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勒狂想曲》 第1章 猎杀千年号 浩瀚宇宙，星云密布，星系万千。 在人类已经探知的天鹅星座，深处，某个被称为开普勒星系的索那地星域的茫茫星空中，一颗小行星静静地漂浮着，一艘近百米的钢铁飞船躲在小行星的背面，天阳的光被小行星完全挡住，成了一片完全黑暗的区域。 飞船上没有任何声音，就这么孤零零地悬于黑暗之中，仿佛一块漂浮于太空的冰冷巨岩。 准确地说，这不是一艘飞船，而是一艘战舰，从甲板上那林立的炮台和粗细不一的炮管就看得出，这艘战舰战力不凡，从甲板和侧舷上焊接的一块块巨大的钢铁补丁就看得出这艘战舰不知道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次战斗。 小行星的另一面，在天阳的普照之下，很安静地星空之中，突兀地出现了数十艘战舰，其中最大的一艘有五六百米长，一百多米宽，周围的数十艘战舰大小不一。 这明显是一个战斗集群。 在最大的战舰之中，指挥室内端坐着五个人，坐在最上位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硬面老人，军装佩戴司令军衔。 “司令，通过侦察舰的追踪和搜寻，千年号就在这一片星域，应该躲在了某个小行星的后面。”一位面容冷峻着上将军服的说。 戴夫司令脸如黑岩，冰冷如雕像，他没有说话，目光落到一名女将军身上。 女将军不足四十，短发，身形略瘦，却显得干练而别有一番风姿，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将军，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曾经建下无数战功。 女将军声音平静温和，却有杀伐之意：“司令，我建议用光波炮将周围的小行星击碎，让千年号无处逃遁。” “凌云将军，不可，这样做违反了联合国宪章第三十五条的规定，我们必将受到联邦的调查，这对至阳号和司令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女将军凌云冷笑一声，说：“我们舰队追猎千年号将近一年，不但未将其击落，反而被击毁三艘护卫舰和五艘攻击舰，这对于至阳号来说，是舰队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另一位将军沉声说：“凌云将军，千年号给西方不落舰队和大美舰队的损失比我们要大的多，大美号都差点被千年号击落。” 凌云将军目光落在戴夫司令的脸上，声音依旧平静：“所以联邦才会让至阳号来猎杀千年号，若是千年号好对付，哪里还有至阳号的机会？” “千年号作为开普勒星系第二大星盗，其实力自不可小觑，尤其汪克海，更曾是联邦成立以来最为优秀地大司令。”第一位面容冷峻的将军说。 戴夫听着手下众将军的话，思绪却回到了五十年前。 联邦五十六年，是联合国宪章建立一百年的纪念日，在这一年，联邦最高军校迎来了两名特殊的新生。 一名是联邦议员戴贝克的儿子戴夫，一名是联邦仅存的两名建邦大司令之一汪有责的儿子汪克海。 由于两人身份特殊，加入军校后便对他们开展了一系列残酷的训练。 这是军校的规定。 一个是议员的儿子，另一个是大司令的儿子，必须要比其他学员学得更多，训练的更苦，成绩要更加优异。 如若不能接受，随时可以退学，在联邦做个吃喝不愁、混吃等死的纨绔。 他和汪克海坚持了下来，均以特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 毕业后，戴夫和汪克海被分配到不同的军队。 戴夫所在的军队为联邦守护军，主要应对来自联邦内反议会组织对联邦的攻击和破坏，而汪克海加入的军队为星系远征第三军，星系远征军负责对开普勒星系内各大行星、恒星的开发、侦察、勘探以及剿灭联邦最大的对手反联邦联盟，也叫“孔白书主义”阵营。 一直在开普勒星球维护联邦安全的戴夫在短短五年，就从一名军士晋升到了少将，又用了四年时间普升到中将，然后被调入远征军第一军团，仅仅三年就成了为大将军，然后用了十年，成为司令，用了十五年，成为大司令。 如果说戴夫成为大司令的速度已经是普升极快的，那么汪克海成为大司令，就像是坐了流光舰一般，戴夫从军士到大司令用时三十七年，汪克海从军士到大司令仅仅用了二十八年，比戴夫早了九年。 戴夫一直以为自己比汪克海晚了九年才普升为联邦权有的三名大司令之一，是因为自己没有早日加入星系远征军，如果自己从军校毕业后和汪克海同时加入远征军，普升为大司令必然比汪克海花费的时间会更少。 可是自从十三年前汪克海率舰队叛出联邦，一连击退西方不落舰队和大美舰队，其中大美舰队差点全队被灭，因此戴夫所率领的至阳舰队在三年前被派遣到外星域建立域外防线，防止千年号和反联邦联盟对联邦所在的开普勒星的反击。 一年前，千年号现身至阳号镇守的索那地星域，戴夫向联邦请求对千年号展开猎杀，联邦最高议会同意了戴夫的请求，戴夫率领至阳舰队对千年号开始了猎杀行动。 一年来，至阳号与千年号相互纠缠，在猎杀与反猎杀中，互有损失。 也是在这短短一年，让戴夫领教到了汪克海的狡猾与坚韧。 联邦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大司令果然名不虚传。 但戴夫并非轻易服输之人，利用强大的联邦为后盾，先进的战舰和强大的补给，终于将千年号逼退在了这处尚未命名只有编号的第104号星域。 戴夫知道，千年号就藏在这片星域某个小行星的背面，如果采纳凌云的建议，利用光波炮，完全可以将这个星域十分之一的小行星击碎，但戴夫也有顾虑。 在联邦建立之前，开普勒星数十个国家成立联合国，建立联合国宪章，宪章第三十五条规定：任何人，不得主动破坏开普勒星系的任何自然构成，主要包括但不限于星系的恒星、行星、慧星等，除非这些自然构成对开普勒星构成了极大的威胁，由联邦议会签属许可令，方可击毁。 联邦建立后，只是对联合国宪章进行了一些补充和部分条款微调，依旧尊联合国宪章为联邦最高法律。 如今为了消灭千年号，利用光波炮击碎数十个小行星，必然会受到部分联邦议员的攻讦，这对自己的家族以后的发展将带来不利的影响。 自己的父亲戴贝克如今已经不是联邦议员，只是长老院的一名普通的长老，对联邦议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小。 想到这里，戴夫开口说：“半个小时后，若千年号没有动静，用中子炮展开攻击。” 第2章 剑弑大司令 汪克海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小行星的另一面，声音如两石相磨，沉重而雄浑，又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痰那般带着气息的流动声：“我了解戴夫，他不会用光波炮的。” 看着大司令的满头银发，虽密却乱，还有脸上额头刀刻般的皱纹，以及充满了沧桑之感的粗糙黝黑的脸庞，温怀秀看着心中隐隐心疼。 “戴夫如果想要既不违反联合国宪章，又要将千年号击毁，那么他只有一种选择。” 温怀秀说：“中子炮。” “对，中子炮不会对行星、建筑和战舰等非生命体造成损坏，但对人类、动植物等有机体的元素排列结构产生破坏，造成有机体的死亡。”汪克海淡淡地说，“千年号太老了，根本防御不住中子炮的中子流，要想保住舰上的众人，只有投降。” 温怀秀盯着大司令，说：“司令真的决定了？” “在联邦，我们汪家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在我叛出联邦追随‘孔白书’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再回联邦，就算死在这域外星空，我不后悔。”汪克海背着双手，语速不快不慢。 温怀秀皱眉，说：“司令，孔白书主义有那么大的魔力？” “这不是魔力，是信仰。” “司令，孔白书主义到底是什么？” 汪克海的嘴角抽了抽，缓缓转身，说：“孔白书主义，就是一群穷酸儒整出来的狗屁玩意儿，是一坨狗屎，不，比狗屎还不如，至少狗屎可以让花草长得更茁壮，这孔白书，只会让废物当道。” “可是，司令，你追随了这么多年……” “虽然是一群废物，但比起联邦那些唯权、唯利、唯战家伙比起来，这群人至少表面上会装装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是杀人不眨眼，一个是吃人不吐骨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温怀秀无语，他没有司令的大胸怀，没有司令的大气魄、大格局，司令是谋一世的话，自己只能谋一时。 “打着孔白书的晃子，做着星盗的事，我们千年号，落得现在的下场，全在我哪点儿小小的理想主义，本来以为会带关大家创出一个新世界，却是将大家带到了绝路。” “司令，众将士心甘情愿。” 汪克海挥了挥手，说：“依计划行事吧，不然我们躲不过至阳号的中子炮。”说完向休息室方向走去，“我也该休息了。” “司令，你不能这样放弃，舰上一千多名兄弟，为了你那所谓的公平，放弃了家庭，远离了家园，被联邦定为叛国罪，沦落为星盗，他们没有丝毫怨言，可现在你要放弃了，你让这一千多名兄弟怎么办？”一向温文尔雅、崇尚君子之风的温怀秀在这一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大声地喊了起来。 汪克海颇有深意地看了温怀秀一眼，这一眼，仿佛看透了温怀秀的心，看透了这个跟他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的年轻人，没有说话，转过身，背影有些萧索，有些意兴阑珊。 温怀秀却是不惧，继续大声说：“司令，我不允许你走出指挥室，你应该继续带领我们战斗下去。” 汪克海却是不再回头，大步向休息室方向走去。 温怀秀叹了一口气，紧走几步跟在后面，说：“司令，我送送你。” 汪克海脚步顿，突觉心口一疼，低下头来，胸前露出三寸钢刃，他缓缓回头，看向温怀秀。 温怀秀轻轻将汪克海抱在怀里，声音温柔地像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怀中的襁褓的孩子说话一般：“司令，你累了，好好休息吧。”说完将手中的三尺合金剑缓缓从汪克海后心抽出。 千年号战舰一千三百二十三人，其中最出色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千年号上最为足智多谋的被称“军师”的温怀秀，一个是最为勇猛、战技最为出色的“战王”钟怀义。 钟怀义比温怀秀小八岁，他和自十六岁在远征军第三军跟着汪克海的温怀秀不同，他是在汪克海带领千年号叛出联邦后在一个贫穷的矿星上捡到的孩子，在他的心中，汪克海就像是他的父亲，是他的明灯，是他心中的碑。 在千年号在星域中与其他星盗的争战以及和联邦军队的对抗之中，钟怀义从一名新兵蛋子变成优秀的战士，再成长为战将军，被全舰称作“战王”，他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生命，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大司令给的，都属于大司令，只要大司令想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还给大司令。 就在他和手下五虎在指挥室外的作战室玩着古老的扑克牌时，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到了大屏幕上投射的指挥室的画面。 温怀秀的剑，在大司令的后背一寸寸抽出，钟怀义的心在一点点地沉入谷底。 他是整个千年号有唯三具有进入指挥室权限的人，另外两个就是指挥室中的大司令和温秀怀。 他一直把温怀秀当作自己的兄长，温怀秀对他一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超级严苛地训练，自己能有今天的战斗力，温怀秀的功劳占据了一半还要多。 义兄手弑义父。 钟怀义的第一个想法，是他不信，但画面中的影像骗不了人，他第二个想法就是要阻止温怀秀。 于是钟怀义扔牌、起身，身形如电般跳至指挥室门口，的手掌印在生物识别的门禁上，指挥室的门尚未完全滑开，他的身影已如狂风一般，扑向了温怀秀。 温怀秀看到钟怀义闯进来，并不意外，他轻轻地放下大司令渐渐冰冷的身体，站起身，说：“怀义，你听我解释……” 身后的门自动关上，钟怀义却不在意，大声喊着：“温怀秀，你杀了司令。” 温秀怀的声音不紧不慢，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慢地擦拭着手上的鲜血，说：“至阳号上装备有中子炮，若是中子炮发射，我们千年号将无一幸存，司令太固执了，我劝他为了上千兄弟，向联邦投降，可司令就是不听。” “所以你胆敢杀死司令，温怀秀，你杀司令，我杀你。”说完就抡着拳头砸向温怀秀。 温怀秀双臂相交，架住钟怀义的攻势，拳与臂相交，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他只得后仰卸力，与此同时左脚支撑，右脚闪电般踢向钟怀义的小腹。 钟怀义不躲，不挡，气沉小腹，硬捱温怀秀一脚，右拳重重地砸在温怀秀地左肩。 温怀秀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左肩处发出骨裂之声，闷哼一声，借势后退，身形如风车般旋转，躲过钟怀义的膝撞。 钟怀义怒吼一声，大迈一步，拉近与钟怀秀的距离，左手锁向温怀秀那白皙的咽喉，右手抓向对方的左臂。 温怀秀想要再退，却被背后的控制台挡住了退路，只好向侧边躲闪。 第3章 夺唯一血脉 温怀秀的脖子躲开了钟怀义的左手，受伤左臂却被钟怀义抓了个正着，无奈之下，温怀秀一咬牙，反扑向钟怀义，右手化刀，精准而迅速地切向钟怀义的颈部。 钟怀义身形后撤，躲过手刀，右手用力一拧，一拉，温怀秀的左臂连带袖子竟自肩处被生生的扯断。 温怀玉痛哼一声，狠狠地摔倒在了汪克海的尸体身边。 钟怀义将断臂扔开，三步并作两步，狠狠地扑向躺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温怀秀。 一道亮光，一闪而没。 温怀秀被重重的踢得在地上滑了五六米远。 钟怀义的攻势终于停下，他低头，看着自己右胸，只露一截剑柄，这是温怀秀最珍视的近战兵器——无垢剑。 “君子无垢，不若凡尘，自清明心，方得人尊。” 这是温怀秀给这把剑取名无垢的原因。 现在这把剑，杀害了大司令。 这把剑，又刺在了钟怀义的胸膛。 温怀秀痛苦地躺在地上，看着钟怀义，眼光中完全是不屑：“你的战技，是我教的，但你已经超越了我，我教你剑技，你不学，你说现在的战斗，全是机甲，只要练好战技足矣，幸好当时你没有学。” 钟怀义的目光由愤怒转向痛苦，他不解，所以他问：“为什么这么做？” 温怀秀咬着牙，不服左肩流淌的鲜血，挣扎着站起，说：“为了千年号不灭，我只有这样做。”说完，大步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了一个按钮。 原来寂静无声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千年号战舰，顿时发出警鸣，灯光从舰首到舰尾，逐一亮起，接下来是各种机械设备发出轰鸣之声。 “你启动了反应堆和推进器，你这才是要害死千年号上的全部兄弟。”钟怀义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温怀秀扯下一截衣服，很小心也很细致地包扎着自己的左肩断臂处，本来就白净的脸，更显苍白，但他还是很从容地做着包扎，右手的动作丝毫不乱，口中说着：“只要我们重归联邦的怀抱，兄弟们就不会死，最多发配到矿星，虽然苦些，累些，总比死了强。司令死了，他唯一的血脉还在千年号上，可怜的孩子，只能代爷爷抗下所有罪责了。” 钟怀义的目光一凝，他再也顾不上温怀秀，也没有拔身上的剑，如簧般弹身而起，冲到门前，一掌拍在一个按钮上，门开，冲出指挥室，大声喊着：“温怀秀弑杀司令，欲要向联邦投降，你们跟我来，快点救出小公子。” 而一直唯他马首是瞻的手下五虎，却只有一人跟了上来，其他四人一动不动。 钟怀义的心一沉，他知道，这四个人应该早就背叛了自己，或者被温怀秀控制住了。但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他带着这名手下，冲向后面的休息区。 “各位千年号上的战士，十三年前，由于联邦政府的不公，千年号在大司令的带领下，脱离了联邦，踏上了流浪之旅，与星盗争夺资源，与反联邦联盟虚与委蛇，远征军第三军昔日的荣耀也离我们而去。 二十分钟前，大司令与至阳号取得了联系，现在新联邦政府已经答应我们只要千年号重归联邦，将对我们即往不咎，大家可以重回联邦怀抱，重回家园，再见亲人，千年号或以重新找回我们已经失去的荣耀。 大司令接受了联邦的条件，但是战王钟怀义反对大司令，并动手袭击大司令致大司令离我们远去，现在我——代表大司令，暂代千年号的指挥官，现在我命令，全舰将士，对钟怀义展开追杀。” 温怀秀的声音从千年号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钟怀义一声不吭，不顾旁人置疑的目光，疾步冲向休息区最里间的房间。 本来跟在身后的那名手下，脚步也迟疑了起来：“将军，广播里说得是真的吗？” 钟怀义丢下一句：“大司令是温怀秀杀的。” 那名团长虽然依旧半信半疑，却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撞开最里间的休息室，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正在专注地玩着机甲游戏，钟怀义松了一口气。 小男孩儿抬头看到钟怀义，甜甜地一笑，说：“钟叔叔，这个游戏我马上就要通关了。” 钟怀义冲小男孩儿笑了笑，说：“带上游戏机，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小男孩忙收起游戏机，欢快地说：“真的吗？钟叔叔，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带点东西。” 钟怀义一把将小男孩抱了起来，眉头一皱，小男孩触碰到了插在他右胸的无垢剑，他的动作去没有丝毫迟缓，声音急促：“来不及了，我们得马上走，不然你爷爷就不让我们离开千年号了。” 刚冲出休息室，休息室外已经站了五六名战士，都注视着钟怀义。 钟怀义看了一眼手下，说：“你搞定。” 说完快步向逃逸舱冲去。 那名团长看着眼前几名战士，挥挥手，说：“大司令和钟将军起了争执，并没有袭杀大司令，温将军和钟将军在玩一个追与逃的游戏，大家不必当真。” 几名战士的脸色放松了下来，全舰都知道，温将军对钟将军的要求很高，钟将军的一身本事都是温将军教的，一文一武，都是大司令的得力干将，钟将军怎么会伤害大司令呢？ 正在此时，一队身着团长军服的人正疾步向这边冲来，这名团长的眼睛眯了眯，这队人中有和自己共事多年的和自己一起被称作战王五虎的那四名团长，还有五名是温将军的得力亲随。 刚才还在一起打牌的兄弟，现在却要反目相向。 这名团长一个人，将整个通道挡了个严实。 “石长运，你要叛变？”为首的一名团长厉声喝道。 石长运苦笑一声，说：“格雷团长，这是温将军和钟将军的事，我们就不要掺和了吧。” 格雷团长一脸严肃：“钟怀义杀害大司令，袭伤温将军，已被定为千年号的叛徒，你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格雷团长的话让旁边的几名战士变了脸色。 石长运大声说：“不可能，钟将军对大司令忠心耿耿，视千年号为家，他怎么会伤害大司令，又怎么会背叛千年号？” 格雷团长把手一挥，沉声说：“拿下。” 立刻有两名团长向石长运冲了过来。 石长运出手拦击。 但双拳难敌四手，不到三分钟时间，就被制服在地。 “我不信，你们才是叛徒，钟将军是被诬陷的。”石长运梗着脖子大声喊。 格雷团长走到他面前，抬脚，战靴重重地落在石长运的脸上，石长运惨哼一声，昏迷过去。 看着最里间空荡荡的休息室，格雷团长的脸色一变，说：“钟怀义挟持了小公子，追！”当先向后面的逃逸舱冲去。 小公子是大司令仅存的唯一血脉，绝不能让钟怀义带走，必须夺回小公子。 至阳号，一名身着团长军服的中年人冲进指挥室，喊了一声报告。 戴夫缓缓转头，看向中年人，声音有些沙哑：“说。” “至阳号搜索到千年号的位置，位于104号星域第1105号小行星的后面，另外我们收到千年号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归降’。” 戴夫那硬如岩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皱了皱眉，问：“你是说，千年号发来信息，要向我们投降？” 第4章 决定与否定 “是！” 戴夫的瞳孔缩了缩，和千年号周旋了三年，千年号一直顽强地与至阳舰队对抗，为什么突然要投降？而且据他所知，汪克海是一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只要他认定的，就会坚持下去，是什么让他做出了投降的选择呢？ “司令，汪克海非一般人，而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军人，他肯定不会投降，我认为这是千年号的计策，他们一定在想着逃跑，我建议马上启动中子炮，对第1105号小行星周边五百公里进行打击。”凌云将军大声说。 “我倒是觉得千年号如今走投无路，很有可能投除，因为汪克海肯定明白，我们至阳号上装备着联邦最新研发出来的中子炮，在不违反联合国宪章的情况下对千年号展开毁灭性打击。在千年号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只有选择投降。” “司令，若是生擒汪克海，拿下千年号，比将千年号消灭，要对我们更有利，虽然议会已经将汪克海的大司令之职撤销，但在联邦军队当中，还是有不少人对汪克海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将汪克海被俘生生地摆在联邦全体公司和全体战士眼前，消灭了开普勒星系第二大星盗，您的位置将再无可撼动，您将真正成为整个联邦现存的唯一的大司令。” 这位将军的话显然触动了戴夫的内心，他的目光落在这位将军脸上，一动不动，直到把这位将军看得低下头，这才冷声说：“做好准备，回复千年号，我们接受他们的投降，另外凌将军，做好千年号假投实逃的应对，还有预防千年号和我们鱼死网破。” “是，司令。” 联邦九十九年的三月七日，联邦政府突然发布了一条消息：“最新消息，十三年前背叛联邦甘为星盗勾结反联邦联盟的千年号于今日凌晨五点归降，叛军头领汪克海在千年号内斗中死亡，归降人数一千三百二十人，由千年号的将军温怀秀代表千年号与由大司令戴夫率领的至阳舰队签属了投降书，将在半月后被押送回开普勒星。” 有记者采访联邦政府新闻发言人针对千年号投降的看法，这位新闻发言人说：“千年号重回联邦怀抱，这是我联邦成立以来的又一次极具像征意义的胜利，突显了联邦建制的优越性，这件事必将对星外反联邦联盟造成极大的打击，也是对开普勒星系众星盗的巨大震慑，对于联邦内的反议会组织，也是一次极为有效的反击，这说明议会针对‘孔白书主义’一直以来采取的措施是正确的，是有效的。” 千年号重回联邦，这对于开普勒星球的联邦公民来说，是骄傲的，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骄傲的神态，在茶余饭后，在工作的闲暇，在上下班的空中轨道车上，都兴高采烈的议论着千年号投降这件事。 当巨大的千年号在至阳号舰队的围绕下，缓缓降落在联邦巨大的军事基地，联邦议会两名大议员和长老院的一位长老亲自迎接至阳号的回归，这是对大司令戴夫这位老将的尊重，也是对于这次千年号投降的重视。 看着这些钢铁移动城堡缓缓降落在停机坪，大议员查理斯和蒋海潮迎了上去。 长老古启看着眼前饱经风霜却依然不失当年风采的千年号，神情有些恍惚，当年他还是一名刚在政要部门入职的小职员，经常在新闻中看到大司令汪有责又开辟出一个星球，拿下一个星域，为联邦开疆拓土，非常的崇拜，那个时候，联邦还叫联合国。 转眼间，汪有责已经成了联邦将军山上的一坯黄土，而他的儿子汪克海成了联邦最年轻的大司令，也是联邦成立以来最高级别的叛将，第二大星盗的头子。现在汪克海死了，他的骨灰，将被遗弃在某个不知名处，而且据说两年前，汪克海的儿子和儿媳死于一场疾病，不知道汪克海是否还有后。 将门双虎，一成一败，自此将成历史。 看着从至阳号上下来的戴夫，微风吹乱了白发，但他的表情依旧那么生硬，仿佛收归千年号，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戴夫的身边，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站得笔直的年轻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上的军服同样服服贴贴，只是其左袖空空荡荡。年轻人长得很是白净，像极了政府机构那些文职秘书，但他身材笔挺，站得笔直，双目深沉，唯一从此人耳鬓的白发看得出此人的书生意气中透出的疲倦。 再后面，便是四名士兵抬着一副金属棺，上面盖着一面联邦远征军第三军团的军旗。 汪克海的死亡，意味着曾经的联邦远征军第三军团也只存在于联邦的军史中，这个军团的番号，也将永远的消失。 “戴夫司令，欢迎获胜归来。”查理斯面带笑容，健步走到戴夫身前伸出双手。 戴夫看了查理斯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脚步顿了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查理斯有些尴尬地收回双手，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他却装作不在意地转身和戴夫并行，说：“戴夫司令，至阳舰队回来之前，议会已经通了过决议，将千年号运往塔林市进行拆解，原千年号上的叛军分别送往各处矿星进行采矿教改。” 戴夫停下脚步，盯着查理斯，说：“你们征求我的意见了吗？” “这……”查理斯的脸色有些慌乱，“这是议会的决定。” 戴夫冷哼一声，说：“千年号由远征军第五军团接管，由3515厂维修保养，原千年号所有官兵，打散后由第一军团收编。” “戴夫司令，这样不行啊，拆解千年号，将叛军送往矿星教改，这是联邦议会的决定，由大议长签了字的。”查理斯急忙说。 戴夫的目光望向站在两三步开外的大议员蒋海潮，说：“蒋议员，你的意见呢？” 蒋海潮微微一笑，说：“虽然我认同军方的做法，但议会的决定，希望戴夫司令重视起来，毕竟，联邦军队的宗旨是保卫联邦，而联邦的最高决策机构是联邦议会。” 戴夫未置可否，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了一句话：“联邦议会的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着想？没有联邦军队，他们还能高高在上的在穹顶大厅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皮？” 戴夫的话，让两位大议员都不知如何应对。 “我会面见大议长，说明远征军的要求，如果议会一半议员有意见，可以召开质询会，我会参加。” 戴夫撂下的话，更是让两位大议员相望一眼，皆尽苦笑。 长老古启看着两位大议员吃瘪，自然不会上前找不自在，但是有些话，他还是必须要说，于是他拉住后面的一位将军，跟他交代了几句。 这位将军点点头，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第5章 城间高与低 轨道车在林立的钢铁建筑群中穿梭。 塔林市，在开普勒星来说，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但这里的居民密度，也是整个星系最大的城市。 因为在塔林市周围，有着数十个巨大机械设备生产制造厂，比如星系最大的轨道交通设备制造公司、最大的机甲装备生产公司、最大的战舰拆解厂还有最大的战舰组装厂，每个公司，就有数十万名工人，这数十个工厂，座落在塔林市周围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塔林市内的每一幢楼，高度都在两百米以上，最上面的五十米左右的楼层，住的大多是这些工厂的高级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等，而下面的一百五十米，居住的是工厂的工人及其家属以及其他长居于此的市民。 依据塔林市政厅的规定，年薪低于百万联邦币或家庭平均收入低于百万，居住楼层不得高于一百五十米。 低于一百五十米的楼屋，每天接受天阳照射的时间低于五个小时，越低楼层，照射时间越少，五十米以下的楼层，基本上是整天都接收不到天阳的照射，而收入最低的阶层，就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钢铁夹缝中。 吴老六就住在塔林市的最底层，家住二楼，在一楼开了个日用杂货店，商店不足三十平米，错落地堆放着各种杂货，身前一台7吋的手持传映器上，正播放着千年号投降重归联邦的新闻。 吴老六的手指无规律地在柜面上敲击着，目光落在墙上的老旧钟表上，等凌晨六点一到，整个塔林市将全市停止供电，当然，市区外的工厂是例外，之所以限时供电，就是为了确保这些工厂的电力供应。 停止供电，对于那些生活在一百五十米以上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们有条件购买昂贵的造电器，更有钱购买造电原料h22，h22可以说是无辐射、无污染、热功高的一种造电原料，一般的家用造电器，只需要三十克左右的h22，就可以满足一个家庭一年的用电量。 而一克h22的价格，却在十万联邦币上下，就连黑市的h22，也不低于六万联邦币。 这是普通家庭无法承担的。 据说在联合国时期，有一种储电池，是可以将电力进行存储再利用的东西，但是后来被禁用了，一是对星球造成无法修复的污染破坏，二是用于生产这种电池的主要原材料已经被消耗殆尽。 现在的所有用电设备大到轨道车，小到手表等，能联电运行的，联电运行，不能联电运行的，就安装微型造电器，比如手表，微型造电器代替了古老的电池。 时针已经接近六点，再有十五分钟，将停止供电。 随着分针指向十二点，整个街道的灯光全部熄灭，仿佛整个城市陷入了黑夜一般，而在天阳能够照射到的地方，这意味着天阳的升起，一天的开始。 各户不见一丝亮光，这意味着这个城市将进入休眠状态，而轨道车却开始忙碌地上下左右穿行，将市区内的人们运往各个工厂。 上班族开始一天的上工时间，便是所有商场店铺关门休息的时间。 吴老六将铁门关好，并拉上了厚厚的门帘，摸索着摘下墙上的钟表，取下上面的造电器，扣下继变器，将造电器安装到了传映器上。 传映器亮起，进入开机界面，吴老六熟练的按了按旁边的物理按键，开机画面弹出一个小小的窗口，用手指在传映器的屏幕上轻巧的点击，界面一暗又亮，进入了一个黑白的系统——只有代码和黑色背景的系统。 吴老六小心地从坐椅下面摸出一个小小的天线，连接到了传映器上，过了五分钟以后，吴老六看了看信号强度，输入了一段代码，口中喃喃倒数着：“九、八、七、六……” 未数到一，吴老六拔下了天线，又放到了椅下的衬布内，将造电器摘下，按好继变器，再放入钟表，钟表的秒针又开始“哒哒”地走动起来。 具体时间的校准，等晚上六点供电开始后会自动校准。 在吴老六所住的楼向上一百三十米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靠近阳台落地窗地位置以站立的形式做着人类最为古老的原始运动。 当一切归于平静，男人开始吩咐：“苍井，我冲个澡，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女人用嘴将男人的身体清理干净，然后应了一声：“好的，主人。” 男人对于联邦研发出来的的女仆机器人是满意极了，不但能为主人做一切家务，还能和行那云雨之事，除了不能繁殖，可以说和人类差别不大，唯一的就是离不开“造电器”。 穿戴整齐，男人看看镜中西装革履的自己，很是满意，这才拿了手提包，离开房间，来到楼道尽头的轨道车站。 五分钟后，轨道车停在一座楼的顶层，这里有两个机场，用于飞梭的起降。 看到男人，飞梭驾驶员和男人打招呼：“嘿，朴先生，美好的一天从天阳的升起开始。” 朴先生笑笑，说：“阿坤，走吧，还要接一位美丽的女士。” 飞梭飞至塔林市另一端的一座楼顶，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士正站在停机坪。黑发披肩，白衫衣深西装，一步裙，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成熟且有韵味，配上她脸上的黑框眼镜，更显知性。 这个女人，长得和朴先生家里的机器女仆有九分相似，不同之处便是女人所特有的ol气质。看到女人，朴先生的目光露出一丝火热，但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内心的猥琐，脸带笑容：“姜教授。” “朴专员，你好。”姜教授坐好，安全带将胸前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姜教授，我们先到上京市研究院与一些专家会合，将在九点二十分到达远征军事基地，军军方只给了我们两个半小时。”朴专员的目光不时偷偷地从安全带下的山峰上掠过。 姜教授皱了皱眉，精致的五官在天阳的映射下更显剔透，她扶了扶眼镜，说：“时间太短了。” “教授，你也知道，军方那些人都是冥顽不化的人，不懂变通，议会也非常难办。” 姜教授没有回话，目光落于远处茂密的绿色森林，鼻翼抽了抽，仿佛能嗅到林间特有的清新。 飞梭到了上京，姜教授和朴专员下去以后，便离开了。 上京，是整个联邦的中央城市，是联邦的权力中心，也是联邦各大企业的总部所在，能住在上京的人，非商即官，不过也不尽然，比如星系研究院的那些专家，都住在由联邦为他们特别建造的极具古老艺术气息的庄园。 星系研究院最高的建筑，不过是一座五层楼高的动力实验室。 而姜教授，就是动力方面的专家，她本可以在旁边的庄园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被她让给了别人，至于原因，用她的话就是她在塔林市长大，故土难离。 第6章 香烟的滋味 五分钟后，一架布置豪华的穿云艇离地而起，向远征军军事基地方向飞去，穿云艇平稳地滑行于云海之间，坐于其间，十分安静。 姜教授拿着一个智脑器，与传映器大小外形类似，不过功能上比起传映器要多了不少，主要用于计算、阵列、模拟、模组生成等，当然，传映器有的功能，它都有，最大的特点是研究所特供的智脑器可以与联邦超级智脑相连接，在云端提供超级运算。 姜教授现在正在看的就是千年号的资料，以及各项参数。 研究院对于这艘战舰最大的兴趣就是其古老的操作系统以及计算方式，而作为动力专家，她对千年号的动力驱动器相当感兴趣。 据资料记载，千年号建造于五百三十年前，联合国最为昌盛时期，工业大发展，技术革命如火如荼，智能技术突飞猛进，新材料、新技术、新理论不断涌现。 当时出现了改革派和保守派，改革派喜欢尝试新技术，将新技术融于工业科技，就有了智能战舰，智能仿真机器人等，h22的发现，完全改变了当时的传统动力驱动方式，取代了具有辐射的反应堆。造电器是个传大的发明，被广泛地应用于军事、生活、工业生产等各种场景。 保守派坚持传统动力驱动方式，比如利用天阳的光能、太空中的粒子能以及由纯铀以及铀合成的钚所产生的核能。 而千年号，被称作传统动力的巅峰之作，是集联合国传统技术之大成者。 核动力在当时被称作“永动力”，准确的说应该是“长动力”，利用核裂变的长时间循环往复中产生的核能转化为电能、动能和热能，再将转化后的能量用于驱动战舰。 随着铀资源的匮乏，传统核动力不再成为主流，以h22打造的造电器成为动力的主要来源。 h22与传统上的铀完全不同，它不具有辐射性，也无法进行核裂变，更无法进行热提取，只能作为造电器的核心材料，进行短期的聚变反应。 比如现在的中子炮，其是是利用h22元素冲击装有氘氚混合物的储氚器，在聚变反应中产生大量的中子粒，中子粒形成中子束，对目标进行打击，据说以前还有中子弹，但是随着钸、铍等元素的消失，中子弹也只存在于历史资料中。 姜教授看过关于联合国最鼎盛时期的那段历史，那个时候，星际战争并不是以航空战舰为主，而是以机甲作战为主，那个时候的战争，主要围绕开普勒星为中心，向外扩展不超过五个星域，而现在，联邦所控制的星域已经超过一百个，探索到的星域近千个。 从纯军事装备上来讲，三百年前可以称为机甲时代，三百年后称为战舰时代，尤其航空母舰的出现，更是推动了战舰时代的大跃进。 不知道这千年号上，有没有机甲的存在。 穿云艇缓缓降落，一名将军与他们这些专家一一握手。 “各位专家好，我是远征军第五军团的上将罗建，这次将由我带领大家参观千年号，千年号的的各种设备、仪器以及系统，希望在没有经过军方的同意的情况下，大家不要碰触，更不要连接外设，研究院向我们申请了一百五十三项检测试验，最终军方通过了二十六项，相信大家在智脑器上已经看到了，二十六个研究项目，将由军方指派二十六名技术人员陪同，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向我反映，保密条例我就不重复了，大家跟我来吧。” 近距离地站在千年号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渺小地像是地上的岩蚁，而千年号则是遍体鳞伤正在休养舔伤的钢铁巨兽，一种来自远古的苍凉和顽强且又不向岁月屈服的气势压迫而来。给人一种它不应该出现在这停机坪上，这是束缚，而当站在千年号的甲板上，遥望天际，就觉得它应该遨游于无垠太空，这是自由。 在军方技术人员的带领下，三十多名专家分散开，各自向着自己的研究目标而去，姜教授跟着一名技术员进入了千年号的动力室，朴专员也跟在后面。 姜教授看着巨大的动力室，以及比想象中还要大许多的核反应堆，还有八组庞然大物——粒子推进器（反物质推进器）。 这才是机械该有的美。 现在的超级战舰，比如至阳号这样的航空母舰，主要是通过造电器来实现量子推进器（曲率引擎）的运行，其动力室要比千年号小得多，只有千年号数十分之一大。 “姜教授，这些动力设备是不允许拆开的，尤其反应堆，更是具有超高辐射，是不允许碰触，其中各项设备的参数及运行原理，我们可以向你提供，这些资料军方还没有公开计划，所以请你们研究院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技术员说。 姜教授点点头，一边将长发扎成马尾，一边说：“这些我都知道。朴专员，你拍几张照片，要仔细，不要嫌麻烦。” “好的。”朴专员看了眼姜教授那包臀裙下形成的蜜桃形，有些不舍地移开目光。 三个小时后，姜教授才从动力室出来，走上甲板，伸了个懒腰，她信步走向千年号的舰桥。甲板上是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名士兵站守，可能是已经被通知过，所以对于姜教授的走动，并没有人上来阻拦询问。 穿过廊道，穿过会议室、作战室，来到指挥室，这些位置的舱门都是打开的，一路畅通无阻。 进入指挥室，姜教授便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姜教授的心莫名的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这丝触动，来自男人深邃的目光。 男人的脸白净，头发也很整齐，身上的军装已经发旧，却同样整齐，而最吸引姜教授的目光的是男人空荡的左袖。 男人的右手，夹着一支烟。 “我叫姜妍，是星系研究院的专家。”姜教授自我介绍，并指了指自己左胸处的胸牌。 男人没有言语，转过身，目光透过指挥室的窗户，望着远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的吸引力比这个姜教授的魅力还大。 “我知道你，温怀秀，远征军第三军团的将军，汪克海的得力副将，以智谋著称，被称作‘军师’。”姜妍轻步走到温怀秀的身后一步距离处，轻声说。 温怀秀没有理他，而是抬手抽了一口烟，烟雾自他的脸前扩散开，飘荡在指挥室。 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姜妍仿佛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孤独和萧索，还有他身上背负的巨大压力。 烟草的味道进入鼻腔，她皱了皱眉，问：“香烟难道比女人还有味道？” 温怀秀没有说话，却是侧过身，侧对着姜妍，将手中的香烟递了过去。 姜妍也没有嫌弃，接过来抽了一口，然后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 温怀秀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咳嗽声终于停下，姜妍将烟还给对方，有些不理解地说：“真不明白，这烟有什么好抽的？” 温怀秀的目光又飘向了远方，淡淡地说：“据史料记载，香烟在联合国存在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为什么千年来，却仍旧有人喜欢它的味道？其实，他们抽得不一定是香烟，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寂寞，或者孤独，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抽个烟，你还抽出哲理来了。”姜妍咕哝了一句。 “也许，香烟对于寂寞孤独的人来说，是一个伴侣。”温怀秀说。 第7章 英雄与叛徒 姜妍不懂，但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孤独，于是说：“你有心事？” 温怀秀转过身，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 姜妍坐下。 “十六岁我就加入了第三军团，二十七岁成为司令的副将，指挥军团与星盗和‘孔白书’作战，第三军团的用兵‘军师’不败，个人战力‘战王’无敌。第三军团令星盗丧胆，反联邦联明头疼。 联邦八十六年，司令说联邦烂了，联邦的军队也烂了，权和利两大原罪相互结合，腐败和强权充斥着各级议会，商业体系被军队将领把控，军队后勤高价采购不达标供应，军政勾结，底层民众苦不堪言，阶级分化严重，矛盾重重，资本通过金融和投资控制了整个联邦。 联合国宪章中的自由、公平被严重践踏。 民众财产向大资本聚拢，成为资本的奴隶，被高房价、高物价压重穿不过气，而议员们还摆着慈善的面目向民众提供高利率的贷款，媒体成为利益集团的发言人，教育机构对民众进行愚民教育，议员员商人的后代，却享受着精英教育，议会、银行、军队、商业巨头……坐享上千平米的独幢豪宅，而底层民众只能在一百五十米下的钢铁森林中如岩蚁一般苟且生存，为了活着延口残喘。 联邦议会对此不闻不问，充当着资本的走狗。 司令对联邦彻底失望了。 他说照这样下去，不足百年，联邦将分崩离析，而民众将坠入无尽深渊。 于是他带着千年号，踏上了星空，寻找能改变联邦的道。 联邦八十九年，千年号和反联邦联盟开始接触，司令开始接触并了解‘孔白书主义’，开始深入研究‘孔白书主义’所谓的自由、民主、博爱，但是我们发现，这反议会阵营其实是披着仁义道德的名义，做的还是搜刮民脂的勾当，所谓的集权，所谓的仁君治邦，其实是创造了一个新的统治阶级。” 姜妍理解汪克海的想法，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这位大司令的做法，与联邦作对，就是联邦的叛军，于是开口说：“你们当年对联邦失望，我能理解，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刚踏上工作岗位的小职员，我也看到过许多同事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背着沉重的债务，任凭老板上级打骂，可是谁都只能咬牙忍着，不敢提出辞职，因为他的还要还各种贷款，一旦没了收入来源，那怕是暂时的，他们的家庭就可能就一无所有，只剩下一生要还给议会的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雷蒙大议长在当议员的时候，就致力于改善民众生活，让联邦每个公民都能吃饱饭，大力推动反腐工作，反对资本无限扩张。 雷蒙大议长当了议长以后，更是在民众的支持下改革议会，重选议员，重建各级机构，联邦进入了新联邦时期，他一方面推动改善基层民众生活，一方面推动工业企业的发展，创造就业岗位，压缩金融资本的生存空间，军队与议会脱勾，不得参与商业运营，大力推动各星域各级议会由管理型向服务型转变，各级议会的考核指标从经济指标为主转向民众满意度为主。 现在的联邦，和之前不一样了。” 温怀秀笑了笑，说：“新联邦走得路是不是对的，能走多远，这需要时间来证明。不然，打着‘孔白书主义’的反议会阵营早就不存在了。” “反议会阵营就是一群追捧极端自由主义的家伙，迟早被联邦给收服。”姜妍愤愤不平地说。 “联邦就是被自己标榜的所谓民主自由公平给束缚住了手脚，不然军队一临，反议会阵营还不土崩瓦解。”温怀秀说，“也许，联邦是故意留着他们，做为对自己改革的一种激励。” “不管怎么说，你带领千年号回归联邦，也算得上弃暗投明的英雄了。”姜妍说。 温怀秀不屑地笑笑，说：“在千年号一千将士眼中，我就是一个叛徒。曾经是联邦的叛徒，现在又是千年号的叛徒，联邦的英雄，你说可笑不可笑？” 姜妍叹了一口气，这个话题她无法继续聊下去，因为对于千年号上将与兵的投降后的安置处理，议会还没有给出一个定性的答案，转移话题说：“我在来时还想着能见到机甲，可是问了技术员，他说千年号上早已经没了机甲。” 温秀怀的目光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机甲时代早已经过去，你还看机甲干什么？” 姜妍调整了一下坐姿，将黑丝双腿左右互换的交叉，有些不服气地说：“机甲的出现，代表了单兵战力的最强战斗形态，是单兵装备的最高体现。” “可是现在讲究的是军团作战，是战舰与战舰的战斗，单兵战力再强，能强得过一艘战舰？”温怀秀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 闻着烟草被燃烧后的味道，姜妍竟然没有感觉到难闻，所以她也没有反对，也不反感。 “也许机甲有重新登上战场，发挥其作战能力的那一天呢。”姜妍感叹了一句。 “你是星系研究院的专家，你主要研究的是什么？”温怀秀问了一句。 姜妍推了推眼镜，说：“动力，主要是量子推进器的研究。” 温怀秀问：“这种推进器可以用到机甲上面吗？” 姜妍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在联邦的军事博物馆接触过机甲，那个时候的机甲主要通过小型核反应堆推动粒子推进器，不过这种推进器以及反应堆都太大了，所以我看到的机甲也很大，虽然动力强，但机动性很差。如果现在的造电器及量子推进器能与机甲结合，将很大程度上减少机甲的配重，这样便可以加载更多的单兵机甲武器装备。” 温怀秀站起身，将烟头在旁边的烟灰缸摁灭，说：“你跟我来。” 姜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的跳动开始加速，等她跟着温怀秀来到千年号最后面的装备库，看到那个高约四米，宽两米的金属大柜子时，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温怀秀站在柜子面前，输入一串密码，柜门自动弹开，一台高大冰冷的机甲，静静地矗立在其中。 “千年号上原本有五台机甲，我们曾试着对机甲进行改造，但全都失败了，所以被当作垃圾处理掉了，现在完好的就剩下这一台，其中的核反应堆已经冷却，无法再提供动力，而且我们发现驾驶机甲，对驾驶员的身体素质要求非常高，现在的士兵，完全达不到要求，尤其其中的脑机结合以及身体与机甲的完美融合。”温怀秀轻声说，仿佛怕惊醒这台钢铁巨擎一般。 第8章 行动与计划 整个第三军团，只有钟怀义可以操控机甲，但他的脑机结合不够完美，虽然能依靠强健的身体操控机甲做一些比如行走、挥臂等简单动作，但如果想让机甲如同我们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做出各种动作，需要脑机结合达到一定程度。 据资料记载，当年能够操控机甲的，都是一些变态，他们具着超高的精神力，也具有超强的体魄，这些能驾驶机甲的人，都练过一种锻体术，可惜的是当单兵在战场的作用越来越小，修练锻体术的人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失传。” 一边听着温怀秀的讲解，一边感受着面前这台象征着单兵最强战力的机甲装备所带来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势，仿佛在注视着面前的敌人，透露出无限杀机。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武器。 可惜的是，它在蒙尘。 “太美了，她身上的每一块钢甲，每一个螺母，每一条动力传输链，都充分表现出了机械的美感。”姜妍赞叹着，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摸一摸抱一抱的冲动。 这种冲动，最后演化成了一种占有欲。 姜妍转头盯着温怀秀，双目充满了火热：“我一定要把她带回研究所，我一定能让她动起来，展现出她当年在战场上的风采。” 温秀怀摇了摇头，说：“就算动起来，现如今又有谁可以驾驶呢？” 姜妍却是没有想这些，她感兴趣的便是这机甲之美，如若将这机甲衰退的核反应堆及粒子堆进器换成造电器和曲率引擎，也许能让机甲重焕风采。 而且她要若是能将这机甲小型化……对于现在的联邦士兵来说，无疑将是一件单兵最杀器。 机甲的作用不仅仅是用于防护，还可用于挂载单兵作战武器，比如中子枪、穿甲炮、蜂射转轮发射器等。 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兴奋的样子，温怀秀没有说什么，突然他按了金属柜旁边一个按钮，柜门无声地关闭了起来。 姜妍不解地看向温怀秀，转身看向装备库的门口。 “姜教授，总算找到你了。”一身西装的朴专员出现在门口，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专门跟着自己这边研究项目的技术员。 姜妍的脸色变得平淡冷清起来，她皱了皱眉，说：“朴专员，有事？” 朴专员忙说：“姜教授，那个反应堆的数据计算出来了。” 姜妍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向温怀秀微微一笑，说：“温将军，认识你很高兴，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打扰你了。” 温怀秀点点头，没有说话。 姜妍极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装备室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反应堆的功率和标定一致吗？” “接近于1500兆瓦，与标定相差近200兆瓦。” “衰减的这么少？” “计算结果显示是这样的，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计算一遍。” “计算不会出错。应该是参数不对，如果能开机测试，数据才会更接近事实。” …… 联邦大议长雷蒙接见了联邦仅存的大司令戴夫。 两个人见面的地点并不是在雷蒙议长的办公室，而是在一艘豪华的游艇上。 游艇在北海的水面上随风微微起伏。 北海准确地说，不是海，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足足有50万平方公里，单论其面积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内陆海了，但与开普勒星上的太阳海、月亮海比起来，要小了许多，尤其不及太阳海的千万分之一。 雷蒙议长比戴夫年轻了十七岁，即使如此，他同样已经是满头银发，不同的是他的脸上一直红光满面，与嘴周围的白胡须形成了鲜明的地比。 与戴夫那硬线条的脸型不同，雷蒙的样貌给人一种慈祥近人的感觉。 看着这位身材肥胖的议长，尤其腰身像是怀孕五六个月那般突出，戴夫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个形象，与他所知道的那些政客形象完全重合。 雷蒙议长穿着白色的休闲服，手持钓杆，如普通的退休后享受垂钓生活的老人一般，但戴夫知道，虽然他的手中握的是钓杆，但是这钓杆就如同联邦的权力一般，被这个人握得紧紧地。 戴夫对这个男人并不反感，正是他的上台，依靠凌厉的手段、雷霆般的行动、诡谲的手腕，挽联邦于将倾，戴夫很佩服这个男人的政治手段以及他所取得的一步步胜利，这个人，不但是一名合格的政客，也是一名有着远大抱负的理想家。 穹顶之下，他最高。 “千年号的回归，军事意义大于政治意义，这意味着，我们与反议会阵营之间的变数消失了。”雷蒙议长笑着说。 “除了千年号，还有第一星盗，还有反联邦联盟。”戴夫仍旧话不多，却一针见血。 “是啊，星盗不除，仍有变量，我们仍然不能将全部精力用在打击反联邦联盟上面，反议会阵营虽不能决定我们和反联邦联盟力量对峙的形势，但却如同果中之虫一般，让人恶心。如今千年号重回联邦，联邦五年前制定的‘清水行动’也可以开始了。” “我们的人员需要撤出吗？” “不需要，我们还要让他们把水搅得更浑，越浑，越容易出大鱼。” 戴夫说：“论手段，我们军人比不过你们这些玩政治的。但是议长先生，如果鱼太大了，可是会将钓鱼的人拖下水的。” “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用捕鱼船，不论大鱼小鱼，一网打尽。” “如果鱼都没有了，卖渔具的怎么赚钱？喜欢钓鱼的去哪钓鱼？军费从哪里来？军队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大司令，军队的做法太直接，太暴力，不但会砸了别人的饭碗，也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戴夫没有说话，不说话，不代表认同。 雷蒙议长笑了笑，他没有指望这位为联邦贡献了大半生的大司令能接受自己的理念，但是只要军方不插手，便已达到目的。 “汪克海死了，千年号上的人，你真的打算混编入第一军团？”雷蒙抬杆，在鱼线的另一端，一只银白色的白剑鱼挣扎着被拖出了水面。 戴夫着着议长收杆，将鱼从鱼钩摘下，又扔进水中。 “千年号的维修、保养需要上面的技师，千年号的行动，需要熟悉它的人。” “不拆千年号？千年号的存在，已经是联邦的耻辱。” “以前千年号代表着耻辱，现在代表的是胜利。所以，不拆。” “那么温怀秀和那些团长呢？” “能和第一军团周旋三年，这些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人，他们的故土他们的家人，在联邦。汪克海死了，他们所追随的战神倒了，不代表他们废了，只要千年号在，他们的信仰仍在，只要利用得当，他们将成为第一军团一股重要的力量。” “这个随你，我会向各个议员解释。司令，在‘清水行动’开始后，联邦与反联邦联盟将处于一个平静期，在此期间，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练兵。我们的练兵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反联邦联盟。反议会阵营和星盗，随时可以清除，不要忘了，反议会阵营现在由明转暗，正是这五年来‘除菌计划’取得的成果。” 第9章 星盗的悲哀 对于联邦来说，新议会重组后，面临着内忧外患，内忧最重要的是星系居民阶级分化越来越严重，反议会阵营在底层阶级的支持下，由明转暗，这对联邦来说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新议会不希望如上届议会那般被反议会阵营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下台。 新议会重组后，雷蒙议长就安排人和反议会阵营开展了谈判，并结合着开展为期五年的“寄生虫行动”，从内部瓦解了反议会阵营的核心力量，但一些顽固分子，在这些行动中沉入了地下，隐藏在底层民众之中，而底层民众也在有意地保护这些顽固分子，“寄生虫行动”改为“除菌计划”，这项计划是持续的，是长期的，直到反议会阵营彻底在这个星系消失。 外患则是反联邦联盟的日益扩张，这对联邦星域形成了巨大的威胁，远征军第一军、第二军一直在对反联邦联盟进行清剿打击。 反联邦联盟极为狡猾，令这些年联邦的针对性打击收效甚微。 在联邦民众看来，联邦还有另一大外患——星盗。 星盗的形成来源已久，自千年前联合国成立以后，便有零星的星盗出没，千年以来，星盗的规模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他们不但针对联邦进行抢掠，反联邦联盟出现后，也成了他们的劫掠对象。 在开普勒星系的边缘，一颗被命名为蜂巢的废旧矿星，这颗矿星没有白昼黑夜之分，由于远离开普勒星，根本接收不到来自天阳的光照，所以在蜂巢之上，看到的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除非笼罩在整个矿星千米上以的矿尘粒子云在最近的一颗岩星接近时，两颗星之间的磁场由于距离变化产生变化时，才会变薄甚至产生搅动，从而露出无限的星空，满空的星星点点。 根据联邦史料记载，在联合国成立之前，人类发现了“星际磁场”，“星际引力说”被推翻，大大促进了星际航行的发展，也就有了现在的星云空间、星系族群和星域区块的区域划分。 蜂巢的粒子云之下，是矿星的真实面貌，若从空中俯瞰蜂巢，整个矿星如同被虫子噬咬得满是虫眼的甘蓝，一个虫眼，便是一个矿洞的入口。 矿星的表面更是坑洼崎岖，如同桃核一般，沟壑纵横。 在矿星上的植物只有一种名为铁油蒿，这种植物的根系非常发达，多生长于铀元素丰富的地表，靠吸收地表中的铀元素来生长，铁油蒿通体油黑，坚硬如铁，茎枝多刺，无叶，无花，其繁植主要依靠根系再生，而且生命力极为顽强，如果将其根系挖出，放于任何空间包括真空中，其根系只要在百年之内重新置于铀元素充足之地，便会缓缓焕发生机。 所以，蜂巢矿星上的人，被称为铁油蒿，因为他们顽强，他们不灭，一代又一代，坚强地活着。 可惜在三百年前随着铀矿的开采和铀元素的衰减，整个蜂巢矿星的铀元素几乎没有了成规模的大矿。 h22元素的发现更是取代了铀元素，成了新一代的能源，而蜂巢矿星，便成了无人问津的废矿星。 在整个开普勒星系，成规模的星盗有三个，其中寻龙星盗团是最大且历史最为悠久的，幽灵星盗团是最神秘的，而蜂巢矿星上的铁油蒿星盗团是最顽强最善战的星盗团。 这三个星盗团不同于千年号那般有章法，有原则，千年号只抢能源和食物以及水用以维系生存，而这三大星盗团，抢的主要是资源和财富。 铁油蒿星盗团主要由蜂巢矿星的遗留矿工组成，现在主要由这些矿工的后代组成，他们的基地，位于矿星的最深处，距离矿星表面大约两千米。 在千年号归降联邦，联邦民众大肆庆祝之日，一艘飞梭破云而来，坠入了蜂巢的某个矿洞内，巨大的撞击声惊动了深入的铁油蒿警戒人员，通过各种探寻，终于发现了飞梭的坠落之地。 当他们来到飞梭近前时，看到的是几乎散架的飞梭骨架，矿洞的岩壁上残留着各种残片，深深地嵌在岩石表面。 白色的烟雾自飞梭的核心舱处飘逸出来，像是诉说着临终前的不甘。 当他们警惕地靠近核心舱，使用工具打开舱门时，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奄奄一息，口角鲜血流出，双腿被设备牢牢地卡住，裤管处流淌出鲜血，而大汉的怀里，蜷缩着一个小男孩儿，一张白净幼稚的小脸蛋，头发微微卷曲，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众人忙将小男孩儿从大汉怀中抱出来，又利用破石锥、挟铀钳等将核心舱破拆，将大汉救了出来，而后留下两人看守现场，另外四人带着小男孩儿和大汉通过地下矿洞，向深处奔路而去。 距离蜂巢矿星一千五百零三个地日（一个地日单位为15亿千米）的位置，开普勒星系的83号星域，一颗巨大的星球悬浮于空，这个星球比起蜂巢矿星就要富饶得多，有山，有水，有高大的绿植，也有广袤的平原，而且在这个星球上还有城市存在。 这里便是寻龙星盗团的所在。 在联邦的星域档案上，这颗星球被命名为盘龙星，这颗星球在83号星域虽然体积巨大，但在联邦所有星域中星球的价值排位中，却位居末列。 主要原因在于盘龙星虽然适合人类居住，却是一颗极为年轻的行星，年轻到这颗行星上虽然存在各种元素，却没有一块完整的矿产，元素丰富却矿产资源贫瘠，这对于联邦来说，就没有了多少利用价值。 另外盘龙星的体积和开普勒星比起来，如同单人飞梭和至阳号这样的超级战舰相比。 本来在联邦的档案中，曾将盘龙星列为一级甲等行星，但是由于其围绕着的白矮星处于超新星阶段，也许一亿年后，也许十亿年后，这颗白矮星将进入大爆炸时期，因为盘龙星距离这颗处于衰退期的恒星太近了，所以届时盘龙星也必然不再存在，融入白矮星的大爆炸，是以将盘龙星列为七级甲等星。 而天阳则是一颗黄矮星，据联邦星系研究院研究，天阳正处于由青年向壮年的转化时期，这个时期至少在五十亿年以上，天阳形成红巨星的时间则至少在三百亿年以上，所以开普勒星才是联邦的中心。 另一个星盗——幽灵星盗团的大本营，除了幽灵星盗团，根本无人知晓，在联邦星盗档案上，对幽灵星盗的记录也只有寥寥几句： “幽灵星盗团，盗首不明，人数不明，主要工具为子母舰，舰快且可隐身，其基地不明，推测在第118星域或78星域，但联邦远征军曾派舰队在这两个星域进行搜寻，未果。幽灵星盗团对联邦出手1114次，对反联邦联盟出手294次，皆有所得，无一失手。联邦二十三年，曾抓捕幽灵17人，皆自尽，未获得有用信息。” 开普勒星系大大小小星盗团上百个，千年号回归联邦以后，再没有能比得上幽灵、寻龙、铁油蒿这三个海盗团的规模和装备以及战斗力的星盗团。能独立占据某一星球的，不超过十个，而其中被联邦定级最高的当属盘龙星，才不过七级甲等，这也反映出星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物资缺乏，资源匮乏，装备落后，这才是星盗的常态，也是星盗不能崛起建制的悲哀。 第10章 历史档案馆 站在上京的历史档案馆大厅，姜妍没有从温怀秀脸上看到丝毫的惊讶，她问了一句：“你来过历史档案馆？” 温怀秀摇摇头：“打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孤儿院，我也没有上过学，那个时候，老院长会在每天晚上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教我们认字。” 姜妍的目光落在温怀秀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对不起。” 温怀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档案馆大厅上百台的智脑器上。 姜妍有些骄傲地说：“历史档案馆，保存了联合国时期到联邦时期的历史资料，这是一所完全智能化的档案馆，你只要在智脑器上输入你想查询的档案，很快就可以列出你需要查看的目录以及推荐给你的档案，整个档案馆，几乎已经完全实现了电子档案存储，一些古老的纸质档案，就需要有一定的权限才能查询，不过也是通过智能机器人将档案从这五十六层的档案库中抽出你想要的文件，很快就可以送到我们面前。” 温怀秀问：“我想查一下关于反议会阵营的资料，你有权限吗？” 姜妍迟疑了一下：“如果你想查阅普通的资料，我可以帮你查阅，但一些密级比较高的，我就没有权限了，我的查阅权限，主要在动力档案方面。” 两个人没并没在大厅驻足，而是上了二楼，二楼是数排封闭的房间，一些需要权限的资料，都只能在这房间内查阅，免得旁人窥得。 来到一间外间亮着绿灯的房间门前，姜妍取出一张卡，在门前扫描了一下，一个女性亲切的问候传来出来：“姜教授您好，欢迎来到帝国历史档案馆，今天是联邦九十九年四月三日，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噢，适合外出郊游和与朋友聚会，看来姜教授还如以前那样忙着研究了。” 不知道声音是从何处发出的，如在耳边言语一般，语调和语气都非常的人性化。 随着房门的打开，温怀秀看到室内共有四台智脑器，还有四张软椅，灯光柔和而亮洁，如室外天阳照射时来的阳光一般。 两人走进房间，房间门自动关闭。 “姜教授要不要来点饮品呢？咖啡可好，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姜妍说了一句：“不用了。” “那祝姜教授在档案馆能度过美好的时光。” 语音刚落，四台智脑器同时亮了起来。 姜妍在两台智脑器前刷了手中的卡，进入了另一个届面。 “这边有声音收录器，你可以说出你想查的资料，也可以在智脑器中输入你要查的资料。”一边说着，姜妍一边坐到了一台智脑器前。 温怀秀犹豫了一下儿，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虽然在星外流浪十余年，但智脑器这东西，温怀秀并不陌生，在千年号从星盗手中掠夺过来的物资中，就有这玩意儿，其中有手持的，也有这种大型的。 输入“反议会阵营”五个字，屏幕上就弹出了上千条目录，并且还进行了分类，例如反议会阵营的来历、反议会阵营的组织构成、反议会阵营的社会民生、反议会阵营的分布图、主要代表人物等等。 每个分类下，多则近千余条，少则数十条目录。 看来联邦在与反议会阵营的数十年明里暗里的斗争中，搜罗了不少关于反议会阵营的资料，温怀秀明白，其中肯定有许多资料来自反议会阵营内部以及通过埋下的钉子搜集的资料。 现在联邦第三军团为温怀秀重造了个人档案，成了联邦的公民，在当初千年号叛离联邦时，联邦议会将千年号上所有人的档案都注销了。 重新成了联邦公民，并且联邦还将温怀秀打造成了一名弃暗投明的爱邦人士，在各类广播和媒体上滚动播放。 这是联邦的需要，千年号叛离联邦，是因为汪克海追随了“孔白书主义”，千年号的回归，意味着联邦在与“孔白书主义”阵营的斗争中，给予了其重重的一击，取得了巨大的、具有里程碑式的胜利。 在反议会阵营的主要代表人物中，最为突出的代表人物便是孔白书的孙子孔子曰，他是孔白书的孙子，也是“孔白书主义”的精神领袖，不过反议会阵营的实际控制者为孔老二，是反议会阵营的最高领袖，也是孔子曰的孙子。 自孔老二往下，人物关系分为红、黑、白三种颜色。其中红色代表了列入联邦通缉名单，黑色代表已经死亡，白色代表联邦已经掌握的反议会阵营的高层，尚未被列入通辑名单，可能还未掌握其与反议会阵营有关系的证据，比如陌联邦第二制药集团的控制人肖列虎、湘北新闻集团的布长京、第三大智脑器生产商乐想集的柳传风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用“x”代取的，应该是联邦尚未掌握的人物。 令温怀秀有些惊讶的是，姜妍的序列权限竟然如此之高，有权限查阅如此机密的资料。 温怀秀直接退出了查询目录，他不知道自己查阅这些资料，会不会给姜妍带来不利的后果，因为自己的这番查询，在档案馆的超脑中心必然会有记录。 从档案馆出来，姜妍理了理头发，顺带手推了推眼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听说军方希望你留在第五军团。” 温怀秀感受着天阳洒下来的温暖，摇了摇头：“不想在军队干了，找个地方，稳定下来，踏踏实实地生活。” 姜妍有些不解：“你在军队干了十几年，说不干就不干了，真舍得？” “累了。”温怀秀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姜妍说了句“不理解”，就不再说话了。 在走下台阶的时候，姜妍突然感觉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被温怀秀一把拉住。 姜妍气恼地看看脚下的高跟鞋：“都说穿高跟鞋好看，谁又知道穿高跟鞋多受罪。” 温怀秀微笑着看着她：“自己舒服，何必在意别人。” 歪头想了想，姜妍笑了起来，干脆把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中，穿着黑色丝袜的双足就这样踩在台阶上：“这才舒服。” 走下台阶，抬头看着站在原地、身材笔直的温润男子：“我送你？” 温怀秀笑了笑：“这里距离基地并不远。” 姜妍挥了挥手中的高跟鞋：“谢谢你的礼物。”然后钻进一辆电驱车，不一会混入了穿梭的车流中。 上京的主要交通工具，除了轻轨，便是这可陆可空的电驱车了。 回到基地，哨兵向温怀秀敬礼。 “司令在吗？” “司令刚从穹顶大厅回来，正在处理公务。” “我要见司令。” 哨兵犹豫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脸书生气却很认真的将军，丢下一句“我通报一声”便回了哨厅。 第11章 缺胳膊缺眼 片刻之后，温怀秀出现在了戴夫的办公室。 “回来了。”看到进来的温怀秀，戴夫那僵硬如岩的脸， “嗯。” “我答应你的，千年号上第三军团的人打乱编入第五军团，不愿意的可以随时回家。” “他们的退役金呢？” “没有。” “为什么？” “你说呢？” 温怀秀无言，他知道这些选择了回家的士兵已经算不上退役军人，拿不到退役金。 “第三军团从军费里抽出一部分费用，每名士兵一万联邦币。” 温怀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留下的呢？” “第一年百分之六十的在役费，第二年升到百分之八十，第三年全额。” 虽然不公，但温怀秀知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服役十几年，本以为可以跟着汪克海大司令开创一片新天地，结果……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在后悔，在心中暗骂大司令？ 这些都已经与温怀秀无关。 “现在说说你的事吧，我可以给你第五军团将军之职。” “兄弟们都不在身边了，我留在军团也没什么意义了。” “考虑考虑，在我的手下，唯才是用，我保证没有人敢给你下绊子。” “感谢司令的赏识，不过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汪司令是我杀的，我带领千年号投的降，以我这样的作为，是最为军人所不齿，这不是英雄所为，就是背叛，我没脸再面对以前的将士们。司令，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戴夫点了点头：“理解。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真能放下？” “我已经想好了，也做了决定，司令，像我这样的人，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改变。” 戴夫盯着温怀秀看了数秒，目光中露出一丝惋惜：“至阳舰队与千年号周旋一年，汪克海奇正居中，你诡道相辅，一年，已经相当厉害了。” 温怀秀笔直地站着，听着戴夫的话，轻轻地笑了笑。 “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只想着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戴夫想了想，然后说：“等一下。”说完，拿起桌面上的传映器，在上面点了点。 “老首长好。”传映器中传出一个洪亮地声音。 “推荐一个人，温怀秀，你知道吧。安排个好位置。” “首长稍等。” 过了不到两分钟，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上京富华区一个治安署副副署长的位置，塔林一个治安队长的位置。” 戴夫看向温怀秀：“你选。” “就塔林市的治安队长吧。”温怀秀想了想说。 “温将军，我建议你选择富华区治安局副署长，因为塔林的治安队长是下队长。” 温怀秀看向戴夫：“就这样吧。” 戴夫看了温怀秀一眼，对传映器说道：“塔林。” “好的，老首长，我会尽快安排好，您那边安排人将温将军的退股手续发给我就行，一周后，温将军就可以到塔林上任。” 戴夫关闭传映器，看向温怀秀：“到军役处办理退役手续。” 温怀秀立正，向戴夫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塔林市治安总署，下辖五个区分署，每个区分局最有权利的部门，是治安队，根据塔林市的建筑高度，又划分出了上队、中队、下队。 治安上队负责的是150米以上居民的治安，中队负责的是50-100米之间的居民治安，下队负责的是50米以下的治安。 上队最是轻闲，油水最多，接触的都是上层人士，非官即商，非富即贵。 中队最是繁忙，油水比起上队要差了一些，辖下都是一些中产阶级，但是灰色收入非常客观，各种罚款收入远超上队。 下队最危险，因为生活在50米以下建筑的居民，都是低收入人群，多数贫穷，而且治安极为混乱，可以说塔林市的违法乱纪分子和黑恶势力都混迹于这片区域，各种藏污纳垢场所，不计其数。 在治安署，只有得罪上级领导或违反纪律的，才会被调派到治安署下队，在治安官们看来，这是最重的惩罚。 今天治安总署将迎来一位新的队长，接替一个月前被人杀害的下队队长。 治安署的人议论纷纷。 “这人是不是得罪了大领导，被派到咱们治安局担任下队长？” “肯定是，不然谁会主动去当这个下队长，不定哪天和鲁队长一样惨死在家中。” “听说这个人来得不小，是上面直接安派的下来的人。” “哪个上面？” 那个抬手向上指了指：“联邦治安署。” “真的假的，这么说这人来头不小啊。难道是来镀金的？” “不可能，如果真是来镀金的话，怎么不选择上队，至少也得是中队，谁会去下队啊？” “有道理，肯定是得罪了大领导。” 温怀秀从在电驱车中，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密密麻麻，整个塔林，就是一个钢铁丛林，钢铁丛林的外围，侧是整片的工业建筑群，各种管道、厂房、烟囱、锅炉、反应塔、冷却塔……此起彼伏，面积比处于中心位置的塔林市区要大了好多倍。 这是个工业城市，在联邦，这样规模的城市，不超过十座。 坐在身侧的是治安总署的一名专员。 “温队长，塔林市区划占地一百一十万平方公里，长住居民三千五百万，企业三百七十三家，其中属于联邦工业署的企业有三家，这些企业主要以机械设备生产制造为主，是塔林市主要税收来源。” “说一下治安署的情况吧。” “塔林治安总署的署长吕乐，土生土长的塔林人，在塔林署长位置干了快十年了……”说到这里，专员轻声说，“总署打算调吕乐到固原市，却被吕乐拒绝了。” 固原市，与塔林以工业为主不同，它主要以农业为主。 工业城市，当然比农业城市要发达，油水也足，这位吕署长不愿去固原，也能理解，但这位专员要表达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吕乐竟然能违抗联邦治安署的调令，这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也许他的身后有大议员的影子，也许他本人具有特殊的能力。 不过自己的到来，应该不会给这位吕署长带来什么压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下队长，就算自己的直接上升就是吕乐，但据温怀秀了解，联邦每一个大市，治安下队都是不受署长待见的。 电驱车在一栋悬挂着联邦旗帜和安装着巨大的“塔林治安署”五个大字的楼顶缓缓降落，一个男人大步迎了上来。温怀秀打量着这个男人，身着酱黄色休闲夹克，面容消瘦，短平乌黑的头发根根竖起，身材适中却显得很有力量，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这个人戴着一幅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詹姆斯专员。” “老吕，今天我给你总来一位大将。”詹姆斯专员与吕乐相互敬了个礼。 吕乐看向刚下车的温怀秀，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温队长，我代表塔林市议会、塔林治安署，欢迎你的到来。 每个市的治安总署的署长，都是市议会的议员，所以，吕乐代表市议会，并不出框。 温怀秀站得笔直，与吕乐握手，脸上微笑如风吹水皱：“吕署长，温怀秀向您报道，从今天起，我便是您的属下了，希望以后多多关照。” 吕乐看着温怀秀空荡荡地右袖，轻轻地摇了摇温怀秀的手，点点头，转而问詹姆斯：“詹姆斯专员，人也送到了，你是打算回去，还是到我们治安署坐坐？” 詹姆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不了，吕署长，总署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处理。”然后看向温怀秀，“温队长，一定要和吕署长好好相处，以后塔林的治安，还得看温队长。” 詹姆斯话里挑拨的意味不言自明，温怀秀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詹姆斯坐上电驱车，向窗外挥了挥手，然后关上了车门，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什么狗东西，区区一个市的署长，竟然不把联邦治安署放在眼里，哼，这家伙迟早要出事。温怀秀号称‘军师’，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狗咬狗，也不错。” 吕乐看着温怀秀空荡荡的左袖：“缺胳膊队长。” 温怀秀脸上的笑意不变。 吕乐摘下墨镜，指了指自己的脸：“缺眼署长。” 温怀秀看着吕乐那张几脸，一首翻开的疤痕从右眼处直到面颊，而右眼处却只剩下一个恐怖的黑洞，黑洞几乎快要被周围的肉完全遮挡，就仿佛小笼包没有捏住，可给人一种那黑洞中好像有一道幽幽的目光注视着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