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酬勤之弱冠》 1、辛垦的瞎子 在王天道与李酬勤两人未进辛垦乡之前,辛垦无一名大学生。辛垦就这样几十年来默默无闻。那里的人们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接近原始状态的生活。这种相对“懒惰”状态的生活也不是没什么好处。在全国大讲特讲“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她无动于衷;改革开放,全民脱贫致富的年代,她还是无动于衷;全中国都在大开放大招商大发展大步奔向小康生活时,她仍然就是无动于衷。这种状态既没有破坏他们本来脆弱的生产力也没有使他们在改革的大潮下走向富裕,但造就了她的贫困、落后还有点愚昧。直至后来她成为全市贫困的代名词,被列为全市重点贫困乡镇。然而她那里的人们仍然活的很逍遥很自在。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铭。辛垦乡既没有深潭,也没有高山。只有一望无际的盐碱滩,在日光下,没有其他颜色,只有白花花的一片的,毫无生机。乡驻地以东有一个叫老鸹咀的村子,这个村子平时往来人流比乡政府驻地都旺,原因此村有一个算命瞎子,远近闻名。闻名不是因为给人算命准确,而是因为他曾经开过“天眼”,散播消息说:辛垦这地方以后会发达起来,人们不再世代受穷了。问会是个啥样?答:家家住楼房,户户开轿车。追问你咋知道?对曰:夜观天象。此“惊世骇言”一出,虽然被人们耻笑为“满嘴放炮”,但也让人们都知道了辛垦有一个算命的老瞎子。人们明着虽然嘴上说老瞎子搞封建迷信,其“满嘴放炮”之语为哗众取宠,不可信也。但暗地里也都偷偷的来找他算财运官运桃花运。从那个时候开始老瞎子住的破院子里人流开始“络绎不绝”了。人气地突然飙升,这让当年乡政府全体党员干部意见难得一致地通过一项决议,将驻地集市迁往老鸹咀,老鸹咀也从此繁盛起来。人们说以前有旺夫旺妻之说,现在咱们村的老瞎子“旺村”!他可能就是咱们辛垦的“仙”辛垦的“龙”! 搬迁的第一个大集,老瞎子风光无限,被村里人众星捧月般的护送到集市最好的位置,亲自坐镇压场。听到动静的人们蜂拥而至,人们争相抢算第一卦,如同善男信女拜山抢烧的第一柱香;又像是地上的一群鸟雀围着凤凰,天上的星星拱卫着北辰。热闹程度超过集市中心召开的迁集庆典。这近乎“谦卑的崇拜”激怒了同样在辛垦有名气的另一个人物——乡联防队大队长余德贵。 当余大队长一出现在热闹的集市上,两旁不管卖菜的还是卖肉的还是卖小百货盗版书淫秽光盘的,见到他都避之不及,仓皇地退回到乡政府给划得规定黄线之内。而老瞎子自然看不到,在众人都退回黄线之内后,就把老瞎子凸出在路中央了,好似一尊肥胖的老和尚给众生咿咿呀呀的讲经。余德贵走到老瞎子跟前,他还在那里摇头晃脑得意忘形呢! 老瞎子!余德贵大吼道:又来搞迷信糊弄钱来了。老瞎子吓一个激灵,听出是余德贵的声音后忙赔笑道:余队长,常言道信则灵,不是搞迷信。余德贵说:你能给我算算吗?老瞎子说:大队长乃有福之人。不用老瞎子赘言,德贵德贵嘛!日后必有贵人相助做大官。余德贵问:是真的吗?老瞎子答:真的,我夜观天象,专给大队长算过。余德贵:那你没算算自己啥时候富贵啥时候倒霉吗?老瞎子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余德贵抓起老瞎子的衣领来回给他几个大嘴巴,嘟哝道:我让你夜观天象,让你信则灵。老瞎子的鼻子立马流出了血。余德贵问:你昨天没夜观天象“观”到你今天挨揍?老瞎子擦着鼻血说:昨天夜里阴天! 2、余德贵 余德贵本是渔民出身,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大人在海边以下网捕鱼为生计。到后来发现靠打鱼无论如何也发不了家,就把目光移向浅海作业的油田。他凭借自己能说会道又善于看事儿的本领,与浅海油田几家部门的头头脑脑们混熟,开始倒卖油田物资。那个年代油田与地方各自为政,他游走于两家之间既恩惠于两家又能巧妙的利用两家的矛盾获利。他发家之后,敏锐的他发现这种事情终究不会长久下去,毕竟不合法。就在他决定另寻出路洗手不干之时,辛垦乡准备成立联防大队,负责地方与油区的安全与治安。他利用辛恳乡派出所所长是他姐夫这层关系,摇身一变,由油田的“耗子”变身成穿制服的执法人员。当然他不是一般的人员而是联防大队的队长。 他生的膀大腰圆,举步生风,看上去浑身每个地方都充满了力量。人们说他是吃鱼吃的如此强壮,吃鱼不但身体强壮而且脑子也强壮,他的心眼儿恁多也是与吃鱼有关。据传他刚下学那阵子放过牛,有次因为牛啃吃人家麦苗,他赶不走拖也拖不走,最后气得他双手抓住两只牛角硬生生的把牛按倒在地里。说他心眼儿多,是说他会看事儿也会来事儿。他能说会道,分对谁。对一般老百姓,他就行事武断并且雷厉风行。如他所言:对待不听话的刁民就得用刁钻的办法整治,想平易近人他们是门也没有。他的方法方式也验证了他的说法是对的,特别是对待辛垦这里的“刁民”。在乡里自从他主抓治安后,不管小偷大盗,胡闹上吊均都于两年之内全部隐遁而去。 说在辛垦北村有一“悍妇”,男人常年在外打工,自己与公婆住在一起。悍妇本并不“悍”,只是脾气暴躁而已,平时与人还算和睦,一旦涉及自身利益时,脾气一爆发,六亲不认。而她的婆婆偏偏是个碎嘴子,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大姑娘养汉子,谁家媳妇偷食野男人,没有她不知道的。她不光碎人家,连自家的媳妇也“碎”。久而久之就传到媳妇耳朵里,她媳妇岂非等闲之辈,她与婆婆没戗上两句就一把将老婆子推进猪圈里,而且她堵在上面不让她爬上来。由此落下一个不孝公婆的骂名。 有年男人打工回家,正碰上媳妇与娘在对骂,男人当着全村看热闹的村民面子上过不去,就扔下行李拖过媳妇暴打一顿。悍妇面对半年未见的男人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自己,心里受不了,暴脾气一上来,就喝了农药。 这时正被巡逻的余德贵碰到。悍妇家人求助余队长用他的车送医院。他下车后简单了解一下后,看悍妇喝的农药并不太多,且药性不是剧毒农药。悍妇本意在于恐吓住丈夫,不想真死。这已被余德贵识破,他大喊一声,镇住哭爹喊娘的家属。他说:不用去医院,我来给她治治。他向家属要了一水瓢,在他们家的厕所里挖了一瓢,二话没说,捏起悍妇的鼻子就给灌进嘴里。众人大哗,忙掩鼻后退。再看此悍妇,吐得翻江倒海,两眼翻白,肥脸发绿,在最后一口绿水吐出。指着余德贵想要骂,余德贵岂非善类,一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大骂道:不孝敬公婆,天理难容,在四邻八乡不属个人。然后对属下说:待康复之后抓进联防队再教育半年。一句话镇住悍妇,此后再也没有听说悍妇对公婆有不敬之处。余德贵也从此立起自己的威信。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人人对他既敬又畏,没有谁再敢在村里做啥出格之事。 余德贵不知信没信老瞎子的话,他日后果然做了官,虽不大,好歹是个一乡之长,正科级。 有人说,余德贵是靠倒卖油田物资发家后,用钱买来的官。也有人说他是靠当所长的姐夫给牵线搭桥得来的官。其实都不是,余德贵随出生一介武夫,文化不高,但水平却一点也不低。 说余德贵乡长水平不低是因为他做了一件全县甚至全市乡镇都未做过得一件事,而且这件事十几年来一直被全县人们津津乐道。 3、欢迎大学生 亚特兰大百年奥运会庆典聚集了全世界的目光,全球十几亿人观看电视直播,几十万人去了现场一观这四年一届的全球大联欢。但再怎么百年不遇也丝毫吸引不了辛垦人,改变不了他们已经习惯赶集并非一定买东西而是凑热闹的热情。而刚上任不久的辛垦乡乡长余德贵春光满面地亲自驾驶着全乡唯一的小车“夏利”接来了全乡首批大学生而且还是学生党员的王天道与李酬勤。乡党委刘书记带领着教办黄主任与中学的宋校长,在府前街迎接,还破例叫上元宵节在县里表演的秧歌队,载歌载舞的迎进了乡礼堂。赶集的人们都看傻了眼,辛垦乡从成立以来也没这么热闹过!是啥日子,百年不变的辛垦这是要改换门庭?那些没见过世面而且好事的人们都互相询问着,猜测着。一个个眉目紧锁做着思考状,好似人们把焦点都对准他一样,如同证明一道几何难题。最后有聪明人下了结论:不是书记就是乡长的儿子结婚!大伙儿听后沉思一会儿,最后异口同声:有道理。接着呼啦一起涌向乡政府看热闹。 面相和蔼的党委刘书记致短暂的欢迎词后,补充道:我们这届班子是非常重视教育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我们不但把我们乡第一批大学生放到教育上,将来我们还要把我们乡第一栋大楼放在教育上。再苦不能苦孩子嘛!乡教办主任黄丙兴带头使劲鼓起了掌,之后他又在长篇大论的一要感谢党与政府把辛辛苦苦培养的大学生分配给辛垦来;二又要感谢党委刘书记与余乡长把我乡第一批大学生全部给了教育,还有规划中的教学楼。有乡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他认为辛恳的教育事业一定会开创新的局面,他也坚信能为辛垦乡日后经济腾飞打下坚实的基础(与老瞎子的“满嘴放炮”相吻合)。在王天道与李酬勤听得昏昏欲睡时,最后余乡长发言。余乡长话不多,却语重心长字字玑珠:啥话也甭说,你们俩今后踏踏实实地待在辛垦好好的教书就行。乡中学的校长宋佳文提醒他俩当着领导们的面表个态。李酬勤懵懵的不知所措,王天道倒是很机灵,他拉李酬勤一起站立,像在党旗下宣誓一般,高举右臂抑扬顿挫:我俩一定会把青春与热血献给教育献给这片沃土之上。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宋校长领着他俩离开了乡礼堂,先去中学安顿下后晚上去参加乡政府为他们举行的欢迎晚宴。 辛垦乡不大,就是一条街道,街道不怎么样,但起了一个大气的名字---府前大街,就因在乡政府的前面。九十年代中期在全国大兴建豪华办公楼的高峰期,辛垦乡不但与“豪华”不沾边更是没有一栋楼房,甚至平房都没有像样的一间。全乡最好的乡政府礼堂都是八十年代的建筑,说它好就是比其他的平房显得高大一些,就是一幢大的平房而已,只是房顶是拱形的,有大门的那面墙用淡青绿色的碎石粉刷装修的,拱形的中间位置一颗硕大的红五角星。远远望去,庄严肃穆。晚上灯光一照,阴森恐怖,有种烈士陵园的感觉。整条街最能体现“现代化”的就是邮电局的铁塔,与周边低矮的平房相比,异常的高耸入云。 4、辛垦乡与中学 乡中学跟府前街一样,很简陋,说简陋其实说破败更合适。残破的院墙,残破的校舍与假期期间无人管护而杂草横生的校园构成了“破败”这一说辞。转过稍微像样的校长室与会议室那一排平房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老式青砖房子,它的东西两面墙上还依稀看出上面的当年的标语,这更增添它的年代感与时代特色。这对于王天道与李酬勤两个在城市长大的孩子来说,无一不感到好奇与惊讶!都九十年代了,这样的建筑在全国也没留下几所,何况在山东这样的经济大省!这让他们实实在在的感觉辛垦的贫穷与落后。他们也特意的注意了一下学校的布局,以校长室为中心,前面是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是旗杆,东西两边各两排教室(含老师办公室),因为这里的土含盐碱量大,前面只种植了一排荆条,也只能存活着一种植物。这种植物抗旱抗盐碱,生命力强,但不美观,还能招引绿豆蝇。校长室左右也是各一排平房,是些功能用房,前面空置出一块土地,但是什么也没有种植,垃圾与杂草众多。校长室后面是学校食堂,在食堂东面是男生宿舍,西面为女生宿舍。在宿舍的后面是教职工宿舍,也就是老师们的家,在这里能看到长得歪歪扭扭的几棵白蜡树,到显得很有生机。再往后,就是学校最北面学校的操场,操场规模倒是很大,但体育器材几乎没有。他俩都喜欢体育,也顾不得带领他们参观的宋校长了,很快跑到比较像样的篮球场地。说是像样就是篮球挡与篮球圈还算完整,场地使用水泥铺平。与周边全裸的土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正当他俩对着篮球场指指点点的时候,突然飞来一个足球朝天道飞来,他急忙一闪。这时跑过来一个大点的学生,朝李酬勤喊:你倒是给我们踢过去啊!宋校长从教工宿舍屋角转出来,朝那个学生“咣咣”就是两脚,骂道:冲谁喊叫呢?没大没小的,这是新来的老师。那学生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他俩,用手摸着被踹疼的屁股,嘟哝着:老师!长得跟个孩子似的,还没我高呢!就跑向操场。王天道与李酬勤互相挤了挤眼,意思是说:这里的学生不好管。 他俩被安排在与校长室同一排平房的西首一间屋内。房屋内部看起来还不如外面。西面的墙由于刚下过一场雨而透进来的水还没有完全干,一块一块的都印出了图形,就像小孩子们的尿布一样。地面薄薄的一层水泥有的被压出一块块的坑,而且从地上返潮返的很厉害。一张共用的老式办公桌与两把椅子是他们备课批改作业的家具,床就是两条凳子上面搭上一块木板。靠南窗户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水缸,这可能就是日后他们盛饮用水的家什,看来这儿还没有通自来水。真是简陋到极点了。天道在放行李的时候发现他的光板床中间凸两边凹,成一个石拱桥形,他立马火冒三丈:这是什么破床,能睡人吗?酬勤看了看笑地前仰后合,天道要去找宋校长重新换个床板。酬勤一把拽住他说,刚来不要向学校提条件,看咱学校这样子提也是白提。这不是糟蹋人嘛!天道火气还没消。酬勤一把把天道的行李扔到自己床上,拿起自己行李放到天道的“石拱桥”床板上。天道一看过意不去,说了句忍了,想再换回自己的行李。酬勤伸手拦住他说,我睡这床正好治我的上锅腰。 王天道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心都凉了,对李酬勤说:“听说过辛垦的穷,但没想到会这么穷,好像刚刚经历过自然灾害一样。”而此刻的李酬勤看似还处在一种刚接触社会而觉得自己能独立于父母之外的兴奋中,看他把行李往光溜溜的床板上一放,像孩子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双脚不停地晃还说:这床还挺结实。接着又把办公桌上的抽屉挨个打开看了看,最后又往水缸里面看了看,这是个空的,怎么弄水呢? 王天道一句也没说,走出屋子,点燃一支“琥珀王”独自吸了起来。吸烟是他从大学里学会的,大学男生宿舍里混上不到一个月,如果你烟酒还不碰,就会被舍友看成“娘们儿”,用不多久就会被他们死啦硬拽着请客,美其名曰“破处”庆祝宴。王天道因出生在干部家庭,生活条件比较优越。别的同学一般都吸2元一包的硬盒琥珀,而他为了炫耀自己的“高贵”吸6元5角一盒的琥珀王,条件最低的就是8角一包的白时代。在学生们最落魄的时候,大学的小卖部竟然把一盒烟拆开论支的卖。于是王天道从“烟”开始就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师专三年,在一帮小弟的簇拥下在第二年竟然以压倒性的优势竞选上学生会zhuxi,当然,他也没少给学管处的老师们送“琥珀王”。王天道的出众自然会吸引女生的青睐,可王天道本着鄙视“陈世美”的态度一直保持着与高中的女友联系。 高中女友早于他一周分配的团县委,兴奋的她第一时间告知了天道,天道也激动不已,当天下午两人就去了大排档庆祝一番。他们商量着等天道工作了,俩人第一年的工资先给父母以表达养育之恩,第二年他们再攒上一年钱,准备结婚。等天道知道工作地方以后,女友第一句就是尽快让大人活动着把你调回县里,即使调不回来,不要那个工作也不能在那个破地方…… 正当天道陷入沉思之中,李酬勤却喜滋滋的说:终于有了自己的宿舍自己的办公室了,有自由啦,能独立啦!说着就从宿舍的台阶上一下蹦了下来,搂着天道的肩膀,说:走,出去转转!天道说:有啥好转的,就那么一条破街。李酬勤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乡镇就这样,比不得你省城的大学。其实李酬勤的印象里乡镇还停留在他少年时期的家乡那个乡镇,这已经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多了。毕竟这里商店、饭店、小卖部、医院以及政府各部门都齐全。他拉着天道说去商店看看买一些我们需要的日用品。 难怪酬勤这么兴奋,他与天道虽都是高中同学但成长环境不同。李酬勤师专毕业后一直在家帮着妈妈做家务,妈妈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也是不大舍得天天让他干活,有时活不多的时候让他出去打打他喜爱的篮球。 快临近开学的时候终于接到了教育局的分配工作会议,他在妈妈的精心打扮下去了教育局。他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妈妈以前是民办教师,他从小耳濡目染下喜欢上的老师。他还记得他小的时候,他自制了一块小黑板,与小伙伴们玩上学的游戏,他自然是老师的角色。 他自己坐车来到了久违的乡下,一切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清新。他记得在初中之前农村的情景。 而与他一起分到辛恳的是他的高中同学但不是同一师范毕业的。但他没有李酬勤这么新鲜开心。他同样是在县城长大,但他的家庭要优越很多,上学时他比李酬勤聪明,所以他毕业于省师范大学,而李酬勤毕业于地方的师范院校。但是他俩却又同时分配到辛垦这个几乎被现代社会所遗忘的地方。 5、藏在后院的豪华饭店 晚上,藏在破破烂烂的乡养老院后面的乡政府招待所却装修的富丽堂皇。王天道与李酬勤一进院就被穿戴“露点”的饭店小姐与耀眼的霓虹灯刺得睁不开眼。这是一个大院落,除了南边一排正规的房屋以外,其余三面都是简易房屋。开始王天道还以为是放杂物的,他走进注意了一下,却发现每一间都装饰的很温馨的很讲究的小房间。这老板真用心,给自己的员工住这么好的环境住,有家的温暖。王天道心里想着,就与李酬勤跟着校领导进了南面的包间。包间里更加高档,高档壁纸全包装,水晶大灯吊挂中央。百姓家少有的40吋大彩电,万利达全套音响。滚动的霓虹灯如同进入另一个世界,其豪华程度不亚于县城的酒店。王天道与李酬勤第一次进入这种场所,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王天道小声地说道:辛垦这不也有高档娱乐场所嘛!李酬勤也小声说:这就是说的腐败,真长见识了。说话间,听到小姐们夸张的尖叫声与余乡长爽朗豪放的大笑声。宋校长赶紧开门迎接着,李酬勤看到的是一个小姐自己点着的烟往余乡长的嘴里送,余乡长却一口咬住小姐的手指头,咬的那小姐嗷嗷的直叫。在余乡长获得满足感的大笑声中,他们一人搂一小姐进了包间。 今晚党委书记临时有事去了县里,主陪自然是余乡长。余乡长先找个座位坐下,然后示意大家都坐,出于客气,王天道与李酬勤站着没动,而是让黄主任与宋校长先坐。余乡长一摆手:你俩坐我跟前,主要是欢迎你们大学生的嘛!你们今晚是主角。黄主任与宋校长也忙着让他俩坐在余乡长两边。李酬勤不知如何坐,而王天道懂得吃饭座次的讲究。他拉着酬勤坐在一边说:那里还是留给领导吧,我俩年轻,在这边沏茶倒水方便。他们听后哈哈大笑,余乡长说:年轻人有前途。说完让黄主任坐在自己右边,让宋校长坐在他的左面,而他对面留出一个座位不知还有谁过来。王天道负责给斟酒,李酬勤负责沏茶。他俩分别给他们把酒杯茶杯倒满后坐下。天道就悄悄告诉酬勤在这里喝酒座次有讲究,主陪位置就是面对着门的位置,右边主宾,左边付宾,与主陪隔桌相对的是副陪。这些李酬勤不知道,王天道却很了解,他对酬勤说,你看校长主任都没有坐在副陪的位置,说明还有比他们重要的人物要来。 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进来了一位胖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却穿一件与身材既不搭配的裙子,应该说是裹在身上的,腰部的赘肉能把裙子随时撑裂的样子。余乡长眼皮一翻,调侃道:嗬哟,咱这是第一见梅乡长穿花裙子,是不是听说你管的口里(系统)来了俩小伙子的原因?梅乡长一点不恼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小伙子不稀罕咱这老娘们儿,是不是你这老梆子心痒痒了?众人大笑。 王天道与李酬勤觉得领导怎么会这样,俩人始终没笑,尴尬的站在桌子一旁。余乡长没有讨到便宜,他话音一转,朝着王天道与李酬勤摆了摆手,示意他俩坐下,说:这次主要是欢迎新人,主副宾的位置自然是他们俩的。王天道推让了两下,黄主任说,听乡长安排就是。李酬勤比王天道大,就坐了主宾位置。让李酬勤感觉不好意思的是每次上菜都必须让他先吃,别人才肯吃,如果有人敢抢到他前面吃,必然罚酒一杯。酒喝得差不多了,余乡长开始转移到今年教育工作上来,宋校长原来是刚从小学调到中学任校长的,小学成绩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让他上来就一改中学的风气,从倒数第一的位置向前挪一挪。黄主任一听忙举起酒杯,对着余乡长保证道:宋校长年轻有为,有能力有魄力敢担当的优秀教育干部。又是多年在教育战线的领导岗位上,不光我们教育局的领导有信心我有信心能把咱们乡中学带好。然后他扭头对着宋校长说:宋校长,既然领导对你这么关心,你也表个态吧!宋校长赶忙站起身,举起自己的酒杯,先看着余乡长然后目光转向梅乡长,最后又对着余乡长说道:余乡长,梅乡长,既然领导都在,我就先表个态。我相信通过我与老师们共同努力,加上新来两位高材生的加盟。宋校长冲天道与酬勤一笑,继续说:今年一定会出成绩,来答谢乡政府对我们教育的大力支持。梅沙涌嘴一歪说:宋校长,别光嘴上下保证,看下行动。宋校长会意一笑,说:好,领导们,我先干为敬!说完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在大家的叫好声中,宋校长慢慢坐下,但脸明显地变红了。酬勤惊讶宋校长的海量。这时他听到黄主任的“指示”:天道酬勤,看你们的校长都表态了,看你们俩也表个态吧!天道酬勤赶紧站了起来,先相互看了看,然后天道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干好自己的工作。余乡长连声说了几个好。酬勤开始有些紧张,后来都感觉到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动情地说道:我出身教师世家,我姥爷我母亲都是教师。我从小看到母亲每天都有批不完的作业,看到母亲每天在煤油灯下工作的样子,成了我小时候最美的风景,也是我立志日后做教师的原始动力。今天我如愿以偿了,我也要向我母亲那样以自己实际行动干出自己一番事业,以对得起教师这个神圣的称号。君子不可以不弘毅!王天道接道:任重而道远!众人夸赞了他俩之后,晚宴进入第二道环节:叫小姐进来唱歌跳舞。跳舞之前,女乡长假装出去接个电话,就再也没回来。余乡长被刚才点烟的小姐带出去也没有回来。王天道与李酬勤没有经过酒场的历练,自然早早地醉了。有两个小姐拉他俩去跳舞也没能拉起来。他俩觉得胃里不好受,出去想透透气,走到院子里,他看到余乡长搂着那个小姐进了一间虽然简陋但装修考究的小屋里,不一会儿屋里的灯就熄灭了。在外边让夜风一吹他俩稍微清醒了些,回到包间时,发现黄主任与宋校长和服务他俩的两个小姐一同也不见了人影。请客的把客人孤零零的扔在了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