫过来。」 顾国良显然很在意自己的小命。 「时」 顾国良低喃着这个字:「孙奇正留下一个时字,是想说什么?」 管事适时开口:「孙奇正是从西北来的,若是仇杀,那么,他的仇人应该也是来自西北。」 顾国良听懂了管事的提示:「你是说武昌伯府时家?」 武昌伯抱错儿子一事,他知道后,可没少笑话。 想到在宫里做御前侍卫的时定轩,顾国良没打算要给孙奇正报仇什么的。 只是一个护卫而已,没必要树敌。 不过,还是吩咐管事将孙奇正死的事告知了天波门掌门,至于天波门掌门要如何行事,他就懒得去管了。 京郊,竹海山庄。 天波门掌门乐舞收到顾家传来消息,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当天夜里就去了庆国公府。 「主子,派去顾国良身边的孙奇正死了!」 外界传闻疯了的庆国公夫人,眼神如利刃般射向单膝跪地的乐舞:「怎么死的?他可是九品高手!」 乐舞垂头道:「死因不知,但是孙奇正临死前留下了一个时字。属下猜测,他应该是想说武昌伯府时家。」 庆国公夫人眯了眯眼睛:「又是武昌伯府」 想到在永定门暴乱中,坏了她全盘计划,导致父亲楚琥死不瞑目的时定轩、时芙音姐弟,庆国公夫人就气得不行。 「孙奇正的死,你好好派人查查,不管是否和武昌伯府有关,都暗中把武昌伯府时家,不,是时正和一家给我盯紧了。」 乐舞点了点头,悄声退下了。 红颜笑。 店铺开张第一天,生气爆火。 时定浩霸占着柜台位置,翻着账本、拨动着算盘,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正算着今天赚了多少银子。 时芙音也在忙,忙着指挥伙计、侍女补充货品。 时芙昕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姐姐弟弟忙活。 直到亥时初(21:00),两人才忙完。 「姐、九郎,我们回吧。」 姐弟三人坐上了马车,马车里,时芙昕将今天遇到孙奇正的事说了一下。 时定浩一脸惊讶:「这么快就追来京城了?」 时芙昕:「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应该是来京城养伤的。」说着,看向姐姐、弟弟,「日后,咱们还得多注意顾家人了。」 时芙音面色凝重,看着时芙昕:「今天我和陆姑娘聊过,你知道她是怎么被毁容的吧?」 时芙昕点了下头:「知道。」 陆静姝是梨园前花魁,人事关系肯定复杂,她要用她宣传红颜笑的产品,自然要将人调查清楚。 「陆静姝是因为被庆国公看上,被庆国公的爱妾使计毁了脸的。」 时芙音叹道:「咱们家和庆国公府的梁子是越来越深了。」 时芙昕神色淡淡:「反正早就不对付了,多一件也无所谓。」 第199章,大喇叭就位 时芙昕姐弟三人回到伯府时,已经快亥时四刻(22:00)了,没曾想,这么晚了,家里的长辈们都还在等着他们。 「今天开店,咱们办得是不错,可也用不着大晚上的等着我们汇报吧,明天说也是一样的呀。」 去懿祥堂的路上,时定浩没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今天他忙坏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时芙昕和时芙音也有些不解:「也许有事?」 很快,姐弟三人就到了懿祥堂。 屋子里,除了时老太爷等长辈,小辈中就只有时定荣和时定轩在。 时定荣是长孙,如今家里有什么事,时老太爷都会把他叫上。 时定轩如今是御前侍卫,是孙辈中最有出息的,府里的重要场合也必定有他的身影。 时芙昕三人请过安后,就乖乖的坐在了下首。 让三人没想到的事,时老太爷等人并没有询问他们开店的事,而是让时定轩说了一件让他们诧异的事。 「什么,皇上要见我们?!」 时定轩看着妹妹弟弟:「今天皇上也在长安街,你们和陆姑娘的表演,皇上很喜欢,想让你们进宫再表演一次。」 时芙音和时定浩有些面面相觑。 时芙昕不解道:「皇上什么歌舞表演没看过,我们今天也就是稍微弄得花里胡哨了一些,皇上这就被吸引住了?」 时定轩顿了一下,看向时定浩:「赵大哥说,皇上很喜欢九郎的嗓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时定浩。 时定浩挺了挺胸膛,有些得意:「我的声波功,练得是挺不错的,皇上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 众人:「」这有自信,也是件好事。 时大老爷开口了:「别说,京城还真找不出会声波功的人,皇上以前估计也没听过,如今知道九郎会这功夫,肯定是想见见的。」 闻言,时定浩更得意了:「看来当初我学这门功夫还真是学对了。」 时老太爷看着率真坦荡、浑身都散发着勃勃生气的九孙子,沉思了一下,将之前准备嘱咐的话语给咽会了肚子。 也许,让九郎以本来的面目进宫见皇上,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时老夫人见时老太爷什么都没说,便没多叮嘱,只是道:「宫里规矩多,明天进宫后,你们可要好好跟着五郎。」 时芙音开口了:「祖父、祖母,我就不用去了吧,歌舞表演,昕姐儿弹琴、九郎唱曲儿,陆姑娘跳舞,我没事可做呀。」 时芙昕:「姐,你忘了,没人撒莲花。」 时芙音:「在宫里也要撒莲花?」 时芙昕:「漫天莲花,佳人轻舞,这才有意境。」 时老夫人笑着道:「音姐儿也去,今天你们怎么表演的,明天都要照着做一遍。」 第二天,在时家人的目送下,时定轩带着三个弟弟妹妹进宫了。 时芙昕和时定浩头次进宫,对什么都很稀奇,虽顾及着规矩,没敢大幅东张西望,不过眼睛却一点都没闲着。 时芙音参加选秀的时候进过宫,不像弟弟妹妹那般激动,很是规矩的跟在时定轩身后,时不时的提点一下弟妹。 「皇上处理政事累了,喜欢去御花园散心,等会儿你们的表演就在御花园进行。」时定轩小声的和弟妹说着。 时芙昕三人点头表示知道了。 很快,御花园到了。 陆静姝是梨园的人,一早就被梨园管事带进宫了。 「三姑娘、六姑娘。」 陆静姝在御花园等了有一些时间了,看到时芙昕、时芙音来了,主动起身招呼,然后又对着时定轩、时定浩福了福身子。 对于治好自己脸的时芙昕,陆静姝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如今更是因为时家姐弟,得到了进宫给皇上表演的机会,心中的感激就更甚了。 毁容后,她的生活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对于能将处于泥泞中的自己拉出来的时家姐弟,她真的视其为自己的贵人。 时家兄妹纷纷回礼,进了陆静姝等候的凉亭。 「我现在去乾清宫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嘱咐好弟弟妹妹呆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时定轩就转身离开了。 见时芙昕、时定浩闲适的赏着御花园中的风景,陆静姝面露诧异:「六姑娘、九爷,等会儿我们要给皇上表演,你们都不紧张吗?」 时定浩笑呵呵道:「我们紧张的,只是我们脸皮厚,外人看不出而已。」 陆静姝:「」她真没看出来他们有多紧张。 四人坐在亭子里聊了一会儿,就看到一群身着舞女服饰的女子从御花园外经过。 时芙昕原本没怎么留意的,可是注意到为首抱着琵琶的女子回头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才问了一下陆静姝。 「陆姑娘,那些舞女也是梨园的人吗?」 陆静姝摇了摇头:「不全是,那个抱琵琶的女子,是天波门掌门乐舞。」 闻言,时芙昕顿时和姐姐、弟弟对视了一下。 「天波门掌门?」 陆静姝点了点头:「乐舞的琵琶弹奏得很好,太后很喜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叫乐舞进宫给她弹奏。」 见时家姐弟面露诧异,陆静姝好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着道:「乐舞虽说是一派掌门,可对于皇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让她进宫表演,那是给她的恩宠。」 时芙昕三人沉默着没说话。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天波门掌门了! 乐音、乐舞 这名字倒是像同门师兄妹的。 因为政事繁忙,皇上到了半下午才来御花园偷了一会儿闲,身边跟着六部尚书、蔡小侯爷等人。中文網 一众人坐下后,就开始欣赏表演。 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三人,分工明确,且对各自的任务成竹在胸,而陆静姝,同样是舞蹈出众,加之又格外的珍惜这次机会,是以,四人呈现了一出比红颜笑开张还要出彩的视听盛宴。 看完之后,兵部尚书赵志文最先笑着开口:「难怪皇上一直惦记着,这琴声、这歌声,还有陆魁首的舞,真的让人大开眼界啊。」 吏部尚书顾国良笑着接过话:「赵大人,你少说了一样,这漫天的莲花难道不漂亮吗?」 赵志文哈哈笑道:「漂亮,这漫天的莲花也漂亮。」 顾国良又道:「武昌伯府真是了不得啊,出了这么多的优秀子嗣,各个都武艺超群。」 赵志文:「没办法,人家运气好,捡了无数武功秘籍。」 顾国良知道时家的武功秘籍都上交给皇上了,不好继续这个话题,只好说其了其他。 皇上笑眯眯的听着臣子的机锋,视线一直落在时定浩身上。 显然,在场这么多人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长得白胖白胖的小胖子了。 「时家九郎,过来。」 看到皇上朝自己招手,时定浩也不打怵,笑呵呵的小跑着上前:「皇上,时九郎来了!」 皇上看着笑得晃眼的时定浩,有些失 笑:「你的嗓门很大啊。」 时定浩嘿嘿一笑,先是双手合十对着天空作了作揖,然后才不失恭谨的回道:「皇上,老天赏饭吃呢。」 皇上听懂了时定浩的意思,面上的兴味越发浓了:「刚刚京兆府府尹被朕给骂走了,可现在朕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交代他去做,你说该怎么办?」 时定浩立马道:「皇上,九郎帮您把他给叫回来?」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整个皇宫就响起了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声音。 「京兆府府尹,皇上召见,速来御花园。」 时定浩从容淡定的朝着宫门口方向喊了一声,然后就一副求夸奖的看着皇上:「皇上,京兆府府尹马上就会回来了。」 皇上看着他,过了片刻,突然满意大笑:「你这嗓门,堪比大喇叭呀,甚好!」 顾国良打量着皇上的神色,笑着道:「皇上身边若是有时九郎这样的传话人,倒是可以方便许多。」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面露异样。 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神色都有些凝重。 时九郎不过才十三岁,正是读书入学的时候,能呆在皇上身边固然是好,可是对其长远发展就有些不利了。 皇上笑看着时定浩:「时九郎,你愿意到朕身边做事吗?」 时定浩点头如捣蒜,点得那叫一个迅速:「皇上,九郎愿意,非常愿意,一百个愿意。」 皇上哈哈大笑:「到了朕身边,你可能就没法去国子监读书了。」 时定浩一脸诚恳的回道:「皇上,我去国子监读书是为了考状元,考状元是为了替皇上办事。若是我现在就可以为皇上办事,那去不去国子监都无所谓了呀。」 这个回答,皇上好像很满意,站起身拍了拍时定浩的肩膀:「从明天起,你就和你哥一块进宫当差吧。」 说完,就转身回乾清宫了。 在场的官员连忙跟上,走之前,都纷纷看了看时定浩。 等众人离开后,赵大公子见时定轩面色凝重,低声开解了一句:「是福不是祸,回去后,好好和九郎说说宫中的规矩和皇上的喜恶吧。」 第200章 ,传令使 进宫表演一趟,竟得了个差事! 时定浩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面面相觑的看着哥姐。 “先出宫,出宫后在说。” 时定轩也被皇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心神烦乱,宫里耳目众多,不是说话之地,快速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宫。 一坐上自家马车,时定浩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哥,皇上让我和你一块进宫当差,我能做什么差事呀?” 时定轩看着弟弟:“皇上看上你的大嗓门了。” 时定浩面露困惑:“声音大能做什么?” 时芙昕开口道:“能做的可多了,比如,朝会的时候,百官争吵不休,你一嗓子就能让他们停下。” 时定浩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要是这种差事,那我确实能胜任。” 看着面露得意的弟弟,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都有些沉默。 时定浩见了,有些不解:“哥、三姐、六姐,你们好像有些不高兴?” 时芙昕看着他:“你高兴吗?” 时定浩点了点头:“我高兴呀。” 时芙昕太了解弟弟了,直接道:“可以不用上学读书了,你当然高兴。” 时定浩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说实在的,他对读书确实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他哥考中了武状元,他要不考个文状元出来,就好像说不过去。 为此,平日里他不得不逼自己多读点书,压力老大了。 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不读书,他当然开心了。 时定轩凝眉看着弟弟:“可是你想过你的前程没?” 时定浩更不解了:“我都到皇上身边当差了,这前程还不好?” 时定轩见弟弟如此乐观,不得不说得直白点:“皇上看重你的嗓门大,派给你的差事,估计就是一些跑腿传话的事。” 时定浩点了点头:“这有什么不好吗?” 时定轩噎了噎,跑腿传话,在宫里,这些都是太监做的事。 别看也是在为皇上当差,可在其他人心里,还是会被看不起的。 九郎脑子灵活,读书不差,只要继续努力,他日金榜题名不成问题。 进士入朝,便可指派差事,到时候,不管是留京,还是外放,都可实实在在做一番政绩,一展抱负。 吏部尚书顾国良对皇上提议,让九郎呆在皇上身边跑腿传话,本身就没安什么好心。 时芙音插话进来:“九郎,你想一想平日里府里跑腿传话的都是些什么人?” 时定浩沉默了。 府里跑腿传话的都是些下人。 “六姐,你说呢?” 时定浩突然看向时芙昕。 时定轩、时芙音也看了过来。 时芙昕看着哥姐弟弟:“皇上让九郎进宫当差,我们能拒绝吗?” 时定轩、时芙音、时定浩:“” 时芙昕:“既然不能决绝,那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说着,笑看着时定浩,“说不定咱们九郎日后能够成为皇上走哪都离不开的大喇叭呢。” 闻言,时定轩有些欲言又止。 即便日后九郎能得皇上喜欢,可一个办事能臣,和一个跑腿传话的宠臣,对九郎及其后代的发展,都是不能相提比论的。 很快,伯府到了。 回了伯府,时定轩、时芙音走在前头,时定浩拉着时芙昕落后了几步。 “姐,我总觉得哥和三姐不太高兴我进宫当差。” 时芙昕:“我也不高兴呀,你才十三岁,还太小了。” 时定浩挺了挺腰杆:“我不比哥矮多少了。” 时芙昕看了看前头的哥姐:“哥和姐是在担心你,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办差,看似体面,实则危险重重。” “而且,皇上摆明了只是想让你当个大喇叭,哥、姐觉得对你来说,太屈才了。你应该有很大的舞台,发挥自身的能力。” 时定浩想了想道:“我觉得去给皇上当喇叭也挺好的。” 时芙昕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双胞弟弟,她太了解了,就是个爱安逸爱享福的:“你觉得好就行。” “哥姐他们也只是表达了他们自己的担忧而已,你听过后,知道他们在关心你就好,该怎么办怎么做,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反正,日后要承担后果的人是你。” 时定浩看着时芙昕:“六姐,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什么大志?” 时芙昕笑了:“不是人人都需要大志的。” 时定浩又问:“那府里的人会怎么看我?” 时芙昕淡淡一笑:“他们吧,应该会很高兴的。” 相较于时定浩的前程未来,时家上下肯定更加看重当下的权益。 九郎一进宫,时家孙辈就有两人在宫里当差了,这对时家来说,那可是大好事。 时芙昕看向时定浩:“日子是你自己的,遇事要做决定时,多想想自己是怎么想的,其他人的想法,其实并不怎么重要。活自己,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时定浩笑眯眯的点着头:“六姐,我就爱跟你聊天,什么事跟你一说,就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芙昕也笑了:“除了生死,其他事本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让时定浩进宫当差,时家上下除去刚知道的时候有些意外,随后,大部分人都沉浸在高兴中。 即便还不知道时定浩是什么差事,可在宫里当差,就意味着距离皇权更近,对伯府的好处也就越大。 说完进宫表演的事,时定轩四兄妹就回了各自院子。 时芙昕刚回揽月楼洗漱完,就看到时定浩抱着一箱子东西进了她的闺房。 “姐,刚刚祖父把我叫去了前院,送了我好些小玩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谁便挑!” 时芙昕看着箱子里精致的摆件,将里头的红色玛瑙石榴拿了出来:“我喜欢石榴。” 时定浩大气的挥着手:“那这玛瑙石榴就给你了。”说着,俯身到时芙昕耳边,“姐,祖父还给了我一间铺子和一个庄子呢。” 时芙昕听了,看着颇为满足的弟弟,笑了笑,没说什么。 当初他哥进宫当了御前侍卫,府里也送了他一间铺子和一个庄子。 如今九郎进宫,只是照例行事罢了。 不过,老太爷能将自己珍藏的摆件送给九郎,也能看出他对九郎这个孙子也是有弥补之意的。 第二天,时定浩怀着兴奋好奇的心情,天还没亮,就跟着时定轩进宫当差去了。 建康六年六月初八的早朝,百官错愕的发现,皇上身边除了跟着内廷总管,还跟了一个长相俊秀讨喜的胖小子。 等到下朝的时候,所有官员都记住了那胖小子。 那家伙的声音那叫一个洪亮呀! 震得他们双耳到现在都还有些发疼。 而皇上则是神清气爽的回了乾清宫,只要一想到宛如菜市场一般嘈杂的朝廷被时九郎一嗓子给震住,看到百官无从招架的模样,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皇上一脸满意的看着时定浩:“九郎啊,你今天的表现特别的好,日后继续。” 时定浩笑着连连点头:“皇上,臣这是算什么差事呀?”说着,羞涩一笑,“臣的娘不太懂朝廷的官职,臣主要是替她问问的。” 皇上好笑的看着都自称起臣来的时定浩,又看了看他还稚气未脱的胖脸,不好太苛刻,想了想道:“日后你就是朕的专属传令使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01章,从跟上解决问题 「我的差事就是做皇上的传令使。」 「我特意问了一下内廷总管,以前宫里是没有传令使的,皇上专门为我设置了这么一个职位,是非常看重我的。」 时定浩兴致勃勃的将早朝发生的事告诉了家人。 早朝的时候,官员众多,要是声音小了,站在最后的官员连皇上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就能凸显出时定浩的作用了。 还有,皇上要经常参加一些大型场合,这种场合参与的人员都比较多,只有距离皇上近的人才能听清皇上说了什么,隔得远的人,其实就是来凑热闹的。 有了时定浩后,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官员们知道皇上说了什么话,就不会在询问他人过程中,接收到一些被曲解了的话语和指令。 知道时定浩进宫的差事后,时芙昕放下了心。 当初学声波功,弟弟就是冲着安逸省事去的,如今找了一份能学以致用的差事,她觉得挺好的。 跑腿传话,听上去可能确实不那么正紧,可九郎自己开心就足够了。 在皇上身边当差,是要谨慎小心些。宫里人事复杂,在与人打交道上,她对弟弟更是放心。 九郎确实没有像其他勋贵公子哥儿那般受过正统的教养,可是谁会讨厌一个活力四射、热情直率的小太阳呢。 弟弟这边的事不用担心后,时芙昕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了。 红颜笑的开张本身就很轰动,加之他们又被皇上专门叫进宫表演了一次,使得红颜笑的名气再次暴涨,生意每天都十分红火。 客人多,销售高,账本上的数字也很是喜人,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时芙昕一边要忙着继续上课,一边还要忙着处理红颜笑的各种问题,忙得是脚不沾地。 原本以为过了开店最初的一两个月,店铺运转就可以正常起来了,谁曾想,以前早就联系好的原材供应商突然不给他们供货了。 没了原材料,一下就断了产品的生产线。 生产线一断,店铺就拿不出产品卖给客人,这对任何新店都是致命的打击。 时芙昕找到了原材供应商,想问明原因。 那老板知道时芙昕的背景,看到她,很是诚恳的说道:「时姑娘,能和你做生意,是我的荣幸,若按我的想法,我是想一直和你打交道的。」 「可是前些天有人来警告我了,要是再继续跟你有买卖来往,就让我在京城待不下去。」 「时姑娘,我们家是靠着三代人的打拼,才在京城有了铺子,还请时姑娘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别怪罪我。」 时芙昕听后,没多大的反应,来之前她已经有所猜猜了,如今只不过是猜测被证实了:「能告诉我警告你的人是谁吗?」 老板面露为难:「时姑娘,我就是一介小小的生意人,不敢参合你们权贵间的争斗。」 见问不出背后之人,时芙昕也没多呆,转身就离开了,不过她没有走远,而是进了不远处的酒楼,要了一间包间,默默监视着那老板的动静。 连着过来监视了三天,才有所收获。 老板见了庆国公府的一个管事。 「庆国公府」 知道又是庆国公府在背后搞鬼,时芙昕心情十分不爽,很想好好给庆国公府一个教训。 可是要如何做,却有些犯难。 是,她是可以狠狠揍一顿罗家人,可是揍了之后,还是没法根本解决问题。 「要是庆国公府没了就好了!」 时芙昕下意识的低喃出了这么一句,话一出口,双眼就亮了起来。 是啊,庆国公府和炎党有关,也许可以想个办法直接将庆国公府给拔除了。 以前吧,即便知道庆国公府是炎党,她也没想过要主动做点什么,毕竟炎党不炎党的,跟她也没啥大的关系。 再来,到底是一个国公府,其在京城的跟脚肯定是很深的,一旦对上,可能会惹出一连串的麻烦。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愿意去做。 可是现在,庆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们麻烦,被这么一家有权有势的人惦记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背后会被重重一击,这种敌家,还是连根拔除的好。 「要怎么做呢?」 时芙昕摸着下巴沉思着。 庆国公虽德行有问题,宠妾灭妻,还戳磨死了自己的嫡子嫡女,可能力还不错,很得皇上看重。 除非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庆国公府是炎党,否则,几乎没搬到他们的可能。 叶默 叶默一直在负责捉拿炎党的事情,可时芙昕并没有要去找他的打算,至少在她拿到确切证据之前,不想麻烦他。 一来,叶默离开西北时,就明确说过再见之时大家就是陌生人。 二来,她也确实不想和叶默有过多的牵扯,作为皇上的刽子手,叶默树敌太多了。 三来,即便没有过多关注叶默的消息,可她也能猜测到叶默的情况不会太好,连皇上都要受到朝臣的制约,他这个刽子手遭受的制约就更多了。 他一动,可能立马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庆国公府到底是一品公侯府,找到证据就算了,要是找不到,可以想象群臣会如何攻击他。 沉思了一会儿,时芙昕决定先自己去打探庆国公府的情况。 她还记得,之前有个女人故意接近她,还告诉她,庆国公府的当家人并不是罗家人,这事她一直记着,刚好可以趁机打探一下。 当天夜里,一身夜行衣的时芙昕就夜探了庆国公府。 刚到庆国公府,时芙昕正打算进去,就看到一个黑衣人从里头飞出,那黑衣人她还认识。 天波门掌门乐舞! 「天波门和庆国公府来往?」 时芙昕双眼眯了眯,沉思了一下,就果断去追乐舞了。 她和九郎学了乐音的绝学,即便没有拜师,但于情于理都该为他报仇,而且,乐舞还和天罗门掌门有来往。 天罗门掌门死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时字,乐舞很有可能因此追查到时家。 她对时家虽没什么归属感,但也不想因为他们一家的关系,而让时家陷入麻烦之中。 所以,既然今晚遇上了乐舞,刚好可以一起了结了这些事。 追出内城后,时芙昕惊然发现,居然还有一个人隐藏在暗处跟踪乐舞。 人同样也是她见过的,就是那个告诉她庆国公府不是罗家人当家的女人! 时芙昕跟得越发小心了,以免乐舞发现自己,同时,也免得跟踪乐舞的女人发现自己。 就这样,乐舞在前,女人在中,时芙昕在后,三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外城西直门。 出城之后,乐舞径直朝着墓葬区飞去。 西郊的墓葬区,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密密麻麻的坟包。 乐舞进入墓葬区后,就停下了脚步,对着阴森森的坟包就是凌厉的一声呵斥:「出来!」 一开始时芙昕还以为乐舞发现了跟踪她的女人,等她用精神力扫视了一下墓葬区,又是一阵意外。 她今晚这运气真是不错,一个两个三个,竟碰到了三个 熟人。 烟袋子! 一个坟包后,躲着一个人,那人赫然就是烟袋子。 「砰!」 乐舞突然朝着一个坟包发起了攻击。 紧接着,烟袋子灵活的身影就从坟包后窜出,飞快的向外逃去。 第202章,收服烟袋子 乐舞作为天波门掌门,功夫早已步入九品,这一点时芙昕没什么奇怪的,让她惊讶的是,烟袋子居然也是一个九品高手。 阴冷的月夜下,乐舞和烟袋子在一片坟包中,你追我赶、频频交手。 一开始,两人打得不相上下,各有受伤,可当进入一片石山区,烟袋子像是踩到了什么机关,突然有无数飞箭从四面八方射出。 饶是烟袋子尽力躲闪,前胸、后背还是中了两箭。 而乐舞,则像是提前知道了机关的存在,及时避开了飞箭。 烟袋子重伤,再次和乐舞交战,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砰!」 在乐舞的猛攻下,烟袋子不敌,跌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直接让烟袋子成了待宰的羔羊,没了反抗之力。 乐舞看着跌趴在地上,只能靠着手肘支撑不断往后的退烟袋子,停下了猛攻,转而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去。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烟袋子保持着沉默,只吃力的往后退。 乐舞眸光一冷,抬手准备给烟袋子致命一击,就在这时,没了招架之力的烟袋子突然射出一颗刺球。 由于距离太近,乐舞又放松了警惕,刺球深深的扎入了乐舞的手背上。 刺球上抹有剧毒,乐舞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肿了起来。 「啊~」 手上传来的剧痛疼得乐舞五官都扭曲了,「噗通」一声跌跪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也躬成了虾子状。 而之前看上去没了招架之力的烟袋子此刻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朝着乐舞走去。 就在时芙昕以为烟袋子要结果掉乐舞时,烟袋子却突然转身跑掉了。 下一刻,她知道了原因。 五个黑衣人从坟包中飞出,两人去看乐舞的情况,另外三人则去追杀烟袋子去了。 很显然,乐舞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一方的。 看着被黑衣人拖入坟包中的乐舞,时芙昕想了一下,果断去追烟袋子了。 她一直想收服烟袋子,这次应该是个绝佳的机会。 至于这片墓葬区的秘密,反正又跑不了,下次再来就是了。 至于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女人,时芙昕此刻就顾不得她了。 受伤的烟袋子很快就被三个黑衣人追上了,失血过多的他连逃跑都吃力,更别说反抗了,黑衣人一脚就将他踹飞在了地上。 就在烟袋子满心不甘的闭上眼睛时,耳边突然传来「砰砰砰」的倒地声,等他再次睁眼,刚才追杀他的三个黑衣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追杀自己的人死了,烟袋子悬着的心还是没有落下,无他,他的视线中还有一个有些矮小的黑衣人。 时芙昕看向烟袋子:「想活吗?」 听到声音,前一刻眼中还尽是绝望不甘的烟袋子,眼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是你!」 时芙昕笑了一声:「耳朵挺好使的嘛,居然记得我的声音。」 怎么能不记得!!! 任谁起床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对其都会记忆犹新的。 烟袋子又是激动又是振奋。 激动的是,黑衣人是自己认识的。 振奋的是,黑衣人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只要自己还有用,就能继续活着。 时芙昕扫了一眼烟袋子身上的伤势:「之前你帮我打探了些消息,作为回报,我治好了你的肺疾。」 「现在,你身中利箭,箭头上还有毒,要不及时医治,很快就 会毒发而亡。」 「你此刻怕是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没有我,你只有等死的分,那么,我救你,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烟袋子明白时芙昕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吃力的抬头看着她:「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 时芙昕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烟袋子看向墓葬区方向:「我之所来西郊,是为了救人。在墓葬区下面,有一座牢狱,我的养父就被关押在里头。」 「我是个孤儿,若非养父相救,世上早就没我这个人了,我得把他救出来。」 「可惜,那边的看守实在太严了,我数次带人过来,连牢狱的入口都没能靠近,就被黑衣人给发现了。」 烟袋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突然郑重的对着时芙昕说道:「我知道您是个高人,只要您能帮我将养父救出来,从此以后,我的命就是您的了。」c 见时芙昕没回应,烟袋子又急忙道:「在打探消息上,我自问还是有点手段的。之前和您接触的几次,我也猜想过您是什么人,虽然猜不出您的身份,但是我知道,您肯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说着,再次看了看地上的三个黑衣人,「要不然您也不会现身救我了。」 时芙昕转身看向墓葬区方向:「那下面有个牢狱?」 乐舞、庆国公府 时芙昕双眼闪了闪,这地方该不会是炎党的秘密跟基地吧? 要真是这样,那今天这次出门收获可太大了。 烟袋子将时芙昕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头剧震。 时芙昕收回视线,看向烟袋子,走上前拔了他身上的箭,又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丸,又在伤口上上了金疮药。 服下药后不久,烟袋子就感觉身体恢复了知觉,体力也慢慢回来了。 药效好快! 烟袋子对面前黑衣人的医术很是惊讶,当初她说能治好自己的肺疾,他还不信,毕竟他在京城大小也算号人物,有名没名的大夫看了一大堆,就是太医,也看了几个。 可事实证明,这世上真的有高人。 医术高,武功强 从身形、声音来看,年纪好像还不大,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时芙昕见烟袋子能站起了,开口道:「今天黑衣人那边已经被惊动了,不好再探,先回去吧。」 说着,就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烟袋子连忙跟上,飞快的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或者,我该怎么联系您?」 时芙昕停步转身看向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可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烟袋子一顿,犹豫了片刻,直接单膝跪地:「主子在上,烟袋子愿意跟随。」 时芙昕面露兴味:「你养父可还没被救出来呢。」 烟袋子默了默,看着时芙昕:「我相信您。」 见时芙昕笑而不语,继续解释道:「当我告诉您墓葬区下有个牢狱后,你没有丝毫忌惮和戒备,反而兴奋和激动,毫无惧怕之色。」 「我请您帮我救养父,你也什么都没问。没有问牢狱是否好近,守备是否森严。」 时芙昕:「所以呢?」 烟袋子:「只有有底气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时芙昕笑了:「观察能力很强嘛。」 烟袋子:「我是收集情报的,练的就是眼力耳力。」 时芙昕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我会派人联系你的。」 要对付庆国公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可是没有原材料 ,生产不出产品,红颜笑没有东西卖就得关店。 时芙昕请了几天假,将京城东市、西市、北市、南市都跑完了,也没找到另一家新的供货商。 「六姑娘,库房里的存货支撑不了多久。」 看了甘繁仁拿过来的库房盘点清单,时芙昕有些烦躁的回了伯府,刚进垂花门,竟碰到了时五夫人。 「昕姐儿回来了呀,瞧你这愁眉苦脸的,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真要遇上事了,就和五婶说说,不管怎么说,在做生意上,五婶到底比你多了些经验。」 「你要是觉得我不行,我还能会娘家去问我哥、我父亲他们呢。」 时芙昕本想敷衍两句就离开的,可是听了时五夫人的话,她认真的看了过去。 生意人消息都很灵通,五婶的娘家莫非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她没了原材料供应商了? 按照她的配方,红颜笑的商品是不愁销路的,可是原材料的进货渠道,除非她开辟了属于自己的渠道,否则,都得依靠别人。 别人只要不是自己,都有不受控的时候。 「五婶,我正好有事和祖母说呢,我们一块去懿祥堂吧。」 第203章,主动权 时五夫人见时芙昕回避了自己的问题,反而要去懿祥堂,心中有些郁闷,不过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今天早上,娘家嫂子来了一趟伯府,从嫂子口中她得知了昕姐儿在到处找脂粉原材料供应商的事。 她一听,心里就有了想要参合一脚的想法,刚好娘家那边有路子,可以弄到脂粉原材料。 红颜笑开张后,昕姐儿给时家人各送了一套护肤品,她用过之后,就再也不想用其他家的了。 娘家女眷也在用,无不夸赞红颜笑的产品好。 别看红颜笑才开了两个多月,可在京城的名气却不小,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官宦女眷,都是红颜笑的常客。 毫不夸张的说,平日里他们接触不到的贵人,只要你肯在红颜笑蹲守,肯定是能等到的。 没办法,谁让皇上和端王都在用红颜笑的东西呢。 因为红颜笑开张那天,展神医买了一套红颜笑的男士护肤品,后来,皇上专门将五郎叫到跟前打量了一遍,见五郎黑是黑了点,但皮肤确实要比赵大公子细腻一些,据说第二天就用了五郎送上去的护肤品。 这一下不得了,端王也找到了四哥。 四哥当初刚回京的时候,可能因为当兵多年了,加之西北生活条件艰苦,看上去很是显老,和大哥站在一起,不认识的人,还要以为他是当哥的呢。 可用了昕姐儿调配的护肤品后,如今的四哥早已没了当初的沧桑,人也年轻了很多。 端王看到了四哥变化,当即就要了好些红颜笑的产品。 有了皇上、端王开头,其他人自然争相模仿,加之红颜笑的东西本来就好,于是乎,红颜笑的生意爆了! 昕姐儿找不到原材料供应商,她一点也不奇怪。 无他,红颜笑的生意太红火了,可以说是一开张,就打败了京城所有胭脂水粉店。 这么红火的生意,别说外人眼红,就是她,也眼红。 有人不高兴,想要出手压制她,实在太正常了。 时五夫人看着走在前头的时芙昕,想到先前回府时那一脸的愁眉苦脸,嘴角就扯出了一丝笑容。 这丫头性子烈,一点也不像府里的其他姑娘那般温顺,如今看到她碰壁,她还挺高兴的。 找不到供应商,这丫头最后肯定是要来求她的,到时候,她可要好好制制她。 怀着要制服时芙昕的美好心情,时五夫人跟着时芙昕来了懿祥堂。 屋子里,金月娥、时大夫人、时七夫人正陪着时老夫人说话。 几人到时芙昕和时五夫人一块过来,都面露意外。 时大夫人笑道:「今天这是刮了什么风,竟让你们两个遇上了?」 时五夫人笑着回道:「瞧大嫂说的,好像我和昕姐儿多生分似的,日后啊,我两会常常一块来给母亲请安的。」 闻言,时老夫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其他人都笑着看向时芙昕。 时芙昕笑着回了一句:「我和五婶是在垂花门偶然遇上的。」说完,接过安嬷嬷端来的茶点,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时五夫人见她这样,有些心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最后喝完了一杯茶,见时芙昕还不说话,不得不主动开口:「昕姐儿,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母亲说吗?」 时芙昕看过去,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开店挺累人的,想来祖母这里求安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时老夫人眸光微闪,看着时芙昕:「怎么,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时芙昕点了点头:「是遇到了 点麻烦。」说着,看向时五夫人,「刚刚听五婶的意思,想来已经知道我遇上什么麻烦了?」 时五夫人没料到时芙昕不自己说店铺的问题,反而想借她之口说出来,顿了一下,僵笑道:「瞧你这丫头说的,我天天呆在府里不出门,怎么会知道你的事呢。」 时芙昕也没反驳,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之前联系好的供应商不和我合作了,因为太过突然,红颜笑生意又太好,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的供应商,有些发愁而已。」 听到这话,金月娥顿时面露着急和担忧,时老夫人、时大夫人、时七夫人则是若有所思。 时五夫人连忙道:「昕姐儿,这可不是小问题,你可别大意,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才是。」说着,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时老夫人,「母亲,您说是吧?」 时老夫人笑着点了下头:「你五婶说的不错,店铺出了问题,确实要赶紧解决,免得拖成***烦。」 时芙昕一脸轻松道:「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烦的,反正店铺是国子监提供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关店而已。」 「怎么可以关店!」 时五夫人激动得站了起来。 时芙昕耸着肩:「店铺开不下去了,自然得关。」顿了一下,「我也想赚银子,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要是一直找不到新的供应商,关店也是没法子的事。」 时五夫人急了:「昕姐儿,遇事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但是也不要动不动的就打退堂鼓呀。」 真以为在京城做生意很简单呀? 京城是权力的中心,同时也是财富的中心。 在京城开店,确实比在别处更容易赚到钱,可竞争也大,小富,努力努力还是可以的,可是要想富裕到改换门庭的地步,却是相当的困难。 就拿她娘家来说,在京城开店,从她祖父那一辈就开始了,一直到了他们这一代,在京城的众多商人中,连号都排不上。 是他们不上进吗? 不是的,是因为他们家拿不出稀缺、品质高、且具有唯一性的货品,只能售卖他人货物,赚个中间差价。 昕姐儿售卖的护肤品,刚好具有爆卖特质,只要运作得好,可以赚得盘满钵满。 金月娥也跟着问道:「情况已经这么严重到关店的地步了?」 时芙昕笑着安慰金月娥:「娘,没事的,你女儿我这才是第一次开店呢,就算最后红颜笑真的关店了,我也不会亏的。」 「有了这次开店的经验,下一次开店,我就能做更多更齐全的准备了。」 「做生意嘛,哪有一做就成功的,都是在失败中慢慢摸索、慢慢修正的。」 时五夫人忍不住道:「红颜笑生意那么好,关了太可惜了。你真以为人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吗?」 时芙昕看着她:「五婶,你这话我可不同意,我开店,靠的可不是运气。」 时五夫人被反驳,也不恼,继续道:「是,咱们家昕姐儿是个能人,厉害着呢。不过,你还是得听五婶一句话,这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店,别轻易给关了呀,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若是自己解决不了,不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时芙昕面露不好意思:「府里的事已经够多的了,我哪能因为自己的事而让长辈们烦心呢,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关店而已,我能承受得起。」 「你」 时五夫人见时芙昕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忙不迭的看向时老夫人几人,想让她们劝说几句,可看到几人都喝着茶不说话,心中一个机灵,猛地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 生意谈判中, 最忌急切,哪一方先着急,哪一方就处于弱势。 时五夫人看了一眼一脸无可奈何偏又坐着不走的时芙昕,懊恼的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亏得她还是当长辈的,竟被昕姐儿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这丫头哪里是想关店呀,这丫头分明是想让府里帮忙,可她又不好主动开口。 毕竟她开口了,就是有求于人,这样一来,主动权就不在她手中了,府里若是想要她做些什么,她就不好推脱了。 时五夫人暗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这丫头怎么这么精呢?! 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时七夫人也在心里感叹,昕姐儿这一招,真的是让她们叹服。 她遇上事了,她们还得反过来主动送上帮助。 时芙昕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抿了抿嘴,吃完一碟点心后,站起身:「祖母、大伯母、五婶、七婶,我还有事得去忙了,明天再来给你们请安。」 金月娥见女儿要走,连忙道:「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看着母女两离开,时老夫人神在在的继续喝茶,时大夫人端着茶碗拨弄着茶盖,不知在想什么。新 时七夫人一如既往的沉默。 时五夫人太想和时芙昕合作,从而分一杯羹,是最沉不住气的:「母亲,昕姐儿这事您老真的不管呀?」 怎么可能不管! 红颜笑的生意比东方家、韦家开的店铺还要好,真要是关了,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时老夫人目光投向了时大夫人:「老大媳妇,你怎么看?」 时大夫人放下茶碗,笑道:「昕姐儿是时家的姑娘,她遇上了事,府里自然是要帮忙的。」 时五夫人立马接过话:「母亲,我娘家那边可以弄到昕姐儿要的原材料」 时老夫人抬手打断了她:「这个先不急,这事还得和伯爷说一声。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第204章,家里的驯服与妥协 「昕姐儿这丫头的性子,要好好磨磨。」 时老太爷从时老夫人口中得知时芙昕店铺遇到困难后,沉了半晌,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时老夫人看了过去,她明白老伴的意思,想了一下还是道:「我觉得姑娘家要强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时老太爷面露不认同:「性子强点是没什么,可一个不服管教的媳妇,哪个高门大户肯要?」 「京城后宅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自己说说,哪一个婆婆想要一个不听话的媳妇?」 「昕姐儿不仅要强,而且主意还太正。」 「就拿她这次开店铺的事来说,事先根本没有征求过府里的同意,事情已经定下了,才告知的府里。她可有将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时老夫人沉默着没说话。 时老太爷继续道:「以前吧,老四一家刚回府,昕姐儿行事随心所欲了些,咱们也没和她计较。」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西北边关的野丫头了,是伯府家的千金,该有的教养,该懂的规矩都得守起来了。」 「像和长辈顶嘴这种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这要传了出去,是会惹人笑话的。」 「管教孙女的事,我不好插手,但你得重视起来,你难道没发现吗,在昕姐儿那丫头眼中,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其实是没有什么威信的?」 时老夫人叹了口气,她如何感受不到,昕姐儿表面上装得乖巧,可骨子里对他们真的是缺少敬畏的。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那丫头有底气呀。」 「不管是进国女监,还是开店铺,府里都没出过什么力,她用不到府里,自然不用顾及府里人的看法。」 她现在算是知道开店前,昕姐儿拒绝府里帮忙的原因了。 就是不想要府里对她做的事指手画脚。 「有时候想想,我还真不知该拿那丫头怎么办。」 「像其他孙子孙女,多少都有靠着伯府的地方,我们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可是昕姐儿我们好像也不能为她提供什么助益。」 时老太爷不认同了:「回了伯府,她一下成了伯府的千金,这还不是助益?有了这个身份,日后嫁人,匹配的人家得高她在西比多少倍?」 时老夫人当即反驳道:「你要这么说,那老四一家回府后,为府里添了多少荣光,昕姐儿兄妹几个,可没少为府里增光。」 时老太爷被噎住了,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沉默了一会儿道:「昕姐儿店铺不是遇事了吗,明天我就让时总管去打探,咱们就拿这事来和那丫头好好掰扯掰扯。」 见老妻还想说什么,连忙道,「我这样做,也不是要强行改变那丫头的性子,只是想教她知道,对长辈得有敬畏,不能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通都不通知府里一声。」 时老夫人不是很赞同:「你想用店铺的事拿捏昕姐儿,我怕最后会弄巧成拙。」 时老太爷一脸无语道:「怕?咱们当长辈的,居然怕自己的孙女,你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去了,估计要惹得全京城的人都笑看话。」 时老夫人淡淡道:「这京城里,也不是各个长辈都有威严的,一些儿孙出息的人家,家里很多事都是小辈做主的。」 时老太爷哼了哼:「这是少数,你不会也想成为被后辈骑在头上的长辈吧?」 时老夫人没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只是问道:「你想怎么做?」 时老太爷:「红颜笑生意那么好,我不信那丫头真的想关店,不过是不想主动开口求府里罢了。」 「咱们就跟她耗着,看最后谁耗得过谁?等她坚持不住了, 自然就会开口求人了。」 时老夫人有些发愁,她很怀疑,这样的做法真的能让六孙女先妥协吗? 时大夫人、时五夫人一直在等时老夫人的消息,没有婆母的首肯,她们也不好直接向时芙昕提供帮忙。 可惜,迟迟没等到。 「大嫂,你说父亲、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呀?昕姐儿店铺生意那么红火,要是拿不出货品来售卖,那可真会关店的。这问题得赶紧解决,这么父亲、母亲却一点也不着急呀?」 看着一脸着急发愁的时五夫人,时大夫人淡淡道:「这事还不够明显吗?」 「当初四弟进兵马司,没事先告知府里,入职几天后,府里的人知道这事。」 「后来音姐儿、昕姐儿、九郎报考国女监、国子监,事先也没有知会府里,临到考前几天,四弟妹才告知了大家。」 「这一次昕姐儿开店,还是没有征询府里的意见。」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视,父亲不高兴了呗。」 时五夫人面露恍然:「大嫂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四弟一家做事就不知道征求府里的同意,做了什么事,可能外人都知道了,咱们自家人却还被瞒在鼓里,一点家族观念都没有。」 说着,顿了顿。 「昕姐儿那丫头遇到了事,不晓得开口求府里,却想要府里主动提供帮助,说起这个我都生气得很。」 「父亲,这是想给昕姐儿立立规矩吧?」 见时大夫人皱着眉头,时五夫人诧异道:「大嫂这是不同意父亲的做法?」 时大夫人斜了一眼时五夫人:「父亲要想如何调教孙女岂是我能置喙的?」 时五夫人:「那你干嘛一脸不高兴?」 时大夫人有些不想搭理时五夫人了,不过担心她乱说话,引起公婆的误会,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不高兴,我就是有些担心。」 时五夫人不解:「担心什么呀?」 时大夫人看着她:「昕姐儿是什么性子,这两年你还看不出来吗?又倔又要强,我怕最后的结果不会如我们想象一般。」 时五夫人笑了:「昕姐儿不过是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开店的人手都是临时雇的,让这样的人去接待到红颜笑消费的贵人,我都没少为她捏一把汗,到现在没出事、没得罪人,简直是烧高香了。」 「忠心、能干的下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教出来的,就拿我们府里来说,能被派到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要经过一轮轮筛选,然后再由嬷嬷调教一两个月,才能到院里当小丫鬟。」 「店铺接触的客人形形***,在里头当差的伙计和侍女,要求只会更高的,更别说管事、账房那些了。」 「昕姐儿到底是年纪小,又没有开店经验,天真以为花点银子就能雇佣到可用之人。」 「那些是可用之人吗?那些只是做杂活的人。」 「开店做生意,伙计和侍女既要能说会道,又要八面玲珑,这样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花银子就能请到的。」 「这还只是用人的问题,咱们做生意开店铺,像进货的渠道、售卖的渠道这些,可都是长年累月的积累,认的都是熟面孔,不是谁都能进来插一手的。」 「昕姐儿想找材料供货渠道,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靠她自己是根本就解决不了的。」 「她要还想继续开红颜笑,就由不得她不低头。」 「大嫂,你别说,我倒是希望这次父亲能好好制制昕姐儿,四哥的四个孩子,五郎、九郎的主意都没她的大,更别说府里的其他孩子了。」 说着,看了看时大夫人, 讨好的笑道:「就是定荣,作为伯府的嫡长孙,但凡做点什么事,不都向府里报备了吗?从来没有私自做过任何决定,这才是时家人的表率。」 这话,时大夫人没有接。 她的心里其实是很复杂的,对于昕姐儿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不顾府里众人的想法,她有些不舒服,可同时,她也有些羡慕。 这种一往无前的冲劲儿,她其实是很想在两个儿子身上看到的。 可惜,大儿子太过规矩,小儿子又太文人气。 两个儿子的性子注定了只能收成。 可如今的伯府,又有什么能收成的? 要想大房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不,不应该说是大房,而是整个时家,时家将来要还想在京城有一席之地,还得看四弟一家。 五郎是御前侍卫,九郎也跟在皇上身边听差,他们两人是时家最大的希望。 音姐儿是个稳重懂事的,倒是不用操什么心。 至于昕姐儿,闹腾是闹腾了些,可所做之事,对伯府来说,也多是添光添彩的。 他们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再贪心了,就这样吧。 时芙昕等了一天,见时老夫人没找她说话,当天晚上就夜探了西郊的墓葬区,在烟袋子中箭的石山区地底下,发现了一条蜿蜒暗道。 顺着暗道,透过精神力的探查,发现了墓葬区北部和东部地底下,全是一条条交错纵横的暗道。 这些暗道组成了一张类似于蜘蛛网的暗道网,若非有人引路,外人进到下面,绝对会被困在里头。 时芙昕能「看到」好些暗道中都堆着森森白骨。 在暗道网下头,有一座大而空旷的的牢狱。 时芙昕用精神力一遍遍扫视暗道网和地下牢狱,都没能找到牢狱入口,最后只能打道回府。 之后两天,时芙昕又来了探了两次,在蹲守了两个半夜后,总算「看到」暗道网中央有石板移开,从中走出了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正是乐舞。 黑衣人将乐舞送出地下暗道,就折身返回。 时芙昕见了,没有理会乐舞,而是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黑衣人,跟在黑衣人身后,记下了牢狱入口和打开方式,然后就悄声离开了。 第二天,烟袋子府邸来了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烟袋子打量着面前的小芳:「是你?」 小芳背书一般的说道:「姑娘说了,我一出现,你就能打听出我是谁,让我不要跟你废话。」 「听好了,下面是我家姑娘的原话。」 说着,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学着时芙昕的样子说道:「你要救的人是谁?把音容相貌记下来,不要弄错了,要是因此救错了人,我可不负责。」 烟袋子一听,顿时明白来人是谁了,激动道:「主人真的能帮我救出养父?」 小芳不悦的看着他:「不要质疑我家姑娘的话。」 烟袋子连忙点头,飞快的让人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将自己养父的信息详细的写了出来。 小芳将记录有烟袋子养父信息的纸小心的收好,然后看着他:「姑娘有事吩咐你。」 烟袋子:「您说。」 小芳:「我家姑娘想找脂粉类原材料的供货商,你帮忙找找。记着,速度要快。」 这话一出,烟袋子双眼顿时就瞪大了。 无他,因为他已经知道小芳口中的姑娘是谁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感到震惊。 时家的六姑娘,红颜笑的老板,今年才十三岁吧 「昕姐儿那丫头倒是够沉得住气的。」 等了几天,时老太爷见时芙昕一直没有朝府里开口,对上老妻「她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神色有些尴尬。 时老太爷皱了皱眉头:「难不成那丫头还真想红颜笑关店不成?」 时老夫人:「关店肯定是不想的,但是,那丫头更不愿意被人拿捏。」 时老太爷:「我们是她的祖父祖母,让她低个头,不算拿捏她吧?」 时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等会儿我就让老大媳妇和老五媳妇过来一趟。」 时老太爷蹙眉:「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时老夫人没接话。 用得着吗? 她觉得还真用得着。 以她对昕姐儿的了解,那丫头能对着她们说自己遇到困难了,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若是这次不主动提供帮忙,下一次他们怕是想帮忙都没机会了。 「姐,你咋回来了?你下午不上课?」 时芙昕诧异的看着来揽月楼的时芙音。 「这段时间你老是早出晚归的,想和你说说话都没机会,刚好今天下午夫子有事,我就提前回来了,过来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 时芙音走进时芙昕的书房,走上前看了看桌案上放着的书本:「红颜笑分店计划书?」说着,诧异的看向时芙昕。 「你前些天不是和祖母他们说,红颜笑可能要关店了吗?你咋还在这里计划上开分店的事了?」 时芙昕笑了笑:「我就那么一说而已,你还真当真呀?红颜笑我筹备的那么久,怎么可能会关店?」 时芙音连忙问道:「原材料供应商的事情解决了?」 时芙昕摇头:「还没有。」 时芙音有些无语:「原材料供应商的问题没解决,连如今连现有的店铺货品都快供应不上,你咋还有心思开分店呢?」 时芙昕笑道:「事情肯定是会解决的,京城这么多商家,我就不信了,还能都听庆国公府的。」 时芙音神色一凝:「背后捣鬼的是庆国公府?」 时芙昕点了点头,见时芙音面露愁色,笑道:「别担心,我已经想到法子对付他们了。」 时芙音听后,更担心了:「那可是国公府,庆国公还简在帝心的人。」 时芙昕笑了:「那又怎样?一旦他们是炎党的事曝光了,谁也救不了他们。」见时芙音还皱着眉头,不得不起身安抚。 「姐,我不是冲动的人,真要动手,我也会选个万无一失的时机的。」 「好了,不说这个,想要扳倒一个国公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说点开心的事。」 时芙音有些佩服妹妹的承受能力:「外有庆国公府这样的强敌,内有店铺供货商烦忧,都这样了,你还能寻开心?」 时芙昕笑道:「为什么不能寻开心?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时芙音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看着时芙昕:「你都跟祖母他们说店铺遇到困难了,为何不索性请府里帮忙呢?」 闻言,时芙昕淡淡一笑:「我要是主动开口,就失去主动权了,我才不要把自己置于被动的位置呢。」 时芙音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你呀,真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一家人你还计较这个?」 时芙昕认真的看着时芙音:「姐,你别小看家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家这种地方,处好了,那是避风港,处不好,那就是束缚自己的泥潭。」 时芙音明白妹妹的意思,也知道妹妹不愿受人约束,只能无奈道:「 现在祖父祖母那边不愿主动帮忙,看你怎么办?」 时芙昕哼笑了一声:「他们想借这个机会驯服我,让我做一个事事以他们为首的听话人,我能如他们的愿?没了时家,我还不活了?」 时芙音:「驯服?不至于吧?」 时芙昕面露讥笑:「祖父祖母故意拖着这事不提,就是想拿捏我呢。我现在也就是还没找到新的供货商,等我找到了,就算他们妥协,我也不要了。」 「红颜笑的店铺,我只打算经营长安街的这一家,其他分店,都交给外人去打理,而我只负责供应货品就是了。」 「机会我已经给时家了,就看他们抓不抓得住了,别到时候有说我凡事不想着家里了。」 时芙音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安嬷嬷过来了。 「六姑娘,老夫人请你去一趟懿祥堂呢。」 闻言,时芙音面露欣喜的看向时芙昕:「肯定是说供货商的事。」说着,凑到时芙昕耳边,「祖母他们已经妥协了,你也要适可而止一些。」 时芙昕嘴角勾了勾:「我先过去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第205章 ,变脸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06章 ,专业人办专业事 “你们家这位六姑娘呀,还真是够不简单的。” 郭大夫人跟着时五夫人离开了懿祥堂,一出院子,就忍不住抱怨出声。 时五夫人无奈道:“嫂子,之前我不就和你通过气吗,那丫头厉害着呢。” 郭大夫人噎了噎:“我这不是以为你夸大其词了吗?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就算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时五夫人:“那你现在见识到了吧,在这伯府里,除了四哥四嫂,就是老太爷、老夫人的面子她也不会太顾及的。” 郭大夫人脚步一顿,看着时五夫人:“难怪你家大姑子没少在外人面前说那丫头的不是呢。” “以前吧,我只觉得是时玉华气量小,竟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如今见过那丫头后,我觉得一点也没说错。” “我到底是个长辈,又头次见面,就算做不成买卖,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双方的情面吧,可你瞧瞧她,说话毫不留情,你家老夫人也不说管管。” 时五夫人回了一句还算中肯的话:“在昕姐儿那里,你和她哪有什么情面?” 郭大夫人又被噎住了:“我可是你娘家嫂子,和她也算是亲戚吧。” 时五夫人:“嫂子,你就知足了吧,你是没看到当初那丫头是如何顶撞时玉华的,那才叫真真不给情面呢。她对你,已经非常不错了。” 听到这话,郭大夫人有些一言难尽,接着,哼了哼:“那丫头不是说能自己找到原材渠道吗,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找,真以为京城是那么好混的?” 时五夫人连忙看向郭大夫人,提醒道:“嫂子,昕姐儿是个言出必行的,你要真在半个月内拿不出原材,她会真的不和郭家合作的。” 郭大夫人面露嗤笑:“郭家还缺这点生意?”哼了哼,“她不是能吗,要是找不到渠道,最后还得来求郭家。” 时芙昕今天对郭大夫人的态度,时五夫人也有些不满意。 原本吧,她促成这桩生意,一呢,是想自己分杯羹,二嘛,也是想在娘家人面前争脸,如今嫂子在伯府受了气,心里肯定会埋怨她的。 京城水深,她也不觉得时芙昕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供货渠道,索性就没在劝郭大夫人。 就在时五夫人送走郭大夫人的时候,烟袋子出现在了武昌伯府所在的街道上。 看着武昌伯府的匾额,烟袋子眸光有些波动。 这些天,关于武昌伯府抱错孩子的事情,他能打听到的,都打听了。 时正和一家,他也详细调查了一遍。 可惜,西北边关偏远,他能打听到的,都是这一家人到京之后的事情。 这一打听,才发现这一家子各个了不得。 时正和在北城兵马司,虽然品级低,可是这人凭借一身过硬的功夫,不仅深得端王器重,而且在北城一带,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一些势力也不得不收敛行为,北城如今的治安可比以前好多了。 时定轩更是武科状元,直接进宫当了御前侍卫。 能当上御前侍卫的,都是皇上信任看重之人。 就连才十三岁的时定浩凭借练就的声波功,也到了皇上身边当差,听说也很得皇上喜欢,时不时的就哄得皇上哈哈大笑。 时定轩、时定浩到底是男儿,两兄弟功夫厉害点也就算了,就连女儿家的时芙音也是练得一手好剑。 虽不知杀伤力如何,可他猜测,绝对不弱。 再来就是时芙昕了,悄无声息潜入他的卧房,每次想要从他这里获取信息,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位,才是最深不可测的。 西郊墓葬区的情况很复杂,他秘密监察那边已经十多年了,至今都没能找到地下牢狱的入口,前些天还差点死在了那里。 那天晚上他认主是认真的!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能救出养父,他很清楚,若只是靠他自己的力量,不管再过多少年,也救不出养父。 这位时家六姑娘敢直接亮明身份找他,显然是很有自信能帮他救出养父的,要不然,她不敢这么做。 也好,这位姑娘是很强大,可也有明显的短板,他们一家初到京城,几乎毫无底蕴,人脉网更是没有,打探情报的他,对她刚好有用。 这不,他的作用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作为内城四大地头蛇之一,内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很快收到消息。 这段时间,红颜笑的老板,时家六姑娘被庆国公府断了原材供货商一事,在商家中可没少被议论。 生意场中的门道,可一点不输官场,饶是六姑娘功夫再厉害,她也没法强迫商家与她合作,就算有人屈服与她的拳头下,人家也有的是机会暗中搞小动作,给她制造源源不断的麻烦。 做生意嘛,和气才能生财,六姑娘让他帮忙找供货渠道,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烟袋子敛下了心中的想法,绕道去了伯府西角门,敲门后,很是做小伏低的请门房的人帮忙去叫一下小芳。 之后,烟袋子就规规矩矩的站在西角门外默默等候着。 等到西角门再次打开时,出来的是一辆马车。 烟袋子看到马车外坐着的小芳,忙不迭的小跑着过去,刚靠近,马车车帘就被掀起了,露出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庞。 呃 烟袋子有些呆滞,没办法,马车里的小姑娘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差别太大了,大到南辕北辙的那种。 一个挥一挥手,就能云淡风轻般的解决三个墓葬区黑衣人的女侠,居然长得这般干净透澈。 “原材供货商找到了?” 平静中带着丝丝俏皮的声音传入耳中,烟袋子打了个机灵,回过了神来,看向时芙昕,飞快的低下了头:“回姑娘,找到了。” 时芙昕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能见吗?” 烟袋子:“能。” 时芙昕放下了车帘:“小芳进来坐,让烟袋子赶车带路。”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让烟袋子这种熟悉各种情报的人,去找原材供货商,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都不用时芙昕交代,他就能主动略去那些不敢得罪庆国公府的商家,在根据红颜笑和武昌伯府的具体情况,找出最合适的合作的商家。 烟袋子也很会做人,没有直接选定某一家,而是挑出了六七家符合条件的商家,供时芙昕自己选。 时芙昕几家人都见了,最后选定了三家供货商。 交代事情下去才不过几天的时间,烟袋子就完满解决了,对此,时芙昕很是满意。 红颜笑店铺的问题解决了,时芙昕松了口气,开始着手救烟袋子养父的事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07章,成全你 西郊墓葬区。 地下牢狱的戒备是很森严的,除了出入口处一直有一队人全天守着,据时芙昕观察,里头的人并不是人人都知道进出路线,但凡有黑衣杀手进出,必须有人领路,要不然也会迷失在暗道网中。 要救人,就不能闹出大动静来。 为此,时芙昕前前后后探查了五六次,总算在九月初一这一天的晚上等到了机会。 五个黑衣杀手从地下牢狱中出来,等到领路人返回地下牢狱时,影藏在暗处的时芙昕在石门关闭的瞬间,朝内弹入了一颗无色无味的药丸。 不过片刻,石门后的看门人全部倒地不起了。 时芙昕「看到」后,立马转动了开关,闪身进入了地下牢狱中。 前期的数次探查,时芙昕早已掌握牢狱中人的作息时间和生活规律,她选择进入的时间刚好是里头人吃饭时间。 做了一番伪装,穿了和黑衣杀手同款式的夜行衣的时芙昕,趁着巡逻队换班的空隙,悄无声息的去了厨房,直接往水里和食物里放了些东西。 之后,时芙昕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躲在暗处,直到喝了水、吃了饭的黑衣杀手都全部倒下了,她才现身。 地下牢狱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是黑衣杀手的生活活动区域;第二层是练功区域;第三层才是关押人的地方。 第一层的杀手差不多全倒下了,解决掉了落网的几个,时芙昕就去了第二层,刚下去,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在最里头的练功区,一个赤着胳膊、肌肉鼓起的中年壮汉,正压着一个头发蓬乱、衣衫破损的老者猛打。 每一拳下去,都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老者就全身骨骼粉碎,成了一滩软烂泥。 「哼,所谓的九品顶尖也不过如此。」 壮汉伸开双臂,立马有女杀手上前为其穿衣服。 只听那女杀手边穿衣服边说道:「统领早就半步绝巅了,任他多厉害的九品,都不是您的对手。」 女杀手的恭维并没有让壮汉高兴起来,反而面露郁色,冷哼说道:「什么半步绝巅,不是就不是,哪有半步之说?」 看到壮汉发怒,女杀手不敢再说什么了。 穿好衣服后,壮汉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老者,嫌弃的摆了摆手,女杀手见了,立马叫来了两个杀手:「拖去喂狗!」 「绝巅」 壮汉神色郁郁的低喃着:「怎么才能步入绝巅之境呢?」他卡在九品快十年了,这些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女杀手宽解道:「统领一定可以步入绝巅的,只要多抓一些九品武者来陪练就好了。」 壮汉哼了哼:「你以为九品武者是大白菜?」 这些年他为了进阶绝巅,前前后后抓了上百个八九品武者,八品的在陪练过程中已经死绝了,如今就只剩下十多个九品了。 这些九品,他可舍不得直接练死了。 女杀手讨好道:「只要统领想要,阿茵就能为统领找来。」 壮汉斜睨着她没说话。 女杀手知道壮汉动心了,继续笑道:「武昌伯府家新接回来的一家子,听说各个身手不凡,最重要的是,武昌伯府早已没落。」 壮汉默了默:「那一家子我也听说过,不仅老子儿子功夫厉害,就连大闺女也练得一手好剑。」 女杀手笑着点头:「两个小子如今在皇宫当差,不好动手,但是老子和大闺女却是容易得手很。」 壮汉虽然意动,但还是摇头拒绝了:「算了。」 他抓的那些陪练,多是一些江湖人士,武 昌伯府再没落,可到底有两个儿子在皇帝身边做事。 主子那边再三要求他们低调做事,他可不想粗怒主子。 女杀手看出壮汉的顾忌,笑着道:「统领放心,我亲自出面,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时正和给你弄过来。」 这话又触怒了壮汉。 壮汉冷眼看着女杀手:「我说算了,你没听到吗?」 再次惹怒壮汉,女杀手彻底不敢说话了。 壮汉不想再看到她,直接道:「滚出去!」 女杀手不敢多言,快步出了练功房,一出房门,就看到一个陌生又矮小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刚想出声呵斥,突然发现自己竟说不了话了。 紧接着,女杀手惊恐了。 对面的小黑衣人缓缓抬起了右手,而她,随着右手的抬起,身体竟慢慢离地,悬浮在了半空中。 女杀手拼命的抓挠着自己脖子,想要将那股无形的力量给卸掉。 可惜,任她如何用力,都于事无补,最后因为无法呼吸,在满心的不甘中,垂落下了双手。 女杀手被轻轻的放到了角落,随即,时芙昕走到了练功房门口。 房中,壮汉看着房中间写着的绝巅二字,长叹了一声:「真想和绝巅宗师过过招,这样,我就能知道和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了。」 对着墙壁发了一会儿神,突然,壮汉猛的转过了身,又惊又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几乎是瞬间,他就看出来人不是他的手下。 这一点认识,让壮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座地下牢狱可是前朝时期最坚固最森严的牢狱,但凡进来的人,即便是死,也走不出这里。 太祖登基后,由于这座牢狱太过臭名昭著,直接下令拆除。 可是执行命令的亲王并没有听令,一直留着,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变成了个别皇室成员秘密关押异己人员的地方。 几番流传,传到了摄政王手中,摄政王被诛杀后,又传到了主子手中,如今这处牢狱是京城最大的炎党秘密基地。 壮汉强压下心中的剧震,神色戒备的看着时芙昕:「你是什么人?」 时芙昕淡淡一笑:「我是来成全你的。」 壮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时芙昕指了指墙上的「绝巅」二字:「你刚刚不是说想和绝巅交手吗?」 听到这话,壮汉顿时笑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时芙昕:「就你?绝巅要是你这样的,那我早就是了。」 时芙昕面不改色:「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壮汉虽不觉得时芙昕是绝巅,但也没掉以轻心,摆出架势准备对敌。 可是,对方却站着一动不动。 让他先出手? 壮汉心中暗想着,抬起手,就准备发起攻击。 然而,他惊悚的发现,他动不了! 「现在知道什么是绝巅了吗?」 壮汉双眼鼓睁的瞪着时芙昕,眼里、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这就是绝巅? 都还没出手,就让他毫无反抗之力了? 九品和绝巅的差距竟这般大吗? 时芙昕没在多说什么,隔空取走壮汉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后,右手拽实,待壮汉跌倒在地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次进入这座地下牢狱,一是为了救人;二嘛,是为了给庆国公府一个教训。 庆国公府怎么也是一品公爵,想要直接搬到不容易,不过,这座地下牢狱要是没了,出了这么大事 ,庆国公府总不会还有闲心找他们的麻烦了。 是,在京城这个权力倾轧之地,人脉她是比不过那些传承了数代的勋贵、世家,但是,她的拳头硬,打在身上,还是会很疼的。 免费阅读 第208章,赚翻了 地下牢狱第三层,除去关押的人,就只有几个看守黑衣杀手。 时芙昕拿着牢房钥匙下来的时候,几个杀手正围在一起,看着四条油光水滑的黑狗吃着东西。 听着黑狗的咀嚼声,时芙昕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些前世的不好画面,心中一阵恶心,手一抬,几颗石子飞出,直接没入杀手眉心,四条黑狗也一起随之毙命。 时芙昕站在楼梯口没动。 还有一个杀手还活着! 那杀手正提着木筒,将猪食一般的吃食挨个舀给牢房里的人,等差事一做完,立马往楼梯口方向走,边走便大声嚷嚷: 「这一次四虎它们怎么吃得这么快,我都还没听够他们的吃饭声呢,听它们吃得那么香,我都饿了!」 牢房里关押着的人听到这话,眼中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恨意。 狗吃的是什么? 这些畜生怎么可以这般的残忍? 一想到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也会成为狗嘴里的食物,所有人都绝望了。 这座地下牢狱太隐秘森严了,谁会来救他们?谁又有能力来救他们?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送饭杀手还没靠近黑狗进食的石槽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等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伴和黑狗,面色瞬间戒备倒了极点,又惊又俱的看着还站在楼梯口的时芙昕。 时芙昕没有磨叽,直接动用精神力,将十多米之外的送饭杀手给强拎到了面前:「将牢房里关着的人的所有信息一五一十说出来。」 杀手被吓傻了,根本不回答问题。 时芙昕见了,加大了作用在杀手身上的精神力,下一刻,杀手就疼得满头大汗、五官扭曲,飞速的将牢房里的人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zbr> 听到了想要的信息,时芙昕给了杀手一个痛快。 牢房呈品字形分布,左右两边的牢房各有一间,空间很大,目测可以一次性容纳上百个人;尽头的牢房是小间,应该是用来单独关押的。 此刻,尽头有三间牢房关着人,左边的牢房是空的,右边的牢房里还十多个人,这十多个人各个身上带伤,可以看出,这些人没少充当壮汉的肉沙包。 一袭黑衣的时芙昕出现在走道入口,牢房里的人「唰」的一下就炸毛了,各个都用充满仇恨和戒备的眼神盯着她。 若是眼神能杀人,时芙昕估计已经被凌迟了。 根据烟袋子提供的画像,时芙昕一眼就找到了他的养父。 看着烟袋子养父竟被单独关押在尽头的一间牢房里,时芙昕是有些诧异的。 从关人的牢房来看,很明显,单独关押的人要比混合关押的重要。 来之前,时芙昕有想过烟袋子养父为什么会被炎党抓起来,抓了还不杀,反而秘密关押在这地下牢狱中。 可惜,这问题连烟袋子都不知道。 「这次轮到谁了?」 「轮到十五了。」 「十五上次伤得太重,这次不能去,去了,肯定会被打死的。」 「我去吧。」 「三号,你」 「一号、二号死了,也该轮到我了。」 「这该死的魔鹰,真想把他给垂死了。」可惜,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对呀,今天魔鹰才和2号切磋过,2号还被以魔鹰的性子,今天应该不会再叫人了才是。」 「那人就是个喜怒不定的畜生,谁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又发疯了?」 时芙昕的出现,众人以为她是来帮壮汉魔鹰挑陪 练的,右边牢房的人立马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这些议论,都被时芙昕听在耳里。 时芙昕扫了一眼被叫做三号的人,一个头发打结、胡子打结、脸几乎被头发、胡子全部遮盖起来,只露出一双犀利双眼、看不出年龄几许的男子。 这人要是去了丐帮,一定是叫花子中的天花板,时芙昕在心中这么感叹了一句。 没有理会众人的仇视,时芙昕径直朝着尽头的单间牢房走去。 单间牢房里的三人见她直接掠过右边牢房,朝着他们走去,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今天不是来挑陪练的? 是来拷打他们的? 时芙昕在关押烟袋子养父的牢房前站定,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的看着里头的人,相比于另外两个人,他眼中竟没多少恐惧。 「你不怕我?」 烟袋子养父盯着时芙昕:「你不是魔鹰的人。」 这话一出,牢房里的人都惊了,直直的盯着时芙昕。 时芙昕淡淡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烟袋子养父抿着唇没说话。 为什么 因为他耳力好,刚刚他听到了看守他们的杀手以及那四条该死的黑狗倒地声,还有眼前这次逼问送饭人的对话。 见他不回答,时芙昕也没继续追问,只是笑着问道:「你叫付长在?」 烟袋子养父双眼猛的瞪圆了起来,错愕的看着时芙昕:「你你是谁?」 付长在,这是他出宫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寓意福常在。 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很少,他只告诉过个别亲近之人。 外人,大多数还是称呼他为蝠公公,蝙蝠的蝠。 时芙昕淡淡道:「新收了个小弟,小弟有个养父被人抓了,请我帮忙救出来。」 付长在顿时惊呼出声:「你说的是付玳?」 在这之前,时芙昕还真不知道烟袋子的真名叫什么,如今知道了,嘴角不由抽了抽。 到底是养父子,老子叫福常在,儿子叫福袋,一家子都福气满满呀。 没再多问,时芙昕快速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你可以出来了。」 付长在在知道时芙昕是养子派来的后,对其就十分的信任,飞也似的想要走出牢房。 可惜,他脚踝上锁着数百斤重的粗铁链,使得他迈步都迈得很艰难。 时芙昕站在牢房外,只能看着他龟速走出。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降低声音,牢房里人都听到了。 得知时芙昕是来救付长在的,其他人眼中也浮现出了强烈的渴望。 立马就有人给时芙昕搭话:「幅公公这样是走不这座地下牢狱的,得将他脚上的玄铁链解开。」 时芙昕寻声看了过去,说话之人正是那位叫花子中的天花板三号。 三号见时芙昕看向自己说中的钥匙串,再次出声:「你手中的那些钥匙只是开牢房门的,玄铁链的钥匙在魔鹰那里。」 时芙昕不想返回二层来回折腾,看了看付长在脚上的玄铁链,转身拿了一把杀手佩戴的长刀过来。 付长在一眼就看出她要做什么,连忙说道:「这刀是砍不断」 话还没说完,只见时芙昕「唰唰」两下手起刀落,然后,玄铁链就自脚踝处断裂开了。 付长在有些瞠目结舌,看着时芙昕,本能的补全了刚才还没说完的话:「的。」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也惊呆了。 时芙昕看着手中的长刀:「其他人砍不断,是因为实 力不够,走吧。」说完,就准备带着烟袋子里开了。 「等等!」 「留步!」 「请帮帮我们。」 牢房里的人都在大声呼喊,他们被关进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狱中,时间最短的,也有五六年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重获自由的机会。 时芙昕也确实停下了脚步,不过对于众人的求救,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指着付长在道:「我救他,是因为他的养子主动认为我主,我救你们,我能得到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住了声。 时芙昕环视了他们一圈,笑了笑,继续带着付长在往外走。 刚走两步,三号就开口了:「只要你救我们出去,我们十八个人也认你为主,日后听凭你差遣。」 时芙昕再次驻步,走到牢房前,将里头的十八个人仔细打量了一遍,看着另外十七人本能的站在三号身后,挑了挑眉: 「你们这些人功夫都步入了九品,现在认我为主,不过是迫于无奈,等出去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真的听我的话?」 三号立马道:「我来约束,若有人敢不听从您的命令,你拿我是问。」 时芙昕盯着三号看了一会儿,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了过去:「敢把这个吃了吗?」 「三号」 「三号别吃!」 其他人纷纷阻止三号。 三号却是飞速拿过药丸,直接扔进嘴里,仰头咽下,然后对着身后的十七人说:「你们若不想我出事,就永远效忠主子。」 其他人听后,纷纷对着时芙昕做发誓状:「我们发誓,绝不背叛主子。」 时芙昕笑了,看向三号:「别怕,那就是一颗补气血的丸药而已。」顿了一下,「我救了你们,就不怕你们背叛。」 「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没关系,九品而已,我自问不管你们逃到哪里,我也有能力找到你们的。」 「都说这座地下牢狱有多守卫森严,我不也照样进来了吗。」 三号等人都垂下了头,纷纷表示不敢。 时芙昕见了,没再多说,快速打开牢房门,又将三号等人脚上的玄铁链给砍开。 三号看着断裂开的玄铁链,很是心惊。 他也算得上是九品顶级高手了,对上魔鹰给他们上的玄铁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眼前这位竟轻而易举的就给劈开了。 这内力也太强了! 三号眸光闪烁的看着时芙昕,这位该不会是绝巅宗师吧? 另外两个被单独关押在单间的人见时芙昕将三号等人救了,也忍不住了,纷纷喊道:「我家在北海有两座海岛,救我出去,我送你一座。」 「我家在西北边境有两个高山草原牧场,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也我也送你一个牧场。」 时芙昕之前早已从送饭杀手口中打探到这些人为何会被抓了,知道两人说的是真的,两人被抓之后,炎党每年都会从两人的家人那里拿走打量的粮草、金银。 「好,立字为证!」 一座海岛,一个牧场,这不是天然的药材种植基地吗!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209章 ,捉摸不透 三号等人被时芙昕救出牢房后,原以为要离开这座地下牢狱,肯定要经历一场生死搏杀,谁曾想,就当他们全神戒备上到第二层时,竟没遇到一个魔鹰的手下。 不仅第二层没人,就连第一层也没人。 看着走在前面、从容得宛如走在自己家里的时芙昕,三号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其实力的强大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虽然他们一直被关押在第三层,可从看守他们的杀手之间的日常谈话来推测,这里头的人不下百个,甚至更多。 这么多实力不弱的杀手全然不见了,而且还悄无声息的,可以想象,眼前这人的实力有多么的恐怖和深不可测。 这一刻,三号等十八人,算是真的被时芙昕折服了。 他们都是九品武者,认主确实有些丢份,可是若对方是个绝巅宗师,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付长在也在暗中观察时芙昕,心中很是慰藉。 养子能认识如此厉害的人物,还请动人来救他,可见养子在外头的日子过得不错。 时芙昕默算着这次的收获,思考着要如何利用才能收益最大化,没太多注意身后人的反应,不过,就算是注意到了,她也不会说什么。 神秘,永远是最让人忌惮的保护色。 一行人,就这么畅通无阻的出了地下牢狱。 时芙昕带着付长在等人从暗道中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晨光破晓之际。 看着温暖柔和的太阳光,被关押在地下多年的三号等人眼眶都湿润了,看着晨曦,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没想到,我们真的等到了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我们真的活着出来了!” 时芙昕等着众人发泄了一会儿,见天色快大亮了,担心等会儿赶路会引人注目,出声道:“已经出来了,日后只要你们愿意,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听后,纷纷表示明白。 时芙昕直接将人带去了西门奉孝每次来京暂住的小院,小院是时芙昕卖下的,就在西城郊,刚好适合安置三号这些人。 “这里很安全,你们放心住下吧。” “你们身上都带着伤,明天我会给你们送伤药过来的。” 时芙昕将人带到小院后,外出买了一些吃食,交代了三号等人几句,然后就直接带着付长在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三号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带着付长在扬长而去的时芙昕。 十八号看着三号:“她难道不怕我们跑吗?” 三号盯着时芙昕消失的地方,抿着唇,没有说话。 九号:“她都没问过我们叫什么?”若是跑了,就算想找他们,估计也无从找起吧。 十号接了一句:“而且我们各个都一副鬼样子,胡子拉碴,她怕是连我们长什么样估计都不知道吧?” 十六号不确定道:“这会不会是在考验我们?” 三号沉默了片刻,转身环视了一圈站在身后的兄弟们。 说是兄弟 其实,在被关进地下牢狱之前,他们都不认识,只不过为了能在魔鹰那近乎癫狂的陪练下苟活着,他们这些陪练不得不抱团互助。 这么多年了,一起历经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他们之前确实是有感情的。 “你们想离开?” 这话一出,一部分人都垂下了头。 身处地下牢狱之中,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重获自由,如今自由就在眼前 三号收回视线,站到门口,继续看着时芙昕消失的方向:“我承诺过主子,若是你们出了问题,拿我是问。” 听到这话,低头的人都抬起了头。 四号是最熟悉三号的人了,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做言而无信之事。更不会因自己,而累及他人。” 被这么一提醒,其他人都纷纷表示不会离开。 三号不置可否,只是道:“我们在魔鹰手底下都活下来了,我希望我们都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就在三号等武者议论走不走的时候,另外的两个人则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留下,并先一步拿走了部分吃食,霸占了最舒适的主卧。 被魔鹰关押多年,隔段时间就要经历一番拷问,这种情况下还能一直扛到现在,谁都不是弱者。 主卧里,两人对坐着,谁也没说话,各捧着一直烧鸡猛啃着。 等到烧鸡去了大半后,两人吃着吃着都无声流下了眼泪。 “终于活过来了!” 这些年,他们吃的东西不是馊掉的,就是魔鹰手下吃剩的。那日子,真的连猪狗都不如。 吃饱发泄了一会儿后,两人脱掉了身上的脏衣服,就这么躺上床休息了。 “喂,你怎么看救了我们的那一位?” “怎么看重要吗?” “是啊,不重要。就是有些心疼,我家就两座海岛,是几代人的积累,就这么被我败了一半。” “知足吧,想想魔鹰,当初我家可是承诺,将牧场全部上交,只求他不要在为难杨氏族人,可是魔鹰贪心呀,不仅想要牧场,还想将杨氏族人变成他们的免费奴隶,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杨家因为东北边境拥有大片牧场,孟家因为在北海拥有两座海岛,就这么被魔鹰的人盯上了。 魔鹰是怎么控制杨家和孟家的? 抓杨家和孟家的家主。 只要控制了家主,族里的其他人不敢不听话。 当然,抓一个家主,肯定是不行的。 铁打的家族,流水的家主。 一个家主被抓了,立马就会有新的家主。 魔鹰采取的办法是,但凡孟杨两家不听话了,就杀了旧家主,然后将新上任的家主抓走。 如此这般,家主为了自己的小命,无形之中就成了魔鹰的马前卒。 他是杨家的第五任家主,而孟建辉,已经是孟家的第七任家主了。 “我们的运气好啊!” “是挺好的。” 其他家主,可都死在了地下牢狱之中,连骨头都进了狗肚子。 另一边,三号等人也吃了吃食,各自找房睡下了。 关在地下牢狱中的每一天,他们都处于紧绷之中,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如今好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百米之外的大树上,时芙昕从树上跳下,抓起昏靠在树下的付长在,闪身朝着城门飞去。 烟袋子以为,去地下牢狱救人,六姑娘怎么也要跟和他说一声,让他调派点人手帮她,他连人手都挑选好了,可没曾想,六姑娘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直接将养父送到了他面前。 看着面前昏睡过去的瘦削老人,烟袋子木愣愣的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这人不是你养父?” 时芙昕见他不接人,不得不出声。 烟袋子回神,飞快的接过付长在:“是是是,他就是我的养父。”哪怕老了,瘦得脱形,他也一眼认出了。 时芙昕:“别吵醒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在地下牢狱中,估计很久都没睡过整觉了。” 烟袋子连连点头。 时芙昕又道:“对了,近段时间内,最好不要让你养父出现在人前。”她端了地下牢狱,庆国公府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烟袋子再次点头:“六姑娘放心,我明白的。” 时芙昕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了一连串名字:“我要知道这些人的所有情况,帮我调查清楚,越快越好。” 烟袋子将养父扶到床上躺好,快步上前接过名单。 “北海孟家、辽东杨家” 看着名单,烟袋子心里猜到了一些,眼底深处有些震动,见时芙昕要走,越发的恭敬了。 “这些人该不会是六姑娘顺带救的吧?” 烟袋子不敢慢待,喊来心腹看着付长在,就亲自去督促调查名单上的人了。 第二天下午,付长在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烟袋子。 “父亲” “小玳” 父子两痛苦了一会儿,各自讲了讲分开的十多年的遭遇,最后又提到了时芙昕。 “她是多久送我回来的?” “昨天早上,快晌午的时候。” “不到晌午就回来了?” 付长在若有所思,他被时芙昕带离小院,刚走没多久,就被打晕了。 从西郊回内城,距离可不短,能在晌午之前回来,即便轻功了得,路上也不能有所耽搁。 所以,她真的没有管小院里的那些人? 她就这么放心那些人不会跑? 烟袋子不解的看着付长在:“父亲,怎么了?” 付长在看着养子:“你跟的这位六姑娘不简单呀,让人看不清又捉摸不透。”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11章 ,将军 时芙昕要带着时家姐妹开红颜笑分店一事,不仅时玉华知道了,另外两个外嫁的姑奶奶也听到了消息。 时玉华前脚回了伯府,时玉雯和时玉如后脚就到了,两人同样都带着自己的女儿。 几人到懿祥堂的时候,刚好看到时玉华怒指时芙昕,而时芙昕却浅笑盈盈一派无所谓的场面。 看到两个庶女回来,时老夫人面露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时大夫人和时七夫人虽面有异色,但还算淡定,可时五夫人却隐隐有些不安。 红颜笑分店只有十个,出嫁的姑奶奶想要争夺名额,那么就必得有时家的姑娘选择放弃。 五房是庶出,根本争不过嫡出的大房、七房,到时候,放弃的人只会是五房的姑娘。 时五夫人此刻后悔死了,刚刚她怎么会失心疯的去顺着时玉华说话?她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三姑姑、六姑姑!” 时芙昕笑着向时玉雯、时玉如见了礼,又和表姐表妹问了好,作为大家闺秀,她一向觉得在外人面前,她的礼仪是做得相当到位的。 “平日里也没见你们回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今天怎么回来了?” 知道两个庶妹也是为了红颜笑开分店的事回来的,时玉华感觉到危机,收起了对时芙昕的怒火,有些阴阳怪气的看着两人。 时玉雯和时玉如像是没听到时玉华口中的讽刺一般,朝她见了礼后,就带着女儿去给时老夫人请安了。 两个姑姑刚回来,时芙昕倒不好立马走人了,刚好她也想看看时老夫人等人的抉择,索性就重新坐下了。 “昕表妹,听说你的红颜笑要开分店了?” 就在三个姑奶奶和时老夫人四婆媳各怀心思闲聊着的时候,时玉如的女儿袁满婷笑着坐到了时芙昕身边,主动问起了红颜笑开分店的事。 时芙昕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只长了她几个月的袁表姐,笑着点了点头:“对啊。” 袁满婷一脸崇拜的看着时芙昕道:“昕表妹,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知道吗,你的红颜笑开了之后,我经常光顾那里,不过我不是去买东西的,我是去看人流的。” “红颜笑的生意真的太好了,我仔细算过,每天进店人数超千人,这还不是我最佩服的地方,我最佩服的是,但凡进去的人,买了东西的人几乎达到了七八成。” “我从小就看着家里人做生意,袁家铺子我也没少去,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成交率的。” “昕表妹,红颜笑生意这么好,你选择开分店实在太明智了。” “你要开分店,肯定需要人手,你可不可以选我呀?你放心,我不是坐享其成不懂感恩之人,等我以后赚银子了,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的。” 相较于时玉华想通过血亲关系获取开分店的资格,袁满婷这番直接又不乏真诚的话语,可要高明太多了。 至少对于时芙昕来说,她很吃这一套。 这不,时芙昕听了袁满婷的话后,并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想像回应时玉华那样,让袁满婷去和时家姑娘争抢名额。 时玉如见女儿竟直接找时芙昕说想开红颜笑分店一事,心都紧了一下,虽接触不多,可从时芙昕敢几次三番给嫡姐没脸来看,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好说话的。 可万万没想到,时芙昕在听了女儿的话后竟没有甩脸色。 时玉如突然想起了丈夫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做生意少动歪脑子,直接和真诚是最能打动人的。 难道满婷还真能争取到开分店的机会? 说实话,回府之前,她就没想过她们真能争取到机会。 庶出的身份就足够时玉华压她们一辈子了。 可是哪怕没有机会,她和三姐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不甘心,不服。 都是外嫁的姑奶奶,凭什么府里有了好事,就只能是时玉华得去,她们就算得不到,也要恶恶嫡母和嫡姐。 是,时玉华是嫁得最好的,可要论对娘家的贡献,她和三姐可不比她差。 袁家经商,逢年过节,她哪一次没给时家人准备丰厚的节礼?有些时候府里需要银子周转,她也从不推诿。 即便是三姐的婆家潘家,也曾在七弟进千机书院做夫子时帮过大忙。 倒是魏家,除了门庭高一些,可从没为伯府做过什么实实在在的事。 潘家是官宦之家,家主潘老爷虽只是一个五品礼部郎中,可最是重规矩,对家中儿孙的教养很是严厉。 时玉雯见袁满婷主动亲近时芙昕,忙不迭的给自己的女儿潘雨桐使了个颜色。 潘雨桐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起身坐到了时芙昕身边,红着脸道:“昕姐儿,红颜笑生意那么好,我很眼馋。” 呃 听到女儿的话,时玉雯直接抬手捂脸不想见人了。 女儿说的是大实话,可是实话也不能乱说呀。 没等时玉雯懊恼完,潘雨桐又来了一句:“昕姐儿,我定亲了,可我祖父太清廉了,所以我是没什么嫁妆的。” “我想赚银子,想在婆家挺直腰杆,你能帮帮我吗?” 时七夫人飞快的看了一眼潘雨桐,眸光闪动。 没看出来呀,雨桐这丫头看似有些腼腆木讷,不曾想竟是个秀外慧中的! 能从满婷和昕姐儿的聊天中,看出昕姐儿喜欢直接的人,然后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还能主动开口求助,更是难得。 看着头疼起来的时芙昕,时五夫人有些想笑,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日后该用何种方式和这丫头相处了。 昕姐儿这丫头的性子是,你硬她比你还要硬;你要是主动示弱,没准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收获。 满婷和雨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时七夫人能看出来的,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就连时玉华也都若有所思起来了。 时家的姑娘们见时芙昕没直接拒绝袁满婷和潘雨桐,除了嫡出的七姑娘时芙琳、五姑娘时芙洢、九姑娘时芙静,一点不担心外,其他人都有些紧张。 一旦六妹妹(六姐姐)答应了两人,若不增加分店的数量,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中就得有人失去开店的机会? 就在大人们都以为自己摸准了时芙昕的性子,觉得她会松口,会增加几个分店的时候,时芙昕一脸歉意的看着袁满婷和潘雨桐。 “两位表姐,红颜笑开分店,我不仅仅是为了赚银子。” 说着,时芙昕看了一下时老夫人等人,“我们一家从西北来京后,一直仰仗府里照顾,我开了店,祖母和大伯母又给了几房下人,这些,我们一家都是很感激的。” “我一直都在想,大家虽都是血缘至亲,但是,若一味的只让府里照顾我们一家,而我们却没有丝毫回报,即便再深的感情也会淡的。” 听着这话,时老夫人、时大夫人、时七夫人眸光都闪了闪。 感情? 次子(四弟|四哥)一家,和府里哪里有多少感情? 昕姐儿这话是在点他们呢,得反着听。 府里对于次子(四弟|四哥)一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帮助,府里才是靠着血缘和他们维系住了关系。 “我是时家的女儿,理应和家中姊妹相互扶持。” “红颜笑的分店只有十个,按照我的打算,是时家姐妹一人开一家。” “如今三位姑姑和几位表姐也想开,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着,笑看着时老夫人等人,“好在家里有祖母和大伯母、五婶、七婶在,我做小辈的,一切都听从长辈安排。” “名额只有十个,如何分配,你们自行商量。” 时芙昕站起了身:“祖母,我那边确实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时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时芙昕,没说什么,朝她摆了摆手。 好个一切听从长辈安排! 本来是时家姑娘们开店,她要是做主将名额给了几个表姑娘,家里的孙女能恨死她! 这丫头 时老夫人心中重重一叹,精明的让人头疼。 时大夫人和时七夫人也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原以为昕姐儿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没曾想,人家是软硬都不吃! “四弟妹,你也不说管管昕姐儿,你自己算算,她已经是第几次公然顶撞我这个当姑姑的了?” 奈何不得时芙昕,也知道时老夫人不可能轻易将时家姑娘的名额分给自己,时玉华不得不找到了金月娥这里。 若是其他事,她才不会来受这份气,可是事关女儿前程,她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来找这个她一直都看不上的山民弟妹。 若是女儿开了一家红颜笑分店,来年说亲都要容易许多。 如今的京城女眷圈,就少有不知道红颜笑的。 每次她去红颜笑,都能碰到一些她平日里根本就接触不到的贵人,这可是结交人脉的最好场所呀。 既能赚银子,还能结识贵人,她必须为女儿争取到开红颜笑分店的机会。 “四弟妹,你倒是说话呀。” 在之前,金月娥心里是有些怕这位姑奶奶的,可随着儿女的出息,加上婆母、大嫂平日里的教导,如今她也能自如的当个贵妇人了。 “二姐,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无知妇人,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帮不上孩子们什么忙,所以,孩子们的事我也不会去插手。” “你” 看着神色平和、语气坚定的金月娥,时玉华竟然发现,那个她一直瞧不上眼,有些拘谨、扭捏、上不得台面的四弟妹好像不见了。 不仅会答非所问,而且还会避重就轻,拿话堵她的嘴了。 “这两年,母亲和大嫂把你调教得很好嘛。”时玉华似讥似讽的哼笑着。 金月娥也不恼,认同的点着头:“母亲和大嫂确实对我助益良多。” 时玉华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四弟妹,我和四弟是同胞姐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让昕姐儿带着我家若汐开分店吧。” 金月娥摇了摇头:“二姐,你和当家的情分,和孩子们无关。” 时玉华见自己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金月娥还不松口,顿时火了:“你非要做得如此过分吗?” 金月娥不解的看着时玉华:“过分?没有按照二姐的意思来做事,就是过分?”说着,顿了一下,“二姐,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回京,你和我们一家初次见面的场景吗?” “说到过分,那时的你才是过分的吧。” 时玉华哼笑出声:“你们果然记恨着我。” 金月娥看着她:“难道不该吗?我家昕姐儿最是心疼她爹了,但凡当初你对当家的有个当姐姐的样子,昕姐儿也会对你敬重有加。” 时玉华被说得说不出话来了。 金月娥也不想撕破脸:“二姐,昕姐儿不是说了吗,十家分店,你去和母亲她们商量,不管你们怎么分配,她都会照做的。” 时玉华气笑了,真以为她看不出时芙昕的险恶用心吗? 她即便是真的强迫母亲分了一个名额给若汐,那她和娘家也算是彻底生分了。 “好,好得很,金氏,但愿你不会有求我的那一天,我们走着瞧!” 看着气愤离去的时玉华,金月娥重重吐了一口气。 张妈妈见了,笑着端了茶过去:“四夫人刚刚应对的很是得体呢。” 自从时定轩进宫当了御前侍卫,张妈妈算是彻底投向了金月娥。 金月娥点着头道:“我必须强硬起来,不能被人随便拿捏住了,那样,可太丢当家的和孩子们的脸了。” “四姐姐,你可不可以消停一会儿?你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 时家姑娘从懿祥堂出来后,就来了后花园的凉亭。 时芙琳恼火的看着坐立不安的时芙瑶,觉得她丢了大房的脸。 时芙瑶是大房的庶女,姐妹中行四,她今年已及笄,嫡母已经在给她相看了。 她一个庶女,姨娘又没有什么体己,出嫁的时候,肯定不会有多少嫁妆的。 六妹妹肯带着她们开分店,她真的是由衷的高兴。 以红颜笑在京城的名气,日后嫁入婆家,不仅能赚银子傍身,还能通过红颜笑接触外界,不用时时被关在后宅之中。 她真的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时芙瑶是大房庶女,不好当众反驳时芙琳,可七房的时芙洢就没这个顾忌了,直接对着时芙琳道:“四姐姐她们担心也是正常的,你是大伯母的心肝肉,开分店的事怎么都有你的份,可是四姐姐她们就未必了。” 时芙琳哼了哼:“亏得你平日里还自诩聪明呢,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六姐姐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让魏表姐染指红颜笑分店的事?” 说着,再次哼了哼。 “六姐姐多聪明呀,说是让祖母她们决定,可祖母她们有得选吗?外孙女和亲孙女,孰轻孰远,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时芙洢愣了愣,随即恍然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时芙琳得意的笑了笑:“五姐姐,你也有失算的时候。”接着看向担忧忐忑的几个时家庶女。 “祖母是出了名的维护时家,这一点你们该是晓得的呀。” “就算不知道这个,还不清楚六姐姐的性子?就她和二姑姑的关系,你们觉得她会对魏表姐笑脸相迎?” “二姑姑都争取不到的机会,就更别说三姑姑和六姑姑了。” “哎,你们呀,脑子不灵光呀。” 时芙琳平日里的脾气有些骄纵,家中姐妹对她其实多少都有些不满,可是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却格外的温和。 时芙琳被看得有些飘飘然:“哎,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六姐姐,但是对她还是挺佩服的。她看似将选择权交给了祖母她们,其实呀,她真正想表达的是,红颜笑的事她说了算。” 听到这话,想通了的时芙洢对时芙琳有些刮目相看了。 是啊,当祖母将六妹妹叫去懿祥堂见二姑姑时,六妹妹已经不满了。 将选择权交给祖母,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呢。 一边是亲孙女,一边是外孙女,不管选择哪一方,另一方必定会埋怨她。 时芙琳见天色不早了,站起了身:“好了,都把心放回肚子里,红颜笑的分店只能是咱们姐妹开。” 说着,挥了挥手中的红颜笑分店手册。 “六姐姐的手段有多强硬你们看到了,回去好好将手册里的内容记牢了,我们要真违反了她定下的规矩,她是真会不让咱们继续开店的。”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12章,各管各事 「昕姐儿这丫头,了不得啊!」 晚上休息的时候,时老夫人将今天三位姑奶奶回府发生的事告诉了时老太爷。 时老太爷听后,很是感慨。 前后几次交锋,好家伙,他们都输给了这个孙女。 时老夫人幽幽道:「是很了不得,打起我这个祖母的脸来一点都不手软。」 时老太爷也很郁闷:「别人家的孙子孙女对祖父、祖母那是言听计从的,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不行了呢?」 时老夫人一针见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之所以会言听计从,是因为人家的祖父、祖母手中掌握着孙子孙女想要的东西,咱们有吗?」 时老太爷回答不上来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你这话说得也太市侩庸俗了,就不能是因为血缘亲情?」 时老夫人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转头看向时老太爷:「你知道什么人才会时常将感情挂在嘴边吗?」 时老太爷当然知道了,不过却紧抿着嘴不说话。 时老夫人哼了哼:「拿不出对应价值筹码的弱者,才喜欢打感情牌,可惜呀,我们和老四一家连感情都没多少。」 估计是被击中了痛点,时老太爷有些烦躁,翻过身背对着时老夫人。 时老夫人也没去安慰,看着帐顶走神。 一家之主,要想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控制力,要么有令人信服的本事,要么手里有够分量的筹码。 要是什么都没有,那就不要再妄想他人会听自己的了。 若是伯府爵位还能继续传承下去,为了爵位,府里的子孙还会老老实实的供着他们老两口。 可如今的伯府就还剩下一些产业,他们老两口也还有些体己,这些东西对于府里的其他人来说,或许还有点子吸引力,可对于昕姐儿四兄妹,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他们对昕姐儿四个没有影响力,人家自然不会太过在意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时老太爷又慢腾腾的转过了身:「红颜笑分店的事,要不,我去找正和说说?」 时老夫人摇了摇头:「算了吧,老四对咱们还是有点孺慕之情的,我们可别把这点感情给折腾没了。」 「昕姐儿那妮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一旦拿定了注意,就不是个会被人左右的。」 时老太爷:「玉华三个可都还在府里住着呢。」 时老夫人默了默:「明儿一早,我就去回了她们。」 时老太爷:「回了她们,三个外孙女怕是要失望了,玉华估计也会对你有心里疙瘩的。」 时老夫人叹气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事说来也怪她,要是一开始她就没动私心,在玉华回府的第一时间就明确告诉她这事不可能,她也不用像现在这般为难。 以前伯府艰难,玉华在魏家过得艰难,如今伯府有了起色,她也想给女儿撑撑腰,让她能在魏家人面前挺直腰杆。 前段时间,昕姐儿接受了府里给她的下人,和大家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她就以为,昕姐儿都让府里的姑娘开分店了,再加几个表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啊,那丫头的主意实在太正了。 她的以为,也只是她以为。 「姐,你来了!」 看到时芙音进来,时芙昕忙不迭的将桌案上一叠材料推到她面前,笑眯眯道:「这些都是关于红颜笑开分店的具体事项,府里姐妹们开分店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哦。」 时芙音翻看了几页,边看边点头:「放心吧,大姐姐、二姐姐都出阁了,我作为姐妹中最年长的,一 定会督促妹妹们的。」 说着,顿了一下。 「今早我去给祖母请安,看到二姑姑怒气冲冲的领着魏表姐离开了。」 时芙昕淡淡的「哦」了一声。 时芙音又道:「三姑姑、六姑姑离开的时候倒还好,就是袁表妹和潘表妹挺失落的。」 时芙昕总算抬眸看了过去:「姐,你想说什么?」 时芙音看着妹妹:「红颜笑多开几家分店真的不行吗?」 时芙昕笑道:「不是不行,是我不想。」 时芙音一脸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时芙昕起身,将时芙音按在椅子上坐下:「姐,我知道你肯定想跟我说一推大道理,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啦,不该那般为难祖母呀,应该与人为善呀」 时芙音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时芙昕坐到时芙音对面,看着她道:「姐,涉及利益的事,我是不想和府里有任何牵扯的。」 「红颜笑开店之初,我就没打算让时家的人掺和进来,可是现在,我让家中姐妹开分店,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 时芙音点着头:「我知道的。」 时芙昕又道:「是啊,我已经退让了,可祖母她们呢?她们是怎么做的?」 时芙音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时芙昕冷笑道:「她们在得寸进尺!时家姑娘得了利还不够,还想让外孙女也来分一杯羹,我是欠她们的吗?」 「还想要亲情伦理来绑架约束我,哼,那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祖母难受难受,这有错吗?」 时芙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其实祖母她也挺难的。」 时芙昕直接回道:「她的难又不是我造成的,***嘛要为此负责?」 「人活在世上,谁能没点难处?你处理你的,我处理我的,各自消各自的因果去。」 「要是混为了一团,那才是真的剪不断理还乱了。」 时芙音彻底没话说了。 时芙昕看着她姐:「姐,我知道你心肠软,考虑事情考虑得比较周全,想要顾及所有人,可是,做人做事咱们得有原则有底线。」 「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说几句好话软话,我们就受到影响,失了自己的底线,不仅会活得很累,时间久了,还会被人轻视的。」 「姐,你信吗,要是这次我让几个表姐参与进来,日后的麻烦事绝对会源源不断的。稍微处理不好,还会里外不是人。」 时芙音看着时芙昕:「昕姐儿,很多事,我都没有你想得明白通透,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时芙昕笑道:「我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人才影响不到我。红颜笑开张这几个月来,我也意识到了一些自己的不足。」 「以前吧,我觉得什么事我都可以靠自己解决,但庆国公府的插手,让我意识到,我需要一些和我一直有着统一利益追求的盟友。」 时芙音笑了:「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你呀,什么都好,就一个缺点,就是不容易相信人。除了我们一家,你对府里的其他人都挺疏远的。」 「如今你愿意让姐妹们跟着一块开店,大家心里都是感激你的。」 「祖母有些话还是说得很有道理的,独木难成林,我们既然在京城生活,就要懂得搭建关系网。」 「武力上,咱们确实不弱,可是真正的聪明人,是懂得运用关系达成自己的目的,兵不血刃,而不是什么事都自己往上冲。」 「与人合作,或许会 让出点利益,或许会受到一些辖制,可是危机风险也分散开了呀。」 时芙昕叹道:「府里的人哪个没点自己的小心思?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 时芙音笑道:「没有一点私心的人估计并不存在吧,我们回府,不也有自己的心思吗?大家都一样,就不要太苛待了。」 时芙昕笑看着她姐:「姐,你咋这么豁达吗?」 时芙音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我这就豁达了?」 时芙昕点头如捣蒜。 时芙音笑道:「你只要不觉得我是老好人就行了。」 第213章,香师爷 将带领姐妹开分店的事交给时芙音后,时芙昕就带着小芳去了烟袋子府邸。 「六姑娘,您来了!」 烟袋子恭敬的将时芙昕请进了堂厅。 付长在也在,虽然早就从养子口中得知那位救他们出地下牢狱的人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可亲眼看到稚气未脱、长相娇俏甜美、一身粉色襦裙的时芙昕时,他还是错愕的张大了嘴巴。 太颠覆他的认知了! 年纪小也算了,可一个武艺超群的侠女怎么能长得这般人畜无害呢? 「蝠公公?」 时芙昕笑看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付长在,还俏皮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么鲜活可亲的姑娘,很难让人不喜欢,付长在愣了一下,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容。 然而笑容没持续几秒,付长在就回过了神来,打了个激灵,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太可怕了! 这种在不知不觉中就让人放下戒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付长在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向时芙昕作了一揖:「六姑娘,杂家这厢有礼了,多谢六姑娘救命之恩。」 时芙昕稳稳当当的受了这一礼,笑着道:「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说着,看向烟袋子,「要不是你当初收养了烟袋子,也不会有我救你之事了。」 付长在看着烟袋子满脸欣慰的笑了笑:「今生能有玳儿这个儿子,确实是我最大的幸事。」 时芙昕接过烟袋子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付长在:「蝠公公,你以前是在宫里当差?」 付长在点了点头:「是。」 时芙昕:「你被关押在地下牢狱中,是因为知道宫里的一些隐秘之事?」 付长在看了一眼时芙昕,再次点头:「是。」 烟袋子知道养父并不想提及宫里的过往,正犹豫着要不要岔开话题时,时芙昕竟没继续往下问了。 「烟袋子,我让你打探的消息,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北海孟家和辽东杨家的消息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人,因为很多都是一些江湖游侠,打探起来有些难度,只打探到了八个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人,剩下的人还需要一些时间。」 说着,就将孟杨两家的资料和八个游侠的情况拿给了时芙昕。 时芙昕快速看了起来,等她看完,烟袋子又接着道:「六姑娘,这段时间墓葬区那边天天都有动静。」 时芙昕淡笑道:「有动静是正常的,没动静才不正常呢。庆国公府那边呢?」 烟袋子:「庆国公府没什么动静,不过有件事却很奇怪,就是疯了多年的庆国公夫人竟破天荒的出了门,说是去上香。」 时芙昕面露意外:「庆国公夫人?疯了还能上香?」 烟袋子:「说是梦到了死去的嫡子嫡女。」 庆国公府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短时间内解不开,时芙昕就没去多想,起身带着小芳离开,直奔京郊小院。 到了小院后,时芙昕并没有进去,而是让小芳将三号叫了出来。 她之所以不现身,是因为炎党能找到孟家、杨家去,她现在还不想正面和炎党对上。 这几天,都是小芳来给小院的人送过伤药和吃食的,见小芳带着一个粉衣小姑娘过来,三号有些诧异。 那天潜入地下牢狱,时芙昕是做了一些伪装的,所以三号没在第一时间将人认出来。 不,不是没认出来,是不敢相信。 时芙昕见三号站在院门口不动,笑道:「过来说话吧。」 三号压下满心的震动,朝着树边的时芙昕走去。 时芙昕看着他:「大家的伤势都没大碍了吧?」 三号连忙道:「回主子」 时芙昕:「叫我六姑娘。」 三号:「回六姑娘,小芳姑娘送来的伤药效果很好,修养了几天,大家都好得差不多了。」 时芙昕点了点头:「那就好。」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三号,「香师爷?」 烟袋子探查到的八个人中就有三号。 三号见时芙昕这么快就将他的江湖名号都打听出来了,点了下头:「是,我是香师爷。」 时芙昕不解:「你长得牛高马大的,怎么取这么个名号呀?」 三号很想回一句,你长得这么人无害柔弱,怎么武功那么强呀? 「我家祖上是制香的。」 时芙昕又问:「那师爷又是怎么回事?」 三号很是傲气的说道:「因为我是靠脑子行走江湖的。」 时芙昕瞅了一眼他发达的四肢,「哦」了一声:「靠脑子好啊。」 三号听出时芙昕语气中的不信任,也懒得解释什么,日后自然见分晓。 「香师爷,既然是你靠脑子走江湖的,那么两天后就由你带人去帮我接收海岛和牧场吧。」 三号看着时芙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们跑了?」 时芙昕看着他:「你们会吗?不,应该说,你会允许别人跑吗?」 三号默了默,突然来了一句:「你这么容易相信人,可不适合行走江湖。」 时芙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嘛要行走江湖呀?」 三号疑惑了:「可你这身功夫?」 时芙昕倨傲道:「我是练武奇才。」 三号:「」 时芙昕:「我这个人其实挺好相处的,只要办好我交代下去的事,其余时间你们都可自行安排,不会失去自由的。」 「你们这些当游侠的,常年奔波不定,即便有心想做点事,也就只能小打小闹的做些劫富济贫的事。」 「可是跟着我,我能带你们见识更大的天地。」 看着浅笑盈盈、周身像是镀了一层光的时芙昕,香师爷有些愣住。 时芙昕没管他,将事先拟好的名单拿给了他:「这次你带着十个人跟着孟建辉、杨楷瑞去接受海岛和牧场。」 香师爷看着时芙昕:「要是地下牢狱的人找到海岛和牧场那边去怎么办?」 时芙昕看了他一眼:「一下就能想到这个,脑子是有点好使呀。」 香师爷有些无语,不过见时芙昕面露诧异,却有些高兴,这才像个小姑娘嘛。 时芙昕:「放心去吧,地下牢狱的人要通过关押孟、杨两家的家主来控制两人,可见抽派不出太多的人过去。」 「你们十人,各个九品,我再给你们准备一点毒药,还用得着怕谁?」 香师爷不说话了,然后,小芳递给了他几张银票和一只信鸽。 「好了,你回去准备吧。」 看着再次扬长而去时芙昕,香师爷驻步了良久。 那丫头到底是真的相信他呢?还是暗中有其他布局? 两天后,香师爷带着孟建辉、杨楷瑞,以及十个九品高手悄然离开了京城。 他们一走,西门奉孝就拿着一叠银票和海岛、牧场规划图跟了上去。 「姑娘,烟袋子来了。」 时芙昕刚上完早课,从国女监回府,小芳就急匆匆 的跑来禀报。 「安然,你去和祖母说一声,我等会儿再过去请安。」说完,就快步朝着后门走去。 烟袋子略显焦急的等在后门,看到时芙昕出来,连忙上前低声道:「姑娘,不好了,我好像被天波门掌门盯上了。」 那天晚上夜探墓葬区的时候,他和天波门掌门交过手。 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养父等人被救之事,天波门掌门背后的人肯定会来找他的。 时芙昕听后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什么时候的事?」 烟袋子:「就晌午的时候,我从城外进来,她出城,刚好在城门口碰到了。」 时芙昕:「能确定之后乐舞没进过城吗?」 烟袋子点头:「没有,我派人在城门口看着呢。」 时芙昕立马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城去。」 刚好她正好想搞点事出来,让炎党的人无暇顾及孟、杨两家那边。 右安门,时芙昕和烟袋子刚坐着马车出城没多久,楚曜也带着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出城了。 两方人马的方向还都是一样的,都是朝着城郊的竹海山庄而去。 第214章,逗你玩儿 竹海山庄,因绵延数里的绿竹林而为人所知。 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时芙昕不解道:「这么个好地方,位置也不算太偏,怎么会被乐舞得了去?」 烟袋子回道:「太后喜欢听琵琶,乐舞刚好擅长这个,她得了太后的欢心后,韦家就将竹海山庄送给她了。」 时芙昕看着曲径通幽的竹林:「平日里都有些什么人进出竹海山庄?」 烟袋子:「就乐舞的几个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来这里,天波门的其他弟子一般都住在梨园附近。」 时芙昕点了点头,起身下了马车,迈步走进了曲径通幽的竹林中。 烟袋子连忙跟上,怀里还抱着一张古琴。 差不多深入竹林三分之二的时候,时芙昕停下了脚步,盘膝坐到了旁边的巨石上,接过烟袋子手中的古琴放到腿上,然后轻轻拨动起了琴弦。 烟袋子对此举有些不解:「六姑娘,我们不进竹海山庄?」 时芙昕双手不停:「乐舞会出来见我们的。」 竹林深处,坐落着一座雅致的院子。 客厅中,乐舞正和两个弟子说着话。 「那人到底是谁呢?太眼熟了!」 乐舞还在回想晌午时分出城之时看到的那个男人。 弟子一:「这些年师父帮着主人做了不少事,也许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人?」 乐舞眯着眼摇头:「不对,那人我一定在近期见过。」 弟子二:「师父要是实在想不起,那弟子就走一趟,将那人抓来,到时候师父当面问清就行了。」 乐舞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从院外飘来的琴音,一开始她还没什么反应,可不过片刻,她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师父,怎么了?」 两个弟子被吓了一跳,他们也听到了琴声,不悦道:「哪个不长眼的,竟跑来竹林弹琴?不知道我们天波门是以音律闻名的吗?」 乐舞眸光闪动,面色惊愕,没理会两个徒弟,快步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又骤然停了下来。 「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两个弟子:「谁?!」 乐舞看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惊涛骇浪:「那晚在墓葬区差点要了为师命的人。」 若不是魔鹰手下及时赶到,就算不被那人杀死,她也会毒发而亡的。 想到那人出现不久,就被端掉的地下牢狱,乐舞心神震荡。 今天再次遇到那人,然后这首只有掌门会的天波门绝技——十面埋伏就出现了 「乐音」 乐舞想到了那个被她出卖的大师兄,眼中又增添了丝丝恐惧。 大师兄还没死吗? 她该想到的,在天罗门被灭的时候,她就该想到大师兄可能成功脱逃了。 「师父,你说什么?」 听到徒弟的声音,乐舞回了神,平复了一下心绪,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弟子在流鼻血了。 流鼻血的弟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摸了摸鼻子,错愕的看着手上的鲜血:「我这是怎么了?」 乐舞面色巨变,拉着两人就朝后院跑去:「你们赶紧从暗道离开,进城后直接去找主人,告诉她,灭了牢狱的人就在京城。」 此刻,两个弟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了。 无他,两个人的鼻子、耳朵、眼睛都开始在流血了。 「师父,怎么会这样?」 乐舞看着两个徒弟又惊又恐的神色,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些倨傲的说道:「曾经的天波门威震江湖,无人敢欺,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等两个徒弟回答,就继续道:「因为天波门有一门杀人于无形的绝技——十面埋伏。」 两个徒弟瞪大了眼睛:「就是现在我们听到这个?」 乐舞点了点头,这时,师徒三人已经来到了暗道口:「你们快走。」 「师父,您呢?你不跟我们一块走吗?」 乐舞转头看向院外:「为师要去会会老朋友。」说着,面露微笑,「这些年,我一直挺想他的。」 「你们快走,一定要把消息带给主人!」 说完,乐舞就将两个徒弟推进了暗道,并将暗门给封死了。 乐舞站在暗门旁驻步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卧房,梳洗打扮了起来。 竹林中,时芙昕不疾不徐弹着琴,「看着」暗道中飞快逃跑的两个人,对着烟袋子道:「竹林东边有两个人,你去解决了。」 这话有些突兀,烟袋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 六姑娘怎么知道竹林东边有两个人? 怀着满心疑惑,烟袋子去了竹林东边,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还真看到两个人从地下冒出来。 烟袋子又是惊讶又是结舌:「六姑娘这是成神了?」 当他走向那两个五官都在流着血的人时,心中对时芙昕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另一边,装扮一新的乐舞出了竹海山庄,朝着竹林中琴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踏入竹林的瞬间,原本安静无声的竹海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竹叶更是漫天飞舞。 看着飞舞的竹叶,乐舞有些怔神,半晌后,双眼突然留下了两行清泪:「师兄,这些年我好想你呀。」 「你还记得我喜欢看竹叶飞舞,可见也是很想我的吧?」 无人回应,只是漫天飞舞的竹叶停了下来,只有竹子还在摇晃不止。 乐舞愣住了,随即凄然一笑:「也是,你怎么会想我呢。师兄,你今天回来,是准备清理门户吗?」 还是无人回应,只是竹子晃动得越发厉害了。 乐舞继续朝着琴音方向走去,边走边嗤笑出声:「你不要怪我,当年是你逼我的,若是你肯将十面埋伏传给我,我何至于和天罗门联手?」 「你知道吗?看着你被天罗门掌门带走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 这话一出口,空中再次飞起了漫天的竹叶。 乐舞还以为是自己的打动了乐音,脸上刚露出几分喜色,脸上、手上就传来刺痛,一低头,就看到身上多了好几条血痕。 她身上特意为乐音穿的他最喜欢的白色长裙,再也不再洁白如雪的了。 「师兄,你真的要杀我?」 乐舞看着漫天的竹叶,一脸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不管不顾的在竹海中奔跑了起来,任由竹叶在她身上留下越来越多的血痕。 然而,她什么人都没见到。 琴音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无处不在。 「师兄,你出来!」 「你现在连我的面都不敢见了吗?」 「乐音,你就是个懦夫!」 「我们本该可以是一对神仙眷侣的,是你,是你非要顾及门规,任由我百般求你,你都不肯传我十面埋伏。」 「当初你但凡依了我,我们也不会反目成仇。」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乐音,你给我出来啊!」 乐舞发疯一般的在竹海中边跑边喊,看似乱跑,实则却是坚定不移的跑向竹海出口。 可惜, 每次都有飓风一般的乱舞竹叶拦住她的去路,逼得她只能在竹海深处打转。 「呼呼呼~」 乐舞疯跑了两刻多钟,在摸到鼻血的时候,知道她这次是劫难逃了,索性也就不在装模作样了。 「乐音,你出来吧,总得让我在死之前见见你吧。」 「怎么?你我青梅竹马的长大,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了?」 鼻血流得越来越多,眼睛、耳朵也开始刺痛,乐舞凄然一笑,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师兄,你好狠的心呀。」 话音落下,乐舞已经变得有些红朦胧的视线中,一个头戴粉色帷帽的少女抱着一张古琴,边弹边走了出来。 「你是谁?!」 乐舞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女,接着对着竹林大喊:「师兄,你出来,你出来啊。」 「乐音早就死了!」 这话就像暂停键一般,停止了乐舞的所有动作。 「我其实是不想和你浪费时间的,可一想到乐音被关在天罗门水牢中折磨了十多年,我总得让你这个罪魁祸首也感受一下他当初的绝望不是?」 乐舞这才回过了神,转头看向时芙昕:「你是谁?」 时芙昕指尖挑起一根琴弦:「我是代表乐音来惩罚你的人!」 「铮~」 无形的音波随着琴弦的松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乐舞。 「噗~」 乐舞一口鲜血喷出,睁大着双眼,仰面倒在了地上。 咽气的最后一瞬,乐舞面上浮现出了释然之色。 终于解脱了 「呼~」 一阵疾风突现,吹得无数竹叶乱飞,最后纷纷落在了乐舞身上。 看着乐舞被竹叶掩埋,时芙昕没有多留,抱着古琴就走了。 快要走出竹海的时候,时芙昕突然回头看向竹海西边。 「看到」藏在竹海西边的人是谁后,时芙昕眸光闪烁了好一会儿,面上也带着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将右手放到了琴弦上。 就在这时,耳中传来马蹄声。 时芙昕抬眸看去,就看到楚曜骑马飞奔而来,速度快到她想将手里的古琴藏起来都来不及。 「这家伙怎么来了?!」 时芙昕懊恼的垂下了头,藏在竹海西边的人太让她意外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其他地方。 「吁~」 在时芙昕三米之外,楚曜才勒紧了马绳,居高临下的看着时芙昕,也不说话。 时芙昕叹了口气,一手抱琴,一手掀开帷帽,仰着头看着楚曜,莞尔笑道:「曜三公子,又见面了,我们果然有缘呢。」 楚曜看着她,眉头高挑:「又是你,石榴。」 时芙昕嫣然笑道:「对啊,是我。曜三公子,见到你,我真是又意外又惊喜呢。」 楚曜幽幽道:「可我见到你,却只有惊没有喜。」 时芙昕很是大气的说道:「没关系的,我高兴就好。」 楚曜呵笑出声。 这时,孟墨翎也带着人到了。 看到绑了双手被孟墨翎拉着走的烟袋子,时芙昕眸光闪了一下。 楚曜看着她,手指烟袋子:「你认识这人吗?」 时芙昕重新扬起笑脸:「认识呀,他是我的马夫。你们绑他做什么?你们可不要随便欺负人啊。」 「哈哈~」 楚曜大笑出声,突然翻身下马,大步来到时芙昕面前,垂眸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颗 圆石榴。 时芙昕被看得不好意思,羞答答的道:「曜三公子,你别这么看着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会以为,会以为你喜欢我呢。」 说着,还扭了下身子。 楚曜眼皮跳了跳,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噗~」 孟墨翎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然后一脸佩服的看着时芙昕,敢在虎口作死,这时家丫头胆子真是够肥的。 看着满脸羞涩,侧着身子一副不敢看自己的时芙昕,楚曜突然有些头疼,最后化为了一声长叹:「时六,你给我的意外还真是多啊。」 出现在竹海山庄也就算了,竟还收服了内城四大地头蛇之一的烟袋子! 时芙昕想看又不敢看的偷瞄了一眼楚曜,嗲声嗲气道:「曜三公子,日后咱们接触得多了,人家会给你更多惊喜的。」 楚曜抬手摸了一把脸,然后冷眼看着时芙昕:「能好好说话吗?要是不能,我让你听听惨叫声,提提神如何?」 孟墨翎很是识相的将烟袋子推了出来。 时芙昕默了默,对着楚曜嘿嘿笑道:「我逗你玩儿呢。」 「噗~」 孟墨翎又没忍住笑出了声,收到楚曜的死亡凝视后,憋红着脸住了声。 楚曜看着时芙昕:「你为何会在这里?」见时芙昕眼珠转动了起来,又道,「说实话,要不然,你今天回去怕是要没马夫了。」 时芙昕知道楚曜不好对付,飞快的转动脑子,想编个合理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清风朗月般的人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她是跟我过来的。」 楚曜看着来人,眉头再次高挑:「北风先生!」 北风先生笑着走了过来:「是我带昕丫头来这里的,昕丫头琴艺不错,可到底还是缺些火候,就想带她来见见天波门掌门,让她给指点一二。」 「说来,也是我们的运气,刚到竹海这边,就听到了悦耳动人的琴音。」 「本来我们想看看是谁在弹琴的,可惜,弹琴的人还没找到,倒是先遇到楚曜你了。」 时芙昕点头如捣蒜:「就是这样的,我是跟着北风先生来的。」 楚曜看了看两人,不置可否:「是吗?」 时芙昕点着头:「当然是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呢。」 北风先生笑看着楚曜:「天波门掌门好像不在,今天我们算是白来了,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给了时芙昕一个眼神,就朝竹林外走去。 时芙昕连忙跟上,还不忘带上烟袋子。 楚曜看着两人离开,并没有阻止,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带着孟墨翎等人去了竹海山庄。 回城的马车里,时芙昕和北风先生相顾无言。 马车快要进城门的时候,北风先生才问道:「先前你是想杀我吧?」 时芙昕眨了眨眼睛,刚想否认,就听北风先生继续说道:「你这样挺好的,若他当初也能像你这样,也就不会被最亲的人背叛,白白没了性命。」 呃 他? 他是谁? 马车进城后,北风先生就和时芙昕分开了。 时芙昕掀着车帘,看着没入人流的北风先生。 擅长音律的北风先生 他说的是乐音吧! 第215章 ,遇袭 “曜哥,乐舞没在竹海山庄。” 楚曜看着寂静无声的竹海山庄,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令他心神震荡、内力翻涌的琴声,双眼微眯:“搜查一下竹林。” 孟墨翎愣了:“这竹林可不小。”见楚曜似拿定了主意,只得认命的带着人去竹林中搜查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孟墨翎急乎乎的呼喊声再次响起。 “曜哥,找到了!” 孟墨翎气喘吁吁的跑到楚曜面前:“乐舞死了,她的两个徒弟也死了!” 楚曜面色一凛,快步跟着孟墨翎去了竹林,看到了死了的乐舞。 孟墨翎结舌道:“乐舞好像是被竹叶给杀死的。” 楚曜摇了摇头:“竹叶只伤了乐舞的身体表面,不足以致命,她是死于内脏破碎。” 孟墨翎看着楚曜:“乐舞可是九品高手,杀她的人得多厉害呀?” 楚曜没说话,只是问道:“乐舞的两个徒弟呢?” 孟墨翎立马道:“在竹林东边,我们还找到一条暗道。” 等到楚曜看过乐舞的两个徒弟后,孟墨翎瞅着他的脸色道:“曜哥,乐舞和她的两个徒弟都死了,会不会跟北风先生有关?” “北风先生也擅音律,应该和天波门打过交道,他和乐舞之间可能有什么恩怨。” 楚曜:“北风先生和乐舞来京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毫无往来,怎么就突然有了生死大仇呢?” 孟墨翎愣住:“不是北风先生,那难不成乐舞的死跟时六有关?还是说杀乐舞的人另有其人?” 楚曜没说话,他在想烟袋子。 那家伙手底下的人多,打探消息的手段多,有不少人都想收服他,可惜都没成功。 可他却选了时六! 那丫头有什么值得他追随的? 孟墨翎:“曜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监视顾尚书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他和乐舞有往来,原以为能顺着乐舞找出背后之人,可现在乐舞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楚曜淡定道:“乐舞死了,顾尚书不是还没死吗?继续盯着顾府。另外,北风先生和时六那边也让人看着点。” “楚曜是特监司的人。” 回伯府的路上,时芙昕坐在马车里提醒着烟袋子。 烟袋子听后,拉着马绳的手都抖了抖:“六姑娘,那我现在岂不是被特监司盯上了?” 时芙昕:“用不着惊慌,我们今天就算没遇上楚曜,特监司也会盯着你的,你到底是内城四大地头蛇之一不是。” 烟袋子面色讪讪:“姑娘说笑了。” 时芙昕继续道:“能入楚曜眼的事,要么事关皇室,要么事关庙堂,你小打小闹的探查些消息,暂时是安全的。” 烟袋子神色稍松:“我回去后就约束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日后行事小心点。”顿了一下,“六姑娘,楚曜他们怕是会发现乐舞和她两个徒弟的尸首。” 时芙昕:“发现就发现了,难不成你还觉得楚曜会为他们报仇?”眯了眯眼睛,楚曜竟查到了乐舞,难不成知道她是炎党的人了? 很快,武昌伯府到了。 刚回到懿桂院,时芙昕发现哥哥和弟弟竟然都在家。 “哥、九郎,你们今天都不当差吗?” 时定轩还没说话,时定浩就抱怨出声了:“我今天被气着了,然后就请假回来了。” 时芙昕笑了,走到时定浩旁边坐下:“谁气着咱们家九郎了,快告诉姐,让姐高兴高兴。” 时定浩无语的看着幸灾乐祸的姐姐,哼了哼:“你还是我姐吗?” 时芙昕笑着安抚了一下炸毛的弟弟,看向她哥:“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定轩:“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曾美人怀孕了。” “曾美人?” 时芙昕一时间没想起曾美人是谁。 时芙音提醒道:“跟我和二姐姐一块参加选秀的曾家姑娘。” 时芙昕‘哦’了一声:“原来是曾氏的娘家人呀。”说着,看向时定浩,“她怀孕关你什么事?” 说起这个,时定浩更气了:“她仗着坏了龙种,说我嗓门大,让我在御花园里给她唱歌听,她把我当什么了呀?” “砰!” 时芙昕手中的茶杯一下就放在了桌子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时定浩见他姐也这么生气,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笑嘻嘻道:“姐,你放心,我没唱,我不仅没唱,还跑到皇上面前告了她的状。” “我是皇上的御用传令使,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代表的是皇上和朝廷的颜面,要是随随便便去给人唱歌,那皇上和朝廷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皇上听后,安慰了一番,还赏了我好些特等茶叶,说是给我润喉的。我已经拿了一些给安然了,回去后你泡来尝尝,要是喜欢喝,下次我再找皇上要。” 时芙昕看着弟弟:“你要皇上就给?” 时定浩嘚瑟道:“那当然了,姐你不是常说,一个人的价值有多稀缺,那他就有多重要。我能逗笑皇上,能让皇上在繁忙的国事中松快一些,皇上高兴了,手里有多余的东西就自然不会对我吝啬了。” 说着,哼了哼。 “后宫美人那么多,我的价值可比曾美人强多了。” 时定轩也没将曾美人放在心上,在宫里当差这么久,很多事情他也能看明白了。 如今成年入朝的皇子都有那么多了,曾美人的龙种真没那么重要,相反,还会成为后宫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龙种能不能成功生下来还不知道呢? “你是男子,战场在前朝,和后宫的嫔妃有什么可比性?还气了这么久!” 听到兄长的训话,时定浩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生气嘛,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气过后,我也就好了。” 时芙昕:“这就对了,那个曾美人还不值得你将她放在心上。”说着,看向她姐,“我回府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别府的马车,难道那家人来了?” 时芙音:“你没发现咱娘不在吗?你回来之前,就被叫去懿祥堂了,曾家出了这么大的好事,那家人自然是要回府通报一声的。” “是显摆吧。”时定浩撇着嘴道。 时芙昕沉默的喝了两口茶:“那家子今年还算消停,我都快忘了他们了。” 时定浩:“我也快忘了。” 对于李家子一家,时定轩也一点都不想有往来:“有伯府夹在中间,我们和他们总归是有牵扯的。” 兄妹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喝了两碗茶后,才各自回院。 时芙昕回了揽月楼,沉思了一会儿,就将小芳叫了过来:“你去跟烟袋子说,让他把所有跟时正坤、跟曾家有关的人和事都打探清楚。” 他们家和时正坤一家,从知道对方存在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无法和平共处。 自从他们一家回府后,时正坤就有些被边缘化了。 随着哥和九郎的进宫当差,更是加剧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对此,他肯定会多有不甘的。 有了机会,肯定想要将他们一家给压下去。 曾美人怀孕,曾家多少都会水涨船高的,对时正坤肯定也会有所助益。 这人被压抑久了,突然翻身,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她得未雨绸缪。 庆国公府。 庆国公夫人面色狰狞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庆国公爱妾吴心蕊:“乐舞死了?谁做的?” 吴心蕊战战兢兢道:“底下的人来报,只知道楚曜带着人去过。” 庆国公夫人有些咬牙切齿:“楚曜又是你!”一个轮回殿的内力容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吴心蕊瞅了瞅国公夫人的脸色:“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将楚曜抓起来审问一番?也好知道竹海山庄到底出了什么事?” 庆国公夫人‘唰’的一下看了过去,恶狠狠道:“你是猪脑子吗?楚曜再不得宠,那也是王府嫡子,他要被抓,皇上都会过问。” “你是觉得我们这段时间的损失还不够惨重,想把皇室的视线吸引过来,一举把我们都给端了?” 楚曜暗地里可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利刃,他要被抓,皇上肯定会重视。 再来,哪怕楚曜只是一个内力容器,可到底是个假绝巅,想抓他,得死多少人? 吴心蕊吓得头都杵到了地上:“属下不敢。” 庆国公夫人嫌弃的看着吴心蕊,要不是这人皮相好,能拿捏庆国公那蠢货的心,她真不想看到她了。 乐舞 可惜乐舞了,这么多手下,就乐舞办事最为妥帖。 到底是谁杀了乐舞? 庆国公夫人想到了被全灭了的地下牢狱中的魔鹰等数百杀手,心口疼得一抽一抽的。 那可是祖父摄政王留给她的最大的家底呀,她连是谁端了她的家底都不知道! 庆国公夫人突然惊然意识到,她手里的家底好像越来越少了。 其实,自从她开始蛰伏在庆国公府后,家底是在一点点增加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少的? 庆国公夫人开始回忆,没多久,眸光就变得阴鸷冷酷了起来。 是从永定门暴乱开始,做事就开始不顺了。 先是好不容易逃出轮回殿的小叔没被救出京城,反而死在了城门口,接着,就是祖父一案再次被提及,叶默那只鹰犬大肆捉拿炎党,好几个手握实权的炎党官员就这么损失了。 庆国公夫人仔细的回想着永定门暴乱的各种细节,为了接小叔出城,她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按照她的计划,小叔肯定是能离开京城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武状元时定轩,以及其妹时芙音的出现,就是这两人,拦住了不少手下。 要是这些手下按照计划去了右安门,帮忙拖住楚曜,小叔肯定是能出城的。 “时定轩、时芙音” 咀嚼着这两人的名字,庆国公夫人突然眸光一振,快速看向吴心蕊:“我问你,地下牢狱出事之前,庆国公府是不是对付时家了?” 吴心蕊点了点头:“时家六姑娘开了家胭脂水粉店,我就让管事找一趟与他们有合作的商家,让他们不要给红颜笑供货。” 庆国公夫人彻底冷凝了起来,宛如寒冬腊月的冰雪:“乐舞之前上报过,说天罗门掌门死之前,留下过一个‘时’字?” 吴心蕊再次点头:“是的。” “时家” 庆国公夫人眼神淬毒一般的盯着屋外:“我真是小瞧了从西北边关回来的这一家子!派人去把时芙音和时芙昕给我抓来,我要亲自审问!” 红颜笑生意火爆,时芙昕早上去国女监上课,下午就在店里忙活。 九月二十七这一天,时芙昕早早的忙完店里的活计,就去了一家皮草店。 今年天气冷得比较早,她定了一些皮草,打算拿回府做斗篷。 刚从皮草店出来,时芙昕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八品?还来了三个?” 时芙昕面色有些凝重,淡定的吩咐小芳赶车,在街上绕了一圈,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三个杀手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直接跟了进去。 一进去,三颗石子飞射而来,他们就动不了了。 “你们主子是谁?” 看着双臂抱胸,坐在马车里淡漠的看着他们的少女,三个杀手都有些惊骇。 时芙昕点了三人的穴道,让他们的身体动不了,但是他们的嘴却是可以动的。 当看到三个杀手先是绝望,后又释然,接着嘴巴就咀嚼了起来,时芙昕面色一变,抓起马车里的准备用来做衣服点缀的珍珠,飞速弹射了出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三人皆已服下了毒。 看着毒发而亡的三人,时芙昕皱着眉头吩咐小芳离开,进伯府之前,吩咐道:“今天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说。” 然而刚下马车,时芙昕就提着裙子,飞也似的跑向时芙音住的浮翠馆。 “姐,你受伤了?” 时芙昕飞奔进了院子,看到时芙音身上沾着血迹,满脸着急。 时芙音连忙安抚道:“我没受伤,是甘棠,她被杀手砍了一刀。” 时芙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色越发的阴沉了。 她和姐都遇到了袭击,是谁在对付她们? 时芙昕瞬间想到了庆国公府:“庆国公府” 就在这时,安然小跑着进来了:“姑娘,门口有个女人要见你,说是知道你和三姑娘遇袭的事。” 罗绮云的投靠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16章,罗绮云的投靠 时芙昕站在伯府后门,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是你。」 之前这女人就跟踪过她和她姐,被她发现了,还告诉她,掌管庆国公府的并不是罗家人。 女人看着时芙昕:「六姑娘好记性。」 时芙昕神色淡淡:「不是我记性好,是你给我的印象深。直接说吧,你为什么想见我?」 女人看着面色淡然的时芙昕,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只能直接道:「你和令姐同时被袭击,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做的?」 时芙昕双臂抱胸,笑道:「我做了什么我很清楚,用不着外人来告诉我,如果你要见我就是想跟我说一些我都知道的,那么,你请回吧。」 说着,就准备转身回府。 「我叫罗绮云。」 时芙昕驻步,转身看着女人:「罗绮云?你是庆国公府的人?」 罗绮云凄然一笑:「庆国公那个早死的嫡女就是我。」 时芙昕眼中总算浮现出了兴味之色,带着罗绮云进了府。 回了揽月楼后,时芙昕看着罗绮云:「为什么告诉我你的身份?」 罗绮云看着她:「因为我知道你想扳倒庆国公府,这,也是我想做的。」 时芙昕失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而已。」 罗绮云对于时芙昕的否认,没有多说,只是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监视庆国公府,从未间断过。」 「当初你们一家没有将赤焰貂送给庆国公府,那妖妇就已经生气了。」 「如果说这事妖妇还能容忍,那你哥和你姐参与永定门暴乱,坏了妖妇的计划,你们一家就被妖妇盯上了。」 「令姐和罗元青定亲的绯闻,就是妖妇给你们的第一个教训。」 「等一下。」时芙昕打断了罗绮云:「你口中的妖妇是谁?」 说到这个,罗绮云眼中迸发出浓郁的恨意和杀意:「妖妇就是现在的庆国公夫人。」 时芙昕诧异道:「庆国公夫人不是你母亲吗?」 「她不才不是我母亲!」 罗绮云面色狰狞,声音尖锐:「我母亲早就被那妖妇给杀了。」 「那妖妇手中江湖能人不少,其中就有会易容术的游医,那妖妇不仅杀了我母亲,还天天顶着我母亲的脸做尽坏事。」 「易容术?」 时芙昕眸光闪了闪,看着罗绮云:「你监视庆国公府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你也易容了?」 罗绮云点了点头:「我要不易容,以那妖妇的手段,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说着,直直的看着时芙昕。 「永定门暴乱是何人组织的,六姑娘应该知道的吧?」 「那妖妇是炎党的头领!」 时芙昕神色震了震:「炎党?!你怎么知道的?」 罗绮云愤恨道:「当年庆国公宠妾灭妻,将我和母亲、弟弟禁足在庄子上,有一天母亲不小心摔倒划破了脸颊。」 「本只是一个小伤口,可看病的大夫却将母亲的脸都给包裹了起来,我以为母亲病得很严重,就经常去看母亲。」 「从那时开始,我就发现母亲变了,不但对我和弟弟不亲近了,而且很多习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脸受伤,母亲心情不好,就没多想,直到一天夜里下雨,我担心下人伺候不周,便想去给母亲守夜,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了那妖妇在吩咐人处理我母亲的遗体。」 「我心中大骇,幸好当天夜里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才没被发现。」 「之后我本想带着弟弟逃跑的, 可没过几天,吴心蕊居然来了庄子上。我这才知道,吴心蕊也是那妖妇的人。」 「吴心蕊称妖妇为清欢郡主。」 「楚清欢,摄政王的第十七嫡孙女,这是我改头换面之后,潜入宗人府中查到的案宗。」 罗绮云见时芙昕不说话,以为她知道庆国公府还和炎党有牵扯害怕了,立马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妖妇最是容忍不了有任何事超脱她的掌控,对于一切可能会破坏她计划的意外,都要将其抹杀。」 「没能报复到令兄和令姐,妖妇就已经很不爽了,之后还发生了天罗门掌门的死,天罗门掌门还留下了一个时字。」 时芙昕见罗绮云竟连天罗门掌门的事都知道,对其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人对庆国公府的监视,不,应该说对楚清欢的监视是相当深呀。 罗绮云看着时芙昕:「或许天罗门掌门留下的时字和武昌伯府无关,可是妖妇不会管这么多的,她不允许意外发生,所以,她一定会对你们出手的。」 「对了,你们还帮了前梨园魁首陆静姝。」 「陆静姝被毁容,明面上是因为吴心蕊吃醋,实际里,是因为妖妇想要招纳陆静姝为己用,用她来笼络朝中忠臣,却被拒绝,导致妖妇恼羞成怒了。」 「如今陆静姝进了宫,当了皇上的妃子,以妖妇的小心眼,她一定恨死你了。」 时芙昕看着罗绮云,她听懂她的意思了,她就是想告诉自己,他们一家和妖妇楚清欢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如今妖妇已经出手,他们退无可退。 时芙昕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罗姑娘,我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扳倒一个国公府呢?」 罗绮云直视着时芙昕:「你的红颜笑如今依然红火,而且分店都在筹备中了。」 「你,不怕庆国公府。」 「一个不怕权势的人,一定是有底气的。」 「不管是令姐和罗元青的传闻,还是这次庆国公府打压红颜笑,你们都全身而退了。」 「六姑娘,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相反我能帮到你。」 「暗处总是有一双满怀恶意的眼睛盯着自己和家人,也挺糟心的不是?早日除去,早安心。」 时芙昕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道:「这事太大,容我想想。对了,我要怎么找你?」 罗绮云沉默了一下:「我是醉红楼里的一个粗使丫鬟。」 闻言,时芙昕有些唏嘘。 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小姐,竟成了青楼丫鬟!!! 罗绮云走后,时芙昕就叫来了小芳,让她去了烟袋子那里。 醉红楼。 罗绮云一回来,刚走进自己狭窄昏暗的下人房,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杜丹雁。 「丹雁姐。」 杜丹雁无奈又头疼的看着罗绮云:「你去哪里了?又去监视庆国公府了?上一次你浑身是伤的回来,差点没挺过来,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小命了?」 见罗绮云垂头不语,杜丹雁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绮云,听姐姐一句劝,庆国公府势力太大,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罗绮云抬头看着她,眸光熠熠:「我是对付不了,可有人对付得了。」 杜丹雁面露错愕:「谁?」 罗绮云:「时家六姑娘。」 杜丹雁对京城的消息也算是比较灵通的,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罗绮云口中说的时家六姑娘是谁了。 「你是不是太儿戏了,那时家六姑娘好像才十三四岁吧?」 罗绮云郑重的看着 杜丹雁:「丹雁姐,你相信我,我监视了庆国公府整整十二年,我知道什么人能对付他们。」 说着,面露回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要不然,十六岁的那年我就死了。」 杜丹雁再次叹气:「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再等等,等我和叶默更熟一些了,我就找他帮忙,这岂不是比找时家六姑娘来的靠谱得多?」 罗绮云却是坚决摇头:「丹雁姐,我能活到今天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不能让你再为了我的事而涉险了。」 杜丹雁连忙反驳:「什么涉险?你说得太严重了,叶默也就是看着凶残了一些,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罗绮云眉头紧皱:「丹雁姐,叶默很危险。」 杜丹雁眼眸垂了垂:「我知道他得罪的人多,整日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罗绮云:「我不是说他危险,只要他对皇上还有用,他就不会有事,可是他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杜丹雁诧异的看着罗绮云。 罗绮云索性直接挑明了:「丹雁姐,不要对叶默动情,他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你难道没发现,他连兰芷姐都很少去看吗?」 杜丹雁眸光闪动不停:「你这妮子胡说什么呢?我可是百花楼的老鸨,怎么可能会对人动情?你不要乱说。」 看着嘴硬的杜丹雁,罗绮云虽然担心,但也不好继续多说。 情之一字,最是说不清道不明,明知不可能,可还是会飞蛾扑火。 即便身怀血海深厚的她,没没想起海棠树下的偏偏少年,也仍然会止不住的心痛。 第217章 ,百花楼一日游 “今天是有什么事吗?祖母怎么想到将我们全部都叫到懿祥堂来吃饭?” 带着满心疑惑,时家姑娘们齐聚懿祥堂。 时芙昕和时芙音来得晚了一些,姐妹两,一个要见罗绮云,一个担忧着贴身丫鬟的伤势,到的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了。 “坐吧,你们姐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开店,也难得见到你们,这时间一长,怪想你们的。” 时老夫人笑呵呵的和众孙女说着话,说的都是关于红颜笑分店的事。 “你们要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家里说,要记着,家永远都是你们的后盾。” “你们现在都还小,都没怎么历练过,遇上事别自己扛,处理不了是正常的,只要告诉家中长辈就好。” “长辈们怎么也要比你们多些见识,肯定是能帮到你们的。” “有些事一开始只是小事,找对了方法是很好解决的;就怕心存侥幸,将事情越拖越大,等爆发出来的时候,家里也解决不了了,这才是最糟糕的。” 时芙琳等人都以为时老夫人在说分店的事,都很受教的应下了。 孙女们这么听话,时老夫人脸上的笑却有些勉强,尤其是看到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时芙昕和时芙音,眸光就有些晦暗。 三孙女回府时,门房的人闻到了血腥味。 六孙女刚一回府,就紧张的冲进了浮翠馆,之后还见了一个青楼的下人。 这两个丫头到底在外头遇上了什么事?! 时老夫人等了两天,一直没等到时芙音、时芙昕来找自己,早上媳妇们过来请安的时候,看着神色如常的金氏,心中长叹了一声。 金氏她还是能看得穿的,她这个样子,肯定是不知道两个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连金氏都不知道的事,府里其他人就更别想知道了。 次子的四个孩子,有时候她欣慰得不行,有时候又糟心得不行。 太不可控了,宛如脱缰的野马! 时老太爷注意到了老妻的愁色,不由问道:“你这两天怎么了?” 时老夫人沉默了一下,没有将时芙音、时芙昕姐妹的事说出来。 风平浪静是够安全的,可会导致一事无成;波涛汹涌可能会面临危险,可高风险高收获。 “姑娘,烟袋子的信。” 罗绮云登门第三天,烟袋子就将打探到的消息递了过来。 纸上只写了一行字:丁元娘,百花楼粗使下人,于十一年前乞讨至百花楼,被老鸨杜丹雁收留。 看着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介绍,时芙昕眉头高挑。 罗绮云这手尾做得够干净的! 她一个人怕是没法做吧? 她一定还有帮手! 会是什么人呢? “丁元娘” 庆国公府夫人就姓丁,连姓氏都改了,之前提及庆国公的时候也是一副咬牙切齿,足见罗绮云对庆国公有多么的痛恨。 “小芳,找两套男装出来,等会儿我们去趟兴乐坊。” 兴乐坊。 女扮男装的时芙昕和小芳站在百花楼门口,仰头看着二楼上花枝招展、不断挥舞着手绢的姑娘们。 “六姑六公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小芳有些畏缩,看着百花楼里穿着暴露的女人,有种想拉着她家姑娘逃走的冲动。 时芙昕很是肯定的点头:“进。”说着,就踏步走了进去。 小芳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主仆两刚进去,杜丹雁就注意到了她们,甩着手帕、扭着腰,风情万种的走了过去。 时芙昕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美色,突然,一条红色丝帕从面前飞过,眸光一转,就看到了一个风韵十足的泪痣美人。 “两位姑娘来百花楼有何贵干呀?” 勾人的眼神、魅惑的笑容、前凸后翘的身材,好个人间尤物! 时芙昕对美人最是没抵抗力了,本能的伸出手,勾起杜丹雁的下巴:“美人,你真是长到我心坎里去了。” 呃 饶是在青楼摸爬滚打多年的杜丹雁对这反应也有些接不住了,错愕的看着时芙昕。 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良家女子来青楼,这些人要么是因为好奇,要么是为了抓奸,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能让她们灰溜溜的离开。 这还是第一个让她败下阵来的丫头,是的丫头,从那稚气未脱的脸蛋就能看出这丫头估计还没及笄。 被一个没及笄的小丫头给调戏了,杜丹雁有些无语。 就是小芳,也一脸被雷劈的震惊脸。 看着时芙昕,姑娘,你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啊,不是什么浪荡公子哥。 小芳扭过了头,不太想直视她家姑娘调戏人的场面。 杜丹雁笑盈盈的按下时芙昕的咸猪手:“这位姑娘,你可真是风趣。” 时芙昕眨了眨眼睛:“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长相。”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也长得不错,可是和你站在一起,那我肯定是当绿叶的那个。” 杜丹雁:“” 如今的姑娘都这般直白了吗? 人家在夸奖自己,她能说什么? 时芙昕还在继续:“姐姐,长相是爹娘给的,想要变得跟你一样美我是不指望了,不过,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用眼睛放电呀?” “就像你刚刚那样,眼神一扫过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勾住了。” 看着满脸期待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时芙昕,杜丹雁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这么的不矜持! 小芳也看不过去了,不住的拽时芙昕的袖子。 姑娘可以了啊,外人要是知道你找一个青楼老鸨学习用眼神勾人,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杜丹雁扯着嘴角,强笑道:“这位姑娘,你到底有何贵干?” 时芙昕看着美人有赶人的迹象,也不玩儿了,挥着手道:“心情不好,过来找姑娘解解闷儿。” 说完,就堂而皇之的准备上二楼包间。 “这位姐姐,还劳烦你给我找两个会唱曲儿的姑娘来陪陪我,我的要求不高,长得和你差不多就行了。” 杜丹雁刚想拒绝,手里就被小芳塞了一锭银子。 看着径直上楼的主仆二人,杜丹雁蹙了蹙眉头,随即又展颜一笑。 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倒要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两刻钟后,杜丹雁郁闷了。 若不是她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她都要怀疑二楼包间里的那位到底是不是个姑娘了。 瞧瞧那慵懒惬意的模样,简直比平日里经常来百花楼寻欢的纨绔子弟都还要纨绔。 二楼包间是敞开的,临楼的包间里,时芙昕躺在摇椅上,一边听着曲儿,一边还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 客人来消遣,只要给足了银子,不管做什么,她都懒得理会,可是对于这丫头,杜丹雁觉得有些刺眼。 这丫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欠打的气息,她真的很想上去将她从摇椅上拉起来扔出去。 别说,还真有人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想法。 叶默从五楼下来,按照往常,他在百花楼住一夜后,第二天就会径直离开。 可是这一次,叶默在二楼停下了脚步,眸光沉沉的盯着旁边包间里沉浸在曲儿中的时芙昕,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杜丹雁看到叶默下来,连忙上前招呼,刚一靠近,就注意到了叶默的不对劲儿,顺着他的目光,视线再次落到了时芙昕身上,眼皮顿时就跳了起来。 叶默认识这丫头?! 这丫头什么来头? 叶默的视线太过犀利,饶是闭着眼睛的时芙昕都感受到了浓浓的怒气,一睁眼,就看到了他黑沉沉的脸。 “咳咳~” 时芙昕心中涌出一股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慌张,慌乱的从摇椅上站起,瞬间从吊儿郎当的纨绔男变成乖宝宝。 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时芙昕愣了,叶默也挑起了眉头。 杜丹雁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时芙昕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回了躺椅上,蹙着眉,好像在为刚刚的反应过度懊恼。 她干嘛怕叶默呀?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做什么事才不需要看他脸色呢。 时芙昕坐下后,刚好唱曲儿的姑娘唱完了一曲,时芙昕张嘴就想让姑娘继续,可见叶默一直瞅着她,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去了。 “以后别什么人都往百花楼里领。” 叶默对着杜丹雁说了一句,就准备踏步下楼。 就在这时,一声诧异声响起。 “哟,这不是叶指挥使吗?” 叶默寻声望去,就看到楚曜从楼上下来。 楚曜来到叶默面前,往旁边的包间瞅了一眼,直接笑出了声:“我今天的运气着实不错呀,接二连三的遇到熟人。” 包间里,时芙昕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 楚曜看了看时芙昕,又看了看叶默:“叶指挥使认识她?” 叶默面色淡漠:“青楼这种地方居然能看到伯府小姐,有些意外而已。”说完,也不等楚曜反应,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楚曜看着叶默出了百花楼,又转头看了看时芙昕。 叶默的回答也没错,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时六是女扮男装的。 作为特察司指挥,遇到伪装之人,多加主意也说得过去,只是刚刚叶默好像是有些生气的吧? 他为什么要生气? 楚曜审视的眼神,让时芙昕有些不爽,于是,她恼火的瞪了回去:“我就是来解个闷儿而已,用得着看猴一样看着我吗?真是少见多怪!” 杜丹雁看到时芙昕冲楚曜发火,眸光再次闪烁了起来,之后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小丫头吼完之后,楚曜竟什么都没说的走了。 在外人眼里,楚曜没追究时芙昕,那是对时芙昕的不一般;可时芙昕见楚曜理都没理自己就走了,那是看不起她。 “拽什么拽,你现在对我爱答不理,以后我要你高攀不起!” 时芙昕走出包间,对着楚曜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楚曜就回过了头来。 时芙昕见了,仰了仰下巴,双手抱胸,像之前楚曜骑在马背上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楚曜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谑笑,一言不发的走了。 “哼!” “瞧不起谁呢!” 时芙昕又嘀咕了几句,一转身,就看到杜丹雁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顿时展颜一笑:“姐姐,你是不是被我的魅力给折服了,准备教我勾人眼了?” 这话一出,杜丹雁立马收回了所有好感,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姑娘,我们也走吧。” “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尝尝这里的饭菜如何才能走。” 之后,时芙昕就一直在包间里听曲儿赏舞,直到太阳落山才离开。 回伯府的马车上,时芙昕回想着今天在百花楼里后院‘看到’的一切。 这个百花楼还真是不简单啊,暗道、密室应有尽有,端茶倒水的伙计、丫鬟好些都是武者。 百花楼隶属教坊司,这是朝廷的暗桩? 罗绮云受庇在这里,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她背后的人是老鸨杜丹雁? “姑娘,有人跟踪我们。” “是百花楼的人。” “要甩开他们吗?” “不用,他们想跟着就跟着吧。” “是。” “小芳,晚上的时候,你再去找一下烟袋子,我要知道百花楼老鸨杜丹雁的所有信息。” 百花楼。 “你说什么,马车进了武昌伯府?” 听到手下的汇报,杜丹雁很是意外。 “那打听到今天来百花楼的人是谁了吗?” “是时家的六姑娘。” 杜丹雁听了,神色变了变:“竟是她!” 绮云前脚去投靠了她,后脚她就来了百花楼,是在探查绮云虚实的吗? 想到今天看到的时家六姑娘,杜丹雁神色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绮云的眼光确实不错。 那位时家六姑娘给人的感觉真的不一样,阅人无数的她,也看不透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心思。 只是,绮云投靠她真的是好事吗? 十月十五下元节这一天,时芙昕刚上完早课准备回府,就听到东方云裳和韦莹华等人在议论北风先生请辞一事。 “北风先生要走?” 时芙昕头次听说这个消息,忙不迭拉着胡芯蕊问道。 胡芯蕊点了点头:“说是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了,皇上也批准了。” 杜梓璇叹气道:“真不知道北风先生为什么要离开?” 胡芯蕊看了一眼东方云裳等人,低声道:“北风先生那样纯粹的人物,估计很不喜欢卷入权力旋涡之中吧。” 时芙昕听后,眸光闪烁不停,飞快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 三天后,北风先生的马车驶出了德胜门,一路朝着西北方向驶去。 马车驶出几里,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是来送我的?” 看着拦车的时芙昕、时定浩,北风先生笑问道。 时定浩看了一眼时芙昕,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扳指和一张纸条。 北风先生看到扳指,神色顿时激动了起来,飞快的跳下马车,跑到时定浩面前:“这是” 时芙昕:“这是乐音师父的遗物,以及他葬身的地点。” 北风先生颤抖着手接过扳指和字条:“谢谢。” 时芙昕又道:“我们的音律是乐音师父教的,我们虽没正式拜师,但却有师徒之实,先生日后若有什么吩咐,还请尽管开口。” 北风先生看着两人:“你们很好,乐音死之前应该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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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夫人看着她:“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出了事,府里也脱不了干系,这道理你们是懂的吧?” 时芙昕点着头:“当然了。” 时老夫人凝视着两个孙女:“既然你们知道这个道理,那我也不再多问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京城,哪怕是绝巅宗师来了,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任意妄为的地方。” 时芙昕和时芙音都乖乖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两人这样,时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姐妹两一走,时老太爷就过来了:“那两丫头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 时老夫人看了眼老伯爷,沉吟了一下,还是没将事情告诉他。 她太清楚枕边人的性子了,太看重伯府的兴旺和传承了,家里的丫头出去做生意,虽然抛头露面,但确实能为她们日后的人生带来助益,对伯府也是锦上添花,他还不会说什么。 可一旦知道昕姐儿她们做的事威胁到了伯府的安稳和发展,他肯定是要制止的。 昕姐儿那丫头的性子硬,老四两口子又是疼爱孩子的,到时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感情,怕是又会被磨掉。 回懿桂院的路上,时芙音看着时芙昕:“刚刚为什么不告诉祖母?” 时芙昕看着姐姐:“说了有用吗?” 时芙音:“总能让家里人有个心理准备吧。” 时芙昕摇着头:“府里的人没几个能抗事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得罪了庆国公府,除了自乱阵脚,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助益。” “既然说了无用,反而有害,那干嘛要说?” 时芙音点了点头:“大伯被革职,真的是庆国公府做的吗?” 时芙昕:“十有八九吧。”顿了一下,笑看着时芙音,“姐,你说要是祖母知道是我们连累大伯失了官职,她会不会埋怨我们?” 时芙音愣了愣,有些答不上话来。 时芙昕笑了笑:“祖母,是我们的祖母,可她也是别人的母亲。” 时芙音默了默,没再提这个话题,转而担忧道:“庆国公府先是朝你我出手,如今又革了大伯的职,接下来还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呢。” 时芙昕眯了眯眼睛:“所以呀,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待,得主动出击。” 时芙音紧张道:“你想做什么?” 时芙昕:“让我想想。对了姐,哥和九郎那里,可能要和他们说一下。” 时芙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时芙昕突然停下了脚步,靠近了时芙音。 看着贴上来妹妹,时芙音有些纳闷:“你做什么呢?” 时芙昕笑道:“姐,我发现,我现在也不必你矮多少了。” 见妹妹在意的是这个,时芙音好笑道:“回京后,伙食好了,你和九郎是蹭蹭的窜个子。” 时芙昕笑了:“长得高好啊,长得高就像大人了。” 时芙昕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等待挨打的人,庆国公府已经开始朝时家人出手了,对办到庆国公府一事得速战速决了。 回到揽月楼,时芙昕就叫来了安然:“我记得上次得了一匹白色雪缎。” 安然点着头:“是的,姑娘。” 时芙昕:“拿出来,我要做件衣袍。” 当天夜里,扎着高马尾、身着箭袖塑腰白色长袍的时芙昕披着黑色头蓬悄声出了伯府,径直去了安业坊。 到达安业坊后,时芙昕脱去了黑色头蓬,又拿出了一个白色圆月面具带上,然后就飞身跳上了屋檐。 皎洁月光下,鳞次栉比的屋檐上,时芙昕如一头在草原上疾驰的白狼,急速的从一个又一个屋檐上飞过。 一刻钟后,屋檐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 两人速度不相上下,一前一后,离开了安业坊,又出了外城,然后又朝着西郊墓葬区飞去。 “楚曜的轻功可以啊!” 虽然他的内力是承袭的别人的,可他却将内力运用到了极致,也算是练武奇才了。 时芙昕差点被楚曜追上,直接飞射出一颗铁珠,阻拦了他的速度,和他拉开距离后,快要朝着墓葬区飞去。 救走付长在和香师爷等人后,炎党的人查探了一段时间,因为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很快就停止了。 要不说炎党的胆子大呢,地下牢狱已经被人端掉一次了,他们还敢继续使用这个地方。 虽说加强了守卫,可这对时芙昕来说,丝毫不起作用。 楚曜在永定门暴乱中,差点死在炎党手中,如今发现了这么一处炎党秘密基地,想来会往死里调查吧。 时芙昕到了暗道口,就闪身躲起来了。 等到楚曜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白衣人的任何气息踪迹了。 那白衣人是谁? 楚曜看着手中的铁珠,脑海中不由想到了特监司的一卷案宗。 白月光,擅用铁珠杀人。 “白月光吗?” 楚曜收起了铁珠,开始环看周围的墓地,眸光微眯,那白衣人为何要引诱他来这里? 突然,一张压在石头下的白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楚曜走过去一看,面色就变了变。 炎党地下基地暗道图。 正当楚曜怀疑这份图纸的真实和用意之时,暗道中正好出来了三个黑衣人。 之后的事时芙昕不用继续看了,以楚曜的本事,这处炎党地下基地算是要彻底报废了。 楚清欢是吧,准备迎接这份大礼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19章 ,父女不相识 时芙昕离开西郊后,没有直接回伯府,而是悄然潜入了百花楼。 “谁?!” 自从母亲和弟弟死后,罗绮云就变得格外的敏感,这种敏感不仅是对人,还包括环境的感知。 哪怕是在熟睡中,她也能敏锐的感知到危险的靠近。 时芙昕刚潜入她屋子,站到她床前,她立马就感觉到了有人,瞬间睁开了眼睛,迅速又敏捷的闪身避到了床尾。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时芙昕清楚的‘看到’罗绮云手中的匕首正正的指着她。 这份下意识几乎出自本能的对危险的准确预判,只有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上的人才会习得。 这些年,罗绮云过得很是不易呀! “是谁教的你武功?杜丹雁吗?” 听到声音,罗绮云蓄势待发的紧绷身子才微微松懈了一些:“是你,六姑娘?” “是我。” 罗绮云虽没有了之前的戒备,但人还仍然站在床尾保持着时刻出击的姿势:“六姑娘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时芙昕笑了一声:“你突然登门投靠,我来探探你的实际情况也很合理吧。” 罗绮云站着没动,不过却慢慢放下了匕首:“六姑娘想知道什么?” 时芙昕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是谁的人?” 罗绮云:“我是我自己的人。” 时芙昕:“是吗?那我换个问题问,你和杜丹雁是什么关系?” 罗绮云:“丹雁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顿了一下,明白时芙昕想要问什么,想了想道,“我的功夫是跟着丹雁姐学的,平日里我出去监视庆国公府,一些手尾也是她帮着我处理的。” 时芙昕点着头:“没别的了?” 罗绮云摇头:“没了。” 时芙昕失笑道:“杜丹雁就这么不求回报?你的遭遇确实很值得人同情,可是这里是百花楼,在这里生存的女子,估计有很多都比你更惨。为什么杜丹雁就偏偏选择帮你?” 罗绮云愣了愣:“我不知道,六姑娘,这些年丹雁姐确实没让我做过任何事。”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你来找我的事,你告诉她了?” 罗绮云‘嗯’了一声。 时芙昕再次沉默了起来。 罗绮云明白她的顾虑,想了想道:“六姑娘,你放心,日后我们对付庆国公府的事我不会再告诉丹雁姐的。” 对此,时芙昕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想扳倒庆国公府,还想除去借着你母亲身份活着的楚清欢,对吧?” 罗绮云:“对。” 时芙昕:“那你打算怎么做?” 罗绮云知道自己要不拿点实际有用的东西出来,时芙昕未必会理会自己,思考了一下道:“我监视了庆国公府十二年,我手里有一份妖妇经常联络的炎党名单。” 闻言,时芙昕眸光一亮:“名单能誊抄一份给我吗?” 罗绮云很是干脆道:“当然,在武昌伯府后门的槐树下,我就藏了一份名单。” 时芙昕听后,眉头高挑,笑问道:“是不是京城所有和庆国公府有恩怨的府邸外,你都藏了一份名单?” 罗绮云没有正面回答:“妖妇手中的杀手很多,好几次我都差点挺不过来,有些事,确实要提前做准备。” 时芙昕有些不解:“既然你手中有炎党名单,你大可以直接去找特察司呀?为何要绕这么大一圈,跑来找我?” 罗绮云苦笑道:“六姑娘,妖妇的本事比你想象得还要厉害,朝中各个部门都有她的人,特察司也不例外。” “我的事,容不得一点出错,但凡有丝毫的疏忽,不仅我自己的小命,说不定还会连累丹雁姐。” “京城权贵中,和庆国公府不对付的人家也不少,可我不敢冒险。” “六姑娘,只有你们家,我可以肯定和妖妇没有任何瓜葛。” 时芙昕没再多问其他的,说了一句:“我不相信杜丹雁,希望日后我们的来往,你可以保密。” 之后,罗绮云所在的屋子便陷入了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时芙昕已经离开了,罗绮云才从床尾下来,走到窗前,借着月光,怔怔的看着窗外昏暗的夜幕。 六姑娘的功夫比她想象得还要厉害呀! 时芙昕在武昌伯府后门的槐树下拿到了罗绮云埋的炎党名单,看着上头记录着的遍布六部的官员名字,有些心惊楚清欢的培植力。 接着天亮之前,时芙昕又去了一趟西郊墓葬区。 再次过来,这里已经被特监司的人包围了。 时芙昕闪身避开了特监司的人,悄声潜入了暗道,快步来到了地下牢狱入口,‘看着’楚曜带着人一寸寸的搜查牢狱中的一切。 趁着搜查的空隙,时芙昕使用精神力,将炎党名单放到了魔鹰的练功房中。 等到‘看到’有人找到名单,将名单交给了楚曜,才离开回了伯府。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出动了这么多人,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特察司是朝着西郊去的,西郊那边就是一片墓葬区,能有什么事呀?” 一大早,西城的人看到铠甲佩刀齐全的特监司出了西直门,无不骇然。 每次特察司出动,都意味着有大案发生,都意味着有无数人要掉脑袋。 西城的议论纷纷很快就传到了北城、东城、南城。 百花楼,几堆小山高的脏衣后,罗绮云正卖力的清洗着,几个打手的议论声被她全部听在耳中。 西郊墓葬区是妖妇楚清欢的一个秘密暗点,这事她知道。 可惜,墓葬区情况复杂,她一直没探查出暗点的具体位置。 特察司去了西郊墓葬区,难道他们发现妖妇的秘密暗点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 从墓葬区出来的黑衣杀手数量判断,那个暗点规模绝对不小,要是被端了,妖妇肯定要气死。 罗绮云加快了浣洗的速度,忙完后,也学着后院八卦丫鬟、婆子那般,挤到百花楼后街人群聚集的地方,听着周围人议论特察司出动的事。 开始的两天,听到特察司从西郊墓葬区捉拿了好些杀手关进刑部,罗绮云还没什么意外。 可是后来,听到特察司又开始四处捉拿炎党,落马的官员几乎全部都是她探查到的名单上的人,罗绮云就有些心惊了。 前两天,六姑娘才潜入自己房间拿走了名单,现在那些官员就开始被抓,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六姑娘难道和特察司也有关系? 要不然,特察司怎么会出动得这么快? 就在罗绮云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管事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聚集在一块八股的人就一顿臭骂。 “你们还想不想干了?前院帮忙的人手都没有,今天中午你们都不许吃饭。” 说着,管事就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道,“快点,前头来贵人了,你们都给我去搭把手。” 罗绮云也在被指行列,按照她如今其貌不扬的面容,其实是没资格去前院当差的,不过因为管事要得紧,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这种事,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次,罗绮云也没什么抵触,就跟着去了,可刚踏进前院,看到这次来的贵人,她的双眼瞬间就迸发出了浓烈的杀意。 庆国公行五出身,对敌意是很明显的,觉察到有不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瞬间就看了过去。 可惜,除了几个低贱的下人,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就和友人上了二楼包间。 在庆国公看过来瞬间就垂下了头的罗绮云,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指甲嵌入肉中,渗出了血都没察觉。 “你们几个,把屏风抬上去。” “你们几个,把牡丹要弹的古琴抱上去。” 罗绮云原本被分配在一楼洒扫,她愣是抢过了抱琴的差事,去了二楼的包间。 “哪里来的糙婆子?牡丹姑娘的琴也是你能抱的?还不赶快下去,杵在这里简直脏眼睛!” 随同庆国公一块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很是嫌弃的看着罗绮云。 “好了,裴之,何必跟一个低贱的下人计较?” 庆国公轻笑着安抚着友人,话一出口,再次感觉到了强烈的敌意,头一转,就对上了抱琴婆子那双似乎蕴藏了无尽暗涌的眼睛。 一个低贱的粗使婆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庆国公怔了怔,等他定睛再看过去,粗使婆子已经垂下了头,战战兢兢地上前放琴。 “把头抬起来。” 罗绮云放下琴,正准备离开,庆国公突然出声。 见罗绮云站着不动,庆国公拔高了声音:“本国公让你将头抬起来。” 一旁的管事见罗绮云惹怒了庆国公,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罗绮云踹跪在了地上,接着又劈头盖脸的打了一下罗绮云的头。 “国公爷让你抬头,你耳聋了吗?” 罗绮云还是没抬头。 管事急了,连忙打圆场:“国公爷,都是底下人的错,竟叫了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过来伺候,您可千万别生气。” “她们呀,都是做粗使活计的,还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一下就给吓傻了。” 说着,不由分说的抬起罗绮云的头,对着庆国公媚笑道,“国公爷,这就是一个粗使婆子。” 庆国公看着被管事强行抬起的那张木然又没有生机的寡淡脸,眉头本能的蹙了起来。 跟着来的人见庆国公不高兴了,直接道:“管事,这婆子得罪了国公爷,还不快拖下去打死了干净。” 管事听了,瞅了一眼了罗绮云,有些不忍,但不敢得罪权贵的他还是招来了打手,刚准备叫人拖下去,杜丹雁到了。 “哎呀,我说今天喜鹊怎么一直叫个不停呢,原来是国公爷来了呀,失敬失敬,我来迟了。” 杜丹雁笑意盈盈的走进了包间,看到罗绮云等人,当即不悦的看着管事,“你怎么做事的,怎么把她们叫来伺候了?这里是她们能来的地方吗?” 说着,就准备让罗绮云等人退下。 谁知,跟着庆国公一起来的人不愿意如此草草了事,指着罗绮云道:“杜老板,你这婆子惹恼了国公爷,你说怎么办吧?” 杜丹雁看着罗绮云,对着庆国公强笑道:“国公爷,她不是有心的,就是没见过您这样的大人物,太紧张了。” 庆国公看着婆子脸上那双莫名熟悉的眼睛,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日后别让这样的人上来伺候就是了。” 杜丹雁忙不迭的点头:“这次是我疏忽了,我给国公爷赔罪,我马上叫牡丹、芍药来给国公爷唱曲儿。” 说着,给管事使了个眼神,管事立马拉着罗绮云出了包间。 “国公爷,你呀就是太良善了,这种不懂规矩的下人,就该好好惩罚一番才是。” 国公爷没理会友人的话,视线落到了下楼的婆子身上,刚好那婆子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再次让他皱起了眉头。 太像了! 那双眼睛太像嫡女的了。 想到早逝的嫡女和嫡子,庆国公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眼中也划过了一丝后悔之色。 他宠爱心蕊,可真的没想过要让嫡女、嫡子去死。 事情怎么就变成后来那样了呢? “你怎么回事?” 杜丹雁怒气冲冲的拉着罗绮云回到了下人房,“你知不知道,刚刚他们会真的下令打死你的?” 罗绮云看着杜丹雁:“我知道有丹雁姐你在,我是不会有事的,顶多挨几板子。” 杜丹雁更气了:“板子打在身上难道就不疼了吗?” 罗绮云冷笑出声:“相较于日后罗长鑫的痛苦,这点痛不算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看我在百花楼遭受的一切。” 杜丹雁无奈了:“我的傻姑娘,你这是在用自己来惩罚那些伤害你的人。” 罗绮云哈哈笑了起来:“丹雁姐,罗长鑫是个要脸面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嫡女在青楼被人随意欺辱,这会比杀了他还要有用。” 杜丹雁看着罗绮云,眼中满是疼惜,伸手拉过她抱在怀里:“仇可以报,但不能以牺牲自己的方式,知道了吗?”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第220章,绿帽子 特察司又开始四处捉拿炎党,这一次还是特监司提供的消息,这让京城官员们都十分的紧张,生怕牵连到自己,家家都减少了外出交际,闭门不出。 庆国公府后宅偏院,庆国公夫人面色狰狞的将一套茶具掀翻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喊着两个人:“楚曜、叶默” 西郊地牢的前段时间才损失了一大批人手,这些天好不容易从外地集结了一批人回来,又被全端了。 接连两次的损失,她手中的杀手都快全被折进去了。 也怪她,上次西郊暗点被人端了,她就不该再将人聚集到那边去。 可是京城的情况太复杂了,不仅有朝廷的暗线分布各处,还有各种势力监视着各处,短时间内,她找不到比西郊地牢还要隐秘的暗点了。 是她的侥幸心导致了这次的损失! 是谁? 到底是谁在背后对付她? 西郊地牢的隐秘性,她很有自信,这次楚曜突然找到西郊去,是不是上次端了西郊地牢的人给他通风报信的? 还有,炎党名单又是怎么散播出去的? 庆国公夫人眼中闪烁着熊熊烈火,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冷静的思考,想了一会儿,看向跪在地上的吴心蕊:“这段时间时正和一家有什么动静吗?” 吴心蕊连忙回道:“回主子,时正和一家并无异样,时正和还是天天去兵马司当差,一直在北城一带巡逻。” “时五郎和时九郎每日进宫,金氏一直呆在武昌伯府不出,时芙音忙着开红颜笑的分店,时芙昕上午上学,下午去红颜笑。” 庆国公夫人听后,眼睛眯了眯:“先遇刺杀,后又有时正茂革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一家子倒是够沉得住气的。” 吴心蕊看了看庆国公夫人,犹豫着问道:“主子,还需要继续对付时家吗?” 庆国公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家子先不动了。”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近两年来的出事跟时正和一家是否有关,以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不允许这样的变故存在的,可是最近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大得她感到肉痛,大得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西郊地牢损失的杀手还不是她最可惜的,江湖中有的是亡命之徒,只要银子给够,不怕找不到人。 可是安插在朝中的官员,却是祖父、父王,以及她数十年的积累呀。 这次差点被连根拔起了! 一想到这个,庆国公夫人就感到心头疼得厉害,捂着胸口道:“时家人先别管,这段时间消停一些,等风声过去了,那一家子都给全灭了。” 吴心蕊点头应下,刚想再说点什么,贴身丫鬟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姨娘,国公爷回来了,到处找你呢。” 闻言,吴心蕊连忙看向庆国公夫人。 庆国公夫人斜了她一眼,挥手让她退下。 相较于其他府上的风声鹤唳,武昌伯府的气氛还算松快。 “五郎,这次的事大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找到赵尚书,我这官场生涯算是要彻底结束了。” 时正茂被革职的第七天,就重新被召回兵部继续当差了。 时定轩没有揽功,笑道:“大伯,主要是您差事当得好,跟我没什么关系的。” 时正茂摇着头:“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你和赵大公子关系好,赵尚书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注意一个员外郎革职的事。” 说着,又朝着在场的时老太爷等人夸赞了时定轩好几句,直到时定轩不好意思去了偏厅那边,才停下说起了其他。 “说来我这次革职在家也算是件幸事,前两天,特察司的人去了兵部,抓走了好些人,到现在,兵部的气氛还紧张得不行。” “那给我穿小鞋的贺侍郎,抓着我的一点小错就上纲上线,现在好了,他也被特察司抓走了。” 一听这个,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都看了过来。 “老大,你说仔细点。” 时正茂压低了声音:“这些天特察司不是又开始到处抓炎党了吗?兵部被抓走的那些人,据说都是炎党,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时老太爷蹙了蹙眉头:“炎党的事怎么没完没了了?” 时老夫人沉默着没说话,视线投向了偏厅那边。 偏厅里,时家小辈们正在围聚在一块看大郎和五郎对弈。 五郎身侧,音姐儿娴静的坐着,昕姐儿和九郎并肩站着,时不时的指着棋盘笑一笑,然后交头接耳一番。 其他孙子孙女三三两两站在周围,都在说说笑笑。 好一副其乐温馨的兄妹嬉笑图! 看着淡定、从容的跟家中兄弟姊妹说着话聊着天的四兄妹,时老夫人默默收回了视线,压下了心中突然涌起的猜测。 五郎四个是有点本事,但年纪到底还小,这些天特察司、特监司联手捉拿炎党一事,应该跟他们无关。 这么大的事,他们是不可能掺和进去的。 一定不会的。 从懿祥堂回来后,时定轩四兄妹又去了时芙音的浮翠馆。 坐下后,时定轩就开口时芙昕:“那个罗绮云值得信任吗?” 时芙昕淡笑道:“无所谓信不信任,她想接着我们的力扳倒庆国公府,我们也想利用她手中的情报对付庆国公府,合作而已。” 时定轩点了点头:“这两天皇上的心情都很好,这一次的捉拿,估计能将炎党灭个七七八八。” 时芙昕:“朝中党派之争,说实话,跟我们没多大的关系,我们真正要对付的还是隐藏在庆国公府后宅的楚清欢。” 时定轩看着小妹:“庆国公掌管着京郊的三千营,皇上对其是很信任的,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时芙昕点着头:“我这次给楚曜通风报信,就是想争取时间,免得楚清欢对时家人动手。” “如今有特监司、特察司的人到处捉拿炎党,楚清欢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弄到扳倒楚清欢的证据的。” 说着,笑看着时定轩、时定浩和时芙音。 “哥、姐,你们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事的,你们该上差上差,该开店开店,我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会和你们说的。” 时定轩和时芙音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妹妹主意太正,武力太强,处理问题比他们还淡定从容,他们有时候想帮忙都帮不上。 百花楼后门,罗绮云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无人看见,便快步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几条巷子,走进了一个偏僻的破损老房子里,从狗洞中掏出一个包袱,飞快的伪装了一番,然后才出了兴乐坊。 罗绮云刚出兴乐坊没多久,一辆寻常马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看到赶马车的小芳,罗绮云也不犹豫,直接坐到了她旁边,等到马车驶入了一条行人不多的街上,才侧脸小声的问着车里的人:“六姑娘叫我出来可是有事?” 时芙昕:“楚清欢易容成你母亲的模样已经十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脸上的伤疤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即便是太医,估计也难以辨别她是否易过容。” 罗绮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的。” 若不是记忆足够痛彻心扉,顶着这张毫无易容痕迹的脸这么多年,她都要以为她就是百花楼里的一个粗使下人了。 什么国公府嫡女,午夜梦回之时,都让她有种她得了癔症的错觉。 时芙昕:“若是这样,你手中可有证明楚清欢身份的证据呢?” 罗绮云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她才会投靠六姑娘,否则以她一己之力是无法对付妖妇和庆国公府的。 时芙昕:“楚清欢藏得这么深,特察司那边估计也问不出她什么消息,不能证明她是炎党,她和庆国公府都不会有事。” 罗绮云想了想道:“六姑娘,我这里还有个消息,也不知有没有用?” 时芙昕:“说来听听看。” 罗绮云:“吴心蕊给庆国公生的庶长子,其实不是庆国公的,不,应该说吴心蕊根本就没怀过孕,孩子是吴心蕊从外头抱回来的。” 时芙昕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淡定,吴心蕊是炎党,让庆国公戴绿帽子、帮养野孩子什么的,也挺正常的。 “孩子是谁的?” 罗绮云摇头:“不知道。”说着,讥笑出声,“庆国公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很是宠爱,真不知道他知道这个儿子跟他毫无关系时,会不会被直接气死?”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庶长子,庆国公对自己的嫡子嫡女都懒得看一眼的。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知道罗元律不是庆国公的儿子时,她高兴得在母亲和弟弟坟前狂笑了一个多时辰。 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个八卦消息,时芙昕觉得没什么用,刚准备再问点什么,就听到罗绮云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罗绮云摇了摇头:“没事。” 话音一落,小芳就立马道:“是杜丹雁,刚刚杜丹雁进了对面街上的宅子里。” 时芙昕掀开车帘,看了看对面的宅子:“叶宅?”眸光闪了闪,问着罗绮云,“这宅子跟特察司指挥使叶默有关?” 罗绮云知道时芙昕对杜丹雁有些怀疑,想了想道:“是,特察司叶默的妹妹就住在这里。” 为了撇清关系,时芙昕还真没主动打探过叶默的情况,连忙问道:“叶默的妹妹怎么会和杜丹雁认识?” 罗绮云:“兰芷姐,就是叶兰芷,曾经是百花楼的人,丹雁姐对她很照顾,叶默把她接走后,丹雁姐会时不时的来看看她。” 时芙昕沉默了。 当马车快要驶过街道时,时芙昕突然叫停:“停车。” 小芳:“姑娘,怎么了?” 时芙昕眸光微沉,透过精神力,她看到几个汉子进了叶宅,将杜丹雁和叶兰芷打晕了。 “罗姑娘,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先回去吧。” 罗绮云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没说什么,下了马车。 刚下去,就看到六姑娘让小芳驾着马车离开了。 时芙昕支走罗绮云是为了去叶宅,叶默的妹妹被人绑架,她没法做到置之不理,刚准备下马车,就蹙起了眉头。 罗绮云居然去了叶宅,而且看到汉子将叶兰芷和杜丹雁扔上马车,然后追着马车一路跟了过去。 时芙昕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跟在罗绮云后面。 叶默身份特殊,杜丹雁和叶兰芷来往,到底是单纯的因为以前的情分,还是另有所图? 刚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她可以看看杜丹雁这个人。 绑架了叶兰芷和杜丹雁的马车直接出了外城,朝着西郊驶去。 “叶默无凭无据就抓了我们家人,那我们就杀了他妹妹,让他也体会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 通过汉子们的对话,应该是这段时间特察司捉拿的炎党家人。 马车驶到路边的一个茶肆前停下了下来,几个汉子去吃饭,留下两个看马车。 这时,罗绮云悄悄摸过去了。 时芙昕站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罗绮云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两个汉子,然后飞快的架着马车冲了出去。 接着,吃饭的汉子立马追了上去,其中一人抢了路人的马去追。 在剧烈的颠簸中,晕过去的叶兰芷、杜丹雁醒了。 这时,骑着马的汉子追上了马车,拿着手中的刀就朝着罗绮云砍去。 “砰!” 马车里的杜丹雁用匕首拦下了刀,和汉子缠打在了一块。 因为和骑马汉子的缠斗,让马车速度减慢了许多,很快,后面的汉子也追上来了。 这一下,马车被逼停了。 无法,杜丹雁只得拉着叶兰芷下了马车,一边跑一边和汉子们搏杀。 “呲~” “丹雁姐!” 为了保护叶兰芷,杜丹雁后背被砍了一刀,罗绮云因为拦下了三个汉子,身上也受了伤,看到这里,时芙昕拈起了数片树叶弹飞了出去。 “唰唰唰”的几声,几个汉子尽数倒下,正奋力搏杀的罗绮云、杜丹雁、叶兰芷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 杜丹雁最先回神,拉起罗绮云、叶兰芷重新坐上马车,飞快的离开这地方。 等马车走远后,时芙昕才从树上飞下,摸着下巴看着远去的马车。 杜丹雁为叶兰芷挡刀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她这是真的关心叶兰芷? 这位百花楼的老鸨,真的是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