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80年代》 第一章 新生 这是一个平行空间的故事,时间、事件、地点均经过改编,与现实脱离关系,本小说仅做娱乐使用。 是一个错误的年份,认识不应结识的人。 烧毁一生浮华无非要换来他灰飞了的关心。 情感永远没名份,像松紧不对称的琴。 拖拖拉拉凑不出惊世故事,只得沙哑声音 “爸!他耍流氓!” 尖叫声打断了收音机里的歌声。 女孩踹开房间大门,沙发椅上正抽烟的男人连忙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偏过头,一脸溺爱模样。 “哎呦,我的乖宝贝,谁又惹你生气了?”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因为“罪魁祸首”就跟随在女孩身后。 是一个少年,低着头,脸上一个显眼的巴掌印,身前印了一大片红酒渍,是不是抬头瞥了眼女孩,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可同样知道,这里没人会听他说话。 “天恩,我和你爸是战友,是过命的交情,当初在战场上要不是他帮我挡了颗子弹,哪里还有我宋某人的今天。 按理说,你爸对我有大恩,就算是把佳儿嫁给你也无不可,可你偏生做这种事,把我放在眼里了吗?!把佳儿放在眼里了吗?!! 我这里容不下你了,这是500块钱,也算是我对你仁至义尽。” 没有辩解,没有回答,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了的默剧。 木偶没有反抗的余地。 走出宋家门,少年一脸寂静,那冰冷紧闭的大门,好似有恶魔在窗边捂着嘴巴轻笑,令人望而生畏。 父亲是为了救宋家人而死的,自己沦落为孤儿,宋家人若不闻不问,父亲数以千计的战友准会一窝蜂登上宋家大门指着鼻子怒骂,可现在却被宋家人污蔑自己非礼他女儿,想来不会有人再多看他一眼。 少年低着头走向大街。 这年头物价不贵,大米5角一斤,猪肉2元一斤。 500块够少年生活很久很久了。 忽然,路过某个巷口的时候,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来捂住了少年的口鼻,少年“呜呜”奋力挣扎,双脚不停蹭着地面的泥土,可最后只能迎来更多的手臂将他拖进巷子里。 几次拳脚,一发闷棍。 少年倒在地上,后脑勺剧痛无比,脑袋昏沉阴暗,耳边只能听见逐渐远去的一句戏谑。 “嘿!竟然还有五百外快?真是冤大头哎!” 傍晚了,街面上的风刮过粗糙的地面。 路上的人三五成群。 有刚从歌舞厅出来,脸上还残留着红晕的喇叭裤男女,也有从街边小餐馆出来,喝得酩酊大醉、正晃悠悠趟着路面儿的四五个大汉。 毫无例外的,当他们路过某一路口时,或是瞥了一眼,无不脸色大变,然后猛地低头,匆匆走过。 巷子里直挺挺地躺着某具男尸,后脑勺满头的血。 这年头并不安定。 社会有待发展,经济刚刚起步。 能去厂子里上班的算是小康家庭了,大部分没有工作机会。 那时候,孩子生得多,一大家子五、六个等着嗷嗷待哺,农闲停在家里,看老婆面黄肌瘦,看孩子饿得哇哇乱叫,很多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胆小点的,偷鸡摸狗,鱼肉乡里,当个“村霸”。 胆大点的,路上抢劫,杀人都是说不好的事儿。 巷子里出现具尸体? 那太正常了。 不晓得是哪个倒霉蛋儿遭了血光之灾。 那年代没有摄像头,指纹技术也不成熟,甚至连电话都是有钱人的“玩具”。 报案嘛 你得双腿跑到警局,人家再赶到案发现场,这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说不得人家退役军人在路上见义勇为来得靠谱。 一直到了一个老人家推着辆破自行车回家,这下才停下来好生生有人看了眼巷子里的男尸。 老人整个人颤颤巍巍,自行车后面夹着摞今天没有卖完的报纸。 瞧着情况,整个人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个好生生的男子汉死得这么憋屈。 可怜啊! 但可怜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也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 只能从自己自行车后面抽了张报纸给孩子盖上脸,期盼着有人能救救这个冰冷的人间。 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等到天恩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浓重的油墨味,让他感觉呼吸道像是完全堵塞了一般。 “咳咳咳” 从地上爬起来。 眼前已经是完全陌生的街道,他昨晚明明还在和几个老友喝茶聊天,可一阵恍惚怎么就到这儿了? “香烟!饮料!” 从狭窄的巷口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的人们,一辆辆老式自行车在街面上驶过,追赶,咬合,人们亲密又温馨地偏着脑袋聊天。 偶尔发出一阵爽朗的爆笑,似乎笑话着昨晚某人告白时的窘迫。 抱着半打开木箱的孩子们在街边上慢慢走过,他们展示男士们最喜爱的香烟,和贪嘴女孩少不了的饮料,向人们出售着欢笑。 孩子们的笑容似乎能够融化这片狭小的黑暗之地,可天恩却感觉越发惊悚。 平房、矮楼、手写招牌的铁匠铺。 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高楼大厦,重叠、分开又彻底隔离。 荒谬的真实感不得不让天恩思考他的现状。 我 手中的报纸在风中猎猎作响,它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天恩抬起手将它展开来。 1986年9月20日报 《东游记》首播取得圆满成功 虎牙小队于今日正式出道。 西疆长绒棉滞销,价格持续走低。 1986年? 这是四十年前? 巨大的眩晕感击倒了他,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原来怎么说也算个一县首富,现在来到这里当扑街? 天恩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扶着墙壁走出巷口,大街上人流涌动。 这个年代汽车很少,电话很少,没有智能手机,没有方便的网购、外卖等等,诶?好像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啊。 没有我可以自己造。 或许这辈子我可以登上时代潮流,当个世界首富也说不定啊。 第二章 报警 “哎,累死了!昨晚值夜到凌晨,今天还要来坐班,肾都搞虚了。” “怎么?婆娘嫌弃你了?” “嘿!她敢?现在我家上下六口人全靠我这份工作吃饭,把我气跑了,谁养他们啊?” “哎?你家那口子也停岗了?” “谁说不是?听说这边搞棉纺织的倒闭四五个厂子了,找工作越来越难了。” “这样下去不行,好多人都游手好闲,这个月我都抓了二十多个持刀抢劫的了。” “还有昨晚抓了四五个溜子,妈的偷看城东赵寡妇洗澡,还准备撬门强奸,这事儿你干得出来?” “我干不出来,畜生才干得出来。” “人渣才干得出来。” “妈的,下贱等等,别说了,有人来了。” 警察署,两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坐在一排,五官扭在一起,像是批斗反动派似的,骂着不干人事的混蛋。 远远地听见脚步声传来,其中一个咳嗽一声,两人立马分开,面容严肃,腰杆挺拔地像根直尺。 却是一个18岁的少年跨过了门槛。 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那张稚嫩的面庞,他是谁? 正是本故事的主角天恩。 他从四十年后穿越而来,算起来已经58岁了,长久居住在高楼大厦,再次看到土砖房,却有一种看老电影的陌生感。 “警察同志,我报案。” “好,你说。” 警察同志拿出了纸和笔,低头开始写写记记。 “姓名?” “天恩。” “报什么案?” “我告发青安县小杨村新力组李克罗有珠夫妇,侵占我母亲留给我的遗产。” “侵占人和你什么关系?” “舅舅,舅妈。” “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没有,都死了。” 没错,都死了。 当天恩看到报纸上的1986年9月的日期时,他就知道自己在这一辈子也成为了孤儿。 事实上他并不怎么伤心,时间总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任谁也无法在四十年之后,还对记忆中模糊的身影产生期待感 好吧,他确实有些遗憾,如果穿越的时间更早一些,他或许还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沙沙的声音出现在面前桌上,面前的警察同志或许昨晚没有睡觉,不时揉揉眼睛来抵抗睡意。 天恩忽然有些想说话,或许是想和面前的警察同志拉近关系,又可能只是想给这位怎么看都即将打鼻涕泡的家伙提提神,他这样说道。 “说起来,我的父亲也曾是一位军人。” 这年代刚刚结束战争,国内没有正式的警校,警察大部分源自于退役或现役军人。 面前的警察不知有没有听清,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 “那他人呢?” “死了。” 好吧,这是一个蠢问题。 警察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大抵还是出于对于可能出现的案情的关心,还是问道。 “怎么去世的?”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听别人说,是死在了战场上,对了以前我家里还有个烈士勋章。” 笔尖彻底停滞在了纸上,两个警察表情凝重,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起身抬手,敬了个礼。 这个年代的人们经历战争,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和平、还有牺牲所带来的含义。 曾有人为和平失去生命。 这值得尊敬。 天**到小杨村新力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稻田里翻滚着金色麦浪,中年人搭着毛巾推着堆满稻谷的独角车往回赶,小孩子们三五成群吸溜着鼻涕,在小溪旁抓鱼,妇人们在炊烟下招呼着人们吃饭。 老人们坐在树林阴落下,吧唧口旱烟哈哈大笑。 那个时候,人们没有太多欲望,能够吃饱饭已经就是人们做梦都能笑醒的事了。 “村口坐着的是吴大爷,他家养了一条能捉兔子的狗叫大黑;那边正打着二狗屁股的是赵二婶子,她会做麦芽糖,她家院子是村中孩子逗留最多的地方” 从三轮警车向外看去,无论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从那遥远的记忆,再到这片阔别四十年之久的土地,他的心中无法抗拒地出现了一种灼热的感情。 转眼已经是泪流满面。 这或许就是故乡吧。 他还依稀记得这条通向村口的小路上,他的母亲曾一次又一次牵着他走过。 他真的很想她,他真的很久没见过她了。 母亲去世在他18岁生日的前夕。 舅舅和舅妈在葬礼后,夺门而入将他赶了出去。 他那时内向怯弱,也不知反抗,离开后睡了几天桥洞,吃了几顿冷饭,最后到了母亲生前经常拜访、父亲入伍时的战友宋磊家中。 刚开始,他受到了热情款待。 可当宋磊得知自己并没有继承母亲的遗产时,便毫不留情将自己赶了出去,为了生存,之后他几乎辗转了整个社会底层。 给火车烧过锅炉,在餐馆洗过盘子,去码头拉过纤绳,打拼了四十年,最后才积累下了一些财富。 重生到过去,他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拿回母亲留给自己的遗产。 正大光明。 那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第三章 这小子真有钱 “恩伢子回来了!” “天恩?他阿舅不是说他离家出走了吗?怎么坐警车回来的?在外面犯事儿了” 看热闹是农村人的天性。 呼朋唤友几声,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围在了天恩家前,妇女扯着小孩,老人摸着胡子,更绝的是一个蹲在墙胚上的大汉,手中捧着脸大碗的面条,不停碗嘴里呼哧呼哧塞着,好似用着热闹佐面。 天恩家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 坐南朝北,每层进门有四房一厅,前后两院,在当时算是极气派的人家。 也不怪谁谈起天恩的母亲李琳,都是竖起大拇指,连称着厉害。 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寡妇,带着个孩子,凭着丈夫的抚恤金,愣是闯下了这村里人人都羡慕的家业,不得不令人赞叹。 可羡慕归羡慕。 谁也没有想到,这份家产却是被李琳的弟弟李克给占据了。 天**到记忆中的院子前,还未敲门,就听“咚!咚!咚!”几声,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撞开大门,将院子门拍得震天响。 “作什么?!作什么?!都来我家门前作什么?瞧上我家大米了?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东西,都给老娘滚!” 女人颇为凶蛮,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恶狠狠四处瞪了圈,其他人哪里敢惹上这凶妇,都是赶忙低下头,直到这女人瞧见天恩的时候,才眯了眯眼睛,呵呵冷笑了几声。 天恩上辈子最怕的就是这舅妈,虎目一瞪,无论自己对错都能吓掉半条魂。 可如今他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快七十岁的人,风风雨雨,见过自由之都拿枪抵着别人额头的悍匪,也去过南亚剁脚防止别人逃跑的黑矿生产线,哪里会被这恶妇的满脸肥油唬住。 “罗有珠,你” “当家的!” 那罗有珠却是大喊,盖住了天恩的声音。 “你外甥好本事!把吃公家饭的捞到咱们门前丢人现眼来了。” “什么话” 带着天恩前来的小警察皱起了眉头。 而天恩也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微微沉默,有些东西并不是耍赖撒泼就能赖掉的。 一直到一个光头男人慢悠悠从门后晃出来,大家才将视线投向他。 他应当才吃过饭,嘴角还沾着通红发亮的油星,用手一抹,又将这油星放进嘴里舔食干净。 一出门来,就笑嘻嘻地看向小警察,一副感激的模样。 “警察同志,我外甥让你们费心不少吧,这孩子前几天说了他几句,竟然和我们闹离家出走! 真是感谢你,也不让你白跑一趟,我和咱们县卫生局的郝局长认识,到时候让他给你们局长打声招呼,给你升官哩。” 他这话有软有硬,人家的来意还没有说清,他就将这事请的性质定义了。 这孩子不听话,离家出走了。 哪里有半个字说他侵占家产的事。 他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直接就抓住天恩的手腕,硬是往院子里拖,嘴里还笑嘻嘻说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里饭都还是热的,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 多么舅慈外甥顺的一幕啊。 可惜,天恩知道,他这舅舅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今天要是被他拖进院子关上门,别说家产,说不得当天晚上只怕就被这人给活活打死了。 天恩没这舅舅力气大。 拉扯中,他忽然后退一步,便是一拳狠狠捶在李克要害,就听“啊!”地一声,如同拔毛仔鸡的惨叫声,李克滚在地上捂裆动弹不得。 那五大三粗的罗有珠见状正要动手。 天恩却躲在警察背后大喊起来。 “李克,罗有珠,你们不要脸!我妈留给我的房子,你们凭什么赶我出去啊! 就凭良心说说,李克你哪次打牌输得连饭都吃不起,不都是咱妈接济你? 你和那母老虎结婚,不都是咱妈出的钱办的酒? 咱妈走了,你干了什么? 占老子的钱?占老子的厂?占老子的房? 还关心我吃饭了没?不是你把我赶出去的吗!假惺惺?去你妈的吧!” 天恩的声音很大,整个村子大家都能听见。 这是什么事? 李克欺负天恩年纪小,抢了天恩娘留下的财产! 村中不少隐隐约约知道这件事的在窃窃私语。 而李克和罗有珠脸色也不太好看。 天恩从小是个内向性子,人唯唯诺诺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抢? 不过抛开事实暂且不论,我妹妹的家产我不能有一份? 农村人就是这样,有理没理先闹他三分。 罗有珠当即就捂着脸叉腿坐在地上大哭,指着天恩干嚎。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妈给你留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和你舅舅管你吃、管你喝,你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你个混蛋玩意” “堵住路干什么!让我们过去!” 一辆卡车轰隆隆开了过来,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抱着材料率先从副驾驶上下来,然后林林总总十来个军装小伙集合在天恩家门口。 那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初来驾到,看着地上嚎得好像杀猪一样的罗有珠,愣了一下。却不理她,只是举手行了一个军礼。 朗声说道。 “天恩的父亲天乐已被政府追定为烈士,李克、罗有珠夫妇侵占烈士家属遗产一事受到县政府的强烈关注。 现特青安县武装部进行强制清偿。” 也不顾李克和罗有珠的阻拦。 一群军装小伙儿鱼贯而入。 测量、记录。 有人从远处过来,向着军装中年男定身行了个军礼,小声报告。 “报告,李琳所留遗产现在已经大致查清,主要包括青安县房产一套,沿江市棉纺厂一座,砖窑厂一座,存折余额二十五万左右。” 这报告倒是让军装中年男“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这年代物资匮乏,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大概在200块左右,普通平房自建价格也就两千,二十五万甚至可以买下一整个村子。 看不出这家伙这么有钱啊。 一旁李克搓着手过来了,他呵呵一笑。 “军爷,我认识咱们县卫生局局长,您高抬贵手,咱们” “滚!” 军装中年男横了李克一眼。 “你认识谁关我屁事!” 李克一惊,也不笑了,满脸阴沉。 第四章 源自于舅舅、舅妈的报复 一番彻查,天恩交接了全部的遗产,汽车轰隆隆远去,村民们一哄而散,天恩将院子门关上,隔绝了那两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愤怒视线。 他低下头,手中写着25万的红色存折本,让他有些愣神。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某个餐馆门口,可怜兮兮地伸手向着过路的行人乞讨过活。 没有报仇雪恨的爽快,也没有与当前这个世界他唯一剩下的亲人割裂的苦痛,只有一种失而复得,平凡的安定。 房子的前院是母亲从前最喜欢的地方。 那时候,这里常年花团锦簇,野蜂和蝴蝶在院中,为了花粉,相互交戈。 可也怨不得那两个混不吝的粗人知道什么叫侍弄花草,现在杂草成堆。 他低下身子一簇簇拔下那些肆意疯长的草儿,弄得满身,浑身汗,瘫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眼神透过阳光穿进屋里。 他忽然一笑。 那里有一个眼角满是皱纹的女人,在那里温柔地数落着他。 他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男儿毕竟志在四方。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 这时代很少污染,没有人的夜晚就是动物们的“party”时间,青蛙鼓着大嘴肆意高歌,萤火虫亮着尾灯,如同天上落下的星星,随着歌声摇摆,布置着绚丽的舞台。 乌龟是独角舞者,草丛中缓慢带着韵律,演绎着清风的歌。 有人路过,一脚将它踹飞。 “这王八发羊癫疯了?晃什么玩意儿?” 另一个人小声低骂。 “你踢它作什么?捡回去做王八汤,等下完事儿了喝,大补!” 萤火虫乱飞,照亮了他们的脸。 是天恩的舅舅李克和舅妈罗有珠,他们走在田野里,小心翼翼,又鬼鬼祟祟。 罗有珠低声说。 “你那外甥不是个好玩意儿,还特么叫警察?借着外人对付自家人,我看你外甥迟早是个人奸!” “别说这些废话。” 李克弓着身子在草地上行走。 “妈的,那警察还真一分钱没给我留,还和我扯什么继承法,那是我妹妹!她留下的钱没有我的一份? 这次去,我起码要从天恩手中拿十万,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十万?” 罗有珠嘿嘿冷笑。 “我全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掉那小犊子,然后卷了钱南下出国,我听说现在很多人南下偷渡,挣了大钱!” “干掉?太狠了吧,他毕竟是我妹妹的孩子。” 李克愣了一下,罗有珠却揪起他的耳朵怒骂。 “他当你是舅舅?他要当你是舅舅就不会让警察来,更不会把你赶出去!这时候你都拎不清,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怂包玩意儿?” 罗有珠说着,一时委屈,眼泪就大滴大滴流了出来,李克慌了个不轻,感觉说道。 “可以,可以,那我不是还要找些家伙?” 两人一晃神,从某人家的后院中摸了两把锄头,再蹑手蹑脚爬进原来的两层小洋楼,就看见一个黑影蹲在前院种花。 李克心一狠,一锄头挖在黑影后脑,连句声都没有,那人就软塌塌倒在了地上。 李克心心脏快要跳出来,一动手,锄头就“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张嘴不断说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瘫倒在地。 罗有珠小声骂了句“怂包”,起身前去翻看。 可人一翻过来,罗有珠却是大吃一惊。 那人不是天恩。 唇红齿白,扎着俩羊角辫,分明是村口孙屠夫家的小女儿孙玉梅。 说起来,这孙屠夫生了五个儿子,都是袒胸**满脸横肉的货色,可偏生这第六胎,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妮子,全家人快捧成了掌上明珠。 罗有珠平常上集买肉,都得绕着这娃娃,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被孙家兄弟揍一顿,那才是没理说的事。 可她怎么在这儿? 罗有珠正疑惑着 啪! 院子里的灯突然打开,是那孙屠夫的媳妇,穿着身睡衣小声叫着。 “囡囡,别玩了,咱们洗澡睡觉了。” 她刚出门就被吓了下。 自家院子了满地的血腥,自家说话都舍不得大声的小女儿此时正躺在血泊中,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小女儿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满意刚刚种下的小花。 而李克夫妇却是如同鬼魅,两人拿着锄头,满脸的狰狞。 他们要干什么? “啊!” 尖叫声响遍了整个村子,四、五个大汉从房中跑出。 而只听一个“跑”字! 李克、罗有珠,狼狈翻墙逃离。 不管小杨村今日多么热闹,天恩已是坐上了离乡的班车。 他轻轻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他用两万五千元的价格将小洋楼卖给了孙屠夫,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没有过去的人,那里只是一个埋葬记忆的坟墓而已。 而他的新人生,却是要从离开这里开始。 他轻轻闭上眼,哼唱起了那记录岁月的歌曲。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作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