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外挂,我想不苟了》 第1章 身世漂泊 李无忧是个皮相极好的男人,这一点认识他的人都会下意识点头,然后再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了”。 眉骨深邃,五官英挺,高鼻薄唇,最好看的还是那双漆黑的眼睛,眸眼深奥,睫毛修长,眼尾的弧度极其漂亮,偶尔抬眼看人时显得有些冷淡,平静的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饱读诗书的从容气质。 但是过度的瘦也会损坏一个人整体的的形象,由于两颊凹陷,所以两侧颧骨就显得有些突出。 得体的休闲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走起路来远远地看去就像一个大号的风筝,加上有些病态的苍白肤色,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李无忧的身体不是很健康。 七十年代中后期,正处于全国知青回城的大潮期,大批先前响应号召上山下乡的知青们,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回了城,除了给当地留下了无数的痴男怨女和一地的鸡毛外,也有无数的孩子被或无知或无奈的父母们丢弃,负责一点的父母可能会在孩子的襁褓里留一些相关身份的物件,再把孩子放在相对富裕的人家的门口,盼望着来日和孩子相见的一天,而不着调的父母那就显而易见了,就这么光溜溜的扔在大街上,小衣裳都不给一件,想要活命就看有没有好命吧! 李无忧就是被亲生父母舍弃得无数个孩子中的一个,根据村里那些闲极无聊的大爷大妈们瞎侃打笑的说法就是:在一个大雪飘飞、滴水成冰的乌蒙蒙的凌晨,不知在何处喝的醉醺醺的李正生,在一群眼睛冒绿光的野猫爪子下,抢回了被遗弃在垃圾堆旁的小无忧,要不然他早就成了垃圾堆里的一堆猫粪了。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气息微弱,浑身青紫,偶尔才能听到一声刚出生的小猫般弱弱的哭声,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之处,到处都是野猫的抓痕,尤其是左胸上的挠伤尤为严重。 李无忧的运气显然是极好的,生命力也很顽强,虽然当时的天气情况有些糟糕,但是遇上了责任心极强的医生、护士,以当时的医疗条件,这样的伤势基本没救的,但经过医生们的十数个小时的抢救,竟然奇迹般把在死亡线上徘徊了好久的李无忧拉了回来,所以说这孩子从出生就带了一丝丝的戾气。 李姓在凌海是个大姓,相传老祖宗是明朝医学大家李时珍的嫡传后人之一,曾是大明宫廷里有名有姓的御医,明朝末年天下大乱,狼烟四起,李自成攻破京城之后,有李氏后人趁乱逃出京城,狼狈的随众南下,辗转反侧的来到江南,在凌海扎根落户,后来的李氏族人也很是争气,能人辈出,对医术精益求精,以一套传奇的针灸术名传天下,至今已过了三百余年。 李正生是中医世家凌海李家的嫡系传人之一,历史上江南凌海李家作为国内赫赫有名四大中医世家之一,名声响彻海内外,但经历了近百年时间洗礼和战乱荼毒后,曾经的辉煌早已成了昨日的黄花,家族传世的针灸技术也近乎于失传,特别是近代以来,在现代西医的刻意排斥下,中医已经渐渐的成为了落后和迷信的代名词,已经被西医挤压的几乎没有生存之地了,如今的凌海李家早已家业散尽、人丁凋零,整个李家祖地也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两三只,还在苦苦支撑着,等待着有朝一日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令人费解的是,身为中医世家的传人,李正生却是对武术兴趣浓厚,曾经作为省武术队的队员,代表省里参加了多次的全国比赛,获得的荣誉无数。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自从在一次比武切磋中,被人设计打断了双腿后,曾经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李正生从此一蹶不振,堕落到终日以酒为伴,酗酒如命,更要命的是沾染了赌博的恶习,把本来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搞得家徒四壁,鸡犬不宁。 最终,看不到丝毫希望的妻子到法院起诉离婚,带着一双儿女失望的离开,从此杳无音信,李正生更是被李氏族老乱棍打出了李庄。 离婚后的李正生没有了挂牵之后,性情更是变本加厉,最终混成了凌海有名的懒汉、二流子,终日流连于市井勾栏和地下赌坊之中,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糜烂日子。 直到二十几年前一个冬天的早晨,李正生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奄奄一息的婴儿回到李庄,生活才逐渐的恢复了常态,凭借着一身家传的医术在十里八乡,走乡串户的当起了赤脚医生。 小孩子被李正生收养后起名李无忧,意喻着无忧无虑,希望李无忧一辈子能过的快快乐乐。 据老爹说,当时一眼就相中小李无忧的原因,是以前从一本古书中,看到过李无忧这种情形的例子,这类小孩从出生就有异于普通孩子,天生的精神力比较强大,天赋异禀,老爹希望能把李无忧培养成武术高手,继承自己未了的志愿,代替自己重返擂台,了却心愿。 谁知李正生高看了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医术,小无忧可不仅是外表那些可见的创伤那么简单,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寒风凛冽的天气里冻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可想而知,心肺功能都受到了不同的损伤,稍微剧烈点的运动都参加不了,更不用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练武了。 而且由于那几只饥饿的野猫,对小无忧的心身伤害太过深刻的缘故,致使小无忧的睡眠质量很差,常常会整夜的啼哭不止,刚抱回家的时候不但把老爹折磨的筋疲力尽,闹的整个左邻右舍也是鸡飞狗叫、怨声载道,时不时的就会有大妈、大娘找上门来诉苦、指责。 最后没办法的李正生,为了不影响周围的邻居,只能搬到了荒凉破旧,没有多少人烟的李家老宅去住,直到李无忧入学时才又搬回了李庄。 想尽办法都见效甚微的老爹,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把从家传古书上的一种古老的呼吸法,不厌其烦慢慢的教给了小无忧,辛亏这些年老爹久跑江湖,饱受磨难,被社会磨练的耐性大增,小无忧也是天赋异禀,聪明伶俐,从刚开始时候的强差人意,逐渐慢慢的好了起来,六七岁后才好了很多,偶尔才会发梦。 但一个老光棍养孩子的艰难可想而知,李无忧自懂事后就很独立,但不知为什么,家庭残缺的孩子总是会受到一些莫名的歧视,自小除了有那么一两个要好的死党外,李无忧始终和正常人家的小孩们玩不到一起去,经常受到别的小孩们的排挤和笑话。 因为脾气秉性就极为要强、倔犟,为此也没少和那些小孩打架斗殴,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不怎么愿意出去玩耍,不是闷在家里练字,就是自己一个人看书,书里的知识能够让他感到宁静,再就是跟老爹学一些拳脚和养生上的功夫,这么多年也孤孤单单的走了过来,一直陪着他的除了老爹,也只有书中那广阔浩瀚的世界了。 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必须要掌握很多必要时能自救的医术知识和技能,但李无忧好像也继承了老爹的古怪性格,从小就对医术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是对一些写写画画的艺术性的东西非常上心。 在老爹的羽翼的庇护下,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小学、中学的学业,而且一直都是标准的学霸一枚,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各种奖学金更是拿的手软,各种期刊上也曾发表过不少的方块,最终李无忧以优异的成绩,‘如愿’的考上了江南大学附属医学院。 但在大二期间的一次突发事件,打破了李无忧平静而有序的大学生活。 长期在外漂泊的混乱生活引发的病变,击倒了上了年纪的李正生,在一次查体中查出了胃癌晚期,唯一的亲人得了这种绝症,面对这种情况的李无忧只觉得天要塌了,连夜赶回县城老家,连蒙带骗的把老爹接到了省城的医院。 但宁海这边医院的医疗费用高的是吓死人,亲朋故旧,邻居同学,熟悉的不熟悉的,曾经内心高傲无比的李无忧,也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见熟人就跑上去借钱,但最终的结果也让李无忧第一次感受到了现实生活的残酷性,跑了一大圈也只从几位要好的同学那里借到了几千块,但这些钱对于老爹的治疗费用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当时的李无忧已经有了去卖肾、卖器官的想法。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李无忧走投无路,准备辍学之际,如今的妻子——文宇集团总裁方士及的女儿——方薇薇却自动找上门来。 文宇集团是宁海市排的上号的家族式集团,是改革开放中先富起来那批人中的佼佼者,但是由于当时的一些错误操作,致使集团资金链断裂,需要方薇薇与魔都市的四海集团的公子罗翔宇联姻,以摆脱集团当时的困境,但身为国内名校毕业的双硕士精英,方薇薇岂会甘心接受家族的摆布去做一枚和亲的棋子? 结果在一堆闺蜜的撺掇下来了个协议结婚,和急需钱财为父治病的的李无忧一拍即合,两人各取所需,当即签了协议就去民政局扯了结婚证,当时的李无忧还不到结婚年龄,还是方薇薇找关系摆平的,李无忧拿到了20万元巨款去给老爹治病,之后也按照协议住进了方宅,成了宁海方家的上门女婿。 由于年轻时身体机能受创严重和癌症晚期等种种原因,李正生最终也没有扛得过去,最终遗憾的撒手西去,李无忧按照老爹的遗愿把骨灰送回了老家凌海,葬在了李氏祖坟里。 第2章 老婆的前男友回来了 江南省省二院住院部四楼,大办公室,下午的阳光斜斜的透过窗子,笼罩了办公桌的一角。 办公桌上医书、医术资料和病历表堆放的整整齐齐,摞的跟小山一般,李无忧此刻正悠闲地仰躺在在舒适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一本古香古色的古籍,右手靠边的桌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玻璃水杯,此刻正冒着热腾腾的热气,除了嗡嗡响的吊扇声和偶尔的翻书声,办公室里安静的像一幅油画。 “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 李无忧懒洋洋的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惬意的表情不由一愣。 电话是妻子方薇薇打过来的。 妻子方薇薇,比李无忧大三岁,今年二十七,毕业于江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比李无忧高两届,也算得上是他的学姐,倾国倾城,艳丽非凡,是近十年来江南大学最美的校花之一。 在李无忧的记忆里,似乎除了两年前两人刚开始办理协议结婚的时候,因为各种协议的签署和新家的搬迁两人联系的比较频繁外,之后几年的生活中,方薇薇给李无忧打电话的次数,都是非常有限和有规律的,每年的中秋、春节,家中老人过寿等需要两人一起活动时,才会电话联系,两人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根据协议,两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夫妻生活的相关义务,但在婚姻的存续期内,两人不能有违反婚姻原则的行为,两人共同居住在在别墅里,也相互不干涉对方的社交和生活,李无忧也很少去二楼的房间,平时只在一楼的范围内活动,当然也会去后面的小花园里伺候伺候花草。 当然,协议也不是无期限的,三年之后婚姻协议就会自动失效,两人各自恢复单身,互不相欠。 李无忧很有自知之明,也相当知趣,知道家财万贯的方家,不会待见自己这个穷小子、病秧子,只是在知道两人登记时,为时已晚木已成舟,而且两人也只是协议婚姻,所以就捏着鼻子默认了。 李无忧自然也不会凑上去,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每次去方家也只是履行公事,坐在旁边静静地吃吃喝喝,完事马上走人,从不逗留。 只是现在才刚进入九月份,离中秋节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且也不是方家那些人的生日的日期,方薇薇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按下心中的疑惑接通电话等待方薇薇先开口,电话的另一头却也没动静,一时寂静了下来,有点尴尬。 “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有事么?”最终李无忧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嗯!你早点回来。 ”“好!”李无忧也没问什么事,总归出不了大致的范围。 “我……,算了挂了吧!”方薇薇率先挂了电话,避免了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 在宁海市,‘翰林府’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渴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里面基本上都是独栋别墅,栋栋都占地不少,有些还配置了独立的花园和游泳池。 在宁海这个寸土寸金的省会城市,想在‘翰林府’拥有一栋自己的别墅,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必须要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在这里居住的业主们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是一些社会名流,要么是一些高阶的知识分子。 整个‘翰林府’依山旁建,以人工挖掘的‘状元湖’为中心,设计师别出心裁的将整个建筑呈圆形依次向外排列的同时又呈错位坐落,无论身处‘翰林府’的任何一处建筑,抬眼向小区中心望去,都能看到整个‘状元湖’的绝美景色,中式的基础韵味与西式的建筑风格相结合,不仅负有审美的愉悦感,更重要的是令居住的人感到舒适又贴近自然。 下午六点钟,李无忧开着从二手车市场淘换来的不知几手的捷达,在进出人群异样的目光中,混在各种各样的豪车中进入了小区,大门旁的几个保安脸上毫无异色,却将脸撇向了一边,李无忧的这辆破捷达也是‘翰林府’的一个特殊景象。 “这个小李医生还真是个性十足啊!这么一辆小破车硬是开了两年多!” “有个性个屁!软饭都吃了好几年了,咱们这谁不知道?还整天的在那假清高。” “嘁!你呀!就是吃不到葡萄还嫌葡萄酸,嘴上硬邦邦的心里不定羡慕成啥样了,我还不知道你。” “啥样啊?我特么……” 几个保安在一边轻声的开起了玩笑。 车子沿着弯曲平整的柏油路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栋独立别墅的院内,院子里还停着一辆粉色的宝马系双座跑车,那是方薇薇的座驾之一,具体是什么型号的车子,李无忧也不是很懂,反正价值肯定不菲。 进门换好鞋子,穿过玄关,正面就是大大的客厅,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灯光亮如白昼,但却没人在,显得静悄悄的。 走到沙发边坐下,刚想拿出手机问问方薇薇,就听见从二楼的主卧里隐约传来了吵架的声音,可能是卧室门没有关紧的缘故,声音听起来还是蛮清晰的。 一向知书达理,温柔爱笑的方薇薇此刻的声音有些尖锐。 “汪海铭!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幼稚和自以为是,我现在早已经结婚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哄得找不着北的小女孩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电话那边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个男的,声音断断续续:“薇薇,我不是……,我以前是混蛋……,……后悔了……,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一个小屁医生……。” “汪海铭!认识你才是我最为后悔的事情,每每想起和你在一起日子,我都觉得很恶心,我现在已经有丈夫了,希望你能自重点,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方薇薇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电话喊道。 方薇薇和汪海铭是大学同班同学,也是当时人人羡慕的完美伴侣,郎才女貌,一时佳话,本以为会和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收获完美的爱情,顺顺利利的走在一起。 但是当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找到方薇薇的那一刻,所有曾经的美好,都被背叛击得粉碎,化为乌有。 几年来,方薇薇一直都在努力的拼搏、工作,企图淡化、遗忘这段痛苦的感情,谁知已经消失两年之久的汪海铭,最近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还频频的过来找她,联系她,妄图旧情复燃。 挂断电话,方薇薇从失态中缓了过来,看了看时间,拉开卧室门走了出来,下楼梯的脚步不由一滞,看到了坐在沙发角落的李无忧。 一身银色的睡袍裹着曼妙的身姿,乌黑柔顺的波浪大卷发,健康,柔美,五官精致如鬼斧神工,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子,这就是江南大学历史上的最美校花。 “刚才你都听到了?”走到李无忧对面的沙发坐下,方薇薇轻声问道。 “嗯!听到了一些。” “你也别误会,这些只是以前的一些往事,我很尊重咱们之间的婚姻。” 李无忧对方薇薇的行事有些奇怪,因为她没必要向自己解释什么,一切的主动权都在她那,她如果觉得这段婚姻没有存在的必要,解除就是了,拟定协议条款的时候,规定的很细致,也不会产生财产纠纷什么的。 “哦!没事!”李无忧淡然的说道。 他确实觉得以两人当前的这种形式的婚姻而言,没有必要去计较这些以前的情情爱爱,只要在婚姻存续期间不要让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就好。 况且两人的身份也不对等,李无忧心中也从没那个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抱得美人归,现在方薇薇能这么客气的解释,人品还是不错的。 只是心中对那个叫汪海铭的有些好奇,听话音应该是前男友吧!方薇薇这么出众的人,有人追到也挺正常的。 “不好意思!刚才路上有点堵,等久了吧?喝点什么?”说着话站起身朝着客厅一边的大容量冰箱走去。 “不用,我不渴!你先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李无忧的脚步一滞,依旧走到冰箱旁打开门,拿出一杯白开水,顺手从旁边的格里拿了一瓶苏打水。 将苏打水递过去,方薇薇的目光落在李无忧的脸上,看了几秒才伸手接了过来。 “你还是这样固执,一点都没变。” 李无忧顺势坐在了一边,打开杯子喝了口水道:“我就是我呀!有什么可以变的,到底什么事这么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爸妈让我们今晚过去吃饭,你收拾一下,咱们今晚就住在那边了!” “哦!因为什么事过去吃饭?是庆生啊?还是……” “我也不清楚,可能家里那边有事吧!怎么了?你不想去?” “那倒也不是!只是有点奇怪,我无所谓的,我去收拾收拾!”李无忧无所谓的说道,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第3章 老丈人的幺蛾子 李无忧是被渴醒的,晚饭是在方宅吃的,虽然不怎么受待见,但也不能失礼不是,也就象征性的敬了伪岳父几杯,也不管方士及喝没喝,反正自己是先干为敬了。 本能的起床找水喝,开灯后才注意到这不是自己常住的房间,四周环顾了一圈,如梦初醒,这是方家。 作为上门女婿,虽然是假夫妻,本来李无忧也是要住在方家的,但是一家人都忍受不了住在一块的尴尬劲,方士及只好以女儿的名义在‘翰林府’买了一套别墅,给他们请了个保姆,让他们出去单住,不过方薇薇很多时候还是这在父母这边。 次日,李无忧起得很早,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睡眠更是浅,套上衣服出去慢慢的晃了一圈,回来时保姆把早餐准备好了,早餐很精致,味道也不错。 吃饭期间,方士及很突兀的主动开口了。 “无忧!要不你把医院那边的工作辞了吧!医生这个职业对学历、资历、能力要求都极高,我看你这几年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这样干到退休,最多也就混个科室副主任,不如我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你慢慢的学些管理方面的知识,等过些日子我安排你去下面的分公司独当一面,你看怎么样?” 李无忧听得一愣,诧异的看了方士及一眼,如果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乍一听还以为这对翁婿的关系有多亲近呢! 你方士及是什么样地人自己不清楚么? 李无忧虽然不混商业圈,但偶尔也能从一些病人的言谈中听到一些,他这个伪岳父在江南商业圈里声誉很是不好,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巧取豪夺,过河拆桥,都是常用手段,只是因为方家在江南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不然早就…… 和方薇薇协议结婚两年多了,除了刚毕业那会儿动用关系把自己弄到了省二院外,这几年对自己的工作几乎不闻不问,这会儿突然要把自己弄到公司去,还要给自己加担子,不是突然间犯病了,就是别有所图,看他那副炯炯有神的样子,也不像是犯病,那…… “不用了,方叔!我现在在医院这边挺好的,处方权也批下来了,下一步我就去申请门诊资格,而且最近我还在准备考在职博士,现在放弃有些可惜了。再说,我对这些经济管理,商业运行方面的事一窍不通,现在再开始学也有些晚了。”李无忧委婉的拒绝道。 对方家人特别是方士及和妻子徐芸的称呼,当初李无忧和方薇薇也是为难了很长时间,叫爸妈,李无忧叫不出口,方士及两口子也听着别扭,叫叔叔阿姨吧!明显的是在说两人的婚姻有问题,最后确定有外人在场时,几人尽量少朝面,实在避免不了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喊爸妈,无外人时就以叔叔阿姨相称。 坐在桌对面的徐芸看李无忧这样的不听指挥,眉头挑了挑:“只有有本事,有地位的人,才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像你这种没本事也没地位的,还是听从安排的好,至少我们这些长辈不会害你。” “还有,你和薇薇的事,外人是不知道的,我们家薇薇这么优秀,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她?被外人看到只会笑话我们方家没眼光,不会挑女婿。”直白尖锐的言辞,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李无忧和方士及夫妇接触的虽然不多,但觉得方士及这个人,虽然为人处事上人品不咋地,但起码言谈举止上没问题的。至于徐芸,可能是在大学教数学的原因,说话做事向来直来直去,锋利无比,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从不给人不留余地。 李无忧面色难看的笑了笑,不再接话,只是快速的扒了两口饭,就借口吃饱了溜了出去。 方薇薇见人消失后,忍不住的瞟了父母一眼问道:“你们这是又要搞什么?妈!你说话能不能收敛着点,别说他不是你真正的女婿,就真是女婿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吧?整天整的高高在上的,现在都是新社会新时代了,不要把以前的那一些老套的思想再拿出来了,已经唬不了人了!” 徐芸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懂什么你?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不是真正的夫妻才更要让他懂规矩一些,不然总有一天吃亏的就是你。” “行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也不会听你们的,看他的样子如果在路上碰到你,都会假装着不认识你。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起身上楼去了。 “这个死丫头!真是白养你了。老方!你规划的这个事靠谱么?那人要说是对李正生有感情还有理由,毕竟曾经也是夫妻一场,可李正生都死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回来看过,更不要说这小子只是李正生的养子罢了,和那人都没见过面,哪里会有什么情分?” “你懂什么?李正生死了才有情分,李正生要是还活着还有个屁的情分?集团现在开发的新项目正在关键时刻,如果那人能顺手拉一把,那这些都将不是难事。这小子还是太嫩了,我能把他弄进医院,就能把他再踢出来,回头让方婕给他点颜色,他受不了自然会回来求我的。” 蹲在方宅门口的李无忧,心里实在是不想再回去,刚在饭桌上徐芸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反复的在他心里刮来刮去,听到别人贬低甚至侮辱自己,心情能好才怪了,但是出于小辈的礼貌,李无忧没有当场反驳徐芸,不想争锋相对。 但是,徐芸刚才的话说的虽然是难听,却也是说的事实,让人无从反驳。 方薇薇从二楼卧室的窗子里,看到李无忧在门口晃来晃去的不进来,就知道他心里闹情绪了,下楼,来到大门口。 “你别跟我妈一般见识,她那个人就那样,就是嘴巴不饶人,其实心里没什么的。” 李无忧蹲在墙角,微微低着头拨弄着什么,抬起头看着方薇薇道:“两个人的分歧,哪有什么对和错,我就是再不堪,也不会贪图你们家的富贵,就只是过来吃顿饭而已,何至于此。”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薇薇有些迷糊。 “意思是说,一个人从心里看不起别人,自然不会把别人当回事,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的。” “这不是很正常么!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呀!你觉得平等吗?相信人人平等的人,不是大智大勇的圣人,就是自欺欺人的傻子。”方薇薇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无忧。 “是啊!不平等,世上哪有真正的平等呢!”李无忧喃喃的自语。 “你住这里么?我要回去了,等会儿还要上班。”李无忧站起身来,转身上楼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叮铃铃……”这时方薇薇电话响了起来,方薇薇光顾着和李无忧讲话,也没看谁打来顺手就接听了。 “喂!” 刚听了一句,方薇薇脸色瞬变,匆忙挂断。 是前男友汪海铭打过来的。 耳力奇佳的李无忧当然也听得出来,昨晚刚听过,对那边的男性声音记忆犹新,当时听着没什么感觉,但此时再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觉得别扭起来。 这边刚挂,那边又打了过来,再挂,再打,杠上了。 方薇薇迅速调整着自己被电话突然打乱的心态,,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股微妙尴尬的气息弥漫。 “我先上楼去收拾东西。”李无忧主动说道。 方薇薇心里有些憋屈,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好像自己犯了错误一样! “无忧!你先别走,我当着你的面接听。” “快接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听。” …… 看着李无忧的背影,方薇薇心中暗自恼怒,接通电话。 “汪海铭!你听不懂人话么?我昨天都说了不要再打扰我,你没听懂么?” “薇薇!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聊聊,不管之前是我对不起你,还是怎么地,你都要给我个机会把当年的事说清楚是不是?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看到你了,你过来吧!我等你。” 方薇薇出门向着路边看去,果然有辆车停在离别墅一百多米的地方,看到自己出来,还特意闪了几下远光灯。 方薇薇彻底暴怒:“你特么脑子有病吧!我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你听不明白吗?” “我只是想看看你,和你见上一面。” “那你就在那等着吧!” “你不出来,我就天天在这等着,我们总有机会碰面的。” “你特么神经病吧!”方薇薇恼怒的挂断电话,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第4章 青春真的无悔吗? 有些东西,是时间都无法轻易抹去的,只是一直被深深地隐藏在了心底的深处,现在被人轻轻一拨弄,马上就被翻出来。 汪海铭想两人当面解释清楚,方薇薇何尝不想听听他的理由。 问题是就算解释清楚了又能怎样?当初误会了又能怎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还能回到当年么? 李无忧在楼上呆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才下来,方薇薇已经不在门口了,四周看了看也不见人影,就给方薇薇发了个信息说先走了。 驾车经过路边的一辆白色奔驰轿车的时候,李无忧有些奇怪的感应,觉得那车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盯着自己,直到开出很远,那种感觉都在,李无忧心中略有猜测。 车里确实有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后座上默默地抽着烟,俊朗的面孔在烟雾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静静地目送那辆破旧的捷达离开。 不一会有电话打了进来,汪海铭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特意找人去调查了方薇薇丈夫的信息:李无忧,江南大学医学院本科学历,孤儿,家境很普通,而且自小体弱多病。 在他看来,方薇薇的这场婚姻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方薇薇这么一个天之骄女,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普通人都算不上的病秧子。 …… 李无忧几乎是卡着点到医院的,等打好卡时,差半分钟不到八点。 所有的医院设置几乎都是差不多,住院部也算得上是医院里的好单位了,虽然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医院里等级森严,岗位的流动性也比较少,每一个主要的岗位都非常稳定,有时几年,十几年都不会有人员变动。 当李无忧还是一名实习医生的时候,黄主任是住院部的主任,几个副主任都在虎视眈眈的觊觎主任的宝座,但现在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黄主任还是牢牢地霸占着主任的位子,倒是有两个副主任实在是看不到升迁的希望,另谋高就了。 李无忧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帮助主治医生抄写一些病例,跟随主治医生一起查查病房等,说起来他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医学院毕业生,能成为江南省第二人民医院的一名有正式编制的住院部全科医生,还是多亏了伪岳父活动了关系的缘故。 方士及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虽然从心眼里不待见李无忧这个假女婿,但毕竟在法律上两人是合法的夫妻了,如果再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做赤脚医生,那他方士及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时有查房回来的医生回到办公室,后面还跟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年纪不一,看样子是病人家属,这是要下医嘱的。 李无忧脑海里还在想着今早上的事情,一时间无法进入工作状态,坐在电脑桌前发起愣来,直到老师进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这么入迷,想什么呢?”】老师许洋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眼镜男,高高瘦瘦的,师徒俩看起来很是相配,家境良好,容貌一般,医术也是一般,反正是到这个年纪了也没混上个主任医师,只是偶尔被安排做个切除阑尾什么的小手术。 “噢!没什么!只是昨晚没怎么休息好。”李无忧随口应付道。 “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一点啊!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后悔就晚啦!”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是在一篇论文上卡住了,睡得晚了点而已。”李无忧无力的解释道,他和方薇薇的协议婚姻也只有他们几个人清楚,外人眼里李无忧就是走了八辈子狗屎运,才能娶到这样一个有颜值,有家产,有地位的超级美女。 “反正多注意身体是没错的,看看你,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精神萎靡不振,属于典型的纵欲过度。”许洋又调侃了几句。 李无忧无奈的笑了笑,无语。 “下午下班晚点走,晚上陪我一起喝点。” “行了!知道啦!” 医院是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供应三餐的,只不过有时候饭菜的质量……,这个就不说了,懂得都懂。 抄病例, 查病房, 写论文。 忙忙碌碌的,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转眼流逝。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李无忧开车拉着许洋,来到一家看起来很上档次的特色餐馆‘美味食府’,这个地方当初还是许洋带他来的,这边菜的品种很全,味道也很不错,就是价格不便宜,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李无忧掏腰包。 把车停在餐馆门前的停车场上,俩人进去要了个包厢,点了三荤三素外加两个凉菜。 饭店的上菜速度不慢,师徒俩一杯酒刚倒上,还没喝上几口,菜就陆陆续续的上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无忧趁着酒劲就问起了原因,看得出来,许洋今天情绪不是很高,心情不咋地。 许洋看了李无忧一眼,头一仰,又是一杯酒下肚,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话匣子缓缓地打了开来。 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没喝多少的许洋已经微熏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好像是说有一个曾经很要好的同窗铁子,两年前就查出得了不治之症,现在眼看就要不行了云云。 李无忧酒量一般,一瓶酒俩人均分喝完,平时酒量不错的许洋却已经微带醉意了,却还嚷嚷着要再开一瓶,李无忧上前连忙拦住,再喝俩人就全趴了,还怎么回去? 结账出门,被外面的凉风一吹,酒意顿时有些上涌,有些晕眩。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许洋弄上车,送到家,等回头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钟了。 不觉间,早上徐芸说的话又涌上了心头,没本事!没地位!就没资格,这真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啊!胡思乱想之际,车子不知不觉 得进入了‘翰林府’,突然路边一辆熟悉的车了映入了眼帘,昏黄的路灯下,车牌号都清晰可见,是那天停在方家门口的那辆白色奔驰车,车子停在路边的角落里,没熄火,显然车里是有人的。 此时显然车里的人也发现了李无忧,他的这辆车实在是太显眼了,在‘翰林府’这边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车门打开,方薇薇从副驾驶位置上走了下来,另一边也下来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俊逸男人,三人隔空凝视,都没先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方薇薇上前,看着李无忧始终在看着汪海铭,低声的解释道:“我们俩就是简单地聊了聊,我……我……”越解释越乱,此情此景,作何解释。 “走吧!咱们回家再说。”方薇薇伸手拉开李无忧的车门,坐上后座。 李无忧没理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男人。 悠然的点了根烟,缓缓地吐了几个烟圈,汪海铭靠在车身上:“哥们!不用这么看着我,眼神是杀不死人的,认识一下,汪海铭,薇薇的大学同学兼前男友。” 李无忧也不吭声回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汪海铭。 “走吧!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方薇薇摇开车窗,眼神有些哀求的看向汪海铭,求他不要再刺激李无忧了。 此时的方薇薇后悔到了极点,今天就不应该出来见汪海铭,这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人要是真的闹起来,那以后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李无忧其实没怎么生气,尽管汪海铭带着一脸的嘲笑,一脸的蔑视,他知道这是汪海铭的计谋,想激怒自己动手,这样也许就有机会,把自己送进去吃几天牢饭,汪海铭就可以公然的过来找方薇薇了。 第5章 需要我离开,请提前通知我 重新启动车子,很快到了别墅门口,李无忧下车打开后备箱拿东西,看到汪海铭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没走。 “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坐?”李无忧转头向方薇薇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车里满是酒味,你是不是喝酒了?想借着酒劲耍酒疯?”方薇薇停下脚步,语气不满的质问道。 “我告诉你李无忧!别说我跟他之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无忧一听这话顿时被气笑了,怎么着?你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怎么的?是我的不对喽?碍着你们的好事啦?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曾经热恋的恋人,闷在车里卿卿我我。我是喝酒了,但我有说什么了么?”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也跟你解释不着,清者自清,你爱信不信!”】方薇薇心情开始烦躁起来,又想起了汪海铭在车里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当初那个怀孕的女人竟然是父亲找来的托,汪海铭不声不响的失踪也是父亲的手笔,父亲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打断他两条腿,把他赶出宁海,二是拿着五十万自动离开宁海。 汪海铭选择了拿钱,然后去了南边开了家小公司,几年的时间慢慢做大,最近才有勇气跑回来找方薇薇。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也没那个心情去听你们之间的深情往事,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有协议在身的,你需要结束协议,请提前告诉我。另外,今天这种烂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则我就当协议自动作废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你不回家去哪?”方薇薇愣了愣,急忙问道。 没得到应有的的回应,看着李无忧的背影缓缓地融进黑夜,直至不见踪影。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不对,怎么会忽然发起脾气来? 方薇薇恍惚中,走进别墅,慢慢的倒在沙发里不愿动弹。 自己对李无忧还是有感觉的,起码不讨厌他,不然感情上近乎洁癖的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找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结婚,即便是协议结婚,方薇薇也是观察了李无忧很长时间,才在众多选择中选中了看起来默默无闻的李无忧。 胡思乱想一会儿,一看时间,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李无忧还没回来,方薇薇忍不住担心起来,在宁海,李无忧似乎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自己因为以前的往事,被汪海铭的话语扰乱了心智,以至于和李无忧交流的时候,态度上就显的很浮躁和不耐烦。 碰到这种不容易解释清楚的事,更要去耐心的解释,今晚也不知怎么的,就闹成现在这个样。 尽管是协议结婚,李无忧还是很尽责的,这几年跟在方薇薇后面,没少受白眼和嘲讽,受了很多的委屈,但都没有离家出走过,这次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电话连续拨了几次,但李无忧都没有接,看来这次是解释不通了。 李无忧没走多远,就在离‘翰林府’不远的一家连锁酒店开了房间,浓厚的醉意让他几乎沾床就睡,连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也没能吵醒他。 次日醒来,看着手机上方薇薇前所未有的几个未接电话,李无忧也没打算回过去,不想听她解释,自顾去洗漱,穿好衣服,出酒店打车直奔医院而去。 他也不准备再这么过下去了,既然方薇薇已经旧情复燃,那离协议解除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他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最起码也要先找个住的地方。 晚上下班回到家,别墅里漆黑一片,楼上也没动静,看来方薇薇还没回来。 回到自己房间,把卫生收拾了一遍,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日光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以及以后的何去何从,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停在了别墅前,接着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一点钟了,方薇薇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 起床走出卧室打开灯,就看见正在门口歪歪扭扭换鞋的方薇薇。 她好像是喝了酒,身上的酒味隔了六七米远都能闻得到,脸色红润,只是身上白色的休闲衬衣显得有些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 方薇薇显然是被突然地灯光吓了一跳,吓的两手捂住胸口,一副防备的架势,等眼睛适应了灯光,看到是李无忧把手放了下来。 “你回来啦?也不吭一声,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怎么喝这么多酒?”李无忧眉头一皱,走上前来。 方薇薇懒得弯腰脱鞋了,索性把鞋甩到一边,赤脚走了进来。 “今天谈成了一个大单,公司组织聚会庆祝。你知道么?这个单子可是我主导签下来的。怎么样?我棒不棒?” 随着方薇薇从身边走过,身上飘过了一阵酒味,还有各种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一种是汪海铭身上的香水味,昨晚汪海铭站在上风的位置,味道很冲。 “你跟谁一起喝的酒?” “公司里的员工啊!庆功宴嘛!当然大家一起啦,为了这个大单,大家可是辛苦了很多天呢!这次连正式合同都签好了,一高兴,就多好喝了几杯。” 跟公司员工?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么?”水汪汪的眼睛凝视了过来。 李无忧嗅着方薇薇身上那一阵阵香水味,不由的想起了某些画面,感觉有些反胃。 “是跟汪海铭一起喝的吧?” “啊!没,没有,真的是和员工们一起……”方薇薇眼光闪烁的避开了李无忧的视线。 李无忧打断,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心虚的不敢看人?” “李无忧!你有完没完了?是,我就是和汪海铭一起喝酒了,怎么着?我就跟他一起聚会喝酒,一起去酒吧了,不行吗?”方薇薇本来微红的脸颊此刻红晕迭起,有些恼羞成怒。 “方薇薇!现在都十一点钟了,一男一女,深更半夜的,在酒吧里喝得烂醉,衣服也乱糟糟的,你说行不行?我记得昨天讲过了,你如果有想法就明说,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只是去喝喝酒,有你这样侮辱人的吗?” “方薇薇!你不要颠倒黑白,到底是我在侮辱你,还是你在侮辱我的智商,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我懒得跟你说话,你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方薇薇双手一抱,坐在沙发上生气闷起来。 李无忧也被方薇薇这奇特的理论,气的直喘粗气。 空气一下静了下来,清晰地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薇薇!我们……”李无忧刚想和方薇薇商量提前解除婚约的事。 “叮铃铃……”方薇薇的手机明暗不定的响了起来,李无忧下意识的斜眼瞥了一眼,顿时如同在三伏天里被冷水浇头一般,出口的话又瞬间憋了下去。 是汪海铭的电话!方薇薇也愣住了,这么晚打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能说得清么? 方薇薇没有讲话,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回到了二楼卧室。这是连解释一下地耐心都没有了么? 第6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李无忧气的脸色发白,再也保持不住平静的情绪,一股无法表述的痛苦扯着心脏,向着全身蔓延,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强烈的眩晕带着阵阵恶心涌了上来,身体抽搐着,强撑着身体回到房间,慢慢的倒在床上,咬着被角呻吟起来。 “犯病了!”脑海中冒出念头。 颤抖的右手缓慢的伸向左胸的方向,从上衣的夹克里慢慢的掏出了一个塞着白色瓶塞的小药瓶,哆哆嗦嗦的咬开瓶塞,将药丸费力的强行吞了下去,慢慢的闭上眼睛,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了起来。 二楼黑乎乎的,不见一丝灯光,只是隐隐约约传出了说话声。 心情浮躁的方薇薇接电话的语气不怎么好:“汪海铭!你这么晚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么?你故意的是吧?” “只是看你喝的有点多,担心你,薇薇!你到家了么?” “嗯!已经回来了。” “我们明天找时间再聊聊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方薇薇犹豫的看了看楼下:“算了吧!海铭,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不想……” “薇薇!不要再骗自己了,其实你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咱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 李无忧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大醉一场的念头,出去在客厅的冰箱里翻了半天,只找出来了五个易拉罐啤酒,楼上肯定是有酒的,偶尔方薇薇有时候会带闺蜜回来,也看到过她们喝酒耍酒疯的场景。 五罐啤酒匆匆下肚,微醺的感觉涌了上来,一切的烦恼忧愁此刻仿佛都离身而去,迷迷糊糊的感觉真的很好。 听到房间里电脑上邮件的提示声不断响起,站起身来恍恍惚惚的来到电脑桌前。 一张电脑书桌,一张单人床,一个成衣柜,墙上挂了一把吉他,角落里还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剩下的就是三个大书厨,四层格挡都装的满满的,也许只有这些书才是自己这些年的最大收获吧! 都说老天在给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一扇窗,老天给了李无忧一个超级聪明的大脑,却也给了他一具无比孱弱的躯体,而且还得为这具躯体保持活力而不断的奔波着。 几年前,初次接触互联网的李无忧,疯狂的迷恋上了这个跨时代的产物,这种不用出门就可以遨游世界的新技术,给李无忧带来了无尽的感动及灵感,拟补了二十几年来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远行,不能便观大好河山、壮丽美景的遗憾。 一个聪明的大脑,最明显的好处就是学东西不怎么费力,即使是复杂、枯燥的计算机技术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很快李无忧就无师自通的学会编程、翻墙、编码,曾经还偷偷摸摸的跟着大部队,去逛了几次白宫,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小有成绩的黑客。 邮件是境外的一家线上数学机构发过来的。 李无忧在偶尔一次翻墙浏览时,发现了这家有偿解题的数学网站,而且给的价格也较高,当时李无忧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期,成长的身体不断在增加心肺的承负,加上身体的抗药性,治疗所需的药材(年份和质量)成本直线上升,于是硬着头皮把扔了许久的高等数学又捡了起来,没想到几年坚持下来收成很是不错,再偶尔做枪手卖点论文稿子赚一点,加上工资,居然也能达到收支平衡,总算没有再向方薇薇低头。 看了看邮件,那边又发过来不少的数学题目,其中的两三道题不是很难,不用花费太大的精力就能做出来,看来又能小赚一笔了。 刚登陆软件,设置的入侵报警就‘滴滴’的响了起来。 “特么还真有恒心!这是一直守着我呢?”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啪啦啪啦’的飞舞了起来。一年前偶然的一次小疏忽,不知被哪路大神给盯上了,这个账户就再也没消停过,只要这边一登陆,自动跟踪程序马上就跟了过来。 双方你来我往,你攻我守的较量了无数回合,李无忧没能找到对方的老巢,对方也没能攻破李无忧的防线,还经常被忽悠的东奔西跑的,目前是双方打平,不分胜负。 遥远的京城,神秘的国家特殊部门总部,静静地夜色中,偏僻角落里,一座布满精密电子仪器的大厅里,数百台电脑排列有序闪烁着,数十名身穿白色制服、作风精干的工作人员,坐在荧屏前戴着耳机聚精会神的监控着异常的动静。 “嘀嘀嘀嘀……” 其中一台机器的蜂鸣器尖锐的响了起来。 “报告!夜狐动了!”桌前的工作人员摘下耳机大声的报告道。 ‘夜狐’是科里的同事给这个难缠的对手起的绰号,一来表示这家伙狡猾的如同黑夜中的狐狸,滑不留手。又有存心恶心对手的意思,谐声‘夜壶’嘛!又骚又臭! “一号机和二号机盯紧他,其他机辅助追踪定位,这次一定要逮到他!” 一个二十五六岁,一头毛刺短发的年轻人,‘嗖’的一下从一旁的休息室里窜了出来,随后又跟着出来了四五个人。 “他妈的!这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猛人,这么老道肯定是个老手了,抓到他我非得……。”年轻人一边指挥行动,一边口吐芬芳。 “非得怎么样?陈飞,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可不是那些江湖混混,有些话不能乱说。” “嗨!头!我这不是是过过嘴瘾么!不过这种人就得采用非常的手段才能震慑住。” “这种人是什么人?这个所谓的‘夜狐’,顶多是违犯了网络安全法,你不能因为他没有配合你,就把它当成危害国家的安全的犯罪分子对待,我们这个部门的权利是很大,但是责任更大,千万不能让自己的主观意识凌驾于律法之上,不然对你自己、对别人都没什么好处。”说话的是特种科室负责人郭希民,一个放在人堆里,都毫不起眼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那我们还费这么大劲找他干嘛?把案子交给网络安全部门不就行了嘛!” “军事科学院那边有个项目卡壳了,有个老教授在网上查资料时,发现了这个家伙,他的解题思路对这个项目的很有启发,就拜托我们找找他。” “哎!早知道就不接手了,谁知道这个家伙这么难缠。”郭希民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我说头!这家伙虽然滑溜,但确实是很有一手,要不把他弄到咱们这边来?”“你想多了,先找到他再说吧!这次估计也还是没戏。” 这边正聊着,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之喜。 “头!查到了!在宁海市。”那边工作人员甲惊喜的喊了起来,声音中都透出了一股欢快。 “哦!江南宁海?假的吧?这都好几次了!”说话间,几人来到大投屏前。 “这次绝对是真的,不知怎的这家伙忽然迟钝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但也被我们给抓住了小漏洞,追查到了大致的ip范围,喏!就在宁海市的这一块,看起来好像一个住宅区的样子。” “哦!你们有没有对宁海市比较熟悉的,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郭希民回头问道。 “头!我家就是宁海的,这地方离我家不远,是个高档的住宅区,里面大都是独立的豪华别墅。”工作人员乙说道。 “头!交给我吧!小子!这次看你往哪逃!”刺头陈飞涌上前来,伸出右手比划了个捕捉的动作。 “你?还是算了吧!哪有这么容易,你也不看看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说不定哪个不起眼的人,背景都能通天。” “不会那么巧吧!咱们在京城里办点事就困手困脚的,到了下面还是这样?” “哼!你以为所有的领导都是京城的吗?光我知道的江南籍的领导就有好几个,那些不知道的呢?哪个领导没有个三亲六故的,人家只是低调不宣扬,但不代表着没关系。”说着拿出手机找了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倩倩啊!我记得你有个姨姨家,是江南宁海的对不对?……,是这样,现在有一个小案子,需要到宁海那边去一趟,你去怎么样?顺便过去探探亲休个假,……,行行行!我派老常和陈飞去协助你,尽量不要对方起冲突,能和平解决最好,……,擦边球,算不上罪犯,是个很有用的人才,好好!再见!” “你和老常准备一下,和邬倩倩一起下去一趟,一定要服从指挥。绝不能擅自行动,不然回来后有你好看。”挂了电话,对这样一旁的陈飞说道。 “啊!和‘白玫瑰’一起去呀?那个,郭头!嘿嘿!那这次我就不去了,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你说行不行!少废话,赶紧去准备吧!你给我少惹事!” “唉!这次又要倒霉喽!” 第7章 我命由天不由我 宁海,翰林府。 “妈的!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喝酒误事呀!”李无忧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刚才失手点错了一个键,就被对方找了上来,不过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翻了翻墙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刚才忙活了一通,也没有了再去解题的兴致,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万般滋味又涌上了心头。 “回老家看看老爹吧!好像清明后就没回去过了,不觉又快半年了,时间真是个操蛋的玩意!”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也不想再去理会方薇薇的事,出门上车,点火,扬长而去。 二楼卧室,正打电话的方薇薇,听到楼下的汽车轰鸣声,挑起窗帘看了一眼,默默的看着李无忧离去。 挂断电话,脑海里李无忧和汪海铭的影子不断交替浮现,可很快的就把汪海铭的影子逐出了脑海。 或许刚结婚的前一年,她还对和汪海铭的这段感情难以释怀,忘却不了初恋的甜蜜与苦涩,但现在已经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和李无忧两人从刚开始的别扭和不适应,到慢慢的熟悉,渐渐地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她也很清楚,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捡起来也是犹如鸡肋,再美好的过往,也远远比不得现在。 之前之所以和汪海铭接触,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后,她更愿意拿汪海铭当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同学来对待,对汪海铭对自己的帮助亦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曾经汪海铭穷困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帮了他不少么? 只是相处之时两人之间的分寸把握真得很难,随着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增多,更是有些难以把控起来,尤其像今晚的这种情况,赶得有些凑巧,任何解释都有些苍白无力。 所以看到李无忧赌气离开她没有阻止,想着等两人先冷静下来,再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可她万万想不到,这次的犹豫,将会对她今后的生活产生何等的影响,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今天的事就长吁短叹,后悔的要命。 凌海是省城宁海的下辖县,距宁海市区大约有五六十公里。 李无忧在路边找了家商店,买了老爹生前最喜欢的红星二锅头、红双喜香烟、当然不能忘了买个打火机,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出了市区沿着省道直奔凌海而去。 不觉间凌海市区已经隐隐在望,灿烂的灯光照的半边天红彤彤的,省道边凸出的一块,有一片悬崖,这地方他最是熟悉,悬崖下,靠近海面的地方有一块狭小的区域,那是李无忧儿时的避风港,他经常会在受到欺负后,独自跑到这里舔舐伤口,儿时的大部分梦想和渴望也留在了这片悬崖底。 在一个‘丁’字路口停好车,拿好东西,熟门熟路的上了小路,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李无忧不知道的是,他才刚走没两分钟,后面就有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超过车子之后掉回头来,两个小混混样子的‘黄毛怪’走了过来,四下瞅了瞅。 “哥!车上好像没人。” “嘘!别出声,过去看看。” “确实没人,哥!这车咱搞不?” “当然搞!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再破怎么也能卖两个吧!赶紧上手!” 这两个混混绝对是偷车的惯犯,两手上下一抹,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车门,然后接线、打火基本一气呵成,两分钟没到车子就一溜烟没了踪影。 李无忧抹黑,深一脚浅一脚的,费了好一把子劲,来到李家祖坟,找到老爹的墓,找了块石头搬了过来,把东西摆在在石头上,盘膝席地而坐,拧开酒瓶给老爹倒上,烧鸡摆上,再点上一根红双喜,齐活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开整吧! 给老爹敬了一杯,自己也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一上一下分成了两股,一股直接顶到了脑门,顿时眼泪、鼻涕齐出。一股顺着喉咙到达胃部,胃像着火了似的,再咬上一口鸡腿,一口酒一口肉,以前的生活从来没这么肆意过。 爷俩你一杯我一杯,不觉间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李无忧自己七八两下肚,烧鸡也吃了不少,酒的后劲慢慢的涌了上来,往后一倒就直接躺在了草丛里,脑袋开始迷糊起来。 ‘叮铃,叮铃,叮铃’连续三条信息提示,眯着眼睛掏出手机,是三张照片,三张方薇薇和汪海铭在一起的照片,方薇薇依偎在汪海铭怀里,笑颜如花,一脸的幸福模样。 李无忧只觉得一股气流从心脏直冲脑海,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连忙伸手去衣袋里拿救心丸,摸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摸到,这才记起来走的匆忙,根本就没准备救心丸。 半夜三更,荒山野岭的,离祖坟这边最近的人家也有几千米的距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费力的坐了起来,摸索着从鞋底根部抽出了五根十几厘米长的针灸用的银针。 “嘿嘿!‘夺命针’,真是我的宿命么?没想到最终也逃脱不了。” ‘夺命针’是华夏中医杏林间流传了许久的神奇针法,据说传自人祖黄帝,在《黄帝内经》里偶有表述。 在漫长的五千年的历史中,曾多次显示神迹,为不少传奇人物夺过命,比如名贯古今的始皇帝嬴政、冠军侯霍去病、后周世宗柴荣等等。 有得就有失,能量是守恒的,得到一些东西,自然就会失去一些东西,前期越灿烂,后期越暗淡,这些人杰大都是前半生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后半生不是中途崩殂,就是英年早逝,令人感叹! 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的人,想复制这些英杰的老路,都想把一生的平淡无奇,凝聚成灿烂的霎那芳华。 可据可靠资料记载,自从明初以来,就再也没有人能成功的从‘夺命针’下活下来,无数的杏林高手前赴后继,或拿自己或拿别人做了无数的实验,可最终的结果全部都是死于非命,无一例外。 曾经的神奇秘术,在失去了神秘的面纱后,逐渐没有了吸引力,慢慢的秘术扩散四方,成为了不少中医世家收藏的纪念品。 凌海李家作为昔日华夏中医世家中的翘楚,自然也收藏有‘夺命针’的针法,此前的李无忧也只是把这虚无缥缈的‘夺命针’,作为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准备的银针也只是有备无患。 这些年一直都在拼命的攒着钱,期望着有一天能换一颗全新的心脏,能有一具充满活力的、健康的躯体。 现在真的成救命稻草了,坐在地上,哆嗦着右手,按照早已模拟了无数次的步骤,一根一根的把银针扎进相应的穴位里,不一会儿手里只剩了最后一根银针,望着手里的银针李无忧此刻有些犹豫了起来,生死就在这根银针上,自己却连万分之一的把握也没有,实在是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 可此刻的心脏已经超过了承负,明显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慢了下来,双脚由于供血的不足已经失去了知觉。 “妈的!生死由命吧!” 用力一咬后槽牙,手中的银针对准头顶的‘百会穴’就扎了进去。 只感觉头顶微微一痛一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多少的痛觉,也没有古书上记载的施针成功的各种感觉,只有无边的黑暗慢慢地笼罩了过来,吞噬淹没一切。 ‘夺命针’施针失败。 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歪,李无忧彻底的平躺下来,再无一丝挣扎的欲望,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也许在这二十多年与命运的抗争中,早就有这种觉悟了吧! “嘿嘿!也好,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也不错。” “方薇薇!我终究也算是死在了你的手里了,但我也不怪你,这两年却也是我最快乐、最平静的一段时光。” “到底是有多狠毒的心肠,大冬天把刚出生的婴孩丢弃在垃圾场,多想看看你们的丑恶嘴脸呀! “老爹!对不起!我没有按照您的嘱托好好地活着,现在去找你了,真期待我们爷俩见面。” 喃喃的声音逐渐低落,直至无声,只剩下不知疲倦的小虫子们还在‘唧唧’鸣叫着,仿佛正在惋惜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悄然而逝。 第8章 这是脱胎换骨了? 在李无忧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遥远的太空中,太阳星耀斑突然爆发,引起了太阳系内无限空间的莫名变化,一股无形、无色、无味的宇宙射线穿越了无限的空间,穿越了地球大气层,直奔李无忧而来,瞬间融入了李无忧体内。 实际上是融化了李无忧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非金非木、非玉非石的怪异雕刻,然后渗入了李无忧体内。 瞬时间方圆数里的范围内,瞬时万物寂静,连不知疲倦的小虫也失去了鸣叫的勇气,躲在石缝、草丛里瑟瑟发抖。 只见原本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李无忧,毫无依托的躯体慢慢的漂浮了起来,体内不断传出‘卡巴卡巴’的声音,身体宛如充满水的气球般,缓缓的鼓了起来,又慢慢的瘪了下去,一层厚厚的灰黑色油泥慢慢的覆盖了身体的表面。 此时的李无忧,比起影视剧中的僵尸、木乃伊的形象好不到哪里去,就像是一具骨头外面包了层皮肉的干尸,胸口渐渐的微微起伏起来,慢慢的有了微弱的呼吸,身体缓缓落下,万物复苏,小虫鸣唱,整片区域恢复了活力。 日升月落,时光洪流滚滚向前不可逆转,可谁也不曾关注到,在这个小地方上的一个小人物,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命运本就是如此的不可预测,不可捉摸。 李无忧缓缓的睁开眼睛,场景无比的熟悉:昏暗的天空,刺骨的寒风,任人宰割的自己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旁边瘦的肋骨都露出来的大黑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那无情的眼神和闪着寒光的锋利爪子尤其显得骇人,这是又进入梦境了。 二十四年了,这只该死的黑猫捕杀了自己整整二十四年了,无数次的梦境中自己一睁开眼睛,眼前显现的就是它的利爪,然后一击毙命,从无例外。 老爹曾经推测过,普通的婴孩大概要到三岁左右才开始记事和认人,而李无忧的特殊之处在于出生后就能模糊的记住一些片段和事物,由于这只黑猫对当年婴孩时的李无忧造成的严重伤害的缘故,使李无忧对黑猫生出了一种完全不可敌的潜意识,实际上这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 看着眼前的黑猫缓缓的抬起了爪子,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躺在地上的李无忧也拿出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原地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妈的!老子以前是怕你,现在人都挂了还怕你个球?来来!让老子看看你的爪子快不快,能不能把老子从中间豁开。” 嘴里芬芳不绝的李无忧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双手上,在黑猫爪子落到胸膛上的瞬间抱住了猫爪,冲天的怒火随着钻心的剧痛更加猛烈,大嘴一张就咬住黑猫的顶瓜皮,抱住黑猫急剧的翻滚了起来,手刨脚蹬,肘捣膝顶,无所不用其极。 怀里的黑猫“喵喵”的叫着,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和反抗,锋利的爪子挠的李无忧浑身上下剧痛无比,胶着的态势演变成了意志的较量,这次李无忧可是抱着破釜沉舟,杀身成仁的心态来的,这是最后的较量,不是猫死,就是我亡。 渐渐地黑猫的反抗弱了下来,毕竟只是本体的一道意识,也强不到那里去,只是由于以前李无忧的恐惧、不敢反抗的心里才显得无敌,李无忧猛地抱住黑猫的脑袋,腰臂合力左右一扭,‘咔嚓’一声黑猫登时软了下来,李无忧也随着仰天倒了下来,脑中最后一个念头竟是:妈的!不会是同归于尽了吧! 草丛里,李无忧忽的一声痛呼,抱着脑袋坐了起来,剧烈的头痛让他一时也顾不得身处何方,只能用大声的喊叫来缓解难以忍受的疼痛,过了十几分钟渐渐平静了下来,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还是老家祖坟?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我没死?‘夺命针’成功啦?难道是在做梦?人死了还能做梦?” 莫名其妙的嘀咕着,照着大腿内侧狠狠地扭了一大圈。 “嗷!我靠!嘶!哈哈哈!我还活着!”一声狼嚎声脱口而出,疼的张着大嘴直吸凉气。 站起身来,前后左右转了一圈,一切还是原样,没别的人来过,想来也是,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谁没事跑到墓地来干什么。 只是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了?但愿时间不要太久,要是三五年过去了,那岂不是…… “看来是‘夺命针’成功了,这么小的几率都成功了,看来真是天不绝我呀!哎呀!妈呀!这是什么味?” 一股从未闻过的臭味直达脑海,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鼻涕眼泪已经奔流而出,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干呕了半天。 “倒是有点像尸臭和粪臭的结合,哪里来的尸臭?难不成自己真的……” 李无忧不禁打了个哆嗦,悄悄地打量了下周围,在墓地里闻到尸臭味可不是个好兆头! 四周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从哪里传来的臭味,反正是走到哪里都臭。 后来感觉浑身上下硬邦邦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全身上下都包了一层灰黑色的泥巴,这臭味居然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多亏墓地不远就有一条水量充沛的小河,找了一个水流比较缓和的水域,跳下去搓洗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洗不干净,这些泥巴里竟带着油性,越搓越是粘汲汲的。 把湿衣服拧干套在身上,回去找到手机和钱包,看了看手机早就没电停机了,剩下的半只烧鸡也爬满了蚂蚁,显然不能吃了。 回到省道,原来停车的地方,只有车辙,不见车子。 可能是形象的原因,在路边拦了半天也没车肯停下来,只能两臂张开往马路中央一站,好歹逼停了一辆半斗的顺路车,好说歹说的坐在车后斗里回到老宅。 回到家,打着井水,搓搓洗洗搞了半天才洗干净,直到照镜子时才发现了如今的怪状,原来就比较瘦的身体,如今看上去更像一具行走的僵尸,只是皮肤比以前要好很多,白里透红的,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病态的苍白,全身上下感觉无比的通透。 以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学知识判断,缠绵了自己二十多年病痛此刻竟然消失了,无论是心脏还是肠胃都非常的健康,而且比一般的常人要健康的多。 当听到“咚咚”的犹如战鼓雷动,震动耳膜的心跳声时候,李无忧一时间竟然激动的不能自控,留下了滚滚的热泪,天知道这二十几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天天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恐惧滋味,一时难以言表。 小时候一次,再算上这次,自己这算是从阎王手里活过来两回了吧!是个了不起的成绩了,有时候想想人的生命,真是脆弱不堪啊! “不如就把今天作为新生的开始吧!” 大多数的孤儿是没有准确的出生日期的,生日一般就是被送到孤儿院的时间! 其实对身上那些灰黑色的泥垢,身为医生的李无忧猜测大概是这二十几年来,长年累月摄入体内的一些杂质和毒素,也有体内的一些坏死的细胞组织,也许是‘夺命针’或者其他原因,导致全身的细胞组织加速分裂,这些已经死亡的或者坏死的细胞组织和垃圾并不能无端的消失,只能通过人体的毛孔或者器官排出体外。 李无忧看着镜中的自己,外表看上去只是又瘦了一圈,其他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他觉得自己个人都不一样了,所有的感觉都变得灵敏了,眼睛看的更远更清晰了,耳朵隔着几座房屋都能分辨清楚各种声音,鼻子能在清新的空气里嗅出了十几种味道,双手的触觉也更加灵敏,十根手指越发的灵活,以前做不到的一些动作现在轻易就能做到。 第9章 希望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心情极好的李无忧,完全忘记了外面的那些琐事,他现在的一切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正在专心的研究、测试自己的身体,直到所有的激动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时,才想起手机早已经没电关机了。 翻箱倒柜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坐式充电器,充了二十分钟,装上电池开机。 ‘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方薇薇打了五六个电话,医院也有几个。 找出方薇薇的号码回拨了过去,刚响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李无忧!你跑哪去了?啊!你家不回,手机也不接……”李无忧连忙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方薇薇巴拉巴拉的喷了五六分钟,可见心里积攒的怒气有多么的强烈。 “李无忧!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就不能好好地听我解释么?”发泄完毕的方薇薇,回归到了正常的状态。 “不好意思!昨晚心情不好,就出去喝了点,没想到正好犯病了,刚返过神来,手机早就没电了。”李无忧平静的说道。 “真的?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老家!” “怎么跑这么远?” “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呗!本想今天赶回去的,赶的不巧,正好犯病了。” 方薇薇听完没吱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好吧!你多注意身体!挂了!” 默默地看着手机,一时间有些伤感,对于方薇薇那三张照片的事,也没有了丝毫向她问询的兴趣。 “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吧!” 然后赶紧给医院回了电话,补了请假条,说是昨晚在大排档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搞得老毛病又犯了,得多请几天假之类了,医院那边没说什么,也知道李无忧的身体状况,以前也请过几次长假。 “咕噜”一声响,人是铁饭是钢啊! 说起了大排档,才意识到自己将近一天一宿滴水未沾了,特别是身体还排泄出了不少的毒素和垃圾,之前情绪一直处在兴奋状态时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肠胃火辣辣的,有种看见门框都想上去抱着啃两口的冲动,赶紧做饭吧!别的都是瞎扯。 来到厨房,在旁边的储藏柜里找出了一箱康老师方便面和几根火腿肠,好像还是清明的时候买回来的,应该还没过期,心急火燎的烧了开水把面泡上。 两桶泡面加四五根火腿肠下肚,总算是缓解了那种空洞洞的感觉,又在储藏室里翻了翻,找出了不少的食材,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得继续奋战。 等身体略微有了点力气,就开始收拾起房间的卫生来,不收拾也不行啊!到处都是臭味,没法休息!把家里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通风,卧室和卫生间从里到外的清洗了一遍。 次日是星期六,清晨早早的醒来,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李无忧还是决定今天就回宁海,花点时间去找房子。 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钱包和手机出了门。 出门左拐不到五十米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土路,要沿着这条路向南走两千多米才到省道路口,到那边才能打到出租车,边走边琢磨着:“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尽快利索的收拾收拾,尽早的搬出去吧!省的两看相厌” 到了宁海在市区,时间还早,反正也没有急事,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一家看上去比较高级的理发店落入了眼帘,就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一进门就有一位漂亮的礼仪小姐站起来打招呼。 “剪个头发。” “需要洗一下吗?” “不用,在家刚洗过。” “那好,请这边稍等,理发的师傅马上过来。” 在旁边的等候区等了大约五分钟,一个男理发师走了过来。 “您好,请这边坐”等李无忧坐好后,做了些防护措施后又问道:“您想剪一个什么样地发型”。 “稍微剪短点吧!尽量显得爷们点!” “明白。”理发师微微笑了笑,满脸自信的说道。 半个小时左右,理发师精心设计的发型新鲜出炉,一头干净利落的毛刺碎发,使得此时的李无忧看上去比刚才干练了许多,增加了不少阳刚的气息。 到前台付了钱,高级的场所服务是真周到,价格也是真贵。 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找了一家门面较大,装修不错的房屋中介门面店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有工作人员上来打招呼。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租房子。”李无忧的回答十分直接,说明了缘由。 “好的,请这边走。”工作人员把李无忧带到待客区坐下,倒了一杯清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坐在李无忧的对面问道:“那先生你有什么要求或条件吗?” “最好离省二院要近一些,清净一点,不要一楼和顶楼,高层的话楼层要高一些。”高层都是有电梯的,住高点采光也好。 这人一边听李无忧讲着话,一边把李无忧的要求输入电脑中搜索房源。 “先生,您看这几所房子怎样,这两套都是单独的小户型,周围环境清净优雅,小区旁边还有一座小公园,离‘二医’只有不到五公里,另外这一处是平房距离‘二医’要稍远一些大概七八公里,但房源较好,是一处小院,还有这套……” 工作人员一会儿就找出来十几处房源,把电脑转到了李无忧那边,开始巴拉巴拉的向李无忧介绍。 李无忧:“这套房子看起来还可以,有多大?”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概有九十多平米吧!” “什么价?” “一个月一千五,押金一万,半年一付” “贵了!现在租房哪有这么高的价再说我是想长租,八百吧!”李无忧漫天砍价,坐地还钱,价格拦腰砍大半。 “哎呦!先生,您这砍得太狠了,这肯定不行,房东指定不能同意。” “行了!行了!你去和房东商量商量,给我个实在价,我也是诚心想租,实在不行咱就换别的。” “那行!先生您稍等一下。” 说完工作人员就离开,去和房东联系去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工作人员走了回来。 “先生您好!刚才我跟房东沟通了一下,八百确实不行,房东的最低价是一千,您看?” “九百!行的话就去看房,什么时候能去看房?最好能快一点我赶时间。”李无忧只想尽快的搬走,也就没再在价格上较真。 “先生您真是……,行!九百就九百,看房现在就可以去。” “行,那走吧!” 出门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开过来一辆两厢的小轿车,直接上车出发,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地方。 房子在四楼,打开门进去看了一下,房子装修各方面都还不错,还有几件家具和电器,房东也住在附近,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不错,这房子还可以,我看中了,现在可以签合同吗?” “可以,当然可以,李先生请这边来。” 喜笑颜开的工作人员和房东引着李无忧来到旁边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内,坐定后每人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工作人员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式三份的同。 “李先生,您看一下合同有什么问题么?”李无忧接过合同仔细的看了一遍,见无误后就点了点头。 “那您是现金、刷卡还是转账?” “转账吧!您给我个账号我转给你,押金是一万,半年的租金是五千四,我一共付你一万五千四对吧?” “没错,我的账号是……。” 过了一会儿确认钱到账后,李无忧在合同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房东和工作人员也依次签了名,合同正式生效。 第10章 得陇望蜀和掩耳盗铃 和工作人员及房东告别后,李无忧先在附近找了一家换锁公司,把房子里外所有的锁全都换了一遍,然后直奔家电商场和超市进行搬家大采购:锅碗瓢盆、厨房用具、家具电器、床单被套、蔬菜禽肉等等……,又花了将近一万多块。 等一切都采办完,定好价钱和接货地址后,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腹中饥肠辘辘,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餐馆走了进去。 此时还没到午饭时间,餐馆里零落的坐了几个人,李无忧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翻了翻菜单,简单地点了两个家常菜,两瓶啤酒,人少,菜很快端了上来。 李无忧两瓶啤酒下肚,头部微微有了些反应,刚要喊服务员过来结账,只听‘咣’的一声,一辆白色的轿车撞在了餐馆对面不远的路灯上,随即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四周的人群迅速的围了上去。 是汪海铭那辆奔驰车,熟悉的车型,熟悉的车牌照,还有从副驾驶上匆匆下来的熟悉的人,李无忧怔怔的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在路边着急的打着电话的丽影,神情微微黯淡了下来。 妻子跟前男友,即使是名义上的妻子,三番两次的以各种名义聚在一起,毫不避讳的幽会,这不是在赤裸裸的羞辱自己么 方薇薇总是拿事业当借口,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假丈夫怎么了?假丈夫就不要尊严了么? 自己忍着方士及和徐芸这对说话明刀暗箭的夫妻的冷嘲热讽,帮她掩盖着亲戚朋友,但做的这些事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丝毫的价值,还是得不到她哪怕一丁点的感动。 方薇薇因为和李无忧的争吵,这几天心情并不是很好,可当接到汪海铭电话要求见面的时候,还是拒绝不了,汪海铭每次给出的邀请理由都让她拒绝不了。 “海铭!等会儿菜就不要点的太多了,我现在不是很饿。”坐在副驾驶里,方薇薇笑面如花,两人准备去城北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吃西餐。 “不饿也得吃,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你要比现在稍胖那么一点,那时可比现在可爱多了。”汪海铭说着话伸出右手,轻轻的攥住了方薇薇雪白的小手。 方薇薇如同触电般,瞬间想把手抽回去,但没有汪海铭那么大的力气,稍微迟疑了一下,男人脸庞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近。 方薇薇本能的一偏头,用尽全力才把手抽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好好的开车。” “薇薇!还记得咱们大学那会儿么?……”汪海铭试探了一下,见方薇薇说话的语气没那么绝对,又把手伸了过去。 “让你小心开车,你干嘛呢?啊!看前面!”方薇薇往车门那边躲了躲,冷不防的看到路边一个身影突地窜了出来,大声的尖叫提醒汪海铭。 汪海铭急忙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刹车已然来不及了,随即猛地往左一打方向盘,车子失控的越过了双黄线,撞倒了马路对面的路灯上,辛亏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纵然如此,汪海铭也是满脸是血的趴在方向盘的气囊上昏迷了过去。 方薇薇还是多少懂点医学急救知识的,叫了几声见汪海铭一直没有反应,也不敢轻易移动他,连忙下车打起急救电话。 在焦急的等待救护车的时候,不经意间四处扫视了几眼,突兀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转头定睛看向了马路对面餐馆的玻璃窗内,那双一直盯着这边,带着漠然表情的眼睛。 方薇薇恍如触电一般,脸色唰的苍白了下来。 是李无忧!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在跟踪自己么? 不会!这次车祸是突发的事件,他不可能预料得到的。 看样子倒像是来吃饭的。 …… 各种念头电闪而过。 两人就这么隔着马路相互对视着,各自眼中情绪交杂,仿佛时间就这么静止了下来。 他是不是看到刚才汪海铭在车里的动作了,应该不能,车玻璃是反光的…… 方薇薇瞬间心乱如麻,暗自恨自己干嘛耳根子这么软,汪海铭一叫,自己就忍不住的跟了过来,眼前这种情况,最容易引起遐想,别说是李无忧,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也会把她和汪海铭当成一对情侣的。 两人因为上次的事,还一直处在冷战中,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还被李无忧当场看到了,如何解释?怎么解释? 方薇薇嘴角扯了扯,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刚要迈步去对面的餐馆,救护车已经开了过来,等把汪海铭送上救护车,转头再看时,哪里还有李无忧的影子,想回去找李无忧解释,又看看还在昏迷中的汪海铭,只能暗自叹息一声,跟着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路上拿出手机想给李无忧打个电话解释一下,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手指在按键上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这个事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明白,还是等晚上回去再当面解释吧! 李无忧觉得自己已经给过方薇薇机会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既然方薇薇自己都已经不在乎了,自己还努力的维护着那点可怜的面子干什么? 现在方薇薇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假如自己还如缩头乌龟似的就这么忍着的话,不说别人怎么看了,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刚才方薇薇那种恍若无视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李无忧脆弱的神经,看着她对汪海铭那种急切关心的样子,李无忧心中有些乏力。 手里的手机一直平静,连一条解释的短信都没有,他以往为她所做得一切,在她这个前男友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钱!钱!钱!都是钱闹得。 也不知这个社会究竟是怎么了?好像人类奋斗的终极目的,就是钱,就是权。 汪海铭有钱,可以开奔驰,可以住豪宅,可以明目张胆的践踏自己的尊严,可以站在高高的云端俯视,看着自己无能的愤怒,犹如看一只暴躁的猴子一样。 方士及有钱,所以徐芸可以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肆无忌惮的说着那些锋利如刀的话,从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接受。 再说方薇薇,在陪着汪海铭去医院的路上思绪万千,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来陪汪海铭,心中对李无忧微微歉疚了起来,但当时自己能怎么办?就这么把汪海铭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么? 到了医院,汪海铭被送到了急诊科,经检查只有几处轻微的外伤,别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撞击的有些突然,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在检查的过程中人已经醒了过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几处伤处都包好了的汪海铭。 “刚刚我去问过大夫了,你这属于普通的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好好地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你这是要走?”汪海铭看着她那张清丽的俏脸,脸色沉了下来。 “我当然要回去,我已经结婚了,有家,有丈夫,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陪着你?” “那我呢?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汪海铭脸皮抽动,被包裹得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你别这样激动好不好?你我都已经有各自的家庭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方薇薇的情绪无故的低沉了下来。 第11章 重新开始还是旧情复燃? 汪海铭终究见不得方薇薇心情低落的样子,既心疼,又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他温和下来,攥住方薇薇的双手,主动岔开话题:“薇薇!还记的咱们以前说过的话么?你说过,不管我将来贫穷还是富贵,都会永远和我一起共同面对,也说过,把最美好的事情,留在最美好的时间里,我也一直在为咱们的未来加倍的努力,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我们有希望。” “直到你爸爸把五十万甩到我面前,让我选择的时候,所有的希望都被摔得粉碎,五十万能买断咱们的感情么?我特么怎么也是名校毕业的啊!五十万够我两年的薪水么?可你爸那种高高在上,那种仿佛施舍一般的眼神让我受不了。那一刻我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回来娶你的。”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没人比我更努力,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忍着时时刻刻对你的思念疯狂工作,现在,我成功了,有钱有地位了,你却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别人。薇薇!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接受眼前的一切,自欺欺人么?” 方薇薇眼眶发红:“两年!人生能有几个两年?你一声不响的失踪,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有用?那个一事无成的病秧子根本配不上你,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已,他凭什么能顺利地娶到你,而我却要冒着被你爸打断腿的威胁。”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想这些事有什么用,还能回到从前么你现在这么做是想报复我,毁了我么?”方薇薇颤栗着说道。 汪海铭很厌恶方薇薇这么激动,为了一个啥也不是的男人。 他温柔的搂住方薇薇的双肩,慢慢的把她拉向怀里,温柔的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声音微不可查。 “薇薇!我对你的爱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变过,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跟他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这一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 嘴里喃喃的说着情话,头慢慢的低下,向着方薇薇粉红色的樱唇亲了过去。 方薇薇本能的一偏头,剧烈的挣扎起来,汪海铭毕竟有伤在身,方薇薇挣扎的过程中可能触碰到了他的伤处,汪海铭闷哼一声,松开了双手,方薇薇借机闪了开来。 看着方薇薇毫无感情的双眼,汪海铭一时的冲动平息了下来。 “薇薇!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方薇薇毫不客气的打断:“汪海铭!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有丈夫的,我很爱惜我自己,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再来往的必要了。” “你丈夫?你说的可真好笑,你以为我没调查过么,你们这几年生活的点点滴滴我都找人调查过,他也不过是你应付别人的挡箭牌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容忍这么一个废物在你面前晃悠。” 方薇薇羞恼:“你!汪海铭,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为什么就不能爱上他,有些人只要见上一面就会缘定终生,在你眼里一无是处的李无忧,在我眼里却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你除了比他有钱,你拿什么跟他比。” 汪海铭脸色涨得通红,強挤出了笑容:“薇薇!别生气,我刚刚有些激动了,情绪起伏过大。还记的你叠给我的那瓶千纸鹤么?上面你对我的祝福,对我的希望,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能记住,倒背如流……” 方薇薇有些愣然的说道:“还留着那些干什么?人是要活在现在的,怎么能一直停留在过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扔了吧!” “我这辈子都不会丢的,这里面有我永远忘却的美好。”汪海铭坚持道。 “那随你的便吧!我要回去了。”起身整理衣服,向门外走去。 一直处于争执中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一个手拿微型摄像机的男人,偷偷地拍下了刚才两人相处的全过程。 陈伟,娱乐圈中著名的专业狗崽,专门以偷拍一些名人的隐私为生,曾经有几个娱乐圈的大腕,被他搞得狼狈不堪。 他盯了汪海铭很长时间了,这种背景浅薄的爆发户是非常好的目标,有油水还不用承担什么风险,前些天一直没有拍到很好的素材,今天从车祸现场一直跟到医院,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拿到了第一手资料,虽然离得有些远,拍得有些模糊,但相信汪海铭的那些对手们和娱乐频道的主编们是不会在意的。 离开医院,方薇薇坐在车上半天无语,坐在车上默默地回忆起和汪海铭之间的对话,也回忆起了大学时的青涩时光,仿佛依旧是昨天的事,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 当时的她和汪海铭在很多同学的眼里,都是令人羡慕的对象,走到一起似乎是必然的事,相信也会继续走下去,直到永恒。 但令人遗憾的是,两人分开的毫无征兆,方薇薇还在等着汪海铭的解释,汪海铭就直接失踪了,令自己遗憾又恨恨的过了两年。 和李无忧结婚固然是阻挡罗家的借口,何尝不是想借此机会忘掉过去,忘掉汪海铭。 但是如何能忘得掉? 忘掉初恋,那自己那如葱的青春,该用什么来填补?青春本身就是人一生难忘的时光里,最浓重的一笔啊! 有时真的后悔过,为什么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这么仓促的和李无忧结了婚,直到两人渐渐地磨合,相处,慢慢的接受,直至习惯了李无忧的存在。 无端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果断的拨了李无忧的号码,可连拨数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方薇薇的情绪瞬时垮了下来,一时间觉得特别茫然。 好好的生活,怎么突然就过成了这样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李无忧这么生分了,到现在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好像是从汪海铭回来开始就有征兆了,只要牵扯到汪海铭的时候,李无忧和自己都会有些反常,情绪都会变得激动暴躁。 那自己应该怎么办?要事业,肯定要和汪海铭接触,目前汪海铭是公司破局的重要人物。 要家庭,那自己这几年的心血就付诸东流。 回到公司,电话还是联系不上李无忧,心事重重的方薇薇只好在qq上发信息:“你到底想怎么样?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过了半小时,没有回应,方薇薇耐着性子继续:“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咱们有事就说事,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仍没回应,再发,已经发不出去了,红色的感叹号显示,李无忧已经把她列入了黑名单,拉黑了。 方薇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色涨得通红,李无忧居然把她拉黑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不相往来嘛? 方薇薇忽然意识到,之前打电话时的语音提醒,好像也是被拉黑了的提示,只是自己没经历过,所以忽视了。 叫过门外的秘书,用秘书的手机给李无忧打了过去,果然,这次电话很快接通,熟悉的语音传了过来。“喂!您哪位?” 方薇薇气的牙根隐隐生疼:“李无忧!你还算个人吗?从来都是我删别人的号码,还没人敢把我的电话拉黑,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怎么着你了?我跟汪海铭见面,吃饭,甚至喝酒怎么了?你自己也有过前女友,用得着这么小心眼,斤斤计较吗?我不可能为了你那点病态的自尊心,放弃我的事业的,你想都别想。” 方薇薇激动之下,口不择言,语速快而混乱,连李无忧的老底都揭了出来。 第12章 咱们的三观差异有点大 往日听起来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刺耳,李无忧对她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更是反感。 最轻巧、最不在乎的言语,往往就是最为诛心的刀。 不就是吃个饭? 不就是喝点酒? 不就是搂搂抱抱的跳个舞么? 自己在意的是吃饭喝酒的事么?自己在意的事,她一直都在装聋作哑,从来不曾在乎过。 你这是玩掩耳盗铃啊!还是在玩自欺欺人? 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会玩的吗? “咱们俩还是相互冷静几天吧!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吵的多,真的挺让人厌烦的。” “薇薇!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我们的协议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我看你现今的情况,好像也用不到我了,既然如此,能不能好好地考虑考虑。”李无忧委婉的劝说道。 方薇薇一听这话紧张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咱们俩提前离婚吧!我说的是真话,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已经成了累赘,不能帮上你什么了。你去找一个感情和事业都能给你帮助的人吧!我这个人的思想观念一直都是比较传统,我也接受不了我们婚姻存续期间,你和其他男人的交往,再这样下去,必然还是一地的鸡毛,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不如早点决断,好聚好散好不好?” 离婚? 方薇薇感觉头嗡的一下,仿佛要爆开似的,万万想不到李无忧会提出提前结束婚姻这种要求,事情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还是…… 方薇薇离奇的暴怒:“离婚?李无忧,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我方薇薇一天没踏出那最后一步,我就不算是违约,你就得给我老实呆着,熬也得熬到最后一天。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方薇薇离不开你?你觉得这样是不是显得你很洒脱?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半个朋友都交不到了,一个总是自以为是、习惯使用冷暴力的人,能交到真心的朋友才怪了。” “我也是才发现你真是奇怪的人,总是拿自己的上限去和别人的下限比较,这还没成功呢!就跟一些跳梁小丑一般不可一世,总是喜欢居高临下,斜眼看人,捧高踩低,欺下迎上,自以为是的用自己不知所谓的价值观去衡量对错。快去找个医生好好看看吧!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让你做事这么颠三倒四的。” “啪”的一声,桌上的玻璃茶杯被方薇薇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刷’的站起身,完全失态的吼道:“李无忧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回来,拿着户口本,现在就去民政局,我成全你这个变态狂,我真是瞎了双眼,怎么会选了你这个白眼狼,以前装的跟小奶狗似的,现在是装不下去原形毕露了吧!” 还想再接着骂,那边已经挂机了。 再拨过去。 这个号码也被拉黑了。 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起了呆。 有些话是不经过大脑,或者根本就是故意说出来的,这几天她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趁这个机会爆发了出来。 但现在,李无忧好像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就这么失心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方薇薇还以为李无忧良心发现,打回来道歉的,连忙拿起来时,才发现拿错了,响的是自己的手机。 是表姐邬倩倩倩的号码,突如其来的委屈,迅速涌上心头,眼眶立时储满了泪水。 “姐!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电话接通后,方薇薇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怎么啦?薇薇,是不是谁欺负你啦?” 方薇薇眼泪涌出:“没谁欺负我,就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有些想你了。” “姐也想你,我这边的工作也快结束了,最多一周吧!我就过去看看你!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啊!都骗了我好几次了。”方薇薇嘟囔着抱怨了几句,情绪来得快,走的也跟快,跟邬倩倩倩两人叽叽喳喳的,手机直到聊到没电后,才告一段落。 结束和表姐的通话后,郁闷的心情才总算有了一丝阳光。 她才不能因为一个臭男人而影响心情,被打乱工作和生活节奏!离婚?想得美!就这么一直拖着他,看他能怎么样?敢拉黑她。 努力的想把李无忧抛到脑后,重新进入工作状态,可这如何能抛得开,脑子里一片乱麻,工作更是没有半分头绪。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到家,客厅里没人,一楼卧室里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跑到三楼的健身房看了看也没人。 带着一脸的失望回到客厅,不知不觉的又看向他关着的房门,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只要自己还没回来,他的卧室门好像从没关过,不管多晚,一直等着她上楼才关门。 想着这两年相处的一幕幕,方薇薇才意识到,两年的长期相处,李无忧竟然不知不觉得在她的生活中深深地烙下了烙印,已经无处不在了。 肚子咕咕的响了起来,下意识的想喊李无忧出来做晚饭,话已到嘴边,才想起来人没回来,而且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也懒得出去吃了,好歹的找了桶泡面,对付了一顿,回到房间往床上一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一整天,工作也是有气无力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熬到下班,拖拖拉拉的回到家,就看到一辆小电驴停在自家的院子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东西跟李无忧的小破车一样,在这里应该属于稀有物品吧! 李无忧! 想起李无忧,精神顿时一震,在这里也只有李无忧才会做出这么奇葩的事,那辆小破车就让她被很多人嘲笑了很长时间。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客厅,果然,一楼卧室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嘻嘻索索的声音,到门口往里一瞅,李无忧正撅着屁股收拾东西呢! “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在我家偷东西呢!”方薇薇心情复杂,又想起了昨天那场气的她发疯的吵架,气就不打一处来,敲了敲门,阴阳怪气的装作报警。 李无忧站起身缓缓地转了过来。 几天没见,这个小白脸竟然又瘦了一圈,此时看起来有些脱相了,肤色倒是比以前好看了许多,眼神起来显得有些深邃,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 “户口本和结婚证准备好了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办手续,我先收拾东西,明天就搬出去。” 方薇薇心被扎了一下,错愕的问道:“你!你是认真的?” “我们这种情况,还有什么认真不真的,协议结婚,协议离婚,好聚好散,一别两宽,不是很好么?” “你是耳朵有毛病听不懂人话么?我不同意离婚,只要我没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提前离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方薇薇气急,气匆匆的往楼上走去。 “不是你昨天说,让我马上过来离婚的吗?”李无忧连忙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方薇薇怒道:“我让你昨天过来,你怎么不来?你昨天干嘛去了?今天已经迟了!撒手!你个死变态。” 方薇薇用力甩开他,转身就想上楼,想先脱身再说。 李无忧眉头紧皱,语气有些不快的说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现在心里明明爱着汪海铭,这边还拖着我不放,你到底什么意思?方薇薇!你放过我行不行?”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爱汪海铭!不爱!你让我放过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跟我在一起,让你很难过么?你明明不讨厌我,干嘛这么急着摆脱我?”方薇薇强忍着酸涩的眼睛,有些麻木的一字一句的问道。 李无忧拿出烟点上了一支,奇怪的问道:“你没看今天的娱乐报道么?” “什么娱乐报道?”方薇薇狠狠地瞪了李无忧一眼,因为她不喜欢烟味,李无忧以前从不吸烟的,更不要说在房间里吸烟。 第13章 别让我成为那个可怜的男人 方薇薇连忙掏出手机,在上面飞快的翻找着,猛地,她的目光凝固在了一条视频报道上。 视频中播放的,正是她昨天在医院里跟汪海铭交流时候的画面片段。 她依偎在汪海铭的怀里,汪海铭则是低着头深情地吻向她,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尽管如此,后面的画面都能想象得出。 娱乐新闻报道的标题更是让她如坠冰窟,浑身恶寒。 “著名青年富豪汪海铭,医院带伤私会人妻!” 报道的很详细,不但有车祸现场的照片,还有别的场景两人在一起时的照片,尽管照片仅仅只是拍到了背影和侧面,但是两相对照,但凡对她熟悉一点的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这种画面别说是李无忧看到了,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都会想入非非的。 这到底是谁拍的? 又是谁把它传到了网上,还起了这么恶心的名字。 方薇薇颤抖着嘴唇看着李无忧辩解道:“无忧!这都不是真的,都是胡乱拍的,这明显是有人在陷害我和汪海铭。”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其实从汪海铭回来开始,你的心思就不在这边了。当然,我也从没奢求过你会站在我这边。薇薇!我这几年跟着你跑前跑后的,没功劳也有点苦劳吧?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别让我成为那个人人嘲讽的可怜丈夫,行么?” “不是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我和汪海铭之间真的没什么,他是想吻我来着,但我躲开了呀!这视频是故意这么拍的,是故意误导……” “你现在还狡辩有意思么?汪海铭是跑到你家里去强吻你的么?你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干嘛?结婚证和户口本如果你不好意思去拿,我可以去找你爸妈要。是你去?还是我去?”李无忧也是无语了,到现在了还死不承认,有意思么? “李无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方薇薇有些崩溃,泪水已然涌了出来。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这都是你自己找上去的呀!你看看这些照片,有哪张是在你家里拍的都是你自己去找的人家。再说了,我现在相信你有用么?不用多长时间,你爸你妈,亲戚朋友,邻居同事,甚至很多路人,都会看到这条视频,你让我怎么办?就这么顶着绿帽子继续和你过下去么?”李无忧火气也被勾了上来,朝方薇薇大声的吼道。 “你不信是不是?走,我们去我房间,我证明给你看,我没被男人碰过的……。”方薇薇有些疯魔了,拉起李无忧的手就往楼上拖。 “你醒醒吧!傻了吧你?你现在证明给我看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么?能把网上的视频撤下来么?赶紧给你爸打电话。” 方薇薇绝望的看着李无忧,看着这个翻脸后冷漠到没有丝毫温度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李无忧!你真是个王八蛋,真狠,狠得让人觉得可怕。” “你爱咋说就咋说吧!你再不赶紧找你爸想办法,估计明天你就成了全国有名的风流人物了。”李无忧平淡的说道,转身回屋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你!”方薇薇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上有些发热,急忙跑到楼上打电话商量对策去了。 他们父女二人具体是怎么商量李无忧也不想去管,这也不是他能办到的事,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后,就这么和衣躺在床上,偶尔听见楼上传来的抽泣声。 次日一早,李无忧醒来先看了看手机,视频和照片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方家是怎么处理的,果然是家大势大好办事。 起床做好了早餐,方薇薇也没像以前那样等着李无忧叫,自己主动的下楼来,两只眼睛肿的跟水蜜桃似的,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好意思。 “快来吃饭吧!我约好了搬家公司,等会儿就过来搬东西了。 “你要搬出去?”方薇薇刚把一口稀饭舀进嘴里,就被李无忧惊了一下。 “你既然不愿意提前解除协议,那我也只能从这里搬出去,把地方腾给你们,以后不要去外面那些地方了,多注意保护好自己。”李无忧扒着鸡蛋皮,随口说道。 扒好鸡蛋后下意识的递给方薇薇,半途又收了回来。 方薇薇听了这话顿时没了胃口,把碗一推:“我都说了我也是受害者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薇薇!我们俩之间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而是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就比如这次的事,你觉得跟汪海铭的亲蜜交往是很正常的事,别人对你表白更能证明你的魅力,而我却接受不了这种事……”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种乱七八糟的人生观、价值观的,真是不可思议,我当初是怎么选择你的,你简直就是一头自以为是的猪。” “方薇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了,这次的事……” “闭嘴吧你!” 这时客厅里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李无忧走过去接通。 “李先生您好!大门口这边有辆搬家公司的车,说是您找过来搬家的,您能过来领一下,并做一下登记么?”电话是大门口保安打过来的。 “好的,你让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挂了电话往门口走去。 刚走两步,方薇薇“哎呦!”一声脸色煞白的倒在了沙发上,捂着肚子打起了滚。 “你怎么了?”凄惨的叫声吓了李无忧一跳。 “我,肚子疼!” “那赶紧上厕所呀!” “不是那个,好像是大姨妈要来了”方薇薇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多喝点热水吧!我去给你到点热水。”李无忧怀疑方薇薇是装的,早不来晚不来的,大姨妈这个亲戚,有这么不懂礼貌吗? 但看起来又不像是装的,不但脸色煞白,脸上疼的冷汗、眼泪都流下来了。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又大声的哼哼起来。 “你特么一副马上快要不行了的样子,老子还怎么去找人搬家。”李无忧心中暗自骂道。 虽然是个全科医生,但对妇科问题真的是不善长,自己都还是个处男呢!这种事也不好意思张嘴去向别人请教不是,这方面还真是个小白。 “真有这么疼么?”李无忧不相信的问道。 方薇薇一听立马炸了毛,带着哭腔说道:“换你流这么多血,你疼不疼?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家里也没准备卫生护垫,你赶紧去帮我买一包,要护舒宝,大片的。” “啊!我不去,你自己去买吧!”李无忧一听这个脸就拉了下来,赶紧摇头拒绝。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让我自己去买?你还是不是人啊?还是当男人好,不用每个月受这么多罪不说,男人就算爆出来这种花边新闻,也只会被人羡慕,女人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说着说着真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无忧被哭声闹得实在是头疼,只能打电话到大门口取消了和搬家公司的约定,白赔了定金不说,还得给人家赔不是。 又跑到超市,差点把脸夹在裤裆里,在收银小妹的笑声中,买了十几包大片护舒宝拎回来,黑着脸甩给了方薇薇。 李无忧重新坐在沙发上,不自觉的拿出烟又点了一根,他以前很少抽烟,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烟瘾持续增长,每天将近两包烟。 经过一天的发酵,事情已经传开了,虽然网上已经删除了视频和照片,但很多人早已经下载下来了,刚才去超市,还听见不少人在谈论这个事。 第23章 老爹遗留的珍贵礼物 从方宅出来,李无忧的心里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进门后,方薇薇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接受了方士及夫妇几乎不停止的训斥,即便李无忧在旁边帮忙证实了方薇薇是无辜的,是被别人陷害的,客厅里凝重的气氛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李无忧也明白,方士及两口子这么做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做给自己看的,是用来安抚自己的,可看到方薇薇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默默垂泪的样子,心里也是阵阵抽痛。 从视频被爆出来后,这个曾经最爱笑的女人,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脸上装的都是满满的忧愁,现在正是她人生最为低谷的时候,自己不能帮她也就算了,也不能再跟她提离婚的事,再去雪上加霜!否则真的可能会把她逼上绝路,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来。 唉!还是再等等吧!最多也不过一年的时间罢了,以后和她尽量少见面就是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沉淀一下,想想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老家凌海距宁海市大概五十公里左右,以前李无忧好歹还有辆代步车来回跑跑的,现在也只能去挤城际巴士。 昨天还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宁海,就不买车了坚持坚持就行,到走的时候也省得麻烦。但现在计划没有变化快,看来暂时还走不了,只能过几天再去淘换一辆。 坐在宁海到凌海的城际巴士上,眼前的车水马龙匆匆而过,渐渐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道路的两边高楼大厦慢慢的减少,取代的是一些二三层沿街楼房和一些低矮的平房,又走过一段,一望无际的田野映入眼帘,到处是一片的金黄,庄家黄,树叶黄,冬天的肃杀已经隐见端倪,和此时李无忧的境况如此的相合。 凌海县城区面积不大,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曾是整个江南省的中心重镇,现在还依稀存留着昔日辉煌的残迹,这里最出名的还是这里是曾经的凌海李家的祖地,每年李氏祭祖时,就会有一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李氏子孙们回到这里,祭拜祖宗,一起回忆昔日荣光。 但这些都和李无忧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李无忧作为老爹李正生收养的孩子,和李家没有半丝的血缘关系,死后也是没有埋进李氏祖坟的资格的。 李正生生前,李家那边有什么活动时,还会知会一声,现在李无忧和那边已经几年没联系过了,过年过节时,也是单独的去祭拜养父。 凌海虽然是中医的故乡、祖地之一,但受近几十年国家大力发展、扶持西医的影响,使得中医越发的萧条,学中医的人也越来越少,渐渐地有些断代的迹象,想来再过些年,中医还能不能存在都是问题了。 看着越加破败的李庄,李无忧心里有些伤感,曾经老爹最大的志向,也是恢复凌海李家昔日的辉煌,但是大势如此,这小小的一撮人能奈若何,只能被滚滚的大势碾压,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去,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李庄离县城主城区较远,交通不是很方便,一共就只有三百来户,不到两千口人,村里大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现代化的程度很低,山清水秀,黄树成荫。 李无忧家的老宅在村子的最后面,是一栋独立的小院,顺着后窗就能看见大山沟,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涌向了城市,村里住的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一些孩童了,没事就坐在楼前树下聊着天。 看到李无忧回来纷纷的打着招呼很是热情,爷爷、奶奶、大爷、大娘的招呼着,这些人都是从小看着李无忧长大的,虽然长时间没见,但一点也没觉得生疏,一股多年没感受到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家里很长时间没住人了,开门就有一股霉味,墙角已经挂满了蛛网,家具上也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开门窗通风,通上电,洗洗刷刷,一通操作,等一切收拾干净利索,已是太阳西落,炊烟四起之时。 这次打算在家住些日子的,所以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了一些食材,又跑到村头的便利商店里采购了一番,晚上香喷喷的四菜一汤,端在桌上,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食欲大增。 说起来李无忧的厨艺真的不错,还特意的认真学习琢磨过,李正生生于名门望族,自小锦衣玉食,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来也不亏待自己,挣得那点钱除了给李无忧治病外,基本上都落在口腹之欲上了。 后来的李无忧也是有学有样,因为从小肠胃就不好,食欲不佳,就从质量上下功夫,吃好吃少就成了习惯。 晚饭后,拿着马扎来到路口树下,坐到一边,听一群老头、老太太们说着家长里短,不时地有人凑到这边,抽烟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李无忧也不由陷入了少时的回忆里,记得小时候自己就是趴在老爹的怀里,在这些家长里短中缓缓入睡的。 寂静的夜深了,人们渐渐地散去,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小虫子们,还在孜孜不倦的鸣叫着。 李无忧慢悠悠的回到家时,心里的郁气不知不觉得消散了许多,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默默地看着老爹的遗像,偶然触动了不少回忆,想起老爹临终前好像叮嘱过自己什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留在了家里,当时自己只顾着老爹的离去伤心难过,这几年来也下意识的回避这个伤心之地,差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翻箱倒柜,最后从柜子底部的一堆旧衣服里,找到了一个小木箱子,箱子四角还用铜皮包裹着,看起来很是精致,隐约记得小时候好像看见老爹经常拿出过,不过老爹很是宝贝这个小箱子,看完马上就放在柜子里锁起来,从来不给机会让自己乱动。 轻轻地的掰开纽扣,慢慢的打开箱子,一股淡淡的麝香味散发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不多,三本薄薄的书册和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麝香。 小心翼翼的摊开书册,清瘦的小篆映入眼帘: 《五禽戏解义》 《诊脉十三针残篇》 《坐忘经解析》。 泛黄的书页上是用毛笔撰写的蝇头小字,还有一些及其传神的人物动作简画,寥寥的几笔居然能把一个人的精气神,完全的展现出来,画功令人叹为观止。 李无忧拿起《坐忘经解析》翻了开来: 夫人之所贵也,生也,生之所贵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鱼之有水。 ……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 …… 所以学道之初,要须安坐,收心离境,不著一物,自入虚无,心乃合道。 …… 不知不觉的在喃喃自语中沉浸了进去,整本书六七页,大概有四五百字,主要就是教人如何收心养性,去除杂念,里面有些内容居然就是老爷子小时候教给李无忧的‘无名呼吸法’,不过要比呼吸法深奥了许多,许多地方李无忧也是看的云山雾绕的不明所以。 《诊脉十三针残篇》顾名思义就不用多说了。 《五禽戏解义》…… 都是些养生的好东西,也正是李无忧目前所需的,现在他也不敢随便向别人透漏自己的情况,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瞎摸索。 次日开始,李无忧带着礼物,走访了村里的亲朋故友,也联络了一下还在县里的同学,特别是高中时为数不多的几个铁子,好好地在一起聚了聚。 最好的哥们曹彦波也回请了他,特意找了家比较地道的羊肉馆,两人点了五六个小菜,慢慢的喝着,回忆着以前的愉快的时光。 第14章 看上去头上已经有点绿了 视频的女主角是方薇薇,但人们谈论的男主角却不是汪海铭,而是自己,一个头上绿油油的可怜男人。 结个婚是假结婚,连手都有没牵过几次,更别提上床了。 现在无数的熟人都已经知道,他妻子出轨了,即便是现在真的离了婚又怎么样,这顶绿帽子估计会一辈子戴在头上了。 幸亏方薇薇从没去过医院找过他,不然自己现在就得准备逃离宁海,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他一直都搞不明白,自己的命运怎么一直这么颠沛,从小到大顺利地事真的很少,有段时间他曾经以为,和方薇薇结婚是自己转运的开始,因为结婚以来,确实一直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年安静平和的日子,直到最近。 现在看来,自己不能对未来有过多的期许,但也不必太过失望,起码自己现在不用再去为自己的小命挣扎了。 无形的疲惫,让他一个字都懒得再说。 方薇薇这时也止住了眼泪,她刚才是真哭了,也是真慌了,方家采取的措施,起到了一些效果,网上确是已经删了视频和照片。 但连续的信息问询,让她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她都有点不敢看手机了。 看了一眼呼呼抽烟的李无忧,绞尽脑汁的想缓和一下屋里冷凝的气氛。 “无忧!对不起,你和我说说话行么?你哪怕打我一顿也行,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不敢面对任何人,不敢上班,不敢回家,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一件事既然做了,不管故意还是无意,就要承受它带来的后果。” “可是我是冤枉的,我是被陷害的!” “那就去告他们,去起诉他们,包括汪海铭对你耍流氓,视频就算掐头去尾,但你躺在他怀里是真的吧?他想强吻你是真的吧?” “起诉!对对对!一定要揪出陷害我的那个畜生,不如你陪我去找律师吧!”方薇薇如梦初醒。 “不去!你自己去吧!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去上班。”李无忧站起身没好气的说道,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了,居然还在避重就轻的袒护汪海铭,是在拿自己当傻子么? 方薇薇看李无忧要走,连忙上前拦了下来,知道他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忧!你能不能帮我澄清一下,我现在真的无路可走了,你现在如果搬出去住,岂不是变相的证明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方薇薇死死的抱住李无忧的腰,不让他走。 如果是以前方薇薇能对他这么的亲近,估计自己会欣喜若狂,几天都合不拢嘴,但如今却只会觉得苦涩和难过。 “难道这件事不是真的么?照片是假的么?视频是假的么?你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难道我在你眼里,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傻子?”李无忧拿着一直‘嗡嗡’震动的手机,递到了方薇薇面前。 “你妈一直不停的在打电话过来,你现在让我帮你澄清,我怎么澄清啊?难道告诉她,你女儿,我老婆,只是跟她的初恋男友有点暧昧关系而已,没发生什么事!你们不要多想,你觉得可以么?啊?” “咱们周围的亲戚朋友,同事邻居,他们都是三岁的小孩子么?你是什么大人物么?谁会去陷害你?谁会相信有人陷害你?” 方薇薇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除了生死之外,没有过不去的坎。而且这次对你和汪海铭来说,未尝不是个契机,这件事后你跟汪海铭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偿所愿,再续前缘,不就变成一件喜事了么!” “那你呢?你就从来没喜欢过我?”方薇薇抬头问道。 “当然喜欢过,但喜欢也是要有自知之明的,镜花水月的事,想了又有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 “李无忧!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方薇薇双手一撒,使劲推了李无忧一把,哭着跑了出去。 “那就如你所愿吧!”李无忧叹息了一声,随即打电话又叫了一家搬家公司过来,把自己的东西打包收拾好,装上车,看了看这座住了两年都没逛全的别墅,把钥匙放在茶几上,随即关上门随车离去。 周一,骑上新买的小电驴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李无忧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做了个规划: 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非常的健康,但也是真的虚弱,快速的走上几步都要大喘粗气,要调养好这幅孱弱的身体,需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好好地静养上几个月,医院这份工作暂时还不能丢,但也得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来到医院,把小电驴放到车棚里,收拾了一下情绪,精神抖擞的上楼。 “李医生!刚才碰到你许医生了,让你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好的!谢谢!” “李医生!这才几天没见,你这就大变样啊!没问题吧?不过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嗨!别提了,我这老毛病了,就去吃了一次大排档,闹肚子闹得都快虚脱了。” “那可的注意着点了,现在啊!有些小摊小贩那心肠黑着呢!很多已经变质的东西还拿出来卖。” “谁说不是呢!不说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随口说着出了办公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来了,你呀!以后就少去那些夜摊、排挡什么的,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没个数么?” “来,把这张表填一下!”说着一张表格递了过来。 “哦!什么表!干什么用的?”伸手接了过来。 “卫生系统那边要在咱们医院招几个人!这次是行政岗位,比较适合你,我建议你去试一下。” “老师!我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走仕途,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李无忧心想:我再过几个月就不干了,还去来回折腾什么,能进这种行政单位的都是各种人精,我这是闲着没事,贴上去找虐么? 许洋头都没抬,一直在看着一份病例数据,时不时的抬眼扫一下电脑,没好气的说道:“这是凑人数的,是政治任务!实际上那边已经点名要人了,就差一个人了,你填好了直接交给黄主任。” 说完顿了一下,话音一转:“不过就你这个情况去试试也好啊!你还能一辈子混在医院里不成?你能上手术台么?哪台手术不是最少半个小时起步,时间长的要十来个小时,你撑得住么?” “好吧!既然是凑人头的,那我就填了。”在笔筒里找了只笔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你和小方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得沸沸扬扬的?”许洋装作不经心的问道。 李无忧攸的心中一沉,事件终于发酵了,医院里还是有不少人是认识方薇薇的。 “没什么!我们准备离婚了。”李无忧轻描淡写的说道。 “唔!那你得小心着点老周,以前可能还顾忌方家,最近几天老是往黄主任那边跑,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周叫周立伟,是省二院的副院长之一,说起这事来,李无忧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老周的独子小周和方薇薇是大学同学,也是她最狂热的追求者之一,在方薇薇和汪海铭分手后,曾疯狂的追求过她一段时间,不过方薇薇最终还是选择了李无忧,小周因此深受打击,倒是没到一蹶不振的程度,但也是远走他乡,至今不归,老周奈何不了方薇薇,就把这股子邪火发到了李无忧身上,这两年一有空就四处找茬,搞得李无忧痛苦不堪。 “你看你这个样子,都有点脱形了,等会儿赶紧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 “谢谢老师!没事,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挺一挺就过去了。” 李无忧心里有些感动,虽然这几年老师带他不怎么用心,也没怎么教过他,最多的就是让他抄抄病例,整理整理数据,还有就是让他下病房照顾病人,可每当他有些头疼感冒的不舒服的时候,老师总会像今天一样关心他。 “多注意观察一下二十四床的病人,最近他家人没有过来看他,在情绪上有些低落,这几天都没按时吃药,病情又有所反复,估计可能自己把药扔掉了。” 许洋没有再说,看李无忧表格已经填好了,拿过来看了一下,见没什么差错,挥挥手就让李无忧拿着表格离开。 第15章 人性如此之恶 李无忧先是跑到黄主任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在办公桌上已经有了很多同样的表格,看表格的厚度,基本上把全医院三十岁以下的医生一网打尽了。 现在自己最大的隐患已经消除了,未来的前景一片光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多年以后也许就是段美好回忆呢! 二十四床是单独的贵宾病房,李无忧特意跑过去看了看,由于没有家人陪护,只有医院的护工白天照料一下,所以一开始也不知道病人把药扔了,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治疗也没多大效果,直到检查了数据,又从垃圾桶里找到了药片,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病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些餐具和一份早餐,已经快十点钟了,看来老人还没吃早饭。 老人是医院的老面孔了,李无忧对他印象颇深,在李无忧来医院的将近两年时间里,就碰见老人就有七八次在住院,每次几十天到几个月不等,就是说说老人一年里,在家的时间还没有在医院的时间多,老人患有多年的轻微脑中风,手脚不是很灵活,行动有些不便。 大概一周前,老人又进了医院,说是有一条腿麻木了,经常没有知觉。 按照治疗流程做了一些检查,老人虽然一直不吭声,不过也没做出不配合的动作。 来到护士站,要了老人的资料,边看边向负责病房的护士李静问道:“二十四床的怎么回事?早饭还没吃呢?” “是啊!一直在闹情绪呢!药也不吃,各种办法也试过了,没用,这不,病情又加重了。” “没和病人家属联系么?家属几天没来了?” “他老伴早就去世了,前几年的几次住院,儿女也是来陪过床的,但是儿女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唉!百日床前无孝子啊!” 搞明白了老人一些事,又从食堂叫了份早餐,然后拿着饭盒来到二十四床前。 “老爷子!还没吃饭吧?这样可不行啊!我又去拿了一份,赶紧吃一点吧!这样才能早日康复啊!”说着把饭盒放在桌上,弯腰准备去放辅助板。 谁知老人忽然起身,伸手拿起饭盒直接朝李无忧身上砸了过去,李无忧那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有丝毫的防备,塑料的一次性饭盒正好砸在脸上,稀稀拉拉的小米稀粥洒了一脸一身。 李无忧一时愣在了那里,一脸的难以置信,转头看向病人,他这是看老人没人陪护,快中午了都没吃早饭,好心过来安慰安慰他,你说你不领情就算了,不吃就行了呗!你把给你买的早餐摔在别人脸上,人性之恶已经到如此的地步了么? 李无忧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恶劣,有种想拆下辅助板,一下子砸在老人脸上的冲动,很想看看着老人的血是不是跟心一样是黑的。 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时有点后怕,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偏激的想法,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也没少受别人欺负,可从没有过这种可怕的念头。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里可是医院! 李无忧缓了几秒钟,抑制住了心里不可告人的黑暗,抹了一把脸上的汤水,对仰着头面无表情看着李无忧的病人轻声说道“对不起!” 说着蹲下身去,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来。 “李医生!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病房门口,有听到动静的李静走了进来,看到李无忧的狼狈模样,吃惊的问了一句。 “没事!不小心滑倒了,收拾一下就好,你去找保洁阿姨过来拖一拖地,这地板有点太滑了。” 李无忧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对已进门的李护士说道。 转身出门,回办公室换衣服去了。 幸亏这个点都在查房换药,人比较少,不然就要社死了。 李护士一看刚才两人的态势和李无忧身上的汁水,明白了一切,语气不善的朝着老人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不吃就算了,也不能拿来砸人呐!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酒店餐馆,我们是医护人员,不是你们的佣人老妈子!” “你,你也给我滚蛋!你们这些…,哎呀!……” 病人听到这话也怒了,朝她大吼了一句,说着胳膊一撑就要起身下床,可刚一动,就觉得脑袋一抽,刺痛加剧,身子一歪瘫在床上抽抽了起来。 “哎!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我就是说了一句,可没怎么着你。”李护士一看这个情况立马慌了,病人如果因为她这一句话出了问题,这个责任她可担负不起,惊魂未定的急忙出门喊人去了。 这些来住院的老人,不是心脏有问题,就是脑血管方面有问题,脑中风患者特别多,这种患者稍微刺激一下,就会血管崩裂,就会造成脑出血,那样麻烦就大了。 李无忧蹑手蹑脚的回到办公室,还是在办公室遇见了一名中年女医生,对方一看李无忧的状况笑了笑,上前来帮着擦拭。 “李医生!想开点吧!你这样还好,只被泼点粥,我刚来时遇到过比这还恶劣的事,当时搞得我都抑郁了。” “谢谢!我没事!没什么。” “不好了!刘医生,李医生!二十四床的病人昏厥了。”李护士边喊着跑进了办公室。 “什么?走,去看看!” 李无忧随手拿了听诊器,和刘医生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赶了过去,同时让李护士赶紧通知主治医生。进入病房,李无忧直奔病床而去,刘医生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残渣剩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李无忧是被这个病人淋了一身的。 病人仰躺在床上,下巴有些扭曲,嘴巴合并不拢,双眼紧闭,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无忧心头居然不由的闪过一阵痛快:你特么刚才不是很厉害么!现在怎么不跳了?真是报应啊!…… 快速的检查了病人的瞳孔,心跳,心率一遍,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头暗叫不妙,赶紧让护士给病人戴上心电监护仪器。 李无忧又伸手把了把病人的脉搏,凝重的说道:“刘医生!病人的生命体态很弱,我怀疑可能颅内有出血,需要马上手术!” “手术也得等谈医生过来,我们还是先给他上常规防护吧!”刘医生有些作难,她虽然是值班医生,但没能力,也没那个资格做开颅手术。 这边刚给病人安装好心电防护监测,病人突然开始痉挛起来。 “糟糕!室颤了,快!快推到急救室,准备电击除颤。”刘医生快速的对旁边的护士吩咐道。 “来不及了!你们推着病床去急救室,我来试试手动起搏。”说着李无忧跳上病床,脚踩两边床沿俯下身去,通过心胸按压,给病人人工起搏除颤,病床推进急救室的时候,终于除颤成功,暂时解除了危机。 但是病源不除,病人随时会再次室颤。 主治医生谈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接管了治疗,检查了片刻,眉头紧皱的说道:“颅内出血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出血点,赶紧安排手术吧!” 住院部黄主任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相关的医生也相继到位,包括李无忧的老师许洋,谈医生简短的汇报了一下病情,建议马上进行开颅手术。 值班刘医生也把前面的情况简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刚才在病房里室颤了,多亏了李医生,是李医生人病人被电击,整个身体都颤了几颤,心电仪上没什么反应。 “250焦耳,第二次。” 黄主任也皱起了眉头,感觉情况有些棘手,这种病人连续室颤,不及时解除的话,情况会越来越凶险的。 ‘嘭’ 第二次电击结束,病人心跳还是没有回来。 这时的主任额头上也冒出了滴滴汗水,病人胸口电击的痕迹非常明显,恐怕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电击,但以他专业的眼光来判断,如果不进行电击,病人更是没有一点希望,会直接死亡。 “再来!250焦耳,第三次电击准备。” 第16章 好心有好报?这绝对是个悖论 李无忧站在旁边看的也是眉头紧皱,本来病人如何治疗跟他这个小医生也没什么关系,但这事最后要追查责任的话,最先就是因为他多管闲事导致的,如果病人不治而亡,有很大的可能领导们最终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已经没了背景的他是最佳的背锅侠。 从第一次的电击到现在准备的第三次电击,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钟时间,病人还没有丝毫的反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三次电击的成功率也不大。 果然,第三次电击也失败了,看出主任准备放弃的样子,李无忧连忙上前说道:“主任!让我再做一次人工起搏试试吧!” 李无忧没注意到的是,一种异样的惊喜从主任的眼中一闪而过:“好!小李啊!你刚才就成功了一次,那就再试试吧!说不定还真行……” 许洋急的在后面一个劲的给李无忧打眼色,心中暗暗的责怪他没事找事,短短几分钟内连续三次电击除颤失败,现在病人救活的概率比零也大不了多少,你这不是自找难受么! 可惜此刻他是站在李无忧的斜后方,别说李无忧看不到他的眼色,就算看到了他也想上去试一试,他还没有那种别人打了他一下,就睚眦必报的希望对方去死的阴暗心理。 一分钟过去,没反应。 两分钟,……。 三分钟,病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复苏反应。 “无忧!行啦!可以啦!” 老师许洋走上前出言劝阻道。 “老师!再给我两分钟,我觉得他马上就要有心跳了,就两分钟。” 此刻的李无忧一刻也不敢松懈,满头满脸的汗水不断的滴在了病人干瘦的的胸膛上,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说话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今天,必须要做成这件事的,不然后果……。 “李无忧!你……”老师许洋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严厉,这孩子今天怎么有点魔怔了。 此刻李无忧的行为在别人眼里,还真有点疯魔了的感觉。 ‘嘀嘀……’ “有了!有心跳了,心跳回来了。”旁边的监听小护士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惊喜的跳了起来。 众人连忙扭头一看,心电监护仪上已经归零的线条,从一条直线变成了尖锐向上的波齿图,数字也突然跳了出来,变成绿色。 黄主任这边本来准备等李无忧下来,就宣布死亡时间的,没想到还真出奇迹了,这小子竟然手动起博成功了。 李无忧跳下床来,稍微喘了口气,果断的向黄主任建议道:“主任!现在得赶紧去手术室了。” “对!那个小李啊!你也一起跟上,一路做按压恢复,不要停。” 黄主任也回过了神,心脏起搏成功也只是治疗的第一步,病人到底能不能救活,关键还要看下一步的手术抢救。 李无忧也只好再次爬上床,一路给病人做复苏按压,直到病人进了手术室才离开。 以他目前的级别和资历,是没有资格进手术室的,只能把病人送到手术室门口。 乍然松懈下来的李无忧,一股腰酸腿软的虚弱感涌了上来,扶着门口的墙角休息了一会儿。 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香味,从楼梯间那边飘了过来,突然勾起了李无忧抽烟的冲动。 伸手摸了摸衣袋,这才想起那会儿清理身上的稀粥的时候,把烟和火机掏出来放桌子上了,后来走得急,没来得及带在身上。 不过,在医院这种压力集中的地方,是从来不会缺烟民的。 推开安全防火门走下去,在楼梯的转角处,就有五六个烟民蹲在那里吞云吐雾,居然还有一个老太太夹杂在其中。 这些人虽然年龄、性别都有差距和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大哥!借一根呗!”李无忧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中年人旁边蹲了下来。 “你是个医生吧!刚才我看见你给那个老人做心脏起搏了,很不错,现在像你这样负责任的医生不多了,我这烟有点差,别嫌弃。”中年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根,递给李无忧,看到李无忧的手有些发抖,就顺便帮他点上。 这话听的李无忧有些汗颜,这些不都是医生应该做的事情吗?怎么到了这些家属的眼里,居然成了负责任的好医生了? 李无忧猛得吸了一口,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气,无力的坐在台阶上。 烟的味道有些熟悉,抬手仔细一看,是自己上学时的启蒙烟,上大学的那会儿,整个寝室里六个人,就没有个家境富裕的,这个亲民的老牌子香烟‘幸福路’就成了舍友们的必备首选,李无忧也因此跟着沾了光,吸了不少的二手烟。 和中年老哥聊了一会儿,中间又蹭了一根烟抽完,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才回到综合办公室。 办公室里,几个副院长,主任,副主任等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正在调查询问刚才病人突然中风的事情,看见李无忧进来,有个副主任就直接开口问道:“李医生!你和病人之间有过言语交流或者肢体上的冲突吗?” 李无忧被这话问的一愣,有些茫然的摇头答道:“没有啊!我只是按治疗流程给他做了检查,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整个检查过程他都挺配合的,没发生冲突。” “不可能没问题的,那你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朝你泼粥,一大早的进出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泼别人呢?是不是你们以前有过冲突?”另外一个副主任突然插话问道。 李无忧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和病人之前根本就没有单独的接触过,这次也只是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还没吃早饭,就去帮他重新要了一份,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不领情不说,还泼了我一身。” “病人饿不饿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喜欢吃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定是你的自作主张,激怒了病人,才让他情绪激动引起发病的。” 周围的医生、护士看向李无忧的眼神有些莫名复杂起来,都知道领导们这是在找背锅侠了。 ‘这特么是询问调查吗?这不是明显的让我背黑锅的节奏么’ 李无忧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道道,赶紧争辩道:“我没有,我进去检查的时候,病房里就有些乱,手机也扔在了地上。” “那你如何证明不是你的原因,病人才会情绪激动引发病变的。”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你又怎么能证明他情绪激动是我引起的?” 特么的,老子费心费力的救活了病人,给您们这帮人减了不少的压力,你们转身就想把黑锅扣在老子头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平日里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人摸狗样的,实际上都是一堆外表光鲜内里已经烂透了的烂芯菜。 “李无忧!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是不是心虚了?”李无忧杠了某个副院长一句后,立马引来了众人的围攻。 “无忧!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呢?前几天让你做的论文校正,你做完了没有?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今天下班之前必须交到我办公室。”老师许洋推开门直接挤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拉起李无忧转身就往外走。 “哎!许医生!李无忧正在配合我们调查呢!事情还没弄清楚,他现在还不能走!”某个副主任连忙起身拦路。 “闪开吧你!你们这是在调查么?糊弄谁呢?病人都还在抢救,你们现在费这个劲干嘛?等人醒过来一问不就清楚了吗?真是不知所谓!”说完拉着李无忧挤出办公室扬长而去,留下一帮人愣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第17章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记终生 “这个许洋整天这么嚣张跋扈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行了!别说了,谁让人家背后有人呢!这件事还是再商量商量吧!” 李无忧默不吭声的跟着许洋来到他的办公室,这是一间两个人共用的办公室,另外一名医生不在。 “老师!我真的没害人,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李无忧有些憋屈,自己的一番好心好意,竟被人这样恶心了。 “行了!专心干活吧!清者自清,大家心里都有本帐,谁好谁坏都在镜里照着呢!”老师语气平和的劝慰道。 李无忧独自的坐在电脑前郁闷了一会儿,心头上却始终憋了一口气,自己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如果这次院里不分青红皂白的处分了自己,那这样地鸟地方不呆也罢,爷还不伺候了呢! 校正论文可是个枯燥乏味的的活,特别是一些专有的术语名词还需要不时地查阅词典,李无忧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以往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工作,现在做起来分外艰难,错误百出。 许洋在旁边看着李无忧迟迟的不能进入状态的样子,不由暗暗地摇了摇头,但也没再说什么,这种社会的阴暗现象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印象深刻,人教人,只是教的表面,只有事教人,才能让人吸取教训,永生难忘。 临近下班前,老师接了个电话,然后对李无忧说道:“戴春厚的手术很成功,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根据检查,这个戴春侯不仅今天的早饭没吃,甚至昨天的午饭、晚饭都没吃,胃里空空的。” 听到这个消息,李无忧不禁松了口气,人活着就好,活着还能解释清楚,如果没抢救过来,那可真就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了。 从老师松弛的神情来看,刚才老师也是心一直吊着,处在紧张之中,时刻关注着戴春侯的情况,李无忧有些感动。 “老师!谢谢!” “嗯!这也快下班了,你先回去吧!一切等病人醒过来再说,主任给你批了几天假,你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沉淀沉淀,我发现你最近有些浮躁了。” 一出办公室,就感觉到处都有人指指点点的,李无忧也没心情在医吃午饭,就直接回了出租屋。 也没心情再做饭,草草的凑合吃了一点,仰躺在床上回想起了上午的经历,不由一句妈卖皮!看来真的要早作打算了。 李无忧急切的想要离开医院,离开宁海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就是李无忧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现在李无忧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副病入膏肓,一副随时都可能西去的样子,但是作为一名医生,自己知道自身的情况。 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好的如同初出娘胎的婴儿一般,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这是长期的缺乏锻炼和比较瘦弱的原因,这才几天的时间,李无忧自己就明显的感受到了与以前的不同,至少长了一斤多肉,这样下去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大变模样,随时随地都可能露馅。 而李无忧先天的病秧子身体,出生到现在一直就是在熬着,现在没怎么治疗,这么突兀的好了起来,估计很快就成了国家有关科研医疗单位的‘座上客’,那时候就只有被装在笼子里等待研究的命了。 要说这一切都是‘夺命针’的作用,李无忧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想去说服那些专家、教授了。 ‘夺命针’的针法在华夏中医界并不稀奇,稍微有点传承的中医,家里都会有记载。 ‘夺命针’的意思,不仅是指能从阎王那里夺命,还有夺自己命的意思,把自身一生七八十年的生命能量,凝缩到短短的二三十年的时间里,是一种通过消耗未来的生命力,来激发人体潜能秘术,并不能使人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焕发生机。 那晚施针以后,李无忧就昏了过去,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些同样没有丝毫的说服力,最后的结果也可想而知,没有二样,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在这些庞大的利益集团面前,直接就会被啃得尸骨无存,所以还是早早的跑路为上策,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不好么?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呀!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那个和病人拌嘴的李静护士打来的。 “李医生!那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我上午没敢去上班,请假了!” “哦!听说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还在昏迷中,没有太大的事。” “李医生!你是先和戴春侯争吵,他才会用稀粥泼你的,对吧?” “没影的事,你别听风就是雨啊!一切等病人醒来就清楚了,没事就挂了。” 翻开手机看了一下,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都纷纷的发信息询问和戴春侯起冲突的原因,一张无形的大网不留死角的向李无忧兜了过来,避无可避,让李无忧很是无语,这些人是硬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啊! 自己平时为人也挺和善的呀!见人问好,乐于助人,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落井下石的人会这么多呢?人性之恶,如此丑陋。 老师也发了条信息过来,告诉李无忧这几天就先在家里歇着等消息吧!顺便理理论文的思路。 李无忧觉得有些不妥,就这么呆在家里等结果,是不是就代表自己默认了,想着就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老师!这个事是不是有结果了?还是要我负责么?” “病人还在昏迷中,还没有下定论,不过病人家属来过了,不少人说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话,病人家属情绪上有些激动。” 老师沉默了几秒钟。 “院里领导也找我谈过话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医患关系很僵的,处理不好对医院的形象影响很大,大家建都议冷处理,你有个心理准备吧!” 李无忧一听心凉了半截,愤怒和失望交替着,他当然明白冷处理是什么意思,舍小顾大呗!个人利益在整体利益面前,啥也不是! “老师!你说,在这件事上我做错了么?” “那你有和病人吵架,刺激他的情绪了吗?”老师停滞了一下然后问道。 “绝对没有!”李无忧的回答斩钉截铁。 “既然没有,就坚持自己的想法吧!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成人的世界里,很多事情是不讲对错的,好好考虑一下吧!” 挂掉电话,关掉灯,李无忧在黑暗中坐在床上沉默了。 这一天的经历教训,也许比他二十几年的苦难生活来的更为深刻一些,深深地刻到了他的骨子里,不由得对方家和方薇薇产生了一丝感激之意。 自己和方薇薇之间虽然只是交易,她也是在利用自己躲避一些麻烦,但也确实无意中为自己撑起了一张保护之伞,使自己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免受这些狗屁倒灶的扰乱,现在还没离婚呢!怎么自己就成了众人相争的踏脚石了? “算了!管他什么医患纠纷,都特么是一丘之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带薪休假不爽么?先给自己放个长假回老家看看,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发霉。” 这次的医患纠纷,如果戴春侯醒过来后,不开口给他证明,那这个主要责任基本上就是他背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提出离职吧!虽然这么走有些灰溜溜的不怎么体面,但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意图,不算亏。 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回老家了,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系就成,后者也没想太多就直接同意了,并代李无忧向主任延长了假期。 第18章 这也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这边正想睡觉呢!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李无忧觉得自己这一天所接的电话,几乎相当于以前一年的总和。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见是方薇薇打过来的,就直接接了起来。 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决定什么事都不再躲了,有事解决事,没事聊聊天,哪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不过刚听了两句,李无忧蹭的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是方薇薇说自己在ktv里被汪海铭下药了,向李无忧求救! 李无忧刚开始还以为方薇薇忽悠自己,在和自己开玩笑呢!我都把位置给你们腾出来了,你们马上都水到渠成了,怎么还下药?这是玩情趣呢! 但是听到方薇薇那虚弱紧张的声音,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而且俩人现在还没离婚呢!万一真的出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不过以汪海铭现在这种身份,怎么敢对方薇薇下药? “你先找个借口去洗手间,然后躲在里面,千万别出来,我马上就过去。”李无忧一边叮嘱着,一边给自己武装了一下,迅速出门打车,直奔盛世娱乐城。 一上车就直接给司机甩了两百块过去,本来二十几分钟才能到的路程,只用了十几分钟。 李无忧虽然很心急,却也没敢再打电话给方薇薇,他是打算离婚没错,但从没想着让方薇薇倒霉,只是希望她过得越来越好。 盛世娱乐城是宁海市最有名的娱乐场所之一,是一家集洗浴,酒吧,ktv,酒店为一体的大型娱乐销金窟。 这个时间点正是娱乐生活的高峰期,楼前的停车场上,灯光亮如白昼,豪车云集,方薇薇那辆粉色的宝马车,不起眼的停在角落里。 此刻的方薇薇,正在四楼一间包厢的洗手间里,今天汪海铭突然来电话约她来这里,说已经找到拍视频那人的线索了,两人见面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将处理好这事,还说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宁海了,两人再见最后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讲清楚。 方薇薇没有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就悄悄地一个人赶过来了。 她这次也没准备喝酒,只是喝了几口桌上的矿泉水,却慢慢的感到身体有些迟缓起来,而且困意越来明显,才意识到那瓶水可能有问题,这时又有几个自称是汪海铭朋友的社会人进了包厢,几个人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诡秘,方薇薇才觉得害怕起来。 她也不敢起身离开,因为刚才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好像还留了一个人在外面,只能找借口去了卫生间,下意识的给李无忧打了电话。 焦急的等待中,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一个粗鲁的声音隔着门:“我说小妞!你到底好了没有?哥几个都在等着上厕所呢!” “快了,快了!”方薇薇怕他闯进来,强忍着困意回应着。 听到里面还在回应,外面为首的金泰,问了问坐在一旁的汪海铭:“汪总,那加料的水,她到底喝了没有,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精神?” “喝过了!”汪海铭有些木然的答道。 “嘿嘿!汪总也真是舍得啊!这么水灵灵的美人,我见犹怜呐!真是可惜了,要不等会汪总先尝头遍,怎么样?”金泰眯着笑眼睛,淫笑了几声。 “你说什么呢?拍几张照片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大,也别伤着她,不然不好收场。”汪海铭有些茫然的说道。 “哈哈!汪总放心吧!哥几个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一定会把事办的妥妥帖帖的,包雇主满意。等会儿人晕过去后,灌点酒,拍点照,然后大家再一起乐呵乐呵,到时候就说双方酒后没把持住,玩嗨了,绝对没有问题。” “三儿!再去看一看,在里面墨迹什么呢?没晕也将就了,拉出来灌酒。”金泰想到妙处,浑身不由打了个哆嗦,向边上的人吩咐道。 阿三点了下头,慢慢的朝洗手间走了过去。 “等一下!”汪海铭一看事情有点不对,猛地站了起来。 “汪总!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以为现在放了她,她还会念着你的好不成?与其优柔寡断的怜香惜玉,不如一起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场。” 汪海铭暴怒起来:“杨萍跟我不是这样的说的,你们在胡搞什么?”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雇主给钱,我们就要按雇主的要求办事,雇主也说了,如果汪总你敢拦着,让我们不要客气,汪总可别让兄弟作难啊!” 汪海铭眼睛逐渐泛红,尤其听到洗手间里方薇薇微弱的呼救声,一把推开挡着的金泰,就想往里面闯。 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金泰一把薅住头发扔回了沙发上,示意旁边的两个小弟上前按住汪海铭,自己兴奋的朝洗手间走去。 “你们撒手,放开我!”汪海铭剧烈的挣扎起来,可被两个彪形大汉摁着,丝毫动弹不得,刚想张嘴呼救,纸巾立马塞进了嘴里。 金泰根据雇主的指示,根本不在乎汪海铭,要不是雇主要求汪海铭必须在场,早就把他打出去了,他今天第一眼看到方薇薇,就看上了,这么靓的妞就算不要钱,能上一回也值了。 方薇薇感觉越加的眩晕,两眼都要睁不开了,微弱的呼救声,已经是她集中全身的所有力量了。 在被人拖回包厢的那一刻,未知的恐惧,无尽的后悔,让她的眼泪瞬如泉涌。 此刻她终于相信了父亲的提醒,汪海铭心术不正,背景不干净,让她不要再和他来往;李无忧好像也多次提醒过自己,不要去ktv这些复杂的场所,可所有的忠言都被她自动忽略掉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自小优越的生活环境,让她根本接触不到社会的黑暗面,还以为世上都是如父母,如李无忧这般,最大的恶意也不过是吵吵架,拌拌嘴,最多被人打两拳,扇两巴掌罢了。 根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会有如此险恶之人,印象里一直标榜自己光明正大的汪海铭,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个小人? 看着一张张充满恶意的狰狞笑脸在不断靠近,方薇薇的心脏也在不断地下沉,冰冷,直至麻木。 今晚过后,她都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即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的活着,到时自己还有脸活着么? 李无忧会来么?能来么?自己这次伤的他那么狠,他肯定是不会来了。 就是来了又能怎么样,这么多的坏人,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自己真的是个坏女人,临死也要把他拖过来垫背么? 突然,隐约听到了有惨叫声,接着包厢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昏暗的包厢也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方薇薇躺在地上,看着包厢门口那个熟悉的、高瘦的身影,嘴唇蠕动,却无法说出话来,心中有些后悔把他也牵扯了进来。 根据方薇薇给的地址,李无忧直奔四楼包厢而来,看到门口有人守着,直接以有心算无心,接连两棍子打断了门口看守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然后踹门,开灯。 明亮的包厢中,卷缩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方薇薇,被压制在沙发上狂怒的汪海铭,以及因为自己骤然而入,显得有些惊讶的几个陌生男子,全都映入眼帘。 金泰虽然也被惊了一下,但到底是老大,经历过世面,很快反应了过来。 怒火加上被搅了好事的心火,一起涌了上来,顺手抄起一瓶啤酒,‘哗啦’一声在桌角撞碎,锋利的玻璃碴子直指门口的李无忧。 “你他妈谁呀?别多管闲事,赶紧滚蛋!” 第19章 这一刻的他有点凶残 李无忧丝毫没理会眼前的碎瓶子,满眼都是方薇薇那双恐惧的粘满泪痕的双眼,卷曲着微微颤抖的娇躯,无名的戾气,腾地从心中冒了出来他要是再晚来几分钟,那会是怎样的后果?想想都有些后怕。 四五个大男人对付一个被下了药,不能反抗的女人,一切的结果都不言而明。 无形的戾气憋的李无忧心口有些难受,迎着金泰手中的瓶子直走了过去。 “你特么找死!”金泰也是个很辣的人物,一看事情无法善了,就先下手为强,碎瓶子直奔李无忧腹部刺了过去。 可一下刺了个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一瓶没开过的啤酒,被李无忧抡圆了,顺势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李无忧虽然刚刚康复不久,身体也比较虚弱,但此刻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大脑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和灵敏,在金泰刺过来的刹那,大脑飞速的预判了躲避的方位,虽然身体有点拉垮,但也还算从容的躲了过去。 哗啦,咔嚓,伴随着剧烈的惨叫。 金泰双手捂脸,倒在地上来回打滚,鲜血顺着手掌和指缝流了出来,随着金泰的翻滚,瞬间就把地毯沾染了一片。 咔咔 两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金泰两条大腿明显的变成了弧形,这次倒是没有惨叫,因为已经疼的直接昏了过去。 其他的几个跟着想要动手的小混混,面面相觑了几秒,连忙走到墙角边上畏缩了起来。 不畏缩不行啊!这特么是遇上狠人了,他们在这一行也混了十来年了,还从来没碰到过酒瓶子直接盖脸的,这是直接奔着要命去的,而且还把两条腿都给打折了,金泰这回即便能救过来,毁容是肯定的了,说不定眼睛都得瞎,看两条腿朴成那样,能站起来就不错了,这一辈子算是彻底的毁了。 大家都是拿钱办事,事情办得虽然有点绝,可确实是不想把事闹大,不然也不会给方薇薇下药了。 汪海铭也是初次感觉到了李无忧这个病秧子的可怕,那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仿佛像是在看一堆烂肉。 看着李无忧朝他走了过来,连忙朝着沙发里面缩了缩:“你,你想干什么?” 李无忧站在沙发前:“我只问你一次,这些人是谁找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啊!”汪海铭矢口否认,可下一秒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说的太快。 ‘咔’一声清脆悦耳的骨折声,汪海铭的右臂变成了诡异的弧状,冷汗瞬时流了下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些人是谁找来的?” “是杨萍,我老婆杨萍找来的,并威胁我。我,我刚才也想救薇薇的……”在死亡的威胁下,汪海铭一手抱着胳膊,拼命的解释了起来,生怕说慢了其他的胳膊和腿也要遭罪。 李无忧不认识杨萍,但是也牢牢地记住了这个狠毒女人的名字。 弯腰抱起方薇薇,转身就要离开,临走前对着其他几个混混说道:“我是省二院的医生,叫李无忧。”意思说要报复就到省二院去找他,也是跟他们身后的杨萍带个话,这事没完。 怀里抱着方薇薇走出盛世大楼后,全身紧绷的李无忧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盛世娱乐城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撒野的地方,这里龙蛇混杂,黑白交混,是宁海市最为混乱的地方之一,自己能顺利的走出来也有些是出乎意外,不知道这里的老大是已经知道了方薇薇的身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估计是因为前者。 看着怀里还没缓过来的丽人,妆容全部被洗掉了,没有昔日白里透红的肤色,由于惊吓的原因,脸色苍白中夹杂着惨白,眼中惊惧未消,全身还有些潺潺发抖。】李无忧此刻心中百感交杂,说不出什么滋味,既心疼,又怒其不争,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行为处事还是如此的天真幼稚呢! 拉开副驾驶车门,把方薇薇抱进去放好,在坐上驾驶位置的那一刻,李无忧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像灌了铅似的瘫倒在座椅上,浑身上下酸疼不已,脑袋也是一鼓一涨的嗡嗡作响,头疼欲裂。 刚才在那股神奇的戾气的支撑下,李无忧头脑及其沉着冷静,动作更是前所未有的杀伐果断,打断几人的腿脚时,心中丝毫没有犹豫,此刻想起来也是惊奇、后怕不已,以前的二十几年人生,自己何曾做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那些古代人物口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大概当事人也是这种心态吧! 缓缓地喘了一会儿,打火,起步,宝马跑车慢慢的出了停车场,混入了车流中。 其实李无忧还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此刻在盛世大楼五楼的一间豪华办公室里,昏暗的灯光让房间的气氛更显得有些凝重,站在落地窗前,默默抽着雪茄的贺俊,看着李无忧驾车缓缓离去,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贺家在宁海虽然也是小有势力,但比起在宁海盘踞近百年,各个行业都涉入极深的方家这个庞然大物来说,说是幼童与壮年男子的区别,也是毫不夸张,方士及的女儿要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下药祸害了,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此时回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杨萍那个疯婆子也是个不可深交之辈,祸不及家人可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谁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哪能没有个三亲六故,亲戚朋友的,照她这样的干法,没几个回合,大家身边就光溜溜的,一个都不剩了,那还折腾个啥劲? 而且这件事的影响还远远没有结束,方家作为江南省本地的坐地虎,自己的掌上明珠在自家的地面上,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如果还不能找回场子的话,那方家估计离消亡也不远了,宁海此时的平静,也只是方家还没反应过来罢了,说不定暗中已经风起云涌了,看来宁海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平静了。 方家接下来的反扑必须要小心的应付,要不还真的有船毁人亡的危机,不然这时候出去躲一躲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年代能坐山观虎斗机会也不是很多。 至于那个出手狠辣的小子,贺俊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如今这个社会,狠人多了去了,热武器时代,一个人就是再能打,浑身都是铁,又能捻几根钉?耍枪弄棒,喊抢喊杀,那都是底层小人物该干的事,真正的上层人物眼里看到的都是大局,都是搏奕。 李无忧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转头耐心的对着方薇薇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防止其它情况。” 方薇薇浑身乏力的躺在座椅上,从身旁的李无忧身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再也抑制不住极度的困乏,正处于昏昏欲睡的边缘,听到李无忧的问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往这边靠了靠,半边娇躯都压在了李无忧的右臂之上。 看到方薇薇困顿的样子,李无忧也不再多说,左右看了看,想在附近找家医院,他现在可不敢把她弄到省二医去,虽然那边的医疗条件更好,但方薇薇的事现在弄得满城风雨的,送到那边万一被认出来,那不是自己找虐么?自己至少还要在那边混上几个月,不能整天都活在那些八卦们的指指点点中吧? 其实李无忧自己身为医生,虽然临床经验不是很丰富,但理论知识丝毫不弱,方薇薇这种情况,一般几个小时后药劲就会散去,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之所以还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一是关心则乱,自己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医生,如果判断的不准确,就会害了方薇薇。 二来也想留下一些证据,汪海铭和他那个狠毒的老婆杨萍都算是有钱有势的人物,万一将来不肯善罢甘休,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证据,虽然到时候也不一定有用。 第20章 一朵温室里的小红花 不多时就看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医院,医院的名字李无忧也没有太在意,好像是宁海下辖某个区的区人民医院。 猜测的结果没有出乎李无忧的预料,方薇薇抽血化验的结果也显示,这种药物除了带有一定的安眠作用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危害。 临时的病房里,方薇薇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李无忧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看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出门来到走廊的楼梯口,把烟点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天色已经泛白,朦朦见亮。 李无忧剧烈的头痛症状已经慢慢地缓和了下来,但心里烦闷感丝毫未消,他是真的心疼方薇薇,两年时间的相处岂会没有感觉,就是一条狗、一只猫,养了两年都会有感情的,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方薇薇这种奇特的观念和对他可有可无的无所谓的态度。 “老公!老公!……”隐约听见了方薇薇焦急的呼喊声,李无忧连忙把烟掐了,快步赶了过去。 这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四五个烟头了。 回到病房,看到方薇薇已经醒了,正起身准备下床,脸上一副焦急的神色。 李无忧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半躺着,顺手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方薇薇看到他还在,神色顿时安定下来,顺从的半躺在床头上,下双手捧着纸杯,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我以为你走了,不管我了呢!” 她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除了身体上略有些乏力之外,倒也没有其它的不适,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那个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刻,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高瘦身影,那一刻显得是如此的高大。 那个平日里不温不火,行事有规有矩的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的心疼与失望是那样的强烈。 自己躺在地上,看着他手持棍棒,毫无畏惧的冲向那些手持凶器的坏人,打的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这个行事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男人,在带给她一丝陌生感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绝无仅有的安全感,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冲击着她这颗脆弱的心灵。 好一会儿,方薇薇激动地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是汪海铭打电话说,有拍视频那个人的线索,还说他马上要离开宁海,要和我见最后一面……,我这次是真的想和他彻底了断的,谁知道他……”方薇薇委屈的低声解释道。 李无忧也无力反驳她这些奇怪的想法,只是提醒了她一下:“你手机刚才一直在响,可能是你爸妈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快给他们回一个吧!省的他们担心。”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方薇薇慌乱了起来。 李无忧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很好奇她这二十几年的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是生活在外星球么?对自己的生活环境一点都不关心。 方薇薇翻出手机一看,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父母打过来的,可见家里已经急成什么样子了,连忙回拨了过去,强笑着跟父母解释了一通。 另一边的方士及夫妇也知道这事比较敏感,也不敢细问,怕触动女儿的伤心处,在知道女儿和李无忧在一起后就没有再问,对于李无忧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已经考验了两年的时间了。 扶着方薇薇上了车,两人离开医院。 车上,方薇薇又靠了过来,伸手揽住李无忧的手臂,轻声问道:“老公!咱们为什么不报警啊?那些人穷凶极恶的,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以往万难开口的称呼,此刻叫起来无比的顺口,仿佛叫了千百遍一般。 李无忧听到方薇薇这个亲切的称呼时,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有些难受。 “你又没什么大碍,报了警也对他们影响不大。再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闹大了对你的影响也不好,特别是目前这种情况下,更不宜闹大,其他的让你爸去处理就行了,你就不要管了。” 方薇薇点了点头,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这一滩事,确实也是如此,前面的事还没解决好,如果这事再闹起来,自己真没脸再在宁海待了。 “你认识杨萍么?昨晚的事,据汪海铭的说法,都是这个女人策划的。” “咦!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让我想想,哦!春华集团的董事长好像就叫杨萍,在咱们江南也是个名人,经常能在一些报道里看到她。但是我也不认识她呀!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算计我?”方薇薇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爸没和你说过么?汪海铭现在的公司就是春华集团的子公司,而且她也是汪海铭的妻子,你和汪海铭的事,已经闹的天下皆知了,你可能不认识她,但她肯定是知道你的,所以这个杨萍大概就是算计你的人,算计你的理由,倒也不是很难猜。” 方薇薇不敢再聊这些话题,她对李无忧以一副局外人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分析起她和汪海铭的事件,感到无比的恐慌,以前的李无忧在提起汪海铭时,那种无端的愤怒固然让她觉得不理解,但现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她感到害怕,生疏又陌生,理智又睿智,让人心里发慌。 不由的楼得更紧,连忙打岔,笑着转移话题:“老公!咱们这是去哪?” “我看你也不想回你爸妈那边,那就回‘翰林府’吧!那边也比较清静。” 车子停在别墅院子里,看到李无忧下车后站在一旁,没有跟着进去的时候,方薇薇才反应了过来,他只是想把她送回来,没有回来住的打算。 “你不进来?” “我东西都搬走了进去干什么?你快进去吧!外边凉。” “我现在特没安全感,自己住在这里害怕,我看你气色也不是很好,不如就在这休息吧!而且这边也不好打车……”她强忍着心中的羞意,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李无忧,担心李无忧连这点台阶都不给自己。 李无忧不由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这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竟然也学会低头了? “也行!你快上去吧!我在客厅睡一会儿就行了。” 看到李无忧痛快的答应留下来,方薇薇乌云笼罩的心头阴影仿佛被驱散了一些,连笑容也多了一丝阳光,欢快的朝楼上走去。 李无忧走进别墅,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同了。 一晚的经历也让李无忧感到心力交瘁,浑身困乏,再加上一夜没合眼,所以在沙发上坐了不一会儿,就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忍不住呼呼的大睡起来。 方薇薇快步上楼,拿着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这一晚的颠沛让素有洁癖感到非常的难受,特别是那几个二流子在拖她的时候,手脚也不老实,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侵犯她,也让她觉得恶心的要命,几处被摸到的地方,就像有无数条湿淋淋的毛虫在来回爬动一般。 匆匆宽衣,在浴室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把自己搓掉了一层皮,把ktv包厢里那恐惧恶心的一幕也冲进了下水道,才浑身通红的走了出来。 “老公!在干嘛呢?我饿啦!”裹着浴袍,拿起吹风机,边吹头发,边隔着门喊起了李无忧。 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不会是走了吧!这个不讲信用的混蛋。 连忙开门往下一看,男人正仰躺在沙发上,呼噜打的震天响,睡得正香着呢!连鞋子都没脱,看来昨是真的累着了。 从衣帽间的柜子里找了一床备用的被子,准备拿下去给李无忧盖上,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虽然别墅里温度不低,但这样睡时间长了也容易着凉。 第21章 你这奇葩的三观我接受不了 方薇薇赤着脚轻声走下楼梯,离得近了,李无忧清晰的面孔映入眼帘,眉目清秀,五官俊朗,只是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从苍白的脸庞和眉间紧皱的眉头上可以看出,他最近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他真的属于那种特别耐看型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有点瘦了。 第一次见面时,方薇薇就对他特别有感觉,两人其实一直相处的挺愉快的,偶尔有些小矛盾,小口角,也无伤大雅,有时候想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方薇薇蹲在沙发前,慢慢的伸出小手,想要帮他把那紧皱的眉头抚平。 可下一秒,手腕就被攥住了,令人如坠冰窟的声音也出了过来:“别碰我!打扰我睡觉。” 方薇薇眼眶瞬间转红,觉得委屈到了极点,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不但没有得到他的热情回应不说,反而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他的动作无不表明,自己是多么的不知羞耻,多么的犯贱。 李无忧还想继续睡一会儿,但边上女人的抽泣声,就像一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在他的耳朵里钻来钻去,怎么还能睡得着。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现在这话看来这话讲得一点都不虚。 方薇薇就像是这么一个水人,从昨晚到现在,在娱乐城哭,在医院里哭,在车上哭,在家里还哭,有声和无声交替着哭,也不知到底哭了多少次,目前看来还能继续哭下去,难道这个小小的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自从身体痊愈以来,李无忧发现自己也慢慢的自信了起来,以前面对方薇薇时从未有过的心思也渐渐起了变化,或者也不单是对方薇薇吧!走在街上遇见美女居然也想瞟两眼了,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从医学的角度来看,难道是雄性荷尔蒙二次发育了? 李无忧知道她的心思,也明白她只穿着睡袍就跑下来的意思,但他不敢睁眼,也不敢起身,生怕身体的生理反应被她发现,在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旁边还有个水灵灵的美女,心情顿时有些浮躁起来。 但他都已经决定和方薇薇离婚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碰她,碰了再去离婚,太不道德了,也做不出来那种事。 把上衣盖在小腹上,遮掩了窘态,李无忧顺势赶紧坐了起来,向旁边的沙发上挪了挪:“我昨天晚上使劲过猛了,今天有点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你别再过来烦我了。” 方薇薇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抽泣着问道:“哪里难受?是头么?我给你按按” 说着就走到沙发后面,柔柔的手指覆盖了李无忧的头部,虽然动作生硬又生涩,有时候指甲还刮得头皮生疼,但也有效的缓解了头部的涨痛。 方薇薇按得很认真,但动作真的惨不忍睹,按了几十下就气喘吁吁的,几乎把李无忧的脑袋搂在了怀里:“还行吗?感觉怎么样?我不怎么会照顾人,你别嫌我笨。” 李无忧现在哪还有心情顾得效果怎么样?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上了。 别说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了,就算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以如此温柔体贴的态势来伺候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也很难克制住心猿意马。 “老公!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是真的,我和汪海铭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不光是他,我跟其他男人也从来没有过……” 很明显的暗示,李无忧当然也能听得懂,但是已经迟了呀!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如果说她和汪海铭的视频没有曝光之前,李无忧凭自己的直觉,感觉方薇薇不是那种没有原则底线的女人,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无动于衷,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一夜之间,自己成了那个整天被人挂在嘴边的可怜男人。 李无忧现在有些心累,前所未有的累,现在医院里戴春厚事件像一快沉重的石头,一直压在心头,而这边还要操心方薇薇的事情,关键方薇薇也是个固执的,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她现在只是觉得自己理亏,才不得不低下头来讨好他。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方薇薇的这种缺根弦的性格,汪海铭这种类似的事,以后肯定是少不了。 屡次上赶着,都没得到李无忧积极的回应,方薇薇此刻有些羞怒:“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么?你不也有过前女友吗?如果她现在来找你帮点小忙,你去不去?是,我和汪海铭是走有点近,但我发誓,我对他从没有过暧昧的想法。我只是出于工作间的考虑,才跟他交往的,是属于正常的人际交流好吧!” 方薇薇是调查过李无忧的过往的,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不知怎的上了大学后就断了来往,后来那个女孩子不久就出国了,方薇薇也算是趁虚而入吧!要不然以李无忧这么高傲的性格,当时宁愿去卖肾换钱,也不会去方家当上门女婿。 李无忧听得都忍不住了,起身换了个位置:“你这都是什么狗屁理论?能把你的这些不堪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有说过让你不去见他吗?我有说过不让你和异性正常交流吗?我只是说,请你注意分寸……,你特么动不动和前男友去酒吧,去ktv,跳舞,唱歌,还要自己的男人不要多想。你这些奇葩的理论都是从哪学来的?我特么也是服了你了。” “去酒吧怎么了?一旁都有同事陪着,ktv也是和朋友一起,你怎么想的这么龌龊呢!昨天那只是特殊情况,我是急于了解情况才匆匆的赶过去的,能说明得了什么?” 李无忧怔怔的看着方薇薇,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以前从来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胡搅蛮缠。 无语的拿出手机,默默地调出一条视频,递到方薇薇面前。 视频内,在一家酒吧内的舞池里,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正在相互诉说着什么,男女双方正是汪海铭和方薇薇。 视频不是很长,只有十几秒钟,但两人一直搂在一起耳鬓厮磨,即便看出方薇薇有点醉了,但大部分时间,她就依偎在汪海铭的怀里。 看到视频里男女相拥的的画面,方薇薇脸色煞白,一下瘫倒在沙发上:“你,你竟然跟踪我?” “嘁!你看我很清闲么?我这里还有不少,你还要看么?” 方薇薇安静了下来,一声不吭。 李无忧沉默了一会儿,诚恳的说道:“薇薇!咱们好聚好散好吧!我们虽然在一起两年,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平平淡淡中度过的,真正的开始交流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现在分开,也许过个几天就会适应了。” 方薇薇自嘲着说道:“也许吧!但那只是你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觉得咱们的生活过得很平淡,你知道这几天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么?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根本睡不着,健身房也不敢去,因为看见这些东西我就会想起你,你知道我每天多少次想给你打电话,又不敢打么?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因为汪海铭和你吵架么?” “我现在已经是声名狼藉了,有家也不敢回,现在正在极力的淡化这次事件的影响,如果你现在和我离婚,这不是故意要毁了我么,别的人都会以为我真的婚内出轨了…… “你说这些都有什么用?你做的这些烂事我接受不了啊!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我不想每天都被人指指点点的,说我是一只戴着绿帽的缩头乌龟,你到底明不明白?”李无忧被方薇薇一而再的奇葩三观震得有些发懵,终于忍无可忍的朝她大声吼了起来。 方薇薇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了下来:“老公!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么?哪怕帮我演出戏应付一下我爸妈也行,现在这么多事都赶在了一块,我,我有些坚持不住了。” 李无忧有心不搭理她,立马调头走人,可事到临头,又有些迟疑起来,既担心以方薇薇目前的状态,一个人住在这里容易做傻事,又看着这个曾经活泼开朗的阳光女孩,如今变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活力,心情复杂难明。 “行!走吧!我送你回去,帮你解释一下”李无忧说着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第22章 女人,都有影后的潜质 本来瘫在沙发上低声抽泣的方薇薇,一听到李无忧答应了,空洞的眼里迅速有了光彩。 站起来,从沙发上一个弹跳,一下蹦到了李无忧怀里,双手环抱,两脚环绕,挂在了李无忧的脖子上。 “我就知道老公最疼我了,好老公!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行了!快上去换衣服吧!” “嗯嗯!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好。” 方薇薇答应着,从李无忧身上滑下来,迅速的跨步跑上楼梯,丝毫没注意到奔跑的间已是经春光大露。 李无忧偶然抬头看了两眼,忽然觉得鼻孔一热,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赶紧跑到一楼卫生间去了,不然等会儿方薇薇出来就丢人丢大发了。 从卫生间出来,方薇薇还在楼上磨蹭,看着二楼卧室的方向,李无忧有些犯嘀咕,感到有些不对劲,好像又被她骗了,就像上次被骗给她去买卫生巾一样,事后李无忧也反映了过来,两人一起两年时间,虽然没发生过关系,但同居这么长时间,方薇薇大概的月事日期,李无忧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当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刚刚那种孤独感一定是刻意装出来的,要不前一秒还要死要活的,后一秒马上就恢复状态了,这演技也是绝了,李无忧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被方薇薇捏在手里,随意的搓扁搓圆的耍着玩。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方士及就是以精于算计,阴险毒辣闻名于江南省的,能在多年前就看出汪海铭心术不正,可见其眼光的毒辣,而作为方士及的女儿,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的,又岂能没学到几分精髓? 只是由于从小一直生活在宁海本地,而宁海的各路鬼神谁不知道方家的这位大小姐,没人敢把那些黑暗中的的鬼蜮伎俩用到她身上,谁知偏偏这次就碰到了杨萍这条过路的强蛇,想硬生生的把方薇薇按在耻辱柱上,虽然最终没造成严重后果,但给方薇薇留下的心理阴影可想而知。 通过这些年的相处,李无忧也发现了,方薇薇其实很聪敏的,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完美,几乎无可挑剔,只是在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上有所欠缺,而且受生活环境的影响,自小养成了我行我素的倔犟性格罢了。 比如像昨晚,要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遇上这种事,恐怕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不知东南西北了,她却能不动声色的躲进卫生间里打电话求救。 想到汪海铭,李无忧最近也慢慢反应了过来,当初方薇薇和汪海铭两人好像才交往了没多久,就被方士及棒打鸳鸯,一拆两散,然后逼着汪海铭拿着五十万远走他乡。 而自己和方薇薇一起居住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不仅没受到方士及的特殊针对,而且还给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见在方士及的心目中自己对方薇薇的威胁,和汪海铭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大概和一只大点的毛毛虫差不多吧! 李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庆幸啊!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想起这些,李无忧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楼上喊道:“我说你快点行不行?我赶时间。” 方薇薇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下楼,一边抱怨道:“你也太没有风度了,哪有这么催女孩子的!” “我倒是也很想有风度,可你和你爸不愧是货真价实的父女俩,总是把别人都当成傻瓜,耍人随时随地,顺手就来。” “什么意思?听不明白。” “你说什么意思?你骗我去给你买卫生巾的那天,你肚子疼是不是装的?” “我没装!那天是真的来姨妈了,这有什么好装的。” “是么?那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大姨妈竟然十来天就来一次。”李无忧无语的讽刺道。 方薇薇指着他,仿佛发现了大秘密:“还不承认有过女朋友,要不然怎么对女孩子的隐私这么了解?” 李无忧见她又开始胡搅蛮缠,不禁气的爆了粗口:“老子是医生,是全科的医生……” “是医生了不起啊!是医生就专门去研究女人的生理么?” 李无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方薇薇摆了摆手,意思是不想再和她说话,感觉再跟她交流下去,说不定会导致脑血管提前几十年崩裂,一命呜呼。 这一刻,李无忧有股拔腿就走的冲动,不禁后悔一时心软的答应她,去帮她应付父母,这几年来,只要遇到她不想回答或者不好回答的问题,从未见她正面过问题或者承认过,总是绕来绕去的期满打岔,混淆视听。 离开‘翰林府’,一路上李无忧驾车,也不想说话,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方薇薇一直抱着手机,手指飞速的打着字,也不知聊着什么,反正看脸色不太高兴。 “公司快要撑不下去了,刚才公司那边发来信息,上次好不容易签的大单已经黄了,对方已经单方面撕毁了合同,理由是我们公司的信誉不好,跟我们合作会影响他们公司的声誉。” “这次的视频事件,对以前的一些老客户似乎也有些影响,本来公司就一直不温不火的,现在连正常的运转都有些困难了。老公!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啊?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怎么就是打不开局面呢?” …… “我说话你听不见啊?能不能给点反应?”方薇薇见自己说了半天,李无忧没有半点反应,顿时有些不满。 “哦!听见了。”李无忧应付道。 “哦什么哦!你倒是给点意见啊?” “他们违约,你们就去起诉,去走法律程序就是了,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李无忧对经商作生意这方面不是很懂,也不想跟着胡乱掺和。 “还起诉呢!我这边还在准备,他们那边的律师函已经送过来了,居然起诉起我们,说是让我们赔偿他们公司的名誉损失,真是气死我了!” “你说,会不会是汪海铭在后面使绊子!这个单子就是他介绍给我的。”方薇薇眉头紧皱,不确定的猜测道。 “很正常啊!他昨晚都已经如此对你了,脸皮都撕破了,难道还盼着你好啊?现在他做出什么破事,我都不觉得不稀奇。” “呸!这个烂人!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方薇薇恨恨的说道。 李无忧两眼翻了翻,懒得去揭她的老底。 方薇薇见李无忧一直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眼珠一转,找起了茬子。 “李无忧!你这么急着和我离婚,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真要是有了合适的,我会放手的。” 转过弯,方宅已经在望,李无忧把车直接停在了大门口,开门下车。 “方薇薇!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只是帮你跟你爸妈解释的,咱俩的情况你心里都一清二楚,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还重要么?你看看你自己干得这些烂事,你但凡能有一次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都不会这么干的。” “两年了,已经快两年了,你和你爸妈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小狗?还是小猫?在你们心里,是不是说上几句安慰话,再扔几块肉骨头,就能把我哄得服服帖帖的,继续的对你们摇尾乞怜。你们这一家人到底懂不懂得什么是尊重啊?方薇薇!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个蠢货?” “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家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爸为了你工作的事,托人让面的找了不少关系,我妈那人虽然嘴碎了一点,但说的都是为了我们好啊!我自己也是,高兴了就陪你笑,不高兴陪你吵,我对你的好,难道你就感觉不到么?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我也强颜欢笑的陪着你,我和汪海铭在一起时,从来没这么的低三下气过,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啊?”方薇薇自己也觉得一肚子委屈。 “你!还用我去你家么?”简直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根本讲不到一块去,李无忧连忙打断。 “嗯!”方薇薇点了点头,情绪低落。 “那走吧!”李无忧一把推开大门,迈步跨了进去。 …… 第23章 老爹留下的珍贵礼物 从方宅出来,李无忧的心里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进门后,方薇薇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接受了方士及夫妇几乎不停止的训斥,即便李无忧在旁边帮忙证实了方薇薇是无辜的,是被别人陷害的,客厅里凝重的气氛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李无忧也明白,方士及两口子这么做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做给自己看的,是用来安抚自己的,可看到方薇薇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默默垂泪的样子,心里也是阵阵抽痛。 从视频被爆出来后,这个曾经最爱笑的女人,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脸上装的都是满满的忧愁,现在正是她人生最为低谷的时候,自己不能帮她也就算了,也不能再跟她提离婚的事,再去雪上加霜!否则真的可能会把她逼上绝路,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来。 唉!还是再等等吧!最多也不过一年的时间罢了,以后和她尽量少见面就是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沉淀一下,想想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老家凌海距宁海市大概五十公里左右,以前李无忧好歹还有辆代步车来回跑跑的,现在也只能去挤城际巴士。 昨天还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宁海,就不买车了坚持坚持就行,到走的时候也省得麻烦。但现在计划没有变化快,看来暂时还走不了,只能过几天再去淘换一辆。 坐在宁海到凌海的城际巴士上,眼前的车水马龙匆匆而过,渐渐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道路的两边高楼大厦慢慢的减少,取代的是一些二三层沿街楼房和一些低矮的平房,又走过一段,一望无际的田野映入眼帘,到处是一片的金黄,庄家黄,树叶黄,冬天的肃杀已经隐见端倪,和此时李无忧的境况如此的相合。 凌海县城区面积不大,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曾是整个江南省的中心重镇,现在还依稀存留着昔日辉煌的残迹,这里最出名的还是这里是曾经的凌海李家的祖地,每年李氏祭祖时,就会有一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李氏子孙们回到这里,祭拜祖宗,一起回忆昔日荣光。 但这些都和李无忧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李无忧作为老爹李正生收养的孩子,和李家没有半丝的血缘关系,死后也是没有埋进李氏祖坟的资格的。 李正生生前,李家那边有什么活动时,还会知会一声,现在李无忧和那边已经几年没联系过了,过年过节时,也是单独的去祭拜养父。 凌海虽然是中医的故乡、祖地之一,但受近几十年国家大力发展、扶持西医的影响,使得中医越发的萧条,学中医的人也越来越少,渐渐地有些断代的迹象,想来再过些年,中医还能不能存在都是问题了。 看着越加破败的李庄,李无忧心里有些伤感,曾经老爹最大的志向,也是恢复凌海李家昔日的辉煌,但是大势如此,这小小的一撮人能奈若何,只能被滚滚的大势碾压,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去,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李庄离县城主城区较远,交通不是很方便,一共就只有三百来户,不到两千口人,村里大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现代化的程度很低,山清水秀,黄树成荫。 李无忧家的老宅在村子的最后面,是一栋独立的小院,顺着后窗就能看见大山沟,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涌向了城市,村里住的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一些孩童了,没事就坐在楼前树下聊着天。 看到李无忧回来纷纷的打着招呼很是热情,爷爷、奶奶、大爷、大娘的招呼着,这些人都是从小看着李无忧长大的,虽然长时间没见,但一点也没觉得生疏,一股多年没感受到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家里很长时间没住人了,开门就有一股霉味,墙角已经挂满了蛛网,家具上也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开门窗通风,通上电,洗洗刷刷,一通操作,等一切收拾干净利索,已是太阳西落,炊烟四起之时。 这次打算在家住些日子的,所以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了一些食材,又跑到村头的便利商店里采购了一番,晚上香喷喷的四菜一汤,端在桌上,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食欲大增。 说起来李无忧的厨艺真的不错,还特意的认真学习琢磨过,李正生生于名门望族,自小锦衣玉食,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来也不亏待自己,挣得那点钱除了给李无忧治病外,基本上都落在口腹之欲上了。 后来的李无忧也是有学有样,因为从小肠胃就不好,食欲不佳,就从质量上下功夫,吃好吃少就成了习惯。 晚饭后,拿着马扎来到路口树下,坐到一边,听一群老头、老太太们说着家长里短,不时地有人凑到这边,抽烟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李无忧也不由陷入了少时的回忆里,记得小时候自己就是趴在老爹的怀里,在这些家长里短中缓缓入睡的。 寂静的夜深了,人们渐渐地散去,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小虫子们,还在孜孜不倦的鸣叫着。 李无忧慢悠悠的回到家时,心里的郁气不知不觉得消散了许多,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默默地看着老爹的遗像,偶然触动了不少回忆,想起老爹临终前好像叮嘱过自己什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留在了家里,当时自己只顾着老爹的离去伤心难过,这几年来也下意识的回避这个伤心之地,差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翻箱倒柜,最后从柜子底部的一堆旧衣服里,找到了一个小木箱子,箱子四角还用铜皮包裹着,看起来很是精致,隐约记得小时候好像看见老爹经常拿出过,不过老爹很是宝贝这个小箱子,看完马上就放在柜子里锁起来,从来不给机会让自己乱动。 轻轻地的掰开纽扣,慢慢的打开箱子,一股淡淡的麝香味散发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不多,三本薄薄的书册和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麝香。 小心翼翼的摊开书册,清瘦的小篆映入眼帘: 《五禽戏解义》 《诊脉十三针残篇》 《坐忘经解析》。 泛黄的书页上是用毛笔撰写的蝇头小字,还有一些及其传神的人物动作简画,寥寥的几笔居然能把一个人的精气神,完全的展现出来,画功令人叹为观止。 李无忧拿起《坐忘经解析》翻了开来: 夫人之所贵也,生也,生之所贵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鱼之有水。 ……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 …… 所以学道之初,要须安坐,收心离境,不著一物,自入虚无,心乃合道。 …… 不知不觉的在喃喃自语中沉浸了进去,整本书六七页,大概有四五百字,主要就是教人如何收心养性,去除杂念,里面有些内容居然就是老爷子小时候教给李无忧的‘无名呼吸法’,不过要比呼吸法深奥了许多,许多地方李无忧也是看的云山雾绕的不明所以。 《诊脉十三针残篇》顾名思义就不用多说了。 《五禽戏解义》…… 都是些养生的好东西,也正是李无忧目前所需的,现在他也不敢随便向别人透漏自己的情况,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瞎摸索。 次日开始,李无忧带着礼物,走访了村里的亲朋故友,也联络了一下还在县里的同学,特别是高中时为数不多的几个铁子,好好地在一起聚了聚。 最好的哥们曹彦波也回请了他,特意找了家比较地道的羊肉馆,两人点了五六个小菜,慢慢的喝着,回忆着以前的愉快的时光。 第24章 人善真的会被人欺的 “无忧!听说冬歌要回国了。”席间,曹彦波仿佛不经意的说道。 冬歌的全名叫季冬歌,是李无忧曾经青梅竹马的前女友! 季冬歌的父亲是小镇医院的医生,是老爹李正生少有的好友之一,所以两人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上学一起读书,课后一起玩耍,季冬歌大李无忧两岁,比他高一级,也比他早一年考上大学。 两人曾在花前月下约定过,季冬歌会在大学里等着他,到时候两人双宿双栖,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然而,现实却给了李无忧当头一棒,年少时的芳心暗许,终究抵不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去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季冬歌就把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介绍给了李无忧。 “这是我男朋友高路,这是我高中同学李无忧。” 自那以后,李无忧一直躲避着她,只要有她参加的场合和活动,李无忧都很少参与,两人的关系渐渐疏远,有时不巧遇见了,也就互相点头示意一下,这种尴尬的关系一直维持了一年多,直至季冬歌和男友高路双双保送出国,至今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偶尔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她的一些消息。 “哦!是么!”李无忧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反应很平淡。 “哦是啥意思?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给什么反应?是欣喜若狂啊?还是抱头痛哭啊?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散的早就已经散尽了。”仰头一杯酒喝下,李无忧心里其实没有那么平静,自季冬歌以后,他再也不相信世间还有纯洁美好的爱情了。 “别八卦了,你媳妇呢?前几天聚会的时候就没过来,怎么着?怕我撬你墙角啊?”三杯酒下肚,酒意微微上涌,嘴上逐渐没了把门的。 曹彦波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脸上尽是苦涩,道:“离婚了,离了都快俩月了。” 李无忧闻言,有些意外,这才发现曾经神采飞扬的好哥们,如今整个人显得的气势低沉,胡子拉碴的,一脸的憔悴。 曹彦波和他妻子李莉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小学到中学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大学也在同一座城市,曹彦波的家庭条件比较优越,有钱,有房,有存款,两人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会说分就分了呢! “能说说么?” “算了李无忧!别问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行!不说了,来来喝酒。”话都说到这里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再说,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一地的鸡毛! “我把房子、车子都给了她,幸亏还没有孩子,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这哥们,不让问,自己倒是竹筒倒豆子般自动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是拍了拍肩膀,两人沉默,然后各自端起了酒杯。 心情郁闷的曹彦波到底还是喝醉了,李无忧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他弄上车,在车上又哭又闹的耍起了酒疯,抱着李无忧的大腿嚎啕大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露了个干净。 李莉出轨了,对象居然是高中时的政治老师,一个外号叫做‘黑猩猩’的糟老头子,现在估计都已经退休了,也不知道李莉怎么想的,是脑袋是被门夹傻了么?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和一个年纪做她父亲都绰绰有余的老头子搞在了一起,到底图的是啥呢?是爱情的魔力?还是那个老家伙能力超强? 李无忧实在是无法理解。 看到曹彦波醉酒后的失态,李无忧心中隐有余悸,暗暗地警惕自己以后在外应酬时,千万不能超量,不然一个不留神说漏了嘴,小命就得玩完。 回到家,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不由的回想起了和季冬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脑海里灵机一闪,忽的蹦出了一段莫名的旋律,忧伤而又无奈。 在家里呆的第三天,老师许洋打来电话,说是戴春侯已经醒过来了,今天出了重症监控室,转回病房了,让李无忧明天下午回医院,参与讨论医疗纠纷的事。 电话刚挂断,李护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话很直接。 “李医生!我那天可是为了替你打抱不平,才和戴春侯拌嘴的,明天开会的时候能不能全部担下来?我……” 李无忧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都是什么人啊!现在都还没下定论呢!就开始推卸责任了,还让他全担了!真当他是十世转世的大善人呢! 现在李无忧都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前对人太过于和善了,导致人人都把自己当成傻子似的。 当天下午,李无忧就乘车返回了宁海。 次日一早,就骑车来到医院,正在车棚里停车时,被李护士给堵住了。 “李无忧!当时我可是全为了你才那样说的,你现在可不能见死不救!”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你知道什么!这个戴春侯家属闹得特别厉害,找了不少的关系给医院施压,上面这次肯定要找人顶包的,反正不是你就是我,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推卸责任。” “责任都是上边定的,你找我又有什么用,我说了也不算呀!” “可我这都是为了你出头的,事情是你引出来的,你就得全部担起来。”李护士情绪激动,引得不少人扭头看向这边。 “先上去开会吧!具体怎么处置,医院自有论断,该我的责任我不会推,不是我的责任我也背不动。” 不想再跟她瞎掰扯,快走几步摆脱了李护士,直接去了许洋的办公室,打算先去探探口风。 许洋早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老师!情况怎么样?医院真的准备处理我么?”李无忧上前直接问道。 “结果不是很好!但也没那么差,编制保留,在会议上作检讨,向病人家属道歉,然后记大过处分,扣除半年的奖金福利。” 老师看李无忧一脸不出预料的表情和无所谓的态度。 “怎么啦?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嗯!反正我也不打算在医院干了,所以我也不去道歉,更不会去做什么劳什子的检讨,医院爱咋咋地吧!我这马上也快三十岁了,除了咱们宁海也没去过其它地方,所以正好出去走走,去见识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 许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拉着李无忧坐下,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李无忧啊!你从来咱们医院就开始跟着我,马上都快两年了吧!你说说这几年来老师有没有亏待过你?” 实事求是地说,这几年许洋对李无忧也算不错。 “是!在这件事上你肯定是受委屈了,我也觉得你很委屈,做了好事不但得不到褒扬,还得违心的低头道歉,接受处分,你有这种撂挑子想法,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医院也有医院的难处,这个戴春侯的家族在我们宁海市的政商两界都非常有影响力,现在他家属一口咬定了你,必须让你当面道歉,医院没办法也只能舍小保大,希望你也能理解。” ‘但是’两个字,让李无忧心凉了半截,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比较关爱的老师此刻说出了这种话,还一直以为老师会站自己这边的。 “昨天医院领导也找我谈过话了,年前我副主任也会批下来,我马上就快五十了,这也许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把握住。无忧!你这次就当帮帮老师,再坚持几个月好不好?” 这特么!这都是些什么事?利益交换么?但是自己半点好处没有不说,还得舔着脸去给人家道歉,而且还要背个处分?连不干了走人都不行? 李无忧看着老师有些憔悴的面孔,一口气憋在心口,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怎么办? 眼看着好好地一段师徒情分走到了尽头。 “好!我去道歉!”李无忧沉默了一会儿,闷声说道。 第25章 我现在的角色是背锅侠 跟在许洋身后来到会议室,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医院院长、副院长、办公室主任、住院部主任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外,还有四五个男女坐在一边,看来是病人家属。 “对不起!” 在一群人狼视的目光下,李无忧低着头走到这几个家属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嘭”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啊?你特么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数么?这回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特么就等着吧!……” 嘴里骂骂咧咧的吐着芬芳,上前扬手就要一巴掌搧上来,被待在旁边几个医生和家属拦了下来。 李无忧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任打任骂,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不过从那微微颤抖的肢体上,用屁股想也能想出一二来。 连拉带拽的又闹腾了一通,李无忧低着头继续说了几声“对不起”,又被医院领导当着家属得的面批评教育了一通,才被允许得以脱身离开。 憋屈! 无比的憋屈! 在这一刻,李无忧深刻体会到了‘弱小就是原罪’这句话的深刻意义,金钱和权势的作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刚出会议室不远,护士李静就气冲冲跑了过来。 “李无忧!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这点责任都担不起来,连累的我也被处分了。” 暴虐的戾气直涌心头,真特么以为自己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来踩一脚了? “滚你妈的!老子是不是男人还用你说吗?你要不要过来试试?神经病!” 一声暴喝,转身扬长而去,声音在走廊里回音嘹亮,吓得李静愣在当场,也听得来往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到楼外的吸烟处抽了几根,缓解了一下心中的郁闷,然后接到了医院办公室的电话,让他跟着住院部黄主任一起去病房,去给戴春侯当面道歉。 反正已经低过一次头了,老子就一直把你送到送到西天去。 这次李无忧很是利索,连续几个‘对不起’随口而出,至于有没有诚意,想想吧! 戴春侯躺在病床上抬眼看了看李无忧,然后闭目养神,一声不吭。 倒是床边坐着的一名中年妇女,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怪话。 “你是复读机啊!光会说对不起,你倒是说说哪里对不起了!” 李无忧被这女人话,气的愣了一愣,心里不由的暗自骂道:“老子谁都对得起!就是对不起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贱呢!多管闲事不说!最后还连累了自己。” 李无忧也不接话,又是接连说了四五声对不起,态度看起来无比的诚恳。 “行了!行了!别杵在这里了,赶紧走吧!看到你就影响心情”李无忧也不动弹,就这么一直站着,等着黄主任发话。 黄主任走到床头,小声的询问了戴春侯的意见,戴春侯眼都没挣,只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让李无忧出了病房。 随后李无忧又被叫到了会议室站在一旁等待审判,几个副院长也赫然在座。 黄主任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水,说道:李无忧啊!这次的医患纠纷,给医院带来了极大地经济和名誉损失,院里为此做出了很大的妥协让步。” “按照相关规定本来是要开除你的,但是考虑到你无亲无故的,身体也不是很好,院里研究决定对你网开一面,经济处罚就算了,但纪律处分是少不了的,记大过一次,扣除半年内各种奖励和福利。” “另外,你也不适合再呆在咱们住院部了,嗯!周院长您看像这种情况应该安排到什么岗位去?”扭头向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周副院长问道。 周立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眼看天就要转凉了,马上就到感冒发烧的高峰期了,门诊那边就会急缺人手,可以让小李医生到输液大厅那边去支援工作嘛!” “你个老王八!够狠!”输液大厅的工作基本上全都是护士在干的,自己这个全日制毕业的医生,过去连个岗位都不给,转眼间成打杂的了。 “那就去输液大厅那边吧!过去后好好服从安排。”黄主任说着就拿起电话,打过去说了几句。 “李医生!我跟那边说过了,你过去找门诊部的郑祥伟主任,他会给你安排的。” “好!” 李无忧扫了一眼面前的惺惺作态的两个人,一个字都没有多说,默默地走出会议室。 输液大厅属于门诊部的管辖范围,由门诊部的副主任郑祥伟主管。 郑祥伟并不是技术流出身,在下边县区医院的时候,就一直干的是行政工作,为人极其圆滑,善于交际。 李无忧来的时候,郑祥伟正在办公室里喝茶。 “郑主任您好!我是李无忧,是从住院部那边来的,过来向您报道。” “哈哈!李医生!我知道你,唉!这种医患纠纷向来是个大难题,医院这也是没有办法,让你受委屈了,咱们输液大厅这边你呢!就没那么复杂了,你放心好了。”郑祥伟很是热情,搞得李无忧佷不习惯。 “郑主任您言重了,那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了,有什么活您安排就是了。” 郑祥伟见李无忧说话不卑不吭,神情平静,不悲不喜,看上去也不是个跳脱的人物,怎么会就会被针对了呢? “哎呀!可不敢这么喊,是副主任,副主任!”一边说着玩笑话,一边拿起电话。 不一会儿,门诊部这边的护士长走了进来,郑祥伟介绍了一下,护士长姓刘,大概三十五六岁年纪,姿色一般,但身材不错,特别是胸前的高山峻岭很是雄伟,刚才走进来时都一颤一颤的。 刘护士长领着李无忧到门诊大厅那边简单的转了一圈,就让李无忧自己去转转,熟悉熟悉,自己却又转了回了郑祥伟的办公室。 “怎么安排个男的过来呀?男护士?” “前几天住院部那边不是出了医患纠纷吗!这是那个背锅的主角,老周安排过来的打杂的。” “哦!就是和老周儿子那啥的那个……?” “嘘!少说两句,隔墙有耳啊!” “知道了!那怎么安排呀?要不要给加点料。” “别整那个!按照规定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看那小子也不是善茬,老周都这个年龄了还再能干几年?是能给咱提职啊!还是能给咱加薪水?咱们犯不着为了老周去得罪他。” “明白了!老郑!我家那位这星期出差了,晚上我们出去?” “那个,行吧!下班后你先走,我晚一点再去。” 刘护士长找到四处乱转的李无忧,两人来到值班室,指着排班表对李无忧说道:“小李啊!你既然来了咱们这边,那就要参与这边的值班了,这是咱们的排班表,大概三个月左右换一次班,你看一下,你从明天开始值班,今天可以回去处理一下个人事务。” 李无忧看了一下,早晚各一班,白班八点到十二点,晚班二十点到二十四点。 由于老周的原因,李无忧本来已经做好了到门诊部这边受责难的准备,谁知人家一切都是按规定来,不偏不倚,不由高看了这两人一眼。 “没问题!谢谢护士长! 正好到了四点钟的交班时间,李无忧趁机在旁边观摩观摩,相互认识一下,交班的护士不少,莺莺燕燕的,也有几个颇有姿色,可在李无忧眼里也就那么回事,方薇薇可是绝美校花,虽然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但怎么也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时间,有点审美疲劳了。 输液室的工作不是很复杂,主要就两部分:一是在工作间里调配药剂,填写输液卡。二是皮试、采血、输液等等,工作地点在大厅里。 第26章 输液大厅男护士的初场秀 李无忧回到出租房,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实在没有胃口,胡乱吃了几口,来到书房,坐在电脑桌前,不由得发起呆来。 今天发生着一切,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本来是打算辞职报告一打,拍屁股走人的,谁知最后老师竟然打起了感情牌。 说实话李无忧和老师许洋之间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这几年老师糊糊弄弄的教,李无忧也是迷迷糊糊的学,整天不是抄病例,就是整理论文,有时也会一起去搓一顿,比起酒肉朋友稍强点。 今天所做的一切,权当做是和以前的李无忧做了个了断,告个别吧!以后自己也尽量的少去住院部,省的见面两人互相尴尬。 打开电脑看了看,那个境外数学网站又出新题了,随便翻看了一下就直接关了,想了想直接翻墙出去编了个销毁程序,把往来路径来回扫了十来遍,彻底清除了泄密的隐患。 自从病好了以后,不用再去买那些高昂的名贵药材、药品,李无忧对金钱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对这种巧借名目的学术网站也失去了兴趣。 方薇薇最近几天一直呆在家里,方士及前所未有的给她下了禁足令,声色俱厉的表示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好之前严禁她外出,她自己也不想现在出去,让别人当笑话一样指指点点,给李无忧发信息、打电话也没有回应。 正气闷的拿着遥控器,来回摆弄着电视的时候,汪海铭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方薇薇简直不敢相信,汪海铭的道德底线到底低到了何等的程度?刚对她做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现在竟然还有脸主动联系她。 “汪海铭!我方薇薇自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无论是在我们恋爱的期间,还是最近这些天的接触,我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何至于让你如此的狠毒,找人想毁了我。” “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一直在提醒我小心你,我却一直不肯相信,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骗我,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让我看到了你光鲜表皮下的肮脏,也毁了我曾经向往的爱情。” “你把自己说的那么的光明正大,实际上一肚子的鬼魅心思,明明早就被人家包养了,还舔着脸回来找我,杨萍那个黄脸婆你是怎么下的去嘴的,你这种变态的口味,真的是让我恶心吐了。”这些天积攒的愤怒和委屈,被方薇薇连珠炮一般的喷了出去,语气之刻薄也是开了自己的先河。 电话另一边的汪海铭,犹如被踩到了痛脚,把本来想求情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方薇薇!那天的事是我干的么?你看不见么?我一直在拦着他们,一直想救你。可那么多人压着我,拦着我,我能怎么办?” “而且你也不要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搞得跟个圣母似的。谈个恋爱,你左不让亲,右也不让碰,天天就这么约出来,陪你看星星,看月亮,怎么着?你以为自己是维纳斯呢?还特么柏拉图式的恋爱?那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女王式的变态心理罢了!你装什么清纯!我估计李无忧那个病秧子,最多也就拉拉你的手罢了,自己心理变态还说别人。”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穷罢了,你们全家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别人,那个李无忧也不过是步了我的后尘罢了。你自己,吃饭你买单,礼物你买单,出去玩还是你买单,还对外美其名曰是为我省钱,对于我攒钱给你买的礼物,你那种明明嫌弃,却装作喜欢的做作表情,也让我恶心的要命。可我特么是个男人啊!我不要面子啊?我不要尊严啊?” “你自己说,你和我谈恋爱,是不是就是想让别的女生羡慕你,嫉妒你,来满足你那颗高高在上的虚荣心,不然你看看哪个女人谈恋爱跟你一样。我很好奇的想问一下,你和李无忧在一起都已经快两年了,是不是连嘴都没亲过?” 方薇薇气的浑身发抖,呼吸不畅:“汪海铭!你真是个下三滥,当初我真是瞎了双眼,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人面兽心,我真的要特别感激我爸,早早的看出你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 汪海铭冷笑道:“彼此彼此吧!你爸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了?现在再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你要是还念往日的情分,就让你爸做事不要太过分,咱们日后还好再相见,要不然我让你成为宁海人尽皆知的荡妇。” “你还敢威胁我?” “哼!有什么不敢的!最多老子不在江南混了,天下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我给李无忧发的小视频,他给你看过没有?是不是很精彩?” “那些东西是你发给他的?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方薇薇心一下凉了半截,李无忧曾说过他手机里还有不少自己的尴尬照片,自己还以为他是忽悠自己,没想倒是真的。 “这才哪到哪!我这还有很多,你要不要看?快去找你爸商量吧!不然明天宁海的贩夫走卒要有眼福了,都能看到你方大小姐的艳照,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对面电话已经挂了,方薇薇还愣愣的拿着手机,嘴唇都咬出了血印,汪海铭说他手里有自己不堪的照片,应该不会有假,尽管自己不记得有和他亲热过,但现在ps技术太恐怖了,万一汪海铭真的把照片散发出去,即使最终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那时候自己的名声也早已经臭大街了。 方薇薇这下有些慌了起来,有心找李无忧商量一下,但李无忧现在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重新加他的qq也不同意,没办法只能找老爸方士及想办法,方士及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是火冒三丈。 这几天自己只顾着找杨萍算账,暂时还没顾上汪海铭这小子,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百年家族真的只是个称呼么?看来长时间的不露獠牙,方家的威慑力已经慢慢散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自己撞上来的,还是被人点播过来试水的。 次日,早起,当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新岗位第一天上班,要早到一点,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李无忧接班的是一位年轻的美女护士,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体态轻盈,妖娆多姿,就是身材不够丰润,胸肌有点平平无奇。 输液大厅的工作,与门诊部的医生们开出的输液诊治量,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某些医生不怀好意,有意使坏,不管啥病都安排挂水的话,那护士们就有的忙了。 输液大厅的相关工作,李无忧也是相当的熟练,就扎针来说,当初为了练习针灸,也不知在自己身上扎过多少回,当年在医学院实习的时候,这些医学初级技能学的很是扎实,他对与自己性命相关的很多东西,还是非常重视的。 李无忧一套熟练的流程走下来,皮试、采血、输液稳稳有序,丝毫不显生疏,看呆了一旁悄悄私语,准备看热闹的几名俏护士。 等输液大厅工作不忙的时候,李无忧就向当班组长说一声,跑到吸烟处去抽上一根。 坐在护士站,李无忧长长地舒了口气,有多长时间没这么专心致志的忙碌过了?两年还是三年?自己这几年里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一直在虚度光阴么?好像也不是,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搏命!直到现在没了生存的压力后,才会想起来这些以前觉得无聊的问题。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花信少妇,抱着一个孩子匆匆的走了进来,要给孩子输液,一边正聚在一起稍事休息的几个护士都面显难色,有些不愿过去招呼,纷纷各自找理由躲了过去,李无忧感到有些奇怪,就问合作了一个上午的小靳护士,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个孩子已经在这里输了五天液了,这个孩子特别的爱动,一刻也安静不下来,这就导致输液经常出问题,不是针道不通了,就是不小心针头掉了,搞得老是重复的扎针,现在孩子的两边的手臂、脚踝、头部都几乎已经扎遍了,根本无从下针了。 而孩子的妈妈又是一个嘴巴毒辣的人,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的说一些难听的话,一会儿嫌护士无能,一会儿说医院的设施落后,面对这样一个水火不侵的角色,护士们自然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也不能一个人倒霉到底,于是商量着轮流着倒霉。 看着靳护士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李无忧瞬时间就明白了,她就是今天轮到的那个倒霉护士,没办法只能起身迎了上去。 第27章 没有三两三,我岂敢上梁山? “男护士?哎!你们这边连门诊都配男护士了?不是只有……,我说你能不能行啊?”不知为何,原本对男护士有浓厚兴趣的女人,突然间转移了话题,直接质疑起李无忧的技术来。 “呃!应该还是可以的吧!要不咱们先试试?”李无忧也没敢大包大揽,毕竟以前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呦!还挺自信,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啊!我儿子可金贵着呢!要是再跟前几天那样把我儿子扎的那样,我可饶不了你们,哎!我说你们医院还行不行了?居然找了一个男护士来糊弄我?我……” 果然是个毒舌妇,有种一群苍蝇围着‘嗡嗡’乱飞的感觉。 从这女人身上的穿搭来看,穿的花枝招展的,但都不是那种奢侈的高档货,看来算不上豪门,顶多就是个家里小有资产的阔太太。 看了一眼孩子,约莫着有八九个月大小,大概是前几天在这里受了些惊吓,此刻看到身穿白大褂的李无忧有些不安,在妈妈的怀里用力的挣扎着,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无忧没有上去就急着扎针,先是拿起孩子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手心手背,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在孩子的头上、身上的一些穴位上按摩了几下,不一会儿小孩子就安静了下来,对着李无忧‘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着儿子露出的纯真笑容,孩子妈妈紧绷的脸色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行啊!帅哥!有两下子!最近这孩子除了哭就是闹,就没消停过,把家里的大人都给折腾的够呛!”女人笑着夸奖道。 李无忧笑了笑没说话,心里不禁有些傲然:“你以为这两下子是谁都能有的么?” 扎针、输液都很顺利,李无忧利利索索的收拾停当,又给孩子安抚了一会儿,小家伙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然呼呼的打起了小呼噜。 “等会儿药水快没的时候,提前提醒一下护士。”嘱咐了女人几句,站起身就要回护士站。 “妈妈!妈妈!我也要那边那个哥哥给我打针,你看那个小弟弟都睡着了,看起来一点也不痛!”旁边位置上一个盯着李无忧这边看了半天的小女孩突然要求道。 旁边的女孩妈妈看了一眼李无忧,虽然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但从身形和漏在外面的额头和眼睛来看,应该是比较年轻的。 刚在李无忧给孩子扎针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旁边看着,那专业的手法确实比一些护士强的多,转头对着旁边正在准备的护士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看……。” 意思真明显,旁边的护士尴尬的笑了笑:“那行!李医生!还是你来吧!” 李无忧顺手就接了过来,没有注意护士眼里流露出的不悦。 一套利索的流程下来,顺利的给小女孩滴注。 “妈妈!真的一点儿也不痛哎!”小女孩对着妈妈撒着娇,脸上神情愉悦。 女孩妈妈对李无忧道了声谢谢坐了下来。 由于对李无忧印象比较深刻,就一直默默地留意关注,发现李无忧扎针、输液都很顺溜,速度既快又稳又准,在和病人说话聊天的时候,不经意间三两下就完成了,而且都是一次性成功。 十一点半左右,李无忧接到了老师许洋的电话,说有事让他上去一趟,和他聊一聊新的项目和课题。李无忧则说现在正在输液大厅值班呢!刚来这边,不好随意离开,还是等下班再说吧! 许洋对李无忧被安排去输液大厅显得有些吃惊,问了问具体的情况,也没在电话里说什么,只是让他下班后过去一趟。 交班结束后,李无忧去了住院部,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有些唏嘘。 “无忧啊!我刚刚问过院领导了,你在输液大厅那边工作只是临时的,等这阵风声过去,就会把你调回来的。我这边的门诊资格下来了嘛!你以后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就到我门诊这边给我帮忙吧!当然了,这个算你加班的” 许洋是个学术性的固执狂,已经拿到了京城协和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目前正在往博士后的位置上奔波,而且在肝脏临床手术方面颇有研究,下一步可能要拿下省二院的主刀医生。 主刀医生和主治医生区别还是很大的,一旦成了主刀医生,不但工资福利待遇会增加不少,职称也会跟着提升到科室主任的级别,就拿这次戴春侯的开颅手术来说,尽管许洋是戴春侯的主治医生,但戴春侯的手术的时候也只能在观察室观摩,如果是主刀医生,那就不一样了。 “另外,你的研究生就快下来了,你得抓紧时间准备论文答辩了,要好好地准备准备,不要到时候……” 许洋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听着觉着温馨和善的话语,此刻听起来竟有些刺耳,李无忧心情有些烦躁,打断了老师。 “老师!论文什么的就算了吧!我也不打算考研了,至于门诊那边我尽量安排吧!有时间我就过去。”李无忧想了一想,现在福利和奖金都被扣了,只有一点死工资也就能勉强的维持生活,自己年后就要离开宁海的话,现在怎么也得攒点钱。 俗话都说穷家富路,再穷的人出远门也得准备点钱,以防止一些意外的情况。 现在的早班是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也确实没什么事,如果能加上几个小时的班,到也能增加点收入。 看到李无忧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原本兴致勃勃的许洋,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嘴巴开合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闭上了嘴。 “老师!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吃饭了。”李无忧问了一声,许洋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没说话,李无忧转身往门外走去。 “无忧!你怪老师么?”看着李无忧即将迈出门口,许洋突地问道。 李无忧停了下来,轻声地说道:“我没有怪你,也没有后悔这几年跟着你学习,所以,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既然做了,就别再想了,向前走吧!也许这就是生活呀!” 回头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个晚上,李无忧罕见的失眠了,他白天对许洋说的话并不是什么场面话,而是这几天都在一直想这个问题,在这个乱花迷人眼的时代,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靠不住了,你凭什么会以为别人会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以你的利益为出发点呢? 第二天起得晚了一点,来不及做早餐了,只能跑到街上凑合着吃了一点,赶紧赶到医院。 李无忧几乎卡着点来到输液大厅,差一点就迟到了,交班的小护士都着急了。 “不好意思!起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李无忧连忙上前道歉。 还是昨天的工作套路,在护士站负责皮试,输液打针,换针,拔针,循环连轴转。 休息的时候,当班组长好奇的问道:“李医生!你这么好的医术,怎么会来咱们这边做护士呢?” “嘿嘿!我的事啊!还是不要打听了,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这种医疗纠纷一般也就当事人和一些医院的高层知道,医院也不可能到处宣扬,再说,这种事大家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去医院也是脸上无光。 “不就是犯了错被贬到这里了么,还搞得神秘兮兮的,谁不知道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李无忧一看,是昨天那个护士,依稀记得好像是姓张,看来是昨天的事把她得罪了,今天过来报复了。 组长充分发挥了女人八卦的天性,也不管李无忧还在,就拉着张护士,迫不及待的说道:“来!快说说。” 张护士也是存心恶心李无忧,就把昨晚打听来的关于医患纠纷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目的也很简单:你不是技术很厉害么?你不是很会扎针么?你不是很会哄孩子么?那又能怎样?现在照样的踩你没商量。 第28章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俗话说,好事万年不出门,坏事一日传千里。 这还没到中午下班时间呢!李无忧的老底就被输液大厅的护士们揭了个底朝天,因为得罪了某个医院领导被下放到输液大厅,而且还被扣除了半年奖金福利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偶然成了一个没有丝毫前途的废人一般。 李无忧成了孤独者,凡是知道他情况的人,几乎都在有意无意的在疏远他,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李无忧暗自摇了摇头,对于一群鼠目寸光、没什么前途的护士们,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娶妻不娶护士。 娶妻不娶幼师。 娶妻不娶银行女。 以上的这些要划下重点,一定要熟记于心。 下午,李无忧来到许洋的门诊,看到门前排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由于许洋的门诊刚批下来,属于新排的门诊,所以尽管许洋看起来成熟稳重,也有了十几将近二十年的医龄,但在病人眼里也是一名新人。 一个下午,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只有寥寥的十来个人来到诊室,而且有几个一看就是老病号的病人,似乎对许洋的一些诊断抱有疑义,这些老病号经常泡在医院,对自己的病情基本上了然于心,只是看见来了新医生,抱着一丝万一能治的侥幸想法过来看看,结果也是摇着头失望而去。 李无忧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自觉得就把自己带入了许洋的角色里,心中默默地比较着自己和老师在诊断和处方等方面的一些不同和差异。 脑海中也在不断模拟着,按照他的方法来诊治这个病人的最终结果,与采用老师此刻的治疗方法相比,哪一种见效会更快一些,根治的更彻底一些。 比如伤风感冒这种病,大多数人感冒了都会选择见效更快一些的西药,吃上几粒伤风胶囊,如果发烧了最多再吃点退烧药,就能让人缓解病痛,继续工作。 如果按照华夏传统中医的疗法,就需要吃汤药发汗,至少需要两三天才能看到效果,而且这段时间最好是卧床休息,不要去干其他事。 虽然从医理上来说,中医疗法才是最贴近人体的生理特征,对人体伤害最小,最为之有效的根治之法。 但是在如今的快节奏社会中,一切都讲求效率,一切都要看结果,大多数人或自愿或被迫的选择了见效更快的西医。 因为大多数人大都会自动的去忽略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对眼前工作生活影响甚微的东西,至于以后的身体健康会怎么样?只能是到时候再说呗!不然还能怎么样? 李无忧结合自己的身体情况,从自身职业的角度来说,更倾向于中西结合治疗,中西合璧,个体病例,区分治疗,可以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或西或中,既中又西。 许洋采用的治疗方法更近似于治标不治本的纯西医疗法,直接用猛药,先缓解病人的病痛,而后再回头慢慢的调理身体机能。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化人之间最怕的就是相互比较,看着隔壁的老专家门前排号的病人,还在排着长队一点一点的向前蠕动,而自己门前已经空无一人了,许洋的脸色有些难看,神情也有些沮丧。 李无忧也没有出声去安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眼下这种情况应该也在许洋的预料之中。 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包‘幸福路’,抽出两根,给老师递了一根过去。 许洋诧异的看了看李无忧,这个学生最近真的变化很大,无论是形体上还是习惯上,以前的李无忧由于心肺功能方面的原因,几乎没见他吸过烟,现在竟然堂而皇之吸了起来,而且看那点烟的熟练程度,明显就是个老烟枪。 就着李无忧递上来的打火机,许洋凑过去点上,深深地的吸了一口,‘咳咳……’,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这是什么烟呐?怎么会这么呛?” “喏!‘幸福路’,老牌子了,其他的烟抽着没劲。” “既然都抽上了,就抽点好的吧!你这身体……” 通过一个下午的缓冲,师徒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无话不谈的旧时光里。 “你真的不准备考研了?我还是觉得这么放弃了有些可惜,你这几年可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许洋缓缓的吸了一口烟,轻声的询问道。 “嗯!不考了,现在全日制的研究生都不吃香了,何况我这种在职的,而且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最近觉得身体好了一些,就想出去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隔着朦朦胧胧的烟雾两人好像隔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世界,连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尴尬了。 许洋望着李无忧那比以前清瘦了许多的脸颊,对李无忧所说的最近身体好了一些的言语是万万不信的。 “这孩子大概也是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所以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看来确实是撑不住了,而且从脸上的气色来看,倒有点像是回光返照的征兆,自己前段时间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想起即将来临的生离死别,不由心头更加愧疚。 “出去走走也好!年轻人就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开阔一下眼界。钱不够的话就说一声,老师这里多少还有一点的。另外,你也不用天天过来,我这边只要把你加班的考勤报上去就可以了,上边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问题的。” 李无忧也不想过多的去解释自己身体的问题,也没答应混加班费,没几个钱,自己还要欠个人情。 任何时候,不管是卖技术,还是卖知识,或者是卖力气,只有自己亲手挣得钱才会花的心安理得。 李无忧也看出了许洋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绪不佳,还是被自己的事影响到了。 “老师,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出诊,其实收获也不小了,这些老专家、老教授们当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以老师你的技术知识,只要坚持下去,相信不久就会打出名气来,到时候恐怕又会抱怨人太多,忙的喘不过气来。”李无忧主动地扯开了话题,想要打破这几天的僵局。 许洋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些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嗯!是啊!人这种生物啊!总是这么不容易满足,有时候明明知道眼前的东西是虚幻的,可就是不愿意相信,总想牢牢的全部都抓住,不愿意放弃。” “我现在已经在开展博士后的课题了,协和大学那边也开始参评副教授了,我打算在医学院那边也挂个课程,带几个研究生,你要有时间就过去帮我代代课,这个也算你加班,我个人补给你。”看来许洋也在想方设法的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 李无忧这次没有拒绝,这也算是一种默许的潜规则吧!虽然老师也有压榨劳动力的嫌疑,但也算是各取所需吧!毕竟李无忧也能从中得到实惠,他现在没了福利奖金,能多赚一点总是好的。 临走前,许洋又说道:“戴春侯这个事你背了锅,医院的领导也是心里有数的,你前些日子申请的处方权已经批下来了,虽然你不打算干这一行了,但多一点技艺总是好的,艺多不压身么!” “嗯!谢谢老师!”饶是李无忧已经对这些不是很在乎了,此刻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小激动。 毕竟是以前两年时间一直在求取的东西,如果不是周老王八一直在阻挠,怎么会干了两年多的医生,连个处方权都拿不到。 第29章 没我李屠夫,你们只能吃带毛猪 门诊部,输液大厅。 昨天那个孩子正在‘嗷嗷’的嚎啕大哭,今天过来的时间有些晚,李无忧已经下班了,其中有个护士对患者家属如此推崇李无忧很不服气,自告奋勇的上前给孩子输液,浑身的解数试了个遍,奈何孩子理都不理她,一点都不配合。 小护士勉强的试着扎了两针都没成功,反而被孩子妈妈的毒舌喷了个满脸通红,她们敢仗着一点小关系,对李无忧这种毫无背景的倒霉蛋冷嘲热讽,痛打落水狗,却不敢招惹这种看起来不是善茬的患者家属,不然患者投诉到医院,够她们喝一壶的。 护士台的当班组长见状,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阵,针倒是扎上了,可在固定的时候又出问题了,孩子安静不下来,一直在动,针头又掉了下来。 这下孩子妈妈不干了,心疼的抱着孩子晃悠着,开始口吐芬芳,斥责这些护士是在浪费粮食,连个基本的扎针都弄不好,不如回学校练好了再出来,云云的。 这当班组长就有点接受不了了,人家也有个公爹是医院后勤部的副主任之类的,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医二代什么的吧?凭啥来这里吃你这个窝囊气,就回了一嘴这是个别孩子的问题,是你儿子特殊,不要上纲上线的打翻一船人。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孩子妈妈一手抱着孩子,起身就把放着医疗用品的小推车掀翻在地,伸手捡起一张医用托盘就想给当班组长的脸上来一下,被旁边的一些护士和患者家属们拦了下来。 孩子的急切的哭声,孩子妈妈的安抚声,叫骂声,夹杂在了一起,现场浑成一团,当事双方也是电话不停,互相胶着劲摇人,事态有点越闹越大。 护士长,门诊部正、副主任……,谁来了也没用,因为安抚不住孩子,小孩越是闹腾,家长火就越大,更加不会消停。 孩子妈妈指着门诊部何主任的脸,让她去找某某领导来,去找院长来,要问问院长是怎么招的护士,自己技术差还不让人说,而且连素质也这么差之类的。 围观的病人和家属越来越多,输液大厅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大家围在周围看着笑话,有的还在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那护士的架势有恃无恐的肯定是上面有人啊,什么连扎个针都扎不好也来当护士,肯定是走后门来的,众说纷纭,说啥的都有。 郑祥伟副主任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心头越发的感到沉重,这事就算最后能得到解决,也会给自己的前途蒙上阴影,毕竟自己是主管这边的副主任,全权负责这边的事物,现在出事了,跑了谁也跑不了他,这个锅,他背定了。 医院领导们肯定是不会过来的,现场最高领导就是门诊部的何主任,她在了解了基本情况后,赶紧让人给李无忧打电话,让他马上赶过来,一边和气的让孩子妈妈消消气,说孩子的哭声都有些沙哑了,赶紧去找个安静的房间哄哄孩子之类的,把孩子妈妈劝到了护士站的休息室里,一边吩咐现场的医护人员赶紧疏散围观人群。 嗯!领导处理这方面的事件上,还是具有丰富经验的! 李无忧接到电话时还在医院,就立马赶了过来,如果是以前的李无忧,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过去,尽职尽责的安抚好孩子,平息家长情绪。 但现在并没有马上出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也算是一种医患纠纷,在事情没掰扯清楚之前,千万不能参与进去,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一屁股屎在腚上沾着呢!浑身散发着一股屎臭味,人见人躲。 经过戴春侯事件后,他变得更加的谨慎了,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遇事不要冲动蜂拥上前,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昨天那个男护士呢?怎么还没过来?”此刻孩子哭的恼了,满脸憋得通红,声音沙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妈看着有点慌了,大声的对着何主任质问道。 何主任皱着眉头看向刘护士长,问道:“什么男护士?快让他过来啊!” 等在外面的郑祥伟主任看到李无忧过来,脸上凝重的表情缓解了一些,就立马跑过去拽着李无忧就往休息室走。 “郑主任,等一等!” “还等什么呀!这都火烧眉毛了,赶紧的,有啥本事赶快拿出来,老哥的前途命运可全在你手上了。” 李无忧挣扎了一下,把目前的顾虑说了出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郑主任一时间愣在当场,无言以对,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让别人把前途命运赌上,这事要搁自己身上自己也不干呀!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找何主任。”说完走进休息室把何主任拉到一边小声的解释了一下李无忧的情况。 “你让他过来就是了,还能有什么事?” “他也说了,他现在福利奖金已经给扣没了,而且身上还背着记大过处分,再出事的话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而且这次的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得不到保证,他是不会过来的。”郑主任哭丧着脸解释道。 “他想要什么保证?” “想要一张主任您签字的‘免除责任承诺书。” “哼!行!你去弄,拿过来我签字。叫他马上过来,如果搞不定,有他好看的。” 拿到免责书,吴忧痛快的来到休息室,一进门就被孩子妈妈认了出来。 “对对对!昨天就是你,你快来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看着有点不对劲。”孩子妈妈着急的说着,就把孩子递了过来。 李无忧伸手接过孩子,先让孩子趴在左手臂上,手臂微斜,右手轻轻地对着孩子背部拍了几下,只听孩子猛的咳嗽了几声,‘啪’的一声,一口浓痰落到了旁边的痰盂里,哭声又渐渐的洪亮了起来。 又在孩子身上来回的抚摸了几圈,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奇迹般的安静了,伸出手指摸了摸孩子的脸部,逗弄了几下,竟然破涕为笑,‘咯咯’的笑了起来。 休息室里包括何主任的几个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有这么神奇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把孩子还给妈妈,建议道:“孩子闹了半天,看样子是有些饿了,还是先喂一喂,再打针吧!不然等会儿扎上针就不方便了。” “那好吧!那就先喂喂!你们……”孩子妈妈为难的看向郑祥伟这边。 搞得郑祥伟郁闷的要命,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特么老男人就不是人了么?就应该受歧视么?连忙转身三两步出了休息室,李无忧也跟着出来,留出空间让孩子妈妈给孩子喂奶。 “可以啊!老弟!有两下子,要不干脆就调到咱们门诊部得了,我看你在住院部那边混的也不咋地。” 事情找到了有效的解决办法,就不那么着急了,郑祥伟拽着李无忧来到外面的吸烟处,坐在椅子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李无忧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接郑祥伟的话茬。 郑祥伟也只是提了一嘴,见李无忧不感兴趣,就没有再提。 回去后,孩子也喂奶结束了,轻车熟路的给孩子扎好针,挂上水,整套动作,井然有序,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 “老弟!你这手艺绝了,有什么秘诀没有,能不能分享分享?”郑祥伟厚着脸皮问道,旁边的护士们也是一脸的好奇。 “秘诀有啊!祖传的三字诀‘快、稳、准’,快就是快到让人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已经结束了,稳和准的意思也差不多,没事的时候多练练就好了。” “得得!你这说了等于没说。”郑祥伟也没说什么,知道就这么空口白舌的,能套出秘密才怪了。 其实李无忧还真没有藏私,世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东西,多练练三个字就是李无忧的诀窍,天知道他是怎么在自己身上多练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