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曲》 轵城相遇 轵城里人声鼎沸,正是初春好天气,络绎不绝的人群好像这时节一样舒展开来,赏花看柳,品茶对弈。大街上吆喝叫卖,嬉笑嘈杂一派喧闹景象。 “走开,走开,别不识相……”数声粗鲁的叫骂声从人群中传开来。 几个醉酒的恶少喝红了眼,从小贩手中抢夺钱币,老伯单薄的身躯在一伙强盗手中如同小鸡一样毫无招架之力,只是苦声求饶卖了几匹麻布的钱要买点粗粮给家人炊食。 一个恶少说:“从小爷裤裆下钻过去,小爷就给你免了这顿钱……”说完一伙人哄笑起来,怕事的人远远走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身游侠装束的人站出来轻笑道:“几位公子太欺负人了吧?”带头的一个恶少飞扬跋扈惯了看有人鸣不平来了兴趣。 “你一个穷酸士子管的哪门子闲事,还说对了,小爷我就擅长欺负人,你也不在平阳街上打听打听”。其他几个撺掇着给他长长记性,围将过来准备动手。 游侠满脸不屑却是不紧不慢稍加闪躲,一伙恶少赤膊上阵游侠却未伤分毫,一声金石之音之后,一缕头发缓缓落地,眨眼间无法看清剑身出鞘,再看剑依然被他抱在怀中。 “好剑” 人群中一个小孩说到,此时这帮恶少再混也明白厉害,酒已醒了八分,踉踉跄跄的一哄而散。 “稚子识得剑法?”游侠回过头看着人群中的一个小孩。 “不识的,识得剑是好剑!” 老伯连忙道谢,怕那伙人又找麻烦,收拾摊位走了,围观的人也相继离去,只有那小孩还站在原地,目光有神盯着游侠。 “叫什么名字?” “聂政” “聂俞是你何人?” “我父” 游侠表情有了波动,随后莞尔一笑“难怪你小小年纪认识好剑,后生可畏啊”。 “我此行为寻访故人,说起令尊,是当世的铸剑大师,颇有交情,家住何处?随后正好去府上拜谢”。 聂政没有说话,再问知聂俞已辞世。游侠怅然若失又自言自语,久居深山,难知世事…… 二人相约,告别。 游侠的身影风尘仆仆消失在了人群里。 三天后,游侠来到了聂政家里,高门大院却弥漫一股凄凉之意,大概是这个家已失去顶梁柱的原因。 游侠表明来意,仆人引至前堂堂,聂母接待,说起与聂俞的往事,聂母只得暗自流泪,知是丈夫生前的好友姬辛,遂坦诚心迹。 丈夫聂俞被韩王杀害已有九年,九年里兢兢业业一心想着把孩子抚养成人,请了私塾先生,聂政全无心思,骂他不长进,恨他无意志,终日以泪洗面。 说来这孩子古怪,自知道父亲的死因再也不去跟其他孩子玩闹了,盼望着盼望着,他长大就好了,去秦国,去齐国,去哪都好,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要来这个是非之地,可有时候想想,失去亲人的仇恨和痛苦一刻也不敢忘,这种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姬辛也听的感动,对聂母说:“我看这孩子并非不好学,眉宇间英气十足,可能是对纷繁的经书没有兴趣,无法安居学堂。我颇习点剑术,若夫人愿意我带至门下愿尽心教授,在这乱世中也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聂母徐徐点头“侠士若不嫌,当是最好” 此日无话 聂政临行前,聂母打点包袱,交给他一把残剑,叮嘱他父亲聂俞就是因为铸这把剑逾期而被随意杀害,对韩王屯蒙的仇恨一定不能忘记,终生不得事韩。 聂荌眼里也噙着泪花,对相依为命的弟弟万分不舍,小小年纪就饱受离别的痛苦。疼爱他们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弟弟将出远门,相见又不知何年何月,命运的造化对这个家庭几乎没有善意。 “你们等我回来。”聂政像个大人一样,擦去姐姐脸上的泪水。 姬辛携聂政上马,绝尘古道,一路向伏牛山驰去…… 入伏牛山 伏牛山雄伟险峻,山势连绵起伏,巍峨壮丽,高峰入云,山间古木参天,藤萝缠绕,流水潺潺,岚蔼升腾,百鸟鸣叫其中。轵城里人声鼎沸,正是初春好天气,络绎不绝的人群好像这时节一样舒展开来,赏花看柳,品茶对弈。大街上吆喝叫卖,嬉笑嘈杂一派喧闹景象。 “走开,走开,别不识相……”数声粗鲁的叫骂声从人群中传开来。 几个醉酒的恶少喝红了眼,从小贩手中抢夺钱币,老伯单薄的身躯在一伙强盗手中如同小鸡一样毫无招架之力,只是苦声求饶卖了几匹麻布的钱要买点粗粮给家人炊食。 一个恶少说:“从小爷裤裆下钻过去,小爷就给你免了这顿钱……”说完一伙人哄笑起来,怕事的人远远走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身游侠装束的人站出来轻笑道:“几位公子太欺负人了吧?”带头的一个恶少飞扬跋扈惯了看有人鸣不平来了兴趣。 “你一个穷酸士子管的哪门子闲事,还说对了,小爷我就擅长欺负人,你也不在平阳街上打听打听”。其他几个撺掇着给他长长记性,围将过来准备动手。 游侠满脸不屑却是不紧不慢稍加闪躲,一伙恶少赤膊上阵游侠却未伤分毫,一声金石之音之后,一缕头发缓缓落地,眨眼间无法看清剑身出鞘,再看剑依然被他抱在怀中。 “好剑” 人群中一个小孩说到,此时这帮恶少再混也明白厉害,酒已醒了八分,踉踉跄跄的一哄而散。 “稚子识得剑法?”游侠回过头看着人群中的一个小孩。 “不识的,识得剑是好剑!” 老伯连忙道谢,怕那伙人又找麻烦,收拾摊位走了,围观的人也相继离去,只有那小孩还站在原地,目光有神盯着游侠。 “叫什么名字?” “聂政” “聂俞是你何人?” “我父” 游侠表情有了波动,随后莞尔一笑“难怪你小小年纪认识好剑,后生可畏啊”。 “我此行为寻访故人,说起令尊,是当世的铸剑大师,颇有交情,家住何处?随后正好去府上拜谢”。 聂政没有说话,再问知聂俞已辞世。游侠怅然若失又自言自语,久居深山,难知世事…… 二人相约,告别。 游侠的身影风尘仆仆消失在了人群里。 三天后,游侠来到了聂政家里,高门大院却弥漫一股凄凉之意,大概是这个家已失去顶梁柱的原因。 游侠表明来意,仆人引至前堂堂,聂母接待,说起与聂俞的往事,聂母只得暗自流泪,知是丈夫生前的好友姬辛,遂坦诚心迹。 丈夫聂俞被韩王杀害已有九年,九年里兢兢业业一心想着把孩子抚养成人,请了私塾先生,聂政全无心思,骂他不长进,恨他无意志,终日以泪洗面。 说来这孩子古怪,自知道父亲的死因再也不去跟其他孩子玩闹了,盼望着盼望着,他长大就好了,去秦国,去齐国,去哪都好,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要来这个是非之地,可有时候想想,失去亲人的仇恨和痛苦一刻也不敢忘,这种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姬辛也听的感动,对聂母说:“我看这孩子并非不好学,眉宇间英气十足,可能是对纷繁的经书没有兴趣,无法安居学堂。我颇习点剑术,若夫人愿意我带至门下愿尽心教授,在这乱世中也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聂母徐徐点头“侠士若不嫌,当是最好” 此日无话 聂政临行前,聂母打点包袱,交给他一把残剑,叮嘱他父亲聂俞就是因为铸这把剑逾期而被随意杀害,对韩王屯蒙的仇恨一定不能忘记,终生不得事韩。 聂荌眼里也噙着泪花,对相依为命的弟弟万分不舍,小小年纪就饱受离别的痛苦。疼爱他们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弟弟将出远门,相见又不知何年何月,命运的造化对这个家庭几乎没有善意。 “你们等我回来。”聂政像个大人一样,擦去姐姐脸上的泪水。 姬辛携聂政上马,绝尘古道,一路向伏牛山驰去…… 初出远门的聂政感觉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不免被这番景象看的入迷。他痴痴的问:“姬叔叔,为什么叫伏牛山呀?” 姬辛摸了摸他的头说“一路颠簸,坐累了吧”抱他下马,两人牵着马步行山野小道上。“古时候呢,这山上有许多野牛,蛮壮力大,横冲乱撞,山中行走的路人大多都丢了性命,连猎人也要三五成群敲锣壮胆才敢行走,后来了一位圣人云游至此,野牛全都乖乖的伏在地上了,连气都不敢喘呢”。 一个小故事听的聂政心情舒畅不少,跟这位姬叔叔的关系也慢慢融洽起来。 曲径通幽,穿过青石板而上,一座高大的建筑群凸显在他们眼前,进入正门院中几位弟子看见姬乙两人,一起跑来喊:恭迎尊师。 姬辛笑着摆摆手说:“这次给你们带个小师弟回来,都过来,相互认识一下” 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这样与世隔绝的深山中,突然出现的新面孔,大家都表现得新奇与友爱。 姬辛解下马鞍,呼唤弟子:“云山,一路奔波劳累,你先带聂政去休息,明日正好是吉日,你们准备一下,洒扫挺除,行拜师仪式”。云山领命而去。 次日,拜师仪式开始。 众人进入正殿,依班次而立,正堂中石雕黄帝画像,左侧雕周武王像,右侧雕唐叔虞像,鼎盛太牢,案几熏香。 “帝采首山之铜作剑以敌蚩尤。天子之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用以此剑匡服诸侯,诸侯之剑勇士为锋,贤良为脊,直至无前,举之无上。士子之剑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用以此剑犹雷霆之震,庶人之剑蓬头垂冠,瞋目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绝决肝肺……”姬辛诵道。 “拜祖师行三叩之礼” 聂政行礼 “拜师父行三叩之礼” 聂政行礼 礼毕聂政受戒,姬辛赐名“云音”,聂政献酒,姬辛接过酒一饮而尽,众师兄相互道贺,拜师仪式就算完成了。 这座建筑多是石木而作,古朴自然,正殿居西北角,殿后是弟子们平时练剑的院落及住室,平整的青石板常年湿润,中甬通向第三座门楼,门楼下是片茂密的竹林,林前有观风亭,一座石碑上刻“神秀天工”四字,一侧空地阡陌交错,几垄新绿的菜芽已破土而出,山涧溪水长流,甘如清泉。 三月的暮晚风吹来还有几分寒意,云山与聂政趺坐在燎炉前闲聊,说是闲聊,聂政基本没有说话。林间宿雾升起,寂静空灵。 “想家了吗?云音” …… “师父今天讲的四种剑法,你想学哪种呢?” “都不是我想学的,可有复仇之剑?”聂政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云山。 “呃……我回答不了你,或许你可以请教师父”云山说道。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师弟,云山心中却满是不解,聂政的身上总透露着一种凝重之气,沉稳不失天真。可能是小孩子固有的好奇,也可能是有多于别人的悲惨经历,他不便多问。 云山自身散发着平和,很容易让人接近,眼神中充满真挚,就像那片竹林一样,他对小聂政特别照顾,虽相识不久就跟亲弟弟般关爱。 两人无话。 清晨的时候众弟子都在合院练剑了。刺、劈、提、崩、截……看的聂政眼花缭乱,专注入神。 “云音,云音,云音……” 直到姬辛走过来,聂政才发现师父在喊自己。 “云音,你也要练功的哦” 苦其心志 “请师父指教”,聂政咧嘴笑了笑,学着师兄们的模样,毕恭毕敬。 “好说”,姬辛也坦率一笑,“今天开始后院的菜园子就交给你了,要勤快浇水锄草啊,云音。” 聂政出乎意外,望着师父嗫嚅:“师,师,师父……”随之低下头摆弄着小指头,像是等待着师父改变主意,然而话没说出口一把瓢就塞到了他的手中。 聂政不明白师父的意思,自己明明是来学剑的,怎么成打杂的了,可能过段时间就可以跟师兄们练剑了吧……想着想着他悻悻地离去。 从此打水,浇菜就成了聂政生活的一部分,闲暇之余,他就在一旁偷偷看师兄们练剑,一招一式,在心里默默推断,解构,尽管不知其意,却好像永远没有厌烦的样子。 姬辛看在眼里,对聂政的现状很满意,和云山说起:“匪我求蒙童,蒙童求我,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我看云音对有兴趣的事特别钻研,并不是小孩子一两天热度的性格。难易相成,今番让他劳动筋骨,从小事做起,从容易的事,脚踏实地,循序渐进,练出真本事。” 云山自然明白师父是在磨聂政的性子,“师父不让他学,反而使得他更好学,是师父授学的高明之策,孩童大都贪玩贪睡,只是我从未见像云音这样不改初心的孩子,怕不能压抑太久。” 姬辛胸有成竹的说道:“自打我第一眼见到云音,就感觉十分有缘,他是天生的剑客,这方天地虽枯燥无味,却是属于他的快乐”。 云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去检查其他师弟了。 寒暑秋来。 聂政不仅仔细打理着他的菜园,对于周围环境也日渐熟悉,少了拘谨,多了自在,他喜欢这样的生活。观摩巨树间猿猴攀援,身手也变得迅速敏捷,往往采回许多野果。 观风亭中瞰林海茫茫,云霞满天,星子点点,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尖锐,幽深的夜色中也看得见归巢的鸟雀……年少的天赋啊,在他身上如涌泉涌现。 众师兄们闲时一起讨论剑法的奥妙,聂政满是羡慕。 众师兄中有叫云宫的少年天资聪颖,为人比较孤傲,师父教的剑诀他悟的最快,常常可以引伸出其他招式,有叫云蚀的师兄独行独往,长得瘦小,为人寡言少语,负责着大家日常用品的采购,有叫云通的师兄最风趣,善学鸟兽鸣叫,欢声笑语多从他那里散播开来,有叫云集的师兄喜谋略,一有空便竹简在手,山中少书,那一简已被他磨的光亮……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想,日后下山有去秦国做将军的,有立志成为一代宗师的,有像师父一样做行侠仗义的侠士的……大家侃侃而谈,也或许真正的梦想都潜藏在心中。 西风起,枯黄飘落,几番秋雨后深山的空气更加湿重。 聂政在埋头收拾菜园,“小云音,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聂政回头看,云山笑盈盈的拿着一把木剑。 “我偷偷给你削的,可别让师父发现了” 聂政欣喜的接过木剑问云山:“师兄我可以学剑了吧,菜园子都没菜啦!” 云山噗嗤笑了出来,蹲下理了理聂政的头发:“这么喜欢学剑啊?云音,我也正要给你说新任务呢,今天开始你要劈柴了”。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学剑呢?” 对于这个新任务聂政显然不太满意。 “云音,你还小哦,学功夫费神费力不长个头”云山随口说了句善意的谎言。 “会有一天让你学的”云山补充道 聂政点点头,“谢谢师兄的木剑,我每天都有很多时间没处打发呢,我可以自己学着玩了” 对于早早懂事的云音他怜悯又心疼。 遂傀辩政 次年夏。 夜色中王宫灯火辉煌,犹如阳翟城中的一颗明珠。 韩王夜宴众卿。 酒过三巡,韩王命乐伎退去。 “韩,国力比之天下诸侯如何?”韩王满脸骄横,像是在问众大夫,又像是昭示自己的功绩。 “我王神武,当今周室衰落,天下诸侯群起,自大王联合魏侯,赵侯灭分晋国,以千乘之驾齐驱于六雄。然我国地处中原,西有强秦,关重险阻,卫鞅变法使其国力昌盛,东有齐鲁,沿海富庶,上重贤能而民知礼,南有荆楚,沃野千里,将广兵足,北有燕蓟,昔昭王筑黄金台广纳贤才,励精图治。此之四国皆不可小觑,我国争战连年,当应偃旗息鼓,修养生息,轻徭薄赋,广屯良田,远交近结,赢得喘息之机再图大业!” 严遂跽坐于席双手放膝回道。 “哼,小儿之言,不可为信!” 韩傀看都没看严遂,冷笑道。 “王叔有何高见?”韩王问韩傀 “韩魏赵三国同盟,犹如手足,纵使蛮秦千里来犯,相互取兵半晌即到,岂不自取灭亡?此等边夷小国有何惧哉?严遂你助他国志气,而灭我国威风是何居心?” 韩王微微点头肯定。 严遂将要反驳却被韩王制止。 “秋后之际孤欲伐郑,众卿有何见解?”韩王道。 韩傀起身手扶配剑游走朝堂:“自先祖韩武子至大王,已历六世,历代先王莫不拓展我大韩的疆土,大王卓有远见,此番伐郑当告祀太庙,祖宗庇佑,顺应天道。” 韩傀为王室宗族,位居相国,平时嚣张跋扈,对跟自己有过节的大臣向来极端报复打压,惨死狱中都是最轻的处罚,堂下众臣忌之如虎狼,大都随声附和。 严遂也起身面向韩王躬礼道:“不可!我国连年战乱,民困兵疲。大王如此孤注一掷实有不妥,郑国多谋士,不可轻胜,相国如此激进好战,难道忘了当年的阳翟之围吗……” “啪!” 韩王拍案而起,面盛怒色。 “休复言,孤意已决。” 一场酒宴大家不欢而散。 回到府中严遂苦闷不已,叹自己满腹经纶,却报国无门。严遂年少时游历四方,也是饱学之士,有拯救苍生的抱负。虽官拜大夫,锦衣玉食,自己利民的政策得不到推行,家是自己的家,国却是韩家的国。 第二日朝会。 韩王将攻打郑国的消息公布群臣。 “孤欲秋后出师伐郑,命严达大将军督战,即日起校场练兵,制定作战规划。” “大王!” “此次出师关乎社稷,严达治军松懈,恐难胜此任,我荐一人定能攻克郑国。”韩傀说道。 韩傀颠倒黑白,严达军纪严明,在瓜分晋国的战争中屡建功勋,不杀及无辜,对百姓秋毫未犯。相反韩傀举荐的历疾凶残嗜血,杀人如麻。小孩哭啼不止,大人吓唬说历疾来了小孩都不敢哭了。 严达是严遂的弟弟,他明白韩傀这是在架空严氏的权力,到处插播自己的心腹,对于他的造谣污蔑严达也是敢怒不敢言。 “依王叔。” 韩王挥袖道:“众卿退下!” 韩郑之战 历疾领命。 韩军战士如黑云一般直扑边境。 先头阵横列着三千战车,每辆战车由两匹烈马牵引,车内一人执戟,一人手拿弓箭,两名兵卒驾驶,若车内有人战死,车前的兵卒则立马补上。 战车后旌旗猎猎,随风飘扬的大纛纹火焰纹写着历疾的名号,三万步兵依阵逶迤前行,尘烟滚滚,声势浩大,不见头尾。一行传令官骑着快马在军中飞驰来往…… 郑王派大将驷专御敌,两军对阵边境。 号角吹响,战鼓擂鸣。 韩军战士但凡有临阵脱逃者一律当场斩杀,众将士冲锋陷阵表现的异常勇猛,两军厮杀到天昏地暗,郑军逐渐抵挡不住开始溃败,丢盔弃甲者如决堤一般洪泄四散。 被韩军一路追砍鬼哭狼嚎,尸体遍野,血流成河,战场变成了韩军单方面的屠宰场。 驷专带着仅剩的两千残军败将逃进了共城,此时韩军已突破边境,兵临共城。 历疾命士兵在城下安营扎寨,妄想次日一鼓作气攻克共城。 然而因为韩军历代对郑国的侵扰,共城的防御做的相当完善。 郑王知驷专兵败,赶忙调兵遣将派兵增援共城。 刚开始郑营中心高气傲的将军还出城与历疾厮杀,但都是有来无回,被历疾一斧劈死马下,慢慢的众人闻风丧胆,再也没有人敢出城挑战了。历疾这边虽说士气正锐,主将们也勇猛善战,但是只要郑军闭门不出,面对近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的共城却毫无办法。 时至隆冬。 韩军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一是补给运输困难,二是士兵们有的冻伤冻死,眼看就要被郑军拖死在城外,历疾下令准备发起总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通往郑国国都的第一座城池。 郑军中有谋士献计,让士兵们用水浇灌城墙,士兵们拿着木桶冒着严寒天气浇了一夜。 第二天准备攻打的韩军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夜之间城墙像冰雕的一般,高耸挺拔而光滑,韩军的云梯,爬楼车完全无计可施。即使情况不容乐观,急功近利的历疾仍发动了攻城的命令。 结果可想而知。 郑军以逸待劳,城下的韩军摔死的,滚木乱石砸死的,乱箭射死的,冻僵的不计其数,多半人惨死在了城外。 韩军退回营寨,不久韩王增援了一万部队,随之而来的使臣宣读了韩王的命令,不许后退一步,拿不下共城主帅就提头来见。 历疾眼见攻城无望,加筑营寨以御寒,准备打持久战。 冰雪消融,天气回暖的时候,历疾命士兵深挖地道,从城墙下穿过。 历疾只顾韩王的军令,不管士兵的死活,昼夜不得停歇。 郑军看韩军一连几个月没了动静,渐渐放松了警惕,将帅只是在城中饮酒作乐,困退韩军只是时间问题,郑王也认为高枕无忧了。 一个星夜,韩军一支队伍如鬼怪般从城内冒出来砍杀了郑军巡逻的守兵,打开了共城的大门,城门外早有偃旗息鼓的韩军准备,顿时火光冲天,韩军嘶喊着冲入城内,城内的主将们被士兵喊起的时候睡眼惺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备战指挥,军中的士兵如同猪狗般被韩军手起刀落,全城陷入了极致的惶恐,嚎叫的,逃散的,不计其数。 当夜历疾就下令凡见到有生命的郑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斩杀。历疾将一座城池完全变成了人间炼狱,屠杀进行了整整三日,城内百姓无一幸免。 六龙御天 “云音,上山多久了?” “回师父,三年有余。”聂政说道 “该学剑了。”姬辛点点头。 其实三年中剑术的基本功聂政早已有了坚实的基础,说不上勤奋刻苦,闻鸡起舞,聂政在剑术方面天赋异禀,师父姬辛也平时看在眼里。 “剑者,君子之器也,凡剑术境界皆不超过六种,这第一呢,与人交手切不可莽撞冲突,你所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难知底细,重要的是探清虚实,不必着急出剑,以守为攻,对方的拔剑,起势,攻击能做到逐一格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对方实力并隐藏自己实力,身无破绽方能立不败之地,此为潜龙勿用。 二者,探知敌方虚实而心有成竹,强弱分明后必有应对之策,三招伏敌,五步击杀,此刻要显现自己的实力,此为现龙于田。 三者,隐藏自己的剑术,时刻保持警惕不会有大的过失,一旦表现了就有危机出现,如同你在警惕中观察敌方,敌方暴露虚实一样,你的缺点慢慢被敌方发现,所以交战中仍不可掉以轻心,死灰可复燃,没有退路的敌人有一切可能。 再次提高警惕方为惕龙无咎。想成为天下一流的剑士还是做平庸之辈在于跃龙或渊,良机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寻找机会并抓住机会,使出浑身解数为脱离自己的处境。 五者你的意识与剑体合一,心之所向剑锋所至,剑锋所至,披靡无止,虽临千军万马亦如入无人之境,此为飞龙在天。 六者亢龙有悔,凡事物极必反,狂风暴雨来自于天地,以天地之力无法使其长久,况人之精力无法相比,亢龙有悔者,为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我所述此六种剑法境界则为六龙御天。” 聂政听的认真,姬辛问:“云音,有何见解?” 聂政思忖片刻…… “师父,退中有进,进中知退,勿用是为有用,潜隐是为凭跃,剑道顺应人道,人道顺应天道。” 姬辛欣喜:“以你的悟性六龙御天剑法不必字字琢磨,说来惭愧啊,我漂泊大半生也曾拜名师访仙山只学的现龙于田,精通剑术不难,多加勤学苦练既能达到,剑术赋予六龙御天的境界需要天资聪慧和极大的悟性……剑虽有门派之分,击斗有别,但万法归宗,今后我教你剑术,你切要遵循六龙御天的剑道来练!” “谨遵师命。” 从此,聂政更加勤学剑术,山光月色融入他的剑中,林风虹影融入他的剑中,剑气切割日月,剑气挥斩春秋……白昼,四季,他以孜孜不倦度过岁月。 众师兄知道练剑就是他的全部,众师兄不知道的是充斥他全部的就是复仇。 这种仇恨心中生根,而刻苦不怠浇灌着复仇的幼苗,使它逐渐茁壮,终有一天它要从心口迸发出来,把家人的种种悲痛,把自己的种种屈辱开枝散叶,昭示于人。 他常想,如果权贵可以肆意的夺取一个人的全部,所有人能迫于淫威,苟且偷生,不知反抗的话,那就请从我聂政开始! 聂政斩夔 下午的时候,一伙农夫出现在山门,抬着几头宰杀的牲畜,个个神情满是憔悴又显得焦急。 “带我们见见大师傅吧……” “帮帮我们吧……” 几声乞求的时候传开来。 徒弟带着他们进入中院,姬辛问:“父老乡亲这是何故?” 众人看了看中年男子的模样,觉得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齐齐伏身便拜,带头的说:“我们寻访数日,终于找到贵地,我们是山后的村民,先辈为躲避战乱,在人烟稀少的伏牛山脚下耕种为生,过着不闻世事的生活,几代人倒也平和喜乐,但是最近山中却出现了一头模样像牛一样的野兽,每旬都要下山抓人来吃,村民们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听闻山中的猎人说山上有高人隐士,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师父了,求您发慈悲,救救我们……” 一阵啜泣…… 姬辛先让他们起来,让徒弟们酒水招待。 “何不多集结猎人,一起围捕呢?”姬辛听的不明所以。 带头的村民继续说:“这野兽似有神通,声如洪雷,两眼放光,虽形状如牛,却生的奇怪,只长了一只脚,人人避之唯恐,猎人即使成群结队也不敢出入山林……唉,乱世出妖孽啊……” 姬辛听完这番话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老人家说的野兽大概是夔龙,是山中精怪,确非凡物,妖孽如此伤人性命,我等虽避隐山野,必会舍命相救。” 众人长吁一口气,仿佛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连忙将抬来的东西让姬辛收下。 姬辛自是不收。 正好众弟子都在,姬辛便问谁能下山除此妖孽,弟子们个个争先恐后,唯独聂政闭口不言,只是站在那看着。 “停!闹得跟领赏受封一样,云音,你过来。” 聂政从人群外走到姬辛跟前。 “你敢去么?” “怎么不敢!”聂政回道,字字有力。 “好!正好考验一下你剑术学的怎么样了。” 村民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心中想,大师父,人命关天的大事,这让十六七的小少年去做不等于白白送死吗,众人心里的那块石头又漂浮了起来,又不知作何言语…… 姬辛看穿了村民们心中的疑惑,不作解释。 “时候不早,你们下山!” 聂政随村民们走后,姬辛嘱咐云山下山暗中照应,云山欣喜领命而去。 走到半道个个唉声叹气却不约而同的劝起聂政 “回去吧小师傅……” “我们怎么能忍心看你为此白白丢了性命……” 聂政反倒安抚他们无奈的情绪:“如果我被野兽吃了,师兄们定会下山收拾它,倘若我侥幸杀死它,你们也不枉此行,两者都可以为你们除害,为何忧虑呢?” 众人无话。 当天安排聂政在农夫家住下,村民们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对这个少年没有太大的希望。天黑以后再没有人走动了,这已经成为大家的习惯了,村子里没有一点灯火,偶尔几声虫鸣,更添寂静。 子夜时分,风声四起,聂政和衣而躺,侧耳倾听,风起的突然,必是怪兽出现了。 “咚、咚、咚……” 是夔龙跳动的声音。 聂政握紧手中的剑翻身而起,跳过院墙寻声而去。 云山跟随其后,只是注意隐蔽,保持着一段距离。 在村落前的一片茂林间,往村子的方向跳跃,聂政看见了怪兽了,倒不如说聂政看见那片通彻的白光了,从夔龙的双眼间照射出来如同白昼,它通身青色,身后拖着长尾像一条巨蛇,游离而行,慢慢跳出树林…… 聂政兴奋而紧张,仗剑冲了过去。 夔龙只当平常张开满嘴利牙撕咬,几番被聂政灵活躲过,一阵厮杀聂政一剑砍去,夔龙负伤愤怒而疯狂,吼叫着声音震耳欲聋。 聂政额头微微沁出了汗,对于这样未知的生物,不知它有什么神通,聂政不敢麻痹,双手紧握剑柄。 夔龙转身巨尾扫向聂政,聂政一跃闪过,跳上它的后背,几棵碗口粗的树被直接扫断。 过了一个时辰 聂政瞅准时机两手提剑蓄力插入夔龙脖颈,扑通一声夔龙倒地,发出最后的喘息,慢慢变弱,连同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夜又变成了黑夜,夜又陷入了寂静。 聂政确认它死透了,砍下一颗牙当作战利品,也当作回去送给云山师兄的礼物。 云山看到一切顺利后离开了。 黎明村民们杀鸡宰猪庆祝凯旋的英雄,大家燃起篝火,载歌载舞。这片土地上又出现了欢声笑语,烟火中的尘世总是如此美妙,聂政感受着众人如神灵般的敬仰…… 回到山上众师兄看聂政安然无恙,还以为没经历争斗呢,姬辛非常赞许,也在意料之中。深藏功名的少年也当是出门了一趟一样简单,他将那枚夔牙送给云山,云山没想到是送给自己的,表示太贵重了不能收。聂政说:“我不懂得贵贱,它也没有贵不贵重的意义,仅是我送给师兄的心意。” 云山依旧推辞:“我听说,用夔皮做的鼓可以声传百里,佩戴夔牙者百兽莫敢近前,皆是稀世珍宝,云音你自己留着。” 聂政不再多说,一把将夔牙塞进了云山的手中。 云山再恭让也不如从命,拿去做了首饰一直戴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