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守护人》 第1章:徐白玉 大夏王朝。 北离境内,边陲小城。 酒楼。 “啪!” “建安五年,大夏镇国军冲破北夷最后一道防线,北夷王婪哒于乱军中被镇国将军亲斩于马下,无数兵甲执枪而上,现场乱作一团,待到全军获胜时,在一堆堆死人中找到了婪哒,他的身上足足被捅出七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眼,面目全非。自此,北夷灭,大夏、北夷的天下之主争斗,正式结束。大夏王朝,一统天下。” “有人要问,这镇国将军何许人也?听好了,我只说一遍,那可是整个大夏王朝除了皇帝老儿第二大的人物,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这镇国军,乃是镇国将军和当时圣上在年少时一同组建,那个时候,天下还未归于一统,势力繁多,南蛮、北狄、西戎、东夷,连同中原各个前朝诸侯王,几十股势力来回拼杀,谁都想一统天下。” “今天,咱们要讲的,就是镇国军立威之战,被史官记录为“北夷流血日”的旗河血战。 “巍巍镇国军,浩浩大夏朝。” …… 城内大理寺,监牢。 昏黄的油灯暗淡的燃烧,两只苍蝇在边上萦绕,想靠近,又有些惧怕。 看守监牢的狱卒躺在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手里攥着一瓶未喝完的青花酒,桌子上的半碟花生米已经所剩无几。 一抹皎洁的月光从监牢小窗照射下来,铺在人脸上。 徐白玉幽幽醒来,头皮泛起一阵刺痛,睁开双眼只能看到昏昏的景象,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等等! 这是哪里? 我不应该回家了吗? 他思考着自己怎么会还在这里,按照那枚竹简记载,只要拿到圆寂高僧的舍利,服下,就能够再次穿越,自己也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事实,他偷偷登顶佛塔后,吃下舍利子,迎来的却是一阵眩晕加呕吐,多少有点食物中毒的迹象,然后就被庙里的和尚逮到,打了一顿,还把他送到了大理寺。 该死! 堂堂穿越者,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大夏王朝向来注重佛法,一度将佛教视为国教,那些德高望重的高僧们,无一不是披金带银,拿着朝廷给的香火钱,歌功颂德。 对待圆寂的佛家高僧,皇帝更是异常尊敬,不仅要赐佛号,而且还要将他们的身体涂上金粉,制成金身,摆在舍利塔,受黎民的敬仰,地位堪比王侯将相。 而现在,徐白玉竟然吃了高僧的舍利子! 那可是整座城池唯一的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所有人最尊敬的东西,是这座小城功德的象征。 按照大夏律法,不尊佛者分三类。 一类诋毁佛者,受仗责,二类损佛具者,受鞭刑,三类损佛者,受刀刑。 吃舍利,上面并没有,那徐白玉无罪喽? 错! 当死!当诛! 当着众目睽睽,吃了高僧舍利,那是比损佛更罪恶的行为,岂止要受刀刑,那得千刀万剐,敲骨吸髓,诛九族。 此人不死,岂不是置皇家不顾,置皇帝不顾? 掏出竹简,徐白玉重新端详起了竹简,上面印着一个奇怪的图案,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应该是某种兽,下面用小篆刻着两行字,大概的意思就是必须是拥有无上功德的人,才能够叩开天门。 天门,就是回到原来世界的通道。 至于功德,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功德的人。 徐白玉这才想偷两粒高僧的舍利子尝尝,希望功德可以转接到自己身上。 “唉!” 他将竹简丢掉,什么无上功德,都是骗人的。 仰天悲鸣,发出痛苦的呻吟。 “想我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今日竟然沦落到监牢之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早知道今天的结果,当初就留在皇帝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荣华富贵不香吗? 后悔啊,但现在后悔有个屁用,当下如何出去才是需要考虑的,难道留在这里等着秋后问斩? 徐白玉觉得身体温热后,从满是茅草的石砖床上起身,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这座北离的边陲小城的大理寺监牢管的并不是太严,整个晚上只有一个人看守。 现在,这人还喝的酩酊大醉,更是对徐白玉逃跑提供绝佳条件。 一口浊气呼出,徐白玉走到牢门前,拍了拍跟脑袋粗细的牢门,一种丧气自体内生出。 逃?逃个屁。 虽说哥曾经带领千军,于万军中冲杀,铁蹄所到之处,敌军无不胆寒,但哥只是个普通人,血肉之躯。 武夫出身,力气虽大,但脑袋粗细的实木,就算是身负少林铁砂掌也拍不断啊。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到哪里都得讲科学。” 徐白玉折身退下,重新躺在石砖床上。 一抹白月光照射在俊朗的脸颊上,看着小窗外的一轮明月,思乡之情跃然心上。 穿越前,他只是地球一个普普通通的快递员,每日骑着小车,奔波在各个小区,送各种快递。 生活平静、安康。 直到一次意外,打破了这种安康,在送快递的路上被一辆货车撞了,整个人都被压在车底,至今他都忘不了灵魂升天的模样。 然后,他的灵魂来到了地狱,判官告诉他阳寿未尽,还有七十年的时间,不能入轮回,但因为肉身受损,也无法原路返回,只得提前来到阎罗殿,在阎罗殿做牛做马七十载。 徐白玉岂能就此罢休,免费做牛做马,当即表示拒绝,誓死不从。 判官拗不过他,只得说出当下有一个生的机会,但完成具有一定的难度。 徐白玉可不管那么多,当即表示接受。 这个机会就是随机选择一个平行世界,穿越过去,完成一个指定的任务,届时,功成身退,就可以获得阎罗殿提供的一具复制身体,按照死前的时间,回到原来的世界。 求生心切的徐白玉立刻答应,然后,就进入了平行世界,东大陆乱战时期的华夏民族,之后还和身在赵国为质子的夏国太子成了兄弟。 当时夏国国力羸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面对周围的猛虎,只能割地求和,忍辱负重。 后来,夏国君王听从了一位法学大家提出的政策,开始励精图治,求新变法,颁布一系列的旷世法令。 这些举措在当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就是逆天而行! 夏国君王在执行的时候受到不少的阻力,大多臣子恐国家孱弱,制度大改会引起内部混乱,有些不太积极,为了国家免于被蚕食,夏国君王不惜以身作则,亲自到各个机构视察、督促,甚至再几座重要的城池召集百姓,公开说辞。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亲自出面动员改革,由此可见其重视程度。 皇帝亲历亲为,这让大臣们皆有些受宠若惊,即为臣子,皇帝又如此看重,就没有再抵触的理由,夏国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才算正式开始。 终于,在夏国执政者呕心沥血的改革下,国家实力急速攀成,从幼儿一跃成为了健壮的成人。 适时,质子回到夏国,徐白玉于质子有恩,曾经在他国质子欺辱他时挺身而出,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从对质子的观察中,徐白玉发现此人就是他要找的一统天下之人。 于是,跟随质子回到夏国,开始了自己的征战生涯。 征战,这对穿越者徐白玉根本不是难事,不出十年,夏国之于他国无异于强弩,他国之于夏国,待宰羔羊! 创建镇国军,百战百捷。 一统天下,卸甲归田。 徐白玉基本没跟皇帝见最后一面,就从镇国军中消失了,兴冲冲的跑到约定的地点,一条绿草茵茵的大河。 但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曾经绿草茵茵、枝繁叶茂的大河早已经干涸,变了模样,而且,判官也没有按照约定前来救他。 至今,已经五十载。 他真的一度怀疑判官是不是把自己忘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已经完成了一统天下的任务,为什么还不能回去? 为了不错过判官,徐白玉几乎每一年都会在约定的时间到那条大河,期盼着判官的出现。 每次,皆是无功而返。 幸亏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对于他没有用,现在还保持着十八岁的模样。 可他想父母、想同学、想女朋友…… “真的没有机会了?大夏的国号都已经换了两个……” 第2章:惊扰 监牢。 后半夜。 啊~哈~! 狱卒睡梦中起身,酒还未醒过来,摇摇晃晃走到牢门前,向里面探了探脑袋,最后,揉了揉眼睛,看到蜷缩在角落的徐白玉,才放下心。 他不知道徐白玉就是大名响当当的镇国将军,就连这座大理寺少卿也都不晓得徐白玉和镇国将军的关系。 世上能有几人见过镇国将军。 要是他们知道徐白玉就是镇国将军,还会让他住在这阴冷潮湿、布满虱虫的监牢? 最基本,得准备一间上好的香房,再配上酒肉美人,勾栏听曲,至于吃舍利子的罪名,只要不是当今圣上说话,这就不算罪名,这叫理所应当。 当然,镇国将军已经消失几十载,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少年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哈~! 狱卒酒劲尚未散去,折身重新躺下,准备再次进入梦乡。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外传来一声紧急号令,他眉头一皱,瞬间就坐了起来。 酒劲醒了七分。 这个号令可是整个大理寺最高全员紧急集合的号令,除非有响马来袭,不然根本不会吹响。 “难道是响马攻城了?” 此想法像一支火捻,在心中点燃,容不得半点怠慢,握刀直奔监牢外。 就连桌子上的一串监牢钥匙也没来得及带上。 此刻的心里,全是响马烧杀抢掠,残暴不堪的画面。 不能让他们攻入城内! 徐白玉缩在角落,打了个哈欠,也听着外面的紧急号令,看到看守监牢的狱卒出去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机会来了。 起身来到牢门处,看了一眼不远处桌子上放的钥匙,徐白玉心中更是大喜。 “这号令来的太是时候了。” 可又一个问题出现,桌子与自己足足有三条胳膊的距离,如何才能拿到钥匙。 绞尽脑汁,徐白玉也没想到办法,开始抓耳挠腮,急切的心情让他身上非常不舒服。 忽地,像是想到什么,他捡起来丢在地上的竹简,又看了看系在腰间的细绳,脑中灵光一闪。 …… 城内。 屋舍之上。 一个个身影来回跳窜,大批的狱卒折返在巷子里。 在追什么东西? 借着月光,勉强能够看清楚屋舍上来回飞的是身穿大理寺官服的两位少卿,还有他们跟着的是一位身穿黄色衣袍的——道士! 只见那名道士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持三清铃,与身后两位大理寺少卿的距离忽近忽远,但他们并不是相互追逐,而是有着共同的目标。 “快,邪祟就在前面,抓到邪祟。”道士扯着嗓子喊道。 只见道士前面十步有余的距离,一团黑色的雾气急速向前,听到道士的叫声,速度倒是更快了。 大理寺林少卿也加快了速度,超过黄袍老道,顺势抽出了腰间的寸刀,刀身闪过一丝寒芒,飞了出去。 或许是感受到了杀机,黑雾当即贴着墙壁,迎风而上,一溜烟,钻进了戒备森严的大理寺内。 自投罗网? 那柄只有一寸宽、七寸长的寸刀,咣的一声,扎进大理寺外那面红墙之中。 没打中? 几个人来到红墙下,身后百名狱卒、兵丁也随之而至。 哪里有什么响马,是冲撞知府夫人的邪祟。 林少卿拔下寸刀,吹散刀头萦绕的一丝黑气,冷声下令:“全寺戒严,不要放出一只苍蝇,遇到可疑人员,可先斩后奏,谁能抓到邪祟,重赏千金。” 他特意将重赏千金格外强调。 一听到林少卿说赏千金,身后的士卒无一不兴奋起来,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翻身的机会,因为林少卿真的会赏千金。 林少卿全名林素,字怀安,家庭背景难测,据传闻是北离王的亲戚,在北离拥有家财万贯,千金对于他来说不过蝇头小肉。 至于为何会来到这边陲小城,兴许是大鱼大肉的生活过腻了,来体验生活。 不过,这林怀安还真跟寻常皇亲国戚不一样,在他身上,除了能从一双风眼中感受到富贵气息外,隐约还有一丝杀气,这杀气只有是在血泊中拼杀的武夫才能够养成。 一个富贵公子,如何得到? 因此,大理寺下到普通士卒,上到同等级别的另外一位少卿,对林怀安总是小心翼翼,总会优先考虑他的意见,生怕让这位皇亲国戚不舒服,换来他带着杀气的凝视。 很快,大理寺就变得一片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脚步声,命令声,千金的诱惑力,有几人不动心。 适时,大理寺一个偏僻的角落,徐白玉,贴着墙根,打量着前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一片安静,怎么突然热闹起来。 热闹好,但对现在逃跑的他,就是致命的。 徐白玉自从被寺庙里的武僧揍了一顿,浑身都疼,导致现在行动有些不便。 就在刚刚,他抽出腰间系着的麻绳,绑在竹简中间位置,然后将竹简投进那一大串钥匙中,成功将钥匙拿到手,打开了牢门。 这害他蹲大牢的竹简总算发挥了一丝作用。 没走几步,徐白玉就发现全身疼了起来,不动还好,一动就疼。 “该死的光头佬,本将军真想活剥了他。” 徐白玉捂着发颤的小腿,咒骂一声。 “将军!”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声音熟悉。 “谁?” 徐白玉一愣,左右看看,并没有人。 是叫他的吗? “将军救我!” 一团黑色雾气,迎面撞进徐白玉怀里,后者被吓了一条,蹲坐在地上。 “谁在那里,出来!” 又有人喊了一声,一看,原来是循着痕迹追来的士卒,那人虎背熊腰,长得有些糙,手持一柄大刀,横在前方。 徐白玉自知跑不掉了,只能无奈走出来,举手投降。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来人质问。 这人不认识他? 也是,大理寺上百号人,不能谁都认识他。 “我是路过的,路过的……” 虽说不认识,但,粗糙士卒貌似也没打算放过他,林少卿说过,不放走一只苍蝇,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紧握大刀,走上前来。 “你…你要干什么?” 徐白玉连连退后,闪着寒光的刀片让人不寒而栗。 “先斩后奏,大理寺特许。” “这……” 来真的? 徐白玉虽说于数载前在战场上拼杀,但经过岁月的洗礼,身上早已经不带杀气,与普通人无异。 此刻的他,面对生命危险,也露出了恐惧。 好在是穿越者,恐惧归恐惧,不能影响分析局势。 大理寺人倾巢而出,一定是要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是那个不得了的东西,难道越狱值得他们倾巢而出? 那如果此刻将自己暴露,自己就会成为那个东西,虽然最后肯定会被揭穿,那至少不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此法可行。 “在这里,我发现了,在这里……” 徐白玉扯着嗓子吆喝一声。 粗糙大汉眉头一皱,举起大刀横劈了过去,徐白玉立刻俯下身子,刀身自头顶半寸划过,脖颈刮起冷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退至墙角。 那些四处寻找,毫无头绪的士卒一听到有人发现了踪迹,立刻精神起来,举着火把,就围了上来。 千金!千金! 荣华富贵!荣华富贵! 粗糙大汉还想举刀将徐白玉砍杀,这功劳他要一人独占,但立刻被身后人喝止。 “住手。” 第3章:成了邪祟 粗糙大汉极为不服,但迫于无奈,还是退下了。 这到手的功劳就这样没了。 来人是大理寺少卿中的一位,姓张名河,字水生,年方二十,长得一张清秀娃娃脸,为人平和,仔细谨慎,对待工作兢兢业业。 他抬眼一看,立刻认出了徐白玉,昨天到灵宝寺抓的就是他。 徐白玉也认出了他,感叹自己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诶,怎么是个人!” “这不是胡闹吗?耽误我找建功立业。” “散了散了!” 众人貌似对徐白玉的出现有些失望,与徐白玉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相比,他们更对千金感兴趣。 众人散去,徐白玉悻悻起身。 张水生嘴角微微上翘,也转身离开,对于徐白玉如何从监牢里出来的并没有追问。 在他的心里,能够在香火鼎盛的灵宝寺,不被察觉的爬到近乎百米高的舍利塔,没一点本事,还真办不到。 徐白玉一怔,这人竟然不抓自己,为何? 站在一旁,本想着能混一个集体荣誉的粗糙汉子,见张少卿都离开了,自己在纠缠下去,就有点滥用职权了,只得也散去了。 徐白玉追了上去,跟在张水生的身后。 张水生不是不抓徐白玉,只是徐白玉做的事情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最多是一个盗窃罪,仗责几下,关两天放了就行了。 两颗舍利有什么大惊小怪,两颗人身上的结石而已。 可那个灵宝寺的光头主持,非得让他按照太上皇颁布的佛家法令执行。要把这个家伙秋后问斩,不就是吃了两颗结石,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可在佛祖为大的环境下,张水生一人之念,如过眼云烟,吹之即散,成不了气候。 “味道感觉如何?”张水生似乎知道徐白玉在跟着他,询问道。 徐白玉一愣,龇牙笑了笑,不堪的事情还是不要谈论了。 “一般。” “听说那玩意都是人身上最硬的一块骨头。” “硬吗?” 徐白玉疑惑。 那东西的口感就像是风干的牛粪,皮实。 “很硬。不过你还挺……” “找到了!” 一声惊呼从后院传来,众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张水生也停止了对徐白玉的夸奖,抬眼一看方向,就追了过去。 前院的所有人都向后院跑去,很快,偌大的大理寺前院就剩下徐白玉自己,而他的身后,就是那一扇通向外界的大门。 跑? 徐白玉自己都有些感觉自己犯贱,竟然想着跟去看看。 去不去? “将军,快跑。” 徐白玉的耳边又一次听到似有似无的声音了。 “谁?” 忽然,一名士卒从徐白玉身后跑过,向后院跑去,他扭头看了徐白玉一眼,略带疑惑又扭过头去,去追逐那个难得的集体荣誉。 能引得全大理寺人兴师动众的东西,除了金子,那就得是女人。 难道是哪一个倾国倾城的女飞贼? 就看一眼! 徐白玉下定决心,也跟了上去。 大理寺很大,等到徐白玉跑到后院,那群人正团团围着一只黑猫,黑猫被斩断一条腿,此刻正发出虚弱的呻吟。 大理寺两位少卿站在一边,盯着那位穿黄袍的道士,道士的手里拿着一把尺子,围在黑猫身边,嘴上念念有词。 尺子是寻妖尺,专门定位邪祟的。 神奇的一幕发生,手中的尺子竟然一点点的晃动,在黑猫身上来回晃动。 只要找到邪祟,将其斩杀,那么知府夫人的怪病就会痊愈,那封赏自然不会少,另一方面,佛家没有解决的问题道家解决,这就为了派别之争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为道家贡献一份力量。 老道是这样想。 尺子摇摇晃晃,始终停不下来,老道不断变换方向,心里有些打鼓。 难道邪祟没有附身在黑猫身上?那尺子为何一直晃动? 尺子晃动不能百分百证明邪祟在黑猫身上,但能证明邪祟一定就在这附近。 他将尺子稍稍抬起来,变换几次方向,终于,尺子找到了目标,停了下来。 而尺子对着的目标就是——徐白玉。 众人的目光立刻顺着尺子看去。 此时的徐白玉就站在十米开外的角落里,悄悄注视着他们,没想到却忽然迎上了众人的目光。 张水生也是愕然,邪祟竟然真的是他。 这时,刚刚被阻止的粗糙大汉再次提刀而上。 “鬼鬼祟祟,就知道你有问题。” 冷和一声,众人也纷纷抽出佩刀,冲了上去,这功劳,不能被他一人独占。 一时间,空中举起了上百把透露寒芒的刀,气势汹汹的向徐白玉冲去。 “我x,搞什么,我是合法公民!” 徐白玉咒骂一声,转身就跑。 这种情况,一旦被逮到,不得把自己剁成肉酱。 看这架势,肯定是自己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穿着朴素的穷小子身上,能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兴奋的东西。 噗通! “哎呦~!” 徐白玉前面突然出现两个士卒,将他绊倒,不等起身,几十把锋利的长刀就抵在了咽喉,只要有一把稍微向前一寸,那这条小命就得玩完儿。 看着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徐白玉算是没辙了。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身穿黄色道袍,手持寻妖尺的老道走上前,他紧闭双目,不知道有没有偷看,总之逼格满满。 走至身前,寻妖尺死死对着徐白玉,他稍稍抬起眼皮,撇了一眼徐白玉俊秀的面容,开口既是一个公鸭嗓。 “此人就是邪祟。” 林怀安站在一旁质问道:“为何是人形?” “因为他化形了。” 张长河立刻反驳,道:“妄言,此人为前日缉拿入大理寺囚犯,怎会是邪祟化形。” “既然是囚徒,为何大庭广众之下出现?” 张长河语塞,他知道徐白玉本事挺大,但是不是真的跑出来监牢了,如果没跑出来,那眼前的岂不就是邪祟。 林怀安侧身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士卒立刻前往监牢查看。 不多时,返回。 “禀报少卿,监牢……的确没人!” 他们有些吞吐,因为知道今夜值班看守监牢的那人要倒霉了。 两位少卿脸色皆是有些难看,林怀安不止是难看,更有些狰狞可怕。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那是这座小城罪孽深重的地方,关押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现在竟然有人逃了出来。 这是在践踏大理寺的颜面。 下一刻,今夜负责监牢值班的那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林怀安脚下,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大…大人,小的…小的…不曾与之开门,真的…不…曾……” “那为何囚犯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说不出话。 黄袍道士一抖道袍,心中升起一股傲气,八字胡翘的比月亮还圆。 “是是…邪祟…”他一抖机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滔滔不绝,“是邪祟,邪祟偷了牢房的钥匙,邪祟就在他身上,不然…不然,寻妖尺为何紧紧盯着他?就是他…就是他……” 林怀安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拉下去,仗责五十,罚俸一年。” 那人心中松下一口气,被人拉了下去,嘴上不停的叩谢,“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 “此人该当如何处置?”林怀安说话,询问老道。 老道一抹胡须,认真道:“邪祟冲撞了知府夫人,才导致其体内五行紊乱,只待明日,我于知府大人府邸摆一个五行大阵,将此邪祟以天火降伏,再让夫人佐以灵丹,自然药到病除。” “好。” “老夫先出手将邪祟封印,以免它跑掉。” 老道掏出三张用鸡血绘制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符箓竟然凭空燃烧起来,他丢出符箓,三张符箓精准的落在了徐白玉身边,然后,老道又拿出一枚印章,在他的额头打上一个红色印记。 初时身上有一丝针扎的感觉,后面就没什么异常了。 如果不是有一个清醒的大脑,徐白玉真就觉得自己被邪祟附身了。 “这下,就万无一失了。”老道额头微微出汗,有些气喘。 邪祟境界太高了。 “好,只待明日,城主府见。把他压下去,严加看守,若再出现纰漏,提头来见。” 林怀安冷声说道,转身离开。 众人也都准备散去。 散? 不能散! “等等,我不是……” 轰! 那名早就想手刃徐白玉的粗糙汉子一拳打在他脸上。 “而再敢殷殷狂吠,吾必取下狗头。” 糙汉子得偿所愿,内心愉快。 徐白玉被人拉着,向监牢走去,眼角流出伤心的泪水。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早知道就不看热闹了。” “……” 众人散去,只待明日,将其以天火焚身。 第4章:卫影 徐白玉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大理寺。 而且,这一次的罪名不再是单纯的盗窃,自己摇身一变,竟然还成了老道士口中的邪祟。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这一个大好青年到底邪在哪里。 依旧是昏暗潮湿、满是虱虫的监牢,这一次,为了防止他在逃跑,特意派了两个人看守,而且,将手上,脚上带上铁镣,打开监牢的钥匙被狱卒随身携带,就是上个茅坑也不离身,丝毫不给一丝机会。 徐白玉真是无奈,难道明天就等着被烧死? 这五十载他都过来了,难道就要终结在明天? 又转念一想,或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死了之后就可以到达阎罗殿,可以见到判官了,那自己也可以回家。 非正常死亡,算不算完成任务呢? 又一个疑问冒了出来,徐白玉陷入抉择的两难境地。 忽然,石砖床上的徐白玉浑身一颤,全身凉飕飕的,一股寒气向四周扩散,他本人又听了先前似有似无的呼唤声。 “将军,救我。” 看了看身上,一身布衣,还有一身的伤,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了。 徐白玉可以肯定一点,本人一定不是邪祟。 “难道邪祟被封印了?” 按照他的猜想,老道说的是真的,有邪祟,那邪祟也被封印在了自己身上。 下意识间,徐白玉伸手触碰了额头的朱红色印记,一边小心揉了揉,一边察觉着身体的变化。 有那么一瞬间,轻松许多,像是压在肩膀的重物忽地落地了。 徐白玉揉了揉眼睛,月光下看的还算清楚,的确有两缕黑气幽幽飘出,向牢门外飘去了。 “邪祟!” 嗖的一下坐起来,来至牢门前。 外面是两个狱卒在喝酒划拳。 “哥俩好,六六顺,八匹马,五魁首……” 只见,那两缕肉眼可见的黑气飘荡在监牢外,狱卒的注意力全在喝酒上,根本没注意到黑气,接着,两缕黑气萦绕在二人身边,忽地钻入两个人的鼻孔。 下一秒,喝酒划拳十分起劲的狱卒竟然昏昏睡去。 徐白玉大喜过望,机会又来了。 他准备折身返回石砖床,思忖着如何出去,可一转身,身后的一幕吓了他一大跳。 只见石砖床的前面,单膝跪着一个人影,这人看不清楚容貌,即使是月光之下,也难以辨认,只能依稀看到这人的身上萦绕着黑色气流,气流将他包裹,看不到一块肉,十分严实,说本身就是一团黑气,也不为过。 徐白玉忽地想起刚刚被糙大汉拦住去路前,的确有一团黑雾迎面撞上了自己 是他? “将军救我!” 黑气发出孱弱的呼救。 现在徐白玉可以确定,先前呼唤他的就是这团黑气,向他求救,还称呼为将军,此人他应该认识。 难道是镇国军中的某一位? “你究竟是何人?” “将军,吾乃铁甲团一团长卫影。” 铁甲团,卫影! 这两个词让徐白玉虎躯一震。 铁甲团是他做镇国将军的时候创立的,算是一支步兵,战士负重甲,手持长戟、握重盾,士兵依托重甲、重盾的防御,使用手中长戟对敌造成杀伤力,戟刃划过之处,片甲不留。 而卫影,则是第一代铁甲团一团长,善勇猛,力大,当初旗河索桥一侧断裂,曾以身为锁,支撑索桥,为大军提供渡河时间。 可他已经在旗河血战中,战死了! 那眼前的是……鬼…… “你是人是鬼?”徐白玉颤声质问。 卫影察觉到自己吓到了徐白玉,欠声回应,“将军莫怕,我虽是鬼,但是不会伤害您的,在下有事相求。” 是自己的老部下,又听了卫影的解释,徐白玉挠了挠头皮,算是镇定下来。这个世界见到鬼,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现在他与军营里的模样差了许多。虽有疑虑,但徐白玉也没有问,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都有鬼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你…距今至少五十载有余,为何还不入轮回,在世间逗留。” 卫影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才开嗓,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徐白玉觉得五雷轰顶。 “鬼门开,彼岸萎;黄泉断,奈何塌;忘川涸,无孟婆,冥府大劫,阎罗判官皆消失,生死簿下落不明,万鬼出关,祸乱当世。” “请将军出山,救亡当世,救亡大夏。” 出山? 徐白玉愣了愣,自认为理解能力不弱的他,此时也一脸愕然,他需要时间消化。 五十年前。 冥界地府。 十殿阎罗、无数鬼差,接连消失不见,就连掌管世人寿命年限的生死簿也下落不明。 忘川河干涸,奈何桥崩塌,黄泉路断裂,彼岸花萎蔫,鬼门大开! 地府仿佛陷入了一片孤寂的状态,没有了大神的镇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们争相而出,重回阳间,为祸当世。 徐白玉头皮发麻,五十多年前,那不是和自己完成一统大业任务的时间一致,判官不来接他,原来是……消失了! 现在他不想知道地府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当下,该如何存活当世变得最重要。 要是地府还是那个地府,死就死了,变成魂魄,去见判官,可地府消失不见,现在死,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此法不通。 “将军,在下自夏都一路寻到北离,才凭借着气息找到您,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出手,找到生死簿,还天下太平。” 说着,卫影捡起地上的一片竹简,呈给了徐白玉。 还在愣神中的徐白玉一怔,看了看他手中的竹简,问道:“你认识这竹简?” 卫影一愣,将军不认识? “这竹简不是生死簿中的一支吗?” 是吗? 是不是徐白玉不知道,他在一个荒村破庙,佛祖金身上找到的,平平无奇,哪有生死簿的模样。 “将军,我在地府听人说过,也见过,根据竹简上的图案,这应该是某一卷生死簿中的开卷部分。” “哪一卷?” 卫影有些拿不准,但还是根据图案和所听所闻说出了猜想。 “应该是饕餮卷,竹简上的兽头就是饕餮。” 徐白玉看着手中的竹简,此物真的不是寻常物品,只是自己归家心切,错译了上面的话。 功德,应该需要自己寻找。 此时,雄鸡啼鸣,天色渐白,是时候上路了。 监牢外,传来脚步声。 卫影再次化作一团黑色雾气,钻进徐白玉体内。 “将军莫怕,黄袍道人道行不高,届时,我会寻找机会,救将军出城。” 徐白玉也迅速收起竹简,看向来人。 第5章:狡辩 只秋莫若蝉,一场秋雨一场寒。 时至八月间,立秋刚过,故远城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一层薄而昏灰的白云笼罩在城池上方,到处都已经变得湿漉漉,细细的雨丝还在落下,淅淅沥沥滴在青石小道上。 哗~! 一只只脚踩过小道上积蓄的水潭,溅起一片水花,向一个方向跑去。 “知县大人抓到邪祟了,知县大人抓到邪祟了。” “知县府邸,大师摆阵消灭邪祟。” 空气中传来叫喊声,更多的人从家里探出脑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晒罗,不顾外面仍在下的小雨,钻入细雨中,奔向知县大人府邸。 知县大人抓到邪祟了! 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热闹,毕竟谁也没有在这个世上见过邪祟的样子,知县大人说有,那这件事情多少有点,内藏乾坤,真要是有邪祟,那看上一眼也算是开了眼界,和后世子孙吹起牛来也算是有些谈资。 想当年,我…… 但,这件事情对于知县大人李长远来说,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认真对待,因为邪祟冲撞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 知县府邸。 大门前,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威严端坐,注目着世人。 黄袍老道手持桃木剑,坐于石狮子中央,闭目养神,面前摆放的是一个桌子,盖上黄布,桌面上放有铜钱、三清铃、桃木剑、符箓,以及笔墨纸砚。 昨天直至深夜,他都在熬制祛瘟行气的丹药,为的就是施法之后,能够成功治好知县夫人。 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比较有信心。 这并不是他道行有多高,法术有多精,而是这件事情就不是邪祟引起的,青天白日,哪有那么多邪祟,那天的的黑气不过是一些“散怨”聚拢起来,距离成为邪祟还远着呢。 不过也正好,可以再次凸显他的道行,只是可惜了徐白玉这个好人。 知县夫人不过感染了风寒,惹上了瘟病,跟怨念邪祟没有半毛钱关系。 夫人这病虽然不至命,可极其难以医治,小病治不好,一旦长时间积累下来,就像是得了重病。 知县大人如此做法就是小题大做,就连灵宝寺的秃头也没有看出来这就是瘟病,由此可见,佛家不过一些酒囊饭袋 原来,知县李长远当初为夫人请了一个又一个郎中,都没有医好这个小病,最后,经灵宝寺法师智参点播,才发觉没有风寒那么简单。 李长远一愣神,回想起前些天下雨的时候,夫人曾坐马车到城外十里处的乱葬岗烧香祭拜…… 这一想法让他直冒冷汗,妻子好心好意去祭拜,没想到在旗河战死的大夏亡灵竟然变成邪祟侵染自己的妻子,该死! 为了妻子安全,他听信智参法师的意见,请一位道人。 即,远近闻名,道号“三让”的大道士,为夫人看病,顺便请邪除祟。 时间到了。 大理寺少卿张河带人压着徐白玉走来,所到之处,人群皆退避三舍,生怕沾上邪气。 “诶,怎么是个人?” “这就是邪祟?” “不对啊,这人眼熟!” “这不就是爬僧塔,吃舍利的那小子。” “对,就是他,那时候我就在现场,他的模样我记得。” “也是,赤手空拳爬到近乎百米的高塔,我还以为他是个人,没想到竟然是妖。” “不对,我看这事情还有转机,你们悄悄,这人虽然穿的邋遢,但长得还好,说是邪祟,多少有些牵强。” 徐白玉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柱子下面是一副五行相生相克的图像。 周围至少站着十个大理寺士卒,还有那一名大理寺少卿,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沉重的,他们想看看徐白玉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将军,我可以出现,制造混乱,为您争取时间。”卫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不可,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知县夫人撞邪是怎么回事。” 卫影稍有停顿,还是把知县夫人祭拜亡灵的事情说了出来,“就在三天前,知县夫人曾到过旗河遗址,为在那里战死的大夏士兵祭拜,回来之后就病倒了,知县以为撞邪了,就请来了这个道士。” “不是撞邪?” “当然不是,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出笼,但想要找到到达阳间的入口并不容易,因此,至今存世的鬼很少,夫人不过是染了瘟病,不好治而已。” 徐白玉盯着脚下的五行相生相克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是这样,该死的臭道士竟敢拉我垫背,看我怎么收拾他。” “将军,其实我可以带你逃出去。” “不急,先让这臭道士显摆一会儿,基本功不扎实就敢来 适时,府邸大门打开,知县李长远穿着一身绿油油的官服,胸口绣着一只鹌鹑,脑袋上顶着乌纱帽,摇摇晃晃的走下台阶。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脑袋锃亮的和尚,看样子应该就是智参,之后,又是两排士兵走出,手提着红缨枪,站在两边。 知县一下台阶,三清道士的眼睛就挣开了,抖了抖手中的拂尘,站起来微微躬身。 “知县大人,小的已经将邪祟捉拿,只要以天火焚烧,夫人的病到时候自会好起来。” “邪祟在何处?” 知县李长远摸了摸胡子,一双小眼睛审视所有人。 看客、大理寺、道士,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徐白玉的身上。 先是一怔,然后转过头,略带怒气的问道:“是他?” 三清道士略微点头,察言观色间已经感觉到知县身上的怒气。 只见知县踏上五行阵,走到徐白玉面前,一双小眼睛中折射出不可湮灭的怒火。 “就是你,冲撞了我家夫人?” “大人吉祥,当然不是,我是谁您难道不清楚吗?我可是佛祖的弟子。” 李长远一甩袖袍,背过身去。 “百米的高塔没有摔死你真是幸运。” “哪能摔死,这都是佛祖保佑,毕竟吃了高僧功德不死,也算是对高僧有了传承,所以,大人,请您务必相信我,如果我今天被烧死,那将是整个佛门的损失,毕竟,高僧的功德还在我身上。” 徐白玉一副伶牙俐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周围人见其如此能说,不由得咂嘴起来,就连一边的张河听了,也在心里笑出声来。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不过,混迹官场数十载,什么话没问题,什么话有问题,李长远一听就知道,徐白玉这样说无异于提醒他,无异于自己挖坑自己跳。 他背身离开,嘴上幽幽的说道:“对,你说得对,你是要提醒我先对你刨肚挖心吗?嘿嘿,成全你。” 第6章:马匪来临 现场众人皆惊,不由得更佩服知县大人的思路。 一听这话,徐白玉当场傻眼,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 “等等……” 还不等解释,两名士卒就已经上前,将徐白玉的肚子扯开,寒光闪闪的刀片对准了白花花的肚皮。 “x,你不能杀我,只有我知道怎么救你夫人。” 李长远站定,示意手下先停手,他倒要看看,这个对佛祖大不敬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还没等徐白玉开口,道士三清就有些等不及,一副公鸭嗓呱呱的叫起来。 “大人不可听信他的谗言,若是误了时辰,恐耽误夫人病情。” 李长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挥手让士卒退下,准备把地方交给三清,让他以自己的方式处置徐白玉。 这,徐白玉可不干,让一个连五行相生相克图都画错的假道士弄死,他宁愿死在刀下。 可,他还不想死。 “大人明鉴,此人长得尖嘴猴腮,虽身披道袍,可却非真道人。” 李长远怔了怔神,看了看三清。 李长远本人对道士并不了解,所听都是灵宝寺智参和尚的话,他说夫人撞了邪祟,那八成就是撞了,驱邪并非佛家拿手,于是才去请道士。 非真道人? 这个,他还真不清楚。 三清道士一听徐白玉竟然乱扯,立刻就跳了起来,急躁的说道:“大人你看,这邪祟已经开始妖言惑众,容我出手,送他一程。” 不等李长远走开,三清就抄起桃木剑,点上一只黄色符箓,手中默念咒语,走上前。 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黑色粉末,走至徐白玉身前,就撒了出去。 噗嗤! 道士手中桃木剑指向前,剑头带的符箓刷的着了。 瞬间,空中的黑色粉末发出了闪耀的光芒。 现场升起一阵浓烟,一股硝石的味道传出来,弥漫在现场。 “咦,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 有人发出疑问,一边捂住口鼻,一边看向黄袍老道。 迷雾迟迟未散去。 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 “啊~” 迷雾中传出一阵痛苦的哀嚎,这种程度的火虽然烧不死徐白玉,但足以让他面容受损,痛苦不堪。 待到烟雾缓缓散去,众人提着的心变成了惊叹,他们面前的徐白玉竟然毫发无伤。 “这……” 李长远愕然,道士愕然,众人愕然。 这家伙难道有铜皮铁骨,刚刚那么大的火,他为什么没有受一点伤? 奇怪! 不仅如此,徐白玉身上的绳子竟然也断了,这下,他算自由了。 “卫影,你没事吧?” “将军,这点硝石之火还伤不了我,不过,我们应该快走了。” “怎么了?” “我察觉到北面有一股强大的鬼气正在接近,恐是恶鬼降临。” “恶鬼……” 徐白玉眼神望着北方,一片厚重的乌云死死压在北方的天际。 “快抓住他,他要逃跑。”三清道士指着徐白玉大叫,一旦徐白玉逃跑,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就不完美了。 “上!” 李长远大手一挥,身后的几名士卒执枪而上。 张河站在一边,他身边的大理寺士卒纹丝未动,按照官阶来说,他这个少卿跟知县平起平坐,不受他的差遣。 就在此时,一声惊天的马鸣撕响,大理寺少卿一身黑色金文衣,自北大街而来,勒马而止。 浑身散发着肃穆的气息,一双凤眼环视四周,见徐白玉还没有死,幽幽吐槽一句,“一群废物。” 但随即,又提高声音,雄厚的音色回荡在众人耳边。 “所有大理寺士卒听令,城北集合。” 张河一愣神,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能让林怀安如此紧张的事情,只能是奔袭而来的响马,也就是马匪。 来不及多问,所有大理寺士卒几乎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立刻跟在林怀安身后,向城北跑去。 故远城位于北离边陲地区,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生活资源本就紧张,而边陲地区也因此产生了许多的马匪。 他们大多是一个城里的流浪汉、无业游民,生存不下去了,选择聚集起来,劫掠别人,来维持生活。 而随着人数的壮大,他们不单单局限性劫掠过往行人,转而把目标对准了城池。 边陲小城,城防力量有限,最多有战斗力的武装力量不过一百有余,而那些攻城的马匪往往超过这个人数,每次攻城,都会被得手,让他们进城抢掠一番,才算罢休。 此刻响马来袭,所有人都面如死灰,普通末日降临一般。 李长远小眼睛眯起,这一次,他可不能再跑了,因为夫人还在身后。 往日响马来临,他都会提前将夫人送出城,到三十里之外的宁远城李将军府邸避难,自己再躲起来,这一次未能提前预料,自是不能再跑。 而他面前瑟瑟发抖的全是他的子民,他是这个县的知府,不能在自己的子民面前丢了骨气。 重要的是匪首付三这次没有通知他,他有些生气。 整了整衣襟,正色道:“传我命令,所有守备,城北集合。” 然后,对面如死灰的百姓讲道:“诸位先回家去,本县令去去就回,这一次,一定将马匪挡在城外。” 听了知县大人的话,所有的百姓脸上都泛起一丝希望的神色,这个抛弃了他们无数次的父母官,今天竟然主动站了出来,真是人民的救星。 这时,道士三清泛起一丝疑虑,他与马匪全是相识,并未听说过他们要在近期攻城的计划,而且,马匪的头领付三最近在北面一座大山山洞里发现了两箱金银财宝,最近已经准备金盆洗手,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奇怪! 忽的,道士腰间的寻妖尺发出颤动,像是发现了目标。 他按住寻妖尺,大叫道:“大人,邪祟异动,我必须出手了。” 他口中的邪祟,正是徐白玉,可徐白玉一脸无辜,骂道:“去你祖父,我可是正经的人。” 李长远知县显然有些头皮发麻,骑上手下牵来的马,勒住缰绳,对道士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无论如何,我的夫人你必须治好,不然,我将你的道观烧了。” 说完,驾马而去。 现场百姓也是逃的逃,散的散,无人在看热闹。 与邪祟的热闹相比,活下去更重要。 很快,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就剩下徐白玉与三清道士二人针锋相对。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我不跟你计较。” ? 道士准备放过徐白玉。 “喂喂喂,臭道士,一个五行相生相克图都能画错,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徐白玉故意说道。 第7章:魂体 三清道士勃然大怒,吼道:“五行图乃是祖师所传,岂是你一个黄毛小儿说错就错的。” 五行图是三清的师傅临死的时候传给他的,至今被他奉为坑蒙……降妖除魔的法宝。 说他错,三清不信。 “呵呵,迂腐,我问你,世间有五行,对应人体五脏六腑,五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脏分为心、肝、脾、胆、肺。肾主水,水生木,滋养肺,但你这图上为何是水生金?难道你的祖师是做淘金生意的,觉得水可以生金?” “这……这……” 黄口小儿为何说的头头是道,听的有些真,幸好周围无人,要是知县大人在这里,自己可就要受质疑了。 三清倒吸了一口冷气。 世间真正修习道法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东西谁又懂得。 为了保证自己以后还能靠这一行吃饭,不被饿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发现问题的人,知县大人可是说过,全权交给他处理,只要能救下知府夫人,赏赐,自不会少。 “呆~小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你三清爷爷的厉害。” 三清老道一甩袖袍,手中桃木剑点起桌子上的一张黄色符箓。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三清老道木剑一横,一指图画剑神,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萦绕上木剑,盘环而上,钻入黄色符箓之内。 瞬间,黄色的符箓燃烧起来,幽灵般的火焰腾腾而起。 “魂来!” 老道冷喝一声,手中木剑指向徐白玉,剑头之上,燃烧起来的符箓朝着徐白玉飞去。 “先来一只小鬼,让你尝尝厉害。” 下一秒,变成轰的火势变大,丝毫不像是一张小小符箓能够燃烧出的火焰。 而紧接着,半空之中,一个巨大的灰色人影出现,由冥火带着,扑向徐白玉。 空气阵阵而动,一股腐朽的气息突然出现,钻进鼻孔之中,弥漫四周。 徐白玉连连后退,他不是没有看到那个灰色人影,他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影子,却散发出堪比千军万马的气势,这让他心惊胆颤,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道士。 “诡道!将军退后,我来挡他。” “此人修习诡道,将军务必小心。” 卫影窜出,黑如墨水般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气势上不比灰色的人影差。 轰! 半空中,两团黑影对峙着,缠斗着,不分胜负。 而此刻,老道士搓了搓胡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呵,万万没有想到,昨天夜里以为只是一些污秽之气,并不是魂体,看来是我错了,阁下竟然也是修习鬼道之人……” 诡道! 这个词徐白玉有些耳熟。 混沌有天地人间之分,人有好人坏人之别,而修行者更是有修仙、修魔…… 这不正是穿越前自己小说书架上某一本小说中提及的词,可据他这几十年的了解。 这个世界是一个没有灵气,不可修仙的世界,都非常遵循宇宙三大基本定律。 可现在,眼前这人召唤出的东西肯定并非一般之物,而散发出的气息,也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解释范畴。 这,不科学。 “诡道?阁下身穿道袍,自诩道门正统,可却是这般拘魂养魂,实在难称正统。” 徐白玉语出尖锐,想从道德的制高点抨击老道。 可他忘记了,这个老道并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说的很好,但你也得去死,因为你看到了我的真身,更因为我,不是个好人。” 提剑而上,剑走偏锋,竟直奔徐白玉咽喉而去,想一击毙命。 徐白玉凭借着战场摸爬滚打来的经验,轻松躲过,抽出腰间的竹简,当做武器。与之一战。 老道不断刺来,徐白玉都是轻松化解。 说起徐白玉的武功,并没有什么玄奇的事迹,他能当上镇国将军,完全是靠谋略,布局打仗对他来说留下吃饭一样简单。 至于武功,除了刚来到这个世界和赵国的剑术大师练过几天,就再也没有复习过,至今已经五十多年。 五十多年后,徐白玉重新提起“剑”,骨子里的剑道路数记忆恍惚在昨日,见招拆招,防守不漏分毫,异常轻松。 “不过如此。” 徐白玉暗喝一声。 趁着三清老道还沉浸在上一招的路数中,忽的加快速度,一“剑”挑起他的下巴,接着一掌拍在他脸上。 噗嗤! 两颗老黄牙带着血水喷出,老道不断回退,最后倒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少年怎么突然变了路数,不讲武德? “该死!” “呵忒。” 吐出一口浑黄的老痰,老道皱起眉头,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一个黄毛小儿占了便宜。 不过,他还有后招。 只见他挥舞手中木剑,又一次点起一张桌子上的符箓,重复同样的操作。 “魂来!” 红色的火焰骤然变成幽冥色,冲向徐白玉,适时,由冥火引着,凝聚出一只四不像的魂体动物,扑向徐白玉。 空气中传来震荡的吼声。 又一只魂体! “我这只鬼,可是半步大鬼,看我撕碎了你。” “将军小心!” 卫影提醒徐白玉,但却脱不开身,眼前这个人形魂体实力并不比他差多少,只能小心应对,一旦分心,恐落下风。 徐白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气势吓的一愣神,等反应过来,那只魂体猛兽已经来至身前,一头将他顶飞出去,摔在地上,魂体猛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三清道士脸上泛起一丝喜悦,得意洋洋的教育起了徐白玉。 “念你是诡道之人,今天老夫就给你个痛快,至于你的那只,我就替你收下了。这只鬼看起来还不错,三魂七魄只少了一魂两魄。” 那只,指的就是卫影。 诡道与仙道本就是对立面,仙人采集天地灵气,辅以修行,而诡道,则是采集天地间的污秽之气,将他们炼化为各种各样的魂魄,或者直接讲散落于荒郊野岭孤魂野鬼拘来,直接炼制。 现在,眼前就有现成的,只要将其拘来,斩断与原主人的联系,不等三清道士动手,徐白玉自然会被诡道规则反噬而死,到时候,再稍加调教,又是一个凶猛魂体。 一举两得。 三清道人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黑色的绳索,兴冲冲的朝着卫影走去。 “小东西,就应该被调教。” 黑绳子在三清手中更像是一根鞭子,他挥舞鞭子,抽打在卫影的身上,一道道黑气自他身上掉落,零零散散,宛如掉落的黑羽毛。 本来,普通魂魄与厉鬼魂魄就有差距,而眼前这个人形魂魄,虽然不属于厉鬼,但因为被向特定方向炼制,实力不容小觑。 卫影被前后夹击,二打一,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卫影!” 看着卫影身上被抽打的瘦骨嶙峋,徐白玉怒吼一声。 手中握着的竹简不自觉的插进了魂体猛兽的身上。 噗嗤~ 黑色的魂体猛兽如同被切开了一道口子,体内的黑色气流竟然不住的倾泻出来。 第8章:竹简 道士一愣神,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他是魂体的主人,二人有着不可缺少联系。 魂体有倾泻如柱的感受,他自然也有。 可,好端端的,为何会有这种被掏空的感觉? 猛的一回头,只看到徐白玉手持竹简,狠狠地插进了猛兽魂体的体内,一股黑色如水的气流正喷射而出。 什么! 从没见过这一幕的老道此刻呆住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混蛋,回来。” 想要召回魂体猛兽,但却被徐白玉狠狠抓住,不放手。 “原来鬼也有害怕的东西,看我刺不死你。” 看到效果,徐白玉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不断的用竹简刺进魂体猛兽的体内,一道道倾泻如柱的黑色气流喷射而出。 老道一手握着拘魂绳,一手握着桃木剑,飞奔而来。 “小子,毁我魂体,看我不把你挖心掏肺,炼制成僵尸。” 道士怒吼手中的拘魂绳飞出,缠绕在猛兽魂体的脖颈,使劲一甩,加之猛兽魂体自己也在挣扎,很快就与徐白玉分离。 “咳咳~” 徐白玉爬起来,身上仍旧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 适时,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全部向右手聚集,最后钻进手中竹简内。 真·宝物。 没想到讲了五十年科学的徐白玉,今天竟然见到了如此不科学的一幕。 那既然已经如此,也只能把不科学当做科学。 “老道,束手就擒,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白玉指着老道,向他下达了最后通牒。 猛兽魂体被放了大半的黑色气息,体型缩小,气势减半,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凶猛。 老道掏出一张符箓,企图再次让猛兽魂体冲锋,可魂体却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放血”的原因,非常惧怕徐白玉,不敢上前。 三清老道彻底被激怒了。 “废物。” “小子,今天无论如何,你是活不了了。” “论诡道道行,老夫可练了三十年,死在我手里的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回!” 老道暗喝一声,魂体猛兽化作一道细微的黑烟钻进三清道人的体内。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道门,融合之术。” 此术可以使得施展术法的人与被施展术者融合,让施术人获得一些特殊能力。 比如,融合被施术者的力量、气势。 此刻,一道道黑色的气息自耳鼻喉七窍中流出,一股寒气扩散四周。 适时,老道猩红双目,宛如疯了一般,向徐白玉扑来。 “将军小心!” 卫影提醒道,自己因为跑神被人形魂体打了两拳。 “该死。” 他咬紧牙关,心中的愤慨喷涌而出。 想他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将军,身后兄弟千千万万,如今却这般狼狈。 徐白玉同样如此,眼前的老道显然已经被激怒,宁愿鬼上身也要杀了自己。 怎么办? 忽的,手中唯一能够作为武器的竹简脱手,掉落地上。 “叮~” 一声清脆宛若铃铛的声音传来,所有的人都停住了。 这声音不一般,似有直射人心的力量,让所有的东西注意力全集中起来。 老道愣神,不知道为何,完全融合的身体竟然有些痉挛,体内融合的魂体猛兽似乎有些抗拒上前,挣扎着要与他分离。 “回来!” 老道拼尽全力,企图将魂体猛兽重新拉回体内,融合之术非双方心意相通不能完成。 一旦一方想要离体,另一方就算持不同意见,也很难阻止。 并且,这个过程往往双方都非常痛苦。 撕心裂肺、骨肉分离的疼痛袭来,老道愕然,他不明白魂体猛兽究竟受到了什么惊吓,竟然宁愿受如此痛苦也要强制分离。 终于,最后一丝黑气从老道身上被剥离,三清道士虚弱的坐在地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魂体猛兽刚刚跑出三米远,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赤红色光线射中,红色光芒很快将其包裹。 另一边,人形魂体显然也受了震慑,本占据上风的局势变成下风,同时,一道赤红色光芒也从天而降,将其包裹。 一股热浪笼罩全场,宛如身处十九层地狱。 顺着红色光芒看去,只见徐白玉的脚下,竹简缓缓悬浮,上面的兽头和纹路闪闪发亮。 两只魂体被死死牵引,一点一点的向竹简移动。 两只魂体都是拼命挣扎,非常的惧怕,本身就是鬼煞,足够恐怖,可如今却表现的如此不堪,只能说明,竹简是比鬼煞更可怕的东西,说不一定,就是专门克鬼煞的。 周围的空间以前红茫茫,卫影早已经躲在徐白玉身后,并且跪在地上。 而徐白玉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半空,散发着灼热气浪的竹简。 “真的是生死簿?!” 不明所以得他,只能想到这里,这枚竹简的出处,是在他与判官约定的地点找到,难道,判官没有忘记他,这是判官消失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噗嗤! 两只魂体在惶恐中被彻底吞没,三清道士已经不止是全身无力,几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他养了几十年的鬼被吞了。 竹简上的红色光芒消失,回到徐白玉手中,笼罩在周围的热浪散去。 地府管的严,对死去人的鬼魂特别注重入轮回,这两只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养了三十多年,如今要被吞了,他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提起木剑,握紧手中的拘魂绳,艰难站起来,一走一顿的向徐白玉走去。 “该死的,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看着三清看到虚弱的身体,徐白玉俏起脸皮,不等他开口,老道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难以在支撑,倒了下去。 “反噬,该死,我不服,你一个黄毛小儿……” 徐白玉走上前,居高临下盯着三清老道,说道:“阁下道行可并不比我高深,你可知你败给了谁?” “谁……” “大夏开国元老,镇国将军徐白玉,这一战你败的不冤。” “……徐白玉……你就是……镇国……将军…………” 老道的眼皮缓缓垂下,最后一口气呼出,身体的血肉极速收缩,顿时,成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这就是反噬,一切修炼诡道之人必受的惩罚。 “呼~” 长长出了一口气,徐白玉总算松下心来。 从吃舍利,到现在,发生了太多的莫名其妙,原来以为遵循三大定律的世界却变了模样。 他必须重新去接受这个世界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