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之火2微光》 第一章:空灵魔法世界的预言 灯塔之火,赤金的火焰立于黑暗,驱邪扶正。 地平线的一头太阳正探出头来,分割混沌的黑夜,当第一缕光穿透沉重的森林头顶,金辉洒在世界。最先醒来的是群鸟,它们叽叽喳喳嚷成一片,颇具仪式感汇聚而起飞向天际,一浪接着一浪,到处都是它们展翅翱翔的身影;熟睡的野兽,有的睡在山穴有的窝在地底,也被这热潮吵醒,慢慢睁开眼睛,狩猎者的目光如火炬般灼热,望着外面热闹的一片,不慌不忙起身走了出去;风吹了起来,带着些许凉意,鸟也好野兽也罢,都在迎风而行。 驱走黑暗的阳光,轻轻笼罩在了飞在森林之上的人类商船上,这艘船只有十米长,6米宽,材质也是随处可见的山皱木头,只有六轮足维持飞翔,速度不快,甚至有些破旧了,实在说不上是一艘好船,船上没什么人,只两三个水手在打扫卫生,船头堆着几个灰扑扑的木箱,上面标着轻拿轻放的图标,船尾则空荡荡的,只这么看,人们可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哪个做着小本生意的商人的船,而对它有些鄙夷或是不屑一顾。 只有这艘船上的船长和水手知道,他们除了一些货物外,还载着现今人类最强魔法师之一的阿泽勒大魔法师。 自两天前那位大魔法师登船,船上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工作摸鱼,生怕懈怠了他,除了对他的敬重外,船长等人还颇是不理解,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坐他们的小船?难道是偷渡?那这更糟了啊!他们惹不起空灵类的执法官更不敢对大魔法师不敬。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船长等人只好任劳任怨把他们照顾好——对,他们,阿泽勒大魔法师还带了两个小孩以及一只精灵,照顾好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好求情。 阿泽勒大魔法师显然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从没出船舱,用了隐匿魔法一路低调,最关键的就只有今天路过的“卡琳尔国”,卡琳尔国是空灵类的地盘,人类路过需要通行证,过了这里到了肆十五城就是回家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晒在人身上暖暖的,站在驾驶舱的船长望着越趋越近的港口,有点口渴,心情也紧张了起来,他匆匆跑去找大魔法师。 四人正在厨房吃早饭,早饭不算丰富,只有一点面条和面包,一开始船长还担心他们不会吃这样简陋的食物,可除了那只挑剔的精灵,其他三人都很容易接受了。 说来奇怪,四个人里,大魔法师和精灵是最容易认出来的,大魔法师因为魔力澎拜过早的衰老了身体,留着白色的长发和长胡子,带着他的青木权杖;而精灵则是一头红发,有着他们种族特有的桀骜不驯的模样;另两个,年纪都不大,男的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脸挺俊俏,手上却多是伤痕,对大魔法师爱理不理,该不是个不法分子吧?最奇怪的莫过于那个小女孩,她的衣服船长从没见过,自己也算跑过一半一半的空灵魔界,却也没见过那样的衣服,上衣可以敞开也可以合起,下装则是宽大的裤子,那裤子穿在外面,和他们格格不入,对这里也一无所知,这两天,尽听他们给她讲这里的常识了,而她那双眼睛,大大的圆圆的,里面是魔力极度纯粹才会出现的颜色——赤金色。 人类的赤金色魔力只在理论上……和传说里。 去找大魔法师时,船长又多看了她几眼,以防自己看错,但不管看多少次,都是那个颜色,他心里嘟哝着是真是假,又恭恭敬敬朝大魔法师道:“阿泽勒大魔法师,马上就要路过卡琳尔国了,我还要下去采购几样东西,船上就麻烦大法师了。” 阿泽勒点了点头,以他的身份是不宜出现在别国的,但眼下还有比他的身份更重要的事,他转头又看向了几个小孩,道:“也好,霖瘾你也带林佑下去看看,她总归是要熟悉这里的。” 埋头吃饭的霖瘾闷哼一声算是回答。 这可吓坏了船长,他们要下船吗?他们可是通行证都没有啊!被抓了怎么办? “我不会去,雷你要保护好他们。”阿泽勒看穿了船长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红发的少年一拍桌子,信誓旦旦拍拍胸脯:“好!爷可以下去吃顿好的了!” 这让船长松了口气,两个小孩还好说,大魔法师太打眼了,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林佑扫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愤愤道:“他老盯着我看。” 她气鼓鼓的看向霖瘾,霖瘾道:“别在意他,你做你的事就行了。” “哼!”林佑愤愤甩过头,狼吞虎咽起来,这里的早饭可能对雷来说不够好,但对她来说,却很珍贵,在家的时候,她一天到晚都只有馒头能吃,面包和面条简直是珍馐,她能吃三大碗! 狼吞虎咽的少女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形象,雷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知道他为什么老看着你吗?” 干饭的林佑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咳咳。”雷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想给她上一课,却被阿泽勒打断了,他说:“赤金的魔力在人类身上非常罕见,之前也教过你了,魔力影响人的形象,他们没见过,当然想多看几眼。” “呃……”雷看了两眼阿泽勒,到嘴的八卦只好收了回去,反正一会儿他有的是机会八卦。 船抵达了卡琳尔的港口,由于是国境线,那里通行的船的非常多,各式各样的船排着队,有的高五十米的,还有十二轮足的船,它们或威武或鲜艳,在这当中阿泽勒他们的船就显得格外不起眼了,船长收起轮足,缓缓下降,停在海面上,检查的执法官也看不起这艘小船,没多在意,就放过他们了,船长松了口气,把船停好,领着五个人下船了。 港口人来人往,除了路过的商船和客船,还有入境出境的船,排排小贩在不远处架着摊子在吆喝,好不热闹,霖瘾担心走散,牵起林佑。 船长带着两个水手去采购,离开码头就和他们分开行动了,最热衷的莫过于雷,他变回巴掌大的精灵兴奋的飞来飞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高兴的欢呼: “文明城市!现代社会!爷爱死这里了!小子!爷要把你的钱全花光!” 他在人群顶上盘旋一阵,激动飞走了。 霖瘾懒得理他,卡琳尔国他经常来,它比邻着肆十五城,与肆十五学院合作也密切,他常常会选择一些任务来赚学分和钱。 “林佑,你有想去的地方吗?”霖瘾看向林佑,却看见林佑被这里新鲜的一切吸引了目光。 这里的人是林佑没见过的,他们也是双足站立,两只眼睛和一双手,但他们还长有一双翅膀,脖子和脸上有鳞片,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芒——用来飞翔和游泳潜水,因此他们是这个世界分布最广泛、最多的种族,空灵类,这个世界也用他们的名字命名——空灵魔法世界。 林佑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他们实在美得有些特别,让她挪不开眼睛,还有与他们习性相衬的大量树屋,依据大树形状特别定制,每一幢都不一样的漂亮,她猜水下肯定也有他们别致的房子,而若试图从中找到林佑熟悉的东西,大概只有港口吆喝的小贩吧。 “林佑,你想去哪吗?”霖瘾又喊了一声,林佑才回过神来,他问,“想吃什么?还是想玩什么?你们世界有的东西,这里也有。” 林佑便指了指前面的路边摊,霖瘾牵着她过去了,她还在打量着神奇的一切,但很快发现,他们对自己的好奇同样的多,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很是不好受,她下意识跟紧着霖瘾,皱起了眉头。 “欸,小姑娘,你是哪里人?” 忽然有人凑近林佑小声问了一句,林佑吓了一跳,见是隔壁摊的小贩,霖瘾现在正给她买好吃的呢,她不太懂这里的话,只跟阿泽勒霖瘾两人速成了两天,只好道:“呃……您有什么事?” “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魔法天才,你是……灯塔之火吧?”小贩尖着眼睛盯着她。 林佑皱起了眉头,只抓住了几个认识的词问:“灯什么火?” 小贩连忙补充道:“灯塔之火!”激动得快要贴到林佑身上了。 林佑后仰了身子不理解的看着他,旁边的小贩们都凝神屏气望了过来,他们都是因为那什么火所以看着自己吗?她可不喜欢审视的目光。 霖瘾也察觉到了,忙挡在林佑面前道:“你们这样会让她很为难。” 小贩立马换上了陪笑:“哎呀您可千万别误会,我纯属好奇、好奇,有赤金色魔力的人类那可太罕见了。” “你刚刚说的火,是什么意思?”林佑反问。 “啊,您不知道吗?预言!灯塔之火的预言!您是人类,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林佑看向霖瘾,希望他能翻译一下,可他脸色不太好,他已经买好了烧烤,牵着她快步离开了小摊,摊上立刻响起了阵阵讨论声,伪装的赤金色眼睛很多,这里时不时就会出现几个,以冒充灯塔之火骗钱骗财,但人都想搞个大的,万一中了呢? 于是只听那摊上一声喊:“欸!灯塔之火!灯塔之火!各位看看啊!” 这招很好使,吸引到很多人朝林佑他们看去,不过林佑两人跑得更快,恰好碰上出去浪的雷,他拎着一个大肉腿,看到狼狈跑来的二人,边啃边笑:“别跑了跑不掉的!这才十二分钟!我都听到好几次了!过不了多久,整个港口都会知道,接着……整个卡琳尔!肆十五!空灵类!人类……全世界都会知道!霖瘾小子,你还不信吗?” 霖瘾没有回答,林佑纳闷问道:“灯什么火是什么?它很重要吗?” “灯塔之火,”雷坏笑道,“他可是救世主!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唔……”林佑陷入沉默,雷也太夸张了,救世主?哪有那种东西?她不相信有这种人,即便有,也与自己无关。 “救世主,我可不信。”她说。 “信不信可不是你的事,你得看别人信不信,”雷在半空中看着往港口涌来的人,笑道,“人类可等他等了20多年了,你说一句你不是,你得毁了多少人的希望?” 林佑更嫌弃了,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雷笑得停不下来,其实他也不关心灯塔之火,他只是想看那些人争论救世主时可怜的模样,但没想到身为救世主的小丫头,也如此鄙视这件事。 卡琳尔的码头汇聚起了更多的人,他们四处张望着,又互相打听着,想见到那个赤金色眼睛的人,他们都在押,这一次是真的。 等到码头集合了许许多多的人,林佑早已和霖瘾等人回到了小船上,启程回人类的领地,肆十五城去了。 在他们走后大约十分钟,一群身着深蓝色制服的人赶到了码头,他们迅速的联络了检查官,确认了赤金色眼睛人类的出现。 “确定是灯塔之火吗?” “并不确定,冒充的人太多了。” “不行,我们得亲自确认,前两天肆十五学院的学分板异动,预言表明灯塔之火会出现在肆十五学院,这次可能是真的。” “越是这种情况,冒牌货越多,这两天已经是第五个了!稍微等等,会有人帮我们确认的。” 离开了卡琳尔的旧小船安心的飞在回去的路上,船长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可以没有负担的回到肆十五城了。 他站在驾驶室,看着前方宽阔的大海,卡琳尔的海域不大,半个小时就能飞完,前方已经可以看到肆十五学院的尖塔,它越来越近越让人安心。 甲板上,走来了两人,正是引起卡琳尔港口轰动的林佑,还有精灵雷,两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看起来倒是挺开心。船长真羡慕这些没有烦恼的小孩子,一边想着如果她真的是预言里的灯塔之火,那人类的苦日子应该就到头了。可谁说得准呢?她要真是灯塔之火,大法师还让她坐这么破的船?吃路边摊? 船长猜不透那些上位者的想法,他认为灯塔之火是威风凛凛无人敢欺负的,不说是个七尺大汉吧,也得富贵有权,这大法师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小女孩,又弱又可怜的模样,这样可能灯塔之火?! 船长遗憾的摇摇头,但这是阿泽勒大法师带来的人啊!可能打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主意?那自己可能成为这件事第一个知道的人?! 这样一想,船长又心花怒放起来,对嘛,阿泽勒没事坐他的船干什么?讲不定有什么要求他的呢!那他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儿要怎么回答他的请求呢…… 正在船长头脑风暴时,他的船舱下也是一场争论,阿泽勒打发走了林佑,让雷看着她,留下了霖瘾和他商讨灯塔之火一事。 两人对于预言有不同的看法,但灯塔之火已经出现,他们必须有个统一意见。 他们沉默着,霖瘾摆着一副不想谈论的模样,阿泽勒只能先开口。 “你知道她的不同吧?” “知道。你让我带她去港口走,不正是想宣布她的出现么?” 霖瘾戳穿阿泽勒的心思,他自以为掌控着一切?他偏不如他的意。 阿泽勒点点头,他知道霖瘾还对自己怀恨在心,但那没有灯塔之火重要,他道:“不仅如此,我交给你的不仅是带她逛一次街,预言说灯塔之火会拯救人类,你应该明白她的重要性,我希望你能尽自己全力保护她。能做到?” 阿泽勒如同下命令一般,听得霖瘾颇是不爽,一年没见他,他还是这个样子,难道大魔法师就一点也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吗? 霖瘾为自己看错人嗤笑一声:“用不着大魔法师费心,林佑是我找到的,我会对她负责,不过你要说救世主灯塔之火?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你怎么找到她的?”阿泽勒相信霖瘾说到做到,只是面前这个倔强的小孩,一身破衣,手上到处都是伤疤,他离开自己一年,这般狼狈也不屈服,阿泽勒心上涌上一股酸楚,轻声问道,“这一年……你还好吗?” 话说出口,阿泽勒就后悔了,他没有这么关心过他,现在说这些又是想干什么?但他庆幸这句话模糊不清,他显然没听到那句话:“对!你当然不在乎我怎么想的!你从来只顾说你自己的!你管我怎么找到的?!我不是为了预言才离开学院!也不为了你!找到‘灯塔之火’?你尽管乐就是!不要质问我!你没资格!” 他恼火的拍桌而起,能和阿泽勒单独待在一起,已是他最大努力,他偏还要如此质问、命令自己,霖瘾恨透了他! 阿泽勒猛然站起,霖瘾以为他要动手,但他只是简述一句:“有情况,船的航向变了。” 霖瘾一惊,忙跑出了船舱,甲板上只有雷倒在地上,不见林佑,但他只是睡着了,霖瘾扇了几个巴掌也没醒来。 阿泽勒那边飞起看了看驾驶室,船长和两名船员都昏迷了,他抬手碰了碰空气感知里头的魔力流动,对霖瘾道:“一分钟前的事,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西北方向。” 刚还没气过呢!还要搞这一出!霖瘾动用契约强制,手背上红色契约一闪,雷刺痛一下醒来,被强迫变回了巴掌大的精灵,他疼得大嚷一声:“靠!霖瘾小子!” 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霖瘾带着跳下船往底下坠。 “你发什么疯?阿泽勒又骂你了?!给爷回肆十五去!!” “别提他!林佑不见了,马上带回她。”霖瘾恼火道。 “噢,”雷不想招惹气在头上的霖瘾,悻悻道,“动作还真是迅速。” 这也在他们预料内,即使霖瘾不信预言,但信的人肯定会在有任何消息时有动作。 这里已经临近肆十五城,处于黎末森林尾端内,霖瘾很快看见森林里有两个迅速移动的人影,光线昏暗,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了一眼雷,雷得令,加速飞去。 两人兵分两路,雷速度快,很快超去了两人前,霖瘾落地追在其后,朝前方喊了了一声:“放下她!” 被追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抢人的?” “人类,容易解决。” 一人顿足,准备速战速决,不料背后的同伴哀叫一声,带着小女孩就倒了过来,和他撞个结实,两人趔趄站住,看清了还有一只精灵。 被拦截的二人慌张了起来: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才一分钟!” “我怎么知道!” 前后夹击,两人顾忌强大的精灵,见他一侧身,立刻拉开距离,却忽略了另一边的霖瘾,他一股怒火无处发泄呢,也算来得好!他冲了上来,释放魔法阵悬浮于两人头顶,两人抬头一望,重压在身,手里的人也抱不住了,又被霖瘾一招连环踢放倒。 林佑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惊醒,睁眼就看见自己飞在半空,霖瘾接住抱稳了她:“抱歉,吓醒你了。” 他神情严肃,转头俯视地面,林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两个空灵类。她分明清楚这里很昏暗,可还是看得很清楚。 倒地的两人惊愕的看着他们,又互相看了一眼。 “撤。” “撤!” 他们匆忙爬起,一连几个虚招,一下遁入了昏暗的森立深处。 雷做做样子追了一下,转身对霖瘾道:“啊~追不上了,跑得可真快呢~” “看清样子了吗?”霖瘾懒得追究。 “记着~都在脑子里,”雷的红眸幽幽盯着二人,“你要怎么办?” 霖瘾低头看向怀里的林佑,即使自己不信预言,可会因此陷入危险,而这都归咎于自己带她进了这个世界。 “你怎么样?”霖瘾担忧问道。 林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道:“我也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下次见到他们,我会还回去的。” 雷哈哈笑起来:“好啊!你可真是猛。” “别听他的,他只是开玩笑。”霖瘾皱眉,抱着她返回船上,阿泽勒正在那等着他们。 阿泽勒叫醒了船长,船又正常航行了,见林佑回来了给她检查了身体,没有异常,只是魔力稍弱了点,看样子那帮人是来确认身份的,很快,灯塔之火出现的消息会传遍世界。 他对林佑道:“回去之后做个全面检查,以防下了什么咒。你要准备好,未来更加无法预测。” 林佑点点头:“来之前霖瘾哥哥也和我说过,您不用担心。” 阿泽勒确信霖瘾和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两人相视一眼又默契移开视线,他从不相信预言,怎么会让林佑为预言而战?但眼下不能操之过急,阿泽勒点点头,当作了默认。 船驶向了肆十五城。 【作者题外话】:是之前一本小说的续集,叫《灯塔之火》,在tieba发过。 2的剧情和1联系不算紧密,不看1应该也能看懂2(大概?欸嘿,装傻) 第二章:肆十五学院 肆十五城是一座新兴起同时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它的中央是占了肆十五城80%领地的肆十五学院,肆十五城依靠着它发展起来,学院恢宏大气,设立数万种学科,世代的学院校长为了延续人类文明在这里收纳了无数学生,如今学院里的学生和老师已经达到了数百万,被称为人类的文化之都和庇佑之都。 在这座兴起的文化之都里,有一个全人类翘首以盼的希望,那便是——灯塔之火。 从大森林里跑出来的两名佣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确认没事了靠着树就坐下了,使得两名经验丰富的佣兵仓皇而逃的,还不是那小子和精灵,而是抬头望到上方的那白色的身影,虽然只模糊一眼,可两人还是确定了那是大魔法师阿泽勒。 “你看到了?”一个问。 “看到了。”另一个不耐烦的回答,如果不是忌惮阿泽勒,怎么会跑这么快?丢死人了。 两人看向近在眼前的肆十五城,找了个巡逻空隙翻墙进去了,一进城就看见到处张灯结彩的店铺和笑容满面的人类,前两天肆十五学院学分板异动传遍了四处,都说是灯塔之火出现的征兆,一群人慕名而来,城里也为了迎接灯塔之火而搞起了诸多活动,到处商品促销和露天活动,使原本不咋样的肆十五城热闹了起来。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两名空灵类看着喜气洋洋的人类,鄙视的皱起眉头。 “切,指望灯塔之火?灯塔之火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类。”索·月歌说道,一边抖了抖自己的灰翅膀,刚刚被人类小子打倒在地沾了一羽毛的灰,如果他的翅膀像霜·雾鸽黑,就好多了,看起来又酷又不用清理。 而霜·雾鸽更在乎这次任务他们能拿到多少钱,就像所有人都在期待灯塔之火,暗中盯着灯塔之火的人行动也多了起来,他们二人的老板就是其中之一。已经有不少冒充者被他们查清了身份,而且冒充者只增不少,这让他们这两天赚了不少,如果找到了真正的灯塔之火,又该奖励多少呢? “别管他们,我们领钱去!”霜·雾鸽冷笑一声,挥出手中一张密符,两人眨眼就不见了。 雇佣二人的是肆十五城一家名为“云童”的会所老板,会所只在晚上出现,每晚出现的地方还不一样,只有有邀请函的人才能找到,对外宣传说是给学生提供玩乐的,但那可不一定,哪个光明正大的地方会在白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可它神秘又有趣,确实很受学生欢迎。 作为打工人,索·月歌两人有老板给的特别传送符,他们进入了会所,会所里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人,直到守门人迎接了他们,把他们领进了老板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灯,老板一如既往的坐在她的宝座上,面前垂着一张大帘幕,模糊了她的样貌,听声音,只知是一位女性空灵类。 “老板,我们带来了劲爆的消息。”霜·雾鸽暗搓搓的激动。 “我猜猜?”老板道,“你们确认了灯塔之火?” “我们发现,你让我们调查的那艘船上有阿泽勒,阿泽勒带着的赤金魔力的小孩,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呢?” 霜·雾鸽的旁敲侧击,老板不屑道:“我要的是准确的结果,明白吗?” “呃……”霜·雾鸽和索·月歌相视一眼,霜·雾鸽拿出从林佑身上抽取的赤金色魔力展现在老板面前:“老板。” 赤金的魔力闪耀在不见天日的会所里,细小却耀眼。 玲·拉里斯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挥了挥手,魔力飘向了她手中,映衬着她贪婪的模样:“好极了!人呢!” 她转头盯着两人。 索·月歌忙说:“老板,我们打不过阿泽勒。” “废物!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玲·拉里斯看着赤金色魔力缓缓消失,浅笑一声,“至少……已经确定灯塔之火出现了。” 约同这个时候,林佑等人也顺利进了城了,人类都城与空灵类都城不太一样,更多的是符合人类居住的水泥房屋,看起来亲切多了,她没有太多心思看新城市,船上阿泽勒和霖瘾还说了什么,霖瘾看起来很不高兴,她想替他分点忧。 但现在他们去和船长道谢和付款去了,雷一进城久飞去玩了,只留她一个人趴在栏杆上看充满快乐的城市。 来到这里,她打算好好学习魔法,帮助霖瘾和杨烟雨。阿泽勒说会为她准备好一切,她天真的相信他了,还只背了个包过来,但忽然出现个“灯塔之火”,他与自己似乎有某种关系,阿泽勒是为了他才帮助自己。 眼前热闹的城市,从大楼到小店拉满横幅,横幅上有几个字,林佑只认识“之火”两个字,推测是“灯塔之火”,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欢迎他。 而他和自己一样,是赤金色眼睛。 “哒、哒” 背后有人过来了。 “灯塔之火是赤金色的眼睛是吗?”她看向身后的霖瘾。 霖瘾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准确的说是有赤金色的魔力,魔力会改变外形,你知道的。” “那我是?”她问道。 城中人声鼎沸,悬挂的标语和彩旗在风中作响,人们享受着这“灯塔之火”带来的欢乐庆日,嬉闹着高歌着。 霖瘾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我不相信预言。” “为什么?” “预言一般凭空出现,相传是由预言者传达的,可没人见过预言者,要我相信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的话,那不可能。” 霖瘾很坚决,对他而言,真实发生的才是可信的,虚妄里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未来?荒唐! “这样啊。”林佑松了口气。 “预言者说的话从古至今都没错过,这次也不会。”阿泽勒也从船舱出来了,船长和他纠缠了一段时间,说了一串子虚乌有的计划,阿泽勒对他们可怜的执着感到可笑,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计划,那么就是带走林佑,让她真正成为灯塔之火,而这是船长做不了的,也轮不到他来做。 “难道人能活千年万年?这本就不可能!”霖瘾反驳道。 “对,不可能。”阿泽勒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们意见一致,却仍动摇不了他们的立场,林佑皱眉看着两人。 阿泽勒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也有人注意到了林佑的眼睛,一人高呼起来“灯塔之火!”接着一群人喊了起来,他们纷纷围过来,仗势大得吓人,阿泽勒不想再耽误时间,灯塔之火该去见一些该见的人,但不是这些人。 他手中郁郁葱葱的青木权杖长出一片新叶,林佑感到身边有什么微微震动,眨眼眼前热闹的城区就变成一间陌生的房间,那些拥挤的人群也不见了,她转头看向阿泽勒:“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阿泽勒没想到她如此确定是自己出的手,灯塔之火,天赋异禀啊,他道:“这是你以后住的地方。” 林佑扫视着这个突然出现房间,竟然一下子从外面到了里面,这是一种什么魔法?还是说他把街道变成了房间?那听起来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这里有两层,底下这层墙壁和地上到处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书桌柜子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灰,连床上都是,而上面那间则紧闭着房门,看样子很久没人住了。 “那这间房子的主人呢?”她问道。 “这里是我家。”霖瘾一旁道,虽然他说过会照顾她,但也没想到阿泽勒会把她安排在这?她可以去任何学员宿舍,却安排在这里,因为是灯塔之火?虽然方便自己照顾她,但这也太亲近了? 和他同样反应的还有林佑,林佑看看他,又看看阿泽勒,一脸的难以置信。 阿泽勒看向林佑,点了点头:“以后霖瘾会照顾你,他已经答应了。” 林佑有点儿不敢想象,和霖瘾哥哥住一起?天底下最好的这个人?她忽然期待起这里的生活了。 忽然,那种微微震动的感觉从阿泽勒那边传来,一眨眼,眼前的阿泽勒就不见了,她看着凭空消失的人,惊得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这到底是什么魔法啊?看起来好厉害哦,霖瘾哥哥也会吗?” 她转头看向霖瘾,见到霖瘾默默走到了床边。 霖瘾摸着沾满灰尘的被子,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阿泽勒的冷漠,他一年没回来,阿泽勒也没回来,他握紧拳头,心里对阿泽勒的不理解积攒出愤怒越加深重,阿泽勒真的如此不在意他! “瞬移,我只能短距离移动。”他闷声答道。 “我也能学吗?”林佑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笑开了花。 霖瘾看向她,点点头:“瞬移很简单,等你学会掌握魔力之后,就能学系统的魔法,瞬移是空间系的一种。” “哇哦!”她听得两眼发光。 霖瘾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朝她微微一笑:“你就睡上面吧,那里也没人住。” “好!”林佑乖巧的点点头,背着自己的包上到了二楼——那房间也看不出生活的痕迹,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零星几本书和几件衣服,衣服看起来也是男装,不知道是霖瘾哥哥还是雷的,林佑就把他们一股脑放到了一边,打算先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东西也不多,除了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就只有霖瘾送给她的新育瓶和魔力本——阿泽勒说过她的一切东西都由他负责。 而就在他们收拾的这段时间里,肆十五城已经四处散布灯塔之火出现的消息,学院内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同学师生奔走相告,但也有不少人怀着怀疑的态度,如果真有灯塔之火,为什么不公布呢? 他们争相想找到答案,纷纷去阿泽勒那确认,阿泽勒的校长室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但他闭门不见,只找了几位副校长谈话。 四位副校长站成一排,离阿泽勒最近的是云祁副校长,他身材偏壮,一张稳重的国字脸,站在那就像一尊石柱,屹立不倒,校长不在的三天里,他处理好了每件事,仿佛根本没丢校长这回事,尽管他心里喊了千百遍“校长你去哪了,急死我了”。到现在,如果他知道校长是去接灯塔之火了,那他这几天掉的头发可能会少点。 由于云祁工作做得太好,所以其他几位副校长今早才知道阿泽勒三天前一声不吭离开了学院,刚知道这消息下一秒就被叫过来开会,几位还不太理解。几位校长齐聚一堂的情况不多见,他们乖乖的等着阿泽勒发话。 阿泽勒脸上仍和过去一样,没什么表情,他道:“云祁,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云祁接话,三天里他只收到过阿泽勒一次消息,就是让他准备15岁小女孩的生活用品,那之后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您是要给灯塔之火吗?” “是,她和霖瘾住一起,你之后叫人送到那去。” 听到灯塔之火的消息,几个副校长争抢着问话了:“是真的灯塔之火?校长你确定?” “为什么和霖瘾住一起?校长你打算安家在办公室了吗?” 阿泽勒知道他们有诸多问题想问,但他只解决核心问题,他道:“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准备好接待室,我们会有客人来,全员出席。云祁,灯塔之火来自地球,对我们这的语言还不通,有必要时你要给她做翻译。明白了吗?” 这下几人的问题更多了,救世主怎么会来自别的世界?唯一的女副校长池九言抓住了问题,问道:“您觉得会有人因灯塔之火之名来拜访?” 阿泽勒看着她,她褐色的瞳孔里映出了恐惧与不敢相信,但阿泽勒不容置疑,他盯着她,一言不发,她咽了咽口水:“是,我知道了。” 池九言和每个校长都知道,灯塔之火的出现不仅仅意味着希望,还有许多危机,但那真的是灯塔之火吗?来自其他世界的救世主?这似乎与自己所期待的不一样。池九言心里全是困惑。 会议结束不久,她就收到了邻国的一份通知,那份通知急促且简短,即使阿泽勒早有准备,也让人手忙脚乱。 一大批空灵类从天而来,他们高高在上,双人一排,共四排,后面还带着一群士兵,举着他们国家鲜艳而巨大的彩旗,护送着坐在一架八轮足的金色马车上的卡琳尔国国王,俄·正宸。 邻国国王到访,这阵势未免有点大,引得肆十五城城内上下紧张起来,许许多多的人围在肆十五学院的外围,观望着里头的动静。 阿泽勒和几位副校长亲自迎接了俄·正宸,他们的来访速度太快,显然对灯塔之火急不可耐。 俄·正宸还和阿泽勒认识的一样,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满嘴客套话,他没有伪装多久,便表明了来意,理由也让阿泽勒无法拒绝——这正是阿泽勒讨厌政客的原因,虚伪又条条大道理。 还在房间埋头收拾的林佑二人不知外面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云祁副校长匆匆跑来敲响他们的房门。 霖瘾一开门见到副校长,颇是不解。 “小瘾你回来啦?”云祁笑着和霖瘾打了招呼,霖瘾点了点头:“副校长你有什么事吗?” “校长要请灯塔之火去接待室,卡琳尔国国王来了。”云祁道,又一边去探望里头的人。 霖瘾知道事情不简单,问一声道:“只有她?” “你愿意去也可以去。” 霖瘾回头喊了一声:“林佑。” 林佑转过头来,看到霖瘾神色严峻,小跑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去见一个空灵。” 两人便收拾收拾去见俄·正宸了,云祁初见灯塔之火,万是意外,纯粹的魔力在她身上流动,毫无疑问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可她如此之小又来自异乡,真的能担当那样重要的使命吗? 三人很快来到了接待室,接待室里排排坐了七人,当林佑进到当中,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灯塔之火!”俄·正宸激动的起身握住了林佑的手,林佑一个激灵甩开了他:“你是谁?!” 强烈的敌意使得卡琳尔的使者们纷纷站了起来。 “放肆!敢对国王殿下不敬!” 见他们起身,霖瘾一手拦在了林佑面前,俄·正宸笑道:“都别冲动!是我鲁莽了,我是卡琳尔国国王,俄·正宸。灯塔之火。” 他笑眯眯的看着林佑,林佑不由得紧皱起眉头,云祁便在她耳边翻译了几句,林佑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同时又冒出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都能听懂自己说话呢?她看向霖瘾,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她恭敬向国王微微点头,阿泽勒在会议桌上道:“就座谈吧。” 俄·正宸便示意林佑就坐,一大群大人当中,坐了个小孩,让林佑有些许不适,她抓住霖瘾的衣角,试图努力搞清楚情况。 在俄·正宸的说辞里,他似乎就是来拜访预言里的救世主,预言让他们等了二十年、期待了二十年,如今现身实在是众望所归,且不知灯塔之火有什么计划来救世。 林佑懵懵懂懂看着霖瘾又看看云祁,但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每个人好像都等着她开口,她轻叹一声,道:“我不知道什么灯塔之火,也没有救世计划,我觉得你应该找错人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俄·正宸又问道:“找错人?不可能,你是阿泽勒大法师带回来的,预言出在肆十五学院,救世主必然是肆十五学院的,而你,符合所有条件。否则,你就是在欺骗世人!欺骗世人的希望!” 这话惹得林佑一怒,她盯着俄·正宸道:“很好,那我就告诉你所谓救世的希望!你是一国之主,所有的东西高过于我!你拥有操控一个国家的权力,如果你都不救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救!推卸责任是你们大人的传统技能吗!” 她激昂的情绪也带动了翻译的云祁,他差点儿鼓起掌来,能把俄·正宸说到哑口无言,不管她是不是灯塔之火,云祁都佩服她。 俄·正宸脸色苍白,谁能想到一个小丫头这么能说会道呢!他沉默了两秒很快调整了状态:“我们已经尽了我们所能,但仍然做不到所有事情,所以我们希望获得你的帮助,你是预言里的人,一定有高于我们所有人的能力,灯塔之火,你说呢?” 面对俄·正宸的死缠烂打,林佑气得想一拳打在他脸上,就在她准备说话时,阿泽勒开口了,他静静观察着林佑,也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同,但少年年轻冲动,面对老油条一定还很容易绕进圈子里,他道:“俄·正宸,你想要帮助,为何不来救助于我呢?我肆十五的资源还不能满足你吗?” 老油条与老油条的对峙,都知道双方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阿泽勒这是在下圈套啊,俄·正宸微微一笑,想要从灯塔之火那搞到什么,就得过了阿泽勒这一关啊。 会议很快从林佑身上转移到了肆十五与卡琳尔的合作上,肆十五一直以来都想扩大方向,为学院获得更好的发展,过去他们只是一座学校,如今却变成了一座城,再接下来,他们想变成一个国家吗?空灵魔法世界的第一个人类国度?灯塔之火…… 阿泽勒作为肆十五学院的校长就是最大的推动力,还有“免费入学”策略……人类的主意比空灵类想的还要多,为了防止被阿泽勒算计,俄·正宸迅速结束了会议,本也只是想试试灯塔之火,灯塔之火没试出来,可别又让阿泽勒钻了空子。 送走空灵类,麻烦事算做结束了一桩,学校里的老师们都松了口气,一国之主来访学院的情况很是罕见,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小学院,如果和一个国家起了冲突,怕是够呛。 引发此事的主人公林佑倒是不知道这么多,讨厌的人走了她可轻松了,但另一方面灯塔之火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可见他在这里的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她看向霖瘾,纳闷问道:“灯塔之火……是唯一的吗?” 霖瘾沉默了半晌,在会议里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不相信灯塔之火,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信,他能引起一个国家的注意,只怕未来会掀起更大的风浪,他看向林佑,那双赤金的眼睛,纯粹而闪亮。 第三章:最大受益人 “你相信灯塔之火吗?”霖瘾问林佑道。 林佑寻思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信。 “如果你信,那他就存在,如果你不信,那他就不存在,他是否是唯一的,也就不重要了。”霖瘾向她解释。 “哦~”林佑若有所思,目光投去了阿泽勒身上,阿泽勒送走了俄·正宸,就随同其他校长一起回去了。 “那……对于霖瘾哥哥来说,什么是重要的呢?”她看向霖瘾,四周却没见到他了,只见他往别处去了,忙跟了上去。 阿泽勒让云祁准备的东西送到了林佑的房间,一些吃的穿的、还有课本,明天开始,林佑就可以正式上课了,课程是语言等基础课程。 据霖瘾所说,基础课程是由高年级的学生教导的,他也有教师证,打算再教一次,赚点学分。 “那你打算教哪里呢?”林佑满眼崇拜的看着他,除了知道他善良,林佑又知道了他学习很厉害。 “明天你就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 次日,霖瘾去接任职通知,林佑得自己去找教室,肆十五学院比她想象的要大多了,听说走遍整个学院,不花个一周左右走不完呢,还好学院各处都设立小型传送阵,能快捷到各个教学楼,霖瘾把她送到了基础班1栋教学楼,教室就在一楼顶端。 她来得算早的,此时到校的学生不多,比较清闲。这一整栋都是小孩子,他们年纪不等,有的流着鼻涕,说话奶声奶气,有的瘦瘦高高,看人都很警惕,林佑理解他们,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旧旧,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孩,难免有些自卑别扭,林佑以前也是这样的。 她找着了教室,里面全是些小孩,一群小孩子见到她,都好奇的围了过来,似乎在看她是不是老师。 林佑有些难堪,她听不懂他们的话,没法和他们交流。 “哟,你就是灯塔之火?和小鬼们一间课堂,挺符合你的形象呢。” 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是熟悉的普通话,林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暗红色卷发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手中抱着课本一脸笑意,林佑皱起眉头:“你是谁?” “我是你们的老师,”女孩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黄色徽章,揽过小鬼们,把他们都幺回了教室课桌上,“这段时间多多指教了哦,灯塔之火~” “她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苏紫炎,负责语言类,”霖瘾也过来了,赞同了那女孩的话,“我负责魔力魔法理论和实践课。” “霖瘾哥哥!”林佑喜出望外,歪头看到了他衣服上也别着那样的徽章,问道,“你教我们?” 霖瘾浅浅一笑,揉了揉林佑的头。 他们早早到来是为了安排这些小孩们的日程,这里的小孩都是免费入学的,在此之前他们可能没见过书本甚至没吃过一顿饱饭,所以要教的有很多,林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可能和他们差不多,一切从基础开始。 在苏紫炎的语言课里,林佑想起了一件事困扰她的事,她问道:“苏老师,我有问题。你们明明有自己的语言,为什么能听懂我说的话?” 苏紫炎笑答:“我想你应该知道魔法世界和地球是互通的,那里很特别,是人类主宰世界,魔法师们为了找到更好生存下去的办法,就会去地球学习,自然而然,那里的语言也是我们会学习的。” “那空灵类也是?” 苏紫炎皱起了眉头:“不,对空灵类来说,我们是唯一可能阻止他们主宰魔法世界的族类,因此了解我们是他们的功课,用来更好的对付我们。” “……”林佑默然,苏紫炎见她没再问下去,便开始了教学。 有过学习基础的林佑学起来很快,对她来说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问题,有的课程即使课上听过,回去也得霖瘾再教一遍,所以她最先攻了语言,花了一周的时间掌握,而看得懂这里的文字后,魔力与魔法的课程也引起了她巨大的兴趣。 学习同时,林佑感受到空灵类与人类的矛盾,他们班有三位老师,一个是苏紫炎,一个是霖瘾,还有一个叫凡·重堂的空灵,他个子不算高,蓝色的羽毛,一双眯眯眼,初次见面就对林佑出言不逊,还喜欢为难她,这种情况林佑也是习以为常,喜欢狗吠的人到哪都有,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除了对她凶以外,他对其他同学却很和蔼、耐心。 林佑不太关心,只是有些奇怪。 基础班的上学时间比进阶班的要短,早早放了学的林佑每天回宿舍就趴在霖瘾书桌上学习,他这地方近,可以省下上楼时间来学习,等霖瘾回来了,他们就一起去吃晚饭。霖瘾每天很忙,除了教他们班,也要学自己的课,他落了一年的课,不少老师都在找他麻烦,最近回得越来越晚。 还有那个叫雷的家伙,三天五天不回家,每次回来都是喝得醉醺醺,然后躺窝里睡觉,睡醒后又出去疯,简直没边儿了! “阿嚏!” 念着霖瘾和雷的林佑写着写着,忽然觉得有股寒意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抬头看窗外已经是深夜了,霖瘾还没回来。 她看着月明星稀的天空,感觉不太对劲,肚子又饿得慌,就想着去买点吃的,她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去拿钱,背后一阵劲风掠过,她甩头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她探头出去四处看了看:“霖瘾哥哥?是你吗?” “刷——” 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陡然亮起,紧盯着林佑,林佑心头一咯噔,她知道那是谁。 她迅速跑出了宿舍,紧跟着那人,他飞得很快,穿梭在黑夜里有如影子般的鬼魅,他绕过了人多的小街道,特意把林佑往黑暗寂静的地方领。 林佑本就是长跑选手,再加上这段时间凡·重堂的体能教学,跟上他也不费力。 用老师教的东西对付老师,还真是讽刺。 “跑够了吧?凡·重堂。” 林佑随手捏出一团金色魔力,附着在地上的落叶,“咻——”一声斩在了凡·重堂的面前,犀利的空气切割吓得凡·重堂驻足,两人停在了一片偏远的林子里,他转头看向追上来的林佑,那女孩儿一双赤金的眼睛,自带压迫。 凡·重堂一下遁入黑暗。 林佑一惊,放眼看向四处,周遭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想干什么?”林佑问道,“在课上你也针对我……因为灯塔之火?” 潜藏在暗处的凡·重堂没有动静,林佑双手一展,耀眼的魔力分散出去点亮了四周,可仍不见他的踪影,就在林佑意识到他在哪时,他已经抓住机会从空中俯冲了下来。 林佑迅速转头,只见他嘴唇翕动,她脚下魔法阵闪现烈火喷出,千钧一发之际她凝聚起魔力抵住火烧,并退出魔法阵内,凡·重堂已经攻下,直面而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 林佑狞笑一声,手中的金色魔力已经汇聚成绳子缠在了凡·重堂脖上,大手一挥,魔力就牵住凡·重堂甩了开去,只是他力气太大,绳子并没有把他扯出去多远,而且林佑的脖子上被掐出了五指印。 凡·重堂嘴角搐动,万没想到几天的魔力课程她就运用得如此顺手,要真的开始学习魔法,很快就会甩开自己甚至肆十五学院的同学!灯塔之火啊灯塔之火!该死的天之骄子! 他盯着她,猛然冲过来,林佑也做足了准备,一手扼住他攻过来的手,一手魔力闪耀正中在他下巴,凡·重堂一下被击倒在地,但还没完,林佑已经再度举手对着他的脖子砍了。 那一记手刀下来,凡·重堂只觉眼前一昏,看不清东西了,大脑又嗡嗡作响。 “真是可笑,你还没我以前同学狠。”林佑知道凡·重堂不止这点本事,很显然他没用全力,那他来干什么?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双手却只抓到了地上的草。 “说吧,你想干什么?如果是因为灯塔之火,我告诉你,我不信那东西。以后也别找我麻烦,不然麻烦的是你自己!” 林佑蹲在他的面前,他看起来意识清醒了点,豁然站了起来,身体还没站稳就扑向林佑,试图抓烂她的脸,但余光一瞥,看见有人过来了。 “这里出什么事了?” 浑厚的男性声音传了过来,凡·重堂一个惊醒,忙飞走了。 看着他飞去的背影,林佑有些不解,但只能明天解决他了。 林佑站起来看向来人,那人个子和霖瘾差不多高,穿着黑白相间的长袍,一副儒雅之相,他看到了远去的凡·重堂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林佑身上,微微愣了愣:“噢?我这是见到当下红人灯塔之火了?” 林佑摇了摇头,他走了过来询问道:“那这位同学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是起了什么冲突吗?” 林佑看着他衣服上别着的金色教师徽章,徽章之下刻着“医——白黎末”三个字,是医科的正式教师,而且这位老师比其他人友善多了,她点头道:“我已经解决了。谢谢白老师。” “不客气,”白黎末笑起来,“我看到了空灵类的同学,怎么,和他们起冲突了?” 林佑连连摇头:“是他单方面的,我只是还手而已。” “嗯……也能理解呢,”白黎末望向天空若有所思,“空灵类一直觉得自己比我们强大,时刻都在彰显着自己的实力。” “老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林佑问道。 “未必。事出总有因,你怎么想呢?”白黎末微微一笑,低头看向林佑。 回想起凡·重堂的种种作为,林佑也无法给其下个定义,但她不觉得事情像表面那么简单,她轻笑了一声,对白黎末道:“谢谢白老师,我该回去了。” “嗯哼,”白黎末点了点头,和她挥了挥手,“下次有问题记得找老师啊!” 林佑没有回答,飞快的跑出了林子里,在路上买了点好吃的,捂着热乎乎的面条回宿舍了。 不出所料,霖瘾已经回来了,她多买了一份给他,就算他吃过饭了也可以当宵夜了!她蹦到他面前蹭了蹭他肩头:“霖瘾哥哥,吃宵夜!” 霖瘾埋头坐在床角,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林佑一碰,就磕到床柱上了,吓得林佑一惊:“霖瘾哥哥!你怎么了!” 这会儿霖瘾才恍恍回了神:“林佑?你回来了?你去哪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嘴唇也很干,林佑忙跑去倒水给他喝:“我没事,霖瘾哥哥你……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他低头看着林佑递过来的水,里头颤动的水波纹仿佛濒临溢出,但却又在努力平衡,他喝了点水,就一头栽在了床上,“林佑……” 他轻声唤了一句,林佑就放下水杯,蹲在床边仔细打量着他,他看起来困极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轻轻蹭了蹭,就睡着了。 “霖瘾哥哥?” 林佑小声喊了一句,他熟睡了,没有反应。 发生了什么?林佑满是困惑,有点心疼他这么累,学着他给自己摸摸头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小声道:“加油,霖瘾哥哥。” 次日,饱饱睡了一觉的霖瘾精神好多了,两人还是一起去上的课,路上不少人追着他们要签名,林佑开始习惯被人追捧的日常了。 “欸?灯塔之火?听说昨晚有人袭击你了是吗?” 追着他们背后的人有人问道,虽是短短一句很快埋没在了粉丝的狂潮里,却还是引起了霖瘾的注意,他顿足看向说这句话的人,但每个人都一脸无辜、期待的模样,让他厌烦。 “你怎么知道?”林佑本不想管,但看霖瘾驻足了便问了一句。 见灯塔之火和自己搭话了,那人乐开了花:“大家都知道啦!还有人替你教训他了呢!” 林佑不敢相信,昨天就只有她和凡·重堂,谁还知道这件事?她不想追究他的,谁在擅自做主? “是真的吗?”霖瘾低声问道,听起来有些生气。 “……”林佑还没回答,他的眼睛就瞟到了她脖子上,已经过去一晚,那个手印消失了不少,再加上她的头发遮挡,很难发觉,他伸手撩起她的头发,见到了余下的痕迹,脸色一下变青了。 “是谁?”他闷声一问,却不是在问林佑,怒气冲冲的走向教室。 “霖瘾哥哥!”林佑忙追上去。 而就在教室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有小孩、少年、有人类、空灵类,他们围在一团看一个白色翅膀的空灵类殴打凡·重堂。 那个白色空灵类还在念念叨叨:“叫你手贱!叫你动灯塔之火!不要脸的下贱人!” 凡·重堂蜷缩在地,没有反击却也没叫冤,他就那样无动于衷趴在那,目光紧盯着打他的那人。 霖瘾和林佑又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教室门口,场面更是一边倒,白翅膀的空灵见到林佑,忙笑起来道:“嘿!灯塔之火!我替你教训了这小子!” 林佑没打招呼,她只看见了受打的凡·重堂,和一边手足无措且慌张的小孩们。 谁知,霖瘾猛然冲上去踢翻了凡·重堂,一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目眦欲裂:“就是你?动了林佑?!” 四周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凡·重堂更是喘不过气,脸刷一下白了,林佑惊叫一声,忙拉住霖瘾,记忆中的霖瘾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霖瘾哥哥!你怎么了?我没事,你看看我!” 她着急的抓住霖瘾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霖瘾见到了她,方才回过了神,却没有放下凡·重堂的意思:“他伤害了你?” “他确实动手了,但我没事,你放下他。” 她点点头,示意他放手,霖瘾有些犹豫,但在林佑坚定的目光里,还是放下了他,他扫了凡·重堂一眼,挥袖走进了教室。 围观的人有的尖叫起来,却不是害怕,而是庆祝,那个白翅膀的空灵类趁机上来搭话道:“灯塔之火~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灵·韦瑞朗,全校排名前三,我的父亲是灵·若瑞斯,你知道的,他是卡琳尔国的……” 还没给他说完,林佑就甩开了他,冲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道:“事情结束了,马上要上课了,请回。” 灯塔之火都发话了,众人不得不听话,但还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谈论刚刚的事,林佑扫视了一圈受到不小冲击的小孩子们,他们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不知为何兴奋的少年们,她想安慰他们,但他们与她目光一对视,就跑散了,只剩了她的同学们、凡·重堂和那个灵·韦瑞朗一群人。 灵·韦瑞朗显然还想和林佑搭话,但他满嘴的客套话林佑一秒钟都不想听,灵·韦瑞朗只好耸耸肩,向她道别:“好吧灯塔之火,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空灵类都对你那么坏,咱们下次见吧。” 说完,他就带着他的一帮人离开了。 终于只剩下了熟悉的人,林佑的同学们害怕的围到了凡·重堂身边,有个小孩拽住林佑的衣角问道:“林佑姐姐,灯塔之火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打凡老师啊?霖老师还那么凶……凡老师做错了什么吗?” 林佑看着这个小可怜,她也想知道,凡·重堂是否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她摇摇头,牵着她走到了凡·重登面前。 凡·重堂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地上安慰着那些害怕到哭泣的孩子们:“别哭了别哭了噢,老师没事,和朋友闹着玩呢~对不起小宝贝们,吓到你们了。你们没事吧?” 小家伙们哭得稀里哗啦,齐晃晃的摇头。 “可真不像一个晚上揍了人的家伙。” 苏紫炎的声音传了过来,林佑看了过去,凡·重堂也变了脸色,他看向苏紫炎,趔趄的站了起来:“你来了,学生们就交给你了。我和你调一下课。” 他说得很是淡漠,拂袖远去,林佑追问道:“现在你还是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因为你是灯塔之火,够了吗?”凡·重堂头也不回。 灯塔之火灯塔之火,又是他!无论好的坏的,全部归在他的头上就理所当然了吗?!林佑不能理解,消息又是谁传出去的?白黎末老师?还是凡·重堂自己? 苏紫炎把学生们哄回了教室,教室里坐着的是一脸冷漠的霖瘾,他让人有点捉摸不透,林佑也很是担心。 收拾了残局的苏紫炎打算先离开,被林佑一声叫住: “苏老师,帮我个忙。” 先找到放出消息的人再去找到凡·重堂针对自己的原因,虽然林佑不是很在乎,但以免事态恶化,这样也可以减轻霖瘾的压力,一举两得,最后再去问霖瘾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帮忙。 林佑对学院还不是很熟悉,于是让苏紫炎带自己去了白黎末的办公室。 被找上门的白黎末也很意外,没想到灯塔之火会特意找自己,更没想到自己成了“嫌疑人”。 与他一番交流,林佑更陷入了困境。 白黎末说那一块很多水映监控而且时不时有人巡逻,被其他人看到的可能性很大。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凡·重堂此举意义何在呢?故意让人去打他吗? “你作为灯塔之火,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苏紫炎对林佑说,“被针对、被讨好都很正常。” “我觉得问题不在这,”林佑解释道,“第一:他对小孩子很善良;第二:他如果动真格的,我打不过他,在和他对战时,我明显感觉得到他没有战意;还有,我非常讨厌这件事发生在无辜小孩面前,我一定要解决。” “最后一点我和你意见一致。”苏紫炎想和她击掌,林佑看了她一眼,举起了手,“啪”一声,两人结成了同盟。 沉默的白黎末想了想,目光在二人间打转,两小鬼还挺机灵,他轻笑一声:“那不妨想想,这件事的受益人是谁吧。”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他这可提了个好方向啊,他坐在办公椅上转去了身子,面对课桌上摊开的教科书摆了摆手:“别的事我不管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呜呜呜!白黎末老师你好帅!”苏紫炎激动的喊起来。 林佑也朝他微微鞠躬:“谢谢白老师。” 说完,就拉着犯花痴的苏紫炎离开了办公室,原本白黎末的办公室就聚集了一群学生,都是借着学习的名义和老师贴贴,这位白老师可是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没有之一,林佑觉得,也没有那么名不副实。 第四章:拜访莫为 经早上凡·重堂被打一事,发酵出了“灯塔之火被袭击”的话题以外,还有一个话题出现——“昔日暖男校草性情大变”,这个话题在之前就有了,但直至今天才被真正看到,当中的主人公正是霖瘾,他在肆十五学院一直备受瞩目,失踪一年后回归,不少女粉丝为他痴为他狂,但“暖男校草”不知吃错什么药,回来后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人很不耐烦,这些就算了,他还动手打人了! 有人说他是替灯塔之火出头,该赞扬。 但对于那些沉浸在少年温柔的女孩们来说,这简直踩碎了她们的心! “霖瘾变了!他不爱我们了!” “我要忘了他!” 从教室到白黎末办公室的路上,林佑已经听了不少这类对话了,在返回的路上又听了一遍,帮助霖瘾也是刻不容缓。 “灯塔之火,灯塔之火。” 苏紫炎的声音传进林佑耳朵里来,她茫然看着她:“我想了很多也没想到。我能理解凡·重堂为什么那么对你,空灵类和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灯塔之火是我们人类的救世主,他们当然想对付你。” “是吗?不过也有人说‘不是所有空灵类都对灯塔之火那么坏’,你要信哪个呢?” “那只是特例,不代表所有空灵类。” “所以你觉得他的举动最大受益人是空灵类?”林佑反问,“先不说受益人是谁,至少他珍视的学生受到了惊吓。对,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林佑想到了办法,并马上展开了行动,她和苏紫炎找到了凡·重堂,他是商科的学生,商科教学楼离他们的基础班要走两个传送阵,每到一个地方林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以免被人围堵,可到了凡·重堂的教室时,还是免不了被高呼了半分钟的“灯塔之火”。 凡·重堂的课余生活并不好过,在她们找过去之前,他还在被同班同学欺凌,理由仍然是伤害灯塔之火。 他默默坐在教室里,隐忍着那些肮脏的话语和挑衅的动作,被林佑一声喊,才得以脱身。 她拽着他去到天台,并发誓要学结界魔法或者隐形魔法,让那帮讨厌的家伙们再看不见自己! 凡·重堂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是来复仇还是来嘲笑自己?别是关心自己吧?那也太恶心了。 他一把甩开林佑的手,冷笑一声:“呵,你过来干什么?来彰显你那宽厚的救世大德?” “我还没那个闲情,”林佑转过身,幽幽盯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拙劣的演技和撇脚的针对,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被那种东西打击到吧?我给你一个建议,收手,否则你可爱的学生们会得到一个肮脏卑鄙的老师。” “你!”凡·重堂怒上心头,“这与学生无关!” “无关?你也看到早上他们受到多大刺激了,他们那么信任你,你要背叛他们吗?”林佑抓住了他的软肋,他的神色明显慌张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他看看苏紫炎,又看向了别处。 见他动摇,苏紫炎忙也说:“看得出来,你很在乎那些学生,只要你不再针对灯塔之火,一切好说不是吗?” “说得轻巧!”凡·重堂烦躁不已,他怒视着林佑,“我想怎么样!怎么做!灯塔之火你懂个屁!学生们是无辜的我都知道!我也想好好保护他们,可凭我一个我怎么做得到?!我要怎么做到!你倒是告诉我!灯塔之火!” “你不要再对灯塔之火无礼!”苏紫炎也吵起来,“你们空灵类都这副德行!你嫉妒吗?你憎恨吗?!承认吧!你就是想害灯塔之火!” “你闭嘴!我想害她?我……!”凡·重堂忽然语塞,他看向林佑,不敢再多说什么。 苏紫炎气得吱哇乱叫,完全都要跑偏主题了,林佑看着凡·重堂躲闪的目光,知道他自己已经说漏嘴了,但是什么又让他突然不说了呢?“最大受益人”? “你果然不是真的想针对我,”林佑下了结论,“仅你柔弱的作态就看得出不是害人的料,凡·重堂,我本就没打算追究你,落到被人欺负是你咎由自取。不过你看到了吧?小孩们受惊的样子,我不会允许事情再发生第二次。所以你就算要干坏事,也滚远点。” 凡·重堂脸色煞白,手心直冒冷汗,无力反驳林佑,她意气凛然不屑与他混搅,和他有着天地之别。 苏紫炎还不知道林佑是知道了什么,只知道她一句话就搞定了凡·重堂,她跟在林佑背后,颇是不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想害你?他都那个态度了。” “苏老师,”林佑语重心长对苏紫炎道,“你教好小朋友就可以了。” “你笑我?” 林佑不语,她本来还想着这事只是凡·重堂自己做的,那样可以省些力气,但从凡·重堂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有可能是白老师提到的最大受益人,再加上灯塔之火这一身份,还有空灵类与人类微妙的关系,很难只当作是个人行为吧。 离开天台的林佑又被一众人的追捧,很多人都跟在她背后拍马屁,还有说要去继续教训凡·重堂的,凡·重堂有错,但不至于被所有人孤立,再者,自己已经教训过他了,这些人真的有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吗? “我不是灯塔之火,你们不要追我也不要再找凡·重堂的麻烦。”林佑嘱咐了一句。 “你怎么不是呢!所有人都说你是!” “对呀对呀!”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是我还是我是我?!”林佑恼火的反问了一句。 见灯塔之火生气了,众人又是一阵附和:“是是是!灯塔之火说得对!” 林佑要抓狂了,这群脑子跟着灯塔之火走的,灯塔之火卖了他们他们都会喊“灯塔之火万岁”! “有病!”林佑骂了一句。 从商科回到基础班的林佑终于得了空闲,小孩子们不执着于灯塔之火,他们自己玩着就很开心,林佑缓了回来,未料班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是云祁副校长。 云祁在班里带着那些小孩玩,小孩们也挺喜欢他的,围着他打转转、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直到林佑回来,云祁要干正事了,孩子们依依不舍的从他身边离开了。 他站起理了理衣服,朝林佑微微鞠躬:“灯塔之火,你回来了,校长有话让我传达给你。” 林佑看了看跑别处去玩的小孩们,他们比一开始要活泼多了,见到苏紫炎就围住她跟着玩了。 “什么事?”林佑看向云祁。 “他听闻你学习进度不错,觉得你可以去见一个人了。”云祁副校长郑重道。 林佑看向他,想不到还有人会比一位国王让校长重视,需要自己过去见他:“谁?” “莫为大魔法师。” 林佑不认识,但……大魔法师,应该和校长一样厉害、受人尊敬。 “什么时候?去多久?” “明天上午10点。计划是一天。” “我知道了。” “还有,如果霖瘾愿意同行,请把他也叫上。”云祁补充了一句,林佑点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告诉霖瘾的。 是校长安排,对方又是大魔法师,林佑想拒绝也难,她不想占着“灯塔之火”这个名号,被人关注、被各个大佬在意,忙得手忙脚乱。她只想好好学习,做她该做的事。 这小小的愿望像个奢侈,林佑还是被推着走。 “大魔法师是人类最强的称号,光一个阿泽勒就是肆十五城的最高防御力量,空灵类都不敢惹他,而莫为是现在人类最强的大魔法师,爷都要让他三分,但是看在他们白阳城先进有趣又好玩的份上,爷就认了!” 这天风景独好,太阳不是很晒,涂在大草原的金光微微闪着,微风一吹,掀起金色的海浪,出行的人都觉得舒服,没待在船舱里都在晒太阳,林佑也靠在船桅上,听雷吹牛。 “大魔法师一共就三个,活跃的只有阿泽勒和莫为,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哪了,就算是空灵类,想出一个大魔法师级别的人物,也不简单。” 倚在船桅上吹着暖风雷惬意得不得了,林佑看着他得意的小表情很想揍上去,她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来了?!平时三天难见一面,这会儿怎么出现了!” “嗐,小朋友,”雷勾搭上她的肩,“白阳城可是个好地方,回来之后爷也没去过呢!这么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就是想喝酒是吧?”林佑鄙视他,他可只是个小精灵欸!喝那么多酒不怕伤身体吗? 雷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小姑娘还是太天真。 “你听着,”林佑没有多追究,也勾过他的肩膀,转移了话题,“霖瘾哥哥最近心情不好,你也去安慰安慰他吧?” 两人一同把目光放向船头和阿泽勒谈话的霖瘾,太远了,雷看不清霖瘾的神情也懒得看,笑道:“他哪是心情不好,他是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扬咯!” “说明白点。”林佑盯着他。 雷不敢看她,不知道是纯粹魔力的原因还是她性格就这样,有压迫感,雷避开她支吾道:“怎么说呢……那小子自从尘瑶死后一直如此,但其实……他本来也就这样,只是不明显,别被他善良的外表骗了,他心可狠着!” “尘瑶是谁?”林佑问。 “一头守护兽。守护兽你学了吗?还没吧?爷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哈哈哈!!” 溜到了适当距离,雷抓住空隙,马上变回精灵飞走了,一个霖瘾够他受的了,再来一个去追查尘瑶之死,雷才不要,看着在船上气急败坏又追不上来的林佑,雷欢快的大笑起来,心情畅快极了。 这次白阳城之旅是正式拜访,为了体现重视,出行的船也是肆十五城一等的好船,一同前来的除了林佑霖瘾,还有云祁等几位老师。 当白金的8轮足船进城,城中响起了热烈的鞭炮、礼花声,七彩的烟火飞天,炸出各异的形状,掉落的花瓣和彩条洒满天空,着实让林佑吓了一跳,紧接着行船前跳起大型的魔兽,它们看起来高大又危险,实则温顺礼貌,在他们面前表演令人眼花缭乱的戏法;作为最先进的都城,他们难免会展示他们先进的技术——悬浮于城中中央的供能立体机,它形如一颗12面的水晶,银白光滑,与整座城共鸣,会自主收纳魔力,于内部分化,再将它们分散去需要它们的地方。他们向林佑展示了它是如何自己运作的。 五光十色的魔力流动在天空之中,人们仰着头沐浴着阳光,脸上笑开了花,他们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灯塔之火,只希望灯塔之火来拯救他们,可林佑不知怎么回应他们,她手足无措,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进城的欢迎没有多久,一切表演结束后,他们来到了政办馆。 政办馆庄严肃穆,门口有一座漂亮的喷泉,喷泉中央立着一架能源装置,周遭被修剪装扮过的盆栽都围绕着它,和谐且自然。 巡逻的人与魔兽毕恭毕敬欢迎了林佑一行人的到来,接引他们的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就领着他们去见莫为。 到了这里,霖瘾就和他们分开了,他说要去见旧友。 接引人把一行人带到了会客厅,会客厅里圆桌顶端有三个人,一个是和阿泽勒一样白发白胡子的老人,但那位老人看起来更老、也更瘦弱,他坐在最中央,应当就是莫为大魔法师;旁边两个中年人都站着,男的高壮挺拔,女的苗条漂亮,他们都只和林佑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连阿泽勒等人把林佑送到地方,也离开了。 这与进城时的热烈欢迎形成了强烈对比,好似那只是闹着玩,寂静的会客厅里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颇是尴尬。 “哈哈哈哈!”莫为先笑了起来,他早有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了,但看林佑发懵的样子还是很有趣,他笑着挥挥手,示意林佑就坐:“来来来坐坐坐,这样看着多尴尬啊。” 林佑就近找了椅子坐了,离莫为还差了个十来步,但莫为什么也没说,还把准备好的点心送到她面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为,不过你应该知道。你呢。” “我叫林佑。” “噢!好名字!”莫为点点头,又道,“他们都管你叫灯塔之火,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可真是怪。而且我没打算见你,阿泽勒硬要安排,我也没办法,阿泽勒说:灯塔之火是人类重中之重,你应该见她。”莫为学着阿泽勒板着脸说话的样子,又嫌弃的摇摇头,“他也一直觉得我是人类重中之重!”莫为摆了摆手,“他太看得起我们了。” “是吗?”林佑看着他,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 “进城的那些表演也不是我安排的噢,是古聂,就刚刚那个叔叔,他说:不管怎样,灯塔之火需要排面。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一定会搞得更夸张。还有馆里的这些人,我也叫他们不要和你说话,不然他们得吵得你头昏脑胀。他们都太容易冲昏头脑了。” 莫为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碎碎念叨,林佑也一边吃一边听他说。 “所以你不要太拘谨,那些只是个形式。好吧,我说得好像太多了,酥糕好吃吗?”莫为放下茶壶,看见林佑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一半了。 她微微红了红脸:“好吃。” “这可是我们大棚精心培育的水果做的,做了十几年的老师傅的手艺,当我牙还行的时候我最喜欢这个,”莫为颇是得意,像在炫耀,“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的,我想灯塔之火只是个小孩子,她一定喜欢吃这些。” 林佑脸更红了:“谢谢,”她看着这个和蔼的老爷爷,心想也许他能理解自己,她道,“如果我说我不是灯塔之火,你会信吗?” “哦?”莫为若有所思,“说说看。” “我以前从没听过自己有这个身份,莫名其妙的就有了,霖瘾哥哥也说了,他也不信。” “噢……主要是你自己觉得还是霖瘾觉得呢?”莫为又问。 林佑沉默了一会儿:“二者兼有吧,但人们对灯塔之火的追捧我很不能理解,他们甚至可以为了他丢弃自己的想法。” 莫为理解的点点头,他端起了茶杯又放下,缓缓道:“活在世间的人们需要一个安慰,谁都一样,这份安慰无论真假,它都有存在的必要。你可以不是他,但他必然存在。” 他说得坚定,林佑陷入了纠结:“什么意思?” “人需要将希望依托,因为他们没有实现渴望的力量,于是依托于社会依托于神,人们不是在丢弃自己的想法,而是将希望送给了有能力实现的人,只要希望成功验证,那社会或是神,就‘存在’了。” “如果希望不成功……?” “人们就会毁掉他寻找新的依托,直到成功为止。” 林佑难以相信,那他们选灯塔之火玩呢?只要找个实现他们愿望的人就行了,何必大费周折?她有些嘲讽的笑道:“所以,灯塔之火不重要?我是不是更无所谓?” 依据过于矛盾的问题得到这样自暴自弃的答案在所难免,莫为理解林佑的意思,他摇摇头:“灯塔之火是必然,人们寻找真正能实现希望的力量太久,当像你这样符合预期的人出现,就会加速一切的进程。” 人们寻找力量已久?加速进程?林佑听得懵懵懂懂,灯塔之火一定会出现,是为了响应人们的期待?人们找了那么久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吗?灯塔之火本身的意愿呢? 不知为何,她有些触动,这听起来是个既悲哀又好笑的故事:“人们将希望依托,希望别人实现自己的愿望,如果实现不了就毁灭对方,在这当中人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是选择的那方?既然他们有毁灭对方的能力,为什么不用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为什么要伤害不该承担他们愿望的人?” “灯塔之火……又为什么要出现呢……?” 层层问题包裹着林佑,它们粘稠而朦胧,让人看不清真相。 这般诸多的问题也是莫为过去思考的,他浅笑着看着面前逻辑思维能力出色的女孩,道:“你自己去看吧,看人们是怎么想的。” 听这一言,林佑抬头看向莫为:“您相信灯塔之火吗?” “信,”莫为点头道,“我信天下正义终得伸张亦信光明会降临。” 两人静默,会客厅里一时没有任何声音,他们看着对方,沉稳的老者目光坚定,林佑想到,或许灯塔之火会为了回应这样的眼神而出现,因为那值得,那……非常耀眼。 会面结束前,林佑最后问了莫为一个问题,是关于守护兽的。 “我还有个问题想知道,守护兽,是什么?” 莫为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们都知道,灯塔之火与守护兽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自己去了解,他答道:“守护兽是与人类缔结契约的光之生灵的统称。他们不属于同一个物种,或者说所有生物都可以成为守护兽,守护兽认为是世界最强的存在,无论我们还是空灵类,都对他们敬畏三分,他们尊重生命和承诺,会为了一个承诺守护一生,有时候也称为守护灵。怎么,你对他们感兴趣?” 林佑摇摇头:“我只是了解一下。” “既然如此……”莫为道,“都说到这个了,那你不妨去看一下预言,看了你会有收获的。” “预言在哪里?” “初本保留在肆十五的图书馆,阿泽勒记录的。” “谢谢。” 林佑道了谢,除了灯塔之火以外,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霖瘾了,如果霖瘾与守护兽有关系,那她一定得先了解情况,不过守护兽和灯塔之火有什么关系吗?莫为让她去看那个干嘛? 第五章:事发 轻柔的风吹动地面的影子,它轻轻晃动,洒落泛着金色的阳光,欢快的少年飞也似的蹿过,带起一阵劲风,改变了树影的舞蹈,他拥入太阳怀里,挺拔纤长的身姿被染上了一层光晕,梦幻得不似人间人。 霖瘾对白阳城是轻车熟路,抄近道以最快的速度赴约,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黑发少年,那少年的黑发天生有魔力附着,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如同星辰,很是特别,霖瘾一眼认出了他。 “素元星!” 他高兴的挥起手。 “霖瘾!” 对面的少年也挥起手来,朝他跑来,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都有些激动,一些往事涌上脑海,当年他们在肆十五学院一起叱诧风云,携手树立肆十五学院标杆,全校师生都以他们为豪,他们自己也衷心为那感到高兴,但这么好的兄弟,已经一年没见了,多少有些怀念。 “霖瘾!” “素元星!” 两人激动的抱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怀念曾经,“啪”一下,素元星就把霖瘾摁地上了。 事发突然,霖瘾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下黑了脸:“素元星!你想干什么?!” 素元星满脸笑意却遮不住杀意:“好久不见啊霖瘾,一年了一个消息也不给你可真够意思,我都当你死了,你竟然回来了?没办法了,只好杀了你了!” 这话说得挺狠,但霖瘾不吃这套,他一边感慨他还爱耍性子,一边挣扎着想起身,他只要起来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可素元星来真的,死死压着他的手不让他动,这可气坏霖瘾了。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从小到大你就没赢过!” 霖瘾嗔道。 “来啊!” 说着说着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一个个凶神恶煞,掐脖子吊头砍腿,谁也不让谁,不知道的可能真以为仇人见面了,直到一头大型的魔兽飞奔过来,它浑身漆黑,闪电般的速度飞跃过操场,落到两人中间,瞅准机会,叼起霖瘾的衣领把他拖走。 血气方刚的两个少年打得找不着北,魔兽把人叼走了,还在针锋相对:“哈哈哈!干得好黑野星!就该教训他!” 素元星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指着霖瘾笑道,霖瘾扑腾两下气呼呼道:“放开我黑野星!我今天就要揍死他!” 黑野星看着着不让兽省心的二人,把霖瘾叼到树底下让他乘凉,然后过去把主人素元星的嘴巴堵上,严肃的摇了摇头,示意两人不要再吵。 坐在花坛旁的霖瘾,看着脏了的衣服气不打一处来:“素元星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我都不打架了!” “哈哈哈哈你刚刚打得最欢!”素元星安慰着操心的黑野星,无情嘲笑。 “你先动的手!” “那你有本事别还手让我再打你一顿。” “你当我傻吗?!” 两人躁动的心比天上的太阳还炽烈,眼看又吵起来,黑野星忙在中间疯狂摇头,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跑那边,这是它给两人从小劝架的方式,它已经很久不这么做了,以为这两人长大后就不需要了,但看样子还是它太年轻。 两个少年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树荫下你瞪我我瞪你,霖瘾知道素元星为什么动手,素元星也知道霖瘾为什么生气,但还是气不过,多年的好友现在一点都不懂自己! 风吹了起来,摇曳着树影,世界没了吵闹多少有点安静,黑野星走向霖瘾,示意素元星也过去,素元星心软,每次都是他先停下的较劲,他看着操心的黑野星又看着倔强的霖瘾,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先道歉了。 他走到霖瘾身边坐了下来:“你一年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联系我?我好几次联系你,你都拒绝了。” “我去找真相。”霖瘾闷声扯着草。 两人都还闷闷不乐,不看对方,黑野星趴了下来枕着霖瘾的腿眯了眯眼。 “真相比你朋友更重要吗?我和清雨找了你一整年,你没有任何想和我们说的吗?”素元星无法理解的看向他。 “当然不是,”霖瘾扫了一眼素元星,他心中当然不那么想,素元星一定知道,他蹙起眉头,道:“我当时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现在也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无动于衷!你能理解吗?我必须要找到答案,那不仅关乎尘瑶的死。” “我当然知道,”素元星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一年不见,他瘦弱、憔悴了许多,曾经眼里的坚定也变成了执着,“我可以帮你!我来白阳城就是为了调查尘瑶之死,我知道你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为了等你回来,我也从没放弃过找到真相。” “请你多相信我一点。”素元星放软了声音。 霖瘾沉默着,轻抚着黑野星,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缓缓看向素元星:“你查到了什么?” “那得看你找到了什么,”素元星道,“我在白阳城的工作很快可以结束,到时候回肆十五继续进修,我们那时再整合资料。” 霖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一块赌气的石头也落了下来,问道:“你刚刚说清雨也在找我?” 素元星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这次你回来,把话和她说清楚,她不适合你。” “我会的。”霖瘾道。 白阳城、白阳城……林佑默念着这个名字,她从会客厅出来后就只剩一个人在政办馆瞎逛了,莫为叫了阿泽勒等人去谈话,阿泽勒又让她去找霖瘾哥哥玩,可霖瘾哥哥在哪呢?她一边逛着一边打量着四周,她看见了许多穿着制服的人,那制服很是眼熟,让她想起了两个人。 难道他们也在这吗? 林佑百无聊赖的来到了政办馆的大操场边,现在操场上许多穿着墨绿色长袍制服的人在训练,她盯着那些跑动的人群,试图找到熟悉的人,果不其然,她看见了一个寸头青年,他还和之前一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眸里透着坚定,对方也察觉到了有人看着他,侧头一看,两人目光对视。 “灯塔之火!草!真的是灯塔之火!”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少人看到了她小声议论了起来,领头的寸头青年冯京喝了一声:“看什么看!忘记大魔法师的叮嘱了吗?” 众人闭上了嘴,专注起训练来了。 他们的躁动也使得操场外围叙旧的霖瘾和素元星注意到了,两人从花坛旁站起看了过去,见到林佑在上头发呆。 “林佑!”霖瘾忙喊了一声,林佑被喊回神,没想到他就在自己下方! “霖瘾哥哥!”她朝他跑了过去,但没想还有一只大魔兽在那,笑容和腿都吓得僵住了。 霖瘾和素元星二人见她吓到的样子,都没忍住笑了起来,霖瘾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这是黑野星,是我朋友。” 黑野星见到林佑低声发出了呜咽,素元星笑道:“它也在怕你呢,灯塔之火。” “这是素元星,”霖瘾向林佑介绍道,“别听他的话,他十句有九句不可信。” “喂,我不就叫了一句灯塔之火吗?至于吗?”素元星对他当面说自己坏话感到恼火,但又不好上去揍他,黑野星因为灯塔之火纯粹的魔力进入了威胁状态,他得守着。 “他们就是你来见的朋友?”林佑有些紧张,抓紧了霖瘾的手。 “是,”霖瘾牵着她走到黑野星面前,黑野星缩起了头,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霖瘾道,“大部分魔兽对高频魔力非常敏感,会发出威胁,不过素元星是黑野星的主人,能控制住它。” 黑野星弓起了身子,龇牙咧嘴发出警告,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这个距离她要动手易如反掌,人类总是对危险感知迟钝,它必须要在这个人伤害他们之前阻止她! 这样的情况下,一只温柔的手落在了黑野星背上,通过手掌传来的魔力,黑野星认出是素元星,忽觉安心了,一下也不怕了,它乖乖坐在素元星身边,看着林佑。 这神奇的一幕让林佑惊得张大了嘴,霖瘾对黑野星道:“黑野星,这是林佑,也是我们的朋友,记得保护她。” 黑野星放下了戒备,仰了仰头。 “和他打个招呼吧,”蹲在黑野星身旁的素元星微笑道,“可以摸。” 林佑有些迟疑,但还是鼓起勇气向黑野星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林佑。” 她缓缓伸出手碰了碰黑野星的头,它晃了晃头,林佑紧张得一顿,但它没有反抗,于是她就更大胆了,柔顺光滑的皮毛手感极好,林佑一下感到了幸福,满眼喜悦的看着它:“你好可爱噢!” 黑野星顺着她的手蹭了蹭以示友好,一人一兽一下搞好了关系。 见他们开心的样子,霖瘾也很满足,林佑总是很好哄,他有些小得意。 素元星也松了口气,黑野星因为长相凌厉,对外也极具危险性,很难有人愿意和他好好相处,灯塔之火还真是例外,他看着她,又看了看霖瘾,见到那小子全神贯注盯着林佑,戳了戳把得意写在脸上的好友:“喂,你注意点。” “啊?”霖瘾看了看他,不知他在说什么。 素元星意味深长的打量自己的好兄弟,有情况啊? 三人一兽悠闲自得享受着闲暇时光,阿泽勒和莫为的会议持续了一整天,他们也玩了一整天,逛了白阳城有名的美食一条街、体验了白阳城的一些小科技,玩得不亦乐乎。 快要回去时,雷也准点回来了,这回他还没有喝醉,想来是毕竟要面对大魔法师的,不敢造次。 林佑最后见到了冯京一面,两人未想还有见面的机会,都有些不可思议。 已经入夜,晚风有些凉,毕竟也是秋天了,估计好天气也不多了,两人在政办馆门口聊了聊。 “你今天见到他了吗?”冯京问。 “没有,但他也在这里吧?”林佑问道。 “是,得知今天要接待灯塔之火,他可积极了,”冯京嘲讽一笑,“恐怕见到是你,他有些想法也要打消了。” “你还没抓住他?” “水太深。” 两人陷入了沉默,也许是话题有些沉重,冯京转移了话题:“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你就是灯塔之火。” 林佑耸耸肩,正巧霖瘾已经叫她准备回去了,林佑便向他告别了。 她从门口跑向霖瘾,霖瘾接住她自然而然就牵住了她,他看着门口那陌生的青年,好奇林佑是怎么认识他的,那人一个寸头,一张坚毅的脸,看起来让人不爽:“他是谁?” “冯京,白阳城的执行魔法师,”林佑解释道,“之前在家的时候我遇到了危险,多亏他才安全的。” “危险?!”霖瘾一惊,不自觉就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谁干的?” “没事啦,”林佑安慰他道,“我能解决。” 女孩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自信而灿烂,在月色下犹如灿烂的烟火,让霖瘾一时看恍了眼。 回到学院后,林佑第一件事便是去查阅预言,预言在图书馆,肆十五的图书馆有很多座,预言在其中最大的图书馆,正处学院中央,离林佑的宿舍最近。 这座图书馆传闻已经有千多年的历史,扩建了几百次,是学院最重要的象征之一,也正因如此,里头落灰的书也最多,预言就是其中一本。 管理员把她带到一间又小又封闭的房间,里头书架、地上堆满了书,层层积灰掩盖着,预言被塞在了最角落的地方,拿出来时灰都抖了三次,管理员说它没什么人看,所以就丢在这了。 林佑接过书,打开房间的灯准备直接看,谁想灯都是枯黄的,闪了几下才亮起来,她与管理员面面相觑,想来管理员也觉得不好意思,马上溜了,林佑干脆用自己的魔力当灯,坐在小楼梯上看。 书一翻开,即是预言—— “天昏地暗凶恶之中存生机,是为灯塔之火;璀璨明媚正义之心万人朝,是为救世之人。 君不信妄言遭人伤,一遇闰猫见端倪;恶缘如虎吞真心,立定浑浊斩魍魉;长青冢里知真言,透光举灯为天下! 灯塔之火,赤金的火焰立于黑暗,驱邪扶正! ——阿泽勒记于力川1095年10月12日” “力川”是空灵魔法世界的纪年称谓,现在是力川1105年,今天刚好10月12日,过去20年了。 这也太巧了。林佑看着那个日期感到有点不适,就像有双眼睛从那盯着自己。 预言不长又很是笼统,看得人迷迷糊糊,后方还有一些补充说明,但却不是阿泽勒写的了,是其他魔法师对预言的解读。 “咚咚” 有人敲响了小房间的门,林佑应了一声,苏紫炎就进来了,她看着满是灰尘的房间,捏起了鼻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来图书馆了?我还是问了霖瘾才知道。” 狭小的空间,又黑又暗,林佑用金色魔力点亮着,看起来很是虚幻,苏紫炎情不自禁盯着她。 “你让我查的事我得到了一点线索。”她走到小楼梯下,仰头看着林佑,去白阳城之前,林佑就让她帮忙看一下凡·重堂,她要找出“最大受益人”,来掌握主动权。 “嗯?”林佑看向她。 “我昨天跟踪了他一天,他没有朋友,很独来独往的,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但我通过他的通信知道他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都很小,”苏紫炎理解的点点头,似自言自语道,“难怪他那么重视学生呢。” “还有吗?”林佑问。 苏紫炎摇摇头,有点儿小失落。 林佑歪头想了想,现在自己身边没有出现特别的人物,也没有特别的事件,换而言之,最大受益人还没得到他想要的,一定还会再行动。 她安慰了苏紫炎,苏紫炎问道:“这能帮到你吗?” 她真挚而有些小心翼翼,林佑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她笑道:“也许。至少我们掌握了一条之前不知道的线索。我还有别的事需要你帮忙,可以吗?” “尽管开口!”苏紫炎高兴的一屁股坐在了林佑下边,她看着在微光中思索的女孩,觉得她真是不可思议,她从没那么想待在一个人身边,她是第一个。 林佑问道:“你知道灯塔之火和守护兽有什么关系吗?” “啊!这个啊!”苏紫炎恍然,“知道啊,很多人都说灯塔之火会成为守护兽那样厉害的存在。” “为什么?” “唔……”苏紫炎想了想,伸手拿过林佑手上的书,道,“你在看预言吧?这个‘透光’,‘透光’是守护兽的一种重要表现,意思是通体发光,专门研究守护兽的学者称之为‘光体’。不过预言也有可能指的是别的事,但大部分人都这样认为。” 她指着预言仔细解释道:“还有这里噢,闰猫,闰猫是一种很容易成为光之生灵的魔兽,也就是守护兽啦,所以普遍认为灯塔之火与守护兽关系密切。” “原来如此,”林佑听得很认真,这就是莫为的意思吗?灯塔之火可能成为守护兽那么厉害的人。不,他还说过守护兽是最强的存在,假如灯塔之火成为人类、空灵类都敬畏的第一人……“原来如此……” 林佑喃喃自语,她拿过预言初本,决定回去再研究一下。 “对了,你知道尘瑶吗?” 两人从小房间里出来,林佑又问道。 “知道啊,”苏紫炎跟在她身边,从昏暗的地方走向敞亮的图书馆中央,“它一年前去世了,当时闹得可大呢。” “它为什么去世了?” “听说是被尘瑶村的两个村民杀害的。” “村民?不是说守护兽是最强的吗?他们很强吗?” 林佑顿足看向苏紫炎,觉得很是奇怪。 “我也奇怪啊!”苏紫炎挠了挠头,皱眉道,“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呢!但报告就是这么说的,也许真相就是这样呢?尘瑶年老体衰,挡不住人类的攻击?” “啊……”林佑皱起眉头,这么说似乎也挺合理,但哪里怪怪的。 图书馆里人来人往,借书的还书的查阅资料的,大厅总有些声音,林佑和苏紫炎去管理员里那里借书,总听到一些细若蚊声的讨论,似乎还有些目光,在林佑身上打量。 林佑对在背后说坏话这事非常熟悉,所以她很快辨别出了,这些人就是在议论自己,不仅如此,还不是好事。 借了书,林佑便倚在图书馆门口翻看着预言,真是很巧,那几个说她坏话的人也从图书馆里出来了。 “站住。” 林佑喊了一声,被叫住的三人吓得立定在原地。 “喂!叫你们呢!”苏紫炎反应迟了些,但也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叫、叫我们啊?灯塔之火。”三个女孩惊惊颤颤转过身去,露出了陪笑脸。 “怎么?有胆量在人背后说坏话,当面就不敢了?”林佑合起书,径直走过去,凌厉的目光审视着三人,“说我什么?” “没、没有啊!我们怎么敢呢!”三人紧张起来,匆忙摆手,目光四处的飘,似乎想找什么理由开脱。 图书馆门前人很多,林佑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投来目光,有人闪躲有人厌恶有人事不关己,这会儿林佑忽然意识到,平时她到哪都会被围观,可这会儿却没人来了,看样子,是“灯塔之火”发生了什么事啊。 “看样子你们对灯塔之火有意见啊,”知道了情况,林佑也懒得纠缠下去,“不过我不在乎,你们好自为之。”她一离开,背后的三个女生又议论了起来,但这次议论声更大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审判。 “你看,她刚刚凶别人,她就不是灯塔之火吧!” “就是就是,灯塔之火怎么可能是这样?” “她还是地球来的呢,乡巴佬,我们才不需要这样的人来拯救。” 林佑的背后,一地诋毁之声,她昂扬走在前头,向着光向着前方。 第六章:新旧灯塔之火 学院最近有些动向,林佑不是灯塔之火的消息在学生间传播,传言不知从何而起,传播很是迅速,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信的在不停维护,而不信的便处处诋毁,他们拿出诸多证据证明林佑不是灯塔之火,从预言、到林佑亲口的证词——林佑确实说了自己不是灯塔之火,但如此被人利用叫人颇不爽。 因为这件事,林佑多了不少清闲时间,她时常自己坐在顶楼看看书,也看看底下的人是怎么讨论自己的——她近来魔力大涨,初步接触魔法了,同学们还在研究怎么控制魔力呢,她已经学会了基础魔法,照这个进度,她很快可以去进阶班了,这让那些爱拿她的出身和实力嘲讽的人看起来格外愚笨。 不过这仍不妨碍他们抹黑林佑,他们仿佛看不见她的勤奋努力和天资聪颖,一味的跟着流言跑。 她很乐意被摘下灯塔之火的称号,但如果那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在众口之中,有件事非常有趣,那便是以凡·重堂为首的一伙空灵类,最先出来证明林佑不是灯塔之火,苏紫炎说过凡·重堂没有朋友,此时却冒出了帮手,更甚的是林佑明明警告过凡·重堂,他还敢出头,如此明显的作为,他背后那个人是铁了心要把凡·重堂献祭了啊。 他们打什么主意呢? 林佑在顶楼吹着凉风,翻阅着“魔药基础理论”。 “灯塔之火!” 一声呼喊闯入这寂凉的地方,林佑扫了一眼来人,就看见几个空灵抓住凡·重堂飞了过来,他们看起来颇是生气,一把把凡·重堂从空中扔了下来,凡·重堂跌在地上闷哼一声,看起来摔得挺疼。 林佑皱了皱眉,看向灵·韦瑞朗和他的跟班们。 灵·韦瑞朗气得不轻,指着凡·重堂骂道:“灯塔之火!就是这个不长眼的!我花了好久才找出是他在诋毁你的声誉!说吧!你想怎么教训他!我来替你!” 真是热心。 林佑对于无事献殷勤的家伙有阴影,她看向默不作声的凡·重堂,这可真是怪异,在别的地方他嚣张跋扈,这时候却这么乖? 林佑敏锐的察觉到问题,目光锁定在了灵·韦瑞朗身上。 “灵·韦瑞朗,对吧?”她起身,走向他们,他背后的人明显竖起了敌意,这么仔细看,这帮空灵一个个牛高马大,沉默寡言,但目光不从林佑身上移开,而且他们始终面向灵·韦瑞朗,看起来可不像普通的跟班。 灵·韦瑞朗见林佑记得自己,开心的笑了起来:“对,是我。你记住我啦?那我很荣幸呢!” “我想问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林佑抛出了第一个诱饵。 “什么?”灵·韦瑞朗一愣。 “我指,替我教训凡·重堂,这事费心又费力,你和我本来也不认识,为什么要帮我?”林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灵·韦瑞朗看起来有些尴尬,笑了两声:“你这说什么呢,你是灯塔之火,帮你是自然的。” “是吗?可我说过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如此关心我的你,不知道吗?” 她步步紧逼,灵·韦瑞朗感觉得到她像一头凶狠的野兽,找到机会就会撕咬自己的脖子。 “他、他,可他不放过你啊!那么卑贱!下贱!这不是他该得的吗?” 灵·韦瑞朗着急辩护起来,听起来倒是满真心诚意的,如果话里不夹带那么多让林佑反感的词的话,林佑说不定真会相信他在为自己好呢! “你说过你父亲是卡琳尔国的……” “政务官!他非常尊贵,与国王陛下非常交好……” 林佑再放出鱼饵,大鱼就自己上钩了,高贵的身份、对弱者的不屑,这人就算不是凡·重堂背后的人,林佑也不想和他有所纠葛,她浅浅一笑,拍了拍灵·韦瑞朗的肩:“不要再装了,我对卡琳尔国不敢兴趣,也对你们的身份地位不敢兴趣,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做到,日后不要在无辜的孩子面前暴露你们没有怜悯的心!” 她的结论让灵·韦瑞朗摸不着头脑,他颇是迷茫:“你、你在说什么呢?没有人会对地位和金钱不感兴趣……” “带着你的人离开我的视线,也不要再找凡·重堂的麻烦,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灵·韦瑞朗不敢相信自己被拒绝,漂亮眼睛里满是委屈:“对不起灯塔之火……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请你不要生气,如果你不愿意见我,那我走就是。” 他看着林佑颇是难过,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在林佑瞪了一眼之后才飞走。 那些跟在他背后的人也瞪了林佑一眼,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股狠劲,林佑可不信他们真的是普通学生。 剩下的就只剩凡·重堂了,林佑还不能断定灵·韦瑞朗就是指使他的人,虽然有疑点,但灵·韦瑞朗看起来傻乎乎的,那么傻的一个人凡·重堂真的会听他的话吗? 她转头看向凡·重堂,灵·韦瑞朗在的时候他缩成一团,走了之后就迅速站了起来,对林佑颇是冷傲。 “灵·韦瑞朗就是指使你的人?”林佑质问道。 “切,”凡·重堂拍拍身上的灰,不屑一顾,“你可真是英勇无畏,有的话你还真是信口开河啊。” 林佑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不要以为我放你一马,你就能对我不敬,要知道到底谁是你的敌人,如果我不是在这,他们就再会找到教室去,你真的想成为一个好老师,最好表里如一,孩子的信仰坚固也脆弱。” “信仰,”凡·重堂一愣,接着大笑起来,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哈哈哈!!对!林佑的确胆魄不凡,有勇有谋,视金钱如粪土,真是一个英雄啊!可惜啊可惜啊哈哈哈哈!!” 凡·重堂越笑越大声,他大笑着,像是唱着悲歌离开了。 林佑无法理解疯了一样的凡·重堂,怎么可能有人笑又像哭呢? 她翻着“魔药大全”,时不时瞥向墙上的钟,霖瘾哥哥还是很晚回宿舍,听说素元星哥哥就快回来了,他们到时会一起研究尘瑶之死的真相。 对霖瘾哥哥来说,我果然没那么重要吗…… 她靠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想着凡·重堂,又想着霖瘾,霖瘾大概能给她答案吧,他那么聪明。 一股浓烈的酒味飘进宿舍,林佑闻了闻,外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猜得出是雷回来了。 他醉醺醺的飘进窗口,打着的饱嗝全是酒味,林佑捂住鼻子扇了扇这讨厌的气味,看见雷就生起气来:“雷!” 她伸手弹了他的脑瓜嘣,可他太小了,一下就被打掉在书桌上,林佑一下急了:“哇哇哇!你没事吧?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喝醉的雷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说话也毫无逻辑,他仿佛看到面前有三个林佑,咯咯的笑,“小、小丫头,哈哈!你要倒大霉了!哈哈哈嗝!” “雷雷雷!”林佑想给他醒醒酒,一眼瞥到了书桌上的魔药大全,她正好看过“美薇草”可以解酒,而且她还找到了样本,于是马上翻出了美薇草,用魔力将它搅碎成粉末,泡了水给雷喝,喝过药水的雷明显安分了许多,也不打嗝了,很快就睡着了。 事成功就!林佑很是满足,她轻手轻脚把他放到了小窝里,给他换了衣服,盖上被子。 而雷说的话……有那回事吗? 学院兴起了审判林佑的浪潮,自然也有人乘着这浪潮来到大众视野里,有人宣扬灯塔之火该有的样子,为灯塔之火定制了严格的标准,说他需要有近乎守护兽的能力,也要是土生土长的魔法世界的人,最好,还要是个男的,那传言颇是详细也很离谱,却深受众多人拥护,而这时,“真正”的灯塔之火出现了。 有人拿着传单派发在学院每个教学楼,他们邀请各个师生在11月15日于学院中央大舞台去见真正的灯塔之火,也就是七天后。林佑也收到了这个传单。 她和苏紫炎走在去吃午饭的路上,被笑眯眯的传单小妹发了这份通知,如果这个小妹能仔细看看她是谁,大抵也不会笑那么开心,又或者她就是个缺心眼,林佑看着宣传图上妖娆美丽发着金光的灯塔之火,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这让出了事就在维护林佑的苏紫炎火气一下上来了,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伙人怎么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还有这位一直一副看戏模样的灯塔之火为什么无动于衷!这个时候了她还笑!说到底这事都怪她自己说自己不是灯塔之火,这下好啦!她真的要不是灯塔之火了! 她怒火冲天,气得饭都吃不下,林佑好说好歹,答应她一起去看这场表演秀,才消了那么点气。 学院大舞台为了这次见面会,整装得十分华丽,他们拉起高高的横幅又立上千年古树的枝桠,在上面点缀了金色的魔力,凑近看才会发现只是金色的灯光,不过没关系,看起来像那个样子就好啦! 当天,大舞台聚集了许多人,有老师也有学生,他们议论纷纷似乎都挺期待这位灯塔之火的表现,从他们的口中,林佑了解到,不少人都希望灯塔之火是他们世界的人呢,也就是说,她的确不是人们期待的那个人。 观众席上有些拥挤,很多人都画上了灯塔之火的造型,金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连林佑赤金色的眼睛都显得不那么出众。 “啊呀!” 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人,叫出了声,匆忙道歉,看到了林佑。 “没事。” 林佑安慰道。 他们的眼睛一对视,对方便一瑟缩,忙推着同伴去其他地方,空了的地方很快被其他人填了进来。 “这!”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林佑看了过去,见到正是霖瘾素元星带着黑野星过来了,几人一相视,两个少年眼前都是一亮:“林佑!” 林佑也没想这也能碰见,她笑道:“素元星哥哥你回来了啊。” “是啊,霖瘾刚给我接风,就碰到了……灯塔之火。”素元星指向舞台,很是无奈,他也纯属好奇来看看,要说谁到底是灯塔之火,他可能做不了决定,但很明显黑野星更怕林佑。 舞台上的预热已经差不多,一个挽着夸张的火焰似的造型、一双赤金色眼睛的女孩登场了, 她的出现引起了众人所有的目光,火焰与赤金的魔力,与预言可相似了,观众席上发出惊叹。 霖瘾笑了两声,道:“这不是卡涅尔学姐吗?她在干什么呢?” “霖瘾哥哥你认识她?”林佑问道。 “对啊,她可不长这样,”霖瘾解释说,“而且她的魔力没有这么纯粹。” “对吧?就是个冒牌货!”苏紫炎愤愤添了一句,她这话一出,观众席上忽然爆发出一声吼:“冒牌货!” “没错!你是假的!”灵·韦瑞朗忽然也冒出来了,冲台上的卡涅尔叫道,气势之大一下扭转了氛围,“林佑才是真的!” “放屁!这才是真的!赤金的魔力你有吗?而且她是我们学院的!”有人反驳道。 “林佑也是我们学院的!!”苏紫炎真想敲开这帮傻子的头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对!林佑也是!”也有人附和。 “她是地球来的!连我们的话都不会说!算什么灯塔之火!” “她会!” “她自己亲口说的自己不是!我们有人可以作证!” “你们!你们!” 新旧灯塔之火还没打起来,人们先是划分了帮派各自为阵地吵了起来,处于洪流中心的林佑一言不发,面前妖娆作态的卡涅尔显然只是来捣乱的,她看着争吵的人们满眼带着微笑,她看见了林佑,带着挑衅和不在乎办了个鬼脸。 霖瘾先是待不下去了,人们的七嘴八舌加起来像是一尊声炮武器,震得他脑子、耳朵嗡嗡响,他牵起林佑,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卡涅尔见到了霖瘾,脸色一变,忙想追上去。 她背后维持了舞台的同学问道:“欸!灯塔之火,不表演了吗?” “搞什么搞啊?灯塔之火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素元星见他们走了,顺手把和人吵得面红耳赤的苏紫炎带走,苏紫炎和人争得不可开交,但当她抽身离开,也没人注意到,吵成一团的众人不知不觉,就被人当作了炮火使。 霖瘾把林佑带回了宿舍,卡涅尔紧跟过来:“小瘾!小瘾!” 霖瘾没想到她也来了,回头看见一个金色人形物在跑,愁得他皱起眉头:“卡涅尔学姐?” 卡涅尔张开双手就要去抱他:“好久不见!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失踪那么久,回来都不看我一下,我想死你啦!” 说着,一下扑了过来,霖瘾一个闪身躲开,扑个空的卡涅尔并没有尴尬,反而自己转个圈在林佑面前秀了一下赤金魔力。 “你哪里来的纯粹魔力?”霖瘾问道。 “对啊,这魔力可不常见,”卡涅尔扭了扭腰,很不在乎,“我才是真正的灯塔之火。” “我不信预言,卡涅尔学姐请回,我还有事。”说着,他就要关门送客了,卡涅尔忙堵在门口:“可是小瘾,她信啊。” 她冲林佑挑了挑眉,问道:“对吧?” 林佑盯着她,她确实想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一脚踏出门口,想与卡涅尔谈谈,但她刚踏出去就被霖瘾一把拉回,霖瘾脸色铁青,一把把门关上了,他转头对林佑道:“你不需要被他们搅进去,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足够了。” 林佑被他吓了一跳,她面对着紧闭得门,歪头看向他:“霖瘾哥哥和卡涅尔是什么关系?” “一个认识了很久的学姐,她是魔道具技术专科的,”霖瘾解释道,“你也不用知道她,她对你没有好处。” “是吗?”林佑随意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卡涅尔和他说话十分随意,看上去关系并不简单,他在隐瞒什么还是卡涅尔别有用心呢?现在自己的身边四面楚歌,要独善其身,也得有那个条件。 见她满不在乎,霖瘾发觉有些奇怪,转身到她面前,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佑看向他,“霖瘾哥哥你有点奇怪。” “什么?”霖瘾没想到问题在自己身上了。 “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做想做的事?” “什么?”霖瘾更觉不可思议了,“我没有。” “可你对我下了命令,”林佑的目光对上他的目光,“‘做好自己就够了’?那你还阻止我?” “我只是……”霖瘾一顿,林佑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怵,心中有些害怕,他对她好像没那么大的底气,“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林佑有点不想理他了,为什么他一定要认为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呢?她站起身来,想往外面去,霖瘾一把把她按下,凑近了她看着她的眼睛。 二人距离就在呼吸之间,霖瘾看着她,他从没那么想靠近过一个人,她的样子那样特别,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他紧紧盯着她,想把她的模样刻进自己心里;他的靠近让林佑听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可是,她感到无比生气,她瞪着他,低吼了一声:“霖——瘾——” 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霖瘾感到好像有什么重击了自己胸膛,她的模样在他眼里越加模糊可是心却更加炽烈的跳了起来,她起身推开他,毫不犹豫离开了宿舍。 霖瘾愣在了原地,在林佑离开后不久,素元星带着苏紫炎过来了,他见到只有霖瘾一人,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就你一个?林佑呢?” 林佑离开了宿舍回到了大舞台,表演已经散了场,说到底根本没表演,就只有持两种不同意见的人大吵了一架,观众席上还可见他们丢的东西和一些破坏,如果不是在场的有老师,他们可能会把这里拆了。 舞台上穿着赤红色衣服的卡涅尔正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喝着饮料,悠闲极了,她看到林佑缓缓走来,冷笑一声,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等到了她,难道说,霖瘾的魅力还不够征服她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卡涅尔扭了扭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想以轻松的状态把她拿下。 “你来啦。” 看林佑慢慢登上舞台,卡涅尔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你想干什么?”林佑没有拐弯抹角,倒让卡涅尔有点无措,哪有谈判上来就谈的?这不一下把弱点曝光了? 卡涅尔笑了起来,对这孩子的不经世事感到担忧:“唉,我们应该聊点轻松的事,然后再来聊点不一样的,这样我们都开心。” “光是见到你就让我不开心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耿直的话僵硬了卡涅尔的笑,林佑用一句话就挑起了她的怒火,她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看你这样子,一下就知道你不知社会险恶,小朋友,你以为人们叫你一句灯塔之火,你就真成了救世主了?” 她站起来走近林佑,一下泼了林佑一脸饮料。 这本来能躲过去的,但林佑故意没有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她见多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所以?你认为的社会险恶就是一杯脏水?” 她面色不改,平静如水,卡涅尔再度陷入了僵硬,看样子是她低估了这丫头,一瞬间,林佑忽然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她掉在当中,且还是自己踩进去的。 “呵、呵呵……”卡涅尔后退两步,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好好好,咱们就来说说正事,跟我去个地方吧。” 她盯住了林佑,用钩子一般的眼神钩住了她,要把她坠入深渊。 “不过先说好噢,进去了可别害怕。” 二人出了学校,据卡涅尔所说,学校监控太多,有些地方不太好进去。 出了学校她们拐进了一条巷子,卡涅尔拿出了一张符一样的东西迅速挥过,一张黑色的传送门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可不像正常的传送门啊。 林佑听到心跳咚咚响起来,现在说不去还来得及,可如果不去的话……她会善罢甘休吗? 林佑扫视了卡涅尔一眼,踏进了传送门,卡涅尔看向四周,没有人,也进去了。 第七章:云童会所 林佑毫不犹豫的进来,也是在卡涅尔的意料之外,一般人进来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害怕和紧张,但林佑脸上看不出那种情绪。 传送门把二人传送到了黑漆漆的一块地,只有前方一张五光十色的门亮着,指引着人们过去,门口上方立着一块匾额,刻着“云童会所”四个字,云童会所门前,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检查门票。 黑暗中不止出现了林佑二人,别的方向也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人,此处灯光昏暗迷离,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看得出他们年纪都不大,像是学生。 他们怀着兴奋和紧张涌到门口去排队,卡涅尔则直接带着林佑走向了最前端,她向黑衣人们出示了她的邀请函,黑衣人停顿了几秒,目光在林佑身上打转,无言的压力压在了林佑身上。 但没有很久,黑衣人便把她们放进去了。 这让林佑很是不安,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戴着大兜帽遮住脸的人,心中默默记下他们的人数和行为动作。 进到云童会所里面,视野开阔了许多,迎面就看到里头点着幽幽的彩灯,它们照亮整个会所,配合着玩乐的人们悦动、闪烁,许多人站在桌子、椅子上欢唱、跳舞,也有人在舞台上表演一些节目,看起来好是自在。 诡异的是,自从眼睛变成赤金色后林佑晚上也能看清,可这里,她看不清这里的人长什么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她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是对的吗? 进来会所的卡涅尔也显得格外起劲,她注意到林佑开始对这里有些反感,便趁机道:“别担心哟,这里来的都是同学~挺好玩的,可以做很多学校不能做的事!你想不想试试?” 她顺手从一个黑衣服务员手中拿了一杯果汁,递给林佑,林佑摇了摇头,这让卡涅尔感到扳回一城。 她看着拘谨的林佑自顾自的大笑起来:“哼~你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连果汁都不敢喝~” “你确定喝的东西里没加东西?这是正规的吗?这该不会是违法犯罪集团的窝点吧?” 林佑的一番质问卡涅尔更加得意了,她笑道:“违法犯罪!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好学生!就算里面加了东西又怎样?不过是让你感到开心和快乐的东西!人生何必做个规规矩矩的圆,我就要不一样,我就要特立独行。你不懂吧?灯塔之火?” 林佑沉默,她没来过这种地方,这里一切对她都是未知数,只是凭着直觉,不喜欢这里。 “来吧,”卡涅尔领着林佑一直往前,“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世界看看我们的不一样。” 一阵迷烟穿过,她们来到了一间卧室,里面点了一盏灯,灯照着一张挂着帘幕的床,淡淡的清香从那里飘了过来,林佑闻出了是迷愿香,随着香味弥漫,卧室里多出了两个人,他们出现的悄无声息,像是幽灵,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灯旁。 “带来了……灯塔之火?”躺在床上的人慵懒问道,听声音是个女人。 “是。”卡涅尔回答。 帘幕背后的人动了起来,林佑忽然感到身体不受控制,被一股强制力拉了过去,浓烈的迷愿香味道扑面而来,颇是刺鼻。 从昏暗处来到灯下,林佑被光刺得闭上了眼,再睁眼时见到了化着浓艳的眼妆,用轻薄的面纱挡住了脸的玲·拉里斯。 玲·拉里斯早在情报上见过这个小姑娘,可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奇怪,她说不上长得多美,甚至可以说平平无奇,那双赤金色的眼睛可以说是她唯一的长处,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灯塔之火呢? 真是不公啊。 玲·拉里斯伸手摸向她的脸,萌生出了掐死这个柔弱女孩的想法。 林佑厌恶的皱起眉头,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控制,她躲开了她的手:“你是谁?想干什么?” “玲·拉里斯,”玲·拉里斯回答道,她笑道,“别那么急,小丫头,我们先来聊聊吧?” “聊什么?” “聊一聊你的校友们,还有……你的小朋友们。”玲·拉里斯眉目含情,温柔的看着林佑,她时常用这副模样面对那些小孩,孩子们拒绝不了温柔的人,尤其温柔的女人,玲·拉里斯太懂得这些小孩的想法了。 她看到林佑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得意的微微一笑。 林佑也猜不到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可正如玲·拉里斯想的那样,林佑也觉得她温柔的模样没有多大敌意。 “我想你应该知道来我们这的都是些学生,”玲·拉里斯看向了外边的卡涅尔,“为了让学生们在课外之余好好放松,我们为他们提供了许多游玩的项目,这里收价不高,有的甚至是免费的,你可以问问他们,这里是不是很美好。” “我和她说过了,”卡涅尔在外回答,“告诉她我们来这里就是追寻不一样,她还觉得我们是犯罪分子,真是傻到顶了。” “呵,”玲·拉里斯轻笑,看向林佑起身坐了起来,拉住林佑的手道,“我恐怕你误会了,这里是为了学生才打造成这样的,他们需要一点小小的私人空间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我想你应该也有这种时候吧,觉得世界上没人懂你,但你只是渴望有个人关心你、有个地方可以躲躲。” 她这话一下说动了林佑,林佑未曾想到有人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忽然又一下想到了霖瘾,她看向玲·拉里斯:“可我找到了。” “哦?”玲·拉里斯有些意外,“哪里?” “你不用知道,”林佑从她手中抽出手来,“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学生着想,我希望你能多为他们想想,这世上还有很多需要躲躲的孩子。” 玲·拉里斯一听,很快来了精神:“这不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吗?你知道,仅凭我们力量是微小的,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灯塔之火,如此具有影响力的人来帮助我们。” 这话有些耳熟,让林佑想到了俄·正宸,俄·正宸怀着不为人知的想法见过她,玲·拉里斯是真心的吗? 林佑的小脑瓜迅速转了起来,她豁然站起,走向了卡涅尔,她装扮成灯塔之火是为了什么?与玲·拉里斯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个问题。” 她回头看向玲·拉里斯,只见玲·拉里斯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身后,吓了她一跳,没了灯光的照耀,玲·拉里斯的模样显得更加捉摸不清,林佑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有灯塔之火,为什么还需要我呢?” 玲·拉里斯浑身一僵,卡涅尔倒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在装傻还是真傻啊?我……” “卡涅尔!”玲·拉里斯尖叫起来,吓得卡涅尔立即闭嘴了,她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玲·拉里斯没有对她生过气,如此一吼,让她有种窒息感。 玲·拉里斯看起来很是怪异,她面目扭曲,兢兢战战逼近林佑,轻手挽住她的头发,软声道:“好孩子,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对吗?你只需要说好或者不好知道吗?其他一切交给我来办,听懂了就点头。” 她凑得很近,林佑看得到她脸上的不安和恐惧,她道:“我说不好呢?” “啪!” 玲·拉里斯愤怒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摔到在地上,房间里发出一声响,吓得卡涅尔跳了起来,她盯着玲·拉里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那我就劝你说‘好’为止。” 玲·拉里斯甜甜笑道。 摔倒在地的林佑闷哼了一声,她看着玲·拉里斯病态的模样,既觉新奇又觉可笑:“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到哪里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变脸,说话说不过就动手哈哈哈哈呃!” 话未说完,林佑就被什么扼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想从逃脱,可这强大的奇力她摆脱不了分毫,连使用魔法都难聚集起精神力,她越挣扎越痛苦,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世界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她用尽力气发出质问。 眼见她要昏过去了,玲·拉里斯松了力把她丢到了地上,蹲下身子好言好语的劝道:“你不需要做些什么,我们只需要你用灯塔之火的名号把那些孩子们都送往这里,我们可以给你支付薪水,你带来的人越多你得到就越多,很轻松很划算,怎么样?” “咳咳咳!”林佑不断喘息着,冷汗直冒,他们想要孩子干什么?那些学生……卡涅尔,他们又为他们带来了什么?这只是一家普通会所吗? 林佑站了起来,试图攻击玲·拉里斯,但玲·拉里斯早已有所准备,一直守在灯下的人动了起来,迅速冲到二人中间,一掌打在林佑胸前,灼热的疼痛蔓延至林佑胸口,她一口喷出血来,倒在地上。 “啊啊啊!!!”卡涅尔尖叫起来,却被玲·拉里斯一眼瞪了回去,她害怕极了,看着玲·拉里斯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林佑蜷缩在一团,感到意识越来越迷糊,她看向玲·拉里斯,想最后记住她的模样:“你,不会得逞的……” “是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答不答应?”玲·拉里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俯视着林佑,那副残败衰弱的模样实在让人感到安心,这下她再无力气和她作对,她还能大度给她一条活路。 林佑缓缓摇了摇头,再等玲·拉里斯准备送她最后一程时,她自己倒是先倒了过去,没了呼吸,那双赤金的眼睛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玲·拉里斯的护卫便上前去查看了,确认没了呼吸才放下了心,玲·拉里斯仿如看垃圾一样踢了踢林佑的手,她还是有点挂念那双赤金眼睛,想把它挖下来,可拉开林佑的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双黑色的眼睛。 “地球人就是麻烦,死了还有尸体,不过这下她也确实死透了,魔力已经消散了。处理掉。对了,丢去黎末森林,免得被阿泽勒找到。”玲·拉里斯毫不在乎,护卫便抬着尸体离开了。 没了碍眼的人,玲·拉里斯心情总算舒畅了,她回味着林佑所说的话,不得不说,这小妮子有点本事,像是能看透人心,也难怪能成为灯塔之火,不过可惜,也只是一条命的人。 目睹全程的卡涅尔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她从来不知道玲·拉里斯还有这一面,她知道这里还有鲜为人知的一面,可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她害怕,她想逃,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呜……”卡涅尔忍不住呜咽一声,玲·拉里斯才想起来这还有一个人,她看向卡涅尔,微微一笑:“卡涅尔,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啊,当然,是你把她带过来的,你和我们是一样的,对吗?” 卡涅尔疯狂点头,只希望她能放自己一马。 “这样吧,”玲·拉里斯若有所思,“原本计划与灯塔之火合作,拓展我们的事业,但现在灯塔之火消失了,我们需要……另一个灯塔之火。” 她的目光落在卡涅尔身上,如同卡涅尔盯着林佑时那样,死死钩住。 霜·雾鸽和索·月歌正在酒馆里喝着酒,他们之前靠灯塔之火捞了一笔,现在也花得差不多了,两人准备明天再去接点任务,好好玩玩。 好巧不巧,云童会所的守门人正好联系了两人,说让他们办点事。 这正和二人心意,一杯酒下肚就匆忙过去了。 今夜忽然变了天,出门就碰上了一场大风,霜·雾鸽和索·月歌不得不裹紧了衣服,冒着风赶到和守门人约定的地点。 守门人扛着一个人类女孩在等他们,而这个人类女孩就是他们的任务——丢了这具尸体! 两人被这件事吓了一跳,空灵魔法世界的人没有尸体这一概念,他们靠魔力生长,死后就会变成魔力消散,除了一些非常厉害的人和兽,他们死后可能留点“种”之类的,也没有尸体!而在两人记忆里这里死后会有尸体的大概只有……地球人灯塔之火了吧? 守门人看出二人有些犹豫,他颇不耐烦道:“丢去黎末森林,越远越好。我得回去保护拉里斯。” 两人相视一眼,索·月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霜·雾鸽不要接,但霜·雾鸽权衡利弊之下,壮着胆子接下了任务,他们和灯塔之火也算得上是熟人吧?就当给她收尸了…… 接过尸体后两人便迅速赶向黎末森林。 索·月歌纳闷问道:“雾鸽,你接这茬干什么?我们佣兵虽说不上完全光明磊落吧,但杀人放火还是干不得啊!” “废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杀的了?!”霜·雾鸽也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灯塔之火也只是个孩子,这具尸体也越抗越不是滋味,理智强迫他不去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道,“只管扔了就是,扔个好点的地,挖个坑也行。” 索·月歌想了想:“也对。还好是我们接的,别人讲不定就喂狗了。” 风越刮越厉害,天似乎也在为林佑鸣不公,越往黎末森林的方向风越大,似想把人吹回去,霜·雾鸽二人也越来越难飞,“轰隆!”一声,打起了雷。 索·月歌心里毛骨悚然:“雾鸽!我就说别接!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 “你管那么多!”逆着风的霜·雾鸽难以听清索·月歌的话,只好吼了他一句。 二人又飞了不久,天就下起雨来了,他们不得不停下,天怒吼起来,大风、大雨霎时倾起,打湿了霜·雾鸽和索·月歌的翅膀。 “算了,我们走吧,”索·月歌不想再待下去,“就扔这里吧,真是见鬼!” “挖坑!挖个坑!”霜·雾鸽执着的喊,奈何雨势太大,索·月歌根本听不清。 “走走走!”索·月歌拉着霜·雾鸽回去,霜·雾鸽没有办法,只好把人扔下,倾盆大雨浇灌在黝黑寂静的森林里,什么都糊成了一团,越是远去丢下的尸体越看不清。 霜·雾鸽摇摇头,不再回想。 击打着愤怒的雷鸣撕出树影,片片斑驳,可怖的黑影潜伏在那当中。 夜已经很深了,肆十五学院多数地方都已落下了灯光,连最晚的美食街也已经闭店休息了,霖瘾着急的在宿舍走来走去,他已经无数次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对林佑动粗,惹她生气,这下好了,她直接不回来了!雷那个酒鬼都回来睡死了! 眼看过了凌晨,霖瘾再也坐不住出门去找林佑。 一开门,外面一阵冷风吹进,黎末森林的方向闪起了闪电,看样子要下雨,不知道会不会吹到这边来,得尽快找到林佑。 他刚准备走,就看见林佑回来了。 “林……”霖瘾喜出望外,上前拉她回宿舍,她的手冰凉吓了霖瘾一跳,而且他一碰到她,她却立即抽出了手,霖瘾心下一沉,“你还在生气吗?对不……” 话没说完,林佑埋头就跑回了宿舍,霖瘾忙跟在背后:“对不起林佑,是我不对……林佑……” 他想拉住她,可她迅速躲进了房间,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伪装成了林佑的卡涅尔一路跑回了房间,她害怕得不得了,眼泪哗哗的流,她好害怕林佑会回来找她复仇,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害死了一个人,那该怎么办?她缩在墙角不停的发抖。 玲·拉里斯的话犹如幽魂在她耳边环绕:“人很容易伪装,但赤金的魔力很难伪装,所以你要定时回来这里,万一被人知道了你是假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对吗?” “呜呜呜……”卡涅尔哭出声来,她现在再无地方可去了。 她一哭,霖瘾更慌了,他害怕她不开心,害怕她不理自己,他拍了拍门,贴近门想听听里头的动静:“林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想了很久,我不该不听你的想法擅自为你做主,我以为只要替你隔绝那些让你不舒服的事,你就会开心,是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你原谅我好吗?” 温柔的声音传进卡涅尔的耳边,她认识霖瘾很多年了,他一直都很替别人着想,像是水,包容了暴戾与愤怒,他对每个人都这样,许多人都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卡涅尔也是,可自从尘瑶死后,他就变了,他任性的消失了一年,回来后也不与人见面,对熟悉的人充耳不闻,他带回了灯塔之火,可灯塔之火怎么有温柔的他重要? “林佑?” 他轻声呼唤。 “林佑,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可以回答我吗?我……”霖瘾忽觉心头一疼,这陌生且恐惧的感觉从不是林佑给他的,她在哪?她真的在这扇门背后吗?为什么不回答自己?霖瘾感到心口沉闷而痛苦,他突然好想她,怎么回事? 他晃了晃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疯了吗?他看着眼前的门,心中忐忑不安,又道:“睡吧,我们明天见。林佑,晚安。” 他的声音远去,卡涅尔从所未有的感到安心,林佑死了又怎样?她得到了霖瘾,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卡涅尔又想起倒在血泊里的林佑,她那样脆弱,任人宰割,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也许也会变成那样。 你是灯塔之火,你慈悲、你善良,求求你,也保护我让我活下去吧。 卡涅尔在心中祈祷,安慰着自己,爬上了林佑的床,睡下了。 也许是祈祷起了作用,又或是霖瘾给了卡涅尔安慰,卡涅尔并没有做噩梦,她醒来只觉得一切不切实际,她竟然真的活到了第二天,而这一天似乎还和以前一样!不、不一样了,她得到了霖瘾! 如此一想,卡涅尔顿时有了活力,她欢快的起了床,积极的去见霖瘾。 霖瘾也起得很早,他正在楼下整理服装,卡涅尔跳下楼梯,贴到了他身边:“小……霖瘾!早上好!” 她忽然凑近过来吓了霖瘾一跳,他看着开朗的林佑,觉得有些奇怪:“你……叫我什么?” “霖瘾啊!还是说要叫你哥哥?霖瘾哥哥?!”卡涅尔觉得这称呼好奇怪啊,但莫名很亲切呢! “霖瘾哥哥!” 她又叫了一声。 霖瘾脸色彻底变了,林佑的声音从不会让他这般不安,他一把抓住卡涅尔的手,面目狰狞:“你是谁?!林佑在哪?!” 卡涅尔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么一喊她忽然就慌张起来:“我、我……” 不等她有反应的时间,一道魔法阵闪耀在卡涅尔额前,霖瘾一挥手,伪装就从卡涅尔身上剥落,正如他猜的那样这不是林佑! 他恼怒至极,甩开她的手:“林佑,在哪——?!” 卡涅尔害怕得缩了起来,面前的霖瘾好恐怖,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好! “我、我……” 宿舍里的动静惊动了睡得正香的雷,他打了哈欠伸了懒腰:“怎么回事啊?” 他半眯着眼睛,看到卡涅尔在宿舍还有一脸怒火的霖瘾,笑道:“哦哟哟,卡涅尔你都追到这里来了?不过真不巧啊,我们这里只能待一个女人。” “林佑,她伪装成了林佑,林佑一晚上没有回来!”霖瘾恶狠狠盯着卡涅尔。 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中的记忆像是跑起了圈涌了过来,他看着卡涅尔,脸上的笑僵住了。 第八章:噬影星光阵 霖瘾迅速联系了阿泽勒和素元星,一大早听到急讯的阿泽勒和素元星都很意外,通讯里头的阿泽勒面色难看,他质问霖瘾道:“你没有保护好她?” 他又责怪霖瘾,霖瘾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想找到林佑他是最大的助手:“对不起……求你……请您找到她。父亲。” 阿泽勒阴沉着脸盯着他,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他那边传来:“她死了。” 卡涅尔有些精神失常,蜷缩在了角落,碎碎念叨着,正在水映里通话的几人忽然安静了,阿泽勒从办公室瞬移到了宿舍,找到卡涅尔,蹲在了她面前:“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卡涅尔眼神飘忽,摇了摇头:“他们杀了她,把她丢了。” “谁杀的?在哪?”阿泽勒追问。 卡涅尔不断的摇着头:“你们找不到的,不可能找得到,她死了她死了我看着她死了的……” 她泪眼婆娑,眼睛里满是恐惧,阿泽勒清楚让她一时半会儿说清楚来龙去脉不太可能,他起身准备立即去找人,霖瘾忽然冲向卡涅尔,手中闪现起了杀招,阿泽勒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你干什么?!霖瘾!” “我要杀了她!”霖瘾阴森的双眸盯着卡涅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他要见的人,他想见的人……那个人…… 不知名的记忆涌上霖瘾大脑,无数刺眼的画面冲了上来,可他什么也看不见,撕扯的记忆疼得他步伐不稳,冷汗直冒,阿泽勒一把将他抱住:“霖瘾!霖瘾!你怎么了?医师!凡亭!凡亭!立刻来霖瘾宿舍!” 见霖瘾如此痛苦,阿泽勒心疼不已,强制施法让他冷静下来,把他抱到了床上,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行动,他又联系了副校长:“云祁,灯塔之火失踪了!立即去查!不能让人知道!” “等等,”雷忽然打住他,“爷知道是谁搞的鬼。” 雷飞向卡涅尔,在她身上四处找了找,找到了一张密符,他拿了出来,道:“云童会所。” 阿泽勒十分清楚清楚他的作风,能摆烂绝对不认真,现在怎么这么积极?阿泽勒道:“你想清楚你的立场了吗?” “霖瘾小子的立场就是爷的立场,不然爷还能毁约吗?”雷自嘲道。 很快,素元星等人纷纷赶到,他们见到痛到虚弱的霖瘾和神志不清的卡涅尔,素元星和云祁赶忙上前看了霖瘾的情况,素元星担忧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童会所带走了林佑,现在不知所踪。”雷简述了一句。 “又是云童会所?”凡亭与云祁异口同声道,二人看向阿泽勒,只见阿泽勒在卡涅尔的头四方施下四道魔法阵,念起咒语,这是很少使用的魔法,能看到他人的记忆,阿泽勒毫无犹豫使用,可见他确实被激怒了。 通过卡涅尔的视角阿泽勒看到了昨晚在云童会所的全过程,林佑倒在血泊里,玲·拉里斯吩咐了一句“丢去黎末森林,免得被阿泽勒找到”。 看到这一幕,阿泽勒脸色铁青,目光凶狠——他们又一次动了他的学生。 “现在开始,我部署行动,”阿泽勒收起魔法,看向了在场的人,“卡涅尔记忆里灯塔之火被丢弃在了黎末森林,她身份特殊,我们要低调行动,霖瘾、素元星去森林,小心拉里斯的眼线和其他暗中行动的人;其次,云童会所是不法之地,虽然拿到邀请函,但会所白天不对外开放,这个我们留着晚上行动……” 这时,雷忽然请缨道:“爷有办法拿到他们的尊函,不过得让爷自己行动,以免暴露目标。” 他的主动出乎众人意料,都看向了他,阿泽勒点点头:“可以。我会联络城主,借城主的兵力寻找灯塔之火,不过你一个人行动还是太危险,云祁过去协助,留意这个人,他是卡涅尔记忆里最后接触灯塔之火的人。” 他展开水映,守门人的模样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至于卡涅尔,在挖出云童会所之前,她不能暴露,我会看管。还有什么问题?”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没有人提出问题,他道:“行动。” 他话音一落,雷便飞出了宿舍,云祁赶忙跟上去。 凡亭检查了霖瘾的身体状况,他很健康没什么毛病,也许是压力太大才那么痛苦,这让阿泽勒和素元星都松了口气,素元星对霖瘾道:“我们在城门传送阵前碰面,可以吧?” 霖瘾忍着余疼撑起身体,点了点头,他对阿泽勒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即使有异议又如何?一切找到林佑要紧。 素元星也离开了宿舍,霖瘾忙碌起准备去黎末森林的东西。 看着虚弱的少年,阿泽勒有些担心,他们关系从来说不上好,可也一起生活过,阿泽勒没有任何想管束他的未来或是帮助他的未来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需要他。 他是个麻烦。 阿泽勒一直这么想,但这个麻烦在喊疼的时候,他竟然也会跟着疼,阿泽勒有点搞不懂了。 很快,他和素元星启程去了黎末森林,阿泽勒不必再烦恼这件事,相反黎末森林很大,也很危险,他可能需要担忧一下灯塔之火是否还有尸骨这件事,玲·拉里斯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阿泽勒闭眼沉下了一口气——凡动他学生的人……都不得好死! 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揽个活干,一般来讲出了什么事他只跟在霖瘾屁股后面摸个鱼就好了,也不是做不到,就是嫌麻烦,更何况那小丫头和他又没什么关系,这事他早在几天前就知道了,他还想看戏来着——灯塔之火遇险那可不知道能掀起多少流言蜚语!想想就有意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丫头死了的消息,他挺不痛快。 离开了学院,雷化作人形去了常去的一家酒馆,云祁跟在背后保持着距离。 这家酒馆与许多店面挤在一块,不起眼,不是常客很少会往里面去,里面的酒很纯也很烈,来这喝酒的人也都是大汉,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虽然做事偷偷摸摸,但雷喜欢这帮家伙。 雷一光顾,酒馆里的陪酒女郎立即就迎了上来:“哎呀!是精灵大人呀!今天来得可早哟!今天还是要人家陪吗~” 谁知热脸贴了冷屁股,雷一把推开她,径直去找了老熟人——一个满胡子茬一身肥肉的大汉格里斯。 店里的人察觉不对劲,他平时可喜欢女人了,今天这是犯什么病了? 格里斯算得上这里和雷最熟的人了,比他还爱喝酒,每天每夜泡在这里,特别喜欢吹牛,雷就喜欢听这种人说话,他们一开口就把所有事情都爆了出来,也是从他这,雷得知云童会所最近打算对灯塔之火下手。 云童会所在学生间的名气不低,在黑市上也有传闻,所以格里斯经常说自己是云童会所的尊函出来显摆,显得自己备有面子。 躺在大沙发里左拥右抱的格里斯看见雷直奔自己也十分高兴,他看中雷的力量已久,在他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有他的协助,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肆十五城内可以横着走!为此还把自己最得意的云童会所尊函摆出来过,现在这是起作用了! “精灵大人!”格里斯喊了一声,“今天赶早啊?” “格里斯,”雷笑道,“你有云童会所的邀请函吧?” “那是……”格里斯还没说完,就看见雷一脚踩在了他酒桌上,震得桌上酒瓶“乒乒乓乓”响,他道:“拿出来,爷用得着。” 这一脚让格里斯脸面尽失,对于喝酒的人,被人搅局、掀酒桌那是不能容忍的事,格里斯抬头看着雷,既然雷要云童会所的邀请函,那说明他有求于自己,作为有优势的一方哪能怕呢? 他摆起了架子,想先找回雷一脚踩在桌上的面子,慢吞吞道:“呵,精灵大人,你我也是故交,说话总得有些诚意吧?” “给不给?”雷直问。 格里斯慢慢抬起手,还想说什么,雷见他想和自己谈条件,冷笑两声,三两下把他给掀翻,从他衣服里翻出了云童会所的尊函,晃了晃:“爱吹牛还真把自己当能人了,爷问你要东西直接给,下次记住。” 他手一挥,邀请函生效大步就跨进去了,店里的人惊讶看着这一幕,陪酒女赶忙扶起格里斯,摔躺在角落缝里的格里斯两眼呆滞,尚不清楚他怎么能把人掀翻了呢?优势不是在自己吗?他不是该求自己吗? 在外待命的云祁看到这一幕,想追过去但碍于副校长的身份,被人认出来难免会被猜测,传出去可就不好了,而且以雷的本事,应该问题不大。 寻思之下,云祁决定看看情况。 尊函把雷带到了云童会所门前,门前十分安静,黑暗里只有它立在那,仿佛一张张嘴叫人过去的怪物,怪物嘴上还挂着门牌,霓虹灯一闪一闪的环绕着,雷没来过这,也不知道这阴森森又怪模怪样的地方怎么有人喜欢,他不吃这一套,瞅着那张门不顺眼,一下跃了上去把它崩碎了。 “喂,来人迎接爷啊?” 坍塌的巨响和挑衅的话警誓着到来的客人不好惹,在会所最里头的玲·拉里斯与她的护卫听到遥遥远方的声音,看了一眼。 玲·拉里斯没想过卡涅尔能骗过阿泽勒多久,但这也太快了?得亏她早有准备,更改了入门准则,无法直接传送进会所,可来者连门都不进,是谁? 玲·拉里斯不得不出门迎客。 迷雾散起,一道幻影隐隐浮现在黑暗中,虚无且诡异,不一会儿玲·拉里斯与她的守门人就出现在了雷面前,他们身边立起一座吧台、一架酒柜,酒柜上摆得满满当当,戴着面纱的玲·拉里斯就坐在吧台里,展示着她妖娆的姿态。 到访的是一只精灵出乎玲·拉里斯的意料,不过也有可能是件好事,玲·拉里斯倒了杯酒放在吧台,鲜红的美酒映着微弱的光,看上去迷糊而诱人,她笑对着雷道:“真是稀客,欢迎欢迎。” 换做平时,雷肯定得来两杯,还得摸一摸美人的手,可一想到林佑栽在这样的人手里,雷便索然无味。 “老板,爷问你要个人,”雷站在废墟上,不为所动,“灯塔之火呢?” “哦?”玲·拉里斯察觉了雷的不怀好意,他目露凶色,手已经起了攻势,她可也不是无知的少女,再度散起迷雾与他拉开距离,雷见到玲·拉里斯的身影变得模糊,立即冲了过去,手中燃起火焰“轰!”火焰刹时毁灭了整个吧台,尽管玲·拉里斯已有意拉开距离,可雷的速度还是超出她的预料。 但她仍稳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红发精灵,轻笑一声:“贵客可能要失望了,我们这里没有灯塔之火,或许,天堂可以见得到她。” “嘣!” 火焰再度燃烧,玲·拉里斯的防御瞬间瓦解,热浪冲翻了她,她摔倒在地,连翻了几米远,这会儿她可笑不出来了:精灵的实力超出她的预料! 眼见他又要冲上来,熊熊的火焰带着高温几乎融化了空气!玲·拉里斯惊恐的睁大了眼,多亏护卫反应迅速,挡在了她面前,坚硬的翅膀附着着魔力防御,抵住了雷释放火焰的手,当他奋力一展翅膀推开雷,雷却只退了数步。 护卫一惊,不由得他们反应,他再一次攻了上来,力量、速度、反应力,他都在他们之上! 雷享受着战斗的快感,在他面前,除非是大魔法师,哪还需要用脑子战斗? 燃烧的烈焰闪亮了黑色空间,那疯狂的火焰围绕着玲·拉里斯与她的护卫燃烧,透过防御也能感到灼热的热浪,护卫挥起衣袖,露出了由石头制成的护臂,“嗡”一声启动泉石护臂的法阵,一块块石头腾升而起“轰咚”一下凝聚成了一堵墙形成新的防御,挡住了雷的攻击,雷有点小小的意外,大笑起来:“好好好!再让爷看看你们有些什么本事!” 好不容易脱困的玲·拉里斯喘息几声,一下隐匿在黑暗里,护卫利用泉石护臂攻击,护臂脱落而下分散成数不清的石头攻向雷,雷的火焰轰一声全数吞没,护卫念起风咒语,“飒!”一道魔法阵从地面闪起将火与石子卷起袭向雷。 “有意思。”雷抬手想夺回控制权,这黑色的空间却忽然动了,像是变幻了方位,火龙卷闪到了他一侧,他感到脚下也站不稳了,一阵眩晕的感觉袭了上来。 不对劲。 雷集中了精神,周身漫起烈焰,“轰!”一声,烈火骤然膨胀,漫过了整个黑色空间,冲破了石墙,也击倒了护卫和藏在黑暗里的玲·拉里斯,她的身上烧起火来,疼得她连连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护卫飞扑向玲·拉里斯,轻挥挥手,一阵冰凉的气体在她身上挥去了火,他把她护在了身后,憎恶的瞪着雷。 玲·拉里斯倍感怒火,死死盯着雷:“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雷对她的怒吼无动于衷,耸了耸肩:“反正你也躲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要那张脸干什么?” “你——” 玲·拉里斯目眦欲裂,声音宛如一只躲在深渊里传出低吼的怪兽。 “这样也差不多算是给小丫头报了仇了,爷已经很够意思了。” 异样的感觉在雷身上抓痒,但他也说不准哪里不对劲,直觉告诉他赶紧结束好,就在他联系云祁时,玲·拉里斯和她的护卫忽然不见了,只有黑色的空间里四处传来她的声音:“该死的精灵,这本来是打算用来对付阿泽勒的,没想到是你来了!就让你替他尝尝好了!” 声音一落,霎时所有的光都暗了下去,雷看着自己的魔法消失,接着连自己也看不见了,他的手、他的腿,什么都看不见了。 “草。” 他当即亮出火焰攻击了过去,可释放的火焰也很快消失了,他反复的放出烈焰,借着火光,他看见了头顶四方亮着镜子一样的东西,但还没看清火光就被吞没了,他恼火的释放出更烈的火焰,火焰四散,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强烈的不安扩散开来,雷冷汗直冒,眼前一片漆黑,既无方向亦无声音,他连自己也看不到,仿佛一切都是虚无。 他不断搜寻着可依靠的东西,突然什么东西一闪,短短一瞬,烈光蹿过身体,雷痛苦的大叫起来,什么东西在烧,可什么都看不见,全身,五脏六腑都是灼烧的痛楚。 他大汗淋漓,双目充血,浑身都燃起了烈火。 “死……给我死……全部给我死!!!” 爆炸般的烈火释放了整个黑暗空间,庞大的魔力吞噬了黑暗化作一片火海,镜子碎裂的声音随之响起,“哗啦啦”,玻璃洒落一地。 玲·拉里斯与护卫被这猛烈的攻击击出了本体,口吐鲜血,护卫挣扎着爬到了玲·拉里斯身边,扶她起来,玲·拉里斯已经被攻击得全无正常样,她紧紧抠住还在身边的护卫,噬影星光阵被毁,花了那么久时间做出来的东西就被一只精灵毁了!如果来的是阿泽勒,他们可以不用活了! 玲·拉里斯无力再战:“撤!” 二人把还剩有余力的雷踢出了会所,会所的入口一现一退,雷跌回到了进门的地方,他再一次吓到了格里斯和酒馆的人,在外的云祁瞅一眼,立即知道事情不妙,随手甩出一块贴片扔进了会所。 雷浑身散发着火焰,挣扎着发出恐怖的嗷叫,血流不止。 精灵如此狼狈的时候能见几回?格里斯咧咧嘴,而且他又砸了自己的酒桌,他撸起袖子想揍他一顿,云祁冲进来把格里斯掀翻在角落缝里。 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能把一只精灵伤成这样! 看着狂躁的雷,云祁又心疼又无力,手中白光乍现,治愈法阵绕住雷,镇住他的狂躁,雷也累了,倒了下来,云祁接住他立即返回学院寻找凡亭帮忙。 店里的人聚了起来,看着一地狼藉的现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雷的打草惊蛇让云童会所全面封锁,手持任何类型的邀请函都没用,阿泽勒与肆十五城城主也调整了计划,阿泽勒找来对符文精通的肆十五教师破解邀请函上的密码,城主发出通缉令,悬赏玲·拉里斯与她的同伙,那些会所的顾客也被带到政办馆配合调查,且调派更多人寻找灯塔之火,灯塔之火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 “哎呦,你听说了吗?灯塔之火失踪啦!” “那个会所?” “城主派了好多人哦!” “我就说空灵类没安好心!我们迟早要把他们都杀了的!” 城内流言四起,众口相传,半信半疑之际,人们对空灵类多年积压的怨恨最先爆发出来,一开始只是七嘴八舌,后来真的动起手来,到处充斥着辱骂和暴力,空灵类寡不敌众,只得绕道而行。 霜·雾鸽和索·月歌躲着人多的地方,一是怕被牵扯,二是现在政办馆到处找那些去过云童会所的人,两人作为最后和灯塔之火有过接触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泄露秘密,好在佣兵总馆也招人回去了,两人可以去那里避避风头。 谁知,总馆也在调查灯塔之火的去向,而且锁定了与云童会所接触颇多的二人。 索·月歌哀声载道,责怪霜·雾鸽要接那个破任务。 面对总馆馆长的审问,霜·雾鸽交代了事情,还把灯塔之火的位置一并说出。 他们馆长是个青年人,和大多数人一样,喜欢钱,霜·雾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掺和灯塔之火的事。 馆长回答道:“我不在乎,有的是人在乎,现在四处都在出高价找灯塔之火的下落,你们两个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的位置,明白吗?” “但灯塔之火已经死了,找到她还有价值吗?”霜·雾鸽问道。 “愚蠢,灯塔之火要就这么死了,她还是灯塔之火吗?”馆长冷哼一声,“拉里斯也一定想不到,她杀了灯塔之火会惹出这么多祸端来。” 霜·雾鸽与索·月歌相视一眼,不再敢问馆长,免得惹祸上身。 正如佣兵总馆馆长所说,玲·拉里斯现在身受重伤又被城内通缉,状况危及,还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现在正在会所内,审判拉里斯。 第九章:端倪 早早关闭了通行路的云童会所确定了自己的安全,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只要玲·拉里斯伤势好转,他们即刻就会撤离,去别的地方展开他们的工作,只是防了外部,没想到同伴来了。 迪·君瑞是会所与其他部门协作的中间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屑于亲自来会所,但这次他却突然现身,让玲·拉里斯有些惊讶,她平时也不待见他,但现在她把他当作一根救命稻草,是绝境之中来拯救她的! 迪·君瑞看穿了她的意图,只觉得好笑,他拒绝了拉里斯护卫尚·信安搬来的座椅,仿佛看虫子一样的看着躺在床上难以起来的玲·拉里斯:“拉里斯,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灯塔之火,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什么?你就为了这个?”玲·拉里斯不可思议问道,“迪·君瑞!现在我们会所要完蛋了!你还问一个灯塔之火?!” “少一个多一个会所对我们来说不难,”迪·君瑞嘲讽道,“但你知道一个灯塔之火有多难吗?!20年!20年来的好机会,你就这么错过了!” “你、你……”玲·拉里斯心中顿时凉了,“救我!快救我!” 她的嘶喊竭力而苍白,她死死盯着迪·君瑞,原以为的救命稻草原来只是来将她逼入更深的绝境!他口里念念叨叨,什么灯塔之火灯塔之火的……一个灯塔之火算得了什么?竟然要让自己等死!不!绝不可能! 她伸出手想抓住迪·君瑞,却听他说了一句:“还是看看你们主子会不会来救你们吧,反正你们也与我们无关,你们主子倒是有点用……” 玲·拉里斯只听到了主人的名字,就停住了手,她这个举动,任谁也看得出,她想拉住迪·君瑞,尚·信安猛然扑向了迪·君瑞。 “疯子!” 迪·君瑞被突然袭击,骂骂咧咧迅速离开了会所。 尚·信安想让玲·拉里斯开心一点,却没想到他逃走了,倍感失落,这样一来玲·拉里斯的安全又没了着落,尚·信安难过的看向她,她发起了呆,看着迪·君瑞站着的地方不知又在想着远处的谁。 入夜了,黎末森林里霖瘾一行人找了一天也没线索,森林里魔兽很多昨天又下了一夜雨,即使来过也可能被洗刷了痕迹,天色已晚,搜救队决定休息,找了个地方搭起帐篷,一部分人分发着食物,霖瘾在四周布下防御的结界,素元星带着黑野星走了过来,给他扔了一个罐头:“吃点,你一天没吃了。” 霖瘾接住了罐头,看向了黑野星:“黑野星他们有什么线索吗?” “放出去的契约兽都回来了,”素元星摇了摇头,和他一起布控结界和警卫线,“没有有效线索,如果昨天没下雨说不定能找到。云祁校长的消息收到了吧?雷受伤了,现在云童会所进不去。” “……”霖瘾阴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雷。能伤到一只精灵,云童会所不简单,前几年他们还涉嫌唆使学生偷渡,早知道他们会盯上林佑,当初就不该放过他们。” “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杀掉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针对的是灯塔之火,林佑只是那个无辜的人。” 两人正说着,黑野星忽然弓起了身子,盯着天空低吼了一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迅速飞向了西边。 那双大翅膀和人形,两人立即反应过来是空灵类。 “他们怎么会在这?” “冷静霖瘾,”素元星一把按住好友,“不一定和林佑有关……” 话没说完,霖瘾一下甩开了素元星,跟着空灵类的方向过去了,他的冲动让素元星连连摇头,没有办法只能跟过去。 霖瘾也并非是冲昏了头脑,这时候出现空灵类并不简单,跟上来一看,果然和他所想的一样,他们不止来了一个,十个左右分散在天空,似乎是不想被发现,他们坚定的往着一个方向去,那里会是林佑的方向吗? “这里吗?” 他们一齐落在了一棵藏玉树下,霖瘾躲在树影中,仔细观察着他们,他们一共十人,身着银色骑士铠甲,还有卡琳尔国的骑士勋章,果然,卡琳尔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来到这里的。 霖瘾感受到有人贴近自己,指尖冒出魔力指住了背后的人,素元星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是我,有发现吗?” 听到是他,霖瘾松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前方的空灵。 他们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在四处搜索了起来。 “确定是这吗?” “情报说的是这,不过这里什么也没有,会不会被魔兽吃了?” 看着他们四处搜寻,霖瘾心中也是忐忑,他想快点见到林佑又害怕让他们找到她,她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想念,当下每过的一秒都是煎熬。 “头儿!” 有人喊了一声,他们齐齐看了过去,霖瘾也紧盯着那个方向,咽了咽口水,如果是林佑他随时冲出去把她夺回来。 清冷的月光揉碎了影子蒙住他的眼睛,眼前模糊的视线犹如一幕幕幻影,迷离、遥远,骑士们的对话若有若无,干巴巴的声音传出几个字眼“血迹”“西边”……他猛然惊醒,眺望着西边。 他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林佑的魔力很纯粹,越是纯粹越容易吸引注意,尤其对魔兽来说,它们对魔力的感知比人类敏感,按理来说她的出现应该会引起森林的骚动,昨夜下雨可能掩盖了气息,但也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但今天一路所见的魔兽都没有什么反常行为……要么林佑已死要么找错了地方…… 他热切的目光像是穿透了茫茫林海,见到了一个角落里的林佑,她一定还在,她一定还活着! “呼呜~呼呜~” 似近似远的声音呜咽着,时而飘忽时而猛烈,如同魔鬼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林佑感到有什么扼住了她脖子,玲·拉里斯逼迫她的恐怖模样在她眼前萦绕,恐惧迫使她睁开眼睛,她猛吐一口气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一片漆黑,外边呼啸的风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她像是在谁的家里,外边那么大的风里面却感觉蛮暖和的,胸口也没之前那么疼了,她爬了起来,转头看向外边,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林佑吓了一跳,黑暗里一只体型庞大的魔兽屹然不动,铜铃般的双眼盯着她,仿佛在和她说话,它见她醒了,拔腿就跑了,林佑恍惚听到它要自己跟上去。 她探头看向外面,天是黑的,不知是那同一天还是过去了好久,这个家是一个树洞,是那只魔兽救了她吗? 月光下树影斑驳的森林仿佛蒙上了一层纱雾,魔兽的身影越渐越远,林佑晃了晃头,微风徐徐吹来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仔细听了听,像是有人哭可是又不像,是风声吗?也不像,很奇怪。 那只魔兽已经跑得看不见身影了,林佑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 穿梭在树林里,林佑看到影子在不断窜动,仔细一看,看到是别的魔兽,它们对她毫无兴趣,从四面八方跑来朝一个方向跑去,顺着它们的方向,林佑跟上了那只大魔兽。 跑得越近,林佑就听得越清楚,是那个哭声在吸引着魔兽前进!不、仔细一听不是哭声!但,是什么声音?! 林佑察觉到不对劲。 奔向声音的魔兽们一只只开始消失,变成一缕缕魔力追向那个声音。 前面的大魔兽忽然发起光来,一声大爆炸炸到了前边,白昼般的光芒闪到了林佑的眼睛,借着那光,林佑看清了变成魔力的魔兽们被一个半米高的黑球吸收了,那个奇怪的声音正是从那个球里发出来的! 球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借着影子移动,光凭肉眼很难捕捉到,大魔兽追击着,它有和林佑很像的金色魔力,还会用魔法,可黑球的叫声吸引了很多的魔兽过来,它们一只只变成魔力被它吃掉,大魔兽难以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嘤!” 大魔兽叫了一声,林佑听得出它是在向自己求救,她一咬牙飞跃到了黑球前面,凝聚起魔力将它挡防住,大魔兽抓住机会,额上一道优雅的图形闪现,全身发出了白色的光芒,两道魔法阵在顶上叠加扣住黑球,大范围的控制使得林佑也难受极了,她看着眼前震动的黑球,一手伸了过去,黑球贪婪的爬到了她手上,仿佛想把她吃掉,林佑手一握,魔力爆炸,炸开了黑球一个口子。 大魔兽见这样有用,用一道魔法阵向林佑导疏魔力,被灌入庞大魔力的林佑感到浑身不舒服,一拳打向了黑球。 “轰!”一声,魔力全打了出去,黑球瞬间如纸片般碎裂落下,那些跑来的魔兽们也忽然停了下来,它们打量四周,惊恐的逃、藏,森林又安静了下来。 大魔兽收手,林佑累得吁吁喘气,别人的魔力灌入原来这么痛苦,她一下瘫坐在地,看到落在地上的碎片又飘了起来,变成一缕缕魔力飘了出去,抬头一看,那些碎片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飘走了。 “还没消失吗?”林佑起身,想去追。 大魔兽走了过来,它说:“不用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无法把它全部消灭掉。” 动物忽然开口说人话,把林佑吓得一缩,她震惊的看着大魔兽,它这么近,林佑才看清这只浑身毛茸茸的魔兽很像猫,个子比自己还高,金色的眼睛像太阳一样,额上显有优雅美丽的印记。 “你、你在说话吗?”林佑问道。 “沟通不止有语言,”它的声音仿佛直接到达林佑脑海,“不用大惊小怪。” 它虽然体型很大,但林佑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亲切,她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你是谁?那又是什么?” “我是……,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它出现没有多久,一直吞噬生命,我追赶它很久都没有把它彻底消灭。” 它的名字短且悦耳,只是不太清晰,林佑歪了歪头:“洼……盈?你的名字?是你救了我?” “对,”洼盈领着林佑往前走去,“你可以这么叫我。你呢,你又是谁?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光的魔力。” “我叫林佑。谢谢你救了我。”林佑笑着跟在它背后。 “不客气。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洼盈带着林佑走了许久的路,穿过层层树林,从深夜一直走到了晨曦,天空泛起鱼肚白,阳光透了进来,潮湿感袭入了林佑身体,她打了个寒颤,遥望着前方,很快,一片空荡的废墟映入他们眼中,在太阳下,废墟一览无余,不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林佑惊叹着这么深处还有人生活过,她四处张望着,又跟着洼盈来到深坑前。 “这是光曾经守护的地方,你们把它叫做尘瑶,那个黑球就是从它死去的地方诞生的。” 坑的四周还可见一些漂浮的黑色魔力,林佑知道那是低频魔力,可那个黑球显然不止是低频魔力那么简单,她又看向废墟:“尘瑶,这里就是尘瑶村。你知道尘瑶是怎么死的?” 她有些激动,也许她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洼盈围绕在坑的边上行走,盯着林佑:“被誓言所杀。成为光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一旦许下誓言绝不背叛,但人类贪得无厌,为自己的利益杀死了它,林佑,你会这么做吗?” 洼盈的双眼透出威严,林佑疑惑的看着它:“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它为什么要许下誓言来害死自己呢?” “它与人类伊莎美尔缔结契约,答应帮她守护尘瑶村,守护里面的人,守护他们的安宁。” “你的意思是说……尘瑶,为了契约,当人类伤害它的时候……它没有反抗?”林佑缓缓理清思路,说出来连自己都震惊,“真伟大啊……” 洼盈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回答:“你这么觉得?” “如果能为自己的誓言和信仰奉献生命,这不是值得敬佩和称赞的吗?”林佑耸耸肩,好似这是天经地义的。 洼盈踱着步子,仿佛明白了一些自己不解的事情:“你并不知道,我听到了多少人对它的诋毁,有人嘲讽它傻有人恨它为什么不继续保护自己,我感到愤怒、悲伤,它为他们鞠躬尽瘁,换来了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但可能,它看到的不是人们对它的怨恨,而是它守护时那份和平与幸福。” 洼盈的声音里带着呜咽声,它静静看着尘瑶死去的深坑,低首亲吻着大地,太阳仿佛着了魔法,洒落在它的身上,涂抹上一层光晕,像拥抱着它,予以回应,尘瑶那为信仰而战的光芒,深坑再深也藏不住,别人看起来是可笑的,但与它同频的人,一定知道那有多璀璨。 恍惚间,林佑也看到了尘瑶所看到的景象,喜乐、和平,那触不可及的温暖,她也湿润了眼眶。 “你就是那个人吧,我听说人类当中会出现一个救世主,如同光一样耀眼的人,”洼盈走近林佑,它与她的相遇完全出乎意料,她身上纯粹魔力很是罕见,让它想到了那个预言,她的言语与行为也配得上那种魔力,它蹭了蹭她的脸,“你是唯一符合的。” “不,我不是,我不相信预言。”林佑直摇头。 “你骗不了我,无论是魔力还是你的心,都在向往着光明。” “我不是,你别再说了,”林佑有些厌恶的退了几步,“我讨厌你们无缘无故为我的命运做安排!” “那你想要的命运是什么呢?” 洼盈的逼近令林佑喘不上气,一股压迫让她心慌,可看着它金色眼睛,那份压迫不是从它身上散发的,深处的暗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们。 洼盈也察觉到了,黑压压的一群魔兽悄然临近,连云层都遮住了太阳的眼睛,废墟之上,一场狩猎一触即发。 天才是蒙蒙亮,露水打湿在人身上有股嗖嗖凉意,霖瘾和素元星跟在卡琳尔骑士团转悠了一晚上,也没什么收获,他们报告了搜救队的队长已知的情况和他们的打算,并让搜救队随时保持联系,以防不测。 搜救队队长马见峰得知了情况,气得脸都青了,在他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个小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他们老师交代?再者骑士团是什么人?黎末森林属于卡琳尔与人类的中间地带,没有监督没有法律,他们杀了人到时候怎么找!又没有尸体!马见峰气呼呼的就带着人去找两人了,临走前还按照霖瘾所说,让其他人留意魔兽聚集现象,生气归生气,有用的建议还是采纳的。 骑士团行了一夜,没找到灯塔之火,但发现了跟踪在他们身后的人类,两人带了一只中等体型的野兽,身手和反侦察意识都很强,骑士团打算把他们抓出来然后一杀一个痛快。 他们散发起的杀气,霖瘾很快捕捉到了,示意素元星和他们拉开距离,不料他们并没有慢慢来的打算,而是在两人准备拉开距离时忽然一个大型控制阵拉住了两人的腿,两个骑士分头齐上,提刀就斩。 “轰!” 霖瘾及时放出攻击炸退骑士,素元星那边也把人击退,黑野星瞅准了放出控制阵的骑士,一击声鸣波把人震退,霖瘾和素元星脱离了控制,立即汇合。 “撤吗?”素元星问道。 “不,在这里谁也没有主场可言。”霖瘾抬手起势,三道魔法阵齐下,打乱骑士团的阵型。 骑士团也没想到被两个毛小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骑士团团长恼怒得眼睛发了红,脚下盘起了大法阵,素元星一看,与霖瘾一个眼神相视。 “咻呜——” 霖瘾释放出魔力小球干扰其他人掩护素元星攻向团长,素元星冲向团长,一道爆炸法阵在他手中徐徐展现,“轰!”威力不相上下,素元星甚至更甚一筹,团长趔趄后退了两步。 骑士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瞧了这两个学生,立刻转换了态度,打起了配合,认真起来的骑士团让霖瘾感受到了些许压力,不管是他还是素元星,对付团长应该都是绰绰有余,但其他九人实力不知如何,十个人联合起来也许还有合击技,得提防那个才行。 他与素元星相视一眼,都心领神会。 不出所料,十个人果然打算用合击技,分站了十个位置,连成一道星斗图案。 素元星与黑野星也连起了魔力,准备一下硬碰硬,霖瘾则随时准备防御素元星或是治疗素元星。 双方汇聚起的魔力掀起了阵阵魔力波动,连树都吹得晃动起来。 “头儿!不对劲!” 忽然有个人喊了起来,霖瘾敏锐察觉到魔力在往背方向散去,那名呼喊的骑士正在魔力化,虽然微弱,但的确,正在发生。 他脸色一白,只见树叶也被魔力化卷成了一个小圈往背方向去了,这下素元星和团长也看见了。 “刀流卷!”他们大喝一声,骑士们慌乱起来,立即停下了汇聚魔力。 “撤!!”团长下了命令,骑士们手牵着手开始传送,骚动中,马见峰带着他的小队也赶了过来,没有碰上和骑士团的争斗就算了,竟碰到了森林刀流卷! 刀流卷袭来,所有的东西都被魔力化卷进它的漩涡,被刀流卷魔力化的魔力如不小心触碰会受伤,如同刀割一般,人也难以躲过,更有可能被魔力化无法生还。 马见峰赶忙拉住霖瘾和素元星,一边指挥人汇聚准备传送,眼看着刀流卷越来越近,还没看到它的漩涡,但已经可见更多东西被魔力化,一棵树被割裂了一大半,那副模样看了人直发怵。 “挺有能耐啊?我要是没赶来,我看你两个怎么躲过这刀流卷!” 霖瘾和素元星只能乖乖挨批,两人没有百分百把握躲过,最多也就百分之五十。 八个人手中的传送阵闪现,集体被传送到了远离刀流卷的三十公里之外,这处还算安静,但也不能松懈,他们与骑士团传送到了同一目的地,从慌乱中逃离的一群人还心有余悸,和对方面面相觑,又暗暗提防着他们攻击。 忽然马见峰收到消息,打破尴尬,说是有一只契约兽发现了大量魔兽聚集在西方的踪迹。 离他们所在地不过半小时路程。 众人立即反应过来,一同涌向了西边。 第十章:我与世界的眼睛 魔力的吸引性。 林佑想到了课堂上的霖瘾所教的基础课,那是对魔力的一种直观感受,魔兽用以更擅长,以帮助它们规避风险和狩猎猎物,在出现极具诱惑力的魔力时,魔兽甚至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狩猎,他强调过,没有足够量级的纯粹魔力就是最好狩猎的对象,也就是现在的她,所以林佑必须学会保护好自己。 聚集的兽群呈包围的状态向她们逼近,它们当中有的互为天敌也一同出现,让林佑觉得不可思议。 洼盈对这习以为常,它看向兽群:“看样子是冲你来的,已经很少有魔兽敢向我挑衅了。你知道这份魔力最麻烦的是什么吗?” “就是这个,敌人又多又杂!”它迎着兽群冲了上去,魔法阵四开,四个方向轰隆降下雷击,魔兽们嘶吼起来,冲过深坑扑了上来,洼盈抵挡在前,金色的光芒如水一样泛滥,秒杀大量魔兽,它有十足的信心解决掉这群麻烦。 林佑无暇观赏洼盈的秀场,魔兽们钻着空隙向她扑来,一头接着一头,汇聚过来,她用魔力建起防御,眼前混乱的局面有些不对劲,这么多魔兽攻击却十分单一,像是训练过一般,那怎么可能呢?它们有的可是天敌啊? 一只野禽忽然从天冲来,抓住她的防御薄处想给她一击,她扫视一眼兽群,转变防御重心,兽群蜂拥而上,轻易破开防御,但林佑已做好二手准备,一跃跳出包围,凝聚的魔力在兽群中央炸开,兽群呜咽倒下几只又迅速聚集了更多,她捕捉到了潜藏在里的一双眼睛。 洼盈也察觉到不对劲,它们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攻击,一浪推着一浪扑近,攻击太过普通,不像群体狩猎,待它反应过来,离林佑三步之近的兽群里一头长着尖牙怪嘴的魔兽从中闪电般突起,而林佑就毫无防御的曝光在那! “林佑!” 幽山魈鬼张开血口大盆咬向林佑,千钧一发之际,一动不动的林佑忽然闪动,赤金的魔力蹿起,与幽山魈鬼一手对一面,正中它的胸口,幽山魈鬼哀叫一声掉落在地,它即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鲜血直流。 幽山魈鬼一伤,那整齐划一的兽群也躁动起来,它们盯着林佑与洼盈退却了步子,林佑看着那幽山魈鬼转身躲回森林,本以为结束了,谁想兽群彻底暴躁起来,开始互相攻击,有的窜逃,有的看准了她猛扑过去,各种魔力四处喷发,场面十分混乱,洼盈迅速回身防御,保护住了她。 “被控制后的魔兽大多这样,胆小的就跑了,胆大的就想报复,有的捡弱小的打,但不管怎样,你还挺聪明的。”防御里,洼盈蹭了蹭林佑的头,安慰着她可以休息了,兽群不是有意来打,那就没必要赶尽杀绝,攻不进防御,它们打累了就会散了。 “我只是凭着直觉。”看着眼前无能狂怒的兽群,林佑有些同情它们。 “这是你的天赋,很少有人在这种境地还能保持冷静,你天生如此。” 林佑沉默着,她既无法回答洼盈的问题也没有想过自己习以为常的事会是天赋,她问道:“这很了不起吗?” “非常了不起。”洼盈看了她一眼。 在兽群快散完的时候一群人忽然出现在废墟里,在那人群中,林佑一眼看到了霖瘾,霖瘾也看到了她,直奔过来,林佑忙走出防御,一出防御,他一道瞬移到了面前,把她紧紧抱住。 他的身体在发抖,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他的心跳在她耳边倾诉恐惧和重逢的喜悦,她也抱住了他,拍拍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救援队和骑士团看到十几只魔兽,又看到了灯塔之火,一下来了心情,想在灯塔之火面前秀一手。 十几只魔兽不是他们的对手,它们只能拼命抵抗来寻一线生机,骑士团颇是自信最先拿下一头魔兽,就在要斩杀时,一道金光嵌住了众人,洼盈收起防御走出,冷傲的面容扫视着人类与空灵类。 “是成年型的闰猫!”马队长惊呼。 “这个形态,是快步入光体了吧!” 众人惊叹,不敢再动手,纷纷敛起魔力,兽群嗷叫一声,还有些不依不饶,却也畏惧洼盈,徘徊一会儿逃入了森林里。 世界在洼盈的威严中安静下来,众人向它行注目礼,屏息凝神,它走到林佑面前,想把她从霖瘾手中带走。 霖瘾看着闰猫,却没有松手,他把林佑护在身后,目光中露出敌意:“是你救了林佑吗?” 洼盈没有回答,只看了林佑一眼,林佑拽了拽霖瘾:“是洼盈救了我,霖瘾哥哥,没事的。” 霖瘾还是不肯松手,他还没抱够她,还没看够,怎么能让她又离开呢?可她又说了没事,如果又武断的制止,自己不是不知错吗?她生气了怎么办?纠结的霖瘾心中不断斗争,松了手,看着洼盈把林佑带到了森林里,炙热的目光都快把林佑看穿出个洞来了。 洼盈一离去,众人的控制也被松开了,素元星急忙跑到霖瘾身边,错愕道:“闰猫是和林佑说话了吗?” “呵,都单独相处了,”骑士团团长插嘴道,“怎么可能不是?” “高阶魔兽都很少和人说话,”素元星按捺不住的激动,“尤其快成为光体的魔兽,如果它们不主动和我们说话,我们很难了解它们在想什么!” 素元星热爱魔兽科,他现在好奇得不得了,兴奋都溢出了眼睛,目光直勾勾看着那边,而霖瘾只想快点结束对话,好带林佑回家。 走入森林外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树木也遮挡了外头的人,僻静的地方只有虫鸣,林佑看向洼盈,问道:“为什么要过来?” “和人类沟通太累了,”洼盈道,“我讨厌他们。” “霖瘾哥哥和素元星哥哥他们都是好人。” 洼盈看着一脸真诚的林佑,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又怎样。我把你叫过来只是想听听你的答案。” ——你想要的命运是什么。 林佑并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以前也没想过,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呢? 她低下了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记得自己以前过得不好,受尽欺负和冷落,想被爱着却总是离爱很远,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好好学习,却也没想过未来会怎样。” “听听你自己的心声吧,你有这个天赋,你很清楚你会成为什么。” 林佑琢磨着,把手放在了胸口,除了心跳好像也感觉不到什么,她笑了起来:“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我感受得到那个东西将来会是很大的威胁,”洼盈道,“只有光才能消灭它,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在危险发生之前成为光,所以林佑,你要和我统一战线。” 它看起来很严肃,林佑点点头:“我会帮你的。” 洼盈低首贴了贴她的脸,她小小的,又很是温暖,让它想起自己的家人,和她待得越久它就越不想离开她,但她终究是人类世界的,而自己,属于森林。 “再会。” 洼盈和她道别,缓缓走进了森林深处,林佑目送着它离开,它的背影看起来高大充满安全感,她也道:“再会。” 嘈杂的声音渐入耳边,林佑从里头走出来,就看见搜救队和骑士团在吵什么,霖瘾和素元星没有参加,向着她这边望眼欲穿,见到她匆忙跑了过来,霖瘾把着急写在了脸上,手足无措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见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霖瘾很想再抱住她,可没了勇气再这样,害怕她讨厌自己,担忧、自责和恐惧混杂在他心中,“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生气,我应该问你的想法,我们回家吧。” 他忍不住向她走近,牵住她的手,林佑忽一下呆滞了,她没想到他会道歉,道歉时的他看起来有点……可爱,她对可爱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素元星看这氛围不是自己能插足的,默默退了两步,骑士团却冲了上来,一把推开他和霖瘾,对林佑道:“灯塔之火,我等听闻您失踪的消息火速前来搜救,不知您现在情况如何?与我等回卡琳尔国去休养生息吧!” “你们要不要脸啊?!灯塔之火是我们肆十五城的!什么时候要回去你们国家了?!”马队长一腔怒火追在背后,拉开骑士团团长,指着鼻子骂道。 “就凭你们一个小小的破城怎么照顾得好我们尊贵的灯塔之火!歇歇吧!” “破城?你们空灵类就tm喜欢蹬鼻子上脸是吧?!” “低贱的人类!” “老子今天就剥了你们的皮!” 两人的战役牵扯到了林佑面前来,吵着吵着就从林佑的归属上升到了种族之间的矛盾,林佑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疼,气呼呼的呵斥了一声:“够了!都闭嘴!我要回去!” 她发怒使得众人都安静下来,马队长悻悻给她让了路,还小声说了声对不起;骑士团却阴沉下了脸,看着她要走向前方,按在剑上的手微微用了力,霖瘾与素元星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林佑。 “你要敢忤逆她,我绝不放过。”霖瘾压抑着声音,恶狠狠盯着骑士团,他的忍耐快要到了极限,现在要几个人的命也不会含糊。 “我知道各位有任务在身,如果动她,各位的任务恐怕就不止一次搜救这么简单了。”素元星说得轻松,微笑里也带着威胁的意味。 两人矗立在林佑面前如同一堵结界,骑士团团长不得不警戒,杀在场几个人没什么难度,引起卡琳尔与肆十五的矛盾却是得不偿失的,他冷笑一声:“和我们回到卡琳尔国,根本不会亏待你,何必执着于一座小城呢?” 卡琳尔国有绝对优势,团长对此很有信心,只要说动灯塔之火跟他们走,就可以免去最大的麻烦,哪怕她不主动去,打晕带走,到了卡琳尔,怎么处理问题也随便他们,灯塔之火根本没得选。他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轻蔑看着林佑。 他如此不听劝,霖瘾和素元星更加不爽了起来,当下的情况谁也不服谁,动起手来肯定有死伤,就看谁更不在乎死那几个人了。 看他自以为是的模样,林佑嗤笑一声,懒得理他,对霖瘾道:“霖瘾哥哥,我们回去吧。” 霖瘾扫了一眼团长,牵起了她。 团长僵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搜救队也跟着一起去了,一群人头也不回,骑士团的人忙七嘴八舌问团长怎么办,团长也没想直接被忽略了,有的人能够被诱惑,而灯塔之火不能,不知是坚定的信念还是什么,只是那一笑让人捉摸不透,让他不敢拦下她。 “等等——”很快,他回过神来,散下结界困住搜救队,下令道,“抓起来!” “轰!轰!轰!” 三连轰炸,霖瘾素元星的反应极快,结界落下的瞬间就炸碎了,一道人影豁然冲出,直逼骑士团团长,只见林佑一手抵住了团长的额头,赤金的魔力涌动,她面露愠色,嗔道:“第一,我不是灯塔之火;第二,各位对我的关心我很感谢,但没那个必要;听明白了就不要再纠缠,否则对你我都不好。” 谁也没想到林佑亲自出手,行动迅速果断,赤金的魔力涌动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骑士团几人被吓得急忙后退,团长也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连连点头答应。 林佑这才收手,她看着手中随自己操控的魔力,它仿如延伸自己之外的一部分,洼盈那句“你有这个天赋,你很清楚你会成为什么”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肆十五城的政办馆内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灯塔之火也已经找到,有关云童会所一案已经快结束,工作人员都有些放松了,还听说灯塔之火下午会来这做笔录,都把好奇心拉满了。 “她之前还去了白阳城,见了莫为城主,唉,如果我们城主也是大魔法师,我们也早可以见到灯塔之火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马上也要见到了!没差!” 在众人的期待中,灯塔之火如期而至,政办馆里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楼上到楼下都有人眺望着,虽然只是来做笔录,但林佑感觉这比去白阳城还要受人关注。 她身边只有霖瘾陪同,听他说,城主是他小姨,她要亲自找她问话,为了不给自己造成压力,霖瘾说了很多城主的事,比如追城主的人排队可以排满学院最大的娱乐广场,追她最久的人追了20年,最短的只有十秒钟…… 林佑因此知道了,城主是个美人。 来到肆十五的政办馆,这里与白阳城的政办馆不同,更大也更漂亮,它分作了里外两栋,层层设计,屋檐与柱子雕刻了精美的花纹,比白阳城的简洁大气多了端庄优雅,肆十五城是新建的城市,城主是第一任城主,政办馆也正是按她的喜好建的。 她们在里面那栋的会客厅见面,会客厅也用了不少柱子和花做点缀,让人身心愉悦,城主与记录员就坐在圆桌的一头,精致的建筑已经足够吸引人了,而她更是夺目,光坐在那里就让人一眼看到了她。 果然美丽。 林佑心想。 身为肆十五城城主的尚绮罗早见过报告上的林佑,一心想着一个又小又弱的小孩怎么会被认定为灯塔之火,这一见,那双赤金的眼睛倒是颇有说服力,看着就感受得到那股巨大的潜力,她冷哼了一声:“哦吼,我说如果我不见灯塔之火,灯塔之火是不会来见我的,对吧?” “嗯?”她的问话超出林佑对她的印象。 霖瘾想着帮林佑开脱,尚绮罗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用意,道:“我知道这是阿泽勒安排的,傲慢的家伙,莫为是城主,我就不是了?” “你误会了,”林佑回答,“我并不相信灯塔之火,见谁都没有特别意义。” “口气真大,阿泽勒可不会由你这么想。” “城主,”霖瘾打断两人的话,他清楚尚绮罗的性格,“大魔法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一定不是针对您。” 尚绮罗看向了他,气得起身大步过来卷起袖子揍他:“城主城主!我让你叫城主!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离家出走一整年回来也不看看我!还跟我装模作样!谁把你养大的!?什么不学好就学你那臭爹!还敢躲?!” 霖瘾和林佑都被她那气势吓得连连后退,霖瘾更是挨打不敢还手,但他小姨和他父亲同门,那力气怎么可能小?他只好躲,躲着的时候还不忘把林佑挡在身后,免得小姨转移了目标。 他这一小动作都被尚绮罗看在眼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弹了个脑瓜嘣,疼得他哀叫一声才算完,她气哼一声,指着大门道:“出去!我没找你!” “是……”霖瘾捂着额头怯怯应诺,他担忧的看向林佑,小声道,“没事,她是有点任性,不过也很有分寸,打了我就不会打你了。” 言罢,看了看尚绮罗,和林佑依依不舍分开了。 他那窃窃私语,把灯塔之火宝贵成那样……尚绮罗不屑回到前座上,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她注视着林佑,不打算让她入座,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些什么不同:“把你在云童会所看到的都说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么?” 林佑微微点下头,她是霖瘾小姨,霖瘾也不敢反抗她,“谁把你养大的”……霖瘾的父母呢? 林佑想着这个问题,站在原地叙述着自己的经历,尚绮罗一边听着一边不停的点头,林佑所了解到比她预料的要多,而且还能面不改色的讲述那些恐怖经历,看着不大,身板又瘦弱,胆量倒是非凡。 “你不怕吗?”尚绮罗问道。 林佑顿了顿,摇摇头:“怕,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的回答让尚绮罗很满意,她看着她站了半小时的腿,没发抖人也不喊累,继续问道:“你说你被尚·信安打中了胸口?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该不会是他手下留情吧?” “洼盈救了我。” “你是说那只闰猫,”尚绮罗读过报告,救人的魔兽不少见,但这与卡涅尔交代的又不符合,“所以那个时候你没死对吧?但从卡涅尔的证词来说,你那时候已经死了,他们检查了你的呼吸和魔力才丢弃尸体的。” 林佑一顿,她一直以为是洼盈救的自己就没有深思……这么一想,她要昏过去时感到了魔力聚集在了自己胸口,接着就失去意识,醒在树洞里。 她感到身体流动的魔力,就像它知道她要将发生什么。 见她沉默,尚绮罗若有所悟,她并不在意她怎么活下来的,她本身即是一个奇迹,再发生什么也不奇怪,她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不骄不躁,头脑清晰还很勇敢,尚绮罗很满意。加上她提供的信息,现在已经基本掌握到云童会所的结构与目的,可以处理云童会所了。 审问结束。 记录员整理资料离开了,尚绮罗叮嘱了一声,不要让霖瘾进来。 “好了,你可以坐了。”她邀请林佑坐下,林佑还有点懵,问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不能和你聊点别的吗?灯塔之火?”尚绮罗半笑半嘲,“我也想知道预言预示着什么。” 闰猫现身,说明预言在一点一点成为现实,可在预言出现以来人们就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出现救世主意味着世界会面临灾难,而二十年过去,人们也未曾见到灾难的端倪,灯塔之火已经出现,又见闰猫,依据预言所说,端倪是不是在闰猫那看见了? “你在闰猫那,看见了什么?” 尚绮罗问道。 “我不在乎预言,”林佑回答,“我也不想告诉你,凭什么你问我就得答呢?这又与会所无关。” “你有拒绝的权力吗?”尚绮罗反问,“预言在你身上印证,这个世界上每双眼睛都看着你,你连阿泽勒的话都拒绝不了,还想反抗所有人的意愿吗?” 林佑蓦然惊醒,自己相信校长,因为校长给了很多帮助,但校长帮助自己,是因为林佑本人还是因为灯塔之火?在这个前提下,自己因灯塔之火的名号所享受了这一切,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是灯塔之火?谁又会相信自己不是灯塔之火?自己是什么样子又真的由自己说了算吗? 第十一章:子与父 林佑开始检索自己所做、所遇的那些事,从来到这里到云童会所的一遭,她见过那么多人为灯塔之火欢呼、为他起争执,中心几乎全是自己,自己微弱的声音真的有被听到吗? “我……”林佑脑子有些混乱,她看向尚绮罗,依然摇摇头,“如果我的声音没被听到,那我更应该去做我该做的事,而不是纠结于灯塔之火的称号里,缠得越深我越说不明白,所以……我不会再谈论预言相关的事,我也绝不会告诉你洼盈的事。” 她起身欲离开,尚绮罗却忽然抓住了她,一道魔法阵把她拉回座位上。 “你!”林佑恼羞成怒,拍桌而起。 “你冷静,”尚绮罗安慰道,“你不想说就不说,用不着走人吧?” “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林佑怒视着她,“我和你关系又不好!” “你和霖瘾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你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吗?”尚绮罗微微一笑,这小丫头脾气比她还大,要不是城主身份在这,肯定得整她一顿。 “那也不关你事!霖瘾哥哥的事我自己会和他处理好!”她咬牙切齿,大步走向门口。 她的焦躁也感染了尚绮罗,对于无法摆脱阿泽勒的阴影和世人约定成俗的目光,她们大概都有共同之处,尚绮罗道:“是不是不甘心?阿泽勒可以轻易左右你我本来的立场,强大的实力、权力,要摆脱他的影响和控制,只有一份决心是不够的,你很清楚吧?” 林佑停住脚步。 “对他来说,除了学院和学生没什么值得他在乎。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包括霖瘾。” “这和霖瘾哥哥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尚绮罗更意外,但也大概了解原因,“他们是父子。” 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消息,林佑一些不明白的事忽然想通了,霖瘾家就是校长家,所以他才能把自己安排在那,为什么谁也不告诉她?为什么她又要提这件事? 林佑回头看向尚绮罗:“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和校长又是什么关系?这么了解他。” “他是我师兄,”尚绮罗满不在乎,“怎么?不生气了?肯和我聊聊了?” 林佑不悦撅起嘴:“只聊霖瘾哥哥。” “其实也没别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对霖瘾,如我所说,阿泽勒不在乎任何人,他的确是个混蛋,但霖瘾是无辜的,我希望他至少可以开心的活着。” “这件事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林佑还以为什么事呢,她问道,“就这样吗?” 尚绮罗没回答,林佑就当她默认了,转头准备出去,忽一个疑问冒出来,问道:“霖瘾哥哥的妈妈呢?”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寂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无言的黑暗笼罩在她们头顶。 “我说了,除了学院和学生阿泽勒不在乎任何人和事。” 尚绮罗的声音幽幽传来,林佑回头看去,她锐利的双眸注视着自己,仿佛诉说着什么。 已是入夜,林佑从会议厅出来,外面已经亮起了灯,也不如白天时热闹了,她原本只是想交代一下云童会所的事,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但没想到聊着聊着就这么晚了,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霖瘾。 尚绮罗也跟在她背后出来了,看了她一眼,道:“怎么样,要去看看拉里斯还是去吃晚饭?我请你。” 从她那里,林佑知道了今天一早云童会所就被捕了,所以想去看看。 这会儿也不见霖瘾,林佑想和他一起吃晚饭,便道:“先去看拉里斯。” “你和霖瘾还挺像。” 尚绮罗领着她往狱所里去,两人一同到那时,看见霖瘾正从那出来。 三人一碰面,两个少年眼睛一同亮了起来。 “林佑!我刚要去找你。” “霖瘾哥哥!” 他们看见对方就加快了脚步,就差抱一起了,尚绮罗过去调侃道:“我带林佑过来了解会所的情况,你说巧不巧,你也来了解情况。” 霖瘾看着林佑微微红了脸,接着道:“我已经看过已有报告,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你们……会怎么罚他们?” 他试探性的问了问,但他希望直接判处死刑。 尚绮罗看透了他眼中的恨意,小小少年情绪这么极端,不免让她担忧:“那需要审判之后再做决定。” 几人进去了狱所,里头的人见到城主都打了招呼,林佑跟在她背后,打量着四周的情况,霖瘾也跟了上来,向林佑小声介绍这里的情况,政办馆虽然不是他家,但常来做任务,也颇是熟悉。 尚绮罗从一个警卫手中拿了一份报告递给林佑,道:“这是目前的资料,你去看拉里斯,多了解一下免得被吓到。” 接过资料,林佑扫了一眼,报告上的拉里斯面目狰狞,目光里透着怨恨与愤怒,林佑也知道拉里斯是个疯狂的女人,她见过她的反复无常,能够毫无负罪的杀掉一个人,拉里斯本就不正常吧?可她仍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对学生下手。 翻开资料,里面竟然真的有说明她有精神病,林佑皱了皱眉,仔细看了那栏报告。 ——玲·拉里斯从小就患有轻度精神疾病,28时成婚,29岁生下两个孩子,生了孩子之后病情加重,经常打骂孩子,31岁时她失踪,再出现的时候成立了云童会所,时年33岁。 ——在捕获时,会所里发现了7名儿童,7个人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伤痕,根据证人叙述和检测,确认是玲·拉里斯所为。 惊人的事实让林佑怒火中烧,她遏制不住想去质问拉里斯,甩掉了手中的报告:“该死!卡涅尔还说他们没有犯罪!愚蠢!” 她越想越气,玲·拉里斯那番话让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当时自己如果上了当,该是害多少无辜人啊! 尚绮罗拾起报告翻了翻,又看了看愤愤不平的林佑,道:“走吧,带你去看看她。” 关押拉里斯的监狱派了多人把手,她伤势偏重,需要治疗,因此没有关押在重型监狱,但同时也要警惕伤势一好她可能会出逃。 再见到她,林佑没想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的她对自己的形象格外注意,化着妆还会抹上香薰,而此刻她披头散发,皮肤大面积烧伤,行为且也诡异,一副疯癫的模样。两人再度见面,林佑却有些更塞。 拉里斯痴痴看着林佑,仿佛打量一件宝物一样小心翼翼。 林佑憎恶她的所作所为,可她这一副模样又让她心生同情,她走近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做?那么做会让你觉得自豪吗?孩子们分明是无辜的!” “无辜?”拉里斯也走近过来,注视着林佑,“不!他们夺走了我的生命、我的幸福!他们才不无辜!他们是魔鬼!” “你囚禁他们、伤害他们,你才是魔鬼!”林佑恼怒吼道,“你变成这样,还不悔改吗?!” 拉里斯愣了愣,她从林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在那双澄澈的眼睛仿佛她还活着一般,但怎么可能呢?灯塔之火已经死了。 “哈哈哈~”寂静的监狱响起阴森的笑声,拉里斯看着林佑止不住的笑,“灯塔之火,你已经死了,这些事就不再关你的事了,你也真是可怜,流落到来这个监狱和我作伴。” 她趔趄坐到了椅子上,冲着她摇了摇头,她似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林佑难以置信,问道:“你后悔吗?不心痛吗?” 拉里斯摇摇头:“不后悔。我的心很痛!但你们永远都不会了解!” “你又为什么而痛?” 拉里斯感到不可思议的看向她,惊讶、喜悦、恐惧一同涌向在她脑海,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吞吞吐吐,有些说不清话:“被砸到头……很痛,被孩子抓伤脸……也很痛……”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哭了起来,低低的呜咽声回响在空旷的监狱里,像是深渊里的幽灵。 林佑站在那听着她的哭声,哭泣的拉里斯像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林佑问不出什么,只是听着看着,在那里,她与其他人好像没什么不一样,林佑转身默默离开了监狱。 霖瘾与尚绮罗跟在背后,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们并未动容,拉里斯咎由自取,法律与人道会制裁她,霖瘾看着沉默的林佑,压低声音对尚绮罗道:“小姨,帮我个忙。” 他那点小心思尚绮罗看得明明白白,她白了他一眼:“行,你们去,林佑这孩子挺好的,晚饭记我帐上,算是给我的‘小侄媳~’一点红利?” 霖瘾脸刷的红了,慌张辩护道:“没有这回事!您太操心了!” “哈哈哈哈!”尚绮罗开怀大笑,逗小孩就是很有意思,“那下次见了~这几天她也经历了不少事,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和尚绮罗道了别,霖瘾看了看林佑,她丝毫没察觉到尚绮罗已经离开,埋头走远了,他忙跟上去,轻轻叫醒沉思的林佑。 “林佑,想去吃什么?” 林佑听到他的声音茫然的抬起头,忽然酸了鼻子,近在咫尺的少年熟悉而温暖,而从其他人身上透出来的悲伤又叫人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好难过。 “怎么了?”霖瘾忙凑近过去,轻声问道,“是拉里斯吓到你了吗?她是有神经病……不要害怕……” 他摸摸她的头想安慰她,却不想一下把她惹哭了,这让他更着急了,恨不得把她紧紧抱住让她不要哭。 “霖瘾哥哥,”林佑抹着眼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好难过,为什么受害者和施暴者会一起哭泣?我讨厌痛苦也讨厌伤害,为什么一定要有伤害,明明可以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林佑,”霖瘾轻轻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去眼泪,“人都是自私的,你不需要为坏人感到难过,你这样更容易受到伤害。” “如果,我也是坏人,你还会为我感到难过吗?” 霖瘾一顿,戳了戳她的脸:“你怎么会是坏人呢?你是独一无二的林佑啊。” “可我伤害过别人,”林佑抓住了他的手,直视着他,“我始终无法劝说自己是个绝对的好人,我很卑鄙也很可恶,这不是骗你,这是事实。” 她说得无比认真,霖瘾不敢猜测她只是在开玩笑,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想用尽一切手段铲除罪恶,如果林佑是那个坏蛋,他也会除掉她吗? 他没有回答得出来,林佑松开了他的手,道:“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伤害自己的话,那罪恶可以被理解和宽容吗?” “那,那些被害的人呢?你又要去拿什么弥补他们?他们被伤害就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觉得难过,”林佑又湿润了眼眶,“我找不到平衡的办法,只是觉得难过……” 她低头啜泣起来,霖瘾感到自己曾笃信的一些东西因她的哭声动摇了,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他的手在颤抖,他难以相信她的心如此柔软,柔软到他会动摇自己的信念。 云童会所被全员捕获是阿泽勒出的手,学院老师依据云祁校长在会所留下的定位,确认了会所是个魔法空间,因此大大节省了破解时间,当拿到第一手位置信息后,阿泽勒就亲自带人去捉了,玲·拉里斯并没有反抗的打算,她的手下们倒想一搏条生路,可阿泽勒丝毫没想放过他们,若不是尚绮罗也在,他就让会所连人带空间一起灰飞烟灭。 比起十几条人命,阿泽勒更在乎他的学生。 解决了会所,剩下的就是曾经去过会所的学生,根据会所的所作所为,谁也不能保证学生们在那受到了什么对待,是否被灌输想法又或者遭受了虐待,最麻烦的是是否和卡涅尔一样被利用,阿泽勒要一一查清楚! 夜里变了天气,乌黑的上空飘来厚云层,又是刮风又是闪电,吹得不小动静。 办公室里核对信息的阿泽勒听到门外有动静,有人气势汹汹来找他来了。 “吱呀。” 门被推开,便有一阵冷风灌入,吹起了阿泽勒桌上的资料,他头也没抬,那些资料在他的操控下又乖乖飘了回去。 霖瘾把门关上了,阴沉着脸看着阿泽勒:“校长,我有事和你谈。” “说。”阿泽勒放下手中的活,起身看着他。 他走近了过来:“是关于林佑的。我一直都在思考,即便我不相信预言,也无法阻止所有人不相信,尤其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她,但这次事情证明我不是全能,林佑也不希望成为预言里的人,您能帮帮我们吗?” “怎么帮?”阿泽勒问道。 “以您的名义宣布她不是灯塔之火,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相信你知道灯塔之火是谁这件事不是由我说了算,”阿泽勒道,“并且我也不在乎是谁。现在的情况是75%的人已经认同了林佑是灯塔之火,你不该想着逃避,而是面对,这是你的职责。” 霖瘾早有预料他不会答应,只是亲耳听到拒绝还是难以接受,他咬紧牙关,道:“至少可以削弱名号带给她的麻烦!只要坚持下去,迟早会被人接受不是吗?!” “那万一,她是呢?” “我不理解!你向来只相信你自己,对一切闲言碎语不放在耳边,为什么一个预言你会这么相信!”霖瘾怒吼出来,面对自己一切的请求他怎么都可以忽略,这个残酷冷漠的人真的是值得自己信任和依靠的人吗? 阿泽勒紧蹙着眉头,直视着他:“如果现在宣布林佑不是灯塔之火,那些相信她的人会怎么对她?你考虑过吗?” 霖瘾一怔,他只顾着那些外在的危险,却没想过现在站在林佑这边的人也可能是威胁她的人。 “在她拥有魔力的那一刻,她就逃脱不了这份命运,”阿泽勒凝视着他,轻轻摇摇头,“你问我为什么相信预言,这已经不是预言,而是事实。闰猫也已经出现,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说得在理,霖瘾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对预言是假的这一件事有着执着的想法,就……好像什么促使着他这么想…… “不,”他看向阿泽勒,“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其他办法……” 他离开了办公室,阿泽勒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外头雷电交加,大风呼啸,他逆着风走去,让阿泽勒心中一紧,一时觉得他好像真的要远离他了,阿泽勒忙走到门前,想把他叫回来,可看着他的背影,又叫不出声。 “轰隆!” 雷电撕开夜幕劈出惊悚的剪影,阿泽勒看不见他了,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这番争吵惊到了睡在办公室楼上的卡涅尔,她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好不容易早睡了一会儿,又是打雷又是吵架,把她吵醒了,她看到底下阿泽勒送走霖瘾,瞌睡一下跑走了,她错过了见到霖瘾的机会! 不过马上她又庆幸霖瘾没见到她,不然他可能会杀了自己。 “校长。”她缓缓走下楼,她没见到过校长露出那样伤神的模样,他对谁好像都是一张冷漠的脸,有时他与霖瘾的距离也会让她暗地想,他们该不会是不是亲生的吧?可现在证明,他还是很在乎霖瘾的。 阿泽勒看向她,又变回了一副摸不透的模样,回到了办公桌上。 这两天监管她以来,阿泽勒就一直在这边工作,把床让给她,自己彻夜工作。 事情败露后卡涅尔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还被阿泽勒逮住,最坏的结果她都想好了,但阿泽勒并没有逼迫她,只是带在身边,让她好好学习和生活,起初这样的行为她不知什么用意,心里又慌又怕,向他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可他仍然这么对她,让她临近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卡涅尔质问阿泽勒,“就因为我假扮了灯塔之火吗?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 阿泽勒当时的话惊呆了卡涅尔,他说:“与她无关,身为老师没有教导好学生,自然要为此弥补,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卡涅尔曾以为他是个徒有权力和实力的老头,用规则束缚着他们,而他们却可以在规则之外逍遥,那一刻她才切身体会了他的宽容和伟大。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承担,那么谁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承担责任不是责备和惩罚,而是面对,面对自己的错误,去帮助。” “面对,自己的错误?” “如果你具备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也将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是身为老师给你的忠告。” 卡涅尔从没感受到那般温暖,她知道过了这段时间,还是要被送去狱所,可这段时间得到的指引却无比珍贵。 今天得知灯塔之火还活着,卡涅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亲眼看着她倒下去,血流一地,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但学院里都在讨论这件事,阿泽勒也告诉了她,让她可以稍稍放下对自己的自责了。 “校长,”卡涅尔走到阿泽勒面前,明天是最后一天,她就要去狱所了,“谢谢您。” “为什么这时候和我说?”阿泽勒看向她,不是昨天为她解惑时也不是明天的告别时,而是忽然醒来的时候,这毫无道理啊。 卡涅尔还以为他会说不客气呢,她耸了耸肩:“只是觉得您现在可能需要,我去睡了。” 她匆忙跑了,以免被追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啊,只是那个氛围不说点什么说不过去,况且她本来就要感谢他的,哪里还有为什么的。 跑上了楼,她又看了看埋头工作的校长,他对工作的态度十分认真,让人忍不住崇敬,她给他微微鞠了一躬,跑进了休息室。 次日,警卫以卡涅尔为从犯的理由带走了她。 不多久,云童会所的官方报告出来了,玲·拉里斯及其团伙因拐卖儿童、蓄意杀人等罪行获无期徒刑,从犯卡涅尔获一年劳改。 第十二章:善言恶行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朗朗上口的课文教导着做人的道理,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那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是善,什么又是学习? 林国华搂抱着年幼的女儿,亲切的一字一句教她读,林佑看不懂课文,但她喜欢父亲这样抱着她,和她玩耍。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善’字,只有善良的人才会获得回报。” “怎样叫做善呢?” “就是不欺负别人,帮助别人。” “哦……” 林佑谨遵着父亲的教诲,幼年的她对父母的话从无质疑,但渐渐长大,那些信仰般的教诲却造就了毁灭的打击。 上学的林佑总是被人欺负,他们咒骂她、说她装清高,把她当垃圾桶往她身上扔垃圾,她好像被囚禁在了那所学校,最糟糕的是,小时候宠爱她的父亲和母亲也忽然冷落她了,就好像她不该来到世界上。 什么是善,善的回报在哪? 林佑选择了沉默。 深秋的肆十五已经少见了太阳,天空密布着乌云,时而厚重时而稀疏,但总是不散的,人们对云童会所的结果颇不满意,一片谩骂之声,然而即使顶着这样的压力,政办馆也没有打算撤销抉择。 基础班的课程快要结束,林佑忙碌着毕业的事,有空的时候还要去医室里看望雷,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凡亭整治了一段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玲·拉里斯也不松口透露。 平时活蹦乱跳的家伙现在只能安静待在医室里,让林佑心疼不已。 “啪!” 赶往教室的林佑走着走着忽然被人扔了一个鸡蛋,鸡蛋砸在她头上散发着恶臭,她也没管是谁扔的,埋头跑进教室。 在教室的苏紫炎看到落荒的林佑,气得哇哇大叫,一边给她清理:“这都第几次了?!怎么就没人管呢?!” 自从云童会所的事暴露以来,阿泽勒找出所有去过会所的学生,根据卡涅尔的交代,一抓便是拔花生一般个个拔起。 这些学生没有太大的共同性,成绩好的成绩不好的,人类、空灵类都有,他们交代了自己只在那里玩,什么也没干。 但现在全校的学生都在关注哪些人去了云童会所,他们成了人们泄愤的对象,觉得是他们害灯塔之火陷入危险,如果他们早早举报,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害。 被讨伐的学生觉得很不公,他们什么都没干,还要把他们当犯人一样对待,不平衡的心理使得他们把矛头指向灯塔之火,而本来就对灯塔之火有意见的人火上浇油,这惹怒了维护灯塔之火的人,人们迅速清理战线,表明自己的立场。 林佑就这么总被人驱使着行动。 苏紫炎看着她这么多灾多难,对她的同情都快要上升到母爱了,云童会所那一遭就让苏紫炎自责,现在还要看她被这么多人联合欺负,心中真是不好过。 她道:“你也是,为什么不还手啊?” 林佑摇摇头:“我不打算反抗的,现在不管我做什么,都被视作是灯塔之火,在别人身上花时间,是对我时间的浪费。” “可你也不能这么任由别人欺负你啊!你不生气吗?他们那么对你?!” 林佑看往了外头的天空,它那么空旷,却一切都在它的胸怀里,她道:“比起我以往经历的,这不算什么。” 她无所谓的样子让苏紫炎不能理解,但她能做的也只有尊重她的意见,与她一样,霖瘾也是在林佑的坚持下放手了这件事。 什么是恶? 霖瘾追寻着答案,这世界上干坏事的人很多,如今那些针对林佑、伤害林佑的人可以称作恶,那些高高在上压制着人类发展的空灵类也是恶,杀死尘瑶的人是恶,玲·拉里斯是恶……数不清的恶夹杂在世界里,但人们却好像看不见一样,甚至仿佛绕着它走,避开不谈,只会在被恶咬了一口时,叽哇乱叫一通,逮着不知是好是坏的人和事骂一通。 这个无理又暴躁的世界,霖瘾对它的好感快要消磨完了。 他一边安排着基础班的毕业考试,另一边和素元星调查着尘瑶之死,至于他自己的课程,他已经不想再管,他实在不知道那些课程继续学习下去还有什么用,但老师们都觉得他是个天才,挤破脑袋想要他搞学术研究。 那是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的。 霖瘾如同在迷雾中寻找出口,世人对名利的渴望、对真相的漠视都令他不解,也没有人能为他解答,他伸出手,若能碰到引爆幻想的开关,他一定毫不犹豫按下去,待烟雾散去,看见真相的路。 冷风在顶楼肆意,吹乱了霖瘾的头发,他冷冷盯视着底下逃跑的人,林佑让他不要在意羞辱她的人,她心怀那么宽广那是她的优点,可霖瘾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珍视的人动手动脚,他睚眦必报,是个小气的家伙。 “这是第六个,”素元星在他一旁说道,“这么多够了吧?” “嗯,动手。”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林佑不是说了不用管吗?” 霖瘾看了好友一眼:“素元星,你和林佑一样都很心软。这种事不适合心软的人来做,你走吧。” 说完,他便一跃落到了地面,头也不回准备实行自己的计划。 “你这是又打算一个人?”素元星追了上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霖瘾总让他觉得抓不住了。 “少废话,要干就干,不干就走。”霖瘾话中带笑,好友的同行还是让他很开心的。 计划是两人一起做的,素元星也看不惯欺负人的家伙,霖瘾说要给这些家伙一个教训时,素元星也很赞同,但他不知怎么的很在意林佑的话,她一说不要管他就想听她的,等他琢磨过来时,他和霖瘾已经把计划完成了,不干也得干,看在霖瘾的份上,素元星一辈子也不会想搞明白。 事已至此,只要不让林佑知道就行了。 为了达成给个教训又不让林佑知道的目的,两人特地选定了几个人做为下手的目标,这些人在反对林佑的声势里很活跃,挑起了不少对立,同时又是仗势欺人没有自我意志的墙头草,只要给个教训,就能很好抑制其行为动作,给林佑减少麻烦。 通过调查,商科六名学生被选中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鲜为人知的秘密,而霖瘾和素元星就打算利用这些秘密,让他们暴露原型。 几个人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一份邀请函,邀请函上的内容便是与他们的秘密相关,为了维护自己的秘密,几个人不约而同来到了霖瘾设置的地点上。 在丢弃失控魔器具的秽物所和研究废物的廊博室交界处有一间隔离室,那就是目的地,因为秽物所的东西基本都有辐射,学生很少去那边玩,几人也就不担心暴露,六个人六个方向,毫无防备直接进去了,一进入地点,便陷入了魔法空间,那是霖瘾设置的陷阱。 陷阱里有几套程序,都依据了他们秘密建设的,他们有的和校外一些乌合之众交易,有的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有的假扮自己高贵的身份,都是一些小私小利,陷阱里的程序则会戳破他们的秘密、威胁他们的秘密,让他们深陷不安和恐惧。 不出意料,霖瘾和素元星几乎没有动手就教训了他们。 他们害怕的蜷缩成一团,尖叫着让人放过自己,丑态一下曝光。 霖瘾与素元星就在外静静看着,对二人而言,有的“秘密”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他们虚荣心作祟,不敢直面,素元星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癫狂的一幕,摇摇头看向霖瘾:“这样就够了。” “够了吗?”霖瘾反问,他认为不够。 陷阱程序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当陷阱失去效力,六个人从魔法空间出来,当场大哭,一个个喊着要痛改前非。 人心就是如此脆弱,稍加压力便原型暴露。 霖瘾不屑,平静的与素元星一同离开了。 结束这件事后,素元星还有些疑问,他问道:“都是商科的学生,不会太过集中了吗?” “嗯……”霖瘾倒是有猜想,可能和基础班那个凡·重堂老师有关,在调查这六人的时候他也顺便调查了凡·重堂,以他的能力做不到掀起大风浪,所以霖瘾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商科的性质。 霖瘾道:“我考虑过原因,商科的教学模式本身就具有诱惑性,有的在学习过程中就会接触低道德感的原则,他们也是最喜欢搬弄是非、掀风起浪,是看着林佑好做文章吧,博取目光,赚取利益。” “你是说有人会在这当中赚取利益?难怪……”素元星想起那六个人里有人与校外商贩有交易,时间原因,他们并没有调查更详细的交易信息,可以信息赚钱,这种事早不新鲜了。 事关林佑,可能要多个心眼,他问道:“要不要更深入的调查?” 霖瘾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这条线上能搜取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想要灯塔之火信息的,一定藏得更加隐蔽……可能,就在他们身边。 第十三章:互相选择 霖瘾的行动很有效果,自教训了那六个人,林佑身边烦人的事就少了很多,她专心的集中在了毕业的事情上。 与地球的教育不同,肆十五的教学十分集中,基础课程后就步入专科学习,从入门到毕业,学生只需完成自己的主科,其他科目可做课余学习,非必要,并且提供终身学习制,因为这样的学习制度,学院也诞生了许多精英、许多学生毕业后选择留在学院教书,同时申请终身学习制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因此学院资源异常丰富。 林佑早在来肆十五之前就决定要学习医科,所以在选专业的事情上没有一点犹豫。 听闻她要学医,各个人反应都不同,无一都觉得惊讶,苏紫炎更是心都碎了,她是文科学生,以后要见林佑就更难了。 “为什么学医啊?学医来拯救世界吗?”苏紫炎苦心想挽留她,“可是我觉得思想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你如果要救世的话应该从思想救起。” 林佑觉得她这反应挺好玩的,问她道:“那你学文科是想拯救世界吗?” 听她这么调侃自己,苏紫炎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怕你笑话,我其实也有一颗想改变世界的心呢,不过我写文章不太好,也没有你那样的身份。” 这真是出乎意料,林佑有些恍然:“啊~” “别担心,你一定可以的。”林佑安慰她道。 被鼓舞的苏紫炎一把抱住她,呜呜流泪,全然忘记了自己的问题。 林佑并不是奔着拯救世界去的,只不过她有朋友因魔力而生病,她想帮助她而已,但没想到这样简单的想法却被各种人解读出各种问题,有人笑她选了个难的,也有人笑她没有选更难的,好的歹的都被人说完啦! 林佑没有因此动摇,学医难不难,又或者能不能拯救世界,她并不考虑,她只想学而已。 选择专科后,更多的选择随之而来,尤其在选课程和选老师这方面,选的这位老师是除去课堂之外,还能在其他方面给予教导和指引的老师,大部分学生都会找这样一个老师,选择对了老师,学习和未来发展就更有把握,林佑拿不定主意,摆在她眼前的老师很多,各个都有优异的成绩和了不起的经历,也有不少老师给她抛出橄榄枝,当然了,他们都只是看中了灯塔之火的身份。 林佑问过凡亭老师,凡亭老师在退休之前,是学院最好的医师,他对现在的老师评价是“一个也不行”,林佑希望他能指导自己,凡亭老师也说“不干”,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容林佑多请求几次。 作为前辈,得知林佑在选老师时遇到了困难,霖瘾、素元星和苏紫炎三人在宿舍里给她提供了自己的学习经验,包括寻找老师、如何与老师有效沟通的问题。 在众多科目中,霖瘾非常有自信教好林佑,但偏偏是医科……医科涉及内容很广很深,尤其她学医是为了寻找治疗魔力过敏的药方,那是一个极其复杂又广泛的课题,他的医科成绩能在考试中靠前,但要教人会太过刻板,他只能忍痛放她去找其他人。 虽然有些不太好,但霖瘾有些庆幸她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老师。 “咳咳,”为了掩盖自己的私心,他还是给她提供了小小的建议,“找老师如果在专业上做不出选择,那就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老师在魔力上的控制,林佑虽然你想学医,但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得精进魔法来防身,如果你找不到这样的老师,这方面我可以教你。” 说得冠冕堂皇,素元星和苏紫炎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戏,对他嗤之以鼻。 苏紫炎道:“老师最重要的是人好,他如果人好的话就会帮你很多,比如温柔啦、细心啦这样的。” “我觉得还需要有决策力,给你指明方向。”素元星说。 “那、哪里有这样的老师呢?”林佑听得连连点头。 “很难吧,”霖瘾稍稍有点得意,“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老师的。” “啧,”苏紫炎看不下去了,“是啊,某人七八个老师呢,围着他团团转。” “我只有一个老师。”素元星忙举手澄清。 霖瘾看了苏紫炎一眼,他的确很多专业老师,但说到人生导师,他可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呢。 “不过霖瘾说的也没错,”素元星道,“我们找老师只是因为需要一个指导,但其实每个老师都能给你指导,以你的情况,你找的这个老师既要实力强劲更要淡泊名利,符合情况的可能少,你本身学习能力很强,有霖瘾在一旁指导,没有也没关系,只是有个全方位的老师可能更好。” “还有,如果这个老师与你的想法不同,也会造成很大的麻烦。”霖瘾道。 林佑听的似懂非懂,她了解大家是想给她帮助,但:“那谁合适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霖瘾问道:“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吗?” 林佑想了想:“白黎末老师。” 在医科众多老师当中,白黎末老师是现在最厉害的医科老师,很多学生都是冲着他去学医的,想选择他当导师的人也不在少数,林佑也比较喜欢他,但他能不能答应自己倒是未知数。 一听白黎末,三个人都豁然开朗,但同时也想到了白黎末的受欢迎程度,又都陷入了深思。 “他确实是个好选择啊,”霖瘾道,“我听过他的实战课,非常实用。” “他的社会论也很简单易懂,”素元星道,“理论方面学院可以称第一,人也和蔼可亲……” “可是……要让他当老师,得排队吧……” 三个人深思之下,苏紫炎率先站了起来,一脸悲壮走出了门外。 林佑纳闷看着她,问道:“苏老师你去哪?” “去抢人!!” “要不然威胁?恐吓?白老师弱点是什么?”霖瘾说着说着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林佑看着不对劲,问道:“不是啊……只是当老师,霖瘾哥哥你怎么了?中魔了吗?” 素元星在两者之下,还是选择了跟在苏紫炎背后,不管怎么说,对老师动手也太不礼貌了吧?! 不出众人所料,白黎末的办公室简直门庭若市,几个人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挤出了办公室,苏紫炎怎么也挤不进去,素元星和霖瘾看着那场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对难兄难弟,也经常被这么多女生围堵,多亏霖瘾“性情大变”,情况才好了些。 林佑倒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费力的去争一个人,她站在人群之外,觉得百无聊赖,便转身走了。 她独自来到小商店,给他们三人买了好吃的,心里盘算着怎么让白黎末接受自己,从她对白黎末的了解来看,他是个和蔼又负责的老师,想当他的学生的不在少数,那他,会想要什么样的学生呢? 她看到了秋季最后的冰棍,馋得很想吃,错过了最后一次,可能要等两个季节了哦。 于是顶着被霖瘾说教的危险,她买下了。 “这么凉的天,吃冰棍小心着凉哦。” 温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林佑看过去,见到是超受欢迎的白老师本尊,他也过来买吃的,林佑有些意外:“白老师?您怎么没在办公室?大家不都在找您吗?” “那不是来找我的,”白黎末微微一笑,“每年这个时候,我旁边的其老师就有很多学生来找他当导师,唉,我都待不下去了了。” “您也会受不了人多的时候吗?”林佑笑了起来,“不该找您的人最多吗?” “平时是这样,”白黎末也买了一根冰棍,“但这种类似师徒的学生,我不收。” 林佑看着他手中的冰棍撇了撇嘴,还说她呢,他不也吃? “为什么不收?”林佑问道。 两人买了吃的就折回办公室,白黎末看了看天空,一边道:“我没有老师,但有一位非常尊敬的师父,他对我的教诲是我一生宝贵的财富,所以,我很珍重这样的关系,如果要教一个人就要教他一生,学院里流行的师徒关系,大多离开了学院便变了样,我不希望和我的学生如此。” 师徒。 林佑对他的描述充满了崇敬:“您收过徒弟吗?” 白黎末看向林佑,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我对徒弟的要求很高的。” 他认真的模样令林佑肃然起敬,她迅速咬完冰棍,拦住白黎末的去路,道:“我想成为您的徒弟!请您教我!” “你确定吗?”白黎末觉得有些好笑。 “确定!”她十分肯定的回答,“我想成为一名医生,帮助我的朋友,您的实力被人们认可,在您身上我一定能学到很多!” “野心真大,像我。”白黎末似笑非笑,从他的笑中,林佑看出了他的允诺,或者,她隐隐有些感觉,他就是在等她开口呢,莫不是,自己被耍了? 第十四章:初见素清雨 他答应得那么快,让林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好的不找却一口答应了自己……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自己吗? 会想起他们之间的交集,那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林佑对自己目前的表现还挺满意的。 “哼哼~” 她得意的去向朋友们报喜,原本着急给林佑找老师的苏紫炎三人都不敢相信,白费了他们的担心!苏紫炎用尽力气挤进办公室,却看见大伙都是找其老师的,而白黎末老师的办公桌上竖立了一张牌子“不收学生”,她心都凉了,结果林佑在外转头就拿下了! 苏紫炎气哼哼咬着林佑买回来的冰棍,心里想着这就是灯塔之火的魅力吗? 霖瘾心中有些怀疑,林佑的名声在外,对谁来说都是一块肥肉,虽然白黎末口碑很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而林佑找白黎末,除去希望他当自己的老师外,还有另一件事想要他帮忙。 ——救治雷。 凡亭老师似乎一个人忙不过来,如果有人协同合作说不定更有效果,在请他做老师时,他没答应也唠叨了现在老师技术参差不齐,唯有一个人让他夸了两句,那个人就是白黎末,还小声嘟哝了一句“如果是白黎末……速度应该更快吧”,林佑捕捉到了那句话,如果能救雷,她要不惜一切把人找过来。 得幸白黎末很好相处,刚答应当师父就答应了给她救人。 两位老师合力,林佑对雷的恢复更加有信心。 小小一只的雷独占了一间病房,房子黑黝黝不透光,密闭了起来,只有两道治愈法阵围绕着不停旋转散发着微弱的光,为了保证治疗环境,除了医师谁也不能进去,林佑等人只能在外探视。 那最近的窗口隔着最远的距离,唯有等待是最快的速度。 毕业季到来,学院走了一批毕业生,也进了一批新学生,其中还包括“免费入学”的部分学生,那些学生和林佑所在的基础班同学一样,都是比较贫穷的孩子,年龄不等,他们能享受三年免费教育,学院提供学习课本、吃饭等,从学院毕业后还有工作选择,这一策略精准履行了传承人类文化、保护人类发展的责任,同时为了更好协调教育资源,给学生开放了“临时教师”的任务,任务既可赚取学分、赚钱也可以锻炼那些想成为老师的学生。 新生的到来“临时教师”也要重新分配,林佑陪着苏紫炎去申请继续担任临时教师,林佑也想试一试,她现在的经济来源全是校长提供的,校长每月都会给她生活费,但林佑若想摆脱他的控制,那就得先经济独立,好在学院有很多任务,从大到小,从易到难,通通都有,都是帮助资源有效开发、学生自主独立的。 但现实无情打败了她,她现在的水平达不到“临时教师”的水平,做任务除了可以赚钱,还能赚学分,越高的学分就能拿更高的任务,可要能开始做任务,就得先在学业上取得一定成绩,拿到学分,不然只能做利率不高的任务。 而基础班毕业拿到的学分,只有1。 林佑只好放弃了。 申请临时教师的人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他们看起来都颇自豪一个,林佑可真是羡慕他们,能用自己所长照顾好自己。 诺大的大厅里,人声嘈杂,人们都盯着坐在等候区的救世主,好似看珍稀动物一样好奇,一声敞亮的声音穿破人群,引得人们纷纷侧目过去。 只见一个明艳靓丽的女孩大步走了过来,她两只眼睛如星辰一样闪亮,直勾勾盯着排队的人群,喊道:“都给本小姐让开!” 她的出现就仿佛暗淡的世界忽然有了光,人们盯着她,她往哪走,哪就给她让路,她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申请“临时教师”。 但这刚好轮到苏紫炎呢!她插队插得这么自然,还有理了?苏紫炎看了看伸到自己前面的手,一下拍了下去:“喂!有人呢!” 那女孩儿扫了她一眼:“排后面去。” “别太过分啊,素清雨!”苏紫炎不肯让路。 林佑看着那女孩有些眼熟,原来是像素元星哥哥啊! “知道我是谁还不让开?”素清雨微微一皱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排苏紫炎背后的男生忙说:“给她让让又没什么事。” “就是啊就是啊,让给她吧!” “又耽误不了你时间!” “拜托,那是素清雨欸!学院第一美人!你凑什么热闹!” 喧闹的声音变得一边倒,苏紫炎肺都要气炸了,她盯着素清雨道:“就算你是第一美人又怎样?我就不让!” 素清雨没想到自己还能碰上硬茬,心中一股无名火腾了上来,握紧了拳头:“不让……?” 她手中魔力骤然紧缩,挥拳冲向了苏紫炎,林佑豁然站起,迅速冲到了两人中间,赤金的魔力一展开,素清雨被逼退倒地,她哎呦一声捂着头呻吟起来,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气呼呼的站起,瞪着林佑:“谁……”定睛一看,灯塔之火。 林佑皱了皱眉,白了她一眼,对苏紫炎道:“你办理吧。” “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素清雨忍着想哭的欲望,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还刚想办理了资格证就去找你,真是冤家路窄。” “我都不认识你。”林佑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她像素元星,但素元星人那么好,她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呢? 办理业务的老师敲了敲隔离窗,提醒道:“不要打架啊,听到了吗?灯塔之火也不行。” “她先动的手。”林佑辩解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位同学的已经弄好了,让她过来吧。” 苏紫炎拿着新的教师徽章,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老师和素清雨,那些排队的人也无动于衷。 “漂亮就能为所欲为啊?”她小声在林佑耳边吐槽,还担心被别人听到,四处瞟了旁边的人一眼。 林佑也不想再管,反正苏紫炎已经弄完了。 她们走过长长的队伍,听到一些人嘟哝着说:“灯塔之火也不管管……凭什么那人排前面啊?” 林佑和苏紫炎也想问,不是你们自己让的路吗? 素清雨的名字林佑也听过几回,是霖瘾和素元星告诉她的,素元星有个妹妹,但他们也没说她性格这么糟,“学院第一美人”的名号更是没听过,林佑甚至不想再和她有所纠葛,但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她看起来挺想找自己麻烦的。 果不其然,林佑和苏紫炎刚离开办理处没多久,素清雨就追了出来,她大喝一声,叫林佑站住。 林佑不想理她,但有什么事最好现在说清楚,她不想给霖瘾和素元星添麻烦。 “什么事?”她看向素清雨,问道。 素清雨气鼓鼓道:“你离霖瘾哥哥远点!不要以为你是灯塔之火就能待在霖瘾哥哥身边!” “噗。”林佑还没反应过来,苏紫炎笑出了声,霖瘾的受欢迎程度苏紫炎是知道的,但霖瘾喜欢谁,她也是知道的。 素清雨没管她,继续道:“听到了没有?!” 林佑看不惯她嚣张跋扈的模样,皱紧了眉头:“我不会离开他,也不会管你说了什么,你性格这么糟,不怕素元星哥哥觉得烦恼吗?” “所以你是要和我抢了?”素清雨自顾自的问。 “抢什么抢……”林佑有点云里雾里,问道,“你喜欢霖瘾哥哥?” 她刷一下脸变得通红,林佑恍然大悟,苏紫炎直接笑出了声,她也太容易看穿了。 林佑一笑:“还真是……不过霖瘾哥哥对你没兴趣的,还是趁早放弃吧。” 被戳中痛点的素清雨一下恼羞成怒:“你、你凭什么这么说!霖瘾哥哥是我的!” “他都不怎么提起过你,提起来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样吗?至少我不会,你看清点吧,免得被人利用了。” “你、你、你……” 林佑说完就和苏紫炎一起离开了,她还是搞不明白她喜欢霖瘾哥哥和自己说什么?怕自己抢吗?林佑才不会玩这种低级游戏。 第十五章:我对你的爱 “嗡——嗡——” 黑色的魔力围绕在林佑指尖,它们稀疏且粘稠,难以融合在一起,任她再怎么用力,它们也只能拼凑成一个小球。 “咔哒。” 有人进来了寝室,肯定是霖瘾哥哥,她没有抬头,还在书桌前专心凝聚着自己的小魔力球。 进门的霖瘾和素元星看到她手中的魔力,都吓了一跳,忙凑了过来:“林佑,你怎么弄出来的?” “我在黎末森林里见到的,洼盈说它是从尘瑶死去的地方诞生的,我试着能不能还原。” “呃,”素元星随手拿过一个漂浮的魔力,又看了看霖瘾,“能做到这种程度,改变魔力频率,真是天赋异禀。” “你说你在尘瑶死去的地方见到的?”霖瘾颇是意外,“这可真巧,我们这也有类似的东西。” 他和素元星一左一右坐在了林佑旁边,两人也刚刚整合完手中关于尘瑶的资料,本来收获也不大,但没想到林佑这里竟然有新线索,他放下了手中的一摞书,递给了她两张图片,一张是一个发着盈盈光芒的小球,另一张是和她手中同样魔力的爆炸图。 “这是我们在追捕凶手时发现的球,一共两颗,不大,不知道有什么用,白阳城的调查组把它取名为‘贝莫球’,研究的时候不小心一颗爆炸了,爆炸时呈现的就是你手中的魔力。不可思议,你竟然能模拟出来。” “这个不难,”林佑松了力,那些黑色魔力又变回了她的赤金魔力,“但是我对魔力控制还不熟练,难以维持。” 她接过霖瘾递来的图片,看到上面和她那天晚上见到的东西很像,只是太小了。 “你看到它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吗?”素元星问道。 “它会发出‘哭声’吸引魔兽,当魔兽接近它的时候就会变成魔力被吸收,”林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恐怖,“它有半米高。” 这个大小超出霖瘾二人所想,而且是通过吸收生命的方式存在。 两人吸了口气,霖瘾问道:“但昨天我们并没有见到,它现在在哪里?” “我和洼盈合力把它击碎了,碎了之后它变成魔力飘走了。洼盈说它未来可能造成威胁,希望我帮助它。所以我在试着找到消灭它的办法。” “洼盈也无法消灭它吗?”素元星很是诧异,“它已经接近光之体了……连它都无法消灭的话……就只有光之生灵了?那会不会是那个黑色魔力杀了尘瑶?如果林佑所见就是放大版的贝莫球,按照小贝莫球的爆炸程度,半米的杀伤力是非常有力的一击了。” 霖瘾定定看着那张图,想起了尘瑶村的那个大坑,摇摇头:“不,半米还不足以,更多的说不定可以。” “可是洼盈说,尘瑶是死在契约里的。”林佑纠正道。 “死在契约里?”素元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霖瘾倒是从阿泽勒那听到过,他拿起那张黑色魔力的图片,道:“尘瑶为了不背弃自己的誓言不会对村民出手,他们是唯一可以接近且杀死它的,可是普通村民的攻击对它起不到作用,所以真正杀它还有别的。贝莫球极有可能,但是谁发明的?种又去哪了?那是尘瑶用生命淬炼的东西,无比珍贵,如果流传到外面了应该也有消息,可是它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人见过。” 几人皱着眉头,都摇了摇头,尘瑶的死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绕来绕去也找不到出口。 林佑看向霖瘾问道:“霖瘾哥哥你就是一直在找这个原因?所以总是不开心的?” 霖瘾一愣,素元星笑道:“他为了这个还离家出走过一年。” 为了不让林佑担心,霖瘾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只是那时恰好发生了这件事。” “那是为了什么?”素元星追问。 他看着林佑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别聊这个了,等我知道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素元星知道他无法明说,但自己隐隐有点感觉,他看着林佑的眼神像极了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模样。 “我听说清雨回来了,”他忽道,“还去找过你了是吗?” 两人看着林佑,素元星才想起来自己来这也是为了这件事,他看向林佑,对她道:“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很抱歉,清雨她有点任性。” 林佑看看两位哥哥,道:“她和我说了一些事,和霖瘾哥哥有关。” 霖瘾和素元星一顿,相视了一眼,素元星意识到林佑已经知道,忙起身道:“那我去找找她,林佑你不要对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是个好孩子。” 林佑点点头,素元星看起来有些着急,虽然对素清雨印象不好,但她相信素元星。 素元星匆匆离开,他心中有些慌乱,是对素清雨胡闹的性格担忧,也害怕林佑误会霖瘾,但同时,却还藏着不要让林佑讨厌自己的私心。 他离开霖瘾宿舍没有多久,就听到一串笑声,还感应到了黑野星,那么那个拐角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妹妹了吧? 拐过弯,素元星和素清雨就见到了,还有黑野星在热烈欢迎素清雨的回来。 好久不见的兄妹,看着彼此都有些陌生,素清雨长高了不少,还瘦了,但看着她还能那么高兴的笑,素元星有些酸了鼻子,素清雨见到兄长,一下高兴的扑了过去:“哥哥!” “清雨!” 两人相拥在了一起,素清雨怀念的兄长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小家伙。” “嘿嘿~我跟你说这一年我变厉害了哦!见到了好多人!我还帮了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小孩,还带了一些人来学习,校长会批准我教他们吧!我好喜欢那些小孩啊!他们都好可爱!” 她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经历,素元星一边听着一边应着,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精神抖擞。 “哦!我要先去见霖瘾哥哥!我找了他那么久,他就一声不吭回来了!还好他没事!我都要担心死了!” 她松开素元星,撸了一把黑野星,带着它往霖瘾宿舍去,素元星拉住她,道:“等等,你是不是对林佑说了什么?” “是啊!”素清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委屈,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不是说她和霖瘾哥哥住一起吗?天天和霖瘾哥哥在一起,怎么能这样呢!我都没有那样过!我要把她从霖瘾哥哥身边赶走!” “清雨,你还记得霖瘾和你说过什么吧?”素元星担忧的看着自己妹妹,“不要忘记。” 素清雨有些犹豫,她记得霖瘾多次拒绝过自己,但是那只是他没感受到自己的爱意罢了,她要他清晰感受自己有多喜欢他,这样他就会答应自己了! 可是眼前的哥哥神色严肃,让她有些不安。 “霖瘾哥哥和你说什么了?” 素元星走近揉揉她的头:“没有什么,你是我们宝贵的妹妹,不管什么,我和他永远在你身边。” “……”聪明如素清雨察觉到了隐晦的意义,她看了看黑野星,黑野星是非常通人性的魔兽,他也感受到他们的想法,安静的待在了那里。 她走向了霖瘾宿舍,义无反顾。 霖瘾还记得第一次和素元星兄妹见面,他们是阿泽勒在一个偏远小镇带回来的孤儿,素清雨缩在阿泽勒身后,一双墨色的眼睛盯着自己,黑野星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大,它守在素元星二人身边对自己散发着敌意,只有素元星很友好向他伸出手。 “你好。”他说。 霖瘾看着那只手觉得讨厌,心想,父亲只能有自已一个儿子,怎么能带其他小孩回来呢?他不屑的拍掉了素元星伸出来的手。 但他天生就对弱者有同情心理,因此转身向素清雨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霖瘾,是父亲的孩子,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 那便是素清雨对霖瘾心动的时候,他亲切的笑容让她欢喜,伸出了手道:“我叫素清雨。” 他握住了她的手,如被柔软的青草包裹,素清雨无法忘记他手中的温度和那时的笑,她见到他第一眼就挪不开眼睛,更不要说他还对自己笑了!他打下哥哥的手也没关系,因为他想先和自己握手! 她六岁时就喜欢的人,难道要在十年后放下吗? 她敲响了霖瘾宿舍的门,那扇门自己开了,她见到久违的少年的背影,他俯身贴近那个女孩,磨灭了她心中的期待。 霖瘾不能再给素清雨任何幻想的机会,她不值得为自己那么付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林佑误会,他贴近她,想吻她,光是靠近心就好似要跳出来。 他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角,轻声道:“沾了点东西。” 他抑制不住的想靠近她,若是她现在给自己回应,他一定会忍不住亲她,可林佑只是懵懵的看着他,她不对他设防,相信他说的一切。 “霖瘾……哥哥。”素清雨叫了他一声。 霖瘾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清雨。” 他没有多说,素清雨明白了这就是他想让她看到的,她缓缓走近,又不敢多走几步,犹豫之下,她又转回了外头,低声道:“打扰了。” 林佑看着她进来又出去,看向了霖瘾,她喜欢他,应该会很想见到他吧?可是霖瘾哥哥好像不太上心。 “我会和她说清楚,”霖瘾看向林佑,坐在了她面前,认真说道,“她对你说了什么都不代表我的想法,林佑,不要在别人的眼睛里了解我,看着我,用你的心去感受。” “霖瘾哥哥,”林佑凑近他,笑着打量着他,好奇捧住他的脸,又捏了捏,“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你知道有时候你会露出可爱的一面吗?就像现在这样。” “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明天的太阳会升起一样,所以你尽管去做就好啦!” 她坚定的信任让霖瘾心安,让他心动,他无法不对她产生渴望,想紧紧抱住她,想向世界宣布自己对她的爱。 他握住她的手,埋头在她肩上,让自己藏一藏那红透的脸。 第十六章:师长的期望 霖瘾出去找素清雨去了,他很快就找到了她,她很不会隐藏自己,疼了或是委屈了都想告诉别人,即使现在,难以开口的失败爱恋使她痛彻心扉,她也找不到地方隐藏自己。 一棵大树下落叶飘零满地,它粗壮的树干可以容得下两个素清雨,她藏在那里,自以为谁也看不见,但哭了不久,霖瘾就出现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霖瘾站在与她隔着数步远的地方,丝毫不为她动心。 素清雨更加难过,心里就像浸泡了几千只柠檬,她紧紧抱着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飘落,不远处有人踏着枯叶狂奔过来,他满脸雀跃,手中还捧了一束鲜花。 灵·韦瑞朗赫然闯进两人当中。 “清雨!清雨!你终于回来了!”他丝毫未见两人的气氛不佳,扫了霖瘾一眼,自顾自的半跪在素清雨面前,献上了娇嫩欲滴的鲜花,“这是我特意买来的鲜花,鲜花配美人,美人不蹙眉!” 平时素清雨不待见这个俗气的家伙,可这束花捧到她面前,她竟有些心动,她通红着眼睛看着花,伸出手想要接,但又不想与这个家伙交好,忙缩回了手,恼火的别过了头。 灵·韦瑞朗满怀期待的想看见她接过去,但她还是收回了手,令他有些烦恼,他凑近过去,轻声问她道:“你哭了,是因为这个家伙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霖瘾身上,霖瘾俯视着他,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就产生了敌意。 灵·韦瑞朗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收敛起浮夸,朝霖瘾微微一笑:“呵,怎么不见灯塔之火?” 霖瘾没有接他的茬,倒想看看他想干些什么。 紧跟灵·韦瑞朗背后的还有一群空灵类,他们通常都是一起行动的,看样子今天稍微晚了点,他们跟了过来,一眼锁定了霖瘾,一个个气势十足的拦住他面前,凶神恶煞的面孔还让人以为他们想干掉他呢。 有了众人撑腰的灵·韦瑞朗更加狂傲,他对霖瘾道:“我与你本就无冤无仇,如今你有了灯塔之火,也用不着缠着清雨,你就识相点离开吧。” 两人交集不多,霖瘾知道他是卡琳尔国政务官灵·若瑞斯的儿子,他也知道霖瘾是阿泽勒儿子,他们从没有打过招呼,但从第一眼就知道对方与自己不合。 “该离开的是你,”他无视了他的跟班们,逼近过去,道,“你最好也离林佑远点。” “你以为我会怕你?”灵·韦瑞朗冷嘲一声,“我们现在可有六个人。” “呵。”就他们六个,再来十个也不是霖瘾对手。 剑拔弩张之间,就待一声令响。 林佑独自待在宿舍里,她一边预习课文一边想着霖瘾刚刚的模样,她觉得有些奇怪,霖瘾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朦朦胧胧又闪耀着什么,当她想看清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有他。 他身上施了什么魔法吗? 林佑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默默的下了定论。 “唔……”她看了看课本,心神有点不集中,霖瘾的模样总在她脑海浮现,她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就想到了白黎末,让老师给她讲讲疑难点。 她愉快做了决定,拿着几本书就往教师宿舍去。 现在是短假期,学院不少学生回了家,老师们也有一部分放假了,白黎末住在教师宿舍里,他在宿舍里的样子和办公室的样子不太一样,在宿舍里他穿得十分随意,人也有些颓靡。 他打开门的时候,林佑还以为找错人了呢。 她的登门拜访让白黎末有些意外,课程还没开始呢,她倒是很积极,不过他也不介意给自己的徒弟多讲点,他邀请林佑进门了,宿舍里堆积的书绊了他一下,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妥,先清理着堆满书的书桌,给林佑腾个位置坐,道:“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放假了,就自己搞了点研究,昨晚睡得很晚呢。” “是不是打扰您了?”林佑放下自己带来的课本,帮他一起清理,这些书几乎和霖瘾的一样多呢。 “没有,如果学生不积极,我才会烦恼,”白黎末看着林佑,笑道,“你最近麻烦事很多,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没心思学习呢。” 林佑歪了歪头:“您知道?” “会所的事虽说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流言还是不止,学生们被煽动了报复心,你是最辛苦的人。”白黎末怜惜看着自己的学生,无奈摇摇头。 林佑却听出了问题:“暂时?什么意思?” “你仔细看过报告吗?”白黎末敲了敲书桌,示意她坐过去,“云童会所涉嫌唆使学生偷渡、拐卖儿童,一比交易最基本的就是供需,云童会所是供给方还是需求方?” 林佑一惊,会所报告一出,列了几大罪证,她特意找过会所唆使学生偷渡的信息,那件案子当时闹很大,但也结束很快,起因是十几个学生一起失踪,校长第一时间出动,迅速找回了学生,政办馆很快怀疑到那些学生共同去过的云童会所,但奈何证据不足,没法逮捕,而且校长动作太快了,政办馆只报告了事情经过,没有详细报告,仔细一想,他们把学生送去那里想干什么?拐卖的儿童会所里有七个,但会所成立这么久,怎么可能只拐卖了七个?那剩余的又去了哪里? 如此一想,林佑汗毛倒竖。 “会所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结合政办馆判无期徒刑来看,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他们既然选择了你,那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要在他们来临前,做好准备。” 两人腾出了地方,白黎末拿起林佑做的笔记,敲了敲她的头。 林佑看着老师,心中尚有恐惧,但他如此从容,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好吧。现在跟我说说你不了解的地方。” 白黎末翻开林佑的笔记,里面清晰有理,不知道的地方画了红圈,依据这份笔记她这是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基础啊,白黎末赞许的点点头,这样的学习能力才能做他学生嘛! 林佑点了点头,两人讨论起学习上的问题。 白黎末不愧于学院最优秀的老师,他所讲的东西林佑很容易就接受且懂了,还会延伸至其他方向,一并帮林佑做了思维扩散,从他那听一堂课,林佑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师徒两人一并学习,一直到旁晚,林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他们才回过神来,时候不早了。 看着落幕的天空,白黎末提议请她吃晚饭,但林佑想起了霖瘾,这一下午,出来后都没见过他了呢。 “谢谢老师的好意,不过我想去找霖瘾哥哥。” 白黎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你去吧,记得做作业。” “好!”林佑笑了起来,来学习一趟,领了不少作业回去呢。 “对了,明天教你水映魔法,方便联系,下次来之前先联系我,我不想再这样迎接我的学生了。”白黎末指了指自己的鸡窝头,自嘲了一句。 “水映,”林佑恍然,她从手心凝出一滴浅蓝色的水,对白黎末道,“霖瘾哥哥给我买了,他担心我再出什么事,所以让我用外面的水映道具用一下。他说外面的没有自己会的好用。” “他说得没错,道具始终参杂了制作者的魔力,对水映来说,如果魔力不稳定容易丢失信息,”白黎末手中分出一缕自己的魔力融入了那滴水中,“而自己掌握水映魔法,即使道具被破坏,只要有一滴水,你的信息就能传出去。” “我会努力学的!” “回去找你朋友吧。” “老师再见!” 林佑与白黎末道过别,一蹦一跳走在回去的路上,顺便用水映联系了霖瘾,想问问他晚饭吃什么。 水映一接通,那头就出现了霖瘾,林佑用水映的次数不多,现在还有新鲜感,她高兴打了招呼,却发觉霖瘾脸色不太好,她问了他在哪,立即赶了过去。 她很快赶到了一个大林园,上面写着“法阵科3号实验基地”,霖瘾就在这扫地,幽暗的林园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星光照亮着路,林佑不明白他怎么来这扫地了。 “霖瘾哥哥?”她找到了霖瘾,昏暗里霖瘾的背影有些落寞,些许飘渺。 白天的时候秋风有些萧瑟,霖瘾和灵·韦瑞朗的战斗一触即发,霖瘾敏锐的察觉到他背后的跟班们变了脸色,一缕冷风吹起落叶。 “嗖——”一声,霖瘾迅速将灵·韦瑞朗背后的大高个击退,那个大高个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本想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被看穿了行动,几个人前仆后继的冲向霖瘾,却被霖瘾一一击倒。 素清雨看着突如其来的斗争大喝一声:“吵什么吵啊!没看见我还在伤心吗?!都滚啊!” 可此时灵·韦瑞朗被打了跟班,五个打他一个还打不过,脸都要丢没了,他这个全校第三也不是好惹的! “轰咚!” 一道强震魔法闪现在大树上,震得地面摇晃,灵·韦瑞朗抓住机会冲向霖瘾,殊不知被霖瘾揪住翅膀,力魔法辅助一下把他摔到了树上。 在肆十五学院的学分板上,霖瘾与素元星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总是互换,他们看似与第三距离相差不大,但在实践路上,只有素元星能和霖瘾相比,挨了打的灵·韦瑞朗还不明白,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被打败了,他要使出真本事,狠狠揍霖瘾一顿! 不远处法阵科的一位在打扫的老师看到那道强震魔法,闻讯过来:“谁在打架?!” 刚从地上爬起准备揍人的灵·韦瑞朗一怔,老师一眼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而那个熟悉的冷傲少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气得脸都青了,举起手中的扫把直逼霖瘾,霖瘾一看是自己的老师,脸也白了。 “臭小子臭小子!老子教你的你都不听!不去上学在这打架!老子教你的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霖瘾不敢反驳,只能任老师打。 灵·韦瑞朗的跟班看着这情况拽着自己老大走了,灵·韦瑞朗气不过,但学院毕竟是阿泽勒的地盘,身份再高也得看他的脸色,他扫了霖瘾一眼,把这份仇记在了心里,还有那个老师,龚冶省,是法阵科顶尖的学者和实践家,实力在全校老师里也是排前的,韦瑞朗一并记住了。 素清雨见老师打霖瘾,匆匆过去拉住龚老师:“龚老师!霖瘾哥哥是为了帮我才动手的!” “边上去!”龚冶省推开素清雨,指着道,“你个脑子不开窍的小丫头,成天就会帮他说好话!你看他什么时候领过情!醒醒吧!你不不尊师重道的!今天老子就要修理你!给老子回法阵科扫地!扫不完不准吃饭!” 被他一骂,素清雨更加难过了,哭着跑掉了,霖瘾也追不上去,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心中既是怨恨又是悲哀,他怨恨老师不懂他心之所向,却也知道老师的恩情高过于天,两种想法在他脑中纠缠,让他疲惫。 第十七章:一步 法阵科3号实验基地里悄无声息,这段时间的短假期,基地没有别的用处,也落了灰,霖瘾就在那扫啊扫,心也要平静了些。 林佑坐在一旁看着他扫,听他说今天的遭遇,林佑问道:“霖瘾哥哥你又没做坏事,你的老师怎么那么生气呢?” “我之前没和你说过,我的老师们都希望我继续做研究,他们觉得我的天赋做研究更适合,但我,并不想那么做,”霖瘾回答道,“做研究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但做研究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世界还是这个样子?” 他看向林佑,在黑夜里,她的那双眼睛依然很夺目。 林佑若有所思,她道:“霖瘾哥哥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混沌的,”他轻声道,“但我更想看到光明的世界。” “在我看来霖瘾哥哥你就是光,你帮助过我。” 听到她的答案,霖瘾不禁心中一颤,父亲也好老师也罢,总寄予他不想要的期待,唯有这个女孩,不经意间就给了他勇气和信心。 他带着微酸的心动询问道:“我帮助过很多人,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因我的帮助变得好起来,甚至,世界并不会因为有我而有所改变,我看着那些越陷越深的人感到无力,我也看到他们因自己的欲望而毁掉守护他们的人,如此,你还能说这世界上有光吗?” 林佑轻轻摇了摇头,她起身走到霖瘾面前:“世界再灰暗也遮不住你的光,你已经帮了我,那道光就是确实存在的,你为尘瑶怜惜,我亦为你怜惜。” 霖瘾难以相信的看着她,他看着世间繁复的种种,却未见自己也能被这样的温柔包裹,她又一次让他动摇了,什么光明和黑暗,他只想拥有她。 “林佑,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我也会厚着脸皮请求你的原谅,”他伸出手抱住她,“不断的请求你的原谅,用尽手段,利用你的弱点,抛弃我的坚持,哪怕我不再像我,我……”他想告诉他爱她,可又害怕惊扰到她,“已经无法再对你……用平常心去看待了。”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林佑似乎也感觉得到,她靠在他的胸口默默守着这一刻,她还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喜欢他,可又不是那样的喜欢,与他之间的距离,她总是觉得有些遥远。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霖瘾哥哥。” 星辰之下,所有的爱都蒙上了一层迷雾,它闪耀又朦胧,暧昧的温暖令人迷恋。 这一幕让跟在林佑背后的白黎末看得一清二楚,他站在树影下,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露出了笑。 年轻人的爱恋就是美好啊。 他感叹着,转身离开了,走去了凡亭医室,在去医室前,还给凡亭带了份晚饭,以他对凡亭的了解,肯定是忙着工作了。 不出他所料,凡亭现在果然还在研究呢,趴在桌上翻看着古老的医书。 凡亭也没想到白黎末这时候会过来,看着他还带来了晚饭,不屑冷哼了一声:“真是一点没变。” “您倒是变了不少。”白黎末微笑着道,顺便穿上了医大褂,往雷的病房去了,凡亭赶忙抓紧跟了过去。 雷的外伤已经可见的变好了,两人检查了他的内伤,也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凡亭看得直点头,又觉自愧不如,自己学医一生,还比不过这个年轻的老师,以他的估计,雷不躺一年两年也得躺半年,但白黎末出手后,这个趋势下去,再过两三个月就好了。 他瞥了一眼白黎末,道:“他马上就好了。” 白黎末知道凡亭在想什么,一边打量着雷的伤势,一边道:“您这么努力何必呢,年龄已经这么大了,好些休息不好吗?” 这话一下戳在凡亭心尖上,他恼红了脸,抽搐着嘴角,愤愤道:“哪要你管?!” “您啊,就是太死心眼了,”白黎末检查完毕,对凡亭道,“您这一生治过多少精灵?” 凡亭微微思索了一番,这一生不说治疗了多少精灵,就算是看见,也是少见的,加上他们本来就很强大,治愈更是难上加难,这算什么话……他警觉起来,直瞪瞪的看着白黎末:“什么意思?” “依我看,他还需要睡上好一阵子。”白黎末微微一笑,脱下医褂,手中闪烁起魔法阵,阴沉的空间里,雷哼吱了一声。 “该死的!” 回想起白天的事灵·韦瑞朗还是愤愤不平,柔软的沙发因为他的愤怒而变了形,然这还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他想卸了霖瘾的手脚! 几个跟班清扫着被他搅得一团糟的宿舍,都不敢大声出气。 “桐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韦瑞朗扫视着灰色羽翼的大高个,他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的,连一个学生都打不过,还保护什么? 伽·桐业咬牙道:“我明天就去把他杀了。” “杀谁?!阿泽勒的儿子?!在学校?”韦瑞朗三连问,气得浑身发抖,用魔法阵死死嵌住了桐业的脖子,“你跟了我这么久还学不会聪明点吗?!” “少、少爷……”一旁的人劝阻道,“您希望我们怎么做?我们一定照做!” “一群废物!”韦瑞朗一把甩开桐业,懊恼自己怎么不找几个脑子聪明点的,父亲也是,光会打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得自己动手。 正这么想着,水映亮了起来,韦瑞朗看到是父亲的魔力闪动,忙接通了。 “父亲。” 见到灵·若瑞斯的韦瑞朗一下开心了起来,正好跟他说说换保安的事,灵·若瑞斯见自家儿子笑得这么灿烂,想着又有什么要求了,便先开口道:“灯塔之火怎么样?” “没什么事,前段时间拜了白黎末当老师,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白黎末……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若瑞斯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韦瑞朗见到父亲有些犹豫,立即问道:“要把他拉拢过来吗?” “不、不用,”若瑞斯摇摇头,“之前国王陛下派骑士团寻找灯塔之火,她身边还有阿泽勒的儿子,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可忽视,去探探他的底。现在需要给他们一点警告了。” 韦瑞朗一惊,问道:“可以行动了?” “用好你手里的牌,”若瑞斯提醒道,韦瑞朗的性格他十分清楚,“不要留有痕迹。” “好,”韦瑞朗心中颇是畅快,霖瘾,正好想收拾他,就有个机会,不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决不罢手,“哦,对了……” 还没等他开口,若瑞斯就关掉了通讯,韦瑞朗对着空白的水映顿住了笑容,他还没提换保安的事呢!父亲手速也太快了!他扫了一圈自己的跟班们,别的不说,这帮家伙实力还是有的,他道:“算了,这次算你们走运。把霖瘾给我拿下,有赏。” 若瑞斯的命令是警告,而且在学院把阿泽勒的儿子伤太重也不好,幸运的是他们父子两关系并不好,阿泽勒又特别看重学生,所以韦瑞朗认为只要不死都可以,不过目标到底是灯塔之火,这点还不足以起到警示,这时候,就需要韦瑞朗手中的牌起到作用了。 顺便拿下素清雨。 韦瑞朗已有了计划,他让伽·桐业写了一封以报仇为由的约战书送给霖瘾,以霖瘾的性格绝对会应战,这次可不能像之前一样挨打,拿出了几件魔道具给伽·桐业几人提升战力,让他们对付霖瘾,而自己……要去素清雨那~ 准备好了后,他满怀着期待在清晨敲响了素清雨宿舍的门,这次准备的鲜花是他亲自挑的,特意用高价在园艺科的优等生那买的稀有品种,那芬香的气息光是闻着就让人陶醉,素清雨就是不喜欢也舍不得丢吧? “咚咚” 敲响门后,迎接他的并不是美人,而是一头凶恶的魔兽,浑身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而素清雨站在它身后,慵懒的打着哈欠。 昨天刚被人甩了的素清雨心情很是不好,一早还要看见不喜欢的人,她对黑野星道:“黑野星,不要咬到人了哦。” “是谁啊?”素元星跟在背后,见到韦瑞朗,皱了皱眉,“你还不放弃啊?” 素清雨无视了他们,带着黑野星就出门了,昨天她哭了一夜,都是黑野星陪着她的,她今天就要忘记霖瘾,去做她该做的事。 素元星和韦瑞朗跟了上去,韦瑞朗道:“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哥,你一定是知道我的诚心的,我对清雨的爱天地可鉴!” “这话你还是对清雨说吧……”素元星打了个冷颤。 素清雨讨厌别人以外的人叫素元星哥哥,好像她哥哥不止她一个人似的,她瞪了韦瑞朗一眼:“你要再这样,我就让黑野星咬你!” “别这样啊~”见她搭理自己,韦瑞朗忙追到她面前,把花递给她,“就算要那么做,也请把花收下,这是我对你真爱的表现!” 他手中捧的花是素清雨没见过的,而且也很香,她很是好奇便接过来看看,道:“这如果送给小朋友们,他们应该会喜欢,我拿了,不要想着要回去了啊。” “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韦瑞朗开心笑道,这是她第一次接自己的花,看样子果然是钱不到位,他顺势便问道,“你是要给小孩送过去吗?你喜欢小孩啊?你很有爱心嘛……” 他的喋喋不休让素清雨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过她现在确实要去看那些孩子们,她在找霖瘾的一年里,见到了不少贫困的孩子,在学院的帮助下让一些孩子顺利入了学,这次她回来也带回了十几个小孩,想帮他们在学院安顿下来,准备亲自教他们。 “清雨,你不是说以你的财力想帮这些孩子有些困难吗?”素元星瞟了一眼韦瑞朗,俯身在素清雨耳边道,“我看可以在他身上想想办法哦。” 素元星一语点醒素清雨,她惊愕的看着自家哥哥,有时候他会表现出和他平时不一样的狡猾,难道是和霖瘾哥哥待久了吗?不过帮助那些小孩的确需要不少钱,学院虽然提供了大部分帮助,可在一些小的开支方面,还得自己想办法,她把目光落到了韦瑞朗身上,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要是可以利用,确实不错,不过要利用他对自己的喜欢吗?是不是太坏了…… 一行人快要到素清雨的教室时,几个小孩匆匆跑了过来,他们看见了素清雨加快了步伐跑了过来,扑到她身上哇哇大哭。 “清雨姐姐,清雨姐姐,有坏人呜呜呜……书老师打不过唔唔唔……” “书老师?”素清雨忙安慰着她的小孩们,看向了素元星。 素元星便带着黑野星先赶了过去。 素清雨的教室是她特意申请下来的,专门给她讲课的,不过她自己也没毕业,于是她的老师书心爱就帮了她,那间教室固定的教师除了她就是书老师了,这次她回来重新用这间教室也是书老师帮忙打理的。 书心爱是刚毕业的老师,年纪也不大,而且是从别的学校过来的,有点胆小,等到素元星赶到的时候,教师里除了她还有几个面生的老师,他们带了一帮学生,素清雨带回来的孩子们都瑟瑟发抖躲在她背后,看样子起了冲突。 “发生什么了?”素元星挡在书老师前面,看着其他老师,他们三位老师高傲的昂着头,冲着他指指点点:“你是谁?老师说话,你插什么嘴?” “元星,”书老师拽了拽素元星的衣角,“他们要用这间教室,但没了这间教室,这些孩子去哪啊?” “别担心……” 素元星还没说话,那几个老师也开口了,指着他们带来的一群少年道:“我们的学生也要学习,你的学生是学生,我的学生就不是学生了?” “就是就是!”那些少年附和道。 见他们如此理直气壮,素元星料到可能是故意来找茬的,他道:“这间教室是我妹妹专门用来教‘免费入学’的学生的,是有优先使用权的,老师们是不是找错教室了?” “我们找的就是这里!”一个胖老师拿着一张合约书炫耀道,“况且这间教室的申请人是一个学生,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怎么有资格申请单独的教室?一看就是你们搞了鬼!” “我是正式教师!我做了担保的!是校长……” “闭嘴!”那胖老师又恶狠狠瞪了书心爱一眼,“我说是你们搞了鬼就是你们搞了鬼!快滚!我要给我学生上课!” “快滚快滚!”他背后的学生们叫嚣起来,有的还动起手要打人来了,素元星连忙打开结界,展开水映:“按照《教室租赁合约书》,如有特殊情况是可以向校长另起合约书,这间教室正是这个情况,我们还有合约书,您可以看……” 但这群人并不想听他们的解释,非要他们滚出教室,那些少年见他们不肯离开,就开始砸课桌,一些孩子被吓得哭起来,喊着要回家,书心爱既要顾着那些人又要照看小孩,忙得手忙脚乱。 素元星安慰着书心爱,确定了这些人就是想来捣乱,他准备出手压制下嚣张的少年们,赫然听到一声吼: “住手!” 赤金的魔力散开在教室,一群人被吓得不敢动弹,只见林佑从教室外走了过来,她扫视着几个老师和那些学生,皱紧了眉头:“真是奇怪,老师带着学生干坏事吗?” “灯塔之火?!”那几个老师吓得忙后退,一个少年站了出来,冲她叫道:“什么灯塔之火!不过徒有其表!她根本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就是就是!” 他们不甘示弱,更加猛烈的捣乱,掀桌子揍人,仿佛是林佑的出现导致的怒火,素元星忙把林佑也保护起来,问道:“林佑你怎么在这?” “我看到别人给霖瘾哥哥写的约战书,说在这要约架。” “霖瘾?他不在这啊?” 林佑一愣,素元星看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都困惑之际,素清雨带着韦瑞朗赶到了,素清雨看到有人掀她教室,怒发冲冠,咆哮着要把这帮人干掉。 素清雨不像林佑和素元星沉得住气,一动手,对方正好借此也打起来了,教室里乱作一团,桌椅齐飞,被砸了不少东西,韦瑞朗被卷起这冲突里,还挨了几拳,掉了几根羽毛,他喝令一声:“都住手!如果不想被卡琳尔制裁,最好快住手!” “卡琳尔……” 有人认出了韦瑞朗,指着他喊道:“他是若瑞斯的儿子!快跑!” 一听这话,那几个老师带着他们的学生一溜没影了,赶跑了坏人,小孩们围住素清雨不停的哭,素清雨也见不得他们哭,一个个哄,书心爱也很是抱歉,和着他们一起哭。 留下的教室一片狼藉,林佑看着这一幕心中颇是酸涩,韦瑞朗轻叹一声,道:“如果没有权力,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挨打。” 这话就像是给林佑听的,她看了一眼韦瑞朗,觉得有些奇怪,他似在哀叹可眼中看不到悲哀,两人对视一眼,他笑了一下。 第十八章:并进 那群人跑掉倒是轻松,留着一地狼藉给素清雨,而且这些桌子椅子重新购置又是一笔不小的钱,素元星道:“清雨去把这件事报告给校长,我把全景录了下来,能从他们那里获得赔偿。” “好。”素清雨抹抹眼泪,回到学校太不平静了,又是被甩又是被人找茬,她都没能打那些人多少,一点都不足以泄愤,可对她来说,现在哭,比不上给小孩们一个好教室重要,她把小孩子们交给书心爱就去找校长了。 “难道不会被开除吗?”林佑问道。 “这种事一般是由副校长克里索思处理,”韦瑞朗解释道,“现在还不知全貌,难说啊,也就你们和校长关系好,能直接找他,说不定会偏袒你们。” “校长不是那种人。”素元星立即反驳,他扫了韦瑞朗一眼,韦瑞朗看到了他的不爽,挑了挑眉没再接话。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你不是总和一群同学一起吗?”素元星追问道,事情发生得蹊跷,一帮人来捣乱可能还没那么奇怪,问题在于林佑被叫了过来,她和这里没关系,却被霖瘾的约战书引到这边,霖瘾不在这,韦瑞朗今天也没被人跟着,很显然,有人谋划着什么。 韦瑞朗轻松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去找校长儿子的麻烦了吧,昨天我们起了个小冲突。” “什么?”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林佑问道:“在哪?” “不知道啊,又不是我让他们去的。” 素元星看向林佑,林佑没有想象中的着急,她看了看收拾教室的小孩们,道:“稍后再去吧,我相信霖瘾哥哥。” 素元星不知林佑在顾忌什么,那帮人是若瑞斯派来保护韦瑞朗的,没他的指示会私自行动?但他认同她的决策,给黑野星使了个手势:“不如黑野星先过去,他们人多势众,黑野星去也可以帮到忙。” 黑野星一下蹿出了教室。 以五敌一。 面对来势汹汹的伽·桐业一行人,霖瘾倒是意外,他收到约战书时就知道是韦瑞朗了,但没想他没出现,难道是觉得不值得自己出手吗?他那种人,输掉不会甘心吧,现在不出现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心思,也许埋伏起来了。 伽·桐业约是实战科的实战场地之一——“崖涟”,实战是学院一门课程,也有专门给练手的同学准备的舞台,学院定期还有武斗赛,崖涟是实战科最危险的实战场地之一,它是十二座深不见底的浮空悬崖构成,虽说有结界保护,不过结界也在百米之下,这百米中设有削弱对人的冲击、伤害的法阵,但真实感却不会消失,如果结界碎掉,那可能也会是一场“完美意外”。 约在这,果然心怀不轨啊。 在崖涟的顶端霖瘾会见了伽·桐业五人,几个人身上都挂着重型魔道具,知道带东西来,但这帮人一定没来上过实战科,不然他们肯定知道实战科成绩一直是霖瘾霸榜,地利还是魔道具,他们都没有优势。 “霖瘾,你知道叫你过来的意思吧?”伽·桐业背上背着一把重炮枪,那东西比一般的法阵炮击强十倍。 “为了报仇?”霖瘾将他们手中的魔道具一览无余,这些东西在学院里算比较厉害的道具,但道具库里都是常见的魔道具,他十岁时就玩过了,“真是遗憾,我来是给你们一个教训的。” 伽·桐业一下气红了脸,这话应该他们说的,这小子什么胆子这么嚣张? 气急败坏下伽·桐业率先动起了手,重炮枪一炮轰了出去,崖涟上轰咚一声震动了一下,打完后伽·桐业心中一慌,担心自己下手太快那小子没反应过来死了怎么办? 一道防御徐徐展开,烟尘中霖瘾缓缓悬浮而起,他微微一笑:“我先提醒你,重炮枪以使用者魔力为能源,你可不要在自己魔力耗尽前打不中我,会很丢脸。” “你tm——”一次又一次被羞辱的伽·桐业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拳脚相加。 肉搏,霖瘾也是学过的,再加上魔法运用,力魔法,增力、减力、摩擦力,伽·桐业根本招架不住他灵活的变幻,三招之内,就被打退了。 这么一来,双方对对方的实力都有所了解,伽·桐业退回自己的小部队,他完全低估了霖瘾的实力,看他那副单薄的身板,还以为挨不了自己几下,但几招下来,他是非常抓人弱点的家伙,知道单拼力气不是自己对手,可是魔法辅助下,自己竟没有招架之力。 “按计划行事!” 伽·桐业冲其余人道,几个人立作鸟兽散进了身后的密林里,只剩了伽·桐业与霖瘾面对面。 霖瘾也摸清了伽·桐业的实力,简直让人失望极了,看着他们散开躲进林里,接下来是想把自己引进去吧? “热身够了!就尝尝真格的!” 伽·桐业举起重炮枪朝霖瘾连开了几枪,叠加的炮击击退霖瘾数米,一道蓝光从天而降矗立在霖瘾背后,凝成一道结界,阻断了霖瘾的退路。 控制型道具,冰蓝棋网。 霖瘾扫了一眼背后的结界,又将目光落在了森林的左前方,携带冰棍网的人是往那个方向跑的,但说不定他们在里面变换了位置,小心为上。 他蓄力将炮击引到了结界上,“轰轰轰”几声,结界并没有碎,看样子还挺结实的。 霖瘾一步冲近伽·桐业,双手蓄力一手抵炮击一手进攻,正中伽·桐业胸口,伽·桐业被他逼退了两步。 “喝!!” 伽·桐业大叫一声,一击头锥砸向霖瘾,但眨眼间,霖瘾就不见了。 “桐业!!上面!” 森林中一人大喊,话音未落,就见头顶上一道巨大法阵凝成,巨大的压力倾泻而下,横扫这座悬崖,林中人的位置一下暴露出来。 悬浮于上的霖瘾手中再度起势,法阵降下五道雷击,朝着五个人的位置奔去。 这次攻击着实让伽·桐业大吃一惊,这等攻击力控制力,这家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林中四人抗住了雷击,却不得不跑动起来藏匿继续等待机会,只不过担心霖瘾的魔力庞大到可以支撑这样的法阵,那他们就不得不改变作战计划了。 而他与一只精灵缔结了契约,只要调动精灵的魔力,这样的法阵支撑到他们倒下也不是问题! 不过很幸运,霖瘾不打算那么做,一轮雷击过后,他就收起了法阵,落入了森林里,对他来说如果太依赖雷的力量,若日后被雷背叛或者雷受了重伤,那自己就只是待宰之羊。 “好机会!” 一见霖瘾落入圈套里,五个人立即发起了进攻,冰蓝棋网的蓝光横竖都展开了结界,以逆时针方向旋转一个圈布控了整座悬崖,锁住了他的行动。 “咻~”一声数不清的散珠包围住霖瘾,“轰轰轰”炸在他身上,紧接着又是重炮枪的重击冲来,压根不给反应时间,把他逼至结界边缘,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迎面便是一记斩击,他的防御在连续的进攻下被破,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持刀的空灵类面前。 在这当中,霖瘾明明没让他们打中,却始终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他们兴许是觉得胜负已定,刚刚的天珠千针和重炮枪都停下了攻击,眼前的空灵类也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 霖瘾瞄准了握刀的手,深呼吸一口气,一呼一吸之间就将对方的刀夺了过来,丢了刀的家伙见形式不利,立即逃往了错综复杂的棋网上。 在那上面,霖瘾站不住脚。 几个主进攻的家伙都落到了棋网上,他们由上俯视着底下的霖瘾。 “他的防御很难破,单独交手我们也不是对手,是个超出预料的对手,”伽·桐业道,“继续执行计划。” “是。” 三个人由上冲下了下去,天珠千针作掩护,另一人做牵制,重炮枪作主要攻击,有序而频繁的发起进攻。 得了刀的霖瘾战力又提升了,一面防御一面进攻看起来游刃有余,他除了对冰蓝棋网的布局有些难搞外,其他人的进攻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第五个人迟迟没有出手,他的道具是什么来着? 霖瘾恍惚了一会儿,又被抓住机会把他逼退到了结界边缘,他感到背上一阵刺痛,这结界似乎还附加了什么,从一开始对此没有感觉,随着被逼到边缘的次数变多,碰到结界也更难受了。 他咬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无意瞟到了自己的手腕,一片墨绿色正隐隐弥漫出来,他这才恍然,原来是毒啊。 “呵呵。” 他撸起袖子,整只手臂都蔓延着诡异的墨绿上,就凭这种毒还妨碍不了结果,他念起咒语减缓毒性蔓延,只是发现的有些迟了,反应有所下降。 伽·桐业等人的配合看起来更加熟练,时不时能伤到霖瘾,霖瘾看着他们在棋网上不断变换着位置,偶尔看出了重影。 他很确定是自己看花眼了,使劲摇了摇头,心想不能再拖下去。 第五个人……的道具是什么来着……?枪?刀?不、都不对…… 眼看他越来越走神,伽·桐业等人一把子抓住机会,发起合击进攻。 “啊!原来如此!”霖瘾恍然大悟,他们的合击进攻一炮把冰蓝棋网的结界也轰穿了,他的防御被攻破,一下被击退至了悬崖边缘,站也站不太稳了。 “为你昨天的所作所为道歉吧!”伽·桐业怒吼一声,举起重炮枪决定给他最后一击。 被毒素麻痹的神经让霖瘾反应愈加迟钝,他直愣愣看着地面,那光秃秃的影子好像在提示着什么,他念动咒语伸出手向着地面,一个人被拽了出来! 但,伽·桐业的攻击也冲了过来,霖瘾看着那即将到来的猛烈进攻,下意识想调动雷的魔力来防御。 “吼!!!” 用尽伽·桐业所有魔力的一击被一只黑色的野兽接住了,黑野星赶了过来,一道闪冲击退几人。 霖瘾直视着被自己揪出来的第五人,看到他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那个小瓶子就是他的道具,应该是自己练成的“属具”,其作用大概是迷惑敌人,把自己藏到自己想藏的地方,为了更好的使用,还配合了毒素增强迷惑性。 这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乐子。 “不对……”他喃喃自语,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那该死的毒让他反应比往时慢了几拍,他匆忙丢下几人,再度使用巨大法阵降下几道雷击,崖涟上几度震荡,这回,他没手下留情了。 他急匆匆收尾又急匆匆跑走,黑野星觉得他行为颇是怪异,但还是跟了上去。 阿泽勒收到素清雨的报告,第一时间来到了她的教室,面对满地狼藉和素元星的监控,他传唤了那几位教师和他们的学生。 奇怪的是,灯塔之火竟也在当中。 阿泽勒看着默不作声的林佑,她一直处于舆论风口浪尖却还缠事在身,也不知道霖瘾怎么想的,阿泽勒多看了几眼,没看见霖瘾在,心就悬了起来。 被传唤的老师和学生也是这栋教学楼的师生,他们对阿泽勒说,他们在找一间教室做实验教室,就找上了素清雨这间教室,按照《教室租赁合约书》,学生确实不能申请教室,他们就以为是素清雨霸占了教室,才想赶他们出去。 理由充足,阿泽勒看过素元星录制的水映,水映里打得激烈,却没有这三位老师的动手,都是学生动的手,可见是有做准备的,现在他们一群人也都什么都不怕似的,正义凌然的站在面前。 “这间教室是我亲自租给素清雨同学的,教室门上还有我的盖章,我之所以盖章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冬太漠,你身为主任清楚教室租赁的流程,”阿泽勒冷漠的扫了胖老师一眼,“你们是在无视我?” 冬太漠被他这么一眼吓得汗毛倒竖,急急忙忙辩解道:“我、我怕她乱、乱用……” “你难道没有办法验证真伪吗?带着学生和学生斗殴,还敢推脱!你们三个愧为人师!”阿泽勒赫然一声,把三个老师都吓得缩了起来,“立即道歉!一切损失由你们承担!” “可、可是……”冬太漠张着的嘴不停颤抖,他看着其他人想求救,但阿泽勒实在太可怕了,他挤不出一个词。 而那还没完,阿泽勒道:“即刻起你们义务劳动三个月,自己去申请,明白?” 三个老师一时刚才的威风都没了,结巴得说不出话,谁能想到阿泽勒毫不讲情面,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老师,当着学生的面批评也太没面子了,罚款、义务劳动,那就是会把他们当工人差使啊! “校长让你们道歉呢!还不快点!”韦瑞朗在一边催促道,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既是不甘又是埋怨,但又无可奈何,憋了一肚子气道了歉。 林佑看着无理高傲的肇事者低下头,他们嚣张的焰气被熄了下去,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还有你们,”阿泽勒又看向了他们背后的学生,“义务劳动三个月,优先帮助素清雨同学整理布置好教室。” “是……” 学生们看见老师被吓破胆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处理了事务,阿泽勒看着冬太漠三个老师离开,才放下了脸,他有点担心霖瘾,看向了林佑:“灯塔之火,霖瘾呢?” “我正准备去找他。”林佑回答,既然校长留了人帮素清雨清理教室,那她也可以去找霖瘾了。 阿泽勒没有回答她,得到答案就瞬移离开了。 林佑看了看不再哭泣的小孩们,终于放下了心。 霖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凡亭医室,他刚刚想调用雷的魔力时却调动不起来,这不应该,虽然雷受了重伤,陷入昏迷,但精灵近乎不死之身,他的魔力除非是他自己封锁或是消散,不然契约者不可能无法调动魔力! 他冲进凡亭医室,想探望雷,不小心把凡亭吓了一跳,凡亭一眼见到他手臂上的毒,啧啧几声,习惯了,直接就给他找药去了。 “凡亭老师,”霖瘾直接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医室?” “可疑的人?”凡亭在自己的药材柜里翻来翻去,“小子,你知道我很少接你和校长以外的治疗,来这里的人已经大不如以前,没有人来。” “是吗?”霖瘾了解凡亭医室的情况,也知道凡亭老师不会在治疗需要的情况下让别人探望病人,除非有人躲过凡亭老师的结界给雷动了手脚,又或者……就是凡亭老师……白黎末,他走近,配合着凡亭把中毒的手伸过去,“雷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雷,凡亭顿了顿,霖瘾心思缜密,是察觉到什么了?他哼哧一声:“你也知道他伤得重,再过个半年吧。” “您之前不是说他恢复得不错吗?” “那是外伤。” “内伤呢?” “再等等吧。” 凡亭低着头给他治疗毒伤,年老的他有着极其丰富的救治经验,所读的医书多过这世上每个人,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有触摸不到的地方。 霖瘾不敢武断猜测,凡亭老师在学校教书超过50年,与阿泽勒、与自己都有着深厚的友情,但也不能排除,可另一个人,白黎末嫌疑却更大,霖瘾在私底下调查过他,身世寻常,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但不知为何,他总会把他当敌人看。 第十九章:另一份预言 素清雨教室一事传了开来,很快传到了副校长克里索思的耳朵里,他一听这事又和灯塔之火有关,再也坐不住了,虽然校长吩咐不要插手灯塔之火的事,但她一而再再而三扰乱学院秩序,这让管理纪律的克里索思怎么坐得下去? 他气冲冲来到阿泽勒办公室,向他提起自己的意见:“校长!我听说了,灯塔之火又惹事了!” “嗯……什么事?”阿泽勒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正是您处理的那件租赁教室的事呀!这种事也不用劳烦您,交给我就行了,”克里索思急步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她来学院不到三个月,事情频发,学生都在讨论她的事,也不好好学习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您不能再任由她这么闹下去!” “我明白你的担忧,”阿泽勒把从素元星那里拷贝下来的水映打了开来,“第一:这件事不是由灯塔之火引发的,第二:我还是坚持不要多管灯塔之火一事,她的事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 “那您也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呀!您不过担忧灯塔之火权力过大引发的事情波及学院,可她现在既不承认自己是灯塔之火,也没有承担灯塔之火相关责任,她哪里来的权力呢?在没有权力的情况下她已经给学院造成了麻烦,不管您怎么认为,我都觉得她是本院学生,学生就受到学院管制!” 克里索思态度强硬,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就灯塔之火的事也多次和自己提过意见,要是不答应他,还会有很多次。 阿泽勒思索一会儿道:“那你想怎么样?” “教育她!她既然是灯塔之火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嗯……好吧。”阿泽勒拗不过他,也懒得争论,就答应了。 不一会儿,林佑和霖瘾便出现在了阿泽勒办公室里,见到了霖瘾,阿泽勒多少放点心了。 林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被人传唤到校长办公室,那位副校长看起来脸色很糟糕。 “小瘾?”克里索思纳闷看着霖瘾,“我叫灯塔之火呢,你怎么也来了?”他又摆摆手,“不重要不重要,灯塔之火,我听说你今天又惹了一桩事,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林佑看看校长,又看看副校长:“呃……我惹什么事了?” “今天教室的事啊!”克里索思有些急躁,“你知道自己来学院已经惹了多少事了吗?先是卡琳尔国国王亲临学院,后来又是卡涅尔假扮你,在学院大舞台打起来,云童会所,搞得空灵类同学和人类同学互不待见,全校的焦点都在你身上,你还打过素清雨,现在又掺和她教室的事!你有身为灯塔之火的觉悟吗?” “这又不是林佑自愿的!”霖瘾先是反驳了起来,被克里索思示意打断,他不想听借口,只想听林佑的解释。 “您认为这些事都是我的错?”林佑浅笑一声,“据我所知,空灵类与人类的不合已经很久,而我,只是一个借题发挥的主题,我确实打过素清雨,但那是她先动的手,这次教室的事我也是被牵连进去的,副校长,您没有了解事情的全貌吗?” “这……”克里索思自知理亏,蹙眉道,“那你没有想过承担自己作为灯塔之火的责任吗?!” 责任,被强加的责任算什么责任? 林佑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从出生以来,他们就被规定了模样,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身份,该做什么符合这个身份的事。 “那只是你们赋予我的责任,”林佑冷哼一声,“我想不想成为灯塔之火,那得我说了算。” “你!你!”克里索思没想到她是这么不负责任,还敢顶撞他们,但她说的也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这个性格的救世主,既出乎意料也让人刮目相看。 崖涟一战战败出乎韦瑞朗的预料,按照伽·桐业五个人的状态,像是被一起拿下的,韦瑞朗现在需要一个说法,但几个人都还躺在病床上。 伽·桐业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想找韦瑞朗说明情况,一起来就看见韦瑞朗坐在他床头,冷着脸看着。 “少、少爷!”伽·桐业忙下跪行礼,“是、是我疏忽了!竟然让少爷等我!” “啊哈,”韦瑞朗托着腮道,“别这么拘谨,这是在学院,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对、对不起。”伽·桐业忙起身,他打量着韦瑞朗的脸色,看得出来他已经十分不满了,但碍于在学院他只能忍着。 伽·桐业暗自责怪自己办事不利,他微微低下头,道:“我们试探出了霖瘾的实力,以我们卡琳尔的标准,他完全可以成为正骑士。” “是吗,”韦瑞朗道,“他一个人赢得过你们五个人,还没有用精灵,除了师承龚冶省,他在其他领域也颇有成绩,我看,是你们小看了他。” 他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医室,有些话不太适合在这里说,他们关注着阿泽勒,不过阿泽勒对他儿子一直不怎么上心,没想到他会把保护灯塔之火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韦瑞朗一直以为霖瘾不过是个学习好的学生呢,是他太小看这个人了。 “你们就好好休息吧,”韦瑞朗有了更好的理由换掉他们了,“他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 伽·桐业并不知道韦瑞朗的主意,只是傻傻的听从他的命令。 虽然韦瑞朗身边时常只有他们几个跟着,但他早已为现在的行动做好了准备,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发下命令,就有人会按照他的意思行动,当一大片人按着某一个方向行动,那即便是旁人,也会不由自主被牵引至一个方向,形成一个不可抗拒的局势,当然,即使是别有想法的人,在这局势里也做不了什么,他们的声音会被吞没,或是被攻击,人们都会想着自保,收起自己的想法或是加入局势,不会动摇他的根基。 现在就是这局势发展起来的时候,韦瑞朗只需坐享其成。 林佑也嗅到了微微的端倪,一件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也能被牵扯进去,有人故意想那么做,从她来到这里,这种事就一直在循环往复,众口铄金,似乎所有人都在逼她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她想要彻底拿回自主权,就不得不做些什么。 霖瘾被约出去一战,据他所说除了韦瑞朗想要报复,同时也是故意支开他,引林佑过去。只是两人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韦瑞朗的计划,霖瘾为了不让林佑担心,早把真的约战书烧掉了,里面也并没有提及任何人。 韦瑞朗的计划一定还有行动,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 霖瘾想不太明白,雷的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还是说另有其人,如果有别的人,那么林佑身边危机四伏。 不多久,学院迎来大长假,期间还发生了多起争斗事件,只是事件里没有明显联系,看似平常,但每一起,林佑都会阴差阳错出现在目的点,导致学院里对她的议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友好。 凛冬之际,大部分学生老师已经回家,学院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他特意前来找林佑几人,带来了一些线索。 他正是白阳城安全顾问古聂魔法师,先前在白阳城的欢迎仪式就是他主办的,与林佑仅有一面之缘,他来找林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 他自述其实是素元星找的他,他们讨论在黎末森林见到的黑色球,素元星都告诉他了,希望作为尘瑶之死的主负责人能帮忙调查一下,古聂听闻尘瑶之死有新的进展,颇是惊喜,只是时间过去太久,线索又少,重新调查不太可能,他便自己带了几个人去黎末森林调查了一段时间,没有收集到他们所说的黑色球,也没有遇见闰猫,这件事事关重大,古聂觉得有必要和林佑亲自谈谈。 他们在霖瘾宿舍重新将魔力变成了黑色魔力,这一次,林佑已经可以完整的制作出那样的小球了,古聂一见,确实与当初爆炸的小贝莫球一样,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就制作出一模一样的东西,那古聂觉得只可能巧得是设计过的。 “素元星给你们的资料并不齐全,”古聂从他带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叠纸质资料来,“这是我们新研究出的一些成果,可以给你们参考,不过这件事你们要低调调查,越少人知道越好。” “为什么?”林佑有些奇怪的问。 “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找你们的原因,”古聂给四下布置了结界,以防被偷听,他道,“我们越深入调查,越发现里面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莫为大法师亲自参与了调查,给出了很多建议,其中一些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十几人知道,他得知你有涉及尘瑶之死,便叮嘱我把这些事告诉你,第一:贝莫球上有着非常细微的魔法阵,这些魔法阵的用途暂还不知道,其中一些在黑魔法书中有记载,是非常古老的魔法,我把书带来了,你可以看;第二,掌有贝莫球的人非常多,尘瑶村的村民就有很多,他们之前隐瞒了自己有的事实,到最近才被人无意发现,他们说那小球是他们祖传的,可以保平安,从没有爆炸过,我们已经全部没收,带来了一部分给你,供你研究。” 对这突如其来的赠送,林佑有些意外,他带来了一个小箱子,里面的东西几乎全部是给她的,她翻了翻魔法书,又看看贝莫球,奇怪问道:“莫为大法师为什么交给我?” “他相信你可以做到,”古聂又道,“他说预言代表的不仅仅是改变,更是一种天道的规律。你们在学院里的事我也有耳闻,你们的敌人很擅长舆论战,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灯塔之火,你要抓紧立足你的威信,不然,在一片污泥之地建高楼可就难了。” “舆论,就是说,让众人失去对林佑的信任,就是他们的目的?”素元星问道。 “不,你还要想想,失去对灯塔之火的信任后,人们再该相信什么?”古聂反问,“那才是他们的目的。” “权力……”林佑恍然想起俄·正宸、玲·拉里斯还有韦瑞朗对自己说的话,他们想拉拢自己,得到灯塔之火的协助,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协作,就只能被毁灭。 “呵,原来如此,”林佑恍然大悟,“谢谢古聂叔叔的指点。” “不必谢我,莫为大法师要你常记他那天对你说的话,会有用的。” “好。” “正事就聊到这里,”古聂撤了结界,把目光看向一言不发的霖瘾,笑道,“小瘾你怎么回事?回来不怎么联系我就算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找我帮忙,还是素元星找的我,你这么看不起你古聂叔叔了?” “没有。”霖瘾摇摇头。 “那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和人打架了,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不、不是。”霖瘾阴沉着脸,不太乐意聊这些事。 古聂见他脸色不对,就拉过素元星,小声问道:“诶哟,他失恋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让霖瘾能听见,素元星摇摇头,道:“打架打输了。” “难怪,脸这么臭。” 霖瘾闷不做声,转头就走出了宿舍,留着几人大眼瞪小眼,林佑道:“你们别笑他了,霖瘾哥哥好像有什么心事。” “那灯塔之火你和他走得最近了,你知道什么?” 林佑也摇了摇头。 霖瘾心中的抑郁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的情况表明只靠学院、靠阿泽勒还行不通,他与其他人的想法也格格不入,始终有什么东西促使着他做别的选择,他需要更强有力的帮手。 天起了点雾,泛白的世界朦朦胧胧,看不清模样,霖瘾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天白得异常,不似正常天空,他察觉自己陷于了某种空间魔法里,可他并不慌,缓缓移动到了屋顶上,雾霭轻飘,里面隐约勾勒出了一个人影。 霖瘾拉下了脸,道:“又是你,找我什么事?” 一个方圆脸,卷着卷发的女人出现了,她衣着朴素,神情有些慵懒,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她道:“我说得没错吧?我仍然觉得,以你的才干,更适合和我一起,你会看到更多东西。” 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和调查尘瑶之死的成员莎玛长得一模一样,霖瘾多次试探过她,也没有结论,她期盼霖瘾成为她的伙伴,从一年前就不断找他。 “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古聂会前来找他们的消息她也早告诉霖瘾了,是希望霖瘾意识到即便是白阳城,也有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霖瘾又何尝不知道呢,但他想不通,古聂已经是白阳城莫为大法师之下的第二人,他的行迹也被透露的话,潜伏在白阳城的又是谁? 这次一如过去,女人仍没有给出答案,她道:“我不知道你还在想什么,你违抗你的老师之命,又与你的父亲不和,这些人都支持不了你接下来的路,难不成是因为灯塔之火?” “敢动林佑,我一定会杀了你。”霖瘾面无表情的让人看着有些心慌,女人笑道:“别急,灯塔之火也是我挺看重的人,我们合作,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意想不到的帮助。” “说来听听。” “真是狡猾,”女人无奈一笑,“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事,知道这件事后你可以再考虑我们的合作。你一直在追查的尘瑶之死,与灯塔之火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话并没有让霖瘾多意外,反倒是心中某种困惑忽然坐实了的感觉,这份强烈的直觉准得让他惊讶,尘瑶之死已经过去一年多,几乎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古聂派人调查也没查到什么,这个女人还知道什么? “证据呢?”霖瘾又问。 女人耸了耸肩,浅浅一笑:“没时间了。” 白雾散去,女人消失了身影,底下古聂几人出来了,他们与林佑道了别,古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霖瘾这边看了过来,冲他一笑,挥了挥手。 那女人很可能故意的,掐准时间,好让霖瘾迫不及待知道真相,就答应她的条件。 古聂与素元星离开了宿舍,林佑见霖瘾在屋顶,也瞬移了过去,落在了他眼前,霖瘾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前不久还是连语言都不通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可以短距离瞬移了,她的天赋,仿佛就是为魔法世界而生的。 他把她扶稳了,道:“进步真大。” 林佑道:“霖瘾哥哥在想什么?有什么困扰你的吗?” “我在想一些和你有关的事。” “是什么?” 她昂着头看着自己的模样,乖巧又可爱,让霖瘾忍不住有些坏心思,想和她开开玩笑,道:“在想,你什么时候长大~” 那样,我就可以拥有全部的你。 一个念头在霖瘾脑中一闪而过,好在他打住了没有说出口,他闭紧了嘴,出神的看着林佑。 这一幕,这一个念头似曾相识,金灿灿的光和纯洁的人,他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心思如风一样飘远了,没有源头任其摇摆,抓不住却很安详。 林佑对他说话说一半忽然卡顿有些奇怪,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见到雪花簌簌飘了下来,她惊呼道:“下雪了!下雪了欸!” 在霖瘾的思绪里,漫天的光,不是白色的,而是赤金色的。 纷飞漫天的雪随着冷风吹进阿泽勒办公室,一些回忆也不适时闯了进来,那时也是像这样的飘雪,学院进入了最凄冷的时候,大部分学生老师都已经回家,只剩了一些以学院为家的人。 阿泽勒也清闲得很,当上校长不久的他还不能很好适应学院,时不时有着弃学院而去的想法。 那天雪下了一整夜,积得很深,在办公室忙了一整夜教学办公的阿泽勒面无表情望着白雪,他在夜里收到了一份指引,是那神出鬼没的预言者留下的,他本不信预言的,但是那份预言出现在了只有他会在的地方,预言只有十个字“天降之子,护佑灯塔之火”。 看过之后,金色魔力凝成的字便消失了。 他百无聊赖的走在积雪上,想忘记预言者留下的字,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信那件事,可却把它记得很牢,多年来的经验告诉阿泽勒,这说明它一定会成真。 这段路是他不常走的,这儿是很偏远的一个地方,走出后往尽头走要走很久才能走到一个村子,极少的人会往这来,阿泽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可能是它比较清净吧。 走了不多久,他来到了出口,就在那儿,没有人会出现的地方,一个穿着简陋的小孩出现在那,直盯盯的看着他。 倒霉。 阿泽勒想走,但按着任性还是过去和他打了招呼:“小孩,你叫什么。” “霖瘾。” 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名字,阿泽勒又问了一些问题,但只有两件事是明白的,第一,他叫霖瘾,第二,他是一个女人送过来的,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预言者。 阿泽勒第一想法便是这个,作为一名学者,他很有兴趣知道活了千年之久的预言者,到底是什么人,他盘着霖瘾多问了那个女人的事,可霖瘾什么也不知道。 在那冰天雪地里,他又穿得那么单薄,阿泽勒只好把他领回学院去。 到了学院,老师们迅速接受了这个小孩,把霖瘾当成是他儿子。 阿泽勒不会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预言,可见是有什么用意,霖瘾尚幼,除了他没谁愿意领养他。随着长大,他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忘记了,他是他儿子就好像成了事实。 时至如今,已经过去十五年,阿泽勒从未想起过这件事,现在他却突然想起了,想起近来的种种,阿泽勒对他的担忧越发浓了起来。 第二十章:去寻找真相 阿泽勒想着去见一见霖瘾,便披上了防风大衣往他宿舍走去,路上碰见了白黎末,他像是也要去那里。 “校长。” 白黎末见到了他,给他问了好。 他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学生们都喜欢他这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阿泽勒却不大喜欢,白黎末是个精明人,精明到让人看不出他的意图。 “白老师,你还没有回去吗?”阿泽勒试探了一句。 “马上就回去了,去给林佑送一些书,她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学生。”白黎末示意了自己怀里摞起的书。 “你来学院教书两三年了,”阿泽勒道,“没听你提起过你的故乡?” “卡嚓尔湖那边,校长您知道吗?” 两人拦在过道中央,寒风呼呼吹来有些肃静,阿泽勒不好多拦着他,便与他一并同行。 “有点远,”他又道,“那么偏远落后的地方能出你这样优秀的老师,真是让人惊讶,你师从哪位?” “校长过誉了,”白黎末笑笑,“我的师父已经去世很久,只怕校长也不认识。” “以你的学识,师父应当也不是泛泛之辈,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我的师父名为多尔莫。” 多尔莫。 阿泽勒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白黎末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成为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他也曾去听过他的课,也是受益匪浅,阿泽勒不敢想象,这样的水平会是这么年轻一个老师能达到的,而且,他的师父都名不见经传,异样的违和让阿泽勒总对他难以全然相信他。 见阿泽勒不回答,白黎末又道:“我的师父他是位很好的老师,他博学多才,又经历丰富,只是对名誉富贵才华都不感兴趣,一生都卧在家中,校长您难免不认识。” “看来是位世外高人。” “不错。” 来到了霖瘾宿舍前,阿泽勒又不太敢进去了,见到了又和他说什么好呢?想想他对自己生气的样子,阿泽勒又没有勇气,他犹豫不多久,打定了主意离开,向白黎末道了别,便转身瞬移走了。 站在林佑宿舍门前的白黎末不知所以,自己敲响了门,一会儿林佑和霖瘾从屋顶上下来了。 两人远远的还见到了阿泽勒,他倒是少见,不知来干什么,结果站在门前没两分钟就走了,林佑开心的迎接了老师,邀请他去宿舍坐,白黎末摆摆手说自己只是来送书的。 “我马上就回家了,和你来说声再见,你大概有两个月见不到我,要记得自己好好学,不懂得随时水映找我。” “好!” 林佑收下了书,歪头问道:“老师你家在哪?” “卡嚓尔湖,你呢?这段时间快到你们那边的新年了吧,不回去吗?” 林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她看起来有些为难,白黎末便道:“也好,在学院里你可以请教霖瘾,”他看向了霖瘾,朝他一笑,“霖瘾你多帮点她,她可是我很重要的学生。” 霖瘾一愣,不知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觉得他有点熟悉。 两人送别了白黎末。 随着雪越积越厚,学院里也越来越冷清,魔法世界也迎来了他们的新年,留在学院里的人组织起了欢庆活动,在欢快的氛围里,林佑难得的感受到了轻松。 魔法世界有关新年的传说不输地球,在这一天里,人们习惯祭拜雪神,与所有人分享欢乐和礼物,以此祈求雪神带来丰饶,传说雪神是位美丽善良的女神,只是她身上过于寒冷,没人能够靠近,而只要献上笑容和礼物,雪神就会庇护人类,保佑一年风调雨顺。 林佑特意去找了这个传说,冰冷的女神与人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但真挚的心却让距离不在,她感慨女神的善良又觉得传说其实很近,因为在此刻,在远处的苏紫炎和老师就给她寄来了新年礼物,让她感受到了那份温暖。 她津津有味探索着故事,看到这个传说在空灵类之间也流传,在他们的版本里,故事起源于还没有国家的时候,一个挨饿受冻的空灵类在大雪天里去寻找食物,他离开家穿过冰湖和森林,快要饿死的时候找到了一根萝卜,他迫不及待就想吃了它,却看见一位老妇人向他乞讨,妇人浑身上下破烂不堪,看着比他还要瘦弱,他咬了咬牙,自己只咬了一口胡萝卜便全给了那位老妇人。 在老妇人吃下胡萝卜之后,她身上忽然绽放出光芒来,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女神,这位女神为了报答他,赐予了他富饶的生活和健康的体魄,后来,这个空灵类建立起了第一个国家,以他的名字命名为“卡琳尔”,此后每到这天,卡琳尔国王都会庆祝这天,并正式将这天称之为“雪神节”。 这个节日延续至今,已成为卡琳尔的传统。 林佑喜欢这个故事。 而作为空灵类的灵·韦瑞朗有着不同一意见,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天,在这天,卡琳尔国皇室举行舞会邀请全国各地有权有钱之人参加,这天实在冷得可怕,即使强如贵族皇室,也无法完全抵御严寒,而从他家到城堡,有着数十分钟的路程,路上可不暖和,但在舞会上一展自己的舞姿,韦瑞朗是很乐意的。 今年舞会来的人特别多,塞满了整个会场,这种情况也与灯塔之火分不开关系,国王会选出想与自己结盟的人,以便更好的巩固自己的权力,而众人也都想在这场舞会里得到灯塔之火最新的消息。 作为与灯塔之火同学院,且近距离接触过灯塔之火的韦瑞朗受到了重视,若瑞斯带着他一到城堡就受到了热烈欢迎,各个贵族向他们献媚,收了一批礼物。 韦瑞朗喜欢成为焦点,然而说到底大家都只是因为灯塔之火关注自己,与他所期待的不一样,人数实在太多了,他头一次觉得面对这么多人快吃不消了。 幸亏国王即时传唤了他与若瑞斯,他才从人群里得以脱身。 国王静坐在舞会最高的座椅上,他的儿子俄·轨月坐在一旁嬉笑着看着韦瑞朗,他们身边只站了一位骑士,与平时相比少了太多,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见过国王陛下。” 国王向两人要了学院的一些报告,不一会儿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大兜帽遮住了脸的人也过来了,他声音浑浊,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韦瑞朗不知这种人怎么也能进来。 黑袍人行了礼,道:“陛下,我带来了一则消息。” “说。” “此次行动关于阿泽勒之子,霖瘾。”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即使韦瑞朗与他只有五步的距离,也只模糊听到了霖瘾的名字,一阵阴冷感从韦瑞朗背后升起,仿佛一只眼睛盯着他们。 国王深思片刻,点点头,他示意韦瑞朗和俄·轨月离开,俄·轨月正好乐意和韦瑞朗聊聊,便高兴带着他离开了。 与喜欢争权夺利的父亲相比,俄·轨月显得就没那么多想法,在他看来,王位迟早是自己的,等到他登上王位,想做什么那都是自己说了算,那就没必要在现在努力了,他特别喜欢韦瑞朗,两人年龄相仿,且不管做什么,韦瑞朗都比不过他。 也是因此,韦瑞朗很不喜欢他。 离开前,韦瑞朗看了一眼黑袍人和父亲,还有国王贪婪的面孔。 “刚刚听你在学院里的事,你过得还蛮不错嘛!”俄·轨月嬉笑道。 “殿下说笑了,学院哪有城堡舒服。” “那是当然。” 俄·轨月很满意答案,他们走往了大堂外的温室庭院里,那里也聚集了一群人,比大堂少多了,但他们同龄的人更多,一些年轻漂亮的贵族小姐都在那。 俄·轨月悄悄靠近韦瑞朗耳边道:“灯塔之火你拿不到手吗?”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韦瑞朗,韦瑞朗明白他的意思,他看向那些在说笑的贵族小姐们,又看了看饿·轨月:“灯塔之火不是寻常人,以普通手段是拿不下她的。” “那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您要是觉得如此轻松,何不自己去试试。” “我见过她,长得不怎么样。” 韦瑞朗嫌弃极了,和他打交道是最无语的事,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太子的份上,韦瑞朗理都懒得理他。 两人迎着那帮皇室贵族小姐走去了,小姐们看到了,都愉快的迎接过来,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加灿烂浓烈。 看着这帮秀色可餐的美人,韦瑞朗阴霾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黑袍人与国王聊的似乎很隐秘,很快若瑞斯也被打发了出来,他找到韦瑞朗,向他传递了刚刚国王的命令,韦瑞朗也很是明白那件事自己也当出力,但他不理解那个黑袍人是谁,又为什么针对霖瘾,他向父亲询问原因。 若瑞斯道:“我也不认识那个人,不要多问,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可以。” 韦瑞朗意味深长,与父亲同步看向了国王,见到黑袍人从他的大衣摆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国王,国王非常高兴的接过去了,一饮而下。 小瓶子里装的是半瓶青绿的水,从那个黑袍人衣服里拿出来的,韦瑞朗不敢想象那味道。 黑袍人离开了,就像他的出现一般,钻进了人群一晃眼就不见了,明明在场那么多人却没人注意他。 “你自己在这玩,我先走了。”若瑞斯步向了大堂,韦瑞朗猜想他应该要去和国王谈话,便没多在意。 在韦瑞朗没有看见的地方,若瑞斯也跟着黑袍人消失的地方,眨眼不见了。 若瑞斯到底还是有些心急了,他匆匆赶过来,却惹来了黑袍人的不悦。 “你来这么快,被人看见了怎么办?”黑袍人责怪道。 大堂之内,宾客们饮酒作乐,国王沉醉于养颜神药的功效里,肯定是没人发现的,若瑞斯也知他不会真的生气,忙道了歉,不先多言。 二人穿过了时空缝隙出了城堡,外面月色冷清,照在雪地上透着若有似无的光,缭得人眼也花了。 黑袍人慢慢取下了帽子,露出了脸,不是别人,正是林佑的老师,白黎末。 若瑞斯恭恭敬敬向他鞠了一躬:“白先生,您有事为何不让我传递,而是亲自面见陛下呢?处理一个小孩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白黎末浅浅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只身往前走去了,末了,远远才传来声音道:“记得见机行事。” 雪神节过后的次日,霖瘾推开宿舍的窗,一阵冷风就吹了过来,让他打了个哆嗦,雪连续下了好几天了,今天也没有停的意思,他看向苍白的天空,心思如它一样空旷。 楼上传来林佑的读书声,她这段时间除了学习外,都会抽空看古聂送来的书。 不要打扰她了吧。 他心想着,准备了早饭,就出门了。 外面还残留着昨夜人们欢庆后的烟花炮竹,不过学院人确实少了,不然他看到应是满目的喜庆。 他来到龚冶省的家,敲响了门,但开门的不是老师,而是师娘,师娘也是许久没有见过霖瘾了,见到敲门的是他,吃了一惊,看着少年有些陌生的模样,师娘知道他是来找龚冶省的,便道:“老龚他……一早就出门了。” “师娘……”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霖瘾点点头,师娘这么生分,他也无怨可言,往年雪神节他会和老师们一起度过,可是昨天,除了林佑几个,他谁也没见,只是老师,他今天一定要见。 “谢谢师娘。” 与师娘告别,霖瘾就去找龚冶省了。 龚冶省也没想到霖瘾今天来找自己,臭小子一离开,他师娘就找了过来,要他快过来见他,龚冶省一听,骂骂咧咧就从朋友家出来了。 两人正好在3号实验基地碰到了。 “老师……” “跟我来。”龚冶省冷哼一声,转头走进了实验基地,霖瘾便跟着进去了。 霖瘾打算把自己来找他的缘由说一下,却不料龚冶省先发制人,朝他扔来了一张照片,他接住了,上面是他和那个方圆脸女人的会面,他脸色一下白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龚冶省掩不住的怒气,“私通杀害尘瑶的凶手,你口口声声说要维护正义,这就是你维护的正义?!” “您哪里来的?”霖瘾按捺不住的双手发起抖来。 “我还得给你报备不成?” 龚冶省气叨叨,他说些什么,霖瘾没有听进去,被老师污蔑的心情令他不悦、憎恨,当时谁在那?是那个女人做的吗?想逼他?!怒火让他难以控制,他把照片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怒吼道:“您不明白吗?当时她就在白阳城,在莫为大法师的监控之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您认为谁还能奈何得了她?在责怪我之前,您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我想了无数遍,能帮我就只有您了!而您撕碎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信任!” 他转身而去,阿泽勒不愿意帮他,凡亭老师尚不知情况,尽管与龚老师有所分歧,但他仍希望自己还可以信任他,可到现在,谁都没法帮他了! 龚冶省想挽留他,但他回头猛然给了龚冶省一掌,龚冶省顿时倒地。 外面雪积得有半人高了,埋掉了许多嘈杂的声音,但忽然之间,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多。 林佑收到了一份素元星的紧急信息,让她到法阵科3号实验基地去。 素元星脸色苍白,神情紧张,林佑没有见过素元星那么害怕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跑过去了。 法阵科3号实验基地拉着警戒线,围起了众多人群,不好的感觉翻涌上林佑心头,她走近了看,见到那里头有一滩血迹,人们对着那指指点点。 “霖瘾杀了龚冶省……” 若有似无的一句话刺穿林佑的理智,寒意从头到脚透过了她全身,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素元星靠近了过来,声音发抖:“我联系不上霖瘾……” 这个残酷的消息让林佑足足愣了三分钟,在这漫长的三分钟里她好像度过了一整个世纪,她看着只留下一滩血迹的现场,让自己逐渐缓过神来,问道:“有什么证据吗?” 素元星给她看了自己从现场水映拷贝下来的录像,里头有霖瘾与龚冶省起争执的片段,霖瘾一怒之下,斩杀了龚冶省,龚冶省喷出一滩血来,逐渐化作了魔力消散了。 仅凭一份水映还难以说服林佑,她强迫自己冷静,但有些站不稳了,素元星忙扶住她,她推开他,自己走向了现场,魔法世界里没有尸体,但魔力会留有痕迹,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事情真的发生过。 “唰”一声,赤金的魔力在现场里亮了起来,她看到伴随着金光闪烁起来,霖瘾的魔力也出现了,呈现的弯曲环绕证明他的确到这里来过且动了手,人们的目光都朝向了她。 一只粗糙的大手拦下了林佑,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短黑发中年男人黑着脸盯着林佑,低沉着声音道:“不要捣乱,灯塔之火。” 素元星忙挡在林佑面前,向他道歉,这个人是安律部部长梅亚,同时是霖瘾安律科老师,他对纪律的要求苛刻得令人敬畏,但他现在如此生气,大约是因为霖瘾,这个时候,素元星不敢再惹他生气。 梅亚扫了素元星一眼:“不要再试着求证,这就是霖瘾做的,他甚至私通杀害尘瑶的凶手,光这一条,你觉得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递给林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霖瘾和一个方圆脸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林佑在了解尘瑶之死时见过,她和名为莎玛的魔法师长得一模一样,但莎玛是调查尘瑶之死的成员,而这个女人却与杀害尘瑶的凶手有着说不明的关系,当年很快被捕,但被捕后不多久就神不知鬼不觉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信?”林佑收下了照片,忍着颤抖的双手,直勾勾盯着梅亚。 梅亚抿住了嘴角,转身投入了调查里。 林佑看着照片,紧紧抓着。 素元星不忍再说什么,他害怕林佑撑不住,更害怕自己会相信。 令人难以喘气的一天,人们忙着传播校长的儿子出事了的消息,指责霖瘾,也指责阿泽勒,怪他没看好儿子。 阿泽勒没有出现在现场,而是梅亚送去的消息,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全权交给梅亚负责了;尚绮罗也来了,她听到消息,立即抛下了公文,匆匆赶来,在现场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一时间,霖瘾成了众矢之的,连同林佑、素元星等都被卷进去。 素元星想给林佑一些安慰,林佑却不大听得进去,她保持着十分的信任,坚决不信霖瘾会做这种事,素元星也不信,但万一呢? 素元星害怕,害怕这是真的,更害怕自己对霖瘾的信任原来只有这么点,早在之前,霖瘾的变化就让他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害怕自己会被霖瘾抛下,而现在,他的确那么做了。 把林佑送回了宿舍,素元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他的门口堆满了垃圾,和刚刚林佑门口一样,他没有力气再去清理,直接进了门,素清雨一见他回来就扑了过来,她不敢出门,黑野星陪着她度过的。 “哥……哥……你说他……真的会那么做吗?”她声音更咽,怕得发抖。 素元星不知怎么回答,他拍了拍素清雨后背,没说什么。 黑夜里,两人都没有话可说,只感受得到那份孤独。 回到房间,素元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想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能被表象还有自己的情绪引导,若是误会了霖瘾才更加麻烦,可如果霖瘾真的还把自己当朋友,至少在出事后,要来寻求自己的帮助啊……他答应过自己不是吗? 告诉我真相是什么吧,霖瘾。 他心中默念一声,好似这样他真的能回应一样,抬头,看见自己的书桌上,有几颗闪闪发光的小球,走近一看,那几颗小球落在了他整理的尘瑶之死的资料上。 月色皎洁,洒落在地板上镀上了一层银辉,林佑坐在床上,望着水映魔法,她想联系霖瘾,但联系上了又该说什么呢……该给他安慰吗……还是?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启动了魔法阵,在这一瞬,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所有可能,哪怕他真的没接,那她也会用各种理由辩解,她不信他会那么做,绝对不信。 水映展开了,霖瘾出现在了另一头,他本不该接的,可他很想见她。 “霖瘾哥哥!” 林佑有点激动,他愿意接说明他没有那么做!她立即向他问起了事情缘由,只要找到证据还他清白,他就可以回来了! 可霖瘾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头。 在彼端的两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像是中了什么魔咒。 霖瘾抬起了手放在水映上,想触摸她,但水映终究是水,只有水的流动,一下又模糊了她的模样,他更塞一声,关掉了水映。 林佑看着他消失离去,呆住了。 第二十一章:处于不被人所见的地方(上) 见到贝莫球的一瞬间,素元星赶忙坐了下来,这个贝莫球和古聂给林佑的几乎一样,可出于考虑,他手中并没有,林佑如果要给当面就该给了,而在这个贝莫球下,压着的是一张地图,上面显示着一个偏远的地方。 素元星怎么想,也只有霖瘾会这么做了。 他立即意识到霖瘾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他欣喜若狂,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但有什么他不当面说,而用这种方法? 看来要走一趟了。 素元星看着地图上那个点,下定了决心。 有了主意,素元星没有立即告诉林佑,他需要去找找这里到底是哪里,霖瘾给的地图上,那儿是一个小村庄,几乎没有听说过,离学院有一个月的路程, 他去图书馆找了那个村子的详细信息,可是村子太偏太远,图书馆里也没有多的资料。 在图书馆里,他碰到了同样来找信息的林佑。 见到她,素元星一下开心了起来,和她打了招呼。 “林佑,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找点资料。”林佑不太愉悦,昨晚霖瘾再没有消息,让她窝了一肚子火,他以为自己能跑到哪里去?就是把世界翻个空,林佑也要找到他。 她看了看素元星,想把这件事告诉他,道:“一起吧。” 素元星当然求之不得,和她一起挑了书,离开了图书馆,她挑的书都是地理相关,让素元星不能理解。 “你看得完吗?”想想她还有白黎末和古聂留下的书,素元星替她捏一把汗。 林佑把他带到了图书馆背后,压低了声音道:“昨晚我联系上了霖瘾哥哥。” 素元星十分意外,忙问道:“他还好吗?” “嘘,”林佑示意他小声,张望了四周,把书放下,就地开始翻了起来,“看样子挺好的,我记住了他所处的地方,有很多树……树的样子我也记清了,大约不长的距离外,还有灯光……只要找到地方,就能推出他去了哪。” 素元星被她的记忆力折服,蹲下来小声向她道:“我也有线索,他在我桌上留了贝莫球,贝莫球上示意了一个地点,我正在找那是哪。” 出乎意料的线索令林佑一惊,龚老师的死尚不清楚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的是为了逃避追捕而离开,那留线索又是为什么?那里有什么? “与尘瑶之死有关吗……”林佑呢喃一句。 “但即便知道到地方,以现在的情况不太可能出去,那儿离学院有一个月路程,现在又是新年期间,恐怕租不到船。” “一个月的路程……”林佑微微思索,“以霖瘾哥哥的情况,他现在不可能去那么远,但也许他要去哪里,又或者那里有什么要告诉我们。” 素元星点点头:“以过往他离家出走的经验,如果他不想被找到,我们很难找到他;现在我们有关他的线索不宜张扬,先按兵不动,我这边找机会去那个村子,你就顺着昨天的线索找他。” 林佑理解的点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件事,龚老师的死又怎么解释?有什么非要让老师死掉的事吗?” 提起这个,素元星一阵叹气,他不敢直视,也不敢轻易定夺,沉默良久,道:“是啊,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 “我会去白阳城一趟。”林佑道,老师的死除了霖瘾外,便是那个女人了,她要看看,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什么情况。 不多日,龚冶省的案子便拍了下来,肆十五城与白阳城贴满了霖瘾的通缉令,这件事影响可谓恶劣。 这回独自来白阳城,林佑自在了不少,没有那么引人注目,赤金的双眼因为有不少模仿者,显得也不那么特别。 得知她要来,莫为大法师亲自迎接了她,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莎玛一事,她的直属前辈关毅维替她解释了一番,但林佑想要直接和莎玛谈谈。 这一决定让关毅维不太满意,但碍在她是灯塔之火的份上只好同意。 林佑如愿见到了莎玛,就像梅亚给的照片那样,莎玛和照片里的人几乎别无二致,包括服装风格都十分相似,但两人神情却完全不同;莎玛没想到自己要直接面对救世主,心中既有些忐忑,又对要服从一个小孩儿感到落差。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林佑问道,面对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不该一点想法都没有。 莎玛道:“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有一个哥哥,父母也都是普通的农民,没有过风流史,不存在她是我手足的情况,在她出现的时候,我昏迷了过去,这点前辈们都可以作证。” “嗯,我听关毅维叔叔说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我的想法?”莎玛一顿,微微抽搐了嘴角,继而提高声音道,“我的想法就是有着和自己同一张脸的人是罪犯,让我觉得恶心!如果我抓到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局促的神情一闪而过,林佑迅速捕捉到了,她有不同于这番话的想法,但是,会是什么? 她询问了其他人,想找到一些突破,可他们应付似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他们看起来并不想解决问题,且对她的厌恶表现得明显,林佑只好去问古聂。 莎玛的直属前辈是关毅维,而关毅维的前辈是古聂,古聂的反应也和平时不太一样,他也没太多心思管林佑是怎么想的,满嘴的敷衍。 林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古聂叔叔,你们怎么了?你们看起来不关心这件事?” 古聂也忍不住怒道:“你应该去指责霖瘾,而不是我们,肆十五养育他多少年,他竟然能轻松做出杀师的事?!你也不要追着问莎玛的事,我们早在之前就研究过了,她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你相信是他做的?!”林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至少你……”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不是他做的?”古聂反问一句,他曾经对霖瘾有多看重,现在他就对他的所作所为有多痛恨,“不要跟我说是你的直觉,我见过数不清的人违背自己的良心,现在霖瘾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那莎玛的情况你也不在乎吗?”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问?”古聂直视着林佑,“莎玛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不比你清楚?你连肆十五的毕业生都算不上,只是有着灯塔之火的虚名,如果不是看在这个份上,你今天一件事也问不出!” 林佑恍然醒悟,如果不是灯塔之火之名,她什么都算不上,自己也明知如此,却还是依赖了这个名号,她心中期盼着大家都是为了寻找真相而行动,但除了她,好似他们都不在乎。 古聂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重,霖瘾的事他正气头上,实在没心情和她说话,便道:“他们的话不要太往心上去,你知道的也很多了,回去吧。” 不用他说,林佑也准备走了,她带着自己带来的本子和笔转身往了回去的路。 这下还想打听什么事,也难了。 她离开了政办馆,看到外头空空荡荡,只有莫为大法师一人在门口仰望着天空。 林佑过去想向他告别,他却朝她笑了笑:“看来,你遇到了一些问题。” 林佑猜测大法师可能和他们也一样,她点点头:“我没想到原来大家这么不负责任。” 莫为哈哈笑起来:“他们的办事经验比你丰富多了,想说服一些老古董,得花点心思。” “我没时间和他们弯弯绕绕,与其花心思解决他们的自尊心问题,不如我自己动手的快。”林佑不屑一顾。 莫为道:“这就是你选择的方式吗?”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只不过对我而言,解决问题比任何事都重要,如果有人在问题面前觉得自己的面子或是自己的地位更重要,那就让他们守着吧!”林佑向着莫为微微颔首,大步走远了,“再见,大法师。” 少女远去的身影很是坚决,莫为忍不住为她恻动,他以为她需要指引,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第二十一章:处于不被人所见的地方(下) 正如素元星所料,春节期间想租去那么远地方的船,几乎没有,想要过去,可能要等一阵子,而林佑那边也是一样,虽然捕捉到了霖瘾的踪迹,但也看不到人。 林佑把古聂送来的书都看完了,又研究了贝莫球上的魔法阵,成功引爆了几个,只是她是凭直觉操作的,至于原理还是不太清楚,又将霖瘾留下的球同样操作,得到了同样的结果,证明二者是同样的东西,这让林佑有个大胆的猜测。 贝莫球是尘瑶村的东西,霖瘾留下的球指着一个地区,难道他是从那里得到的贝莫球?如果是这样,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他还有什么顾忌? 很快,开学不多久,他们就迎来了一个机会。 在他们要去的玻利克斯村,在肆十五学院的任务栏上发布了一个任务,他们正好借此机会启程了。 发布任务的是一个叫魏山的大叔,是玻利克斯村本地人,他的任务很简单,正临了播种季节,他需要人手帮忙。 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白黎末很是反对,他重要的学生竟然要离课那么久,还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林佑很是坚决,他清楚知道,这一趟必然与霖瘾有关。 不安的感觉萦绕在白黎末心头,他告诫林佑:“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去那里要万分小心。” “我会的。” 与老师告别,林佑等人一个月的舟车劳顿,于一个深夜抵达了玻利克斯村,村里位于一座小山里,夜幕下只有零星几点灯光,幽幽矗在黑暗里,像是鬼火,山中的屋子多数是一些石砖和木板拼接的,简单朴素,两人一兽接下来的几天就要住这里了。 就像林佑猜测的那样,他们在这里发现了霖瘾所留下的球,这里的人很熟悉这种球,是一种赌博机制,且是一种绝对能中的赌博机制,只要把它变成别的颜色,他们就能去铺子兑换食物或是钱,不论老人还是小孩,都很痴迷这个小球。 也正是因为这样,村里做事的人就少了,魏山大叔不得不跋山涉水请人来帮自己干活。 他看到林佑和素元星摆弄那个球,就嗤之以鼻。 两人顺势向他打听了一些事,他便把村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人。 “我们村呢,不管是离肆十五城还是白阳城、无尽城这些大城市都很远,年轻人都待不住,去了别的地方,留下一些老人和小孩,这里偶尔也有一些大城市的人来,说要帮助我们发展,但待不了多久就走了,唯一留下的,就那个工厂了,”魏山大叔指向山顶上的唯一的建筑,“那个工厂就专门卖这些球,管他叫‘好运球’,‘好运球’一开始就很受人欢迎,咱们村里人,没见过这些花里胡哨的,这东西变了色还可以换钱、换吃的,大家就更喜欢了。后来大伙发现,好运球变色还很容易,养活自己不是问题,时间久了,就不愿意下地了。村里也慢慢的,变了样子,有些人为了争夺颜色特殊的好运球经常打架。我看着村子一点点被这东西改变,也劝不了那些人,只能告诉你们两个,少信这玩意。” 他说完,抽了一口烟,沧桑的双眼望着土地,叹了一声,又掐断了烟,起身走向土地。 林佑和素元星看了看山顶的工厂,那工厂高高耸起,插在绿林中很是突兀,林佑问道:“还有人向您问过好运球的事吗?” “有,就是他告诉我以后要是有问题就去肆十五找人帮忙,”魏山大叔下了地,看向两人,“你们和他什么关系?” 寂寥的太阳底下,潜藏的心思暴露出来,林佑道:“朋友。” “我在城里看到了他的通缉令,”魏山大叔道,“你们说是来抓他的,我也信,不过我是前年见到过他的,你们白跑一趟了。” “您知道我们是来找他的?”素元星问。 “哼~”魏山大叔意味深长摇摇头,埋头干活了。 有了线索,林佑与素元星便决定去卖好运球的铺子和工厂看看,他们在途中看到了这个村子真正的模样,矮小破烂的房屋随处可见,老人们有的守在家中痴痴望着外边,有的揣着好运球贪婪的望着,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孩们嬉笑打闹,有几个跑到了他们前边,手中拿着好运球,喊着:“快!快!去看看能换多少钱!” 他们来到兑换的铺子,一些小孩大人拿着五颜六色的好运球在铺子上兑换,有的换到了零食,有的换到了钱,最多的换到了百来元,又买了新的好运球,窃喜的走了。 这个贫穷的村子,大概所有的喜悦都在这里了。 “林佑,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里人不多,也很穷,为什么好运球会选择在这里销售?”素元星觉得怪异,理论上来说,赚钱的人当然是越赚越多好,怎么偏有人做这种亏本生意? “那得去找找原因了。” 林佑皱了皱眉,看向了山顶的工厂。 已是傍晚,四周暗了下来,铺子也准备关门了,两人离开的路上,见到了一个微微颤颤的老人往铺子走去,他缩成一团,只有林佑半截高,小心翼翼四处打量着,见到林佑二人匆忙捂紧了手中的东西,躲到一旁,浑浊的双眼警惕的盯着两人,等到两人走远才一步一步快步前进。 走远的二人着实觉得这个老人有点怪,本来还想问她要不要帮忙,但她凶恶的眼神像是他们要抢她的东西,只好作罢,等她走远了,又瞬移了回来。 只见老人来到了正在收摊的店铺前,沙哑的声音喊着:“关什么门!没看见还有人吗?!” “哎哟!”店主娇呼一声,“不关门不关门,您有什么事吗?” 老人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松开捂得死死的手,她捂着的是一块手帕,手帕被包得结结实实,打开一看,见到是一颗几近黑色的小球,还散发着微光。 林佑的赤金眼看得清清楚楚,那东西和她在黎末森林见到的相差不大了!她惊愕的看着那颗球,想过去问是什么情况,但没等她行动,有几个壮实的中年人突然出现了,他们手中带着木棍,笑嘻嘻的看着老人:“哎呦哎呦,这可真是极品啊?这怕是能换笔大的吧?老东西。” 老人见到青年,失声尖叫起来,匆忙把球收起来,想赶紧跑。 那几个中年人见状,快步一下把老人抓住了,叫道:“既然被我们看到就是我们的了!交出来!老不死的!” “滚滚滚!”老人挥舞着干枯的手臂,惊叫道,“你们这帮畜生!这是我的!我的!” 几人混乱成一团,老人被推倒在地,黑暗中混搅的暴戾拧成一团,看得人触目惊心。 黑野星低声呜吼着,似在恐惧。 “等等。” 林佑按住想要出手的素元星,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快,被打倒在地的老人忍无可忍使出了魔法,反将几个人打倒在地,但老人年老力衰,使不出几个魔法,几个中年人似乎不擅长魔法,只能徒手打人。 眼看老人要撑不下去,素元星焦急问道:“为什么不出手?!” 林佑静静看着从老人手中滚出的小球,那球的颜色分明更深了,让她更清晰感受到了在黎末森林中黑球的气息。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销售好运球”,理由当然也很简单了,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赚钱。 中年人伸手想去捡小球,但那小球被一团赤金的光芒包裹住了,飘到了一个少女手中。 林佑拿着球走了过来,她一临近,几个人顿时感觉到无言的压迫,仿佛她是怪物似的,吓得窜逃了。 素元星忙扶起老人,给他治疗,那帮家伙下手可真狠,如果不是这老人魔力比较强,只怕撑不住这样的打。 林佑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球,她隐隐约约知道这是怎么形成的了,若是有更多证据…… “哎呦!”那声娇呼又响了起来,店主贴近了林佑,脸上堆满了笑意,“既然你拿到了,那这个奖励就是你的了,来,给我吧。” 林佑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着她毫不在意的笑脸,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阻止?”店主愣了愣。 “你一直在旁边不出声,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啊!”店主恍然,才知道她在说刚刚的事,道,“这种事可多了,习惯了。” “习惯?!”林佑握紧了小球,“你这么冷漠麻木吗?!” “那你又做了什么吗?”店主冷笑一声,“你不也在看戏?” 林佑哑口无言,店主白了一眼这自傲清高的人,她早看出她不是一般人,还想着给她卖个人情,可现在这人情卖不卖都无所谓了,她伸出手,示意拿球过来。 林佑自然不肯给,店主一下被她气到了:“嘿!你这丫头!拿过来!” 她上手去抢,也抢不到,这时,那老人也醒了,她见到有人抢东西,扑过来扼住林佑拿球的手:“还给我!还给我!” “老人家……” 素元星上前阻止,谁知她不但不松手,还一口咬在素元星手上,林佑松开小球,老人忙顺着小球滚落的方向扑了过去,却又见赤金的魔力将它高高悬起,林佑冷声道:“我付钱!” 这才使得二人作罢。 第二十二章:避世之人 夜渐渐深了,素元星还是担忧老人独自回去会碰到麻烦,便送了她回去,老人戒备心很重,他们只能在她背后保持着距离,等到她安然回到家中,两人才往工厂去。 林佑检查了素元星的伤口,那老人咬得真够重的,都见血了,不过这也说明她牙口挺好,身体也还强壮,平时生活问题应该不大。 “你不痛吗?怎么一声都不吭呢?”林佑一边给他治疗一边问道。 “呃……只是小伤。”素元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的样子,她认真治疗的模样让他想好好记住,若是月色能在好一点,他看得更清楚就好了。 “好了,”治疗结束,林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们抓紧时间吧,我得到了一些不错的线索。” “什么线索?“素元星有些惊讶,“让你这么开心?” “啊~我开心不是因为这个,”林佑吐了吐舌,她不能告诉素元星是因为自己治好了一个伤者才开心的,那样太没医德了,她跑进山林里,道,“快点吧!” 素元星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看黑野星,一主一宠无奈的歪歪头,跟了上去。 山林里比村子里更加模糊不清,素元星适应不了夜色的昏暗,林佑便领着方向,黑野星殿后。 不知是环境原因还是心理作祟,黑暗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林佑有些担忧,问素元星道:“素元星哥哥,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素元星摇了摇头:“你感觉到什么了?” “唔……”林佑停下了步伐,静心感受了一番,山林中有野兽窜动的声音还有虫鸣,一些……细微的呼吸声,可是蕴藏在这些杂物里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庞大的力量?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股力量像在移动,让林佑难以捕捉到。 “咻~” 一股微风忽然刮动了发丝,吓得林佑汗毛倒竖,她立即抓住素元星把他按了下来:“小心!” 素元星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的一阵烈风窜了过来,好在林佑即时察觉到了,两人躲过了,可黑野星没反应过来,被一下吹出十米外。 “黑野星!” 素元星立即瞬移了过去。 “危险!” 林佑话音未落,地面霎时开裂,一分为二,素元星凝聚魔力成绳想抓住她,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开来,魔力碎裂,林佑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一道攻击直冲她而来,她看着那道攻击,赤金的魔力外溢,从她身上腾起,将她包裹起来。 “轰!”一声巨响,将山炸出了一个大洞。 爆炸中,林佑徐徐升空,头发也变成了赤金色,在黑夜里宛如一颗星星升起。 冲我来的。她断定。 “嗖嗖嗖——”几道攻击又从四面八方而来,以迅雷之势围困之形冲向了她,她双手一展,魔法阵顿显,挡住了攻击,但架不住激烈的爆炸,双手被震得发麻,而攻击未停,每一击都逼得林佑后退。 素元星和黑野星想上去帮忙,可来者实力深不可测,同时对付他们几个毫不费力,轻轻松松把素元星主宠按在地上,而半空中,林佑在全力迎战,她的天赋着实惊人,完全在他和霖瘾之上。 “咳!” 只有林佑自己知道,她现在虽然挡住了,可太费力了,迟早会被击下。 眼看攻击变化越来越多端,林佑逐渐跟不上,被一击打了下来,口吐鲜血。 “噗!” “林佑!” 素元星挣扎着想过去救她,但他们被魔法死死嵌住,半分不得力。 好在攻击停了,林佑从地上爬起,目光扎在了前边黑黝黝的深处,那深色的黑洞中也回应了她,“轰——”一道巨大的冲击破攻向林佑,生死存亡间,她全神贯注盯住了攻击,血液沸腾起来,颠倒了她所坚信的一切,此刻,她只信一件事——她能赢。 尚已落幕的太阳盖住了希望,黑暗猖狂,骤然,那黑暗里,赤金的光芒散开,照亮黑夜犹如白日。 “咻——” 光芒只留存了一瞬间,山林里刮起狂风,吹倒大片树木,展露了他本来的面目。 “林佑——” 素元星嘶吼了起来,魔法在刹那解除,他奔向林佑,爆炸后,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素元星主宠毫不犹豫就便攻击了过去,但又被一下制住,动弹不得。 “省省力气,你们斗不过他的,”那人走近了过来,只见是魏山大叔,他扛着林佑,很是平静,“而且,他不会取你们性命的,跟我来。” “你到底是谁?!”素元星双眼充血,狠切问道。 “我还是我,”魏山大叔走向了深林里,“但那个人你们没见过。” 眼看他越走越远,没了身影,素元星越发焦急起来,束缚一松,他和黑野星立即追了过去。 这动静引得整个村子骚动起来,不少人看见了那一幕,只是在这儿,灯塔之火的传说并不流行,人们只觉得来了厉害的人物,也有可能是神,有的村民朝着赤金的魔力跪拜,祈祷自己的愿望。 山顶之上工厂的工人们也见到了那一幕,他们匆忙向着上级请示,在前不久,他们就有收到上级的指令,说是灯塔之火会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要及时报告。 他们联系了工厂的经理,并把匆匆录下的水映发送过去。 在水映上,强烈的攻击看得人心惊胆战,坐在办公室的经理颤颤看向身旁的方圆脸女人,只见她稍加思索,便伸手关掉水映,点了点头。 “那是谁?一个小村子里会有那么强的人?”经理问道。 方圆脸的女人看着他笑了笑:“谁让你问的?你知道有用吗?” 经理被说得哑口无言,这女人他从来没见过,也是最近突然拿着上级的请示证来调控,经理又不敢把她怎么样,万一她真有什么靠山,得罪了就不好。 “那……我们要怎么做?”经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权力,发出的困惑却更苍白。 “哪用得着我们来做?”方圆脸的女人耸耸肩,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不多一会儿,有人从门口进来了,伴随的还有一阵阵“你是谁?”“啊!”的惨叫,来人推门进来了。 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女人回头看向了霖瘾,歪头道:“我还以为你会破窗而入,然后拿武器威胁我呢。” 一阵子不见的霖瘾,脸上更添了一份阴郁,他追踪她已经两个多月,对现在的情况已不惊讶,他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女人,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说实话,是你让灯塔之火他们去那的吧?”女人慢慢走近霖瘾,“你难道觉得灯塔之火还会相信你吗?你可已经有了杀师之罪。” 提起老师,霖瘾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瞪着她。 “不过我想知道,你在那发现了什么?刚刚我看到的,可是远比好运球让人惊讶的事。”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霖瘾问道。 女人耸耸肩,颇有失望道:“年轻人,保持敬畏之心,即使活上500年,你也未必能弄懂所有事。不过,我恰好知道你很想知道的事,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霖瘾忙问,如果能知道尘瑶之死的真相,还有与林佑的关系,这个虎穴他必须一入。 “去玻利克斯村,刚刚那个人……我们得要了他的命。” 霖瘾脸色一白,杀人二字,要烙在他身上么?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已经杀过了吗?”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反应,以他的性格,做了的事会这么畏惧吗? “杀……谁?” “祖·仁玄。” 黑暗里,没有光芒,也没有方向,黑野星只能凭着气息追踪林佑,约十来分钟,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安静得过分,一丝声音也没有,今夜明明没有月亮,这里的月亮却亮得出奇,照亮了洞口,洞口前一个长着巨大翅膀的空灵类悬浮着,魏山大叔坐在一旁,他们面前,林佑就在治疗法阵里。 “林佑!” 素元星赶忙过去抱住了她。 “吼!” 黑野星见到他们,挡在林佑面前。 林佑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看到了素元星,还有面前直直看着自己的空灵类,他与其他空灵类颇不一样,一双展开十米长的巨大翅膀,褪去了空灵类本有的羽翼,取之是薄如轻纱的魔力流动的翅膀,一副厌倦乏困的模样。 “祖·仁玄大法师……”素元星呢喃一声,抱紧林佑的双手有些发抖。 “终于见面了……灯塔之火,”祖·仁玄开口,带着沙哑的更塞声,“你……能救我吗?” “救你?”素元星和林佑异口同声,不知这大法师什么意思。 林佑擦了擦脸上的血,摇摇头使自己清醒点,扶着素元星站起来:“救你?凭什么?你知道自己刚刚威胁到我朋友的性命了吗?” “我没有伤到他们,”祖·仁玄细声说道,“我知道你会在意他们,所以小心对待了他们。我还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这是你的使命。” “看来你并不诚心诚意。”林佑看了看素元星和黑野星,他们身上倒的确没有伤,但这只表示他做足了准备,她才不想上这狡猾之人的当。 她转身要走,背后肃然升起一道黑幕将四周包裹,她和素元星都没来得及反应,待出手出去,攻击打在黑幕上也被抵消了。 黑幕徐徐落下,剥落出了另一番模样。 “这是哪?瞬移还是?” 两人一兽聚作一团警惕的打量四方,他们似乎来到了空灵类的领地,这里一片黄沙,空灵类都穿着白色的外套,背着竹篓在烈日下行走,脸上似乎都不是很愉悦的神情,他们排着长队,默默随着队伍往远方走去,仿佛没有目的地也不在乎目的地。 “这不是瞬移,”素元星先是松了口气,“时间不对,而且他们对我们的到来也没有反应,可能是幻境。” “这里是我的记忆。”祖·仁玄的声音响在二人身边,两人警惕的看向了他,他指向了不远处,本来没有人在地方出现了三个衣着华丽的空灵类,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他们在谈笑风生,视这条长队如无物,唯有那个小孩,他躲在大人身后,害怕的看着那支队伍。 “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又高涨了许多,若是把南边的矿石也采了,我们家族肯定更加辉煌!” “哈哈哈,祖兄弟真是好眼光,你干什么带我一个就行。” “那是必然啊!”那个长着长须,一直摩梭着拇指戒指的空灵类推了推身边的小孩,嗔道,“嘿!怕什么呢!这里以后都是你的产业,你应该喜欢才对。” “呜呜……”小孩抱紧了父亲的腿,不肯松手。 是幼时的祖·仁玄。 素元星将林佑护在身后,现在不知道大法师的目的,动起手来他们肯定吃亏;有关祖·仁玄的事,素元星所了解不多,只听说过他家中富有,但为人十分消极避世,成为大法师不久就四处流浪,躲避人们对他的追崇,以他现在的年龄,应也是六七十岁了,只不过看着,比阿泽勒大法师要年轻。 他小声对林佑道:“听说祖·仁玄大法师与家中不和,我们谨慎些。” 林佑点点头,她看向祖·仁玄:“你把我们带进来有什么用?别忘了你险些杀掉我,我不会帮你的。” 他缓缓移动目光看向林佑,漠不关心的眼中透出凶狠:“我不过试探你身份真假,你有救世之名,连这也挡不住,叫我如何相信?” “切。”林佑心中嘀咕他还挺多疑,她懒得当救世主,不过要从他身边安全撤离还是先配合,且假如他一直在这个村子里,他会不会有知道一些秘密?如此想来,合作果然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跟随着祖·仁玄,从黄沙之地不断前行,那延绵不绝的队伍与天地一线的黄沙怎么也走不完似的,祖·仁玄却一直跟着队伍,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快要走断双腿,这里仍看不见尽头,连太阳也一动不动。 两个少年和魔兽走到气喘吁吁,想互相鼓劲也没有话说了,他们一同看向仍不知疲倦的大法师,林佑道:“这里真的只是记忆吗?为什么会这么累也根本走不完?你到底要去哪?” “去哪……”祖·仁玄继续行走着,他望着天际线道,“我在这走了几十年,从没走到过尽头,记忆随着时间叠加,这条路也越来越漫长。” 他看着这副荒凉的场景,这里几乎刻在了他的骨髓中,往后的日子只是在这里不断的叠加,却从未改变,他从广袖里伸出手来,在他的左手的大拇指手上的戒指发散起光芒,黄沙褪去,队伍消失,转而来到了闹市里,出了黄沙,他又藏起了双手。 短短一瞥,林佑认出了他手中的戒指正是他父亲的那一枚。 尽管记忆里的时间可以操纵,但现实中的时间也一直在走,祖·仁玄仍待在只存在黑夜的山洞里,魏山大叔这几日一直送吃的过来,他们相识也不久,大约两三年前,魏山上山打柴,受到了祖·仁玄的召唤,对祖·仁玄而言,他需要一个可以和他联系外界的人,而他经过观察,觉得魏山很适合,便选择了他,相对的,祖·仁玄会保护他在玻利克斯村的安全。 祖·仁玄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动手,一是没有需要他动手的事,二是他不在乎世事变化,魏山因此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 那两个少年中了他的魔法后,就一直被包裹在黑暗里一动不动,魏山每天就在这一边吃晚饭一边等魔法解除。 “魏山,”祖·仁玄少见的向魏山开口道,“过不久,这里就不安全了。” 魏山一边吃饭一边好奇的问:“大法师,您有什么本领我是不清楚的,但您能告诉我,做这些您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祖·仁玄轻叹一声,“你放心,他们只是进我的记忆里了,那个女孩也不是普通之辈,她是灯塔之火。” “谁?” “预言里的人。”祖·仁玄道。 魏山恍然,又笑道:“我是不懂预言,我要是能好好的过完日子,我就知足了。” 祖·仁玄看了他一眼,心中颇是满意,浅浅一笑:“是啊。” 只可惜,总有人不让人好好过日子。 过往的回忆如同海浪一般,又席上祖·仁玄的脑中,那个人的模样他已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但他的笑容却总让人感到安心。 “你知道这世界最麻烦的人是什么人吗?”那个人问道。 “什么人?” 那时的祖·仁玄颇有天真,自以为自己尚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有信仰的人。” 那人微微一笑。 对他的回忆,祖·仁玄最多也是如此了,后来,他就被他追杀,因为自己便是他口中“有信仰的人”,至于他们是如何相识的,祖·仁玄为何会对他感到信任,也不得而知,那是一段模糊的记忆,模糊到祖·仁玄觉得那个人改变了自己的记忆,然而,当时的自己已是大法师,谁还有如此能耐对他动手呢? 他是谁?祖·仁玄想从破碎的记忆中拼凑出来龙去脉。 而现在处于他记忆里的灯塔之火,不知又摸到了几分真相。 来到闹市里的林佑一行人,见到的大法师已是少年,他穿金带银,领着一帮人在巡视街道,那些人都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宛如一个小皇帝,而与他华丽的外貌不同,他脸上尽是不满与厌恶。 人们以为自己惹恼了他,于是跪在地上向他祈求原谅自己。 祖·仁玄十分恼火,甩掉了身上重重包装,怒吼道:“不要跪!!” 人们更害怕了,磕起头来请求原谅。 “没听到少爷说不要跪吗?!”跟在他背后的侍者甩起了鞭子,吓得人们忙互相搀扶起来,一个劲给他道歉。 他又气又恼,指着侍者吼道:“谁让你们吓唬他们的?!” “对、对不起,少爷……” 侍者忙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一幕幕场景让祖·仁玄越加生气,他想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他费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可谁也领会不到,他自己也觉得太过无力。 跟随着少年的大法师,林佑等人来到了他的家中,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祖·仁玄的家中十分富有,高高的宫殿闪着金色的光芒,四处矗立着他父亲的铜像。 祖·仁玄气冲冲的回到家里,他的父亲也闻讯而来,质问他道:“我听说你今天又在闹脾气?你还要任性几回?我都没让你管家业!就是去看一下市场,你还要生气?” “我要的不是这种东西!”祖·仁玄扯掉自己身上镶着宝石的华服,又抓散了自己的头发,丢掉那些沉重的头饰,怒吼道,“我全部都不要!!!” “那你tm要什么?!我让你学艺术你也不学!让你去做医生!老师!你都不要!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老子把你当成皇帝你都不要?!” “闭嘴!!”祖·仁玄身上爆发出强大的魔力,一下没收住,将他父亲和侍者们冲出十几米远,他吓得忙收敛了脾气,可他也不愿去扶起父亲,光着膀子就冲出了家门。 “仁玄!仁玄——!!” 他的父亲哀叫着,满脸是泪。 林佑与素元星齐齐看向了大法师,只见到他红了眼眶,摇了摇头:“就像你们说的,我与家中不和。” 素元星下意识拦在了林佑面前,原来他听到了。 林佑看了看哭泣的父与子,道:“他们至少爱你。” “这点我花了很久才明白。”祖·仁玄回答,随着他目光一转,手中的戒指再度发出光芒,转眼,他们面前的就是长大了的他。 也正是这里,出现了一个脸很模糊的人。 那很奇怪,在祖·仁玄所有的记忆里,那些旁人的脸说不上清晰,但至少看得出他们的神情,而这个人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总让人看不清。 身处在外的祖·仁玄更是惊讶,这个人的出现似乎太早了,此时的他还没有成为大法师,可记忆里印象如此模糊又重要的人,只有一个……难道从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成为了他的目标吗? 第二十三章:毁灭霖瘾 一张模糊的脸,像是被一块橡皮擦掉了一半,他晃动在林佑等人眼前,让人无法不在意。 此时的大法师长成了一个颇阳光的小伙,他脸上也多是笑容和信心,他参加了一些农民的活动,学着自己种地、养鸡鸭等,这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和他一样喜欢种地的年轻小伙,就是那张模糊的脸。 二人关系极好,总是会同出同进,白天一起种地,晚上一起喝酒吃饭。 其他种菜的农民就不太理解这两小伙子,这么年轻怎么不去工作来这种地,但他们还是很欢迎这两个小伙子的,都活泼开朗干活又肯出力,怎么的也是给乡村添了乐趣。 “呃……这里是……”细心的林佑发现这里的土地有些眼熟,认出来道,“这好像就是魏山大叔家里的地啊?” “是吗?”祖·仁玄比她更疑惑,如果真的是这里,怎么他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素元星很快也肯定了,“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帮魏山大叔干活,附近的地都很熟悉了,只不过这里的地现在更开阔,种地的人也更多。”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祖·仁玄喃喃自语,他对这段记忆不熟悉,也不陌生,他唯一快乐的记忆就是在这,只是那很短暂,因为在这之后,他的父亲很快找到了他,并威胁他不回去就杀了村里所有的人。 “唔……还有啊,”林佑认真看着回忆,“你和这个人说的话都很模糊,和其他人说的话,虽然无关紧要,但总会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和这个人说话,声音很嘈杂,我好像听了又好像没听,就像是……被抹掉了一样,你是故意不想给我们听吗?” 面对林佑的质疑,祖·仁玄仔细听了对话,果然,对他而言,记忆里的东西对他总会默认的认为这是不要紧的,便会忽略,但仔细一听,才发现问题。 他仔细想了想过去的这段时间,但他们说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喜欢……种地……” “过去……灾难……” “我……药……” “药?” 在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祖·仁玄捕捉到了一些声音,这些声音被特意留住了,被夹杂在琐事里头,他惊醒,道:“对,他种的不是菜,是药材。” “药?”两人看向他。 素元星问道:“他懂药,是个医生吗?” “也许……”祖·仁玄还是不太记得,现在得到的线索还不足够,自己先前的动静太大了,那个人一定会发现,必须要在他来到之前把遗忘的事想起来,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我实在有些想不起来,在后来,我卷进了家业的纠纷里,”祖·仁玄道,“父亲希望我继承家业,为了躲避他我四处流浪,长达十余年的躲藏,让我对这段快乐的记忆忘得差不多了。” “你说让我救你,”林佑问道,“不会和你家业有关吧?你现在没钱了?让我给你啊?那这我也无能为力啊。” “我家的产业在三十年前就崩塌了,”祖·仁玄轻描淡写一句,他手中的戒指光芒一闪,他们又回到了那栋高大的宫殿中,只是它不再辉煌,坍塌了半边的建筑,里头杂乱无章,到处是碎石铁块,“父亲因为和我周旋,让合作人有了可趁之机,他们因为产业吵得不可开胶,结果被皇室钻了空子,家族产业被没收,父亲因此气急攻心,离开了人世。” 已过四十的祖·仁玄站在家门外,怔怔的看着,他此时的羽翼已经完全蜕变,成为了大法师,他看向了林佑等人,让林佑和素元星一惊。 “成为大法师后,我的觉知力已经超出常人了。”祖·仁玄道。 另一个祖·仁玄又道:“你来这里无数回了,你难道到死也不想忘记吗?” “在这时的我其实已经死了。”他对自己说。 “不,六岁那年,就死了。” 他们又异口同声道。 那模样有些吓人,两个活着的人谈论着自己的死亡,而他们还是同一个人,像对自己的人生草草盖了章。 “你身处高位却又对世人怜悯,才导致你看起来与身边人格格不入,那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世界的一种规则。” 恍然,祖·仁玄想起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知识渊博,总是能谈起深奥的问题并用简单易懂的方法表述出来,他曾清晰的解答困扰祖·仁玄的问题。 祖·仁玄觉得愧对父亲,他知道父亲是为自己好,可他无法接受那种好,他看到被家业压迫的人们,总是心痛,他远离权财,也甩不掉父亲,父亲甚至因为自己,在事业里重创,那么庞大的家业,因为自己的任性毁于一夕。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有人能救救他,救救这个被世俗规则所束缚的自己。 “快点!快点!快点!” 急促的声音响荡在空旷的工厂里,工头不停催促着工人们,他们收到了命令,要求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并在山上四处画魔法阵,等到命令一响,就集体撤离。 工人们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和那日的战斗有关,当中有人传闻,那是救世主出现了,他们得帮救世主打败他的敌人,这种传闻在工人中一传播,大家都十分有干劲。 工厂一不供货,小卖部也随着被众人讨伐,店主招不住村民的架势,借词说自己去工厂讨,结果看见工人们在忙里忙外,心想肯定有事要发生了,连夜收拾东西逃出村去。 村民们见小卖部不开门,就聚在门口骂,也有人去店主家里骂。 干活的魏山大叔也注意到村子里骚动颇大,他瞅那倒霉店铺终于关门了,心里还挺畅快,没往别处想。 傍晚上山的时候,看到了那些画魔法阵的工人,那帮人也是少得下山的,现在是在干什么? 处于自己结界中的祖·仁玄也发现近日他的月亮总有移动,他是借地势造的结界,既然结界有改变,说明外界也有变动。 便问了魏山外面的情况。 两人把事情一结合,才清楚情况了。 魏山慌忙问道:“那,这会不会牵扯到村子?我得赶紧叫他们撤离啊!” “你去吧,越少人受伤,越好。” 可,不理世事的祖·仁玄算不到,此刻的情况更是“好运球”诞生的时候,暴躁的村民们一心想要拿球兑钱,拖得越久他们越加暴躁,把店铺和店主家都砸了,才发现人已经跑了,同时也有人发现,好运球比平时的颜色更加特别,这时候的他们并听不进魏山的劝告。 得到稀有颜色的好运球,村民们一边欢呼一边气势汹汹的集合去工厂讨要奖励。 到来到山顶,等待他们的不是奖励,而是空空荡荡的工厂,在工厂中央,一个大型魔法阵发出光芒,里面出现了一众穿着盔甲的空灵类。 骑士们与村民们对视着,骑士首领道:“上级有令,不得伤害平民,各自去到岗位,开始攻击!” “是!” 骑士们有序的从工厂出发了。 村民们却是恼火,逮住了骑士首领叫道:“钱呢?!我们的钱呢?!快把钱还给我们!!” 手无寸铁的村民不是骑士的对手,骑士们甚至不用正眼看他们,就能他们制服。 跟随在村民们身后的魏山见到骑士们出现了,匆忙跑去找祖·仁玄。 祖·仁玄还没有放开林佑二人,在他记忆里,最后和那个人的联系就是在他家族产业倒下后,他成为大法师,那个人就出现了。 这一次模糊的记忆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但战斗还没结束,面前的记忆忽然消失了,又是那道黑幕升起、落下,他们回到了山洞前,月亮已不见了踪影,那份安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得是一些空灵类骑士围在了四周,他们悬于半空,俯瞰底下。 结界被撤走了。 “灯塔之火,我等奉命行事,请你不要阻挠。” 那骑士倒是很快认出了林佑。 “他们怎么在这?” 林佑看向祖·仁玄。 “我也疑惑,”祖·仁玄道,“我本无立场,成为大法师后招敌无数,皇室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一直想拉拢我,那么是谁,让骑士莅临?” 在最后那段记忆没有脸的那人曾对祖·仁玄说过:“一个有实力而无远见的人,不值一提,一个有远见而无实力的人,不值一提,而你,恰好二者都有,更巧的是,你我相识。” 骑士来数不少,林佑和素元星即使在此处可能也帮不上忙。 “你能搞定吧?”林佑问祖·仁玄道。 祖·仁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撤。”林佑拉上素元星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再次走完那段回忆,祖·仁玄恍惚记起自己对灯塔之火的守候,二十多年前他就隐居在此,预言尚未出世,而在预言出来的前些日子,他便自己隐隐所知他将遇见这个人,随着时间临近,他对他的感知愈发清晰,那种感觉……几乎是预言之力。 他期盼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也许强大也许威严,却未想这般任性。 眼看林佑与素元星离开,骑士团也发起了攻击,山林里顿起爆炸声。 素元星频频回头看向大法师,问道:“林佑,我们真的不管吗?” “大法师那么厉害,这点攻击都挡不下当什么大法师?”林佑耸耸肩,把那话原话还给了祖·仁玄。 素元星既觉好笑又是不解:“那我们继续去工厂?” “素元星哥哥,你知道么,”林佑拉着他奔跑在黑夜中,目光直盯着山顶的工厂,她看到了工厂附近也有骑士把守,“好运球靠的是人的负面情绪变成特殊色彩,它呈现的极致色彩就是贝莫球爆炸时产生的黑色魔力,黑色魔力可以炸掉守护兽尘瑶……那么炸掉大法师……也是轻而易举咯。” 她扔出从老奶奶那得来的好运球,闪动魔法阵,在守卫那边炸出动静。 守卫受到突袭各个警惕了起来。 “黑野星,你去引开他们的注意!” 她带着素元星直接瞬移到另一边山上,黑野星得令发出咆哮炸开追过来的骑士。 他们顺利进入工厂内部,素元星对她迅速的判断十分敬佩,看着她紧抓住自己的手,满脸通红。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里面也有人把守,且就在工厂中央,骑士首领双手握剑矗立在此。 而且工厂几乎搬空,里面没有看到好运球。 “准备可真充分。”林佑道。 “我们知道要面对的可是大法师,不做好准备怎么行?”骑士首领道,“只不过没说灯塔之火也是敌人。我等不愿与您为敌。” “那好办,”林佑微微一笑,“让开。” “恕难从命。” 骑士挥刀过来,带起强大的震动,林佑松开素元星,双手合十,手中放出魔力直接挡住,反手便将攻击转了回去。 赤金魔力带来的压迫比骑士想象中的要强,它的攻击力在同等量级的魔力中要高出不少,林佑也发现了,她每使用一次魔力它就更顺手,如果想快点了解它,就得多用用了。 “素元星哥哥你去找魔力蕴藏的地方。”林佑做了决定。 素元星欲言又止,这话本来该他说的,她的决策力、行动力也太强了。 就像魏山说的,工人们在山上四处布下了魔法阵,许多都是用以牵制祖·仁玄用的,骑士们数量虽多,但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借着魔法阵才能有效攻击。 山上不断震动着,滚石如潮,祖·仁玄只好展开结界以防伤到村中的人,但这样自己就被囚禁在了山中。 而山顶的林佑也并不是骑士首领的对手,她的攻击往往猛烈,却因自身实力限制了持续性的发挥,在与祖·仁玄的对战中她就感觉到了,自己无法抵住长时间的战斗,她开始琢磨起回学院后要钻研一下战斗科了。 还算顺利的也就是素元星主宠了,黑野星牵制住了一批人,没让他们进攻祖·仁玄,也没让他们折返工厂,素元星则翻遍了整个工厂,按林佑所说,这里应该藏有攻击大法师的杀器,但他什么也没找到,仔细一想,那么庞大的魔力,他们应该能感知到才对,于是他跟着感知来到了废弃点,只有这里有比较微弱的魔力,但似乎是处理废弃物用的传送魔法阵,同时他还感知到有什么东西,飞也似的过来了。 “咻——” 一道攻击直冲素元星,他反应过来迅速躲过,一个方圆脸的女人冲了过来,落在他面前。 这张脸,素元星几乎刻进了脑子里,他立即冷下了脸:“霖瘾在哪里?” “我有告诉你的必要吗?”她莞尔一笑,“你是谁?” “这话我想问你才对。”素元星脚下闪起了魔法阵,熊熊金色的魔力腾起,女人四周闪现两道魔法阵,囚住了她。 她看着这攻击方式,笑了两声:“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兄弟,他第一次见我也是想捆住我呢,真是可惜,姐姐我对弟弟不敢兴趣。” “嘭!” 从深林中传出的攻击破开了素元星的魔法阵,他回头看去,谁也没见到,那女人趁此机会一溜烟的跑了,她笑道:“拜拜了,小弟弟~” 素元星也没理她,直接奔着那处攻击来的地方了,毫无疑问,那里的人就是霖瘾,他召回黑野星,让黑野星留意霖瘾的踪迹。 方圆脸的女人扫视了一眼霖瘾所在的地方,刚刚的解救真是多此一举,是故意吸引素元星么?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她也没多想,现在会会老朋友更重要。 深夜的山林里追踪很不方便,素元星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可霖瘾也是同样的处境,素元星还有着黑野星帮忙,两个兄弟一躲一藏,由于太过熟悉彼此,不一会儿,就碰到面了。 霖瘾的模样着实让素元星吃了一惊,他苍白的脸色与无神的双眼几近换了个人,脸也消瘦了很多,原本他还想着质问他又或者打趣他,但见到的那一刻,他只想问问他怎么样了。 而霖瘾还是有些转不过脑子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而看到素元星的一瞬,就想提醒他,不知不觉就动了那一下,他下意识的想回避,可又情不自禁的想见见他。 “你怎么样?”霖瘾开口便问,问得那样随意,都让他自己吃惊。 素元星也很意外,没想到是他先开的口。 “还好,林佑已经发现了你要告诉她的事了,”素元星也直接说重点,此刻不说,霖瘾之后离开怕也很难见到,“那你可以回来了吗?老师的事我们知道一定有隐情,只要澄清……” “林佑,”霖瘾喃喃念了一句,未曾想起还好,再次念起她的名字,他想得几乎发疯,“不,不行,我还不能离开……” “离开什么?”素元星追问道,一边朝他靠近,一接近他就要把他抓住,绑也要绑回去。 霖瘾很快意识到他的想法,他接近一步,立即跳了开来,恶狠狠瞪着他道:“别过来素元星,否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又怎样?我也没打算手下留情,你必须跟我回去!”既然敞开了说话,素元星也不装了,下令直接让黑野星咬过去,霖瘾迅速瞬移到了树上,躲开黑野星的攻击。 “别忘了雷现在不在你身边,你不是我的对手。” “吼!!” 黑野星怒吼一声,一主一宠身上爆发出惊人的魔力,黑野星直接转换了形态,身形变小取之生出了魔力的羽翼,繁复的印记缠绕在身上,双目显现成金色。 霖瘾知道他动真格的了,现在没法调动雷的魔力,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他看了一眼顶上的大法师,下定了决心冲向了黑暗中。 “吼——” 身为半个百兽之王的黑野星一声吼叫,大地裂开,树木坍塌,林中窜出了不少的魔兽冲了出来,拦住霖瘾的去路。 “咻呜——” 霖瘾也不是吃素的,法阵护身,一道法阵开路,而素元星早在前头恭迎,抵住霖瘾的攻击,魔法阵追上,直逼霖瘾。 霖瘾未想自己真的要和素元星对立,真动起手来,他也真是毫不心软,破掉他的攻击,要反击之时,黑野星在背后一下抓坏了他的防御,一爪子把他踩在脚下。 “黑野星!!” 霖瘾大叫一声,魔法阵缠绕黑野星的脚上割出血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泪流不止,黑野星嗷叫起来,直到被法阵割断了腿,它才松开霖瘾。 血腥味充斥着两人一宠的鼻尖,他们都在流泪却也都不肯放下自己的执著。 霖瘾的声音、黑野星的名字传到了林佑耳中,她恍然惊醒,抛下骑士首领冲进了黑暗。 那方圆脸的女人也注意到了他们惹出的动静,挥了挥手,只见一个骑士拉起了弓箭,对准了素元星。 “咻——” 势如破竹的箭比林佑速度更快,她看到箭的一瞬间忙抬手阻止,可她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那根箭还是直接射中了素元星胸口。 “素元星哥哥!!” 林佑飞扑向过去,霖瘾见状立刻离开,但黑野星还挡在他面前,痛苦之下,他用尽力气把黑野星打回了原型,只有这样,它和素元星才无法阻止他。 “霖——瘾!!!” 林佑的声音穿破了黑暗,她又一次直呼了他的名字,他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他是有多失败才能让她一次次对自己失望。 霖瘾仰天望向了大法师,也许还有一次,一次让她彻底忘记自己的事。 方圆脸的女人也很满意他的表现,可是要他彻底回不去,还是得再杀个人,最好就在灯塔之火面前,让灯塔之火彻底的、对他失望、对他记恨。 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祖·仁玄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站在一旁,看着骑士们与他战斗,从容的样子像是在看一场戏,他一生中未见过这张脸,说不上哪里熟悉,观战不久,她忽然向他发起了攻击,那凌厉的攻击一点也不像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唯有这次攻击让祖·仁玄感到了威胁。 “真是让我好找,没想到你就在这里,如果你就这样藏着一辈子不出来也行,但是为什么,要找上灯塔之火呢?” 她的语气颇像个与他熟知的老友,可这个声音他也从未听到过,一个不好的猜测从他脑中冒出,他惊愕道:“是你?” 第二十四章:两败俱伤 但那怎么可能呢?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是个男人,怎么会变成女人?即使外形可以改变,但是魔力也能伪装得这么天衣无缝? 祖·仁玄感觉得到这股魔力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同时刚刚她发起的攻击也不像是这个女人的魔力! “不可能!你明明是个男人!”祖·仁玄怒吼一声,模糊交错的记忆糅杂的诡异现实让他难以接受。 那女人笑了起来:“是男是女……性别有那么重要吗?” 正是这个笑容!他看起来永远那般自信优雅! 祖·仁玄越发不敢相信,他恼怒起来,定位了山中所有的魔法阵,一同开始破译,从现在开始,他要尽全力将这个人毁掉,一切阻碍他的,全都除掉! 闪耀的魔法阵亮在整个山中,远远看起来这座山像是点起了一盏巨大的灯,女人清楚,以他的实力毁掉整座山都不是问题,不过他会顾忌骑士们的性命和村民的安危而展不开手脚,可是只要让他失去理智,拉上村民垫背就顺理成章了。 于此同时,她让骑士射中了素元星,这样一来,霖瘾也没了阻碍。 杀掉祖·仁玄的所有条件就位了。 “轰轰轰——” 不出片刻,山中所有的魔法阵都被拆除了,山中的人被炸得无处落脚,林佑背着素元星,吃力的从落石里头找出生路来,黑野星趔趄跟在背后,而骑士们有序的撤退了,消失在了工厂力的传送阵里。 那女人也趁着这时朝祖·仁玄发起进攻,先是用阵法将他困住,待他冲破之时,借势把他引至山顶,可祖·仁玄也并非那般好骗,他很快意识到她在故意把他引到山顶,那山顶上有什么不得而知,但这女人十分小心狡诈,不能如了她的意,他便开启远程作战,对他来说,山上山下这点距离根本削弱不了他的攻击强度,那女人被打得连连后退。 看她这等实力,祖·仁玄越发确定她不是那个人,怒问一声:“你到底是谁?!” “无可奉告!”那女人也按耐不住,既然骗不过来,那就直接进攻好了,她身上升腾起灰暗的魔力,那种魔力亦是祖·仁玄未见过的,似乎夹杂着许多不同种的魔力,那当中就有那个人的魔力! 情况越加的扑朔迷离,祖·仁玄想到这一切可能是个陷阱,可当下焦灼的战况已让他难以分心。 工厂中废弃点的魔法阵闪起一道光来,一个直径半米大的黑色魔力球腾空出现,以它为中心幽暗恐怖的魔力席卷山顶,一道道魔力直冲祖·仁玄而去。 那魔力速度之快,极其霸道,直借灌入祖·仁玄胸膛,侵入到他心口,他浑身一僵,口吐鲜血,立即斩断它的入侵,仅仅只是一击,就让他受了伤,他意识到这东西就是杀死自己的最大可能性,而现在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了! 祖·仁玄不得不全力抵抗,那女人看准机会蓄力一击,结界中释放出一个覆盖了结界的魔法阵,紧贴结界,将它轰炸碎裂。 祖·仁玄的魔力与黑色魔力球相碰撞产生巨大的冲击波,山中剧烈震荡起来,许许多多的落石滚入玻利克斯村,村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尖叫声。 “啊!!!” 祖·仁玄身上不断涌出魔力,他知道他不仅要挡下这一击,还要保护村民的安全,那也许很难,但并非做不到。 女人看着眼前仿佛有着无穷尽力量的大法师,脸上露出了不愉快,她就知道这种人不会被轻易击败,如果象征着保护的东西不消失,那么创造再多的黑暗与绝望,也是徒劳。 所以,她还有后招。 底下的村民眼看着灾难要降临,忽然村子里矗立起了一道防护罩,抵住了滚落下来的石头、树木,他们一边欢呼一边跪拜,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村中的人少了大半。 那些前去讨奖励的村民们已被骑士们关押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格外的焦躁、愤怒与不安,因为他们的存在,那个黑色魔力球也有被不断的供应着。 眼看大法师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躲在黑暗中的霖瘾握紧了拳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默念了一句,“咻”一声瞬移冲到了大法师面前,因为处在他的魔力领域里,一进去霖瘾就受到了重创,血流不止,但这仍阻碍不了他对他发起攻击。 祖·仁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莽撞,霖瘾一招下来直接打在了他的伤口上,祖·仁玄一下收了力,底下的结界霎时散开,黑色魔力球不顾敌我,穿透了霖瘾,又迅速冲向祖·仁玄,死亡与恐惧布满天空。 那一刹那,霖瘾坠落,祖·仁玄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但一道赤金的魔力骤然升起,突破了黑色的魔力,光与暗被划分两岸,林佑徒手接住黑色魔力的进攻,她就像是它的克星,竖起的屏障让它无法穿透。 “呃……” 林佑已经使不上什么劲,只是如果要让人在她眼前死去,她难以坐视不管,没有办法,只好努点力了。 她全身开始了变化,头发变成了赤金色,皮肤若隐若现,仿如要消失。 “林佑!!” “灯塔之火!!” 呐喊的声音闯进林佑脑中,她知道是霖瘾和祖·仁玄在喊她,但她没有力气再和他们闲聊了,她对祖·仁玄道:“你可以救下村子吧?” 不等他的回答,那个女人也闯了进来,她千想万想,没想到灯塔之火会出手,她明明还只是个新手,怎么可能爆发出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杀掉祖·仁玄! 祖·仁玄也不再收手,现在就算是杀了这个女人也要阻止战斗继续恶化! “轰!!!” 祖·仁玄与她的对抗打出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山头都被炸飞,那女人五脏六腑被打得稀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回去,爆炸中,她消失了。 祖·仁玄亲眼看着她消失,又隐隐觉得不对,她消失得似乎太过简单,不过不管怎么说,战斗停下了,他松了口气,缓缓落到了地面,一下昏死了过去。 半空中的林佑还扛着那个大黑球,大黑球好像和她杠上了一样,死命的想冲到她身上,她也要接不住了,干脆就让它穿过来,它侵入林佑的身体便让她疼痛难耐,而她的魔力又几近清空,疼了一会儿,又不疼了,林佑稀里糊涂打了个饱嗝,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黑夜终于过去,天缓缓亮了。 林佑现在顾不了太多,先去看了大法师的情况,在大法师身边,霖瘾也站在了那。 “你还要杀他吗?”林佑释放出了敌意,霖瘾忙后退几步,那个女人确实希望他杀了他,可她现在已经死了,他也不敢在林佑面前做出格的事。 “我……”霖瘾想解释,看着林佑的模样又不敢说话,“你以后不要光体化了,你现在还不足够以驾驭光体,可能会变成魔力消散。” “比起这个,你更应该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吧?黑野星是你伤的对吧?你还眼睁睁看着素元星哥哥陷入危险,难道说,你真的杀了你的老师吗?!” “不……”霖瘾心中一百万个想解释,他不敢看她的脸,似乎一看她的脸就要被控制住,他不能待在她的身边,现在不能,绝对不能! 他连连后退,林佑出手想把他绑回去,但他瞬移一下走远了。 “霖瘾!!” 她的声音远去,霖瘾明明感到痛苦,可是见到了她又好像一切都值了,看到她正义、发光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窃喜,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战斗后的残局依需要人收拾,山头炸了个粉碎,别说人了,连整个工厂都不存在了,魏山大叔带着还能走动的人照料四处的伤患,祖·仁玄和素元星都处在昏迷里,强有力的帮手没有一个,林佑只好一个人满山的找草药来救治。 她联系了老师,白黎末看着也不太好的样子,脸色苍白,林佑问了几句,他嗔道:“你已经快十天没接我水映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还担心我,我担心你都快把天望穿了!” “十天?这么久吗?!”林佑很是意外,她以为就一晚上的事,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她没空和老师解释,只向他问了救治的办法。 十天不见,白黎末发现林佑似乎有了些变化,先前她只有眼睛是赤金色的,现在隐约可见一些发丝也变成了赤金色,不仅如此,皮肤也白皙了,这是魔力所影响。 白黎末微微变了变脸色,道:“我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已经叫了学生往那赶,你们碰了头再一起回来吧。” “好的老师。” 在白黎末的帮助下,林佑止住了素元星和黑野星的伤,而黑野星的腿虽能接上,但以林佑现在的水平还不行,要尽快回学院,由专业医师接手。 她忙忙碌碌看遍了村子里的人,又去山上查看了一下情况,战斗后遗留的痕迹触目惊心,无论是树还是土地都被烧焦了,留下一片黑色的伤疤,在那中央,林佑看见黑色的魔力又在聚集起来,发出细细呜咽声,仿佛诱惑的饵料。 这次她没再去靠近它,她能消掉一次未免能消掉第二次,无尽的黑暗凭她一个人是消灭不完的。 两天过后,素清雨来到了玻利克斯村,两个女孩在村中碰了面,两两看不上眼。 林佑还以为老师会叫谁过来呢,没想到竟然是她,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素清雨能帮上忙吗? 嫌弃素清雨的林佑也被素清雨嫌弃着,她也不想来看林佑啊,谁叫她哥哥也在呢,而且白老师花大价钱准备了传送阵,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从学院到玻利克斯村,只可惜她的魔力不足以实现一秒传送,才花了点时间。 “喏,你老师给你的,”素清雨把传送道具塞给林佑,“为了看你,他花了不少钱呢。” 林佑看着传送阵,心中泛起感动,老师也太费心了,素清雨也算是帮了忙了,她道:“谢谢。” “不客气,我哥哥和黑野星呢?”素清雨也听不惯她的道谢。 林佑便带她去看了他们,家人的受伤让她哭了整整半天,大概漂亮的人泪腺也发达吧,林佑想。 为了不耽误黑野星的治疗,林佑决定即刻回学院,村中的人她基本也看好了,大家受的伤都不算严重,她准备了许多药材以备他们换用,而且还有魏山大叔和大法师在,能照顾来的。 祖·仁玄的伤好的很是迅速,他是大法师,身体比其他人强壮多了,两天里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临行前林佑找到他向他道别,他也在看着山顶上那黑色的魔力,若有所思。 “你要走了。” 他背对着林佑,也察觉到她过来了。 “对,黑野星需要治疗。” “我见到了你,却仍没有答案,难道你不是关键吗?那我见你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长叹一声,望向了天空。 “你想要什么答案?”林佑好奇问道。 他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远方,仿佛那里有答案,林佑想自己大概白问了,她也看向了远方,若有所思:“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我们根本不认识不是吗?虽然你认为我能给你答案,但你也并不了解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呢?我对你的过去也并不感兴趣,更何况你对我做的事不就是你父亲在对你做的事吗?我们分明不愿意承担别人给的期望,只是别人一厢情愿,他们的声音盖过了我们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是想知道那个模糊着脸的人是谁,那我说不定能帮你找找看,别的,恕我无能了。” 祖·仁玄瞥了她一眼:“那我也能帮你解决麻烦。” “哦?” “不过你要记住,我们的对手仍不是那些迷途中的人们,我们所面对的……乃是整个世界现存的不平衡。” “嗯?” 林佑歪了歪头,不懂他说的意思,他眼中闪过的精光扫荡了他的颓靡,虽是一瞬,可林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 “哦……那,我们回头再聊?” 林佑不想耽误时间,草草结束了对话,祖·仁玄给她留下了自己的魔力,方便日后水映联系,并且帮助她用了传送阵,瞬间回到了肆十五学院。 而他仍留在那座粉碎的山顶上,他逐渐记起,自己曾经的宏图伟愿,那份接触到真相的真实感让人安心,也快解开那张模糊的脸,以及他毁灭自己的必要性。 嘈杂的学院里,众人迅速围去了魔道具技术科的楼层,听说灯塔之火突然出现在了那,白黎末也加快步子赶往那边,人们被吸引的原因仅仅是听说她变成赤金色的一小撮头发,这不痛不痒的事惹来众人围观,白黎末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又听说她已经赶往了医室。 他责怪自己粗心大意,都是因为担忧才转不过脑子。 而这时远在另一头的霖瘾逐渐冷静下来,他身负重伤亦足足修养了半月才好,也多亏这半月的独处,他也缕清了思路,在那个女人和大法师战斗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女人混乱的魔力,很显然的,凭她一人做不到,一定还有同伴之类的,他得找到他们。 在离开学院之后,他杀掉老师的消息就远传了,他知道一定有谁将他们见面的照片给了老师,但当时只有他们两个,除了她霖瘾想不到还有谁,于是四处寻找她的消息,她未曾出面,留下了许多信息,方便他找到她,很显然,是她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拉拢自己。 想要得到最多最鲜为人知的消息,那佣兵馆是最好的去处,霖瘾先前也是从那找到了她留下的信息。 他再一次找去了佣兵馆。 这一次却不大顺利,佣兵馆嫌弃他出的钱少,不想做他的生意,可他明明已经给了普通价格的三倍,这分明是在故意找茬! 他阴沉着脸看着他们,看他不服气,佣兵们也生气了:“你小子瞪什么瞪?没钱就别来办事!” “你——” 话刚出口,佣兵不由分说就朝着他动手了,他哪受得了这个气,抓起人便是一顿揍,全馆三十来人一起上,霖瘾一个个全放倒了,差点把馆子给砸了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岁数颇大的老头从楼上下来了,制止了这场战斗,笑吟吟的把霖瘾请到了楼上。 佣兵馆的二楼常常是给一些身份高贵的人用的,霖瘾看这老头衣着华丽,又领着他进了一间茶房,茶房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紧皱着眉头,另一个也是个老头,头发全白了,满脸笑意。 “那帮小卒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真实身份,还请不要和他们一般见怪,”带霖瘾进来的老头请了霖瘾坐下,给他沏茶,“我是这家佣兵馆的投资人,你可以叫我老鹤,这二位都是我挚友,东野佣兵馆馆长以及山雀佣兵馆投资人,许馆长和风爷。” 这间茶房里唯有一件格格不入的东西吸引到了霖瘾的注意力,那便是正对着他的一把黑色的剑,那剑浑身漆黑几乎不透光,光是托在台上都散发着杀气,他扫视一眼聚在一起的三人,自己差点把佣兵馆砸了,他们还有请自己喝茶? 霖瘾道:“刚才多谢鹤前辈解围,不过前辈三人并不是来请我喝茶的吧?” “嚯,小子真机灵,”风爷笑道,看了老鹤一眼,“我就说别婆婆妈妈的,这不浪费时间吗?” “敢问前辈们找我什么事?” “有人托我们给你一样东西,”许馆长看着不是很乐意,“就是……” “咳咳,”老鹤打断两个人的胡乱发挥,朝着霖瘾微微一笑,“对,话是如此,不过那个人留给你一样东西,却只给我们留了一句话,他道‘有什么事指使他就行了’。” 霖瘾心下了然,已然知道是谁这么做,刚刚那帮人也是在试探他,看样子他们要他做的事可能有几分危险,他瞥了一眼那把剑,又看了看三位前辈,点首:“我明白了,那么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三人几乎眼睛都是一亮,老鹤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点点头。 “你也看到了那把剑,这把剑可非同小可,是守护兽‘碎灵’的种制成,为了守住这把剑我们可花了不少功夫,你若是要拿走它……也可得付出点什么。”老鹤碎碎叨叨,其他二人也是小心翼翼。 霖瘾便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你知道星亚城吗?”老鹤话锋一转,凑近了霖瘾。 霖瘾想了想:“你是说那个传闻里的废城?” “嘿!什么传闻!”风爷挥了挥手,“那可是真实存在过的!传言那里有着数不尽的珍宝,有不少人发现过!” “所以你们希望我过去找到宝物?” 霖瘾一语道破三个人的想法,老鹤尴尬笑了笑:“瞎说什么呢,我们只要你找到一个黄金杯就行了。” “黄金杯?” “传说它身上镶满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彩色的光芒,世间稀有,”老鹤道,“你只要写上契约书,拿了剑,就可以出发了。” 他递出一张早拟好的契约书,如有毁约,碎灵剑就将打上诅咒,那么即使有它也难有用处,搞不好还会反噬主人。 “……”霖瘾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契约书,星亚城早在几百年前就毁灭了,传闻它在森林深处,路上危险重重,虽然有很多人去过那里,可据霖瘾所知那些人只触碰到了星亚城的边缘,真正的星亚城还没被人发现过,给他留剑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三个人会开出这么危险的条件吗?不,他肯定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好,我知道了,”他只好认栽,“不过我希望前辈先完成我的委托。” “没问题,合作愉快。”三个老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恶缘如虎吞真心 有关贝莫球、好运球的事林佑基本已经清楚,她把在玻利克斯村发生的事整理成了调查书给了莫为大法师,同时她大概也了解霖瘾为什么会放下好运球让他们自己去调查了,尘瑶村的贝莫球、玻利克斯村的好运球以及黎末森林的大黑球,它们若属同一种东西,它们摧毁的对象也十分相似,守护兽尘瑶、大法师祖·仁玄,包括临近守护兽的洼盈,他们对付它都很吃力,遍地的黑暗以及象征守护的对象逐个击破。 这件事是天意么?不,既然有工厂加工又有人专门针对守护兽和大法师,很显然是人为,会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霖瘾也许是察觉了这些,才想让他们去看看。 同时,令林佑惋惜痛首的是,他也成了不仁之人。 回学院不久,有关玻利克斯村的事就传了开来,隐世已久的大法师重新出世,引来众多关注,预言又一次印证了,临近的拯救是伴随着黑暗出现的,那么,是不是说明了大灾难即将到来?有人开始唏嘘有人惶惶不安。 唯有白黎末担心林佑受不了背叛,他清楚知道霖瘾对林佑有多重要,两人几乎一有时间就黏在一起,且听闻是霖瘾先发现了林佑,把她从黑暗中带出,对林佑也有恩情,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背叛了自己,她心中定是难受。 正巧最近她补功课补得勤奋,白黎末便叫上她去看看最近学院的竞技赛,放松一下。 肆十五学院每日的赛事都很多,但实战竞技赛是最受欢迎、瞩目的,一来是它一年才一次,二来是其他学院也参加,三来阿泽勒会亲自出面,四来奖品也很丰厚。 与往年竞技赛不同,今年来的人格外多,许多人冲着灯塔之火来的,希望她也能上场一较高下,但林佑才从玻利克斯村回来,忙着补课;除此之外,今年最受瞩目的夺冠热门也变了人,往年不是霖瘾就是素元星,现在霖瘾出逃,素元星受伤还躺在病房里,夺冠热门成了空灵类的学生们。 这些都是外话,不妨碍大家高涨的情绪,赛事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白黎末和林佑参观的第一场是表演赛,是空灵类的一位骑士和学院老师的比赛,往年学院派出的是龚冶省老师,但现在也变了人,是一位女老师。 林佑来到竞技场,虽很低调,但还是被人认了出来,被全场高呼了五分钟的“灯塔之火”,被迫发言了一句“加油”。 “好!灯塔之火真是与众不同,短短一句话就体现出了她的鼓励与高昂情绪!让我们谢谢灯塔之火!相信场上的选手也都感受到这份热情,迫不及待的想开始战斗了吧……”主持人澎湃的声音与竞技赛的热闹相衬,更显竞技赛受欢迎了。 林佑面无表情,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夸张。 她和白黎末终于坐了下来,比赛也开始了,台上的骑士与老师向着观众们行礼,他们的目光扫视在观众席上,那骑士向着林佑顿了一秒,虽然看不见脸,但林佑感觉他有话要说。 “林佑,”趁着此时,白黎末打开了自己的话题,“你知道往年竞技赛的冠军是谁吗?” “厉害的人那么多,应该有不少冠军吧?”林佑没有太在意他想说什么。 “是霖瘾,我来学院两年,见了两场竞技赛,全是他获胜,听其他老师说,以前也是他,偶尔是素元星,他可真不愧天才之名啊。” 底下战斗开始便很猛烈,那位骑士看起来想来个下马威,但他的对手也非等闲之辈,识破了他的想法。 林佑听到霖瘾的名字心中一顿,她看向了白黎末,目光中有些恼火。 他又说道:“我知道他于你而言很重要,但再重要的人也会被时光抹灭,你不要太执着于他。” “我知道您指的是预言。”林佑又看向了战斗,她的确记恨他伤害黑野星和素元星哥哥,可她也无法忘记他以前是个多么好的人,他还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他真的就是那样一个坏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你再执意靠近他,会被他伤害。”白黎末皱起眉头,循循劝导道。 “我知道。”林佑握紧了拳头。 底下战斗爆发出剧烈的轰动,震得席上也颤抖,观众欢呼起来,对这比赛十分满意。 白黎末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叹一声,不再多说。 林佑深呼吸一口气,想冷静下来,她还无法接受他的背叛也还不够相信他真的是那种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跑? 霖瘾。 她紧紧握紧拳头,身上不自觉散发出威压,把旁边的观众也吓了一跳。 表演赛结束,以平局收场,两个人都认为点到即止就行了,且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还是将舞台留给主角好了。 “肆十五学院果然人才济济。”那骑士与老师握了手,他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和龚冶省一较高下,但没想到这位老师也不普通。 “过奖,”老师微微点头,“您年纪轻轻有如此实力,才更难得。” “多谢夸奖。” 在掌声和欢呼中,骑士和老师都下场了。 一下场骑士心中颇是不快,没想到竟然打了个平局,他曾以为肆十五学院多厉害呢,一帮学生老师就能占空灵世界一席之地,现在看来真是他小瞧了,传闻里的大法师也一定是深不可测,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国家,还要更努力才行。 他卸下了盔甲,往着观众席上去了,这次答应国王带皇家学生过来参加竞技赛,也是为了来见一见灯塔之火,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些事让他在意。 没走多远,他就看到林佑从席上下来了,她也看到了他,点了点头。 林佑也知道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于是向白黎末说了一声,就过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到了一家生意不好的饮品店,选了同一张桌子坐在对面。 骑士卸下了盔甲,林佑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双坚毅的眼睛和紧皱的眉头,一看就知道是个认真的家伙。 “久闻大名,灯塔之火,”骑士向她伸出手,“我是卡琳尔骑士团第173团团长,洛鸣。幸会。” “您好。”林佑审视着他,她也刚好有问题想问他,无论是黎末森林时出现的还是玻利克斯村出现的,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呢?那个十分像莎玛的女人、大法师里记忆模糊的脸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洛鸣道:“突然打扰您,恕我唐突,不过我确实有些问题想向您求证。” “……”被自己年龄大的人尊称让林佑颇是不适,“你叫我林佑就行了。” “我听闻在玻利克斯村祖·仁玄大法师一事,有骑士出现在那里,是否属实?” 林佑点点头,这件事他们自己不知道么? “那,黎末森林也是了?” 林佑又点点头,洛鸣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一拳捶在桌子上。 这出乎林佑意料,他们难道不是一起行动的么?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要我问你们才对,你们为什么派人去那?那间工厂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洛鸣看了她一眼,血红的双唇间挤出四个字来:“无可奉告。”接着,他便起身快步离开了。 林佑连忙追上去问道:“喂,是你先问我的,你不也该回答我么?有来有回啊。” 洛鸣没有理她,阴沉着脸埋头前进,林佑对这帮骑士的忍耐到了极限,冷哼一声:“切,不过如此,骑士们还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话一出,她就看到洛鸣顿住了,他气得浑身发抖,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林佑发誓下一次再逮着骑士一定先狠狠揍他们一顿! 调查书发给莫为的第三天,莫为联系了林佑,送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他说:“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在代号c5930消失之时,莎玛也平白无故遭受了巨大的创伤,现今昏迷不醒,二者很难说没有关系,只是以我的魔法修为诊断不出原因,我希望你过来看看。” 代号c5930是那个女人被捕时的编号。 这个消息算是雪中送炭,给林佑提供了方向,可她作为一届学生,大法师都无能为力的事她哪知道,她想来想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她老师可是医学高手,倒是可以让老师帮帮她,正好当做现场教学! 征得大法师的同意后,林佑兴奋的去找了白黎末。 白黎末难得见她这么高兴,听了她的想法,也点头答应了,还道:“你这好学的样子和我倒是挺像,但是上次讲解接断肢的内容,你可完全没理解,知道要打好基础吧?” “知道老师,”想起黑野星和素元星还受着伤,林佑无奈道,“我一定会努力看书,努力写题,早点成为一名好医生!不过老师,在玻利克斯村的时候,我发现我谁都打不过,我还想学战斗,你能教我吗?” “……”白黎末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你这可难为我了,老师我虽然懂得很多,但是战斗却是怎么也不会啊。” 白黎末一脸伤神的样子,林佑也难得一见,他总是微笑着,好像什么事都能解决,没想到也有不擅长的啊。 她安慰了老师:“那我去报别的科,不过您放心,我只认您一个师父。” “好徒儿,”白黎末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虽然实战不行,师父我战斗理论也很强哦,理论就交给师父吧!” “师父最棒!!” 师徒二人相处颇是轻松愉快,也很快下了决定,因为是重要事宜,不便多人同行,重伤的素元星已经醒过来了,黑野星的治疗也很顺利,他们还有素清雨和他老师照顾,他们可以放心过去。 白黎末第一次见莫为大魔法师,想了想要给人留个好印象,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新衣服还喷了香水,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儒雅谦逊,林佑对自己注重仪表的老师很是没有办法。 莫为也听说过肆十五有个年轻有为的医师,虽不了解,但连阿泽勒也夸过他厉害,应该能力不错。 两人见到面,白黎末恭敬行了礼,莫为惊讶他的年纪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小,身上的气质却像是经历过长时间的沉淀,十分稳重、平和。 莫为觉得他有点熟悉。 几人稍加交流便去病房看莎玛了,病房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见到了莎玛倒下的几位同事,因为这种情况,现在可没人质疑林佑的想法了,都争着想给她道歉,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追究。 白黎末了解了他们是想弄清楚c5930和莎玛之间的关系,而且从林佑的描述来看,c5930是中了大法师祖·仁玄的攻击才消失的,是蓄力一击,正中胸口要害,而莎玛的伤势也是从胸口蔓延的。 “可是她们二人当时是在两个地方的?”白黎末检查了伤势,问道。 “对,”莎玛的前辈关毅维说,“她当时就和我们在一起,亲眼所见,她们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白黎末浅浅一笑:“我想我得出的结论与你们得到的结论一样,她只是被重创昏倒了。” “可是她是怎么受的伤?又为什么醒不过来?”莫为追问。 白黎末缓缓摇摇头。 这让众人都有些失望,这样一来,岂不是还是没进展? 白黎末的表现出乎莫为的意料,他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退散,仿佛游刃有余,一般碰到棘手病状的医师可不会这么反应,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包括林佑。 众人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遣散了人群,病房顿时安静下来,莫为又设立了结界,坐在椅子上,深沉的目光看向白黎末:“白老师,现在没有人,您可以说说您的见解。” 这般的重视让白黎末感到惶恐,他忙笑着摆摆手道:“大法师,您这是何意?” “您当真不知道?” “不知道。” 他接连摇摇头,一副无辜的样子,莫为打量着他,他为什么不想说?是酬劳问题还是什么? “您放心,医治成功,我们会给您丰厚的酬劳。” “这……”白黎末无奈摇摇头,“大法师,事关性命,我怎会因酬劳而选择隐瞒呢?您多想了。” “十倍价格。” “……”白黎末心下了然,冷下了脸色,“大法师,您是觉得我是以钱为目的的人吗?” 见他不上钩,莫为浅笑一声,换了说辞:“您误会了,阿泽勒曾向我介绍过您,说您的医术十分高超,哪怕是学院里最有经验的凡亭医师都输您三分,您如此有潜力,我认为让您来破解这个难题,出多少钱都值得。” “多谢大法师厚爱,我愿意一试,但我的徒儿还需要我的指点……只怕……” “这倒是我疏忽了,”莫为恍然,“让您为难了,白医师。” “不不不,您爱民如子,定也是担忧事态恶化,您方才提到凡亭医师,他现如今没有教学也未收徒,不妨让他来看看。” “这倒是个好主意。” 尽管心有存疑,但莫为知道不好逼太紧,两人在结界聊了许久,有人敲响了房门,莫为撤下结界,看到是林佑在门口。 林佑觉得他们在里面待得有点久了,又听不到动静,担心大法师欺负师父怎么办? “大法师,您可别为难我师父,您都不清楚的事,我师父怎么会知道?我带他来也只是试一试。”她说道。 小女孩略带责备的样子看着有些委屈,莫为又被她说服了,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让您担心了。” 他的道歉让林佑惊讶又忍俊不禁,很快原谅了他。 “白医师,多谢您今天的协助,接下来有些话我要和林佑单独聊聊,就不陪了。” “您客气了。” 白黎末目送了莫为带着林佑离开,心中尽是畅快,莫为那敏锐的直觉真是麻烦,可即便如此,他离真相也还很远。 他们一走,便有人过来接待他,说要带着他去城里逛逛。 他看着贴心的接待员,想着肯定是莫为安排的:“有劳了。” 实际上他并不需要有人做他的导游,他独自走在这座城市里,可以感叹它发展迅速,又可以嘲笑它的一尘不变,对他来说他已经很熟悉这座城了,那些能够和他一起回忆这座城的人已经不在了,但如果他们见到它的欣欣向荣,一定会赞不绝口。 在进城的时候,白黎末就注意到了那个12面的立体供能机,便让接待员带他去看看。 提起这东西,接待员很是兴高采烈的给他介绍,颇是骄傲大法师研制的东西,白黎末心不在焉,半句听了半句没听,这东西以前没有,是莫为搞出来的,有个雅致的名字叫“白曦”,倒和它的外形很合适,不过接待员给他说的那些“聚能”的功能啊,白黎末不感兴趣,他只觉得它有特殊的用途。 莫为啊,白黎末又想起他纠缠不休的模样,大法师啊……就是麻烦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悠哉悠哉散着步离开了。 在莫为的办公室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小玩意,一些迷你的盆栽、迷你的玩偶,与他伟大的形象似乎不相像,但这些都是他平时工作累了的时候打发时间的,而且现在看来还发挥了其他作用,他给林佑准备了一些酥糕和水果,林佑就在一边玩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话。 莫为很开心她能满意自己的准备,对她说道:“你要是喜欢,就经常来玩啊。” 林佑把嘴巴塞得满满的,道:“您那么忙,我可不好来打扰您。” “你就当过来陪陪我这老骨头,”莫为轻咳一声,“岁数大了,没准哪天就走了。” 林佑拿在手里的玩偶一抖,又是惊讶又是责怪:“大法师还会死啊?您可别说笑了。” “哈哈哈哈!!”莫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是哟,这个位置这把年纪,想死还得看情况哟。不逗你了,调查书我看了,写得很仔细,那你在净化黑暗魔力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有没有受它影响?” 她摇了摇头:“我这几天都觉得没事,我也问了祖·仁玄大法师,他说他也没感觉,所以会不会是,它其实没那么大威力呢?” “不好说,”莫为道,“如果它没有效果就不会被用,至少当时祖·仁玄是确实受到了伤害,我们还是多观察为好。” 林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她又想起了霖瘾,霖瘾也被击中了,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 “想来把这件事交给你是正确的,你破解了贝莫球的秘密,它散落在尘瑶村和玻利克斯村一定不是巧合,”莫为若有所思,“你怎么想?” “我想这也是霖瘾……”她顿了顿,看了看莫为一眼,又道,“有人故意为之,但目的还不清楚,而且说不定,不止这两个地方呢?” “这正是我担心的,”莫为道,“你刚刚提到霖瘾,玻利克斯村也见过他吧?说起来,你为什么去那里?地方又远薪酬也不算高,作为实习任务不是个好选择。” 林佑移过了目光,不回答,莫为无奈笑笑:“是因为他吗?” “我知道您会觉得他是个坏人,杀了自己的老师又伤害了自己的朋友,但是……”林佑力想为霖瘾辩解,但越说她也越难以相信,“是他,指引我们过去的,我和素元星哥哥都觉得他有苦衷,他不是那种人。” “唔,”莫为知道霖瘾是个嫉恶如仇、想成为英雄的人,但预言所指也不会错,他道,“我也相信他。” 林佑眼前一亮:“真的?!” “你会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的判断,但若未来他真的背叛了你,你也要切记划开界限。” “嗯。” 林佑心中忐忑不安,她心中也不够确定,只是她期盼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改变…… 在白阳城留过两日,林佑二人便要回肆十五了,莫为表示还会让人继续留意贝莫球的情况,同时希望林佑能想办法弄清楚它的运作方式,林佑答应了,莫为便送人离开了。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莫为看向了接待白黎末的人,问道:“白医师还满意我们的招待吗?” “是,他参观了许多地方,没有异常。” 莫为点了点头,展开左手,手心散发起翠绿的光芒,一团轻柔的魔力化作了一只小雀,叽叽喳喳叫得颇是好听,一挥手,小雀一展翅膀,扑腾的飞向了远方。 接待员颇不能理解大法师这是何为,为什么要用影雀监视那位医师?那位医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碧蓝的天空之上,影雀小如芝麻,转眼就不见了,它兴许带来藏着的秘密。 第二十六章:好事坏事 野鹤佣兵馆里,喝彩与欢呼声不绝于耳,平时无所事事的佣兵们正积极的围绕着实时直播的水映,盯着里头进行的竞技赛,近来卡琳尔皇家学院的发挥很是出彩,有夺冠的希望,他们就更加的期盼。 “呵!这次肯定是我们赢了!那个小鬼不在,肆十五也不过如此!” “谁啊?” “一看你就知道是跟风追的!老子每年都看!每次看到那个霖瘾老子就知道要完蛋。” “切,他这次就算在也未必能赢了,我们的天才王子谁能赢过他?看看看!又拿下一个!” 一帮人指着水映兴高采烈的说,临近竞技赛的尾声,各个学院也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想争个高下,比赛越发的好看,上面正是卡琳尔皇家学院对战肆十五学院的团战,俄·轨月的发挥十分稳定,一个人就拿下了对面三个人,胜利在望。 而佣兵们口中那个小鬼——霖瘾,正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看着上面的竞技赛,俄·轨月他是初次见到,嚣张的性格和过人的实力让他在比赛中格外显眼,过去卡琳尔没有派过皇家学院,也从没有这么多国家来参加竞技赛,这次听说有42个国家,想来都是为灯塔之火而来,盛大到已经不像是一所学院的竞技赛了。 霖瘾没有看到素元星,知道是自己害他无法参赛,也没有看到林佑,过去他一直痛恨灯塔之火之名,可现在见不到她,他又想借那个名号,让她出现在那,让他看看。 他虽然看着水映,心中却一直想念着他的朋友们。 “我们回来了。”干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佣兵中有几个人瞥了一眼,霖瘾也看了过去,见到了鹤前辈三人,他们正是和他打招呼,在佣兵的注视下几个人坐到了一起。 天气炎热,在外转了一圈回来的老鹤三人口干舌燥,一回到佣兵馆就吨吨喝水。 “嘿,为了打听你那个消息,我们几个老骨头都走断了腿了!”老鹤满头是汗,坐在霖瘾对面唠叨。 “不过总算是找到你要的消息了,”风爷展开水映在霖瘾面前,“你说的那个女人来历可大了,我们问过所有人了,谁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她拿了这个,就没人敢问她来历了,这个东西你知道吧?” 水印上显示着一块银色胸针,胸针上雕刻着一双成圆形环绕的翅膀,中间一块宝石散发彩色的光芒,这个图案并不让人陌生,霖瘾看向了水映上俄·轨月的衣服,上面也有着同样的图案。 “知道,”他道,“皇室。” 他知道皇室经常使用这个图案,而拥有这个图案的宝石胸针,是皇室赋予了特权的人才有,但是是什么样的特权,又会给什么样的人并不清楚。 霖瘾看着胸针,隐约感到自己陷在迷雾里,这段时间的调查,老鹤三人从那间工厂一直查到了名为“五泉”的公司,又从“五泉”公司查到了皇室,皇室对林佑一直虎视眈眈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族类唯一的大法师?黑色魔力用以杀尘瑶、杀祖·仁玄,下一个……会是灯塔之火吗? 如此一来,那个女人说尘瑶之死和灯塔之火分不开关系倒是想得通了,但是“灯塔之火也是我挺看重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皇室的东西我们可不敢乱动,那太危险了,”老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他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眼中的心思写得明明白白,“但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嘛——你也该展示点诚意了。” 霖瘾心中颇不情愿去星亚城,但是碎灵剑不能不拿,他头疼的捂了捂脸,点下了头:“我希望我回来你们都调查清楚了。” “那是没问题了,你老……”老鹤兴致勃勃的想和他套近乎,但一会儿又住了嘴,笑道,“那位的脸我们能不给吗?知道你们办的都是重要事,不会耽误你们的!” 霖瘾看了他一眼,提起墙角的剑大步出门了,老鹤起身喊道:“欸?!你去哪?这就去了吗?不吃了午饭再去?” 霖瘾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鹤笑嘻嘻的坐下喝起了茶,对两位好友道:“你们还别说,他老子的话还挺好使,一个‘不’字不说,就去了,真是个好小子。” “啊啊啊!!!” 佣兵馆里忽然爆发起一阵轰然的尖叫声,吓得老鹤手里的茶都倒了,只听见那帮佣兵在喊“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他们喜极而泣,一帮大老爷们互相抱,老鹤三人扫了一眼,一边倒茶一边啧啧的摇头:“真是四处都有眼睛啊。” 刚刚结束的这场比赛,基本奠定了最后谁会成为赢家,对于赢下这场比赛的俄·轨月来说,结局并不意外,有他出手还有什么拿不下的?他的对手起码得是灯塔之火那种,不过那家伙竟然不参加比赛,而且还在比赛期间跑去什么白阳城,简直是在无视为了她而来的各个国家! 俄·轨月可受不了这种对待! 下了比赛,俄·轨月便和那些追捧他的人浩浩荡荡走在学院,四处寻找林佑。 林佑正在帮苏紫炎照顾她的学生,她见到那帮人,见到那张颇眼熟的脸冷笑了一声。 “灯塔之火。” 出乎意料的,来者见到她的第一眼忽就冲了上来,得亏她反应迅速,防住了。 “轰!” 魔力四散,林佑被逼退了两步,她甩甩手上仍蔓延的赤金魔力,看了看俄·轨月,这家伙虽说不认识,但那张脸和俄·正宸可真像,还有这跋扈夸张的性格,结合最近竞技赛,应该就是俄·正宸的儿子了。 “你想干什么?” 林佑问,示意了背后的苏紫炎不要轻举妄动。 俄·轨月对这一防还算满意,那耀眼的魔力夺人眼球,要是可以抢过来,那才是物归原主呢。 他挑了挑眉:“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在干什么?不来比赛,却在这里和这些小人物混在一起,你对得起你灯塔之火的名号么?” “所以,你来说教我的?” “看样子你不知道啊,”俄·轨月大步走向林佑,凑近了低声道,“你已经惹恼了42个国家的首脑,如果我不出面替你解围,你觉得你还会好混吗?” 林佑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人,除了他们以外,她还感觉得到四周有很多隐藏的人在盯着他们看,是想看“灯塔之火”,而不是她林佑。 “有话不妨直说,”林佑绕过了俄·轨月,坦荡站在了最中央,“我对你们任何人没有愧疚,任何问题我都会直面。” “痛快,”俄·轨月转身看向她,一双狐眼笑得眯了起来,“那就得罪了。” “嗖——”一声,俄·轨月便在林佑眼前消失了,周围的空气都肃静了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包裹了起来,林佑速查了四周,不见俄·轨月的身影,但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咻!” 林佑精准捕捉到了俄·轨月出现的地方,两股力相撞一起,掀起一层风浪。 她抓住了俄·轨月的手,赤金的魔力迅速侵入俄·轨月身体,眼见就被烙印上了金色的伤痕,灼热的痛感短短一瞬正中胸口,俄·轨月立即脱手,反手摁住林佑的肩,趁她将倒之际,扇动翅膀,拉开了距离,亮起了魔法阵,对准她的头发出攻击。 这一幕看得围观的人心惊胆战。 苏紫炎脱口而出道:“林佑!” “轰——” 林佑摔倒在地,她倒吸一口凉气,脑瓜子嗡嗡响,好在她即时防住了,但余波还是造成了脑震荡,头在流血。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灯塔之火?这么点实力还想称霸我们的世界?看看你狼狈的样子吧!!” 俄·轨月猖狂的笑声回响在半空中,他的狂笑引起了底下一层喝彩,林佑撑起了身子,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 她不知是怎么回事,越战斗她越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渴望——赢,赢下战斗,赢下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偏见。 赢下来。 她身上漫出赤金的魔力,升腾起的窒息感席卷了每个人的呼吸,俄·轨月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纳入了她的世界。 “刹!” 半空中忽闪起巨大的魔法阵,旋转在俄·轨月头顶,那个魔法阵俄·轨月见过,是大魔法师祖·仁玄的魔法阵,都说灯塔之火见过大魔法师了,但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这种难度的魔法阵? “嗖嗖嗖——” 以大魔法阵为中央四周旋转生出了小魔法阵,呈球形将俄·轨月包裹住了,每道魔法阵中诞生出眼花缭乱的攻击,俄·轨月防御着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在那球形中顽强抵抗,半空如同释放了一场耀眼的烟花秀,让人挪不开视线。 这场战斗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不少老师都赶去了现场,包括副校长克里索思在内。 他看到魔法阵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阿泽勒:“校长,您看到了吗?” “嗯。” 实时监视着学院的阿泽勒早发现了。 “她的天赋可真是惊人。”克里索思道。 “玻利克斯村之后,祖·仁玄就与我取得了联系,”阿泽勒道,“他向我交代了村子里发生的所有事,其中可不包括他教了灯塔之火魔法阵这件事。在所有的事情之内,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事件中心的灯塔之火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会把她带到您那里去的,卡琳尔的王子呢?怎么处理?” “放着让他自己去。” “好。” 林佑的攻击持续了十分钟,待到克里索思赶到现场,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 “呵呵呵,”俄·轨月笑了起来,“灯塔之火,即使这样你也无法置我于死地,而我,随时可以。我是比你更伟大的存在!!!” 他冲向林佑,林佑刚想反击时,却看见他收起了攻击,只是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有人一直在调查工厂……我该把他怎么样呢?” 调查工厂的人?工厂与他有关么?林佑想到那帮骑士,这么说工厂与皇室有关? 说完,他给了她一个眼神,拍拍她的肩,一副宽容的模样大声道:“我会帮你向那些不理解你的人解释,你之所以不参加比赛,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对么?” “……”林佑蹙眉,装模作样的家伙演给谁看呢?她现在更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位,”克里索思打断了二人,“你们为学院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请跟我去趟办公室。” “损失费我会给你们的,”俄·轨月毫不在意耸耸肩,他话一说完,就有人上前给克里索思递了张支票,“再会,灯塔之火。” 他和他的人又招摇离开了。 林佑想起韦瑞朗也是这个模样,觉得他们还挺像的。 克里索思看着手中的支票,轻叹一声,他们有钱人的作风一贯如此,他收下支票,看向了林佑,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就帮她止血了,顺便把她带走了。 林佑就知道他出现没好事,又把她带来了校长室,那些挑衅她的人不抓,就知道抓她! 她一脸的不服气。 不过这次出现的除了阿泽勒校长,其他校长、还有几位老师也都出现了,他们没有提刚刚的事,而是说希望林佑出席竞技赛的闭幕式。 林佑这才知道,42个国家派代表过来就是为了来见灯塔之火,她未参加比赛,也没有出席开幕式,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忽视,很不满了;现在比赛成绩也不是很理想,卡琳尔目前排名第一,甩开第二名的肆十五有五分,其他学院只以一二分紧跟在肆十五之后,肆十五想要继续挺在这里还有难度,对于肆十五学院来说,若不在此刻赢下竞技赛,往后那些国家可能更瞧不起学院,不利于学院发展,他们必须采取行动赢下比赛。 他们因此希望林佑参加闭幕式,比赛他们已经有人选了。 林佑答应了,好奇问了下谁会参加比赛。 “素元星,”克里索思道,“刚刚有好消息,素元星的恢复可以赶上后面的比赛。他可和霖瘾并名第一的肆十五优秀学员啊。” “哇!!” 听到素元星伤势要好了,林佑一下喜笑颜开了,她要去给他庆祝! 定夺好了事宜,会便散了。 阿泽勒把林佑留了下来,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霖瘾杀了龚冶省后,他只做了简单的表示,便没有关注过他,但听说玻利克斯村他出现了,阿泽勒想听听是不是真的。 他在林佑面前踱着步子,一会儿抬头一会儿沉思,没有找到开口的好借口,林佑看着他来来回回走了五十遍,问道:“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阿泽勒没得办法,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我听说霖瘾出现在了玻利克斯村,你见到了他?” 他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让林佑不悦:“对。” “那他……怎么样了?”他忽而一下放软了声音,仔细盯着林佑,害怕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 “他……”林佑想起他的模样不知如何回答,他过得一定不算好,衣服仍是离开时的那套,看起来破旧了很多,她皱了皱眉,摇摇头,“他还好,人还算精神,看起来比以前更厉害了。” 阿泽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住的点点头,他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去了,啊对,”他又叫住往回走的林佑,“你不要怪他。” 他这话和平时都不像,不像是命令也没有冷漠,而是一句寻常的叮嘱,也许他自己都没发觉,只是舒展了眉头,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批起了文件。 林佑看得出他心情好了。 她兴致勃勃的去找素元星了,去看看他和黑野星。 黑野星的手术很顺利,这几天也在慢慢锻炼,素元星所受的伤比它还要严重些,昏迷了数几日才醒来,这段时间素清雨一步都不敢离开他们,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什么,校内闻名的校花这几日憔悴了不少。 林佑去看望他们的时候,素清雨仍在那,她还是不大待见林佑,素清雨觉得她哥哥之所以受伤都是因为林佑,如果他们不去那就没什么事了。 “你又来干什么?”素清雨有些烦躁的冲她道。 “我听说素元星哥哥好些了。” “不要叫他哥哥!!”素清雨气得握紧了拳头,“霖瘾哥哥也是!你干什么老叫他们哥哥!啊!不,他就算了!就是他害黑野星受那么重的伤……” 说着说着,她又红了眼眶,她爱哭似乎是天生的,一点小事都能红眼眶,但每次都会强忍着不哭,林佑有点怜悯她。 素元星无奈看着自家爱撒娇的妹妹,对林佑道:“抱歉……清雨没有恶意的,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好很多了。” “我听说了你要参加后面的比赛,”林佑绕过素清雨,坐在了椅子上,“等你好了,我们去吃肉庆祝吧!” “不要!你离他远点!”素清雨急急忙忙又拦在二人中间,被素元星拉了一下:“清雨,不要闹,林佑是妹妹,她叫哥哥是理所当然的,她甚至比你还小一岁。” “她、她、她比我还小……”素清雨肉眼可见的没了气势,不敢相信的在林佑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不管怎么看,这张脸都太讨厌了,她气呼呼冲林佑道,“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叫你姐姐?”林佑嫌弃的皱起了鼻子,素清雨脸都红了,一本正经道:“你比我小,就该叫我姐姐,这样……这样我就得保护你。天啊!我真的要保护她吗?!哥哥?!” 看见两人争吵,素元星倒是笑了起来,正这时,白黎末敲门进来了,他端着病历本,笑盈盈的对三人道:“隔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看样子是恢复得不错啊。” “白老师好。” “师父好!” 白黎末点了点头,惯例检查素元星的伤:“我刚刚也看了黑野星,它的恢复也很好,应该能和你一起上比赛。” “谢谢老师。” “他们都恢复这么好……”林佑看向师父,和白黎末相处越久,林佑愈发现他的医术着实出色,凡经他手的患者都恢复得十分迅速,顺便还能帮他们平时的一些小毛病也治好,可是……唯独雷…… 白黎末看出了她的担忧,轻笑了两声:“别着急,小精灵也恢复得不错。” “不过凡亭老师去了白阳城,白老师你顾得及雷吗?”素清雨问道。 “如果雷恢复了,就可以找到霖瘾,让他把话都说清楚了。”素元星暗暗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你们的朋友,不过精灵不比寻常人,”白黎末浅浅笑道,“我也需要时间。” “嗯。” 病房里流动着温和的魔力,是白黎末为了治疗病患特意设下的,但在这魔力中,林佑隐隐感觉到别的微弱魔力,有些熟悉,似乎是……莫为大法师的,可是,莫为大法师在这吗? 林佑四处张望着,但四周空空如也。 “好了,没什么问题,记得按时吃药,”白黎末做了检查便挥挥衣袖离开了,“林佑记得做作业,我可听说了你和卡琳尔的学生打起来了,受了伤自己把自己治好,知道吗?” “是……”林佑一被叮嘱了作业,就回了神,摸了摸自己的头,回头还得自己做个检查,待到白黎末远去,屋子里莫为大法师的魔法气息也消失了,她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错觉么…… 白黎末惊讶林佑的感知力,莫为那么细致的魔力她都能感知到,假以时日,定能超越过去所有的大法师,从她对战俄·轨月的的表现看,记忆力与学习力也很惊人,超越了自己,难道说……天选之人就是这么令人嫉妒吗?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放下了素元星的病历本,转头走去了雷的病房,因为凡亭出差,所以雷也转移了病房,这对白黎末来说是件好事,可是被莫为盯上,就是件坏事。 第二十七章:白阳之灾 安逸舒适的办公室中弥漫着花草的香味,近来莫为最喜欢的闫菊开花了,办公室总是透着一股清香,闫菊功效颇多,最好便是安神静气,但莫为心神不宁。 他闲着无事便打理起了花草,影雀传来的消息多是一些寻常事,白黎末每日除了上课就是看病,常常凌晨熬夜学习,恰是这些平常事让莫为不安,白黎末虽没有瞧过影雀,莫为却感觉到他已经知道自己被监控,什么人能在自己被监控的情况下那么坦然自若? “咚咚” 门响了。 莫为放下了手中的剪子,应了一声。 只见古聂带着凡亭走了进来。 “凡亭老师,多年不见了,”莫为热切的上前和他握了手,“这些年你还好吗?” “多谢大法师关心,这几年我好得很呢。”凡亭也握紧了莫为的手。 “你已经看过莎玛了吧?”莫为看了看古聂,邀请凡亭坐了下来。 “看过了,”古聂回答,“凡亭医师一进城我就让他过去看了。” “你有什么高见?” 凡亭皱眉思索了一番,他看了看办公室四周,办公室里的东西多且复杂,每件都摆得整整齐齐,他看向莫为道:“大法师,看来你也不轻松啊。” “哈哈哈,我倒是想着轻松,”莫为轻笑两声,“你说说吧。” “我检查了一道,”凡亭展开水映,上面是他医治莎玛时留下的画面,“身体上是没有特别的地方,再者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场面,不好判断,所以让古聂把当时的记录以及这个姑娘的资料给我,这样我能结合她自身情况做出推测。” “是,我已经叫人准备了。” 古聂话音刚落,就听见有敲门声,果然是有人送资料来了,这人古聂看着不眼熟,满脸胡渣,一副猥琐相,他微微挑了挑眉:“你是关毅维的部下吧?注意一下仪表。” “好的,前辈。”那人说。 古聂没有多留心,拿了资料就关门送到了凡亭手上。 凡亭迅速扫了一眼,一边道:“我有几个猜想,相信大法师也想过,一是连体连心的双胞胎,其中一个受到伤害另一个也会感到疼痛;二是分身,不过从资料上看,第一个已经排除掉了。” “是,在我们抓到c5930时我们就已经全面调查过莎玛,她有一个哥哥,一直在家中农作;第二个分身,的确,那是她擅长的魔法,”莫为点点头,“我也重点放在过这里,但莎玛对这个人的存在一无所知,我们也从各个角度证实了莎玛没有说谎,最重要的是,分身由本体控制,c5930的自由度已经与独立个体无异了,这不可能实现。” “……”凡亭捏着薄薄的资料纸,蹙紧了眉头,“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低声似是喃喃自语,莫为却一下听到了,他问道:“你是说有可能?” “如果是他的话……”凡亭紧紧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放下了资料,“不,我会尽我所能找出原因的。” “那就有劳了。”莫为没有过多追问,把分身独立,那不就是创造一个新的人么?这无论是在技术上还是在道德上,都不成立。 和凡亭简单聊了几句,两人便告别了,办公室里剩下古聂与莫为,古聂颇不能理解莫为为什么不追问,他心中早有了猜测,只要找到证据就行了。 “您难道一点也不着急吗?眼看着真相就在眼前了,您为什么不行动呢?”古聂着急问道。 “你觉得我问他就会答吗?无论是你我,凡亭在任何人面前都有所保留,”莫为又拿起了剪子,修剪他的花草,“更何况只有一两句话,也是定不了任何人的性的。” “那我们就一直这么等着吗?” “是,”莫为看向天空中飞舞的鸟儿,“等着吧。” 往星亚城的路上不是平顺的,霖瘾的通缉令还挂在各大城市,不少人都想着从他那捞点东西,他一路摆平了不少人,一路向南,越往南走,麻烦越少,人也越少,再接着走,可能就是不毛之地了。 他来到一座贫瘠的空灵类城市,在就近的佣兵馆里打听星亚城的路,这里的人听说他要去星亚城,都很惊讶并兴致勃勃向他介绍星亚城有些什么。 霖瘾诧异他们如此了解星亚城,认真听了一会儿,便发现这些人说辞不一,有的人说星亚城在一片森林里,有人说它在荒漠中,有人说一天就到了,夸张的说要走上几年。 多番打听之下,霖瘾知道这些人都没去过星亚城,只是听了其他去星亚城的人说的。 “咱们这里就是离星亚城最近的一个城市了,”佣兵馆馆长看不下去了,说道,“每年去星亚城的人不在少数,有的回来了有的没回来,看你也年轻,又是一个人,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吧,星亚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没人知道。” “那最近有人要去星亚城吗?” 佣兵们齐齐看着他,霖瘾知道就自己一个人。 “你要是想去呢,我也可以带你一程路,”一个青年小伙站了出来,挑了挑眉,“不过嘛,你知道的。” 他伸了伸手,霖瘾拿出几枚金币放到了他手上,他眼睛放出光来,忙收好:“好说好说,兄弟什么时候走?” “过会儿吧。”霖瘾一边喝着水一边看向了悬挂在中央的水映,竞技赛已经是尾声了,素元星和黑野星加入了比赛,稳住了肆十五现在的分数,对付俄·轨月,素元星是绰绰有余,但是他的对手不仅仅是俄·轨月,而是8个国家派出的顶尖高手,单凭他还难以翻盘,但也不会让肆十五输得太难看了。 霖瘾紧盯着水映上的比赛,他的心思并不在比赛上面,而是素元星身上,看着他活蹦乱跳,奇招层出,霖瘾心中五味杂陈,他庆幸素元星恢复了,却又担忧自己招他痛恨,又心想如果是自己和他一起比赛,该是多畅快。 最后一场比赛是排名前六的几所学院进行阵地争夺,但因为有几所学院同分,最后参加比赛的是八所学院,有几所学院像是商量好的,联合起来针对肆十五学院,肆十五的队伍被压着打,只能艰难的扩散领地,相比之下,卡琳尔皇家学院就轻松不少,战绩很是不错,已经干掉了两所学院。 ……如果现在鹬蚌相争,那么最后赢的肯定就是卡琳尔,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素元星。 就如霖瘾所想,因为肆十五一直在和其他几所学院较量,卡琳尔已经拿下了最大优势,而肆十五与剩下的学院也已经是伤病残将,卡琳尔恰好这时候出现,坐收渔翁之利。 他想到的,素元星也想到了,所以素元星藏着一手,在卡琳尔突袭之时,借由他们之手解决掉了其他学院,再启动先前布下的陷阱,打卡琳尔一个措手不及,同时看起来病恹恹的肆十五学院奋起反击,他们都还留着力气,就等着这个时候,赛事一下来到了高潮部分。 观众们的情绪拉到了最满,霖瘾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他和素元星还是那么默契。 比赛结果已经不重要,即使素元星赢下了这场比赛也无法让肆十五翻身到第一名,但已经拉到了最近的结果,这样一来,学院的压力也会减少。 “哇哦,看样子你很上心这个比赛。”那个青年小伙见霖瘾直勾勾盯着水映,插嘴道。 霖瘾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入迷,只要再等等,林佑也会出现,灯塔之火参加闭幕式,到时候是最热闹的时候。 忽这时,霖瘾收到了鹤前辈的消息,水映里只传来了一句话——“有人正阻止调查”。 霖瘾又看了看上面的水映,竞技赛最终以卡琳尔第一、肆十五第二的局面结束,人们正在欢庆,镜头的晃动落在了林佑身上,只是一秒,她捕捉到了镜头,朝这边看来了一眼,两人仿佛对视了一般,霖瘾愣住了,大脑被清空,她脸上并无欢喜,很快镜头又移了开。 短短一眼,已让他知足。 “我们走吧。”霖瘾提起剑来,和那青年打了声招呼,离去了热闹的地方。 监管白阳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作为现在人类最先进的都城,承载了无数人的期待,人们期盼它能成为永远庇护人类的家园,让空灵类不敢冒犯、让人类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承载如此之重的希望,莫为尚不清楚那空荡的地底,还能坚守多久。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响在地下机械坊内,幽暗的空间里,只有几十人在工作,但里面一只庞然的怪物却遍布了白阳城整个地下,这只怪物不是活物,而是一件精妙构造的机器,莫为年轻的时候就发现它就在这了,它一直存在于白阳城底下,没有人知道。 莫为当上城主后,便一直在了解它,研究了它大半生,仍没摸清楚它的面貌,如此庞大的机器,也不知道它的用途,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拉跨白阳城,莫为通过学习造出了“白曦”,并将“生”的希望托付给它。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莫为一直希望知道造出这个东西的人是谁,可是翻阅古籍也找不到怪物的记载,这让莫为感到恐慌,它悄然无声的在底下,包揽了一个城的生死。 “大法师!”工作的人员都急急忙忙,只和莫为简单打了个招呼,这里的人都是莫为亲自筛选的,他们有着极深厚的学问,为了研究出这只大怪物而选择一生沉寂在此。 莫为感觉得到,他快要知道它的来历了,但是这份真相,也许会伴随着沉重的痛苦。 他散步在这个地底,扫视着几十米高的精妙构造,每一次看到他心中都会想,造这个的人一定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向他请教,甚至他们能成为朋友。 忽然,影雀的消息闪动了起来,通过它的眼睛,莫为看到白黎末已经睡了,但半空之上的影雀,看到的不止是白黎末,在他窗外凭空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戴着兜帽,看不清他的脸。 迷迷糊糊里,c5930睁开双眼,四周很昏暗,她辨别不出这是哪里,也想不起自己从哪里来的,那模糊的周围里,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出现了,她迅速醒了过来,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 “你是谁?!” 她摆出架势,这会儿过去的记忆都涌了上来,她知道自己是谁、做了什么,而现在又要干什么,脸上浮现的傲然表示她已经在状态了。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你是谁。”戴着兜帽的男人不紧不慢。 虽看不见他的脸,但c5930感觉得到他在笑,他令她有种强烈的不适感,她蹙了蹙眉:“我是谁?” 原本她很有自信的问题,脱口而出后却有了迟钝,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越想越觉得不对。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男子摘下了帽子,一张颇是温雅的脸,看得让人欢喜,可c5930还是有些不安。 “看样子你非常成功……”他想靠近c5930,c5930呵斥了一声:“闭嘴!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顿了顿,耸肩道:“你看不清四周吧?没有名字没有记忆,不过你仍不会怀疑自己行动的目的,这很好,因为这是我要你这么做的。” c5930无法反驳,她的确四周什么也看不清,甚至忍不住沿着他说的话思考,她的眼睛里只有她想看见的东西,她急寻四周有没有其他可见的东西,努力盯着四周,隐隐可见有一些树,这些树又算什么呢?她需要更清晰、更确切的东西! 面前的c5930急躁起来,男子静静看着,就像局外人一般气闲神定,她的焦躁、她的迷茫正是正常人有的反应,这时只需要给她指引,她就会自主行动了。 “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获得自由之身。” “我不需要!”c5930暴躁吼出,她怒目瞪着男人,朝他发起了攻击,可男人眨眼就不见了,她扑了个空。 “莎玛,那是你的名字,去找她吧,你会发现这一切。” 他的声音萦绕在c5930耳边,c5930不断环视四周却没找到他,她怒吼几句,也无回音,愤怒之下,她离开了这里:什么被创造?她凭什么相信他? 而就在她离去的背后,那男子正默默看着,寂寥的黑夜公布出孤单的秘密,盘旋于半空种的影雀忽然落了下来,一道白光降在他背后,莫为出现在了他背后。 “白老师,这便是您说的不知道原因?” 莫为浑身透明,这只是他的能量体,那男子转过身来,笑看着莫为道:“大法师,您怎么确定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伪装在我面前是没用的,”莫为神情严肃起来,四下结界拔地而起,他双手合十,男子的伪装不攻自破,白黎末的模样显现在他眼前,同时凝聚的魔力散出刺眼的白光,一挥手嗖嗖攻击向白黎末,“你有何目的?尘瑶之死是不是你策划的?” “……”白黎末微笑看着这纯粹的魔力的攻击,莫为的魔力并不是白色的,这炽热的白光是能量强大到顶点时的状态。 大法师就是大法师,这种天赋真是让人嫉妒。 他展开双手,戴着的教师徽章一闪光,挡住了莫为的攻击。 “阿泽勒的徽章只能防一击。”莫为脸色阴沉下来,他难以琢磨这个人,明知自己被监控却还自爆身份,即使面对当下对峙,也毫不畏惧,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后招?如此一想,莫为不由得谨慎了起来。 “大法师,”白黎末浅浅一笑,“你看到的都只是我想给你看的。” 话一说完,他就在莫为面前消失不见了。 强烈的不安笼罩住了莫为,的确,他监控白黎末以来,明明什么都没发现,可是却突然发现他唤醒了c5930,那真的是白黎末吗?还是说,他在故意引导自己往这方面想? 影雀化作了魔力,消散于空中。 地底下莫为抬头看了看机械怪物,如今的天真是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古聂,立即派人到守着莎玛,事情有进展。” 莫为联系了古聂,古聂得令,又道:“大法师,最近魔兽袭击民众的事件越来越多了,我们可能需要向学院求助。” “我知道,明天你就去。”莫为紧皱着眉头,最近除了安全问题,在与一些国家合作的事情上面也出现了阻碍,它们好像故意一同朝白阳城袭来,莫为尽量不想以最坏的想法猜测原因,但当下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既然是白黎末,那就提醒一下林佑吧,也许她能有些发现。 莫为给林佑发了一条留言,眼下自己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白阳城。 “滴” 一道水滴声响在了林佑耳边,她正坐在霖瘾的书桌前看书,这个声音她已经很耳熟了,那是水映的消息,这一声像是浇灌在她头顶,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她看了看月色,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越学越上头。 她打了打哈欠,感到鼻子里流淌出了什么,低头一看,鼻血正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 她急急忙忙止血,匆忙间,她瞥到了镜子里黑色眼睛的自己。 “魔力”。 她愣了一秒。 但她没有怎么在意,赤金的眼睛给她带来的麻烦不少,而且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莫为发的留言她也看到了——月悬高空,乌云自来。 她没太懂,他应该不会乱发消息,她想和莫为直接聊聊,但莫为没有接她的水映,不久,她就看见了学院任务榜上有白阳城发布的任务,她才知白阳城现在有麻烦。 素元星申请了这个任务,她想一起去,被无情拒绝了。 “这次任务比较危险,没有足够的学分不给去的,”素元星说,“我之前在白阳城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他们需要帮助,我得去一趟。” “那你替我问大法师那话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他想告诉我什么。”林佑嘱咐了他。 素元星点点头,他看着林佑,心中有种强烈想留下来的愿望,他皱了皱眉,伸手碰了碰她的脸:“你最近……”继而又摇摇头,把那种渴望忍了下来,对她道,“如果有什么麻烦,去找清雨,她会帮你的。” “我可没什么麻烦。” 她笑了笑,送走了素元星。 她遥望着素元星离去的船,心口好似有什么裂了开来,她分不清是什么,对素元星,慢慢的,被黑暗包裹。 素元星和一批学生来到白阳城,这次白阳城发布了大量任务,大部分在安保问题,另一部分是经济问题,如果不是亲自来到白阳城,谁也无法想象现在白阳城周边正受魔兽攻击,民众不得安宁;而这个节骨眼,平时一些寻常的合作也惹起了麻烦;莫为在这中间不停周转,一方面要关注民生情况,另一方面要调和那些合作方,他在用分身处理这些问题,压根没空理素元星,素元星也找不到机会问他问题。 但莫为还是留给他一个不错的任务——保护莎玛。莎玛前些天就恢复了意识,这几天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现在担任巡逻。 素元星知道这个任务有特殊含义,他也算接触了尘瑶之死,c5930作为尘瑶之死的重要线索,是不能放过的。 莎玛也知道素元星是个聪明人,把他派到自己身边,大法师应该别有用意,她这几天在前辈们的三言两语中知道c5930和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大法师没明说,大家都猜不到,她很惭愧,这个时候不能帮城中的忙还要大法师分心照顾自己,这是她一生的耻辱。 巡逻是两人一组,先前素元星为了找霖瘾来到白阳城时,了解流程,这会儿快要交接了,两人都做着准备。 “前辈别担心,”素元星对莎玛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保护好您。” “呵,”莎玛轻笑一声,“真是讽刺,我身为白阳城的卫法师,在这时候还得靠别人。” “这不是您的本意,您不用责怪自己,”素元星微笑道,“这种时候我们齐心协力便是。” “你倒是积极。” “我也只是想为白阳城做点事,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怎么魔兽会有异动呢?” “不太清楚,关前辈他们正在查,不知道查出了没有,”两人正要出门去巡逻,正巧碰见了调查组的同事,莎玛忙喊了一声,“欸,拿奇,你们查出什么了?” 那留着胡渣的男子瞥她一眼,脸上堆起了笑:“没,请了不少专家来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没查出什么那你还在这?想偷懒?” “瞎说什么,我就来拿点东西。”拿奇又瞥了素元星和黑野星一眼,小眼睛里满是打量。 “那我们巡逻去了,拜。” “拜。” 素元星也多留意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以前也是贼眉鼠眼的,但比现在精神多了,现在的他双眼里充满贪欲,看着就不太好。 第二十八章:现在与过去(上) c5930闲坐在白阳城的城墙上看着混乱的城内,魔兽肆虐,百姓叫苦不迭,很有趣的是自己与这一切无关,她在这城里晃荡了许久,发现自己与这世上任何人都无关,她没可去或是想去的地方,甚至她能做些什么? 她怀疑自己过去的行动,是谁给她的力气与大法师战斗?那之后自己又获得了什么?难道真如那个男人所说,自己是被他创造的? 不,那不对,她经过不断的努力,看清了四周,脑中还清晰了许多认知,她知道底下这些受苦的人是没有力量的,他们哭喊是因为他们需要帮助,魔兽为何肆虐?是有人为了达成目的所做的。 而随着这些东西浮现,有关莎玛的记忆又涌上了她的脑海,她不愿想起她的事,美好的或是残酷的,那都是属于莎玛的感受!她不是她! 城墙下乒乒乓乓的作响,一道人影忽而传到了她身边,她抬头瞄了一眼那个胡渣男人,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是唯一一个来找她的人,但从他口中,c5930知道是那个男人派他过来的。 “喂,你要再不想清,可就没机会了!”拿奇低沉着声音催促道。 “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干就行了,老娘不在乎。”c5930鄙视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家伙,她在莎玛的记忆里见过他,他们是同事,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他,这家伙以前不在乎,还算精神,现在不知遇到了什么,像是三百天没睡过觉一样颓废,个子也矮了。 因为急躁而气红脸的拿奇跺了跺脚,他从失去一桩生意开始一直不顺利,现在想借个机会翻身,这女人还一直不配合,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栽在白阳城! 他气愤的挥了挥手,又离开了。 c5930清净了耳根就闭上了眼睛,小眯了一会儿,这短短的几秒里,莎玛的记忆又如同海浪侵袭了过来,糟糕的是,她看见了莎玛的脸! 她惊醒,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远在白阳城政办馆休息的莎玛也忽然惊醒,她不止一次看到了c5930所在的位置,这次十分清楚,看样子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不得不面对了。 她匆匆披上执勤外套出门,另一旁给黑野星挠痒的素元星看见了,忙跟了上去。 出门时,她与回来的拿奇擦肩而过,两人对视了一眼,莎玛恍惚记得c5930的记忆里有他的脸。 “莎玛前辈,你要去干什么?”素元星问道。 莎玛很快决定先把c5930带回来,这样,拿奇和她在干什么就能清楚了。 “有情况,我们走。” 莎玛带上素元星,立即出了政办馆。 c5930穿过行人街道,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黑暗的、偏远的任何地方,但每个地方她又都觉得不安全,跑得越快,眼睛就越模糊,眼睛像是一件跟不上她反应的老化机械,她越急,莎玛的记忆就不断涌上来,她需要知道自己在哪,帮助她躲过莎玛的追踪,急切的需求让她慌不择路。 与她同体的莎玛也受到了影响,她的眼前时而重影,情绪也不受控制的慌张、不安。 “该死!” 好在莎玛可以分清什么是自己的想法,什么是分身的想法,c5930的想法是正确的,无论她躲在哪,莎玛都能找到她,她们的记忆正在不停的同步,而这对莎玛而言,是巨大的恐惧。 c5930存在了许久,莎玛一直感觉不到她的想法、她的行动,现在一股脑的涌现,仿佛预示着什么。 “前辈!” 恍神间,莎玛不小心崴到了脚,多亏素元星扶住了,这一摔莎玛更加慌张,她忙站起来,奔向c5930所在的地方。 素元星感觉到不对劲,他联系其他人,告知需要帮助。 收到支援指令的人立即同步地点,数十个公职人员涌进一条路里,原本混乱的城中又让看客们多了可议论的了。 “c5930!” 熟悉的面孔闯进c5930的眼中,她的眼前骤然清晰了起来,四周的景物揽入眼底,她不敢相信这个人身上强烈的熟悉感,吸引着自己。 “回去”。 她后退了两步。 莎玛见到她的一瞬,先前所有的怀疑都被印证,不需要理由,她就是能认出她来。 “真是可笑,穿得这么老土,竟然和我是同一个人。”c5930讽刺道。 “我也觉得恶心,竟然顶着我的脸做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你难道一点不知悔改吗?!” “我何须悔改,我就是我,和你不一样!” “我他妈也希望这样!” 恼火的莎玛忍无可忍,现在不教训这个家伙,实在愧对自己的身份!她冲向c5930。 莎玛最擅长的不是战斗,c5930很容易就躲过了她的攻击,面对她,c5930感到行动有些受限,反应总是慢一拍,有一股难以使劲的感觉,她环视四周,瞥到了另一旁寻找机会的素元星和黑野星,这里情况对她不利,走为上计。 狭长的巷道并不适合躲藏,她拉开距离,做出蓄力的起势,趁他们提防之时,扭头飞向天空迅速逃跑,谁知黑野星迅猛扑了过来,咬住她的胳膊生生拉断!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她哀叫一声,坠落在地。 莎玛感到胳膊撕裂得疼痛,跪倒在地,素元星忙喊黑野星点到即止,扶起莎玛。 恰好前来支援的卫法师们赶到,将倒在地上的c5930捉拿。 素元星对她们刚刚的话半信半疑,如果她们是同一人,先前为什么一直调查不出来?是莎玛前辈有所隐瞒?还是说有谁在控制着? “轰!” 突然一阵惊人的爆炸响在素元星眼前,它来得太过突然,将人直接炸飞,素元星和莎玛被冲了开来,烟尘四起,处于爆炸中心的c5930不翼而飞,莎玛却没有受伤。 这下,事情越发不受控制了。 热闹嘈杂的酒馆中汇聚了许多人,仔细看,里面全部都是些中年男子,他们谈笑风生,有的抽着烟,有的喝着酒。 c5930就在这间酒馆的第二层,她所在的房间也围着那样一群男人,她断掉的手臂还在流血,这些男人看笑话似的打量她,不在乎她的伤口,这些人里她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拿奇。 “得了得了,我现在救了你,你总该有点诚心了,”拿奇对着她那张冷漠的脸没有耐心,“要不是有人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你早死八百回了!” “你们是些什么人?救我干什么?”c5930不冷不淡问道。 “在这的都是些生意人,”一个抽着烟的男人勾搭上拿奇,“尤其这位,生意可大了!” “你不是白阳城的卫法师么?” “哈哈!!”一众听得这个名号笑了起来,“卫法师能赚几个钱,做生意当然要做大生意!” 拿奇不屑推开那男人的手,只见c5930冷笑道:“要你看住我的那人,在哪?”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给了我一笔钱,还给了我一个大消息,”拿奇阴沉的双眼盯着她,“看看现在的白阳城,你就知道了。” c5930皱了皱眉,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一定不是好事。 “我们打算在白阳城做最后一桩生意,就离开,”拿奇倚在了沙发中,“所以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你只要好好待到那个时候,和我们一起离开。这不难吧?” “呵……呵呵。”c5930觉得可笑,她凭什么听他们的?不过她现在也无处可去,待在这里也无所谓,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和莎玛共享了记忆吧? 有好戏看了。 c5930得意想道。 城中动乱引发起诸多议论,莫为新收到不法分子活动的报告,近来城中事端多发,这帮人也兴风作浪了起来,又得知c5930的情况后,连续召开了几个紧急会议。 有关c5930的会议上莎玛见莫为脸色不佳,心中颇是愧疚,控制自己的分身是她该做的,这会儿让白阳城忙上加忙了,可她毫不知情她成为了独立的,从c5930的记忆来看,她的记忆都是片段化的,没有什么线索,同时视野很狭隘,只有目标才清晰,近来视野广阔了,倒是可以看到她在哪里,提供点帮助。 她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一下,莫为没有想到不法分子与c5930有了接触,当中竟然还有他们白阳城的卫法师。 这是个好机会也是个危险的信号,莫为与古聂等几位负责人商讨后决定长线作战,安抚莎玛不要自责,让她继续追踪记忆,兴许c5930的记忆里还有什么线索。 莎玛答应了。 漫长的过去在泥土中掩埋,裹挟着未来的风不断吹着,把细语带到每个人耳边,仔细听,它在呢喃真相,而人们是不大懂得风的语言的,所以它只好卷起泥土、卷起树叶、卷起一切可以卷起的东西,为不被人问津的真相起舞,高高赞扬着、尽兴的舞蹈着,将细绵的孤寂藏进雨中。 雨下了一整夜了,打湿了整个森林,躲在树上的霖瘾亲眼看见了日落的升起,那般璀璨的辉煌印入记忆里,他借着那段日光看见了顶上一座突起的黄山,它形如一只伸长的手,光秃秃的,他想那里也许就是他的目的地,于是他整理了衣物,背着剑就过去了。 带他进来的青年陪他走了三天便折返了,那短短的路程,霖瘾觉得他不带自己,自己也能找到。 大概是被骗了。 霖瘾心想。 那之后他独自找了星亚城大半年,这半年里什么也没见到,没有黄金杯,连人都没有,但鹤前辈还是催促着他,他在这荒野之地越走越深,已经快忘了来时的路是什么样的。 现在这座在森林里格外突兀的黄山,散发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气息,森林里魔力浓郁,而它像是沉睡了,只有薄弱的魔力。 即便不是星亚城,这当中也该是有蹊跷。 霖瘾登上黄山,它就和看到的一样,满地只有泥土和黄沙,只是外面分明下了雨,这里的地却很干燥,像是有什么遮在了它上方,他看了看天空,空中万里无云,没什么端倪,地面另一端拱起的土丘上倒是有个半人高的洞,显然他不会错过去里面瞅一瞅。 那洞穴附近爬了些青苔,霖瘾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果不其然,洞穴里忽然冲出一个人影!迅速朝他攻了过来。 “刹!”一声,烈风斩下,霖瘾只微微闪身就躲过了,他瞥了一眼裂开开了地面,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哦哟!身后不凡嘛!不知兄弟哪里人?到这来有何贵干?”眼前的少年看着和霖瘾一般大,清澈明亮的双眼中透出狂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霖瘾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我叫霖瘾,来这寻找星亚城,”霖瘾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线索?” “霖瘾……?”少年有些意外,忽而指着霖瘾喊道,“天!姐夫!” 他一惊一乍的样子让霖瘾想起了一个朋友,他蹙了蹙眉,试探问道:“尹还月学姐……的弟弟,尹知义?” 两人错愕看着对方,尹还月是人类第三大都城无尽城城主之女,就读肆十五学院,霖瘾被她热烈的追求过很多次,常听她提起弟弟尹知义,尹知义作为弟弟,也听姐姐提起那个“完美对象”,两人都活在尹还月的口中,没想有朝一日在在这荒郊野外见面了! 尹知义倍感亲切搂住霖瘾:“天啊!好兄弟好兄弟!我在这等星星等月亮,都快等成野人了!姐夫,啊不不不,霖瘾!咱可要好好聊聊!” 霖瘾太熟悉这股热情了,他推开尹知义道:“知道别瞎叫就好,我没空和你聊天,当初你被流放就是这里?” “你还挺清楚的嘛!”尹知义被推开又勾搭上霖瘾的肩,哈哈笑着,好似流放不是什么大事,“我姐真是什么事都和你说,以前我还想是什么人,今天一见,果然还不错!能在这种地方见面说明我们有缘啊!” 霖瘾又撇开了尹知义:“我和尹还月学姐是朋友,但自从她决定继承无尽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倒是你,在这里这么久知道星亚城吗?” 尹知义悻悻松开霖瘾,他清楚知道姐姐放弃肆十五学业的原因,他道:“我当然知道星亚城,但是你找星亚城干什么?” “我来找黄金杯。” “黄金杯,”尹知义轻笑一声,“大法师的儿子还缺钱?” “你用不着知道我拿它干什么,它在哪?” “我可以带你去,”尹知义挑了挑眉,“不过你得叫我一声——爸爸。” 这般无理的要求让霖瘾瞬间没了和他闲扯的雅致,聊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直接打服,不过在这里见到尹知义真的只是巧合吗?尹知义也不是无聊的人,这一趟果然还有别的原因,就探探底吧! 他默默抽出了剑。 尹知义见他要动手,也不急,他在这地方早憋得无聊了,正好试试手脚还灵不灵活。 剑对霖瘾来说毫不陌生,他在学院最出色的成绩除了法阵以外,各种武器也用得熟练,现任学院剑术课战王级老师元念就是他的六位老师之一,元念老师是主动要求霖瘾当他弟子的,霖瘾不太喜欢剑,因为在这方面他学得太轻松了,仿佛天生就是这块料,但霖瘾不喜欢没挑战的事,而除了这位老师,其他老师也觉得他耍剑最适配。 大概是这个原因,碎灵剑才会在他手中。 碎灵剑出鞘,连天空都暗了一分,玄色剑身自带闪电,尹知义也没想到这剑还未出招就随行了压迫。 “碎灵剑都能搞到手,你还要什么黄金杯。”尹知义笑道。 “你很懂嘛。”霖瘾一挥剑,扬起强烈的剑气,逼退了尹知义数步。 “叮咚——”一声,尹知义背后骤闪一道魔法阵,被拖到了霖瘾面前,他一把他揪住衣领,提剑直接下刺,尹知义吓了一跳,想不到他出招这么猛,这时候喊停,他应该不会住手吧? 尹知义眼睁睁看着剑插到了他的法阵上,冒出涔涔冷汗,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让人兴趣盎然啊!” “我看你也不怕的样子。”霖瘾一剑顺着他脖子横切了下去,尹知义脸色一变,迅速打破魔法阵,闪了开来,手中闪现了两道魔法阵,冲向霖瘾,尹知义也拿出了自己的属具,那是他父亲专门为他打造的一根长棍,以千年树锻造的“三同擎苍”。 两人交手打得黄山激烈动荡,吓得底下森林中的魔兽都跑远了。 尹知义自认天赋不算差,至少在无尽城的时候几乎没有对手,可面前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战斗的经验很是丰富,每一招每一式都与自己不相上下,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尹知义知道自己要吃亏。 “轰!!!” “咳!” 不出片刻钟,两人胜负已分,尹知义输霖瘾半秒的反应,倒在了地上。 霖瘾收剑,他不想在这上浪费时间,便向尹知义道:“带我去找黄金杯。” “咳咳咳……”尹知义猛烈咳起来,挨在地上不起来。 霖瘾知道自己下手轻重,漠然的看着他,但他不断眼神示意霖瘾,越咳越厉害:“咳咳咳……” 这家伙与他姐姐真是相像,霖瘾只好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尹知义这才兴高采烈勾搭上来,拍了拍霖瘾的肩:“真是好兄弟,我姐没看错人!走走走!我带你去我的地方小酌一杯!” 他带着霖瘾进了他的洞穴,那洞穴看着小,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尹知义把它打理得干干净净,桌椅柜床还有书酒花草,说他被流放,他还挺会过日子。 霖瘾打量了他的住所,正是因为携带着魔力的人住在这里,土丘上才会有青苔,可是森林是魔力浓郁之地,偏只有黄山魔力稀薄,这里还住了个人,八成与星亚城有关。 他看到尹知义书柜上的书,那字颇有些眼熟,便过去翻了翻,尹知义准备了一些吃的,倒好了酒,走过去给霖瘾递了一杯,但霖瘾摇了摇头,他一边看着书,一边道:“这书我见过,是黑魔法相关。” “噢,”尹知义自己把酒一口喝了,漫不经心道,“我在星亚城找到的,看不懂,这书有些年头了,你能看懂?” “……”霖瘾想起林佑,这种文字他也不太懂,古聂送给林佑的书里基本都是这种文字,为了看懂,林佑还钻研了古文字,他也随着学了一些,道,“和天才一起学过。” “那你说说它写了什么。” “宇宙为万物生,万物必有关联,人之胆怯,人之傲慢,不为所以然,必遭反噬。” “嗯……还有呢?” “转换之道,以木为水,是为水木阵,水木阵是转换阵法最经典的阵法,”霖瘾手中漫起蓝色魔力,凝成一道小魔法阵,调出尹知义酒瓶中的酒,他蹙了蹙眉,努力将酒化作了一根长着叶子的树枝,落到了地上,“书里写了十种转换阵,光是一个水木阵就有几十种变阵,变阵里还能衍生更多变阵,不同的变阵有不同的用法。” “这么说,我们可以试着把石头变成金子,把人变成魔兽,对吗?”尹知义指着书架上一排的书道,“我这里还有很多这样的书,你觉得哪一本里会有这样的内容?” “我觉得你肯定知道,”霖瘾把书放回了原位,蹙眉看着尹知义,“不用装了,你不是那种闲人,会把自己不看的东西摆在这里,刚刚也是想试我,说吧,你知道什么,又想让我做什么?” 尹知义会心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他走到桌前,放下了酒杯:“聪明,来,坐。” 两人坐在一起,尹知义道:“我被流放了三年,一开始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这么狠心,明明只是拆穿了一个虚伪家族的面孔,他就把我丢到野外不管不顾,我试图找到证明父亲是错的的证据,但漫无目的的寻找除了一座废城什么也没找到,这时我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不管做什么父亲都不会理会我,同时我也知道父亲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那个家族的确为无尽城做出了不少贡献,撕破脸皮后得罪了一些人,所以我才被流放,但他仍寄予我希望,把我流放到这,”他瞥了一眼霖瘾,“你的出现让我更确定了这个想法,你可是大法师之子,我绝不信你无缘无故来到这。” “我也这么想,”霖瘾点点头,“我原本只想找到黄金杯就离开,但放我来的人,与你父亲甚是交好,我在这里见到你时就确定了,你父亲了解到的事他也一定知道。” “与我父亲交好……”尹知义打量着他,能与他有关且与他父亲交好的人,他倒是知道一个,他轻笑一声,那些老家伙真是什么都规划好了,“既然如此,我要问问你,你是怀着什么样的信念到这来的?” 第二十九章:现在与过去(下) “我,”霖瘾深思了一会儿,“我是为灯塔之火来到这的,现今我心中有个怀疑和猜想,但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只好循着线索去找。” “灯塔之火,”尹知义微微皱眉,这倒是一个好理由,只不过他不太信预言,“他出现了?” 霖瘾点点头。 尹知义恍然,低首喝起了酒,好一会儿他才道:“父亲他们这么安排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你的怀疑和猜测是什么?” “你知道尘瑶之死吗?” 尹知义轻轻颔首,这个消息是他姐姐告诉他的,虽然流放后他们几乎不联系,但那一次尹还月受到了很大打击,才向他倾诉了。 “我怀疑灯塔之火身边有个人心怀不轨,同时有人告诉我尘瑶之死与灯塔之火分不开关系,”霖瘾向他道来缘由,“为了知道这一切,我才一路走到这。” “尘瑶之死,和灯塔之火的关系?”尹知义不可思议看着他,“这二者会有什么关系?” “正是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我才需要自己行动,”霖瘾想起林佑,他与她最后一面已是大半年了,那份思念非但没有抹去,反而愈加浓烈,他道,“我不希望在她危险时,而没有任何准备。” “看样子他对你而言不简单啊,他男的女的?” “是女孩。” “你喜欢她,”尹知义看得出他提起她时,眼睛里都要掉蜜了,忽而愤愤捶起桌子,“那你跟我姐说了吗!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吗?!不要让我小看你啊!” “我刚刚和你说了和尹还月学姐只是朋友!” “那你也得告诉她!谁知道她还喜不喜欢你!” 霖瘾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有机会说,尹知义气哼哼,转身从书柜里抽出一张图纸给霖瘾:“那行,星亚城的事需要点时间了解,我们可能得在那住一段时间,今天先做好准备,你看看星亚城的布局。不赶时间吧?” “你画的?”霖瘾看了看图纸。 “花了两年时间呢。”尹知义得意一笑。 次日,两人准备好了一些物资便出发去了星亚城,他们出了洞穴,重回了黄山上,尹知义走在前头,只见他浑身散发起雾状的魔力,引动了整座山,在他脚下绽放出一个莲花似的法阵,“轰咚!”一声,天空骤然倾倒,如海浪一样坠落下来,霖瘾稳站在地面,眼见那天空将自己吞没,穿过他的身体,一阵清凉,天地颠倒之感袭来,不一会儿,他们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废城。 不出霖瘾所料,黄山果然有玄妙之处,它就是星亚城的门,启动后他们就来到了城门前,荒凉破败的城池似是模糊不清的黑纱,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这里已经破败数百年,四处却不见生机,只有碎石沙砾堆积起来的残骸。 “走吧。” 尹知义看了一眼霖瘾。 两人踏进了城门。 与霖瘾所想不同,星亚城比传闻的还要荒凉、还要富有,这里几乎没有活物,偶尔可见一些攀爬的杂草,也都已经变异,仿佛受到了什么感染;而钱财遍地都是,只要在废墟里稍微拨开沙石,就能找到金币。 他们找到了黄金杯,给老鹤传送了回去,那没费几个力,尹知义还知道比黄金杯更稀有的东西在哪。 收到黄金杯不久的老鹤等人给霖瘾送来了消息,一来感谢他的诚信二来告知了白阳城的情况,现在c5930的身份传得沸沸扬扬,她就是白阳城一名普通卫法师的分身。 “这样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碎灵剑你就随便用吧!”老鹤在水映里喜滋滋的向他道。 “多谢前辈了,”霖瘾蹙了蹙眉,“但皇室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老鹤稍微思索了一番,又堆起满脸假笑:“欸!这你就别管了,该调查的我已经帮你调查好了,回头见!” “前辈!” 老鹤说完就关闭了水映,他才不想做那么危险的事了,因为调查那女人,他们三个几次死里逃生,现在那小子带回了黄金杯,他们也给他提供了足够对等的消息,他年纪这么大了还是歇着吧! 他与两位老友心满意足的在他们的佣兵馆里休息,心里想着这世上还真无奇不有,分身可以独立出另一个人来,不过那小子看起来没有很惊讶…… “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格外安静?”老鹤刚躺下不久,就觉得心慌。 “有吗?你想多了吧?”风爷和许馆长正看着那黄金杯爱不释手,老鹤翻来覆去觉得不太对劲,便起身想出门看看。 他推开门,只看到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接着就被砍断了头,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爷和许馆长被这一幕吓得够呛,佣兵们早已习惯生死间行走,踢馆的也不少,但能一下子解决老鹤一定不简单,趁二人还未回神,来者又迅速处理了风爷,一把大刀架在许馆长脖子上,逼迫他联系调查c5930的委托者。 “霖、霖瘾……救、救命……” 眼看着面前出现一张少年的脸,那人又凑近了水映:“你就是委托人?看好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咔擦”一声,霖瘾眼睁睁看着许馆长被夺走了生命,水映“滴”一声消失了。 蒙面人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向着黄金杯踢了一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野鹤佣兵馆,而后不多久,几家佣兵馆又被派来的新人接手了。 霖瘾收到后事消息,更坚定了寻找真相的目的,他心中已有判断,那人虽一字未提且蒙着面,但不用多想,必然就是皇室派来的,鹤前辈先前提起他们也是变色,恐怕调查过程中早就受到了威胁,想来c5930的身份牵扯到还有很多……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来历那般惊悚。 若是一开始得到c5930是个分身的消息,霖瘾是不会信的,分身听从于本体,而她与莎玛前辈的意识几乎不相干,几近独立,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但在星亚城看到的一切,霖瘾又不得不信,那是可能的。 在星亚城里,那些随地可见的财富下,可以发现有魔法阵的痕迹,虽已模糊不清,但通过那些留下的书籍得知是转换阵,星亚城使用转换阵十分普遍,也许这就是他们富饶的原因,而毁灭,也与那分不开关系。 除去金钱,他们还找到了一些人骨,附近也会附着法阵,按理来说如此富饶的城市,里面的人应该和睦幸福,有相关记载,但现在有关他们的传闻只有只言片语,它的过去就像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 尹知义说过,水可成木,石可成金,那人呢?那些复杂的法阵,很显然,这里的人在用这些魔法阵进行着什么实验,导致了城池的毁灭。 经过莫为不断的调整和一系列计策,白阳城的局势稳定了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他加速了对不法分子的处理,逮捕多个非法组织,一些大头也是时候收割了。 接连几桩生意的失败让拿奇又体会起自己最为看重的生意被搅黄时的愤懑,那时云童会所带来的收益是现在这些生意都比不得的,要不是玲·拉里斯自作主张去抓灯塔之火,他现在早就可以离开白阳城了!不过事已至此,还是赶紧做完生意离开这里要紧,如果那个男人给他的消息不错,白阳城要有大灾难了! 他越是焦急做事也越是粗糙,给了监管他的卫法师们机会。 一直以来,白阳城外来人口失踪事件频发,其中小孩、女性最多,卫法师们一直寻找线索也总是在关键地方断了信息,这一次他们终是找到了内鬼! 拿奇在政办馆工作经常接触外来人员,他们来白阳城有些什么事、和谁一起都是清楚,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与不法分子勾结,白阳城各个点都有他们的人,现在卫法师打击了他们几个点,已经顺着线索要抓到拿奇了。 拿奇敏锐察觉到卫法师行动迅速、精准捕获,以往毫无经验,这次怎么就有如神助呢?除非是……他们这边有内鬼! 他匆匆离开政办馆,与同事们都切断了联系,急忙回到他们的酒馆,把事情和他的同伴们交代了一下,一伙人立即明白了,马上开始转移据点。 c5930看着他们周转觉得好笑,反正她看在眼里,在莎玛那边就是实时定位器,不过那拿奇也实在狡猾得很,从不让她和他待在一起,不然莎玛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这回她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掉个胳膊也没什么不便,于是她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把这伙人的据点都看了遍。 她的想法读到了莎玛脑海中,让莎玛很意外,c5930这是在帮自己?但为什么要帮自己? “别想多了,我就是看你们争斗很有意思。” “你等着!抓完了他们下一个就是你!” 两人在意识里斗着嘴,然最关键的一环莎玛始终不能在c5930的记忆里读到,那个将她们分裂的人大概是想隐藏自己,抹去了那段记忆。 得到了新的据点位置,卫法师们也迅速做好规划,立即行动,出发前,他们发现联系不上了拿奇,古聂便直接下令把他一同抓回来。 这次行动他们势在必得,到达据点后却发现各个地方一场空,只有酒馆里c5930一个人在喝着酒,古聂立即找到莎玛,询问是怎么一回事,莎玛从c5930的意识中只感受到了她的大笑。 “被耍了!”c5930面朝着众多卫法师,“没想到我们都被骗了哈哈哈!” “把她抓回来!”古聂气得咬牙切齿。 c5930不想任人宰割,她烧掉了整个酒馆,逃之夭夭。 白烟袅袅升起,惹来人们的围观,距酒馆百米路远的一座钟塔上,拿奇正闲着看着那束烟,管她什么人委托的呢,威胁到自己的命就该死,钱他已经拿了,要是跑到卡琳尔去谁还找得到自己! 他正这么想,却感觉到自己背后站了个人。 “拿奇,真是让我好等啊。” 冯京矗立在他背后,一手搭在了他肩上,手中魔法阵毫不犹豫发动,直接捆住了他的行动。 拿奇惊恐的想要挣脱,他错愕的看着寸头的青年:“你!又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盯了你这么多年,”冯京道,“我还不清楚你?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不会跑远的,如今有关你违法的证据已齐全,跟我回去吧!” “老子——老子——” 拿奇气得面红耳赤,他们从共事第一天起,冯京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一直寻找着证据,但这家伙藏得够深,若不是这次他着了急,只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抓到拿奇,卫法师们心中都出了口恶气,稍加时日,也能让他把那些同伙的位置都吐出来! 冬天又来了,梅亚坐在暖炉旁,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望着窗外那雪白的世界,熟悉的场景总让他想起那天最后一次见到霖瘾,他倔强的脾气就和他老爹一样,不管怎么说,霖瘾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小小的那么可爱,长大以后就学会顶嘴了,还不想认老师,那话怎么说来着? “女大十八变”?不,男大也十八变啊…… 他轻轻摇了摇头,喝了口暖茶。 他近来如此想念学生,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就是他的生日。 梅亚一生未娶,他渴望在自己的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没心思儿女情长,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东西,教了霖瘾那么多年,也只是习惯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帮助和指引。 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了,铁心的梅亚时常也希望这个学生来陪自己说说话,霖瘾就像他半个儿子,而且静下心来看,教导霖瘾让自己不止收获了一个学生,他也与他其他老师们很是交好,那小子让无牵无挂的自己,多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梅亚喝了茶,想起灯塔之火与霖瘾是同一天生日。 还是给她备份礼物吧。 这么想着,梅亚起了身,走出了房间。 好巧不巧碰上了白黎末,白黎末见他出了门,打了声招呼:“梅亚老师,出门?” “是。”面对外人,梅亚摆起了他的扑克脸。 “真是巧,我刚刚看见广云泽几位老师也出门了,几位是约好了吗?” 听他提起霖瘾其他老师,梅亚皱起了眉头,道:“不过去外边走走有什么巧,碰到你才巧,你宿舍离这边不近吧?” “啊是,我正想着给林佑准备生日礼物,去那边看看,”白黎末指了指远边的小商城,“几位平日关系好,还以为你们出去聚一聚呢。” “你管得也太多了,”梅亚冷着脸扫他一眼,“告辞。” 目送着他的离去,白黎末轻笑一声,梅亚喜怒分明,不需多加琢磨就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这么冷酷,虽有一个小小的猜想,不过需要印证。 他转头看向了梅亚的房子。 作为安律部部长,梅亚的警惕意识十分强烈,必然会有防范监控的手段,白黎末打了个响指,房子浮现出了一层结界,他轻碰在结界上,手中展开一道法阵,不损一处便进去了屋子里,又在屋子里找出了所有的监控器,动动手脚藏匿了自己的来访。 屋子里正暖着,是刚刚烤过火。 他瞥了一眼暖炉旁的茶,顺着椅子朝着的方向看了看外边,外边尽是雪色,他在怀念什么? 白黎末走去他的书房,他想看看龚冶省一案的记录,他早有怀疑这桩案子太过顺利,近来心中些许奇怪,把霖瘾剔出林佑身边一是为了检验预言,二是为了方便照看林佑,但这么长时间他毫无动静,是去了哪呢?再加上梅亚等人对自己的态度,好似让他有种遗漏了什么的感觉,白阳城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这时候出岔子。 白黎末在梅亚的书柜上找到了他的工作日录,但这是本新的工作日录,他又放了回去,看了看书桌上的抽屉,拉了开来,一眼就看到了去年的工作日录。 真是好猜啊。 他拿起翻开来,就在霖瘾杀掉龚冶省的那一页,放着那张霖瘾与c5930见面的照片,里面寥寥几笔: 力川1106年2月27日,雪 法阵科三号实验基地,霖瘾杀害龚冶省,现场残留二人魔力,证据、证人皆全,无异议,立即捉拿逃犯。 白黎末又翻了几页,并无太多赘述,看来梅亚还是有做准备不想透露。 他盯着那张照片,手中魔力发动,只见照片上浮现了一段文字:霖瘾告知我等,他无法调动雷的魔力,需多加小心凡亭和白黎末。 此外,亦无其他。 他放下照片合上了日录,与他所猜测的一样,梅亚没有抛弃霖瘾,他们也许做了什么规划,让霖瘾借此机会靠近c5930,不过他没有封锁雷的魔力,那样动作太大会引起注意,是因此才被梅亚等人警惕么? 虽没有太多线索,但并非全无收获,白黎末放回了日录,他只封锁了雷的记忆,让他陷入昏迷……这么说来,精灵的记忆和魔力有关系吗? 倒是个好方向。 白黎末满意离开了梅亚的屋子,只不过这样一来,让他分心的事又多了一件。 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白阳城一趟,尽早了结了那边的麻烦,而至于梅亚这几个老师……已是阿泽勒的管辖范围,他可不像祖·仁玄和莫为一样有怜悯之心。 想要解决一个大法师,那是很难的问题,就像祖·仁玄,机关算尽也奈何不了他,但比起他,莫为要更容易解决,他身上担着责任,哪怕他知道很多东西,也没法一一照顾,压在白阳城的安全问题和经济问题几乎让他无暇分身,这时候再给致命一击,他本事再大,也要少半条命。 在活跃的不法分子被捉拿后,c5930也很快被捕了,她一人难敌众多卫法师之力,身份的解开,使城中掀起了另一股风波,人们在她的本体,莎玛是否该承担责任的事情上争个不停,莎玛不得不被调到内务的岗位上,每日除了跑跑腿就是监管c5930。 c5930的记忆里有个重大的缺点,那便是她不知道她所做的每件事的目的,就像杀掉祖·仁玄,她虽记得自己是如何做的,但至于为什么那么做,却是不清楚。 与她共享记忆的莎玛也因此找不到其他线索,那个说创造她的男人,也没有头绪。 夜里,莎玛熟睡之时,一个声音飘入了她耳中“回”,声音温软细腻,仿佛天外之音,迷迷糊糊里,又听到“去”字,她尚未苏醒,只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c5930这时已经从监狱转回了她的身体,又离去了,来到了白阳城的野外。 c5930再度睁开眼睛,又见到了那个男人,她错愕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脸色变得苍白。 “再去做一件事,”那男人道,“去到白阳城的地底。” “什么?” c5930难以置信,她还不能接受自己是莎玛的分身,而当下的情况又再度证明自己被创造的事实,她不愿、也不相信,但她没有选择,在男人下达命令以后,她不由自主就往去了那个地底。 白阳城监狱的警卫很快发现了c5930的消失,立即报备,政办馆轰动起来。 莫为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此刻正在地底,对面站着的就是来访的c5930。 漆黑空洞的地底,借着微弱的光他们对立而视,莫为不甘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他千辛万苦要守住的东西,竟被一无名小卒轻松识破。 “你是谁?” 他低哑着声音,带着愤怒。 “大法师,”c5930很平静,道,“看您的样子,白阳城这段时间让您不好受啊。” “白黎末?”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她浅浅一笑,“我分明不是他。” “除你以外,我无法在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这么风轻云淡的模样,”莫为脸色铁青,c5930与莎玛是同一个人,不能轻易动手,且他倒要看看,这重重身份下的人到底是谁,又何目的,“你何不现身说话?” “哈哈哈哈!!”c5930大笑起来,“你们这类人,总是让人看不顺眼!不枉我给您准备的礼物,请收好。” 她手中闪起两道魔法阵,地底骤然震动起来,机器怪物也颤动起来,只见道道运输管亮了起来,它们错综复杂的路线通向同一个去处,莫为立即出手制止她,c5930一下被他打断了阵法,机器没有停下,它们散发起耀眼的光芒,同时城中传来速递,说是地震了。 地震来得太突然,全城毫无防备,地面裂开房屋倒塌,数不清的人向莫为传来求救信号,机器怪物运作发出巨大的嘈杂声,莫为感到脑子被声音贯穿了。 “如果不想想办法,他们会没命的噢。”一个男声回响在地底下,正是白黎末的声音! “你!” 莫为咬牙切齿,他现在必须让林佑知道消息! “咻——” 正是夜深之时,白黎末在林佑宿舍门外拦截了魔力的传输,他看了一眼宿舍,里头正涌动着黑暗的魔力,林佑自己,现在也很难熬呢。 “轰!!!” 月色薄凉,白阳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坍塌,巨大的轰塌声惊得方圆百里的魔兽四处逃窜,人类未来之都眨眼坠落地底,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第三十章:灯 “呃……” 低沉的喘息声从林佑的房间中传出,她匍匐在床上,浑身冒出涔涔冷汗,她捂住的胸口蔓延出黑色魔力,如针扎般刺痛着,只要她稍加动弹,黑色魔力便蔓延得更快,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想控制这股魔力。 “呃啊!” 她用力将它收回心口,肿胀的痛感又令她喘不上气,魔力又溢了出来。 忍住、忍住,林佑,你可以做到的。 她咬紧牙关给自己加油,嘴角流出血来。 心口咚咚打鼓,抗拒黑色魔力的侵袭,可林佑也无法释放这股魔力,它被自己吞进肚中,已经缠上了她,它像一道道铁链拴住了她,她只能用尽力气挣脱。 “啊!” 她再度试着收回,却又一次被它攻击了心口,滚到了地上,她没有叫得太大声,这只不过是件小事,她可以将它控制住! 弥漫的黑色魔力任性的从她心口贯穿到她的胳膊,又从胳膊绕到后背,它像茧一样包裹住林佑,把这黑暗慢慢延伸至外边的世界。 直到外边太阳升起,光从窗口照了进来,黑色的魔力才驱散。 一夜的挣扎,林佑已经耗尽了力气,她浑身是汗躺在地上,木讷的看着天花板,这样的夜晚她已经度过很多个了,从第一次魔力消失起到现在黑暗魔力的蔓延,她越来越吃力了。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她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只告诉了她的老师,但是精通医术的老师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每日会给林佑检查,给她吃一些药,效果并不明显,但多亏他,林佑可以稍稍旷会儿课。 今天的学院和平时的学院很不一样,林佑发现今天气氛很沉重,来骂她的人比平时也多了,走两分钟就有人向她吐口水,她走过了围成人海的告示墙,也收到了一帮人的白眼。 “林佑!” 刚到教室坐下,素清雨也急匆匆跑来找她,这可真是怪了,什么事能让她放下芥蒂来找自己。 她双目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但眼中很是坚定,她抓住她的手,慎重其事的道:“我要去白阳城了,申请报告已经通过了,你自己在学院好好照顾自己。” 林佑被她的反常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缩回手,皱眉道:“你去就去,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哥哥去的时候叮嘱我要照顾你,我也才懒得和你说!”素清雨又湿润了眼眶,“现在,现在他也遇险了……我联系不上他,黑野星也联系不上……呜呜……” “什么?”林佑摸不着头脑,素清雨反问道:“你不知道现在白阳城地震了吗?” 林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只见苏紫炎飞也似的冲到了她面前,火急火燎的对她道:“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白阳城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林佑展开了自己的水映,纳闷道,“我没有收到你的消息啊?” “怎么会呢?我明明第一时间找了你……哎呀!先不管了!你要去白阳城支援吗?素元星不也在那里吗?” 看着眼前一个急一个哭的女孩,林佑从她们口中才得知,白阳城沉入了地底,大法师都束手无策,现在好多人都想着去那里帮忙。 “我不去。” 她道。 两个女孩看看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们又与林佑说了点别的事,林佑应了应,不一会儿素清雨便离开了,而苏紫炎觉得,林佑好像有点怪怪的。 白阳城陨落的事惊动了整个空灵世界,一夜之间,人类与空灵类的平衡又向空灵类倾斜了,阿泽勒第一时间赶到白阳城,他感受不到莫为的魔力,也触及不到坑底,他联系祖·仁玄,希望他能出手相助,但令人意外的是,祖·仁玄也联系不上。 阿泽勒这才惊醒,危险已经临近。 为援救白阳城,肆十五城立即派出了卫法师,周边一些小城镇也派来了人手,远边的无尽城听闻情况,城主尹万顷亲自带人来到现场,与尚绮罗、阿泽勒会见。 尹万顷也是难得见一面,无尽城虽是第三大都城,却与白阳城、肆十五城相隔甚远,他的出现让阿泽勒加深了危机感。 正如阿泽勒所感觉的那样,尹万顷这次来到这里,除了来给白阳城助力的同时带来了一些情报,三人聚了一场,他讲述了自己曾经在星亚城的发现。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喜欢四处冒险的人,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发现了星亚城,那里有很多财宝也有很多尸骨,可是我们都知道,我们的世界要遗留尸骨需要强大的力量与机缘才行,但星亚城的尸骨多得令人恐惧,”尹万顷告诉二人,“我和阿冶在那发现了屠城的秘密,但是理由呢?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寻找,发现了大量的转换阵的转化阵的书籍,书籍是一个人编写的,此外没有别的线索。阿冶受不了那样的秘密,我们不得不停下了调查。” “哈?”尚绮罗对他突然说出这件事感到不解,“这事你为什么现在说?” 阿泽勒打断了她的质问:“他现在才说必然有他的道理,龚冶省现在已经‘死了’,你又提起星亚城的事,看来你们是掌握了什么线索,布了局。” 尹万顷轻笑一声,又摇摇头:“说来惭愧,我们只是不愿面对才将秘密掩藏,然时至今日,灯塔之火现世,莫为陨落,时局的变化已经容不得我们磨蹭,我将这件事告诉两位,是希望危险来临之际好有个准备。” “那你说说,需要我们防备什么?” “肆十五学院的老师凡亭与白黎末。” 阿泽勒身上散发起杀气:“不要说没有根据的话。” “这是你儿子的猜测,”尹万顷不急不忙,“我确实毫无证据,只是给你提个醒,你真的觉得白阳城的事是偶然吗?他与当初尘瑶死的时候情况一模一样,先是被周遭环境压到喘不过气来,到了时候就被一击除命。我知道你心疼你的学院,但是把你的眼界放宽点,这世上不止有你的学院。” “呵呵。”尚绮罗对这番话颇是赞同,没有什么事比看阿泽勒吃瘪更过瘾了。 阿泽勒沉默了良久,慢慢敛起了杀气,问道:“你见过霖瘾?” 他的反应出乎预料,尹万顷还以为他要掀桌子走人呢,这会儿竟然会好好说话了?他摇摇头:“我只知道他现在正在星亚城。” 得到霖瘾的消息,阿泽勒心中竟是痛快,看来那小子没有他也活得挺好,这才能是他儿子嘛。 他喜上眉梢,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我学院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他喝了茶,淡然道。 尚绮罗忙追问了霖瘾的情况,但尹万顷不肯多说,还要她相信霖瘾的作为。这对尚绮罗来说并不容易,城主之责与爱子的急切迫使她想要一个真相。 对白黎末,阿泽勒不是没有对他起过疑,可要找出他的疑点,也不简单,他在学院勤勤恳恳教书,看不出哪里有过分之举;但是凡亭……他自从去白阳城后,就一直在那边帮忙,现在白阳城陨落他也下落不明了。 与二人短暂聚过,阿泽勒回到了学院,此时学院内也不太平,白阳城一事加剧了反对灯塔之火的声音,这个趋势下去,她能撑到什么时候阿泽勒也不能保证。 他来到林佑的教室,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中除了她在看书,没有其他人在。 “大法师,您有什么事吗?”她背对着阿泽勒,却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从一开始阿泽勒就知道她天赋异禀,不过这个进步速度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我想问问你的老师,白黎末,”阿泽勒来到了她面前,赤金的魔力已经染上了她一半的头发,但眼睛看起来有几分阴沉,还挂着深深的黑眼圈,“你和他相处得怎么样。” “我们相处得很好,”林佑抬头看向他,“您问这个干什么?” “白黎末是我们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但我对他了解却是不多,所以过来问问。” “那您去问他不就好了?” “对啊,为什么不直接问问我呢?” 白黎末笑盈盈的声音传来,阿泽勒看他一眼,心中纳闷,他竟没有察觉到白黎末的靠近,这张笑脸背后藏着什么呢? 以阿泽勒的性格,他想直接动手拆穿这个家伙的伪装,但在自己学生面前,又是在学院,他按捺住性子,不紧不慢道:“你是个心思颇重的人,我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 “原来我在校长眼中是这样的人。”白黎末笑道。 “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呢?”阿泽勒走近一步,身上散发出威压,他倒要试试白黎末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阿泽勒的压迫,白黎末微微皱了眉头,颇有些担忧:“校长,学生还在。” 阿泽勒看了一眼林佑,不止她,他们的对峙引来了外边学生的注意,现在没有证据确实不方便对白黎末动手,若是他真的有超出自己预料的能力,打起来也会伤到学生,他冷哼一声:“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黎末点点头,两人便这样不欢而散。 目送走了阿泽勒,白黎末俯身问林佑道:“吓到你了吗?” 林佑摇摇头,打了打哈欠:“师父您做了什么?校长好像对您很生气。” 白黎末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师父的事师父自己会处理,倒是你,昨天又没睡好吗?” “嗯。”林佑又看向了书,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在乎其他事,维持现在的样子就要耗尽力气了,她感觉得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在伺机冲出来。 又是一夜,林佑被黑色魔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体逐渐麻木,疼痛、气息都脱离了感知。 控制住。 她仍旧这么想着。 无边的暗夜中到处是细细低语,它们响在心中又在大脑里咆哮,让人分不清这股意识来源于谁,现实与虚幻交融,林佑想通过更强烈的刺激来逼迫自己清醒,用力的!尖锐的!哪怕摧毁自己! 她抓住自己最后理智的意识又紧紧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想挣扎逃离这种念头,可是她能抓住的东西太飘渺太轻柔,根本无法安抚到她,他们只能这般僵持着。 “咳啊!” 因为她的挣扎,魔力的反噬击中了她的心脏,一口吐出血来,这下她的意识更加模糊了,她 看向窗外,好希望太阳快些升起,只有那样,她才能安心睡去。 趋于崩溃的林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她只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影靠近了自己,温暖包裹住了她,那一刻,黑暗好像被驱走,心中又放心下来,她还不敢放下警惕,细细碎碎念叨着,告诉自己会挺过去的。 “嗯,一定会的。” 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回应自己,那样坚定且温暖,她笑了笑,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想看清这个人的模样,但只瞥到了一眼,什么也没记住。 窗边,好像出现了一个人,有些熟悉。 “霖瘾……哥哥。” 她沉沉睡了过去,这一夜,她难得的睡着了。 待到次日太阳亮起,林佑准时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四周,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而且她也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梦。 她没有多在意,起床准备上学的事,一不小心撞在床头柜上。 “叮”一声唤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到了柜上的小圆瓶,那是以前霖瘾送给她可以收集魔力的瓶子,她似是打开了回忆的机关——对啊!把黑色魔力装到别的地方去不就行了?不过为了防止溢出,伤害到别人,还是要顺带一起封印了吧? 她对这个想法惊喜又意外,觉得可行,几天下来就浸在图书馆里,寻找封印的方法。 封印是法阵科的一门课程,林佑在调查时遇上了一位老师,这个老师和她师父一样看着很温柔,他也在调查封印,顺便就给她上了一节课,她发觉封印也不是很难的事,喜悦之余她又升起了另一种疑惑……这样的基础,师父会不知道吗?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她迫不及待想封印掉黑色魔力了! 那位帮她的教师没有佩戴徽章,于是她问了他的名字,那老师微微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原来你不知道我啊,我叫广云泽,霖瘾的文科老师,灯塔之火。” “……”林佑很意外,她很久没有听到霖瘾的名字了,与他老师的偶然相遇又像是他离自己很近,她点了点头,与广云泽道过别。 “你不好奇他的事吗?”广云泽叫住她。 林佑顿了顿,又摇摇头:“我会想他,但是我希望他自己来和我说他的事。” “原来如此,”广云泽有点欣赏这个女孩,“沿着你自己的路去吧。” 与广云泽的相遇,林佑想起那晚见到霖瘾,现在她很确定她见到了他,只是为什么那么模糊?她明明有很多事想问他,他连真正面对自己都不肯吗? 回到宿舍,林佑准备在晚上来临前,试着封印黑色魔力,那么庞大的黑暗魔力,一个瓶子太小肯定装不下,如果封印可行,林佑决定去找洼盈,让它帮忙在黎末森林封印这股力量。 “呃啊!!” 她释放出魔力,升腾起的可怖魔力直灌入进去,关进瓶子后,集中精神将瓶子封印。 只封印了一点魔力进行得很顺利,林佑又试了试打破封印,瓶子被扔到地上发出乒乓声,没有碎,说明封印还挺坚固。 她松了口气,这下就可以解决黑色魔力了。 她刚放下心来,心口忽然袭来一阵疼痛,“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此刻的疼痛比之前都要猛烈,她痛到心中升起了厌恶、憎恨与绝望,为什么是自己这样痛苦?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这该死的魔力!万恶之源!她要把它们通通消灭! “呼呼呼……”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黑色魔力仿佛报复似的揪住她的呼吸,让她悲愤绝望,生不如死,没有多久,她昏死了过去。 这个囚牢,林佑只想将它打破。 太阳渐渐落入山下,蒙着纱的夜幕降临,今天夜里月色颇好,它悄悄溜进林佑的房间,给她洒上银灰,轻柔的晚风吹拂起帘子,一个人影悄然降临了她的身边。 他拍了拍林佑的后背,像是轻轻唤醒她。 林佑被这股温暖的感觉唤醒,她从地上爬起,看到了掉落一边的小圆瓶,捡了起来,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瓶子里的黑色魔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星点的赤金魔力在发光,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又看了看,确认是赤金魔力,不仅如此,巴掌大的小圆瓶好像也大了点,更加光滑了。 “属具”。 她唯一想得到的解释就是这个,魔力课程上提到过“选一件器物用魔力滋养可以培养属具”,但这也太简单了,而且她明明是用来封印的,怎么成属具了? 算了…… 她不想多想,把小圆瓶放回了床头柜上,回头看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你是……谁啊?” 这个人林佑看不清他的模样,他浑身散发着赤金的光芒,透过这束光,林佑感觉得到一股熟悉且坚定的力量。 “你知道的。”他说,声音听起来像女声。 林佑端详着她,虽看不见她但林佑知道她在笑。 “你……是我。” “嗯。幸苦你了。”她伸出手摸了摸林佑的头,那份温柔的力量直抵林佑心口,眼泪一下滑了下来。 林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但她的出现让她忘了一切的痛苦,只有控制不住的嚎啕哭了起来。 自己对自己的温柔无可形容,她静静守候着,如同天空包容所有污尘,不惧不厌,只有平和。 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霖瘾,那时候他也是温柔的安慰自己,林佑呜呜咽咽,她察觉出自己的心思,拍拍她的头:“别担心,你能解决这一切,你也会重新见到霖瘾,很快了。” “我真的……是灯塔之火吗?”林佑看着她赤金的光芒。 “你是谁由你自己决定,”她将少年的自己揽入怀中,安抚道,“这从未改变,不要怀疑自己的感受。” 林佑还有很多想问的,但在自己的光芒中,烦恼一扫而光,她的降临带来的是十足的信任与饱满的勇气,这些抚慰了林佑疲惫的身心,她安稳睡了下去。 比起封印,林佑想到炼化或许更安全,而且还能练属具,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只不过炼化的过程比林佑想象的要困难。 一开始,黑色魔力的反噬很严重,小瓶的容量太小,炼化速度也不够快,导致最严重的时候昏迷了一周,但那一周过去后,林佑逐渐找到窍门,反噬的情况减轻,半夜不会再疼到满地打滚,小圆瓶的容量也因炼化的次数增多而膨胀起来,里头闪闪的金光颇是耀眼,晚上都可以当夜灯了。 白黎末知道这事还是她昏迷的那一周后才知道的,若不是她出了意外,他还真被她蒙在鼓里了,练黑色魔力的事也真亏她做得出。 “不觉得痛吗?”白黎末问躺在医床上的她。 林佑点头道:“痛,超乎想象的痛。” “那你还做?” “师父你是不是早知道它可以炼化?”林佑反问他的质疑,“就算你不希望我炼化,至少知道封印就可以做到吧?” “你怀疑我?” “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怪我吗?” “……”林佑迷茫看着师父,只要有适当的理由,她会选择相信他,但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摇摇头,“我只是不理解,你有你的原因吧?” 白黎末顿了顿,看着赤金的双眸笑了笑:“真是好孩子。” 他这么说,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林佑却高兴不起来,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要的是真相而不是这样的敷衍,师父的微笑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三十一章:灯下 阿泽勒来找梅亚的时候,梅亚正与广云泽等人聚在家中,几人见到阿泽勒颇是惊讶,恭敬迎接了他:“大法师。” 阿泽勒谢绝了他们邀请的入座,他看看在场的六人,如果要堤防白黎末,霖瘾不可能不在学院做好安排,这些人是最佳选择。 他道:“尹万顷已经告诉我那小子在哪,现在我有一件事请各位去办。” 见大法师不入坐,几个老师也都站着,梅亚脸色一变,从他口中听到霖瘾的消息可不算好事,谁都知道他有多不待见他,耐着性子,梅亚问了一声:“大法师请说。” “我想请你们去卡嚓尔湖调查‘多尔莫’这个人,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卡嚓尔湖。 几个人都知道那是白黎末的家乡,众人相视一眼,以防万一,梅亚还是问道:“多尔莫是什么人?” “白黎末的老师,”阿泽勒冷着脸道,“这么说你们就清楚了吧?顺带,把他平日的生活都调查一道。” 有了阿泽勒的支持,梅亚几人心中也更加自信,目前白黎末那边没什么进展,需要更直观的证据才行,经过商讨,他们决定让平日外出多的周齐越老师调查。 这一趟,周齐越足足去了两个月。 黑暗魔力的炼化很顺利,属具也初具雏形,林佑决定去感谢广云泽老师,她带了一袋子的零食去找他,去了图书馆又去了他的办公室,还在他教室问了一圈,才知道他刚急匆匆去了梅亚老师的办公室。 林佑顺着同学指路,一路找到了梅亚的办公室,梅亚作为安律部部长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但他的门口紧闭,林佑试着敲响了门。 “咚咚”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扑面有股血腥味传来,林佑皱了皱眉,看着开门的广云泽。 广云泽看见林佑,苍白的脸色定了定神:“灯塔之火?你有什么事吗?” “广云泽老师,”林佑把一袋子零食提给了他,“谢谢您之前的帮助,这是我送给您的。” 广云泽看了她那一袋零食,又是想笑又很无奈收下了她的谢礼:“谢谢你,现在老师有点急事,不方便多聊。” “灯塔之火?”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喊起,“让她进来。” 林佑心中好奇,歪头看了看里头,广云泽蹙了蹙眉,把她放了进去。 门里,脸色苍白的梅亚安置了另一个浑身流血的周齐越,梅亚看了看林佑道:“救他。” 林佑二话不说,双手结印,释放出赤金的法阵悬在整间屋子里,先造了适于恢复的环境,赤金的魔力一散开,办公室里都笼罩在舒适中,她先是检查了周齐越和梅亚的伤口,伤口都很深,有几处完全冲着要害,一看就是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她粗略的判断了一下,道:“还是及时就医吧,我让我师父备好病房。” 梅亚紧皱着眉头,周齐越是在去调查白黎末的过程里受的伤,他毫不确定是不是白黎末派的人,但如果白黎末真的是幕后黑手,只怕治疗过程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不,灯塔之火,”梅亚看向林佑,“请你救他。” 广云泽也走了过来,按住了林佑的肩,肯定的点点头。 林佑没时间跟他们多话,尽管吩咐了广云泽去备些药来,她要即刻止住这两人的伤口。 投入救治的林佑全神贯注,她在学习过程里没有偷过一丝懒,也见过师父救助很多重病重伤的人,但自己动手还是高度紧张,她一边安排着复杂的流程一边谨慎的选择用药和治疗,看着伤者的情况逐渐好转,结束时,天都已经黑了。 办公室除了梅亚和广云泽,还来了其他几位老师,他们看到林佑收手,一窝蜂上去看了周齐越的情况,他的脸色已经从苍白恢复到有点血色了,都松了口气。 “幸苦你了,灯塔之火,晚饭我们给你准备好了。”广云泽对她道。 林佑忙了一天,确实饿坏了,她大步来到办公桌前,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老师们很贴心,专门保了温,热腾腾的饭吃起来让林佑幸福感十足,不过她仍然困惑,他们是怎么伤得这么重的,而且还不就医。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林佑问道。 老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梅亚道:“他出任务时被追杀了。” “这么危险?”林佑道,“那为什么不找医师医治?” 几人沉默下来,把林佑卷进来不在他们的计划里,她一天没上课,应当已经引起白黎末的注意了,也许能借此机会抓住白黎末的尾巴,可怎么向林佑说明,她才会接受呢? 梅亚在把林佑叫进来时,就做好了告诉她实情的准备,他打量着尚一无所知的灯塔之火,道:“他的任务与你师父有关。” “我师父?”林佑一下警惕起来,她盯着梅亚,不自觉的有些生气。 “对……”梅亚琢磨着怎么说出口,广云泽便打断了二人,他对梅亚道:“够了,她不用知道这么多。” 梅亚撇过头去,他理解广云泽,但灯塔之火会罢休么?他扫了一眼林佑,看见她恼怒的模样。 她嗔道:“什么任务与我师父有关?你们欲言又止,难道你们的受伤与我师父脱不开关系?他不是那种人!” “好了好了,”广云泽忙安慰林佑道,“我们知道你师父没有问题,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把话说清楚!”林佑不甘被敷衍,但他们几人沉默不语,广云泽把她带出了办公室,安慰了几句,就把门关上了,里头一下传来争论声。 “怎么就不能告诉她了?万一这件事和她也脱不开关系呢!” “梅亚你也太冲动了,我们自己还没有证据,你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灯塔之火今天一天没上课,全是云泽推脱的白黎末,白黎末他要真有问题,一定会找灯塔之火!这是个机会!” “可这样也许会把灯塔之火也推向危险,她是徒儿要保护的人,出了问题怎么和他交代!” “烦死了!我已经说了,结果怎么样你们就自己看吧!” “她这会儿在外面肯定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广云泽急匆匆把门打开,外头空荡荡,不见林佑的身影,几个老师急匆匆跑来,广云泽道:“哎呀!找人啊!” 林佑听到这事与师父、霖瘾都有关系,当机立断要把事情告诉师父,他们的任务与师父有什么关系也不清楚,如果师父有危险就不好了,但转念一想,受伤的是梅亚他们……如果是师父动的手呢?那也不对啊,她从没见师父出过手,师父也说自己不擅长战斗,怎么能把两个人伤得那么重? 越想林佑越觉得不对劲,步子也慢了下来,她觉得只要提醒一下师父就行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去师父宿舍的路上,没到宿舍,就看见师父迎面走过来了。 “林佑。”他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不知为何,林佑心中咯噔一声,有些害怕。 “师父。” 月色下,树影斑驳笼罩在白黎末身上,多了份飘渺陌生感。 “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走近了林佑。 “呃……”林佑忽而又不是很想说,她慢慢后退了一步,心中有些奇怪,咦,师父怎么知道她要找他? “是今天逃课的事么?” “嗯……”提起这档事,林佑心中有了分慰藉,至少拿这个师父不会起疑吧,她道,“我今天给一个伤者治了病,把他从危险中救出来来了呢!” 想起自己的成功案例,林佑颇有些高兴。 “嗯……什么伤那么严重,威胁到生命了吗?” 林佑一时哑言,师父波澜不惊的面容更是让她有些心慌,她觉得自己隐瞒不下去了,便鼓起勇气道:“师父,其实,他们说是做有关和你的任务,在任务中受了伤,你知道什么和你有关的任务吗?” “原来如此,”白黎末颇是满意林佑的表现,他看了看满脸警惕的徒儿,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和你没关系呢。” “是吗?”林佑感到头有些晕乎乎的,她退了两步,皱了皱眉,“是雪林粉末的气味,师父你在干什么?” “啊……看你太累了,休息休息,你学习很用功嘛,这么偏门的药草都知道。” “师父……”林佑的意识越加模糊,她看到师父的面孔越来越模糊,雪林粉末能模糊人的意识,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林佑大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涌而起,她一下想不清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看见师父在面前,他对自己道:“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好好上学。” “哦。”她迷迷糊糊应着,然后慢悠悠走回了宿舍。 匆匆赶来的广云泽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人分开的时候,林佑看起来没什么事,白黎末也没有做任何过分之举,这仿佛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梅亚眉头拧到一起了。 周齐越的调查并没有什么线索,他带了两名学生一同前去在卡嚓尔湖住了一段时间,认识白黎末的人说,不知道他的师父多尔莫,同时白黎末也没有怪异之举,相反,这里的居民对他一片好评。 没有收获的周齐越把目标锁定在了白黎末的住所上,想从那得到些线索,谁知,正是此时,他们受到了佣兵的追杀,与佣兵对抗之下,两名学生为了保护周齐越命丧卡嚓尔湖,周齐越也不得不终止调查,向梅亚发送了求救信号。 梅亚将周齐越两个月以来的行程和收获整理给了阿泽勒,向他报告情况。 阿泽勒忍无可忍,气得他把办公桌一劈为二,他忍不了事情这么久毫无进展,干脆直接把人杀掉,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他只需要一个借口,把白黎末牵引出去,找个地方杀了就行了。 很快,阿泽勒便以外派任务为由,把白黎末派去离黎末森林最近的肆十五城小区,那儿偏远落后,杀个人引起不了注意,时间一到,他阿泽勒抬手之间就把他杀了。 这个计划的诞生到执行只用一天时间,这天阿泽勒和白黎末一如既往的在学院做他们的事,阿泽勒巡视了他的学院,学院仍旧良好运转着,学生好好学习,教师好好上课,学院里弥漫着浓厚的学习氛围,可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上学场景,阿泽勒却品出了不同寻常的怪异。 也许是紧张吧,他给自己开脱,又觉困惑,自己什么时候有过紧张? 下派任务的时候,白黎末推辞了一番,这不出阿泽勒的预料,白黎末做事总会给自己足够时间的,正是有这时间,他才总是巧妙避过了所有怀疑,但阿泽勒不会给他时间,白黎末只能接受。 硬被阿泽勒塞了任务,白黎末看着手中任务书只觉苍凉:阿泽勒就是这么不好对付啊。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去了。 驶向最偏远小区的船慢悠悠晃着,白黎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森林,心中不禁感慨,他在黎末森林,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呢。 到了偏远小区的时候,已是入夜,船停靠不久,就又慢悠悠晃回中心去了。 如果要杀自己,那也得挑个没人的时候吧? 白黎末决定先吃个饱饭,再睡一觉,等到深夜的时候,大法师就该到了。 夜渐渐入深,白日的嘈杂褪去,黑夜将世界盖上了暗衣蒙住它原本的样子,在此时,虫鸣亦不敢大声,只细细簌簌作响,过了一会儿,虫鸣也不见了,白黎末准时醒了,他整理好衣服,走向外边。 外面黑布隆冬,月亮都藏进了云层,原本空无一物的森林闪过一道光,阿泽勒霎时出现在白黎末面前,大法师的魔力电光火石间朝他发起攻击,同时展开结界以防被人知道,白黎末站在原地抵消了进攻。 “你果然不是寻常人。”阿泽勒挥舞起青木权杖,强大的魔力聚拢一团,照得此处恍如白日。 白黎末笑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需得告诉你吗?”阿泽勒一下挥动权杖,一股魔力直冲白黎末,白黎末脸色苍白,不得不起身防御,一招防下来,阿泽勒心中更是困惑,能防下自己的人怎么说都有点名头,但白黎末出现在学院前,他从未听说过,周齐越调查到的他也没有特别之处,现在,倒有些兴趣知道他是谁了。 “你到底是谁?”阿泽勒质问道。 “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白黎末起手,手中释放出球状的魔法阵。 这等复杂的魔法,阿泽勒也会,他冷笑,自从成为大法师能真正动手的时间少了很多,也少有能让他真正出手的人,这场,可别让他失望。 “刹!” 强力的魔法阵一招掀翻了四周的草木,阿泽勒饶有兴趣与他来回过了几招,白黎末虽有两下子,但仍不敌自己,而且今天可是来杀他的,玩了两把,就动真格的了! 青木权杖上的绿叶开始疯狂生长,“咚”,震耳欲聋的一声,金色的法阵散发出天陨石般的压迫,空间都仿佛被扭曲的攻击直逼白黎末,这一招下去,他不死也得半只脚踏进棺材里。 “咳!” 中了阿泽勒一击的白黎末身上的魔力开始散去,露出了原来的模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阿泽勒面前,他看了看自己逐渐消散的身体,又看了看阿泽勒:“校长……” 没等他说完,他便化作魔力随风去了,阿泽勒气得脸色发青,他竟然不是白黎末!是他们学院一位战斗科的老师! “白黎末!!!” 阿泽勒咆哮一声,他分明没有感觉到伪装的气息,白黎末用了什么手段掉包?! 眼前的景象着实惊人,枯槁的树木上躺着一具完整的人身,他已无呼吸,就是尸体,但它的身边散发着淡淡的魔力,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将它藏在这里,谁藏的?什么时候藏的?星亚城不是一直是座荒废的城吗? 霖瘾与尹知义怔怔看着,他们小心的围绕在枯木边循走,仔细看着这一幕,空寂的屋子里响着他们的脚步声。 这是星亚城一间废弃的实验室,霖瘾偶然在废墟里发现的一个完整的魔法阵隐藏的,发现魔法阵的时候,霖瘾就感觉不简单,城中的一切基本都被毁了,但它却完好无损,当他与尹知义一起踏入这里,更是被里面成堆的资料惊到了,只可惜资料都不完整,看样子其主人有意毁掉。 除了那堆资料,余剩的就是堆成山的人骨,这里的人骨比外边的更加完整,但也拼凑不出完整的身体,两人一路走进实验室最深处,那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多亏霖瘾主修法阵科,才看出屋子整体结构与法阵原理相似,只是以这种方式布阵,需要极高的学术造诣也需要强大的魔力,他独自一人破解不了这个阵法,于是向老师求助了,通过在校的老师广云泽调查,他们找到了破阵的方法。 当阵法破除,那具完整的尸体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个人相貌平平,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十分老旧的服装,通过服装推测,这人大概生活在在400-500年前,这个时间,正是星亚城毁灭的时间。 这个线索,一下让两个年轻人想到一起去了。 “星亚城的毁灭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尹知义问。 “十有八九。”霖瘾上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这个场面他好像哪里见过,他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脸色越发凝重。 “喂,霖瘾,”尹知义叫了他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霖瘾回过神来,摇摇头:“我觉得我该回去了,白阳城塌陷后,c5930也下落不明,我一直以为她是个重要线索,但她说被抛弃就被抛弃了,星亚城这么多人体相关实验,我怀疑这些事的背后是同一个势力作祟。”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尹知义理解点点头,“可几百年的古城没有被人发现,那里面的研究又是怎么被知道的呢?” 霖瘾也不明白,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城,一具完整的尸体,白阳城、祖·仁玄……尘瑶,下一个,不会是阿泽勒吧? 想到这里,霖瘾强烈不安起来。 “他们又想干什么?莫非这就是老头子要告诉我们的?” 尹知义的话提醒了霖瘾,他道:“灯塔之火。” 他回想起白阳城出事,回去查看情况时,看见坠入地底留下的深坑形状刚好是整座白阳城,怎么会那么精准?肯定有人故意为之。莫为已经是最强的大法师,能让他犯难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事。不惜让整座城掩埋的秘密,定是城中曾发生了与秘密相关的事,霖瘾能想到的就是与尘瑶之死分不开关系的c5930,而尘瑶之死又与灯塔之火有关……现在唯一存活的,也就只有灯塔之火了。 如此一想,霖瘾只想赶快回去。 “你这么确定?”尹知义反问道。 “确不确定,回去就知道了,”霖瘾又扫视了一圈这具尸体,示意尹知义看了看枯木上雕刻的花纹,“这绝不是偶然,一定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这里交给你,我要回去了。”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幽淡的魔力在木头上散发着光,这道光刚刚亮起,白黎末看了一眼便覆手上去,那光就熄灭了,这个法阵链接着另一道相同的法阵,它亮起说明另一道法阵被启动了。 “我当在打什么主意,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的手滑过蜿蜒的木枝,看向了躺在树床上的女人,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神色安详,她披散着茂密顺滑的青色长卷发,两只白玉般的胳膊赤裸着放在两侧,只穿了一件收腰的白色纱裙,却勾勒出她娇柔的身躯,手上戴着手链,全身被精心照料的身体,只有这串手链有些不合格,它本该镶嵌宝石,但那里空荡荡的。 白黎末微微笑着看她,时间差不多了,他已经找到了让她苏醒的办法。 第三十二章:以我身铸光 “美尔。”白黎末抚过女人的脸颊,轻轻唤她一声,她并没有反应,那是自然,白黎末清楚她已经去世了。 两百年前,伊莎美尔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她在阳光下灿笑的模样,与人们一起耕种的模样,她怀着单纯而炽烈的梦想,感染着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白黎末没有见过这样无暇的人,他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为了她,白黎末放下自己不成气的研究,与她渡过每个平淡的一天。 纯洁的伊莎美尔,光之生灵尘瑶也愿与她缔结契约,答应她守护她的村子直至永远。 但即便如此完美的人也躲不过死亡,在她正值年轻的时候,意外无情剥夺了她的生命,若不是那一场意外,白黎末也许会与她结为夫妻。 可两百年后,也不迟。 白黎末走过神木床,走到研究桌旁取下了一颗白色的莹石,在白光里七彩的光斑以螺旋式旋转着,呈现着一股神秘绚烂的能量——这便是尘瑶的“种”。 为了复活伊莎美尔,白黎末想过很多办法,但是复活亡者不比其他研究,所花的时间远超过他所有的研究,实验了两百年,失败了两百年,最终让他找到了复活的关键:生命能量与记忆。 记忆这块还多亏精灵的帮助,通过契约者无法调动魔力的事实,白黎末重新解看了精灵的构造,他的身体与常人并无什么不同,但身上有一种特殊法阵,被极度隐藏,只有濒死之际才会出现,阅历丰富如白黎末也没看到过那样复杂且美丽的法阵,他试用了那个阵法,却无法启动成功,可见阵法启动还有其他条件。 这给了白黎末灵感,他将自己写下的法阵加上尘瑶的种,嵌入伊莎美尔的手链里,法阵与种相容,手链释放出刺眼的光芒,不一会儿,伊莎美尔的身体有了温度。 白黎末静坐在她身边,等待着她睁眼醒来。 “白,”伊莎美尔醒来了,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黎末,“你怎么变样子了?” 她一如以前温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两百年的重逢,白黎末怜惜的蹭了蹭她的手,笑问道:“怎么?你不喜欢么?” 她也笑了起来,却忽猛烈咳嗽起来,白黎末慌张将她扶起:“美尔,你怎么样?” 伊莎美尔闭了闭眼,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颇具白黎末风格的屋子,堆满了实验器材和资料,还有混沌的魔力,这就是他,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转头看向白黎末。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白黎末看到了她的眼睛变成了白色,那不是伊莎美尔的眼睛,他看着她,柔声道:“你在说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 白黎末放下她的手,沉着声音问道:“你不是美尔,你是尘瑶。” 往日微笑满面的白黎末此刻冷下了脸,眼中看不到一丝柔情,即使是认识他这么久的尘瑶也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身体,她变成了伊莎美尔,伊莎美尔早在两百年前就死了,为了履行她的契约,自己保护着村子直至死亡,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做了什么? “我早知你不是平常人,”尘瑶不慌不忙,“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玷污了伊莎美尔的生命。” “真可恨。”白黎末黑着脸向尘瑶放出魔法阵,尘瑶尚未适应,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白黎末不相信自己复活的是尘瑶,在她叫自己白的时候,那时候一定是美尔,白黎末将她轻放在神木床上,道:“我要的是美尔。” “白。”她又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真如伊莎美尔一模一样,但她真的是伊莎美尔吗?还是尘瑶?白黎末无法判断,他俯身碰了碰她的额头:“如果你是美尔,那就听话好吗?美尔,去学院走走吧,去见一见灯塔之火。” 伊莎美尔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她木讷的站了起来,又往白黎末身上贴了贴,过了一会儿,离开了实验室。 她的声音、她的背影与她的举措像极了伊莎美尔,可是真正的伊莎美尔,怎样才能活过来呢? 白黎末眼中生出阴鸷。 一会儿,他转身走到另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里也只有一个人,红色法阵上悬浮着那只精灵,把凡亭支到白阳城后,白黎末对雷的解剖就更顺心应手,史上见到的精灵不多,特别是他们实力强大,近距离接触更难,多亏这次他身受重伤,刚好落到自己手上,才有机会一探他们的秘密。 也要谢谢他帮助自己复活伊莎美尔呢。 他走到将雷密闭的法阵边,调动起魔力,阵法间的精灵哼哧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雷充满血色的眼睛瞪着面前的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动你爷爷。” 白黎末心情正不佳,他冷哼道:“别着急,我叫醒你是想和你做个交易,有关你自己,你知道多少?我听说精灵们虽然有强大力量,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在缔结契约前无法自由行动,所以寻求自己的来源,是你们一生的追求?” “关你屁事!”雷嗔道。 “如果我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甚至能帮你找到自由的办法,你还有兴趣吗?” 这个条件对雷来说太过诱惑,正如这家伙所说,在缔结契约之前,精灵没有自由之身,精灵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也使得大部分人不敢和他们轻易契约,连霖瘾那小子,他都是连坑带骗才契约的,如果自由了……就不需要受任何人控制了! “爷凭什么相信你?”他收起了怒火。 “我不傻,你也不蠢,”白黎末伸手画了个小小的法阵,法阵印上了雷的额头,“我可以帮你切断与契约者的联系,这样他没法知道你的行踪也调动不了你的魔力,这样很有诚心了吧?” “就凭这个?”雷扫了一眼这小阵法,试着用契约喊了一声霖瘾,竟真的没有得到回应,他扫了一眼白黎末,心生一计,“好啊,要爷干什么?说来听听。” 他心中想什么,白黎末一清二楚,他不屑笑道:“我只需要你控制住灯塔之火,不要让她插手任何事。” “那丫头……没死?”雷惊愕不已。 “天命之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白黎末一挥手,法阵纹路一道道消失,松开了雷。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警视,雷真想一拳打到这张脸上,叫他囚禁自己!但小心为上,他活动活动了筋骨,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先离开这里再说。 “带路吧。” 白黎末领路带着他出去了,出乎意料的他们竟然就在肆十五学院的地下,雷一边记着路线,一边瞥白黎末: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就在阿泽勒眼皮子底下搞事,这样要处决他,借阿泽勒之手就行了!但他这么相信自己,是别有用意吗? 白黎末察觉了雷一直看着自己,朝他微微笑了笑,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别对他这么好吧! 黑夜的走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伊莎美尔独自走在路上,脚步声回荡着轻响,她此刻知道自己是尘瑶,只是醒过来对一切一无所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伊莎美尔已经去世百年之久,白黎末却还活着,他甚至换了张人皮,他想唤醒伊莎美尔吗? 蜿蜒曲直的路上响起了除她以外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那个女孩有着半赤金半黑的长发,一双赤金的双眼看起来无精打采。 尘瑶一眼认出了她,但是她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不睡觉吗? 尘瑶走近了她,两人对视一起。 林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她只是睡不着,就在外面瞎逛,见到这个美人,明明很陌生,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林佑。” 这个美人叫出了她的名字,林佑颇是意外,一般认识她的第一次见她都叫灯塔之火,这还是第一次被陌生人叫本名。 “你是谁?”林佑说出话来,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啊,是了,她头沉得厉害,想记起的事情一直记不起来。 尘瑶记得自己在世时就知道会见到她,这个小女孩比她想象的还要惹人怜爱,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天真和纯洁。 她把她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林佑身上的气息让她安心,好像回到了家乡,暖意涌上她的心头,与她同样的,林佑也感觉得到那份温暖,像是家的气息。 两人抱在一起,尘瑶身上散发出光芒来了。 阿泽勒从边境小区回来,立即吩咐梅亚封锁白黎末的宿舍,这段时间为了调查他费了不少功夫,他预判到自己要杀他,并策划了出逃,可见他早谋划了什么才害怕被自己知道,绝不能让他跑了! 梅亚带人巡查线索,在白黎末的宿舍发现很多研究资料,那些资料研究范围之广、之深,是学院很多老师一起研究都得不出来的成果,不仅如此,还有一部分不完整的资料,他用了自己特殊的记法,似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阿泽勒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神秘与深不可测,他交代梅亚保存好这些资料,具有这等实力的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也许是哪位大学者改头换面、隐名埋姓了,这样一位人才,若是杀了还真有点可惜,但阿泽勒也不记得哪位学者有这等实力。 他等待着搜寻结果,忽然感受到学院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出现得突然却并无攻击力,阿泽勒立即瞬移找到了那力量的源泉——尘瑶。 只是在阿泽勒面前她是伊莎美尔的面孔,这再一次颠覆了阿泽勒的认知,伊莎美尔是两百年前的人,早就死了,怎么会在这?! “你是谁?”阿泽勒赶到她的面前,看见林佑在她手中,“你找灯塔之火什么事?” 尘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意识模糊不清的林佑,道:“不,我们只是偶然遇见,她受了很重的伤害,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阿泽勒看着面前长着伊莎美尔的脸的女人,他深知在人类和空灵类之间自己的实力达到了巅峰,可这个女人隐藏的力量让他都自叹不如,这样浓厚的力量,他只在光之生灵上见过。 “你是……”他脑中冒出连自己都不信的猜测,“尘瑶。” 尘瑶向他微微颔首,那份优雅与知性,是普通人不可及的。 看她从容不迫的承认,阿泽勒一时说不出话来,“滴”,水映声打断了他的惊愕,梅亚传来了消息。 “大法师!雷说他知道白黎末在哪!” “雷!” 阿泽勒又看了眼前的尘瑶一眼,皱了皱眉:“您为什么出现在这?” 尘瑶看了看她怀中的林佑,又看了看阿泽勒的水映,阿泽勒顿时有不好的预感,c5930、雷、尘瑶,一系列的事涌上他的脑海,熟知各个领域的神秘医师,白黎末,是他把尘瑶复活的?! 阿泽勒微微颤颤伸出手,向尘瑶道:“请把灯塔之火交给我。” 尘瑶照做了。 她亦不知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白黎末的命令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她也不知道。 “睡吧。” 正她把林佑交给阿泽勒,白黎末的声音从她脑中传来,她下意识抵抗住了,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还保有伊莎美尔的习性,加之白黎末对它动过手脚,尘瑶无法完全抵抗白黎末的命令。 尘瑶的抵抗也让白黎末意外,他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美尔,放了美尔,尘瑶,我也放了你。” “白黎末,你之所以控制伊莎美尔,是害怕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吧?”尘瑶亦反驳道,“你贪恋她的善良却也玷污了她的意志,该放手的是你。” “尘瑶!”白黎末恼怒道,“你以为凭自己残缺的灵魂能抵抗住我的命令吗?!退下!尘瑶!” 一道震声逼退了尘瑶的意识,她的意识也如同林佑一样睡去,在最后的意识被剥夺前,她伸手向了林佑,希望将她唤醒,可太迟了,她的手对准了阿泽勒。 阿泽勒脸色一变。 “轰!!!” 轰炸声炸碎了黑夜的宁静,火光点燃了战斗的序幕,阿泽勒带着林佑及时逃脱了这番攻击,尘瑶的压迫席卷整个肆十五城,恶寒爬上阿泽勒后背,他第一次碰上这样强劲的对手,这势必是场生死战了,他看了看已经昏迷的林佑,将她安置到一边用结界保护起来,欲与尘瑶一战。 “白黎末,背后搞鬼的就是你吧?你杀了尘瑶还妄图复活伊莎美尔,白阳城的事和你也分不开关系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尘瑶展开了攻击,身侧闪耀起两道法阵,直攻阿泽勒。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也打住了雷的计划,雷带着梅亚等人赶去找那家伙的麻烦的路上,他本来想找阿泽勒的,但是延着气息去,找到的是梅亚,这可不巧了吗!梅亚也带了一批人,抓那家伙不正好? 他看向爆炸的方向,这股压迫让他察觉到危险,这绝不是从阿泽勒身上传来的,这是更加令人窒息的力量。 “我们得过去。” 他立即改了计划。 “等等,”梅亚拉住雷道,“不能放过白黎末!他野心可不小。” “也是,现在来的这个家伙你可能帮不上忙,龚冶省和元念还差不多,”雷分散出魔力,指了方向,“过去吧,爷得去那边,看看来的是谁。” 他话音未落,那边又传来爆炸,学院的灯纷纷亮起,数不清的人影赶了过去,雷也三两下瞬移过去了。 “都退下!!”阿泽勒的声音传到整座学院,“启动防御,疏散学生,除战王榜老师一律不准靠近!” “战王级,”克里索思的声音从梅亚身边传来,“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到底是何方神圣?” “副校。”梅亚看了他一眼,克里索思示意他不用多说:“带着你的人继续办你的事,校长一定有他的安排,云祁他们会过去,我和肖云华疏散学生,这时候如果空灵类来捣乱,池九言会拦下,立即行动!” “明白!”梅亚立即领人去抓捕白黎末,他打开水映,传唤了老朋友,“老龚,学院有难,速回。” 阿泽勒的命令一下,学院防御立即启动,老师们指导学生撤离,战王榜老师纷纷赶至了阿泽勒身边,几百位战王榜老师汇聚也是学院从未有过的大动静,学生们一边撤离一边看那一块战斗,那一块被阿泽勒的防御隔绝了开来,几百人一齐出手,他们甚至看不到敌人在哪。 “怎么回事啊?什么人啊?” “灯塔之火不出手吗?她不是救世主吗?” 也许是因为前方有着高高在上的大法师和强大的老师们,学生们都并不慌,他们相信没什么是大法师搞不定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老师。 “嗡——” 尖锐的声音震动在整座城里,刺得人们捂住了耳朵,离得近的、承受力差的直接七窍流血倒下了。 “医师!医师!医师!” 人们躁动起来,议论声尖叫声混杂一起。 结界里的战斗不止,如流星般闪现的阵法一浪接着一浪进攻,谁也没想到这样强大的敌人会突然出现,雷也认出了那不是人类,应该是被光之生灵附体了,但据他所知,光之生灵不会做附体这种事,那么说来,就是有人故意搞事了。 教师们层层列阵,最先为攻击,其次为防御,再次为治疗,他们将尘瑶包围在中央,以控制战地范围,但对尘瑶而言,攻破他们的防御只是时间问题,她的每一击对老师们的防御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挡在前头的老师再尘瑶两次攻击下就有阵亡的。 阿泽勒怒火中烧,他不留余力向着尘瑶进攻,为了拦截他的攻击,尘瑶动用了魔法阵,她对魔法运用远超阿泽勒,一引动,便震得周围空间扭曲、受力颠倒,更令老师们受不住,受伤严重。 “靠后!” 阿泽勒留意到只有自己能承受得起,改变了战略,以自己为主攻,其他人为副攻,他的青木权杖疯狂的长着树叶又迅速凋零,那澎湃的魔力,阿泽勒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有这么强大的魔力。 “梅亚!”阿泽勒联系梅亚道,“立即找到白黎末,杀掉他!他控制了尘瑶!” “嘭!” 话一传完,水映魔法也碎掉,刮伤了阿泽勒的脸。 “尘瑶!”阿泽勒大吼一声,“这辈子能与光之生灵一战也算得我圆满了!但我绝不会让你再伤我的学院一分一毫!” 炙白的魔力升腾起来,宛如一个小太阳照亮结界,滚烫的阵法围绕住尘瑶,在阿泽勒背后几百道阵法叠加上去,层层困住尘瑶,尘瑶看着被囚禁的自己,那高温灼伤她的皮肤,疼得她想哭,她的心口散发起光芒,“轰轰轰——”几道爆破,冲破了阿泽勒的法阵,击中了阿泽勒,强烈的余震逼退了老师们,击在结界上,结界也轰动起来。 阿泽勒没有受得住,一口喷出血来。 “当心!” 有人大叫一声,只见尘瑶飞上了结界,她的周身绕起了七彩的法阵,那些法阵围绕着她呈螺旋式,“叮”,她轻轻碰了结界。 “住手!!” 阿泽勒用尽力气,青木权杖如一棵树一般狂妄生长起来,他的白发在那一刹褪尽,所有的魔力喷涌而出,再造了一张强大的结界,可尘瑶的那一击炸开了两层结界,“轰!!”爆炸炸裂半个肆十五学院,数不清的人一瞬间化作魔力消散在空中。 人们撕心裂肺尖叫起来,恐惧掐住了他们的脖子,随时都能将他们带走。 但这一击,尘瑶也受伤了,雷上前接住阿泽勒,趁此机会朝尘瑶发起猛烈的进攻,尘瑶被连连击退,老师们立刻反击。 “咻呜——”尘瑶挥动起手,四周空间扭动,一众人竟近不了身,反而直接被打飞,雷也被一招打回了精灵。 光之生灵的强大之于人类、空灵类、精灵等一切魔法生物,都是这般压倒性的,她是这个世界至高的意识生命,想要击败她,除非同等的光之生命。 雷仰望着眼神木然的光之生灵,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这么近。 第三十三章:诀别“生命的意义” 人们在黑夜里哀鸣,他们的哭声堆积成绝望,笼罩在整座城里,尘瑶被这哭声吸引,她看向混乱的现场,受伤流血的人数不胜数,他们无力亦无心来阻挡这个灾难。 奔波于拯救的人,他们匆忙而渺小的身影映在尘瑶眼中。 这些都是我干的? 她自问道。 “杀——” 白黎末的控制如影随形,她捂了捂头,试图控制住自己。 但白黎末还不想这么放过尘瑶,尘瑶的挣扎对他来说亦是一份养料,他乐于看他们的痛苦,看着“魅影”从他们身上诞生。 “轰!” 突然之间,实验里闯进了人,白黎末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拿着一柄铁枪指着自己,毫不犹豫的攻击。 “龚冶省,我就知道你没死。” 攻击攻退了白黎末几分,但并未伤到他,他看着这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心中颇是不爽:看样子被那小子摆了一道,他故意的。 龚冶省背后,梅亚也带着人涌了进来,刚刚那一招龚冶省能感觉到白黎末不一般,他拦了拦梅亚,道:“你不是他的对手,退后。白黎末!老子还没想过那小子能有什么分辨心,这次还真被他蒙中了,现在到你退休的时候了!” “退休,这话还是留给你们几个吧!” 白黎末后退两步,一抬手,整个实验室忽然震动起来,顶上的灯、金属的桌子仿佛活了起来,化作一道道尖锐的器物攻向龚冶省。 龚冶省未曾见过这种场面,脸色一白放出防御阵,梅亚上前帮忙,龚冶省道:“这种场面不能少了霖瘾,他得亲眼看见这家伙被我们捉住!” “那你小心。” “放心吧,打架老子还没输过!!” “轰!” 利器被尽数打下,梅亚将人留给龚冶省,自己独自前去魔道具科的传送阵,他要立即定位霖瘾,把他带回学院。 数十人连同龚冶省向白黎末发起攻击,他们信誓旦旦,一个医科老师,轻松拿下!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的敌人不是人,而是整间屋子。 主人受袭,屋子四面响起机关声,“咻咻——”几道暗器滑过直接取下几条人命,龚冶省发动数十道魔法阵,紧贴墙壁,一齐炸裂把机关炸了出来,屋子晃动几下,顿时上下颠倒,所有的器具都化作了武器,仿佛有意识般攻击向众人。 机关城龚冶省不是没见过,但这种灵活度的机关还是难得一见,附着魔法的机关具有自我甄别的能力,若是再附着几道程序阵法,甚至能自己选择攻击方式,这种研究他们法阵科和魔道具科一直在学习,只存在基础,他白黎末一个医科老师,竟熟练到这种境地了! 龚冶省稳住一众人的重心,以自己为中心划定空间,以免受这间屋子的控制,他释放出强震魔法,“轰!!”震开这个密闭空间,但它的结实程度比他所想的要强,抖动几下没了动静,于是他令一众人一同发起攻击。 趁他无暇分身,白黎末利用瞬移,自己离开了这个空间。 外面战况已成定局,阿泽勒已经倒下,没什么能扭转乾坤了,不过以防万一,阿泽勒必须直接死去,他来到阿泽勒面前,起手。 不料,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尘瑶摇了摇头。 白黎末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心中泛起怜惜,他道:“如果是美尔就好了。” 他冰冷的面孔说着冷漠的话,尘瑶开始怀疑自己曾经认识的白黎末是什么人,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阿泽勒,尘瑶见状立马止住他。 “呃啊!” 白黎末再度控制尘瑶,尘瑶的攻击攻向了地面,她看见自己要再杀人了,捂住头嘶叫了起来。 “不、不,我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不是这样的,谁也无法阻止我做什么样的事!!” 她身上骤然腾出光芒来,伊莎美尔的模样逐渐消失,近在咫尺的白黎末受到冲击,猛地被击倒在地,他口吐鲜血,错愕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自己。 尘瑶拒绝被控制,她的意志超越白黎末下的控制阵法,阵法被破,伊莎美尔的身体也无法撑住,尘瑶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只是她也早是逝去的生命,形体无法维持,那炽烈的光染白的天空,蓬勃的魔力洒满世界,从肆十五到黎末森林,从黎末森林跨越大海,它洒向这片大地的角落。 纯白的种被她的意志灼烧,它燃烧着她最后的时光。 “呃……” 被阿泽勒结界保护的林佑此刻吃疼醒来,她随着尘瑶的光散开,身上也烧起了赤金的魔力,似乎在与她相应。 “呜——” 清唳声从黎末森林传来,带着无尽的悲鸣。 林佑睁开了眼睛,看着尘瑶陨落,她为世界带来的最后的温暖,在她眼中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又悄悄回来了世界,白黎末无法相信伊莎美尔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他辛辛苦苦为她保留了身体,竟然没有见上一面,就被尘瑶剥夺走了。 他的目光扫向了林佑,和伊莎美尔有着同样纯净灵魂的人,此刻他的爱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你是不是也要一起死去呢? 眼前的惨剧震惊了林佑,她看着被破坏的肆十五学院、满地的伤残人,还有重伤的校长和雷,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白黎末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走来,林佑忙过去搀扶他,只见他向自己伸出了手,可是面对她的却是带着杀气的魔法阵,林佑一怔。 “轰!!” 法阵毫无意外的爆炸了,瞬间的爆炸凝固了林佑的心跳,她一时间忘了呼吸,天空也像被人遮住了光芒。 “白!黎!末!” 熟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花了很久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师父是真的要杀她,她浑身一软倒在地上,梅亚匆匆扶起她:“灯塔之火?!” “霖瘾,你和我很像,那绝不是外表上的相像,你到底是谁?” “你就是c5930背后的人吧!接近林佑、刺杀祖·仁玄,现在又毁掉了肆十五学院,白阳城的是和你也脱不开关系吧!你这罪人!” “罪人?什么是罪!谁定的罪!” 细碎的声音越来越集中,还有大批人马赶来的声音,人们纷纷指向了白黎末,白黎末残破不堪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看着赶来的人笑了笑。 “荒唐!真是荒唐!” 话音一落,他的身体随着风化作了魔力悄然飘散了去,霖瘾与梅亚相视一眼,他竟然就这样死了? 太阳刚刚升起没有多久,天色又暗淡下来,绝望笼罩在肆十五城的天空,悲伤与恐惧种植在人们心中,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他们坚固的靠山倒下了下去,在这小小的世界,他们的信赖又失去了一份。 “您撕碎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信任!” 霖瘾怒吼着愤然转身,龚冶省急匆匆想拦住他,但没想到他一掌打了过来,霖瘾更是没有想到老师连这也没躲过去,他急匆匆扶起老师,愧疚不已:“老、老师……对、对不起……” 小孩红了眼眶,龚冶省没见过他这么感伤的模样,他咳了几声,拍了拍霖瘾的肩:“我老了,很快就扛不动那些责任和正义,我不明白你在追求些什么,是现在令你不满,还是另有原因?” “对不起,”霖瘾放出治疗法阵,他无从解释起可是伤害老师也是他不愿意的,压抑在心中的情绪爆发了出来,他忍不住落了泪,“我只是好着急,害怕林佑受到伤害,还有什么在催促着我快点行动……如果不快点……再快点……”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个样算什么!”龚冶省也心软了下来,他站了起来,把霖瘾也拉了起来,“我当然相信你这么做自有原因,我也只是试试你,看你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他又捡起都成一团的照片,看向霖瘾道,“收到这张照片的人不止是我,梅亚他们几个都收到了。” “看样子是有人成心挑拨我们,不过他打错了主意,我们第一时间聚在一起商量了对策,”龚冶省皱了皱眉,“然后你就找了我,你招惹谁了?” 霖瘾摇摇头,他告知了老师c5930的情况以及雷魔力被封锁后的情况,龚冶省听后,紧蹙起眉头,正色道:“原来如此,那女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是雷的事,我们对精灵并不了解,魔力被封锁有可能是治疗出现的意外,不能贸然下决定。” “可万一是有人针对我们呢?”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不知道。” 龚冶省仔细想了想,他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换做平时他一定压着霖瘾回去学习,但能把他急成这样,身为老师他不能坐视不管。 良久,龚冶省长吸了口气:“可以,我帮你,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和梅亚他们商量,如果真的有人在搞鬼,绝不能掉以轻心,还有你要记住,正义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 老师的肯定让霖瘾悬着的心踏实了下来,他们把其他几位老师都叫了过来一起开了个小会,霖瘾觉得,这个人既然想挑拨他和老师们的关系,那就顺水推舟,他与老师们决裂,接近c5930,而学院里的老师们就留心凡亭与白黎末的动静,只不过让霖瘾顺理成章离开学院,就需要做一场以假乱真的戏。 龚冶省便决定让自己“一死”,正好他也去学院外边浪一浪,又或者完成年轻时的一些遗憾。 “如果要以假乱真的死,记录那边梅亚做好就行了,但现场的证据……”广云泽皱了皱眉,“也要做全套吧?” “那就找风华老师帮忙就好了。”霖瘾道。 “行……风华很少露面,你叫她过来。” 协商一致后,几个人就完成了一场完美的“叛徒”事件,为了能让霖瘾的计划顺利进行,老师们不得不忍住失去爱徒的担忧,与他切断所有联系,也替他保护着灯塔之火。 终于在一年多以后,他们再度重逢,在破开机关屋后,龚冶省看到有一只手伸向了自己,他看了看徒儿,握了手上去。 霖瘾还是以前的霖瘾,龚冶省还是以前的龚冶省,只是肆十五学院不再是完整的肆十五学院了。 这一战,学院死伤惨重,30%的面积被完全炸毁,其余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至整个肆十五城,无一不受到伤害。这还是在阿泽勒带人拼死抵抗的情况下,若无防范,整座肆十五城都要毁灭。 人们不再相信现在的灯塔之火就是灯塔之火,她的表现太让人失望,先有白阳城后有肆十五,难道她要等人类都灭绝才肯出手吗? 阿泽勒的重伤让肆十五城失去了核心保护,一直对肆十五学院虎视眈眈的势力也有了动作,从白阳城的陨落还没缓过劲来的尚绮罗一面救助白阳城一面又向学院投入势力,尹万顷也过来帮忙了,他们联合起最厉害的医师救助阿泽勒,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阿泽勒伤势过重,魔力耗尽,目前医师们没有办法让他醒来,除了他,那些与尘瑶战斗的战王级老师,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几个完好无损,包括副校长云祁,也受到了重创。 尚绮罗和尹万顷都清楚,人类这一遭,大失败。 匆忙与慌乱中,人人都在忙碌的时候却有一人闲了下来。 林佑独自站在学院最高的尖塔上,这儿视野旷阔,可以一览四处的风景,看得到被破坏的学院,也看得到宽阔的黎末森林,还有遥远海域边缘的卡琳尔国。 那头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她之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让人有些怀念。 她坐了下来,静静看着海面。 霖瘾从底下飞了过来,站在她的身边。 “林佑。” 这么久不见,她长大了不少,赤金的魔力染上了她的头发,越来越像一个大姑娘了,可她对自己好似没那么在意了,从重逢到现在,她没有和他说太多话,这让他有些失落。 “你在想什么?”他问道。 林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蹲下凑近了过去,柔声道:“告诉我吧,你在想什么。” 林佑蹙了蹙眉,又看向了海面:“他们都不需要我,我在想,哪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从地球来到魔法世界,她一直尽自己所能做自己的事,她自以为正确,但她所做的并不是任何人都期待的,他们需要救世主,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救世主;对师父来说,她也不仅仅是一个徒弟,她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操控自己的记忆又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想杀掉自己,这也许再无答案;而霖瘾,他想回来就回来了,不与自己解释。实际上,这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在家乡的时候也没有人在乎她想什么,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这一刻她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霖瘾想给她安慰,但她忽然站了起来,对他道:“我想回去。” “回去?”霖瘾一惊。 “嗯。”林佑说得很坚定。 霖瘾看着她,竟感到她有些不可触碰。 “我知道现在学院需要帮助,白阳城也一样,但是这里的人好像不欢迎我,”她眼中并没有悲伤,“霖瘾,我不想再活在任何人的影子里,不再活在期待里。” “我陪你。”他说道。 她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校长室以往是阿泽勒办公和睡觉的地方,现在也临时变成了他的病房,里头正展开新的治疗,副校长和城主们正在等待结果,忽而林佑敲门进来了,她向众人说明了要回去的想法。 “你要走……”克里索思头疼的扶着额头,这几天校长和云祁的工作大部分都落到了他头上,他忙里忙外几天未睡,头发肉眼可见的白了,这个时候灯塔之火要走……? 尽管人们不再欢迎灯塔之火,可这个名号的影响力还存在,现在放她走也不知道会怎样,但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 克里索思觉得自己又白了几根头发。 “你就不怕人们说你逃兵?”尚绮罗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霖瘾,就算她要走,那小子也不会同意吧? “他们已经用尽了话来形容我,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 “咳……” 病房里的忽然传来咳嗽声,治疗的老师打开了门,轻声道:“校长,有意识了。” 一众人听闻,急忙涌了进去。 屋内已经不见单调的木板床和书,浓郁的绿植缠绕在房间,散发着令人舒服的气息,柔软纯白病床上的阿泽勒艰难的喘着粗气,冷汗冒个不停,他抬了抬手,霖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握住了。 “霖、霖瘾……”阿泽勒凭着感觉便知道是他,长长松了口气,“我的儿子……你回来了……” “父、父亲……”霖瘾一下红了眼眶,握着的手不断颤抖,他未曾因一声呼喊如此不受控制,一时间忘了所有的话语,只是紧紧抓住他,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这。 “去吧,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阿泽勒呢喃着,握紧的手上传来灼热感,一道红光闪过,霖瘾惊愕不已,他在传承长青冢的印记! 印记刻上后,阿泽勒气息愈渐愈弱,霖瘾忙看向治疗的老师:“风华老师!” 许风华手中放出绿色的魔力,一道藤曼缠绕在她臂弯上,屋内顿时又多了份安神的气息,她道:“校长醒来已经是奇迹了,他为了见你再一次突破了自己,我感受到了他生命的气息,他一定会恢复,但是需要医师们的帮助,我只能尽全力协调他的生命频率。” “呼……那太好了。”克里索思几位副校松了口气。 尚绮罗抓住霖瘾的手,刚刚那感觉绝对没错,他传承了长青冢的印记,屋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泽勒传承长青冢的印记一定是肯定预言会成真,他如此确定的事,让众人的决心又动摇了几分。 他们又看向林佑,病房里陷入了一股沉寂。 尹万顷道:“有传承的只有四个人,我、阿泽勒、莫为和古聂,莫为和古聂下落不明,阿泽勒拼死也要传承长青冢的印记,预言……还在实现。” “那还要放走她吗?”池九言看了看林佑。 “刚刚校长说,”许风华轻声道,“让小瘾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我想我们不该阻拦他们想做的事,灯塔之火,本来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 “也对,”肖云华也道,“现在的情况不能再麻烦了,倒不如放点手,让事情自己发展。” “灯塔之火,你去吧。” 林佑向几位道了谢,离开了病房。 霖瘾紧跟其后,许风华叫住了他,她还想和他说点别的事,她是魔属科的老师,这门课程学的人很少,能收到弟子是完全没想到的,收到了还觉得蛮有意思的,每当他需要自己的时候,总会生出“这世上还有人需要我”的满足感,她很高兴他能成为自己的学生,也希望未来继续为他遮风挡雨。 “小瘾,此一别不知何时能见,”她道,“我感觉得到你与其他人的不同,你的生命……有着神秘的气息,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但她一定是位不同寻常的人,因为你……” 她仔细看着霖瘾,还是无奈摇了摇头,霖瘾不知道这话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那我父亲,还有雷他们,都拜托您了。” “放心吧,他们的生命都很顽强呢,”许风华笑了笑,“对了,你学了我这么多东西,也请告诉灯塔之火,这世上医疗人的不止有草药。” 霖瘾点了点头。 在离开前林佑还去拜别了广云泽几位老师,她知道霖瘾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也默默给了她很多帮助,还有苏紫炎、素清雨等人,她与他们一一告别,祖·仁玄已经联系不上了,她心中清楚,极有可能是黑色魔力的原因,等她回来的时候再去帮他吧,但霖瘾也受了黑色魔力攻击,为什么他看起来没有影响? 这一切未知的原因,等待着她来揭开答案吧! 第三十四章:不远的路,遥远的心 离开魔法世界并不需要坐船,这个世界与地球有不少传送门,传送门两边都有人把守,带着证明从最近的传送门离开就行了。 离林佑家最近的就是黎末森林里一张门,霖瘾也是偶然从那张门到地球遇见林佑的,他们穿过那张门来到这里的时候,抵达的却是卡琳尔的国度,那恐怕是阿泽勒故意安排的,为的是让林佑好好看看这世界。 林佑的家乡不是富裕的城镇,它落后也贫穷,在那个小村子里,林佑家最近的邻居也要走个十分钟……又或者,只是她家那么穷而已,离家的两年多,林佑没有一次想过要回来,很多时候,她更想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所以,回来的时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穿过传送门,回到的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可以看见远处的一些房子,她的家就在那当中,她眺望着远处,想找到自己的家,但她从没这样找过她的家,这时候竟也看不到。 “灯塔之火。”传送门旁边的是几个黑西装的男人,他们向她微微鞠躬,林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边他们也这么对待自己。 她看了看跟在身后办手续的霖瘾,有些疑惑,却没有开口问他。 “回去吧。”手续办完的霖瘾对她道。 两人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几个黑西装的男人从山坡下跑了过来,他们都戴着黑墨镜,看不清样子,只有一个穿着格纹西装的叔叔没有戴眼镜,他跑得最是急切,看见林佑就伸出手,道:“灯塔之火!还好赶上了,幸会!” “你好,”林佑和他握了握手,“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我是伍朝江,”伍朝江整了整衣领,“是锦明关的负责人,早几日听说你要回来,特地来见见。这是一点见面礼,请笑纳。” 一位黑衣人上前给林佑送了一盒甜点,伍朝江道:“希望合你胃口。” 林佑看了看甜点,又看了看伍朝江,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伍朝江笑笑,“见到你才是我的荣幸,你预计在这里待多久呢?” “不清楚,待够了就走吧,”林佑道,“您有事吗?” “不,我只是来看看未来的救世主,”伍朝江摇摇头,“未来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可找我,毕竟你也是我们世界的一员。”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林佑感知得到,那名片上有他的气息,只要有那个,她就可以通过水映找到他,她看了看这个温文尔雅的叔叔,收下了名片:“谢谢您。” “不客气,祝你愉快。” 与伍朝江道过别,林佑便和霖瘾一起回去了,她看着那张名片若有所思,道:“我之前就想问了,我们世界也有魔法师么?” “嗯,你们有的人称之为‘法术’‘超能力’‘气’之类的,现在新兴起一种‘能量’的叫法,与我们世界的魔法有差异,但随着研究,也有人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通道和表现形式不太一样。”霖瘾道。 “哦~”林佑保存了伍朝江留下的气息,手轻轻一捏,名片化作了烟尘散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佑的心不知觉也紧张了起来,她想起了过去在家的时候,双亲对她不理不睬,现在不打招呼就回来,会不会被讨厌呢? 这一段路,看似短却又漫长,短只需要几十分钟又长到她走了十几年,一路的煎熬与痛苦,几十分钟里消磨殆尽。 出现林佑眼前的,一座刷着白漆,盖着黑瓦的新家,她家以前的小破屋不在了,她先是心慌了一阵,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这时父亲正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看到林佑,心中一喜,匆忙跑来迎接她:“小佑!是小佑吗?你回来了?” 父亲跑到她面前,高兴红了脸,却不敢多靠近她,只是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林佑怔怔看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啊……” 她瞥了一眼家,看到母亲也在家,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见到林佑讪讪躲了躲。 “啊……” 林佑也别过了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 “啊!”林国华一拍自己的脑袋,“看我!都忘记了,快回来快回来,家里坐家里坐……这位是……你,你朋友?” 看着霖瘾的林国华有些不知所措,女儿明明没有长多大可是就带男朋友回来了?他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生气,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在林佑的成长里没有负过责,此时说什么都多余。 “叔叔好,”霖瘾上前和他打了招呼,“我是霖瘾,小佑的朋友。” “哦哦好,我记得你,之前接小佑去上学的是吧?” “对,是我。” 看霖瘾这么自来熟,林佑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多亏他在,她才不至于那么窘迫。 家里的一切都没变,除了新起的房子,周边多了菜地,种了几棵果树,别的都没怎么变,离邻居家还是有十分钟的路,天空依然蓝的空旷……哦,林佑还多了个妹妹,这一切都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变的,她错过了又好像拥有了。 回到家里,霖瘾就帮着爸爸干活,林佑就自己发呆什么的,偶尔带一下妹妹,妈妈还是要上班,她和林佑没说一句话,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林佑看得出她没那么讨厌自己了。 爸爸好像很高兴,也很喜欢霖瘾,和他总是有说不尽的话,每天都听他们的笑声不断,林佑就躺在外边的草地下,听着他们的笑声听着虫鸣,安详的睡着。 就这样过了几天,林佑待得够了,她的话也变得多了,时常和他们一起说笑,帮他们干活、做饭,一家人好不容易这么开心的笑着。 第七天,林佑和霖瘾又和爸爸谈得够久了,两人一起瞬移到了屋顶上,躺在上面看着星星。 乡下里的星空干净澄澈,每一颗星星都很明亮,林佑认识它们,小时候爸爸教她的,霖瘾也认识,他说他小时候别的都不喜欢干,就喜欢学习,地球上的知识他也看。 “你懂的可真多。”林佑道。 “对啊,”霖瘾道,“不过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他顿了顿,看向了林佑:“你。” 林佑有点儿嫌弃他这么说话,没有回答。 他看向了天空,说道:“我知道你对家里的变化有些意外,不过据我知道的,父亲好像一直有给你家发放奖薪,好像都是以你的名义发的,说是你在学院表现很好,让他们不要操心。” “校长,为我做了这么多吗?” “他大概只是希望灯塔之火顺利成长吧。” 两人又沉寂了一会儿,林佑道:“不管怎么说,他帮了我很多。” 霖瘾对她的变化的态度有些不安,不知不觉的,那个本会依靠自己的小女孩变得捉摸不透了,他心中生起了嫉妒,是对她的嫉妒。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棵树吗?有着浓郁魔力的结界树,”她忽而坐了起来,指向传送门那边的山坡,那棵树就在传送门旁,两人误打误撞进去了那里面,里面的机关很是厉害,霖瘾差点在那出不来了,不过现在仔细一想,林佑好像被那棵树召唤了,她看向霖瘾,“其实在找到那里前,我做了个和它有关的梦,我梦见了一棵和它一模一样的树,但是梦里的树是白色的,好像在呼唤我。” “我还记得它里面有记录与你有关的所有水映,”霖瘾也坐起来,道,“我怀疑过它和你的关系,因为你是出入里面的钥匙。” “所以我想再去看看。” “好。我陪你。”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早,帮爸爸干了些农活,吃过早饭便过去了。 林国华不知这两人要去干什么,他们回来得突然,林佑没有追究过去发生的任何事,坦然得像是释怀了,这却让林国华不安,他目送着两人越走越远,心中着急起来,跑过去追上了他们。 明明路不长,但他跑得气喘吁吁,他叫住两人,问道:“你们要去哪?” “就去看看。”林佑道。 “啊……”林国华忽然有种感觉,有些事他必须告诉林佑了,一些他难以启齿的事,他看了看与自己隔着几十米远的女儿,不近,远了,太远了,他眯了眯眼,想遮住那快把她模糊的太阳,道,“我知道你要走了,能和你说两句吗?” 林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更何况她也只是打算去看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林国华咽了咽口水,喉咙十分的干燥,声音也沙哑了,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看了看霖瘾:“你过来。” 两人看了看,林佑点了点头,霖瘾便和林国华走到了一边,林国华和他说了些话,又抹了抹眼泪的样子,霖瘾倒是面不改色,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林国华便这样和他们道了别,他看着他们远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但他希望,至少这个年轻人,可以给他的女儿幸福吧。 在他的背后,那栋新建起来的屋子里,林佑的妈妈宋喻抱着一岁大的女儿也在目送他们远去,她到头来还是一句话没和林佑说,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好像不再敢说,也实在愧疚。 “爸爸说了什么?” 林佑想假装自己不在意,故作冷静的问。 “他说,以前妈妈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在家里的时候她对你不言不语,让你在学校受了委屈,到家里也没人倾诉,他们很对不起你,可是,他们也很爱你,你小的时候,家里虽然贫穷但妈妈一直相信她自己努力就能给家里一个好的生活,所以她一直努力攒钱,也尽心尽力的爱你,但是在你三岁那年,你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妈妈为了救你在各大医院奔波,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才把你救了回来,但那一次之后,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生活,妈妈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这样的打击让她接受不了,她怨恨你、冷落你,觉得是你让她失去了过上好生活的希望,”霖瘾平静的叙述着,“她忽视你,伤害了你,爸爸也没给你更多的关爱,所以他自己不敢奢求你原谅他,但是他希望,你不要怪你妈妈。” 虽只是转述,林佑却也听到了来自父母的歉意,她一声不吭,却泪流满面,是在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委屈,也为父亲的无奈和母亲的冷漠。 霖瘾低着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脚,他不会原谅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们再华丽的借口也遮不住他们对她的伤害,甚至连道歉,也不愿意亲自说,那是懦弱的人,林佑应该配上更好的爱。 “但你可以不需要原谅他们,这只是他们卑微的愿望。” 他转身拦在她的面前,张开双手抱住了她,林佑一愣,忍不住的掉眼泪。 “呃啊……” 白黎末长长叹息了一声,被消灭的感觉真不太好受,意识像是被放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搅拌,伊莎美尔终究还是离开了他,生命到底不是那么容易被挽留的,那实在太令他失望了,预言中的画面好似越来越逼近,他起了身,眼前熟悉的房间,几百年了,他又回来了。 尹知义亲眼看到尸体活过来,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死亡带来的愤怒让白黎末无心与这个年轻人说话,他坐在枯木上抬了抬手,挥手就将尹知义打到了墙上,他轻落在地面,像幽灵一样飘出了实验室。 他不相信霖瘾是无意间识破自己的,明明一切按照预言在走,可是他始终有种眼睛在盯着自己的感觉,那可恶的感觉就在霖瘾身上,熟悉的、被掌控的感觉。 被打在墙上的尹知义回过神来,知道这家伙不是好惹的,他立即追了出去,并联系了霖瘾:“喂喂喂——问题大了,那具尸体活了过来!这也太诡异了,我现在正追过去!” 追出去没多久,尹知义就看到白黎末停下了步伐,他转头看向了他的水映,问道:“除你以外,还有人知道我的事?” “呃……”尹知义可不想向刚才被打飞了,先拿出了三同擎苍,笑道,“我得告诉你?” “让我猜猜,是霖瘾?”白黎末莞尔一笑。 他这一笑,尹知义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这家伙竟然认识霖瘾,看来关系不简单,不过现在不方便让他知道霖瘾来过这,还是得先知道他得来历才行,尹知义晃了晃无答应的水映:那小子现在竟然不接消息! 尹知义掐了水映,也向白黎末微笑道:“我们还是聊聊你吧,活死人。” “呵。”白黎末知道他打的主意,先发制人发起了攻击。 好在尹知义先有了准备,甩棍躲了过去,冲向白黎末,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没什么攻击力,尹知义也没多用力气,两招之下,似是旗鼓相当,只可惜白黎末不是喜欢战斗的,他三下五除二,击中尹知义几道关节处,把他打到难以行动,就离去了。 尹知义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没有跟上,就昏了过去。 重新出了实验室,白黎末联系了若瑞斯,问他林佑和霖瘾的动静,两人去了地球,这让白黎末颇不满,出了事尽想着逃避怎么行? “好徒儿……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白黎末便也踏上了去地球的路。 锦明关的守门人一如往常,他们再次迎接了灯塔之火,以为她要返回空灵世界,但她只是去那棵结界树里的。 “这个……得和上级申请吧,”守门人说,“我们也试图过研究它,但是没法进去,如果有线索,我们得记录的。” “这么麻烦。”林佑看了看结界树,碰一下就行的事还得走流程,她没那个闲工夫陪他们等,她拉住霖瘾准备直接进去。 “轰”一声!传送门忽然发生爆炸,门口最近的两位守门人直接被炸伤,顿时倒地,白黎末从中走了出来。 “什么人!” 守门人立即拦在了林佑二人面前,霖瘾见到熟悉的面孔,脸色一变,立即打开水映,尹知义的咆哮声从那头传来:“你大爷的!不接老子水映!尸体复活了!他还认识你,要找你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吧!死了老子给你立碑!!” “滴”水映留言结束。 白黎末一刹闪现在两人前,轻松斩下守门人的头颅,一手捅到霖瘾胸口,鲜血渐在两人身上,一切发生得太快,林佑毫未反应过来,看到霖瘾倒了下去,双眼一红,赤金的魔力喷涌而出,一手扼住白黎末的脖子:“你是谁?!” “咳!” 白黎末没想到她出手这般迅速果断,他笑了笑:“不错啊徒儿,身手比师父想象中的好。” 眼前这个人面容与声音很是陌生,他的笑容与眼神却像极了白黎末,林佑不相信,但手不自觉松了松,白黎末抓住机会立刻甩开她,再一次向霖瘾发起了攻击。 “咔”! 林佑一手放出魔法阵定住他的行动,口中念起咒语,立刻治疗霖瘾。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好好好,”白黎末艰难的挣扎她的禁锢,“师父知道了,但是他非死不可啊!” 过去白黎末经常听人夸林佑天赋很好,进步很快,这一遭还真是体验到了,他花了点时间来破她的禁锢,冲破禁锢,他转身朝林佑发起了攻击,只有打倒林佑,才能杀掉霖瘾。 林佑迅速躲了开来,她不相信这个人是她师父,他已经死了,只有如此,才能不留余力来制服这个人。 “叮叮咚——” 赤金的魔法阵悬在白黎末头顶,强大的压迫使得白黎末行动降了下来,他手中凝聚成球形魔法阵,这一招下去即使是林佑也挡不住,赤金法阵再一次动了起来,白黎末被压得半跪了下来,手也僵硬了,他咬紧牙关,只得将魔法阵打入地面,山坡裂了开来,林佑站不稳,法阵也削弱了,她看到霖瘾要落了下去,一个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了。 眼下三位守门人都牺牲了,外面又还有爸爸妈妈,闹得太大会引起他们担心,林佑觉得多纠缠不妙,她扫了一眼自称是她师父的人,抱着霖瘾倒向了结界树里,同时给伍朝江传送了水映:抱歉让叔叔们牺牲了希望他能安顿好他们的后事。 白黎末见林佑二人消失在结界树边,忙跟了过去,他太希望解决掉霖瘾了,现在才注意到这棵魔力极其浓郁的结界树,他一拳打在树上,树纹丝不动,即使用瞬移什么的也无法进去,他越加烦躁起来,树上熟悉的气息惹得他杀心大起,双目红肿。 他蓄尽力气砸向结界树,结界树震荡起来,树叶与树枝顿时消散了,只剩了半截的树干,他恶狠狠瞪着这道结界:“预言者——” 跌进结界树里的林佑急忙爬起,警惕的看着四周,结界晃动起来,她手中的魔法阵蓄势待发,但那人并没有进来,结界再度剧烈震动,她心中提着一口气,好一会儿,动静消失了,她看了看地上的霖瘾,他闷声咳了一声,她连忙扶起他:“霖瘾哥哥!” “我、我没事……” 霖瘾气息微弱,林佑不断给他进行治疗,但身边什么都没有,无法完全医治。 林佑看向眼前唯一的路,现在出去不知道还会不会遇上那个人,而且他是冲霖瘾来的,一定要引开他,不能再让伍朝江叔叔他们受伤了。 她背起霖瘾,走向了结界深处。 正如霖瘾所说,林佑就是这个结界树的钥匙,她延着这条路一直走,没有遇到任何问题,直到她看到一个在放映的水映,水映里正是刚刚发生的事,其余的还有几个片段,都是她来到这的画面——这棵树在记录她与它的每一刻。 林佑感到不可思议,问道:“你在找我?” 声音响在空旷的结界中,传来阵阵回响,一块包裹着红纹的方正石头凭空降下,一道人影投向了林佑面前:“你好,我选中的人。” 第三十五章:全世界奔赴你而来 林佑看向那扇传送门,门里透着白光,隐隐可见绿意,她又看向这个美丽的幻影,问道:“你是谁?” 虚幻的人影泛着白光,她凝视着林佑,目光温和:“我名为夜之花,受到我传唤的人,你一定是光明且正义的,我相信你值得托付,”她微微蹙了眉,“在我的身后有一扇门,如果你不畏惧,穿过那里,你会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什么。” 林佑看了看受伤的霖瘾,寻思了一会儿:“你为什么在这里?这个结界是你设下的?” “是,”夜之花有些难过,“我身受重伤无法再返回家乡,只好在此设下结界,等待有人听到我的呼唤,寻找能帮我们的人。” “你需要什么帮助?我现在想救这个人,你有办法吗?”她问道。 夜之花看向霖瘾,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会有人救他的,”她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飘向了林佑,双手合十向她祈祷,“原来你就是灯塔之火,你一定能做到的。穿过这扇门,会有人救他的。请去吧。” 她的气息很清澈,林佑甚至感受得到她的悲伤,她伸出手碰了碰她,她闭上了眼睛,落了泪,缓缓消散了。 “我的愿望也请一并带给他们。” 魔力消散在指尖的触感带着温度,红石落在林佑手中,“他们”指的是谁?门后面有什么?林佑来不及多想,救霖瘾要紧,她穿过那扇门走了出去,夜之花的消失带走了结界,传送门也关上了,林佑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缠绵的悲伤久久无法散去,最后她似乎变得很安心,她好像……认识霖瘾? 传送门传到的是一座干瘪的山头,林佑看到的绿意只是一小部分,地上黄土干燥,细碎的尘沙随风就起,几块石头被风沙磨出了痕迹,恹恹的立着,四周不见可用的草药,林佑有点儿担心起来,背着霖瘾四处寻找,走了没多久山中忽然起了雾,还是可见许多石头,看似杂乱无章,但林佑感知到了魔力。 雾越发浓了,那魔力也越来越近,林佑察觉到有人在向他们靠近。 “欢迎回来。” 雾散去,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与一个阿姨出现在她面前,他们身上有同夜之花一样温和的气息,他们就是夜之花要找的人吗? 林佑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预言山谷,”那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走向林佑,他慈眉善目,声音低沉而稳定,“我是关木鸣,也是被称为预言者的人,灯塔之火,幸会。” 预言者! 林佑颇是惊讶:“就是你写下的预言?” “呵呵。”关木鸣笑了两声。 “你不要救你背上的人吗?”那位阿姨也开口了,“那些有的没的,我们自会告知。” “请吧。” 关木鸣领在前头,林佑拿出了那块红石,一边跟着一边问道:“你们认识夜之花吗?” 听了这个名字,阿姨忽然停了下来,她错愕看着林佑,但很快,她遮掩了自己的着急,什么也没说。 他们带着林佑进去了预言山谷,外面看着什么也没有的预言山谷里头别是一副生景,白练般的瀑布悬挂在远方,开满满山的花儿点缀涓涓溪流,展露姹紫嫣红的娇色,纳凉的亭子里一个小孩儿在里头跑来跑去,他见到了林佑,惊呼一声,匆匆跑走了,一切都生机勃勃。 林佑感叹着此处的神奇,心中默念着哪些花哪些草可以做什么药。 山谷中有一处石头砌成的医室,他们在那里救治了霖瘾,这个医室也不同一般,一棵形状奇怪的树处在最中央,它上面可以躺上一个人,为病人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霖瘾躺上去以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不仅如此,他对药物和魔力的吸收比普通人要快,身体里残留着黑色魔力,林佑看见了,顺便帮他炼化了。 这让她感到奇怪。 治疗很顺利,不出两个时辰,霖瘾的情况就稳定了下来,林佑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坐在医室外的竹篮吊椅上想着那个自称她师父的人,仔细的想,她感觉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可是师父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死而复生吗?不,再想想尘瑶,尘瑶也是他复活的,复活自己,也不是没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还想杀了自己、杀了霖瘾。 “你说过,你们会告诉我预言有关的事的。”她晃了晃吊椅,看向走向自己的阿姨。 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有爷爷奶奶和一个大伯,还有那个在亭子里看见的小孩,他们笑盈盈的看着她,领着许多好吃的送到了她面前,极为熟络的坐在她面前的桌子旁。 “嘻嘻嘻!灯塔之火!”那个小孩指着林佑笑道。 她皱了皱眉,但没有拒绝他们送来的食物。 “我们都盼着见你一面呢!”那个奶奶说,笑得很是和蔼。 “应该不止是我吧,”林佑吃着饼干,“还有霖瘾。” “你倒机灵,”阿姨道,“我是夏野,如我所说,我会告诉你预言相关,不过不要惊讶也别害怕,预言不是我们写的,是霖瘾。” 林佑一口差点噎着,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们,她的确猜到霖瘾和这里有关系,但没想到预言者就是他?!他不是一直不相信预言吗?怎么会是他写的预言呢? 夏野颇得意的看着惊讶的林佑,这消息也算她扳回一城了。 山谷名为预言山谷,谁为它取的名已经不知道了,住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他们能预见未来发生的事,有着“预言者”的统一称号,但预言并不是奇妙的能力,那是有着魔力过敏症状的人群,能预知的人从生下来就有严重的疾病,他们大多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遗弃,得幸的是同样魔力过敏症的人之间有奇妙的连接,当新的病症者降生他们就能在梦中看到他们,他们就是这样找到彼此的。 关木鸣预见霖瘾时,他还只是个婴儿,在倾盆大雨的夜里,他的母亲带着他不断奔跑,这让关木鸣十分费解又心疼这位母亲,于是他马不停蹄去接他未来的徒儿,在找到他们的时候,他的母亲用尽了力气把他交给自己,为他取名“霖瘾”,就去世了。 霖瘾是个罕见的天才也是十分特别的预言者,关木鸣把他带回来就看得出他的不同寻常,对每个预言者很痛苦的病痛,他发病时一声不吭,哪怕疼到冒虚汗,他也不出声,正是他这种隐忍的能耐,他的性格也非常糟糕。 他很聪明,教给他的东西很快能学会,时常无师自通,把预言山谷里的书全看遍了,对他而言这些都很简单,导致他高傲自负且无所畏惧,一切都不在乎。 山谷里的另一个孩子,也就是夏野,两人年龄相仿,很容易玩到了一起,女孩子开窍的时间早,关木鸣发现了不对劲的苗头,告诫她道:“夏野啊,不要喜欢霖瘾哦。” 夏野不理解。 霖瘾每日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夏野就喜欢看他潇洒的样子。 关木鸣忧心忡忡看着两人,他时常如此,像个老头一样多愁善感,夏野背地里向霖瘾说:“关叔叔就要变成关爷爷了,他以前不这样的,你来了后他就这样。” 霖瘾不回答,也不关心,叔叔也好爷爷也罢,关木鸣就是关木鸣。 “小瘾啊,你有什么愿望吗?”关木鸣时常问霖瘾。 霖瘾摇摇头,问道:“夏野说你以前不这样,我来了才这样,你看到我的未来了?” 聪明的小孩就是这样,关木鸣哈哈笑道,点头。 预见相关病症者的时候预言者能粗略的看到他们之间的未来,关木鸣就看见了霖瘾年轻的时候就会离开山谷,但是一个预言者是怎么离开的呢?他们的身体在外面坚持不了,只有山谷里特别打造的环境才能让他们正常的生活。关木鸣不知道原因,但这一定会发生,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时间渐长,霖瘾丝毫没有要出去的迹象,夏野情窦初开,就向霖瘾试探,霖瘾的回答总是模糊且飘渺,他就像他表现的那样——不理解也不排斥,看起来不在乎。 夏野坚信他是喜欢自己的,因为一起待了十几年了,他从没和自己以外的人有过那么多交流,为了能让霖瘾明白自己的心意,她花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了解他。 霖瘾觉得自己和夏野玩得挺好的,所以夏野向他表白,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也是在这之后不久,他第一次预见了灯塔之火。 金色的有着耀眼光芒的人,他深深对她心动了,尽管梦里一切都很模糊,只是凭着感觉,霖瘾也喜欢上了她,但仅限在梦中,他不在乎现实,更不在乎预言和未来,他让关木鸣帮他把预言记下来。 这个梦缠着他,一点一点的深入,他甚至被这个梦吓得从床上掉下来,那太丢脸了!他竟然被梦里的人吓到了,她真实得仿佛就在自己身边,吓唬他不去找她的话,她就也不理他,这让他手足无措。 他还是让关木鸣记下来,还告诉他道:“我以后绝不要和这个人有关系!你一定要提醒我,以免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需要在乎她?” “不需要不需要。”他说。 这场梦很长,先是短短的片段,再后来慢慢延长,他因此睡了半个月,预言山谷里的人还以为他要死了。 在梦里他与灯塔之火相处了几十年,他逐渐看清她的样子,十分端庄优雅的一个人,皮肤很白,隐隐透着光,赤金的双眸与赤金的长发,风吹起来的时候,她好像随风会飘远,梦里的他站在她身边,目光一刻也无法离开,他感觉得到自己深爱她,但梦醒来,空荡荡的,她不存在,也让他觉得自己要失去一切了。 霖瘾让关木鸣记下来,心中忍不住为她心动。 关木鸣笑他道:“你不是不要吗?” 霖瘾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得如此剧烈,让他无法忽视,不过他还有夏野,他不能随便抛弃她。 他又梦见了小时候的灯塔之火,与长大后的她截然不同,一个备受欺凌、胆小爱哭又不漂亮的小女孩,做梦的时候他知道那是梦,所以一直试图保持清醒,当他醒来,他却又以为自己在梦里,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种什么感情,只是一个劲的悲伤。 这个梦太长了,从没有一个预言长到这种程度,长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活在了那里。 “我,要去那里。”他向夏野道。 这让夏野十分意外,什么都不在乎的他,忽然有了强烈要改变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这件事吗?” “……”霖瘾无法向她诉说,自己喜欢的是那个人。 夏野不情愿让他离开,于是让他再考虑考虑,而且在外面他们的体质根本活不了多久。 霖瘾同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见她。 在他踟蹰时,这个预言还是继续的出现在他梦里,他看见了白黎末,看见了他的阴谋,还有连同一起的、世界的、可怕的现实。 他被它折磨得难以忍受,它仿佛驱动着他去到那里。 这个梦显现了白黎末做的剥离身体实验,它很特别,有点不像未来,而是过去,霖瘾意识到还有更深的东西不被看见,为此,他不得不离开预言山谷。 关木鸣听了他的梦以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怎么想也想不到霖瘾要因此离开:“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如果你希望这么做,我也拦不了你,但是……这个必须要山谷里的人都知道,特别是夏野。” 白黎末的想法是用他人的身体取而代之,这是最方便的,但霖瘾想到换身体的办法不止有一种,更何况白黎末最核心的内容是以温和的魔力维持身体,所以会用千年的灵树作为温床滋养,千年的灵树,预言山谷多得是。 霖瘾决定将自己的身体清洗一道,以灵树为骨,重铸肉身,打造能适应外面的身体,可这样的痛难以想象。 山谷里的人都持以反对,在听闻世界有灾难以后,又陷入了沉思。 “没有其他办法吗?难道你不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吗?”夏野担忧的问。 霖瘾摇摇头。 最终,大家只得同意,由关木鸣操刀对他的身体进行改造。 这场改造手术进行了数年,为了不被白黎末早早看透,霖瘾最后还清洗了记忆,清洗前,霖瘾写下了预言,将一切交予关木鸣,并希望未来他重新回来的时候,能再帮帮自己。 关木鸣含泪答应了。 最后作为预言者的霖瘾躺在神木床上时,脑中也一直在想那个女孩的事,他也做过不离开这里的考虑,那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灾难还会发生,灯塔之火仍旧会出现,只是……他的女孩儿会受到更多的欺骗、背叛和伤害,他不想让那发生,哪怕自己要背负背叛之名,用尽全力也要去到她身边。 好好抱抱她,安慰她,给她所有的爱。 关木鸣想自己送他去肆十五学院并留下预言的,但夏野自告奋勇,她想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他们告别了预言者霖瘾。 是了。 白黎末从霖瘾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感,是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的身体动过手脚,若不是那道亲切的结界,他还怎么都想不起那段久远的往事。 第一次到预言山谷前,光秃秃的,白黎末不是很喜欢,不想进去。 带着他来的那个人将他轻轻抱起,温暖的怀抱让他放下戒备,他奶声奶气的问他道:“以后我就要在这里生活吗?” “是哦!”那人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叫我多尔莫就行了。” “多尔莫!” 白黎末把他抱得紧紧的,他很喜欢他,他身上的气息能让他一直以来的病痛缓解。 预言山谷看似是光秃秃的山,山间却有很美的瀑布,宛如仙境般遗世独立,多尔莫身上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染上的,白黎末自然而然也喜欢上了这里。 这里藏着结界,外面的石头就是结界的阵法,这种结界预言者们精心设计过,一般人很难打破,多尔莫是个伟大且智慧的人,他教导着他每一件事物,白黎末也喜欢听他讲课,他最喜欢和他在瀑布下读书、学习。 一开始,白黎末并不知道多尔莫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在来这里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只是父母把自己交给了他,让他跟着他学习,直到来到预言山谷的一个月后,白黎末在梦里梦见了预言山谷出现了第三个人,那个人和他成为了玩伴。 梦里看到的场景很真实,白黎末对这感觉很新奇,于是立马去告诉多尔莫,但多尔莫并不在山谷里,他跑遍山谷找他,然后在门口迎接了回家的多尔莫,他带着的是白黎末在梦里看见的第三个人。 白黎末这才明白这叫“预知”,只不过预知并不是神奇的能力,它本质上是一种魔力过敏的症状,他了解了自己在家中为什么时常犯病,却无人医治,导致父母经常以泪洗面。 预言山谷就是以前的魔力过敏的人留下的治疗方法,他们能在这里正常的生活。 “那,你是通过预知找到我的吗?”白黎末问多尔莫。 多尔莫笑了笑:“真聪明。” 白黎末觉得这实在太好懂了,而且这并不值得高兴啊,痛苦会伴随他们一生。 “这种魔力症状虽然让我们痛苦,但它也带来了一些不错的收获,比如,我可以碰见我可爱的小徒弟们,”多尔莫道,“它呈现的自己有关的未来,让我们能好好策划现在。” “哦!!”白黎末视多尔莫为无所不能的。 即使身体限制很大让多尔莫一身才华无处伸展,但他从未因此伤心,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很多事,相信光明不会辜负他们。 “过去的几千年里预知也帮助世人渡过了很多次灾难,看啊,即使身付痛苦,也能做成伟大的事。” 多尔莫怀有信仰,他向往的光明,白黎末也很喜欢。 预言山谷有规定,不能向外界表露自己的身份,在向外传达信息的时候,只留信息不留姓名,白黎末跟着多尔莫去传过几次讯息,知道外界称他们为“预言者”,他们很崇敬预言者,帮他们规避了很多问题,但那些讯息时大时小,有时候只是提醒一个老奶奶记得关鸭子——在预言山谷修养好的话,他们能有几天时间出去玩。 随着白黎末长大,他发现在自己的预知里经常会出现一抹金色,凌厉而耀眼,但很模糊,他知道那个人可能和自己有关,但他已经在梦里见过它好几次,它都没有出现。 多尔莫提醒他不要因为没有发生的事而焦虑现在。 白黎末听从师父的话,他相信他,相信他一定是对的,一定会站在自己身边的。 求知欲望强烈的白黎末,预言山谷所有的内容开始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为了能到外面的世界研究,他开始钻研怎么治疗自己的病症。 他偷跑出预言山谷,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来实验自己的身体到底能承受到哪种程度。 魔力过敏当他们在外待久了,会开始流失自身的魔力,外面的魔力就开始涌进来,侵占身体,那很痛,钻心的痛。 每一次,他都痛晕在外面。 醒来,就回到了预言山谷,他以为多尔莫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关心自己,这让他更有了信心,肆无忌惮把自己当作实验品。 当他兴致勃勃的拿着自己的结果向多尔莫庆祝时,多尔莫第一次拒绝了他,劝说他不要再那么做。 白黎末被严肃的多尔莫吓到了,他忙解释自己是为了治病才这么做的,多尔莫道:“不要再做了……那会让你极其痛苦。” “没关系!只要治好了这个病,那以后世上就没有预言者,我们都可以自在的活在外面!那不是很好吗?师父!” 多尔莫痛哭流涕,看着他的眼神怜惜又不忍,似乎在与他道别。 多年后,白黎末才懂他眼神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