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离魂》 第一章 凶杀案 “你给我站住！”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在楚一后面叫道。楚一毫不犹豫拼了命地往楼下跑，他在后面穷追不舍。他就像一条豺狼要把吃掉。他想把楚一灭口…… 2016年，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阳光灿烂，世界笑弯了腰。人们都在为新年庆祝，大街小巷都是红艳艳的新年装饰。美好的一天！ 但是对楚一来说却是极其凶险的一天，他这会儿正被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追杀。 事情还得从去年底楚一接的一单生意说起…… 楚一，今年三十三岁，是一名长得不是很出众的美男子，身高175米，身材清瘦，但是有强有力的臂弯；半公分的短发，配上那三角形的脸蛋，刚气有但是不算十足。 在这个二十一世纪为梦想奋斗的时代，楚一一没有存款，二没有房产，三家里没有矿，四……重要的是他也没有贷款。所以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是，楚一绝对不是那种吃闲饭的啃老族，也不是那种没有梦想不去奋斗，天天睡粮（睡着等发粮）的废青。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经营的是帮助他人和去世的人沟通，填补遗憾，缓解人们因失去亲人带来的痛苦，同时帮助他们从悲痛中走出来。楚一的工作室叫做“追思逝者工作室”。 这是楚一的初衷！因为他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不是占卜也不是通灵，而是离魂！其实也是灵魂出窍，只是不同的理解和叫法。 没错，楚一会灵魂出窍。 不过，这门生意不被人看好，只能勉强维持。一开始楚一接待的都是普通人想见见逝者一面，略表哀思之情。可是迫于生计，时间长了，他什么样的客都得接。倒霉的是他接了一单凶杀案，还因此召来杀身之祸…… 2015年4月1日深夜，汉南市发生一起离奇的女子失踪案。警察局接到家属报案后彻查了所有跟失踪者有关联的线索，一直到年底都没有破案，也不知女子是福是祸。警察对此抓破了头皮苦苦追查毫无头绪，家属更是为此茶饭不思，终日忧郁寡欢。 12月30日这一天，天气阴凉。楚一在工作室百无聊赖地哆嗦着刷着手机看抖音。他的工作室很简陋，就一间十平米的房子，一张桌子三张凳子。毕竟经费有限！ 忽然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她穿着华丽佩戴着名贵的首饰，却显不出应有高贵的气质。她满面忧郁，眼睛微微红肿，眼白里透着血丝，说明她悲伤过度，哭泣不已。她很可能刚刚失去了亲人！ “您好！欢迎光临追思逝者工作室。请坐！”楚一带着同情般的哀伤问候道。 “你好！” 妇女坐到楚一的办公桌前，忧伤和怀疑地看着他不知如何表达。 很多初次来他这里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神棍，他们抱着迷信的态度过来试一试。他们对楚一的能力半信半疑。 楚一打量她一番后安慰道：“您放心，我不是外面那种摆地摊和走街窜巷的江湖神棍，我做的事情不是骗人钱财，纯粹生意，童叟无欺！” “那你真的能够和死去的人沟通？”妇女开始放下戒心说。 “准确的说，我是跟停留在人世间的亡魂沟通，前提是他们没有离开我们。当然啦也可以见面，只是价钱……” “钱不是问题！我有钱！”妇女很紧张地说。 楚一弯嘴一笑。他第一眼就猜到眼前这一位肯定是土豪。所以他得合理地从她身上赚点钱。 “嗯！好的！我姓楚，楚国的楚。您叫我小楚就好。请问您贵姓！”楚一客气而卑微地说道。这都是套近乎赚大钱的必要伎俩。 “我姓范！” “范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楚一切入正题问道。 范女士支吾了一下，好像还不是很愿意说。 “别担心！我会对我们的事情绝对保密！我很理解你有一些担忧，甚至害怕，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考虑清楚再说。很多来这里找我帮忙的，一开始他们都和你一样，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确实不是常人之事，可能还会有点吓人！不过你放心，这个绝对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想打听一下我女儿的下落！”范女士很忧伤地说。 “打听？！”楚一疑惑地重复她的话。 “因为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范女士忽然由变得悲伤起来。她抽泣着继续说，“半年前吧，我女儿突然失踪了！警方花了很长时间，我们也花了打量的人力物力都没有她的消息。你说她人间蒸发了嘛！那总得留下点音讯。我就是怕她出事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 楚一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给她。她的抽泣让人伤感。 从她的口述，楚一的脑海里迅速跳出汉南市女子离奇失踪案的新闻。他知道她是无计可施，才选择了相信自己。 “范女士，对你女儿的事情我深表哀痛！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你女儿的下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你家看看！” 说罢，他们立刻动身去范女士居住的地方。 要想和亡魂接触，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她生前居住过的地方。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也可能是她最留恋人间的地方。 亡魂为什么会留在人世间？楚一没有研究过，也不想研究。但是经验告诉他，在这种地方最容易找到去世的亲人。 半个小时后，楚一和范女士坐着她的豪车来到她家。她家是半山小区里面的一独栋别墅，装修堂皇富丽，黄花园就有三百平米。这种家庭通常都会成为坏人的目标。 楚一跟范女士说直接把他领带她女儿的卧室。 保姆对楚一有很重的疑心，她把范女士拉到一旁嘀咕了一番。她不想让陌生人和神棍进入别墅，更不想让外人进入小姐的房间。在她看来这是一种玷污。同时也怕男主人发现会责备！ 看来男主人并不喜欢鬼神的把戏！又或者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更情愿接受女儿只是失踪了！ 但是范女士态度强硬，她直接推开了保姆。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女儿的事情难道我还做不了主吗？”范女士对着保姆一通责骂。 紧接着范女士把楚一引进别墅，来到她女儿的卧室门外。 她准备伸手打开门，但又缩了回来。 “如果你还没有心理准备那就让我来吧！”楚一轻声说。 “好吧！你不需要什么工具吗？”范女士奇怪地问楚一。 她应该是察觉其他先生之类的最起码都要随身带个罗盘，但是楚一空手而来。 楚一抿嘴一笑真诚地对她说：“我需要一张你女儿的照片！” 她有点疑惑，楚一接着说：“请您相信我，我不是那种骗人的神棍。我有我独特的方法方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或者是对我还有怀疑，我们可以马上终止合约。” 范女士犹豫了一下说：“房间里面的梳妆台上有她的照片！”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陈芸！” 接着，楚一晃晃脑袋暗示她“我准备要进去了”。 然后她点点头示意让楚一进房间。 “在我办事情时，我需要独自一人和保持安静！因为……如果有人干扰，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请你在门外为楚一把守！”楚一最后叮嘱范女士道。 “好！” 得到范女士的认同后，楚一小心地进入房间。房间很温馨，气氛也很好，感觉不到人们所理解的那种鬼魂阴深。他在梳妆台上看到了她女儿的照片——长得很诱人！ 楚一盘腿席地而坐，拿出手机和耳麦，调好时间“五分钟”，紧接着闭上眼睛…… 楚一的灵魂离开了躯体。 “他”看到的还是这间房，跟进来时候看到的一样温馨。“他”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随后，“他”走到衣帽间，感觉里面有轻微的动静。 “你是不是陈芸，是这家人的女儿？” “嗯！”衣柜里传出微弱的声音。 “你不要害怕，我是你妈妈请来帮忙的！我现在要打开衣柜，你不要惊恐！” “楚一”说完，轻轻打开衣柜门。顿时恐怖的一幕闯入眼睛。是她，就是范女士失踪的女儿！ 她蓬头垢面，全身颤抖地蜷缩在衣柜里面。她那恐怖的眼神看到“楚一”，猛然就扑过来。 “楚一”没有躲闪，她扑空了。“楚一”是灵魂，她是亡魂，两者有本质的区别，所以她接触不到“楚一”。 “楚一”转身看着她——二十岁出头，青春靓丽，妆扮花枝。她那恐怖的面容告诉楚一，她遭遇了非人的孽待和杀害。她生前的恐惧刻在了亡魂记忆里，所以到现在她都仍然表现出无比的害怕。她继续蜷缩起来，害怕地哭泣。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说明了一切。 “陈芸，你是被谁杀害的？有没有看清楚凶手？”“楚一”问道。 她摇摇头不做声。 “楚一”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在哪里？” 她用那无力而颤抖的声音说道：“在东郊外的废弃工厂。” “你是在什么地方被杀害的？” “不知道！在一间房间里，有一个很恐怖的狼头！” “楚一”继续问了一些问题，大致弄明白了她遇害的经历和细节。 她生前确实遭到了非常“禽兽”的孽待。 “你安心走吧！我一定把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绳之于法。一定，我承诺！”“楚一”既气愤又真诚地对她说。 嘀嘀嘀嘀嘀—— 突然，一阵急促地闹铃声响起。“楚一”急忙离开她回到身体内。 当他醒来，内心只有无限的愤怒。 他仓促地报了警，向警方说明了尸体所在的地方。然后调整好情绪，走出房间。 “楚先生！” 范女士本想问女儿的下落，但是她察觉到了楚一脸上哀伤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一切。 “啊——女儿呀！啊……” 范女士悲痛欲绝崩溃地哭喊起来。躲在楼梯口的保姆见状，慌忙跑过来扶住女主人，感同身受般也悲恸地抽泣着。 楚一不好意思地走下楼，忽然一位穿着正式一身老总气派的人冲到他面前。 他气汹汹又绝望地问楚一：“我女儿是不是已经……” 楚一点点头。此时无声的表达，最能刺痛人。 男主人没说什么，似乎很坚强地跑上楼去安慰妻子。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 楚一想目前的气氛还是先离开的好，否则可能会招惹男主人的不满，甚至会把愤怒的拳头转移到楚一的脸上。 他离开了别墅，但是事情还没有完。他要找到那个有狼头的房间——那是凶杀第一现场。他得找到线索帮助警方破案，好给悲冤死去的人一个交待。 【作者题外话】：重启新的小说，希望大家多多指点和支持！ 第二章 警察朱晞 楚一会离魂术，这是一位老道士传授给他的。 十年前，楚一刚刚大学毕业，就脑子一发热跑去做了一回驴友。也正是这一次驴友的经历，让他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位叫做古无来的老道士。 当时楚一和五名同学相约去爬山，来一次说干就干的冒险。然后他们爬上了一座五百米高的荒山，可是因为一泡尿的缘故，他居然和他们走散了。 在茂密的草丛树林中，楚一壮着胆在荒山里头转。走着走着突然就听见一阵困难的喘气声。他闻声寻过去，发现有一位老道士掉进了一个深坑里面——这位遇难的就是古无来道士！ 后来楚一把他救了上来。道士说为了报答，要传授一些看家本领给楚一。楚一本无意，只是想打发他说：“有没有能够为冤枉惨死的人伸张正义的本领？” 楚一以为道士会很识趣地道声感激，然后就默然地离开。可没曾想他笑一笑说：“真有这一门本领——离魂术！但是你为什么要学它？” 楚一一听真有如此神奇的本领就打了鸡血，兴奋不已。接下来变成了他央求道士。 他说：“我少年时有一位青梅竹马叫莫梓萱，她遭到歹徒的残害，我一直想查明真相惩罚凶手。可是案件离奇，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枉她含冤而死，我却无能为力。我要为她报仇，伸正正义，惩罚凶手！好让她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就这样，他就从古无来道士那里学会了离魂术。 十年来，他用离魂术帮助了很多人，现在正在为一名被残忍杀害的女子寻找真凶…… 从范女士的豪宅出来后，楚一满脑子里都是陈芸所说的“狼头”——这应该是一个标本艺术品。要从偌大的汉南市找到狼头标本确实不太容易，但是他有自己的独特查案方法。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楚一匆忙回到工作室，身体已经有明显的饥饿颤抖。他急忙从抽屉里拿出几块巧克力来补充能量。使用离魂术会消耗人体的大量能量，而且不能频繁使用，否则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而导致灵魂不能正常归位。这就等于我会死亡！ 当初古无来道士对他再三强调：“离魂术会消耗人体打量精元。你的底子弱，千万不要长时间和频繁使用它！否则你会因为灵魂出窍太久而死亡。” 所以这一天他不能再使用离魂术。他需要休息和耐心等待，有人自然会上门拜访！ 楚一把门关好，拿出睡袋往地上一铺，然后就钻进去合上眼睛。实在是寒暄得没办法，干这行能养活自己和肚子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棒棒棒”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粗鲁地敲门。 楚一睁开眼睛，天已经黑，街上的霓虹灯照在墙上的挂钟显示8：20。 他动作利索地跳起来去开门，顺便打开灯。一名穿警察制服的女士站在门口。“我一听这么粗鲁的敲门声就知道是你，这扇门迟早得给敲烂！”他玩笑得嘲讽她。 她叫朱晞，是一名刑侦警察，人长得高挑，五官优美，脸蛋圆润，留着短发，年龄未知。关键还是跆拳道黑道，一身男儿当自强的派头，去到那里一出场就能让人感到气场强大。抓起坏人来更是勇猛无敌，要是放在三国时期和赵子龙相比毫不逊色。 朱晞一脸严肃地走进工作室，手里提着一打啤酒和一袋子烧烤。她看着地上的睡袋挖讽地说：“怎么？堂堂一位老总落魄到要睡地板，连张床都没有！” 楚一也毫不客气地回敬她：“你老是拖欠我的辛苦费！每次给你爆料，你破案升职了，我却毛都没有，连个‘良好市民’奖状都没有。你好意思挖苦我？” “这不拿了点小酒过来犒赏你！”朱晞没有不好意思地继续说，“还有几斤肉。” 说完她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到主人位上，翘着腿摇着椅，很把自己当老大！ “这是几斤肉？是几串肉。”楚一打开袋子掂几下说。 “行啦！将就吧！说正事。”她不耐烦地说。 楚一一早就知道她肯定会来找他，而且无事不登三宝殿。 “找到尸体了？”楚一严肃地问她。 “嗯！在东郊废弃的水泥厂。凶手把人用水泥浇筑起来，我们找了好半天。” “证实是陈芸吗？” “还得等dna，因为人都跟水泥溶在一起，外貌没办法辨别。尸体看得出来是个女性。” “那十有八九！”楚一一边喝着啤酒啃着肉串，自信满满地说。 他经常给朱晞提供一些破案线索，一旦线索有价值她就会主动找上门。每一次她都带点啤酒和烤肉过来，这就算是“报酬”。她每次过来都让他自斟自饮，不知道她是不肖于和他喝酒，还是滴酒不沾。 “别在哪里骄傲！赶紧说，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朱晞瞪着楚一迫不及待地问。 她的眼神怪吓人！真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有这种吓人的眼神。楚一猜测他们在尸体现场肯定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以她才如此焦急。他也不敢再逗她，在她面前“抗拒”就是死路一条。 “那不是第一现场！”他嘴里含着一串肉模糊地说。 “废话，我也知道！说重点，赶紧！” “没有凶手的名字，没有样貌。她只知道是一间房子，房子里有件狼头的艺术品！” “狼头？我只听说过有人用鹿头牛头做艺术品，很少听过有人喜欢用狼头的。”朱晞迷惑地说。 “这才说明杀人凶手的变态心理！” “只有这点吗？” 朱晞狠狠地盯着楚一。楚一知道她这是在吓唬他。他含着一口啤酒，心里面好想狠狠滋她一脸，毕竟她对他没有朋友间那么信任。但是一想到她的黑腰带他就腿发抖。只好识趣地点点头。 “好啦！”朱晞站起来抖抖衣服信心满满地说，“只要查清楚狼头的由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杀现场。到时我就破案，立大功。哈哈！感谢你配合警察办案，回头给你申请个‘良好市民奖’。回头见！” 说完，她就高傲自大地走了。 不过楚一相信她说的回头见，应该会很快！毕竟他提高的线索没有科学依据，她不能够上报给领导，也不敢公开，她只能暗自调查，最后还是得回过头来找他这个“良好市民”协助破案。 灯光下，时钟已经9:40。 外面的夜市热闹了起来，楚一能听到大排档炒锅的声音，还有它那煤气灶火苗呼呼呼的声响。他的工作室在三楼，从窗户探头就能看到小巷上的各种美食。真是让人口水巴兹巴兹地流。 他吃完朱晞送来的肉串后，已经感觉充满能量，有种游戏中复活满血的感觉，全身都充满力量，直接上场就能干掉“boss”。 但是，他不是要去杀怪，而是要去找亡魂。这件事从他学会离魂术开始就一直在坚持，成为了每个夜晚的例行公事。因为在他的心头，有着对她的一生承诺！ 楚一盘腿坐好，拿出手机，带上耳麦，调好倒计时五分钟，开始离魂…… “他”跳到大街上，一眼看去挤满了“人”。但是这里除了人，还有亡魂。 亡魂无时无刻不存在，无处不在。它们是死去的人留恋人间还是无法过奈何桥？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们跟人类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普通人无法看见他们，他们也无法干扰人类。至于电影里人鬼情未了和鬼吓人的场景是不是真的存在，他还没有真正遇到。 “他”站在街口，看着行人和亡魂交错经过。这里的大部分亡魂他都已经认识，所以他要找的是那些陌生的亡魂。它们可能从别的地方来，也可能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 忽然，“他”远远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亡魂，“他”走上去拿出一张照片直接问他：“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亡魂摇摇头走开。“他”又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亡魂，直接过去让他看照片。他同样是摇摇头。 周而复始，“他”找了很多陌生的亡魂，逮住他们就问见没见过照片上的女孩。他们都一致地摇摇头。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已经习惯，因为已经寻找她整整二十年，没有消息已经习以为常！ 照片上的女孩叫莫梓萱，是楚一少年时的青梅竹马。他曾经对她许下诺言，要守护她一辈子，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可是，她却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大白天离奇地死去，没有伤痕没有疾病，没有任何科学解释得了她的死亡。但是楚一一直坚信她是被杀害的，所以这一辈子他其他事情都不做，就为了专心找出凶手，为她报仇雪恨。 然而，近十年来他用离魂术问遍了整个汉南市的亡魂，不管是老的还是新的，他们都没有见过“她”。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已经走过了奈何桥。只是他不甘心，也放不下！只好坚持这么做。 “嘀嘀嘀嘀——” 急促的闹铃声响起，“他”再一次失望地回到身体里面。 当他醒来时，眼角有两滴泪珠，不清楚那是谁的眼泪！ 楚一悲伤地离开工作室，明天等待他的将是惊险的事情。他要找出杀害陈芸的凶手。 【作者题外话】：开新小说不容易，大家快来支持一下，能量走起来，请！ 第三章 狼头线索 12月31日8:10。楚一在迷迷糊糊中被电话铃声吵醒，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想睁开眼睛。不听话的右手从被窝里抽出来，在床头柜摸着了手机，然后违抗大脑指令接通了电话。 “楚一！” 电话里头的女声并没有像普通女性一样温柔地叫人起床，而是像高速爆破的轮胎，轰的一声，让淬不及防的人猛然清醒和精神亢奋。 朱晞在电话里头高射炮般对楚一轰炸道：“你这条懒虫，你是不打算干了吗？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没有开门做生意。拖欠的房租你是准备老赖吗？你赶紧给我滚过来。我吃个早餐，回头还没有看见你。你这辈子就完蛋了，我警告你！” 楚一心里纳闷道：天哪，她胆敢这样子对我说话，她究竟知不知道我们不是很熟的啊！ 楚一被朱晞这么一折腾，脑子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醒，根本不用洗脸刷牙也感觉自己“清新怡人”。 他急忙从床上掀开被子跳起来，神速地换上西服，抓起公文包就跑出门。是的，虽然他不是什么有钱人的那种老板，但是衣着打扮还是得像个开公司的老板！ 他猛地打开门，就看见房东站在外面。房东是一个年龄跟他相仿的女孩，人长得很水灵，扎着马尾辫，衣着朴实却显出仙女般的气质。 楚一心里一咯噔，猜她一大早堵在门口肯定是来催房租的。他灵机一动急忙把话抢在前头说：“洛熙，早啊！你今天穿的真漂亮，是要去相亲吗？加油，祝你找个高富帅的如意郎君。” “呃——”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谢谢你的早餐！回头见！” 楚一成功把房东要说的话堵在了心里。他一边赞美她，一边借机绕过她跨步下楼。走了两步，他脑海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然后走了回来顺手抢走了房东手上的面包。这就算是他的早餐了！ 房东洛熙一脸懵地看着我下楼，话也说不出来。 楚一住在西城区的一个城中村，租的是一间自建房的房间。这里离工作室就四公里，平时他都是环保步行去上班，但是要走上一个钟头。倘若现在步行过去，肯定会误了朱晞的时间。她的时间可宝贵，担待不起，也惹不起。所以他决定忍痛，花十五块钱叫个滴滴！ 二十分钟，到了工作室，上了楼梯远远就听见“踢踏踢踏”的跺脚声，这个声音把整栋楼都踏出了地震感。这绝对是朱晞粗鲁的举动。 “小子！你来啦？！”朱晞很不高兴地冲楚一大喊吼道。 “你不是吃早餐去了吗？怎么这么快？”楚一战战兢兢地恭敬问道。 “吃个早餐不就是蹲个坑的时间！就你慢慢摸摸，像个大花闺秀出门十涂八抹的费时间！” “我哪里胭脂水粉啦！”他不服气地回敬道，“我出门牙没刷脸没洗，就为了赶这一分半秒来伺候你！” “你没刷牙？”朱晞把鼻子凑前一闻，紧接着做出恶心嫌弃的动作说，“咦！臭死，你这么邋遢，谁要你？” “我邋遢没人要，你光鲜亮丽，有人要吗？”他一边开门一边鬼脸低声讽刺道。 “你说什么？”朱晞脸色大变，严厉地叫道。 不知道她是否有顺风耳，但是他确信她听见了。 突然，他感到后背阴深恐怖，脊梁骨一阵冰寒，紧接着被一脚踹进了房间。好吧，认识朱晞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起来！”只见朱晞摆出了跆拳道预备式喊道。 楚一心想：我是男子汉，古无来道士也教会我一些三脚猫功夫，干仗谁怕谁？但是我妈妈从小教育我，君子不与小女子斗，好吧我认输。 他乖巧地蹲在地上，双手抓住耳朵。然后态度诚恳地认错说：“姑奶奶，我错了！” “哼！算你识相。过来，我没有时间跟你在哪里磨！” “您说，我蹲着也挺舒服！” “我打听了一下，整个汉南市有五个人拥有狼头工艺品，而且这些人来头都不小。一个是鼎鼎有名的企业家范伟东，一个是摇滚歌手ag，一个是收藏狂热爱好者安杰，一个是富二代的儿子赖小川。” 朱晞说完就坐到老板椅上。 “你不是说五个吗？还有一个呢？”楚一疑惑地问道。 朱晞阴沉着脸，似乎第五个人让她感到不自在而不愿意说出来。 “没关系，我们先查这四个人家！说不定第五个也不一定就有关联。”他站起来挺挺胸说道。 “第五个是我们局长！” “哦？” “你放心，我一定秉公执法！另外，没有我们，是你自己去查。这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跟我没有丝毫瓜葛。”朱晞很严肃地说。 他早就料到她一定会撇得一干二净。因为警察是不会凭借“神棍”提供的迷信线索去侦查办案的。 “就这样，这是他们的住址！你小心点，别被捉住反告你盗窃，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她就要离开。 楚一急忙拦住她，当时他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然后话到嘴边就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那（na）个，那（nei）个，能不能借点钱救救急！”楚一很不好意思地说。说完这话自己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朱晞却很奇怪很利索地拿出二千块塞给他，似乎这钱她早就有所准备！完了她潇洒得像劫富济贫的女侠一样走掉。 楚一奇怪又惊讶，她居然没有讽刺挖苦他，给钱也给得那么顺当。他开始浮想联翩，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了…… 接下来，楚一就要开始着手去这五个人，他们必定有一人是杀害陈芸的凶手。 他犹豫着先从谁下手开始查时，然后就接到朱晞的信息——“先查局长！” 楚一明白她的用意，如果她的顶头上司有嫌疑，那么她要早做防范；如果她的上司排除嫌疑，她也能早点安心工作。其实他也不太乐意相信局长是杀人凶手，所以好奇心跟朱晞是一样的！ 于是乎他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些巧克力和面包就坐公交车出发了。经过一个半钟的兜转，来到局长所住的小区。这个小区外表看起来很高大上，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楚一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区的保安素质一般般，想要混进去倒不难，于是乎堂堂正正地走过去。 “你是来访的？”保安问。 “你好大哥！我是来找6栋1002那个局长的，求他办点事！” 楚一做了个拎了拎手上袋子的动作，保安大哥秒懂，**嘴笑着就放他过去了。看来保安是老手了！ 楚一直接尾随小区的业主进了6栋的电梯，直接到了局长家门口。他小心谨慎地侦查一番后溜进安全出口的楼梯，急忙着手施展离魂术…… “他”穿墙进入局长家，大厅没有发现狼头，接着进去书房，一眼就看见一双凶残而可怕的眼睛盯住“他”，呲牙咧嘴的一张血盘大口将要扑上来……没错这就是个狼头标本！很吓人。 紧接着“他”穿墙走出来，然后在邻居家转转，发现了他想要找的。“他”逮住一个亡魂问道：“这里有发生过凶杀事件吗？” 亡魂冷冰冰地摇摇头。这里没有第二个亡魂了，于是他走进电梯。 “这里有发生过凶杀事件吗？”“他”问电梯里的亡魂。 它们一致地摇摇头。“他”来到小区花园，又找了几个亡魂问同样的问题，它们给了一致的回答。 楚一睁开眼，急忙打电话给朱晞，跟她说局长排除嫌疑了。她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这是认识她两年以来，头一次跟他说谢谢。他顿时打了鸡血般，收拾一下急忙赶往下一家。 楚一的下一个目标是收藏狂热爱好者家。在收藏狂热爱好者家同样发现了狼头标本，但是结果让人失望。他马不停蹄地对后面三个目标进行了排查，结果同样让人大失所望。 一无所获，等他回到工作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他不敢这么早回出租屋，是因为已经拖欠了半年房租，不好意思面对房东，即使他跟房东的关系要比跟朱晞的好，但是她手头也不宽裕。 朱晞已经在工作室门口等待。楚一拖着疲惫的身体，眼神怨恨地瞄了她一眼。朱晞心情郁闷地看着地板。 进了门，朱晞惯性地往老板椅走去。楚一一把拽住她，一个跨步绕到她前面先占了座。 “诶！你这几个意思？！”朱晞不爽地叫道。 他一脸阴沉地扭头看着右下方，没有理会她。 “那我也不知道线索有误啊！这就是查案，哪有一开始就能猜到结果。如果我有这种神通，我还不天天破大案，我岂不成了神探？！岂有其理。”朱晞生气地解释道。 她这个解释我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怨恨的意思。 “那你就不能上点心吗？你知道我这一天使了五次离魂术，身体的精元严重透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你还有理生我的气？”楚一也气愤地说。 朱晞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叉着腰。一下子屋内的气氛变得很紧张，有种火星就要点燃火药的一触即发感。 忽然楚一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无奈地站起来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没钱！” 朱晞这下气消了，埋汰他说：“没钱还敢那么凶。开这么大一间工作室做老板还没钱吃饭！你赶紧申请破产换份正经的工作啦！” 他笑笑说：“好！我改天就去考个辅警，天天让你管着。” “讨厌鬼！” “陈芸最后一次是在哪里出现的？”楚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在一个叫做化妆酒吧的地方！但是那里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问题。” “吃饱了你开车带我去那里看看。那里应该有亡魂见过陈芸！” “你今晚还能行吗？” “吃饱就行！” “好！” 第四章 绳之于法 范女士来找楚一查找女儿陈芸的下落。楚一用离魂术帮她找到了女儿的尸体。凶手杀害陈芸之后把尸体运到了西郊的废弃水泥厂，并用水泥把尸体浇筑起来。 陈芸的亡魂对当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但是她告诉楚一，在她被杀害的地方有一个狼头标本。朱晞给了楚一五个人的名单，根据这个线索他追查了一天仍然没有找到凶杀现场。 现在是12月31日夜晚11一点，再过一个小时就是2016年了。 “你准备好了吗？”朱晞问。 他们来到了陈芸失踪前最后一次监控拍到的地方——化妆酒吧。顾名思义，进这个酒吧的人在里面都是做了稀奇古怪的装扮，所以陈芸进去后也化了装，监控上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她，里面的工作人员更不清楚她长什么样。 但是亡魂不一样，它能看见表面下的东西。 朱晞把车停在酒吧附近，他们在车上开始工作。 “等一下我施展离魂术后，你坚决不能骚扰我！这个很危险，很危险！”楚一严肃地叮嘱朱晞说。 她点点头。随后楚一闭上眼睛…… “他”走到酒吧前，这里进出的人很多，进出的亡魂也很多，确实热闹非凡。 “他”走到一个亡魂面前，拿出陈芸的照片给他看。他点点头，指着东边的方向。“他”顺着往东的方向指了指一辆大奔轿车，亡魂点点头。 意料之外，这一次居然如此顺利！ 于是“他”回到身体里，紧接着苏醒过来。当他一睁开眼，朱晞的动作把他吓一大跳。她正拿着口红对着他的眼睛！ “你要干嘛？”楚一慌张地叫道。 “哈？！没什么。”朱晞古灵精怪地偷笑道。 “没什么？你拿着口红怼着我，你说没什么？”楚一紧张又生气地说。 他推开朱晞的手，往镜子里一照，吓死人。她居然在楚一的脸上化了个海盗装。楚一非常生气地朝她吼道：“你是存心要害我吗？” “不就开玩笑化了个妆，至于害你吗？”朱晞也暴脾气地吼道。 “我在施展离魂术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没命！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吗？你以为我们很熟吗？开什么玩笑！”楚一语气很重地说道。 “哼！我错啦，对不起！” 说罢，朱晞一脚油门把车飞上大马路。接着车里的气氛除了安静就是火药味。 楚一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火，而且语气真的过重了。他的内心开始有点不安和内疚，但是她的举动太过分了，没办法一下子就原谅她。 朱晞把楚一送到了住的地方。下车前楚一在一张纸上写下亡魂告诉他的那辆大奔的车牌号，放在副驾驶座上。她闷闷不乐地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他很难理解像她这么粗鲁的女孩子，怎么就会莫名其妙开这种玩笑呢？ 楚一像个孩子般委屈地走上楼，然后发现房东开门走了出来。他心里烦闷地想：你难道真的闻到了钱的味道？ 他笑笑地从包里拿出钱递给房东洛熙，有点难为情地说：“还有几个月的，我回头再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一瞪大眼睛看着洛熙，她一边接过钱一边说“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几个意思？ 她扭扭捏捏地解释说：“那个明天你有空吗？我知道这有点唐突。明天是洛尧的生日，他坚持要邀请你过来吃晚饭！” “哦！好啊！”楚一高兴爽快地答应。 “那明天见！还有，如果你手头紧，房租可以缓一缓。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晚安！” “晚安！” 这是他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忽然觉得洛熙落落大方，菩萨心肠。他既不用再为房租犯难，还混了一顿美餐。洛熙的出现化解了郁闷，至少不用皱眉弯嘴地睡着。 2016年1月1日9:00。 新的一年在阳光叩响玻璃窗中欢喜到来。楚一从年尾睡到了年头，终于美美睡了个懒觉。他很好奇“女汉子”居然没有电话吵醒他，或许她元旦放假了，或许她还在气头上。不过，她昨晚凌晨2点已经把车主的信息微信发给他。 楚一简单洗漱收拾一下脸蛋，容光满面地出门。虽然新年第一天还得帮警察查案，但是春天荡漾的激情还是得有。他一打开门，惊喜！门外居然有两份三文治和一瓶鲜牛奶，还有一张纸条写着“新年快乐”！他的小心窝顿时暖烘烘的，这应该是房东洛熙给的。 房东洛熙至于对他这么好吗？这里边是有故事的，而且他是洛熙的救命恩人。不过，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 朱晞给楚一的信息显示，昨晚那辆大奔的车主住在东郊。他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才找到车主住的地方。 这里也是一个城中村，街道小巷都挂上了新年装饰，很有过年的气氛，不过比他住的地方要冷清一点。按照地址找到街道旁的一栋五层楼的自建房，在楼下我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大奔轿车。楚一一时心生怀疑，住这种地方的人怎么开得起这么土豪的车？莫非车主是做非法生意的！ 他随意地走进了这栋楼，楼梯口张贴着出租的广告。车主住在顶层，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上走，心里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已经把他定性为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走到车主的门口501，楚一停住认真地听了听屋内的动静，有微弱的呼噜声。转身观察，这里除了门口就是楼梯，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 他心切要查明真相，所以冒险地往上走，来到天台。这里有很多晾晒的被子和衣物。他斗胆地在楼梯井的旁边盘腿坐下，开始离魂…… “他”直接下楼进入501，很惊愕的是，在屋内的大厅看见三个长发的亡魂面朝沙发站着。她们听到动静回头，面色恐怖惊悚地盯着“他”看。她们曾经都是花样年华的女孩！然后旁边有一个浑身纹身肌肉发达，肤色黝黑的青年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地上有很多酒瓶和针筒。 “他”确信沙发上的青年不是好人。“他”走进房间，没有看到狼头标本，然后转身。这一转差点把“他”吓死，那三个女孩亡魂就现在眼前，她们堵住了“他”。虽然亡魂见得多了，但是被她们突然站在背后，特别是她们那恐怖的面容，近距离……他还是害怕了！ “他”没有作声，只见三个女孩亡魂一致地指着另一个房间。“他”点点头。进入房间看见了狼头标本，它不是挂在墙上，而是摆在正对着床的凳子上，它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吓人。他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一些能够让他极度愤怒的事情。 “他”走到房间门口，拿起陈芸生前的照片给那三个亡魂看，她们一致点点头。“他”再回过头，想要仔细认真观察找到更有利的证据。 突然，整个房间摇晃起来。“他”知道大事不妙！ “他”在摇晃震动中艰难地离开501，临走前那三个女孩亡魂幽怨地看着“他”。“他”明白她们的意思，对他们说：“一定报仇！” “他”感觉整栋楼都要塌下来了，摇晃地很厉害，很难走路。最重要的是，如果不能顺利回到身体，他将死在这里。但是，他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忽然，脑海里出现莫梓萱稚嫩的声音！ 是的，还要为她报仇……凭着对莫梓萱的承诺，“他”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到身体旁。“他”看见一个披头撒发、大臂纹着狼头图案的健硕青年在摇晃我的身体。 “你个混蛋，不要再摇啦！”他在心里头默默臭骂道。 在千钧一发时刻，历尽艰辛，灵魂最后回到了身体里面。楚一惊愕地睁开眼，只见男子凶巴巴地怼着他，然后看见男子的胸膛也纹着一个狼头图案。 “喂！你是做什么的！”男子凶神恶煞地问楚一。 他不敢做声，因为男子已经深度怀疑他的动机。此时楚一的身体有点虚弱，要是跟他硬碰硬肯定没有胜券。危急时刻，他想起“走为上策”！ 突然，楚一趁其不备一个旋转加绞腿直接把对方绊倒，紧接着趁机溜走。然后他在身后穷追不舍…… 到这里，就是一开头所说的被穷凶极恶的歹徒追杀。 跑到了街道上，眼看歹徒就要伸手抓住楚一的衣领。他心想：这下完蛋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一突然破口而出大声喊道：“朱晞，你个混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时快，“神奇女侠”从眼前闪电般出现，只见她一个……好吧，他压根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因为他当时摔倒了。等他回过头来，朱晞已经把歹徒摁倒在地，并戴上了手铐。 “刚刚是谁说做鬼也不放过我的？！”她讽刺道。 “501还有一个！”楚一慌张喊道。 “等一下回头跟你算账！” 朱晞说完又闪电般飞了起来，她直奔歹徒的住所。她抓贼的动作真是如此侠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恰巧出现，也有可能她早就出现。 楚一累地不得了地坐在地上，看着歹徒凶巴巴地瞪着我，我气愤地狠狠踹了他一顿。 “你个畜牲，叫你瞪我！瞪，瞪，你还瞪！我挖你的心出来喂狗。”楚一一边踹他一边咬牙切齿骂道。 这会儿街上的人围观了起来。很快附近的民警就赶了过来！当然，我们的女侠朱晞也“关二爷”般风度翩翩地拎着歹徒胜利归来。那个歹徒被朱晞打得可不清，脸红一块青一块的。 楚一成功帮忙找出了杀害陈芸的凶手，剩下的事情就留给警察处理了。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类渣子，他们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在人群中，他默默地离去！可是还是被朱晞给逮住了。 “你要去哪？做鬼是吗？”朱晞追上来扯住他的衣服，语气犀利地说。 “呵呵呵！”楚一急忙双手合十，十分恭敬地说，“不是，我错了！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莫怪莫怪。女侠气宇轩昂，行侠仗义，肚子能撑船！不要跟小人计较！” “嘿！你说我肚子能撑船，岂不是讽刺我有肚腩？”朱晞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身材苗条，美丽动人！肚子八块腹肌，怎么可能……”他傻乎乎地语无伦次了。 “我还八块腹肌，气死我了！” 啪啪啪！ 朱晞连打楚一三大巴掌，不过是打在大臂上。他是不会跟她计较的，她能及时相救，他很感激她。不过话说回来，朱晞欠他的比较多！ 第五章 房东洛熙 楚一又帮助朱晞破了一宗大案。其实是又又又又…… 楚一认识朱晞是两年前，“追思逝者”工作室刚刚开业。当时社会上总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混，他们有一次上门找我麻烦，冠冕堂皇地说：“借点钱吃餐饭！”其实就是收保护费。第一次他给了，因为工作室新张开业图个吉利。 过了十来天，这些小混混又过来“借钱”。这一次他果断拒绝，因为开张了十来天，一直都没有“开张”，还欠了一屁股债，饭也吃不饱。再者凭什么要纵容这些肮脏的“蛆虫”？ 他拒绝后，几个小混混就嚣张地开始砸他的工作室。他怒火中烧，然后跟他们大打出手。结局颇为尴尬，他一挑六居然赢了！看来这些混混也是“自负派”。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警察就来了，可能是因为动静太大，吓到楼下的人才报了警。冲在前头的是一名女警，她就是朱晞。当时楚一还握着拳头正要打趴一名混混，怎料朱晞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个下劈把他干晕了！ 这就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朱晞的厉害。 过了一段时间，楚一又跟几个混混打架，这一次是在洛熙住的地方。说来也巧，朱晞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她看见楚一手握拳头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来就是一个过肩摔。真是服了这位“女侠”，身为警察判断力却为零。 就这样，一回生二回熟，朱晞觉得两次都误会了楚一，还闹了一些笑话，就主动上门道歉。然后她就了解了楚一的工作性质，还帮助她破了一些案件。后来她就申请去了刑侦队，凭着过人的破案能力顺利被提拔为副队长。 她的成就有他的一半功劳，即使是这样，他自始自终都觉得跟她算不上是朋友。只是那种比较特殊的“线人”关系而已！ 下午17:00，楚一回到了出租屋。这是他近半年最早回家的一次！ 刚想上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挠了挠头才想起来，今天是洛熙的弟弟洛尧的生日。于是他摸摸口袋，很不好意思地跑去买了二十块钱一盒的巧克力作为礼物。以他目前的经济条件只能这么寒酸了。 楚一上楼敲门，是洛尧开的门。洛尧是洛熙的弟弟，也是唯一的亲人。 “寿星公，生日快乐，祝你学业有成，早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楚一笑哈哈地祝福道，然后缩手缩脚地拿出礼物。 洛尧很豪爽地抢过礼物，很善解人意地说：“楚一哥，只要你送什么礼物我都喜欢！我最开心的就是你能够来！” “呵呵！失礼了。你姐呢？” “我姐在厨房，快进来，很快就有饭吃了！” 楚一信步走进屋，美味诱人的肉菜香气直扑鼻子。这香味太让人飘飘然了，馋死他了！洛尧招呼他坐到餐桌上，一眼就被那色香俱全的六个肉菜勾走了灵魂。 “楚一哥来啦！”洛熙在厨房客气地问道。 “是的！”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肉菜，压根舍不得回头去看洛熙。 “楚一哥，你坐一会啊！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嗯！洛熙，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了得，深藏不露啊！这些菜都把馋死了！”他口水溜溜地赞美道。 “来，吃饭！” 洛熙把最后一道青菜端上来。刚上锅的青菜跟绿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直让人产生贪婪的念头，像一把占为己有。 出于礼貌楚一看了看洛熙。只见她顺势脱掉围裙，用手轻轻一拨那柔顺的长发，姿势婀娜，然后露出她的黑色吊带裙。 天哪！仙女耶！他直勾勾地看着洛熙。他第一次发现她穿这么漂亮的裙子，感觉今天是她过生日了！ “楚一哥！”洛尧叫道。 “嗯？”楚一眼睛不离洛熙地随便应道。 “你喝一号还是可乐？” “随便！” “楚一哥，我们吃饭吧！”洛熙用那会勾魂的眼睛看着楚一说。 真是秀色可餐……想多了，他是不能喜欢上洛熙的。因为他曾经发过毒誓，若不能为莫梓萱查明真凶，愿今生孤独终老！ 话说回来，洛熙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人长得漂亮，还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年纪轻轻就担起了这头家…… 两年前，楚一在这一带寻找租房，当时已经夜里11点。然后在街上碰见三个小混混在调戏一个弱女子。那三个小混混一身流氓痞子气的衣着，醉醺醺的样子很让人恶心。他们自以为醉酒失去理智就可以调戏民女，他们把女子围起来逼到一个漆黑偏僻的角落，准备实施犯罪行为。 楚一一身正气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他走过去一声吼：“放开她！” 小混混回头很鄙视地看看他警告道：“弱不禁风，还想英雄救美？滚，赶紧给我滚！” “你们这是犯罪行为，不想坐牢的，你们赶紧滚！”楚一摆出毫无畏惧的大侠气范回敬道。 这些小混混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吃了豹子胆了，他们还掏出小刀威胁说：“你特么想去鬼门关转转是不是？那我送你一程！” “傻不拉几，三对一也敢逞英雄？这趟鬼门关你走定了！”另外一个混混也拿出小刀嚣张叫道。 楚一愤怒了，跟这些痞子讲法讲理就是太天真。 二话不说，他迅步上前，只见小混混一刀向他胸膛刺来。幸亏当年古无来道士教了他一些三脚猫功夫。楚一动作敏捷地一个躲闪，顺势一脚将后面的流氓踹飞，紧接着转身贴近第一个混混，双手抓住他握刀的手，再来一个华丽的裆部踹。 “哦——”那个痛得小混混直接把刀丢到地上。 后面的混混冲上来，楚一推开手中的小混混。只见持刀的混混一刀刺过来，他又一灵敏的躲闪直接一个侧踹，嘣！把另一个混混踹飞。再转身，眼前两个混混，一个持刀凶神恶煞地反扑过来，一个倒在地上捂住命根打滚。 持刀的小混混又一刀刺过来，楚一勇敢地迎上去，瞄准时机双手抓住歹徒握刀的手，使出全力把他的手腕往下一折，紧接着再送裤裆华丽的一脚。顿时这个混混也失去了反抗能力。 眼看最后一个混混壮着酒胆冲过来。 “哈！”楚一大吼一声，上前一个格档，一个直拳，直接把他的鼻子打进喉咙里……当然，这个有点夸张了！ 最后一挑三完胜！ 可就在这英雄时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程咬金”，不对！应该是“穆桂英”。她一出场就直接给楚一来个过肩摔……这下可好了，英雄变成了狗熊！ 说到这里，被混混们冒犯的女子就是洛熙，而这个过肩摔的就是朱晞。 最后误会解除，朱晞把三个混混铐起来带走。受了惊吓的洛熙急忙上去对楚一左谢右谢。她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好啊，那就以身相许！”这么老土的乘人之危他是做不出来的。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好啊！想报答我……你是住这一带的吗？是的话那就太好了，能帮忙介绍个便宜的房子租给我吗？” 不知道命运是不是冥冥中安排好的，还是好人有好报！她居然有房子出租，而且是八百块一个月，一室一厅。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能租到这么实惠的房子，他心动不已。于是乎，洛熙就成为了楚一的房东！ 关于洛熙，其实她的身世也挺悲惨的。她让我有种怜悯和保护的冲动！ 几年前，她父母因车祸不幸去世。当时她才22岁，大学还没有读完，弟弟还在读初中。双亲的离去，留下姐弟俩相依为命。 洛熙为了生计和维持弟弟的学业，她辍学打工挣钱。幸亏父母在这城中村有一栋房子遗留下来，也不至于她们流离失所，还能靠出租多余的房子补贴家用。 靠着洛熙的坚强，她让弟弟过着不穷酸、不自卑的生活。其实从她弱弱的身板看不出她的内心如此强大…… 跟洛熙的美貌想比，楚一更好色于一桌子的肉菜！他已经一年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肉菜了，上一回还是过年在家乡吃妈妈煮的！ 洛尧过生日，在别人家海吃海喝这多不好意思。于是楚一关心地问洛熙：“洛熙，你还是在花店工作吗？” 洛熙笑笑，好像是他傻冒了。 她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饭吞掉后说：“我早就不在那打工了。我现在做微商！” “微商？” “嗯！就是在微信群或者朋友圈上推销买东西。” “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我有点无知地问。 “现在能挣五六千吧！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多挣点！” 说完，洛熙用筷子挑起一小口饭，很淑女地往嘴里面送。 楚一不敢再跟她讨论收入的问题，因为对他这种入不敷出的负债族来说有点自卑。于是换个话题问洛尧：“你今年就要毕业了吧！” “嗯！”洛尧含着饭应道。 “有就业计划吗？” “我想考公务员！”洛尧热情满满地说。 但是洛熙立即泼了他冷水。 “考研！你成绩那么好，不考研考什么公务员？”洛熙说。 “可是我想早点出来挣钱，不用你这么辛苦！”洛尧心疼姐姐说。 “我一点也不辛苦！再供你读几年书，很轻松的事情。你考研又不是出国留学。你要出国就自己挣钱了！” “你想出国留学？”我好奇问洛尧。 “出国深造是每个学子的梦想！我只是梦想而已。我还是考公务员吧！” “考研！”忽然洛熙生气地叫道。 “对，对！考研，口误，口误！” 说完，洛尧不敢再作声，赶紧埋头吃饭。 楚一看出了洛熙身上不仅仅是姐姐的角色，还肩负一家之主的角色。她或许为了洛尧的前途能够光明一点，自己也是操碎了心。 饭饱茶余之时，洛尧跟他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楚一哥，你相信有鬼魂吗？”他很好奇地问。 楚一内心一惊。他当然相信鬼魂，他就是专门干这行的，但是洛尧并不清楚，更不知道楚一有能和亡魂交流的本事。所以楚一很惊讶，像洛尧这样饱受科学教育的学子为什么会问这么迷信的问题。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科学和信息的时代，你一个三好学生为什么还问这种迷信的问题？”楚一假装不相信地嘲笑他。 “我也不信！但是……”洛尧刻意瞄了一眼在厨房洗碗的姐姐，接着小声继续说，“我有个同学，他跟我说，他能够看得见鬼魂。一开始我就怀疑他是精神分裂。但是他……” “洛尧！你是不是又再说你的鬼故事？”洛熙从厨房大喊道。 洛尧紧张地捂住嘴巴。 楚一笑笑对他说：“好学生，好好读书，不要相信什么神啊鬼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 他知道这话很违心，在这个什么都讲科学论证的年代，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论毁了一个孩子的纯洁心灵，更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所以他也没把洛尧的话当真。 不过，这确实是真的，他口中的同学能够见到鬼魂！ 第六章 意外收获 2016年，1月2日，08:00。 新年的阳光味道闻起来特别浓郁，早早就穿过窗帘缝，热情似火地亲吻我的脸庞。它在叫楚一不要赖床。 新年的第一天工作日，他确实起得很早。他想用我的努力和对工作的热情，来换取新一年的收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相信勤奋的人应该也不会饿肚子！就像昨天早上一样有三文治和牛奶。 楚一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左右瞄了一眼，没有！好吧，可能是开门的方式不对，于是他关上门，再一次满怀期待地打开门……惊喜！好吧，没有三文治和牛奶。 多少有点失落，不过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吃三文治和牛奶的人，太西式了并不适合他。他还是比较传统，喜欢吃点热乎乎的白粥，外加点酸菜。妈妈说这样养胃！ 楚一还是像日常一样步行上班，路上他听见了喜鹊的叫声，预示着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回到工作室楚一正儿八经地坐着，要以最好的状态和仪表迎接新年的第一位客户。 滴答滴答……时间走得很慢，他已经正儿八经地坚持了30分钟，腰板都酸了，屁股也痛了，手也开始麻了，整个工作室还是只有一个人。 他实在坐不住了，只好在工作室内走来走去。还特意不走直线，绕圈走，寓意时来运转……又半个钟头了，好吧！不装了，他舒服地把脚抬到办公桌上，靠着老板椅刷起微信来。 像这种工作，一不能打广告，二不能上街发传单，三不能像传销一样上去就敲别人家的门问“你思念逝去的亲人吗？”话都没说完别人就会泼你一脸洗脚水。其实他也有想过在电线杆上贴小广告，不过电线杆上都是那些少儿不宜的小广告，把小广告往那一贴，简直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而且这样很不文明。 所以，他只能靠人脉和老客户介绍。前者，他已经扑街；后者，是唯一而渺茫的希望。第一次创业没经验…… 正当楚一百无聊赖的时候，响起了扣门的声音。 他立马慌张地把脚从办公桌上放下来，停止腰板，整理着装，拿出彬彬有礼和热情的笑容。 “您好，范女士！” “你好！楚先生。” 果真是老客户的到来。范女士的脸上还是一股忧伤的表情。 “请您节哀顺变，你女儿的事情我很抱歉！” “咦——” 没想到一提她女儿，范女士就咿呀哭了起来。 母女情深，痛失爱女悲痛不已，可以理解和同情。于是，楚一也哀伤地陪着她用纸巾擦擦眼泪。 “范女士，您今天过来是不是……” 楚一实在等不下去了就问她是不是结算来了。可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苦命的女儿啊！”范女士是越哭越悲伤。 “范女士，请您不要悲伤过度，人死不能复生。活人还是要好好的……”楚一安慰道。但是似乎这样不凑效。 “我也不想活啦！” 他特别怀疑范女士今天过来就是找地儿哭的，是不是在家不好意思放声痛哭。不过他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就让她痛快地哭一回吧！ 稀里哗啦十几分钟后，可能是欲哭无泪了。她就抽泣着说：“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女儿最后一面吧！” “这个……不是问题，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钱不是问题，来给你！” 说完范女士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小扎人民币放到我面前。目测有两万。 “其实，我并不是钱的问题。是……”他吱吱唔唔真不好说出口。 范女士见我躲躲闪闪的，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小扎人民币放我面前，目测还是两万。 “我知道不是钱的问题。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求求你！”范女士合起手更咽地哀求着。 楚一看她这么苦苦哀求，心太软，只好答应了。 这个真不是钱的问题，当然钱是办事的酬劳。主要是她女儿刚刚去世，一是怕陈芸的恐怖容貌吓到她，一是怕她控制不住情绪，灵魂失控。 灵魂失控是楚一最担心的，那样子她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答应她的条件是，丈夫必须在场。 于是楚一再次跟着范女士来到她家。这里富丽堂皇，但是没有了那种让人从外边看起来就活力和阳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沉浸在哀伤中。 楚一正式地见到了范女士的丈夫陈先生。三人坐下来，楚一讲了要求和注意事项，并告诉他们可能面临的生命危险。 陈先生对此半信半疑，不过他内心也想见见女儿一面。他还是勉强配合了楚一的工作。于是他们签署了一份声明。 接下来，三人来到陈芸的房间，分别盘腿坐下围成一圈。楚一调好倒计时“五分钟”，然后要求他们闭上眼，开始施展离魂术…… “他们”离开身体，一眼就看见了陈芸的亡魂。她蜷缩蹲在角落里。 “芸儿！”范女士激动地叫起来。 “她”想挣脱“楚一”的手冲过去拥抱女儿。“楚一”使劲抓住“她”，并向陈先生使了个眼色。“他”也死死地抓住范女士不放。就在那一霎那，陈先生的脑里有一段奇怪的记忆传导进“楚一”的脑里。里面有极其敏感的信息。 “妈——”陈芸的亡魂用缓慢的声调叫唤着。 “陈芸”站起来想要抱住妈妈，可是她抱了空。 “楚一”警告范女士，人鬼有别是抱不住的，不要再挣脱，这样很危险。在“楚一”的极力坚持下，“她”才肯面对现实。 “他们”哭哭啼啼聊了起来。 美好的光阴总是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咕噜没了！而且总想多占点。 嘀嘀嘀嘀……时间到了！ “楚一”用力拉扯着“他们”的手，只见范女士恋恋不舍，“她”哭着不要离开。“楚一”向陈先生皱了皱眉。“他们”一起用力，才硬把范女士拉回身体内。 醒来后，范女士很悲伤地搂住丈夫痛苦。楚一暂时离开，留出空间给他们互相安慰。 他在大厅坐了好一会儿，陈先生才搀扶着范女士走下来。 “陈先生！”他站起来呼道。 “哦！楚先生还没有走呐！”陈先生冷漠地对楚一说。 他的话里感觉是楚一要向他邀功领赏。 “我不是再问你要酬劳。我这里还有些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 “哦？！” 陈先生让保姆扶范女士去休息，然后走过来坐到旁边。 “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陈先生不怀好意地问。 可能这是他们生意人的利益本性。 “我在带人使用离魂术的时候，可以感知到对方的一些记忆。当然不是全部，我也并没有恶意。这是不可避免的！”楚一诚诚地解释道。 陈先生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甚至带有微微的恶意说：“你是说你在偷窥我的记忆？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道岸貌然啊？” “我对这种情况表示歉意，实在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而且这种感知只有我们脑海里有共同的东西才会产生！它相当于共性传导……” “那你倒是说，我跟你有什么共同的？”陈先生确实生气地质问道。 “我少年时有个要好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你的脑海里似乎也有这种信息。我冒昧问一句，是否你身边朋友或者认识的人也有这种不明不白去世，是那种没有任何伤害和疾病的。” “确实是有！不过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陈先生略略放下恶意继续说，“当时跟我生意上合作的一位公司总经理，他的小孩大概十来岁，算是老来得子！儿子被他宠得很。可是后来突然就听说去世了，死在家中。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什么基础疾病，人就这么没有了。跟你说的情况很相似，不过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猝死！这位老总不相信医生的胡言乱语，气愤地当场揍了医生一顿。从那以后，他就一振不撅，生意也一落千丈！可怜啊！” “能不能告诉我这位老总的名字和住在哪里？”楚一急迫地问道。 他顿时找到了兴奋点，这可能是破解莫梓萱谜团的关键线索。他苦苦追查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才找到一个相同的案例。他终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兴奋。他迫切需要知道这位总经理的基本情况。 “你是警察吗？”陈先生古怪地反问楚一。 楚一摇摇头。 “这是别人家的隐私和痛苦！你就是个江湖道士，你去捉别人家耗子做什么？多管闲事。老张，送客！” 陈先生把楚一数落一番后，还让管家把他轰了出去。楚一一时气上眉梢，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好歹帮他破了女儿的命案，还圆了他妻子的愿望。居然这点小忙都不肯帮，真是地道的生意人。 不过，楚一已经很激动，也不想跟他计较，毕竟他给了他这个关键信息。而且他有自己的顾虑。 在时间洪流和茫茫迷雾中，能不能找到这位总经理，这就得看朱晞的本事了！ 第七章 三明治 从范女士家被赶出来后，楚一“11路公交车”走了大半个钟，才换成了11路公交车。回到工作室已经晚上八点，还错过了晚饭时间。幸亏在公交车上吃了随身带的巧克力，否则他早就晕得不省人世。 “喂！朱晞！”楚一屁股没坐热就急着打电话给朱晞。 “咱啦！”朱晞电话里头不爱搭理地说。 “那个陈芸的案子进展怎么样？” “结了！现场找到了陈芸和其他被害女性的毛发和血液dna。嫌疑人也招了。他们就是变态狂，我真后悔当初没有一脚踹死他们。行了，案件我不变透露太多，要是没事你就练练魂，我也要练练筋骨。” 朱晞今天有点反常，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赶他着急挂电话的。他也是懵了。他还是厚着脸皮抓紧时间说事。 “那个你明天有空过来一下吗？我把上回借的钱还给你。”他借口说道。 “呦！富家婆赏了你不少钱吧！不过也是，你帮忙破了她女儿的案，还将凶手绳之于法，你可是他们的大英雄！我们就惨了，身为刑侦队的精英还不如一个江湖道士。”朱晞话里挖苦讽刺说道。 “看你说的，我主要还是帮你破的案！” “那我十分感谢你，那钱就不用还了，权当是你的辛苦费！好啦，我没时间跟你闲聊，挂了！” “别挂！我有事求你。”楚一急忙叫道。 “就知道黄鼠狼不安好心！但是好像我们不是很熟。” 这话里有话，他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她还在为他前天说的那些话而生气。 “朱晞大小姐，我那天是着急上火，无意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计较！我郑重给你道歉，对不起！”楚一严肃诚恳地道歉。 “谁是小人！” “我是小人！” “王八下的蛋……” “我是王八蛋！” “哈哈哈！” 他放低姿态终于博得美人一笑，算是冰释前嫌。 “赶紧说事！” “电话里头说不清，明天你抽空过来我工作室。中午我请你吃大餐！” “好！明天早上，不要让我等人。” “一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朱晞点头答应帮这一个忙。 为了明天不迟到，楚一决定今晚在工作室将就睡一晚！顺便去外面打听打听莫梓萱的事情。 他的家乡是离市区一百多公里的白水镇，那是他和莫梓萱一起长大的地方。她母亲和我母亲都是镇上中心小学的人民教师，他们住得不远，经常串串门，互相做做客。 他和莫梓萱同龄，又是小学和初中同桌，只可惜初二的时候她的位置永远被别人取代了。那年她在镇上一处废弃的垃圾回收站被找到，警察发现她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那个地方是他们野孩子贪玩经常偷偷进去“寻宝”的乐土，大人们都禁止孩子们去哪里玩耍。他自始自终都不是好清楚他们为什么禁止，只是道听途说那些大人吓唬小孩的鬼故事。也搞不清楚莫梓萱当时为什么会跑去那里，因为那是上课的日子，她翘课了。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三好学生翘课？他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 他在古无来道士那里学会离魂术后，在镇上工作了五年时间，就是为了方便追查莫梓萱的死因。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心结。后来有亡魂告诉他，有其他亡魂当年见到“她”，于是顺着这渺茫的线索他追到了汉南市区这里来，这一追又是五年。很奇怪，亡魂为什么要到处迁徙，可能人死了还会保留着他生前的天性吧！ 最后他决定在这里先稳定后追查。 这一晚注定又是“0”蛋。失落真是失眠的“好兄弟”，让他一宿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就听到有人敲门。楚一心想：朱晞搞什么，半夜三更的！ “喂！现在半夜三更的，你要不要这么早啊！你属猫头鹰的。”我没精打采有气无力地说。 朱晞当即给他来个弹脑门，然后说：“清醒点吧！你属树懒的，现在都九点啦！臭死了，你赶紧去刷牙洗漱！”朱晞一脸嫌弃。 九点？怎么可能，还黑乎乎的。直到朱晞拉开窗帘他才恍悟，外面阴天，但确实已经天亮。 “我下去买份早餐！”朱晞趁楚一刷牙时叫道。 他嗯嗯嗯地含着牙膏泡暗示她“给我也买一份！” “就是给你买！猪头！” 好像朱晞嘀咕嘀咕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在意。 很快她就提着袋子回来了。打开一看，心里有点出乎意料——是两份三明治和一瓶鲜牛奶。这不禁让他想起新年第一天的早餐就是洛熙送的三明治和鲜牛奶。 “你们女孩都爱把三明治和鲜牛奶当早餐送人吗？”楚一不由低声感叹道。 “你说什么？”朱晞没听清楚。 “我说这里只有一份，你的呢？”他叉开话题问道。 “我在下面吃了！”朱晞在房间内转悠着说。 “嗯！”楚一没理太多，三两口先干掉一个三明治再说。 朱晞坐了下来，紧接着着急地问：“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赶时间！” 楚一急忙放下那半块三明治，嘴里的含着的一口硬吞掉，急忙说：“半山小区别墅8栋的陈先生，也就是陈芸的父亲。他有个生意往来的公司总经理。这位总经理的儿子五年前死得不明不白，没有受到伤害没有基础疾病，医生诊断是猝死。你帮忙查一下这位总经理的姓名和住址！” “你要这个做什么？”朱晞好奇又疑惑地问。 “放心，我不是要干坏事。你看我也不像干坏事的人啊！信息我绝对保密。这事对我很重要，你赶时间，我以后在跟你慢慢解释！” “你看着不是好人，但也干不出什么坏事来！这忙我帮，但是公平交易，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朱晞狡猾狡猾地说。 他眉头一皱，瞪着她看。她脸上全是狡诈的笑容。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看来她真的赶时间。走到门口时她说道：“这段时间我很忙，有消息我直接微信你。回头我安排同事联系你，具体要帮什么忙，他会跟你说。” 说完，她翘起狐狸尾巴就走了。 “喂！借你的钱……” 急忙叫道，但是她已经没了影，看来这钱真的不用还了。可是他有种被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是不是被她埋雷了？ 不管了，继续把剩下的三文治吃完。有时候偶尔吃三文治配鲜牛奶，还是挺好的！ 说起三文治，楚一和莫梓萱也有段美好的回忆。 读初一那年，莫梓萱的爸爸在市区工作，有时周末回来就特意给莫梓萱带些城里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有一次，爸爸给她带了个三明治。她激动地跑到楚一家，兴高采烈地拉着他躲进房间。当时她笑得像一朵玫瑰花，是粉色的那种，他记忆犹新。然后她背着手就让他猜是什么东西，他当时哪见过那洋玩意儿。 最后她很激动地拿出一块面包，很稀奇惊讶地告诉他是三明治，接着掰了一半分给他。他们躲在房间每人吃着半个三明治，笑得合不拢嘴，甜蜜地不得了。那种时光真是无与伦比的简单和快乐……但是不要想歪了，这是纯洁的友谊！ 好吧！为了这半块三明治的恩情，他要查明真相！很快就会有线索…… 第八章 裙摆计划 朱晞走后，楚一内心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她在他面前一般不狡猾，但是狡猾起来让他不一般。 记得一年前的夏天，朱晞接手了一宗密实杀人案。因为现场的特殊性，苦苦找不到破案线索。她想让楚一去帮忙找线索。她跟我描述现场是个密实，里面被凶手清空了，什么都没有，里面真的是连只蚊子都没有。 她当时真是这么描述的，而且神情淡定而诚诚。楚一是最经不住女孩求帮忙的，所以就答应去了。 谁料一到现场的密实门外，她竟然一掌把楚一打进去然后关上门。我的天哪！这里当然连只蚊子都没有，整个密实充气般充满了尸蝇…… 就那一次以后，楚一就领略了：她一般不狡猾，狡猾起来让他不一般！ 谁知道她这一次又耍什么花招？ 楚一的小心脏在空荡荡中扑通了个把钟头，然后就有个大平头的小哥哥找上门。 “你好，请问是楚一先生吗？”大平头礼貌地问。 楚一打量了一下他，二十来岁，身体健硕，大臂肌肉在外套下显而易见，四方脸，两眼有神，眉毛倒八，能吓到不少歹徒，一看就是刑警悍将的料。 “你是朱晞叫过来的？”楚一装腔作势问。 大平头高兴地自己走过来，咧着大嘴巴说：“我叫李瀚江，是副队长让我过来的！” “李悍将！”楚一禁不住上下再打量他笑着说，“确实很彪悍！这名字没取错。” “呵呵！是瀚江，浩瀚的瀚，江河的江。”平头小哥哥傻笑地连忙解释道。 “哦！不好意思，耳朵耵聍多，没有听清楚！” 楚一故作用小拇指淘淘耳朵，表现出不客气的模样。因为他心里没底，实在害怕朱晞的阴谋！ “副队长说，你主动要帮我们的忙！”李瀚江满心欢喜地说。 楚一一听这语气怪怪的，好像谁都不愿意帮这个忙一样。他故作不情愿地说：“其实，我也很为难。我能不能反悔？” “我知道这事对男人来说确实有点尴尬。不过你是为民除害，这是好事！你要是确实想反悔……”李瀚江突然脸色一变，笑脸反过来成苦瓜脸，故作刁难地继续说，“我们朱队长来的时候好像让我查个人，是谁来着？你瞧我这记性。” 楚一知道他的居心，这小子摆明就是跟朱晞学的，狡猾得很。 “行！既然是为民除害，那我就勉为其难做回英雄吧！”他只能认怂地答应了。 但是回头一想，他说“这事对男人来说确实有点尴尬”，楚一的心又悬了。可是，他还得依靠朱晞帮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诶！楚一哥真是深明大义，人民英雄！”李瀚江调戏我，还竖起大拇指，但是下一秒他就转身冲门外大喊一声，“上道具！” 顿时三个壮男拿着东西就从门外冲过来，他们这是早有埋伏。楚一一看道具，魂都炸飞了——假发、包臀裙、口红水粉。这摆明就是要我男扮女装，他气炸了！他想反抗，但是一想到朱晞那狡诈的笑容，只得忍辱负重！ 楚一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他们“侮辱”，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完工了！ 李瀚江和他狼狈为奸的一伙人看到楚一化妆后的样子，莫名产生了“爱慕”，他们异口同声花痴地说：“前凸后翘，太性感，太完美了！” 楚一沉默，不想搭理他们。至于他们要我拍宣传片还是做卧底，他都没心情问。反正他是他们砧板上的肉，煎焖蒸煮我说了不算。 最后出门前李瀚江才告诉我，最近有几位女性报案说是在网络上看到自己的裙底照，还有人说遭到了“咸猪手”。经过侦察这个变态狂长期潜伏在1号地铁上作案。但是他们伪装侦察了很久也没抓到人。于是朱晞想出来了这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馊主意。 “她怎么不亲自上？”楚一生气地问。 李瀚江扭着头奸笑地说：“我们副队长那姿色，一出马肯定是迷倒万千。不过嘛，人家毕竟是黄瓜闺秀，还没出嫁呢！要是被色狼占了便宜，或者网上有她的裙底照，你让她面子和心灵上怎么过得去？她不得天天拿个遮羞布上街？她倒是大义凛然嚷嚷着要去。可是你作为她的朋友，你能答应她去吗……我知道你还想问我们为什么不去？你看看我们这一个个皮粗肉厚的脸，这化出来的女妆都能把鬼吓哭了！” 其实楚一心软，嘴皮硬。干这种活肯定是男比女好，男的被摸两下又如何？想到这里他豪情地说：“我肯定要怜香惜玉！走，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变态狂！” 交待完任务，他婀娜多姿妖艳地走出工作室，再来个“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登上1号地铁。 地铁上人群拥挤，脸贴脸屁股怼屁股。地铁上跟他一样妖艳美丽的女性还真不少！难怪变态狂在这里色胆包天，这天然屏障也正好成了他的掩护。楚一很自然地挤到一车厢中间。 他上辈子肯定是一大美女，否则不会如此自然，气质也不会拿捏得这么到位。 他在地铁上站了半个钟，不停地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过来。人们上上下下，乘客都换了好几波，地铁也过了十来个站。但是他压根没发现有被“非礼”的异样，除了被几名女性，无意间“同性”相触之外，根本就没“咸猪手”碰他。 快到终点站了，楚一的大腿麻得在颤抖，毕竟他穿的是高跟鞋。有空座他也不敢坐下，生怕耽误任务。他内心苦闷地在想：难道是我的“女性魅力”还不够？还是我身上磨灭不掉的男人味吓走了“咸猪手”…… 今天的“裙摆计划”告一段落，但是一无所获。他们很灰心，倔强的坏脾气让楚一自告奋勇“明天再来”！ 他不为民除掉这个祸害真不服气。于是第二天早上上班高峰前，他们再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意料的是，楚一已经成功“色诱”“咸猪手”上钩。他的裙底照连夜上了网络不良网站！ 楚一很是纳闷了，他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出的手？ 李瀚江让技术员调取了地铁的监控，根本就没发现“咸猪手”的男主。难道这只“咸猪手”是幽灵？ 他们在一起讨论来分析去都没有得出个结论。反而最后是一位叫樊天行的说了句话，一言惊醒梦中人。 他说：“难道是女的摸你屁股不成？” 这一刻，他们都沉默了…… 在他们的安排下，楚一换了一身让男同胞们更加雄性激素飙升的妆扮，再次登上1号地铁。在上班高峰期，地铁的人群就像压缩饼干，压得实实的。 楚一在“压缩饼干”中被挤压得动弹不得。他尽量表现出很自然，然后时刻绷紧弦感受屁股的异样。 忽然有一名女性刻意走到他身后，他假装若无其事，她也若无其事。 过了三个站后，身后的女性准备下车。他也假装下车，然后尾随她。这时伪装乘客的李瀚江和樊天行也分别从不同车厢下车紧盯住她。随即形成包围圈，成功把这个变态狂抓住。 楚一狠狠地扯掉她头上的假发，伸手进“她”的胸膛抓掉乳胶垫。这只“咸猪手”原形毕露。 在他的“色诱”下，警察成功破获了地铁“咸猪手”案，并将他绳之于法！“裙摆计划”圆满收官。 就在他们成功抓捕“咸猪手”后，朱晞打来电话祝贺，并告诉楚一，她已经查清楚他要找的人。 第九章 扑朔迷离（上） 2016年，1月4日，12:30。 朱晞的“裙摆计划”成功捉住了1号地铁上的变态狂“咸猪手”，而楚一当之不愧是最大的功臣，因为多得他的“姿色”诱惑了“咸猪手”上钩，才能破了这个男扮女装来偷拍裙底和“咸猪手”的诡计。不过也吃了亏，毕竟他的裙底照上了网络，还被揩了油。 为了弥补他幼小心灵的伤害，朱晞主动请吃中午饭。他们约了在刑警队附近的西餐厅。李瀚江他们说要加班审问“咸猪手”，所以没跟着一起。 楚一挑了个靠橱窗的位置，刚坐下朱晞就来了。她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活力加魅力，四射八方，看起来很青春，让人仿佛找到了大学时代幽会的感觉。 “哇！你这身打扮跟我在一起吃饭，感觉就是老爸跟女儿约会一样！”他打趣地赞美朱晞说。 “你臭美吧，怎么！刚刚卸下妆，还没有转换角色？不过你那个真是迷倒万千少男！”朱晞几分嘲笑几分偷乐地说。 “你要是这么说，下一次我坚决不帮你忙了！” “别呀，姐妹，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朱晞越说越来劲，楚一实在受不了她就只得逢迎她说：“是的，姐姐！” “哈哈哈哈！我才不是姐姐！”朱晞笑得合不拢嘴。 她笑起来其实比凶巴巴的样子漂亮多了，他不知道平时她为什么老是凶他，难道这是职业病？ “先生，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买朵花送给她吧！” 忽然走过来一位卖花的姑娘。 楚一顿时制止她说：“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男女关系。你的花还是留给那些需要的人吧！” 姑娘蛮不好意思，还想狡辩推销鲜花。楚一赶紧白了她一眼，她才识趣地走掉。 朱晞忽然神情不自然地说：“那么点餐吧！服务员！” “您好两位，点餐吗？”服务员声音甜蜜地说道。 “嗯，你吃什么？”朱晞问。 “随便来份牛排就行！” 楚一刚说完，服务员很机灵地看了看朱晞就推荐道：“我们有个情侣套餐，今天特价，要不你们尝尝？” 他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纳闷地数落服务员道：“你们是怎么回事？看到一男一女的吃饭就是情侣啊！我再跟你们说一遍啊，我们不是情侣。去，来一份西冷牛排，八成，黑椒！” “我也来一份一样的！” 服务员看到他摆着一副臭脸，急忙跑掉。 朱晞被楚一这么一闹，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感觉他失礼了，她不乐地扭过头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沉默了一小会儿，楚一哀声地说道：“哎！算了，她们出门戴眼镜，眼拙了！我们不用理会她们。你跟我说你查到了什么信息？” 朱晞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找的人叫江北东，是一家外贸公司的总经理，住在东郊的溪谷花园。他的儿子叫江博睿，五年前去世，当时15岁，初中生。很惋惜，成绩很好的学生。我查过档案，医院鉴定的结果确实是猝死，但是没有给出诱因！属于突发性诱因导致猝死！” “东郊溪谷花园！”楚一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大概五公里路途。他接着说，“不是很远！吃完饭还有时间来回。” “怎么？你打算自己就这么去？”朱晞奇怪地问。 他不经大脑地说：“有问题吗？” “你觉得没问题吗？你一个陌生人突然跑去揭别人的伤疤，他能不给你几扫帚？” “说得也是！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明天下午我有空，我带着你去，以我的身份他起码不会乱来！” “啊——还是你老奸巨猾，周到！” “你才老！”朱晞不高兴地说。 牛排上来了，上菜的这个服务员一没脸色，二没做声，摆好牛排直接转身走开。楚一猜应该是她们已经把他标注为“不友好上帝”了！ 牛排吃了不到一半，朱晞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提前走了。楚一也没趣了，因为好几双不友好的眼睛盯住他看。他是不是在她们眼里除了“不友好上帝”外，还有个“红杏出墙”的美名？他猜疑她们一定是在议论着他和朱晞的关系。所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于是他也赶紧走掉。 这是一餐很不愉快的午餐！原本楚一以为：为民除害，协助警察捉住了“咸猪手”，然后还得到了江北东的信息，这是很值得高兴和庆祝的。怎料被两个不识趣乱说话的姑娘坏了兴致。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工作室，刚出电梯就看见三位穿着高贵、宝石闪闪的中年妇女围在门口。他很吃惊，心里不禁思考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走近她们，一位戴着红宝石项链的贵妇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她鄙视地回头对朋友说：“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哥，年纪轻轻的，你们觉得他有这个本事？” “我看也不像。以前我见过的先生不是五六十，就是白胡子白眉毛。他太年轻了！”旁边的贵妇说道。 “算了，我们走吧！说不定又是江湖骗子。” 她们嘀咕一番后准备离开。 楚一倒是听出来她们几个意思了。她们拿他跟那些江湖骗子相比，肯定不高兴，但是他不慌不忙地对她们说：“知道前两天东郊水泥厂，用水泥浇筑尸体的案子是谁破的吗？” “什么案？”戴红宝石的贵妇疑问道。 “就是范姐她女儿的案子！”旁边戴珍珠项链的贵妇凑到她细语说。 “她女儿不是失踪了很久吗？” “是的。前两天她的尸体在水泥厂被发现了！”珍珠项链的贵妇惊恐地说。 “啊？她已经……”红宝石贵妇倒吸一口气。 珍珠项链的贵妇点点头。 红宝石的贵妇重新打量我一番，然后有了几分尊重对他说：“这么说破这案子有你的功劳？” 楚一偏一下头得意高傲地对她说：“警察查了这案子几个月一筹莫展，可是我一出马两天就把案子破了！那本事刑警副队长都对我佩服地五服投地。既然你们不信任我，我也不勉强。您们慢走，还有很多要紧的事等我处理，不送！” “先生！你且慢，请留步。是我有眼无珠，错看先生了，请不要见怪！因为来你这之前，我已经找了很多个先生，都被他们骗了不少钱！”红宝石贵妇连忙道歉解释。 楚一心里得瑟，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那你们是找我有事需要帮忙？” “非常重要的事。能不能进去详谈！” 他忽然想起来明天跟朱晞还有很要紧的事情，有点想把她们拒之门外，可是以目前工作室经营的情况来看，有一单生意是一单。他还是把她们请进了工作室。 于是她们这些把自己打扮得高贵却没什么见识的贵妇，屁颠屁颠地跟着楚一进了工作室。 他的内心一下子拨开阴云见阳光，坦白说是感受到了金子闪耀的光。看来今年是个好开头！ 不过一进入工作室，尴尬马上来了——里面少了张凳子。楚一为了掩护寒酸，脑子灵光一动说：“这里只有两张凳子，风水格局所需，你们自己定！” 红宝石贵妇首先坐下，珍珠项链贵妇接着也坐下。看来第三个脖子什么都没挂的应该是她们中地位最低的。 “说吧！开门见山，我时间宝贵。”楚一还是很傲慢地说。 红宝石贵妇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朋友。珍珠项链贵妇不耐烦地催促她说：“快说吧，前面几个都说了，还差这一个吗？” 红宝石贵妇扭过头看着楚一，语气突然变得又急又恨地说：“我那个死鬼老公，临终前把一千万给了小三。而且还有遗嘱说是赠予，这是多么无耻让人心寒的事情。我就想想问问我那死鬼老公，这么多年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了他，给了这个家，难道我对他不够好吗？那个狐狸精究竟比我好在哪里？不就是年轻有姿色，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比我好？” 贵妇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恨他老公。 楚一心想：这怎么是富人家的感情纠纷？这是我最不愿意接的生意。俗话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个江湖道士先生，怎么去给你断这个案才好！ 贵妇仍然激动不已地说道：“我当年为了支持他去创业，我把家传的玉坠拿去卖钱给他开公司。他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我就省吃俭用，我去给别人当保姆，一天打两份工挣钱帮他还债。我以前也美丽过，还不是因为那些年操劳过度才变成了黄脸婆！他倒好，成功了，开大公司了反而没了良心。老了贼心不老，居然临死前还惦记着小三！真是忘恩负义的混蛋。” “这位夫人贵姓？” 她的感情故事很精彩，但是楚一实在受不了就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哦，我姓张！” “您好，张女士！我这里是追思逝者，不是来解决遗产和感情问题的。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希望我提供什么服务？”楚一笑笑又认真地问她。 “我需要见那个死鬼，我要问清楚他，他究竟为什么把这笔钱分给狐狸精！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来伤害我。” “嗯！好的，哟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解释一下，我会使用离魂术，带你去见你老公。不过前提是他还没有去奈何桥排队。”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死了他的亡魂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留在人间，要么去投胎！” “算了！只要你能让我见到他就行。” 楚一苦笑一声，觉得她的知识水平限制了她的理解能力。 经过商量他决定明天上午去她家，因为下午和朱晞还要去调查江博睿的事情。 其实楚一看得出来，张女士真的爱他老公爱到了骨子里！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男人就背叛了她？难道就真的只是感情问题吗？还是另有隐情！如果是出轨，男人绝不可能在遗嘱上明目张胆这么做！ 所以我推测肯定是另有隐情。 第十章 扑朔迷离（下） 次日上午，楚一依约来到贵妇张女士家。她家的别墅比上一个客户范女士的家还要让人羡慕，至于有多豪华富丽堂皇，他的收入限制了他的认知。 见到张女士后，楚一直接跟她说了注意事项，然后抓紧时间就开始了…… 施展离魂术后，“他”在她家的大堂转了一圈，真的很惊叹这里简直就是土皇帝的“宫殿”。“他”从大堂开始寻找张女士丈夫的亡魂。这座“宫殿”真的很大，以至于花完了五分钟都没有找到男主人的亡魂。 醒来后，张女士很迫切地问：“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楚一摇摇头。此时他的内心也很复杂，因为没有找到男主人的亡魂。 张女士黑着脸，然后用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本事，我家的保镖却有点对付你的本事！” 原来有钱人家还有“御用”保镖，楚一倒是不怕，毕竟他也不是吃醋的！ “张女士，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我失败了，你就让你的保镖对我动粗？” “不是对你，是对江湖骗子！”张女士坐在大堂沙发上，交叉着手，很不客气地说。 楚一淡定地站到她对面约五米的地方，保持一个安全和不对峙的距离，然后心里很想讽刺她，但也假装很客气地解释说：“亡魂如果留恋人世间，他一定会出现在生前最熟悉或者是对他有意义的地方。你好好想想，还有哪些地方值得你丈夫留恋的？” “莫名其妙，满嘴胡言！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张女士很嚣张和不满意地说。 “我是办成事才收钱，办不成的我一分不要！”楚一心里面有一百个不爽，但是他要克制，只能勉强带点情绪地说，“如果你确实想我帮你了结心事，那你就配合我！如果你支持我就是骗子，那我只有离开！” “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得想想！” 楚一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上午9点整。这个点对他来说还是可以等等看。 张女士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想，过了一会儿她眼中带着恨地告诉楚一：“难道是那个狐狸精家？这个老色鬼，死了都不肯回家！” 楚一沉思一下接着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我再想想……难道是那里……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张女士很怀疑地自言自语道。 “想到了吗？”他催促道。 “有一个地方！” “好！那我们就去那里试试！”他焦急地说。 话音未落，楚一就朝大门走去。张女士迟疑着，似乎他对这个地方不太肯定。 “张女士！不管可能性多大，我们都得去试试！反正不成功我是不会要你一分钱。”楚一再次催促道。 张女士无可奈何地站起来跟在楚一后面。 张女士用她豪华的宝马轿车把楚一带到郊外三十公里的毡帽山。这座山远看就像一个高毡帽戴在一大片农田上，很有特色！近看这座山就像从大地上长出来的犄角。山上的树木青黄相间，像似被顽皮小孩涂鸦上去的。 车直接开到半山腰，然后他们步行半个钟头来到接近山顶的一座凉亭。 楚一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建这么一座凉亭？从凉亭上往外看可以把城市和野外的风景尽收眼底，现代和田园的结合巧妙的绘画出一副绝佳画作！ “这个地方好美！”他不由赞叹道。 张女士走到凉亭边，忧郁地看着眼前的“江山图”，似乎有种怀念过去的悲伤。 “这座凉亭是他建造的！”张女士悲伤地说。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建座凉亭？”楚一疑惑地问。 张女士眼神中有股悲伤和懊悔，她声音低沉地说道：“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和他经常来这里。他从后面抱着我，一起看着远处的美景，那时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这座凉亭叫做栖息亭，其实真正的名字是妻息亭！” “妻息亭？好奇怪的名字，有种妻子安息的误解！”楚一疑惑地顺口一说。 “你说的没错，就是妻子安息的意思。” 他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张女士，她流露出一种伤感的表情。她接着说：“在我遇见他时，他的女朋友刚刚去世。三十年前吧，他和女朋友来这里游玩，然后不幸从山上一个陡峭的地方摔了下去，他们是一起掉下去的。我在半山腰发现了他，他还有点微弱的脉搏。经过一个月的抢救，他活下来了！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女朋友呢？我当时只发现他一人。后来警察重新到山上搜索，最终也没有发现他女朋友的遗体。” “再后来你帮助他走出困境，然后你们产生了感情结为灵魂伴侣。”楚一顺势推测道。 “是这样，但是过程要比你想象的更艰难……他一直放不下前女朋友，认为是自己害了她。他一生活在愧疚中，即使结婚后，他还是时常对着她的照片暗自痛哭。后来我们富有了，为了纪念她，他在这里建造了这座凉亭，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 “这么说，这里极有可能是他割舍不下的地方。我们找紧时间开始吧！我直接带你一起。” 说完，他们坐到石板凳上开始离魂…… “他们”一离开肉体，随即就看见了一个男性亡魂悲伤的背对他们站着。“他”面朝田园，眺望着城市，似乎有着无数的忧愁和烦恼没有放下！ “你真的在这里！”妻子问丈夫。 “哎！”丈夫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很忧郁地说，“你为何要来？难道就不能让我安心地去吗？” “你安心了，我能安心吗？你背叛了我们当初的誓言，辜负了我对你三十年的感情，你背叛了这一头家。”妻子很愤怒地说道。 “我没有背叛你！” “那你为什么给那个狐狸精那么多钱？”妻子质问道。 “这是一种弥补！其实真正背叛的人，是你！你一直都知道她还活着。”丈夫的亡魂一直背对着妻子，仿佛是致死也不再愿见妻子一面。 “你说什么？”妻子声音颤抖，有种被拆穿谎言后的惊恐。 “我是三年前一次阴差阳错的机会，重新碰上了她！她告诉了我一切。你十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她，可是你却欺瞒我！” “我……” “我不恨你，毕竟我也是曾经真心爱着你，爱着我们这个家！如果你也真心爱着我，就不要再深究。让我做最后一次弥补，好让我没有包袱地去地狱受难……” 两夫妻在推心置腹，楚一无聊地四处张望。 山上有很多亡魂，“他们”在悠闲地爬山，欣赏风景。一般“他们”都不会注意“他”，然而有一个亡魂却很例外，“他”衣着打扮很正式，个头很高大。“他”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这边，“楚一”特意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发现“他”也在观察“他”，似乎“他”发现了些什么。 “楚一”觉得“他”太古怪，隐约中能感受得到“他”跟其他亡魂的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么特殊例外的亡魂…… 当他醒来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感。 张女士从醒来后就一直哭哭啼啼。从她的脸上看得出，对丈夫的恨已经冰释，更多的是惭愧和内疚。 楚一没有再去理会他们的感情纠纷，拿了钱就火急火了地赶路去和朱晞会合。 已经下午三点钟。他已经迟到了！他已经开始想象得到朱晞要怎么臭骂一顿。想到她冷酷的表情和黑带的动作，他就不自然地发抖！ “你知道几点钟了吗？我站到腿脚都抽筋给了！” 不出所料，朱晞远远闻到楚一的汗臭味就开启狂吼模式。 “对不起我迟到了，被事情耽误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楚一急忙合手道歉。 但是对于她这种暴脾气的人来说，道歉是起不到作用的。所以，首先她怒目而视地看着你；然后直接上来一个擒拿手抓住你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扣，当场痛得你眼泪飙出来；最后，严肃警告“如果还有下一次，就让你尝一下我的回旋踢”！ 经过以上三个步骤，她才肯消气。 不过也奇怪，朱晞对楚一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都猜不透她是什么心理。只能够自我安慰道：她就是“仗女欺人”，我是君子才不与她斗！ 教训完后，他们来都江北东家门口。朱晞凭借着刑警查案的理由，一路畅通！ 江北东家也是一栋别墅，不过他家的看起来朴实很多，没有张女士家那么土豪。 朱晞上去就敲门。楚一看了看大门旁边的门铃，很好奇她没什么不按门铃。难道这是职业病，还是被气昏了头？ “你们是谁？” 开门问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身材消瘦半驼背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毫无精气，身体蔫蔫，说话有气无力，像是被生活压垮了的样子。 “您好！我们是刑警，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正在调查一宗案件，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够配合。”朱晞很有礼貌，但又威严地说。 “好！我知道的一定说。你问吧！” “请问您是江北东先生吗？”朱晞问。 “是！”江北东很没力气地回答道。不过从他语气来看，他还是愿意配合。 “请问你曾经有个儿子叫做江博睿是吗？” “是！” “你能够告诉我们五年前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猝死了！” “但是医院给出的鉴定你并不相信，你真的相信他是正常猝死的吗？” “你是什么意思？”江北**然生气地怒吼道。 似乎是朱晞的话激活了他内心深处的“熔岩”，导致他一下子“火山爆发”。他狂躁地冲他们喊道：“你们出门吃药了吗？有病。我警告你们不要去捏别人的创口，这样很道德。请你们马上走，走！” 被拒之门外，还被喷了一脸火辣辣的“熔浆”。楚一看着朱晞那被喷了口水后惊呆的表情，一时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还不是被你害的！都不知道是哪一辈子欠你的！”朱晞埋怨地说。 楚一很不好意思一本正经地说：“上辈子我做了牛，你欠我的！不过让你受了点点委屈，实在过意不去！” “去！狗嘴吐象牙，伪装！” 楚一用了离魂术，但是没有找到江博睿的亡魂。 虽然江北东不肯说，但是朱晞的倔犟和高超的办案技术，让他们从周围邻居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邻居们说江博睿生前喜欢打坐练功，应该是走火入魔。他经常说自己能够看到鬼，估计是被鬼吓死的。邻居说，江博睿死的时候姿势很奇怪，是盘腿打坐的姿势，听说父母用力拉都拉不开。而且他死的时候有种受到惊吓的表情…… 见到鬼、打坐姿势，这两个信息让楚一特别敏感，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第十一章 三明治惹的祸 1月5日，下午5点多。 通过对江北东的邻居进行走访，楚一掌握了江博睿生前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中最让他充满疑问的就是他生前喜欢打坐、还经常看到鬼魂。 他很疑惑，一个高中生为什么会喜欢打坐呢？他是在修生养性，还是别有用意？那么邻居说他能见到鬼魂，这是他编造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抑或他是在练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难道真的像邻居所说他是走火入魔被鬼吓死的？ 一连串的疑问让楚一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莫非他跟我一样会离魂术？这不可能的…… 想着想着，突然膀胱有一阵刺痛感。 “唉呀！突然人有三急！”楚一自言自语说。 朱晞白了他一眼然后说：“去！” 楚一急得左右张望一下，这里是小区门口哪里有公共厕所？难道要在路边狗撒尿吗？ “你去前面店铺借个厕所啊！”朱晞看楚一急得哆嗦，无奈而讽刺地说。 楚一急忙跑到小区门口前面的店铺解急。嘘……真是“一江春水向东流”，舒服多了！ 等他解手回来，朱晞居然不见人影了。 “这家伙跑哪去了？不会是去追小偷了吧！”他心想。 “给你！” 突然，朱晞从后面冒出来吓他一大跳。她递过来一个袋子给楚一，打开一看——居然又是三明治和鲜牛奶！ “你们女孩真是奇怪，都爱给别人买三明治！”楚一无心地感叹道。 “什么意思？还有别人给你买三明治？”朱晞顿然绷着脸问。 楚一不知道什么鬼附身，还是肠子太直了，话不经大脑就是蹦出来：“我的房东洛熙啊！她元旦早上就给我送了两份三明治。” “然后她放在门口，等你开门一看就发现惊喜！”朱晞很清晰地描述着。 他傻傻很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只见朱晞的脸飘来一团乌云。突然，她很生气地把手里的三明治丢到他身上，然后就很愤怒地走掉了。 楚一真是懵了，难道说错话了？太莫名其妙了，她又是哪条线路出问题了？ 他捉摸不透地快步跟上去，嘴里含着三明治都不敢再咀嚼。朱晞火爆地关上车门，发动机点火跟她此时的心情很像，“轰”地一声！ 楚一打开车门正想登车，只见朱晞极度生气地冲他大吼一声：“滚！” 真是被她的“河东狮吼”吓坏了，楚一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朱晞伸手过来“嘣”地一声关上门，紧接着猛踩一脚油门飙飞了出去。楚一可怜地被抛弃在大街上，感觉被挂着“资本主义”的牌子游街示众般羞辱了一番。 他也很生气，心想：她怎么可以这样子神经质？莫名其妙就冲我发火。孰可忍实不可忍，我要跟她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最后，楚一只能“11路”加11路公交车回家。 一路上他很气愤，反复想也没搞明白朱晞今天是发什么神经。后来回到家才真正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一回到家已尽是夜里八点，刚好在楼梯口碰见洛熙。她恰巧下楼丢垃圾。 “楚一哥！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洛熙跟他招呼。 他心神不宁，没有太想说话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 洛熙看出他心情不好，就关心地问道：“今天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他还是不太愿意张口，就看着她点点头。 洛熙看他不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是好，就想出讲笑话的主意。 “有一天一头大象在洗澡。突然有一只蚂蚁走过来对这大象说，你站起来。大象就站起来。蚂蚁说：你坐下去吧。大象不解，问蚂蚁你想干什么呀。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去的。蚂蚁回答说：我的内裤丢了，我看看是不是你偷穿。” 听完洛熙讲的笑话，楚一由衷一笑。 “你笑了！”洛熙笑笑说。 “你说的笑话不是很好笑，但是你的表情好搞笑！” “你高兴就好！” 上到家门口，楚一准备晚安道别，当他拿出钥匙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他有个事情想跟洛熙对证，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一哥！怎会还不进去？”洛熙问。 楚一支支吾吾，细想一番后还是决定问清楚。 “洛熙，元旦早上你有放东西在我门口吗？” “没有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洛熙很认真地说。 “没事了，晚安！” 当他一听洛熙的回答，内心的愧疚井喷式爆发。这会儿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心情复杂而郁闷。真是愚蠢透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更想不到朱晞会做得了这种事情。所以，她发脾气、愤怒。是他伤了她的心。 楚一一直以为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在她那里居然质变了。难道感情这种东西是“核聚变”？ 冷清的夜里，空气显得很冷，黑暗让人压抑。 1月6日7:30，楚一坐在沙发上醒来，一夜未眠，窗外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他想了一宿，还是拿不出勇气，不知道要不要去跟朱晞道歉。如果去道歉，那么这层纱很有可能就被撕破。如此一来，他就不知道以后怎么跟她相处了，毕竟他有誓言在前。如果不去道歉，那么就只能委屈朱晞，就这样断绝关系好了。 可是他心太软，又或者是他不想跟她就这么断绝关系……越是想心越乱，心越乱就越没头绪。 阳光一寸一寸地离开他的脸，最后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没有刷牙洗脸，也没有吃早餐，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嘟噜嘟噜地闹腾。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于是鼓起勇气，准备出去干番从来没有干过的大事…… 11：20，楚一提着两大袋东西来到汉南市刑警大队。 “楚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在楼下李瀚江恰好见到楚一就奇怪地问。 “来找你副队长！”楚一直接了当说。 “哦！她在三楼办公室。来！我带你上去。” “好，谢谢！这里有三明治，你帮我拿去分给大家吃！” “诶，好嘞！楚先生真是有心……不过你要小心点说话，今天副队长心情很不阳光，一大早就那我们开骂。到了，您就自己进去吧，我这边拿去给大家分一分！” “嗯！” 楚一伫立在朱晞办公室门口，手里捏着两块三明治，想要敲门又缩手缩脚，想要临阵逃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朱晞在里面喊道。 他整理一下仪容，开门进去。门外的他还是一脸愁容，进了门他立马秒变笑面佛冲朱晞笑嘻嘻。 “你来干什么，出去！”朱晞冷冰冰地说。 她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往昔对楚一的那种“粗鲁”，他能感觉得到她还在生气。在这一刻，他却非常怀念她以前对我的那种“粗鲁”。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楚一咧着大嘴巴笑嘻嘻说。 “你有得罪吗？为什么要道歉？”朱晞摆出一副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冷酷样子。 气氛很尴尬，很微妙。楚一尽力保持灿烂的笑容，态度诚恳地道歉说：“对不起！请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 “我的愚昧和愚蠢！”他拿出三明治双手恭敬地放到她办公桌上，接着说，“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三明治！”朱晞很鄙视地瞄了一眼，接着生气地说，“拿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三明治！” 这下尴尬了，楚一像个木头人一人站着，没有表情没有思想。他静止了数秒，空气中似乎有种不可言喻的冰冷。应该怎么办？在那短暂的二十秒钟里，他脑子一片浆糊。 “嗯——”楚一应不应该说出来？他很纠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出于感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感情问题。”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我跟你没有感情。如果你已经道完歉了，那你可以走了！”朱晞又一脸冷酷地说。 楚一还是对她坦白！ “其实，我之所以一直不考虑感情问题，是因为我曾经发过毒誓。少年的时候，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那种要好。” “青梅竹马！” “可以这么理解……初中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去世了，跟江博睿的情况有点像，不明不白，没有任何病因。我一直坚信她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立下誓言要查明真相，否则终身不娶！” “你的柏拉图爱情故事很浪漫，但是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听你在这里江，我不是什么心灵鸡汤！”朱晞的语气可以让人结冰得冷。 “这不是爱情，我跟她是纯洁的友谊！”楚一解释道。 但是朱晞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做声。 他苦闷地看着她，她却一直埋头看文件，但是她看文件已经好久没有翻页了。 楚一继续说：“我追查这件事情已经二十年了，现在开始有了眉目。江博睿生前的奇怪打坐和见到鬼魂的表现，让我产生怀疑。我怀疑江博睿很有可能跟我一样懂得离魂术。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天露山找古无来道士问清楚。我希望等我回来后，你能够跟我像以前一样！” 他不知道朱晞有没有在听，她一直保持着结冰的表情。他在等她的反应，希望她能够点点头或者是什么都行。可是，她就是像块冰一样坐在那里，盯着一直不翻页的文件。 看来楚一伤她的心真的不轻。 空气寂静而寂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有了动作。 朱晞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说：“该死，怎么这是时候没电？” 楚一觉得机会来了，不假思索就掏出手机递给她说：“用我的吧！” 朱晞拿过手机然后打起电话来。 这下他看到希望了，眉毛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朱晞打着电话走了出去。楚一耐心地在办公室里等她回来。 大概五分钟后，朱晞推门进来，然后把手机还给楚一。 “你不要烦我了，走吧！”朱晞似乎不是很冰冷地说。 “嗯，好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他也不知道朱晞究竟有没有接受道歉，心里还生不生气。但是他想这种事情大家都需要时间冷静地想想。得不到朱晞的原谅，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回到家楚一就着手准备去找古无来道士！ 第十二章 凶多吉少 1月7日上午9时，楚一踏上去寻找古无来道士的路途。他不确定古无来道士是否还在当初他们相遇的那座山，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间。他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以楚一冒着渺茫的希望的想法去找他。 从汉南市去天露山，汽车加上中转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出门时他买了两份三明治在路上吃，看来他已经跟三明治结下不解之缘。 路途中，楚一微信朱晞，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可是她没有搭理他。这种情形让他很郁闷。 颠簸了三个小时，楚一终于来到天露山的山脚。这里经过十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荒凉，有了一条被走出来的泥巴路。山脚下有一栋简陋的房屋，这里以前是没有的。屋外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穿着休闲装，脸上有一块三角形的伤疤。他正在抽水烟筒。 楚一大胆地走过去问他：“您好，请问这山上是不是有一位道士？” 男人咕噜咕噜抽着水烟，抬起头喷出烟雾，接着打量楚一，然后才犹豫地说：“没有！你要找道士应该去武当山！” 这幽默的回答一点也不幽默，楚一听得出来他不愿意理会，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恶意。楚一觉得这个人很古怪，这里都很古怪，完全没有十年前让人心旷神怡的舒畅。最奇怪的就是这栋房子，方圆都是荒凉的，唯独这一家和这一个人。 虽然男子说没有见过古无来道士，但是楚一还是必须上山碰碰运气。他拿出三明治，一边吃一边沿着前人走出来的小路上山。 离开那古怪的山脚，半山腰是让人截然不同的心情。从这里眺望山下，是一幅绿水青山的山水画，有一眼天下经络通畅的快感！ 约摸走了两个小时，上山的路越来越难走，到处是树木和石头，连小路都没有了。他沿着石头和陡坡继续艰难地往上爬，但是还要再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山顶。他幻想着古无来道士在山上会有一座道观，或者茅屋之类的。 可是他没有登顶的机会。当他离山顶还有一个山峰的时候，在一块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荒芜之地居然有人要对他谋财害命—— 在阳光下，楚一闭目依靠着大石头，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是风吹草低的声音，不料这声音逐渐逼近。他猛然惊愕睁开眼，看见两个大汉站在面前。他慌忙坐起来双脚蹬地往后推。 “嗯？”身后站着第三个人，他躲在楚一身后凶狠地作声。 楚一感到一阵惊慌和后脊梁发冷，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要打劫，于是他灵机一动急忙把身上所有钱拿出来。 “各位大哥，我是来爬山的，所以身上没有带很多财物。这是我身上全部财物，你们拿去！”楚一声音颤抖地说。 只见眼前两位大汉交叉着手黑着脸没有作声。他慌了，心想：他们是不是嫌弃少？我该怎么办？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痛，紧接着脑袋嗡嗡作响，眼睛昏暗，眼皮子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一在黑暗中听到咕咕的猫头鹰叫声。随后他缓缓睁开眼，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他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躺在地上。眼前有三个大汉，其中两个是在山上对我进行绑架的劫匪，另外一个却是我上山前在山脚下碰见的那一位疤痕男。他们坐在桌子前喝酒。 他四周观察了一下，里面灯光很昏暗，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这间房子很简陋，应该就是在山脚下看到的那间。他看了看他们，他们一直在喝酒消遣，似乎对他不太上心。 楚一在想他们是谋财还是害命？他没有得罪任何人，不至于要命。如果是为财，他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他们不至于眼拙看不出他这一身破烂吧！ 想着想着，突然脑海一个求生的念头闪过。 “救命！救命！救命！”楚一撕破喉咙大声喊道。 绑匪居然无动于衷，他们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饮酒作乐。 “救命！救命！救命……”楚一坐起来继续喊。 他拼命喊到喉咙都沙哑了，他们既不理他也不制止他。同样的，外面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猫头鹰的叫声。他心想，这也太不专业了吧，他这么喊他们都不当一回事！难道他们不怕别人听到他的求救声而报警吗？除非……想到这里我非常惊恐！ “大哥！你们不要伤害我，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你们绑架我要不到钱的。这样，我身上没钱，但是手机银行里有两万块，我立马转给你们。你们放过我吧！” “切！谁稀罕你的钱？”疤痕男蔑视地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们要什么？我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别人要你什么，我们不问。” 楚一一听疤痕男这么一说，简直是摸不着头脑。心里慌乱地想：难道是我得罪了什么客户？但是我服务过的客户都很满意，没有说有埋怨和怨恨的。莫非是帮助范女士而得罪了那些变态杀人狂？他们是要寻仇吗？还是古无来道士设的陷阱…… 一串串疑问就跟串冰糖葫芦，一个叠加一个。 “救命！救命！”楚一实在恐惧，只能再次撕破喉咙喊。 “不要喊啦！”疤痕男冲楚一生气地喊道，“这里荒山野岭的，你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得到。省省力气吧！” 楚一的心理防线被他的话击破了，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他的小命就这样被他们死死捏在手里。他失落地叹了口气，已经没有希望再去喊救命。他可以使用离魂术，但是灵魂逃走了，那肉体呢？ 他冷静下来，然后好好想了想：既然反抗不了，喊救命也没用，不如套套他们的话！ “你们的雇主给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楚一平静地对他们说。 “哈！”一位长头发扎着小小辫子的壮男笑出声来，接着鄙视地说，“哼，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啊！你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全副身家加上你那个破工作室，叫什么来着，哦叫做追思逝者工作室。这总共都没有三个手指头的数。你好意思跟我们谈价钱？” “我没有，但是我可以借！”楚一信心十足地说。 “得了吧！你不要侮辱我们的职责道德。”疤痕男撇嘴一笑说道。 看来谈钱他们是不会上当的，他看这三个人虽然身体魁梧，长得凶巴巴的样子，但是言谈中并不像十恶不赦那种恶棍。于是他放心了许多。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楚一问道。 “我们不是神算子，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疤痕男说。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楚一疑惑地问道。 “守株待兔？你把我们比喻成农夫也太侮辱我们的智商了。” “你们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将近一年！” “一年？我何德何能，居然让三位爷在这荒山野岭等我等了一年？” “别跟他费话了我们喝酒，来！”小辫子壮男对疤痕男说。 “你们雇主抓我做什么？” 他们没有再回答楚一的问题。楚一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困在迷雾里，什么都看不清。他心想这是多么可怕的策划——居然有人预知我会回来这里，还派人足足守了一年！这个幕后人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古无来道士？只有他可能预测得到我会回来找他。但是我好歹救过他性命，又有“师徒”之缘，他怎么会这样子对我？而且他绑架我想干什么？ 一切猜测都显得荒唐离奇。像他这种没有作为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值得别人花钱雇人捉他？一切就是x＋y＝z，无解。 难道他就这样坐以待毙了，他不能就这样等着别人来宰割。他使劲地挣扎一下手脚，绳子绑得很结实。然后他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身边的地面比真空还要干净。他忽然想起电影里的桥段，男主角被绑着，然后找个墙角把绳子磨断。 于是乎他趁歹徒喝酒的兴致，小心翼翼地挪着屁股。 “不要白费心思了，你以为像蜗牛一样挪动，我就发现不了了吗？”疤痕男淡定地说道。 看来他们还是很专业的！ “救命！救命！” 楚一失望地再次喊道，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 “吵死人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都跟你说了，这里除了鬼没有人听得见你喊救命！”小辫子壮男不耐烦地冲我喊道。 “你怎么就知道没人听得见？” 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出现。 第十三章 女侠闪亮登场 楚一去天露山寻找古无来道士，不料快要登上山顶的时候，却被突然杀出来的三个壮男绑架。他们把他捆绑起来带到山脚下的房子，然后对他不理不问。 他们放任他大喊“救命”，正当他们自负地以为荒山野岭没有人听得见时，朱晞突然从门外出现。 “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肥胆，居然敢朗朗乾坤之下绑架勒索？”朱晞一边大侠风范地走进来，一边嚣张地冲歹徒说道。 楚一太意外太惊喜了，这简直就是守护神的降临！在这一刻，他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动人、最能让人心动的女人。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一刻感动了。 “你是谁？”三个壮男齐刷刷站起来惊愕地看着朱晞。 朱晞没有作声，而是左右扭动着脖子和摩擦着拳头。真是“捉贼拼命三郎”，人狠话不多。 “一个臭婆娘在这里逞什么英雄？不要说我们以多欺少，你随便挑一个。输了可不要鼻子，哈哈哈！”疤痕男很嚣张地说道，还发出挑衅的杀猪笑。 “哼！” 朱晞一声蔑视的嘲笑，然后伸出三个手指头，再转成用食指勾勾挑衅他们三个一起上。 三个歹徒很不服气地互相对望一下，紧接着一把推开凳子，齐齐冲向朱晞。 楚一对朱晞一点都不担心，这三个歹徒在她眼里只是筷子夹花生的功夫。 三个壮男不识好歹，冲上去就直摆勾，想左中右夹击朱晞。朱晞灵敏地连退两步，好一个以退为进，紧接着她一个回旋踢，直接把歹徒从进攻打成防守。 朱晞看准机会从右路一个侧踹把小辫子壮男踹飞，然后一个弹踢把中路的歹徒下巴踢得“咔”一声响。朱晞趁左路疤痕男防守之际，一把抓过住他的胳膊顺势一个过肩摔，啪——疤痕男像被摔泥巴一样，差点全身散架。 小辫子壮男和另外一个壮男很窝气，他们愤怒地再次挥拳击向朱晞。拳头落空后，小辫子壮男非常不愤气，企图一脚踹向朱晞。朱晞眼尖地察觉了他的小动作，直接一个脚踹中他的大腿，小辫子壮男摔了个狗吃屎！ 疤痕男站起来后躲在朱晞后面伺机偷袭，不料朱晞一个回旋踢把他踢倒在地。朱晞顺势有一个回旋踢，把另外一个壮男也踢得四脚朝天。朱晞绝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几乎，迅猛地上去狠狠给疤痕男的脑袋补一脚。只见疤痕男脖子咯嘣一声，晕了！ 小辫子壮男和另外一个壮男见疤痕男被打晕了，很是慌张。但是他们并不像一般的歹徒，他们没有不自量力走为上计的意思，而是想垂死拼命一把。他们突然想跟朱晞玩起围猎诡计，纷纷架着拳头围着朱晞转圈，却不主动进攻。 朱晞鄙视地翘一翘左嘴角，然后主动进攻，勇猛地冲向小辫子男。她一个水蛇缠腰，灵活地从小辫子壮男腋窝下转到他后背，闪电般一腿把他的头扫到地上。再…… 算了，不值一提了。壮男们在朱晞大侠面前真是弱不禁风，几下子就被她的“霹雳腿”给收拾了。朱晞的主角光环太强大了，简直天下无敌手第一“女侠”！ “朱晞！你来救我了！”楚一煽情地叫道。 “废话！你不看见了吗？”朱晞话里带点恨气。 楚一喜欢她这种说话的语气，这足以说明她已经原谅他了！ “快走！” 朱晞解开楚一的捆猪绳，站起来转身就要走。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感动得两行眼泪哗哗地说：“谢谢你来救我！” 这是死里逃生后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情！那一刻，他已经不想讲究什么毒誓，只想随心飘摇。 “放手啦！再不走等一下就走不了了！”朱晞一点反应都没有，像块木头地说话。 “哦！”楚一失望地应了一声。 楚一原本以为自己主动捅破了这层纱，朱晞会投怀送抱，即使不是这样，最起码她也应该会很高兴。可是她的反应让他出乎意外，让他有种自作多情的尴尬。看来女人心海底针，真的是捉摸不透！ 他俩逃出了贼窝，坐上了朱晞的车。山脚下的夜晚格外地冷和暗淡，伴着猫头鹰咕咕的凄凉叫声，让人毛发竖立。车在荒凉的道路上奔驰也显得有点让人心慌慌。 车内谁也不说话，气氛冷得让人脸发白。这样僵持了二十分钟，朱晞忽然问：“你不是对你的青梅竹马发过毒誓，说什么终身不娶吗？” 听她的口吻似乎有点怀疑楚一对待感情像玩过家家。不过女人有这种怀疑和不信任应该是正常的吧！ “嗯！我知道你可能怀疑我下巴轻轻，轻易承诺又做不到。你也有可能在想，我楚一怎么对感情如此漂浮不定？其实我对爱情还是很专一的。我是跟你说了我的誓言，但是我也跟你解释清楚了，我对莫梓萱的感情就是纯碎的真挚友谊！”楚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什么样的友谊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放弃爱情？”朱晞冷漠地问。 她这么一问，楚一倒是被难倒了，想不出什么样的词语能够用来形容。情急之下只好随便说一个—— “高山流水般的友谊！就是伯牙和钟子期的典故。” “我知道！有文化的人不只有你。那我问你，你的誓言还要不要？” “我还是要继续查明真相，而且现在已经有了第二宗同样的案件发生。就是江博睿！我怀疑他们肯定有共同之处。而且……”楚一心跳脸红地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是说没查明真相前终身不娶，没说不谈恋爱！” “哼！”朱晞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说，“男人真会为自己狡辩！”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算狡辩。我也没有违背誓言！”他狡猾地笑着说。 “狡辩就是狡辩，说那么多干什么？”朱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一被她瞪地全身酥软，有种蛋糕发酵的膨胀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来临时候的感觉。 他暖烘烘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绑架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你特意尾随我，想对我图谋不轨？” “是啊！我尾随你到荒山野岭，准备对你劫财又劫色！”朱晞古怪地鬼笑着说。 “我好怕！你要是再来晚一步，我的清白就被玷污了！” “讨厌！我在你手机里安装了追踪软件。” “追踪软件？什么时候安装的，我怎么不知道？莫非你早就想对我下手了？” “笨蛋！” 楚一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昨天朱晞借用了他的手机，她应该是在那时候动的手脚。他突然觉得她平时对我粗里粗气，关键时候还是很细心！ “追踪软件你可以删掉了！”朱晞认真地说。 楚一动动眉毛，狡诈地看着她说：“我才不删掉，这是证据！” “证据？” “嗯！这是你对我‘犯罪’的证据，我得好好保存着。以防万一那一天你招惹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你！” “嘿！还威胁我，拿来！” “你拿不到，你拿不到！” 两人第一次打情骂俏居然是为了一个追踪软件！其实楚一留着它，是为了某一天以防万一有什么不测，朱晞能够第一时间找得到他。他预感自己已经深处危险之中，麻烦会很再次找上门！ 朱晞忽然很认真地问楚一：“那些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他们为什么要捉你？” “我也不清楚。你帮我分析一下，我要来天露山找古无来道士，这对谁造成威胁？他们说自己是被雇佣的，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在山脚建座房子，就是为了守株待兔。而且这一守就是一年。” “一年？你是说他们在哪里足足守了你一年？”朱晞惊讶地问道。 楚一点点头。 “那就太奇怪了！究竟是什么人会预知你会去天露山？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才在山脚下设防碰运气。这个人想捉你已经很久了，那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得逞，他又为什么没有在汉南市下手？他应该不知道你的具体下落。”朱晞分析道。 楚一不停地点头，觉得朱晞分析得很有合理。 “关键是为什么要捉我？我根本就没有得罪些什么人！还是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楚一也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他们要捉的人不仅仅只是你！”朱晞语气沉闷地说道。 朱晞一语道醒梦中人。 “看来问题的关键在这位神鬼般存在的古无来道士身上。找到他或许就能解开谜团！” 朱晞听他这么一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楚一看着她不接话而注视前方的沉思呆板的脸蛋。他在想，是不是他说中她的心里话了！还是她对古无来道士有什么想法？ “朱晞，朱晞——”楚一拖长声音叫道。 “哈？！”朱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古无来道士确实是这一切谜团的关键，要找出来！” 楚一怎么听朱晞的语气都觉得很古怪。 “这样吧！今晚我先送你回去，我们再约个时间见面探讨。” 朱晞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听得出来，她好像在回避些什么，莫非她心里有其他事情？ 楚一试探性地看着她，她反而把他当空气般，她在思考！朱晞很少出现这种古怪的行为。 朱晞开始不说话，这气氛整得很尴尬。楚一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今晚的表白她究竟有没有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