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命劫》 第一章 新生 崇德年间,石府— 石峻山看着眼前的卦象紧皱双眉,抬头看了眼牌位上的祖先供牌,“真是天意不可违!” “石福,去把家人都叫来。” “是,”一位管家听完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在厅堂里聚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石峻山是家里最年长的,也是当家人,最小的是四儿子石子麟家的小孙子石莫愁,刚过满月没几天。 石峻山看着屋里的家人,站在这里的都是石家人,包括石福也在内,虽然他本家姓不姓石,但自从打小被石峻山捡回来后就改姓石,早把自己当成了石家人,大半辈子了没离开过半步。 石峻山看着这些人,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抹泪哭啼,石峻山咳嗽了一声,大家静了下来。 “我已参透卦象,算出咱们石家脉数已尽,不久就会大祸临头,真是造化弄人啊!” 屋里的人听着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家里的人老爷子自会主张,就听石峻山继续说道。 “我们石家跟着图尔璨大将军历征南北数十载,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石府,虽说比不上那些皇族王爷,但也是叱咤都城的大户,可惜图尔璨大将军密谋造反事败被俘,想必我们也会株连其内,难逃一死啊。” “石福!” “在!” “安排你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老爷。” “子鲲呐!” “爹,我在!” “你带着兄弟几人速速逃离都城,东门关守备石林那里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从东门出去,跑的越远越好,是福是祸就看天命了。” 子鲲愁眉问道:“爹,那你呢?” “我命数已定,不用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爹,我们不走,是死是活儿都要留在你身边。”说完跪了下来,屋里其他的人也都跪在屋里。 “儿愿与爹共生死,我们不走……”一片片的哭声在屋里响起。 “放肆……”石峻山大喊一声,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石老爷子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可怕。 “哎!”沉默了片刻石峻山叹了口气。 他将石子鲲扶了起来,“子鲲呐,爹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咱石家当家人,带着你们兄弟几个快点走,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们石家能不能留下后人就看造化了。” 说完他来到子语面前,子语是四儿子石子麟的妻子,此时她怀里正抱着刚过满月的儿子石莫愁。 石峻山从怀里拿出个黑色的小玉牌,上面刻着一副鬼脸,鬼脸雕刻的面目狰狞栩栩如生,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子语,这是我给莫愁求的护命符,你将它戴在莫愁身上,希望能保他一生平安。” 子语听完跪在了地上,接过护命符磕头,“谢谢爹,我定会用身家性命保护莫愁。” 一旁的石子麟也跪了下来,“爹,请放心,儿自会保护莫愁的。” 石峻山将他们扶起来,“好了,不要多说了,你们快快上路吧,不要再耽搁了。” 这时石福在后院早已准备好了几辆大车,车上装好了不少家当,一家人在院地上再次跪下给石峻山磕了三个头,含着泪分别坐上车,车老板一扬鞭子,由石福带队向东门走去。 石峻山看着车辆消失在眼前返回屋里,现在石家就剩他一个人了,那些与石家无关联的家仆都散发银两打发走了,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牵连外人。 石峻山看着祖宗的牌位喃喃自语道:“列上祖宗保佑,保佑我石家能保留一线命脉。” 之后他又转看一角落里的一块灵牌,这块灵牌与其它牌位不同,是块黑色的,外面罩着一块黄布,石峻山拿起来摸了摸。 “我石峻山以命血求得护命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又放了回去。 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石福从外面回来了,“老爷,少爷们都平安出城了。” “嗯,石林那里没有为难他们吧?” “没有,石林都是自家人,自然不会。” “嗯,你也快走吧,跟了我几十年,也辛苦你了,改回自己的名字找个安生的地儿颐养天年吧!”说完,从桌旁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大包裹递了过去。 石福接过包裹笑了笑,“老爷,我石福有福命跟着老爷,我的命是老爷的,我的姓是石家的,不管走到哪我都叫石福。”说完将包裹放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给石峻山倒了杯茶。 石峻山看看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与此同时,府外跑来一支军队,能有二百多人,带队的用手一挥,“给我围起来,一个人也别放出去。” 石子鲲遵循父亲的旨意,带着兄弟几个从东门跑了出去,好在东门石林也是石家人,冒着性命危险将他们放了出去,可是没跑出去多久,东门就跑出一支军队追了出来,而石林也因违抗指令被当场砍头处决。 石子鲲一看势头不好,忙叫哥几个按照商定好的计划分头跑,能跑一家是一家,再看身后的军队也分成四路追了下来。 石子麟这一家,车老板把马车赶的都要飞起来了,车里的石子麟和夫人尚子语抱着孩子石莫愁吓的一个劲的往后张望,石莫愁被马车颠簸的在子语怀里哇哇大哭。 可是没跑出几十里路,就被身后的军队追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那些官兵一个个怒目而视,车老板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带队的官长一刀砍死。 “皇上有令,图尔璨密谋造反,凡同党罪加一等,诛灭九族,见者就地处决,杀!” 一声令下,石子麟和夫人尚子语被官兵拉下车二话不说砍掉了脑袋,这时石莫愁的哭声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报告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请求指示!” “皇帝有令,凡是石家者杀无赦,杀!” “是,”官兵听完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砍,可这时突然乌云密布,空中击下一道闪电,正击中那名行刑的官兵,官兵当场被雷电击中倒地身亡,把周围的其它官兵吓的不轻,战马也惊叫连连,那名带队的长官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而这时,天空的乌云密集的更多了,黑压压的压了下来,仿佛黑昼一般,雷声不断,闪电交加在空中咔咔直响,就像天崩一样。 战马被惊的四处逃窜,官兵也手足无措,但毕竟是部队出来的,在长官的命令下很快就稳定了下来,那名带队的长官看了看天,又看看死在一旁的尸体,心中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想到这他一声令下。 “来人,在旁边挖个坑,把这些尸体埋了。” “是,大人,那么这个孩子呢?” “一块埋了。” “是!” 没一会儿,士兵很快挖出一个大坑,将石子麟和他夫人,连同那个车老板的尸体推了进去,此外还有那个哭啼中的孩子也扔了进去,石子麟和他夫人的人头则被带回去交差,此时天空大雨倾盆般下了起来,长官看了眼被埋好的土坑带着人匆匆回城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一道闪电击在坑上,将泥土炸出个坑,露出了里面的尸体,还有那个哭啼中的孩子,这时从一旁的林中走过一位道士,顺着哭声找了过来,当发现坑中的孩子时一脸的惊愕,连忙抱了出来,此时孩子的脸变的发紫,哭声也越来越弱,道士赶忙用衣服遮住雨水,看了眼乌黑的密云转身进了林子。 一九八一年,东北嘎子屯— 石大春手捧着一大叠黄纸来到村路口,挑了块空地,从一旁捡了根树枝,在空地上画了个圆圈,之后将黄纸放在一旁,拿起几张用火柴点着放在圈里,之后一张张往里添。 “妈,家里过的都挺好,我爸身体也好着呢,你在下面就不用挂念了,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要当爹了,您有孙子了。” 石大春一边念叨一边往火堆里添黄纸,没一会儿手上拿的那些都烧成了灰,石大春这才起身着急的往回走,因为家中媳妇正要临盆,心里着急的很,而身后烧的黄纸那里突然卷起一阵小旋风,将纸灰卷了起来散落在空中。 回到家中,家里聚了不少人,在院中的厢房里,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坐在那里抽着旱烟,面前的破桌上放着一根蜡烛,烛火随着微风不停的跳动。 石大春回到院中,往屋里看了看,只是此时屋里窗户上都挡着窗帘,里面有接生婆和妹子在忙活着,厨房里烧着水,有人不停的注意着水温,他也不方便进去。 来到厢房拉过一把小板凳坐在老人一旁,“爹,这生孩子咋这费劲呢,还没出来。” 老人撇了他一眼,“那是生孩子,你当下猪仔呢,当年你比这还费劲,要不然你娘她也不会……”说到这,老人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往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时间一直过了后半夜,到了第二天凌晨二点左右,屋里这时才有人惊喜喊到,“出来了,出来了!” 石大春激动的围着窗外转来转去,就连老人也站起身来到了院里,可是屋里却突然又静了下来,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可把石大春急坏了,老人站在那里也紧皱双眉。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这才听到屋里传出“哇哇”的哭声,还有屋里一些人的喜笑声。 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发生了点怪事。 接生婆是村里村外出名的仙婆,这是村里人给她起的绰号,本名叫刘凤芝,人称刘大仙,据说她不止会给人接生,更牛的是会给人看病,当然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一些邪祟的病,像谁家人撞鬼了,或是被什么黄皮子上身子之类的,甚至还能请死人附身与家人通话,等等吧,总之挺邪门的。 刘凤芝将孩子接出来时吓了一跳,只见这孩子并没有哭,而是微瞪着眼睛盯着她,这把一旁几人吓的不轻,也不敢说话,刘凤芝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最初也是一惊,之后眼睛一瞪,心想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娃崽子了。 之后一手抓住孩子的两脚丫,另一只手“啪啪”就是两下,把两小脚丫都打红了,可是孩子仍然没哭,依旧瞪着眼睛盯着她。 刘凤芝也急了,将孩子拎起来,在孩子的大腿上、后背上啪啪啪开始拍打起来,甚至把孩子的身子都打紫了,一旁石大春的妹子石大燕吓的扭头看都不敢看,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凤芝的头上也见了汗,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屋里人都松了口气,端水的端水忙活了一阵,院里的石大春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冲着天念叨,“老天保佑。” 一旁的老人脸上皱纹也舒展了,将烟卷掐灭,坐回小厢房里重新又点着一支,心里暗道:“祖上有灵,总算没让我们石家断苗啊。” 而此时,在村外路口有个道士站在那里,掐着手指紧皱双眉盯着石大春家。 第二章 鬼手 东北的夏天特别舒服,白天既不那么的炎热,晚上还凉爽的很。 放了学,我陪着我妈收拾院子准备晚饭,还得给猪和鸡准备吃的,我爷爷坐在屋里的凳子上,盯着墙上的族谱发呆,手中的烟卷一刻也没停过。 “天一,去叫你爸回来吃饭。”我妈对我说。 “哎!”我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家里的地在村北头不远,用不了十分钟就到了。 在路过北大地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抬着一个人往村里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地里,我爸还在那忙活,我喊了他一声,“爸,我妈叫你回家吃饭。”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好。” 我应了一声回了村,在路过村口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往村东头跑,我拦住一个又黑又矮的胖子问他。“胖子,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听说徐大叔中邪了,走,一块过去看看。” 年少无知,放在我们身上最恰当不过,一说有这么新鲜的事,立马跟着胖子往徐大叔家跑去。 徐大叔是本村的村户,关系处的都不错,他家有俩闺女,徐凤芝和徐凤花,我们习惯叫她俩徐大妞和徐二妞,不过人家嫁人后就没这么叫过了。 此时的徐大叔家聚了不少人,屋里院外都是,我和胖子挤到院外窗户底下,透过窗户往里看,只见徐大叔被人抬到炕上,里面的人议论纷纷也没听清吵的什么。 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一人来,冲着院里的人说道:“大家都回去吧,不要挤在这里看了,去去去,你们这帮小子赶紧回家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们撵出院子,这人正是徐大叔的弟弟,徐建军。 我和胖子被撵出院子,胖子一拉我,从院外又绕到后院。 “不是,你还真要回去啊?”胖子问我。 “不回去干啥?等着在这里挨雷啊。” “你真够傻的,等一会儿人走了的,咱俩再过去看看,我猜徐大叔准出事了。” “你又不是神仙,你咋知道。” “你不知道,刚才徐大叔抬回来的时候被我看见了,他那脸色乌漆嘛黑的,不是撞邪就是遇到鬼了。” “我看你平时小说看多了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你别不信,要不然一会儿你瞧瞧,我准说的没错。” 这就样,等院里的人都走了,留下的也只是徐二叔和几位家里人,天色这时也黑了下来,我和胖子悄悄回到院里,趴在窗户外面偷偷往里瞧。 此时屋里有几人正在议论着什么,听意思好像是要去找什么人,还有的说应该送到乡诊所里去,而徐大叔此时被人搀扶坐了起来,正好背朝着窗户外,衣服也撩了起来,我和胖子正看个正着。 只见在徐大叔的后背上有着四五个小手印,就像四五岁小孩的巴掌似的,拍在徐大叔后背上呈暗黑色,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鬼手的故事。 这个故事还是小时候听我爷爷听过的,讲的是一些野鬼撞人的时候为驱赶人离开,通常会利用惊吓等方式,但也有一些野鬼会用鬼拍手,这种方式可比惊吓要严重的多,轻则大病几天,重则会要了人的性命。 看到小手印,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徐大叔真的撞鬼了,胖子在一旁指了指,“你看,我没说错吧,知道那个是什么吗?那叫鬼手,小鬼的手印。” “你还知道的真多。”我撇了他一眼。 这时徐二叔从屋出来,看样子是要出去,正好看见趴在窗户边的我和胖子,冲我俩大呵了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回家去。” 吓的我和胖子呲溜一下跑出了院,各自跑回家中。 回到家里时我爸已经回来了,看到我呵斥道:“不回来吃饭瞎跑什么?” “爸,你猜刚才我看到啥了?” “你就是看见了金子也得回来吃饭。” 我一听跟他讲是没用了,转头对爷爷说道:“爷爷,你猜我看到啥了,我看见鬼拍手了。” 本来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的爷爷听到我说的把筷子放下,“你说的啥?” “鬼拍手啊,徐大叔被小鬼拍了,后背上全是手印,我亲眼看到的。” 我爸拿着筷子打了我一下,“吃饭,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不敢反驳,老实的吃起饭来,我爷爷不知在想什么,沉思了一会儿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他一直像是有心事一样,脸上总是沉沉的。 吃过晚饭,我正在喂猪,没想到胖子跑我家来了,他把我喊到院外。 “听说徐大叔家来人了,专给徐大叔看病的,走,一块过去瞧瞧。” 胖子说的我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村里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所谓的看病就是驱邪差不多,也不知道真假,跟跳大神似的非常热闹。 我看了眼屋里,“不行啊,我爸看的我严,恐怕不让我出去。” “你怕啥,就一泡屎的功夫就回来了。” 我一想也对,转头冲屋里喊,“爸,我出去拉泡屎,一会儿就回来。” 屋里传出我爸嘟囔的一句话,“就你事多,把猪喂完再去。” 把猪食三五下划拉到猪槽里,将手中的食盆往旁边一扔,冲屋里喊道:“爸,我去拉屎了,一会儿回来。”说完跟着胖子往徐大叔家跑去。 此时徐大叔家又聚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不少孩子都跑来了,都图个热闹,我和胖子挤到边上往屋里看,只见在屋里有个老婆子正在摇头晃脑的唱着什么,手里还端着个碗,不知道碗里装的什么。 我一看认识,这不是当年给我接生的那个刘大仙嘛,村里村外有几个不认识她的,没想到徐二叔把她请来了,看来这回徐大叔有救了。 只见刘大仙一边在屋里跳来跳去,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哼着什么,同时右手拿出一张黄纸,在一旁供桌的蜡烛上点燃,之后放在碗里搅和来搅和去,瞬间燃了起来,原来里面装的是酒。 只见刘大仙右手沾着酒水,手上全是酒火,一边念叨一边往徐大叔后背上涂,时不时的还拍打几下,没一会儿,徐大叔后背上的手印变的越来越淡,整个后背都红了起来。 院里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我顺着目光扫去,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生面孔,这人挤在人群中,个子不高,能有一米五左右,穿着一身的黑大褂,脸色发青,眼睛瞪的跟灯泡似的,再细看,这人的眼洞里黑黑的竟然没有眼珠子。 我正看他的时候他也扭过头看向我,一对眼神的功夫吓了我一跳,就像有什么秘密被人看穿了一样,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眼睛怎么也抽不回来。 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掉入了地狱一样,周围全是死去亡灵,浑身都是血,伸着手要把我拉下去,我拼命的想挣扎逃出来,可是身子却被它们扯的死死的。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之后用手一挥,眼前的那些亡灵就像一阵烟似的消散而去,我就感觉身子像被人从深渊中拉出来一样,精神忽悠一下恢复了过来,再细看,那个矮个子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我浑身都在发抖,一旁的胖子看向我问:“天一,你怎么了?没事抖什么?你也想跳两下?” 我没理会他,转身离开了院子,拼命的往家里跑去,身后的胖子叫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停下,一口气跑回家钻进被窝里。 第三章 鬼仆 徐大叔家的事怎么样我不知道,反而我出事了,第二天头晕眼花发高烧,一下子病了。 这一下没法去上学,家里委托胖子转告老师,给我请了假,又给我喝下了退烧药,让我躺在炕上发汗,我爸和我妈下地去忙活,留下我爷爷照顾我。 我爷爷坐在炕边抽着大烟,时不时的转头看向我,又看着墙上的族谱,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晕晕乎乎的睡的半醒半死,时不时的做噩梦。 在梦里,总感觉有个人在盯着我,他的眼洞里没有眼珠子,不管我怎么躲都避不开,我也不知道在哪,周围全都是浓雾,似乎也逃不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矮个子出现在我面前,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咧着嘴,嘴里一口漆黑的大板牙,看了让我瘆得慌。 原来是他,那个在徐大叔家见过的那个陌生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我,但我心里明白,他绝对不是一个人,但是什么我也想不明白。 他空洞的眼睛里往外飘着黑气,那些黑气就像一只只黑手一样抓向我,似乎要把我撕碎一样,我拼命的挣扎,可是自己的力气太小,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高大的身影又出现在我身前,那些黑气被他吸入了口中,对面的矮个子被吓的不轻,一转身飘散而去,大高个也并没有去追他,就立立的站在我面前,这种安全感非常熟悉,我这十多年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感觉,每当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会出现,总能让我逢凶化吉,这次也不例外。 我昏昏的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我爸妈还在地里没有回来,就我爷爷一个人跪在族谱前,在他面前有一块黄布,上面有三个大钱,不知道他在摆弄什么。 我翻身想起来,胸口哗啦一下掉下个东西,我一看是挂在我脖子上的护命牌,听说这是自打我出生就戴在身上的东西,也是家里的传家牌。 我把它塞进怀里,冲我爷爷说道:“爷爷,我想喝水。” 我爷爷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将地上的大钱收好,将黄布收了起来,起身给我倒了一碗水,之后坐到炕边看着我。 我喝过水后感觉好了不少,也坐了起来。 “爷爷,你在那干什么呢?” 爷爷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向我问道:“天一,你今年多大了?”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多大他能不知道嘛,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马上就十六了。” 爷爷点点头,“是啊,十六了,再过一个月就过十六岁生日了,他应该回来了。”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爷爷,谁应该回来了?”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没事的,天一,你记得爷爷曾说过的话吗?”说完,他指了指我胸口的护命牌。 “当然记得,你差不多每天都问,我什么都可以丢,这块护命牌绝对不能丢。” 爷爷点点头,“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爷爷,这块不就是咱石家的传家牌嘛,有那么重要吗?” 爷爷脸色严肃,“这块不止是传家牌,也是咱石家的命牌,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们也不告诉我呀!” “十六年了,我想也应该告诉你了。” 我一听来了兴致,这块护命牌的事我问过不知多少次,可是家里谁都不告诉我,现在一听爷爷说可以告诉我了,心里兴奋了不少。 “爷爷,那你快说说,这块护命牌究竟是什么?”我把身子坐的正了正。 爷爷点点头,“这块护命牌是咱石家,你太祖爷爷石莫愁留下来的,据说咱们石家曾遭遇过一场大难,要不是你太祖爷爷遇到了贵人,恐怕咱们石家都没有后人。” “从你太祖爷爷到我这辈,咱们石家经历了风风雨雨,不知吃了多少苦,遭遇了多少难,不过好在活到现在,这块护命牌也一直戴在我身上,直到你出生时,才发生了一些变故。” 我一听更来了兴致,“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叹了口气,“你的命不好,或许也是天命不可违,从你出生就多灾多难,大病小病几乎没断过,尤其是你的命格即弱,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是有这护命牌在身,恐怕你早已夭折了。” 我看着手里的护命牌,没想到这块比圆大头大不了一圈的东西对我竟然这么重要。 “爷爷,这个究竟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东西对我们石家很重要,因为它这里面装着一个鬼仆,一个可以保护我们石家命脉的鬼仆。” 被爷爷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在梦里经常梦到的那个大个,“难道那不是梦,他真的存在?”我心里暗想道。 这时听爷爷继续说:“这块鬼仆牌从祖上传到我手里,虽然经历过一些大灾小难,但我们石家却平平静静的活到了现在,而且还有了你,你不知道,其实在你出生的那天家里来了位大师,他给我们石家算了一挂,算到你十六这一年会有一劫,一场命劫,只要渡过这一劫,他会再次出现,来解掉鬼仆牌上的封咒。” 我没听明白爷爷说的是什么,“爷爷,我没明白,什么叫我有命劫,那个大师在我护命牌上下了什么封咒?” 爷爷看看我,脸上的表情忽阴忽明。 “天一,你出生在四阴的命格上,也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命中注定与鬼有解不开的渊源,这种命格的人生性命薄,轻则疾病缠身,重则夭折早亡。” “因为你有鬼仆牌护身,所以那些鬼魂亡灵并不能靠近你,可是这鬼仆牌里的鬼仆也不是无灵无智之主,当年大师早已算到,所以他在鬼仆牌上下了封咒,来封住鬼仆的心智和灵性,避免反主,如果那样的话,不止你性命不保,还会让这鬼仆跑出来为祸人间。” “大师本意是将鬼仆牌收走,带回去消磨了鬼仆的魔性,那样就可以避免一切的灾难后果,可是那样的话你的性命又危在旦夕,最后没办法才下了封咒,并说在你一十六这年一旦过了命劫,他将再次回来,解掉封咒,那时你就可以与鬼仆同命同源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大师要用十六年的时间才能消磨鬼仆的魔性,这样不只保护了我的性命,还能保留护命牌的本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我拿着护命牌是又怕又爱,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从未离开过的东西,从小到大不知经历过多少大灾小难,梦中不知见到过他多少次,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正脸,打心底里是真的感激他。 可现在听爷爷这么一说,他似乎又对我有性命之忧,如果我控制不了他,有可能还会反客为主,不过好在有大师的封咒在,这才让我平安的度过了十六年。 不过麻烦又来了,听我爷爷说的意思,我今年还会有场命劫,是那种挺过去一切安好,挺不过去就嗝屁着凉,我心想,我咋就命这么不好,啥倒霉事都能让我赶上呢。 就说这次吧,我不就无意中在徐大叔家看了小矮个一眼嘛,结果就弄的我现在又是高烧又是做噩梦的,要不是有鬼仆在,可能我真的去见阎老五去了。 我把我生病的猜测说给爷爷听,爷爷听完也是一皱眉。 “还有这种事,难怪了。” “爷爷,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爷爷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起身站了起来,“最近这几天你先不要上学了,在家好好呆着。” 爷爷说完,起身离开了屋子,留下我一头雾水的愣在那发呆,“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第四章 醒灵 爷爷离开的时间不短,一直到了吃晚饭还没有回来,我爸妈有些着急,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爸看着桌上的饭嘀咕道:“这老爷子上哪去了。” “别担心,没准咱爸闷的慌上谁家溜达去了。”我妈一边往桌上摆碗筷一边说。 “不行,我出去找找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爸说完下了地,可脚还没迈出门,我爷爷就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拎着个破木箱子,身上全是土。 “爸,你这是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爸有些担心的问。 “我去了趟北大地,没事,不用担心我,这不回来了嘛。” 我爸接过木箱子看了看一皱眉,“爸,你去坟地了?” “嗯!”爷爷应了一声,之后打了些水,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土,像是从土里刚爬出来一样。 我妈赶紧给找出件干净的衣服,爷爷洗漱过后换完衣服回到里屋,这时我爸已经将木箱子放在族谱供桌旁,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饭吃的很压抑,除了我妈偶尔给我夹菜,我爸和我爷爷都闷不作声的吃着,但吃的并不多,晚饭过后,俩人去了外屋,不知在争论什么,偶尔也会听到爷爷呵斥爸爸的声音,没想到一向孝顺、专听爷爷话的爸爸也敢顶嘴几句,不过最后还是被爷爷压了回去。 转天,我爸一大早去了趟学校,给我请了长假,班主任极不理解,因为马上就要中考了,本来成绩就不大理想的我,这个时候请假无疑是等于放弃。 可是我爸并没有说出缘由,班主任最后也无奈,只是希望我在家能够别断了复习,希望中考时能回来。 我妈下了地去忙活,家里就剩下我和我爷爷,我盯着族谱供桌上的木箱子很好奇,这个我还从没见过,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难道是我爷爷藏的私房钱或金条什么的,我胡思乱想着。 我爷爷站在院里抽完一支烟,之后洗了洗手返回屋里,先是给族谱磕了三个头,又上了三柱香,我在一旁看着,等这些完成后,我爷爷这才将木箱子接过来,端到我面前。 我有些兴奋又紧张的盯着,爷爷小心的放到炕上。 “天一,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看,来了不是,我就知道我爷爷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私房钱,我可听说过,我家祖上以前好像当过地主,没准这里面就是金条银条什么的,这回家里可发大财喽。 我胡思的想着,脸上笑的都不像我自己,摇摇头道:“不知道。” 爷爷并没有多余的废话,先是将箱子摸了摸,之后拿出一根筷子,一用力将筷子折断,用尖的那一头沿着箱子上面的边缝扣了起来,没一会儿,一道道封蜡被扣了下来,这才把箱子面上的面板拉开。 里面装着一个小黄布包,除此之后并没有其它东西,拿出黄布包打开,里面竟然是本小册子。 我在箱子里又看了看,除了那个小黄包啥也没有了,真是挺让我失望的。 爷爷把小册子拿在手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眼睛里一闪一闪的,这还是第一次见我爷爷动情泛泪。 “天一,这本册子本来我不打算再挖出来,让它永远随着你太祖爷深埋地下的,可是,事不由己啊,我们石家注定难逃命运的羁绊,人性天注定,或许这就是天意。” 我接过册子看了看,这本册子已经很老旧了,封皮是牛油纸做的,已经有些破损,上面有三个大红字《破心訣》,整本册子也不过十几页。 我翻开前两页看了看,许多字都是繁文,不过好在我都看的懂,里面写的都是些心法口诀什么的,我一时也看不明白,心里失落之极,这本册子就是卖给收废品的也不值一毛钱吧。 这时听到我爷爷说道:“天一,这本册子是你的太祖爷留下来的,据说是和鬼仆牌同时传下来的,到了我父亲那辈就没给我们看过,一直封锁在箱子里。” “在他老人家过世的时候,遵循他的遗嘱,将这个册子一同随他埋进了棺材里,虽然我没有认真的读过这本册子,但小的时候也偷着看过几次,也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并且我还偷着学了一些,为这事被你太祖爷发现后还痛打了我一顿。” 说到这,爷爷脸上浮出一丝笑容,似乎在回味那时的往事。 “这本《破心訣》主要是一本心法秘诀,一本能通灵的心法秘术,运用得当,将能通阴灵,识鬼话,甚至能调用阴兵,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太过深奥了,我也只学了那么点皮毛。” “爷爷,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虽然心里大概猜测的到爷爷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生日了,我算过,你劫难将至,这场劫难能不能挺的过去我心里没底,即使有鬼仆护身,但也难保其性命的安全,毕竟,当年大师为保鬼仆魔性太盛而反主,用封印将它封死了起来,可是这样的话鬼仆的实力也将受到限制。” “这本《破心訣》你这几天用心读读,能参悟多少是多少,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这才明白爷爷的用意,没想到我们石家竟然会有这么多磨难,我低头再看《破心訣》,就感觉它像一座山一样在我手中,既沉重又神秘。 之后的时间里,我就专心阅读《破心訣》里面的含义,因为有爷爷在身边,他当年又读过一些,所以前面几页理解的比较快,心里对这个《破心訣》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本《破心訣》主要讲就是心法修练,修心即是修法,而一些道法更多讲的“悟”和“缘”其实就是一种“灵”的理解,这种灵可以简单为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其实在我们身边有很多。 册子中讲到,世界分阴阳,其实还有一个位面,就是神,这个神不是指神仙的神,而是精气神的神,对应的就是天地人一说。 《破心訣》里主要讲的就是修“神”,简单来理解,就是对人的魂魄精元的修养和控制,这里更多的就是“悟”字诀,这个不是靠努力就能实现的,没有悟性的天赋是没有用的。 虽然我学习成绩不太好,但我在这个方面似乎还有些天赋,这本《破心訣》我用了三天时间,就把爷爷教的那部分理解了,这倒让爷爷惊讶的不得了,毕竟当初他可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学明白的,这就是勤奋和天赋的区别了。 这一天晚上,我趁着家人都睡着了,躺在小屋的炕上试着进入醒灵状态,也就是我们平时理解的灵魂出窍,我之前并没有尝试过,这是这几天在小册上学到的,进入醒灵状态就会进入另一个位面磁场,也就是冥界。 我默念口诀,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弄的自己头脑发涨,脑仁生疼,我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种疼痛感这才轻了些。 “不行,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天赋,哪那么容易醒灵,”甚至我开始怀疑这种迷信的东西是不是该信。 想到这,我让大脑放松下来,刚才折腾的自己脑仁疼的很,再不放松下来该失眠了,我想到这尽量让自己入睡,可是大脑里却一直响着醒灵的口诀,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渐渐睡着了。 可是刚睡着没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睁开眼一看,自己在一片房屋的废墟里,周围都是浓雾,在不远处,一个不高的黑影在向我招手,我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在徐大叔家看到的那个无眼小个嘛。 想到这,我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可是奇怪的是,我听不到心跳的声音,我一愣,用手摸着心口,的确没有感觉到心跳,这一下我慌了,看着周围心想,“难不成我死了吗?” 而这时,那个缠着我的小个子朝我走了过来,两只眼睛还是没有眼珠,黑洞洞的眼睛里冒着黑线,大嘴咧的都到耳根底下了,让谁看了都得吓个半死。 第五章 鬼遮眼 我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总之看到小个子冲我走来,我吓的不轻,转头就跑。 这片废墟很大,能有四个足球场大小差不多,里面都是破烂的房子,再加上浓雾缭绕,我就像被困在迷宫里一样,转了几圈也没转出去。 我再回头,小个没了影子,不知跑哪去了,也没准藏在了哪里,我躲到一面半截墙下,后背靠着墙,让自己心里多少踏实点。 我心里慌的很,虽然听不到心跳声,可是那种恐惧感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我试着掐了掐自己,很疼,可是这种疼又不像是肉体上的,更像是精神上的疼。 我四下找那小个子,生怕他突然从哪冒出来,好在并没有看到他。 我一屁股坐在墙跟底下,感觉精神很累,就像用脑过度一样。 正在这时,从我头顶上飘下一缕头发,正散落在我面前,我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一张人脸正贴在我头顶上盯着我。 这张脸灰白灰白的,脸上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大嘴,长长的头发能有一米来长,此时它正张着嘴冲着我,嘴里的舌头跟蛇信子差不多,能有半米来长,舔到我的额头上,一股黏黏糊糊的冰凉感传来,我吓的动也不敢动,感觉魂都吓没了。 再看它从墙后面爬出来,身子就像个壁虎一样爬到我一身前,但是脸却一直盯着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的见,样子简直是恐怖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不管是什么吧,看样子也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它离着我不到十公分,几乎脸对脸贴着了,那舌头在我脸上舔来舔去,就像在品尝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恶心的我差点吐了。 我看着它的嘴一点点变大,两侧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再看它张着大嘴朝向我的头,似乎要把我吃了,我此时吓的两腿发软,动都不敢动,眼睛看它也越来越模糊。 正在这时,突然从一旁窜过来一只狗,朝着这个东西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它扑倒,再看这狗就像啃棉花糖似的吃了起来,这家伙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有点像老鼠叫一样。 刺耳的尖叫声将我惊醒,我这才回过神来,再看那只大狗,没一会儿就把这家伙吃了有一半,还剩下上半身在挣扎,脸看着我像是在求救一样,而那只大狗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如果说刚才的无眼怪物恐怖是a级,那么这只狗的样子恐怖数将是4a级。 只见这只狗体型跟个牛犊子差不多,漆黑的身上有几处烂疮,由里往外还流着黑脓,尤其是它的那个脑袋,半拉脸都没了,剩下唯一的一个眼睛还是血红色的,嘴里的狗牙呲呲着,上面挂着血沫子,简直没法看。 或许是它现在还没功夫搭理我,看了我一眼后转回头继续吃那个大嘴的家伙,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不跑还等什么,等它一会儿吃完了再吃我啊,想到这,我起身就跑,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一股气跑出去多远,但仍然没跑出这片废墟堆。 我找了个坍塌的房屋,躲到一块门板后面,远处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走咯踩到地面时发出的那样,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声音离的越来越近,又过了几秒声音又消失了,我双腿有些发抖,躲在门板后面竖着耳朵听,确实没了声音,这松了口气,刚转回头,只见在左侧的门板缝处,一只血红的眼睛在盯着我看,吓的我妈呀一声将门板推倒,撒腿就跑。 可刚跑出去没多远,脚下的碎石太多绊了我一下,我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摔了跟头,一转回头,那只大狗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血红的一只眼睛盯着我,嘴里呲呲着牙流着血线。 我吓的再也站不起来了,脑袋里嗡嗡直响,瞬间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跟个白痴差不多。 大狗站在那就像一只巨狼一样,也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不过能轻易的把一只没眼睛的大嘴怪人给吃了,这绝对不是我能招惹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大狗似乎也有些不耐烦,冲着我扑了上来,两只前爪就像两把尖刀一样扑向我,那嘴里的獠牙比雄狮的还要锋利,我眼一闭心想,“这回完了,真成了狗粮了。” 可哪成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啪”的一下,之后又传来“噗通”撞击地面的声音,接着便静了下来。 我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敢睁开眼,只见在我面前不远处,那只大狗倒地不起,身子还有些抽搐着,可是再看脑袋已经没了,不知被什么东西打没了。 我转回头再看,只见在我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这人影被一层雾遮罩着,看不清面部,但我心里知道,这就是鬼仆,保护了我们石家数代家人平安的鬼仆。 我激动的叫了出来,“鬼叔!” 鬼仆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我知道,它现在的主魂被封印了起来,这也是怕他反主被一位大师封起来的,我不明白大师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我总觉得鬼叔不会伤害我。 我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鬼叔,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我摸了摸胸口的护命牌,什么也没摸到,但我却能感觉到它就挂在胸口那。 有了鬼叔的出现,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感觉,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我都不会出事。 我看着周围浓浓的雾气,分不清处境。 “如果我没在梦里,那么我现在哪里?”我心里想着。 “难道我醒灵成功灵魂出窍了?”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现在应该在冥界。”我看了眼天,天空灰蒙蒙的,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就感觉我站在一团雾云中一样。 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心想,“我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就不信走不出去这片废墟。” 可走了没多长时间,突然在前面的废墟旁出现一具尸体,吓了我一跳,等走近细看发现竟然是那只大狗,脑袋不知被鬼仆打哪去了。 我看到后一愣,“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又走回来了?” 我想不通了,我走的是直线,虽然不像笔直一条线那样,但也不可能绕了个圈吧,我是越想越糊涂,这回我反着走,想到这我扭回头反方向走去。 可又走了没多长时间,前面又出现一具尸体,就连周围的场景都那么熟悉,走近一看,又是那条大狗的,这一下我彻底蒙圈了,“我这特么是在哪?” 我坐在一旁发呆,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这跟小时候听说的鬼挡墙差不多。 听说村里就有人碰到过,有人晚上回家的时候路过坟地,结果走了一夜都没到家,等天亮的时候再看,这人围着一个坟头走了一夜,这坟头一圈全是他的脚印,都踩出一条沟来了。 鬼挡墙也被称为鬼遮眼,通常是被邪祟蒙蔽了双眼,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在人的眼睛上遮着一层薄薄的白腊,只要将这层白腊擦掉,就会找到回家的路,不过当时被迷着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除非心智极盛、精神力极强的人才会醒悟。 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道光,这道光极弱,但却被我抓了个正着。 “心智,没错,就是它,我怎么才想到。”我立刻坐好,回忆起《破心訣》里面讲的。 “宇宙初开,五行聚合,精元神在,心智在灵。” 这是讲人体就是一个小宇宙,五行就是心肝脾肺肾,三魂七魄,心智为灵,也可以理解人的生老病死、魂游天外无不在乎心智的修行。 只要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智,即使有魔念也能驱除,恶也能转善,真的能做到邪不侵身,修成正果。 而我们身体内就具备阴阳,这是一个系统,也可以理解为能量场,即可修身,又可驱魔。 第六章 搏命 我学着册子上写的,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心来,调运体内小五行,将精气元聚集在一起,让自己的精神魂力保持最佳状态,没过一会儿,我感觉周围都静了下来,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虽然还有不少浓雾,但是我却在这浓雾中发现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不是很明显,但对我来说足够辨别的了。 我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七拐八拐的还真的出了废墟,等来到一片空地上后,再回头,除了浓浓的雾气,啥也看不见。 我松了口气,“没想到爷爷给我的《破心訣》还真有用。” 可是我还没高兴多久,就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几条人影,这其中有两个大高个,这个高的能有二米七八左右,鬼叔个就不矮了,在一米九左右,可是跟这俩大个比显得矬着一大节。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矮子,个头在一米五左右,瘦巴啦叽的,挺大个眼洞没有眼珠子,正是缠着我的小个子,一见到他,我反倒不那么怕了,更多的是气,心想这可真是小鬼难缠啊,从徐大叔家见过他后我就没好过,现在我有鬼叔在身边,我还怕他个球啊。 我四下寻摸了下,没有找到趁手的家伙,要说这打仗,手里没块砖头我心里还真没底,不过看他那个头,我还真不怵他,只是样子长的吓人的很。 对面那俩大个,就像佝偻怪似的,嘴里叫唤了两声,冲着我们冲了过来,鬼叔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是在等我命令还是怎么地,就在那俩大个冲到近前的时候,就见鬼叔突然击出一拳,正击在其中一个大个的肚子上,再看那个大个,就像一个沙包似的飞了出去。 原来中看不中用,我还以为这俩家伙多厉害呢,没想到被鬼叔一拳就揍飞了,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时另一个大个已经与鬼叔交上了手,而那个被打飞的大个似乎挺耐揍,飞出十多米远后跟没事似的又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又冲了过来。 这时我也没闲着,早就看那小矮子不顺眼了,你不是喜欢缠着我嘛,这回我主动点,我揉着拳头冲他走过去,他似乎并没在乎我的威胁,咧着嘴看着我,不知道是哭呢还是笑呢,只是这没有眼珠的眼睛看人真让人瘆的慌。 我走到他面前站住,我俩就像两名高手过招一样,互相盯着对方,有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意境,实则我心里真没底,别看这家伙个不高,那小手不大,可照样把壮如牛的徐大叔拍趴下了,这小手要是拍我身上,我不知道能挺几下。 那边鬼叔和俩大个打了不知几个回合了,那俩大个也是真耐揍,被鬼叔一拳飞一个竟然都没事,就像打不死的沙袋,总是倒了起往前冲,一时鬼叔还真脱不开身。 看来要想对付这个小个子,我只能靠自己了,不过看他那深不可测的样子,我要真动手谁输谁赢还真难说。 又僵持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再站下去脚都麻了,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早晚都是打,不如趁他不备,先给他一个通天炮再说。 想到这,我调整了下姿势,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的举动,身子也微微动了下,“就是现在。” 我身子往前一窜,举起右拳,朝着他的面门击了过去,没想到他反应还挺快,脑袋往旁边一歪,我这一拳击空,可是我早有准备,知道这一拳不会轻易的击中他。 我一拳击空的同时,身子往前一蹭,抬起右脚踹了过去,没想到又被他躲过去了,果然是高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躲过了我两次攻击,正在我琢磨的时候,他的反击也来了。 只见他抬起右手,照着我的面门就拍了下来,我可知道他这小手的厉害,这要拍我脸上,不变成白痴估计也得毁容。 别看这样,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把脑袋往左一闪,躲过他的小手,之后抡起左右手耍起了武林绝学“王八拳”。 再看我俩,他一巴掌我一巴掌在那扭打在一起,哪还有高手过招的场面,就一个两流氓打架。 武林绝学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不过我这王八拳也不含糊,扇在他脸上身上“啪啪”直响,当然,他的小手也拍的我不轻,身上也挨了不知多少下,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疼不疼的了,我大吼了一声“降龙十八掌。”一巴掌正拍到他脸蛋子上,这一下不轻,直接把他拍趴下了。 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趁他倒下去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骑在他身上又抡起了王八拳,这下我可得着势了。 “你个鬼蛤蟆,我今天要不在你身上攥出点粉来,你家石爷都白长这么大个。”我一边骂着一边往死里捶。 要说这打架还真是个体力活,捶了有一会儿小个子抱着个脑袋直哼哼,哼的啥我也没注意听,可却把我累的不轻,拳头越来越沉,最后捶在他身上感觉给人按摩差不多。 我累的喘着粗气,不过仍然骑在他身上没下来,只要这家伙没死,万一被他反扑,那死的就是我了。 鬼叔那边,跟在练拳似的,那俩个家伙就像打不死的机器,任凭鬼叔一拳一拳将他击飞,可是起来后仍然冲上去。 我骑在身下的小矮个时不时的哼两声动一下,只要他动我就揍一拳,动一下揍一拳,最后他也学乖了,索性抱着脑袋躺那不动了。 我指了指那俩大怪物,“叫他俩停下来,要不然我揍死你。” 我这一说,似乎提醒了他,只见他看着那俩大个,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不像在念什么咒语似的,没一会儿,其中一个大个离开的鬼叔,冲着我走了过来。 这一下我可慌了,看我收拾这小个子还有些底,可面对跟座小山似的大个那是一百万个没戏啊,他收拾我不得跟揉麻团似的。 我照着小个又是两拳,“叫他停下来,还念,叫他停下来听到没有。” 这时,大个已经冲到了我身边,抡起拳头照着我就是一拳,虽然他的块头很大,但是好在行动并不快,一招一式都看的非常清楚。 我一闪身躲过一拳,不过手上并没有撒开,拽着小个往旁边拖,大个打我一拳打不中,我就打小个一拳,就这个,我们三人在原地画起了圈圈。 别看一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我是又累又慌,手上抓着小个不敢撒开,这要让他跑了,那我就更危险了,好在还能边躲边揍他,心里也爽的很。 正在这时,突然一道大黑影飞了过来,正砸到大个身上,把他砸倒在一旁,我一看飞过来的正是另一个大个,不知怎么的被鬼叔踹这边来了,正好给我解了围。 我松了口气,把小个拽到一边,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两拳,“叫你特么停下来不听,还叫过来一个,我特么让你念,让你念。” 我照着他的嘴脸一顿拳炮,这可把他打的不轻,嘴里也不念了,突然冒出来一句,“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念了。” 我一愣,听到这更气了,又是两拳,“你特么会说人话啊,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你倒是继续装b不说呀。” 我这顿擂,把小个揍的竟然喊出了救命,我一听心里松了口气,“感情也是个怂货。” 这时,那俩大个又站了起来,鬼叔这时已经站到我身前,挡住了俩大个,可是意外的是那俩大个并没有再攻击上来,我看了眼小矮子,他冲我点点头,我这才松下心来。 这顿折腾,我浑身上下是又酸又疼,想到小矮子的小手,我心里慌了起来,撩开衣服往身上看,好在并没有看到小手印,这时小矮子开口说道。 “你是混元体,我的鬼手拍你没用的。” 我一听愣了,“啥是混元体?我咋没听说过。” 第七章 鬼手宋思 我看着眼前的小矮子,这时他又变了个模样,之前那副瘦巴啦叽、有眼洞没眼珠的样子全变了,变成了一个灰白脸的小孩,看样子跟我差不多大,两只眼睛深灰色,虽然难看了点,但也比没有眼珠子的时候强。 据他介绍,他叫宋思,是冥界的一个小鬼,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了,我一听吓我一跳,看这家伙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想到比我祖太爷都大。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所以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冥府也派人来抓过我,可是我知道,一旦被他们抓回去,不是送酆都城就是做苦力去,我宁愿做一辈子孤魂野鬼。” “为了在冥界活下去,我不得不学会保护自己,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学些生活技能,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最后只能靠东偷西摸的活着,时间长了,自然手法越来越娴熟,也有不少鬼送给我个绰号鬼手,就这样他们都叫我鬼手宋思。” 原来是个小偷,还是鬼偷,真没想到做鬼居然也这么难。 “你这名字起的也不好,叫什么不好叫送死,你说你不死才怪呢。” 我想起件事继续问他,“对了,村里的徐大叔哪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害人家?” 他听完摇摇头,“我没有想害他,只是那天凑巧他在瓜棚里,我和他开个玩笑的。” “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 “不会的,其实就是刘仙婆不过去,他也不会死,最多病个一两个月。” 我抬起手示意要打他,他一缩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收回手,“你也认识刘大仙?” “认识,其实有不少鬼都认识刘仙婆,我还见过她下来过呢,只是没敢打招呼而已。” “没想到这刘大仙这么厉害,难怪村里村外有啥邪祟之事都找她呢,听我爷爷讲,当年给我接生的时候要不是她,我可能早被摔死了。”我心里想着。 “说说我的事吧,你为什么说我是什么混元体?这是啥意思?”我问他。 “你的命格很怪,你身上有股阴气,非常的重,但这里面又有阳神在护着,这在我们这里就叫混元体,通常你这样的人都是大成之士,不管是阳界还是冥界,都有神灵护身的。” “说的简单点吧,我听着糊涂。”我皱眉说。 “简单来说,你这样的人上入天,下入地,能往来阳间冥界而自如,功成一方诸侯神将,败则生灵涂炭、为害一方。” “你啥意思?我咋还能害人不成?”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也说不清楚,我才在这里一百多年,哪知道这些大事,这你得问那些大成的方士。” 我坐在那里想不明白他说的,转头看了看那俩傻大个。 “他俩这又是咋回事?” “这是我捡的魁拔……” 他还没说完,我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扯叽巴蛋,魁拔是灵山王,那是战神一样的怪物,就你这俩怂货能是魁拔?” 宋思捂着脸蛋子委屈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他俩是魁拔的后裔,与魁拔也有渊源,不知道是几十万年前的亲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抬起拳头吓唬道:“还特么骗老子,还几十万年前,你跟我讲神话故事呢,不清楚能在你手里,能听你的指挥?” “是真的,这也是我无意中捡到的,他俩也有名字,好像叫什么撼山鬼,不过我习惯叫他俩大山小山。” 我看着这俩家伙,的确跟座山似的,就是现在坐在那也比我站着高,俩人的眼睛呆木无神,一声不吭的坐着。 “那你是怎么控制他俩的?” “我会控魂咒,这种咒语只对封印契约的野鬼有效,对其它人没用。”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里暗自嘀咕。 “再说说你吧,你为什么总缠着我?还有,我这是在哪?”我又问。 “这里是冥界,就是嘎子屯的下面,我之所以缠着你,也是因为你身上有吸引我的东西,我也是一时犯了贪念,要知道你是混元体,我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说完他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鬼叔。 “不只是这些吧?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会吸引你的?” “精元,你身上有股极重的精元阴气,这对我们鬼来说,可是大补的东西,不止能提升修为,更能转换魔怨,这样就有机会投胎了。” 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过细想想和我爷爷说的我是什么四阴命格或许有关。 “那既然知道我是混元体了为什么还敢来找我?” “我也是刚才交手的时候才知道的嘛,要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撑得,再一个,也没想到你身边的这个鬼将会这么厉害,之前见过一次,我不敢招惹,没想到这次你下来了,在下面我的撼山鬼就能发挥作用,可没想到还是……” 我这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看来是我睡着前念什么醒灵诀,真把自己的灵魂召唤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来,被他撞了个正着,这才发生了这一串倒霉的事,不过也好,这也解开了这个疑惑,不然还不得被这小子~~呃~~老小子折腾死啊。 “最后再问你一件事,徐大叔被你害成那样,真不会死吧?” “不会,我不说过了嘛,就算没有刘仙婆他也死不了,那晚我也是好奇去看,这才发现了你,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那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不过你小子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到上面去害人,要是让我再抓着你一次,我非把你捏碎了不可。” 宋思吓的直缩脖子,“放心放心,我绝对不敢了。” 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望了眼四周,这鬼地方,除了雾没别的,也不知道在这终不见日的鬼地方呆时间长了会变成啥样。 我原地转了几圈,最后尴尬的问宋思。 “呃,那个~~我该怎么回去?”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你能下来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挠挠头,“我也是蒙进来的。” 他点点头,“这样啊,回去也好办……” 说完他冲一个撼山鬼说道:“大山,你去帮帮他。” 再看那个大山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抓住我,把我吓了一跳,想反抗,可是我就跟人手里的蚂蚱一样,白费劲,一旁的鬼叔看着并没有伸手拦着。 我有些惊慌的看着宋思问,“你想要干什么?” “送你回去啊。”说完,嘴上露出一个坏笑,这种笑很熟悉,我通常捉弄班同学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当我反应过来时,但也晚了,就见大山抓着我用力向上一抛,就像扔包袱似的,我就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吓的我妈呀一声,忽悠一下坐了起来。 我再看周围,正是我睡觉的那个小里屋,两边都是墙,再一摸头上全是汗,看了看外面,刚有点擦亮,我身子一软又躺在了炕上。 “妈的,这该死的宋思,等让我下回再见着你的,看我不摔死你。”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去了趟冥界,虽然没碰到什么大事,但也让我再次相信了,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第八章 命劫 转眼过去了半个来月,学校马上就要考试了,按我爷爷的意思还不能离开家,可是这毕竟是重要的中考,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学业扔了吧,最后在校老师和校长的劝说下,我爷爷终于同意让我参加考试。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我眼望着天空,心里惆怅许久,“回家该怎么向我爸妈说呢,估计是考糊了。” 我的学习成绩一向不大好,又加上关键时刻休息了那么长时间,整天脑子浑浑噩噩的,根本没精力去复习功课。 胖子一脸得意样从考试教室出来,“天一,考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估计没缘分陪你上高中了。” 胖子倒不在意,“那不挺好嘛,说实话,我还不想上呢,可架不住我爸那根腰带啊。” 我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别看胖子笨头笨脑的,可是那学习成绩在校里都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他是吃啥长大的。 “先别想别的了,走,我请客,咱俩喝杯去。”胖子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不行,我答应我爷爷,考完试就回去,要是回去晚了该挨骂了。” “没事的,晚回去会儿又不要紧,再说,今天最后一场考试,不放松一下自己哪成。”说着搂着我出了校门。 我一想也对,反正最近心里闷的慌,这要不借着考试还出不了村呢,回去晚点再和家里解释吧,大不子挨骂两句就骂两句。 就这样,我和胖子找到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小菜,还要了两瓶啤酒,我刚学会喝这玩意儿,到嘴里又苦又馊的味道,难喝死了,不过今天和胖子倒喝的挺有味儿。 正喝的高兴,从门外又走进三人来,一看都穿着同样的校服,再细看,竟然是五班的死对头,唐鹏、郭勇和李亮,这三人,那是和我和胖子死不对头,在校期间没少打架。 他们一进屋就看见了我和胖子,三人嘴一咧没说什么,坐到一旁的桌子上,看样子他们也是考完试出来庆祝的,估计也强不到哪去,论学习成绩我都在他们三之上。 酒喝了有一会儿,我和胖子也喝完了、吃饱了,本来胖子的意思再来两瓶,我一摆手,“算了,天不早了,再喝多了走不回去了,这离家好远呢。” 我说的一半是实话,家住村里,离乡中学有五里多路,是不近,另一半主要是不想看着唐鹏他们几个,怎么看怎么别扭。 胖子结了帐,我俩刚要出去,坐在一旁的李亮站了起来,挡在我俩面前。 “胖子,那么有钱,把我们这桌的也给结了呗。” 胖子一瞪眼,“凭什么?” 李亮一笑,“就凭你上次打我那一巴掌。”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明挑着找事,胖子也不是善茬。 “那你是不服喽?不服咱出去,别在人家馆子里挑事。” 李亮一瞪眼,“出去就出去,谁特么敢跑谁是孙子。” 说完起身往外就走,一旁的唐鹏冲郭勇说道:“去结账。” 出了饭馆,拐进一旁的胡同,我和胖子面对着唐鹏他们三个人,话没说两句就动起了手,我们这架都打习惯了,几乎在校外碰到十次有九次都得交手。 我和胖子明知道得吃亏,人数上我们不占便宜,可是借着酒劲现在啥也不怕,管他几个人呢,抡起我的王八拳就一顿招呼,胖子块头大,被郭勇和李亮围着打,唐鹏和我扭打在一起,一时谁也没占着上风。 这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在这胡同里打的热闹,竟然没有人路过帮忙拉架,和我唐鹏都打急眼了,不是他抓着我的头发踢,就是我拽着他的头发揍,一时也没分上下。 再看胖子那边,被郭勇和李亮两人捶咕的不轻,两只手抱着脑袋一边躲一边找机会还手。 正在这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呼抡的,一下把唐鹏打了个趔趄,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我抓住机会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往回一带,脚上就发了力,这顿踢。 这正踢的起劲,突然感觉肚子上一凉,就感觉什么东西刺进来一样,接着又是一下,这下感觉到疼了,我松开手一看,肚子上流出不少血,而唐鹏眼睛都红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刀匕首,能有半尺来长。 我就感觉身子瞬间失去了力气,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唐鹏那边这时也有点害怕了,冲郭勇和李亮喊了一声,转头就跑。 胖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等人跑了松开抱着头的手一看,发现我身前全是血,这下也急了,忙跑过来。 “我擦,唐鹏他们玩阴的,天一,你没事吧。” 我想说话,可是有口气卡在嗓子眼那说不出来,眼前也觉得越来越黑,胖子这可真急了,冲胡同外喊道:“来人呐,有人受伤了,来人呐……” 我眼前越来越黑,听胖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昏迷了过去,之后的事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叫我,“石天一,起来了,跟我们回去了,石天一……”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周围全是雾,雾中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长的用丑来形容都算夸他俩了。 一个长的又黑又矮又胖,高高的脑门,蛤蟆嘴,穿着一身的古代官服,头上戴着个衙门帽子,眼睛是不小,又红又大,手里拿着条铁链。 另一个就更难看了,这人又白又高又瘦,一张驴脸拉的老长,煞白的脸上全是麻子,就跟那白面皮上撒了一把黑芝麻似的,他穿的竟然是身西装,和那个黑胖子截然相反,同样手里拿着条铁链子,这俩人正是阴间的锁魂鬼黑白无常。 我听到他俩叫我,本能的站起来要过去,可就在这么个时候,身前闪出一道高大的人影挡在我面前,正是鬼叔。 我精神一颤,恢复了神智,转头再看四周,空空的全是雾,连那张床都没了,也不知道这是哪,再细想起来,明明跟人打架来着,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 之后想到了被唐鹏拿刀捅伤,再之后就是胖子的呼救声,“难道我死了?”我想着。 想到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再伸手去摸肚子上的伤口,只见在肚脐眼那里有两个黑洞,看不见有血流出来。 我正纳闷呢,前面的黑白无常说话了。 “大胆,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拦本官差办案,你可知后果吗?”说话的是那个黑无常。 鬼叔没有答他的话,就是站在那挡着,这时那个白无常又说了。 “你这人活腻味了是不是,没看到我们局里在抓人嘛,沙楞的滚开。” 鬼叔就像一座山似的挡在我面前,全然不理他俩说的话,这可把他俩惹火了。 “大胆的妖徒,胆敢藐视本大人,一块锁回去。”说完将手中的铁链往前一甩,那铁链就像一条丝带一样将鬼叔缠了起来,黑无常冷笑了几声,之后往回一带。 原本他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将孤魂野鬼轻松锁走,他这可是锁魂链,专克制妖魔鬼怪,尤其是那些孤魂野鬼更是怕的要命,可哪成想,连拉了几下,鬼叔站在那仍然纹丝未动。 黑无常连拉了几下,依然没拉动,这一下他不干了,冲着白无常吼道:“不是,你瞅啥呢?沙楞的搭把呀!” 白无常也没想到会这样,听到黑无常的话后,也甩出了锁魂链将鬼叔死死缠在当中,我在后面看的真真的,心里是又怕又笑,怕的是万一鬼叔真被他俩抓走了,那我可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笑的是,任凭这俩人在那使劲的哼哼,愣是没拉动鬼叔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