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小娇妻》 第一章 天赐晚霞留不住，无声落在佳人肩 大盛朝。 黄家村。 秋风萧瑟，掠过平静的小村庄，干硬的田埂上草木枯黄，随风晃荡。 雨水飘落，打在水面，荡起一圈圈细纹，打在金色的树叶上，旋转落下，打在破旧的茅草屋上，秋意袭人。 远处牧童倒骑牛背，催促着老牛与小牛犊往小山村方向前进。 好一派美妙的乡村画卷。 只是雨丝透过破旧的茅草屋，飘落在黄廷晖的脸颊上，滋味却不太好受。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卷个毛啊！” 坐在破旧茅草屋中的黄廷晖抹了一把脸颊上的雨丝，咬牙切齿道。 没错！ 黄廷晖穿越了，小说中的那种穿越。 穿越到了一个叫大盛的朝代，以他的历史知识来看，几乎就跟大明没什么两样。 这具身体的正主也叫黄廷晖，还真是百年修来的“孽缘”！ 只是一想到这“孽缘”，黄廷晖就觉得自己的胸口郁积着一口气。 难受啊！ 若是穿越到了哪个豪门的公子哥身上。 别说是豪门，就是哪个小地主家去，黄廷晖觉得都是能够接受的。 无奈天崩开局。 爹妈死的早。 留下了的房子被这具身体的正主给霍霍光了。 十几亩良田，给正主霍霍光了。 几十两银子，给正主霍霍光了。 原打算要娶的那个邻村小媳妇，给正主霍霍跑了。 当然，正主也不是没给黄廷晖留下什么“遗产”。 比如说：欠邻村卢姓地主的几十两银子，同村徐大婶家的两只老母鸡，县城里刘寡妇的肚兜…… 一想到这里，黄廷晖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敲死过去，重新回到自己所在的时代。 见过窝囊的家伙，还没见过这么混的家伙。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连晚上偷鸡摸狗的事都能给人当场抓住了，真是没得救了。 黄廷晖想着自己如果苟不下去，在下面碰到这哥们。 别的先不说，揍他一顿是必须的！ 这个连狗见了都会摇头的混子，他给自己带来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有对好爹娘，这对夫妇拼尽全力把他送到学堂开蒙。 这也让这家伙成了村里面唯一一个“读书人”。 看着破旧的茅草屋，黄廷晖叹了一口气。 如果“读书人”的名头能换来几斗米，他是极为愿意的。 别说什么读书人的气节、不气节的。 饿啊！ 再说识遍县城赌坊、青楼的原主，似乎也没有什么气节可言。 想到这里，黄廷晖恨不得把下去的那家伙再溺死一遍。 花了几十两银子，被青楼那娘们耍的团团转，最后手都没牵上一下，这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能把人生过到这等极致的混子，也是个人才。 强忍住把自己敲死，下去暴揍这具身体正主的冲动，黄廷晖抹了抹那一脸的雨水，站了起来。 “看看能找到啥东西，先填饱肚子再说，就算是下去揍那狗日的！” “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黄廷晖起身，冒着小雨往黄家村里间走去。 “那不是二柱的那傻侄子，怎么冒着雨就跑出来了？” “听说前儿个掉湖里去了，被救上来后，脑子就不正常了！” “可怜了荣哥儿夫妇两个啊，拼死拼活的就为了这个混子，连命都搭进去了，听说他在城里把自己爹娘攒下来的东西给输了个精光，真是败家啊！” “老娘的儿子要是像他这样，非得打断他的腿！” …… 议论声纷纷，黄廷晖充耳不闻！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祭奠自己的五脏庙重要。 环视四周，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来，去二柱叔家找食儿吃。 二柱叔是黄廷晖的亲二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尽管黄廷晖前身很混，二柱叔也始终对他没得说，时常从自己嘴里剩下一口吃的，也要接济这个侄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黄廷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二柱叔和婶子起了矛盾。 黄廷晖记得每次二柱叔接济了自己，二柱叔和婶子多半得吵上一架。 “去河边摸摸鱼，抓抓虾吧，实在不行找点儿螺蛳、河蚌也成！” 这般想着，黄廷晖冒着细小的雨丝往锦河方向走去。 锦河是黄家村，甚至是整个瑞安县的生命之河，弯弯曲曲的锦河若盘龙般环绕瑞安县，灌溉了无数的土地，也让瑞安县自古便有“鱼米之乡”的美誉。 黄廷晖穿过满是小石板铺成的村间小路，也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他现在满心思都是“干饭”两个字。 行至半途，迎面而来的李婶子提着桶子，装着满满当当的衣服往这边走来。 黄廷晖原本只是想避开那妇女，但眼下正是下雨天，路面打滑，李婶子一个立足未稳，就要往地面上栽倒过去。 来不及多想，黄廷晖一把扶住了李婶子，才让她免于摔跤。 “小王……廷晖……”李婶子的舌头打了结，她差点就把“小王八蛋”这个称谓说了出来。 想到刚才要不是黄廷晖的话，自己差点就摔了，李婶子赶忙改口道。 不过她也奇怪，这个混子、这个迂腐的小王八蛋，他今儿个怎么转性了？ 不过李婶子终究不好问出这些，她将装满衣服的木桶放在脚下，之后才问道：“廷晖，下雨天，湿漉漉的，你怎么在这里？” “婶子，我好久没吃饭了，有些饿了，所以想去河里摸几尾鱼，填填肚子。”黄廷晖难得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大婶子神色复杂的看了黄廷晖一眼，想到黄廷晖那死去有段时日的爹娘，又想到黄廷晖刚才不假思索的动作。 她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迟疑了片刻，李婶子咬牙说道：“也罢，看在你那善良的爹娘的份上，你今天也帮了我的忙。” “混小子，你跟我来！” 黄廷晖不明所以的跟在李婶子身后，一直到了李婶子家。 “你等我一下！”说完李婶子打开房门，往厨房方向走去，不过片刻，李婶子拿来两个窝窝头递给了黄廷晖，”两个窝窝头，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婶子只能帮你这最后一次了！” 黄廷晖抓着李婶子递过来的那两个窝窝头，一时间颇为感动。 尽管自己混账无比，但村里面的人还是这般淳朴。 黄廷晖对李大婶鞠了一躬，他开口道：“李婶子，谢谢！” “从今以后，廷晖再也不会混账了，廷晖会永远记得婶子的一饭之恩的！” 说完，黄廷晖头也不回的冲入了雨幕之中。 只留下呆愣着的李大婶子，半晌儿没回过神来，“这个小混蛋！” 看着狂奔的黄廷晖，李婶子觉得这家伙与往常有些不同，难道真的浪子回头了？ 想到这里，李婶子连忙大喊道：“快回去，下雨天在外面乱跑，受了风寒，治病的钱都没，死了可没谁给你料理后事！“ 黄廷晖揣着两个窝窝头，消失在雨幕中。 秋雨很凉，冻得人直发抖。 破茅草屋虽然漏雨，但总比没有强些。 山村间的道路泥泞，秋雨下更加不堪，黄廷晖也是险之又险，好几次差点摔了。 行至半途，黄廷晖好像听到有哭声传来。 好奇心大起！ 黄廷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紧走了几步，便见到在一个泥坑中，有个满身泥浆的人影跌落其间。 那声音正是从此处传来的。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啊？”黄廷晖柔声问道，害怕惊吓了这个小姑娘。 满身泥浆的小女孩循声转身、黄廷晖终于看到她的全貌，满身泥泞、衣衫褴褛、身材瘦弱…… 待她抬头看向黄庭晖，黄廷晖却是猛然一震。 他没想到这个满身泥浆的小姑娘，竟然有一双纯净到比天池池水还要纯洁的眼眸。 顺着那双晶莹剔透的往下看，精致的小锁骨，褴褛的衣衫挡住了满园的春色。 黄廷晖老脸一红，暗骂了自己一声“禽兽！” 见小女孩不说话，黄廷晖还以为她是个小哑巴，“我扶你起来吧！” 黄廷晖向前一步，小女孩却本能的向后退了一点，她紧了紧自己脖颈处的褴褛衣衫。 这时候，黄廷晖才发现雨水冲刷下，有部分泥浆被冲了下来，小女孩的脖颈处出现了大片红斑。 “不要，哥哥别碰我！” “小莲是丧门星，他们说谁碰了小莲，谁就会倒霉、就会有血光之灾的，他们说小莲是怪物，是妖怪！”小女孩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那双纯洁无暇的双眸含泪，受尽了委屈。 但即便遭逢如此厄运，被世人当成怪物，小女孩也不愿意让别人沾惹上自己带来的厄运，结局不幸。 黄廷晖一声叹息，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小姑娘不过是患上了一种病，还是有极大可能被治好的那种。 “小妹妹，你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这分明是老天爷对你的眷顾，将晚霞披在你的肩头呢！” “正所谓：天赐晚霞留不住，无声落在佳人肩！” “你肩膀上、脖颈上的那些不是厄运，而是来自苍天的眷顾！” 黄廷晖笑着对小泥人儿伸出了手。 小泥人儿猛然一震，她抬头看向黄廷晖，双眸间像是有焰火瞬开瞬灭，璀璨至极。 生而为人。 这么多年，受尽世间冷漠、委屈。 却从没有那么一个人用这般温暖的话，在这刺骨的秋雨中，温暖了她的一生。 …… 第二章 菲莲，我叫吴菲莲 小泥人儿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轻轻咬着自己嘴唇，那双纯洁无暇的眸子甚是惹人怜爱。 心思单纯、善良至极。 这是黄廷晖对小泥人儿的第一印象。 “咕噜咕噜……” 泥水之中的那小泥人儿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黄廷晖。 小泥人儿不知从何处来，不过想来受尽了磨难与白眼。 自然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刚才那声音，就是小泥人儿的肚子发出来的。 黄廷晖会心一笑，“给！” 小泥人儿的小脑袋瓜子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我……我不饿……” 肚子又是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黄廷晖笑了笑，不由小泥人分说，他一把拉起小泥人儿。 “脏，我好脏的……”小泥人挣扎着说道。 奈何小泥人的力道远没有黄廷晖的大，被拉着就往一处山泉方向走去。 黄家村背靠伏牛岭，有山泉从伏牛岭淳淳而下，天气燥热的时候，靠近伏牛岭耕作的农家人最喜欢饮上一口山泉。 山泉在黄廷晖往破茅草屋方向的那条路上，离的倒不是太远。 秋雨窸窸窣窣的冲刷着小泥人儿。 身上的泥水也是被冲了个七七八八。 黄廷晖拉着小泥人儿洗干净双手、小脸之后，将一个窝窝头儿塞在了小泥人儿的手里。 “吃饭前要洗干净手，否则容易得肠胃病。” “我……我……”小泥人儿双眸含泪，一时间有些局促不安。 “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不要拒绝我！”黄廷晖语气一变，带着些许凶意说道。 小泥人儿一听，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委屈、有些不安，看着黄廷晖那“凶巴巴”的样子。 她轻轻掰开了一点窝窝头，塞进了嘴中。 小嘴儿轻轻地咀嚼，像是吃着什么山珍海味般。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 面对这么一个小女娃儿，就算是装着凶凶巴巴的，这种状态他也维持不了多久。 “快走吧，下雨天在外面淋雨，非得病不可！” “先去我家避避雨！”黄廷晖对小泥人儿说道。 也不由小女娃儿分说，黄廷晖再次“霸道总裁”上身。 他拉着小女娃儿往茅草屋的方向小跑过去。 “你先坐着！” “这鬼天气！” “真是冻死个人！”黄廷晖嘟囔了一句，将茅草屋中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后，给小泥人儿腾出了一片位置。 茅草屋的外面秋雨绵绵，细密的雨丝落下，直让人打寒颤儿。 黄廷晖与小泥人儿打了一声招呼，便往里间走去，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女人穿的衣服。 想来是原主母亲留下来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一直留着，也没有很是没良心的全部扔掉。 “你先去换上，我生个火去！” “这鬼天气，才入秋就这么冷，我们淋湿了，不烤暖和的话，都会感冒……” 想到小姑娘大概是听不懂感冒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黄廷晖换了一个小泥人儿能够接受的表达方式，“会害风寒！” “本该是烧壶热水给你洗一洗的，眼下也没这个条件！” “你先擦一擦，换上这身干净的衣服，我去生个火，你待会儿过来烤火！” 接过了黄廷晖递过来的干净衣服，小丫头脸颊微红，有说不出的羞涩。 虽然年岁不过十六，但吴菲莲好歹是个大女孩了，其他同等年龄的女孩儿大多成为人妇。 邻居大姐姐就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她告诉吴菲莲，“男人白天是小猫，晚上是老虎，会变大的！” 吴菲莲似懂非懂，却也格外好奇。 男人晚上会变大的，这么神奇的么？ 廷晖哥哥晚上会变大么？ 应该会是一只大老虎吧！ 单纯的小妮子此时也只是以为邻居姐姐所说的变大是体格上的变大。 而不是该变大的时候变大。 小脸通红，小丫头拿着衣服在墙角处窸窸窣窣的换穿起来。 昏暗的煤油灯将娇小的身影投影在墙面上…… 吩咐小丫头过后，黄廷晖朝茅草屋的厨房位置跑了过去。 茅草屋不大，卧室与厨房也就隔了一道帘子，还是有几个破洞的那种。 黄廷晖准备着生火的物什儿，风一吹，将破帘子掀开，正好看到那体型颇为曼妙的身姿。 “正人君子”的黄廷晖赶紧转过头，暗道一声，“罪过啊，罪过啊！” “真是造孽啊！” 不过，那小丫头是怎么野蛮生长的，有一顿没一顿的，她身材怎么发育的？ 难道说仅有的营养都堆到一块去了？ 黄廷晖百思不得其解。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少儿不宜的画面晃了出去，黄廷晖继续准备生火事宜。 下雨天湿气很重。 茅草屋有点漏雨，堆放在一起的木柴儿被打湿了。 好在放在灶台里面的干草还是可以点燃的。 黄廷晖掏出一把火折子，用力吹了吹。 火折子蹿起火苗儿。 赶紧点燃干草堆，火势开始越烧越旺。 再添上那些柴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袭面而来。 忙活了好一阵儿，灶台中的火烧了起来。 这时，黄廷晖往大锅中加了几瓢冷水。 淋了雨之后，不洗一个热水澡浑身不舒服。 还非常可能会感冒发烧什么的。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可不比后世。 一个简单的风寒就能够要了普通人半条命。 而且就算是有的治，自个儿的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了。 黄廷晖在厨房鼓捣着，另一边小女娃儿也是换上了他给的衣服。 穿着黄廷晖母亲衣服的那小女娃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女娃儿已经是将身上的泥水擦了个干净。 脸上溅着的小泥点儿也不见了踪影。 她的双眸纯净，五官虽小却也极为端正。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长开的高中生模样儿。 细碎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让小女娃儿显得更是娇弱、可人。 “换，换好了！” 小女娃儿抱着自己那破旧的衣服，站在一边对黄廷晖说道。 “先把衣服放在一边吧，你也来烤烤火，别着凉了！” “害了风寒，我可没钱给你看病来着。” 黄廷晖将小女娃儿拉了过来，细声细语的对她说道。 小女娃儿极为乖巧的低下了头，与黄廷晖一般蹲在了灶台旁烤着火儿。 “那个……” “窝窝头……” “你的……”说完，小女娃儿将大半个窝窝头递给了黄廷晖。 直到此时，黄廷晖才发现小女娃儿根本就没吃多少窝窝头儿。 她将大半个窝窝头留给了自己。 真是一个懂事的过分的女娃儿。 黄廷晖不相信那么几小口儿，女娃儿真就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了。 “我有呢！” “这是给你的，我们一起吃！” “饭要一起吃，才香！” “我爸妈教过我的！”说完，黄廷晖乐呵呵的将窝窝头儿掰开，放进嘴中咀嚼道。 小女娃儿的双眸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拿起那大半个窝窝头，张开小嘴咬下一块。 轻轻的咀嚼着。 这么一瞬间，小女娃儿的心底似有春暖花开之意。 将手中拿着的窝窝头吃完，黄廷晖也不去想明天吃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是这个小姑娘，看年岁应该也就是高中生吧。 看着这个小女娃儿，黄廷晖竟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自己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可是带着一个小女娃儿，这算什么事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黄廷晖轻声柔气的问道。 “菲……菲莲，吴菲莲！”小女孩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啊，你的家人呢？”黄廷晖追问道。 “我……我……我没有家，没有家人了……” “他们说我是……是妖怪……是怪物……把我赶出来了……” 说话间，那名叫吴菲莲的小女娃儿。 她的眸间又是染上了一层薄雾。 黄廷晖看到小丫头这可怜的模样儿，那准备将她送回家去的打算也在瞬间熄灭了。 只是，自己到底是该拿她怎么办呢？ …… 第三章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秋寒料峭，树叶在劲风与寒雨的双重打击下，旋转着往下掉落。 雨水稍歇，却有止不住的寒意涌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 此话当真不假！ 黄廷晖此时算是明白了，古代人是如何熬过严冬的。 穷人，冻死了也就死了。 自然是有人熬的过来，也有人熬不过来的。 只是史书向来是歌功颂德的，又有谁会记录某某年的冬天。 一些村子里面冻死了多少多少人畜呢？ 好不容易将那小丫头给哄睡了，黄廷晖将家里仅剩的那床被子盖在了小丫头的身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这床被子应该是原主母亲生前为黄廷晖缝制的吧。 原主性情迂腐、又自视甚高，在村民的眼中就是一个妥妥的混子。 不过父母留下的衣服、被褥却没有扔掉。 想来也是体验过了世间人情冷暖之后，终于是知道父母对自己的好了。 简陋的床榻上，那小丫头睡的很香。 黄廷晖实在是不好意思和这个发育不错的小丫头挤在一起。 她才多大？ 不过十六吧。 这放在后世妥妥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即便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的约束，黄廷晖也是跨不过心头的那道坎儿。 将房门紧紧的关了起来，黄廷晖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灶台中的余烬稍微熄灭，黄廷晖往里间加了几根柴火。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传了过来，将厨房内存放着的稻杆儿裹在了自己身上。 这才稍感暖意。 借着火焰带来的温暖，将自己裹在稻杆儿中的黄廷晖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放明。 睡眼惺忪的黄廷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嗯！ 穿越到大盛朝的第n天，自己又成功熬过了一宿。 自己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黄廷晖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力刮目相看。 伸了个懒腰，黄廷晖打了瓢冷水洗了下脸。 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廷晖！” “廷晖！！”有拍打木栅栏的声音传来，黄廷晖脖颈儿一缩，有些心虚的感觉。 但这声音又是异常的耳熟，应该不是讨债的那些人。 不是就好。 黄廷晖小心翼翼的打开厨房的房门，他探出脑袋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男子，就站在茅草屋的木栅栏处。 “二叔？”黄廷晖唤了一声。 听到黄廷晖的称呼，二叔愣了一愣，他显然没想到黄廷晖会这样唤自己。 作为村里唯一的一个“读书人”，又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 黄廷晖的二叔柱子明白，黄廷晖眼高于顶、自视甚高。 又是迂腐无比、不孝至极。 自己哥哥嫂嫂留下的家产，这才多久就被这个败家子给败的干干净净。 偷鸡摸狗、逛窑子、进赌场…… 真可谓是五毒俱全。 若不是自家哥哥嫂嫂对自己是极好的。 黄廷晖又是哥哥嫂嫂两人留下的独子。 柱子也不想去管这个不成器的侄子。 “二叔，有什么事吗？”黄廷晖有些忐忑的看向自己的二叔。 印象之中，混子黄廷晖最怵的人大概就是二柱叔。 这大概也是黄廷晖在小时候，被自己的二叔给狠狠揍过。 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吧。 “这个给你！”二柱叔瓮声瓮气的对黄廷晖说道。 这时候，黄廷晖才发现自己的二叔手中提着两只银毛狐狸的皮毛。 银毛狐狸已经死了，有利器从狐狸眼睛处贯穿。 恰到好处的击杀了狐狸。 二柱叔从小跟着黄廷晖的祖父上山打猎，练得一手好箭术。 这一箭击杀了银毛狐狸，又保住了银毛狐狸皮的完整性。 这两张狐狸皮如果放在集市上卖的话，价格必然在两贯以上。 黄廷晖看着二柱叔递过来的银毛狐狸愣了一愣，他哪里能想到面冷心热的二叔竟然会把这样的好东西给自己。 不过想来二柱叔也知道黄廷晖屁股后面欠的一笔烂账。 他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帮自己的侄儿一把。 不管怎么说，黄廷晖都是自己哥哥嫂嫂的独子。 也是自己的嫡亲侄儿。 二柱叔实在是做不到冷眼旁观。 毕竟他是黄廷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 “二叔，谢谢！” 黄廷晖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暖意，他快步往前走去。 听到自己那“混账”侄儿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二柱叔呆了片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看了黄廷晖片刻之后，二柱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哥哥嫂嫂留给你的田地、宅子没了不打紧。” “咱们黄家村没啥，地还是有不少的！” “你在附近开个荒，弄上一个菜园子。” “心思再慢慢安定下来，不要跟着那些混子在一起，日子会慢慢变好的！” “钱的事情，二叔想办法给你解决！” “狐狸皮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你家婶子，就怕她到时候跟我闹！” “过几天，陈家庄的陈地主家老太太过生日，陈地主在找新奇的玩意儿给自己的母亲。” “这对狐狸皮虽然不多，到时候也应该可以卖个好价格。” “二叔的话你要听进去，在过段日子，二叔给你攒点钱让你娶个小媳妇儿。” “给哥哥嫂嫂这一脉留个后，也算是我对得起可怜的哥哥和嫂嫂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家侄儿黄廷晖的一些“变化”，二叔苦口婆心的对黄廷晖说道。 “村上的刘嫂子做过媒婆的，十里八乡的姑娘都认识，你长得也俊俏，只要愿意改，还是有大把姑娘愿意……” “这事你不用急，二叔……” 只听得一道“吱呀”声传来。 本来还是絮絮叨叨说着话儿的二柱叔突然止住了话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 认真听着二柱叔絮叨的黄廷晖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糟糕！” “忘了这茬！”黄廷晖的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回头一看，果然，身材娇弱、还未完全长开的小丫头，神情怯弱的往黄廷晖叔侄二人的方向打量过来。 小丫头不谙世事，眸子中写满了无辜与怯弱。 她想躲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好。 只能是低下头，看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二叔，你别误会！”黄廷晖立刻解释道。 二柱叔看了小丫头一眼，再看了黄廷晖一眼。 他沉默了片刻，“你们昨天？” “好的不学，这也太快了吧！” “难怪睡到现在，不知节制！” “年轻也不是这么折腾的，你要是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二柱叔是个耿直的庄稼汉子，他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嗯？”黄廷晖目瞪口呆，他看着老实庄稼汉子二柱叔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这车速！ 什么叫太快了？ 什么叫不知节制？ 又什么叫做年轻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你这浓眉大眼、老实巴交的憨厚庄稼汉子，这车速都得上天，赶上飞机了吧！ 黄廷晖腹诽道。 不过看到自家二叔那惊愕的表情，黄廷晖便明白自己这会就算是跳进了黄河，也绝对是洗不清了。 造孽啊！ 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才不过十六岁的姑娘下手呢？ …… 第四章 你其实是锦鲤体质吧！ 二叔看的明白，小丫头刚才是从房间走出来的。 虽说自己的侄儿刚才是从厨房走出来，但二叔知道自己侄儿这个茅草屋是有多么简陋。 一道破帘子，能挡得住血气方刚的躁动男人？ 想当年自己可是赶了上百里夜路回家的，就是因为自己想媳妇儿了。 二叔不相信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啥也没发生！ 坐怀不乱？ 开啥玩笑？ 大家都是男人。 “不是的，二叔！” “我想你误会了！”黄廷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二叔点了点头，但很明显，并没有相信黄廷晖的话。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说的话，二柱叔大概是认为信任度极低的。 “姑娘，过来！”二柱叔对吴菲莲挥了挥手，示意小姑娘往自己的位置过来。 “委屈你了！” “我们老黄家虽然破落，但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 “我侄子是个读书人，配你也是绰绰有余。” “按照大明律例，该有的那些东西，我们也尽量满足！” “明儿个，我就让刘婶子过来找你，做你们的媒人。” “我们是普通人家，做不到八抬大轿、凤冠霞帔。” “但明媒正娶还是需要的！”二柱叔瓮声说道。 他的表情极为严肃与认真。 与自己父母无条件的宠溺相比，二柱叔似乎更认死理一些。 话到嘴边，黄廷晖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怕自己再说啥，自家二叔抄起肩头的扁担就把自己给狠狠揍一顿。 自己家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女娃儿，二叔想来已经是万分不爽了。 “狐狸皮给你，延晖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都说结婚能让男人定下来，以后侄媳妇儿好好替叔叔管着他！” “叔不知道你的跟脚，但看眉眼儿，你应该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以后好好过日子。” 黄廷晖一句话都没说，自家二叔好像就把一切给定下来了。 直到二叔的话音落下，黄廷晖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小丫头是自己看她可怜，捡回来的啊！ 只是把自己和小丫头的遭遇给二叔讲的话，他能信才有鬼了呢。 在路上捡的！ 路上还能捡到一个年岁这么合适的小姑娘儿？ 糊弄谁呢？ “好好对人家，我们黄家是正经人家！” 二柱叔说完后，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 他扛着扁担，转身离开。 看二柱叔的表情，似乎还颇有愉悦。 “廷晖哥哥，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小丫头低下头，有些不安的说道。 聪慧如小丫头，从小便见惯了人情冷暖，她能很快感知到对方情绪的细微变化。 听到小丫头有些怯弱的声音，黄廷晖有些不忍，他慢慢走到了小丫头的旁边。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黄廷晖轻声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二叔想歪了！” “这件事情，我来解决吧！” 安慰完小丫头，黄廷晖看向远处的天空。 秋雨初歇，林木间挂满了水珠儿，田野之间，禾稻被收割了干净，只剩下一些稻茬子裸露在田地之间。 垂髫孩童叼着一根草儿，吹出了婉转的曲调。 本该是祥和愉悦的画面，落在黄廷晖的眼中却是格外的烦躁。 难啊！ 我该怎么处理这娃儿呢？ 黄廷晖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小丫头，眼下这个小丫头模样儿还没完全长开。 才十六岁啊！ 不过说起来，如果以后养得好的话，胸口可能还可以还会再丰满一些的。 小丫头的腿天生的修长，再加上那双纯洁无瑕的眸子。 绝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小丫头现在看起来虽是貌不惊人、平平无奇的样子，但日后绝对潜力无限的！ 要不，自己就从了？ 吃亏的也不是自己啊！ “不不不！” “我可是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青年，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这些是封建主义的糟粕。” “我绝不能和封建主义的糟粕妥协，要不然我这么多年的学习，不是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黄廷晖在心底义正言辞道。 “廷晖哥哥，是小莲哪里做的不对吗？”小丫头眼睑低垂，有说不出的沮丧、忐忑与不安。 可怜极了！ “没有没有，你做的都很对！”黄廷晖连忙对小丫头摆手道。 “我刚才在想，我们早上应该吃点什么垫垫肚子！”黄廷晖信口胡诌道。 “吃的呀！” “小莲找过了，家里没有米了，什么都没有了!”小莲对黄廷晖认真的说道。 “这小丫头，也不给自己留一点面子的么？”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暗暗想道。 说到家徒四壁，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这一点。 黄廷晖的脸都有些烫烫的。 “不过我早上去山上采了一些野菜，有松茸、黑木耳、灵芝、还有一根大大的，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说着，小丫头还比划了一下。 看着小丫头的比划，黄廷晖老脸一红，暗骂自己真是个“禽兽”。 小丫头不明所以，她继续说道：“我刚要下山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上山采药的老郎中，老郎中说我手里拿着的那大大的东西是十年份以上的人参，他给了我三两银子，还给了我一袋子小米。” “小莲看廷晖哥哥在厨房睡的好熟，所以没打扰廷晖哥哥，没想到再睡了一觉之后，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小丫头面露羞涩的说道。 “嗯？”黄廷晖一脸的懵逼，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小丫头又是采了野菜，挖了十年份以上的人参，还碰到老郎中，换了三两银子和一袋小米。 自己这一觉，是错过了整个世界么？ 想到这里，黄廷晖难得的不好意思了一会。 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整个都在努力啊！ 二叔不说，打猎收获颇丰！ 两只银色皮毛的狐狸皮，就绝对是价格不菲的。 小丫头更是出门捡宝的那种，十年份以上的人参啊！ 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饿得慌，去山里捡果子吃，一个烂果子都没有看到。 黄廷晖就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格外的不友善。 “廷晖哥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我……”小丫头有些害羞的别过了头。 “小莲，你认真看着我的眼睛！”黄廷晖突然极为认真的对小丫头说道。 “啊？”单纯的小丫头不明所以，虽是有些害羞，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看向黄廷晖。 “谁说你是会带来厄运的，我看你分明就是一条小锦鲤啊！”黄廷晖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啊？”小丫头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黄廷晖，她的小脸蛋儿慢慢变红，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般。 过了好半晌儿，小丫头才鼓足了勇气道：“廷晖哥哥，什么是锦鲤啊？” “是不是好吃的呀？” …… 第五章 别怕，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打你了 黄廷晖看了小丫头几眼。 他是根本没有想到，眼下神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的小丫头，竟然自带吃货基因。 吃货好啊！ 能吃是福。 不过对于现在饱一顿，饿一顿的黄廷晖而言。 他只想认真的告诉小丫头什么叫做跟着“黄哥混，一天饿三顿”这个道理。 “廷晖哥哥，你等一下！”小丫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的。 她打开茅草屋的房门，从里间小心翼翼的抱出了一袋子小米。 那模样儿慎重急了，像是生怕手里的这“无价之宝”，被什么人给抢了去。 “廷晖哥哥，人参换的那袋子小米，还有三两银子！” “给你！” 小丫头将自己用人参换来的三两银子和一袋小米，毫无保留的递给了黄廷晖。 那一瞬间，黄廷晖愣住了。 有涓涓暖流在他的心底流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递过银子和小米的小丫头儿。 黄廷晖只觉得自己的心底，被一片温暖所包裹。 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个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纯净无瑕的女孩子？ 还是一个被世人所厌恶、所欺凌的女孩子，她竟然会将自己的所拥有的一切。 全部给了自己！ 小丫头难道没有想过，这世间人心难测吗？ 黄廷晖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是怎样。 但他相信在后世之中，这样的女孩子近乎绝迹。 看着小丫头纯净的眸子，黄廷晖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和一袋小米。 小丫头竟然长舒了一口气，她那般温暖的笑着。 “小丫头，你不怕我把这些钱都贪了，把这袋小米都吃了！” “把你给赶跑了？”黄廷晖忍不住看向吴菲莲问道。 小丫头的脑袋瓜子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她只是回答道：“廷晖哥哥给了我窝窝头！” “小莲昨天吃的好饱！” “好开心！”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你给了他一点阳光。 也许只是一点阳光，但对于那个人而言。 这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而昨日秋雨中摔倒在泥潭中的那个女孩，她见到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束光。 这束光照亮了她的心房。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莫名的心疼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儿。 “我们去做饭！” “昨天吃了一个小窝窝头儿，根本不够呢！” “做小米粥吃！” 不由小丫头分说，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手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生火，做饭！ 火折子引燃干燥的引火物，黄廷晖将木柴儿放进了灶台之中。 橘红色的火苗儿跳动着，就等着小丫头将小米放入灶锅中。 做好一切的黄廷晖抬头一看，小丫头轻轻提着那袋小米儿。 她将一个破碗装得满满当当的，另外一个破碗只装了一点点小米儿。 丫头甚至觉得那破碗中装的小米儿有点多，她竟然将破碗中的小米倒了一半放进小米袋中。 黄廷晖不明其意。 “小莲，这是在干什么？”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小莲是女孩子，岁数小，吃不了太多。” “刚才倒的太多了，浪费小米！”丫头用绳子将小米袋绑了起来，绑得牢牢的。 生怕自己绑得不牢，小米袋儿撒出了米粒儿。 “那这碗是？”黄廷晖指着另外一个满满当当的破碗问道。 “这是廷晖哥哥的，廷晖哥哥是男人，要多吃点，才不会饿肚子！” 单纯的小丫头极为认真的说道。 黄廷晖看着吴菲莲，心中五味杂陈。 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过了片刻，黄廷晖站了起来，他将自己那只小破碗中的小米倒出一半，放在了小丫头的破碗中。 “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没有多和少之分！” 黄廷晖知道，和小丫头讲道理是必然讲不通的。 受封建社会荼毒十几年，小丫头某些行为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 “可是，廷晖哥哥……”小丫头抬起头看向黄廷晖。 “在我的家里，哥哥的话就是规矩。” 黄廷晖用“霸道总裁”般的语气对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这才败退了下来。 将一些野菜放入灶锅中，盖上锅盖煮上一段时间。 再打开锅盖，有一股小米粥的味道扑鼻而来。 已经很久没进食的黄廷晖，一时间食指大动。 将小米粥平分在两个破碗中，黄廷晖弄来了一张破桌子。 将两个破碗放在了破桌子上。 “小莲，快过来吃！”黄廷晖招呼道。 小丫头却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她看向黄廷晖，有些怯弱的说道：“没事的，哥哥！” “小莲不坐这里，女娃儿吃饭应该站着的！” 听到小丫头这么说，黄廷晖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被封建社会荼毒已深的女娃儿啊。 “不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么？” “在我的家里，哥哥的话就是规矩。”黄廷晖佯怒道。 眼见黄廷晖生气，小丫头这才有些惶恐的坐在了位置上。 “这才乖嘛！” “快吃，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黄廷晖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嗯！”吴菲莲甜甜的点了点头，她端起了手中的破碗。 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是她这一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 喝的最好喝的小米粥。 茅草屋外，秋风呼呼的刮着，小妮子抢在黄廷晖的前面将破碗和锅灶都洗了一遍。 看到这一幕的黄廷晖微微叹了一口气，满满的罪恶感。 此时，天色已经变暗了下来。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次，小丫头不肯黄廷晖再在厨房将就一晚上。 无奈之下，黄廷晖只能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躺在了小丫头的旁边。 夜色深沉，茅草屋外似乎又是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儿。 听着“呼呼呼”刮着的秋风，想到二叔是要让刘婶子来做媒。 黄廷晖就一阵心烦意乱，他有些睡不着了。 而此时，躺在另外一床被子中的小丫头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黄廷晖左右睡不着，他试图越过小丫头，起身烧壶水喝。 这时候，一阵梦话传了过来，小丫头突然间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她的小手抱着脑袋儿，像极了婴儿的模样儿。 不过借着微弱的光，黄廷晖能够明显的看到小丫头的表情极为痛苦、极为害怕。 “爹爹，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好疼啊，好疼啊！爹爹，小莲好疼啊！” “小莲不是怪物，小莲真的不是怪物！” “娘，不要把小莲卖了好不好，不要把小莲卖了好不好！” “小莲会干活的，小莲会煮饭、洗衣服、会种田的……” “娘，不要卖掉小莲，你让小莲做什么都可以……” 梦呓之中，小莲的身躯在颤抖，她那双小手儿紧紧握住了被单儿，像是在害怕自己只要松开手，就会被自己的父母当成货物一样卖掉。 像是尖锐的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黄廷晖的心脏。 看着吴菲莲那痛苦、娇弱的模样儿，黄廷晖心疼至极。 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啊！ 她那十几年的岁月之中，又是在何等灰暗的地狱中度过的啊！ 不由自主，黄廷晖抱住了吴菲莲。 他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不会卖掉的，不会卖掉的！” 听到黄廷晖的安慰，吴菲莲痛苦的表情稍缓。 紧紧抓住床单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看着像婴儿一般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儿，黄廷晖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小丫头，别怕！”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打你了，不会再让人来欺负你了！” “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黄廷晖话音落下，小丫头轻轻动了一下，她的檀唇微启，“廷晖哥哥……” 那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依赖与眷恋。 …… 第六章 自己捡来的媳妇儿，自己宠 秋风“呼呼呼”的刮了一夜，再醒来时天色蒙蒙亮。 黄廷晖顶着一双熊猫眼，整个人显得颇为疲惫。 事实上，黄廷晖这一夜并没有怎么睡。 “唉，还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丫头。” 看着睡梦中的小丫头儿，黄廷晖暗道了一声。 “窸窸窣窣”的起床，摸索着穿上了一身衣服后。 黄廷晖掀开帘子，来到了厨房之中。 昨日的米袋子里面还有不少的小米。 黄廷晖打开米袋子，将小米淘洗了一遍。 再在铁锅之中加上几瓢冷水，将洗干净、切好的野菜放进锅中。 用火折子点燃干草，就着略微潮湿的木柴儿。 就煮起小米粥来。 小米粥中没有什么荤腥儿，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清香味。 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中，这样一锅小米粥肯定比很多荤菜更讨人喜欢吧。 “咕噜噜……” “咕噜噜……” 锅里传来了水被烧开的声音，黄廷晖打开锅盖儿。 用炒菜的锅铲儿搅拌了一下铁锅中的小米粥。 有一粒粒的小米粥儿冒了出来，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哟，真香呀！” “晖哥儿家做什么好吃的呢？”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黄廷晖不明所以。 这么早就有人上门了？ 将茅草屋的房门打开，黄廷晖往茅草屋的木栅栏方向看着。 在木栅栏外，有一个穿的花枝招展、头上还插着花儿的中年妇女站着。 这不是刘婶儿么？ 黄廷晖这才反应了过来，昨天二叔不是说要让刘婶儿给自己做媒。 将小丫头正式娶过门的么？ 自己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真是让人头疼啊！ 不过面对二叔介绍过来的媒婆，已经“洗心革面”的黄廷晖自然不敢怠慢。 不管怎么说，媒婆都是黄廷晖的二叔介绍过来的。 “刘婶儿，里面请，里面请！” 黄廷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刘婶儿往里间坐坐。 “哎哟，晖哥儿果然不同了，看来你二叔没诓我！” “小姑娘在哪里啊？婶儿给你掌掌眼！” “按照我们大盛朝的律例，男女双方要交换了庚贴、有媒人作保才能成婚的！” “小姑娘家的情况，老身可要给晖哥儿问清楚了！” “晖哥儿是个读书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娶个姑娘儿回家的！” 刘婶儿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婚姻在历朝历代都是极受重视的事情。 在大盛朝尤是如此。 黄廷晖穿越到这个朝代没多久，但“前身”好歹是个读书人。 所以对于《大盛律例》自然是比较熟悉的。 在大盛朝的律例之中，婚姻法这一块中明确规定，有女子满十六岁还未出嫁的，官府将会对女子的家庭处以罚款。 没办法，在古代这个生产效率并不高的时代。 人口就是生产力，就是国力的体现。 所以每朝每代，人口几乎都是考量一个国家兴盛与衰败的重中之重。 别说是一些名垂青史的明君，就是一些平庸的君主。 他们对于人口、对于婚姻问题也是极为重视的。 在这种情况下，媒婆、庚贴这些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黄廷晖的面色有些怪异，看着刘婶儿，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婶儿还以为黄廷晖心存顾虑，她拍着胸脯对黄廷晖保证道：“晖哥儿，放心吧！” “你家刘婶儿不是不知轻重的媒婆，自古姻缘都是老天爷注定的。” “刘婶儿一定给你把好关！” 刘婶儿都说到这等程度了，黄廷晖也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眼下黄廷晖的脑袋瓜子也是一片混沌，他叹了一口气，对刘婶儿作揖道：“一切有劳刘婶儿！” “我去灶台看着，刘婶儿忙完之后，廷晖给刘婶儿备上一口粥。” “晖哥儿家的粥实在是太香了，刘婶儿就脸皮厚些，蹭晖哥儿一口粥喝！” “晖哥儿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好！” “女人家的事情，女人家解决了！” 说完，刘婶儿对黄廷晖挥了挥手，自己走进了茅草屋的正屋中。 黄廷晖摇了摇头，他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倒不是黄廷晖不想让吴菲莲做自己的小媳妇儿。 小丫头心善、能干，运气又是极佳。 长得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能够有这么一个媳妇儿，那是上天赐下来的姻缘。 只是她才十六岁啊！ 虽说在大盛朝，十六岁的女娃儿做母亲的可不少。 但受过现代教育的黄廷晖，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个思想的转变。 禽兽啊！ 十六的丫头儿，他怎么好意思下手？ 再说黄廷晖此时年岁也不大。 按照后世的思想，这应该是立业的最佳年龄段来着。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黄廷晖鼓捣着灶台中的木柴儿。 在“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中，黄廷晖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的被破帘子另一头的动静吸引过去。 “啊……”破帘子另一头传来了刘婶儿颇为凄厉的声音。 然后是什么东西被碰撞、掉落下去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廷晖心头一紧，他放下手中的火钳儿。 一把掀开了破帘子，来到了卧室之中。 “小莲，刘婶儿！” “怎么了？”黄廷晖慌张的问道。 此时，刘婶儿因为过度惊吓摔倒在了地面上。 小丫头则是像极了一只小猫儿，她蜷缩着自己的双腿。 双手紧紧抱着小腿儿，将脑袋埋在了小腿儿的位置上。 黄廷晖看的不仔细，但小丫头颤抖的身躯却令人格外的心疼。 “小莲！”黄廷晖轻轻唤了一声。 小丫头闻声抬头，映入黄廷晖眼帘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 精致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珠儿。 大概是因为极度的惊惧，小丫头儿的身躯在不断的颤抖。 不住的打着颤儿！ 她一个劲儿往墙角处钻过去，像是想将自己彻底埋在茅草屋的墙角处。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的心像是被针给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快步向前，就要抱住这个可怜至极的小丫头儿。 “廷晖哥哥，不要过来，我不是个好女孩！” “小莲是个小妖怪，小怪物！” “所有接触过小莲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的！” “廷晖哥哥，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 “小莲不愿意，不愿意把厄运带给对小莲这么好的廷晖哥哥！” 娇小的身躯一颤一颤的，她拼了命的逃离。 那双小手儿不断刮着身上显眼的红斑，想要将这惹人厌的红斑给刮蹭掉。 只是这红斑儿从她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她。 就像是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厄运一般。 看来所有的美好，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也是，小莲这样的女孩！ 又怎么配得上幸福呢？ 小莲这样的女孩儿，又怎么配得上廷晖哥哥呢？ 廷晖哥哥是个读书人。 廷晖哥哥有大好的前程。 自己不能把厄运带给他的，自己不能为了自己的开心快乐毁了他，自己要远离他。 离他远远的！ 想到这一点，赤着小脚的小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 她赤着小脚儿，从茅草屋中冲了出去。 黄廷晖正欲向前抱住小丫头儿，却被刘婶儿一把抓住。 “晖哥儿，使不得，使不得的！” “这丫头命犯孤星，是天煞孤星，她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儿！” “看到那从脖子上蔓延下去的红斑没？” “那是老天爷给这丫头的诅咒啊！” “晖哥儿，听婶儿一句劝，这丫头不是好女孩，婶儿给你另外介绍一个。” 刘婶儿拉着黄廷晖说道。 但此时，黄廷晖心头怒火已起，刘婶儿这般拽着自己。 更是让他心头之火“蹭蹭蹭”的冒了出来。 “让开！” “给我让开，刘婶儿，别让廷晖不顾礼法！” “婶子应该知道廷晖在之前，就是一个混子！” “小莲是我捡回来的，是我黄廷晖的人。” “我的人，我护着，谁tm给老子说三道四的！” “老子跟他拼命！”黄廷晖凶相毕露。 刘婶儿当下就是怯了几分，整个人儿又摔落了下去。 抓着黄廷晖的手也松了开来。 “刘婶儿，小莲是不是怪物，廷晖自然知晓！” “今日冲撞婶子之事，明日登门道歉！” “但今日，恕廷晖不能远送！”言语间随是表达歉意。 但刘婶儿却听出了黄廷晖的不爽。 她哪里还敢在这混子家待下去？ 刘婶儿起身、转身遍飞也似的离开了黄廷晖的这茅草屋儿。 至于黄廷晖则是叹了一口气，随手抓过一把破油纸伞儿，朝着吴菲莲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第七章 你是锦鲤妻才对 停歇了一日的秋雨，此时又是缓缓飘落了下来。 雨丝儿像是晶莹剔透的丝线儿，将整片天空给织了起来。 放眼看去，伏牛岭已然是变成了一片绯红。 田梗儿间，有着说不出的秋意萧瑟。 勤劳的大盛国百姓们将枯黄的稻杆儿、草木成捆的铺在稻田之中。 雨水和田间本就有的些许积水混为一体。 在这种环境下，枯黄的稻杆儿和草木想来是会很快腐烂。 最后化为肥力极强的有机肥，来年能不能来一场大丰收。 就看这田间的肥料到底是有多肥了。 从伏牛岭远瞰，有戴着蓑笠的老爷子驾着一叶扁舟，荡在江河之中。 手中的鱼竿垂下，只待馋嘴的鱼儿忍不住咬钩。 有带着长刃、自制弓箭的猎户，麻利的用麻绳在身上拴了几日的干粮。 猎户摸了摸自己那垂髫孩儿的小脑袋，嘱咐了自己的妻子几声。 转身往伏牛岭深处去。 接下来这家人能不能过上一个好的冬天，就看猎户能不能猎上一些猎物了。 在伏牛岭的一侧，有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撑着伞儿、踩在泥泞不堪的小径上，举目四眺。 “小莲！” “小莲！！” 顺着小丫头的脚印儿，少年郎在林木之间搜索。 才十六岁的女娃儿，又是赤着脚儿。 在伏牛岭中能跑多远？ 少年郎可不愿意这个小姑娘儿，因为这些事情再离开了黄家村。 再次陷入颠沛流离的境地。 在这个时代，一个才十六岁、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女娃儿。 能活多久呢？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啜泣声，黄廷晖顺着脚印、顺着那啜泣声寻去。 只见得在泥泞不堪的小径上，那女娃儿抱着自己娇弱的身躯儿。 任凭雨水冲刷。 她的身躯在这雨水之中不住的颤抖着。 赤着的小脚儿踩在泥巴中，像极了一只受伤、胆怯的小兔子。 “小莲！”黄廷晖的声音温暖的像是一轮旭日。 “廷晖哥哥！”小丫头愣了愣的抬起头，雨水将小丫头的秀发冲刷的贴在脸颊上。 楚楚动人。 “走，我们回家吧！”说完，黄廷晖便朝着吴菲莲走去。 “可是……” “哥哥……”吴菲莲想拉着黄廷晖的手。 但想到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想到自己“命犯孤星”的命格。 吴菲莲犹豫了。 “哥哥，他们说的没错！” “小莲是一颗煞星，会带来灾祸的。” “小莲哥哥的儿子溺死了，小莲的家着了火，父母差点被烧死了……” “这都是小莲带来的灾难，只有远离小莲，才能远离厄运的……” 小丫头认真的说道。 “去tm的天煞孤星，都是瞎扯淡！” “你哥哥的儿子溺死了，那是你哥哥和嫂子看孩子的问题！” “你家着了火，父母差点丧命，那是你父母忘了做好防火措施。”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黄廷晖没好气的说道。 “照你这样说，隔壁老王吃饭噎死了，也跟你有关系么？” “隔壁老王上茅房，掉茅厕里面呛死了，也是你带来的厄运么？” 毕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黄廷晖可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说。 尽管他自己也是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快起来，你就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你是锦鲤，给我带来好运的锦鲤妻！” “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上山一趟，能顺手捡到根十年以上人参的！” 这小丫头吃硬不吃软的，要把她哄回去。 自己态度得强硬一些。 黄廷晖算是看明白了。 “可是他们都说……”小丫头有些怯弱的说道。 “那是他们瞎了眼！”黄廷晖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的女人，老子捡来的媳妇儿，谁敢说是怪物！” “别的不说，老子先揍他一顿！”黄廷晖开口道。 “啊？” “女人，媳妇儿……”小丫头听到这两个词之后，低下了头。 她的脸颊红的有些烫烫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走，小莲，我们回家！”不由小丫头分说，黄廷晖就要拉着小丫头往回走。 小丫头红着脸，任凭黄廷晖这般拉着。 当真是像极了个新媳妇儿。 走了几步，黄廷晖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突然转身看向小丫头儿，“你过来！” 黄廷晖对小丫头儿招了招手。 “啊？”小丫头一脸的懵懂，她不知道黄廷晖这是准备干嘛。 只见黄廷晖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小丫头儿。 他自己则是蹲了下去。 “廷晖哥哥？” “你这是干嘛？”小丫头奇怪的问道。 “上来！” “你光着脚，地面上都是水，贪凉了怎么办？” “家里就这几两银子，你家哥哥屁股后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真生病了，这几两银子都不够给你看病的！” 黄廷晖的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冷冷的，但小丫头却知道他在关心着自己。 小丫头面露羞涩，心脏都是“扑通扑通”的直跳着。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廷晖哥哥对我这么好了。 小莲！ 你要一辈子对廷晖哥哥好！ 一定要对他好一辈子。 强忍住羞涩，小丫头儿的双手环住了黄廷晖的脖子。 在这秋雨之中，肆意挥洒的雨水随风飘荡。 高高撑起的油纸伞儿挡不住什么风雨。 只剩下一个少年郎儿背着娇小无比的女娃儿。 脚步一深一浅的往远处走去。 …… 与此同时，刘婶儿也是回到了村上。 她将自己从小莲身上看到红斑的事情，告诉了村里的族老等人。 “什么，脖颈上有红斑的女子？这是天煞孤星啊，带来祸患的存在。” “可不是，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在我们黄家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探明白此女何处来的？”有村民惊恐的问道。 “邻县过来的，小丫头走了不少的山路，竟然能走到这里！”刘婶儿虽然也有些心疼小丫头遭遇。 但她更不想令村子遭遇横祸。 “不行，得让晖哥儿那混子把这女娃儿赶走。” “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煞星，我们都得招惹上厄运！”有村民当即提议道。 “最好是把晖哥儿这混子也赶走了，他把自己爹娘都克死了，也不是什么善类！”另外一个村民多嘴的说道。 “晖哥儿的爹娘是命不好，和晖哥儿有什么关系？” “你敢在这里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揍你！” 二柱叔怒视那胡说八道的村民，吓得那家伙像是鹌鹑一般缩着脑袋儿，不敢说话。 “族长，晖哥儿是我们黄家村唯一一个读书识字的！” “眼下大盛国国力蒸蒸日上、天下也承平已久！” “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如果晖哥儿能够将在科举一途上有造诣的话，那我们黄家村可就不同了。” 二柱叔看着族长劝道。 “呵，科举？” “连女人肚兜都偷的人，能成科举？” “能当官？” “二柱，你该不会也是傻了吧？” “晖哥儿要是能成科举，我就在咱黄家村的茅坑里面洗澡！”有村民不服气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二柱叔咬牙切齿道。 “够了！”老族长的拐杖狠狠的砸了砸地面。 众人慑于老族长的威严，这才停止了争吵。 “建民、荣成、大胆……” “你们几个先去找晖哥儿说说，我随便就来！” 老族长斟酌了一番之后，开口对众人说道。 …… 第八章 惹谁，都不能惹书生 黄廷晖背着吴菲莲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临近茅草屋前，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暗道了一声糟糕。 自己出门太急了，忘了把小米粥给盛出来。 眼下这小米粥儿，恐怕都结成锅巴了吧。 “怎么了？” “廷晖哥哥？”小丫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 “就是我们怕是没有小米粥喝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还有锅巴吃！”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们恐怕要换上一口铁锅了！” 黄廷晖面露苦色的说道。 “啊？”小丫头微微张开嘴巴，随即想到了什么。 “都是小莲的错！”小丫头轻声道。 “以后不许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了！” “我不喜欢！”说完，黄廷晖背着小丫头就往茅草屋快步走去。 打开木栅栏、推开房门，厨房中的木柴儿已经烧完了。 好在木柴并没有放上太多。 黄廷晖揭开锅盖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有锅巴吃！”黄廷晖轻声道。 从铁锅中揭起了一层锅巴，递给了小丫头儿。 两人吃着小米粥结成的锅巴儿，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吃完锅巴，两人又擦干净身子，换上了一身干衣服。 这时候，黄廷晖看向小丫头认真说道：“小莲，我从前把我父母留下的家产，都给败的差不多了。” “家里徒四壁，只剩下这么一个茅草屋儿，还是我二柱叔帮忙盖起来的。” “你如果留下来，就只能跟着我吃苦了。” “你愿意留下来吗？”黄廷晖心中大概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赶紧说道：“我不怕吃苦！” “我在家里，都是自己干活的，干多少就能吃多少。” “我可以洗衣、做饭，养鸡、养鸭子。” “家里的几头猪，也是我在养着的。” “还有还有，我们田里的庄稼，都是在伺候着。” “我还经常上山采野菜、上山砍柴的。” “小莲什么都能做的！” “只要小莲留下了，就不会给廷晖哥哥添麻烦的！” “廷晖哥哥，我还可以再努力一些，在小茅草屋的附近开荒，到时候我们就有田有地了！” “这样小莲和廷晖哥哥，就不会饿着肚子了！” 听着小姑娘的的絮絮叨叨，黄廷晖不由得哑然失笑。 果然，真是个可爱的、单纯的小姑娘。 不过一想到小丫头留下的话，必然是会成为自己妻子的。 玩养成系么？ 邪恶的黄廷晖有些罪恶感。 “廷晖哥哥，小莲吃饱了，可以干活了！” “廷晖哥哥坐着休息一下，小莲把家里打扫一下。” 说干就干，小丫头二话不说，直接撸起袖子开干。 不过黄廷晖明显看到小丫头露出的小截手腕儿，有着不少的伤痕。 鞭子打的！ 荆棘刺的！ …… 也不知道小丫头在原来的那个家里，到底是过着何等凄惨的生活。 “我来吧，我来吧！” “家务事应该一起分担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做。” 黄廷晖撸起袖子，抢过了小丫头手里的笤帚。 “你去把被子、衣服整理下，等会儿烘上一烘，别整发霉了！” 知道小丫头闲不下来的，黄廷晖又不乐意整理被子、衣服。 交给小丫头正好。 “嗯！”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的眸子闪亮闪亮的。 她极为听话的往被褥、衣服的方向走去。 黄廷晖也是拿起扫帚打扫着小茅草屋儿。 看着干劲十足的小丫头，黄廷晖突然想到这样的日子。 似乎也是不错。 茅草屋清理了一大半儿，屋外有声音传了过来。 “晖哥儿，晖哥儿！” 黄廷晖听到声音，他打开了房门。 建民叔、荣成叔、大胆叔三人站在茅草屋的外面。 “建民叔、荣成叔、大胆叔，你们怎么来了？” 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们听刘嫂子说，你家里有个女娃儿？” 黄建民踮起脚尖，往茅草屋内部看了一眼。 话音落下，黄廷晖的脸色变了几分。 这个时代与后世有很大的不同，血缘、宗族，这些在后世淡薄不少的联系。 在这个时代被十分看重。 别说是小村庄，就是官场上也同样如此。 毕竟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要好好生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团结在一起。 而姓氏、血缘关系就是维系这一切的基础。 宗族观念这一块，在这个时代极为看重。 如今自己屋子里留了一个可能带来“不详”的女娃儿。 宗族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这不，人来了！ “建民叔、荣成叔、大胆叔，族长让你们来的？” “我二柱叔呢？”黄廷晖问道。 “二柱和老族长随后就来，我们是听刘婶儿说这丫头好像不是你的良配。” “眼下也不是什么农忙的时候，小丫头应该是从邻县过来的，我们让你二柱叔将她送回去！” “你看怎样？”建民叔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他提出了这个法子。 把带来厄运的小丫头送回去，又不用自己跑腿。 虽说都是泥腿子，但算计的还是明明白白的。 “建民叔，不是小侄不听你们的话，实在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们能决定了的！”黄廷晖牙一咬，直接来了一招狠的。 众人一听，目瞪口呆。 这小子！ 这也太快了吧！ 前儿个才捡到人家，眼下就已经糟蹋了人家？ 也太渴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年轻力壮，可不是火气盛么？ 眼下有个姑娘儿，能不直接下手么？ 果然是个妥妥的混子啊！ “建民，和这混子磨磨唧唧啥？” “把姑娘儿直接送回去，他难不成还敢反抗不成？” 荣成撸起袖子，朝着黄廷晖的方向走去。 黄荣成体格强壮，别说是一个黄廷晖，就算再来几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自信黄廷晖不敢和他对着干。 “让开，晖哥儿！” “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不想伤你！”黄荣成威胁道。 “荣成叔，你觉得你有资格、有胆量伤我么？”黄廷晖眼神一变，惊的黄荣成都是一愣一愣的。 虽说黄廷晖在黄荣成的眼里就是个混子，但在黄荣成的眼里，一个混子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凶悍！ 强硬！！ 黄荣成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侄子。 “我有什么不敢的？”黄荣成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荣成叔应该知道廷晖虽然是个混子，但好歹是个读书人吧！” “我大盛朝以文为尊，文运昌盛，大儒世出！” “有句话叫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说句不客气的话，荣成叔是个干农活的老百姓，你敢对一个读书人动手？” “荣成叔怕不是想进衙门坐上一坐吧！” “听说衙门里面的板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黄荣成像是被电触了一下，立马弹开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混子”侄儿，当真是有些可怕。 衙门的板子？ 听说很多给不起钱的老百姓，被衙役给活活打死了。 就算是不死，也是几个月下不了床。 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黄荣成没有勇气去尝试衙门的板子。 黄荣成目光复杂的看着黄廷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见镇住了几个叔叔，黄廷晖接着说道：“廷晖是个混子，但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也知道既然做了事情，就要担起责任来！” “眼下小莲家人生死未卜，有没有家都不知道，她既然跟我廷晖，那就是廷晖的人了！” 说到这里，黄廷晖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姑娘家家，名节最为重要。” “我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怪物、厄运的谣言。” “今天，廷晖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各位叔叔！” “你们谁要是敢把小莲带走，就要冒着打死读书人的风险！” “廷晖烂命一条，但叔叔家都是拖家带口的。” “想来各位叔叔也不愿意为了这事，从廷晖的尸体上踏过去！” 黄廷晖语气极为强硬的说道。 “各位叔叔，廷晖捡到媳妇儿自己疼，自己宠！” “别人说她带来厄运，但廷晖觉得她是带来好运的锦鲤妻！” “若是各位叔叔为廷晖好，为黄家村好，就不要因为此事，让大家生了间隙！” 黄廷晖语气冷冽，站在门外的三个庄稼汉一时间进退失据。 竟然被黄廷晖三言两句给镇住了。 这家伙！ 当真是自己的那个混子侄儿？ 怎么可能！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这事办的，惹谁都不能惹书生啊！ …… 第九章 别让人说我们老黄家，轻了礼数 几人就这样僵持在破旧茅草屋的外面。 虽说是受族长之命而来，但看黄廷晖的架势，他们若是真要动强的话，难免要和眼前这混子动手。 动手的话！ 难不成真让他们几个泥腿子和黄廷晖这个读书人干架？ 大盛朝以文为尊，对读书人的崇敬更是达到了巅峰，当朝首辅张得鹿出身寒门，却成为了大盛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他的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更是被万人传颂，引为经典。 读书人的地位比之前朝，更进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黄建民、黄荣成、黄大胆三人对黄廷晖再是不屑，也不敢和黄廷晖这个混子动手。 而一旦动手的话，还真避免不了但上一个“有辱斯文”的名头。 且不管县老爷什么做派，读书人的事情他还是会维护一二的，到时候板子打在自己的身上。 疼的可就是自己了。 “廷晖，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这事情总得解决吧！” “那女子遍体红斑，她真留下的话，会给我们黄家村招来祸患的！” “为宗族计，廷晖，你该知轻重缓急，切不可因为这女子，鬼迷了心窍！”眼见动强不成。 大胆叔站出来劝道。 “大胆叔，你们说小莲是带来厄运之人，我却不以为如此，大胆叔与二柱叔是村里有数的猎手，你们对伏牛岭中的一草一木应该是极为清楚的。” “这些年，近两年你们可发现伏牛岭中可生有十年份以上的人参？”黄廷晖看向比较憨厚、耿直的大胆叔问道。 “这自然是没有的，若是有十年份以上的人参，自然是被我与你二柱叔寻得了。” “自从我跟着你爷爷在山上狩猎以来，十年以上的人参就没见到几根！”大胆叔性格实诚，肚子里面藏不住话，他如实回答道。 “不怕告诉各位叔叔，小莲到我这里的第二天，便采得一根十年份以上的人参。” “当即将此人参卖给了隔壁村的郎中，各位叔叔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那郎中求证一二。” “各位叔叔也知道廷晖家徒四壁，昨日之所以能揭开锅儿，就是小莲卖人参换来的小米儿。” “这等幸运之事，各位叔叔都不曾遇到过，小莲出门便寻到，她不是带来好运的旺夫妻，又是什么？” “各位叔叔也知道廷晖向来混账，眼下得此娇妻，决定痛改前非，这不是小莲带来的好运么？”黄廷晖看向几位叔叔质问道。 “这？”这小家伙说的好有道理，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情况真如黄廷晖所言的话，那这丫头哪里是什么带来厄运的怪物啊？ 这分明是自带“旺夫”体质的锦鲤了。 眼见时机成熟，黄廷晖对各位叔叔作揖道：“各位叔叔，廷晖不肖十余年，受父母恩、受各位叔叔之恩却浑然不自知！” “如今终于懂得人间人情，懂得这世间有廷晖该去守护一生的人与事。” “各位叔叔，廷晖一生之幸福，只望几位叔叔能够成全，也免廷晖再这般浑浑噩噩下去！” 如此郑重的一礼，当即是将众人吓了一跳。 他们都是泥腿子，虽说平时对黄廷晖这个混子看不上眼，但黄廷晖再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的作揖，对于泥腿子而言可是大礼。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黄廷晖的这番大礼了。 想着黄廷晖说的确实句句有理，再想到黄廷晖爹娘二人在村中与人和善、颇得人心。 几人的心防在那么一瞬间，就被攻破了。 虽说黄廷晖今年已经十七，但比自己小子又大得了多少呢？ 这小子的命已经够苦了，眼下将他的“媳妇儿”给强行抢走了，自己就真对得起黄廷晖那死去的爹娘了吗？ 就在几人踌躇、犹豫不决的时候，二柱叔扶着年迈的老族长，步履蹒跚的往这边缓缓走来。 “老族长！” “老族长！” 几人看老族长蹒跚而来，一个个让出了一条路，顿时松了一口气。 黄廷晖刚才那番话，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老族长！”看到真正的主事人到了，黄廷晖深吸了一口气，赶忙向前走了两步。 “记得你刚出世之时，你的父亲曾高兴的满村子跑着，说自己终于有了孩子！” “那小子的兴奋劲头，村里可没有人能比得过的，我与你爷爷都将你爹爹唤作小傻子！” “那时候，整个村子里面的新生孩儿，属廷晖你的声音最是洪亮不过了，我当时便与你爷爷对你父亲说，村里这么多孩儿，将来必是你家孩儿最有出息，你父亲听到这句话后挠着后脑勺儿，一个劲儿的傻笑。” “时间一晃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的父母也故去有些时日了。” “当年哭声最大的娃儿，也长成了你这般模样儿！” “你的父母若是在世的话，见你快要娶媳妇了、见你如此有担当，必然会喜极而泣的！”老族长回忆着逝去的岁月，他动情的对黄廷晖说道。 听老族长回忆起自己的“父母”，封存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晖哥儿，瞧，这是什么？你最喜欢的糖葫芦，爹爹赶集，给你带回来的！” “晖哥儿，昨日爹爹看到县城有好些个读书娃呢，说着爹爹听不懂的话儿，着实是让人羡慕，以后爹爹多做些活计，便是累死了，也要让咱家晖哥儿，也能上学堂，不用想爹爹一样，做一辈子的庄稼汉！”记忆中的爹爹说到这里，眼神黯淡了下去。 “二柱，二柱，我活不久了，活不久了，荷花走了，我该是跟她一起走了，只是，二柱，我放心不下啊，放心不下晖哥儿啊，他才十五岁，还未成家立业呢，是哥哥不好，哥哥没能熬到那一天，哥哥没能……” 记忆中的父亲脸色苍白至极，说话有气无力，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断线的风筝一般。 “二柱！”记忆中的父亲在昏黄的油灯下，用颤颤巍巍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黄廷晖与二柱叔的手，他面露红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最后一丝力气。 父亲拼尽最后一口力气，颤颤巍巍的对二柱说道：“二柱，照顾好晖哥儿……” 说完，浑浊到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父亲看向了黄廷晖，他枯瘦到干柴般的手划过了黄廷晖的脸颊，“晖哥儿，爹爹不能……” 枯瘦的手重重垂了下去，只听得“大哥”、“爹爹”的声音传来，画面戛然而止。 再睁开眼来，黄廷晖已经是泪流满面，泪珠儿止不住滑落下来。 尽管是不属于他的记忆，但一切真是到让前世孤儿出身的黄廷晖止不住全身颤抖。 “好孩子，好孩子！” “是大爷爷不对了，大爷爷不对了！”老族长赶忙向前，为黄廷晖擦拭者泪水。 “晖哥儿，你刚才说的话，大爷爷也都听到了！” “大爷爷不是个不通人情的老古董儿，将那女娃儿唤过来吧！”老族长对黄廷晖说道。 “小莲！”黄廷晖对茅草屋中的小姑娘喊道，刚才他嘱咐小丫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此时听到黄廷晖的呼唤，小丫头有些怯弱的从茅草屋中走了出来。 待看到一脸泪水的黄廷晖，小丫头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她鼓足了勇气，竟然用娇小的身躯挡住了黄廷晖。 “各位叔叔、老爷爷，所有的事都是小莲造成的，叔叔、爷爷若是不喜欢小莲留在这里的话，小莲可以离开的！”小丫头这句话的语气中都带着颤音，但她鼓足了勇气，目光直视众人。 “只求……只求……各位叔叔……只求爷爷千万不要为难……廷晖哥哥……” “小莲不想看到……不想看到……廷晖哥哥哭……” 那看似娇小的身躯，却爆发出这般勇气。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再看向黄廷晖之时，却是满满的羡慕。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晖哥儿没看错！”老族长欣慰的笑了笑，“是个贤惠的好姑娘！” “二柱，剩下的事情由你来操办，记得要让他们两个去荣哥儿夫妇二人的坟前看上一眼。” “另外我们老黄家虽然小门小户，但该有的还是要有的，大家伙儿多多少少受过荣哥儿夫妇的恩惠。” “知恩图报，这是我们老黄家人最基本的！” “事情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大家都帮衬着一点，也让荣哥儿夫妇在底下能够心安一些。” “交换庚贴、媒婆、婚服……” “都得备好……” “可别让人说我们老黄家，轻了礼数。”老迈的族长说完之后，拄着拐杖儿，步履蹒跚的慢慢离开。 …… 第十章 廷晖哥哥，今天就想洞房了吗？ “老族长刚才的意思？”看着老族长步履蹒跚的离开，黄廷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晖哥儿！” “老族长自然是同意了！”二柱叔兴奋的擂了黄廷晖一拳，他显得比黄廷晖还要许多。 也难怪，黄廷晖的父亲荣哥儿将自己的独子托付给二柱叔之后，二柱叔虽然从没说过啥，但对黄廷晖从来没得说。 都说人生有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其中洞房花烛、传宗接代又无疑是重中之重！ 成家、而后立业！ 在华夏传统文化之中，成家是非常重要的！ 尤其是在古代。 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说的便是成家、结婚、繁衍子嗣…… 黄廷晖的父母早死，二柱叔就成了黄廷晖最为亲近的人。 能看到黄廷晖成家。 能看到黄廷晖走上正途。 二柱叔当然松了一口气。 “晖哥儿，你父母若是知道你就要成亲了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个耿直的汉子，即便是遇到再是艰难的事情，也从未哭过。 但这一刻，二柱叔竟然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这小子！”说完，二柱叔又是看向了小莲，“小莲，往后的日子，你可得帮叔看好这小子，不能让他又拐到弯路上去了！” 抹了一把眼泪，二柱叔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来到这个时代，虽说是天崩开局，但乡里乡间、普通老百姓之间那纯朴的情感，却让黄廷晖感受到了若涓涓细流般的暖意。 “这事，是得好好操办一下，家里养的两头猪是准备过年时杀的，不过这是廷晖的终身大事，这个喜庆的日子杀了也挺好的！”二柱叔自顾自的分说道。 “杀猪？”黄廷晖愣了愣，随即苦笑了笑。 可不能让二柱叔真就杀了那两头猪，否则这个年都不会好过了。 那两头猪可是婶子一直在喂养的，婶子对黄廷晖的印象恶劣至极，这要是知道二柱叔为了给自己办婚事，把自家的猪给宰了的话。 那不得气的饭都吃不下？ 想到这里，黄廷晖连忙对二柱叔说道：“二柱叔，那两头猪我看还是留到过年再杀吧！” “我上次在伏牛岭看到了一头母猪，体型不小，还有几只小猪崽子！” “如果能猎到几头猪的话，那宴席的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剩下的几只猪崽子正好可以圈养起来！” “养猪什么的，小莲很擅长做的，能养上两只猪，来年过年的时候，我和小莲也能吃上猪肉了！”黄廷晖提议道。 “你这主意不错，改明儿个，我和你大胆叔去山里转转，能猎到野猪自然是最好的，若是猎不到野猪的话，再杀叔家养的猪！”二柱叔也是个做事果断的人，他当即拿定了主意。 “二柱叔，改明儿个，我和你、大胆叔一起进林子，我知道哪块有野猪出没！”黄廷晖毛遂自荐道。 让二柱叔和大胆叔去冒险，自己坐在家里坐享其成，黄廷晖实在办不到。 再说要改变在婶子等人眼里的固有印象，黄廷晖不做出一点实际上的行动，又怎么能成呢？ “你？” “你一个文弱书生……”二柱叔有些为难的说道。 但看着黄廷晖坚定的目光，二柱叔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好吧，你跟着我，不许乱跑！” 想来有自己的保护，这小子也不会遇到什么事。 “叔先走了！”二柱叔对黄廷晖说道。 随即，他看了一眼小姑娘，而后对黄廷晖继续说道：“虽说小莲马上就是你的小媳妇儿了，但你可不能欺负她！” “要不然就是叔，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的！”二柱叔警告着黄廷晖。 黄廷晖嘿笑了两声，二柱叔这是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 这般想着，黄廷晖回头看了小丫头一眼，却不想这小丫头红着脸、低着头缓缓往回走去。 小丫头虽然年岁小，性子也有些小迷糊。 但她也知道刚才几人在那儿说的是什么事。 当然，关键还是小丫头从心底就是极为乐意的，只是这种事情，小丫头难免有些羞涩。 毕竟嫁娶之事，小丫头多多少少是听过一些的。 嫁娶之后，那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 和廷晖哥哥睡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里，小丫头的脸变得红彤彤的，说不出的迷人。 虽说她昨天就和黄廷晖睡在了一起，但终究是不同的。 听邻居大姐姐说过，成亲之后是要抱着睡觉的，只有抱着睡觉才能生娃娃的。 自己想和廷晖哥哥生娃娃的！ 小丫头胡思乱想着，脸变得越来越红了，“廷晖哥哥，我去打扫一下茅草屋！” 小丫头这般说着，就要离开黄廷晖的视线。 “诶？房子不是被打扫过了？”黄廷晖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个……那个没打扫干净，家里……家里还有杂草和青苔……” “廷晖哥哥的衣服，也没有洗的……”说完，小丫头埋头开始干起活儿来。 只见小丫头又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用木棍将茅草屋仅有的几个窗口撑开通风。 杂草和青苔被清理到一边，院子显得宽阔、舒服了许多。 小丫头还将黄廷晖的脏衣服都翻出来洗了一遍，也不知道小丫头哪里找来支架，这些衣服便晾在了支架上。 日落西山，天色也渐渐变暗了下来。 小丫头这次奢侈的多倒了一些小米，两人将剩下的野菜放在小米粥中。 美美的吃上了一顿。 “廷晖哥哥，你多吃一点，多吃一点……”小丫头不住的对黄廷晖说道。 “吃不下了，再吃的话，肚皮都得被撑破了！”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他之前还以为小丫头的性子变了，不再那么省着吃。 原来小丫头煮这么多的小米，都是留给自己吃的，她自己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之后，又咕噜噜的灌了好几口水。 直到黄廷晖制止，小丫头才有些委屈的停下了傻乎乎的动作。 “剩下的，你得给我解决了！”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可是、可是，小莲吃不了这么多！”小丫头惯性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 “那你一直让我吃，自己还只喝水？”黄廷晖轻轻敲了敲小丫头的脑门儿，随后夺过了小丫头手中的小碗。 装满了小米粥，盯着小丫头吃完了才让她放下小碗儿。 这一回，小丫头真是吃饱了。 “廷晖哥哥，我来洗碗！”这边才刚吃完饭，小丫头放下碗筷，撸起袖子便开干了。 小米是小丫头换回来的，煮小米粥的是小丫头，抢着洗碗的也是小丫头……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黄廷晖突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纯粹就是过来吃软饭的。 小丫头动作麻利，很快便将碗筷洗了个干净。 此时夜幕已深，在大盛朝，别说是乡下，就算是城市中也大多执行着宵禁政策。 晚上黑灯瞎火的，贫苦人家自然舍不得用油灯，除了睡觉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娱乐活动了。 而睡觉是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忙活完了，小莲，该睡觉了！” “我去天井里打点水过来，你把灶台里的柴火重新点起来，等会儿烧个水！” 即便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黄廷晖依然保持着每天洗个澡，然后睡觉的习惯。 只是前几日，因为小丫头的突然到来，打断了黄廷晖的生活节奏。 “啊？”听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愣了一愣。 洗澡！ 要洗澡睡觉的！ 洗完澡之后，要抱着睡觉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会不会太快了呀？ 自己和廷晖哥哥还没成亲的，就要洗完澡睡在一起了！ 廷晖哥哥有些心急了呢！ 到时候自己应该反抗，还是应该顺着廷晖哥哥呀？ 抱着睡觉，这不是洞房时候才能做的事情吗？ 廷晖哥哥今天就想跟小莲…… 洞房了吗？ …… 第十一章 有些承诺，许下就是一生的！ 秋天的月色甚是凉人，皎洁无暇的月光散射下来，青苔、台阶、枯黄的院子镀上了一层银色。 听着林木间传来的虫鸣声，吴菲莲的脸蛋滚烫滚烫的。 隔着一道破帘子的厨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廷晖哥哥在洗澡呀！ 自己和他也就隔着一道破帘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吴菲莲就有种说不出的羞涩。 实在是太羞人了！ 用手捂住了自己烫烫地脸蛋，小丫头狠狠骂了自己好几句。 突然，有一阵风吹了过来。 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丫头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水声在不久前就停了下来。 廷晖哥哥！ 小丫头愣愣的看着赤着上半身的黄廷晖，一时间呆住了！ 身材真好呢！ 精壮的上半身上有水珠还没彻底擦干净，黄廷晖若无其事的擦拭着自己有些湿漉漉的头发。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带给了小丫头多大的心理冲击。 看着小丫头呆愣的样子，黄廷晖道：“洗个澡，舒服多了！” “小莲，你要不要去洗个？” 黄廷晖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小丫头说道。 此时，黄廷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没有吹风机、又是长头发！ 古人是怎么洗头发的啊！ 黄廷晖暗暗吐槽道。 “啊？”小丫头呆呆的应道。 待看到黄廷晖那双好看的眸子，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吴菲莲这才反应过来。 “扑通扑通！”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小丫头立马转过身子。 “我去拿下衣服，拿下衣服！”小丫头说着往收放衣服的方向走去。 但此时，小丫头已然是小鹿乱撞不停，黄廷晖赤着上半身、甚至有水滴挂在胸口的画面，在小丫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时失神，小丫头往一块木头上撞了过去，“啊！” 小丫头捂住了自己的小脑袋儿，吃疼的叫出了声。 “怎么了？” 擦拭着头发的黄廷晖发现情况不对，他快走了几步，撩起小丫头的头发就要查看一番。 “撞到了！”小丫头鼓着小脸蛋儿，轻声说道。 赤着的上半身有一股男人的阳刚味传来。 悬而欲滴的水珠儿，更是让小丫头的呼吸变得更为急促。 黄廷晖对小丫头的额头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被撞了一下，有个小包儿，明天应该就会消了！” “我……我好了……” “廷晖哥哥，我去……我去洗澡了……” 呼吸急促的小丫头一把推开了黄廷晖，她一把端着装着干衣服的木盆儿，掀起破帘子就来到了厨房这一头儿。 “呼呼呼……” 小手放在了上下起伏的厉害的胸脯上。 小丫头脸红心跳的厉害！ “菲莲，尽瞎想！” “对廷晖哥哥也瞎想！”小手摸了摸脸颊儿，回忆起刚才暧昧的一幕，小丫头的脸更加红了。 另一边，黄廷晖也是愣愣的看着小丫头离开的方向。 “小丫头的身上怎么会有一股这么奇特的香味？” “淡淡的，太舒服了！” “我刚才竟然有一种……有一种想亲她的冲动！” “黄廷晖，她才十六岁啊，还是未成年呢，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黄廷晖，你太禽兽了！”这般暗骂着自己，黄廷晖想起自己靠近小丫头吹气的时候。 小丫头的胸口明显上下起伏着，她的呼吸声也是极为急促。 还好小丫头太害羞，把自己给推开了，要不然的话…… 黄廷晖无奈的苦笑了笑，自己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 …… 小丫头窸窸窣窣的洗完了澡，穿着单薄的衣服，她像是乖巧至极的小绵羊一般，缓缓走到了黄廷晖的身边。 那副任君采颉的小模样儿，让黄廷晖苦笑了笑。 丫头！ 你这是在考验干部的意志力啊！ “廷晖哥哥，小莲……小莲洗好了……” “我们是不是要……要睡觉了……” “小莲都可以的……” “只要是廷晖哥哥……”说出这番话，小丫头羞的脸蛋儿都快滴出水来了。 “咳咳……咳咳……”属实没想到小丫头会想到这个，黄廷晖咳嗽了两声。 “对，得睡觉了！” “明天还要和二柱叔上山抓野猪呢！” 床上有两床被子，黄廷晖并没有撤去其中的那一床。 虽说吴菲莲早晚都会是自己的妻子，但黄廷晖还没有禽兽到对这么一个小丫头下手。 小丫头也钻进了另外一床被子，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想错了。 原来廷晖哥哥所说的睡觉，好像并不是“洞房”的意思。 毕竟在小丫头的认知中，“洞房”是要抱在一起睡的。 紧张的小丫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将整个人包裹在了被子中。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茅草屋的房顶，没有丝毫的困意。 黄廷晖发现了小丫头好像睡不着，他侧过身来，看着小丫头那娇美的侧脸儿。 “小莲，睡不着吗？”黄廷晖轻声问了小丫头一句。 “廷晖哥哥，小莲害怕闭上眼睛后，再醒过来，会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大梦。” “上天怎么会如此怜惜小莲，让小莲的生命中出现廷晖哥哥！” 这几日的幸福时光让吴菲莲觉得那般的不真实，小丫头只觉得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梦醒了，她就该回到现实了！ “傻丫头，人与人的相遇是注定的，小莲这么好的女孩子，遇到你也是廷晖哥哥的幸运。” “很多人终其一生，或许都遇不到你这样一个女孩呢！” “所以呀，你不要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因为就算是梦醒了之后，你也会发现我一直在你的身边，终其一生！” “小莲，哥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黄廷晖对吴菲莲说道。 “好啊，廷晖哥哥！” “小莲最喜欢听故事了！”吴菲莲的眼眸闪亮闪亮的。 “从前啊，有个叫小莲的小姑娘，她的前半生过的非常非常不好，沉默寡言、远离人群、她甚至会将自己的心扉关闭起来，只是为了少受一点伤害……” “直到一天，她遇到了一个非常温柔、非常温柔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像是一道明媚的月光，温暖着小姑娘……” “……” “直到那时候，小莲才认识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温暖的男孩子，他真的可以不在乎任何回报的、一直陪着自己、一直对自己好……” 故事讲完，小丫头泣不成声，“廷晖哥哥，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黄廷晖笑了笑，“这当然不是结局，因为月光一般的男孩子并没有死去，他在山神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小莲的身边。” “从那之后，男孩一直没有离开！” “他陪着小姑娘到老，让小姑娘开开心心度过了一生。” “这是他年少时，便给小姑娘的承诺！” “有些承诺只要许下就是一生的！” “小丫头，这个结局你喜欢吗？”黄廷晖温柔至极的问道。 “嗯，喜欢！”小丫头点着头应道。 “故事讲完了，快睡觉吧！”黄廷晖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说道。 “嗯！”小丫头发出了清脆的应答声。 很快，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小丫头已经睡了过去，黄廷晖盯着稍显破旧的茅草屋顶，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黄廷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 他仿佛看到小茅草屋中有昏黄的灯光，小丫头坐在破旧的茅草屋中缝着什么。 黄廷晖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翻了一个身，又是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雄鸡唱响，有小米粥的香味传来。 再睁开眼睛，便看到娇美如花的小丫头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对自己甜甜道：“廷晖哥哥，你醒啦？” …… 第十二章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保证 茅草屋外阳光明媚，数日的阴雨天气之后，终于迎来了日头儿，黄廷晖睁开眼睛后，便看到小丫头笑眯眯的弯下了腰，对自己唤道。 黄廷晖眼神迷离、神智尚是不太清楚，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 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黄廷晖的鼻血都差点流了出来。 古代女子可不同现代，她们多是穿着裹胸、肚兜之类的衣物。 小丫头倒是有裹胸与肚兜，但一大早便洗干净、晾在了茅草屋外的空地之中。 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丝毫不知道自己弯腰低头，看向黄廷晖的这一幕，会给黄廷晖带来多大的杀伤力。 “我，我起床了！”风景虽美，但黄廷晖可不是禽兽，他赶忙对小丫头说道。 “廷晖哥哥，我做好饭了，还准备了一些干粮！”小丫头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给黄廷晖带来了多大的杀伤。 她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好，我这就来！”黄廷晖睡觉时并没有脱去太多的衣服，所以很快便收拾好了。 “小莲！”黄廷晖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对小丫头提醒道：“你的衣服！” “里面的，可以用一些旧衣服改一下！” 黄廷晖话音落下之后，小丫头才后知后觉，她捂紧了自己的领口，小脸更是羞的像极了红苹果儿。 “廷晖哥哥，锅里有热食！”小丫头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过她再是不肯从茅草屋出来了。 想来小丫头也是羞涩至极。 黄廷晖笑了笑，他伸了懒腰，打开了茅草屋院子内的木栅栏儿，便往外走了去。 背靠伏牛岭，空气格外的清新，放眼远眺，能看到整个世界一片金黄。 田间有小娃儿嬉戏打闹，勤劳的大盛朝百姓们将成捆的稻草儿成片搁置在田间沤肥。 隔得老远，黄廷晖能听到机杼声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男耕女织，后世课本中经典的小农经济。 黄廷晖收起了自己飘飞的思绪，他走到一棵杨柳树的旁边，折下一条杨柳枝，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间的杨柳纤维很快支了出来，像是细小的木梳齿。 古语中有”晨嚼齿木”，说的就是将杨柳枝作为牙刷。 作为一个现代人，黄廷晖自然是用不惯杨柳枝的牙刷，但聊胜于无。 杨柳枝也能清洁一番牙齿。 在古代这个环境中，如果能够批量制作出一些清洁用品，想来会很受欢迎的吧！ 黄廷晖这般想了想后，便往茅草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丫头早已做好了饭，黄廷晖打开了锅盖儿，映入眼帘的竟然不是小米粥，而是白花花的稻米饭。 闻着稻米饭散发出来的清香味，黄廷晖都快感动的哭了出来。 天知道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想着前一世，自己是有白米饭都不知，偏爱吃其他食物。 眼下只是看到了一锅底的白米饭儿，黄廷晖就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别的不说，就光吃这香喷喷的白米饭儿，黄廷晖都觉得自己能干掉两大碗！ 太难了！ 别人穿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轮到自己，吃上两口白米饭都快感动的流泪了。 黄廷晖拿着破碗，用锅铲儿给自己添了一碗饭，再给另外一只碗儿添满了，他对帘子另一头的小丫头道：“小莲，吃饭了！” 小丫头看着黄廷晖手中装满白米饭的小碗，暗暗咽了咽口水，“廷晖哥哥，莲儿吃过啦！” “吃过粥了？” “怕是米汤吧，那怎么吃得饱？” “记得哥哥跟你怎么说的？在哥哥家里，哥哥说的话就是规矩，哥哥不许你饿着了！”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不容置喙的说道。 “张开嘴，啊！”黄廷晖霸道的对小丫头说道，有些扭捏的小丫头向来都是极听黄廷晖话的，她只能说张开了小嘴儿。 黄廷晖夹起一口米饭儿，再夹着一口野菜放进小丫头的嘴中。 小丫头的小嘴鼓鼓囊囊的，“廷晖哥哥，太多了，会噎着的……” 看着脸颊鼓得像只小仓鼠的小丫头，黄廷晖哑然失笑，“看你以后还敢耍小聪明么？” 黄廷晖略带宠溺的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尖，笑着说道。 “咳咳咳……” “咳咳咳……” “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来的不是时候的话，那我走？”二柱叔和大胆叔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两人附近。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看到黄廷晖与吴菲莲之间亲昵的举动。 二柱叔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看不出来啊，自己的混账侄子竟然还真是个妥妥的宠妻狂魔啊！ 此时，二柱叔越看小丫头越是满意，在二柱叔看来，黄廷晖之所以会改邪归正、浪子回头，这与娶了个贤妻是分不开的。 小丫头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黄廷晖脸皮厚的不行，他顾左右而言他，“二柱叔？” “我们准备进山了？” “嗯，今天天气不错，按照往年的情况，这些天进山再是合适不过了！”二柱叔点头应道。 他与大胆二人的身上都带着装备，显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这是给你的，山里有野猪、大虫，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刀和弓箭用来防身！” 二柱叔说着便将自己带着的另外一个包裹拿了下来，里面是一把长刀与一张弓。 几支箭羽也是散落在其中。 虽然知道黄廷晖去学堂上学之后，射术就生疏了许多，但带着这些防身的东西。 二柱叔还是要安心一些。 说起来，这些东西也是荣哥儿留下来的，眼下也正好留给黄廷晖。 二柱叔没注意到的是，黄廷晖在看到那张打猎的长弓时，脸上流露出兴奋与欣喜。 将二柱叔给自己的装备带上，小丫头揣着什么东西，也是赶快跑了过来。 “廷晖哥哥，路上的干粮，还有几个饭团子！” “要记得吃！” “还有这个！”说完，小丫头将一个小手环儿轻轻洗澡了黄廷晖的手腕上。 小手环上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看着这个小手环儿，黄婷晖便知道这是临时赶制出来的。 也就是说，昨天朦朦胧胧看到的一切，原来并不是梦，昨夜的小丫头在自己睡着之后，熬了一夜，将自己的青丝编织了这个手环儿，并且制作了平安符。 以自己的青丝为黄廷晖挡劫，用平安符护黄廷晖的平安。 像是一缕温柔至极的风，轻轻拂过黄廷晖的心扉，一股暖意升腾。 世间怎会有这么单纯、如此善良的女孩儿？ “廷晖哥哥，早点回……” 小丫头话音尚未落下，黄廷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幕，将在场的二柱叔与大胆叔两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在这个封建礼教愈严厉的时代，虽说吴菲莲是黄廷晖未过门的妻子。 但也似乎太过大胆了吧！ “扑通、扑通！”小丫头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快速的跳动声。 她没有想到黄廷晖会这般突然袭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小丫头很贪恋这种感觉。 “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吃上肉了！” “我们还会住上新房子的！”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保证！”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黄廷晖摸着小丫头的小脑袋说道。 话音落下，黄廷晖与二柱叔、大胆叔二人转身离去。 “莲儿，会一直等廷晖哥哥回来的！”小丫头看着黄廷晖的背影轻声说道。 …… 第十三章 你家小媳妇儿，真旺夫 日头照在地面上，秋日的伏牛山难得有了一些暖意。 只是往里间走了几步之后，暖意便散去了几分。 夏日里，伏牛山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放在秋冬之交，黄廷晖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冷意。 “嘿，好小子！” “你这箭术竟然没落下，猎的野鸡比你二柱叔都要多！” “不错，不错！” “待抓到野猪之后，二柱叔再教给你一些布置陷阱的方法。” “到时候抓上一些野鸡，回去驯养起来。” “野鸡驯养下来以后，你和小莲就有鸡蛋能吃了！” 二柱叔看着黄廷晖手中提着的野鸡，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他哪里能想到，黄廷晖上一世曾经专门练习过射箭技术。 所以他的射术并不在二柱叔之下。 听到二柱叔说要抓些野鸡回去驯养着，黄廷晖也是嘿嘿一笑，他正好有这个念头。 眼下黄廷晖那破茅草屋，除了盖着一层破茅草之外，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以说是丝毫不为过。 黄廷晖自然是想给自家添上一些家禽。 以后想开点荤腥，也不用一直上山打猎。 毕竟不是任何时候，都是适合打猎的。 “二柱叔，前面就是野猪窝了！” “看，野猪！”黄廷晖眼眸一亮，对二柱叔和大胆叔二人说道。 三人齐刷刷往野猪所在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一头野猪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二柱、大胆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惊喜。 …… 另一边，吴菲莲将破茅草屋儿收拾的妥妥帖帖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丫头便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荒地上。 也不知道廷晖哥哥这次去打猎什么时候能回来。 若是能把那片荒地开垦出来，再种上一些蔬菜，再种上一些粮食的话。 那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说干就干！ 小丫头可是一个实干主义者，她撸起袖子，从破茅草屋中找出了镰刀、锄头就开始干活。 别看小丫头年岁不大，但开荒种地的事情。 小丫头做的并不少。 将大片荒地周边的杂草整理了一番，小丫头这才开始对自己规划出来的那一圈荒地开始除杂。 枯黄的野草被小丫头给拔了出来堆在一起。 锄头挥动，锄出一条条垄道…… 秋日和煦日头下有风吹过，小丫头时不时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忙得不亦乐乎。 “那是荣哥儿家那混子的新媳妇儿，看起来是个能干活的啊？” “听说是从隔壁县来的，身上有大块的红斑，那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克亲人的！” “这样的，那混子还敢娶？” “混子命硬呗，克不到！！” 村里的女人们看到远处吴菲莲不住忙碌着，她们坐在一起，便议论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丫头将荒地休整了一遍。 就在她转身回茅草屋休整一遍的时候，有几个混子模样的家伙往茅草屋方向走去。 “这几个人是来干嘛的？看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该不会是来讨债的吧，听说荣哥儿家那混子在外面可欠了不少钱来着。” “这下可糟了，那混子家只有新媳妇儿一人啊，这事要不要告诉老族长？” “果然是个灾星啊，招惹祸患的女人！” 在村里女人的议论声中，那几个凶神恶煞得家伙朝着破茅草屋方向快速靠近。 伏牛岭！ 在一片枯黄的灌木丛中，二柱叔与黄廷晖两人手中的弓箭齐齐放出。 箭矢扎入了野猪的身体之中，体型颇大的野猪发起狂来。 地上的那些枯枝烂叶，被发狂的野猪给直接撞飞起来。 “廷晖，快闪开，快闪开！！”二柱叔焦急万分的大喊道。 黄廷晖这时候才发现，发狂的野猪已经是杀红了眼。 它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冲乱撞过来。 就在野猪即将撞到黄廷晖身上的时候，它被什么绊倒了一下，黄廷晖也顺势闪开身子。 他手中的长刀也朝着野猪身上扎了过去。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黄廷晖便觉得自己的力量大了不少。 这用力一扎，竟然没入了野猪的身体之中。 原本便奄奄一息的野猪，这一刻终于一动不动、彻底的死去。 二柱叔长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到了黄廷晖的面前。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认真检查了黄廷晖的身体，“万幸，真是万幸啊！” “你竟然没有受一点伤，刚才野猪不是被绊倒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情况，二柱叔出了一身的冷汗。 实在是太惊险、太刺激了。 “还好这里有个凸出地表的树根啊，你小子运气不错！” “现在我算是相信了，那丫头绝对是旺夫的气运！” 大胆叔看着系在黄廷晖手腕上的平安符，他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黄廷晖也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细绳子，他笑了笑，哪里会带来什么厄运么？ 分明就是锦鲤！ 三人对视一笑，不过看着这只体型巨大的野猪，他们一时间也是犯了难。 还是二柱叔有办法，将几个粗壮的木棍子放在底下。 野猪放在了木棍子上，用藤条固定、牵拉。 简单的拖拽工具就完成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趁着制作拖拽工具时制作的陷阱。 此时也是有了收获。 二柱叔带着黄廷晖、大胆二人往制作的陷阱的方向赶去。 三只小野猪，十只野鸡，甚至还有六只小兔子困在了陷阱之中。 每个陷阱都没有白费，都得到了极大的收获。 二柱叔和大胆叔打猎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 将小野猪、野鸡以及兔子麻利的捆了起来，一起放在那简易的拖拽工具之中。 本该是直接离开伏牛岭时，又是一只体型不小的野猪出现。 二柱叔与大胆叔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他们自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这头野猪。 于是等到一两炷香之后，又是一头被击杀的野猪被捆在简易的拖拽工具之中。 两头大野猪！ 每头大概有三百多斤重，两头加起来差不多有七百斤重。 妥妥的大丰收啊！ 这七百斤肉足够村子里面的老老少少们，美美的吃上一顿肉食了。 “廷晖，你那媳妇儿真是旺夫！” “你得说了，以后谁还敢说你媳妇儿会召来祸患，大胆叔第一个收拾他！” “今天我们这收获，平时能得到三分之一，我和你二柱叔就得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你戴着你那媳妇儿的护身符跟我们过来，才有这么多收获的。” 大胆叔今天算是彻底的认可了黄廷晖捡回来的那丫头儿，他止不住夸道。 “别扯了，我们该回去了！” “你来拖这个！”二柱叔将一根藤条扔给了大胆叔。 而后，二柱叔找又是找来一根树枝儿，将捆绑好的野鸡系在那树枝上，三人便准备下山了。 沿途，伏牛岭中还有不少成熟的小果子。 二柱叔与大胆叔是老猎户了，他们自然知道哪些果子能吃、能做调味品。 在二柱叔和大胆叔的帮助下，黄廷晖又是采了不少的果子。 就这样，三人拖拽着满满当当的野味儿，就回到了黄家村外。 “晖哥儿，二柱，大胆！” “你们可回来了！” “刚才有一伙人往晖哥儿家的方向过去了，看神色就凶神恶煞的！” “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快过去吧！”有个同村的女人看到黄廷晖几人身边满满当当的野味。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她还是很快将刚才发生了什么，告诉了黄廷晖几人。 “糟糕，小丫头一个人在家！” 黄廷晖脸色一变，他扔下了手中的树枝儿，快步朝着破旧茅草屋的方向小跑过去。 “二婶，你先帮我们看一下东西，这是晖哥儿成婚宴请宗族村民用的。” “大胆，你去找老族长！” “我跟晖哥儿去！” 刚走了两步，二柱叔马上回头，一把拿起了强弓，朝着破旧茅草屋的方向小跑过去。 …… 第十四章 你去惹黄廷晖那混子干嘛？ 黄廷晖生性孤僻、迂腐，更是自认为是读书人，比泥腿子出身的老百姓要高上不少。 所以，黄廷晖本就不怎么招村民们的待见，若不是黄廷晖的父母给他结下了一些善缘。 在黄家村，黄廷晖就是那种狗见了都得摇头的主。 黄廷晖把自己父母留下来的家产败光之后，二柱叔便在伏牛岭的山脚下给黄廷晖盖了这间茅草屋。 这茅草屋离黄家村也有个几百米的距离。 黄廷晖听说讨债的上门，小莲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他难免有些担心。 脚步不自觉快上了几分。 “廷晖哥哥，刚才有几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要找廷晖哥哥……” “小莲说廷晖哥哥不在，他们便自顾自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小丫头着急的说道，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间尽是泪水。 黄廷晖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安慰道：“你没事便好，接下来交给廷晖哥哥处理罢！” 讨债的事，黄廷晖知道是难免的，毕竟自己欠着隔壁卢家村卢姓地主二十五两银子呢！ 只是黄廷晖没想到，讨债的来得这么快。 “那混蛋！”黄廷晖咬牙切齿的说道。 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最后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推开了那摇摇欲坠的房门，一如小丫头所说，在茅草房中坐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只是看面相，便知道这些人是不好惹的。 领头的那人看到黄廷晖走了进来，竟然伸手指着不远处对黄廷晖说道：“黄家小子，坐！” 看着这家伙的做派，他还当这里是自己家了呢！ “黄家小子，可以呀，听说你小子欠了一屁股的债，没想到还有闲钱去娶媳妇呀？” “嘿，还别说，你这小媳妇儿眉眼还真好看！” “黄家小子，你既然有闲钱娶媳妇儿，那应该也有钱还上卢老爷家的款子了吧！” 说着，那领头的混子翘起了二郎腿，一股子混不吝的模样儿。 “三十两银子，给我们三十两银子，我们立刻离开。”那混子瘫在椅子上，露出颇为享受的模样儿。 “否则我们哥几个，就住在这里了！”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听这混子这么说，黄廷晖不怒反笑，“哥几个是欺负廷晖不会算数？” “我欠卢老爷二十五两银子不错，但到明年连本带利还给卢老爷的银子也不过二十七两余一百文罢了，哪里来的三十两银子？” “哥几个难不成是想骗黄某手里的银子？” “你们哪里来的混子，在黄家村行骗？”面对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混子，黄廷晖丝毫不惧。 “黄家小子，我们可是正经讨债的，莫不是你拿不出这三十两银子，想在这里耍赖不成？” “黄家小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被黄廷晖当场戳穿，那领头的混子有些恼羞成怒道。 “我当日与卢家老爷约定，来年再连本带利还清欠债，这债主是卢家老爷，黄某人自然会亲自上门还上这款子，与你们几人有什么关系？” 面对几个混子的威胁，黄廷晖没有半点畏惧。 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人世，虽说穿越的境地有些惨了，但也不是几个混子能够拿捏住的。 “黄家小子，我看你就是不想还钱！” “二狗，给这小子一点教训！”领头的混子见敲诈黄廷晖不成，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那二狗子也是个憨厚，听老大这么一说，立刻上前，抡起自己粗壮的手臂，就要朝着黄廷晖的脸上甩去。 黄廷晖动也不动，只是冷笑道：“大盛律：凡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 “大盛律：凡无故入人家内者，伤主者，处流放、黥面、杖八十，主家可反抗，杀之！” “大盛律：欺辱读书人者，杖四十，罚银五两！” 虽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不学无术，但对法律条文却是熟知，毕竟这厮每天都在做梦自己当上一个大官，熟识大盛律法再正常不过了。 再加上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体力还是记忆力都出奇的好。 这些法律条文便牢牢的刻在了自己的脑袋里面。 眼下黄廷晖脱口而出这些法律条文，瞬间就将几个小混混给镇住了。 那二狗子虽然傻愣、傻愣的，但听到又是杖刑、又是流放、又是黥面的，他还是吓到了。 他那抡圆了的手臂，硬生生的止住了。 满满的求生欲！ “啥意思？”二狗子傻愣愣的问道。 “就是如果你在我家，这一巴掌真打下来了的话，我接下来做的一切都是正当防卫，就算是把你杀了，你也是白死了，官府不会定我的罪！” 黄廷晖很是认真的科普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二狗子的手立马缩了回去，他虽然有些傻傻憨憨的。 但面对要命的事情，可不怎么犯浑！ 一时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呆愣了下来。 有机灵的混子立马要从黄廷晖这破旧的茅草屋中离开，但二柱叔与大胆叔早就堵在了门口。 这下，他们是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去了。 “姓黄的，别吓唬爷爷，你当真敢把我们怎么样了？” “我告诉你，只要让我们哥几个出去，明儿个就把你那小媳妇儿卖到青楼去！” “你家这小媳妇儿长的貌美，应该能够卖上个好价钱！” 有小混混看着退路都给断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气。 他对黄廷晖叫嚣道。 这下，黄廷晖可就没有留情，他抬起脚就是一脚朝着那混子的胸口踹了过去。 “嘭！”一个身子将破旧的茅草屋门给撞飞出去，那人竟然被文质彬彬的黄廷晖给一脚踹飞了几米远。 这啥力道？ 其他混子被吓得吞了好几口口水，和黄廷晖相比，他们才是被“讨债”的吧！ 看着黄廷晖两个叔叔手里拿着的强弓，几个混子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就不该来这里讨债来着。 都是狠人啊!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为了那不到三两银子跑这里来。 “黄家小哥，这事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不对！” “那混蛋是个二愣子，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我们是不赞同的，黄家小哥儿别生气！” “和气生财嘛，和气生财！” “黄家小哥儿，我们也是讨债的，没有恶意的！”领头的混子见识了黄廷晖的狠，他哪里还有之前的凶神恶煞？ 这般说着，那领头的混子侧着身子从二柱叔身边过，刚来到院子就对自己那口无遮拦的混子兄弟连踹了几脚。 “让你他妈的胡言乱语，女人是能够随便编排的？老子非得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混子头头对自己小弟刚才的胡言乱语也是非常不满，二柱叔和大胆叔手里的强弓、黄廷晖刚才那冰冷的眼神，让混混头子现在都是遍体生凉。 胡说八道的混子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再加上黄廷晖刚才那一脚太狠。 半天都爬不起来！ “滚！” “下一次，你们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黄廷晖吼了一声， 那混子听到黄廷晖的吼声，如蒙大赦，竟然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混混头子边走还边抽了口无遮拦的小弟几巴掌，就这孙子装个逼，差点把自己都给带沟里去了。 另一边，村里的妇女们并没有看到茅草屋这一块的动静。 她们看到李婶子看着的那些山货，待问清楚野货是谁打来的，一个个的心思也是活跃开来了。 “李嫂子，我家娃儿最近身体不好，他就馋着吃一口鸡肉，我给我家娃儿拿只鸡回去尝尝鲜，晖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拿只鸡去尝尝，他不会说什么的！” “侄媳妇儿，老太婆就馋几口鸡蛋，我看晖哥儿这里野鸡蛋不少，他们两个也吃不完，不如给你婶子几个鸡蛋尝尝？” “我说李嫂子，这也不是你家的野货不是？你这么护着干嘛？不如我们分一些走吧，大家都能尝尝鲜，晖哥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咱拿他一点东西也没啥！” 见李嫂子不让道儿，众人开始动起手来，你一只、我一个的。 李嫂子都快急哭了！ 这时候，众人看到几个混混扛着一个被揍趴下的混子，有些狼狈不堪的跑开。 这些女人们一个个的傻了眼。 这几个混混不是去讨债的么？ 怎么混的这般德行，这是被打了？ 被谁打了？ 难不成是黄廷晖那混子？ 想到这里，这些女人突然觉得手里分来的野鸡、野兔和野鸡蛋，好像没那么香了！ …… 第十五章 小莲，咱们今天吃肉 “这些小混子，真当我们黄家村没人了么？”老族长拐杖砸在了地面上，看着狼狈而逃的小胡子，老族长吹胡子瞪眼道。 “晖哥儿，待钱银还上之后，切不可再像之前一般了，赌坊、青楼都不是我等能去的地方!”老族长看着黄廷晖，不放心的说道。 毕竟黄廷晖有前科，老族长还是不能完全信任黄廷晖。 “老族长，廷晖知道了！”黄廷晖听老族长这么一说，有些哭笑不得的答应道。 “族长，晖哥儿的媳妇儿真是有气运的女子，今天我们可是猎到了不少的好货！” 大胆叔眼下已经完全认同了小丫头是带着旺夫体质的，他对老族长将自己与二柱、黄廷晖在山林之中的收获，告诉了老族长。 “还有这等事？”老族长听大胆这么一说，也是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晖哥儿，娶了个好媳妇儿！” “这等女子，或许会给我黄氏祖宗带来气运！”老族长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走，去看看你们都猎得了什么好东西！” 听到大胆叔的讲述，老族长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几人便往村口处走去。 从破旧茅草屋到村口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而已，就在混混们离开之后，几人便到了村口处。 见黄廷晖出现，再想到被揍得狼狈逃窜的那几个小混混，那些村妇们讪笑着将手头的东西放了下来。 “晖哥儿，我也是见那野鸡在地上折腾着，所以便帮忙提着呢！” “晖哥儿，野鸡蛋，你小婆婆也是新奇，看了一看！” “晖哥儿，没想到你还猎来了野兔啊！”几个村妇将东西放了回去。 几个凶神恶煞的混子都被赶跑了，她们哪里还敢在黄廷晖的手里占便宜。 黄廷晖笑了笑，并没有揭穿几人的小心思。 但老族长看到这一幕，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的拐杖重重的捶在地面上，道了一句：“丢人现眼！” “还不快回去！” “想要好东西，怎么不让你们家男人冒着危险进林子猎去？” “整天想着贪别人的小便宜？” 几个村妇恋恋不舍的看了那一地的野味儿，咽了咽口水，四散离开。 “唉！”老族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这些人毕竟也是黄家村的。 “晖哥儿，你们准备准备，选择好日子，把你和小莲的婚事给办了！” “小丫头是个有气运的，不能委屈了人家！”说完，老村长拄着拐杖就要离开。 “族长！”黄廷晖当然知道谁是对自己好的，老族长和李婶子都是照顾自己的。 他可不能让老族长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他捡起地上一只肥兔子、一只肥野鸡就追了上去。 “族长，我和二柱叔、大胆叔猎的野味不少，这些给你带回去，打打牙祭！”黄廷晖笑着对老族长说道。 老族长很是明显的一愣，而后欣慰的笑了笑，“确实长大了，大爷爷也就放心了！” “家里正好有口老酒，配上荤腥，喝上两口老酒！” “大爷爷，没白疼你！”相比于黄廷晖给自己这些野味，老族长更加欣喜的是黄廷晖懂事了许多。 “混小子，大爷爷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天色快暗了，你们明天还有事去忙活儿，回吧！”老族长提着黄廷晖递过来的野鸡和野兔，晃晃悠悠的就往前走去。 “李婶儿，这些是给你的！”黄廷晖将一只野鸡递给了李婶子。 “我也有？”李婶子有些局促，她没想到黄廷晖连自己的那一份都备好了。 “婶子的一饭之恩，廷晖可是牢牢记在心里呢，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廷晖不像之前那般混了！” 黄廷晖说的这番话，李婶子也是颇为感动，她接过了黄廷晖递过来的野鸡，欣慰的说道：“你娘亲要是看到你现在这般懂事，一定很欣慰！” “婶子就不客气了！”李婶子接过黄廷晖递过来的那野鸡，又是看着跟在黄廷晖身后的小丫头，“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要负了人家！” “婶子，廷晖可不是负心汉！”黄廷晖嘿嘿一笑。 待李婶子离开之后，黄廷晖看着二柱叔、大胆叔两人，“叔，留下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和一头野猪作为宴席用的，剩下的，我们分了吧！” “分了？” “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和一头野猪作为宴席用的，会不会不太够？”二柱叔皱着眉头问道。 “叔，你也看到了，他们对廷晖是啥样的，这刚打下了的野味，李婶儿都守在这里，这些长舌妇们都想往家里拿？” “又哪里为廷晖考虑过？” “这些年，她们在廷晖背后编排的可不少，廷晖虽然不是什么混子了，但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成亲用的宴席做这么多肉菜，怕也是要被他们打包回家的，我又何必便宜了她们？” 谁对黄廷晖好，黄廷晖自然是记得的，但谁对黄廷晖不好，黄廷晖也不会忘记。 他就是这么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你小子，不过大胆叔听起来就是爽快！”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咱们黄家村虽然小，但打小算盘的可不少，上次吃席的时候菜刚端上来，就有一个端着菜往自家带来的家伙什里面倒，真是晦气！” “晖哥儿，你这脾气，合你大胆叔的胃口，留下一些野鸡、那几头小野猪晖哥儿养着，那些活着的兔子给晖哥儿去集市上卖，换来一些钱财！” “剩下那些，晖哥儿多分些，我们全部分了！”大胆叔说道。 “好！”二柱叔沉吟了片刻，他点头道。 “大胆和我把这两只野猪清理一下，野鸡、野兔也清理下，到时候分好给廷晖送来！” “廷晖是读书人，叔不懂什么学问，但也知道读书人不适合做这些的！” “到时候要找两块最好的肉存下来，晖哥儿的学业荒废有段时间了！” “隔着我们一条河的那村子上有个老秀才，正好可以作为晖哥儿的束脩！” 听着二柱叔这么说，黄廷晖也是微微一愣，他有些感动。 即便现在，二柱叔依然没有忘了让自己上学堂的事情，便是亲生父母，也少有能像二柱叔做到这样， 有些恩情，记在心里便是了！ “你们小两口先回去吧，待会儿，我给你们送肉过来！”二柱叔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月光洒落在地面上，像是均匀铺洒在地面上的银粉。 偶尔有水坑之中积满了雨水，如镜面一般的积水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黄廷晖用小树枝串着捆绑在一起的野鸡、野兔，走在小丫头的前面。 月光落在了黄廷晖的身上，在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影子。 跟在黄廷晖身后的小丫头，小女孩儿心性起来，她轻轻跳着步儿，一步一步的踩在了黄廷晖的影子上。 黄廷晖走着走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小丫头。 玩的不亦乐乎的小丫头光顾着看影子去了，她往前小跳了一步，正好扑在了黄廷晖的怀中。 “啊！”猝不及防的小丫头和黄廷晖抱了个满怀，鼻子撞的有些生疼。 小丫头捂住鼻子，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黄廷晖急忙问道。 “撞到鼻子了，疼！”吴菲莲柔声说道。 “你怎么……”想到小丫头往自己的怀里撞来的那一幕，黄廷晖哑然失笑。 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拿着树枝儿，到我的背上来！”黄廷晖蹲了下来，他对小丫头说道。 “啊？”小丫头愣住了，她捂着鼻子看向黄廷晖，那小模样儿可爱极了。 “啊！”黄廷晖故意拖长了音调，模仿着小丫头的声音道。 小丫头被黄廷晖这般调戏，脸变得更红了！ “快上来吧，快点到家！” “莲儿饿了吧，今天你家哥哥可是猎了不少好东西，等到了家里面，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我们今天可以吃肉了！” “你家哥哥炒肉菜可好吃了！” 莲儿也很久没吃肉了吧！：黄廷晖问道。 小丫头抿了抿小嘴唇儿，她点了点头。 长这么大，别说是肉了，就是肉汤，小丫头都没吃过几回。 如今自己有家，有个即将成为“夫君”的哥哥、能吃饱饭，能有人关心…… 这是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娇小的身躯贴在黄廷晖的后背上，小丫头只觉得幸福极了。 …… 第十六章 一轮明月，一对璧人 明月如花洒，将片片银辉洒落于这人世之间，静谧的小道上，璧人无暇，依偎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偶有秋风吹过，林间传来鸟雀的低鸣声，伏牛岭附近的那湖水随风荡卷，波光粼粼。 便如破碎的银器一般。 “莲儿，你喜欢听曲儿吗？”黄廷晖突然问道。 “喜欢喜欢！”小丫头立刻回答道，“邻居姐姐可会唱小曲了，莲儿喜欢听她的小曲儿！” 黄廷晖笑了笑，“这曲儿可和你以往听到的不同。” 话音落下，在银色月光下，悠扬婉转的声音在原野下回荡。 “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 “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如今灯下闲读，红袖添香！” “半生浮名只是虚妄。” “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 “柳絮纷飞里，看见了故乡。” “不知心上的你，是否还在庐阳。” “一缕青丝，一生珍藏。” “桥上的恋人，入对出双。” “桥边红药，叹夜太漫长。” “月也摇晃，人也彷徨。” “乌蓬里传来了一曲离殇！” “庐州月光，洒在心上。” “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 “太多的伤，难诉衷肠。” “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庐州月光，梨花雨凉。” “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 “家乡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 “却流不出当年泪光。” 悠扬的曲调儿在这片空旷的空间中流转，月色在这一刻显得更为皎洁。 小丫头轻轻趴在黄廷晖的肩头，闻着黄廷晖衣裳上那好闻的味道儿。 虽然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曲调儿，但真是好听极了。 “廷晖哥哥，这是什么曲子呀？” “莲儿从未听过，不过当真是好听极了！”趴在黄廷晖肩头的小丫头，好奇的问道。 “《庐州月》，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呢！”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月影下，璧人如玉，黄廷晖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 推开破茅草屋的房门，黄廷晖点燃油灯，烧着松脂的油灯噼里啪啦的作响。 小丫头这才低下头，往里间看去。 “好多野味啊！”小丫头惊呼道。 那无暇的双眸之间尽是欣喜之情。 小丫头将野鸡、野兔，还有那几枚野鸡蛋分门别类，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 看着她那认真的神色，倒是颇有几分管家婆的模样儿。 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哑然失笑。 “这些小兔子看起来很可爱呢，你要不要养起来！”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不要！” “不要！”小丫头的小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般，黄廷晖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直接的拒绝了自己的建议。 “小兔子跟野鸡不一样，不好养活，野鸡可以驯养成家鸡，兔子不好驯养！” “莲儿没看到有哪家驯养小兔子的！” “这些小兔子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的！” 小姑娘对张宗卿认真的说道。 看到小丫头那股子认真的表情，黄廷晖哑然失笑，他根本没有想到小丫头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倒是贤惠呢！ 黄廷晖想道。 将家里整理了一番，黄廷晖用火折子点燃灶台中的干草儿。 待引燃了干草之后，黄廷晖小心的加入了一些干柴，橘红色的火苗儿窜了起来，将灶台烧热。 小丫头也小心翼翼的加上水，再将淘洗干净的稻米放进了锅中。 待到锅中的稻米翻滚起来之后，小丫头将半熟的米饭捞了起来。 再在锅底扣上一个满是小窟窿的厨具，加上一点水，将沥干的米饭再倒扣了上去。 风箱被黄廷晖拉扯的呼呼作响，铁锅内很快传来了稻米的清香味。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后世大多用的电饭煲做饭，电饭煲中做的饭远不如灶台中柴火烧出来的米饭清香、馋人。 就在米饭快熟之前，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晖哥儿，晖哥儿……” “二柱叔，这么快？” 黄廷暗道。 他打开那摇摇欲坠的房门，便见得二柱叔扛着大半扇猪肉，站在茅草屋的门外。 那头野猪大概也就三百来斤，而二柱叔扛着的这半扇猪肉怕是就有一百五十斤。 也不知道二柱叔将这么多猪肉扛过来，有没有和婶子大吵一架。 看着二柱叔精干的身躯，黄廷晖的心底说不出的感激。 “嘿，我和大胆商量了一下，野猪是你发现的，也是你猎得的！” “我们两个能分到半扇猪肉，已经是沾了你的光，有猪肉吃，对于我们这些农家汉子已经是很好了！” “也用不了太多！” “这半扇猪肉全给你们小两口，吃不完的用盐巴腌制起来，可以保存一段时间！” “这里有几块瘦肉，改明儿给隔壁村那老秀才送过去！” “要是家里没盐巴的话，跟叔说，盐巴这东西不容易得到，你家婶子在，叔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给你送来！”憨厚的二柱叔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看着二柱叔，黄廷晖说不出的感动！ “二柱叔，谢谢！” “廷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黄廷晖发自肺腑的说道。 “把小日子过好，日后生个大胖小子，二柱叔和你死去的爹娘就很开心了！” “嘿，不跟你们聊了，你家婶子眼下还在闹小脾气呢，可不敢在这里多呆下去了！” 二柱叔跟黄廷晖打了个招呼，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风微微卷起破旧茅草屋上的茅草儿，似是有沙尘吹进了黄廷晖的眼睛。 “廷晖哥哥！”小丫头轻轻拽了黄廷晖的袖口。 “吃饭了，廷晖哥哥给你做肉菜吃！”黄廷晖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只见他在那半扇猪肉上切下一块肥瞟，再割下来一块瘦肉。 再将小丫头洗净的蘑菇切成瓣儿，将米饭捞出来之后，肥膘小锅，小丫头卖力的拉扯这风箱。 灶台中的火苗儿窜了起来，将灶台烧的热热的。 锅里面的肥膘也是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肥肉煎炸到金黄色，黄廷晖夹出几块油渣儿，“莲儿，尝尝！” 吴菲莲看着那油渣，她咽了两口口水，“廷晖哥哥，你吃！” “不乖了！”黄廷晖佯怒道。 见状，小丫头只能张开小嘴儿，让黄廷晖将油渣儿送进自己的嘴中。 口感酥脆、松软，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小丫头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下去。 真是太好吃了！ “好吃吧！”黄廷晖笑眯眯的问道。 “嗯！”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糟糕！”想起锅里的其他油渣，黄廷晖赶紧将瘦肉加了进去。 待到色泽差不多时，再将早就切好的蘑菇扔进了铁锅之中。 很快，一盘子蘑菇炒野猪肉就问世了！ 与后世规模种植的蘑菇与家养的猪不同，蘑菇与野猪都是大山的赠予。 难怪自古以来就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说法。 黄廷晖和吴菲莲借着微弱的灯光，就着这盘菜将白米饭儿干了个精光。 眼下天色已暗，猪肉是来不及处理了，黄廷晖找来了几片芭蕉叶子将这半扇猪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小丫头主动请缨，打来了好几桶凉水放进一个大木盆子里面。 将被芭蕉叶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猪肉放入凉水之中保存着。 眼下天气并不炎热，放上一个晚上也不怕猪肉会坏掉。 秋夜的星空格外幽冷，看着裹着被单沉沉睡去的小丫头儿，黄廷晖的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 他似乎越来越适应、越来越喜欢这平淡如水的古代农家生活了。 “晚安，莲儿！” “晚安，全世界！”黄廷晖轻声道。 …… 第十七章 银子，当然归莲儿管 雄鸡唱晓，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儿，林间有雾气飘荡其间。 此时若是从高空俯瞰下去，便能看到伏牛岭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雾气如丝滑的绸缎一般，环绕在这片林木之间。 整个黄家村宛若仙境！ 迷迷糊糊之间，黄廷晖便看到小丫头起身忙活了，这小丫头闲不住的，就像是只勤劳的小蜜蜂般，整天忙碌个不停。 看着小丫头这么勤快，黄廷晖也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他麻利的穿上了衣服，伸了个懒腰，跨步走了出去。 “廷晖哥哥，早呀！”小丫头提着一大桶水，往她新开垦的菜园子方向走去。 汗水浸透了小丫头的衣裳，黄廷晖能看到有汗水从小丫头的脖颈间划过。 她已经忙活了很久吧！ 黄廷晖暗暗想道。 真是罪恶啊，自己越来越像是个吃软饭的了！ 黄廷晖自嘲道。 眼下正值深秋，天气也是也越发的寒冷了。 也不知道小丫头从哪来弄来的蔬菜种子，这些蔬菜种子被她洒在了刚开垦好的荒地之中，洒上一些水，静待丰收。 看着小丫头忙碌的样子，黄廷晖也不好意思站在一边看热闹了。 毕竟小日子也得是一起忙活不是？ 想到这里黄廷晖快速洗漱了一番，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也要慢慢开始付诸实施了。 眼下野猪已经有了，将野猪肉的肥膘切下来炼制，东西都准备齐全，黄廷晖还就不信凭借这自己脑袋中的那些知识，这日子还不能过得红红火火。 看着黄廷晖将野猪身上的肥膘切下成一块块的，小丫头很快结束了手头的事情。 她小跑了过来，想帮着黄廷晖做事。 看着小丫头那跃跃欲试的目光，黄廷晖无奈的苦笑了笑，这丫头就是个停不下来的性格。 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的吗？ “你去给我打点水过来吧！”黄廷晖无奈道。 小丫头听到黄廷晖的吩咐，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小丫头快步走到了天井边，她用木桶儿从天井中打起了一桶水，将带来的木桶灌满了，小丫头提着木桶儿又是快步往厨房方向艰难的一点点挪动。 “我来吧！”就在小丫头艰难的挪动木桶之时，一只大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手臂轻轻往上一提，小木桶儿就被拎了起来，小丫头抬头一看，却见黄廷晖那张清秀、英俊的脸闯入了眼帘。 廷晖哥哥，好高啊！ 莫名的，小丫头的心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赶忙低下了头，小丫头不好意思再抬头看黄廷晖，只是低着头，像极了小媳妇儿般紧紧跟在黄廷晖的身后。 黄廷晖将半桶清澈至极的山泉水倒入了锅中，再将切好的肥瞟倒在了锅里。 “小莲！” “莲儿！” “莲儿！！”黄廷晖连唤了两声，吴菲莲这才反应了过来。 “啊？”小丫头懵懵懂懂的应道。 “把火点起来，我要熬猪油了！”黄廷晖见小丫头神游太虚，他赶忙提醒道。 “廷晖哥哥要洗……”小丫头赶忙改口，“廷晖哥哥要熬猪油了啊？” 小丫头立刻低下头，往锅灶间加木柴儿。 待到添加到一半，小丫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将柴火棍子加进去了，引火的干草都没加进去呢！ 小丫头暗骂了自己几句，赶忙八加进去的柴火棍子抽了出来，重新用火折子点燃了干草。 然后才将干柴儿往里间加进去。 至于刚才小丫头在想啥，也只有小丫头自己才知道了。 黄廷晖也没有多想，他只当小丫头岔了神儿，见小丫头点燃了灶台中的干草，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清水很快煮开，有浮沫起来，黄廷晖将浮沫除去，待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将猪肉捞了起来。 先用水抄上一遍，能够祛除猪肉的腥味。 将用过的水换掉，黄廷晖又是将猪肉的肥膘放进了锅中。 再加上小丫头从山里采来的野山姜，以及黄廷晖顺手从刘大婶家菜园子里面“顺手”弄来的大蒜。 清水很快煮干，有猪油从野猪肥肉中滋滋滋的冒了出来。 随着黄廷晖的不断搅动，猪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好香呀！”烧着火儿的小丫头也是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黄廷晖笑了笑，他将猪油渣捞了起来，放在一边的破旧大瓷碗中。 作为自己和小丫头的吃食儿。 剩下那些黄橙橙的猪油，晶莹剔透，散发出一股清香味儿。 这让人食指大动！ 小丫头看着锅中那黄橙橙的猪油，心头暗暗想道，就用这猪油拌饭吃，自己应该能吃得下两大碗米饭。 但随即小丫头又是摇头否定，不成，自己吃这么多米饭，会成为米虫的，太不讨人喜欢了！ 米饭应该多留些给廷晖哥哥吃！ 他是男人，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小丫头甚至在心头自己对自己说道，可不能多吃了，长胖了，廷晖哥哥就不喜欢了，就背不动自己了。 虽然害羞，但小丫头很喜欢自己被黄廷晖背起来的感觉。 神思回到眼下，小丫头赶忙找来了几个陶罐子，她将陶罐子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都清洗了一遍。 黄廷晖将锅中的猪油倒入了陶罐之中，其中两个陶罐封存了起来，黄廷晖对小丫头道：“这两罐子猪油就是我们以后做饭、炒菜用的了！” 小丫头懵懵的点了点头，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指着另外几个罐子，对黄廷晖问道：“那这两个罐子呢？” 小丫头有些好奇，他对黄廷晖问道。 黄廷晖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他对小丫头颇为神秘的说道：“秘密，先不告诉你！”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她紧紧盯着那几个大陶罐子，歪着小脑袋儿想着黄廷晖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过小丫头想必是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出黄廷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茅草屋外有声音传了过来，“晖哥儿，晖哥儿！” 只是听着这声音，黄廷晖便知道来人是谁。 “二柱叔？”黄廷晖打开房门，对二柱叔说道。 “晖哥儿，赶紧准备准备，今天可是赶集的日子，再过两天便是黄道吉日，老族长说到时候给你们两个办婚事！”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两个正好坐上刘大爷家的牛车去趟集市，正好采办一些东西，你们成亲刚好用上。” 说到成亲这一块，二柱叔比黄廷晖、吴菲莲两人上心多了。 “赶集？”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许久，倒是没见识过这个时代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 “对，快准备准备，可别让刘大爷等久了，刘大爷受了家里婆娘的气，这会儿正不舒服呢！” “我还有事忙活，就不跟你们去了！”二柱叔也是个急性子，说完这番话之后转身便是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两眼一抓黑的黄廷晖无奈苦笑着。 黄廷晖也没有耽搁什么时间，他从床脚处取出埋在底下的三两银子递给了小丫头。 “莲儿，拿着！” “啊？”小丫头惊讶的看向黄廷晖，“廷晖哥哥……” 见黄廷晖将三两银子全部塞给了自己，小丫头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银子，当然得归莲儿管了！”黄廷晖笑着说道。 “可是，廷晖哥哥是男人……”小丫头摇了摇头，她不愿意接过黄廷晖手里的银子。 当时将银子给黄廷晖，小丫头就没有想过要要回来。 “你不要，以后我可要带着这些银子去赌坊、去青楼了，你也知道廷晖哥哥以前可啥事都干过的，而且廷晖哥哥身后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呢！”黄廷晖笑着说道。 这时候，小丫头才拿过了黄廷晖手里的银子，她柔声柔气的说道：“莲儿给廷晖哥哥先保管着，给廷晖哥哥攒起来。” “攒起来，给哥哥娶媳妇儿吗？”黄廷晖突然调戏道。 小丫头一听，闹了个脸红，她别过头不去看坏笑着的黄廷晖。 …… 第十八章 带着小媳妇儿，赶集了 牛车“吱呀吱呀”作响。 刘大爷坐在牛车上，一脸的不高兴，见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走了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让两人上了车。 刘大爷是个破落户，家里的田、房都是被自己酗酒的父亲给败了个干净。 之后，刘大爷那个不成器的老爹便醉死了，留下刘大爷一个在世上。 恰逢刘大爷现在妻子家招赘婿，刘大爷便入赘到了黄家村。 刘大爷家婆娘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刘大爷也没有少受委屈。 “黄家小子，运道不错！”刘大爷看了小丫头一眼，他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黄廷晖嘿笑了两声，拉着小丫头便坐上了牛车，三人也没有说话，牛车“吱呀吱呀”的前进。 途中又是上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汉子看了黄廷晖和小丫头一眼，便没有了更多动作。 “五文钱一个人！”刘大爷瓮声瓮气的说道。 “刘大爷，两文钱一个人，太贵了，肉包子也才两文钱一个，四文钱可以买两个肉包子呢！” “要不给我们两个优惠一点？”其中一个男子用商量的语气询问道。 若在平时，以刘大爷的性子，保不准给低点价格，但这两个哥们的运道也是不好。 正巧碰到了刘大爷不开心的几天，听着这两汉子说要优惠，刘大爷挥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朝着牛车上甩过去。 “一个人两文，爱坐不坐，不坐的话，下车！”刘大爷直接刚道。 听到刘大爷这般说道，两个汉子嘿笑了几声，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他们赶着去集市上找找有什么活计，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耽搁片刻。 几人坐定，刘大爷挥动鞭子，两头牛拉着牛车缓缓的向前移动。 “眼下不太平呀，听说隔壁县城遭到了那股子没人性的海匪洗劫，一个村子的人都被杀光了呢！” “匪患愈加猖獗，也不知道朝廷中的相公们有什么办法！” “听说官老爷们将折子递了上去，张相公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应该会很快解决匪患吧？” “但愿如此，只希望这匪患不要到我们瑞安县，否则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等到那时间，我带你去投军，听说当兵军饷可是不少的！” 哥俩议论着，刘大爷一鞭子抽打在牛屁股上，“当兵，就怕拿不到拿那钱呢！” “好好过日子！” “比什么都强！” 刘大爷打断了两人的议论，黄廷晖听得出刘大爷的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 但话里话外却是对这两个汉子的关心。 许是知道刘大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两兄弟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黄廷晖此时却是活络开了，他很快抓住了汉子口中“海匪”这两个字。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迂腐的书生，他除了知道当朝皇帝尚小，国政由当朝首辅张巨鹿处理之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货倒好，圣贤书没读到多少。 偷鸡摸狗，样样不落。 “那不成这海匪是倭寇？” “这么说来，那张巨鹿倒是和历史上的张居正有点像了。” “不对，也不是完全的像，听说张巨鹿能够成为大盛朝首辅，那是因为在北平城的保卫战中，誓死不迁都，并且拥现在的小皇帝上位，最终权倾朝野的。” “这么说来，张巨鹿倒是有点像是张居正与于谦的合体了！”想到这里，黄廷晖晒然一笑， 自己在这里瞎想啥呢？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自三国时，司马懿一家被曹睿杀光满门之后。 历史的走向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就像眼下的大盛朝历史与大明极为相似。 但又有着很多的不同。 不过黄廷晖敢肯定的是，张巨鹿应该与张居正、于谦没啥关系。 “你还真是个操心的命，大人物的事情跟你有个啥子关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好了？” 这般暗暗吐槽着，牛车停靠在集市的不远处，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廷晖的思绪被拉入了现实之中。 这就是古代的集市啊！ 黄廷晖像是个好奇宝宝般往远处看去。 两个汉子也是兴致冲冲的就要从牛车上下来，“刘大爷，四文，你老收好了！” 其中一个汉子将四文钱递给了老爷子，但老子奇怪的脾气又来了，他瓮声说道：“两文！” “剩下的你们拿着，可以吃顿饭，力气活儿的钱不好挣！”哥两个呆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对老爷子千恩万谢道。 这一幕看的黄廷晖也是哑然失笑，真是个有脾气的老爷子啊！ 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说了句话，小丫头听到黄廷晖的吩咐之后，赶忙从口袋中拿出了两文钱就要给老爷子。 这一次，老爷子直接拒收了小丫头递过来的铜钱。 “带你们两个只是顺路，再加上二柱的嘱咐，这两文钱不能要，听说你们快成亲了，这算是给你们成亲的礼钱吧！”老爷子对黄廷晖与小丫头说道。 “日落之前在这里集合，你们没到的话，我不会等你们的！”老爷子看着黄廷晖说道，“带着你的小媳妇去置办些东西吧！” 说完，老爷子挥动手里的鞭子，老牛“哞”叫了一声后，朝着某个方向缓缓移动脚步。 “廷晖哥哥！“小丫头看向黄廷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爷子性子就这样，我们走吧！” “莲儿，你可要好生看住钱袋子，这可是我们全部的身家了！”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这么一听，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她像四周打量着，就害怕有人将她的钱袋子给顺走了。 看到小丫头这幅模样儿，黄廷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 “莲儿，你这是在告诉别人，你身上有钱，让他们来偷你的钱！” 黄廷晖话音落下，小丫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小脑袋，他看向黄廷晖说道：“廷晖哥哥，要不还是你来保管吧！” 小丫头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人生出一股子保护欲。 但黄廷晖却是抬头，提着装着一对野兔子的那笼子，径直往前走去。 好吧！ 真是个直男！ 小丫头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黄廷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集市方向走去。 黄廷晖倒不是不愿意给小丫头拿着钱袋子，他只是觉得小丫头要慢慢长大，必须从“娃娃”抓起啊！ 虽然说现在的小丫头已经不小了。 毕竟养成系小媳妇嘛！ 身上的红斑让小丫头从小便没有多少自信，黄廷晖眼下能做的就是给小丫头不断的寻找自信。 “新鲜的大萝卜，都来看看，小哥儿，你看这大萝卜，从地里刚摘来的，可新鲜了，剁上一点猪肉用来炖排骨，那味道可美了！” “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两分钱一个，好吃顶饱！” “小哥儿，要不要剁上两斤猪肉，回去给这个小娘子熬汤喝，配上一些枸杞熬汤，火力十足的！”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只是刚步入集市，各种叫卖声便传了过来，热情的小商小贩们涌上来，让黄廷晖、小丫头购买他们的东西。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去，黄廷晖看到一个老婆婆蹲在不远处。 老婆婆也不叫买，似乎张不开这口。 她的生意看起来不是很好，黄廷晖主动上前询了价，之后便从老婆婆那里卖了一些菜种子。 买上一些菜种子，小丫头刚开垦你就的荒地也能迎来新鲜品种。 黄廷晖也不用老是去隔壁婶子家的菜园子里面“光顾”一二了， 去多了，对他“读书人”的名头不太好！ “菜种子，莲儿，你一直想要的！”黄廷晖将菜种子递给了两眼发光的小丫头。 随后，黄廷晖的目光锁定了一些高消费的地界，他拉着小丫头便往选定的地界走去。 “廷晖哥哥，我们去干嘛？”小丫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把这两只野兔子卖出去！”黄廷晖笑着说道。 “可是这卖的出去吗？”小丫头没多少信心。 “卖的出去，当然卖的出去，不光能够卖出去，还能卖出不少的银子呢！”黄廷晖看着小丫头说道。 “啊？”小丫头张开小嘴，一脸的惊讶，两只小兔子能够卖出很多银子？ “这要靠你了呀？” “没你的锦鲤体质加持，怎么卖出高价！”黄廷晖笑着说道。 至于小丫头被黄廷晖这般调笑的低下了小脑袋儿，她的脸颊变得通红通红的。 …… 第十九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市集熙熙攘攘，大盛朝虽是文教昌隆，但男女之别却没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明那般森严，何况是在这么一个小县城之中。 在市集上，能看到不少女子出入其中，有不少女子更是穿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黄廷晖要将这两只毛色如雪般的小兔子卖出去，而且是以高价卖出去。 目标自然是盯在了这些衣着华贵的女子身上。 毕竟这些女子大多是不谙世事、心思要简单纯洁一些，最关键的是她们的手中有闲钱。 这才是重中之中。 黄廷晖找来一块木板子，从卖炭翁的手里寻来一块木炭儿，很快便在木板子上写下了“姻缘兔，五两银子一对”的话。 不得不说黄廷晖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对山林之间的兔子罢了，虽是毛色白了些，样子可爱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一对兔子能卖上五两银子啊！ 大部分农家人是不识字的，不过有几个识得字的人则是在一边指指点点。 “小兄弟，你这对兔子莫不是金边的？卖五两银子，怎么可能卖出去呢？” “小兄弟，莫要贪心，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便宜些卖的话，今天这对兔子就应该能卖出去了！” “太贵了，小兄弟若是缺钱的话，何不如去抢劫银号呢？” 众人状，不住的摇头。 在他们看来，这对兔子根本不可能卖出五两银子这么贵的价格。 “嘿，我做的这生意便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诸位也不要嫌贵，自然是有有缘人来买这对兔子！” “姻缘呢，是上天注定的，这对姻缘兔就是我给有情人准备的，廷晖不才，只愿这对兔子能够让有情之人，天长地久。” “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若是卖不出去的话，那便卖不出去吧！”黄廷晖笑了笑，他对众人笑着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有一个富家女子朝这边看了过来，“好漂亮的兔子，好可爱啊！” 那女子蹲了下来，极为开心的抚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儿。 “夫君，夫君，你看这小兔子，好可爱、好漂亮啊！”那富家女子对不远处的丈夫说道。 “兔子有什么好看的？” “家里养的东西可是不少了，秋娘，你还要买啊？” 那丈夫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木板上写着的那几个字，惊讶了一声，“咦，这字倒是不错！” 再回头看着穿着粗布衣裳的黄廷晖，心头更是惊讶，这遒劲有力的字是眼前这少年郎写的？ 不过这男子看到木板字上写着“五两银子一对”的话，男子摇了摇头。 五两银子买一对兔子，这少年郎看起来清秀，但着实太贪了一些。 “秋娘，兔子哪里都有，何必买这里的兔子呢？” “夫君寻他处，给你买上一对更好的！”男子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可是夫君，这兔子是姻缘兔呢，能让我们的姻缘线更加牢固一些。” 那名叫秋娘的女子撅起了小嘴儿，不满的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黄廷晖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对新婚夫妇的心理，姻缘兔的噱头已经是成功抓住了那新妇的心。 不过做丈夫的却是有些不乐意，不过这丈夫倒是对自己的字颇为感兴趣。 如此一来，黄廷晖心头有了打算。 “这位公子哥，与这对姻缘兔一起赠予你们的还有一首诗词，若是公子哥觉得这诗词和你的心意，这首诗与这对姻缘兔，公子哥一起买下！” “若是这首诗词不和公子你的心意，公子哥儿大可不必花这冤枉钱，你看如何？”黄廷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黄廷晖此言一出，满座的哄堂大笑，他们自是不信黄廷晖这个泥腿子能写出什么好诗来。 “这小哥儿说什么，写诗？他一个卖兔子的泥腿子会写什么诗？” “真是怪哉怪哉，一个农家人，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写诗？” “少年郎，心思要用在正途上，切不可这般糊弄他人，大话总归是要被拆穿的！” “农家小子，想赚钱也不能用这种哄骗方式，你莫不是认为自己会写几个字，就能糊弄了这富家公子哥儿？” 众人纷纷取笑道，目光之中尽是不信！ “你还会写诗？”富家公子哥儿颇有涵养，他倒是没有取笑黄廷晖，他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富家公子也不是看不起黄廷晖，实在是一个农家人会写诗，实在是让富家公子哥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想起黄廷晖的一手好字，富家公子哥到也觉得这并非不可能。 “你试上一试，你若是能写出让我与秋娘满意的诗词，被说是五两银子，便是二十两银子，我也是愿意给你的！” 富家公子哥看着黄廷晖说道。 “烦请公子哥儿借笔墨纸砚一用！”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书法造诣是一等一的那种， 其中瘦金体是黄廷晖最喜欢的一种字体，不过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别说是练字，就是吃饭都是个大问题。 谁还有闲情、有时间，关键是有钱去练字来着？ 毕竟在这个时代，笔墨纸砚可不是什么便宜的物什儿，黄廷晖还舍不得在这上面多花钱。 至于诗词？ 反正在自己所在的时空之中，三国之后诗人写的诗词，大抵都是能够借过来用上一用的。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那富家公子哥儿哑然一笑，不过他是个洒脱的人。 今日本该是逛完集市之后，与同窗好友切磋一二的，所以让自己的仆人带着笔墨纸砚。 如今黄廷晖提出这个请求，富家公子哥儿便让仆人将笔墨纸砚递给了黄廷晖。 黄廷晖从隔壁的酒楼借来几条长凳，将宣纸铺展在长凳上，黄廷晖深吸了一口气，沾上墨水的毛笔落在宣纸上，有飘忽、饱满的字体出现在宣纸上。 “《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 第二十章 小莲想给廷晖哥哥生娃娃 一鼓作气，黄廷晖的笔尖没有丝毫停滞，瘦直挺拔的字迹出现在公子哥儿与众人的眼前。 公子哥儿一时间愕然，他呆住了，围观的众人却是热闹无比。 “嘿，我看这农家小子今天是拿不下这买卖了，一对兔子五两银子，这字虽是看起来不错，但一首诗能卖出多少钱财，有这才华，还用在这里卖兔子的么？” “你这老小子可是识字的？你知道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字？”有老汉颇为惊讶的问道。 “自然是不知，但一个农家小子能写出什么好诗来？你看那公子哥儿都不愿意与这农家小子说话了！” “便是你知道的多，你看那几笔字，你家那上过学堂，读过几日私塾的儿子能写出来的？” “你……” 就在周围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富家公子哥终于是动了，他竟然朝着黄廷晖施了一礼，“道成无礼了，刚才道成胡言乱语，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这手字，这首诗，莫说是五两银子，便是道明许诺的二十两银子也是远远不够的！” “福禄，将今日带来的三十两银子取来，今日这幅字和这对姻缘兔，道成收下了！” 此言一出，一阵哗然声传出。 围观看热闹的众人被惊的不行，他们难以想象，只不过是一副字的加持而已，那对兔子竟然能卖出三十两银子的高价，这怎么可能？ “这少年郎有些真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字笔锋颇为犀利，尽显筋骨，诗词的韵味更是不同一般！” “老刘头，你识得个头，你知道这诗写的是什么吗？” “嘿嘿嘿……” 刚才还看不起黄廷晖的舆论瞬间扭转，在场的大部分人是不识字，更不知道这诗词是什么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三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他们中的不少人看着穿着破旧的黄廷晖，只觉得眼前这少年郎莫不是装的？ 他该不会就不是个泥腿子吧？ 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能让富家公子哥儿花三十两银子买下的诗词。 真的会是出自一个泥腿子之手么？ 众人只觉得深深的怀疑。 “哼！”蹲在地上那名叫秋娘的女子哼了一声，以示对自己夫君的不满。 不过看着地上那对可爱的小兔子，秋娘又是忍不住摸了两下。 “这位娘子，这小兔子是从哪里来的？”秋娘好奇的问道。 “是廷晖哥哥从山间猎来的，本是让莲儿养着，但廷晖哥哥家境不是很富庶，又是欠了一些钱，莲儿觉得卖掉的话，能补贴一些家用。” “夫人，这对小兔子很可爱的，莲儿也是喜欢的紧，还望娘子能够善待它们！”莲儿也是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儿，有些不舍的说道。 但莲儿也知道轻重，虽是有些不舍，但她从来没有将这个想法表露给黄廷晖。 小丫头知道自己若是表露出这个想法的话，廷晖哥哥肯定不会卖掉这对小兔子补贴家用的。 …… “你夫君倒是个体己人儿，不像我家那榆木脑袋儿！”那新妇吸了吸鼻子，对自己的丈夫一脸的不满。 “书呆子，有了书便忘了一切！” “家里又不缺这五两银子，他便是只知道他的书！”抱怨完，那新妇又是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她与小丫头倒是投契的很。 “但愿我这怀中的孩儿，性子不要像他爹！”新妇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夫人怀孕了？”小丫头听到眼前这夫人这般说道，她那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吴菲莲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充满了惊喜。 “你便叫我姐姐吧，我是陈家的女儿，也是瑞安县的，我的岁数应该比你大上一些叫姐姐更是合适一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便是熟络了起来。 一个是农家小姑娘儿，山林、田野之中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一个是怀孕的富家小姐儿，吴菲莲也是羡慕不已。 倒不是羡慕陈家小姐家财丰厚，而是羡慕陈家小姐身怀六甲，还是自己爱人的孩子。 小丫头心思单纯，眼下只想给她的廷晖哥哥生个孩子。 …… 本该是五两银子，那富家公子哥儿坚持要给三十两，推辞了一番，黄廷晖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三十两银子。 那富家公子哥儿得了黄廷晖的那首诗，也是高兴的紧，一个劲儿邀请黄廷晖改日若是有空，要记得去霍家庄上走上一走。 富家公子哥儿已经是认定了黄廷晖是个深藏不露的俊才，当然想着与黄廷晖结交一二。 至于那陈家小姐与吴菲莲也是相谈甚欢，甚至比黄廷晖与富家公子哥的点头之交更为热络一些。 “小莲妹妹，记得来陈家庄找我们啊，我一定会好好养着这小兔子的！” “到时候，我腹中的孩儿也应该出生了！”那名为秋娘的妇人对小丫头挥了挥手，提着那毛色雪白的小兔子慢慢离开。 女人之间友谊的建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黄廷晖将那三十两银子交给了小丫头，“莲儿，这回我们可是发财了！” “赶紧收起来，以后的日子就指着这银子了呢!” 听着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往四周小心的打量了一眼，然后将那三十两银子揣入兜中。 “莲儿，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热络了？”黄廷晖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丫头看着黄廷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点。 难不成告诉廷晖哥哥，自己是因为那姐姐怀孕了，自己也想给廷晖哥哥生个小娃娃，才这么快熟络起来了吗？ 小丫头的小脸儿通红，她拉着黄廷晖往前小跑过去，“廷晖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集市上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看到小丫头这幅模样儿，黄廷晖也没有多想，不得不说古代的市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至少集市上的那馄饨儿，黄廷晖可是馋了许久。 …… 第二十一章 哥哥挣钱不容易，小莲不能乱花 “馄饨儿，馄饨儿，薄皮大馅的馄饨儿……” “小哥儿，来碗馄饨儿，来碗馄饨儿吧，新鲜的薄皮大馅肉馄饨儿……” 馄饨店的老板拿着漏勺儿，一把抄起了十几个馄饨儿放入热水中，等馄饨儿咕噜咕噜的冒了起来。 再用漏勺儿将那些薄皮大馅的馄饨儿捞起来，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大瓷碗中。 大瓷碗中早就备上了汤汁，芝麻油、紫菜、虾米组成的汤汁，散发出了浓浓的香味。 那馄饨小店的老板儿将十几个馄饨放入碗中后，再撒上一把葱花儿。 香味更是扑鼻而来。 集市上路过的小娃儿看到那晶莹剔透的馄饨儿在浓郁的汤汁中上下翻滚，馋的拉住父母的手不愿意离开。 “老板，多少钱一碗啊？”黄廷晖走到了那老板旁边问道。 “小哥儿，不贵呢，六文钱一碗，好吃的很，我们家的馄饨儿，最是实惠不过了。” “小哥儿，要不要和这位小娘子来上两碗尝尝，保证不亏的！” “我们家的馄饨儿，在这条街上都是很出名的呢！” 那老板大叔儿热情的招呼着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 “六文钱一碗啊，可以买好多鸡蛋呢，太贵了！” 小丫头紧紧抓住袋子中的银子，对于六文钱一碗的馄饨儿，她很是舍不得。 “六文钱，不贵呢，我们家的馄饨可是很有名的，在集市上都是非常有名的。” “这位娘子，这馄饨儿只要吃过一会儿，绝对会想着再吃第二回的。”那馄饨店的老板儿，对小丫头劝道。 “那，那……” 小丫头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头看向了馄饨店的老板儿。 “老板，那我们要一碗馄饨儿，只要一碗就够了，多加点汤汁。” “另外给我来两个瓷碗儿！”小丫头对馄饨店的老板儿说道。 老板儿听到小丫头的这话，还以为小丫头舍不得吃两碗馄饨儿。 所以两个人分吃同一碗馄饨儿，他也是没在意。 毕竟农家人，荷包大部分是不怎么鼓的，馄饨店的老板儿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甚至一家三口点一碗馄饨儿，也是出现过的。 大家伙儿也只是为了尝上一个鲜而已。 汤汁的话有一大碗儿，店老板在这方面也不会扣扣索索。 这也是他这家店在集市上的名声很是不错的原因。 “好嘞，小娘子，一碗馄饨儿，多加点汤汁。”馄饨店的老板听到小丫头的嘱咐之后，也是忙活了起来。 至于小丫头儿，她微微打开了自己的钱袋子。 眼下的小丫头儿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可她还是舍不得花银子。 黄廷晖看着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打开钱袋子，一枚接着一枚掏出铜钱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 真是又呆又可爱呢！ 呆萌就是这样的么？ 黄廷晖暗暗想道。 他倒是没有制止小丫头的这些动作，他这一次在集市上吃馄饨儿，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尝尝古代的馄饨儿是什么味道的。 馋虫起来了，吃上几个馄饨就好。 两人分完一碗馄饨儿，也是刚刚好。 “一枚、两枚、三枚……六枚……”小丫头将六枚铜板儿放在了桌面上，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那六枚铜钱，小丫头还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黄廷晖只得是开口劝慰道：“小莲，这馄饨儿味很好的，值得的呢！” “六枚铜板嘛，哥哥再挣回来就是了！” 那小丫头此时却是倔劲儿上来了，她摇了摇头，有什么却不肯说出来。 只是对黄廷晖说道：“廷晖哥哥，你很喜欢吃馄饨吗？” “好久没吃了，想尝一尝馄饨儿的味道！” “小莲也一起尝尝看！”黄廷晖笑着对小莲说道。 “廷晖哥哥，小莲去学着怎么做馄饨好不好，以后做给廷晖哥哥吃！” 黄廷晖哪里不知道小丫头的小心思儿，他也没有戳破小丫头的小心思。 只是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儿，笑着应道，“好，以后想吃馄饨儿，就让小莲包给哥哥吃！” 听到黄廷晖的承诺，小丫头这才笑了起来。 她将那六枚铜板儿，放在了馄饨店老板旁边装满铜钱的陶罐子中。 “老板，钱放在你的陶罐子里面了。”小丫头提醒道。 “好嘞，小娘子，小郎君，你们要的六文钱馄饨儿。” “还有一只瓷碗儿！”动作麻利的馄饨店老板儿，将两个瓷碗放在了黄廷晖和小丫头的面前。 “谢谢老板！”大概是在黄廷晖的身边耳濡目染，小丫头也是学会了他的礼貌用语。 说完之后，只见小丫头将那一大碗馄饨中的汤汁倒在了自己面前的那只瓷碗之中。 小丫头自己的那个瓷碗中，连一只馄饨儿都没有。 这时候，黄廷晖算是明白了小丫头想干什么。 她是想自己喝馄饨的汤汁儿，把裹着肉馅的馄饨儿都留给黄廷晖吃了。 这小丫头！！ 黄廷晖看向小丫头的目光，柔情似水， “傻丫头，你怎么不吃馄饨儿？”黄廷晖开口问道。 “莲儿不喜欢吃馄饨的，莲儿喜欢喝汤了，馄饨汤的味道儿真好，莲儿喝馄饨汤就能饱了。” 说完，这个娇憨、可爱至极的女娃儿，端起了那装满馄饨汤汁的瓷碗儿，甜甜的喝了起来。 “真的很好喝呢，廷晖哥哥，这是莲儿喝过最好喝的汤了。” 甜美的笑容宛若艳阳，将人的心扉都暖了起来。 黄廷晖忍不住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将她那略显凌乱发丝儿别在耳后。 他将小丫头的那碗汤汁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十几个馄饨儿一分为二，分别放在两人的碗中。 “廷晖哥哥，莲儿不用的……”小丫头拒绝道。 “那哥哥再给你点一碗了！”说完，黄廷晖就要举起自己的右手。 小丫头连忙拉住了黄廷晖，她对着黄廷晖摇了摇头。 对于小丫头不愿意多花钱的坚持，黄廷晖也是感到有些困惑。 毕竟两人现在并不是一穷二白了。 “莲儿，六文钱不算太多的。”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可是，可是……”小丫头抬起了头，她看向黄廷晖说道，“可是男人赚钱不容易的，莲儿不能乱花哥哥赚的钱。” …… 第二十二章 能否让我亲自设计？ “可是，可是……”小丫头抬起了头看向黄廷晖说道，一时间，黄廷晖也是愣住了。 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虽然也有不少的好女孩儿，但是有一部分女孩被扭曲的金钱观影响，将男人当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自动提款机。 那些女孩用男孩子的钱为自己买上一款上千块钱的化妆品，不带丝毫犹豫的。 等到给男孩子买东西的时候，却说给男孩子花钱，倒霉一辈子。 像小丫头这般心思纯洁的女娃儿，又有几个呢？ 黄廷晖只觉得心头一阵暖意，他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儿，认真的说道：“廷晖哥哥，也爱喝馄饨汤的！” 说完，他将分了一半小馄饨的那只瓷碗儿，推到了小丫头的面前。 两人将这只小瓷碗中的馄饨儿分吃了干净。 “店家儿，你家馄饨儿真是不错，味道真好！”黄廷晖对店老板说道。 “是小哥儿陪着小娘子吃着香！”那馄饨铺的店老板儿是个通透的人，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对小老板儿笑了笑，他拉着小丫头往前快步走去。 “廷晖哥哥，我们这是去干嘛啊？”小丫头不明所以，她被黄廷晖拉着小手儿，只觉得害羞的紧。 “快到了！” “别忘了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紧走了几步，黄廷晖拉着小丫头走到一处布庄面前。 沈记布庄！ 这处布庄的名气可是不小，据说每有小媳妇出嫁之时，无论是小媳妇还是未来的新郎，都喜欢到沈记布庄扯上几块布，做成结婚用的新衣。 站在略显富丽堂皇的布庄面前，小丫头刹那之间失了神，她那双明眸暗淡了下去。 只见小丫头儿低下了头，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将大块的红色斑点遮挡起来。 痛苦的记忆宛若潮水一般袭了过来。 “这样的女子也敢站在布庄外面，真是晦气，店家，赶紧把这女子赶走，免得这女子的晦气沾染上店铺儿。” “看，这女子的脖颈处那红色的斑点，莫不是受了什么诅咒，离她远一点，远一点……” “这等女子，便是个怪物，把她给赶走吧！” 在议论声中，有伙计儿抄起笤帚儿，朝着小丫头打了过来，“小怪物，不要靠近我家店子，滚远一点！” 笤帚打在小丫头的身上，小丫头蜷缩着娇瘦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我不是小怪物，我不是小怪物……” 站在沈记布庄的面前，小丫头的身躯却在不住的颤抖着，她轻轻扯了扯黄廷晖的袖口儿，“廷晖哥哥，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站在这里等着廷晖哥哥便好了！” “今日可是二柱叔让你我二人置办新服，得是你来挑上一挑的！” “只是我一人挑这衣裳的话，我的眼光可不好！” “再说廷晖哥哥是个读书人儿，要是让别人知道廷晖哥哥做这事，必然是会取笑廷晖哥哥的！”黄廷晖看向小丫头说道。 黄廷晖当然知道小丫头此时有些害怕，似是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但黄廷晖并不想让小丫头一直笼罩在这阴影之中，她希望小丫头能够越来越自信的面对一切。 即便遇到什么事情，自己也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会再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有些犹豫、胆怯的小丫头抬头看着黄廷晖，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廷晖哥哥，莲儿跟你一起进去！” 终究是个坚强的小丫头儿，为了黄廷晖“读书人”的名头儿，她即便是再如何惧怕，也是随着黄廷晖走进了这沈记布庄中。 “小哥儿，小娘子，可是买布、买衣服？” “别的不说，我们沈记布庄衣服的质量可是一等一的，无论是买衣服、还是买布都是首选！” 那伙计大概是新人，那个热情劲头绝不是老油条能够相比的。 “新服，要买上两套大红色的！”黄廷晖对小伙计儿说道。 新服！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那伙计的眼眸瞬间便亮了起来。 这可是一桩大买卖！ 平时的农家人是舍不得买什么颜色鲜艳的衣裳的，他们大抵是买上半匹粗布回去自己改做衣裳儿。 更有不少人，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布庄半步，毕竟那些吧布匹他们也是能纺织的。 如今听黄廷晖说要买上两件新服，那新伙计儿自然是更加热情起来。 “小哥儿，小娘子，这回你们可是来对了，我们沈记布庄别的不说，新服这一块可是极受欢迎的！” “成亲是人生大事，穿上我们沈记布庄的新服，定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着，那伙计儿便将几人领到了隔间。 打开隔间，里面挂着玲琅满目的大红色新装，看的小丫头儿也是目不暇接。 一时间有些挑花眼了。 那伙计儿也是颇为自得，毕竟这些新服都是出自他们沈记布庄的。 “小哥儿，小娘子，你们看这新服如何？” “我们沈记布庄可是一等一的，这新服都是我们夫人、小姐亲自设计的！” “这款式放在市面上，没有十两银子以上是拿不下来的！”也不是那小伙计自夸，就眼前这些新服的成色在这个时代确实很是不错，但黄廷晖在后世什么新服没有见过？ 他甚至亲手操刀，为自己的好哥们设计过新服，那套新服可是惊艳了无数人。 甚至被人拍下来，放在网络短视频上，引起来一场小轰动。 “十两银子以上？” 听到那小伙计的报价，小丫头有些呆住了，她根本没想到只是置办一套新服而已，竟然要这么多的银钱。 小丫头拉了拉黄廷晖的袖口，轻声说道：“廷晖哥哥，我们还是别买了吧？” “属实是太贵了，那三十两银子也是好不容易赚得的！” 小丫头有些心疼袋子里面的银钱了。 黄廷晖却是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小手儿，他扫了一眼挂着的那些新服，对小伙计说道：“伙计，你家掌柜的可在？” “我觉得眼下这些衣服的设计都差了那么一点，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 “若是可以，我是否可以亲自设计，定制两套合适的新服？”黄廷晖笑着对那小伙计说道。 小丫头听到黄廷晖这话儿，她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儿，说不出的惊讶。 至于小伙计听到了黄廷晖这句话，更是被吓得呆若木鸡！ 这小子嫌弃自己设计的新服？ 莫不是疯了吧？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口气？ …… 第二十三章 这是每个女孩子心头的梦 沈家做衣服、卖布什么的也很久了。 别的不说，在做衣服这一块，还真没几个人能比沈家更有经验了。 眼下听这小哥儿说不满意自家夫人和小姐设计的衣服，那伙计儿自然是有些惊讶，有些不服气。 “小哥儿，你可别说大话儿，我们沈家的衣服可是出了名的，你能比我们沈家的衣服更好看？” 不过这沈记布庄小伙计的脾气也是好，他倒是没有开口讽刺黄廷晖。 “小伙计，你看这样如何？” “我设计两套图纸，你觉得合适的话便拿给你家夫人、小姐一观！” “不合适的话，我们也不多叨扰你了！” 能动手，就不说空话。 毕竟用事实来说话，远比说空话要强上太多。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伙计转念一想，眼下也没多少客人，左右沈记也不亏。 便由这小哥儿画着，自己去招呼其他客人便是了。 “那好，小哥儿，你们便在这里画着，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大家都是穷哈哈出身，这个小伙计的品性很好，他也没有奚落、嘲笑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 黄廷晖对小伙计拱了拱手，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随后他便拉着小丫头走到了一边。 布庄之中的颜料倒是不缺的，尤其是大红色。 黄廷晖找来一张白纸，铺展在了长凳上，他立刻进入状态之中，先是简单描摹一番再用小树枝儿沾上大红色，一点一点的涂抹在那描摹好的白纸上。 “廷晖哥哥！”小丫头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满脸的惊喜与不可思议，那双纯净的眼眸中有异样的神采散出，“好漂亮！” 小丫头终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有正在挑着衣服的富家小姐，地主的小妾、妻子往这边看来，就是一些买布的农家妇人也是颇为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画儿好漂亮啊，好像是新服，成亲用的新服，难不成这是布店里面的最新款式？” “我当年成亲的时候，若是能穿上这么一件新服就好了。” “好漂亮啊，小伙计儿，你们布庄是准备上这款新服吗？我要给我家闺女买上一套备着，她马上就要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那些妇人议论纷纷，无不是对这件新服的夸奖与赞叹。 忙碌着的伙计儿意识到黄廷晖这个农家子可能不一般，也是，刚才听他的谈吐与普通农家汉子就有区别。 没有满口粗俗之语，这也是小伙计对黄廷晖态度不错的原因。 “莫不是真的比夫人、小姐他们的好？” 听着众人的夸赞声，小伙计一时间也是泛起嘀咕来。 他凑近黄廷晖身边一看，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难怪站在这小哥儿身边的妇人都在夸赞。 这图纸上的画儿，真是美到了极致。 哪个女子在出嫁、成亲之时，不想成为这个世界最美的新娘呢？ 图纸上的那画儿并不没有那般的珠光宝气。 但处处显出了娇媚迷人，穿着这么一套嫁衣，绝对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所在。 即便是盖上红盖头儿，也无法掩盖新娘的风采。 难怪小哥儿看不上隔间中的那些嫁衣，说句实话，自家夫人与小姐的设计确实比不上这位小哥设计的衣服。 想到这里，小哥儿也不敢再有耽搁，他连忙走到了黄廷晖的身前，他对黄廷晖拱了拱手，很是恭敬的说道：“不知道小哥儿刚才说的话可是算数？” 见到那小伙计如此的恭敬，黄廷晖淡然一笑，他轻声说道：“我是个读书人，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听到黄廷晖自曝是个读书人，那伙计儿的态度更是恭敬了起来。 “原来是秀才老爷，实在是失敬失敬，粗野汉子不识礼数，实在是让秀才老爷笑话了！” “秀才老爷，不知道小的是否能够将这图纸给我家夫人、小姐一观？” 听小伙计这么一说，黄廷晖挥了挥手，“尽可以拿去便是了！” 不过黄廷晖见围在自己身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人投来的灼热目光，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赶忙加了一句，“伙计儿，切不可将我这未过门的小媳妇儿的新服设计图给弄破了！” “晓得，晓得，秀才老爷，你就放心吧，小的不是毛毛躁躁之人。” 黄廷晖笑着对那伙计点了点头，随后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儿。 看到这一幕之后，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目光这才弱去了几分。 原来是个有主的！ 失了一个佳婿，实在可惜。 有人注意到小丫头身上的红斑，暗地里腹诽了几句，暗叹这丫头命好，却终究是不敢当着黄廷晖的面说出来。 “秀才老爷，我去去就来！”说完，那伙计儿嘱咐了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伙计看店，他自己则是飞一般的朝着自己夫人、小姐所在的染坊赶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伙计便带着一个容貌娇丽的女子往这边赶了过来。 看得出，那女子也显得颇为兴奋。 毕竟黄廷晖那设计图纸，远比自己画的好多了。 “敢问哪位是黄公子？”那女子开口问道。 “在下黄廷晖，一个农家破落汉子罢了，谈不上什么公子不公子的！”黄廷晖对那女子回答道。 “好俊俏的公子！”沈家小姐暗暗道。 “黄公子，这设计图纸是你作出来的？” “敢问黄公子是否愿意将这图纸转让给我们沈记布庄？” “我们沈记布庄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买下你的这张设计图纸！”那沈家小姐对黄廷晖行了一礼之后，她开口问道。 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巨款，在那小姐看来，此时也是十拿九稳、手拿把攥的。 旁人看向黄廷晖，也是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不过倒是没有嫉妒，毕竟黄廷晖画出来的设计图纸确实很是漂亮。 绝对值得上这个价格！ 就在众人满心以为黄廷晖会答应下来，与布庄小姐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拿走二十两银子的巨款之时。 黄廷晖却直接开口道：“这位小姐，并非廷晖不识抬举。” “这设计图纸，在下不能转让给你们布庄！” …… 第二十四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这位小姐，并非廷晖不识抬举。” “只是这设计图纸，在下怕是不能转让给你们布庄！”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是呆住了，二十两银子也不肯转卖，莫不是嫌弃布庄给银子太少了？ 说句不客气的，这也未免太过于贪心了一些。 见布庄沈小姐一脸疑惑的神色，黄廷晖开口解释道：“不是廷晖太过贪心，只是这设计图纸制作的成品，我是准备我未来娘子与我成亲时穿上的。” “这设计图纸断不可转让！” 经过黄廷晖这么一解释，众人这才了然，原来如此，成亲乃是人生大事，谁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是独一无二的呢？ 这小哥儿真是个贴心人儿，能为自家未过门的娘子想这么多，属实是个好男儿。 众人再看向吴菲莲，不免露出羡慕的神情。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布庄沈小姐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是娟儿唐突了一些，还请公子见谅！” “这份图纸虽然不做转卖，但若是价格合适的话，我愿意给布庄再设计几份图纸！” “沈家小姐，你看如何？”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沈家小姐的眼眸之中重新升起了亮光，“公子，此话当真？” “廷晖不说瞎话，拿出两、三套设计图纸还是能办到的！”毕竟黄廷晖曾经也设计过不少的新服。 再加上在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设计图纸。 不过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曾经的一些涉猎竟然会成为自己的赚钱手段。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心头这般想着，黄廷晖又是找来白纸，简单描摹之后，在加上一些颜料。 好看的服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好看，这个好看！” “这个也不错，这个也不错！” “沈小姐，我给我女儿订上一件新服，等她成亲的时候穿上！” “沈小姐，我给我未来儿媳订上一套！” 黄廷晖很快就完成了几张草图，看着这些草图，那些来买衣服的妇人纷纷开口说道。 那布庄沈小姐自然也是越看越满意，她对黄廷晖说道：“黄公子，三套设计图纸，每套二十两银子！” “我全买下了！” 沈家小姐坐卖布、卖衣服这一行很久了，她自然知道一套衣服样式好看，对卖出去有多大的帮助。 所以沈小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对黄廷晖说道。 “我再送沈记布庄这些衣服一首诗吧！” 黄廷晖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提起手中的毛笔，在白纸的空白处写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沈家小姐跟着自己的父母做生意，自然也是学过一些诗词的。 因此在看到黄廷晖送给她们的这首诗词，她的眼眸立刻就是亮了起来。 “当真是好诗，就这首诗便能看出眼前这位公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沈记布庄这次赚到了，以后得多跟这位公子打好关系！” “日后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家小姐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她立刻这般想道。 “二成，从柜台取一百两银子给这位公子！”既然要打好关系，自然得给出足够的好处。 这沈家小姐倒是个豪迈之人，也难怪沈记布庄的生意会这么好。 “小姐，柜台银钱不多了！”那小伙计儿面露难色的说道。 “还有多少？”沈家小姐脸色尴尬的问道：“只剩下五十两银钱！” “差一半！”这下沈家小姐脸色有些难看了，她没想到还差这么多。 “黄公子，你且等上一等，我回去取银子过来！”说出去的话自然是要算话的，沈家小姐转身就要去取银钱过来。 不过却被黄廷晖给唤住了。 “沈家小姐，不会这么麻烦了，今日本该是过来卖新服的，却不想发生这么多事！” “眼下日头快要落下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沈家布庄能在我与莲儿大婚之前将新服制作好，廷晖已经是很感激了！”黄廷晖也有与沈记布庄结交的心思。 毕竟若是自己有什么东西要卖出去的话，沈记布庄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所以黄廷晖决定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不知公子与这位小娘子何时成亲？” “公子又是何方人氏？”沈家小姐问道。 “我是黄家村人，大概三四日之后与莲儿成亲！”虽然不知道那沈家小姐为何这么问，黄廷晖还是如实回答道。 “三四日么？” “时间也是充裕，要不这般，黄公子，到时候我们将成品送到黄家村中去，你看如何？”既然要与黄廷晖搞好关系，沈家小姐自然不会觉得浪费时间。 只是黄廷晖的这些设计图纸，已经是能让沈家小姐这样去做了。 沈家小姐不相信黄廷晖手里只有这些图纸的，关系打好了，到时候多花点钱，应该能从黄廷晖这里得来不少的图纸。 “送上门？”黄廷晖愣了愣。 还有这好事？ 黄廷晖暗暗想道。 不过他还是对沈家小姐道谢了一番。 毕竟有人送货上门，当然比自己来布庄拿更是省事一些。 更何况黄廷晖不是傻子，沈家小姐代表沈记布庄给自己示好，自己当然得接着了。 就在黄廷晖拉着小丫头要离开的时候，沈家小姐让小伙计将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塞给了黄廷晖。 日落西山，天空中漂浮着的云朵被染成了橘红色儿，一排排燕子趁着这落日的一会，往巢的方向飞去。 这幅景象，煞是好看。 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又是置办了许多东西，在黄廷晖的坚持下，两人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儿。 小丫头只吃了一口，便将冰糖葫芦儿裹了起来。 至于黄廷晖则是将冰糖葫芦吃光了。 待将串着冰糖葫芦的木棍儿扎在地面上之后，黄廷晖想到了什么，他暗道一声糟糕。 “莲儿，完蛋了！” “日头儿都快没了，我们把刘大爷给忘了！” “大爷他……”想到这里，黄廷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儿。 眼下属实是芭比q了啊！ …… 第二十五章 去二柱叔家吃饭 夕阳西下，集市上的店铺儿多是收了摊子，有些店家也是准备着关门闭户。 赶集的老百姓儿成群结队的往家所在的方向走去，恰似那归巢的燕儿。 妇人、孩童，还有担着扁担的汉子，颇为温馨的画面儿。 从集市往外走去，却见黄牛在田间啃着草儿，发出“哞”叫声。 林木、田埂阡陌、枯藤老树与昏鸦…… 秋夜的微凉还没来得及将点点暖意驱散，黄廷晖拉着小丫头朝着与刘老汉约定的地点飞奔而去。 “吧嗒吧嗒……” 刘老汉儿靠在牛车上，张嘴抽着烟儿，斜着眼睛看到黄廷晖拉着吴菲莲往这边赶来。 老汉儿也不动弹，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天儿也暗下来了，你们倒还是知道回来啊！” 满满的嘲讽，便是黄廷晖也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刘大爷，一时间忘了时辰！”黄廷晖解释道。 “若不是二柱千叮咛、万嘱咐的，老汉可不会在这里等上这么久！”刘老汉儿翻了个身，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悦。 黄廷晖赶忙对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呆萌呆萌的小丫头儿这才缓过神来。 “哦哦！”吴菲莲连连点头应道，她赶忙拿出了一壶酒递给了刘大爷。 “这是？” 刘大爷看着黄廷晖与吴菲莲问道。 “路过一家酒坊，闻着里面的酒香味儿，实在忍不住，便买了一点尝尝！” 黄廷晖嘿笑着回答道。 刘老汉儿也不客气，抓起那壶酒尝了一尝，直道；“好酒，这集市上的酒倒是不错！” “好些年头没喝了。我家婆娘管的严，这东西没多大机会沾染！” 说着，老头儿便将壶中美酒喝了个干净。 小老头儿的脸很快变红，他挥动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甩了下去。 “走嘞！” 老牛“哞”叫了一声，载着黄廷晖、吴菲莲与小老头儿三人，缓缓地往黄家村的方向前进。 待快到黄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火把亮起，像是将夜色点燃了一般。 刘老汉驾着牛车，往火把方向前进。 “怎么这么久？”拿着火把的二柱叔皱着眉头儿，对黄廷晖、刘老汉与吴菲莲问道。 “一时间忘了时间！”黄廷晖只得是摸着脑袋儿，再次解释道。 另一边，刘老汉也是对二柱叔打了声招呼，“人，我给你送到了！“ ”我先回家了，回去晚了，我家婆姨又得发脾气了！”刘老汉说完，挥动手中长鞭往老牛的身上甩了过去。 老牛吃疼，拽着牛车缓缓前行！ 这时候，二柱叔看了一眼黄廷晖与小丫头买过来的那些物什儿，“还有好些东西没置办上，也是我这榆木脑袋当时没有多想！” “你们两个去置办东西，怎么可能置办全了？” “改明儿，让你婶子再去置办一番！”说着，二柱叔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儿，“对了，你们两个还没吃晚饭呢吧？” “我们这就回去做饭吃！”黄廷晖赶忙答道。 “天色都这么暗了，还回家吃什么饭？” “你婶子今天做的饭菜不少，正好可以一起吃！”二柱叔热情的邀请道。 听到二柱叔这么一说，黄廷晖有些懵了。 想到婶子那黑脸儿，他可不想去碰这霉头儿，要是二柱叔和婶子又因为自己的事情吵了起来的话。 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不过性情憨直的二柱叔显然是不会想这么多，他根本不容黄廷晖拒绝，拉着黄廷晖便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黄廷晖见执拗不过，苦笑了笑，也只能任由二柱叔的摆布。 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与婶子打交道的吧？ 小丫头不知情况，在二柱叔的邀请下，也是跟着二柱叔与黄廷晖的身后往二柱叔家走去。 “娘子，我回来了！”二柱叔边推开房门，便对里间忙活着的妻子喊道。 “你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开饭了！” “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没定性儿，整天便只知道往外面跑！” 厨房中的松脂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婶子一边照顾着两个小的，一边对二柱叔说道。 “娘子，你看我带谁回来了？”二柱叔打开厨房门，对自己的妻子笑着说道。 婶子看了黄廷晖与吴菲莲一眼，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终究是没说什么。 “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大晚上的！”婶子擦了擦手，转身往里间走去。 黄廷晖意想中的被轰出去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毕竟婶子对那个二流子黄廷晖可是痛恨至极。 “我来吧！” “小莲！” 黄廷晖唤了一声，小丫头也是赶忙上前帮忙。 不过一会儿，几个菜便被摆在了桌面上。 今天的菜色倒是不错，有野猪肉、有鲜鱼，婶子甚至还炒了几个野鸡蛋。 “娘，我要吃鸡蛋！”黄廷晖的堂弟指着那黄澄澄的炒鸡蛋，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好！” 黄廷晖的婶子夹起来一小块鸡蛋放入了自己小儿子的碗中。 或许是觉得自己碗里的鸡蛋小了一些，那小子撅起小嘴，不满的对自己娘亲说道：“娘，我还要！” 婶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这鸡蛋都是你的？” “其他人不用吃了？” “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 “明白吗？”婶子大声喝道。 那小子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在自己娘亲面前撒娇了。 莫说是那小子，就是黄廷晖与吴菲莲也是吓了一跳。 “听二柱说，你现在收敛了许多！” “男人成亲，也该担上身上的担子。为自己的家考虑了，这些话本该是你的娘亲跟你说的！” “但你那苦命的娘亲不在，婶子也只能替你苦命的娘亲跟你说上一说了！” “婶子是个农家女人，说话向来是不好听的！” “不过廷晖，婶子也不是看你不顺眼，总想找你的麻烦，若是真想找你麻烦，我对你家二柱叔暗地里帮你的事情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爹娘对婶子的好，婶子心里也记着！” “婶子不是个没良心的，但婶子更想看到你走上正途！” “先吃饭吧，吃完饭后，婶子给你和你新媳妇儿一些东西！” 说完，婶子将鸡蛋扒拉成三份，一份给了自己的大女儿，另外两份分给了黄廷晖与吴菲莲。 二柱叔、黄廷晖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别看着了？” “都快吃呀，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婶子看着黄廷晖几人都看着自己，她赶忙催促道。 …… 第二十六章 晖哥儿赚了多少银子？ “哦哦哦!”听到自家婶子劝菜，黄廷晖愣了一愣，待到反应过来后，他才赶忙往自己的口里扒了几口饭。 “自你父母去世之后，我们便很少这般坐在一起吃饭了！” “也别怪婶子平时对你不好，只要你真的愿意定下来，和小姑娘儿好好过日子的话！” “婶子，永远是你的婶子！” “婶子家，也永远是你家！” 头一次，在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婶子面前，黄廷晖只觉得无比的放松。 几人说笑着吃完了饭，婶子带着黄廷晖与小丫头来到了一边。 小心的打开了一个木柜子，一床崭新的被子出现在了黄廷晖与小丫头的面前。 黄廷晖大吃了一惊，他抬头看向自家婶子问道：“婶子，这是？” “再过数日便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了，婶子也不知道该送你们一些什么！” “想来想去，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床新被褥了！” “当年我和你二柱叔成亲的时候，你娘亲便送了一床新被子给我和你二柱叔！” “今天婶子也送这床新被褥给你们小两口吧！” “只愿你们小两口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婶子说着，抱出了那床被褥。 小丫头想要伸手去接，婶子避开小丫头的手，将被褥递给了黄廷晖，“你可不能惯着他，要好好管着他！” “免得他又是犯浑了！” 婶子性情刚直一些，她当着黄廷晖的面对小丫头说道。 这让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婶子递过来的新被褥，一股暖意透过被子传递了过来。 黄廷晖抱着被子，他转身看想了小丫头，只见他在小丫头的耳边细语了什么。 略显呆萌的小丫头赶忙从裹得紧紧的小包裹中，取出了十两银子。 黄廷晖接过这十两银子，他朝着自己那嘴硬心软的婶子走去，“婶子，廷晖最近赚了不少的银子！” “这些给婶子你补贴家用吧！” 说完，黄廷晖便要将这银子塞给自己的婶子。 “十两银子？”婶子看到黄廷晖递过来的那银子，她被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看了黄廷晖一眼。 不过婶子很快将那十两银子推了回去，“婶子不能要，这是你好不容易赚来的钱！” “婶子不是什么烂好人，但轻重是知道的，钱财，婶子虽然也想要！” “但今天真收了你这钱的话，你父母不会原谅婶子的！” “婶子是农家人，不识什么字，很多事情也是不懂的，但也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婶子知道，今天若是接了黄廷晖的这十两银子，二柱肯定得跟她闹别扭。 这十两银子若是接了，便是家无宁日了！ “廷晖，听婶子说，你也欠了卢员外不少银子，上次都有混混上门讨要了！” “婶子相信你这银子不是乱来得到的，你便将这银子攒起来，以后一并还给卢员外！” “咱们一大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已经是万幸了！” 说着，婶子将那十两银子还给了黄廷晖，她坚持不肯拿张宗卿这些银子。 “什么事啊？” “秀荷，廷晖！”听到房间传来的动静，二柱叔还以为黄廷晖与自己的媳妇儿发生了什么争执。 毕竟自家大哥和嫂子过世之后，黄廷晖与自己的媳妇之间关系算不得融洽。 刚才自己的媳妇儿将野鸡蛋分给了黄廷晖，这已经是让二柱叔大吃一惊了。 二柱想着自己媳妇儿若是和廷晖发生什么矛盾了的话，他可得好好劝解一些。 “莫不是媳妇儿还是不相信廷晖变好了？”二柱叔往里间走了进来。 却看到自家媳妇儿将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重新塞回小丫头的手中。 “这是？” 二柱叔看到眼前这一幕，略显吃惊，他一时间呆住了。 “二柱叔，若是廷晖说自己赚了很多银子，这只是一部分，二柱叔你信吗？” 黄廷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让自己这番话听起来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 过了好半晌儿，二柱叔看向自己的妻子与吴菲莲，他开口问到：“晖哥儿莫不是磕到，碰到哪处了？” “得了癔症？” 得！ 原来最不相信自己能赚很多银子的，原来是二柱叔啊！ 也难怪，二柱叔是看着黄廷晖一路混账过来的，虽然黄廷晖最近乖巧了许多，但二柱叔是不相信黄廷晖这个混小子能够突然转变成一个赚钱小达人的。 毕竟陈旧的观念，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转变的！ 黄廷晖扶额长叹！ 既然说什么都是不成的，那便用事实说话吧！ 真金白银砸在他们的面前，就算是在如何难以置信，想来他们也只能接受了。 虽说自古便是有“财不外露”的说法，但黄廷晖是在自家婶子和叔叔面前展露钱袋子。 都是自家人！ 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了！ “小莲！” “把银子放在桌面上，让叔叔婶婶看一看！”黄廷晖立刻对小丫头说道。 吴菲莲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银袋子，将一枚又一枚的银子放在了桌面上。 临到最后，小丫头将最后那张银票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银子压住了那张银票。 小丫头这才抬起头看向众人。 “咕咚！”二柱叔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艰难的对黄廷晖开口道：”晖哥儿，二柱叔是个粗人！” “眼下这怕是有二十多两银子吧！” 二柱叔强压住自己的震惊，他询问般对黄廷晖问道。 “不只能！” “台面上的银子大概是有三十二两一百四十三文！” 三十二两一百四十三文啊！ 虽然比自己料想中的多上一些，到底算是不太离谱，二柱叔表示还能接受。 二柱婶也是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没想到黄廷晖还真赚了这么多的银子。 “你这小子，竟然瞒着叔赚了这么多银子！” “不错，还了卢家老爷的那些银子后，还能余下不少，你小子省着点用，再盖上一座新房子，这日子会过的越来越有滋味的！” 二柱叔对黄廷晖说道。 “叔，婶子！” “不止呢，还有这个！”黄廷晖将压在银子下面的那张银票抽了出来。 “这是啥？” “看着有点像！”二柱叔不识字，但他好像见人用过这东西来着。 “二柱叔，这是银票！” “五十两额度的银票！”黄廷晖对二柱叔说道。 “哦，银票！” “晓得、晓得！我见别人用过这东西，去钱庄兑银子来着！”二柱叔嘿嘿笑道。 但下一瞬，二柱叔陡然反应了过来，他的双手先是颤抖了起来，接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二柱叔抬头看向黄廷晖，他吞了一口口水，很是艰难的问道：“晖哥儿，你刚才说是多少的银票？” “五十两啊！” 话音落下，二柱叔和二柱婶，被吓得呆若木鸡。 …… 第二十七章 纯洁的小白兔好像不纯洁了 五十两银子面额的银票，再加上桌面上的三十二两银子。 二柱叔和二柱婶是农家人，他们算不出这是多大的数字，但也知道这对于普通的农家人而言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要知道这个时候一担大米也就几十个铜板而已，一两银子能够买上不少的大米。 而眼下这些钱财能够买下多少担大米呀？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二柱叔就止不住哆嗦着。 “晖哥儿，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莫不是去抢了钱庄？” “这可是使不得的！”二柱叔忍不住看向黄廷晖问道。 毕竟眼前这一切对于二柱叔而言，太过于魔幻了一些。 面对二柱叔的询问，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今天若是不解释清楚的话，二柱叔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黄廷晖只能是将自己如何赚得八十两银子的过程告诉了二柱叔。 “不是从钱庄抢来的便好！” “还了卢家老爷子的二十多两银子，还能剩下不少！” “等你们成亲后，叔让乡里乡亲们帮着，给你建上一座新房！” “茅草屋可不能常住，里间太潮了，人住在里面容易害病！”二柱叔对黄廷晖嘱咐道。 “二柱叔，我晓得，这十两银子是给你和婶子的，堂弟他们也长大了些，应该置办上一身新衣裳了！” “家里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少！” “廷晖刚得了些银子，也不缺钱花，这十两银子，叔和婶子你们便收着吧！” 说着，黄廷晖又是将吴菲莲手中的那些银子还给了二柱叔。 二柱叔见状笑了笑，他开口道：“也罢，这些银子二柱叔先收着，天色也暗了些！” “叔给你点个火把儿，你待会儿就着火把儿的亮光儿回去吧！” 二柱叔将那十两银子递给了自己婆娘，他转身往灶台方向走了过去。 将找来的树皮要用刀具不断的纵向切割,切割成丝状和条状。 二柱叔在这些树皮中间稍微夹杂一些杉树油脂粉末。 杉树油脂粉末不能太多,多了火把不耐用。 这都是技术活儿，但对于二柱叔这种山林中的猎手而言，算不得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最后把这些处理过树皮卷起来捆扎，二柱叔在放在灶台中点燃起来。 有橘红色的火焰儿在空气之中跳跃着， 一把简易的火把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制作了出来。 “莲儿！” “来，拿着！”二柱叔将吴菲莲唤了过来。 黄廷晖的手上抱着一床被子，实在是不好拿上这火把儿，所以二柱叔便将小丫头给换了过来。 “嗯！”小丫头轻声应道，他接过了二柱叔递过来的那火把儿，紧紧随在黄廷晖的身后。 “慢些走！” “早点回家！”二柱叔嘱咐道。 他的话音落下后，却是被自己的妻子拍了拍，“到底是让人家慢些走，还是早点回家啊？” 听到婶子这般说，二柱叔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说法儿就是矛盾的。 看到婶子拍打二柱的画面儿，吴菲莲也是低头掩住小嘴笑道。 抱着新床褥的黄廷晖见状，他轻轻弯下腰在小丫头的耳边低语道：“莲儿莫不是也想想婶子一般，以后欺负欺负你家廷晖哥哥？” 黄廷晖话音落下，小丫头立马低下了小脑袋，她连忙解释道：“没有的，没有的！” “莲儿不会欺负廷晖哥哥的！” 看着小丫头挥着手连忙解释的样子，黄廷晖哑然失笑，这小妮子当真是可爱的紧！ “那你可得快点长大啊！” “长大后，你家廷晖哥哥就能欺负你了！”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儿，轻声说道。 “啊？”小丫头举着火把儿，有些呆愣住了，过了好半晌儿之后，她才开口问道：“廷晖哥哥，怎么欺负啊？” 借着火把儿跳动的那橘红色火焰儿，黄廷晖看到小丫头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眸，当真是天真可爱极了。 纵然是黄廷晖这个老司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只听得黄廷晖咳嗽了一声，他对小丫头说道：“天好黑了。我们快回家吧！” 说完，黄廷晖抱着那床新被褥儿往前紧走了几步，小丫头随即跟了上去。 但此时小丫头的脑袋瓜子里面，还是在想着廷晖哥哥准备怎么欺负自己这个问题儿。 当然，黄廷晖是绝对不会告诉小丫头自己那话儿是什么意思就是了。 天色暗的极快，月亮儿躲在了云朵的背后，根本没有什么亮光散射了下来。 好在借着火把儿的亮光儿，两人快步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橘红色的火焰儿在夜色下不断的跳跃着，小丫头与黄廷晖并排前行。 她紧紧擒着手中的火把儿，试图将地面上的每一个小坑儿都照亮起来。 小丫头不止一次跌倒在这小坑之中，正是因为摔倒过，她永远不希望自己的廷晖哥哥也摔倒在这小坑之中。 不过小丫头没有发现的是，她微微低下头儿的画面在火光照射下的影子中，就像是轻轻依偎在黄廷晖的臂膀之间。 火光下的那两个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朝着远方逐渐拉长过去。 便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也不如此时这般绝美。 那两个人影儿在这秋夜之中的那一依偎，便是一生！ 树皮做的火把儿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有一股颇为清香的油脂味散发了出来。 黄廷晖和小丫头两人终于是走到了茅草屋的附近。 “廷晖哥哥，我们到家了！”小丫头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儿，颇为兴奋的对黄廷晖说道。 “是啊，到家了！” “可累死你家廷晖哥哥了！”黄廷晖用打趣的口吻对小丫头说道。 “啊？”这时候，小迷糊才想起来黄廷晖抱着这床被褥走了这么久。 小丫头暗敢自己后知后觉，她对黄廷晖说道：“廷晖哥哥，我帮你拿吧！” “骗你的！” “才多远的路，怎么可能就累了？”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快去洗澡吧！” “不听话的话，到时候睡觉的时候，廷晖哥哥可要欺负你了！”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这时，小丫头才恍然大悟一般，她的俏脸有些微红，那双如水晶、琥珀般好看的眸子更是认真的看着黄廷晖。 吴菲莲一字一顿的问道：“廷晖哥哥，你说的欺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黄廷晖一愣。 完了，纯洁的小白兔好像不纯洁了！ …… 第二十八章 廷晖哥哥，我们一起睡吧！ 夜色逐渐变深了一些，林间的虫鸟声时不时传入茅草屋中，显得颇为热闹。 与林木间的景象不同，茅草屋中极为寂静，小丫头儿盖上了新的被褥儿，却迟迟睡不着了。 “廷晖哥哥，莲儿有些睡不着！”小丫头的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她对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的黄廷晖说道。 “怎么了？” 刚洗完澡的黄廷晖也有些精神，他对另外一个被褥中的小丫头问道。 “那些女子都是那么优秀的么？” “她们识字、贤惠，还能做生意儿！” “秋娘姐姐还能给她的相公生孩子，只有莲儿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小丫头紧紧的拉着被子，她对黄廷晖说道。 原来是小丫头今日赶集被那两个女子给刺激到了，所以小脑袋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谁说莲儿什么都不会的？” “莲儿会洗衣、会做饭，还会养鸡养鸭、家里的那块荒地也是莲儿开垦的！” “和很多人相比，莲儿可棒了！”黄廷晖劝慰着小丫头儿。 “可是……可是……” “可是莲儿连字都不认识，莲儿也不会术算……” “秋娘姐姐她们会的，莲儿一点都不会！”想到这里，小丫头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有一句话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 若非今日脑袋儿有些糊涂，又是想到了这一点，吴菲莲绝对不会如此抱怨的。 事实上，小丫头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已经是有些后悔了，她害怕黄廷晖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讨厌自己。 毕竟自己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呢？ 见黄廷晖许久没有回答自己的这句话，小丫头还以为自己这句话让黄廷晖有些不开心了。 就在小丫头准备道歉的时候，黄廷晖却是开口道：“莲儿想学吗？” “想学的话，廷晖哥哥教你啊！” 温柔的声音在小丫头的耳边响起，小丫头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她原以为自己会被斥责一顿。 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廷晖哥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廷晖哥哥要教莲儿？”吴菲莲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她确定自己没有听岔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对啊！” “识字并不难的，只要花上一段时间就能学会了，至于术算也不是太难得事情！” “有你家廷晖哥哥在，一切就不成为问题！” 黄廷晖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好歹也是一个高材生，教会小丫头识字、算数，怎么想也不是一件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但这时候，小丫头却是纠结了起来，她犹豫的问道：“可是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廷晖哥哥这个读书人，若是被他们知道廷晖哥哥教小莲的话！” “对廷晖哥哥的名声不好！” 小丫头倒是想的很是仔细，她对黄廷晖认真的说道。 “梦中红颜舞霓裳，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欣喜吾欲哭狂！” “莲儿，你怕不知道红袖添香对于读书人而言，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再说我在我家教我的媳妇儿读书、写字，教我家媳妇儿这些东西，谁会吃饱了没事做，到处瞎说什么呢？” “他们要是到处乱说，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嫉妒我！”黄廷晖认真的说道。 媳妇儿？ 我的媳妇儿？ 小丫头听到这个称呼之后，都快开心的飞起来了，她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双手掀开了新被褥，小丫头害羞的钻进了被褥之中。 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听黄廷晖这么称呼自己，她自然是开心的喜不自禁。 “莲儿，还要廷晖哥哥教你写字，教你术算么？”见小丫头半天没有什么回音，黄廷晖赶忙开口问道。 “嗯！”清脆的声音传来，只是这声音中略带几分羞涩的意思。 黄廷晖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小丫头之间的情绪波动如此的猛烈。 过了好一会儿，嘴角依然藏不住笑意的小丫头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她挪动身躯一点点靠近黄廷晖。 面对小丫头的攻城略地，黄廷晖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问道：“莲儿，怎么了？” “廷晖哥哥，新被褥一个人睡，好像有些睡不着！” “要不我们一起睡吧！”面对小丫头如此热情的邀请，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 小丫头就拿这个考验干部的？ 一时间，黄廷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就在黄廷晖愣神的片刻，一双小脚丫字伸了过来。 小脚丫子冰凉冰凉的，放在黄廷晖的腿边。 放在被窝里面这么久都没有变暖和啊，黄廷晖暗暗想道，他叹了一口气，暗暗念了几句《清心咒》。 就在这片刻之间，小丫头的一只小手又是搭了过来。 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身躯紧紧靠着黄廷晖，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儿。 黄廷晖苦笑了了笑，他甚至能够听到小丫头那均匀的呼吸声、有规律的传了过来。 好嘛！ 放火不灭火的“坏女人”。 黄廷晖苦闷极了，这丫头该不会以为这样就是睡在一起了？ 生理知识的普及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黄廷晖暗暗想道，他将熟睡中的小丫头小脑袋儿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下。 似乎感觉到了黄廷晖在挪动自己的小脑袋儿，处于熟睡状态中的小丫头在潜意识中对黄廷晖说了一句：“廷晖哥哥，晚安！” “这小丫头都睡着了，怎么还？”黄廷晖将小丫头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看着小丫头那浓密、修长的眼睫毛儿，再想起小丫头刚才说的那句话， 便像有一泓清泉从黄廷晖的心肺之间流淌而过，那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被浇灭了几分。 黄廷晖淡淡笑了笑，他侧过头，将小丫头额间的头发波到了一边。 随后，只见黄廷晖低下头，在小丫头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去，他对小丫头轻声说道：“晚安，莲儿！” “好梦！” …… 第二十九章 猪油，草木灰能做什么？ 秋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这人世之间，隔着茅草屋的墙壁，黄晖能听到豢养的野鸡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有些许微风卷入茅草屋的房顶，有两根茅草儿旋转、飘飞，落下。 小丫头早早的起了床，一身农妇装扮的她手里捧着一个陶罐子，罐子里面装满了小丫头从山林中采来的野生谷物。 在太平年代，一些野草的果实是不会有人去吃的，这间茅草屋儿背靠伏牛山，山林之间的野生谷物还是很丰富的。 碰上小丫头又是个勤快的性子。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小丫头便背着竹篓子往山林中去，采了不少的野草儿。 眼下用来喂鸡的野草果实儿，便是从那野草上采来的。 黄廷晖披上了一件秋衣，按照惯例又是洗漱了一番，他盯着那些枯黄的树叶儿、野草儿，心中有什么定计。 只见黄廷晖从家中找来了一件用竹子做的竹耙子，看着漫山遍野的枯黄落叶。 黄廷晖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小丫头看着黄廷晖在一边忙活着，她赶忙也是过来帮忙。 在小丫头的眼里，黄廷晖是个读书人，这些粗重活计就不该让黄廷晖做的才对。 “廷晖哥哥，我们把这些落叶拢起来是准备做厨房的引火物吗？”虽然不知道黄廷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小丫头还是干的颇为起劲。 “秘密！”黄廷晖笑了笑，却是没有告诉小丫头要做什么，毕竟自己如果说出来了的话，那便太没意思了。 听得黄廷晖这般说道，小丫头一时间也是好奇心大起，两人合力将一小块区域的枯黄树叶清理了个干净。 待到这一切做完之后，小丫头还准备将这些落叶收集起来，黄廷晖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这一操作把小丫头看的一愣一愣的，小丫头待在原地等了片刻，便见得黄廷晖拿着一个火折子跑了出来。 廷晖哥哥莫不是想将谢枯黄的落叶都给点燃了？ 小丫头胡思乱想道。 廷晖哥哥这么大了，莫不是还保存着这样的童……真…… 看着黄廷晖兴奋的拿着火折子，蹲在枯黄的树叶堆面前，还真拿着火折子，对火折子不住的吹气。 廷晖哥哥还真是准备点燃这个树叶堆啊！ 还真是个大小孩呢！ 小丫头看着黄廷晖的一系列举动，她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制止自家的廷晖哥哥。 火苗儿猛然蹿了起来，枯黄的树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橘红色的火焰儿跳跃着，将整个枯黄树叶组成的树叶堆儿裹了起来。 好在周围的那些杂草也被清理干净了，橘红色的火苗儿只在那枯叶堆处肆虐着。 有秋风吹过，扑面而来的却是一阵阵暖意。 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便像是两个傻子一般，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将满地的枯叶燃烧成了灰烬。 待到火焰熄灭，看到满地的草木灰儿，后知后觉、托着香腮的小丫头儿这才呆萌呆萌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黄廷晖。 难道廷晖哥哥要的就是这草木灰儿？ 可是草木灰儿能有什么用？ 小丫头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黄廷晖这是要干什么。 直到黄廷晖轻声唤了一句：“莲儿！” 小丫头这才反应了过来。 “去房间寻一大块有细孔的轻纱来！”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啊？”呆萌呆萌的小丫头一脸懵逼。 轻纱？ 草木灰？ 廷晖哥哥这是准备干什么？ 莫不是用轻纱将这些草木灰儿包裹起来？ 难道是用来给自己新开垦的荒地增肥吗？ 可是也用不到轻纱啊！ 小丫头摇了摇脑袋瓜子，不明所以的小丫头只得是从房间中寻来了一块轻纱。 只见黄廷晖用轻纱将草木灰儿包裹起来，将一个大木盆放在那轻纱下。 用力抖动着轻纱，轻纱中大块的黑炭，石头等杂物被轻纱牢牢裹住。 至于一些草木灰儿则是落在了木盆中。 黄廷晖很快便将轻纱内的杂物扔到了一边，至于落在木盆中的那些草木灰儿，这才是黄廷晖真正想要的东西。 辛苦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些草木灰儿么？ 此时，小丫头那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木盆中的草木灰儿，她抬头看向了黄廷晖，“廷晖哥哥，这才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聪明！”黄廷晖弹了弹小丫头那洁白无瑕的额头儿，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待会儿，你便看着哥哥变戏法吧！” 说着，黄廷晖拿起地面上的木盆儿，拉着小丫头便往厨房的位置快步走去。 将木盆儿放在了地面上，黄廷晖松开拉着小丫头的手，便四处去寻找那存着猪油的陶罐儿。 直到黄廷晖手掌上的温暖离开之后，小丫头才回过神来，聪明的小丫头立刻就猜到了黄廷晖是在寻找装着猪油的陶罐子。 “廷晖哥哥，在这里！”小丫头朝着厨房的某个角落小跑了过去。 只见小丫头抱着一个陶罐子站在了黄廷晖的面前，将陶罐子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猪油香味飘散了出来。 “真聪明！”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廷晖哥哥，你是要用这些变戏法吗？”小丫头指着灶台上的猪油，以及放在两人脚边那装满草木灰的木盆儿。 “莲儿，你若是能上以后的学堂，一定是个被老师喜欢的学生！” “真是太聪明了！” “廷晖哥哥就是要用这些东西，变个戏法给小莲看呢！” “若是这戏法能成，我们拿着变出来的东西去集市上卖，准保能换回不少的银子！”黄廷晖摸着小丫头的脑袋说道。 “到时候小莲可不要数银子数的手疼了！” 还能换银子？ 小丫头那双好看的眸子变得更是璀璨了几分，她呆呆的看着那草木灰儿和陶罐子里面装着的猪油，心头却是一遍又一遍的想着。 廷晖哥哥真是太棒了！ 只是这草木灰儿、这猪油加在一起，能变出什么戏法来呢？ 小丫头想不明白。 …… 第三十章 这个东西，叫做肥皂 黄廷晖将过滤后的草木灰放进了铁锅之中，再将一桶清澈见底的泉水倒入了铁锅中，将草木灰给浸没了过去。 “莲儿，把火烧起来！”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得到指令的小丫头立刻将灶台中的树棍儿点燃，火苗窜了起来，烧的“啪啪啪”作响。 黄廷晖找来一根木棍儿除去了树皮，他卖力的在铁锅之中搅动着，将铁锅之中的草木灰被搅拌均匀了。 小丫头不停的在灶台中添加着木柴，火苗儿也是烧的越来越旺、越来越旺。 一锅的草木灰溶液被烈火烧的沸腾了起来，黄廷晖由着那草木灰溶液沸腾了一段时间，这才让小丫头将灶台中那些烧着了的木棍儿退了出来。 “廷晖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小丫头极为好奇的问道。 “接下来呀，我们要去开垦荒地，我们要去除除杂草，家里的木柴也不多了，我还要去山上弄些木柴下来！”黄廷晖三言两语就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给安排的妥妥帖帖了。 “啊？”小丫头呆呆的看着黄廷晖，他没有想到黄廷晖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哈哈哈……”黄廷晖大声笑了笑，他也没有给小丫头解释，拿着一些工具，竟然是径直往外走了去。 没办法，这些也解释不清楚啊！ 黄廷晖这么做无非是要得到一些浓度很高的碱液而已，草木灰需要放置上一段时间，才能得到浓度颇高的碱液。 这事情和小丫头解释，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是解释不清楚的，毕竟这其中有不少的后世初中化学课本上的知识。 小丫头看了灶台一眼，再看了黄廷晖的背影一眼。 她将锅盖儿盖在那草木灰溶液的上方，再用陶罐子的盖子盖上装满猪油的陶罐。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丫头才拿着农具又开始了自己辛勤的劳作。 一些适合冬天吃的蔬菜种子，被小丫头精心播种在刚刚开垦不久的荒地上。 小丫头将松暖的土块儿翻了过来，压在了蔬菜种子的上面。 如此一来，他和黄廷晖在冬天就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日头已经是落下了西山，小丫头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天色变得有些暗了。 古代一般是只吃两顿饭的，小丫头和黄廷晖也是如此，一开始黄廷晖还是挺难适应的。 不过在饿了好几顿之后，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小丫头往山野方向看去。 果然，她看到一个男人背着不少木柴儿踩着夕阳缓缓朝着这边走来的影子。 小丫头甜甜的笑了笑，这是她以前即便是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然而眼下一切竟然都成了真！ 如果一生都能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了，那也就值得了，小丫头如是想道。 “廷晖哥哥！”小丫头对着远处的黄廷晖招手道。 黄廷晖紧走了几步，很快便来到了破旧的茅草屋前面，小丫头赶忙将茅草屋前的栅栏儿打开，让黄廷晖走了进来。 “莲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去厨房看上一看！”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两人往厨房中走去。 将捆好的木柴放在一边，黄廷晖迫不及待的揭开了盖着铁锅的那锅盖儿。 淡黄色的清液出现在了黄廷晖的面前，黄廷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是黄廷晖想要的！ 用草木灰得来的碱液，再加起来猪油一起熬煮，直到油脂被完全的溶解掉。 到时候再不停的搅拌加热，将水分蒸发一大半之后，再往里面加上一点盐块儿。 这就是黄廷晖最终想要得到的成品了。 “廷晖哥哥，这样可以了吗？”小丫头忐忑不安的问道。 她看起来像是比黄廷晖还要紧张上一些。 “可以了，接下来就看廷晖哥哥变戏法吧！” “莲儿，你把火点起来，哥哥要你把火儿烧的旺旺的。”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闻言点了点头，她赶忙用火折子将灶台中的枯柴儿点燃了。 火苗立马窜了起来，灶台立刻被加热起来。 黄廷晖找来一把勺子，他将陶罐子里面的猪油剜了出来，一块一块的放在了铁锅中那草木灰溶液之中。 在高温加热的环境下，猪油很快溶解了开来。 碱性溶液与猪油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黄廷晖拿着木棍儿不断的搅拌铁锅中的两种溶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锅里面的水分少了一大半儿以后，黄廷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儿。 此时已经是差不多了。 黄廷晖抓来了两块被捣碎了些的盐巴儿，小心均匀的撒在了铁锅之中。 看着黄廷晖将盐巴儿撒在那溶液中，小丫头只觉得无比的心疼。 在这个盐铁官营的时代，食盐的价格是昂贵的。 小丫头平时吃一点点盐巴，都是小心翼翼的，眼下看着黄廷晖这般将盐巴撒在那乳白色的溶液之中，难免是会一些心疼。 不过小丫头心疼归心疼，但是廷晖哥哥做的任何事情，她向来是没有原则、没有理由支持的。 看着草木灰与猪油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一点盐巴最后的成品。 小丫头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唯恐自己错过了什么一般。 这时候，黄廷晖往茅草屋的内部走去，他找来自己之前打磨好的一些木制模具。 再将那些乳白色的溶液倒入了木制模具之中，黄廷晖的任务也就全部完成了。 接下来，黄廷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等到这些乳白色的溶液冷却、固定之后，就是黄廷晖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廷晖哥哥，这是什么呀？”小丫头两眼放光的看着模具中的溶液，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一般，看向黄廷晖问道。 “以后啊，你洗衣服、洗澡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些东西了，这东西去污渍的效果可好了！” “洗衣服，洗澡都能够洗的干干净净的！”黄廷晖笑着解释道。 小丫头一听，双眼更是放光。 难怪廷晖哥哥说可以换钱的，原来是这样。 洗衣服、洗澡能洗的干干净净的东西，谁会拒绝呢？ “廷晖哥哥，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啊？”小丫头再次追问道。 “这东西啊，就叫它肥皂吧！”黄廷晖微微一笑，他对小丫头说道。 …… 第三十一章 廷晖哥哥，莲儿淋湿了 这个时代并没有像肥皂这样的东西。 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如果肥皂价格不贵的话，买上两块回去洗洗衣服、洗洗澡也是能够接受的。 而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如果有肥皂这样的东西问世，他们必然是会极为欣喜，也非常容易接受的。 当然，如果在肥皂之中融入一些香味。 那些贵妇人更是会对肥皂这种产物趋之若鹜。 这也是黄廷晖自信肥皂这种东西，能够卖出个好价钱的原因所在。 黄廷晖也不是没有想过弄一些其他的东西。 但恰巧自己之前猎了一头野猪，也熬制了不少的猪油。 至于枯黄的树叶、枯草更是遍地可见。 如此一来，制作肥皂的两种重要原料——猪油、草木灰也就全部具备了。 如此一来，黄廷晖就很好做出选择了。 此时，夜色已经是变得很深了。 黄廷晖和小丫头草草的对付了一顿之后，便掩饰不住疲惫，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黄廷晖只觉得一阵凉意袭了过来。 似乎是下雨了！ 这倒霉的秋天，总是阴雨连绵，让人浑身难受。 黄廷晖转了个身儿，突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拍了拍，这才发现自己身边那个暖乎乎的人影儿消失了。 小丫头去干嘛了？ 黄廷晖的潜意识中这般想到，他下意识一般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强行将睡意驱散开去，黄廷晖努力寻找小丫头的身影。 夜色黑的可怕。 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头，都无法看清楚。 黄廷晖摸索着拿起了一件自己的单衣裹了起来，他一路摸索着找到了油灯。 将油灯儿点燃，黄廷晖提着油灯儿寻找着小丫头的身影。 这房间中并没有小丫头的声音。 这下雨天，小丫头莫不是去厨房了。 她去厨房干嘛？ 黄廷晖有些奇怪，这时候破帘子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哈欠”声。 果然，这小丫头儿半夜不睡觉，躲在了破帘子这边。 黄廷晖提着油灯便掀开了破帘子来到了厨房之中。 借着油灯儿那微弱至极的光芒，黄廷晖看到小丫头竟然将那木制模具儿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装着猪油的坛坛罐罐也放在干燥的地方。 破茅草屋儿漏雨，有雨水连成线条儿落在了地面上。 整块地面就没有多少是干燥的，真可谓是屋外下雨、屋内也是下雨儿。 之前的黄廷晖可不会管这些，只要自个儿不被淋着的话，那便足够了。 只是眼前这执拗的小丫头儿，她不是这般想的。 黄廷晖当然知道小丫头为什么会深夜不睡觉，将这些东西整理在干燥的地界上。 她是怕厨房中的那些东西被雨水打湿了，她是怕那猪油儿浸透了雨水会变质了。 她是怕自己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肥皂，会被雨水给弄坏了。 所以小丫头才会小心翼翼的起床，在雨水之中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干燥的地方。 而她自己也是蜷缩在干燥的稻草堆中，想着这么将就着过一夜。 只是这下雨天，她全身还被雨水给打湿了。 这丫头！ 黄廷晖的心头莫名一阵感动，想说什么斥责小丫头的话。 临到嘴边，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许久，黄廷晖才柔声细语的对小丫头说道：“你怎么不去床上去，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小丫头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黄廷晖。 随即，小丫头又似乎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儿，给自己辩解道：“廷晖哥哥，莲儿的衣裳淋湿了。” “再往床上睡，会弄湿被子的，也会让廷晖哥哥睡的不舒服的。” 声音小小的，黄廷晖听着小丫头这声音却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后，黄廷晖才看着楚楚可怜的小丫头说道：“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用起夜收拾起来的。” “明儿个起来整理整理也是可以的。”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黄廷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轻柔，言语之间对小丫头充满了心疼。 小丫头不敢抬起头，她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腿，神情有那么几丝怯弱，“廷晖哥哥，之前莲儿听二柱叔说过，这茅草屋中的一些东西，是廷晖哥哥的爹娘留下来的！” “厨房里面的一些厨具，一些东西更是廷晖哥哥娘亲生前最喜欢用的东西。” “所以，所以……” “所以莲儿才……” 小丫头自责般的开口说道。 但这句话落在黄廷晖的心头，却是让这个拥有超过这个时代数百年阅历的男人，彻彻底底的破了防！ 这个世间怎会有心思如此纯净、如此善良的女孩儿。 纵然是整个世界最是珍贵的宝藏、整个世界最是珍贵的财富，也是比不得这个女孩儿的“一片冰心在玉壶”吧！ 黄廷晖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穿越来到这个时代。 自己来到这个莫名的时代，可不就是为了遇到眼前这个女孩儿么？ 可不就是为了陪着这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儿走过这一生么？ 上天已经将最珍贵的宝物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黄廷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宝物就这般离开了。 “傻丫头！” “廷晖哥哥从来就没有责怪过你！” “只是你要告诉廷晖哥哥啊，我们两个人一起收拾的话，那动作不就更快一些了吗？” 说着，黄廷晖将那油灯儿挂在厨房的某个角落之中。 他吹灭了油灯，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小丫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丫头只觉得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将自己拥入了怀中。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廷晖哥哥会用这种让人有些害羞的方式，将自己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小丫头害羞的低下头，她轻声对黄廷晖说道：“廷晖哥哥，莲儿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你这样抱着莲儿的话，会害风寒的。” 黄廷晖闻言却是一笑，他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谁让你不乖，不听话来着！” “现在晚了！” “便是害风寒，也是两个人一起害风寒了！” “反正家里不缺银子了！”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随后黄廷晖又是想到了什么，他抱着吴菲莲娇小的身子轻轻摇晃，“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们便盖上一栋大房子，有一间用来放书的，有一间用来放木柴的，还有一间是我们睡的……” “嗯嗯……”小丫头被黄廷晖这般抱着，竟然很快来了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黄廷晖轻轻摇晃着小丫头的身子，笑着在睡过去的小丫头耳边说道：“快睡吧，傻丫头！” “晚安！” …… 第三十二章 你们两个都害风寒了？ 雄鸡唱晓，天空泛起了一丝丝鱼肚白。 大雾弥漫山林，有露珠儿在草地之间、在林间凝结，顺着叶片儿，那晶莹剔透的露珠儿缓缓地滑落了下去。 “咕咕咕……” “咕咕咕……”鸡群发出一阵阵的声音。 它们扇动着翅膀儿往前小跑着，有着尖锐嘴角的母鸡时不时低下脑袋，将林野中的肥虫、草籽啄落。 黄廷晖睡醒之后，他轻轻抱起了小丫头儿，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往外走了几步，忍不住就是打了一个“哈切”。 还真是一张乌鸦嘴啊？ 这不就害了风寒么？ 黄廷晖苦笑了笑，他裹紧了自己的衣裳儿，朝着远处看去。 昨日那样的天气，小丫头全身都被雨水给淋湿了，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感冒。 想到这里，黄廷晖也是忍不住拍了自己一记，自己当时也是蠢啊，怎么就没想着让她换上一身干衣服呢？ 这下可好了，两个应该都中招了！ 黄廷晖方是这般想着，便听到房间中传来了小丫头的“哈切”声。 得，真给一锅端了！ 黄廷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事闹的。 “早啊，廷晖哥哥！” 小丫头穿好了衣服，朝着门外走了出来，便看到黄廷晖站在不远处，她捂住自己的口鼻，对黄廷晖说道。 “早啊！” “莲儿，你是害了风寒啊，得去床上歇着，别忙活了！”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多动动就好了，家里老人都说害了风寒的话，要多动上一动。” “要把身体中的寒气都给驱散掉了。” 小丫头对黄廷晖挥手、摇头道。 黄廷晖见状也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距离两人不远的栅栏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儿。 此人不是二柱叔，又是何人？ “晖哥儿，晖哥儿！”二柱叔对黄廷晖开口唤道。 “二柱叔？”黄廷晖将栅栏打开，二柱叔很快走了进来。 “怎么了？”看着二柱叔那兴奋的表情，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还记得我给你留的那两张狐狸皮么？” 二柱叔看向黄廷晖问道。 “哦，原来是这事呀？” “不是二柱叔你提醒，我都忘了呢！” 黄廷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家庄陈地主的母亲就是这几天生辰，我们得赶紧把这东西卖给陈家地主去。” “再顺便讨上一些喜钱！” “错过了这村，便没有这店了，过了这个时候，那银毛狐狸皮就没这么值钱了。” 二柱叔笑着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听到这里，黄廷晖这才明白二柱叔为什么一脸兴奋、又有些焦急的模样儿。 原来如此啊！ 在古代，大户人家操办寿辰都是很隆重的。 尤其是家里老母亲、老爷子的寿辰。 赶上花甲、古稀岁数，那阵仗更是大上一些。 毕竟在华夏的文化之中，便有“百善孝为先”一说。 孝道，是一个国家、一个王朝的立国之本。 即便是处于权力中心的皇家，即便是斗的再怎么厉害。 表面上的孝道，还是要做到的。 当然，普通百姓家对孝道就更加重视了。 陈地主家是不缺什么钱财的，现在老母亲也有七十岁了，这在古代算是高寿。 自然得好好操持一番。 二柱叔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憨憨的农户，但心思绝对是不少的。 “我这就去拿！”黄廷晖明白了二柱叔的意思之后，立刻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趁着陈家庄陈地主母亲的寿辰之日，这两张狐狸皮的价格是最高的时候。 逢高出手！ 这个道理黄廷晖自然是懂得的。 拿着那两张狐狸皮走到了二柱叔的面前，二柱叔乐呵呵的接过了狐狸皮。 他看向黄廷晖说道：“晖哥儿，跟二柱叔走一趟！” “也识得识得这路怎么走，上次二柱叔跟你说的那个老秀才，就是陈家庄上的。” “等来年春天，给那老秀才送上两份束脩，你也好再上上那学堂。” 眼见着黄廷晖也不混账了，二柱叔现在就想让黄廷晖再去读点书。 但也不是盼着黄廷晖真能考上什么大官做。 只是觉得读书之后，和他们泥腿子便有不同了。 到时候，说话更是可以硬气一些。 在乡下，每年为了抢水什么的，都会发生争斗。 隔壁村子就因为有个读书人，说着一通他们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把黄家村老老少少给吓唬的够呛的。 在这方面吃了亏之后。 无论是老族长还是二柱叔，他们自然也是希望黄家村能出现一个了不得的读书人。 “好，我这就跟二柱叔过去！” 话音落下，黄廷晖突然咳嗽了两声。 这时候二柱叔才注意到黄廷晖的脸色，有些许不太对劲。 这时候，小丫头也是连锁反应一般咳嗽了起来。 听到小丫头也是咳嗽了两声之后，二柱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们两个都害风寒了？” “昨天天气冷，又是在下雨。” “所以便害了风寒！” “不过没多大事情，多走走，出出汗便好了！”黄廷晖连忙解释道。 但二柱叔是个想象力颇为丰富的妙人儿，眼下他便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年轻人还是节制一些的好！” “那事虽然很妙，但也不能不分时段，更不能因为贪欢，不盖被子的！” “秋天寒气中，风寒是防不胜防，不能图一时之快，害上这毛病儿。” 不得不说，二柱叔还真是个大聪明。 听着他的话，黄廷晖就知道他是想歪了。 此时的黄廷晖多多少少有些哭笑不得，他连忙挥手解释道：“二柱叔，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说着，黄廷晖又是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给二柱叔讲了一遍。 不过看着二柱叔的表情，黄廷晖便知道二柱叔或许是将他讲的这些当成了一个小故事。 一个小故事，这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呢？ 算了！ 看到二柱叔将信将疑的表情，黄廷晖表示放弃了治疗。 “那你今日便不要随我去陈家庄了，在家好好休养休养……”二柱叔拒绝了黄廷晖随他一起过去。 “二柱叔！” “你听我说！”黄廷晖凑在二柱叔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忽悠，二柱叔也是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黄廷晖跟他一起往陈家庄赶上这一遭。 …… 第三十三章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黄廷晖之前是混子，但也只是在县城那边跟着一些街头混子到处惹事。 毕竟黄廷晖的那个私塾是在县城上的。 相比较而言，黄家村周边的几个庄子，他倒是去的少了一些。 眼下跟在二柱叔的身后，黄廷晖与二柱叔两人搭上了一条小船，往和黄家村隔着一条河的陈家庄赶去。 带二柱叔和黄廷晖过河的船夫是二柱叔的老熟人，老船夫一边撑着杆儿，一边和黄廷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二柱，你也是去陈地主家祝寿的？” “这两张狐狸皮通体雪白，是个稀罕的玩意儿，肯定能讨个不小的彩头。” “这一次，二柱你可是发了啊！”那老船儿撑着杆儿，眼神往二柱叔手中提着的狐狸皮看去。 那目光之中充满了羡慕。 “嘿，前儿个上山打猎，运气好，正好遇到这玩意儿。”二柱叔笑着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船很快就到了河岸另一边。 二柱叔从自己的布兜中取出几枚铜板，就要递给撑船的老船夫。 却被老船夫直接拒绝了。 推搡了好几次，二柱叔这才将那几枚铜板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陈大爷，等我用这两张狐狸皮儿换点喜钱之后，改明儿就去集市上打点酒，我们一起喝点酒。” 二叔是个耿直的汉子，他和老船夫这般说道。 “这个可以有！” “到时候我烧上几尾鱼，让你这侄儿也过来尝上一尝！” “这河面上也没什么东西，就这鱼是少不了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一切安排了个妥当。 告别了老船夫之后，二柱叔拉着黄廷晖径直往陈地主家去。 不得不说陈家庄最大的地主，远近都闻名的陈员外家还真是阔气。 只是走进陈家村，便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牌坊立在不远处。 牌坊上有遒劲有力的几个字落在其中。 “三世善人，积善之家！” 能写出这样一组词，还能不被乡里乡亲在背地里说坏话。 就能看得出陈地主在陈家庄的声誉还是很不错的。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瑞安县曾经发生过一次饥荒。 当时便听说陈家庄有个大善人，这个大善人散尽家财，活人无数。 之后这个大善人又是白手起家，重新成为了一方地主。 想来此人就是年过半百的陈家庄的陈地主了。 也难怪像二柱叔这样的实诚汉子愿意来给陈地主的老母亲祝寿。 能从陈地主家得到一些喜钱是一回事，但对陈地主的老母亲表达祝福。 也是二柱叔想做的。 陈家庄的这个地主名声确实是很不错的。 往陈家庄走了几步。 都不用怎么去寻找，便能看到陈地主家的宅子在最为显眼的地方。 据说在陈地主最为落魄的时候，这块地界也没被其他村民霸占。 陈家庄的庄稼汉子们也是知恩图报的，所以他们把这块地段留给了陈地主。 只等他东山再起。 自古以来，刁民层出的山野小村庄有之。 教化良好、民风淳朴的山野小村庄也是有的。 “两位客人可是来给我家主母祝寿的？” 守门的那小厮极为礼貌，他并没有见黄廷晖和二柱叔两人一副农家人的打扮，就对他们二人轻视、鄙夷。 仅仅是从这小厮的修养，便能看出这宅子的主人是什么品性。 “正是，正是！”二柱叔连忙对那小厮回道。 “这两张银毛狐狸皮是我前几日在山林中猎得的。” “听说你家老爷在找稀罕玩意儿给你家主母庆寿辰。” “所以便给你家老爷送来了。” 听到二柱叔这么一说，那小厮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银毛狐狸皮，用来做袍子、御寒之物可是极好的东西。” “我家老爷定然是喜欢的。” “劳驾二位先在这里等上一等可好，我去给我家老爷通禀一声。” 那小厮依然是极有礼貌的对二柱叔和黄廷晖说道。 “没事没事，我们都是山野人家，小哥儿便去吧！” “我们在这里等着！” 二柱叔爽利的对那小厮说道。 “我去去便来！” 那小厮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便是离去。 没过多久，便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传来。 待到大门再次打开之时，便见一个容貌甚伟、性情沉稳的男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果然是银色狐狸皮，这是好东西。” “我母亲的脚一到冬天，就冷的厉害。” “用这银色狐狸皮做成鞋子，这个冬天就不难熬了。” 说完，陈地主还对黄廷晖、二柱叔拱了拱手。 “多谢二位记着我母亲的生辰，送来如此好用之物。” “富顺，去取五两银子，再拿些喜钱过来。” “两位，你们先在我家院子中走上一走，到处看一看。” “我现在手头还有一些事，等到事情忙完了，再来一起招待各位。” 陈地主还抱歉的对黄廷晖与二柱叔这么说了一句。 如此有财之人，涵养还如此之好。 即便是两世为人，黄廷晖也是很少见到的。 也合该他这样的人能够发财。 积善之家的名头倒是极为贴切。 “今天不告而来已经是叨扰了，陈员外先去忙事要紧。” 黄廷晖对陈地主说道。 见黄廷晖也是对自己拱了拱手道，陈地主讶然了一下。 旋即笑了笑，他再与二人拱手之后便离开了。 而黄廷晖也是与二柱叔就在陈地主家的宅子中逛了起来。 逛了一会儿，便见得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争辩着什么。 看着聚集在一起的那些人，黄廷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刚才陈员外为什么说等他忙完之后，再来招待他们。 原来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只是这些人在干什么呢？ 黄廷晖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他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 很快，黄廷晖便明白了这些人在干什么。 也是，能让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处。 除了是在看热闹之外，那就是有利可图的事情了。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是当黄廷晖挤进人群之后，看到众人所贪图的那“利”。 他竟然也是一下子便动心了。 这个“彩头儿”，他决定一定要拿下来。 好吧，黄廷晖承认自己也是一个俗人儿。 …… 第三十四章 少年须有凌云志 聚在陈地主家这处的，自然是一些颇有才华的读书人。 古人对生辰极为看重，而读书人送出的最好礼物，无非就是诗词、对联之类。 陈地主家自然不缺俗物，与金银之类的黄白之物相比。 一首好的祝寿对子，更能贴合主人家逢喜事精神爽的心境。 陈地主早年间也是上过私塾的，他甚至有过通过科举的方式步入仕途。 只不过科举一途犹如鲤鱼越过龙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最后陈地主也就只能无奈放弃，回家继承了丰厚的家财。 但读书人终究是读书人，爱慕文章、风流的性情是不会改变的。 自己的母亲如今正逢寿辰，如果能用这“彩头儿”换来一幅好的对子。 那也算是一桩美谈。 黄廷晖初见众人抓耳挠腮、思考着如何写出一幅好的对子时。 他并没有去凑一凑这热闹的打算。 但看到了写下对子的“彩头儿”时，黄廷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其他的东西，黄廷晖或许也不会去凑这热闹。 说实话，黄廷晖并不喜欢这等太过于出风头的事情。 只是门前婢女手中持着的那“玉簪子”，一眼便将黄廷晖的目光给捉了过去。 “玉簪子”看起来并不昂贵，但它的风格与小丫头一头秀发却是极配的。 黄廷晖甚至能够想象到，这枚玉簪子戴在小丫头的头上是什么模样儿。 此时，已经是有不少学子做好了对子。 当即就有自信的书生手持着对子向前，“管事，你看我的这个对子如何？” “我在私塾可是学了好几年呢，别的不说，对子不在话下的！” “夫子都夸我的这手字很不错呢！” 说完，自信书生将自己手书的那副对子呈给了管事。 管事乐呵呵的笑着，他似是对所有人都一般热情。 “公子的书法确实不错，比老朽强多了。” “今日我家主母寿辰，谢过公子的对联。” “来人，给这位公子一两银子作为喜钱儿。” 管事实在八面玲珑，他给了这位书生不少喜钱、又是称赞了这位书生的书法。 但却没将那“彩头儿”给这位书生，已经是暗示他的对联尚欠火候。 在座的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蠢货，刚才那自信满满的书生也是嘿嘿笑了两声，领过了喜钱退到了一边。 “嘿，一两银子的喜钱啊，一幅对子就换来了，着实不错呢！” 有其他书生看着那自信书生手中拿着的碎银子，笑着对自信书生恭喜道。 “嘿嘿，陈员外家的要求有些高了，我刚才写的那副对子竟然没拿到彩头。” “看来今天这彩头儿，很难送出去了。” 自信书生对自己的那副对子自信满满，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对子太差了一些，没被陈宅中管事的看上了。 “嘿，李书生，你别泄气，看看其他人写的。” “你看，这人的字有够差的，竟然敢上前卖弄呢，当真是信心十足啊？” “我看他是看到李书生得了一两碎银子，也想去讨讨喜钱吧。” “我看也是！” 那书生在红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行字之后，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字写的太难看了。 所以掩面便要离开。 还是陈宅管事将那书生唤住，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给了这书生一百文铜钱。 书生掩面，在片刻的纠结之后，还是接过了管事递过来的那一百文铜钱。 然后转身离去。 他也自知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见只要写了对子，便有喜钱领上一领，落魄的书生们都是有些蠢蠢欲动。 但考虑到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还是有不少人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儿。 毕竟自己可是读书人啊，怎能做这等事情？ 喜钱的诱惑，自己的身份束缚，倒是有不少人就纠结着。 而这时候，黄廷晖却是分开了众人，他朝着那管事方向走了过去。 “管事，是否有纸笔？” “在下许久没写对子了，不过也想试上一试。”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若黄廷晖是个读书人装扮的话，众人的闲话或许会少上一些。 但看到黄廷晖一身粗布，一看就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家汉子。 这些读书人的不爽立刻便“蹭”的起来了。 自己拘束于“读书人”的身份，没有去领这必然到手的喜钱。 但也轮不到一个庄稼汉子去拿吧。 陈员外的母亲寿辰在即，他的管事在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不会闹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庄稼汉子，也是会给点喜钱的。 不过这帮“读书人”的代入感却是极强，毕竟自己碍着面子没去拿这钱，断不能让这么一个泥腿子钻了空子。 “一个庄稼汉子会写什么对子，你可认识扁担倒下去后，是个什么字？” “真是贪心，莫不是觉得这钱太容易拿了？” “庄稼汉子，我看你就是想拿那喜钱吧，装什么会写对子。” “早点离开吧，别站在这里丢人了。” 读书人的嘴巴一向是很毒的，尤其是对那些动了他们利益的人。 眼下黄廷晖显然就是那个动了他们利益的存在。 黄廷晖闻言却是不恼，和这些人争辩是没有意思的，也是浪费时间的。 他从来不与蠢人争什么。 争论太多，就落到与蠢人一样的境界了。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诩人间第一流！” “都说人不可貌相，老管事，我便是只想试试能不能取了那玉簪子，回去给我娘子戴上试试而已。” 话音落下，那管事看向黄廷晖的目光都不同了。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诩人间第一流！” 这可不是普通的庄稼汉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这少年郎莫不是真有那么几分才华的？ 管事有几分信了。 若是少年郎真能做出一幅好的对子，那倒是不失为一件美事。 “给这位公子准备笔墨纸砚！”管事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仆人说道。 “是！” 红纸与笔墨、砚台都准备好了，黄廷晖将毛笔放在了砚台之中。 毛笔沾染黑色墨水儿，黄廷晖挥毫而动。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随着黄廷晖的挥毫而动。 “好字！” 待到第一个毛笔字落下之后，有看热闹的书生神色一变，他竟然是忍不住脱口称赞道。 …… 第三十五章 小山丛桂最宜秋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廷晖便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因为三国后历史的改变，很多字体是没在这个世界出现的。 黄廷晖擅长草书、楷体字，其中对瘦金体又是有极深的研究。 所以仅仅是几笔落下，就迎来了满座惊呼之声。 “这字笔力雄浑，绝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俊秀、刚劲，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啊！” “这是一个农家汉子能够写出来的字吗，怎么可能！” 众人的眼睛都直了，他们紧紧盯着黄廷晖的一举一动。 “上古大椿长不老！” “小山丛桂最宜秋。” 黄廷晖运笔流畅至极，仅仅片刻之间，一幅对联便写了出来。 “上古大椿长不老，小山丛桂最宜秋。”那管事看着隽秀的字体，忍不住读出了声来。 他的眸中有奇异光彩散射而出，像是于一堆废石之中寻得了黄金一般。 待到那管事将这祝寿之词念完之后，不禁大喊道：“好！” “好一个上古大椿长不老，小山丛桂最宜秋。” “小友，真是好词好字啊！” “老朽佩服，佩服至极！” “各位，今日的彩头儿，就由写出这幅对联的小友得了。” “我想各位没什么意见吧！” 那管事像是得了什么珍宝一般，他令人将那幅对联向众人展示了一番。 得这彩头儿，毕竟是得服众的。 若是有人能拿出比这幅祝寿对子更好的对联。 那这彩头儿被他们夺去了，也是应该的。 “上古大椿长不老，小山丛桂最宜秋。” 看着这隽秀至极的毛笔字，众人心中自然是惊叹无比。 谁能想到一个农家小子，竟然能写出如此对联、能做出如此对子。 不简单！ 当真是不简单！ “《庄子·逍遥游》：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大椿极为长寿，用来祝寿，再合适不过。” “而我听说陈员外对黄老之术研究极深，至于庄子所著乃是黄老学说，清静无为，恰恰符合陈员外与他母亲的心境。” “是极是极，上联用了植物，而下联“丛桂”同样是植物，对仗工整，浑然天成。” “关键这个丛桂又切合了秋节的气氛，丹桂飘香，正是佳日，令人心旷神怡。” “如今陈员外的母亲又是秋日生辰，这幅对联再是合适不过了。” “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这字也是极品，字如其人，这副对联的字体如刀削斧凿，风骨展露无疑，有筋骨之力啊！” 之前还有一些读书人瞧不起黄廷晖，只觉得一个泥腿子也写不出什么好对联来。 然而这一刻，他们算是彻底的服了。 首先便是这字，如此有风骨、有力道的字，没有个十几年的苦功是绝对做不到的。 其次便是这副对联，用典到结合情境。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这一下，可没有人再敢轻视黄廷晖了。 见众人没有异议，老管事将那玉簪子递给了黄廷晖。 “小友，这簪子便是你赢的彩头儿了。” 黄廷晖郑重其事的接过了那玉簪子，也是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只见他对管事儿作了一揖，“廷晖为我那还未过门的妻子，谢过你家主母与老爷了。” 两人又是寒暄了一阵，被黄廷晖这一手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的二柱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晖哥儿，时间不早了！” “再晚点，那郎中也不知去哪里了。” “我们得赶紧动身了。” 原来二柱叔答应让黄廷晖一起来陈家庄，也是因为这庄子里面有一个性情古怪的郎中。 上次小丫头用十年份人参换银子的郎中就是此人。 刚才二柱叔与黄廷晖受邀游这院子，又遇上黄廷晖写对子夺得彩头儿。 时间便耽误了下来。 差点便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不是二柱叔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事。” 黄廷晖暗骂了自己一声，实在是那玉簪子确实喜人。 否则黄廷晖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耽误的。 想到这里，黄廷晖给那管事匆匆告别，“老管事，在下还有诸多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哎，小友，等会儿！” “还不知道小友姓名，这对子我家老爷定然是会看的。” “到时候老爷肯定会问我小友的名字。” 管事看向黄廷晖问道。 老管事跟随陈员外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 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黄家村，黄廷晖！” “方才送给你家老爷的那银毛狐狸，就是我和我叔叔送过来的。” 又是作了一揖，黄廷晖才拉着二柱叔一起往外走去。 时间晚了，也不知道寻不寻得到那老郎中了。 要说自己还好。 毕竟是男儿之身，风寒什么的熬一熬便过去了。 黄廷晖担心的是小丫头，她的身体可不如自己的好。 所以这药是定然要买的，否则他也犯不着跑到这陈家庄来。 黄廷晖将老管事递给自己的那玉簪子小心的裹了起来。 他与二柱叔往前走去，那些书生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他们离去。 “各位，告辞了！” 看着黄廷晖与二柱叔那消失的背影，一众人等陷入了议论之中。 “黄家村，黄家村有读书人吗？对子写的这么好，字也这么好？” “没听说过黄家村有读书人，上次村里抢水的时候，黄家村就被隔壁村一个读书人给唬住了。”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黄廷晖、黄廷晖，难怪这么耳熟呢，他是一个混子呢，在县城偷鸡摸狗的小混子。” “嘿，什么混子，混子能写出这么好的字，能写出这么好的对联，能从我们的手中夺走这彩头儿，他若是混子的话，我们又是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再质疑黄廷晖的才华。 毕竟如果贬低黄廷晖的才华，那输给黄廷晖的他们又算什么呢？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老爷定然会很喜欢这副对子的，老夫人看到这副对子的话，也一定会乐的合不拢嘴的。” 老管事也是兴奋的看了这副对子许久，将对子小心翼翼的合拢起来，他好像又是想起了什么。 “你去把这黄家小子的情况打听一下，要是老爷对他感兴趣的话。” “我也不至于答不上来！” 老管事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儿，他立刻对自己身边的仆从说道。 “是，管事！”那仆人也是立刻应道。 …… 第三十六章 最美不过双向的奔赴 拉着二柱叔，黄廷晖往陈家庄的那老郎中家中赶去。 上次便听小丫头说过，老郎中的家便在河的另一边。 河的另一边，可不就是陈家庄这一块么？ 索性老郎中的家并不是特别的难找。 只是寻了片刻，黄廷晖与二柱叔便寻得了那郎中的住所。 日落西山之前，黄廷晖和二柱叔又是寻得那老秀才家送上了一份束脩、并且约定来年开春之后来这里读书。 做完这一切之后，黄廷晖这才提着几包串在一起的草药包往回去。 “晖哥儿，之前在陈员外家的那对子当真是你写的？” 二柱叔回忆着发生在陈宅中的那些事情，依然是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二柱叔，其实我是去县城读书的那段日子里，碰到过一个云游和尚……” 黄廷晖信口开河、满口跑火车道。 “去你的！”二柱叔推了黄廷晖一把，也不再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了。 那对子如果是自己的侄儿写的，那自家侄儿便是读书人的料。 若是祖坟上冒冒青烟儿，将来也许还真能有个功名。 倘若不是，能够平平淡淡度过这一生，何尝不是幸事？ 死去的哥哥嫂嫂大概也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吧。 叔侄二人过了隔断黄家村与陈家庄的小河，回到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村中。 此时，日头渐落西山，朵朵云霞被染成了金色。 霞光遍散数千里，似有火焰在灼烧整片天际的云彩。 飞燕成群，扑闪翅膀、招朋唤友往鸟巢方向飞去。 偶有鱼儿从湖水之中，从江河之中一跃而起，水珠儿从鱼鳞上轻轻划过，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颇为晃眼。 万里江山如画！ 古之盛世，但也平和、悠闲。 黄廷晖一边往前走去，一边欣赏着这美不胜收的风景。 小人物的一生，如此便是最好了。 能穿越到一个没有战乱纷飞、没有生灵涂炭的时代，有良田几亩、有桑榆几株，有佳妻一人。 这是多少人羡慕的日子。 没有太多的压力，只有淡然、闲适的生活。 “也不知道朝中那张相能够执掌权柄多久，但愿能越久越好吧！” “这样平淡的过完一生，已经是很好了！” 黄廷晖笑了笑，他也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只是想好好的在这个时代中生活下去。 与二柱叔分开之后，黄廷晖提着草药包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隔着老远，黄廷晖便能看到小丫头提着水桶在浇灌着那方是开垦出来没多久的荒地。 黄廷晖目力极佳，他能看到小丫头或是有些累了，她轻轻擦拭着自己额头间的汗水。 小丫头蓦然间抬头，看到黄廷晖的身影往这边来。 似有流光在小丫头的眼眸之中闪过，那散出的光芒一闪而过，却满满的都是惊喜、都是雀跃。 隔的很远，黄廷晖依然能感觉到小丫头发自心底的雀跃与开心。 这种流淌着的情绪根本就不用表达。 即便是相隔很远，情绪之间也是能够引起共鸣的。 没有丝毫的掩饰与伪装，热情且热烈的情感。 小丫头知道自己的情感不会落于空处。 黄廷晖知道自己会给予回应，不会让对方失望。 最美的情感，便是不过这般双向而来的奔赴。 “廷晖哥哥！”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连那语调之中都满是浓浓的情意。 “你回来了？” 小丫头快步走到茅草屋的栅栏前，她轻轻打开了木栅栏，眸子之中写满了眷恋与满足。 “是啊，回来了！”黄廷晖用力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儿，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廷晖哥哥，跟我来！”小丫头说完，拉着黄廷晖便往厨房走去。 揭开锅盖儿，有一只碗儿放在锅中冒着热气儿。 “这是？”黄廷晖有些疑惑的看向小丫头问道。 “姜茶，我从刘婶子那里学来的，听说对风寒最有帮助、最好了。” “快喝了吧，廷晖哥哥喝了姜茶，风寒很快便能好的。”小丫头对黄廷晖说道。 “原来是姜茶！” 黄廷晖淡淡一笑，他抬头看向小丫头精致无瑕的小脸蛋。 挥了挥手中拿着的草药包，“莲儿，还记得上次你说的那个郎中吗？” “这是廷晖哥哥从那郎中手中买的麻黄汤。” “用这个治疗风寒，最好不过了。” 姜茶！ 麻黄汤！ 黄廷晖与小丫头这一日分开，却一直在记挂着对方的风寒。 她做好姜茶等自己的廷晖哥哥回家，只是为了让黄廷晖驱去风寒，早日康复。 他拖着病躯往陈家庄去，不过是为了寻得郎中，开上一副治疗风寒的草药。 两人相视，却是悄然一笑。 人生最美之事，莫过于如此这般双向奔赴而来。 “我去把这姜茶喝了！” 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瓜子，对小丫头开口说道。 “我去把这麻黄汤煮了！”小丫头也是乖巧的对黄廷晖说道。 她一把提着那麻黄汤的草药包儿，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黄廷晖向来是受不了中草药的味道，就连姜茶的味道也是有些受不了。 但在古代，风寒可是很了不得的病。 多少人便是死在风寒之症上的。 黄廷晖捏紧了鼻子，将那碗儿姜茶给一口饮尽。 待将放下手中的小碗儿，便叫小丫头扯动灶台中的风箱，“呼哧呼哧”的风力下，灶台中火焰烧得旺旺的。 小丫头的表情颇为认真，紧紧的盯着灶台中的火焰儿。 看到这一幕的黄廷晖心头一暖，他轻声唤道：“莲儿，莲儿……” 听到黄廷晖的唤声，小丫头有些奇怪，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问道：“廷晖哥哥，怎么了？” 黄廷晖突然一笑，他看着小丫头那纯洁无瑕的眸子问道：“你可知道两天之后，你要唤我什么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小丫头这才想起了什么。 她害羞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儿，一阵阵羞意袭上心头。 小丫头已是满脸通红，便是连那晶莹剔透的耳垂儿也是变得红彤彤的。 但此时，小丫头却是不知道从何处鼓起来勇气，她轻声回答道：“数日后，莲儿要唤廷晖哥哥……” “唤廷晖哥哥，相公！” 娇弱的声线落下，黄廷晖的心间却是狠狠颤了颤。 心脏这一刻猛然漏跳了几拍，世间一切在这一刻都静止了片刻。 “扑通！” “扑通！！” “扑通！！” 强有力的跳动，黄廷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跳动着。 本想撩拨一下小丫头，却是马失前蹄，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黄廷晖躲开小丫头那双纯洁无瑕的眸子，咳嗽了几声。 他站了起来，紧走了几步。 像是将自己的心虚掩盖了下去，又像是将自己的心虚暴露无遗。 …… 第三十七章 为你戴上玉簪儿 终是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本是去撩拨人家小姑娘，却是自己先动了心。 黄廷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走了好几步，这才将自己的心绪给平了下去。 也难怪，面对这么一个丫头儿，谁能扛得住呢？ “廷晖哥哥，你怎么了？” 小丫头看着黄廷晖这剧烈无比的反应，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什么，没什么……” “就是刚才，心口有些不舒服，走一走便好了！” 黄廷晖可没脸承认自己本想去撩拨人家，结果把自己给撩拨了的这件事。 所以他也只能信口胡扯道。 小丫头还是只单纯的小白兔，她哪里能想到黄廷晖刚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她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萌萌的回答道：“哦哦！”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破了防，他忍不住笑了笑，“灶台中的火都灭了去！” 听到黄廷晖的提醒，小丫头赶忙坐了下来。 风箱又是“呼呼呼”的拉扯了起来，灶台中的火焰又是蹿了起来。 小丫头卖力的烧着火儿。 火光映衬着小丫头精致的小脸，有几根调皮的发丝被气浪儿吹了起来。 真是无敌的侧颜呢！ 用“清水出芙蓉”来形容小丫头这张精致的脸蛋丝毫不为过。 初读诗书，黄廷晖只觉得古人言及十六岁少女便有“一顾倾城、二顾倾国，三顾倾国倾城”之言，不过是夸张的说辞罢了。 直到此时，黄廷晖才明白“古人诚不欺我也”。 倾国倾城的美人之颜，自古便是有之的。 便如当下！ 黄廷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只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无可挑剔。 看着青丝若瀑布般垂落了下来，黄廷晖蓦然开口道：“莲儿！” “嗯？”小丫头抬起头来，她看向了黄廷晖。 “待将那麻黄汤喝完了，我给你洗头发如何？” “廷晖哥哥给莲儿洗头发？”一时间，小丫头也是愣住了。 小丫头有些羞涩，却又想着黄廷晖是个读书人。 怎能做这样的事情？ 只听得小丫头开口道：“廷晖哥哥，这般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待会儿，我便给你洗头发了！”黄廷晖对吴菲莲说道。 这时候，锅中的麻黄汤也是煮好了。 用小碗儿将锅中的麻黄汤给盛了出来。 两人捏着鼻子将那麻黄汤喝光了。 不愧是治疗风寒的老方子，那郎中也是有几分水平的。 麻黄汤喝完之后，两人的身子也是轻快了许多。 黄廷晖提着水桶，从水井之中又是打了两桶清水。 将清水放入锅中烧开了，用水瓢将烧开的清水放入一个木制的脸盆之中。 那清水煮沸了，水温滚烫，黄廷晖加了好几瓢冷水之中。 再用手探了探，这才试到了合适的水温。 解开束缚小丫头那如瀑布般垂下的黑色秀发，黄廷晖小心翼翼的将水浇在那秀发上。 用肥皂儿、清水，黄廷晖小心翼翼的给小丫头清洗着那一头黑色秀发。 清水“哗哗哗”的声音儿，小丫头的那一头黑色秀发很快变得湿漉漉的。 找来一条毛巾儿，将小丫头湿漉漉的头发给擦干了一些。 此时，灶台上还有余烬燃着，余烬之中带着些许余温儿。 黄廷晖托着小丫头的一头秀发，借着余烬中那余温儿将头发给烘干了。 灶台中跳跃着的那些火星儿“噼里啪啦”作响，些许火光的映衬下，颇有种“美女世无双”的感觉。 黄廷晖呆了一呆，他从怀中将今日从陈府中赢来的那“彩头”——玉簪儿从怀中的布包中取了下来。 玉饰在些许火光的映衬下，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廷晖哥哥，这个是！” 小丫头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有些惊讶的看着黄廷晖手中拿着的那玉簪子。 “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去陈家庄的时候，你家廷晖哥哥可是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 “廷晖哥哥写了一副对子，那副对子技惊四座、将在场的所有读书人都压过了一头。” “当场就是夺了这玉簪儿！”黄廷晖拍着胸脯，对小丫头自夸道。 “谢谢廷晖哥哥！” 小丫头却是轻轻说道，她的目光停落在黄廷晖手中那精美至极的玉簪子上。 黄廷晖一愣，他解释道：“不用谢呀，只是那副对子正好拿了彩头儿，彩头儿也正是这玉簪子。” “廷晖哥哥也觉得这玉簪子挺漂亮的。” 黄廷晖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小丫头却是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廷晖哥哥，莲儿知道的！” 小丫头那双如同琥珀的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黄廷晖，她认真的对黄廷晖说道。 “知道什么？”黄廷晖忍不住问道。 “知道廷晖哥哥的性格啊，知道若是没有必要，廷晖哥哥可不会做什么出风头的事情。” “廷晖哥哥说自己是为了出风头才写的那副对子。” “这不对！”小丫头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儿，她语气坚定的说道。 “廷晖哥哥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出风头去写这副对子的，廷晖哥哥是为了这枚玉簪子！” “所以写的那副对子！” 小丫头的那表情儿，就像是她亲眼看到了当时的场景，洞悉了黄廷晖当时内心的一举一动一般。 “旁人只会以为廷晖哥哥是为了出风头，是贪利、贪名声。” “但莲儿知道，廷晖哥哥只是因为这对子的彩头儿，是你想要的。” “所以廷晖哥哥就写了对子。” “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听完小丫头的这番话，黄廷晖当成就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世间，当真是有一人能够洞悉自己的所有做法。 能够看穿自己的所有心思儿。 蕙质兰心！ 说的不就是如此么？ “莲儿，廷晖哥哥给你带上哥哥为你赢来的玉簪子吧！” 黄廷晖这次毫不掩饰的对小丫头说道。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黄廷晖将烘干的头发放下，如黑色波涛般的秀发垂落了下来。 眼前的这小丫头儿，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黄廷晖束手将秀发挽起，玉簪子将小丫头的这一头黑色秀发固定了起来。 果然，与黄廷晖看到玉簪子时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幅画面一般无二。 小丫头有些害羞，她低着头对黄廷晖问道：“廷晖哥哥，这玉簪子戴在头上，看起来怎么样啊？”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黄廷晖缓缓开口对小丫头说道。 …… 第三十八章 要成亲了 秋日和煦的日光迎头撒下，将整片大地度成一片金黄。 空气中透着一丝儿暖意，田间的农家汉子望着肥沃的土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远处嫁娶、唢呐声响了起来。 好像是又有哪家有闺女嫁出、又有哪家有新妇迎入了。 小丫头本该是在料理着自己方才开垦出来没多久的几亩荒地。 但在黄家村附近的小径上，有吹锣打鼓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奇的小丫头抬头往那吹锣打鼓的声音处看去。 一时间却是痴了。 古代虽有八抬大轿、凤冠霞帔的嫁娶习俗之说。 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大概都是富人家才能做得了的事情。 对于如同普通农家人来说。 身着一身红色喜庆新服的新郎去迎接新妇，这才是主流的习俗。 小丫头此时站在一片草木枯黄的地界，踮起脚尖往迎亲队伍方向看去。 看着一身红袍的新郎牵着同样穿着红色新服，盖着盖头的新娘。 小丫头的目光充满了向往。 黄廷晖看着往那迎亲队伍方向看去的小丫头，他笑了一笑，却没有开口唤上一唤。 明日，便是轮到他们了。 只是约定好的新服此时还没送过来，无论是黄廷晖还是小丫头心头难免有几分忐忑。 “晖哥儿！”远处传来一女声，黄廷晖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得刘婶子、二柱婶身边跟着三个人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来人两男一女，那两个男子明显是仆人模样儿，他们的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至于那女子，自然便是沈记布庄的沈小姐。 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亲自带人将新服送过来了。 “晖哥儿，晖哥儿！”二柱婶朝着黄廷晖的方向招着手，“这姑娘说自己是沈记布庄的小姐，专程给你与莲儿送来新服的。” “黄公子！”那沈记布庄的小姐看到黄廷晖后，她对黄廷晖浅浅施了一礼。 黄廷晖给沈记布庄设计的那几件新服很受欢迎，也给沈记布庄带来了不小的利益。 要不然沈记布庄的大小姐，也不可能亲自带人将这新服送了过来。 也不可能主动给黄廷晖施这么一个大礼。 施完大礼之后，沈记布庄的那小姐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仆人挥了挥手。 两位仆人快步向前，将手中托着的两个木盒子递了过来。 “黄公子，这表示那天你设计的新服。” “这段时间，我们沈记布庄比较忙碌，但黄公子大婚在即，我们用最好的布料缝成了这两套新服。” “都在这里了！”沈记布庄的小姐挥手打开木盒。 两套红色的新服出现在了黄廷晖与两位婶婶的面前。 沈家小姐也没有乱说话，只是看着那大红色的新服，黄廷晖便明白他们用了上乘的布料。 “莲儿，莲儿！” 黄廷晖唤了两声，小丫头才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便是新服？” 看到木盒子中装着的那件大红色新衣，小丫头的眸子都是闪亮、闪亮的。 “是沈家大小姐专门带人送过来了。” “快谢谢沈家大小姐！”黄廷晖连忙嘱咐道。 “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小丫头也是立刻对沈家大小姐躬了躬身，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过小姐亲自送新服上门之情，明日便是我和莲儿的大婚之日了。” “若是小姐今日没送这新服上门的话，我们二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黄廷晖笑着对沈家大小姐说道。 “我们沈记布庄制作的新服，能成为黄公子与莲儿小姐成亲穿的衣裳。” “这是我们沈记布庄的荣幸。”沈家布庄的大小姐不愧是八面玲珑的生意人。 这话儿说的大家伙儿都是十分的开心。 将新服收了起来，黄廷晖与小丫头邀着沈家布庄的小姐便往茅草屋中坐上一坐。 不管怎么说，沈家大小姐都是走了这么远路来给自己和小莲送东西的。 不让人家去家里坐上一坐，多多少少是不合礼数的。 只是那茅草屋实在破了些。 “莲儿，给他们几个人弄碗山泉水。” 农家人也没什么茶叶的，黄廷晖也只能是让小丫头给弄上两碗山泉水尝上一尝。 好在沈家大小姐也是吃过苦的，她对这些倒是不介意。 “沈家小姐，你看这个！”黄廷晖将自己早就做好的肥皂，展示在沈家大小姐的面前。 沈家布庄在瑞安县、在整个江南府道的名声都不算是小。 黄廷晖早在前一段时间，就想着通过沈家布庄的关系，将自己做的肥皂卖出去。 虽说穿越来到这个时代，黄廷晖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但不管哪个时代，有钱在手上总是不错的。 黄廷晖也没想过自己之后是不是走科举这一途，通过沈家布庄的关系经营一些自己的小产业。 让自己和小丫头的生活过的滋润一些，也不枉自己穿越来到这个时代。 “黄公子，这是何物？”沈家大小姐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轻轻拿起一块肥皂儿，能够闻到肥皂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味。 “此物是肥皂！” “可以用来洗澡、洗头，清洗衣裳什么的！” “它的去污能力很是强劲。”黄廷晖笑着对沈家大小姐说道。 说完，黄廷晖舀起一瓢水，将一件脏兮兮的衣服放在木盆之中。 在搓衣板上将衣服铺展开来，将肥皂儿打在那衣服上面。 轻轻搓揉衣服，能看到有很多的“泡泡”从衣服上冒出来。 搓揉一阵后，再用清水冲了一下这脏衣服。 立刻有污水从衣服上渗出。 “这……” “去污效果果然很是不错！”沈家大小姐看到眼前这一幕，她那双眸子瞬间便是亮了起来。 做布庄生意这么久，沈家大小姐当然是有些商业头脑的，只是看到黄廷晖的这演示。 沈家大小姐便很快明白了这肥皂若是卖出去的话，会是何等的受欢迎。 尤其是肥皂上传来的那淡淡馨香味，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必然是会对此趋之若鹜的。 想到这里，沈家大小姐再看向黄廷晖，那目光掩饰不住的佩服。 果然，和黄公子结交的做法是没错的。 他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 沈家大小姐暗暗想道。 …… 第三十九章 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事情进展的异常的顺利，沈家大小姐和黄廷晖都是聪明人。 黄廷晖将肥皂的用处与效果演示给沈家大小姐看完以后，两人的合作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黄公子，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联手出售这肥皂。” “这肥皂所得的利润，你我六四分成如何？” 见识过肥皂用处之后，沈家大小姐已经是决定与黄廷晖合作。 六四分成，黄廷晖占六，沈家占四。 不得不说沈家大小姐已经是展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这也是身为生意人的沈家大小姐最为精明的地方。 “沈小姐，我们愿意与你们沈家布庄合作。” 黄廷晖笑着对沈家大小姐说道。 随后，两人又是商量了许久的细节之处。 直到那仆从提醒沈家大小姐时间不早了，几人才从茅草屋中走了出来。 “黄公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愿我们的合作能够长久，也希望你和莲儿姑娘能够白头偕老。” 能够找到黄廷晖这么一个靠谱的合作对象，沈家小姐也是觉得不虚此行。 “沈小姐，我有些事情想托你去做一下。” 黄廷晖之所以坚持送沈小姐，当然不只是为了送别她而已。 他还是有事情去拜托沈家大小姐做的。 “黄公子，你有事情要拜托我去做？” 沈家大小姐有些惊奇的看着黄廷晖问道。 左想右想，确实没有想到黄廷晖有什么事情会是要拜托自己。 “对，这事跟小莲有关系。” “小莲来到黄家村，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 “后来我也知道她其实是一路逃出来的，她的父母把她卖给了一个酒鬼。” “一贯钱卖出去的。” 黄廷晖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沈家大小姐。 以沈家大小姐的聪慧，也应该明白黄廷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盛朝是允许人口买卖的，小莲不懂人口买卖是什么意思。 但小莲的父母将她卖给了一个酒鬼，那肯定是签订了买卖契约的。 小莲被卖出去当天，就从酒鬼的手里逃了出去。 她并不知道那份买卖契约，才是决定自己人生的关键所在。 毕竟有买卖契约在手，小莲的人身自由就在那买家的手中。 一旦那醉鬼找到了自己的面前，对自己出示人口买卖契约了。 纵然黄廷晖是读书人的身份，但在那人面前也是没有多少办法的。 而沈家布庄遍布各地，如果托沈家大小姐去做这件事情的话，显然要方便、快捷上许多。 一个醉鬼，想来是给上一些银子就能从他手中拿回小丫头卖身契的。 黄廷晖想的很是通透，他知道这件事情迟早得解决。 所以便留下沈家大小姐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黄公子的意思是让沈柔为你寻得那醉鬼，赎回卖身契？” 沈家大小姐看着黄廷晖，她思索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拜托了！”黄廷晖对沈家大小姐作了一揖。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沈家大小姐沉默了片刻。 “黄公子，能冒昧问一下吗？” “你是准备与莲儿姑娘成亲吧，你若是得到了莲儿姑娘的卖身契之后，准备我们做呢？” 沈家大小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她很好奇黄廷晖到底是因为这份卖身契的后患，而让自己帮助他找到那醉鬼儿。 还是因为想将莲儿姑娘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自然是付之一炬！” “莲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并非黄某人的仆人。” 黄廷晖淡然的将自己心头的想法告诉了沈家大小姐。 毕竟这也是黄廷晖心头确实在想的事情。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沈家大小姐也是有些动容。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封建礼教对女子的束缚越发让人不适。 沈家大小姐还以为黄廷晖寻来那卖身契，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控制那貌美的小姑娘而已。 眼下看来自己到底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黄公子，若是我为你与莲儿姑娘寻得那醉鬼，找到了那卖身契的话。” “定会为你们购下那卖身契，还莲儿姑娘自由之身的。” 沈家大小姐沈柔当即表示道。 她对黄廷晖也是颇为尊崇、对小丫头也是颇为怜爱。 故而帮黄廷晖这一次，也算不得什么了。 “先行谢过沈小姐，只要沈小姐能找到那醉鬼，赎身之费我定然会给沈小姐的。” 黄廷晖很是高兴的对沈家大小姐说道。 “黄公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赎身之费，倒也不用黄公子多加操心，我们沈家布庄是不缺这点钱财的。” “今日为黄公子与莲儿送来这新服，一时间也是忘了带上一些东西作为为你二人庆祝的礼金。” “若是找到那醉鬼，从他身上得来买卖契约的话。” “权当我们沈家送给黄公子的礼物了！” 沈家大小姐当即开口说道。 这么好一个人情机会，商贾出身的沈家大小姐自然不会错过。 她可是很看好黄廷晖这个人的，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一直将黄廷晖唤做“公子”、“公子”的。 对于商人而言，以最微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功。 这就是成功的投资。 既然她看好黄廷晖的前途，且不论黄廷晖未来发展如何。 先行投资一些，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若是未来，黄廷晖真就有出息了。 那也是他们沈家布庄的幸事。 黄廷晖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听到沈家大小姐的这番说辞，他也是对沈家大小姐再次表示了一下谢意。 直到沈家大小姐和她的两个仆人身影逐渐消失。 小丫头这才快步向前走来，“廷晖哥哥，你们说什么呢？” “好像说了好久啊！” 小丫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看着自己的脚下。 她似是什么都没说，又似是什么都说了一般。 黄廷晖哪里不明白小丫头的心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儿，笑着对小丫头说道：“沈家大小姐告诉我，说我未来的新娘子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 “说这个新娘子穿着她送来的新衣，绝对是世间最美的新娘子。” “她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你！”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原本便害羞着的小丫头，脸蛋变得通红。 再也不敢抬起头直视黄廷晖了。 …… 第四十章 许你凤冠霞帔 黄家村。 在那和煦的阳光下，这个大盛朝再普通不过的小山村一副张灯结彩的模样儿。 就连三四岁的孩童，也是光着小脚丫儿到处乱跑着。 成亲！ 这可是古代极为重要的事情，古人便曾经说过人生有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天可是黄廷晖与吴菲莲极为重要的时候，老族长亲自操持着这事情。 由于吴菲莲是黄廷晖捡回去的，所以黄廷晖自然不可能去吴菲莲的家中把她迎回来。 在老族长和乡里乡间父老们的建议下，吴菲莲被安排在了二柱婶家，等着黄廷晖带着她在村子上绕上一圈。 这样也就算是做好了迎亲的前提准备。 到时候二人拜完堂后，便可以直接送入洞房，完成相关的婚礼流程了。 此时，二柱婶家也是张灯结彩。 大红色的灯笼儿悬挂在门口处，即便是大白天的，也有灯火点燃着，红色的布条儿系在二柱叔家各处儿。 随着风儿轻轻飘荡，煞是好看。 吴菲莲被二柱婶安排在隔间位置，她静静的端坐在一面铜镜前，双手紧紧抓住粗布衣服儿。 她的表情显得局促不安，十分紧张。 二柱婶一眼就看出了小丫头的紧张，她掩住嘴笑了笑，向前走了好几步。 二柱婶拍了拍小丫头的小手，“别紧张，成亲是人生大事，我们女人这一辈子总得是要经历那么一次。” “当初我和你二柱叔成亲前，就连你二柱叔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带着两床被子就到了黄家村。” “现在想想，还真是好亏啊！” “所幸你二柱叔是个实诚的庄稼汉子，我们的日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但也是儿女双全，平平淡淡。” 二柱婶拿起自己手边的胭脂，小丫头见状微微张口小嘴儿，轻轻抿在胭脂上。 那娇唇儿显得娇艳欲滴。 看着小丫头绝美的脸蛋儿，二柱婶也是一阵失神，过了许久，二柱婶这才开口道：“真是个美人胚子，便宜晖哥儿那小混子了。” 听到二柱叔这么夸自己，小丫头俏脸微微泛红，她赶忙解释道：“婶婶，廷晖哥哥不是小混子的，他真的变好了！” “扑哧！”二柱婶掩嘴一笑，她看着小丫头那眼神儿，让小丫头都是不好意思的紧。 “好好好，不是小混子，变好了！” “这还没过门呢，就着急着心疼自己的好丈夫了？” “女生外向，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那小子真是有福气，能娶到你这么一个妻子。”二柱婶调笑道。 “婶子……”小丫头声音轻微，那声音儿明眼人都能知道她此时是羞涩至极。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一家人和和睦睦，做丈夫的有担当、做妻子的能操持家务，那便是福气，我们这一辈子如此便好了！” 说着，二柱婶还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 “你可不能纵容着他，这混小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收了心儿，也是有了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媳妇儿。” “可不能让他又走上之前的老路了！”二柱婶对小丫头说道。 “不过你家婶子倒也是没想到，这混小子还是个疼妻子的人！”看着小丫头那一头秀发上紧紧插着的玉簪子，二柱婶也是羡慕的紧。 女人家的心思总是要更细上一些，二柱叔回来之后便和二柱婶说黄廷晖那副对子将一众读书人击败，夺得了陈员外“彩头”的事情。 二柱叔一边和婶子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一边感叹他们老黄家终于是要出一个有出息的了。 但二柱婶注意到的却是黄廷晖赢得那彩头儿——玉簪子。 若是黄廷晖将这玉簪子给其他女人，还有心思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二柱婶是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变好了。 而如今这玉簪子出现在了小丫头的头发上，那可不就是说明黄廷晖之所以赢下玉簪子，就是为了给小丫头赢下来的么？ 心里头能这般念着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二柱婶自然也相信黄廷晖是真的变好了。 她此时也是对黄廷晖真正的改观了。 “莲儿，穿上这新衣服，这可是沈家大小姐送来的新服，村里的那些嫂子婶子听说沈家布庄的大小姐亲自送衣服上门，一个个都是羡慕的紧呢！” “你穿上这大红色的新衣，肯定漂亮的紧！” “可不要把那混小子的眼珠子都馋下来才好。” 说完，二柱婶打开了放着新衣的木盒子，她将那新服拿了出来，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婶子……” 小丫头羞得满脸的通红，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二柱婶手中的新服。 这可是廷晖哥哥亲自设计的新服，自己当时看着这新服时都是惊到了呢！ 眼下摸着这新服的布料，小丫头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快去换上！”二柱婶对小丫头开口说道。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拿着新服往房间中走去。 过了没多久，便见小丫头穿着那身红衣向外走了出来。 下一刻，二柱婶愣住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穿着新服的小丫头，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二柱婶才开口道：“真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莲儿，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了！” “真是太漂亮了，这身衣服简直是给你量身打造的啊！” 二柱婶羡慕的看着小丫头。 同样是女人，虽说二柱婶结婚也有段时日了，但每个女人心目中总归是会有一点幻想的。 眼下看着一身红衣，漂亮到有些不像话的小丫头。 二柱婶又怎么可能不羡慕呢？ “你今天出嫁穿着这一身衣服，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小姑娘呢！” “不愧是沈记布庄的衣服啊，一出手就是这么漂亮！” “那混小子，当真是有福气的很，有福气的很！” 二柱婶又是连声称赞道。 “这是，这都是廷晖哥哥设计的衣服……” 小丫头低着头，怯怯的开口说道。 就在此时，远处的唢呐声也是变得越来越响亮了起来。 “该是晖哥儿和你二柱叔他们来了。” “快盖上红盖头儿，跟婶子出去了。” 说完，二柱婶将那精致的红色盖头儿盖在了小丫头的脑袋上。 她牵着小丫头的手便快步往外走去。 果然，穿着大红色新郎服的黄廷晖与迎亲队伍出现在了门外。 …… 第四十一章 十里红妆 “我们来接新娘子了哦！”门外传来一群大汉的声音。 而后便是哄堂大笑。 农家人的成亲并没有太多的“名堂”，但却多了几分其乐融融的感觉。 “啐，成亲的好日子，还这么随随便便。” “今天可是晖哥儿成亲的日子，你们要是搅和出了什么事的话，二柱得用箭射你们的。” 大胆叔的妻子对几个大老爷们说道。 黄廷晖也是跟着自己的叔叔婶婶，以及和自己一辈份的那些小伙子们哈哈大笑道。 按照黄廷晖这个岁数，那些小伙子们大多是成了亲的。 他们不仅是大多成了亲，好几个娃儿都会下地小跑了。 就在众人闲唠的时候，有声音传了过来，“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听到有人说新娘子出来了，来接亲的众人一个个的踮起脚尖，往屋子里头看过去。 只见屋内一双莲步轻移，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娇美女子往外头走了出来。 “是新娘子，是新娘子！” “好美啊，这新娘子真是美呢！” “这就是沈记布庄的新服吗？难怪卖那么贵了，这么好看，真是好看啊！” “改明儿，我给我家姑娘也买一套。” “这身段儿，你家姑娘可是比不了的，这穿衣裳儿也得是分人啊！” 身穿红布衣裳的小丫头这才迈出脚走出来，便听的一众农家人在一边发出了惊奇无比的声音儿。 小丫头眼下盖着红盖儿，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羞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此时，站在一边的黄廷晖也是呆愣住了。 虽然知道这身衣服穿在小丫头的身上，定然会是十分漂亮的。 却也没想到即便是盖着盖头儿，也能感受到身着嫁衣的小丫头是何等的漂亮。 “晖哥儿，晖哥儿？”二柱叔连唤了两声，呆愣着的黄廷晖这才回过神来。 “啊？”黄廷晖有些疑惑的看向二柱叔。 “哈哈哈，晖哥儿看新娘子看呆了，看呆了！” “晖哥儿的心思都在新娘子身上了！” “晖哥儿，二柱叔让你抱着新娘子入洞房呢！” 看着黄廷晖那呆傻样子，众人也是哈哈大笑道。 一个劲儿的调笑着黄廷晖。 “去去去……”二柱叔将那几个家伙儿赶跑，他没好气的对黄廷晖说道，“快去拉着你媳妇儿，她盖着红盖头呢！” “老族长让你带着你的新媳妇儿在村上绕上一圈，等到礼节全数完成之后，就送入洞房去！” 听到二柱叔这么一说，黄廷晖这才挠了挠头，反应了过来。 他“嘿嘿”笑了两声，毕竟“结婚”、“成亲”这事儿，黄廷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事情啊。 “晖哥儿，牵着新娘子的手去！” “晖哥儿，快呀，快呀！” “晖哥儿，你可要快一点儿，我们都等不及要吃饭了呢！” 又是一堆人在那里瞎起哄着，黄廷晖也不在意他们在那里瞎胡闹。 他上前两步，将盖着红盖头的小丫头牵在了自己的手中。 在那些人儿的起哄声之中，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手跨出门去。 身穿红色婚服的黄廷晖与小丫头并排走着。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小丫头的紧张，毕竟伸手握在一起，黄廷晖能够感觉到小丫头一手的汗水儿。 心底大概是知道小丫头的紧张与不安，黄廷晖微微偏过了头，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声哄道：“莲儿不怕，跟着我就好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这都是我给你的承诺。” 像是有魔力一般，黄廷晖的话音落下之后，小丫头那颤抖的右手停止了颤抖。 她的手心也不再出汗了。 似乎只要是在黄廷晖的身边，小丫头便能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感觉到无比的从容。 “嗯，廷晖哥哥，莲儿不怕的！” “只要有你在就好，莲儿会一直跟着你的。” 说完小丫头反手握紧了黄廷晖的右手，黄廷晖能够感觉到小丫头右手握过来的那力度。 黄廷晖会心一笑，他牵着小丫头的手跨步向前坚定的走了过去。 秋风鼓荡！ 不知道多少的红布条儿在这微风之中，随着风不停歇的飘荡着。 十里红妆！ 黄廷晖当然知道小丫头做不到真的给自己带来那“十里红妆”。 但小丫头在一起一穷二白的时候陪着自己，那便是“十里红妆”也远远比不得的。 黄廷晖从“沈记布庄”借来了不少的红布条子。 这些碎布被黄家村的老老少少们系在了树杈子上，系在了田梗附近的枯灌木丛中，系在了房子那边边角角的地方儿。 只要有风刮了起来，那系满了树杈、灌木丛、房子边边角角处的红色飘带儿就会迎风飘扬。 这风景儿，美不胜收！ “真美啊，我当年出嫁的时候可没有这排场儿，真是羡慕啊，是个有福气的新媳妇儿。” “这么多的红色布条儿，那晖哥儿也不是个混子嘛，混子哪能想到这么多的事情来？” “真是有心了，是个会疼媳妇儿的小子，倒是看错了他！” “荣哥儿夫妇两个那么好的人，他们生出来的娃儿怎么可能是个混账东西呢？真是好呀，还真是好呀！” “晖哥儿，要和和满满呀，给我们黄家村添丁添口儿，给荣哥儿家早点续上香火儿。” “晖哥儿，日子会红红火火的！” 农家人虽说与普通人一样，心底都会有一些算计，都会为自己考虑。 但心思该是极为淳朴，极为实在的。 值此新婚之际，农家人都是给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送上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莲儿，听到没？” “都是对我们的祝福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黄廷晖的妻子了。” “是过了门的妻子，谁也没有办法把你从廷晖哥哥的身边抢走了。” 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声说道。 “廷晖哥哥！” “莲儿不会被人抢走的，别人也抢不走莲儿的！” “莲儿的手会永远紧紧的，紧紧的握住廷晖哥哥的手！” “一辈子不会松开的！”隔着红盖头儿，黄廷晖也能听到小姑娘那温柔到了极点的话音儿。 这一刻，黄廷晖只觉得王侯将相又当如何？ 他已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牵着小丫头的手，一直往前走。 这已经是足够了！ …… 第四十二章 哥，嫂子，晖哥儿成亲了 秋寒料峭，黄廷晖拉着吴菲莲的小手儿在黄家村的周边转着，在黄廷晖的引领下，吹着唢呐的迎亲队伍往林间方向走去。 在黄家村周边这块地界之中，林木之间有着一块空地儿，这空地上草木枯黄一片。 众人往那方向走去，枯黄的草儿被拨弄开来，有碑石露了出来。 原来是一块墓地。 只是这大喜的日子，这对新人不回那新屋去，来这片坟地干什么？ 一众人等大为不解。 “晖哥儿这是？”有黄家村的村民很是不解的开口问道。 “你莫不是忘了？” “晖哥儿的父母，荣哥儿夫妇就是在这里呢！” “今日是晖哥儿大喜的日子，这孩子是想让自己的父母，看着自己今日成亲了呢！” “都说晖哥儿这孩子混账，是个小混子，但到头来看上一看呀，便知道这孩子才是真正的孝顺！” “也是，荣哥儿夫妇二人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混子呢？” “人家可是读过书的，知道理的！”跟在黄廷晖身边的那老头子感叹道。 听老头子这么一说，众人方是回过神，原来如此啊！ “晖哥儿真是长大了呀！”有人感慨不已的说道。 只见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手，走到了自己父母的墓碑旁边。 虽说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与自己的“父母”素未谋面，但记忆之中，荣哥儿夫妇对自己的好却是挥之不去的。 “爹，娘！”黄廷晖将父母二人墓碑前的枯草给清理干净。 “你家那不孝的孩儿来了，带着你们的儿媳妇来了。” 黄廷晖小心翼翼的将枯草给扒拉开，他拿出一方小布块儿轻轻清理着墓碑儿。 他拉着吴菲莲的手，就这般俏生生的站在父母二人的墓碑之前。 记忆如同潮水般，朝着黄廷晖的脑海之中涌了过来。 “荣哥儿，你看我这绣的枕头如何，鸳鸯戏水，真好呢，以后给晖哥儿娶媳妇儿用，你看怎样？” “荣哥儿，上次我在街上看到有几个乞儿，无父无母的，怪可怜的，我就买了两个馒头给那几个孩子，荣哥儿，你说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晖哥儿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荣哥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呢，以后看不到我们晖哥儿金榜题名，看不到我们晖哥儿娶妻生子了，看不到我们家晖哥儿了。” “荣哥儿，荣哥儿……” 记忆中的母亲絮絮叨叨，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儿。 生性善良的母亲，又是多愁善感、喜欢乱想。 她总是为旁人考虑的极多，为自己考虑的很少。 似乎这一生，都是在为别人考虑一般。 在村里的老人儿眼中，患上眼疾的母亲说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就是把晖哥儿送到城里读书去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在一次病重之中，彻底的失明了。 黄廷晖依然记得有人说母亲在弥留之际，用她那双有些粗糙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空气。 她好似在抚摸着自己最亲爱儿子的脸庞一般。 回光返照的母亲那时候眼角流下泪水儿，嘴角颤颤巍巍的说道：“晖哥儿，晖哥儿……” “娘亲，再也摸不到你，再也看不到你了……” 油灯燃尽，母亲的双手也重重垂下。 从那之后，母亲的双手再也没能举起来了。 只是那时候的黄廷晖，依然在县城中上学。 他紧赶慢赶，依然是没看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泪水挂满了黄廷晖的脸颊，他用颤抖的双手拉着自己妻子的小手。 “莲儿，这是我娘亲的墓碑。”黄廷晖一边擦拭着墓碑上的泥土，一边拉着小丫头说道。 “娘亲，看到了吗？” “这是你儿子的媳妇儿，你家那个调皮的儿子，成亲啦！” “成亲了……”那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黄廷晖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小丫头自然能够感觉到黄廷晖此时的心绪，她紧紧抓住了黄廷晖的手。 虽然依然是羞涩，但小丫头此时却是鼓起了自己的勇气。 “娘，我是莲儿！” “以后莲儿会好好照顾廷晖哥哥的，会让廷晖哥哥吃饱穿暖的。” “莲儿会努力做好的……”小丫头一边清理着墓碑，一边对墓碑方向郑重的承诺道。 黄廷晖看了一眼盖着红盖头的小丫头，他对小丫头笑了笑。 “娘亲和爹爹会知道的！” “莲儿，我们给爹爹和娘亲行个礼吧！” “嗯！”听到黄廷晖这么说，小丫头清脆的应道。 两个新人儿对着黄廷晖父母墓碑方向鞠了一躬。 有微风拂过，林间的草木随风而动，声涛如雷。 似是黄廷晖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亲，发出的欣慰声音儿。 唢呐声想起，黄廷晖与小丫头行李完毕之后。 又是给自己的父母添了几张纸钱。 有微风卷起，那燃尽的纸钱随风飞了起来。 二柱叔愣在当场，他看着那纸钱余烬吹走的方向，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这个刚毅的汉子，此时也是偷偷的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 “哥哥，嫂嫂！” “看到了没，晖哥儿成亲了，你们的儿子成亲了、他成家了！” “你们放心吧！” “二柱会永远护着晖哥儿的，你们两个便放心吧！” 二柱叔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他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对自己的哥哥嫂嫂喊道。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二柱，晖哥儿！” “还有莲儿！” “你们都得高兴起来，让荣哥儿夫妇也能看到我们开开心心的。” “这样他们才能安心下来。”老族长对几人说道。 话音落下，喜庆的唢呐声再次响了起来。 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手，从那枯草堆中站了起来。 “爹爹，娘亲！” “晖哥儿先走了，等到空闲的时候，晖哥儿再带莲儿来看你们二老。” “晖哥儿不会再让你们失望的。”说完，黄廷晖拉着小丫头随着众人继续绕着那黄家村走了一圈。 此时，村中请来的大厨已经是将各种食材准备好了。 只待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到来，将该走的礼节都走完。 便可以开始吃酒席了。 一套流程下来，小丫头与黄廷晖二人也就算是正式成亲，成为一对新人了。 在喜庆的唢呐声之中，黄廷晖与小丫头往茅草屋方向走去。 …… 第四十三章 该洞房，还是不该洞房？ 茅草屋的旁边，有几张大桌子被摆了出来。 农家人平时也没有什么喜庆的活动，白事、红事很受老百姓的看重。 今天是黄家村唯一的读书人，也是荣哥儿夫妇二人的儿子成亲。 只要是关系比较近的，多少会派出一人来吃黄廷晖的筵席。 随上一些“礼钱”，带着小孩子就坐上了酒桌儿。 身着新服的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在刘婶子的引导下，来到众人的面前。 古代华夏成亲的礼仪便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黄廷晖的父母去世的早，他又没有兄弟什么的。 与黄廷晖关系最为亲近的，大概也就是二柱叔了。 因此接受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跪拜的，便是二柱叔和二柱婶两人。 随着一媒人模样的妇人走到黄廷晖与小丫头的跟前，轻声说道：“一拜天地！” 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朝着天地方向，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随着那司仪的声音落下，黄廷晖与小丫头捧着两杯茶水，递给了二柱叔与二柱婶二人。 憨厚的二柱叔接过了黄廷晖与小丫头递过来的茶杯，“好好好……” 那憨憨的模样儿看起来比黄廷晖还要兴奋一些。 二柱婶的话要少一些，但那眉眼之间也是藏满了笑意。 两人拿起那装满茶水的茶杯儿，轻轻尝了一口算是礼毕。 随后便是“夫妻对拜”的声音响了起来。 黄廷晖与盖着红盖头的小丫头儿相对，两人头对头拜了一拜。 整个礼节算是完成了。 与后世的西式婚礼相比，这套婚礼流程满满的华夏本民族习俗与情义。 身处其中的黄廷晖此时算是明白了，为何在后来中式婚礼会重新出现在华夏人的婚礼舞台上来。 毕竟是传承了千年的文化。 “送入洞房！”伴随着那媒人的声音落下，耳边尽是祝福之声传来。 “晖哥儿，可要好好对人家小姑娘啊，可要百年好合啊！” “晖哥儿，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啊！” “晖哥儿，可要加把劲，给我们黄家村添丁加口啊！” 此言一出，满座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都是对黄廷晖开起了玩笑儿。 此时，身为新娘子的小丫头自然是不会待在这里的。 她被村里的婶婶们带着进入了再是熟悉不过的茅草屋儿。 小丫头有些紧张的坐在床榻上，想着婶婶们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那些图画儿，小脸蛋立刻就羞的通红了。 原来男女之间睡在一起是这样的啊！ 原来男女之间要这样做，才能生出宝宝来呢！ 小丫头害羞的厉害，她这才意识到之前和黄廷晖睡在一起，原来根本就没什么事情的。 当时的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这样睡在一起，就能有娃娃了。 想到这里，小丫头又是暗骂了自己两声。 那小脸蛋儿更是红艳了几分，像是喝醉了的醉美人一般。 但从开始到现在，小丫头也只是在喝交杯酒的时候，轻轻喝了一口小酒呀。 又哪里来的醉意？ “忒，莲儿！” “你好羞呀，怎么尽在想这种事情，你可是女孩子家家。” “怎么能一直想这样的事情呢？” 将那双小手儿伸进红盖头儿中，小丫头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脸。 实在是羞的太厉害了，小丫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羞的火辣辣的。 她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 此时，黄廷晖是不知道那些婶婶们竟然对小丫头儿完成了一些自己没做好的“普及工作”。 黄廷晖可不知道古代的启蒙方式竟然会是这样的。 他还想着小丫头现在年岁不大，实在是不太适合做那事儿。 毕竟年龄太小，一旦有了孩子的话，那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上了那么一回。 如果是后世的话，有专业的医院负责这一切，黄廷晖还不用太过于担心。 但眼下可是古代啊，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生产问题导致妇女死亡率居高不下的时候，黄廷晖可不愿意让小丫头冒这个险。 所以黄廷晖此时想的还是，待会儿该怎么把小丫头给糊弄过去。 他可不知道自家那些“热情的婶婶们”，一个个成为了“授业解惑”的热情老师。 小丫头这朵纯洁的小花儿，此时已经是被这群热情的“妇女”们给成功催熟了。 “晖哥儿，你可要卖力一点啊，早点给老黄家多生出一个娃来。” “一个哪够，要多生几个才对，人丁兴旺，我们老黄家的未来才能蒸蒸日上。” “嘿，你也不怕把我们晖哥儿折腾的跟你一样。” …… 一众男人在那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尤其是在喝了醇香的米酒之后，这些男人更是说话口无遮拦。 不仅仅是这些男人，那些个成了亲、生了娃的女人更是火力十足。 直把黄廷晖这样的老司机也是说的面红耳赤。 在这个封建礼教日趋完善的年代，农家人所受的波及并没有那般的严重。 很快，在大厨的手艺下，各种肉食被端了上来。 这可是农家人不多补充肉食的机会，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野猪肉、野鸡肉和兔肉。 一时间气氛也是相当的猛烈。 “哈哈哈，这野猪肉真是够滋味呢，配上这米酒儿，晖哥儿，你可得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 “这头野猪就是晖哥儿杀的呢，别看晖哥儿是个读书人，他的力气可是比你大的多呢！” “二柱，这兔子肉真是鲜美啊！” 在农家汉子们的闹腾下，黄廷晖也是连喝了好几碗米酒。 好在这个时代的米酒度数并不算太高，黄廷晖喝了两大碗之后也只是微醺而已。 并没有被众人给灌醉了。 一通劝酒下来，天色也是渐渐变暗了下来。 吃饱喝足的客人们纷纷回家，留下几人在那里收拾着碗筷儿。 黄廷晖则是在二柱叔与二柱婶的催促下，只能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与酒杯，来到茅草屋中陪伴自己的新婚妻子。 将小丫头的盖头儿掀开，看着容貌娇美的吴菲莲，黄廷晖一时间也是痴了。 还是小丫头的低声轻唤，这才将黄廷晖给拉入了现实，“夫……夫君……”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对，对！”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黄廷晖闻言，他也是赶快和衣钻入了被窝之中。 实在是没想好如何哄骗小丫头，黄廷晖索性不解释。 反正两人也是睡在一张床上，一套被子里面的。 小丫头想来也是不知道的。 此时，躺在床上的黄廷晖如此这般想道。 但脱去新服钻入被窝的小丫头，却是主动抱上了黄廷晖，“廷……夫君……我们是不是应该洞房了。” 黄廷晖闻言一愣，他抱紧了小丫头，“莲儿，我们睡在一起了，这就是洞房了。” 但小丫头却是如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她的脸颊醇红，有一股子酒香味飘了过来，“夫君，不是这样的。” “是要那样的，婶婶给莲儿看了图的。” “要那样，才是洞房的，才能有小孩子的……” “莲儿懂的……” 小丫头将脑袋埋在黄廷晖的胸脯之中。 这一下，黄廷晖懵逼了。 小丫头看图了？ 还是热心婶婶们教她看的？ 纯洁的小白兔被她们热情的“污染”了？ 那自己该怎么办？ 天啊，婶婶们，你们也太热情了吧，这事也教？ 一时间，黄廷晖欲哭无泪。 看着怀中的美娇娘，他的脑海中有声音在不断的挣扎着。 洞房？ 还是不洞房？ 这还真是个让人难以抉择的问题啊！ …… 第四十四章 为你取来天水，怎么样？ 次日，秋高气爽。 黄廷晖一大早便起来干活了。 破旧茅草屋的附近有新开垦出来的荒地，在小丫头的精心护理下，一些蔬菜种子早早的播撒了下去，土块儿也是被翻了一遍，黄廷晖眼下倒是不用担心冬天吃什么的问题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冬吃萝卜夏吃姜。 只是小丫头这萝卜种的，好像也是太多了一些吧？ 黄廷晖笑了笑，他将荒地旁边的杂草除去，抛在了一边。 日头已经是高高升起，黄廷晖抬起头往远处看去，便见得成堆的荒草落在一边。 小菜园子面积并不大，也就几分而已，也只能种上一些蔬菜。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廷晖可以将靠近伏牛岭这一侧的荒地开垦出来。 应该是可以开垦出两亩荒地的。 只要沤上肥料，再将山林之中的泉水接下来，他与小丫头两人便有了在这个时代安家立命的根本所在——田地。 在这个时代，一块良田完全可以将普通农家人的潜力给激发出来。 毕竟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吃是重中之重，而吃的那些东西便是从这田地中而来。 要过上好日子，田地是必不可少的！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顺应这个时代生产力的产物。 想到这里，黄廷晖看着远处的那片竹林，心头又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夫……夫君……”有颇为幽怨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黄廷晖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便见得小丫头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那双纯洁无瑕的眸子看的黄廷晖都是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无他！ 昨天禽兽不如的黄廷晖拒绝了小丫头“洞房”的提议，为了让小丫头安心，黄廷晖还瞎扯道，自己不能贪恋美色，自己要取得功名，至少得成为秀才之后，才能与小丫头圆房。 若是无法成为秀才，那就得等到小丫头二十岁之后才圆房。 小丫头心底虽是有些不开心，但小丫头也明白功名对一个男子的重要性。 所以即便是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幽怨，但小丫头也没有坚持洞房的要求。 不过黄廷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成亲的女子如果迟迟无法生育的话，是莫大的压力。 虽然知道，但黄廷晖依然不愿意让小丫头冒着生育时可能会遭遇到的极大危险。 所以也只能委屈这个小丫头儿，至少要等到黄廷晖拥有足够的能力确保小丫头不用在那鬼门关前走上一遭。 也让小丫头快快长大，到时候便是能够水到渠成了。 “莲儿，若是我们这里能弄出自来水的话，你觉得如何？”黄廷晖看着小丫头说道。 “自来水？” “廷……夫君，什么是自来水？”小丫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大眼睛充满了求知欲。 “自来水呀，那便是自己了来的水！” “从井里打水太费力气了，夫君给你从这伏牛岭中那山泉瀑布中取来天水，你觉得怎么样？”扎着一头长发的布条儿随风飘荡，黄廷晖那双眸子炯炯有神，充满了生气。 小丫头一时间看痴了，许久之后，她才低下头，轻轻点了一点。 “一切都听夫君的！” 初唤黄廷晖夫君的时候，小丫头只觉得羞涩无比，眼下再是唤“夫君”二字之时，小丫头只觉得满满的甜蜜、满满的欢喜。 “莲儿，你去找些树杈儿，记下那些树杈儿的位置，待会告诉夫君……” “夫君去看看那些竹子，砍上一些拖过来给莲儿做那自来水！”话音落下，黄廷晖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儿，他从茅草屋中寻来一把大砍刀儿，便往竹林子方向走去。 小丫头痴痴的看着黄廷晖的背影儿，心里头却是甜甜的，自己的夫君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小丫头也是迈着轻快的步子往林间走去。 小丫头可是记得黄廷晖给她的任务，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些。 很快黄廷晖将那些竹子拖拽了回来，用特制的铁具将竹子中间的那些“节点”儿打通。 做完这一切之后，黄廷晖跟着小丫头在那林间寻得几个合适的树杈子。 抡起从二柱叔家借来的大砍刀，黄廷晖毫不犹豫的挥动大砍刀将那几个树杈子砍了下来。 很快，几个树杈子也被砍了下来。 如此一来，前期的准备工作便是准备好了，黄廷晖寻得几根枯藤将这些树杈子捆了起来。 他紧紧握着小丫头的小手，拖拽着那几个树杈子便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夫君，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呀？”小丫头像极了个好奇宝宝儿，她托着香腮儿，对黄廷晖问道。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快去做饭吧，等夫君做完之后，应该是饿了！”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这才意识到黄廷晖与自己一般，起床后便是再也没有吃东西了。 暗骂了一声自己不够体贴，怎么能让夫君饿肚子呢？ 小丫头只来得及与黄廷晖说了一声，“夫君，莲儿这就去，不会太久的，廷晖哥哥等着！” 说完，小丫头头也不回的往茅草屋方向小跑了过去。 只不过一会儿，便有寥寥炊烟从烟囱之中飘了出来…… 黄廷晖笑着摇了摇头，他拖着那些树杈儿往泉水瀑布的方向走去。 每隔一段，黄廷晖便将那树杈儿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有些扎的不太牢固的树杈儿，黄廷晖便搬起大石头狠狠的撞击了几下，直到树杈儿牢牢的固定下来。 黄廷晖才继续下一项工作。 不过一会儿，那些树杈儿便钉在了地面上，此时，那些中空的竹子便可以派上用场了。 将那些竹子拖到山泉小瀑布的旁边，将竹子依次连接起来，一根、两根、三根…… 这些中空的竹子连接在一起，全数放在那固定的树杈上。 像是一根根管道，从山泉小瀑布中流淌下来的山泉顺着竹子往黄廷晖的那茅草屋方向流去。 黄廷晖甚至给这竹管子做了一个开关儿，将开关闭上，水流便改变方向，向另外一边的小沟渠方向流去。 打开开关，淳淳流水便在那荒地之中蔓延、流淌。 到时候只需要再将此处休整一番，小丫头便可以在这里洗衣服、洗菜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黄廷晖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抬头便看到茅草屋中的炊烟不断的升起。 便在此时，黄廷晖看到头顶上的那骄阳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 “小丫头定然会开心的，应该可行！”黄廷晖是个实干派，想到了这个主意儿，立马开始做了起来。 …… 第四十五章 便是那天上的彩虹，夫君也送给你 从茅草屋中寻来一把油纸伞儿，黄廷晖将那竹管子的开关打开，调整了一下角度。 “哗啦啦”的山泉水落在了油纸伞上，飞溅起来的雨水在油纸伞的周围形成了一片水雾儿。 放眼看去，便能见的七色彩虹似乎悬挂当空，甚是美妙。 这便是初中课本中的物理知识，黄廷晖记得彩虹便是因为明媚的阳光射到空中那接近球形的小水滴，从而造成色散及反射而成。 如果那阳光射入水滴时，以不同角度入射，那在在水滴内，亦以不同的角度反射。 这其中以40至42度的反射最为强烈。 黄廷晖努力了半天，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合适的角度，从而制造这夺目的彩虹。 生活虽然平淡，但若是能制造出一些惊喜的话，黄廷晖当然也是不会放过的。 黄廷晖记得小丫头说过自己最喜欢的风景，便是那雨后的彩虹儿。 既然小丫头喜欢那彩虹儿，那自己便给她制造一条彩虹儿。 生活之中，多一些惊喜，便能多上一些美好。 黄廷晖从来不介意这些美好的出现。 看到天空中出现的彩虹儿，黄廷晖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快步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此时小丫头也是差不多忙活完了手头的那些事情。 几个小碟子里面装满了散发出香味的菜肴，那口大锅中也是传来了饭香味儿。 小丫头裹着围裙儿，看着黄廷晖走了进来，小丫头的眉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夫君，饭菜做好啦！” “你应该饿了吧，这是你最喜欢的小炒猪肉呢，莲儿还做了一个炒鸡蛋，可香了！” “那炒鸡蛋是夫君抓的那野鸡生的，莲儿用了两枚野鸡蛋，夫君可得多吃一点。”小丫头絮絮叨叨的，那话音却是说不出的轻柔、说不出的眷恋。 “先不吃饭了！” “莲儿，你跟夫君过来！”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小手就要往外走去。” “夫君，我们去干嘛？”小丫头疑惑不已的问道。 “到了，你便知道了！” “对了，闭上你的小眼睛！”黄廷晖用哄骗小孩子般的声音对小丫头说道。 虽然不知道黄廷晖要干什么，但是听廷晖哥哥的话就像是本能一般，被烙印在了小丫头的血脉之中。 只见得小丫头点了点头，用清脆的语调应道：“嗯！” 之后，小丫头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将自己交给了黄廷晖。 便在这时，一张温暖的大手盖在了小丫头的双眼上，黄廷晖温暖的语调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响了起来。 “跟着夫君说的做，往前走……” 没有丝毫的迟疑，发自内心的信任。 小丫头按照黄廷晖的指示与引导，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 小丫头的嘴角微微翘起，她以为自己猜到了夫君为什么让自己闭上眼睛、随他到这里的原因。 定然是夫君想让自己看到他将那“自来水”引到了茅草屋前。 自己的夫君可真棒呢！ 世界上最棒的夫君了！ “夫君，莲儿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小丫头用温柔至极的语气对黄廷晖问道。 “你先等上一等，很快了！”说话之间，黄廷晖的那双温暖大手从小丫头的眼前离开。 “莲儿，你等等哈！” “很快的！”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三、二、一……” “莲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的嘴角已经是绽放开了如同花朵一般的笑容。 她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话儿也是已经到了自己的嘴边，“莲儿知道夫君肯定已经……” 但待到小丫头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之后，她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儿，只是看着那绚丽多彩的彩虹儿。 像是失神了一般。 彩虹！ 这是夫君给自己准备的彩虹，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吗？ 小丫头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那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刹那之间水汪汪的。 似在这一刻，所有的小委屈、小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记忆涌入了小丫头的脑海之中。 “莲儿，你喜欢什么呀？”那天夜里，自己的夫君温柔的轻声问道。 “喜欢彩虹呀！”小丫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过她没有告诉黄廷晖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彩虹儿。 在吴菲莲遇到黄廷晖第一天，这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儿像是被从地狱般的噩梦之中被解救出来了一般。 她清晰的记得，在那一天，在伏牛岭的一侧，有一道如同天桥般的彩虹横跨两处山麓。 那一刻，小丫头只觉得自己迎来了新生一般。 所以小丫头毫不犹豫的对黄廷晖说，她喜欢彩虹。 “那廷晖哥哥哪天给你造一个彩虹好不好？”黄廷晖用开玩笑般的语气对小丫头说道。 “嗯！”小丫头用清脆的声音应道。 虽然小丫头也不怎么相信彩虹这样神仙画出来的东西，会是人力能够造出来的东西，但她依然是甜甜的应道。 那时候的小丫头并没有想到，黄廷晖一直会记着这句话，并且将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心头儿。 看着眼前那绚丽多姿的彩虹儿，小丫头终究是破了防，她那双美丽至极的大眼睛之中尽是泪水儿。 “夫君！”小丫头捂住自己的小嘴儿，对黄廷晖轻声唤道。 黄廷晖看到小丫头的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儿，他心中也是柔情百转、 只见黄廷晖向前紧走了几步，随后将小丫头儿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莲儿，彩虹好看吗？”温柔至极的语音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响起。 “嗯！” “好看！”小丫头对黄廷晖点了点头，她紧紧的抱着黄廷晖说道。 “跟莲儿说过的！” “便是那天上的彩虹，只要莲儿喜欢，夫君也送给你！” “今日这彩虹儿，便是夫君送给你的！”黄廷晖一边笑着，一边抚摸着小丫头的秀发。 他温柔至极的对小丫头说道。 “莲儿，不管你家夫君说的什么，做的什么，或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廷晖哥哥已经是将所有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为你考虑进去了！” “人这一辈子很长，人这一辈子很短，但不管未来如何，莲儿进入了夫君的人生！” “那么接下来夫君的余生都会有你参与其中，只要你一人参与其中！” “夫君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小丫头你一个人！”黄廷晖动情的对小丫头说道。 听着黄廷晖的这些话，小丫头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昨天因为夫君不肯与自己“洞房”的担忧，已然是全部烟消云散了。 “嗯！”只是轻轻的应道，小丫头贴的黄廷晖更紧了一些。 这时候，黄廷晖的双手轻轻捧起了小丫头的小脸蛋儿。 看着那双美妙无比的大眼睛，黄廷晖轻轻将小丫头的发丝拢到了一边，露出了清纯到了极点的脸庞。 这就是自己的妻子呢！ 未来要走一辈子的好女孩儿，黄廷晖轻轻捧着小丫头的小脸儿，一点一点的靠近、一点一点的靠近。 似乎是感觉到了黄黄廷晖鼻间那灼热的气息，小丫头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像极了一只可爱到了极点的小白兔，等待着惊喜的悄然降临。 …… 第四十六章 黄贤侄，多叨扰 小丫头静静的等待着那份美好的降临，她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期盼、也似乎在鼓励黄廷晖的进一步行动。 黄廷晖轻轻点着小丫头的下巴儿，看着小丫头精致到极点的面容。 他将繁乱的发丝拨弄到了一边，黄廷晖轻轻印在了小丫头的额头上。 闭着眼睛的小丫头微微一颤，虽然不是料想中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夫君吻了自己的额头呢！ 这已经是进步了，不是吗？ 小丫头这般安慰着自己。 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黄廷晖轻轻的碰了碰小丫头的眼睫毛儿，微微笑了笑。 “睁开眼睛吧！” “你看，夫君给你取来的天水！”待到小丫头睁开眼睛之后，黄廷晖伸手指向了那竹管儿。 闭上开关，水流中止！ 打开开关，从山上那山泉小瀑布中流淌下来的山泉涌了出来。 眼下正是秋冬之交，这水也只能是取来烧水做饭。 水温太低了一些，洗衣服什么的太冷了一些。 等到夏日，黄廷晖倒是考虑可以在这里冲一冲澡。 反正破茅草屋这一块，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夫君，好棒！”小丫头那双明眸眨了眨，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竹管儿，开心的笑了笑。 便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晖哥儿，晖哥儿！” 听得那声音儿，黄廷晖便知道此人应该是大胆叔的大儿子，年岁比他小上一岁的黄小竹。 听到黄小竹的那唤声，黄廷晖暗叹了一声，美好的气氛都被这小子给破坏了。 心头是这么想着，但黄廷晖是不会将这些想法说出来的。 毕竟自己那混账的形象，好不容易在黄家村中改善了那么几分。 “怎么了，小竹？”黄廷晖看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黄小竹问道。 “族长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人找上门来了，点名道姓要见你，要找你！” “晖哥儿，该不会是你以前造的那些孽，有人来找你算账了吧？” “那人看起来非富即贵，晖哥儿，你莫不是在城里面得罪了什么人吧？” “我可是听说你经常去逛窑子，去赌坊的！” 那黄小竹也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这才刚喘上一口气，便与黄廷晖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黄廷晖的底细都给抖露了出来。 跟他爹一个样！ 黄廷晖可是恨的有些牙痒痒的，若不是看在大胆叔的面子上。 非得是把这狗日的给揍一顿不可。 这家伙纯粹在败坏自己的形象。 “窑子，什么是窑子啊？”小丫头一脸茫然的问道。 赌坊什么的，小丫头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窑子，小丫头并没有听说过。 “就是……”黄小竹刚想说些什么，看到小丫头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再看到黄廷晖那杀人般的目光儿，他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闭上了嘴儿。 晖哥儿这才刚成亲啊，自己就这样拆他的台，这不得是被晖哥儿给恨死了？ 黄小竹还是有点脑子的，他赶忙挥了挥手道：“没什么，没什么的！” “晖哥儿，族长那边喊得急，让你快过去！” “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呢！”黄小竹的性子火燎火燎的。 在听到老族长的吩咐之后，他便直接往这边赶了过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家伙儿也是没有弄太清楚。 黄廷晖站在那里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前身”造的那些孽。 欠卢员外的银子连本带利的还了回去。 这具身体的“前身”还没来得及“借钱”去赌博，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在县城那七七八八的关系，该断的也全部断了。 左想右想，黄廷晖也没想到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了什么人。 如此一来，那便有底气了。 就算是真有什么遗漏的事情，那便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想来凭借自己“胡说八道”的本事，应该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般想着，黄廷晖对黄小竹说道：“小竹，我们去找族长吧！” 说话之间，两人便往老族长的家走去。 黄小竹从小便跟着自己的父亲在大山里面打猎，脚力颇健。 但让黄小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跟不上眼下这个文弱书生了。 晖哥儿不是去城里读了好几年的书？ 不是个书生么？ 他这脚力，怎么比自己一个农家人还要强上许多啊！ 黄小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的来到老族长的家门口。 木制的房门微微掩着，里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来人到底是谁？ 此时，黄廷晖也是来了几分兴致。 不过让他安心的是，这来人绝对不是和他结了怨，是来找他寻仇之人。 否则他怎么也不可能与老族长这般相谈甚欢。 黄小竹走在黄廷晖的前面，他轻轻叩击了两下那微微掩盖着的木门儿，对木门内的两人说道：“老族长，我帮你把人带过来了。” “晖哥儿就在这儿了！” 听到黄小竹的声音，虚掩房门内的声音为之一滞。 接着老族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晖哥儿，是晖哥儿吗？” 听到老族长的声音，黄廷晖立刻向前走了两步。 “老族长，是我呢！”黄廷晖对屋内的老族长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回音，老族长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将虚掩着的房门打开，露出了那张颇为苍老、但却又精神矍铄的脸来。 “好，好！” “不愧是我们黄家的种，是读书的料！” “族长没看错你！”老族长看着黄廷晖的脸，连着感叹道。 看得出，老族长此时十分的激动。 他像是听说了什么事一般。 但老族长的这激动的表情儿，却是把黄廷晖看的一愣一愣的。 满头的雾水！ 这时候，又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听到那声音儿，再看到说话的那人。 黄廷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刚到这里，老族长逮着自己便是一阵猛夸。 原来如此啊！ “黄贤侄，没有打招呼便上门叨扰，还请恕罪了！” 说完，那人对黄廷晖作了一揖。 满满的读书人气度儿，这人的一举一动、言谈举止，只让人如沐春风。 黄廷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亲自找到了黄家村中。 并且指名道姓的说要见自己来着。 …… 第四十七章 黄廷晖的选择 “陈员外？”黄廷晖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员外竟然来到了黄家村，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正是！”陈员外笑着看向黄廷晖说道，“昨日正巧是我母亲的生辰，因为操持我母亲生辰一事，故而贤侄成亲的大日子，我未能上门恭贺。” “今日应该是贤侄成亲后的第一日，选择此时上门，实在是多有叨扰了。” 不得不说这个陈员外不仅有钱，是地方上的大户人家。 他的涵养这一块，也是少有人能够企及的。 难怪陈员外在农家人的口中，评价会有这么高。 “陈员外，没有叨扰，绝对没有叨扰！” “昨天是陈员外母亲的寿辰，您也忙！” 看着才见过一面的陈员外，黄廷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看着黄廷晖拘束的样子，陈员外笑了一笑，“黄贤侄，这一次陈某来见你，有三件事！” 听到陈员外开门见山，黄廷晖也是认真了一些，他看着陈员外等待着下文的到来。 “第一件表示为那副对联，你送给我母亲生辰的对联表示感谢。” “上古大椿长不老，小山丛桂最宜秋。” “真是一幅好对子，我的母亲非常喜欢这幅对子！” “那日寿辰，她看到这幅对子时很是开心，还不断的询问写这对子的才子到底是哪一位。”陈员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当日也是一时来了灵感，正巧赶上罢了！” “能给陈员外的母亲写上一幅对联，这是廷晖的荣幸。”黄廷晖也是赶忙开口说道。 “黄贤侄不必多谦，能拿下那彩头儿的对联，自然是不必多说。” “我家那管事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这足以说明黄贤侄的才华极高。”陈员外与黄廷晖客套着。 “不过黄贤侄，今日我来找你并不只是为了此事，还是受人之托。” “你可记得我们庄子上的陈秀才么？” “前日他收了你的束脩，本该是在来年春天收你做弟子的。” “但陈秀才昨日身染重疾，今日与自家夫人去县城看病了，所以怕是教不了贤侄了！” “故而他让我对你说上一声！”说到这里，陈员外的脸色变得有那么一些难看。 染重疾，连夜跑路！ 开什么玩笑？ 这能糊弄得了黄廷晖？ 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怕是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陈员外是一个知礼义廉耻的大善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同族的那个秀才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也正是因此，一向为人正直的陈员外为自己同族的不齿行径感到羞愧。 听到陈员外这话，黄廷晖果然是呆愣住了。 这都什么事啊？ 都还没跟着那货读书呢，那货收了束脩，连夜扛着“火车头”跑了？ 黄廷晖此时是无比懵逼的，他哪里能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奇葩。 你若是不想教我，当时便不应该答应下来啊！ 就算是临时有事反悔，你提着自己给的束脩就跑了？ 好歹把束脩还回来吧！ 黄廷晖当即就是无语了，这个老秀才难怪考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秀才。 这人品都败光了吧！ 黄廷晖郁闷至极。 似乎也感受到了黄廷晖的郁闷与不满，陈员外咳嗽了两声，他对黄廷晖开口道：“师生之谊本就是缘，只是黄贤侄与我同族那人的缘分不到。” “黄贤侄满腹经纶，那人没收得黄贤侄做弟子，那是他的错过。” 陈员外赶紧安慰道，不过他这句话倒是没有瞎说，毕竟陈员外可是看过了黄廷晖的一笔好字。 再加上那副“上古大椿长不老，小山丛桂最宜秋”的对子，更是让陈员外认定了黄廷晖的才华。 当日那老秀才连夜跑路时，陈员外还好说歹说的劝了老秀才许久。 怎奈那老秀才心意已决，不为陈员外所动。 他还信誓旦旦的跟陈员外说道，这次自己去考那院试，定能考上举人，光宗耀祖。 临别之时，那老秀才还试图从陈员外的身上借来几两银子。 但被陈员外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这老秀才此时还欠着陈员外一屁股债呢，陈员外是个大善人不错。 但也不会这样去支持一个如此不靠谱之人。 之后的事情便是简单了，那老秀才带着自己的家人消失了，大概率是去县城了。 对此，陈员外也是觉得丢脸至极。 黄廷晖听完陈员外这句话，也是叹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道：“陈员外不用宽慰我，当时见那老秀才之时，便能看到这老秀才吃了两大碗白米饭，还吃了一条鱼。” “胃口出奇的好，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重病之人。” “不过是一份束脩罢了，便当是喂狗了。”黄廷晖倒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那老秀才的行为是挺无耻的，但犯不着用别人的无耻来气自己。 黄廷晖还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呢，那老秀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陈员外的脸色更是尴尬了一些。 他咳嗽了两声，继续对黄廷晖说道：“黄贤侄，我还有第三件事要与你说！” 陈员外调整了一下心绪，他看着黄廷晖的眼睛认真说道。 “陈员外尽管说吧，廷晖听着！”黄廷晖消化着陈员外带给自己的消息，他在考虑如果无法成为那老秀才的弟子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华夏古代科举考试一向以管理严格、取法公正而著称。 为了杜绝“冒籍”等科举舞弊的事情发生，即便是童生考试也是需要秀才作为担保的。 根据律法规定，本籍廪生（即已中的秀才）可为参加考试的童生担保。 而童生之间也需要相互担保，其中五人为一结。 黄廷晖如果想走科举之路的话，拜入一个秀才门下是必须的。 否则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个文教昌隆的时代，黄廷晖要过上好日子，科举或许是该试上一试的。 “黄贤侄，我的儿子与你年岁相仿，目前在省城中一家私塾中念书，他的老师是我大盛朝颇为有名的大儒。” “我的小儿子目前缺一书童，若是黄贤侄愿意的话。” “可以我儿子的书童身份，与我儿子一起在那大儒手下读书。” “黄贤侄，你看如何？”陈员外看着黄廷晖开口说道。 他在等待着黄廷晖的回复。 …… 第四十八章 人得靠自己 “黄贤侄，你看如何？”陈员外看着黄廷晖，期待着黄廷晖给出答案。 自从得了黄廷晖那副对子，陈员外对黄廷晖的才华便十分欣赏，省城的那大儒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人考得过举人，是拥有做官资格的存在。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官老爷那是顶天般的存在，陈员外也是使了很大力才让自家孩儿拜入那大儒的名下。 寻常子弟哪来的这份机缘？ 陈员外倒是想将黄廷晖荐入那人名下成为一名弟子，但说到底，陈员外不过是个地主，也是商贾出身。 若非眼下朝廷对科举之事放松了些的话，他的儿子出身商贾，很难走科举一途的。 虽说书童的名声不怎么样，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机缘。 若非陈员外看好黄廷晖的话，他也不会想着让黄廷晖成为自己儿子的书童，让黄廷晖也能受那大儒的熏陶。 听到陈员外这句话，黄小竹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对于他这种泥腿子而言，若是能成为陈员外儿子的书童，那不亚于一步登天。 在阶级固化的时代，若是有这份机遇，对于斗升小民而言，是天大的机遇没错了。 便是老族长看向黄廷晖，也是充满了期待。 但此时黄廷晖却是沉默了，他自然知道陈员外让自己做他儿子的书童，绝对是提携之意。 常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主角光环呢？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说记忆力、体力都是好了不少，但黄廷晖也没有狂妄到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能一路扶摇而上，考出一个状元来。 对于黄廷晖来说，考上秀才已经是烧高香了。 古代的科举类比高考，只能更难上一些，即便是穿越而来，黄廷晖也没什么信心能赢过那些同时代的人中龙凤。 小说中那种连中三元，逢人打脸的桥段，纯属于那些小说作者的臆想。 把那些当真了，自己的脑袋也就真的瓦特了。 低调、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别看不起秀才的身份，再往上一步考上了举人，便有了做官的资格。 这也是为什么范进中举之后，整个人便兴奋的头脑不清了，而他身边人看他的神态都是不同了。 别说是范进，这是放在每个普通人的身上都会有些承受不来。 而后来范进更是一举中了进士，最后官至提督学道，这可是正三品的高官，相当于现代的省教育厅头头。 再说秀才身份在这个时代可是拥有特权的阶级，一是见官免跪，二是免除赋税，三是免除徭役，四是刑法优待，五是穿戴特权。 不说秀才每个月可以从官府领到一两白银和三十升米，就是免除赋税，免除徭役两项就让普通老百姓羡慕不已。 陈员外给黄廷晖提供了书童的身份，虽说这身份并不是直接让黄廷晖变成了秀才，但也让黄廷晖成为秀才，甚至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可以说是极大的机遇了，常人就是挤破了脑袋儿也得不到这个机会。 “晖哥儿，答应下来啊，答应下来啊，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遇！” “晖哥儿，晖哥儿！”黄小竹激动不已的提醒到，就连老族长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黄廷晖。 但此时，黄廷晖却是沉默了，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很犹豫，毕竟这多多少少是个机遇。 错过了，他或许再也遇不到了！ 一边是童生试无忧，秀才也是可能的。 另一边是还要自己去找老师，还要为童生考试担忧。 但凡想走捷径的人，都是会答应陈员外的提议。 黄廷晖此时却是微微吐了一口气，他像是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 在黄小竹兴奋的表情中，在老族长期待的目光中，在陈员外的希冀目光下。 黄廷晖对陈员外作了个揖，“陈员外，廷晖曾在你的府中说过一句话，这也是廷晖的心志。” “人的心志如果会轻易更改的话，那即便是读了书，即便是当了官，那他的心志也会随波逐流。” “廷晖不想为了走捷径，成为一个心志会变更的人！” “很抱歉，陈员外！” 黄廷晖用抱歉至极的语气对陈员外说道。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诩人间第一流！”陈员外轻轻念出了黄廷晖在他府中说的那句话，很是显然，陈员外从自己管家口中知道了这句话。 “陈某知道了！”陈员外用欣慰至极的目光看向黄廷晖，此时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对黄廷晖才华的欣赏，更是对黄廷晖的些许敬佩。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年岁与自己儿子相似的少年产生这种感觉。 “陈某没有看错你，黄贤侄！”说完，黄员外用读书人的方式对着黄廷晖鞠了一躬。 “既然贤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陈某便不多加叨扰了，来日有空，黄贤侄尽可以来陈某的宅邸。” “陈某不才，毕生未能中举！” “但家中的藏书还是不少的，欢迎黄贤侄随时来找我借书！”陈员外也知道黄廷晖的家境并不好，所以他这般提议道。 “只要有空，廷晖日后便多加叨扰了！” “谢过陈叔！”受过现代思想的熏陶，黄廷晖当然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穷酸书生。 他立刻拉近了与陈员外的关系。 “哈哈哈！” “哈哈哈！” “不叨扰，不叨扰，欢迎还来不及呢，到时候，我便让我的管家准备好一壶好茶，就等你有空过来！”陈员外抚了抚须，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今日家里还有些事，我便先告辞了！” “不用远送！”陈员外也是个洒脱的妙人儿，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只留下黄小竹不解其意的看着黄廷晖与老族长，“廷晖、族长，那句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是什么意思啊？” “廷晖，你是接受了陈员外的好意还是拒绝了啊？” 黄小竹有些焦急的开口问道。 “你这榆木脑袋！”老族长对黄小竹说了一句，他看向黄廷晖叹了一口气，“晖哥儿真是变了啊！” “老族长，让你失望了！”黄廷晖有些愧疚的说道。 要说整个黄家村最想让村子变好的，那就非老族长莫属了，如今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拒绝了。 虽说这是黄廷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黄廷晖还是感觉有些对不住老族长。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诩人间第一流！” “有志向的少年郎当然有自己的骄傲，你的棱角还没磨平，这是少年人的精气神所在！” “族长欣赏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族长幼时放牛之时，曾在隔壁村的私塾偷学过几日先生讲课。” “虽是没学到什么东西，但也知道少年人的骨气、精气神所在！” “成为陈员外儿子书童虽说是一条捷径，但一个有志向的少年又怎么会一直想着求捷径呢？”说完，老族长对黄廷晖笑了笑。 他那双浑浊的眸子中尽是对黄廷晖的欣赏，他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只是自己输了。 他不愿意自己的后辈也输了。 “晖哥儿，族长不怪你，这是你选的路。” “族长也希望你能成功，因为这不仅仅是我的荣耀，也是我们黄家村的荣耀。” 说到这里，老族长的嘴唇颤了颤，他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般。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老族长才对黄廷晖说道：“晖哥儿，来年开春，你随族长进城一趟吧！” “老族长带你去寻一寻那故人！”说完，老族长才拄着自己的拐杖儿，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去。 第四十九章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傻子 直到这时，黄小竹这才反应了过来。 大大咧咧的黄小竹的神经好像是天生慢了半拍一般，他惊诧无比的看着黄廷晖，就好像是头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儿时玩伴一般。 “晖哥儿，你是拒绝了陈员外？” “你怎么能拒绝陈员外，你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吗？” “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机会吗？”黄小竹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他看着黄廷晖，面部表情极度的夸张。 “是！” “我拒绝了陈员外！” “我拒绝了他！”黄廷晖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不是考虑到一些事情的话，黄廷晖或许还真就接受了陈员外的这个提议呢！ 只是前世的经历告诉黄廷晖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人啊，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 凡事都想走捷径，最终会因为捷径迷失。 就像是现在，如果黄廷晖接受了陈员外的提议，那他若是没有高中还好。 若是真就高中了，那以后他都是无法摆脱陈家书童的标签的。 那时候，结径会变成一张蛛网，将黄廷晖包裹的喘不过气来。 黄廷晖想试一试科举之路，但若是最终的结局会是如此，黄廷晖只觉得自己还不如平平淡淡、就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陪着小丫头过完这一生。 “小竹，我回去陪我家娘子了！”对黄小竹抱了抱拳，黄廷晖只留下黄小竹在风中凌乱。 “晖哥儿拒绝了陈员外的提议，晖哥儿竟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 “天啊，他是疯了吧！”黄小竹自言自语道。 而此时，黄廷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往自家的茅草屋方向走去。 他才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以为他是个疯子，他现在只想回家陪自己的娘子，只想回家干饭。 眼下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咕”的直叫着，黄廷晖只觉得什么事情都比不得祭奠自己的五脏庙重要。 待到黄廷晖离开之后，黄小竹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在农村，尤其是农闲之时，村里的男男女女最是闲的发慌。一点小事便会闹的人尽皆知。 陈家庄的陈员外造访，指名道姓的要见黄廷晖这件事，早就被人传了出去。 黄廷晖和老族长出来后，他们还没敢去问，轮到黄小竹出来之后，一众人等立刻就涌了上去。 “小竹，刚才陈员外找晖哥儿什么事啊？” “小竹小竹，该不会那混子又是惹什么事了吧，大家都说他变好了，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人哪里有这么容易改变的！” “小竹小竹，事情怎么样了？” 从古至今，农村的大妈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之事的最佳情报机关，任何小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事儿、这习惯儿都是带在基因里面的遗传。 改不了的！ 被几个大妈逼问的有些不爽了，再加上黄小竹这人嘴巴就把不过关的。 他一口气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告诉了周边的大妈们。 不说不打紧，这一说，那些大妈们瞬间便是炸开了锅。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那晖哥儿的脑门儿是被门夹了吧，是进了水么？” “我看啊，他还是之前那个混子，就没得改的，谁还说他变好了，变好了会是这个样，还好我家儿子不像他！” “我看呀，那混子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就是不敢去做陈员外儿子的书童，还读书人，就这样的读书人，我儿子比他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那些大妈们火力全开，言语中不乏幸灾乐祸，毕竟读书人的身份，让她们嫉妒不已。 听到这些大妈们肆无忌惮的编排，脑袋缺一根筋的黄小竹很是不客气的说道：“就你家儿子那一副猪头猪脑、跟头猪似的样子，晖哥儿一根脚趾头都比他强！” 说完，黄小竹转身便离开，只留下那大妈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背影咒骂道。 这些大妈们的讥讽声，黄廷晖一句也没听到。 此时他已然是化为了一个无情的干饭人，拿着饭碗，装着白米饭，就着小丫头从山里采下来的野菜，就开始拼命的扒饭。 而小丫头则是端着饭碗儿，那双筷子放在嘴角处，甜甜的、痴痴的看着黄廷晖扒饭。 “自己夫君，好能吃哦！”这是小丫头的脑袋瓜子里面唯一的想法与念头。 待到黄廷晖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之后，小丫头立刻就站了起来，“夫君吃饱了吗？” “锅里还有一些米饭。莲儿去给你添些过来好不好？” 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黄廷晖有些苦笑不得的说道：“莲儿，你莫不是把夫君当成猪圈里面的小猪崽子养了么？”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赶紧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 “莲儿没有这么想的，夫君，莲儿没有的！” 那紧张的样子，当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看到小丫头这个样子，黄廷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他端正了一下表情，“莲儿，你就不想知道小竹把我叫过去是干什么吗？” 黄廷晖突然对小丫头问道。 “夫君想跟莲儿说的时候，便会跟莲儿说的！” “夫君不愿意跟莲儿说，自然也是有夫君的道理的！”小丫头认真的说道。 听着小丫头的这句话，黄廷晖在心底叹了一句，真是个善解人意到了极点的小丫头。 随后，黄廷晖便将陈员外对自己邀请告诉了小丫头。 “夫君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小丫头问道。 “夫君拒绝了陈员外，还说自己是有骨气、有志向的！”说完，黄廷晖看向小丫头问道，“夫君是不是很傻？” “现在外面肯定有很多人会说夫君是个傻子了，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听到黄廷晖自嘲般的如此说道，小丫头认真的摇了摇头，她直接开口说道：“夫君才不是傻子，夫君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夫君哪里是最聪明的人了”黄廷晖哑然失笑。 “夫君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夫君会写诗、会写对子，会画设计图纸、会制作肥皂儿，会制作自来水……” “夫君会好多好多莲儿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夫君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小丫头再次认真的强调道。 “可是他们一定都会说夫君是个纯粹的傻子呢！”黄廷晖开口说道。 “不，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傻子，都是笨蛋！”小丫头语气坚定。不容置喙道。 …… 第五十章 你家夫君，可会欺负人了 小丫头的脸颊鼓鼓囊囊的，她的表情极为认真，看着小丫头这一幕，黄廷晖愣了一愣。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伸出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儿，“对，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傻子，都是笨蛋！” 黄廷晖笑着复述了小丫头的这句话儿。 “我吃饱了！”黄廷晖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夫君，你就吃饱了？”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廷晖，一脸的不相信。 “都吃了好几碗白米饭了，怎么可能还没吃饱呢？”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你家相公又不是猪！” “好啦好啦，我去把碗都给洗了！”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夫君，你歇会儿，莲儿去洗，没事的！”说着，小丫头便要抢着把黄廷晖手里的碗筷洗了。 似乎做这些事情，小丫头的成就感十足。 见小丫头如此，黄廷晖也不好与其争功，也不是黄廷晖在享受这万恶的封建主义。 实在是黄廷晖若是帮小丫头将这碗筷洗了，小丫头刚才动力满满的样子或许便会消失了。 对于小丫头而言，这便是她的动力源泉所在。 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不得不说小丫头的行动力十足，她很快便将锅碗瓢盆洗了个干净。 眼下风和日丽，虽然天气不怎么暖和，但日头的照耀下，温度还是极为舒服的。 左右无事，黄廷晖带上了小簸箕儿往河边方向走去，他想去河边淘上一点沙子。 当然不是为了淘沙取金，只是黄廷晖单纯的想弄一些细沙子。 “夫君，你要去干嘛？”看着黄廷晖手持小簸箕儿出门，小丫头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向黄廷晖。 “我去河边淘上一点细沙，这几次都是借别人的笔墨纸砚写字，好久没练字了！” “这字不练的话，多少会有点生疏的！”说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大概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青楼、赌坊这些地方。 黄廷晖将整间房子都给找了一遍，连半张纸都没有找到，真是丢读书人的脸啊！ 黄廷晖短时间内也弄不到笔墨纸砚，于是便只能效仿古人，在沙子上写写字了。 “用沙子写字？”小丫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大眼睛中满是好奇，满是兴奋。 她似乎对用沙子写字非常的期待。 黄廷晖自然是看出了小丫头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随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要不要一起去？” 小丫头一听，那双绝美的眸子中满是兴奋，各种色彩在那眼眸之中绽放。 “嗯！”清脆的声音儿落下，小丫头极为自然的拉上了黄廷晖的手。 “走吧！”拉上小丫头的手，两人朝着河边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嘿，那不是晖哥儿吗？还有他那身上满是红斑的小媳妇儿，他们怎么出来了？” “你们没听说吗？晖哥儿拒绝了陈员外的好意，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还是个读书人呢，怕不是个傻子！” “傻子和那满是红斑的女孩才相配啊，绝配呢！” 村口那些看黄廷晖一家本就不顺眼的大妈们，不断的嚼着舌根子。 听着那些大妈们不断的嚼着舌根子，小丫头挺身挡在黄廷晖的面前，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做出爪状，张牙舞爪的说道：“噫！” 看着小丫头这幅模样儿，倒是黄廷晖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哈哈哈……” “莲儿，你这哪里是在凶人啊？” “你这也太……”黄廷晖看着小丫头的模样儿，心想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够躲在小丫头的身后呢？ 村里的这几个大妈们，老早就是看他不顺眼了，大概是因为黄廷晖的读书人身份，就连老族长都对他偏爱几分的原因吧。 若是放在平时，他们说自己就说自己，自己完全可以当成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可是眼下，他们连小丫头都说进去了，黄廷晖当然是不能忍了。 只见黄廷晖将小丫头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笑眯眯的看向那几个大妈们。 “徐婆婆，你家孙子有十六了吧？好大了呢？听说连媳妇儿都讨不上呢！” “张婶子，大竹叔好些日子没回村子了吧，我可是听说他经常去那青楼、妓宅厮混呢，莫不是外面有个相好的了呢，改明儿将那外面想好的扶正了，徐婶子你可咋办啊？” “夏婶子，听说你儿子成亲两年了，他媳妇儿一个都没生，这一合离，那媳妇儿嫁了其他男人立马怀上了，莫不是你儿子有什么治不好的毛病吧？” “张婆婆，你家孙儿娶亲可是才七个月，这孩子都生了啊，真是喜当爹啊！” 不得不说黄廷晖的嘴是真的毒，三言两语的，处处往人家的痛的点上戳过去。 刚才还对黄廷晖与小丫头指指点点的几个大妈，被黄廷晖这三言两语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是指着黄廷晖骂道：“你……你……” “你这个混小子，你这个混子……” 指着黄廷晖进行了一番无效的言语攻击之后，这些大妈们夹着尾巴儿，灰溜溜的跑开了。 只留下黄廷晖哈哈大笑着，小丫头也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笑着。 自家夫君，就连吵架都这么厉害。 村里头的那些大妈们，一个个的都是吵架的能手，但在自家夫君的面前，却只能落得个落荒而逃的结果。 真是太厉害了！ “走吧，赶完这些惹人厌的苍蝇了！”黄廷晖紧紧拉着小丫头的手说道。 “莲儿，若是以后有人敢侮辱你，要告诉你家夫君，你家夫君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黄廷晖边说着，还边用手刮了刮小丫头的小鼻子。 “嗯！” “莲儿明白了！”听着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儿有些害羞的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儿。 黄廷晖一手拿着簸箕儿，一手抓着小丫头往河边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至于小丫头则是拉着黄廷晖的手，微微跳着小碎步，那模样儿煞是可爱。 第五十一章 莲儿，我们今天晚上吃鱼 黄家村距离锦河不远，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往水流缓的位置去，这里最是好淘一些沙子。 秋日河水干枯了下来，只剩下涓涓细流在河床上流淌着。 小丫头原本想与黄廷晖一起下水的，但是女子体凉，黄廷晖可是不想小丫头又是害了风寒，冷到了自己。 于是他只让小丫头坐在河岸上，看着自己淘了不少的细沙在簸箕儿中。 细沙已经是足够用了，只需要将这些细沙晒干了，再平整的铺展在地面上。 到时候便是拿着一根树枝儿，也可以通过这细沙练字。 据说一些有名的大书法家在经济拮据的时候，就是用柳条、细沙练习写字的。 黄廷晖眼下没有笔墨纸砚，利用细沙练字正好。 将装满细沙的簸箕儿放在河岸上，黄廷晖看到那涓涓流水之中竟然有虾、有螃蟹在移动。 与后世受到污染的河水不同，眼下这些河水清澈见底，一眼便可以看到河水中的小石子儿。 黄廷晖可没有什么兴致，和一些文人骚客一般在这里写下什么有名的诗篇。 他看到的是那些螃蟹儿，那些虾！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黄廷晖还没有好好吃过螃蟹和虾呢！ 秋天正是螃蟹和虾最为肥美的时候，抓上一些螃蟹、一些虾回家做顿晚饭的话，今天这日子一定过的有滋有味的。 说干便干，黄廷晖撸起袖子便在手中摸索起来。 这种事情，黄廷晖已经是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所以一切对于黄廷晖而言是驾轻就熟。 只不过一会儿，黄廷晖便摸出了不少的螃蟹与大虾。 “夫君，好多虾、好多螃蟹啊！”小丫头看着那活蹦乱跳的大虾与螃蟹，大眼睛紧紧的盯着。 也不知道小丫头从哪里寻来了一块布，她也是麻利的将这些大虾与螃蟹儿装在了布块之中。 小丫头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儿，她也是有不少生活经验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黄廷晖正要往回走去，他突然看到深水区有两尾鱼在游曳着。 那一瞬间，黄廷晖的眼睛都是有些移不开了，也难怪他和小丫头能够成为夫妻。 两人都是妥妥的吃货。 吃货之间的共通性可是很多的！ “莲儿，我们先回家！” “夫君要做一个捕鱼的工具！”黄廷晖上一世最喜欢吃的菜中便有烤鱼这一项。 他甚至还专门研究过烤鱼要怎么去做，眼下看着两尾肥美的鱼在深水区游动。 黄廷晖怎么会不心动？ 而且对于黄廷晖而言，抓鱼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黄廷晖可是练过的。 要不然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之后，黄廷晖也不会想着去抓几尾鱼果腹。 和小丫头回到破旧茅草屋中，大虾与螃蟹交给小丫头处理。 黄廷晖带着一把大砍刀上山，很快便砍下了一根正好合适的竹子。 用砍刀将木棍儿的前端分开，形成四根尖刺，再用甚至将竹子固定下来，这样一个简易的捕鱼工具便制作好了。 黄廷晖带着这样一个竹叉子往河边赶了过去。 用鱼叉捕鱼，就是用尖锐的物体刺入鱼的身体，从而将鱼捕获。 黄廷晖以前用鱼叉捕捉过不少的鱼，刚开始的时候很是生疏，但练习多了之后便是驾轻就熟了。 只见黄廷晖观察着游鱼的游动路线，他小心的不让自己的倒影映照在鱼游动过来的方向，因为倒影若是出现在鱼游动过来的方向，会将猎物给惊吓离开。 黄廷晖将鱼叉淹没在水面以下,避免因为折射光失去了准头,也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之后他便握住鱼叉，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廷晖等待的时机终于是到了。 只见得黄廷晖手中的鱼叉快如闪电，一把便扎中了那条游鱼， 其他游鱼被刚才这一幕给吓到了，纷纷快速游开。 黄廷晖将抓到的游鱼放在了装鱼的工具之中，随后再次返回河水的深水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鱼叉再次如闪电般极速落下，第二条游鱼落在了黄廷晖的鱼叉之下。 “搞定！”黄廷晖兴奋的说道。 两条鱼，不少的螃蟹和大虾，应该是够黄廷晖和小丫头饱餐一顿了。 如果再有些酒喝的话，那就更是美妙了。 这个时代的酒喝着不过瘾，黄廷晖倒是想自己制作一些了，只是眼下的时机也不怎么合适， 找来一根稻杆儿，黄廷晖将两条肥美的大鱼串了起来，往破旧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嚯，晖哥儿，好大两条鱼啊，你猎来的么？真是好手段呢！” “这鱼真肥啊，晖哥儿，你是在馋叔啊！改明儿叔也去抓两条鱼尝尝鲜！” “嘿，别说，晖哥儿打猎、捕鱼的技术真是不错，今天晖哥儿家的生活可是美了！” “秃子，我们也去试试运气吧，万一也能抓到两尾鱼呢？” 看着黄廷晖手中那用稻草杆儿串在一起的两条肥鱼，众人也是羡慕的紧。 对于农家人而言，肉食是致命的诱惑。 猪肉一年到头也就只能吃那么一两次解解馋，至于羊肉，一年下来也尝不到几次，也只有鱼还好些。 可对于不会抓鱼的人来说，鱼肉也是不常吃到的。 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黄廷晖笑了笑，不过他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下来。 家里的小丫头怕是等急了，黄廷晖想到这里，自己的脚步又是快了几分。 不远处，茅草屋已经是炊烟寥寥，小丫头已经是在准备晚饭了。 黄廷晖推开茅草屋的栅栏门儿，快步往厨房方向走去，刚跨进厨房，黄廷晖便举起了手中刚抓到的那两尾鲜鱼，“莲儿，你看！” 黄廷晖对忙碌着的吴菲莲说道。 “鱼！” “夫君，你真抓到了，太厉害了，夫君你太厉害了！”小丫头兴奋的大叫着，她并没有直接去接过那两尾鲜鱼，而是拉着黄廷晖的手不断摇晃着。 这若是别的女人，怕是一把接过鲜鱼，就把抓鱼的男人给扔到一边去了。 看着小丫头兴奋的样子，黄廷晖也是会心一笑，“莲儿，我们今天吃鱼怎么样？” “给，你拿着！”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嗯！”小丫头一边接过那两尾鲜鱼，一边点点头，用极为清脆的声音回应道。 …… 第五十二章 与夫君这般到老，该有多好 黄廷晖最是喜欢吃烤鱼，奈何烤鱼用的调料太多，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多的调料。 所以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不过鱼汤、煎炸鱼这些，黄廷晖也是极为喜欢的。 将那两尾鲜鱼给拍晕了，黄廷晖麻利的将鲜鱼切开、处理干净。 先将鲜鱼表面的水分擦干，以防止鱼身上的水分过多。 黄廷晖十分熟练的给鲜鱼的两面打了几道花刀。 在鲜鱼的两面打上花刀，不仅可以使鲜鱼入味。 还能防止在煎鱼时，鲜鱼的鱼皮因为受热膨胀导致鱼皮破开，从而影响美观。 黄廷晖将从二柱叔家顺来的一块生姜拍碎，再将一根大葱切段。 用手挤出姜葱汁，淋在鲜鱼的表面。 鱼肚子涂抹葱姜汁，之后再将姜葱再放入鱼肚子里面。 然后，黄廷晖在鱼身上倒入两勺米酒去腥，再放一点盐巴将鱼腌制了几分钟。 这种做法可谓是奢侈，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农家人而言，根本没有多余的盐巴抹在鱼身上。 盐巴可是官营的，很多时候，盐巴都是极为奢侈的东西。 不过黄廷晖不在乎，毕竟他现在还是颇有家资的。 再说黄廷晖见识过后世一袋一袋的细盐，口味早就被养叼了。 “莲儿，点火了！”黄廷晖唤了一声，小丫头立刻用火折子将灶台中的火苗儿烧了起来。 在烈火的烘烤之下，铁锅中的水分很快蒸发。 黄廷晖只待铁锅上的水分都烧干后，他拿一片生姜在铁锅的表面涂抹一遍。 这样做，能够在煎鱼的时候不容易粘锅。 待到铁锅烧热后倒入一些油，等到油烧热之后，让小丫头将火儿烧小一点。 这时候，黄廷晖便准备好的鲜鱼放进锅里。 黄廷晖轻轻抓住鲜鱼的头尾两端，在锅的上方轻轻放下去，以防止鲜鱼的鱼皮被划破。 “莲儿，火烧大一些！” 听到黄廷晖的话儿，吴菲莲卖力鼓捣着风箱，火苗儿蹿了起来。 那火儿差不多达到了中火的程度。 黄廷晖也不急，等到鲜鱼煎至定型，他便用锅铲拨动鲜鱼，让鲜鱼的全身都可以受热，这样做能使鲜鱼煎出来比较均匀。 等到时间拿捏的差不多了，再让小丫头将火儿弄小一些，将锅盖盖好，让鲜鱼在铁锅里慢慢焖熟。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感觉到鲜鱼已经离锅时，黄廷晖把鱼翻过来煎另外一面。 等到鲜鱼被煎至两面金黄以后，就代表已经煎好了，黄廷晖很快把鱼捞出来。 随后，他就地取材，调制出一些调料儿。 将鱼加入锅中煮沸，差不多之后再将煎鱼捞到盘子之中。 而铁锅之中的汤汁煮到粘稠的状态后，捞出来就可以淋在煎鱼的身上了。 由于条件不允许，所以这煎鱼更多一些原生态。 但只是看色泽，便知道很是不错了。 小丫头很是贪婪的吸了一口那香味儿，“好香呀！” “夫君真棒！” 小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做法，她竖起大拇指夸赞着黄廷晖。 也是，铁锅的逐渐普及出现在前朝。 像这样的做法，其实并不多。 黄廷晖的厨艺自然是没得说的，小丫头被馋成这幅模样儿也是应当。 之后黄廷晖又是做了个蒸鱼，将那些大虾、螃蟹都给处理了一番。 一顿功夫下来，日头儿已经是渐渐落入西山。 远处的火烧云非常的漂亮。 黄廷晖也是兴致起来了，他将厨房中那张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木桌子搬了出来。 “夫君，你这是干嘛？”小丫头有些奇怪的看向张宗卿问道。 “看风景呀！” “你看！”黄廷晖兴奋的指着远处的火烧云说道。 “日落之景，最是美妙了，和日出之景差不多。”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将做好的大虾、螃蟹以及两尾鲜鱼端了上来，黄廷晖甚至炒了些野猪肉。 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可谓是十分丰盛。 “夫君，我去给你添饭！”小丫头起身便要往那厨房之中赶去。 却被黄廷晖给一把按了下来。 “你等着，夫君去给你添饭！” “做我的娘子，我的夫人，与其他人不同！” “别的男人怎么对他的娘子，我管不着，那不是我黄某人应该管的事情。” “但是做我的娘子，那你便得习惯被你的夫君宠着！” 说完，黄廷晖还轻轻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那模样儿，像极了霸道总裁对小媳妇儿一般。 简直是宠溺到了极点。 小丫头害羞的低下了头，她轻轻的点头道：“嗯，莲儿明白了。” “夫君！” “这才乖！” 黄廷晖笑着说道，随后他便拿起放在一边的瓷碗，从锅中添来了两大碗米饭。 看着厨房内黄廷晖忙碌的身影儿，小丫头有些感动，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 “我的夫君，真的是好俊呢！” 看着黄廷晖那挺拔的身形，小丫头暗暗想道。 将两大碗米饭放在了木桌上，黄廷晖笑着说道：“开始吃饭！” “这个螃蟹可不能多吃，女孩子体寒，吃多了螃蟹不好！” 黄廷晖记得螃蟹这种东西是寒凉性的，女人在特殊时期如果多吃了的话，对身体非常不好。 所以他立刻提醒道。 “嗯！”小丫头拿起筷子，端起瓷碗儿，对黄廷晖点头道。 “夫君，我给你剥虾！”小丫头看着木桌上的那盘金色大虾，她立刻说道。 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黄廷晖手中的筷子轻轻敲了一记。 “你吃饭便吃饭！” “夫君又不是没手没脚的，莲儿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黄廷晖很是无奈的说道。 “快吃饭，夫君给你剥虾！”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啊？”小丫头微微张开了嘴巴，那模样儿简直是可爱到了极点。 黄廷晖看着那小丫头可爱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啊！”学着小丫头的表情，黄廷晖也是这般发出这个声音。 “莲儿，你看那夕阳，将云朵都给染红了！” “很漂亮呢，就像是被大火烧了一样！” 黄廷晖指着远处的火烧云说道。 小丫头顺着黄廷晖指着的方向看去，一时间也是看痴了。 若是能与夫君这般看着那落山的太阳一直到老，该是有多好啊！ 小丫头这般想着的时候，冷不防一只大虾就塞进了她的小嘴之中。 …… 第五十三章 莲儿，夫君教你写字好不好？ 黄廷晖将那只大虾冷不防的塞在了小丫头的嘴中。 懵懵懂懂的小丫头回过头来，再看向黄廷晖时，那只大虾的虾尾都露了出来。 她那脸颊儿鼓鼓囊囊的，看起来简直是可爱到了极致。 小丫头刚才还在神游天外，哪里想的到黄廷晖的突然袭击。 “夫君！”小丫头的声音也是可爱极了。 原本只是想恶作剧一番的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呆住了。 这丫头儿，她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 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这是又把自己给撩了？ 黄廷晖赶紧低头，掩饰住自己慌乱的、小鹿乱撞的内心。 “吃饭，还吃饭了！”黄廷晖夹着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他赶紧扒饭。 小丫头不明所以，只是呆呆的看着黄廷晖。 夕阳的光芒散射在大地上，将大地都镀上了一层金黄。 恰巧有一丝夕阳的光芒落在了黄廷晖那颇为俊俏的脸颊上。 此时的黄廷晖，便是像那画中走出来的公子一般。 俊俏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看到这一幕，小丫头的小心脏儿也是止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羞死了，羞死了！”小丫头也是立刻低下了头，拼命扒着饭儿。 但小丫头又是转念一想，自己看自家夫君怎么了？ 我是廷晖哥哥的娘子，是他过门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两眼，不要紧的。 于是小丫头便端着瓷碗儿，看两眼黄廷晖，再扒两口米饭。 再看两眼黄廷晖，再扒两口米饭。 “莲儿，那个……”黄廷晖指着那个空盘子，对小丫头提醒道，“那个盘子空了！” “菜吃完了！” “啊？”小丫头定睛一看，那个小盘子中的菜早就被夹光了。 那刚才自己不是对着一个空盘子夹了好久的菜？ 想到这里，小丫头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夫……夫君……” “莲儿去洗碗，去……去洗碗！”小丫头端着装满米饭的小瓷碗就往厨房走去。 黄廷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哑然失笑。 真是呆呆的。 可爱死了！ “莲儿，那个……” “你是要去洗手里拿着的，装满米饭的碗吗？” 黄廷晖这么一提醒，小丫头才发现自己端着还没吃完米饭的小瓷碗就往厨房走去。 那么一瞬间，一朵朵红霞飞上了小丫头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 小丫头的耳根都在瞬间变红了。 “坐下吧，我们好好吃饭呢！” “这么多菜，可是不能浪费了！”黄廷晖拿起一只螃蟹，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这顿饭吃了许久，直到日头完全落了下去。 黄廷晖才将木桌儿搬回了厨房之中。 将碗筷洗刷完毕，天色已经是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黄廷晖走到一边，摸了摸那从河中淘来的细沙。 此时那些细沙已经是变得极为干燥了。 明日只需要将这些河沙铺展在地面上，弄平整一些。 再找来一根树枝儿，黄廷晖便可以借着这细沙练字了。 在买好笔墨纸砚之前，这些河沙便是黄廷晖的练字工具了。 “夫君，天黑了！” 被窝中传来了小丫头的声音，小丫头将自己的身子裹在被窝之中，羞涩的紧。 “嗯！” “知道了！”黄廷晖拍了拍手，又是去那“自来水”边冲洗了一下双手。 用毛巾将双手擦干净之后，便钻入了小丫头为自己暖好的被窝之中。 双手抱住小丫头软软的身体，闻着小丫头的体香。 黄廷晖沉沉的睡了过去。 …… “喔喔喔……”伴随着公鸡的打鸣声，黄廷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对于这个时代普通的老百姓们而言，公鸡打鸣声就是开始劳动的声音了。 但对于黄廷晖而言，公鸡打鸣的声音只不过是自己以前设定的闹钟。 闹钟是会定时响起来的，但是黄廷晖每次半醒半睡的时候，只想着把那闹钟儿给砸碎了。 “夫君，莲儿去除下地里面的杂草了！” 迷迷糊糊之间，黄廷晖似乎是听到了小丫头的这句话。 他只是应了一句，“嗯！” 又是继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茅草屋外的声音变的大了一些。 散养的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黄廷晖只得是穿衣起身，他洗漱一番之后，便看到不远处刚开垦出来的菜园子中。 小丫头认真的除着草儿。 黄廷晖笑了笑，他知道小丫头的性子便是这样。 若是不让她去忙活的话，她只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黄廷晖也索性随她去了。 厨房之中，已经是准备好了早上的饭菜。 小丫头去除杂草前，已经是给黄廷晖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黄廷晖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般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洗完碗筷之后，黄廷晖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那簸箕儿中的河沙。 细细的河沙已经是彻底变干燥了。 非常适合练字。 眼下阳光明媚，温度适宜，暂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 正好可以借着这时间练字。 说干就干，拿定主意之后，黄廷晖便开干了。 他取来四根笔直的木条儿，这是他昨天就做好的。 将木条儿摆成一个长方形的形状儿。 随后，黄廷晖便将簸箕中的细细的河沙，均匀的铺展在长方形木条儿固定的那空间之中。 很快，那片空间便被河沙给填满了。 黄廷晖找来第五根木条儿，刚那河沙平整了一番。 随后，他拿起了一根树条儿。 看着那平整的河沙，黄廷晖肃立在一边陷入了思索之中。 “写什么呢？” 很快，黄廷晖的脑袋中闪过了一丝亮光儿。 他知道写什么了。 “流矢当胸战不休，汗沟血点桃花雨。” 看着河沙上那苍劲有力的字，黄廷晖满意的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自己的这首字放在这个时代，不比那些进士稍差。 用木条儿将这一行字抹去，黄廷晖抬头看向了早已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小丫头。 “夫君，你刚才写的是诗吗？” “是夫君自己作的诗吗？”小丫头好奇的问道。 “是夫君很崇拜、很敬重的一个人写的！”黄廷晖笑着说道。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见黄廷晖笑着看向俏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小丫头儿。 他突然对小丫头说道：“莲儿，夫君教你写字好不好？” …… 第五十四章 这样就可以给夫君写信了 “夫君要教莲儿写字？”小丫头睁大了眼睛看向黄廷晖，她捂住自己的小嘴巴说道。 虽说小丫头也是想跟着黄廷晖学写字的。 但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小丫头还是有些犹豫、有些挣扎。 黄廷晖可不管这些，他拿起了放置在一边的树枝儿，他看向小丫头说道：“我便从最常用的教起！” “莲儿看清楚了！”黄廷晖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树枝儿便落在了河沙之上。 很快，黄廷晖便在那细细的河沙上写下了三个字，“吴菲莲！” “夫君，你写的是什么啊？”小丫头并不识字，所以她并不知道黄廷晖在那河沙上，写的是什么字。 黄廷晖闻言微微一笑，他将手中的那根木条儿递给了小丫头。 “这个字念吴！”黄廷晖轻声说道。 “吴！”小丫头跟着黄廷晖轻声念道。 “这个字念菲！” “菲！” “这个字念莲！” “莲！” “连起来读一遍！”黄廷晖看着小丫头说道。 “吴菲莲！” “是我的名字！”小丫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她兴奋的对黄廷晖说道。 “真聪明！” “就是你的名字！” “吴菲莲！”黄廷晖笑着伸出手，宠溺的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尖。 “既然要练字，那就从你的名字练起，学起来吧！” 黄廷晖用温柔至极的语气对小丫头说道。 “嗯！”小丫头发出了清脆无比的声音。 她紧紧盯着黄廷晖写下的这三个字，似是觉得只要紧紧盯着这三个字，就能写出来一般。 那般呆呆的模样儿，看的黄廷晖也是哑然失笑了起来。 “莲儿，练字关键是在练哦！” “可不是看！” “只是看的话，是永远写不出来的！”黄廷晖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 小丫头呆呆的点了点头，她捏紧了拳头，对黄廷晖说道，“夫君，我觉得我可以了！” 听到小丫头这般一说，黄廷晖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 小丫头挺有自信的呀！ “你写在这一块，仿着夫君写的字写！” 黄廷晖倒是想让小丫头从临摹开始学习，无奈条件并不允许。 黄廷晖现在连纸都没有，又怎么去让小丫头临摹一番呢？ 小丫头紧张的看着河沙上写着的“吴菲莲”三个字。 她仿着黄廷晖写下的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就要在旁边写起来。 但小丫头毕竟是初学者，又哪里能够掌握其中的诀窍？ 黄廷晖当年学着写毛笔字，可是费了好大一番气力的。 小丫头写下那个“吴”字，笔画弯曲，根本就不笔直，就像是小朋友在信手涂鸦一般。 看着自己写的字，再看着自己夫君写的字。 小丫头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刚才她还说自己好像学会了，结果是脑子学会了，自己的手没有学会。 “夫君……” “对……对不起……”小丫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她低着头对黄廷晖说道。 “对不起什么？” “你写的很好啦，你家夫君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写的可比你写的难看多了。” “莲儿在写字上，真的很有天赋呢！”黄廷晖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儿，他笑着说道。 虽说小丫头现在写的字确实不怎么样，但黄廷晖还是发现了小丫头写字的天赋。 “真的么？”小丫头不自信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黄廷晖。 “当然是真的！” “以前夫君写字的时候，可是被责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比莲儿写的，不知道丑到哪里去了。” “当时先生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说到这里，黄廷晖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小丫头不明所以，她看着黄廷晖追问道：“夫君，先生说了什么呀？” “他说夫君朽木不可雕也，烂泥巴扶不上墙！” 说完，黄廷晖竟然是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倒不是这件事好笑，只是想起教自己写字的那个老师气呼呼的样子，黄廷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个先生好严厉啊！” “夫君的字明明写的这么好，比莲儿写的好多了！” 小丫头看了一眼黄廷晖在河沙上写的字，又看了一眼自己在河沙上写的字。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笨蛋！”黄廷晖屈指在小丫头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他对小丫头继续说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凡事都是要下功夫的，哪有一蹴而成的事情。” “就像夫君这字，也是练了很久才有现在的模样的。” “小丫头要经常练习，字自然而然就会越写越好看了。” 黄廷晖宽慰着小丫头。 听到黄廷晖的鼓励，小丫头也是慢慢恢复了自信。 “嗯！” “莲儿也要好好学写字，也要学会写好多好多字！” 小丫头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 看着小丫头认真的表情，黄廷晖有些好奇。 他看得出来，小丫头对练习写字非常的感兴趣。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执念。 “有夫君在，莲儿为什么要学会写很多很多字啊？”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夫君以后肯定是要出去求学的，那时候就不在莲儿的身边了！” “莲儿不能拖夫君的后腿，可是那时候的莲儿又会很想很想夫君。” “如果莲儿学会写字的话，那莲儿就可以将自己对夫君的想念，全部写在信里了！” “夫君只要打开书信，看到莲儿写的字！” “就会知道莲儿真的好想好想夫君了！” 吴菲莲就那般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她极为认真的说出了这些话。 此时，黄廷晖才明白了小丫头为什么对学习写字这么有执念。 原来是这样！ 莫名的有些感动，黄廷晖只想将这个可爱、让人心疼的小丫头拥入自己的怀中。 “真是个傻丫头！”这一刻，黄廷晖也不再压制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 他一把拉过了小丫头，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傻丫头！” “夫君会好好教你写字的！” “以后只要你想夫君了，就可以写信给夫君。” “那时候，夫君也恰好在想你！” 黄廷晖将小丫头的发丝拨开，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说道。 “夫君，有点勒！”小丫头对黄廷晖说道。 但听到了黄廷晖的这番话之后，小丫头张开自己的双臂，将黄廷晖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莲儿，你刚才说有点勒？”黄廷晖对小丫头问道。 “没有，夫君听错了！” “莲儿是说，夫君真好！”说完，小丫头将自己的脑袋儿贴紧了黄廷晖的胸口。 闻着黄廷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体香味，小丫头听着黄廷晖胸膛中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一时间也是痴了。 …… 第五十五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我们继续练字吧！” “莲儿，你刚才可没有写完，没事，夫君教你写！” “你就这样！”黄廷晖指挥着小丫头拿起树枝儿，在河沙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他的右手紧紧握住了小丫头的手，两人便这边紧紧贴着，在那河沙上写着字。 黄廷晖几乎是相当于半拥着小丫头。 他的脸颊轻轻贴着小丫头吹弹可破的肌肤，他认真的教着小丫头写字。 两人的脸颊便这么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小丫头能够感觉到黄廷晖脸颊传来的丝丝凉意儿。 她的脸颊很快便升起了一朵朵飞霞，小脸蛋的温度也是极速上升。 这哪里是写字嘛？ 哪有这样写字的？ 小丫头的心神一时间分散开来，只觉得心里羞的慌。 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羞人了。 若是有人从破旧茅草屋的旁边路过，看到黄廷晖与小丫头现在的姿势。 一定会骂上一句，“有伤风化。” 不过这姿势儿虽然是羞人，但真的好舒服呀。 就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在一起呢。 感受着夫君的拥抱。 脸颊和夫君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真是太好了呢！ “莲儿，就会胡思乱想！” “你的小脑袋瓜子一天到头都在想什么呀？” “这么羞人的事情。” 小丫头在心底暗暗的骂着自己不要脸。 怎么会喜欢这种感觉。 此时的小丫头只觉得口干舌燥，整个小身躯都是有些微微发烫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双腿在这一刻都是变软了一些。 整个人似乎是要化在黄廷晖的怀里一般。 心头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便随着黄廷晖摆弄。 还是黄廷晖在吴菲莲的耳边唤了一句，“莲儿，认真点！” 小丫头的心绪才收了回来。 想起刚才的胡思乱想，小丫头只觉得臊的慌。 一阵微风吹过，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给带走。 小丫头端正心神，跟着黄廷晖一笔一划的写着这几个字。 “吴菲莲！” 这三个字出现在河沙之上，虽然说不及黄廷晖在一旁写下的那三个字。 但比之刚才，已经是好上了许多许多。 “很棒，莲儿有进步哦！”黄廷晖鼓励了一下，他用木条儿将河沙上写下的那些字迹全部给抹除干净。 随后，他又是耐心的教着小丫头练习其他的字。 庭院之中，几只母鸡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儿。 鸡笼子里面又是添了几枚鸡蛋。 有打鸣的公鸡用自己的利爪一把按住了一条肥美的虫子。 那尖锐的嘴角狠狠的啄了下去，将那条肥美的虫子吞入了腹中。 打鸣的公鸡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从高空俯瞰，整个伏牛岭一片金黄。 有松鼠儿在树木之间跳跃，它们将收集来的松果儿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以便冬天的时候能够食用。 为了能够熬过这个严冬，松鼠儿做出了很多的准备。 不仅仅是松鼠，林木之间的很多动物都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这个严冬准备。 有猎户也出现在那伏牛岭之中，利箭抽射而出，很快就射穿了一只狐狸的身躯。 猎户极为欣喜的提起狐狸的躯体，这一趟入山总算是没有空手而归。 远处，老渔翁儿豪饮了一口葫芦中最后那点浊酒。 待到最后一滴浊酒都倒不出来了，老渔翁儿才不舍的将那装酒的葫芦儿系在腰间。 只见那老渔翁儿从孤舟之中取来满是窟窿的渔网。 用力一抛，渔网朝着河面撒去。 那老渔翁儿念叨着，“鱼儿，鱼儿，都快到我网里来！” 似是这样念着，那鱼儿就真的都会撞上他的渔网一般。 此时，那座破旧的茅草屋儿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将俗世的纷纷扰扰都隔绝出去了一般。 只剩下两个人儿，就那般相拥着。 一笔一笔的在河沙上写着字儿。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黄廷晖也是暗感练的差不多了。 小丫头的手大概都是酸了。 作为一个初学者，小丫头才学写字。 可不能用力过猛了。 “莲儿，手臂酸了吗？”黄廷晖用温柔至极的声音问道。 “有一点点，不过莲儿可以坚持的！”小丫头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今天不练了，不练了！”黄廷晖松开握着小丫头的手。 刚才握的太紧了一些，黄廷晖的手掌之间都是有汗水了。 “不练了吗？”小丫头的神经也是很快松了下来。 这时候一阵阵的酸痛从她的手臂之中传了过来。 原来刚才不是手臂不怎么酸痛，实在是小丫头练字太投入了一些。 “嗯，不练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 “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一张一弛的。” “只有一张一弛，才能将事情做好。” “过犹不及！”黄廷晖对小丫头解释道。 听着黄廷晖的解释，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反正在她的眼里，自己家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她才不管自己有没有听懂呢，只要听夫君的就没错了。 “莲儿，我教你一首词吧！”黄廷晖突发奇想道。 “词？” “跟诗一样的吗？”小丫头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儿，那双明亮的眸子之中，充满了求知欲。 “对啊！” “很多文人墨客都是喜欢的，那些词很美的！” 黄廷晖说完，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木条儿将河沙平整了一番。 随后他才拿起树枝儿，在那河沙的表面写上了一排极为隽美的文字。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写罢，黄廷晖将那树枝儿放在一边。 他对小丫头说道，“这句词的这些文字叫做：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雁字回时，这句话指的是女子心目中在等她的夫君回来，因为大雁排的是个人字，暗示着她在等的夫君。” “月亮在文人墨客的眼中代表着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说到这里，黄廷晖悄然一笑，他将自己对这首词的理解对小丫头继续讲解道，“雁字回时，当那个女子的夫君回到身边之时。” “那才是真正的月满西楼！” “莲儿，有朝一日夫君不在你的身边！” “哪怕是在等待，我们也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都在期待着，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那一刻。” “等到了那一刻，便是经历了再多再多的思念，再多再多的苦楚与悲欢！” “各种情绪之间酿成的美酒，在那一刻都会是变得格外的醇香。” “只是因为夫君的心中一直在期待你。” “而莲儿的心中，也一直在期待着夫君。” 黄廷晖手中的树枝儿指着那几个字，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 第五十六章 赎回小丫头的卖身契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小丫头念叨着这句词，一时间也是痴了。 她似乎体会到了这词背后，那蕴含着的深深情意。 “夫君，日后你不在莲儿的时候，莲儿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 “那时候，对于莲儿来说就是月满西楼。” 小丫头认真的对黄廷晖说道。 听到小丫头这般说道，黄廷晖也是伸出手宠溺的在小丫头脑袋上揉了揉。 “知道啦！”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夫君想你的时候，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嗯！”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是逐渐变冷了起来。 这期间，沈记布庄的小姐来黄廷晖与小丫头的布庄造访了几次。 沈家大小姐大多是来找黄廷晖进货的，不得不说黄廷晖制作的那肥皂儿真是不错。 城里的那些夫人、那些小姐们都是喜欢买上一两块肥皂儿用来洗澡、洗衣服的。 即便是价格贵上一些，也是供不应求。 那火爆程度甚至是比沈家布庄卖的布匹、衣服还要高上一些。 看到眼下这火爆的生意儿，沈家大小姐和沈家夫人那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虽说他们分得的没有黄廷晖多，但这也是一份不少的进项了。 沈家大小姐也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若是当时就这么放过了黄廷晖的话，那自家可不是少赚了许多？ 不过沈家一些人见到那肥皂儿卖的很是火爆，自然也是眼红不已。 这些人见状也是动了一些歪脑筋，他们想从黄廷晖的手上高价买下那肥皂儿的配方。 这样就不用将肥皂的那大头给一个穷小子了。 不过沈家大小姐还是个有见识、有魄力的存在。 她当场就是否决了这些目光短浅之人的提议。 沈家大小姐告诉店铺中的那些主事人，自家那些目光短浅的亲属：黄公子是个读书人。 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黄公子现在虽然穷是穷些，但自古有大成就的人很多都是从微末而起的。 若是黄公子中了科举的话，那他们可就得罪了一名官员。 那对于黄家而言，可就损失大了。 民不与官斗！ 这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 听到沈家大小姐的这番话，一些人这才熄了这些小心思儿。 “黄公子，这是那张卖身契，沈柔不辱使命！” 话音落下，那沈柔拿出了一份卖身契递给了黄廷晖。 黄廷晖展开那卖身契看了一眼，一行文字出现在黄廷晖的眼前。 “立出舍书。” “瑞安县沙靖江，女吴菲莲，亲母周门沈氏，亲父吴作民。” “今因独子欲娶新妇，家中与余财，遂将女菲莲，年十六岁，生于戊戌年十一月廿八日，辰时。” “情愿将其售于李村李三牛为奴，任凭教训。倘若夜晚山水不测，各从天命。” “如有亲戚哄骗逃拦走失，要亲父、亲母寻还归李三牛，两边情愿，各无悔，永远存照。” “并批当付身价一贯。” “恐后无凭，立此并照。” “父：吴作民，母：周门沈氏。” 看完这张卖身契之后，黄廷晖只觉得一股心酸与愤怒在胸腔之中蔓延。 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波动。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黄廷晖这才将胸中的那口郁气给吐了出来。 真是“我视之如珍宝，他人视之毒药。” 小丫头的父亲与母亲为了给家中的独子凑娶媳妇的彩礼，竟然将这么可爱、这么乖巧，这么好的一个女子。 以一贯钱的价格，贱卖给了一个无赖、一个老醉鬼为奴为婢。 如果不是小丫头刚买出去，就趁着老醉鬼睡着了后，咬断绳索从老醉鬼家逃了出来的话。 或许小丫头这一辈子都要毁了。 天下还有如此爹娘？ 小丫头在遇到自己之前，又经历了何等地狱般的生活？ 黄廷晖不敢去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 眼下他能做的便是给这个可怜、可爱到了极点的女孩子，给她极致的温暖。 不为其他！ 只是因为小丫头，因为自己的娘子。 她配得上这人世间所有的温暖。 “沈小姐，这份卖身契你可是去官府做了备案？” “是否有见证人？”黄廷晖看向沈家大小姐谨慎的问道。 “黄公子，沈柔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做事滴水不漏。” “在与那老醉鬼买下卖身契的时候，我便找了当地一个声望颇高的老先生、还有街坊邻居们做了见证。” “他们都可以作证，沈柔买下了这份卖身契。” “也可以作证，吴菲莲的父母确实是一贯钱的价格，将吴菲莲卖给了那老醉鬼。” “另外沈柔也走访了那些认识老醉鬼的人，他们也可以作证吴菲莲被她的父母以一贯钱的价格，卖给了老醉鬼为奴为婢。” “官府方面，我们也是找到了熟人做了见证。” 不愧是做生意的，沈家大小姐做起事来还真是滴水不漏，让人感觉到放心与舒服。 听到沈家大小姐这般说道，黄廷晖朝着她作了个揖，表示自己的谢意：“沈小姐，黄某人就此谢过了！” “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圆满落幕，全赖沈小姐的帮助。” 黄廷晖的这番感谢没有丝毫的作伪，他是发自内心的对沈家大小姐表示感谢。 “黄公子，沈柔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当不起黄公子这般大礼。” “黄公子给我们沈记布庄带来的收益，可是远远超过沈柔对黄公子的付出。” “再说菲莲妹妹比沈柔的岁数小上一些，就跟沈柔的亲妹妹一般。” “沈柔也是将菲莲当成妹妹一般看待的！” “这件事情是沈柔应该去做的，实在是当不起黄公子的大礼。” 沈家大小姐立刻搀起黄廷晖的胳膊说道。 “受得起！” “莲儿是我的结发妻子，也注定是陪着我黄某人一辈子的女人。” “身为他的夫君，我与她本就是一体的。” “沈小姐为黄某人取来了莲儿的卖身契，便是与黄某人取来了自己的卖身契一般。” “如此大恩，黄某人再怎么便是感谢也不为过。” 说完，黄廷晖也不与沈家大小姐多说什么，“沈小姐，当日那肥皂的生意儿，廷晖与沈小姐约定的是收入六四分成。” “为了表达廷晖对沈小姐的感谢，廷晖做主，那肥皂儿的分成为三七如何？” “这是廷晖给沈小姐的谢礼，还请沈小姐务必要接受。” 黄廷晖的语气十分真挚，他看着沈家大小姐说道。 “三七分成？” “黄公子三，我们沈家七？”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沈家大小姐当场就是懵逼了。 三七分成！ 这黄公子给自己减去了三成？ 让利也太大了吧！ 即便是久经商场的沈家大小姐，也不由自主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 第五十七章 莲儿，你们一定要幸福下去呀 “对，沈小姐！” “你没听错，那肥皂儿的生意，我与你们沈家三七分成。” “我三，你们沈家七！”黄廷晖再次确认道。 听到黄廷晖的再次确认，沈家大小姐终于是相信黄廷晖不是胡说了。 只是从六四分成，主动降低到三七分成。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啊！ 虽然说自己给他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 沈家大小姐盯着黄廷晖那俊俏的侧脸，她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黄公子，虽说沈柔帮了你一点小忙，但也不至于让黄公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能告诉沈柔，黄公子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沈柔紧紧盯着张宗卿的眼睛问道。 叫沈家大小姐如此问道，黄廷晖也是笑了笑，他突然问道：“沈家与廷晖将肥皂的利润三四七分成。” “想必沈家内部的意见很大吧！” “即便是沈小姐也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压力吧！” 沈家大小姐没想到黄廷晖会突然问道这个话题，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三七分成是沈家大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她也是忽略了一句老话：贪心不足蛇吞象。 眼见肥皂儿带来了不小的利润，她的那些亲戚们，那些对沈记布庄有影响力的人就眼红了。 即便是沈柔竭力说服了他们，但她依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还是心中有异样的想法。 沈柔很是无奈。 但她也做不到让贪心的人收敛起自己的贪婪。 毕竟黄廷晖眼下不过是一个连童生老师都没有过的读书人罢了。 什么通过科举中举，最后做大官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一些。 那可是鲤鱼越龙门的事情，即便是黄廷晖认为自己有穿越者的优势，也不认为自己就真能考上那科举，成功步入另外一个阶级。 何况其他人。 那些不相信黄廷晖一个穷酸读书人能够翻身的家伙，自然是会活络开了。 “黄公子，这件事给你带来困扰了。” “实在是沈柔没有处理好。”沈柔初听黄廷晖的那句猜测时，整个人都是极度震惊与骇然的。 她知道黄廷晖肯定是不知道他们沈家内部的一些争论。 而黄廷晖竟然能够猜到这一点，沈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不震惊，不惊讶？ 不过平静下来的沈家大小姐还是第一时间给黄廷晖道歉道。 “这件事与沈姑娘没什么关系，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只顾眼前利益的。” “人性本就是贪婪的。” “为了避免那些人心里贪婪的想法，你与我就肥皂儿的事情三七分成最是合适不过了。” “也能让廷晖少遇到一些刁难。” 黄廷晖笑着解释道，有句话说的很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可不愿意让这些小鬼们给缠上了。 这可是对他的生活会产生打扰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张卖身契。” “这是莲儿一生的事情，廷晖便是付出再多也是可以接受的。” 听到黄廷晖的解释，沈家大小姐叹了一口气。 自己果然是没看错这个黄公子，他绝对是有潜力的。 自己的难处，肥皂儿事情引发的后果。 他都能想到。 黄公子大概是有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吧。 沈家大小姐暗暗想道。 此时，沈家大小姐沈柔对黄廷晖已经是彻底的服气了。 “黄公子，那这卖身契你打算如何处理？” 沈柔忍不住又是问了一句，她记得自己之前好像是已经问过黄廷晖一次。 “当然是烧了！”黄廷晖笑着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 对着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儿蹿了起来，一点点将那卖身契给覆盖了。 看着那在纸张上跳跃着的火苗儿，沈柔的眼眸都是亮了亮。 她没想到黄廷晖竟然将那契约直接烧了。 烧了契约，吴菲莲可就摆脱了契约的限制，重新获得了自由。 但这也是一份束约吴菲莲，一件受律法保护的东西啊！ 他怎么说烧就烧了？ 似乎是看出了沈家大小姐的疑惑，张宗卿笑着说道：“鸟儿只有在空中自由飞舞的时候，才是它快乐的时候。” “有人将那美丽的鸟儿关起来，那不是对鸟儿的喜欢，只是满足那人的私欲罢了。” 说完，黄廷晖又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始终坚信一点：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也是求不来的。” “如果有一天，我的夫人要离开的话，有没有这份契约又有什么用呢？” “契约或许能够制约、能够约束人的一些行动，但永远束缚不了人的心。” “心不在了，一切就都是徒劳无功的了。” 话音落下，那张契约已经是被烧成了灰烬，从黄廷晖的手中落了下去。 “沈小姐，你认为呢？”黄廷晖突然反问道。 面对黄廷晖的提问，沈家大小姐愣了愣，随后她才回应道：“沈柔受教了！” 就在此时，小丫头极为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姐姐，肥皂儿做好了！” “沈姐姐，莲儿还做了好些好吃的，都是山里的东西，沈姐姐平时也不容易吃到。” “莲儿一并给沈姐姐打包好了！” 看着吴菲莲伸出来的那半张小脸儿，沈柔突然笑了笑。 沈柔突然好像是知道了一些原因，她知道了黄廷晖为什么会对这个小丫头如此宠溺的原因。 如此善良、如此可爱的小姑娘，便是放在自己的身上也会格外的珍视、格外的宠溺吧。 “黄公子，我与莲儿妹妹说些话儿。”沈柔对黄廷晖说道。 “你去吧！” 面对沈柔的请求，黄廷晖不假思索的说道。 往破旧茅草屋的方向走去，便见吴菲莲在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桌子上是几个包裹儿，那是小丫头准备好的肥皂儿。 也有小丫头为她的沈姐姐准备好的山货儿。 看着小丫头脸颊上的那一抹灰，沈柔忍不住掏出了绢布轻轻的擦拭了两下。 “莲儿，沈姐姐谢谢你啦！”沈柔发自内心的说道。 “不用谢的，沈姐姐对莲儿可好了！”吴菲莲笑着对沈柔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沈柔忍不住点了一下吴菲莲的额头。 “莲儿，你你真是嫁了个好夫君呢！” “沈姐姐放心啦！”沈柔看着小丫头的眼睛，宠溺的说道。 “是啊，是啊！” “莲儿的夫君可厉害了，他会写诗、会写对子，会画设计图纸、会制作肥皂儿，会制作自来水……” “还会做菜给莲儿吃，还会……” “莲儿的夫君是世间最好的夫君了！”吴菲莲十分满足的说道。 “噗嗤！”沈柔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沈姐姐知道啦，你家夫君最棒了！” “沈姐姐未来的夫君，若是有你家夫君千分之一般疼沈姐姐。” “沈姐姐就满足了！”说完，沈柔又是捏了捏小丫头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小丫头，你和你的夫君一定要永远幸福、快乐下去啊！” “带着沈姐姐的祝福！”沈柔感慨万分的说道。 “嗯！” “沈姐姐，我们会的！”小丫头懵懂的点头应道。 …… 第五十八章 你以后不能跟沈小姐亲近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变得越发的寒冷起来。 林木之间，已经是很少听到虫鸣声。 很多小动物们，已经是进入了冬眠之中。 大盛朝与另外一个时空之中的大明类似，大概是处于小冰河时期。 也不知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普通老百姓们又是怎么熬下来的。 若不是沈家大小姐给黄廷晖与小丫头送来了几身厚衣服。 黄廷晖只觉得自己非得是“躺”过这个寒冬不可。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黄廷晖终究是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儿。 毕竟自家媳妇儿早早的就起床了，自己若是因为畏惧着严寒就躲在被窝里面不出来，可不得是被人笑话来着么？ 穿好了衣服，黄廷晖哈了一口气儿。 空中迅速结出一片水汽，黄廷晖往门口走去，抬头便见得半个伏牛岭都笼罩在那雾气之中。 晨曦的阳光费力的试图透过那浓雾，将温暖的阳光送入林木之间。 在明媚的阳光下，林间的那浓雾像是被赋予了活力一般，像水流一般流动了起来。 一片片的山林像是被丝滑的绸缎拂过，半遮半掩般出现在人世之间。 这些林木耸立着身躯，贪婪的吸收着新一天中那明媚的日光。 黄廷晖欣赏着这美轮美奂的景色，他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躯。 就在这时，有声音朝着这边传了过来，“夫君，夫君……” “你等会儿，等会儿，莲儿很快就要把火生起来了！”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扇着火儿。 柴木上蹿起火苗儿，正在一点一点的将那木炭点燃。 但燃烧着的柴木带起来的浓烟儿，却是熏的小丫头有些睁不开眼睛来。 看着小丫头手忙脚乱的模样儿，黄廷晖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待到那可爱的小丫头抬起头来，黄廷晖再也忍不住了，他终究是“噗嗤”笑出了声。 “夫君，怎么了？” 小丫头不明所以，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夫君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莲儿，你可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儿，像是一只小黑猫儿。” 黄廷晖找了一个比较形象的动物，做了个比喻。 “小黑猫儿？” 小丫头愣住了？ 直到黄廷晖点了点小丫头的脸蛋儿，小丫头这才反应了过来。 那卷起浓烟的火盆儿，小丫头也是不要了。 她将扇子放在凳子上，大长腿儿跑的飞快。 只见得她一溜烟，便是钻进了厨房之中。 借着水缸之中的倒影，小丫头才发现自己在倒腾木炭时，弄的脸颊上、额头上甚至脖颈之间都满是黑色的印记。 自古以来，女为悦己者容。 小丫头也是不例外，她哪里能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在自家夫君面前出了丑？ 这让小丫头有些臊的慌。 只不过小丫头不知道的是，她的这幅模样儿落在黄廷晖的眼里，确实格外的可爱。 喜欢一个人，或许无论对方是什么模样儿。 只会觉得可爱，只会觉得讨人喜欢。 便是如黄廷晖一般，也是不能免俗。 “这小丫头儿！”黄廷晖摇了摇头，他将那小火炉儿提到上风口儿。 有微风席卷而来，将燃起的烟雾儿吹散，可比得上扇子用力的扑扇。 黄廷晖也不动，只等着那微风鼓吹的火苗儿卷起来，将木炭覆盖着，直到一点点烧的通红起来。 过了片刻儿，火苗儿已经是将那木炭儿烧红。 将手上置于木炭儿的上方，能感觉到有丝丝暖意散出。 浑身的寒意驱散了几分。 到了这时，黄廷晖方才是提着那火盆儿回到了院子之中。 此时小丫头也是洗干净了小脸儿，就那般俏生生的站在庭院之中。 看到黄廷晖将那火盆儿点燃了，小丫头的眸子之中散露出点点惊喜。 “夫君，你把火盆儿点燃了呀！” “莲儿点了许久呢，刚才在那里扇扇子，手都酸了！” “夫君真棒！”小丫头对着黄廷晖又是一阵称赞。 听到小丫头的称赞声，黄廷晖微微一笑。 他可不会将自己刚才轻易点燃这女盆儿的事情说出去。 若是说出去的话，对小丫头的积极性是多打击啊！ “是你至少便苦逼点燃了，夫君做的不过是临门一脚罢了！” “是莲儿的功劳大一些！” 黄廷晖惯性般想伸出自己的右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 但又是意识到自己的手掌有些脏，他连忙收了回去。 “是夫君棒！” 小丫头看着黄廷晖的双眼冒着小星星儿，那眸子之间尽是崇拜。 “好了好了，夫君棒！” “莲儿也棒！”黄廷晖接着小丫头的话头儿，将两人都夸了一遍。 不过黄廷晖很快想到一件事情，他看向吴菲莲问道：“莲儿，夫君记得家中好像没有木炭儿呀，你这木炭儿哪里来的啊？” “是沈姐姐送的啊！” “就是前几日，夫君不在家的时候，沈姐姐又来我们家啦！” “莲儿接待的沈姐姐，沈姐姐当时抓着莲儿的手，说莲儿的手好冷！” “她还要说夫君不关心莲儿，她可不知道夫君已经跟莲儿说下次赶集，我们就买点木炭回家。” “莲儿就跟她说了呀，但沈姐姐还是满脸的不高兴，她就让自己的仆人送了一些木炭儿给莲儿。” “这些木炭儿就是沈姐姐送的啊！” 天真无邪的吴菲莲对黄廷晖说道。 但听着吴菲莲的这番话，黄廷晖却是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对。 他紧紧盯着小丫头的手，虽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可能，但不得不防啊。 “莲儿，那沈小姐紧紧抓着你的手？”黄廷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是啊！” “沈姐姐还觉得莲儿的手好看，我们之间就这样比对了一下。” 说完，不谙世事的莲儿还将当时的动作给做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这也可能是沈家大小姐对莲儿像妹妹般的疼爱。 但画面一浮现在黄廷晖的脑海之中。 一股醋味儿便冲天而起，根本就克制不住啊。 十指紧扣！ 自己都没跟自己媳妇儿十指紧扣呢！ 被一个娘们儿捷足先登了？ 黄廷晖胸腔之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波动、在酝酿。 过了许久，黄廷晖才将这股子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都什么事啊？ 难怪那沈家大小姐面对自己一直是公事公办。 她竟然…… 黄廷晖的目光紧紧盯着小丫头儿，他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夫君，你怎么了？”小丫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黄廷晖才对小丫头开口道：“莲儿，你日后可不许与那沈家大小姐如此亲近了。” …… 第五十九章夫君，最好了 “啊？” 小丫头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黄廷晖。 虽说小丫头在某些事情上，已经是不“纯洁”了。 但她还是不明白自家夫君，为什么不让自己和沈家姐姐亲近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想不明白！ “总而言之，之后和沈家大小姐打交道这事，以后就交给夫君吧！” 黄廷晖又是对小丫头说道。 有些事情啊，越想越气！ 那可是自己过了门的媳妇儿的小手啊，怎么能和别人十指紧扣？ 女的？ 女的也不行！ 黄廷晖气呼呼的想着，心里头老不愿意了。 “夫君，你这表情好像二柱叔看其他女人，二柱婶子生气的模样儿。” 小丫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看着黄廷晖说道。 “可是不对呀，沈家姐姐是女孩子呢！” 小丫头又是摇了摇头，她不明白自家夫君怎么就如此了。 “吃醋？” “呵呵，不可能的！” “不存在的！” “这绝对不会发生的！”黄廷晖三连否认。 自己怎么可能吃醋？ 还是吃一个女人的醋？ 开什么玩笑？ 只是沈家那妞摸了自己媳妇儿的小手，还十指紧扣了。 这让黄廷晖感到有些不爽了。 虽说女孩子之间，这样的做法也没什么。 但是…… 黄廷晖就不爽了。 至于吃醋，那是不可能的，黄廷晖不会承认的。 “夫君，莲儿没说你吃醋了啊！” 小丫头呆呆的看着黄廷晖说道。 自己只是觉得夫君此时的状态，和二柱婶当时的模样儿好像而已。 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黄廷晖当场愕然。 小丫头一个平a，自己的大招和闪现就全交代了？ 咳嗽了两声，黄廷晖将不该有的情绪给收敛了起来。 “莲儿，总之不要和那个沈姐姐太亲近了。” “夫君觉得她是想和你弄好关系，从而找机会就来坑骗夫君呢！” 黄廷晖像是骗小孩子一般，对小丫头这般说道。 “嗯！” 小丫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在黄廷晖的话音落下之后，她便点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夫君，莲儿记住了！” “真乖！”看着小丫头乖巧的模样儿，黄廷晖微笑着说道。 此时还在沈记布庄忙活着的沈家大小姐沈柔，突然就是打了个喷嚏。 她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牵扯进了黄廷晖这莫名而来的飞醋之中。 “小姐，小姐！！” “你看外面，下雪了，下雪了！！” 有侍女拍打着沈家大小姐沈柔的房门，颇为兴奋的说道。 “下雪了？”沈柔裹紧了紧自己身上穿着的袍子，她轻轻推开了门窗。 只是刚把那门窗儿推开，鹅毛大小的雪花儿便吹进了沈柔的房间内。 真的下雪了啊！ 沈柔看着远处漫天飘飞的雪花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她裹紧袍子，快步朝着外面走了出来。 “好漂亮啊！” “瑞雪兆丰年呢！”沈家大小姐转了两圈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娟儿，娟儿……”沈柔对自己的丫鬟儿唤道。 “小姐，娟儿在呢，你怎么啦？” “快去我的房间取来一件大氅儿，给我的妹妹、黄家村的吴菲莲送去。” “还有，我哥哥的房间看看有没有袍子，随便找一件，给黄家村的黄公子送去。”沈柔对自己的小丫鬟儿吩咐道。 “是，小姐！”得到指令之后的小丫头对小姐施了一礼，再缓缓退了出去。 …… 瑞安县、黄家村。 大雪漫天飘舞而下，将整片天地都装扮成了一片雪白。 那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跳跃着、舞蹈着，一圈圈从空中荡漾着落了下来。 林木之间挂满了积雪儿，就连地面也是落满了积雪。 “咯咯咯……” 庭院间传来母鸡的声音，那母鸡在平整的雪地中，朝着鸡笼子方向走去。 一排排如同梅花般的脚印，留在了那雪地之中。 偶有树桠儿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整个树桠儿“吧嗒吧嗒”的发出了裂音，猛然从中间断裂了开来。 积雪与那树桠儿朝着雪地坠落了下去。 被这猛然一击，散落的白雪溅起，又是落在了周遭的雪地上。 听着房门外传来的声音儿，小丫头好奇的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 看着这片“纯洁无瑕”的世界，小丫头的眸间有“光彩”散射而出。 她兴奋极了。 “夫君，下雪啦！” “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 透过没关上的窗户，黄廷晖往茅草屋外的世界看去。 果然，朵朵雪花旋转着从空中飘落了下去。 好一场大雪啊！ 真好呢！ 黄廷晖搓了搓手，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火盆子上。 嗯！ 他只是感叹了两句，然后又是开始佛系的烤起火来了。 下雪什么的，虽然是挺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但相比于低的可怕的室外温度，黄廷晖还是喜欢暖洋洋的室内温度啊。 眼下这一盆烧的旺旺的木炭儿，就是黄廷晖的一切啊。 黄廷晖是这般想的：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迈出这茅草屋半步儿。 “夫君，外面好漂亮呢，好多雪呢！” “夫君，莲儿好久好久没玩过雪了，还是很小的时候，才有机会去玩雪呢！” “夫君，我们堆三个小雪人好不好，莲儿可会堆雪人了。” …… 小丫头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那声音简直是好听极了。 黄廷晖看了一眼火盆子中烧的旺旺的木炭儿，又是看了一眼可爱至极的小丫头。 他搓了搓手，心头还是下了决定。 好吧！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 能受得了媳妇儿这期待小目光的，恐怕已经是不能用直男来形容了。 自己终究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啊！ 这般想着，黄廷晖便很是愉快的拉着小丫头的手，往茅草屋外跑了过去。 举目远眺，山林之间也是被纯白色的积雪覆盖。 锦河已经是结冰了，老渔翁此时应该是找了一个地方生了火儿，烫起小酒儿了。 整片天地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是生起火儿熬着这严冬。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他们都在期待着这场大雪过后，来年的虫害少一些。 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只有几个顽皮的孩童在雪地之中肆意奔跑，他们就像是不惧寒冷一般。 “莲儿，我们来堆雪人吧！”黄廷晖笑着说道。 “夫君，最好了！”小丫头的眉眼之间都似乎满是笑意。 而黄廷晖此时却是抓了一把雪，他突然将雪抹在了小丫头的脸上。 小丫头被这突然袭击，小脑袋儿缩了缩，“夫君，最坏了！” …… 第五十九章 夫君，最好了 “啊？” 小丫头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黄廷晖。 虽说小丫头在某些事情上，已经是不“纯洁”了。 但她还是不明白自家夫君，为什么不让自己和沈家姐姐亲近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想不明白！ “总而言之，之后和沈家大小姐打交道这事，以后就交给夫君吧！” 黄廷晖又是对小丫头说道。 有些事情啊，越想越气！ 那可是自己过了门的媳妇儿的小手啊，怎么能和别人十指紧扣？ 女的？ 女的也不行！ 黄廷晖气呼呼的想着，心里头老不愿意了。 “夫君，你这表情好像二柱叔看其他女人，二柱婶子生气的模样儿。” 小丫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看着黄廷晖说道。 “可是不对呀，沈家姐姐是女孩子呢！” 小丫头又是摇了摇头，她不明白自家夫君怎么就如此了。 “吃醋？” “呵呵，不可能的！” “不存在的！” “这绝对不会发生的！”黄廷晖三连否认。 自己怎么可能吃醋？ 还是吃一个女人的醋？ 开什么玩笑？ 只是沈家那妞摸了自己媳妇儿的小手，还十指紧扣了。 这让黄廷晖感到有些不爽了。 虽说女孩子之间，这样的做法也没什么。 但是…… 黄廷晖就不爽了。 至于吃醋，那是不可能的，黄廷晖不会承认的。 “夫君，莲儿没说你吃醋了啊！” 小丫头呆呆的看着黄廷晖说道。 自己只是觉得夫君此时的状态，和二柱婶当时的模样儿好像而已。 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黄廷晖当场愕然。 小丫头一个平a，自己的大招和闪现就全交代了？ 咳嗽了两声，黄廷晖将不该有的情绪给收敛了起来。 “莲儿，总之不要和那个沈姐姐太亲近了。” “夫君觉得她是想和你弄好关系，从而找机会就来坑骗夫君呢！” 黄廷晖像是骗小孩子一般，对小丫头这般说道。 “嗯！” 小丫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在黄廷晖的话音落下之后，她便点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夫君，莲儿记住了！” “真乖！”看着小丫头乖巧的模样儿，黄廷晖微笑着说道。 此时还在沈记布庄忙活着的沈家大小姐沈柔，突然就是打了个喷嚏。 她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牵扯进了黄廷晖这莫名而来的飞醋之中。 “小姐，小姐！！” “你看外面，下雪了，下雪了！！” 有侍女拍打着沈家大小姐沈柔的房门，颇为兴奋的说道。 “下雪了？”沈柔裹紧了紧自己身上穿着的袍子，她轻轻推开了门窗。 只是刚把那门窗儿推开，鹅毛大小的雪花儿便吹进了沈柔的房间内。 真的下雪了啊！ 沈柔看着远处漫天飘飞的雪花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她裹紧袍子，快步朝着外面走了出来。 “好漂亮啊！” “瑞雪兆丰年呢！”沈家大小姐转了两圈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娟儿，娟儿……”沈柔对自己的丫鬟儿唤道。 “小姐，娟儿在呢，你怎么啦？” “快去我的房间取来一件大氅儿，给我的妹妹、黄家村的吴菲莲送去。” “还有，我哥哥的房间看看有没有袍子，随便找一件，给黄家村的黄公子送去。”沈柔对自己的小丫鬟儿吩咐道。 “是，小姐！”得到指令之后的小丫头对小姐施了一礼，再缓缓退了出去。 …… 瑞安县、黄家村。 大雪漫天飘舞而下，将整片天地都装扮成了一片雪白。 那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跳跃着、舞蹈着，一圈圈从空中荡漾着落了下来。 林木之间挂满了积雪儿，就连地面也是落满了积雪。 “咯咯咯……” 庭院间传来母鸡的声音，那母鸡在平整的雪地中，朝着鸡笼子方向走去。 一排排如同梅花般的脚印，留在了那雪地之中。 偶有树桠儿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整个树桠儿“吧嗒吧嗒”的发出了裂音，猛然从中间断裂了开来。 积雪与那树桠儿朝着雪地坠落了下去。 被这猛然一击，散落的白雪溅起，又是落在了周遭的雪地上。 听着房门外传来的声音儿，小丫头好奇的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 看着这片“纯洁无瑕”的世界，小丫头的眸间有“光彩”散射而出。 她兴奋极了。 “夫君，下雪啦！” “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 透过没关上的窗户，黄廷晖往茅草屋外的世界看去。 果然，朵朵雪花旋转着从空中飘落了下去。 好一场大雪啊！ 真好呢！ 黄廷晖搓了搓手，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火盆子上。 嗯！ 他只是感叹了两句，然后又是开始佛系的烤起火来了。 下雪什么的，虽然是挺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但相比于低的可怕的室外温度，黄廷晖还是喜欢暖洋洋的室内温度啊。 眼下这一盆烧的旺旺的木炭儿，就是黄廷晖的一切啊。 黄廷晖是这般想的：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迈出这茅草屋半步儿。 “夫君，外面好漂亮呢，好多雪呢！” “夫君，莲儿好久好久没玩过雪了，还是很小的时候，才有机会去玩雪呢！” “夫君，我们堆三个小雪人好不好，莲儿可会堆雪人了。” …… 小丫头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那声音简直是好听极了。 黄廷晖看了一眼火盆子中烧的旺旺的木炭儿，又是看了一眼可爱至极的小丫头。 他搓了搓手，心头还是下了决定。 好吧！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 能受得了媳妇儿这期待小目光的，恐怕已经是不能用直男来形容了。 自己终究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啊！ 这般想着，黄廷晖便很是愉快的拉着小丫头的手，往茅草屋外跑了过去。 举目远眺，山林之间也是被纯白色的积雪覆盖。 锦河已经是结冰了，老渔翁此时应该是找了一个地方生了火儿，烫起小酒儿了。 整片天地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是生起火儿熬着这严冬。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他们都在期待着这场大雪过后，来年的虫害少一些。 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只有几个顽皮的孩童在雪地之中肆意奔跑，他们就像是不惧寒冷一般。 “莲儿，我们来堆雪人吧！”黄廷晖笑着说道。 “夫君，最好了！”小丫头的眉眼之间都似乎满是笑意。 而黄廷晖此时却是抓了一把雪，他突然将雪抹在了小丫头的脸上。 小丫头被这突然袭击，小脑袋儿缩了缩，“夫君，最坏了！” …… 第六十章 雪地里，抓野鸡 被白雪覆盖的黄家村中，有两个人影儿在那白花花的雪地之中忙碌着。 小丫头玩的很是开心，一双小手被冻的通红。 不过小巧的雪人儿，很快便堆了起来。 将两根树枝儿插在雪人儿那圆圆的身躯上。 小丫头再从茅草屋的厨房中找来了一个木盆儿，就那般倒扣在雪人儿的身上。 两个雪人儿还不够，小丫头在那两个雪人儿的身边堆上了一个小不点儿。 小不点儿看起来像是个小人儿，小丫头儿最隐秘的心思在这其中展现。 黄廷晖看着那小不点儿只是笑了笑，他没有戳穿小丫头的心思儿。 他也是捧起一捧白雪儿，在那两个大雪人的身边，在那小不点的旁边堆出了一条小狗。 前世的黄廷晖便是养了一条狗，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那条小狗怎样了。 “大功告成！”黄廷晖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小雪人儿，外加用雪花堆成的小狗儿。 他拍了拍手，乐呵呵的笑着。 “好棒呢！”小丫头看着这几个雪人儿，她那闪亮的眸间有色彩在流转。 像是一朵朵烟火在她的眼眸之中瞬开瞬灭。 “你呀！” 黄廷晖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儿，他用宠溺至极的语气对小丫头说道。 “你看看你，小手都冻红了！” 说完，黄廷晖捧起小丫头的小手儿。 对着小丫头的小手“哈气”。 一圈圈白雾荡漾出来，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却又不舍得将那双小手儿，从黄廷晖的那两只大手之间抽出。 只能任由黄廷晖捧着自己的小手不断的“哈气”。 只不过一会儿，小丫头的小手便是变暖和了一些。 刚才有些冻僵了的小手，在黄廷晖的温暖下恢复了知觉。 小丫头抬起头，本想看上黄廷晖一眼。 却见不远处有几只野鸡扑扇着翅膀儿，似乎在觅食一般。 “夫君，你看！” “竟然有野鸡呢！” 小丫头晶亮的眸子闪闪发光，她看着不远处那几只野鸡对黄廷晖说道。 “野鸡？” “这些野鸡肯定是出来觅食的！” 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黄廷晖立马转过头往林木之间看去。 果然，几只野鸡在林木之间飞着，似乎是在寻找着食物。 不过眼下白雪封山。 想要在眼下的这种情况下找到食物，这可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 而这就给黄廷晖提供了机会。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廷晖便跟着村里的老人们在冬天抓过不少的野鸡。 那可是一抓一个准的。 眼下有这个条件，黄廷晖怎么能错过呢？ “莲儿，你想不想吃野鸡？”黄廷晖看着小丫头的小脸问道。 “野鸡？” “野鸡的味道很香呢！” 小丫头回忆了一番当初吃烤野鸡时候的画面，作为小吃货的她眼睛都亮了。 “可是夫君，我们怎么抓这些野鸡啊？”小丫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抓到这些野鸡。 “你等着！”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随后，黄廷晖转身便往小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很快，黄廷晖便带了些稻米往外走了出来。 他还准备了一根长绳子、一根短棍和一个筛子。 作为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青年。 不仅仅是黄廷晖，大概是读过书的都学习过《少年闰土》这篇文章。 只要是学习过这篇文章。 那对于少年闰土怎么抓鸟的，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些印象。 眼下黄廷晖便是准备用少年闰土抓鸟的法子，抓上几只野鸡。 黄廷晖根据雪地里面留下的痕迹，寻找野鸡经常出没的地点。 在确定了野鸡经常出没的地方之后，黄廷晖将短棍支撑住筛子放在野鸡经常出没的地方。 只见在筛子下面洒上了一些谷物，诱惑野鸡来吃，而他自己则是站在远处静静的观察。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等到几只野鸡出现在筛子下觅食时。 黄廷晖迅速拉动短棍儿，让那筛子迅速扣住了野鸡。 那几只贪嘴的野鸡儿，就因为这些食物被黄廷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 “抓住了，抓住了！”小丫头看到黄廷晖拉动短棍的时候，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小丫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如今她终于是可以欢呼雀跃起来了。 “夫君，你好棒啊！” “你实在太厉害了，好几只野鸡呢！” 小丫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野鸡，她对黄廷晖开心的说道。 “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就吃烤野鸡！” “莲儿，快去把那些野鸡抓过来吧！” 看着好几只野鸡掉入了自己的陷阱之中。 黄廷晖也是让小丫头过去将野鸡抓起来。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很快就将几只野鸡抓在了手中。 “夫君，有四只野鸡呢！” “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不愧是个小吃货，小丫头提着四只野鸡，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那夫君给你下厨，做烤野鸡吃怎么样？” “下雪的天气里，喝上一点米酒，再吃上几口烤鸡。” 黄廷晖这般说着，自己都是被自己给馋的厉害。 “莲儿，你去二柱叔家借点米酒！” “夫君把这几只野鸡处理一下，再生堆火烤一烤这野鸡。” 自从成亲之后，二柱叔和婶子两人越发的疼爱小丫头。 黄廷晖最后落得个靠边站。 若是黄廷晖去二柱叔家借米酒，准保会被二柱婶子给怼回来。 这件事情让小丫头去做的话，比让黄廷晖自己去做要好上很多。 小丫头乖巧至极，黄廷晖说什么，她便是会去做什么的那种。 听到黄廷晖的指示之后，小丫头点了点头，便朝着黄家村的方向小跑过去了。 至于黄廷晖，他将这几只野鸡处理了之后，便扔在了烧热的水中脱毛。 野鸡个头不大，除去身上的羽毛之后，只有小小的一只。 但两只野鸡，也足够黄廷晖与小丫头饱餐一顿了。 俗话说的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背靠着这伏牛岭儿，黄廷晖也不担心会少了什么吃食儿。 尤其是小丫头就像是条锦鲤儿，有她带来的好运加持。 这日子自然是越过越美。 …… 第六十一章 莲儿，你喝了多少酒 黄廷晖记得有一道粤菜叫做：香竹烤野鸡。 主原料便是香竹和野鸡。 在茅草屋的不远处便有成片的竹林，黄廷晖将泉水从山腰引下来的时候，便用到了不少的竹子。 所以竹子是不缺的！ 至于野鸡，眼下自己手里就提着四只野鸡了。 如此一来，黄廷晖便可以用竹子与野鸡，做出这道香竹烤野鸡了。 提前准备好了几节香竹之后，黄廷晖将野鸡宰杀干净，劈成两半。 从家中取出一些米，也是小心翼翼的装在了竹子之中。 待到野鸡与米被放在香竹之中，黄廷晖提着香竹往山泉水的方向走去。 打开开关，山泉水流淌在香竹的竹筒之中。 香竹很快被大米、野鸡、盐巴和山泉水灌满。 做完这一切之后，黄廷晖又是取来一些竹叶子缠绕成团，紧紧的塞在竹筒口位置。 不远处，一堆篝火早早就被黄廷晖点燃了。 那些木棍儿在烈焰的灼烧之下，发出了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势颇旺，黄廷晖将那竹筒斜靠在火堆上翻烤。 也不知道翻烤了多久，便能闻到一股股香味从竹筒之中流溢了出来。 恰在此时，小丫头提着一个酒壶往这边走了过来。 “夫君，好香呀！” 小丫头很是贪婪的吸了一口香味，她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小馋猫！” “你来的正是时候呢，夫君做的香竹烤野鸡差不多好了。” “小馋猫，你一定会喜欢的！”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般说道，小丫头有些迫不及待的往这边赶了过来。 “夫君做的，肯定是最好吃了！”小丫头还没吃，小嘴儿便已经是夸上了。 “就你嘴甜，你家夫君哪有这么厉害了？” 黄廷晖轻轻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他对小丫头说道。 “我家夫君，自然是厉害了！” “作为娘子，夸自家夫君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只见得小丫头挺直了身躯，她极为骄傲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对黄廷晖说道。 看到小丫头挺直身躯，拍着胸脯。 黄廷晖的目光却是放偏了一些。 这丫头，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好了？ 也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莫不是所有的营养儿，都供应在了这块儿？ 不对，好似还有块变翘了几分。 黄廷晖看着小丫头自得的样子，一时间也是尽往歪处想去。 还是小丫头的声音唤醒了黄廷晖，将他拉入了现实之中。 “夫君，这个熟了吗？” “可以吃了吗？” “夫君……夫君……”小丫头抬头看着黄廷晖失神的样子，她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便连问了两声，“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哦哦……”黄廷晖将自己的心神给拉了回来，再看向小丫头，他不住的说道：“熟了，熟了！” “自然是熟了！” 可不仅仅是这香竹烤野鸡熟了哦！ 小丫头貌似，也是熟了！ 此时的小丫头颇有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儿。 小丫头可不知道黄廷晖此时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竹筒儿。 一幅小馋猫的模样儿。 黄廷晖拿来小铁钳子，他将那几个竹筒儿从火堆之中拿了出来。 待到竹筒儿放凉了一些，黄廷晖将塞在竹筒之中的那竹叶尽数拿开。 一股野鸡鸡肉的香味，以及一股米饭的清香味散发了出来。 此时，山竹的清香和野鸡的鲜味融为一体。 山野乡风，别具一格的特色。 “莲儿，你尝尝这香竹烤野鸡好吃不好吃？” 黄廷晖拿来一双筷子，递给了小丫头。 “嗯！” 小丫头点了点头，她从香竹之中夹出一小块带着米饭的鸡肉，却是递给了黄廷晖。 “夫君先吃！”小丫头对黄廷晖说道。 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啊！ 什么事情都先想着自己。 黄廷晖笑了笑，倒是没有拒绝小丫头夹过来的那鸡肉与米饭。 一口将散发出鸡肉香味、香竹清香味的野鸡肉与米饭吞下。 黄廷晖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融化了一般。 简直是好吃极了！ “太美味了！” “莲儿，这里有四个竹筒儿，我们分吃了吧！” “这么多呢，你家夫君不会饿着的！”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随后，黄廷晖从茅草屋的厨房之中取来了两只大瓷碗儿。 光是吃香竹烤野鸡实在是太油腻了一些，配上一些口感淳绵的米酒。 那才是享受。 若是像李白、苏东坡这样的人物，在这飘飘雪下之际，喝上两口米酒，再吃上一口香竹烤野鸡。 他们必然是会留下很多诗篇的。 不过黄廷晖不同，他与小丫头一般，只是一个妥妥的干饭人。 写什么诗啊？ 好好的干干饭、喝喝酒难道不好吗？ “莲儿，你也喝一点！” “喝点米酒，可以暖和暖和身子！” 酒这种东西的诞生，就是有御寒的作用。 北方一些游牧民族，他们就喜欢喝烈酒。 烈酒能让身子暖和起来，也能够帮助他们熬过这严冬。 所以烈酒格外的受欢迎，受喜爱。 不过在大盛朝南方的乡村之中，米酒也是非常受欢迎的。 逢年过节，宴请宾客。 这口米酒是少不得的。 “莲儿也喝？” “女人不应该喝酒的……” 小丫头盯着瓷碗中那散发出诱人味道的米酒，她有些纠结的说道。 “那是别人家的女人！” “莲儿你是我黄廷晖的媳妇儿，与别人家的女人不同。” 黄廷晖大手一挥，他对小丫头说道。 “嗯！”得到了黄廷晖的同意之后，小丫头拿着瓷碗喝起米酒来。 黄廷晖此时满心都在干饭上，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小丫头。 待黄廷晖将一个竹筒的香竹烤野鸡饭解决完之后，他再抬起头时。 便见得小丫头满脸的飞霞，那小脸儿红彤彤的，像极了一个苹果儿。 黄廷晖眼睛都直了，这丫头儿…… “莲儿，你喝了多少酒？”黄廷晖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君，莲儿……莲儿……” “莲儿好像是……好像是喝多了……那么一点点呢……” 小丫头此时已经呈现出了醉态，她很是努力的对黄廷晖说道。 …… 第六十二章 莲儿的求知欲 只是喝多了那么一点点？ 这话说的，黄廷晖本人都是有些不信的。 那个大瓷碗都已经是见底了。 小丫头这可不是什么只喝了一点点的。 她是一口气闷了！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大概是没有喝过米酒吧。 想想也是，之前待在那样的家庭之中。 便是吃饭都会被赶下饭桌，何况是喝米酒。 如今小丫头将这米酒一口闷了，也属实是在黄廷晖的意料之中。 此时，小丫头的脸上红彤彤的。 一股子醉意涌了上来。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儿，手指头点着眼前有些模糊的黄廷晖。 “有……有两个……两个夫君……” “不对，好多……好多个夫君呀……” 小丫头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她笑着看向黄廷晖说道。 “这么多夫君啊……” “莲儿想要很多夫君……”黄廷晖看着那醉酒的小丫头煞是可爱，他顺着小丫头的话头往下说道。 “才不是……” “莲儿只要……只要一个夫君……一个夫君就好了……” “只要廷晖哥哥……只要廷晖哥哥做夫君……” 小丫头摇晃着脑袋儿，模样儿简直是可爱到了极点。 可能觉得光是看着黄廷晖是不够的，小丫头伸出了自己的小嫩手儿掐住了黄廷晖的小脸儿。 黄廷晖的脸在小丫头的动作下，变幻着各种形状儿。 揉、捏、搓…… 各种各样的形状出现在黄廷晖的脸上。 黄廷晖只能是坐在那里，任由小丫头发挥着自己醉酒后的“技能”。 与小丫头平时的乖巧相比，眼下的小丫头可是活泼多了。 “咯咯咯……” “咯咯咯……” 小丫头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她努力挤弄着黄廷晖的脸颊。 “夫君的脸真的……好嫩啊……” “真好摸呢……” “摸起来就像……就像是莲儿的……” 说完这句话，小丫头还挺直了自己的胸膛，目光朝着自己那高耸的峰峦处看了一眼。 “可惜，可惜……夫君……夫君不喜欢……” 听着小丫头的醉言醉语，黄廷晖“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 谁说的？ 谁说不喜欢的？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 小丫头，你知道你家夫君忍得有多辛苦么？ 只是你现在年岁太小了，有些事情一旦过了界。 那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黄廷晖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这“柳下惠”做的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夫君……你怎么了……” “夫君……真好看……”小丫头摸着黄廷晖的脸颊，没有半点的羞涩。 这与平日里的小丫头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莲儿，你这可是在玩火自焚啊！” 黄廷晖忍不住伸出了手，在小丫头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自己还真是有自虐的倾向啊！ “什么自焚……”小丫头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她的小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拼命的摇着。 “莲儿……不玩火的……” “小姑娘家家的……不能玩火的……” “那你就可以欺负夫君了？”黄廷晖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说道。 “才没有欺负……只是夫君，莲儿的夫君……” “真的太好看了……” “夫君的眉头……夫君的眼睛……夫君的鼻子……” 吴菲莲的手指轻轻划过黄廷晖的眉头，再轻轻落在眼睛、鼻子上。 最后，她那纤纤细手落在了黄廷晖的唇间。 “夫君的嘴唇……” 那纤纤细手落在黄廷晖的唇间之后，小丫头还调皮的用手指点了点黄廷晖的嘴唇。 “夫君的嘴唇……弹弹的……” “真好玩……” 说完，小丫头又是弹了两下黄廷晖的嘴唇。 她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儿。 被小丫头这般玩弄着的黄廷晖哭都哭不出来。 这谁能顶得住啊！ “咕咚！”又是咽了咽口水，黄廷晖的喉结也是上下滚动了那么一圈。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小丫头的嘴唇。 那吹弹可破、像极了果冻般的嘴唇，散发出了极致的诱惑力。 “夫君……好奇怪啊……” “你的这里会动……上下滚动呢……” 小丫头根本不知道黄廷晖此时极力压制着，待到小丫头的小手儿落在了黄廷晖的喉结上时，黄廷晖真是快爆发了。 莲儿，咱别这么玩好不？ 顶不住啊！ 黄廷晖在内心深处咆哮道。 “还忍啥呢？”黄廷晖的心头有个邪恶的小人儿冒了出来，“自家媳妇儿，就算是不能同房，做着其他的是总归是没问题的。” 随即，黄廷晖又是将这个声音儿屏蔽在脑海中。 说什么呢？ 我黄廷晖是这样的人么？ 我可是一个正人君子…… 不过，好像也没说错哦！ 自己又不多做些什么，不过是…… 黄廷晖紧紧盯着小丫头那绯红的小脸儿，盯着小丫头那吹弹可破的小嘴唇儿。 嗯！ 忍个毛啊！ 又不是做啥缺德事！ 这般想着，黄廷晖一把将小丫头黑抱了起来。 “夫君……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么……” “是武器吗……” 小丫头不明所以，她只觉得有些硌人儿。 “额……” 这tm怎么解释？ 黄廷晖一时间有些懵了，“那个，之前想着去二柱叔家借点面粉，给你做饺子吃来着。” “所以就随身带了个擀面杖！” 黄廷晖满嘴跑起火车的时候，这话儿真不知道是歪到哪里去了。 “擀面杖？”小丫头感到有些疑惑。 若是在平时的话，小丫头自然是不会多问什么。 但此时不同，小丫头可是喝醉了。 喝醉了的小丫头充满了求知欲。 “夫君……你怎么会把擀面杖藏在身上……” “擀面杖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莲儿看一看……”小丫头极为好奇的说道。 “别！”黄廷晖的脸都吓绿了。 这能看得？ 这要是看了，谁能顶得住？ 此时的黄廷晖产生了一种想一棍子，把自己直接敲昏过去的冲动。 不过好像眼下小丫头的醉酒状态。 保不准敲晕了也拦不住她的“求知欲”啊！ “莲儿，外面太冷了！” “我们进屋子去吧……”黄廷晖一把抓住吴菲莲的小手，丝毫不给小丫头机会儿。 他抱起小丫头，便往茅草屋中走了过去。 “夫君……不冷呢……外面有篝火……” 小丫头指着那烧的旺旺的篝火儿，对黄廷晖说道。 “不，那里冷！”黄廷晖直接否认道。 …… 第六十三章 断桥是否下过雪？ 黄廷晖一把抄起小丫头便往里间走去，他的步伐从没有如此的坚定。 “夫君……”小丫头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莲儿喝醉了，要躺着醒酒了……” 黄廷晖将小丫头儿放在床榻之上。 由于小丫头一直搂着黄廷晖的脖子没有松开。 顺势，黄廷晖也是扑在了床榻上。 四目相对。 两人只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接近。 从未如此正视对方！ 黄廷晖甚至能感觉到小丫头阵阵的呼吸声，能看到小丫头吐出的呼吸，形成的一道道白雾儿。 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似乎是与黄廷晖自己的睫毛交错在一起般。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纯洁的看不到一丝丝的瑕疵。 黑乎乎的眸子中只装下了黄廷晖一人的影子。 透过小丫头的眼眸，黄廷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眼睛。 再往下，那小巧的琼鼻，那吹弹可破、宛若棉花糖般的嘴唇。 两人就这般呆呆的相视了良久。 黄廷晖“咕咚、咕咚”的吞了好几口口水。 他竟然紧张了！ 这根本不科学好不好？ 自己怎么就紧张了？ 伴随着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紧张。 黄廷晖的心脏儿“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那心脏的跳动声，显得格外的有力。 “夫君，你的心跳的……好快……” “莲儿……好喜欢……” 话音落下，这个平时乖巧无比的小丫头，她竟然微微抬起了头。 这个动作是乖巧的小姑娘儿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 但是在酒精的催动下。 似乎有一个比平时胆大、比平时活泼许多的小丫头儿，占据了这具身体儿。 她竟然对准了黄廷晖的嘴唇儿，闭着眼睛轻轻的啄了上去。 嘴唇之间触感一触即逝。 美妙的感觉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成功占据了黄廷晖的中枢神经。 那一刻，黄廷晖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吻，竟然是在醉酒小丫头的主动下，如此突然的完成了。 大脑在瞬间空白之后，黄廷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将小丫头的双手紧紧抓住。 手指头与手指头之间交叉，紧紧的捂住。 十指紧扣！ 黄廷晖看着小丫头的眼睛儿，他缓缓的将脑袋儿放了下去。 嘴唇与嘴唇之间再次轻轻的碰撞在了一起。 美妙的触感再次出现，一种名叫“巴多胺”的物质占据了黄廷晖的大脑。 然后是空白！ 大脑一阵的空白。 小丫头此时也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两人便这般轻轻的、相互触碰着。 就在黄廷晖忘情于其中的时候，一阵“吱呀”声传了过来。 “夫君……好像是有声音……” 小丫头醉醺醺的，本该是没有这么敏锐的听觉。 但那声音属实是有些大了。 “哪有什么声……” 黄廷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又是一阵“吱呀”声传了过来。 “吱呀……吱呀……” 好像，还真有声音传了出来哦！ 黄廷晖下意识的想道。 就在这片刻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堪重负，猛然坠落了下来。 “完犊子了！” “净挑在这个时候？”黄廷晖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知道这简陋的破旧“茅草屋”似乎承受不住了。 “莲儿……” “快出去……我们快出去吧……” 不待吴菲莲回话，黄廷晖一把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朝外快步跑了出去。 黄廷晖前脚刚从破茅草屋中跑出来，后脚便听的一阵“轰隆”声传了过来。 下了这么久的雪！ 破旧茅草屋的房顶上早就堆满了积雪。 到达了临界点之后，破旧茅草屋的房顶终于是承受不住了。 整个房顶完全坍塌了下来，朝着厨房、卧室的方向狠狠砸了下去。 黄廷晖还打算着来年开春的时候，弄一个新房子呢！ 这下可好了！ 工期大概是要提前了。 只是房子没了，这大冬天的该怎么办啊？ 黄廷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天下来，黄廷晖的情绪真是过山车一般。 一会儿飞在天上，一会儿又是狠狠的坠落在地面上。 这也没谁了！ 另一头，刚被黄廷晖放在地面上的小丫头，依然是处于醉醺醺的状态之中。 摇摇晃晃的小丫头站都有些站不稳。 但看着破旧的茅草屋儿，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瞬间坍塌。 这小丫头竟然是跳了起来，她竟然是鼓起掌来。 “夫君……房子……塌了呢……” “房子……塌了呢……”小丫头满脸的兴奋，好像是在看别人家的房子塌了一般。 黄廷晖狠狠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们的房子呢！” “哦！”醉醺醺的丫头摇摇晃晃的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也很好看啊！” 得！ 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下次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喝酒了！ 黄廷晖在心底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哎！” “茅草屋中的东西，现在是收拾不了了！” “一个人也收拾不来！” “我们先去二柱叔家吧，看看他们家能不能腾出一个房间来！”黄廷晖很是无奈的说道。 眼下大雪虽然停了一些，但没有住的地方自然是不行的。 黄廷晖总不能带着小丫头，在这冰天雪地中过一夜吧。 而且建房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所以也只能去找二柱叔了。 毕竟“万事不决”，找二柱叔就可以了！ 这是黄廷晖悟到的真理。 “嗯！” 虽然是醉的不清，小丫头还是摇晃着身躯，对黄廷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就小丫头眼下这状态儿，黄廷晖还能指望着她跟自己走过去么？ 于是黄廷晖一把便将小丫头给背了起来。 大脚踩在白色的雪地之中，留下了一排排的脚印儿。 远处时不时有积雪从树桠上坠落下来。 更是有一头小鹿，几只兔子往这边看来。 受到了惊吓，小鹿和兔子飞快的跑开了去。 “夫君……” “好困呀……你给我唱歌听好不好……” “莲儿……好喜欢听夫君唱歌啊……” 小丫头用慵懒至极的声音说道。 “那夫君给你唱一首最喜欢的那个歌手的歌好不好？”黄廷晖问道。 “好！”小丫头回道。 “这首歌叫做《断桥残雪》”清了清嗓子，黄廷晖便哼唱了起来。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 永远也看不见凋谢，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 “断桥是否下过雪，我望着湖面，水中寒月如雪，指尖轻点融解。” “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若是无缘再见，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 婉转的歌声飘了好远好远，与远处的古桥、远处的雪景儿悄然之间慢慢的融在了一起。 …… 第六十四章 乖，莲儿，夫君为你盘发 冬日里，片片雪花如雨下，便是雪停了一些，依然是雪花缓缓飘落了下来。 落在黄廷晖的肩膀，落在小丫头的发间。 落在那一深一浅的脚印上。 雪花飘落在古桥上，有风吹过林间发出的声音儿，成了那首《断桥残雪》的伴奏。 此时的小丫头醉醺醺的趴在黄廷晖的肩头，手指头不住的点着黄廷晖的脸颊儿。 黄廷晖无奈的笑了笑，他将裹在小丫头身上的那件棉袄裹紧了一些。 也免得冬日里的风，冻到小丫头了。 “夫君……” “好美的雪啊……”小丫头喃喃自语道。 黄廷晖背着小丫头，一步一步朝着二柱叔家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黄廷晖来到一扇木门前。 “叩叩叩……” “叩叩叩……” 轻轻抓着门上的铁环儿，那铁环儿冰的很。 铁环儿撞击着那木门儿，有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呀？” “这下雪天的，这么冷的天气？” “谁会过来啊？”二柱叔将手藏在袖子里面，他朝着门外方向说道。 “莫不是那几个小娃儿，这下雪天的，也就那些小娃儿不怕冻！”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还在外面不停的跑呢，打雪仗、堆雪人儿。” “真是一身的劲头！” “若是他们，都给赶了去！”二柱婶子伸出手、烤着火儿，她对二柱叔说道。 “嘿，娘子说是，那便是！”二柱叔笑着将房门打开，朵朵雪花从门外吹了进来，直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待到二柱叔再睁开眼睛时，却见黄廷晖背着小丫头，便那般站在一边。 “晖哥儿？” “怎么是你们？”二柱叔一阵惊愕，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快进来，快进来！” “这么大的雪，怎么就跑过来了？” “等雪停了，也好啊！” 二柱叔撑着房门，让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进来。 他的嘴中虽然是埋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 黄廷晖将那醉醺醺的小丫头从背上放了下来，伸手把小丫头身上的积雪拍落了下来。 窸窸窣窣的积雪“哗哗哗”的成片坠落下来。 将小丫头头发上那把玉簪子拔了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宛若瀑布般垂落了下来，头发上的那些积雪也是掉落了下来。 小丫头满脸通红。 饶是如此，她依然是没有清醒过来。 黄廷晖又是细心的帮小丫头抖了抖头发上的积雪，确认了没有一片雪花落在了小丫头的头发上。 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二柱叔一边关着门，一边跟黄廷晖抱怨着。 正要去给黄廷晖拍落身上的积雪之时，却被二柱婶狠狠的掐了一把腰间的肉。 “你看廷晖，多贴心的一个人儿！” “再看看你……” 看着黄廷晖小心翼翼的将积雪儿，从吴菲莲的身上轻轻的抖落下来。 纵然是二柱婶子，心里头也是羡慕的紧。 早年间，二柱婶子羡慕黄廷晖的父母荣哥儿夫妇。 眼下却是又羡慕起荣哥儿夫妇的儿子与儿媳了。 真是贴心的人儿啊！ 甜死了！ “温柔体贴，这大概是和我哥一样的！” “毕竟是我哥的儿子！”二柱叔的嘴疼的咧起，却没有为自己多辩解。 “去吧！”见黄廷晖将小丫头身上的积雪全部抖落了之后，二柱婶子才对二柱叔说道。 嘿嘿笑了两声。 也不知道二柱叔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类似“鸡毛掸子”般的东西。 轻轻一拍，积雪成片落了下来。 “二柱叔，廷晖不要紧的！”黄廷晖笑着与二柱叔说道，“不要紧的，不过是一些积雪罢了，没什么的！” “莲儿的头发都被雪水打湿了，应该去烘上一烘才好！” “你这小子，眼里只有你媳妇儿了？”二柱婶子笑着对黄廷晖说道，“真是个痴情种。” “身上的积雪都是要弄下来的，屋里生上了一些木炭儿，正好给你们烘烤烘烤！” “可别贪凉了！” 说着，二柱婶子就要将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领进去。 “嗯！”黄廷晖拉着小丫头，便往里间走去。 “出什么事了？” “下这么大的雪，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二柱叔有些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 “那个，进去说……” “进去说……”黄廷晖咳嗽了两声，他要组织一些言词，再将整件事情与二柱叔、二柱婶子说上一说。 这茅草屋儿塌了，怎么着也得建上新房子吧。 这些都是要二柱叔他们帮忙的。 也需要黄家村的父老乡亲们帮上一帮。 “也对，先把身子烘干了，这些事情迟些说，也不迟！” 二柱叔见状也没有多问，四人便往房子里间走去。 此时，在这房子里坐着的可不仅仅是黄廷晖的堂弟们。 大胆叔一家也是坐在其间。 在农村，尤其是冬天。 没有什么农活的时候，空闲时间是大把的。 一些关系热络的亲戚、朋友此时就会聚在一起闲聊。 这一出动，往往是一家人都出动了。 眼下，大胆叔一家都聚在了二柱叔一家。 “晖哥儿！” “晖哥儿！”大胆叔夫妇二人对黄廷晖打着招呼。 “晖哥儿，嘿嘿……” 看到黄廷晖也来了，黄小竹忙是挪了一个位置，很是热情的对黄廷晖打着招呼儿。 得！ 这嘴上把不住关、不靠谱的家伙儿也在。 黄小竹的娘子倒是一个老实的，她对黄廷晖与吴菲莲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又低下头烤起火来。 黄廷晖找来一张椅子，让小丫头坐了下去。 之后，他才坐在了小丫头的身边。 小丫头的酒意还未醒，她歪着头靠在了黄廷晖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儿。 黄廷晖也是一把抓着小丫头的头发，在火盆儿上烘烤着。 待到烘烤的差不多了，黄廷晖轻轻托起了小丫头的小脸蛋儿。 “夫君……”醉醺醺的小丫头呢喃着。 “乖，莲儿！” “夫君给你盘发！” 话音落下，黄廷晖用一只手把头发握成一束。 只见黄廷晖用另一只手握住簪子放在马尾的上方，小心的将头发由上向下绕。 头发与簪子紧紧卷在一起，绕成后簪子顺时针又是绕了一圈。 随后，黄廷晖将簪子的尖头插进头发里固定。 整个动作流畅、从容，没有丝毫的生涩。 就像是黄廷晖打一开始便掌握的技能般。 在黄廷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而已。 而此时，围坐在火堆旁边的那些女人们，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至于那些男人都是露出了震惊与诧异的表情。 …… 第六十五章 晖哥儿，以后要节制点 黄小竹的娘子，大胆婶子，二柱婶子…… 这些女人都是呆呆的看着黄廷晖熟练而自然的，将小丫头的头发盘了起来。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又哪里挡得住这等视觉冲击。 看着这一幕，她们心底不由得生出了好几分的羡慕。 木簪盘发！ 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为自己的结发妻子，用木簪盘发呢？ 晖哥儿，还真是一等一的专情男儿呢！ “晖哥儿，有了媳妇儿，你就跟变了一个人般！” 还是毛毛躁躁，嘴上没把关的黄小竹率先开口说道。 “有了家，自然是定了！”黄廷晖笑了笑，他总不能跟对方说自己穿越而来吧。 所以黄廷晖随便编了个理由儿。 “还是娶了媳妇儿，成了家好啊！” “晖哥儿在遇到莲儿之后，整个人便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等到我家臭小子再长大一些，我也要赶快给他物色一个媳妇儿。” “也让他早早定下性子！” 二柱叔对黄廷晖与吴菲莲两夫妻之间的恩爱，很是满意。 “爹爹，我也要娶媳妇儿，也要像廷晖哥哥一样，对媳妇儿好！” 二柱叔的大儿子，黄廷晖的堂弟立马接过话头儿说道。 “不害臊儿！”二柱婶子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定下性子来，我家这混账儿……” “找了媳妇儿，还不是一样不靠谱。” “这家伙到底啥时候才能长大啊！”大胆叔叹了一口气。 “爹……” “我哪里不靠谱了？”黄小竹很是没有底气的说道。 “晖哥儿，莲儿怎么像没有睡够一样？” “这是怎么了？”二柱婶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之前莲儿不是过来借了些米酒吗？” “莲儿之前没有喝过米酒，我便让她尝上一些。” “却不想……”说到这里，黄廷晖苦笑了笑，“却不想莲儿把一瓷碗的米酒儿，直接喝完了！” “然后，然后莲儿便变成这样了……” 黄廷晖这么一解释，众人方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孩子不胜酒力，再是正常不过了。 “以后可得让小莲少喝上点了，便是要喝，也得是缓些喝！” 二柱婶子对黄廷晖建议道。 “嗯，廷晖知道了！”黄廷晖回答道。 “那晖哥儿，你们又怎么过来了？” “小莲喝醉了，那不得是睡一觉了？” “怎么背到我们这边来了？”二柱叔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因为……” 黄廷晖还没将自己的解释说出来，便听的小丫头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话头儿。 “夫君……夫君……抱着莲儿……躺着床上了……” “好大雪……” “我们还没有躺多久……没有躺多久……” 说完，小丫头呆呆萌萌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儿，朝着房顶方向指着。 “房顶就塌了……” “房子就……没了……” 醉醺醺的小丫头磕磕巴巴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复述给了火堆前的几人。 初听小丫头说的这些话儿，黄廷晖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但很快，黄廷晖便觉得不对劲了。 两人躺床上没多久。 房子就塌了…… 两人在床上做了什么，就把房子整塌了？ 黄廷晖惊醒，他猛然抬起了头。 一双双极度诧异的目光往黄廷晖的方向看了过来。 黄小竹的媳妇儿则是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大概也是想到了难以描述的画面。 至于二柱叔，二柱婶子，大胆叔，大胆婶子，一个个神色诧异的看着黄廷晖。 那目光儿没有丝毫的掩饰，满满的震惊。 而黄小竹那双眸子之中，更是闪烁着满满的“求知欲”。 “晖哥儿，房子都被你们整塌了？” 那问话别有意味儿，黄廷晖恨不得给黄小竹一拳。 这狗日的。 “成成，连连，快去那边玩，乖！”二柱婶子拍了拍自己两个儿子，对他们说道。 “知道了，娘亲！” “嗯！”黄廷晖的两个堂弟乖巧的点了点头。 乔代麻袋！ 这是干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 “叔，婶子……” “咳咳……我想你们是误会了，误会了……” “是积雪将房子，将茅草屋的房顶压塌了。” “雪量大，把茅草屋的房顶都给覆盖了，茅草屋就撑不住了呗！” “所以就塌了……”黄廷晖连忙挥手解释道。 “嗯！” “是……是雪压塌的……”醉醺醺的小丫头点了点头，“附和”着黄廷晖的这个说法。 “莲儿，这时候你就应该睡觉的啊！” “你这是越描越黑啊！”黄廷晖在心底暗暗想道。 此时的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 以后，他绝对不允许小丫头再喝醉了。 太坑人了！ “咳咳……没事，没事……我们都懂的！” “雪太大了，压塌了茅草屋的房顶嘛，正常的……” “上次看你的房子，也是要塌了一样……” 二柱叔马上顺着黄廷晖的话头儿往下说。 “是，是，积雪嘛！” “今年这雪下的有点大，就跟盖了一层厚被子一样，可不得是把房子都给压塌了……” “也不奇怪呢，等会儿我和你二柱叔帮你收拾收拾茅草屋儿，重要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也没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要盖新房子了吗？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新房子的事情给解决了！” 大胆叔也是这般说道。 虽然众人的目光儿有些怪，但想着众人没有胡思乱想，没有想到歪处去。 黄廷晖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没有想到歪处去就好。 “事不宜迟，茅草屋中应该有些重要的东西，我们赶过去收拾一下！” “大胆，我们一起过去！”二柱叔立刻拿定主意儿说道。 “好嘞！”大胆叔立刻开口应道。 “廷晖，小竹，你们也来！”二柱说说道。 几人起身往外走去。 这边才跨出房门，二柱叔便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说道：“晖哥儿，以后你得节制一些。” “对，节制一些，动静可不能闹这么大了！” “房子都给你们整塌了，这可不行的！” 大胆叔路过黄廷晖的身边，他也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晖哥儿，你太厉害了！” “我已经开始崇拜你了，放心吧，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保密！” “毕竟是私事儿！” “我们都懂的！”说完，黄小竹还朝着黄廷晖打了个眼神。 那一瞬间，黄廷晖心中有一万匹草尼玛在奔腾。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还能把房子都给整塌了？ 此时的黄廷晖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是跳进了黄河都洗不清了。 …… 第六十六章 明日便给你盖新房 风雪渐渐停歇了几分。 黄廷晖、二柱叔、大胆叔与黄小竹四人将身上的衣服儿，裹得更紧了一些。 眼下可是处于小冰河时期的寒冬，这天气有多冷可想而知了。 四人便顶着风雪儿，一步步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塌成这样了啊？” 二柱叔抬头看了一眼那茅草屋儿，他也没想到茅草屋儿压成了如此模样儿。 如此说来的话。 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能够从茅草屋中平安逃出来，属实是万幸了。 这般一想，二柱叔又是想到吴菲莲到来之后，带来的种种变化。 二柱叔看了黄廷晖一眼儿，“晖哥儿，你媳妇儿是个带来好运气的。” “你可得珍惜她，这样的女子可是不多。” “你二柱叔没说错，这房顶要是在你们睡着的时候塌了下来的话，你们怕是没有这么轻易的逃出来了！” “被房顶这么一压，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那彻底坍塌的房顶，大胆叔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 在乡村，房屋倒塌、压死人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样一来，众人自然是感叹黄廷晖的好运。 毕竟从古至今，在华夏人的眼中都是“以人为本”。 只要是人都平安的话，那便好了！ “我们去清理清理吧！” “一些重要的东西、眼下能用上的东西都腾挪出来！” “虽说晖哥儿是要盖新房子了，但有些重要的东西便是新房子里面，也是可以放上一放的！” 农家人没有那么讲究，没坏的、还能用的便可以从中搬出来。 也是能省上一大笔的开支不是？ “对！” “我们动手吧！”说干就干，四人撸起袖子就是干了起来。 黄廷晖往记忆中墙角的方向走去。 确认藏钱的地方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之后，他又是在那地方踩了两脚。 眼下也不是合适将这些银子取出来的时候。 等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新房子也盖起来了。 自己再带小丫头来取出那银子便是了。 黄廷晖只是在银子埋藏的地方，做了个只有自己才懂的标记。 随后便与众人拾掇了起来。 压满积雪的茅草屋房顶还是有不小破坏力的。 黄廷晖这座茅草屋中的一些东西，都被茅草屋顶的坠落给砸坏了。 纷纷扬扬的积雪从那巨大的豁口位置处，撒在了屋内。 将一些为数不多的东西给搬出去之后。 二柱叔看着厨房中的一些坛坛罐罐儿，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你娘亲留下的啊！” “当年你娘亲嫁到我们黄家村时，便是带了不少的坛坛罐罐。” “在叔的记忆之中，一些好吃的东西都是从你娘亲这坛坛罐罐中做出来的。” “只是……只是这最后的念想也……” “也没有了……” 二柱叔有些触景伤情，他的语气极为深沉。 但面对这些坛坛罐罐儿，他也是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收拾。 黄廷晖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儿，看着那破碎的坛坛罐罐，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娘亲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闪回，但她留下的东西却是最终没了。 当日小丫头冒着被雨淋湿，也是为了护住娘亲留下的这些东西。 只是这一切，好似再也留不住了。 “二柱叔，便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吧！” 黄廷晖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想不出更多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把有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你搬进新房子中能用到的那些东西！” 又是看了一眼被积雪压住的厨房，二柱叔与众人再次合作将一些东西搬了出来。 都是做过事、干过活的庄稼汉子，便是黄廷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中，气力也是涨了不少儿。 四个人很快将茅草屋中的那些东西给清理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二柱叔又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辆牛车。 这些东西都被搬上了牛车，在老牛的拉动下，往二柱叔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忙活了一天，天色也是暗了一些。 召集村民过来给黄廷晖盖房子是不现实的。 所以只能将这些家具儿全数拉回二柱叔家去了。 “晖哥儿，你和莲儿今天早些睡下，我去找老族长说上一说！” “明天便开始给你们盖新房子，今天你们便在这里委屈一下。” 说完，二柱叔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但刚走出了两步，二柱叔好似又是想到了什么。 他又是忍不住嘱咐了黄廷晖一句，“虽说你现在年轻，火力盛一些。” “但这几天也要节制一些，还要留着力气干活呢！” 二柱叔说完也没停留，他转身便是往外走了去。 嗯！？ 黄廷晖瞪大了眼睛，看着二柱叔的背影，他只能是苦笑连连。 若是自己告诉二柱叔、二柱婶他们，自己与小丫头根本就没有洞房的话。 他们看自己，大概会像是看傻子一般吧！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就这么的lsp了嘛？ 这印象还能扭转过来吗？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刚摆脱了小混子的“印象”，又给了别人一个“lsp”的印象。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不过算了！ 黄廷晖洗漱了一番之后，无奈的走到了床榻之前。 醉酒的小丫头已经是沉沉睡了过去，与很多人的睡相不雅相比。 即便是喝醉了酒的小丫头，她的睡相也是极为甜美的。 “夫君……”小丫头说着梦话儿。 “嗯？”黄廷晖条件反射般的应道。 “夫君……米酒……真好喝呢……” “莲儿……下次还要……喝好不好……” 说完这话儿，小丫头转了个身，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还喝？” “我哪里还敢让你再继续喝啊？” “你自己倒好，转身就躺下睡觉了，你家夫君这lsp的锅，可是牢牢地背上了！” 黄廷晖伸出了手指头儿，他在小丫头的额头上轻轻点击了一下。 此时的他无力吐槽着。 “不过，莲儿这时候倒是很漂亮、很可爱呢？” 黄廷晖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他轻轻的捏着小丫头吹弹可破的小脸儿。 吴菲莲的小嘴儿在黄廷晖的捏动下，变幻着各种形状儿。 “噗嗤！”黄廷晖看着自己手中，小丫头的小脸儿变幻形状儿。 他也是忍不住发出了姨母般的笑声。 …… 第六十七章 盖新房了 在大盛朝，皇城、位高权重的高官与一些富有的商人们，才住得上木房子。 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也只能住上一些土砖做的房子了。 毕竟土是最容易得到的原材料，也能砌成一栋很是不错的房子。 至少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经是很不错了。 影视剧中随处可见的木制房子，大概也是在城中能更多的见到。 在农村之中，一些有钱的地主也是会盖上木房子的。 不过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土转房子更为合适一些。 其实不仅是在大盛朝，即便是在另一个时空的七十年代左右，土砖房子在农村也是很容易看到的。 当时生产队为了解决人多地少、人多房少的难题。 他们选择了拆塆改田，全塆盖统一房子的方法。 生产队里统一做土砖，统一烧瓦，盖统一尺寸的房子。 这里说的砖不是红砖、也不是青砖，更不是城墙砖、地板砖。 就是这种土砖。 眼下黄家村的村民们准备给黄廷晖、吴菲莲两口子盖的，便是这种土砖房子。 “嘿嘿，还真塌了啊，没想到晖哥儿一个文弱书生儿，这闹出来的动静可真是不小啊！” “别看晖哥儿文文弱弱、长相也是秀气，但那劲道啊，可是不得了的，要不然他能猎到一头野猪？” “这样被他折腾，便是铁人也得闹不行吧！” “这不，房子都塌了……” 话音落下，村里面那些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小竹！！！”黄廷晖咬牙切齿的感道。 他都不用想太多，便能知道这一切肯定是黄小竹这狗日的嘴上没把关的。 不仅是嘴上没把关，这狗日的肯定是添油加醋了。 要不然自己一出现在这里，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 二柱叔、大胆叔他们可不会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也只有黄小竹这狗日的，对这种事情最是上心。 只要他知道的事情，基本上全村就都知道了。 “晖哥儿，不是我……” “真不是我……” 黄小竹一边说着，一边心虚的退到一边。 不是他？ 又是谁？ 还是老族长拄着拐杖儿站了出来，他将拐杖儿往地面上杵了杵。 “好了，都别说了！” “有什么好说的，建房子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晖哥儿跟我说了，不能让你们白帮他盖房子的，这盖房子的工钱，还是会给你们结上一结的！” “大冬天的，又没什么活计儿，盖房子结点工钱，你们还这么多话？” 老族长话音一落，众人也是眼前一亮。 原以为盖完新房子，能有一口饭吃就很不错了。 没想到还有工钱拿，这下子众人的干劲不就都被调动了起来。 “嘿，晖哥儿，你便放心吧，我们保证给你盖上一座好房子。” “这活儿保证妥妥帖帖的，一定干的漂漂亮亮的！” “大家加把油，争取让晖哥儿和她的新媳妇儿，早点住上新房子。” 果然，金钱带来的动力是无穷的。 刚才还在那里看黄廷晖笑话的几人，此时立刻便是动了起来。 只有老族长将黄廷晖拉到了一边，“晖哥儿，你真能给足他们工钱？” “少一些也没关系，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个宗族的！” 虽说黄廷晖是变好了。 但老族长也知道黄廷晖混账的时候，那银子可是“哗哗哗”的流出去了。 要是没工钱给这些乡亲，那岂不是闹了笑话、还让人白忙活一场了？ “族长，你便放心吧！” “廷晖心里有数的，若不是这样做的话，这房子一时半会儿也盖不起来。” “住在二柱叔家，总归不是个事儿。” 黄廷晖对老族长说道。 其实在黄廷晖的心中，他是想建个木房子的。 只是盖木房子向来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更何况“财不外露”的道理，黄廷晖还是懂的。 在村里盖上木房子的话，有种鹤立鸡群的样子。 难免会招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儿。 黄廷晖与吴菲莲终究是不会长久的在黄家村待下去的。 一间土房子足够应对了。 至于那些银子也可以留着到时候去城里，买上一间大房子来。 若是自己真能取得什么功名的话。 再“鸟枪换炮”，将这土房子换成木房子也是不迟的。 “那便好，那便好！” “成家立业了，终归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的！” “你说的没错！”老族长看着黄廷晖欣慰的笑了笑。 “还多亏了老族长的照顾。”黄廷晖适时说道。 “应该做的，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老族长抬头看向干劲十足的村民，他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此时，被老族长唤来的这些村民儿分工合作，都在不停的忙碌着。 他们中有些人擅长木工，所以在砍大树，之后便利用榫卯结构将新房子的骨架搭建起来。 一些人则是在弄地基，地基打的牢靠，房子才不会轻易坍塌。 这可是至关重要的活计儿。 至于另外一批人则是在弄土砖儿。 他们先在田里把一些田土犁出来，用耙耙平，再放水将这些田土泡着。 在田土上撒上五寸左右的稻草作为砖筋，用来增加土砖的强度。 有几个村民牵上了几头牛在里面转圈。 他们将这一过程叫做“炼”泥巴。 直到把稻草都给“炼”匀、泥巴“炼”熟到用手抓起来不掉之后，这些村民就可以开始做砖了。 黄廷晖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建过不少房子的村民们，熟练的做着这些事儿。 一时间竟然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颇为有趣。 毕竟这样的场面，后世是绝对看不到的。 尤其是建造一座这样的土砖房子。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是真理。 若是让黄廷晖一个人来鼓捣的话，也不知道得是鼓捣到猴年马月。 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以及黄廷晖给予的“工钱”承诺下。 一些重要的部件儿很快便是弄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天也是黑了不少。 不过这好像没有消散众人的热情。 他们还是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 直到二柱婶子、大胆婶子跑到这边来唤众人去吃饭。 沉浸于干活与看建房子过程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原来天色已经是这么暗了。 高强度的劳作下，众人一时间也是觉得腹中空荡荡的。 “各位叔叔、小哥儿，今日便忙到这里了吧！” “我家婶子们准备了晚饭和米酒，填饱了肚子，明天再来做吧！” 黄廷晖的声音落下，众人也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 整理了一番之后，便是浩浩荡荡的朝着二柱叔家的方向，有说有笑的走去。 …… 第六十八章 没有她，一切又有何意义？ 与众人浩浩荡荡的往二柱叔家赶去。 还未等黄廷晖到家，便看到二柱婶子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赶来。 二柱婶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晖哥儿，晖哥儿！” “你可是看到了小莲？”二柱婶子急急忙忙的问道。 “莲儿？” “她不一直在家吗？” “出什么事了吗？”听到二柱婶子这句话，黄廷晖不由得心头一紧。 他连忙开口问道。 “小莲没去找你？”听到黄廷晖这话，二柱婶脸色煞白。 “之前小莲去老房子那边看了一眼，等到她回来之后，便说是有事去隔壁村上。” “我当时以为小莲不过是隔壁村上走上一遭，兴许不久便回来了。” “也怪我，当时只是忙着做菜、做饭，却把小莲去隔壁村这件事情给忘了去。” “都怪我，都怪我！！”说完，二柱婶子朝着自己的脸颊就狠狠的甩了过去。 心中的责备可想而知。 这年头，一个小媳妇儿这么晚了都没回来。 放在村上可是一件大事。 毕竟这世道儿虽说是太平，可一些土匪、一些亡命之徒总是不少的。 与后世不同，总有王法无法管辖到的地方。 听到二柱婶子这么一说，黄廷晖心头一紧。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给狠狠的捏了一把。 竟然是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二柱叔，我去找莲儿！”说完，黄廷晖便往外走去。 “站住，我陪你去！”二柱叔沉声喝道。他并没有阻止黄廷晖。 自家侄子与小媳妇儿之间的感情，二柱叔是看在眼里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侄媳妇儿在黄廷晖的眼里，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不过眼下天色已经是暗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去，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电灯，普通人对黑夜的恐惧可想而知。 黄廷晖一人去寻小丫头儿，二柱叔怎能不担忧呢？ 所以他立马唤住了黄廷晖，只见二柱叔快速制作了几把火把。 再将长刀、弓箭别在身后，“给你，接着！” 话音落下，便有一张弓、一把长刀落在了黄廷晖的手中。 二柱叔是个打猎的好手，家中自然是备着这些东西。 说起来，这些东西还是黄廷晖的父亲留下来的。 如今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大胆，晖哥儿一个人去寻小莲，我不放心！”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经验，你与我陪晖哥儿去找小莲！” 二柱叔也是个能拿主意儿的人，他立刻开口说道。 “好！” 黄廷晖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小丫头此时的可能遇到的事情，他便是心急如焚。 拿起了火把儿，将火把儿点燃。 黄廷晖便与二柱叔、大胆叔二人往外走去。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火把儿在这漆黑一片的路上“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散发出了一股子松脂的味道来。 黄廷晖一路急走，往二柱婶子所说的方向走去。 大胆叔与二柱叔紧紧跟在黄廷晖的后面，戒备着可能出现的事情。 虽说瑞安县一向是太平，也没有听说什么“匪患”。 但是除了“人祸”之外，各种野兽也是会对夜间行动的人造成威胁。 与后世的乡村不同，这个时代的豺狼虎豹还是许多的。 否则在演义之中，也不会出现《武松打虎》这样的桥段儿。 远处，一阵阵的狼嚎声传来。 黄廷晖心中更是难受的紧。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小丫头的身边，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若是小丫头真出什么意外的话，那自己该如何？ 黄廷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若是……如果……” “不会这样的……” “我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黄廷晖咬紧牙关，他的手臂青筋暴起，一股子极其暴戾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之间酝酿。 由于过分的担心，黄廷晖的手臂甚至有些颤抖了起来。 尽管平时对小丫头已经是宠溺。 但此时黄廷晖方是知晓自己对小丫头的喜欢，到底是有多深。 猛然间的情绪爆发，让黄廷晖有些承受不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黄廷晖内心情绪的波动。 二柱叔叹了一口气，他按在了黄廷晖的肩膀上宽慰道：“放心吧，晖哥儿。” “没事的，小莲是个有福气的人，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 黄廷晖的语气寡淡，他竭力平息着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 二柱叔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黄廷晖，只是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儿，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三人前行的道路上出现了三条岔路儿。 这三条岔路儿通往不同的方向，二柱叔、大胆叔止住站在了一边。 至于黄廷晖则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一把取出另外两个火把儿点燃。 “二柱叔、大胆叔！” “三条岔道儿，我们分开走，谁找到了莲儿，便点上一堆篝火儿。” “看到篝火儿，便知道莲儿找到了，往篝火儿的方向聚拢便好了。” 说完，黄廷晖将另外两个火把儿递给了二柱叔与大胆叔。 “可是……”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 “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大胆叔倒不是担心自己，他实在是有些担心没有什么经验的黄廷晖。 毕竟自己与二柱常年在山林之间打猎，一些凶险的情况也是遇到过的。 他们自然是有一套自己应对的法子。 但黄廷晖不同，他是一个读书人。 如果遇到了什么凶险情况的话，廷晖他一个人如何应对？ 大胆叔的话音刚落，便被黄廷晖立刻打断。 “大胆叔，廷晖知道你的意思！” “也知道大胆叔是担心廷晖的安危，担心廷晖没经验，应付不过来突发事件。” “但是大胆叔，莲儿是廷晖的娘子！” “是廷晖明媒正娶过来的结发妻子，是要陪着廷晖一辈子的那个人！” 跳跃的火光下，黄廷晖的眼眶有一些泛红。 他的声音也是变得有些沙哑了起来。 “二柱叔，大胆叔……” “对于廷晖而言，此生若是没有莲儿。” “这世间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话音落下，二柱叔、大胆叔看着举着火把儿，眼神无比坚决的黄廷晖。 久久说不出话来。 …… 第六十九章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于廷晖而言，此生若是没有莲儿，这世间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混子，一个不过十七的男子。 面对黄廷晖说出来的这番话。 无论是大胆叔还是二柱叔都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是一句老话，但放在眼下的话，却让人嗤之以鼻。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大概也是做不到让自己的娘子在这黑暗之中，待上哪怕一息时间。 “好！” “晖哥儿，我们三人便在此处分开！” “谁若是找到了小莲，便以篝火示警！” “看到篝火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大胆叔、二柱叔此时也不再犹豫，他们从黄廷晖的手中接过火把。 待黄廷晖选择了一条岔路之后，三人分别往三个方向走去。 寒冬的风呼呼呼的吹着，橘红色的火苗儿在寒风之中跳跃着。 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黄廷晖举着火把，丝毫不在意那寒风儿往自己的身上吹来。 “莲儿，你一定要在这个方向！” “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等你夫君找到你！” 黄廷晖在心中默念着，他快步朝着前方走去。 …… 漆黑的夜，伴随着寒风儿，吹的人的脸颊儿有些生疼。 吴菲莲背着小箩筐儿，一步步往前走去。 她也没有想到天色会暗的如此之快，远处的狼嚎声让小丫头有些恐惧。 但此时的吴菲莲也走不快了。 她的脚崴了，肿有些的厉害。 之前没注意，吴菲莲狠狠的跌了一跤。 她的右脚脚踝处被狠狠的扭了一下。 心底虽是害怕极了，小丫头自然是拖着自己受伤的右脚，咬着牙一步步朝前走去。 “莲儿，你一定行的，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你一定可以到家的！” “不要害怕，一点点移动，不怕的……” 小丫头捏紧了自己的小手，她给自己打着气儿。 即便是如此，小丫头依然是小心的“呵护”着自己背着的小箩筐儿。 她唯恐小箩筐之中的那些“坛坛罐罐”又给打碎了。 这些可是夫君的娘亲最喜欢的东西了。 也是夫君的娘亲留给夫君最后的“念想”了。 当日积雪压塌了房顶，将厨房之中的“坛坛罐罐”都给打碎了。 小丫头看到夫君娘亲留下来的“东西”，一时间也是心疼不已。 想到隔壁村有个师傅应该是会修补这些东西。 小丫头便背上了这些“坛坛罐罐”，去找老师傅修补。 却不想这“修复”的工序是如此之“繁杂”。 再加上自己急着回家，狠狠的一跤跌倒。 小丫头下意识的护住那小箩筐儿，把自己给摔了个鼻青脸肿，连右脚都是崴到了。 不过小丫头很是开心，因为那些“坛坛罐罐”没有受到一点点儿的影响。 只是天色这么暗了，小丫头甚至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远处的狼嚎声似是近了一些，它们莫不是闻到自己的味道了？ 小丫头那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尽管她是如此的坚强，但想着自己或许会成为狼群的食物。 想着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家夫君了，小丫头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太害怕了！ 那满是泥浆、被摔的鼻青脸肿的小脸蛋儿，满是恐惧与害怕。 拖动着娇小的身躯，小丫头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此时的她，多希望再走上几步便到家了。 “夫君，莲儿想你了……”小丫头轻轻唤道。 满脸泥浆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自己能撑上多久。 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啊！ 非要拖到这么晚！ 小丫头心里头后悔死了！ 就在小丫头绝望的、一步步朝前走去。 一丝火光在不远处出现，有沉稳的步子朝着小丫头的方向迈了过来。 “是夫君？”小丫头的心里头燃起了希望儿，她抬起头、从下往上看去。 这真是夫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 那男子穿着粗布衣服，右手持着一把长刀，他的身上挎着一把猎弓。 手上的火把儿有橘红色的火焰儿在跳动，将那张俊俏的脸蛋照亮。 但小丫头却是发现那握着火把儿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 再看那男子，他的眼眶儿微微泛红。 似乎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 一步、一步！ 他朝着小丫头的方向迈了过来，像是踏在了小丫头的心脏上。 “夫君……”小丫头轻声唤道。 那男子却是不闻不问，他的嘴唇儿颤动着。 那表情像是放松了几分，但情绪却是挤压到了极点。 “吴菲莲！！” “你知道我是有多担心你吗？” “你知道吗？” 情绪在瞬间找到了发泄口，手持火把儿、不住颤抖着的黄廷晖大声吼道。 他的胸腔儿在不断的颤抖着，就连呼吸也是带着颤音儿。 天知道他在寻找小丫头的时候，脑海中出现出多少个假设、出现过多少个如果？ 最坏的情况在黄廷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预演。 他担心！ 他害怕！！ 他怕小丫头出了什么意外，他怕自己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小丫头了。 如果！ 如果真的见不到小丫头了的话，如果小丫头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 那他该何去何从？ 他该怎么办？ 听到黄廷晖的吼声，小丫头低下了头儿。 她意识到了自己错误，意识到了自己让自己的夫君有多担心、多害怕了。 只见黄廷晖向前走了一步，他将大长刀插在地面上。 一把将小丫头那娇小的身躯拥入了怀中。 此时此刻，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手中的火把将小丫头背后的小箩筐儿照亮，黄廷晖看到了小丫头背后背着的那些坛坛罐罐儿。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便明白小丫头去干什么了。 此时再是坚硬的心，再是汹涌的情绪都像潮水一般，悄然退了回去。 真是个傻丫头！ 彻头彻尾的傻丫头！！ 黄廷晖将小丫头搂紧了几分，颤抖的右手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靠在小丫头的耳边，感受着小丫头的体温。 “以后，你得先告诉夫君！” “不能让夫君担心了，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若是没有你，夫君会疯的！”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说道。 听着夫君那温柔至极的话音。 小丫头环着黄廷晖的小手也抱的更紧了一些。 “嗯！” “莲儿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吴菲莲轻声说道。 …… 第七十章 有我在，别害怕！ 寒风呼啸、刺骨，黄廷晖便这般将小丫头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心跳声交融在了一起，这一刻，黄廷晖只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 “莲儿，赶紧将篝火点起来，这样二柱叔、大胆叔便可以找到我们了！” 黄廷晖想起了什么，他抱着小丫头开口说道。 “二柱叔、大胆叔他们也来了？”小丫头看向黄廷晖问道。 “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找你，便陪着我过来了！” “我们约定一旦找到你，便将篝火儿点起来！” “这样就方便寻到你了！”黄廷晖将自己与二柱叔、大胆叔两人的约定说了出来。 “莲儿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这么深的夜色，也不知道在黑暗中隐藏着多少危险。 让夫君、二柱叔、大胆叔几人来寻自己。 小丫头实在是有些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嗯！” “点起篝火来！”小丫头点了点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黄廷晖举着火把儿，正要在黑暗中寻找一些干柴时。 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眸子，在黑暗之中陡然出现。 黄廷晖悚然一惊！ 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着那黑暗中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眸子，心头也是生出了恐惧。 狼！！ 狼群！ 在古代，狼群是最常见不过的动物了。 而眼下正值寒冬，也是狼群最难熬过的时节。 它们想活下去的话，就必须捕捉到足够多的猎物。 黄廷晖与小丫头明显已经是成了他们的猎物。 黄廷晖心惊之余，心头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若非自己及时赶到的话，小丫头一个人面对这些凶残的狼群。 黄廷晖甚至不敢想象结果会是怎样。 面对饿狼这种生物，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猎手都避之唯恐不及。 何况黄廷晖这么一个“读书人”儿。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另外一个时空的七八十年代，豺狼这种生物依然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乡村林间。 直到九十年代之后，这些生物才逐渐销声匿迹。 而在这个时代之中，普通行人远行、露宿荒野。 最担心的就是遇到狼群。 尤其是那些上京赶考的书生们。 即便是拦路抢劫的土匪们，也是很少针对这些书生下手。 那生性凶残的饿狼，它们可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夫君……” “狼！！” 小丫头的声音都在颤抖，在夜色之中的那群狼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一些。 只见她紧紧的拽住了黄廷晖的衣袖儿，不过却是没有躲在黄廷晖的身后。 小丫头那娇小的身躯挡在黄廷晖的面前，试图挡住这群狼即将到来的攻击。 “莲儿，不怕，没事的！” “你家夫君在，没事的！” 黄廷晖将小丫头护在自己的身后，他又是将另外几个火把儿点燃了。 狼群怕火！ 所以刚才它们才没有对黄廷晖与小丫头发动攻击。 虽是饥肠辘辘，但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的火把儿。 让狼群不敢轻举妄动！ 黄廷晖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将另外一只火把点燃。 他与小丫头一人一只火把儿。 “狼群若是靠近你，你便挥动火把！” “这些饿狼怕火，你只要挥动手中的火把！” “他们就不敢靠近你，明白了吗？”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嗯！” 小丫头接过黄廷晖递过来的火把儿，她点头应道。 黄廷晖并没有拿出长刀与弓箭，此时火把就是他与小丫头的护身符。 “那边有不少木柴，找到一些干燥的草木点燃！” “我们将篝火点起来！” “二柱叔和大胆叔看到了篝火，他们便会来救我们了！” “他们是经验丰富的猎人，能够杀掉这些饿狼的！” 黄廷晖不急不忙的对小丫头说道。 这些饿狼的眼睛之中冒着绿光儿。 透过跳跃的火焰儿，黄廷晖甚至能够看到饿狼那锋利的牙齿间，有腥臭的口水流了出来。 恶心至极！ 黄廷晖必须护住小丫头，他不容许小丫头受到一点伤害。 所以他必须稳定心神，必须想好应对的方法。 狼群畏惧火把儿，一直没有发动攻击。 不过他们紧紧的跟着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只等二人出现一丝一毫的松懈。 或者是那火把儿突然熄灭之后，他们便会朝着黄廷晖与小丫头的身上扑过来。 一点一点！ 黄廷晖与小丫头往那干柴的方向挪动。 也不知道小丫头从哪里寻来干草，用火把将干草点燃。 再将木柴儿铺在上面，在烈火的烘烤之下，木柴儿很快变干，有不小的“火势”窜了起来。 看到那“噼里啪啦”燃烧着的干柴儿，黄廷晖长松了一口气。 有火焰傍身，终于是有了一丝安全感。 果然，待到火焰从木柴儿上窜起来之后。 那些散发出绿光的饿狼们，它们本能般往后退了一步。 但可能是许久没有进食，所以它们依然是紧紧盯着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 它们不愿意放弃这即将到嘴的食物。 黄廷晖护着小丫头，人与野兽在这火焰之前就这般对峙着。 他们就要看谁更是有耐性一些。 黄廷晖将火把全部递给了小丫头。 猎弓已经被黄廷晖取下，长刀也是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即便是在这等环境下，黄廷晖的掌心依然是因为紧张而出了不少的冷汗。 此时的饿狼也好，黄廷晖与小丫头也罢。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这样对峙着，看谁能熬到最后。 “嚎！！” “嚎……” 身体之中暴虐的血液流淌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饿太久了一些，有一条饿狼终于是忍不住了。 虽然说饿狼对那篝火与火把十分的恐惧，但身体对食物的需求依然是让这饿狼战胜了对火焰的惧怕。 只见那眼睛之中散发出绿光的凶残野兽。 它竟然一跃而起，朝着黄廷晖的方向扑了过去。 黄廷晖右手紧紧抓住长刀，眼看着饿狼的利爪就要朝着自己的面门扑过来之时。 黄廷晖手中长刀用力一挥，“炽热”的狼血撒了开来。 饿狼的前爪朝着黄廷晖的方向抓了抓。 最终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那条饿狼的身上出现了一个致命的伤口，它就那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黄廷晖长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应对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只饿狼了。 …… 第七十一章 娘亲在世，一定会喜欢你 “嚎！！” “嚎……” 看着老狼被黄廷晖一刀给砍死了，狼群发出了极为悲戚的声音。 它们盯着黄廷晖与小丫头的目光，更显狰狞了一些。 但因为火堆的威慑，它们依然是不敢倾巢出动。 “夫君……” “你怎么样了？”小丫头看着黄廷晖身上的鲜血，有些担心的问道。 虽然这些鲜血都是老狼的，但谁知道自己的夫君有没有受伤呢？ “没事，没事！” “都是狼的，狼洒下的，我没有受伤！” 黄廷晖对小丫头摆了摆手，他开口说道。 一头狼被干掉，黄廷晖非但没有感到兴奋。 反而是感到压力山大。 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迅速的话，或许饿狼就扑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自己如果倒下了的话，那谁来保护小丫头？ 黄廷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紧紧抓住手中长刀，黄廷晖的左手握住了小丫头。 他淡淡笑了笑，心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的话，夫君也不至于陷入如此险境！” “都怪我，都怪我！” 小丫头双目含泪，她极度自责的说道。 “若是知道眼前这情况，还不如让夫君没有找到我！” 小丫头咬紧嘴唇看向黄廷晖，她的心底充满了自责。 “不怪你！” “今日若是夫君没有找到你的话，夫君都不敢想象你面对这群饿狼怎么办！” “若是莲儿不在了，夫君又如何独活？” “便是能够独活，夫君也会后悔一辈子、自责一辈子！” “所以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因为夫君找到了你！” “现在夫君可以拼尽一切保护你了！” “我的娘子、我的妻子，谁也不能欺负，这些畜生也不许！” 黄廷晖紧紧握住长刀，他对小丫头这般说道。 虽然饿狼很多，但黄廷晖已经是逐步控制了紧张情绪。 即便是不敌，他也要护住吴菲莲，等到自己的二柱叔、大胆叔赶来。 看着眼眶之中满是泪水的吴菲莲，黄廷晖笑着安慰道：“其实莲儿也没做错什么！” “莲儿不过是想将我娘亲留下来的东西，都给修整一遍罢了。” “只是遇到这事，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这都是定数，改不了的！” “即便是死，若是能死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黄廷晖说着，他往小丫头放在地上的那小箩筐儿中看去。 里面装满了坛坛罐罐儿，当初在茅草屋中看到时，地面上只剩下一些碎片儿。 当时的黄廷晖很是心疼，毕竟这些都是自己娘亲留下来的。 碎了，便再也没用了。 黄廷晖没有想到小丫头的心思细腻到了这等程度儿。 她竟然会选择背着小箩筐儿走这么远的路。 只是为了将黄廷晖娘亲留下的这些“念想儿”修复了。 “莲儿，若是娘亲在世的话，她一定会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你一定会是她心目中的好儿媳妇。” 黄廷晖话音落下，却见小丫头的眼眶都是变红了。 她极力止住就要往下流的泪水。 “可是……可是莲儿……莲儿是在灾星……” “只能给夫君……给夫君带来灾祸……” 小丫头很是伤心，她想起了别人说她“灾星”的事情。 自动便将今天的事情，想成是自己“灾星”体质带来的。 一想到这里，小丫头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又给自己的夫君招来祸患了。 看着小丫头那伤心、愧疚的模样儿，黄廷晖又是忍不住安慰道：“莲儿，不伤心了！” “夫君都说你是锦鲤妻，你是带来好运的！” “夫君遇到你之后，运气都变好了很多了！” “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的，更何况我们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呢！” “你可不许瞎想！”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两条饿狼似乎是找到了“破绽”。 它们纵身而起，朝着黄廷晖与小丫头的位置扑了过去。 黄廷晖右手紧握长刀，朝着其中一匹劈了过去。 血溅三尺！ 但长刀也卡在饿狼的身体之中了，根本就抽不出来。 眼见另一只饿狼就要往小丫头的身上扑去，黄廷晖本能的用身体去挡住那饿狼伸出的利爪。 “夫君……不要……” “不要……” 吴菲莲惊恐万分的推开黄廷晖，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饿狼的攻击。 但小女孩儿的力道终究是小了一些，她根本就推不动黄廷晖的身躯。 而黄廷晖也是紧紧抱住了小丫头，根本不由她推开自己。 就在那饿狼的利爪眼看就要往黄廷晖的身上抓去之时。 一支利箭划破黑夜，朝着饿狼的身体贯穿而来。 “咻！”利箭来势极猛，几乎在瞬息之间便洞穿了狼身。 在强大的惯性下，那被一箭击杀的饿狼往火堆之中撞了过去。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有火星儿溅落了出来。 撒在周围的地面上。 “二柱叔，大胆叔？”黄廷晖的心头一喜，他刚才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就有援兵出现了。 “不对，不是二柱叔和大胆叔，他们的弓没有这么厉害！” “弓箭的力道不可能这么恐怖。” “打猎的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声势，杀死猎物已经是打猎弓的极限了。” 黄廷晖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再看向“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狼尸，黄廷晖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二柱叔、大胆叔的话，那来人又是谁呢？ 他这张弓又是哪里来的？ 声势如此威猛的强弓，这可是属于朝廷禁制武器。 他怎么会有？ 黄廷晖一肚子的疑问，借着火光，他往黑暗中看去。 只听得那脚步声沉闷，黑暗中那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像是闲庭信步一般，这些饿狼对于他而言似乎算不得什么。 难道是！ 黄廷晖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些猜测。 他往黑暗中看去，那人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在那人的攻势之下，狼群又是留下了五六具尸身。 眼见领头的饿狼被那人一箭击杀，狼群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了。 一头狼嚎叫了一声，狼群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忒，胆小的畜生！” “就这般跑了，爷爷还没杀够呢！” “就这点狼肉，哪里够爷爷塞牙缝儿？” 黑暗中，那人收起自己的武器，他混不吝的说道。 …… 第七十二章 大家都懂的！ “你是谁？” 黄廷晖本能的将小丫头护在身后，他盯着那汉子的一举一动。 那汉子抬头看了黄廷晖与吴菲莲一眼，他似乎对黄廷晖与小丫头并不是特别在意。 将那几条射杀的饿狼堆在一边，汉子才停了下来。 “看到那篝火，听到狼嚎声便来了！” “我是这里的猎户，今日碰上我，算你们运气好！” 汉子直入主题，他对黄廷晖与小丫头说道。 黄廷晖的心底虽然存疑，但也没有想太多。 这年头在荒郊野岭的，藏着那么一些猎户属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黄廷晖也没有多问猎户的跟脚，不管怎么说，这猎户算得上是黄廷晖与小丫头的救命恩人。 就在黄廷晖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有脚步声往这边传了过来。 “晖哥儿，晖哥儿……” 只是听那声音，黄廷晖便知道二柱叔来了。 与二柱叔同来的，还有大胆叔。 两人一前一后，倒也没有差上多少。 “怎么样？” “没事吧，晖哥儿？”二柱叔担心的看了黄廷晖一眼，他急忙开口问道。 “方才听到狼嚎声，我与你大胆叔都是急坏了！” 二柱叔看着毫发无损的黄廷晖，再看了一眼吴菲莲。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多亏了这位义士及时出现。”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与莲儿或许便凶多吉少了。” 黄廷晖对二柱叔与大胆叔解释道。 “原来是有义士相助！” “多谢，多谢！！” 二柱叔、大胆叔看着那汉子，连忙道谢着。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横在地面上的那几条狼尸的时候。 “是这小子身手还不错，这两条狼是被他劈杀的！” “否则也等不到我过来！” 汉子瓮声说道，看得出来，这人也是耿直、实诚的性子。 “今日运气倒是不错，这几条狼尸能做上几顿狼肉，也算是有收获。” 汉子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听到汉子这话，黄廷晖的眼前一亮。 “狼与狗为同宗，很多人颇喜欢吃狗肉！” “我虽然不吃狗肉，但却见别人做过那么一两回！” “今日大哥救我一命，我便帮你将这狼肉处理了如何？” 黄廷晖对那汉子说道。 “你要给我做狼肉？” 汉子有些迟疑的看了黄廷晖一眼，他倒是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读书人，竟然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不过汉子也很快想明白了，这读书人应该是想到天色如此之深。 他们若是在夜色之中回去的话，难保会不会遇到狼群什么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自己住的地方凑合一晚上。 还真是个聪明人呢！ “可以试一试！” “味道应该不错的！”黄廷晖对汉子说道。 二柱叔、大胆叔也没有打断黄廷晖，毕竟这夜晚的狼声属实是有些唬人。 若真遇到了的话，也不好应对。 如果能去这猎户家中对付一晚上的话，想来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也不好开口，黄廷晖的这个提议倒是免去了他们开口的尴尬。 “也好！” “你们跟我来吧！” 汉子也不拘泥，他点点了点头，扛上了两条狼尸便往前走去。 黄廷晖、二柱叔与大胆叔也是分别拿起一条狼尸，一众人等往山林中的一个小木屋方向走去。 昏暗的油灯发出“淡淡”的光儿。 在那汉子的带领下，一众人等很快来到小木屋的附近。 “城儿，是城儿吗？”有声音从木屋中传了出来。 那汉子紧走了几步，他忙是打开了房门，往里间走去。 “娘，是我！” “没事的，你儿子这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您老就放一万个心吧！”那汉子对自己老迈的母亲说道。 黄廷晖、大胆叔与二柱叔几人愣了下，他们没想到这汉子竟然是带着自己的母亲隐居了起来。 只有小丫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娘，我带了几个朋友回来！” “路上不太平，有很多狼的！” “他们今天留在我们家的话，安全一些！” 那汉子的母亲听力不好，所以汉子说的很大声。 “伯母好！” “伯母好！！”黄廷晖几人也是对那女人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呢！” “这么晚，外面总是不安全的，待在房子里面安全些。” 汉子的娘亲笑着招呼着黄廷晖几人。 不过看着汉子娘亲一直摸索着什么。 黄廷晖这才发现，原来汉子的母亲眼睛已经是不行了。 “娘，您先歇着！” “儿子打了一些狼，给他们做狼肉吃！” 说完，那汉子便要扶着自己的娘亲去休息。 “你这孩子！” “打了半辈子仗，也要养着些身子，莫要等到老了，身子骨差了！” “也省得娘亲记挂着，平日里晚上也少出去一些。” “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娘亲还怎么活？” 汉子的娘亲对自己儿子絮絮叨叨的说道。 “娘亲，您老这句话已经是说了八百多遍了！” “儿子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儿子明白了！” “明白了！” 汉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将自己的母亲安顿好之后，他才看向了黄廷晖几人。 “小哥儿，你当真能处理这些狼尸？” 以往汉子这等糙人，顶多也就将狼架在火上烤上一烤。 没有更多的做法，如今听黄廷晖会做。 他不免有了几分期待。 “以前学过一些，应该不成问题！” “就要看你这里有什么了！”黄廷晖扫了一眼周围，他对那汉子说道。 “嘿，你尽管做就是了！” “我娘平时也做不得什么好吃的，我想吃肉一般是在火中烤着吃的！” “这吃一回、两回也就罢了，若是成天这样吃的话。” “也早就吃腻味了！” “今天若是能吃上一顿其他味道的，也没浪费掉这几条狼尸。” “小哥儿，我房中有一些酒，瞒着我娘亲偷偷藏起来的。” “都是味道不错的酒！” “这狼肉配上烈酒啊，味道绝对上头！” “男人可不得吃上几口那狼肉，再配上一些烈酒？” 体型强壮的男子也不是沉默寡言之人，他对着黄廷晖挤眉弄眼道。 看得出来，这家伙平时就没有少干这种事情。 至于这男子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原因，黄廷晖当然是知道了。 狼肉嘛！ 很补的，大家都懂的！ …… 第七十三章 这东西叫辣椒，老熟悉了 根据《医林纂要》的记载，眼前此物有补养虚劳、益气的功效。 而《饮膳正要》的记载之中，此物主补益五脏，厚肠胃，填精髓，腹有积冷者宜食之。 总而言之，汉子馋这口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黄廷晖不理解，这汉子平日里吃这么上头的食物。 不怕引火烧身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黄廷晖考虑的，他以前见人做过狗肉。 黄廷晖很是喜欢狗，但别人吃狗肉他也管不着。 他自己是不吃的！ 虽说狗肉不吃，但这饿狼都差点结果了自己跟小丫头。 黄廷晖自然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只见黄廷晖先是烧了一锅儿冷水，他将处理过后的肉洗净，随后直接放入沸水锅内焯一下。 将肉再放入清水内浸泡一段时间，黄廷晖再捞出切片，放盆内加一些调料。 “这位大哥，你刚才不是说有酒吗？” “在里面加点酒！”黄廷晖对那汉子说道。 “这玩意儿还要加酒？” “好像有点门道儿！”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汉子眸光一亮，瞬间便是来了精气神儿。 他立刻从墙角处寻来一坛子美酒，交给了黄廷晖。 黄廷晖也是不客气，他揭开了酒坛子上的那封纸儿。 醇美的酒液倒了出来，将肉块浸住，黄廷晖打算用这酒将肉块渍10来分钟。 在渍肉块的时候，黄廷晖将萝卜洗净切片。 再芫荽洗干净切成末，令黄廷晖没有想到的是，这汉子家里竟然有辣椒。 在另一个时空之中，辣椒是在明朝中后期传入华夏的。 虽说时间上也吻合，但这汉子倒是走在时代的前沿。 “这东西还是我以前从一个海贼手中得到的！” “那狗日的长得金发碧眼的，却是贼孙子！” “不过他给我的这东西倒是不错，挺够味道的！” “就是沿海的那几个县城，也是没几家种上了这东西。”汉子颇为得意的对黄廷晖说道。 “这东西可是很辣的，你见过吗？” “可不要用多了！”汉子看着黄廷晖说道。 但黄廷晖的眼神却没有一点的变化，显得淡然极了。 这让汉子感到有些奇怪了。 莫非这读书人见过这东西？ 汉子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了。 “这东西叫做辣椒，又被称之为番椒、海椒、秦椒、原产于美洲。” “最初的辣椒只分布在美洲大陆一带，后来一些说这番话的洋鬼子去了那里，便带出来了一些。” “我见得老多了！”黄廷晖极为淡然的说道。 看着黄廷晖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儿，汉子一时间愣住了。 他只知道这东西很辣，吃起来很是爽快。 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儿？ 黄廷晖那淡然的模样儿，一下子就把这汉子给镇住了。 这读书人，还真是见多识广啊！ 竟然知道这么多！ 还什么辣椒、美洲的…… 大盛朝本就是文教昌盛，读书人地位最高的朝代之一。 汉子本就对黄廷晖的身份有那么一些尊敬。 此时，他对黄廷晖更是佩服了一些。 要知道他也是见过一些读书人的，那些个读书人哪个不是只知道念书的，哪有如此之多的见识？ 可眼前这个读书人却是格外的不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这“辣椒”的由来道了出来。 瞧他这模样儿，似乎真是见多了此物。 汉子原本可是对得到此物沾沾自喜，如今看着黄廷晖极为淡然的样子。 他心里头自然是有异样的情绪在波动。 “小哥儿大才，张城受教了！” 汉子抱着拳头对黄廷晖说道。 “大哥便唤我黄廷晖吧，叫我晖哥儿也可以！” “我的叔伯也是如此称呼我的！” 黄廷晖对汉子说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虽然一个是武夫，一个是读书人。 两人相处的却是十分愉快。 尤其是随着交谈的深入，张城更是对黄廷晖的见多识广佩服不已。 一边说着话儿，黄廷晖从美酒之中取出了肉块儿。 他小心的将那肉块儿切成了小片，整齐的码在一边。 再将那油锅烧到了八成热左右，黄廷晖将肉片放入油锅内炸起来。 在高温的作用下，肉片儿很快呈金黄色。 用漏勺将肉片儿捞出沥油;黄廷晖在原锅留底油。 他将一些原料放入锅中煎炸，一直到炸出香味，再捞出不要。 之后，黄廷晖再放入蒜、辣椒等佐料煸炒一下。 再放入了狼肉片、萝卜片等等。 再撒上盐巴以及汉子厨房中的一些配料、撒上芫荽末。 黄廷晖便将那肉片儿出锅装盘。 盘中装着的那萝卜片具有降气、祛痰、消食、行滞、止血功效。 与那肉相配成菜，具有补虚、开胃、消食的功效。 这也是黄廷晖从医书之中看到的。 “哈哈哈……” “闻着就香，比馆子里面做的都香！” “今天是我走运了，晖哥儿，你的手艺不错！” “不错！” 汉子拍着黄廷晖的肩膀儿，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廷晖见多识广、做菜还这么好吃！ 生性豪爽的汉子已经是将黄廷晖默认为自己人了。 “张大哥，可是还有其他菜？” “这肉我们吃便可以了，我娘子的话还是算了！” “我做些别的菜给她吃，她这一天没吃什么饭，应该是很饿了！” 黄廷晖对那汉子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羞红了脸，她赶忙低下了脑袋儿。 “才没有，才没有呢……” “也不是很饿呢……”小丫头小声说道。 不过她那话音儿，大概也只有自己能听到。 “晖哥儿是个疼媳妇儿的，放心，其他的没有，一些菜还是少不了的！” “我在这里隐居也是因为一些事情，平日里也不做啥，这菜种了不少！” “也猎了不少猎物！” “晖哥儿你尽管拿，再多做几个菜，我一向是只和我们娘亲两人吃饭！” “今日遇到你们这么多人，当然是得吃个痛快，喝个痛快了！” 生性豪爽的汉子马上拿来了许多食物，他大手一挥，对黄廷晖开口说道。 这豪爽的性子与黄廷晖前世遇到的一个朋友很像。 倒是和黄廷晖极为投契。 “张大哥，那我便不客气了！” “很高兴今天能遇到张大哥这样一个性情豪爽的朋友啊！”黄廷晖笑着说道。 “俺也一样！”那汉子也是拍着胸脯说道。 …… 第七十四章 夫君，莲儿给你捂住耳朵 一阵阵菜香味传来，黄廷晖的厨艺也是馋的张城这汉子不行。 自从从行伍之中出来之后，即便是与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这汉子也只能是将就将就。 自从前朝开始，铁锅炒菜便在饭馆、在普通人家逐渐普及开来。 汉子也进过不少的馆子，自然是对炒菜馋的不行。 只是自己徒有锅灶，却没有啥厨艺。 所以平时也只能对付对付。 今天黄廷晖用他家的锅灶做饭、做菜。 汉子自然也是馋的不行了。 “晖哥儿，可是好了？”汉子走到黄廷晖的跟前，又是往那锅中看去。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今日也做不了饭了，烙几张饼，将那肉菜、素菜都卷在烙饼之中。” “就那样卷在一起，送入口中尝上一尝。” “味道是绝美的！”黄廷晖一边与那汉子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是麻利至极。 眼下若是再煮饭的话，那实在是太麻烦、太耗时间了一些。 黄廷晖见张城家中有一袋子面粉，瞬间便有了主意。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汉子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 “没事，尽管用！” “一点面粉罢了，没了再买便是了！”张城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黄廷晖自然是看出了汉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汉子行伍出身、最终又和自己的母亲隐居此地。 生活上自然是拮据的，只是汉子生性豪爽一些。 虽说是有些舍不得，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黄廷晖也是笑了几声，虽说也知道汉子心疼，但这么多人晚饭总是要吃的。 这些面粉也有段时日了，再放下去也不好。 正好做了面饼儿吃掉，到时候自己再给汉子一些钱银。 在任何时代，钱银都是硬通货。 有钱在手，除非遇到一些天灾人祸，面粉、食物什么的，总归是能买到的。 将面粉放入木盆之中，再加上一些清水揉捏起来。 很快捏成了一个大面团儿，将大面团揪出一个个的小面团儿。 再用擀面杖将小面团儿擀成一张张面饼儿。 这面团之中若是加上一些肉馅，味道更是会不错一些。 只是眼下黄廷晖可不想再去弄一些肉馅儿，实在是太麻烦了一些。 在面饼上刷上一层薄油，再贴在铁锅上。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翻个面继续烘烤起来。 很快，好几张面饼儿便做好了。 将那些做好的菜全部装入盘碟之中，再将面饼儿全部放入一个盆儿之中。 黄廷晖端着盆儿，众人端着盘碟往木桌子方向走去。 “开饭了，开饭了！” “娘，吃饭了，都是一些好吃的东西！” “还有面糊儿，你老牙口不好，这个是你喜欢吃的！” 张城招呼着众人坐下来，他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将自己的母亲小心翼翼的扶了过来，张城将火把儿点燃，放在房间中固定火把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这些菜色，张城也是食指大动。 他抓过一张大饼儿，再将那辣椒狼肉加上另外一些菜放在大饼上。 将大饼儿一卷，直接送入了自己的嘴中。 张城大口咀嚼了起来，那口感简直是爽到爆炸了。 肉片的香味中夹杂着些许辣椒的味道，再加上一些素菜，几种绝美的味道混杂。 加上面饼儿的辅助。 张城可以说这是他近段时间来，吃过的最好的东西了。 只见这汉子对黄廷晖竖起了大拇指，“晖哥儿，真是不错！” “味道真是不错！” “没想到还能这么吃，真是长见识了！” 张城一边夸着，一边忙不迭又是抓起一张面饼儿，将那菜肴一卷，再次嚼吃了起来。 就连大胆叔、二柱叔两人也是吃的不亦乐乎。 这足以证明黄廷晖做的这些菜味道是有多好。 “晖哥儿，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了啊！” “太棒了，比你家婶子做的好多了。” “味道真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狼肉呢！” “听说这玩意儿贼补，今天也算是有口福了。” 大胆叔是个直肠子，与张城倒是有几分像。 他也是抓起面饼儿嚼吃起来。 忙碌了一天，临到晚上能吃上这些好东西。 还真是不错！ 黄廷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小丫头却埋头忙活着，只见她在一张面饼儿上加了一些素菜，再加上一些狼肉、野猪肉、禽肉，卷在一起递给了黄廷晖。 “夫君，你吃……” 小丫头虽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她还是先给黄廷晖准备了这些。 “夫君自己会弄的，你自己吃！” “其他菜都可以吃，这狼肉少吃一些，这东西虽然补，但吃过头了也不好！” “太过上头了一些！”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小丫头给自己的心意儿，所以也没有拒绝她。 众人吃着面糊儿，再就着面饼儿将木桌上的那些菜消灭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夜色已经是变深了许多。 小丫头自告奋勇将桌子擦干净，至于那些盘盘碟碟则是洗干净、整整齐齐的码在了一边。 张城的这间房子很是简陋，他母亲睡在一张床上，自己睡在另外一张床上。 这性情豪爽的汉子本是想将床榻让给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 不过被黄廷晖给直接拒绝了。 自己身为客人，怎么能让张城将床榻让给自己。 而且就黄廷晖个人而言，他也实在是受不了睡在别人的床上。 夜晚，寒气逼人。 二柱叔与大胆叔二人还好，他们很快进入梦乡之中。 不过那震天的呼噜声却是与张城的呼噜声交相辉映。 黄廷晖听着那呼噜声儿，只觉得这屋子中牵来了三头牛在吵闹。 那感觉儿实在是太过于酸爽一些了。 “唉……”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毕竟他也不可能把张城、把自己的大胆叔、二柱叔给轰出去不是？ 也不知道张城的老母亲是怎么能够睡着的。 她儿子那呼噜声简直是可以把房顶都给掀翻了好不好。 何况今天可不止他儿子一个人啊！ 二柱叔与大胆叔二人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张城啊！ 就在黄廷晖强撑着靠在墙角时，一个小脑袋钻了过来。 一双明晃晃的眼睛盯着黄廷晖，那女娃儿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儿，捂住了黄廷晖的耳朵。 “夫君，是不是有些吵，你睡不着了？” “莲儿给你捂住耳朵，这样就不吵了！” 单纯的小丫头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 第七十五章 晖哥儿这朋友，值得交 黄廷晖一愣。 他感受着怀中那娇小、温软的身躯儿，心头却是被一阵温暖包裹了起来。 这丫头！ 还真是…… 看着小丫头傻乎乎的动作，黄廷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感觉到好温暖，好贴心…… “夫君没事的，只是有些睡不着而已……” “这里动静是有些大了，莲儿是不是也睡不着了？” 黄廷晖摸索着攀上了吴菲莲的小脸儿，他宠溺的轻轻捏了两下。 “明天回家，便补上一觉，没什么的！” “你可不许着凉了！” 说完，黄廷晖将身上穿着的那件大衣给脱了下来。 大衣将小丫头与黄廷晖二人裹在了一起。 寒气儿立刻散去了几分。 难怪影视剧中，一旦是遇到了什么危机情况。 那些男主角、女主角都脱光了抱在一起，人体相拥确实是挺暖和的。 也不全是导演、编剧，或者是某些大牌演员耍流氓。 至少黄廷晖是这么认为的。 “暖和些没有？”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浅浅问道。 “嗯，暖和多了！” “夫君的身子好暖和！”小丫头的声音很小很小，就跟蚊子一般。 黄廷晖都能想到此时的小丫头害羞到了极点，那小脸儿通红、滚烫滚烫的模样儿。 “莲儿是不是睡不着了，他们的呼噜声是不是太吵了一些？”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是有些吵，就像是田间地头的那些耕牛，扯着嗓子在哞叫一般。” “只让人，只让人想……”小丫头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她不想再往下说了。 “只让人想抡起鞭子，朝着他们的身上抽过去！” 黄廷晖掩住嘴角笑着说道。 小丫头羞红了脸，她既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 “要是夫君当年的脾气，非得是抡起手臂，大嘴巴瓜子往他们的脸上抽去。” “太烦人了！” “当年夫君可是做过这样的事情！” 记忆回溯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时候黄廷晖宿舍中有几个牛哞呼噜声的室友。 他有时候忍不住，爬下床便朝着室友脸上刮去。 奈何室友睡眠质量实在太好了一些，即便是大嘴巴瓜子抽过去。 人家也只是“砸吧砸吧”嘴，根本没有太多的反应。 倒是第二天，室友起来后摸着有些红肿的脸颊，看着黄廷晖很是奇怪的问道，自己的脸怎么肿了。 黄廷晖当时便没好气的回答道：“被蚊子亲肿的！” 那憨直的哥们也是信以为真了，黄廷晖第二天回到宿舍，便看到自己的憨憨室友在床上弄上了蚊帐儿。 那一刻，黄廷晖是绝望的。 “扑哧……” 小丫头捂住了自己小嘴，即便是在深深的夜色之中，小丫头的眸子依然是晶亮晶亮的。 “夫君，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了，夫君还能骗你不成？” “手都打疼了，人家就是不醒过来。”黄廷晖很是感慨的说道。 “那人家的脸颊也被你抽肿了呀！” “夫君太坏了！”小丫头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打扰人睡觉这件事情，后果可严重了。”黄廷晖笑着掐住了小丫头那嫩脸蛋儿。 别的不说，小丫头的脸触感是真的好。 “夫……夫君……别……别闹……” 小丫头被黄廷晖轻轻掐着脸蛋儿，她开口说道。 “莲儿，快睡了！” “不睡的话，你明天可没精神了！” 说完，黄廷晖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小丫头的耳朵。 “乖，快睡觉！” “夫君给你捂住耳朵儿，这样就不吵了！”黄廷晖在小丫头耳边轻声说道。 “嗯！” “莲儿知道了！”小丫头乖巧至极的说道。 自己的夫君真是太温柔了，对自己太好了。 小丫头轻轻的靠在黄廷晖的胸膛上。 她能够听到黄廷晖那强有力的心脏儿，发出了一道道“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那声音格外的有力，似乎是将外界一切的声音都隔绝了出去。 即便房中呼噜声震天响动，小丫头依然很是安稳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到小丫头微微睁开眼睛之后，有亮光出现。 此时已经是白天了。 天快亮的时候，呼噜声小了许多之后，黄廷晖也是小憩了一阵儿。 当小丫头睁开眼睛，那小脑袋儿微微离开了自己的胸膛之后。 他紧随其后便醒了。 “咳咳……咳咳……” “你们要不要再睡会儿，看你们一脸疲累的模样儿。” 张城咳嗽了两声，行伍出身的他可不是什么雏儿了。 “对对对，再睡上一会儿吧，我们不急，我们去外面等上一等，等你们睡饱了，再赶路回去。” 大胆叔强忍住笑意，他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至于二柱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了。 他沉默了许久，只是道了一句，“昨天确实挺冷的！” “是你们三个昨天呼噜声太大了，房顶都要被你们三个给震塌了！” “我天亮前才好不容易睡上一会儿！” 黄廷晖没好气的对三人说道。 “啊？”张城、二柱叔、大胆叔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是自己的锅。 至于小丫头则是羞涩的钻在了黄廷晖的怀里。 “我们去洗漱一下，然后便直接回去吧！” “婶子们肯定担心受怕一整夜了，不能让他们担心下去了。” “若不是晚上实在危险了一些，我们早该回去了！” 说完，黄廷晖与小丫头便站起身来。 洗漱完毕之后，黄廷晖便与张城道别：“张大哥，昨天叨扰了，日后有空，我们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哈哈哈，你我兄弟，说这些客套话干嘛，哥哥家的大门一直给你敞开着。” “对了，这几条狼尸带回去，我一个人也吃不掉。” “我做的也不好吃，放我这里实在是浪费了一些。” 话音落下，张城也不由黄廷晖拒绝，直接将那几条狼尸递给了黄廷晖。 黄廷晖知道推辞不过，便接下了狼尸，再与张城道了个别，便与二柱叔、大胆叔、小丫头三人往黄家村的方向走去。 “城儿，城儿！” “这可是你的东西？”黄廷晖这边刚离开，房中便传来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娘，什么东西啊？”张城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个布袋子！”张城的母亲握住布袋子说道。 “布袋子？”张城快步走入房中，果然看到一个布袋子。 将布袋子解开，里面有几十两银子滚落在床榻上。 张城心底颤动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装了这么多的银子。 这小子！ 都不用猜，张城便知道这是黄廷晖留下的。 “晖哥儿这小子，值得交！”张城将银子收了起来。 往门外紧走了几步，这汉子扯开嗓子说道：“晖哥儿，你这兄弟，哥哥认下了！” “谢过了！” 张城对黄廷晖几人的背影，做了个道谢的手势。 …… 第七十六章 小年夜，去县城了 “二柱，晖哥儿，莲儿……” 黄家村的村口处，二柱婶子、大胆婶子早早的守在村口翘首以待。 昨夜二柱叔、大胆叔与黄廷晖、莲儿三人一夜未归，可是把这几个妇人着急坏了。 如今看着黄廷晖几人平安归来。 二柱婶子、大胆婶子几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他们平安便是极好的。 “二柱！” 二柱婶子吸了吸鼻子，平时颇为干练的二柱婶此时竟然显露出难得一见的娇弱。 “没事，没事！” “你看我们，可不是好好的么？” 二柱叔在婶子面前转了一圈，笑着对婶子说道。 “是好好的，好好的呢！” 二柱婶子展颜一笑。 “走走，老族长弄来了几头羊，我们家也分到了一些羊肉。” “这可是好东西，我们去把这羊肉做了！”二柱婶子对二柱叔说道。 羊肉？ 听自己的媳妇儿这么一说，二柱树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在这个时代，羊肉贵、猪肉贱。 富贵人家很少会吃猪肉这种肉食，他们大多是会选择羊肉。 相比猪肉，羊肉肉质更是鲜美、娇嫩。 “娘亲，我们是要吃羊肉吗？”黄廷晖的堂弟歪着脑袋儿问道。 “吃羊肉！” “到时候给你多吃一点！” 二柱婶子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儿，笑着对他说道。 “吃羊肉啰，吃羊肉啰！” 二柱婶子的儿子跳着说道。 “晖哥儿，莲儿、大胆、荷花……” “你们也一起吧！”二柱婶子对几人说道。 大胆与大胆婶子一家经常到二柱婶子家蹭饭吃，那羊肉也有他们家的一份。 所以他们也没有客套，黄廷廷知道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照顾自己，自然也是没什么说的。 只是小丫头微微低下了脑袋儿，小丫头很是愧疚的对二柱婶子说道：“婶子，对不起！”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该互帮互助的。” 二柱婶子也是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她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成亲前是在她家化妆，将她家当成“娘家”的。 在二柱婶子的眼里，吴菲莲就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 所以她又怎么会责怪这个善良单纯的小丫头呢？ “走吧，走吧！”二柱婶子牵起小丫头的手，往自家方向走去。 一众人等也是跟着二柱婶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 年关将至，呼啸的北风吹的人的脸蛋都有些生疼儿。 路上的行人将衣领儿竖得老高了，挡住那呼啸而来的北风。 寒冷的天气下，莫说是人了，就连牛羊都显得懒洋洋的。 不过等到那日头高高升起之后，天地之间便多了那么几分暖意。 新房子还在建造之中，大概也就这几天能够建好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还是借住二柱婶子家。 一大早，二柱婶子便将众人唤了起来。 “二柱，晖哥儿，莲儿！” “小年快来了，你们要不要去县城一趟？” “集市的东西虽然不少，总归是不如县城的东西多。” “你们也去购置一些，过上一个好年！” 二柱婶子也是个爱热闹的，早年间还没有嫁到黄家村时。 她与自己的哥哥便经常去县城耍上一耍。 毕竟黄家村也好，她的娘家也好，离县城的距离并不是特别的远。 只是嫁为人妇之后，二柱婶子就没怎么去过城里了。 今年收成不错，二柱婶子便想去城里购置一些东西，再给自己的孩子添置上几件新衣裳儿。 “去县城？”二柱叔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媳妇儿想到这一出。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二柱婶子对二柱叔说道：“前几日我看着晖哥儿一直是在用沙子练字！” “晖哥儿是个读书人，沙子练字虽然不费钱，但读书人怎么能老是用沙石练字，字总归是要写在纸上的不是？” “集市上的农家人多，卖布、卖吃食的多一些，卖写字的纸却是少的。” “笔墨纸砚这东西，总归还是要去县城买的。” “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但这些还是知道的。” 二柱婶子看向二柱叔说道。 听自家媳妇儿这么一说，二柱叔立刻明白了过来。 对于二柱叔而言，自家侄子能有个好的前程，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今自己的媳妇儿想到了这一出，二柱叔自然是同意了。 “媳妇儿，你说的没错！” “字，总归是要写在纸上的，不能总是用河沙练字。” “晖哥儿，我们便一起去县城看上一看。” “买上一些笔墨纸砚，再添置上一些其他东西。”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今年是个好年头，该过上一个好年！” 二柱叔点头说道。 见二柱叔与二柱婶子拿定了主意儿，黄廷晖与小丫头也没有什么意见。 顺手收拾了一些东西，黄廷晖等人便往渡口赶去。 从黄家村往县城去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走陆路，一个是走水路。 陆路耗时长一些，水路则是要快上许多。 黄廷晖与二柱叔他们自然是选择水路往县城方向去了。 所以他们很快便赶到了渡口处。 按人头儿算，黄廷晖给了船夫一些铜板儿，便是上了船。 往县城方向去是顺风顺水的，所以船速极快，只不过一会儿便到了瑞安县城。 黄廷晖与二柱叔他们下了船之后，便往瑞安县城走了过去。 众人行了片刻，黄廷晖便看到高大的城墙出现在了面前。 在城墙的前面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城墙都是用坚固的石头建成。 将县城内部给护了起来。 在城墙中间有一扇门，这便是瑞安县的城门了。 高高的吊桥放了下来，百姓们从那吊桥上往城中走去。 虽说记忆之中有这些存在，但此时亲眼看到这一幕，黄廷晖还是有异样的感觉。 这可与影视剧中那些粗糙的片段不同，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古代人对城池安全的重视。 “也不知道燕京、金陵城的城墙会是何等的雄伟？” “那可是南都与北都啊！” “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那燕京城、去那金陵城看上一眼。” 黄廷晖看着城墙上写着的“瑞安”二字，思绪在一时间也是飞得很远。 “晖哥儿，走了！” 直到二柱叔唤了黄廷晖一句。 黄廷晖这才收起了心神，他与众人往城池之中走了进去。 …… 第七十七章 是他们啊！ 在瑞安县的城门口有守备兵警戒，他们守在城门口，看着百姓们从城门口鱼贯而入。 黄廷晖跟着众人往瑞安县城里间走去，他能看到有几张“告示”贴在了城门的墙上。 这些告示大多是一些通缉的“海贼”图画儿。 只是黄廷晖很怀疑，仅仅凭借着这些“海贼”的图画儿，当真能抓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海贼吗？ 而这些守备兵们也是一个个的打着哈欠儿，他们似乎并没有留意进城的百姓。 如果海贼乔装成百姓，再将刀兵、弓箭运入城郭之中的话。 黄廷晖觉得这座城池实属不堪一击。 不过这也只是黄廷晖的猜测而已。 毕竟这城郭内部具体的布置，黄廷晖也不知道。 “听说没有，奉昌县遭殃了，那些个海贼真是凶悍的紧，才几百个人就把一座一座县城给洗劫了，那个残哦！” “那些天杀的海贼，真是草菅人命啊，据说奉昌县一个郭姓村庄的男丁都被杀光了，女丁都被糟蹋了一个遍了……” “那些禽兽，他们找不到了吃的，就把男女老少们的心肝肺儿挖出来下酒，真是畜生呢……” “我们瑞安县离海远一点，他们应该不会过来吧？” “谁知道呢，只能祈祷官老爷们能够派兵来剿，不然的话，我们这些百姓怎么活下去啊！” 几个农家人议论纷纷，听到附近县城被海贼给洗劫了的事情。 他们也是唉声叹气、感同身受。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海贼”洗劫的，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呢？ 黄廷晖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不过，时人虽说对当朝首辅张巨鹿的风评不佳，但对他的能力却没有太多的质疑。 毕竟蒙兀族南下之际，就是张巨鹿力排迁都的决议，坚守燕京城。 并且以新任皇帝的名义号令天下勤王。 蒙兀族的首领见燕京城南下，最终也只能悻悻而退。 可以说大盛朝最无可争议的首辅，便是当朝首辅张巨鹿大人。 只是在那之后，张首辅推行变法之事遭到了一些人的极力反对。 在士官之间，张首辅的名声并不好。 以黄廷晖对华夏历史的了解。 张首辅的命运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他绝对是得不到善终的。 不过有这么一个首辅，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绝对算得上一件好事。 想来“海贼”为祸这件事，绝对是会受到张首辅的重视。 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罢了。 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张首辅出手将那为祸一方的“海贼”给平了，他也就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至于其他事情，黄廷晖可不想去操心。 那是大人物的事情。 自己一个小小的“庶民”，为肉食者考虑什么？ 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至于自己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安安分分的过好日子，这才是王道。 如果黄廷晖没有料错的话，大盛朝的国运至少还有百年之久。 这已经是足够了。 这般想着，黄廷晖跟着二柱叔等人已经是进去了城郭之中。 在县城之中，有专门做买卖的地方。 这种地方类似于后世的“一条街”。 只是刚到那坊市，便能听到叫卖声传来。 “包子，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小哥儿，要不要来几个包子尝尝鲜，我们家的包子肉可多了。” “糖葫芦，买糖葫芦了，一文钱一串，好吃解馋……” “快看，快看，那里有演马戏呢，那人好厉害，他竟然用一根棍子叼着那么多盘子在转。”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给我一点吃的吧……” 坊市之中，各种声音揉杂在一起。 二柱叔与二柱婶子带着孩子往一个方向走去。 临走前，他们对黄廷晖说了一句什么。 不过被眼前这情景吸引的黄廷晖，似乎并没有听到二柱叔的吩咐。 “夫君，你看……” “好漂亮啊，你看那灯笼儿……” 小丫头指着不远处的彩色灯笼儿，对黄廷晖开口说道。 “莲儿喜欢？”黄廷晖笑着对吴菲莲说道，“要不夫君给你买一个？” 小丫头抬头看着那灯笼儿，虽是一脸喜欢的模样儿，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中看，但也只能看上一看。” “除了好看之外，这灯笼没有什么用处。” 这小丫头儿，还真是个务实的性子啊！ 不少女人若是看到这么漂亮的灯笼儿，她们可不会这么务实的。 是个能过日子的！ 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想道。 “夫君，我们去前面看一看吧，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县城和我们那边真不同呢，这里好热闹啊，好多人！” 小丫头像是个好奇宝宝般，她的那双大眼睛四处看着，似乎是对城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也是，这大概是小丫头第一次进城来。 和黄廷晖带着一些县城记忆不同，小丫头是第一次来到县城之中。 她人生中的前十几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 哪有什么机会儿来到县城呢？ 黄廷晖的心底有一些触动，他轻轻抓住了小丫头的手儿。 “慢些走，慢些走！” “我们慢慢看！”黄廷晖对小丫头温柔的说道。 “今天有大把的时间逛呢，以后莲儿若是想来这县城，夫君便陪着你来！” 黄廷晖刚说完这句话，随后又觉得不对，若是自己以后在县城求学的话。 完全是可以将小丫头带在身边的，那时候在城中购置一些房产、再做上一些生意。 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若在城中做生意的话，做什么生意最好呢？ 黄廷晖与小丫头一边逛着，一边思索着未来的计划与布局。 就在黄廷晖与小丫头四处闲逛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他们二人。 “那位公子与那女子，好生面熟啊！” 看着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一个女子开口说道。 “是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一时间也是想不起来了！” 话音落下，那两人对视了一眼。 很是显然，他们想起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是谁了。 “是他们？” “这么巧！”两人相互一指，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虽说时间过去了许久，但他们还是能够模糊的记起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的。 能在县城中碰巧遇到，还真是缘分呢！ …… 第七十八章 还真是缘分呢！ 来人自然是买黄廷晖卖出去那“姻缘兔”的新婚夫妻。 两人是富家子弟，若是与黄廷晖、吴菲莲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的话。 他们自然不会对黄廷晖、吴菲莲的印象如此之深。 只是对于女人而言，那对姻缘兔实在是太可爱了一些。 对于男人而言，黄廷晖的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实在让人佩服。 所以看着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从街头一晃而过，他们一眼便是认了出来。 “吴妹妹……” “吴妹妹……” 与自家那榆木脑袋夫君相比，那名为秋娘的女子性子活泼多了。 看着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从自己身边闪过，她自然不会让两人这般过去。 “夫君，莲儿好像听到有人在唤我！”小丫头有些奇怪的说道。 她在县城之中又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亲戚。 怎么会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呢？ “我好像也听到了！”黄廷晖点了点头。 两人回头看去，却见远处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儿，至于那女子则是身怀六甲，眼看就要生产了一般。 “好像是秋娘姐姐！” “秋娘姐姐……” 小丫头立马笑了起来，她蹦跳着往陈秋娘的方向小跑过去。 “吴妹妹……” 陈秋娘看着小丫头，也是非常的高兴。 像小丫头这样的性子，其实是非常讨人喜欢的。 反正黄廷晖很是清楚这一点。 “呀呀呀，竟然遇到了秋娘姐姐！” “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太有缘分了吧！” 小丫头开心至极，她拉着陈秋娘的手摇晃着说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们是有缘！”陈秋娘掩住自己的小嘴说道。 “姐姐，你现在几个月了？” 小丫头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很快往陈秋娘那腆起来的肚子吸引了过去。 “有七八个月了，很快就要出世了！” “若不是在家里实在闷得慌的话，我才不会出来呢！” 陈秋娘吸了吸鼻子说道。 “我看呀，就是某人想动了，若不是某人想动了的话，就是有人去抬你，也抬不出来的！” 站在陈秋娘身边的那男子拆台道。 “是我家的小宝贝儿想活动了，你可不要污蔑我！” “我只是听了我家小宝贝儿的话，这才出来的！” 陈秋娘的性子比较活泼一些，她可不会让自家夫君如此抹黑自己。 “是是是，夫人有理，夫人最是有理了！” “咱们家宝贝的意思，当然是得听上一听了。”陈秋娘的夫君也没有多争。 看着陈秋娘那腆起来的肚子，那富家公子哥儿尽是宠溺。 这一幕自然是被小丫头完整的收入眼底，她的心头满满的羡慕之意。 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里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君都没和她圆房呢，又哪里来的孩子呢？ “廷晖兄！”那富家公子对着黄廷晖施了一礼。 见状，黄廷晖也是赶紧对那富家公子哥施了一礼。 “道明兄！”黄廷晖也是对那富家公子哥回了一礼。 “没想到当日一别，竟然在县城又是相见！” “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分！” 卢道明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是有缘分，今日若不是我家婶婶让我来县城添置一些东西的话。” “或许也遇不到道明兄。” 黄廷晖也是笑着感慨人生的际遇。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集市与县城。 没想到集市与县城都与这对夫妇相遇。 这不是缘分的话，又是什么呢？ 黄廷晖也是颇为感慨的想道。 “廷晖兄此次来县城是？” 卢道明有些奇怪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与吴菲莲、陈秋娘两个女子的熟络相比。 黄廷晖与卢道明之间的交谈要客套的多。 不过两人那颇为客套的对话，很快被性情活泼的陈秋娘给打破了。 “别聊了，别聊了！” “你们两个这聊的太尴尬了，读书人都是这么聊天的么？” “真是没意思呢！” 陈秋娘翘起了小嘴儿，她很是不满的对卢道明与黄廷晖说道。 “去看杂戏啦，去看杂戏了，不要在此地再耽搁下去了。” “今天出来，可不就是为了看杂戏的么？” 自从怀孕以来，陈家小姐整天被关着。 整个人都给憋疯了，好不容易借着公公、婆婆不在家的好机会。 她连哄带骗、软磨硬泡了一番，这才让自己夫君把自己带了出来。 不就是为了看看那杂戏，看看锦湖上的那些花灯游船么？ 还未待自己的夫君反应过来，陈秋娘一把抓着自己的丈夫、一把抓着吴菲莲二人便往前走去。 “走啦走啦，去看杂戏，看花灯游船了！” “今天可是小年夜呢，晚上还有烟火呢，最是好看了。” “错过了可就可惜了！”陈秋娘絮絮叨叨的说道。 “哎，我们还要回去……” “还要回去呢……” 还未等黄廷晖的话音落下，陈秋娘便已经是拉着小丫头与自己的丈夫往前紧走了几步。 黄廷晖见状摇了摇头，这女子的性情可真是活泼啊。 也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那个是遗传了卢公子的稳重，还是这女子的活泼呢？ 黄廷晖笑了笑，他很是无可奈何的来到一个小摊的面前。 小摊的摊主是个面相实诚的老爷子，他的那个摊子距离“聚合楼”不远。 聚合楼便是二柱叔与黄廷晖约定的，之后碰头的地点所在。 陈秋娘拉着小丫头走了，黄廷晖也没把握能够指定时间到这块儿与二柱叔、二柱婶子碰头。 如此一来，也只有让这老爷子传讯了。 “老爷子，这里是五文钱，我也不要您做些什么。” “我的叔叔、婶婶和他家的孩子应该会在聚合楼前等我们！” “到时候你若是看到我叔叔婶婶的话，便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先回家！” “老爷子，多谢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多照顾照顾你的生意的。”黄廷晖对摆着摊子的那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是个实诚人，他乐呵呵的接过了黄廷晖递过来的铜板儿。 “放心吧，小哥儿！” “我这里离聚合楼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若是看到你家叔叔婶婶的话。” “这口信儿，保证给你带到了！”老爷子拍着胸脯说道。 “多谢老爷子了！”黄廷晖又是与老爷子道谢道。 …… 第七十九章 我就有辱斯文了，怎么了？ 与老爷子道过谢之后，黄廷晖赶忙追上了陈秋娘夫妇与小丫头三人。 也不知道陈秋娘是什么体质的，身怀六甲，她竟然还能走这么快。 等到四人停下来之后，便看到在锦河旁边，有杂戏团在表演着。 人潮涌动，将杂戏团包裹了起来。 远远的便能看到众人的喝彩声儿。 在前朝之前，这些杂技是宫廷内的表演。 不过从前朝开始，这些杂技艺术开始从宫廷之中走向民间。 民众们创造了名目繁多的新节目。 瓦舍、勾栏的兴起，也使艺人有了易合易散的卖艺场所。 不过小年夜是个特殊的日子，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儿。 杂戏团也就出现在了锦湖附近，与远处的花灯游船交相辉映。 倒也是别开生面。 杂技虽然被称之为不登大雅之堂的“下九流”。 但从眼下的情景来看。 便知道在娱乐活动不多的古代，杂技是有多么的受欢迎。 “嘿嘿，变了，还真变了，太厉害了，这变脸太厉害了，他怎么就一刹那间变了脸的，太快了，真是太快了！” “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能不快吗？这变脸的戏法儿着实是有趣呢！” “你们看，还有喷火呢，这么大的火，还用酒去喷，他们就不怕把自个儿都给烧了么？” “那个才是真的厉害呢，那么长的剑，就这样被吞了进去，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陈秋娘踮起脚尖往里间看去，虽然说也看不到什么。 但性子活泼的陈秋娘跟着众人拼命鼓着掌儿。 小丫头也是满脸通红，她的那双小手儿拼命鼓着掌儿，都快拍红了。 这时候，黄廷晖的心头有了个主意儿，他突然凑在小丫头的耳边说道：“莲儿，要不要看的更加全一些？” “全一些？”小丫头有些奇怪的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 “对啊，让你看的更加全一些！”黄廷晖对小丫头点头说道。 “怎么看得，才能更加全一些啊？” 小丫头有些疑惑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就是！”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说道。 “啊？”听到黄廷晖在自己耳边的小声说话，小丫头的脸刹那之间就成了个红苹果儿。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 好像是有些，有些…… 小丫头低下了脑袋儿，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夫君，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小丫头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她没想到夫君竟然会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黄廷晖坚持道。 在另一个时代，这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黄廷晖可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小丫头开心才是真的。 再说离了这县城儿，过上一段时间，又有谁会记得他们。 “上来吧！”黄廷晖对小丫头说道。 “嗯！” 见黄廷晖这么坚持，小丫头也只能是按照黄廷所说的，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黄廷晖的个子原本就高，将小丫头扛在肩头上，顿时间就有了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看的好清楚啊！”坐在黄廷晖肩头上的小丫头，她拼命的鼓着掌儿。 心底却是高兴极了。 “你们，你们这……” “大庭广众之下，真是，真是……” “要这样做，回家去做！” “真是有辱斯文……” 看着黄廷晖将那小丫头儿扛了起来，站在黄廷晖身边的一个读书人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深受封建礼教洗礼的那读书人，指着黄廷晖就是一阵输出。 “怎么了，我就有辱斯文了，你还想让我干嘛？” “我扛着自己的娘子，有什么有辱斯文的？”黄廷晖可不是一个任人欺辱的人，他不屑的反驳道。 “我娘子是我明媒正娶过来的，我们是合法夫妻！” “我不过是扛着我家娘子而已，触犯哪一条戒律？” “你指责我，为何不去指责那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却去逛青楼、找青楼女子的？” “倒是在我这里装起圣人了，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在斗嘴方面，黄廷晖可是没输过谁。 如果那人只是指责自己的话，那黄廷晖多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他可是指着自己娘子说的，像黄廷晖这等的宠妻狂魔又如何能忍呢？ “你……你……” “哼……”那读书人被黄廷晖这么输出一番，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在斗嘴一方面的功力，是远不如黄廷晖的。 那读书人只得是将头别在另一边，他不与黄廷晖再搭理了。 “好厉害的嘴，都把那人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吴妹妹的夫君真厉害！” 陈秋娘的性子活泼，刚才那一幕早就被她收入了眼底。 此时见黄廷晖获得了这场斗嘴的完胜，她忍不住对黄廷晖竖起了大拇指，狠狠的夸奖道。 “咳咳咳……” “咳咳咳……”卢道明见自己的娘子夸赞其他男人，一时间也是有些吃味。 虽然卢道明是个直男，他大概也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 但心里头就有点不好受。 所以他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娘子，我还在呢！” 这公子哥儿的声音竟然带了一些幽怨，听到这声音儿，黄廷晖都觉得后背凉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你在了！” “只是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跟个木头一样，就会杵着，你看吴妹妹多好！” “她夫君看着她，杂戏儿看的多清楚呢？”陈秋娘意有所指的说道。 “啊？” 卢道明看了一眼吴菲莲娇小的身躯儿，再看了一眼自己那身怀六甲的娘子。 黄廷晖只觉得眼前这富家公子哥的腿肚子都在打着颤儿。 只见卢道明连连挥手对自己的娘子说道：“娘子，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你怀着孕呢！” 卢道明倒不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扛不住，自己娘子坐在自己的肩头也太危险了。 说完这句话，卢道明还颇为幽怨的看了黄廷晖一眼。 这一眼看的黄廷晖都心惊肉跳的。 “噗嗤……”陈秋娘逗够了自己的夫君，也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逗你呢，你家娘子知道轻重的！” “只是吴妹妹，当真是让人羡慕呢！” “妹妹，你有个好夫君呢！” 陈秋娘笑着说道。 …… 第八十章 你家相公俊，考探花最合适 杂戏演了好一会儿。 陆陆续续有百姓将一枚、几枚铜板往里间扔了进去。 作为那些杂戏班子的报酬。 大盛朝立国百年，天下太平已久，百姓们的手里还是有那么一些钱的。 几枚铜板扔进去也不心疼，杂戏演员们也是靠着这些挣口饭吃。 等到杂戏班子收了场之后，远处的花灯游船便开始忙活起来了。 江南水乡，又有鱼米之乡的称号。 大运河沟通南北，也给一大片的江南地区带来了不少的财富。 与之兴起的，自然是有不少的娱乐活动。 瑞安县靠近苏杭。 苏杭等地区的娱乐活动，自然也是传入了瑞安县城。 与那些大城池相比，瑞安县城虽然差了不少。 但这花灯、游船的规模却是不小的。 “来了，来了！” “来了，来了！“ “好漂亮的花灯啊，还有那些游船，好多条呢！” “真好看啊，小年夜的花灯游船真是不错呢！” “太漂亮了，你们快看，那为首的游船上好多女子呢！” “那些都是专门学过乐曲的女子，往常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听到呢，眼下小年夜，县老爷与民同乐，这才能看到眼下这一幕呢！” 在周围众人的议论声中，黄廷晖与小丫头也是往锦湖之中看去。 花灯挂满了游船。 那红红亮亮的灯笼儿在舟船上晃荡着，颜色儿煞是好看。 也就是此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 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所有的灯笼儿在锦湖上摇曳。 更有百姓们将提前制作好的水灯放入水中，往四周摇荡而去。 那景象儿，简直是绝美。 “夫君，你看，好漂亮啊！” “那个字是不是念沈啊，沈记布……还有个字我不认识，是不是沈姐姐家的啊？” 小丫头抓着黄廷晖的袖子，她极为高兴的问道。 这段日子，小丫头跟着黄廷晖学了不少的字。 她很快认出了不远处一样横幅上写的几个字。 沈记布庄！ 沈家那妞儿做生意的手段儿还真是一流的。 她竟然把“广告”打到这里来了。 还真是有商业头脑。 古人可不能小瞧了的，别看这是古代，但他们的生意头脑还是很不错的。 “广告”什么的，他们当然也是会做的。 要不然这“花灯游船”的节目，不得是衙门往里间贴钱去的？ 县老爷虽然说是打着“与民同乐”的幌子，但真要县老爷往外掏银子。 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小年夜的各种“娱乐节目”，背后自然是有“资本”的力量。 “资本”有这么好心，给老百姓们来上一些“娱乐节目”？ 纯属想多了！ “资本”怎么可能这么善良？ 尤其是在资本主义萌芽出现的江南地区。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组织这“娱乐节目”自然是想从其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眼下这些可不就是他们想达到的目的么？ “还真是沈家那妞！” 提到沈家大小姐沈柔，黄廷晖的脸色变了变。 这丫头还真是…… “黄公子，这花灯游船可是县太爷想出来的！” “县太爷是戊戌年间进士出身，到我们县城做县老爷也就两三年光景。” “这份雅致却是往届县老爷不及的！”卢道明指着远处的花灯游船，颇为兴奋的对黄廷晖介绍道。 他还以为黄廷晖是第一次来县城中游逛。 “是极，是极！”黄廷晖点头应道。 虽然黄廷晖表面上与卢道明附和着，但他心底却是万分不屑的。 可去他娘的雅致哦！ 若是让县太爷自己掏银子的话，他还会有如此雅致？ 怕是躲都来不及吧！ 花别人的钱，成就自己的名声。 这买卖儿左右想上一想，怎么都是不亏的。 更何况黄廷晖压根不信这主意儿，会是县老爷自己想出来的。 这等主意，恐怕只有那些想着发财的“商贾”们才能发现。 “县老爷？” “就前几日上门喝茶，眼珠子都快丢到婆婆贴身丫鬟的那男子？” “他会有这等雅致，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陈秋娘的嘴上可没什么把关的，她对县老爷这等急色之徒没有什么尊重的。 左右也没其他人，陈秋娘的嘴上也没个把关的。 她直接便开口说道。 陈秋娘话音落下，卢公子立刻捂住了自己娘子那大嘴巴，“失礼失礼，我家娘子妇道人家，总是说瞎话的！” 虽然说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出卖朋友的。 但谁能保证就不会隔墙有耳呢？ 这句话若是落在了县老爷的耳朵里面。 对于他们卢家而言，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他们卢家也就是个商贾人家罢了，惹不起那些当官的。 若不是目前朝廷的禁令松了下来，作为商贾之子的他是没有资格走科举一途的。 眼下商贾地位提升，科举是不成问题的。 听说今年状元便极有可能被一个商贾之子拿下。 这也让卢道明这类商贾之子多了几分期盼。 将自家夫君捂住自己的手给扒拉开来，陈秋娘一脸不愉的说道：“我又不是瞎说！” “陈秋娘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像你，这一辈子能考到秀才，继承家业也就很不错了，若是能更近一步，考上那举人的话，祖上兴许保佑了！” “至于这黄公子，若是秋娘没看错的话，至少是个进士出身！” “三甲进士也是有可能的！” 陈秋娘仔细端详了黄廷晖一番，“嗯，黄公子若是上了皇榜的话。” “状元与榜眼倒是可以不要的，若是中个探花倒是不错的。” “至于那县老爷贼眉鼠眼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婆婆贴身丫鬟的身上去了，他能是个什么好人？” 陈秋娘“噼里啪啦”的一通说道。 卢道明只能是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儿。 自家这媳妇儿属实是太厉害了，完全就是制不住的啊！ “咳咳……” “咳咳……”被陈秋娘这么一通夸奖，黄廷晖自己都是有些脸红了。 她倒是比自己信心要足！ 要按黄廷晖自己的想法，自己能考上秀才已经是走大运了。 哪里敢奢望“探花”？ 眼下他都还没参加那“童生试”呢！ 只有小丫头呆呆的看着陈秋娘，她忍不住问道：“秋娘姐姐，不是都说考状元好嘛？” “秋娘姐姐为什么说我家相公考探花更好一些？” “吴妹妹，你傻呀！” “你可知道状元、榜眼、探花中，谁最好看？”陈秋娘问道。 “探花？”小丫头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探花！”陈秋娘点头应道。 “你家相公长得俊，虽然比我家相公差那么一点，但若考进士的话，那探花再合适不过了！” 陈秋娘给小丫头解释道。 …… 第八十一章 相公，你能不能不考探花？ 听完陈秋娘的解释，小丫头懵懵的点了点头。 她既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欢喜，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这倒是让陈秋娘感到有些奇怪了。 不过刚才陈秋娘那一句，“你家相公长得俊，虽然比我家相公差那么一点”却是落入了卢道明的耳中。 这富家公子哥儿表面装的很是淡定，但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儿。 那嘴角勾起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毕竟自家媳妇儿这么夸自己的呀，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自家媳妇儿这么夸的？ 卢道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说自己的容貌也能算得上是中上。 但也仅仅如此了，与站在自己眼前的黄廷晖相比还是要差上许多的。 媳妇儿这么夸自己，那还不是因为自家媳妇儿疼自己？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的可不就是眼下这事儿么？ “卢公子，你都快藏不住笑意了！” “你看你的眼睛！” 黄廷晖凑在卢道明的耳边说道。 “咳咳……” 卢道明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这里的风景甚好、风景甚好！” “我家娘子说的没错，小年夜就该出来逛的嘛！” “待在家里多是无趣？” “廷晖，我家娘子说的不错吧！”卢道明颇为骄傲的说道。 黄廷晖忍住自己的笑意，他也不拆穿卢道明，只是跟着应和道：“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此间风景极好！” “真是极好的！” 闲聊了好一会儿，夜色缓缓降临。 周围的人也是变得更多了一些。 与大年夜各家团圆，聚在一起吃饭不同。 小年夜没有太多的要求，县城中的百姓们也可得出来游玩。 而锦湖上的“花灯游船”，自然是众人选择的游玩点儿。 眼下也没什么事情，晚上吃过饭后，城中的百姓纷纷出来闲逛。 宵禁到来之前，众人也可以随意逛上一逛。 或是舒缓心情，或是找点乐子。 “爹爹，爹爹……”有清脆可人的声音儿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小女娃儿拉着自己爹爹的衣袖，对自家爹爹轻声唤道。 “爹爹放水灯儿，我也要放水灯儿！” 小女娃儿指着不远处那卖水灯的摊贩儿，对自己的爹爹说道。 “好，好！” “爹爹给你买！” 说完，那男子掏出了几个铜板儿，从小摊贩处买来了几个水灯儿，便与自己的女儿在湖面上放了起来。 与小姑娘儿一般，在湖面上放那水灯的人儿可是不少。 这时候，卢道明一下子便来了兴致儿。 他看着那精致的水灯儿，看向黄廷晖说道。 “廷晖兄，你可知道这水灯儿的由来？” 黄廷晖以前也只是在影视剧中看过这水灯儿，若是问这水灯儿的由来。 他自然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只见黄廷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倒是不知！” 听到黄廷晖说自己不知道，卢道明的兴致更是来了几分。 “说起这水灯儿呀，其实就是一种水上的民间习俗。” “它起源于前朝，民间将每年的七月十五日定为中元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鬼节儿，亦称水灯节。” “每年一到鬼节，各庵、观、寺院都要做水陆道场，去放水灯。” “其意就是用来超度孤魂野鬼和落水鬼。” “也是他们出家人的功德吧！” “这水灯儿是用桐油纸做成，内里放上豆油，点燃后便可以浮至水里顺水飘荡。” “每至农历七月十四夜晚，前朝的百姓就会跟着僧、尼、道、巫，手持各种法器、乐器，念经拜忏，并驾船放水灯超渡亡魂。” “届时会有道士用悠扬的乐器齐吹合奏，他们会从船上向水面放焰口。” “而所谓的放焰口，是道士点火抛洒蓝绿色的火焰……” “不过这也就是前朝习俗而已，到了本朝时，百姓们自然喜欢这好看的玩意儿。” “想想看，那形似荷花般的水灯儿在宽广的水面顺水慢慢漂浮。” “届时点点灯光和蓝绿色的火苗到处闪光。” “天空的那些星星与皎洁的明月照映着河面水灯，水灯影接星空银河。” “两岸也一起欢腾，人声鼎沸……” “可不是快活至极么……” 说到兴奋之处，卢道明的脸上尽是喜悦之情。 只有陈秋娘吸了吸鼻子，她对有些闷闷不乐的吴菲莲说道：“他就这性子，好为人师，榆木脑袋儿。” “也不知道月老是不是牵错了线，让我嫁给了他！” “但愿这腹中的孩子可不要像了他！”说着，陈秋娘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吴菲莲羡慕不已的看了一眼陈秋娘腆起来的肚子。 再看了黄廷晖一眼，小丫头又是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 直到有人唤了一句，“好漂亮啊，你们看！” “游船上的蓝色火焰！” “太漂亮了！” “真好看呢！” 听到这声音儿，陈秋娘拉着自家夫君的手，也是往前走了好几步。 黄廷晖是个心思细腻的，他早就看出了小丫头的心不在焉。 一把抓住小丫头的小手儿，黄廷晖轻声问道：“莲儿，怎么了？”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今天小年夜呢，要开开心心的才对呢！” 黄廷晖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 小丫头这才抬起了头，她看着黄廷晖的眼睛、掩饰着自己内心失落的情绪儿。 “没事的，夫君！” “莲儿没事的，莲儿很开心呀！” “今天是小年夜呢！” “我们去看花灯游船，去看水灯儿吧！”说完，小丫头拉着黄廷晖的手就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好几步，小丫头的脚步慢了下来。 只见小丫头突然转过身来，她紧紧盯着黄廷晖说道：“夫君，你以后如果真的要考进士了的话。” “能不能不要考探花？” “你考状元，考榜眼都是可以的！” 似乎是怕黄廷晖说自己不懂事，小丫头立刻解释道，“只要不是考探花就可以了！” “状元、榜眼都比探花要好得多的！” 小丫头一脸希冀的看着黄廷晖，她期盼着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时候，黄廷晖方才是明白过来。 原来小丫头儿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啊！ 这小丫头儿，心思还真是细腻呢！ 真是惹人怜爱呢！ …… 第八十二章 又是穿越小说的老套路？ 小丫头低着头，小脚儿踩着路面，她不敢抬头看黄廷晖。 只怕黄廷晖说自己不懂事。 黄廷晖看到小丫头这模样，他轻轻捧起了小丫头的脸。 “小脑袋瓜子尽是乱想！”黄廷晖伸出自己的手指儿，轻轻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他继续开口说道：“你家夫君现在连童生试都没资格参加呢！” “便是连秀才都不一定能考到的，那还有什么资格去谈状元、榜眼与探花。” “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你家夫君又算得了什么呢？”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才不是！” “夫君很好的，夫君很厉害的！” “夫君最是厉害不过了！”小丫头摇了摇头，她那小眼神儿比黄廷晖还要坚定上几分。 这小丫头，她倒是比自己要自信多了。 黄廷晖哑然失笑，心底却是一阵的感动。 “就你这么觉得！” “夫君哪有这么厉害，若是夫君真有这么厉害的话，若是真是不巧中了个探花。” “夫君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这个喜讯分享给你，夫君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天下所有人。” “黄廷晖的娘子，她的名字叫做吴菲莲！” “夫君的心就那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再多了的话，夫君的心便装不进去了！” 黄廷晖当然知道小丫头在担心什么。 “探花”是华国古代科举考试中对位列第三的进士的称谓。 它与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合称“三鼎甲”。 在这个时代，“探花”作为三鼎甲中的第三人。 它代称确立于前朝晚期。 而在本朝的殿试中有那么一个“潜规则”。 那就是“探花”必须要求长相俊美，才华出众，是集美貌与才华为一身的美男子。 对美的追求，从古至今都是不缺的啊！ 即便是在另外一个时空中的文学作品之中，也有小李飞刀李探花这样的“人物作品”。 能够得到皇帝认证、得到一众人等认证的“帅哥”名号。 天下女子又有多少不为之疯狂的？ 这种才德、长相双重认可的感觉，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 即使中了状元的那人，估计也是会羡慕“探花”的名头儿。 而从前朝起，为了攀上“三鼎甲”这样的官场潜力股。 不少官宦家庭、甚至是不少的皇亲国戚都是会选择“榜下捉婿”。 像“陈世美”这类负心郎在这个时代从来都是不少见的。 毕竟势力盘根错节、根基稳固的官宦家庭，给他们带来的助益要大多的。 那些负心汉们，他们自然是更希望靠上这么一棵大树的。 小丫头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但她也是极为聪明的。 就像黄廷晖教她写字一样，小丫头已经是学会了不少的汉字。 听到陈秋娘那般夸赞“探花郎”，小丫头也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黄廷晖当然不是那种贪图权势，抛弃发妻的渣滓。 他的目标就是和自己的娘子在一起，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什么权力，什么权势。 他是不在乎的。 “我们去看水灯儿吧，陈秋娘和卢道明都过去了呢！” “我们黄家村可是没有这些的，现在不去看上一看的话，可就错过了许多了。” 说完，黄廷晖拉着小丫头便往那锦湖方向跑了过去。 成片成片的水灯儿在锦湖上荡漾着，一大片水灯儿发出微弱的光芒。 像是头顶上那星空般星光点点，煞是好看。 远处有琴声、箫声传来，各种声音汇聚在了一起。 游人们也是颇为兴奋、各种应喝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突然，远处有一人声传了过来，“县老爷来了，县老爷来了！” “第一条游船上坐的就是县太爷了！” “县老爷与民同乐了，县老爷与民同乐了！” 自有那些早就安排的“专业人员”组织，民众们听到这声音之后。 纷纷往舟船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县老爷站在舟船上冲着众人不断的挥着手。 见状，人群更是涌动、热烈了起来。 小年夜的氛围也是更浓了那么几分。 “是县老爷呢，廷晖兄，我们也上前看上一看。” 看到县老爷搭乘的那舟船往湖边位置靠了过去。 与卢道明一般想法的百姓数量不少，都是往舟船位置靠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县老爷倒是挺会做秀的。 至少眼下这情景儿被一些读书人看到的话，县老爷在士林之间的声望怕是要往上升上一大截儿。 这可不就是盛世景象么？ 眼见卢道明往前赶去，黄廷晖也只能与小丫头往前走去。 这时，县老爷也在众人的簇拥下往下走了过来。 “今年小年夜，万民同庆的好日子。” “本官能够在此处与治下百姓一同庆贺这小年夜，是本官之福分，实在高兴！” 说完，县老爷对自己的下属吩咐了一句什么。 那下属得到指令之后，很快从舟船之中取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灯笼儿。 “当年本官考上进士之时，当朝首辅张大人曾经赠予我们每名进士一盏灯笼。” “寓意让那灯笼儿照亮、指明我等士子的仕途之路！” “首辅大人的拳拳之心，作为下官的我们定当是铭记于心。” “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说完县老爷还对京城方向做了个手势儿，以示自己对当朝首辅张巨鹿的敬意。 “今日本官为瑞安县的父母官，自当为瑞安县士子照亮求取之路途！” “为瑞安县百姓照亮前进之路途。” 县老爷一番话说的极好，围观的百姓们又是一阵欢呼。 “这灯笼儿是本官三个月俸禄所制作而成。” “虽是不怎么起眼，但也希望能将此物送给有缘之读书人。” “当然，此物不是凭白送出的！” “本官接下来有一些考验，若是通过本官之考验！” “这灯笼儿便送给你们！” 果然，黄廷晖就知道那灯笼儿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该不会又是写诗、作词、写对子吧？ 穿越小说中的老套路了，没多大意思啊！ 黄廷晖意兴阑珊，他拉着小丫头的手，就像是个吃瓜群众一般。 虽说做做文抄公，应该能拿下这灯笼儿。 但若又是像什么写诗，做对子的话，他就感觉没多大意思了。 毕竟穿越小说中这些，都是看腻了！ …… 第八十三章 古代的鸡兔同笼问题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黄廷晖将身子渐渐退出众人身后。 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争的为妙。 虽说是能够得到县老爷的赏识，但黄廷晖觉得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就在黄廷晖认为这又是俗套的“文采”比试时间。 那县老爷却是对黄廷晖开口说道：“这问题也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得的！” “对于问题的答案，本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故而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也试试能不能得到答案。” 嗯？ 不是对子、做诗做词？ 黄廷晖来了那么一丝兴趣，他看着县太爷，静待下文。 “此题为：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寥寥几字罢了，却让本官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开解！” “甚是苦恼！” 说完，县老爷还叹了一口气。 他说的当然不是实情，实在是他的顶头上司有一日突然就问到了县老爷这个问题。 县老爷什么身份？ 进士出身啊！ 在这个文教昌荣的时代，考进士什么的更是专注于八股。 为了考进士，像县老爷这等读书人怎么可能花功夫研究其他东西？ 等到考完进士之后，县老爷又是醉心于仕途。 谁又有功夫去研究什么数算问题？ 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所以知府大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县老爷一时间也不知怎么作答。 他只能对知府大人说此题甚难，容他多思考几日。 好嘛！ 当时虽然说是搪塞过去了，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啊！ 所以县老爷听自己的师爷所说，出此下策。 看看有没有什么聪明人，能够帮他解答这个问题。 这也是县老爷死马当活马医了，没办法的事情。 若是知府大人再问到这个问题，县老爷可不能再用思考几日来回答了。 听完县老爷这么一说，黄廷晖的眼睛一亮。 数学题？ 没想到这县老爷出的不是什么对子，也不是让众人写诗、作词什么的。 是数学题啊！ 黄廷晖一时间便来了兴趣，毕竟这可是后世有名的“鸡兔同笼”问题。 按理来说，这“鸡兔同笼”的问题出自《九章算术》。 而《九章算数》又是成书于公元一世纪左右。 只要看过一些杂书的书生，解出这道题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一件事啊。 不过这县老爷既然思考了这道题目，他显然应该也查询过不少书籍的。 以县太爷的能量，找到这“鸡兔同笼”问题的答案应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难不成因为历史的改变，《九章算数》遗失了？ 黄廷晖的思绪飘的老远了，直到身边那卢公子皱着眉头一遍遍说道：“太难了，太难了！” “这题太难解了！” “看来我今日与县老爷的灯笼儿无缘了！” “真是可惜啊！”卢道明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了极为可惜的表情。 别看县太爷在后世的影视剧中，不过是芝麻绿豆点的官职罢了。 但现实之中可不是如此的，县太爷可是掌管一方的父母官。 多少人都是仰仗着县太爷的鼻息生活的。 这也是卢道明感到可惜的原因所在。 “道明兄，你可想得到县老爷那灯笼儿？” 黄廷晖对卢道明说道。 “自然是想的，只是这题太难解了！” “我与那灯笼儿自是无缘了！” 卢道明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说道。 “道明兄若是想得到那灯笼儿，廷晖给你取来如何？” 黄廷晖自信满满的说道。 “哪里说想取来，就能取过来的，要先解开县老爷留下的谜题，才能得到灯笼儿吧！” “等等……”卢道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脸震惊的看向了黄廷晖。 难道这题！ 难道这么难解的一道术算题，他解出来了？ 卢道明满脸的不可思议，“廷晖兄，你的意思是？” 卢道明用不确定的语气对黄廷晖询问道。 “此题不难！” “我刚才便解出来了，要不然廷晖为何会有此一问呢？” 黄廷晖对卢道明说道。 “当真？” “自然是真的！”黄廷晖又是点了点头。 但此时，卢道明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半晌儿，卢道明这才开口回答道：“廷晖兄，不是道明迂腐、也不是道明不知道你的好意。” “只是家父曾经教导过道明，不是自己获来的东西，即便是得到了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 “如今道明虽然是喜欢县老爷手中那灯笼儿，却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得到那灯笼儿。” “道明兄，此物你先去取了吧！” 虽然有些遗憾，但卢道明还是对黄廷晖拱手说道。 “这才是我家夫君！”陈秋娘一把拉住了卢道明的手臂，她笑着对卢道明说道。 “夫君说的没错，那灯笼儿若是能得到的话，自是我家夫君的本事儿。” “如果得不到的话，也是有缘无分的！” “不能因为想要，就不顾其他的。” “黄公子，你既然解出了那题，便去与县老爷说上一说。” “你若是夺来了那灯笼儿，我们也是高兴、开心的。” 别看陈秋娘一直大大咧咧的模样儿，但遇到像眼下这种情况。 她还是会选择站在自己夫君得身边，为自家夫君说话。 “夫君，那灯笼儿很漂亮呢！” 这时候，小丫头也是冒出来说了一句话。 黄廷晖回过头，他捏了一捏小丫头的脸蛋儿。 “莲儿，你想要那灯笼儿？”黄廷晖对小丫头问道。 他倒是没有想到，小丫头竟然也会想要那灯笼儿。 要是他早些知道小丫头的心思儿，还低调个毛线啊！ 直接取过来不就好了？ “嗯，夫君！” “快过年了，乡里乡亲家都挂上了灯笼儿。” “就我们家没有！” “新房子应该配上新灯笼儿的，他们就不敢胡说八道了。” “那灯笼儿也是县太爷的，族长和二柱叔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小丫头儿点头说道。 黄廷晖一想也是这个理，上次陈员外造访黄家村，老族长可是高兴坏了。 今日若是把灯笼儿赢回去的话，族长还不知道得是多高兴呢！ 老族长若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他应该会过一个好年的。 想到老族长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黄廷晖把袖子往上一撸。 低调个毛线！ 开干就是了，哪有这么多的想法？ …… 第八十四章 巧解鸡兔同笼问题 想明白了这一点，黄廷晖当即便不再藏拙。 他分开众人，向前走了两三步。 “你这人推我作甚，你可知道刚才自己那么一推，把本公子的思路给打断了？” “县老爷的那灯笼儿，本公子是势在必得的，你这人就是坏本公子的大事！” 被黄廷晖推搡了一下的那公子哥儿有些愤怒。 本来就因为想不出问题的答案有些不爽，眼下可不得是把气全撒在了黄廷晖的身上。 “哎，这位公子！” “很抱歉，今儿个那灯笼儿我还就不让给你了！” “县老爷送出来的东西，有才者居之！” 黄廷晖可不是个受气包，他反唇相讥道。 虽说自己刚才想往前走，轻轻推了这人一把。 但也是无意之举，黄廷晖之前也是想道歉来着的。 此人如此的无礼，黄廷晖现在怎么可能给他道歉？ “你……你……”那公子哥指着黄廷晖说道，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说你要取那灯笼儿？” “难不成你解出了这道术算题，怎么可能？” “这术算题，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开的！” “你在吹牛，你在吹牛！” 那公子哥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指着黄廷晖不住的说道。 “就许你方才说有思路了，不许我将那题解开？” “是不是吹牛，你看上一看不就知道了？” 黄廷晖也也不再与眼前这人继续争论下去，他朝前快步走去。 一时间，众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题有些难啊，此人真解出来了？” “我看是此人胡说吧，在场这么多人也没见有人能解开这题吧！” “这题难解，可比写八股文难多了，我等读书人都是读圣贤之书的，哪有闲功夫去解这杂书上的题目？” “就是就是……” 虽说心底是想赢得县老爷的灯笼儿，但众人依旧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解不开这题，就低人一等了。 八股文盛行的大盛朝，可没有太多的读书人会去钻研术算之类的题目。 毕竟大家读书都是为了求取功名，学术算什么的，可与功名没有太大关系。 黄廷晖可不管众人的议论，他跨步走到了县老爷的面前，对县老爷施了一礼。 “县老爷！” “你解出了此题？” 看到黄廷晖走了上来，县老爷急忙开口问道。 毕竟如果自己能解开此题的话，在知府大人面前就不会太过狼狈了。 这可是与自己仕途息息相关的事情。 眼下看到黄廷晖上前，县老爷也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草民不才，耗费脑力才解开此题！” 在当地的父母官面前，黄廷晖可不敢多说什么。 县令是七品官不错，但在治下的区域，他的权力却大的惊人。 “哈哈哈，解开便好！” “解开便好！”县老爷抚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师爷！” “笔墨纸砚，拿上来，给这位读书人用上一用！” 县老爷唤了一句，自有师爷立刻将笔墨纸砚拿了上来。 “公子，请用！” “谢过师爷。”黄廷晖接过了师爷手中的笔墨纸砚，他又是看了一眼那道题目。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句话翻译成现代话便是：把鸡和兔子都装进同一个笼子里面，从上往下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往上数的话，有九十四条腿。” “问鸡和兔子各有几只。” 若是放在后世，这是个最简单不过的数学题而已。 即便是没有学过一元二次方程，黄廷晖也有办法将这问题给解出来。 可能会有人说这道题实在太简单了，但古人接触到的与现代人接触到的不同。 他们可不容易解出这题目。 黄廷晖用古代的数字在白纸上，将整个计算过程给写了下来。 为了让众人能够看明白，黄廷晖甚至没有利用二元一次方程组来解决问题。 兔数量为十二只，雉的数量为二十三只。 黄廷晖将毛笔放在一边，他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众人看着白纸上的墨迹，有些目瞪口呆。 更多的人是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简单？ 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读惯了八股文的书生们，大多数连简单的术算问题都无法解决。 何况是带了一点点转弯的鸡兔同笼问题。 毫不客气的说，即便是一些小学的题目，他们也是解不出来的。 “就是这样么？” “兔数量为十二只，雉的数量为二十三只。” 就连县老爷也是看着白纸上那寥寥数笔，他过了好半晌儿才问道。 “正是如此！” “县老爷，从下往上看，笼中有九十四只脚，用九十四减去三十五的两倍，剩下的脚就全部都是兔子的了！” “原因很简单，兔子是有四只脚的，至于鸡则是两只脚！” “那减去一减，剩下的自然都是兔子的脚。” “每只兔子多出两只脚，兔子数量的两倍，就是九十四减去三十五两倍的结果了！” “也就是兔子数量的两倍，就是二十四这个数字！” “那兔子的数量就很好得出来了，就是十二只。” “再用三十五减去兔子的数量十二，最后便得到了鸡的数量。” “也就是二十三！” “也就是说，这道问题的答案便是“兔数量为十二只，雉的数量为二十三只。” 黄廷晖这么解释了一番，包括县老爷等人在内的一些人似乎明白了一些。 原来如此！ 如此简单！ 更是有读书人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虽然兔子和鸡的脚数量不同，但是脑袋都只有一个的啊！” “没想到还有这解法，没想到啊！” “此人是谁，看他样子不过是一个农家人的打扮，他是读书人吗？” “你竟然怀疑他是不是读书人，你看他的那手字，普通的农家人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么？” “这字真是不错啊，就是举人的字也不过如此吧！” 在周围众人的议论声之中，县老爷也是抚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很不错，很不错……” “本官明白了，没想到此题还能这么解！” “少年郎，你可是个聪明人啊，愿有朝一日，你也能金榜题名。” “与本官同殿为官！”说完，县老爷看向自己的师爷，“师爷，把那灯笼儿给本官拿来！” …… 第八十五章 莲儿的眼睛，会说话的 得到了这问题的答案，县老爷高兴万分的。 在县老爷的嘱咐下，师爷将那灯笼儿给黄廷晖拿了过来。 县老爷点了点头，“少年郎，本官从不食言！” “这灯笼儿，你便取去吧！” 黄廷晖接过了县老爷手中的灯笼儿，他忙是道谢道：“谢过县老爷！” “县老爷，草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能与县老爷提上一提。” 趁着眼下县老爷心情大好，黄廷晖对县老爷说道。 “喔？” “你且说来听上一听！”正如黄廷晖所料，县老爷现在心情大好。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黄廷晖这所谓的“不情之请”，就会有些得寸进尺了。 但此时却不同了，县老爷并没有直接拒绝黄廷晖。 “我有一个朋友，他对县老爷你的字仰慕已久了。” “今日我想求得县老爷的字迹，就写在灯笼儿上。” “等大年夜一到，便将写有县老爷字迹的灯笼儿挂上去，也让众人瞧上一瞧。” 黄廷晖太懂卢道明之所以想要县老爷灯笼的原因了。 当然不是因为县老爷的字极具收藏价值。 实在是县老爷的位置，作为整个瑞安县的父母官。 若是能得到县老爷的字，得到县老爷赐予的灯笼儿，这是一件很值得吹嘘的事情。 黄廷晖之所以下定决心要拿下那灯笼儿，更多的也是为黄家村、为老族长考虑。 前些年黄家村在抢水源的行动之中落败，便是因为对方村中有个读书人儿。 老族长一直对这事儿耿耿于怀的。 若是黄廷晖能将那灯笼儿弄回去的话，就算是狐假虎威也敢让隔壁村不敢有太大动静。 没有实际好处的事情，黄廷晖可不会去做。 眼下黄廷晖挑的时机很对，他说的话儿县老爷又是挺喜欢听的。 帮卢道明也求来一个灯笼儿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噢？” “你朋友还喜欢本官的字？” “哈哈哈……” 县老爷眼下很是高兴，听到有人喜欢自己的字，心情更是好了许多。 “这有何难？” 县老爷拿过了放置在一边的笔墨纸砚，他找来一个灯笼儿很快写下了几个字。 “新春大吉！” 墨水慢慢变干，大红灯笼儿递给了黄廷晖。 “少年郎，给你！”县老爷递给了黄廷晖。 临到最后，县老爷看向黄廷晖问道：“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哪里人？” “黄家村，黄廷晖！”黄廷晖对县老爷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黄廷晖！” “好，本官记住了！”县老爷点了点头，他转身看向锦湖边的众人。 “今日，这灯笼儿便送给黄小郎君了！” “你们众人可是有异议？”县老爷扫视众人，他开口说道。 “我等没有异议！”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很好！” “今日本官甚是开心！” “能与百姓同乐，本官开心，能遇良才，本官开心！” “能与万民共度小年夜，本官开心至极！” “值此良宵，当与民共享，本官就不吵各位了！” “愿各位有一个美好的小年夜夜晚！” 事情办完了，县老爷自然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与自己的师爷几人，转身往舟船上钻了进去。 剩下的时间当然是留给瑞安县的百姓们了。 “县老爷，小年大吉！” “县老爷，小年大吉！！” 各种声音也是传了过来，锦湖附近一片欢乐。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声传了过来。 “你们看那边，看那边……” “城中的大户人家们在放焰火了，在放焰火了！” “湖中也有，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了，各种焰火呢！” 人潮往那焰火绽放的方向看去。 果然，一篷篷的焰火冲天而起，最终在天空之中猛然绽放开来。 “咻！” “咻……” “咻……” 焰火从地面、从湖面的舟船之上，往天空方向发射出去。 焰火在当空猛然绽放，炸裂而开的焰火如同盛开的花朵儿一般美丽。 简直是漂亮到无法用言语来加以形容。 “砰！” “砰！！” “砰！！” 看着那在空中盛开、绽放的焰火，黄廷晖浅浅一笑。 据黄廷晖所知，焰火是前朝发明的，而本朝的焰火种类已经是达到了数百种。 本是宫廷贵族享乐的东西，步入民间之后更是受百姓们的欢迎。 眼下看着这群老百姓们激动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对这焰火儿是有多期待了。 不过对于见惯了后世的各种焰火儿的黄廷晖而言，眼下他对这美丽的焰火没有太多的感受。 但与后世不同，以前看焰火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而现在看焰火的，不是一个人了。 风景是美丽。 但去看风景更重要的是人。 而黄廷晖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那个可以陪她看一辈子风景的人。 “夫君，夫君……” “真好看，真好看呢……” “你看，你看……” 小丫头儿鼓着掌儿，她拼命的鼓着掌，小手儿都鼓的通红的。 “看到了，看到了！”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黄廷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丫头那明亮的眼睛。 “夫君都没看……”小丫头嘟着小嘴儿说道。 “谁说我没看的，我看到了！” “全部都看到了！”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夫君怎么看到了啊？”小丫头有些奇怪的问道，“夫君分明一直看着莲儿的脸！” “夫君是从你的眼睛里面，看到的！” “那些焰火儿，可不及莲儿眼眸之中焰火万分之一的美丽。” “焰火是不会说话的，是没有感情的！” “莲儿眼中的那焰火儿，夫君读到了开心、读到了快乐，读到了一切。” “莲儿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不得不说，黄廷晖这撩妹的手段。 卢道明这公子哥儿是不及万分之一。 听到黄廷晖这番话，站在他旁边的卢道明目瞪口呆。 “这也行？” “廷晖兄可真会，若我有他这本事，便是燕京城张相公的独女，也是能轻而易举的拿下的！” 听到卢道明这话儿，陈秋娘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她伸出手，在卢道明的腰间拧了一记，“夫君还想拿下燕京城张相公的独女啊？” “还真是有志气呢！” “啊……疼疼疼……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卢道明龇牙咧嘴的说道。 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却是对视一眼。 借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美丽的焰火吸引过去的时候。 黄廷晖捧住了小丫头的脑袋儿，他在小丫头的脑袋儿上轻轻吻了一记。 …… 第八十六章 妇科圣手黄廷晖1 小年夜的县城格外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宵禁时分才渐渐散了去。 小丫头的小脸儿红扑扑的。 她与陈秋娘二人的小手儿拉着小手儿，像极了一母同胞的姐妹儿。 留下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却是尴尬极了。 只能是跟在两个女人身后，往卢家在县城中的宅邸方向慢慢走去。 “廷晖兄，请！” “道明兄，请！！” “廷晖兄先行！” “道明兄先行！！” 二人相互推让着，却是让两女止不住笑了起来。 与两女之间的关系如此迅速的热络起来相比，黄廷晖与卢道明两个读书人显得颇为尴尬。 面对卢道明这性子！ 黄廷晖也是一脸的无奈，也不知道这家伙面对陈秋娘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般的尴尬。 不过与其他公子哥儿相比，卢道明有个很大的优点。 那就是他从不曾小看人。 即便卢道明知道黄廷晖是个农家人的时候，也是给足了尊重。 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随卢道明、陈秋娘两人往卢家宅邸中去，小丫头与陈秋娘又是聊了许久。 倒是卢道明知道黄廷晖会下棋之后，一时间兴致大起。 一直下到了陈秋娘与小丫头结束话题之后，卢道明的兴致还未减弱。 若非陈秋娘一把将卢道明的耳朵给揪起来了，卢道明怕是要与黄廷晖一直下到天亮。 夜色渐渐变深，黄廷晖将房中摇曳着的烛火儿给吹灭。 小丫头紧紧的贴着黄廷晖，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夫君，秋娘姐姐很快就要生小孩子了呢！” “好羡慕呢！”夜色之中，小丫头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儿。 “嗯！”黄廷晖心虚的应了一句，他可不敢在这话题上继续展开。 虽然小丫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但黄廷晖明白她的心底在想着些什么。 “应该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秋娘姐姐要做娘亲了！” 小丫头又是添了一句，此时的小丫头，她心头最大的愿望大概便是给黄廷晖生上一个小孩吧。 “陈秋娘有没有让你做孩子的干娘？” 黄廷晖连忙将话题儿岔开，他可不想让小丫头儿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了。 “干娘？” “夫君？” “你怎么知道，我和秋娘姐姐的对话，夫君听到了？” 小丫头撑着黄廷晖的胸膛，在黑暗之中，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儿。 “不对，夫君在和秋娘的夫君下棋，不可能听到我和秋娘姐姐说话的。” 黄廷晖微微一笑，他一把将小丫头儿那娇小的身躯儿搂进了怀中。 “小脑袋瓜子，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夫君猜的！” “闭上眼睛，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回家呢！” “今天我们让二柱叔、二柱婶子一家给抛下了，回去后，还不知道是要被他们怎么说呢！” “若是我们回去再晚了一些的话，以婶子的脾气……” “未必不会……”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迅速闭上了眼睛。 别的不说，在拿捏小丫头儿这块上，黄廷晖可是一流的。 不过此时感受着小丫头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分量。 黄廷晖的表情却是有些怪怪的。 “莲儿……” “怎么了，夫君？” “没事！”黄廷晖闭上眼睛，强行驱散自己心头的邪念。 “莲儿，你那里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 到底是老司机。 黄廷晖还是没忍住，他对小丫头儿问了出来。 “啊？”吴菲莲立刻想到了什么，一片绯红立刻爬上了小丫头的脸颊儿。 自己还以为夫君是“和尚”呢，看来自家夫君是正常的没错了。 “没事，没事……” 黄廷晖抱紧小丫头，不再问这个问题儿。 他闭上自己的眼睛，将某些邪念驱散开去。 至于小丫头，她则是一点点往上挣扎了下。 凑在黄廷晖的耳边，小丫头小声吹了吹气儿，“夫君，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大的？” 一时间，黄廷晖血气上涌。 这个陈秋娘，她咋啥话都敢往外说的呢？ 难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已经是懂了这些吗？ 挺前卫的呢！ 黄廷晖暗暗想道。 “咳咳咳，别听那陈秋娘瞎说。” “没有的事！” “夫君就没有，夫君很正人君子的！” 黄廷晖“义正言辞”的说道，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儿。 “可是夫君……” “你有些用力了……”小丫头含羞，她将自己的小脑袋儿埋在了黄廷晖的胸口处。 小脸儿实在是烫的有些厉害。 “那个，这是给莲儿治病的！” “微微用力，才能更好的治病！” “莲儿月事来时，是不是肚子会疼？”黄廷晖信口胡说道。 “夫君怎么知道？”小丫头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问道。 痛经嘛！ 后世有点生理知识的男人都知道。 不过黄廷晖这揉捏，可没啥用的。 但黄廷晖总得是找个借口不是？ 更何况莲儿不就是自己的娘子，自己揉上一揉怎么了？ 怎么了？ “夫君可厉害了，夫君可是妇科圣手来着！” “这点事儿，夫君再是清楚不过了！” “莲儿，你放松！” “夫君给你好好揉一揉，多揉一揉的话，病症会减轻的！” “夫君可没有骗你，这都是夫君从书上看到的呢！”黄廷晖一脸正经的对小丫头说道。 听着黄廷晖那严肃的语气，小丫头也是变得郑重起来。 这是治病！ 治病的又是自己夫君，有什么不对的？ “嗯，莲儿知道了！” “莲儿听夫君的！”小丫头哪里知道黄廷晖一肚子的坏水，她只当是自家夫君心疼自己，给自己治病呢！ 尤其是感觉到黄廷晖体温的不断上升，小丫头越是心疼起了黄廷晖。 自家夫君给自己治病实在是太用心了，连身子都是累的有些发烫了。 嗯！ 莲儿以后一定要对夫君很好很好。 肆意占着便宜的黄廷晖哪里知道小丫头此时的想法。 这也就是小丫头儿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卢道明敢这么哄骗自己的妻子，保不准就被自己的妻子一脚踹到床底下去了。 臭不要脸的！ …… 第八十七章 妇科圣手黄廷晖2 “咯咯咯……” “咯咯咯……” 卢府内传来了公鸡打着鸣儿的声音，天色也在悄然之间变亮了许多。 又是美好的一天。 黄廷晖早上起来的时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消失了。 他也没有多注意，毕竟小丫头一向是这样的性子。 每次黄廷晖醒来的时候，小丫头早就起来了。 黄廷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穿着衣服就起来了。 洗漱完毕之后，有丫鬟儿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早点端了上来。 不愧是大户人家呢，做事总是周到、有条不紊的。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不过还真是享受啊！ 匆忙的吃过早餐之后，黄廷晖找到了与陈秋娘聊得正欢的小丫头儿。 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县城搭乘舟船往黄家村赶去。 应该是要到中午了，黄廷晖可不敢再耽误下去了。 “陈夫人，卢公子！” “廷晖与我家娘子昨日叨扰了，此来与二人打过招呼，直接回去了！” 说完，黄廷晖又是对陈秋娘与卢道明两人作了个揖。 看到黄廷晖对自己作揖，卢道明也是立刻还了一礼。 陈秋娘看了黄廷晖一眼，那目光中却是透着一丝古怪，黄廷晖甚至能够有种陈秋娘把自己当成lsp的感觉儿。 “听说黄公子可是妇科圣手呢，还真没想到呢！” “却是个只知道动手，却啥也不做的妇科圣手！”陈秋娘的话音落下，黄廷晖差点就是一个踉跄儿，差点摔了过去。 小丫头这事儿也跟陈秋娘说了？ 这个时代，女人之间的话题就如此的开放吗？ 一时间，黄廷晖也是尴尬不已。 他能感觉到陈秋娘对自己的不满。 至于为什么不满，黄廷晖也是能够猜到几分的。 这个时代在某些方面，对于女人的约束与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陈秋娘在还未怀上孩子的时候，自家公公、婆婆对她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身为女人，她自然知道一个没怀孕的女人背负着什么样的压力。 陈秋娘与吴菲莲二人的感情好，她自然能够明白小丫头对自己怀孕这件事是有多么的羡慕。 起初，陈秋娘也只是以为小丫头尚未怀孕罢了。 后来在陈秋娘的询问下，她才知道小丫头与黄廷晖尚未同房。 这也是小丫头迟迟没有怀孕的原因。 陈秋娘什么脾气？ 若不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她早就指着黄廷晖的鼻子骂了起来。 娶了人家，不与人家同房。 这是什么意思？ 叹了一口气，陈秋娘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黄公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但莲儿是秋娘很要好的妹妹！” “秋娘也希望黄公子知道，女人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会被世人如何指着鼻子骂的！” “或许是秋娘管的实在太多了一些，但秋娘曾经被府中老妈子暗地里说是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也是有的！” “秋娘并非不识好歹，也不是看不出黄公子对莲儿疼爱有加。” “但秋娘希望公子做出一些决定之前，考虑一下莲儿的处境。” “秋娘不希望有人也在背地里面说莲儿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鸡！” 陈秋娘性子耿直、豪爽，她与小丫头差不了多少，但想的比小丫头多许多。 或许是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所以她对此事很是敏感。 “秋娘！”卢道明扯了扯自家娘子的袖子，他轻声说道。 卢道明知道自家娘子一直受着委屈，所以也只能是叹了叹气。 “陈夫人，卢公子！” “此事是廷晖考虑不周，不过廷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原因的。” “莲儿年岁尚小，身子骨儿还没有长开！” “此时若是怀孕。” “身边又没有一些经验的老妈子，对于莲儿而言、对于廷晖而言，实属于一道鬼门关！” “廷晖实在是不愿意去想，失去莲儿的可能性！” 说完，黄廷晖又是对陈秋娘与卢道明施了一礼。 他表情坚定、神色不移的说道：“廷晖想说的是，廷晖此生可以无后，却不能失去莲儿！” “之前与莲儿说的，却是哄骗莲儿，让她安心！” “如今这才是廷晖所要说的实话。”黄廷晖看向陈秋娘、卢道明二人，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那么一瞬间，陈秋娘整个人都被震撼了。 至于卢道明也是一脸的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如此话语，如此坚定的决心！ 哪怕无后，也要护自己的妻子周全！ 在这个时代，发生过许多许多的悲剧。 保大保小的问题抉择下，一些人的抉择竟然是选择小孩，舍去母亲的生命。 但黄廷晖眼下还未与小丫头圆房，就已经是考虑到小丫头若是怀孕，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样的想法自然是让陈秋娘、让卢道明二人震撼不已。 他们没想到黄廷晖不与小丫头圆房，原来是这个原因。 陈秋娘之前还以为黄廷晖不过是为了日后考取功名，能够没有愧疚的抛下小丫头，做个活生生的“陈世美”。 至于小丫头，她也是一脸震惊、一脸愧疚的看着黄廷晖。 她也是在陈秋娘再三逼问下，才不小心说漏了嘴。 小丫头之前还一个劲儿的拉住陈秋娘，不让她来质问黄廷晖。 她便是这样，即便是听到许多人的风言风语，也更愿意将这些话儿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小丫头不愿意那些难听的话儿，让自家夫君给听了去。 眼下在得知黄廷晖之所以不愿意与自己圆房的真正原因之后，小丫头的心底更是愧疚的紧。 原来夫君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而自己却一直只想着与夫君圆房，为夫君生下一个小孩子。 自己是有多不懂事啊！ 自己怎么能够给夫君徒添烦恼呢？ 自己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娘子，不值得夫君对自己这么好。 另一边，陈秋娘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她是个性子爽利的女子，在知道了黄廷晖不愿意与小丫头圆房的原因之后。 陈秋娘立刻对黄廷晖道歉道：“秋娘鲁莽了，秋娘不知道黄公子考虑的这么多！” “作为莲儿的干姐姐，能看到吴妹妹遇到你这么好的夫君，我真为她感到高兴！” 就连站在一边的卢道明也是对黄廷晖作了一揖，“廷晖兄，道明对你佩服至极！” “陈夫人，道明兄，事情也是廷晖考虑不周，你们与廷晖说这些，也是给廷晖提了个醒！” “廷晖知道怎么做了！”被陈秋娘这么一提醒，黄廷晖也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好像是忽略了一些东西。 毕竟村里头搬弄是非的大妈们，她们可从来不会缺失嚼舌根这个技能。 …… 第八十八章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与小丫头二人搭上了往黄家村去的小船。 小丫头一直低着头，迟迟不肯抬起头来。 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就害怕黄廷晖突然之间对她的责备。 黄廷晖自然明白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他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怎么了，小脑袋瓜子是不是又在乱想了？” 吴菲莲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夫君，都是莲儿不好！” 小丫头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承认自己的错。 黄廷晖一时间有些愕然，他随即释怀，只是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你哪里错了，是夫君没有考虑周全而已。” “只是考虑到了一些，却忘记了世俗的力量！” 黄廷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脑袋中装的更多的是后世的思想。 即便是在后世，若女子结婚后迟迟不能怀孕的话。 那也是会被一些多嘴多舌的人嚼舌根的。 “莲儿只想到夫君不愿意，却没想到夫君做的一切，都是为莲儿好！” “是莲儿做错了！”吴菲莲坚持着说道。 “你和夫君都没有做错，错的是世俗的眼光而已。” “他们不懂夫君，更不知道我们两人的日子过得多好。” “庸俗之人才会沉沦于庸俗之中，他们哪里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呢？” 黄廷晖摇了摇头，他一把将小丫头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对于夫君而言，你便是一切，有了莲儿，才有了一切。” “没有莲儿，便没有了一切。” “所以其他的并不重要，莲儿，放心吧，交给夫君！” “夫君会把一切都给处理好的！” 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声说道。 “嗯！” “莲儿明白了！” …… 舟船逆流而上，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县城回到了渡口。 寒风凛冽。 “呼呼呼”的寒风刮着，直让人的脸颊、耳朵生疼。 若非穿的衣服比较多，两人可是得被冻坏了。 黄廷晖将小丫头儿裹在自己宽大的袍子上，他们慢慢往黄家村的方向走去。 沿途正好碰到了拉着牛车的刘大爷，两人便搭了个顺风车儿回到了黄家村中。 “谢谢了，刘大爷！” “改明儿请你喝酒！”黄廷晖对刘大爷挥手说道。 “可不敢了，这话儿要是被我家婆娘知道的话，那我可得挨上一顿骂！” “走了走了，你这兔崽子，诚心想害我来着！” 刘大爷挥动手中的长鞭，朝着牛屁股上狠狠的抽打了上去。 老牛吃疼，迈开了四条腿。 牛车“吱吱呀呀”的往黄家村的另一头移动着。 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见状，也是不敢耽搁了。 他们快步朝着二柱叔家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便听得二柱婶子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还知道回家啊？” “可不得在县城住下了，过个年再回来才对？” 二柱婶子叉着腰，板着张脸对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说道。 “那个……婶子……”小丫头被二柱婶子这么一呛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莲儿一直很乖，这事肯定和莲儿没什么关系的！” “定然是你这混小子带着莲儿在县城鬼混的！”二柱婶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黄廷晖读的私塾便在县城，他对县城还是很熟悉的。 再加上之前，黄廷晖之前的混账行为。 二柱婶子很难相信这一切不是黄廷晖主导的。 至于莲儿，多乖一个姑娘儿啊？ 二柱婶子可是把小丫头看成了自己女儿一般。 她当然不相信小丫头会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行为。 “啊？”这次轮到小丫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黄廷晖也被二柱婶子那笃定的表情，给弄的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不过黄廷晖也没解释，他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毕竟这事儿也解释不来。 “你们两个呀，自家的事情都不知道关心！” “竟然有闲心在县城待这么久，还是我与你二柱叔二人帮你们忙活了好一阵子。” “眼下新房子也差不多了，你们应该可以住进新房子了。” 二柱婶子对黄廷晖说道。 “新房子就建好了？”黄廷晖一愣，他顺口就说了出来。 从这句话就能知道，黄廷晖是真没把心思儿放在建房子这事情上。 “建好了，我还给他们做了一顿好饭呢！” “结果你们两个倒好，人影都不见了！” “主人家一个都不在！”二柱婶子看向黄廷晖与小丫头儿说道。 “这……”黄廷晖也是一时间舌结，自己之前可是说好了给他们发工钱的，结果新房子弄好了，自己人不在，“等会儿便将钱发给他们！” “为我和小丫头的房子忙碌了这么久，怎么说都不能亏待他们的。” “这说不过去！” 别说黄廷晖之前承诺过，就算是没承诺过，也得是对这些帮自己建房子的村民表达谢意。 如果自己这都做不到的话，往后还会有谁给自己帮忙来着？ “这才像话！”见黄廷晖这么说，二柱婶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两个把手给洗了，都这么晚了，吃个饭再去忙活。” “等会儿，我带你们去新房子处看上一看。” 说完，二柱婶子就要把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领到厨房去。 “等一下，婶子！” “你看这个……” 说话间，黄廷晖从包裹之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递给了二柱婶子。 “这是什么？”二柱婶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婶子打开一看便知！”黄廷晖示意让二柱婶打开这东西看一看。 二柱婶子点了点头，她按照黄廷晖所说，将那东西打开看了一眼。 “是胭脂水粉？” 二柱婶子的眸光一亮，随即将自己的高兴给掩饰了过去。 “你们也真是的，这东西多贵啊！” “买这东西干嘛，婶子也用不着不是？” “婶子是个农家女人，哪里用的着这东西？”话是这么说，但婶子又是看了好几眼那胭脂水粉。 对于女人而言，又有几个是能抗拒胭脂水粉的诱惑呢？ “婶子，农家女人便不是女人了么？” “这东西城里的夫人小姐最喜欢的，婶子肯定会喜欢的。” “晚上梳妆打扮一番，二柱叔他肯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黄廷晖乐呵呵的说着。 “去！” “没大没小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二柱婶子还是收下了黄廷晖送给她的胭脂水粉。 别的不说，对于黄廷晖与小丫头这份心意，二柱婶子很是欢喜的。 …… 第八十九章 天下哪有父母不疼儿？ “别愣着了，快进来！” “进来吃饭！” 二柱婶子对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说道。 “嗯！” 黄廷晖拉着小丫头二人往厨房里间走去。 二柱叔与自己的堂弟是吃过饭的，锅里的食物还是热腾腾的。 由此可见，这是二柱婶子给他与莲儿二人专门留下的食物。 黄廷晖不免有些感动。 二柱婶子与二柱叔对自己都是真心实意的。 很快吃完饭，二柱婶子看向黄廷晖与小丫头问道：“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你们买了没有？” “这次进城，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呢！” 婶子盯着黄廷晖的脸开口问道。 “坏了！”听到婶子的问话，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儿。 离开县城的时候，黄廷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眼下被二柱婶子这么一提醒，黄廷晖终于是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这次进城可不就是为了买这些“笔墨纸砚”的么？ 偏偏这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却忘的一干二净了。 “可是忘了？”二柱婶子盯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 “婶子……我们昨日去看烟火……夫君他……实在是忘了这些……” 小丫头连忙为黄廷晖辩解道。 “莲儿，别老向着他说话！” “得多管着！” “这才是个好媳妇儿！”二柱婶子教育着小丫头儿，她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儿。 “嗯！” 面对二柱婶子的教育，小丫头低头轻声应道。 “这才对！” “男人有时候挺不靠谱的，那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提醒他们！” “不能光是由着他们！”二柱婶子又是教育了小丫头儿一遍。 说完，二柱婶子抬头看向黄廷晖。 “果然，我就没说错！” “你二柱叔还说你现在做事有分寸，定然不会忘记这事情的！” “我说未必，说你进城后就像是脱缰的小野马儿，谁能拉住你？” “不记得买笔墨纸砚的，也很正常！” “毕竟这一进城，你可是把你二柱叔、二柱婶子都抛下的。” 听着二柱婶子这么说，黄廷晖的表情有些尴尬。 只能是“嘿嘿”的跟二柱婶子赔笑着。 “你二柱叔还不信，不过在我的说服下，他还是买了一套笔墨纸砚。” 说完，二柱婶子起身就要往房间方向走去。 “叔和婶子？” 黄廷晖抬起头，有些讶然的看向二柱婶子。 虽说在这个时代，造纸术已经是颇为发达。 但“笔墨纸砚”这一套下来，花费是绝对不会少的。 对于一个农家人而言，买上这么一套读书人才能用到的东西，那银子绝对是“哗哗哗”的往外流。 黄廷晖没想到，二柱婶子竟然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她竟然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笔墨纸砚。 “我与你二柱叔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也知道你是个读书的苗子。” “你的心型虽然还未彻底定下来，但读书一事是绝对不能落下来的。” “就算日后考不上功名，能读书识字，也是个明事理的。” “比我们这一辈子都是个泥腿子要强！” “所以书要读，字要练！” “当年我不理解哥哥和嫂子为什么把自己过得那般苦，也要将你送入私塾，让你去念书。” “当时婶子还觉得哥哥嫂子是在花冤枉钱，是在浪费钱，还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那般的苦。” 回忆着往昔，二柱婶子也是极为感慨。 尤其是想到黄廷晖的父母二人，二柱婶子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过现在婶子明白了，因为婶子也有孩子了，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也明白了哥哥嫂子当年为何那般！” “婶子和你二柱叔都是农家人，是泥腿子。” “所以我们知道目不识丁，知道不读书、不识字，只会干粗活的苦，我们知道在这个世界最底层的苦。” “我们呀，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你们哪怕是没有考上功名，没有那个福缘！” “但只要能识字，能明事理，也就不会吃睁眼瞎的亏。” 在这个时代，农村大部分的百姓都是目不识丁的。 他们温顺，也容易被管理。 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承压的百姓，也是最为吃苦耐劳的一群人。 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自古以来便颠扑不破的真理。 二柱婶子从来就没少吃过睁眼瞎的亏，也遇到过被那些读书人、被识字人欺负的事情。 所以她也希望后一辈能够改变，不像她一般。 二柱婶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笔墨纸砚”取了出来，放在了黄廷晖的一边。 “晖哥儿，多识字，多明事理。” “我想这是哥哥嫂子最想看到的事情。” 说完，二柱婶子将笔墨纸砚放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嗯，婶子！” “廷晖知道了！” 黄廷晖心底有些感动，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自己不过是他们的侄儿，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已经是超过了当世许多人了。 “婶子，这些多少钱？” 说完，黄廷晖便要莲儿取出银子给二柱婶子。 银子还未拿出来，就被婶子给直接拒绝了。 “晖哥儿，不要钱的！” “这是我和你二柱叔的一点心意！” “今年你家二柱叔打猎换了一些银子，家里的钱财是够了的！” “你们小两口过日子处处需要钱，婶子不能拿你们的银子。” “更何况那么好的胭脂水粉，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婶子拿了你的胭脂水粉，都没给你们银子！” “笔墨纸砚怎能收你们两个的银子？”二柱婶子坚持道。 见二柱婶子如此坚持，黄廷晖也只能是将银子收回。 “婶子，你与二柱叔对廷晖的好，廷晖记在心里！” “堂弟若是有空、有闲暇时间的话，可以多去找找廷晖。” “到时候廷晖教堂弟识一些字，念一些书！” “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廷晖也可以找找门路儿，让堂弟去私塾读书，也能多学一些东西！” 黄廷晖语气真挚的对二柱婶子说道。 “真的？” 二柱婶子的眸光一亮，很是显然，黄廷晖的这番话说到了婶子的心底了。 做父母的，又有几个不盼着自己的孩子日后能过得比自己好一些呢？ 又有几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二柱婶子自然也在此行列之中。 …… 第九十章 有件事情，要与你们说 二柱婶子在破旧的麻布衣服上擦拭了一把双手，她显得有些局促、有些不自然。 与黄廷晖相处这么久，二柱婶子从来没有要求黄廷晖付出什么。 如今她却是因为黄廷晖的一个承诺而已，便感动的眼泪都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儿。 “晖哥儿，婶子……” “婶子……” 二柱婶子局促不安的说着话儿，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婶子，你与二柱叔是廷晖最亲近的人，也是真心对廷晖好的人！” “廷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回报的人。” “只是廷晖眼下能力有限，也只能照顾照顾堂弟，用这种方式回报婶子和二柱叔了！” 黄廷晖笑着对二柱婶子说道。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二柱婶子偷偷抹了一把眼睛，她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晖哥儿，你已经是做的够好了，对于二柱和我而言，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命！” “晖哥儿对我与二柱的孩子好，便是对我与二柱好！” 二柱婶子激动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巧此时，二柱叔手中提着一些东西往里间走了进来。 “二柱……”婶子唤了一句，二柱叔抬头看向了婶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二柱叔立马是紧张了起来。 “媳妇儿，你怎么哭了？” “你不要哭，千万不要哭，我再也不瞒着你，偷偷的与大胆喝酒了！” “你只要不哭，我便啥都听你的！” 二柱叔是个性格极为憨直的男人。 他的体格虽然看起来颇为粗莽，但性子却是极为细腻。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自己的哥哥嫂嫂亡故之后，对黄廷晖如此的好。 眼下看到自己的媳妇儿一脸哭相，二柱叔立刻便紧张了起来。 “好啊，二柱！” “你竟然瞒着我偷偷喝酒，还带着大胆那憨货一起喝？” “你不知道隔壁村就有一个醉鬼儿，就是因为喝醉了酒，一头栽进了河里淹死了？” “二柱，你是想让我做寡妇，让你的孩子没有爹吗？” 听到二柱叔说自己和大胆叔偷偷的喝酒，二柱婶子立刻便不干了。 她叉着腰，指着二柱叔说着这些话儿。 平时在村里颇有声望的二柱叔，此时在二柱婶子面前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站在一边，看着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两人，只是掩着嘴偷偷的笑着。 “媳妇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二柱叔忙说道。 看着二柱婶子教训二柱叔，黄廷晖适时说道：“二柱叔，方才我与婶子说，以后若是堂弟有空的话，尽可以来找我学读书、识字。” “只要堂弟愿意，廷晖便会抽出时间来教他！”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二柱叔愣住了。 过了好半晌儿之后，二柱叔才开口道：“晖哥儿，让那混小子跟着你学，可会叨扰你了？” “可会影响你读书？” 便在这时候，二柱叔依然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跟着黄廷晖读书，会不会打扰了黄廷晖。 “二柱叔，没有的事！” “有句话就说的极好的，温故而知新！” “就是这个理！”黄廷晖对二柱叔说道。 “啥故……啥新？”二柱叔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黄廷晖，他不解的问道。 “就是读书这东西，它里面的知识点、里面的东西要经常看上一看，才能知道更多藏在里面的新知识！” “堂弟跟着廷晖读书，其实也是在让廷晖再看一次书，也是从书中去学到一些更多的新知识。” 黄廷晖对二柱叔解释道。 “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么？”二柱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跟着黄廷晖学。 一是黄廷晖未必肯教，毕竟读书这事是要看天分的。 二是扰了黄廷晖的话，岂不是坏了最重要的事情？ 二柱叔是不愿意打扰了黄廷晖，最后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眼下黄廷晖主动提到这个话题儿，二柱叔自然是激动不已。 “自然是真的！” “方才我便在和婶子说这些呢！” “若不是二柱叔一时间乱了方寸，不打自招的话。” “婶子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二柱叔呢！” “不信的话，二柱叔你问问婶子去！”黄廷晖笑着对二柱叔说道。 二柱叔转头看向了婶子，只见婶子点了点头。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哈哈哈……” “哈哈哈……”二柱叔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吃上一顿，好好准备准备。” “正巧除夕也快到了，家里准备的东西也是不少，我们正好可以好好的做上一顿饭尝尝！” “到时候再喝上一点酒，庆祝庆祝！” 二柱叔乐呵呵的傻笑道，他显得极为兴奋，极为高兴。 “二柱叔，你还敢喝酒啊！”黄廷晖掩住嘴笑着对二柱叔说道。 二柱叔面色一僵，他转过头看向了婶子。 “只许你这一次，今年过年去拜年时，你可不许喝的烂醉如泥了！” “若是你敢喝酒，我就敢把你轰出去！” “我可没有这个闲功夫来照顾你！”婶子看向二柱叔说道。 “嘿嘿，好！” “好！”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二柱叔对婶子说道。 …… 夜色逐渐降临而来，房子外一股股寒风“呼呼呼”的刮着，那声音显得格外的凄厉。 与屋外世界相比，屋内世界暖洋洋的。 二柱叔、二柱婶子两人都是喝了些酒。 在二柱叔的劝酒下，就连黄廷晖也是喝了不少的酒。 “晖哥儿，今儿个高兴！” “我们喝，喝！！”二柱叔举起手中的酒杯，他乐呵呵的对黄廷晖说道。 “少喝点，少喝点！” “别把晖哥儿给灌醉了，他们说读书人要少喝酒，这样才能更好的读书！” 二柱婶子埋怨的看了二柱叔一眼，她开口劝道。 “那晖哥儿少喝一点，我随意！” 二柱叔说完，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也是叹了一口气。 婶子的话算是白说了，二柱叔这性子当真是耿直。 不过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黄廷晖此时却是开口了。 “叔，婶子！” “廷晖眼下有件事情，要与你们说！” 黄廷晖一脸郑重的看向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说道。 …… 第九十一章 先取功名，再生养 “什么事？” “如此郑重？”看到黄廷晖眼下的模样儿，二柱叔的醉意散去了三分。 “是我与莲儿的事情！” 黄廷晖看向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他缓缓开口说道。 “村里应该是有人在背地里说莲儿这么久了，还未曾怀孕，肚子也没变大！” 黄廷晖看向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有这回事，村里就有一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这些事情也是避免不了的！” “总有一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 婶子看向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说道。 “不过生娃的事情，你与莲儿两人也该抓紧一些。” “若是这娃儿生出来了，也能堵住他们的嘴！” 婶子对黄廷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婶子，叔！” “廷晖与莲儿在三年内，不会要孩子！”黄廷晖看向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说道。 “我们二人，尚未圆房！” 黄廷晖的这番话就像是闷雷般，在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的耳边炸响。 “三年内不要孩子！” “二人尚未圆房？” 二柱叔的脑海里面回荡着这句话儿，他的醉意在刹那之间便醒了过来。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黄廷晖，看着吴菲莲。 二柱婶子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吴菲莲。 “你们当真一直没有圆房？婶子还给你看了图，还教过你的！” “你怎么就……” 吴菲莲的脸蛋在瞬间变得一阵绯红，她只能是羞涩的点了点头，“婶子，我与夫君确实没有圆房。” “夫君说三年后，再与莲儿圆房！” “你这个傻妮子，不圆房？怎能不圆房呢，不圆房……” “你……你真是……你真是气死我了……” “男人的心……要用孩子栓起来的……” 看着一脸懵懂的小丫头儿，婶子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自己都教过她了，结果过了这么久，她竟然都没有与黄廷晖圆房。 再呆的媳妇儿，也不至于如此啊？ 婶子有些气结，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至于二柱叔则是过了许久之后，才缓了过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廷晖，“你这混小子，你之前不是说与莲儿圆过房了？” “你当真村里面的人说的，说莲儿是你的媳妇儿，是你的人儿。” “你不能对不住人家，不能坏了人家的名节？” “如今你又与我说，你跟莲儿尚未圆房？” “怎么个尚未圆房法？”二柱叔指着黄廷晖说道，“你诚心骗你二柱叔吗？” “你这混小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今天非要代替哥哥嫂子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完，二柱叔起身就要寻那常揍堂弟的棍子。 还是婶子一把抓住了二柱叔，拦住了他。 “那不是被逼急了么？” “我要是不这么说的话，村里面的人肯定是要把莲儿给抓走的！” “我怎能让莲儿就这么被抓走呢，肯定不能啊！” “所以当时便与你们这么解释的！” 黄廷晖急忙解释道。 二柱叔若真的要替自己的父母教训自己，真的一鞭子抽在黄廷晖的身上。 那这一棍子，可不就是白挨了么？ 黄廷晖可不愿意吃这个亏。 “那你说说，你这混小子，你怎么就……” “怎么就想到三年内不与莲儿圆房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若是没有生养的话，以后我怎么去见哥哥嫂子？” 二柱叔瓮声说道，黄廷晖可以看得出二柱叔的心情属实是不怎么好。 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 若不是知道黄廷晖对莲儿真是喜欢，二柱叔都以为黄廷晖是想着做个“负心汉”来着。 所以他才强压下脾气，与黄廷晖静下心来说话。 “叔，婶子！” “廷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黄廷晖只能是将这前前后后的原因，对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说了一遍。 听完黄廷晖的话，二柱叔点了点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来着。” “不对，也不是这么说的！”一瞬间，二柱叔颇为苦恼。 还是婶子开口说话，“晖哥儿考虑周全，我那可怜的嫂嫂便是难产而死的！” “若是生产这一块出了问题，对于女人而言是一道鬼门关。” 女人理解女人，婶子知道生育的可怕。 所以她能理解黄廷晖的做法。 “只是，我们知道没有用，我们知道也堵不住村里面的悠悠众口。” “他们可不会理会这些东西的，到时候，他们只会说莲儿生不出崽来！” 婶子拉住莲儿的手，轻轻安慰着吴菲莲。 “这件事情我已经是考虑过了，我也有应对他们的说法。” “反正让那些让莲儿有危险的事情，廷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谁说都没有用，这是廷晖的坚持！” 黄廷晖表情坚定的说道。 “你是个能拿主意的人，叔知道你！” 二柱叔接着黄廷晖的话，说了那么一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村里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可是多了，一些人的话说的可是难听了！” “你能受得住，莲儿未必能受得住。” “眼下是莲儿嫁给你时日不长，若是一年过后，莲儿的肚子还未隆起来的话。” “他们的话要多难听，就会有多难听！” “尤其是那些与我们有过节的人！” 村里面就是这种，尤其是那些闲的发慌的老太太。 后世经常用“情报站”的说法来称呼这些老太太。 “叔，婶子！” “放心吧，我能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黄廷晖自信满满的对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说道。 “什么办法？”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也是有些好奇起来。 “用考取功名来堵住他们的嘴！” “我可以借着一个机会告诉他们，在我取得功名之前，绝不生养！” “廷晖是个读书人，有志向考取功名那是肯定的。” “用这个做借口的话，那些就算是想编排点什么东西出来的人，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的。” 黄廷晖笑着对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说道。 “要不说还是读书人的脑瓜子聪明，一下子就想出了主意儿。”二柱叔缓缓开口说道。 “二柱，难怪我们上次被一个读书人给哄骗了！”婶子也是说道。 “呃……” 看着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一唱一和的，黄廷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怎么听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这话，都不像是什么好话呢？ …… 第九十二章 上梁仪式来了 艳阳初升，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 草地一片枯黄。 “呼呼呼”的北风呼啸着，将枯草地上的那些枯草儿卷起，在空中漫天飞舞起来。 黄廷晖还没睡醒，就被小丫头、二柱叔、婶子他们给拉了起来。 “晖哥儿，快起来了！” “看新房子去了，看新房子去了！” “昨儿个你没在，今儿个算是上梁的日子，你也不能再贪睡了！” 要说农家人都是勤快的，二柱叔与婶子都是起了一个大早。 小丫头也不例外。 别说是农家人，那些读书的书生们又有哪个不是“头悬梁锥刺股”的？ 偏偏黄廷晖就与众不同，每天睡觉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过来。 小丫头对黄廷晖本就宠溺，所以平日里也不会唤醒黄廷晖。 二柱叔后来倒是叫过黄廷晖几次。 但黄廷晖早上睡觉，就是雷劈都劈不醒的。 如果没睡饱、没睡到自然醒的话，他才不会醒过来。 这样两三次之后，二柱叔也就放弃了。 以至于二柱叔还颇为感慨的对婶子说，“若是晖哥儿以后中了进士，在朝堂上做官的话，这臭毛病就得是该被官家杀几次头啊？” 不过这次不同，黄廷晖心头也记着新房子上梁这件事儿。 吴菲莲只是唤上了一两句，黄廷晖便从睡梦中悠悠醒了过来。 “天亮了？”黄廷晖迷迷糊糊的说道。 “何止是天亮了呢，天都快黑了！” 二柱叔没好气的对黄廷晖说道。 “啊？”黄廷晖赶紧起床，逗的众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夫君，没事的！” “没事，才天亮不久呢！”小丫头捂住嘴巴，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听到小丫头这句话，黄廷晖才知道自个儿是被二柱叔哄骗了一番。 …… 华夏之所以被人称为礼仪之邦，是因为古人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要要先讲究礼仪。 而建房子作为生产生活的一件大事，自然是受到了极度的重视。 其中房子建好了，便有上梁一说。 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根据史料的记载，建房上梁举行仪式始于魏晋时期，到明清时期已普及到全国各地。 虽说眼下的历史从三国开始便发生了改变，但建房上梁举行仪式诞生的时间也是差不多。 而在本朝更是普及到了全国各地。 黄廷晖对古代农村的上梁仪式并不懂，所以也就听着二柱叔等人的吩咐，按照流程一步步来。 与富贵人家的繁琐上梁仪式不同，农村简化了许多此类程序。 不过“上梁”中的重头戏，自然是不会被简化的，毕竟这可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仪式。 这被认为最热闹的仪式就是“抛梁”。 黄廷晖将二柱叔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匠人，匠人们将花生、馒头、铜钱等从梁上抛向四周。 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幼争抢这些东西，抢夺的人越多东家越高兴，此举称为“抛梁”，意为“财源滚滚来”。 “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 “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 “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 “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梁上的匠人们说着吉利话儿，梁下的众人纷纷争抢着抛落下来的东西。 “谢过晖哥儿！” “嘿，我捡到好几个馒头呢，今天晚饭算是不愁了！” “我捡到三文钱，可以买一两个包子了！” “还有花生、有红枣呢，晖哥儿倒是准备的周全！” 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儿。 毕竟平白得到一些东西，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高兴的。 看着众人一脸的喜色，黄廷晖也不觉得将些许钱财散出去有什么。 这段时间来，黄廷晖每月从沈记布庄中都有进项，已是攒了不少的银子。 但也不在乎这些小钱了。 “今天是廷晖新房子上梁之日，新房子能够这么快建起来，还得多谢父老乡亲们的支持。” “今日的喜气，大家伙儿都沾上一沾！” “另外帮廷晖建过新房子的叔伯、族兄族弟，廷晖另外有二百文铜钱作为酬谢！”黄廷晖笑着对众人说道。 说话间，小丫头便拿出来一个个的小布袋子递给了那些参与建造新房子的叔伯、族兄族弟。 每个小布袋子都是红色的，里面装满了铜板儿，鼓鼓囊囊的，很是有分量。 小丫头将那些“工钱”递给了匠人们，那些匠人们一个个的笑开了花。 只是忙活了几日而已，便能赚得二百文铜钱。 这对于他们而言，可是意外之喜啊！ “晖哥儿大气，愿晖哥儿往后年年顺利、财源广进！” “年年顺利，财源广进！” “晖哥儿，早生贵子啊！” “哈哈哈……”来庆贺的大多是与黄廷晖一家原本关系就极好的。 满座都是欢言笑语之声，黄廷晖听到有人打趣自己“早生贵子”。 他明白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只听得黄廷晖对众人说道，“财源广进是可以有的！” “只是早生贵子这一点，廷晖怕是要让众人失望了！” “我的父母曾有望子成龙之愿景，廷晖不孝，但也想试一试那功名之路。” “故而廷晖与夫人约定三年之内不要孩子，以全父母的心愿。” “各位若是想做公公、婆婆，想做叔叔伯伯的话，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三年后无论廷晖的功名之路是否顺利，都会与莲儿抱上个大胖小子的！” 黄廷晖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之前准备的借口告诉了众人。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的错愕，不过老族长却是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须发，只听得他开口叫好，“晖哥儿，好！” “有志气！” “说得好，这个决定，族长爷爷觉得很好！” “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族长爷爷没想到晖哥儿竟然有这样的志气，晖哥儿在三年之后，便是没有考上功名，在族长爷爷看来也是好样的！” 黄廷晖没想到族长爷爷老怀欣慰，竟然表现的如此激动。 他只能是顺口说道：“老族长，是廷晖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很多事情也需要有一些决心的。”黄廷晖笑着说道。 “有志气总是好的！” “年轻后辈之中，族长爷爷对你最是看好！” “能得到县老爷赏赐灯笼的人，又岂是池中之物？”老族长哈哈大笑道。 …… 第九十三章 那是读书人的种子 “县老爷赏赐的灯笼儿？” “什么灯笼儿，和县老爷有什么关系？” 众人疑惑的看向了老族长，一阵不解。 老族长年岁有些大，这段时间让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了。 锦衣夜行可不是老族长的性格，有县老爷赏赐的东西，当然是要说出去的。 通过众人之口传出去！ 否则县老爷赏赐给黄廷晖的那灯笼儿，就是个破灯笼儿。 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但如果这事情传出去的话，那意义就不同了。 听到这件事情的人，下意识就会认为黄廷晖是被县老爷看重的人。 在瑞安县，县老爷可不就是天么？ 这对于黄家村的意义可是不同的。 老族长人老成精，上次村里和隔壁村抢水失败，他可一直耿耿于怀的。 如今扯着县老爷送给黄家村的虎皮，老族长怎么可能不用上一用。 “不过是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而已，晖哥儿在县城过小年夜时，偶遇县老爷与民同乐。” “县老爷给在场的所有士子出了道题，只有晖哥儿答出来了。” “县老爷非常高兴，他非常看重晖哥儿的才学。”老族长拄着拐杖儿，他乐呵呵的对众人礼物说道，“当时啊，县老爷可是对晖哥儿说，希望未来能够与晖哥儿同殿为臣呢！” “可见咱们晖哥儿的才学是多么厉害，又是多受县老爷的看重。” “晖哥儿的未来不可限量，黄家村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老族长添油加醋的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跟众人说道。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只能苦笑了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老族长可是黄家村的主心骨，他做事总有道理的，所以黄廷晖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且老族长所说之事，大多是事实。 “晖哥儿的才学得到县老爷的赏识，所以被县老爷赏赐了灯笼儿？” “城里的读书人那般多，一个个都是满腹经纶的，晖哥儿从城里的那些读书人之中脱颖而出？” “晖哥儿……晖哥儿这么厉害的……” “我就说嘛，我从小便看晖哥儿聪慧，就是读书的种子、就是读书的料……”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听到老族长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众人先是一阵震惊与骇然。 在众人的心目之中，晖哥儿虽然说是有些变好了，不再是混子了。 但也不过是个读过几天书，识上一些字的读书人罢了。 他们并没有太高看黄廷晖，眼下老族长的这番话却把眼前的众人，给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混子？ 什么混子！ 晖哥儿怎么可能是个混子，他是个读书人！ 是个有才华的读书人，要是没有才华的话，又怎么可能得到县老爷的看重？ 又怎么可能得到县老爷赏赐的大红灯笼呢？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的形象被猛然拔高了起来。 众人猛然间发现，黄廷晖身上有着以往没有的“光环”。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权势带给人的光环都能将人的形象瞬间拔高。 眼下黄廷晖便是处于这个阶段，他以往的那些个“劣迹”被众人给自动屏蔽了。 取而代之的是“才高八斗”的形象。 “晖哥儿就是我们黄家村的读书种子嘛，以后还有谁敢小瞧了我们老黄家，我们也是有读书人的，而且还是受到县老爷重视的读书人。” “嘿，今年去拜年的时候，我可得是给我那老丈人好好说道说道了，他还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老黄家，如今我们老黄家出了个被县老爷重视的读书人，我看他怎么说！” “这事得说出去，尤其是张家人，得让他们知道，上次这帮泥腿子还说我们老黄家没有读书人，还说我们那个识字的不过是个混子，气死老子了，这一次我看他们还有没有话说！” …… 这些叔叔伯伯，这些族兄族弟们热烈的讨论着，只看那神色儿，可比黄廷晖自个儿激动多了。 也难怪他们这样，对于一个县城中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县老爷已经是天了。 是他们的父母官。 他们自然是对县老爷敬畏有加。 如今得到县老爷赏赐的灯笼儿，那不得是可劲的吹嘘了？ “老族长，我看今年这个年过完之后，这个灯笼的事情怕是要被所有人知道了。” 黄廷晖苦笑着对老族长说道。 他并不是个张扬的人，若不是想让老族长高兴的话，他也不会把那题儿答了，将灯笼儿取回来。 “嘿，你小子！” “这可是我们黄家村扬眉吐气的好日子，是大好事！” “往日里，我们被欺负，被其他村子的人看不起！” “眼下我们得了县老爷的灯笼儿，他们还敢说什么呢？” “他们会对我们有一些敬畏，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 “因为这灯笼儿，因为你与县老爷的那层关系，更是因为你！” “小子，你懂吗？”老族长乐呵呵的说道。 不愧是人老成精，老族长可是看的透透的。 这件事情只有宣扬出去，才能有价值。 而黄家村想要争取自己的利益，想要过得更好一些，那就必须出一个像黄廷晖这样的人。 毕竟被县老爷重视的人，那肯定是有才华的。 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万一哪一天真就考上功名了呢？ 他们敢得罪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黄廷晖也只有真的考上功名，才能带给别人切切实实的敬畏。 这也是老族长给黄廷晖的压力。 黄廷晖知道老族长很是看重自己。 为了黄廷晖，也是为了整个黄家村。 听完老族长的这番话，黄廷晖也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老族长也是喃喃自语道：“来年那些衙役来我们村上催收粮税，我就把县老爷的这灯笼儿提过去。” “这些个吸血鬼们看到这灯笼儿，想来是不敢从我们这里拿太多的好处！” 嗯？ 听到老族长的这番话，黄廷晖愣了一愣。 一个灯笼儿，还能有这用法？ 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现实，考虑到人心的复杂。 黄廷晖觉得这一切又是无比的合理。 这一刻，黄廷晖对老族长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老族长扯着虎皮当大旗，可是把那没啥大用灯笼儿的价值给压榨到了极点。 真是太厉害了！ …… 第九十四章 莲儿，我们有新房子了 农家人虽说是憨厚、淳朴，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会算计、不知道什么叫做物尽其用。 不过是县老爷赏赐下来的一个灯笼儿，老族长可是把这灯笼儿的价值给压榨到了极致。 面对老族长的小心思儿，黄廷晖也是很无奈。 不过无奈归无奈，对于此事黄廷晖也乐见其成。 往后黄廷晖若是能够取得一些功名的话，自然也不会有人敢占黄家村的便宜。 若是黄廷晖的功名不顺利，那这灯笼儿的威慑力也不会有多大。 人群散尽，宾主尽欢！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黄廷晖突然一把便将吴菲莲抱了起来。 “莲儿，我们有新房子了！” “新房子！” 兴奋至极的黄廷晖一把抱起了小丫头，他搂着小丫头儿不住的转着圈儿。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房子意味着许多许多。 如今有了一栋自己的房子，虽说这房子远不是那么的高大上。 但足以让黄廷晖很是兴奋了。 “夫君，夫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莲儿知道了……” 小丫头紧紧抱着黄廷晖，笑着说道。 她的心情也是极为激动。 事实上，只要黄廷晖开心，她便开心。 小丫头很简单、也很纯粹！ 将小丫头放了下来，黄廷晖便领着小丫头参观起了这房子。 泥砖做好的房子，与那些木房子虽然没多少可比较的。 但依然是让黄廷晖有一种满足感。 石头、泥土与木头搭建成占据了一大片的空地。 按照大盛朝法律的规定，普通百姓两人可分得一亩地来建房，且每增加三口人再增加一亩。 大盛朝的一亩换算成今天的平方就是522平方米。 黄廷晖眼下这栋房子的占地就有一亩左右。 放在后世，你若是生在城市的话，一百平米的房子已经是足以让你奋斗一辈子了。 而在这片土地上，黄廷晖可是拥有足足五套房子面积的家。 这还是大盛朝普通老百姓的住宅地。 再说当朝名臣白成居，据说他便有一座庄园，庄园之中有屋有水有树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占地17亩。 换算成现在的面积，应该是8800平方米左右。 来到这个时代，黄廷晖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只要你足够的努力，拥有大面积的房子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房子的问题，也不用你压上自己的一辈子。 “莲儿，我们去看一看新房子！” 说完，黄廷晖一把拉起了小丫头的手儿便往里间走去。 新房子分为两部分，厨房与住所是分开的。 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参观的这部分便是住所。 住所处有四个房间，其中最大的一个是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住的。 至于其他三个暂时用作存储杂物，等到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有子嗣之后。 这些自然是子嗣住的地方。 甚至有儿子将来娶亲，还来不及盖房子前都得是住在这里的。 农家人大抵都是这个布置，黄廷晖对这些也不太懂，自然是任由二柱叔、大胆叔他们去鼓捣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住的地方，二柱叔与大胆叔等人已经是将新床给搬进来了。 当日，大雪将茅草屋儿压塌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的床榻也是不例外。 二柱叔便与邻村的一个木匠儿打了声招呼，为此黄廷晖还花了不少的银子呢！ 不过看着那张雕着花儿的床榻，黄廷晖一眼便认出制作这张床榻的是个老手艺人。 就是这雕工，这价钱就花的直。 这个时代，要在某一领域弄口饭吃，没有好的手艺是不成的。 相比之下，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那些只要扭几下腰、扭几下屁股，再唤上那么几句“老铁666”、“乌鸡哥”就能得到大量打赏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奇葩与浮躁的社会。 “相公，二柱婶子还说这床结实呢！” “不会被压塌了！”心思纯洁的小丫头将这话儿与黄廷晖说道。 她可不知道婶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黄廷晖因为这话儿闹了个脸红。 “我们再去看看另外几个房间！”黄廷晖忙是打岔道。 他拉着小丫头的手儿，便往另外几个房间走去。 虽说房间的采光有些不好，但大体上来说黄廷晖是挺满意的。 “嗯，挺好的！” “我们再去看看厨房吧！”两人很快来到了房子的另外一部分。 刚走进房子之中，便能见到有一处天井。 只要有雨水落下，天井之中就能蓄满水。 这水当然是可以放掉的，黄廷晖倒是考虑在这里养上那么一两尾鱼。 再往里间走去，便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厨房。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灶台儿，拉动灶台旁边的风箱，立马便能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古人的防火意识还是不错的。 所以柴火儿并没有放在此处，只有一些放在这里，只等做饭的时候随时能够取用。 小丫头也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厨房儿，毕竟此处以后就是她的主战场了。 此时的小丫头可是信心满满，那双晶亮的眸子往四周打量。 此时的她便在思索着怎么用这些厨具，做出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来。 “对了，夫君！” “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婶子家里面，菜园子来的很少了！” “眼下菜园子应该长了些菜吧，我们冬天有菜吃了！” 小丫头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她轻轻拉着黄廷晖的手便往外跑了过去。 打开房门，便能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绿油油的蔬菜正茁壮成长在菜园子之中。 萝卜、大白菜、雪里红…… 小丫头在秋天种下的蔬菜，眼下已经是可以采摘食用了。 看到自己开垦出来的菜园子中，长满了琳琅满目的蔬菜。 小丫头激动极了，虽说之前黄廷晖与她也吃过不少的蔬菜。 但那些都是从村中父老家菜园子里面顺过来的，或者是二柱婶子送来的。 终究是与自己种下的不同。 “夫君，我们今天晚上吃蔬菜吧！” “莲儿做别的菜没有夫君做的好吃！” “但可会炒蔬菜了！”小丫头撸起袖子，她满脸兴奋的对黄廷晖说道。 “好！” “听你的！”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这段时间，黄廷晖也没有好好吃一顿子新鲜的蔬菜了。 所以他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 第九十五章 听话的媳妇儿，让人舒心 小丫头儿自告奋勇的往菜园子中走去。 她还不要黄廷晖动手，毕竟这是小丫头的领域啊，如果黄廷晖上前帮她的话。 小丫头的成就感可就少了许多。 无奈之下，黄廷晖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小丫头儿忙活。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贤惠呢？ 吐槽了一遍后，黄廷晖走进房间搬出了一张桌子。 他将木桌子摆在了一边，将白纸铺展在了一边。 黄廷晖思索了一番，这才在白纸上动笔写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 “诗既亡，春秋作。寓褒贬，别善恶。” “三传者，有公羊。有左氏，有谷梁。” 黄廷晖的脑海之中，《三字经》的内容自动浮现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三字经》并没有出现。 而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黄廷晖记得关于《三字经》的成书年代和作者，历代说法也是不一的。 而大多数后代学者倾向的观点意见是“宋儒王伯厚先生作《三字经》，以课家塾。” 意思就是南宋的王应麟，他为了更好的教育本族子弟读书识字，于是编写了融会经史子集的三字歌诀。 要知道对华夏文化的传承，对古代让更多人识字这一块上，《三字经》的价值是极大的。 可以将《三字经》的价值类比于后世的拼音。 而明朝赵南星也是称其“句短而易读，殊便于开蒙”，他将此书称之为蒙学第一书。 《三字经》在古代被称为“小纲鉴”，它可以将零散的知识贯穿起来，使读书积累的百科知识，得以纳入一个清晰知识体系。 《三字经》与《百家姓》、《千字文》并称为华夏三大国学启蒙读物。 黄廷晖所处的这个时代与之前的那个世界不同，所以他将一些没有发生的典故，一一除去。 直到最后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三字经》问世之后，黄廷晖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小丫头悟性极高，已经是学会了不少字了！” “论语什么的不好教，更高深一些的她也不容易学。” “《三字经》朗朗上口，能够记得住，最适合她学不过了。” “堂弟也可以从《三字经》开始学，不求以后能够考取功名什么的，但求他能识字。” “我想叔叔婶婶二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黄廷晖将毛笔放在了一边，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日子。 天空辽阔无垠、有云朵在空中飘荡着。 颇有种“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任凭潮起潮落”的感觉。 若是能够平静的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太难受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里，黄廷晖有对自己好的人。 也有对自己极为重要的莲儿。 此生，足矣！ 黄廷晖暗暗想着，他静静等着白纸上的墨水缓缓变干。 之后他才将这些纸张给收了起来。 小丫头眼下虽然能够识一些字，但字写的却不是很规范。 黄廷晖想着要不做好一本范本儿，让她从临摹开始。 就在黄廷晖满脑子的乱想之际，一阵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 “好香啊！” “小丫头做了什么？” “真是太香了！” 黄廷晖闻着那香味儿，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音响儿。 只是闻着这香味儿，黄廷晖的馋虫便被勾了起来。 他赶忙将写满《三字经》的纸张放入了房中，然后再将木桌子搬进房中。 循着那香味儿，黄廷晖往厨房方向走去。 小丫头那娇小的身躯在厨房忙碌着，黄廷晖向前一把抱住了小丫头的身躯。 闻着小丫头的发香，小丫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夫君，让我忙完先……” 小丫头儿有些害羞，她对黄廷晖轻声轻气的说道。 “好！”黄廷晖答应道，“莲儿，你做了什么呀？” “好香啊！” “我好像闻到了肉香味，还闻到了萝卜的味道。” “你先不要说，让夫君猜一猜！” 黄廷晖闭上了眼睛，待他睁开眼睛之时，眸子中的光芒在闪烁着，“是萝卜炖排骨！”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儿一阵讶然，她显得非常的惊讶。 “夫君，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 “莲儿刚才做的便是萝卜炖排骨……” “还炒了个青菜，炒了个鸡蛋！” 小丫头掰着手指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那样子呆萌极了。 “这么多呀，我们今天吃不完了！”黄廷晖接着小丫头的话头儿说道。 “不多不多，夫君是男人，应该多吃一点！” “多吃一点，能够长得更壮实一些！”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壮实？” “夫君现在很单薄么？”黄廷晖看着小丫头问道。 虽说自己不如大胆叔那般胖，也不似二柱叔那般壮实。 但对于一个农家人而言，黄廷晖的体格是很不错的。 否则他在面对狼群的时候，也不可能杀死好几只狼。 “夫君不单薄啊！” “只是婶子说大胆叔以前很瘦的，是成亲之后，大胆叔才慢慢长胖了的！” “她们说男人能够长胖，那是成亲之后过的很幸福。” “只有被喂饱了，吃好了，才能长的壮实一些。” “那些长得瘦的，像刘大爷那个样子的，就是成亲后过的不幸福！” 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成亲后发福是幸福？ 这是什么歪理论？ 看着小丫头那期待的眼神，她莫不是就想把自己给喂的胖一些。 想让自己长胖一些？ 想到这里，黄廷晖一阵恶寒。 他可不想长胖，大胆叔的大肚子可是在黄廷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他成天吃的啥，那肚子跟怀孕七八月的娘们儿一样。 黄廷晖可不想像他一般腆着肚子到处晃悠。 婶子们平时都在给小丫头灌输什么思想啊？ 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可不得是着了她们的道？ 想到这里，黄廷晖忙是对小丫头儿说道：“莲儿，长壮实可不是幸福的象征！” “那是幸福的烦恼儿，你想一想，若是夫君腆着个大肚子去忙活，去参加科举！” “若是考官看夫君太胖了，不要夫君可怎么办？”黄廷晖吓唬着小丫头。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立刻警觉，“夫君，莲儿差点误了大事！” “嗯！”看着小丫头儿的反应儿，黄廷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是听话的媳妇儿乖，让人舒心啊！ …… 第九十六章 莲儿，我们养了它吧 冬日的伏牛岭，山林之间遍地落叶儿，树干儿也是光秃秃的，远远望去，显得一阵格外的苍凉、萧瑟。 湖面、江面的温度极低。 那些以水为生的船家们守着一叶小船儿，早早的在船上温了一壶酒。 小口儿喝上那么一口酒，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了几分。 直到那日头儿缓缓升起来之后。 黄廷晖这才伸了个懒腰，从暖烘烘的被窝之中钻了出来。 小丫头见黄廷晖起来之后，她忙将昨日做好的萝卜炖排骨在锅里面热了一热。 这才端了出来，放在了木桌子上。 黄廷晖洗漱完毕后，端起小丫头为自己准备好的稀粥吃了起来。 再喝上一口萝卜排骨汤，胃里瞬间变得暖洋洋的。 格外的舒服。 难怪古人常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总是有着道理的。 毕竟这是经过了无数经历检验过的经验总结。 “莲儿，莲儿……” 黄廷晖唤了两声之后，便从房间往外走了出去。 他走了两步，便看到小丫头手里拿着杂草一般的东西，在空地之中摆弄着。 黄廷晖定睛一看，那长相颇似杂草的东西应该就是雪里红了。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黄廷晖便非常喜欢吃雪里红这种蔬菜。 腌制的雪里红味道非常的爽口，也是十分的下饭。 往往只需要一点雪里红，黄廷晖便能吃上一大碗饭。 前段时间，黄廷晖与小丫头提了那么一嘴，没想到小丫头儿一直记在自己的心里。 只见小丫头儿将那雪里红均匀的晒在了簸箕之中。 她再将那簸箕儿顶在自己的头顶上，往附近的木架子上放去。 小丫头儿个子不是很高，做这活儿有些吃力。 黄廷晖赶忙向前接过了小丫头儿头顶上的簸箕儿，“我来吧！” 说完，黄廷晖轻而易举的将簸箕儿放在了木架子上。 小丫头抬头看着黄廷晖，暗道了一句：“夫君好高啊！” “你说什么？” 黄廷晖并没听清楚小丫头说什么，他看着小丫头问道。 “啊？” “没什么，没什么！”小丫头儿赶忙将手背在身后，她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儿。 “是莲儿想起来，大胆叔家的那条怀孕的狗狗生了一窝小狗崽子！” “就我们不在村里的那天，小竹的媳妇儿告诉我的，我记得夫君很喜欢狗的！” 听到小丫头儿这般一说，黄廷晖的眸光亮了一亮。 生了一窝狗崽子？ 之前黄廷晖便让黄小竹记得给自己留一两只狗崽子。 眼下他家有一窝狗崽子了，黄廷晖自然是要去讨要了。 “莲儿，咱们不忙活了！” “走吧，走吧！” “去接我们的狗崽子回家！”说罢，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手便往前走去。 “夫君，那不是大胆叔他们家的吗？” “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了？”小丫头任由黄廷晖拉着手儿，她只得是跟着自己这不靠谱儿的夫君，快步向前走了过去。 “什么大胆叔家的，我们家的？” “大胆叔家的就是我们家的！”黄廷晖霸气的对小丫头说道，“我们家的还是我们家的！” 黄廷晖又是很无赖的加了一句。 “啊？”小丫头儿懵了懵，那呆萌呆萌的样子煞是可爱。 过了片刻之后，小丫头儿才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她轻声对黄廷晖吐槽道：“夫君，真的好无赖！” …… 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大胆叔家。 黄小竹看着黄廷晖那兴奋的样子，立刻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听到消息后就会马不停蹄的跑过来！” “来吧！”说完，黄小竹在前面领路，带着黄廷晖往狗窝方向走去。 领着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来到狗窝处，便看到五只娇小、毛发泛黄的狗崽子趴在一边吃着奶。 那些小狗子一个个半醒未醒的模样儿，显得可爱极了。 “说好了，只许选两只！” “有些人来我们家看狗子，我都给拒绝了！” “就因为想给你留两只，你看我对你好吧！”黄小竹自夸道。 听着黄小竹的自夸，黄廷晖也是笑了笑，“知道你好！” “改明儿我弄两斤猪头肉，在锅里那么一翻炒，再来上一两壶酒！” “那滋味儿！” “啧啧啧……”黄廷晖笑着拍了拍黄小竹的胸膛。 “嘿嘿，想想都美！”黄小竹傻笑了笑，他对黄廷晖说道，不过黄小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赶忙对黄廷晖说道：“这事儿，你可不能跟我媳妇儿说！” “要是让她知道了，保不准就会跟我闹！” “其实男人嘛，喝点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那娘们啊！唉，还是不成亲的好，或是娶了莲儿这般娘子也是极好的！” 黄小竹感慨着说道。 听到黄小竹的感慨，黄廷晖的嘴角也是抽了一抽。 你那叫喝了一点酒？ 平日里也没少看你偷偷的喝酒啊！ 想到这里，黄廷晖不由想到自己让这厮喝酒的做法是不是对的。 先不管这些，黄廷晖蹲在地上看着那几只小狗崽子。 这些小狗崽子“吧嗒吧嗒”的吃着奶，每只都格外的惹人喜欢。 黄廷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选哪两只好了。 看着黄廷晖犯了难，小丫头儿却是逗弄起了几只小狗崽子。 在小丫头的逗弄下，有两只小狗崽子晃晃悠悠的就站了起来。 小短腿儿向前迈着，这两只小狗崽子朝着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小狗崽子蹒跚学步的样子，黄廷晖也是心生欢喜。 他一把将这两只小奶狗儿抓了起来，“就这两只了！” “我们看中了！” 黄廷晖对这两只小狗崽子很是满意，他对黄小竹说道。 “这两只小狗崽看起来很好养活啊！” “以后长大了，肯定不错的！” “亏了亏了，感觉做了亏本买卖！” 黄小竹一副“沮丧”的模样儿。 “你这家伙，一顿猪头肉都收买不了你！”黄廷晖作势欲踢黄小竹。 “晖哥儿，上次你做的狼肉不错，那天夜里我可生猛了！” “眼下家里还有一些，我到时候给你带过去，你再做一顿？” 黄小竹腆着脸说道。 “成交！”黄廷晖爽快的答应道。 黄廷晖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让黄小竹一愣。 “晖哥儿，要不这样，我把剩下的狼肉全带过去，你全给做了？” “这窝狗子全归你！” “去你丫的！”黄廷晖忍不住踹了黄小竹一脚。 这一脚，黄廷晖保证是没有夹杂着对黄小竹那大嘴巴子的私怨。 …… 第九十七章 都是来求对子的 “吱吱吱……” “吃一口奶，吃一口儿！”黄廷晖化身奶妈儿，喂着那条小狗崽子。 “噗嗤！” “夫君，你看它都不理你！” “哪有这么喂的？”小丫头接过了黄廷晖手中的瓷碗儿，她小心的喂着狗崽子。 “这狗崽子，它怎么就让你喂它，不让我喂它？” 黄廷晖有些挫败的说道。 “也是个重色轻友的！”黄廷晖抓着小奶狗的两只前腿，摇晃着小奶狗儿，“改明儿，就把你给卖掉了！” “也？” “夫君，还有谁也是重色轻友吗？” 小丫头抓住黄廷晖的话头儿，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啊？” “没谁，没谁！” “怎么可能还有谁呢？”黄廷晖强行解释，外加掩饰了一番之后，画蛇添足道，“反正不可能会是你家夫君的……” “嗯！” “我知道我家夫君！”小丫头点头附和道。 不，你不知道！ 黄廷晖心头暗暗想道，右手却是轻轻拍了拍小奶狗的脑袋儿。 让你重色轻友！ 让我媳妇儿喂，不让我喂。 小奶狗儿被黄廷晖这么拍了拍，迷迷糊糊的小表情儿有些委屈。 黄廷晖这么对它，它哪里敢让黄廷晖喂它？ “莲儿，快过年了！” “大胆叔、二柱叔他们家都准备贴对子了呢！” “不过与往年不同，他们没去集市上买对子，而是准备来我们家求副对子！” 看着不断折腾着的小奶狗，黄廷晖一拍脑袋儿，他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儿。 自己的字写的好，又是被陈员外夸过，又是受到了县老爷的重视。 黄廷晖的名声在黄家村算是起来了。 其实也不仅仅是黄家村，就连隔壁几个村子的都知道了。 上门求黄廷晖写对联，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就在黄廷晖这般想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晖哥儿，晖哥儿！” 黄廷晖一愣，莫非是二柱叔他们来了？ 听着声音不像啊？ 倒像是老族长！ 只是老族长他自己不呆在家里，来找自己干嘛？ 黄廷晖有些奇怪。 往外间走去，黄廷晖果然看到老族长拄着拐杖儿，伫立在门外。 跟在老族长身边的，还有几个上了岁数的。 这些人是？ 黄廷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眼见黄廷晖走了过来，老族长一把抓住了黄廷晖的手。 他对那几个上了岁数的说道，“这就是我的族孙，黄家的黄廷晖！” “他写的字可是被陈员外夸过的，上次去县城，县老爷对我家这族孙也是刮目相看。” “我家族孙今年过年的灯笼儿，就是县老爷赏赐的！” “这可是我们十里八乡的头一人啊！” 老族长的话音落下，那些老者也是一个个的开始附和了起来。 “这就是被县老爷夸过的读书人啊，长得真俊啊，一看就是一表人才！” “真是不错呢，看他的面相便知道绝对有才华，老夫年轻的时候可没少给人看过相的！” “嗯，不错不错，是个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这么俊的后生，是否婚配啊？” …… 听着众人那夸赞，黄廷晖并没有飘飘然的感觉。 相反，黄廷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儿。 这时候，一个蓄着不断胡须的老者上前走了一步，“小兄弟，春节将至，我听你家族长说你的字是极好的！” “对子更是受了陈员外的赏识，前些年买的对子，我都不是特别的满意。” “今儿个从你这里求几幅对子，你看如何？” 求对子的？ 这么多人，我的胳膊不得是写酸了？ 黄廷晖不由得这般想道。 “放心，小兄弟！” “报酬是没问题的！” “老夫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一些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嗯！？ 有钱的，不是做义工？ 听到这句话，黄廷晖的胳膊儿瞬间便觉得不酸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你们都是廷晖的长辈，作为晚辈的廷晖给你们写上一两幅对子依然是应该的！” 黄廷晖立马说道。 有钱赚，那可就不累了！ 这时候，老族长将黄廷晖拉到了一边：“晖哥儿，这几个都是我的老伙计儿，在村里都是有名望的乡老！” “若是放在科举制之前，举孝廉一块儿，他们可是有很重话语权的。” “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也将自己的声名传出去！” “族长虽然没读过书，但字还是能够识得一些的，也知道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很重要的！” 原来是这般，黄廷晖还想着老族长怎么就带这么多人来找自己。 黄廷晖撸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干特干的模样儿。 几张木桌子很快被黄廷晖给搬了出来，几个老人也没有空手来。 他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空白对联拿了出来，只等黄廷晖在空白对联上题字。 等黄廷晖题完字，再等到毛笔字的笔迹被晾干了。 他们便可以带着对联直接回家贴上。 “各位，廷晖献丑了！”黄廷晖对众人作了揖。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毛笔，在砚台上沾上了墨水之后。 黄廷晖深吸了一口气，他在空白的红对联上下笔。 龙蛇飞舞一般！ 飘逸、隽秀的字体出现在空白的对联上，不由得让众人皆是眼前猛然一亮。 “好字！” “果然是好字！！”这幅对联的主人看到那飘逸、隽秀的字体之时，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虽说他听黄廷晖的老族长吹嘘自己的族孙何等的有才华，但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毕竟在这之前，黄廷晖在才华方面是不值一提的。 混账的名声在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 若不是黄廷晖的族长坚持，又说黄廷晖受到了陈员外、受到了县老爷的赏识。 他们是不可能来这里求对联的。 毕竟新春快到了，这对子若是不好的话，实在是丢份儿。 眼下看到了黄廷晖的一手好字，众人自然是放下心来。 这手字，拜年的人看到都得赞上几声。 自己那时候不得是倍有面子？ “美酒千盅辞旧岁，梅花万岁迎新春！” “横批：万事如意！” 又是美酒，又是梅花的，这意境儿可不就一下子上升了起来。 这逼格一下子可不就高了？ 看到这幅对子，那老头儿一愣，随即笑的合不拢嘴起来。 “好，好！” “真是好对，好字，这一次我可是赚大发了！”那老头儿摸了摸自己的断须，发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惹得众人一阵侧目！ …… 第九十八章 小丫头儿是小财迷 “嘿，你这老小子，看你得意的！” “小兄弟，给我也来一个对子，非得在气势上压过这老小子不可！” “我也是，我也是，给我来一个对子！” 一众老者纷纷是对黄廷晖说道，一条条的红纸也是出现在黄廷晖的面前。 当然，铜板儿肯定是不会少的。 眼下大盛朝承平，可谓是盛世之顶峰。 虽说弊病也是丛生。 但像这等有身份的看着，他们还是拿得出一些钱财的。 看在钱，啊呸，看在几位看着的辈分上。 黄廷晖自然是撸起了袖子开干。 “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 “横批：春回大地。” “五更分两年年年称心，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 “横批：恭贺新春。”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横批：四季长安。” 一副副对联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道道叫好声也是响了起来。 “好字，好字！” “哈哈哈，黄老头，我看这小子行，不光长得俊，以后怕是要当官的！” “对对对，这字也好，这对联也罢，都是极好的，极好的，比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好太多了。” “没想到你们黄家村，还有如此大才！” 一众老头儿看着黄廷晖文不加点的，更是佩服得紧。 都说“诗仙”般的人物，才能如此有才华。 他们哪里知道黄廷晖写的一手的好字，写对联什么的，自然是不会被众人放过了。 这些对子大多是之前便写过的，已经是牢牢的印刻在黄廷晖的脑海之中了。 “呼！” 黄廷晖长舒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毛笔给放了下来。 写了这么多的对联，这么多字，手臂自然有那么一些酸疼了。 “各位老者，廷晖写完了！”黄廷晖对众老者施了一礼。 “哈哈哈，辛苦了，辛苦小兄弟了！” “这是给你的酬劳，我等也不是白拿你的对子！” “就你的这手字，我们这一点钱财拿出来都是有些丢人了！” 众老者都拿到了自己的对子，心情自然是顺畅不已。 他们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这时候，一个老者对老族长挤眉弄眼了一番。 像是在提醒老族长什么事来着，老族长会意，他对黄廷晖说道，“晖哥儿，那县老爷赏赐给你的灯笼儿？” 果然，黄廷晖就知道这群人绝对不是单纯来求对子的。 这庸俗的世界啊！ 不过关自己啥事呢？ 黄廷晖按照老族长的吩咐，很快将县老爷赏赐给自己的那灯笼儿拿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灯笼儿做工还是极为不错的。 毕竟花了县老爷不少的银子来着。 看起来比一般的灯笼儿更是好看、精致一些。 几个老者一边端详着县老爷的这灯笼儿，一边夸赞着。 无非便是那些话头儿，黄廷晖在周围应和了一番，便与老族长找了个借口，往厨房方向走了过去。 “夫君，刚才那些人不是二柱叔他们带来的么？”小丫头看着黄廷晖问道。 “自然不是，是老族长！” “大概是老族长与那些老头儿喝了不少的酒，在席间便吹嘘起了我夺来的灯笼儿。” “顺道还把我给夸了一遍，这几个老头儿便跟着老族长来寻我写些对联了！” 黄廷晖将自己的猜测，与小丫头儿说道。 “噗嗤！”小丫头儿掩嘴一笑，“哪有你这么说老族长的，老族长平时对你多照顾！”小丫头娇嗔的说道。 虽说黄廷晖的这些猜测合情合理，与事情的经过也是八九不离十。 不过小丫头还是点了点黄廷晖的额头。 旁人若是看到的话，只会觉得两人的动作过分亲昵。 但两人却觉得正常无比。 “嘿嘿，怎么会编排老族长呢？” “老族长可是出了名的帮亲不帮理，没有什么好处，他怎么会带那些人来求对子？” 说完，黄廷晖将那一布袋子的铜钱，“哗啦啦”的就倒在了桌面上。 “你看，我们的老族长可是人精儿！” “我就写了一些对子，便得了这么多的铜板！” “可够我们吃好几顿馄饨了！”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哇！”小丫头的眸光闪亮，像是星辰一般闪亮、夺目。 她被眼前的这些铜板儿给吸引了过去。 “莲儿，你数数……”黄廷晖对小丫头儿说道。 早前黄廷晖教过小丫头数数儿，眼下正是他考一考小丫头的时候。 “嗯！” 小丫头认真的点了点头，她伸出了自己的拇指儿，指点着眼前的这些铜板儿。 “一、二、三……” 数着数着，小丫头便犯糊涂了。 毕竟黄廷晖教她的时间也并不长。 “啊……” “我忘了……” 小丫头儿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儿，一脸懵懵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小糊涂蛋儿。 “啊……” “小糊涂蛋！”黄廷晖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他笑着说道。 “不数了，不数了……” “挺多的，你也数不过来了！”黄廷晖说道。 “再数一下，数钱很开心的！”小丫头坚持说道。 “反正都是你的啦，你慢慢数！” 看着小丫头儿那一脸财迷的样子，黄廷晖乐呵呵的说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丫头才将那一枚枚的铜板儿，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布袋子之中。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儿，就像是害怕什么珍宝被摔碎了一般。 想起了每一次自己将钱财交给小丫头的时候，她似乎总是这般模样儿。 一边忙活着的黄廷晖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小丫头儿还真是小财迷呢。 “小财迷，数完了？”黄廷晖突然在小丫头儿的耳边说道。 “我才不是小财迷！”小丫头儿反驳道。 “不是小财迷是什么，你装铜板的样子，真是小财迷的模样儿呢！” 黄廷晖捏了捏小丫头儿的脸蛋儿。 “不是，不是……” “这里面……里面装的是夫君的笔墨纸砚，是夫君的……吃的、穿的，还有夫君好……以后要买的大房子！” “莲儿……当然……要珍惜了！” “这里面装的是夫君与莲儿的未来呢！” 被黄廷晖捏着嫩白脸蛋儿的小丫头摇着头，她支支吾吾的对黄廷晖说道。 听到小丫头儿这般说道，黄廷晖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 有个小财迷的媳妇儿，似乎也是挺不错！ …… 第九十九章 制作茶叶蛋 年关越来越近，黄廷晖赶着趟儿给村里一些关系亲近的写了些对联送过去。 对这些亲戚们，黄廷晖自然是不会收什么钱财的。 有些情谊，并不是用钱财能够衡量的。 给二柱叔、大胆叔家送去对联之后，黄廷晖回家便看到小丫头儿躬着腰儿，往鸡笼子里面伸着手儿。 黄廷晖好奇的往小丫头儿的方向走去，凑近一看，黄廷晖对小丫头儿问道：“莲儿，你这干嘛呢？” “夫君，好多鸡蛋呢！” “往日里便下了不少的鸡蛋，今日特别的多！” “夫君，你看！” 说完，小丫头儿兴奋的将自己身侧一边让了开来。 不少的鸡蛋出现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一枚、两枚、三枚…… 黄廷晖数了数，足足有十二枚鸡蛋放在一侧。 这些可都是小丫头的功劳，毕竟黄廷晖将这些野鸡抓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管理了。 除了那些野鸡之外，还有便是二柱婶子送来的小鸡崽子，也是小丫头一直在料理着。 眼下野鸡被驯化，至于小鸡崽子也是养得壮壮的。 这其中自然都是小丫头儿的功劳。 “十二个鸡蛋，这么多？” 黄廷晖看到这些满满当当的鸡蛋之后，也是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不止呢！” “这只是今天的，还有一些往日里存起来的！” “莲儿打算过年的时候，给亲戚朋友们都送一些去！” “夫君上门做客，总是需要一些礼物的！” “不然不合礼数的！”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这方面，小丫头儿倒是比黄廷晖考虑的多。 “还是有媳妇儿好！” 黄廷晖一把抱着晃悠过来的小奶狗儿，对小丫头儿嘿嘿笑道。 “汪汪汪……”小奶狗儿汪汪唤了两声，似乎对黄廷晖抱起自己有些不满。 “夫君，你跟我来！”小丫头儿自然的拉过黄廷晖的手，往厨房的某个角落中走去。 打开用簸箕掩着的箩筐，层层叠叠的鸡蛋出现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这么多？ 饶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黄廷晖也没想到出现在箩筐之中的鸡蛋竟然这么多。 “夫君，莲儿能干吧！” 黄廷晖似笑非笑的道：“嗯，好像是能干了！” “那是！” 听到黄廷晖的夸奖，小丫头很是自得的说道。 她哪里知道黄廷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儿。 毕竟老司机开车，最是隐蔽不过了。 “莲儿，你有没有见过茶叶蛋？”黄廷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对小丫头儿问道。 “什么？” “茶叶蛋是什么？”小丫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还从来没有听过用茶叶做的鸡蛋。 果然，这个世界是还没出现茶叶蛋的。 至少黄廷晖的记忆之中，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所见所闻之中。 都没有茶叶蛋的身影存在。 传闻之中，茶叶蛋本是是商朝方吕发明，但传闻只是传闻而已，或许并非是事实。 毕竟茶叶蛋诞生在民间，具体的诞生也无从考究了。 与另外一个世界相比，这个世界在食物方面的种类似乎匮乏了不少。 “还记得上次卢公子和陈秋娘送给我们的茶叶吗？” “今天夫君给你做个茶叶蛋尝尝吧！” 黄廷晖的脑海之中，突然就诞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秋娘姐姐送的茶叶，夫君，那好像是西湖龙井呢！” “听秋娘姐姐说是顶好顶好的茶叶了，用来弄鸡蛋……” 听到黄廷晖的这个想法儿，小丫头整个人都懵逼了。 虽说对于农家人而言，鸡蛋已经是足够珍贵的食材了。 但和富家人才吃得起的茶叶相比较而言，鸡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夫君竟然要用顶好的“西湖龙井”去弄鸡蛋。 小丫头儿自然是不会接受的。 她甚至是想伸出自己的手摸一摸黄廷晖的额头儿，看看自家夫君是不是头脑一热、是不是害了风寒。 看着小丫头儿那蠢蠢欲动的眼神，黄廷晖无奈的道了句：“你家夫君没害风寒，是那茶叶蛋的味道绝对是顶好的！” “不会没了西湖龙井的名头儿！” “哦！”小丫头儿点了点头，她懵懵的应道。 夫君的决定，她向来是无条件支持的。 只是方才感到格外的惊讶而已。 “这才乖！”黄廷晖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你可不许告诉陈秋娘与卢道明！” “否则他们非得气死不可了！” 黄廷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对小丫头儿说道。 要是让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知道黄廷晖用西湖龙井去煮鸡蛋。 两人不得被气的半死才怪。 无奈黄廷晖对茶叶实在是不太感兴趣，那西湖龙井还不如用来煮煮茶叶蛋呢。 至少这茶叶蛋是老少皆宜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黄廷晖当即不再迟疑了。 将鸡蛋取来，再将茶叶什么的都准备好。 黄廷晖便开工了。 茶叶蛋这东西并不难做，与后世相比较而言，很多香料是没有的。 不过有香料是一种做法，没有香料又是另外一种做法。 黄廷晖以前做过不少次茶叶蛋，所以也不慌。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清代美食家袁枚在其著作《随园食单》中详细记录了茶叶蛋的制作过程。 而这是可考最早最系统地介绍茶叶蛋做法的书籍。 “鸡蛋百个，用盐一两，粗茶叶煮，两枝线香为度。” “如蛋五十个，只用五钱盐，照数加减，可做点心！” 有这么一个顶级吃货美食家的建议，黄廷晖只需要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便可以了。 将一定数量的鸡蛋放在装上水的锅中，黄廷晖往灶台之中添加柴火儿。 柴火儿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灶台之中的柴火烧的旺旺的。 橘红色的火焰不断的跳动着，小丫头儿卖力的拉着风箱儿，锅中的水很快便被煮开了。 黄廷晖掐算着时间，大致差不多了之后，便将这些茶叶蛋从沸水之中捞了出来。 将鸡蛋晾凉一些，挨个将鸡蛋敲碎蛋壳。 弄完鸡蛋之后，黄廷晖将这些个鸡蛋全部放回锅中。 再加入早就准备好的茶叶、盐以及其他东西。 盖上锅盖儿，小火儿闷煮起来。 …… 第一百章 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 袁枚是个吃货，他对茶叶蛋的研究也算是极为细致了。 黄廷晖知道他所写“两枝线香”的时间，便是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小火慢慢熬煮，这可是个漫长的时间。 黄廷晖往灶台之中加了一些柴火，拉着小丫头的手便往外走去。 坐在厨房的灶台前，等待着茶叶蛋被做好，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他们只需要保证灶台之中的火没有灭掉，定时在灶台之中加上一些柴火便可以了。 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他们再怎么上心了。 在新房子的不远处，有一片广阔的空地。 老族长与二柱叔他们早就做好了安排，这块地用来给黄廷晖开荒。 眼下正是年关，黄廷晖与小丫头现在也没多少时。 正好可以把这一块那枯黄的杂草给一把火收拾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那拿起了一些工具。 先是将要开垦的那块荒地给圈了起来，再用工具弄出那么一条有着足够安全距离的“防火带”来。 黄廷晖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学生，“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句话像是戒条一般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年关之际，更是极为寒冷干燥的时刻。 若是火势蔓延，把伏牛岭给烧了的话。 那黄廷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带着小丫头儿卷铺盖走人。 黄家村与隔壁几个村子绝对没有黄廷晖的立足之地。 就算是黄廷晖跑了，也绝对会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在商代之时就有法律规定，“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 至于在大盛朝更是有明文规定，如果失火造成了极大损失的话，那将会处以流刑。 黄廷晖可不愿意脸上刺字，被流放了。 所以安全措施还是得做好一些。 弄出了足够的安全隔离带之后，黄廷晖取来火折子将枯草堆点燃。 火焰蹿起燃烧，瞬间覆盖了整片荒地。 四处蔓延燃烧的火焰，将那些杂草烧了个干干净净。 留下来的灰烬，这是肥沃土地的很好肥料。 “刀耕火种”，黄廷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做起了这样的事情。 等到杂草儿被烧光之后，黄廷晖还是不放心。 他接来“自来水”，将这片土地给冲刷了一番。 确保那些火星儿彻底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有阵阵香味儿从厨房的位置传了出来。 小丫头儿很快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夫君，夫君！” “有两个时辰了，那鸡蛋儿应该做好了！” 小丫头儿兴奋极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比黄廷晖还要兴奋激动一些呢。 毕竟小丫头儿是从来没有见过茶叶蛋的。 别说是小丫头儿，就是一些王公贵臣们也是没见过。 据说在清代时，某皇帝每天的习惯就是吃满4个茶叶蛋。 每个茶叶蛋价值34两，折合成现在rmb估计要6800元。 这价格可是得把人吓一跳。 当然，这也与宫城之中一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有关系。 也难怪后世有一些地方的“井底之蛙”们说内地的百姓吃不起茶叶蛋。 可不是吃不起茶叶蛋的么？ 皇帝一天都要吃掉27200元的茶叶蛋，等于是普通工薪族半年的收入啊！ 黄廷晖将心中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抛除掉，他笑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儿站在灶台前，兴致勃勃的等着黄廷晖将那锅盖儿揭开。 “好香呀，一定很好吃！” 小丫头儿满脸期待的对黄廷晖说道。 “小馋猫，是不是小嘴馋了？” 黄廷晖可是知道小丫头的吃货属性，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才不是！” “只是闻到这茶叶蛋，真的好香呀！” “莲儿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茶叶蛋！”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黄廷晖将灶台上的锅盖儿揭开，有浓郁的香味慢慢的飘散出来。 不愧是征服了无数吃货的美食啊！ 黄廷晖还记得以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曾经看到段子手写了一段在修仙世界拍卖茶叶蛋的段子。 现在想起来，黄廷晖还有那么一些忍俊不禁。 找来一把漏勺儿，黄廷晖将一枚鸡蛋从锅中捞了出来。 小丫头伸手就要去拿这枚茶叶蛋，黄廷晖轻轻把她的小手儿拍开，“别急，现在有些烫呢！” “过一遍冷水！” 说完，黄廷晖将鸡蛋放入冷水之中冷了那么一下。 等到差不多了，小丫头才将茶叶蛋取了出来。 轻轻拿起茶叶蛋，剥开茶叶蛋的蛋壳，蛋表面酱褐曲纹清晰，犹如一枚纹理错综优美的卵形雨花石。 只是这么一看，便让人食欲大开。 小丫头儿小心翼翼的剥开茶叶蛋，她将茶叶蛋递给了黄廷晖，“夫君，吃！” 这小丫头儿，她刚才那般心急就是想亲手剥给我吃的吗？ 黄廷晖有些感动，他拿起茶叶蛋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了起来。 细茶香茴香和咸香，深至蛋黄，这味道儿悠悠在舌尖之上，只让黄廷晖感到齿颊滋香，满口生香。 “好吃！” “你也吃！”黄廷晖只咬了一小口儿，他将剩下的茶叶蛋给小丫头儿。 “夫君吃了的……”小丫头儿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廷晖一想也是，都自己吃过的还给别人吃。 这也不太好！ “也是，那我……”黄廷晖还没说完，小丫头儿将黄廷晖手中的半个茶叶蛋儿取了过去。 张开小嘴儿，茶叶蛋就这样消失在了小丫头的嘴中。 “夫君，真好吃！” 小丫头鼓鼓的脸颊儿，满是幸福与开心。 她才不会嫌弃呢！ 只是这样太过亲密了一些，小丫头儿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黄廷晖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在后世，大多是只见到过男孩子吃女孩子的东西。 很少会见到女孩子吃男孩子的东西。 从最早的男孩子只能吃蛋挞边和草莓屁股，许多被洗脑的女孩子只知道一味地索取。 再到后来一年四季的第一杯奶茶。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教男孩子怎么去付出，却没有人教女孩子该怎么好好爱男孩子。 更不会有几个女孩子会像莲儿这样去做。 黄廷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遇到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子。 而如今，黄廷晖遇到了！ 他遇到了一个心底里，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 这一刻的黄廷晖，便觉得这一生一切都值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大红灯笼儿挂起来 “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舞龙灯，踩高跷，迎财神。” “新年到，贴花了，满窗子，都红啦。” “新年到，放鞭炮，鞭炮蹦蹦跳，新年真热闹……” “新年到，哈哈笑，新年又长一岁，祝我个子快长高。” “过年好，过年棒，人人见了微微笑。” 黄家村的村口处，几个稚童骑着木马儿在村口处游荡着。 朗朗上口的童谣在村中回荡，家家户户灶台间的炊烟寥寥炊烟升起。 便是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年节的氛围儿。 黄廷晖提着两条鲜鱼，这是二柱叔的老伙计送来的。 便是当日载着黄廷晖与二柱叔二人，去往陈家庄的那老船夫。 沿途家家户户贴着对联儿，贴着窗花儿。 看起来格外的热闹。 “贴歪了，歪了，你这贴的啥，哪有你这么贴的，你看都歪了！” “哪里歪了，明明就没歪，就你事多，姐姐事忒多了！” “你自己看看，还没歪了，你站远一点。” “明明就……哼，你来……你来贴……” 男娃儿发现自己确实是贴歪了，但又怕丢了自己的面子，只能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自己的姐姐。 姐弟分工协作，很快便将一些“福”字贴好了。 落到手中剩下的对联，姐弟二人犯了难。 “这对子怎么贴啊，哪个在左，哪个在右的？” 姐弟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巧黄廷晖路过他们的身边，那弟弟眼前一亮，“廷晖哥哥，廷晖哥哥……” 黄廷晖听到那弟弟的声音，他止住了向前的步子。 他回过头看向那对姐弟，“小不点，小梅，你们唤我？” 自从黄廷晖改邪归正以来，他与村里的那些小孩儿关系处的也是不错。 有事也会帮上一些忙。 看到阿根叔的一对子女叫住自己，他便停了下来，等待两人的下文。 “廷晖哥哥，你是读书人！” “这对联怎么贴的啊？” 要说这对联还是黄廷晖帮忙写的呢，对于对联怎么贴他当然是知道的。 “这个啊！” “看对联的最后一个字就知道了，上联的最后一个是三声和四声的话，那就是仄声。” “下联的最后一个字是一声和二声的话，那就是平声。” 黄廷晖知道这对姐弟不知道什么是平仄声，他便扫了一眼对联。 “美酒千盅辞旧岁，梅花万岁迎新春！” “横批：万事如意！” 嗯？ 看到这对联上的字，黄廷晖愣了一愣，他咳嗽了一声，略显尴尬。 自己这些日子写了不少的对联，这对联嘛，写着写着便是顺手了。 想来有很多对联是重复的。 眼下这幅对联，可不就和那些花了钱的老者买的对子一模一样？ 有些尴尬啊！ 那老者要是知道自己写的是“大路货”的话，也不知道心底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不过黄廷晖毕竟还是黄廷晖嘛，穿越人士还是需要脸皮厚上一些的。 反正这事自己不说，除非那老者有闲工夫在村里乱逛，又恰巧看到这个对联。 否则尴尬的也不是自己啊！ 两个小娃儿哪里知道黄廷晖的心思在短瞬间，便百转千回了这么多次。 “廷晖哥哥？”那女娃儿唤了一句。 黄廷晖这才将神游天外的心思给收了回来。 他一把抓起两幅对联，站在了“小不点”和“小梅”两人的面前。 “自古左为大位，你们贴春联的时候要选择上联在左边，就是背对着门的时候，你们的脸的右边。” “也就是我脸的右边！” 说完，黄廷晖轻轻提了提右手的那对联儿。 “美酒千盅辞旧岁”这便是上联，也应该贴在左边。 至于这“梅花万岁迎新春”， 应该贴在右边。 “明白了吗？”黄廷晖笑着对两人说道。 两人呆呆的看着黄廷晖，他们哪里知道黄廷晖的意思。 不过上下联应该怎么贴，他们倒是清楚了。 这情形儿，黄廷晖只觉得自己像极了那“孔乙己”，像是在跟众人显摆着“茴”字的四种写法。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感觉不好了。 “好了好了，你们继续吧，廷晖哥哥有事先走了！” “除夕快乐！”黄廷晖对两姐弟挥了挥手，提着两条鱼儿继续往回走去。 “嘿，你这哪里弄来的年画儿，比我买的好看多了！” “集市里来了一个画年画特别好看的，上次你没去？” “错过了，错过了……” “这福字倒着贴的，倒着贴的才能迎来福气，你听我的准没错！” “臭小子，今天就除夕了，马上便要过年了，你还往外跑，快回来与我打扫一下房子，干干净净的迎接除夕！” “……” 热热闹闹的声音从各家各户中传了出来，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与后世的年节氛围相比，眼下的年味“浓”得溢了出来。 路过老族长家附近，黄廷晖往里面瞧了一眼。 老族长在家中摆上丰厚的饭菜，点燃香烛，他率领着子孙们叩拜。 也往那纸盆里烧上一些纸钱，让自己的先祖们也能好好的过个年。 黄廷晖一路穿梭在黄家村之中，心绪与这方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黄廷晖已经是来到了新房子的附近。 小丫头依旧在忙碌着，她将小手儿在木盆中清洗了一番。 待将垂下的发丝撩起来之后，小丫头儿抬头便看到了黄廷晖往这边走来。 只见小丫头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她莞尔一笑，就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儿一般美丽、无瑕。 “夫君，你回来了！” “还有鱼，年年有余！”小丫头儿甜甜的对黄廷晖说道。 “对！” “年年有余，年年有你！”黄廷晖提着手中的两条鲜鱼，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小丫头蹦跳着来到黄廷晖的身边，她接过了黄廷晖手中的两尾鲜鱼。 这时候，小丫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儿。 “夫君，我们还没贴窗花、还没贴年画儿呢！” “还有，还有……” “灯笼儿还没挂起来呢！”小丫头补充道。 “那你干了什么呀！”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问道。 小丫头吐了吐小舌头，她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君，莲儿吃了两个茶叶蛋！” 黄廷晖一时间愕然，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一把将小丫头儿扛了起来。 “夫君，夫君……” “把莲儿放下来吧……” “这样不好！”小丫头害羞的捂住了小脸。 “才不！” “莲儿，除夕要到了，把我们的大红灯笼儿挂起来！” …… 第一百零二章 耗费一生运气，遇见你 任由小丫头挣扎、害羞，黄廷晖扛着小丫头儿往房间走去。 两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全部贴了上去。 年画儿、门神、窗纸、对联、福字…… 总之别人有的，他家的新房子也是有的。 别人没有的，他家的新房子也是有的。 临到最后，踩着木梯子将大红灯笼儿挂在了门口处。 只需要点燃里面的蜡烛，大红灯笼便能发出喜庆的光芒。 “呼……” “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黄廷晖长舒了一口气，他伸了伸自己的懒腰。 “莲儿，之前让你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好了吗？”黄廷晖对吴菲莲问道。 “嗯，准备好了！”小丫头儿点了点头。 夫君说的话，她可是都会记在心里的，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将父母的牌位放在一处，黄廷晖点燃了两炷香。 有鲜花放在牌位的前面，黄廷晖在自己父亲牌位的面前盛了一大碗儿“米酒”。 再在母亲牌位的面前，放了两个白面馒头儿。 离牌位不远的地方，黄廷晖铺上了一层蒲团儿。 双膝跪在“蒲团儿”上，黄廷晖对着那两个牌位重重的叩了叩首。 “爹，以前你最喜欢喝米酒了，孩儿要读书，你便将家里的粮食变卖了，将自己的酒瘾也戒了，只为孩儿能有盘缠好好的在私塾中念书！” “如今，孩儿长大了，也不缺钱了，给你满上米酒，您老便痛痛快快的喝吧！” “您老，再也不用委屈着自己了！” 黄廷晖双目噙泪，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涌、情绪上头而来。 “娘，孩儿记得你最喜欢吃的便是白面馒头儿。” “那时候，您跟二柱婶子说，便是吃上一口白面馒头儿，你都能美上半年儿。” “家里本该是不缺这些的，只是为了孩儿，您与父亲的日子才会过得如此的拮据。” “如今这白面馒头儿，娘慢慢吃，孩儿还有……” “家里还有……” 说完，黄廷晖又是重重的叩了叩首。 黄廷晖是穿越而来不假，但那些记忆却不是作假。 自己这“爹娘”的记忆就像是烙印在了血脉之中，深入了骨髓之中。 前一世的黄廷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但这一世，却是不同。 “夫君！” 小丫头儿一把抱住黄廷晖，她试图安慰黄廷晖。 “没事的！” “今天是除夕，是好日子，夫君只是情绪有些激动而已！” 黄廷晖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 很是宠溺的说道。 “我们还没做除夕夜的饭菜呢，到时候也要给爹娘二人备上一些呢！” 黄廷晖笑着说道。 他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往厨房方向走了过去。 厨房的案板上，拔了毛的鸡鸭，还有黄廷晖之前带回来的两尾巴鲜鱼。 再加上一些猪肉，集市上买来的七七八八的东西儿。 各种配料也是准备齐全了。 看来小丫头儿，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呢！ 黄廷晖以前便有着一手好厨艺，做上一顿年夜饭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三下五除二的将两尾鲜鱼处理干净，黄廷晖拿着鲜鱼便放入锅中开炸。 鱼是大年夜必须有的食物。 “年年有鱼”寓意着“年年有余”。 谐音梗在古时候便是有的，毕竟也是讨个吉利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 小丫头在灶台中卖力的烧着火儿，拉扯着“风箱”发出一阵阵“呼呼呼”的声音， 火焰燃烧了起来，锅中的鲜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黄廷晖借着锅中的温度，很快便做出了一条红烧鱼。 撒上一点葱花儿，这条红烧鱼便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便是红烧肉、四喜丸子、宫保鸡丁、姜爆鸭子…… 黄廷晖的厨艺还真不是说的，简简单单几道菜很快出现在桌面上。 光是闻着这香味儿，就让人有种垂涎三尺的感觉。 小丫头儿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木桌子上的几道菜，大概是小吃货的基因又在蠢蠢欲动了。 不过很快，小丫头儿的脸色又是垮了下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黄廷晖找了块粗布儿，擦拭干净自己的双手，他看着丫头儿笑着说道：“怎么了，小脸儿怎么又垮下去了？” “小脑袋儿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黄廷晖伸出自己的食指，在小丫头儿的额头上点了一点。 “夫君，人家都是做妻子的做饭做菜的！” “可是夫君的饭菜做的好吃，把莲儿的活计给抢了去。” “莲儿的厨房，都变成了夫君的厨房了！” 果然，小丫头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又开始乱想了。 听到小丫头儿的胡思乱想，黄廷晖笑了笑。 “那还不好，夫君做给你吃的！” “别人若是说你，那便是她们羡慕你！” “她们的夫君怎么可能像你家夫君一般，做这些好吃的给你吃呢？” “她们只能羡慕嫉妒恨了！”黄廷晖的双手捏上了小丫头的脸颊儿，他继续说道：“那我们肯定要让他们继续羡慕嫉妒恨下去啊！” “要不然，怎么让那些不喜欢我们的人生气、不高兴呢？” “她们生气，不高兴，你家夫君就高兴呀！” 黄廷晖极为腹黑的说道。 “啊？”小丫头愣了愣，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腹黑无比的夫君。 过了好半晌儿，小丫头才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头儿，他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儿。 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夫君，好坏呀！” “不过坏的，真让莲儿喜欢呢！” “哈哈……”黄廷晖大声笑道，他揉了一把小丫头儿的脑袋儿，“那我们就继续坏下去！” “夫君带着你一起坏下去！” “莲儿，夫君要给你做一辈子饭菜，你看可好？” 黄廷晖宠溺的说道。 小丫头闻言一愣，心间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这世间或许再也没有人，比自家夫君对自己还好了吧。 再也没有了！ 小丫头儿一把抱住黄廷晖，紧紧的抱着黄廷晖，“夫君，莲儿真幸运！” “能够遇到你！” 黄廷晖摸了摸小丫头的那一头黑发儿，他也是笑了笑，“莲儿，可能是夫君耗费了一生的运气，耗费了一生的岁月！” “才好不容易寻到你的！” “是夫君很幸运，能够遇到你！” …… 第一百零三章 被婶子们赶了出来 小丫头自然不知道黄廷晖这句话的意思。 事实上黄廷晖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会不会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好啦好啦！” “夫君又不会离开，我们开饭了！” “其他家应该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呢！” “再不开席，可就真的赶不上趟了！”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嗯！” 几个精致的菜色已经是被摆在了桌子上，只是看着那菜色便让人产生一股子饥饿感觉。 黄廷晖拿出一串爆竹往外走去。 还未等他用蜡烛将那爆竹点燃，便有一阵爆竹声传了过来。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清脆的声音传遍十里八乡，便是伏牛岭中也是有着声音在回荡着。 像是起了个头，连绵不绝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似乎到处都是鞭炮声，似乎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黄廷晖感受着这年节的氛围儿，他用蜡烛上的火苗将放在地上的爆竹点燃。 磷或硫燃烧后产生一股子刺激性气味，迅速在空气之中弥漫、散开。 黄廷晖站在一边，看着那鞭炮炸开，感受着这年节的特殊气氛。 后世，因为鞭炮、烟花等东西的被禁止，年节总是缺少一些感觉。 而此时的年节氛围，年味最是浓郁。 “夫君！” 小丫头儿踮起脚尖儿，轻轻捂住了黄廷晖的耳朵。 黄廷晖转身捂住小丫头的耳朵。 他将小丫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以免爆炸的鞭炮往这边溅了过来。 待到那鞭炮放光了，黄廷晖这才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往里间走了进去。 “开饭了！” 黄廷晖坐在木桌子前，扫视了一眼木桌子上的菜。 还未等他拿起筷子，将菜给夹起来。 小丫头的筷子先是伸到了黄廷晖的碗中，只见小丫头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了黄廷晖的碗中。 对于黄廷晖的喜好，小丫头儿最是清楚不过了。 她知道黄廷晖喜欢吃排骨，便第一时间将排骨夹到了黄廷晖的碗中。 “夫君，吃！”小丫头那双明亮的眸子，盯着黄廷晖说道。 “夫君自己会夹的！”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话音落下，旁边的两只小奶狗儿却是不满意了。 它们似乎看不惯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之间，像这般秀着恩爱。 “汪！” “汪汪汪！！” 小奶狗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儿，朝着黄廷晖狂吠道。 “你说你，平日里管你吃，管你喝的，怎么就知道冲我吠？” 黄廷晖按了按小奶狗的小脑袋儿。 小奶狗被黄廷晖一按，反而是唤得更凶了一些。 “给你，给你……”说着，黄廷晖夹起两块鸡肉，扔给了两只小奶狗儿。 也不知道两只小奶狗儿这般小，真能吃下这东西么？ 不过看到黄廷晖扔下两块鸡肉，那两只小奶狗儿倒是不怎么叫唤了。 “噗嗤！” “夫君逗小狗崽子的时候，总是像小孩子一般。”小丫头儿掩嘴笑道。 黄廷晖闻言，夹了好几块红烧肉放在了小丫头的碗中。 “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快吃，快吃，别凉了！”黄廷晖对小丫头儿说道。 “嗯！” 小丫头儿点了点头，她伸出自己的筷子夹着木桌子上的菜。 除夕之夜，两人两狗，一个家…… 这年夜格外的温馨，格外的让人舒适。 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氛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破了。 “晖哥儿，晖哥儿……” 黄廷晖很是郁闷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叹了一口气，往外走了去。 打开房门，果然看到黄小竹站在自家门口。 让黄廷晖有些奇怪的是，跟在黄小竹身后的还有大胆叔、二柱叔两人。 似乎看出了黄廷晖的奇怪，黄小竹凑在黄廷晖的耳边说道：“被赶出来的！” “我娘和二柱婶子发现他们两个喝的性起，竟然把给娘家拜年的酒都给分着喝了！” “哪能不生气呢？” “这不被赶出来了？”黄廷晖闻言，目瞪口呆。 难怪他从二柱叔家回来的时候，二柱婶子还一脸笑意、开开心心的。 原来是出了这事儿？ 难不成他们俩个还约好了，一起把那拜年用的酒都给喝了？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真想对二柱叔、对大胆叔二人竖起大拇指来。 连给丈人，丈母娘家的酒都能分喝了？ 你们俩个好意思空着手去给丈人，丈母娘拜年去？ 二柱叔与大胆叔二人面露尴尬之色，不过大胆叔好歹是黄小竹的父亲，他立马走到了黄廷晖的面前，“别听这混小子乱说，什么叫我们两个偷喝了？” “你这大嘴巴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喝的少了？” 大胆叔回头训斥着自己的儿子。 得！ 三个是共犯，难怪被一起赶出来了。 黄廷晖颇为无语的感叹道。 能够在大年夜被自家媳妇儿赶出来的，也是人才、也是奇葩啊！ 虽是这般想着，黄廷晖却是打开了房门，让这几个惹毛了家里食物链顶端存在的，进了屋来。 哎，造孽啊！ “哈哈，我就说嘛，晖哥儿家肯定有好吃的！” “听我的没错的，来这里比家里自由自在多了！” 话音落下，大胆叔在黄小竹的脑门上敲了一记。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暗爽不已。 这大嘴巴子，就该被治上一治。 “晖哥儿，实在是对不住了，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只能是将就着，快到点了再回去。” “你家婶子的气也没这么快消！”大胆叔很是歉意的对黄廷晖说道。 至于二柱叔则是一句话都没说，大概是在想着如何糊弄婶子，过掉这一关吧！ “二柱叔，大胆叔，你们坐，你们坐！” “小竹你也坐！” “莲儿，去给大胆叔、二柱叔、小竹他们取来三双筷子！” “今天做的菜不少，大胆叔，二柱叔，小竹，你们先吃着！” “一起吃，才有年节的气氛嘛！”黄廷晖招呼着三人坐下。 待到三人围坐在木桌子前之后，黄廷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儿。 他突然对三人问道：“二柱叔，大胆叔，小竹！” “你看这过年的，光吃菜可是不够的啊！” “要不我们几个，再喝点酒？” 话音落下，三人的身躯猛然一震，“不可！” 那反应也是绝了！ 看得出来，这三个人在家里被婶子们训得不轻。 看这情形，大概是生了一些阴影吧！ …… 第一百零四章 除夕夜的鼓声 炭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黄廷晖与二柱叔几个又是吃了一些菜。 直到天色稍晚了一些，二柱叔与大胆叔这才鼓起了勇气，回家探上一探。 也不知道家中的河东狮，是不是熄了怒火。 三人没消失多久，黄廷晖听到门外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晖哥儿，快出来呀，快出来呀！” “村里祠堂擂鼓了，族长让我们几个年轻的去擂鼓！”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黄廷晖这才明白了过来。 往年守岁，都要在祠堂燃放爆竹的。 不过黄廷晖常年不在村中，所以都是他的父亲去祠堂燃放爆竹。 这一次黄廷晖是主事之人，自然是有人来唤他去擂鼓、去放爆竹了。 好歹黄廷晖也是黄家村的知名人物不是？ “来了，来了！” “这就来，我这就来！”黄廷晖搓了搓手，找了一件袍子披上。 看着收拾碗筷的小丫头儿，黄廷晖一把抓住了小丫头儿的小手，“和我一起去吧，一起去祠堂看上一眼！” “也总比一个人待在家中要好上一些！” 黄廷晖对小丫头儿说道。 “啊？” “夫君，我知道妇道人家，祠堂哪里是我能去的地方？” 小丫头儿的小手紧紧攥住了衣角，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对黄廷晖说道。 “你是我夫人，哪里去不得的？” “一个人待在家里，想来也是很闷的！” “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到时候你便看着你家夫君擂鼓！” “给我鼓掌助威？”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儿的手说道。 随后，也不由小丫头多说，他抓起沈小姐送给小丫头的衣服给披上。 拉着小丫头的手，便往外走去。 “晖哥儿，你终于出来了！”喊话的那人刚想对黄廷晖说些什么，不过待他看到黄廷晖拉着的小丫头时。 一下子便愣住了，这家伙是要带着自己的媳妇儿去祠堂？ 只是这祠堂，是能有女子进去的？ “晖哥儿，你这是要把你媳妇儿带去？”那人愣了好半晌儿之后，他才开口问道。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普遍是不怎么高的。 一些地方，女人甚至是不能在饭桌子上吃饭的。 所以看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儿要往祠堂方向去，那人难免有些奇怪。 见有人这般问道，小丫头儿低下了头，她轻声说道：“夫君，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会在家里乖乖等你的！” 小丫头儿也知道一些规矩，她不能因为自家夫君宠溺自己便丢了分寸。 要是村里人在背后说自家夫君的话，那便是她的不对了。 “怕什么？” “跟我一起去便是，有什么事，夫君与族长、与村里人说去！” 说完，黄廷晖看向那人说道：“我家娘子一人在家，我担心她，带她一起过去！” “若是有人说不合规矩，廷晖一力承担便是了！” 说完，黄廷晖也没在乎那人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就往外走去。 此时，祠堂处传来了一阵阵擂鼓声。 不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抡圆了鼓槌便朝着那面大鼓上敲了过去。 “咚咚咚！！” “咚咚咚！！”声音格外的响亮，传遍了十里八乡。 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也是得劲儿，豪饮了一大口米酒，抡圆了鼓槌又是砸了上去。 击鼓声不断，引来不少人的喝彩。 “嘿，我们黄家村的读书人过来了，读书人过来了！” “晖哥儿，你快来，你快来，轮到你了，击一击那大鼓儿，今年运气足，学业有成！” “晖哥儿，轮到你了，这米酒早就为你备上了！” 除夕之夜，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习俗。 有些地方喜欢舞龙弄凤，有些地方会放上一些孔明灯祈福，还有一些地方会大张旗鼓的祭祖。 至于黄家村便喜欢擂鼓，用如雷鸣般的鼓声将一年的晦气击碎，来求的来年的万事如意。 黄廷晖接过了鼓槌，这时候便有人发现了跟在他身后的吴菲莲。 “晖哥儿，你怎么把你家媳妇儿带过来了？” “这可是我们黄家人的祠堂呢，有女人进祠堂有些不合适吧！”有人看着神情有些拘谨的小丫头，他对黄廷晖问道。 “嘿，你莫不是忘了我家媳妇儿锦鲤的体质？” “不瞒各位说，廷晖能够在县城偶遇县老爷，从县老爷手中拿下那灯笼儿。” “其中便有我家媳妇儿锦鲤体质的加持！” “今天是除夕之夜，也是为来年聚福之夜！” “将我家媳妇儿带到这祠堂来，可不是给大伙儿添几分福气么？” “更何况老祖宗们看到我家福气满满的媳妇儿，那肯定是打心眼里面高兴啊！” 不愧是能说会道的读书人，这一套一套的，把众人给忽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起来，好似是有道理的！ 众人听着黄廷晖这么一说，也很快认同了黄廷晖的说法。 毕竟小丫头儿能带来“好运”的说法，在黄家村也是传开了的。 要不然怎么解释黄廷晖这个“二混子”，就突然之间转了性子？ 他不仅变好了，听说还和县城的“沈记布庄”有了合作。 那财路也是滚滚而来。 甚至就连县太爷也将灯笼儿赏赐给了黄廷晖。 这些就像是一夜之间的变化。 村民们自然是将黄廷晖的这一切变化，全数归功于小丫头儿的到来。 “晖哥儿，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你想的周到！” “对对对，除夕夜，大家都得是沾沾福气，你家媳妇儿来祠堂，可不是给我们大家伙儿都沾上福气么？” “晖哥儿的媳妇儿，你快进来吧，祠堂里闹哄一些，暖和一些！” “这福气可不能我一个人沾了，我要去告诉我家媳妇儿，一起来沾沾这福气儿！” “对对对……” 众人起哄，一个个往家里跑去，把自家媳妇儿也是带入了这祠堂之中。 一些保守的老家伙们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但拿着这些人又没什么办法。 而祠堂之中的妇人也是越聚越多，好不热闹。 黄廷晖在无形之间竟然把一些惯有的“习俗”给改变了。 小丫头原本还有些怯懦与不自在，此时她在看向自家夫君抡圆了手臂，将鼓槌朝着鼓面狠狠砸过去的时候。 小丫头儿的眼睛都是冒着崇拜的星星。 自家夫君真是太厉害了，村里的人都这么信他！ …… 第一百零五章 他们肯定没睡！ “这小子，还真是能说会道的，他若是不这样说的话，村民们绝对不可能让莲儿进入祠堂的，换了一个思路，竟然还受到了大家伙儿的欢迎！” “这小子，是个会做事的！” 大概是对于张宗卿的偏爱，老族长对于黄廷晖把自家媳妇儿带来祠堂一事，并没有多少抗拒。 他是个活的通透的人，不会在这些事上拘泥什么。 谁要是能像黄廷晖一般得到县老爷的赏识，能够给黄家村挣来一些脸面。 老族长便会像对待黄廷晖一般对待他。 “小聪明确实是不少，能够得到县老爷的赏识，晖哥儿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只是晖哥儿的学业问题怎么解决？” “我听别人说前朝有名叫做陈安国的宰相，他写了一篇文章叫做《伤仲永》。” “我没读过书，但也听人说过，文章写的就是一个天才没读过书，最后也变成了凡夫俗子一个。” “晖哥儿是个能读书的，我们不能荒废了他的学业才对。” 另外一个老者看向老族长说道。 “这事我来解决吧！” “便是豁掉我这张老脸，也不能让我们黄家村唯一的读书种子给埋没了。”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黄家的祖宗们？” “晖哥儿是个能读书的，他妻子又是旺夫的，晖哥儿的父母也会保佑他！” “往后啊，晖哥儿的成就肯定不会低的！” “或许我们黄家村未来，就得指着晖哥儿呢！” 老族长看着抡圆了胳膊儿，将鼓槌儿朝着鼓面狠狠砸过去的黄廷晖，对着身边的这老者说道。 “年节过后，我便带着晖哥儿去县城走一趟！” “我这张老脸豁出去，或许能够给晖哥儿挣到一个读书的机会吧！” 说到这里，老族长便不再往下说了。 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件事情。 知晓老族长一些事情的老者见状，也是没有再多问什么。 …… 祠堂之中很是热闹，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敲鼓敲累了，一些叔伯身份的也是上前鼓上一鼓。 或许是二柱婶子的气消了一些，二柱叔此时也是提着鼓槌砸向鼓面。 “咚咚咚”的声音如雷声一般在夜色之中回荡，像是要将一切的魍魅魍魉都给驱散开一般。 鼓了许久，祠堂之中的火把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黄家村的村民热情未消，这时候也知道是谁道了一声：“子时过半了！” 听到这人的唤声，村民们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拿了出来，往祠堂附近的空地上走去。 这个时代的华夏依然是以时辰为计数，十二个时辰的分别对应着后世的二十四个小时。 其中这子时便是二十三点到次日的一点。 子时过半，自然也就是十二点整了。 要知道乡村晚上没多少事，没有多少娱乐活动。 除了增加人口的事情之外，农家人也就早早的睡了。 大年夜之所以熬到眼下这时候，可不就是为了守夜么？ 在空地上，一串串的鞭炮被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熟悉的味道朝着四面八方散了过去。 这年味儿简直是浓的不能再浓了。 黄廷晖也是跟着众人点燃了爆竹，听着那“噼里啪啦”的爆竹爆炸声，他拉着小丫头儿的手静静站在那里。 “夫君！”这时候，小丫头踮起脚尖在黄廷晖的耳边唤道。 “怎么了？”黄廷晖趁着众人都被眼前的鞭炮爆炸景象吸引过去之后，他在小丫头儿的耳边说道。 “希望夫君来年快快乐乐，幸福平安！” “这是莲儿刚才许下的新年祝福！”吴菲莲在黄廷晖的耳边说道。 闻言，黄廷晖莞尔一笑。 他在小丫头儿的耳边说道，“只要有你在夫君的身边，一直陪着夫君！” “夫君便能一直快乐，一直幸福！” “新年快乐，莲儿！” “希望每个新年，都与你度过！” 说完，黄廷晖紧紧拉住了小丫头儿的手。 小丫头儿闻言低下了头，她有些羞涩的说道：“嗯，夫君！” “会的，莲儿一直会在你身边的！” “白头偕老！” 众人没注意到，在祠堂附近的一个角落之中，黄廷晖的手与小丫头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是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除夕。 这也是小丫头这一生，过的最为幸福、最为快乐的除夕。 …… 此时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不知道的是，在瑞安县城之中，陈秋娘挺着个大肚子，拉着自己的夫君偷偷上了一艘船。 船上装满了各种烟花、孔明灯之类的玩意儿。 性情活泼至极的陈秋娘满脸的兴奋，满脸的期待。 “娘子，我们这般偷偷跑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卢道明有些忐忑的看着自己的娘子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 “今年好不容易你爹娘没能赶回来过年，在家呆着多无聊呀？” “与其待在城里，不如乘船去黄家村找菲莲妹妹玩呢！” “这么多好东西，如果不玩掉的话，该是多浪费啊？” “而且你父母若是回家，看到我们准备的这些东西，难免又会说我们两个！” “肯定要全部玩完才对呀，我们两个玩都没意思？” “找两个人一起玩才对！” 陈秋娘今儿个白天睡饱了，眼下显得格外的精神，格外的兴奋。 往日里为了肚子中的那孩子，陈秋娘循规蹈矩的生活着。 趁着过年的机会，可不得好好放松放松？ 不过陈秋娘的体格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也没多少大碍。 “可是我们这般去找廷晖兄，这么晚了！” “等我们到廷晖兄家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更晚了吧！” “到时候，他们睡下了怎么办？” 卢道明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夫君，放心吧，他们不会睡着的！” “这大年夜的，多好的时间，怎么可能会睡着呢？”陈秋娘自信满满的说道。 “娘子为何如此肯定？”卢道明有些吃惊的问道。 “夫君，你可记得前朝有个词人名叫刘轼，他写了一首词叫做《记承天寺夜游》？” “这个自然记得！” 说到这里，卢道明可就不困了，毕竟诗词什么的，卢道明还是极为喜欢的。 “夫君是否可以给秋娘诵读一遍？” 有些古灵精怪的陈秋娘对自己的夫君说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卢道明还是依着陈秋娘的要求将这首诗诵了出来。 …… 第一百零六章 廷晖，亦未寝 虽然不知道陈秋娘为何要让自己念这首词，但卢道明还是将这首词念了出来。 “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 “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一首词诵完，卢道明还是不明所以。 陈秋娘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娘子？” “你为什么发笑？”卢道明很是奇怪的问道。 “夫君，难道你没觉得很好笑吗？” “你仔细品上一品那句词！” “怀民亦未寝！”说到这里，陈秋娘更是笑的有些肚子痛了。 好半晌之后，陈秋娘才止住了自己的笑声，“哪里可能是怀民亦未寝啊？” “分明就是这首词的作者有个官位极高的弟弟，他硬生生将那陈怀民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夫君，你说对也不对？”陈秋娘这般一解释，卢道明一时间便恍然大悟了。 原来自家的娘子就是因为这个发笑的。 也是，谁会在半夜三更睡不着，等着这首词的作者去寻？ 而以卢道明对这首词作者性格的了解，他的生性潇洒、还真有可能把那“陈怀民”给闹醒了。 这样一想，身为读书人的卢道明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秋娘，你的关注点未免也太过刁钻了吧！” “此行黄家村，你莫不是要学那刘轼一般，将廷晖兄与他的娘子吴菲莲从睡梦之中唤醒过来？” 不愧是夫妻，卢道明一瞬间便猜到了陈秋娘的想法。 “有何不可？” “这大年夜的，放放烟火、放放孔明灯多好？” “躲在被窝之中睡觉，多没意思？” “我才不要我家妹妹过上这么一个无趣的除夕！” 陈秋娘对自家夫君笑着说道。 “娘子，我看是你想过上一个有趣的除夕吧！” 卢道明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娘子说道。 对于自己娘子的性子，没有谁比卢道明更加了解了。 不过卢道明并没有制止自家娘子。 由此也可以证实一点，那便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说法。 别看卢道明平时看似“循规蹈矩”的。 但他的心底是怎么想的，由此也是可以判断出一二来的。 “到了，到了！” “船靠岸了，这里与黄家村不远，我们行上半里路应该就能到了！” 说完，陈秋娘撩起了裙摆，便率先从舟船上往下走去。 卢道明紧随其后，之后便有小车从舟船上运了下来。 这次陈秋娘与卢道明二人带来的烟火数量可是不少的。 那些仆人们推着小车儿，随着陈秋娘与卢道明二人便往黄家村方向走去。 此时守岁刚过，一些人陆陆续续的往家中走去。 陈秋娘与卢道明按照黄廷晖之前的描述，很快找到了一栋新建成的房子。 “夫君，应该就是这家了！” “你看这灯笼儿，这灯笼便是黄廷晖从县老爷那里赢来的！” 陈秋娘指着新房子门前挂着的灯笼儿，对自家夫君说道。 “好像是，我记得灯笼上有县老爷题的字！” “好似正是这几个！”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陈秋娘拉动门上的铁环儿。 起初铁环儿还只是轻轻撞击着大门，传来了极为清脆的声音。 “莲儿，黄公子，你们睡了吗？”陈秋娘唤道。 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似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当真是睡着了。 只是陈秋娘哪里相信二人都睡着了，她又是敲击了两下铁环儿。 “莲儿妹妹，黄廷晖……” “莲儿妹妹，黄廷晖，别装了，今天过年，正是守岁的时辰！” “我刚看到有不少人从你们黄家村的祠堂回家，你们应该也是刚从祠堂回来的！” “这个时辰，你们断不可能是睡着了的！” “铛铛铛……” “铛铛铛……”铁环儿有节奏的敲击着房门。 陈秋娘自己唤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还不够，她还让自己的夫君、让仆人们一齐唤道。 似乎是被陈秋娘的这种攻势给打败了，房门缓缓打开，一张俏脸出现了陈秋娘的面前。 “秋娘姐姐，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 吴菲莲有些歉意的问道。 至于站在吴菲莲一边的黄廷晖，他可是有些哭笑不得。 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刚回家不久，本是打算着洗漱一番直接睡下。 谁知道就在这当口儿，身怀六甲的陈秋娘与她的丈夫突然造访。 黄廷晖起初还想着当个鸵鸟来着，他拉着小丫头儿的手不让她去开房门。 奈何陈秋娘与卢道明早就猜到了黄廷晖的伎俩儿。 哪里肯轻易离开。 最终，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还是败下阵来。 “今天不是除夕嘛，我和道明买了一些烟火儿。” “就我们二人放烟火儿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想着与道明来找你们二人一起放烟火。” 说完，陈秋娘拉着小丫头儿便往外走。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是跟着陈秋娘、吴菲莲二人往外走去。 至于卢道明则是看着黄廷晖很是尴尬的笑了笑，“廷晖兄，秋娘就是这性子，还请你不要多见怪！” 黄廷晖哭笑不得的回道：“新年新气象，卢公子今年在科举一途上，定然是一路顺利的！” “多谢廷晖兄的祝福，道明自当努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般跟着陈秋娘与吴菲莲二人来到了摆弄烟火的空地上。 这时候，陈秋娘才想起来并没有带火种，这又如何点燃眼下这烟火呢？ 黄廷晖与卢道明两个男人只能是折返会房中，在厨房之中取了两根蜡烛点燃后，才往这边走了过来。 “夫君，秋娘要看烟花！”陈秋娘对卢道明说道。 虽说卢道明是个直男不假，但对自家的媳妇儿那是没得说的。 虽然是有些惧怕，但卢道明依然是借着黄廷晖挡住空地上刮着的微风。 他用颤抖的手拿着蜡烛儿，将烟花的引线点燃。 烟花的引线颇长，点燃烟花之后，卢道明与黄廷晖赶忙退到了一边。 他们与吴菲莲、陈秋娘站在一边，等待着烟花冲起、绽放。 “咻……” 随着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道美丽、璀璨的烟花冲天而起。 将整片天空都给点亮了。 …… 第一百零七章 除夕的焰火 “嘭嘭嘭……” “嘭嘭嘭……” 一抹抹璀璨至极的事情烟火腾空而起，将整片天际点缀的极为漂亮。 也不知陈秋娘白天到底是睡了多久，眼下这女子显得兴奋莫名。 她拼命鼓着掌，眼睛紧紧盯着那在空中不断绽放的焰火。 “莲儿妹妹，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好美呢！” 陈秋娘拉着小丫头儿的手，指着天际那不断绽放着的烟花。 “嗯，很漂亮呢！” 小丫头点了点头，她笑着对陈秋娘说道。 “还有不少烟花呢，我也想去放上一放！” 果然是个性情活泼、豪爽的女子，她竟然也想点燃烟花试试。 卢道明哪里肯干？ “陈秋娘，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怀孕几个月了？” “什么事都能做的？”卢道明对着陈秋娘吼了两句，原本活泼好动的陈秋娘这才消停了下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那夫君去放吧，秋娘看着，秋娘就看着！” 看着自己娘子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卢道明叹了一口气，只能是拿着蜡烛儿继续往那烟花的方向走去。 黄廷晖掩着笑，配合着卢道明将他们从县城拉回来的烟花一一点燃。 在这个时代能弄到如此之多的烟花，也是卢道明花了好一番心思儿。 天色已晚，黄廷晖连打了几个哈欠，看得出来已经是格外疲惫了。 陈秋娘与卢道明虽说是将准备入睡的黄廷晖与吴菲莲给拉了出来，但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他们取出了两个孔明灯，卢道明手持孔明灯，陈秋娘将孔明灯点燃。 孔明灯内的火焰加热了灯内空气，这使灯内空气密度减小，从而使灯内气体重力减小。 孔明灯的总重力小于所受的浮力。 这时候，那煞是好看的孔明灯便开始缓缓上升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也是与陈秋娘夫妇一般，两盏点燃的孔明灯便在这村野之中缓缓上升。 “愿今年万事顺利，平平安安！” “愿夫君科举一途有望！” 陈秋娘看着那缓缓上升的孔明灯大喊道。 “菲莲，你也试试！” “你也来试试！”陈秋娘窜唆着小丫头儿也去试上一试。 “我？” “我也来么？”小丫头看着陈秋娘说道。 “当然了，菲莲也说些什么吧！” “很灵验的！”陈秋娘对吴菲莲说道。 听到陈秋娘的这句话，吴菲莲点了点头。 秋娘姐姐都说灵验了，那肯定便是灵验了。 这般想着，小丫头儿也是鼓足了勇气。 她朝着天空大喊道：“希望夫君每天开开心心！” “夫君开心，莲儿便开心！” 话音落下，陈秋娘不由道：“这傻丫头儿！” “就这个愿望？” 不过想来也是这般，人生多崎路，能做到天天开心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事情了。 而自己在乎之人开心，那便是最重要的了。 黄廷晖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他看向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秋娘姐姐偶尔一次这般晚睡就行了，平日里可不能这样！” “我们也该去歇息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去忙活呢！” “嗯！”这一次陈秋娘与卢道明二人并没有怎么反对，他们对黄廷晖点了点头。 若不是今日除夕，是个喜庆、难得的日子。 陈秋娘与卢道明也不会如此胡闹。 “菲莲妹妹，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抱着菲莲妹妹睡，一定很舒服了！” “身体肯定软软的！”陈秋娘突发奇想，她对吴菲莲说道。 “嗯？” “嗯？” 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听到这话儿之后，目瞪口呆。 尤其是黄廷晖，眼下新房子也就收拾出了三间房子而已。 其中一间自然是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两人睡的，至于另外两间是作为客房的。 如果陈秋娘与吴菲莲睡在一个屋的话，那她们二人肯定是要占着一个房间。 至于陈秋娘与卢道明二人带回来的那些个奴仆，他们肯定是要挤在一个房间的。 那剩下可不就是一个房间了？ 一个房间的话，难不成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挤在里面？ 想到这里，黄廷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行！ 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黄廷晖脱口而出道，“不行！” “不行！”站在一边的卢道明也在同一时间说道。 “怎么不行了？” 陈秋娘显然没考虑这么多，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卢道明问道。 “那个！” “总之是不行！”卢道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直接否定道。 还是黄廷晖立刻想到了一些措辞，“当然不行！” “秋娘姐姐身怀六甲，若是与莲儿睡的话！” “晚上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到时候对秋娘姐姐不好，对秋娘姐姐腹中的胎儿也是不好！” 黄廷晖寻了一个角度，他对陈秋娘解释道。 好似，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陈秋娘那么一瞬间，便被黄廷晖说服了。 “挺有道理的！”说完，陈秋娘又是拉着了吴菲莲的手，“菲莲妹妹，等姐姐把这孩子生了之后，若是有机会儿，我们姐妹再睡在一起说些体己话儿吧！” “嗯！”小丫头儿听到陈秋娘这么一说，也是点头应道。 “那我们便去洗漱一番，今晚就这样歇息吧！”说完，陈秋娘拉着小丫头便往厨房方向走去。 这时候，卢道明才长舒了一口气，“多亏有廷晖兄，若是按我娘子那性子！” 想到今晚本是可能和黄廷晖睡在一起，卢道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着卢道明这模样儿，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道明兄不必如此，廷晖也是为自己考虑。” “除了我家娘子外，廷晖不喜和别人睡在一起！” 黄廷晖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 “正是，正是！” “卢某也是这么想的，按廷晖兄的安排甚好！” “甚好！”卢道明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 毕竟两个女人睡一起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两个男人睡在一起，这怎么看都像是古怪至极的一件事。 无论是黄廷晖还是卢道明，两人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 也就陈秋娘心大，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要不然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也不会异口同声的拒绝陈秋娘的提议。 这事，他们可不干！ …… 第一百零八章 晖哥儿，你可真是个败家子 次日，雄鸡唱晓。 除了小丫头儿之外，几个人都是呼呼大睡着。 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一，黄廷晖自然是不可能像往常一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夫君，夫君！” “夫君！”有柔柔的声音在黄廷晖的耳边轻轻唤着，软糯的声音将黄廷晖从睡梦之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 黄廷晖揉了揉眼睛，他睡眼惺忪的望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小丫头儿问道。 “今天是大年初一，等会儿便要随着二柱叔在村里拜年呢！” 听到小丫头儿的这句话，黄廷晖瞬间便来了精神。 “糟糕，差点忘了这事儿！”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儿，他猛然间想到此事。 要是二柱叔看到这个时辰，他还躺在床上的话。 那可就不得了了。 黄廷晖迅速穿衣、洗漱，一番动作刚做完。 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晖哥儿，晖哥儿！” 这是二柱叔的声音，黄廷晖赶紧收拾整齐，往门口方向探去。 这时候，睡在黄廷晖隔壁房间的卢道明、陈秋娘夫妇也是洗漱完毕，悠悠的醒了过来。 “晖哥儿，没想到你醒了啊！” “往日里，这时辰可是看不到你的！” “也就你叔我开明，别人都是小辈要去长辈家拜年的！”二柱叔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黄廷晖听到这话儿，也是有些尴尬。 毕竟自己是小辈儿，却让二柱叔亲自上门。 这要是让旁人知道的话，定然是要说黄廷晖闲话的。 “二柱叔，新年好！”黄廷晖赶忙朝着二柱叔拜了拜。 二柱叔这才满意的对黄廷晖点了点头。 “主要是我想哥哥嫂嫂了，每年新年我也是要来拜拜哥哥嫂嫂的！” “晖哥儿，你先忙着，我去看一眼哥哥嫂嫂！” 说完，二柱叔便往放着黄廷晖父母牌位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黄廷晖也招呼着刚从房间走出来的卢道明、陈秋娘父母。 “廷晖兄，新……啊……新年好……啊！”卢道明打着哈欠，对黄廷晖说道。 倒是卢道明的妻子陈秋娘，没有半分疲惫的模样儿。 “我们过会儿便要离开了，先行给你们道别了！” 陈秋娘拉着吴菲莲的小手，对黄廷晖说道。 “就走？” “从黄家村到县城去，大概是要几个时辰吧，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走吧！” 黄廷晖对卢道明、吴菲莲夫妇说道。 “不了不了，我父母二人今日下午应该是会回家了！” “我与秋娘二人若是回去迟了的话，定然是会受责备的！” “此时赶回去，可能在我父母二人回家之前到家！”卢道明连连摆手道。 虽说卢道明跟着陈秋娘两人胡闹，在大年夜乘着舟船来到黄家村算得上是率性而为。 但若是卢道明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这般胡闹，定然会是很生气的。 新年惹得自己的父母二人生气，这可是大不孝的行为。 卢道明可不愿意背上这“大不孝”的名声。 “没事没事！” “不需要许久，只需让莲儿去过来便可以食用了！” “我原本便是想将此物作为新年送出去的礼物，你们二人正好可以吃上一些。” “也可以给令尊他们捎上一些！”黄廷晖对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说道。 可以立刻吃的？ 还可以送出去的东西？ 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出了好奇、也看出了期待。 “莲儿，去取些这茶叶蛋过来给卢公子、给卢夫人尝一尝！” “记得用新编的竹篮子装上一些，让卢公子带回家去！” 黄廷晖对小丫头儿吩咐道。 “嗯！”小丫头儿很快应道，她转身便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很快，小丫头儿拎着一个竹篮子便走了出来。 竹篮子中装着不少的鸡蛋，都是黄廷晖用卢道明赠送给他的西湖龙井制作的茶叶蛋。 恰巧，这时候二柱叔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二柱叔，尝一尝！” “我自己做的鸡蛋！”黄廷晖立马招呼道。 大抵是昨天惹二柱婶子生气了，所以二柱叔今天连早饭都没得吃便来找黄廷晖了。 眼下听到有鸡蛋吃，二柱叔便往这边走来。 接过黄廷晖手中的茶叶蛋，二柱叔这才注意到黄廷晖身边站着的两个人。 “我是晖哥儿的叔叔，你们便是晖哥儿与莲儿的朋友吧！” “新年快乐！”二柱叔不拘礼，他对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说道。 “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连忙还礼道。 二柱叔点了点头，或许是着实给饿着了。 他将茶叶蛋的蛋壳剥开，“晖哥儿，你这做的鸡蛋与别人可不同呀！” “看起来怪怪的！” 虽是这般说道，二柱叔还是很快将茶叶蛋送入了嘴中。 “味道不错！”二柱叔夸赞道。 这时，卢道明倒是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廷晖兄，你说这茶叶蛋是你用茶叶制作而成？” “你说的那茶叶，该不会是我送给你的那罐子西湖龙井吧！” “廷晖兄，你可知道那罐子西湖龙井价值几何？” “便是三十两银子，也是买不到的！” 卢道明哭笑不得的对黄廷晖说道。 另一边，吃着茶叶蛋填肚子的二柱叔听到卢道明的这句话，他差点把自己给噎着了。 什么！ 三十两银子！ 这鸡蛋是用三十两银子煮的？ “咳咳……” “咳咳……” 二柱叔陡然之间只觉得自己吃的可不是什么鸡蛋，而是钱，是很多很多的钱。 好不容易平缓下来，二柱叔抬头看向黄廷晖，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他也在等待着黄廷晖的回答。 “那个，家里也没买什么茶叶。” “正巧你送了些茶叶过来，就顺手用了一些！” “不过西湖龙井就是西湖龙井啊，品质好的茶叶就是不同，味道比普通茶叶还是要强上一些的！” 黄廷晖打着“哈哈”说道。 “廷晖兄，你还真是大手笔啊！” “这茶叶煮的鸡蛋，可真是让人……”卢道明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全了，二柱叔截断了卢道明的话头儿。 “晖哥儿，三十两银子啊！” “你这个败家子儿！” 二柱叔的双手都在打颤，若是让他知道这锅鸡蛋是用三十两银子煮出来的。 打死他，他都不敢吃啊！ 太贵了啊！ …… 第一百零九章 此物为茶叶蛋 根据《盛史·食货二》提到的一段话。 “於是户部定：钞一锭，折米一石；金一两，十石；银一两，二石。” 在太祖皇帝期间，大盛朝一两银子能够买到两石米，大盛朝一石相当于944kg。 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750元。 也就是说，三十两银子能够买到六十石米。 光是这六十石米，就够一家子吃多久啊！ 也难怪听到卢道明说那茶叶价值三十两的时候，二柱叔的腿脖子都在打着颤儿。 骂黄廷晖一句“败家子”儿，属实是便宜黄廷晖了。 听到二柱叔这般骂自己，黄廷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用极品西湖龙井做茶叶蛋，好像是有那么一丝奢侈了啊！ 如果按照正常的换算机制来算的话，三十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两万两千五百块呢！ “咳咳……” “咳咳……” “这不是当时没茶叶嘛，正好放在手边便有那么一罐子西湖龙井。” “当时也是嘴馋了一些，就用龙井做了这茶叶蛋。” “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很不错的！” 黄廷晖强行解释道。 听着黄廷晖苍白无力的解释，二柱叔瞬间觉得自己饱了。 吃着这么贵的茶叶蛋，他心疼啊！ 至于卢道明是富家公子哥儿，三十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黄廷晖用这银子做了茶叶蛋，那便做了吧！ 想到这里，卢道明给自己的娘子剥了一枚茶叶蛋递了过去。 “娘子，你尝尝！” “当然得尝尝，黄公子还真是舍得呢！” “三十两银子的茶叶，还是我家夫君送的！” 说完，陈秋娘一口便咬在了那茶叶蛋上。 她自然不是心疼那三十两银子，她是心疼自家夫君的一片心意，竟然被黄廷晖用来煮茶叶蛋了。 一想到这里，陈秋娘便有些生气了。 不过待到陈秋娘咬了一口茶叶蛋的时候，她的眼神立刻便不对了。 嗯？ 陈秋娘愣了一愣，她看向自己的夫君说道：“夫君，这味道好似不错呢！” “我吃过的鸡蛋，可没这么好吃！” 陈秋娘也是一事对一事，眼下觉得这茶叶蛋味道不错，便与自家夫君说道。 “秋娘姐姐，夫君一向是不会乱来的！” “若不是这茶叶蛋好吃的话，夫君定然不会用卢哥哥的茶叶来做鸡蛋！” “莲儿可喜欢吃这鸡蛋了，味道好极了！” 不得不说小丫头儿的情商还真是高，不过即便是在这种时刻，她还是护着自家夫君。 “就你知道！”说着，陈秋娘点了点吴菲莲的额头，“时时刻刻偏袒着你家夫君！” “我又不会真让我家夫君揍他一顿！” 陈秋娘气鼓鼓的对吴菲莲说道。 “可是卢哥哥，也打不过我家夫君啊！” 小丫头儿低着头，她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嗯？”陈秋娘愣了一愣，她微微张着嘴，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就连卢道明也是哭笑不得。 好吧，这句话还真是绝杀！ 在维护自己夫君这一块上，吴菲莲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对手。 卢道明笑了一笑，他也从篮子之中取出了一个茶叶蛋。 剥开茶叶蛋的蛋壳，送入嘴中。 果然美味！ 卢道明除了读书之外，最是喜欢吃各种“点心”、“小吃”之类的。 所以对于美食，他还是有一些研究的。 眼下这茶叶蛋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这味道儿还真是没得说。 “廷晖兄，这蛋你可取了什么名字？”卢道明兴致一来，他对黄廷晖问道。 “此物，我唤为茶叶蛋！”黄廷晖对卢道明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话儿，卢道明点了点头。 “刚才我听廷晖兄说，这茶叶蛋其实可以用其他茶叶来煮？” “如果可以用次一些的茶叶来煮这鸡蛋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煮好的鸡蛋售卖给县城中的百姓。” “不仅仅是县城中的百姓，那些达官贵人们也是没见过这种鸡蛋，若是将这些鸡蛋售卖给他们的话，想来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呢！” 想到这里，卢道明隐隐有些兴奋。 卢道明的父母是做生意的，所以他也是有一些生意头脑。 这般美味的鸡蛋，如果投入成本不高的话。 想来可以大受欢迎的。 想到这里，卢道明便对黄廷晖说道：“廷晖兄，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城里开一家茶叶蛋的铺子！” “也可以借着这茶叶蛋作为营生的手段，挣上一些钱！” “你看如何？” 卢道明当然是不缺钱，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 主要还是因为黄廷晖，读书向来是耗费财力的。 卢道明知道黄廷晖有才华，也认为黄廷晖迟早会走出黄家村。 去到更加广阔的世界。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黄廷晖若是想从黄家村走出去，手里没钱是万万不成的。 若是能用这“茶叶蛋”作为营生，雇上一些人去做这“茶叶蛋”。 虽说不能让黄廷晖大富大贵，但手头上有些钱还是可以办到的。 “多谢卢公子为廷晖考虑，只是我想这事还是等到廷晖去县城之后，再与卢公子商议吧！” 黄廷晖既没有直接答应卢道明，也没有就此拒绝。 事实上他在做出茶叶蛋的时候，已经是有了相关的想法。 但茶叶蛋这东西并不难做，即便是在城里弄上一些做“茶叶蛋”的铺子。 想来茶叶蛋的技术也会很快被人学去。 黄廷晖当然想着在县城，去州府上开上几家店铺，做上一些生意。 从此过上财富自由的日子，往后便是自己在科举一途上无望。 想来也是可以过上平平安安、富足一生的日子。 只是这“茶叶蛋”并不是稳定财富的来源。 既有暴利，又能稳定创收的东西，大抵是在《大盛律例》中写着呢。 黄廷晖可不愿意去走这钢丝，去冒这危险。 眼下黄廷晖还没往县城发展，等到时机到了。 再行考虑也不迟。 “如此，那便等你来到县城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卢道明对黄廷晖拱了拱手，眼下时间也不早了。 他与陈秋娘也没有在这里多待，两人往那渡口方向迅速赶去。 “晖哥儿，我看这主意儿能行啊！” “只要不是西湖龙井这类茶叶，一些味道还行的茶叶如果能煮出这等鸡蛋来！” “一定会大受欢迎的！”二柱叔平复下心绪之后，对黄廷晖说道。 …… 第一百一十章 晖哥儿，随我去县城一趟 听到二柱叔这么一说，黄廷晖只得是与他将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二柱叔才闷声回道：“晖哥儿，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自己拿主意儿便是！” “叔是个大老粗，这些事情也不懂！” 说完，二柱叔拉着黄廷晖往外走去，“不过今年是大年初一，该有的礼数我们是不能少的！” “跟叔拜年去，别让人说我们不知礼数！” 二柱叔做起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的。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陆陆续续有村民们相互拜年。 二柱叔自然也是不甘人后。 “新年，新年好啊，二柱！” “晖哥儿，新年好，新年好！” “二柱，听说你昨天把要送给你丈人的那壶酒喝了，可没被你家婆娘赶出房子去吧！”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不过这相互之间的问候，却是充满了农家“年节”的氛围。 村子中相互拜年，这是老祖宗便留下来的传统。 众人绕着村子转了一圈，道贺新年之后，纷纷回家准备。 之后的大年初二、大年初三…… 可有他们忙活的。 不过就在黄廷晖以为自己的任务也是完成之后，却被老族长给唤了下来。 “晖哥儿，你留下来！” “我有事与你说上一说！”老族长对黄廷晖说道。 听到老族长这般一说，黄廷晖也只能留了下来。 在一边等着老族长忙完。 “这便是你们黄家村的那个读书人，这小模样儿真是俊俏呢，小郎君，你现在多大了，可曾婚配？” “去去去，莫不是想让你家那侄女儿嫁给人家小郎君，小郎君可是念过书的，以后可是要娶个官家小姐的。” “我家侄女儿也不差啊，那容貌也是极好的，小郎君，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将我那侄女儿嫁给你做娘子？” “别再胡闹了，晖哥儿可是娶过亲，有娘子的人了，你这主意儿可是打错了！” “就成了亲啊，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小郎君怎么这么早便成亲了，看来与我家侄女儿也是有缘无分了！” 老族长家人可是不少，黄廷晖听着那些大婶儿、大妈们在那里说着话儿，也只能是不停的陪着笑，却也没太多的反应。 无论古今，年岁到了这般大的大婶儿，大妈们，她们最乐意做的事情便是做媒吧！ 对此，黄廷晖也是甚为无语。 但他又得是在这里等着老族长忙完，所以也只能是干站着。 过了不久，老族长这才将客人送了出去。 将屋内的那些婶儿、大妈们打发到一边去之后，老族长这才跟黄廷晖说起了正事。 “晖哥儿，之前我与你说过年后要带你进城，寻一寻故人，你可是还记得？” 老族长盯着黄廷晖的眼睛说道。 “老族长，这个自然是记得的！” 黄廷晖将家中带来的那龙井放入了老族长的茶壶之中，用开水那么烫了几下。 一股浓郁的茶香味散发了出来。 上次做茶叶蛋，还剩下不少的茶叶。 毕竟是西湖龙井，顶好的茶叶。 黄廷晖再怎么败家子，也不可能全部用掉了。 不过黄廷晖不喜欢喝茶，所以这些茶叶也就分了几份，分别送给大胆叔，老族长和二柱叔他们了。 村里这么多人之中，也就他们平时对自己是最为照顾的。 黄廷晖向来是对那些照顾自己的人，非常的好。 “这茶叶还真是不错！” 老族长喝了一口茶水，他对黄廷晖开口说道。 这次黄廷晖可没敢跟老族长说这茶叶的价格，他怕老族长与二柱叔一般，被茶叶的价格吓得喝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将那剩下的西湖龙井送给二柱叔，二柱叔舍不舍得喝了。 “我与你说的那故人便是庐阳书院的讲师，也是一个有名的秀才！” “当年我与他有些关系，此次往县城去，你便和我去见见庐阳书院的这名讲师吧！” “若是他肯松口同意的话，你应该是能进庐阳书院读书的。” 老族长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庐阳书院？ 听到这个名字，黄廷晖的脑海之中自动浮现出了杨不慎这个人物。 作为一生未当官的读书人，杨不慎在士林之中的威望极高。 他也因为教书育人，一时间名扬天下。 杨不慎一生在各地建过不少的书院，其中庐阳书院虽然不算最出名的一批。 但也是瑞安县顶好的书院。 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老族长竟然有故识在庐阳书院当教习。 一般来说，若是有教习能够为自己说上一两句话的话。 那进入庐阳书院读书，也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不过在这之前，老族长并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过他有认识之人，在庐阳书院当教习的。 想来老族长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如今为了黄廷晖读书一事，老族长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要让他去那庐阳书院读书。 看着为自己考虑这么多的老族长，黄廷晖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虽说老族长这么做，可能不是为了黄廷晖一人。 但切切实实得到好处的，就是黄廷晖本人啊！ 所以这份情，黄廷晖必须承。 “谢过老族长！！”这般想着，黄廷晖往后退了两步。 他跪在老族长的面前，对老族长拜了一拜。 老族长与黄廷晖爷爷是同一辈，是黄廷晖爷爷的大哥。 这一拜，他受得起！ “好孩子，好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吧！” 见黄廷晖行此大礼，老族长立刻向前将黄廷晖给搀扶了起来。 他忙是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此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不过但凡有一线希望！” “族长爷爷也要将你送进庐阳书院之中，晖哥儿是个读书的种子！！” “族长爷爷不能耽误你了！”老族长对黄廷晖动情的说道。 “庐阳书院是我们瑞安县有名的书院，以晖哥儿的才学，到时候就算是拿不下举人，应该也是能考上个秀才了！” “若是晖哥儿能成为一个秀才公，你这一生的命运也就改变了！” “也能给我们黄家村带来不少的好处！” 说完，老族长又是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晖哥儿，你可不能辜负了族长爷爷对你的厚望啊！” “族长爷爷，廷晖自当努力，就算是为了自己，廷晖也会竭尽全力！”黄廷晖对老族长保证道。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甜呢 “夫君，听说那庐阳书院管的严，每日皆是卯时开始读书，直到酉时方才放学！” “每月也只有三日假期，便是端午、中秋、元夕也只有半日休假时间！” 小丫头儿一边为黄廷晖整理着衣裳儿，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初听黄廷晖要随老族长去那庐阳书院，小丫头儿自然是万分不舍的。 但想到自家夫君的前程要紧，小丫头儿还是忍痛与黄廷晖收拾起衣裳来。 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衣服，小丫头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很是沮丧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儿，“夫君，马上便是元夕了，不能在家中多待上一会儿，再去县城，去那书院么？” 小丫头儿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事情上让夫君为难。 但两人相濡以沫这么久了，突然间就要分开。 她自然是万分不舍的。 听到小丫头儿的这句话，黄廷晖伸出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揉。 “傻丫头儿，夫君离开之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放心吧，夫君不会离开太久的！” “元夕夜怕是回不来了，不过等夫君在县城安顿好了，便将你接到城中。” “到时候，我们便在城中买上一栋大宅院，做上一些小买卖如何？”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求学之路便是如此，上一世的黄廷晖一直是寄宿在学校。 等到毕业找到工作了，也是租了房子住在外面。 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家里也有了惦记之人。 此时却不得不与这惦记之人分开了。 说不难过，不难受，便是黄廷晖自己也不信的。 这时候小丫头儿再也忍不住了，她朝着黄廷晖的怀里扑了过去。 哭了许久，黄廷晖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小哭猫，你的鼻涕眼泪儿都沾在我的衣服上了。” 被黄廷晖这么一逗弄，小丫头儿这才破涕而笑。 “夫君，莲儿不哭了！” “莲儿在家等你，莲儿一定将家里收拾的妥妥当当的！” 小丫头儿抬起了头，她已经是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她挥起自己的小拳头，信心满满的对黄廷晖说道。 “真乖！”黄廷晖宠溺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还记得夫君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黄廷晖突然想到当初写给小丫头儿的词，他对小丫头儿问道。 “嗯嗯！” “莲儿记得，莲儿记得！！”小丫头儿忙不迭的点头道。 “雁字回时，这句话指的是女子心目中在等她的夫君回来，因为大雁排的是个人字，暗示着她在等的夫君。” “月亮在文人墨客的眼中代表着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雁字回时，当那个女子的夫君回到身边之时。” “那才是真正的月满西楼！” “莲儿记得夫君所说的，当时夫君说，就算是有朝一日夫君你不在莲儿的身边！” “哪怕是在等待，我们也是幸福的！” 小丫头儿一字不落的将黄廷晖所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听到小丫头儿这话儿，黄廷晖有些愕然。 心底说不出的感动，他一把将小丫头儿搂在自己的怀里。 “旁人都说人在功成名就之后，便会抛弃发妻，会贪图那权势、财富！” “但莲儿，夫君与那些人是不同的！” “夫君此生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那便是此生能够与你白头偕老！” “共度余生！”黄廷晖也是动情的说道。 说实话，他对一些穿越者们来到某个世界，动辄要改变整个世界、动辄就要成就功名富贵、青史留名不同。 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尽可能做到不要随波逐流就可以了。 保护自己珍爱之人，回馈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就可以了。 剩下的野望、剩下的雄心壮志也没什么。 或许岁月与经历会改变一些自己，但黄廷晖的初心是不会变的。 “嗯，莲儿相信你！” “夫君，莲儿会一直记挂着你的！” “夫君早上起不来，在学堂里面可不能如此了，晚上要早些睡的！” “听说学堂里面早上起晚了，没东西吃的，所以夫君要早起吃饭的！” “眼下元夕快到了，但天气是忽冷忽热的，夫君切不可以贪凉快，得随时多加一些衣服才好。” “学堂之中定然有不少用功的学子，夫君自然是会用功的，但不能晚上太用功了，莲儿听人说晚上用功看书，眼睛是会坏掉的！” “还有……” 小丫头儿的小嘴儿不停，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事情。 虽是事无巨细，但也让黄廷晖感动不已。 “莲儿！”黄廷晖突然对小丫头儿轻声唤道。 “嗯？” 小丫头儿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儿，她懵懵的转头看向了黄廷晖。 “你过来一下！”黄廷晖对小丫头儿招了招手。 小丫头儿甚是乖巧，她很是听话的朝着黄廷晖移动了过去。 那模样儿简直是太萌，太乖巧了。 “怎么了，夫君……” 小丫头儿的话还没说完，那娇嫩的脸蛋儿便被黄廷晖肆意揉捏着。 “夫……夫君……” “你……实在……实在是太坏……太坏了……” 小丫头儿结结巴巴的对黄廷晖说道。 “谁让你的小脑袋瓜子，整天都胡思乱想的呢？” “就欺负你了，以后有段时间想欺负都欺负不到了！” 黄廷晖话音落下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过听到黄廷晖的这话儿，小丫头还是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 她的神色有些不开心。 “莲儿，夫君之前与你说三年不圆房是真的！” “但不圆房，这并不代表其他事情不能做呀！” 黄廷晖坏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啊？” “什么事可以……”小丫头儿的脸上飞起一朵朵的红霞，她有些羞涩的对黄廷晖问道。 很显然，小丫头儿可能是想歪了。 “就是……” “就是这个事情可以做……”说完，黄廷晖一把捏住了小丫头儿的脸颊儿。 他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儿。 柔软的感觉像是触电一般，小丫头儿整个人都呆住了。 下意识一般，她闭上了自己的大眼睛。 感受着来自夫君的温暖。 “夫君的唇……” “好甜呢……”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许再送了 吃过晚饭之后，黄廷晖与小丫头两人便钻进了床榻上。 灯光昏暗，小丫头儿有些睡不着，她大概是心里面装着一些事儿。 黄廷晖也是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睡了过去。 但睡了一段时间之后，黄廷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房间内有些漆黑，外面有亮光闪耀、似是有昏暗的灯光在 摇曳一般。 “莫不是小丫头儿没睡？” “我是在做梦么？”黄廷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何时，黄廷晖沉重的双眼最后终于闭了上去。 等到重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此时，小丫头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她一大早就在一边忙碌着。 冬日里的太阳最是暖和，有房子将寒风挡住了，坐在房前晒一晒太阳，便有一阵阵暖洋洋的感觉生出。 黄家村一如既往的宁静、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黄廷晖过了许久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挣扎着从被窝中起来之后，黄廷晖立刻洗漱了一番。 这时候，小丫头儿将早餐放在了他的身边。 自从被黄廷晖捡回来之后，小丫头也是逐渐变成了一日三餐。 这一日三餐下去，小丫头儿的脸蛋儿越发娇嫩、越发可爱了。 “夫君，吃早饭！”小丫头儿一如既往的乖巧，她对黄廷晖甜甜的说道。 “嗯！” 黄廷晖拿起小丫头做的包子只是啃了两口，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老族长的声音。 “晖哥儿，可是准备好了？” 老族长来得好早！ 黄廷晖只能是将那馒头放下来，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果然，老族长拄着拐杖立在门外，等着黄廷晖的出现。 “老族长，你来得这么早？”黄廷晖赶忙向前搀扶着老族长。 “年纪大了，便睡不着了！” “起得早一些！”老族长嘿嘿笑了两声，他继续说道，“再说现在可不早了！” “日上三竿了！”老族长举起手中的拐杖，指着那骄阳对黄廷晖说道。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说，黄廷晖难得脸颊一红。 所幸他的脸皮比较厚。 “可是准备妥帖了？”老族长又是问了一句。 “嗯，昨晚便收拾好了！” “按老族长的吩咐，带上了一些特产！”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回答道。 随后他往屋内走去，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那便好！” “正好有舟船往县城去，我们这便是搭上舟船！” 老族长也是一个干脆利落之人，看到黄廷晖将东西收拾妥当之后，他便要动身。 “好，我们这便去！” 见老族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拿起行囊便要随老族长往那渡口方向走去。 “夫君，你的早饭！”小丫头儿揣着两个馒头便跑了出来。 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大食盒子，食盒之中装着一些点心。 黄廷晖想了一想，这毕竟是小丫头起早做的，他可不能糟蹋了小丫头的心意。 只见黄廷晖将那两个馒头揣了起来，他对小丫头儿咧嘴一笑，“等会儿路上吃！” “嗯！” “夫君，我送你好不好！”小丫头的那双眸子晶亮，像极了天边的星星。 黄廷晖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牵着小丫头的手，往那渡口方向走去。 一阵阵寒风“呼呼呼”的刮着，整个山岭此时显得分外的萧瑟。 一条条小径岔开，陆陆续续有行人从那纵横交错的田埂之间迎来走往。 这些人儿的手中大多是提着年货儿。 走家串户拜年的时候是去做客人，手里总归不能是空着手去的。 走了一段路之后，黄廷晖、老族长几人便到了一个渡口处。 该是分别的时候了，黄廷晖转过身来看向小丫头儿，他微微一笑。 “莲儿，夫君这便走了！”黄廷晖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此时的小丫头儿没做什么声儿，她只是拽着黄廷晖的衣角，却是一言不发。 稍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儿才抬头看了黄廷晖一眼，“夫君，我再送你一程！” 老族长拄着拐杖，看了黄廷晖与小丫头一眼。 他也没有催促，新婚夫妇的别离总是这般，作为过来人的老族长自然是了解的。 “那便送上一程！”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 对于小丫头，黄廷晖一向是宠溺至极。 知道小丫头儿舍不得自己，黄廷晖拉着小丫头的手继续前进。 一路上，黄廷晖絮絮叨叨的对小丫头说着话儿，他知道小丫头不开心。 所以尽力用这种方式，哄着小丫头开心。 不过有句老话叫做：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天下又哪有不散的筵席呢？ 临近渡口，黄廷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只见黄廷晖随手拿来一块小石头，他在地面上划了一条横线。 “就到这里了，不许迈过这条线！”黄廷晖对小丫头儿说道，“过段时间，我便会回来了。” “到时候，你也在这里接我，好不好！”黄廷晖就像是哄小孩一般哄着吴菲莲。 “好！”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小丫头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黄廷晖又是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他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候，吴菲雾却是唤了一句黄廷晖。 “怎么了？”黄廷晖看向小丫头问道。 “这个，是给夫君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丫头伸出手。 她将编织有自己头发发丝的手环，递给了黄廷晖。 “夫君，我听婶子说的！” “她说这个能为夫君挡劫！”吴菲莲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她对黄廷晖说道。 看到小丫头儿递过来的青丝手绳，黄廷晖这才明白昨天小丫头儿在客厅中，一直在忙些什么？ 原来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小丫头一直在编织这么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黄廷晖打量着手中的青丝绳，他看着小丫头问道。 毕竟黄廷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礼物。 “婶子说这是，青丝手绳！” “一缕青丝一缕魂，一缕悲切一缕尘！” “一缕青丝为君剪，一缕青丝缠君魂！” “锦绳系命送爱人，望君不负有心人。” “夫君只要戴上这个，莲儿与夫君便就跟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莲儿会一直……一直……一直陪在夫君身边的！” 小丫头儿看向黄廷晖，极为认真的说道。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夫君回来，会检查的 在华夏古代有一句话叫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对于古人而言，头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不是最为重要的人，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取下头发，赠予那人。 在古代也有“结发夫妻”一说。 这象征夫妻之间进行结合的仪式。 黄廷晖与吴菲莲成亲之时，他们便是各取头上一根头发,合而作一结。 经过这个仪式之后，男女双方便被称为结发夫妻。 结发夫妻，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黄廷晖看着小丫头递给他的青丝手绳，他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感动！ 自己的娘子向来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但她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饱含着对黄廷晖的爱意。 双向奔赴的爱，莫过于如此而已。 若是你在爱情之中，未能感觉到对方对你的爱意。 那便是她没有爱过你！ 黄廷晖的双手一抖，手中的包裹掉落在了地面上。 “莲儿！” 黄廷晖一把将吴菲莲紧紧搂抱在自己的怀中。 抱得紧紧的！ 这一刻，他也在肆意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小丫头儿的娇躯一颤，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任凭黄廷晖这般抱着自己。 “莲儿，还记得夫君写给你的那首词吗？” “你回去后，将木箱子打开，里面是那首完整的词！” “夫君送给你的词！”黄廷晖对小丫头儿说道。 “里面还有一些，夫君留给你的东西！”话音落下，黄廷晖缓缓的松开了抱着小丫头儿的手。 他笑着捏了捏小丫头儿的脸蛋。 “夫君，走啦！” 黄廷晖对小丫头儿挥了挥手后，转身离开。 至于小丫头儿则是落在那条横线的另一头，她只是痴痴的站在那里。直到黄廷晖的身影完全消失。 这一刻，小丫头儿才任由泪水从她的脸颊划过。 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 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小丫头儿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没有理会房子外围着自己打转的两只小奶狗儿，小丫头儿径直往屋子内走了进去。 她打开了木箱子，里面有一沓沓准备好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黄廷晖写的字，不过这些字都用针线穿在了一起。 一张全是白纸，一张写满了字。 小丫头儿并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她将那一沓沓纸张整理了出来。 再将木箱子中其他的东西整理出来，小丫头儿果然看到箱子中有一张夫君留下来的写满字迹的纸。 小丫头儿这段时间学会了不少的字，尤其是黄廷晖教给她《三字经》之后，小丫头儿识字的速度飞快。 要不然黄廷晖也不会夸她天赋异禀，比之自己更像是读书的材料。 将白纸拿了出来之后，小丫头定睛一看。 下一秒，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微微抽泣了起来。 “前几日去沈记布庄时，想到一款衣服肯定非常漂亮，便找沈家大小姐定做了一套带回家中，等到有空之时，定要给莲儿一个惊喜！我知道莲儿最是喜欢新衣服了，只是她不说罢了，我可明白了！” “这几日或有寒潮来，家里准备了一些木炭儿，都是上好的无烟木炭，这次可不是让沈柔那娘们儿钻了空子，我黄廷晖的媳妇儿得是自己宠才对，一个女人宠我媳妇儿算啥事？” “烧木炭时得是通窗开门的，至少得通窗，晚上睡觉前也得是将木炭熄灭了，小丫头儿呆萌呆萌的，到时候可得嘱咐好她这件事情！” “累死了，写了这么多的字，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累呀，不过过段时间将这些字全部用针线装订起来，到时候小丫头儿就能够通过白纸将我写的字临摹一遍了，小丫头儿总是觉得自己的字不好，这样的话，她的字应该是会更好一些的！” “终于赶制完了，真是累死了，不过马上要离开了呢，要离开了呢！” “补上一首词吧，把那首词补充完整，就这样！！” “对了，莲儿，好好练字，夫君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看完黄廷晖那絮絮叨叨的话之后，小丫头儿已经是掩住了嘴巴。 任凭泪水从她的眼眶之中滑落出来。 她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偷偷的，为她做了这么多、这么多…… 泪水落在那白纸上，小丫头儿赶紧用袖口擦干。 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不哭！” “才不哭，夫君肯定不喜欢莲儿哭的！” 小丫头儿一边抹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对自己说道。 她又是取出了另外一张纸，这张纸上便写着黄廷晖填好的词。 “一剪梅·红藕香残” “玉簟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小丫头儿轻轻念着这首词，词中还有那么一两个字小丫头儿没认全。 不过假以时日，以小丫头的聪慧，认识这些字自然不成问题。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夫君，莲儿等你！” “一直等你！”小丫头儿将黄廷晖留下的那些东西，精心的收了起来，重新放进了木箱子之中。 看着黄廷晖留下来的那一沓沓白纸，小丫头儿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夫君离开了，自己可不能因为夫君的离开，就一蹶不振了。 自己也要学会认更多的字，也要跟上夫君的脚步。 可不可能让自己离夫君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若是黄廷晖听到吴菲莲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一定会惊讶，不过之后一定也会会心一笑。 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小丫头儿，也是小丫头儿身上最宝贵的一点。 别看小丫头儿平时呆萌呆萌的，但她心里可是清楚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相互奔赴到白头偕老。 果然是自己一手养成…… 啊呸！ 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一起成长的娘子呢！ 此时，站在船头的黄廷晖啃着娘子给自己的馒头。 他望着黄家村的方向，淡淡一笑。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我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的！” “莲儿，夫君向你保证！”黄廷晖将两个馒头全部啃完了之后，他才抱着自己的包裹回到了船舱之中。 此时，这条船距离瑞安县城已经是不远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年往事 沉浸在年节氛围内的瑞安县城一片繁华，只是刚入城中，便能听到叫卖声传了过来。 更有穿街走巷的行人们来来往往，互相恭贺新年。 “新年好啊，新年好！” “陈阿大，你此行是往何处去呢？” “噢，这年节也接近尾声了，可不能就这般消停下去了，这不赶紧去看一看铺子，今年的营生可不全都靠着那铺子了么？” “今年定然是个好年头的，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 听着路人之间相互道贺。 黄廷晖与老族长两人却充耳不闻，只管赶路前行。 “老族长，你之前所说的那人是何人啊？” “您的故交？”黄廷晖一直没问过老族长这个问题，他看得出老族长并不想提起那个人。 只是二人此时同行，往要见之人的家中去。 黄廷晖总不能是对那人身份一无所知。 “那人！”老族长说了一句，他轻轻抿住嘴唇，叹了一口气，“那人与我是故交！” “也是我的表哥！” 老族长话音落下，黄廷晖却是大吃一惊。 老族长的表哥？ 老族长的表哥竟然是庐阳书院的教习？ 这一点，黄廷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为此，黄廷晖甚至是脑补了不少精彩的剧情。 “你大概很是好奇，我与我表哥是故交，但却一直是老死不相往来，对吗？” “其实此事与我表哥无关，却是与我那外公，姥姥有关系！” “我表哥当年甚至并不在家！”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黄廷晖说了出来。 听完老族长的故事之后，黄廷晖这才明白过来，老族长为何一直与自己的读书人表哥，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原来老族长的母亲早年间患了重病，这病倒不是不能治，不过是要花钱的。 老族长一家拿不出全部钱财来，所以只能是求到了老族长的外公外婆一家。 当时老族长的外公外婆是答应了这件事的，这也让老族长与他的父母看到了希望。 但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给了对方希望，然后却又将那希望给彻底抹杀掉。 当时老族长的表哥在外求学参加科举考试，秀才身份的表哥正在考举人。 但读书是要花钱的，而且花钱跟流水一般。 老族长在外地的表哥写了一封信回家，希望能够得到家里的一些钱财，以便他考取举人。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 何况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那就不是他们一家人了。 思虑再三，老族长的外公外婆将本该是准备给老族长母亲治病救人的钱，全数寄给了当时在外地的表哥。 等到老族长父子满怀希望的去找老族长的外公外婆取钱时，他们发现钱没了！ 救命的钱没了！ 而老族长的母亲也是在那次重病之中。 含恨而终！ 这让老族长怎么可能不记恨自己的表哥一家，不记恨自己的外公外婆？ 即便是老族长的表哥后来赶回来，给老族长的父亲磕头谢罪。 还是被盛怒之下的黄家父子二人，给赶了出去。 自那之后，老族长一家与他外公外婆一家便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老族长后来也是听说自己的表哥考上了举人，具备了做官的资格。 但也仅仅是具备了做官的资格而已，像他这样的寒门士子，若是考不到进士的话，自然是与官职无缘的。 努力了大半辈子之后，老族长的堂哥好似是知道自己靠不上进士了。 他也就进了这庐阳书院之中教书，成了一名教习。 听完老族长讲的这事情，黄廷晖也是一阵唏嘘。 不过相对于一阵唏嘘，黄廷晖心中更是感动、更是对老族长的感谢。 虽说老族长的表哥让老族长母亲重病离世的。 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老族长对他那举人表哥的态度也定然是极为复杂的。 若是黄廷晖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他绝对是不愿意与自己的表哥相见的。 更何况是有事相求。 但老族长为了黄廷晖，为了黄家村这个读书人的种子。 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黄廷晖又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毕竟人心这东西，终究还是肉做的！ “不说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半截子身子要进黄土的老家伙啰！” “什么恩怨，大抵都是会烟消云散的吧！” 老族长拄着拐杖，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不过老族长此时心底的真实想法如何，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吧！ “老族长，别这么说！” “您别这么说，您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那种！” 黄廷晖搀扶着老族长，他对老族长说道。 “呵呵！” “就你会说话，就你嘴甜！”老族长满怀欣慰的对黄廷晖说道。 他看向前方，指着某条路对黄廷晖说道。 “不远了，不远了！” “前方大概就是我表哥家了，我们快走吧！” “早点见到我表哥，或许你进那庐阳书院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 “毕竟这新年伊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庐阳书院内的位子呢！” 老族长感慨的说道。 与后世一般，重点高中都是家长们抢破了脑袋去争取，去抢夺的地方。 有些家长甚至是不惜花上自己拼死拼活赚来的血汗钱，不惜起早贪黑的去挣钱。 也要让自己的孩子上那重点高中。 毕竟教育资源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极度匮乏的。 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是一样。 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得到一个接受良好教育资源的机会呢？ 毕竟能读上一个重点高中的话，那他可能会可以考上重点大学了。 他的人生、他的命运也就可能因此而发生巨大的改变了。 而能进庐阳书院读书，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这个以文为尊的时代，如果能够进入庐阳书院读书，能够在千军万马的竞争之中考上功名。 那可不就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了？ 所以这个机会何等的难得，用脚趾头去想都是知道的。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辈子也要当房东 在老族长的指引下，黄廷晖终于是寻到他表哥家的位置所在。 不愧是有功名的老爷，还是进士出身。 与穷酸秀才不同，一旦秀才考上举人的话，那身份、那待遇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在古代，有“士农工商”的阶层区别。 而秀才的身份已经是摆脱其他阶层，成功进入“士”阶层。 而“士”阶层是过去地位最高的阶层。 当然，对于秀才，大盛朝也是有一些特殊的优待。 比如说对于朝廷摊牌的公差徭役，秀才跟妻子是可以得到免除。 同时，秀才也不用去缴纳田粮。 要知道在过去，对于平民而言，朝廷摊牌的公差徭役是极大的负担。 而且相对于普通百姓，秀才的身份、地位也高些。 他们若是在公堂上遇到县太爷的话，也可以免礼，不用下跪。 就像当时黄廷晖在湖边遇到了县太爷，若是当时在公堂上与县太爷相遇的话，黄廷晖这个连童生都不是的读书人，自然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毕竟县老爷，那是当地的父母官。 而若是黄廷晖考上了秀才，那在公堂之上，他也不必给县太爷行跪礼。 当然除此之外，朝廷每年还会给秀才们一些补贴。 不过朝廷给的补贴自然是不会太多。 再加上秀才们大多是需要专心读书，无法从事其他劳动事务。 所以好多秀才家境普通。 不过跟一般百姓相比，他们的生活水准还是要好很多。 当然，这也只是和其他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水准相比罢了。 若是他们与那些举人们相比，那待遇可就差得大了。 首先跟秀才相比，举人其实已经具备官员的身份。 举人们跟一般的县令属于同一个级别，所以有资格平起平坐。 大盛朝有律法规定，如果考取举人之人，他若是无法考中进士的话，那么他是可以跟朝廷报批。 如果此人能够通过朝廷的考核，便可以有机会直接到地方担任县令，或者教谕一类的官职。 也就是说，如果老族长的这个表哥有门路，有能力的话，由举人做官也不是不可行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前朝的一个狠人。 他便是考上了举人，而进士一直没中。 一气之下，此人投了异族，官至宰相。 最终是将前朝给欺负的那叫一个够呛。 在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朝廷便改了相关的法令，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个法令自然是被大盛朝直接接纳了。 当然，若是仅仅如此的话，举人也不会受到如此追捧。 毕竟做不做官，还不是要看能力、要看门路的么？ 重点在于，只要你有举人身份，那你就可以不用缴纳赋税，而且全家都可以免除赋税。 所以，很多跟举人有关系的人都会会把自己的土地，全数挂靠到举人名下，以方便将来免除赋税。 而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很多举人最后都成了“地主”。 其实这一弊端，也导致了问题层出不穷。 赋税向来是国家重中之重的事情，如此避开赋税，国库收入必然减少。 中枢与地主阶层的矛盾便会激化。 这也是大盛朝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 “晖哥儿，想啥呢？” “到了，便是这李府了！”老族长的一番话，将黄廷晖从神游状态之中拉了回来。 这时候，黄廷晖才觉察到自己属实是想的太远了一些。 一个庞大的国家，一个庞大的组织。 弊病丛生那是必然的事情。 这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一般，自然规律，不可逆转的事情罢了。 远不是他这等斗升小民能够考虑的事情。 “族长，这便是李府啊！” “光看那牌匾，便知道是好生气派！” 黄廷晖一直想在城中买上一套宅子，别的不说，若是宅子能够租出去得些“痴钱”的话，那也是极不错的事情。 上辈子没有生在北上广，没能成为有房子“租”出去的二代。 这辈子有机会的话，黄廷晖自然是想赚一赚这容易钱的。 也享受享受那“砖家”、“教授”们提议的，赚着“外快”便不穷的境界。 “瞧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这便把你给唬住了？” “不过是一套房子罢了，看起来阔气罢了！” “若是你以后考上举人的话，还愁买不了这么一栋宅子？” “若是能够考上进士的话，那更是不得了了！” 老族长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须，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也是随着干笑了笑，他可没敢跟老族长说，自己现在的家财就算是住不起这么大的宅子。 但买上一栋小宅院应该是勉强足够的。 若是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族长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老族长给吓坏了。 “我们走吧！”说完，老族长迈着步子朝前走了几步。 他轻轻拉动李府大门上的铁环，铁环撞击着大门上的金属，发出了“铛铛铛”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大门很快便被从里间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人探出了头来。 此人一看便是李府的奴仆。 “敢问老丈，您是有什么事吗？” 那李府的奴仆虽然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黄廷晖与老族长两人，但却是没有“狗眼看人低”的传统小说套路。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这宅子的主人还是很有教养的。 一名奴仆的素养，能够轻易看出宅子主人的管理方式。 “噢！” “我叫黄名章，是个农家人，你们家老爷可是叫李白崇？” “他是我的表哥！” “今日确是有事来找我家表哥的，劳烦通禀一声！”老族长很是客气的对那奴仆说道。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三品官。 要见到李白崇，让这奴仆去通禀自然是不可少的步骤。 “原来是老爷的亲戚！”那奴仆的目光顿时炽热了一些，他连忙对老族长拱手道。 “老丈，小哥儿！” “我这便去通禀一声，还请两位在门外等上一等！” 说完，那奴仆又是将李府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那人往李白崇的书房方向小跑了过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想让他进庐阳书院 黄廷晖与老族长二人在门外等了不久，便听到了有一阵“吱呀”声传了过来。 随着李府大门的打开之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站在了门外。 这就是李白崇么？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黄廷晖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有官身的举人老爷。 “名章！” “你老了！”说到这里，那老态龙钟的老头子又是自嘲式的道了一句，“我也老了！” “都一头的白发了，怎么可能没老呢？” “人不服老是不行的！”老族长有事相求。 他的心中与自己的这表哥虽然有芥蒂，但谁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会任由一些情绪左右、掌控自己。 “还记得以前，我们经常在河边洗澡、抓虾，真是好快活的一段日子啊！” 人老了，便很容易回忆一些以前的事情。 即便是有举人身份，又是庐阳书院教习的李白崇也是如此。 “从前是回不去的，那时候我们骑着竹马，挥动手中的木棍把那野草砍下，便以为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大将军了！” “此时哪里还会有这份童心啊？” 老族长似乎也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他笑着对李白崇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听到老族长这么一说，李白崇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两人之间的回忆。 李白崇便知道老族长并没有更多的责怪自己。 当年他也是不知道家中的情况，所以才去了一封书信。 而正是那封书信让自己那可怜的姑母含恨离世。 作为读过圣贤书，又是考上了举人的李白崇，心底自然是悔恨万分。 他后来得知此事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会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祖父祖母。 剩下的也仅仅是一些客套罢了。 毕竟李白崇年少的时候，自己的姑母是极疼他的。 而他与老族长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后来李白崇想去给姑母的牌位前上一炷香时，被盛怒之下的老族长父子赶出来。 在李白崇看来，这也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即便如此，李白崇每逢清明、鬼节都会给自己的姑母烧上一些纸钱。 一是为了求得一些心安，二也是因为发自心底的内疚。 如今看到自己的表弟能来找自己，李白崇自然是十万分的开心。 “名章，来来来！” “快进来，别与哥哥生分！” 能够看得出来，李白崇对于自己的弟弟过来拜访自己，还是极为开心的。 老族长也是迈过那门槛儿，往里间走去。 黄廷晖自然是跟在两人的身后，跨进了这李府之中。 不得不说举人老爷的宅邸就是不一般啊！ 也不知道李白崇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亭台楼阁、假山、花园甚至是小湖都是有的。 只是光看一眼这布局，黄廷晖便猜到这块地界的造价绝对是不低的。 之前黄廷晖还觉得自己攒下来的钱财，能够买上类似的、小一号的宅邸。 眼下看来，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别说是小一号的宅邸，便是更小一些的怕也是买不到的。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啊！ 这还只是一个举人老爷的宅邸呢，若是那些个知县、那些个官老爷。 甚至是当朝首辅张巨鹿，他家的宅邸又是如何呢？ 黄廷晖不由得浮想联翩。 “哎！” “同志仍需努力啊，切不可因为自己取得的一些小成就就沾沾自喜呢！” “比及其他人，可还是差着一段距离呢！” 黄廷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暗暗对自己勉励道。 穿过亭台楼阁、黄廷晖与老族长、李教习三人走进了客厅之中。 早有仆人将茶水，点心给准备齐全。 放在桌面上的是用“铁观音”沏好的茶，至于旁边的盘子上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点心”。 “名章！” “这位小兄弟，喝茶，喝茶！” “吃点心，吃点心！” 李白崇挥了挥手，他对黄廷晖、对老族长两人说道。 黄廷晖拿起茶杯，将茶盖子放在茶杯的上方，避免茶叶吸入口中。 茶水有些烫！ 黄廷晖吹了一口气之后，才将喝了一口“铁观音”。 虽说黄廷晖不喜欢喝茶，但哪些茶叶好喝、哪些茶叶不好喝。 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喝完茶之后，黄廷晖又是拿起了盘子中的点心尝了一口。 桂花糕！ 还真是不错呢！ 难怪大家伙儿都想着当大老爷，就这样的待遇、这样的规格。 有几个人是不想当大老爷的？ 人嘛，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活的更好一些么？ “名章，还未曾与你说一声新年快乐呢！” 喝完茶水之后，李白崇站了起来，他竟然对自己的表弟拜了拜年。 “表哥，我这可受不起，受不起！”见自己的表哥这般，老族长立刻站了起来，他赶忙对李白崇说道。 “你是我的表哥，这礼我可受不起！”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老族长回道。 “你我兄弟，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什么事没有做过？” “便是亲兄弟，也不如你我二人亲切！” “自然是当得的！”李白崇对老族长说道。 不得不说李白崇还真是个情商高的人。 只是这三言两句，便将两兄弟这几十年的隔阂给消除了个七七八八。 “表哥，以往没来你家……”老族长正要与李白崇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李白崇直接伸手打断。 “以前的事情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们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这些事情提着也没意思了！” 李白崇很是明智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毕竟一些往事再揭开的话。 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伤害。 说完，李白崇看向了站在一边没说话的黄廷晖。 他看向老族长问道，“名章，刚才忘了问你，这位是？” 听到李白崇这般发问，老族长立刻将黄廷晖唤到了自己的面前。 “晖哥儿！” “给我表哥拜个年！”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黄廷晖立马对李白崇拱手道，“举人老爷，新年快乐！” 黄廷晖话音落下，老族长接过他的话头说道：“黄廷晖，我们黄家村唯一的读书人。” “这次来见你，也是为了他的事而来！”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李白崇当即便是明白了一二。 “名章，你是想让他入庐阳书院？” 李白崇开门见山道。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族长一跪 作为庐阳书院的教习，这段时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走过他的门路，使出过各种手段想通过他将自家子侄送入庐阳书院之中。 毕竟有举人身份的教习，在庐阳书院的地位是颇高的。 只要他开个口，将自家子侄送入庐阳书院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说是这么说，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这事情也好办一些。 只要是钱都塞够了，人情都给足了的话。 那教习答应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罢了。 不过对于一些人而言，这件事情可是触碰了他们的原则。 也是他们的底线。 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 这是这类人共同的理想，也是他们的坚持。 毕竟不少书院都是因为塞进了一些顽劣不堪的二世祖，最后导致学院的“风纪”败坏。 最后一个“栋梁之材”都没有培养出来，倒是出了不少的人渣。 对于一些理想主义者而言，这绝对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正巧，无望于仕途的李白崇正是这种人。 否则的话，以他的才能不说当大的官。 当上个县令，当上个教谕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李白崇虽然懂得一些东西，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与一些人同流合污。 正是他没有走好关系，最后也就只能是回家教书了。 即便是教书，李白崇依然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 “廷晖是个读书人的种子，是黄家村的希望！” “他也是个有本事的，有能力的！” “前些日子县老爷在锦湖与民同乐时，曾经出了一道题，众士子都没能解出来！” “只有晖哥儿在须臾之间解了开来！” “如此才华，若是让他继续在黄家村蹉跎下去的话，实在是埋没了他！”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带着他来见你！” 老族长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的表哥，他希望从自己表哥的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 “黄廷晖？” “对，就是这个名字！” “黄廷晖，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解开了一道术算题，得到了县老爷赏赐的灯笼儿。”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你的年岁这般小！” “黄家村能够出你这么一个后起之秀，还真是不错！” 李白崇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表哥，你看这？” “晖哥儿是个读书的种子，怎么着也不能埋没了啊！” 老族长有些急切的说道。 “名章，你在为难我啊！” “在庐阳书院，我从来不会开后门让一个学生直接入学的！” “若是传出去的话，我李白崇要被世人怎么看？” 李白崇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放在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对老族长缓缓说道。 但这句话一出，老族长却是会错了意思。 他赶忙将一个包裹儿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包裹之中装的都是沉甸甸的铜钱，老族长打开了包裹儿，里面串成一串的铜钱甚至还有油渍儿。 这些铜钱整整齐齐的出现在桌面上。 钱虽然不多，但带给黄廷晖的却是由内而外，来自心灵的冲击。 黄廷晖根本没有想到，老族长竟然为自己做到了这一步。 别人不知道，黄廷晖怎能不知道。 大家伙儿都说老族长存了一笔钱，至于这笔钱有多少。 所有人都是不知道的。 二柱叔好事，有一次打听了一下。 却是被老族长敲了敲脑袋儿，老族长对他说，那是一包裹儿串成串的铜钱。 是他的棺材本！ 等他死了，可要打上一副上好的棺木。 躺在里面也是舒服的。 当时这番话说出来，大伙儿也是哈哈大笑。 黄廷晖在场听到，也是跟着笑了笑。 有人说老族长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却要等死了，给自己弄上一个上好的棺材。 然而此时，这些码在桌面上的一串串铜钱，却带给了黄廷晖无以伦比的视觉冲击。 带给了黄廷晖无以伦比的心灵冲击。 这些都是老族长的棺材本啊！ 是老族长的所有啊！ 泪水模糊了黄廷晖的眼眶，他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族长。 看着老族长竭力给自己争取着一个读书的名额，泪水有些不争气的就要往下掉。 “名章，你这是在让我难办啊！” “若是能办的话，为兄又怎么可能收你的钱财？” “只是这事……” 虽然李白崇对老族长是有感情的，但这件事情触及了李白崇的原则。 这让李白崇感到十分的为难。 “是不是不够？” “还有这些呢，一些土特产，都是你小时候喜欢的！” “我实在也没什么能够拿出手的了，就这些了！” “表哥，便看在我的份上，让这娃儿上学吧！” “他只要能上学，能上你们的庐阳书院，绝对不会差的！” “晖哥儿别的不说，他的脑袋瓜子是顶聪明的！” “绝对是未来的国家栋梁！”老族长有些激动，他拉着李白崇的手说道。 就连那声音儿也在颤抖。 “名章！！”李白崇很是无奈的说道。 他的心坚若磐石，尽管老族长这般求他。 有些原则性问题，他还是不想突破。 “名章，你要知道我的难处！” “在你之前，有很多人求到了我的名下！” “但我都拒绝了，我不能因为个人情谊便败坏了庐阳书院的风纪！” “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原来进入这庐阳书院只要人情足够便是了！” “名章，你不要说了！”李白崇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但让李白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一幕不仅是让他震撼无比。 也是让黄廷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扑通！”年迈的老族长跪倒在了李白崇的面前。 他拉着李白崇的手说道，“表哥，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你，也从来没有想让你帮我什么！” “我只愿你看在我的份上，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 “让这个娃儿能有机会上庐阳学院！” “表哥！” “名章求你了！” 谁也没有料到，老族长竟然就这般跪倒在了李白崇的面前。 为了让黄廷晖能够有机会上庐阳书院。 老族长倾尽一切。 包括自己的尊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年轻人，好锐气 俗话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 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 除此之外，便是皇帝老子让自己跪，也得是思量思量。 据说大盛朝的太祖皇帝曾经微服私访，以体察民间疾苦。 当太祖皇帝身份曝光之后，万民自是诚惶诚恐，跪倒一片。 但就有一个性格耿直的老丈，拄着拐杖就是不愿意给太祖皇帝下跪。 当时太祖皇帝便是好奇，问他为何不跪？ 此人回答：此生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旁人都称此人大胆，目无陛下。 但太祖皇帝的心胸了得，并未追究那老丈的罪责。 他只是哈哈大笑，一笑带过此事。 这件事在士林之中，也是被传为美谈。 而今日，老族长却是跪了！ 跪倒在自己的表哥，跪倒在当世举人，跪倒在庐阳书院的练习李白崇面前。 为黄廷晖而跪，只为给黄廷晖挣得一个机会。 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机会。 “老族长！” 黄廷晖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他一把扶着跪倒在地面上的老族长喊道。 往日里，老族长待黄廷晖便是极好的。 但黄廷晖怎么也没想到，老族长竟然会为他付出这么多。 如此大恩大德！ 黄廷晖怎么可能不感动？ “名章！”见到老族长跪在自己的面前，李白崇也是坐不住了。 他伸出手就要去拉老族长，但老族长拒绝了。 “表哥，我从未求过你一件事情！” “即便是当年我母亲因病离世这件事，我更多的也是怨恨外祖父与外祖母二人的重男轻女！” “更多的怨恨舅舅、舅妈的自私自利！” “唯有你，我没有更多怨恨，我知道你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我数十年来，从来未登门造访，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 “只此一件，我希望表哥能够帮晖哥儿一把！” 老族长坚持着，黄廷晖却有些不干了。 他不能任由老族长这般跪在地上，只为自己求的一个读书的机会。 读书在何处不是读？ 即便现在没机会读，以后也是有机会的。 黄廷晖不信错过了这次，以后就没有读书的机会了。 “老族长，您不必为廷晖做到这一步！” “若是为读书一事，也是廷晖该求人！” “李先生既然不愿，我们又何必强求？” “世人皆有世人的坚持，老族长对廷晖好，廷晖永远铭记于心。” “便是今日无法入那庐阳书院，这天下又不仅仅是庐阳书院一家！” “待到时机合适，廷晖定当考取一功名，为老族长，为黄家村扬眉吐气！” 黄廷晖说完，便要将跪倒在地面上的老族长拉起来。 这话音落下，李白崇才开始正视起黄廷晖来。 “名章，你先站起来！” “有话好好说！”说完之后，李白崇看向了黄廷晖，他继续说道，“黄小郎君，科举一途如鲤鱼过江，虽说你在术算上有天赋。” “对于科举而言，不过是杂学罢了！” “从古至今，多少学子想通过科举一步登天。” “但便是至死，他们也未能得偿所愿！” “功名！” “可不是这么好取的，话，也不要说的太满了一些。” 李白崇这句话落下，黄廷晖的火气也是被撩了起来。 虽说李白崇是个举人，但举人又怎样？ 举人就可以这么看不起人？ 更何况老族长为了自己，跪在地上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件事情已经是让黄廷晖不爽到了极点。 虽然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李白崇套路了。 但黄廷晖依然是没有什么犹豫，他毫不客气的对李白崇说道：“李先生，有句话说的很对！”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先生连廷晖是什么人都没做过了解，也不知道廷晖才学如何！” “便在那里冷嘲热讽，是否有失举人之风度？” “今日我与老族长来，虽说是求入庐阳书院的门路，但也并非是庐阳书院不可！” “我们农家人不识礼数，讲的也是粗话！” “李先生寒门出身，应该也能理解农家人的粗话。” “送李先生一句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黄廷晖余怒未消，此时他可不管李白崇是不是举人身份。 只有出了这口恶气，黄廷晖才能让自己的心情舒坦一些。 “晖哥儿，不得无礼！”听到黄廷晖这般口无遮拦，老族长立马训斥着黄廷晖，“快向李先生道歉！”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只能是无奈的给李白崇道了个歉。 “年轻人，果然是锐气十足！” “年轻气盛！”李白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李白崇似乎对黄廷晖刚才说的话，并没有太大不爽。 “不过也到底是年轻人，要撞几次南墙，吃几次大亏才会明白大话是切不可乱说的。” 说完，李白崇指向远处的笔墨纸砚，他对黄廷晖说道：“你既然说我不知你是什么人，你才华有几分，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看到那笔墨纸砚没有？”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能让我觉得你的才华惊人的话，我便收回刚才与你说的那些话。” 看到李白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儿，黄廷晖很快了解了几分他的用意。 心中的愤怒在刹时间也消散了几分，黄廷晖朝着那笔墨纸砚走去。 “有何不可！” “廷晖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古人七步成诗！” “那廷晖便一步成诗！”黄廷晖直接放出了狠话，既然要让李白崇这个举人老爷惊艳。 那黄廷晖怎么着也得将这气势给壮起来。 “好！” “好一个一步成诗，我便看一看你的一步成诗！”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纵然是举人身份的李白崇顿时间也是来了精神。 若此子当真是如此惊才艳艳的话，那自己还真有可能捡到一块宝了。 黄廷晖哪里知道李白崇心底的弯弯绕绕？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在那宣纸上泼墨。 是看那字便是绝美，再配上那文。 一股子气势喷吐而出。 纵然是举人老爷的李白崇，他一时间也是呆住了。 此子！ 才华当真是横溢！ 这是李白崇此时心底，唯一的想法。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览众山小 挥毫落笔，文不加点！ 仅仅是片刻之间，那宣纸上便出现了一首完整的诗词。 别的不说，且是看这诗词的气势，便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雄心，便有一股让人为之惊叹的气度。 “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笔落惊神。 黄廷晖早已是退到了一边，但此时李白崇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大盛朝的诗文最是注重对仗、韵律。 故而律诗在这个时代是颇为受欢迎的，受文人士子的追逐。 以李白崇的举人身份来看，起初看到第一句诗时。 只是觉得也不过尔尔、颇为平凡，并没有什么太过于出彩的地方。 到了第二句诗时，李白崇便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作为一名举人，当世极有地位，有才华之人。 李白崇对诗文钻研还是颇深的，这两句诗几乎是在瞬间，便让他为之侧目。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李白崇轻轻念着这两句诗，仅仅是两句，不过十个字，就勾勒了所见泰山的神奇秀丽和巍峨高大的形象。 仅仅是一个“钟”字，便已经是把天地万物一下写活了。 神奇和秀美，泰山之美尽现短短诗文之中。 山前向日的一面为“阳”，山后背日的一面为“阴”， 天色的一昏一晓被泰山割为阴、阳面。 当真是妙笔生花，他竟然只用了一个“割”字，就写出了高大的泰山主宰一切的力量 仅仅只言片语，便让静止的泰山充满了雄浑的力量，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 至于“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两句。” 见山中云气层出不穷，故心胸亦为之荡漾。 自己的心胸、胸怀也因为登上泰山，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颇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雄心顿生的感觉。 不过最让李白崇为之震撼，为之骇然到说不出话来的，还是结尾这两句点睛之笔。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人小！” 若是只看前几句，李白崇也只会认为黄廷晖所写的这首诗在写泰山之壮美。 属于写景诗中的佳作。 但仅仅是最后这两句点睛之笔，将这首诗拉到了另一个境界。 此句为绝响，再一次突出了泰山的高峻。 同时写出了雄视一切的雄姿和气势，也表现出写诗之人的心胸气魄。 当真是妙哉、当真是伟作。 那么一瞬间，便是李白崇也是迟迟说不出话来。 起初他只是以为黄廷晖不过是小有才华的读书人罢了。 而眼下来看，他属实是看走眼了。 如此才华，又怎么可能是寻常读书人？ 若是自己错过了这么一个有才华的学子，那自己坚持“为国培养栋梁”的理念可不就是一个笑话了？ 过了好半晌儿之后，李白崇方才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极为感慨的说道：“‘齐鲁青未了’五字雄盖一世。” “‘青未了’语好，‘夫如何’跌荡，非凑句也。” “‘荡胸’语，不必可解，登高意豁，自见其趣,对下句苦。” 评价完毕之后，李白崇又是叹了一口气，补充道：“他人游泰山记，千言不了。” “如今却被你数语说尽。” “只言片语，说得泰岳正气凛然，为万古开天名作。” “句字皆能泣鬼磷，而裂鬼胆也。” “当真是绝品！” 说到最后，李白崇还加了一句，“果然是江山辈有人才出！” “白崇！” “远不如也！” 说完，身为举人老爷的李白崇竟然往后退了一步，他朝着黄廷晖施了一礼。 黄廷晖知道这首诗若是写出来的话，必然是会震服李白崇的。 却没想到李白崇的反应会是如此之大。 “如此大才，白崇如不替庐阳书院取的话。” “世人怕是会说我李白崇老眼昏花，有眼无珠了。” 李白崇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乐呵呵的对黄廷晖说道。 与之前只是和老族长叙旧不同，此时他再看向黄廷晖之时，好似是在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那热切的目光，看的黄廷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古代的士人便是如此，一旦是发现了一个有潜力的人才，他们大抵会是这样的表现。 尤其是那些有坚持、有原则的大儒。 他们毕生的心愿可不就是让王治之下，文教昌隆，四海升平么？ 退一万步讲，提拔后进。 或许也是能够让他们在青史上留个好名声。 能够在士林之中留下一些美谈的。 作为大盛朝的士大夫，他们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么？ 听着自己的表哥说着这些事情，老族长一时间并没有弄清楚情况。 他看了黄廷晖一眼，又是看了李白崇一眼。 “表哥，此子是否能够入得你的眼？” “诗文之类，我也不懂！” “但晖哥儿有才华，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虽说老族长不识字，更加不通诗文。 但他对于人情世故还是极为通透的，看着李白崇眉开眼笑的。 老族长便明白了晖哥儿的这首诗，应该是写得极好的。 自己这个表哥有才，但同样也是个极有原则之人。 若不是被才华给折服了，就算是放再多钱财在他的面前。 以他刚才的表现，或许都会直接给拒绝了。 如今他还能对黄廷晖笑着，还能夸奖黄廷晖。 那便说明他的表哥是真的有些重视黄廷晖了。 当然，这也是老族长最想看到的事情。 “名章！” “黄小郎君写的这首诗，我是写不出来的！” “虽说本朝不以诗文取士，但从诗文之中，还是能够看出读书人的才华的。” “黄小郎君是块璞玉，他若是能够得到精心雕琢的话，日后未必不能成为国之栋梁！” “名章，他日后若是有成就，那这一切便是你的功劳啊！” 李白崇也是极为高兴，他拍着自己表弟的肩膀说道。 “表哥，你的意思是廷晖可以入庐阳书院读书了？”老族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满怀期待的看向李白崇说道。 “这是自然！” “庐阳书院为国培养栋梁之材，黄小郎君有真才实学！” “若是庐阳书院不取他的话，那是庐阳书院的损失。” 此言落下，老族长已经是老泪纵横。 他拍着黄廷晖的肩膀，一遍遍的说道：“好啊！” “好啊！！” “晖哥儿能进庐阳书院读书了，那便是最好了！” …… 第一百二十章 可有参加童生试 “三日之后，庐阳书院将会正式开学！” “到时候，你便持我之门帖，自可拜入庐阳书院门下。” 说完，李白崇找来一个精致的帖子，只见这名举人老爷挥毫泼墨，顷刻之间便有带着他所持印章的帖文出现在黄廷晖与老族长的面前。 “我的名帖！” “只此一张！” 说完，李白崇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神色肃然。 “有这名帖，晖哥儿便能进那庐阳书院读书了？” 老族长抚了抚那张名帖，一脸的激动。 “那是自然！” “以老夫举人的身份，又兼得庐阳书院的教习。” “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的话，这举人身份、这教习身份又有何用？” 能够考上举人的士子，哪个不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去的？ 李白崇自然是有着身为举人老爷的骄傲。 “那是！” “那是！” 老族长嘿笑道，看到李白崇写下的那名帖，他显得比黄廷晖还要激动许多。 “晖哥儿！” “晖哥儿！” 老族长唤了黄廷晖两声，黄廷晖这才从遐思之中回过神来。 “快将名帖收起来！” 得到老族长的吩咐，黄廷晖立马向前走了一步，将那名帖收入怀中。 “举人老爷，廷晖多谢了！” “都说瑞安县的士人之中，唯有李举人的字为当世一绝，今日一看，果是如此！” “廷晖刚才一时间看痴了！”黄廷晖对李白崇拜了拜，他与李白崇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不得不说黄廷晖这琢磨人心思一块，还是颇有造诣的。 只是一番话，便让李白崇心情瞬间愉悦。 “谬赞了，谬赞了！” “不过是手熟尔，旁人高抬我了！” 李白崇抚着胡须，与黄廷晖哈哈大笑了起来。 纵然是如他一般执拗、有原则之人，也是在乎名誉、也是喜欢别人夸的。 黄廷晖这番话，可以说是说到李白崇的心坎里了。 要不然李白崇也不可能如此高兴。 果然如此！ 黄廷晖暗暗想道，之前听老族长说李白崇年少时，字写的不好看，他只能跋涉数十里路途去求一名书法大家教自己写字。 终日不辍！ 人便是如此，对于自己跋山涉水、付出极大代价才得来的东西，才会更加的珍惜。 李白崇跋山涉水去求学、这才练的一手的好字。 他自然对自己的字，自然会有一种自傲。 “对了，廷……晖哥儿，你眼下可是过了童生试？” 李白崇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看向黄廷晖问道。 童生试？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问，黄廷晖的脸色露出了尴尬至极的笑容。 那二混子，狗叫了都会摇头的主。 他连字都怕是没有识全，又哪里敢去参加童生试。 顶着个读书人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的主。 去参加那童生试，也不就露馅了？ 更何况童生试要求同考者五人互结，并且有本县廪生作保。 像以前黄廷晖那个混子，读书不成、偷鸡摸狗的手段一流。 更是成天与地痞流氓之类的人混在一起，又有谁愿意与他互保、愿意给他作保呢？ “学生尚未参加童生试！” 虽是极为尴尬，但黄廷晖还是硬着头皮与李白崇说道。 “尚未参加童生试？”这下轮到李白崇目瞪口呆了。 虽说黄廷晖年岁不大，也不过是刚成婚而已。 只是童生试一个门槛，就拦住了不知多少读书人。 李白崇甚至是听说有百岁老人，依然是参加那童生试。 不过黄廷晖断然不是因为才华问题，而迟迟不能参加童生试、不能通过童生试之人。 只是《望岳》一篇，足以让许多士子为之叹服。 似乎是看懂了李白崇眼中的惊诧，黄廷晖只能解释道：“起初家贫，无人愿为学生作保。” “父母相继离世，荒废了不少年华。”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解释，似乎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甚至听完黄廷晖的这些描述之后，李白崇点了点头，“原来是这般！” “虽说庐阳书院收录学子向来是不拘一格，不问学子之籍贯、身份，无论贫贱富贵皆是一视同仁。” “但在庐阳书院求学的学子，多是通过了童生试的读书人。” “往年童生试中的县试多二月举行。” “县试由知县主持，一般考五场，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 “县试要求有同考者五人互结和一名秀才保举。” “此事我会为你安排，你尽管备考便是……” “留给你的时日不多，这段时间你要多温习温习功课，以你之才华，通过县试想来不难。” “至于府试多在四月举行，由知府（或直隶州知州、直隶厅同知）主持，县试已录取的士子得以参加，连考三场，府试通过者方可参加院试。” 怕黄廷晖对科举之事不太了解，李白崇又是细细介绍了一番。 科举考试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省试、殿试。 其中县试、府试、院试为一阶段，乡试、省试、殿试也是另外一个阶段。 通过县试、府试，可称之为童生。 通过了院试之后，可以称之为秀才。 乡试为举人，这时候便已经是有做官的资格了。 至于通过省试则被为进士。 那时候，只要通过了省试已经是可以高枕无忧了，毕竟得到进士身份之后，一般是不会做罢黜的。 除非哪个不要命的，做出了把皇帝老子给骂上一通的事情。 至于殿试，不过是进一步区分这些进士的asxs罢了。 古代取士都是为皇帝服务罢了，所以取士当然是要由皇帝来决定的。 故而才会有殿试这一关，也由皇帝亲自点出状元、榜眼、探花等名次。 在士人，或者说在老百姓的称呼之中，县试、府试、院试为“小三元”。 “乡试、省试、殿试”则是为大仨元。 虽说小说之中多出现连中“小三元”，“大仨元”的桥段。 但那只不过是作者的极限yy罢了。 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之中，史书上有记载的连中三元的文武人员人物一共有18位。 而古代状元有504位，至于中进士之人更是如过江之鲫。 连中三元的概率与买彩票中奖的概率有的一拼。 至于连中六元，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科举史上，仅有一人做到而已。 这个人就是明朝的黄观。黄观从县试到殿试，均为案首。 所以被称为“六首状元”。 时人更是赞誉他：“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此雄文，可保我之清誉 数千年的历史之中，只出现了一个连中六元之人，只有十八个连中三元之人。 这难度指数，也只有小说中才敢yy一番。 黄廷晖自然是不敢做这遐想的。 谁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就是妥妥的气运之子了，就能够做到千年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对于他而言，能混到一个功名已经是足够了。 当然，这些都是黄廷晖想远了。 目前而言，李白崇也仅仅是希望黄廷晖通过县试。 若是有可能的话，能够一并通过府试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晖哥儿，其他事情我自当是为你解决，不过考试之事，只能是你自己努力了。” “你若是有所问，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距离县试期限不远，我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将拉下的功课补全了！” “我李白崇既然是决定要破格录取你，让你进入庐阳书院。” “你若是在县试之中折戟的话，那我李白崇的脸面都没地方放了！” 李白崇是个极为好面子之人，也是极为注重自己声誉之人。 要不然自己的表弟来寻他，求他让黄廷晖入庐阳书院读书。 李白崇也不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自己的表弟。 毕竟从心底而言，李白崇对于自己的表弟一家，还是有着极深歉意的。 “廷晖自当竭尽全力！”黄廷晖只能是拱手与李白崇说道。 虽说这具身体的前身不学无术，但黄廷晖好歹是研究过古代科举文章的。 想来通过一个县式应该是不太困难的。 只是时间仓促，自己真能通过县试？ 黄廷晖嘴上是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心里却是没什么底。 “那便好，庐阳书院开学在即，你这段时间便住在我的府上。” “我得确保你能通过县试才成！” 别说是黄廷晖，就连李白崇对于黄廷晖能够通过县试也没多少底。 虽说这少年的诗文自然是极好的，但李白崇并不知道他的应试能力啊！ 科举考的可不就是应试能力了？ 早知道黄廷晖连童生试都没过，李白崇断不可能如此轻易给他走后门的。 黄廷晖也是明白李白崇的意思，他只能是尴尬的拱手道：“是！” 毕竟有一个举人老爷给自己辅导，想来童生试考过去也不太难吧。 这就应该与一个211、985等级学校的大学生，来辅导一个小学生的毕业考试一般吧。 所以黄廷晖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李白崇的。 “表哥，真是多谢了！” “多谢了！”听到李白崇要将黄廷晖留在他的府中，老族长哪里不明白自家表哥的意思。 他连忙与自己的表哥表达感谢。 “都是一家人！” “不必如此客气！”李白崇连忙将老族长给搀扶了起来。 “名章，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 “不若你今天留下来，与我聊聊天？” 李白崇对老族长说道。 “表哥，并非名章不愿意，只是这年节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 “据传最近海上不平静，去年隔壁县城已经是遭了大灾，朝廷已经下令让村落组织民兵进行自卫！”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名章有闲了，再来看表哥如何？” 老族长对李白崇说道。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李白崇也没有强求。 “表弟记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便已经是很好了！” “多年来的心病，今朝也能解开了！”李白崇与老族长说道。 “不过今日虽不能留，与哥哥吃一顿便饭的时间，名章还是有的吧？” “这个自然！” …… 一顿饭吃完，时辰已经是不早了。 老族长也不敢在李府之中再逗留，他当即与自己的表哥告辞。 黄廷晖扶着拄着拐杖的老族长，蹒跚着往外走去。 待到黄廷晖与老族长离开之后，李白崇的身边出现了一人，“老爷，您真决定将那名为黄廷晖的读书人，就这般收入庐阳书院了？” “这么多年来，老爷您可没有破过例！” “旁人若是知道这件事的话，定然是会拿这件事情，在背后中伤老爷的，说老爷明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 “老奴怕这对老爷的声誉有所影响！” 这管家已经跟着李白崇这么多年，自然是向着李白崇的，也为李白崇的声誉做考虑。 “到底是我欠名章一家的，若不是我的话，姑姑或许不会那么早离世了！” “时至今日，我对名章一家依然是有愧疚的！” “人这一生，若时时刻刻都为自己考虑，为自己的声誉考虑的话，那岂不是自私自利，我与我父母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姑姑在自己幼年时，对自己种种的好。 即便眼下已是年过花甲，李白崇依然有些伤心。 “这一次，便当是我还名章一家的吧！” “再说黄廷晖此子，我看非同一般，绝非池中之物！” “一步成诗，是个读书人的种子，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坚持、自己的一些原则，便埋没了这么一个读书的种子。” “若是错过了，这不是与我的本愿背道而驰了么？” “往后，若是黄廷晖真能取得功名的话，也算是我为国添了一位栋梁之材罢！” 正是这种种原因。 才让一向固执、执拗的李白崇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决定为黄廷晖破例这一次。 说完，李白崇又是看向了黄廷晖写好的那首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真是一首好诗啊，有如此锐气、如此气魄之少年郎，又怎么可能此生只是一个平凡人呢？”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藏不住的！” 将那首诗合了起来，李白崇看向自己的老管家说道：“有此雄文，便可以保住我的清誉。” “放心吧，老爷做的选择不会错的。” “此少年郎在往后，定当会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李白崇对于黄廷晖，似乎是充满了信心。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晖哥儿，莫要让我失望 年节期间，整个瑞安县城格外的热闹。 走街串巷的百姓们热热闹闹的交谈着，街头巷尾有一阵阵的香气飘散过来。 想来是年节期间，那些酒楼的生意十分的红火儿。 黄廷晖扶着老族长在瑞安县城闲逛着。 走一步！ 看一步！！ 老族长不说话，黄廷晖也不说话。 直到二人路过一家咸鱼店之后，老族长停了下来。 他在那家咸鱼店中驻足了良久，迟迟没有离去。 “莫不是老族长他想吃咸鱼了？”黄廷晖这般想道。 要知道在古代，国家对盐的把控非常严格。 因为贩卖盐、铁等资源得到的收入是统治者重要的赋税来源。 而贩卖私盐，可是要被杀头的重罪。 不过那些盐贩子除了直接走私盐之外，也会想到使用咸鱼、走私盐菜这种方式来售卖私盐。 这种情况下，朝廷自然也是有应对方式的。 而在大盛朝时期，朝廷对海边的渔民都有严格的控制。 任何鱼在上岸之后都会进行细致的统计，而对于打捞上来的鱼的流向也有明确的统计和规定。 不仅仅如此，那些渔民用来腌制咸鱼的盐也是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的。 渔民们需要从官府购买盐引后，去朝廷的盐场领盐。 为了防止渔民和一些掌管海关人员勾结虚报，也为了防止渔民将省下来的盐卖出。 官府还会将渔民腌制的食盐染成红色加以区分。 因此，那些用不完的盐根本不能卖出，只能交还给官府。 渔民若是使用私盐来腌制的鱼，也要受到重罚。 《大盛典章》中明确记载着一段话：凡是用私盐腌浥鱼虾鳖竹笋货卖或博易诸物，比同私盐法科断，正犯人杖七十，财产一半没官，镣役二年。 因此在古代，咸鱼是很贵重的东西，能够吃得起咸鱼的只有当时社会的统治阶级才能吃得起。 老族长若是馋这口咸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老族长，廷晖为你买条咸鱼来？”黄廷晖说话间，就要往咸鱼铺中迈进去。 但老族长那只干瘦的手却是一把拉住了黄廷晖。 老族长向前，黄廷晖紧随其后。 两人进入了这咸鱼铺子之中。 看到有客人走了进来，那卖咸鱼的老板立刻走了上来。 “客官，客官，你们可是要买咸鱼么？” “这可是上等的咸鱼，味道是最好的，城里的李员外、张员外他们都喜欢从我这铺子里买咸鱼！” “客官你要不要买上一条尝上一尝？” 店老板热情至极，咸鱼铺的客人不多，他也是指望着能进他铺子里面的人，买上一两条咸鱼。 这样他也能赚上一些钱。 “这条咸鱼多少铜板？”老族长指向了咸鱼铺子中的一条咸鱼，他对店老板问道。 “客官，这条咸鱼两斤半，我也不收你太多，一贯钱便可以了！” 咸鱼铺子的老板乐呵呵的对老族长说道。 听到这价格，黄廷晖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贯钱是一千个铜板，相当于后世的四百五十块钱左右。 一条咸鱼不过两斤半，竟然能卖到一贯钱的价格。 这哪里是吃鱼啊，这可不是吞钱么？ “就这条了！”老族长对咸鱼店的老板说道，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嘞！ 店老板立马将那咸鱼取了下来，递给了老族长。 黄廷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准备将口袋中的银子递给店老板。 不过这一举动，立马被老族长给制止了，“我来吧！” 老族长的声音不大，但黄廷晖能明显感觉到老族长的坚持。 这种情况下，黄廷晖只能是将自己的手给收回去了。 只见老族长从自己的包裹之中，取出了那用绳子串在一起的铜板儿。 那些铜板儿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老族长摸了摸铜板儿，将这一贯钱放在了店老板的桌子上。 “谢过客官，谢过客官！” 店老板很是高兴的对老族长说道。 老族长点了点头，他与黄廷晖二人往门外走去。 那店老板站在门口，还不住的对老族长说道，“客官，有空常来我这里买咸鱼啊！” “我铺子里面的咸鱼，可是整个瑞安县城最好的！” 还真是一个会做生意的。 真会来事！ 黄廷晖暗暗想道。 老族长与黄廷晖在瑞安县城的街巷中走着，很快便到了城门口，不过黄廷晖坚持着要将老族长送到渡口处。 两人往前走着，这时候老族长才与黄廷晖说道：“晖哥儿，你可是觉得老族长用一贯钱，只为买一条咸鱼是否奢侈了些？” 听老族长这么一问，黄廷晖赶忙说道：“世间之人各有喜好，为喜好花钱，便是值得。” 老族长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着往事一般。 更像是在放下心中的遗憾。 “晖哥儿，我年少时便像你一般，一般的意气风发！” “那时候我的娘亲病重，已经到了药石不可医的程度。” “娘亲不愿意治病，不愿意再让我与父亲在她的身上浪费更多的银子。” “她便摸着我的头说，她说章儿呀，娘亲觉得口中有些清淡，娘亲想吃一口咸鱼。” “我便入了瑞安县城，但咸鱼贵啊，一两银子一条呢！” “我身上带的那些钱，哪里够给娘亲买咸鱼啊！” “或许当时娘亲便知道，我买不回咸鱼的，所以她故意那般支开我，不让我去花银子。” “等我到家之后，娘亲她已经去世了！” “临到死时，娘亲也未能吃上一口咸鱼啊！” 说到这里，老族长已经是老泪纵横。 此时的他泣不成声！ “晖哥儿，读书并非是真要让你去改变天下，是真要你去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 “读书只是为了让你过上一些更好的日子，让你变得更有权势、更有财富一些。” “若是在日后，你最亲近之人离世之前要吃一口咸鱼，你不至于像老族长一般抱着那五十文钱，在那漫天大雨之中痛哭、悔恨、自责！” “自责自己的无用，自责自己的无能，自责自己的无力！”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手中的五十文钱，连自己娘亲离世之前，想吃上一口的咸鱼都买不到。” 老族长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他的身躯在颤抖，他的声音也是变得哽咽了起来。 “晖哥儿，老族长只希望你日后要好好读书！” “莫要让老族长失望！”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只会说话的鸟儿 世间最为震颤人心的话语，最为令人震撼的故事，往往是用最为平凡的语气说出来的。 仅仅是这一日的同行，黄廷晖便发现了老族长与以往的种种不同，发现了老族长身上那股沧桑感的原因。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回想起老族长为自己做的一切，黄廷晖的心中已是感动至极。 除了早已故去的父母，除了莲儿，除了二柱叔。 还从未有一人如老族长般对自己这般好了。 那一刻，黄廷晖感觉自己的心绪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他的目标也变得有些坚定了起来。 只见黄廷晖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老族长的面前。 “老族长，廷晖的祖父离世早，父母也是早早离世！” “您待廷晖好，便如廷晖的亲祖父一般！” “廷晖这一跪，您受得起！”说完，黄廷晖对老族长磕了个头。 “廷晖之前是个浪荡子，便是性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也不过是想着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不敢有过多奢望。” “不过今日，廷晖向老族长立誓，廷晖在庐阳书院一定会好好读书！” “在科举一途上，廷晖也定会倾尽所能，博取功名！” 说完，黄廷晖又是给老族长磕了几个头。 “好孩子，好孩子！” “快起来吧，快起来吧，老族长知道了！” “老族长相信你！”老族长赶忙向前，他将跪在地上的黄廷晖给搀扶了起来。 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老族长欣慰的说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已，万事只需尽力便是了！” “晖哥儿有天赋，是个读书人的种子！” “只要不荒废自己的天赋，那便没有遗憾了！” 说完，老族长颤颤巍巍的背起了自己的包裹，他对黄廷晖挥了挥手道：“晖哥儿，便送到这里吧！” “不用再送了，回去与我堂哥好好学上一学！” 之后，老族长便再未回头。 他朝着渡口方向慢慢走去。 只留下黄廷晖看着老族长的背影，他对老族长远去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老族长是聪明之人，也是睿智之人。 他自然是看到了黄廷晖身上的聪慧与天赋。 但同时，老族长也看出了黄廷晖身上的闲适、随波逐流的态度。 所以他才会有此一说，也是希望黄廷晖能够看清楚前路。 不至于前路迷茫。 “老族长，廷晖明白了！” “廷晖有目标了！”看着远处的天际，黄廷晖暗暗说道。 既然选择了科举一途，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那便应该奋勇争先，不负所有人的希望。 只有拼过，或许才会像老族长所说的一般。 不留遗憾了吧！ 以后，便要勤勉一些了。 悄然之间，黄廷晖的想法发生了一些细微至极的变化。 …… 送别了老族长之后，黄廷晖转身往瑞安县城去。 在童生试中的县试开始之前，他怕是要经历一些魔鬼般的训练了。 虽说这具身体的前身也是上过学堂的，但他这学堂上与没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想到这里，黄廷晖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李白崇要知道自己的应试水准的话，他会不会被自己气的跳脚了。 数日后，李府中。 一阵怒气冲冲的话音传了过来。 “这文章，简直是臭不可闻，臭不可闻！” “吾十五而有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此文出自出自论语为政篇（第四）！” “圣人所以至于道者，亦惟渐以至之也。” “以此为破题之点，再给我重新写上一篇文章！！” “黄廷晖，当真是上过学堂么？” 到底是举人老爷，也是庐阳书院的教习。 从屋中传来的声音，让旁人闻之色变。 路过书房的仆人纷纷避让。 有好事者也是在一旁取笑，“你们猜猜看，今日老爷还会发火么？” “昨日老爷已经是发过三次火了，我猜老爷今日还会发上一次火！” “我赌十文钱！” “我赌二十文！”此时在书房之中，被举人老爷劈头盖脸臭骂的黄廷晖有些生无可恋。 不得不说举人老爷就是举人老爷，能够考中举人的人物当然都是有才华之人。 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说记忆力也是强了不少。 四书五经也是能够倒背如流。 但却没有什么系统性！ 若非黄廷晖也研究过古代的八股文，以及他向来喜欢看《百家讲坛》之类的节目。 文章之中偶尔会掺杂一些独到的见解，以及自己的思考。 恐怕身为举人老爷的李白崇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黄廷晖从书房之中赶了出来。 此时看着黄廷晖那极为稚嫩的文笔，李白崇也只能是宽慰自己，“此子是块璞玉，应当认真雕琢一番。” 喝了一口茶，李白崇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时候，老管家端着果盘儿走了进来。 “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把老爷气成这般模样呢！” “黄小郎君的功力还真是深厚呢！” 听着老管家的这番话，黄廷晖尴尬至极。 他恨不得从地面上扒出一条缝，钻进去避上一避。 这时候，李白崇开口道：“若真是朽木，我也不会耗费如此心神了！” “晖哥儿的文章现在虽是有些臭，但进境却是比我当年快上不知道多少！” “是个读书人的苗子，不过是欠缺一些经验罢了！” 听到老爷这么夸黄廷晖，那老管家也是吃了一惊。 眼下老爷虽然不过是进士出身，但他已经是放弃了科举一途，专心教人罢了。 若是老爷志在科举，或许也能中个进士。 所以对于一般的举人，老爷也不一定看得上眼的。 如今这么夸黄小郎君，那自然是这黄小郎君确实有天赋。 “老爷，宁小姐最近得来了一只会说话的鸟儿！” “极为新奇，老爷要不要去看上一看？” 老管家对李白崇说道。 “一只会说话的鸟儿？” “倒是新奇！”李白崇笑了笑。 坐在一边的黄廷晖却是愣了一愣。 这会说话的鸟儿，莫不是后世的鹦鹉？ 没想到李府上的小姐，竟然弄到了一支鹦鹉。 倒是挺有趣的。 似乎看出了黄廷晖的好奇，李白崇对黄廷晖说道：“今日先到这里吧！” “与我去看看那鸟儿！” “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小郎君会洋文 李府上的那个宁小姐儿，便是李白崇大儿子的女儿。 一个年岁不过十岁的小丫头片子。 听到自己这个调皮的小孙女弄来了一只会说话的鸟。 作为士大夫阶层一员的李白崇也是来了兴趣。 与另外一个时空之中的士大夫阶层一般，眼下大盛朝的这些士大夫对外界传进来的东西，还是极为好奇的、也是能够接受的。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从哪里弄来的会说话鸟儿！” “倒是有些新奇！” 李白崇乐呵呵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笑着对跟在自己身边的黄廷晖说道。 “若是学生没有猜错的话，此物应该是鹦鹉！” “是一种生活天气比较热那些地区的一种动物！” “会模仿人说话！” “所以大家都称这动物说话为鹦鹉学舌！” 虽说在经文方面，黄廷晖目前的造诣是远不如举人老爷李白崇的。 但他好歹是经历过高等教育、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人。 一些其他的知识，举人老爷李白崇不知道的。 他都是知道的。 “廷晖果然是见识广博，只是让老夫感到奇怪的是，你这些见识都是从何处而来。” 李白崇乐呵呵的笑着，他但没有仔细去追问黄廷晖。 不过他就算是追问黄廷晖，怕也是无法从黄廷晖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毕竟黄廷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一个穿越人士。 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黄廷晖只能是对着李白崇呵呵笑了两声，这才算是应付了过去。 三人便这般往庭院之中走了过去，还未迈入那庭院之中。 黄廷晖便听到一阵鹦鹉学舌的声音传来。 “you're an idiot！” “you'reanidiot！” “you'reanidiot！” 嗯？ 黄廷晖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只进口的鹦鹉？ 还是一只完美掌握了外国国粹的鹦鹉？ 心头努力憋着笑，黄廷晖随着兴致颇高的李白崇继续往庭院中走去。 此时，李白崇那调皮的孙女逗弄着手中的鹦鹉。 发出了一阵阵“咯咯咯”的声音。 “you'reanidiot！” 被李白崇孙女逗弄着的鹦鹉不甘示弱道。 看着自己的祖父带着他的“学生”往这边走来。 宁小姐立刻朝着颇为宠溺自己的祖父小跑了过来。 “爷爷，爷爷！” “你看，这鸟会说话，会说话！” 宁小姐晃动着自己祖父的手，笑着说道。 待到晃累了，那小姐又是在一旁逗弄起鹦鹉来。 “还真是一只会说话的鸟儿呢！” “这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李白崇看着自己的孙女逗弄鹦鹉，他呵呵的笑了笑。 这时候，宁小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对自己的祖父说道：“爷爷，你是举人老爷！” “大家都说你是有大学问的，旁人都说这鸟说的是洋文，可是宁儿不懂这洋文是什么意思。” “爷爷，你知道吗？” 宁小姐看着自己的祖父，她充满好奇的问道。 “这个？” 虽说李白崇思想向来开明，对外界的事情也是能够接受的。 但他可从来没有学过什么洋文，更不知道这鸟说的洋文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李白崇也是犯了难。 “啊？” “爷爷也不知道么？” “大家都说爷爷的学问很多呢！” 宁小姐有些失望的说道。 被自家孙女这么一说，李白崇当即就是有些挂不住脸了。 他微微侧向黄廷晖，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李白崇觉得黄廷晖应该对这些是有涉猎的。 “廷晖，你可知道？”李白崇小声问道。 “略有涉猎！”黄廷晖回答道。 “那这句洋文的意思是？”李白崇轻声问道。 黄廷晖觉得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凑近了李白崇的耳边。 “你是白痴！”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李白崇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你这小子，敢骂师长！” “大逆不道！”李白崇当场就想甩袖而去。 黄廷晖赶忙对李白崇说道，“先生，不是这样的！” 说完，黄廷晖凑到李白崇的耳边又解释了一遍。 这举人老爷才面露尴尬之色，愤怒的神色缓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卖这鸟的人，不是个好东西！”李白崇尴尬的说道。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不是白痴，不是好东西？” 宁小姐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李白崇赶忙解释道。 “爷爷，你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这话啊，意思就是你好！” “对，就是你好的意思！”李白崇竟然如此解释道。 站在旁边的黄廷晖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似乎是看到了黄廷晖震惊，李白崇只能是解释道，“那黑心商人教的，可不能让这小祖宗知道了！” “要不然家无宁日！” 说完，李白崇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模样，他对宁小姐说道：“祖父还有事情去处理！” “你自己先在这玩吧！” 话音落下，李白崇便转身离去。 黄廷晖本来也想转身随李白崇离去，不过离开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见黄廷晖往宁小姐的方向走去，对着这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拱了拱手，黄廷晖问道：“宁小姐，你是从哪里得到这鸟的？” “这鸟吗？”宁小姐歪着头想了想，她的眸光一亮。 “是在坊市那边！” “就在陈记酒楼，那边有几个大头兵一样的人。” “他们手上有不少这种鸟，我看着喜欢，便买了回来！” “那里现在还有这鸟卖吧，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与黄廷晖说完，那宁小姐又是自顾自的逗弄起鹦鹉。 而黄廷晖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鸟是从几个当兵的手里买来的。 这些当兵的应该和一些外国人有接触，正好弄来了一些鹦鹉。 见这鹦鹉会说话，便想将这些鹦鹉换些钱花。 想到这里，黄廷晖心里有了主意。 若是自己过些日子再见到莲儿的时候，送她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这似乎是一个很是不错的选择呢！ 小丫头片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拿定主意之后，黄廷晖追上了李白崇。 与先生打了个招呼之后，黄廷晖往李府外走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看房子去 一连数日的练习，让黄廷晖的脑子都变得是有些昏昏涨涨的。 难得从李府中出来，黄廷晖贪婪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他竟然有那么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此番从李府出来，黄廷晖也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的。 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自己与小丫头这才分开了几天，黄廷晖就莫名的想念了起来。 虽说平日里都是在读书，但一旦空闲下来后。 脑海中便会想起小丫头的模样。 书肯定是要读的，功名也是要考的。 但“红袖添香”的事情，有几个读书人不羡慕呢？ 若是有条件将小丫头接到城里来的话，那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不过要想将小丫头接到瑞安县城来，那必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也就是要在瑞安县城有套房子啊！ 总不能让小丫头陪着自己待在县城之中，连个房子都没有吧？ 再说自己以后若是进了庐阳书院的话，平日里当然是在书院读书。 但不读书的时候，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这样一来，在瑞安县城买套房子的计划便提上了黄廷晖的日程。 好在肥皂一事上，黄廷晖虽然赚的也不算太多。 但在瑞安县城买上一套可堪一用的宅子，却也并非什么太大的问题。 宅子的问题早点定下来，自己也不用每日在李府之中。 毕竟李府终究是别人的宅邸。 而自己在县城买好宅邸，等到与小丫头彻底安顿下来之后。 坐上一些营生！ 也可以让二柱叔他们一起搬过来，一家人也能住在一起了。 这样想想，还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呢！ 想到此处，黄廷晖倒没有急着去看房子。 他先是去卢家找了卢家公子哥，毕竟县城这一块。 卢道明比自己一个农家人要熟悉的多。 有他帮衬着，黄廷晖办起事来也是方便、容易的多。 “廷晖兄要买宅子？”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卢道明看起来比黄廷晖还要激动一些。 “廷晖兄，这事你可是找对人了！” “这方面的流程，我还是很熟悉的！” 卢道明拍着自己的胸脯，对黄廷晖说道。 要知道现代买房程序极为繁琐，但古人在这方面也是绝不含糊的。 在大盛朝，人们居住的房子都会有一张"地契"。 这类似于今天的房产证，也是唯一能官方证明这栋房子属于你的凭证。 “地契”也是你可以合法买卖的自己房产的基本条件之一。 当然，除此之外。 你还要遍问亲邻，也就是即使是地契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 你想要卖房的话，也要得到家人、族人和邻居的首肯。 而且这些同意不能是口头的应允，要"以账取问"。 这也算是古代的一种限购政策。 如此繁琐的程序，对于黄廷晖这个没有买过房子的人来说，当然是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此时有卢道明帮衬着，那事情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廷晖兄，我们先去找一找牙行！” “我在牙行中有个亲戚，他就是做这一块的。” “有他在的话，没问题的！”卢道明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在卢道明的热情帮衬下，牙人很快寻得一栋合适的房子。 这栋房子价格在六十两银子左右，这价格着实是让黄廷晖肉疼了一阵。 虽说自己也是小有家财，但攒来的银子就这么轻易的花出去了。 还是让人一阵唏嘘。 看来无论是哪个时代，买房子都是一件非常让人痛苦的事情啊！ 不过好在黄廷晖的痛苦只是暂时的，他也不用为买房子一事背上十年、数十年的贷款。 不过到底是六十两银子，这钱花的还是极为值得的。 这套房子比普通老百姓的房子要大不少，无论是采光还是装饰，黄廷晖都极为满意。 最重要的是这套房子挺大，可以容纳下不少人住在一起。 这样一来，二柱叔一家也能与自己住在一起了。 若是老族长愿意的话，黄廷晖倒是想让他也住进来。 这般大的空间，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是一件美事。 “廷晖兄，就这一套了？”卢道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虽说六十两银子在卢道明这等富家公子哥看来，并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但黄廷晖是个农家人，卢道明就怕黄廷晖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所以他之前一直有意无意的建议黄廷晖买一套小一点的宅子。 眼下看着黄廷晖这般坚持，卢道明自然是不好多劝什么了。 “这套房子装饰不错，通风、采光也是极好的！” “宽敞，能住的人应该也是不少的！” “就这一套了！” “我现在便可以付定钱！”说完，黄廷晖便从身上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那牙人。 “嘿，雇主大气！” “那小的就去与这家的主人沟通一二了！” “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吧！” 那牙人看着手中拿着的那张银票，他倒是没有想到眼前这穿着极为朴素的农家人，竟然是一个颇具财力的主。 “一切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得了黄廷晖的钱财，那牙人立马来了精神。 他这便去与卖房子的那家，以及房子周边的邻居打商量去了。 这种事情，黄廷晖自然是不用参与其中的。 要不然这中间人也就没啥用了。 “没想到廷晖兄倒是颇有财力！”卢道明哈哈一笑，他这时候才对黄廷晖问道，“廷晖兄，你此次来瑞安县城，只是为了买这套房子的么？” “自然不是！” “过上数日，我或许便要入那庐阳书院读书了！”黄廷晖对卢道明说道。 他与卢道明关系尚可，这件事情告诉他也无妨。 “廷晖兄要进庐阳书院读书？” 听到这句话之后，卢道明先是一愣。 随即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缘分，真是缘分啊！” “廷晖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要成为同窗了！” “以前我便觉得廷晖兄有才华，也想过我与廷晖兄会成为同窗。” “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真是妙不可言！” 听到卢道明这般哈哈大笑，黄廷晖这才是才明白了过来。 自己竟然要和卢道明成为同窗，一起读书了？ “道明兄也在庐阳书院读书？”黄廷晖问道。 “已有一年有余了，举人不好考，我只能在庐阳书院多学一些。” “看看有没有那运道儿，考上一个举人。” “廷晖兄，往后我们便要多多互相照顾了！”卢道明对黄廷晖施了一礼。 “那是自然！”黄廷晖回礼道。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书生的嘴，宛若利剑 宅子的事情搞定，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也没什么紧要着去处理的事情。 听黄廷晖说，瑞安县城中有会说话的鸟儿。 卢道明也是来了兴致。 富家公子哥们对一些新奇玩意儿最是好奇。 卢道明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黄廷晖说想给吴菲莲买一只鹦鹉，卢道明便琢磨着给自家夫人也买上一只，也正好逗她乐呵乐呵。 怀孕的女人最是容易情绪不好了，能逗自己的夫人开心开心，卢道明便觉得钱花得是值得的。 黄廷晖、卢道明二人往陈记酒楼附近走去。 便见得有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将一块地界给围拢了起来。 那几个穿着统一制式服装的巡捕似乎是与什么人产生了争执。 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紧走了几步，便听得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 “我等在此处收买鸟雀不假，应该交上一些税也是应该！” “但我们这才卖了几只鸟，你们就要让我们把买鸟得到所有的钱财都上缴！” “未免也太过贪婪了吧！” 领头的汉子对其中一名市吏说道。 “你们在瑞安县城做营生，便应该知道瑞安县城的规矩！” “在这里，我们便是规矩！” “你们将所得交上来，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们了！” “你们若是还坚持，就别怪我们把你们这群臭丘八全部抓起来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是你们这群臭丘八随便能做买卖的？” 面对领头汉子的不满，那市吏越发嚣张了起来。 “你……你们……” “贪得无厌，贪得无厌！” “瑞安县城就没王法了吗？”领头的汉子极为不满的吼道。 “你们擅自在瑞安县城出卖妖鸟，这便是触犯了瑞安县城的王法！”那市吏不依不饶道。 “什么时候，鹦鹉这种祥瑞也是妖鸟了？” “这位市吏大哥，你莫不是嫌自己的九族，命太长了么？” 黄廷晖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领头的汉子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得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信步走了过来。 “晖哥儿？” 张城一脸的惊讶，他看着黄廷晖说道。 “张大哥，没想到在这里与你遇到了！”说完，黄廷晖对卢道明介绍道，“卢公子，这是我的好友张城，张大哥！” “他的身手可不一般！” “卢道明，瑞安县人士，张大哥好！” 听得黄廷晖唤张城为大哥，卢道明也是随着黄廷晖这般唤道。 “你们是一伙的？” “小子，休要用这种话哄我，你以为用这种话吓唬我！” “我就能放过卖这些妖鸟的家伙了吗？” “莫要自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市吏看着黄廷晖与张城叙旧。 心里头自然是不爽至极，他色厉内荏的对黄廷晖说道。 若不是看着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好似读书人，他早就动手了。 但黄廷晖却是淡淡一笑，他并没有将这市吏放在眼里。 “宣武三年，有海外使者朝贡我大盛朝太祖皇帝！” “海外使者献上鹦鹉一只，那鹦鹉说道：大盛千秋万代、一统江山！” “太祖皇帝大喜，海外使者被赏赐千金，而那鹦鹉也被太祖皇帝称为祥瑞！” “是我大盛朝国运昌盛的祥瑞！” 话音落下，黄廷晖再抬头看向那市吏问道。 “你方才称这鹦鹉为妖鸟，我应该没听错吧！” 黄廷晖乐呵呵的笑着，紧接着他的神色一变。 整个人都变得冷漠、变得令人恐惧起来。 “就连太祖皇帝都将此鸟视之为我大盛朝的祥瑞，你却将这只鸟称之为妖鸟！” “敢问足下，你可是在反对太祖皇帝？” “敢问足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你的家人又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大盛天朝的祥瑞，难道就是你们眼中的妖鸟？” “你们是不是在诅咒我大盛王朝！” 那声音掷地有声，惊得一众市吏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些市吏可没有看过书，也没啥学问。 他们哪里知道有海外人士向皇帝陛下献上了鹦鹉。 而太祖皇帝更是将“鹦鹉”称之为祥瑞！ 此时，那些市吏恨不得撕烂自己的那张嘴。 说什么不好？ 说这鸟是妖鸟，怕是恨不得早些去死吧！ 不得不承认，读书人的嘴简直就是杀人的剑。 谁能想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站在众士兵面前，想将他们获得的银钱全数吞掉的几个市吏。 此时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豆大的汗水从他们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他们着实是被吓到了。 这时候，黄廷晖又是添了一把柴火，“这位是卢公子，是我们瑞安县城的秀才公！” “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鄙人不才，尚未取得功名，不过鄙人的座师为李府举人李老爷！” “我们若是想要追究你们的责任，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罢了！” “到时候，你们再多上几个脑袋，怕也是不够杀的！”黄廷晖恐吓道。 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那几个市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公子，公子！” “属实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 “我们都是不识几个大字的，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只是觉得那鸟会说话，实在怕这鸟是妖物！” “太祖陛下说的那些话，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这鸟是祥瑞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求公子饶过我们一命吧，饶过我们一命吧！” 说完，那被吓得站不起来的市吏们，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朝着黄廷晖与卢道明磕起头来。 他们是真的怕黄廷晖真就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去。 太祖皇帝说是祥瑞的东西，被他们斥责为妖物。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真闹大了的话。 他们便是有几个脑袋，怕也是不够杀的。 磕完头之后，那几个市吏也知道仅仅是这些，无法让黄廷晖平息愤怒。 在性命的面前，什么都是空的。 只见那几个市吏跪在黄廷晖的面前，他取出了一大包的银子，随后谄媚的对黄廷晖说道：“公子，公子！” “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一马！” “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绝对不会了！” “求您饶命啊！”那市吏恳求道。 这一幕，让张城、让卢道明几人都看傻了。 这还是刚才颐指气使的市吏们吗？ 此时他们对黄廷晖讨好的模样儿，就像是一条条哈巴狗一般。 张城、卢道明以及其他几个士兵，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丈夫，舍身为国尔 看着那市吏知情识趣的将自己所得全部拿了出来，黄廷晖也没怎么客气。 “俗话说得好：不知者不为过！” “念在你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姑且原谅你们了！” “我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黄廷晖看似大度的对那几个市吏说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听到黄廷晖似乎是没有把这事情闹大的意思。 那市吏长吐了一口气，他极为谄媚的对黄廷晖说道。 形势变化太快，就像是龙卷风一般。 看着眼下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市吏们，张城与他那些兄弟们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便是读书人？ 以唇为刀，以齿为剑！ “走吧，别让我看见你们！”黄廷晖挥了挥手，他对那几个市吏说道。 “是！” 得到了黄廷晖的这句回复之后，那市吏很快带着一群人，灰溜溜的跑开了去。 看到这一幕，卢道明过了许久之后，他方才是说道：“廷晖如此手段，若是在官场的话，定然是会混得游刃有余的！” “道明实在是没想到，仅仅是书上记载着的一件事罢了。” “竟然被廷晖你当成了武器，将这些贪婪之徒给击退了！” “实在是让道明大开眼界，佩服至极！” 说罢，卢道明对黄廷晖施了一礼。 这家伙，尽管是与黄廷晖这般熟悉了。 还是这样的作态，即便是黄廷晖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真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恶人，终究是要恶人磨的！” “张大哥为人实诚一些，他的这些兄弟们也差不多。” “所以这坏人，自然该是让我来做了！” 黄廷晖风轻云淡的说道。 “晖哥儿，这一次多谢了！” “真是多谢了！”张城领着自己的兄弟们上前，对黄廷晖道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大哥便将我看成是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便可以了！” “再说张大哥，你曾经也是救过廷晖与廷晖娘子一命的！” “与这些相比，为张大哥讨回公道，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黄廷晖对张城说道。 当日夜里若不是遇到了张城的话，他与小丫头儿二人怕是逃不过一死。 相比较而言，自己刚才所做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位义士，还救过廷晖兄？” 虽说卢道明此人有那么一些迂腐，但这人最是好奇。 听黄廷晖说张城救过黄廷晖夫妇一命，他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此事说来话长！” “有空再与卢公子说！”黄廷晖将那市吏给自己的银子，朝着张城信手一抛。 “张大哥，这些便是你们的所得了！” “晖哥儿，不可不可，这些太多了，我们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要不得这么多的！” “再说晖哥儿为我们讨回来银子，已经是让我们千恩万谢之事了！” “再将这些银子都要了，我等兄弟几人实在是过不去。” 说话间，张城便要将那装着银子的小包裹还给黄廷晖。 “张大哥，你我过命的交情，不过是一些银子罢了！” “再说这些也不是廷晖的银子！” “若是有多的话，权当廷晖请张大哥与各位兄弟喝茶了！” 黄廷晖不在乎这些银子，与其拿这些银子，还不如与张城兄弟几人打好关系。 或许今日与张城兄弟几人搞好关系，来日就有求于他们呢？ 毕竟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多交上一些可靠的朋友，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城几人的神色挣扎了几许，随后张城长舒了一口气，他对黄廷晖拱手道：“晖哥儿，这个情，哥哥记下了！” “晖哥儿，你与卢公子二人今日来此处是为何事？”张城看向黄廷晖问道。 “便是你那鹦鹉啊！” “之前看到李家小姐手中有一只模样煞是好看的鹦鹉。” “虽说那些人说的话不太好，但我也好奇啊！”黄廷晖笑着对张城说道。 “张大哥，你可不许给我一只学过洋人说话的鹦鹉，要不然我可跟你翻脸了！” “我可不想像李家小姐一样，被鹦鹉成天骂着白痴，整天还乐呵呵的！” “啊？” “那鬼佬话是白痴的意思？这怎么得了，若是举人老爷知道了的话。”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张城傻眼了。 他哪里能想到，那鹦鹉说的鬼佬话是骂人的。 “举人老爷可没有那般小心眼，不过张大哥却是神通广大呢！” “又是辣椒，又是鹦鹉的！” “看来我对张大哥的了解程度，还是少了一些！” 黄廷晖点到为止，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没有继续往下探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张大哥怎么又当起了兵？”黄廷晖把玩起其中一只鹦鹉，他随口问道。 “这世道不太平，海匪之患愈演愈烈，似乎是有止不住的势头。” “张城也没什么大本事，只做一个猎户的话，只能让我与我老娘勉强糊口。” “我老娘一直想让我找个媳妇儿，当段时间的兵能活下来的话，手中也有些银子！” “再做上一些偏门的生意，讨个媳妇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没想到，在县城中与晖哥儿再遇到了！”张城如实说道。 黄廷晖点了点头，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匪患，当真很是严重么？” 不知道为什么，黄廷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为何，海边的盗匪数量确实越来越多了！” “今年怕是很难过去了，只希望这匪患不会波及瑞安县城。” “也希望朝廷的相公们，希望张相能够早日派兵来平定这海匪！”张城也是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便是如此，只要不是高居庙堂之上，人人皆是浮萍。 “海匪在这几年确实是愈加猖狂！” “有时候，便是卢某人都在想要不要学那班定远投笔从戒，与那恶贼激战一番！” 听到卢道明这么一说，黄廷晖一愣。 起初他只是以为卢道明性格有些迂腐，却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性情中人。 “道明兄，若是有朝一日那海匪杀入瑞安县城的话。” “你当如何自处？”黄廷晖也不知为何，他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的话，大丈夫舍身为国尔！” “别无二话！” “廷晖兄，你我熟读诗书，当是知道历朝历代恶贼在破城之后，那屠戮满城之事！” 卢道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悲戚，但他的语气却是格外的坚定。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条生财之路 屠城之事，自古有之。 生活在后世和平年代的人，远不知道屠城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 但根据史书上的记载，屠城在古代看起来更像是司空见惯之事。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屠城更像是人间炼狱。 人性也在屠城一事之中展露无遗。 在整个大盛朝年间，华夏沿海都饱受海匪骚扰。 大盛隆庆四年正月，有海匪破广海卫城，据城四十六日，杀戮三千余人，官民房屋大多被毁。 而这是历史上记载，海贼对大盛城池的第一次被血洗。 在广海卫城被被倭寇占领期间，广海卫城之中被杀多达三万余人。 一座城池，就此毁于一旦。 广海卫城与瑞安县城相距不远，若是海贼再袭华夏沿海，难保不会对瑞安县城构成极大的威胁。 不过官家也罢，朝廷中的诸公也好。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北方。 自“大盛战神”，前朝皇帝被蒙兀人掠走之后。 京城保卫战在张首辅的组织下取得了胜利。 但蒙兀可是差点将大盛朝打的南迁的游牧民族。 虽说他们在京城附近吃了个大亏，但张首辅自然是不会放松对蒙兀的警惕。 相比于蒙兀族带来的切切实实威胁，带来的可能倾覆社稷之危。 海贼之祸，或许在朝廷诸公的眼中。 算不得太过于紧要的事情。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遐思掐断。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更何况就算是黄廷晖想改变什么，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毕竟此时，他连童生试都没有去参加。 不过对于卢道明的想法，黄廷晖却赞了一句，“道明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诚如道明兄所言，若祸事不可避免的话！” “不过一死罢了！” 想到战乱的情景，黄廷晖只觉得早死更像是一种解脱。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卢道明轻声念了几句，他的眼眸闪亮。 “有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便知道，廷晖兄与我是同一类人！”卢道明拍着黄廷晖说道，“不过廷晖兄尽可以放心，张相何等雄才大略的人物？” “区区海匪之患罢了，只要朝廷能够腾出手来。” “消灭他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卢道明信心十足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黄廷晖笑了笑，不过他可不像卢道明这么乐观。 若是真有什么事出现的话，黄廷晖也顾及不了太多人。 他只想保护住莲儿，保护好自己珍惜的与珍惜自己的那些人。 “张大哥！” “这鸟怎么卖？”黄廷晖看向张城，他随口问道。 “晖哥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不过是两只鸟罢了！” “你们随便挑，就当张城送与你和卢公子了！” 张城不清楚黄廷晖心中的种种忧虑，他只是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那怎么行？” “这鸟也是……”黄廷晖连忙摆手说道。 “没事，这鸟卖出去的价格比较高！” “我们兄弟几人不会亏本就是了，晖哥儿尽管放心！” 张城乐呵呵的对黄廷晖与卢道明说道。 见张城如此坚持，黄廷晖也就没再提这件事情了。 若是再客气的话，倒是与张城见外了一些。 “那廷晖便不客气了！” 说完，廷晖挑了两只好看的鹦鹉，自己一只、卢道明一只。 与黄廷晖不同，卢道明坚持付给了张城兄弟几人一些钱财。 毕竟一来，对于富家公子哥的他本来就不缺钱。 二是黄廷晖与张城的交情，卢道明觉得自己不能占便宜。 还是一如既往的迂腐。 不过迂腐的却是格外认真，倒是让人感到分外真诚。 “今日我出来时间有些长了，如今廷晖兄的宅子也买了，我与廷晖兄也从张大哥的手中得了这鹦鹉！” “也算是圆满了！”说完，卢道明与黄廷晖、张城几人道别，“今日不陪各位了，若是回去晚了，我家娘子会说道的。” “还是请廷晖兄，请张大哥几个喝酒！” “那时候，道明再拿各位东西可就不会迟疑了。” 话音落下，逗弄着手中鹦鹉的卢道明转身离开。 看着那提着鹦鹉笼子的卢道明，便是连张城也是说道：“原本以为他是个不愿意与我们这些粗人打交道的富家公子哥。” “如今看来，这个富家公子哥倒是颇为有趣。” “卢公子生性是有些固守成规，但对家人、对朋友都是极好的！” “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想到当时自己一副农家人的打扮，卢道明从自己手中购得兔子与诗文，对自己并没有半点轻视。 黄廷晖便知道了卢道明的品性如何。 “晖哥儿的朋友，自然是值得结交的！” “张城虽然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但张城也是知道有一句老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晖哥儿是个待朋友极好之人，晖哥儿倾心结交之人自然不会有差！” 张城的这番话倒不是恭维，实在是这些年的阅历，张城对人的了解。 黄廷晖浅浅一笑，倒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黄廷晖对张城几人又是问道：“张大哥，你们此番来县城只是为了卖这东西么？” “我感觉不像！”黄廷晖观察了张城几人许久，他觉得几个人并不像是想从这件事上多赚太多钱财。 “自然不是！” “我等是求药而来，为自己求药、也是为我兄弟们求药！” “那鸟雀之事，不过是顺手而为，也是为了多赚上那么一些钱财。”张城与黄廷晖坦诚说道。 “求药？” 黄廷晖闻言一愣，眼下这几个人都极为精干，看起来也不像是得了什么大病的人啊！ 所以他们求什么药？ 似乎是看出了黄廷晖眼中的疑惑，张城将自己的腹部一块撩了起来。 再将自己身上其他部分撩开给黄廷晖看。 “当兵的，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些跌打损伤！” “若是没有这些的话，那定然是一群孬兵！” “不过常年如此的话，必然是落下暗疾。” “所以我们几人有空便会来城中的医馆，寻那老先生开上几服药。” “对我们身上的伤势也能缓解一二。” 张城对黄廷晖就没有半点保留，他此时是真将黄廷晖看成了自己的亲兄弟。 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自己可真是太笨了。 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他貌似看到了一支发财致富之路。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廷晖，倍思吾妻 世上最赚钱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么几样罢了。 黄廷晖之前有想过在瑞安县城开上一家店铺，做一些烈酒出去卖上一卖。 但这个时代之人喝惯了米酒这类纯度低的酒。 所以就算黄廷晖制作出一些好酒，在众人口味没有得到太大改变的情况下。 烈酒在短时间内，很难征服大量的百姓。 相对于而，“药”就不同了！ 毕竟大病小灾什么的，人人都是有的。 而跌打损伤什么的，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军营之中。 毕竟军营之中的士兵，总归是会遇到对抗的。 如此一来，跌打损伤药也就有用处了。 正巧，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廷晖曾经研究过一款名药的配方。 云滇白药。 若是能将云滇白药的生意做起来，能够向士兵们提供云滇白药的话。 那自己的营生之事，不就解决了。 想到这里，黄廷晖在张城的耳边说道。 “晖哥儿，你还懂这些？”张城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廷晖，久久说不出来。 不愧是读书人啊，连跌打损伤药都知道。 “这是我从一本失传已久的古籍上看到的。” “此药对于跌打损伤有奇效，张大哥可以与各位兄弟将药买回来，我与各位配置一番。” 黄廷晖信口胡说道。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失传已久的古籍上，记载着云滇白药的配方？ 要知道云滇白药问世，可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二十年代初期。 黄廷晖正巧知道云滇白药的配方与用量。 那可不得薅上一阵羊毛？ “如此，那便多谢晖哥儿了！” 张城心中对黄廷晖已经是佩服万分，信服不已了。 在他的心中，黄廷晖便是一个见识广博、有头脑、有大智慧的读书人。 眼下他说自己有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方子，张城自然是深信不疑。 “张大哥，今日我出来有段时间了。” “我马上便该入庐阳书院读书了，回去晚了的话，会被座师责备的！” “我便先行离开了！”与张城说罢，黄廷晖提着那鹦鹉便转身离开。 “晖哥儿，前途似锦！”张城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吉利话。 他对着黄廷晖的背影说道。 “承张大哥吉言！”黄廷晖与张城挥了挥手，他继续朝前走去。 “大哥，这个黄小郎君看起来似是个妙人！” 张城的兄弟看着黄廷晖的背影说道。 “那是！” “我家兄弟那是潜龙在渊，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说到这里，张城突然间沉默了下来，“李虎儿，你说过段时间，我们投入我兄弟晖哥儿的门下，你们觉得如何？” 话音落下，张城的一众兄弟目瞪口呆。 他们哪里能想到张城会有这般想法。 有一人看向张城说道：“大哥，虽说黄小郎君对我们有恩，但他眼下可连童生试都没有参加的！” “连童生都不是，我们便贸然投效……” 说到这里，那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鼠目寸光，你们真是鼠目寸光！” “我兄弟刚才三言两句，便将那市吏给唬住了，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 “如此才华，莫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便是秀才、举人，便是那进士也非遥不可及。” “你们方才也不是没听到，我兄弟眼下可是举人老爷的学生了，一个举人老爷做老师，我家兄弟考上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要看到未来，我家兄弟眼下没有参加童生试，这时候投效于他，我们可没有什么竞争者。” “若真等到我家兄弟考到了秀才，考到了举人的话。” “你们还有接触到我家兄弟的门路吗？你们还想投效我家兄弟？” “做梦呢吧！”这一刻，张城的脑子无比清晰。 他与黄廷晖接触的时间是最长的，也知道自家这兄弟才华如何。 故而张城对黄廷晖能考上功名的信心，比之黄廷晖自己还要多一些。 “听上去，好似是这么一个道理！” 听张城这么一说，众人也是觉得好有道理。 毕竟黄小郎君是有极大潜力的啊！ 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大哥，这黄小郎君可曾婚配，我家中有一堂妹，年岁不大，相貌极美、待字闺中……” 一个老兵痞子对张城说道。 “去你的，我家晖哥儿可是成了亲的，家中娇妻贤惠至极，我可是看到他们何等恩爱的。” “而且我兄弟的娇妻美貌至极，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你家堂妹是没戏了！” 说完，张城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与自己的兄弟说道，“好你个李虎儿，家中有貌美堂妹，竟然不与我介绍！” “大哥，大哥……”李虎儿连忙求饶道。 “张城，眼下我们还是兵卒身份在身，一时半会儿无法脱离行伍！” “投效黄小郎君之时，暂且不议吧！” 一个长相老成的老兵显然很是认同张城的判断，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冲昏头脑。 “你说的有道理！” “这个月的军饷，那帮狗日的还没有发给我呢！”张城想到这件事情，也是狠狠咒骂道。 此时，朝着李府走去的黄廷晖逗弄着手中的鹦鹉。 路过集市的一侧，看到有农家人在卖信鸽。 黄廷晖掏出了一些铜板，将那信鸽也是买了几只。 “以后培养一下，这信鸽倒是可以作为传书之用。” “往返于黄家村与瑞安县城，如此一来，我与小丫头也可以鸿雁传书了！” 黄廷晖看着一笼子“咕咕咕”作响的信鸽，他笑着说道。 “还有你！”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买你来？” 说完，黄廷晖凑近了那鹦鹉附近，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而后对那鹦鹉说道：“莲儿，夫君想你了！” “很想，很想！！” 那鹦鹉虽然不知道黄廷晖说的是什么，但它的本能却激发了出来。 它模仿着黄廷晖的声音重复道：“莲儿，夫君想你了！” “很想，很想！！” “真不错！”黄廷晖摸了摸鹦鹉的脑袋，奖励了鹦鹉一些吃的。 只需要再多加训练几次，这鹦鹉便能将自己的这些话彻底记下来了。 做完一切，黄廷晖点燃了蜡烛。 在外游荡了半日，功课是不能落下的。 自从黄廷晖与老族长的分别之后，他的心态变化了许多。 像这样秉烛夜书，逐渐成了他的习惯。 一遍文章做好，与之前的文章相比好了许多。 黄廷晖伸了个懒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拿起那毛笔，黄廷晖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今日遇到故知，相谈甚欢！” “然天色渐晚，廷晖倍思吾妻！” …… 第一百三十章 入学之事 瑞安县，黄家村。 小丫头那娇小的身躯扛着一把锄头，往新开垦的那片荒地中走去。 细细的将杂草除干净，小丫头又是将一些枯枝败草堆积在这新开垦的荒地上。 只等这枯枝败叶自然降解掉，荒地上的土壤便可以变得更加肥沃一些。 时机合适之后，便可以将种子撒在这新开垦出来的荒地之中。 小丫头相信在自己的料理下，荒地之中长出来的东西肯定是要比寻常人家要多上许多。 “小莲，又在开荒啊，真勤快，我家那媳妇儿要是有你一半勤快就好了！” “小莲，听说晖哥儿上了那庐阳书院呢，那里间都是读书人，是要做大官的呢，小莲以后可要做大官的娘子了！” “小莲，以后富贵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婶婶啊，我们待你与晖哥儿两人可是不错！” 沿途乡里乡亲们一个个的与小丫头打着招呼。 自从老族长回村，说黄廷晖要入庐阳书院读书之后。 这些乡里乡亲们，一个个的对吴菲莲可是热情极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即便是这小村庄之中，也是如此。 毕竟在他们看来，庐阳书院可不就是出当大官的么？ 就算最后不能当大官，日后的身份也与他们这些农家人有云泥之别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是会对小丫头更加友好一些。 就连村里一些总是嚼舌根的大妈们，此时也很少嚼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的舌根。 毕竟他们也怕这话传到了黄廷晖的耳中，而黄廷晖日后真出息了的话。 那自己可不就是找罪受了？ “婶婶们，可别取笑莲儿了！” “莲儿只愿夫君在书院一切平安便好了！” 吴菲莲背着箩筐，她笑着与那些和自己打招呼的婶婶们说道。 背着箩筐到家之后，小丫头又是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走去。 取来一瓢稻谷，小丫头对养鸡的方向唤了几声。 成群结队的鸡朝着小丫头的方向跑了过来。 一瓢稻谷撒在地面上，那些鸡争先恐后的啄食着地面上的稻谷。 “汪汪汪……” “汪汪汪……”两只小奶狗朝着小丫头叫了两声。 这时候，小丫头蹲下来摸了摸小奶狗的脑袋儿。 “好了好了，知道了！” “忘了你们，两只小吃货！” 小丫头浅浅的笑着，话音落下，脑海中却是闪过了与黄廷晖相处时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黄廷晖也喜欢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对小丫头极为宠溺的说道：“莲儿是个小吃货。” 只是夫君，现在不在身边了呢！ 小丫头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了下去，她抬头往远方看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小丫头才往屋内走去。 取来一些食物分给两只小奶狗，那两只小奶狗儿吃的欢，它们绕着小丫头不停的打着转儿。 晃动着自己的小尾巴。 与初得两只小奶狗时的体型相比，此时的两只小奶狗体型明显大了许多。 也不知道夫君回来，他会不会高兴呢？ 夫君最喜欢小狗了。 小丫头笑了笑，她就着一些雪里红将晚饭解决。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小丫头拿出黄廷晖给她准备好的写字本。 一笔一划，小丫头临摹着黄廷晖的字迹。 她写的极为认真，在黄廷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 小丫头认识的字变得更多了。 若是黄廷晖此时站在小丫头的身边，他定然会发现小丫头的字真是进步神速。 与小丫头这天赋，还真是无敌了。 天生读书的料啊！ 练完字之后，小丫头又在一边记下了自己平日里的事情。 “夫君，你离开之后，莲儿又开垦了一亩地，等到春耕时节到了，莲儿去刘大爷家借上一头耕牛，种上稻谷种子后，今年我们便能吃上自己种的稻谷了！” “夫君，屋子前我们一起种的那棵银杏树长大了一些呢，莲儿记得一直在给它浇水呢，等它长的更大一些，我们就可以在树下乘凉了。” “夫君，莲儿又攒了好些鸡蛋，这些鸡蛋去集市上卖的话，应该能攒下很多钱呢，莲儿是不是好能干？” “夫君……”将想说的都写了下来。 临到最后，小丫头托着香腮看着微弱的烛光。 她轻轻提起手中的毛笔，在那书页上写道：“夫君，今天的月亮好圆好圆啊！” “今天的莲儿，好想好想你啊！” …… 思念是会传递的，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 即便是相距很远。 黄廷晖写着文章，停下笔来时也是想到了孤身一人在家的小丫头。 眼下县城之中也有宅子了，黄廷晖打算尽快将小丫头与二柱叔他们接到城里来。 一个人的家，又怎能被称作家呢？ 至于家里的地，还要先让老族长处理下。 等到自己考取功名之后，家里的地怕是有数不清的人愿意给自己去伺候。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所以一切，还是要以取得功名为先。 想到这里，黄廷晖摸了摸鹦鹉的脑袋。 那鹦鹉重复着黄廷晖的话，“莲儿，夫君想你了！” “很想，很想！！” 黄廷晖笑了笑，他又提起笔在纸上写起文章来。 如此用功，便是他前世也未曾这般。 老族长那一跪，改变了黄廷晖许多许多。 曾经有些惫懒的黄廷晖，此时也知道用功读书了。 夜色逐渐变深，李府中的那些下人们也是陆续睡了过去。 李白崇有些睡不着，他披着一件轻裘在庭院之间散步，走到客房附近。 透过糊在窗户上的白纸，能看到书桌前有人影端坐。 那人手持毛笔，在纸张上奋笔狂书。 “咦！” “这么晚还没睡？”李白崇看到黄廷晖奋笔疾书的样子。 他很是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如此天赋！” “如此勤奋，此子未来定是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 对于一名教习而言，能够得到这么一名勤奋的学生。 李白崇自然是老怀欣慰。 为了不打扰到黄廷晖，这座宅子的主人李白崇的脚步分外的轻，他朝着宅子的另一边慢慢走去。 而此时，黄廷晖一篇文章写成，他放下手中的毛笔。 将那写完的文章端详了一遍，黄廷晖总结得失。 之后将墨水吹干，黄廷晖将纸张放在一边。 眼下时间还够他写上一些，明日便是庐阳书院开学的日子。 再过段时间便是瑞安县城的童生试，黄廷晖志在功名，时间对他而言，很是宝贵。 所以他此时也是抓时抢刻，只为自己的文章能够更进一步。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诗便是他写的？ 清晨，有缕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之中。 黄廷晖早早便起来了，洗漱完、吃了些东西。 他便将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了起来。 今日可是庐阳书院开学的日子，虽说黄廷晖手中有李白崇的帖子。 但他可不愿意在开学第一天便迟到了，庐阳书院中的大佬可不少，黄廷晖不愿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廷晖，你准备好了？”看着黄廷晖背着一个书箱，李白崇问道。 “先生，廷晖准备了一些常用的东西。” “至于另外一些东西，廷晖听书书院附近也挺热闹，各种东西应该是不缺的！” “所以廷晖想到书院那边，再买些东西，也省去搬东西。”黄廷晖对李白崇拱了拱手，他如实回答道。 “如此，也好！”李白崇对黄廷晖点了点头，随后他挥了挥手，“你快去吧，不要误了时辰。” “先生不去吗？”黄廷晖有些奇怪。 “我去干嘛？” “我是讲习，自然是想去便去，有我的课时，我便去！” 李白崇很是任性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黄廷晖一时间有些错愕。 不过转念一想，李白崇说的并没有错。 他可是举人身份，虽说庐阳书院的大佬不少。 进士也是有一两名的，但李白崇身份不低，据说他是有考取进士实力的，只是年数大了，不愿意在科举一事上再耗费更多精力。 而那些进士对李白崇也是十分敬重的。 这样一个大佬，他自然是有任性的权力与底气。 至于自己，不过是一个连童生试都没有过的穷书生罢了。 与李白崇这等举人老爷，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比性了。 想到这里，黄廷晖在心底也是叹了一口气。 人和人就是不同啊！ 就是为了这待遇，自己也要考上这铁饭碗啊。 就算以后做不了官，当个教书先生别人对你也是恭敬万分的。 “先生，那学生先去了！”黄廷晖与李白崇说道。 “去吧！” “去吧！”李白崇又是对黄廷晖挥了挥手，似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黄廷晖看着他夹了一小块鱼往嘴里送，想着李白崇大概是急着吃这鱼了。 说起做鱼，自己的水准绝对比李府的厨子强多了。 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给李白崇做顿烤鱼。 对他表示自己的谢意，若是没有李白崇的话，自己的文章也不会进境如此迅速。 庐阳书院也不是自己想进就能进的。 只是有句老话叫做：“君子远庖厨”。 自己若是下厨，李白崇这个老学究会不会训斥自己一顿了。 心中纠结，黄廷晖的脚步倒是没有停歇下来。 他背着书箱朝外快步走了出去。 刚离开李府，黄廷晖便见一辆马车停在李府之外。 随后有一人探出头来，他对黄廷晖招手道：“廷晖兄，这边，这边！” 原来是卢道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廷晖有些疑惑，他朝着卢道明的方向走去。 “道明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今日不是庐阳书院开学的日子吗？想着廷晖或许没有代步的工具。” “我便让我家马夫将车往这边赶过来了。” “廷晖兄这段时间在李府的感觉如何？”卢道明似是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黄廷晖登上了马车，虽说对卢道明的幸灾乐祸表情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李府内一应俱全，李先生待廷晖也是极好的！” “怎么了？” “李先生待廷晖极好？”听到这句话，卢道明幸灾乐祸的表情消失了。 再看向黄廷晖时，他竟然是有些佩服了。 “你知道吗？” “在庐阳书院中，李先生可是恶名在外的主！” “莫说是我，便是知府老爷的儿子，便是转运使大人的儿子，都是被李先生打过手心的。” “我们背地里，可是唤李先生为李魔头的！” “李先生治学极为严厉，书院就没有几个没挨过李先生揍的。” “没想到廷晖兄在李府待了数日，却觉得在李府过得很好，道明怎能不佩服？” 卢道明发自内心的说道。 原来如此！ 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李白崇在书院之中有如此凶名。 相比之下，他虽然会对自己吼上两句，但从来没有打过手心之类的。 难不成是因为老族长的缘故？ 黄廷晖暗暗想道。 他自然是不知道，李白崇此时是将他作为关门弟子般的存在对待了。 李白崇此生无缘三鼎甲，这是他的遗憾。 在他看来，黄廷晖是个极有才华的读书人种子。 故而，李白崇对黄廷晖寄予厚望。 对待他的态度，也与众人不同。 听到卢道明这么一说，黄廷晖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块地界停了下来。 卢道明将黄廷晖唤下来与自己同行。 虽说他们是有马车的，但庐阳书院的院长有过规定：任何人在靠近庐阳书院半里地的时候，皆要下马！ 这是对书院的尊重，也是对读书人的尊重。 据说在京城某处的一个大书院，当朝首辅张巨鹿也是在靠近书院时，主动下马车前行。 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首辅大人都是如此，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往庐阳书院方向去。 此时，庐阳书院的门前有不少读书人聚集。 他们一群一群的聚集，再有序的往书院中走去。 在庐阳书院面前，这些人可不敢有什么造次。 黄廷晖与卢道明二人随众人之后，往书院方向走去。 “卢家，卢道明！” “没错，是本院老生，你可以进去了！”守在书院外的那人说道。 “谢过老丈！” 卢道明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名帖，他对那人拱了拱手，便在书院里间等待黄廷晖。 “黄家村，黄廷晖！” “举荐人：李白崇！” “咦！”那老人合上了手中的名帖，他仔细端详了黄廷晖好久。 “李老头那家伙向来固执，他前些日子便与我说要举荐一个读书人的种子。” “便是你吧，黄廷晖？” “看起来不错，不过不知道真材实料到底如何！” “不过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老夫很喜欢！” “有年轻人的傲气，也有年轻人的志气。” 老丈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他的那句话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庐阳书院外一众人等，纷纷看向了黄廷晖。 原来此子，就是写出《望岳》那篇诗文的读书人！ 只是他这般年纪，真能写出《望岳》这等气势的雄文？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声名在外 黄廷晖不知道的是，为了让他进这庐阳书院少一些争议。 李白崇与自己的老友展示了黄廷晖作的那首《望岳》。 这《望岳》之气势举世无双。 当即是将庐阳书院中的一众大佬给折服了。 大家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此诗他们从未见过，故而也不会怀疑这诗不是黄廷晖所写。 也正是因此，《望岳》一诗在短时间内传播了出去。 故而在老丈说《望岳》一诗是黄廷晖所作之时，众人自然是齐刷刷的往黄廷晖的方向看来。 “如此有气势之诗，竟然会是一个毛头小子所作，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有何不可思议？甘罗十二为相，世间天才自是有的。” “我看这笔锋，绝不是一个少年郎所能做出来的。” “我看这少年郎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天才，无非便是李先生徇私，为了让这少年郎入我庐阳书院所编造的故事罢了，堵住众人之嘴的事情。” “那这诗如何能解释？” “哪有何难，李先生举人出身，写诗不过是手拿把攥的事情罢了，随便挑出一首自己得意之作，用来堵住众人之嘴可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原以为李先生是大公无私之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当初我堂弟想入庐阳书院，还被李先生严词拒绝，真是一个虚伪之人，虚伪至极！” “别看李先生表现的大公无私，背地里是什么模样，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真是不堪。” 说话的那几人可没有尊师重教的理念，他们大多出身名门，家中有朝中官员，说起话来自然是肆无忌惮。 在李白崇的面前，他们或许不敢当着一个举人身份的教习说什么放肆的话。 但李白崇又不在，他们在背地里编排什么，也不惧被李白崇知道。 李白崇治学严谨，可不在乎他们身后的势力。 所以对于这些学子而言，他们对李白崇最是不满。 “听说李先生不愿意参加科举，说是自己想教书育人，已无心参与科举！” “他当真是无心参与科举，我看李先生是没那个实力参加科举，只是怕丢人现眼罢了。” “不敢参加科举的李先生，能教出什么厉害的学生呢？” 那些学子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言语中尽是对李白崇的侮辱与不屑。 便是站在门口，不愿意与这些二世祖计较的老丈，此时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训斥这帮二世祖，黄廷晖却往众人方向走去。 “这位是？”黄廷晖对一个口出不逊的二世祖问道。 “章程结，家父章子民，与你这种乡野村夫自是不同。” 那二世祖一脸不屑的说道。 黄廷晖却不恼，他只是笑了笑，“廷晖自然是乡野村夫，这个章公子说的没错。”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二世祖更是不屑至极。 “知道便好，有自知之明，庐阳书院是读书的地方，不是你这等农家人能够随便进来的地方。” 黄廷晖呵呵一笑，他对那章程结说道：“章公子！” “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嗯？ 章程结一愣，这货貌似在骂自己？ 未等章程结反应过来，黄廷晖继续道：“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块地界太小，章公子不适合在人间。” “应该上天！” 待到章程结反应过来，他的脸都被气红了。 只见他指着黄廷晖说道：“竖子，安敢辱我！” 但黄廷晖脸色却没有半分变化。 虽说章程结的身份不低，但如果在李白崇的名声受到侮辱，自己却做缩头乌龟的话。 别说是日后李白崇如何看自己，黄廷晖自己都过不去这一关。 “章公子误会了，误会了！” “能上天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廷晖句句话，都没有半点脏字，怎能说廷晖侮辱你呢？” “再说廷晖生性平和，绝对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去侮辱人的。” “廷晖农家人，在农村有不少的狗，每过养狗的那家，有狗跑出来咬廷晖的裤脚，廷晖都不会踹那狗，只是赶自己的路而已。” “廷晖连咬自己的狗都不会去还脚，又怎么可能侮辱章公子呢？” “廷晖虽然是农家人，但基本的礼节还是知道的。” 黄廷晖连连摆手解释道。 这番话解释的合情合理，但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格外的不同。 黄廷晖只是举了个狗咬人的例子，众人却偏偏觉得他就是在骂章程结是条狗。 “竖子，你侮辱我是狗！” 章程结撸起袖子，就要揍黄廷晖。 毕竟是个二世祖，他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章公子，冷静！” “廷晖可没说章公子是狗的，章公子不要代入感如此之强。” “庐阳书院有明文规定，若是发生主动斗殴打架之事，那人是要被赶出庐阳书院的。” “章公子是能上天的天骄，若是因为廷晖的缘故，被赶出了庐阳书院，那岂不是贻笑大方，让人耻笑么？” “章公子一看就是有大才之人，这事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啊！” “冷静！”黄廷晖平静至极的对章程结说道。 那一瞬间，这二世祖却被黄廷晖给拿捏得死死的。 举起来的拳头，迟迟不敢挥下去。 要知道庐阳书院的后台，可不是章程结的老爹能够惹得起的。 章程结在背后编排李白崇，大家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生点事端。 李白崇也不可能因为言论之罪，对他怎么办。 可若是这一拳打下去的话，那章程结决定会被庐阳书院赶出去。 若仅仅是如此的话，章程结也不在乎。 但书院势力从来都是勾连在一起的，被庐阳书院开除的学生，其他书院的山长也不会收录他。 心中虽然是气的要命，但章程结依然是忍下了这口气。 身为二世祖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一个农家人拿捏的死死的。 “章公子，这才对嘛！” “一拳事小，廷晖不过是挨一拳的事情而已。” “章公子付出的代价，那可就大了。” 黄廷晖露出了有些欠揍的笑容，惹得章程结咬牙切齿。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给天下寒门一个机会 “李先生对廷晖有恩，也是各位的师长！”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章公子与各位也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这个道理自然不用廷晖教你们！” “你们若是污蔑李先生的话，在你们父亲的眼中，可不就是在污蔑他们？” “侮辱自己的父亲，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孟子·滕文公章句下·第九节》：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各位也是读书人，明事理之人，想必不愿成为圣人口中的禽兽。” 话音一转，黄廷晖的语气冷冽了起来。 虽说在场的这些二世祖，一个个的身份都是不低的。 但黄廷晖眼下占着一个“理”字。 有“理”行遍天下，为了对自己有恩的老师怒怼一帮二世祖，只会让书院之中的那些教习对自己刮目相看。 要知道大盛朝可不仅仅是当官的有能量，书院派的力量也是极为恐怖的。 这些书院背后的人物，与朝堂上的高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书院的教习可以说是把控着天下的舆论导向，就算是身为首辅的张巨鹿也不敢轻视这股力量。 为了变革的顺利展开，张巨鹿甚至封禁了一批书院。 然而即便是张首辅如此强硬的手段，书院还不是在大盛朝的大江南北活蹦乱跳的？ “尊师重教！”这是大盛朝的立国之本。 只要黄廷晖抓住了这一点，那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书院中的那些大佬们是不会让黄廷晖输的。 毕竟黄廷晖若是输了的话，他们还有什么身为老师的尊严？ 黄廷晖是个农家人，他没什么势力。 要和这些二世祖对抗，就只能将矛盾往这上面引。 “你……你……”这些学子一个个的气的说不出话来。 能怎么办？ 反驳黄廷晖，怎么反驳？ 反驳亚圣说的话么，那不是站在全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了？ 无父无君！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谁能承受得起？ 可是自己身为庐阳书院的老生，家里势力也不小，自己也是多多少少有些功名在身的。 如今被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农家人，指着鼻子骂自己。 他们又怎么受得了？ “孺子可教也，难怪李白崇那老家伙哪怕是拼着自己的声名受损，也要让这小子送进庐阳书院。” “这小子的性格，老夫喜欢。”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 那老头儿也不着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的说道。 眼下的这老头儿，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儿。 “黄廷晖，莫顾左右而言他，你敢说自己进这庐阳书院，不是靠着和李先生的关系么？” “走偏门进来的，有何资格在这里训斥我们？” “只会让人贻笑大方罢了！”一名学子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落入黄廷晖构建的言语陷阱，他抓着黄廷晖入学一事说道。 “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件事情你看它对的，那自然相信它，若是看它不真实、弄虚作假，那可不得一直怀疑这件事么？” “无论廷晖如何解释，你们会信么？” 说完，黄廷晖又是话音一转，“若廷晖出身高门，想来各位绝对是不会有这么多意见的。” “只是廷晖出身寒门，诸位又不信那诗出自廷晖之手。” “其实诸位也没猜错，那诗确实不是廷晖写的。” 黄廷晖笑了笑，他将事实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满座俱惊。 果然，这诗不是眼前这农家子写的，一个农家子怎么会有如此才华。 “哈哈哈，我便说这其中有黑幕，这诗怎么可能是他写的？” “此诗笔力雄浑，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连童生试都没过的人的写的。” “个中黑幕，真是让人心凉，李先生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表里不一之徒。” “黄廷晖，你终于承认这诗不是你写的，这诗是不是就是李先生所作？” 那些读书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们想在这件事上追根究底。 “这首诗不是李先生所作！” “而是诗圣杜甫、杜工部所作，廷晖也不能盗用他的诗欺世盗名不是？” 黄廷晖嘴角微微翘起，作为一个文抄公，黄廷晖用杜甫的诗扬名、取得这庐阳书院的读书名额。 这是他的利己而已，毕竟这是自己穿越的优势。 自己又不是圣人，有优势不用，那不是蠢货么？ 黄廷晖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用杜甫的诗文能让自己的路走的更加顺畅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今天说这诗是杜甫所作。也算是让利己的黄廷晖能够稍许心安一些。 日后自己做“文抄公”，也能为那些没出现在这世界的诗人们扬名了。 至于旁人信不信，黄廷晖也是左右不了的。 “诗圣杜甫，此人是谁？” “从未听过，这小子糊弄我们呢，你们可曾听过诗圣杜甫的名头。” “没有啊，从未听过。” 听到杜甫这个名字，一众二世祖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廷晖也不理会众人，他只是对老丈拱了拱手。 “自古寒门不易，无论寒门士子如何努力，也不是被人看成是走捷径之人罢了！” “这世界何等的污浊，何等的不堪？” “明明那些豪门士子，他们占尽了资源，占尽了先机。” “却因为寒门士子得到一个入学的机会，便百般刁难！” “廷晖不甘！” “也请先生，请朝堂诸公看到寒门士子的不甘。” “廷晖的经历，朝堂诸公中定然也是经历过的。” “若是世界成了枷锁，寒门士子又如何能够挣脱这枷锁，鲤鱼跃龙门呢？” 黄廷晖的这番话入情入理，听的那老丈也是百感交集。 至于在场也是有不少的寒门士子，在庐阳书院中，寒门士子与豪门士子是两个群体。 所以黄廷晖的这番话，可谓是直中他们的心灵。 让众人感慨万分。 无形之间，他们对黄廷晖多了许多的同情。 也对那些豪门士子多了几分愤慨。 为什么一个有才华寒门进入庐阳书院，就要受到他们的质疑、要被他们刁难呢？ 眼见时机成熟，黄廷晖对众人说道：“各位怀疑廷晖可以，断不了怀疑李先生！” “今日，廷晖便要为天下寒门士子表达心迹。” “也要给李先生洗刷污名！” “先生，可有纸笔？” “廷晖恰有另外一首盗来的诗文，只求书院能给廷晖一个机会。” “给天下的寒门士子们，一个机会！” 黄廷晖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便是那老丈也是有些动容。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劝天公重抖擞 “好，好志气！” “老夫欣赏你！”那老丈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与黄廷晖笑着说道。 “为此子取来纸笔！”老丈对自己旁边的一名士子说道。 “是，徐先生！” 那名士子听到老丈的这句话之后，很快取来了笔墨纸砚。 “谢过先生！”黄廷晖对老丈说道。 “不用谢我！” “我只是为了天下寒门士子，也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老丈挥了挥手，对黄廷晖说道。 “杜甫此人，我从来没有听过，不过那《望岳》之气势，我等都不及！” “老夫想看看，是否还会有一首类似《望岳》的诗诞生。”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丈对黄廷晖示意，告诉他可以动手了。 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在那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笔尖触及白纸，仅仅是几个字，众人已经是感到此诗非同一般。 狂！ 狂妄！ 诗文的意思，在场的士子多多少少能够理解。 他们从诗文之中感受到了黄廷晖的无奈、感觉到了黄廷晖的愤懑。 狂雷炸响般的巨大力量，才能使华夏大地发出勃勃生机。 然而朝野臣民对寒门士子的遭遇噤口不言，这终究是一种悲哀。 此言多多少少表达了黄廷晖内心的情绪波动。 大盛朝开国百余年，陈规陋习、那些禁锢整个民族、整个国家的东西，像是枷锁一般将整个国家给束缚了起来。 一股无言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那些寒门士子，一个个的感同身受。 虽说科举一途，让他们有了一条实现阶级跨越的途径。 但寒门便是寒门！ 与豪门掌握的资源相比，他们实现阶级跨越的机会少的可怜。 寒门！ 纵观整个大盛朝，除了开国之初外。 又有几个真正的寒门鲤跃龙门，又有几个寒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所以那诗文之中透露出来的情感，只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也让寒门士子充满了愤懑。 “说得不错，黄小郎君，我这辈子没有服过谁，就凭你这首诗，我便可以说这庐阳书院，你进得去！” “没错，豪门已经是取得了无数的资源，已经是获得了数不胜数的上升途径，为何便不给我们寒门士子一点出路？” “我寒门士子有才华之人不在少数，如今黄小郎君这诗文，还有谁怀疑那《望岳》不是出自他之手笔？” 支持黄廷晖的声音变大了一些，大家都是寒门士子，都是为了通过科举取得上升的台阶，取得跨越阶级的机会。 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怀疑，就对寒门士子诽谤。 其他寒门士子也不答应。 在众寒门士子的支持下，黄廷晖信笔将后两句写了出来。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两句意思更为简练，也更具震撼力。 意思很简单：我奉劝天帝能重新振作精神，不要拘守一定规格降下更多的人。 不拘一格降人才！ 意思可不就是给寒门士子一条出路，寒门士子中有很多的人才？ 看到这句话，人群顿时间便激动了起来。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说的没错，说的没错，黄小郎君，你说的没错！” “如今世道艰辛，朝堂晦暗不明，有无能之徒把持朝纲，海贼为患，张相公一人无力支撑，此时便需要这不拘一格降人才。” 看到这句话，一名年岁颇大的士子，极为激动的说道。 此人参与过几次举人试，但偏偏被刷下了不少次。 眼下他依然是秀才出身，当然希望上位者们能够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样他才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好诗，好诗，黄小郎君大才，不愧是做出《望岳》如此雄文的大才！” “此等大才若是不入庐阳书院，那是庐阳书院的损失。” 不仅仅是那位老士子，其他士子也是出言支持道。 如果说一篇《望岳》可能是抄袭而来，那这首诗呢？ 还是抄袭？ 众人自然是不会这么认为了？ “难怪李老头非要把你塞进庐阳书院，就看这诗文的才华，不仅能进得庐阳书院，华夏大地上任何一家书院，黄小郎君也是进得的！” “我，徐谓说的！”说这话的那老头子，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他看似是在对黄廷晖说这话，实则对那些对黄廷晖犯难的众人训斥。 “前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后有‘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在老夫看来，黄小郎君，你便是上天降下来的人才。” “如此人才，若我徐谓刁难的话，岂不是触怒了老天爷么？” “想必，各位也没有什么意见吧？还是说你们认为这诗文，还是黄小郎君抄的？” 听到徐谓的这番话，那几个二世祖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一篇能说是抄的。 两篇呢？ 若是那黄廷晖还能拿出很多篇呢？ 一时间，他们也只能是保持沉默。 而此时，黄廷晖却是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他与徐谓说道，“先生，此诗确实并非廷晖所作。”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老先生也是一愣，他随即问道：“不是你所做的话，难不成还是那什么诗圣杜甫写的？” 徐谓没好气的说道。 “那倒不是，此诗名为己亥杂诗，出自大诗人龚自珍。” 说完，黄廷晖拿起了毛笔，在那白纸上写下“己亥杂诗” 、“龚自珍”几个字。 “你这小子！”看着黄廷晖在白纸上提笔写下这几个字，徐谓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然是万万不信，这首诗不是黄廷晖所作。 至于其他刁难黄廷晖的二世祖，他们的脸色变得铁青。 在他们看来，自己写的诗非要说不是自己写的。 这可不就是在大嘴巴抽自己么？ 那几个二世祖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黄廷晖也是无奈啊！ 都说了不是自己写的。 “龚先生，杜先生，你们若是知道的话，可不要怨廷晖啊！” “作为文抄公，我可是努力过的！” 黄廷晖苦笑着，他在心底解释道。 只是黄廷晖不知道，后世人在评价这些诗文之时，都是会提到一句：这位大诗人很是奇特，黄大诗人的笔名用了不少，就没有自己的名字。 不过知道他诗的人，都知道这确确实实是此人写下的。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好个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廷晖兄，你这次可真是大大扬名了！” “这下可没有谁敢轻视于你了！” 此时，站在黄廷晖身边的卢道明显得比他这个正主还要兴奋。 毕竟黄廷晖在庐阳书院门口舌战群儒的景象，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 而黄廷晖随手做出的一首杂诗，更是让一众二世祖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才华，自然是让身为他老朋友的卢道明兴奋不已了。 “这扬名，我宁愿不要也罢了！” “那些个二世祖怕是要盯上我了！” 黄廷晖自嘲式的笑了笑。 “廷晖中，这个你大可放心，山长是个明事理之人。” “今日廷晖兄是为了给李先生出气，是为了给寒门士子发声，山长自然是知道的！” “再说庐阳书院内，山长绝对不会坐视那些二世祖欺人的，所以廷晖兄大可放心！” 卢道明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那出了书院呢？”黄廷晖此言落下，卢道明一时间舌结。 是啊，出了书院呢？ 黄廷晖笑了笑，他拍了拍卢道明的肩膀。 既然选了这条路，放手去做便是了。 终究是要靠自己的！ 放手一搏便是了，若是取得功名，那些人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不过是学子之间的相互争夺，若是那些人身后的力量下场，那未免也太过于不讲究了。 “读书便好！” “得了功名，便好！”黄廷晖笑了笑，他拍了拍卢道明的肩膀说道。 眼下，除了铺子的事情，黄廷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二、三月的童声试。 童生试通过之后，黄廷晖才会有资格去考秀才。 只要通过了考试，那一切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黄廷晖平日里便静心在庐阳书院读书。 先生授课之时，黄廷晖便去认真听歌。 没有课业之时，他便自己研究文章。 对这个时代的“应试文章”反复揣摩。 经文什么的，黄廷晖记忆力极好。 这些自然不在话下，黄廷晖甚至都不需要花上太多时间，便可以将这些记下来。 至于对“应试文章”的揣摩，黄廷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以至于李白崇好几次看到黄廷晖的文章，也是忍不住抚摸自己的胡须。 无他！ 黄廷晖的进步速度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与初写文章时的生涩、狗屁不通相比，此时黄廷晖的文章虽说是距离他这个举人，甚至是距离文章好的秀才尚且有些差距。 但去参加童生试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李白崇并没有将这些告诉黄廷晖。 毕竟举人出身的李白崇，他可不会因为黄廷晖能够通过童生试，就放松对他的监督与督促。 童生试罢了，若是不能在童生试中取得好成绩，那也是不行的。 更何况童生试不过是起步罢了，后头还有那么多考试呢！ 只为文章能够通过童生试就沾沾自喜，李白崇自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在这样的想法下，李白崇也是对黄廷晖不断的加负。 以至于在整个庐阳书院，黄廷晖被众学子认为是“文章狂魔。” 如此勤奋的学生，着实是让这些学生压力山大。 一些人起了个大早，便看到黄廷晖奋笔直书时，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别人比你聪明，那并不是特别的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那人不但比你聪明，勤奋程度还远在你之上。 这样的人物不成功，谁能成功？ “这家伙不用睡觉的么，睡的比牛晚，起的比鸡早，太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黄小郎君简直就是读书读书狂魔，你们见过吃饭还在看书的人么，太难了吧！” “你们看，你们看，他这是用毛笔当筷子了，天啊，他怎么把毛笔带过来了，那一嘴的墨水，他莫非是把墨水往嘴里塞了，这么太痴迷了？” “这等勤奋程度，真是让我等汗颜，我等不如黄小郎君啊，若是有朝一日听到黄小郎君科举不中的话，我觉得我便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如此妖孽人物都在科举一途上折戟的话，我等绝对是没有希望的。” “回去继承你们程家的百万家财么？” 众人看着一边读书，一边吃墨水的黄廷晖，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时候，黄廷晖端着书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各位同窗，你们觉得这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该从什么角度破题最佳？” 这句话落下，一众学子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立刻将自己的食盒收了起来，“廷晖兄，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不打扰你了！” “廷晖兄，我想起我的被子还没晒，今日的天气甚好！” “廷晖兄，先生布置的课业，我还没去做，先行告退了……” “廷晖兄……” 那些学生本就对文章一事头疼的死。 平日里是课业，他们也避不了。 眼下吃饭放松的时候，还提文章。 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故而黄廷晖的这句话落下之后，众人脚底抹油、立刻便跑了出去。 只剩下一个小胖子，他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你可是也有事？”黄廷晖问了一句。 突然，小胖子的眼睛一亮，他找到了措辞。 只见那小胖子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呀，肚子疼！” “尿急，尿急！” “廷晖兄，我先行告退！”话音落下，那小胖子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你尿急，和肚子疼有什么关系？” “再说你刚才捂住的是胸口啊！”黄廷晖郁闷至极的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黄廷晖的身边，“我便知道，还是有人与我一般乐于学习的。” 黄廷晖开心的说道。 “廷晖兄，你可饶过我吧，这好不容易才有休息的时间。”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卢道明连连摆手说道。 “道明兄，你来找我是？”黄廷晖有些疑惑的问道。 “廷晖兄，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卢道明很是无奈的问道。 “什么日子？” “不是读书的日子么？” 果然沉迷于学习学霸，脑回路与常人是有些偏差的。 “今日是元夕啊，有半日休沐的时间！” “只有你还在读书！”卢道明哭笑不得的说道。 “元夕，这么快？”黄廷晖初闻有些惊喜，不过眼眸中的亮光，很快暗淡了下去。 “元夕便元夕吧，我家夫人又不在，这节日与我何干？”黄廷晖答道。 “这书呆子，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卢道明暗暗想道。 “元夕乃是节日，可不兴一个人过！” “廷晖兄，今日便不读书了！” “如何？”说罢，卢道明夺过了黄廷晖手中的书，他很是无奈的说道。 自家娘子交给自己的任务，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的所有期待 “道明兄，你这是干嘛？”黄廷晖就这般被卢道明拉拽着，往外跑了出去。 “去了，你便知道了。” “成天待在书院之中，有何乐趣可言？” “便是李先生也让我来寻你，让你放松一二。” “切不可整日沉浸于学业之中，正所谓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 也不由黄廷晖分说，卢道明拉着黄廷晖便往外走去。 十五元夕。 这是太祖皇帝下诏，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故而便是庐阳书院，也有半日休沐的时间。 离开书院往外走了一段距离，黄廷晖便看到有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公子！”马车夫对卢道明唤道。 卢道明点了点头，他拽着黄廷晖便往马车上走去。 马车发出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朝着远处缓缓行驶过去。 “道明兄，我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自然不是去府中，我父母二人已经回到了府中，若是让廷晖兄过去的话，甚多繁文缛节。” “好不容易有半日休沐时间，我可不想回府中去！” “不过去哪里，便先不告诉廷晖兄了！” 卢道明对黄廷晖笑了笑，他卖了个关子。 黄廷晖见状也是一乐，他并没有多问什么。 一切自有卢道明安排便好，他乐得不去思考什么。 很快，马车停靠在一家酒楼附近。 黄廷晖透过车帘往外看去，酒楼幡旗鼓荡、周边有花灯环绕。 到处弥漫着节日的氛围。 与除夕一般，世人对十五元夕也是极为重视。 最近黄廷晖休憩之时便喜欢看一些杂书，其中最早记录元宵节内容的书籍是《荆楚岁时记》。 《荆楚岁时记》这本书中有关于正月十五的记述。 “正月十五日，作豆糜，加油膏其上，以祠门户。” “其夕，迎紫姑，以卜将来蚕桑，并占众事。” “所记正月十五，分白天夜。” 这时候的元宵节并不是属于普罗大众的节日。 真正让元宵成为普天同庆的节日，还要追溯到大杨王朝时期。 至于鼎盛时期则是在大李王朝。 据《明皇杂录》载玄宗“每正月望夜，又御勤政楼，观作乐。贵臣戚里，官设看楼。夜阑，即遣宫女于楼前歌舞以娱之。” 连皇帝都对元宵节如此之热衷。 自然是上行下效，世人纷纷效仿。 黄廷晖对节日不太敏感，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发现古代的年节气氛实在是要浓郁太多了。 难怪这些节日能够流传千年之久，长盛不衰。 其年节的氛围，实在不是后世能够与之比较的。 “廷晖兄，便是这里了！” “今日瑞安城氛围可是极好的，到时候更是有猜灯谜一事。” “万千才子一起猜那灯谜，可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情？” 卢道明显得格外的兴奋，他对黄廷晖说道。 不过黄廷晖却没有太多的反应。 猜灯谜也好！ 过年节也罢！ 最重要的人不在身边，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了。 便是更多的快乐，也没有了。 “随道明兄你安排便好！”黄廷晖对卢道明拱了拱手，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既然出来了，那自己跟着卢道明的安排走便好了。 他也不好一人径直返回书院中吧？ 这样不是折了卢道明的面子？ 不过元夕过后，但是要找个机会将小丫头接到县城来了。 自己在县城耗费巨资购置了一栋宅子，可不是为了空置下来的。 虽说收些“痴钱”作为营生的手段也可行。 但哪里抵得上那“相思”之苦呢？ “你呀！” “一脸不愿意的样子，等会儿我怕你会拉着我的手，不住的感谢我呢！” 卢道明自然是看出了黄廷晖百无聊赖的模样。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想，心里头却卖了个关子不说。 黄廷晖也未深究卢道明所言到底是什么，反正他是都听从黄廷晖的安排了。 “店家！”卢道明唤了一声，立刻有酒楼的店家走了出来。 “卢公子，有何吩咐？”那店家见卢道明过来了，立刻是小跑了过来。 “我之前定的包间，可是准备好了？”卢道明问道。 “卢公子的吩咐，那是当然！” “老朽怎敢慢了卢公子的事情？” 说着，他便领着卢道明与黄廷晖二人往包间位置走去。 落在包间之中，琳琅满目的菜品已经是准备齐全。 一阵阵菜香味、酒香味飘散了过来。 卢道明招呼黄廷晖坐下，“廷晖兄，我们相识这么久，好似从未有机会在酒楼之中吃过菜，喝过酒！” “今日便借着元夕佳节，与廷晖兄饮上几杯！” “廷晖兄以为如何？”说完，卢道明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他对黄廷晖说道。 “那是自然！”黄廷晖也笑着对卢道明说道。 一口酒喝了下去，黄廷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桌子上的一碟小菜。 像是惊雷在黄廷晖的脑海之中划过。 他似乎瞬间便明白了卢道明的用意。 “道明兄！” “你可真会瞒我！”黄廷晖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与卢道明拱了拱手之后。 他便往外走去。 “廷晖兄？” “我瞒了你什么？”卢道明故作镇定的说道。 但黄廷晖却是笑着推开门往外走去。 并没有回答卢道明这个问题。 “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怎么发现端倪的？” “夫人，这可不关我事啊，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卢道明自言自语道。 他始终想不到，黄廷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端倪的。 “店家，店家！”黄廷晖唤住酒楼那店主。 “公子，你是有何事？”那店家见黄廷晖不过是刚进入包间。 此时他却又是从包间出来了，这让店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酒楼的厨房在什么方向？” “我可否往后厨一观？”黄廷晖与店家说道。 虽然很奇怪黄廷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但店家想了想，进厨房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店家点头答应道：“厨房便在那个方向，公子可自行前往！” 黄廷晖拱了拱手，与店家道了个谢。 他没有丝毫迟疑的往后厨方向走去。 此时黄廷晖的步子有些快、黄廷晖的嘴唇有些抖。 激动的情绪在他的心头萦绕。 元夕佳节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但元夕佳节的那佳人，却是黄廷晖的所有期待。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记得你的香味 黄廷晖快步朝着后厨方向走去。 厨房之中传来了铁锅炒菜的声音。 自前朝起，铁锅炒菜深受老百姓的喜欢。 酒楼之中也是用铁锅做起各种精致的小菜，所以一般比较大的酒楼之中，后厨方向自然是传来铁锅炒菜声。 黄廷晖往后厨走去，他的目光在后厨中不断的搜索着。 他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黄廷晖似乎认定了在某个方向，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就在那里。 走了许久，黄廷晖停在了后厨某处。 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眼前那倩生生的声音对旁边的大厨说道：“大伯，谢谢了！” “耽误您的时间了！” “我家夫君最喜欢吃这个了，莲儿想亲手做给夫君吃！” “夫君肯定会很开心的，不知道他猜得到这是莲儿做的吗！” 小丫头乐呵呵的，她笑着对身边的大厨说道。 此时的小丫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夫君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笑着看向自己的娘子。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若是我家儿子、儿媳之间的感情，能像你们一般就好了！” 那大伯接过小丫头手中的铁铲子，他也是笑着说道。 厨房中的那盘炒蘑菇已经装满，眼下有点烫，小丫头没急着将装满炒蘑菇的盘子向前。 这时候，有一双手朝着小丫头伸去。 被指尖触及，小丫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就要避开那双大手。 就在小丫头惊恐不已的时候，黄廷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家夫君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那是莲儿炒的菜！” “你家夫君只要闻上一闻，便知道这是我家夫人的香味。” “莲儿，你说夫君能不能猜得到呢？” 话音落下，小丫头的眼眸之中似是有璀璨的烟火绽放。 她忙是回过头儿，确认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夫君之后。 小丫头儿不再迟疑，她扑在了黄廷晖的怀中。 “夫君，真的是你呀！” “夫君，夫君……” 小丫头那一声声夫君，将黄廷晖的心都给叫化了。 原以为这个元夕佳节是无聊寂寞的一天，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出现在县城之中。 卢道明夫妇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呢！ “哎，夫君在呢！” “傻丫头！”黄廷晖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夫君，你是怎么找到莲儿的？” “你怎么知道莲儿过来了？” 吴菲莲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哪里能想到黄廷晖只是看了一眼那菜肴，就猜到了小丫头肯定会出现在后厨。 只见黄廷晖慢慢贴近了小丫头，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说道：“小傻子！” “你的体香，夫君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记在脑子里了！” “所以在后厨，夫君能够闻出来的！” 黄廷晖在吴菲莲的耳边轻轻说道。 那声音虽然很小，也只有他和小丫头两个人能够听到。 但小丫头听到这句话之后，脸颊立马就变得绯红一片。 太羞人了！ 这样的话，夫君竟然敢在外面说出来。 体香？ 自己还有体香吗？ 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闻出来？ 似乎是看穿了小丫头的小心思，黄廷晖又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傻瓜，体香是自己闻不出来的。” “只有喜欢你的人，在意你的人才能闻出来！” 话音落下，黄廷晖与后厨众人道了个谢，随后他拉着小丫头便往外走去。 临到快进包间时，黄廷晖突然停了下来。 吴菲莲一脸的奇怪，她看向黄廷晖问道：“夫君，怎么了？” 黄廷晖笑了笑，他对吴菲莲说道：“看看我家夫人，在夫君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面，有没有变样！” “好像变胖了一些，夫君，莲儿是不是吃太多了？” 小丫头想到自己的小脸变得有些胖乎乎的，她低着头对黄廷晖说道。 “才不胖！” “虽然小脸是变圆了一些，但很可爱呀！” “可爱极了，夫君最爱了！”说完，黄廷晖伸出手在小丫头的脸上捏了捏。 在黄廷晖的动作下，小丫头的脸变换着形状。 她任由自己夫君揉捏着自己的脸蛋。 “夫……夫君……夫君老是捏莲儿……莲儿的脸……” 小丫头有些结结巴巴的对黄廷晖说道。 “不仅喜欢捏莲儿的脸哦，还喜欢看莲儿的小虎牙。” “莲儿，你的小虎牙呢？”黄廷晖逗弄着小丫头。 他把这些天的思念，都糅杂在了这些小动作之中。 “看到了！” “那没错了，你就是我家娘子了！” “我家娘子才有这么好看的小虎牙！” “嗯，没错了！”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说道。 被黄廷晖这么欺负的小丫头剁了剁脚，“夫君……夫君……最坏了……” 黄廷晖闻言却是一笑，“莲儿，最乖了！” 两人嬉闹了一阵，黄廷晖这才推开门往包间里面走进去。 看到拉着吴菲莲小手走进来的黄廷晖，包间之中的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愣住了。 过了好半晌儿，卢道明这才对黄廷晖说道：“廷晖，你怎么找到莲儿的？” “不对啊，你怎么猜到莲儿在这里的？” 卢道明一头雾水，他与自己夫人商议了一番。 就是为了元夕节给黄廷晖一个惊喜，也让吴菲莲能够见到自己的夫君。 所以陈秋娘一大早就去了黄家村，将小丫头给接到城里来了。 可是卢道明哪里能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惊喜，黄廷晖便自个儿把吴菲莲给找出来了。 “莲儿！” “说，是不是你给黄廷晖通风报信了？” 陈秋娘不指望能从黄廷晖口中得到什么靠谱的话，所以她看向吴菲莲问道。 “没……没有……” “菲莲一直听姐姐的安排！”吴菲莲的小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她否认了陈秋娘的猜测。 “娘子，你今日秘密去黄家村接莲儿妹妹的，她也来不及通风报信啊！”卢道明对自己的娘子说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陈秋娘点头应道。 而这时候黄廷晖却是笑了笑，“我家夫人会做的菜，做什么菜好吃！” “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旁人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而这一桌子大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还是我家娘子会做的。” “所以我就不难猜出来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解释，陈秋娘夫妇恍然大悟。 不过能够凭借着一些菜式就猜到这一点，陈秋娘、卢道明对黄廷晖算是彻底服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佬级别的人物 元宵佳节，喜庆的氛围在瑞安县城飘荡。 时不时有童谣从远处传了过来。 “正月十五惊雷响，祥龙飞降吉隆上。” “保佑好年景，月月年年福安康。” 童声稚嫩，却处处洋溢着一阵极为欢快的气氛。 伴随着这欢快的童声，一条长龙从暗处舞动而来。 “舞龙了，是舞龙的队伍！”兴奋的陈秋娘透过窗子往外看去，那条长龙在这夜色之中舞动。 黄廷晖、卢道明几人也是循着窗子往外看去，一条长龙在夜色之中舞动。 长龙每过一处，便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舞龙闹元宵是客家人的传统习俗，相传是起源于大盛朝之初。 大盛朝开国太祖皇帝与民同乐，他将客家人舞龙闹元宵之举扩散、推广。 从此之后，大盛朝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十六日两晚，百姓都要通过舞龙来祈求新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不过相对于这美好的期盼，更多人是将舞龙看成热闹的事情。 因此舞龙队出现之后，欢呼声一阵胜过一阵。 “这舞龙的队伍是要往哪里去？” “好似是醉乡阁，听说杭都的几个大家都跑来我们瑞安县城了，今天很是热闹呢！” “难怪往昔的元夕不如今日，原来是有贵人来了啊！” 城中百姓纷纷鼓着掌。 他们虽然与那贵人没什么关系，但不妨碍他们欣赏眼前的舞龙。 “好漂亮的舞龙！” “听说今晚醉乡阁有不少当地有名的人物聚集呢！” “县太爷和当地教谕也在其中，知府老爷也在！” “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凑凑热闹？”陈秋娘兴奋的与黄廷晖、卢道明与吴菲莲三人说道。 有时候，黄廷晖也不得不服陈秋娘这个女子。 若不是生得女儿身，她定然更要活跃一些。 不过卢道明此时也很高兴，看得出来，他有些蠢蠢欲动。 “知府大人呀，他竟然来我们瑞安县城了！” “这可是件大事情，没想到知府大人这才新官上任，就来我们瑞安县城了！” 卢道明的双眸明亮，似乎对知府老爷来到瑞安县城极为期待。 黄廷晖却没有关注这些，他只是低头吃着菜。 他还不停的夹着菜放进了小丫头儿的碗中。 “夫君……夫君……” “太多了，太多了……碗里都装满了，吃不下了……” 小丫头的小嘴鼓鼓囊囊，想来是被黄廷晖喂了不少的食物。 看着自己眼前那小碗儿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菜，甚至是堆成了小山般的模样。 小丫头只能是挥着手与黄廷晖说道。 那模样儿当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莲儿，不吃白不吃！” “这么多好吃的，往日可是不多见的！” “今日我们就吃穷他们，谁让他们有钱呢！”黄廷晖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这家伙！” 卢道明愣了一下，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黄廷晖。 “廷晖，你真的不知道新任知府大人是谁吗？” 卢道明有些奇怪的看向黄廷晖说道。 “是谁啊？” “不过与我也没有太大关系啊！” 黄廷晖又是夹了一大块鸡腿放在了小丫头那堆成小山般的碗中。 他似乎很是享受对小丫头的投喂。 这是一种莫名的快感。 “你呀，你！” “你竟然不知道新任知府是谁？” “王明阳，王大人！” “你不知道？”卢道明对黄廷晖说道。 “王明阳？” “好耳熟！”黄廷晖愣了一下，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很快，黄廷晖的眼眸一亮。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了。 王阳明！ 王明阳！ 这不就是把名字给翻过来了么？ 难怪如此耳熟？ 等等！ 这王阳明与王明阳有什么联系？ 黄廷晖有些错愕的看向了卢道明。 看着黄廷晖那一脸错愕的模样，卢道明非常的受用。 这时候，卢家公子哥便开始掉书袋了。 “王明阳，王知府啊！” “在履职我们江浙之前，王知府曾经在江南西道待过。” “当时有藩王造反，还未等朝廷大军到藩王所在地。” “王明阳就平定了叛乱！”听到这里，黄廷晖立刻明白了过来。 王明阳，王阳明。 这两个好像就是同一个人啊！ 不不不，不应该说是同一个人。 应该说是不同时空，不同平行世界中的同一个人物。 王阳明啊！ 这是何等牛叉的人物？ 他竟然在瑞安县城了？ 黄廷晖也是被卢道明的这句话给吓了一大跳。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另外一个时空中的王阳明简直是小说中拿到了主角剧本的人物。 首先，此人是个妥妥的官二代。 他是金陵吏部尚书的儿子。 在中进士之后，他起家刑部主事，历任川贵龙场驿丞、庐陵知县、右佥都御史、南赣巡抚、两广总督、金陵兵部尚书、左都御史等职。 这个牛叉轰轰的人物接连平定南赣、两广盗乱及藩王叛乱之乱，获封新建伯。 在另外一个时空中，王阳明是明代凭借军功封爵的三位文臣之一。 如此牛叉，简直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当然，王阳明之所以如此的出名，还是因为他的心学理论。 在这个时代，王阳明可以说是圣人般的存在。 不过眼下这王明阳如何，黄廷晖就不知道多少了。 从卢道明的反应来看，王明阳此时应该是有了声望。 但并没有步入巅峰，否则黄廷晖的记忆之中多多少少会有此人的痕迹。 听卢道明滔滔不绝的将知府大人的履历给说了个遍，黄廷晖对这个知府大人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此人经历与另一个时空的王阳明相似，但也不是完全的相似。 不过从能力来看，此人与王阳明应该是一般。 黄廷晖听完卢道明的介绍之后，对这个知府大人的兴趣也是非常之大。 毕竟见到这个时代的牛人，可比后世见到明星什么的有趣多了。 也更让人期待。 只见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卢道明显然是没有预料到黄廷晖的动作，他有些错愕的问道：“廷晖，你这是？” “当然是去见知府大人了！”黄廷晖笑着与卢道明说道。 “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哪里是那么好见的？” “我的父亲也不过是末座陪席而已，廷晖如何去见知府大人？”卢道明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见到知府大人？” “倒是听说将知府大人出的灯谜都给解了，便有资格上台与知府大人喝酒！”卢道明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惊了一下。 卢道明一脸讶然的看向了黄廷晖，“这家伙该不会是？” “那我们就把那些灯谜都解开了！” 说完，黄廷晖便拉着小丫头的手往外走去。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么变态的要求？ 醉乡阁！ 琴弦声响起，在那弦乐声之中，有舞女翩翩起舞。 县老爷精心安排的侍女翩翩起舞。 坐在正中央的知府大人王明阳却没有将心神放在歌舞之中。 他似乎对歌舞不感兴趣。 也对那些翩翩起舞的美人不感兴趣。 “知府大人，你可是有何忧虑？” 似乎是看出了王明阳内心深处的忧虑，那县太爷开口问道。 “国泰民安！” “当真如此么？”王明阳喝了一口酒，心绪却飘的有些远。 虽是元宵佳节，王明阳却依然是放不下心中的事情。 “当今天子圣明，张相更是诸葛孔明再世！” “大盛朝威服四海，万国来朝。” “此乃盛世，大人又何必如此忧虑。” 那个县老爷自然是没有看到这么多，他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歌舞秀。 醉乡阁外传来百姓的欢呼声。 游龙也是由远而近，极为热闹。 “知府大人，龙来了！” “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县老爷对知府大人拱手道。 “嗯！”王明阳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他今日来这瑞安县城，便是受了瑞安县城县太爷的邀请。 王明阳的父亲与县太爷的父亲有故。 而王明阳与县太爷同榜进士出身，故而王明阳也不好拒绝县太爷的邀请。 再说元夕佳节，与民同乐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好！” “今日元夕佳节，且将一些东西全部抛开吧！” 王明阳站了起来，他挥了挥衣袖与县老爷说道。 “谜题早就准备好了！” “让他们试一试吧！”县老爷对自己的师爷说了一声。 那师爷听到县老爷的吩咐之后，立刻将写着灯谜的灯笼儿提了出去。 数个灯笼儿很快便挂了上去，师爷看向众人说道：“今日元夕佳节，县老爷、知府大人与民同乐！” “这几个灯笼是县老爷与知府大人前些日子，闲暇时间出的灯谜。” “希望能有俊才解开谜题，只要有俊才能将县老爷、将知府大人出的灯谜解开。” “便可以上楼与知府大人，与县老爷共饮。” 话音落下，原本就兴奋的众人更加兴奋了起来。 “县老爷和知府大人的灯谜啊，岂不是很难解开？” “那是当然，县老爷和知府大人都是同榜进士出身，知府大人更是有状元之才，只是殿试出了一些小插曲罢了。” “那这难度岂不是登天了？” “忒，一点志气都没有，我可是要考状元之人，小小的灯谜怎能难住我？” “你还状元之才？” 一帮士子听到师爷的声音之后，一个个的朝着那花灯方向看去。 这些士子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是要卯足劲将那谜题给解开。 毕竟这可是能够和县太爷，能够和知府大人一起喝酒的。 这件事情若是能成的话，就算以后考不上进士。 也是能够和子孙后代吹一辈子牛的事情。 在众人的喧哗声之中，第一个灯谜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四座大山山对山，四条大川川对川。四个日头连环套，四个嘴巴紧相连。” 站在一旁的一名士子念着这字谜，他的眉头也随着自己念出字谜后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愧是进士出的字谜呀，一般人还真难解开呢。 这字谜还真是难呢！ “这字谜也太难了吧，不愧是进士老爷的字谜呢，猜不出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大壮，你不是有状元之才么，猜猜看，你才出来就可以和县老爷、和知府大人一起喝酒了！” “这字谜的谜底是什么啊？” “太难猜了，我猜不出来！” 一众读书人看着第一个字谜便犯了难。 “我猜到了，我猜到了！”一个老秀才高高举起自己的手，他兴奋的对师爷说道。 “噢？” “这么快就有人猜出来了？”师爷赶忙朝那人方向看去。 “你是？” “在下瑞安县，陈家庄，陈子民！” “秀才身份，很快就要考上举人了！” 那老秀才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的对师爷说道。 “秀才公？”师爷只是对那老秀才拱了拱手，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每个秀才不都是拍着胸脯说自己有举人之姿的？ 到最后，不都是考不到举人？ 要知道举人和秀才身份的差别，可大了。 不过那师爷倒也不会因此轻视这老秀才。 万一这老秀才真有才华呢？ 陈老秀才见那师爷只是朝着自己拱了拱手，心头有些不满。 我虽然是秀才不假，但考上举人就能够做官了。 你凭什么轻视我？ 虽然是这么想的，老秀才却也不会把心头的想法说出来。 他只是对师爷说道，“此题容易，这个字为汨” “汨罗江的汨！”老秀才胸有成竹的说道。 “有水，有口，有山，还有日。” “定然是这个字！” 老秀才扫视了一眼众人，自视甚高的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数量呢，数量呢？” “四座大山，四条大川，四个日头，四个嘴巴呢？” “老秀才，莫要丢人现眼了，根本就不是这个字谜！” “哈哈，还以为多有才华呢，不过如此，老秀才莫要装了，根本就不是！” 众人一阵喧哗，一阵哄堂大笑。 方才众人还被老秀才给镇住了，以为他真就解开了字谜。 眼下看来，完全是这老秀才自我感觉良好啊！ 听到众人的耻笑，老秀才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般。 他尤是嘴硬道：“师爷都没说话，你们说什么？” “字谜答案肯定是这个！” 这时候，那师爷咳嗽了两声，“这位秀才公，你的答案不对。” 这句话简直是当场甩了陈老秀才一巴掌。 直接让陈老秀才有些下不来台了。 老秀才深深的看了这师爷一眼，心中暗暗想着有朝一日必要折腾下这师爷。 “应该是这字谜太难，太难！” “进士老爷出的灯谜，我们解不开的！” “我解不开，那我想也没有人能解开的！” “果然是进士老爷呢！”这时候，那陈老秀才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 便在老秀才话音落下之后，有声音传了过来。 “夫君，这字谜是什么呀？”声音有些小，但正巧落在了陈老秀才的耳中。 “呵呵，你夫君怎么可能知道！” “就连我都没猜出来！” “可别丢人现眼，问出这个问题了，你夫君若是能猜出这字谜！” “我今日便将整个瑞安县城茅厕里面的秽物都吃掉！”老秀才不屑的说道。 嗯？ 黄廷晖双眸发亮，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而且这要求，有点变态啊！ 这么变态的要求，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陈老秀才，这么变态的要求，廷晖还没听过！” “不过陈老秀才既然想为瑞安县城做贡献，廷晖怎么也不能不帮上陈老秀才您一把吧！” 黄廷晖蠢蠢欲试道。 …… 第一百四十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声音有些熟悉，陈老秀才别过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真是吓一跳。 此人不正是黄廷晖？ 要说陈老秀才与黄廷晖二人之间，还是颇有渊源的。 这陈老秀才便是陈家庄的那位，当日陈老秀才接了黄廷晖的束脩之后。 不过数日，扛着“火车头”便跑的无影无踪。 当时陈老秀才给出的解释还是什么：自己身染重疾，与自家夫人去县城看病了，所以怕是教不了黄廷晖。 眼下这厮，哪里有什么病重未愈的痕迹？ 这他娘的不是活蹦乱跳的？ 还猜灯谜！ 还拍着自己胸脯，说自己是举人之姿呢！ “黄……黄……” “黄廷晖！”黄廷晖笑着对陈子民说道，“陈老秀才，你莫不是生了场大病，眼睛都变瞎了么？” “这可还得去治上一治，若是眼睛看不见了，那功名可是没影子的事情。” 虽说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黄廷晖没能成为陈老秀才的弟子，也让他有机会能够进入庐阳书院。 成为李白崇的学生！ 在这一方面，陈老秀才连夜扛着“火车头”跑路是功不可没的。 但黄廷晖可不是什么太大度的人，眼前这老秀才可是收了自己束脩后，直接跑路的。 如此德行之人，有机会恶心一把。 黄廷晖自然是不会错过。 更何况这家伙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那也就不能怪罪黄廷晖了。 “陈秀才，你方才说的可是算数？” “全城秽物若是能处理的话，这可是功德一件啊！” 见过变态的赌咒，还未见过如此变态的赌咒。 看来古人与现代人在某些方面，还是极为互通的。 “小子，休得猖狂！” “你连童生都不是，一个小小的读书人，敢在这里说话？” “你这水准，若真能想出答案的话，我陈子民当然是会遵守自己的诺……”陈老秀才自然不知道当时发生在县城锦湖的事情。 若是让他知道的话，他定然不敢如此托大。 不过此时陈老秀才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听的黄廷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 “是田字！” “你说什么？”陈老秀才一愣，他明显没反应过了。 慢了那么半拍！ “我说是田字！”黄廷晖重复了一遍，他信步往前走去，对县老爷那师爷拱了拱手。 “此字谜，谜底为田字！” “不知小子有没有猜错？”黄廷晖对老师爷说道。 “黄小郎君，我们又见面了！” “当日一别，便知道黄小郎君聪慧，果真如此！” 师爷看着黄廷晖笑了笑，他还记得当日黄廷晖赢走了灯笼的事情。 “此字谜是县老爷与知府大人留下的第一道谜题，也是最简单的字谜！” “谜底正是‘田’字！” “田字可拆解为四个山字，山对山。” “四个川字，川对川。” “四个日字，连环套在了一起。” “四个口字，紧紧相连。” “众士子只要稍稍思索一番，便能懂了！” 听到师爷的这番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如此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众人再看向黄廷晖，不免称赞：此子果然聪慧、才思敏捷！ 而另外一部分人也是则是暗暗拍着自己的脑袋，如此简单的字谜。 自己怎就没能猜出来呢？ 至于另外一些喜欢凑热闹的家伙，他们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起哄道：“陈老秀才，你刚才说什么，要言出必行啊！” “陈老秀才，我们读书人是最要脸面的，要重脸面啊！” “陈老秀才，瑞安县城就靠你了！” “哈哈哈……”陈老秀才被众人调笑着，老脸都羞的通红。 但面对此情此景，老秀才依然是伸直了脖子，大声叫囔道：“我方才，方才是说让他将灯谜全部猜对！” “县老爷与知府大人定然是不只这一个灯谜吧！” 老秀才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方才所说，他狡辩道。 “廷晖不才，对灯谜颇有研究！” “还请师爷将剩下的灯谜，一一公布！” “廷晖对知府老爷也是十分敬仰，若是有可能的话，廷晖也想抓住这个机会。” 师爷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对黄廷晖的表现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只见师爷点了点头，随后第二个灯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南望孤星眉月升！”谜面很简单，不过是七个字罢了。 但众人看到这七字谜面，脑袋不由得一阵阵发疼。 但仅仅过了两三息，黄廷晖却是开口了。 “若是廷晖没猜错的话！” “谜底当为一‘庄’字。” 说话间，黄廷晖拿起了一支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庄”字。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指望字的下部分，孤星指一点。” “至于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 “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加在王字的上边。” “三部分一组合，便可以猜到此谜谜底为庄字。” 黄廷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众人讶然。 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之前的灯谜还好猜一些的话，这第二个灯谜可就真的考验人的聪明才智了。 众人皱眉沉思，偏偏这少年郎却两三息猜出来了。 这让众人如何不惊？ “这小郎君还真有才华，这么短的时间，我也只是刚看一眼谜面而已，他竟然猜出来了！” “怕是那陈老秀才，这次真要栽个跟头了，如此聪慧之少年郎，他竟然去取笑他！” “那陈老秀才风评不佳，也不知道他怎么混到秀才身份的，不过举人定然是考不上的。” “黄小郎君大才，别的不说，这解谜速度当为第一人。” 元宵佳节，本就是消遣、放松的节日。 往日也有解灯谜的活动，不过都不如今日的郑重。 再加上方才闹出来的事情，凑热闹之人将这边围得一圈一圈的。 众人都极为好奇，好奇那赌约，好奇眼前这少年郎当真能解开这灯谜？ 只有陈老秀才脸色有些苍白，他真是后悔今日没事跑到这里来猜灯谜。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郎君，是否缓缓？” “再猜这第三题？”师爷看向黄廷晖问道。 “师爷，我想速猜更符合今日之氛围呢！” “更何况众人大概是迫不及待，想等着陈老秀才兑现自己的诺言呢！” 此言一出，起哄的人群更加热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能看解灯谜。 能看有人吃瘪！ 这不是一件极为爽快的事情么？ 只有陈老秀才，他此时恨不得扒出一条地缝钻进去。 若是黄廷晖将这灯谜全数猜出来了的话，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放？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此题可为压轴题？ “那好！” “小郎君稍等！” 话音落下，老师爷又是将花灯上的第三个谜题揭了下来。 “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耀古月，碧波深处可泛舟。” 谜面揭开，看到这谜题的众人又开始猜测了起来。 …… “知府大人，这月亮真是圆啊！” 县老爷看着挂在天边的月亮，对王明阳说道。 “思之，你与我还是如此的客气！” “叫我守仁便好！” “知府大人，实在是太过于见外了！” 王明阳对着县老爷摇了摇头，纠正了县老爷的说法。 “那，思之便唤你守仁了！” “守仁，你觉得今日有人能解开我们留下的那几道灯谜，上楼与你我二人共饮一杯吗？” 县老爷笑着对王明阳说道。 “你呀，你呀！”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一点变化！” “那灯谜是你我二人，这么多年出的！” “便是我的父亲，一时半会儿怕也是解不出来的。” 王明阳笑着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要知道王明阳的父亲是金陵吏部尚书。 大盛朝分为燕京朝廷与金陵小朝廷，一般来说，皇帝看不惯的人都会被扔在金陵城之中。 金陵城的小朝廷没有实权，但吏部尚书还是有一些权力的。 至于王明阳的父亲，他更是状元出身。 状元身份都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这灯谜，可想而知这灯谜是有多么难。 “守仁，前面两个灯谜还是很好猜的，只是后面要难上一些而已！” “万一编出了那么一个能全部猜出来的，守仁你可不许推脱！” 县老爷对王明阳说道。 他知道王明阳的性子不喜欢与外人接触。 但今日王明阳好不容易来到瑞安县城，县老爷怎么都得给瑞安县城的士子们一个机会。 机会给出去了，能不能把握住的话，就要看士子们的了。 若是此事能成，也免不了一段佳话。 在大盛朝，官员的考评与士林中的声望有关系。 县老爷能力、背景都不如王明阳，所以也就只能在声望这一块做点文章。 以便自己日后能够获得更大的晋升了。 王明阳喝了一口气，对于自己这个老友，他也是看破不说破。 “思之，我父亲告诉我闽地有一通判空缺……” “朝廷会选一个有能力的，前往闽地担任通判……” 点到为止，王明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不过思之说的也对，若是今日真有人能够将灯谜全部猜出来的话。” “那绝对是个聪敏之人，见一见也无所谓！” 王明阳向来是不喜欢与士子见面的，倒不是王明阳清高，只是他不愿意处理那些繁琐之事。 更何况眼下朝廷以文章取士，没有经过实练的士子大多是夸夸其谈。 与自己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若是他们请教自己文章怎么写的话。 王明阳又如何回答？ 他可是讨厌死了那八股取士的方法。 好不容易脱离八股取士的苦海，又何苦让自己不舒坦呢？ 也不知道相爷能够将科举取士这一块，也进行彻底的改变。 不过大盛朝积弊日深，光是与那些地主争夺利益。 相爷已经是面临太大的压力了。 “想这么多干嘛呢？”王明阳喝了一口酒，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毕竟连掌握权力的相爷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能干什么？ 只能尽力而已。 就在知府大人王明阳思绪飞的很远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声。 “竟然是湖字，这个小郎君真是奇才，奇才啊！” “谁说不是呢，这才过去多久，黄小郎君已经是连续解开了三道谜题了！” “如此解题速度，真是让人汗颜啊！” 或许是醉乡阁这里的动静闹的有些大了，城里的老老少少都往此处聚集而来。 众人都盯着灯谜那处，等待着灯谜谜面的揭晓。 等待着黄廷晖不假思索的破开谜题。 这种感觉就像后世看那些闯关节目一般，普罗大众甚至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还要有代入感。 一圈一圈、一片一片，人群将醉乡阁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不多，又适逢佳节。 正是空闲的时候。 众人听说醉乡阁附近有人已经连破县老爷、知府大人数道灯谜。 自然是极为激动的往这边聚集。 “这小郎君当真是英俊，潘安在世不过如此吧！” “如此才思敏捷，一看就是个读书的种子！” “第六道了，第六道了，真是太厉害了，何止是读书人的种子呢，这小郎君简直就是才子！” “晴儿莫不是春心动了，等散了，去问那小郎君可否婚配？” “你没看到他身边有女子么，那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似是整个世界只有那小郎君一人，至于那小郎君的手也是一直紧紧抓着那女子，没有片刻松开，如此痴情相爱的公子与小姐，我是没有机会了！” “还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抓住那女子的手不松开，那女子还是脖子上有斑点的，如此男子，真是痴情！” 此时，瑞安县城人声鼎沸，众人聚焦于黄廷晖的身上。 甚至有人站在醉乡阁附近酒楼往下看去，就为了一堵着连破好几道谜题的读书郎。 “黄小郎君，这第七道，谜面为：未进灯谜之门！” 仅仅说出这五个字，围观的众人瞬间变得一脸的懵逼。 这是什么变态的灯谜？ 就这六个字？ 未进灯谜之门？ 这是解灯谜，还是在羞辱人啊？ 众人听着这六个字，却只觉得这是在嘲讽他们还未能进入灯谜的门槛。 还是县老爷、还是知府大人会玩啊！ 这样的灯谜都能出！ 与众人内心的揣测不同，此时陈老秀才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不相信就这六个字，黄廷晖还能猜得出来。 看来今天是不用丢人现眼了。 还真是老天保佑啊！ “小郎君，你觉得如何？”老师爷乐呵呵的问道。 醉乡阁之中，县老爷陈思之、知府大人王明阳也是现在了勾栏处，往外看去。 “此题甚难，我没想到你将此题也拿出去了，看来今日是没人能和我们喝酒了！” “那少年郎倒是不错，不过这题应该不能在短时间解开的。” 知府大人王明阳看着有些稚气未脱的黄廷晖说道。 至于县老爷则是笑而不语。 “黄小郎君，你可知道这谜面答案是什么？” “太难了，太难了，这是县老爷与知府大人刁难人吧，黄小郎君能猜到眼下，已经是尽力了！” “这谜根本便解不出来的吧！” “这难度，便是三鼎甲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小郎君，今日你已经是做到很好了！” 众人虽然对黄廷晖存在着期待，但也不认为这么变态的灯谜能够被解开。 但此时黄廷晖却是笑了笑，“师爷，此题可是压轴？” “自然是压轴！” “小郎君若是解开这题，便能与知府大人，与县老爷一桌共饮了！” 虽然不觉得黄廷晖能解开此题，但师爷还是解释道。 “那便可以了！” “廷晖不才，但想试上一试！” 黄廷晖对老师爷说道，随后他抓起了放在一边的毛笔。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还真让他猜出来了？ “这小家伙真能猜出来？” 知府大人王明阳有些惊讶的说道。 “世人有人能够猜出来这一点并不奇怪，但我想没人能在这片刻解出这个灯谜的！” “若是真有，此人必然是天才了！” 县老爷陈思之收拢自己手中的扇子，与知府大人王明阳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二人不可避免的将目光投在了那人群聚集之处。 他们自然也想看看黄廷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与知府大人王明阳、县老爷陈思之一般。 其他人也是踮起脚尖，往黄廷晖的方向看去。 毕竟这可是压轴题，是所有灯谜之中最有难度的。 他们自然希望能看到黄廷晖是否能解开这道题。 毕竟前面的几道灯谜，大多是有迹可循。 而眼下这道灯谜，根本就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只见黄廷晖提起毛笔，他在那张白纸上写下了四个字——“羊入虎口”。 “谜底是羊入虎口，怎么可能这与谜面有什么关系？” “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吧，羊入虎口与未进灯谜之门根本没什么联系吧！” “看来黄小郎君这一次是没有猜出来了！” 围观众人纷纷极为遗憾的说道。 他们还以为黄廷晖真能将灯谜解开，能进那醉乡阁中与县老爷、与知府大人同饮。 此时见黄廷晖写下了“羊入虎口”几个字，他们认为这灯谜算是解不开了。 毕竟谜面都只有六个字！ 灯谜的谜底怎么就有四个字呢？ 然而此时，站在勾栏处的县老爷、知府大人二人却是目瞪口呆。 “此子！” “此子当真是……” 知府大人王明阳指着黄廷晖的方向说道。 “没想到瑞安县城内竟然有如此聪慧之人。” 平静下来的王明阳有些欣慰的说道。 至于瑞安县城的县老爷陈思之起初也是震惊，待到看清楚黄廷晖的模样之后。 他惊讶的发出了声音，“咦，竟然是此子？” “思之知道此人？”王明阳有些奇怪的问道。 “守仁到任之前，知府大人问过我一道术算题。” “当初我解不开这术算题，便是此子解开的！” 县老爷陈思之对王明阳说道。 “此子在术算一途上也有造诣？” “看来不是一般人啊！”听到陈思之这么一说，知府大人王明阳对黄廷晖的兴趣陡增。 与此同时，黄廷晖对老师爷拱了拱手道：“老丈，这便是廷晖的答案了！” “羊入虎口！”老师爷看着白纸上的谜底，他并没有直接宣布此题谜底是对是错。 他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问道：“黄小郎君，可否与老朽解释解释！” “为何是羊入虎口这个答案呢？” 听到老师爷这句话，黄廷晖笑了笑，他解释道：“在地支之中‘未’，对应的是天干中的羊！” “‘入’也可以理解为‘进’！” “至于灯谜又称文虎，故而第三个字便取虎！” “口也可作门！” “羊！入！虎！口！” “这四个字合在一起，便为羊入虎口！” 此言一出，刚才还认为黄廷晖这谜底错误的众人，一下子愣住了。 还能这么解释？ 好像很有道理呢！ 这样一看，好像答案就是这个。 只是这也太偏门了吧，谁能猜得到啊？ “老师爷，老师爷，这‘未进灯谜之门’的谜底是什么呀，可是这羊入虎口四个字？” “我看是，听黄小郎君这么一解释，我觉得非常的有道理，就是这样没错了！” “羊入虎口，未进灯谜之门！真是有趣、有趣！” “这也只有脑袋灵光至极的人，才能猜得到吧！” “我看未必，或许有另外的答案呢？虽说黄小郎君的谜底很有道理，但这个灯谜的谜底或许不是这个呢？” 众人议论纷纷，但无一例外都是对灯谜谜底充满了好奇。 也对黄廷晖能不能猜对灯谜的谜底，感到有趣。 看到众人好奇的模样儿，那老师爷笑了笑。 只见他对黄廷晖拱了拱手，“天下聪明人果然多，我瑞安县城真是藏龙卧虎！” “上次黄小郎君解开了鸡兔同笼的难题，这一次又数息内解开灯谜压轴难题！” “老朽真是佩服，佩服至极！” 听完老师爷这么一说，众人先是一愣。 随后众人才反应了过来。 这意思不就是说，“羊入虎口”这四个字确实是“未进灯谜之门”的答案！ 黄小郎君猜出来了？ 这灯谜也能猜出来？ 也太厉害，太霸道了吧！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算是彻底的服了。 雷声般的掌声像潮水一般传播，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黄小郎君，太厉害了，哈哈哈，太厉害了，见识了，真是见识了，这等灯谜，小郎君眨眼便能猜出来！” “真是奇才啊，真是奇才，虽说这谜题是知府大人、是县老爷二人合力得出来的，但也不是一睁眼、一闭眼就能解开的啊？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瑞安县城竟然有如此聪明的读书人，今日元夕夜出来的值了！” 欢呼声雷动，听到黄廷晖解开了这谜题，瑞安县城的百姓们自然是坐不住了。 似是黄廷晖解开这谜题，他们也有荣耀一般。 一圈圈，一排排，雷动的欢呼声与元夕佳节的气氛糅杂在一起。 微风轻轻卷起酒楼附近的旗幡，那一排排的灯笼儿也在微风的吹动下撞击在一起。 瑞安县城的元夕夜，格外的热闹。 听着众人的欢呼声，对黄廷晖的夸赞声。 小丫头儿骄傲的挺直了身躯，她的脸颊绯红，就像是被夸赞的就是她本人一般。 也是，对于小丫头而言，黄廷晖被夸，自家夫君被夸。 可不就是自己被夸了？ “夫君，你真棒！”小丫头羞涩的对黄廷晖说道。 奈何周围人声鼎沸，黄廷晖似乎没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 “莲儿，你说什么？”黄廷晖问道。 “莲儿说，夫君好棒！” 小丫头儿踮起脚尖，对黄廷晖说道。 这时候，黄廷晖回过头来，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 他几乎是咬着小丫头的耳朵说道：“其实夫君听到了，只是夫君想再听一遍，听莲儿说夫君好棒！” “还有！”说完，趁着众人不注意，黄廷晖的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丫头的脸颊上轻轻触了一下。 “还有夫君，想这样……”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怎么跟了一个书生？ 被黄廷晖这么轻轻一触，吴菲莲的小脑袋儿立刻一缩，她的脸颊迅速变红，小丫头有些心虚的往周围看了一眼。 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小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否则的话，以小丫头的薄脸皮指不定得羞成什么样了。 “夫君！” “坏！”小丫头小声念叨着。 但黄廷晖将小丫头的这句话收入了自己的耳中。 “还有更坏的呢，要不要试试！” 黄廷晖调笑着说道。 “不要，不要！” “不要！！” 吴菲莲连忙摆手说道，她家夫君与别人似是有很大的不同。 用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小丫头也明白自己的夫君脑回路有些不正常。 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放在自己夫君的身上，还真有可能就被做了。 所以小丫头哪里敢让黄廷晖做更过分的事情。 这里这么多人，而且县老爷、知府大人也在上面呢！ 看着小丫头儿拼命摆手拒绝的样子，黄廷晖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小丫头做坏事了。 虽说小丫头是自己的娘子不错，但大盛朝的风气与后世不同。 自从前朝理学传播开来之后，对女子的束缚更加严重了一些。 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小丫头亲密一些，那就是有伤风化的事情。 对小丫头的影响不好！ 而且自己现在是读书人，对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也是有极大的影响。 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伸出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黄廷晖笑着说道：“傻丫头！” 随后有声音传了过来，“咦，那老秀才呢？” “对啊，陈老秀才呢，刚才他不还在这里的么，怎么人影就不见了？” “那老秀才该不会是输不起，开溜了吧？” “哈哈哈，看黄小郎君连压轴的灯谜都解开了，那老秀才哪里还有脸在这里待下去啊？可不得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这一城的量啊，老秀才撑死也吃不完啊！” “哈哈哈……” 欢快的声音传的极远，众人将老秀才闹出的笑话当成了笑料。 不过没有老秀才的那番话，今日这灯谜会可不就少了很多趣味么？ 在一阵欢乐的笑声中，陈老秀才掩住自己的脸，不停的拨弄着人群。 “借过，借过……” “劳烦，借过！” 虽说陈老秀才这家伙人品不咋地，但也是要脸的啊！ 刚才不过是吹牛逼罢了，谁知道那家伙竟然真能把谜题都给猜出来呢？ 真是活见鬼了？ 陈老秀才也是暗恼不已，自己这是和那姓黄的有解不开的孽缘呢？ 不就是贪了他一点束脩么？ 此时的陈老秀才心里那个悔啊，他只盼着今日的事情早早过去了，大家伙儿都能忘了他在灯谜会上说的事情。 否则自己在瑞安县城真是没脸活下去了。 “咦，这不是陈老秀才么？陈秀才，秀才公？” “秀才公怎么走的这么急，还没兑现承诺呢，秀才公！” “哈哈哈，秀才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你可不能不认自己过的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这吹的牛，怎么着也得实现了啊！” “陈秀才，你这一辈子的口粮都有了啊！” 在众人的欢快取笑声中，陈老秀才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让一让，让一让，今日家中有急事，有急事！” 陈老秀才没脸回应众人，他只能是快步往前小跑过去。 众人也没多加为难，毕竟也不会将陈老秀才说的话真当真了。 不过能有机会嘲讽下陈老秀才，能够取笑这家伙。 众人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陈老秀才怕是永远想不到，随着黄廷晖日后越来越发达，他的这件事被传播的越来越广。 起初只是成为整个瑞安县城的笑柄。 但最后整个大盛朝都知道老秀才坑了黄廷晖，收了束脩不做老师的事情。 而老秀才吹牛逼的这件事情更是被世人铭记一代代的流传。 甚至有人将这件事情写入了史书之中，而陈老秀才也以另外一种方式流传千古。 名垂青史！ 人一辈子也就那么短，老秀才这个坎是一辈子也迈不过去了。 “黄小郎君，还有最后一题，这题难度不大！” “相比压轴，难度小多了，老朽相信黄小郎君能在须臾之间解开！” “老朽先恭喜小郎君能够得到与知府大人，与县太爷同桌共饮的机会了！” 老师爷对黄廷晖拱了拱手说道。 “听说这个黄小郎君还未考童生试呢，他今日如此露脸，日后的童生试怕是要容易许多了！” “黄小郎君如此聪慧，便是没在县老爷、没在知府大人面前露脸，凭借真才实学过个童生试有何难？” “你说的不错，能在须臾之间解开县老爷、解开知府大人的灯谜，能是一般人吗？” “对极，对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比童生试难多了，我们瑞安县的天才呢！” “小郎君，恭喜了，恭喜了！” “恭喜！” 还未待老师爷拿出最后一道灯谜谜题，众人便对黄廷晖祝贺道。 毕竟压轴题是最难的，众人心中也是清楚。 能在须臾间解开压轴灯谜之人，会解不开最后一道灯谜么？ 众人对黄廷晖的信心，比黄廷晖对自己的信心还要足上一些。 见状，老师爷也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此题为：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 话音落下，黄廷晖悄然笑了一笑。 看来今日能见到传说中的王明阳，不是什么难事了。 只见黄廷晖提起手中的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这便是黄廷晖给出的灯谜答案。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灯谜答案吸引过去的时候。 有声音传了过来，“二沟，你看那女子，长的是不是很像你家卖出的、你姐姐？” 站在二沟身边的一个地痞流氓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很是惊讶的说道。 “吴菲莲？” “还真是我那便宜姐姐，这女人不是卖给了一个酒鬼？” “怎么跟一个野男人混在一起了？” “这野男人看起来像是个书生！” “真是不守妇道，卖掉了还这般！” 那被唤作二沟的地痞流氓吸了吸鼻子，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变亮了起来。 “狗剩，来活了！” “嘿，我们未来的日子不用愁了，有摇钱树来了！” 二沟对自己身边的地痞流氓朋友说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上次脱颖而出之人，也是他 众人朝着那白纸上看去，却见“凤仙”二字跃然纸上。 见众人一副不解的模样，黄廷晖笑着与众人解释道：“‘风里去’为‘几’！” “而‘又’来，便加在几内里，此字便为‘凤’。” “‘峰前’是为‘山’字，‘雁行斜’为‘人’，相结合起来便为‘仙’字。” “两个字结合在一起，这个字谜的谜底就是‘凤仙’。” 黄廷晖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明明看起来颇有难度的谜题，经过黄廷晖这么一解释。 竟然变得如此之容易，如此之简单了。 “这个黄小郎君真了不起，须臾之间便能解开灯谜，佩服佩服，若是我家儿郎能有黄小郎君一半聪慧，我便少活十年都是值得的！” “莫说是十年，便是二十年有又何妨，这黄小郎君一看就是读书人的种子，将来必是了不得的！” “如此一来，要恭喜黄小郎君有机会与知府老爷、与县老爷同桌共饮了！” 众人对须臾之间解开灯谜的黄廷晖佩服至极，一个个朝着黄廷晖拱手致意。 那舞龙的队伍又是活动了起来，人声一时间变得鼎沸。 吆喝声、喝彩声，将整个瑞安县城给裹了起来。 这个普通的小县城，此时热闹无比。 “廷晖果然大才，如此难解的灯谜也解开了，道明佩服，能与知府大人、能与县老爷同桌共饮，这是多少读书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看着意气风发的黄廷晖，卢道明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道明，不要这么说，你与我是兄弟、是同窗，不用羡慕，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们定然这首登科！”黄廷晖此时也颇为高兴，他与卢道明约定道。 “一定，一定！” “等廷晖考上秀才之后，我们便一起去赴那举人试！”卢道明也是哈哈大笑道。 但就在此时，卢道明腰间的肉却被捏了一把，“没志气！” “为何只能是举人试？” “你们何不如约定共赴会试、共赴殿试？” 陈秋娘的性子一如往常，她没在黄廷晖的面前给自家夫君留什么面子。 不过这也是因为陈秋娘知道自家夫君的性子，知道自家夫君在读书、考试这一块没有太大的自信。 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激励自己的夫君。 “娘子，疼疼疼！” “疼疼疼！” “娘子说的对，一起赴会试，一起赴殿试！” 卢道明咧嘴说道。 这一幕被黄廷晖、被吴菲莲二人收入眼底。 不过二人皆是强忍住不笑。 此时，黄廷晖不知道的是，今日他在元夕灯谜会上连破知府大人、县老爷的灯谜，已经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黄廷晖的名声自是会在瑞安县城内，响彻一段时间。 此时，张城也是看着被人群簇拥的黄廷晖，他露出了极为欣慰、憨厚的微笑。 “怎么样，我家兄弟的才华惊人吧！” “连知府大人、县老爷出的题都难不住我家兄弟！” “要我说，我家兄弟就是状元之才，妥妥的当官的料！” “我们这些个丘八，能投在我家兄弟这样的读书人门下，未来的日子想想都知道会是怎样！” 张城眼下比黄廷晖还要兴奋一些。 他与自己的那些个兄弟吹牛逼道。 自前朝以来，朝廷向来是以文御武！ 前朝甚至是到了一个极为疯狂的地步，若非前朝有个岳姓将领出世，将强大到不可匹敌的草原游牧民族击败的话。 华夏大地恐怕是要被游牧民族给狠狠的蹂躏一番。 要知道那个游牧民族，有着堪称人类冷兵器时代强大的军队。 在钓鱼台一战中，那个游牧民族的大汗被岳姓将领击杀，最后保住了前朝半条命。 而游牧民族也因为大汗的暴毙，陷入了内斗之中。 眼下对华夏大地构成极大威胁的蒙兀、突真两个民族，就是由那个强大的游牧民族分裂而来。 不过自古以来，皇帝便有“卸磨杀驴”的手段。 在确认游牧民族无法对中原大地构成威胁之后，前朝皇帝毫不犹豫将“功高震主”的岳姓将领满门抄斩。 并且扣上了一个“谋逆”的莫须有罪名。 要知道以岳姓将领的威望，以他的军事才能。 若真想反的话，那个皇帝还真挡不住。 不过那个皇帝，最后还是被自己给作死了。 在岳姓将领被诛杀的第三年，皇帝荒淫无道、民心尽失。 而大盛太祖皇帝揭竿而起，一举夺得了这天下。 不过太祖皇帝马上得天下，但他的子孙、大盛战神却一下子将大盛朝的名将种子给覆灭了个干净。 自此之后，文人集团强势，大盛朝也走上了“以文御武”的旧路。 即便武官的品级高上一些，也不敢在文官面前倨傲。 何况是最底层的“士卒”，被文臣们污蔑为“丘八”的存在。 所以，张城几人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托身于一个有潜力的读书人身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黄廷晖才华出众，是个读书人的种子。 将来也有可能走上仕途，而黄廷晖与张城有旧。 如果能够走通黄廷晖这条路子，成为黄廷晖的扈从，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张大，你说的没错！” “黄小郎君是个读书人的种子，难得可贵的是他不拘泥，也从来没有瞧不起我们这些丘八！” “等此间事了，我们要与黄小郎君见上一面才对。” 眼下军营中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张城的一个兄弟点头与张城说道。 见识过黄廷晖的才华之后，众人也是不再犹豫了。 毕竟“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没错，等事情了结之后，寻我兄弟说上一声！”张城也是激动的说道。 …… 醉乡阁，阁楼上。 有两人站在勾栏处。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知府大人王明阳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思之，你是不是知道此人是谁？” 王明阳何等精明的人物，他之前就看到了县老爷陈思之见到黄廷晖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眼下见黄廷晖将答案写在纸上之后，王明阳自然是极为好奇的问道。 “说起此子，与我还是有些渊源的！” “守仁，你可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件事情？” “当时我是想找你帮忙的，奈何太远了一些！” “于是我便在瑞安县城中寻良才！” “那一次脱颖而出的人，也是他！” “黄廷晖！”县老爷笑着对知府大人王明阳说道。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农家小子，黄廷晖 “你说的是那道术算题？”知府大人王明阳的眸间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要知道知府大人王明阳不爱文章，偏偏喜好钻研一些“旁门左道”。 甚至就武艺这一块上，文官集团找不到几个能和王明阳捉对的。 甚至有些武将都不是王明阳的对手。 王明阳的射术极佳，这在文官集团中可是出了名的。 如今听说黄廷晖竟然是那个解出术算题之人，王明阳怎能不好奇？ “黄廷晖？” “有意思！” “看来今日不虚此行了！”王明阳笑着说道。 “守仁，我还不知道你？”县老爷陈思之看向了王明阳，他笑着说道，“你是不喜欢文章，看到有士子与你一般，对一些旁门有钻研。” “自然是欣喜不已了！” 说着，县老爷陈思之摇了摇头，他对王明阳说道：“不过守仁，你要知道旁人不同你！” “他是一名寒门士子，是农家人！” “想要鲤鱼跃龙门，他必须通过科举一途，才能实现跨越！” “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若是这路被你给带偏了的话，那我大盛王朝可就损失了一个人才！” 陈思之是王守仁的老友，他自然知道王守仁在想些什么。 故而他提醒道，给王守仁也算是泼了一盆冷水。 陈思之与王守仁虽都是官宦之后，但差距也是极大的。 毕竟王守仁的父亲是状元，又是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陈思之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考上了进士，才有了今日。 虽说陈思之更擅长投机，也更明白官场的规则。 但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他明白像黄廷晖这样的士子，眼下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王守仁生性洒脱，家世过硬，所以他自然是可以浪一些。 但黄廷晖这样的寒门不行，他们错不得一步。 陈思之自然不愿意这么一个好苗子，被王守仁给带偏了。 无论是从陈思之自身的利益考虑，还是从黄廷晖日后的发展。 陈思之都觉得自己应该提携这个有才华的士子一二。 “知道！” “知道！”王明阳很是不耐烦的道了两句。 被陈思之这么一闹，王明阳的兴致减了不少。 不过他也知道，科举对于一个寒门士子、对于一个农家人的重要性。 “让他上来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你我早已是有言在先！” “那就让此人上来，与我们共饮吧！” 王明阳挥了挥手，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那我便代这小家伙，先行谢过知府大人了！” 陈思之笑着对知府大人王明阳说道。 “你呀，你呀！” “一点都不洒脱，一点都不洒脱！” 王明阳指着自己的老友，笑着对陈思之说道。 陈思之也不辩解，他走到勾栏处，往人群方向看去，“少年郎，我们又见面了！” “今日元夕，你能将灯谜尽数解开，这也说明你我二人有缘分！” “你便上来，与我和知府大人共饮一杯吧！” 县老爷陈思之对黄廷晖说道。 “县老爷，是县老爷！” “县老爷万福金安，县老爷万福金安！” “县老爷，元夕快乐！” 别的不说，县老爷虽说心机阴沉一些。 算计也是不少！ 但为官却还是不错的！ 至少眼下颇得民心。 “诸位，元夕节快乐！” “等过上几炷香之后，本官为瑞安县城子民准备的焰火会燃放！” “这些焰火花了本官一个月的俸禄，定然是极美的！” “愿各位与本官一起，欢度这元夕佳节！” 县老爷也是对众人挥手道。 听到县老爷这句话之后，人群沸腾了起来。 人嘛，不就喜欢看那些好看的东西。 县老爷自掏腰包购买了焰火，他们自然是期待无比了。 与众人的反应不同，黄廷晖的嘴角立马抽了一下。 上一次，黄廷晖从县老爷的手中拿下了花灯。 县老爷也说那是自己自掏腰包，购买下来的花灯。 如今又是县老爷自掏腰包，买下了不少的焰火。 这县老爷的腰包还真是厚啊！ 不过也不知道这县老爷的腰包，是从哪里来的？ 俗话说：“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廷晖恶趣味的想道，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知道县老爷这级人物，家里想来是购置了不少田产的。 也就是地主阶级！ 而封建王朝之中，地主阶级是基础的存在。 故而有官身的，多多少少是不会怎么缺钱的。 除非一些视清誉如性命般的存在。 对于那些人，黄廷晖自然是佩服的紧。 不过一些购置田产，成为地主的官员是普遍存在的。 至少黄廷晖不认为自己是能清贫一生的。 他想通过科举，跨入统治者阶级。 可不就是想让自己的生活，想让莲儿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么？ 要不然有啥意义？ 思绪飞得很远，直到卢道明顶了顶黄廷晖的胳膊，“廷晖，你想啥呢？” “快回县老爷的话啊！”卢道明急忙对黄廷晖说道。 听到卢道明的这句话，黄廷晖这才将心神收了过来。 他对着勾栏上的县老爷拱了拱手，“廷晖，敢不从命？” 说完，老师爷早早的站在了黄廷晖的面前，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黄小郎君惊才艳艳，老朽真是佩服至极！” “如今县老爷，知府大人相邀！” “黄小郎君便随老朽来吧！” 说完，老师爷对黄廷晖做了个手势。 “谢过师爷！”黄廷晖对老师爷拱了拱手，他跟在老师爷的身后，往醉乡阁内走去。 阁楼内，丝弦之音不绝如缕。 有美女在翩翩起舞！ 瑞安县城不少有名望的存在，都安排在一楼喝酒。 “真是精彩，精彩！” “我瑞安县城，人才辈出，黄小郎君明日必将登科！” “黄小郎君，可曾婚配？” 一楼的这些家伙，一个个热情的紧。 毕竟潜力股啊，可不得是抓紧了。 黄廷晖与众人客套了两下，众人也知道黄廷晖被县老爷、被知府大人相邀。 也不敢太过耽误黄廷晖的时间。 在老师爷的引领下，黄廷晖很快来到二楼。 阁楼房门被推开，映入黄廷晖眼帘的是两个身着便装的中年男子。 见状，黄廷晖立马低头拱手道：“瑞安县，黄家村！” “农家小子，黄廷晖！” “见过知府大人！” “见过知县大人！”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 “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英年才俊，果然是一表人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廷晖，身为知府大老爷的王明阳笑着说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 “我看黄小郎君未来必是不可限量的！”相对于其他高官而言，王明阳有一点最好。 他没有什么官架子，待人都是一般。 即便是面对眼下一点身份都没有的黄廷晖，他也没有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 王明阳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知府大人谬赞了！”黄廷晖客套的说道。 别看影视剧中知府大人这个官职经常出现。 但知府这个官职，绝对是权力不小的。 不过黄廷晖后世在电视之中看到过远比知府高得多的官职。 眼下看到王明阳，更多的是好奇。 至于敬畏则是要少的多。 王明阳什么样的人物？ 他什么人没见过？ 往日有书生什么的与他相见，畏惧于他权势的不在少数。 即使有不少对他不算敬畏之人，也是本就属于官二代行列。 平日里见的大官多了，也就对王明阳不怎么感冒了。 不过黄廷晖是个农家小子无疑，他看到自己更多的竟然是好奇。 这让王明阳深感意外！ “黄小郎君，请坐！”王明阳挥了挥手，让黄廷晖坐在酒席上。 他对眼下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谢过知府大人！” “谢过知县大人！” 黄廷晖对王明阳、对陈思之拱了拱手，径直坐了下来。 这时候，身为知县大老爷的陈思之却率先开口道：“黄小郎君，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当时你取走了本官的灯笼儿！” “今日，你又解开了我与守仁二人精心设计的灯谜！” “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陈思之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道。 “我之前还与守仁说，我瑞安县城人杰地灵，人才辈出！” “如今有黄小郎君一人破尽你我二人设计的灯谜！” “守仁，你还有什么话说？”陈思之看着王明阳说道。 “这倒是未曾想到过，不过思之治下能出现这么一个奇才，若是思之提拔一二的话，日后也定然是一段佳话！” 王明阳也是笑了笑，他看向黄廷晖问道：“黄小郎君眼下在何处读书？” “廷晖眼下就读于庐阳书院，今日元夕佳节，与朋友、娘子出门游玩！” “却不想遇到这灯谜，廷晖仰慕知府大人、仰慕县老爷！” “所以想着尽力解开灯谜，希望能有机会与县老爷、与知府老爷共饮！” 黄廷晖好歹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才，社会上的历练也是让黄廷晖颇为沉稳。 这番话说的知府大人、县老爷二人颇为受用。 “庐阳书院啊？” “这家书院可是了不得，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进去呢！” “庐阳书院的山长还是我与守仁二人的前辈呢，你们山长本有机会成为庶吉士，在翰林院任职。” “却不想你们山长视功名利禄为浮云，毅然决然辞官来到我们瑞安县城，建了个书院！” “广施德教，为我大盛朝培养优秀人才！” “你们家山长，是我佩服之人！” 说到庐阳书院的山长之时，县老爷陈思之也是一脸佩服的模样。 也难怪陈思之会是如此。 要知道庶吉士也被称作庶常。 其名称源自《书经·立政》篇中“庶常吉士”之意。 庶吉士是大盛朝翰林院内的短期职位。 由通过科举考试中进士的人当中选择有潜质者担任。 是当今皇帝的近臣。 他们负责起草诏书，有为皇帝讲解经籍等责，是为大盛朝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之一。 可以说翰林院内的庶吉士，就是大盛朝储相的基地。 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便是庶吉士出身，他受到了前任首辅大臣的青睐，平步青云。 即便没有“大盛战神”闹的那么一出，张巨鹿在前任首辅大臣的培养、铺路之下，日后也是有机会封顶首辅大臣之位的。 只不过“落龙堡一战”，加速了张巨鹿登顶首辅大臣的进度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落龙堡一战”，首辅大臣张巨鹿虽然登顶了首辅大臣一位，他的根基却没能一步一步铺垫完全。 故而相对于另外一段历史中的张居正，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当然，这也与张巨鹿与张居正二人之间的性格有些许差别有关系。 相对于张居正，未能在朝堂诡谲风云中磨砺的张巨鹿。 他更多了几分刚烈，这性格与另外一段历史之中的于少保更像一些。 也不知道这性子对于首辅大臣张巨鹿而言，是福是祸。 “山长之德，如仰高山！”黄廷晖适时对陈思之说道。 “黄小郎君，你眼下在治什么学问？”陈思之突然问了一句。 “草民不才，在李先生的教育下，廷晖治《尚书》！”黄廷晖与陈思之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陈思之有些讶然。 他转头看了一眼王明阳，发现对方与自己一般。 “治《尚书》之人可不多，不过李先生我是听过的，既然黄小郎君有名师指点！” “那我们也不多说，一切由你们决定便可！” “不过黄小郎君，本官期待你能在日后的科举之中脱颖而出！” “期待与黄小郎君同殿为臣的时候！” 治什么书，那是黄廷晖决定的事情。 虽说陈思之对黄廷晖选择《尚书》有些不理解，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既然与黄廷晖有缘再见，陈思之还是勉励了黄廷晖几句。 让他好好看书，争取早日参加科举。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尚书》记录了我华夏上古时期统治者治国理政的经验，黄小郎君的心，倒是不小的！” 听说黄廷晖治《尚书》，有着远大政治抱负的王明阳瞬间来了兴趣。 他看着黄廷晖，突然开口问道：“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黄小郎君，你对治国之道有何见解？” 王明阳是个洒脱之人，他也不管自己的身份，黄廷晖的身份。 开始就是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守仁！”听到自己的老友这么问黄廷晖，陈思之一头的黑线。 果然，自己这老友的性子怕是改不掉的。 不过他也不好制止王守仁，也只能是举起手中的酒杯，浅浅饮上一口。 “治国之事，廷晖不懂！” “不过老子这句话，依廷晖来看是极有道理的！” “圣人留下来的话，各人有各人之见解！” “就像老子说的这句话一般，有人认为治理大国应该像烧菜一样难，应该像烧菜一样精心，两者都要掌握火候，都要注意佐料。” “还有人认为治理大国就好像烹调小鱼，配料要恰到好处，不能过头，也不能缺位。” “也有人说治理大国要像煮小鱼一样，煮小鱼不能多加搅动，多搅则易烂，而治大国应当无为。” 话音落下，王明阳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对黄廷晖问道：“依黄小郎君来看，治国应如何？” “以人为本！” “以民为本！！”黄廷晖对王明阳拱了拱手，他脱口而出。 “施政者应该关注的是民，是百姓！”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 水则覆舟。” “支撑社稷者是百姓，是普罗大众，若是连民都没了，就算是拥有土地，也是别人的土地罢了。” 黄廷晖对王明阳的思想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王明阳并非是一味愚忠之人。 王明阳是那种愿意舍身为天下谋利之人。 故而黄廷晖如此坦率的回答道。 果然，听到黄廷晖的回答之后，便是王明阳这样的人物都愣住了。 初问黄廷晖，王明阳也只是随性、随口而已。 他并没有期待黄廷晖能够给出什么答案。 也不觉得黄廷晖这般年岁，还花了时间在读书、写文章上，他会对“治国”一事有多少见解。 但听到黄廷晖的答案之后，一向沉稳、不屑于八股文的王明阳震惊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廷晖，一脸的难以置信。 “以人为本！” “以民为本！” 王明阳细细咀嚼着黄廷晖说的这些话，他那双睿智的眸子有别样的情绪在闪烁。 过了许久，王明阳才叹了一口气。 “好一个‘以人为本’，守仁没想到这么至深的道理，竟然会出于小郎君之口！” “天下便是万民，没有万民，不以万民为本！” “再强的王朝，也不过是灰灰湮灭罢了！” “君舟民水，你说的没错！” “你说的没错！”王明阳激动的对黄廷晖说道。 “只是施政者久居上位，他们初时还能体会到何为民心，何为民意！” “远离根基，远离基础之后，一切便发生了变化！” “廷晖想起大李王朝有个诗人，在步入仕途之前，他曾写下《悯农》诗篇。” “待到此人步入仕途飞黄腾达后，却丧失了诗里的悯农之心，他逐渐蜕变成一个花天酒地、滥施淫威的腐官酷吏。” “此人飞黄腾达之后，一餐的耗费经常多达几百贯甚至上千贯。” “在此人治下的百姓，终日惶惶不安，纷纷渡江淮而逃难。” “有下属向他报告：本地百姓逃走了不少。那人却道：你见过用手捧麦子吗？饱满的颗粒总是在下面，那些秕糠随风而去不必报来。” 黄廷晖稍加思索之后，他与王明阳说道。 “正是因为脱离了百姓，脱离了以人为本的原则！” “国方难治！” “而何不肉糜的笑话，也便诞生了！” “廷晖是农家人，也曾听说过有高位者说过解决穷人的收入问题。” “他们曾经说可以让穷人用自己的马车、牛车去拉活，然后将自己的一些不用的房租出去赚取痴钱。” “若是上位者与百姓、与民众割裂到了如此程度。” “是极大的隐患与忧虑！” 说完，黄廷晖对王明阳又拱了拱手。 此时，身为一方大佬的王明阳却不住的点着头。 他还从来没有从这方面，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原本以为黄廷晖不过是个有些聪明的读书人罢了，却没有想到黄廷晖思考问题的角度，却是如此之深。 王明阳此时怎能不动容？ 只见王明阳突然起身，他对黄廷晖拱手道：“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生！” “守仁，受教了！” 谁也没有想到，日后大佬级别的人物，大名鼎鼎的王明阳竟然主动起身对黄廷晖作揖。 就连坐在王明阳身边的县老爷陈思之，也根本没有想到。 他对王明阳的脾气可是了解，自古以来，有才者都是有些恃才傲物的。 虽说王明阳的生性洒脱一些。 但他对旁人可从来没有这样礼待过。 这也让县老爷陈思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来。 如此有才华的少年郎，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若是他真通过了科举，又有贵人相助的话。 仕途绝对不可限量！ 震惊之余，县老爷陈思之对眼下这少年郎，心底又是热切了一些。 当然，内心的变化归变化。 陈思之好歹是进士出身的朝廷命官，他此时所想的也不过是对黄廷晖的欣赏与看好。 也打算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照顾照顾这个与自己“有缘”的少年郎。 “知府大人！” “你这可折煞廷晖了，廷晖不过是一介书生，不过是一个农家人罢了！” 知府大人的作揖，大佬级别人物的作揖，黄廷晖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只见黄廷晖起身，也是对知府大人施了一礼。 “无妨！” “不用拘泥，此间没有知府，没有知县，也没有平民！” “只有三个心忧天下的读书人而已！” “守仁欣赏黄小郎君的话，自当是表达守仁内心的想法！” “以人为本！” “普天之下那么多的聪明人，那么人中龙凤！” “又有几人能看透这一点？” “若是没有以人为本的信念，无非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罢了！” 王明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再次盯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 他又是开口问道：“黄小郎君，你认为有何良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才能让上位者看到民间疾苦，才能将国家治理好呢？” 王明阳这一个个的问题，超过了一个还未参加童生试的读书人水准太多太多了。 面对王明阳的询问，黄廷晖苦笑了笑，不过他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破海上贼易 “自古以来，能体恤民情的好皇帝，大多是经历过民生疾苦之人，也深知老百姓的能力！” “有一句话叫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为政者不可端坐庙堂之上，需要切实体会老百姓的生活，要能与老百姓打成一片。” “才能做出真正利民的事情来！”黄廷晖看着知府大人王明阳说道。 此时的王明阳应该还没有龙场悟道，也不是后来的圣人。 但这并不妨碍王明阳对黄廷晖的只言片语产生深思。 诚如黄廷晖所言，真正能够体察民情，能够让施政者善民的方式。 也只有“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方式。 这可是伟人们通过实践，在不断的斗争之中摸索出来的。 纵然王明阳有王佐之才，他的境界离伟人们的境界还是有些差距。 故而在听到黄廷晖给出的答案之中，王明阳内心深处也是极度认同。 再看向黄廷晖之时，王明阳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论经世致用之才华！” “以黄小郎君之才，可牧一方！” 王明阳竟然这般称赞黄廷晖，这可是把坐在一边的县老爷陈思之给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秉着对老友的信任，县老爷陈思之对黄廷晖的态度又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陈思之是个务实之人，他不会因为他人才华出众而嫉妒。 眼下老友对黄廷晖评价如此之高，陈思之自然也是信服老友的判断。 “知府大人，实在是谬赞廷晖了！” “廷晖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能入知府大人的耳，已经是不敢想象之事！” 黄廷晖与王明阳说道，相对于自己不过是借用伟人们的思想，王明阳创造出“心学”理论，这才是真正的大佬。 只不过黄廷晖想着如果自己将唯物主义的理论，都潜移默化的推给王明阳的话。 会不会致使这大佬的路走偏了？ 当然，这也不过是黄廷晖的恶趣味罢了。 毕竟“知行合一”，这其中就蕴含了实践的道理。 而“知行合一”的道理，也是王明阳悟出来的。 又是与黄廷晖讨论了一些话题，王明阳眼下对黄廷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变化。 毕竟黄廷晖脑子里面装的那些思想，大多是王明阳没有听过的。 而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黄廷晖，他各种脱口而出的想法也是给王明阳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黄小郎君，你认为我大盛朝最大的威胁来自哪里？” 王明阳又是问了一句。 黄廷晖拱了拱手，对王明阳说道：“除却民心之外！” “最大的威胁来自蒙兀，来自突真两个游牧民族！” “不过廷晖能看到的事情，朝堂诸公想必也是能清楚的看到的。” “燕京城保卫战之后，首辅大人对关防极为重视，蒙兀、突真想来也无法对我大盛王朝形成致命威胁！” 黄廷晖想了想，他这般回答道。 不过很快，黄廷晖话锋很快一转，他对王明阳说道：“庙堂之事，自有相公去考虑！” “廷晖担心的是对朝廷而言，海匪属于疥癞之患，对于我江浙大地上的百姓而言，却是致命隐患之事！” 若在以前的话，这些事情黄廷晖管不到、就算是想到也无能为力。 如今黄廷晖看到大佬就在眼前，他当然希望能够提醒大佬一二。 毕竟海匪之患，对于江浙百姓而言属于要命的威胁。 黄廷晖就算是为自己，为自己亲信之人的安危着想。 也不希望“海匪之患”愈演愈烈。 “海匪之患！”听到黄廷晖提出这一点，王明阳神色严肃了起来。 大盛朝立国百余年，自太祖皇帝禁开海运以来，海上走私活动便日益猖獗了起来。 而到了眼下更有海匪在沿海富庶地段烧杀抢掠，甚至动不动屠戮百姓为乐。 等到朝廷兵马到时，这些海匪又行动迅速，溜到海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沿海百姓而言，可谓是苦不堪言。 朝廷之事将海患视为疥癞之患，虽是重视，但也没有太多重视。 黄廷晖身在沿海地区，他能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海患带来的威胁。 普通百姓的日常讨论之中，也是希望瑞安县城能够避免海患祸及。 “本官新近上任，也听说海匪之患愈演愈烈！” “朝廷将本官派来江浙，也是希望本官能平定海患，还大盛海域一片朗朗晴空！” “保一方百姓之安，这是本官之职责！” “自当尽力！” “斩杀海匪不难，但杀之不尽，又该如何？” 王明阳叹了口气，他显然是想到了海匪之患为什么愈演愈烈的原因。 倭人勾结走私商肆无忌惮的劫掠。 若是无法从根本上铲除，这海匪之患很难得有效解决。 “破海上贼易，破心中贼难！” 黄廷晖适时说了这么一句。 虽说对黄廷晖的才华不再怀疑，但听到黄廷晖这句“破海上贼易，破心中贼难。” 王明阳还是极有感触，极有共鸣的。 “黄小郎君这句话，可是说到本官心坎里面去了。” “破海上贼易，破心中贼难！” “黄小郎君，你认为海匪之患该如何根治？” 或许是见识到了黄廷晖的才华，王明阳又是热切的问道。 “根治海匪之患，或许有一条路可以走！” 黄廷晖斟酌了一番，随后下定决心说道：“重设市舶司，重开海禁！” “将海上贸易正常化，官方化！” “此乃一举两得之法！” “昔日大禹治水，便刚才堵不如疏的道理，所以大禹治水是以疏导为主！” “将水患整治！” “如今想要破海患心贼，廷晖认为重开海禁，让他们正常做生意是最好的做法！” “朝廷能够从海贸之中获得财富，而百姓也能从海贸中获得好处。” “何乐而不为呢？” “知府大人，知县大人！” “这些都是廷晖粗糙想法，想要实现，还要依赖于大人们的完善。” 黄廷晖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他知道两位有识之士定然能看到重开海禁的好处。 至于能不能成，这就不是在黄廷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重开海禁么？” “此法甚妙，只是在朝廷中怕是会遇到极大阻力！” “祖宗之法啊，祖宗之法！”王明阳皱着眉头，他自然知道黄廷晖的建议是极好的。 但他同样也知道开海禁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曾试图讨论海禁一事，话头都没开启，就被朝中大臣否决。 由此可见，这来自于内部阻力可是非同一般的。 毕竟打着海禁名义，保护自己利益之人可不在少数。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子，有王佐之才 重开海禁，实在是牵扯到了太多太多的利益。 这个时代，官场之间的倾轧多是利益纠葛而生。 纵然王明阳对此也是极为无奈。 “此事暂且不提，既然本官为牧一方，定要将那海匪之患彻底剿除！” “待本官回京城述职，定当将此间情况禀告相公！” 虽然身为知府，但要大规模对海匪用兵。 王明阳还是要与朝廷取得联系，得到朝廷相公们的首肯。 眼见王明阳还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县老爷赶紧打断道：“今日元夕，不谈政事！” “黄小郎君眼下应以课业为重，纵是小郎君有才华，也应该越过龙门，才有施展才华的平台。” “多说无益，喝酒喝酒！” 说完，知县大老爷举起手中酒杯，与黄廷晖、王明阳痛饮一番。 席间，知县大老爷还考教了黄廷晖学问。 像什么“晋人有冯妇者，冯妇攘臂下车。” “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故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俸，必得其名，必得其寿。” 黄廷晖虽不知其所以然，但依旧是答了一遍。 若非黄廷晖近来在李白崇的督促之下，学问有了很大长进的话，县老爷的这几道题，他还真答不上来。 不过县老爷听完黄廷晖的答案之后，也是频频点头。 他甚至还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对黄廷晖提点一二。 到酒席散去之时，县老爷陈思之甚至告诉黄廷晖，这几道题让他回去做做文章，写上一写，能对文章有大益。 面对县老爷的热情，黄廷晖有些不明所以。 但后来他才发现，县老爷还真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意啊！ 待到黄廷晖离开之后，知府大人王明阳笑着对陈思之说道：“思之，你可真是大胆啊！” “竟然敢如此，我是真没想到！” 王明阳不是拘泥之人，此言落下之后，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是为国举人才罢了，黄小郎君聪慧不错，但做文章看起来还是有些稚嫩！” “想来这与他入学不久，拜入名师门下不久所致。” “眼下离县试时日无多，若是他连县试都无法通过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更何况我与他见过两次，盛赞其才华。” “若是他连县试都无法通过的话，那也是折了我的脸面啊！” 县老爷陈思之但也不避讳，他与王明阳说道。 两人交情深厚，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 更何况陈思之知道王明阳的性子，他对八股取士之法极为鄙夷。 故而就算自己走走后门，王明阳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过是县试罢了，陈思之还是有这个决断权力的。 “思之没说错，虽说黄小郎君的文章稚嫩，但也与他荒废诗书多日有关。” “如今拜入李白崇门下，日后文章必然是一日千里，眼下时日不多，走一走捷径，也无可厚非。”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明阳又是叹了一句，“此子，有王佐之才啊！” “守仁，你还说我！” “你对他的评价，可比我高多了！”陈思之指着王明阳笑着说道。 “哈哈哈……” “思之，你若是不取他的话，我都要将其招募为我的幕僚了。” 王明阳丝毫不避讳的说道。 “那我可更不能让守仁你得偿所愿了，黄小郎君有才华，当然要放在更大平台上发挥自己的才华。” 陈思之可不会让黄廷晖走上幕僚之路。 “你呀，你呀！” “不过思之，虽说知县对县试有决断之权。” “但思之你要堵住他人之嘴，将众人情绪给安抚好了！” “不可污你清名！” “闽地通判一职，或许就在县试之后有着落了！” 王明阳的父亲眼下还是金陵的吏部尚书。 对于官场上的一些职位调动极为敏感。 眼下陈思之在瑞安县城做的很好，政绩也是颇优。 在考评之中，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 故而，王明阳也是提醒了自己的挚友一句。 “守仁，放心吧！” “我自有分寸！”陈思之拍了拍王明阳的肩膀说道，“不过，我陈恭为国筛选人才，问心无愧。” “就连守仁你都说那小子有王佐之才，我若是将其罢落了的话，岂不是害了朝廷的栋梁之材？” 陈思之夹起餐桌上的一块肉，放入嘴中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科举取士固化，倒是让许多有才华之人，不得一展抱负。” “不过黄小郎君聪慧，更有过目不忘之能力！” “假以时日，科举自然是不在话下！” 席间，陈思之与王明阳对黄廷晖考教之时，对黄廷晖博览群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追问之下，黄廷晖道出实情。 陈思之与王明阳都是惊诧不已。 不过之后，王明阳对黄廷晖考教了一些学问。 又是询问了其他事情，这才算是对黄廷晖这本事信服不已。 县老爷陈思之与知府大人王明阳自然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发生了某些改变，黄廷晖的记忆力确实好了许多许多。 否则前世那么多的信息，那么多的事情。 甚至是那些古诗文，黄廷晖不可能全数记得。 还有那些制造肥皂、茶叶蛋配方、滇南白药配方。 黄廷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全数记得清清楚楚。 这也算是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莫名得到的一些金手指吧。 与他一身力气也算是相得益彰。 毕竟击杀野猪、击杀饿狼，没有一膀子力气是做不到的。 “那是自然！” “我们二人，则全是提携后进了！” “若是黄小郎君日后真能有所成就的话，你我二人今日与他同桌饮酒，也可被称之为一段佳话。”陈思之乐呵呵的对王明阳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才华也就这么多，与自己的好友王明阳是比不了的。 多提携提携后进，自己或许也能够青史留名呢？ 这也算得上一次投资啊！ 此时的黄廷晖自然不知道知县大老爷与知府大人二人的心思。 他拜别了县老爷陈思之与知府大人王明阳之后，信步就往楼下而来。 往四周看了看，黄廷晖很快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与卢道明夫妇二人便在人群之中等待自己。 不过站在小丫头与卢道明夫妇身边的，好像还有另外几个老熟人。 …… 第一百五十章 我们开一家店铺吧 “夫君……夫君……”吴菲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冲着黄廷晖不住的招手道。 黄廷晖看着吴菲莲兴奋的模样，他笑着朝小丫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夫君，怎么样了啊？”小丫头兴奋的对黄廷晖问道，“知府大人、县老爷他们？” 看小丫头的模样儿，似是比黄廷晖还要期待一些。 “你夫君何曾让你失望过？” “知府大人，县老爷他们可喜欢夫君了！” 黄廷晖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儿。 “夫君真棒！”小丫头很是兴奋的对黄廷晖说道。 “你们两个，也不看看旁边有人啊？” “这般亲热，把我们都当摆设呢？” 陈秋娘适时打断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的亲热，她笑着与黄廷晖、小丫头说道。 这时候，黄廷晖才回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数人。 却见卢道明、张城几人一个个的掩嘴笑着。 纵然黄廷晖脸皮颇厚，此时也是感到有些臊得慌。 “张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黄廷晖有些好奇的问道。 “晖哥儿，你怕是不知道今日之事有多么轰动吧！” “这可是知府大人，是县老爷两人设下的灯谜，能够将灯谜尽数猜出来的人，有机会与县老爷、与知府大人共饮！” “这事情只需要须臾之间，便能传到瑞安县城！” “多少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呢，我们兄弟起先是在一家羊肉汤店吃羊肉，打打牙祭。” “当时听说此事也没有在意，毕竟知府大人、县老爷那都是文曲星般的人物。” “他们出的灯谜又有几个人能猜出来？” “后来就听说有一少年奇才，连破四五道灯谜。” “我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紧赶慢赶往这边来了。” “当时这里便聚集了许多人，直到你将最后一个灯谜解开之后，我们这才认出那少年奇才竟然就是我兄弟！” 张城显得极为兴奋，那唾沫星子都是飞溅出去。 黄廷晖拉着吴菲莲，不知不觉的退后了几步。 以免落入张城的攻击范围。 “晖哥儿，这可是知府大人、是县老爷啊！” 对于平头百姓而言，见到知府大人、县老爷的机会，与后世见到把持一方的执政官难度差不多。 至于后世的高官，往往能从电视新闻中看到。 他们下乡访问，也有机会看到。 在这个时代，能见到知府大人、见到知县大老爷的机会实在是没有多少。 也难怪张城会比黄廷晖还要激动一些。 “是知府大人，是县老爷！” “张大哥，咱先别这么激动，成不成！” 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嘿嘿！”张城有些憨厚的笑了笑，他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看向了黄廷晖。 “晖哥儿，知府大人、县老爷他们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不得不说，张城此人虽是一个兵卒。 但这好奇心是没得说的。 黄廷晖只得回答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勉励我好好读书罢了！” 自己和王明阳、陈思之二人说的那些话，只需三人知道便是了。 黄廷晖可不会随意将酒席上说的话透露出去。 还是站在一边卢道明似是看出了一二，他立马对张城说道：“张大哥，你们吃饱没？” “若是没有吃饱的话，今日我请客，再去吃上一顿！” 卢道明虽说行为有时比较迂腐，但也属于很好结交之人。 他很是豪迈的与张城几人说道。 “卢公子，吃就不必了！” “我们兄弟几人趁着元夕佳节，多吃了好几个饼子，还有羊肉汤！” “那滋味可是美妙，已经吃不了了！” 与卢道明道谢之后，张城又看向了黄廷晖。 “晖哥儿，上次你帮我们弄的那云滇白药效果极好！” “不光是我们，就连我们好些兄弟都说那药实在好用！” “我们这些个当兵的，虽说皮糙肉厚的，但常日里的训练强度大，难免会留下一些暗伤。” “晖哥儿，你可还能配制那药给我们？”张城与黄廷晖说道。 “不过是配些药罢了，你我兄弟二人！” “自然不在话下！”黄廷晖此时心思活络来了，他看着张城继续说道，“张大哥，你说我开上一个店铺怎样？” “卖上一些云滇白药镇店，再请来一些有实力的老中医坐镇诊堂！” 黄廷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早在第一次与张城重逢，黄廷晖拿出了云滇白药的方子之后。 他就有了一些主意。 光靠肥皂在沈家布店的分成肯定是不够的。 酿酒什么的也没有粮食，也不知道百姓的接受度如何。 至于其他容易来钱的方式，要么被官府、被朝廷把持着，要么是黄廷晖暂时还没有兴趣，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做。 如此一来，药店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廷晖曾经跟着一个颇有名望的老中医学了挺长一段时间。 脑子里面除了云滇白药之外，还有几个常用的中药方子。 虽说黄廷晖做不了老中医的“望闻问切”，但一些基本的药理、一些常用、耐用的方子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只需要找到一些有名望的老中医坐镇。 一家药店铺子还是比较容易做出来的。 而云滇白药的销路也不用发愁，毕竟张城几人都是行伍出身。 有他们相助的话，云滇白药或许能在军中畅销。 自己背靠李白崇这个举人的靠山，又与知府大人、县老爷相识。 一些不开眼的家伙，自然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来。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黄廷晖希望能在药店这一块拓展声誉与人脉。 小丫头身上的红斑没那么轻易除掉，寻常医生都说自己的医术还不足以去掉红斑。 借着药店的声誉与人脉，或许能够找到那个可以根除小丫头身上红斑的老中医。 这才是黄廷晖之所以想开药店的最大原因。 黄廷晖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自然明白小丫头看似不怎么关注这些了。 但其实对自己身上的红斑还是极为在意的。 若是自己能找到根除小丫头身上红斑的方法，她想来应该会很开心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夫君，莲儿能看穿你的心啊 “晖哥儿想开药店？”张城有些惊讶的看着黄廷晖，他没想到黄廷晖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既可以济民，又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云滇白药的效果张大哥也是知道的，若是能将此物作为镇店之宝。 “想买此药的人，定然是络绎不绝的。”黄廷晖笑着对张城说道，“另外，廷晖要在书院读书。” “莲儿与我的叔叔婶婶都会被接到城中，与莲儿一起打理药店。” “不过莲儿、叔叔婶婶都是农家人，若是受到欺负的话，还是希望有人能扶衬一下。” “如此一来！” “廷晖希望张大哥与你的兄弟们，能帮廷晖料理店铺。” “正好，廷晖在瑞安县城中购置的房产隔壁邻居，有出售房产的准备！” “廷晖可将那处房产买下来，到时候张大哥与你们兄弟也可以住在其间。” “张大哥的母亲年岁大了些，生活安定下来，也是一件好事。” 黄廷晖将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张城。 听到黄廷晖这番话，便是张城也愣了愣。 他倒是没有想到黄廷晖将事情考虑的如此的仔细。 自己与自己这些兄弟，原本就准备投效在黄廷晖的门下。 没想到已经还没提到这件事情，黄廷晖已经是为他们考虑到了。 张城心底一阵感动，他对黄廷晖拱了拱手，“晖哥儿，张城身无长物！” “你考虑的如此周到，如此仔细！” “张城与自己的这些个兄弟们，便投在你的门下！” 说完，张城还要对黄廷晖行大礼。 黄廷晖也没有想到张城会是如此的反应。 他立马托住了张城的手，“张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你我兄弟二人，不用行如此大礼！” “也别说什么投效不投效的事情，你们是我的朋友，朋友可不就应该相互帮衬才对？” 黄廷晖赶忙对张城说道。 “对对对，晖哥儿说的没错，你我兄弟！” “一些虚礼，实在是太过见外了！”张城也是笑着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两人相视，一阵哈哈大笑。 “廷晖，你是准备开药店了？” 卢道明之前还想着让黄廷晖以茶叶蛋为营生，却没想到黄廷晖原来是准备开药店了。 “药店好！” “可以赚钱，也可以给莲儿找些事情做！” “道明可认识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夫？” “这些大夫可以给廷晖介绍介绍，来我要开的这药店坐镇一二。” 说完，黄廷晖还在卢道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完黄廷晖的这些话，卢道明这才知道黄廷晖为什么要开药店。 如此一来，卢道明也是点头对黄廷晖说道：“廷晖，放心吧，这件事情放在我的身上。” “我一定会找到的，莲儿妹妹是秋娘的妹妹，自然也是我卢道明的妹妹！” 说起做朋友，卢道明这个人是绝对没得说的。 卢道明办事，黄廷晖自然也是十分放心的。 事情初步商讨完毕，到时候黄廷晖的叔叔婶婶一家，便由张城几人从黄家村接出来。 小丫头今日，可以留在城里陪着黄廷晖了。 想到这里，黄廷晖心里一阵痒痒。 好久没有抱着自家媳妇儿睡了。 人形小抱枕，小暖炉啊！ 一想到这里，黄廷晖心里还是挺激动的。 早年间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如今突然与小丫头分开，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就在黄廷晖胡思乱想之际，小丫头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君，夫君……” “快看，烟花……” “知县老爷说的，烟花……”小丫头小步跳着，她开心的拍着手与黄廷晖说道。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有烟火骤然升起，随后在空中猛然炸裂了开来。 “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簇簇烟火冲天而起，在空中猛然炸裂了开来。 绽放的烟火极为美丽，吸引路人往烟火的方向看去。 “快看，是烟火，县老爷说的烟火。” “好漂亮啊，这就是县老爷说的烟火吗，太漂亮了！” “元夕快乐，元夕佳节快乐！” 众人欢呼声渐起，他们朝着烟火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县老爷与知府大人两人也是从醉乡阁的勾栏处探出了脑袋，往烟火绽放的方向看去。 “这烟火真是漂亮，但愿我大盛朝之盛世也如这烟火一般，美妙至极！” “我大盛朝人才济济，名臣辈出，天子更是圣明，自然是盛世长驻！” “但愿如思之所言，我大盛朝之盛世长远，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 知府大人王明阳举起手中的酒杯，他对着那蹿升的烟火，端着手中举着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盛朝之盛世长远，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 “守仁与我二人，能以明臣之姿名垂青史！” “官运亨通，实现你我二人的抱负，施展你我二人的才华。” 随着知府大人，县老爷陈思之也是举起手中的酒杯，伴随着那绽放的烟火将酒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陈秋娘看着那绽放的烟火也是十分的兴奋。 “这里看不太清楚啊！” “我们上隔壁酒店的阁楼上去，夫君，我们快去吧！” “站得高些，我与孩子都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陈秋娘用撒娇般的口吻，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卢道明哪里承受得了自己夫人的撒娇，他当然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便跟着兴致冲冲的陈秋娘、卢道明夫妇二人，往附近酒楼的阁楼方向去。 那处酒楼正是卢家产业，众人这般前往，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此时，吴菲莲的脚步却是慢了几分。 “怎么了，莲儿？”黄廷晖看着慢了半步的吴菲莲，有些奇怪的问道。 小丫头只是用她那双晶亮到让人看上一眼，就会沉沦在其中的眸子看着黄廷晖。 那双眸子中充满了爱意，充满了对黄廷晖的眷念。 “夫君，谢谢你！”吴菲莲一字一顿的对黄廷晖说道。 这一句道谢，黄廷晖先是有些讶然，随后立刻明白了为什么。 不等黄廷晖说话，吴菲莲继续说道：“夫君，莲儿能看穿你的心的！” “夫君……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君！” 话音落下，小丫头竟然大胆包天的踮起脚尖，在黄廷晖的唇尖一点。 细腻的触感一触即逝。 远处，有烟火猛然炸裂，绚丽多彩的焰火绽放。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 黄廷晖看着小丫头，微微一笑。 一切不必说，一切都在不言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夫君的地方，便是家 元夕佳节后半夜，瑞安县县城依旧是灯火纷繁。 有从一旁奔驰而过的华丽马车、路上有拿着刀具、维护着县城治安的巡捕们。 至于那些赶在宵禁之间回家的路人，他们也是提着发出昏黄光芒的小灯笼匆匆往前而去。 这些人儿皆是或快或慢地在道路上来往而过，整个瑞安县城一片祥和、有序。 路过瑞安县城的街巷，瑞安县城的老百姓们家纷纷点上了油灯。 有昏黄的灯光透过了一扇扇纸糊的窗户。 那些透过了窗子的昏黄灯火在地面上，结成一个个如同空盒子般的美妙投影儿。 一个个，一排排的空盒子投影，井然有序的排布着。 小丫头儿提着灯笼儿，一时间也是童心未泯，她轻轻举着小灯笼儿。 然后在那一个个如同方格子般的投影上，一步、一步跳跃着。 “哒哒……” “哒哒……” 小丫头玩的兴起，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与这元夕的节日氛围，分外的契合、分外的和谐。 黄廷晖静静跟在小丫头的身后，他的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尽是对小丫头的宠溺。 黄廷晖并没有打扰小丫头的兴致，他只是这般跟在小丫头的身后。 享受着与小丫头独处的片刻安宁与温馨。 就在此时，有宵禁的铜锣声从远处响起。 “宵禁！” “宵禁，各位早点回家，早点回家！” “知县大老爷有令，各位早日回家！” “阖家团圆，元夕佳节快乐！” 那些衙门的巡捕们拿出了铜锣，用力那么一敲。 “铛……” “铛铛……” 那金石之音在夜晚荡漾、传递，催促着老百姓们紧走了几步。 这些享受着元夕夜生活的瑞安县人，在听到巡捕们的催促之后，纷纷是往家所在的方向迅速赶去。 与明快的步伐交织在一起的，还有吗亲切的交谈声。 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时不时轻轻在城中响起。 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显出这个小县城的勃勃生机。 黄廷晖这时上前，他拉着小丫头的手，两人飞快朝前小跑了过去。 这一刻，没有任何压力、没有什么分离。 只有黄廷晖与吴菲莲夫妻二人，欢快的声音。 平淡，却也不失浪漫！ “前面就是我买下的宅子了，就在那里！” 黄廷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宅邸，与吴菲莲说道。 “好大呀！”小丫头那明亮的眸子似是有别样的光芒闪烁。 “以后，这就是我们在瑞安县城的家了！” “我们还会在苏杭，在金陵，在燕京有大宅子的！” “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黄廷晖轻轻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他极为宠溺的对小丫头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点了点头，发出了清脆的答应声，“嗯！” “夫君，对于莲儿来说，有夫君的地方便是家！” “就是在路边，在桥下，在山野！” “夫君在莲儿的身边，对于莲儿来说，就是家！” 吴菲莲语气坚定的对黄廷晖说道。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有些恍然失神。 随即，黄廷晖微微一笑，“对，有夫君的地方！” “夫君有莲儿的地方，那便是家！” 话音落下，黄廷晖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突然对吴菲莲说道，“莲儿，你看那边！”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儿没有半点迟疑。 她顺着黄廷晖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 放眼看去，却不见有什么异样。 而这时候，黄廷晖却是一把将小丫头给抱了起来。 “啊？” “夫君……夫君……”吴菲莲的小脸羞的通红，她的身子滚烫滚烫的，似是要将自己彻底埋在黄廷晖的后背一般。 “夫君，会被别人看到的，快把莲儿放下来！” “快把莲儿放下来！” “莲儿自己会走的，会走的！” 吴菲莲的两只小手，轻轻拍打着黄廷晖的后背，与黄廷晖这般说道。 “才不将你放下来，就不将你放下来！” “眼下街道上没什么人了，又怎么会有人看到我抱着你回去呢？” “更何况，哪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 黄廷晖才不听小丫头的话，他便这般抱着小丫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丫头有些懵懵的问道。 “就是莲儿在大街上亲夫君，而夫君不能在这里将你抱回去！”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黄廷晖解释道。 “莲儿，你可是没有好好学习？” “夫君说过要检查的哦，若是莲儿没有好好学习的话，夫君要好好惩罚你的哦！”黄廷晖坏笑着说道。 “啊？” “夫君，可不可以换个处罚方式？” “那个处罚方向，太……”一想到黄廷晖曾与自己说的处罚方式，小丫头整个人便羞的不行。 她的声音如蚊子一般，脸蛋更是紧紧贴在黄廷晖的肩膀上。 这时候，黄廷晖的嘴角却是浮现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说道：“那好，莲儿！” “我们便换一种惩罚方式！” 说完，黄廷晖抱着吴菲莲，打开了宅邸的大门。 大跨步的往里间走了进去。 夜色渐深，有虫儿鸣叫，更有莫名的声音响起。 与元夕佳节的氛围格外的不契合。 待过了子时之后，瑞安县城内那通明的灯火，这才开始慢慢消逝了下去。 那一片片的光晕就如同遇到热气的冰块一般。 起初是从冰块的周围开始，一圈一圈、一片片的朝着冰块中心位置融化而去。 到了最后，那一星半点的冰块终于是在热气的扫荡下，彻底的融化、消解。 整个瑞安县城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过了片刻之后，城中家家户户之中传来静谧有序的呼吸声。 整座瑞安县城就像是入睡了一般。 不过在瑞安县城之中，有一户人家却亮着灯。 那家住户的窗台之中，有馨黄的光芒透了出来。 “莲儿，该睡觉了！”黄廷晖对吴菲莲说道。 “夫君！” “莲儿不想理你了，你竟然，竟然……” 小丫头的小脸俏红，似是控诉黄廷晖的无耻与流氓。 “夫君也没做什么呀……”黄廷晖无辜的说道。 “还没……” “坏蛋，坏蛋，夫君……你最坏了……” 话音落下，小脸俏红的吴菲莲费力的将灯火吹灭。 这家宅邸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廷晖兄，你这不过是回家了一趟，怎么就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是去偷了鸡？” “偷什么偷，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偷，那叫窃，更何况我们廷晖兄可不是去窃鸡的，窃的是佳人心。” “佳人心？”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一下子便来了兴致，八卦之心此时熊熊燃烧了起来，“什么佳人心？” 听到自己的同窗这么问道，那士子一下子便来了兴致。 “你们这都不知道？” “流月琴斋可听说过？那里的头牌是我们瑞安县城最好的，里面的姑娘一个个的水灵水灵的，那身段、那模样儿，啧啧啧，那叫一个绝，我每次去流月琴斋时……” 听到那士子回忆往昔，又开始吹牛逼的时候，众人异口同声道：“切！” “快入正题，我可不想听你那些鸟事，快快……” “就是，就是，又不是想听你风花雪月，我们要听的是廷晖兄为何窃佳人之心……” “莫非是廷晖兄昨日去了那流月琴斋？” 众人兴致勃勃，一个个看着那好似知道什么的士子问道。 “嘿嘿，都说美女配才子，昨日廷晖兄在我们瑞安县可是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就连县老爷、知府大人对廷晖兄都是青睐有加！” “流月琴斋里面的女子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眼高于手的，寻常贩夫走卒、甚至是我们这些普通士子。” “都是入不了她们的眼的！” “唯有才子，如廷晖兄这般的才子，才能入她们的眼睛。” “在知道廷晖兄连破灯谜，受到了知府大人、县老爷的赏识之后，便是个傻子都知道廷晖兄日后定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有潜力的读书人，她们怎么可能不眼馋？” “就在昨日，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放出话来，若是廷晖兄愿意的话，她随时可以与廷晖共度一夜良宵！” “不用费廷晖兄一文，便可以一亲芳泽！”那士子说出这件事之后，一脸得意的模样儿，似有荣焉。 “还有这等好事，若是有机会给我打电话……” “真是羡慕，真是羡慕，羡煞旁人是也！” “廷晖兄，你可走大运了，那柳莹莹的身段、那唇舌、那模样儿……” 听到众士子那羡慕的语气，黄廷晖一时间招架不来。 他差点就喷饭了。 自己不过是显露出一些疲态罢了，这些家伙怎么就想到这么多？ 黄廷晖一时间很是无语，那流月琴斋的头牌想蹭自己热度就蹭呗。 跟自己什么关系？ 还放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男人？ 就算不知道，这事能随便放出来的？ 黄廷晖一时间对那柳莹莹的印象便有些不佳了。 这事情可不能传到小丫头的耳中了，若是小丫头心思敏感起来，可要消上一段时间哄上一哄了。 “各位，你们可是做了文章？”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师长留下的此题，该如何破题方是最好？” 黄廷晖不合时宜的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众人一听，当场便愣在了那里。 都说黄廷晖是个“书疯子”，四书五经被他背了个滚瓜烂熟。 更是每日都要做文章，就连吃饭的闲暇时光也不放过。 黄廷晖是“学霸”不假，自己好不容易吃饭的时候可以八卦一下，猎奇一番。 这家伙提出文章的事情，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不得不说，黄廷晖的这招杀手锏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众人在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一个个的“顾左右而言他”，就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入。 这时候，黄廷晖方才是对众学子言道：“诸位，虽说廷晖的八卦之事，诸位同窗议论无妨。” “不过这流月琴斋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廷晖已经成亲，家中更是有俏娇妻，断不可能去流月琴斋那等烟花柳巷之地。” “那等风流之地，若廷晖未成亲，还可以是风流韵事一番。” “但廷晖与娘子恩爱，绝不可能去那地方的！” “廷晖与娘子感情好，还希望这种以讹传讹之事，不要传到我家娘子耳中。” “廷晖此生，除我家娘子之外，断不可能有其他女子！”黄廷晖对众人拱手道。 听到黄廷晖这番言论，众人这才释然。 虽说这些士子风流不在少数，但并不妨碍他们对真心相爱之人的祝福与期待。 毕竟那些风流士子就算再风流，也会期待“凤求凰”般的相爱。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廷晖兄今日如此疲倦，原来是和娘子……” “廷晖兄，你们可得是……节制……节制一些啊，我辈读书人，应以读书为重，未得功名之前，可不能沉迷于酒色之中。” “是极，是极，廷晖兄，那事儿虽是美妙，但应当以读书为重。” 听着这群lsp的良言劝告，黄廷晖一时间无语。 这帮lsp，这想象力真丰富。 自己可什么都没做，他们这脑补的。 不过心里虽然是mmp，但黄廷晖脸上依然是笑嘻嘻。 他并没有否定众人，毕竟面对这群lsp，反驳的越多，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 就在众人胡言乱语之时，突然有人发现了一个老秀才走入这食堂之中。 “多谢了，多谢了！” “这便是庐阳书院的膳房啊，真是很不错呢！” 那老秀才看了一眼庐阳书院的食堂，他与带自己来的那人说道。 “以后，课业结束之后，便来这里就食！” “可是明白了？”带老秀才来的那人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多谢！”老秀才对那人拱手道。 “若是无事，我便先行离开了！” 也没等老秀才开口再说什么，那人径直离开。 若不是因为老秀才塞来的银子，此人哪里会带他来食堂吃饭。 就在那人转身离开之后，有士子发出了“咦”的一声。 “此人，看起来有些脸熟！” “噢，我想起来了！”那士子的脸色瞬间精彩万分，他指着老秀才大喊道，“陈老秀才，你这是走错了吧！” “你吃饭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这膳房呢？” “你吃饭的地方，应该是那茅房才对吧！”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为功名而读书 此言落下，众人哄堂大笑。 昨日在那灯谜会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是传遍了整个瑞安县城。 陈老秀才当众赌誓，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听到众人的哄堂大笑声，陈老秀才涨红了脸。 他方是要反驳，抬头却见黄廷晖站在不远处。 陈老秀才当即便是心虚不已。 此子怎会在此处？ 便是没发生灯谜会一事，陈老秀才看到黄廷晖时也是莫名心虚。 毕竟收了人家束脩、连夜跑路的行为。 着实是有些不堪。 “陈老秀才，我们这是又见面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黄廷晖憋住笑，与陈老秀才说道。 虽说陈老秀才是坑了自己不错，但一想到陈老秀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黄廷晖也实在是恨不起这家伙来。 若是生活在后世的话，这陈老秀才绝对是个极有天赋的喜剧演员啊。 “黄小郎君，有缘、有缘！”自从灯谜节折戟之后，陈老秀才此时却是低调了许多，也没那么张狂了。 不过虽说低调了不少，但他心底却是止不住对黄廷晖的“咒骂”。 真是什么有缘？ 这是孽缘啊！ “各位吃好，吃好！”虽说陈老秀才有些饿，但看着一众人等以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 陈老秀才是吃不下去的。 话音落下，陈老秀才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众人见状，自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此人不学无术，却偏偏考上了个秀才，不过灯谜会一事以后，陈老秀才怕是要成笑柄了！”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罢了，无才还要搏名，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听说此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真是无赖也！” 众学子中倒有一些认识这陈老秀才的，言语之间对这老秀才并不是特别喜欢。 听到众人的评价，黄廷晖也是一愣。 想起前身的无赖，黄廷晖不免觉得这陈老秀才与前身倒是同道中人。 虽说黄廷晖与陈老秀才有恩怨，不过灯谜会之事后，黄廷晖也不想与这老秀才计较了便是。 眼下小丫头来到县城之中，二柱叔，二柱婶他们也陆陆续续将会过来。 黄廷晖眼下学业为重，也不好去参与店铺筹办之事。 交由小丫头、二柱叔、二柱婶子他们去弄便可以了。 有沈柔、陈秋娘他们帮衬着，店铺应该也能很快弄起来。 黄廷晖却也不担心！ 陈秋娘对小丫头可是当妹妹一样宠溺的。 至于沈柔？ 不说也罢！ 就连黄廷晖也不得不承认，小丫头与自己相遇之后，似乎格外的讨这些富家小姐、富家夫人的疼爱。 时间流逝，黄廷晖忙活于文章与课堂。 虽说读书之事略显枯燥，但也是颇为充实。 若是放在之前，黄廷晖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会悠悠醒来的，不过进入庐阳书院之中，他的变化可就太大了。 庐阳书院的富贵公子哥们自不多数，那些平头百姓家的士子们都被黄廷晖的“刻苦”给震惊了。 黄廷晖在庐阳书院之中，掀起了一阵内卷风气。 “廷晖兄，又去读书啊，这也太早了吧！” “廷晖兄，记得去膳房与我买两个包子！” “廷晖兄，我喜欢喝粥，你懂的！” “廷晖兄……” 不得不说，黄廷晖在学堂宿舍内还是讨人喜欢的。 比如此时，这些个家伙们一个个的起不来。 只得是让黄廷晖给他们买上一些早饭。 到时候只需要洗漱一番，便可以吃完早饭，直接上课了。 “知道了！” “你们呀，一日之计在于晨啊，快起来吧！” 黄廷晖夹起书袋，对自己的室友说道。 “再睡上一会儿，一会儿便好！” “太早了，有些早了，还能睡一会儿！” “起的太早了，白天上课会打盹儿的，被先生看到的话，要挨板子的！” 那几个室友，一个个的迷迷糊糊的对黄廷晖说道。 “也没见你们上课的时候，不打盹儿！” “板子可没少挨！”黄廷晖笑了笑，想起这几个家伙打盹儿被先生抓到，被打手心的模样儿。 黄廷晖便觉得异常的爽快。 后来众人还问黄廷晖，为何他每日如此勤奋，却从来没有打过盹儿。 黄廷晖对他们解释道，自己有取中科举的目标便不困了。 毕竟黄廷晖身上承载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希望。 有目标的人，便不会浑浑噩噩的。 “我走了！”黄廷晖对睡梦之中的几人说道。 “廷晖兄，切不可忘了！” “不可忘了！” 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这些家伙一个个睡的不愿意睁开眼睛。 吃东西却不会忘了！ “知道了！”黄廷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夹起书袋往外走了过去。 元夕佳节过后，大地回春。 天气还有些微凉，黄廷晖早早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将李白崇为自己修改、圆润的文章仔细揣摩了一遍。 黄廷晖又是拿起了《论语》、《大学》看了起来。 此时，学堂没人并不多。 能够此时来自习的，多是有些自制力的。 也是对科举有企图，有渴望的。 只不过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的是，陈老秀才今日一反常态，竟然也出现在学堂之中。 有些惊讶的看了陈老秀才一眼之后，黄廷晖便没有再多关注这个老秀才了。 毕竟已经与他也没有多少的瓜葛。 倒是陈老秀才看着黄廷晖的背影，心思有些复杂。 若是没有自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的那一出。 眼下这个风评极佳的少年郎或许便是自己的弟子了。 不知为何，陈老秀才一想到这一点，脸就火辣辣的疼。 谁能想到这个一个少年郎，竟然能够连破那么多的灯谜。 能够被知府大人、县老爷赏识呢？ 陈老秀才盯着黄廷晖的背影有些失神，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廷晖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心思复杂的陈老秀才往黄廷晖位置走去。 “这是？”陈老秀才看到桌面上的一行字，他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真是好字！” “这几句诗词，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传闻中这黄廷晖极有诗才，这几句诗词莫不就是他临时所做？”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真是好字，好词！”陈老秀才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周边，他暗暗将这几句诗词记在心中，然后故作淡然的离开了黄廷晖的位置。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砸场子去 春回大地，瑞安县城一片祥和的景象。 锦湖上的花船游坊上，有管弦之音传了过来。 瑞安县城内的贩夫走卒们也在为了自己的生计，忙忙碌碌着。 酒香味，饭菜香味与胭脂水粉的味道交织在了一起。 此时，在陈秋娘、沈柔两人的陪同下。 吴菲莲花了十几两银子，将一间瑞安县城内的药铺盘了下来。 有沈柔这个生意老手在，吴菲莲自然不会吃什么亏。 而陈秋娘的脾气又不是好惹的，故而药铺老板也只能是叹着气将这铺子转卖给了吴菲莲。 “沈姐姐好厉害！”小丫头儿看着颇有女强人姿态的沈柔，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尽是崇拜。 “那是，你家沈姐姐从小就跟着娘亲做布庄生意的！” “盘铺子不过是经常的事情而已，讨价还价再是正常不过了。” 看到小丫头那那崇拜的目光，沈柔好似一下子便来了精神般。 “这些都是小事了，眼下我们沈家的布庄生意有一半以上，都是我在操持着呢！” “可比你家夫君强多了吧！”说完，沈柔还得意的抬起了头。 虽说沈柔说这话是无意，但若是黄廷晖在这里的话，定然是会胡思乱想的。 听到沈柔这么一说，吴菲莲不干了，她立马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家夫君可是被县老爷，被知府大人夸了的！” “沈柔姐姐可没有！” 小丫头可是极为护夫之人，她可不愿意别人自称比夫君强。 听到吴菲莲这么一说，沈柔有些无奈了，“你呀，你呀！” “脑袋里面都是你家夫君了，就没人能在什么地方比你家夫君强！” “他有什么好的呀！” “可是，可是……” “夫君真的很棒，很厉害呀，夫君真的很好呀！”小丫头又是重复着说道。 听到小丫头这么一说，沈柔算是彻底被击败了。 站在一边，身怀六甲的陈秋娘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哎哟，哎哟，笑的有点肚子疼了，你们两个！” 陈秋娘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对沈柔和吴菲莲说道。 “你可别，别动了胎气！” “我们可是要做你孩子干娘的，你可不准笑坏了！” 说话间，沈柔上前将笑的直不起腰来的陈秋娘给扶了起来。 三个女子性格各异，但却有共同语言。 陈秋娘与沈柔见面之后，也是相见恨晚。 与吴菲莲一般，沈柔也认作了陈秋娘腹中孩儿的干娘。 就在三人往黄廷晖宅邸去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传了过来。 “嘿，真是奇闻啊，哈哈，你们还记得那陈老秀才吗？” “虽说这陈老秀才在灯谜会上出了洋相，但肚子里面还是有一些墨水的！” “听说他今日在那流月琴斋做了两句词，仅仅是这两句便赢得了流月琴斋头牌柳莹莹的芳心！” “那柳莹莹更是放出话来，这瑞安县城可不只有黄小郎君一个才子，在真正的才子面前，黄小郎君不值一提！” 有好事者兴致冲冲的议论着。 八卦之事，众人最是喜欢不过了。 “嘿，这流月琴斋的柳莹莹怎么就和黄小郎君杠上了，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啊？” “这女人夸那陈秀才的时候，为何还要去贬低一下黄小郎君？”有路人不解的问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当时灯谜会之后，这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放出话来，只要黄小郎君愿意的话，她愿意不取分文与黄小郎君共度良宵。” “可是黄小郎君是什么人呀，他家里有个娇美的娘子，又怎会去流月琴斋这等烟花柳巷，与一个风尘女子共度良宵？” “所以黄小郎君便直接当众拒绝了这流月琴斋头牌柳莹莹的秋波。” “这柳莹莹虽说媚得一些达官贵人迈不动腿，但却被一个士子拒绝，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呢？” “陈老秀才之前与黄小郎君又有纠葛，可不得是好好利用这事做做文章？” “让旁人知道她流月琴斋的头牌，可不是非黄小郎君不可。” 说到这里，那人的眼睛都是闪着亮光。 瑞安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一些事情有个风吹草动，便会从城的一头吹到另外一头去。 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所以八卦之事众人最是喜欢听。 像什么某员外府里的夫人养了小白脸。 某达官贵人的小姐偷会情郎。 他们都最是热衷不过了。 黄廷晖自从灯谜会一事之后，也是有了点名声。 要不然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也不至于碰黄廷晖的瓷。 两人都是瑞安县城小有名气的人，众人对他们的八卦自然是好奇不已了。 听到路人这般说道，吴菲莲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不好看了。 这时候沈柔开口说道：“莲儿妹妹，我说吧！” “听到别人说你家夫君的不好，你就坐不住了！” “不过流月琴斋的那些女子都是风尘女子，因为他们气恼，实在是不值得的！” “你家夫君有才华，我们都知道的，犯不着因为这些人生气！” 听到沈柔的劝慰声，陈秋娘也是附和道：“就是，就是！” “沈柔妹妹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陈秋娘的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般，她赞同沈柔的说法。 但就在此时，一边的路人又是说道：“你可知道那陈老秀才写了什么词，竟然能够得了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的芳心？” “嘿，说起这诗词可还行，不过众人怕是没谁会想到，竟然是出自陈老秀才之手。” “那词是啥来着？” “哦哦，我想起来了，叫什么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对对对！” “就是这句！” 那路人话音落下，吴菲莲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胸口也是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上下起伏着。 “消消气，消消气！” “没什么的，让你家夫君再做一首，碾压他们！” “对对对！”沈柔、陈秋娘再次宽慰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诗词，这诗词是我家夫君做的！” “我家夫君的诗词，被人偷了去！”吴菲莲有些急，她连忙解释道。 “嗯？” “你确定！”沈柔与陈秋娘瞪大了眼睛，盯着吴菲莲问道。 “嗯嗯，不会错的！” “夫君写给我的，我这里有完整的诗词！”小丫头补充道。 “那还等什么？” “流月琴斋砸场子去！”沈柔意气风发的说道。 “欺负我们姐妹，还偷莲儿妹妹夫君的诗词，不能让他们好过！” “打他们脸去！”陈秋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小丫头看着两人蠢蠢欲试，一股义愤填膺的模样。 一时间，痴了！ 她总感觉沈柔与陈秋娘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后面，是准备闹事情的兴奋。 自己这两个姐姐还真是…… 有魄力呢！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是砸场子的人 “喝酒喝酒，哈哈哈，不错不错，这首词虽只是两三句，但已经是有了意境，当真是不错！” “说的没错，仅仅是这几句，能得到柳莹莹姑娘的赏识，也是有才的！” “那黄廷晖自恃有才又如何？天下有才之人又不仅仅是他一人而已，陈秀才如此才华，拿下举人试不在话下。” “喝酒喝酒！” 众人聊着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陈老秀才也是陪坐于末席，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今日心情烦闷异常，来流月琴斋饮酒消遣作乐。 奈何陈老秀才声名在外，众人见他来流月琴斋喝酒作乐，纷纷取笑陈老秀才。 正巧此时，流月琴斋有一场诗会。 有人便嘲讽着邀请陈老秀才作诗词。 陈老秀才又哪里能受得了众人的嘲讽？ 于是乎，陈老秀才的头脑一发热。 他大笔一挥，将黄廷晖之前写好的两句词给写了上去。 写完后，陈老秀才才想起来这首词并不完整。 但为时已晚，他只能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说自己只是想到了这两句。 流月琴斋的这些读书人，最多也不过是秀才身份。 有举人身份的很少会在瑞安县城，就是有也很少会来流月琴斋饮酒作乐。 故而在场之人的诗作皆是平平无奇，陈老秀才虽说不过是写了两三句诗词。 但这可是能传世千年的诗词中的两三句，又怎能不镇住众人？ 故而，陈老秀才此时便被众人吹捧了起来。 顺势也被众人捧起来，用来踩上黄廷晖几脚。 “陈兄，待你补足诗词之后，这完整的诗词可要给我们观上一观！” “旁人都说瑞安县城中才子唯有黄廷晖一人，说他的《望月》一篇可以压住大半诗作，我看不过尔尔，只需陈兄能完善此词，那这才子之名也不能让黄廷晖一人独得了！” “就是就是，那黄廷晖生性狂妄自大，不通人情世故，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状元之才了，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听着众人对陈老秀才的夸赞，柳莹莹也是添油加醋的说道。 黄廷晖拒绝她的邀请，对于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文人的风流韵事更能让风尘女子的名声上几个档次，柳莹莹想要维持自己头牌的名声，自然是乐意与一些才子发生些暧昧。 最好是春宵一度的事情，毕竟普通老百姓最是喜欢这些桃色消息。 柳莹莹很是乐意碰黄廷晖这个瓷的。 奈何黄廷晖不解风情，直接说自己不可能与风尘女子有瓜葛。 更是说自己家有娇妻。 对于柳莹莹这种女人而言，可不是折了她的面子？ 可不是打了她的脸？ 柳莹莹生性高傲，虽说风流韵事不断。 放在后世的话，与那些混迹夜场、和无数男人暧昧不清的女人一般，虽说自己做的事情不怎么干净，但却能够标榜自己是“小仙女”。 故而她自然是对看不上她的黄廷晖，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恨意。 言语之间，柳莹莹对黄廷晖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抹黑。 毫不留情的贬低了。 此时，陈老秀才心虚的紧，冷静下来的他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毕竟这可是偷的啊，从黄廷晖书桌上看来的两句。 让他补足这首词，可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若是黄廷晖来拆自己的台，那自己可不得完蛋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被众人这般捧着。 陈老秀才一时间也是失了神，毕竟这大半辈子以来，陈老秀才从来便没有被人这般捧着。 这众心捧月的情形，佳人在怀的触感，让陈老秀才飘飘然，一时间也是忘乎自己。 那诗词便是自己抄来的，又是如何呢？ 谁知道那诗词是自己抄来的？ 有谁看到了？ 便是黄廷晖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两句诗词是他写的，又怎样？ 这词自己先拿出来的，他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陈老秀才不相信黄廷晖有这闲工夫，来流月琴斋打自己的脸。 等这阵子过去了，他再想解释清楚这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毕竟陈老秀才与黄廷晖是有些纠葛的，陈老秀才说黄廷晖专门补足了这首词，就是为了羞辱自己。 谅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这般一想，那忐忑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 陈老秀才只觉得自己的心结解开了，一时间也是通畅不已。 “哈哈哈，你们说的没错，没错了！” “这瑞安县城可不只是他黄廷晖一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会作诗，作词的！” “别小看了天下英雄，我这词不比他黄廷晖差！” “若是有朝一日，我与那黄廷晖同场考试，我定要将那黄廷晖压的喘不过气来！” 陈老秀才意气风发的对黄廷晖说道。 众人对陈老秀才从拘谨，到眼下的张狂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众人也是很快适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对陈老秀才说道：“那是，那是，陈兄才高八斗，可比那曹子建！” “陈兄之才，举人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就是，就是，这诗才压过黄廷晖一头不是难事！”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陈兄，我等祝你科举之路通畅，步步高升！” “日后陈兄若是高中，可不要忘了我们这帮兄弟啊！” 众人纷纷是捧起了陈老秀才的臭脚。 就连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也是绵软的依偎在陈老秀才的怀里。 对于柳莹莹这等女子而言，男女之防是不存在的东西。 “陈大官人！” “莹莹喂酒给你喝！” 柳莹莹声音绵软，若放在后世的话，那便是妥妥的一个绿茶婊。 “好！” “好！！”陈老秀才看着柳莹莹娇媚的脸庞，一时间失了神，整个人也是格外的燥热。 他甚至想着今日是个好机会，若是能将柳莹莹哄骗到房间中的话。 未必没有春宵一刻！ 这般想着，陈老秀才早就把这两句词是从黄廷晖那里“抄”来的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便在众人笑声不断的时候，有人突然闯入了流月琴斋之中。 人未至，声音却是先到了！ “这就是流月琴斋呀，一股子脂粉味！” “难怪臭男人们都喜欢这地方，这些狐媚子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可不得把臭男人们的心神给迷住了！”沈柔没有丝毫客气的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立刻有五大三粗的家伙盯着沈柔几人。 沈柔却是丝毫不惧，她回答道：“砸场子的人！”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护夫狂魔吴菲莲 “砸场子的人！”沈柔到底是经营着沈记布庄的“女强人”。 沈记布庄发展的日子里面，沈柔跟着自己的娘亲经营布庄，可是遇到过不少刁难的客人。 她还不是管理的“妥妥帖帖”的？ 几个五大三粗的仆从，还能把她给吓到了？ 更何况沈柔既然是来闹、是来“砸场子”的。 当然不会只和陈秋娘、吴菲莲两个弱女子过来。 沈记布庄别的不说，这人是不会少的。 招呼过来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从，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你家大小姐被欺负了呢！”沈柔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立刻便有十几、二十个仆从从人群中蹿了出来。 那些伙计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下子便把流月琴斋中的众人给震慑住了。 这时候，流月琴斋的主事人才露了面。 “哟，沈家大小姐呀！” “幸会，幸会！”毕竟都是瑞安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虽说理学盛行之后，对女子抛头露面的极为忌讳。 但总有些特例，沈记布庄生意越来越好，沈家大小姐沈柔自然也是名声在外了。 更何况沈家生产的肥皂有股子特殊的香味，最是受青楼女子的喜欢。 毕竟身体上残留香味，恩客们哪里能不喜欢呢？ 所以沈家布庄生产的肥皂，流月琴斋也是经常买上许多的。 一来二去，流月琴斋的主事人与沈小姐相熟也不是什么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情。 “沈小姐，我们流月琴斋可是男人们的销金窟，你一个女人来我们流月琴斋有何贵干呀？” “莫不是沈小姐您，喜欢女人呢？” 流月琴斋的主事人拿着手绢儿捂住自己的嘴，娇笑着说道。 “我是比不得刘大家，养着这么多狐媚子！” “今日来流月琴斋砸场子，也是因为不忍心让流月琴斋成为整个瑞安县城的笑柄啊！” “这也是为刘大家着想不是？” 论起嘴皮子，沈柔可不比刘大家差多少。 两人僵持着，刘大家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都来砸场子了，还说是为自己好？ 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时候，沈柔继续开口道：“听说你们流月琴斋还真是干了一件蠢事，竟然把一个剽窃他人诗作的老秀才奉为座上宾，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可不是一个大大的笑话了？” “整个瑞安县城，整个江浙的笑话呢！” “那些达官贵人们知道了这件事，哪个还会正眼瞧上一瞧流月琴斋呢？” “刘大家附庸风雅没错，可是这附庸错了人呀！” 沈柔的话就像是刀子，一刀刀扎在了刘大家的心脏。 让刘大家恨得牙痒痒的，“沈小姐说剽窃，便剽窃？” “沈小姐怎可污蔑我们，怎可平白污蔑一个秀才公的清白？” “以平民商贾身份污蔑一个秀才公，沈小姐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 刘大家自然不愿意让沈柔这般说，她咬着牙“反驳”道。 “看来刘大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说完，沈柔露出了半个身位给吴菲莲，她亮出了杀手锏。 “我家干妹妹，黄小郎君的结发夫妻！” “莲儿妹妹！” “今日你们奉为上宾的陈老秀才，他的那几句诗词，便是从我家莲儿妹妹夫君、黄小郎君那里偷来的！” “偷人诗词之辈，竟然也能登上你们流月琴斋的贵宾之席。” “可不就是一个妥妥的笑话么？” 沈柔冷笑，那姿态、那表情可谓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站在吴菲莲身边的陈秋娘，两眼发光，整个人可谓是兴奋至极。 这女人可以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正主。 黄廷晖曾经便跟吴菲莲感叹过，若是陈秋娘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必是与陈秋娘的性子一般无二。 那可不就惨了！ “你……你……” “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刘大家有些心虚，毕竟陈老秀才只是写了两三句诗词罢了。 若是真有才华的话，他为何不将整首诗词补充完整呢？ “莲儿！” “你跟她说，这可是你家夫君的诗词，可不能让人偷了去。” “还用来污蔑你家夫君！” 沈柔适时说道。 她可是太懂自己这个干妹妹了，若是自己的事情，吴菲莲应该是会保持沉默。 但若是自己夫君的事情，这小丫头的身上能够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便是沈柔都觉得难以置信。 果然，听到沈柔这么一说，小丫头的战斗力瞬间爆棚，她捏紧了拳头，与流月琴斋的主事人刘大家说道：“没……没错，沈姐姐……说的……说的没错！” “这首，这首……诗词是我家夫君所作……” “那陈老秀才，偷了……偷了我家夫君的诗词！” 小丫头鼓起勇气，与刘大家说道。 “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哦！” 虽说心里没底，但流月琴斋的刘大家还是强撑着一口气。 “夫人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该不会是没底气吧！” “老身知道陈大官人与你家小郎君有恩怨！” “可夫人也不能凭白污蔑他人之清白！” “夫人可不能败了黄小郎君的声誉。” 刘大家眼看小丫头涉世未深，她便这般对小丫头说道。 听到刘大家这般说自己，说自己夫君，小丫头顿时便不干了。 “不许你污蔑我家夫君！” “这诗词就是我家夫君写的，那陈老秀才只写了几句诗词，那几句诗词都是从我家夫君诗词中摘录下来的！” “这首诗词是我家夫君，写给我的！” “我见过我家夫君写的完整诗词！” “你们不能这么污蔑我家夫君！” “不能这么污蔑我家夫君！” 小丫头捏紧了拳头，她情绪激动的与流月琴斋的刘大家说道。 看到小丫头的反击如此有力，刘大家顿时意识到了不好。 这时候，沈柔将刘大家推开，“莲儿妹妹，我们今日是来砸场子的。” “不必与他们客气！” “那老秀才既然敢偷你家夫君的诗词，那我们便将完整诗词写给他们看！” “让他们无话可说！”说着，沈柔便拉着小丫头的手往里间走去。 而一脸兴奋的吃瓜群众陈秋娘也是腆着个大肚子往里间走去。 等到流月琴斋的刘大家反应过来，她忙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怕是坏事了！” “坏事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真的写出来了 此时，流月琴斋内的陈老秀才、柳莹莹等人也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待他们探出头来时，发现吴菲莲在沈柔的带领下，鼓着个小脸蛋儿往这边走来。 沈柔告诉吴菲莲要给她的夫君讨回公道，必须要表现的凶上一些。 小丫头是个会听别人话的，于是她便鼓着脸颊，跟着沈柔走了进来。 只是那模样儿却是看起来，有些奶凶奶凶的。 非但不能震慑住其他人，反而是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样子。 至于专注于看热闹的陈秋娘也是腆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 这还是陈秋娘第一次进入青楼，她自然是对青楼内的布置十分好奇。 左看右看，狠狠打量了一番之后，陈秋娘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管住自家夫君，不能让他被这些个狐媚子勾了魂去。 “你们是什么人？”眼见沈柔与小丫头、陈秋娘走了进来，柳莹莹语气不善的问道。 “砸场子的人！”沈柔向前迈了一步。 “嗯，砸场子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秋娘也是接着沈柔的话头说道。 只有小丫头一人，有些木愣愣的站在一边。 等到陈秋娘拽了拽吴菲莲的衣角，她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也是往前迈了一步，“对，砸场子的！” “我们是来砸场子的！”毕竟是为自己夫君讨回公道来的，这气势上可不能输了去。 吴菲莲这般想道。 就在三人话音落下，流月琴斋的主事人刘大家赶忙小跑了进来，她在柳莹莹耳边说了些什么。 身为流月琴斋头牌的柳莹莹沉默了下来。 她目光复杂的看了吴菲莲一眼，心中尽是嫉妒、尽是愤恨。 无他，柳莹莹从流月琴斋主事人刘大家的口中得知，吴菲莲便是羞她、拒绝她的黄廷晖。 “你便是黄廷晖的夫人？”柳莹莹的话音有些冷冰冰的，她看着吴菲莲说道，“不过如此！” “那黄廷晖将你吹的天花乱坠的，还说因为你拒绝了我，之前莹莹还以为你有多漂亮呢，原来是个脖子上，身上长了红斑的乡下女子、一个村妇！” “那黄廷晖自恃有才，这目光着实是一般！” “还装什么清高？”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姐姐劝你一句，早点离开那黄廷晖吧，你把握不住的！” 平日里柳莹莹都是以纯欲天花板的人设出现，附庸风雅的她颇得达官贵人的喜欢。 但了解柳莹莹的人都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放在后世的话，这女人就是一个妥妥的精神小妹。 只是一群舔狗把她舔到了不应该在的位置上。 小丫头被人触及痛处，她的眼眶泛红，就在沈柔想反击柳莹莹之时。 吴菲莲却率先开口道，“你怎么羞辱莲儿都行，说莲儿身上有红斑，说莲儿配不上夫君也好！” “但你不能羞辱我家夫君，我家夫君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他不是你这种人能够羞辱的，也不是陈秀才这种人能够随意偷诗文的！” “你们羞辱我家夫君，却偷我家夫君诗词扬名，你们就是不要脸！” 若是不提黄廷晖还好，小丫头大抵是会忍过去的。 但提及自家夫君，小丫头的小宇宙可不得是彻底爆发了？ 这一通话说下来，便是连沈柔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更遑论柳莹莹等一众人等，尤其是那柳莹莹，她被小丫头一句“不要脸”给骂的，胸口上下起伏。 这时候，沈柔一个熊抱抱起了吴菲莲。 “好妹妹，说的太棒了！” “对，他们就是一群不要脸的，一群不要脸的！” “偷别人的诗文，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我们！” “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沈柔可不是好惹的，作为一个女强人，她恰到好处的补刀道。 “你……你们……”柳莹莹气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哼！”柳莹莹跺了跺脚，她别过头不说话。 这时候，沈柔的目光盯在了一旁有些心虚的陈老秀才的身上。 “这不是陈老秀才吗？” “灯谜会上陈老秀才食言而肥，今天怎么又做起了偷人诗文的事情？” “陈老秀才这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啊！”沈柔轻蔑的讽刺道。 按理来说，陈老秀才是有考取举人资格的。 沈柔商贾出身，能够不得罪这种人，就不会去得罪。 不过沈柔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可不会在乎这么多。 “都是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 “谁说这诗文就是黄廷晖做的，难不成这世上只有他黄廷晖会作诗不成？” “你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这诗文是黄廷晖写的？” “这诗文就是我写的，就是我陈子民写的！” 陈老秀才恼羞成怒，他对沈柔与小丫头说道。 “你这人忒的无耻！” “我家妹妹当然有证据，陈老秀才说这诗文是你写的，为何只有这么两三句？” “为何不拿出全文？”沈柔盯着陈老秀才说道。 “我……我……我只是妙手偶得而已，佳句都不过是……灵感来了，便有了！” “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我目前就想到了这两句。” 虽是被沈柔如此逼问，但陈老秀才依然是死鸭子嘴硬。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这诗文是抄来的。 “噢，陈老秀才！” “你说自己是妙手偶得，只得了那么两三句诗文！” “那可就奇怪了，为何我家妹妹手里就有完整的诗文呢？” 说完，沈柔对吴菲莲说了些什么。 随后，又有人将笔墨纸砚拿了上来。 随着动静越闹越大，围观之人也是变得越来越多。 毕竟看热闹这种东西，就像是基因一般烙印在人们的血脉之中。 人们都是极好热闹的。 “妹妹，写给他们看，把你家夫君的那首完整诗篇，写给他们看！”沈柔对吴菲莲说道。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虽说有些怯，但为了夫君的声誉。 小丫头强自镇定了下来，只见她拿起了毛笔，蘸上墨水，呼了一口气之后。 笔尖触及白纸，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白纸上。 “一剪梅·红藕香残” “玉簟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众人看到白纸上的娟秀字迹，一个个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小丫头，她还真的写出来了？ 这首词还如此的工整，如此的契合。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莲儿，不要跟他们走 “这词！” “甚好，甚好！”在场的自然是有不少的读书人，诗词好是不好，他们一眼便可以看得出。 是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词，他们大抵也是能够根据上下文的意思，进行判断。 如此契合的诗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样一来的话，那诗词就绝对不是陈老秀才写的。 毕竟陈老秀才只拿出了这三两句，完整的诗词他根本就拿不出来。 而吴菲莲却将这首诗词，完整的写了出来。 孰是孰非，不用多言。 此时陈老秀才当然是觉察到形势有些不对劲了，他赶忙开始装醉。 至于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也是觉得自己的脸，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她之前是如何贬低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的，此时心头就有多羞愤、就有多恼恨。 “这个，这个也证明不了什么！” 柳莹莹故作镇定的对众人说道。 但即便是流月琴斋的主事人刘大家，此时也是选择了默不不做声。 毕竟事实就摆在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 “嘿，还真是看了个笑话，还以为这诗词当真是那陈老秀才写出来的呢，结果竟然是这样。” “陈老秀才，陈老秀才要真有这诗才的话，他早就考上了举人了，何至于此呢？” “那是，说起来陈老秀才当时在灯谜会上被打了脸，而柳莹莹又是被黄小郎君拒绝了，如此看来，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针对黄小郎君也就说得通了！”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都是赞这诗词写得好，都是在讨论陈老秀才与柳莹莹二人合伙贬低黄廷晖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卑劣。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有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拨开了众人，他往人群之中那么一瞧。 那醉意似乎立刻就醒了过来，“吴菲莲！” “还真……真是……这娘们儿……” “她……她竟然在这里……这娘们儿可是……可是让我好找了……” 醉汉醉醺醺的指着吴菲莲的方向，他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吴菲莲，你不是嫁给了李三牛？” “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你这娘们儿……你这娘们儿逃了出来？” “跟我走……臭娘们儿，你跟我走……” 说着，那醉汉上前就要抓住吴菲莲的手，他要一把将吴菲莲给拽出去。 沈柔见状，当然是一把拍开那人的手，她呵斥道：“哪里来的醉汉，敢在这里闹事？” “关你什么事，臭娘们儿，你又是谁？” “我们家的家事，轮得到你这个臭娘们来管么？” “滚开，给我滚开，快给我臭娘们儿，滚开！” 醉汉甩开了沈柔的手，他向前跨了一步，“吴菲莲，翅膀长硬了？” “连你家弟弟都不认识了？” “看清楚我是谁没？” “还跟老子在这里装，还装？” “你以为嫁出去了，逃出来了，就真能摆脱我们了？” 听到醉汉这么一说，沈柔这才意识到眼前这男人是谁。 在之前，黄廷晖曾经委托给沈柔一件事情。 那便是让她寻到小丫头的卖身契，并且将那份卖身契买下来。 那时候，沈柔才知道眼前这个楚楚可人的女子，在遇到黄廷晖之前的遭遇，是有多么的离谱、多么的可怕。 因为脖子上，身上的红斑，吴菲莲被认为是不祥之物，是妖孽。 所以她的亲生父母对她可以说是非打即骂，只要有怒气，便会将这怒气尽数宣泄在吴菲莲的身上。 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家的那些不幸都是吴菲莲带来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吴菲莲的亲生父母看来，吴菲莲便是一件货物，一件可以让他们卖出去的商品。 本来吴菲莲的脸蛋清纯、楚楚可人。 这副样貌、这副身材，等到年龄合适的时候，肯定能够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奈何吴菲莲的身上长着红斑，这就相当于一件完美无瑕的瓷器上，出现了一个严重的缺陷、瑕疵。 这个缺陷与瑕疵，让这件瓷器的价值直接坍塌。 这让吴菲莲的亲生父母，怎能不气？ 这是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吴菲莲的亲生父母极度的重男轻女。 吴菲莲就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儿子娶媳妇儿，卖出去凑钱的货。 而吴菲莲又卖不出什么大价格，只能作贱、便宜的卖给李三牛这个不怕死的醉鬼。 他们纵然是有一万分的不甘心，也只能是做出如此选择。 不过吴菲莲的父母这般人，他们宠溺的独子又会是什么好货色呢？ 在得知吴菲莲跟了黄廷晖这个读书人之后，吴菲莲这个弟弟吴子勋便一直在找吴菲莲，试图傍上这么一棵摇钱树。 不过吴子勋一直没有找到吴菲莲的踪影，眼下在流月琴斋喝酒，竟然看到了吴菲莲。 这让吴子勋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跟我回去！” “别以为你傍上一个读书的，就有什么了不起？” “吴菲莲，老子告诉你！” “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们吴家！” “给我记住了！”吴子勋恶狠狠的对吴菲莲说道。 “不……不要……” “我不跟你走，不跟你走！” “走开，走开……”自从遇到黄廷晖之后，小丫头便遇到了一个治愈自己的人。 黄廷晖给了她足够的宠溺，给了她足够的宠爱。 那些不好的记忆，那些不好的回忆被小丫头尘封在脑海深处。 似乎只要她不去回忆，那些伤害自己很深很深的人，就不会出现了。 然而小丫头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自己所有的美好。 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 似乎在顷刻之间，尽数化为了泡影。 脑海中尘封的那些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小丫头受到了惊吓，她蹲在地面上，双手抱头，不住的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 “你们卖掉了我，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跟你们回去！” “夫君……夫君……” “莲儿不想跟他走，不想跟他走……” 方才还在白纸上挥毫的小丫头，此时像是一只恐惧的兔子般蹲在地面上。 那些让她头疼欲裂的记忆，将她吞噬、似乎是要将她拉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让她永远摆脱不了那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的深渊。 …… 第一百六十章 回忆与污蔑 “赔钱货，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把厨房打扫下，猪、鸡都喂了吗？整天在这里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一点事都不做的？” 说完，那个女人朝着吴菲莲踹了两脚，那言语之间尽是嫌弃。 衣衫褴褛、显得脏兮兮的吴菲莲在女人的喝骂声之中，只得去给豢养的家猪、那些鸡喂食。 …… “赔钱货，狗杂种，吃吃吃，就他娘的知道吃，去你娘的！” 话音落下，鞭子毫不客气的朝着吴菲莲的身上抡了过去。 “啪！” “啪！” 一道道红痕出现在了吴菲莲的身上，小丫头被这对父母当成畜生、当成牲口一样对待。 至于她的弟弟吴子勋，则是捡起小石头朝着吴菲莲的身上砸了过去。 “小杂种，小杂种！” “滚出我们家，滚出我们家去！” “小杂种！” 在这个家，吴菲莲就没有被当成一个人，而是被当成畜生、当成了被他们养起来，随时准备卖掉的牲口。 …… “三牛啊，别的不说，这女娃儿长的挺漂亮的，身段好，屁股大生儿子的！” 吴菲莲的父亲吴子民用讨好的语气，对李三牛说道。 “大家都说她是妖怪，说她是扫把星呢，身段好有个屁用，能生儿子又有啥用？” “怕是老子没这个福气去享受了，我李三牛治不住她啊！”李三牛的脸颊红彤彤的，一看就是灌了不少的酒。 若不是没娘们愿意跟他，李三牛也不会想着找吴菲莲这个名声不好的。 听说这小娘们儿身上的红斑是不祥的，会克死人的。 “三牛，咱们不说二话，就一贯钱，一贯钱就好！” “作价一贯，我把这丫头卖给你，大家都说你李三牛是个命硬的，你肯定能治住她的，这丫头也就你们治住了！” 被吴子民这么一夸，李三牛这家伙有些飘飘然了。 “行！” “一贯钱，请村里识字的，写下个卖身契，这娘们就归我了！” 李三牛打了个酒嗝，他笑着对于子民说道。 “好勒，一贯钱！”吴子民也是笑着与李三牛说道。 “娘，不要把小莲卖了好不好，不要把小莲卖了好不好！” “小莲会干活的，小莲会煮饭、洗衣服、会种田的……” “娘，不要卖掉小莲，小莲什么都会做的！” 门外传来了吴菲莲一阵阵的乞求声，但这声音落下之后，又是一顿抽打声传了过来。 “赔钱货，你以为我们把你养这么大是干嘛的？” “还不就是想把你卖个好价格，要不然早就把你这狗杂种扔出去了！” “小杂种，才一贯钱啊，一贯钱，老娘养了你这么久了！” 那女人下手格外的狠辣，小丫头的身上出现了一条条的红痕。 …… 痛苦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将小丫头给彻底的淹没了。 小丫头捂住脑袋，不住的摇晃着。 记忆定格在了小丫头被李三牛带走之后，刚回到家，李三牛就醉死了过去。 小丫头这才找到机会，将绳子解开。 她在雨幕之中，朝着外面的世界拼命逃窜，拼命逃窜。 这段时间的幸福生活，让吴菲莲以为自己逃出了地狱。 但命运就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般，伸了伸手便轻而易举的将她重新拽回了地狱之中。 “原来黄廷晖的夫人，竟然是别人买走的媳妇儿啊！” “真是不要脸呢，一个被卖给了别人当老婆，一个敢娶别人老婆！” “真是绝配呢！” “哈哈哈，绝配呢！”之前被小丫头写的那首词，打肿了脸的柳莹莹。 她此时好似是抓到了反戈一击的机会。 看着那醉汉想将吴菲莲给拽走，柳莹莹趁机添了一把火。 娶别人老婆！ 就这名声出去了，黄廷晖怕是一辈子都别想着考取功名了。 这可不是大盛朝所允许的。 柳莹莹此时极为兴奋，竟然与黄廷晖、与吴菲莲他们结下了梁子。 那当然是得不让他们好过了。 “竟然是这样，他们是一家人啊？” “黄小郎君娶得是别人的娘子，这怎么行？” “夺他人之妻，实不是君子所为啊！黄小郎君才华横溢，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对对对，这太过于伤风败俗了，太过于伤风败俗了！”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对黄廷晖的才华却没有什么质疑。 只是对黄廷晖娶他人妻子这件事情感到难以理解，对黄廷晖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而这当然也是柳莹莹最想看到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次，陈老秀才倒是学乖了一些。 眼看着矛盾的重点转移了出去，陈老秀才偷偷看了一眼众人，他便脚底抹了油，直接开溜了。 陈老秀才算是看透了，黄廷晖便是他的克星。 只要遇到黄廷晖，他就没好事。 所以这一次，陈老秀才决计是不会掺和这些事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和夫君不是的……”小丫头儿不住的摇头道。 “事实就摆在这里，哪容得你在这里狡辩？” “黄廷晖什么样的品性，大家都清楚了！” “勾搭他人的妻子，这样的事情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吗？” “真是令人蒙羞，让人感到无耻！”柳莹莹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柳莹莹，嘴巴放干净一点！” “他们吴家将我妹妹卖出去了，我将我家妹妹卖身契赎回了，黄小郎君与我家妹妹再结合，那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在这里试图污蔑黄小郎君与我家妹妹！” 沈柔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直接怼了过去。 “青楼女子，就这般素质！” “得不到的就毁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之前看吴菲莲与沈柔二人合力砸流月琴斋场子的吃瓜群众“陈秋娘”，她此时也是坐不住了。 她指着柳莹莹的脸就说道。 “啐，不要脸！”陈秋娘直接攻击道。 “你……你……”柳莹莹哪里是这两个女子的对手，她指着陈秋娘与沈柔二人。 另外一边，吴子勋与他的帮手看到吴菲莲，就像是看到了摇钱树一般。 想到吴菲莲身后的黄廷晖应该是个有钱的主，他们的目光越发的贪婪了起来。 “吴菲莲，你这个贱女人！” “还不快跟我回去！”吴子勋对吴菲莲吼道。 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从吴菲莲的身上榨出钱财来。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家娘子，是你能欺负的？ 庐阳书院。 黄廷晖细细品味着李白崇考取举人时的文章。 一边品味，黄廷晖还时不时点头评价。 这段时间的认真学习，让黄廷晖的文章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此时再看自己恩师的文章，黄廷晖也不觉得那般生涩难懂了。 临到看到颇妙之处，黄廷晖也是不由得拍腿叫好。 李白崇的文章在如过江之鲫的举人之中，算不得非常厉害的存在。 否则他也不至于数次赴京参加会试时，名落孙山。 但对于黄廷晖此时的水准而言，李白崇的文章算得上是应试文章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毕竟凡事都要循序渐进的，黄廷晖虽说记忆力极佳，人也算得上聪慧。 但他的才还不足以支撑他能够揣摩进士的文章。 正如李白崇曾经对黄廷晖所说的那般：若是黄廷晖能看懂秀才的文章，那他便可以去参加童生试了。 若是他能看懂举人的文章，拿下秀才身份也不难。 若是他能看懂、揣摩进士的文章，便可以做出考取举人的文章了。 如若黄廷晖能够品味出状元文章的精妙之处，那三甲进士自然不在话下。 写文章这件事情就像是练字一般，先要从临摹开始，模仿他人的文章最后再到自成体系。 若是真能形成自己的风格，能够将应试与自己的风格糅杂在一起的话。 那便可以称之为大家了！ 黄廷晖曾询问李白崇现在是什么境界，李白崇只是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黄廷晖再问，李白崇模仿的是谁的风格。 这回，李白崇却没有再回答什么了。 不过黄廷晖从李白崇的性格特点之中，也能窥探出一二。 虽说李白崇言行之间特别讨厌权倾朝野的权臣，但实际上黄廷晖知道李白崇心底可是极为佩服与崇拜眼下朝堂上的某权臣的。 还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反差先生呢！ “廷晖，又在看文章呢？” “看来你这次县试是十拿九稳了！” “可要争口气，给我们庐阳书院争回一个案首来！” 黄廷晖的同窗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考试是运气的事情，廷晖也只能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案首是不敢奢望的！” “能够通过县试，再通过府试成为童生，得到与诸位一起参加院试的机会！” “这已经是廷晖的最大目标了！” 黄廷晖很是谦虚的说道。 虽说是谦虚，不过这也是黄廷晖内心的真实写照。 毕竟他可不敢因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给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施加了“降智”光环。 要知道每个时代的人杰都不在少数。 一些才华横溢之辈能够脱颖而出，名垂青史。 至于大部分很有才华的才子却是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黄廷晖不会认为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在同台竞技之中击败他们。 所以他这段时间才会拿出了当年高考般的态度，来做文章、提升自己。 就在黄廷晖与一众学子客套之时，有人慌张的跑了进来。 “廷晖，廷晖！” “不好了，不好了！” 只见一个小胖子迈着小短腿儿，飞快的跑进了这间宿舍之中。 “怎么了？”黄廷晖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小胖子。 “出……出事了……” “流月琴斋，流月琴斋……”小胖子大抵是身子太虚了，他扶着自己的膝盖，不停的喘着粗口。 看着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壶茶水，他二话不说，拿起茶壶便灌起水来。 “怎么了？” “瞧你这样子！”黄廷晖笑着与小胖子说道。 “你家娘子……你家娘子在流月琴斋……” 听到小胖子说自己娘子时，黄廷晖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忙是问道，“怎么了？” “我家娘子……” “你家娘子在流月琴斋……被人拉拽着……” “好像是被……”小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不过他话还未说完，黄廷晖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往外跑了出去。 “廷晖，廷晖！” “下午还有课呢！”黄廷晖的同窗忙是唤道。 “去他娘的上课！” “老子媳妇儿都被欺负了！” “还上他娘的鸟课！”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黄廷晖，此时情绪糟糕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直接爆粗口道。 “廷晖兄这……” “性格甚是粗犷啊……” “不过……还真合我脾气！”众人看着狂奔而去的黄廷晖，一阵阵的错愕。 不过待他们看到黄廷晖飞奔而去的身影时，却是对黄廷晖更加佩服了。 “我等与廷晖是同窗，更是兄弟！” “如今兄弟的娘子被人欺负，难道我等就在这里看着？” “此事不是大丈夫所为，诸位以为如何？” “我认为我等就算是不参与冲突，也得去为廷晖兄助威！”有一个学子，振臂高呼道。 庐阳书院是不允许学生在外惹是生非的。 故而这名学子，只能是用这样的方式说道。 “去！” “谁敢欺负廷晖兄，欺负我等同窗的兄弟，当然是把他们揍的爹娘都不认识！” “我等男儿血气方刚，哪有只是助威的道理！”话音落下，一体格健壮的男子跟着黄廷晖就往外跑去。 紧接着，又是有一个、两个、三个…… 看着众人都是飞奔出去，那振臂高呼的学子忙是挥手道：“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同窗之情，莫过如此！ 在得知自家娘子被欺负之后，黄廷晖哪里还能忍？ 他朝着那流月琴斋快奔了过去。 好在瑞安县城的规模与苏杭、金陵、燕京这类大城市没得比。 黄廷晖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流月琴斋。 此时，流月琴斋聚起了不少人。 他们都是在看着热闹。 在众人的围观下，吴子勋终于是抓到了机会，他试图将吴菲莲给拽出来。 “不，我不跟你走！”吴菲莲摇头拒绝道。 “臭表子！”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想找死了？” “再敢跟老子这样，老子打死你去！” “别以为你有个读书人做靠山，老子就不敢收拾你了！” 话音落下，那面目有些狰狞的吴子勋，抡圆了右手朝着吴菲莲的脸上就要抽过去。 他没想到当年那般懦弱，任由欺负的吴菲莲，此时竟然敢反抗自己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世上有种狗，叫舔狗 “啪！” 强有力的一巴掌朝着脸上狠狠的抽了过去。 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出现在脸上。 这一巴掌极为有力，有愤怒蕴含在其中。 直把人扇得七晕八素，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吴子勋被这一巴掌抽的原地转了好几圈，他哪里能想到自己这一巴掌没抽下去，竟然是被别人一巴掌往脸上抽了上来。 “你是谁，你怎么敢……”吴子勋指着黄廷晖说道，被抽的七晕八素的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黄廷晖。 “我是你祖宗！” “给我滚！”黄廷晖双目赤红，他近乎声嘶力竭的对吴子勋大吼道。 自己精心呵护着，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委屈、舍不得让她受旁人一点点欺负的娘子，眼下竟然被这么一个王八蛋欺负。 黄廷晖焉然忍下去？ “你是黄廷晖，你就是黄廷晖！” “你竟然敢打我！”认出了黄廷晖的吴子勋起初还想着装腔作势，拿捏住黄廷晖。 但当他看到黄廷晖那赤红的双目时，语气不由得软了下去。 “打你！” “老子还要踹你呢！”话音落下，黄廷晖一脚便朝着吴子勋的身上踹了过去。 这一脚实打实的用力，直接将吴子民踹了出去。 “杀人了，杀人了！”吴子勋惊惧万分的说道。 一旁看戏的众人眼看情势不对劲，忙是劝慰道，“黄小郎君，读书人可不能动手的！” “可不能动手的，有失斯文！” “就是，就是！” 这时候有人劝慰，可不就跟在火上浇油差不多了？ 黄廷晖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我斯文你娘！” “黄小郎君，可不能……” “不能你娘！”黄廷晖此时怒极，出口就是国粹。 那劝慰之人，一时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我家娘子被欺负时，怎不看你们有人出来帮忙？” “眼下看着这王八蛋被挨打，你们就一个个的成菩萨了？” “你们就不问问事情的原委，任由这个王八蛋欺负我家娘子？”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黄廷晖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一把抱住吴菲莲，将她搂进怀中，一边痛斥众人道。 “黄廷晖，不要以为你是读书人，见过县老爷几次！” “就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了，吴菲莲是我吴家人，是我爹娘生养的！” “她这一辈子都得孝顺我们吴家，都得为我们吴家卖命！” “你把我姐姐抢走，是不是有辱斯文！” 那边，从地上爬起来的吴子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然指着黄廷晖说道。 “就是，黄小郎君莫不是以为自己与县老爷有些交情，就可以在这里随意欺负人了？” “我们虽然都是平头老百姓，但也不是由得黄小郎君欺负的。” “黄小郎君若是这般欺负人，我柳莹莹就算是舍了自己的家财，也要给这位小哥儿讨回公道的！” “公道自在人心，不能任由黄小郎君在这里欺负人！” 柳莹莹瞥见黄廷晖暴怒的神色，她心底越发的不甘、越发的嫉恨。 于是她上前帮腔道。 “都说流月琴斋的柳莹莹是个有雅致、有才的女子！”说到这里，黄廷晖冷笑了几声，他的那双眸子越发的冰冷，越发的渗人，“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衣着光鲜，行为举止看起来再怎么像大家闺秀！” “却依然是个！” “表子！” 黄廷晖的嘴有多毒，大概也有黄家村那些大妈大婶们见识过的。 他很少会展露出自己的这一面，但谁将他逼到了极点。 那就别怪他没什么底线了。 “你……你……” “黄……黄廷……”被黄廷晖骂作“表子”，柳莹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虽说柳莹莹是贱籍，但多少达官贵人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这种感觉让柳莹莹以为自己配得上那些达官贵人了，也让她自视甚高，不将普通人放在自己的眼里。 这种女人大概就像是后世那些外围女，大抵是被富家公子哥玩弄多了，眼界也变得高了。 她甚至是以轻蔑无比的态度放出话来：受过狮子保护的女人，怎能看得上野狗的保护？ 但如今，柳莹莹的尊严却是被黄廷晖给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她的所有自尊都被黄廷晖的一句“表子”，给彻彻底底的戳破了。 破防的柳莹莹脸色煞白至极，她几欲晕倒。 若不是身边有侍女扶着，柳莹莹差点就摔了下去。 “黄小郎君，你怎能如此羞辱柳莹莹姑娘？” “你怎能如此有辱斯文？”可能是“看不惯”黄廷晖如此羞辱自己的“女神”，竟然有人站出来试图为柳莹莹说话。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很可怜的狗吗？” “那种狗啊，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跪舔其他男人，却依然是孜孜不倦的去讨好那女人。” “这种狗不愿意承认的是，不管他怎么去讨好，不管他怎么维护心中那喜欢的女人，那女人都不会看他一眼！” “更不可能与他有什么情缘，因为那女人把这种狗叫做野狗，即便是个表子，她们也是被狮子光顾的表子，又怎么可能看上一条野狗呢？” “哦，这种狗在我的家乡还有一种俗称！” “我们把这种狗叫做舔狗。” 黄廷晖冷漠的说道，论起拐弯抹角骂人的本事，黄家村那些大妈大婶们遇到黄廷晖都得是退避三舍。 何况这些屁本事没有的书生？ 唇枪舌剑，莫过于如此！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一把把刀，都是冲着人的要害去的啊！ “黄廷晖，黄廷晖！” “你……你……”那读书人捂住自己的胸口，俨然被黄廷晖气得个半死。 黄廷晖的言语之犀利，根本就不是他能招架住的。 “麻烦让一下，有句老话说得好：好狗不挡道！” “舔狗也是狗，不要挡着我的路了！” 话音落下，黄廷晖一把将受到惊吓的小丫头抱了起来，他在小丫头的耳边轻轻说道：“夫君答应过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没事了，没事了！” “别怕，别怕，夫君在的！” “我们回家去，夫君带你回家去！” 黄廷晖温柔的摸了摸吴菲莲的脑袋儿，他笑着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甜甜的说道。 “嗯！”小丫头紧紧抱着黄廷晖，点头应道。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架呢，还是拼爹呢？ “谁，谁准许你们离开了？” “别走，别走，不许走！” 吴子勋好不容易逮住了吴菲莲，又觉得自己能从吴菲与黄廷晖的身上榨出一些油来，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棵摇钱树呢？ “对，对！” “不许走，黄廷晖，你娶了别人的媳妇儿，你这是有辱斯文，是要上官府的！” “你这样的士子，这样的读书人就不配读书，不配进庐阳书院！” 被黄廷晖狠狠羞辱了一番的柳莹莹，此时已经是没有什么顾忌了，她眼下想做的便是让黄廷晖身败名裂。 黄廷晖理都没理这些家伙，他径直往门外踏去。 吴子勋这个流子当然不干了，与他一起在流月琴斋饮酒作乐的地痞流氓数量可是不少。 见黄廷晖要走，吴子勋心一横，他与众人说道：“这家伙强抢民妇，侮辱了我的姐姐！” “兄弟们，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得让他出出血！”吴子勋指着黄廷晖的方向说道。 那些地痞流氓一听到要让“黄廷晖”狠狠的出出血，那眼睛也是在转瞬间便变亮了。 “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这么欺负我兄弟，我们不给自家兄弟讨回公道，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了！” “别以为你是读书人，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你小子现在没有功名在身吧，就算是读书人，又能拿我们怎样？” “小子，识相点，别惹我们！”那地痞流氓还挥了挥自己的手，极为嚣张的与黄廷晖说道。 流月琴斋中的那些仆从，也在这时候聚集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对黄廷晖面露凶相，试图将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扣下来。 这么大的阵仗，吴子勋还就不信吓不到黄廷晖了。 在吴子勋看来，黄廷晖能读上书，那家里肯定是有些闲钱的。 也远非李三牛那个醉鬼能够与之相比较的。 如此一来的话，自己若是借着这个机会，搭在黄廷晖的身上吸血。 这吃喝嫖赌的钱，可不就来了么？ 黄廷晖和吴菲莲二人想过安生日子，就必须得顺从他，听他的。 否则他就闹个天翻地覆的。 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了？ 吴子勋村上有个老秀才，还不是成天被他欺负的够呛的？ 因此在吴子勋的眼里，读书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黄廷晖在他看来，充其量也就是个体格稍微壮一些、可以让他吸久一些血的牲口罢了。 就在吴子勋洋洋得意的时候，一群书生从外往里间小跑了进来。 看着黄廷晖被一群地痞流氓围在中间，沈记布庄的伙计们也是摩拳擦掌的模样。 那些书生可没什么热身运动做的，领头的那个冲上去就是给了其中一个地痞流氓一拳。 “兄弟们，这帮地痞流氓敢欺负我们的同窗，欺负我们同窗的娘子，揍他们！” “对，揍他们！” “打死他们，揍他们！” 随着第一个书生动手，后面的书生一个个也是朝着地痞流氓砸去。 平时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时打的格外的卖力。 就连黄廷晖看到这一幕，也是一阵阵的懵逼。 别的先不说，这群家伙绝对是有趁机发泄自己心中郁苦的心思。 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也不可能会一个个如此的兴奋，如此的开心。 揍这群地痞流氓，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发泄自己怒气的好机会。 沈柔看着这群生龙活虎的读书人，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 她本想让沈家的仆从上前收拾这些地痞流氓，却不想被这群生龙活虎的地痞流氓给抢了先。 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来着啊！ “还愣着干嘛？” “快去帮他们啊，这些读书人没打过……” 看着生龙活虎，牢牢压制着场面的这群读书人。 沈柔硬生生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是没有打过架的表现？ 这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 沈柔都不好意思说！ 此时，打的热火朝天的那几个读书人，着实是将这些地痞流氓给当成了出气筒了。 小胖子抡圆了自己的右手，朝着地痞流氓的身上甩过去。 “我爹是辰记米店的大掌柜，你有种打我一下试试看？” “打我一下试试看！”小胖子一边朝着那地痞流氓的脸上抽去，一边与那地痞流氓说道。 被小胖子当成了出气筒的地痞流氓，一时间可谓是欲哭无泪啊！ 辰记米店他是听过的，瑞安县城有几个没听过辰记米店的？ 那里面的伙计贼多，自己若是真敢对小胖子还手的话，明天被揍个半死，那算得上是走运。 所以那地痞流氓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胖子的手，朝着自己的脸狠狠甩过来，自己却不敢还手。 “家父张二河！”一个瘦高书生冷漠的说道。 “我……我……” “家父张二河！！”又是一脚踹在了那地痞流氓的身上，那地痞流氓委屈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去你娘的张二河！”地痞流氓在心头怒吼道，但却不敢表达出半点怒意。 张二河啊！ 自己惹不起的！ 都不用沈记布庄的那些伙计们动手。 那些读书人凭借着足以压制这些地痞流氓的家世，按着这些地痞流氓狂揍。 与黄廷晖交好的这些士子，他们的身份虽然比不得那些达官贵人。 但与卢道明他们却是差不了太多的。 故而压制这些地痞流氓，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面倒的群殴在地痞流氓们的哀嚎声中落幕，方才还颐指气使、还嚣张不已的地痞流氓们捂着胳膊、捂着大腿打着滚儿。 他们是再也不敢招惹这些读书人了，倒不是他们打不过，实在是惹不起啊！ 沈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良久之后，她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黄廷晖问道：“黄廷晖，你这些同窗是打架呢，还是在拼爹呢？” 看到沈柔那难以置信的目光，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说呢？” “拼爹，真好！”沈柔点头说道。 这时候，领头的小胖子龚子成朝着那地痞流氓的头子狠狠踹了两脚。 直踹得那地痞流氓的头子“哇哇叫”，“你这龟儿子，还敢欺负我兄弟么？” 踹完之后，小胖子跑到黄廷晖身边说道：“廷晖兄，你看怎样？” “子成啊，我想好了！” “以后文章润笔的，你尽可以找我！”黄廷晖拍着龚子民的肩膀，很是诚恳的说道。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一听黄廷晖这么说，那小胖子的眼睛瞬间便变亮了。 之前小胖子可是用各种方式贿赂了黄廷晖一番，然而并没有看到多少成效。 如今只是打了一架，这就成了？ 小胖子顿时间觉得这架打得值！ 只是眼下的小胖子显然是把庐阳书院的校规，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像打架斗殴这种事情，书院的山长怎么能忍啊？ 不过只要有黄廷晖在，这些就都不是问题。 就在这群士子给自己出头的时候，黄廷晖已经是想好了应对学院先生、应对山长的一些措辞。 听到黄廷晖的承诺，小胖子也是兴奋过了头。 他跑到那地痞流氓头子面前，又是狠狠的补了两脚。 就在这时，流月琴斋外面突然就是出现了一群衙役。 “干什么呢？” “干什么呢？”领头的衙役看着地面上躺着的那些地痞流氓，他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龚子成的右脚悬空，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衙役，他赶忙解释道：“那个！” “那个，衙役大哥，我家兄弟身子骨松软，他让我给他松松骨来着！” 龚子成连忙解释道。 嗯？ 黄廷晖一愣，他呆呆的看着龚子成。 这家伙，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至于另外一边，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吴子勋好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他赶忙小跑了上来，“衙役大哥，衙役大哥！” “他们欺负人，聚众斗殴，欺负我们这些良民！” 柳莹莹也是从一边走来，“衙役大爷，是他们在闹事！” 衙役看了一眼柳莹莹，再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黄廷晖，暗感有些头疼。 衙役可是人老成精的那类人，只是看着龚子成、黄廷晖等人的模样儿。 他便能猜到龚子成他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这事情不好处理啊！ 虽是这般想着，那衙役还是板着脸对众人说道：“带走，都给我带走！” “衙役大哥，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可不能放过他们啊！”心中有怒气，有怨气的吴子勋说道。 “此事自有县老爷秉公处理，我等只是秉公执法罢了！” 说完这话，那衙役大手一挥道：“都带走！” …… 瑞安县城府衙之中。 县老爷陈思之手持鱼食在庭院之间，将鱼食朝着水中抛落了下去。 “师爷，事情定下来吗？”陈思之突然开口问道。 随着话音的落下，陈思之手中的鱼饵朝着水中扔了下去。 那些游鱼眼见鱼食落下，朝着鱼食的地方快速游了过来。 它们拼命争夺着陈思之扔下来的那些鱼食。 师爷拱了拱手，他与知县老爷说道，“老爷，事情定下来了。” “朝中有信息传过来，只待这次县试、府试之后，老爷你便可以升迁为闽地的通判！”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听到师爷的恭贺声，陈思之笑了笑，他将手中的鱼食狠狠的抓了一大把，随后尽数扔在了水中。 “终于熬出来了！”陈思之的心情也是颇为愉悦。 这些年他不敢怠慢，除了在瑞安县城做出政绩之外，朝堂之中的关系也在一直不断的打点。 努力了这么久，他终于获得了升迁的机会。 与王明阳不同，陈思之的家世背景不强，所以他每一步都要靠自己。 虽说陈思之自认为没有王明阳的能力强，但在人情世故关系这一块上，陈思之远超王明阳。 不过对于陈思之而言，他就算是再如何的努力，由于科举的出身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上限不太可能入阁。 这也是陈思之的遗憾之一。 毕竟陈思之也是有野心的，有抱负的。 “那是当然，老爷这些年为了治理瑞安县也是没少费心思！” “如今得到晋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也是老爷努力的结果啊！”师爷适时拍着马屁道。 “努力么？”陈思之伸出手，将手中拿着的那碗鱼食尽数倒入了水中。 眼见那些鱼食倾倒了下来，那些鱼儿纷纷摇摆着自己的尾巴，朝着鱼食的方向狂涌而来。 “可别这么说我了！” “与富商大贾们交好，搂抱着烟花柳巷的女子！” “与当地有势力的地头蛇们把酒言欢？” 说到这里，陈思之便是自己都摇了摇头。 “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啊！” “师爷，你知道我的！”陈思之叹了一口气，“以前的我，可不是眼下这个模样儿！” “那时候有锐气，那时候见不惯世间不平事！” “可我终究是不如阳明淡薄名利，不如汝贤清廉方正，不如维中圆滑媚上，不如子升韬光养晦、腹有乾坤啊！” “终究是变了啊！”陈思之自嘲般说道。 师爷是陈思之心腹中的心腹，是陈思之父亲留给他的老人。 所以这些事情，陈思之可以放肆的对老师爷说。 而无论是听到了陈思之所说的什么事情，老师爷都会把他的话给烂在肚子里面。 “老爷，世间花开百样，各有不同！” “老爷要实现抱负，要实现自己的才华，需要更高的舞台！” “为官之道，最适合老爷的才是最好的！” 老师爷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还是你会说话！” “眼下的我，还算是保持了一些赤诚之心吧！” “还没全部黑掉！”陈思之笑着对老师爷说道。 “老爷，可不能这么说！” “这些年在你的治理下，瑞安县城很是平和！” “老百姓富足、生活优渥，路不拾遗！” “文教更是昌隆，去年在乡试之中，我们瑞安县城可是大放异彩了一番啊！”老师爷恰到好处的恭维道。 他最是了解陈思之，所以这话儿自然是顺着陈思之的心思说下去。 “哈哈哈，你呀！你呀！”陈思之指着老师爷说道。 就在陈思之哈哈大笑之际，有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好不好了，县老爷，不好了！” “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陈思之连忙问道。 “老爷，庐阳书院的学生在流月琴斋，聚众斗殴了！” 话音落下，陈思之一时间愣住了。 方才老师爷还夸自己治下的瑞安县城文教昌隆，在科举中取得了好成绩呢！ 如今，庐阳书院的学生就聚众斗殴了。 这可不是赤裸裸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抽过来了么？ 这群士子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么？ 陈思之暗暗想道。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倒打一耙 “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求求你，为我们做主吧，为我们做主吧！” 陈思之不过是刚进入这衙门中，便听得有声音传了进来。 “肃静，肃静！” “大老爷就要来了，你们如此吵吵囔囔的成何体统？” 衙役头子与那嚎叫着的吴子勋，以及他的父母二人说道。 吴子勋成天吊儿郎当，与一些混子厮混在一起。 便是有天大的家财，也是被吴子勋给败了个精光。 为了寻自己这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吴子勋的父母二人也一路寻到到了瑞安县城之中。 这几日才寻得吴子勋，但吴子勋早已经是被他的父母宠坏了。 他知道吴菲莲嫁给了黄廷晖之后，自己自己算是靠上了一棵摇钱树。 这样的家伙哪里肯跟自己的父母回乡下种田？ 吴子勋将自己在灯谜会上看到吴菲莲的事情那么一说，他的那对奇葩父母竟然感觉这里面有文章可以做。 几人就这样留了下来，再看到衙役要将自己的独子带走，这对夫妇也跟着到府衙大闹了起来。 县老爷陈思之眉头紧皱，他颇为不爽的看了吴子勋这对奇葩父母一眼。 待再往前走了几步，县老爷惊讶的看着黄廷晖。 心头虽是惊讶，但在这种场合内，陈思之自然不可能表现出与黄廷晖很熟的模样。 若是自己拿捏不当的话，就算黄廷晖无罪，自己也是秉公执法。 也会给人落下口实的。 陈思之没说什么，他朝着公堂之上径直走去。 “肃静，肃静！”县老爷陈思之拍了拍惊堂木，他看向眼前这些人。 “本官听说你们是聚众斗殴才被带回来的？” 陈思之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庐阳书院一众学子。 “圣贤书中可是有说，让你们聚众斗殴的？” “你们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对于读书人聚众斗殴这件事情，陈思之极为不满。 毕竟在他的治下，瑞安县城可以称得上是文教昌隆。 如今出现读书人聚众斗殴一事，这不是给陈思之的脸上抹黑了？ 身为瑞安县城的县老爷，陈思之哪能不动气？ “县老爷，县老爷！” “是他，是黄廷晖，庐阳学院的学生强抢民女！” “他抢我家女儿成亲，这可是大罪啊！” 吴菲莲的母亲指着黄廷晖的方向，与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强抢民女？” “是这么回事吗？”陈思之看向黄廷晖问道。 “回禀大老爷，我与我家娘子结合，绝对是没有强抢民女这回事。” “一切都符合大盛朝的律法，不存在半点违背大盛朝律法！” 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胡说八道！” “我家女儿嫁了人的，她与你并无半点关系！” “如今怎就成了你的娘子？” “你若不是强抢民女的话，我家女儿怎么会如此？” 吴子勋的母亲指着黄廷晖的鼻子说道。 “莲儿被你卖给李三牛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点伤心，可将她唤作你的女儿？” 黄廷晖狠狠盯着那女人，他开口说道。 “回禀知县大老爷，吴家夫妇二人将我家娘子以一贯钱的价格卖给了李三牛！” “在我与娘子成亲之前，我曾委托沈柔小姐赎回了我家娘子的卖身契！” “之后，我二人才成的亲！” “所以吴家夫妇污蔑我强抢民女，这不过是子虚乌有之事，不是真的！” “望县老爷明鉴！”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拱手道。 “嗯！”陈思之点了点头，他对黄廷晖说道，“吴菲莲确是这夫妇二人之女？” “若这对夫妇将吴菲莲卖给你口中所说陈三牛的话，应该有买卖契约的！” “你说让沈家小姐为吴菲莲赎回了卖身契，那卖身契在何处？” “你身上若是有卖身契的话，本官便好判案了！” 县老爷陈思之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子，故而他不急不忙的与黄廷晖说道。 听到县老爷提到契约之事，吴家夫妇二人当即便是“咯噔”了一下。 若是黄廷晖真拿出买卖契约来，那他们还真占不了什么理。 不过黄廷晖却是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回禀大老爷，那买卖契约在得到那日，便被廷晖用火折子点燃，烧掉了！” 听到黄廷晖的如实回答，吴家夫妇二人的眼睛当即便亮了起来。 没有买卖契约？ 没有买卖契约，那不就说明黄廷晖证明不了吴菲莲是他们卖给李三牛的？ 不就是说吴菲莲还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甚至可以将吴菲莲再卖上一次？ 虽说吴家夫妇二人大字不识几个，但这点门门绕绕的东西却是极为精通。 当时他们就想用这种方法坑一下醉鬼李三牛，奈何李三牛虽然是个醉鬼，但也知道防上一手，弄了这个买卖契约。 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走吴菲莲。 毕竟他们指着吴菲莲榨干了挣钱的。 就算是卖不出去了，往青楼中那么一塞。 换上几十文钱，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黄廷晖是个聪明的读书人，可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呢？” “口说无凭，你说烧掉了，就烧掉了吗？” “谁信呢！” “青天大老爷在这里，黄廷晖你还敢乱说话！”柳莹莹适时加了把火。 一时间，吴家人的气势也是涨了起来，“黄廷晖，你说的什么买卖契约，我们可是看不到的！” “没有买卖契约，吴菲莲就是我们吴家人！” “你就是强抢民女，你就是抢了我们吴家的人！” “对对对，抢我们吴家的人，没门！” “别看你是读书人，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吴家父母二人极为嚣张的说道。 至于吴子勋也是站了起来，他看向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说道：“县老爷，你可得给我们吴家主持公道啊！” “为我们吴家做主啊！” 说完，吴子勋还冷眼看了吴菲莲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告诉吴菲莲：她这一辈子都别想逃过吴家人的手心。 “读书人，读书人就能强抢民女了吗？” “你算哪门子的读书人，伤风败俗啊！”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给我们吴家人做主吧！” 衙门内，又是出现了一阵难听的哭闹声。 黄廷晖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这几个人那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廷晖的反戈一击 黄廷晖冷眼看着吴家夫妇与吴子勋的表演，只见他对县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而后开口说道：“县老爷，卖身契我烧了，那是因为莲儿是我黄廷晖的妻子！” “是我的结发妻子，要陪廷晖一生的妻子！” “世间哪有当丈夫的，会拿着自己妻子卖身契的？” “正因为廷晖是读书人，所以廷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黄廷晖看向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至于卖身契虽然被廷晖烧了，但纸虽然能烧，这件事情却不能轻易抹除了去！” 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他继续说道，“县老爷，卖身契的事情我曾经在衙门做过一些记录的，县老爷可以派人去查证一二，应该有记录在其中。” “除此之外，县老爷也可以找来当事人，像陈二牛以及能证明这份卖身契被沈柔姑娘买回来的人！” “这些都可以证明这份卖身契存在，而廷晖也为我家娘子解除了卖身契约！” “我家娘子恢复人身自由之后嫁给廷晖，属于郎有情妾有意，绝对没有强抢民女这回事！” 在为吴菲莲取回卖身契之前，黄廷晖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应对准备。 吴家人有多无赖，黄廷晖从小丫头的一些反应之中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虽说黄廷晖不愿意以卖身契控制自家娘子的人身自由，但他同样不会愚蠢到把卖身契直接烧掉，一点预防吴家人的法子都没留下来。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知县大老爷陈思之也是频频点头。 他本就极为欣赏黄廷晖的才华，故而从内心深处而言，也是倾向于黄廷晖的。 吩咐师爷去搜集这些证据之后，县老爷再次拍击那惊堂木。 “黄廷晖，这件事情姑且不说什么！” “你与庐阳书院的学子们聚众斗殴一事，应该怎么说？” “回禀知县大老爷，大盛律例，辱没发妻者，反击之，可免罪！” “廷晖与莲儿是夫妻，眼见妻子受辱，又怎能不反击？” “吴子勋仗着人多势众，试图欺负我夫妻二人，廷晖的同窗相助，那是保护廷晖夫妻二人，属于自卫！” “知县大老爷，这帮地痞流氓试图伤害我们，我们不过是反击罢了！” 黄廷晖这番解释，让包括吴子勋在内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解释的？ 吴子勋这个二流子，当场就是不干了，“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黄廷晖，你血口喷人！”吴子勋指着黄廷晖的鼻子大骂道。 “廷晖乃一介书生，怎会血口喷人？” “回禀知县大老爷，廷晖有证据证明吴家人并不是我家娘子的娘家，我家娘子不过是吴家不知道从外面偷来的女婴，被他们养大试图卖出去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是来试图二次强抢我家娘子！” “廷晖又怎能让我家娘子让这群豺狼抢走？” “故而廷晖是对他们的反抗，而我的同窗们则是见义勇为！” 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黄廷晖对吴菲莲的身世做过一些了解的。 从吴家夫妇二人对吴菲莲的态度，黄廷晖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后来经过黄廷晖的查访，他认定了自己娘子吴菲莲就是他们拐骗而来的。 若是吴家人自己不跳出来作死的话，这件事或许就这么过去了。 但他们主动出来作死，那就别怪黄廷晖要把他们往死里整了。 对于这些胆敢伤害自己娘子之人，黄廷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黄廷晖的这番话落在吴家夫妇二人的耳中，像是惊雷一般响起，猛然就触及了他们最为敏感、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 吴家夫妇二人立刻跳了起来，指着黄廷晖大吼道，“胡说，你胡说！” “你把我家女儿拐骗走了，还想倒打一耙？” “对对对，姓黄的，不要以为你是个读书人，就可以颠倒黑白了，就可以颠倒是非了！” “吴菲莲是我们吴家人，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吴子勋也是坐不住了，他指着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却是不惧，他对知县大老爷拱手道，“大老爷，吴家村有一个年岁上了九十的老太太，她就住在村口处！” “当年她便亲眼瞧到吴家夫妇二人，慌张无比的从外面抱回来一个母婴！” “知县大老爷可以找那妇人求证，我家娘子绝非吴家夫妇二人亲生！” “甚至有可能是吴家夫妇二人拐来的！” “据《大盛律·盗贼》规定，掠卖人口为奴者，首犯绞刑，从犯流放3000里！” “请知县大老爷明示！” “我家娘子被吴家拐来，被当成奴婢、如猪狗一般对待！” “这一点，吴家村村民都可以作证！” “我家娘子自从来到黄家村之后，有锦鲤之称，却因为身体上的红斑被当成妖怪、怪物，这也与他们虐待我家娘子有关系！” “这一点，吴家村的新妇也可以作证！” “如今，吴家人见到与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关系的莲儿，试图将我娘子再次拐骗走！” “此乃重罪，应受到重罚！” “还请知县大老爷，能够明察秋毫！” 说完，黄廷晖又是对知县大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 “拐骗！” “拐卖！！”听到黄廷晖这番话，就连知县大老爷陈思之的眼睛都是直了。 他哪里能想到，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聚众斗殴之事，竟然会揪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一时间，陈思之也是眉头紧皱。 “黄廷晖，你可有证据？”在历朝历代，拐骗罪都是极重的罪。 故而，知县大老爷不得不重视。 “廷晖手中证据不足，不过知县大老爷查证一些古老卷宗的话，应该能够发现拐卖的案例！” “廷晖听说拐卖之事，经常发生在临近几个县城！” 说完，黄廷晖取下了一件随身带着的东西，“知县大老爷，廷晖一直在搜罗一些事情，这是廷晖搜罗到的东西！” 在离开黄家村之前，黄廷晖便与二柱叔、大胆叔长谈过。 其实黄廷晖早就找到了吴菲莲这便宜父母一家，只是没有告诉吴菲莲而已。 对于吴菲莲这对吸血的“养父母”以及那个二流子弟弟，黄廷晖早就在防备了。 只不过一些证据没有收集完全，否则他根本不会让吴家人有机会伤害到小丫头。 黄廷晖想到过吴家人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如此之快。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黄小郎君是个妙人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吴家夫妇二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县老爷陈思之看着吴家夫妇二人不住打摆子的模样儿，便能猜出个一二来。 至于吴子勋，此时也没有了之前叫嚣着让知县大老爷给他们做主的底气。 “先行退堂！” “等本官搜罗出证据后，再行升堂处理！” 县老爷陈思之惊堂木一拍，便宣布退堂了。 眼见县老爷退走之后，吴家夫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生来的勇气，他们竟然指着吴菲莲痛骂道，“你这个狗杂种，狗杂种，为何要这般害我们？” “为何要这般害我们！” 说话之间，那女人竟然朝着吴菲莲的方向扑了过来。 直吓得吴菲莲往后退去。 黄廷晖将吴菲莲护在自己的身后，他冷眼看着那疯狂的女人。 “滚！” “离莲儿远一点，若非在公堂之上，我非要让你们尝尝我家娘子当年受的罪！” “今日你们还想攀咬我，还想欺负我娘子？” “见鬼去吧！”黄廷晖怒吼一声，那欺软怕硬的女人害怕的往后缩去。 面对黄廷晖，这女人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至于黄廷晖则是牢牢将自己的娘子吴菲莲护在身后，他可是曾经跟吴菲莲保证过。 这一生，她不会让吴菲莲受到别人的伤害。 “莲儿，别害怕！” “夫君在，只要有夫君在，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伤害不到我家莲儿的！” “夫君向你保证！” 不顾众人的目光，黄廷晖将吴菲莲径直横抱了起来，往外跨步走去。 …… 与此同时，县老爷陈思之这方才踏入后堂之中。 便有差役从门外跑了过来，“大人，大人！” “李白崇李先生的帖子！” “大人，大人，徐渭先生的帖子！” “大人，大人，庐阳书院山长的帖子！” 一份份来自举人、进士的帖子，在同一时间涌了进来。 县老爷陈思之一时间也是错愕不已，待他打开那些递上来的帖子之后，又是不由得笑出了声。 “老爷，这些举人老爷、进士老爷们递上来的帖子上，都写了些什么啊？” 老师爷有些好奇的问道。 “能有些什么呢？” “这黄小郎君的面子还是挺大的嘛，这么多人来为他求情的！” “李白崇先生我倒是能够理解，却没有想到徐进士、山长二人的帖子也过来了！” “这份量可是不轻哦！” “这庐阳书院的举人进士们，若是能有志于仕途的话，那便是我陈恭的同僚了！” “看得出来，他们对这黄小郎君还是极为重视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思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从眼下的证据来看，黄小郎君应该是没有说谎！” “至于那吴家夫妇与他们的儿子，不过是看着黄小郎君奇货可居，所以试图将黄小郎君当成摇钱树了！” “只是这些奸诈的刁民却没有想到，这黄小郎君年岁虽是不大，但这心思却是缜密无双。” “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才，又岂是几个奸诈的刁民能够拿捏住的？” “若是黄小郎君能够轻易被几个奸诈的刁民拿捏的话，那我陈思之反而是不看好他了！” “能被几个奸诈刁民拿捏住的人物，就算他在科举一途中有天纵才华。” “日后在那官场上，也活不了几天的！” “如果真是那样，我倒是要失望了！” “不过眼下！”说到这里，陈思之想起了黄廷晖交给他的那些不完全证据，他轻声笑了出来，“从眼下来看，这黄小郎君着实是个妙人。” “我若在他这般岁数，处在他这般境地的话。” “我的表现是不如他的！”陈思之摇着头说道。 “还从未听老爷如此夸过人，看来那黄小郎君确非凡人。” 老师爷对黄廷晖的印象也是极佳，他顺着知县大老爷陈思之的话头往下说去。 “本官虽说并非出身寒门，但我的老父过世得早，在这官场上也算是没有什么根基。” “以至于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眼下看着一个出身寒门、与我陈思之一般如履薄冰的可造之材。” “多多少少会有几分怜惜，也希望他能够入这官场上来，走的更远一些！” 陈思之算不得是什么好官，但在这权欲横流的官场上，他对黄廷晖这个后辈的感觉却是不同。 或许说是投资，或许说是爱才。 陈思之对黄廷晖不是纯粹的那种，但他对黄廷晖的提拔之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老爷，你这么看好黄小郎君？”老师爷又是问道。 “他是个可造之材，就像眼下他说的这个案子！” “若这案子是真的，而这尘封多年的案宗能被我破了的话。” “你认为上面会怎么看我？”陈思之突然对自己的老师爷问道。 “自然是赏识有加！”老师爷连忙答道。 “对，这是黄廷晖给我的一份大礼！” “对于有用之人，有才之人，而这些人又没有在我的敌对面，对我形成威胁！” “或者说没有危害到我陈思之前途的，我在可行范围内助他一助，又何乐而不为呢？” 陈思之笑着与自己的师爷说道。 这边话音方是落下，便见有衙役跑了进来。 “大人，查明白了！” “确实如黄廷晖所言，那吴家夫妇确实不是吴菲莲的亲生父母。” “至于卖身契约，我们官府内部也有记录，是几个月前沈柔小姐亲自找过来的，当时管理档案的那小老头儿还感到有些小题大作！” “至于这些，这些是尘封了十几年的案宗，都是一些拐卖案子的案宗！” “案宗的年代与吴菲莲年岁差不了太多，凭借我多年做捕快的直觉！” “那吴家夫妇行迹极为可疑，也符合案宗上一些目击老百姓当年的形容！” “样貌上极为相似，如果深挖下去的话！” “这或许是个大案，尘封了十几年的大案，要在大人您的手中得到解决了！” 那捕快说完这句话，还不忘朝着知县大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 “哈哈哈！” “哈哈哈！” “这黄小郎君还真是个妙人，看来他还真是我的一员福将啊！” “走，升堂去！”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如此大的意外收获！” 知县大老爷陈思之挥了挥衣袖，跨步往前走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半点朱唇万客尝 瑞安县城府衙，县老爷陈思之端坐其间。 只见得县老爷陈思之的惊堂木一拍，他与众人说道，“此案，本官已经了解！” “买卖契约一事，本官也已经查明！” “吴菲莲系去年被吴家卖与李三牛，而后沈柔于李三牛处购得吴菲莲卖身契。” “而后黄廷晖将那卖身契毁去，娶吴菲莲为妻！” “此举符合我大盛律例，本官以为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为合法夫妻，并无半点逾越！” “更没有强抢民女！”话音落下，县老爷陈思之拍了拍惊堂木。 “故而本官认为，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并无吴家夫妇指控之说！” “而吴子勋强抢黄廷晖之妻，乃是强抢民女！” “此乃重罪！” “据《大盛律·盗贼》规定，掠卖人口为奴者，首犯绞刑，从犯流放3000里，强抢民女罪，黥面，流刑，流放三千里。” “吴子勋强抢民女，本官判吴子勋强抢民女罪，黥面，流刑，流放三千里，以儆效尤！” “吴家夫妇二人贩卖、拐骗人口之罪存疑！” “本官将你二人打入大牢，择日再作审理！” 话音落下之后，县老爷陈思之又是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 只吓得吴家夫妇二人的心底狠狠的那么一颤，整个人差点晕厥了过去，这对夫妇二人不住打着摆子，等到衙役想将他们二人拉下去的时候，那妇人还试图挣扎，还在狡辩，衙役对着这妇人呼了两巴掌之后，她这才老实了下来。 至于一向是嚣张惯了的流氓混子吴子勋这一刻，彻底的绷不住了。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冤枉啊！” “青天大老爷，你要秉公处理啊，不能徇私枉法啊！” “草民听说大老爷与黄廷晖有些私交，大老爷不能因为自己与那黄廷晖私交不错，便罔顾王法啊！”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也合该是吴子勋这家伙找死，他竟然敢质疑县老爷陈思之的判决。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有一句话叫做：抄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 敢这样质疑知县大老爷陈思之，这可不就是找死的节奏么？ 陈思之何曾受过这般编排？ “罪民吴子勋藐视公堂，污蔑本官！” “罪加一等，杖责八十，拖下去，立刻执行！” 知县大老爷陈思之对衙役们说道。 “是，大人！”听到县老爷陈思之的这番话，立刻有衙役将吴子勋直接叉了出去。 作为衙门的老油条，被他们打过板子，甚至是直接杖毙的不在少数。 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惧怕这个二流子？ “退堂！” “威武！” “威武！！”衙役们敲击着杖棍，发出这般声音。 就在县老爷陈思之离开之后，府衙内传来了一阵极为惨烈的声音。 “饶命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县老爷，饶命啊！”吴子勋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声音充斥了整个衙门，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至于流月琴斋的头牌柳莹莹则是脸色煞白的站在一边，她自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原本柳莹莹是想朝着黄廷晖的身上泼一泼污水。 谁能想到污水没有泼成，这困局却被黄廷晖如此轻易的化解了。 柳莹莹虽是对自身的定位有些不清晰，但此时也知道后怕了。 只见她不情不愿的移步到黄廷晖的身边，“黄公子，莹莹并不知道情况竟会是如此，还请黄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莹莹这么一个小女子计较！” “莹莹以后绝对不会被一些人给蛊惑了！” 不得不说，柳莹莹不愧是流月琴斋的头牌。 什么小女子，大人有大量的。 再加上那么一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撇的干干净净的。 这番拿捏男人的技术，也就柳莹莹这种出身于风月场所的女人能够做到的。 但这番绿茶婊的姿态与拿捏，在黄廷晖这个钢铁直男面前，没有半点用处。 黄廷晖怕是只有面对自家娘子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变得柔情似水。 至于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他可就是妥妥的钢铁直男一个了。 何况是这么一个试图污蔑自己，欺负自家媳妇儿的丑恶女人。 黄廷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女人呢？ 只见黄廷晖冷冷笑了几声，他与柳莹莹说道，“听说柳莹莹姑娘一直很想要我的诗作？” “既然姑娘想要，那廷晖便当场作诗，送与你一首如何？” “在廷晖看来，姑娘与这首诗作可以说是极为相配的！”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柳莹莹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己污蔑他，自己和别人一起欺负他媳妇儿。 他还想送给自己诗作？ 这人疯了吧？ 不过下一秒，柳莹莹算是明白黄廷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诗作了。 这是黄廷晖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赤裸裸的报复。 “二八佳人巧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做尽百倍娇体态，装作一副好心肠。” “迎来送去知多少，贯作相思泪两行。” 黄廷晖冷冷的念出了这首诗词，他的嘴角尽是嘲讽之意。 “柳莹莹姑娘，这首诗作是廷晖方才灵光一闪所做，诗名没有想好！” “便唤作《赠流月琴斋柳莹莹姑娘》吧！” 说完这句话，黄廷晖一把抓着小丫头的手往外走去。 而此时，柳莹莹已经是被气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虽说柳莹莹是流月琴斋的头牌，但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 一些事实是无法抹掉的，而黄廷晖没有给她留下丝毫的脸面。 这一句句，就像是钢针扎在柳莹莹的胸口处，只让她觉得气血攻心。 让她觉得心窝子都是有些生疼！ “洞房夜夜换新郎。”这可不就是说她柳莹莹每晚都被不同男人睡？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可不就是说柳莹莹与无数男人亲热过？ 这句话虽说没有半个脏字，但就差指着柳莹莹的脸说她是个“表子”，说她很“脏”了。 至于接下来“做尽百倍桥体态，装作一副好心肠。迎来送去知多少，贯作相思泪两行。”这两句，简直就是绝杀！ 让柳莹莹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堂间传来一些士子，一些衙役的笑声，“哈哈哈，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哈哈哈，真是形象贴切呢，可不是这般么，黄小郎君的这首诗通俗易懂，其中妙处，真是太贴切了！” “哈哈哈，柳姑娘，你这一双玉臂，被多少人枕过啊？这半点朱唇，又是被多少客人尝过啊？” “这一下，柳莹莹姑娘可算是出名了，不仅是出名，怕是要名垂千古了！” “对极，对极，不知道有多少好色之徒听过这首诗之后，都想枕一枕柳莹莹姑娘的手臂，尝一尝柳莹莹姑娘的朱唇呢！” 讥讽、嘲笑声不绝如缕，在柳莹莹的耳边回放。 流月琴斋的这个头牌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厥、摔倒了过去。 文人杀人，这般狠辣！ 柳莹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若是让她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绝对是不会去招惹黄廷晖这么一个书生的。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云滇药铺筹备中 庐阳书院！ 李白崇、徐渭、山长等一众师长，肃目看着黄廷晖、龚子成等人。 只是接触到一众师长的目光，众学子便忙是低下头去。 “好啊，好啊！” “都出息了是吧，会打架了，还会聚众斗殴了？” “现在整个瑞安县城的人都知道了，知道我们庐阳书院教出了一群会打架，会斗殴的学生了！” “你们可真棒，做的太好了，太给我们庐阳书院长脸了！” 庐阳书院的教习徐渭等人板着个脸，对黄廷晖等人大声呵斥道。 听到教习的训斥声音，众人低下头，不敢做出更多的辩驳。 毕竟他们属于理亏的一方，此时再辩驳的话，只会是火上浇油。 于事无益。 “这时候不说话了，圣人说的话都被你们丢哪里去了？” 教习徐渭与众人说道。 待到教习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之后，黄廷晖这才站出来与教习、与山长说道。 “山长，教习先生！” “此事皆由廷晖而起，若非廷晖的话，一众同窗也不会参与到此事之中。” “廷晖父母早亡，进庐阳书院之前也是个混子！” “若非遇到莲儿的话，那廷晖此生怕是会过得浑浑噩噩的，对廷晖而言，莲儿是廷晖的娘子，也是廷晖最为亲近的亲人。” “而吴家人试图夺走廷晖的娘子，试图抢走莲儿。” “廷晖这才不得不违背校规，也要护住我娘子！” 说完，黄廷晖看向了教习李白崇、徐渭以及山长。 “山长，教习先生！” “廷晖不才，但知道那么一个道理：家是最小的国，国是最大的家！” “我等读书人，欲报国，欲匡扶社稷。” “这是大志，但如果廷晖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娘子都无法护得周全的话。” “那廷晖如何能够守护住更大的国呢？” 话音落下，却是一旁默不作声的山长冷哼了一声。 “巧言善辩！” “你倒是会用大道理来压人了？”山长看着黄廷晖说道。 虽说觉得黄廷晖巧言善辩，但山长却也觉得黄廷晖说的这番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山长！” “此事因廷晖而起，一切罪责廷晖一力承担。” “只是山长，以一家窥一国，若是蒙兀族、突真族南下劫掠我大盛朝，若是这些野蛮人抢我妻儿。” “我等却选择墨守成规，只读那圣贤之书的话。” “那这书读的又有何用呢？” “故而便是让廷晖再选一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言罢，黄廷晖又是对山长拱了拱手。 黄廷晖从教习徐渭先生的口中了解过山长。 身为三甲进士，山长曾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官。 山长是个主战派，他虽是读书人，却有“一剑杀十人”的豪迈侠士之心。 因支持主战派进言，最后被皇帝罢黜。 若非如此的话，黄廷晖也不会在他面前这样说话。 世上并非奸逆之人，才擅长揣摩人的心思。 你若是想要干实事，造福一方的话。 揣摩上位者的心思，也是必不可少的。 况且这些也都是黄廷晖心中真实所想。 山长沉默不言，喜怒不言于色，过了许久，他才对黄廷晖等人说道：“若非县令思之来信，说你等帮了他一个大忙！” “此事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揭过的。” “便是如此，活罪难逃！” 说完，山长转过身来看向黄廷晖等人。 “男人要护家，要报国，没有强健的体魄如何能成？” “正好书院中的薪柴快要耗尽了，水缸也是见底！” “你们便去将书院薪柴补足，去将水缸补满吧！” 言罢，山长挥了挥手便离开。 只留下众人一阵抱怨，“啊，怎么是这个惩处啊？” “太难了吧！” 便是连黄廷晖也是一阵阵无奈的苦笑，他之前便想到了山长会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出。 如今一看，果然是如此啊！ “你们就偷着乐去吧，要山长真惩处你们的话。” “你们非得被赶出书院不可！” “还是按山长所说的去做吧，过几日便是休沐日了！” “你们莫不是这休沐日，也想在书院干活不成？” “若我是山长的话，把你们这休沐日给罚去了，这才是最好的惩处……” 教习徐渭话音还未落下，这些书院学子便跟兔子一般，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黄廷晖也是苦笑了笑，他跟在众人的身后，正准备一起过去。 身为农家小子的黄廷晖，这些活计都是做过的，故而也没什么。 便在黄廷晖刚迈出脚的时候，李白崇唤了一声，“廷晖，山长让我问你一件事！” 听到李白崇的问话，黄廷晖赶忙停了下来。 “老师！”黄廷晖对李白崇拱手道。 “嗯！”李白崇点了点头，他看着黄廷晖问道，“听指挥佥事所言，军营之中出了一种很好用的疗伤药，叫做云滇白药。” “此药是不是你配置的？”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有些吃惊，“此药正是学生配置，此药疗效甚佳，学生拿出来也想着是造福一方！” “难得你有这个心思，只是财不可外露！” “此药疗效甚佳，目前也就在指挥佥事一方有用过一批，山长也是前几日知道此事！” “世间不乏眼红之人，山长或许也只能给你挡上一时罢了！” “毕竟山长只是没有官职的教书先生罢了！”说到这里，李白崇沉默了一会儿，“若非是此药着实厉害，山长怕是也不会帮你这一把！” “山长此人淡泊名利，不会参与太多俗世之事！” “所以为免麻烦，廷晖你还是要早做一些准备！” “明白了吗？”李白崇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 但黄廷晖心中已经是明白了很多，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把前世云滇白药创始人的遭遇给忘了个精光。 若非李白崇的提醒，他怕是要吃了亏才会反应过来。 “学生明白了！”黄廷晖连忙对李白崇拱手说道。 “那便好，此事为师不愿意去掺和！” “廷晖的这个方子利国利民便是好的！” “不过你这心思，还是要放在读书、放在文章上来！” “县试、府试日近，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李白崇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老师！” “廷晖自当努力，绝不让老师您失望！”黄廷晖立马答复道。 …… 第一百七十章 制作冰棍了 休沐日很快到来，黄廷晖与一众同窗打点好东西，便准备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庐阳书院的课业颇重，难得的休沐日，众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就想回家看上一看了。 “廷晖兄，难得的休沐假期就别看书了吧，来和我们一起放风筝啊！” “就知道放风筝，我看你下次的考试怎么办，这次要再得个倒数的话，徐教习可不会再容忍你了吧！” “好好的休沐时间，说这些东西干嘛？我这个假期全被你毁了！” “哈哈哈……” “龚胖子，廷晖兄是要回家陪自己娘子的，哪有时间陪你去放风筝去？” 众人吵吵闹闹的，来之不易的休沐日让众人分外的开心，兴奋。 黄廷晖也跟着众人笑了笑，与这些同窗相处时间虽然不是特别长，感情却是分外的好。 只见黄廷晖对眼前的众人拱了拱手，而后开口道：“此次归家，我与我娘子将会开上一个店铺儿！” “到时候哥几个可要来给廷晖捧场啊！” “开店？” “廷晖兄要开店了？在哪里啊？”一听黄廷晖准备开店了，众人一下子便来了精神。 “对，是要开店了！” “煊赫门附近，我与我娘子新开之店便在那里！” “到时候诸位若是有空的话，尽可以前来给廷晖添上几分热闹！” 言罢，黄廷晖对众人又是拱了拱手。 “那是当然，我们到时候一定来给廷晖兄道贺！” “廷晖兄，你上次带来的那茶叶蛋味道甚是不错，这次可不可以再……” “对极，对极……” 休沐之日，这些学子们分外的兴奋。 一想起黄廷晖带来的那茶叶蛋味道极美，众人不免又是嘴馋起来。 “当然！” “诸位，廷晖自当备上茶叶蛋等好东西，只等诸位来为廷晖恭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哈哈哈……”欢乐声在学堂之中飘荡的颇远，这些学子也是一个个兴高采烈。 待到东西收拾完毕之后，黄廷晖没有停留，很快往学院外走去。 众人见状也是哈哈大笑，都言黄廷晖如此着急，那是因为家中有娇妻在等待。 故而黄廷晖已经是等不及了。 …… 走了许久，黄廷晖听到远处有声音传了过来，“廷晖兄，这边，这边！” “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害我等了许久！” 说话之人自然是卢家公子哥卢道明，看到黄廷晖之后，他赶忙对黄廷晖招手道。 “收拾了一些东西，所以晚了一些！” 黄廷晖抱着书箱，踏入了马车之中。 待坐定之后，黄廷晖看向卢道明问道：“道明兄，我前几日与你说的那硝石，可是有准备好？”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了！” “廷晖，你说的这硝石有何用处？看你神秘兮兮的，总觉得这硝石绝对有神奇妙用！” 卢道明有些好奇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到时候，道明兄你便知道了！” 黄廷晖卖了个关子，并没有与卢道明详细介绍。 听到黄廷晖这卖关子的话，卢道明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样一来，他对黄廷晖要用硝石做什么，更是好奇了起来。 不过黄廷晖不说，卢道明也不多问。 马车缓缓前行，黄廷晖与卢道明在马车之中讨论学问与店面的布置问题。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夫掀开了帘子，“少爷，黄公子！” “到了！” “就到了？”黄廷晖也是赶忙探出头去。 “云滇药店！” 四个大字出现在黄廷晖的眼前。 吴菲莲那小丫头踮着脚尖，俏生生的站在店门口，似乎在寻找着黄廷晖的身影。 至于陈秋娘与沈柔二人则是在房间端坐，一个劲儿剥着茶叶蛋吃。 “夫君！！” 这一声夫君直让人的耳朵都酥麻了几分，身子骨儿也是软了不知道多少。 与那种极度矫揉造作的声音不同，小丫头的这句“夫君”极为自然。 从小丫头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之中，黄廷晖便知道她应该是等自己很久很久了。 “真是羡慕你，娶到这么好一个小媳妇儿。”卢道明小声对黄廷晖说道。 “可别让你家夫人听到了，否则今晚有你受的！” 黄廷晖笑着提醒道。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卢道明赶忙缩着脑袋。 看着自己的娘子在不远处剥开鸡蛋，他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夫君！”小丫头小跑到黄廷晖的面前，临到要扑进黄廷晖怀里时，她这才止住了向前的趋势。 黄廷晖可没在意其他什么，他一把将小丫头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夫君，有人！” “都是自己人，不怕！”黄廷晖在小丫头的耳边说道。 看到黄廷晖与吴菲莲腻歪的模样儿，卢道明赶忙向里间走去。 “别腻歪了，别腻歪了！” “黄公子，你说的硝石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这沈柔是不是从小丫头嘴里，学到了“腻歪”这个词，她站在不远处对黄廷晖说道。 听到沈柔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将小丫头儿放了下来。 “这硝石，你准备干嘛啊？”沈柔的那双大眼睛充满了求知欲，或许是见过黄廷晖用草木灰制出了肥皂。 用茶叶和鸡蛋做出了茶叶蛋，所以沈柔极为好奇，好奇黄廷晖这一次又要做出什么新玩意儿来。 “冰！” “我要用这硝石，制出冰块来！” “用这硝石制成的冰块，做出好吃的绿豆冰棍来！” “眼下天气虽然没有转暖，但日后天气暖和、变热了之后。” “我们这里能做出一些便宜好吃的冰棍，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到时候，这冰棍肯定比药铺中的药材卖的好！”黄廷晖自信满满的说道。 “冰？” “你要制冰？” “眼下不是酷九寒冬，你如何制冰？” 听到黄廷晖要制冰，沈柔、陈秋娘与卢道明几人都像看傻子一般看着黄廷晖。 他们根本不相信黄廷晖能在眼下的环境下，制作出冰块来。 只有吴菲莲毫不怀疑，以崇拜的目光与眼神看着黄廷晖。 对于几人的怀疑，黄廷晖只是笑了笑。 利用硝石制冰，这可是最为便捷的制冰方法。 这个方法在后世就连小孩子都知道。 黄廷晖想要制作出爽口的冰棍来，用硝石制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馋猫莲儿吃冰棍 根据《周礼》的记载，当时周王室为保证夏天有冰块使用，曾经专门成立了相应的机构管理“冰政”，负责人称“凌人”。 大概是在每年大寒季节，河面结起了厚厚的冰块，古人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凿冰储藏。 他们认为这时的冰块才最坚硬，不易融化。 这时候，那些管理藏冰事务的官吏便会监督奴隶、农民到水质好的地方凿采冰块，以藏到预先准备好的冰窖里。 藏冰块的冰窖大都建在阴凉的地方，深入地下。 奴隶、农民们用新鲜稻草跟芦席铺垫，再把冰块放到上面之后就覆盖稻糠、树叶等隔温材料。 最后，他们密封起窖口，等待来年夏天享用这些冰块。 毕竟在古代又没有冰箱，能够在夏天制作出冰块的方式并不多。 人们想得到一点清凉，往往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至于冰块更是只有王公贵族们，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当然，在炼丹术士发现火药之后。 硝石也成为了制作冰块的选择之一。 只是用硝石制冰的法子，并没有传播开来。 而懂得这一方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黄廷晖的脑子里面，可是记得硝石为何能够制作出冰块的原理。 硝石作为一种白色味苦的晶体，它溶解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热量，使周围温度降低以致结成冰。 黄廷晖要制作冰棍的话，用硝石制冰是不二之选。 “莲儿，让你准备好的绿豆粥做好了吗？”黄廷晖转过头去，看着小丫头儿问道。 “嗯嗯！” “夫君，早就准备好了！”吴菲莲骄傲的挺直了胸脯，她很快将早已准备好的绿豆粥拿了过来。 黄廷晖笑了笑，他找来了一大桶的水，“你们看好了！” 言罢，黄廷晖将硝石放入水中。 肉眼可见的，水面竟然快速结成了冰块，凝结而来的冰晶迅速的覆盖水面。 甚至有丝丝寒气从冰面上散发了出来，一股股寒意扑面而来。 看着木桶内那凝结而成的冰晶，众人一阵的目瞪口呆。 这就成了？ 还真是结冰了？ 纵然是读书人卢道明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廷晖，这莫不是仙术？”卢道明指着木桶之中凝结的冰块，对黄廷晖说道。 “这世间哪来的什么仙术？” “无非是科学罢了！” 黄廷晖笑了笑，他并没有做更多解释。 与另一个时代不同，硝石制冰并没有传播开来，即便是富家公子哥儿想要在夏日吃上一些冰块，也只能是通过窖藏冰解解馋。 故而卢道明不明白眼前此事的原理，也就见怪不怪了。 “快来，快来！” “把这冰凿碎一些，道明，这凿冰之事就交给你了！”黄廷晖毫不客气的对卢道明说道。 “哈？” “凿冰？” “廷晖，这……” 卢道明看着黄廷晖，一脸的懵逼。 …… 待冰块被凿碎一些之后，黄廷晖在早已准备好的模具中装好绿豆粥。 将做好的绿豆粥模具放在冰块之中静置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之后，模具中的绿豆粥结成了冰砖儿。 这便是黄廷晖要制作的冰棍儿。 “哇！” “看起来很不错呢，绿豆粥冰砖儿。” “不知道味道如何？” 三女盯着那冰砖儿，目不转睛，一副好奇的模样儿。 黄廷晖见状也是笑了笑，“这一次准备的有些匆忙了，第一次做冰棍儿！” “之后要想办法完善一些！”黄廷晖像是自言自语，他在思忖着什么。 硝石制成冰块之后，还要凿上一凿冰块，这是黄廷晖之前没考虑周全的。 以后当然是得改进一些了。 “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黄廷晖对莲儿等三人说道。 绿豆粥是黄廷晖让小丫头熬制的，一些配料未必齐全。 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嗯嗯！”小丫头儿止不住的点头道。 话音落下，三女便将冻成冰砖的绿豆粥放入嘴中。 一股冰爽的感觉在嘴中化开，小丫头的眸光在瞬间都是亮了起来。 “嗯！”小馋猫吃着绿豆粥做成的冰棍儿，她止不住对黄廷晖说道，“夫君……夫君……” “真好吃，太好吃了！” “好甜，好凉，吃起来好凉爽啊！” “夫君太棒了，太棒了！” 小丫头吃着冰棍儿，摇晃着黄廷晖的手说道。 “看来有东西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黄廷晖笑着点了点吴菲莲的额头，很是宠溺的说道。 “莲儿是小馋猫嘛！”小丫头吃着绿豆粥冰棍，对黄廷晖说道。 “肉麻死了！”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柔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与黄廷晖、吴菲莲说道。 “不过黄廷晖，你这冰棍儿真是好吃！” “眼下天气还不是特别热。“ “若是天气热起来的话，这冰棍儿能够降温解暑，普通人应该很是喜欢！” 沈柔吃着冰棍儿，也是神色清爽，她与黄廷晖这般说道。 “真是个好东西呢！” “莲儿，你家夫君看起来长得讨女人喜欢的小白脸儿，这手艺确实不错的。” 听到沈柔这番话，黄廷晖一时间极度无语。 这丫头夸自己的时候，怎么还止不住损上一把？ “嗯嗯！” “黄公子，往后这冰棍儿可不能少了我家的！” 陈秋娘一边说着话儿，还一边与黄廷晖吩咐道。 “秋娘，你都吃了许多了！”卢道明对自家娘子说道。 “知道了，知道啦！”陈秋娘吃着冰棍回答道。 只见陈秋娘拿起一根冰棍儿就放进了卢道明的嘴中。 “夫君也尝尝！”卢道明自然是拗不过自家娘子，只能是拿起冰棍儿吃了起来。 “廷晖，你这手艺就算是在宫城内，绝对也会受宫城之内那些贵人喜欢的！” “若是将冰棍儿出售的话，应该很好卖出去吧！” 卢道明只是尝了一口绿豆粥冰棍儿，便止不住对黄廷晖夸道。 “都是一些取巧的小玩意儿，明日云滇药铺开业！” “这些东西算是给来庆祝我们开业的百姓一点福利吧，也算是打响我们云滇药铺名气的手段。” “往后这玩意儿，也是可以作为店铺特色的！” 云滇药铺在瑞安县城中没有多大的名气，用这种方式也可以打响店铺的名气。 就像后世开业大酬宾一般，否则黄廷晖也不会大费心思弄出这些东西来。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黄廷晖的格局 忙活了好一会儿，在二柱叔、二柱婶子的帮助下，云滇白药店铺才算是整理好了。 至于坐堂先生倒好，只是坐在堂中指点跟着自己的药童将药柜中的药材整理好。 虽说云滇白药的主打草药是云滇白药。 但也不能只做云滇白药这一种，坐堂先生自然是不能少的。 黄廷晖为了将这坐堂先生请来，也是下了血本的。 “一点事都做不好，跟老夫学了这么久，就这点本事儿？” “这药方能记错，出师之后，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师傅？” “哼，就这水平，再多学两年，你怕是都学不会，大夫一职关系到人命，岂能轻率不认真，跟老夫这般久，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只是听到这老头儿的喝骂声，黄廷晖便觉得一阵脑瓜子疼。 不过这小老头儿对待吴菲莲的态度，与自己那三个弟子却格外的不同。 这倒是让黄廷晖心安许多，毕竟花了这般血本请小老头儿来坐堂。 黄廷晖可是指望着小丫头儿能从小老头儿的身上学上一些东西。 小丫头日后若是在医术一块有所成就的话，自信心应该是会增长不少的。 黄廷晖希望看到的是小丫头与自己一起不断成长，如此一来，才能长长久久、没有什么落差。 否则日后自己真考上功名的话，小丫头只会觉得与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大。 也会更加的失落、胡思乱想。 后世不是有句话叫做：势均力敌的爱情么？ 两人能白头偕老，生活更加和谐。 势均力敌更好一些！ 小丫头想到的，没有想到的，黄廷晖都为她考虑到了。 想到这里，黄廷晖也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在玩养成系呢！ “东家！” “那药本儿的事情？”小老头儿看到黄廷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赶忙问道。 “放心吧，李老，那药本儿定然是不会少你的！” “只要你让这云滇白药的名声打出去！” “这些东西，我自然是不会吝啬的！”黄廷晖笑着对小老头儿说道。 小老头儿听完黄廷晖这话，也是抚着胡须笑了笑，“东家，你说你也不懂什么医术。” “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方子？” 小老头儿所说的方子，是黄廷晖前世记忆中的《本草纲目》。 在这个时代，《本草纲目》并没有问世。 黄廷晖也一直凭借着自己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将前世看过的《本草纲目》给复述出来。 之所以能够将这个医术颇为不俗的大夫请过来坐堂，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这本《本草纲目》的吸引。 “嘿嘿，李大夫，若廷晖说这是廷晖生而知之的，你信吗？”黄廷晖笑着与小老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小老头儿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答道：“去你的！” “你咋不说你会法术呢？” “这个更靠谱一些。”小老头笑骂道。 话音落下，小老头儿往一边忙碌着的小丫头方向看去。 “老夫本不打算再收徒的，小莲天分比我那两个愚笨的徒儿聪慧太多！” “假以时日，必能继承我的衣钵，甚至更上一层楼！”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休要瞒我！” “放心，老夫教她自当尽力！” 被小老头儿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黄廷晖也不尴尬，反正他的脸皮也是厚极，一点事都不叫什么事儿。 “若是李大夫能将莲儿教好的话，这云滇白药的配方，廷晖给李大夫也无妨！”黄廷晖也是乐呵呵的说道。 “云滇白药的配方？” 听到黄廷晖竟然说要将云滇白药的配方转赠给他，小老头儿自个儿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的呼吸一时间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东家，你？” “药嘛，当然是要造福一方，廷晖读圣贤书，也从未想过要将这药一直藏着掖着。” “开个店铺，也不过是为了赚一些读书钱罢了！” “至于那《本草纲目》，廷晖也是希望通过李大夫之手传出去。” “若是能够传出去，也算是造福一方，能挽留更多人！” 这番话算得上是黄廷晖的肺腑之言，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远远比不上后世。 《本草纲目》如果问世，对于整个大盛朝而言算得上是福音。 至于药铺，云滇白药是生财之道。 但黄廷晖野心也不大，他也知道自己守不住这方子太久。 与其如此，倒不如时机合适的时候将方子散出去。 至于开店铺，一是为了赚钱，二也是为了让小丫头学一些药理。 重中之重还是找到名医，根除小丫头身上的红斑。 至于生财之路，自然还有其他的。 即便日后没有其他生财之路，这云滇白药的名头起来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要过上富足阔绰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家大气量，是成大事之人！” “受李某一拜！”小老头儿一生行医，却也没想到黄廷晖会有如此的气量，如此之格局。 这一拜，小老头儿是发自内心的。 “李大夫，请起，请起！” “此事不过是廷晖顺手为之，受不得如此大礼！” 黄廷晖赶忙将小老头儿扶了起来。 “受得，受得！” “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云滇白药的方子与《本草纲目》若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要活多少老百姓的命！” “李某身为医家，自然是要拜上一拜的！”小老头儿发自内心对黄廷晖说道。 “李大夫，你就别和廷晖客气了！” “对了，李大夫，你可知道莲儿身上的红斑该如何诊治？”黄廷晖看向小老头儿问道。 “小莲身上的红斑我在年轻之时见到过，那时候我的师傅诊治过一个小姑娘。”小老头儿说道。 听到小老头儿这般一说，黄廷晖的眼睛都亮了。 “那李大夫……” 黄廷晖话音落下，李大夫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病极为罕见，我当年也没多注意！” “李某学艺不精，所以对小莲身上的红斑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家伙，真是给人希望又掐灭啊！ 一时间，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东家，我师傅有个师兄医术高超！” “他应该懂得拔除此病的方子，若是能找到他的话。” “此病应该不难根除！”听到小老头儿这句话。 黄廷晖赶忙问道：“李大夫，你师傅师兄现在何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云滇白药开业了 “据说是进了宫城之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若是有消息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东家您！”小老头儿与黄廷晖说道。 “多谢了！”虽说心头有些许失望，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黄廷晖也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结了。 “李大夫，这是我制作的冰棍儿，你且尝上一口试试！” 黄廷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与李大夫开口说道。 “此物多吃，似有寒气入体，老夫还是……” “嗯？”黄廷晖不容小老头儿拒绝，将那冰棍儿直接递给了小老头儿。 尝上一口，些许傲娇性子的小老头儿一愣。 味道似乎不赖！ …… 亥时！ 街市上之人越来越多，各种叫卖声也是响了起来。 担着扁担的货郎急匆匆的从街市上掠过。 行人络绎不绝，整个小县城变得热闹了起来。 偶尔有人注意到了那用红色绢布簇着的牌匾，“这里是准备干嘛？” “听说是有药铺要开业了，所以弄得这般的喜庆。” “这里要开药铺了？”看热闹是人之常情，眼看着云滇白药要开业了，倒是有些人驻足其间。 想看看这开业典礼来着。 “廷晖，廷晖！”马车还未到，便听得声音传了过来。 卢道明与他的娘子陈秋娘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往黄廷晖与小丫头的方向看来。 “终于等到他们了！”黄廷晖笑了笑，他与吴菲莲说道。 “二柱叔，可以准备起来了！” “把鞭炮拿出来，等鞭炮点燃！” “我们云滇白药就正式开张了！” “从今以后，我们在县城中也算是有营生了！”黄廷晖笑着与二柱叔说道。 “好，好！” “有营生了，我们在县城有营生了！”二柱叔也是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二柱叔是个农家糙汉子，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或许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他又哪里能想到自己这有朝一日竟然入了城，自家侄儿有朝一日竟然有了自己的事业。 在这个时代，这可是一步大大的跨越，二柱叔怎能不激动呢？ “爹爹，爹爹！” “开业了，是不是可以吃冰棍了？” “孩儿想吃冰棍了！”黄廷晖的堂弟兴高采烈的拍着手儿，小孩子显得极为高兴。 “你这个小馋虫，等这鞭炮儿放完之后，找你家廷晖哥哥去。” 二柱叔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儿，他取来火折子将那鞭炮点燃。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鞭炮声格外的响，小丫头儿举着自己的小手儿就要捂住耳朵。 未待她捂住耳朵，黄廷晖却是一把将小丫头儿拉了过来。 一只手罩着小丫头的耳朵，另一只耳朵则是紧紧的贴着黄廷晖的胸脯。 “咚咚……” “咚咚……” 黄廷晖的心跳声格外有力，似是将这世间一切嘈杂声给盖了过去。 小丫头儿的脸有些烫，却是不由自主的贴紧了黄廷晖几分。 感受着黄廷晖那雄浑有力的心跳声。 “莲儿，好听吗？”黄廷晖突然问了一句。 吴菲莲此时傻乎乎的，她竟然点头道：“嗯嗯，好听！” 随即，小丫头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小脸也变得更红了一些。 “夫君，你太坏了！”小丫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嘿嘿一笑，“鞭炮都放完了！” “你若是还不从夫君的怀里出来，会被别人笑话哦！”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儿立马小步跑开。 待小丫头抬头，却见陈秋娘、沈柔几人见怪不怪的看着她。 “我们都习惯了！”沈柔很是无奈的说道。 黄廷晖看着小丫头儿可爱的模样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儿。 随即走向前去，“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们云滇白药的开业庆典。” “为此，廷晖准备了一些冰棍儿！” “父老乡亲们每人一根，不要钱的！” “发完为止！” “我们药铺的坐堂先生是李大夫，各位父老乡亲，只要我们能力所及，往后一定药到病除！” 话音落下，黄廷晖手握剪刀将那红绸剪断。 “云滇白药”几个大字显露了出来。 随即，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小丫头、陈秋娘、沈柔以及二柱叔、张城他们将早已做好的绿豆粥冰棍分发了下去。 手持冰棍的老百姓咬上一口冰棍儿，只觉得一阵冰凉爽快。 “真好吃啊，这是哪里来的冰块儿啊？甜甜的！” “味道当真不错呢，这东西是那些老爷们才能吃上的吧？” “好东西呀，看来这云滇白药店铺有些门道呢，这东西都做的这么好吃。” 各种议论声传了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对云滇白药店铺的称赞。 就在众人吃着冰棍儿的时候，又有不少人往这边靠了过来。 “廷晖，廷晖！” “我们来给你的新店铺儿道贺了！”人未到，声先到，龚胖子迈着步子，腆着个大肚子往这边走来。 “龚公子，为云滇白药店铺送上贺礼！” 紧随其后，张毅博、涂自武、李盘龙等人也是往这边走来。 “张公子，为云滇白药店铺送上贺礼！” “涂公子，为云滇白药店铺送上贺礼！” “李公子，为云滇白药店铺送上贺礼！” “邹公子，为云滇白药店铺送上贺礼！” …… 不得不说，黄廷晖的这些同窗还是颇为给力的。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人群变得更是热闹了起来。 人群簇拥，都往云滇白药店铺的方向看去。 经过这么一弄，云滇白药店铺的名声应该算是打出去了。 “廷晖，茶叶蛋呢？” “我们可是冲着你的茶叶蛋来的！”龚胖子搓着手，一脸期待的模样儿。 “茶叶蛋有，不过今天这东西你应该更喜欢！” “莲儿，把冰棍儿给我的这几位同窗发上一份！” 黄廷晖对吴菲莲说道。 “嗯！”小丫头声音清脆的应道。 一根根绿色的冰棍儿便这么发到了龚胖子、张毅博等人的手中。 龚胖子、张毅博等人只是吃了一口，便朝着黄廷晖竖起来大拇指。 “廷晖，我觉得你更应该开上一家小吃店铺！” “你这手艺儿，整个瑞安县城、整个江浙就没有第二份儿。” 龚胖子的味蕾很快便被绿豆粥冰棍儿给征服了。 黄廷晖却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有另外一道声音传来，“黄小郎君，县老爷让老朽来恭贺黄小郎君的药铺，开业大吉！” 话音落下，老师爷出现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黄廷晖愣了一愣，他没想到县老爷陈思之竟然知道自己店铺开业的事情。 甚至还专门派出了老师爷给自己道贺。 一时间，黄廷晖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县老爷，爱吃冰棍 “县老爷也来给这家店铺道贺了，这样看来的话，这家药店可不得了！” “连县老爷也来道贺，可不是不得了了？” “以后若是有个风寒、腹痛什么的，倒是可以来这家店铺抓上一些药材呢！” “说的是，说的是！”县老爷来给自家店铺道贺，黄廷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县老爷毕竟是瑞安县城的父母官，就这名头下去，这宣传效果可是非同一般的。 “黄小郎君不必客气！” “县老爷之所以来道贺一番，也是黄小郎君之前给县老爷提供的那些东西，可是给县老爷帮了个大忙！” 话音落下，老师爷转身看向大家伙儿。 “各位，这一次我们官府破获了一桩十几年的积案、旧案。” “黄小郎君在其中出力甚多，故而县老爷命我送来贺礼！” “也是为了表达府衙对黄小郎君的感谢！” “黄小郎君这等人才，当受到府衙的重视！” “今日黄小郎君店铺开业，老朽代县老爷祝黄小郎君这药铺生意兴隆。” 老师爷知道县老爷看好黄廷晖，他言语之间也有照顾黄廷晖的意思。 “谢过县老爷，谢过师爷！” 话音落下之后，又是一阵欢呼声，一阵掌声响起。 整个开业典礼十分的热闹。 二柱叔与二柱婶、张城几人照顾众人，李大夫和他的徒弟们免费对瑞安县城的百姓坐诊一次。 云滇白药才算是正式开了起来。 …… “黄小郎君，不久之后便是县试了！” “你可得为这县试做好准备啊，老朽此生科举一途无望，能看到你这样的后生在科举一途上取得成就，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给黄廷晖送来县老爷的贺礼之后，老师爷并没有径直离开。 他与黄廷晖说着话儿，也算是传递一下县老爷的“期盼”。 “谢过师爷关心，廷晖自当尽力！” 黄廷晖眼下学问长进不少，虽说还没有参加过科举，但比上之前还是有把握多了。 举人老爷李白崇对他的魔鬼训练，可不是说说的。 “那便好！” “老朽提前恭贺黄小郎君日后在县试之中，取得好名次。” “今日老朽代县老爷来给黄小郎君祝贺，已经是耽误不少时间了！” “老朽先行离开了，黄小郎君可记得要温习温习县老爷给你的功课啊！” 老师爷又是不经意间提点了一二，这才迈步往外走去。 “老师爷，等等！”黄廷晖唤住老师爷，他取了几个小罐子走了过来，“老师爷，这就是我们云滇白药药铺的镇店之宝——云滇白药！” “此物由名贵药材制成，具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之功效。” “若是老师爷与县老爷身体有些不适，有出血之症状，可用此物止血！” “极为好用，军营之中的那些士兵受创之后，此药都是有奇效的！” “今日老师爷代替县老爷为廷晖新开业的店铺送上贺礼，廷晖也没有什么可以给老师爷与县老爷的。” “此物，算是廷晖给老师爷、县老爷的回礼吧！”说完，黄廷晖便将那几罐云滇白药递给了老师爷。 在这个时代，没有太多好用的药材。 一道伤口受到感染之后，很有可能导致受伤者最后一命呜呼。 故而别看黄廷晖不过是送上几罐子云滇白药，还真不算是无用的礼物。 “既然如此！” “那老朽便却之不恭了！”老师爷也没有客气，他直接收下了黄廷晖给他的这些云滇白药。 “对了，老师爷！” “还有这些！” “我已经做好了隔热的处理，到了府衙内，里间冰棍应该也没化去！” “这些冰棍便给老师爷您与县老爷享用吧！” 想到自己做了不少的冰棍儿，黄廷晖便将这些冰棍儿交给了老师爷。 也让老师爷与县老爷尝尝鲜。 人情往来这一套，黄廷晖可丝毫不差。 “你这小子！”老师爷笑着对黄廷晖说道，“不过这绿豆粥做成冰棍儿，还真是妙术！” “黄小郎君聪慧超过常人，老朽也是见怪不怪了！” “此物县老爷吃上了，定然也是会极为喜欢的！” “黄小郎君，县试将近，你且好好温习功课！” “老朽不做更多打扰了！”言罢，老师爷拿着黄廷晖交给他的这些东西，坐上了马车，便往那府衙方向去。 “晖哥儿，你与县老爷的交情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看着老师爷离开，二柱叔这才探出个头与黄廷晖说话道。 “县老爷能来，廷晖也没有想到！” “不过想来是莲儿之前牵涉出来的案子，让县老爷很高兴吧！” 对于县老爷派老师爷出现的原因，黄廷晖也是猜测到了一二。 除此之外，黄廷晖也想不出更多理由。 老师爷搭乘马车很快来到府衙内，此时县老爷很是高兴的与一个和尚对弈。 见老师爷回来了，那老和尚也是知情识趣的退下了。 “哈哈哈，师爷，你可是将我的谢意送达了？” “黄廷晖可真是我的一员福将啊！”县老爷开心的说道。 拐卖人口的案子在瑞安县府衙内积尘了十多年，前任、前前任县令拿这个案子都没有办法。 而在黄廷晖提供的那些线索下，县老爷成功破获了一桩大案。 眼下县老爷升官在即，离开瑞安县城之前，还能破获这么一个大案。 下来考评的官员，陈思之的顶头上司可能因为这个案子的破获，对陈思之的印象更好了。 到时候，陈思之在瑞安县县令一职上的考评若是为上等的话。 这对于他以后的升迁，对他的仕途可是有着极为重要影响的。 毕竟这些评语将直接决定上位者对自己的看法。 因此也难怪陈思之会如此的高兴，如此的开心。 “老爷，您交代的事情，老朽怎能不尽心尽力？” “老爷，这是黄小郎君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这是云滇白药，具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之功效！” “还有这个，这是黄小郎君自制的冰棍，口感冰爽，味道极佳，老小皆宜！” 云滇白药的事情，县老爷陈思之从庐阳书院的山长处听说过。 此次派老师爷去送贺礼，自然也是有县老爷更多的考虑在其中。 故而他对云滇白药并不奇怪。 不过这冰棍儿，一下子便吸引了这一方父母官的注意力。 “冰棍儿？” “眼下非腊九寒冬，这黄小郎君哪里制来的冰？” “当真是神迹啊！”县老爷陈思之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根绿豆粥冰棍放入嘴中。 下一秒，县老爷陈思之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吃着冰棍儿，陈思之的眸光都变亮了几分。 他一边吃着冰棍儿一边与老师爷说道，“师爷，此物甚佳！” “这新奇的玩意儿，怕是皇帝陛下都没吃过吧！” “哈哈哈，本官还真是托了黄廷晖之福呢！” 陈思之吃着那冰棍儿，哈哈大笑着。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县试来临 二月底，草长莺飞。 锦湖旁边的柳树拔出了新枝儿，一条条绿枝儿宛若瀑布一般垂落而下，只让人觉得生机盎然、充满活力。 遥遥望去，有纸鸢在天空之中挂着，天色极为湛蓝。 坐落在瑞安县城煊赫门附近的一家府邸之中，二柱叔紧张兮兮的守在一间房间附近，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房间。 “爹爹，爹爹！” “廷晖哥哥呢，外面好多人在放纸鸢啊，我要让廷晖哥哥陪我去放纸鸢！” “爹爹，廷晖哥哥在这房间吧，我去找廷晖哥哥了！” 说话间，黄廷晖的堂弟就要踏入这房间之中。 “小兔崽子，你敢！” “老子打断你的腿，你试试看！”黄廷晖的二叔对着自己的儿子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自家父亲的呵斥，黄廷晖这堂弟一脸委屈的模样儿。 “明日便是你家廷晖哥哥县试的大日子，你敢在这里捣乱，看老子不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小兔崽子，滚一边去！” 二柱叔毫不留情的骂道。 这时候，二柱婶子也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情？” “你骂你家儿子了？”二柱婶子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她忙是问道。 “明日就是廷晖县试的大日子，这小兔崽子竟然想着找廷晖去放纸鸢！” “可不是发了疯么？” “要是吵到廷晖了，看老子不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二柱叔唬着个脸，一点都不像是在吓唬人。 被自家爹爹这一吓，黄廷晖的堂弟忙是钻进了自家母亲的怀里。 “娘亲！” 谁知道二柱婶子并没有站在自己的一边，她竟然在黄廷晖堂弟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 “去去去，一边去！” “你家廷晖哥哥温习功课，你也敢在这里胡闹？” “若是真打扰了你家廷晖哥哥的话，你爹没动手前，你娘先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黄廷晖的堂弟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向是温柔的娘亲，这凶残起来比之自己的父亲没有丝毫的差别。 被这样一吓，黄廷晖的堂弟弹到了一边。 他忙是挥动自己的手，对自家凶残的娘亲与爹爹解释道：“娘亲，爹爹！” “没有，没有！” “孩儿哪里敢啊，哪里敢啊，孩儿想起来，廷晖哥哥之前让孩子去练字的。” “孩儿这就去练字，孩儿也要像廷晖哥哥一般参加科举！” 说完这句话，黄廷晖的堂弟脚底一抹油。 光速般开溜了！ 而这也是黄廷晖的堂弟，对于县试、对于科举的第一次印象深刻的认识。 房间中，黄廷晖听到门外的声音，他笑了笑。 县试之前的一天，庐阳书院放了一个小假，让考生们为县试做好准备。 这种准备就像是在高考来临之前的一天，大部分的学校都会放上半天假一般。 就是为了让考生们能够放松身心，以最佳的状态参加即将到来的考试。 其实这县试与后世的高考，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至少从二柱叔、二柱婶子的紧张程度来看，确实是如此。 二柱叔、二柱婶子此时的状态，或许比当事人黄廷晖还要紧张一些。 这种情况与后世参加高考的孩子家长一般无二。 黄廷晖草草看了两眼自己压的题目，随后便将自己的身心尽数放空。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但黄廷晖从来都没有“临阵磨枪”这么个习惯。 即便是上一世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种习惯。 他更喜欢平时多努力一些，临到考试的时候将自己彻底放空。 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状态。 就在黄廷晖小憩了片刻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按理来说二柱叔守在外面，根本不可能会有人不开眼来打扰自己的。 这样的话，那只有一个人能够过的了二柱叔这一关了。 黄廷晖笑着睁开了眼睛，他往房门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小丫头打开房门，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儿。 那模样儿，只让人忍俊不禁。 真是可爱极了！ “莲儿，夫君知道你来了！”黄廷晖看着门外的吴菲莲说道。 听到自家夫君的声音，小丫头儿吐了吐舌头，“夫君，莲儿开门声音是不是大了些，吵到你了？” 吴菲莲那双如同水晶一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黄廷晖。 “嗯，吵到了！”黄廷晖点了点头道。 “啊？”小丫头儿像是犯了错一般，她低着脑袋看向了地面。 “莲儿！” “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的哦！” 黄廷晖的嘴角翘起一丝微笑，他对吴菲莲说道。 “惩罚吗？” 莲儿低着小脑袋儿，她的莲步轻轻移动，朝着黄廷晖的方向走去。 那模样儿，就像是一只小羊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 准备往黄廷晖这只大灰狼的面前送过去。 还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儿，黄廷晖心里暗暗想道。 “夫君，想要怎么惩罚莲儿？” 吴菲莲对黄廷晖问道。 “当然是！”黄廷晖一把将吴菲莲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未等小丫头儿反应过来，黄廷晖已经是紧紧的抱住了小丫头儿。 “当然是红袖添香了！”将脑袋放在小丫头儿的肩膀上，黄廷晖的脸紧紧贴着小丫头儿那娇嫩的肌肤。 “夫君！” “外面有人的，二柱叔、二柱婶子都在外面！” 小丫头儿哪里想得到自家夫君的惩罚，竟然是眼下这个模样儿。 “怕什么，他们看不到的！”看着小丫头一脸娇羞的模样儿，黄廷晖兴致大起。 他忍不住调戏起了自家娘子。 “夫君！” “哪有读书人像你这样的？” 小丫头儿的耳根都变红了，马上就要考试了，别的考生都恨不得有更多的时间温习功课。 自家夫君却有兴致抱着自己在这里胡闹，一想到这里，小丫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廷晖却没有半点松开小丫头的意思，“谁说没有的！” “有些考生为了发泄压力，考前都去青楼宣泄的！” “夫君可是正派很多了！” “夫君只对自家娘子，耍流氓的！” 说着，黄廷晖轻轻捏起了小丫头儿的脸蛋儿，小丫头的小嘴儿被黄廷晖这一捏。 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儿挤了挤，小嘴儿撅了起来。 黄廷晖就这般抱着小丫头，印了上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莲儿祈福于县试 “夫君……唔……呜……” “夫君……不要……夫君……” 小丫头每说一句话，黄廷晖便不客气的印在小丫头儿的嘴上。 一口！ 两口！ 像极了啄木鸟一般，在小丫头儿唇上啄着。 临到最后，小丫头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黄廷晖欺负着自己。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瘫软了下去一般。 被黄廷晖欺负着的小丫头害羞的紧，她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儿。 黄廷晖什么人，看着小丫头这般模样儿。 兴致可不得大起？ “夫君……你……你实在是太坏了……” “怎么……能……这样……” “舌头……” “坏蛋夫君……这样欺负莲儿……” “不陪你……不陪你了……” “若是……若是被二柱婶子知道的……莲儿没脸……” “唔……夫君……不要……” 意乱情迷之间，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小丫头的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有种缺氧般的感觉。 沉重的呼吸声下，小丫头的脸蛋滚烫的像极了红透了的红苹果。 又是抗拒，又是欢喜。 说不出来的滋味儿，说不出来的欢喜。 “呼！” “莲儿，别动！”黄廷晖终于是微微松开了莲儿。 “夫君，怎么了？”吴菲莲不明所以，她盯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 “咳咳，没事！” “有点激动了！”黄廷晖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才平复下来的吴菲莲，她坐在黄廷晖的大腿上。 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小丫头儿的脸又红了下去。 “夫君，尽想坏事……” “莲儿，不理你了……”吴菲莲脸蛋红彤彤的，她对黄廷晖说道。 “哪有！”黄廷晖尴尬至极的说道。 “那怎么办？”吴菲莲问出这话儿，她整个人羞的抬不起头了。 “没事的，缓缓便好了！” “缓缓，便好了！”黄廷晖对吴菲莲说道。 他轻轻抱着吴菲莲，只是贴着小丫头儿的身躯，便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给夫君充充电！” “这样就好，这样就可以给夫君充充电了！” “你家夫君，很好满足的！”黄廷晖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他便这样靠着小丫头，感受着小丫头儿的体温。 闭上了眼睛，仿佛这天地间就剩下了吴菲莲与自己一般。 见黄廷晖没有其他动作了，吴菲莲也乖乖的、任由黄廷晖这般抱着。 “充电？” “什么是充电呢，让夫君这般抱着，就是充电么？” 感受到黄廷晖那平稳的呼吸声，小丫头儿没有多问。 她只是感受着黄廷晖的体温，让黄廷晖充着电。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廷晖侧过头，在吴菲莲的脸颊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好啦！” “夫君充满电了！”黄廷晖笑了笑，放开了自己怀中的吴菲莲。 “夫君，明日便是县试啦！” “莲儿本不应该来打扰夫君的，只是……” 吴菲莲对黄廷晖说道。 “哪有什么打扰，旁人的话，那是打扰！” “我家娘子，又算得哪门子打扰？” 黄廷晖截断了小丫头儿的话头儿说道。 “便是莲儿不来，你家夫君也是在睡觉罢了！” “莲儿来了，便是给夫君充电，比睡觉有趣多了！” 黄廷晖笑着对吴菲莲说道。 “啊？”小丫头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她一想到自家夫君在黄家村之时，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情景。 小丫头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旁人都紧张的看不进书，夫君倒好，莲儿不来，夫君便睡着了！” “听秋娘姐姐说，卢大哥当年参加县试，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便是晚上都不得安宁！” “还是秋娘姐姐受不了了，哄着卢大哥喝了两碗酒！” “卢大哥这才睡下去了！” 听着小丫头讲着卢道明参加县试前的糗事，黄廷晖不由得哑然失笑。 看自家夫君睡不着，哄着自家夫君喝两碗酒的事情，也就陈秋娘这样的性子能够做得出来的。 不过也幸好有这样一个娘子啊！ 若卢道明真整宿整宿睡不着的话，这县试还不如不去参加呢！ “夫君，秋娘姐姐与莲儿说，她家夫君参加县试、府试、院试之时，她都去崇恩寺为卢大哥祈福了呢！” “这崇恩寺可灵验了，秋娘姐姐说卢大哥能够考上秀才。” “崇恩寺的香火钱，可起了不少作用呢！” 说到这里，小丫头的双目灼灼有神，一脸期待的样子。 很是显然，小丫头也想去给黄廷晖祈福来着。 小丫头儿这般模样儿，让黄廷晖临到嘴边的话头儿又咽了下去。 他本是想与小丫头说像“寺庙祈福”这种事，不过哄骗人罢了。 浪费钱的事情。 但看着小丫头期待的小模样儿，想着与其让小丫头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让小丫头儿觉得自己考试，她帮不上一点忙。 还不如让她去那崇恩寺给自己祈祈福，如此一来，若是自己发挥正常，通过了这县试，小丫头儿也会有参与感。 想到这一点，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莲儿，那你与陈秋娘、与沈柔去崇恩寺祈福！” “夫君去考科举，我们分工合作，如何？” 小丫头儿原本还以为黄廷晖不会同意自己去崇恩寺祈福，却没有想到自家夫君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恩！” “夫君去考科举，莲儿去给夫君祈福！” 小丫头的脑袋儿轻轻点着，一脸兴奋的说道。 “那娘子可要卖力一些哦，夫君能不能考上功名，能不能通过这县试！” “全赖娘子了！”黄廷晖笑着说道。 “啊？”小丫头儿呆萌呆萌的，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她有些紧张了起来。 夫君的科举，全赖自己的祈福了？ 那么一瞬间，小丫头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甚重。 “夫君，莲儿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吴菲莲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儿，与黄廷晖这般说道。 听到小丫头儿这般一说，黄廷晖一时间哭笑不得。 “傻丫头儿！” “不用这么紧张，过与不过，尽力便好！” “更何况，你家夫君可是无所不能的！” “小小县试，还不是轻松拿下？”黄廷晖淡然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对，对，对！” “我家夫君出手，县试不在话下啦！” 小丫头也是挥动着自己的小拳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县试 清晨，天方蒙蒙亮。 小丫头便早早起床，借着那朦朦胧胧的晨曦光，小丫头将小米袋儿打开，“窸窸窣窣”的米粒撞击瓷碗的声音传了出来。 将早已准备好的红枣、莲子等物什儿加入小米之中。 再加入些许冷水在锅中。 做完一切之后，小丫头儿用火折子将灶台中的引火物点燃起来。 火红色的小火苗儿在引火物上跳动，小丫头儿赶忙取来干柴覆盖在引火物上。 火焰跳跃在干柴上，小丫头儿俯下身子轻轻吹动。 干柴很快“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 这时候，小丫头儿扯动了风箱。 木柴燃烧，将热量传递到铁锅上。 “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锅内的小米粥儿发出了沸腾的声音。 日头升起，滚滚炊烟从厨房的烟囱中卷起。 小丫头还将昨日准备好的糕点，放在蒸笼中再次蒸熟了。 做好这一切，小丫头儿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儿。 抬起头，便看到黄廷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夫君，夫君！” “你快去洗漱一下吧，时间还来得及！” “吃口小米粥再去参加考试呢！” 小丫头的眼眸灿若星辰，她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不是告诉过你，不用起这么早的么！” “街上很多卖早点的呢，夫君随便吃一些便可以了！” 黄廷晖走到了小丫头儿的面前，他伸出手将小丫头儿的发丝儿轻轻撩了起来。 那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街上的早点，哪有家里的好呀？” “夫君可不能随便吃街上的餐点！” “再说，再说！”小丫头儿闻着黄廷晖的体香，她有些局促的说道：“再说，莲儿喜欢给夫君做饭！” “莲儿喜欢看夫君吃莲儿做饭的样子！” 小丫头儿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傻丫头儿！”黄廷晖一把将吴菲莲抱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小丫头柔软的身躯，黄廷晖缓缓道，“一辈子那么长，莲儿以后有很长很长时间可以给夫君做饭呢！” 黄廷晖笑着与吴菲莲说道。 感受着黄廷晖的体温，小丫头有着说不出的眷念、说不出的喜欢。 但此时，她想到了锅里的小米粥儿，“夫君，夫君……” “锅里的小米粥，坏了……” 话音落下之后，小丫头儿急急忙忙的朝着灶台方向小跑了过去。 揭开锅盖儿，小丫头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呼！” “还好还好，刚刚好呢！”小丫头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自言自语道。 将瓷碗放在一边，小丫头儿盛出了小米粥儿放进那瓷碗之中。 刚要伸手将装着小米粥的瓷碗端到餐桌上，却有一双大手抢先了一步。 “傻丫头！” “很烫的！”黄廷晖宠溺的说道，他找来布条儿隔热，端着小米粥放在了桌面上。 “夫君，尝尝！” “尝尝！”小丫头儿满怀期待的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用调羹儿将小米粥儿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再送入口中，“嗯，我家娘子真是好手艺！” 黄廷晖吃着小米粥儿，夸了夸小丫头儿。 听着黄廷晖的夸奖，小丫头儿的眉眼笑成了月牙儿一般。 “莲儿从秋娘姐姐那里学来的呢，她说卢大哥当年参加科举，就喝的这种粥！” “这粥可是吉祥呢，喝了这粥的士子都能考好的！” 小丫头儿认真的与黄廷晖说道。 还有这说法？ 也就骗骗小丫头儿的吧！ 黄廷晖在心底很是直男的想道，虽说是这样想着，但却不能打击小丫头儿的积极性。 “莲儿，你怎么不喝粥？”黄廷晖对小丫头儿说道。 “夫君去考试了，莲儿便喝了！” 黄廷晖闻言点了点头，他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随后一口气将碗中的小米粥儿喝光了。 眼下天色不早了，得提前一些去参加这县试。 若是因为迟到，最后参加不了县试的话。 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而自己的恩师李白崇若是知道的话，说不定就把自己给直接轰了出来了。 方是这么想着，二柱叔从外面小跑了过来，“晖哥儿，晖哥儿，卢公子家的马车到了！” “我们快些去吧！” “可不要迟到了，县老爷最讨厌迟到的士子。” “若是迟到的话，县试怕是都没有资格参加了！”二柱叔急急忙忙的说道。 “好，我这就来！”黄廷晖答应道。 “夫君，等一下！”小丫头儿急急忙忙的抓来蒸熟的包子、馒头放进小食盒中。 “夫君，等你饿了的时候记得吃！” “莲儿打听过了，食盒检查之后可以进考场的！”小丫头儿细心的说道。 在大盛朝，科举考试可不像后世的高考。 动辄几天待在考场也是有的。 故而食物什么的，都是可以带进考场的。 不过带进考场也是需要层层检查的，只不过严格程度不同罢了。 “放心吧！”黄廷晖接过小丫头儿递过来的食盒，他拉着小丫头的手往门外走去。 打开大门，果然有一辆马车出现在门外。 “黄公子！”马车夫对黄廷晖唤道。 这时候，马车车帘被掀开，陈秋娘探出个头来，“等了这么久，莫不是在绣花呢？” 言罢，陈秋娘看向了小丫头儿，“你看你家夫君，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儿了！” “不知道的人哪里会想到他是去参加科举的？” “他们大概会想着你家夫君，是去郊游的吧！” 陈秋娘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便是黄廷晖也是摸了摸鼻子，无法反驳。 “不是的！” “夫君很早就准备好了，是莲儿！” “莲儿非要夫君尝尝莲儿做的小米粥！” 小丫头连忙摆手，为黄廷晖解释道。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一如既往的替黄廷晖解释。 陈秋娘叹了一口气，虽说早就知道这丫头儿没救了。 但看着她这模样儿，陈秋娘依然是“怒其不争”啊！ “知道了，知道了！” “黄小郎君，祝你考出个好成绩！”陈秋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与黄廷晖说道。 “托夫人吉言！”言罢，黄廷晖又是轻轻抱了抱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儿，“等我回来！” 跨上马车，黄廷晖闭目养神了起来。 考试！ 虽说前一世也是经历过许多次的考试，但这却是黄廷晖来到这世界，参加的第一场重要考试。 命运，便从这次县试开始改变吧！ 黄廷晖暗暗想道。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聪明的小丫头 马车“吱呀吱呀”的朝前行驶，小丫头儿紧紧捏着衣角儿，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街角处。 站在一边的陈秋娘笑着说道：“莲儿，莫要看了，马车都走远了！” “看你这模样儿，心儿都挂在你家夫君身上了！” “秋娘姐姐！”吴菲莲害羞的低下了头，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秋娘姐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被你的公公婆婆禁足了么？” 小丫头儿有些奇怪的问道。 陈秋娘怀孕也是有好些个月了，最近这段时间，陈秋娘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她的公公婆婆自然是把性格开朗的陈秋娘给禁足了。 毕竟怀着宝宝呢！ 在这件事情上，陈秋娘的公公婆婆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就连卢道明对此，也不敢反驳。 “山人自有妙计！”陈秋娘很是得意的笑了笑。 然而小丫头儿却是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陈秋娘瞪大了眼睛看向吴菲莲，很是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知道秋娘姐姐怎么来的了！”小丫头儿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那你说说我怎么来的？”陈秋娘有些怀疑的问道。 “夫君跟莲儿说，任何事情都是有联系的，有缘由的！” “秋娘姐姐的公公婆婆之所以不让秋娘姐姐乱跑，那是因为秋娘姐姐生性有些跳脱！” “怕姐姐太跳脱了，对腹中孩儿不好！” “从一点想的话，那就很简单了！”小丫头儿的眼眸一闪一闪的，很显然，她抓到了事情的本质，“只有孩子的事情，秋娘姐姐的公公婆婆才会同意秋娘姐姐出门！” “夫君要去科举，莲儿要去崇恩寺为夫君祈福！” “那秋娘姐姐可不就有借口了，莲儿可以为夫君祈福，那秋娘姐姐也可以为腹中孩儿祈福呀！” “秋娘姐姐，你说莲儿猜的对不对！” 话音落下，陈秋娘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吴菲莲。 过了好半晌儿，陈秋娘才吐了一口浊气与吴菲莲说道，“莲儿，你平日里在你家夫君身边呆呆的，怎么你家夫君一走，你便这么聪明了？” “果然，黄廷晖就是只老狐狸，只有老狐狸才能教出小狐狸！” “莲儿，你可不要跟你家夫君一样呀，不要跟他学坏了！”陈秋娘拍了拍胸脯说道，“一对兔子卖好几两银子的黑心事情，也就你家夫君做的出来！” 陈秋娘可还记得黄廷晖当日用“姻缘兔”忽悠自己买兔子的那一幕。 “可是，秋娘姐姐自己要买的呀！”小丫头儿忍不住反驳道，“而且还有一首诗呢！” “那首诗，骗走了我家夫君好几十两银子呢！”陈秋娘接着话头说道。 这一下，小丫头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好吧！ 自家夫君确实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狡猾。 只有一丝丝的狡猾，那也并不过分了！ 小丫头儿如是想道。 …… “哈欠！”黄廷晖刚进入考场附近，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地里编排我呢？”黄廷晖暗暗想道。 这一幕却是落在了不远处几个读书人的眼里。 “二月，天气还有些凉呢，这小子怕不是着了凉，考试考得可不光是才华啊，还是身子骨呢，没有个好身子骨，怎么考出好成绩？” “就是就是，还好我的保暖做得好，这一次我一定榜上有名，一定能拿个案首，考上秀才！” “刘畊明，你就吹牛逼吧，这么多年来每次吹嘘自己要考上秀才了，也不见你真成秀才公了！” “你……你……你也差不多，没见你有多厉害……” 考试还没开始，就有考生互掐了起来。 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打了个喷嚏，就惹出了这么一番事情来。 不过听到有人吵架，互掐，黄廷晖的眸光都是亮了几分。 这时候，可不得做好自己吃瓜群众的本分么？ 就在几位考生互揭老底的时候，几个负责考场的衙役走了过来。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 “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若是县老爷看到了，取消你们的考试资格！” 负责考场检查的衙役虎着脸说道。 被衙役这么一吼，那群考生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在众人的喧哗声止了下来之后，负责考场检查的衙役，也就是“搜子”搜查考生全身，防止怀挟抄写等纸张入场。 古代防止科举作弊的措施不可谓不严格。 毕竟古往今来，应试举子在科举考场上作弊的方法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的。 贿赂考官的，冒籍跨考的，代考的，换试卷的…… 与后世相比较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众多考场作弊方法中，尤以“夹带”最为常见与普遍。 那些作弊考生会将一些考试资料缝进衣褂、袍裤乃至帽子、袜子中。 更有甚者是藏在头发、帽顶、砚台等物品中偷偷带入考场中，从而来方便于他接下来的作弊行为。 故而那些搜子的目的，就是将这些人给分辨出来。 不过一些规则虽说是死的，但却是人来执行。 而只要是人来执行的，那就有操作空间。 “你们这般做，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一个考生被搜子们上下盘查着，他忍不住大声说道。 “我是读书人，怎会做舞弊之事？” “舞弊与否，你嘴上说得可不算！” 老搜子这一行做了许多年，练就了一身火眼金晶。 他很快发现了眼前这考生的不对劲。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那方才还在囔叫着的书生被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时，这书生还一瘸一拐的捂住屁股。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等人叫的越厉害，便是越心虚！” “这可不就是应了一句老话，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还想瞒过我的眼睛？”话音落下，老搜子看向其他搜子说道，“可是记住了，这也是要检查的地方！” “是！！”其他搜子脸色古怪，异口同声道。 至于其他考生，看着那捂着屁股夺路而逃的书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儿。 “下一位！”老搜子吼了一声。 参加县试的考生们听到这话儿，竟然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自己的身躯。 至于黄廷晖则是无奈的笑了笑，提步往前走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题，似曾相识啊 黄廷晖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老搜子，老搜子接过食盒检查了一下。 他并没有多为难黄廷晖，作为府衙中的老油条，老搜子与他的那些下属多多少少见过黄廷晖。 也知道瑞安县城有这么一号才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老搜子知道黄廷晖颇得县老爷的赏识。 “黄公子，你是斯文人，我等便不做更多检查了！” “你自己动手，便可以了！”老搜子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多谢老丈！”黄廷晖对老搜子拱了拱手，他自是解了头巾、衣裳…… 精干的身躯露了出来，倒是引来一阵侧目。 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这黄小郎君的体格可不像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 待到检查完毕之后，立刻有搜子上前，“黄小郎君，这上面有号数，寻着号数便能寻到你的位置！” “多谢！” 穿好衣裳的黄廷晖对搜子拱了拱手，他提起了放置在一边的食盒，往里间走了进去。 “师傅，您怎么没有搜这黄小郎君的食盒？” “只是看了一眼？”一个小搜子满脸疑惑的看向老搜子。 “你个傻子，搜查的事情怎能一视同仁？” “黄小郎君是什么人，方才被赶出去的又是什么泼才？” “那种人一辈子都是考不上科举的，一辈子都做不了童生，黄小郎君与县老爷有交情不说，他的老师更是举人、进士，往后啊，这黄小郎君高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得罪黄小郎君，可不是找罪受么？” 老搜子人精一般，他训斥着自己的徒弟道。 人老成精，老搜子混了这么多年，这眼光毒辣的很。 什么人该严格，什么人不能得罪了。 老搜子都是门清儿。 就凭黄廷晖庐阳书院出来的身份，老搜子也不敢对黄廷晖稍加造次。 “以后放机灵点，多跟着我学一学！” “这活计没那么容易做的！”老搜子与自己的徒弟说道。 “明白了，师傅！”那小搜子忙是点头道。 老搜子很满意小搜子的态度，他回过头看向众人道：“下一位！” …… 参加考试的考生很快便通过了检查。 此时，作为考官的县老爷陈思之也是到场。 按理来说，县试规矩也是颇多的。 不过规矩是规矩，下面怎么做还是任由县老爷的安排。 陈思之去除了不少的繁文缛节，也让程序简化了不少。 黄廷晖与众学子往里间走了进去，其他学子都是颇为紧张，唯有黄廷晖悠闲自得，甚至有闲情左右打量一番。 科举考试的考棚，大小均坐北朝南，最南有东西辕门，以木栅圈之。 院北为正门，被唤作叫“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以供考生立院等候县老爷喊名。 再北有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作为考官的县老爷坐西间，面东点名。 再北有很多简易多排座位，供考生写作。 县老爷陈思之手持名册，一一点名。 待确认人数、再查看凭证之后，县老爷陈思之点了点头，“本次，本官为国举贤才，乃是大典！” “定当尽心竭力，诸位可尽展其才，博取功名！” “诸位！” “坐！” “祝尔等，皆能如愿！”随着县老爷的一声令下，诸考生对县老爷长长作揖。 随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衙役用牌灯巡行场内，考题贴板巡回展示，考生填涂准考证号。 黄廷晖将准考证号填充完毕之后，这才开始看题。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勒个去！”黄廷晖吓得差点将经典国粹给弹了出来。 县试的各场考试不外四书文，试帖诗，五经文，诗，赋，策，论，性理论，圣谕广训等等。 其中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黄廷晖只是扫视了一眼这四书文题，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与懵逼之中。 “晋人有冯妇者，冯妇攘臂下车。” “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故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俸，必得其名，必得其寿。” 两篇四书文，格外的眼熟！ 黄廷晖回忆起当日县老爷考校自己才学时，曾经出的题目。 并且督促自己要好好对待这两个题目。 后来“云滇白药”药铺开张，县老爷又是派来老师爷给自己祝贺。 老师爷席间也是向黄廷晖表达了县老爷的“关切”，他很是热心的问了问黄廷晖可有认真对待县老爷的问题。 要说黄廷晖这么一个聪慧的家伙，应该早就猜到了县老爷的意思啊！ 实际上，黄廷晖也对县老爷三番两次的提点，感到过有些奇怪。 但他也没有往这边去想，毕竟科举啊！ 国之重器！ 像这么重要的考试，考官怎么可能会泄题啊！ 这他娘的，谁能想得到？ 就像是你在参加高考之前，突然得到了一份高考的原版试题。 你敢相信那就是高考的原版试题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啊！ 县老爷这对自己也太关照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县老爷陈思之也就动动嘴的事情。 嘴巴一闭，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泄了题的。 除非黄廷晖是傻蛋，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就算是黄廷晖宣扬的人尽皆知，陈思之也绝对会否认、不承认。 毕竟谁也没证据不是？ 不过黄廷晖这么一个聪明人，也不会傻到、迂腐到这等地步。 “这下！” “可真是稳了！” 黄廷晖看着考试的题目，他有些哭笑不得。 县老爷出的考题，虽说黄廷晖没往作弊这方面去想。 但他不可能不认真对待啊，就像是你的顶头上司让你做一件事，你可不得去做？ 不就怕顶头上司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么？ 黄廷晖抬起头看向了县老爷。 此时县老爷陈思之端坐在案前，目光相接触，县老爷对黄廷晖笑了笑，随后点头示意。 那模样儿，就像是长辈在鼓励自家的晚辈“好好考”一般。 县老爷的淡定，让黄廷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只见黄廷晖酝酿了一番，他提笔在试卷旁边的草稿纸上写道：“圣人誉之于天下，理必可也……” 好吧！ 黄廷晖做梦也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场科举考试。 竟然会是从作弊开始的！ …… 第一百八十章 从作弊开始的科举之路 雨点窸窸窣窣的从高空之中坠落了，砸落在了房顶上、地面上、大棚上…… 瑞安县城的街道上，一些小商小贩们开始收罗着东西。 就连那些调皮的小孩儿，也是小跑着往家的方向而去。 若是回去晚了一些的话，父母的板子朝着自己身上打来，那就可疼了。 “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呀？这贼老天！” “真是讨厌，下雨太难受了！” “我家初儿今天科举呢，怎么挑在这个时候下雨啊？” “可骂不得，骂不得，老天爷也敢骂，你怕不是想让你儿子落第吧！” “对对对，可骂不得，不过若是真落第了的话，再好好骂上一次！” “……” 考场外紧张的家属们，纷纷在房檐下避着雨，以免这突如其来的雨将自己的衣裳给打湿了。 考场内，考生在紧张的考试。 考场外，家属们则是在紧张的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云板响过，这时候考生们可喝水上茅厕。 不过黄廷晖此时写的兴起，他只是专注于文章之中，没有在意。 虽说考题黄廷晖之前便是见过的，但这并不妨碍黄廷晖的灵光一现。 毕竟人是在进步的，黄廷晖也能够在自己原有文章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再润色润色一番。 黄廷晖的字是极好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黄廷晖起初家里没有什么纸笔，故而是用河沙练字。 不过后来家里有闲钱买纸笔之后，黄廷晖便会买来一些纸笔，每日不辍的练习。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黄廷晖只觉得自己的字更上了一层楼。 比之原来更有了几分灵气、几分筋骨。 此时黄廷晖的字如果用修仙小说上的形容来说，应该是破了境界吧！ 文不加点，黄廷晖没有什么停顿。 他很快将文章写完，再将剩下的题目处理完毕之后。 黄廷晖将草稿纸放在一边，揭开篮子，取出小丫头给自己做好的肉包子、菜包子，便小口咀嚼了起来。 这时黄廷晖才发现，外面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儿。 也不知道小丫头此时，有没有到那崇恩寺、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 可不要把自己给淋湿了才对。 黄廷晖暗暗想道。 …… 崇恩寺，吴菲莲与陈秋娘二人已经是立在崇恩寺内。 雨水冲刷着这座寺庙的房顶，成串的雨水从房檐上滑落下来。 “这该死的天气，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 陈秋娘看着“哗啦啦”的雨水，不免抱怨道。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扫空了。 陈秋娘撅着嘴巴，一脸无奈的说道。 “姐姐，我看你是没机会走动走动！” “所以才会这般说吧！”吴菲莲捂住自己的嘴巴笑着说道。 “就你话多！” “平日里，都没有见你话有这么多！”陈秋娘对小丫头说道，“莲儿妹妹，我们去上香祈福吧！” “别忘了正事才对！” “嗯！”吴菲莲声音清脆的应道。 两人往崇恩寺的主殿走去，此时有一个老和尚端坐其中。 檀香弥漫主殿，有木鱼敲击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周围的景象，却见崇恩寺内除去老和尚之外。 几个小和尚却是有些漫不经心的，似乎打坐、敲木鱼只不过是他们的工作而已。 故而并没有太多的投入。 小丫头感到有些奇怪，她看向陈秋娘问道，“秋娘姐姐，怎么感觉怪怪的呀？” “心诚者，似乎只有老和尚呢！” “妹妹，可不许瞎说！”陈秋娘对吴菲莲说道。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陈秋娘依然是打量了一眼左右。 除了老和尚之外，崇恩寺的新面孔居多。 这让陈秋娘感到有些奇怪，有些不安了。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陈秋娘如是想道。 “妹妹，快拜拜，很灵验的！”陈秋娘稳定了心神，她与吴菲莲说道。 “嗯嗯！”小丫头很是听话，她对佛像拜了一拜。 “希望夫君平平安安，科举顺利！” 小丫头闭着自己的眼睛，她在心底许了个愿。 不远处那些小和尚看着小丫头与陈秋娘的眼神，却是格外的怪异。 不过另外一些和尚却是制止了这些蠢蠢欲动的和尚。 “现在不是时候，勿要因小失大！” “不过两个女人罢了，她们带的仆人不少，事情闹大了，我们就暴露了！” “女人多的是！”其中一个和尚小声与其他和尚说道。 “整个瑞安县城的女人那么多，犯不着！” 另外一个和尚也是开口说道。 眼下来崇恩寺上香的人不少，那些“小和尚”也不过是有些蠢蠢欲动罢了。 他们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老和尚依然平稳的敲着木鱼儿，但心底是什么想法，情绪是如何的波动。 却没人能够窥见！ 若是有心人注意到的话，能够发现老和尚平稳的右手，竟然有一丝丝的颤抖。 不过老和尚能够强行将自己的情绪给按下去罢了。 待到小丫头与陈秋娘二人睁开眼睛之后，整个寺庙又恢复了清明。 就像刚才的对话，老和尚不同寻常的举动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施主！” “我看你二人与我佛有缘！”老和尚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笑着对吴菲莲说道。 “你将自己的一缕青丝留下，老和尚我再送给你一枚玉佩如何？” 老和尚突然对陈秋娘说道。 听到老和尚的这句话，陈秋娘愣了一愣，她对老和尚说道：“主持，我家夫君已经有玉佩，我家也不缺这东西！” 说完，陈秋娘看向了吴菲莲对老和尚说道，“我家妹妹的夫君倒是缺这么一枚玉佩呢！” 听到陈秋娘不要玉佩，老和尚眼底显露出一丝失望。 “我家妹妹的夫君在科举，主持送的玉佩定然能助我家妹妹的夫君高中呢！” 陈秋娘笑着与吴菲莲、老和尚说道。 听到陈秋娘这句话，老和尚的目光之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倒是一件善缘！” “夫人，你看如何？”老和尚对吴菲莲说道。 听到老和尚这么一问，吴菲莲忙是点头道：“只要是对夫君好！” “莲儿自无不可！” 说话间，小丫头没有多少犹豫，便剪下了自己的一缕青丝递给了老和尚。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手串换牛角梳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手串换牛角梳 “呼！” 黄廷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试卷上满是隽秀的字迹。 长时间手持毛笔，全神贯注在试卷上写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关键还不是手酸，而是黄廷晖要保证试卷上不会出现错漏、不会出现涂抹。 书面好看，这是科举考试想取得好成绩的不成文一个小规矩。 在科举考试之中，想来没有哪个大佬会点一个试卷上满是涂鸦的为三鼎甲。 虽说县试的要求并没有那么的严格，但黄廷晖不能因此就放松了对自我的要求。 毕竟黄廷晖的目标，不能只是一个县试而已。 仅仅是童生、秀才，黄廷晖都自觉对不住老族长、对不住自己的老师。 考场外，雨水依旧是“哗啦啦”落下。 黄廷晖将写满字的试卷放在案上，等着那试卷上的字迹彻底变干。 临到字变干了一些之后，黄廷晖抬起头，他发现考场内的士子依然是埋头苦干着。 此时的黄廷晖有种梦回高中的感觉，一般只有学霸与学渣才能提前完卷。 学霸是因为题目简单，自己分分钟便解完了题目。 至于学渣，那是因为他认识试卷上的字，但这些字组在一起的话，他就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黄廷晖眼下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学霸，还是学渣了。 作弊的学霸？ 还是县老爷提前泄题的那种？ 左右无事，胡思乱想着的黄廷晖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只见黄廷晖拿着试卷，站了起来。 虽说黄廷晖站起来的动作已经是极力克制了，但依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就写完了？ 众士子看着黄廷晖的身影纷纷想道。 那看向黄廷晖的目光，与后世仰慕学霸一般。 黄廷晖受着众人的目光，往县老爷陈思之的方向走去。 “嗯？”陈思之抬头看了黄廷晖一眼，不过随即点头道是，“可有检查完？” “县试为科举第一场，若是入了本官的眼，那试卷可不能收回去了！” 陈思之提醒道。 “县老爷，晚生已经检查完了！” 黄廷晖将试卷呈到了县老爷陈思之的面前，他很是恭敬的说道。 “那便好！” 陈思之将黄廷晖手中的试卷接了过去，他也不避讳，直接审阅了起来。 对于那些参加县试的考生而言，县令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考试糊名，那是更高等级的科举考试才有的。 故而，县老爷陈思之完全不在意当庭阅卷的举动。 “你先下去吧！” “好好准备下一场吧！”县老爷陈思之对黄廷晖挥了挥手。 “是！”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拱手道。 随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此时，考场外空无一人。 倒不是参加考试的那些士子，他们的家属对这次考试没有什么牵挂。 只不过这雨水太大了一些，他们都找了房檐处避开这漂泊的雨水。 此时，只有黄廷晖一人从考场中走出来。 众人还以为是考试结束了，有经验丰富的家属提醒了一句。 这时候，等待的众人才明白过来。 眼下离考试结束，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呢。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快，这么重要的考试，竟然这么快交卷，应该是考不上的混子吧！” “他你都不认识，在灯谜会上，他可是出尽了风头的。” “灯谜会上，你说的是黄小郎君？” “正是黄小郎君！” 经过众人这么讨论，方才还以为黄廷晖是个考场混子的众人，一时间神色都改变了。 毕竟黄廷晖在瑞安县城的百姓眼中，可是出了名的才子啊！ 才子提前交卷出来，这可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不愧是才子啊，要是我家那不成器的能有黄小郎君一半厉害，我便是少活十年也是愿意的！” “别说是少活十年，就算是让我散尽家财，也是愿意的！” 一时间，画风突变。 众人竟然开始夸起提前交卷的黄廷晖了。 黄廷晖自然不知道众人的议论与评价。 他撑开油纸伞儿，将漂泊的雨水给挡住了。 在来考试之前，黄廷晖与小丫头约好了，等小丫头在崇恩寺祈福完毕之后，便第一时间来考场附近等黄廷晖。 不过黄廷晖提前交卷，小丫头此时还没来得及回来。 看着这瓢泼大雨，黄廷晖眼下倒是希望小丫头儿不要一根筋，冒着这大雨跑了过来。 不过想来，让小丫头儿不这么一根筋是不可能的。 因为小丫头儿不对这么一根筋的话，她就不是小丫头了。 黄廷晖无奈的笑了笑，他朝着一边走去。 在考场附近有不少的商铺儿，黄廷晖倒是可以趁着小丫头儿还不在的时候，给她选个礼物，准备一个小小的惊喜。 撑着油纸伞儿，黄廷晖发现有一个卖着各种小物件的东西。 瓢泼大雨下，老板儿悠闲的坐在店内。 看着黄廷晖走进店铺中，小老板赶紧起身，“客官，客官，你要买些什么？” 小老板热情的招呼道。 “我且看上一看！”黄廷晖对小老板说道。 在小店内看了一圈，黄廷晖很快发现了一件很是中意的物什儿。 “老板，这个梳子怎么卖？” 黄廷晖看向老板问道。 “二十文，这可是上等的牛角梳呢！” “客官真是好眼光，竟然一下子便挑到了这个物什儿。” 听到小老板的吹捧，黄廷晖只是笑了笑。 他很是中意这物什儿，也不计较这牛角梳的价格。 黄廷晖摸了摸自己身上，这时候却发现自己这次参加科举考试，竟然忘记了带钱袋。 面露苦笑，黄廷晖只能是对店老板说道，“店老板，我是参加县试的考生！” “早上走得急，忘了带钱在身上！” “你看我这个手串如何，老板是个识货的人，我今日暂且将这手串押在老板这儿。” “明日再带钱来赎回这手串，如何？” 这个手串是黄廷晖花了半贯从集市上淘来的，他每日在手上把玩着的物件儿。 小丫头曾有一日不满的对黄廷晖抱怨道，自从黄廷晖有了这串珠子，陪她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黄廷晖也没想到，今日竟然要用这串让小丫头儿吃醋的珠子，在这店铺中做抵押了。 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黄廷晖并没有半点的犹豫。 左右不过一串珠子罢了，便是丢了，以后再淘便是了。 黄廷晖并不觉得可惜。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及娘子万分之一 “原来是秀才公呀！” “没问题，没问题，公子尽管拿去便是了！” “明日记得将钱财带过来，给小人便是了！” 店老板从一开始便看出黄廷晖的气质非同常人。 这么一个读书郎，显然不会因为二十文败坏自己的名声。 更何况店老板是个眼睛很毒的家伙，他自然是知道黄廷晖给出的这个手串儿价值不菲，远在这把牛角梳之上。 将这不值多少钱的牛角梳交给黄廷晖这么一个读书郎，也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故而，店老板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多谢老板成全！”黄廷晖对小老板儿拱了拱手，他拿起了牛角梳，再撑开油纸伞便往外走了出去。 “真是个好男人呢！”看着黄廷晖远去的背影，店老板的娘子从帘后走了出来。 这年头女人做生意，是不能太过抛头露脸的。 至于沈柔则是妥妥的意外。 “娘子何以见得？”听到自家娘子这么一说，店老板愣了愣，他好奇的问道。 “那公子给你的手串儿，价值绝不在一两银子以下。” “从这手串儿的模样儿，这手串儿应该是经常被公子把玩，可以说是喜爱至极。” “而这公子却为了一把牛角梳，没有半点犹豫的将这手串儿押给了你！” “男人要这牛角梳干什么，还不是女人用的多，往常来买这牛角梳的都是女子！” “偏偏今日却有一个公子哥儿愿意用价值几两银子的手串儿，换你那二十文的牛角梳。” “这当然是送给自己喜爱之人的。” “如此来说，可不是一个痴情的好男儿么？” 女人心思细腻，这般一联想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就连店老板也找不到有什么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按娘子这么说，好像确实是如此！”店老板接着自家娘子的话头儿往下说道。 这年头儿能将自己珍视的东西押出去，仅仅是为了一把送给喜爱之人的牛角梳，像这等男儿可是不多见了。 这小哥儿，也称得上是个痴情的好男人了。 黄廷晖自然不知道店老板与自家娘子的对话，他撑着油纸伞便往考场附近走去。 此时，有一辆马车从远处驰来。 马车的车轮碾压在地面，一串串的水幕溅了起来。 形成了一朵朵煞是好看的“水花儿”。 马车之中端坐的正是从崇恩寺祈福回来的陈秋娘与吴菲莲二人。 “夫人，吴小姐，往前一段距离，马车可不能过去了！” “今日是县试的大日子，县老爷明令禁止，不能让马车、牛车经过考场附近。” “以免吵到正在考试的考生！” “取走违抗者，杖四十，以儆效尤！” 在古代，别小看这杖四十的刑罚。 杖罚始于东汉，但“出道”却是在大盛朝。 原因无他，大盛朝的开国之君最喜杖责。 用于执行杖责的木头棍子，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木棍儿。 这种木头棍子一般是由栗木制成。 便是那个能长出板栗的树，做成的木材。 这种木头最大的特点就是结实、耐用，特别适合做家具。 杖责用来打人的棍子，那棍子打人的一端削成槌状，外面包有铁皮。 而且铁皮上还有倒钩！ 因此，这一棒子打下去的话，如果执行杖责的人再顺势一扯，那么尖利的倒勾就会把受刑人的肉撕下来一大块。 故而，一般来讲，如果杖十下的话，基本上就得面朝下卧床数月。 而杖三十，以后生活可能无法自理。 至于杖八十的话就是去见阎王了。 县老爷陈思之的这个杖四十的惩罚，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去触犯的。 故而马车夫提醒陈秋娘与吴菲莲道。 “这天气，雨还不停！” “这么大雨怎么走过去嘛！”陈秋娘抱怨道。 “莲儿妹妹，要不我们回家等吧？”陈秋娘建议道。 然而听到陈秋娘的这句话之后，吴菲莲的小脑袋儿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 “不行！” “秋娘姐姐，莲儿与夫君约好的！” 小丫头的眼神坚定，她内心认定了的事情，便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何况这件事情与自家夫君有关系。 故而，小丫头是绝对不会接受陈秋娘这个建议的。 “秋娘姐姐，你怀着身孕，这么大雨，你坐马车回去吧！” “莲儿撑着伞下去就好了，接到夫君之后，我们二人可以一起回家的！” 吴菲莲语气坚定的与陈秋娘说道。 “你呀，你呀！” “什么事情都那般的聪明，唯有遇到你家夫君这件事情上。” “便变得跟一根筋一般，太轴了，你！” 陈秋娘很是无奈的说道，不过她知道吴菲莲的性格如何，故而也只是抱怨一番。 “你可不许淋湿了！” “好好撑着伞，你下去之后，我便让马车夫带我回家了。” “若是回家晚了的话，定会被我家公公婆婆埋怨的！” “眼下天色已晚，我就不去看你们夫妻二人秀恩爱了！” 陈秋娘说完，便将马车中准备好的油纸伞儿递给了吴菲莲。 “秋娘姐姐！” “谢谢！”吴菲莲对陈秋娘小声说道。 “你我姐妹二人，你也是我腹中孩儿的干娘！” “不用这么客气！”陈秋娘与吴菲莲说道。 “嗯！”小丫头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掀开车帘，打开了油纸伞儿下了马车。 雨水瓢泼，连串的水珠儿砸在了地面上，溅起不少的水花儿。 吴菲莲挽起裙摆儿，她快步往考场附近走去。 或许是担心错过了黄廷晖出考场的时候，小丫头儿的内心有些焦急。 她的步子迈的很快很快，也正是由于太过于着急了一些。 原本穿在小丫头儿脚上的绣花鞋儿，竟然甩了下来。 小丫头儿便穿着布袜子，尴尬至极的立在了雨幕之中。 有些人注意到了雨幕中的吴菲莲，一时间也是笑了起来。 毕竟这世间有同理心的人，可是不多。 别人的尴尬，放在他们的身上却是十分好笑的事情。 焦急的小丫头满脸通红、尴尬。 她低着小脑袋儿，急急忙忙的往回走去，一边走着、小丫头还抱怨着自己好没用，连鞋子都能走丢了。 便在此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只见那人很是自然的弯下腰来，将那只绣花鞋捡了起来。 那人笑着往吴菲莲的身边走来，轻轻刮了刮吴菲莲的鼻子，那人笑着说道，“我家娘子总是这般的可爱！” “普天之下所有女子，皆不及我家娘子万分之一呢！” 声音温柔至极，那笑容更是将吴菲莲的身心都融化了个干干净净。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莲儿不干 “夫……夫君……” 小丫头儿抬起头，雨水打在发丝上，顺着湿漉漉的发丝就往下滑了下来。 那模样儿着实是可爱动人，让黄廷晖心底不由得生出更多的柔情。 油纸伞儿撑着，将雨水挡住。 如串珠子般的雨水滑落砸向地面，颇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 黄廷晖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将吴菲莲给搂抱了起来。 “雨下的这么大，你从寺庙回来之后，就应该直接回家的！” “你看你，都淋湿了不少！” “这么大雨，你走缓一点也行呀，偏偏走的这么快！” “连鞋子都跑丢了，要是贪凉了，生病了的话该怎么办呢？” 黄廷晖温柔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发丝，他与小丫头说道。 “夫君……” 小丫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微微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儿。 那般模样儿，又有几个男人能够不生出几分柔情。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夫君只是希望莲儿也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莲儿是夫君的娘子，也是夫君最为珍视之人。” “若是莲儿不好的话，那夫君又怎能好起来呢？” “莲儿呀，你要知道一个道理！” “对于夫君而言，你若安好，那便是晴天。” 黄廷晖温柔的抚了抚小丫头儿的小脸蛋儿，他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随后，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儿走到了一方屋檐下避雨。 将小丫头儿的小手松开，黄廷晖再将自己背着书袋取了下来。 在参加考试之前，雨衣、雨伞，鞋子等东西，黄廷晖都备在了里面。 毕竟古代的科举考试与后世考试不同，一旦考试的层次高了些的话。 考生甚至是要准备好被褥、甚至是取暖用的小火炉儿。 毕竟参加考试一考就是几天时间，考生要睡在考房之中。 如此一来，黄廷晖准备好这些东西，也算是提前适应一下。 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派上了用场。 只见得黄廷晖蹲下身子，“莲儿，抬起脚来！” “啊？”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小丫头儿一阵懵懵的。 她本能的抬起了脚，而黄廷晖则是旁若无人的给自家娘子换上了干鞋子。 房檐下还有不少人在等着考场内的考生，看着黄廷晖这般旁若无人的为自家娘子穿上鞋子。 众人一时间便被吸引了过来，若是在几百年前，民风开化的话，这种行为倒是没有什么。 但在大盛朝代，尤其是理学盛行的大盛朝，男女之防极为严重。 故而黄廷晖的这种行为便超过了众人的认知。 “这般有辱斯文，大街上怎能给自己的妻子穿鞋子啊？” “太伤风败俗了，太不成体统了！” “这样的读书人，还是才子呢？” 众人指指点点，黄廷晖却是充耳不闻。 对于他而言，众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娘子，重要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娘子开心。 “夫君……”小丫头听着众人对黄廷晖的编排，心情自然是不好了。 她忙是将自己的脚缩了回去，柔柔道：“夫君！” 小丫头脸色很是不自然，她不想别人编排自己的丈夫。 “没事，他们说他们的，跟我们没关系！”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可是……” “可是莲儿不干！”小丫头儿撅起了小嘴儿，一脸的不开心。 说自己可以，干嘛说自己夫君？ 这不行！ “你们，不许说我家夫君！”小丫头指着众人说道。 听到这奶凶奶凶的话音，众人一阵错愕。 过了片刻，有人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怎么就不能说你家夫君了？” “你家夫君金枝玉叶，还不能说了吗？” 黄廷晖笑了笑，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油纸伞儿递给了小丫头。 “廷晖并非是金枝玉叶，只是一个读书人罢了！” “为娘子穿鞋子，是我夫妻二人关系好罢了！” “你们若是看不惯，那便请闭嘴！” 黄廷晖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句话一出，那些百姓一下子便被震慑住了。 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看着黄廷晖的目光与眼神，众人悻悻的走到了一边。 黄廷晖这才转身看向了小丫头儿，“莲儿，我们走吧！” “你现在穿了干鞋子，路面湿了……” “啊？” “那怎么办？”小丫头儿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夫君背你！”黄廷晖看着小丫头儿的眼睛，他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可是……”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小丫头儿有些局促不安。 方才只是给自己穿了下鞋子罢了，黄廷晖便受到了众人的编排。 这要是背自己回家的话，那得被那些人说成啥样呢？ “别理他们！” “他们说他们的，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黄廷晖丝毫不避讳众人，他一把便将小丫头儿背了起来。 “回家了！”黄廷晖背着小丫头儿，笑着说道。 “莲儿，撑好伞！” 吴菲莲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她的小手儿将油纸伞举了起来，油纸伞儿往黄廷晖的身上倾斜了过去。 黄廷晖跨着步子，便往雨幕之中走去。 雨水淅沥沥的下着，小丫头紧紧的贴着黄廷晖。 感受着来自自家夫君后背的温度。 “莲儿！” “夫君这次感觉考的很好呢！” “等到夫君考完院试后，你就是秀才公的娘子了！”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说着闲话。 能考的不好吗？ 县试题目都被县老爷给泄露了出来。 只是从这一点，黄廷晖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必然能通过县试。 只不过黄廷晖不知道县老爷会不会避嫌了。 “真的吗？”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被黄廷晖背在背上的小丫头儿，显得比黄廷晖还要兴奋一些。 “那是！” “夫君可曾骗过你？”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都是我家莲儿为我祈福的结果呢！”黄廷晖又是加了一句。 “哪里有莲儿的功劳！” “这些都是夫君自己的努力罢了！” 小丫头儿将脑袋儿埋在黄廷晖的肩头，不过能看到自家夫君的科举如此之顺利。 吴菲莲的心底早已经是笑开了花儿。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考的怎么样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黄廷晖背着自家娘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众人虽是开口嘲讽黄廷晖，不过言语之间都是酸溜溜的。 毕竟黄廷晖与吴菲莲夫妻之间的关系，着实是让他们羡慕不已。 有些人倒是没有嘲讽，他们看着黄廷晖与吴菲莲的身影，忍不住的羡慕。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待到二人快到家时，那淅沥沥的雨水却是停了下来。 吴菲莲指着远处的府门，与黄廷晖说道，“夫君，到家了！” “到家了！” 黄廷晖看着不远处的府门，他苦笑了笑，“这雨是不是故意与我们作对的呀？” 虽是这么说，黄廷晖的步子倒是没有半点放慢。 很快，背着吴菲莲的黄廷晖走到了房门前。 他叩响了房门上的铁环儿。 铁环儿撞击房门，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 那房门很快打了开来，张城的脑袋探了出来。 “晖哥儿？” “晖哥儿，你考完了？”还未等黄廷晖回话，张城的大嗓门儿就吼了出来，“二柱叔，二柱婶子，快来啊，快来啊！” “晖哥儿考完了，晖哥儿考完第一场考试了！” 听到张城这句话，二柱叔、二柱婶子等簇拥了过来。 就连张城的娘亲，也是往这边蹒跚的靠了过来。 这张城的嗓门儿，可真大啊！ 黄廷晖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簇拥着的众人很快发现了黄廷晖背上还背着个人。 被众人这般看着，吴菲莲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将小脑袋儿埋在了黄廷晖的肩膀上，羞红了脸，“夫君，把莲儿放下来吧！” 被众人看着夫君这般亲密的背着自己，脸皮本来就很薄的吴菲莲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那个……” “刚才下雨了……”被黄廷晖放下来的小丫头儿，指着天空对众人说道。 “嗯嗯，我们知道！” “下雨了，方才雨挺大的！”还是二柱叔反应快，他知道吴菲莲有些羞涩，故而顺着吴菲莲的话头说道。 反正，他是见怪不怪了！ “咳咳，晖哥儿，考试怎么样了？” 二柱婶子忙是岔开了话题，她紧张的看着黄廷晖问道。 “放心吧，第一场考试没问题的！” “我有把握！”黄廷晖及时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呼！”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颗心算是放进肚子里面去了。 “那便好！” “那便好！” “晖哥儿，今日得吃些好的，我弄来一些狼肉，味道比上次肯定好许多呢！” 看着众人高兴的模样儿，黄廷晖也是会心一笑。 他知道这些人可能是比参加考试的自己，还要紧张许多。 如今看到自己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儿，那紧张的感觉自然也是一扫而空了。 “对对对，我们这就去准备准备！” “吃些好的，吃些好的！” 众人说笑着，便散了开去。 他们知道黄廷晖不会说瞎话，虽说第一场考试的放榜日在明天。 但大家自发的庆祝了起来。 大盛朝的县试，第一场极为重要。 考的内容也是重中之重，可以说一场考试成败与否，第一场才是关键。 如果第一场考试发挥不错，接下来的便是稍微差上一些。 通过县试，问题也是不大的。 故而众人才会如此兴奋。 看着众人兴奋的模样儿，黄廷晖也没有打扰。 他从书袋之中取出一件物什儿，递给了小丫头。 “莲儿，夫君给你买的牛角梳！” “你看怎样？”黄廷晖笑着与吴菲莲说道。 “夫君？”看着那造型精致的牛角梳，吴菲莲愣了愣，她很快想到了一件事，“夫君，你怎么买的呀？” “莲儿记得夫君好像没带盘缠儿！” “手串儿抵押的！”黄廷晖浅浅笑道。 那副手串儿？ 吴菲莲突然想起自己还吃过那手串儿的醋，夫君竟然将那手串儿抵押了，给自己换来了这牛角梳。 莫名的，吴菲莲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夫君，夫君！” “这个，这个……”小丫头从身上取来一个玉佩，她兴冲冲的递给了黄廷晖。 “这是？”看着小丫头儿手中的玉佩，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玉佩！” “崇恩寺的主持看莲儿与佛有缘，让莲儿用一串青丝，换了玉佩！” “很有灵性的，主持跟莲儿说这玉佩会保佑夫君的！” “他还让夫君有种多把玩把玩，和佛多亲近亲近呢！” 吴菲莲兴奋的与黄廷晖说道。 怎么听起来像是个江湖骗子在骗人的感觉？ 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接过了吴菲莲手中的玉佩。 “本想送你牛角梳梳一梳头发，却不想莲儿短发剪了一截。”黄廷晖看着吴菲莲短了一截的头发，摸着小丫头的脸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头发会长的，而且现在也可以梳呢！” 这般说着，吴菲莲拿着牛角梳，便梳了梳自己的头发。 “傻丫头！” “我们去厨房帮帮忙吧！” “看看他们准备鼓捣些什么？”说完，黄廷晖拉着吴菲莲的手，便往厨房走去。 …… 时间过的极快吃完晚饭之后。 黄廷晖便与小丫头睡了过去。 次日，小丫头如往常一般又是起了一个大早。 她为黄廷晖早早的准备好了早饭，吃完饭之后，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两人便往放榜处走去。 此时，许多考生挤在一起，他们看着衙门张贴出来的第一场的成绩。 在大盛朝，县试每场考试发案用圆式，或日圈。 取在第五十名以内，为第一圈。 圈分内外两层。 外层三十名，内层二十名，亦有不分内外，列五十名为一大圈。 居外层正中提高一字写者，为第一名，只写坐号，不写姓名，逆时针排写。 出50名圈者为出圈或叫出号。 黄廷晖循着那榜单仔仔细细的寻了寻。 还真是没有一点悬念呢？ 黄廷晖看着自己的座位号，正在那榜单之中。 如此一来，自己是毫无意外的取中了。 临到此时，黄廷晖也不得不在心底狠狠感叹一下，“作弊真不好！” “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作弊，而且取得了好成绩的话。” “那还真是，挺香的呢！” 虽是这般想着，但黄廷晖知道只要假以时日，自己的才学在科举一途上并不比旁人差。 县老爷之所以如此照顾自己，大概也是因为自己重新入学不久吧！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考完了 “夫君，夫君……”小丫头儿紧张的闭起了眼睛，她紧紧的拽着黄廷晖的衣角，“怎么样了，中了没？” “中了没？” 听着小丫头儿言语间的那些许颤音，黄廷晖只觉得有些好玩，但感觉好玩的同时，又是觉得有些感动。 “戊乙！” “那边是你夫君的座位号，正在榜单之中。” 黄廷晖的话音落下，小丫头儿极为惊喜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纯净无瑕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眼前的榜单，寻找着黄廷晖所说的那座位号儿。 嘴角微微翘起，根根分明的长睫毛扑闪扑闪。 小丫头的脸上尽是惊喜，尽是笑意。 “戊乙！” “戊乙！” “戊乙！”小丫头儿这般念叨着，手指隔着空气点在那份榜单上。 终于，小丫头儿在榜单上找到了黄廷晖所说的座位号。 “夫君，戊乙！” “是戊乙！！” “夫君取中了，取中了！” 激动之余，小丫头儿拽着黄廷晖的衣角，她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看着小丫头毫不掩饰的兴奋，黄廷晖笑着点了点头。 “是第一场呢，还有几场！”黄廷晖咳嗽了几声，让小丫头冷静下来。 这时候，小丫头才想起此处可不仅是他们二人。 方才自己的行为，好似不是女孩子该有的动作。 小丫头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与方才的那真情流露判若两人。 “我就说嘛，廷晖兄肯定能取中的，这可不就是？” “廷晖兄之前可是第一个交卷的，拿下县试自然不在话下。” “恭喜廷晖兄，金榜题名！” “恭喜恭喜！” 一些与黄廷晖相识之人，上前对黄廷晖拱手道贺着。 黄廷晖一一回礼，“只是第一场考试罢了！” “诸位同窗，希望我们考试结束之后，都能金榜题名！” “一定，一定！！”众人也是纷纷应和道。 …… 科举考试的县试并非只有一场，不过第一场也是属于重中之重。 一般而言，第一场能够取得好成绩的话。 后面只要不太离谱的话，应该是能够通过县试的。 不过黄廷晖一点不敢放松后面的考试。 据说自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主掌大权以来，一直是想对科举的考试内容进行改革。 不过因为阻力重重，故而一直不得行。 像张巨鹿这样的实干派，他若是改革科举制度的话，必然是想让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人才。 更加符合实际情况要求的，故而在律判、史论以及策论等方面更加通熟。 正巧，黄廷晖拥有近乎过目不忘的本事。 所以判律这方面，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而史论，黄廷晖两世经验，再加上后世经常在网络上与别人讨论史实得失，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黄廷晖在这一块，可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其他读书人要好上太多了。 策论的话，曾见识过国家腾飞过程中各种政策的黄廷晖，以及见识过史上最强组织能力的那个国家机构，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综合而言，相比于第一场考试。 黄廷晖的优势反而是在这一块。 正巧，县老爷陈思之虽说并没有公开表示自己从属于哪一派。 但能够与王明阳相交甚笃，也可以看出陈思之的倾向。 故而第二场，第三场考试的方向便是这三块。 试卷发下来，黄廷晖看到试卷上的内容之后，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 相对于无聊的经义题，黄廷晖更喜欢回答这些问题。 时间在毛笔落在试卷中，飞速流逝了出去。 黄廷晖手中的毛笔在试卷上落下，一个个隽秀无比的毛笔字出现在试卷上。 至于握着这支毛笔的黄廷晖也是沉浸于其中，他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直到云板声响起，黄廷晖正好写下了最后一个字。 他抬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一时间似乎是着了魔吧，竟然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么多字。 黄廷晖摇了摇头，轻声笑了一笑。 至于旁边的考生，已经是不剩一个了。 黄廷晖想了想，不由得忍俊不禁。 县老爷陈思之看着黄廷晖递给自己试卷时，竟然笑出了声，不由得好奇的开口问道，“廷晖何故发笑？” 面对县老爷陈思之的询问，黄廷晖当然不会回答什么像“我家娘子生孩子了”的。 他只得是拱手回答道，“县老爷，廷晖想起第一场考试廷晖是第一个交卷，却不想这两次都是最后一个！”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县老爷陈思之也是哑然失笑。 “哈哈哈，有趣，有趣！”陈思之抚着胡须对黄廷晖说道，“不过这好饭向来是不怕晚！” “文章一事，妙笔天成！” “至于这务实之策，确实应该多加琢磨！” “不能以时间来算！” 黄廷晖的这番话，倒是让陈思之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科举时候的表现。 与黄廷晖一般无二，县老爷陈思之第一次参加科举时，第一场也是第一个交卷，不过后面的却是最后一个。 故而陈思之才会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县老爷教训的是！”黄廷晖对陈思之拱手道。 “考试结束，你便下去吧！”左右也没什么人，陈思之看了黄廷晖一眼，他接着说道，“学业不可落下，无论此次县试成绩如何，都需要认真对待接下来的考试！” 嗯？ 这话说的？ 黄廷晖算是明白了陈思之是个什么人物，故而下意识一琢磨，他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在后世，黄廷晖绝对是不会与县老爷陈思之这样的人一起看剧的。 这家伙就是个妥妥的剧透老六。 “是！”黄廷晖又是对县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 “下去吧！” “今日我是要好好忙活一番了！” 陈思之不再与黄廷晖多说，这一叠一叠的试卷，确实够陈思之忙活了。 “是！”听到县老爷陈思之这么一说，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再打扰他了。 “嗯！”陈思之点了点头，等到黄廷晖离开之后，他便开始看起了黄廷晖的试卷。 “嗯？” “咦？” “哈！！” “这小子，果然有大才！”看着黄廷晖的策论卷，陈思之激动的拍着大腿便站了起来。 纵然是进士出身，纵然是一方父母官。 陈思之看着黄廷晖的策论卷，一时间也是入了神。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应该点第几名？ 所谓策论，便是指就当时政治问题加以论说，提出对策的文章。 自前朝以来，便常用作科举试士的项目之一。 不过八股文一统天下的情况下，策论往往是不占有太过于重要的位置。 只有一些务实的官员上台之后，试图改革科举制度，才会更加重视策论。 但改革传统科举制度，必然是会触及广大士大夫阶层的利益。 故而一般而言，都是举步难行的。 正如此时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面对的情况。 不过陈思之这等务实的官员，他自然是不会与迂腐的儒士一般，穷经皓首的去钻研经典。 自从步入官场之后，陈思之早就把什么“子曰”、“之乎者也”给抛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故而，他更看重论策的务实性。 在看到黄廷晖的这份试卷之前，陈思之也看了不少的试卷，不过陈思之看到其他士子的论策时，都是摇头不屑。 大而空！ 这是陈思之给出的评价，这样的士子文章却写的很好，但又有什么用的？ 有些士子竟然说什么，只要皇帝陛下圣明，天下不会有什么灾难的废话。 他倒是把董仲舒的那一套，给学的很溜。 不过大盛朝每年发生的灾祸怎么可能都和皇帝有关系？ 像这种文章，陈思之自然是一眼扫过。 不过黄廷晖的这篇文章，却是让陈思之看的津津有味。 与一些“大而空”的文章不同，黄廷晖的这篇文章落于实处。 他提到了遇到灾祸之后，身为主官的官员第一时间应该怎么做？ 怎么组织力量，怎么平复民心，怎么迅速消除灾祸。 除此之外，黄廷晖还介绍了如何利用基层力量，如何团结百姓，发挥百姓的强大力量。 刚柔并济，震慑不法份子的同时，安抚良民。 别说是普通士子，便是一些当官多年的官员，恐怕都没有黄廷晖在文章之中的认知。 就连陈思之也能从黄廷晖的这篇文章之中，得到启发、得到启示。 纵然不是遇到灾祸，文章中提到利用、组织老百姓力量的观点与方法，也是让陈思之极为受用。 毕竟一个官员，他身上虽然是有朝廷赋予的权力，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有些官员到地方去后，反而是被架空，斗不过当地有权有势之人。 陈思之初到瑞安县城之时，也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虽说他借用了各方力量，终于做出了一点成就。 但与陈思之当年的雄心壮志相比，还是差的多。 而黄廷晖在策论之中，却是给陈思之提供了另外一个，他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点。 “好啊！” “好啊！” “妙哉，妙哉！”陈思之不住的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 “老爷？”老师爷看着哈哈大笑的陈思之，他有些奇怪的发问道。 “没事，只是读到兴起罢了！” “兴起罢了！”陈思之笑着与师爷说道。 “没想到这县试的学子，也有能将文章写到老爷心坎里的。” 老师爷陪笑着说道。 “莫要小看天下英雄，这天下之英雄可是不少呢！” “虽说这文章，只不过是一个童生都不是的学子写的！” “却字字入理，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若我是当朝相公的话，读到此文之后，我定会让普天之下拿着当官的都拜读一番！” 陈思之不吝赞美之词，这番夸奖可是远远超出老师爷的预料。 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县老爷，此文是谁做的啊？” “竟有如此才华？”老师爷连忙问道。 “说起此子，还能有谁呢？” “又会是谁呢？” “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县老爷陈思之并没有直接告诉自己的师爷，他只是连续问出了这三个问题。 “是他？” “又是他？”这一次，便是连老师爷也是惊讶的有些口齿不清了。 “黄小郎君！”老师爷看向了县老爷陈思之。 “正是此子！” “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啊，只需要稍加雕琢，便能举世瞩目！” 县老爷陈思之又是看了一遍黄廷晖的策论，他将那些印象深刻的论点牢牢记在心里。 过段时间，他便要被调出瑞安县城了。 作为一名空降派官员，陈思之希望能从这策论之中，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可不在乎这策论出自一个连童生都尚且不是的读书人，他只需要做出成绩。 震惊了半晌之后，老师爷面露难色。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老师爷这才看向陈思之说道，“老爷，最近坊间有流言！” “有些人说老爷与黄小郎君交情匪浅，定会点黄小郎君为案首！” 说到这里，老师爷便不再言语。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 不必多说！ 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县老爷陈思之的脸色却是变了变。 这散布流言之人，还真是有心机啊！ “哦？” “流言？”陈思之笑了笑。 “是，老爷！”老师爷点了点头。 名声对于一个官员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三人市虎，流言传播的广了的话，那便成真了。 为了自己老爷的官声，老师爷挣扎、犹豫了许久。 终于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虽说老师爷对黄廷晖的印象不错，但纵然印象不错，老师爷始终是陈思之的心腹。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老师爷为了让陈思之做出更好的判断，只能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陈思之。 不过老师爷自然也是最为了解陈思之，他透露这层消息，未必就没有别的意思。 “有趣，有趣！”陈思之说了两句，他转身看向了老师爷，“师爷，你说我该点黄廷晖为第几名，才能让外面的那些人闭嘴呢？” “这些自然都是要老爷做主的！”老师爷与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不过那些传播流言之人，属实可恶！” “他们竟然想污老爷的官声！” 老师爷恨恨的说道。 “流言甚于虎，若我不将这黄廷晖点为案首的话！” “应该便能如了他们的愿，能够洗刷我身上的污名吧！” 陈思之语气平淡的说道。 老师爷只是拱手立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 “也罢！”陈思之拿起了毛笔，他手中的毛笔在黄廷晖的试卷上落下。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君入瓮 “取县试案首——黄廷晖！”县老爷陈思之在黄廷晖的那份试卷上，点了一个标记。 随后便将毛笔放在了一边，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老爷？”师爷看着县老爷陈思之取黄廷晖为第一时，狠狠的愣了一下。 “这黄小郎君？”老师爷问道。 “哼！”陈思之的语气一冷，他冷冷哼了一声，“我乃一方父母官！” “是瑞安县的县令！”说完，陈思之对着北方拱了拱手，“是朝廷任命的官员！” “岂是一些市井之徒，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能够轻易拿捏住的？” “若几个下三滥就能左右我的意志，那我还当什么父母官？” “我还做什么瑞安县县令！”话音落下，陈思之狠狠的拍了拍桌面，吓得老师爷都狠狠跳了一跳。 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陈思之什么人物？ 能被那么几个小瘪三给轻易拿捏住了？ “本来，为了避嫌，本官只会取黄廷晖在二三人之列，也是让这黄廷晖莫要意得志满。” “如今这黄廷晖，本官还就取定了，不仅取定了！” “本官就要给他案首之名！”这一刻，瑞安县县令的霸气四散。 陈思之目光如炬，直让人不敢直视。 “是，老爷！”师爷对陈思之拱手道。 …… “要我说呀，这次县试的案首早就定下来了，非黄廷晖莫属啊！”有士子很是得意的与自己身边之人说道。 “何出此言？”又有一名同行士子问道。 “县老爷与黄廷晖是什么关系啊，两次相见，县老爷都盛赞黄廷晖之才华，如此看重，这一次怎么可能不取他为案首？” “个中细节，你自个儿慢慢体会去吧！” 听到这士子这么一解释，另外几个士子恍然大悟。 “不公平，不公平！” “属实不公平，虽说那黄廷晖有点小才华不错，但考试归考试，怎能如此？” “对对对，绝不能如此，否则我等寒窗苦读又有何用处？” “那黄廷晖荒废了如此之长时间的学业，不过方是入学月余，他的水平断不可能通过县试的！” “听说这黄廷晖之前是个小棍子，被私塾先生给赶出学堂的，他的学业又怎么可能好，又怎么可能是案首？” “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要去找县老爷理论才是！” 此人高声一呼，从者如云。 在大盛朝，科举闹事也是出现过的。 影响最大的无非是太祖建国初期，太祖治下科举考生对三甲进士近乎都是南方士子，怀疑科举考试舞弊，进而发生喧闹、发生冲击考场之事。 为了平息士子们的愤怒，身为天子的太祖皇帝将考官处死，随后将南方士子与北方士子分开考试，这才平息了士子的愤怒。 自那之后，士子们尝到了甜头。 也因为落第者的嫉妒，他们时不时会闹出事来。 眼下这群落第士子，就被有心人鼓捣了起来。 “不急，不急，等县试放榜之后，若是那黄廷晖真是县试案首，我们再去与县老爷要说法，那时候便是铁证如山！” “是是是！”酒楼中，一众士子达成了一致意见。 就在众位士子喧闹之际，县试的放榜时间也是到了。 众人簇拥在一起，与领头人往放榜的地方走去。 此时，黄廷晖也是往放榜方向走去。 这一次，小丫头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随黄廷晖一起来看榜单。 黄廷晖也就一个人与众同窗过来了。 “放榜了，放榜了！” “哈哈哈，我取中了，取中了！” “案首是谁，黄廷晖，黄小郎君中了案首？” 随着喧哗声传来，众人纷纷往榜单处看去。 还真是！ 黄廷晖是案首。 这时候，那几个闹事的家伙对了对眼神，他们方才是准备鼓动众士子。 这时候却出现了几个官差，那几个官差走向众士子，然后说道，“县老爷让我等来传命令，各位若是对这榜单有异议的话。” “可以去府衙后院，与县老爷一起商讨一番。” “此次科举，县老爷秉持着为国选拔人才的目的，只希望做到公正公平！” “故而榜单虽然给出，但县老爷还是希望听到诸位考生的意见。” 此言一出，那些试图闹事的考生一下子被噎住了。 谁能想到县老爷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竟然对众人如此说话？ 以县老爷之尊，这么说话，众人哪有不从的道理。 这样一来，方才准备鼓动、闹事之人。 只能是对官差说道，“差役老爷，我等确实有些不解！” “这案首，我们认为不可！”领头的书生，只能是差役拱手道。 “噢？” “有意见的话，随我等过来！” “黄小郎君，你也随我们来吧！”差役说道。 随后，也不与众人商量，便将这几个领头的考生与黄廷晖带走。 就这样，黄廷晖不过是刚到此处而已，便被人给带走了。 众人来到府衙后院，只见得县老爷陈思之端坐在府衙后院的厅堂之中，小口喝着茶。 他只是那般坐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就散露了出来。 只是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有几个考生已经是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至于黄廷晖，他第一次见县老爷的时候，便没有畏惧这县老爷。 此时自然也不会害怕、恐惧。 县老爷陈思之看着众人到来，他很是和蔼的说道：“诸位，此次县试取士如何，你们怎么看？” “我陈思之不才，在瑞安县城当了几年县令，碌碌无为，只望在这科举一途上，能够为国选拔更多的人才！” “故而，陈某对科举十分看重，才会将各位找来商量一下！” 陈思之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姿态拿捏不出来？ 别的不说，能够在官场上混迹下去的，哪个不是老油条，能够拿影帝的演技？ 听到陈思之这么一说，原本几个心虚的士子终于是放下心来。 他们的胆子，也是变大了一些。 “回县尊大人，我等认为这一次科举考试可能存在舞弊。” “故而，小人以为这案首不应该是黄廷晖！” 其中一个士子鼓起勇气，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可有证据？ “噢？” “你觉得这县试不公平，有舞弊的现象存在？”县老爷陈思之喝了一口茶，他笑着对那士子问道。 看着县老爷如此的和蔼可亲，那士子越加的放松了起来。 “正是，县老爷！” “我听说黄廷晖此人是个混子，在入庐阳书院之前，他根本就是不学无术！” “虽说黄廷晖此人有些小才华，但断不能在短短月余，便能打败一个县的英年才俊，这不可能！” “若非是通过舞弊的话，此人断不可能成为案首！” “故而，请青天大老爷彻查此事，给我们广大寒窗苦读的士子一个公平的科举考试机会！” “大人，此不仅仅是我一人之愿，也是我等寒窗苦读士子的心愿。” “愿县尊大人明察！”话音落下，那士子对县老爷陈思之又是拱了拱手。 “你的意思是，黄小郎君作弊得到的这县试案首之名？”陈思之拿着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吹，这才浅浅尝了一口。 “正是！” “正是！！” “正是！！”眼瞅着县尊大人明察秋毫，和蔼可亲，简直就是读书人心目中好官的代表。 其他被衙役一起带来的士子们，纷纷附和道。 黄廷晖一个农家子弟，一个才入庐阳书院学习没多久的二流子。 虽说那几首诗确实不错，也坐实了黄廷晖才子之名。 但“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文人之间。 嫉妒的情绪，自然在众人心中酝酿。 如今自己落弟，一个二混子、二流子成了瑞安县的案首。 他们怎能服气呢？ 故而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县老爷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是对他们有些支持。 他们便放肆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为首那士子也是颇为自得，看来坊间流言带来的压力，也是给了县尊大人很大的压力。 毕竟有先例在前，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掉脑袋不是？ 当年那莫须有的“科举舞弊案”，多少大官都是掉了脑袋的？ 他们甚至是被株连了九族，谁都知道南方士子受到的教育比北方士子好。 所以三甲进士多南方士子也是正常。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没啥问题的，但那些高官不都掉了脑袋么？ 这对后来者是个教训啊！ 这般想着，领头的那读书人在看向县老爷陈思之的时候，眼神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轻蔑。 能够自己一介草民劫持，这样的县尊大老爷空有权力又如何？ 还不是一介废物？ 方才还对县尊老爷感到惶恐的那人，此时心态已经是发生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 在他看来，县老爷也不过如此。 自己只要是能够利用好“谋略”，以“大势”压之。 县尊老爷也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此人只觉得自己若是为官的话，定然能够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现实之中，这等自以为聪明之人可是不少的。 “舞弊？” “好一个舞弊！”县老爷陈思之笑了笑，他看向那士子接着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证据？” 虽说县老爷给黄廷晖泄露了考题，但此时也只有三四人知道而已。 这三四人断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就算是不小心被外人知道，也是口说无凭之事。 故而证据？ 陈思之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他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呢？ 就算是有人将黄廷晖写下文章的草稿摆在陈思之的面前，他也是可以断然否定的。 毕竟谁规定考试之后，考生不可以回去将文章复述一遍呢？ “证据？”听到县老爷陈思之这么一问，那士子愣了一下，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情都不需要证据的，只需要坊间捕风捉影就可以了。 当年的那件大案，可不就都是捕风捉影，屈打成招么？ 不过县老爷这么一说，那士子也是拱手回答道：“县尊大人，我也是听我的堂弟提及，提到在考试之前，黄廷晖便知道了考题！” “故而小人才会觉得这榜单有虚，黄廷晖有舞弊的嫌疑！” 听到这士子这么一说，县老爷陈思之点了点头，“嗯！” 听到县老爷的这声“嗯”，那士子还以为县老爷赞同了自己的说法，不由得大喜。 不过紧接着，县老爷陈思之的脸色却是一变，那脸寒得都能将人给直接冻结了。 “所以说，你根本没证据！” “根本就是莫须有！” “根本就是道听途说？”陈思之突然之间，暴起发难。 看到县老爷陈思之如川剧变脸一般的模样儿，众士子也是跟着一惊。 他们诚惶诚恐的跪倒在了地面上。 唯有黄廷晖像是看戏一般，冷眼看着众人。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在黄廷晖的预料之中一般。 “大人，县尊大人！” “我等有证据啊，我们听说，听说……” 跪倒在地面上的士子，连忙对县尊大人解释道。 “听说？” “听说？你们被功名蒙蔽了双眼，仅仅凭借这听说二字，便能污蔑一个良家子么？” “仅仅凭借听说二字，就能颠倒是非，传播流言么？” “仅仅凭借听说二字，便能左右本官选定的榜单么？” 陈思之在这一刻，气势全数爆发了出来。 县尊大老爷的权威，县尊大老爷的威势。 这一刻彰显无疑。 “本官还听说你等结党，试图左右科举考试的结果！” “听说你们与海匪勾结，试图洗劫我瑞安县城呢！” 此言一出，方才还洋洋得意的士子整个人瘫软在了地面上，出了一身的汗水。 自大的士子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官威，什么是真正的权力。 也知道了方才和蔼可亲的县老爷，一直就是一头猛虎，只不过他把自己给伪装了起来。 让众人觉得他人畜无害，能够随意拿捏。 “县尊大人，县尊大人！” “我等绝无此事，绝无此事，还请县尊大人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众人颤抖着身躯，与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哼！”陈思之冷笑了一声，他看向众人说道。 “你等说黄廷晖舞弊，你们可是知道那考题我是在去考场前一夜才写出来。” “让府衙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 “府衙的工匠在一起待了一夜，无任何一人出门！” “故而这泄题舞弊一事，你等难道是怀疑本官不成！” 陈思之看向浑身瘫软的众人，大声呵斥道。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县尊的手段 “县尊大人，冤枉，冤枉啊！” “县尊大人，或许，或许我们听错了，听错了！” “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有士子当场就是跪在县尊陈思之的面前，与县尊陈思之说道。 “哦？” “听错了，巧合？”陈思之笑了笑，他与众人说道，“如此，你是承认自己污蔑了？” “承认自己是在诬陷了？” 陈思之什么人？ 虽说进入官场不久，但他绝对有官场老狐狸的潜力。 故而，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人，大人，是巧合，是巧合！” “或许是我们错怪了，错怪了！” 若仅仅是黄廷晖一人的话也就算了，虽说他们之前吹牛的时候，说黄廷晖与县老爷陈思之关系莫逆，因此得了这“案首”之名。 但眼下在陈思之的面前，他们又怎么敢说这一点？ 那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么？ “错怪？” “在我们大盛朝的律法之中，可从来就没有错怪这两个字！” “有的只是污蔑罪，是诬告罪而已！” “你等自认为饱读诗书，难道连我大盛朝的律法都不懂了吗？” 此时，县老爷陈思之已经是完全掌握了局面。 他之所以派出衙役将这些准备闹事的士子逮过来，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情。 身为一县之尊，他的威严怎容这些士子的挑衅？ “来人，把这几个诬告本县县首黄廷晖的士子给我带下去！” “杖则四十！” “五年内，不许其参加科举考试！” 县老爷陈思之的声音，众衙役纷纷应道：“是，大人！” “冤枉啊，冤枉啊！” “县老爷，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此事与我等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啊，都是他，都是严峻此人，是他说是要在科举考试榜单出来之后，要闹事，要将案首黄廷晖给拖下来！” “对对对，县老爷，这严峻与庐阳书院的那些豪门子弟关系非常好，他就是那些豪门子弟的狗腿子，黄小郎君在入庐阳书院时，就和那些豪门子弟发生了冲突，那些豪门子弟自然是不愿意看到黄廷晖拿到案首的！” “对对对，县老爷，我可以举证，我可以举证，是严峻此人，请县老爷从轻发落啊！” 面对县老爷陈思之的铁血，几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他们立刻攀咬起领头人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减轻处罚。 “哦？” “严峻？” “这刁民竟然敢操纵我大盛朝的科举？” “还真是胆大包天啊！”陈思之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变得锋利无比，“真是找死！” “你等检举有功，只需要写下此案是被严峻指示，我便免去你等二十杖责之刑！” “三年后，你们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如何？” 陈思之不愧是官油子，尺度拿捏的可谓是十分恰当，点到为止。 虽然不知道县老爷陈思之为什么到了严峻这一层，就不再多加追究了。 但那些士子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道。 “很好！”看着这几个士子匍匐在自己的脚下颤抖，陈思之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再看向严峻之时，陈思之的笑容却是格外的恐惧。 “罪民严峻，企图扰乱科举考试，嫉贤妒能，杖责八十！” “若是没死，发配充军，终生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 杖责八十！ 虽然没有明说，但陈思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瑞安县城的县尊要严峻死！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衙役都知道，县老爷是不打算留严峻活路了。 他们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对付这个文弱书生了。 此时，就算是严峻的家人拿着钱来求情。 也绝对是于事无补的。 毕竟这种情况下，衙役绝对不会为了一些钱财，饶过严峻一命。 县令之威，这一刻展露无疑。 听到县老爷陈思之的判罚之后，严峻的脸色瞬间变白了。 他只不过是受人所托，诬陷黄廷晖罢了。 谁能知道他的利欲熏心，竟然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把自己送上绝路！ “县老爷，冤枉啊，冤枉啊！” “是李公子，是张二少，是刘少爷……” “是他们啊！” “县老爷……”严峻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荒谬！” 对于严峻的求饶声，陈思之却是充耳不闻。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后面听到的这些名字。 在陈思之的眼里，这严峻好像才是这一次事件的主导。 府衙外，一阵阵凄厉至极的嚎叫声传来。 那严峻被板子打得嗷嗷直叫，意识有些模糊的严峻甚至开始痛骂起县尊陈思之，痛骂起黄廷晖，痛骂起那些指使他诬陷黄廷晖的人。 到了最后，那声音终于消失了。 而严峻此人也是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听到外面恢复了安静之后，几个士子安静的就跟个鹌鹑一般。 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候，有衙役走向前来，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县尊大人，那严姓犯人体格太弱了一些。” “没有承受的过来，已经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士子齐齐一颤，纷纷如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面上。 直到此时，他们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两方势力的博弈之中，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炮灰。 “我知道了！” “方才那严峻口中说的名字，你们都听到了吗？”陈思之看向几个士子问道。 早就被吓懵了的几个士子先是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什么，他们又是点了点头。 “很好！” “你们应该也认识这几个公子哥儿，给我传一句话，让他们过来给严峻收尸！” “也算是同窗，送他们一场不是？” 说这句话时，县老爷陈思之看着几人，又恢复了那般和蔼可亲的笑容。 但此时，众人并没有从县老爷陈思之的这笑容之中，感觉到什么温暖。 反而是觉得县老爷陈思之就是一只蛰伏的笑面虎，随时便可能暴起杀人的。 “嗯？”陈思之看向众人。 “是是是！” “县老爷，我们明白了，明白了！”几个士子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他们立刻与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嗯！” “很好！” “领完板子之后，你们便回去吧！” 县老爷陈思之浑不在意的对几个士子说道。 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是！” “是！” “是！！”几个士子怯弱无比的回答道。 …… 第一百九十章 你说，他知道吗？ 等到众士子下去领取板子之后，陈思之才对黄廷晖挥了挥手，“坐！” “可是埋怨本官？”陈思之看着黄廷晖问道。 “学生不敢！”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拱手道。 眼下黄廷晖已经是瑞安县的案首，而案首之位又是县老爷陈思之亲笔点的。 故而此时，黄廷晖自称为“学生”也并无不妥。 “官场上的事情，盘根错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尽的！” “不过那些名字，你记下来便可以了！” “廷晖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懂本官的意思。” 县老爷陈思之点到为止，并没有多说什么。 严峻是个狗腿子，没有什么势力。 陈思之对严峻怎么动手，都可以随陈思之的意思。 但是那几个豪门子弟，陈思之也不好处理。 毕竟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陈思之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得罪了那些台面上的人物。 进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孰重孰轻，陈思之自然是有所考量的。 不过虽然是这么做的，但并不代表陈思之就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故而他才会如此凶悍，不给那狗腿子严峻半点活路，直接杖杀。 这也是陈思之给严峻后面那些人，一次警告。 至于让那些豪门子弟来取严峻的尸体，则是对他们的警告进一步升级。 再多之后，陈思之便不会做了。 “廷晖，你的文章本官看过了！” “文章一块，你还需要精进一番。” “不过那策论方面，却是一时之绝，对于本官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 “张相执掌天下政务，科举一方面迟早是得波及的。” “往后策论这一方面，或许会是重中之重，到时候廷晖的才华或许会大放光芒！” “本官不久之后，或许就会离开瑞安县城了，廷晖当自勉之，本官祝你早日登科！” 与黄廷晖坐在一起，陈思之没有像对待其他士子一般对待。 他是以平等相交的身份，与黄廷晖交谈。 两人交谈了许久，黄廷晖这才告辞离去。 “诚如守仁所言，此子未来必定不可限量啊！” 看着黄廷晖远去的背影，陈思之喟然感叹道。 “是啊！” “不过这也与老爷你大力提拔有关呢，若不是老爷你的提拔与赏识！” “这黄小郎君便是再如何有才华，也不可能绽放他的才华。” “如此一说，还是老爷您的功劳！” 老师爷站在县老爷陈思之面前，拱手对县老爷说道。 “哈哈哈！” “你这家伙，尽会跟我说一些好听的话！” “尽会哄我开心！”陈思之看着自己的师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你这话，我爱听！” “不管怎么说，不管黄廷晖日后有何作为！” “他能够成功，本官也算是为他的成功，奠定了基础！”陈思之笑着说道，“不过师爷，你觉得此事，这黄廷晖是否知晓呢？” 陈思之这句话问出来之后，老师爷很是明显的愣了一愣。 他整个人都被可能存在的答案，震惊到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 黄小郎君知不知道呢？ 方才黄小郎君在县老爷面前没有说一句话，并没有辩解，也没有插手。 这似乎太过于不正常了啊！ 似乎太过于淡定了啊！ 不过师爷的想象力虽然很是丰富，但却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 “师爷，此事还没完结呢！” “这一次，你将县试前十名的试卷给张贴出去！” “让所有人都看看本官取的这十名文章如何！” “也让他们看看，本官到底有没有徇私！” “看看黄廷晖值不值得这案首之名！”陈思之脸不红心不跳的与老师爷说道。 这句话说的，就像当初主动给黄廷晖泄题之人。 不是他陈思之一般。 “是，大老爷！”老师爷忙是对县老爷陈思之拱手道。 …… “呼！”黄廷晖方才推开房门。 吴菲莲便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儿，直接扑在了黄廷晖的怀里。 “夫君，夫君……”小丫头像是只小鸟儿，在黄廷晖的耳边唤道，“夫君，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你家夫君还用说？” “当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县试第一名，瑞安县案首，正是你家夫君！”黄廷晖此言一出，小丫头激动的都快跳了起来。 “秋娘姐姐，秋娘姐姐，听到没，听到没，我家夫君是第一名，是县试第一名！” “是瑞安县的案首！” 在陈秋娘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吴菲莲又是在沈柔的面前重复了几句。 “沈柔姐姐，沈柔姐姐，听到没，听到没，我家夫君是第一名，是县试第一名！” “是瑞安县的案首！” 小丫头摇晃着沈柔的手臂，激动无比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我们都知道了，你家夫君是瑞安县的案首！” “是瑞安县的第一名！”沈柔很是无语的说道。 “哈哈哈……” 陈秋娘的公公婆婆、沈柔的父母，卢道明这几人纷纷是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至于二柱叔则是激动的语无伦次，激动不断的搓着手。 “第一名，县试第一名……” “苍天开眼啊，苍天开眼啊，哥哥嫂嫂，你们看到了吗，晖哥儿是第一名呢，是县试第一名呢！” “晖哥儿出息了，晖哥儿他出息了！” 二柱叔开心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至于二柱婶子也是不断的搓着手。 “那个，那个……” “那个……婶子去准备准备，做桌子好吃的！” “婶子……这就去……”二柱婶子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去。 这时候，卢道明的父亲却是将二柱婶子给唤住了。 “弟妹！” “此等大事，怎能让主家下厨庆贺？” “我们应该去大酒楼包场庆贺！”卢道明的父亲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对众人说道。 “啊？”二柱婶子有些惊诧，还是张城在一边提醒道，“婶子，卢公子的父亲就是开酒楼的！” “所以便听卢公子父亲的吧！” 听到张城这么一解释，二柱婶子方才是恍然大悟。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往卢家的酒楼方向走去。 卢道明落后了半步，与黄廷晖并排着。 “廷晖兄，我父母二人硬是要凑热闹！”卢道明有些尴尬的说道。 “此事，自当同乐！”黄廷晖笑着说道。 “廷晖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卢道明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日卢道明将坊间流言告诉了黄廷晖，并且告诉黄廷晖，若是需要他帮助的话，他随时都在。 那时候黄廷晖却只是对他笑了笑，告诉他不用担心，只要置身事外，事情会很容易解决。 卢道明有些不相信黄廷晖的这句话，但眼下看起来，事情确实顺顺利利的解决了。 “多谢道明关心！” “县老爷是个好官，所以廷晖无事！” 黄廷晖并没有多说，他当时便知道自己只要什么都不做。 那事情就会悄无声息的解决。 如果自己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横生枝节。 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赌对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郎君可是庐阳书院的 瑞安县城，府衙附近的放榜处。 “这篇文章好，难怪是本县的案首，县老爷选的没错。” “黄小郎君可是出了名的才子，这文章可不得是很好么？” “那是自然，黄小郎君的诗才、黄小郎君的笔力都是一流的，若是不取黄小郎君为案首，那才是失职呢！” “就光黄小郎君这字呀，我想就能与一些大儒相比吧！” 此时，瑞安县城府衙外的空白告示栏之中。 黄廷晖等十名通过县试的学子文章出现在了其中。 县老爷陈思之这么一做。 所有对这次考试可能存在舞弊的疑惑，烟消云散。 毕竟从这文章看起来，黄廷晖得到瑞安县城案首之名，实在是名副其实。 看着黄廷晖的文章，不少读书人都是点头称赞。 甚至有不少的读书人开始仔细研究黄廷晖的这篇文章，以便能够学上一些东西。 进而在下一次的县试之中脱颖而出，以博取到县老爷的欢心。 当然，这些人应该也是不知道县老爷陈思之或许很快便要离开瑞安县城，去别的地方赴任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下一任县令来了之后，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文章呢？ 就像后世的高考，几乎每年快到高考的时候。 老师们都会多多少少根据考试风向，向学生们传递一些经验。 与此同时，卢记酒楼格外的热闹。 这次黄廷晖成为瑞安县的县试案首，卢道明的父亲终于是更加重视起了这个年轻人。 之前卢道明夫妻与黄廷晖相交，卢道明的父母并没有多加干涉。 其中便看中了黄廷晖身上巨大的潜力。 也正是因此，这次他们才会决定大家伙儿在这卢记酒楼之中大摆宴席。 以庆贺黄廷晖考中瑞安县案首。 就在大家于卢记酒楼欢庆黄廷晖通过县试之时。 黄廷晖却悄然离席，他来到李府寻自己的老师李白崇。 他能够通过县试，李白崇在他身上花的心血可不少。 这个消息，他想亲自过来告诉李白崇。 “小郎君，我家老爷今日身体有恙，故而不能过来与你们同乐了！” “不过我家老爷让小人恭喜小郎君被点为瑞安县的案首。” 李白崇的管家与黄廷晖说道。 “那改日，学生必定登门拜访老师！”黄廷晖对老管家拱手道。 在这个时代，师生之情与对父母孝顺是一般无二的。 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黄廷晖考上了瑞安县的案首，这个消息当然得与自己的老师李白崇说上一说。 若是黄廷晖不亲自过来与李白崇说上一二，这是不符合礼数的。 也会给自己的老师，留下极为不好的印象。 “既然如此，那学生便不加叨扰了！”说完，黄廷晖便准备离开。 这时候，老管家唤住了黄廷晖。 “小郎君，我家老爷让你莫要骄傲自满！” “四月便是府试时间了，你需要认真准备一番！” “如此方能有把握通过府试，才能考出好成绩！” “莫要放松了自己！” 老管家将李白崇的话，传给了黄廷晖。 “老师的话，廷晖会铭记于心的！” 黄廷晖笑着对老管家说道。 既然李白崇身体不舒服，黄廷晖也不会多加叨扰了。 不过李白崇即便是身子再怎么不舒服，还是派人托人叮嘱黄廷晖莫要放松学业这一点，黄廷晖还是极为感动的。 告别了众人，黄廷晖往酒楼方向走去。 众人此时还在酒楼欢饮呢。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黄廷晖只觉得有些许疑惑。 再抬起头之时，便看到有一名少年郎策马狂奔而来。 竟然敢在瑞安县城策马狂奔？ 这家伙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黄廷晖倒没有多想，他只是看了一眼，随后避让在一边。 毕竟不管来者是何人，都与黄廷晖无关不是？ 他只是一介草民而已，便是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黄廷晖虽然是已经十分低调了。 但那策马而来的少年郎似乎是故意朝着他的方向而来的。 马蹄声急促，落在黄廷晖身边之时，那人却紧紧拽住了手中的缰绳。 “吁！” 少年郎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他倒是颇有礼貌的对黄廷晖拱了拱手。 “小郎君！” “你是庐阳书院的学生？” 那少年郎的眼眸紧紧盯着黄廷晖，眉宇之间可谓是神采飞扬。 原来是因为看到自己的衣服，故而猜到自己是庐阳学院的？ 今日是看榜之日，黄廷晖与自己几个参加县试的同窗约好了穿学院发的衣服，一同来看榜。 看完榜之后，黄廷晖又被急匆匆的拉了出来。 这身衣服也就没来得及换上一换。 “正是！” “廷晖是庐阳书院的学生！”虽是不明所以，黄廷晖还是开口回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哈哈哈，哈哈哈！”那少年郎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那少年郎的大笑声，黄廷晖一脸的懵逼。 知道我是庐阳书院的学生，你这么激动干嘛？ 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还是这人本来就有毛病？ 似乎是看出了眼前这个读书人眼中的疑惑，那少年郎收敛了几分姿态。 他咳嗽了几声之后，方才是与黄廷晖说道，“这位小郎君，你可是知道徐文长，徐老师在何处吗？” “徐文长？” “好熟悉的名字！”很快，黄廷晖的眼眸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问的可是徐渭老师？”黄廷晖看着那少年郎问道。 “正是，正是！” “此次我本该是与我二弟一起来这庐阳书院拜访徐渭先生的！” “不过我二弟中途遇到了一点事情，故而耽搁了下来！”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一人赶过来了！”那少年郎摇了摇头，他对黄廷晖说道。 不过此时的少年郎肯定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在黄廷晖的心里掀起了多大一阵的惊涛骇浪。 黄廷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少年郎，目光呆滞的像个傻子。 这事情，他怎么都没想到啊！ 徐渭先生还真是徐文长？ 这老男人，他也隐藏的太深了吧！ 只把那少年郎都看得莫名其妙。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卧虎藏龙的庐阳书院 其实也不怪黄廷晖，毕竟历史上那么牛逼哄哄的人物，怎么可能是那么一个老不正经？ 要说起庐阳书院德行最好的先生，非黄廷晖的座师李白崇莫属了。 毕竟就连黄廷晖都觉得自家老师，有点精神洁癖的感觉。 就拿这次科举考试的事情来说，黄廷晖在考前如果知道了部分考题一事被李白崇知道的话。 虽说李白崇不会迂腐到“大义灭亲”，把黄廷晖给彻底霍霍了。 但黄廷晖觉得自家老师想方设法让自己放弃到手的功名，来年再考一次是绝对办得到的。 与李白崇相反的，那就是那个老不正经的徐渭先生了。 喝酒、赌博、青楼…… 可谓是五毒俱全，啥事他都做。 怎么爽，怎么来！ 甚至庐阳书院上课，学生不会逃课。 做老师的徐渭却是会时不时逃上一两节课，等山长派人找到他时，他在青楼女子的怀里睡的正香。 就算徐渭什么时候破天荒的不逃课了，他可能也是拿起“教材”看上一眼，随即对大家说“自习”。 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黄廷晖甚至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不过从李白崇的口中，黄廷晖也知道了徐渭的一些过往。 徐渭曾经考中过举人的，并且名次似乎还不低。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黄廷晖最后才断定徐渭或许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 不过眼下从这少年郎的表情来看，他突然间觉得事情可能与自己想象的不同。 而这个可以说是没啥形象可言的老师，就算与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徐渭不是同一人，也绝对是极为类似的。 想到这里，黄廷晖对那少年郎拱手道，“这位兄台！” “敢问你是？” “哦哦！”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话，那少年郎也是大大咧咧的对黄廷晖拱手道，“你便叫我李子松吧！” “我父亲让我过来的，说是这里有个隐世人才！” “让我来拜师，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能当我老师！” 少年郎一脸的傲气，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豪门子弟。 就那份自信，普通人家的孩子是绝对不会有的。 “你可知道庐阳书院在何处？” “可知道那徐渭先生在何处？” 听到李子松这么一问，黄廷晖也是颇为尴尬。 不过黄廷晖又是想了一想，那徐渭自己都不觉得尴尬，自己替他尴尬个啥？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黄廷晖便对李子松说道，“徐渭先生眼下应该不在庐阳书院！” “不在庐阳书院？”李子松一愣，他接着问道，“不在庐阳书院的话，他在哪里？” “咳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先生大概是在留香阁吧！” “先生常去那里，山长也总是派人去那里找他的！” 黄廷晖话音落下，李子松的的脸色变得古怪至极。 作为一个豪门子弟，又是出身将门。 李子松啥事没见过？ 青楼什么的早就被自己父亲麾下的兵逛遍了。 故而听到这留香阁三个字，李子松瞬间便明白了徐渭去了何处。 “我勒！” “老子装的这么辛苦，把自己搞成个读书人模样！” “这家伙竟然跑去青楼了？”李子松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便原形毕露了，“这他娘的真是个隐士人才？” “俺爹该不会是忽悠我们兄弟两个吧！”李子松忍不住抱怨道。 “眼下我也正是要去找徐渭先生！” “你们不若与我同行？”黄廷晖对李子松说道。 “成！” “反正俺老子的意思就是要找个这个徐渭先生！” “其他的倒是不重要，兄台能够带我去找徐渭先生！”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少年郎也是豪气，他与黄廷晖说道。 “你们这……”黄廷晖指着李子松几人牵着的战马。 “哦哦，忘了这茬！” “马二狗，把马牵下去，喂饱了！” “好好伺候着！” “若是俺的马不满意了，俺打断你的腿！” 少年郎凶狠的对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士兵说道。 “是！” “公子尽管放心，俺的手艺，公子还不知道！”那名叫马二狗的时候过来对自家公子嘿嘿直笑道。 “你他娘的，就会说话！” “去去去！” “别碍着老子的眼！”李子松作势要踹马二狗，那小子却是机灵。 他牵着马儿，一溜烟就跑了。 黄廷晖对他们的这些动作与行为，也是见怪不怪。 毕竟行伍之人，都有这些子习气。 更何况这公子哥儿。 只是从这少年郎的只言片语中，黄廷晖差不多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不过这少年郎不说，黄廷晖也不会多嘴去问。 “这边走！”黄廷晖对李子松说道。 “好勒！”李子松也是爽快，他跟着黄廷晖的身后，便往前走去。 凭借着记忆，黄廷晖左拐右拐就找到了那“留香阁”的所在之处。 阵阵胭脂水粉的香味扑面而来，莺莺燕燕的声音也是不断。 虽说上次黄廷晖因为小丫头的事情，便去过那流月琴斋，但当时事情已经闹起来了。 黄廷晖也并没有看到如此香艳的场面。 除去脑海之中的那些记忆之外，黄廷晖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到眼前这景象儿。 “大爷，大爷！” “哎，大爷，来喝一杯吗，来喝一杯！” “大爷，我们这里的酒水，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大爷，上来坐会儿！” 甚至有带着女人体香的手绢儿掉落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面容俊秀的黄廷晖，以及一身男子气概的李子松走进青楼。 那些青楼女子，一个个的起劲了。 黄廷晖只是看了这些青楼女子几眼，至于更多他就不会了。 毕竟今日进青楼寻徐渭先生一事，若是让小丫头儿知道了的话。 那小丫头儿定然是会独自生上好几天的闷气。 黄廷晖可不愿意看到小丫头儿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我是庐阳书院的，徐渭先生在哪里？”黄廷晖直接问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那老鸨也是心领神会、驾轻就熟。 好像这种事情，她都习惯了一般。 “找徐渭先生啊！” “这边来，这边来！” “我带你们过去！” “今天徐渭先生喝的可多了，老身还担心着怎么把他弄回去呢！” “还好你们来了！” 那老鸨一边扭着身子，一边领着黄廷晖、李子松两人往里间走去。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徐渭的承诺 “喝，喝，喝！”留香阁内，豪爽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不少读书人在其中饮酒作乐。 虽说在太祖皇帝定鼎江山之后，曾经严令禁止青楼、妓院的出现。 但奈何人之本性无法抑制，起初不过是小规模、偷偷摸摸的进行着。 等到太祖皇帝驾崩之后，众人也没了多少顾忌。 青楼、妓院可不是随便逛来着？ 到后来即便是皇帝对这种情况，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青楼、妓院纳税重呢？ 便是皇帝老子，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啊！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嘿，青楼中有哥们儿竟然吃起了火锅儿。 这家伙一边吃，还一边唱了起来。 听到这话儿，黄廷晖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边，这边！” “两位公子，便在这边！”老鸨领着黄廷晖、李子松二人往徐渭所在的房间走去。 还未接近那房间，便听得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徐文长，大家伙儿都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乃当世之奇才！” “如今再是一看，不过尔尔啊！” 话音落下，一阵哄堂大笑声传了出来。 徐渭生性放荡不羁，他似乎根本不理会那些士子的挑衅。 只是闷头喝着自己的酒，似乎酒才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 这一举动，着实是让几个士子挂不住脸了。 “徐文长！” “你知道我等专程为你而来，你就这种态度？” “传出去，着实是让天下士子看不起啊！” 听到这话，门外的黄廷晖却是另外一份心思。 之前他也从自己的座师李白崇的嘴里，探过徐渭的底细。 不过对于徐渭的底细，李白崇却是不想多说，他只给出了几个评语，“狂妄不羁！” 如今看来，这徐渭但还真是有几分“狂妄不羁”呀。 徐渭对除了怀中酒之外的所有事，都不在乎一般。 “今天还真是中了邪一般。” “啥事都被自己给碰上了！”黄廷晖在心底这般想着，不过这些事情，好似都与那醉鬼徐渭有关系。 还未等黄廷晖做出更多的动作，莽莽撞撞的李子松直接推开了房门。 “哪位是徐渭先生？” 李子松出身将门，他的性格一向如此。 环顾四周，李子松将目光锁定在了醉的不成人样的徐渭身上。 徐渭喝了一口酒，再往一边看了一眼。 那家伙的目光落在了黄廷晖的身上，炙热的目光像是老光棍看到了新媳妇儿一般。 黄廷晖被这家伙看的心里头发毛，他只想掉头离开。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黄廷晖，被徐渭这家伙用这样的目光盯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还不待黄廷晖转身开溜。 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了黄廷晖。 “嘿，各位！” “此乃我徐渭的关门弟子，瑞安县的案首黄廷晖！” “当世之奇才也！” “便是徐渭之才，也不及此子的万分之一！” “尔等也知道我徐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我的弟子自当是青出于蓝！” “长江后浪推前浪！” “各位，你们今日若是赢了我的关门弟子！” “我徐渭便在你们面前承认，我徐渭输了！” “不是你们的对手！” “如何？” 醉醺醺的徐渭摇晃着自己的身躯，他的脸颊通红，拉着黄廷晖的手，极为骄傲的说道。 桥带麻袋！ 卧槽！！ 黄廷晖目瞪口呆，他愣愣的看着徐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什么时候成为这醉鬼的关门弟子了？ 若是李白崇对别人这么说的话，黄廷晖觉得正常。 至于徐渭？ 这家伙上课都看不到人影的，常年都是喝的酩酊大醉的说。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这家伙最为正常的一次，竟然是开学迎接新老学生的时候。 等等？ 这家伙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成为瑞安县案首一事的？ 黄廷晖一脸的懵逼。 不过听到徐渭这么一说，同行的李子松这厮眼眸一亮。 他竟然直接对黄廷晖拱手道，“廷晖兄……噢，不，原来是师兄！” “我父此次让我来瑞安县拜徐渭先生为师！” “却不想先见到师兄了！” “我们师兄弟二人，着实是有缘啊！” “哈哈哈……”李子松哈哈大笑道。 这家伙还真是口无遮拦，会说话，你多说一点？ 黄廷晖恨不得脱下一双袜子，往李子松的口里塞进去。 毕竟在这之前，众读书人对于徐渭的这句话还是半信半疑的。 李子松吼出这么一句，众人算是相信了徐渭这家伙的信口胡说。 乱了乱了！ 全tm乱套了！ 黄廷晖真想一盆冷水往徐渭的脑门上浇去。 “可以！” “你们既然是师徒，那你们一人出战便可以！” “今日时间仓促，我们便试试这琴棋二道！” “你们若是赢了的话，我们当众认输！” “绝不纠缠！” “除此之外，我等定会在杭城府为你师徒二人扬名！” 那几个士子看着徐渭、黄廷晖说道。 无论是大盛朝，还是之前的朝代。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士子，都只能期待着有真才实学从而一鸣惊人。 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只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若真是如此，就不会有那么多读书人举行的诗会。 也不会有什么“四大才子”之说。 文人之间扬名！ 也是可以为这些士子，迎来很多关注，甚至是拥有一些科举捷径的。 故而也不能完全小看了文人之间相互扬名。 还未等黄廷晖出声推辞，徐渭往前走了一步，“自无不可！” “我乃黄廷晖老师，我可以替他答应！” 嗯？ 若非黄廷晖顾忌场合，早就一鞋子往徐渭的脸上甩过去了。 “咳咳咳，廷晖啊！”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要是抓到这个机会的话。” “往后若是被人看上了，这科举之路都要顺畅很多了！” 果然，徐渭就根本没醉！ 黄廷晖斜视徐渭，他一脸鄙夷的模样儿。 “咳咳，你也知道我是个臭棋篓子，和你老师有的一拼！” “这样吧，你若是帮我这个忙！” “我以后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徐渭拍着胸脯，对黄廷晖说道。 嗯？ 徐渭的承诺？ 听到这里，黄廷晖来了点兴趣。 若是能够得到这个家伙的承诺，一切似乎也并不是不行。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们，一起上吧 虽说徐渭此人不太靠谱，生性也有些放荡不羁。 若是放在之前的话，黄廷晖也只会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堕落了的举人。 但眼下，黄廷晖不这么看了。 就光看看李子松和他身后的门第、势力。 黄廷晖便觉得这是个很是不错的买卖。 说起来，黄廷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物。 毕竟黄廷晖也是个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人物，闲下来的时间可不就瞎琢磨一些事情的么？ 如此一来的话，琴棋书画、他都是有过涉猎的。 便是在没有过目不忘本领之前，他的围棋水准也是可以和国手拼上一两把的。 大概也是因为徐渭早就从黄廷晖老师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围棋水准。 所以徐渭在看到黄廷晖的第一眼之后，便做好了盘算。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啊！ 至于徐渭说自己围棋水准和黄廷晖的考试李白崇一样臭，黄廷晖都是不怎么相信的。 在黄廷晖看来，这家伙就是嫌事麻烦，自己不想动手罢了。 毕竟这家伙可是一个妥妥的军事家，李子松这等牛人都是他的徒弟。 他的军事造诣这么深，至于围棋又是古代成名儒生的必修课。 黄廷晖不信他的棋，真能臭的跟李白崇一般。 至于这些找徐渭来挑战的读书人，他们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莽莽撞撞的找上来。 黄廷晖感觉这般人绝对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只不过今天，正好是被他给碰上了。 此时的黄廷晖并不知道，今日的一个决定，成功的将徐渭给解救、让徐渭脱离苦海。 他却是被一些妄图一举成名的读书人给缠上了。 直到后来金殿传胪，黄廷晖一举中第之后。 这种情况才没有了！ “你们师徒商量完了没有呀，还在那里说什么呢？” “你们谁上都行，只要输给我们之后，认输便是了！” “我们也不会做什么有损读书人身份的事情！” “要不，你们师徒现在就投子认输得了？” 此言一出，满座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儿，让李子松有些沉不住气来了。 毕竟这眼前一个是自己还未拜过师的未来师傅。 一个是自己未来妥妥的师兄啊！ 这么侮辱他们，可不就是在侮辱自己么？ 李子松将门子弟，怎能忍受这嘲笑声？ “你们……” 李子松横在黄廷晖与那些人的面前，刚要说话之时，黄廷晖却是抢先开口道。 “你们是要一个一个上，还是要一起上？” “我都可以！” 嗯？ 听到黄廷晖这装逼无比的的话之后，李子松很是明显的愣了愣。 不过随即，李子松便是目光灼灼。 妈了个巴子！ 谁说读书人就不霸气，就不会吹牛、装逼的？ 李子松将门虎子，平日里就喜欢强者，也喜欢挑战强者。 故而，他可不是一个容易示弱之人。 舞文弄墨什么的，李子松自认为比不上这些儒生。 但舞枪弄棒的，这些儒生扎堆儿一起上。 李子松都不觉得这些儒生会是他的对手。 “师兄，霸气！！” “妈了个巴子的，太霸气，我喜欢！” “老子认定你这师兄了！”听着李子松的这番话，黄廷晖心头一阵无语。 这货咋看都像是个中二少年啊！ 一股子中二病！ 不过黄廷晖的话音落下，其他几个儒生觉得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叫一起上？ 打群架呢？ 这不是羞辱人么？ 当即就是有一个士子合上了手中的扇子，他坐在了桌子附近的椅子上。 “虽说你是瑞安县的案首，但天下聪明人如过江之鲫，可谓是数不胜数！！” “那些考上案首，最后连个秀才都没混上的，我也是见过不少的！” “做人啊，不能太过于猖狂，得学会谦逊！” 那手持扇子的儒生，竟然对着黄廷晖教育了起来。 要知道除自家媳妇儿之外，黄廷晖对于别人絮絮叨叨的话从来都是充耳不闻的。 如今这书生这般说话，黄廷晖怎么会不觉得烦躁？ “快下吧！”黄廷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少年郎，下棋最忌讳的便是心烦意燥，这围棋是平心静气的，如此方能取胜！” “不过也难怪，你的岁数又小，听说你是瑞安县的案首！！” “不过这县试，不过是科举的开始罢了，纵然你文章写的极好，这围棋一道上可不像你写文章一般！” “需要步步为营，高瞻远瞩，走一步算十步的！” “年轻人，要沉住气啊，沉住气，才能……” 那手持折扇的儒生，春风得意的与黄廷晖说道。 但黄廷晖却是不理会他，不要说他的围棋天赋本就不错。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更是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水平。 他甚至只需要看上一眼，便可以将围棋棋谱无一错落的摆弄出来。 这等水准，便是围棋国手都不如。 黄廷晖对围棋落子的计算，可比专业棋手都要强很多了。 “哒！” “哒！” “哒！” 黄廷晖下得非常的快，他几乎是没有思考一般，将棋子落在棋盘之中。 那挥舞着折扇的儒生，一边絮絮叨叨的与黄廷晖说着话儿。 一边落着棋子，他哪里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落入黄廷晖的算计之中？ “少年郎，凡事都是要平心静气，唯有平心静气，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你不用下的这么急，若是下错了的话，落子无悔的！” “罢了罢了，看在你年岁比我小的份上，我许你悔三次棋，这样旁人也不会说我欺负你了！” 很是显然，那男子对自己的棋艺非常的自信。 “哒！” 黄廷晖手中的棋子落下，手持折扇的儒生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步步落在了黄廷晖的圈套之中。 这才下了几步？ 二十手？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这小子从落子的一瞬间，就已经是全部计算好了？ 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这怎么可能？ 手持折扇的儒生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黄廷晖。 他的神色大变，方才的絮絮叨叨变成了沉默。 围观的其他读书人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手持棋子的黄廷晖。 此人棋艺！ 恐怖如斯！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师兄要打十个 “哒！” 在众读书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黄廷晖手指之间夹着的那棋子猛然落了下去。 棋子轻轻撞击在棋盘上，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都随着那枚棋子的落下，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手持折扇的读书人脸色难看至极，自认为棋艺不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少年郎的棋艺能强大到这等地步。 手指之间夹着那枚棋子，那读书人浑身都在颤抖着。 过了许久之后，被夹在手中的棋子掉落了下去。 “哒！” 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手持折扇的读书人对着黄廷晖拱了拱手。 “学艺不精！” “鄙人，认输了！” 话音落下，满座哗然！ 虽说局势确实是对这个手持折扇的读书人不对，但谁也没有想到这男子竟然会选择中盘认输。 不过有懂棋之人分析了一下棋势，也是不由得感慨道：“此局形势已经是明了，再下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落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无论棋势怎么发展，这位公子的棋怎么下，也不过是被围杀的命运罢了！” 众人再观棋势，却隐约可见黄廷晖之棋势凶狠无比，竟然有一举擒杀大龙之势。 “好棋，好棋！” “没想到黄小郎君不仅诗文方面才华惊世，便是连这棋力也是如此雄浑，真是让人佩服，佩服至极！” “不过是开局百步而已，却有擒拿对方大龙之势，硬生生的逼着对方弃子认输，真乃神迹也！” “开局百步无敌手，真乃好棋，便是方日新先生在这里，也得赞上一声吧！” 众人一时间兴奋了起来，他们指着那局棋不住的评价道。 人性本来便是极为喜欢凑热闹的，听到这边的动静，很多人为这边围了过来。 至于黄廷晖，他见那手持折扇的公子哥儿认输。 也是起身道，“承认了！” 这时候，徐渭确实一下子来了劲头。 “嘿！！” “你们几个，是一个个上，还是说一起上？” “我看便一起上吧，多摆上几局，与我这好徒儿一起下！” “早下完，早输完回家，多好？” 徐渭这家伙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喝的有些醉醺醺的他对几个读书人说道。 听到这话儿，周围其他士子也是纷纷起哄。 很快便有几张棋桌搬了过来，整个房间满满当当的塞满了棋桌。 这其中，李子松确实格外兴奋与卖力的。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我师哥天纵奇才！” “别说是一个，便是十个也打得！” “我师兄乃瑞安县案首，我师兄要打十个！” 看他那激动的模样儿，黄廷晖都差点以为要撸袖子上场的是这狗日的。 再看看徐渭一脸的兴奋与激动，黄廷晖突然明白了徐渭与这厮为什么会成为师生了。 这两个家伙，他们分明就是一类人。 “好！” “好！！”听到李子松那中二的宣言，围观的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几个读书人脸色赤红，一脸的不服气。 “几位兄台？” “你们是要继续下，还是说直接认输？” 黄廷晖淡淡的看向几人，他平静至极的开口问道。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众人，被黄廷晖这句话撩拨的热血直往脑门上冲了过去。 “下，下！！” “当然是下！！” “今日，你会输的极为难看的，黄公子，莫要猖狂！！” 阵势摆开，几个人心头对黄廷晖的棋艺大概也是有忌惮。 故而他们打算用车轮战，与黄廷晖大战一番。 …… 瑞安县府衙，瑞安县县尊陈思之此时逗弄着手中提着的鸟笼子。 此时，身为一县之尊的县尊陈思之心情愉悦。 就在刚才，朝廷中传来了消息。 只待府试结束，陈思之便可以收拾行囊往闽地去。 这一次往闽地去，陈思之的职位自然是得到了升迁，对于当官之人而言，每一次升迁的节点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陈思之这次能够得到升迁，再与他同榜考到进士的同僚相比，速度也是不慢的。 尤其是在陈思之没有太强靠山的情况下，毕竟王明阳的才能不仅是极佳，他更是有个状元父亲。 这些都不是陈思之能够与之相比较的。 故而陈思之对自己的升迁速度很是满意。 “县老爷，你可知道留香阁发生了一件什么妙事儿么？” 老师爷笑着站在县老爷陈思之的身边，他笑着与县老爷说道。 “烟花柳巷之地，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无非便是男盗女娼之事，太祖皇帝陛下当年禁止妓院泛滥也是极有道理的！” 陈思之逗弄着手中的鸟雀儿，他与站在自己身边的师爷说道。 虽说陈思之绝对不是什么迂腐的官员，但对于烟花柳巷之地，他还是十分不屑的。 求学为官这么多年，陈思之见过不少的同窗好友，他们的才华绝对是不逊色于自己的。 但这些同窗好友却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最终却是荒废了读书的大好年华。 故而，陈思之心底对这烟花柳巷之地，有种说不出的抵触之心。 “老爷，今日有几个州府的读书人来寻徐渭，要与徐渭比试比试，以扬名苏杭！” “那徐渭就在留香阁呢！”老师爷解释道。 “徐渭先生？”县老爷摇了摇头，不过也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徐渭先生整日泡在烟花柳巷之地，也不足为奇了！”县老爷陈思之又是逗弄了一下手中的鸟雀，他与师爷说道。 “不过这一次，他们可没有与徐渭先生比试！” “而是在与黄小郎君比试，就在刚才，有人说黄小郎君在开局百步之内，击败了州府内颇有盛名的围棋圣手！” “不少读书人给黄小郎君这一手，给狠狠的震惊了一番呢！” 师爷笑眯眯的与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黄廷晖？” “这小子，他怎么会在青楼？” “还与别人争斗起来了？”听到师爷这么一说，县老爷陈思之瞬间来了兴趣。 “这小子还会下棋？” “上一次本官留他对弈，他可是推脱自己不善棋的啊！” 陈思之摇着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 “开局百步镇压对手，有趣有趣！” “这黄廷晖倒是每一次，都能让本官刮目相看啊！” “可有对局棋谱，快与本官取来！”陈思之是嗜棋之人，他赶忙对自己的师爷说道。 “是，老爷！”老师爷也是早有准备，他与县老爷陈思之这般说道。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小子在青楼下棋？ “哒！” “哒！” “哒！！” 对着老师爷传来的棋谱，县老爷陈思之将棋子一枚枚落在棋谱上，他的眸间有奇光散发了出来。 从陈思之的眸光之中，便能看出他是有多么的兴奋。 “妙，妙啊！” “这枚棋下在这里，瞬间便有屠龙之势！” “真乃绝妙之棋，本官复盘到此处，才猜到黄廷晖之意图！” “以本官来看，黄廷晖怕是方落子之时，便已经是计算到了这一步！” “这棋力，莫非我瑞安县出了一个能够与方日新棋力抗衡的天才？” “真是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县老爷陈思之喜欢下棋，不过每次与王明阳对弈，都是被王明阳虐的份。 他几乎是没有一次赢过自己的这个好友。 故而陈思之从很久之前，便不再与王明阳下棋。 虽说不与王明阳这开挂的家伙下棋，不过这并不代表陈思之不偷偷摸摸的下棋。 陈思之的棋力不算绝顶，但摸索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只是通过复盘，再看黄廷晖那游刃有余的棋势。 陈思之便能猜到黄廷晖的棋力是有多么的雄浑。 这样一想，陈思之也是苦笑连连。 当日黄廷晖推脱自己不会下棋，可不就是不好应对自己么？ 毕竟跟自己下棋，如何巧妙的输给自己，比下赢自己可要难上太多太多了。 “这小子，当真是狡猾！” “小小年纪，就如此之多的心眼儿！”陈思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道。 他丝毫没有责怪黄廷晖的意思。 毕竟黄廷晖谎称自己不会下棋，那不会下的是棋哪？ 那不会下的是人情世故啊！ 今日他估计是被徐渭摆了一道，若非如此也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老爷，这黄小郎君的棋力？”老师爷问道。 “棋力不俗，颇有运筹帷幄之能！” “只是这小子，竟然骗本官说自己不会下棋！”陈思之将手中棋子，放入棋盘之中。 “或许当日，黄小郎君本便不喜欢下棋吧！”老师爷为黄廷晖辩解道。 “你也不要为这小家伙辩解！” “来日，我定要从他手中讨要棋谱研究，这么多年本官都没赢过守仁！” “若是将此子的棋谱给研究透了，未必就不能胜过守仁一回！” “哈哈哈！！”想到这里，县老爷陈思之仰头大笑了起来。 随即，他又是将棋子抓了起来。 “来来来，快来来来！” “还有么？” “这小子应当不止下了一局棋吧！” 陈思之嗜棋，此时他的眼眸之中散露出精光。 若不是陈思之手中拿着棋子，这模样儿与赌徒也没什么区别了。 “自然是有的！” “自然是有的！”老师爷见自家老爷这么说，立刻派人去查探一二。 …… 李府！ 李白崇在自家夫人的服侍下喝了几口药，躺在床上歇息着。 药效发作，李白崇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从云滇白药店铺中抓来的药还是不错的，老夫喝了几口药之后，身子骨都舒服了不少。” “我这徒儿没有在这事情上乱来，请来的郎中看来也是不错的！”李白崇欣慰的说道。 他派人在云滇白药店铺中取药之事，并没有告诉黄廷晖。 一是怕打扰了黄廷晖准备县试，二也是为了试试这云滇白药药铺之中的药效果如何。 如今这一试，李白崇便很是欣慰的与自己的妻子说道。 “世上便有你这种人，连自己的弟子都去试！” “廷晖眼下都是我们瑞安县的案首了，未来定是不可限量的！” “你以后可不能在这种事上去试廷晖，免得给廷晖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也让你们师生之间的关系，生了几分！” 李白崇的妻子有些不满的训斥着自己的丈夫。 “哈哈哈，科举归科举，做人归做人！” “若是说读书上的天赋，我自然是不及廷晖的！” “但读书天赋强，心术不正的话，于国于民没有半分益处！” “正是因为我是廷晖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廷晖的父母早亡，又是远离家乡，身为老师的我怎能不好好管着他？” “若他走上邪路的话，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李白崇呵呵直笑道，今日他的心情极好。 毕竟自己的学生考上了瑞安县案首，虽说不过是科举第一步而已，但足以让身为举人老爷的李白崇高兴了。 他不仅是为自己高兴，也是为了自己堂弟李名章高兴。 当初为了让黄廷晖入庐阳学院，李名章甚至是不惜跪倒在他的面前。 “廷晖中了我瑞安县案首一事若是被名章听到的话，也不知道名章会有多高兴呢！” 李白崇欣慰至极的说道。 这时候，李白崇的孙女急匆匆的往房中赶来。 “爷爷，爷爷！” “你听说了吗？你听说了吗？” 小丫头的小脸儿潮红，整个人激动的手舞足蹈的。 “有什么事儿，让我家宁儿如此高兴？” “是黄哥哥，黄家哥哥！”小丫头兴奋的对自家爷爷说道。 “噢？” “廷晖，他不是刚才府门离开不久吗？”李白崇乐呵呵的说道。 “是呀，是呀！” “爷爷，黄哥哥离开府门后，就直接去了青楼！” 小丫头儿口无遮拦的说道。 “什么！” “青楼！！” “这小子！！”李白崇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瞬间变青了。 “方是得了案首，就往青楼跑！” “扶我起来，扶我起来！”李白崇说道。 “是呀，黄哥哥和徐渭先生在一起呢！” “好啊，原来是这样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让那老小子带坏了这小子！” “看我不跟徐渭那王八蛋拼了！”李白崇火冒三丈，就差点直接冲下床来。 “爷爷，你这么激动干嘛呀？” “难道你也要去看黄哥哥下棋吗？” “黄哥哥下棋太厉害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好多人都在传呢，传黄哥哥一个人对垒好几个棋手，杀的对方溃不成军！” “那几个棋手都不是黄哥哥的对手！” “黄哥哥太棒了，宁儿长大了以后，要嫁给像黄哥哥这样的读书人！”宁儿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兴奋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说道。 “下棋？” “这小子怎么跑到青楼下棋了？” “二福，去给我把情况探查清楚！”李白崇对站在门口的老管家说道。 “是！” “老爷！”管家二福听到李白崇的吩咐之后，也是朝着留香阁而去。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棋为何如此古怪？ 瑞安县案首在青楼与人对弈之事，自然是像风一般传了出去。 引得众人惊喜，纷纷往那留香阁中凑了过去。 这留香阁的老鸨也是个妙人儿，看到众人都对案首与才子对弈极为好奇。 她赶忙让自己的仆人将对弈的棋面对外界公布。 一时间，留香阁附近也是聚集了不少的闲人。 “没想到这黄小郎君还会下棋啊，真是不可思议呢！” “黄小郎君有才，会下棋有什么难想到的？” “黄小郎君可是我们瑞安县县试的案首，会下几首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黄小郎君，加油，把这几个外乡的读书人给我们打趴下！” 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沈柔拉着本该在饭局上的小丫头，也是朝这边小跑过来。 “我便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这才多久，他便敢来青楼逛！” “还说什么下棋，哪有人会选在青楼下棋的！” “我看就是借口，对，就是借口！” 沈柔在吴菲莲的耳边，添油加醋的说道。 不过待她抬起头一看，却见有画着棋盘巨大幕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真有傻子在青楼下棋的？ 沈柔一阵懵逼，她愣愣的说道，“还真有傻子在青楼下棋的？” “啥地方不能选，偏偏就选在青楼？” “真是见了鬼了！” 至于小丫头儿，她看到那巨大的棋盘，激动的挥了挥手，“夫君，加油！” “夫君，加油！！” 此时的吴菲莲傻乎乎的叫囔着，俨然变成了黄廷晖的一个小迷妹儿。 众人纷纷侧过头看向小丫头，小丫头有些害羞。 不过她还是紧紧盯着那巨大的棋盘上。 此时，房间中的黄廷晖手中拿着黑棋，他略一思索，手中的黑棋落在了棋盘上。 “哒！” 棋子落下，坐在位置上的那读书人脸色难看至极，倒不是黄廷晖这棋下的有多好。 而是黄廷晖这棋实在是下的嚣张至极。 “执黑先行！” “黄小郎君的第一子，落子天元！” 随着略懂棋艺的仆人将这句话传出来之后，巨大的棋盘上出现了一点黑色棋子。 棋子落在了天元位置上，引得众人一阵骇然。 “天元，为什么会下在天元这个位置上？” “这棋怎能这么下，你们说黄小郎君刚才赢了一局？但凡是个会下棋的，也不是这样下的啊！” “开局天元，这可不是什么会下棋之人下的棋！” 围棋本质上就是圈地盘的游戏，与古代军阀混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俗话说得好：金边银角草肚皮。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一方势力如果是在中原，就会被称之为四战之地。 而往往占据中原位置的势力，很难真正鲸吞天下。 围棋也是一般无二。 占据天元位置，可不就是占据了四战之地？ 占据中央位置，往往会被对手逐渐蚕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起手落在天元位置上，不是那些不懂棋的棋手，就是那些真正的高手。 起手落在天元，这是对自己对手的羞辱。 也几乎是摆在排面上告诉对方，自己让你了。 “夫君真棒！” “夫君好样的！”小丫头儿不懂棋，故而看着黄廷晖的第一首棋之后。 她激动的鼓起了掌来，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沈姐姐，怎么了？”小丫头儿不明所以的问道。 沈柔看着小丫头儿那激动的模样儿，只觉得有那么一些丢人。 她凑在小丫头儿的耳边，与小丫头儿说道：“莲儿，那手棋的位置是天元！” “初学者都不会犯的错误！”沈柔对吴菲莲提醒道。 “啊？”小丫头儿惊讶了片刻，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沈柔的这句话，对黄廷晖产生哪怕一丝半点的怀疑，“姐姐，夫君的棋很好的！” “这手棋是夫君故意的！”小丫头儿语气坚定的说道。 听到小丫头儿的这句话之后，沈柔很是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得！ 自己一句话，这小丫头儿都没有听进去。 “黄公子，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看到黄廷晖起手天元，与黄廷晖对弈的一名书生，愤懑的说道。 “哒！”只见那书生拿起一枚白棋，落在了棋盘某处。 “十六列，十六行！” “星！” 几乎是不假思索，黄廷晖又是落下了一子，“第四行，十六列！” “星！” …… “哒！” “哒！” “哒！！” 棋子飞快落下，飞快布满了棋局。 黄廷晖像是绕圈子一般，围着几个棋桌落子。 这等下棋方式可不多见，但足以看得出下棋之人的棋力不容分说。 “十六行四列，星！” “第十行五列，小飞！” …… “第四行六列，断！” “第六行六列，小飞！” 棋子落下，宛若玉珠砸向玉盘，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 众人对这高节奏的对弈给吸引了过去，方才众人还对黄廷晖起手天元有些不解。 但此时，他们看出了端倪！ 也看出了与众不同！ “要进攻了，要进攻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起手天元，起初都是在防守，眼下竟然发起了反攻，这棋力着实不俗！” “真厉害，真厉害，这棋下的太让人激动了！” …… 看着巨大棋盘上的棋势，那些懂棋的士子激动的握起了拳头。 “还早呢，要我说黄小郎君这次是真的托大了，他只是一人，却与这么多人下棋！” “现在也不过是均势罢了，黄小郎君一人与这么多人对弈，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再看看，再看看，不急不急，我好像看出点门道来了，黄小郎君这棋下的，这棋下的有些古怪，说不出来的古怪！” 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又一串声音传了过来。 “第六行八列，小跳！” “第九行七列，粘！” …… 又是一枚接着一枚的棋子落下，方才还在指责黄廷晖目中无人的那棋手后背湿了一大片。 大片的汗水从那棋手的身上落下，他夹着棋子的那只手都在止不住颤抖。 终于，那夹住棋子的手指一抖。 白色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上，将棋盘上的棋子给彻底的打乱了。 与此同时，在外面观棋之人此时终于是看出了门道。 他整个人一抖，神情显得极度的不可思议。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黄小郎君的棋为什么会如此之怪了！” 听到此人的声音，众人纷纷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此乃指导棋 “你知道什么了，知道？”听着这人的声音，有个家伙忍不住问道。 “嘿，难道你们还没有看明白吗？” “没有看明白黄小郎君这下的是什么棋吗？”那家伙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说说看，下的什么棋？”其中有一个人，看着那男子突然问道。 “这棋！” “是指导棋，黄小郎君在教那人下棋！” 此言一出，众人目瞪口呆。 一个个的说不出话来，与此同时，留香阁中有声音传了出来。 “我输了！” 听到这句话，留香阁内负责传递落棋信息的奴仆大声说道，“许郎君，中盘弃子认输！” “这就认输了？” “还有其他几局呢，还有其他几局呢！” “再看看，再看看！”众人惊诧之余，往其他棋盘所在方向看去。 而此时，留香阁内黄廷晖的棋也是越下越快、越下越快。 “哒哒哒！” “哒哒哒！”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似乎是盖住了一切。 只让人紧张到屏气息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廷晖在棋盘上又落了一子。 “第十二行八列！” 像是一柄最为致命的利刃，狠狠的朝着白棋防御阵地最为薄弱的地方击去。 白棋防御阵地在这棋落下之后，所有的防御都变得支离破碎。 手中持着白棋，那人露出了苦笑。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黄廷晖，而后不甘的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为这一步布局？” 不知道为何，那人能够感觉到黄廷晖的情绪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感觉到了黄廷晖棋力的恐怖，故而才会不甘的问出这句话。 但黄廷晖却没有正面回答这名棋手的话，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下棋罢了！” “对啊，不过是下棋罢了！”那棋手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掉落了下去，他站起身来，对黄廷晖拱了拱手道，“我输了！！” “陈公子，中盘弃子认输！” 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是有声音传来，“刘公子，中盘弃子认输！” “付公子，中盘弃子认输！” “王公子，中盘弃子认输！” …… 声音一道接着一道传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方才车轮战的诸位读书人，已经是没有一个人还坚守在座位上。 黄廷晖这棋力，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沈姐姐，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怎么不下了？”吴菲莲拉着沈柔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那还不是你家夫君！” “你家夫君赢了？”沈柔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黄廷晖同时与这么多人下棋，竟然能够还赢得如此的彻底。 沈柔也是被吓得不轻。 “夫君赢了？” “我就知道，我家夫君是最棒的，我家夫君太厉害了！” “和这么多人下棋，我家夫君都赢了！” “夫君，太厉害了！”小丫头儿挺直了身躯，一脸得意的对沈柔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 “你家夫君厉害，可厉害了！” 沈柔无奈的附和着小丫头的话。 “承认，承让！”留香阁内，黄廷晖与起身认输的几人拱手说道。 “黄小郎君棋艺超人，我等不如！” 那几个读书人倒是没有死鸭子嘴硬，不如人便是不如人。 “那是，我师兄的棋艺还用说的么？” “你们还想怎么玩？” “不是说琴棋书画的么，还有什么要比的？” 李子松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对其他几人说道。 听到李子松这么一说黄廷晖一头的黑线。 感情不是你小子上的，吹牛逼你是一套一套的。 “黄小郎君，吴公子在琴艺上有些造诣！” “你等不如切磋一二？” 琴么？ 黄廷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下棋、弹琴以及书法都是与一个老教授学的，与他们比试一二应该是能成行的。 否则黄廷晖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就站出来给徐渭挡雷了。 “也可！”黄廷晖对那人说了一句，众人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此时，黄廷晖与众人并不知道这留香阁内。 竟然有几个人密切注视着他们。 “哟西，这华夏厉害的棋手还是挺多的嘛！” “没想到小小的瑞安县城，竟然能够出这么一个厉害的棋手！” “此人棋艺，怕是可以与我扶桑国手相比了吧！” 那人品味着黄廷晖方才与几个读书人的棋路，他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华夏的儒生眼下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舞文弄墨了！” “实在是不值一提！” “远非大汉、大李王朝时期能够比较了！” “这等儒生，就算是棋下的再好又如何？” “不过是你我刀下的一颗头颅罢了，随时是我等待宰杀的鸡鸭罢了！” “喝酒，喝酒！”说完，那海匪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 “哈哈哈，山本君说的没错，中原王朝已经是腐朽不堪了！” “一个主君都能被劫掠的国度，又有什么颜面可谈？” “这样腐朽的国度，就不应该交给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统治！” “眼下华夏东南边隅已经糜烂不堪，华夏的朝廷却拿不出什么办法！” “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防御蒙兀族、突真族的身上！” “都说他们的宰相张巨鹿是个能人，是力挽狂澜、续大盛朝百年国运之人！” “如此看来，也不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几个倭奴浪人喝着酒，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声音。 不过他们的声音极小，以免被其他人将他们这倭奴话给听了过去。 招惹来一些是非！ “哟西，松下君，你说的没错！” 今日我等要好好饮一番酒，这城池眼下歌舞升平，民众一个个看起来也格外的富足！” “过段时间，这城池中的财富都将属于我们了！”另外一个倭奴国浪人也是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声音。 “哟西！” “等到那时，我定要将那华夏儒生捉来，与我下上几局棋！” “下完棋，再杀不迟！” “我倒要看看此人棋艺，到底如何！”那嗜棋的倭奴浪人看着黄廷晖的方向，他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再看向这城池之时，眼中尽是贪婪的光芒。 喝完酒之后，伪装成华夏人的几个倭奴国起身离开。 李子松对那几个人微微一瞥，他只是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太过于注意那几人。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琴声引来的奇像 留香阁内，吴长舒坐在古琴的前面。 作为嗜爱音律的读书人，吴长舒在音律一道上颇有天赋。 不少文人士子都很是喜欢听吴长舒的古琴曲声，不过醉心科举的吴长舒近来是当众演奏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若是科举一途上闯不出什么名头来的话，纵然吴长舒的琴艺再如何精湛，也是无济于事罢了。 “黄小郎君，诸位！” “今日，我便奏上一曲《凤求凰》，以助各位兴致！” 言罢，只见吴长舒扣动古琴上的琴弦。 一阵阵琴弦颤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作为古琴曲中的经典曲目，《凤求凰》传说是汉朝司马相如为求得卓文君而作的曲子。 对于这首曲子的出现，黄廷晖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 毕竟这个世界的历史，大抵是在三国司马懿一家被灭九族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三国之前的历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是后世之中，一些历史名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崛起了。 故而对于吴长舒在众人面前弹奏《凤求凰》一曲，黄廷晖也不感到奇怪。 潺潺如流水般的琴音流转而来，清寡而让人陶醉其中，不少人一时间都听痴了。 甚至不少人听着曲儿，和唱道《凤求凰》的原版歌词。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琴代语兮，聊诉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傍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琴挑凤得凰，题桥志气昂，千古姓名扬。” 琴音落下，众人一阵阵的叫好声传了过来。 “好，好！” “妙哉，妙哉，实在是太妙了，太好听了！” “吴公子不愧是琴道大家，这曲儿可不是凡人能够弹出来的。” “那是，那是，此曲本该天上有啊！” “哈哈哈，黄小郎君，我看你这一局可是输定了！” “还不快快认输！”眼见吴长舒发挥的如此之好，那些读书人一下子便来了精神，他们看着黄廷晖哈哈大笑道。 “方才也不知道谁输的这么惨了，眼下怎么便有精神来嘲讽我师兄了？” “我师兄可都还没开始弹呢，你们便如此狂妄的么？” 李子松替黄廷晖开口道。 至于一边的黄廷晖则是笑了笑，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那桐琴的方向走去。 “好琴！” “方才吴兄弹了一曲《凤求凰》，那我便弹一曲新的吧！”黄廷晖淡淡与众人说道。 “新的？” “黄小郎君想弹什么曲子啊，新曲子可是很难压过吴公子的！” “你们听上一听，便知道了！” 黄廷晖也不做更多解释，他坐在桐琴之前的轻轻抚了一下琴弦。 有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后，黄廷晖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他轻轻拨动琴弦，一阵明快的旋律传了出来。 只是听着这起奏声，众人一时间便沉默了下来。 这琴功似乎丝毫不下于吴长舒。 与此同时，留香阁外听完了吴长舒《凤求凰》曲子的众人本想散去。 那般美妙的曲子听完，众人便觉得后面的曲子应该没啥意思了。 “吴公子乃是琴道大家，听说秦淮河上的八大花魁有一半学过吴公子的曲子呢，这一局没什么可比的！” “吴公子的曲子当真是一绝啊，如此美妙的曲声一出，天下当真是无人能够与之争锋了。” “这曲《凤求凰》当真是妙到了极点，只可惜就这一首，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也值了，能够听到吴公子的曲子，已经是很值得了！” “散了吧，散了吧！都散了吧！” 听完吴长舒的曲子之后，有人便挥手准备让众人散去。 毕竟这么多人聚在此处，也甚是不美观不是？ 更何况众人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眼下重要的对决完成了。 众人哪有不退去的道理？ 不过就在众人纷纷移步，准备撤去的时候。 一阵悠扬、宛若的琴声落在了众人的耳中，一时间众人都挪不动步子了。 更有人目瞪口呆，便连瞳孔都猛烈收缩了一下。 这琴声！ 这曲调！ 简直是绝妙，简直是绝妙。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好似从来没有听过啊，这曲子太好听了，太好听了！” “宛若动人，我似是看到一对痴男怨女的动人感情。” “何止如此，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之美妙的曲调！” “真是妙到了极点，妙到了极点！” 方才还准备着离开的众人，此时的脚步却像是被牢牢钉在了原处一般。 一步都没有移开！ 他们不敢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甚至是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将如此之美妙的声音给打断了。 这曲声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但这曲声却有着极度的感染力。 与《凤求凰》这首曲子不同，这首曲子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贩夫走卒都能够被瞬间代入其中。 都能产生各种思绪！ 引起人的情感共鸣！ 一时间，整个留香阁附近的围观百姓都是痴了。 而更有源源不断的人群，往留香阁附近聚拢。 有挑着担儿的小贩儿轻轻放下了自己挑着的箩筐儿，静静的站在一边，聆听留香阁内传来的声音。 有孩童被自家母亲紧紧拽住，立在当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有流落于街头的二混子，此时竟然也是驻足其间，听着那悠扬的曲调儿。 琴声宛若一股清泉，所过之处，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都在这清泉流经之处安静了下来。 此时，整个世界都无比的和谐、无比的美妙。 有孩童蓦然抬起了头，却见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小鸟儿朝着留香阁内，那被打开的窗户飞去。 “快看！”那孩童指着那小鸟儿，对身边之人说道。 顺着孩童指着的方向，众人只看到小鸟儿排排落在窗户口处。 它们似乎也陶醉在这音乐之中。 甚至有两只蝴蝶飞了过来，在留香阁内上下翻飞。 整个景象甚是不可思议！ …… 第二百章 此曲足以封神 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黄廷晖并不清楚。 他完全沉浸在这悠扬的曲调之中，也沉浸在这首曲子的意境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廷晖甚至不知道弹了多久。 待到最后一个音调弹完之后，众人这才敢长长的呼一口气。 这时候，那吴姓书生方才走向前，他很是郑重的对黄廷晖拱了拱手道，“大道化简，无论诗词还是曲调！” “能被大众接纳的都是最优之选！” “吴某从未听过有一首曲子，能与黄兄的这首曲子相媲美！” “贩夫走卒、文人雅士、男女老少……” “所有人都被黄兄的这首曲子给吸引了，便是连那鸟雀、那蝴蝶……” “都被黄兄这琴声吸引而来，吴某自认为琴道颇有天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坐井观天了！” “便是旁人说吴某琴声比黄兄好，吴某也是没脸认的！” “何为高，何为低，吴某心中有数！” “此次，能听到黄兄天上之曲，吴某输的心服口服！” 说完，吴长舒又是对黄廷晖郑重的施了一礼。 虽说黄廷晖的琴声绝妙，但谁也没有想到吴长舒认输的如此的干脆利落。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意外。 莫说是人，便是连那鸟雀、那蝴蝶都被黄廷晖的琴声吸引了过来。 谁的琴技高上一筹，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如此一来，吴长舒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认输。 倒是颇有君子之风。 叫吴长舒都认输了，其他士子自然是没有再端着的道理。 “我等认输，日后也定当为黄小郎君扬名，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读书人还是颇有文人风骨的。 尤其是这些喜欢交游，比试的读书人。 坦坦荡荡的认输，反而是容易博取他人好感的。 “承让，承让！”黄廷晖作为胜者，更是有着胜者的风度。 不过李子松这家伙可不像黄廷晖，他虽然与黄廷晖认识不久。 但这家伙只觉得自己与黄廷晖相见恨晚，更是觉得自己与黄廷晖都快是八拜之交了。 他很是嘚瑟的站在众人的面前说道，“看到没，这就是我师兄的实力！” “你们输的不冤！” 听着李子松的这番话，黄廷晖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未等黄廷晖说话，这次倒是徐渭那家伙出声道，“我可没认你这徒弟！” “别师兄师兄的叫着，你还不是我徒弟呢！” 众人看着徐渭与李子松掐架也是忍不住笑。 不过那吴姓公子还是走向前与黄廷晖说道，“黄公子，敢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吴某学艺不精，从未听过这么一首曲子！” “想来应该是黄公子新创的曲子吧！” 黄廷晖也是微微一笑，他看向那吴长舒说道，“此曲名为《梁祝》！” “讲的是一段极为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首曲子便是为了纪念他们的！” “《梁祝》？”吴子舒等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对黄廷晖拱手道。 此时吴子舒自然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黄廷晖刊印的《梁祝》小说一时间也是会风靡大江南北。 引得一众痴男怨女们如痴如醉。 “今日叨扰！” “改日黄公子来杭城府应考，随时可以来找我等！” 言罢，以吴子舒为首的一众书生对黄廷晖拱了拱手，随后径直便离开了。 “这就完了？”李子松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似乎是还没有看够热闹一般。 黄廷晖却是狠狠敲了这家伙一记，“还不够啊！” 言罢，黄廷晖对徐渭拱手道，“先生，今日为庆祝学生夺得案首，卢记酒楼有酒宴……” “故而……” 未等黄廷晖说完话，徐渭率先接过了他的话头，“酒宴？” “可是有酒喝？” “你这小兔崽子，有酒喝还耽误这么久？” “不早点说，有酒喝，当然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了！” 言罢，徐渭抬起脚便往外走去。 方是迈出一步，徐渭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将一块玉佩扔向了黄廷晖，“听说你家娘子身患奇疾，有红斑遍布全身。” “我认识一个大夫，他的医术高超，更是当过御医的！” “若是有机会，你把我这块玉佩给他看上一眼，他会为你家娘子诊治一番的！” 嗯？ 听到徐渭这不靠谱家伙的这句话之后，黄廷晖的眼眸一亮。 他倒是没有想到，徐渭这家伙竟然还有这样的门路。 黄廷晖小心翼翼的将那玉佩收入怀中，然后不停的与徐渭道谢。 三人便这般往后走了出去，此时，留香阁外还驻足了不少人。 看着黄廷晖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众人不住的欢呼道。 “黄小郎君，那曲儿当真是太妙了，太妙了！” “如此神曲，只此一首，足以封神！” “天上神曲啊！” 面对众人的欢呼声，黄廷晖只是笑了笑，他随意扫视了一眼众人，却见小丫头俏生生的立在人群之中。 “莲儿？” 黄廷晖快步朝着吴菲莲的方向走了过去。 “夫君，你怎么弹了这么一首曲子啊？” “听的莲儿都哭了！”小丫头最是懂黄廷晖的心思，她自然能够听得出这琴音之中的故事。 所以听着那曲儿，小丫头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你听懂了？”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在小丫头儿的耳边轻轻问道。 “嗯！” “听懂了，琴音中的结局好像不好，但好像对他们又是最好的！” 小丫头儿认真的与黄廷晖说道。 听着小丫头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微微一愣。 这小丫头儿还真听懂了。 “放心吧！” “夫君与你发誓，我与娘子绝不会如此！” “绝不会！”黄廷晖紧紧握着小丫头儿的手，他在小丫头儿的耳边说道。 “莲儿，方才徐渭先生给了我一块玉佩，听说是个神医留给他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两条路了，两条路可以诊治莲儿身上的红斑了！”黄廷晖在吴菲莲的耳边轻轻说道。 “真的？”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小丫头儿的眼眸闪出亮光。 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虽然小丫头儿一直没说。 但黄廷晖知道她一直想除去身上的红斑儿。 或许在小丫头儿的认知之中，自己除去身上的红斑，才能更好的配上黄廷晖吧。 …… 第二百零一章 回乡看望老族长 时间流逝的异常的快，自从县试结束后，那场突如其来的比试，黄廷晖基本就在庐阳学院、家里几个地方呆着了。 尤其是当李白崇知道黄廷晖的这场比试之后，虽说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东西。 但从那之后，他对黄廷晖的管束却是更严格了几分。 在李白崇看来，纵然是再有天分，如果骄傲自满、荒于嬉戏的话。 最终结果无非是名落孙山！ 黄廷晖被李白崇格外的看重，他自然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间黄廷晖带着小丫头、与二柱叔、二柱婶子回了黄家村一趟。 看望了老族长，并亲口告诉了老族长自己考上了瑞安县县试案首这件事。 虽说老族长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情，但从黄廷晖口中听到这件事情之后。 老族长还是高兴的拿出了原本准备嫁孙女的美酒，与黄廷晖、二柱叔、大胆叔美美的喝了一顿。 “晖哥儿，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他们若是知道你眼下取得的成绩。” “他们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我们黄家村终于是出现了一个有出息的读书人，终于是出现了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啊！” 老族长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老泪纵横的说道。 对于黄廷晖的期望，老族长可不比二柱叔少什么。 尤其是黄廷晖能够如此顺利的参加县试，能够取得瑞安县县试案首，这其中离不开老族长的努力。 “廷晖一直记得老族长！” “廷晖也永远不会忘记老族长对廷晖的好！” 言罢，黄廷晖突然起身，他毁在了老族长的面前，“在廷晖心中，老族长便是廷晖的亲爷爷！” “你这傻小子！”听到黄廷晖这番话，老族长的心里别说是多美了，不过他还是赶忙站了起来，一把将跪倒在地面上的黄廷晖给搀扶了起来，“老族长知道了，知道了！” “你这傻小子，快起来吧！” 被老族长这么一搀，黄廷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一老一少，便这般相视而笑。 “族长爷爷，廷晖此番回县城后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府试！” “过了府试之后，廷晖便有资格参加院试成为秀才了。” “与县试、府试不同，院试留给我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属于三年两次！” “故而，廷晖打算在府试之后，回到黄家村一段时间。” “一来是方便清静读书，而来也是廷晖想为黄家村做一些事情。” 黄廷晖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族长。 在大盛朝，院试又被称作为道试，是由主管一省诸儒生事务的学政主持。 院试合格后方才能够被称之秀才，方可进入官学和正式参加科举考试。 凡经府试录取的童生均可参加， 其报名、填写履历、廪生作保等手续与府试、县试略同。 学政于驻在地考试就近各府应试童生，其余各府则依次分期亲临考场主持。 一般而言，黄廷晖顺利通过了县试之后，通过府试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之后，院试留给黄廷晖的时间便宽裕了不少。 黄廷晖也不用像眼下一般，忙碌着学业、忙碌着怎么通过科举考试。 这空闲下来的时间，黄廷晖自然是可以把家里的经济条件打点好。 不过黄廷晖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将黄家村给带起来。 他希望带着对自己好的同乡一起富裕起来。 至于具体如何带领大家共同富裕，黄廷晖也是早就想好了。 “晖哥儿，你要回来？”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之后，老族长拍了拍自己的腿，他颇为开心的问道。 “正是如此，廷晖准备回来了，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我们黄家村的！” “廷晖能够从黄家村走出去，父老乡亲们都是出力极大的，如今廷晖有了一些出息！” “不能就这样直接走了，廷晖不是那般没良心之人。” 黄廷晖发自肺腑的对老族长说道。 撇开黄廷晖对黄家村存在着感情这一点，黄廷晖要进一步发展自己的商业。 那可不得需要人来帮衬着，别的人都是不太靠谱的。 在这个时代，同族之人的凝聚力远非后世之人所能想象的。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打架斗殴的事情都是一个族一个族往上的。 至于出现什么战事，往往也是同族簇拥于一起结寨自保。 故而黄廷晖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第一个便是想到了黄家村的村民帮衬。 “好，好！” “老族长没看错你，没看错你啊！”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老族长更是高兴了起来。 他之前倾尽全力的帮助黄廷晖，虽说其中也是因为对黄廷晖有深厚的感情。 但老族长也是希望黄廷晖日后若是有出息了的话，可以帮一帮黄家村，让黄家村村民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 毕竟老族长怎么说都是一族之长，故而他也会为整个族群做出考虑。 如今听黄廷晖这么一说，老族长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晖哥儿自小便是聪慧之人，有晖哥儿在一旁帮衬着。” “我们黄家村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越来越好的！” 高兴之余，老族长又是喝了好几口酒。 他的脸都喝的红彤彤的，这时候，老族长看着坐在一旁、乖巧无比的吴菲莲。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莲儿，你过来！” 听到老族长的这句话，吴菲莲往老族长的方向靠了过去。 “族长爷爷！”小丫头儿也是嘴甜的与老族长说道。 “真乖，你小子真是走了个大运！” “捡到这么好一个小媳妇儿。” “自古以来，那些有出息的男人身后都是有个贤惠的娘子。” “你这小子能转运，能变好，多亏了莲儿，多亏了你的锦鲤妻。” “以后，你小子若是辉煌腾达了，可不能把莲儿给忘了！” “老族长若是知道你欺负了莲儿，便是你以后当上了宰相，老族长都是要打断你的腿的！” 老族长虽然喝了不少，但黄廷晖能听的出来，老族长这句话可不是虚的。 若黄廷晖真敢负了吴菲莲，老族长指不定便拿起棍子把黄廷晖的腿给打断了。 听到老族长的这句话，黄廷晖一时间也是苦笑连连。 传言之中，老族长年轻的时候脾气异常火爆。 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不过自己的这个小媳妇儿，眼下还真是团宠呢！ …… 第二百零二章 老族长，狐假虎威 此时的黄廷晖算是看得明白了，自家媳妇儿跟了自己之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团宠。 好似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会对吴菲莲关爱有加。 毕竟吴菲莲那乖巧、可人的性格，实在是讨人喜爱。 当然，这也与那些试图伤害吴菲莲之人，都被黄廷晖给赶跑了有关。 “老婆子，老婆子！” 老族长对自己的妻子唤了几句，这时候，老族长的妻子才走了出来。 “总算是没有喝酒误事！” 老族长的妻子对老族长说了一句，她满脸慈爱的看向了吴菲莲。 “莲儿，既然晖哥儿认了老头子做爷爷！” “那我便是你的奶奶了！” “之前我便与老头子商量好了，想给你一个传家宝！” “眼下时机到了，这东西便给你吧！” 言罢，老族长的妻子拿来了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打开，一双手镯出现在了黄廷晖与吴菲莲的眼前。 果然是团宠啊！ 这玩意儿应该是老族长的传家宝才对。 应该是老族长的母亲传给了老族长的妻子。 不过因为老族长的媳妇儿死的早，这东西便被老族长的妻子保管着。 眼下老族长的妻子竟然要把这玩意儿给吴菲莲。 这可不是妥妥的团宠待遇么？ “啊？” “使不得，使不得！” “菊儿过几年就该出嫁了，奶奶应该给菊儿的！” 吴菲莲果然知道这对手镯的意义，她对着老族长的妻子连连摆手道。 “菊儿出嫁的时候，奶奶自然会给菊儿准备一双的。” “今日这手镯是给莲儿你的，你可得收下了！” “你今天唤我一声奶奶，唤名章一声爷爷，这对手镯你便受得起！” 看着老族长的妻子态度这般认真，黄廷晖只得是与小丫头儿说道，“莲儿，这是奶奶的心意，你便收下来吧！” 吴菲莲向来是听自家夫君的话，听到自家夫君这么一说，她也是对老族长的妻子点了点头。 “谢谢奶奶！” “哎！”听到吴菲莲喊得这么甜，老族长的妻子也是极为高兴。 她颇为兴奋的应道。 “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老族长的妻子对吴菲莲说道。 这边事情了解，老族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廷晖，你与二柱、莲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爷爷带你们去地里走一趟！” “让你看看我们黄家村今年的气象！” 去地里看看？ 听到老族长的这句话儿，黄廷晖的脸色就有那么一些古怪。 不过他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今日来黄家村看望老族长，一来是给老族长报喜，二来也是为了让老族长开心。 故而黄廷晖自然是会顺着老族长的心思，他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了。 随着老族长往外走去，一股田地之间的清香气息涌了过来。 这味道，黄廷晖再是熟悉不过了。 只是闻着田地之间的清香味，似乎一切烦恼都被抛开了。 眼下，整个黄家村的村民们都在辛勤的劳作着。 毕竟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而言，土地便是他们的一切。 若是没了土地，也就没了他们的命。 所以农忙时节，他们自然是忙碌着，只为今年能够有一个好的收成。 若非今日黄廷晖回到黄家村探望老族长的话，老族长大概也是与众人一般，在这田地之中劳作。 几人往前走着，老族长的心情极为舒畅。 他一边走，一边与辛苦劳作众人喊道，“晖哥儿今天回来了，晖哥儿考到了我们瑞安县的案首！” “晖哥儿马上要成秀才了！” 果然，和黄廷晖所料想的一般。 老族长就是带他出来，顺带给自己涨涨脸的。 听到老族长这句话儿，田地之间劳作的黄家村村民纷纷抬起头来。 “嘿，还真是晖哥儿，我早就说晖哥儿是个有才的，看他的模样儿，就知道他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 “你啥时候看出来了，我咋没听你说过，不过晖哥儿还真是像开了窍一般，变化可真大啊，真让人想不到。” “那还不是因为晖哥儿娶了个好老婆，都说晖哥儿的媳妇儿是条锦鲤妻呢，可以带来好运的，我家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莲儿是能带来好运不错，可这好运也不是谁能承受得来，当初莲儿刚来的时候，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说莲儿坏话来着？” “晖哥儿，考个状元公回来，叔看你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来着呢！” 村民们格外的热情，黄廷晖也只能是一边随着老族长往前走，一边回应着黄家村村民们的热情。 这一幕落在了小丫头儿的眼里，她的眉眼之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也不知随着老族长走了多远，黄廷晖只觉得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老族长看着眼前年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另外一个老头儿说道，“老刘啊，你看，我族中的后辈！” “如今我们瑞安县的县试案首！” 言罢，老族长露出了半个身位，正巧将黄廷晖给露了出来。 “你们族中可是有这样的后辈？” 这句话当真是扎心啊！ 莫说是案首，他们村里也就一个读书人，还是连县试都没通过的那种。 “不就是个县试么？” “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老头子死鸭子嘴硬，颇有些不服气说道。 “案首啊，案首懂吧！” “我们瑞安县的第一，这科举成绩下来，通过府试不在话下呢！” “我族中后辈日后参加乡试过了，那可就是有做官的资格了！” “刘老头，你还敢小看我族中后辈？” 被老族长这么一唬，那老头儿吓了一跳。 他的神色颇为复杂，“做官？” “哪有这么容易！” 最强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 “我族中这后辈，连县老爷都是夸过的！” “往后若是中个进士，不在话下！” 此时，老族长疯狂“贷款”。 不过他这一套，只把那老刘头给吓得一愣一愣的。 挣扎了许久，老刘头有些谄媚的看向了老族长，“今年这河里的水，你们黄家村先用？” “这可是你说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放心，往后我们黄家村发达了，不会欺负你们的！”老族长一扫去年的阴霾，意气风发的与老刘头说道。 这一幕，把黄廷晖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了老族长。 这手狐假虎威，老族长还真是玩出花儿来了。 眼下自己一个秀才，都还不是呢！ …… 第二百零三章 海匪之患的猜测 与老族长从田间回来之时，黄廷晖像是想到了什么，“老族长，这些年村里可有组织乡兵训练？” “乡兵训练？”听到黄廷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老族长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黄廷晖，“海匪之患起来之后，别的村子族长我不清楚，不过我黄家村还是有所准备的！” “关键时候，官府是指望不上的，唯有靠我们自己！” “族长心里也清楚！”看到附近州府的海匪之祸后，老族长自然忧心黄家村的安全，故而他对乡兵训练这一块，也不敢放松。 说起乡兵，在这个时代也称民兵。 乡兵是由居民自动组成的不脱产的武装力量，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 这士兵们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 担负修城、运粮、捕 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 各地乡兵名目很多，编制亦不统一。 眼下海匪之祸愈演愈烈，乡兵也是为了保护各村的安全。 老族长人老成精，他也知道只有自己有实力，那些海匪才会在黄家村讨不到什么便宜。 黄廷晖点了点头，“老族长，这一次廷晖回县城之后，放心不下村子里面。” “廷晖有种不好的预感，二柱叔一家会留在黄家村。” “二柱叔的儿子，我的堂弟眼下也能识字，我编了一个小册子。” “等到闲下来的时候，老族长可以借着册子操练乡兵。” “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老族长也是连忙点头。 在这个年头，虽说张相坐镇京师。 蒙兀、突真这些游牧民族在张相的手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但东南一隅却是饱受海匪之祸的侵扰，想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手里非要有些实力不可。 故而老族长满是欣慰的看着黄廷晖，“晖哥儿，还是你想的周到！” “放心吧，有老族长镇在这里，这些家伙准保是个个听话的。” “到时候就按照你给的册子练练！” 听到老族长的这番话，黄廷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整个江浙、闽地的局势并不算太好，瑞安县周边的几个县城多多少少受到过海匪的骚扰。 虽说瑞安县目前情况挺好，海匪也没对瑞安县城构成太大的威胁。 但凡事都得是有备无患，否则等到事到临头，便做不了什么了。 黄廷晖此番回到瑞安县城，若是有机会看到县尊大老爷的话，他还想着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县尊大老爷。 “另外，因为府试后，廷晖可能要在村上待上一阵子了。” “眼下廷晖手中有些闲钱，想着另起一个大宅子！” “莲儿这次便留在村中，和二柱叔、二柱婶子一起起宅子！” “这件事情，还需要老族长的帮忙呢！” 之前的土坯房虽说也是能够住人，但黄廷晖眼下手中也不是没钱。 沈记布庄的肥皂分成，卢家酒楼的茶叶蛋，以及黄廷晖与吴菲莲两人开的药铺。 都有不俗的收益。 这样一来，在村里盖个木房子什么的也是绰绰有余。 “又盖房子么？” “看来晖哥儿在县城，属实是混出了一点名堂了！” 老族长听到黄廷晖这番话，他并没有多说黄廷晖什么。 在这个时代，有出息的当然是拼命的买地、拼命的盖房子了。 土地与房子，那是身份的象征。 眼下黄廷晖顺利通过了县试，而且是瑞安县的案首。 自然也算是有身份的了，便是黄廷晖不提这事。 老族长也会提醒黄廷晖换上一栋大宅子。 门面还是需要的。 这就像是后世一些有钱人，他们买的豪车就是身份的象征。 也能免去许多的俗事！ “放心吧，晖哥儿，府试也快了！” “你便安心准备起来吧！” “剩下的事情，你直接交给族长爷爷便是！” “爷爷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老族长乐呵呵的与黄廷晖说道。 “谢过族长爷爷！”黄廷晖兴奋的与老族长拱手道。 “你我亲如爷孙，这种事情不必客气！” “晖哥儿，你也回去早些准备功课吧！” “是！” 两人分开之后，吴菲莲迈着小步子跟在黄廷晖的身后。 小丫头儿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她心头在想些什么。 “夫君，你不带莲儿回县城了吗？” 临到家时，小丫头终于是把藏在心里头的话给问了出来。 “傻丫头！”黄廷晖一把拉着吴菲莲，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夫君怎舍得留你在家？” “只是家里要起宅子，需要人看着！” “莲儿在家，夫君也放心多了！” “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一点！”说到这里，黄廷晖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郑重了起来，“按照往年海匪的肆虐程度而言，他们必然是会兴风作浪，劫掠周边的县城！” “但这一次，自从去年入秋以来，这群海匪安静了下来！” “他们安静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夫君担心，担心海匪越是安静、越是蛰伏，他们下一次的行动就更加凶狠，更加猛烈！” 在吴菲莲的面前，黄廷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盘托出。 不知道为什么，黄廷晖对于眼下的局势有种莫名的担心。 正是因为担心，他才会放心不下吴菲莲，想让她待在黄家村。 与县城相比，黄家村的目标小一些。 而且老族长他们对黄家村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若真有什么突发事件。 小丫头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那夫君，你不要回县城了，与莲儿一起在黄家村吧！”小丫头紧紧抓着黄廷晖的衣袖，她担心的说道。 “夫君府试在即，怎能待在黄家村呢？” “李先生要是知道夫君如此惫懒，恐怕又是得气出病来！” “再说有张城他们在，夫君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傻丫头，可不要乱想了！”黄廷晖笑了笑，他与吴菲莲解释道。 “再说这些都是夫君的猜测罢了，会不会有这一劫都是不一定的呢！” “夫君可是要在府试上，过五关斩六将的！” “哪能因为这些事情，这些猜测就躲在黄家村不出去的？” 轻轻的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说道。 …… 第二百零四章 拜见县尊 眼下所谓的海匪之患，黄廷晖不过也是猜测罢了。 他终究是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海匪会在不久后荼毒瑞安县附近的大盛子民。 这样的猜测就算是拿到县老爷陈思之的面前，大概也不会当真。 别说是县老爷陈思之，便是黄廷晖自己觉得自己处于县尊陈思之的位置上。 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一猜测，不过就算是相信这一猜测。 大概也是拿不出太多的办法来。 自去年十一月以来，到如今接近四月。 已经快过去半年时间了，海上的海匪似乎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对海匪一事放下了戒备之心。 甚至有当官的对朝廷说封禁海域的做法极好，那些猖狂的海匪在海上被饿死了。 这样脑残的话，出自某朝廷官员之口。 着实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个时代的百姓普遍是没有受过教育的，正所谓上行下效，当官的都说没问题了。 老百姓们自然也就不把海匪之患当做是一回事了。 对于这种情况，黄廷晖也只能是一叹。 不过自己的更多担忧，他并不想与小丫头儿多说。 也免得她过于心忧。 “莲儿，你便在黄家村安心等着，等着夫君过了府试再回来！” “到时候，夫君好好陪你！”黄廷晖对吴菲莲说道。 “好，夫君！”小丫头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于黄廷晖的话、黄廷晖的安排。 她从来便没有拒绝过。 一夜无话，黄廷晖早早的起了床。 勤快的小丫头儿比黄廷晖起的更早一些，等黄廷晖洗漱完毕之后。 小丫头儿拿着锅铲儿，她的脸颊上尽是黑漆漆的。 “夫君，吃饭啦！”小丫头儿对黄廷晖甜甜的笑着。 黄廷晖取来一条毛巾，很是细心的将小丫头儿脸色黑漆漆的地方擦拭干净。 “小花猫儿！”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揭开锅盖儿，热腾腾的馒头、包子有些烫手。 吴菲莲伸手要去抓，却被黄廷晖给一把抓住。 “不着急！” “眼下这包子、馒头还烫，我们先喝粥！” 言罢，黄廷晖用两个小瓷碗儿装了两大碗小米粥。 两人一边吃着咸菜，一边喝着小米粥。 手上端着的虽然是最常见的食物，几人却是吃的很是开心。 吃饱喝足之后，黄廷晖紧紧抱了小丫头儿一会儿。 这才缓缓松开，“这一次不许送了，不许出家门！” “等夫君回来！” “夫君不在的时候，它们陪着你！” 黄廷晖很是宠溺的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他指着自家养的小狗、以及那只会说话的鹦鹉与小丫头说道。 “嗯！”小丫头心里头有些难受，但她还是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夫君的话，她都听的！ 黄廷晖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背上，对着小丫头儿招了招手。 这才离开了家中。 看着黄廷晖的背影，小丫头儿踮起了脚尖。 旁边那会说话的鹦鹉儿，止不住的唤道：“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小丫头儿摸了摸身边小狗的脑袋儿，“招运，你说为什么夫君才刚走！” “莲儿就想他了呢？”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它听不懂小丫头儿说的话。 不过它似乎能够感受到小丫头儿波动的情绪。 另外一只小狗儿则是把两只脚搭在小丫头的腿上，“汪汪汪”的叫了好几声。 …… 坐上舟船，黄廷晖很快来到了县城之中。 不过黄廷晖到县城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李白崇的家中。 他径直往府衙方向走去，自己的猜测虽说是不靠谱，没有实际证据。 但黄廷晖还是想将自己的猜测与县老爷陈思之说上一说。 “黄小郎君，你这次过来是？” 老师爷与黄廷晖也是相识已久，看到黄廷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是有些奇怪。 “学生此来，是希望见到县尊大老爷！” “学生有些事要找县尊大老爷说上一说！”黄廷晖与老师爷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老师爷点了点头。 他知道黄廷晖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恐怕也不会来找县尊大老爷。 这般想着，老师爷便将黄廷晖往府衙后院引去。 “黄小郎君，你且稍等！” “容我去找县老爷通秉一声！” 说完，老师爷将黄廷晖留在原地。 他则是往府衙后院之中走去。 过了不久，老师爷又是出现在黄廷晖的面前。 “这边来！” 老师爷在前面引路，黄廷晖紧随其后。 二人往府衙后院走去。 “哈哈哈，你这个小骗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本官？” 还未看到县老爷陈思之，黄廷晖便听得县老爷陈思之的声音传了过来。 “学生拜见县尊大老爷！”虽说不知道县老爷陈思之为什么方才看到自己，便说自己是小骗子。 但黄廷晖还是上前对县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县老爷陈思之喝了一口茶，随后他看向黄廷晖，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这一次来见我，所为何事？” 陈思之也知道黄廷晖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在黄廷晖的面前，他也没有什么掖着藏着的，故而直接问道。 “县尊大老爷，你还记得学生曾经提及过的海匪之患问题吗？” “自去年起，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之久！” “海匪似乎消失了一般！”黄廷晖抬头看了县老爷陈思之一眼。 “别人都认为海匪消失，这是件好事！” “廷晖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儿？”陈思之看着黄廷晖问道。 “县尊大老爷，海匪蛰伏时间越长，消耗的东西便越多！” “故而一旦他们出手的话，他们的反弹便会更加猛烈！” “所以学生有些担心，这次回乡、回城！” “学生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吏，我们对海匪之事都极为放松！” “海匪变得更加凶残，而百姓、士兵、官吏都毫无戒备！” “这不是一件好事！”黄廷晖对县老爷陈思之说道。 “所以廷晖你是担心！” “担心海匪下一个目标，可能会是我们瑞安县城？”陈思之是个聪明人，黄廷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他怎能不知道黄廷晖的来意呢？ “正是如此！”黄廷晖对陈思之坦诚的说道。 …… 第二百零五章 县老爷要高升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之后，县老爷陈思之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之后，县老爷陈思之方才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黄廷晖说道，“廷晖，有一事我想告诉你！” “过两日，本官便要离开瑞安县了！” “有一句话叫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纵然本官对海匪之患有所提防，但本官不敢肯定！” “继本官之位的下任知县，他也会如此认为！” “故而，纵然本官就算是做更多，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听到县老爷陈思之的这句话，黄廷晖也是被狠狠震惊了一番。 过了许久之后，黄廷晖消化了陈思之的这句话，他再抬头看向了县老爷陈思之，“县尊大人，你若是离开，可否将这件事告诉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文治武功，想来有办法应对这件事吧！” 本着对王明阳的崇敬，黄廷晖看向县尊大老爷陈思之说道。 “廷晖，守仁在前些日子便上京叙职了！” “本官也不瞒你，这一次府试的主持人并非守仁。” “而是本府教谕，上京之路没有数月是走不完的！” “更何况守仁此次是被陛下召回述职，故而耽误的时间更要久一些了。” 听到县老爷陈思之这么一说，黄廷晖明白自己做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而王明阳与陈思之二人。 一人正在上京述职的途中，一人或许就要离开瑞安县城了。 “学生明白了！” 黄廷晖对陈思之拱了拱手，随后开口说道。 “海匪之祸虽然厉害，但这次守仁远赴京师，也并非是述职这么简单。” “等到守仁从京师回来之后，或许就能带来内阁的最新消息了！” “对于海匪之患，守仁也是有准备的，你也不必过多担心。” “只要海匪没有在守仁回来之前作乱，得到旨意的守仁定会让这些海匪，见识到我们大盛朝的兵锋！” 县尊大老爷陈思之宽慰着黄廷晖。 “廷晖，你的分析也并非没有道理！” “我定会将你的看法与本官的看法糅合，向州府、向朝廷递上一份折子！” “朝廷官员也并非全是碌碌无为之人，他们会重视此事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句话又有谁能信呢？ 自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以来，天下可谓是承平已久。 久治，往往有蛀虫生！ 眼下这朝堂，这朝廷如何，陈思之比黄廷晖更清楚、也更明白。 “但愿如此！”虽说黄廷晖的心底很是失望，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情绪，表露在自己的脸上。 “学生贺喜县尊大老爷高升！” 言罢，黄廷晖又是对县老爷陈思之拱了拱手。 若说谁是黄廷晖科举之路上的贵人，县老爷陈思之绝对是其中之一。 眼下县老爷陈思之要高升，黄廷晖自然是要对陈思之恭贺一二了。 “哈哈哈！” “侥幸被朝廷诸公赏识罢了，实在是侥幸！”陈思之极为谦虚的说道。 “不过廷晖，你小子棋艺惊人。” “竟然还与本官掖着藏着？” “今日有空来见本官，何不如与本官对弈两局？”陈思之看着黄廷晖，一时间也是棋瘾上来了。 他对黄廷晖邀请道。 “敢不从命！”黄廷晖又是连忙对县老爷陈思之拱手道。 老师爷听到黄廷晖与县老爷的对话，很快取来了棋桌。 黄廷晖与陈思之二人，便在棋桌上下起棋来。 这棋下起来后，便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了。 黄廷晖从府衙后院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是变暗了许多。 虽说是在府衙中，陪着县老爷陈思之吃了些东西。 但与县老爷同桌吃饭，黄廷晖怎么也要谨守餐桌礼仪。 这就跟古代的大臣与皇帝一起吃饭是一样的。 往往一顿饭下来，大臣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 眼下黄廷晖也是如此，他根本没有吃下多少东西。 “老师爷，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黄廷晖对提着灯笼送自己出门的老师爷说道。 “小郎君，你我有缘！” “日后自会相见，以小郎君的才华，小郎君一定会有很大前途的！” 老师爷并不像影视剧中那般奸诈，他对黄廷晖的帮助也不少。 “自会有缘！”黄廷晖又是与老师爷说道。 “小郎君，天有些黑，你便提着这灯笼儿！” “看看路！”老师爷与黄廷晖说道。 随后，他将手中的灯笼儿递给了黄廷晖。 “谢师爷！”黄廷晖也没有客气，他接过老师爷手中的小灯笼儿，消失在黑暗之中。 彤红的灯笼照亮路面，眼下瑞安县还没有宵禁。 整个小县城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显得格外的热闹，格外的有人气。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他将自己心中的不安驱散开来。 “罢了，罢了！” “好好备考府试吧，也就这几天了！” “可不能辜负李先生、老族长、县尊大老爷他们的期望！” 想到这里，黄廷晖的脚步也是快了一些。 毕竟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而且自己所猜测的，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终究是算不得数了。 想通了这一点，黄廷晖快步朝着府中位置走去。 这些天黄廷晖一直在忙碌着俗事，文章之事倒是落下了许多。 眼下府试在即，黄廷晖纵然有些把握。 他也不敢在这事上开什么玩笑。 若是瑞安县的县试案首落榜了，那可不得是个妥妥的笑话了？ “咦，这不是黄小郎君吗？听说你回乡去了，赶得忙了些，可是饿着肚子了？” “来我这店中，吃几个饼子垫垫肚子！” 正要收摊的店主看着黄廷晖，他热情的招呼着黄廷晖进自家店中吃饼子。 “黄小郎君，你带些甜食回去吧，我今天也要收摊子了，这些甜食便送给你了！” “小郎君，我今日刚得了几尾鲜鱼，小郎君带回家做些鲜鱼汤喝！” 自从黄廷晖来到此处之后，他的左邻右舍对他都是极好的。 这个时代的人总是格外的淳朴。 黄廷晖与众人笑了笑，他也没有客气。 取了邻居本想送给他的东西，之后又是付了些银子之后。 他方才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 第二百零六章 准备府试 日子过得飞快，黄廷晖从黄家村回来之后。 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中复习功课，期间李白崇更是经常来到黄廷晖的家中，对黄廷晖的文章指点一二。 为了让黄廷晖有个更好的学习空间，整个府内的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的大气都是不敢出的。 张城有一次练武声音大了些，都被李白崇给劈头盖脸的狠狠训了一顿。 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被李白崇给骂的说不出话来。 让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自从张城被李白崇给狠狠骂了一顿之后，他也是老实多了。 练武都是跑得远远的，就唯恐自己的练武声打扰了黄廷晖。 毕竟自己的练武声若是打扰了黄廷晖，影响了他的科举考试。 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张城也没有闲着，这段时间他按照黄廷晖给他的小册子，与自己的兄弟们操练了起来。 一段时间下来，张城与他的那些兄弟对小册子上的东西，也算是熟悉了不少。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廷晖，你要谨记这句话！” “人要始终保持谨慎，无论是科举，还是做人！” “谨慎之人，方能应对各种局面！” “方能处变不惊！” 将黄廷晖写好的卷子放下，李白崇突然对黄廷晖说了这么一番话。 “恩师，廷晖知道了！”黄廷晖对李白崇拱手说道。 “那便好！” “你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材料！” “为师不如你，眼下你的水平莫说是府试，便是乡试都可以去试上一试。” “为师以为，你的水准不久之后，便可以超过为师了！” “为师，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李白崇自嘲般对黄廷晖说道。 作为黄廷晖的老师，李白崇举人出身，这一辈子都在穷经皓首。 临到老时，却发现自己辛苦一辈子考科举。 自己弟子的水平却是如此迅速赶上来，一时间李白崇也是思绪万千。 不过种种情绪之中，欣慰无疑是最多的。 “恩师，你不要这么说！”黄廷晖连忙对李白崇说道。 “你的水平，为师心中有数！” “能看到你的水准提升如此迅速，为师也是欣慰！” “这次府试，参与的人才不少，许多都是在文章一道上有造诣之人。” “故而这次考试，为师希望你求稳为主！” “考上便好，纵然成绩不理想也不用在意！” “以你的水准，日后在科举一途上定然是会大放光彩！” “不必拘泥于一时之成败，明白了吗？” 原来李先生是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呢，听到李白崇的这番话，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李白崇以如此严肃的口吻与自己说这些话。 像极了另一个时空之中，自己参加高考时，班主任在自己的学生即将参加高考时，做的那些心理辅导。 黄廷晖上一世也算是从考试之中，一路走过来的。 故而面对考试，黄廷晖甚至有些麻木了。 或许只有殿试那种规模，黄廷晖才会稍微怂上一怂吧。 “学生明白！” “此次考试，尽力便好！” “学生不会去争一些虚名，虚名不过是虚名罢了。” “学生需要的是通过府试！”黄廷晖与自己的老师李白崇说道。 “哈哈哈，廷晖果然聪慧！” “一点便能够通透，难怪在科举一途上有如此造诣。” “这些天你也练的够多了，眼下府试在即。” “你准备一下，与为师给你安排的一个人，一起上路吧！” 一向严苛的李白崇此时竟然是无比的开明。 离府试还有几天，他竟然就让自己准备去州府。 这一点，便是黄廷晖也没有想到的。 “先生，廷晖跟何人一起去州府啊？”黄廷晖有些好奇，他看向李白崇问道。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此子顽劣，还要你多加管教一二！” 李白崇并没有透露陪黄廷晖一起去州府之人到底是谁。 他只是淡淡的对黄廷晖说道。 “去州府的路上，你把张城他们带上吧！” “路上也不安全，有他们在，为师也放心一些！” “张城几人虽说是武夫，但一个个也算是机灵之人。” “他们的身手比我家的奴仆要强上不少！” “世道不太平，他们在也可以给你挡下一些灾祸。” 说到这里，李白崇颇有兴致的看向黄廷晖，“近来，我看到张城他们几个在操练一些行伍阵法。” “这些东西可是出自你之手？” 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一心穷经皓首的先生竟然会关注到这一点。 在大盛朝代，文人向来是不怎么会关注到武人的事情。 自己的老师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 “先生说的可是《练兵实纪》么？”黄廷晖看向李白崇问道。 前些时日，黄廷晖在书房之中便听到了李先生在训斥张城几人。 张城那几个武夫被黄廷晖这么训斥了一番之后，也变得老老实实，不在黄廷晖书房附近练武了。 想必李先生便是在那段时间关注到了张城几人。 “《练兵实纪》，倒是没有想到廷晖在这方面也有造诣。” “不过廷晖做的没错，所谓居安思危，能够让这些武人的武艺、作战之法提升！” “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这些武人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旁人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为师看来，这句话是不对的！” “作为一名有抱负的读书人，应当是：国家家事天下事，声声入耳才对！”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说，黄廷晖赶忙说道，“先生，学生总感觉这段时间或许会不怎么太平，先生不若去黄家村逗留一段时间？” 听到黄廷晖这番话，李白崇却是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为师在庐阳书院那么多事，岂能甩手不管了？” “没事的，你且安心备考便是了！” “也不要多想其他事情，府试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便能让为师开心了！” 李白崇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他对黄廷晖说的这番话，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即便在意，他也无法从庐阳书院脱身而出。 黄廷晖也不止一次对李白崇说过海匪之事，但李白崇总不能因为对海匪之事的担忧。 便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吧！ 与李白崇一般，许多人也是一般想法。 …… 第二百零七章 师兄，脸色何故发黑？ 艳阳高升，黄廷晖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赴州府准备府试。 与入瑞安县城不同，这次赶赴州府进行府试，黄廷晖走的是陆路。 在古代，书生参加科举考试可不像现在一般，有许多的交通工具。 有许多的路径。 故而他们大多是走驿道赶往州府等考试地点，进行考试。 一般而言，这些书生都是成群结队而行。 毕竟人多也是壮胆，一旦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也是能够相互照应的。 不过也有落单的书生，这些书生大多是与商队一同前行。 也有不少书生是单独行动的，不过单独行动的风险属实是太大了一些。 去参加科举的考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盘缠，如果遇到了盗匪的话，极有可能会被盗匪杀人劫财。 故而单独行动的书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只肥羊。 尤其是在海匪之患如此凶猛的沿海地区。 所以黄廷晖参加府试之前，便是他的老师李白崇也是多次让他带上随从。 带上行囊，黄廷晖很快便到了一家商行。 黄廷晖此次去州府参加科举便是随商行同行，当年黄廷晖的老师李白崇赴州府参加府试，便是随着这家商行同行。 故而将黄廷晖交给这家商行，李白崇也甚为放心。 “这位便是黄小郎君了吧，老朽这厢有礼了！” 还未等黄廷晖踏入商行之中，便见一个年岁过花甲的老者走了出来。 “正是！”黄廷晖连忙对着这老者道。 “老朽便是这家商行的主事人，黄小郎君赴州府参加府试，便是随着我商行的车队一同前去。” “能与小郎君同行，实乃我商行之荣幸！” 老者自然是知道黄廷晖身为瑞安县案首的身份，故而他对黄廷晖如此说道。 “老者谬赞了！”黄廷晖谦虚的说道，“老者，敢问我们何时动身？” “小郎君应该听李老爷说过，这一次前往州府，有一人随你我同行！” “另外还有一人也想与我商行一起同行，只待他们二人来了！” “我们便可以动身前往州府了！” 那老者与黄廷晖解释道。 “如此甚好，那我们便等上一等吧！” 左右无事，黄廷晖寻了一处便静静等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听到有马车声朝着这边过来。 随后马车帘子掀开，便见得一少年郎从马车上踏步走了下来。 “你便是黄廷晖？”那少年倨傲，看着黄廷晖的目光竟然有几分傲气。 黄廷晖有些奇怪，他好似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此人却一眼认出了自己，不过想来应该是自己的老师李白崇告诉他的。 “正是在下！”黄廷晖回答道。 “宁儿妹妹倒是没说错，你端的长得一副好相貌！” “不过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长的你这般好看又有何用？” “便是会考试，会写几篇文章，亦不过如此！”这少年郎年岁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面对这少年郎如此狂妄的口气，黄廷晖自是不容他欺辱。 “常听人说当朝相公张巨鹿，相貌堂堂，冠绝朝堂！” “那容貌可谓是千年一人，文章也是冠绝古今！” “这位小郎君，你可是说张相公也是不过如此？” 黄廷晖笑着看着这小子，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和自己斗嘴，这小子怕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你……你！”被黄廷晖这么噎了一下，那少年郎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老师常跟廷晖说，人的见识少不要紧！” “但把见识少，当成了自己目中无人的资本，那就是愚蠢了！” “我看你一身武夫气息，想来是天天做梦，想成为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之人。” “不过看在老师的份上，廷晖劝你一句！” “你该多读书了！” 黄廷晖的嘴，那可是把村口的大妈都能噎得说不出话来的主。 这小子一身锐气，又怎会是黄廷晖的对手？ 果然，被黄廷晖这么一讽刺。 那少年郎差点就被气的背过气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我师兄，曾经听人说诸葛孔明一张嘴，说的江东士子尽失颜！” “我起初还不信，眼下见我师兄如此厉害，我倒是相信那戏文中所说的了！” 人未到，声先到。 仅仅是听着这声音，黄廷晖便猜到了来者何人。 只是这家伙不跟着徐渭先生好好读书，怎么跟自己过来了？ 果然，似乎是读懂了黄廷晖眼中的疑惑。 来人对黄廷晖勾肩搭背道，“老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说什么要我随着师兄你长长见识，所以就不让我读书，打发我过来陪师兄上州府了。” “我一听，就同意了！”李子松咧开嘴，他那嘴一张，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卧槽！ 这借口都能忽悠到你？ 黄廷晖目瞪口呆，他哪里不知道徐渭这是想当甩手掌柜的啊！ 李子松跟在他的身边，他如何有时间去逛青楼，又如何有时间去喝酒？ 所以徐渭这一想，可不就打发李子松跟着自己混了？ 等等！ 自己好像错漏了什么！ 黄廷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果然，还未等黄廷晖再仔细思考。 心里藏不住事的李子松对黄廷晖说道，“老师还说，师兄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已经是出师了！” “他说跟着师兄你，学的比他多多了！” “师傅说他该教给师兄的，都教过了，师兄与子松年岁也差不多！” “师兄教子松，更容易一些！” 李子松的话音一落，黄廷晖的脸都黑了。 果然！ 果然！！ 徐渭这个纯纯的甩手掌柜，他竟然把自己的徒弟甩给自己了。 竟然还让李子松跟着自己学。 学个毛线啊！ 老子要考科举的，就算以后真的中了，也是走文臣路线的。 你让老子教一个武将！ 您老没毛病吧！ 黄廷晖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为什么替徐渭那家伙“挡刀”。 这家伙看起来是用自己，用习惯了啊！ “师兄，你的脸色何故发黑？” 李子松看着黄廷晖的脸色难看，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防冷涂的蜡！”黄廷晖没好气的回答道。 “涂蜡，脸色怎会变黑？”李子松更是奇怪了。 黄廷晖没有理会这家伙，他只是径直往商行走去。 这时候，那狂傲的少年郎接过话头。 “你这武夫！” “这都没看出来，他是压根不想理你啊！” …… 第二百零八章 你们休想送我回去！ 马车“吱呀吱呀”的往州府方向行进，黄廷晖靠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师兄，师兄！” “别睡了，别睡了！” “后来呢，后来呢，那吕布当真与刘玄德、关云长、张飞三人斗了个百余回合？” “此人真乃举世之猛将啊！”从瑞安县到州府有一段距离，黄廷晖闲的无聊，本想是温习温习功课，准备府试。 坐在马车中的那高傲少年郎还好，毕竟人家一脸的高冷相。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儿。 至于李子松，要说这家伙是名将之后，应该是那种沉默寡言之人才对。 在黄廷晖的印象之中，名将应该是那种啥话都不说，出手就是绝杀的狠人。 这种人应该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但反观李子松这人，黄廷晖一阵的懵逼。 这人哪里是人狠话不多，这家伙就妥妥的一话唠。 初次相遇之时，黄廷晖对于这货的特性还没有发现。 而眼下，这家伙可以说是把自己的话唠本质给暴露无遗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家伙就一妥妥的社交牛逼症。 “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啊！” 对于李子松的骚扰，黄廷晖很是无奈的说道。 “休息？” “书生果然就是书生，这体质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我看你是脑袋里没东西了，一个文人懂什么战争，懂什么万人敌？” “那吕布天下无敌，就是你吹出来的！” 自从被黄廷晖给狠狠嘲讽一番之后，少年郎看黄廷晖哪里哪里不顺眼。 眼下见黄廷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不过这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大概也就他自己知道吧。 听到这小子这么一嘲讽，黄廷晖的困意散去了几分。 虽说黄廷晖知道这是这小子的激将法，但他说自己书生体质弱，黄廷晖便不能忍了。 “之后便是吕布反水了，他把董卓给杀了！” 黄廷晖顺着《三国演义》的剧情，继续往下说去。 “杀了？” “咋又杀了？” “这家伙专杀义父的吧！”听到黄廷晖这句话，李子松惊的目瞪口呆。 虽说吕布天下无敌，着实是李子松心目中的绝对强者。 但受过儒家教育的李子松还是接受不了，吕布又把自家义父给干掉的事实。 就在李子松感到难以接受的时候，那少年郎也是朝着黄廷晖的位置挪动了几步。 黄廷晖自然发现了这少年的举动，不过他并没有戳破少年郎的小心思。 “要说这吕布为何把董卓给杀了，还要从王允王司徒用的美人计说起！” “貂蝉，你们知道吧！” “那个时代的天下第一美人，王允就是利用这女子导致董卓与吕布二人反目成仇的！” 路途遥远，黄廷晖既然睡不着了。 索性接着刚才的故事往下讲去。 从瑞安县到州府的路途属实是无聊，虽说黄廷晖对李子松这个话唠感到烦不胜烦。 但有这么一个人陪着，黄廷晖倒也不觉得无聊了。 故事讲到关云长斩颜良，诛文丑之后，商队也到了州府。 此时，便是性格高傲的那少年郎也是拉下面子，坐在黄廷晖面前津津有味的听着黄廷晖讲故事。 这家伙嘴上不说，行动却是格外的真实。 “嘿，你小子别装了！” “还不知道你小子，天天在这里听，装着跟个没事人一样！” “怎么样，我师兄才华横溢吧，就这讲故事的水准。” “朝堂中的那些个相公们，没一个比得上我师兄！” 李子松很是不要脸的夸着黄廷晖。 “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 “虽说你一个读书人懂一些军事，不过还是太粗鄙了！” “到底是纸上谈兵！”那少年郎点评道。 得！ 果然傲娇如旧！ 黄廷晖感到很是无语，不过商队到了州府，他与这少年郎也算是分道扬镳了。 往后也没多大关系了，故而黄廷晖也就随他怎么说了。 “公子们，杭府到了！”听到那老者的话，黄廷晖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果然，城门口巨大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劳烦老者了！”黄廷晖对那老丈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能与几位公子同行，实在是老朽的荣幸！”老丈连忙对黄廷晖说道。 就在黄廷晖与那老丈客套的时候，突然有木箱子被打开的声音。 随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到杭府啦？” “到杭府啦！”听着那声音，格外的耳熟。 该不会是！ 黄廷晖一阵头大，他艰难的转过头去。 却见一个小丫头高兴的从木箱子中跳了出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天啊！ 真是她！ 她怎么在这里！ 黄廷晖一个头两个大，宁小姐是个机灵鬼。 便是连老师也镇不住她的，这小丫头跟着自己来了州府。 这下有的头疼了！ “宁儿妹妹？”少年郎也是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撒着脚丫子跑过来的小女孩。 “定国哥哥！” “廷晖哥哥！”这小丫头倒是颇有礼貌，她对少年郎与黄廷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了这座城池。 只是看着这小丫头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黄廷晖便知道把她塞进木箱子，再送回瑞安县城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你怎么在这里？”少年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说定国哥哥要来州府，廷晖哥哥要参加科举！” “我在小县城早就待腻味了，所以就偷偷的跟过来了！”小丫头儿是个机灵鬼儿，她一眼就看穿了黄廷晖与少年郎心里在想什么。 “定国哥哥，廷晖哥哥，你们可不许把我送回去！” “我没有玩够之前，你们不能把我送回去！” “否则我抓住机会，便会逃跑的！” “你们两个能制住我，商行的这些人可制不住！” “我是举人家的孙女，他们不敢对我无礼！” “所以你们想把我送回去的话，我会偷偷跑回来的！” “你们休想蒙我！” “我若是丢了，你们怎么跟我爷爷交代！” 果然是个机灵鬼，这句话狠狠拿捏到了黄廷晖与少年郎的软肋。 黄廷晖与少年郎自然不会真让宁儿小姐给跑了。 如此一来，好像是又多了个拖油瓶！ 不过这句“定国哥哥”，倒是让黄廷晖浮想联翩。 这家伙高冷的紧，沿途一直没透露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他的名字中，带了“定国”两个字。 …… 第二百零九章 何不如去了那慧根？ 李子松此来虽说是陪着黄廷晖赴州府考试，但这家伙天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家伙。 这才刚到地儿，他便寻了个酒馆喝酒去了。 与他同去的，自然还有他的那些奴仆们。 至于李定国这个生性高冷的家伙，他来州府本是打算拜入州府有名的陈教头手下学习枪法。 不过宁小姐这次偷偷跟着来到了杭城府，李定国一时半会儿自然是走不开了。 黄廷晖将他们给安排好了之后，这才有闲工夫温习一遍功课。 毕竟府试在即，黄廷晖不可能在这个关口上去逛一逛杭城府。 其实当日在瑞安县遇到的几个读书人，他们听说黄廷晖来到杭城府之后，也邀请了黄廷晖去做客。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邀请，黄廷晖自然是都以自己要温习功课、准备府试给拒绝了。 眼下对于黄廷晖而言，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他温习功课，准备府试重要。 就这样，黄廷晖在客栈之中潜心温习了许久功课。 直到府试终于来临，黄廷晖这才结束了这么久的闭关。 他将自己的心绪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这一次他也没想着去争什么府试案首，那都是一些华而不实、没有意义的事情。 平平稳稳的通过府试，这就是黄廷晖的最大愿望了。 黄廷晖在收拾好考试用具之后，便推开门往外走去。 早在府试前几日，考生们便已经是齐聚州府。 黄廷晖背上了那些考试用具，抬头便能看到通过了县试的考生们。 “廷晖，廷晖！” “这边，这边！！”有来自庐阳书院的同窗看到黄廷晖从客栈走了出来，他连忙对黄廷晖打着招呼道。 “龚子成？”黄廷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胖子，对着自己拼命的招手。 他笑了笑，迈步便往胖子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黄廷晖对胖子说道。 “哪里有什么好久不见？” “我早就知道你住在这家客栈了，不过想来你肯定是不愿意别人打扰你温习功课的！” “所以就没敢去打扰你来着，免得误了事！”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胖子对黄廷晖解释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若不是因为李白崇的吩咐，黄廷晖也许就和龚子成他们一起来州府，参加府试了。 “前三天便来了！” “杭城府可比我们瑞安县城热闹多了！” “这里的女子穿着与我们小地方就是不同，我透过那些女子身上的三层轻纱，都能看到她们胸口的痣呢！” 小胖子对黄廷晖挤眉弄眼道。 从这小子那猥琐的眼神之中，黄廷晖便知道这家伙来杭城府就没有好好的读书。 他的一些小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 “三层轻纱？” “你还数了？”黄廷晖目瞪口呆的问道。 “那是！” “这方面，我有经验！”小胖子一脸自得的说道。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你那县试也就是堪堪通过罢了！” “若是这次府试没有通过的话，你爹不得把你的屁股给打开花了？”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胖子的神色立刻耷拉了下去。 “廷晖呀，我这次来杭城府光顾着玩了！” “一个字，我一个字都没温习呢！”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看着书就犯困！”小胖子鼓着个脸，一脸沮丧的与黄廷晖说道。 “那看到女人呢？”黄廷晖问道。 “你要说到这个，我立马就不困了！”小胖子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立马就来了精神。 看着小胖子的模样儿，黄廷晖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小胖子的父亲为何一直是恨铁不成钢了。 就这家伙，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 “廷晖，你说我是不是我有病啊？” “这样下去，我肯定得完蛋了！”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府试，再想到县试过后，自己就没怎么认真读过书。 小胖子便一阵阵的忐忑。 这种感觉就像是疯玩了两个月之后，去参加高考一样。 那不是去考试！ 那是去送菜！ 眼下的小胖子就是这种情况。 “廷晖，你也这样觉得啊？” “你觉得我还有救么？” “这次府试，我是不抱什么期望了，若是下次府试再失败的话，我的亲爹可是放出了狠话。” “他说我还考不过的话，就把我送到乡下去喂猪！” 小胖子一脸苦涩的模样儿，那模样儿要多衰就有多衰。 “子成，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和你一样，也是容易被美色迷惑！” “脑袋里整天想着女人！” “备受困扰的那人终于是受不了了，他有一天去了寺庙之中，找了寺庙之中的主持询问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他静下心来读书！” “你想想看，寺庙里面的主持多厉害，几十年如一日的守身如玉。” “这样的人物，他肯定是有法子的吧！”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小胖子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 “那主持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守身如玉！” “他肯定是有法子的！”小胖子大喜过望，他看着黄廷晖的眼睛，就希望从黄廷晖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廷晖，你别卖关子了！” “快告诉我，告诉我是什么法子！”小胖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时候，黄廷晖神秘一笑，“当时，那主持便对那男子说道。” “治标不如治本，施主想戒除女色？” “何不如去了那慧根？” 黄廷晖话音落下，那小胖子整个人都懵了。 去了那慧根？ 什么慧根？ 难不成！ 小胖子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他浑身都是一哆嗦，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果然是“治本”的方法，只是这法子会不会太狠了一些？ 这可不是要人命的事情么？ 看到小胖子那反应，黄廷晖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自己胡编乱造的一个小故事估计是把这家伙给吓得够呛的吧。 不过还未等黄廷晖笑出声来，远处便传来了衙役的声音。 “各位考生，请依次进场！” “接受检查！”听到这句话，人头簇拥的读书人往考场的方向涌了过去。 那架势像极了涌动的潮水，蔚为壮观。 黄廷晖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胖子，往考场方向赶了过去。 …… 第二百一十章 参加府试 府试的龙门随着那衙役的这句话之后，缓缓的打开。 只见得人潮拥挤的考生们在负责考场秩序的衙役分开，这些考生们以三十人为一队，排成了行列，等待着搜子们的搜查入场。 这架势与后世赶高铁的时过安检一般。 区别可能就是安检的人数可能比这要少，也没有眼下这些搜子严格。 经历过县试的搜子们的搜检，黄廷晖便知道了科举考试的搜查是有多么的严格。 要说县试搜查已经是够严格了，但还远远不如眼下严格。 黄廷晖见了这府试搜检，他这才这知道与府试相比较，县试的搜查已经是够简单了。 放眼看过去，黄廷晖只见得那些参加府试的考生们，他们一个个的站在了龙门前。 在搜子的督促下，这些个考生们一个个的解衣脱鞋。 在科举考试的面前，读书人的脸面是没有的。 想考试很简单，必须经过重重的搜查。 搜查不过，便没有参加考试的资格。 光是脱衣解鞋还是不够了，在搜子的督促下，读书人就连自己发髻也是要打散掉。 那些搜子们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对披头散发的读书人进行细致的检查，他们是一丝半点都没有放过啊！ 毕竟这场考试若是出现了重大舞弊案，他们丢掉的可能不仅仅是身上这身皮。 那是脑袋都有可能掉的事情。 检查过头发之后，这些搜子从考篮里拿出了这次考试要用的笔墨纸砚，也是拿出一个个仔细的搜查。 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洗澡就可以看出笔墨纸砚中有没有夹带。 就在搜查的过程之中，目光敏锐的搜子看到一名考生颤颤巍巍地不住发抖。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搜子，他当然知道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那种最可能舞弊的存在。 故而轮到那读书人时，搜子当下便仔细搜了起来。 不过这考生外衣、里间的衣服都是脱掉了，但也没有发觉什么异状。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搜子坚信自己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所以他又是认真检查了一番。 到最后，这搜子恍然大悟。 “张开嘴，把嘴张开！” “东西藏在嘴里，这小子还真是狠啊，竟然想到这种办法！” “难怪老子没检查到！”搜子目光如炬，他看穿了这考生的把戏。 原来这考生用丝线捆着作弊用的纸卷吞了下去，丝线的一头便固定在牙齿上。 只待进入了考房之中，他将那作弊用的纸卷呕吐出来，就可以作弊了。 这等方法也能想出来，只是没用在正途上了。 搜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等把戏怎能瞒过他？ “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 “不要啊，不要啊，我要参加这次府试！” 那考生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但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这时候，搜子扫视了一眼众人，“诸位郎君，科举一途考的是真才实学！” “我等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搜子，哪种夹带方式没有见过？” “各位郎君，你们就算是为了日后的科举之路，也请不要作弊啊！” “本府教谕三令五申，这次作弊的郎君终生不再允许参加科举，各位郎君三思！” “是选择放弃这次科举，还是被发现后终生无法参加科举。” “各位郎君自己选择吧！”那搜子的话音落下，几个忐忑不安的士子用长袖掩住脸，狂奔而去。 他们可不想被当场搜出自己作弊的物件，从而贻笑大方、丧失科举考试的资格。 不过依然是有人不信邪，他们以为自己藏的足够隐蔽。 那些搜子也是一一将作弊的物件搜出，一些人当场就是晕了过去。 随后便被差役像扔狗一样，扔了出去。 毕竟丧失了科举资格的读书人，他们也不用有什么敬畏了。 搜查进度很难，不过好歹是搜查完了。 黄廷晖穿戴好衣冠之后，又经过了廪保认人的程序后，跨步往考棚方向迈了过去。 按照提示，黄廷晖寻到了自己的考房坐了下来。 与县试不同，杭城府的府试档次感觉就上了不少。 每个考生都有一个考房，每个考生在自己的考房之中答卷。 这大概也是刚才那考生为什么敢将作弊用的纸卷吞下，进入考场后再趁机取出的原因吧。 府试毕竟可操作的余地确实是有些大。 不过相应的，府试的搜子检查力度也不是县试可以相比较的。 黄廷晖在考房静静坐了一会儿，只听到云板一响。 随后便有几名官差拿着印有考题的卷子下发。 开始了！ 黄廷晖深深吸了一口气，相比于县试之中，县老爷陈思之对自己的照顾。 这一次可以说是黄廷晖没有半点取巧的考试了。 参加县试时，黄廷晖不过是学习不到两个月，故而县老爷陈思之才会照顾照顾他。 如今参加府试，已经是有四个多月。 这次黄廷晖至少在经义题上要全部靠自己了。 不过黄廷晖丝毫不慌，毕竟在魔鬼训练之中，黄廷晖这四个月的训练时间绝对有别人一两年的量多。 谁让黄廷晖的老师是李白崇呢？ 又谁让黄廷晖的记忆力过目不忘呢？ 这种情况下，李白崇可不得好好压榨压榨黄廷晖，以激发出他的潜力来？ 虽说这种方式挺累的，类似于后世的填鸭式教学。 但黄廷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研究经义，故而这也是黄廷晖最好的选择。 等到府试过后，黄廷晖有大把的时间巩固自己的基础知识。 而这也是李白崇为黄廷晖一早就定好的计划。 黄廷晖展开了试卷，他往那试卷上一看，果然是经义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这句出自曾子的《大学》，用白话来翻译的话，意思就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高尚的德行，在于关爱人民，在于达到最高境界的善。 故而黄廷晖只需要抓住“德行”、“爱民”以及“最高境界的善”这几点，尽情发挥便可以了。 想透了这一点之后，黄廷晖便有了破题的思路。 在脑海之中将基本思路捋清楚之后，黄廷晖会心一笑。 这次府试，他有把握了！ 只见黄廷晖提起毛笔，蘸上墨水，在白纸上落下。 “圣人之德在民，德行……” 仅仅片刻，一篇雄文便出现在白纸上。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又疯了一个 考房之中，黄廷晖几乎是文不加点。 与县试不同，这几天黄廷晖都待在考房之中。 便是吃饭，也是在考房之中度过的。 也唯有如厕之时，黄廷晖会与负责考场监管的差役通禀一声。 这才有机会离开考房之中。 这一次，黄廷晖分到的考房位置不错。 由于科举是一场浩大的工程，而为了容纳考生进行考试。 负责考场建设的官员们，自然是物尽其用，将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到了极限。 其中有不少考生便分到了被容易被雨淋的考房，更有甚者分到了靠近茅厕的“臭号”。 想想看，这么多天的考试都与茅厕相伴，那成绩能好的起来？ 待到考完试之后，便是全身上下怕是都会散发出一股股让人作呕的臭味。 那味道怕是与掉进茅坑之中没有太大的区别。 黄廷晖去如厕时，正巧看到龚子成的鼻子中塞着两团纸，整个人耷拉着脸，那神色就像是逛了三天窑子一般。 这一看，把黄廷晖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是在差役的催促下，黄廷晖这才坦然来到龚子成“臭号”隔壁的茅厕。 从茅厕中走出来的黄廷晖蓦然想起一句话。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龚胖子先是经历了美色的诱惑，再是经历了一番“臭号”的历练。 这待遇，可不就是历史书中“主角”开挂前经历的挫折么？ 虽说黄廷晖是这般想的，但路过龚胖子的那“臭号”旁边，看着龚胖子那欲仙欲死的模样儿，黄廷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这经历不要也罢了！ 也不知道龚胖子经历了这场“臭号”考试之后，会不会“自去慧根”、“脱胎换骨”了。 煎熬了数日之后，这场府试才终于是落幕。 与县试相比，府试并不是最先的科举考试。 与乡试、会试、殿试相比，府试又显得那么的不起眼。 但对于黄廷晖而言，这却是一场别样的体验。 毕竟他还从来没有睡在一个供考生考试的“考房”之中。 江浙地区不愧是科举重镇之一，府试的形式就与乡试、会试、殿试靠近了。 不过也好，这次考试也让黄廷晖提前适应了这种考试形式。 与龚胖子那“臭号”相比较而言，黄廷晖这考房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可谓是绝佳了！ 交完最后一张试卷之后，黄廷晖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云板敲响。 这也宣布着这场考试算是正式结束了。 差役们可不管考生们是否考完了，他们强制性的收起试卷来。 考场之中顿时一片狼哭鬼嚎。 “容我再写几个字，容我再多写几个字！” “完了，完了，我还未来得及将稿纸上的文章誊写上去，我要交白卷了！” “真是蠢，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没有摘抄在试卷上，你莫不是来这里练字的？” 考场上，沮丧失色的考生不少，洋洋得意、自认为发挥不错的考生也不少。 总之人生各种姿态，在这一刻尽数展露了出来。 看着眼下这情形，黄廷晖有种梦回学生时代，老师将带有考试成绩的试卷发下来的情形。 就在黄廷晖感慨万千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哈哈哈，哈哈哈！” “我中了，我中了！” “我是状元郎了，我是大盛国的状元郎了！” “你……你，还有你，你们可知道，我是本朝状元郎了，我可以当官了，我可以成为翰林院学士，以后可以进内阁了！” “我中了，我中了！”那人一把抓下自己的发带，整个人状若癫狂。 “你们何故发笑？” “你们怎么不来恭贺我！” 那书生看着周围人都以极为惊诧的目光看着自己，立马便不爽了起来。 不过很快，有衙役就将那个书生给扑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 “大胆，大胆，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当朝状元郎，你们竟然敢对状元郎无礼！” “你们是想死么？”那书生拼命挣扎道，他的眼神疯狂，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 然而听到书生的这番话，那些衙役并没有松开手。 他们架着这状若癫狂的书生往门外轰了出去。 “唉，这张书生考了快十次府试了，却次次都是名落孙山，次次都是榜上无名！” “此人家境贫寒，自己的妻子靠着缝补衣服补贴家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参加这科举考试了！” “没想到，最后却是疯了！”一名书生看着那状若癫狂的张书生被衙役架出去之后，他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是又疯了一个！！” “往年几乎是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啊，没想到今年是张书生！” 另外一个书生插嘴道，看着张书生被衙役拖着往外走，他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你们听说去年参加府试的曹书生吗？府试刚结束，这家伙便跳入钱塘江了！” “真是太可怕了” 听着这些考生们议论着往年考试之后，一些心态失常、最终走向极端的书生。 黄廷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以前只是在课本上看过《范进进举》、《孔乙己》的故事，当时还没有太多的感触。 此时自己身在其中，对科举考试的认知更深，也就更能体会范进、孔乙己之类人物的心路历程了。 可悲，也可叹！ 不过好在黄廷晖没心没肺，抱负不大。 别说他对通过这次府试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纵然是这次考试失败了，黄廷晖也不会受到多少打击。 他之所以考科举，一是为了改善生活品质，毕竟这个时代有句老话叫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二也是为了小丫头、为了老族长、为了二柱叔他们。 至于济世安民的想法，黄廷晖是没有的。 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的饼，他可没有王守仁那开挂的人生，他也没有张巨鹿那“舍得一身剐”、“不畏生死”的气魄。 黄廷晖的认知很明确，那就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想通过科举让自己、让自己身边人过得更好一些的普通人。 不过此时，黄廷晖并不知道一场会转变他想法的事情。 正在酝酿、濒临爆发！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玉佩中的小纸条 收拾好考试用的东西，黄廷晖带着这些东西跨步往门外走去。 方是出了门，黄廷晖便看到龚子成在远处不住的与他招手。 至于旁边的几人，对龚胖子避之唯恐不及。 原因无他，这胖子的身上实在是太臭了！ 这味道就跟掉进了厕所一般，简直是臭不可闻。 让人难以忍受！ 就连几个关系与龚胖子相当不错的书生，他们在闻到龚胖子身上的臭味之后，也都是绕着路走。 看着龚胖子如此热情的与自己打招呼，黄廷晖总归是不好与这胖子假装不认识。 虽说是很不愿意，黄廷晖还是捏着鼻子往龚胖子的方向走去。 “我身上很难闻么？” “怎么大家看到我，都像看到瘟神一样？” 龚胖子不自知的问道。 听到龚胖子这句话，黄廷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狗日的！ 自己身上有多臭，自己心里没点b数么？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黄廷晖总归是不能实话实话。 他只能是捏着鼻子与龚胖子解释道，“曾经有个和尚为了考验自己的心性，他便选择在茅厕之中打坐！” “第一天，他只觉得这茅房奇臭无比，让人难以忍受。” “到了第二天，他觉得茅房味道也不至于让人反胃。” “……” “到了最后，他从茅房之中走出来，众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像是看到瘟神一般。” “和尚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避开他！” 话音落下，龚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黄廷晖问道，“为什么大家都避开他呢？” “因为啊，那和尚身上已经满是茅厕的味道！” “但他在茅厕中打坐那么久，所以早就闻习惯了茅厕的味道，他已经适应了茅房的味道，自己却浑然不觉！” “子成，你现在与那在茅房打坐的和尚一个模样啊！” 黄廷晖离得龚胖子远远的，他身上的臭味着实是让人受不了。 “原来，我与那‘臭号’同化了啊！” 龚子成也是欲哭无泪。 “别伤心，别伤心！”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话间，黄廷晖伸出自己的手指向不远处，“看看那被考试逼疯的，你就知道活着多好了！” 龚胖子顺着黄廷晖指着的方向看去，看着那一遍又一遍狂呼着自己是“状元郎”的疯子，龚胖子浑身一颤。 人就怕与人相比较！ 龚胖子本来以为自己够倒霉了，但看着那发了疯的考生，他瞬间觉得活着、神智清醒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了。 “子成，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虽说你分配到臭号的运气着实是不怎么样，但我们换个思路来思考！” “比如说这一次你爹不是对你放下狠话了，你只需要告诉你爹是臭号影响了你的发挥。” “这不就有借口了吗？！”黄廷晖与龚子成出着馊主意。 果然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龚胖子的眼睛一亮，整个人瞬间恢复了精气神。 “廷晖，还是你的脑瓜子聪明！” “还是你的脑瓜子聪明！”龚胖子这些天愁眉不展，可不就是自家老爹的狠话。 现在又分配到了“臭号”，影响科举考试的发挥做借口，可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么。 要知道即便是科考大牛们，他们分配到“臭号”时成绩也不咋地。 何况是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 “廷晖，你这主意真好！” “来来来，哥哥带你去吃烤全羊，味道贼香！” 说完，一身臭味的龚胖子就要与黄廷晖勾肩搭背的。 但黄廷晖怎么可能让龚胖子靠近，他一个闪身就避开了龚胖子的勾肩搭背。 他可不愿意沾染上龚胖子的一身臭味。 就在这躲闪腾挪之间，黄廷晖腰间挂着的玉佩掉落了下去。 玉佩的质地显然不咋地，接触地面之后便被摔成了两段。 “这些和尚啊，果然是以次充好的！” “还有缘人呢！”黄廷晖暗暗说道。 不过他也是颇为心疼，倒不是心疼这枚玉佩的价值，而是心疼这枚玉佩是小丫头以青丝换回来的。 如今自己一个不小心，却是将这枚玉佩给摔碎了。 这可不就是辜负了小丫头的一片心意么？ “看样子摔的不是很厉害，找个厉害的师傅，或许还能修上一修！” 黄廷晖蹲下身子，喃喃自语道。 不过就在黄廷晖拾取破碎的玉佩之时，他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 “怎么了，怎么了？” 看到黄廷晖极度惊讶的表情，龚胖子自然是好奇的凑了过来。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黄廷晖的表情发生这样的变化。 “你看！” 黄廷晖小心翼翼的从破碎玉佩之中，取出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 “纸条怎么会出现在玉佩之中，这人怎么塞进去的！！” 龚子成也是极度震惊的看着黄廷晖手中拿着的那张小纸条儿。 “你看这里！” “再看这里！” 黄廷晖将那断裂的玉佩拿了起来，他指着玉佩的断裂处与龚胖子说道。 “没啥奇怪的啊？” “不就是断了的玉佩？”龚胖子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仔细看！” “发现没？” 黄廷晖将两截断裂的玉佩，送到了龚胖子的面前，让他好好观察。 龚胖子认真的看了好几遍，终于，他发现了奇怪之处。 “廷晖，你是说这两截玉佩早就是断裂的？” 龚胖子震惊无比的问道。 “对，这枚玉佩就是被人用极为精巧的方法，给粘合起来的。 “普通人根本无法在一时片刻发现这一点。” “如果今天不是玉佩掉落下来，分开两半的话，我也不知道这一点。” 说到这里，黄廷晖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重点不是玉佩是断裂的，而是送玉佩、制作玉佩之人为什么这么做？”黄廷晖很快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他继续对龚胖子说道：“那制作玉佩之人，他应该是想利用这种方法骗过一些人，从而想将自己想传达的意思，传达到想传达之人的手中。” “至于传递之人！”黄廷晖心中有些诧异，他住口不言。 为什么是自己？ 怎么会是自己！ 就在黄廷晖愣神的片刻，龚胖子催促道，“廷晖，快看看纸上写的什么！” 黄廷晖听到龚胖子这句话，他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揭开了那张小纸条。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府试取中 杭城府，本府教谕坐在案前环顾四周，他端起方才沏好的茶，轻轻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各位同仁，为朝廷取士，这是百年大计！” “还请各位能够同心协力，认真负责，切莫埋没了任何一个人才！” “眼下知府大老爷在京城与相公们述职，同知大人对府试又是极为重视！” “我们切勿让同知大人失望啊！” 教谕看向那些判卷官员们，认真的说道。 与空降派知府大人不同，同知属于在杭城府一步步升起来的。 他的根基更要深一些，杭城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无一敢轻视同知大人的影响力。 也就是知府大人王明阳是个厉害的家伙，否则还真没谁能压制住这个同知大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府大人王明阳实在太厉害了，同知大人眼见出不了头，自然也是动了去其他地方任职的心思。 这次王明阳上京述职，无疑是给了同知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毕竟科举可是考量政绩的一个重要因素，虽说主持科举考试的任务落在了教谕的头上，但这次府试同知大人也是参与了不少。 “是，大人！”听完教谕大人的训话之后，那些负责审卷的判卷官们立刻忙碌了起来。 这次考试与县试不同，正规了许多。 故而试卷都是糊了名的，暗箱操作的可能性便降低了许多。 也让府试显得更加公平了一些。 “不错，不错，这一次的考生水准倒是不错！” “比以往强上不少，这篇文章不错！！” “这一篇文章也是甚好！” 判卷官扫了一眼文章，他老怀欣慰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圣人之德在民……” “全文扣题，将文理说的极为清晰，笔锋虽说稍显稚嫩，倒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尤其是这字，有进士之风范，也不知此子为何人！” 那判卷官说完这句话之中，他在那糊名试卷上画了一个小圆圈。 这表示着他在取这张试卷上投了赞成票。 只有糊名试卷上画的圆圈达到要求，这些试卷才会被更上一层次的官员审查。 从而决定府试排名，最后确定这份试卷是否被取中。 那士子是否通过府试。 试卷很快来到另外一个判卷官的手中，那判卷官也是扫视了一眼。 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在试卷上画了个圆圈。 圆圈达到一定的数量，这份糊名试卷与其他试卷送上去进一步审核。 一般而言，到了这步程序之后。 那些被筛选出来的试卷，便可以说是被取中了。 除非这其中的某一份犯了主考官，也就是本府教谕的忌讳，或者是犯了一些更大的忌讳。 否则这就相当于这份试卷被取中了，士子也顺利的通过了府试。 当然，此时的黄廷晖并不知道自己的试卷已经是被画上了好几个圈，被送到了本府教谕的面前，从而判定最终的名次。 对于此时的黄廷晖而言，科举似乎变得不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即将发生的这件事情，似乎比他正在参加的科举考试，更要重要一些。 “子松，子松！” “你可有门路见到本府同知？” 黄廷晖焦急万分的赶到了客栈之中，他一把将喝醉的李子松给摇醒了。 “同知大人？” “师兄，你也太高看我了，我乃将门出身，不要说我，便是我父亲在文臣的面前都要矮上一头！” “本朝以文御武，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说喝了不少的酒，但李子松的思路还是颇为清晰的。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黄廷晖那凝重到极点的神情，李子松有些奇怪的问道。 “天大的事情！”黄廷晖捏紧拳头说道。 “李定国在何处，宁小姐又在何处？”黄廷晖看着李子松问道。 “宁小姐逛了半天的州府，眼下应该是有些乏了！” “李定国那小子，好像是在院子里面练枪！” 李子松不愧是武将，虽说喝了不少酒。 但没有彻底醉下去。 “嗯，你快些醒醒酒！”黄廷晖对李子松说道，“等会儿来找我！” 言罢，黄廷晖有些着急的往外走去。 “廷晖，廷晖，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与黄廷晖相比，龚胖子眼下更是焦急万分。 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眼下着急也是没有用的，你去我房中取我的信鸽过来！” 黄廷晖这次赴州府考试，为了与莲儿取得联系。 他将一笼子信鸽都带了过来，眼下便在黄廷晖的书房之中。 “信鸽？！” “好，好，好！”小胖子已经是被小纸条中的内容，惊得七魂散去了六魂。 眼下黄廷晖告诉他去做什么，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会去做。 “嗯！”黄廷晖对着小胖子点了点头，他往院中方向走去。 至于小胖子则是转身往黄廷晖的书房之中走去。 此时，庭院之中。 手持银枪的李定国将手中的银枪舞的虎虎生威。 黄廷晖只记得这家伙以前是使剑的，这段时间却是痴迷上了使枪。 结合这小子对黄廷晖所讲《三国演义》中的常山赵子龙十分感兴趣。 黄廷晖对他为什么痴迷上银枪就不难理解了。 看着黄廷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那小子立刻将手中的银枪收了起来。 他的脸色十分的不自然，但态度却依然傲娇。 “你来找我，有何事？”李定国看向黄廷晖问道。 “你可否往瑞安县城去一趟，若是县尊大老爷陈思之还在的话，将我写的这封信交给县尊大老爷便可以！” “若是县尊大老爷陈思之已经离任的话，你将这封信交给府衙之后。” “立刻往老师宅邸，往卢家、龚家这几家去！” “务必要将这些信送出去！” “十万火急！”黄廷晖目光凌厉，整个人压制着胸膛之中波动的强大情绪。 纵然是一向对黄廷晖看不上眼的李定国，也被黄廷晖这目光震慑住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李定国忍不住问道。 “瑞安县眼下如悬于刀尖之上，岌岌可危！” “我们这些亲近之人，恐怕都有危险！” “我希望一切都能赶得及，都来得及！” 黄廷晖并没有细说，他也是被小纸条中的透露的消息，给震惊的情绪纷乱不堪。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万分火急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之后，李定国的神色也是变了变，他刚才细问。 黄廷晖便直接脱口而出，“是海匪！” “偃旗息鼓近半年的海匪，他们蛰伏了这么久！” “就是为了干一票大的，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就是瑞安县城！” “整个崇恩寺都被他们给彻底控制了，源源不断的海匪、源源不断的兵器都被运到了崇恩寺！” “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黄廷晖与李定国说道，他的这番话说出来之后。 便是傲娇如李定国这种人，也是被惊的后背发凉。 整个人都不好了！ 蛰伏半年、布局崇恩寺。 这半年时间内，海匪又是将多少兵器、多少人马藏在崇恩寺内？ 与邻近的几个县城相比，瑞安县城并不靠近海域。 但锦江东流入海，只要那些海匪能够控制瑞安县城，在官兵围剿之前，顺流入海。 那这一票，他们绝对可以完成的极为顺利。 黄廷晖甚至都怀疑，这些海匪掐在知府大人王明阳上京，县尊大老爷陈思之升迁的节点，是有人知道大盛国朝堂之中的变局。 “那些海匪，他们！”李定国手脚发凉，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若黄廷晖所说不假的话，那些蛰伏了这么久的海匪对瑞安县城发起攻击。 整个瑞安县城怕是会变成人间炼狱。 “对，是他们！”黄廷晖点了点头，他随即对不远处的随从唤道，“张大哥，张大哥！” 听到黄廷晖的声音之后，张城立刻小跑了过来。 “张大哥，这一次你与李公子以最快速度回到瑞安县城！” “若是能够警醒瑞安县城的官员，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不能，廷晖希望张大哥能够协助李公子，保护廷晖那些亲近之人！” 说完这句话，黄廷晖往后退了半步，他对张城、对李定国拱了拱手。 再细看，黄廷晖的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之前的所有猜测，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真的。 黄廷晖心里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而以黄廷晖对那些海匪的了解，以他对那个岛国的了解。 他都能料想到海匪真的占据了整个瑞安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黄廷晖这般模样儿，李定国与张城也是纷纷一愣。 “晖哥儿，我们会尽力的！”张城与黄廷晖说道。 “事不可为，保全自己！”黄廷晖对李定国与张城说道。 海匪一时半刻占据不了瑞安县城，黄廷晖只能寄希望于李定国与张城二人能够在海匪发动攻势之前，将他那些亲近之人接出瑞安县。 “我们明白！”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说完，李定国与张城二人没有停留，他们转身往外走去。 从州府到瑞安县城的路途不短，他们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 不久之后，小胖子也是从房间走了出来。 黄廷晖将准备好的信封绑在了信鸽的腿上，随后他将那几只信鸽给抛了起来。 信鸽扇动翅膀，朝着蔚蓝的天空方向飞了过去。 黄廷晖看着那几只信鸽，他心中默念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师兄，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等到黄廷晖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李子松方是姗姗来迟。 “你看这个！”黄廷晖将手中的小纸条递给了李子松。 李子松不明所以的打开了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崇恩寺被海匪占据，目标为瑞安县！ “海匪、倭寇！”李子松仅存的一丝醉意，顷刻之间散去一半。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黄廷晖，毕竟这小纸条中的内容，实在是太难让人相信了。 “当日我家娘子上崇恩寺，为我县试祈福！” “崇恩寺主持本想将玉佩赠予卢家娘子陈秋娘，却不想陈秋娘拒绝了，玉佩被转赠给了我家娘子！” “想来那时候，崇恩寺的主持就被海匪们控制了！” “主持只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将情报传递给他稍微熟悉之人，也希望有人能看到他藏在玉佩之中的信息。” “卢家是瑞安县的大户，若是看到玉佩之中的情报，他们定然会有所防范的！” “纵然是落在我的手中，也比落在普通瑞安县百姓手中好。” “只是可恨，我却一直没发现玉佩之中的秘密！” 黄廷晖狠狠的一拳锤在了墙上，他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巴掌。 “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做？！”李子松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去找同知大人！” “请求同知大人与军方取得联系，调兵剿匪！”黄廷晖语气坚定的说道。 “若是同知大人不肯见我们，或者他根本不肯相信我们所说的话？” 李子松看着黄廷晖说道。 “那我们就回瑞安县，我们或许能做上一些什么！” 让黄廷晖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却什么都不做的话。 他办不到！ 黄廷晖眼下只恨自己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书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好！” “我随你去！”李子松看向黄廷晖，他的目光也是无比的坚定。 …… 就在黄廷晖、李定国兵分两路之时。 有伪装成商船的大船停靠在瑞安县城附近的锦江之中。 从商船上走下来不少的人，其中领头之人往崇恩寺之中走了过去。 “小泉君，一切准备妥当了？” 一名倭寇看向走进崇恩寺的海匪说道。 “退路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大盛朝那些官兵只能跟在我们背后吃灰！” “哟西，这一次我们能发大财，就是小泉君的功劳！” “头领呢？” “头领在里面呢，里面有个娘们身段真是极好的，听说曾经是什么流月琴斋的头牌！” “后来得罪了个读书人，没人愿意做她生意了，头领好久没碰女人，这次要动手了，可不得好好爽上一爽？” “那女人也是见钱眼开，听说这里有钱赚，也不管是不是和尚庙了！” 这海匪说着话儿，脸上尽是猥琐的神色。 此时，寺庙内。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很是惬意的坐在椅子上。 “老秃驴，给老子装什么装，你他娘的不是男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主持双手合十。 “艹，老秃驴！” “扫老子的兴！”那刀疤男子抽出倭刀，对着老主持的身上就是砍了过去。 鲜血溅了一地，柳莹莹被眼前这一幕惊的直接晕了过去。 至于那刀疤男子却是对倒下去的老主持吐了一口口水，“去你妈的老秃驴！” “等老子干完大事，再来让跟你玩！” 说完，那刀疤男子拖着长刀便往外走去。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瑞安县是他的根 杭城府。 黄廷晖与李子松二人往同知大人的府邸赶了过去。 李子松对府邸内的奴仆说明来意，那人见李子松一介武夫、黄廷晖更是一个书生。 一下子便没有了搭理两人的意思。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虽说同知不过是五品官，但这可是文官，在州府之中地位仅次于知府大老爷的官位。 那奴仆自恃是同知大人家的人，自然是不将黄廷晖与李子松放在眼里。 直到李子松亮明身份，那人才进去与同知大人禀告。 此时，杭城府的同知大人正饶有兴致的修剪着手头的花花草草。 奴仆弯着身子将黄廷晖、李子松二人的来意告诉了同知大人。 “一个书生？” “一个武夫？”听到奴仆的通禀，那同知大人脸色都没有半分变化。 “正是如此，他们二人说有要事禀告大人！” “还说此时瑞安县形势危若累卵，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人，一个武夫，一个书生能知道什么？”那奴仆很是不屑的说道。 “李汝契，陛下赏识的大将啊，虽说文武不同台！” “不过他的公子来求见我，倒也不好将此人拒之门外。” 言罢，那同知大人将自己手中的剪子放在了一边。 “左右无事，让他们进来吧，我应付一番便是了！” “是！” 得到同知大人的这番话之后，那奴仆很快退了出去。 既然同知大人都发话了，这奴仆自然不好阻拦。 就这样，黄廷晖与李子松二人进了同知大人的府邸。 客套一番之后，黄廷晖直接开门见山的将眼下的形势，与同知大人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海匪猖獗到想要攻击瑞安县城？” “这瑞安县城远离海域，海匪又怎么会避近求远，选择瑞安县城这么一个地方呢？” “这位小郎君，怕是你想多了吧！”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那同知大人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很显然，这个家伙以为黄廷晖的这番话，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大人，廷晖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这是廷晖从崇恩寺主持手中得来的纸条，上面便有海匪盘踞崇恩寺，意图洗劫瑞安县城的消息！” 黄廷晖知道以这些上位者的思维方式，他们绝对是不会如此轻易相信自己所说。 故而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同知大人。 “噢？还有此事？” 同知大人取过黄廷晖手中的纸条，端详了一番之后，他便将这张纸条放在了一边。 黄廷晖观察的仔细，这个家伙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好似他知道这件事，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黄廷晖所言一般。 “此事我知道了！” “只是本官身为文臣，无法调动地方军队！” “这个情况我会告诉地方军队的，至于那崇恩寺，本官也会派人去查探一番！” “此事，暂且如此处理吧！”同知大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只是听到他的这番话，黄廷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 无他！ 眼下知府上京述职，同知属于杭城府的实际掌控者。 他若是相信自己所言的话，那绝对不会是眼下这番态度。 若是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是王明阳，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为正确、最为果断的决定。 而不是像眼前这位大人一般，与自己打着官腔。 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儿。 “听说你是本届府试的考生？” 同知大人岔开了话题，他吴黄廷晖又是聊了一些题外话。 黄廷晖也是应付了一两下，便直接起身告辞。 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大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太大反应。 故而，他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看着黄廷晖起身告辞的背影，同知大人的奴仆啐了一口，“这个小子，忒的无礼！” “大人还没送客，他就告辞了！” 听到自己那奴仆的这些话，同知大人也是哈哈大笑，“与这小家伙一般见识干嘛？” “书生狂狷罢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奴仆明显捕捉到了同知大人眼角闪过的一丝余光。 “大人，那这家伙所说的海匪与崇恩寺？” 奴仆试探性的问道。 “不过是一个读书人的臆想与猜测罢了！” “仅仅一张小纸条，还不知道真伪！” “我若是凭借这张小纸条，就让地方军拔营往瑞安县去，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的话。” “岂不是让世人笑话？”同知大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与自己的奴仆说道。 “大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奴仆又是看向同知大人问道。 “派几个人去那崇恩寺看一看吧，若真有情况的话。” “再做决断吧！”同知大人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 在他看来，情况绝对不会像黄廷晖说的那般危急。 派几个人去查探一下情况，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是，大人！”得到了同知大人的命令之后，那奴仆也是缓步往后退去。 而此时，黄廷晖与李子松二人刚出府门。 “子松，赶快准备马匹，我们要马上赶回瑞安县！”黄廷晖毫不犹豫的问道。 “这么急？” “方才我们不是将情况告诉了同知大人？”李子松有些懵逼的问道。 只见黄廷晖摇了摇头，他看着李子松的眼睛说道，“没用的，子松！” “没用的，没人会相信我们的话！” “我们位卑言轻，他们不会慎重对待我们所说的！” “这个朝廷，烂透了！” “同知大人或许会象征性查探情况，但他不会做出更多的反应。” “至于瑞安县若是新任县尊到了的话，他又怎么会相信平头老百姓的话呢？” 黄廷晖斩钉截铁的说道。 “灾祸在所难免！” “我们靠不了什么人，我们或许只能靠自己！” “我们只能靠着自己！” 黄廷晖算是想明白了，眼下的情况根本处于无解的状态。 他当然可以一走了之，拼命活下去。 但是他的根就在瑞安县啊！ 他所爱之人，那些爱他之人就在瑞安县。 所以他根本走不了！ 既然走不了，那便只有飞蛾扑火了。 “可恶！！”黄廷晖捏紧了拳头，他胸腔之中的情绪根本无法释放出来。 他只能是仰头大吼道。 瑞安县是他的家，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海匪肆虐瑞安县。 也做不到看着倭奴浪人肆虐瑞安县城。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海匪祸至 崇恩寺！ 那些蛰伏已久的倭奴浪人打扮成了大盛朝老百姓，他们将兵刃藏在小车之中。 朝着瑞安县城移动。 此时，整个瑞安县依旧处于平和之中。 似乎谁也不知道，危机即将在悄然之间降临在这个平静的小城池之中。 张城、李定国等人骑着马，紧赶慢赶到了瑞安县。 几人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海匪即将洗劫瑞安县的消息传递到瑞安县县尊的耳中。 临到城池，张城与李定国几人才知道早在几日之前。 前任县尊大老爷陈思之与新任县令完成了交接。 也就是说瑞安县的天变了。 虽说如此，李定国、张城几人还是往县尊大老爷的府邸中赶去。 却不想他们连新任县尊大老爷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赶了出去。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城双目赤红，他与那些海匪交过手，自然是知道海匪是有多么的凶残。 眼下瑞安县的官吏、百姓在安逸的环境中待久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何等的灾祸。 至于新任县尊大老爷，他更像是来镀金的。 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 “事不可为！” “我们只能顾全身边人！”李定国是个果决之人，知道见不到县尊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张城，你将与黄廷晖有关系之人聚集到卢家大宅之中。” “若是可能的话，你便带着他们出城！” “往黄家村去！” “海匪，倭奴浪人求财，他们的首要目标肯定是瑞安县城！” “对于周边村落的攻击倒是会少很多！” “黄家村更加安全一些！”李定国对张城说道。 “我则去庐阳书院，山长、先生们没有自保能力！” “我必须救下他们！”李定国与张城说道。 大祸临头！ 顾全不了所有人，他们只能救下与自己关系亲近之人。 “好！”听到李定国的吩咐之后，张城几人没有犹豫。 他们往云滇药铺、沈记布庄以及卢家大宅赶去。 至于李定国则是往庐阳书院赶去。 就在李定国与张城分头行动的时候。 新任县尊大老爷在认真工作了几天之后，终于是秉性爆发。 按照大盛朝的律法，当官的是不能去妓宅、青楼消遣的。 瑞安县城虽说是县尊大老爷一手遮天，但初来乍到的，县尊大老爷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不过相比与妓院、青楼的女子，县尊大老爷更有曹孟德之好。 跟着他的小厮都是老人，他们跟随着县尊大老爷这么多年。 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爷的独特爱好。 故而方是来到瑞安县城，他们就给县尊大老爷物色了几个良家妇女。 此时日头挂上了三竿，床榻上的帷幔缓缓掀开。 县尊大老爷懒洋洋的伸了个腰，他穿好衣裳走了下来。 脸上还有没有抹干净的唇印子。 “小美人儿，明晚再将你家那不中用的打发走了！” “本官再派人去接你！” 说完，县尊大老爷露出了极为猥琐的笑容。 这时候，他的奴仆来到了门外，“老爷，老爷！” “何事？”县尊大人一脸不悦的问道。 “方才城门口的兵卒说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们发现了几个装束奇怪的家伙，好像不是我们大盛国的百姓一般。”奴仆恭敬的对县尊大老爷说道。 “能有什么不同？” “难道就不能是其他国家之人来做生意的？” “杭城府还有不少爪哇国的商人呢！”县尊大老爷不悦的说道。 “老爷，方才有两个武夫求见大老爷！” “他们说海匪盘踞崇恩寺，试图洗劫瑞安县！” “老爷，您说这两件事？”奴仆有些慌张的问道。 虽说之前他对待张城与李定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眼下又听说城门口的士卒发现了一些异样。 他心里也难免多想了起来。 “能有什么事？” “瑞安县不靠大海，海匪之所以猖獗，无非是他们仗着有州船之利罢了！” “他们想要洗劫瑞安县城的话，肯定是从其他几个县城杀过来的！” “眼下你可听到有什么其他县城被海匪洗劫的风声？”县尊大老爷不耐烦的问道。 “回禀大老爷，属下并未听说！” “那就是了，几个蠢货的臆想罢了，你也当真？” “他陈思之执掌瑞安县数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难不成到了本官的手中，就有海匪霍乱之事？” “你看本官是灾星不成？”县尊大老爷挥了挥手，“滚下去吧，有时间给本官物色几个合胃口的女人！” “别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听到县尊大老爷的这番话之后，奴仆只能是将心放了下来，他对县尊大老爷拱了拱手道，“大老爷，小人明白了！” 这边，那奴仆方才撤了下去。 远处就有惊雷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后是刀兵碰撞的声音响起，似是有什么人手持兵器，在瑞安县城作乱一般。 听到这声音，县尊大老爷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咯噔”了一下。 这什么声音？ 怎么感觉真像海匪杀入了瑞安县城一般？ 与此同时，在瑞安县城的城门口。 正在通过检查的倭奴国浪人头领眼神一凛，他将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露出了丑陋的倭奴浪人的头发。 那道恐怖的伤疤此时显得格外的狰狞。 只见这倭奴国浪人从小车之中一把抽出长刀，朝着靠近自己的那士兵身上便剁了过去。 “噗茨！”炽热的鲜血洒了一地。 那变态的倭奴国浪人头领神色为之一振，“儿郎们！” “这瑞安县城，咱从来没有来过！” “都说瑞安熟，苏杭足！” “这里的财富数之不尽，这里的女人妖娆多姿，这里的金银堆积如山！” “如今，我们来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了，就是我们兄弟的了！” “杀光他们，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儿郎们，让我们来临幸这座从未踏足过的城市吧！” “尽情享受吧！”话音落下，那群海匪纷纷拔出了藏在小车下锋利的长刀。 他们发出了各种难听至极的声音。 这些海匪像是野兽一般，朝着人群撕咬了过去。 黑暗降临瑞安县城！ 几乎是转瞬之间，这座平静的城池成为了人间炼狱。 贪婪的倭奴国浪人们在这座城市肆意杀戮。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县尊跑路了 瑞安县县城。 蜂拥般的海匪拔出了锋利的长刀，他们发出了狰狞的笑容，刀锋往人群方向砍去。 瑞安县的守城士卒哪里知道会有一群海匪发动突然袭击？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刀及身，海匪、倭奴浪人的长刀已经将城门附近的土地染红。 到处是奔跑声、到处是嘶喊声、到处是痛哭声…… 混乱宛若瘟疫一般，肆虐了整个瑞安县城。 平静、祥和的城池，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海匪、倭奴浪人很快占领了瑞安县的城墙附近，他们就像是一只吐着蛇信的毒蛇一般，往城池中央肆虐而去。 “跑啊，跑啊！！” “快跑啊！”无力的呼喊声传来，在夜色中火光的映衬下，倭奴浪人狰狞的笑容乍现。 像极了游荡在瑞安县城的幽灵，长刀毫不留情的落下。 鲜血抛洒了一地！ “爹爹，爹爹……” 少年郎发出哭泣声，他怎么也想不到昨日还笑着说要给自己讨一个媳妇儿的父亲，就这般轻易的倒下了血泊之中。 昨日音容宛在，如今父亲却已经是倒在血泊之中。 倒下的父亲怒目圆睁，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儿能躲过这些匪人手中的长刀。 但在他意识行将模糊之前，似有狰狞的倭奴浪人手持长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孩儿行进。 一切戛然而止！ 那父亲留下了一滴泪水，他怒视那些海匪。 他恨透了这些夺走他一切的禽兽。 悲剧在整个城池上演，海匪们以最为残忍的手段，以他们最为熟练的方式。 屠戮、恐吓着整座城池。 他们求财而来，也为杀戮而来。 对于这些毫无人性的海匪而言，只有将整座城池屠戮干净。 他们才能轻而易举的将所有人毕生的家财，横扫一空。 此时，李定国马不停蹄的往庐阳书院而去。 听到瑞安县城中传来的惨叫声，李定国心如刀割、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粗通武艺的武夫罢了。 即便他冲上去与这些海匪厮杀，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他有亲近之人，也有要保护之人。 故而即便李定国的心里如何的悲痛，他也要赶往庐阳书院去。 “站住！” “你的，什么人？”身后传来声音，有倭奴浪人发现了李定国的行踪。 他们手持长刀，朝着李定国的方向缓缓而来。 还是被发现了么？ 李定国手中紧紧抓住兵器，等到那两个倭奴浪人靠近之时，他暴起反难。 “要你们命的人！”李定国手中长刀挥砍，一刀结束了其中一个倭奴浪人的性命。 鲜血洒了一地，第一次杀人的李定国右手微微颤抖。 但此时他那满腔的怒火也随着长刀落下，随着那倭奴浪人倒下，消去了一些。 “八格牙路！”被眼前这一幕一惊，另外一个小鬼子无比震怒。 在他看来，整个瑞安县城的百姓，都变成了关起门来等待他们宰杀的猪羊而已。 如今有猪羊竟然敢反抗，他如何能忍？ 手中挥舞倭奴刀，那倭奴浪人朝着李定国的方向杀了过去。 在倭奴国，这些浪人都是在战火之中厮杀过来的好手。 为了财富，他们是可以不要命的存在。 故而，这人的战斗力也是极为彪悍。 不过面对常年习武，梦想着成为大将军的李定国。 他还是差了一些！ 短时间的缠斗下，李定国已经平复了心绪，他手中的长刀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将那倭奴浪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长刀收起，远处有海匪听到厮杀声后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李定国喘着粗气，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就在李定国赶往庐阳书院，张城等人将人群聚集在卢家大宅之时。 瑞安县城的新任县尊大老爷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他哪里能想到，前任县尊陈思之主政瑞安县数年之久。 一向是安安稳稳，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而自己不过是刚接手瑞安县城，海匪竟然就有了天大的胆子，竟然敢攻击瑞安县城。 “大人，大人！” “海匪冲过来了，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我们该怎么办啊？” 一名巡检慌张无比的对县老爷说道。 在大盛朝，一般每个县都有3位及以上巡检老爷。 巡检为九品武官，每个巡检手下有80人的武装力量。 这些人负责治安巡逻、搜捕盗贼等等，三个巡检驻扎在县管辖区的3个点上。 其中县城之中只有一个巡检点。 在瑞安县前任县令陈思之主政之时，瑞安县曾经有五个巡检点，每个巡检点都有100人以上的武装力量。 其中更有三个巡检点常驻县城，这也是陈思之为了防备海匪做出的应对措施。 在黄廷晖对陈思之示警之后，陈思之更是组织了不少预备武装力量。 三个巡检点加上这些武装力量，瑞安县有五百人左右的守备力量。 不过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任瑞安县县令上任之后，他嫌弃巡检耗费大量的财力，便裁撤了两只巡检。 他认为瑞安县安全的很，故而又是将民间武装力量裁撤。 这个家伙长着一个榆木脑袋儿，他大概是读圣贤书读傻了。 裁撤完这些武装力量之后，他甚至写了一道折子，向兵部弹劾他的前任县尊大老爷陈思之豢养私兵。 而裁撤这些武装力量后节省下来的钱财，自然全数落入了眼前这县尊大老爷的腰包之中。 可以说前任县尊大老爷陈思之虽说不是什么清廉的好官，但他绝对是个有能力的官员。 至于眼下瑞安县的这个县令，他就是个十足的贪婪草包。 “问我，你问我怎么办？” “当然是挡住这些海匪，海匪挡不住，你我二人都要掉脑袋的！” “还不快给我去！”县尊大老爷大吼道。 那巡检脸色虽说难看，但也不敢当面违抗县尊大老爷的命令。 他只能闷声哼道，“是，大老爷！” 随后，他立马往外走去。 以80人的武装力量去对抗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匪，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巡检却只能奉命行事！ 眼见那人离开，县尊大老爷的奴仆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大老爷，我们真要和这座城池陪葬？！” “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海匪？” “快些收拾金银细软，海匪凶残，他们定然会屠城的！”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县尊大老爷毫不犹豫的吩咐道。 这草包虽说没什么能力，但却知晓海匪的凶残。 故而他便是一刻，也不愿意在城中停留了。 “是，大老爷！”得到县尊的命令之后，他的奴仆很快就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起来，准备跑路。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了个千金 黑暗之中，在一些奴仆的掩护下，瑞安县的县尊骑着快马，往另外一个尚在激战的城门冲去。 为了更快的逃离瑞安县城，除了金银细软之外，县尊甚至连自己的小妾都抛在了府衙之中。 他唯恐那些女人妨碍了他逃命的速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这些金银细软在，打通了刘公公的门路！” “总有替罪羊的！”打定了这主意之后，这个新任县尊大老爷更是不想停留在瑞安县片刻。 看着几匹快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城门，眼尖的几个士卒认识那骑在马上的正是瑞安县县尊。 连主将都跑路了，他们的心防一下子便崩溃了。 “县尊跑了，县老爷跑了！” “完了，完了！”原本还抵抗着倭奴浪人、抵抗着海匪的那些人兵败如山倒，纷纷散乱跑开。 一时间，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而那些本就张狂的海匪们，更是朝着瑞安县中心位置疯狂的杀戮而去。 卢家大宅。 张城几人将一些与黄廷晖交好之人，聚集在卢家的宅院之中。 依靠着卢家宅院，倭奴浪人短时间还无法攻杀进来。 那些倭奴国浪人、海匪也知道这些大宅子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也是财富最多的地方。 不过他们肆虐大盛朝东南沿海这么些年来，自然也是劫掠过不少的城池。 对付这种难啃的骨头，他们自然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解决的。 所以生性凶残的海匪们，他们一般是将周围的普通人家扫荡一番，最后才集中力量攻下这些大宅子。 一旦等到这些海匪腾出手来的话，即便有张城他们几个守护，再加上一些身手不弱的奴仆拱卫。 府门沦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除非能有援兵到来，但真有援兵能在短时间到来吗？ 自海匪肆虐大盛东南沿海，几乎每一次都是海匪肆虐之后，官兵才姗姗来迟。 故而守在宅院之中，与坐以待毙几乎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卢公子，我们守在这里吧！” “只要有援兵来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张城手握长刀，长刀上满是鲜血。 他一脸的杀气腾腾。 就在刚才，他已经是斩杀了两个海匪。 “海匪凶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我卢家是大宅子，他们肯定早就盯上了卢家了！” “你们随我们躲在卢家大宅子，不过死路一条罢了！” 此时，那个看起来颇为迂腐的书生卢道明思路却是格外的清晰。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帘子另一侧的娘子，隔着一道帘子，陈秋娘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她正在生孩子！ 便是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孩子会在这个节骨眼中诞生。 “张大哥，你与廷晖是兄弟，我与廷晖也是极好的朋友！” “我知道你一向是听廷晖的，今日我便代廷晖吩咐张大哥！” “张大哥，眼下瑞安县城只有一处城门沦陷！” “我的父母，沈柔几人坐上马车，有你们这些久经沙场之辈的护佑，定然从另一处城门逃出去的！” “道明只求张大哥能带着我父母二人，逃出这瑞安县城！” “如此，足矣！”话音落下，卢道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张城的面前。 “秋娘是我的结发妻子，眼下我的娘子在生育，道明断然是做不到抛下我妻子、抛下我孩子的事情！” “请张大哥，保护他们走吧！” 张城心里清楚，正处于生育阶段的陈总行动不便。 她是绝对不可能移动的，故而他只能让张城保护自己的父母、保护其他人先行离开。 听到卢道明这句话，张城咬了咬牙。 “卢公子，我与晖哥儿是生死之交，若是让晖哥儿知道张城抛弃卢公子、卢夫人！” “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张城有何颜面去见晖哥儿？” 张城拒绝了卢道明的这个建议，不过他也知道眼下或许是最佳的逃生机会了。 毕竟这些海匪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整个瑞安县，只要他们行动坚决，未必不能冲出城门、逃出生天。 与其在这庭院之中坐以待毙，那种方法要好得多。 “这样，我让我兄弟们护佑他们离去！” “张城在此处陪你夫妇二人如何？” 张城也是个果决之人，他立刻下定了决心。 “拖累张大哥了！”知道张城的心智无法动摇，卢道明只能是对张城拱手道。 “如此，那便事不宜迟！” “我这边去安排！”话音落下，张城转身就走。 至于卢道明则是紧紧握住自己夫人陈秋娘的手，听着陈秋娘的声音。 卢道明也是心如刀割。 “娘子，你忍着点，夫君陪着你呢！” “夫君哪里都不去，夫君会保护你们的！” “哪怕是让夫君死在那些海匪的刀下，夫君也不会抛下你们的！” 紧紧的握住陈秋娘的手，卢道明此时似乎都听不到外面的厮杀声。 他只希望看到自己的娘子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想听到这世间最为美妙的啼哭声。 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在张城的安排下，他的那些兄弟和一部分奴仆，保护着被打晕的卢道明父母二人，沈柔几人上了马车。 卢家大宅的府门洞开，那些海匪根本没想到这瓮中之鳖的宅院，竟然会洞开大门，直接驾驶马车冲出去。 张城的那些兄弟多是行伍之人，与张城一般，他们甚至是边军出身。 战斗力自然是极为彪悍！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海匪被直接杀穿。 在战斗力彪悍的边军掩护下，几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了过去。 那些海匪都是两条腿的，哪里追得上四条腿拉着的马车。 他们只能看着那马车，发出最为恶毒的咒骂。 “八格牙路，八格牙路！” “这套宅子中所有人，一个不留，儿郎们！” “听明白了吗？”那海匪头子痛声大骂，一些海匪开始聚集，朝着卢家大宅发起攻击。 厮杀声再次响起，在那厮杀声之中。 陈秋娘紧紧的抓住了床单，伴随着一阵嘹亮的哭泣声响起。 稳婆高兴的大喊道，“生了，生了！” “卢公子，生了，夫人生了！” “是个千金，是个千金！” 孩子生下来的喜悦，与外面的血腥厮杀形成鲜明对比。 卢道明紧紧握住陈秋娘的手，目光越发的坚定。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了我们的家人 “夫君，是个女娃儿！” “是个女娃儿！”此时，全身无力的陈秋娘紧紧抓住卢道明的手，她笑着与卢道明说道。 不过那声音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掩饰不住的凄凉。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府中有孩子生下来，那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虽说卢道明的父母二人有些老古板，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重男轻女。 即便陈秋娘生的是女娃儿，卢道明的父母二人也肯定会是极为欢喜的。 为了陈秋娘腹中这孩儿，他们早就取好了名字，如果生的是男娃儿那便唤他“陈弘毅”。 如果是女娃儿的话，那便唤她为“陈乔思”。 只是这女娃儿，生的着实不是时候。 到底是自己拖累了夫君，让他也留在这里了。 若非是自己的话，夫君应该能够逃出去吧。 听着府门外，那些海匪们的咆哮声。 纵然是性情跳脱、坚强的陈秋娘，此时也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腔之中蔓延。 “放心吧，别担心！” “娘子，我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的！” “夫君向娘子您保证，她一定会的！” 一向是被他人认为惧内的卢道明，如此对陈秋娘说道。 “夫君！”陈秋娘抬起头，看向卢道明。 “娘子，你等我一等！”言罢，卢道明往外走了过去。 他对张城示意，明白卢道明意思的张城也是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偏厅，卢道明当即就是对张城施礼道，“张大哥，实在是道明拖累你了！” “卢公子，快不要这么说！” “留下来是张城早就做好的决定，我的母亲与众人此时应该已经逃出瑞安县了！” “张城自幼丧父，只有一个老母，母亲能够逃出去，张城心愿已了！” “今日能死在此处，能手刃几个海匪，已经是够本了！” 张城生性粗犷，他没有丝毫惧意的与卢道明说道。 “张城与廷晖生死之交，我的老母亲便是晖哥儿的老母亲！” “这一次张城就算是死在此处，自有晖哥儿给我的老母亲送终！” “张城无悔矣！” 虽说人都是惧怕死亡的，但张城久经沙场，早就把生死之事看淡了。 这些话从他的嘴中说出来，格外的洒脱。 “张大哥，道明还有一事相求！” 卢道明又是对张城微微施了一礼。 “卢公子有话尽可以与张城说便是了！” “此次，道明已经是不报什么生的希望了！” “道明身为大盛国国民，身为瑞安县百姓，死在与海匪战斗的战场上，死得其所而已！” “唯有放心不下我的妻女罢了，张大哥武艺高强，府内还有几辆马车！” “道明希望张大哥能够将我妻女二人，送到黄家村去，让他们活下去！” 卢道明言辞恳恳的对张城说道。 “卢公子，眼下这些海匪数量有些多，我们怕是无法冲出去啊！” 张城苦涩的对卢道明笑了笑，他摇了摇头说道。 “道明不懂什么兵法，但也知道调虎离山之策！” “海匪多是愚昧之徒，他们看不穿！” 心中已经定计的卢道明，对张城说道。 “难道卢公子，你要？”张城有些震惊的看向卢道明。 “府中还有一些老弱妇孺，府外应该还有一些妇孺！” “道明身为男子，府中那些奴仆也是精干男儿！” “还有一些活着瑞安县男儿，我们可以为饵，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让你们逃出去！”卢道明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只有张大哥和那些武艺高超的兄弟，才能带他们逃出去。” 听到卢道明的这句话，张城久久不语。 不过他也是果决之人，张城知道如果再坐以待毙下去的话。 眼下这些人没有一个能逃过海匪、逃过倭奴浪人手中的长刀。 故而，张城这个武夫往后退了一步。 他朝着卢道明深深的拱了拱手，作了个揖。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穿戴好衣甲，卢道明的眼中已经是有决死之意。 卢家仁厚，对待奴仆都是极好的。 眼下这种危机万分的情况，没有一个奴仆选择逃跑。 那些男仆都是手持菜刀、扁担，甚至是椅凳站在卢道明的身边。 虽说不少仆人都在颤抖，都有些恐惧与害怕。 但他们依然选择站在卢道明的身边。 一些因为匪患而逃入卢府的男儿，也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卢道明的身边。 因为他们的身后，是他们的家人。 他们没有选择，他们也做出了自己最后的选择。 “乖女儿！”卢道明看着襁褓之中的女儿，他展颜一笑。 逗弄了一番女儿之后，豆大的泪水从卢道明的眼眶之中滑落下来。 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也有与自己女儿诀别的悲戚。 “好好活下去！” “爹爹，最爱你了，记得爹爹为什么要和那些海匪厮杀！” “爹爹日后会护佑你的！”言罢，卢道明又是走向了另外一边。 在纱幔之中，卢道明轻轻抚摸了一下陈秋娘额间的发丝。 就在刚才，卢道明哄骗着自己的娘子喝下了令人昏迷的药。 此时陈秋娘已经睡了过去。 看着自己娘子那清秀的面庞，卢道明想起了初迎她入府，想起了洞房花烛夜的景象。 轻轻的抚摸了陈秋娘的脸颊，卢道明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终究是不能白头偕老了！ “秋娘，不要恨我！”话音落下，卢道明决然转身离去。 自有奴仆将陈秋娘带到马车上去。 这时候，卢道明看了一眼众人。 他对着众人施了一礼。 此时再看卢家这名公子的礼数，众人却不再觉得他迂腐。 他们反而是觉得眼前这读书郎，实在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我等身为男儿，当上保家国，下护妻儿！” “虽死无悔！” “今日海匪屠城，我等若是不用命去为家小争出一条路。” “他们将死在海匪的刀下，被海匪欺凌！” “故而，道明愿与各位为家中妻小杀出一条生路！” “诸位，今日当共赴黄泉！” 话音落下，那些奴仆、那些男儿的手也不再颤抖了。 他们看向卢道明，眼神也是坚定了许多。 “共赴黄泉！” “为了老弱妇孺，为了我们的家人！” “为了老弱妇孺，为了我们的家人！” 众人手持各种武器，他们紧紧的跟在卢道明的身后。 卢府大门洞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今日，瑞安县的夜。 格外的凄冷。 …… 第二百二十章 我终究是走上了你的路 “何为家国？有家才有国，若是家都守不住的话，如何守住国？” 记忆之中，黄廷晖喝着茶与卢道明说道。 “家国天下，若是天下不在的话，家也毁了！” “廷晖兄，你说若是有一天蛮族入侵大盛朝的话，你我当如何自处？” 松树下，卢道明又是沏了一壶茶，他与黄廷晖摇了摇头。 “家都守不住，谈何国？正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至于兵祸之事，也不是你我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够考虑到的，自有朝堂之中的相公们会考虑的！” “有张相在，天塌不了的！”黄廷晖笑着与卢道明说道。 “若是张相不在了呢？” “若是朝堂被奸人掌控呢？” “若是当今殿下并非圣明之君呢？”卢道明又是连续三问。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我等不过是读书人，纵然是想再多也只能是想法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等能入朝为官的话，或许就有资格讨论这军国大事了！”黄廷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廷晖兄才高八斗，将来封侯拜相未必不可能！” “故而廷晖兄应当好生准备科举，往后便能够一展抱负，施展自己的才华了！” “若真有那个时候，道明只希望廷晖兄能为天下百姓计，能扫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卢道明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好呀，道明，你这是在变相劝我好好读书啊！”黄廷晖哈哈大笑。 “哈哈哈，廷晖兄有才华，科举一途上必然是会有成就的，道明与他人不同！”卢道明也是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有何不同？”黄廷晖极为好奇。 “他人若是看廷晖兄平步青云，是想附庸廷晖兄的权势罢了！” “而我不同，我是真心盼望廷晖兄在科举上有所成就！” “廷晖兄心性纯善，将来必定会是个好官！” “只是！”说到这里，卢道明欲言又止。 黄廷晖却是品味到了卢道明这句话中藏着的意思。 “道明兄，你的意思可是廷晖太过于顾自己的小家，而不关心这天下？” “道明可什么都没有说！”虽是这么说着，但卢道明的笑却出卖了他的意思。 “你呀，哈哈哈！” “我们还是想如何通过科举吧，唯有通过科举，才能实现扫天下的宏愿啊！”黄廷晖笑着与卢道明说道。 “廷晖兄，愿明年我们与你一起参加乡试，中一中那举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松下，两名身穿儒衣的读书人哈哈大笑道。 …… “道明兄，若是有朝一日那海匪杀入瑞安县城的话。” “你当如何自处？” 黄廷晖也不知为何，他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的话，大丈夫舍身为国尔！” “别无二话！” “廷晖兄，你我熟读诗书，当是知道历朝历代恶贼在破城之后，那屠戮满城之事！” “我虽做不了什么事，但也想做一点事！” 记忆中的画面再一次在卢道明的眼眸之中闪过。 府门洞开，一股腥风朝着卢道明的身上扑了过来。 那些凶狠的海匪手持武器，长刀上尽是鲜血滑落下去。 这些畜生也不知道屠戮了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才会让他们的身上有如此之重的血腥味。 只是闻到那味道，卢道明的胸腔之中便生出了一股愤怒。一股仇恨。 身为富家子，卢道明从小接受了儒家教育。 他跟着自己的老师学过骑射，也学过许多爱国的道理。 眼下看着无辜老百姓成为这些海匪的刀下亡魂，卢道明又如何能忍？ 远处海匪屠戮平民的声音传来，格外的刺耳。 这些满是血污的海匪，脸上的笑都是无比的狰狞。 “哈哈哈，这些蚂蚁，这些蠢货，他们以为自己能做什么，他们以为自己能和我们战斗呢！” “不过是一些无用的小东西罢了，大盛猪，一个个肥的很呢，这家宅院之中肯定有不少的财富，有不少的女人呢！” “哈哈哈，你们不准跟我抢，这个宅邸之中的女主人今晚归我了！” “哟，小废物，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想干什么，想杀我，你提得动你们手里的刀吗？” 那些海匪狂妄的哈哈大笑着，他们肆意嘲讽着卢道明几人。 但就在此时，卢道明却开口了。 有雄壮的声音传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手持武器的卢道明长啸道，他的双目赤红。 声音也是格外的悲凉。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嘉扬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卢道明诵读着前朝名将的那首词，那些男儿也被这悲壮的的诗词所感染。 “今日同死，为了我们的家人！” 卢道明大声吼道。 “今日同死，为了我们的家人！” “今日同死，为了我们的家人！” “今日同死，为了我们的家人！” 胸腔之中的勇气被瞬间激发了出来，仇恨战胜了所有的恐惧。 那些男儿随着卢道明的身边，宛若螳臂当车一般，朝着海匪们扑咬了过去。 “八格牙路，八格牙路！” “蠢货，蠢货，这些个疯子，他们是疯子吗？” “让儿郎们过来，让他们全部聚集过来，杀了他们，杀了这群疯子！” 被卢道明一群人不要命的打法给打懵了，领头的海匪狂呼道。 菜刀朝着海匪的脑袋上，身上砍去。 扁担、凳子朝着海匪的脑袋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手中没有武器，他们便用手、用牙齿咬。 即便是长刀朝着他们的身上砍去，这些男儿也没有后退半步。 如此凶狠，不要命的打法，纵然是这些身经百战的海匪，也终于是感到了恐惧。 长刀落下，一名倭奴浪人轰然倒下。 卢道明挥刀斩在另外一个海匪的身上。 还未来得及拔出长刀，海匪的武器刺扎而来。 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流下，长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卢道明惨笑。 “秋娘，相公对不住你了！” “廷晖兄，我终究是走上了你的路，我守了小家！” “望有朝一日，你能走上道明想走的那条路。” 黑夜凄冷刺骨，月色冰凉如刃。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夫人，不见了 “驾，驾，驾……” 张城驾驶着马车，从另一侧的府门冲了出去。 眼下这些海匪被卢道明带领着一众男儿拖住，大量的海匪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聚集过去。 侧门附近的海匪数量不多，张城等人持刀砍杀了几个海匪之后，便杀出了一条冲出去的血路。 若非卢道明几人吸引了海匪的火力，将海匪引了过去的话，他们还真不容易从侧门冲出去。 “卢公子，我答应你！” “我一定会护送他们，平安归去的！” 张城自言自语的说道，他驾驶着马车朝着防御薄弱的城门位置冲杀过去。 那是他们逃出此地的唯一生路。 只有逃出了城池，外界的土地天大地大。 那些海匪不会管他们的，毕竟瑞安县内的财富、女人，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张大哥，前面海匪数量很多啊！” “如果我们直接冲过去的话，怕是会被那些海匪给拦住了。” 此时，海匪已经是逐步控制了瑞安县城门。 毕竟他们是要劫掠整个城池的财富，只有将这些老百姓、这些达官贵人全数关在城池之中。 他们才能将这座城市的财富尽数压榨出来。 与对瑞安县城发起突袭之时相比，他们对城门的控制已经是比较强了。 也就是说眼下并不容易冲出去。 他们错失了最佳的机会。 张城见状也是沉思了片刻，他看向卢家的几个忠实奴仆说道，“把马车藏起来！” “你们几个有谁会驾车？” 在场的这些卢家奴仆都是女眷，不过有几个奴仆体格颇为健壮。 体力也不比普通男人稍差。 “我夫君是给府里进货的，他有时候无法进货，进货的事情都是我打理的！” “驾车一事，我颇为熟悉！”有一个女仆对张城说道。 “好！” “等会儿我们兄弟几人与这些海匪缠斗在一起，我们会把这些海匪引开！” “你看准了时机，驾车直接冲出去！” “不要停留，明白了吗？”张城是个经验丰富的边兵，他对那女仆说道。 看着张城的眼睛，那女仆有些紧张。 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卢公子留下来的那些男儿之中，就有她的夫君。 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夫君就这么白白死去。 “很好！” “你们先躲起来，我去查探一二！” 眼下夜色漆黑，仅仅凭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看不清敌情。 张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当然知道应该将城门口那些海匪的情况给摸清楚了，才能制定好最佳方案。 趁着夜色，张城与几个兄弟摸了过去。 远处的海匪不知道从何处搬来了几坛酒，那些海匪迫不及待的撕开了酒坛上的盖子，举起酒坛子就是豪饮了起来。 一边喝酒，这些海匪还一边抱怨着这次他们只能守城，却没有机会参与到入城抢劫一事。 个中油水，哪里还分得到他们半毫？ 就着满腔的不甘，那些海匪骂骂咧咧的喝着美酒。 而张城等人借着月光，在黑暗之中将那些人的部署给瞧了一个遍。 此时，张城这几个老兵的心中已经是有了计划。 他们借着夜色悄悄的撤了回来，并没有引起那些海匪的察觉。 等到张城几人回来后，便觉察到了不对劲。 “卢夫人呢？”张城警觉的问道。 “夫人刚才醒了，她说口渴，我便让夫人的贴身丫鬟娟儿随着夫人在房中寻水喝了！” 那妇人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单纯以为陈秋娘不过是睡醒了，口渴而已。 而张城的心思就要多上一些了，他赶忙往女仆手中抱着的婴儿看去。 果然，那襁褓中的母婴身上有一块玉佩藏在里间，并没有人注意到。 “啊！” “这是夫人，是夫人随身佩戴的玉佩啊！” “怎么会在小姐的身上！”女仆掩住嘴巴说道。 “坏了！”张城立马往房间之中去。 果然，陈秋娘的贴身丫鬟娟儿晕倒在地面上。 至于陈秋娘的身影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秋娘与卢道明二人的关系极好，对于自己夫君会选择做什么。 身为卢道明妻子的陈秋娘自然是极为清楚。 从她苏醒过来，便已经是知道了为何不见卢道明身影的原因了。 看到这一幕，张城叹了一口气，“卢公子，张城终究是负了你！” “张城为边兵之时，曾听说大雁是最为深情动物，他们从来就不独活。 “结为夫妇的大雁若是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会自杀或者是郁郁而死。” “张城以前认为人不如雁，眼下再看！” “这世间还是有痴情儿的！”对于陈秋娘的选择，张城极为难受，毕竟他曾经答应过卢道明的，不过张城是性格刚毅之人。 陈秋娘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张城也只能尽可能的将眼下这群人保全出去。 尤其是卢道明与陈秋娘那处于襁褓之中的女儿。 想通了这一点，张城不再犹豫。 “等到瑞安县光复之时，张城定会寻到卢公子夫妇二人的尸首。” “将你们合葬在一起！”说完这句话，张城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眼下局势紧张，拖上哪怕一分一秒。 对于他们逃出瑞安县都是极为不利的，所以张城没有更多的选择，他只能果断的做出决定。 “待会儿我们几个会冲入海匪群之中，会将他们引开！” “这时候城门口一定会非常的薄弱，你们看我的信号！” “我会射一支火箭往城门口去，到时候你们看到我放出的那支火箭！” “便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眼下这座城的城门残破，你们只需要放下吊桥、冲出城池就可以了！” “不要回头，只要往黄家村的方向冲过去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张城目光如炬，他紧紧盯着那个驾驶马车的妇人。 此时那妇人显得有些紧张，她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明白，明白了……” “记住，你的夫君为了你和你的孩儿，拼了命的与那些海匪厮杀！” “活下去，保护你的孩儿，不要让你夫君白死！” 张城看着那妇人的眼睛，又是说了一句。 想到那平日里颇为懦弱的丈夫，这一次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竟然主动站了出来去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匪。 那妇人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这一次，这妇人的声音明显洪亮了许多。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夫君，这焰火秋娘最喜欢了 “哒哒哒……” “哒哒哒……” “驾，驾，驾！！”黄廷晖与李子松二人各乘一匹马，朝着瑞安县的方向疾驰而来。 此时，黄廷晖可谓是心急如焚。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回瑞安县城。 时间极为匆忙，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留在州府看府试的榜单。 在他的心中，只有瑞安县的安危。 只有那些亲近之人的安危。 “师兄，你可还受得了？”李子松极为关切的问道。 他知道这是黄廷晖第一次骑马，所以有些担心。 “我没有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也可以早些回到瑞安县！”黄廷晖与李子松说道。 “好！”李子松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他知道眼下事态紧急，所以也没有多劝黄廷晖。 “但愿瑞安县无事！” “但愿如此！！” 话音落下，两人又是骑着马往前飞奔而去。 …… 与此同时，借着夜色的掩护往那群喝着酒的海匪处摸了过去。 此时，那些海匪喝了不少的酒。 他们已经是醉的不轻，在这群凶残的海匪看来，整个瑞安县的生灵都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猎物。 不过是等待着他们的宰杀罢了。 故而他们放松了警惕，并不认为有人会朝着他们杀来。 就在他们警惕性最松懈的时候，潜藏在暗处的张城几人口衔兵刃，他们就像是潜藏在暗夜之中的猎豹一般，只等最佳时机对这些海匪发动攻击。 多年来的军旅生涯，让张城几人对战机的把握已经是妙至绝巅。 只见张城道了一句，“行动！” 他的那些兄弟们宛若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些海匪的方向扑咬了过去。 长刀朝着海匪的身上劈砍过去，迅速结果了好几个海匪的性命。 看到这一幕，那些醉酒的海匪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们发出难听的吼叫声，朝着张城几人的方向杀去。 一时间，城门口出现了极为激烈的混战。 在张城几人的故意引导下，那些海匪朝着远离城池的方向杀去。 待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张城一刀了结了其中一个海匪。 张城迅速从后背抽出一支利箭，用火把将那支利箭点燃，张城迅速拉弓搭箭。 伴随着一阵“咻”的破空声，利箭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射去。 看到那根带着火焰的利箭，驾驶着马车的妇人顿时明白了时机已经到了。 她赶忙狠狠的拽了拽马缰，“驾！！”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几匹骏马拉扯着马车朝着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八格牙路，我们中计了，中计了！” “该死，这帮狡猾的肥猪，狡猾的肥猪！” “快追上去，不要放过一个人，不要放过他们，否则头领会处罚我们的！” 看着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城门口驶去，那些海匪气急败坏的吼道。 不过他们被张城几人牢牢拖住，一时间也是难以脱身。 故而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马车，朝着城门口冲了过去。 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挡住这辆马车，冲向自己的生路。 …… 城内的杀戮声不绝如缕，城门口的激战还在继续。 曾经祥和的瑞安县，此时似乎已经是成了人间地狱一般。 陈秋娘慢慢朝着前方走去，她的身子极为虚弱，但目光却是格外的坚定。 在成婚之前，陈秋娘与卢道明说他们便是一对鸳鸯。 成双成对！ 但爱看一些杂书的卢道明却与陈秋娘说，他们不是鸳鸯。 因为雄鸳鸯与雌鸳鸯恩爱之后，便会分道扬镳，忙着去另寻新欢。 孵化和抚育后代的重任就落在了雌鸳鸯的身上。 陈秋娘的丈夫卢道明还告诉陈秋娘，他们是一对天鹅。 因为天鹅总是出双入对的。 只有一只天鹅去世之后，另外一只就会变得郁郁寡欢。 有的会绝食殉情，有的是会撞墙自尽，有的甚至是会飞到高处，突然撞向湖水之中，跳水而死。 天鹅尚且如此，何况自己和自己的夫君呢？ 如今夫君已经去了，陈秋娘又怎么可能独活呢？！ 陈秋娘惨笑，她的嘴中缓缓念叨着几句古文，“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陈秋娘的步子不快，她的身影很快引来了几个海匪的注意。 “哪里来的小娘子，生的好生美，哈哈哈，真是运气到了！” “你他娘的，你们谁也不许别跟老子争” “妈的，还以为今天好差事轮不到我们了，没想到突然出来这么一个美娘子。” 那些倭奴浪人说着最为下流的话，他们追着陈秋娘而去。 早在之前，陈秋娘便发现了这几个倭奴浪人。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夫君报仇。 陈秋娘生性跳脱、刚毅，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即便是在海匪屠城的这个环境下，她也绝对不会和普通女子一般，投井自尽。 在她看来，这不值得！ 自己便是死，也要拉上几个禽兽垫背的。 如今，这几个禽兽上钩了。 眼见这几个禽兽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陈秋娘推开了一扇门，常年待在瑞安县中，又是最喜欢烟火。 故而陈秋娘与自己的夫君开了一个小的焰火作坊。 孩儿出生之时放上一次，孩儿满月之时再放上一次。 只是海匪来的突然，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准备。 眼下，这个小作坊之中满是制作烟花用的东西。 而这里，就是陈秋娘为这些海匪选择的墓地。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 “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泪水从陈秋娘的眼眶之中，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夫君，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似是要将她拥入怀中，似是要将她护在身后。 “傻夫君，没有你！” “秋娘又如何独活？”陈秋娘哭出了声，她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夫君，黄泉路冷！” “秋娘来陪你了！”说完，陈秋娘毫不犹豫的将那火折子朝着制作焰火的杂物上扔了过去。 “夫君，秋娘给你放个焰火看看，好不好？” “这焰火，可美了！” “秋娘，最喜欢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终至瑞安县 “嘭！” “嘭！！” “嘭！！” 一抹抹璀璨焰火冲天而起，将整个瑞安县的夜空给照亮了。 美丽的焰火与黑暗下的罪孽形成鲜明的对比。 将那些海匪的罪孽尽数展露在人世间。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领头的刀疤海匪脸色狰狞，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焰火，他一把将自己的小弟给拉了过来。 “头领，不知道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有焰火出现！” “应该是制作烟花、炮仗的作坊发生了爆炸吧！” 被那刀疤海匪抓过去的小弟解释道。 听到小弟的解释，头领将那小弟扔到了一边。 只见这刀疤海匪大跨步往府衙内走了进去，“这瑞安县的县令倒是跑得快，连小妾都没带走，直接扔在在了这里！” “可惜这女子倒是刚烈，竟然寻了一口井跳进去了！” 刀疤海匪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更加狰狞。 对于他来说，似乎一条人命与杀死一只鸡差不了太多。 “头领，这瑞安县看起来着实很富有啊！” “今日我们可要发大财了，等我们好好享受一段时间，便可以开着船大摇大摆的从瑞安县冲出去了！” “头领真是神将，大盛朝的那些废物根本不是头领的对手。” 那海匪极尽谄媚的对自己的头领说道。 “哈哈哈，大盛朝立国百余年了，早已经是积重难返了！” “华夏这个地方每过百年、数百年便会朝代更迭一次！” “这大盛朝的前任国君竟然被草原的蛮族劫掠而去，简直是可笑、可笑！” “纵然是苟延残喘，但他们已经是腐烂到根子里面去了。” “这样的一个王朝，他们能够做出什么反应来？” “等到他们调集了兵马，我们已经驾驶着舟船扬长而去了。” “要说这江浙一带，也就瑞安县的前任县令陈思之、杭城府的王守仁我忌惮一二。”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鼠辈罢了！” “若非得知陈思之调往他处，杭城府的知府王守仁上京述职的话，我又怎敢在这个节骨眼对瑞安县突袭？” “时运相济，我当然得把握住这老天爷赐予的大好机会！” 刀疤海匪没有丝毫掩饰的与自己的属下说道。 “头领神机妙算，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刀疤海匪的下属适时拍着头领的马屁。 听着自己小弟的夸赞，刀疤男子仰天长啸。 “哈哈哈！” “此次劫掠瑞安府之后，我想我们可以前往本岛了！” “听说本岛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个人物统一了我们扶桑国！” “此人名为丰臣信长，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如此烛龙，我当劝他一举吞并这垂垂老矣的大盛国，入主中原才对！” 刀疤海匪颇有野心的说道。 “小人当誓死追随头领大人，甘愿为头领大人赴汤蹈火。” 那海匪见刀疤海匪一脸得意的模样儿，他立刻又是拍上了几记马屁。 在这些海匪疯狂的大笑声之中，整个瑞安县也在地狱之中徘徊。 …… 城门口，马车冲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张城几人越战越勇，已经是格杀了不少的海匪。 那些海匪的尸体已经是堆积成山，但如此长时间的格斗，张城手中的大刀都崩开了好几个缺口。 饶是如此，张城依然是没有往后退半步。 “哈哈哈，哈哈哈！” “妈的，土木城之变老子没死，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没想到今天要死在这些个杂种的手中了，真tm的晦气！” “可惜了，老子报不了仇了，王八羔子们！” “来吧，来吧！” “看看你家爷爷会后退半步吗，看看你家爷爷会后退半步吗？” “你家爷爷后退上半步，我就是狗娘养的！” 张城咆哮着，手中那崩出缺口的长刀往海匪的身上剁了过去。 又有几个海匪被张城几人剁倒，但有更多的海匪涌了上来。 就算张城几人再是骁勇善战，也架不住那些海匪人数众多。 就在张城几人心生绝望之际，有利箭划穿长空的声音传了过来。 “咻咻咻……” “咻咻咻……” 箭矢连发，朝着海匪的门面上抽射过来。 当场就有四五个海匪被利箭贯穿，轰然倒了下去。 还有海匪冲上来，李子松与他的随从轻易将那几个海匪格杀。 秋风扫落叶一般，海匪被格杀得一干二净。 不愧是将门虎子，李子松与他麾下那几个随从的战斗力，绝对是顶级精锐一列。 李子松扫了一眼满地的海匪尸体，再看向张城几人，“兄弟，好身手！” 都是行家里手，李子松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张城几人的战斗力绝不下于自己的近卫亲随们。 故而，他才会对张城如此夸赞道。 而黄廷晖则是翻身马下，“怎么样了？” 黄廷晖将精疲力竭的张城给扶了起来。 “晖哥儿，张城无能！” “卢公子已经为国捐躯，至于卢夫人也是……” 说到这里，张城这等性格刚毅的汉子，也是止不住泪如雨下。 听到这里，黄廷晖很是明显的顿了顿。 随后，黄廷晖拍了拍张城的肩膀，“张大哥，你尽力了！” “道明早有报国之志，这是他的选择！” “至于卢夫人，她是个刚毅的女子，这等刚毅的女子不可左右她的想法！” “她便是独活下来，对她而言也是更为残忍的煎熬。” 宽慰了张城，黄廷晖强行将自己的心绪给镇压了下去。 在他离开瑞安县时，曾经三番五次的邀请卢道明、陈秋娘一家人去黄家村暂住一段时间。 但由于卢家父母二人不愿意长途跋涉，也不认为县城之中有什么危险。 而陈秋娘又即将生产，故而只能是拒绝了黄廷晖的建议。 便是连黄廷晖自己也没有想到，当日一别，竟然与卢道明、陈秋娘二人天人两隔了。 紧紧捏住双手，黄廷晖胸腔之中的怒火更盛了一些。 “子松，你去寻一寻徐渭先生，徐渭先生聪慧、他与地方巡检颇熟！” “眼下瑞安县唯一有能力对付海匪的，就是那些巡检了！” “徐渭先生应该与巡检们待在一起！”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李子松点了点头。 他再看向黄廷晖，“师兄，你呢？” “我要去寻山长与先生，廷晖不能让他们深陷险境。” “却无所作为！”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读书人的选择 李子松迟疑了片刻，他对自己身边的亲随中的两个说道，“长顺、子成，你们两个跟着我的师兄，我的师兄若是少了一根毫毛！” “我唯你二人是问！” 听到李子松的这句话，他的两名亲随出列，“是，公子！” “师兄，保重己身！” “切不可冲动！”李子松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言罢，黄廷晖从死去海匪的手中取下了几把刀。 拿几把刀递给了张城几人，“还能杀匪吗？” “再来十个，也不成问题！” “这些狗日的，不够老子杀！” 眼下张城已经是缓了过来，他对黄廷晖说道。 “好！” “张大哥，这些海匪一个也逃不了的！” 黄廷晖的语气平静，眼神也没有半点变化。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黄廷晖身上的阵阵杀气。 扑面而来。 “哈哈哈，老子要用这些狗日的头颅，筑成京观！” “老子要活活拔了那领头海匪的皮！”张城也是大声狂笑着说道。 “好！”黄廷晖对张城点了点头，他似乎应下了一个承诺。 …… “快跑，快跑！” “小声点，动作别太大了，这一片的海匪数量不少的！” “切勿惊扰了他们，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领头的李定国手持长刀，他猫身躬在黑暗之中。 今日是休沐日，除了一些老师、学生在庐阳书院之外，其他学子基本上都没有在庐阳书院之中。 见到了李白崇之后，李定国便带着这些老师、学生往外潜藏逃去。 在李定国的率领下，一路过来颇为平安。 那些海匪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此时，李定国与一众书生便躲在黑暗之中。 纵然是读书人，他们手中都拿着兵刃作为防身。 就在李定国带着众人就快逃出去之时，突然看到一众倭奴浪人驱赶着一些孩子、一些老人、妇孺往一间房子之中走了进去。 “我再问一遍，你们中间可有读书人？” “我们需要读书人，有才华之人！” “作为我们的谋士，我们的文书！” “若是有读书人，我们可以不杀你们！” 领头的海匪对那些困在房子中的老弱妇孺问道。 听到海匪的这句话，那些老弱妇孺只是恐惧的挤在一起，等待着来自命运的审判。 “头领，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有个海匪看向自己的头领问道。 “都是无用的东西！” “烧了吧！”头领拿起一根火把，他对自己的下属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首领！” 听到这海匪头领的话之后，其他海匪纷纷行动了起来。 他们竟然要将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给活生生的烧死。 “可恶，可恶！”有书生锤着地面，恨声说道。 这时候，山长、李白崇以及其他几个先生对视了一眼。 他们似乎下定了决心。 “大爷爷！”李定国看着自己姑父李白崇，他摇了摇头。 李白崇确实拍了拍李定国的手，“若不如此，我终生过不去这个坎的！” 言罢，山长、几个先生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且慢！” “我乃宣仁朝三甲进士汤若承！” “我乃宣仁朝三甲进士陈道之！” “我乃成化朝举人李白崇！” “我乃成化朝举人顾仙芝！” 便是海匪都没有想到，竟然真会有几个读书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 眼下这些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读书人了，应该说是大儒才对。 海匪流浪于海上，虽说时不时劫掠沿海，也能掠夺不少的财富。 但海匪挥霍无度的同时，又无章法可言。 这股子海匪的领头人就听说他们的老大有个厉害的谋士，好像是个秀才，把海匪窝给管理的井井有条。 当初他们的老大不过是个小海匪而已，如今有这等规模，那秀才的功劳极大。 见证了读书人的厉害之后，有野心的这个小海匪自然也想弄几个海匪来辅助自己。 有几个厉害的读书人，他相信自己未来的发展定然不会逊色于自己的老大。 要知道海匪窝中，也是有不少明争暗斗的。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竟然有进士，有举人，老子这回发了！” “你们过来，我不杀你们！”那海匪朝着山长几人说道。 但山长几人却是一动不动，“把这些老弱妇孺给放了，我们便跟你们走！” “你们敢威胁我？” “你以为你们逃得了？”领头的海匪阴测测的说道。 “你若是不答应！” “我们也只能自尽了！” 言罢，山长几人将长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横，他们目光坚定看向了那些海匪。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海匪为什么需要读书人，但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对这些海匪颇为重要的。 故而，山长他们毫不犹豫的用这种方式威胁道。 若是自己几人身死的话，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然，看到山长几人的动作之后。 海匪头领的脸色变了变，好不容易逮住了这几个厉害的书生，他可不能就这么凭白错过了。 “好，我答应你们！” “我放了这些废物，你们归我！” 言罢，那海匪对自己的属下招了招手。 木门洞开，那些老弱妇孺从木房中跑了出来。 “放他们出去，你们守着的这处城门！”山长对海匪说道。 “妈的！” “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你有几分才学！” “老子怎能任由你摆布？” “读书人并不止你们几人，若是再敢提要求，老子把你们给一起杀了！” 那海匪头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他也明白这些老弱妇孺对自己没有一点用处。 属于被自己给榨干了的。 至于这几个不听话的老儒生对他们有用。 别看这些老儒生硬气，自己有的是手段折腾他们。 当然那个老秀才不也挺有骨气的，最后还不得乖乖给他们的老大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那海匪头子右手一挥，“把城门打开，放这些废物出去！” 得到了海匪头子的命令之后，刚占领这处城门的海匪将城门打开。 在李定国的保护之下，那些老弱妇孺成群结队的从城门口涌了出去。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君子之身，岂可委身盗匪？ 待到这些老弱妇孺都逃出去之后，山长与李白崇几人对视了一眼。 海匪头子从山长、李白崇几人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决然。 “你们想干嘛？”那海匪头子看向山长、李白崇问道。 山长几人却是横刀而立，他们怒视海匪道，“我等君子之身，岂可委身于盗匪？” “今日纵死，也绝不会为虎作伥！” 山长纵声大吼，那声音之中尽是凛然正气。 “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家伙，找死！” 那海匪头子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一般，他看向了山长几人大吼道。 “儿郎们，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臭读书人，给我杀光！” 一怒之下，那海匪头子竟然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我等虽是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铮铮铁骨远非你们这群海匪能够比较！” “今日纵死，又有何惧？” “只可惜，不能将你们这群畜生斩杀殆尽！” “不能食汝肉,寝汝皮,饮汝血！” 长须飘飘，山长几人横刀立于众人之前。 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诸位，岂闻《诗经》中有《秦风》曰为《无衣》？”山长大喝一声。 “然！”李白崇几人纷纷应喝道。 于是便见的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竟然手持长刀向前冲杀。 他们竟然选择与这些凶残到了极点的海匪，以命相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明明身躯瘦弱的儒士，此时身体之中却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有一倭奴浪人一时不察，被长刀朝着肩膀处狠狠的砍了过去。 那倭奴浪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看着朝自己杀来的儒士，倭奴浪人反手一刀，意欲直接了结那儒士的性命。 谁知那儒士却是悍不畏死，一把将倭奴浪人的长刀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胸口。 鲜血如雨般涌了下来，儒士惨笑。 直到长刀往倭奴浪人的胸口扎来之时，那浪人才明白为什么这儒士临死之前，竟然还能笑出声来。 两人齐齐倒在地面上，那儒士紧紧拽住倭奴浪人的身躯。 直到倭奴浪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儒士才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谁也没有想到，这些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儒士，竟然真有宛若钢铁般的骨头。 山长目中含泪，一众儒士再次大吼道：“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杀伐声震天响地。 明明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而已，那气势却将一众海匪震慑的不敢向前走出哪怕一步。 “上，都给我上啊！” “都说读书人奸诈，老子今天要杀光他们！” “老子得不到这些读书人，谁也别想得到！” 海匪头子放声大吼道，他的目光极为狠厉，催动着这些海匪上前冲击这些儒士。 在海匪头子的催促下，凶残的海匪自然不敢稍作停留。 他们纷纷冲上前去，与这些儒士战作一团。 一时间刀光四起，血色覆盖了整片大地。 与此同时，黄廷晖与张城几人朝着厮杀声传来的地方快速行进。 “是山长！” “是老师的声音！”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黄廷晖将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众人也是纷纷神色一震，他们目光之中都充满了杀气与警惕。 还未靠近激战的位置，黄廷晖取出一支箭。 很是灵巧的将箭矢搭在长弓上，黄廷晖拉开长弓对准远处的海匪。 箭矢破空而去，朝着海匪的身上扎了过去。 只听得闷哼一声，那海匪轰然倒了下去。 黄廷晖的这一手射术是从二柱叔那里学来的，虽不及二柱叔精准，但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名神射手。 “把海匪引过来，解决老师们的压力！” “速战速决，眼下海匪忙于劫掠，所以分散开了！” “等他们聚集起来之后，我们就很难逃出升天了！” 即便此时胸腔之中弥漫着各种情绪，但黄廷晖还是冷静的做出了判断。 “明白！”张城以及李子松的那几名亲随点头道。 李子松的那几名亲随起初以为眼下的情况，必然是会让黄廷晖有些上头。 却不想直到现在，黄廷晖依然是十分的冷静。 这倒是让几个久经沙场的亲随，都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黄廷晖的指令既然并没有出错，那他们便没有犹豫，尽力将那些海匪引过来。 黄廷晖与海匪厮杀了一阵之后，往山长、李白崇的方向去。 此时地面上横着几具尸首，都是黄廷晖颇为熟悉的面庞。 强忍住悲痛，黄廷晖走到了山长汤若承、自己的恩师李白崇的身边。 与其他人相比，由于山长被一众师生保护，受伤比较轻。 至于自己的恩师本就是性情耿直之人，他对那些海匪更是恨意滔天。 故而受伤颇为严重，待到黄廷晖走到恩师李白崇的面前，他胸口有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 “老师，老师！” “学生来迟了，来迟了！”黄廷晖强忍内心的悲痛，他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瓶子中装着的正是“云滇白药”的镇店之宝。 将这枚药丸吞服下去之后，李白崇胸口的鲜血这才被微微止住。 再将“云滇白药”洒在李白崇的伤口上，他的伤势才得到缓解。 “噗茨！”李白崇受伤颇为严重，尽管用“云滇白药”止住伤口、不再流血。 鲜血还是被李白崇吐了出来。 “老师！”黄廷晖有些慌张，他连忙唤道。 “我没事，我没事！” “为师知道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李白崇欣慰的看着黄廷晖，他笑着说道。 “学生回来晚了！” 黄廷晖自责的低下了脑袋，他与李白崇说道。 “不晚，不晚！” “是为师没有听你的，若是能够听你的，也不至于如此！” “不至于如此！” “廷晖，你尽力了，不用自责！” “为师只是恨，恨这些海匪啊！”李白崇恨声说道。 急火攻心，加之失血过多，李白崇又是晕厥了过去。 黄廷晖看到这一幕，眼眶都变得赤红一片。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返回黄家村 张城几人是边兵中的精锐，久经沙场，一个个的悍勇无双。 至于李子松的亲随，能够被虎将挑出来作为自己长子的亲卫，那实力自然是百里挑一的存在。 可以说寻常十几个海匪，根本就无法近他们的身。 边兵与亲随的配合下，即便海匪数量略多，也是被张城几人与李子松的亲随们杀的片甲不留、亡命逃窜。 “上，快上！” “都快给我上，愣着干嘛，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妈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锅人？找死！！” 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被击杀，海匪头子气急败坏的咒骂道。 他的心如滴血一般。 正如古代陆地上的土匪立山头一般，海上的土匪也一般无二。 那些能够坐上海匪头领位置的，他们的手上多多少少是有些实力的。 如今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的被消耗掉，那海匪头领又怎能不气急败坏呢？ 不过这海匪头子如此训斥，倒是引起了张城几人的注意。 张城当过边兵，也应召入伍参加过与海匪的战斗。 故而他对海匪的话多多少少有一点懂。 只是看着海匪不停的训斥那些手下，张城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兄弟们，那人就算是海匪的头子！” “他在训斥自己的手下不敢冲杀过来呢！” “老祖宗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要把这些海匪的胆子给杀破了！” “就该把这领头的给干掉，把领头的干掉了，他们就没了！” “干不干！”张城看向自己的几个兄弟问道。 “干，当然干！”张城的几个兄弟热切的说道。 于是在李子松的亲卫掩护下，张城几人瞬间发力、宛若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海匪头子的位置冲杀了过去。 张城几人武艺高强，悍不畏死，又是在沙场拼杀之中活下来的。 他们的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战斗经验更在那些海匪之上。 即便是那些海匪之中，有不少战斗经验的倭奴浪人，也不是张城几人的对手。 刀光血影之间，又有几个海匪被张城几人轻而易举的格杀。 趁着海匪一个不注意，张城冲到了海匪头子的跟前。 一刀封喉！ 刀势快到了极点，有炽热的鲜血从那海匪的喉咙之中喷溅了出来。 海匪头子哪能想到张城几人凶悍到了这等地步，他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海匪看到头领都被张城给一刀结果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再战？ 一个个的撒着欢儿，就朝着瑞安县城内部跑了过去。 “快，快！” “这些海匪虽然跑了，但海匪的援兵很快就会杀过来了！” “我们先撤出这一块，回黄家村再做打算！” 虽说张城几人的出其不意，取得了颇为不错的效果。 但黄廷晖不会被眼前的胜果冲昏头脑，他冷静的做着判断。 众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纷纷点了点头，“事不宜迟！” “我们先撤出去，再做打算！” 众人同意之后，黄廷晖与他们几人趁着夜色，迅速离开了瑞安县城。 …… 黄家村，灯火通明！ 黄家村的精干汉子们，一个个的手持狼筅、锅盖以及各种武器，将整个村庄保护了起来。 这些精壮汉子虽说操练过一二，但战斗力自然不是正规的行伍士兵的对手。 面对海匪的攻击，他们也只能结成这种阵型自保。 好在黄廷晖离开黄家村之时，他曾经交给了老族长一本书。 有黄廷晖的侄儿在，外加小丫头也在黄家村之中。 众人便有模有样的按照《练兵实纪》中的内容进行一系列的操练。 其中他们手中所用的狼筅，便是出自《练兵实纪》之中的。 这些狼筅选择的多是东南地区生长了多年的毛竹。 作为武器的狼筅留下前端的众多枝丫，狼筅经过高温处理，让这些枝丫形成规整的弯曲状。 之后再在狼筅每根枝丫的尖端绑上锋利的箭矢，而竹竿的末端缚上利刃。 别看这种武器造型奇特，但实用性却是非同一般。 狼筅长约3米，用来对付倭寇的倭刀有一定的优势。 其纷乱的竹枝可以大大缓阻倭寇的凌厉攻势，为后面的长枪手，提供防护和赢得刺杀敌人时间。 而利用狼筅上的利刃，也可以伺机刺杀敌人。 而且狼筅都制作简单，材质易于获取，成本低廉。 用来大规模制造武器，再是合适不过了。 最为关键的还是这些精干的乡民虽说是经过了训练，但他们的水平远远达不到上阵厮杀的程度。 这等防御力惊人，同时具备一定杀伤力的武器。 自然是成为首选，也可以让没有经过战场血腥厮杀的老百姓，能够拥有与凶残倭奴士兵厮杀的底气。 “前面有情况，有情况！”此时，负责警戒的村民听到了马蹄声传来，他赶紧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老族长。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得知海匪突然袭击瑞安县的消息之后，老族长第一时间就是带着村民往伏牛岭上藏了去。 海匪即便是再如何的凶残，他们也不可能耗费大量的时间如山上寻他们。 不得不说老族长睿智无比，这个做法让黄家村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而后来从瑞安县城逃出来的沈柔、卢道明父母等一众人等，也是随着老族长进入了这崇山峻岭之中。 “有人来了？”老族长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随着那负责警戒的村民，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时候，老族长听到有声音传来，“老族长，我是廷晖！” 听到这句话，老族长心头一喜。 “是晖哥儿，晖哥儿回来了！” “快去把晖哥儿带过来，快去！” 听到黄廷晖的声音，明白了黄廷晖平安无事。 老族长的一颗心，也就放进了肚子里面。 “是，老族长！”那村民朝着黄廷晖所在的方向，快速跑了过去。 很快，在村民的带领下，黄廷晖一众人等往伏牛岭方向过来。 “李大夫呢，李大夫呢？” “快去把李大夫找来，快去！”黄廷晖急急忙忙的对黄家村村民说道。 一众人等往黄廷晖身上那人看去，这才发现黄廷晖怀里那人受伤甚重。 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若是得不到救治，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牛肚救人法 李大夫以针灸护住李白崇的心脉，吴菲莲则在一边以麻沸散麻痹身负重伤的李白崇。 此时，李白崇的脸色苍白，身体的温度也在降低。 到了这一步，即便是李大夫也是摇了摇头。 “怕是无力回天了！”李大夫对黄廷晖等人说道。 “李大夫，求求你，必须救一救他，救一救他！” 黄廷晖对李白崇开口说道。 “你恩师手足冰凉，若是身体再这么冷下去的话！” “即便不是失血过多，也会因为太冷而死！” “眼下正处夜晚，虽说已经是快五月了，但晚上依然是冷！” “纵然我用针灸护住他的心脉，再用麻沸散让他失去了知觉！” “但他熬不过去的话，终究是无力回天的！”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他与黄廷晖说道。 “天气冷？” “若是将老师处于一个温暖的地方，将他裹住的话！”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了？” 黄廷晖看向李大夫问道。 “不一定的，这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李大夫并没有正面回答黄廷晖的这句话。 他叹了口气，随后与黄廷晖说道。 从医这么多年以来，李大夫还没见过有人能从这种情况下活下来。 真能活下来的话，那此人绝对是命格足够的硬。 “我明白了！”黄廷晖随后回过头看向了老族长，“老族长，可有黄牛一头？” “黄牛？”老族长心情焦急，他不知道黄廷晖为什么发出这么一问。 “对，黄牛！”黄廷晖无比肯定的说道。 虽说不知道黄廷晖为何如此发问，但老族长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有的，有的！” “我们都是农家人，一两头黄牛自然是有的！”老族长看向黄廷晖说道，随后他转身看向大胆叔，“大胆，快去把黄牛牵过来！” “是！”大胆叔没有二话，他立刻将一头老黄牛牵了过来。 “将牛肚子破开！”黄廷晖斩钉截铁的说道。 杀牛？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之后，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对于农家人而言，耕牛是重之又重的牲口。 是一家老小的指望。 有耕牛与没有耕牛，对于农家人而言根本就是两种境地。 所以对于农家人而言，他们将耕牛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如果一个农家人与耕牛同时陷入死地，他们定然是会先保护耕牛的。 《大盛律十八种·厩苑律》曰：“凡牛马老病不堪为用，告给判状，方许宰杀，筋角纳官。不告官者，同私宰论。病死者，申官开剥，违者，治罪。” 而《大盛律辑注》中，更是将“宰杀牛马”罪分为八种。 从自己私屠、帮人宰杀到牛马毁物捕杀、因伤人斗杀等都作有详细规定。 故而黄廷晖开口就是说杀牛，众人也当然是愣住、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老族长向来是对黄廷晖信任至极的，故而黄廷晖这么一说。 他便对大胆等人说道，“杀牛！” 大胆叔等人有些胆怯，虽然手握长刀，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才对。 毕竟这牛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了，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 “张大哥！” 黄廷晖唤了一句，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张城从大胆叔手中接过长刀，“交给我吧！” 张城对不忍心的大胆叔说道。 “这老牛跟了我有很长时间了！” “却不想！”大胆叔有些伤感的说道，“动作快一点，不要让它受罪！” “放心！”张城接过长刀，直接结果了老黄牛。 再按照黄廷晖的指示，他将老黄牛的肚子剖开了。 “把老师塞进牛肚子里面去！”黄廷晖对张城等人说道。 塞到牛肚子里面？ 众人一听，又是一愣。 还是李大夫反应了过来，“我曾经听我的师傅讲过草原游牧民族，就曾经以牛救人！” “莫非就是这个法子？”李大夫看向黄廷晖问道。 黄廷晖点了点头，在他的记忆之中。 另一个时空之中的成吉思汗铁木真，他的手下的这名将军名叫布智儿。 在一次战争中，布智儿因为中箭失血过多，命垂一线。 大家除去盼望出现奇迹，让布智儿将军躲过一劫，没有别的办法。 但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铁木真却命人找来了一头牛，并把牛杀掉，把牛肚子切开。 随后他命人扒出布智儿身上的箭，再把他塞到牛肚子里。 大家不明白铁木真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不想原本奄奄一息的布智儿却活了过来。 “牛肚救人”在李时珍所著的《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 在黄廷晖看来，或许就是牛血具有凝血的作用能够给伤员迅速止血，以及人在即将死亡时体温下降快速，牛肚则能保持伤员的体温所致。 至于具体的原因，黄廷晖也并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黄廷晖的老师、老族长的堂哥或许就会因为低温而死。 这种情况下，黄廷晖也管不了什么了。 他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这《本草纲目》中记载的“牛肚救人”可是真的？ 张城几人自是对黄廷晖所说没有半点怀疑，他们当即就是将李白崇的伤躯放入了老牛的牛肚之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瑞安县城的火光隐约可见。 黄廷晖抱着吴菲莲坐在一边，老族长几人也是合不了眼。 “夫君，别担心！” 吴菲莲抱紧黄廷晖，她紧紧的抱着黄廷晖，似乎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黄廷晖的身上。 乖巧的小丫头，其实她此时心情也是低落到了极致，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试图安慰黄廷晖。 卢道明与陈秋娘夫妇之死，给小丫头带来了太大太大的冲击。 “放心，夫君没事！”黄廷晖看向吴菲莲，他将小丫头有些凌乱的发丝拨弄到了耳背。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黄廷晖对小丫头依然是温柔至极。 “只是夫君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夫君明白了很多很多道理！” 黄廷晖抱紧小丫头，他抬头看向天际皎洁无暇的皓月。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夫君，莲儿支持你 “醒了，醒了！” “能喝水了，能喝水就说明问题不大了！” “老先生真是福星高照啊，这种情况下都能没事！” 众人看到从牛肚之中缓缓苏醒过来的李白崇，一个个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一个个的都显得极为高兴。 好似笼罩在他们头顶上的阴云在这一刻，终于是被驱散了开来。 毕竟海匪乱城，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无疑是灭顶的灾祸。 而李白崇能够活下来，对于在这场灾祸中幸存下来的百姓而言，又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晖哥儿，你真有一套！” “李先生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有村民忍不住心头的喜悦之情，他快步朝着黄廷晖的方向跑了过去。 “恩师没事，那便好！” “那便好！”黄廷晖长吐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像是翱翔在天际的鹰隼一般无二。 积压在胸口的郁气，这一刻也被这个好消息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只有愤怒以及仇恨！ “我去看看恩师！”黄廷晖对山长点了点头，随后往李白崇的方向走去。 此时李白崇依然精神不振，看着黄廷晖走过来，他想说什么，黄廷晖却又听不是特别清楚。 黄廷晖只能是凑近李白崇，只见得李白崇的嘴一合一闭，有几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廷晖，做你想做的吧！” 听到李白崇的这句话，黄廷晖当场便是明白了李白崇的意思。 “老师放心！” “那股海匪，这次一个也别想逃！” 明明是一介书生，这句话说出来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杀气。 往后退了两步，黄廷晖对着李白崇拜了一拜。 随后，黄廷晖看向了山长。 “山长，虽说您赋闲在家，但也曾是朝廷命官，进士出身！” “故而廷晖有一事相求！”说完，黄廷晖在山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我曾是朝廷命官出身，也是进士身份。” “但此时也是无官无权，调动不了军队啊！”山长无奈的苦笑道。 “若是您有知府大人的命令呢？” 黄廷晖看向山长说道。 “守仁，他不是远在京师？” “你怎么会有他的命令，命令又出自何处？” “当年我与知府大人、县尊大人有缘！” “便送了县尊大人、知府大人几只信鸽书信往来！” “县尊大人离任之前，曾派人将信鸽送了两只给莲儿，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我还在州府参加府试，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我得了知府大人的命令，也没有多大用处。” “毕竟廷晖只不过是一个读书人，此前也不过是侥幸通过了县试而已。” “纵然方才从莲儿手中，拿到了知府大人的命令，也指挥不动那些士兵！” “唯有山长这等德高望重之辈，方能让他们唯命是从！” 说到这里，黄廷晖也苦笑不已。 这便是事实，纵然黄廷晖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他也无法借着知府大人的一纸命令，调动那些军队。 至于同知大人，黄廷晖见过他那草草应付的样子之后，对这个同知大人并没有太多的信任。 “如此，我可以去走一趟！”山长点头说道。 “二柱叔，你跟在山长左右，保护好山长！”黄廷晖看向自己最信任的二柱叔说道。 “放心吧，晖哥儿！” “你家二柱叔小事上糊涂，大事上从不糊涂！”二柱叔也是给黄廷晖打包票道。 “嗯！”黄廷晖点了点头，他随即看向其他被救出来的庐阳书院师生。 想让这些海匪付出代价，一个都别想逃出此地。 这些庐阳书院的师生们，有很大的作用。 随后，黄廷晖便在众人耳边耳语、吩咐了一二。 听到黄廷晖的吩咐与安排之后，众师生都没有太多的犹豫。 他们见识过海匪的凶残，也亲眼目睹了海匪是如何杀死他们老师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恨不得手刃了那些海匪。 故而黄廷晖说什么，他们无一不从。 “放心吧，廷晖！” “那些海匪，他们得付出代价，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被安排的那些师生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的说道。 “诸位，这些海匪能够一网打尽，全赖各位了！” “放心，我们绝对会做到的！” “我们与这些海匪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这次别想活着逃出去！” “这帮海匪，我们要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无辜老百姓们！” 众师生皆是义愤填膺的大吼道。 安排好众人的任务之后，他们便分头去执行了。 黄廷晖也没有迟疑，方才张城几人便去附近将一个巡检队给召集了过来。 只等他们到齐，黄廷晖便重新杀回县城。 他不可能放任这些海匪盘踞瑞安县，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做一些事情。 只见黄廷晖寻得一些纸笔，他挥动手中的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等到笔墨风干之后，他将白纸卷成条状，绑在锋利的箭矢上。 待到他们前往瑞安县城之时，黄廷晖便会命令弓箭手将带着纸条的锋利箭矢射入城内。 那些土匪只需要看到箭矢上绑着的布条，定然会焦躁不安，从而撤出这座城池。 如此一来，黄廷晖才好实施自己的后续计划。 不过这计划每一环都紧紧相扣，黄廷晖只能希望山长和一众师生们的动作，足够的迅速。 只要众人配合的好，他们便可以以极小的代价，将这些土匪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上。 “莲儿，夫君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放心，夫君会回来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夫君从不骗你，说到的，一定会做到！”黄廷晖对小丫头温柔至极的说道。 “夫君，莲儿相信你，支持你！” 小丫头对黄廷晖点头道。 或许是连日来各种情绪的积压，或许是黄廷晖心中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郁苦。 这一刻，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显露了出来。 他不再顾及这个时代所谓的礼法，黄廷晖一把将吴菲莲搂入怀中。 随后，他竟然朝着小丫头深深吻了过去。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放心，师兄会来救我们的 在二柱叔的保护下，山长策马往驻扎在州府附近的军营中去。 由于事情发生太过于突然，再加上这个时代政令传递的不畅。 故而瑞安县被海匪突袭之事发生后，驻扎在州府附近的军营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在朝廷诸公看来，海匪之患不过是疥癣之疾，与边塞之地朝廷边兵面对的蒙兀、突真二族强势崛起相比较，实在是不足挂齿。 朝堂诸公之中，怕是也只有当朝首辅张巨鹿足够重视海匪之患。 不过由于张巨鹿推行变革，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罪了朝堂上许多官吏、得罪了天下地主的利益。 如果在此时，他分出精力来应对海匪之患，更是会被一些无远见的朝堂诸公趁机发难。 故而事情便一再搁置，直到如今海匪猖獗到袭击了瑞安县城。 以首辅张巨鹿之能，他并非对海匪之患毫无作为。 将王明阳调任江浙一带的知府，他的意思便已经是十分明白了。 只不过海匪选择的时机着实也是刁钻无比，知府大老爷王明阳上京述职，瑞安县老爷陈思之离任。 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了。 “开门，开门！” “我乃宣仁朝三甲进士汤若承，有知府大人王守仁的命令，快开门！” 汤若承看向守卫在军营附近的哨兵，他大声说道。 士兵警惕的看着汤若承，迟迟不肯开门放入。 直到接到通禀的小队长来到此处，看到来人正是庐阳书院的山长汤若承之后，这才决定放行！ “是庐阳书院的山长汤先生，我见他曾经与知府大人一起过，当时汤先生还带了一些人来军营之中授过几日课呢！” “都说读书人眼高手低，看不起我们当兵的武夫。” “汤先生是个例外！”这般说着，小兵才将汤若承几人放入军营之中。 在小兵的带领下，汤若承很快见到了州府驻军的将领、都指挥使曹民德。 “此乃知府大人手谕，希望将军能够听老夫安排一二！” 汤若承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看向那驻军将领、都指挥使曹民德说道。 听到汤若承的这句话，都指挥使曹民德仔细看了一眼那手谕上的信息，他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虽说他确认了这封手谕确实是来自知府大人王守仁，这话里话外还有当朝首辅张巨鹿的意思。 但是仅仅凭借一份手谕，他实在是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曹将军，如何？”汤若承看出了曹民德的纠结与矛盾，他开口问道。 “汤先生，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虽说先生手中的手令是知府大老爷的没错，在年前，知府大人也被朝廷授予了节制本府兵马调动的权力！” “但末将未见到知府大人本人，更是未见到调动军队所需要的虎符。” “若是末将轻易调动军队与海匪交战，纵然是末将能够击败海匪、赢下这一战！” “但末将也怕是会被文臣参上一本，这可是会要了末将的命啊！” 曹民德叹了一口气，他只能是对汤若承说道。 不过听到曹民德的这句话之后，汤若承的脸色却是没有半点变化。 他似乎是料到了曹民德有此一说。 不过山长汤若承此时却是对黄廷晖的睿智与聪慧赞叹不已。 因为黄廷晖对曹民德的这一疑虑，似乎早有对策。 …… 巡检老爷终于是将兵马点齐了，随着黄廷晖与部分黄家村的村民，一齐往瑞安县城方向开拔。 此时，还有不少庐阳书院的师生、张城的兄弟们在瑞安县境内将被新任县老爷解散的巡检兵马召集起来。 这些兵马多是经过系统性训练的，他们的战斗力比之普通老百姓自然是要强上不少。 故而在对海匪的战斗之中，他们是能发挥出巨大作用的。 “晖哥儿，你说汤先生能说动都指挥使吗？” “若是无法说动都指挥使的话，你那个法子还能奏效么？” 张城有些疑惑的问道。 “放心吧，身为武将，在大盛国最害怕的就是来自文臣的报复。” “都指挥使本就与州府的某些本地高官有矛盾，眼下他迫不及待的要投向知府大人的麾下。” “只要不越权之事，他自然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且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我想都指挥使并不是一个蠢到无法做出变通的人物。” “即便都指挥使顽固不化，我也有一套备用方案，只是这备用方案成功率或许要低上许多罢了！” “我们做好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说到这里，黄廷晖也不愿意再多说。 事情安排到这个点上，至于能不能将这些海匪给一锅端了。 就要看天命了！ 不过黄廷晖相信，天命不会站在这些海匪的身上就是了。 “都说读书人的脑袋瓜子最是聪明，这一点我认！” “但要说我见过最是聪慧的读书人，非廷晖你莫属了！” 张城发自内心深处的与黄廷晖说道。 “张大哥过誉了！” “天下聪明的读书人不知凡几，比廷晖聪慧的也有许多。” “今日廷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给瑞安县的百姓报仇雪恨罢了！” “今日，这些禽兽，它们一个也别想逃！” 黄廷晖咬着牙，他几乎是快要将自己的牙齿都给咬崩掉了。 “放心吧，晖哥儿，他们逃不掉的！” “老子要把这些个王八蛋们，一个个的筑成京观！” “方能消老子的心头之恨。”张城也是恶狠狠的说道。 就在黄廷晖、张城几人率领着这支不过一两百人的巡检队加乡兵往瑞安县城赶去之时。 城内还在和海匪缠斗在一起的巡检队却是叫苦不已。 “妈的，这群海匪的攻势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还没有援军的话，我今天得彻底完蛋了！”看着将大宅包围的水泄不通的海匪，巡检老爷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海匪昨日屠戮城池之后，兵力也聚集了起来。 因此即便守着高大的宅院，有易守难攻之势。 他们被海匪攻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小王八犊子，你怎么跑过来了？” “就不知道和那黄小子一起跑了，你要死在这里，我怎么跟你老爹交代。” 徐渭看着李子松，他摇了摇头说道。 至于李子松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与后悔，他看向徐渭说道，“老师，放心吧！” “师兄会来救我们的！” 这一刻，李子松比之徐渭还要坚信。 …… 第二百三十章 援兵到了？ “你倒是对那小子有信心！”徐渭看向李子松说道。 “先生，师兄可能讲出连环计、美人计、草船借箭这等奇谋的奇人。” “区区一帮海匪，自然不在话下！” 言语之间，李子松对黄廷晖的崇拜，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多加形容了。 看着李子松这幅模样儿，徐渭也是止不住摇了摇头。 想李成良一员猛将，生出的儿子怎会是这般。 不过徐渭又是仔细想想，李子松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处。 毕竟黄廷晖这小家伙，真是让人会存在一点期待呢。 “子松，我有一女，名为徐如烟，生的颇为貌美！”徐渭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李子松当场打断。 “先生，子松已经婚配，尚无纳妾的意思，更何况先生之女，实在是不适合当子松的妾！” 李子松话音落下，徐渭抬起脚就是朝着他的身上踹了一脚。 “去你的，老子好歹是一名举人，若是进京考进士也是绰绰有余！” “老子的女儿，便是为过门妻子生的女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做妾的！”徐渭老脸通红，他与李子松开口说道。 “不给我做妾，莫不是老师想给师兄？”想到这里，李子松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他赶忙对徐渭挥手道，“先生，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的！” “倒不是子松看不起师兄的身世，以师兄的一表人才、师兄的才华横溢，将来封侯拜相未必不可能！” “配先生的女儿自然是绰绰有余！” “只是师兄对结发之妻甚是宠爱，先生即便是想将女儿嫁过去，也是万万办不到的！” “纵然是能办到，也不能拆散如此恩爱的一对夫妻啊！”李子松苦口婆心的对徐渭劝谏道。 “我何曾说过要将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嫁给那混小子！”徐渭都快被李子松给气出病了，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平心静气了一阵后，这才对李子松说道，“老子的意思是，若是我们能侥幸活命的话！” “我便将我那苦命的女儿接过来，到时候，你给我物色一个好人家！” “我那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到时候也可以让她有个依靠！” 听到徐渭这么一说，李子松终于明白了过来，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与徐渭说道，“先生，你早说便是了！” “何故说一半，留一半？” “把我吓一跳！” 俗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徐渭也自认为是有几分本事的聪明人，但眼下遇到李子松这么一个家伙。 他只觉得快把自己的心给气炸了。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徐渭重复道。 “若是此番能够保命，你还是给我跟着黄家小子去吧！” “整日与我待在一起，我迟早得被你给气死了！”徐渭抚着胸口，与李子松说道。 听到徐渭这句话，李子松的眸光一亮。 他迫不及待的答应道，“好嘞，先生您早说嘛！” “你既然这样安排的话，那弟子也给先生的事情上上心。” “给我那还未见面的妹妹物色一个好人家！” “对了，我记得萧家有个小郎君着实不错。” “好像是萧家二公子吧，叫什么来着，我想想，萧……萧……煜尘？” “那模样儿生的端正，才思更是敏捷无双！” “好多人都觉得此人，好似包拯身边的那白面书生公孙策一般！” “好个公子世无双呢！” 不得不说，李子松这家伙做起媒来倒是有两手，把那萧家二公子给夸的那个美。 方才看到李子松见自己把他抛给黄廷晖时一脸一脸喜悦的模样儿，徐渭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快气炸了。 虽说是自己让他跟着黄廷晖的，但这小子就不能收敛着点吗？ 好歹自己才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师啊！ 算了算了，不与这武夫怄气了。 只要他能为自己的女儿寻得一个好人家，那便足够了。 徐渭这般宽慰着自己，这才免去了在海匪攻破这栋宅院之前，自己先被这个王八蛋给气死。 也不得不说这两人着实是心大，在海匪不断攻击宅院的时候，他们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扯淡。 就连忙着御敌的巡检老爷，看着这两个家伙也是止不住的摇头。 不过巡检老爷在与海匪战斗之时，他发现了情况好像是出现了一些变化。 海匪的攻势似乎是变弱了不少，他们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朝着某个方向聚集而去。 “发生什么情况了，怎么海匪不进攻宅院了？” “这些海匪退去的好生奇怪，此时整个瑞安县城不是几乎都被他们控制了吗？” “具体情况不知道，不过他们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我懂一些他们说的话，那倭奴浪人似乎在说城外有人来了。” “城外有人来了，莫不是援兵？” “他们行动速度如此之快的么，天啊，我们得救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欢呼声传了过来，众人皆是兴奋莫名，毕竟几乎已经是死路一条，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丝丝生的希望。 故而怎能不高兴呢？ “哈哈哈，先生，听到没，听到没？” “好像是有援兵来了，有援兵来了！” “我说我们命不该绝吧，我便是福星高照，死不了了！” “一定是师兄，师兄带着兵马来救我们了！”李子松放声大笑，此时他对黄廷晖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这小家伙哪里来的兵，还敢反攻瑞安县城？” “这怎么可能，莫不是他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都指挥使根本不会听他命令的啊，没有虎符也调动不了兵马的！” “难道是州府作出反应了？”想到这里，徐渭又是摇了摇头，他对大盛国州府一层的兵马调度，根本就不怎么信任。 此时，徐渭与李定国松并不知道，黄廷晖与张城几人正带着一百有余的兵马来到了瑞安县城外。 这其中只有一百人的巡检队军容尚显齐整，其他几十人则是一点军容都没有。 也不怪如此，毕竟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寻常乡兵罢了。 他们此时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拥有莫大的勇气了。 领头的黄廷晖策马向前一步，他看着城楼上的海匪，眼眶之中有喷薄而出的怒火。 这股怒火，根本就无法掩饰。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三箭退海匪 “哈哈哈，哈哈哈，就这百余人就想反攻这县城？他们莫不是疯了吧！” “真是笑话，儿郎们，冲出去，把他们全给我杀了！” “见过蠢的，却没有见过如此之蠢的货色，他们还真以为百余人能够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吗？” 城楼上的海匪们，看到百余官兵出现在城门外时，一个个的仰头大笑。 在他们看来，眼下出现的这支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此时黄廷晖却没有半分惧意，他看向张城几人，“张大哥，眼下这个距离！” “你能否将这箭矢射上那城楼？”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张城神情凝重的往瑞安县城楼方向看去。 过了片刻，张城对黄廷晖说道，“这个距离，完全没有问题！！” “那便好！”黄廷晖点了点头，他接着对张城说道，“劳烦张大哥与各位，将这箭矢往瑞安县城楼射去！” “海匪若看到这箭矢上的内容之后，他们自会惊惧而退的！” 黄廷晖的语气异常的沉稳，他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有信心。 张城向来是无条件信任黄廷晖的，只见他将箭矢搭在强弓之上。 拉开强弓，箭矢如流星一般往瑞安县城楼上射去。 与张城一般，其他几个实力强横、箭术超群的士兵也是张弓搭箭，将锋利的箭矢朝着远处城楼上抛射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群从生死拼杀过程中活下来的边兵，一个个都是实力极为强横的主。 箭矢极为精准的命中城楼上的木桩，锋利的箭尖钻进城楼上的梁木上。 箭矢那羽毛做成的尾部，还发出了一阵阵的颤音。 如此堪称变态的箭法，着实是把那些海匪给吓了一大跳。 与黄廷晖的箭法相比较，张城几人的箭法堪称惊人。 “这几个人看起来不一般，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此箭法，就是从我们兄弟之中也找不出几人。” “难道这群人实力非同一般？” 几个海匪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这时候，有一名海匪突然发现了箭矢上的异样。 “头领，箭上有东西！” 听到这句话，几个海匪立刻围了上来。 其中一名倭奴浪人的头领看着箭矢上绑着的东西，他有些疑惑的说道，“莫不是劝降的信？” “我们纵横海域这么多，对大盛国也是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他们既然拿我们没办法，那也有劝降的可能了！” “龟田君，打开看上一看，便知道了！”另一名海匪建议道。 缓缓将绑在箭矢上的纸条打开，那信上的字迹把众人吓了一跳。 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崇恩寺，他们怎么知道？”其中一名海匪说道。 “莫不是官军摸到了我们的底，若是后路被大盛国的官军截断，我们怕是无法从容撤退了！” “此事必须尽快汇报给大头领。” 黄廷晖信上所说很是简单，他告诉海匪自己知道他们的巢穴就在崇恩寺。 若是海匪们现在不撤出瑞安县城的话，他们的商船将会被大盛国官兵尽数摧毁。 而他们若是不将劫掠的女人、孩童留下的话，黄廷晖他们也将殊死一战，将海匪缠在此处。 直到官兵到来，将他们全部绞杀。 而海匪们之所以敢突袭瑞安县，便是他们自认为劫掠了瑞安县之后，可以通过崇恩寺附近的码头，利用以崇恩寺名义购置的商船，大摇大摆的冲出入海口。 一旦他们离开了陆地，便是天高海阔任鸟飞了。 官军们就算是组织起大量兵马，在茫茫海域之中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海匪之所以如此猖獗，正是因为他们看透了大盛国内部的腐败，兵马调动程序的繁琐。 至于大盛国的水军力量更是不堪一击，等到朝廷的兵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携带着劫掠而来的财富与女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同样的，这也是这些海匪最大的命门所在。 一旦他们在码头安置下来的那些商船，被大盛国的兵马提前一步给毁了的话。 那他们恐怕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瑞安县城并不是临海县城，一旦陆地上的大盛朝兵马围聚过来的话。 那这些海匪怕是插翅难飞了。 正是由于忌惮这一点，海匪们几乎是在获得了这三封信之后，立马就递到了那刀疤海匪头子的手中。 “头领，这是那汉人射过来的箭矢上所携带的信件。” “我等唯恐有诈，头领您看？” 一名海匪看向那刀疤海匪，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刀疤海匪看着信上的文字，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一般。 但明白这刀疤海匪性格之人都明白，此时正是这刀疤海匪爆发的前兆。 “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将劫掠的财富通通给我带上，把劫掠的女人通通给我扔下！” “我们立马撤退！” 听到刀疤海匪这么一说，其他海匪头子立刻回道，“头领，莫不是这些人使诈，想把我们给吓唬回去？” “这是阳谋，且不论他们是否使诈！” “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巢穴就在崇恩寺，也知道崇恩寺的那些商船就是我们逃命的手段。” “如果他们真把商船毁了，难不成我们杀到海边去？” “若真这么做，我们的儿郎能活下来几个！！” 这股海匪的势力虽然不小，但也绝对不是大量官兵的对手。 纵然他们活着杀出去了，力量必然是会大减。 海上可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船、没有人的话，他们的地盘不就被别人给侵吞了？ 这刀疤海匪好不容易坐大到今日，他自然是不愿意回到原点。 “头领，但我们也不用听那些人所说，将那些女人给放了啊，儿郎们也不会答应啊！” 那倭奴浪人海匪极为不甘的说道。 “那些士兵的实力如何？”刀疤海匪头子问道。 “一流的箭术！” “我们的儿郎找不到几人，看得出实力颇为强悍，可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一直沉默寡言的另一个海匪头子说道。 “他们不过百余人，或许高手不过就几人而已！” 另一名海匪头子还是极度的不甘心。 就在这名海匪头子的话音落下之后，又有海匪跑了进来。 “头领，不好了！” “外面又出现了汉人士兵，看起来装备颇为不俗。”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海匪撤退 听到这句话，海匪头子们瞠目结舌。 又是汉人士兵？ 怎么还有汉人士兵，他们又是哪里来的！！ 这些海匪哪里知道，在他们袭击瑞安县城之前，前任县尊大老爷陈思之设置了五个巡检点，每个巡检点都有100人以上的武装力量。 这些人负责治安巡逻、搜捕盗贼等等，但由于瑞安县城也算是靠近海域的县城，故而陈思之设置的这些巡检队一个个平时操练不俗，算得上是支不小的力量。 虽说已经逃跑的那现任县尊大老爷是个大聪明，他解散了瑞安县城大量抵御海匪的武装力量。 但解散也只是解散罢了，那些人又不是消失了。 黄廷晖曾在与县尊大老爷陈思之下棋之时，见到过瑞安县的那几个巡检老爷。 再命瑞安县城庐阳书院的师生们，以威逼利诱的方式将那些巡检队士兵组织起来。 那军队可不就有了？ 毕竟那些士兵不过是武夫而已，他们哪里经得起那些伶牙俐齿的书生一通忽悠与威胁？ 瑞安县被海匪肆虐，书生们说县尊大老爷肯定找人背锅，这些巡检大老爷就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天子问罪，他们都得一个个人头落地。 而他们若是能把海匪赶跑，那便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便是论功行赏了。 这种情况下，队伍很快就拉了起来。 眼下出现在瑞安县城外的这群士兵，便是那四支巡检队的。 至于最后一支巡检队就在城中，被徐渭、李子松二人指挥着，与海匪们拼死搏杀。 “他们有多少人！”刀疤海匪问道。 “小的并不清楚，不过有识数的说是大概四、五百人！” 四五百人！ 更强的一股力量了，虽说海匪人数要多上一些。 但被他们缠上的话，一时半会儿也绝对脱不了身的。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有海匪头子极为不甘心的说道。 “方才又有箭矢射入城楼，楼下那人说他们是瑞安县的巡检队。” “城中我们久攻不克的那支军队，就是他们的人。” 听到这里，终于不再有人说话了。 城内的这支巡检队在徐渭与李子松的指挥下，战斗力极为彪悍。 即便是海匪投入了数倍的兵力，在他们占据地形优势下，也无法将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如此强硬的一支军队，也是让海匪们吃尽了苦头。 如果这支军队的数量再翻上几倍的话，那他们短时间内绝对会被这支军队缠上。 这足以让他们元气大伤，就算他们解决了这支军队，停放在崇恩寺的那些商船怕也是会被大盛国的官兵给摧毁了。 真到那时候，他们恐怕就真的变成了瓮中之鳖了。 “可恶，可恶！” 当场就是有一个倭奴浪人抽出手中的长刀，朝着桌案上狠狠的抽砍了过去。 只听得“嘭”的一声裂响，整张桌案四分五裂。 这些海匪平日里逍遥自在惯了，哪里像今日这般被人给拿捏得死死的。 明明知道这是阳谋，但他们偏偏却无法有更多的选择。 而且他们手中到手的那些女人，竟然在这些人的威胁下，全部都要留下来。 这群海匪只觉得胸口淤积了一口郁气，却偏偏无法宣泄出来。 “头领！” “我们要不杀出去吧，我看他们就是装的！！” “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毫无章法的大盛国百姓而已，杀光他们，我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直接扬长出海去！” 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海匪头子，对那刀疤海匪说道。 性情更加暴躁的海匪头子，此时却是显得冷静许多。 “就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让我们留下捉的这些人，并没有让我们留下劫掠的钱财！” “我们此次劫掠瑞安县城，不就是为了求财而来的吗？” “更何况这些人会拖慢我们的速度，丢下他们便是！” “至于女人，哪里不是？我们有钱，去爪哇国买上百个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切不可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 刀疤海匪对自己的下属说道。 对于大头领的这句话，其他海匪也只能是以沉默的方式应对。 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此次突袭瑞安县城，他们虽然劫掠了不知道多少财富。 但此时却觉得自己真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而那人更是紧紧捏住了他们的命脉所在。 “此人，真是把一切算计到了骨子里！” “我中岛成三郎，记住了！”这时候，那刀疤男子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变得极度的嗜血与凶残。 “头领，你说什么？”众人见刀疤男子如此说道，他们一个个的有些疑惑。 “那汉人军队之中，一定有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竟然仅仅凭借一些信息，就能做出如此之多的判断，做出如此之多的筹谋。” “不是一般之人！” “我即便知道他的算计，却又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此人不是奇人，又是什么人物？”刀疤男子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他恨声说道。 “他竟然不得一兵一卒，把我们逼出了瑞安县！” “如此人物，我中岛成三郎下次造访瑞安县，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待到最后，中岛成三郎定要亲手取下他的项上人头，以雪今日之耻！” 说完这句话，刀疤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头领的大笑声，其他海匪不寒而栗。 “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将金银珠宝全部给我装好！” “用大车给我拉出去！” “我们就要大摇大摆的从这群无能的汉人面前，回到崇恩寺之中。” “等到我们上了那商船，便是天王老子也留不住我们了！” “水军，就算那人真能调集来水军，我们也能把大盛国的水军给全部打瘫掉！” “儿郎们，水上是我们的天下，他们在水上拦不住我们的！” 刀疤海匪极度嚣张的对自己的那些小弟们说道。 “放心吧，头领！” “这一次我们从瑞安县捞取的财富，足够我们成为海上最强大的一支军队了！” “到时候大盛国的水军更加拿我们没办法了，而大盛国的海疆将成为我们的粮仓！” “哟西，大大的粮仓！”想到以后能够肆意劫掠大盛国的海域，这些海匪笑的更是猖獗了起来。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断海匪退路 军营。 身为都指挥使的曹民德一脸震惊的看着汤若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是对汤若承说道，“汤先生，当真如此？” “我们如此做，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曹大人，若是海匪之患没有平息的话，朝廷中相公们的震怒，知府大人的怒火。” “不知道曹大人您是否承担得起呢？”汤若承看向曹民德问道。 “我等此举不过是借那些富商家的商船一用而已，事后也自然会对那些商户进行补偿。” “如此做，难道还无法让他们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么？” “这些商户一个个欺弱怕硬，若是我只身一人而去的话，他们定然是不将我这个教书先生放在眼里的！” “若是你们随我而去，他们定然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们将那些商船沉没于三沙口一带，将河道给堵塞住，纵然那些海匪有一身的水上本领，他们也无法从江上扬长而去。” “只待朝廷的调令到来，那些海匪不就是瓮中之鳖了？” 汤若承看着都指挥使曹民德继续说道，“曹大人，此举不用虎符调兵，只不过是让你做出架势威慑那些商户，难道这也办不到吗？” “曹大人，你应该知道知府大老爷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若是让他知道你在这次海匪为祸江浙的期间，竟然是无所作为的话！” “你认为知府大老爷会怎么看你？” “你觉得你的这顶乌纱帽，你认为你的项上人头还留的下来吗？” 汤若承可是进士出身，那张嘴更是凌厉无比。 仅仅是三言两语而已，身为都指挥使的曹民德就被汤若承的这番话，给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曹民德身为知府大老爷王守仁的下属，他当然知道这个知府大老爷的厉害。 如果自己在这次海匪之患上真的没有一点作为，那知府大老爷王守仁回到江浙的话，绝对会找他秋后算账的。 一想起知府大老爷王守仁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眸子，曹民德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曹民德咬紧牙关，他对汤若承点头道，“汤先生，我曹某人听您的！” “您让我怎么做，我曹某人就怎么做！” 事不宜迟，汤若承带着曹民德一众人等就往那些坐拥商船的大户人家去。 沉船堵江！ 这是黄廷晖一早就定下来的计策，海匪之所以如此嚣张的杀入瑞安县城，最大的底牌无疑就是他们的那些船。 只要他们逃到船上去了，那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而大盛国的水兵久疏战阵，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只需要顺江而下，直接冲出入海口。 那他们就真的逃出生天了，那时候谁拿他们都没有半点办法了。 但如果在三沙口一带，将大户们的商船都沉下去的话。 那他们将在这片水域上打造出一个人造屏障，海匪们的船根本无法从三沙口一带顺流而下，只能是被截停在这处水域。 到那时候，那些海匪可真就是瓮中之鳖，成为被按在砧板上的肉了。 此时，从瑞安县城撤退的那些海匪们还不知道黄廷晖的这一谋划，他们将大量的金银珠宝给带上了马车，马车上的金银珠宝塞的满满，都是这些海匪从瑞安县城劫掠而来。 贪心的海匪还想将更多的财富带出来，但他们的马车都无法将更多的财富装进木制箱子之中。 但最终无法装下这些金银珠宝之后，他们才只能作罢。 毕竟对于海匪们来说，他们眼下最关心的就是那些崇恩寺的商船有没有被大盛国的官兵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焦急万分的海匪自然是恨不得插上翅膀，朝着崇恩寺附近飞过去。 瑞安县城的幸存者被这些海匪随意捆绑，扔在了破烂不堪的宅院之中。 一方面这是黄廷晖让他们离开，不做纠缠的承诺之一。 另外一方面是如果带上这些人，无疑是将极大的拖累他们前进的速度。 故而海匪们只能是将这些人全部扔下，然后火急火燎的从瑞安县城撤出去。 “晖哥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你看他们的马车，里面的箱子都装着瑞安县百姓的血汗钱啊！” “这群屠夫，他们屠了那么多无辜老百姓的命！” 张城看着那些海匪大摇大摆的从瑞安县城撤退，他咬牙切齿的与黄廷晖说道。 “这些海匪本就是为了财而来，只要那些幸存的老百姓能活下来便好。” “至于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且让这些海匪先嚣张上一会儿吧，纵然是如此之多的财富，他们有命拿、也没命带回去的！” 看着那些大摇大摆从瑞安县城撤退的海匪，黄廷晖的语气十分平静、淡然。 他这次赶到瑞安县城一是为了救李子松等人，二是为了救下这场浩劫之后瑞安县活下来的百姓。 至于更多的，后面自有对策便是。 眼下这些海匪如此嚣张，他们绝对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是大祸临头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晖哥儿，等到之后，你要让张城杀个痛快！” 张城捏紧了拳头，他看着那些大摇大摆离去的海匪，对着黄廷晖闷声说道。 “这个自然！” “到时候便以他们的血，以他们的头颅！” “祭奠我们死去的亲朋，祭奠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黄廷晖对张城点了点头，“我们进去吧，子松、徐渭先生他们应该还在里面呢！” “我们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刻也不能耽搁住了！” “我们要利用好眼下的每一刻，最后才能兵不血刃的将这些海匪全部赶尽杀绝！”黄廷晖对张城沉声说道。 “嗯，晖哥儿！” “你的脑袋灵光，一万个张城也抵不上你一人的！” “你说什么，张城听你的便是！”张城极为豪爽的对黄廷晖说道。 至于其他人，他们看到黄廷晖仅仅凭借着几根箭矢，就将海匪全数惊退。 这些人再看向黄廷晖之时，已经是将黄廷晖看成了“神”一般的人物。 若非“神”一般的人物，他又怎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连战斗都没有展开，就让这些海匪让出了瑞安县城呢？ 这可是诸葛孔明那种人物，才能做到的事情。 故而眼下黄廷晖在这些人的心目之中，威望一下子便升了起来。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腹有良策 “海匪退了，海匪退了？” “真的退了，这怎么可能，海匪怎么可能突然退出去了？” “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真是奇怪，海匪盘踞瑞安县城，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这座城池啊，我们的军队难道这么强？” 虽然不敢相信，但海匪们急匆匆撤离的景象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活下来的士兵极度震惊的同时，一个个的欢欣雀跃。 被海匪围困在这大宅之中，他们知道自己获救的希望已经是不大了。 而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局，怎能让他们不开心、不兴奋呢？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徐渭手中拿着一根小木棍，他在地面上划着些什么，他始终想不通海匪为什么会突然间退去。 “先生，我早说过师兄足智多谋，只要他随便想上一些办法，那些海匪一定会落荒而逃的。” “师兄可是能写出《三国演义》这等神书之人啊，那些海匪岂是师兄的对手！” 作为黄廷晖的铁杆小迷弟，李子松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黄廷晖的能力，他极为兴奋的对徐渭说道。 “书，怎能和瞬息万变的战场相比？” “一定有什么我错漏的东西，我不知道，而那小子知道的！” “海匪应该是有什么命脉被这小子把握住了，若非如此的话，海匪不会撤退的如此之匆忙。” “只是到底是什么命脉，竟然被这小子给轻易拿捏住了？”徐渭摇了摇头，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 不过徐渭不愧是有奇才之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海匪绝对有命门之处，被黄廷晖给轻易拿捏住了。 就在徐渭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黄廷晖与巡检小队的人马进入瑞安县城。 巡检小队分散开来，将那些幸存的百姓救了出来。 而黄廷晖与张城几人也在搜索之中，与从大宅之中摸索过来的李子松等人撞上了。 “师兄，师兄！” “这边，这边！”李子松眼尖，他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身穿白衣的黄廷晖，于是他立马与黄廷晖招手、打着招呼喊道。 黄廷晖、张城以及李子松的两名亲随在听到声音之后，也是往李子松几人的方向快步赶去。 “子松，先生！” “你们没事吧！”黄廷晖很是关切的对李子松、徐渭说道。 “没事，不过是一个倭奴小矮子罢了，他们的刀法还是从我们老祖宗的手上学的呢！” “至于其他海匪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是我们的对手！” “若是小爷手里有兵，一定要将他们扔进江里面去喂鱼！” 李子松浑不在意的与黄廷晖说道。 听到李子松这么一说，在一边琢磨着的徐渭好似终于是想到了关键所在。 他的眼睛之中散射出亮光，随后看着黄廷晖说道，“对了，这就对了！” “江，是江！” “江水，船，商船！” “你小子拿捏住那些海匪的命门，就是商船，是他们的退路！” “廷晖，我说的对不对！” 不愧是徐渭，这等才思敏捷之士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先生大才！”黄廷晖并没有多加解释，他只是朝着徐渭的方向弯了弯腰，拱了拱手道。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呢？” 此时李子松还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一脸疑惑的看着黄廷晖与徐渭问道。 徐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能是将自己的推测与分析给李子松解释了一遍，听到徐渭的这番解释，李子松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先生，我便说师兄才华横溢吧，区区几个海匪根本不可能是师兄的对手！” “这等智慧，当真是太厉害了！” 李子松盯着黄廷晖的目光，只让黄廷晖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师兄，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李子松看向黄廷晖开口问道。 就连徐渭也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朝着黄廷晖的方向凑了过来。 徐渭知道，将这些海匪给惊退出瑞安县城，这绝对不是黄廷晖计划的全部。 他肯定有后续的计划，进而将这些海匪一股脑全数剿灭。 只是徐渭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黄廷晖接下来是准备怎么做。 看到两人的目光，黄廷晖只能是将自己后续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计划安排之后，徐渭也是沉默了片刻。 “就你这份谋划之能，已经是胜得朝堂上大半庸庸碌碌的官员了！” “若是你有朝一日能够封侯拜相，那无疑是我大盛国的幸运。” “也是我大盛国百姓们的福气！” 骄傲如徐渭这等人，他也是对黄廷晖佩服不已。 在徐渭看来，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说科举一途，都不过是小道而已。 而黄廷晖这等谋划，才是徐渭最为认同的东西。 毕竟八股取士都是死板的，腹有良策才是能臣最应该具备的东西。 “先生谬赞了！”黄廷晖对徐渭说道。 至于站在一边的李子松则是好半晌儿才是回过神来了。 “师兄果然是不可多得之才，若是师兄不去科举的话，定然能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 “师兄，接下来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吗？” 李子松看着黄廷晖的眼睛，蠢蠢欲动的开口问道。 “瑞安县城幸存下来的那些百姓，我希望师兄你们能够将他们带到锦江沿岸的村落去走上一遭。” “村民畏惧海匪，故而不敢上前与海匪搏杀，但如果他们随师兄去那些村落，被村民们看到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除此之外，村民不是久经沙场的士兵，自然也不是凶残海匪的对手。” “所以我希望师兄能够将狼筅之法传授给村民，这种武器可以让没有上过战场的村民，也有信心挑落那些凶残的海匪。” “只要各方面计划都顺利的话，那些海匪将会被我们斩尽杀绝，以告慰瑞安县城那些惨死在海匪手中的无辜百姓！”黄廷晖看着李子松，认真的说道。 “放心！” “师弟，我们一定能够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些海匪，他们逃不出我们大盛国的土地的！” “不偿命，他们休想离开这片土地！” “我要给瑞安县的百姓们索命！” 李子松也是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沉船三沙口 “进士老爷，大人！” “这船可万万沉不得啊，没有了船，我们的生意就真的做不了了！” “我们兄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这商船活命呢，若是船沉了，我们哪里去做生意，哪里去糊口、活命啊？” 一如汤若承的预料，这些大户都是不愿意将那船给沉了。 毕竟他们做生意，运送货物都是要商船的。 虽说汤若承向他们保证，船沉了之后，只需等海匪全数被剿灭了，朝廷自然会补充船只给他们。 但“官”字不过两张口而已，当官的话还能真信了？ 就算官府会给他们补充新的船只，但到猴年马月才能给他们补充船只呢？ 故而这些大户一个比一个的难缠，他们就不愿意把船沉了。 眼见软的不行，那便直接来硬的。 汤若承一个眼神示意都指挥使曹民德，曹民德也瞬间便了解了汤若承的意思。 只见他上前一步，利刃出鞘。 “周员外，眼下国事为先，剿匪为重中之重的事情。” “瑞安县百姓惨遭海匪毒手，海匪也肆虐过沿海之地。” “今日若是将海匪放走，你敢保证他来日不将这州府攻破，将你的妻儿家小都给斩尽杀绝？” “周员外，你若再冥顽不化的话，就别怪我曹民德无礼了！” 看着曹民德都已经是对自己拔刀了，那周姓员外的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当真是怕了这武夫，一刀朝着自己的脑袋上砍过来。 眼见这周姓大户心生畏惧，汤若承伺机而动，“周员外，瑞安县百姓惨遭海匪毒手。” “无数百姓对海匪深恶痛绝，意图寻海匪报仇雪恨！” “若是周员外执意不肯配合我们，而海匪真的就因为周员外的不配合，最后从江面上从容撤退。” “汤若承别的做不到，眼下发生的事情还是可以如实告诉世人的。” “如此一来，知府大老爷放不放过周员外且两说，周员外认为那些被海匪残害之人的子孙、父母，他们会不会放过周员外呢？” “日后周员外敢不敢不惧报复，从容出门呢？” 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汤若承的这番话瞬间破了周员外的心防。 诚如汤若承所言，今日他如果真的冥顽不化的话。 官老爷们肯定会对他怀恨在心，至于百姓们若是知道他的不作为导致海匪逃之夭夭，定然也会在他的身后指着他的脊梁骨骂。 更有那些对海匪充满仇恨之辈，他们大概是会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吧！ 想通了这一点，几艘商船反而是小事了。 只见那周员外对汤若承、曹民德几人拱了拱手道，“敢不从命？” “好，好！” “周员外，此间事了之后，我定会向知府大人，向朝廷禀告你的功绩！” “海匪若是能够被剿灭的话，这其中便有你的一份功劳。” 汤若承闻言，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悄然落地。 有了周员外的帮助，一切就都变得异常的顺利了起来。 周员外的那些店伙计们将舟船装满了沙子，随后开到了三沙口疆域。 再让人将那些载满沙子的舟船给凿穿了，任由这些商船沉没在三沙口位置。 舟船顺利沉没在三沙口，露出来的沉船宛若暗礁一般，成为了一道人为的屏障。 上游的船只若是想通过三沙口往入海口方向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此一来，海匪撤往海洋的退路也被几艘商船给成功截断。 而此时，那些海匪根本不知道下游发生的事情。 他们还带着满载金银的马车往崇恩寺方向紧赶慢赶过去。 “哈哈哈，这一次我们发达了，发达了，这么多金银珠宝，这么多的好东西，回去再招募一些好手，来年又可以干一票大的了！” “不错，不错，等老子回到海上去了，大盛国人就跟在老子的屁股后面吃灰吧！” “老子要去找几个娘们爽一爽先，先痛快痛快再说！” 回到崇恩寺，寺内的部署并没有多少变化。 刀疤海匪问过驻守在这里的海匪，他们说是有两个大盛国的差役来探查，被他们一刀结果了性命。 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意外。 至于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舟船也是毫发无损。 见状，那刀疤海匪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崇恩寺没被大盛国的官兵给占领，那些船还在自己的手中。 那他心里便有底了！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却是被那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盛国士兵给诓住了。 对于刀疤海匪男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刀疤海匪男怎么也想不通的是，那些大盛国的官兵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据点就在崇恩寺的？ 他们既然知道自己的据点是在崇恩寺，为何不将崇恩寺这个据点给毁了？ 难道他们的目的仅仅是要将自己一群人，给吓出瑞安县就完事了？ 刀疤海匪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事情恐怕还会生出变数。 “到底是谁？”刀疤海匪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他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但算计自己的人是谁，刀疤海匪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像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空气上，只让人觉得使不上什么力气来。 “头领！”站在刀疤海匪身边的其他海匪眼见刀疤海匪这般模样儿，也是极为奇怪的开口问道。 “我无事！” “传令下去吧，让儿郎们将马车中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全部都给我抬到船上去吧！” “装好了，我们便直接开船离开这鬼地方！” “等到了我们的岛上之后，诸兄弟就可以一起分分我们今日的收获了！” 话音落下，海匪们一个个举起手中的长刀，发出了极为难听的欢呼声。 瑞安县他们从未踏足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劫掠过，故而这次他们的收获可谓是极为丰厚的。 对于海匪而言，为了财富他们连命都不要的。 如今听到回家分赃，这些个海匪自然是兴奋得一个个的手舞足蹈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此人是何方神仙 一个个装满金银珠宝的木箱子，被狂热的海匪们搬上了舟船上。 这些手上沾满了血腥的海匪欢呼雀跃，似乎都在盘算着这一趟自己的收获。 整整忙碌了几个时辰，这些海匪才将堆积在崇恩寺内的那些金银珠宝尽数搬上了商船。 刀疤海匪也在这些海匪将一切收拾完之后，随着众海匪一起踏上了商船。 待到那刀疤海匪站在了商船上，他这才感觉到一切又都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似乎水域才是他的天下。 “儿郎们，把船开起来！” “我们回家！！”刀疤海匪大手一挥，那些海匪一个个的发起了极度狂热的声音。 商船也立马启动，扬着帆，这几艘商船以极快的速度顺流而下。 一路风平浪静，海匪们的心情也是颇为愉悦。 没有什么阻拦，只需要再花上一段时间，他们便可以从容入海了。 但就在众海匪心情愉悦无比之时，他们突然发现前面好像是出了些事情。 “头领，头领！”有海匪快步朝着刀疤海匪的房间走去。 此时刀疤海匪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扰我兴致！”刀疤海匪对自己那小弟，大声吼道。 “头领，前方出现了沉船，就在江域最为狭窄之处。” “那些沉船刚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头领，我们怕是无法从此处顺流直下，直接入海了！” 起初那刀疤海匪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儿，但这个海匪的这番话，就像是给那刀疤海匪迎面浇上了一桶冷水。 让刀疤海匪瞬间清醒了过来。 沉船堵江！ 冷汗“唰唰唰”的从刀疤海匪的身上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原来如此！ 难怪大盛国的官兵并没有对崇恩寺动手，也并没有破坏他们在崇恩寺的商船。 他们竟然想到了把船沉了，从而堵住他们入海去路的办法。 真是奸诈！ 当真是奸诈到了极点！ 若是他们贸然去攻击崇恩寺的话。 盘踞在崇恩寺海匪会在第一时间示警，刀疤海匪定然会率领其他海匪迅速赶到崇恩寺，那时候他们未必能够截住这群杀人如麻的海匪。 而用沉船堵住他们的去路，海匪想要乘船直接入海的美梦就泡汤了。 那时候他们就算是不想，也只能是停船靠岸。 通过陆路返回，但通过陆路他们怎么走？ 又怎么能做到从容而退？ 那躲在幕后算计着这一切的人，他难道就不知道海匪们会选择通过陆路方式，逃往海上么？ 他既然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容忍海匪们从容撤退呢？ 一想到这一点，刀疤海匪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股心惊胆颤的感觉立马上来了，他立马冲到商船的甲板上。 顺着商船前进的方向，刀疤海匪举目远眺。 果然，就跟那海匪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有多少条船沉没在三沙口位置，那高高伸出来的桅杆，像是露出水面的利刃一般。 就算海匪们再如何猖獗与狂妄，他们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疯般朝着那满是沉船的水域冲过去。 若是这么做的话，商船肯定承受不来，而他们怕是也会被送入这片水域喂鱼。 “可恶，可恶！” “当真是可恶！！”刀疤海匪咬牙切齿的大吼道。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生出一种极强的挫败感。 似乎自己的每一步，都在那幕后之人的算计之中。 从三件逼退他们，甚至让他们留下被俘虏的瑞安县百姓。 再到沉船堵江，让他们的商船根本无法入海。 这其中每一步，海匪们都没有选择。 而海匪们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那人的棋盘之上。 越是如此思索，刀疤海匪越是觉得恐惧、越是感觉后背发凉。 如果真有人能够算计到这等地步的话，那自己真有机会从这处土地上逃出去吗？ 那人又到底是谁？ 难道在京城述职的知府王守仁回来了？ 不会啊！ 有人告诉自己，王守仁绝对不会这么快回到江浙的。 那这个人又是谁？ 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来不及想更多，既然这处水域无法安全通行。 那他们只能选择逆流而上，寻找码头靠岸。 再从码头杀出一条血路来，沿途一直杀入海岸附近。 若是再这样待下去的话，他们迟早会成为瓮中之鳖，绝对没有半点生路。 刀疤海匪男无计可施，他明知道前面可能会有陷阱存在，却也只能朝着黄廷晖给他们准备好的坟墓跳进去。 ……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信使将驿马拽住，驿马扬起前蹄。 “吁！！” 只见信使从驿马的马背上翻身而下，他快步走到了都指挥使曹民德的身边。 “曹大人，这是朝廷诸公与王大人的手函！” “这是军队的调令！” “朝廷诸公与王大人的意思是让曹大人务必将盘踞在江浙一带的这群海匪，一个不留的全部绞杀干净！” “若是曹大人真能做到的话，朝廷会记得曹大人的功劳的！” 曹民德很快接过了信使手中的东西，他朝着那信使拜了一拜。 此时，曹民德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之前他的做法算是有些逾矩，不过尚在能够理解的范畴之中。 而如今有了这道命令，那他就真的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 “有劳了！” “还请朝廷诸公，请王大人放心，曹民德便是为了瑞安县死去的老百姓们！” “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海匪的！” 此时，曹民德手下的军队早就部署在了各大码头之中，只等那些海匪们自投罗网。 “汤先生真乃国之栋梁啊，如此神机妙算，曹某人实在是佩服至极！” 看着手中拿着的手函，曹民德发自内心的与汤若承说道。 “我？” “哈哈哈……” “哈哈哈……”汤若承仰头大笑，过了片刻之后，他才转头看向了曹民德，“曹大人，这你可就想错了！” “我汤若承，不过是一个跑腿的罢了！” “真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神机妙算、足智多谋的，另有他人啊！” 听汤若承这么一说，曹民德一惊。 他对汤若承拱手问道，“此人是何方神仙？”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海匪头领授首 “是海匪的船，海匪的船，快示警，他们往前面去了！” “用烟雾示警，三堆烟雾！” 在锦江沿岸一带，有乡兵分散在锦江两岸地区，监视着海匪商船的动向。 各乡乡民们本来并不愿意对付海匪，毕竟海匪凶残、都是杀人如麻的恶徒。 恐惧之下，很少有百姓敢直面凶残的海匪。 到从瑞安县幸存下来的百姓出现，让他们意识到了海匪到底是有多么的灭绝人性。 得知了海匪的那些所作所为之后，亲身感受了瑞安百姓的痛苦，百姓们义愤填膺、他们也是开始参与到对海匪的围猎行动。 他们也不仅仅是同情瑞安县百姓的遭遇，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小不遭遇如此横祸。 在李子松等人的组织下，沿着锦江的村落全部组织起了有效的力量。 这些人不仅对江面上的海匪进行监视，更是组织起力量以防零散的海匪逃了出来，以至于为祸乡间。 而这也是黄廷晖设置的最后一道屏障。 海匪的商船想要靠岸，就必须选择在码头地区。 而码头地区大多有重兵驻守其中，更有乡兵相助。 海匪想要杀出重围，必须付出具体的代价。 在这种情况下，海匪还是可能零散的冲出来。 如此一来，更多乡民组织起来、发动老百姓的力量。 即便有一些海匪真的冲了出来，他们也不过是瓮中之鳖。 毕竟人民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三堆篝火，是我们这边了，这个码头了！” “所有人，备战！” “备战！！” 只见那校官抽出了腰间挂着的佩刀，他朝着自己的属下大吼道。 其他士兵也是颇为紧张，他们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刀，等待着海匪到来。 至于弓箭手，弓弩手，火枪手也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只等海匪选择登上了此处码头，他们便打这些海匪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补充码头上士兵兵力不足，不少乡兵、百姓也是手持狼筅，用来抵挡海匪的冲击。 此时的海匪们哪里知道，他们即将落入大盛国官兵早就设下的陷阱。 等到海匪们狼狈的从商船之中出来的时候，杀伐声震天般的响了起来。 海匪悚然一惊，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被那突如其来的箭矢收割了一大片。 之后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冲杀出来，给了这些凶残的海匪凶狠一击。 海匪一时间也慌了，他们一时间被杀的阵型大乱，有不少海匪更是相互践踏身亡。 有些还算灵活有脑子的海匪看出了手持狼筅的是一群乡兵、百姓，他们想着从此处突破。 却没想到那狼筅根本就无从突破，让海匪们只觉得无比的棘手。 三番五次无法突破大盛国官兵的防御，刀疤海匪管不了太多，他直接返回了商船上，任由部分海匪未能逃上商船，他便直接狼狈而去了。 不过这刀疤海匪绝对想不到的是，便是其他几处码头内也是有大盛国的官兵伏击其中的。 …… 大战颇为激烈，海匪在大盛国官兵与乡兵的配合下纷纷授首。 张城、李子松几人将那些受伤的海匪，毫不客气的捅杀。 至于那些死去的海匪也是被张城、李子松等人收割。 张城曾经立下过誓言，要把这些海匪做成京观，给瑞安县死去的老百姓报仇雪恨。 “没有找到这群海匪的头领，那些被抓住的海匪交代，他极有可能冲出去了！” 张城看向黄廷晖说道。 “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他们逃不出去的！！”黄廷晖信心十足的说道。 “此番事了，张大哥与我回黄家村去吧！” 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黄廷晖长出了短短的胡茬儿，整个人显得与以前有了许多的不同。 张城看的明白，黄廷晖成长了许多。 “好，晖哥儿！！” “我都听你的！”张城看着黄廷晖，笑着说道。 对于黄廷晖的安排，张城觉得并无不可。 “道明兄以前说的没错！” “廷晖的心性也没有彻底沉淀下来，廷晖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安静一阵子了！” “至于其他，莲儿为第一、功名为第二。” 黄廷晖这般说道，此时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就在此时，二柱叔突然小跑了过来。 “抓到了，抓到了！！” “那海匪的头领被乡民抓到了，除了海匪之外，还有一人你们绝对没有想到！” 二柱叔极为兴奋的对黄廷晖、李子松等人说道。 “在哪里，二柱叔快带我们过去！”黄廷晖没有犹豫，他对那人问道。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二柱叔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黄廷晖等人往前走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黄廷晖与李子松、张城等人赶到那地方时，只见两三个海匪被村民五花大绑着，更有叉子直接叉着他们，以防这几个海匪暴起发难。 “这几个海匪大概是饿极了，他们去百姓家偷鸡吃，被村民们当场发现。” “他们还想反抗，但身体虚弱至极的他们当场就是被打死了两个。” “其他人就这么被抓了起来，五花大绑着！” “这群海匪碰到硬茬儿了，这村子里面的猎户可是能独斗野猪的存在。” 二柱叔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简短的与黄廷晖说了一遍。 只听得黄廷晖连连点头。 “你是何人？”刀疤海匪抬起头，有些虚弱的看着黄廷晖。 之前他的他意气风发，大肆屠戮瑞安县城之时，哪里能想到不过数日之后。 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黄廷晖没有回答他，他从张城手中夺过了刀鞘，朝着此人的脸颊就是狠狠抽了过去。 “啪！” 黄廷晖用力极狠，那刀疤海匪头子的牙齿都被打的飞了出来。 随后，黄廷晖看向了张城几人。 他面无表情的对张城几人说道，“不要让它死的太轻松！” 张城盯着那刀疤海匪，眼眸之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作为久经沙场的士兵，张城等人当然知道如何对付这些穷凶极恶之徒。 他当然也知道如何让这恶贯满盈之人，更加痛苦的死去。 没过多久，一阵阵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家养猪去了 “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朝廷命官！” “放肆，放肆，我是瑞安县县老爷，你们不能如此对待我！” “还不快给我解绑，还不快给我解绑，你们怠慢本官，看本官日后怎么狠狠的收拾你们这帮王八蛋！” “放开我，放开我！！”那人嘶吼着，不断试图挣脱捆在身上的绳子。 即便是被人给捆了起来，但他却丝毫没有半点惧意。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朝廷命官，那可是高贵至极的。 几个下贱的百姓竟然敢如此对他。 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晖哥儿，此人说自己是朝廷命官，是我们瑞安县的父母官。” “我们也没见过瑞安县的父母官，你让人来瞧一瞧是不是他？” 二柱叔凑在黄廷晖的耳边说道。 对于二柱叔的这番话，黄廷晖却是当场打断。 “二柱叔，断然不是！” “此人不是瑞安县的县老爷，他是假冒之徒，此人是海匪。” “据我所知，瑞安县的县老爷在逃出瑞安县城之后，路遇海匪，被当场格杀！” “尸首都被狼群给叼走了！”黄廷晖对二柱叔挥了挥手，他否决了二柱叔的提议。 嗯？ 二柱叔讶然的看了黄廷晖一眼，不过他也没有多说。 虽说不知道黄廷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这个侄儿。 至于张城与李子松两人则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品出了黄廷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原来不是官老爷啊，还敢吓唬老子！” “看老子不打死你！”一个乡兵听到黄廷晖这句话之后，直接一脚就朝着县老爷的身上踹了过去。 “我看此人应该也是落单的海匪，你们随意处置！” “尸首交给我们处理便可以了。”黄廷晖对乡兵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那些乡兵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他们一个个朝着县老爷的身上，就是狠狠的踹了过去。 无数双脚毫不客气的狠狠踢打，人群之中传来惨叫之声。 “我是县老爷，我真的是县老爷啊！” “别杀我，别杀我，只要放了我，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 “若是有人知道你们试图谋杀朝廷命官……”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县老爷声音逐渐落了下去。 在乡兵们的拳打脚踢之中，更有石子朝着县老爷的身上狠狠砸了过去。 很快，这个县老爷就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师兄，此人是县老爷吧！”李子松看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但真如果是的话，此时让他活着，他或许之后真能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世道混浊，做人不可以心慈手软。” “只有对敌人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县老爷胆小无耻，死在哪里不都是死了？” “死了，便好了！”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就连李子松都是愣住了。 他哪里能想到身为一介书生的黄廷晖，此时却是如此的果决。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读书人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平心而论，李子松很欣赏、也很喜欢。 自己的师兄真是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李子松暗暗想道，他对黄廷晖的崇拜更是上了一层楼。 “事情结束了，我们也该回黄家村了！” 黄廷晖从木屋中走了出来，他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 “莲儿，夫君有些累了！” “夫君想你了！” “道明与秋娘之间的事情，夫君绝对不会让他发生在我们的身上的。” “道明兄说的没错，我以后终究要踏上他的道了！” …… “这是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哈哈哈……”知府大人王守仁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从京城赶回了瑞安县城。 在知道海匪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剿灭一空，王守仁的高兴与兴奋自然可想而知了。 “那黄廷晖别看年岁小，但胆识与智慧确实一等一的厉害。” “海匪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陷阱之中，他的谋略就像是一张网，不断的收紧、再收紧，最后将海匪们给生生勒死了。” “都指挥曹民德已经是将海匪们的头颅割下，知府大人如何处理？”山长汤若承看向知府大人王守仁说道。 “这一次，张相对海匪之患极为看重，他让我务必要将这些盘踞在大盛国附近的海匪剿灭一空。” “这一次的大捷是威慑、也是震慑！” “把那些海匪的脑袋，送给其他海匪看上一看！” “让他们知道与朝廷对抗的后果吧！”王守仁对汤若承说道。 “汤先生，此处黄廷晖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本官定要上报天子，让天子给他一笔丰厚的赏赐。” “如此少年英雄，真乃国家之栋梁也！”王守仁对黄廷晖的欣赏，溢于言表。 听到王守仁这么一说，汤若承却是一阵阵的苦笑。 “那小子好像猜到了知府大人的想法，他前几日告诉老夫，让知府大人莫要提及他的存在。” 听到汤若承这么一说，这次轮到王守仁一脸懵逼了。 “这是为何？”王守仁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小子说这功劳放在他的身上，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若是放在能为民办事的好官身上，却是不同了！” “所以这功劳，他不要也罢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好友报仇，给庐阳书院的老师报仇，给瑞安县的百姓报仇罢了！” 听到汤若承这么一说，王守仁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小子倒是不错，能够不为这些东西所惑，也算是了不得了！” “本官便如他所言吧，这次府试黄廷晖名列第十七，也有参加院试的资格了！” “也让他有个安静的心思，去准备接下来的科举吧！” “不过汤先生，这一次你立下如此大的功劳，陛下可不会再让你在书院教书了！”王守仁看着汤若承说道。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羡慕起那小子了！” “事情一了，他就回黄家村去了！” “说什么要在黄家村搞新乡村建设，要养猪、养鸭、还要酿什么酒！” “这小家伙的心思，老夫是当真没看明白啊！” 听到这里，知府大人王守仁瞠目结舌。 这厮回黄家村不是好好读书去的吗？ 怎么又是养猪、养鸭、还要酿什么酒呢！ …… 第二百三十九章 爹爹，乔思要抱抱 黄家村。 一阵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传了过来。 房子内的先生手持着戒尺，在娃儿们中间游荡着。 看到有不上心的娃儿，戒尺便毫不客气的往娃儿的身上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让一个娃儿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忍住一脸委屈的模样儿，随着其他娃儿朗诵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 娃儿们的声音清脆，一股浓郁的书香氛围扑面而来。 “廷晖这首《三字经》当真不错，朗朗上口的！” “这对孩子们识文断字，学习更多生字可是有不小帮助的！” 在房子外，有先生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极为满意的点头称赞道。 “自从海匪之事平定后，这小家伙竟然躲在黄家村不出去了。” “整天琢磨着什么养猪、养鸭、还有酿什么酒！” “这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应该干的事？” 想到黄廷晖自海匪之变平定之后，整个人竟然沉浸在这种事情上。 教书先生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小家伙倒是没有落下自己的课业，否则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不过去年的院试他却没有去参加，能够静下心来提升自己的水平，这小家伙还是很不错的！” 自平定海匪之祸后，黄廷晖便回到了黄家村之中。 除去在黄家村中组织养猪、养鸭、还有酿酒什么的。 黄廷晖帮着庐阳书院的部分先生们，在黄家村附近建成了一间颇为简陋的私塾。 远近村子的小娃儿纷纷被送到了黄家村的这间私塾之中。 一时间，黄家村更添了几分生气。 为了能够让更多的小娃儿上私塾读书，黄廷晖和各位先生商量着免去了娃儿的束脩。 而娃儿们也可以在黄家村的这私塾之中解决午饭。 故而，那些不怎么富裕的百姓们也是乐衷将孩子们都送到这私塾之中读书。 为了让娃儿以后能识文断字，也为了中午的这口饭能够给家里省去一些负担。 这件事情最为高兴之人，莫过于黄家村的老族长了。 私塾设立在黄家村，黄家村适龄的孩子几乎都被赶到私塾去读书了。 只要娃儿们都能识文断字，变得有学问起来。 老族长都能想到未来的黄家村的变化，一定是不可限量。 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黄廷晖，归功于他的这个“干孙儿”。 此时，在黄家村的村口处，黄廷晖对一名村民解释着，“大伯，这养猪可不怎么简单的！” “就从这母猪的产后护理来说，母猪产的后护理，首先要从产前开始做起，母猪产前四五天要逐渐减少饲喂量，其目的是减少腹部压力……” 黄廷晖表情认真，神色严肃的讲解着。 而那村民则是认真的听着黄廷晖的讲解，那表情当真是像极了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还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来着。 若是放在以前，黄廷晖说这些自然不会有农户愿意听的。 这些农户虽说不是什么读书人，但就养猪、种田什么的，他们不认为一个读书人能够比他们做的更好。 但黄廷晖的实践操作，显然是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别的不说，就种田这块。 二柱、大胆、老族长他们听了黄廷晖的话，那田里的稻子长势喜人，产量可是比他们都多了不少的。 至于养猪、养鸭的活计更是让二柱、大胆他们赚了不少的钱。 看到这些卓有成效的变化，黄家村的村民们心思自然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们对黄廷晖的态度变化了许多，也更加喜欢听黄廷晖给他们的建议了。 “晖哥儿，你这法子不错！” “我都听你的！”那村民对黄廷晖说道。 “晖哥儿，听说那卢家老爷去杭城了，酒楼也开过去了？” “我们村的猪肉，鸭子都是提供给他们的？”村民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从卢道明、陈秋娘夫妇离去之后，卢家老爷与自己的妻子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在黄廷晖、吴菲莲的贴心照料下，两人也终于是从痛苦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认了黄廷晖、吴菲莲作为自己的“干儿子”，“干儿媳”。 至于自己的孙女，自然也是黄廷晖、吴菲莲二人抚养了。 后来卢老爷也不愿意在黄家村再蹉跎时光了，他与自己的夫人到杭城府重操旧业，又开了一栋酒楼。 酒楼中卖的最好的菜式，就是东坡肉与烤鸭。 其中提供给酒楼的猪肉以及鸭肉，自然是来自黄家村的。 黄廷晖打算写带领黄家村一起发财致富的想法，可不是说着玩的。 “二老闲不下来，与其让他们闲下来回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如让他们忙碌起来好！” “忙起来的话，就不会想了，对他们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们养的猪、鸭子当然是提供给酒楼的，要不然这么多的鸭子、猪肉往哪里卖过去？” “弄一条船，把这些猪、鸭子运送到杭城府，也不算太远的距离。” “只要大伯你们都努力做，收入自然也不会少的！” “至于酿酒这件事也要上心，往后我们能不能发财，就看这酒酿的如何了！”黄廷晖笑着与这村民说道。 黄廷晖说的这酒，自然与这个时代的酒是不同的。 这些纯度更高，口感更好的美酒，只需要让这个时代的人们适应一二。 那财富可不就滚滚而来了？ 书，当然是要读的！ 那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兄弟的梦想。 钱也不能不赚啊！ 在那个时代，没钱都是万万不能的事情啊！ 就在黄廷晖与这村民说着话的时候。 远处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夫君，夫君！！” 听到这声音，黄廷晖回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吴菲莲开心的对黄廷晖挥着手。 小丫头的手紧紧牵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娃儿。 娃儿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黄廷晖。 “爹爹，爹爹！” “乔思要抱抱！” …… 第二百四十章 清明雨上 “爹爹，爹爹！” “乔思要抱抱！” 小姑娘终于是认清楚了站在远处的是何人，她看清楚黄廷晖的身影之后，立马松开了吴菲莲的手，蹒跚着迈着步子往黄廷晖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离海匪之乱已经是有一年有余了，小姑娘现在自然是已经学会了走路。 卢家老爷和他的夫人离开黄家村后，并没有把卢乔思带上。 照顾卢乔思的重任，就落在了黄廷晖与吴菲莲的身上。 看着小姑娘兴奋的朝着自己跑过来，黄廷晖也是开心的蹲了下来。 小姑娘蹒跚着、迈着小步子来到黄廷晖的身边，一个猛子扑在了黄廷晖的怀中。 “爹爹，爹爹！” “好痒，好痒，不要挠乔思痒痒了！”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小姑娘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响声，她在黄廷晖的怀中不住的扭着身子。 被黄廷晖给挠的难受了，小姑娘也对黄廷晖发起了反攻。 她一把揪住了黄廷晖的胡子，轻轻扯动着。 “停停停，停停停！”黄廷晖立马求饶道，“乔思，不闹了，不闹了！” “不与爹爹闹了！”黄廷晖捏了捏小姑娘娇嫩的脸颊说道。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站着的小丫头眼中，小丫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闹了，快别闹了！” “我们回家了，都饿了吧，乔思、夫君！” “回家吧！” 说话间，吴菲莲向前走了过来，她一把就要将黏在黄廷晖怀里的小姑娘抱下来。 小姑娘却是一头扎在了黄廷晖的怀里，她不住的摇头道，“不要，不要！” “乔思不要娘亲抱，乔思不要娘亲抱！” “乔思要爹爹抱着，乔思要爹爹抱着！” 听着小姑娘的撒娇声，黄廷晖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好，爹爹抱着你！” “爹爹抱你回去！”黄廷晖笑着与小姑娘开口说道。 “就你宠着她！”听着黄廷晖这么一说，吴菲莲也是忍不住抱怨了黄廷晖两声。 “小娃儿嘛！” “可不就得宠着？”黄廷晖说着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 他抱着小乔思，盯着自己的娘子吴菲莲看了许久，吴菲莲都被黄廷晖这目光盯得俏脸微红的。 黄廷晖突然饶有兴致的对吴菲莲笑着说道：“娘子，你莫非吃这小丫头的醋了？” “夫君，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怎么会吃乔思的醋？”吴菲莲被黄廷晖这么一逗，整个人更是羞的只想找条地缝，直接往里间钻进去才好。 看到吴菲莲的这模样儿，小姑娘又是“咯咯咯”的笑出了声音，“娘亲吃醋了，娘亲吃醋了！” 小姑娘一边笑着，一边埋在了黄廷晖的怀中。 看着黄廷晖与卢乔思这两人如此捉弄自己，小丫头羞愤的顿了顿自己的小脚。 “太欺负人了！” “就知道欺负我，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不理你们了，我不理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小丫头转身便往前要离开。 黄廷晖自然不会这样放小丫头儿离开，他轻轻拉住了小丫头儿的手。 “逗你的！” “回家吃饭吧，肚子都饿了！” 被黄廷晖轻轻牵着自己的手，小丫头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虽说小丫头儿依然是有些羞涩，但却也是低着头，任由黄廷晖牵着自己的手。 她并没有甩开黄廷晖的手，直接离开了。 从村口往黄廷晖新建的木屋子有段距离，黄廷晖就这样轻轻拉着小丫头儿的手。 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姑娘。 面对这幅景象，村民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海匪肆虐瑞安县的时候，黄廷晖便是连那般超脱这个时代伦理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现在不过是牵着手，从村口往村子里面去罢了。 受到了亿万点伤害与精神冲击波的众人，自然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 “晖哥儿和他的媳妇儿感情还是这么好啊，真是让人羡慕呢！” “他们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感情好也不奇怪呢！”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满身红斑的小姑娘，竟然是个这么旺夫的，要是老娘知道的话，怎么着也要让我家儿子试试呀！” “你家儿子，老婶子可算了吧，你以为你家儿子配得上人家么，你家儿子也没那么好的运道，也消受不了这福气的。” …… 看着恩爱如初的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村里面的那些婆婆、婶子们如往常一般议论纷纷。 不过比之以前，她们的态度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其中自然有她们知道黄廷晖能耐的原因，不过就算是吵架，她们也不是黄廷晖的对手啊！ 不说这些，就是黄廷晖这一年给黄家村带来的变化，就足以让她们转变了态度。 更何况黄廷晖是个读书人的种子啊，这样的人物迟早是要当大官的。 她们虽然爱嚼舌根，但也不会蠢到明知道有这种可能，还混不吝的去得罪黄廷晖。 这些人可是没有这么蠢的。 当然，如果她们还是蠢到家了，黄廷晖也不介意给他们来上“魔法”对“魔法”的攻击。 给这些婆婆、婶子们，来上一阵“退退退”的强大“魔法”攻击。 对于村口婶子、婆婆们的议论，黄廷晖充耳不闻。 他抱着卢乔思，轻轻握住小丫头儿的手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莲儿，乔思！” “要不要听我唱歌？”黄廷晖突然来了几分兴致，他对小丫头与卢乔思问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姑娘立刻拍着手说道，“爹爹，爹爹！” “乔思要听歌，乔思要听爹爹唱歌！” 黄廷晖将卢乔思带大，总是会忍不住在卢乔思的面前哼一哼曲子。 这曲子与别人的极为不同，小姑娘却是非常喜欢的。 她总是觉得外面有人唱的曲子，根本不及自己爹爹的万分之一。 至于吴菲莲，她在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笑了一笑。 “夫君，莲儿许久没听你唱歌了！” “不知夫君要唱什么歌呢？”小丫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突然想起来再过几日，便是清明节了！” “所以呀，想唱的这首歌叫做《清明雨上》。”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许晚上欺负娘亲 夹杂着丝丝凉意的雨水从空中抛落了下来，晶莹剔透的雨丝落在地面上、落在房顶屋檐上。 颇有几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感觉。 黄廷晖背着卢乔思，拉着小丫头冒着这一丝丝、一串串冰凉的雨水，往家的方向走去。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 ，年年倚井盼归堂，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夹杂着说不清思绪的歌声在这细雨之中，飞出很远很远。 在这烟雨迷蒙的伏牛岭下，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爹爹唱的好棒，唱的好棒！” 被黄廷晖抱在怀里的卢乔思开心的拍着手，圆鼓鼓的小脸蛋儿格外的可爱。 黄廷晖看着乖巧的卢乔思，他轻声笑了笑，“乔思，爷爷奶奶在杭城忙！” “这一次清明节，乔思陪爹爹、娘亲去山上走一趟，好不好？”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丫头的神色有些低落了下去。 按理来说，这个年岁的小姑娘不过蹒跚学步、丫丫学语罢了。 但黄廷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小丫头的情绪，瞬间低沉了下去。 “是乔思的亲生父亲，亲生娘亲……” 小丫头的话音低沉，有那么一些模糊。 不过这个岁数的娃儿，能够清晰的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不错了。 “嗯！” “是他们！”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对小姑娘说道，“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最好的娘亲。” “是乔思这一辈子，都应该感激的人呢！” 听着黄廷晖这话儿，小姑娘还不是太懂。 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姑娘内心情绪的些许波动。 “夫君！”想到陈秋娘与卢道明，吴菲莲的情绪一时间也无法平复下来，她紧紧的握住了黄廷晖的手。 只是轻轻握住黄廷晖的手，吴菲莲便能感觉到心底无比的安心。 “没事的！” “有我在，便没事的！”将小丫头的发丝往后拢了拢，黄廷晖笑了笑，“夫君的肚子都饿了，上次教你的北平烤鸭学会了吗？” “夫君可要尝上一尝呢！”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也是展颜一笑，“当然啦，莲儿学这个最用心了！” “饭店里面的大厨都学不会的，莲儿很容易便学会了！” “连李大夫都夸莲儿天资聪颖呢！” 小丫头很是自傲的拍着胸脯，对黄廷晖说道。 “看你得意的！”黄廷晖看着小丫头一脸得意的模样儿，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 这一幕落在了卢乔思的眼里，小姑娘的一双嫩白小手在黄廷晖的脸上揉动着。 “爹爹，不许你欺负娘亲！” “不许你欺负娘亲，你不能晚上欺负娘亲，白天还欺负娘亲呢！” 嗯？ 晚上欺负娘亲？ 合着这小丫头儿在自己床上没睡着么？ 纵然是黄廷晖脸皮厚到了极点，被卢乔思这么一说，那张老脸也是变得通红。 至于吴菲莲则是恨不得寻出一条地缝，直接往那地缝之中钻进去。 太羞人了！ 实在是太羞人了！ “咳咳！” 黄廷晖咳嗽了几声，他连忙掩饰自己，“乔思，爹爹可没欺负娘亲。” “你错怪爹爹了！” “可是……”卢乔思还想说些什么，黄廷晖可不会让小姑娘再瞎说。 他抱着小丫头儿便往前冲了过去，“雨下大了，下大了，快回家，快回家！” “爹爹太饿了，爹爹感觉自己能吃下一整只烤鸭！”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长相本就可爱至极的卢乔思张大了小嘴儿，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模样儿。 方才的某些疑惑，在此刻已经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打开房门，有股香味扑面而来。 与之前的房子相比较，眼下这座木制房子显得更要好上一些。 在自己不在黄家村的这段日子，小丫头儿把宅子整理的井井有条。 院落之中甚至是有一棵银杏树，这大概是小丫头儿亲手种下去的。 日后定然也会是“亭亭如盖矣”。 不过是刚进入这庭院之中，黄廷晖便能感觉到一阵家的气息流淌。 “汪汪汪……” “汪汪汪……”还未等到黄廷晖、吴菲莲做出更多的反应。 那两只已经是长大了许多的小奶狗儿摇着尾巴儿，朝着黄廷晖的身上扑了过来。 看着两只小奶狗儿那热情的劲头儿，黄廷晖笑着揉了揉小奶狗儿的脑袋，他将卢乔思轻轻放了下来。 “我在的时候，天天喂你们两只，那时候你们嫌弃我。” “一别这么久，你们倒是还知道想我！” “没白疼你们！”黄廷晖笑着捏了捏那两只小奶狗儿的脑袋儿。 “走，今天奖励一只鸭腿给你们！” 言罢，黄廷晖一手拉着吴菲莲、一手牵着卢乔思，打开大门就往厨房走去。 不过就在黄廷晖打开厨房门之后，他愣住了。 不仅仅是黄廷晖愣住了，吴菲莲、卢乔思也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爹爹，他们两个长的好丑啊！” 卢乔思骨碌碌的眸子，像极了水晶一般。 细嫩的小手儿指着李子松、龚胖子的方向。 “是丑！”黄廷晖点了点头，他表示很赞同卢乔思的这句话。 “师兄，不过便是吃了你一只烤鸭罢了，你至于这样么？” 李子松放下手中的鸭腿儿，看着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却是没有理会李子松，他拍了拍身边那小奶狗儿的脑袋。 “整天好吃好喝的喂你们，现在连家里遭贼了都不知道叫唤两声！” 看着黄廷晖打在小狗儿的脑袋上，龚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廷晖兄，实在是你家里的这烤鸭味道太香了！” “我们两个闻着这香味儿，实在是没有忍住！” 听着龚胖子这句话，黄廷晖不置可否，他只是看着李子松、龚胖子问道，“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找我？” 只是从两人的神态，黄廷晖便断定这两人绝对是有事情来找自个儿的。 ……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玉佛被劫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李子松与龚胖子对视了一眼。 随即龚胖子露出了一脸苦笑的模样儿，“廷晖，你可听过虎卫镖局？” 虎卫镖局？ 听到这个名字，黄廷晖愣了下。 镖局他当然是知道的。 受人钱财，凭藉武功，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保障人身安全的机构，便被称之为镖局。 而镖局的保镖主要有水路和陆路。 至于镖局的镖师上路，不但要会武功，还必须懂得江湖上的唇典，即行话，以便同劫镖的绿林人物打交道。 走镖时，如果发现路间摆着荆棘条子，必须做好准备和劫路人见面。 如果攀上交情渊源，彼此认同一家，便可顺利通过。否则只好凭武艺高低。 在后世的影视剧之中，便有不少镖局的形象出现过。 只是黄廷晖不知道李子松与龚胖子二人，为何与自己提起镖局一事。 “我曾与徐渭先生的女儿说过一门亲事，这门亲事的男方为大名鼎鼎的萧家！” “萧家倒是没有什么大人物，不过萧家的影响却是极大的。” “也并非其他原因。” “实在是萧家制玉器的水平实在是天下无双，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用萧家制作的玉器。” “便是连皇室也选择从萧家手中定制玉器！” 说到这里，李子松也是面露苦涩。 “你也知道，今年是太皇太后的寿诞。” “为了给太皇太后庆贺，当今太子给太皇太后定制了一尊玉佛。” 说到这里，黄廷晖便已经是猜到了个大概。 皇室定制的玉佛。 拥有制作顶级玉器技术的萧家。 以及李子松、龚胖子提到的虎卫镖局。 如果情况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那黄廷晖前世那么多电视剧可不就白看了么。 “所以，虎卫镖局押送的这物件儿，被劫了？”黄廷晖开门见山的说道。 李子松与龚胖子二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如此！” “如今太皇太后寿辰临近，萧家无法在短时间内拿出最好的玉佛。” “若是误了太皇太后的寿辰，整个萧家怕是要被满门抄斩了。” “萧家与我交好，我做不到看着萧家因这无端之祸事，遭了劫难啊！” 李子松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闻言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了李子松问道，“此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虎卫镖局的镖头，就是我的三叔！” “若是这玉佛真出了事的话，那我三叔就真的完了！” “廷晖，玉佛之事兹事体大，若是无法在太皇太后的寿辰到来之前，把这玉佛找到的话。” “我二叔一干人等，与萧家怕是都无法保全了！” 龚胖子说的没错，皇家无小事，更何况是太皇太后的寿诞这种大事件。 如果给大皇太后寿诞准备的玉佛真出了问题的话，那无论是萧家还是龚胖子的二叔。 就算是不死，也得是被剥下一层皮来。 “师兄，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为聪慧之人。” “若是你能找回那丢失的玉佛，那萧家便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廷晖兄，若是你能帮我们寻到玉佛，日后廷晖兄若是有需要的话，只需要唤我龚家一声便可以了。” 听到李子松与龚胖子的话之后，黄廷晖也是很无奈的苦笑了笑。 这两人对自己的信心倒是十足的。 只是这天大地大的，黄廷晖去哪里帮他们寻到玉佛？ 那些人既然劫到了玉佛，那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寻到这玉佛呢？ 这事情，他如何去帮？ 不过此事关乎两人重要朋友、亲戚的生死。 黄廷晖自然不好拒绝。 既然不好拒绝，那黄廷晖也只能是宽慰二人道，“此事，我定当尽力！” “谢过师兄，谢过师兄！” “谢过廷晖兄！”听到了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李子松与龚胖子二人随即起身，他们二人朝着黄廷晖拜了一拜。 虽然知道此事就算是求到了黄廷晖的身上，怕也是没有多大用处。 但他们也只能将解决此事的希望，放在黄廷晖的身上了。 毕竟海匪作乱瑞安县一事，黄廷晖带给众人的感觉实在是过于妖孽了。 在这种情况下，纵然是知道希望不大，李子松与龚胖子二人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夫君，你真能找到丢失的那玉佛吗？”送别了李子松与龚胖子之后，吴菲莲看着黄廷晖柔声问道。 “世间哪有什么可以肯定的事情呢？” “子松他们之所以找到我，怕也是没有办法了！” “故而也只能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如果我直接拒绝他们的话。” “那他们岂不是失去了所有的的希望！” “我即便是无法找到丢失的玉佛，但也要去试上一试呢，若是真能找到那丢失的玉佛。” “不就挽留了许多人的性命吗？” “子松他们与我有生死之交，我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也拒绝他们。”黄廷晖看着吴菲莲的眼睛，他轻轻抚摸了一把吴菲莲的脸颊儿，笑着与吴菲莲说道。 这时候，小丫头儿却是展颜一笑。 “我家夫君最是厉害的了，小小问题肯定难不住我家夫君的！” “只要夫君出马，定然轻松解决……解决……” 小丫头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廷晖伸出右手捏住了小脸蛋儿。 小嘴儿嘟囔着，话音却是不清楚了起来。 “就你对夫君有莫名的自信，夫君若是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遗憾的事情呢？” 不等小丫头再说，黄廷晖瞅着小丫头儿的嘴巴就是吻了过去。 “夫君……唔……唔……夫君……”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虽说小丫头儿极力挣扎，但又怎么挣脱得了黄廷晖？ “夫君……太坏了……” “乔思，乔思，她还在我们旁边呢……” 小丫头儿的小脸蛋儿通红的，她支支吾吾的对黄廷晖说道。 “莲儿，乔思很聪明的！”说着，黄廷晖用手遮住了小姑娘儿那好奇的大眼睛。 “夫君，你的肚子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吃饭吧！” “夫君想先吃你呢，莲儿更好吃一点呢！”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性的变化 一夜入眠，再醒来时已经是天明了。 黄廷晖慵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的他，手往旁边放了一放。 小丫头儿的被窝已经是变凉了，想来起床也已经是有段时间了。 就在黄廷晖穿好衣服，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儿从远处小跑了过来。 “爹爹，爹爹！”那人影儿直接扑在了黄廷晖怀里，细嫩的小脸蛋儿在黄廷晖满是胡茬的脸颊上蹭了一蹭。 “咯咯咯……” “好痒，好痒……”卢乔思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小姑娘儿躲避着黄廷晖满脸的胡茬儿，与黄廷晖在床上嬉闹着。 还是吴菲莲端着东西走进来后，打断了父女二人的嬉闹。 “好了好了，别闹了，别闹了！” “该吃早饭了！”吴菲莲笑着对黄廷晖与小丫头儿说道。 “还闹呢，都日上三竿了！”吴菲莲拍了拍卢乔思的背，与小姑娘说道。 谁知道小姑娘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她看着自家娘亲说道，“娘亲昨日与爹爹闹的那么晚，你还说乔思！” 听到小丫头儿这么一说，便是吴菲莲也俏脸微红。 昨日是有些胡闹了，不过这也要怪相公才对的。 “小丫头儿胡说，昨日娘亲与爹爹早早就睡着了！”吴菲莲有些心虚的辩解道。 “才没有胡说！” “昨日娘亲与爹爹的房间，很晚之后才灭了灯的！” “乔思看的可是清楚了！”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说道。 这下轮到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尴尬了，一想到昨日夫君的行为，吴菲莲的俏脸更是染上了一层红晕儿。 还是黄廷晖开口解释道，“昨日你娘亲身子不舒服，爹爹给她揉了揉身子！” 好不容易把小机灵鬼儿给哄住了，吴菲莲与黄廷晖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脸皮薄的吴菲莲却是狠狠的瞪了黄廷晖一眼，明明都已经是做到那个份上了，自家相公却始终坚持着、不愿意要了她。 这让吴菲莲感到颇为气馁。 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吴菲莲只想着那三年之期早点过去。 自己也能给乔思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那时候夫君总不能再找借口就是了。 看着吴菲莲瞪过来的眼神，黄廷晖极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他忙是转过头看向了卢乔思，“乔思，准备好了吗？” “我们等会儿要与老族长、要与恩师去山上！” “拜祭先人，拜祭好友，还有你的亲生父母呢！”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懂事的卢乔思也是点了点头。 就在黄廷晖话音落下之际，房门外传来了二柱叔等人的声音。 “晖哥儿，晖哥儿！” “快些准备，要出发了！” “莫要让老族长，让先生久等了！” 大概也是清楚了黄廷晖的习惯，二柱叔等人集合完毕了，这才来找黄廷晖。 要说黄廷晖这家伙，大概也就是读书这事上会上点心，其他时候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的。 “这家伙，平时都这般惫懒的么？” “平日里在我府上、在学堂，也没见他这般模样啊！” 大伤之后的李白崇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黄廷晖此时还未出门，他极为不解的看着老族长问道。 “要说这廷晖啊？” “若非有人催动着他，没有压力的话，他便是一天到晚睡在床上不起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老族长一脸无奈的说道。 对于黄廷晖的性子，老族长或许是最为了解的人之一。 吴菲莲比老族长的多些，但小丫头纯纯的一个恋爱脑，在她的眼里，自家夫君什么样的都是极好的。 故而对黄廷晖的一些习惯，她清楚的知道，但从来没有让黄廷晖改变什么的。 小丫头儿乐于接受黄廷晖的一切。 至于二柱叔，他对黄廷晖的了解或许都不如人老成精的老族长了。 听着老族长的抱怨声，李白崇也是摇了摇头。 众人等了一阵子，时间也不久，黄廷晖抱着卢乔思便从屋内往外走来。 也知道众人就等在屋外，黄廷晖自然也不会让众人等自己太久，故而收拾好之后，他便往外走了出来。 “先生、老族长、二柱叔，大胆叔！” “让你们久等了！”黄廷晖对众人说道。 “倒也没等多久，晖哥儿可是收拾完了？”二柱叔看着黄廷晖问道。 “已经收拾完了，这便可以去山上祭奠他们了！”黄廷晖回答道。 “那便好！” “我们动身吧！”李白崇对众人说道。 由于李白崇举人出身，又是老族长的表哥。 自从海匪之祸后，李白崇便一直在黄家村养伤。 虽说黄廷晖以“牛肚救人”之法，将李白崇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但李白崇终究是岁数大了一些，身子骨儿没那么容易恢复过来。 每走出一步，李白崇都要咳嗽几声。 这咳嗽声听的一边的宁小姐与黄廷晖二人格外的心疼。 “先生！”抱着卢乔思的黄廷晖向前走了几步，他搀住了李白崇。 “廷晖！” “我无事！”李白崇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以前我认为你是个急性子，这次发现你倒是变了许多许多。” “就拿院试来说，老师却没想到你能沉下心来，认真做学问，没有去参加这次院试！”李白崇边走，边与黄廷晖说道。 “县试廷晖能取案首，实乃侥幸！” “府试取十七名，或许才是廷晖的真实水平！” “若是不沉下心来认真读书的话，廷晖也没有太大把握能够在科举一途上，独占鳌头！” “若是在海匪之祸发生之前，廷晖的心思是尽力便好，科举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但此一时彼一时，廷晖也明白了许多！” 黄廷晖的这句话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言外之意李白崇却听的极为清楚。 以前的黄廷晖是条咸鱼，科举不过是提高地位、让自己、自己在乎的人过的更好一些。 但现在黄廷晖的想法变了一些。 他的志向也是更为远大了。 或许是卢道明之死，或许是卢家夫妇二人的悲剧。 让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弟子的心性，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过想想也是，未逢劫难之前，又有谁能真正痛彻心扉的懂一些道理呢？ 世事变化无常，只有踏得更高一些。 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咳咳，咳咳咳！” 李白崇又是咳嗽了两声，大病久愈的他身子骨极为虚弱。 被黄廷晖搀扶着，李白崇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世事无常，廷晖已经尽力了！” “故而不可求全责备！”李白崇一边走着，一边与黄廷晖说道。 “毕竟谁也不知道海匪之祸会席卷瑞安县，也没有谁知道天灾与人祸何时会到来！” “往事皆是过去了，我们所要关注与在乎的，是未来！”李白崇宽解着黄廷晖，作为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明白海匪之祸虽然被黄廷晖给解决了，但这件事情在黄廷晖的心里，终究是留下了心结。 “便拿海匪的祸事来说，我们无法改变海匪肆虐瑞安县一事，也无法改变那么多好友死在海匪刀下的事实。” “但我们之后只能努力，努力成为更高层次的人。” “那时候我们可以只手镇压掉这些海匪，能够在平定北方蛮族的威胁上建言献策，能够让国内平安无事、天下太平！” “只有到了那个层次，我们才有资格去保护自己所重视之人，去保护自己的家！” “国与家，从来都不是可以分开的两个个体！” “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 听着先生的这番话，黄廷晖郁结在心中的心结，终于是淡去了几分。 先生说的没错！ 世事无常，黄廷晖不敢保证海匪之祸会不会再次席卷江浙。 也不知北方的那些蛮族会不会突破大盛国的防线，出现在富庶的江南地区。 他也不敢保证，眼下称得上太平的大盛王朝会不会在数年之后分崩离析。 故而黄廷晖要保护莲儿，保护乔思。 保护二柱叔、老族长、先生等人。 那就必须让自己能够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平淡、平凡当然可以！ 但那样的话，命运始终是会在命运的洪流之中，上下翻涌。 看着黄廷晖的眼眸出现了几分清明，李白崇便不再多说。 他知道这是黄廷晖必须经历的事情，也是他成长所需要付出的一些代价。 而李白崇也知道，他的这个得意门生正在发生悄无声息的蜕变。 等到他蜕变完成之后，便是另外一个黄廷晖了。 就像以前的黄廷晖不蓄胡须，但此时他的胡须已经是有些长了。 只是李白崇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独占鳌头的那一天。 身上的那些刀伤、箭伤若是放在年轻的时候，或许养上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 但李白崇很明白，他老了、不再年轻了。 …… 雨丝如细线一般，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人间。 整个伏牛岭笼罩在一片烟雾迷蒙之中，黄家村的先辈与那些海匪之祸中死去的人，被掩埋在了伏牛岭的深处。 黄廷晖回到回到瑞安县城之后，将卢道明与陈秋娘二人寻了回来，两人合葬在了这伏牛岭的深处。 这也算是黄廷晖对老友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撑着油纸伞儿，将那纸钱儿点燃。 一道道烟雾寥寥升起，黄廷晖给自己的“父母”烧了点纸钱。 也给庐阳书院的那些先生们烧了不少的纸钱。 “先生们，这是廷晖新酿的酒！” “山长与其他先生们，都觉得这酒是极好的！” “这酒暂时还没大规模卖出去，让先生们尝尝鲜！” 言罢，黄廷晖将一坛子接着一坛子的美酒，浇在了那些先生的坟墓上。 随后，黄廷晖又取出一副围棋放在了卢道明夫妇的坟前。 再取来一匹新衣，也放在了他们的坟前。 “卢大哥，秋娘姐姐！” “你们放心，我会将乔思视若己出的！” “我一定会让她快快乐乐的过完这辈子！” “廷晖从不轻易许下诺言，但今日廷晖与卢大哥、秋娘姐姐许下这诺言。” “卢大哥，你说的没错！” “以前的廷晖太过于关注小家了，而要保住小家，你得有能力去护住这天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廷晖明白了，廷晖也会尽力的！” 说完心里话之后，黄廷晖对着不远处的卢乔思招了招手。 “乔思，乔思！” “快过来，快过来！！”听到黄廷晖的话，宁小姐牵着的卢乔思步履蹒跚的朝着卢道明、陈秋娘夫妇二人的坟前走了过来。 “快来，给你的亲生父母磕磕头！” “乔思，答应爹爹！” “你这辈子都不能忘了他们，每年都要记得给他们烧点纸钱，知道了吗？” “乔思能够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世上，他们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明白了吗？”小姑娘听着黄廷晖的这番话，只觉得有些懵懵懂懂的。 不过她还是极为听话的，朝着坟墓墓碑方向磕了几个头。 做完这一切之后，众人这才从伏牛岭的深处，返回黄家村去。 “先生，你知道虎卫镖局与萧家吗？” 走在路上的黄廷晖想起了李子松、龚胖子二人问自己的事情，他对李白崇也是随口一问。 “噢，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 “虎卫镖局的镖头好像是与龚子民他家有关系，定国学完艺之后，便跟着龚子民的三叔在跑镖！” “至于萧家，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家！” “虽说他们并没有多少背景，但就凭着那手无人能及的雕玉技术。” “普天之下，还真没多少人愿意得罪他们了！” 虽说李白崇是个教书先生，但他并不是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年轻的时候，李白崇可是很喜欢走南闯北的。 故而对于一些事情，李白崇比黄廷晖知道的要多一些。 “先生！” “定国也在虎卫镖局？”黄廷晖听到这句话以后，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想来萧家与虎卫镖局为了掩盖玉佛丢失一事，他们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暴露出去。 故而李白崇不知道李定国或许会因为玉佛失窃一事株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虽说萧家与龚胖子的三叔与黄廷晖关系不大，黄廷晖在此事上只能尽力。 但李定国也卷入了此事之中，黄廷晖便不得不上心了。 至少在海匪霍乱瑞安县这件事上，黄廷晖与李定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让黄廷晖坐看自己的兄弟受此事株连，他实在是办不到。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爹爹太偏心了 长宁县，坐落于东南沿海一带，自古以来便是极为有名的富庶之乡。 也是江浙地带最大的海运码头城市，前朝瓷器、丝绸行销海外，多是从长宁县的港口出海。 此地也因为海运成为极为富庶的县城。 不过自大盛国立国以来，太祖皇帝封禁了海运之后。 长宁县的海运之路便被堵塞了，不少依赖海运为生计的出路也逐渐凋零。 不过海运之路被堵塞，但长宁县的百姓却找出其他出路。 故而长宁县虽是逐渐衰败了下去，却也依然极为富庶。 长宁县素来便有“东南山水甲天下”之美誉。 长宁城古为瓯地，也被称东瓯，公元323年建郡，为永嘉郡。 传说建郡城时有白鹿衔花绕城一周，故名鹿城。 李朝时始称长宁，至今已有2000余年的建城历史。 为皇室、京城达官贵人们制作玉器的萧家，便是在长宁县之中。 作为鼎鼎有名的制玉大家，萧家自前朝开始便为朝廷、为皇室制作顶级玉器。 京城之中的名流，也为得到一块萧家制作的玉器而极为自得。 这一次，大盛国皇室太皇太后的寿辰。 身为天子的大盛国皇帝，便令萧家为太皇太后打造玉佛。 原因无他，大盛国皇帝陛下的这个亲生母亲，她向来是崇佛的。 为了讨得自己亲生母亲的欢心，大盛国的皇帝陛下责令萧家制作玉佛献给太皇太后，以恭贺太皇太后的寿辰。 面对皇帝陛下的旨意，萧家自然是不敢怠慢。 毕竟在这个时代，皇家的事情便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可是满门都要掉脑袋的事情。 萧家能够富贵这么久，自然是谨小慎微的人家。 自从得到旨意之后，萧家便让手艺最好的匠人连夜打造玉佛。 直到前段时间，那做工精美到了极致的玉佛才被打造完成。 原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谁知道虎卫镖局在运送玉佛的过程之中出了岔子。 玉佛的丢失，这等同于将虎卫镖局、萧家上下百十来口人都送上了断头台。 毕竟送给太皇太后寿辰的礼物丢失了，这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事情。 “夫君，这长宁县比之瑞安县还要大一些呢！” “好多新奇的玩意儿，莲儿都没见过呢！” 小丫头儿极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中藏着说不出的好奇。 突然，不远处的戏班子吐了口火，惊得周围的百姓纷纷散开了。 便是连吴菲莲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小丫头看着不远处的各式江湖人士，她有些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倒是在黄廷晖怀中的卢乔思一脸不怕事儿的模样儿。 她那双大大的眸子往不远处的戏班子看去，看到精彩之处的时候，卢乔思拼命的鼓着掌儿。 这小姑娘的双手，都因为激动拍的通红通红的。 看得出来，来到了这长宁县后，最为高兴与兴奋之人却是黄廷晖怀里的卢乔思。 “爹爹，好看！” “好看！！”小丫头拼命的鼓着掌儿。 “手都拍红了！” “你呀，你呀！”黄廷晖宠溺的点了点卢乔思的额头，他偷偷牵着小丫头儿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糖葫芦，糖葫芦！”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这位公子，来一串冰糖葫芦尝尝，我自己做的，味道可是不错了！” 看到黄廷晖与吴菲莲，以及被黄廷晖抱在怀里的卢乔思。 那会做生意的小老板儿眸光一亮，立马上前说道。 小老板是个通透之人，看着黄廷晖怀里的孩子，他便知道有客人来了。 毕竟糖葫芦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的呢？ 还不就是这些小娃儿？ 听到小老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笑了笑，他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吴菲莲，“莲儿，你想吃冰糖葫芦吗？” “你想吃的话，我就买！” “不想吃的话，那便算了！” 听到自家夫君那温柔至极的话音，小丫头儿看着插在草垛棒子上的冰糖葫芦。 她思索了一番，随后很是自然的看向了黄廷晖，“夫君，这些冰糖葫芦会不会太甜了呀？” “莲儿最近有些牙疼！”吴菲莲对黄廷晖说道。 “不怕不怕，一根冰糖葫芦而已，不碍事的！” “到时候莲儿吃不完，给夫君吃便是了！” “小老板儿，来一根冰糖葫芦！”黄廷晖很是自然的对小老板说道。 嗯？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后，小老板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对！ 不对呀！！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呀，不是因为被黄廷晖抱在怀里的那小姑娘儿，被冰糖葫芦给馋到了。 在小姑娘的各种撒娇攻势下，作为父亲的这位公子最终妥协，从他手里买下一串冰糖葫芦才对嘛？ 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公子哥儿怎么问自己媳妇儿啊？ 至于自己闺女都没搭理的？ 自己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宠妻狂魔！ 此时的小老板儿心里那个郁闷啊！ 自己不过是做个生意罢了，怎么就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呢？ 这特么都什么事啊！ 不过卢乔思此时却是不满了起来，毕竟黄廷晖是自己爹爹呀！ 怎么只能光问娘亲呢？ 自己都好久没吃冰糖葫芦了！ 小姑娘小嘴一撅，表情显得极度的委屈，“爹爹，娘亲！” “乔思想吃冰糖葫芦了！” 黄廷晖点了点卢乔思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吃甜食！”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小姑娘儿更加委屈了起来。 “爹爹，为何你只问娘亲吃不吃冰糖葫芦？” “娘亲都说自己牙疼了，爹爹你还给娘亲买冰糖葫芦吃！” 听到小姑娘儿这委屈的话，黄廷晖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娘亲是爹爹媳妇儿！” “爹爹的媳妇儿，当然是该由爹爹来宠了？” “等到以后乔思嫁人了，便让乔思的夫君给乔思买冰糖葫芦吧！” “这冰糖葫芦，爹爹可不给你买！” 黄廷晖坚决而果断的拒绝了小姑娘儿的要求。 这理由硬是让站在一旁的小老板儿说不出半句话来。 别的不说，这宠妻狂魔说的话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免去这一劫 听着黄廷晖的这番话，卢乔思的小脑袋儿哪里反应的过来？ 还是吴菲莲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她对黄廷晖说道，“夫君，你可不许欺负乔思了！” 说完，吴菲莲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小老板儿，她开口说道，“老板，再来一根冰糖葫芦吧！” 说完，吴菲莲将手中的铜板儿递给了那老板儿。 难怪这公子哥儿如此宠这姑娘，这姑娘是个贤惠的。 小老板这般想着，他从那草垛棒子上取下了一根大一些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卢乔思。 拿着冰糖葫芦的卢乔思，这才展颜一笑。 买了冰糖葫芦之后，一家三口继续往前走去。 卢乔思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只觉得这滋味儿美极了。 但是当小姑娘儿看到自己的爹爹与娘亲分吃一根冰糖葫芦时，小姑娘儿顿时觉得手中的冰糖葫芦不香了。 摊上这样一对爹妈，真是太难了。 从街巷处往萧府中去，走了大概一两炷香的时间。 黄廷晖从附近百姓口中打听了一下，带着卢乔思与吴菲莲拐了个弯儿，这才看到了不远处萧家宅邸的牌匾。 不愧是大户人家，就这牌匾上的字都是“龙飞凤舞”的。 一股气势从牌匾上就压了下来，只让人觉得这人家不是寻常百姓。 黄廷晖将卢乔思放了下来，吴菲莲轻轻牵着卢乔思的手等在了一边。 至于黄廷晖则是走到萧家宅邸的门前，他拉起了那大门上的铁环儿，轻轻叩动了两下。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铁环儿撞击大门产生的清脆声音传了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 “请等一下，请等一下！”门还未开，就有声音传了过来。 只是听着那人的声音，便知道这户人家的与众不同。 毕竟一户人家的教养如何，能够从他们手底下的仆人身上轻易的观察出来。 黄廷晖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等待着来人将府门打开。 果然，不过是片刻之后。 只听得“吱呀”一声，萧府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府门打开，一张憨厚的脸出现三人的面前。 只见那人打量了一眼黄廷晖、吴菲莲以及卢乔思，他有些奇怪的问道，“敢问这位俏公子，你是找谁呢？” 听到那人的称呼，黄廷晖也有些哭笑不得。 俏公子？ 这卢家的仆人都是这么问候别人的么？ 当真是怪异啊！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着，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将内心所想说出来。 他对着那仆人做了个手势，随后说道：“在下黄廷晖，是李子松李公子介绍我来的！” “龚公子也是我的熟人！” 听到李子松的名字，那仆人更加不敢怠慢了。 他对黄廷晖还了一礼，“黄公子，还请你稍等一下！” “小人这就去禀告一声我家家主！” “有劳了！”黄廷晖对那仆人说道。 等到仆人离去之后，黄廷晖便与吴菲莲、小姑娘儿站在一边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府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出现在黄廷晖面前的就不止一人而已了。 “黄公子，鄙人萧家家主萧正德！” “您是李公子请来的？”萧家家主萧正德有些激动的看着黄廷晖。 这段日子里面，萧正德被玉佛丢失的事情闹的焦头烂额。 他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没有找到那玉佛。 只要一想到玉佛丢失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萧家整个家族都得完蛋。 萧正德就如坐针毡，他实在是没有半点法子了。 之前从李子松的口中得知黄廷晖聪慧无比，或许能够帮他寻到玉佛。 这让萧正德生出了一线希望。 正所谓“死马当活马医”，萧正德眼下也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黄廷晖的身上了。 “我就是黄廷晖！” “我与子松有过命的交情，今日来萧府也是看一看情况！” 黄廷晖并没有一上门就给萧正德打什么包票。 毕竟他对于寻回玉佛的事情，心里也是没什么底气的。 如果自己一上门就给人家说自己一定能帮他们找回玉佛的话。 那不就是给人家希望了？ 有一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给绝境之人以希望，最后再将希望给浇灭。 如果黄廷晖真给了他们希望，最后自己又找不回那玉佛的话。 这不就是把萧家人再虐上一遍么？ 这样的事情，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做的。 “好，好！” “好！” “黄公子能来便是好的，能来便是好的！”萧正德也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于黄廷晖身上，但黄廷晖愿意给他帮助，他当然要将黄廷晖奉为上宾了。 “黄公子，里面请！” “里面请！”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黄公子说一遍，希望能让黄廷晖理清楚思绪！” 萧正德也是个毫不拖泥带水之人，黄廷晖既然来了，那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黄廷晖。 这也是为了保住萧家一门老小应该做的努力。 “有劳了！”黄廷晖对萧正德拱了拱手，他牵着吴菲莲与卢乔思的手往里间走进去。 “这公子哥儿真是俊俏呢，比二公子还要俊俏呢，我以前还以为二公子是天底下最为俊俏的公子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二公子好看！” “娟儿，你莫不是动春心了，看着这公子哥儿俊俏便动了芳心？我们家二公子也是不差的呢！” “二公子的俊俏与这位公子的俊俏不同，不过这公子也没多大呀，竟然就有媳妇儿和小孩了，看来是没希望了！” “这公子和她的媳妇儿也是很般配的呢，真是羡慕呀！” 萧家宅邸中的仆人自然不知道玉佛丢失的事情，此时他们还有闲情讨论黄廷晖的相貌问题。 几个情窦初开的丫鬟儿，还将黄廷晖与他们府上极为俊俏的二公子相比较。 与之相比，心急如焚的萧家家主萧正德将仆人支开后。 只听得“扑通”一声，身为萧家家主的萧正德竟然毫不犹豫的跪倒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黄公子！” “李公子说黄公子有夺天的谋略与智慧！” “如今玉佛丢失，此事若是被宫城之人知晓的话，萧家满门都无法活命的！” “黄公子，萧正德别无所求！” “只希望黄公子能尽力，帮萧家免去这一劫！”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呢？ “萧家主！”看到萧正德跪倒在地面上之后，黄廷晖急忙将他搀扶了起来。 李子松这王八蛋果然是不做什么好事的，还“夺天的谋略与智慧”，他咋就这么能吹呢？ 黄廷晖一边将萧正德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在心底吐槽道。 不过既然决定了是要帮着萧家，黄廷晖也不再耽搁。 他将玉佛丢失的细节，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原来玉佛丢失前的一周，萧家已经是将玉佛给制作好了。 为了能赶在太皇太后的寿辰之前，尽快将玉佛给送进宫城之内。 萧家便决定让虎卫镖局运送玉佛上京。 而玉佛便是丢失在运送途中的水域上，当时虎卫镖局众人所吃的食物之中被下了迷药，等他们醒来之后，玉佛与其他押送的东西就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到萧家家主萧正德这么一说，黄廷晖点了点头，“萧家主，虎卫镖局可知道他们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吗？” “玉佛是天皇太后的寿辰礼物，便是萧家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将这玉佛之事告诉虎卫镖局呢？” “当时我们只是告诉虎卫镖局这东西务必要平安运到京城去，我给他们的银钱比之平时也要多上一些。” “却不想到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在半途被人劫了下来！” “真是灾祸啊，灾祸啊！！” 萧家家主萧正德痛心疾首的说道。 “虎卫镖局的信誉如何？” “可是会拆开箱子，看上那玉佛一看？”黄廷晖又是看向萧家家主萧正德问道。 “虽说此次我们萧家被虎卫镖局坑了，但虎卫镖局的信誉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若非虎卫镖局的信誉，我也不会选择将这玉佛交给虎卫镖局啊！” “他们断然是不会拆开箱子，查看这箱子之中运的是什么货物！” 这萧家家主萧正德倒是挺客观，虽说这一次虎卫镖局的疏漏生了个大岔子，但萧正德的言语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这大概也是因为如果玉佛寻不回来的话，那虎卫镖局与萧家都逃不脱罪责。 萧家与那虎卫镖局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如此的话，廷晖心里大概有些数了！” 事情只是听了个大概，黄廷晖知道从萧正德的口中也也问不到其他更有价值的线索。 索性也就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了。 至于自己的直觉与推断，他还需要更多的佐证才好。 与萧正德又是聊了好一会儿之后，门外传来了李子松的声音。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门外有声音响了起来，“师兄，师兄！” 人未至，声先至！ 只见一身武夫气息的李子松跨步走进萧家大宅之中。 跟在李子松身后的还有三人，一人看起来与李子松的眉目有些相似。 如果黄廷晖没有猜错的话，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李子松口中那便宜弟弟李子荣。 至于另外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看起来一股子书生气的，怕是李子松所说的萧家二公子，也是与黄廷晖一般准备参加院试的读书人。 只是光看这张脸，便让黄廷晖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若说此人像谁？ 倒是有些像黄廷晖在影视剧中所看到过的“公孙策”形象。 至于那最后一个人，依旧是有些孤傲冷峻。 这个人当然就是黄廷晖的老朋友，也是在虎卫镖局做事的李定国了。 “师兄，你果然来了！” “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你等的好苦啊！” 李子松在黄廷晖的面前一向是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一点将门虎子的风范。 看着李子松对黄廷晖的态度，他的便宜弟弟李子荣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李子荣最是了解自己哥哥的性格了，若非是让自己哥哥十分佩服之人，他断不可能是以这种方式对待了。 故而李子荣对黄廷晖多几分好奇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李定国，他初看到黄廷晖时，眼眸之中也是闪过了一丝惊喜。 不过这丝惊喜也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这家伙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惯有表情。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看到黄廷晖的出现，心里头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在了地面上。 “你就是黄小郎君吗？”还是萧煜尘率先向前走了一步，他对黄廷晖拱了拱手道。 “正是！”黄廷晖见萧煜尘对自己作揖，他连忙回礼道。 “在下萧煜尘，早就从子松哥的口中听过黄公子的名字了！” “若是煜尘还有机会的话，以后倒是可以与黄公子一同赴考了！”说到这里，萧煜尘很是无奈的苦笑了笑。 作为萧家家主萧正德的二儿子，在科举这条路上走的颇为顺畅的萧煜尘，对眼前的情况也算得上是颇为了解。 玉佛丢失一事一旦被上面的人知道，就算萧家的打点起了作用，他估计也是要断了这科举之路了。 “定是有机会的！”黄廷晖没在这话题上继续，他转身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萧家家主说道，“萧家主，我有些话想与子松、定国以及你家公子说上一说。” “你看？”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萧家家主萧正德自然是立刻明白了黄廷晖的意思。 “好，好！” “你们聊，你们聊！”萧家家主对黄廷晖说道，“快到中午了，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酒菜！” 说完，萧家家主萧正德转身便往外走去。 等到萧家家主萧正德离开之后，黄廷晖与李子松等人起身往庭院之中走去。 “师兄！”李子松看向了黄廷晖，他开口问道，“师兄，你可是有头绪了？” 听到李子松这么一问，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只得对李子松说道，“不过是才了解事情的些许来龙去脉罢了，我又不是神仙，哪里可能这么快便走什么头绪了？” “眼下也只不过是有些奇怪罢了！”黄廷晖摇了摇头，随后对李子松几人说道。 “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李子松有些不解的看向了黄廷晖。 “有些奇怪的是！” “那箱子里面装的玉佛，劫匪们劫财之前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黄廷晖看向李子松、李子荣、李定国以及萧煜尘四人，缓缓开口说道。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父慈女孝 听到黄廷晖的这么一问，李子松、李子荣兄弟二人，李定国以及萧家二公子都是愣住了。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事情的经过，却发现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 虎卫镖局向来是谨慎的，在护镖的过程之中，他们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带的厨子做的。 这也就杜绝了外人投毒的可能性，但这一次虎卫镖局的镖师们却是集体中了迷药。 等到他们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护的镖丢失了。 给他们做饭的厨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无论虎卫镖局的厨子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这件事情看起来还真像是有预谋的。 如果是有预谋的行事，那他们会不会知道虎卫镖局运送的东西，正是要给当朝太皇太后寿辰祝寿的玉佛呢？ 如果他们知道这东西是祝寿所用玉佛的话，他们怎么就有胆子劫这镖呢？ 如果真实情况是这样的话，那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大了。 “都是我的一些猜测罢了，算不得什么数！”黄廷晖笑着与众人说道，“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了！” “好事？”李子松听黄廷晖这么一说，他感到有些奇怪了，于是连忙看向黄廷晖问道。 “自然是好事！” “那玉佛丢失了，他们知道玉佛的重要性，所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把玉佛转手了！” “他们应该是会把玉佛藏在什么地方，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那伙劫匪，或许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玉佛的藏身之所了。” 黄廷晖宽慰着几人，不过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那些劫匪真知道玉佛如此之重要，他们肯定是不会在短期之内暴露自己的行踪。 如果转手玉佛的过程之中出了岔子，他们被抓了的话。 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盗窃罪”了。 那些劫匪应该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才对。 “子松哥一直说黄公子的谋略与智慧，天下无双！” “萧某与黄公子方是接触，便能感觉到黄公子的不同！” “黄公子，若是此番萧家能够逃出这一劫难，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与我萧家说便是了！” 萧家二公子对黄廷晖承诺道。 听到萧煜尘这么一说，黄廷晖并没有多少反应。 反而是李子松这家伙来了精神。 “煜尘，我看你们家制玉这东西虽说能够结识达官贵人，但像这次玉佛之事，一不小心便是劫了！” “我师兄近来酿的一些酒，你们家何不如散些财力，帮我师兄将那新酿之酒给卖出去？” 李子松只是听说黄廷晖酿了一些酒，不过他还没有喝过黄廷晖不断改良的酒。 眼下他与萧煜尘这么说，也是希望萧煜尘能帮黄廷晖拓展一下生意。 不过后来某一次，李子松抱着酒坛喝到酩酊大醉之后。 他这才知道黄廷晖所酿之酒有多美，而那时候他更是成了黄廷晖的美酒转运商。 大批美酒就经过了李子松之手，转卖给了像蒙兀、突真这类蛮族。 别说，蒙兀、突真这些个蛮族，他们对黄廷晖所酿之酒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自然！” 萧家二公子听到李子松的这番话，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帮黄廷晖敲定了一些事情，这让那站在两人身边、一句话都没说的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 虽是被李子松这么一打岔，黄廷晖还是理清楚了一些思绪。 他看向李子松说道，“子松，你们可是派人去那厨子家中寻了厨子的情况？”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倒是一直站在一边的李定国开口说话了。 “前些天，虎卫镖局派了三个镖师前往厨子的老家！” “不过那三个镖师还没有回来，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黄廷晖点了点头，“若是那三个镖师回来的话，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 “玉佛丢失这件事情，那个厨子是最关键的点！” “如果能够找到那厨子，那一切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 “就算是找不到，能够知道厨子为什么对自己的好友们下迷药，也对找到玉佛有帮助的。”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对众人说道。 眼下情况就这样，他也无法做出更多的安排了。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萧家的仆人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 “少爷，各位公子！” “家主让小人来找你们，说是中午到了！” “厨子们也准备好了饭菜，还请各位少爷、公子们前去用餐。” 听到仆人的这句话之后，萧家二公子对众人打了个手势，“各位，聊了这么久，肚子也应该饿了吧！” “家父新请来的那个厨子手艺不错，烧的一手正宗的鲁菜。” “这菜在我们江浙一带很难吃到的！” “各位不必客气，请吧！” 面对着萧家二公子的盛情邀请，黄廷晖等人也不再客气。 他们随着萧家二公子的步子，便往大堂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还未走进大堂，便能够闻到一股股的菜香味传了过来。 只让黄廷晖觉得肚子又饿了几分。 走进大堂之中，吴菲莲与卢乔思端坐在其中。 小丫头好奇的打量着桌上的菜式，以黄廷晖对小丫头儿的了解，她定然是起了偷师这厨艺的心思。 毕竟小丫头的勤奋好学程度可是远远在黄廷晖之上的。 至于卢乔思则是坐在椅子上，她的那双嫩白小脚不停的晃动、拨动着。 小姑娘儿口里吃着点心儿，两只嫩白小手也是一只手抓着一个点心。 就连嘴巴上也是沾上了不少的食物渣滓。 小姑娘儿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手中的点心上，根本没意识到黄廷晖以及其他众人的到来。 这小姑娘儿大概是将眼下这地方，完完全全的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看到这一幕的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顿时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姑娘儿吃完了手中的点心，再看到黄廷晖朝着这边走来。 只见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短腿儿迈着就往黄廷晖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爹爹，爹爹！” “吃……吃……点心！”话音落下，小姑娘将手中的那点心一把塞入了黄廷晖的嘴中。 猝不及防，黄廷晖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缓过来之后的黄廷晖，“笑”着捏了捏卢乔思的小脸蛋儿。 还真是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呢！ …… 第二百四十九章 镖是怎么劫走的？ “你是说当日你们是在船上，被人将玉佛劫走的？” 离开萧府之后，黄廷晖与李子松、李子宋，李定国以及萧家二公子走在河边，他们继续讨论着玉佛丢失的事情。 由于此事事关重大，萧家走了许多门路才算是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能在太皇太后的寿辰之前，将玉佛寻回送入宫城之内的话。 那这份罪责可就真的大了去了！ “当日在湖上，我们选择走水路去，相比较陆路，水路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却不想我们最信任的厨子，却在我们的饭菜之中下了迷药。” “船就那样在湖里飘着，玉佛和其他几箱子东西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萧少爷也寻了一下当日在湖面上的商船，但来来往往的商船数量太多，根本就无法寻出到底是哪艘商船将那几箱子物件给运走了！” 李定国叹了一口气，他对黄廷晖说道。 “湖上将玉佛劫走的，还有厨子配合将你们迷晕了！” “我想他们一定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黄廷晖轻声道。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李子松很是无奈的说道，“师兄，能够将几个大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那肯定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啊！” 李子松并不明白黄廷晖这句话中的深意，他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我的猜测是，他们应该知道虎卫镖局送的镖正是玉佛！” “故而他们设计了这么一出，将玉佛悄无声息的劫走了。”黄廷晖笑着与众人说道。 如果这镖是意外被人劫走的话，那找到这镖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如果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话，那顺藤摸瓜、或许有找到这镖的可能。 故而黄廷晖一直在确认一件事情，这镖到底是有人设计、预谋劫走，还是说它就是一出意外？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浑身一震。 似乎某些思绪在转瞬之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萧公子，知道这镖运送真正货物之人有几个？” 黄廷晖看向萧家二公子问道。 “除了我父亲，我、我二叔、我姐夫之外，此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虎卫镖局的镖头也是不知道的！”萧家二公子将情况如实告诉了黄廷晖。 “确实如此，镖头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对萧家家主大发雷霆！” “他说如果知道自己接的这镖是运往京城、为当朝太皇太后祝寿的玉佛，他绝对是不会接这镖的！” “毕竟这镖劫了，如果真丢了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李定国也在一边附和着。 听到李定国与萧家二公子的这番话，黄廷晖点了点头。 此时他还不能肯定玉佛的丢失，当真是与熟悉内情的人有关。 他还需要等到虎卫镖局的人从厨子家回来，看看对镖局一直忠心耿耿的厨子，为何会做出这么一票。 不过越来越多的情况表明，虎卫镖局的这次丢镖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离太皇太后寿诞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在七日之内找到玉佛的话，玉佛无法在太皇太后寿辰之前运到京城！” “那时候天子震怒，无论是萧家还是虎卫镖局，怕是都有灭顶之灾了！” 李子荣在一边叹了口气，武将出身的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七日之内找到丢失的玉佛。 实在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尽力而为吧！” “萧公子，你们去寻一寻当日在码头停靠的商船！” “记录船主的情况，那些人劫了玉佛，肯定是要靠岸的！” “而劫了玉佛之人，可以从此处顺藤摸瓜！” “如果从其他方面反馈过来的情况结合在一起，或许能有一线生机！”黄廷晖对萧家二公子说道。 这件事情关乎萧家一家的性命， 萧家二公子当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他当场就是应了下来。 “定国，一旦镖局的人回来之后，你第一时间要告诉我！” “我想知道那厨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就背叛了你们！” 黄廷晖又是看向了李定国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吩咐，李定国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众人离开之后，李子松并没有跟着几人离去，他一直跟在黄廷晖的身后。 “师兄，你有把握吗？”看得出，李子松对萧家的事情还是颇为上心的。 “有没有把握不敢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黄廷晖摇了摇头，“子松，你为何对萧家的事情如此上心？” “海匪围城之时，我曾经答应过先生要将他的女儿嫁给萧家二公子！” “眼下名帖已经交换了，本来过上一个月，萧家二公子与先生女儿的事情也就成了！” “谁知道出现这么一出，如果萧家满门都无法逃过这一劫的话，那先生的女儿不就还没过门，便成了未过门的寡妇？” “先生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得是扒了我的皮！” “再说此事与定国关系虽然不大，但定然是会对定国有所牵涉的！” “所以对此事，我也不得不上心了！” 李子松满脸苦涩的说道。 虽说他与徐渭先生也是经常斗嘴，但如果真出了事情的话，他也不敢面对徐渭先生了。 “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要能找到一丝线索，我们应该就能顺藤摸瓜了！” “眼下那些人没有什么动静，这恰恰是他们知道玉佛的重要性！” “那也说明现在玉佛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只要我们能抓到那设计这一切之人，那玉佛自然也就找到了！” 黄廷晖拍了拍李子松的肩膀，他宽慰着李子松。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设计这一切的人应该是知道虎卫镖局运送的货物就是玉佛。 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萧家这一绝密，并且从容设计这一切的呢？ 这才是黄廷晖此时最想知道的事情。 …… 第二百五十章 莲儿的锦鲤属性 “夫君，还不睡呢？”窗台前，烛光下，人影摇曳着。 吴菲莲睡醒之后，看到坐在窗台前的人影儿，她披着一件衣服起身，从后面抱着黄廷晖说道。 “有些睡不着了！” “这玉佛失窃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的话！” “波及之人太多了，想到此事，心里难免是有些焦虑。” 感受着小丫头柔软至极的身躯，黄廷晖将手中的纸笔放了下来。 他将小丫头有些散乱的发丝捋起，挂在了耳后。 “我家夫君最棒了，夫君肯定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 反正是在房间之中，小丫头儿极为亲昵的将脑袋儿埋在黄廷晖的胸膛处。 听着自家夫君那雄浑有力的心跳声，小丫头儿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你家夫君棒不棒，莲儿知道的！” 嗯？ 话音落下，吴菲莲变得满脸通红。 她立刻明白了黄廷晖的意有所指。 轻轻撩拨了小丫头儿一阵，黄廷晖将小丫头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莲儿，你说玉佛之事在萧家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如果劫掠玉佛之人，当真知道那木箱子里面装的是玉佛，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按理来说，萧家人是处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们应该是不会做出自家人害自家人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是萧家人内部出了问题啊！” “难道还真是虎卫镖局内部有人查看了箱子内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黄廷晖抱着吴菲莲坐在自己的腿上，他说出了心里头的疑问。 “虎卫镖局与萧家好像是一直有合作的，莲儿虽然不太懂什么叫做做生意，但虎卫镖局的信誉这么好，想来也不会做出太过愚蠢的事情。” “而且出了事情，虎卫镖局内的人也是逃不脱关系的！” 躺在黄廷晖怀里的吴菲莲，给自家夫君做起了军师。 “他们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黄廷晖闻言点了点头，他对吴菲莲说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是萧家人自己出了问题？” “夫君，以前在黄家村的时候，村里头的婆婆、婶子们嘴上最是把不住关！” “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出去，就是那些大老爷们也喜欢在酒桌上吹牛呢！” “往往很多事情，不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在酒桌上透露出去的么？” “夫君，你说莲儿说的有没有道理！” 吴菲莲软软的、冰冰凉凉的身子贴在黄廷晖的身上，而他的这番话却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黄廷晖变得开心、兴奋了起来，他一把捏住了小丫头的脸蛋儿，那娇嫩的脸蛋儿在黄廷晖的手中变换着形状。 “莲儿，你太聪明了，实在是太聪明了！” “真是太聪明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黄廷晖之前的困惑。 黄廷晖下意识觉得玉佛一事对于萧家人而言，是绝顶的机密。 所以他们不可能会泄露出这个机密的，更不可能大肆宣扬这件事情。 但这可是为了庆贺太皇太后寿辰的礼物，而且还是出自他们萧家的手笔。 能够为皇室，为当朝太皇太后寿辰制作礼物，对于常人来说那可是无上的荣光。 萧家家主以及萧家二公子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事情到处宣传。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而且事情完成之后，他们再向外炫耀也是不迟。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但萧家人当真是全部守口如瓶的？ 就没有几个二愣子，把不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 想让人闭上嘴，这件事情着实是太过于困难了。 事实上往往只需要一两杯酒下肚，喝嗨了、这所谓的秘密不就全部往外说了出去？ 如果黄廷晖的猜测没错的话，萧家的某些人嘴上就没上锁，啥话都敢往外说。 说者可能是装逼，但听者可能就把握住了将萧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机会。 如果是早就想算计萧家之人，那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如果真是寻常劫匪的话，短时间内玉佛无法出手，甚至以后都无法出手的。 与其如此，他们还不如以玉佛为条件和萧家人达成交易。 换取更多的金银珠宝，这才是更好的选择才对。 但玉佛丢失已经是有段时间了，他们却没有动静。 黄廷晖虽然不敢肯定，但他更倾向于有人想算计萧家，让萧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通了这一点，黄廷晖抱着小丫头儿，在她的额头上就亲了亲。 “莲儿，夫君早说了，你可比夫君要聪明多了！” “你可真是夫君的锦鲤妻呢，你就是夫君的福星呀！” 黄廷晖将小丫头儿横抱了起来，虽说眼下这一切都不过是黄廷晖的一些猜测而已。 但黄廷晖只觉得这一解释是最有可能的。 “莲儿，莲儿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觉得或许会对夫君有用而已。” 被黄廷晖这么亲着，小丫头有些害羞的说道。 方才她也只是说一说，却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一说，竟然就点通了黄廷晖的思绪。 “所以说莲儿是夫君的锦鲤妻呀，只要夫君遇到难处之时，莲儿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能够给夫君提供很大的帮助了！” 黄廷晖宠溺的刮了刮吴菲莲的鼻子，他抱着吴菲莲往床榻方向走去。 “莲儿，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该睡了！”黄廷晖在吴菲莲的耳边轻轻说道。 “嗯！”吴菲莲的声音弱的跟蚊子一样，她将自己的小脑袋儿埋在黄廷晖的胸口，“夫君……夫君……” “怎么了？”黄廷晖看着怀中像极了小猫咪一般的吴菲莲，开口问道。 “夫君，能不能把灯灭了！” “太亮了！”说出这句话的吴菲莲，整个人脸蛋红彤彤的，烧的厉害。 黄廷晖当然明白吴菲莲的意思，将小丫头放在床榻上之后，他将油灯儿给吹灭了。 再往床榻上去的时候，夜色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把黄廷晖给吓了一大跳。 “谁？”黄廷晖一惊，整个人往后跳了一大步。 “爹爹，乔思睡不着，乔思要跟娘亲睡！”黄廷晖那“怨种女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得！ 听到卢乔思的声音之后，黄廷晖便明白了。 今晚的快乐，就这样“啪”的一声。 没有了！ …… 第二百五十一章 装逼二字，害人不浅 “哒哒哒……” “哒哒哒……”一大清早，便有叩门声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 吴菲莲听到那叩门声，她将手中的锅铲儿放了下来，朝着门外方向就走了过去。 萧家在长宁县是旺族，房产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黄廷晖带着自己的媳妇儿、闺女来到长宁县中，正是为了萧家的事情。 故而萧正德安排着他们住在了自家的一处房产中，黄廷晖住不惯客栈，也就欣然接受了。 小丫头儿在自己的围裙上擦拭了一两下，等擦拭干净之后，她缓缓打开了房门。 “定国哥、子松哥？”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定国、李子松二人，吴菲莲立刻打招呼道。 “莲儿嫂子，我师兄呢？” 李子松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黄廷晖的身影。 “夫君有些疲累，还在歇息呢！” “你们进来吧！”吴菲莲将房门打开，李子松与李定国二人往里间走去。 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其他几个彪形大汉。 “这几个是？”吴菲莲指着走进来的那几个彪形大汉，她看向李定国问道。 “这几个便是虎卫镖局的镖师，那厨子出问题之后，镖头便派他们去寻厨子的踪迹了。” “师兄说这几个镖师回来之后，师兄要第一时间见他们！” “我便与定国，将他们带回来了！” 听到李子松这么一说，吴菲莲很快明白了过来。 她好像听自家夫君，这么说过一次。 “你们等我一等，我去把夫君唤过来。” 说完，吴菲莲便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不过一会儿，黄廷晖便已经穿戴整齐，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那厨子一家是不是早就消失了？” 没等几个镖师开口，黄廷晖便看向几人，率先说道。 几个镖师对视了一眼，随后对黄廷晖拱手道，“确实如此，我们去那厨子家时，他们早就人去楼空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早在玉佛被劫的前段时间，厨子一家便失踪了！” “你们有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比如说那一家人如何消失的？”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那几个虎卫镖局的镖师浑身一震。 他们得到的可是第一手信息，怎么感觉眼下这个年轻人对整个事情更加了如指掌呢？ 他莫不是会未卜先知？ 此时，几个镖师看着黄廷晖的目光，宛若看着天人一般。 这时候，一个镖师向前走出一步，他对黄廷晖说道，“小郎君，我等听那厨子村中村民说，就在厨子一家消失之前，他们的家中传来打砸声，好像有人喊救命什么的！” “但等到他们去了厨子家之后，他们家中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镖师话音落下之后，黄廷晖点了点头。 果然，和黄廷晖的猜测别无二致。 厨子是被要挟了！ 被人以家人的安全要挟了，要不然对镖局忠心耿耿的厨子，也不会选在湖面上对虎卫镖局的众人下迷药。 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有人是蓄谋已久了。 他们为了劫这一镖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这么说来，厨子之所以对我们下手，那是因为劫匪用他们家人的安全作为要挟？” 李定国看向黄廷晖问道。 “不仅仅如此，从这帮劫匪劫持厨子一家，要挟厨子给你们下迷药的做法来看！” “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你们要运的东西是什么了！” “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做，才敢铤而走险，劫持厨子一家作为要挟。” 黄廷晖笑着看向众人说道。 “这怎么可能，就连我们镖头都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趟镖运的是什么东西？” 李定国难以置信的与黄廷晖说道。 “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萧家不就好几个人知道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要有人知道，那这事情便算不得什么绝密。” 黄廷晖看着李子松，李定国二人解释道。 “可是不应该啊，玉佛丢了，萧家可是会面临灭顶之灾的！” “他们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呢？” “这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啊！” 李子松，李定国二人对视了一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有好处，当然是有好处的！” “你们只看到了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 “玉佛，天子钦点、为太皇太后寿辰所制作的玉佛！” “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对于萧家来说，又是多大的荣耀啊？” “所以说，他们中有些人当然忍不住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这就像是子松在战场上斩杀了五千蛮夷骑兵！” “定国一人单挑了五十武艺精湛的江湖人士！” “这对于你们而言，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即便是你们想要低调，不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往外一说。” “但你们能够保证自己身边的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几杯酒下肚之后，就当真能忍住不说的？” 黄廷晖这么一说，李子松与李定国二人恍然大悟。 虽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可靠之人，但更多的人是靠不住的。 你可能今天将一个秘密告诉了你的好兄弟、好姐妹。 明天这个秘密就成了公开的。 毕竟有些人的嘴是把不住关的，他们的肚子里面是装不下事情的。 “这么说来，那可能泄露秘密之人，就是萧家二公子的叔叔、伯伯二人了？”李子松沉默了片刻，他看向黄廷晖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 “具体是不是这二人，我也不清楚了！”黄廷晖笑着与李子松、李定国二人说道。 “可是为什么呀？” “他们这一时嘴快，结果将自己的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样的蠢货，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直到此时，李子松还是极为不解。 毕竟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也很好理解！” “很好解释！”黄廷晖看着李子松，他拍了拍李子松的肩膀继续说道，“有些人，就是为了装逼而已！” “装逼？”李子松一脸懵逼，此时的他就是还无法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没错，就是为了装逼！” “就是这么简单！”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再次肯定的对李子松、李定国说道。 “装逼”二字，害人不浅啊！ …… 第二百五十二章 猪队友 “喝，喝！” “大家都喝，今天所有人的酒钱，本公子包圆了！” 怀中美女伏在了那公子的胸口，他手中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萧公子，大气！” “不愧是萧家少爷，要我来看啊，那萧家二公子远不如你呢！” “这萧家的产业也只有到了民公子你的手中，才能发扬光大呢！” 坐在萧睿民身边的狗腿子，不住的拍着萧睿民的马屁。 无他，作为萧家二公子大伯之子的萧睿民足够的大方。 用豪掷千金这句话来形容萧睿民，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萧煜尘，萧煜尘他算个屁啊！” “空生得一副好长相，也就只剩下那一副好长相了！” “若不是我家那早就该死的老爷子偏心，这萧家的产业就该落在我们一脉的手中。” “哪里轮得到他萧煜尘？” “他萧煜尘就是个屁，萧家本该就是嫡长孙的！” 手持酒壶，喝的神志不清、酩酊大醉的萧睿民口无遮拦的说道。 “就说制玉的水平，我爹就不比他萧煜尘的父亲差，凭什么老头子就把萧家的产业交给了他萧煜尘的父亲？” “凭什么？” 说到激动之处，萧睿民还狠狠的捏了捏自己身边那女子身上娇嫩的细肉，只疼的那女子娇呼不已。 “那是，旁人都说萧家老爷子离世之前最为偏心！” “现在看来却是如此，萧少爷的父亲是萧家嫡子、萧少爷又是萧家的嫡长孙！！” “这产业不交给萧少爷，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我都看不过去，要给萧家少爷爷俩打抱不平了！” 那狗腿子摸透了萧睿民的脾气，他知道萧睿民想听什么话儿，自然是拣着什么话头儿往外说。 “还是你要更明事理，比那些该死的家伙明事理多了。” “可是那老东西，就是死了也不把萧家家主的位置留给我们！” 说到这里，萧睿民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抓起了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来人，给我换上一些好酒来！” “这酒不够烈，来点烈酒，更痛快一些！” 萧睿民身边的那狗腿子，对着身边的侍者说道。 “好嘞！”得到吩咐之后，立刻有侍者将烈酒端了上来。 此时萧睿民也是格外的郁闷，他拿起那烈酒就是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嗽了几声，萧睿民将酒壶放下，“好酒，好酒，就是太烈了一些！” “你这酒哪里来的啊？” 萧睿民此时已经有些上头了，他对自己身边那狗腿子问道。 “要说这酒啊，在杭城府可是畅销了！” “是从一家名为卢记酒楼的地方购来的，小的知道少爷喜欢喝酒，所以也是花了大代价才弄来的！” “如今看到少爷你喝的开心，小的也就开心了！” 别的不说，这狗腿子拍马屁的功夫恰到好处，难怪萧睿民喜欢带着这狗腿子到处乱逛。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嘴是真会说道，少爷喜欢！” “回去后，少爷给你赏钱！”萧睿民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他对着自己的狗腿子胡吹道。 狗腿子早知道自己这少爷花天酒地舍得花钱，至于对自己的仆人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眼下看着萧睿民又是许着空头支票，他心里不停的骂着。 对于自己这主子，他也是早就看明白了。 第二天醒来，萧睿民是绝对不会认账的。 从他手里抠钱出来，真是比登天还难。 自己如果指着这王八蛋的几文钱过活，早就饿死街头了。 “少爷，少爷！”狗腿子晃了晃萧睿民的肩膀，他对萧睿民说道。 “别晃老子，别打扰老子休息！” 果然，只要一喝醉酒。 这狗日的，本性暴露的更加彻底了一些。 不过此时也是最好的时机，那狗腿子见萧睿民已经醉的不轻了，他试探性问道，“少爷，听说家主和你父亲在为太皇太后的寿辰雕刻玉佛呢？” “少爷该不会是诓人的吧，太皇太后的寿辰礼物，怎么着也不可能落在萧家的手里吧！” 听到那狗腿子的这句话，萧睿民瞬间来了精神，“我们萧家祖祖辈辈制玉，制作玉器的技术天下无双！” “莫说是太皇太后，就是当今天子，就是漫天神佛来我们萧家求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王八蛋没见识，你们不知道前朝皇帝陛下的玉佩，就是出自我们萧家祖宗之手的么？” “太皇太后崇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当今天子为了给生母寿辰制作礼物，玉佛当然是首选了！” “放眼整个天下，还有谁能和我们萧家争夺这为太皇太后制作玉佛的机会？” “这群人在我们萧家人眼里，都不过是插标卖首的家伙！” “根本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萧睿民挥了挥手，一脸傲气的与自己的狗腿子吹着牛逼道。 “那是，萧少爷家制作玉器的水平天下无双，哪里有人能比得上你们？” “不过萧少爷，小的怎么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说是你们萧家的玉佛丢了？” “萧少爷，这玉佛可是太皇太后寿辰的礼物，如果玉佛丢了的话，萧家满门怕是都会遭劫啊！” 那狗腿子看似不经意般问道。 “胡说，胡说！！” “怎么可能丢，绝对不可能的！” “我们不可能让这玉佛丢失的，你哪里听来的瞎话？”萧睿民反驳道。 “不过丢与不丢都没关系的，反正就算是丢了，以萧家的水平制作另外奕迅玉佛，也是轻易无比的事情！”狗腿子依旧试探着这个萧家少爷的口风。 “每一件玉器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我们萧家大匠的手艺活儿！” “那尊玉佛我们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完成的，哪有轻轻松松制作出另外一尊玉佛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萧睿民猛的摔倒在了桌面上，他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 “啐！” “铁公鸡，老子靠你早就饿死了！” “萧家都大祸临头了，还在这里吹牛，萧家人怕是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死在你这个蠢货的手上。” 那奴仆见萧睿民已经是醉死过去，他毫不留情的咒骂着萧睿民。 可以看得出，他是受够了萧睿民的气。 “把萧家少爷扶到床榻上睡一睡，照顾好了！”那狗腿子对屋外的几个女人说道，随后他离开青楼，便往某处而去。 那里可是他真正的财神爷！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这五十两银子，归你了！”话音落下，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将五十两白银，甩在了那狗腿子的面前。 “谢谢罗员外！” “谢谢罗员外！” 那狗腿子贪婪的将这五十两白银抱在怀中，对紫色长袍男子千恩万谢了起来。 “下去吧！”那罗姓员外挥了挥手，便让这狗腿子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 “没想到这萧家但也是沉得住气，都这样了，他们竟然还想瞒过去！” “当真瞒得过去么？”那罗姓员外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 “员外，您的意思是？”罗姓员外的仆人看向自家主子问道。 “他们不肯说，我们便帮他们说！” “你把萧家丢失玉佛的消息，透过三教五流的渠道，给我散发出去！” “我要让整个宁城县人，让天下人都知道！” “太皇太后寿辰所需要的玉佛，丢了！” “被他们萧家人，丢了！”那罗姓员外说到这里，整个人的面目显得极为狰狞。 看得出来，这罗姓员外与萧家有大仇。 “员外当真是诸葛卧龙再世，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的话，萧家拿不出玉佛！” “最后事情暴露，那他们萧家都得是完蛋了！” 罗姓员外的仆人，也是跟着自己的主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员外，要是他们萧家找到了那玉佛？”仆人突然开口问道。 “找到玉佛？” “断不可能，那些劫匪已经被我打发到海上去了，只有他们与我知道玉佛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算是萧家有神通广大之能，也无法将玉佛找回来！”罗姓员外极为自信的说道。 “要说那玉佛的确切位置，不要说萧家与那些劫匪，便是你家老爷我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在哪里了！” “若是真有人能找到玉佛与其他物什儿，此人定有通天彻地之能！” “此人怕是神仙了！” 罗姓员外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事件真有人能够寻回玉佛。 就算是此人能寻回玉佛，他也绝对无法将玉佛取出来。 也就是说，罗姓员外此时有十万分的把握，这萧家人是彻底的无路可逃了。 “员外足智多谋，这萧家人得罪了员外，简直是这辈子做的最为愚蠢的事情了！” 罗姓员外的仆人又是对着这家伙拍了一阵彩虹屁。 “员外，那萧睿民的狗腿子，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罗姓员外来说，那狗腿子就是他最大的破绽所在。 如果事情在他那里出了纰漏的话，那罗姓员外恐怕也无法将自己给摘出去了。 “在消息放出去之前，把这人悄无声息的清理掉吧！” “事情做的干净一些，别留下什么破绽！” “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件事情之中，有我的身影存在！” “知道了吗？”作为一个商场老阴比，罗姓员外深知躲在暗处的好处。 萧家最后如果因为玉佛失窃这件事情彻底的灰灰湮灭。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看起来很是和善的罗姓员外是幕后黑手。 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那些劫匪也不知道他们的雇主到底是谁。 毕竟他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打手罢了。 而一旦萧家倒台，罗姓员外甚至可以站出来帮上一把萧家妇孺，再大大的收割上一票人心。 至于萧家的产业，自然也会通过各种渠道落入罗姓员外的手中。 利益得到了！ 好人也做了！！ 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的家伙，简直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那时候即便是萧家的结局家破人亡，那些受罗姓员外“大恩大德”的萧家妇孺，依然会对罗姓感恩戴德。 “放心吧，老爷！” “我做事，你放心！！”那仆人拍着自己的胸脯，对罗姓员外说道。 …… “查清楚了吗？”萧家二公子对自己派出去的人问道。 “查清楚了，在玉佛制作期间，只有大老爷出过一次门，回过一趟家！” “如果玉佛的消息真是大老爷走漏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一次了。” 那人极为恭敬的对萧家二公子说道。 “萧公子的大伯父，他应该是没时间将玉佛的消息透露出去。”黄廷晖对萧家二公子说道。 “不是大伯父的话，那会是谁？”萧家二公子的这话说完之后，脑海中立马闪过了一个人影。 看着萧家二公子这表情，黄廷晖便知道他已经是有人选了。 “萧公子，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黄廷晖笑着对萧家二公子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萧家二公子无奈的苦笑了笑。 “黄公子！” “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大伯有一个儿子，放荡不羁！” “最是喜欢逛青楼，赌坊，他的嘴上最是藏不住事情，三两杯酒下肚之后，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如果玉佛之事真的是被人泄露出去的话，我想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萧家二公子对黄廷晖如是说道。 听到萧家二公子这么一说，黄廷晖与李子松、李定国二人对视了一眼。 都不用多说，这个萧家嫡长孙嫌疑那可大了去了。 “萧二公子，如果真是被你家大伯的儿子泄露出去的话。” “那我们或许就能找到出路了，你只需要派人盯住你大伯的儿子！” “或许便能从中找到线索，进而寻找到玉佛到底是在何处！” 黄廷晖将自己的分析与萧家二公子说了一二。 听到黄廷晖的分析，萧家二公子也是频频点头。 “依黄公子所言，我这就派人去盯住大伯的儿子！” “若他真是那泄秘之人，应该无法藏住的！” “从他身上，或许能寻到我萧家一线生机！” 萧家二公子也是个极为果断之人，在得到了黄廷晖的建议之后，他立刻就赞同了黄廷晖的建议。 “不光是你大伯家的儿子，还有他身边之人！” “虽说酒后乱言，但也有可能是旁人将你家大伯儿子口中的话传出去的！” “若是如此的话，可不能断了这条线索！”黄廷晖看向萧家二公子说道。 “黄小郎君，一如你之所言！” “这就派人去！”说罢，萧家二公子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当真是神人手段啊 夜色迷蒙，宵禁前夕。 有一人影在街道上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此人喝的酩酊大醉、脸颊通红。 在街巷处，这人影几次差点摔倒过去。 “今儿个好收成，好收成啊！” “得了纹银买酒喝，得了纹银买酒喝！” 那家伙一边朝前走着，嘴里一边唱和着什么曲儿，整个人也显得极为兴奋、高兴。 “嘿，那烟柳巷里面的女人当真是极品呀，那皮肤就像是剥开蛋壳的鸡蛋白一般，细腻到了极点！” “这辈子若是能够讨上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那便是值了！” “值了！！”想起方才那滋味儿，这家伙的双眼更加迷离了起来。 那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上瘾了。 “爷，要不要呀？” 在一条小巷子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那醉鬼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持一把扇子对他打着招呼。 “这女人比青楼里面的女子还要漂亮几分！” “当真是极品，极品呀！”要放在往常，这醉鬼肯定是只敢想想。 但今时不同往日，醉鬼得了罗员外不少银子，只觉得自己的腰包都鼓了起来，胆气也是跟着壮了好几分。 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这醉鬼更是大胆了一些。 有句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像醉鬼这种平时卑躬屈膝，受尽了各种窝囊气。 如今好不容易富贵了，更是目中无人、更是容易激起心底深藏着的欲望。 “小娘子长的真是漂亮！” “嘿嘿嘿，等我！” “我就来了！！”说完，那醉鬼朝着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就是扑了过去。 “爷，慢慢玩呢！” “来追奴家呀，追到奴家，奴家今天就是爷的了！” “爷，要怜惜奴家呢！”女子轻轻移动脚步，避开了那醉鬼的爪子。 就这样闹着，女子将那醉鬼往一间宅子中引去。 醉鬼喝的不少，跟着女子就摇摇晃晃的往宅子中去。 “小娘子，等等爷！！” “爷有些喝醉了，有些喝醉了！” 摇摇晃晃的，那人就踏过了宅子的门槛儿。 还未等这家伙站稳了，就有人闷头一棍子敲了过来。 然后便是麻袋朝着这家伙的脑袋上套了过去。 “天怎么黑了？” 还不及多想，那家伙便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那醉鬼儿晃了晃脑袋，他只听得这老宅子中有人声传来。 “要我说哪需要这么复杂，就把他捆上麻袋往江里面一扔，谁还能抓到我们不成？” “我觉得还是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他直接活埋了，更加省事一些！” “用火吧，用火把这家伙烧个面目全非，他亲妈都不认识了，谁还知道我们烧死的是谁呢？” “我觉得可行，我也觉得可行！” 听着众人讨论着，要用各种方式弄死自己。 那醉鬼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整个人都给吓尿了。 “别杀我，别杀我！” “各位好汉，各位好汉，饶命啊，饶命啊！” “我有钱，我有钱，只要不杀我，钱都给你们！” 麻袋中，传来了那醉鬼的求饶声。 听到这声音，其中一人说了句，“杀了他，钱财照样取！” “还能把他放出去不成？” “我看现在就把他给杀了，这样吵吵闹闹的把人召来了，这哪成？” 听到那人的话，麻袋中醉鬼浑身一缩，整个人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不，不要！”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 未等发出更多的声音，就听到好似传来一阵争斗声。 醉鬼眼看有人来了，还以为“天无绝人之路”，他大声的喊叫着。 “救命，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听到这呼喊声，有人一棍子又是往这醉鬼的脑袋上敲了过去。 醉鬼当场就是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醉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从麻袋中被救出来了。 重见天日，醉鬼泪流满面。 “谢谢，谢谢！” “谢谢救我，谢谢救我！！” 那醉鬼跪倒在李子松几人的面前，千恩万谢道。 “别急着谢我们，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罢了！” “不过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人当街行凶？” “实在是不可思议，太让人难以想象了！”李子松看向那醉鬼说道。 “他们，他们是想要我的命啊，想要我的命啊！” “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各位义士，一定不能放过他们！”醉鬼此时头脑特别清晰，他拉着李子松几人说道。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也只是将他们赶跑了，这才救下你！” “眼下他们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这位仁兄，大盛国承平已久，怎么会有人行凶，欲对你不利？” “仁兄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子松循循善诱道。 “得罪了什么人，得罪了什么人？” 听到李子松的这句话，那醉鬼立马想到了什么。 他猛然抬起了自己的头，然后指着某个方向大骂道，“是他，是他！” “一定是他！” “卸磨杀驴，好狠的心啊，这人好狠的心啊！” “他竟然想杀我，竟然想杀我！！” 气到了极致，那醉鬼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竟然狠到派人来杀自己。 竟然做到了这等地步！！ 李子松与李定国、李子荣对视了一眼，这出自导自演的剧还真是绝了！ “那人是谁？”李子松看着气急败坏的醉鬼问道。 “兄台又是如何得罪他的？” 听到李子松这么一问，他醉鬼当下就是回答道，“罗员外，罗建成，这个王八蛋！！” “绝对是他，绝对是他！！” “老子帮他办事，给他带去萧家的内部消息！” “这个王八蛋给老子一点银子就打发了老子，到最后还想杀了老子！” “这混蛋，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醉鬼指着罗家府邸的方向，恨声破口大骂道。 “原来是罗家！” “罗建成！”李子松轻声说道。 此时不仅仅是李子松，李子荣、李定国都对导演这一切的黄廷晖，佩服到了极点。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出戏，就找到了藏在背后搅动一切的那只幕后黑手呢？ 黄廷晖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这一切，当真是神人手段啊！ ……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知道玉佛在何处了 “罗建成，是他！”萧家二公子对这个罗员外并不陌生，提到那罗员外，萧家二公子显得无比震惊。 “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看着萧家二公子无比震惊的模样，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定国袖手站在一边，看着黄廷晖一脸不解的模样，他开口解释道，“这罗员外是宁城县有名的大善人，和萧家都是出了名的大财主！” “罗员外乐善好施，又是崇佛之人，很多人对那罗员外非常的佩服。” “在老百姓的心中，罗员外的声望还是极高的！”李定国给黄廷晖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里，黄廷晖算是明白了萧家二公子为何这么震惊的原因。 想想也是，这么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怎么会在背地里摆弄这么多是非。 更是给萧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就是为了把萧家往死里整。 看似良善之人，却往往是最为狠毒之人。 纵然是黄廷晖想到这一点，也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若非今日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没找到眼下这醉鬼的话。 怕是谁也不相信罗员外会做这种事情，而等到萧家塌了之后，罗员外站出来收拾残局，只会被认为是义薄云天的大好人。 算计到这个点，还是歹毒无比啊！ “萧二公子，你可是寻到了那段时间出没湖上的船只？” “我想劫走玉佛的船只，应该是在罗员外名下的！” “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或许能够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黄廷晖连忙提醒萧家二公子。 “黄公子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萧家二公子得到了黄廷晖的提醒之后，立刻开口回答道。 往来船只记录早就被萧家二公子派人整理了出来，如今知道幕后黑手是何人，很容易便能锁定几艘嫌疑最大的船只。 这一次也算是老天爷庇佑了一下萧家，几人很快找到了属于罗员外手下的商船。 而在那个时间段中，只有一艘商船通过。 如果对萧家玉佛动手的就是罗员外，那艘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事情有了眉目，萧家二公子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锁定这艘商船的行踪，能够得到商船运送货物的信息，或许就能够将萧家被劫走的玉佛给找回来。 在大盛朝，商人财力虽然说是极为强横，但地位上却是不怎么高的。 这大概也与太祖皇帝建国之时，曾经遇到过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有关系。 士农工商，商在阶级之中是属于地位最低的一类。 而对走私商人的打击，更是极为严格。 故而商船每次靠岸之时，驻守在码头的官兵都会对商船进行检查，以防止夹带之事发生。 一旦发现商船上存在夹带做法，商船的主人可能会面临极为严厉的处罚。 眼下，当日驻守在码头的官兵便被萧家二公子请到了府中。 “官差大哥，每一艘货船靠岸，你们都是要对货船上的货物进行检查！” “这罗家的货物，你们可是检查到有什么异常吗？”萧家二公子一边问道，一边与自己的仆人点了点头。 仆人看到萧家二公子点头示意，他立刻就明白了萧家二公子的意思。 只见那仆人从袖口拿出了十两纹银，便往桌面上那么一推。 那官差也是个活泛的家伙，看到萧家二公子的诚意十足，他自然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毕竟这可是十两纹银啊！ “二公子，当日检查罗家的货船时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罗家的货船上运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货物，我们都是一一检查了一番。”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听到官差这么一说，萧家二公子有些泄气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啊！ 这时候，坐在萧家二公子身边的黄廷晖开口了，“官差老爷，那船上的箱子呢？” “有没有什么变化？” “船上的货物呢？又有什么变化？” 听黄廷晖这么一问，那官差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位小郎君，听你这么一问，我倒是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这商船上木箱子的数量没少什么，但是回来的时候木箱子中的货物却是没了！” “有大半木箱子是空的！” “不过商船嘛，不就是运送货物的？” “货少了是正常的，货没少才不正常呢！” 官差将自己记得的一些事情，与黄廷晖说了一遍。 听到官差这么一说，黄廷晖的脑海之中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他突然看向那官差问道，“官差大哥，那箱子是不是去的时候比较重，回来的时候轻多了？” “装满货物箱子的重量，差上不少？” 听到黄廷晖的这个问题，官差的眼神一亮。 他极为惊讶的看着黄廷晖，脱口而出道，“这位小郎君，你莫不是能掐会算？” “当时我们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箱子重量的差别不会如此的悬殊！” “不过许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往往也不会多加追究。” “多一事，莫不如少一事罢了！” “罗员外声名在外，身家也是不菲，不会做一些不起眼勾当的。” 说到这里，那官差也是嘿嘿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行行都是有潜规则的，这一点无可厚非。 若不是黄廷晖问到这里，那官差估计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黄廷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的眼神无比明亮。 “黄公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黄廷晖的模样儿，萧家二公子赶忙问道。 越是与黄廷晖接触，萧家二公子越是觉得黄廷晖不同常人。 或许萧家的命运，就把握在眼前这个比自己还俊俏的书生手中。 “萧公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我或许知道罗建成将你们家的玉佛，藏在了何处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萧家二公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黄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当真知道那玉佛在何处了？” “对！”黄廷晖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不过知道归知道，找到、将玉佛寻回来！” “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罗员外做事，当真是狠啊！”黄廷晖苦笑着与萧家二公子说道。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八成把握能找到 “你说什么？” “那家伙不见了，突然消失了？” 罗员外听到自己的随从说出这么一句话，口中的茶水顿时喷了出去。 本来没多大的事儿，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事情。 罗员外还是有些不能容忍的。 “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散布玉佛丢失的消息，所以没怎么关注那醉鬼！” “那醉鬼反正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多关注他。” 说到这里，那罗员外的仆人有些底气不足了。 旁人只道罗员外是个大善人，但跟在罗员外身边这么久，作为罗员外的心腹，他最是清楚罗员外是个怎样的人。 “哼！”罗员外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主人，或许不过是那个家伙回老家了，或者是出门了！” “对整个事情影响并不大！”那仆人劝说道。 “若非如此，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坐在这里？” “那醉鬼眼里只有金银，脑袋是没多少的！” “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罗员外极为自信的说道。 “对了，萧家丢失玉佛的消息，赶紧给我放出去！” “早点把萧家拖下水去，把这件事情定了性，他们就算是再有能耐，也翻不了这天！”罗员外极为自信的说道。 好似眼下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听说没有，萧家这次可出了大事了，天大的事情，萧家要完蛋了！” “什么事情，萧家得完蛋了？你唬谁呢，萧家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突然完蛋了！” “嘿，你们没听说吗，萧家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萧家制作玉器出名，这次不是当今陛下生母、太皇太后的寿辰吗？太皇太后崇佛，这件事情你们知道吧！” “这个当然知道，据说当年陛下重病，太皇太后给陛下祈福，发下了毒誓，说是如果陛下能够痊愈的话，她下半辈子就吃斋念佛，说来也是佛光普照，太皇太后祈福之后，陛下就真的痊愈了，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说这事，和萧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萧家接到了给太皇太后制作玉佛的机会？” “嘿，你还真就猜对了，萧家制作玉器的水准如此厉害，竟然被宫城内的人给看中了？他们可不就把这差事交给了萧家？” “能够给太皇太后寿辰制作玉器，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吗，是萧家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吧，在你口中说出来，怎么感觉有点像大祸临头了？”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要说那玉佛能够安全的到达宫城之内，出现在太皇太后的寿辰上，那对萧家来说可不就是一件大好事么？！” “可坏就坏在，玉佛并没有到太皇太后的手中，也没有到达宫城之内！” “那对于萧家来说，可不就是灭顶之灾的事情么？” 听到那人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 太皇太后的寿辰，萧家把陛下要送给生母的玉佛丢了，那可不就是一件祸事？ 闹不好，萧家满门都得是要遭殃的。 毕竟天家无小事啊！ 就算是再小的事情，和当今天子一家联系在一起的话，也不是一件小事。 何况这是送给太皇太后寿辰的礼物，是当今天子为自己母亲尽的孝道。 “那玉佛是怎么丢的呀？”有人极为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落在了几个小毛贼的手中，小毛贼把镖局的人给迷晕了，然后把玉佛偷走了！” “完了，完了，这天大地大的，那伙小毛贼怕是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去哪里找他们啊，误了太皇太后寿辰的话，萧家可就彻底没了！” “老天爷怕是都救不了他们了！” 那人感叹道。 听着这感慨声，众人也是纷纷附和着。 在众人的眼里，萧家算是彻底没救了。 毕竟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将玉佛寻到了？ 若是小毛贼们知道自己偷的玉佛是给太皇太后祝寿用的，那他们肯定是躲得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出来。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将那玉佛找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及的，那是神仙才有的本事啊！ 随着流言的传播，整个宁城县、甚至是整个江浙地带都知道了萧家玉佛丢失的事情。 而在他们的眼中，萧家也算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宁城县，萧府。 萧正德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在流言散布出来之后，他只觉得天都塌了一般。 萧家彻底完蛋了！ 这是萧正德此时脑海中唯一存在的念头。 “公子呢？” “二公子呢？”萧正德对自家仆人问道。 “老爷，二公子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落下，萧家二公子与黄廷晖、李子松兄弟，李定国等人走了进来。 “尘儿啊，尘儿啊，这次萧家彻底是完蛋了，彻底是完蛋了！” “这件事情若是上达天听的话，那萧家定会面临灭顶之灾的。” “萧家可以完蛋，但萧家不能无后啊！” “你嫂子马上就要生了，等她生了之后，立刻把孩子运出去！” “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萧家的一丝血脉啊！” “李少爷，这件事情还得你来帮一帮啊！”萧正德知道萧家二公子没这个能耐做到这一点，但李子松却是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他保住萧家的一丝血脉并不是太难办到的事情。 “父亲，你不必如此焦急，不必如此焦急！” “黄公子已经猜到玉佛藏在何处了，我们只需要做上一些事情，便能将那玉佛寻回来的！”萧煜尘安慰着自己的父亲。 “哪能不急啊，哪能不急啊，这可是灭门的祸事啊！” 不对！ 方才萧正德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再抬头看向萧煜尘。 作为萧家家主的萧正德整个人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尘儿，你刚才说什么，爹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黄公子已经猜到玉佛藏在何处了，我们只需要做上一些事情，便能将那玉佛寻回来的！”萧煜尘重复了一遍。 “找到，能找到玉佛？” “真能找到？”萧正德说这话时，他激动的嘴唇都在不住的颤抖。 “八成的把握！”黄廷晖说道。 “八成，八成的把握！” “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若是玉佛能找到，黄公子，你便是我们萧家的大恩人。” “萧家日后就算是为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萧正德激动的握着黄廷晖的手说道。 …… 第二百五十七章 罗员外，别装了 飘香酒楼，罗建成坐在酒楼上喝着小酒儿，听着小曲儿，端的好不快活。 尤其是听着周围众人议论着萧家丢了送给太皇太后玉佛的这件事，他的心底更是乐开了花。 虽说罗建成一直是伪装的极好，但罗家与萧家都属于宁城县的大户。 两家之间的生意，多多少少会有冲突和摩擦的。 这也是罗建成为什么要对萧家下手的原因之一。 如今只要萧家一倒，罗家便能够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旁人都说汉高祖刘邦非英雄，在我看来汉高祖刘邦才是真正的英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能成为最后的胜者，就算他西楚霸王项羽有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的本事，还不是败在了刘邦的手中？” “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只有胜利者才配站到最后！” 罗建成与自己的仆人说道，此时他的心情可谓是莫名的好。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随后便见得有几个人往这边来。 “好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好个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只有胜利者才配站到最后！”萧家二公子鼓着掌，朝着罗建成走了过去。 看到萧家二公子的第一眼，罗建成的脸颊很是明显的抽动了一下。 不过他掩饰的极好，这个微小的变化被他迅速掩饰了过去。 “萧公子？” “你怎么有闲情出现在这酒楼啊？”罗员外快步朝着前方走了过去，他对萧家二公子说道，“萧公子，听说你们萧家最近出了点事情！” “我们两家也是老交情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尽管说！！”罗员外一副热情的模样儿，若是不知道内情的话，萧家二公子怕是会被他的这番举动感动一二。 而如今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罗员外，再看向眼前这个伪善之人，萧家二公子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们萧家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罗员外不知道吗？” 萧家二公子可不与罗建成这虚伪的家伙虚以委蛇，既然罗建成要致他们萧家于死地，萧家二公子自然也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听到萧家二公子这么一说，罗建成很是明显的愣了愣，不过他依然是装作无辜的说道，“萧公子，我听说你们萧家丢了一尊玉佛！” “那玉佛是送给太皇太后的，为太皇太后寿辰准备的？” “萧公子，你们可得快些将玉佛找回来啊，若是找不回来的话，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不得不说罗建成是个腹黑到极点的家伙，听到萧家二公子那么一说，他随口说出了下面这句话。 不过听到罗建成的这句话之后，萧家二公子却是冷冷一笑，“罗员外，我们萧家丢了什么东西，你最清楚不过了！” “还用听说的吗？” 听到萧家二公子这么一说，罗建成便明白了萧家二公子这次是上门问罪来的。 只是萧家二公子如何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罗建成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萧公子这说得哪里的话，你们萧家丢了什么东西，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难不成萧家丢了东西，还要把怨气撒在我的头上不成？”罗建成笑着与萧家二公子说道。 “罗员外，别装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醉鬼哪里去了？” “跟你明说了吧，那醉鬼现在就在我们的手中。” “至于你们的勾当，他全部都跟我说了一遍！” “罗员外，这戏你还要演下去吗？” 萧家二公子盯着罗建成问道。 听到萧家二公子的这句话，罗建成显得十分的淡然，他竟然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壶茶，而后慢慢沏在茶杯之中。 “这西湖的龙井，真是天下一绝啊！” “这么多种茶叶，我唯爱西湖龙井！”说完，罗建成喝了一口茶水。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了萧家二公子，“原来萧公子此番前来，是兴师问罪的啊！” “我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哦哦，想起来了，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哪里找来的家伙，非要说与我有关系？” “难不成你们萧家丢了东西，要把这脏水往我罗建成的头上泼过来吗？”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罗建成不急不缓的说道。 他很是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那醉鬼本来就是萧家的仆人。 若是秘密泄露，罗员外并不担心萧家会反咬他一口。 毕竟那醉鬼说的话，也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 对罗员外根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他一点都不慌。 若是萧家想用这种手段来吓唬他，罗建成也可以说那醉鬼是被萧家威胁了，是污蔑自己的话。 只要那玉佛找不到，萧家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萧公子，你有这个闲情在我这里发虎威！” “倒不如多抽出点时间，去找一找那玉佛吧！” “若是萧公子真找不出玉佛的话，那萧家满门都要因为这件事遭殃了！” “何苦浪费时间在我这里呢？”说完，罗建成又是喝了一口茶，“这茶不过瘾，不过瘾，还是喝酒舒服些！” 只见罗建成瞥了萧家二公子与黄廷晖等人，他又是说道，“萧公子，你也别太着急了！” “若是你们萧家真遭了难的话，放心，有我在呢！” “别的我不敢说，你们萧家的女眷们，我罗建成一定会照顾的好好的！” 不得不说，这罗建成的真正面目曝光之后，着实是没有了丝毫的掩饰。 只让人觉得阴险狡诈。 不过这时候，黄廷晖却是冷笑着向前走了一步，“罗员外，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万无一失的？” “你以为你把那玉佛藏的神不知鬼不觉，就没人能找到那玉佛了吗？” “罗员外，你可太自大了！”黄廷晖笑着与罗员外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那罗员外一惊，他忙是问道：“你是何人？” “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为何，只是看了黄廷晖一眼，罗员外便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 第二百五十八章 玉佛，在哪里？ “在下瑞安县，读书人黄廷晖！” “不值一提！”黄廷晖笑着对罗员外说道。 “虚张声势的小子！” 罗员外虽然是被黄廷晖之前的那句话给惊到了，但他一想到自己都无法寻到那玉佛确切所在位置，他就更是不相信眼前这书生能找到那玉佛所在之地了。 “罗员外，有没有虚张声势，你也要听我说完呀！”黄廷晖对罗员外说道。 “在玉佛被劫走那天，罗员外的一艘商船出现在了湖里，之后玉佛与随行的其他大批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想这其中定然是有所关联的！”黄廷晖对罗员外说道。 “商船，我的货物当然是要通过商船运出去，卖出去的！” “所以我有一条商船，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难道你们认为我有一艘商船，就能劫走你们的玉佛吗？” “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正巧是我们准备出货，这才安排了商船出行！” “怎么？” “这位公子想要做的就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样扣在我的头上么？”罗建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在意黄廷晖所说的话。 “码头的士兵有人说你那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物运到船上时，每一箱货物都非常的重！” “但在湖里那么飘了一阵时间后，你们床上那些木箱子的重量却减轻了不少！”黄廷晖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这有啥，我的货卸了，穿着货物的木箱子当然是减轻了不少。” 罗员外既然解释道。 “罗员外，我在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发现，你们根本没在湖对面的那个码头靠岸！”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没有上岸卸货，也根本没有什么生意！” “这种情况下，箱子怎么可能空出那么多？” “根据士兵的回忆，我想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木箱子装着的不仅仅是货物！” “还有更多的石头，压箱底的那种石头！！” 必要一出，难做哗然。 石头？ 船上藏石头够干啥？ 还藏在木箱子之中！ “胡说八道，纯属胡说八道！”罗建成连忙反驳道。 “照你这么一说，我为何要装石头上船，这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罗员外对着黄廷晖说道。 “有用，怎么没用呢？” “把石头放进萧家的那几个木箱子之中，再朝着湖里面那么一扔！” “装着玉佛的箱子因为自身重量，全部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 “装着玉佛的箱子，还有其他装着金银珠宝、萧家献给京城大人物东西的木箱子，就这样沉入、陷入了湖水之下的淤泥之中。” “那时候，便是天王老子也怕是难找到在湖中的玉佛！” “我说对吗？”黄廷晖对罗员外这么一说。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罗员外整个人一颤，他猛然坐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黄廷晖，然后闷声问道，“这位公子哥，我并不知道玉佛到底在何处！” “萧家玉佛的丢失，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玉佛在何处，你说给我听又有什么用？” “它或许在湖里，或许埋在土里，或许被扔在深山老林！” “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你们应该做的，就是去寻回那玉佛吧！” “你们站在我面前，岂不是浪费时间？” “还是说你们的想象力丰富，却根本不知道玉佛现在在何处，又如何将玉佛寻出来？” 说道这里，镇定下心神的罗员外对着萧家二公子，对着黄廷晖冷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哥，萧家公子，可不要在这里乱猜、乱想了！” “乱猜、乱想也无法帮你们将那玉佛找回来啊！” “与萧家交往这么多年，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萧家的败亡啊，也不愿意看到萧家的女子为奴为婢，萧家的男子被诛杀啊！” 话音落下，罗建成索性不再掩饰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即便眼前这些人猜到了玉佛在湖中又如何呢？ 湖这么大，就连罗建成自己都不知道那帮人到底扔在了哪里。 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将那玉佛定位？ 就算他们真走了狗屎运，找到了玉佛所在。 但是为了让玉佛和其他东西彻底沉没在湖底，罗建成让人在每口箱子里面都塞满了份量极重的石头。 这些石头宛若定海神针一般，将玉佛沉没在湖底之中。 就算是力量再大的人，也无法将玉佛给捞起来。 他们就算是知道玉佛确切位置，也只能是徒然着急。 眼下太皇太后的寿辰将近，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玉佛给捞出来。 最后依然是难逃一劫！ 罗建成之所以如此的狂妄，也是有这一层因素在其中的。 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世间有人能够同时办到这两点。 所以他万分肯定，就算是萧家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盘。 但萧家依然是在劫难逃！ 谁让萧家的玉佛是太皇太后寿辰的贺礼呢？ 谁让萧家是主要责任人呢？ 不过就在罗建成如此狂妄的时候，黄廷晖突然插嘴说了一句，“罗员外，你以为我们为何是出现在这里呢？” “难不成真是上门兴师问罪来着？” “没有底气的兴师问罪，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因为这实在是太幼稚了！” “我们之所以来找罗员外，那是因为我们只是想告诉罗员外你，我们知道你就是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王八蛋。” “至于那玉佛到底在哪里，又该怎么寻回那玉佛！” “你以为我们真的没办法吗？” “世界上聪明人那么多，罗员外你这等笨蛋想不到办法，就真的以为旁人都没有寻回玉佛的办法吗？” 黄廷晖轻蔑的一笑，但那笑容简直就像魔鬼的微笑一般，让罗员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寻回那玉佛！！ 罗员外惊恐的看着黄廷晖，他只觉得那玉佛若是真被眼前这书生轻而易举的寻回来了。 他的智商可不就是被眼前这书生给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 毕竟在罗员外的认知之中，凡人根本就无法寻回玉佛的！ 绝对不可能的！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湖中寻玉佛 “罗员外，你只知道萧家这次运玉佛上京，是为了当今太皇太后的寿辰！” “但你可知道那船中，不仅仅是一尊玉佛啊！” “萧家这些年在京城名声越来越大，这定然不会只是因为萧家制作玉器手艺极好这一点的。” “朝廷中一些大员需要打点，宫城之内的一些内侍也需要打点。” “还有能够在当今天子耳边吹吹耳边风的皇亲国戚也需要打点。” “若非萧家不吝啬于散财的话，当今天子又凭什么选择萧家为太皇太后制作寿辰用的玉佛呢？” 黄廷晖看着罗建成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罗建成皱起了眉头，他很是疑惑的看着黄廷晖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明白？”李子松站了出来，他用嘲笑的神色看着罗建成说道，“虎卫镖局押送的不只是玉佛而已！” “还有其他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都是送给朝中大臣、皇亲国戚的。” “人性总归是贪婪的，罗员外给了那些劫匪不少银子不错。” “但谁会嫌弃自己身上的钱多呢？” “更何况罗员外你给那些劫匪的钱，可远远比不上萧家这次送上京城的金银珠宝。” “若罗员外是那些劫匪的话，罗员外会选择怎么做？”李子松反问了一句。 “让自己能够找到这些东西！” 恍然之间，罗建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没错！ 劫匪或许不明确金银珠宝与玉佛的具体位置，但他们只需要让自己能够找到这些东西就好了。 他们还要保证那金银不会在水流的冲击下，发现移位的现象。 所以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固定这些金银珠宝的位置。 等到风头不紧了之后，他们便可以将这些金银取出来，甚至是将那玉佛给取出来。 “罗员外，你的商船之中，木箱子极为沉重！” “那是因为木箱子中装的是石头，能够将其他东西牢牢沉在水中的石头！” “你的本意是将玉佛沉入湖底便可以了，但劫匪们在这一点上与你的意见相左。” “他们不可能会放弃其他的金银珠宝，所幸他们准备的石头够多！” “有这么多的石头充填，金银珠宝便能像小山一般堆积在湖底位置。” “任凭水流冲刷，那些金银珠宝都不会被水流移位！” “他们若是回来的话，只需要搜索一番，便能将藏在湖底的这些金银珠宝找出来！” 说完这句话，黄廷晖抬头看向了罗员外。 他接着说道，“既然这些劫匪们能够将藏在湖底的金银珠宝找回来！” “那凭什么我们不能呢？”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罗建成愣了一愣。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湖面那么广，纵然你们派出足够的人手，短时间也是找不到玉佛的。” “太皇太后寿辰在即，你们若是无法在太皇太后的寿辰之前找回玉佛，就算是知道玉佛在何处，又有何用？” 罗建成承认黄廷晖说的没错，他算漏了一些东西，但他不认为他们真能在期限之前找回玉佛。 在湖底寻玉佛，这无疑是海底捞针。 “罗员外，你若是有空的话，何不随我们去看一眼，我们是如何在今日寻回玉佛的呢？” 黄廷晖笑着对罗员外说道。 此时罗员外已经不在乎其他了，毕竟自己的本来面目在黄廷晖、萧家二公子几人面前暴露无遗。 他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故弄玄虚！” “我倒是眼看看，你们到底是要如何将那玉佛找回来！” 罗员外冷哼了一声，他对黄廷晖、萧家二公子等人说道。 …… 湖岸边，人群簇拥在一起，他们踮起脚尖往湖中看去。 “好生热闹，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听说萧家大手笔，出动了好几十艘渔船呢，都停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萧家，不是说萧家丢了要给太皇太后贺寿的玉佛吗，他们还有闲情弄这些东西？” “莫不是这湖里能找出什么东西不成，让萧家躲过这一劫？” “找出什么东西？莫不是找出湖里的龙王么？”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好奇的往远处看去。 他们都想知道，萧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想做什么。 “果然故弄玄虚，你们弄来这么多条渔船，莫不是想用这些渔船找出玉佛么？” “真是痴心妄想！” “愚不可及！”看着萧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想不明白的罗建成忍不住讥笑着说道。 “你想不到办法，不代表我夫君想不到办法！” “你的脑子不够聪明，不代表我夫君跟你一样蠢！” 听到罗建成编排自家夫君，护夫狂魔吴菲莲忍不住站出来反驳道。 “娘亲，你好凶啊！”小可爱卢乔思揉了揉吴菲莲的小脸说道。 “娘亲，爹爹告诉我们不要和傻瓜说话的！” 卢乔思一脸认真的对吴菲莲说道。 被吴菲莲与卢乔思这么一呛声，那罗建成一口老血就差点吐了出来。 左一个不聪明，右一个不要和傻瓜说话。 罗建成最引以为傲的智慧，此时竟然被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如此羞辱。 好男不与女斗！ 罗建成只能是如此安慰着自己。 “这个中门道，以罗员外这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准，自然是不会理解的！” “罗员外还是不要自取其辱，闭嘴不说就成了！” 黄廷晖的嘴可是出了名的毒，他怎么可能放过罗建成呢？ 听到黄廷晖这羞辱的话，罗建成当真是快气死了。 不过就在此时，突然便有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动了，动了！” “船动了，船动了！” “他们这是要干嘛，这是在干嘛？” “难道只是一起开船么，这是闹哪样啊？” 众人看着开动的渔船，有些奇怪的问道。 萧家聚集起来这么多条渔船，难不成只是为了开动渔船么？ 不过眼尖之人立刻发现了一些不同的情况。 “不只是渔船，不只是渔船！” “他们似乎是在撒网，在撒网呢。” “好像还有其他东西……” …… 第二百六十章 这玉佛，如何打捞 听着众人的声音，罗建成也是踮起脚尖往渔船方向看去。 无奈离得远了一些，根本看不清楚船员们将什么东西往湖里撒进去。 看着罗建成掩饰不住的焦急与疑惑，黄廷晖很是善解人意的对罗建成说道，“罗员外，你可是想知道那撒在湖中的东西是什么？” 黄廷晖话音落下，罗建成别过头不愿意理会黄廷晖，他可不愿意和这个将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之人说上半句话。 尽管罗建成此时也是极为希望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藏在湖底的玉佛，难不成是用了什么仙术不成。 虽说罗建成不配合自己，但黄廷晖还是善解人意的给罗建成解释道：“罗员外，我怕你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那些是鱼苗吧！” “足足五十万尾鱼苗！” “鱼苗！”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罗建成极为明显的愣了一愣，“为什么会是鱼苗？” “渔船不捞鱼，放鱼苗入湖中，你们是疯了么？” 罗建成极为不解的问道。 而黄廷晖却是淡然一笑，“我们之所以放下五十万尾鱼苗。 “那是因为我们为了增加这水域里鱼的数量。” “将五十万尾鱼放入湖中后，我们便可以从四面下网开始捞鱼。” “以丢失玉佛所在区域为中心位置，我们可以逼迫这五十万尾鱼苗向中心位置靠近。” “到时候，那些鱼苗成便会群结队的自四面八方急急游来。” “而这也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之前我与你说过劫匪们定会会将木箱子堆成山一般。” “湖底的山！” “而这些极速游动的鱼群，它们一番遇到这湖底的人工山，他们便会被阻塞无法通过。” “那时候，深水里的鱼自然就要往水浅上一些的区域里面里冲过去。” “而那些浅水里的鱼，它们被挤着就会往上跳跃。” “被湖底的人工山阻碍住的鱼越多，那么这个地方的鱼就会更加拥挤。” “而一旦到了临界点，湖里面的鱼就会被挤的跳出水面。” “罗员外看过赶集的时候，人挤人的场景吧！” “接下来你就会看到有鱼从水底不断飞跃而起的奇观，而我们所要找的玉佛，就藏在那鱼群的位置之下。” “罗员外，你觉得这个法子是不是能找出玉佛呢？”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罗建成沉默不语。 尽管他十分想反驳黄廷晖所说的这句话，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有力反驳的话。 因为即便是罗建成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他都觉得用这种方法找出藏在湖底的玉佛，简直是天才的构想。 是极为聪慧、妖孽之人才能想到的办法。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怎能如此的妖孽！ “故弄玄虚！” “无稽之谈！！”罗建成甩了甩袖子，依然是十分嘴硬的与黄廷晖说道。 但罗建成的表情却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他的目光朝着不断移动的渔船看去，没有半点偏移。 此时的罗建成只希望黄廷晖的这个法子，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 湖面上的渔民们拉网驱赶鱼群，受到驱赶的鱼群按照计划朝前游去。 无数条渔船则是紧随其后，整个场面显得极为震撼。 甚至有号子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毕竟驱赶五十万尾鱼苗往同一个方向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纵然是经验丰富的渔民，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有些力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湖面上翻涌一片，无数条鱼在驱动下一条接着一条，极速向前游动过去。 一个年老的渔民在驱赶鱼群的过程之中有些疲倦，他坐在了渔船上，将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只见这渔民方是坐下，打了个“哈欠”之后，便看到有一条鱼从湖水之中一跃而出。 “呵，这鱼苗儿倒是有精力，不像我这个老头儿一般。”老渔民自嘲般说道。 但下一秒，这老渔民的脸色便僵住了，他的神色巨变、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模样儿就像是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神迹一般。 “鱼跃龙门！” “鱼跃龙门，这是鱼跃龙门啊！” “快看，快看！” “这是神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迹啊！！” 在昏黄的日光下，一条接着一条的鱼苗奋力从湖水之中跃了出来。 鱼苗身上的水珠儿抖落了下来，在阳光下散射出别样的光芒。 千万条鱼苗齐齐跳跃，整个景象壮美至极。 看到这一幕，不仅仅是老渔民，参与这次行动的其他渔民也是瞠目结舌。 “神迹啊，真是神迹啊！” “鱼跃龙门，没想到我竟然能亲眼看到这一幕，太神奇了！” “鱼跃龙门，这水底下怕是有了不得的宝物，否则不会出现眼下这景象！” 那些被震撼的渔民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在渔船上，表情极为虔诚。 “快快快，把这个好消息传过去，把这个好消息传过去！” “号角，吹响号角，让萧家二公子他们能听到！！” “我们应该是找到宝物了，藏在湖底的宝物了！”领头的渔民对自己身边的兄弟说道。 当时黄廷晖对他们说看到异响之后吹响号角，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如今出现“鱼跃龙门”这等奇观，这可不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么？ “好，好！” “我这就去吹响号角，这就去吹响号角！！” 那渔民显得极为激动，毕竟萧家二公子承诺了，若是真找到藏在湖中的宝物，他们每天船可以得一百两银子。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纵然渔船上人手多，大家分一分也是有个几两、上十两的银子。 对于渔民而言这就是激励，足以让他们兴奋至极的激励。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号角声穿破长空，一轮接着一轮。 湖面宽广，为了能够将消息传递回去。 在湖面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条渔船在。 在这接力的方式下，号角声终于是传到了湖岸边。 听到那“呜呜呜”的号角声，黄廷晖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因为这声音预示着出现了“鱼跃”现象。 “罗员外，让你失望了！” “我们还真找到了玉佛所在地！”黄廷晖笑着与罗建成说道。 至于罗建成则是无力的瘫倒在一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真有人能找到湖中藏着的玉佛。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便是找到了，又如何！”此时的罗建成脸色有些发白，但他自然嘴硬的对黄廷晖说道。 “你们绝对不可能将玉佛打捞起来的。” “人力无法移动在湖底的木箱子的，根本无法做到！” 罗建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黄廷晖反驳道。 “人力当然无法将那堆积成山的木箱子搬开，毕竟湖底使不上力，而且呼吸不畅。” “不过人力虽然不行，但又不是非得使用人力不可！” “罗员外，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黄廷晖笑了笑，不再多说。 “物理化？什么物理化？”众人闻言，一脸的懵逼。 “罗员外，你若是不信的话，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将那玉佛找回来的！” 言罢，两艘大型货船停靠在附近。 黄廷晖等一众人，登上了这条货船。 等到众人登上货船之后，商船在船长的指挥下，朝着“鱼跃龙门”之处驶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船开了多久，等到商船到了那位置之后。 果然看到一条条鱼苗腾空而起，而后再落在了水中。 溅起的湖水在阳光下，散射出美丽至极的色彩。 远处，不少渔船的船主对着萧家二公子、黄廷晖他们招着手。 不一会儿，便有小船靠近货船附近，有渔民顺着从货船上扔下来的绳索，向上爬了过去。 “萧二公子，黄小郎君！” “刚才我们派人下去查探了一番，还真像你们说的一样，就在这鱼苗跃起的位置下面，有一座堆的跟山一样木箱子，陷入了湖底的淤泥之中。” “我们试着将木箱子从淤泥之中拔出来，发现这实在是不太容易办到！” 言罢，那渔民摇了摇头。 找到这些木箱子是一个价，将埋藏在湖底的木箱子给带上岸边又是另外一个价格了。 渔民自然是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接下来交给我们就是了！”黄廷晖对那渔民说道。 “派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把绳索绑在木箱子上，固定好！” “我们要像拔萝卜一样，把这些木箱子从淤泥之中拔出来！” 这片水域之中，淤泥堆积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那些劫匪也不算是笨蛋，他们为了日后方便将木箱子一个不少的寻回来，便用铁锁将木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串了起来。 就算是深陷在淤泥之中的木箱子，也不至于在淤泥之中完全没了踪影。 而这也给了黄廷晖极大的操作空间。 “只要你们做得好，能把那木箱子一个不少的捞上来，钱照样少不了你们的！” 萧家二公子也是适时站出来，对几个渔民开口说道。 能够寻回玉佛，这对于萧家而言可是天大的事情。 故而萧家二公子根本不吝啬钱财，他只想早些将那金银从湖中捞出来。 只有如此，他才能安下心来。 “好嘞，好嘞！” “这事我一定给二公子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一定给二公子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得到了萧家二公子的承诺，那渔民的目光之中都是充满了兴奋与喜悦。 这一次帮萧家的忙，他们可是赚到了好几十年都难找到的钱财。 正是因此，这些渔民当然是对萧家二公子毕恭毕敬了。 很快，在这渔民的组织下，几个水性极好的渔民从两艘大货船上拿到了绳子。 他们拿到绳子之后，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湖水之中。 陈家村的陈二牛也是其中之一。 从小靠近水域的陈二牛对水是再熟悉不过了，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小子是鱼转世投胎来的，他在水里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水性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平日里，陈二牛也就跟着自己的姑父、自己的叔叔一起打鱼为生。 却不想这一次，竟然凭借着水性好的优势能够得到这么一个美差事。 手中拿着绳索，陈二牛憋着气往湖底游去。 “前面应该就是了吧，看到了木箱子！” “应该就是此处了！”陈二牛在水中睁开眼睛，他看到其他人对着他打了个手势。 眼前，一个个巨大的木箱子深深的陷入了淤泥之中。 在木箱子之间，有铁链捆绑在一起。 陈二牛看着众人将那些绳索牢牢的系在了铁锁之间的孔洞之中。 他也拿起手中的绳索，穿过那粗壮绳索的孔洞之中。 一条、两条、三条…… 好几十根粗壮的绳索牢牢的系在了铁链、系在了木箱子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领头的那个渔民对众人打了个手势。 随后众人往湖面上游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番操作看似容易，实际上是真的困难。 水性不好之人，憋气功夫没到家的话，实在是很难做到这一点。 即便是像陈二牛这种熟悉水性之人，刚出水面的时候也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到陈二牛缓过来之后，他抬头看着坐在货船上的那书生。 那书生说他能将那些木箱子从湖底给捞出来，可是许多木箱子极为沉重、又是深深的陷入了淤泥之中。 根本就无法拔出来！ 要想将木箱子从淤泥之中拔出来，那得是要用多大的力气啊！ 陈二牛有点不相信，这看起来长相不错的书生，他真的能将那些木箱子从湖底捞出来。 “你在弄什么把戏，难不成你还想用船将那些木箱子给拉上来？” 罗建成看着黄廷晖的一阵操作，他冷笑着说道。 “这木箱子可是重到了极点，就算你用大力气去拉，也不可能将木箱子从淤泥之中拉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厉害呢，原来也不过是喜欢吹嘘之人罢了！” “我今日便看看你，到底是要耍什么手段！” 罗建成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不相信黄廷晖能够将那木箱子从淤泥之中拔出来。 故而此时的罗建成一心想着看黄廷晖的笑话。 “手段自然是有的！” “不过罗员外，你为什么就想着用人力将木箱子拉上来呢？” “我有你那么蠢么？”黄廷晖的嘴是够厉害的，一句话便将罗建成噎的说不出话来。 “那你用什么力？” “莫不是神力？你以为当真有神仙来帮你？”罗建成忍不住讥讽道。 “罗员外，这一次你不笨了，你竟然猜到了！”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对罗建成继续说道，“没错，就是神力！”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木箱子拉上来了 “神力！”罗建成被黄廷晖的这句话给闹的说不出话来了，难不成这家伙还真能使用神力不成？ 看着罗建成那一脸懵逼的模样，黄廷晖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看罗建成这等模样，看到这自作聪明之人为自己做的付出代价。 只见黄廷晖看向了萧家二公子，“萧公子，那绳索都已经是绑好了！” “我想可以开始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萧家二公子也是点了点头，他回答道，“好！” “一切都听黄公子的！” 随后，便看到不少的船员出现。 他们将一箩筐、一箩筐的沙子从船上往湖水之中倒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罗建成才明白为什么货船之前行动迟缓、吃水极深了。 原来这货船之中，装的都是沙子。 一船的沙子！！ 现在他们在将装了一船的沙子往外面倾倒了下去。 此时，罗建成彻底的傻眼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黄廷晖说的神力到底是什么！ 可去他妈的神力吧！ 这不就是浮力吗？ 把船上的沙子全部倾泄在湖水之中，货船的吃水变浅，就会慢慢上浮。 货船往上浮，可不就将陷入淤泥之中的木箱子给直接拖拽出来了？ 想到了这一点，罗建成再看向黄廷晖。 他的神色极为骇然！ 就在见到黄廷晖之前，罗建成还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寻到玉佛。 但此时，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箩筐，一箩筐的砂石倾倒在湖水之中，这是一个极为繁琐的过程。 但就在这缓缓的倾倒过程之中，原本吃水极深的货船开始缓缓向上浮了起来。 一点一点…… 连接在湖底木箱子上、铁锁上的绳索绷直了。 在浮力的强大力量拉扯下，原本深深陷入湖底淤泥之中的木箱子，竟然一点一点的显露真容。 还真就被两艘货船给拉了起来。 “我们去看看情况！”几个水性好的渔民自告奋勇道。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渔民得了萧家的钱财，当然是卖力的紧。 萧家二公子点头之后，一个接着一个渔民跳入了水中。 陈二牛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随着砂石被倾倒在湖水之中，在湖底的那木箱子终于是拉拽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 足足十几、二十个大木箱子，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拉拽了起来。 木箱子被铁链锁在一起，就像是一条长龙般在水底显露。 一环扣一环！ 铁锁绑的极为牢固，这还要感谢那些劫匪的工作做的到位啊！ 在水底的陈二牛能够清楚的看到，这十几、二十个木箱子在湖水之中拽出一条痕迹，整个场面简直是壮观到了极点。 确认了木箱子被拉拽起来之后，渔民们当即不再停留，他们朝着货船的方向游了过去。 “拉起来了，拉起来了！！” “好几十个木箱子呢，一个接着一个，被铁链绑着！” “眼下这些木箱子都拉拽出来了，跟着船只在动呢！” “真是厉害啊，太厉害了，这个法子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有几个渔民兴奋至极的开口说道，回忆起水底那被拉拽起来的木箱子，他们有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满足感。 毕竟这么一个神迹，他们可是参与其中的。 “那是，你这家伙识得几个字，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你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是，就是，公子们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来的，是你能比较的么，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真是没想到，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那些木箱子就像是拔萝卜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拔了出来，我看的清楚，那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 眼下这些渔民还没有从之前震惊的情绪之中缓过来，他们议论纷纷道。 至于黄廷晖则是看了罗建成一眼，方才还自信满满、不相信黄廷晖能将木箱子从淤泥之中拔出来的罗建成，此时已经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那罗建成缓了许久，他竟然是整理了一下表情，而后强颜欢笑的对萧家二公子说道，“恭喜萧公子，贺喜萧公子啊！” “若这木箱子中装的真是要给太皇太后寿辰的礼物，那萧家真就逃过一劫了！” 听到罗建成如此无耻的话，就连黄廷晖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这家伙！ 前一刻还在看着自己的笑话，眼下看到木箱子被捞了出来，他竟然能够变脸如此迅速。 反正是无耻到了极点啊！ “哼！” “罗员外，你想看到的恐怕不是这一幕吧！” “你心底是恨不得我们萧家永远找到这玉佛吧！” “罗员外，你这装的也是够辛苦的啊！” 萧家二公子看着罗建成那张笑脸，他忍不住嘲讽道。 别人都道着罗建成是个大善人，若不是发生了玉佛被劫一事的话，萧家二公子也与众人一般想法。 不过这表里不一的罗建成，倒是给萧家二公子狠狠的上了一课。 “哪里的话！” “萧家能找到玉佛，那是我也想看到的事情啊！” “萧家能够逃过一劫，这可不就是一件值得大喜大贺的事情么？” “我与你们萧家交往这么些年，情谊深厚！” “怎么可能盼望着你们萧家遭此大劫呢？” 说着这话儿，罗建成的眉眼之间还尽是笑意。 在被戳穿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的无耻。 这罗建成倒是黄廷晖见过的第一人了。 脸皮够厚，心够黑！ 真不是一般人啊！ “罗员外，你莫不是以为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还是你觉得说这些话，我就会相信你和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萧家二公子捏紧了拳头，他恶狠狠的对罗建成说道。 “哪里的话，这玉佛丢失一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萧公子可不能凭空污我清白！”罗建成恬不知耻的说道。 “妈的，我忍不了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李子松终于爆发了，只见这家伙一拳就朝着罗建成的眼窝子处砸去。 李子荣、李定国几人紧随其后。 一阵哀嚎声响起，黄廷晖只看到李定国朝着罗建成的胯下狠狠踹了两脚。 不过他完全当没看到一般。 这等贱人，可不得就真的招呼的么？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寻回玉佛了 十几个木箱子被拽了出来，自有萧家的仆从用马车将这些木箱子拖回萧府之中拆解。 木箱子之中可不仅仅是那尊玉佛，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 至于“财不外露”的道理，萧家二公子自然是懂得的。 “木箱子找到了，木箱子找到了！” 听到声音之后，萧家家主萧正德立刻跑了出来。 他此时激动无比，毕竟这箱子里面装的可是这一宅子的命运。 仆人将这木箱子挨个拆解开来，将石块清理掉之后。 木箱子中装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散露了出来。 仔细清点了一番，终于在一个木箱之中，看到了被保护的很好的小木箱。 萧家家主怀着激动的心情，将木箱子拆解开了。 小木箱中装着的玉佛，这一刻终于是显露了自己的真容。 看到这一幕，萧家家主都快激动的哭了起来。 “完好无损，完好无损！” “天佑我萧家啊，天佑我萧家啊！” 玉佛没有一点损伤，这便意味着萧家死里逃生。 作为萧家家主的萧正德，自然是激动到不能自已了。 “此事还得多谢黄小郎君，多谢黄小郎君！”萧家家主萧正德对黄廷晖表示感谢，“黄公子，若非你的出手相救！” “我们萧家怕是逃不过这次大劫了，从今往后，只要黄公子你有所求！” “我们萧家无所不应！” 毕竟是救命之恩，萧家向来是极为重视承诺之人。 故而萧家家主萧正德明确对黄廷晖表示感谢。 “父亲，黄公子所在的村子里面酿造了一种新酒，味极为浓烈，与时下的米酒滋味不同！” “萧家经此大劫，我想为宫城之内的达官贵人们制作玉器，最怕的便是行差踏错！”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放弃制作玉器，帮助黄公子将他的美酒行销四方呢？” “比之制玉，我想这个决定更好一些！”萧家二公子提醒着自己的父亲。 听到萧煜尘这么一说，萧家家主萧正德思索了一番，随即应道，“你说的没错，经受这次大劫，我们需要改变出路了！” “除此之外，我决定分家！” “与你大伯父一家，分家！！” “这么多年来，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的付出，却不想有蠢货差点让遭遇萧家灭门之祸！” “以前的事情暂且不说，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如此一来，为黄小郎君销售美酒，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萧正德自觉若是真出了事，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所以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 萧家内部的事情，萧家与罗建成之间的恩怨，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去插手的。 能够帮萧家找回玉佛这件事情，黄廷晖也已经是尽力了。 伴随着黄家村制酒技术的成熟，有萧家将黄家村制作的烈酒分销出去，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夫君，夫君！” 吴菲莲站在黄廷晖的身边，她兴奋的挽着黄廷晖的手唤道。 “我们这次回去，真要准备将店铺开到杭城府去吗？” 听着黄廷晖说准备在杭城府开上一家酒庄、开上一间药铺。 小丫头显得比黄廷晖还要激动一些。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如此的！” “干爹干妈在杭城府的生意也铺展开了，前段时间他们便给我来信，让我们去杭城府。” “另外萧家想做酒商，他们准备选择在杭城府租下店面！” “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在杭城府开酒庄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黄廷晖对着一旁兴奋无比的吴菲莲点了点头，看着小丫头儿那黑色秀发上的叶子，黄廷晖无比自然的帮她将叶子给抚了下来。 “还有就是我家娘子将李大夫的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可以开上一家店铺了！” “我家娘子这么棒，夫君怎么舍得让娘子一直待在家里呢？” “旁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夫君却不这样想！” “夫君啊，就觉得我家娘子是世界上最棒的，我家娘子的才华就应该展露出来！” 黄廷晖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他的思想与这个时代的人就有着很远的差距。 在他看来只有势均力敌的喜欢、共同的成长，才是地久天长的基础。 任何双向奔赴的感情，也需要极为细腻的呵护与经营。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吴菲莲看了一眼四周无人，她扑在了黄廷晖的怀里，听着黄廷晖的心跳声，小丫头儿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还让人安心的声音了。 “夫君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君！” “莲儿也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莲儿！” “只有这样，莲儿才能配得上夫君！” 听到小丫头的这番话，黄廷晖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莲儿，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莲儿了！” “那乔思呢，乔思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乔思？”黄廷晖的话音刚落下，卢乔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父母二人，小姑娘叉着腰质问两人道。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无论多大年龄，都是会吃醋的。 面对小乔思的质问，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他只能是将小乔思抱了起来，刮了刮小乔思的鼻子说道，“我家乔思，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乔思了！”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小醋包卢乔思才算是满意了。 “娘亲，娘亲！” “乔思饿了！”卢乔思撅起小嘴巴，对吴菲莲撒娇道。 “好好好！”吴菲莲捏了捏卢乔思的小脸蛋儿，笑着对卢乔思说道。 “乔思，娘亲给你做馄饨吃好吗？” “味道很好的哦！”吴菲莲似乎是想起了以前与黄廷晖分吃一碗馄饨的事情，她笑着与卢乔思说道。 “馄饨！” “乔思要吃馄饨，海鲜大馄饨儿！” 小丫头儿想到美味的海鲜馄饨儿，整个人馋的不行，那模样儿像极了馋坏的小猫咪。 “小馋猫！”黄廷晖笑着与小乔思说道。 “你才是！” “你是大馋猫，大馋猫！”卢乔思顾着小脸儿，与黄廷晖说道。 “娘亲，不许给爹爹做馄饨儿吃！” “乔思吃肉肉！” “让爹爹喝汤！” “气坏爹爹！”小乔思怒气冲冲的说道。 黄廷晖闻言，点了点小乔思的额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盛潜龙 京城！ 夜色之中，有一间房中灯火通明。 摇曳的烛光下，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披着衣裳儿，借着微弱的烛光审阅着手中拿着的折子。 “冀中大旱，伏尸千里，臣以为此乃上苍之示警，陛下应以严于律己，为天下表率，臣以为兴国知县海汝贤，任期内推行清丈、平赋税，屡平冤假错案，打击贪官污吏，深得民心。可为巡视，督促冀中官员、解民倒悬。” “京杭大运河堵塞，南方船只无法通航其中，漕运之粮若是有半点偏差，当追究户部相关官员的责任！” “神机营为京城防务重中之重，拖欠军饷一事必须及时解决，近日从弗朗西斯人手中得到新式火器设计图纸，深以为然，大盛国决不能在火器一途上落后于人……” “国之衰亡在土地，百姓若是没有土地，土地兼并严重，国将不国，自古以来天下糜烂，流贼四起。百姓从贼，全因饥寒所致。” “百姓饥寒，全因无地可耕所致。” “得人心者得天下，人心，就是粮食，巨鹿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将这改变推行下去，便是逆天而行，也势在必得……” 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浮现在了白纸上。 即便是已经夜深了，张巨鹿依然在工作。 而大盛朝的早朝在凌晨三点，为“鼓三严” 在三通鼓后百官排队等着钟鸣开门之后入内。 文武官员分为左右两列进入。 待皇帝进入安坐之后，由鸿胪寺“唱”入班。 此时文武官员左右两班齐进。 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之后行礼，奏事。 也就是说将事务处理完毕之后，张巨鹿或许只能休息片刻就要去上朝了。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比之大盛朝的太祖皇帝有过之而无及。 “咳咳咳……” “咳咳咳……”张巨鹿咳嗽了几声。 也难怪，如此高强度的铁人都承受不来，何况是张巨鹿这么一个年龄已经逐渐变大的首辅。 说到底，张巨鹿此时不过是一个快老去的人罢了。 “天天这么忙着工作，这么忙，这天下是你的么？” “你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听到张巨鹿的咳嗽声，张巨鹿的夫人手持油灯，来到书房之中。 将油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张巨鹿的夫人拍着这位首辅大臣的后背。 “这天下当然不是我老张的天下！” “这天下啊，也不是陛下的天下，不是太皇太后的天下！”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张巨鹿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待到他缓了过来之后，他笑着与自己的妻子说道。 “你呀，这话也就跟我说一说，这话若是被宫城之内的人听到了的话，弹劾你的奏章怕是会摆满当今天子的桌案！” 轻轻给张巨鹿揉着背，那妇人埋怨着说道。 “别看眼下百官对你都是毕恭毕敬的，多少人把你当权臣看？” “又有多少人盼着你早日倒下去？” “要我说呀，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帮他们皇家维持这江山，可是人家会领情吗？” “卸磨杀驴的事情，皇家做的最多了！” 看得出来，张巨鹿的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当然知道自己夫君的雄心壮志，但同时也为自己夫君未来的命运担忧。 “天下糜烂不堪，像极了四处漏风的烂摊子，而我像极了一个裱糊匠。” “但老张这么做呀，也不是为了他们皇家，不是为了我们张家！” “这个天下总要出那么几个人吧，他们做着裱糊匠的事情，让这栋残破的房子能够维持下去。” “否则房子塌了，会把天下人都给砸了的，老张想的也不多，能为大盛延寿几十年已经是足够了！” 张巨鹿乐呵呵的笑道，作为站在权力顶峰的那个人。 他最是清楚这太平盛世下藏着多么大的危机。 王朝的衰亡不可逆转，张巨鹿所想的也不过是能让太平日子更久一些。 “你呀，你呀！！”那妇人索性坐在一边，不给张巨鹿揉背了，“你已经救了大盛一次了，难不成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吗？” “不值当的，大盛朝的皇室不会感激你的，天下人也不会感激你的！” 听到自己的夫人有些埋怨的语气，张巨鹿只能起身安慰自己的夫人。 “但是天下太平了呀，或许我能为大盛朝延续百年国运呢！” “百年呀，可以让一代人过一辈子了！” “先生曾经说过，家事国事天下事，巨鹿读这么多年的书，就是为了让天下人都能安享几年太平日子呀！”张巨鹿对自己的夫人解释道。 “可是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们不配让你做更多了！” “夫君，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着我们呀！”张巨鹿的夫人说道。 “不，不够！” “还远远不够！”在这一点上，张巨鹿的坚持没人可以动摇。 那妇人知道张巨鹿的性子，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夫人，我今日从明阳的口中知道一件事情，颇为有趣！” “你看一看！”言罢，张巨鹿将王明阳写给他的一封信，递给了自己的夫人。 “黄廷晖？” “好似听过一次！”张巨鹿的夫人说道。 “明阳来府上之时，曾经提到过一次，我属实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有开海运的想法，朝中大臣们也没几个有这样的眼光。” “上次海匪之祸，也是被他给轻易平定的，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张巨鹿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样来说，是个聪明人！”张巨鹿的夫人说道，“相公说这些，可是要提拔他？！” “日后他若是能考进进士，自然是有提拔的必要，至于日后之事又有谁知道吗？” “不过能用这种方法找出湖中藏着的玉佛，此人心性若是坚韧、持重！” “未来或许是能能比我做的更好的！”话里话外，张巨鹿对黄廷晖都是极为欣赏的。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书生，入了相公的眼！”张巨鹿的夫人说道。 “不过算着日期，那玉佛怕是要耽搁一段时间到达京城了吧，听说京杭运河出现了堵塞。” “天子若是知道的话，那萧家就……”张巨鹿的夫人说道。 “寿辰之日，怎可见血光！” “这小子做的不错，怎能让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呢？” “夫人，你要知道我老张可是大盛国的首辅大臣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啊！”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单身要收税的 黄家村。 通往黄家村的路面上铺上了细碎的石子，将土层给隔离了开来。 偶尔有牛车、马车从石子路上碾过，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村子里头的刘大爷最近过得颇为舒坦。 随着黄家村的酒水、鸭子、猪肉的外销。 生活也是过得越来越好了，刘大爷也将牛车换成了马车，将这些东西转运到外界，再经过水路运送到县城、州府等地区。 为此，刘大爷甚至是组建起了一支专门负责运输的车队。 那些猪呀、鸭呀，还有各种酒水都是由刘大爷负责运输的。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赘婿，受尽了自己媳妇儿、自己岳父羞辱、看不起的家伙，竟然会时来运转。 翻身地主把歌唱！ 而带来这一切改变的，就是眼下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年轻人。 “吱呀吱呀！！” 马车稳步在石子路上向前行去，刘大爷满面春光，喝着小酒儿的他挥动手中的马鞭，朝着马屁股上就是狠狠抽了过去。 “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马儿吃疼，步伐又是快了那么一些。 “刘大爷！” “看你的精气神很不错呀！”黄廷晖笑着对刘大爷说道。 “嘿嘿嘿，最近攒了点钱，我那闺女的嫁妆终于是攒够了！” “我闺女儿到了成婚的年龄，上个月就有媒婆踏破了我家的门槛，要给我家闺女儿介绍对象。” “如今对象定下来了，我给我闺女攒的嫁妆也备齐全了！” “家里的老婆子也不跟我吵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这还得多谢晖哥儿你的帮衬呢，若不是你的帮衬，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我那闺女的嫁妆若是少了，去娘家那边也是被欺负。” 刘大爷此时满脸红光的说道。 他口中的那闺女儿，是刘大爷晚年得子。 刘大爷一生坎坷，自然是将所有的爱都付在了自己这个闺女儿的身上。 对自己的闺女疼爱无比。 根据大盛朝的相关律法，男女到了适龄年纪如果不行嫁娶的话，可能会遭受重罚。 也就是所谓的“单身税”。对“不结婚”“晚婚”的女人，大盛朝有具体的惩罚。 “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按照大盛朝太祖皇帝亲自定立的法律条文，人头税征收标准是每人一年一算，一百二十钱为一算，五算就是六百钱。 而在这个时代，一石等于120斤，一石粮食大概100钱左右， 那么六百钱就是五石头、六百斤粮食。 六七百斤粮食相当于咱们现在的人、一个大小伙子儿的饭食量。 从这里便可见得，这法律是有多么的严苛与严酷。 故而在这个时代，生女儿也有“赔钱货”一说。 如今刘大爷给自己的女儿寻得了一个好人家，也攒够了嫁妆。 自然是高兴至极了。 “大爷，也是考察了对方的品性？” “婚姻大事乃是女子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若是选择错了人，那妹妹一生的命运就改变了！” 听刘大爷说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了，黄廷晖忍不住开口问道。 至于坐在马车中的吴菲莲也是伏在黄廷晖的身上，不住的点着头。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刘大爷。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给蝶儿说媒的那个媒人是个靠谱的，听说蝶儿的夫家祖上也是个读书的，算是书香门第！” “能嫁入这般书香门第的家庭，属实是蝶儿的造化！” 说到这里，刘大爷也是忍不住嘿嘿直笑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等级可谓是森严无比。 其实无论是在那个时代，情况也是差不多。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门当户对”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 所以“书香门第”格外的吃香。 就像当年如果不是黄廷晖过于“无赖”了一些，讨上一门媳妇儿是不怎么困难的事情。 “蝶儿妹妹未来过得好，便是最好的！” “刘大爷，蝶儿妹妹成婚之日，廷晖若是没有事情的话，一定会带着莲儿与乔思来庆贺的！”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刘大爷也是欣喜若狂。 他之前就想着如何邀请黄廷晖去参加自家姑娘儿的新婚，不过刘大爷嘴笨、再加上黄廷晖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也让刘大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情。 如今黄廷晖主动提及去参加自家闺女儿的婚礼，刘大爷自然是欣喜至极。 “晖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刘大爷激动无比的问道。 “大爷，我这些年来来往往的，每次都是坐你的车！” “如今小妹儿成婚，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过去庆贺一番？” “廷晖虽然眼下一直在准备科举，但廷晖也一直是那个廷晖呀！” “一直没有改变！”黄廷晖笑着对刘大爷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刘大爷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在知道黄廷晖的地位改变了，心里难免会有些变化的。 至于自己的婆娘则是一直让自己去邀请黄廷晖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如今黄廷晖主动提及此事，倒是省去了刘大爷的一桩心事。 “一言为定！”刘大爷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一言为定！” 黄廷晖也是乐呵呵的对刘大爷肯定的回答道。 “刘大爷，前面就到了！” “我们下车走回去就成，辛苦刘大爷了！”黄廷晖对刘大爷说道。 “没事，没事，不碍事！” “也就几步路，走几步就到了！” “我送你们回去！” 听到黄廷晖同意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刘大爷更是高兴起来。 驾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宅子旁边。 “快谢谢刘爷爷！”黄廷晖摸了摸卢乔思的脑袋儿，对小姑娘说道。 别看卢乔思平日里在黄廷晖与吴菲莲的面前格外的调皮。 但此时在刘大爷的面前却是格外的乖巧。 “谢谢刘爷爷！”小姑娘的声音格外的甜脆，听的刘大爷也是心花怒放。 “哎，乔思真乖！”刘大爷捏了捏卢乔思的小脸说道。 “晖哥儿，天色不早了！” “我先回去了，若是晚了的话，我家婆娘怕是又会喋喋不休了。”刘大爷解释道。 “好嘞，您一路走好！”黄廷晖应道。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做一顿家常饭 等到刘大爷驾着马车离开之后，黄廷晖才打开了房门。 一股微风吹了过来，让人感到一阵阵的舒爽。 随后一阵阵的犬吠声传了过来。 “汪汪汪……” “汪汪汪……”两只小狗儿朝着黄廷晖、吴菲莲的方向扑了过来。 小尾巴儿摇着，它们不停的蹭着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 “看来黄小竹那家伙对你们挺好，没有给饿瘦了！” 黄廷晖笑着开口说道。 他轻轻揉了揉小狗儿的脑袋儿，享受着黄廷晖的轻轻抚摸，小狗儿的尾巴摇的更欢了几分。 吴菲莲也是极为宠溺的摸了摸另外一只小狗儿的脑袋儿，两只小狗儿都是极为享受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的抚摸。 看着两只狗儿那享受无比的神色，卢乔思撑着自己的腰，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那模样儿别提多傲娇了。 两只小狗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主人的不满，它们摇晃着自己的尾巴，朝着卢乔思的方向快跑了过去。 看到两只小狗儿扑在自己的身上，不断的蹭着自己。 卢乔思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没白疼你们，还记得我！”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道。 听到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儿，吴菲莲忍俊不禁。 黄廷晖却是盯着笑出声来的吴菲莲，目光没有片刻的移动。 “夫君！”感受到了黄廷晖的目光，吴菲莲有些羞涩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儿。 “夫君饿了没，莲儿去给夫君做饭吃！” 吴菲莲寻了个理由，就要躲开黄廷晖那炙热的目光。 “舟车劳顿！” “这才一下车，就要去做饭！” “你也不怕累着了！” “你先歇着吧，今天的晚饭夫君给你做！”黄廷晖将小丫头儿按在椅子上，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夫君……” “那莲儿去找一些菜，外面的菜园子里面有很多菜呢！” “莲儿去采一些菜！” 对于黄廷晖的话，吴菲莲从来没有反对的。 听到黄廷晖要去做饭，吴菲莲立刻想起了园子里面有不少的青菜。 “快去吧！” 轻轻刮了刮吴菲莲的鼻子，对自己的媳妇儿极为宠溺的说道。 “嗯！” 轻轻点了点头，小丫头儿从黄廷晖的身边钻了过去，小步往菜园子的方向跑去。 黄廷晖看着吴菲莲的背影笑了笑，他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卢乔思。 轻轻捏了捏卢乔思的脸蛋儿，黄廷晖问道，“乔思，你想吃什么呀？” “嗯？”逗弄着两只小狗的卢乔思抬起头，她歪着脑袋儿看向黄廷晖想了想之后说道，“爹爹，乔思要喝汤！” “还要吃糖醋排骨！” “乔思吃肉肉，狗狗吃骨头！” 好家伙，不仅给自己考虑好了。 连小狗儿吃的，也考虑好了。 黄廷晖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卢乔思的脑袋儿，对卢乔思说道，“好，爹爹都听你的！” 说完之后，黄廷晖转身往二柱叔家走去。 自己不在家这么多天，家里肯定没有备着什么肉食。 不过这段时间日子变好了，二柱叔家一般都会备上一些猪肉。 去他家取肉，总归是不会错的。 果然，从二柱叔家离开之后。 黄廷晖的手中便提着用稻草杆儿打了个孔儿，穿过的一斤瘦肉，以及两斤排骨。 路过老族长的家中，黄廷晖被老族长与李先生看到了，得知黄廷晖要亲自动手做饭。 两人当即是跟着黄廷晖往他家去。 老族长与李白崇先生都是尝过黄廷晖手艺的，眼下得知黄廷晖要做饭，他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蹭饭的好机会。 不过老族长是个讲究人，也不愿意吃白食。 让黄廷晖稍稍等了片刻之后，老族长提着两尾鲜鱼便走了过来。 “乔思要喝汤，用鲢鱼炖汤喝最是合适不过了！” “至于剩下的这条鲤鱼，上次尝过你做的铁板烤鱼之后，我和我表哥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道菜了！” “这条鲤鱼就做铁板烤鱼吧！” 听着老族长的这番话，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老族长还真是不客气，他这就给自己安排上了？ 不过黄廷晖对于老族长对自己的亲昵，并没有什么反感。 无论是老族长还是李白崇先生，都是黄廷晖极为亲近之人。 从老族长的手中接过了两尾鱼，三人便往黄廷晖的住宅方向走去。 推开大门，卢乔思还在逗弄着两只小狗儿。 抬头看到老族长与李白崇二人出现，小姑娘立刻站了起来，她一边小跑过来，一边与老族长、李白崇喊道，“族长爷爷！” “李爷爷！！” 那甜脆的声音，别提有多乖了。 听的老族长与李白崇二人一阵心花怒放。 也难怪这小姑娘儿在黄家村那么受欢迎，一张小嘴儿这么会说，可不讨人喜欢么？ “乔思又长高了呀！” “又漂亮了！”老族长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目光之中充满了宠溺。 坐在一边的李白崇也是乐呵呵的看着卢乔思，一段时间不见，先生的气色变得更差了几分。 黄廷晖提着瘦肉、排骨和两尾鱼往厨房方向走了进去。 系上围裙，将两尾鱼的鱼鳞快速祛除之后。 黄廷晖拿着菜刀，三下五除二的将葱姜蒜等各种配料准备好。 等到准备工作做完之后，黄廷晖热锅下油，油热后，他在油锅里加姜片和盐。 时机合适之后，再下鲫鱼煎至两面金黄。 很快，鲫鱼的表面出现金黄色，并且有香味飘了出来。 等到此时，黄廷晖下姜丝煸香后，再倒入没过鲫鱼的开水。 这些开水是黄廷晖在另外一个灶台上早就准备好的，等到大火煮一定时间之后，将灶台之中的薪柴抽了出来。 将灶台之中的火势减小一些，才能保证鲫鱼汤汁翻滚。 接下来黄廷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到出锅之后，撒上一些配料便大功告成了。 卢乔思年岁不大，喝上一些奶白色的鱼汤，对长身体最好不过了。 就在黄廷晖做好一切之后，小丫头手中拿着一束鲜红色的花束跑了进来。 她满脸的兴奋。 “夫君，夫君……” “好漂亮，好漂亮，外面好漂亮！！” 就在黄廷晖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小丫头一把拽着黄廷晖的手往菜园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 第二百六十七章 铁板烤鱼 灶台中熬煮的鲫鱼还需要熬煮一段时间，才会出现滋味鲜浓的高汤。 黄廷晖倒不虞自己离开片刻之后，锅内的鲫鱼汤汁便会被熬煮干净。 被小丫头拉着手，黄廷晖往菜园子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菜园子之中，黄廷晖这才明白为何小丫头儿急不可耐的将自己拉到了此处。 从菜园子外蔓延、扩散开去的是遍地的映山红，红彤彤的一片，将整片园子都笼罩了起来。 远处的青山与眼下鲜艳夺目的映山红交相辉映，大片大片绿色树木覆盖整片山岭，更有一片片绿色的稻田点缀其间。 也难怪小丫头会是如此的兴奋，女孩子当然喜欢鲜花，而这一大片的映山红出现在这绝美的景色之中，更是让人欣喜无比。 “夫君，好看不好看！”吴菲莲拉拽着黄廷晖的衣角，兴奋的对黄廷晖说道。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黄廷晖朝着那成片生长的映山红方向走去，摘下一朵映山红，插在了吴菲莲的黑色秀发上。 那张原本便清纯到了极致的小脸，此时变得更加的明媚动人。 “这样，就更加好看了！”黄廷晖笑着与吴菲莲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夸奖，小丫头儿害羞的低下了头。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 “哎呀，我忘了摘一些菜回去了！” 吴菲莲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与黄廷晖说道。 却不想黄廷晖轻轻捏着小丫头的小嘴儿，有些婴儿肥的小嘴儿撅了起来，煞是可爱。 “你还忘了，你夫君在这里呢！” “不许你逃了！”黄廷晖霸道总裁上身，他对吴菲莲笑着说道。 “呜呜呜……”被黄廷晖捏着小嘴儿，小丫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远处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小两口的别样情趣，黄廷晖抬头一看，却见李白崇在不远处。 见黄廷晖抬头看来，李白崇只能是解释道，“只是出来走上一走，却不想看到你们！” “方才的咳嗽实在不是有意，廷晖也知道这是为师的老毛病了！”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解释，纵然黄廷晖脸皮厚的一匹，他也是尴尬的有些抠脚。 至于吴菲莲的脸皮本来就薄的很，听到李白崇的声音之后，她一溜烟便跑开了去。 “那个，锅里面的鲫鱼汤！”李白崇提醒了一句，黄廷晖立马往灶台方向跑去。 好在时间也不长，鲫鱼汤被炖出了精华，汤汁呈现出奶白色，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了出来。 黄廷晖将早已准备好的葱花撒在浓郁的鲫鱼汤之中，那滋味儿“蹭”的一下子便窜了上来。 黄廷晖用锅铲将鲫鱼盛到了汤盘中，再将鲫鱼汤用勺子勺到了汤盘之中。 一道美味的鲫鱼汤就这样被做好了。 将美味的鲫鱼汤放在了桌面上，黄廷晖再将另外一条大鲤鱼处理了一下。 不过这道菜，黄廷晖打算放到最后来做。 做铁板烤鱼和辣椒炒瘦肉，都是需要用到辣椒。 黄廷晖不想让大铁锅上沾上了辣味，从而影响了整道菜的味道。 接下来的糖醋排骨，黄廷晖做的格外的顺手。 毕竟这可是卢乔思指定要的东西，若是把这弄差了，小姑娘非得与自己狠狠置气一番。 之后，黄廷晖将小丫头采摘过来的辣椒切好，与早就弄好的瘦肉炒了一锅香喷喷的辣椒炒肉。 在这个时代，辣椒还是个稀罕玩意儿。 黄廷晖也是从张城的手中得来的辣椒种子，莲儿开荒的时候，黄廷晖便将辣椒种子给种了下去。 作为一道家常菜。 辣椒炒肉是最容易制作，也是味道极好的菜式。 到了最后，便是老族长与先生馋的不行的铁板烤鱼了。 说起这铁板烤鱼，一向不爱吃鱼的黄廷晖也是爱的不行。 记忆中的铁板烤鱼还是黄廷晖上一世读高中的时候，在他所在那所高中附近，便有一家店。 这家饭店里面的招牌菜就是铁板烤鱼。 价格不贵，非常的平民。 两个中学生一人拿出攒的一点零花钱，便可以美美的吃上那么一顿铁板烤鱼。 而且米饭还是不限量供应的。 那是黄廷晖印象之中，最为实惠好吃的饭店。 只是回忆往昔，黄廷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铁板烤鱼的味道。 还是陪着自己吃铁板烤鱼的同学了。 或者说是那段永远找不回来的青春。 摇了摇头，将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绪给抛开了去。 黄廷晖专注于手底下的事情来。 所谓的铁板烤鱼关键就是一个“烤”字。 黄廷晖先将那条大鲤鱼从当中斩开，这样做能够在烤的时候让大鲤鱼更入味。 随后，他再在大鲤鱼的背面砍上几刀。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将大鲤鱼腌制下，正反面都放上食盐，上手揉抓均匀、腌制一段时间。 等腌制好了之后，用麻利的刀工将莲藕切条、老豆腐切块、百叶切丝，辣椒切丝。 分别把黄豆芽、厚百叶、老豆腐一起放入锅中煮几分钟后捞出，放在烤盘中垫底。 早就准备好的调料将涂抹在大鲤鱼的身上，而另一边，铁板也是已经加热完毕，可以进行烹饪了。 黄廷晖在那已经烧热的铁板上均匀的撒上一些油，等到油烧热以后，他在撒几片姜片爆香。 之后便将鲤鱼放在铁板上，一面烤好以后翻另一面烤，等到颜色焦黄，鱼皮边缘看起来酥脆之时。 黄廷晖将大鲤鱼捞了出来，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瓷盘之中。 一阵阵的香味冒了出来，直勾起旁人的食欲。 这还没到最后，黄廷晖拿起勺子将锅中已经做好的汤汁舀了起来。 散发出浓郁香味的汤汁浇在大鲤鱼上，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只是听到这声音，就让人食指大动了起来。 到眼下这个时候，这道“铁板烤鱼”才算得上是大功告成了。 黄廷晖将这道铁板烤鱼做好之后，再炒上了几个素菜，将围裙挂在厨房的一角，他推开门对吴菲莲、老族长、李白崇几人大喊道，“吃饭了！” 听到黄廷晖的声音，老族长与先生的步子，别提多轻快了。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好吃的辣椒炒肉 老族长与李白崇将黄廷晖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客厅之中。 一时间，客厅的饭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辣椒炒肉，鲫鱼汤，铁板烤鱼，糖醋排骨、小炒青菜、肉沫茄子…… 菜色丰富，让人食指大动。 “廷晖，这段时间我总是与表哥说是你这道铁板烤鱼！” “别的不说，你这铁板烤鱼的技术真是一流的。” “吃上这一口铁板烤鱼肉，只让人觉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啊！” 说话间，老族长便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铁板烤鱼外皮酥脆，但入口又有一股子鱼香味，很快在口中化开，从老族长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的享受。 “你呀！”李白崇笑着指了指老族长，他也不甘示弱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入自己的口中。 个中滋味，无法用语言多加形容。 眼见老族长与先生吃的欢，小丫头不由得掩住嘴笑了起来。 至于卢乔思则是指着那一盆散发出浓郁香味的鲫鱼汤，对黄廷晖开口说道，“爹爹，爹爹，乔思要喝汤！” “好，好！”黄廷晖听到卢乔思的要求，拿起小瓷碗舀了一勺子鱼汤，放在碗中。 小吃货喝着鱼汤，整个人乖巧多了。 吃了好几口鱼肉之后，李白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虽说儒家经典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李白崇是没那么多规矩的。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谁说饭桌上就不能说话来着？ “廷晖，最近山长与我来了一封信，与你有关！！”李白崇看向黄廷晖说道。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说，黄廷晖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 “先生，什么事情啊？” “与京城有关系！”李白崇喝了一口小酒，随后对着黄廷晖说道。 “京城？”听到李白崇这句话之后，黄廷晖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从未出过江浙一带，京城发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与他有关系呢？ “还记得你为萧家寻到的那尊玉佛吗？” “这个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玉佛走水路，从杭城府往京城去！” “但近年来，京杭大运河年久失修，出现了淤堵的现象！” “所以玉佛被堵在了半途之中，自然也是误了太皇太后寿诞一事！” “当今天子的生母寿诞礼物被堵在京杭大运河之后，天子怎能不动怒呢？” “当时天子就要发作，不过有一人出手阻止了天子！”说到这里，李白崇又夹起了一块鱼肉，送进了自己的嘴中。 他向黄廷晖卖了一个关子。 “你猜猜，是谁出了手？”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问，黄廷晖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先生，你还是这么喜欢提问。” “若是学生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大臣，张相公吧！”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李白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我当时在信中便与山长打赌，说你一定能猜出来的！” “就赌山长的一本书，奈何山长不肯跟我赌！” “如今看来，我着实是没有赌错啊！” “只是山长也太狡猾了！” 李白崇有些不甘心的喝了口酒，他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没错，正是张相公！” “普天之下，能够劝住当今天子的、能够让天子改变主意的也就是曾经的帝师，是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了吧！” “就在天子震怒之时，张首辅走了出来，他对天子讲了孝道，又以太皇太后寿诞本是喜庆之日，若是因此沾了血光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张首辅还以天灾人祸的角度劝谏陛下，说此事不能怪在萧家人的身上，而是户部之人对京杭大运河堵塞负责。” “三言两句之间陛下的火气消散，玉佛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若非张相公出手的话，那玉佛之灾或许还未全部了结呢！” 李白崇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黄廷晖。 听到自己的恩师这么一叙述，黄廷晖也是摇了摇头。 果然地位不同，发挥的作用也就不同了。 自己费了那么多精神才找到玉佛，但在张巨鹿这般人物的手中，只需要对当今天子劝谏一二。 可让萧家满门遭殃的事情，轻轻松松便平定了下来。 这也让黄廷晖多了更多的感触。 “晖哥儿，你这做的是什么菜啊，这辣味！” “明明是猪肉而已，为何能这么好吃！” “太美味了，实在是太美味了！”老族长夹起一筷子猪肉送入嘴中，没吃过辣椒的他眉头一展，整个人的模样儿那般说不出来的酸爽。 “此物名为辣椒，是番人传播到我们华夏大地的！” “我之所以能够得到此物，也实在是意外！” “张城早年间遇到过番人，从他们的手中得来一些种子，辣椒种子便是其中之一！” “用辣椒炒猪肉、牛肉、羊肉都是极妙的，非常好吃、下饭！”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老族长赶忙点了点头，“此物确实下饭！” “好吃，实在是好吃！” “晖哥儿，你若是没有读书天赋的话，便是去做一名厨子，那未来也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就这手艺儿，便是宫里面的御厨怕都是比不上你的！”吃的爽快的老族长忍不住夸奖黄廷晖。 不过这句话却引来了李白崇的不满，“哼！！” “名章，话不能乱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读书才能成为人上之人，才能有更大的地方发挥才能。” “廷晖有天赋，若是沉浸于做菜的细微手段上，将来如何施展自己的抱负？”李白崇可不希望自己最有天赋的弟子，被老族长这三言两句给蛊惑了。 因此他当即对老族长说道。 被自己表哥一通教训，平日里辈分最高的老族长也是嘿笑着说不出话来。 不过饭桌上的气氛依然是十分融洽，小吃货卢乔思将三分之一的糖醋排骨干掉了。 至于老族长与李白崇也不客气，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将那条铁板烤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门不当，户不对 夜色渐渐变深，放置在窗台处的烛光在夜色下摇曳。 偶尔有微风吹来，将烛火吹得朝着一个方向倒去。 黄廷晖将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有虫鸣蛙叫声从窗台外传了进来。 颇有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感觉。 透过窗台往远处看去，更是一片繁星点点。 星光璀璨，点缀其间。 在星光下，稻田、田埂、山岭之间沐浴上了一层层星光。 整个景色明媚到了极点，只让人感觉到分外的愉悦。 “夫君，写完了吗？” 吴菲莲的声音从床榻上传了过来，虽说黄廷晖一直让她早些歇息。 但小丫头却一直强忍着自己的睡意，等着与黄廷晖一同入寝。 “你怎么还没睡？”黄廷晖回头，看到吴菲莲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他无奈的说道。 “夫君没睡，莲儿想陪夫君一起睡！” 吴菲莲声音弱弱的，似乎有些害怕黄廷晖的责怪。 黄廷晖笑了笑，他也不多说。 将窗台放下，随后将放置在窗台上的烛光吹灭之后。 黄廷晖走向了吴菲莲，将吴菲莲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夫君，你说蝶儿妹妹就要成婚了，我们到底送什么礼物过去好呢？” 被黄廷晖拥在怀中的吴菲莲轻声问道。 “金银俗物，按照二柱叔家的标准给就好了！” “不抢人风头，也不让人埋怨便可以！” 黄廷晖轻轻揉抚着吴菲莲的秀发，闻着吴菲莲发丝之间的香味，他开口说道。 “不过听说蝶儿妹妹的夫君出身书香世家，如此一来的话，赠予蝶儿的夫君一些书籍，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在这个时代，一些好的藏书并不是特别容易获得。 黄廷晖上次帮了萧家一个大忙，萧家家主萧正德对黄廷晖千恩万谢的。 萧家家主提出给黄廷晖大量的金银作为酬谢，若是放在以前的话，黄廷晖可不会拒绝得到大量金银酬谢的做法。 但眼下黄廷晖对于金银并不是特别的渴求，尤其是随着沈家肥皂的名头打了出去，猪肉、鸭子、酒水等产业也能赚上不少钱。 往后的这些产业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廷晖的腰包只会越来越鼓。 尤其是在萧家帮助黄廷晖转卖酒水之后。 至于军方，在李子松兄弟的推动下。 黄廷晖制作的酒水也成为了畅销物，不过黄廷晖的目标还是将酒水卖到寒冷的地方去。 卖给那些蛮族。 天气寒冷的地方，那里的人越是会喜欢喝酒。 酒越烈越好，对于那些蛮族人来说，烈酒更容易抵御严寒。 这也是为什么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北方某国最喜欢喝烈度高的伏特加原因了。 只要打开了蛮族的市场，黄廷晖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故而到了最后，萧家家主想起自己的房间中有不少的藏书。 对于一名士子而言，书的价值比之金银珠宝要高上不少。 所以黄廷晖这一次没有拒绝萧家家主。 这一次黄廷晖打算送给蝶儿妹妹夫君的书，便是从那几箱子古籍之中挑选出来的几本。 想来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夫君的心思总是如此细腻，莲儿远远不及！” 吴菲莲调皮的抚摸着黄廷晖的胡须，在黄廷晖的耳边轻轻说道。 “夫君，蝶儿妹妹自小温柔、听话、懂事！” “你说她嫁给这么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真的会幸福吗？”也不知道为何，小丫头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若是蝶儿妹妹的夫君一家是本分之人，蝶儿妹妹过的不一定会不好！” “但自古以来，便有门不当，户不对之说！” “刘大爷入赘出身，蝶儿的母亲也只是农家人。” “虽说蝶儿妹妹的夫君一家算是破落了，但以前依然是书香门第。” “这般说来，怕是难说了！”黄廷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出他的意思。 这个世界本就是等级森严，即便书香门第家族破落，他们对地位远低于自己的农家人依然会看不起。 这些年，黄廷晖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潜规则。 所以他并不看好蝶儿妹妹的夫家。 “世人皆是攀比，想要嫁上条件比自己好的人家。” “但合适或许才是最为重要的！”黄廷晖回答道。 “那莲儿与夫君呢？”吴菲莲趴在黄廷晖的胸口，她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儿，突然就是对黄廷晖开口问道。 “夫君与娘子！” “那是天定缘分，否则夫君也不会在路上，捡到一个小媳妇儿。” 回忆起那天在路上遇到吴菲莲的场景，黄廷晖不由得笑出了声。 在黄廷晖的怀里，小丫头已经是羞涩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想到当日自己那小泥人的模样儿，小丫头更是羞涩了几分。 拳头捶打在黄廷晖的胸口，羞涩的小丫头儿面红耳赤，与黄廷晖相见的第一面，小丫头当时便有些春光乍泄。 “夫君，你太坏了！” “太坏了！” “实在是太坏了……”吴菲莲小声控诉着黄廷晖以前的行为。 这时候，黄廷晖一个翻身将小丫头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整个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了起来。 虽然不止一次被黄廷晖这么欺负，但小丫头依然是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小丫头的脸色发红，只觉得有些烫的慌。 她甚至不敢与黄廷晖对视。 “夫君还有更坏的呢！” 言罢，黄廷晖看着小丫头的眼睛，直接吻了下去。 小丫头也忙是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尽管被黄廷晖突然袭击了许多次，但每一次小丫头只觉得自己被自己的夫君闹的心慌慌。 “夫君……唔……夫君……”莲儿抱着黄廷晖，她对黄廷晖说道，“夫君……” “怎么了？”黄廷晖开口问道。 “夫君何时要了莲儿……” “莲儿长大了……”小丫头说完这句话，赶紧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更是羞涩万分。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黄廷晖闻言一愣，随后笑着回答道，“快了，快了……” “到时候，一口把我家莲儿吞入腹中！” 黄廷晖坏笑着在吴菲莲的耳边轻言。 …… 第二百七十章 参加婚宴 古代婚礼分为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其中前五礼已经是完成，只要亲迎这个流程完成之后，蝶儿与她的夫君也算是正式成亲了。 黄廷晖、吴菲莲与二柱叔几人来到了酒宴之中。 作为婚礼的重要组成部分，宴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宴席可是收取礼金的重要环节，对即将生活在一起的小两口而言，颇为重要。 “曹家曹子松，银二两……” “陈家陈二百，铜钱六十文……” “刘家，刘三叔，铜钱八十文……” “曹家曹留长，纹银三两……” 黄廷晖与二柱叔方才来到蝶儿夫君家摆设的酒宴之中，便听到有人站在门口报着礼金数。 “这周家还真是有趣！”二柱叔明显愣了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每次婚礼酒宴，客人给的礼钱都是秘而不宣的，毕竟有人给的多、有人给的少。 若是说不出的话，岂不是不给别人面子？ 按道理来说，这是婚宴的潜规则之一。 二柱叔他们也参加了不少的婚宴，这样的人家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一来，看来这礼钱我们得往上加一些了！” 二柱叔看了大胆叔、黄廷晖一家一眼，他无奈的对黄廷晖与大胆叔摇了摇头。 “倒没想到这一出，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二柱叔尴尬无比。 黄廷晖也是极为尴尬的摇了摇头。 他们每人备了七十文钱，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人都是要面子的，这门口收礼钱之人这样喊出来。 大家伙儿当然不想落了面子。 与二柱叔想法一般的不少，大家都在给礼金中添上一些钱。 这样也不至于那门童唤出声来之后，自己的面子折光了。 “我带了三十文钱出来，就怕乔思闹着要吃东西！” 听到二柱叔、大胆叔和夫君手头都没带什么闲钱，小丫头突然想起自己的荷包之中有些钱财，她便与三人说道。 “看来也只能将这三十文分成三份了！” “每份添上十文钱，倒也不能算少了！”黄廷晖看向二柱叔、大胆叔说道。 虽说心里头不是滋味儿，但大胆叔、二柱叔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大胆叔、二柱叔与黄廷晖给的礼钱每份八十文。 几人一同往那守在门口的门童方向走去。 “黄家村，黄二柱，铜钱八十文……” “黄家村，黄大胆，铜钱八十文……” “黄家村，黄廷晖，一家三口，铜钱八十文……” 那门童声音落下之后，黄廷晖几人便往里间走了进去。 这次婚礼，周家摆的宴席倒是不少。 婚礼还没开始，便能看到不少人坐在了那酒席上。 黄廷晖与二柱叔、大胆叔他们寻了一处熟人比较多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方是坐下来，黄廷晖便是一惊。 好家伙！ 黄廷晖直呼好家伙！ 记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廷晖从新闻中听到过某对新婚夫妇提倡全素餐，说是为了环保，为了身体健康什么的。 原本以为这发生在后世已经是够奇葩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时代，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时间，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周家人的算盘真是打的太“精”了吧。 礼钱往高里收，这酒席则是严格控制成本啊！ 这一桌子菜，就没看到几个荤菜。 “他家二叔，你吃过这样的酒席吗，桌子十五个菜，没几块肉的？” 终于有一个大叔是忍不住了，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兄弟问道。 “几十年了，吃过无数的酒席，还真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能把事情做到眼下这幅模样儿，也是绝了！” “礼钱他们高收，酒宴打发人，这不是喜事，这是给人找气受！” 若非今天是大喜日子，这大叔怕是直接拂袖而去了。 这不纯纯的欺负人吗？ 什么意思！ 听着那大叔的抱怨，黄廷晖也是忍着憋住笑。 能依靠一桌酒宴得罪所有的亲戚朋友，这家人也是绝了。 极品不过如此。 若是放在后世，这就是绝对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而且是目光短浅，不会有一个朋友的那种。 纯纯的恶心人啊！ 见微知著，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家，会是什么教养？ 黄廷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只是可怜了蝶儿妹妹，不过黄廷晖也与蝶儿没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立场为蝶儿打抱不平，而有立场为蝶儿打抱不平的，也只有她的亲生父母二人了。 不过想一想，嫁到这样的人家。 黄廷晖都能想到未来的蝶儿会受到什么样的欺负。 叹了一口气，黄廷晖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桌子上的食物，对黄廷晖而言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倒是小丫头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莲儿，莲儿？”黄廷晖唤了吴菲莲几次，吴菲莲这才回过神来。 “夫君……”吴菲莲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 “想什么呢？” 看着吴菲莲的模样儿，黄廷晖其实已经是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他与小丫头之间有着奇妙的默契。 而小丫头的聪慧程度也在他人想象之上，这一点黄廷晖再是清楚不过了。 “也没什么……”小丫头低下了头，她与黄廷晖说道，“只是有些担心，担心蝶儿妹妹……” “她的夫家，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好……” 小丫头的心思敏感细腻，聪慧异常的她当然能从点点滴滴之中，推断出蝶儿的夫君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自古以来，女人的幸福与婚姻是分不开的。 后世还好一些，毕竟独立女性不少。 处不好，离了便是。 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就很严重了，往往婚姻的好坏便决定了女人的下半辈子是何等光景。 莲儿想到蝶儿妹妹的未来或许不会那么好，有些触景生情也是难免的。 黄廷晖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只是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吴菲莲的手，宽慰着自己的娘子。 黄廷晖毕竟不是万能的，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好参与其中。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何况黄廷晖此时不过一个童生罢了。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前倨后恭 婚姻的流程很快展开，黄廷晖与吴菲莲便坐在桌子面前，等待着整个流程的结束。 “一拜天地！”随着人声落了下来，戴着盖头的新娘子与新郎对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戴着盖头的新娘子与新郎对着坐在高座上的公公婆婆拜了一拜。 最后便是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夫妻对拜！” 话音落下，戴着盖头的新娘子与新郎对着拜了一拜。 “礼成！” 随着最后一声人声的落下，整个婚礼的流程算是走了一个遍。 这场婚礼也就结束了。 与将新娘子直接送入洞房等待不同，盖着盖头的新娘子手中拿着酒杯，与新郎一起给来的客人们敬酒。 “喝喝！” 新郎喝了那么一圈下来，他的脚步都有些发虚了。 来到黄廷晖这桌前，新郎又是敬了好几个人的酒。 “这位兄台，我们走一个？”新郎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素来不喜别人拍自己的肩膀，不过今天是蝶儿妹妹的大喜的日子，黄廷晖也只能强忍住不快，他举起手中的酒杯看向那新郎。 “新婚快乐！”随即，黄廷晖将一杯美酒饮下。 “哈哈哈，痛快，痛快！” “是条汉子！”那新郎行为举止有些粗鲁，黄廷晖愣是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丝书香门第的影子。 压下一些奇怪的想法，黄廷晖从包裹之中取出了两本古籍。 “听闻周公子出身书香门第，我这里有两本古籍，是不可多得的藏书！” “若是周公子有志于科举的话，这两本书对于周公子而言，也有提升的作用！” 喝得醉醺醺的周公子一把扯过了黄廷晖手中的那两本书。 平时黄廷晖都不舍得太过用力，以免损坏的书籍。 竟然被周公子直接甩了出去。 “哗……”书籍朝着那周公子的二弟手中飞去。 周公子举着酒杯，对黄廷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说，好说……” 黄廷晖看到这一幕，心头生出一股怒火。 若非顾及蝶儿妹妹、刘大爷一家的颜面，他怕是当场便会拂袖而去。 那周公子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还是蝶儿上前对黄廷晖不断道歉道，“廷晖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廷晖哥哥不要生气！” 听到蝶儿妹妹的道歉声，黄廷晖叹了一口气，只能是将心头生出来的那股无名之火给压了下去。 “罢了，也没什么事！” “本来就是要送出去的！”黄廷晖宽慰着蝶儿妹妹，他坐在了椅子上，只求这婚宴快点结束。 黄廷晖可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蝶儿觉得站在这里也没脸，她只能是跟在自己夫君的身后继续往前敬酒。 说起来，这周家人也不是不懂事。 他们为这婚宴准备的食材大部分都是纯素菜，但对于某几桌却是各种的大鱼大肉。 那几桌当然是当地有些声名的大户人家。 看着大户人家桌上的烤乳猪、烤羊腿之类食物，当场就是有不少人直接离去。 别的不说，这气他们受不了的。 “罗员外，你今天有空来参加我的婚宴，真是让我感到蓬荜生辉！” 看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看到隔壁村子的大户也来到自己的婚宴，那周公子瞬间变得无比谄媚了起来。 “哈哈哈，我与你祖父一辈相交甚笃，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今日你成婚，我怎有不来的道理？” “你的礼钱我之前便交给你家门童了，三十两纹银！” “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枚玉佩交给你，这枚玉佩价值十两纹银！” “你可要好生收着！” 一听那罗员外说要给自己的玉佩价值十两纹银，周公子接过纹银时的表情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枚价值十两纹银的玉佩给摔了。 若是这枚玉佩摔了的话，那他可就连哭都来不及了。 “一定，一定！” “罗员外给的东西，我哪有不小心收着的道理？” 小心翼翼的将那玉佩收了起来，那周公子又举起了酒杯，“罗员外，今日您来参加子睿的婚礼，实在是子睿的福气！” “这杯酒，我敬罗员外您！”言罢，那周公子一口就将杯中美酒饮尽。 “哈哈哈，不错，不错！”罗员外见这周公子如此有趣，也是开心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喝了几杯酒之后，那罗员外也是彻底放开了。 “小周呀，听说你家这娘子可是十里八乡的俏媳妇儿。” “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若让我掀开她的盖头来，陪我喝上一杯？” “若是能成，你这成亲的礼钱，我再给你加上三十两纹银如何？” 罗员外伸出了三根手指，他对周公子说道。 “三十两纹银？”听到罗员外这么一说，那周公子的心脏都慢了半拍。 他没想到成个亲还能这么赚钱的，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更痒痒了。 “娘子，你且让罗员外掀开盖头，陪罗员外喝上一杯！”周公子用命令的语气对蝶儿说道。 “夫君，掀盖头之事是夫君你要做的！” “至于喝酒，也是与夫君喝的！” “若是与罗员外的话，这于礼不合！” 蝶儿虽说年岁小，但自己嫁入的是书香门第之家。 这段时间自然也是学了不少东西。 婚礼上的一些细节，她当然也是极为清楚的。 虽说蝶儿说的有理有据，但那周公子是个混人，他可不买账。 “让你做，你就做！” “哪来的这么多话，罗员外的要求你敢不应？” “我是你的夫君，便是你的天！” “夫君说的话，你竟然敢置之不理！”周公子对蝶儿怒斥道。 “可是夫君……夫君……”红盖头下，蝶儿咬着牙，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无趣，无趣……” “当真是无趣的紧……”罗员外摇了摇头，目的没达到，他感到颇为无趣。 听到罗员外这么一说，那周子睿看向戴着红盖头的蝶儿，不由得怒上心头。 “贱人！” “给你脸不要脸了，给老子掀开盖头来！” 话音落下，这醉鬼竟然要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动起手来。 ……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过是个童生罢了 “贱人，给你脸不要脸了！”怒从心中生，那醉鬼竟然伸出手就要朝着蝶儿的脸上打去。 就在此时，黄廷晖跨步走到了周子睿的面前，一巴掌横抽了过去。 “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吧！” “贱人，就你这样的还是书香门第出身？” “你算什么东西！” 忍了许久的黄廷晖，此时终于是爆发了。 黄廷晖这一巴掌的力度极大，这与他平时的温文尔雅有很大的区别。 要知道黄廷晖可不是一个文弱书生，他是杀过野猪、猎过野狼，上过战场的存在。 周子睿虽说言行粗俗，但就看他脚下那浮夸的步伐，就知道此人是个绣花枕头。 黄廷晖这一巴掌，当场就把周子睿整个人甩飞了出去。 一桌子好菜，被周子睿给打翻在地。 “你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在我儿子的婚礼上闹事，你是不是找死？” “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 方才对他儿子行为纵容的周家父母，此时站了出来，指着黄廷晖破口大骂道。 “书香门第？”黄廷晖冷笑道，“利欲熏心吧！” “你们这等人，也配称之为书香门第？” 既然动手了，黄廷晖也就不再忍让了。 自己受点委屈行，但他们家当场侮辱蝶儿妹妹，黄廷晖可是受不了的。 “滚出去，我家容不得你放肆！” 黄廷晖的一番话，直戳周家人的心窝子。 他们顿时恼羞成怒了起来。 “走，当然要走！” “别说是我，在场的人有几个不是忍着你们家这恶心地方的？” “不过我要带蝶儿走，你们这一家配不上我妹妹！” 言罢，黄廷晖看向方才就想冲上来维护自己女儿的刘大爷。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受欺负，刘大爷脾气就算是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 这才刚过门，就这么欺负自己的女儿。 日后自己不在了，他们在家里又会怎么欺负蝶儿？ 此时刘大爷悔啊，那个悔啊！ 看中了周家“书香门第”的名头，却把自己的女儿推入了火坑。 刘大爷怎么会不悔恨呢？ “刘大爷，要不要带蝶儿走？”黄廷晖看向刘大爷问道。 “要，我的闺女，不能给人欺负了！” “就是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刘大爷坚定无比的说道。 “哪怕是蝶儿后半生爹爹养着，也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乖女儿被人欺负了，刘大爷怎能容忍？ 只是这婚礼流程刚过，刘大爷也知道女儿算是嫁给了这周家。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入了夫家，便是夫家的人了。 刘大爷不懂别的什么，这点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黄廷晖，只希望黄廷晖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救出这火坑。 “跟你走？！” “凭什么跟你走，你是他什么人？” “她嫁到我们周家，就是我们周家人了！” “我们让她为奴为婢，给我们做狗，这也是我们周家的事情。” “跟你有什么关系！”缓过神来的周子睿对着黄廷晖，极度狰狞的大吼道。 这时候，那罗员外也是伸出手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道，“小伙子，这事你也敢参与其中？” “你什么身份，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过是想让新娘子陪我喝上一杯罢了，你又为何如此激动？” 看着罗员外那令人恶心的嘴脸，黄廷晖毫不客气的怼道，“回去让你妈陪你喝一杯吧！” 要知道黄廷晖的脾气可不像他表面这般温文尔雅，就连村口的大姨大妈在口头交锋之中也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主？ “你……你……” “粗俗、无耻……” 罗员外被黄廷晖这句话给直接整破了防，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滚，给我滚！”周家父母二人指着黄廷晖大吼道。 “滚，凭什么？” “我交了礼钱，酒席没吃两口，你就让我走？” “你们算什么东西？” “噢，你们不是东西，我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人渣，才会教出这样的畜生！” 黄廷晖可是有着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词汇量，论及骂人这一块，他就从来都没有输过。 “收那么多礼钱，给旁人吃素餐，给这几桌子上烤全羊，上烤乳猪！” “你当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就你们这德性，比之畜生都不如吧！” “你们也有脸在这里让别人滚，谁给你们的脸？” “你们有脸？”黄廷晖讥讽的说道。 “好，好，说得好，早就看不惯他们一家人了，真是做了又当又立的主，有脸收礼钱，你们的这酒宴我带回去给我家猪都不吃！！” “终于有人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家都是什么人啊，真是一副恶心嘴脸，连自己的新媳妇儿都欺负，当真不是人！” “可不是吗，我竟然花了六十文来吃这样的酒席，全素的，没沾一点荤腥，跟吃草没什么两样儿，真是晦气！” “小哥儿，说得好，说得好，好样的！”众人纷纷站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面对众人的指责，纵然周家人的脸皮再怎么厚，脸上也是红一块、白一块的。 出了今天的事情，他们在这里怕是没脸混下去了。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给我们捣乱？” “我们周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是我们的家事！”周子睿盯着黄廷晖的脸颊，他那副表情恨不得生吞了黄廷晖一般。 “我，我不过是一个童生罢了。” “蝶儿妹妹是刘大爷的闺女，如今她入了狼窝，我根据她父亲的请求，将他闺女带回去，有何不可？”黄廷晖丝毫不示弱。 “哼！” “一个小小的童生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可知道大盛律例，这黄小蝶嫁入我们周家，便是我们周家人了！” “旁人管不着我们周家如何办事！” “你一个童生，连这些都不知道，这童生莫不是混上去的吧？” “不要在我的面前丢人现眼了！” 周子睿看向黄廷晖嘲讽道。 “大盛律例确实有那么一条！”黄廷晖点了点头，随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周子睿，目光之中尽是嘲讽，“但，那又如何？” …… 第二百七十三章 黄小郎君？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那周子睿很是明显的愣了一愣。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不将大盛律例放在眼中。 “你不过是一个童生，也敢口出狂言！” “竟然也敢口出狂言？”周子睿指着黄廷晖，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黄廷晖却是不理他，他走到了刘大爷的身边，问了问刘大爷什么。 只见刘大爷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黄廷晖这才返身走了回去。 “大盛律例你都敢无视，你还是个读书人？” “我要告官，告你藐视大盛律例之罪！” 周子睿见黄廷晖朝着这边走过来，他指着黄廷晖大吼道。 见周子睿的歇斯底里，黄廷晖也不恼，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周子睿说道，“你与蝶儿妹妹不合适，我想你们进行和离最为合适！” “蝶儿的父母也是这个意思！” 和离？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周子睿，便是周家人都彻底的呆住了。 所谓和离是什么？ 在这个时代之中，和离是离婚制度中的一种。 而大盛朝的离婚制度包括着“休妻”和“和离”，和离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而不单纯是丈夫的一纸休妻。 根据《大盛律·户婚》，在“诸犯义绝者离之”条后规定：“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问罪）。” 但和离需要由丈夫签“放妻书”。 周子睿与黄小蝶不过是刚成婚不久，眼下黄廷晖说让他们和离。 此言一出，怎能让周家人不震惊？ 又怎能不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和离，还是头一回听说在新婚结束之后，就直接和离的呢，这也太新奇了吧！” “若是真和离了的话，这周家人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哈哈哈，这次婚宴之后，他们周家还想抬起头来做人，谁会搭理他们啊？” 还有一些没有直接离开的客人，坐在一边看戏一般看着黄廷晖与周子睿他们。 此时，周家人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 周家父母的脸色铁青，他们哆嗦着指着黄廷晖说道，“滚，滚出去！” “快给我滚出去！” 虽说周家人做人不咋地，但新婚大喜的日子，就有人提出让自己儿子和新媳妇儿和离的事情。 周家父母如此生气倒也不奇怪。 面对周家父母的呵斥，黄廷晖一步不退。 周家兄弟二人倒是想动手，但二柱叔、大胆叔两人往黄廷晖身边一站，周家那两兄弟的胆气便泄去了一半。 毕竟二柱叔、大胆叔可是伏牛岭的打猎好手，那三大五粗的身体只需要往那里一站，谁敢对黄廷晖动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壮汉走了进来。 看到那壮汉的模样儿，周家兄弟先是一惊、毕竟他没邀请过这壮汉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虽说壮汉一介武夫，但人家是官府之人，地位可比他们这些个破落的读书人家强多了。 所以周家人是没有脸，也没资格去邀请壮汉来参加婚宴的。 不过只是迟疑了片刻而已，等到周家兄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变得极为欣喜了起来。 眼下不就是拿这些野蛮的家伙无计可施么？ 这壮汉如果能帮自己的话，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要说这周家人也是蠢，一顿婚宴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 眼下吃着酒席的客人，就没有一个愿意去帮他们的。 反倒是坐在一边看戏，甚至给黄廷晖助威。 混到这等程度，这周家人做人的失败程度可想而知了。 “胡大人，胡大人！” “您来了就好了，您来了就好了！” “此人强抢民女啊，此人强抢民女啊！” “此女是我们周家的新媳妇儿，此人却要将我家新媳妇儿给抢走！” “还请胡大人给我们做主啊，给我们做主啊！” 周家人声泪俱下的与这名巡检老爷说道。 强抢民女可是重罪，周家人这是想往死里整黄廷晖。 但看着周家人的惺惺作态，黄廷晖却是冷笑了几声。 他们大概不知道，这巡检老爷也好、接下来要赶到这婚宴现场之人也好。 都是黄廷晖派人去请过来的。 只见那巡检老爷对周家人点了点头，随即朝着黄廷晖的方向走去。 “黄小郎君，许久未见，你还是如此的精神！” 巡检老爷对着黄廷晖拱了拱手，他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但凡经历过海匪一事的巡检士卒，他们大多是认识那个策马人群之中，运筹帷幄的黄家小郎君。 毕竟黄家小郎君可是三箭退了海匪之人，纵然后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但众人还是将黄廷晖视作为神人，毕竟黄廷晖在面对海匪之时所做的一切，堪称神迹。 眼下这名巡检老爷更是对黄廷晖尊敬不已，他自然是认定黄廷晖不是池中之物，未来也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许久未见，胡巡检！”黄廷晖见巡检老爷给自己打招呼，他当然也不会托大。 故而黄廷晖也是对这巡检老爷拱了拱手说道。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这一幕落在了周家人的眼中宛若见了鬼一般。 这胡巡检根本不是来参加自己婚礼的？ 而是专程来与这个家伙叙旧的？ 他们的关系这般好？ 那么一瞬间，周家人只觉得自己试图抓到的救命稻草，竟然就是想要自己命的刀子。 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你们说要我与你们做主？”胡巡检看向了周家人问道。 听到胡巡检这句话，周家人一脸的苦笑。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跟眼前那读书人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说。 做主？ 难不成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为我们做主不成？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周家人肯定不会将心里头在想什么说出来。 “都是一些家务事，一些家务事！” “不劳烦巡检老爷插手，不敢劳烦……” 周家人谄媚的对着巡检老爷笑着说道。 巡检老爷见他们这么一说，他点了点头。 “既然是家务事，我就不插手了！”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本人不过是一个巡检老爷罢了！” “这事情也确实不好插手其中。” “不过你们这一族的族长要来了，此事交给他处理最好不过了！” 那巡检老爷对周家人说道。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愿意和离 “老族长也要来？” 听到巡检老爷的这句话，周家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让一族老族长也要过来。 在周家举行婚宴之时，确实是邀请过老族长。 毕竟在一个村庄、一个家族之中。 老族长的权力可是极大的，他们可不敢怠慢了老族长。 不过老族长似乎也没有兴趣参加他们的婚宴，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周家人，也就没有参加周家人的婚宴。 周家人没想到的是，深居简出的老族长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中来婚宴之中。 难道老族长也是因为这个年轻人？ 这一刻，周家人明显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童生？ 眼下这少年郎当真是一个童生么？ 周家人只觉得难以置信，难以想象。 没过许久，门外传来了拐杖落地发出的清脆声音。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声音极为清脆，听到这声音之后，周家庄之人立刻迎了上去。 毕竟老族长可是周家地位最高之人啊。 “老族长，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 “老族长，竟然让你跑了一遍，实在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罪过，罪过！” “老族长，你可是饿了，吃些东西罢，这里好吃的不少，肉食也不少！” 周家人极为殷勤的对老族长说道。 老族长也不多说，他对黄廷晖打了声招呼之后，寻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说吧，你们家闹什么幺蛾子了？” 老族长冷漠无比的看着这周家人，看得出来，这老族长对周家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幺蛾子？！” “不不不，没有的事，哪里有的事情？” “不过是一些家务事罢了，一些家务事罢了！”周家人连忙摆了摆手，对老族长说道。 “家务事？” “好，既然是家务事的话，那就说给我听听吧！” “身为一族之长，我想我有资格听一听你们家的家务事吧！”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说，周家人极为明显的愣了愣。 不过面对老族长的要求，他们又无法拒绝。 因此周家人只能是硬着头皮与老族长说了一遍。 “老族长，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将事情说完之后，周子睿跪倒在了老族长的面前，请求老族长帮他做主。 “这么说来，你是让别人掀开你新婚娘子的盖头，让别人与你的新婚娘子喝交杯酒？” 听到周子睿将情况介绍完毕之后，老族长直接气得站了起来。 “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新婚妻子让别人掀盖头，让别人替你喝这杯交杯酒！？” 老族长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他的拐杖狠狠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直惊得周子睿几人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她既然嫁到我们周家了，那便应该听我们周家的！” “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应该干什么！” 周子睿对老族长说道。 “让她干什么，就该干什么？” “那你是不是要让这家伙给你洞房花烛？” 老族长手中的拐杖拄了拄地，他看向周子睿说道。 “这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我没想过，没想过！”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说，求生欲极强的罗员外立刻摆手，示意此事和他并没有关系。 “也无不可！”周子睿被老族长教训，他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听到周子睿的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能想到一个人竟然会无耻到这等地步。 “老族长，这是我家的家务事，我的新婚妻子该做什么，自有子睿安排！” “其他人不用多加插手！”周子睿语气极横的说道。 “老族长，你是我们周家的族长，心里应该向着我们周家人才对！” “今日却为外姓人为难我家，着实是让人寒心！” “莫不是老族长不是我们周家的族长，而是这小子的族长不成？” 听到周子睿的这句话，周家老族长完全忍不住了。 “混账，混账东西！” “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在这里放肆！” “刘家没有做错，刘家人说得对，你们就该和离！” “就该和离！” “你这样的人，着实是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老族长对着周子睿破口大骂道。 “如今礼成，她黄小蝶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和离与否，旁人也插不上手，也没有理由插手！” 周子睿直视老族长愤怒的目光，他竟然如此顶撞道。 见自己的儿子如此顶撞老族长，就连周家父母二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可是花了不少钱说服的那媒人，如果就这样和离了的话，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样一想，周家父母又觉得自己的儿子说的对，做的也没错。 听到周子睿这么一说，老族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周子睿，你不要以为族长我心瞎眼瞎了！” “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个混账事，老夫我不知道么！” 老族长什么人物，吃过的盐比周子岁吃过的饭还多。 能够成为一族族长之人，大多是人看成精的家伙。 在老族长的手里，多多少少有族里一些人的把柄。 如今周子睿已经是让老族长搞到无可救药了，老族长又怎么容忍他继续挑战自己的权威？ 说话间，自有人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递给了周子睿。 看到那纸张上写的字，冷汗唰唰唰就从周子睿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周子睿怎么也没有想到，对于自己做的那些个勾当，老族长竟然一清二楚。 如果老族长将自己做的这些勾当公之于众的话，那他还真无法在这周家村待下去了。 看着那写满字迹的纸张，周子睿不停的打着颤儿，他咬紧牙关，捏着纸张的双手也是不断的打着颤儿。 过了许久，周子睿才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老族长一眼，再看了黄廷晖一眼。 “我愿意与黄小蝶和离！”周子睿咬着牙与众人说道。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和离 成亲当日，就选择和离！ 这放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件稀罕事儿。 众人听到那周子睿咬牙同意和离之时，一个个也是极为好奇。 这老族长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这才一把捏住了周子睿的命门所在？ “和离书我来写！” 黄廷晖已经与这周家结下了梁子，他可不怕自己再多招一些恨。 只见黄廷晖手持毛笔，在洁净的白纸上顷刻之间便挥毫而就。 “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必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今，男方周家周子睿，女方黄家黄小蝶……” “和离议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黄廷晖手持毛笔，在白纸上写下来了周子睿与黄小蝶的名字。 留下空白处，只需要按下手印。 这场荒唐至极的婚姻关系便告终了。 “蝶儿妹妹，只需要按下红手印就可以了！”黄廷晖对黄小蝶说道。 看着黄小蝶有些迟疑，刘大爷此时向前迈出一步，“蝶儿，你是爹爹的心头肉，爹爹怎能看你被别人欺负？” “若是你找不到合适的夫家，爹爹便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虽说刘大爷是赘婿出身，早年间更是没有挣到什么钱。 但对自己的闺女还是极为宠爱的，所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小蝶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爹爹！”黄小蝶被自己这个夫君强迫着掀开盖头，要与其他男人喝酒时，已经是对自己这个夫君死心了。 刘大爷的支持让黄小蝶下定了决心，她的大拇指在那白纸上按下了印子。 至于周子睿，虽说是万分不甘心。 但老族长的手中拿捏着他的软肋，也由不得周子睿有更多挣扎的余地。 愤恨的在白纸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周子睿起身就要离去。 这一次，他可是丢尽了脸面。 不过黄廷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走他。 “既然这婚离了，那礼钱是不是全部都该退了？” 黄廷晖对周家人说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周子睿回头对黄廷晖说道。 “欺人太甚？” “面对海匪的时候，我黄廷晖便没有怕过！” “难不成面对你们这家子无耻之人，会感到害怕不成？” 黄廷晖笑了笑，他并不将这家子无耻之人放在眼里。 “大家伙儿，难不成你们愿意为那桌子素菜掏钱不成？”黄廷晖看向众人问道。 “自然不能！” “对对对，自然不能，退钱，退钱！” “我们可不会为了这点打发乞丐的菜式付钱的！” 提到这一点，方才就很不满的众人纷纷对周家人说道。 在群情激奋的情况下，周家人终于是扛不下压力，将礼钱退了回去。 在这种情况下，周家人自然做不到扣留黄小蝶嫁妆的事情。 黄廷晖之所以不依不饶，也正是因此。 毕竟黄小蝶的那些嫁妆可是刘大爷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 被周子睿一家就真的吞了去的话，黄廷晖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姓黄的！” “你等着！”周子睿恶狠狠的说道。 媳妇儿没了！ 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了，就原地散了回去。 周子睿焉然不对黄廷晖恨极了？ “哼！” 站在黄廷晖身边的巡检老爷冷哼了一声，他见识过黄廷晖的厉害，眼下见周子睿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黄廷晖，他的目光越发冰冷。 “你还敢威胁黄小郎君？” “你可知那海匪之患如何退去的？” “便是我们黄小郎君的功劳，黄小郎君手刃的海匪就不少，你这种无耻之徒也敢威胁黄小郎君？” “整个瑞安县都受了黄小郎君的恩惠，你算什么东西？” 巡检老爷对那周子睿没有半点客气，周子睿这等家伙在巡检老爷看来没有半点出息。 至于黄廷晖的未来，那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海匪？” “之前便听说海匪之祸平定，全赖一个书生运筹帷幄，那些海匪被那个书生算计的死死的，那书生简直是诸葛孔明再世啊！” “这书生难不成就是黄小郎君不成？” “自然是黄小郎君，没听巡检老爷这么说吗？巡检老爷当时可是参加过对海匪的战斗呢，他当然是不会认错人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平定海匪之祸背后的那个人，竟然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书生。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让人不敢想象。 至于周家人再看着黄廷晖，也是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终于知道老族长为什么站在黄廷晖的一边，老族长的独子便在瑞安县中，他的孙儿能够活下来还得多亏了把海匪赶走的那支军队。 而这支军队的幕后指挥者就是黄廷晖，他怎能不站在黄廷晖的一边？ 至于巡检老爷，他当时便跟着黄廷晖在对付海匪，故而站在黄廷晖的一边也不难想象了。 这一刻，纵然周家人再怎么不甘心。 他们也不敢将自己的不满流露出来。 可以说在场这么多人，多多少少是受过黄廷晖恩惠的。 他们若是还与黄廷晖作对，那可不就是犯了忌讳，站在众人的对立面了？ 更何况他们之前的一套骚操作，已经是把在场这么多人给得罪了一个遍。 “周族长，巡检老爷，我带蝶儿妹妹他们回去了！” 和离书既然已经写好了，黄廷晖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下去了。 他对周老族长与巡检老爷说道，黄廷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会处理好。 一个是人老成精，一个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巡检老爷。 他们断不可能在周家人的手中吃亏便是了。 黄廷晖甚至能想象到周家人在他们两个人手下吃亏的模样儿。 “黄小郎君，恕不远送了！” “恕不远送！”听到黄廷晖说要带黄小蝶几人直接离开，巡检老爷与周老族长这般说道。 黄廷晖对二人点了点头，随后拱手直接带着众人离开。 跟在黄廷晖的身后，刘大爷一家依然是觉得做梦一般。 他们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这事情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再看向黄廷晖的时候，刘大爷一家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 ……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为蝶儿寻个夫家 “晖哥儿，便这么解决了？”二柱叔看着黄廷晖，一脸的难以置信。 “要不然还能如何？”看到二柱叔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黄廷晖笑着与二柱叔说道。 虽说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童生的身份，但海匪一事已经是让黄廷晖与以往有了许多的不同。 “读书，果然不同啊！”看着黄廷晖的笑，二柱叔欣慰的开口说道。 谁能想到自家那个混账侄儿，眼下已经是能成如此之事了。 “晖哥儿，多谢！” “多谢了！”刘大爷夫妇扶着黄小蝶的手，就要给黄廷晖跪了下来。 不过黄廷晖怎么会轻易受刘大爷这一跪呢？ “刘大爷，别这样，别这样！” “廷晖受不起，是真的受不起！” 黄廷晖连忙搀扶起刘大爷，他对刘大爷开口说道。 “对对对，刘叔你别这样，差些辈分呢！” “晖哥儿怎么也受不起你这么一跪啊！”眼见刘大爷就要跪倒在黄廷晖的面前了，二柱叔也赶紧站了出来制止刘大爷。 “刘叔，再怎么说晖哥儿与我们也是同村的，晖哥儿帮你们不是帮自己家人么？” 二柱叔这么一说，刘大爷这才没有坚持跪在黄廷晖的面前。 “我真是人老眼花啊，人老眼花啊！” “还以为给蝶儿寻了一个好人家，书香门第。” “蝶儿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若是运道好一些的话，蝶儿日后或许能够过上阔太太的日子。” “却不想寻来觅去，却摊上这么一家人！” “蝶儿，爹爹对不住你呀！” “爹爹对不住你啊！”此时的刘大爷悔恨至极，自家闺女可是黄花大闺女来着。 但这方才成了亲，却又与夫家和离。 虽说过错方是在夫家，但在这个时代之中，人们会记得的只是刘大爷家的这闺女是嫁过人的。 如此一来，他们根本就看不上刘大爷家的闺女了。 蝶儿再想嫁个好人家，那可不就是千难万难的事情么？ 刘大爷之所以如此的悔恨，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决定毁了自家女儿的一辈子。 “当家的，你可别这么说，你可别这么说！” “这件事情不能怪你，实在是不能怪你的！” “是那周家花言巧语，是那做媒的无耻！”刘大爷的妻子安慰着刘大爷。 在黄廷晖的印象之中，刘大爷的妻子一向是性格强势，刘大爷对她极为畏惧。 不过这一刻，刘大爷的妻子却是站在了刘大爷的一边。 “爹爹，这件事情不能怪你的，不能怪你的！” “若是要说，也是蝶儿的运道不好罢了！” “若是蝶儿真嫁不出的话，蝶儿会多干活的，蝶儿一定会多干活的！” 黄小蝶安慰着自己的父亲，她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嫁出去的话，肯定会给家里面带来很大的负担。 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夫君……”看着刘大爷一家的模样儿，吴菲莲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 那小模样儿可怜兮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般看着黄廷晖。 吴菲莲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黄廷晖却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之中，猜到了她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有些人默契的根本不用说一句话，就能直通对方的心意。 只是看着吴菲莲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的模样儿。 黄廷晖却是无奈的苦笑了笑。 这丫头儿，她当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么？ 这事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 “夫君……”吴菲莲拉着黄廷晖的手，用撒娇般的语气与黄廷晖说道，“我知道你行的，我家夫君无所不能！” “肯定能行的！” 小丫头大概是读懂了黄廷晖无奈苦笑背后的意思，她拉着黄廷晖的手说道。 面对自家娘子的撒娇，黄廷晖更是哭笑不得。 不过不得不说吴菲莲的这招撒娇大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黄廷晖怎能在自己的娘子面前说不行呢？ 或许是灵光一闪，黄廷晖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如果可能的话，这倒是一个极为不错的选择。 “莲儿，夫君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黄廷晖笑着对吴菲莲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吴菲莲也是立刻来了兴致。 “夫君，夫君……” “那人是谁呀？”小丫头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兴趣。 黄廷晖笑了笑，他突然俯下身子在吴菲莲的耳边轻轻说了那么一句。 听到黄廷晖的答案，吴菲莲整个人愣了一愣。 她有些难以想象的看着黄廷晖，随后开口问道，“夫君，你觉得真行么？” “那家伙简直就是一块木头啊，谁也说不动的木头！” “平时也是冷冰冰的，谁的话都不听的！” “也就对夫君你的话稍微能够听进去一些。” 听到那个名字，纵然是吴菲莲也是呆愣了一下。 她哪里能想到，自家夫君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就连吴菲莲也是觉得极为不靠谱。 但黄廷晖却是开口解释道，“往往外表冰冷的家伙，他的心底可是滚烫滚烫的！” “所有的冰冷，所有的冷漠不过是他的自我伪装而已！” “透过冰冷的外表，你能看到他那颗滚烫的内心，看到他的可靠与靠谱！” “对于蝶儿妹妹而言，一个可靠的夫君不就是她最想拥有的么？” 黄廷晖笑着对吴菲莲解释道。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哦！” 吴菲莲点了点头，她再看向了站在刘大爷身边，乖巧可爱的黄小蝶。 “夫君，蝶儿妹妹成过一次婚了！” “这会不会？”吴菲莲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成问题！” “蝶儿妹妹依然是处子之身，这次成亲不过是一次闹剧罢了。” “那家伙面冷心热，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只会更加护着蝶儿。” 此时，众人并不知道黄廷晖与吴菲莲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他们只看到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在咬着舌头，只当两人又在说夫妻之间的悄悄话。 尤其是二柱叔、大胆叔知道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之间的关系，故而已经对眼下的情况见怪不怪了。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怕是时日无多了 “哈欠！” 远在杭城府的李定国哪知道自己就这样被黄廷晖安排了一门亲事，正在走镖的李定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师弟可是受了风寒？”眼见李定国打了个喷嚏，一起走镖的师兄连忙关切的问道。 “不打紧，大概是今日早晨起来练枪，受了点风寒！” 李定国对自己的师兄摆了摆手，他笑着对自己的这个师兄说道。 “你呀，练的如此勤，也不怕练废了身子！” “也就你现在年轻，若是年岁再大上一些的话，这身子骨怕是遭受不了的！”师兄看似责怪，实则关切的说道。 “哪里像你们一般，一个个的只会偷奸耍滑的，就知道怎么偷懒，怎么耍滑！” “咱们走镖的，不就凭借着一身的本事讨口饭吃？” “武艺不精的话，如何去对付那些小毛贼，又如何去震慑宵小之辈？” 就在众人说话间，一个老镖师走了出来，他对着众人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喝骂道。 众人被这个老镖师痛骂着，也只能跟着嘿嘿嘿的直笑着。 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谁让老镖师是他们的头儿呢？ “定国，你可是考虑好了？” “真要去北边？！” “当镖师虽说辛苦了一些，比之沙场征战可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俗话说的话，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太残酷了，就算武艺高强、本事超群的人上了战场，有时候不过是一箭、不过是一刀的事情罢了。” 虽说已经接受了李定国要去北边参军的事实，但老镖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遍。 “师傅，这些天您教我用刀、教我枪法！” “定国便唤您一声师傅！”言罢，李定国对老镖师拱了拱手，他继续说道，“师傅，如今边患四起，蛮族日益猖獗。” “如果人人畏惧沙场的话，这大好河山怕是会落入蛮族之手！” “定国经历了海匪之患，也见过满城百姓被凶残的海匪屠戮！” “若是有朝一日，那些蛮族挥师南下的话，那这大盛国的大好河山怕是会与瑞安县一般！” “定国不愿意看到悲剧重演，故而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无悔矣！” 李定国表情坚定的对老镖师说道。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老镖师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李定国说的没错，也知道李定国是那种意志不会被轻易更改的人。 故而老镖师也没有再劝什么了。 但周围的其它镖师听到李定国与老镖师的对话，一个个也变得神色。 “定国，这好好的日子你怎么就不过呀，去北边参什么军啊？你才多大年纪？” “就是就是，定国呀，你的年岁实在太小了一些，连媳妇儿都没有一个呢，还没传宗接代呢！” “定国啊，听说北方的那些蛮人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啊，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虽说李定国在镖局之中说话很少，但处久了之后，众人也知道李定国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故而他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在听说李定国要参军之时，当即便有不少人站出来企图说服李定国。 李定国只能笑着对众人拱手道，“人各有志！” “各位师兄的好意，定国心领了！” “只是定国这么多年来苦习武艺，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与蛮族厮杀于战场！” “护我大盛国一世平安，也能让师兄们过上太平日子！” “佛家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若是没人去与蛮族厮杀，又有谁来护我大盛国边疆平安无事？” “定国主意已定！”李定国看向众人说道。 这一次，众人不再劝说李定国。 毕竟李定国刚才的这番话入情入理。 众人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士。 对英雄好汉最是崇拜，尤其是闲暇之时，李定国总会给他们讲《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的故事。 更是让众人对那些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更是崇拜。 “定国，定要闯出一片天地来，让我等高兴高兴！” “定国，未来当了将军可不要忘了我们，我们等你一起喝酒呢！” “定国，你若是成了小说中千军万马的统帅，我与我家那小子可是有牛吹了！” 众人勾肩搭背的，哈哈大笑着说道。 李定国面冷心热，虽说不知道如何应对众人的热情。 但也不妨碍他与众人笑着说话。 就在众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一个人跟在老镖师的身后走了进来。 “定国，有人寻你！” “说是给你带来了一个老熟人的信！”老镖师对李定国说道。 “老熟人？” 听到老镖师的这句话，李定国也是感到有些好奇，他快步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你便是李定国，李公子？”那个身穿商人服饰的人，对李定国说道。 “正是！” “唤我李定国便好！”李定国点了点头，他对那人说道。 “你是何人？” “哦哦！” “我乃受人之托而来，李公子可是记得黄公子？” “这封信是黄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言罢，那商人从包裹之中取下来一封信，递给了李定国。 “黄廷晖？”李定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黄公子！” “我的信送到了，那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李公子，在下告辞了！”言罢，那商人快步往外走去。 至于李定国则是展开了这封信看了起来。 信还没看完，李定国的脸色就变了。 他忙是将信件收了起来，随后快步朝着老镖师的方向走去。 “师傅，定国怕是不能多待了！” 看到李定国神色慌张，老镖师忙是问道。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黄廷晖，师傅可还记得黄廷晖？”李定国问道。 “恩公？” “恩公出了什么事？”老镖师也是连忙问道。 “信上说黄廷晖身染重疾，怕是时日无多，让我回去看他最后一面！” “师傅，定国怕是不能多待了！”李定国对老镖师说道。 “恩公？” “怎会？”老镖师听李定国这么一说，也是愣了一愣。 不过他随即反应了过来，“最近镖局无事，我与你走上一遭吧！” “恩公救了我们镖局一次！” “老夫不能不去看恩公一眼！”老镖师与李定国说道。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这是金屋藏娇么？ “这制作砚台啊，是个手艺活儿……” “传说之中的易水砚制作始于战国，盛于李赵王朝，至我大盛朝立国以来渐趋成熟。” “砚台制作技艺的工艺流程较为复杂，主要包括选料、制坯、设计、雕刻、打磨、上蜡、亮光等工序。” “根据《易州志》载：砚台，产于台坛村，这说明易水砚产于古易州。” “因此也被称之为易水砚，易水砚为前朝皇族所垂青，名列宫庭贡品中名砚之首。” “我朝制砚大师杨三变便易水砚：质之坚润，琢之圆滑，色之光彩，声之清冷，体之厚重，藏之完整，为砚中之首。” “所以我们这制作砚台的方式，便是考究自易水砚的！” “一方好的易水砚取决于三个基本条件：一是工艺设计；二是雕工；三是石材……” 黄廷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砚台，一边与周边众人讲解道。 此时，站在众人外围的就有老镖师与李定国二人。 “这……定国呀，你不是说恩公身染重疾，怕是时日无多了？” “可在我看来，恩公这神色非常的好啊！” 老镖师指着黄廷晖所在的方向，与一旁脸色可谓是尴尬至极的李定国开口说道。 “或许……或许是……或许是他病好了……好了吧！” 纵然是像李定国这类冷冰冰的家伙，此时的脸色也是尴尬到了极致。 “哎呀，定国来了！” 黄廷晖讲解完毕如何制作砚台之后，他抬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定国。 看着李定国那冷冰冰的脸，黄廷晖热情的迎接了上去。 “定国呀，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气色变得更加好了！” “身材也更加健硕了啊！” 不得不说黄廷晖这家伙的脸皮厚到了极致，他冲着李定国就是擂了一拳。 “常年习武！” “不过廷晖的气色，倒是不怎么像那些行将就木之人。” “看起来气色颇佳！”李定国看着黄廷晖，他冷冰冰的对黄廷晖说道，“这气色便是身体健康之人，也是比不上的。” 李定国的话里话外像是扎着刺，那神色就恨不得冲着黄廷晖擂上一拳了。 好在黄廷晖脸皮是极厚的，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李定国这神色给吓到。 “哈哈哈，总算是熬过来了！” “你不知道哥哥前段时间有多么痛苦，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了！” “可把莲儿给心疼的，成宿成宿的在哥哥面前哭。” “我也是舍不得莲儿呀，若是我走了的话，谁又能来照顾莲儿呢？” “这样想着，哥哥就觉得自己不该死了，得撑下去！” “好在哥哥的信念足够强，这么大的病竟然被哥哥给硬生生的熬了过去！” “这不，病刚好了！” “你就来了！”黄廷晖撒起谎来，脸都不带红的。 若是来个脑袋不怎么灵光之人，说不得就被黄廷晖给忽悠住了。 不过李定国这人，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黄廷晖给忽悠住的。 “病好的，还真是快呢！” “还真是及时呢！”李定国冷冰冰的说道。 “定国呀，说起来那《三国演义》的结局，我在之前全部完成了！” “本想让李子松去给我找个合适的出版商，将这《三国演义》给刊印好了之后，再行出版的！” “不过想到你应该是很想看到这《三国演义》的结局，所以我特意弄了一本，就是准备给你的！” 黄廷晖自然知道自己把李定国给诓来了之后，李定国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不过黄廷晖自然不会没有准备。 李子松与李定国二人都是《三国演义》的骨灰级粉丝，相对于“替天行道”、却显得格外“虚伪”的《水浒传》大部分人物而言，李定国与李子松他们更加喜欢《三国演义》。 如今听黄廷晖说《三国演义》的结局出来了，李定国方才的怨气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清空了。 “那个……什么……” “咳咳……《三国演义》的结局……可以……” 李定国不擅言辞，尤其是向别人讨要东西。 这对于他这种外表极为冷漠之人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三国演义》的结局？”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站在一边的老镖师也是瞬间心痒痒了。 这段时间，镖局上下有空没空就逮着李定国讲什么《三国演义》。 每次听到那啥“请听下分分解的时候”，哥几个就像是心里头被猫儿挠了一般，心痒痒的紧。 如今听黄廷晖说完之后，老镖师也赶忙开口道，“黄小郎君，那《三国演义》的结局话本儿，可否让老朽一观？” 虽说大盛朝文教昌隆，但那些个文人雅士们追求的是李朝的诗词。 至于普罗大众能够接受的小说，根本就不见踪影。 也难怪黄廷晖做文抄公抄来的这本《三国演义》，会对普通人有着如此强大的吸引力。 看到老镖师蠢蠢欲动的模样儿，黄廷晖对《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的小说风靡整个大盛王朝，更添了几分信心。 “当然，当然！” “不过是一本小说罢了！”黄廷晖笑着对老镖师说道。 在黄廷晖的邀请下，两人随着他往宅子中去。 老镖师打量着黄廷晖的这座新宅子，不由得赞叹道，“这宅子真是不错！” “不愧是黄小郎君的住宅啊！” 听到老镖师的夸赞，黄廷晖也是笑着对老镖师说道，“这住宅的设计，都是我的娘子在主持！” “当时我忙着赴府试，并没有太多时间来管这些！” “看来黄小郎君的娘子是个贤内助了！”老镖师夸奖道。 “黄小郎君，敢问您今年是否要去参加院试？” “已经错过了一年，今年廷晖大概会去了！”黄廷晖与老镖师笑着说道。 “那老朽便提前祝黄小郎君榜上有名，扬名江浙了！”老镖师对黄廷晖拱了拱手说道。 “托老镖师的福！”就这般说着话儿，黄廷晖将两人往里间引去。 “吱呀！”房门打开，李定国便看到吴菲莲与一个陌生女子坐在一旁。 不是来看书的么？ 怎么变成了金屋藏娇来着？ 李定国极为不解的看向黄廷晖，他早就知道黄廷晖的肚子里面装了一肚子的坏水。 可是这眼下，黄廷晖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给你介绍个媳妇儿？ “老镖师，《三国演义》的话本儿放在书架上，我去为你寻来！” 黄廷晖没去管李定国疑惑的目光，他对老镖师说道。 老镖师虽说对眼前的情况，也有些疑惑不解。 但老镖师毕竟是老成持重之人，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解，他也不会当着黄廷晖的面问出来。 “好好好！” “那我便随黄小郎君去看一眼《三国演义》的话本儿！” 老镖师嘿嘿笑了两声，便随着黄廷晖往里间走去。 不多一会儿，黄廷晖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看向一旁疑惑不解的李定国，开口给李定国介绍道，“定国，这是蝶儿妹妹！” 介绍完之后，黄廷晖又是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黄小蝶说道，“蝶儿妹妹，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李定国！” 听着黄廷晖这么介绍，李定国当即感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李定国向来脸皮薄，自然不会让眼下众难堪。 至于黄小蝶，她在听完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 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李定国施了一礼，“定国哥哥，我便是蝶儿！” 虽说黄小蝶的脸皮也薄，但今时不同往日，再怎么说黄小蝶也是和离过的人儿。 就像刘大爷夫妇二人对黄小蝶所说一般，这一次黄小蝶得自己努力，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我是……我是李定国……” 李定国看着黄小蝶给自己施礼，他有些尴尬的与黄小蝶说道。 “定国，别傻愣愣的了啊！” “你看这姑娘咋样？”黄廷晖将李定国拉到了一边，在李定国的耳边说道。 “自然是好的，好的！”李定国偷偷看了黄小蝶一眼，他对黄廷晖说道。 别的不说，黄小蝶的模样儿绝对是没得挑的。 要不然黄廷晖也不会将黄小蝶介绍给李定国。 “那你说，蝶儿做你的媳妇儿怎么样？” 黄廷晖话音落下，李定国吓了一大跳。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 “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李定国可没想到黄廷晖这次将自己忽悠过来，竟然是给自己介绍媳妇儿。 他虽说到了适婚年纪，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媳妇儿啊！ 再说自己与这女儿不过是刚认识罢了，这咋能成？ 李定国拼命的对黄廷晖摆着手，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还未等黄廷晖说话，站在一边的黄小蝶双眼泪汪汪的。 她抬头看向了李定国，“定国哥哥，难道奴家长的太丑了，配不上你吗？” 这句话放在后世的话，简直是妥妥的绿茶语录。 但对于像李定国这样的直男而言，杀伤力可就非同凡响了。 若是黄小蝶的话，她自然不懂的这样说话。 可偏偏这里有个不寻常之人啊，后世见惯了那么多的套路，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骗术”。 黄廷晖拿捏住李定国这家伙，可不就是妥妥的事情？ “不不不，哪里的话？” “蝶儿妹妹……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 黄小蝶的那句话直接将军，原本就嘴笨的李定国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 “定国哥哥，蝶儿知道自己现在与人和离，怕是配不上定国哥哥的……” “若是定国哥哥不愿意的话，蝶儿也不强求！” “蝶儿爹娘说的没错，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蝶儿话音落下，便轮到黄廷晖登场了。 黄廷晖适时叹了口气，“哎，蝶儿命苦啊！” 随后黄廷晖便将黄小蝶成亲到和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般的与李定国说了一遍。 像李定国这样的人，他最是心疼黄小蝶这类被欺负的女子。 黄廷晖这么一说，只会让李定国越发的心疼黄小蝶。 别的不说，在拿捏李定国这方面做的可是极好的。 黄廷晖能从李定国的目光之中看得出来，他对黄小蝶有些心疼了。 不过还未等到李定国有更多的反应，有一人却从里间走了出来。 “定国，你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蝶儿这么一个好姑娘！” “这样的好姑娘儿，打着灯笼儿也是找不到的！” “错过了这村儿，就没了这店儿啊！”老镖师语重心长的与李定国说道，“方才我是准备看一眼那《三国演义》的话本儿，不过这房间也不隔音！” “故而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了进去！”老镖师解释道， “师傅！” 李定国面露难色的看着老镖师，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一些，李定国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傅，那有句老话就叫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定国你自小没爹没娘，做师傅的我就为你做主了！” “这蝶儿姑娘，为师看着像是个贤惠的！” “你且与她成亲了，师傅说的！” 老镖师不容置喙的对黄小蝶开口说道。 “可是师傅，你知道的……” “若是我答应了，可不是误了人家姑娘儿一生？”李定国拼命解释道。 但老镖师却像是没有听到李定国所说一般，他语气坚定的对李定国说道，“定国，婚姻乃人生大事！” “师傅劝不了你，但你也得为你们李家传宗接代不是？” “否则你有颜面下去见你的列祖列宗？！”老镖师看着李定国说道。 从老镖师与李定国之间的对话，黄廷晖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看向李定国问道，“可是有何难处？” 见到黄廷晖这么一问，李定国也是有些苦笑着说道，“在来黄家村之前，我便有北上参军之志！” “若是我真成了亲的话，岂不是误了人家姑娘儿？” “若是我死在疆场上，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儿一辈子？”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解释，黄廷晖这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这小子还真是对疆场无比的向往啊！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做的这媒看来难行了。 一切就要看黄小蝶与黄小蝶的家人怎么想了。 毕竟成亲后，李定国这家伙自然是不会待下来的。 那黄小蝶就算与李定国成亲了，也与成亲没多大区别。 若是李定国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黄小蝶不就成了寡妇么？ …… 第二百八十章 我愿意 面对这种情况，黄廷晖自然不好替黄小蝶做出决定。 不管怎么说，黄廷晖说到底也就是个做媒的，能不能成还得是看李定国与黄小蝶二人的意愿。 当然，黄小蝶的父母二人会愿意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要去参军的少年郎，这也是一个问题。 “蝶儿姑娘！！” “非是定国不愿意，实在是不愿意因此耽误了姑娘一生。” “蝶儿姑娘，定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够真正托付终生之人！” 李定国朝着黄小蝶拱了拱手，他对黄小蝶开口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报国护家，这本该是应有之意！” “若是普天之下能多几个像定国哥哥一般的男子汉，海匪祸害瑞安县的一幕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黄小蝶突然站了起来，此时的小姑娘竟然没有一点羞涩，直视着李定国说道。 虽说李定国武艺高强，更是有男子汉气概。 此时面对黄小蝶的目光，李定国却不敢直视。 “有句老话说得好，巾帼不让须眉！” “小蝶不是什么巾帼，但也不是什么只为自己考虑的村妇。” “若是我的男人是个英雄，那蝶儿便是成为寡妇，又是如何呢？” 黄小蝶的这番话，不仅仅让李定国说不出话来。 更让黄廷晖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黄廷晖显然没想到黄小蝶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若是定国哥哥不嫌弃小蝶与那恶人和离的话，小蝶愿意为定国哥哥的娘子，一生一世，绝无二话！” 黄小蝶说出这番话时，她的脸都红了一些。 大概这黄小蝶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小蝶姑娘？”李定国呆愣着站在不远处，他看着黄小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是老镖师先开口说话，“此事也不是你们决定就能行的！” “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定国北上参军的心思无法动摇，此事也当让小蝶的父母知道。” “若是他们同意的话，方可进一步协商，你们看如何？” 老镖师的话说完之后，众人纷纷赞同。 李定国看着众人协商一致，他那是一脸的懵逼啊！ 虽说自己才是这件事的男主角，但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大事就这么被别人给决定了？ 就在李定国一脸懵逼的时候，老镖师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你这混小子！” “人家姑娘家的模样儿可是一等一的俊俏，难得还是个明事理的！” “这么俊俏的姑娘儿，就是打着灯笼儿也是找不到的！” “如今这运道儿来了，你小子若是敢错过了这姻缘，别怪为师不认你这个弟子！” 看得出来老镖师对性格颇为直爽，善解人意的黄小蝶非常的满意。 听着老镖师的这句话，李定国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再抬头看了黄小蝶一眼，李定国却是接受了老镖师的话儿。 在这个时代，若是真能娶到黄小蝶这么一个女子，确实是运道儿到了。 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先成亲再“恋爱”才是正道啊。 ……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若是去参军的话，家里不就是你一个人了？” “你若是跟了他，家里的事情都得是你打点着！” “家里面连个男人都没有，算什么成亲了？” 听到黄小蝶将全部情况说完之后，黄小蝶的母亲有些跳脚的说道。 “与那周家人相比，他才是真的男人！” 头一回，黄小蝶竟然反驳了自己的母亲。 “不知羞！”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黄小蝶的母亲有些愠怒，她抬起了自己的手，就要朝着黄小蝶的脸上甩去。 还是刘大爷止住了黄小蝶母亲的手，“闺女儿长大了，便由着闺女儿自己选吧！” “头一回我们选错了，差点毁了闺女儿一辈子！” “这一次，我们不该再是这样了！”经历了周家的事情之后，刘大爷的性情变化了许多。 放在平时，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交给黄小蝶母亲处理的。 就算刘大爷有再多的不满，他大多是憋在心里头不说什么。 但这一次，刘大爷竟然直接制止了黄小蝶母亲的动作。 这让黄小蝶的母亲感到有些惊讶之外，却也没有更多反对。 不管怎么说，黄小蝶与那周家人是和离了。 就算黄小蝶的母亲在外面对人说自家闺女依然是黄花大闺女，但也绝对是“不值钱”了。 世道便是如此！ 尤其是在理学盛行的这个时代。 自家女儿若是愿意的话，这或许也不是一个很差的决定。 站在一边的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眼见黄小蝶母亲的态度有些松动。 他们也将李定国的具体情况与刘大爷夫妇二人介绍了一番。 “虽是少年郎，但临危不惧，甚至敢手刃海匪！” “这等有胆魄的事情，放眼整个瑞安县也无几人能够做到的。” “蝶儿说的没错，这少年是个男子汉！” “能为护一国之人去参军，想来对自己的妻子不会太差！” “日后我就是死了，我的闺女儿也能有人护着！” 说完，刘大爷看向了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夫婿，算得上是上佳！” “若是错过了这么一个夫婿，又是蝶儿看上的！” “日后要寻一个差不多的，怕是太难了一些！” 听着刘大爷这么说，黄小蝶的母亲也是慢慢想通了。 若是放在之前的话，黄小蝶的母亲自然不会同意，但眼下她也没有了更多的选择。 对于黄小蝶的母亲而言，只要找到一个愿意对自家闺女好的，能够护着自家闺女一辈子的，那就可以了。 这样一想，黄小蝶的母亲开口说道，“既然你们父女二人都这么说， 我若是再多说其它什么的话，反倒是我是个做恶人的了！” “这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黄小蝶的母亲挥了挥手，对众人 说道。 不过黄小蝶的母亲依然是看着黄小蝶的眼睛说道，“蝶儿，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 “娘亲只想问你，你真的愿意吗？” “真的不后悔吗？” 听到自己母亲的问题，黄小蝶忙是摇头道，“蝶儿不后悔，蝶儿愿意！”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黄小蝶之所以如此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并不全是因为自己是“和离”的身份。 更多的是通过对李定国的了解，黄小蝶知道了李定国是个能够托付终生之人。 故而，黄小蝶才会这般对自己的父母说道。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 “女大不中留！” “便随了你们吧，随了你们吧！” 黄小蝶的母亲对黄小蝶、刘大爷几人招了招手。 虽说刘大爷才是男人，但刘大爷毕竟是入赘之身，能够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黄小蝶的母亲。 黄小蝶母亲既然都这么说了的话，那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去寻一个靠谱的媒人。 这件事情交给二柱叔去做便成，在人脉这一块上，二柱叔是没得说的。 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的亲事，也是二柱叔找来的媒婆。 别的不说，“靠谱”两个字还是错不了的。 …… 浑浑噩噩之间，李定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就成了新郎官儿。 这一切的缘由还是黄廷晖这脸皮厚到极致的家伙，把自己给诓了过来。 不过虽说李定国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之中，但整个过程还是挺不错的。 “夫君，你可是对蝶儿不满意？” 喝过交杯酒的黄小蝶看向李定国问道。 “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没有的……” 李定国听到黄小蝶这么一说，他连忙挥了挥自己的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看到自己的夫君如此模样儿，黄小蝶也是忍俊不禁。 虽说自家夫君的一些想法与世人不同，但眼下这憨憨的模样儿却是格外让人欣喜。 “夫君，天色不早了！” “我们也该歇息了……”主动说出这么一句话，黄小蝶只觉得自己的脸羞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啊？” “是歇息，是该歇息了！” “娘子，你睡哪一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李定国与黄小蝶这般说道。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黄小蝶既是好气，又是好笑。 “夫君……” “你我为夫妇，当然应该睡一头的！” “莫不是成亲了，夫妻还要分开睡不成？” 听到黄小蝶这么一说，李定国又是连忙摆手道。 这与他当时在战场上手刃海匪的模样儿，判若两人。 “夫君，蝶儿将灯吹灭了？”黄小蝶用征询的语气问道。 “灭灯？” “可以不灭么？”李定国问道。 “夫君……” “今日是洞房花烛不错，但蝶儿终究是个女子！” “不灭灯的话……”黄小蝶低着头儿，那脸颊羞的通红。 只需要那么轻轻一挤，或许便能挤出水来。 “啊？” “是是是……”李定国点头道。 这突如其来，又是莫名其妙的洞房花烛夜就在这离谱的剧情之中，缓缓的度过了。 …… 黄家村，朗朗读书声响了起来。 那些个头儿尚不是很高的孩子们，一个个的在学堂先生们的督促下用心学习。 时日已经是过去了许多，黄廷晖的胡须已经很长了。 不过此时看起来，却也是更加成熟了一些。 将桌案上的宣纸合上，黄廷晖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夫君，定国说要见你！” “朝廷的征兵令下来了，定国这次要往骁骑营中去！！” “定国身手不错，已经是被骁骑营给选中了！” “或许就在这一两日，定国便要北上去了。” 听到吴菲莲这么一说，黄廷晖点了点头。 要说信念坚定不移之辈，李定国绝对是个中翘楚。 李子松出身将门，在他的心目中之中自然是将一些观念烙印在其中。 与李子松不同，李定国可没有受到什么门风的熏陶。 但自从认识李定国以来，黄廷晖便能感觉到李定国心中目标的明确与坚定。 就是护国、护天下！ 与一些将领对天子、对朝廷的忠诚不同。 李定国护的是天下，这天下绝对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 而是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天下。 黄廷晖拥有现代人的思维，故而在洞察了李定国内心深处的想法之后。 就连他自己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在这个时代下，对天子的忠诚、对朝廷的忠诚才是一名将领的追逐。 “我这便与定国见上一见！”黄廷晖与吴菲莲说道。 随后，黄廷晖便往外走了去。 “廷晖！” 看到黄廷晖推门而出，李定国这冷漠的家伙竟然对黄廷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一向是冷冰冰的你，怎么给我这样作揖了？” “莫不是因为我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儿的缘故？”黄廷晖打趣着李定国。 不过这一次，李定国却是没有因为黄廷晖的打趣而恼羞成怒。 从某个角度来说，李定国确实是应该感谢黄廷晖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儿。 黄小蝶绝对是好媳妇儿中的好媳妇儿。 若非李定国是心志极为坚定之人，他或许还真沉醉在了这温柔乡之中。 不过自古以来，成大事之人绝对不是那些沉醉于温柔乡之中的家伙。 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 眼下的李定国就是这样一个家伙，“蝶儿很好，真的很好！” “是定国对不住她！” 李定国想到自己马上要赶赴骁骑营了，他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了下来。 “你们既然选择了成亲，成为夫妇！” “那就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之说了！”黄廷晖看向李定国说道。 “夫妻同为一体，蝶儿妹妹选择了你，也就选择了尊重你的决定！” “所以你更要从沙场上活着回来，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李定国点了点头说道，“你没说错！”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不过……”李定国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黄廷晖问道，“这么多年来！” “我也见过不少的人！” “但要说让我真正折服之人，怕是只有你一个人了！” “所以有些事情，我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李定国竟然对黄廷晖这么说道。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普天之下最大的地主 黄廷晖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定国的表情如此之慎重，见李定国如此严肃的发问，黄廷晖也是端正了自己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我所说的，是否是你想听的！” “或者说我所说的，是否被他人接受。” “既然你想听，想知道我的想法！” “那你便问上一问吧！”不知道为何，黄廷晖总是觉得眼下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定国，他会问出很多人看不到的问题。 或许是黄廷晖与李定国之间已经很是熟悉了。 “廷晖！” 李定国第一次如此亲切的称呼黄廷晖，这亲切的称呼倒是让黄廷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大盛国立国百余年，我每次都能听人说大盛国处于最为强盛的时代。” “纵然是草原蛮族崛起，海域周边也是不太平。” “但众人都认为大盛国的太平日子还很是长久，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所谓的太平盛世后面。” “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在暗处涌动着。” “我总感觉大盛国有倾覆之危，只在须臾片刻之间。”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就连黄廷晖也是狠狠的愣了一愣。 他没想到“武痴”般的李定国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像这样的问题，黄廷晖认为或许只有朝中大臣能知一二。 而且是那些有才干，有能力之大臣能够想得到的。 黄廷晖认为李定国虽说是为报国参军，也是为保护天下百姓，并没有多想其他。 但黄廷晖终究还是小看了李定国，他没想到李定国竟然看到了这太平盛世后面潜藏的巨大危机。 远的不说，蛮族之危是大盛国面临的最大危机所在。 在黄廷晖的记忆之中，另外一个时空之中与大盛国颇为类似的大明王朝。 就是亡于内部发生的农民起义以及外部来自蛮族的攻击。 “定国，你记得《三国演义》之中有一句话叫做：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对，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不过眼下这是太平盛世啊！” 李定国依然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面对李定国的疑惑，黄廷晖笑着摇了摇头。 “一国之根本是什么？”黄廷晖看向李定国，突然开口问道。 “一国之根本？” “百姓？”李定国回答道。 “对百姓，人口，归根结底而言是人！” “一个国家最根本的问题是人！” “而人最根本的需要就是生存，生存所需要的无外乎‘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 “其中食物是重中之重，人要生存下去，吃饭、喝水是至关重要的。” “水源哪里都有，人很少会为水源而发愁。” “而自古以来，民众之所以不惧生死的去反抗，去造反！” “不就是为了吃么？” “不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饱的，活下去么？” “故而每当有大灾来临之时，必是民乱开启之时。” 黄廷晖从人的基本需求这一块开始，与李定国讲述着自己的见解。 李定国也是极为认真的听着黄廷晖在一边说着。 “廷晖，你说的没错！” “人吃不饱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能够做出来的。” “那时候，人会造反，江山社稷不稳也是正常的。” 李定国叹了一口气，他与黄廷晖说道。 “那定国，你知道为什么天下土地如此之多？” “为何却有人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么？”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李定国很是明显的愣了一愣。 对啊！ 天下！ 这么大的天下，怎么可能有人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呢？ 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定国一定很奇怪，天下这么大，土地这么多！” “只要是有口力气的人，他们有一块田，田里面种上一些东西。” “那不就有了吃的东西，不就能够活下去了么？” “但是定国你想想，天底下这么多人，他们真的能够做到每个人手里都有土地么？” “那些土地又到哪里去了？”黄廷晖看着李定国的眼睛问道。 被黄廷晖这么一问，李定国恍然大悟，“那些土地都到了地主手中了！” “普天之下那么多的土地，都到了地主的手中。” “所以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有土地。” “他们只能为大户人家做工，以换取一口吃食！” “除了交给朝廷的粮食之外，这些百姓还要将大部分的粮食交给地主。” 李定国眉头一皱，他好像想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对，定国你说的没错！” “这就是根源所在，若是在太平年间的话，一切还能够维持下去。” “但如果是出现了天灾人祸呢？” “如果出现了灾祸，普通老百姓家里的余量根本撑不住。” “那时候他们手中可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但他们又要活命，所以他们能怎么做？又该怎么做？” “他们只有去抢，去杀人，让自己活下去！” “事情小的时候，小打小闹，事情闹大了！” “那便是造反，就是王朝颠覆了。” “而这种情况还会继续恶化下去，因为人心是贪婪的。” “那些地主老财们，他们手里有钱了，自己又有权力了的话，那就会想方设法的去购买更多的土地。” “地主老财手里的土地变多了，那普通老百姓手里的土地便少了。” “等到许许多多的百姓手里没有土地了，他们吃不饱了，为了生存下去。” “那就天下大乱了！” “而这就是土地兼并，就是一个王朝走向末路的根本原因。” “也是大盛国此时面临的最大危机。”黄廷晖与李定国说道。 “土地兼并！”李定国看向黄廷晖，虽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土地兼并这个词。 但从黄廷晖的分析之中，李定国也能大致明白“土地兼并”的含义。 “廷晖！” “你是个读书人，也是我见过最为聪明的读书人。” “如果真按照你所说的，那大盛国未来的覆灭或许是迟早的事情了！” “若是如此的话，又有什么法子能够解决这土地兼并的问题呢？”李定国看着黄廷晖，虚心求教道。 “定国，你以为普天之下这最大的地主是谁？” 面对李定国的这个问题，黄廷晖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苦笑着反问道。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盛劫 “这普天之下最大的地主是谁？” 黄廷晖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定国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一个人物。 虽说李定国北上参军并非是为了朝廷，但在这个时代，受到这个时代思想熏陶的李定国还是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黄廷晖竟然会提到天下共主，当今的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可不就是妥妥的解释了这个天下是谁的？ 这普天之下最大的地主，又是何人？ “当今……”李定国的声音非常的小，他就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一些，被旁人听了去。 “没错！” “普天之下最大的地主，就是当今天子！” “天子是地主，他与天底下所有的地主都是一类的。” “你想要解决问题，那就是要去对付天下地主，就要去解决当今天子……” “你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吗？” 黄廷晖知道李定国是什么人，既然李定国要听自己的真心话，那黄廷晖也就没有掖着藏着了。 “天子啊！”李定国叹了一口气，按照黄廷晖的说法。 这根本就是个死结。 当今天子怎么可能去对付那些和他有着同样身份，站在一起的人呢？ “我明白了！” “今日廷晖为我解惑，定国很是感激！” 得到了答案，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甚至可以说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李定国的神色难免有些沮丧，情绪也是极为低落。 “定国，你我能想到的事情，朝廷诸公也是能够想到的。” “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且不多说，当今首辅大臣张相公肯定是为这件事情忧虑不已。” “有张相公在，天下还能够太平一段时间的！”黄廷晖安慰着李定国。 “张相公是天下奇才，也是百年一出的宰相！” “有他在，大盛国当然会太平下去，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的生活着。” “但若是张相公不在了的话，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像张相公一样呢？” 听到李定国说出这么一番话，黄廷晖只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细细一想，黄廷晖更是觉得不对劲了。 敢情这李定国跑来跟自己说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居心不良的啊！ 果然，只见得李定国朝着黄廷晖施了一礼，“虽说我没见过张相公，但张相公是一等的风流人物。” “也是绝顶聪明人物！” “像张相公这等聪明人物，我以前以为绝无二人了。” “直到后来遇到了你，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来了，来了！ 果然来了！ 黄廷晖听到李定国的弦外之音，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天下聪明人那么多，与张相公一等聪明的人物并不少的。” “本府知府大人王明阳大人便是其中之一。” “定国若是见过王大人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黄廷晖连忙岔开话题道。 “知府大人自然是一等风流人物，但知府大人的智慧应该是用在干实事上的。” “从知府大人对付海匪，对付山贼的手段来看，他更是直道而行的人物。” “在官场上，像知府大人这种干实事之人，或许会遭人陷害，可能做不到像张相公一般的位置上。” 嗯？ 有意思！ 这李定国虽说是一个武夫出身，但他这见解却是极为清晰的。 “与王大人相比，廷晖在官场上定能如鱼得水。”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黄廷晖是哭笑不得啊！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 我在官场上会如鱼得水？ 官场上什么模样儿，这我能不知道？ 你说我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不就是说我为人处事圆滑么？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着，但黄廷晖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定国，我眼下只是一个童生而已！” “便是秀才都不是呢！”黄廷晖只能是转移话题道。 “虽说我不怎么想承认，但你这家伙在读书这一途上很有天赋。” 李定国撇了撇嘴，他继续与黄廷晖说道，“海匪之事后，你并没有趁热打铁去参加院试，反而是沉下心来读书。” “就连徐渭先生都说你不得了，只要给你时间的话，莫说是院试！” “便是乡试、会试，殿试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到时候，你不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么？” “徐渭先生虽然说人不咋地，但在这方面还是极为靠谱的。” “到时候廷晖便能一举高中了，而且名次还不会很低的。” 好家伙！ 好家伙！！ 黄廷晖直呼好家伙，这帮人对自己还真是信心十足呢！ 他们怎么就看出了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通过这么多考试？ “咳咳，考试的事情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黄廷晖对着李定国摆了摆手，他可没有顺着李定国的话头继续往下说道。 吹牛的事情，黄廷晖实在做不来。 若是到时候，黄廷晖名落孙山了的话。 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廷晖，我马上便要北上参军了，再过一段时间，你也要往州府参加院试了！” “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我二人能够再相见。” “我与蝶儿的婚事还多亏了廷晖你，往后还要让廷晖与莲儿姐姐多照顾照顾蝶儿了！” “若是往后我们都能功成名就的话，我们定会在那朝堂之中相见的！” “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若是能做出一番事来，或许对于大盛国的百姓，对于整个天下而言是一件好事！”言罢，李定国又是对黄廷晖施了一礼。 “廷晖，你是聪明人！” “我见过的，最为聪慧之人。” “虽然你与我说，你没有办法，也做不到！” “但是我相信你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些答案，只是你愿不愿意去做罢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廷晖，我希望你能够以天下为念，施展你的才华与抱负。” “人生在世一场，何不活个轰轰烈烈？” 说完这句话，李定国当即离开，没有太多的停留。 这家伙！ 发什么癔症？ 黄廷晖看着李定国的背影，他嘟囔着说道。 不过虽然是这么低语道，但黄廷晖心里却是冒出来另外一句话，“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哈！” “这小子倒是聪明，比很多人都要聪明的多了！”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悬壶济世的女大夫 李定国离开之后，黄廷晖再次恢复了日常作息。 去年的院试，黄廷晖已经是错过了，这一次他断然是不可能错过了。 毕竟再错过一次的话，那下次的乡试就要拖延很长时间了。 黄廷晖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夫君，你近来读书似乎更加用功了一些！” “就连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很是用功！” 吴菲莲掌着一盏油灯，她往黄廷晖的身边凑了过来。 “当然得是用功了，若是不用功的话，岂不是名落孙山了？” 黄廷晖停下手中的纸笔，他笑着与吴菲莲说道。 “夫君，凡事也得是劳逸结合呀？” “若是埋头于学业之中，怕是会坏了身子。” 吴菲莲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却是一把将吴菲莲抱在自己的怀中，惹得小丫头儿一阵娇羞。 “乔思，乔思她还没睡呢！”吴菲莲脸颊通红的说道。 “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黄廷晖把玩着吴菲莲的发丝，他能够闻到吴菲莲身上散发出来的别样香味儿。 “莲儿，我曾经与你说三年之后再与你洞房之事。” “你可还记得？”黄廷晖突然看向吴菲莲开口问道。 “夫君怎么突然问这个？”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吴菲莲的脸颊微红。 虽说自己与夫君除了洞房之事外，其他的什么都尝试过了。 但吴菲莲还是会想着与黄廷晖早日洞房，为黄廷晖生一个大胖小子。 也为黄家传宗接代。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传宗接代有着谜一样的执着。 吴菲莲虽说是被黄廷晖带着有了更多的想法，但也架不住二柱婶子、大胆婶子，黄小竹媳妇儿她们的窜唆。 虽说黄廷晖承诺了三年之后一定与吴菲莲圆房。 但在二柱婶子、大胆婶子，黄小竹媳妇儿她们看来，男人还得是有孩子绑着，否则她们心底都不踏实。 若是有个外人带着黄廷晖的儿子上门了，那时候吴菲莲哭都来不及了。 听着吴菲莲说这些事情，黄廷晖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黄廷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风气便是如此，成功的男人三妻四妾在这个时代极为普遍。 别说是在这个时代，放在后世，一些成功男人背后养着不少女人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就是突然想起前几日，莲儿与夫君说的那些话儿。” “莲儿说婶子们都觉得要用孩子拴住我的心。” “莲儿觉得夫君的心，能够用孩子拴住嘛？” 黄廷晖兴致一来，他突然看向吴菲莲问道。 “都是婶子们在瞎说，在瞎说了……”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乔思不就是我们的宝贝么？” 吴菲莲低下头，脸色通红的像是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儿。 “莲儿，我问你！”黄廷晖突然板正了吴菲莲的身躯，他看着小丫头的眼睛问道，“若是有一天，相公真像婶子们说的一样，领着一个陌生女人入了我们的家门。” “那时候，莲儿该怎么办？” 听到黄廷晖的这个问题，吴菲莲愣了一下，她忙是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相公待莲儿极好，相公不会这样的。” “若是真这样呢？”黄廷晖问道。 “若是这样，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么莲儿……” 被黄廷晖这么一问，吴菲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黄廷晖的这个问题了。 急的不行的小丫头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她整个人急的不行，眼眶都立马红了起来。 “我也，我也不知道……” “相公，莲儿不知道……莲儿不知道……” 看着小丫头儿那变红的眼睛儿，黄廷晖立马将小丫头儿拥入怀中。 “傻丫头！”轻轻抚摸小丫头儿的秀发，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说道，“你听听夫君胸腔之中的心跳声。” “好好听一听！”黄廷晖将小丫头儿的脑袋儿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此时的小丫头儿也是听话的靠在了黄廷晖的胸脯上。 “扑通、扑通……”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只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心安。 每一次晚上，小丫头儿睡不着的时候。 她都喜欢趴在黄廷晖的胸膛上，听着黄廷晖那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只要听到那心跳声，她便能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听到没？”黄廷晖对小丫头儿问道。 “嗯！”小丫头发出乖巧无比的声音。 “莲儿，你要记住！” “只要夫君的心跳还在，只要夫君还活着。” “那夫君就永远永远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黄廷晖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他认真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夫君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承诺。” “一生，一辈子！” “只陪着你一人，守着你一人，无论未来的莲儿会怎样，无论未来的夫君会怎样！” “就算夫君以后会因为某件事情与娘子置气，但夫君绝对不会离开娘子。” “也不会让娘子伤心，让娘子痛苦。” 黄廷晖轻轻抚摸着吴菲莲的秀发。 那神情儿无比的宠溺。 “莲儿知道，夫君最疼莲儿了！” “不过莲儿也知道，莲儿要更加努力，要加倍的努力！”小丫头儿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儿，对黄廷晖认真的说道。 “莲儿也要加倍努力，莲儿要这么努力干嘛？”黄廷晖听到吴菲莲的这句话，他也是感到极为好奇。 “莲儿只有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夫君！” “夫君考功名，莲儿也要成为悬壶济世的大夫！” “夫君救天下，莲儿救黎民！” “夫君，莲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小丫头儿握紧拳头，与黄廷晖说道。 “悬壶济世的女大夫？”黄廷晖听到小丫头儿这句话，他的眸光也是猛然一亮。 似乎很是不错呢！ 当日黄廷晖让吴菲莲偷师李大夫，一是为了给小丫头儿一些事做，二是让莲儿懂得更多医术，或许能够自己解决身上的顽疾。 若是莲儿真能够成为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对于莲儿来说确实不错。 若是她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强于这个天下大多数的女人了。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准备院试 黄家村。 此时的伏牛岭宛若仿佛一个油画般的童话世界。 连绵起伏的山峦、气势磅礴的梯田、缤纷秀丽的花海 云雾如仙气一般缭绕在伏牛岭间，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观。 在黄廷晖的组织，老族长的指挥下，伏牛岭一带开辟出来了许多的梯田。 这些梯田依山而造，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如诗如画。 稻田中金黄色的谷物垂着，饱满的稻穗儿意味着今年是个丰收大年。 在梯田的附近，成片的花儿姹紫嫣红、连绵成海。 有风吹过的花海，摇曳着的花朵儿就像一场盛大的舞会，惊艳而华丽。 黄廷晖看着那美不胜收的景象，也是心旷神怡。 在黄家村通往村外的小道上，有不少牛车、马车在其间行进。 牛车、马车上大多是装着一些黄家村酿造的美酒，这些美酒是黄廷晖采用最先进酿酒技术制造的美酒，在州府等地方可以说是极为畅销的。 故而这些美酒每日的销量都是极大的，这段时间以来，黄家村就凭借着贩卖美酒的生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了。 除了美酒的生意外，鸭子、猪肉也是极为走俏的。 在老族长的组织下，几个颇有名望的厨子被重金请了过来。 但不是为了给黄家村改善什么伙食儿，而是为了让黄家村的鸭子、猪肉有更多的做法。 按照老族长的说法，他们已经是不满足于只做鸭子、猪肉的供应商了。 黄廷晖在黄家村的这段日子里面，整个黄家村的变化可以说是特别大的。 黄家村能够生财致富，与黄廷晖这段时间的鼓捣是分不开的。 不过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在黄家村一直待下去，他毕竟还要参加科举考试。 眼下院试临近，黄廷晖已经是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前往州府参加院试了。 对于黄廷晖而言，他只需要通过院试之后，便是妥妥的秀才身份了。 到那时候，黄廷晖或许才算得上是迈过了科举的一道小门槛儿。 所谓院试便是由各州府学政主持的考试。 因学政又称提督学院，各州府提学官称提学道，故而院试又被称之为“道试”。 大盛国沿袭前朝的规格，凡经府试录取的童生均可参加， 其报名、填写履历、廪生作保等手续与府试、县试略同。 不过院试在三年之内两次，院考两场，其考试内容与府，县考大致相同。 在大盛国科举考试之中，县试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府试试期多在四月，院试三年之内两次，一般是在八月。 不过今年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某些原因，当今天子直到十月左右才宣布了各州府举行院试。 黄廷晖也是得到了院试即将举行的消息，这才匆匆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赶往那杭城府之中。 “晖哥儿，你这是要往哪处去啊？”黄廷晖坐在刘大爷的马车上，沿途百姓看着黄廷晖与刘大爷并肩坐着，纷纷朝着黄廷晖打招呼道。 “往杭城府去，参加院试！”黄廷晖对那人打着招呼，也是极为热情的回应道。 若说以前的黄廷晖，那绝对是一个人见人烦的角色，毕竟以前那个黄廷晖绝对是个十足的“混子”，只要有人看到混账的黄廷晖，绝对会选择避开。 他们哪里会像现在一般对黄廷晖打招呼呢？ 不过黄廷晖今时不同往日了，别说他马上要参加院试，若是通过了的话，那可就是妥妥的“秀才公”了。 便不说黄廷晖这秀才公的身份儿，就是黄廷晖这些时间带着黄家村发家致富的“恩情”，众人对黄廷晖的态度也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人都是如此，故而众人对黄廷晖的热情就不难理解了。 “晖哥儿，我们在这里提前恭喜你通过院试，成为我们黄家村第一个秀才公了！” “晖哥儿，你可是我们黄家村能拿得出手，响当当的人物，好好考，若是能考上的话，我们定要给你好好庆贺一番。” “你说什么浑话儿，晖哥儿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还什么若是能考上，哪有说这种话儿的，晖哥儿肯定能够金榜题名的！” “对对对，你看我这张嘴，净说胡话儿，当然能够金榜题名了，晖哥儿的才华有目共睹，肯定能够金榜题名的！” 众人站在一边，热切的与黄廷晖打着招呼儿。 他们对黄廷晖是发自内心的，最为诚挚的祝福。 并没有夹杂太多的私心在其中。 “承蒙各位吉言，廷晖一定好好努力，一定争取金榜题名！”黄廷晖与众人说着话儿，马车儿也逐渐在小道上往远处走去。 “晖哥儿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只可惜了荣哥儿夫妇没有看到今天呢！”有一老者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他颇为感慨的与自己身边的那人说道。 “却也不能这么说，晖哥儿能够痛改前非，能够变成眼下这般模样儿，说不得就是荣哥儿夫妇在九泉之下的护佑呢？” “也有道理，晖哥儿的变化太大了，若非我们看到这一切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当年那个混账家伙儿，会变成眼下这般模样儿。” “若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能有晖哥儿一半的出息儿，我就是短寿十年也值得的！” “莫说是十年，便是二十年也是值得的！” 众人的议论与羡慕，黄廷晖自然是不知道的。 下了马车，与刘大爷告别之后，黄廷晖与吴菲莲便往码头方向走去。 原本黄廷晖是打算坐车去州府的，但相比较于坐船，坐车实在是太过于颠簸了一些。 黄廷晖倒是不在意，但他却不想莲儿陪着自己受罪。 “夫君，我们这是直接往州府去吗？”小丫头儿坐在船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算是坐船，去州府也是有段距离的！” “夫君已经是做好计划了，到时候夫君带你去一处地方落脚！” “休息好了之后，夫君再带你去州府。”黄廷晖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儿，极为亲切的说道。 “爹爹，什么好玩的地方呀？”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卢乔思立刻来了精气神儿。 “就是……”黄廷晖蹲下身子，捏了捏卢乔思的小脸儿，他开口道，“就是……爹爹不告诉你……”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故人重逢了 “爹爹……坏……” “爹爹太坏了……老是……老是欺负乔思……娘亲，爹爹总是欺负乔思……” 被黄廷晖捏着小嘴儿，卢乔思嘟嘟囔囔的开口说道。 吴菲莲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小乔思打闹，也只是掩住嘴儿在笑，却也没有什么偏帮谁的意思。 “是李先生，先生说这绍城府中有个故知，我等往州府去的话，必然是要在中途歇息一两日的。” “若是在船上歇息的话也并无不可，但让小乔思与娘子二人随我一起在这舟船上歇息的话，那便不好了！” “先生想着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你我二人去他那故知家中歇息几日！” “要说先生也是有趣，平日里我未曾花费太多时间在读书一事上时，先生说我玩物丧志，不思进取。” “眼下我马上要参加府试了，先生却与我说要好好放松一阵，切不可太过于劳累了。” “要说变脸之快，怕是无人能及我们这先生了！” 言罢，便是黄廷晖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夫君，李先生待你极好的，哪有你这般在人家背后这么说的。” 小丫头儿虽是这么说着，但那双漂亮至极的大眼睛却是弯成了月牙儿一般，简直是可爱至极。 “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 “先生的道理，夫君自然是懂的！” “常听人说什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夫君却不是临阵磨枪之人，临阵磨枪之人，只是平时没有学好罢了，临到要用学到的东西之时，却什么也拿不出来。” “夫君虽说偶尔惫懒，所看到的书却是记在自己的脑袋之中了。” 黄廷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儿，与吴菲莲说道。 “当然啦，我家夫君若是不行的话！！” “又有谁行呢？” 小丫头儿左右环顾了一下，确认周边无人之时，她大胆的挽上了黄廷晖的手臂。 触碰着黄廷晖的手臂，小丫头儿只觉得无比的心安。 “夫君，好香呀……”小丫头儿偷偷闻一下，她脸色微红的与黄廷晖说道。 “莲儿，如果喜欢一个人到了极点的话，是能够闻到他的体香的！” “莲儿闻到的是夫君的……”黄廷晖方是要逗弄一下小丫头儿，话音尚未落下，便听得有一道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廷晖？”起初这道声音还有些疑惑，但当黄廷晖回过头去之后，那声音变得惊喜的同时，无比兴奋与确定。 “廷晖，哈哈哈，还真是你啊！” “竟然真是你啊！” “缘分啊，真是缘分啊！！” “携美妻同游，想来除了我们廷晖之外，也没谁能够如此的风流倜傥，如此潇洒自在了。” 龚胖子确认眼前这人便是黄廷晖之后，他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莲儿见有人往这边过来，她也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的抱着黄廷晖的手臂了。 那么一瞬间，软软弹弹的感觉突然便消失了。 美妙触感消失之际，黄廷晖看着那笑的像极了一朵菊花的龚胖子，他恨不得将龚胖子这货直接扔进这江水之中，直接来上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虽说黄廷晖对龚胖子的突然出现极为不满，但还是与龚胖子热情的打着招呼，“子成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竟然与我同在一艘船上，还真是缘分啊！” “哈哈哈，缘分，都是缘分！”龚胖子拍了拍黄廷晖的肩膀儿，热情的与黄廷晖说道，“廷晖，当日瑞安县发生匪患，我们都没来得及看榜便回去了。” “当时我也没抱着取中的念头儿，谁能想到……”说到这里，龚胖子很是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那双眼睛都是在双眼放光。 “然后你取中了？”黄廷晖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知道龚胖子想说啥。 瞧他这嘚瑟的模样儿，再想到他与自己同乘一艘船往州府去。 黄廷晖就算是再怎么笨，他也是能猜到龚胖子到底是想说什么了。 “廷晖，你还真是聪明，太聪明了！” “难怪我爹爹让我与你多亲近亲近，我这都还没说，你都已经将我想说的全部给猜了去。” 龚胖子震惊无比的看着黄廷晖，一脸的难以置信。 听到龚胖子的这番话，黄廷晖表示自己是极度无语的。 聪明你个大头鬼！ 你这脸上猥琐的笑容，你这幅猥琐至极的表情。 就差把“老子取中了”那几个大字，给直接刻在自己的脑门儿上了。 “嘿嘿，廷晖……”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啊，但那官差确实极其认真的对我和我爹说，这次的府试我取中了。” “正巧是府试的最后一名，真是运道儿啊！” “这可不就是运道来了？”龚胖子与黄廷晖说道。 “要说当日我也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却没想到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现在回想一下，这或许与我在考试之前做的事情有关系。” 龚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与黄廷晖开口吹嘘道。 听到龚胖子这么一吹嘘，黄廷晖也是来了一些兴趣。 “与你考试前做的事情有关系？”黄廷晖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他也是极为好奇。 “廷晖……”瞧见吴菲莲站在黄廷晖的身边，龚胖子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凑在黄廷晖的耳边轻轻说道，“要说在考试前一日，我想着这次考试怕是没戏了。” “郁苦之下，我想起了我爹爹给了我一百两银票还没花！” “心情低落至极的我去青楼，找了个雏儿……” 听到龚胖子说自己考试怕是没戏了，黄廷晖还能明白他那时候的心情郁苦。 但又是听到龚胖子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一百两银票时，去青楼找了个姑娘儿。 黄廷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怀揣着一百两、逛青楼的郁苦公子哥儿。 黄廷晖强忍住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青楼那老鸨儿是个好人，她与我说之前有个士子便是如此被取中的，让我也试上一试。” “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也就花了一百两银子。” “然后就……” “嘿嘿嘿……”龚胖子红光满面的，那神色儿好似自己发现了科举捷径一般。 “廷晖，这个方法老好了！” “要不哪天你把你娘子支开，我带你去尝试一番？” “这一次，我带了八百两银票！” 话音落下，龚胖子还给黄廷晖露了一下怀中揣着的大把银票。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百两，买了个臭号 看到龚胖子的动作，黄廷晖可谓是一头的黑线。 这货就不怕怀里揣着的钱财被人看到了，来个杀人劫财？ “财不可外露”这个道理，这胖子怕是根本不知道吧！ “停停停……” “我是有家室之人，这事还是算了，还是算了……”黄廷晖连连摆手，与龚胖子开口说道。 “莲儿妹妹不会知道的，你只需要偷偷与我一起出去，金榜题名便可以多上几分机会了。” 龚胖子挑了挑眉头儿，一脸猥琐的与黄廷晖说道。 他的这番模样儿，便像黄廷晖在后世遇到的的一些最佳损友。 一旦有什么好事的时候，最佳损友就会对黄廷晖说什么，“好货色，好货色……” 这没眼力见的家伙儿，他根本就没看见自己身边站着的是谁么？ 黄廷晖看着龚胖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咳咳……” “咳咳……” 站在一边的吴菲莲虽然不知道龚胖子在说什么，但只是看着龚胖子的神色，吴菲莲便能猜到这家伙儿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儿。 听到吴菲莲的咳嗽声儿，龚胖子也立马收起了自己那一脸猥琐模样儿。 毕竟小丫头儿看起来虽是娇弱，但那有些奶凶奶凶的目光似乎在警告龚胖子，让龚胖子也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 至于卢乔思就没有小丫头儿的欲言又止了，她举着小手儿指向了龚胖子的方向，“胖叔叔，不许你带坏了我家爹爹。” 听到卢乔思叫自己胖叔叔，龚胖子一脸的无奈，“小姑娘儿，我可没有带坏你家爹爹呢！” “叔叔是想要你爹爹与叔叔一起金榜题名呢！”龚胖子乐呵呵的与卢乔思说道。 “小姑娘儿，叔叔给你买鸡腿吃好不好？” “你不叫叔叔是胖叔叔的话，叔叔给你买一个大鸡腿吃！” “这里的鸡腿可好吃了！”龚胖子用食物诱导着卢乔思。 小乔思毕竟岁数不大，这三言两句之间便被龚胖子给诱惑了。 只见小乔思点了点头，他与龚胖子说道，“好的，胖叔叔！” 听到小乔思的这番话，龚胖子的脸都黑了。 他的心理承受了再一次的暴击。 “噗嗤！”黄廷晖听着龚胖子与卢乔思的对话，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子成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过许久不见，你却是又胖了一些。”黄廷晖打量了龚胖子一眼，他对龚胖子说道。 “匪患之后，我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再加上听闻自己府试通过，成为了一名童生之后。” “心情自然是大好了，一时间也就没怎么管住吃吃喝喝了。” “这嘴巴管不住，一段时间下来，确实胖了许多。”龚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话说廷晖，为了这次即将到来的院试。” “我可是下了狠心的，这一番我对我家娘亲把牛都吹出去了，我跟他们说若是我没有考中秀才的话。” “便此生不回家了！”龚胖子信誓旦旦的与黄廷晖说道。 “此生不回家？”黄廷晖也是被龚胖子这番豪言壮语给吓了一跳。 虽说上一次龚胖子取中了，但院试终究不是府试啊！ 这难度系数怕是要高上几分了。 这家伙若是真没考上的话，这家怕是还真不能回了。 “我爹当时便听到我说的这句话，他当时便拍着我的肩膀，对他的那些朋友们说道，说我家孩儿志气十足！” “他要早早给我筹办礼宴，只待我考上了秀才，就给我风风光光的办一个酒席。” 说到这里，龚胖子耷拉着一张小脸儿，一脸的郁苦。 虽说龚胖子在吹牛这方面是一绝的存在，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 之前府试能够通过，那也是自己的运道儿到了，再加上考官的脑袋抽了一抽。 否则自己想成为童生都是一件难事儿。 如今这院试怕是不好通过了，龚胖子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心里实在是慌得一批。 “你与你家娘亲吹牛便可以了，怎么就让你爹爹听到了？”黄廷晖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他也是哭笑不得的问道。 “谁知道我爹当时便在门外啊？” “若是让我知道我爹当时便在门外的话，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吹出这样的牛来啊！” “这话儿还让我爹的朋友听到了，他们当时便将我一阵夸，我可是被架上去了，根本就下不来台了啊！” 龚胖子与黄廷晖解释道。 得，这家伙还真是自作自受的主儿。 前一次运道儿来了，侥幸逃过了一劫。 不过这家伙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这才从坑里面爬了出来，又随手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就这骨子犯贱的能力。 黄廷晖都得是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儿，在心底对这家伙儿夸道，“绝，这货是真的绝！” “不过这一次，我一定是要考上秀才的！” “为了考上秀才，除了我之前的法子之外，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有这双重保险，我想我绝对会成为秀才的！” 想到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双重保险，龚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那有些萎靡的神色也是重新振奋了起来。 “双重保险？” “除了那啥，你还有其他邪术？”黄廷晖嘴上没把关，一不小心把心里所想的问了出来。 不过龚胖子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这句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到“邪术”这两个字眼。 “嘿嘿嘿……” “廷晖，你还记得上次我考试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考试的？” 龚胖子乐呵呵的与黄廷晖说道。 “臭号？” 听龚胖子这么一说，黄廷晖的神色有些不对了。 “对对对，便是臭号！” “你想呀，别的考生若是分到臭号的话，那必定是十有八九便名落孙山了！” “但我却是考上了童生，这说明啥？”未等黄廷晖接茬儿，龚胖子自问自答道，“这说明这臭号是我的幸运号啊！” “所以我这次准备花一百两银子，就为了占上那臭号！”龚胖子自信满满的与黄廷晖说道。 “一百两银子买臭号？” 听到龚胖子的这句话之后，黄廷晖整个人都呆住了。 牛！ 啥也不说了，黄廷晖朝着龚胖子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意。 …… 第二百八十八章 那千金小姐说 科举考试作为古代最为严格的考试，早先考生的座位（号舍）都是由负责布置考场之人提前安排好的。 至于能不能被安排到好的位置，那就全凭考生自己的运气来决定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一样的，起初大家都是严格遵守规矩的。 但到了后来，规矩松了，可操作的空间也就有了。 起初在先皇还未病逝之前，科举考试的一些考纪便有些松散了，而这时候考生便开始“抢号”。 据记载，当时陪送考生的家属先将竹制的空考篮放至考试大门外。 等到龙门一开，考生们便快步进入院内，将考篮置于心仪号舍的案头，占此号为己有。 一旦某条号巷的号舍人满，监门官会立即将该号巷的栅栏门用锁锁上，考生也就不能擅自出入了。 江浙府前些年考场纪律松散的一塌糊涂，还是如今的知府大人王明阳到任之后，风气才有了一些改善。 不过虽说有些改善，暗箱操作的机会还是有的。 只需要考生能够出点血，多送点银子，安排上一个好的座位不成问题。 不过龚胖子用一百两银子买臭号，这大概是头一回的事情吧！ 臭号本就没人愿意去的号，如今龚胖子花钱买。 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黄廷晖对龚胖子可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境地。 “厉害，厉害！”黄廷晖对龚胖子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对于龚胖子的奇葩思维，黄廷晖表示望尘莫及。 “廷晖，有这两个法子护身，我定能高中秀才的。” “只要我能高中秀才，我的父亲再也不敢小瞧我了！” 龚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的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黄廷晖也是附和道。 “对了，廷晖，你这次是准备直上州府赴试？” “还是准备在途中某处休息片刻，再往州府去？” 龚胖子看向黄廷晖，他突然开口问道。 “噢？” “本来我是要乘船直接往州府方向去的。” “不过此行若是直去州府的话，对莲儿与乔思而言，实在是旅途过于奔波了一些。” “先生刚好有一故知在这附近，我便想着带莲儿与乔思在此处待上一些时日。”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乘船北上便是了！” 龚胖子是黄廷晖的故知，虽说黄廷晖对于龚胖子的一些行为也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但黄廷晖还是如实将自己的行踪与龚胖子说了一阵。 “嗯？” “廷晖你是准备在此处待上一些时日？” 别的不说，这龚胖子凑热闹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他对科举之事并不是特别的上心，若非家中老父亲一直盼子成龙，期待龚胖子能够光耀门楣的话。 龚胖子绝对不会去摸那书籍半分。 眼下听着黄廷晖带着家小想在这附近待上一段时间，龚胖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廷晖，这么早去州府可是太早了！” “我此时也是温习不了功课的，先生都教我们要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 “我想想也是有道理的！”嘴上说着这话儿，龚胖子的余光往黄廷晖所在的位置，不时的瞄上一瞄。 黄廷晖自然不是傻子，他当然能明白龚胖子言语之间的意思。 不过他可不想带着龚胖子这么一个招摇过市的公子哥儿。 不知为何，黄廷晖总感觉龚胖子这家伙如果跟着自己的话，定是会惹出不知道多少祸事。 与其让龚胖子闹出一大堆事情来，黄廷晖还不如躲个清闲儿。 故而面对龚胖子那赤裸裸的暗示，黄廷晖选择装傻充愣。 “这江水甚急啊……” “廷晖，你说眼下我若是一个人赶往州府的话，那得是多么无趣，多么寂寞啊！” “这江水看起来，颇为清澈啊……” “廷晖，听说你一直想要寻找一份古籍，恰巧我家中有那么一本，如果廷晖愿意的话，我便将那古籍送与廷晖你，你看如何？” “这江水之中的鱼还真多呢，若是将一把鱼食撒在江水之中的话，那鱼儿可不就饱餐一顿了？” “廷晖，我可是听说江浙府有一个富家千金，她可是对着众人扬言……” 见黄廷晖软硬不吃，龚胖子这家伙一咬牙，他索性是将自己的底牌给抖露了出来。 嗯？ 黄廷晖眉头一挑，眸光一亮，再看向龚胖子时，把龚胖子都给吓了一跳。 随后黄廷晖眼疾手快的将龚胖子的嘴一封，“我们都是自家兄弟，兄弟之间自然是没得说的。” “子成既然想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带你去便是了！” 话虽说是这么说，但那咬牙切齿的神态，让龚胖子直觉得心里头冒出一阵阵的寒意。 不过自己这底牌都露出来了还是有些效果的。 龚胖子跟着黄廷晖厮混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黄廷晖的软肋所在。 其实也不仅仅是龚胖子，只要是熟悉黄廷晖的人都知道，对于黄廷晖而言，他的娘子与孩子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 如果龚胖子将那千金小姐的话说出来的话，黄廷晖不得跳脚了？ “当然，当然！” “我们是好兄弟嘛，好兄弟当然得是在一起玩了！” “哈哈哈……” 虽说被黄廷晖这么搂着，龚胖子也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气冒了出来。 但他还是挤着笑脸，与众人说道。 “子成！” “你这套是跟谁学的呀？”黄廷晖凑在龚胖子的耳边，咬牙切齿的与龚胖子说道。 “咳咳咳……” “廷晖，你这可不能怨我，我就是试一试，试一试而已……” “子松曾与我说，廷晖你最是惧内！” “若是廷晖你早答应我的话，我也不至于抖露出这么一个消息啊？” “我就在想呀，廷晖你这次拖延着去州府的时间，怕不是就为了避开什么吧？” “廷晖应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风雨吧，廷晖，听说那千金小姐可是不得了的……” “依我看，莫不如……”龚胖子还未说完，黄廷晖便在他的耳边说道，“滚……”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牛人出没 商船靠近码头，陆陆续续有船员从商船中下来，补充一些食物、货物什么的。 黄廷晖与龚胖子几人也是被商船捎带着，往州府地界赶过去的。 如今他们既然都决定在此处下船待上一阵儿，自然便不会稍加耽搁。 “廷晖，我们是去哪里？”龚胖子看着黄廷晖问道。 “那人姓简，是个大儒，他与先生相交甚笃，与先生一般，在考中举人之后，简先生便在家中做学问儿。” “门下弟子也是不少的。”黄廷晖回忆着李白崇与自己介绍的情况，与龚胖子简单说了一下。 “简大家？”龚胖子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被什么事情给震惊了一般。 “可是简如儒先生？”龚胖子忙是追问了一声。 “正是简如儒先生！”黄廷晖有些疑惑的看着龚胖子，他与龚胖子说道。 不过黄廷晖什么人，他一眼便看出了龚胖子表情有些不对劲，“有何不可？” “廷晖，你真没听过简如儒先生的大名？” “只是从先生的口中听过一次。”黄廷晖对着龚胖子点了点头，不过只是从龚胖子的表情来看，他已经是猜到了这个简如儒先生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可惜这个时空之中的人物都是乱七八糟的，有些人还是出现了，更多的人是黄廷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故而黄廷晖也没有什么历史作为参考与对照了。 “简如儒先生，当场与考官对骂！” “将照顾当今天子长大的大伴刘公公，给骂成了祸国殃民的阉人。” “更是将考场上的那考官给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货色。” “最后，这位先生将试卷一撕，直接便扬长而去了。” 虽说不是亲身经历，但听着龚胖子的话语，黄廷晖便能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满满的崇拜。 且不说骂刘公公、骂考官的骚操作，就是当场将科举试卷给撕了这一做法，就能让许许多多的士子感到暗爽不已。 科举是古代士子能够得到阶级晋升的最好途径，虽说如此，但常年累月的研究如何在科举考试之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这对于大部分的士子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故而看到有那么一个牛人将试卷给撕了，他们只觉得畅快无比。 只觉得此人是将自己想做，却是不敢做的事情给做了。 “咕咚……”黄廷晖难以置信的看着龚胖子，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家先生会与这么一个人熟识。 这两人的性格，颇有些差距啊！ “这般猖狂，他就没受到什么处罚！” “那些他得罪的人，不应该是对他恨之入骨了？” “我记得那刘公公可不是什么善茬，据说有个人只是看刘公公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不善，就被刘公公给杖死了。” “简先生如此做，刘公公岂能放过他？”被龚胖子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八卦之心瞬起。 听到黄廷晖问自己问题，龚胖子的虚荣心一下子便起来了。 虽说自己在科业上的水平是远远不及黄廷晖的，但如今黄廷晖却在一些八卦消息上，向自己提问。 这当然让龚胖子十分的满足了。 “嘿嘿，廷晖，你这可就问对人了。” “别的不说，这些小道消息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话间，龚胖子打量了一下左右，他神秘兮兮的凑在黄廷晖的耳边说了一句，“你可知道这简先生的亲家是谁？” 被龚胖子这么一问，黄廷晖的兴致也是来了，“是谁？” “难不成还是皇亲国戚不成，就算是皇亲国戚，那刘公公怕是也不放在眼里吧！” “多少皇亲国戚都折在了这刘公公的手里，那些皇亲国戚大概也不愿意与刘公公交恶吧！” 黄廷晖一边说着，一边想着。 很快他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一个人物。 莫不是他？ 不过黄廷晖对此也不敢确定。 “嘿嘿，廷晖，竟然也有你不知道的时候。” “要说呀，这事情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绝密。” “只不过当事之人都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所以呀，旁人也就讳莫如深了。” “简如儒先生有一个女儿，生的尤其貌美！” “要说当朝首辅大人张相公的儿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当日科举三甲被点定之后，张相公的二儿子中了榜眼，在游街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一个漂亮女子。” “那人便是简如儒先生的女儿。” 不得不说好奇心是人类共有的特点，便是连黄廷晖也不能免俗。 “这么说来，简如儒先生的亲家就是当朝首辅张相公？” “不过有个首辅大臣做亲家，这有什么避讳的？”黄廷晖还是感到有些不解。 “廷晖，这你就不知道了。” “且不说简如儒先生与张相公的政见相左。” “就是张相公的二儿子偷偷的把简如儒闺女的肚子给搞大了，导致珠胎暗结这件事，就足以让简如儒先生给气的跳脚了。” “简先生可是理学大师，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对于简先生而言，就是一个大大的污点。” “据说当时简先生在考场上发飙，就跟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 “当时简先生可不仅仅是把刘公公与诸位大员给骂进去了。” “就连当朝首辅大臣张相公，他也是没有放过啊！” “那些被骂的人当然恼，当然怒，但再怎么说，这简如儒都是张相公的亲家，他们还能把简先生给弄死不成？” “毕竟张相公都没说啥呢！” “至于张相公，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不承认自己是简先生的亲家罢了。” “至于其他人，他们看到张相公这个态度，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了！” 龚胖子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黄廷晖。 听完龚胖子这么一说，黄廷晖苦笑连连。 虽说众朝臣对简如儒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自己和这简先生沾染上关系，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先生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黄廷晖若有所思的模样，龚胖子开口问道，“怎么了，廷晖？” “我在想呀，我什么时候能够像简先生一样，有个这么牛逼轰轰的亲家。” 言罢，黄廷晖的目光放在了卢乔思的身上。 虽说卢乔思的年岁不大，但也被她干爹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了。 …… 第二百九十章 古代版碰瓷儿 “大爷，您是要坐车吗？”一看到穿着贵气的龚胖子往这边来，那伙计儿眸光一亮，立刻赶了上去。 这些马车夫一个个都是人精般的家伙儿，一看到身着华贵服饰的龚胖子，他们便知道是生意儿上门了。 龚胖子打量了一眼那马车夫儿，再看了一眼马车夫的马车儿，审视了一番之后，他方才是挥了挥手与那马车夫说道，“简府去不去？” “给你一两，不给你三两银子！” 听着龚胖子的报价，黄廷晖咧了咧嘴。 这货果然是不食世间烟火的富家公子哥儿。 人家坐个马车儿都是与那马车夫讨价还价，试图省下一两文钱的。 这家伙倒是好，开口就是三两银子。 都够从码头到那简府来回好几趟了。 三两银子坐马车，真是纯纯的败家子。 黄廷晖只后悔让这家伙儿先开了口，自己都来不及制止这货。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黄廷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大老爷，您是说三两银子？” “三两？”那马车夫听到龚胖子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是震惊了。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儿，难以置信的看着龚胖子。 “对，便是三两了！”龚胖子点了点头，“若是马车行的稳，速度够快的话。” “等大老爷我到了那简府之中，再给你一些辛苦费。” 崽卖爷田，心不疼！ 黄廷晖算是知道龚胖子他爹每次看到自己这败家的儿子，为什么总想着收拾一番了。 就这一脸暴发户的模样儿，别说是龚胖子他爹了。 就是黄廷晖都忍不住要收拾他一顿来着。 “好嘞，好嘞！” “爷，您上去坐，您上去坐！” “我今儿个保证这马车啊，行的又稳又快！” 那马车儿马上引着龚胖子、黄廷晖等人往车上去。 “夫君，你这朋友都恨不得将有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不怕自己这么招人耳目，被人给劫光了浑身上下的钱财么？” 别说黄廷晖了，便是跟在黄廷晖左右的小丫头也是极为疑惑的问道。 都说“财不外露”，这家伙儿倒是好，手里面有那么点钱财就止不住往外撒去。 这货是根本没经历过世间险恶啊，若是遇到个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龚胖子“挥金如土”的做法。 保不准就把他给劫走了。 别看大盛国眼下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儿，那山中、江上的匪贼可是不少的。 “唉，别管他了！” “反正不花我们钱便好了！”黄廷晖摇了摇头，他可不止一次劝过这货儿。 不过龚胖子这种泡在蜜糖罐里面的家伙儿，或许得是狠狠吃上一个大亏之后，方能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吧。 拉着小丫头儿坐上了马车，黄廷晖又是将卢乔思抱在怀里往马车上一坐。 至于龚胖子则是坐在黄廷晖的对面。 “各位大爷，可是坐好了？”好不容易捞到一门大生意儿，那马车夫一脸的兴奋。 “好了，你可以走了！”龚胖子对着那马车夫儿挥了挥手。 “好嘞，各位坐稳了！”得到了龚胖子的许可之后，那马车夫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那马屁股上抽了一下。 马儿吃疼，拉拽着马车平稳的向前走去。 大概是金钱终于是发挥出了本有的力量，前行的马车行驶的极为平稳。 被黄廷晖抱在怀里的卢乔思也因为舟车劳顿，在黄廷晖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难得龚胖子不怎么说话，黄廷晖也就拉着吴菲莲的小手儿，靠着马车的车厢休息片刻。 也不知道往前行了多久，突然马车一顿，黄廷晖差点都甩飞了出去。 至于抱在黄廷晖怀里的卢乔思被这猛然一甩，直接给惊醒了过来。 若非黄廷晖抱的紧，卢乔思怕是被甩飞了出去。 龚胖子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狠狠甩了一下，他一个立足未稳，狠狠的磕在了马车的一处上。 站起来的龚胖子脸色难看至极，花了三两银子雇的马车就这幅模样儿？ 只见得龚胖子掀开了帘子，他对那马车夫大吼道，“你驾什么车的？” “非要将本老爷摔死不可？” “给你这么多银子，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听着龚胖子的大吼声，那马车儿的脸色也是极为尴尬与无奈。 “爷，这事真不是我的错，真不是我的错啊！” “您看，是他们突然人跑出来，跑到了这道儿上。” “这种情况谁能控制住马车呀！” 那马车夫的脸色难看焦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那人撞成什么样了。 这坐在自己的车里大爷们又是受了惊。 马车夫可太难了。 “把人撞了？”龚胖子听到这话儿也是一惊，他赶忙就要下车去看上一看。 虽说龚胖子是个纯粹的败家子，但他还是颇为宅心仁厚的。 “大爷，大爷您慢点，慢点！”马车夫见龚胖子下了马车，他也是手持马鞭往前赶去。 “你们随我下车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莲儿，你照顾好乔思，我和子成去看一看。”黄廷晖拍了拍吴菲莲的手，与吴菲莲开口说道。 “夫君，你去吧！” “我等你！”吴菲莲与黄廷晖柔声说道。 “莲儿，等会儿你看我手势，若是我打出来这么一个手势，你就去简府帮我找些人来！” 黄廷晖与吴菲莲约定了一个手势之后，他便与龚胖子、马车夫往前走了两步。 此时，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倒在了地上，他一瘸一拐的，貌似被这马车给撞伤了一般。 至于地上则是破碎的陶瓷碎片儿，纷纷撒撒的落在了一边。 看到黄廷晖、龚胖子几人看过来，那中年男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度的悲愤。 “你们驾车怎么不看路的，不看人的？” “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给撞死了去！” “我的青花鱼藻纹十棱瓷瓶儿啊，就这么碎了，就这么碎了！” “这可是我的传家之宝啊，你们把我家的传家宝给撞碎了啊！” “今儿个你们谁都不许走，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儿！” “我的祖传之宝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被你们给撞碎了！” 那中年男子指着黄廷晖、龚胖子几人开口说道。 好家伙，好家伙！ 看着那人神色悲怆、愤怒的神色，黄廷晖一脸的懵逼。 今儿个自己这是碰到了古代版本的碰瓷吗？ 别的不说这家伙儿那极度悲愤的神色，甩后世那些小鲜肉演员们十条街是绝对的。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看看我给他们多少合适？ 黄廷晖自然不会被这中年男子声泪俱下的表演给镇住了。 碰瓷儿嘛，他可是见过不少的。 当年黄廷晖也是极为喜欢看一些古人的事情，古人碰瓷的案例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黄廷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个碰瓷儿的案例，上面写着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衣着华贵的在大街上走着走着。 这时候，一个老妇人故意抱个瓷瓶冲过来，然后你俩撞在一起，老妇人倒地，瓷瓶摔个稀碎，老妇人也昏迷不醒。 过了不久之后，那老妇人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乃至孙子重孙子都会突然从周围冒出，哭爹喊娘，大喊报官！ 在富家公子哥儿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人群中肯定会出来一个好心人。 他告诉富家富家公子哥儿对待这种穷人，需要赶快花钱消灾。 否则一旦报了官府，事就大了。 他建议富家公子哥儿给她几十两银子打发了算了。 等富家公子哥儿掏空口袋，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他们后，他们就会背起老妇人离去，说是去看病，实则暗地里分钱去了。 这样的骚操作屡见不鲜，不过黄廷晖也是听过一些罢了。 这些个碰瓷的骗子如此之猖狂，还是与大盛国的一些律法漏洞有关系。 可以说这些律法漏洞，给了这些骗子不少的底气。 在《大盛律例》中有写道，如果发生骑马者或驾驶马车的人，撞伤他人的情况。 肇事之人不光要支付给伤者相应的医疗费，还需要将坐骑或者马车赔偿给受害者。 如果被害者身亡，先打一百个板子，然后押入牢中三年，并且给死者家属丧葬费和其他赔偿。 在这个法律的“变相鼓励”下，他们自然是猖狂无比了。 听过这么多，看过这么多。 黄廷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碰瓷的家伙。 看了一眼龚胖子，黄廷晖也是哭笑不得。 让你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被人盯上了吧。 黄廷晖可不相信这些骗子是随机作案的。 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一行人是外来的，也知道自己一行人钱财肯定不少的。 如此说来，自己一行人怕是在码头处便被人给盯上了。 果然，做人还是得多低调啊！ 黄廷晖暗暗想道。 “这，这……” “你们这突然出来……我根本躲闪不及，这事……这事根本与我们没有关系才对……” “与我们没有关系才对……”那马车夫连忙摆手道，他知道这事真摊上的话，自己一定要赔上很大一笔钱。 “怎么与你没关系？” “若不是你的马车撞上来，我的腿如何会受伤，我的祖传之宝又怎么会被撞碎！” “今日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一个都别想走！” 那中年男子脸色阴厉，吓的马车夫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我没钱啊，我真的没钱啊，我就一个马车夫而已！” “就是个拉客的！”瞧着马车夫的模样儿，都快哭了出来。 至于那中年男子，他大概也是看出来马车夫不是个什么有钱的主儿。 只见他指向了黄廷晖、龚胖子两人，“既然他担不起这责任，便由你们来担这责任！” “你们若是想跑，别怪我不客气！” 中年男子半威胁的说道。 “此事与我等有何关系，是你自己不小心，赖不上我们！”龚胖子听着那中年男子气势汹汹的模样儿，他也是有些恼怒的说道。 “怎与你们没关系？” “这是你们坐的马车，我的腿，我的瓷罐儿都是你们给撞伤、撞毁了的！” “今儿个你们休想就这么离开，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的话，那我们就去见官！” “我要让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那人不依不饶的说道。 黄廷晖一直观察着这几个碰瓷的家伙，他看到人群之中有不少人的表情不对。 看到这些人的表情，黄廷晖便已经是断定了这绝对是团伙作案，而这中年男子的帮手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果然黄廷晖方是这么想着，就有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伙走了出来。 “两位公子，这事可不好处理啊！” “若是真去见官的话，对两位公子的声誉可不好了！” “至于这家伙手中的瓷瓶儿也确实是被你们所乘坐的马车儿给撞毁的！” “他若是坚持带你们去见官的话，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那人处处为黄廷晖与龚胖子两人着想，若非知道他们的把戏与手段的话，有些人怕是还真会将这几个家伙当成是自己的贴心人。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黄廷晖自然知道他们的套路，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还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此时的黄廷晖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场古代的经典碰瓷骗局啊！ 可不得是好好体验一把。 平时哪里有这么一个好机会。 一听黄廷晖这么说，那人心中暗喜。 他还以为黄廷晖这一下子便被自己给忽悠住了。 对于这些个骗子而言，都是平时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家伙。 他眼下就要利用自己的身份，狠狠的宰上这两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肥鱼两下。 也让自己能够吃饱喝足了。 “嘿，这位公子，我也是怕你们被这穷鬼缠上！” “这穷鬼肯定是个不要命的赌鬼，眼下拿着这家传之宝怕是要去当银子的！” “这下摔了的话，他和他家里人不得是找你拼命？” “就算是不与公子你们拼命，真闹出什么官司的话，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那做“和事佬”的家伙循循善诱道。 他一直在给黄廷晖、龚胖子解释道，也诱导着黄廷晖、龚胖子跟着他的思绪考虑。 “依你看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黄廷晖一边说着话儿，一边与不远处的小丫头儿打了个手势。 黄廷晖与吴菲莲二人本来就默契十足，看到黄廷晖的手势，吴菲莲当即就是明白了。 至于这群骗子团伙儿，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黄廷晖、龚胖子的身上。 眼见黄廷晖如此上道，正一步步落进他们的陷阱之中，他们也就没有多观察其他了。 “这位公子，你是个明事理的！” “也别怪老哥我多嘴，对于这些无赖、穷鬼来说！” “给他一些钱就可以打发了，也免得麻烦不是？” 那“和事佬”嘿嘿笑道。 “给钱？”黄廷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接着问道，“老哥，你是个好人。” “你说说看，我给多少打发他们合适呢！”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图穷匕见 听到黄廷晖这么说，那“和事佬”暗感今天运道儿极佳，怕是碰到了两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哥儿。 逮着这么两头“大肥羊”，那不可得是往死里宰？ 不过这人的心里头虽然是这么想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只见他一把将不远处那碰瓷的中年男人给搀扶了起来，然后询问道，“大兄弟，你看你这瓷瓶儿也碎了。” “再怎么拼接回去，怕也是做不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和事佬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莫不如这样，让这两位公子哥儿赔你一些钱财。” “这此事就此了结，你们不可再骚扰二位公子。” “也不可因为此事报官，你们看如何？”和事佬看着那中年男子说道。 “这可是我的传家宝，是我祖传的宝贝！” 那中年男子入戏挺深，他与和事佬说道。 “你便是报官又能得了多少钱财？” “何不如让两位公子出一些钱财，双方都满意，这样还不好么？”和事佬看着中年男子说道，“两位公子非富即贵，若是真因此事恼了两位公子，钱得不到，你们也当不会好过！” 不得不说这个“和事佬”还是挺厉害的，这三言两句的表演简直是炉火纯青。 “一百……不两百两！” “我这宝物是祖传的，没有两百两银子下不来！” “若是不能如我意的话，今日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们走的！” “街里街坊都是见证，我非要拿你们去见官不可！” 那中年男子拿出了一副无赖的模样儿，就差抱住龚胖子的腿不放了。 “我能和我这兄弟商量一下吗？” 龚胖子虽说读书这件事情上算不得有多灵光，但他很是敏锐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寻常。 众人见龚胖子与黄廷晖已经完全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也就放松了警惕。 对龚胖子的提议，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廷晖，我看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这帮人看来像是一伙人啊，他们好像是故意在讹诈我们的钱呢！” 龚胖子扯了扯黄廷晖的袖口，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嘿嘿嘿……”黄廷晖笑了笑，却没有多说话。 看到黄廷晖的冷笑，龚胖子便明白了黄廷晖早就知道了一切。 “廷晖，你早就知道了？”龚胖子瞪大了眼睛，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只管看戏便是了！” “等我多拖一会儿时间！”黄廷晖拍了拍龚胖子的肩膀，他往前走了过去。 只见黄廷晖走到了那破碎的瓷瓶儿附近，他蹲下拿起了一块瓷片儿。 “说起这瓷瓶啊，我也是有所研究的！” “今日既然遇到了你们这传家之宝，若是我们出钱赔了的话，这瓷瓶的碎片儿可不就归我们了？” “那我可得好好看上一看了！” 众人见黄廷晖拿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儿，一个个的也是愣住了。 他们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黄廷晖，这货拿着破碎的瓷瓶碎片儿在那里鉴赏，怕不是脑子抽风了吧。 黄廷晖对于众人的目光却是不加理会，他用手拿起一块较大的瓷瓶儿碎片，而后轻轻敲了敲。 那瓷瓶碎片儿发出的声音极为粗重、沙哑。 这时候黄廷晖方才是站了起来，看向了众人，“一般而言，优质的瓷土制造的瓷器，结实，质量良好。声音清脆、响亮、悦耳。” “不过假如我轻轻的敲瓷瓶儿的碎片儿，会发出粗重甚至是沙哑的声音粗重，那这瓷瓶儿就是用劣质的瓷土制造的瓷器。” “除此之外，仅仅是从这块瓷片儿来看，其表面甚至是已有裂纹、内伤或破损……” “将这瓷片儿放在日头下观察，其质地有裂痕……” 黄廷晖将自己对瓷器好坏的判断，与众人讲解道。 待到话音落下之后，黄廷晖更是直接对众人说道，“这瓷瓶儿可别说是什么珍贵的传家之宝了……” “就是用来装水我都不愿意的。” “若是硬要说这是传家之宝的话，那我也只能想到一个用途！”黄廷晖的目光直视前方，他笑着与围观的老百姓说道。 在场的这些个老百姓之中，虽说有不少是骗子团伙中的一员。 但更多的则是围观、凑热闹的。 被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的兴趣也是被勾起来了。 “做啥的呀？” “小郎君！”当即就是有一个小老头儿开口问道。 “祖传下来当夜壶的，这玩意儿一文不值！” “就是让我掏出一文钱，我都不愿意！” 随后，黄廷晖很是嫌弃的将那瓷片儿扔在了一边。 若非有绢布儿垫着，黄廷晖都不愿意将那瓷片儿拿起来。 “哈哈哈……” “果然是骗子，他们就是一群骗子……” “我说嘛，方才这人根本就是抱着瓷瓶儿朝着马车的方向撞过去的……” “就是就是，这群人就是骗钱的，就是一伙儿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那群骗子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是颠倒黑白，这东西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我家的传家之宝！” “你这书生虽说长了一张利嘴儿，却也不能这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这瓷片儿就在你的手上的，可不就随你胡说八道了？” “我看你就不想赔钱，既然如此的话，你就随我去见官！” “随我去见官！” 眼见那把戏儿被拆穿，那碰瓷的中年男子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说你这公子哥儿啊，方才不过是花些钱儿就可以摆平的事情，你非要闹成这样。” “这瓷瓶儿是人家的传家之宝，人家儿还能说谎话不成？” “这下好了，他们要带你去见官咯！” “和事佬”还是不死心的看向龚胖子与黄廷晖说道。 “那便去见官了！”黄廷晖看着不远处，莲儿带着简府的家仆与一些衙役往这边赶来，他也是有恃无恐的说道。 “你这人，怎就油盐不进呢？”那和事佬说道。 至于“碰瓷儿”的中年男子也是目露凶光，他也不打算隐藏了下去。 毕竟做这一行的，又有几个不是狠人？ 眼见黄廷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儿，他也失去了耐心。 “天庭有路你不走，你还当老子是软柿子不成？” “今日你们两个，就别想走了！” 那中年男子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藏得极深的头目 那中年男人面露凶相，右手在怀里掏着什么东西，他看向黄廷晖与龚胖子二人恶狠狠的威胁道。 每次行诈到最后，他一露出这般凶相，那些人都选择妥协了。 毕竟谁会跟一个亡命之徒拼命呢？ 能够花钱消灾的事情，只要是正常人就会做出选择。 何况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在这中年男子看来，只需要自己稍稍露出凶相，这两个书生必定是会吓得屁滚尿流的。 但这中年男子哪里知道自己此番是踢到了铁板了，黄廷晖看着那中年男子的动作，看着他的一脸凶相。 也不过是轻蔑的笑了一笑罢了。 开玩笑，黄廷晖可是连穷凶极恶的海匪都直面过的。 他岂会怕一个诈骗犯的威胁。 只见黄廷晖目光直视那中年男子，坚定的目光让中年男子的心都猛然颤了一颤，“你试试看！” 听起来无比托大的一句话，落在中年男子与一众诈骗犯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感觉。 这书生为何？ 为何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么一瞬间，中年男子竟然有些害怕了。 他只觉得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不过常年行走在刀尖上，这中年男子干的不就是刀尖上舔着的活儿。 “你找死！”那中年男子恨恨的威胁道。 就在这时，有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官差大哥，就在那边！” “就在那边！” “那帮人是坏人，他们在欺负我家夫君！” 吴菲莲焦急的指着远方，与随行的官差说道。 若是常人的话，这些官差自然不会如此积极。 不过在知道那两个读书人与简家老爷有关系，又是要去赶赴州府参加院试的考生。 关键是其中之一，好似与知府大人、与不少高官的关系都还行。 这一下子，这些官差自然坐不住了。 若是真在他们的管辖区内，出现了一窝诈骗分子伤了读书人的案子。 他们身上这身皮就别想要了。 “小娘子，你放心！” “我等决计不会让小郎君受到半点伤害的！” 言罢，那衙役很快便冲了上去。 “大哥，坏了！” “是衙役，他们竟然朝着这边来了！” 一个小弟看着衙役往这边冲来，他们也是一时间慌了神。 “这帮该死的家伙！” “平时他们可没少……” 中年男子脸上的狠辣之色一闪而过，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让中年男子如何能忍？ 不过那群衙役声势这么浩大，从某种程度上不就说明了一切。 “妈的！”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中年男子一咬牙，他对“和事佬”几人恨恨说道。 看着风轻云淡的黄廷晖，那中年男子只觉得一阵怒火从胸腔之中生了出来。 他竟然恶向胆边生，一把抓着怀中的那刀子，就要往黄廷晖的方向刺去。 黄廷晖眼疾手快，对这中年男子早就有防备。 他一脚便将这中年男子踹飞了出去。 那明晃晃的刀子也是被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这时候，衙役、简府的奴仆与小丫头都赶了过来。 只见小丫头很是关切的看了黄廷晖两眼，又是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儿。 身为女儿身，衙役自然不让小丫头拿着棍子什么的。 但无奈小丫头儿坚持，他们也就只能随小丫头儿去了。 如今，小丫头本能的将黄廷晖护在身后，她将那木棍儿横在自己的身前，朝着一众诈骗犯的方向露出奶凶奶凶的表情。 “咦咦咦……” 那副护夫的模样儿，与一只小老虎般别无二致。 愤怒、心疼…… 各种情绪在小丫头的心头翻涌，她很想举着自己手中的木棍儿，朝着几个欺负她夫君的诈骗犯身上打去。 还是黄廷晖一把抓住了木棍儿，将小丫头儿的握住木棍儿的手轻轻按住了。 “没事了，没事了！” “夫君好好的呢，一群小毛贼而已……” “他们拿夫君没办法的……” “你看夫君不是好好的吗？”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的一头秀发，用安慰的语气与小丫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极其温柔的语音，小丫头儿终于是绷不住了。 她一头扎入了黄廷晖的怀里，黄廷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小丫头儿的颤抖。 方才那一幕儿，或许是把小丫头儿给吓了一大跳吧。 黄廷晖笑了笑，他将小丫头儿牢牢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啦，没事啦！” “乖，乖……”黄廷晖一边安抚着小丫头儿，一边将那木棍儿从小丫头儿的手中取了下来。 木棍往前一横，黄廷晖直视前方。 任何敢冲上来的家伙，都会被黄廷晖手中的木棍儿一阵狠狠的伺候。 没过多久，场面很快便被控制了起来。 “小郎君儿……” “我们只抓到了几个小喽啰儿，方才那个试图对你动手的家伙太狡猾了！” “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被他给弄伤了，最后还是让他给跑掉了。” 那衙役摇了摇头，他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黄廷晖看了一眼几个衙役，有几个衙役已经在包扎着伤口。 看得出来，方才他们的行动不可谓不卖力。 因此黄廷晖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事，兄弟们都尽力了！” “是这群人太过于狡猾了！”黄廷晖对那领头的衙役说道。 “小郎君，这几个啰啰我们带回去了！” “放心吧，小郎君，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那领头的衙役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笑了笑，他突然看向一直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的马车夫。 突然，黄廷晖伸出手指指向了那马车夫，他突然对这衙役开口说道，“衙役大哥，你还漏了一个人！” “这个马车夫也是这个团伙之中，极为重要的一个头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一个老实巴交的马车夫，他根本没做什么呀？ 怎么可能会是这个“碰瓷儿”团伙之中的一员呢？ 众人看了看黄廷晖，再看了看那一脸憨厚的马车夫，纷纷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分析 “这位公子，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马车夫啊！” “此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此事与我没有关系啊！”听到黄廷晖那么一说，这马车夫当场便是急了，他连忙挥手辩解道。 众人听到马车夫这么一说，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毕竟马车夫全程与个透明人一般无二。 “这位小郎君，我看这马车夫是个老实人模样儿，他方才也是不小心撞上那人的，此事应该与他并无关系吧！” “就是就是，小郎君，这马车夫老实的很呢，怕是与此事并无关系。” “这群匪徒方才一上来还要这马车夫赔钱来着呢，若真是一伙儿的话，他们定然不会这么做的。” 一众人等议论纷纷，只是看着马车夫那憨厚至极的面相，他们便不相信这件事与他有关系。 见众人议论纷纷，黄廷晖却是摇了摇头，“你们莫要被这马车夫的憨厚面相给蒙骗了。” “此人与这团伙绝对是一伙儿的！” “一个以讹人为生计的团伙，他们当然不会随意寻找目标。” “在骗术团伙之中有一句话就叫作：平时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他们行骗的目标选择极为严苛，要是外地人，外地人在本地又没有什么势力，是下手的好选择。” “其次，他们选择的人一定要是有钱人，毕竟讹上一个穷光蛋的话，那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我与我这朋友都坐在马车之中，旁人怎么知道我与我朋友的家财极多，多到可以让他们铤而走险呢？”黄廷晖看向众人解释道。 众人听到黄廷晖的解释，也是纷纷点头同意。 毕竟黄廷晖说的也是极有道理的。 “再说方才马车撞上人一事，我等是往简府之中去，而这些人明显便是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所以早早在此准备。” “只等我们一到，那些人便可以直接动手，上演这么一出讹诈的闹剧。” “也就是说这看起来是巧合，但实际上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早有预谋的！”黄廷晖语气极为肯定的说道。 “我这朋友身上是有些钱财，我们急着赶往那简府之中，故而我这朋友给这马车夫的钱财不在少数。” “常言道：财不可外露。” “这钱财外露的话，不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么？” “只有马车夫知道我们给了多少钱，而我们给的钱财之多，足以让他将我们当成是两头肥羊。” “所以他驾驶着马车，来到了这条早就做好准备的街道上，只等他与这群团伙打个手势，就有好戏上场了！” 言罢，黄廷晖转身看向那马车夫问道，“你说，我说的是对是错呢？”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那马车夫的神色一慌，随后他立刻镇静了下来，“冤枉啊，冤枉啊！” “各位，我属实是冤枉啊，太冤枉了！” “我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马车夫，只不过是载人谋生的马车夫啊！” “你可不能这么污蔑我啊！”那马车夫大喊大叫了起来，他向周围围观的百姓大呼冤枉，表示这件事与他根本没有关系。 众人看着黄廷晖、再看向那马车夫，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说的话。 黄廷晖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眼下这一切的巧合都太过于巧合了。 这群团伙不可能在不知道车内之人的具体情况下，就贸然行动、贸然动手。 但这马车夫的面相属实是老实，他怎么可能会是匪徒之一呢？ 众人一时间也是分辨不清楚。 就连黄廷晖也不得不佩服这马车夫的演技，就这一副老实人的面孔儿，若是在后世去参演电影的话，保不准就拿了个什么奖项回来。 不过黄廷晖之所以如此确定的对衙役们说出这些，自然也不是没有一点依据的。 就在马车夫挥手辩解之时，黄廷晖突然一把便抓住了那马车夫的右手。 随后只听到“刺啦”的一声布帛裂响声响了起来，那马车夫的衣袖被黄廷晖给尽数扯碎。 “你……你干什么……” 马车夫想摆脱黄廷晖的手，却根本无法摆脱掉黄廷晖的这右手。 黄廷晖的手就像是铁箍一般牢牢的将马车夫的手给抓住。 而藏在袖口之中的东西也终于是显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众人看到袖口之中藏的那东西，一阵震惊与骇然。 “这是匕首，他的袖口竟然藏着匕首！” “一个普通的马车夫怎么可能会在袖口之中藏着匕首啊，这马车夫看起来面相老实，却不曾想是这般歹毒之人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马车夫，长相如此老实之人，竟然是个骗子。” “若非这小郎君聪慧的话，大家怕都是被他给蒙骗了过去。” 看到袖口之中藏的那匕首，众人已经是相信了黄廷晖所说。 他们看着那马车夫指指点点道。 那马车夫用力挣扎了几下，他没想到一个书生而已，他的力道竟然会是如此之大。 “不，不，不……” “你们想错了，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 “这匕首，匕首是我用来防身用的，最近我得罪了一些仇家，得带上一些东西防身……” 马车夫还试图争辩，辩解一番。 黄廷晖却是不给这马车夫机会儿，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而后从地上捡起不远处另外一个骗子丢掉、来不及拿走的刀具。 随后，黄廷晖将两把刀具举了起来。 面向众人。 “你们看，这两把匕首可是有什么区别？” 黄廷晖这么一问，众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这两把匕首纹路一模一样，怕是出自同一个铁匠铺吧！” “我便是锻造铁具的，从这匕首的纹理来看，这绝对是从同一个铁匠师傅手中打造出来的。” “这下那马车夫无话可说了吧，他的匕首与那骗子的匕首一模一样，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了！” “没错没错，大家都被这骗子看起来憨厚至极的模样儿给骗了。” 马车夫眼见事情败露，他奋力挣脱束缚便要逃之夭夭。 却不想一群衙役从后面扑了上来，将那马车夫给牢牢抓了起来。 …… 第二百九十五章 莫不是与自己一般？ “这公子哥儿当真是厉害至极啊，不过是三言两句之间便拆穿了这马车夫的面目，真是神人啊！” “何止啊，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马车夫竟然会是一个骗子，所有人都被这骗子给蒙骗了过去，却只有这公子哥儿一人识破了。” “这小郎君儿当真是厉害，厉害至极呢！” 看着被一众衙役扑倒在地面上的那马车夫，众人纷纷朝着黄廷晖的方向竖起来大拇指儿。 方才这一幕着实是精彩至极。 也让众人意识到这书生非同一般，绝非凡人。 “小郎君，真是精彩呢，若非小郎君的慧眼，我们几人怕是把这王八蛋给放跑了，这家伙实在是藏的太深了！” 领头的衙役走向黄廷晖的方向，他对着黄廷晖施礼道。 虽说这地方儿黑道、白道的事情，这领头的衙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衙役们与这些三教九流之徒多多少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领头的衙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看起来相貌普通至极的马车夫竟然会是骗子团伙中的一员。 “不过是侥幸而已！” “方才看着那马车夫一脸警惕、精明的模样儿，与他方才那憨厚的样子差别属实是有些大了。” “再看到那马车夫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袖口，似乎是准备随时发难！” “那时候，我心中便是有了一些猜测。” “若非如此，我也是被他给蒙骗了过去。”黄廷晖笑着与这衙役开口说道。 “小郎君，这骗子团伙儿逃走了几人，你要不要与我等去府衙上走一趟？” “如此一来，也能早些将这些骗子给抓回来！” 领头的衙役看向黄廷晖，随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眼下这群骗子中的一部分逃了出去，若是他们要对黄廷晖报复的话，这可就不好了。 要说黄廷晖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他与简府有关系、又是准备赶赴州府参加院试的士子。 若是他在这地界儿上出了事情的话，那自己当真是罪责难逃了。 要不是如此的话，这领头的衙役也不会给出这么一个建议。 黄廷晖正准备婉言拒绝领头衙役的建议，一直站在衙役旁边的那老仆却是率先开口说话，“差老爷，此事你倒是不用担心了！” “这黄小郎君是我们简府上的贵宾！” “他的安全问题自然是由我们简府负责的！” “我想这个地界儿上，也没谁会这么不长眼睛，没这个眼力见儿，胆敢对我们简府动手吧！” 说到这里，那老仆一脸自得的模样儿。 从这老仆的神态来看，便知道这简府的实力绝对是非同一般。 至少在这块地界儿上，是非同一般的。 听到简府上的老仆人这么一说，那衙役立刻点头应道，“没错，没错……” “若是有你们简府的保护，小郎君当然是没事的！” “小郎君，既然这群骗子团伙已经是被抓了一部分，我们便事不宜迟，将他们带往衙门了！” “县老爷英明神武，他绝对会将这群骗子团伙儿给一网打尽的！” 言罢，那领头的衙役对黄廷晖拱了拱手，随后他带着几个衙役将抓起来的骗子团伙儿，往衙门方向带了过去。 “黄小郎君！” “我是简家的仆人，您跟我往这边来！” 这老仆也知道黄廷晖的身份，他自然不敢怠慢。 毕竟是自家老爷好友的得意门生，若是得罪了这小郎君的话，那就不美了。 “好说，好说……”黄廷晖也是与这老仆客套着。 一众人等便在简家奴仆的护佑之下，往简府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黄廷晖便看到远处有一块硕大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简家大宅。 这几个大字龙飞凤舞的，真是好气派。 能够将当朝权势滔天的刘公公，以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给得罪了。 还能活的如此之潇洒的，怕也是只有简家了吧。 若不是简先生的女儿实在是嫁的好，简家绝对不会是眼下这般安宁的景象。 毕竟简家抱的大腿实在是太粗了。 当朝首辅、当今帝师…… 有这样的亲家，谁不会高看两眼。 想到这里，黄廷晖很是慈祥的摸了摸卢乔思的脑袋儿，他再看向了小丫头儿说道，“莲儿，日后乔思的礼仪可不能落下了！” “咱们乔思日后必然是会出落的水灵灵的！” 听到黄廷晖的玩笑话儿，吴菲莲当然是知道自家夫君又是乱想了。 “夫君尽吓唬人！”小丫头嗔怪的说了一声。 至于卢乔思感觉到自己那慈父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发毛。 她急忙往自己娘亲的怀里躲过去。 见到这一幕，黄廷晖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平时他可没少被卢乔思给折腾的。 今日总算是让卢乔思吃了点苦头。 黄廷晖这么宠老婆，宠女儿的人，怎么说也不可能为了权势，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货物就是了。 就在黄廷晖乐不可支的时候，却见另外一个人引着两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往简府之中来。 看着一个披着袈裟的光头、另外一个也是奇装异服的老女人，黄廷晖感到极为奇怪。 他看着两人被人引着先进入了简府之后，这才对身边的简家老仆人问道，“这两人是？”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问，那老仆人连忙是转过身来，对黄廷晖说道，“黄小郎君，这大概是为了老爷的大孙子吧！” 听到这里黄廷晖更是奇怪了起来，“府中的小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前些日子，小公子与好友乘船戏耍儿。” “一个不小心掉进了那湖中，好在有义士将小公子给救了起来。” “不过虽说小公子是被救了起来，但小公子或许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从那之后，就有些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 “为了让小公子的情况好转，老爷的母亲到处烧香拜佛的，就希望小公子的情况能够好转。” 说到这里，那老仆还叹了一口气。 嗯？ 至于黄廷晖则是神色一震。 且不说别的，就这套路，他感觉贼熟悉啊！ 失足落水，神志不清！ 莫不是这小公子与他自己一般？ 黄廷晖瞬间便来了几分精神。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和尚捉鬼 紧随那两个方士，黄廷晖在老仆人的引领下，往简府之中去。 大概是此时简府的小少爷身子不好，大厅之内并没有什么人在其中。 安排了丫鬟们将一些点心、茶水都端上来之后，老仆人与黄廷晖、吴菲莲以及龚胖子几人道歉道，“黄小郎君，各位，家中小公子身体有恙！” “故而只能是让各位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了。” “实在是抱歉至极！” “抱歉至极！” 听到老仆人的道歉，黄廷晖赶忙站起来对那老仆人说道，“没事，你们先忙吧！” “我们自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老仆人点了点头，他随后便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黄廷晖与龚胖子、小丫头几人坐在大厅之中，尝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那些点心儿，说着话儿。 不多时儿，便听到了有神神叨叨的声音儿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龚胖子一下子便来了兴致。 “廷晖，远处莫不是有人在作法？” “当真是新鲜事儿，我们去看上一看！” 还未来得及等黄廷晖加以制止，那龚胖子就直接往外跑了出去。 “子成，子成……”黄廷晖唤了两声，看着龚胖子的背影又很是无奈的跺了跺脚。 “这家伙儿！”黄廷晖摇了摇头。 眼下是在别人的宅邸里面，这家伙儿到处乱跑，真是让人万分无奈啊！ 虽说如此，黄廷晖对这方士发出的神神叨叨声音，也是极为好奇。 因此，他也是跟着龚胖子往外走了出去。 “天灵灵，地灵灵！” “天灵灵，地灵灵……” “妖魔鬼怪快显形……” 那巫婆手中拿着一个铃铛儿摇晃着，口中也是振振有词的一直念叨着什么东西。 至于站在一边的和尚则是手持一把禅杖，在一边施着法儿捉妖、捉鬼的模样儿。 别的不说，就眼瞅着这两个家伙的动作还是挺专业的。 行走江湖，能忽悠住人可不得是要有那么几分本事的？ 只见那巫婆手持桃木剑，口中也是振振有词的。 突然，那老巫婆将将一纸形龟放入一盆水中。 只见龟竟活了起来，在水里仓惶地游来游去。 这时候，巫婆拿出了一块红布罐，随后向里吹口法气。 然后将鬼水灌入罐中，水竟不漏。 简府之中老少皆以为妖鬼被捉，一个个长出了一口气。 “仙人果然手段高超，手段高超啊！” “果然是有恶鬼在作恶，小公子定是被这恶鬼缠身。” “有仙人作法，小公子当安然无事了！” 就在众人一阵欢欣鼓舞之际，忽然，罐中之水又漏了出来，那灌中之“鬼’趁机逃走。 “不好！”这时候，一旁站着不动的老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大喝了一声！ 众人闻言也是齐齐一震，目视前方。 “这鬼是跑出来了？” “鬼跑了，鬼跑了？”众人虽是不明所以，但听到老和尚的大喝声，以及看到罐中之水漏出来的那模样儿。 一个个吓得往旁边躲去，生怕自己被那鬼怪缠身。 “诸位，莫慌！” “有老衲在，不过是一些小鬼罢了，自当不在话下！” 只见那老和尚将手中禅杖狠狠的往地面上砸了一下，发出了“铮”的一道脆音。 随后，老和尚口中开始“唵嘛呢呗咪吽”的念叨了起来。 “在那边！” “恶鬼，在老衲面前，你还敢逃！” 话音落下，老和尚手持禅杖就是追了上去。 “诸位施主莫要慌张，随老衲捉鬼！” 老和尚大喝一声，随即来到一处阴凉的宅子之之中。 这时候，老和尚“施法”，“唵嘛呢呗咪吽！” “老衲在此，孽畜还敢再逃？” “还不快快现形，快快现形！” 随着老和尚的大喝声响起， 不过一会儿，只见点点磷火飘忽晃动，继而向门缝处飘去，从门缝处逃走。 “快来助我！” “这妖孽有些道行！”老和尚对那巫婆大声喊道。 听到老和尚的声音之后，老巫婆也是挥舞起手中的桃木剑，开始做起法来。 只见这一巫婆、一老和尚二人纷纷踏罡步斗，摆阵作法。 他们一人挥动手中的桃木剑，一人则是舞动手中禅杖与妖鬼进行激烈的搏斗和较法。 经过一阵极为激烈的斗法之后，最后，他们终于将各路妖鬼拘在了数张黄纸之上。 “各位施主！” “这恶鬼着实是有些道行，损了老衲不少修为，才将这恶鬼给封印在黄纸之上！” “诸位施主莫慌！” “等老衲将他们下油锅炸上一番之后，他们便会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听到那老和尚这么一解释，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尤其是简府的老太太，更是喜形于色。 简家小公子可是简府的独苗儿，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世界之中。 这个简府独苗儿可是意味着很多。 作为简府的老太太，她在得知自己的重孙子犯了癔症之后，那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了。 如今听到老和尚说恶鬼已经被抓住了，老太太可不得眉开眼笑了？ “来人！”老太太对自己身边的仆人喊道。 “老太君，小的在！”仆人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之后，立刻便凑了上来。 “快去取三百两银票过来，快去！” “这两位法师法力滔天，为了我简家的事情更是损了不少道行，得多拿些银子来！” 听到老太太的吩咐，那仆人立刻应道，“是，老太君！” 在简家，老太君的话宛若“圣旨”一般。 莫说是老仆人，就是简家家主也得是受着老太君的脾气儿。 眼下听老太君这么一说，老仆人立刻从家中取出了三百两银票。 “廷晖，真是精彩呀！” “这两个法师的手段真是厉害了，看来是个有道行之人！” 龚胖子用手捅了捅黄廷晖的肩膀，他与黄廷晖小声说道。 黄廷晖闻言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多加评论。 若非想看看这两个江湖术士接下来的手段，黄廷晖当场就得是把这两个江湖术士的手段给拆穿了。 在黄廷晖看来，他们的把戏实在是太过于拙劣了一些。 ……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们得抓紧时间跑路啊 听到老太太说要给他们三百两银票，虽说那两位“得道高人”极力掩饰着，但眉目之间露出的喜色却是根本无法掩饰住的。 其他人都是被这两个法师的手段给震慑住了，当然没有察觉到这细微至极的变化。 黄廷晖从一开始便不相信几人的把戏，他当然是观察到了这细微至极的变化。 “多谢施主！” “这恶鬼虽是被封印在黄纸之上，但假以时日，他若是吸收了足够多的阴气。” “定然会破除封印，为祸人间的！” 说到此处，那老和尚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仙长，可是有解决方法？”老太太着急的问道。 眼下这厉鬼的道行不过一般而已，已经是折腾的简家上下不得安宁了。 若是日后这道行增长的话，怕是没人能够镇住它了。 而两位法师到时候不定能找得到，这般一想，那老太太岂能不着急呢？ “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是这般一施法的话，我二人的道行怕是又要损耗大半了。” “这恶鬼的道行实在是太高，合我二人之力，也只能是勉强将其镇压！”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却是一动不动。 不过此言一出，其他人倒是明白了老和尚的个中深意。 这般拿捏作态，不就是为了钱财么？ 老太太也不是个含糊之人，她立刻对自己的仆人说道，“快去，再给仙长取五百两银子过来。” “是，老太君！”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简家作为当地有名的大户，名下更是店铺、田产无数。 他们自然是不缺银子的。 能将家里的恶鬼尽数除去，花上再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 “还请老太君稍等片刻！”言罢，老和尚与那巫婆便开始准备起处刑恶鬼的法器。 毕竟这忽悠人的东西，可不能被旁人看到了。 至于其他人也单纯的以为这是仙家之术，当然是不会轻易给旁人看到的。 不过多时，有油锅被准备好了。 至于老和尚与那巫婆二人，则是合力将“恶鬼”从封印的黄纸之中，转移到了残骨上。 只见那和尚伸出自己的手臂放在了滚烫的油锅中 ，他试了试之后与众人说道：“此油已开，施主，我们可以开始炸鬼了。” 说着，那和尚将附有鬼体的残骨投入锅里。 只不过不一会，只听残骨被炸得“吱吱”鬼叫。 众人听到那“吱吱”鬼叫声，一个个也被吓得不轻。 老和尚连忙解释道，“此乃恶鬼被油炸发出的声音，诸位施主莫要慌张！” 听到老和尚这么一解释，众人这才安下心了下来。 毕竟老和尚可是能将手放入油锅之中的神人，对于这等神人的手段，他们当然是信服不已了。 “真乃神人也，恶鬼也逃不出法师的手掌心！” “恶鬼，让你害我孙儿，如今被下油锅烹炸，实是你咎由自取尔！” “恶鬼除去之后，我家孙儿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老太太听着油锅之中传来的“鬼叫声”，那心情可是无比的舒畅与痛快。 恶鬼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变得悄无声息，逐渐消散干净。 这时候，老和尚方才是与众人说道，“恶鬼已除，简家无恙矣！” “夫君，这和尚好厉害，真的好厉害啊！”小丫头儿被老和尚和巫婆的手段给震慑了一番，她拉着黄廷晖的袖口轻声说道。 “你这个小傻瓜！”黄廷晖一边笑着，一边点了点小丫头的脑袋儿，他与小丫头儿说道，“旁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呢？” “这是封建迷信，都是用来骗人的！”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的眼睛都直了，“夫君，什么封建迷信？” “还有，这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呀？” “这不可能呀！”小丫头看着黄廷晖说道，她有点难以相信。 若非这句话是自家夫君说出来的，小丫头儿说什么也是要反驳上两句的。 “廷晖，你说这是骗人的？” “这怎么可能是骗人的，仙人手段如此之厉害，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呀？” 不仅是小丫头儿不相信，便是龚胖子也不相信。 龚胖子就站在黄廷晖的不远之处，方才黄廷晖与小丫头儿的小声言语，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落在了龚胖子的耳中。 这时候，黄廷晖却是笑了笑，他看着龚胖子说道，“子成，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龚胖子听黄廷晖这么一说，也是来了兴致。 “我就赌这简府的小公子，那老和尚肯定会说这恶鬼侵扰简家小公子日久。” “小公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接着他们会拿出一个方子，说是镇神安宁作用的。” “只要简家小公子按时服用上一段时间，他便会好起来！”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龚胖子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廷晖，你与我这么赌上一遭，我怕你是会输得很惨的！” 只不过话音刚落，那老和尚就往前一步。 “老太君，这小公子被鬼怪侵扰许久，受了惊吓！” “虽说鬼怪被我二人杀死，但鬼怪的影响短时间内无法消除干净。” “这是我二人的方子，只需要按照方子上的内容与小公子喝上一段时间，所有影响都会被驱散的！” 与黄廷晖猜测的别无二致，那老和尚简直是将黄廷晖方才与龚胖子的赌约内容，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怎会如此？” “廷晖，你莫不是能掐会算！”龚胖子震惊无比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我哪里是能掐会算，不过是知道他们必然是会这么说的。”黄廷晖笑着说道，“即便与我说的会有一些偏离，但也绝对是八九不离十的！” “这是为何？”龚胖子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不难解释，原因也是极为简单！” “因为呀！”黄廷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他对简家老太君等人施了一礼，“因为这两个老神棍，他们可不得糊弄出一些时间来，以方便自己及时跑路么？” 这一次，黄廷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掩饰。 他看着众人，声音颇为洪亮。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拆穿骗术 听到黄廷晖的这道声音，众人皆是极为明显的愣了一愣。 这两位仙长可不就是将厉鬼给镇压、击杀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郎君怎么张口就说他们是老神棍，还是为了糊弄出时间来，争取跑路呢？ “黄小郎君，您怎么就出来了啊？” “这可不得行，得罪了仙长的话，会受天罚的！” “黄小郎君，仙长的那些手段你也见识过了，可不能得罪仙长大人啊！” 老仆人一眼就认出了黄廷晖，他赶忙向前走出了一大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黄廷晖。 “老张头，老太君……”黄廷晖对众人施了一礼，随后他指着老和尚与巫婆的方向说道，“这两个所谓仙人，完全便是糊弄人的江湖骗子罢了！” “他们的种种手段，无非便是想骗取钱财罢了！” “至于说什么方子给少公子镇神安宁，无非便是方便他们有时间逃走罢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老巫婆当场就急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厉鬼就是被我二人给消灭的！” “此等仙人手段，你也敢在这里胡说！” 黄廷晖只是轻蔑一笑，抬头看向那老巫婆，“噢，仙人手段么？” “那请你再试上一试，将你的手臂放入这油锅之中？” 黄廷晖话音一落，那巫婆脸色变得一阵煞白。 她赶忙辩解道，“方才施法已经损了我二人不少的道行！” “如今已经无法再将手放入油锅之中去了。” 老巫婆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与和尚不能再次尝试。 “哪有什么仙术！” “都不过是一些骗人的障眼法罢了！” 言罢，黄廷晖走到了油锅之前，他看向众人说道，“这和尚儿事先将硼砂偷放锅里。” “硼砂遇热气产生气体，看去就好像是开锅了一般，其实这时候油锅并没有变得滚烫，即便是将手臂放入油锅之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再之后，他们便在这铁锅锅下边放醋，醋上边放油，因为醋要重一些，受热之后它们便会向上，这看上去也与油开了无异。” “至于骨头被炸发生鬼叫，是因为和尚与巫婆事前在骨髓腔中装入了水银，水银遇到高温会发出“吱吱”声。” “这骨头随油的运动而上下翻动的模样儿，看上去就犹如挣扎鬼叫。” 众人听着黄廷晖的讲解，一个个的也是似懂非懂。 毕竟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手段。 若非黄廷晖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多半也是被这和尚与巫婆给蒙骗了过去。 只有和尚与巫婆脸色煞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毕竟就是她们二人主导的眼下这场戏。 见众人不理解，黄廷晖当即让人将一些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所谓眼见为实，他亲自演示了一遍之后。 众人方才是有点相信了黄廷晖所说的。 “这般说来，方才那出捉鬼的大战？”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也是假的！”黄廷晖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胡说！” “你敢如此欺辱我这个出家之人！” 手持禅杖的老和尚，此时有些坐不住了，他指着黄廷晖的方向喝骂道。 面对气急败坏的老和尚，黄廷晖也不急。 “方才所谓的纸龟游水，那纸龟是经过处理的，用雄狗胆汁，鲤鱼胆汁混合搅匀，涂纸龟上，再晾干……” “只有至于鬼破神罐，那红布罐率先涂过白矾，喷气时口中事先含有一点白芨药粉喷后扎日倒置，即不漏水。” “至于罐中之水又漏掉，那是是因为巫师的手偷偷划缸的缘故，那巫婆的手上在众人不注意时蘸上了麻香粉……” “而有鬼火出没，则是巫师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暗暗抛下的磷粉。” “磷这种东西嘛，它很容易点燃，这种东西大概也就只有几十度儿子，只需要将它释放出来，便会有鬼火产生，我们时常在墓地看到的鬼火，其实就是磷火而已。” “这里鬼火飘动的原因，也是因为遇到了风……” “封印鬼怪的纸是经过预先处理的。” “将硝制作的溶液，用净毛笔蘸之在纸上一笔画出一些动物图案，开始处应有记号。” “等到干了之后，却无任何痕迹，由于硝酸钾易燃，故由记号处触香火，便显出妖形……” 黄廷晖不急不缓，将老和尚与老巫婆二人的把戏给尽数拆穿。 众人虽是不怎么相信，但看到老和尚与巫婆二人发白的脸色。 也是对二人产生了一些怀疑。 “胡说！” “胡说！！” “你这是污蔑，你这是在污蔑！” 气急败坏的老和尚有些破防了，他指着黄廷晖的方向说道。 “老太君，虽说我也不懂什么仙家之术！” “但什么是糊弄人的，什么是真材实料，廷晖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就说老太君手中拿着的这方子，若是老太君找来一个识得方子的郎中，那郎中只需要看上那么一眼，便能知道这方子与那麻沸散有异曲同工之功效。” “小少爷受到了惊吓，眼下有些神志不清，可能会说一些胡话。” “这时候喝点这东西，小少爷自然是能够安静下来的。” “不过这东西若是喝多了，怕是对小少爷的身子也不是很好的。”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老太君惊讶的张大了嘴，“啊？” “这……” “这……” 小少爷可是简府上下的心头之肉，是简老太君的命根。 若是简家小公子出了什么差子的话，那这个结果，简老太君根本接受不来。 “快，快……” “快去请来郎中，看看这方子……” “看看这方子……” 虽说对黄廷晖所说的这些话也是将信将疑，但简老太君还是催促着自己的仆人将城中有名的郎中请过来的。 “是，老太君！” “我这就去，这就去！” 老太君都发话了，那仆人当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立刻就是应承道。 至于那和尚与老巫婆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把戏儿，这是要被拆穿了。 他们一个个站在旁边，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儿。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莲儿或许能做到 郎中很快便被请了过来，这郎中是城中有名的，他接过方子一看，眉头便皱了皱。 “此物主要成分为三种，分别是押不芦、草乌、曼陀罗……” “押不芦，在前朝的相关文献中有提到：回回国之西数千里地，……若人参之状，其酋名之曰‘押不芦’……至三日后，别以少药投之即活。” “押不芦产地在西域，使用押不芦制成的蒙汗药，只需一点点就可以使人昏睡三天左右，之后用解药就可以马上醒过来。” “至于草乌，虽然它有麻醉的作用，但是里面含有乌头茧，是一种有毒的物质，少剂量即可置人于死地……” “说起这曼陀罗，更是大名鼎鼎了……” “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予尝饮之，饮酒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 “实乃蒙汗药中极为重要的成分之一……” 那老郎中说着这话儿，还抚摸了一番自己的胡须。 “这个方子之中的药物不能过多食用，若是食用过多的话，怕是所食者身体无法承受，最终结局可想而知了……” “给出这方子之人实在歹毒，此物药性缓慢，但对人之损伤无法弥补……” 听到老郎中的这番话，简家老太君当场便说不出话来。 被仆人顺了好几下胸口，简家老太君这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快，快……” “把这两个妖人给我拿下，给我拿下……” “送到官府去，给我送到官府去……” 简家老太君的命令下，仆人们一拥而上，将那老和尚与老巫婆直接压住了。 “老太君，饶命啊！” “饶命啊！！” “老太君……”得知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两个老骗子当场便是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着。 “你们两个妖人……” “若是没有这位小郎君的话，我那重孙儿的性命险些就被你们给害了！” “还有脸与我讨饶，你们有何脸面与我讨饶……” 老太君缓过神来，指着两个骗子破口大骂道。 随后，简家老太君看向身边那老郎中，“先生，你说我家那重孙儿当真是没办法让他清醒过来吗？” 听到简家老太君这么一问，老郎中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非是老朽不愿意啊，实在是老朽能力有限。” “若是小公子有福运的话，或许很快便能清醒过来。” “若是……”说到这里，那老郎中选择了闭口不言。 早在之前，老郎中便被请到了简府之中看病。 不过简家小公子落水受到的惊吓甚为严重，即便是老郎中这等医术高超之人，也是对此束手无策。 “当真是没有半点办法了么？” “当真是……” 简家老太君听到老郎中的这句话之后，就像是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瞬间便萎靡了不知道多少。 “老太君……” “老太君……”几名奴仆搀扶着老太君，避免简家老太君摔倒过去。 “夫君……” “或许莲儿有那么一些办法是可行的……” 小丫头儿捏紧了紧自己的拳头，走近黄廷晖的身边，与黄廷晖小声说道。 “莲儿，你可要想清楚了，给人以希望，再亲手将你给的希望给毁灭了！” “那对于一个人而言，无异于最为残忍的刑罚。” “若是老太君有了希望，而希望又破灭了的话。” “对于老太君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黄廷晖看着小丫头的眼睛，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与小丫头儿听一听。 “夫君，莲儿有八成把握！”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定能将那小公子救过来！”小丫头却是坚持着说道。 黄廷晖捏了捏小丫头的小脸蛋，他笑了笑。 “夫君支持你！”随后，黄廷晖向前走出了一步，“老太君，我家娘子略通医术！” “廷晖认为或许能够尝试一二！” “若是能让小公子清醒过来，岂非皆大欢喜之事？”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简家老太君总算是缓了过来。 “小郎君博文能识，腹中更有满腹才学！” “小郎君若是出手的话，我家重孙儿或许能救，或许能救！” 听到黄廷晖毛遂自荐，老太君终于是有了一些精气神儿。 她拉着自家老仆的手，与黄廷晖不住的说道。 “老太君，不过是试上一试罢了，廷晖也没有太大把握！” “不过廷晖会让我家娘子尽十万分的努力的！” “小公子福运深厚，定能逢凶化吉，定然逢凶化吉，扛过这一劫难的！” 黄廷晖向前搀扶着老夫人的手，与老夫人开口说道。 看着自家夫君搀扶老夫人的神色，本就聪慧无比的小丫头已经是猜到了自家夫君为何这么做。 自家夫君方才便与自己说，不能给人希望，最后又毁灭旁人的希望。 这会招致旁人的怨恨。 不过方才夫君说的那么一番话极为巧妙，若是自己无法救醒简家小公子的话，那别人的怨恨大多是会集中在夫君身上的。 夫君心思细腻无比，他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小丫头莫名觉得自己的鼻尖儿有些发酸，心里头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莲儿一定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莲儿一定一定会救醒简家小公子的！” 小丫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暗暗发誓道。 “老太君，姑且让这小姑娘试上一试吧！” “眼下情况，也不至于更坏了便是！”站在一边的老郎中，也是说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简家老太君看向众人说道。 随后，简家老太君转身看向自己身边的仆人，“你们把小郎君与他的娘子带进去吧！” “让他们看看我那可怜重孙儿的模样儿，也让他们能够找到好的办法，让我家重孙儿苏醒过来！” 听到简家老太君的吩咐，一众仆人对简家老太君施了一礼道，“是，老太君！” 随后，在这群老仆人的带领下，黄廷晖与小丫头二人来到了简家小公子所在的房间。 …… 第三百章 医者仁心 “这个桃桃好好吃……”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没人陪我玩儿，没人陪我玩儿……” “娘亲，娘亲，你在哪儿呀……” 看着在房间内活蹦乱跳的简家小公子，黄廷晖当时就把心头的一些猜想给掐灭了。 这货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他是纯属于被吓傻了。 “有把握吗？” “莲儿？”黄廷晖转身看向了小丫头儿，他突然对小丫头儿问道。 “我从古书上看过一些针灸之法！” “那些针灸之法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面对黄廷晖的询问，小丫头儿点了点头说道。 “那便好！” “不过在这之前，得让他安静下来才对。” “得罪了！”未等那些奴仆反应过来，黄廷晖冲着眼下正在发癫的简家小公子头颈处，就是狠狠来了那么一下。 被黄廷晖的手刀一斩，简家小公子一下子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小公子！”看到简家小公子晕死了过去，简家奴仆们一阵手忙脚乱。 还是黄廷晖伸了伸手，与简家奴仆们说道，“无妨，不碍事的！” “小公子晕了过去，我家娘子这才好施展针灸之术。” 随即，众人将简家小公子抬到了那床榻之上。 小丫头儿从老郎中的医箱之中取来了一套银针。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只发现小丫头儿的眼神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熟练的取出了几根银针，小丫头儿的手速快到了极致。 “咻咻咻”的几下，黄廷晖都被小丫头儿的针灸之术震惊到了。 看来自家这聪慧的娘子，可是把李大夫的医术全部给偷学了过来。 不对，也不能说是偷学了。 这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黄廷晖暗暗想道。 很是熟练的在简家小公子的身上扎上了一些银针。 小丫头儿的运针手法熟练至极，两根纤细的手指儿轻轻将银针旋入了简家小公子的皮肤之中。 “好针法！”便是连站在一边围观的那老郎中，也是忍不住开口夸赞道。 “虽说这尖锐的长针刺入人的身体之中，看起来很疼的样子，但在这姑娘的手中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轻盈、灵巧，一点都不疼的样子。” “何止如此呢，轻轻扎进去，感觉有一丝丝的痒意，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了。” “正是如此，看这姑娘儿的手法，我觉得小公子康复很有机会呢！” 众人看着小丫头儿的针法，也是连连夸奖道。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小丫头儿的神情却是没有半点改变。 她专注于手中的工作，银针轻轻旋转入简家小公子的皮肤之中。 伴随着针灸的轻轻扎入，受阻的经络在银色长针的刺激下，似乎重新疏通流畅起来。 “咦！” “这针法，老夫好似从未看到过一般。” “姑娘，能否告诉老夫，你这针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俗话说得好：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老郎中是个精通医术之人，他自然看到了旁人皆是看不到的地方。 “我家夫君是个读书人，前段时间夫君从其他地方得来了不少古书。” “其中不仅仅有各种古代圣贤留下来的书籍，还有不少早已失传的医术。” “莲儿所学的这套针灸之术，就是从这套医术之中所习得的。” “只不过平日里也只是为乡亲们医治各种小病，对这套针灸之法的掌握程度还是不够熟练的。” 小丫头儿一边行针、运气，一边与老郎中解释道。 “如此奇妙的运针之法，便是老朽生平也是第一次见得！” “当真是奇妙无比啊！”那老郎中见猎心喜，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神奇的针灸之术应当是绝密，从不外传的那种。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师傅教徒弟也是得留上一手的。 怕就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事情发生了。 像一些传统技艺，也就是父传子这种独门传授的。 便是救人性命的医术，也大多是非亲近人士不会传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会上一门技艺的话，那等于是拥有了来之不易的饭碗。 即便是历史书上写的各种屠城之事，对于一些食人肉、喝人血的草原蛮族而言。 像工匠、大夫、铁匠这类有技术傍身的人而言，往往也是能够捡回一条性命的。 毕竟这类都是人才。 所以老郎中即便是见猎心喜，也只是会将这份见猎心喜给藏在自己的心中。 却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小丫头却不知道这老郎中心头的各种想法，她一边与那简家小公子运针，一边与老郎中说道，“先生，你若是觉得这针灸之法有用处的话，莲儿行针完毕之后，便将那套古书给先生看上一看如何？” 听到吴菲莲的这句话，那老郎中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态，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小丫头儿将最后一针银针轻轻的旋入了那简家小公子的皮肤之中。 随即，小丫头儿站了起来，她从自己的包裹之中寻来了一本古书。 认真端详了片刻，小丫头儿确认是那本记载有针灸之法的古书递给了老郎中。 老郎中接过了小丫头儿递过来的那本古书，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之后，老郎中方才是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能告诉我原因吗？” “对于常人而言，若是有这么一本书的话，藏起来都还来不及呢！” “哪有你这般，随意给人看的！”老郎中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小丫头儿看了一眼黄廷晖，随后对老郎中说道，“以前夫君与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若是天下所有的行医之人都不藏着自己的医术，那习医之人就可以学到很多医术，救活很多人。” “如果天下所有的工匠都不藏着自己的技艺，那大盛国的匠术能够更进一步。” “如果天下有着各种技艺的人都能互通有无，那整个世界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莲儿不懂太多的东西，只觉得夫君说的很对。” “医术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多一个人学会更多的医术，或许能够救活很多人呢？” “看到更多人得到了救治，莲儿就很开心很开心了！”吴菲莲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天真无暇的看着众人，她单纯的开口说着。 …… 第三百零一章 小公子清醒了 “天下所有的行医之人都不藏着自己的医术，那习医之人就可以学到很多医术，救活很多人。” 那老郎中仔细咀嚼着小丫头儿的这番话，脸上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过了片刻之后，老郎中方才是对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鞠了一躬，“家有贤妻如此，夫复何哉？” “小郎君！” “在下真是羡慕，羡慕啊！”老郎中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继续说道，“如果普天之下的大夫都能这么想的话，那这天下或许便能少上许多被疾病折磨之人了。” “没想到老朽行医一辈子，今日才明白了个中真正的道理。” “为医者，可不就得是悬壶济世、给人减轻痛苦的么？” 言罢，老郎中看着蕙质兰心的吴菲莲，他继续说道，“小姑娘蕙质兰心，医术高超。” “老朽也没什么可以馈赠与小姑娘的，不过老朽的行医心得却是有一些。” “老朽资质愚钝，碌碌无为半生有余，毕生最为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这本行医心得。” 说着，老郎中从自己携带的医箱隔层之中，取出了一本写有字迹的书。 “德宗皇帝陛下还在世时，河东曾经发生过一次蔓延极广的瘟疫。” “瘟疫所到之处，人畜皆亡，死状极为凄惨，乃是人间之悲剧也！” “老朽曾与自己的师傅去河东地区救人，这其中大部分的笔记内容是有关于瘟疫的救治之法。” “除此之外，老朽看到姑娘身上有一些暗疾！” “老朽针灸之法并不精通，不过在这方面却有一些研究的。” “这里面的内容对姑娘或许有所帮助。” 吴菲莲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与老郎中一本针灸之术而已。 那老郎中竟然把自己的毕生所得，全部交给了自己。 “莲儿，莲儿……”黄廷晖连唤了两声之后，小丫头儿这才反应了过来。 “老先生的一片好意，你可不能拒绝了！”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有些呆萌呆萌的小丫头儿这才反应了过来。 “哦哦……” “好，好……”小丫头儿接过了老郎中手中的那心得，老郎中也是极为欣慰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儿。 便在此时，有老仆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醒了……” “是小公子，小公子醒了！” 听到老仆的声音，黄廷晖、小丫头儿往简家小公子所躺着的床榻方向看了去。 “我……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丫头儿闻言快步跑了过去。 “小公子落水时受了一些惊吓，眼下我在与你行针灸之术。” “小公子先行躺下，我为你取下银针！” 别的不说，小丫头儿的医术越发精进了一些。 难怪黄廷晖经常说若是小丫头能够参加科举的话，她一定会取得极为不错的成绩。 这等天赋无论是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能够取得成功的。 只见小丫头儿取下那些银针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不过片刻，那些银针便被取下，放入了那收纳银针的盒子之中。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啊！” 在得知简家小公子苏醒过来之后，简家老太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往这间房子之中赶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重孙儿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儿，老太太激动的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好孩儿，好孩儿……” “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简家老太君不住的念叨着，瞅见站在一边的吴菲莲与黄廷晖，简家老太君立马对自家的重孙儿说道，“快给恩人磕个头，快给恩人磕个头。” 眼见简家老太君的这个动作儿，黄廷晖立马制止道，“老太君，小公子眼下方是苏醒过来。” “身体还未康复，让小公子躺着是最好的做法。” 与此同时，吴菲莲也是站出来与简家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小公子苏醒之后，可多喝着粥补充补充。” “切不可一开始便大鱼大肉，需要休养上一段时间，让小公子能够自由行动之时，方能让小公子吃上一些荤腥之物。” 看到吴菲莲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心头肉给救了回来，老太君再听吴菲莲的话儿，自然是连连称是。 “好，好，好……” “听姑娘的，都听姑娘的……” 随后，简家老太君对周围的仆人说道，“女神医的话儿，你们可都是记住了？” “回老太君的话，我等记住了！” 听到众人的答复，老太君此时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老儿，快去库里取一千两银票过来。” “赠予这位小郎君与他的娘子！” 老太君话音落下，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也是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出手就是一千两！ 别的不说，这简家还真是够富的啊！ 果然是地主老财级别的。 黄廷晖暗暗想道。 与黄廷晖不同，小丫头却是掩住了自己的嘴，而后忙不迭的摇着自己的手。 “老夫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用给银钱的！” 那简家老太君越看吴菲莲，心里头就越是欢喜无比。 “哎？” “话不能这么说，对于你们而言这是举手之劳。” “对于我们简府而言，我这重孙儿可是心头之肉。” “是我们简家的独苗儿，莫说是千两白银。” “便是万两白银，也是比不了我家重孙儿的。” “姑娘，我们简家不是抠抠索索之徒，若是你帮了我们简家这么大一个忙。” “最后我们简家却没有一点点表示，传出去的话，那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刻，简家老太君说话颇有贵妇人的风范。 便是站在一边的老郎中也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儿，“小姑娘，你便收下吧！” “简家是大门大户的，不缺这么一些银子。” “若是姑娘觉得不该收这些银两的话，日后有机会可以多给穷苦人家做一些义诊。” “这购买药材的银两，可不就有了？” 听到老郎中这么一劝，莲儿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夫君。 见自己的夫君点了点头，小丫头儿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她对老夫人施了一个礼，“谢过老夫人。” 众人见状，自是一脸的笑意。 这时候，有仆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太君，家主回来了……” …… 第三百零二章 古怪的简家家主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身着一身儒袍的简家家主快步朝着屋内走了进来。 “老爷，小公子醒了！” 仆人眼见老爷走了进来，他立刻向前走了两步，对简家家主说道。 “小公子醒了？”简家家主一听，他那严肃的表情缓和了几分，随后快步朝着简家小公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看到神色有些虚弱，但却苏醒过来的简家小公子，简家家主简如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整天与道观中的道士厮混，不专注于家业，不修学业，更不致力于仕途！” “你今日回来，又是做什么？” “有心来气我老婆子的么？”看着身着一身儒袍走来的儿子，简家老太君就气不打一处来。 简如儒虽说是简家家主，但简家许多事情若是没有简家老太君在撑着的话。 简家的情况会如何，就没谁能知道了。 听到简家老太君的训斥，简如儒也不恼，他笑了两声之后，再与简家老太君说道，“娘，那些道士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孩儿与他们打交道，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学学学……” “跟着一群臭道士，有什么好学的？” “能让你考中进士，还是能让你登上朝堂？” 若是放在平时，简如儒的这番话或许是将简家老太君给糊弄过去了。 只是今日老太君被几个骗子狠狠的戏耍了一番，再加之小公子昏迷不醒，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却迟迟未归。 老太君焉能不气？ “科举之事，也并非孩儿想便能成的啊！” 说出这句话儿，简如儒的声音都变小了几分。 “你也知道科举之事是你想也不能成的事情么？” “当日在考场你是痛快了，骂那刘太监、骂那张巨鹿，还把朝堂上那么多一股脑儿都给骂了！” “那刘太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断子绝孙了！” “那张巨鹿教子无方，愧为首辅大臣！” “但你就算是骂他们，私底下狠狠的骂也就是了！” “把自己的仕途给断了，等我死后，我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你父亲啊！” 别看简如儒声名在外，但在家里被这位年迈的母亲训斥的乖巧如鹌鹑一般。 素来喜好花边八卦的龚胖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对眼前这一幕感到难以置信。 果然，这简家还真是一群牛人啊！ 老夫人看似在训斥自己的儿子，但这话里行间却有种在痛斥当朝几位大佬一般。 简如儒自知无理，也只能是嘿嘿笑了两声。 还是黄廷晖向前走了一步，他对简家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小公子方是苏醒过来，此时若是在此有些争论的话。” “恐怕对小公子此时的状态不好。” 对于简家老太君而言，简家小公子就是她的心头之肉啊！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简家老太君这才停了下来。 “你就是黄廷晖？” 简如儒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开口问道。 “正是！” “我等几人本是准备上州府参加院试的，不过先生让我来简先生府上叨扰几日！” 黄廷晖对着简如儒施了一礼之后，他如实回答道。 “李白崇事先与我说了一次，他说你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 “既然来了，那便好好歇息一番！” “以备之后的院试！” “科举一途虽说是毁人不倦，但想要在科举一途上登堂入室的话，院试是必须要通过的。” “只有通过院试，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会试！” 简如儒看着黄廷晖，点了点头道。 “是，简先生！”黄廷晖对简如儒拱手道。 不过随即黄廷晖又是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诲人不倦”与“毁人不倦”这两个词的音，黄廷晖还是分得极为清楚的。 方才简如儒分明说的就是“毁人不倦”啊！ 这个大盛国的名儒，先生的至交好友。 有些不对劲啊！ 着实是古怪！ 在场众人还以为这是简如儒在对黄廷晖谆谆教导一般，只有简家老太君听清楚了这句话儿。 其实也并非简家老太君的耳朵尖，实在是她太了解自己这儿子的个性了。 “简如儒，滚出去！” “你成心在气我是不是？好友的后辈也想带坏？” “黄小郎君是个有大智慧之人，你若是带坏了黄小郎君，如何去面对你那至交好友？” “家里的事情了结之后，你便给我滚回行云山上去，和你的那群道士好友们厮混去！” “别带坏了我家好重孙！” 虽说黄廷晖也劝导了一番老太君，但听着自家不靠谱的儿子在这里胡说八道，简家老太君实在是忍不住了。 眼见自己的娘亲发怒，简如儒再是放荡不羁也不敢再稍加停留了。 他赶忙应了一声，“好嘞！” 随后，简如儒颇为麻溜的就要往外走去。 临走之前，简如儒还对黄廷晖嘱咐了一番，“黄廷晖是吧，我家书房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杂书，你若是愿意且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上一看。” “你先生寄信给我之时，我左想右想，实在是想不出他为何要让你在院试开始之前来找我。” “想来也就那一屋子书值得他惦记的了！” “我也向来不是什么吝啬之人，老友相求，满足满足他的请求便是了！” “何况他对我也算是有恩的！” 简如儒还要婆婆妈妈的说些什么，当场便是被简家老太君给轰了出去。 看着简如儒的背影，简家老太君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我这孩儿聪慧无比，却不修正途。” “于科举之路也没太多的野望，对于一些旁门左道却是极为热衷。” “也是我夫君在世之前，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一些！” “但愿我这重孙儿不会如他一般了吧！” 简家老太君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老太君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是没有太大指望了。 不过从简家老太君的说法，以及简如儒颇为古怪、奇特的行为方式来看。 黄廷晖却是越发好奇起来，这当朝别具一格的大儒，他那书房之中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总不至于藏的是当朝某位极为有名的风流才子——唐三虎的某些秘图吧！ …… 第三百零三章 红袖添香，夜读书 这简家家主不是个靠谱的家伙，黄廷晖算是看明白了。 不过因为小丫头救了简家小公子，故而简家老太君对黄廷晖等人敬若上宾。 在简家老太君的盛情邀请之下，黄廷晖、吴菲莲与龚胖子几人只能是待在简家家中。 此时距离院试还有那么一段时日，黄廷晖也不怎么着急。 吃过晚饭，简家老太君看着黄廷晖说道，“黄小郎君，此番院试，我想你必然能够通过的。” “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给不了你什么助益，不过他那书房之中的藏书不少却是实话。” “都是一些杂书，黄小郎君若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 虽说对自己的儿子有那么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老太君却始终没有说过简如儒那书房无用，这更是激起了黄廷晖的兴趣。 夜色缓缓降临，黄廷晖掌着一盏油灯，轻轻推开了简如儒所说书房的大门。 行了几步，黄廷晖在一旁的架子上看到了烛灯。 想来是简如儒经常在这书房之中读书，这里的烛灯才会一直这么备在一边。 黄廷晖提起手中的油灯，将放置在一旁的烛灯点燃。 待到火苗儿跳动起来之后，黄廷晖转身正欲往书房里间走去之时。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黄廷晖的面前。 “夫君……” 这突然出现的身影，将黄廷晖给吓了一大跳。 他本能的往后小跳了一步，但听到这声音，黄廷晖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自己娘子，又是何人呢？ 大概是黄廷晖的动作太大了一些，突然出现的小丫头还以为黄廷晖被一些脏东西给吓了一跳。 她赶忙往黄廷晖的怀里一抱，整个娇小的身躯埋在黄廷晖的胸膛之前。 直到听到了黄廷晖那“扑通扑通”，有力至极的心跳声之后，小丫头儿才平静了下来。 至于黄廷晖则是极为苦笑、无奈。 明明是小丫头儿突然出现，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来着。 到最后被吓着的，反倒是她来着？ 看到摔倒在地面上，已经熄灭了的油灯。 黄廷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摸了摸小丫头儿的脑袋儿。 “明明是你突然出来，把我给吓了一大跳的。” “结果反而是你被吓了一大跳！” 黄廷晖柔声与小丫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夫君突然不见了人影，莲儿便想着……想着夫君可能便来了这……来了这书房寻书。” “便跟来看上一看了！” 小丫头儿结结巴巴的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其实也没有在意小丫头儿为什么会出现，他只是伸出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 “既然如此，那娘子便陪相公读书吧！”黄廷晖柔声对小丫头说道。 “嗯！” 小丫头儿不睡，随着黄廷晖来到此处，可不就是为了陪黄廷晖读书的么？ 眼下黄廷晖让她陪着自己读书，小丫头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油灯里面的油脂泼掉了那么一些，这书房里都是这个味儿了。” “到时候简先生肯定会觉察到不对劲的。”黄廷晖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尖。 小丫头儿自知做错了事情，她吐了吐小舌头儿。 “莲儿清扫一下！” “哈哈……”黄廷晖忍不住笑了两声，“你去把书房的门开一开，味道便能散了出去。” “清扫怕是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 “嗯！”清脆的声音儿传来，小丫头儿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随即，她便被黄廷晖一手给拽了过去。 “夫君……唔……夫君……” 还未等小丫头儿反应过来，黄廷晖便一把将小丫头儿抱在了怀中。 他竟然一边抱着小丫头儿，一边寻找着书籍。 只不过在小丫头儿看来，自己与夫君在别人家的书房之中如此亲昵。 实在是太过于不妥了。 不过黄廷晖却是不管这些，“莲儿，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 “不会有人看到的！” 黄廷晖在小丫头儿的耳边轻轻说道。 话音落下，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黄廷晖一惊，这么晚还有人不睡？ 还未等黄廷晖反应过来，他只觉得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儿。 “娘亲，爹爹……” “乔思有些睡不着……” 透过烛灯散发出来的幽黄色光芒，黄廷晖很是无奈。 这小家伙的出现，还真是恰到好处啊！ 将书房中的烛灯尽数点燃，黄廷晖借着油灯儿的光芒，一手握着小丫头儿的手，一边在这书房之中搜索着。 “咦！” 看着书架上的那些书籍，黄廷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此时，黄廷晖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简家老太君说这里藏着的都是一些杂书了。 可不是杂书么？ 除去一些少数开明的士大夫之外，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些书籍是杂书吧！ 《天主实义》、《天主教要》、《二十五言》、《主的祈祷》、《圣母赞歌》、《教理问答书》…… 除去这些所谓的宗教著作之外，摆在书架上的赫然还有像欧几里德《几何原本》、《同文算指》、《测量法义》、《圜容较义》…… 最令黄廷晖感到无比震惊的是，在书架上一副名为《坤舆万国全图》的世界地图。 起初黄廷晖还以为那简如儒先生是个恪守礼教，又与道士相交甚笃的儒士而已。 而从眼下情况看来，他哪里是一个狂儒？ 他根本就是走在历史前沿，见识远超世人的真正新时代儒士啊！ “哈哈哈……” “哈哈哈……”黄廷晖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怎么了，夫君？” “这些东西是有什么奇怪的吗？” 看到自己的夫君哈哈大笑着，小丫头儿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 “莲儿，你可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黄廷晖兴致一起，他对自己的娘子问道。 “从哪里来的？” “还记得张城大哥曾经从弗朗西人手中弄来的辣椒种子，以及那些会说话的鹦鹉吗？” 被黄廷晖这么一问，本来就聪慧无比的小丫头儿一下子便猜到了这些东西从何处来。 “夫君，你是说这些东西是从弗朗西人那里传来的么？” 小丫头儿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一脸吃惊的与自己的夫君说道。 …… 第三百零四章 坤舆万国图 黄廷晖轻轻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尖，他极为宠溺的说道，“我家莲儿，真是太聪明了！” 这般将吴菲莲好好的夸了一通之后，一直被轻轻拉着小手的卢乔思扯了扯自己父亲的衣袖，那双又大又无辜的眸子之中满是可怜兮兮的感觉。 光是看着本是古灵精怪小闺女儿，眼下变成如此乖巧的模样儿。 黄廷晖便能猜到这小姑娘儿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家乔思，也是最聪明的了！” 言罢，黄廷晖还捏了捏卢乔思的小脸蛋。 借着昏黄的灯光，黄廷晖将《坤舆万国图》彻底展开。 这幅久违的世界地图出现在黄廷晖的面前，让黄廷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夫君，弗朗西人画这个图画干嘛？” 钻在黄廷晖怀里的小丫头儿好奇的打量着这幅《坤舆万国图》，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莲儿，自古以来人人都说天圆地方。” “认为我们所处的这方天，这片地是方方正正。” “宛若棋盘一般的地方！” “其实这是我们认知错误的地方，这个世界之大远非我们所能想象的！” 黄廷晖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幅世界地图。 “而这幅《坤舆万国图》，就是我们所处这方天地中所有的大地与海洋！” “也是我们存活的真正世界！”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小丫头儿一脸的震惊与骇然。 至于卢乔思虽说是懵懵懂懂的，但也随着自己的娘亲，一脸震惊的看着黄廷晖。 “夫君，我们所处的世界这么大？” “除了我们大盛国之外，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土地，这么多的海水啊！” 小丫头儿睁大了眼睛，她极度好奇的往地图上所有的地方看去。 生怕遗漏了其中的某一处，某一点。 “没错！” 黄廷晖的右手往上一划，手指指尖直指大盛国的北方。 “此处为我大盛国土地、也就是蛮族蒙兀族的牧场，蒙兀族所占据的这方土地与大汉时期匈奴统治的地方并无太大区别。” “他们以游牧为生，吃牛羊之肉，喝牛羊之奶……” “体格健壮，杀人如麻……” “而在我大盛国的东北方向则是半游牧、半耕种的另外一个民族——突真族……” “单论其中之一，他们能够对我大盛国产生一些威胁，但也做到无法与我大盛国正面抗衡……” “但如果突真与蒙兀两族联合在一起的话，那形势便非同一般了……” “可惜朝廷诸公，大多数只是看到了战力强横的蒙兀……” 分析了一下对大盛能够形成极大威胁的草原蛮族之后。 黄廷晖的手继续往北划去，“再往北去，便是极寒之地了，此处人烟稀少，部众也大多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 “到此处便是冰封千里的气象，人类无法在此处生存，但此处可出现太阳永不落山，与太阳永不升起的奇景。” 听着黄廷晖的解释。 小丫头的嘴张得大大，尽管这么多年以来，小丫头也是随着黄廷晖读了不少的书籍。 但古籍之中很少有涉及这么多东西。 自己的夫君也是足不出户，却能够知道这个世界的真正模样儿。 这让小丫头儿对自己的夫君更是添了几分崇拜。 “由吐蕃往西去，这里有过一个颇为强大的帝国，不过帝国转瞬崩溃，自此之后便陷入了连年征战之中……” “再往西去，此处信奉基督教，他们与信奉伊斯兰的国家产生了宗教冲突……” “这里的男女风俗与我大盛极为不同，不过眼下一些可能改变世界的思想正在此处酝酿、发酵……” “越过海峡，此处有一个岛国与下面这个岛国有冲突，或许会发生一次海上决战……” “而这个岛国，他们借着我们祖先发明的指南针，往这边走，发现了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土地……” “就是这块土地，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土地上有原住民，不过后来在与殖民者的冲突之中逐渐衰亡……” 借着昏暗的灯光，黄廷晖与小丫头讲解的极为仔细。 也刷新了小丫头儿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若是没有遇到黄廷晖的话，小丫头儿不过是一名从村野之中走出来，被当成货物一般转卖掉的村妇。 但如今她却能够学习医术，甚至连老郎中对他的医术也是望尘莫及。 如今黄廷晖给她详细讲解这《坤舆万国图》，又是让小丫头儿的见解远超这个世界大多数人。 书房之中，那昏黄的灯光跳跃着。 卢乔思已经是躺在小丫头儿的大腿上睡着了。 至于小丫头儿则是入迷了一般，她兴致勃勃的在研究着这幅《坤舆万国图》。 偶有不懂之处，黄廷晖也是为卢乔思讲解一二。 这细细碎碎的声音与外界明朗的天空糅合在一起，只让人感到格外的舒适。 就在黄廷晖与吴菲莲说着话儿的时候，有人从一旁走了过来。 “旁人只道这些东西都不过杂书而已。” “那些只懂得之乎者也的儒士们，一门心思认为我大盛为普天之下最强的礼仪之邦！” “更是对一些外来的学问嗤之以鼻。” “这让我想起来有句老话叫做：夜郎自大！” “此时再看我大盛国，言及自身都是天朝上国，言及它国，却言蛮夷！” “华夏文化应当海纳百川才对，却如此固步自封，如此自大。” “此实乃我大盛国之不幸，实乃我华夏之不幸也……” 随着话音落下，那人影终于是出现在黄廷晖的面前。 “简先生！”黄廷晖看到简如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赶紧起身，随后对简如儒施了一礼。 “不必客气！”简如儒将黄廷晖搀扶了起来。 “适才在门外听到你所说的那些话，老夫属实是惊讶无比。” “纵观我大盛国这么多读书人，有你这般视野与格局之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难怪李白崇那家伙将你视之为关门弟子！” “如此大才，适才老夫实在是怠慢了！” 言罢向来言行放荡不羁的简如儒竟然对黄廷晖施了一礼，作为赔礼道歉。 …… 第三百零五章 冤家路窄 黄廷晖根本没想到，这看起来放荡不羁、与当朝士大夫极为不同的简家家主，竟然会对自己施以如此重礼。 不过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之深见识的人，那也是绝非凡人可言。 眼下夜色已深，莲儿已经是哈欠连连。 至于卢乔思早已经是睡了过去。 莲儿本就聪慧，眼见简家家主似乎与自家夫君有话说，她抱着卢乔思便返回了房间之中。 一名古代的大儒，一个拥有超越这个时代数百年见识的穿越者。 两人聊起来，话题却是没有断过。 烛灯燃了一夜，简家家主毕竟年纪有那么一些大了。 虽说相对于李白崇而言，他算得上是年轻力壮。 但与黄廷晖这样的年轻人相比，还是比不了的。 经过这一夜的深聊，黄廷晖总算是知道了简如儒这一书房的东西是从何处而来。 与简如儒一般，大盛国的开明士大夫也有那么一批。 像徐广启、李之枣和杨廷均等人都是与简如儒相交甚笃。 在与简家家主简如儒相交颇深的一众人之中，还有从神圣罗马帝国来的传教士，他的名字好像就叫做：万泰西。 简家家主这书房之中的大部分书籍，便是从这名为“万泰西”的传教士手中得来的。 此时黄廷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简家家主简如儒相谈甚欢之际。 在某处民宅之中，有几个穷凶极恶之徒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干什么吃的？” “钱财没捞到一分，结果人却折进了官府之中。” “还有比你们更蠢的团伙吗？” 领头男人对着自己的那些手下大吼道。 “老大，往日那些肥羊都是顺顺利利的就被宰了！” “谁知道今日遇到的那读书人却如此聪明，他一眼就看破了我们的手段。” “若只是看破了我们的手段，那还没有什么……” “但往日里，那些衙役对我们所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知道今日他们跟吃错了药一般，逮着我们就不放了！” “按说我们给他们的钱财也不少，他们今日却偏偏坏事了！” 被自己的老大这么吼着，他的手下也是极为不甘心的吐槽道。 “读书人，又是读书人！” “看来还是个有后台，有背景的读书人。” 心底极为不甘，往日的记忆浮现在心头。 不过那领头的老大，还是将自己的不甘心给压了下去。 “和尚和那神婆呢？” “简家的这活计我可是打探了几日，他们若是做的没有多大差离，应该可以从简家捞出不少钱财来！” “等他们捞来不少钱财之后，我们便立刻将这两个神棍给送出去！” “不能耽搁了！” “这两个神棍做的就是一杆子买卖！”那领头之人又是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不过看着自己那手下的神色，领头之人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又出事了？”领头之人的怒火都要喷涌而出，他的眉头一皱，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下。 “老大，大哥……” “说来也巧，那读书人好像就是他们简家的客人。” “和尚和神婆两人的骗术都是出神入化的，寻常人哪里能识破和尚与神婆的骗术？” “听说当时已经有七八百两白银入了口袋！” “但又是那个读书人，他突然便站了出来，将和尚与神婆二人给当众拆穿了！” “和尚与神婆两人会的东西一旦被当场拆穿，哪里还有机会跑掉？” “简府将和尚与神婆二人给捉了，直接送去官府治罪！” “按照他们二人犯的事情，就算是不杀头，也绝对是流放之刑啊！” 听到自己的手下这么一说，领头之人心底“咯噔”了一下。 随即他拔出身上的佩刀，朝着桌面上狠狠的斩了一斩。 “读书人！” “又是读书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读书人！” “莫不是老子天生便与这读书人犯冲不成！” 今天两笔买卖，若是能成的话。 这伙骗子少说进账得有千两纹银。 众人分上一份，也能够逍遥快活一阵子。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这伙人被官府通缉，整日都是东躲西藏的。 直到控制了一群下线，整天流窜于大盛国江浙、苏京等地行骗。 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些。 若是今日能得了这几笔买卖，领头之人甚至想着用钱财换上一个身份，再在这片土地上逍遥快活。 如今美梦被一个读书人给毁了，这领头之人俨然不气？ “该死的读书人！” “你们怎就三番五次折在他的手里？” “百无一用是书生，那书生莫不是能掐会算不成？” “能把你们给吃的死死的？” 面对陷入暴怒的领头大哥，立马有手下上前劝道，“要说这天下聪明的读书人绝对不少，上次我们吃亏不就是吃亏在一个读书人手中？” “今日或许便是我们运道儿不好，大哥，这一千两固然不少，但我们能撇清楚干系，不让官府追查到我们才是应该做的。” 被自己的手下这么一劝，那领头大哥点了点头，他明白眼下这么做才是最对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这口气还是有些咽不下去。 “老子不甘心啊，我们兄弟几人混迹天下这么久，还没怎么吃过亏！” “但这几次是中了邪不成，每次都是遇到一个读书人栽了跟头！” “老子只要一想到这几件事，心里头便是无比的烦躁！” 那领头老大自诩聪明人，但三番五次的在读书人的身上吃亏。 他总觉得胸口有一股子郁气。 只见那领头大哥突然便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手下，“那读书人可有名讳？” “你们打听清楚没？” “老子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断了老子的财路！” 听到领头老大这么一吼，有机灵的小弟立刻上前，“老大，我们把情况打听清楚了！” “那人好像是从瑞安县而来，名字叫什么，叫……” “哦噢，我想起来了，此人名叫黄廷晖！” 黄廷晖！ 听到这个名字，那领头老大立刻窜了起来。 “又是他！” “又是这个读书人！！”领头老大目露凶光。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领头老大咬牙切齿的说道。 …… 第三百零六章 倒霉的龚胖子 这个领头大哥与黄廷晖自然是有着纠葛和恩怨的，说起来也是与萧家玉佛之事有关。 萧家玉佛被寻回来之后，萧家家主立刻分家，随后他们便开始与罗建成清算恩怨。 相比较萧家的实力来说，罗建成还是要稍逊一筹的。 在争斗之中，罗建成终于是被整治的家业破败，名声、财富都是被毁于一旦。 最后，罗建成承认玉佛是为他所盗取。 而盗取玉佛的那团伙自然就是眼下这群人了。 在官府的通缉之下，这群团伙也是东躲西藏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过得就跟老鼠一般，根本就不敢冒出头来。 也是在控制了一群骗子团队之后，这群人才开始了以骗术为生的行当。 作为骗子团伙儿的领头人，那老大也是自认为聪明人，却吃了这么一个闷亏。 不仅藏在湖底的那一批金银珠宝被人给弄走了，眼下自己更是像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的。 他怎能不记恨那个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之人？ 而宁城县发生的那“湖中取玉佛”之事，因为“鲤鱼跃龙门”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自然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而此事背后的主导之人，被口口相传的“读书人”——黄廷晖，他的声名自然是压不住的。 要说对于这次事件的宣传与扩散，萧家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虽说在这个时代，科举是实现阶级跨越近乎唯一的途径。 但寒门出贵子一说，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要不然许多读书人也不会通过各种方式去扬名，让世人知晓自己的名字。 这名声传出去的话，对于科举而言也是有助益的。 就像史书上的一些名人传记记载，什么五岁有奇遇、八岁遇神仙之类的话。 黄廷晖可是主导了“鲤鱼跃龙门”这件事情的，这件事绝对是可以称得上神迹。 对于黄廷晖名声的加持绝对非同一般。 往后黄廷晖若是考中进士，入了殿试被当今天子点“三鼎甲”之时，这件事情一旦被有心人点出来。 那可是绝对的加分项。 皇帝陛下可不就喜欢这些事情？ 这“三鼎甲”的排位多是当今天子的意思，“鲤鱼跃龙门”这件事情或许就能让黄廷晖得到当今天子的赏识呢！ 萧家二公子也绝对不是寻常之人，与其他人相比较而言，萧家二公子更擅长于对人心的揣测。 黄廷晖是萧家的大恩人，他当然要给自己的恩人造一些势。 不过这样一来，黄廷晖的名字也不可避免的落在了这群人的耳中。 尤其是这群骗子团伙的老大，他对黄廷晖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老大，那我们该怎么做？”站在领头老大身边的一个小弟问道。 “这个读书人极为狡猾，寻常人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不给这人一点教训的话，往后老子在这世上怎么去混？” 那老大思忖着解决的方法，突然，他的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老大，你有主意了？”那小弟跟着这领头老大这么多年了，对于自家老大的习惯当然是极为了解的。 看着自己这老大的模样儿，他便猜到了自己老大是有主意了。 “哼！” “那读书人狡猾是没错，那我们不动他便是了！” “至于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不见得都是与他一般狡猾！” “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他身边的那群人？” “只要我们能逮住他身边的一些家伙，也可以给这读书人一点颜色瞧瞧！” 只见那老大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自家老大这么一说，那小弟也是眸光一亮。 他赶紧是将彩虹屁给拍上，“老大果然是神机妙算，果然是足智多谋！” “我们只需要将那读书人身边之人给抓了，还愁不让那读书人失了分寸，露出自己的马脚么？” “以往几次，我等都是没有正面与之交锋！” “这一次，我等得是和这书生好好斗上一斗！” 别说是领头的那老大，便是他的那些小弟们想起自己本该是成为富家翁，手中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从此逍遥快活的日子，就被黄廷晖给无情的破灭了。 这些小弟们也是对三番五次坏他们好事的黄廷晖恨之入骨。 “只是老大，这段时间这读书人怕是都在简家府邸之中，简家属于这块地界的大家族，他们的宅邸守备森严，我们怕是无法下手啊！” 听着自己的小弟这么一说，领头老大忍不住拍了自己这小弟脑袋一巴掌，“混账东西，谁让你去闯简家府邸啊？” “去那里可不就是送死么？” “我们只需要派出一些兄弟在简家府邸之外，看着有与那黄廷晖有关系的人出了府门之后，便偷偷跟上去。” “等到时机合适之后，把那人给抓过来不就成了？” 被自家老大这么一训斥，那小弟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与自家老大说道，“老大，你说的是哦！” “那我这就去安排人盯在简府门口，只要一有动静，我们便开始计划！” 听到自己小弟的这番话，那领头的老大点了点头，“嗯，这件事情便交给你去办了！” “切记，那读书人实在是过于狡猾了！” “你们可不能露出什么马脚，让那读书人给抓住了！” “放心吧，老大，往日里行骗，我们可是一直在盯梢的，这盯着个把人的动向，可是我们的强项！” 那人嘿嘿直笑道，他对自己的盯梢技术可是十分的自信。 “嗯，你做事！” “我放心！” “那读书人与萧家有关系，至于那读书人身边的胖子看起来也是身价不菲！” “或许这一次，我们可以连本带利的将我们的银子都给捞回来！” “若真是如此的话，我胸口的这骨子怨气也能够咽下去了。” 此时正在简府中待的百无聊赖的龚胖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人给盯上了。 让龚胖子读书是不可能的，看着天天在读书、温习功课的黄廷晖，龚胖子有些坐不住了。 他寻了一个机会，准备从简府之中往外去溜达了一圈。 …… 第三百零七章 盗亦有道 “眼下院试将近，待在这简府之中也无聊！” “我不若去青楼之中逛上一逛！” 想起自己给自己准备的那些“安全牌”，龚胖子有些蠢蠢欲动了。 对于自己读书的本事儿，龚胖子是有自知之明的。 读书是不可能读的！ 但自己又在家里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 如果院试没得到一个好成绩的话，龚胖子怕是脸都要被打肿了。 既然正道行不通，那就只能走一走什么“偏门左道”了。 龚胖子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包，他抽出了一两张百两银票，就往外寻了去。 据大盛国太祖皇帝的旨意，大盛国在立国之初曾经将全国上下所有的妓院、青楼都给取缔了。 毕竟大盛朝的开国皇帝与自己的妻子甚为恩爱，他最是看不惯寻花问柳之徒。 故而才会有这么一个指令。 尤其是对大盛国的那些官员，一旦发现他们有前往私密设立的妓院、青楼，那非但是他们的乌纱帽没了，他们还要被打入大牢之中。 不过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即便是同一个天子，朝令夕改也是经常的事情。 何况是太祖皇帝的这道旨意。 要知道太祖皇帝建国之初还曾经说过什么“严禁宦官干政”这类话呢！ 到眼下来看，这句话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正如遍布天下的“侍正府”暗线。 而这些所谓的“侍正府”暗线掌管之人，便是当朝有名的那几个大太监之人。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即便是派别争斗极为凶狠的朝官们。 无论是贪腐之官，或者有清廉、刚正名声的官员，他们在面对遍地开花、明目张胆出现的“青楼”、“妓院”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甚至有些人本身就与这“青楼”、“妓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更有一些就是开设“青楼”、“妓院”的幕后之人。 毕竟这“青楼”、“妓院”的一些作用，可不是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眼下龚胖子便怀揣着两百两银票，朝着一家名为“子轩楼”的青楼走去。 虽说龚胖子向来是不学无术之徒，但他的交际能力非同一般。 要不然有那么多的“花边”、“八卦”消息，也不会被龚胖子给知道了。 只不过来到这地界一两日而已，龚胖子便是将这里最好的青楼给打探清楚了。 “看起来倒是挺气派的！” “与杭城府相比，略逊一筹！” 龚胖子看着不远处那青楼，他暗暗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大爷，大爷！” “里面请，里面请！”在青楼门口，好几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子扭动着自己的细腰，与旁人打着招呼儿。 这也是没得办法，要做生意可不得就是这般。 “子轩楼”的这些女人都是人精一般的，眼看着衣着华贵、目光往这楼里望来的龚胖子，她们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送上门来的贵客。 面对这么一个看起来颇为财力的贵客，她们当然不会继续挥动手帕这般。 立刻便有几个胆大的女人，上门便对着龚胖子勾引了起来。 虽说龚胖子也不是什么初哥儿了，但被如此热情火辣的勾引，他还是没能把持的住，被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连拉带拽的就往里间拉了进去。 “大哥，别看这小子胖，看起来倒是熟门熟路的！” “这去青楼的模样儿，不比我们少啊！” “是个常客的模样儿！”一个小啰啰对自己的老大说道。 “传闻之中，那名叫黄廷晖的读书人倒是个疼自己娘子之人。” “纵然是对青楼绝色，他都是不为所动！” “却没想到他能和这么一个人交往，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老大为了对付黄廷晖，自然是将黄廷晖的一些事情都了解了个通透。 而当年柳莹莹与黄廷晖夫妇之间的事情，他当然也是极为清楚了。 “嘿，大哥！” “这世道清清浊浊的，谁能分辨的清楚呢？” “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朝臣，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 “一个个伪君子罢了！” “七八十岁的老匹夫外人看来刚正无比，还不是死在了女人的怀里，对外还说是中风而死！” “想想都觉得可笑！”小啰啰听到自家老大这么一说，他也是嘿笑着说道。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等上一会儿，等到那胖子在青楼之中喝醉酒了！” “我们再下手把他给弄走了，这家伙穿的这么好！” “家里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我们丢了那么多的银子，可不得是从这胖子手里给夺回来？” “要不然多亏啊？”话音落下，那小啰啰也是露出狂喜的神色。 “是，老大！” “老大，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那胖子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 “有了这胖子在手，那姓黄的读书人就被我们给狠狠拿捏住了！” “这次，我们所有的恩怨也是该两清了！” 小啰啰也是极为高兴的说道。 “嗯，别闹出人命便可以了！” “我们为求财而来，冒出人命太不值得了！” “上次那姓罗的让我们劫走玉佛之事，便骗惨了我们！” “若非如此，萧家也不会如此记恨我们！” “我们又何至于这般东躲西藏的？” “人一旦染上了血，便再也回不了头了，明白了吗？” 虽说这领头老大甚是看重钱财，却不想他也是有那么几分底线的。 “放心吧，老大！” “我们为求财而来，只有二虎那个傻子才会去贸然伤人！” “我的手头上有轻重的，真弄出人命来的话！” “那我们的处境就更加糟糕了！” 作为领头老大心腹的几个家伙也不算是那类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他们知道自己的目的所在。 “二虎那群人处事极为鲁莽，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蠢货！” “做完这一票之后，我们还是与他们这群人分开得好！” “免得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领头老大盯着青楼的方向，对自己的小弟说道。 “老大，我明白！”那小弟也是应承道。 …… 第三百零八章 黄小郎君，大事不好了！ “大爷，喝……” “喝呀，多喝点……”眼瞅着龚胖子甩出来的那些碎银子，青楼内的姑娘们一个个的两眼放光，劝起酒来也是格外的卖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青楼、妓院这等地方，有钱就是大爷。 龚胖子也是喝的开心，酒水喝的一杯接着一杯的。 几杯酒下肚之后，龚胖子也是变得头晕眼花的。 “不行了，不行了……” “本公子喝醉了，有些眼花了，实在是有些眼花了！”龚胖子摆了摆手，与自己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们开口说道。 “小梅，本公子要去上个茅房，茅房在何处？” “茅房在何处？” 听到龚胖子问及茅房在何处，那名叫小梅的女子指向不远处。 “公子，茅房便在那个方向！” “伙计，送公子去茅房如厕！” 随着那名叫小梅的姑娘一唤，立刻有伙计跑了过来。 “公子，您请这边走，这边走！” 喝的晕乎乎的龚胖子搭在那伙计的肩膀上，往后摇摇晃晃的走去。 行了一阵，龚胖子来到茅房附近，他将那伙计直接推开，“本公子如厕，你一边去！” “有人跟在本公子身边，本公子实在是尿不出来！” 龚胖子的吩咐，那伙计又怎会不听？ 就在龚胖子走进茅房、关上茅房的门之后。 突然就有人出现，一闷棍子就是朝着那伙计的后脑勺敲了过去。 那伙计受到这么一击，瞬间便晕了过去。 这时候，蒙着面的两个劫匪对视了一眼。 他们便往茅厕方向走去。 “本公子不是说过……”龚胖子有些不爽的说道，他这边才解开裤腰带，就有人出现在自己身边，龚胖子哪里能忍？ 不过待龚胖子回头一来，他吓得直接就尿在了裤腿处。 “你们是谁？” “你们怎会出现在这里？”龚胖子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那两人却不回话，狠狠的朝着龚胖子的脖颈处那么一击，龚胖子立刻晕厥了过去。 而后麻袋很是麻利的往龚胖子的身上一套，两人扛着麻袋就往外走去。 “这家伙成天吃啥的，这他娘的也太重了吧！” “真是太重了，我们两个人都吃力！” 两个家伙一边吐槽着，一边往预定的地方移动。 他们只需要扮成这青楼的后厨伙计，将龚胖子运送出去并不困难。 等到龚胖子被这群劫匪抓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青楼中人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直到找到了被敲晕的伙计，才明白龚胖子被劫匪给抓了过去。 …… “黄小郎君，黄小郎君……”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简家老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恐慌。 看着一脸恐慌的简家老仆人，黄廷晖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他将手上拿着的书卷放了下来，看向那简家老仆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黄小郎君，您的同窗好友龚公子被人给劫走了！” “官府的衙役都过来了，说是龚公子在青楼被人劫持了。” 听着那简家老仆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黄廷晖愣了一愣，“子成？” 随即，黄廷晖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这家伙被人劫持了？” “这真是……” 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从龚胖子一直以来那“暴发户”的模样儿，黄廷晖就觉得这货迟早得出事。 这胖子就差没把“本公子有钱”几个字给刻在额头上了。 被一些有心之人“劫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番被人劫持，也算是给这货一个“狠狠”的教训吧！ 虽说黄廷晖对这胖子也是极度的无奈，但好歹龚胖子对自己不错，黄廷晖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黄廷晖向来不是以个人“私德”方面与人相交。 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无论是什么人都有自己的用处。 龚胖子对自己实在是不错，若是能救回他的话，自当是尽力而为。 “劳烦老丈带我去与衙役见上一面！” “了解清楚情况，也能够有更好的对策。” 黄廷晖看着那简家老仆人，他对那老仆人施了一礼。 “黄小郎君，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老仆人对黄廷晖说道，随后老仆人便带着黄廷晖往外走去。 远处的衙役眼见黄廷晖朝着自己走来，也是赶忙对黄廷晖施了一礼，“黄小郎君，实在是叨扰了！” “小郎君的好友被人劫持，方才子轩楼的老鸨来报案，我等来寻小郎君，也是希望得到黄小郎君的一些帮助！” 龚子成不管怎么说都是个读书人，眼下院试在即，作为参加这次院试的士子被人劫持。 县老爷自然是非常不悦的，这可不就是在打县老爷的脸么？ 故而这些衙役的压力也是颇大的。 虽说恼恨龚胖子给他们惹了这些事，但衙役们还是来找黄廷晖寻找线索。 至于领头的衙役见识过黄廷晖的聪慧，他们也希望着能借助黄廷晖的聪明才智，来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龚胖子再怎么说也是黄廷晖的同窗好友，自己的好友被劫持了，他总归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子成是我的至交好友，廷晖不能坐视他被人挟持！” “不过我与子成来到此间，有冲突之人大概也就是一些骗子团伙罢了。” “至于和尚与老巫婆也是被扭送了官府！” “若是说谁对我与子成有怨的话，应该便是这些骗子了！” 眼下那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黄廷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或许与这些骗子有关系。 而且不知道为何，黄廷晖总觉得那碰瓷团伙也好，老和尚与老巫婆也罢。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的同时出现在一个地界？ 黄廷晖的第六感告诉他，或许这些人本身便有一些勾结。 “是那些人？”几个衙役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儿。 “若是那些人的话，子成的安全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这群人见钱眼开，他们更多的是为求取钱财。” “只要官府贴出告示，让劫匪莫要伤及子成性命！” “他父亲自有家财奉上，这群人应该就不会有太大动作了！” 听到黄廷晖的相关建议，衙役们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第三百零九章 这书生，好狠啊 官府的告示张贴满了整个县城，黄廷晖也是随着衙役来到了县衙门之中。 既然认定了龚胖子被劫持一事很有可能是这团伙所为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追踪了。 其他盗窃团伙的小喽啰们或许不知道是谁主导的这一切的，但被黄廷晖抓到的那小头目绝对是这团伙之中极为重要之人。 只要是撬开了他的嘴，黄廷晖或许能知道这群团伙的底细。 “黄小郎君！”县老爷看到黄廷晖朝他走来，却也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对黄廷晖展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毕竟坊间传言，黄廷晖与江浙府的知府大人相交甚笃。 而他曾经就读的庐阳书院山长在官场上也是顺风顺水，据说今年将会升迁至吏部某重要部门，成为其一把手。 所谓江湖，可不都是什么“打打杀杀”。 更多的都是人情世故。 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另一个则是在掌管官员升迁的吏部担任重要官职。 如果这知县大老爷还将黄廷晖看作是普通的士子，那他可就太愚蠢了。 “县老爷！”见知县大老爷与自己打招呼，黄廷晖也是立马作揖道。 “哈哈哈，果然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此番院试，黄小郎君定能金榜题名！”县老爷对黄廷晖的姿态十分满意，他笑着对黄廷晖开口说道。 “承蒙县老爷抬爱，廷晖一定会很努力的！”黄廷晖与县老爷说道。 “县老爷，之前官府抓到的那马车夫……” “廷晖认为此人或许与此案有极大的关系，若是能从他的口中知道这团伙的情况，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黄廷晖将自己的分析如实告知县老爷。 只见那县老爷皱着自己的眉头，过了好半晌儿之后，县老爷方才是叹了一口气，与黄廷晖开口说道，“非是本县不想审问这盗匪，从他的口中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实在是这家伙嘴硬至极，鞭刑、板子都试过了，就是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此人真是顽固至极！” 说到这里，便是知县大老爷也是觉得极为无奈。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家伙，这嘴硬的像是石头一般，根本就撬不开的。 听到知县大老爷这么一说，黄廷晖却来了一些兴趣。 “县老爷，可否让廷晖随着衙役大哥们去大牢之中看上一看！” “或许能从这盗匪的口中得到一些东西！”黄廷晖对知县大老爷说道。 “旁人不知，身为本县知县的本官知道黄小郎君在海匪肆虐所做之事！” “小郎君如此之聪慧，或许有办法对付那些家伙！” 虽说海匪之患，黄廷晖将功劳都给了庐阳书院的山长等人。 但在江浙府的一些区域内，谁才是这次“劫难”的最大功臣，这些“当官”的自然是最为清楚的。 参加院试的“士子”在本县被人绑架，这件事可大可小。 不过若是被一些记恨自己的人给散播出去的话，多多少少会对自己产生一些影响。 如今有人主动来“帮”自己，知县大老爷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也好，张头，你带黄小郎君去大牢中看一看！” “若是黄小郎君有什么想法的话，你且听黄小郎君的想法，不可闹出人命便可！” “明白了吗？”知县大老爷转身对领头的衙役说道。 “是，大老爷！”一直站在一旁的衙役对知县大老爷应道。 得到命令的衙役将黄廷晖带到了大牢之中。 “啪！” “啪！” “啪！！”皮鞭抽打在皮肉上，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 那马车夫的衣裳都被打的破碎、稀烂，身上已经是不知道出现了多少鞭痕。 看来知县大老爷说的没错，他们对付这马车夫没少用手段，但这马车夫看起来是个硬骨头。 寻常手段来对付此人，根本无法撬开他的嘴。 “将皮鞭沾上盐水，给我狠狠的抽！” “就算他的骨头再硬，老子也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审讯囚犯的狱卒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看着死活不开口说话的马车夫，他也是来了狠劲儿。 这时候，领头的张衙役已经是将黄廷晖带到了狱卒老大的面前。 “嘿，老张！” “你他娘的到底是给老子带来了一个啥玩意儿？” “这骨头可真他娘的硬啊，老子的皮鞭死活让他开不了口！” 面对如同茅坑里面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的那马车夫。 就连这领头的狱卒也是忍不住吐槽道。 “这家伙骨头确实硬，但县老爷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必须把他的嘴给撬开了，否则我们都得治罪！”老张头也是极为无奈的说道，不过他知道自己此番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只见老张头连忙对狱卒介绍道，“这是黄小郎君，这家伙便是被黄小郎君抓到的！” “县老爷说了，只要人不给折腾死了，让我们都听黄小郎君的！” 见老张头这么一说，那狱卒们也是立刻小跑上前，对黄廷晖拱手施礼。 黄廷晖一一还礼之后，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那马车夫的身上。 此时的马车夫尚未晕厥，他看向黄廷晖的目光都快喷出火焰来了。 “王八蛋，老子迟早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马车夫恶狠狠的诅咒道。 至于黄廷晖则是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被人这么威胁着。 “老张头，狱卒大哥！” “我这人平时喜欢看一些杂书儿，这些杂书儿上记载了不少的酷刑！” “对付囚犯、叛徒、暗谍之类的人物尤其有效！” 说到这里，黄廷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一些。 他俯在老张头与狱卒大哥的耳边，轻声说了那么几句话。 只是光听着黄廷晖的这些法子，那老张头与狱卒的后背都是冒出一丝丝的寒意。 别看这书生长的颇为俊俏，但这对付凡人的手法也着实是狠辣啊！ 若是自己被这法子对付，那还不得是赶紧招了完事儿？ 心中这般想着，老张头与狱卒大哥对黄廷晖都是产生了几分惧意。 至于黄廷晖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他可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 第三百一十章 我招了，我招了 得到黄廷晖的吩咐，众人四下寻找了这“酷刑”所需之物。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个身上沾着黄泥土的衙役将满满一大桶的“蚂蝗”被抬了上来。 所谓的“蚂蟥”又被叫做水蛭，它是一种以吸血为生的软体动物。 这种软体动物非常的可怕，水蛭虽然看上去小小一只并不致命。 可一旦水蛭吸在人的身上，便很难将它拔除。 而且一旦被水蛭叮咬的话，就会造成严重的感染，使人痛不欲生。 在后世的一段特殊历史时期之中，为了让入侵华夏大地的某些间谍招供。 某间谍组织的头子便发明了这“水蛭澡”。 即便是嘴再硬的间谍，在这堪称恐怖的“水蛭澡”下，也是纷纷崩溃。 最后选择招供！ 黄廷晖从来便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他的好都是留给自己的家人，留给对自己好的人。 有人胆敢威胁自己，黄廷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这“水蛭澡”，黄廷晖还从未在他人身上用过。 如今有人送上门来，黄廷晖自然不介意在他的身上用上一用。 “黄小郎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大桶的水蛭，那些衙役光是看着觉得一阵阵的胆寒，他们不由自主的离得那“水蛭”远远的。 “将此人给扒光了，而后放在这水蛭桶之中。” “不消半个时辰，此人便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尽数吐露出来！” “等到此人愿意说话时，你们再来唤我！” 言罢，黄廷晖也不理会在场这些人了。 自有人会将一切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是，黄小郎君！” “这等法子折磨之下，莫说是常人，便是神仙怕也是承受不了的！” 看着一大桶水蛭在爬着，那狱卒一时间也是来了信心。 至于那领头的狱卒也是个妙人，吩咐了自己的手下之后，他便带着黄廷晖与张头儿去吃酒喝茶了。 牢房之中传来了极为惨烈的“声音”，没到半个时辰，甚至是没到一炷香的时间。 便有狱卒从牢房之中小跑了过来，“招了，招了！” “这家伙终于是招了！” “别看他嘴硬，在这种折磨人的方法下，他终于是承受不来了！” 那狱卒满脸的喜色，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这家伙也是百般折腾，就连鞭子都抽断了好几根。 奈何这家伙的嘴实在是硬，一句话都不肯往外说。 谁能想到在这法子下，这家伙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招供了一切。 “招了？”黄廷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看向了那狱卒问道。 “正是！” “那家伙折腾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们几个将那些缠在他身上的水蛭取了下来之后，那模样儿惨不忍睹！” “他都崩溃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黄廷晖对着狱卒大哥点了点头，“陈老，看来这壶茶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哈哈哈，黄小郎君运筹帷幄，老朽实在是佩服、佩服至极啊！” 狱卒大哥听到那马车夫招供，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哈哈大笑道。 随后，老张头、陈姓狱卒与黄廷晖重新来到了牢房之中。 果然，那马车夫被水蛭给折腾的半死。 往那马车夫的模样儿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仇恨的目光。 看着黄廷晖朝着自己走去，那马车夫甚至是轻微的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黄廷晖笑了笑，他蹲在马车夫的身边。 捡起地面上的一根稻草儿，黄廷晖一边玩弄着这稻草儿，一边看向那马车夫问道，“现在，你肯说了吧？” “这又是何必呢？” …… 两个时辰后，黄廷晖从牢房之中走出来，天色已经是有些泛黑。 而黄廷晖也终于是弄清楚了这伙人的底细。 “原来是他们啊！” “虽说我与他们素未谋面，不过这孽缘啊！”黄廷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不过是来这地界上停留一段时间，竟然就遇到了一群的冤家。 当日黄廷晖了结了“玉佛丢失”这件事之后，萧家自然不愿意放过这群盗匪。 而黄廷晖也从萧家二公子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有关于这群盗匪的信息。 令黄廷晖没有想到的是，本是被黄廷晖“判”了死刑的镖局厨子，竟然在西江府的一个小村落被找到。 他和他的家人都没有死，在完成迷晕镖局所有人的事情之后，这伙家伙还是极为讲信誉的。 他们竟然还真将厨子一家给放走了，不过是扔在了西江府之中。 这倒是让黄廷晖对这群盗匪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过眼下从这马车夫的供词之中可以发现一些端倪，这个团伙并不是那般的团结。 他们中似乎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一个部分自然是原本的领头之人。 另外一部分就是上次对黄廷晖动手的刘二虎。 不过这个团伙表面上还是都在听从领头之人郑大盛的指挥。 至于那马车夫就是“刘二虎”一边的。 对此黄廷晖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果然，人心是最难测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这群人在亡命天涯，他们还在内斗不已。 不过这对于黄廷晖而言，却算得上是一个机会。 “老管家，老管家！”方才回到简府的黄廷晖，立刻便将简府的老管家给唤了过来。 自从小丫头儿将简家小公子救过来之后，黄廷晖一行人便成了简府的贵宾。 而简家家主与黄廷晖相交颇为愉快，简家仆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故而他们对黄廷晖更是恭敬了起来。 “黄公子，你有什么吩咐吗？”简家老管家看着黄廷晖问道。 “你们府上可是有脚力好，又知道萧家之人？” “黄公子，你说的可是宁城县萧家？” “我们府上确实有与萧家熟识之人。”老管家肯定的说道。 “那便好！” “你把这封信交给萧家之人，就说这封信是黄廷晖所写！” “务必让他们交到萧家二公子的手中！” “明白了吗？”黄廷晖吩咐道。 “黄小郎君，你尽管放心！” “这封信一定会尽快送到！”老管家接过了黄廷晖手中的书信之后，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这书生，好胆魄 数日之后，有勒索龚胖子一家的书信被递入了萧府之中。 其中还指名道姓要黄廷晖将勒索的三千两白银，交付到绑匪的手中。 不过在这期间，黄廷晖也对这群绑匪的底细做了细致的调查。 他从萧家二公子手中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决不可按照劫匪所说行事，他们将龚公子抓去，怕是就想引黄小郎君前往。” “若真让这群劫匪奸计得逞的话，那小郎君的安全便没有保障了！” “小郎君三番五次的破坏这些劫匪好事，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小郎君的！” 对于劫匪的要求，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反而是简家家主简如儒。 “儒儿说的没错，那劫匪指名道姓让小郎君前往，他们必然是有更深图谋的！” “小郎君切不可孤身犯险啊！” 简家老太君也是看着黄廷晖说道。 他们对于黄廷晖孤身带着银票前往劫匪老窝的做法，十分不同意。 不过看着黄廷晖的目光没有半点变化，众人也知道黄廷晖心志之坚定。 根本无法将他动摇。 这时候众人纷纷看向了吴菲莲，他们认为或许只有黄廷晖的娘子能够制止黄廷晖。 但吴菲莲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家夫君的性格，她只是柔情注视着黄廷晖说道，“夫君小心，莲儿等你回来！” 黄廷晖点头应了一声，他与吴菲莲心意相通，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黄廷晖为何执意要这么做。 所以黄廷晖还是对其他人解释了一番，“诸位尽可以放心，廷晖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这次前往劫匪的老巢，也是廷晖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放心吧，廷晖一定平安回来！” 与众人道别之后，黄廷晖当下便不再做更多停留。 他离开简府，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便往那劫匪指定的地方而去。 “大哥，这读书人还真就只剩前往啊！” “看起来有些胆魄啊！” 就连一些劫匪看着孤身纵马而去的黄廷晖，也是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 “此人奸诈，不得不防！” “纵然他是孤身前往，我们也得是万分小心。” “当初便是那群海匪，也在这读书人的手上吃了不少的大亏。” “纵横海疆的海匪，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书生算计到全军覆没。” “再加上我们三番五次在此人的手中吃了大亏！” “故而我们对此人，绝对是不能不防！” “一定要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将这个书生带到我的面前来，明白了吗？” 坐在高楼上喝着茶的领头大哥，注视着黄廷晖消失的背影，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大哥，你放心吧！” “我们都准备好了，只要这家伙有胆量孤身前往！” “那我们就有把握将这个家伙带到老大您的面前！” “到时候无论是新仇还是旧恨，我们都一起给这人算上一算！” 领头老大的那小弟也是嘿嘿笑道。 看着黄廷晖孤身前往的背影，他们只觉得此次定当是胜券在握了。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想，黄廷晖就算是再如何的神机妙算，再如何的运筹帷幄。 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只要是他一个人落入那陷阱之中，难不成还能从陷阱之中脱身而出不成？ 黄廷晖孤身前往的胆魄足够，但在他们看来却是落入自己陷阱的猎物罢了。 …… 按照约定好的方式，黄廷晖孤身来到河岸边。 确认黄廷晖身边无人时，劫匪们终于是露出真容。 有几个劫匪将黄廷晖带入了一条小船上，江面平整、一眼就可以看到周边的景象。 若是有船跟踪的话，这些劫匪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这也是最佳的方式，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那劫匪老大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看得出来是个聪明人。 黄廷晖见状也是笑了笑，他与站在自己身边的劫匪说道，“你们老大却是个聪明之人，不过这些聪明都放在了小事情上。” “难怪这一辈子所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劫劫财，骗骗人！” 言罢，黄廷晖摇了摇头，他对站在身边的几个劫匪说道，“看来你们的老大，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了！” “少废话！” “我们老大也是你能够编排的？”听到黄廷晖这么评论自己的老大，那小弟脸色立马变黑了。 他的语气极为不善的对黄廷晖说道。 不过由于自家老大的吩咐，这劫匪倒是没有对黄廷晖动手。 看来这劫匪老大还是个颇会笼罩人心的家伙，至少这小弟对他是忠心耿耿的。 不过这劫匪老大表现的越好，对于黄廷晖而言，这次单刀赴会的风险便越值。 与聪明人进行交易，给聪明人一些建议，这可比遇上一些蛮不讲理的盗贼好的多。 黄廷晖这次孤身犯险，倒不是只为了带回龚胖子一人而已。 如果只是带回龚胖子一人，黄廷晖也不至于连夜给知府大人王明阳去了一封信。 也不知道那船在江中行了多久，被蒙着眼睛的黄廷晖终于是踏上陆地。 不过那些劫匪或许是在吃了两次大亏之后学乖了许多，他们并没有将蒙着黄廷晖眼睛的布条取下来。 在劫匪小弟的指引下，黄廷晖被带入了劫匪的老巢之中。 周围传来了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更有不少人对着黄廷晖便是一阵嘲讽，一阵言语攻击。 就在黄廷晖站定之时，有声音传了过来，“传言之中，三箭退了海匪的英雄，又有鲤鱼越龙门之神迹的读书人，黄小郎君、黄廷晖！” “你可想到今天会落入如此境地？” 坐在位置上的劫匪老大，看着被蒙住眼睛的黄廷晖问道。 “取下他的眼罩来，让他看看老子是谁！” 随着老大的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将黄廷晖的眼罩取了下来。 此时，黄廷晖才终于看着这群劫匪老大的模样儿。 “你可知道我是谁？”劫匪老大一脸得意的说道。 “这又怎么能不认识呢？”黄廷晖笑了笑，而后他直接开口道，“临江府，曾经北府军小旗，后犯事流窜江浙一带。” “人称镜湖猫！” “我说的没错吧，郑大盛，郑小旗！” 黄廷晖话音一落，所有人目瞪口呆，一个个的说不出话来。 而方是豪饮一杯的郑大盛，更是将口中饮下的美酒喷了出去。 ……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们想一辈子做贼吗？ 原本以为黄廷晖这次算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谁知道自己的底细竟然是被黄廷晖给调查的清清楚楚的。 郑大盛做梦都没想到，黄廷晖不但知道他是谁，还将他的底细给查的底朝天。 说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只见那郑大盛脸色变了好几次之后，方才是将自己那涌动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那软骨头出卖了我？” 郑大盛眯着眼睛，看向黄廷晖说道。 听到郑大盛这么一说，黄廷晖却是摇了摇头。 “别说，你那兄弟是个硬骨头，什么都不肯与我说。” “后来我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你便是玉佛一案的主使之人。” “至于其他的，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底线便是连自家兄弟都不知道的吧！”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之后，郑大盛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出身，也明白除了几个与自己有莫逆之交的兄弟之外，并没有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虽说在这之前，郑大盛是想着将黄廷晖给狠狠羞辱一番。 到眼下，他却是像被黄廷晖给牢牢的拿捏住了七寸。 “这里是三千两银票，也是郑大当家的想要的东西！” “郑大当家的，可否将我那兄弟给放了？” 黄廷晖笑着与郑大盛说道。 看着黄廷晖手中紧紧握着的银票，再看了看黄廷晖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儿。 郑大盛极度的疑惑，“你没耍什么手段？” 虽说黄廷晖眼下已经是成了瓮中之鳖，但听过有关于黄廷晖那么多传言，又切切实实领教过黄廷晖厉害的郑大盛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只见黄廷晖将银票放在一个铁盘子中，轻轻踢了一脚，那装着银票的铁盘子朝着郑大盛的方向滑了过去。 “郑大当家的！” “此番廷晖孤身前来，不为其他的！” “只是为了交个朋友而已！” “既然是交朋友，那自然是得心诚了！” “廷晖对朋友从不耍心机与手段的！” 反正也就是嘴唇上下那么一碰，黄廷晖这满嘴跑火车的，他眼下只要让郑大盛稍微放下戒心便可以了。 “谁与你是朋友？” “狗书生，若不是因为你，我等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与郑大盛对待黄廷晖的态度不同，此人看着黄廷晖的目光，恨不得将黄廷晖一口吞下去、嚼碎了。 “二虎！”郑大盛眉头一皱，他斥责了一声。 刘二虎恶狠狠的看了黄廷晖一眼，但眼下自己的老大毕竟是郑大盛。 他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忤逆郑大盛的意思。 “交朋友？” “你一个书生、读书人，更是要走科举之路的家伙。” “要与我一个盗匪，一个武夫交朋友！”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贻笑大方？” “哈哈哈……” 郑大盛用戏谑的目光看着黄廷晖，他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交朋友之事，论迹不论心，在乎这么多东西，又如何能够交到真正有帮助的朋友呢？” “郑大当家的，你说我说的对或是不对？” 面对郑大盛那戏谑的神色，黄廷晖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 “郑大当家的，有件事我想与你聊上一聊！” “若是能成的话，那郑大当家的未来必然是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黄廷晖用蛊惑的语气与郑大盛说道。 “大哥，依我看！” “这书生只是生的一张利嘴，不过是会在这里搬弄是非而已。” “大牛落在官府的手中，必然是凶多吉少的！” “我们何不如一刀把这书生给捅了，也算是给大牛报仇雪恨了！” 刘二虎睁大了眼睛看着黄廷晖，那副模样儿恨不得即刻就是把黄廷晖给击杀在此处。 听到刘二虎这恶狠狠的话，黄廷晖的脸色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郑大盛的眼角却是微不可查的跳了一跳。 “好了！” “此事之后再说！”郑大盛打断了刘二虎的话，他再抬头看向黄廷晖，而后对自己的手下说道，“将这书生带到里间来，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把戏，有什么手段。” “大哥，我随你去！” “这书生极为奸诈，当日在集市上，我便吃了这个书生的大亏！” “我在大哥身边，也放心！”刘二虎极为“莽撞”的站了出来，他气势汹汹的看着黄廷晖说道。 不过这家伙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郑大盛当然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刘二虎这人奸诈、残暴，他近来野心越来越大。 黄廷晖说要与他单独说话，刘二虎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与黄廷晖单独处着。 刘二虎不想有什么秘密，是他也不知道的。 虽说郑大盛心中有那么一些不爽，但面对咄咄逼人的刘二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眼下刘二虎是他所能倚靠的臂膀，郑大盛便是心底再如何的忌惮，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忌惮表现在明面上。 “二虎，既然如此的话！” “你便随我一起来吧！”郑大盛对着刘二虎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 至于黄廷晖则是被几个小弟押着，来到了郑大盛所说的里间之中。 所谓里面，除了几副座椅之外。 皆是空荡荡的！ 刘二虎走到这里间来，不管不顾的直接坐在一边。 郑大盛甚至连座都还没落下去。 而这一切，自然是被黄廷晖给收入眼底。 不过郑大盛向来是不会让人窥探到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么多年在生死边缘处游荡，郑大盛知道要更好的活下去，那就得是心机深沉一些。 这次之所以招惹黄廷晖，一是因为郑大盛胸口的郁气咽不下去，二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很大的把握。 郑大盛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待到坐定之后，郑大盛抬起头看向黄廷晖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若是你所说的，我并不感兴趣的话！” “那我们二人的新仇旧恨一起算！” 郑大盛看着黄廷晖的眼睛，以极为凶狠的语气说道。 “郑大当家的，有句话廷晖一直想问一问！” “官兵出身的郑大当家的，也是有亲眷的！” “郑大当家的，你莫不是想做一辈子贼吗？” ……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这是离间之计 “你想一辈子做贼吗？”黄廷晖的声音不大，但那声音却是振聋发聩的。 郑大盛被黄廷晖这句话直击内心深处。 官兵出身的郑大盛眼下虽然成为了盗匪，日子过得颇为逍遥自在。 若不是遇到黄廷晖的话，他或许可以弄上几千两银子。 但即便如此，郑大盛还是没脸回家。 毕竟他这身份便不怎么方便。 跟自己的家人说些啥？ 说自己是盗，是匪，是贼？ 郑大盛沉默了，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黄廷晖。 坐在一边的刘二虎却是忍不住了，他率先开口道，“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书生！” “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还能让我们当官不成？” “你若是能给我当个几品武官，老子还会舍不得身上这身盗匪的衣服？” “哈哈哈……” “哈哈哈……” 话音落下，那名叫刘二虎的家伙哈哈大笑道。 郑大盛却是没有跟着笑，他只是双目紧紧盯着黄廷晖的一举一动。 他试图看穿黄廷晖的内心，知道黄廷晖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有什么图谋。 不过黄廷晖却是跟着刘二虎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黄廷晖跟着自己哈哈大笑，刘二虎不由得一阵恼怒，他将手边的长刀微微拔出，对着黄廷晖恶狠狠的说道，“你为何跟着我一起笑？” “那你又为何发笑？”黄廷晖神态自若的与刘二虎说道。 “笑你信口开河，竟然还想蒙骗我们！”刘二虎怒目圆睁，他对黄廷晖吼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在蒙骗你们？” “当日那海匪都被我给剿灭一空，我若只是一个书生的话，我又有何本事做到这一点。” “而我若是没有什么把握的话，又有什么胆量孤身犯险，来到这虎穴之中？” “刘二虎，你莫不是真以为我与你一般愚笨，一般蠢货？”黄廷晖毫不留情的奚落着刘二虎。 “你……” “你找死！” 刘二虎当场就是将长刀拔了出来，若不是郑大盛加以制止的话，那一刀便朝着黄廷晖的面门之上劈砍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有办法让我们做官？” “不是郑某人不信，这普天之下想当官之人何其之多！” “这么大的一个好处，你为何独独给我？” “你又有何凭证让我相信，你真能让我当官？”郑大盛还是极不相信的看向黄廷晖。 虽然从传言之中，从黄廷晖三番五次坏自己好事这一点上看，黄廷晖属实是妖孽一般的人物。 但他便是再怎么厉害，郑大盛还是不相信黄廷晖真能让他当上官。 再说黄廷晖又为何要让他当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面对郑大盛的质疑，黄廷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依然是极为从容的与郑大盛说道，“廷晖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理由的！” “郑大当家的，你可是知道这几年知府大人一直在着手对付谁？” “知府大人最为忧心之事又是什么？”黄廷晖笑着看向郑大盛。 听到黄廷晖的这个问题，郑大盛有些迟疑不定的说道，“海匪？” “自瑞安县的海匪之祸后，知府大人便下了极大的功夫对付那群为祸海疆的海匪！” “不过此事与给我等几人官职有何关系？” “莫不是你想让我去杀光这些海匪，再给我们一些官职？” “那些海匪穷凶极恶，一个个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家伙！” “让我们兄弟几个去对付他们，这跟让我们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若真是如此的话，黄廷晖，你可就真的让我很是失望了！”郑大盛摇了摇头说道。 他可不想成为官府的炮灰，去直面那些海匪。 更何况与海匪厮杀，能给他们什么官职？ 自己又怎能被黄廷晖这三言两语给蛊惑了？ “对付海匪，自然是有朝廷的官兵去对付！” “若是让郑大当家直接去对付海匪的话，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而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说动知府大人，对你们几个刮目相看呢？”黄廷晖笑着与郑大盛说道。 “那你想如何？” 郑大盛看着黄廷晖的眼睛，他实在是琢磨不透黄廷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有句老话叫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很多时候，若是能够从敌人的内部闹出一些事情来，那看起来穷凶极恶的敌人，最后也是不堪一击的。” “就像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铁器，如果它的内部生锈了。” “那铁器最后也是能够轻易毁去！” 黄廷晖并没有把话说透，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不仅仅是郑大盛，就连那刘二虎都是瞬间了解了黄廷晖到底想做什么。 当时想要唬住黄廷晖的那些骗子中，这刘二虎可是最为奸诈之人。 “你是想让我们兄弟混入那海匪之中，替官府打探海匪的动向？” “向官府提供有用的情况！”刘二虎指着黄廷晖说道。 “你妄想！” “那些海匪都是凶残至极之人，他们若是知道了我们兄弟的真实意图的话！” “我们几个绝对会被剁成肉酱，扔进那大海中喂鱼去！” “我们兄弟在陆地上逍遥自在的，何苦去冒着风险？” “黄廷晖，你真是长的一张利嘴，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竟然想借海匪之手对付我们兄弟，今日我非得把你给杀了不可！”那刘二虎恶狠狠的对黄廷晖说道。 面对来势汹汹的刘二虎，黄廷晖却是笑了一笑。 他丝毫不慌的对郑大盛说道，“郑大当家的，眼下知府大人全力督促剿灭海匪之战！” “海匪的势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如果你们能够在剿灭海匪之战中立下大功劳的话！” “脱离匪身，成为朝廷的官员自然是不在话下！” “如此大好机会，怎能就此错过呢？”言罢，黄廷晖直视刘二虎，他添油加醋的与郑大盛说道，“这么好一个机会就这样平白错过的话！” “廷晖都给郑大当家的可惜啊！” “你这兄弟竟然不想让郑大当家的当官！” “看得出来，他似乎对你怨念颇深，或许是想取而代之呢！” 黄廷晖轻声笑着，他不急不忙的与郑大盛说道。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你真聒噪 “王八蛋，你竟然敢离间我们兄弟二人！” “你这是在找死！”虽说刘二虎野心一直很大，也确实是想取郑大盛而代之。 但在明面上，刘二虎并不敢将自己这层小心思给抖露出来。 如今被黄廷晖这般当面给戳穿了，刘二虎焉然不慌，焉然不惧？ 只见刘二虎根本就不再掩饰了，他提起自己手中长刀，对着黄廷晖就是劈砍了过去。 若黄廷晖不过是个普通书生的话，还真招架不过刘二虎的劈砍。 但黄廷晖可是猎杀过野猪，上过战场。 更是手刃过海匪之人。 别说是刘二虎的攻击，就是郑大盛亲自下场也不一定是黄廷晖的对手。 旁人只当黄廷晖是个文弱书生，只有李子松、李定国等人方知道黄廷晖光是那膀子力量，就比常人要强上不少。 只见黄廷晖眼疾手快，他不过是微微一避闪，就直接躲过了刘二虎的攻击。 趁着刘二虎一个不留神，黄廷晖更是直接将刘二虎给生生擒拿了过去。 “你……” “你竟然……”刘二虎本就轻敌，在他的眼中，黄廷晖不够自己一刀砍的。 刘二虎哪里能想到，黄廷晖竟然一个侧身就将自己给抓住了。 他是又惊又惧！ 眼看局势发生让人猝不及防的变化，郑大盛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黄廷晖，放开我兄弟！！”郑大盛连忙说道。 “大哥，救我！”此时刘二虎惊惧无比，他冲着郑大盛的方向喊道。 方才还是自己想一刀结果了黄廷晖，不想眼下竟然被黄廷晖用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刘二虎甚至能够感受到锋利刀刃上冒出来的丝丝凉气。 “郑大当家的，不是廷晖说你啊！” “身为一个大当家的，你却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 “实在是让人感到颇为失望！”黄廷晖笑着对郑大盛摇了摇头，“刘二虎想对你取而代之这一点，郑大当家的如此聪明，不会真不知道一丝半点吧？” “廷晖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个外人而已，都能看到清清楚楚的。” “何况郑大当家的与刘二虎朝夕相处呢！” “刘二虎之野心，郑大当家的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黄廷晖笑着与郑大盛说道。 “当日在牢房之中，我以酷刑将刘二虎那兄弟的嘴撬开，切切实实的听到了刘二虎的野心。” “却不想诸位都是流落江湖，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竟然还有功夫明争暗斗呢！”黄廷晖哈哈大笑，惹得郑大盛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至于刘二虎更是愤怒的对黄廷晖破口大骂道。 不过刘二虎虽是想要挣脱黄廷晖的束缚，奈何黄廷晖的力道实在是太大。 而横亘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长刀，更是似乎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刘二虎虽说是个奸诈、野心十足之人，但更是一个惜命之人。 他可不敢赌黄廷晖会不会脑子一抽，把他送去见阎王了。 “黄廷晖，你若是杀了我！” “今日你休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我门外的那些兄弟，定会将你剁成肉酱！” 刘二虎咬牙切齿的对黄廷晖发出了威胁。 但黄廷晖却根本不为之所动，他只是继续对郑大盛说道，“郑大当家的，眼下可是绝佳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啊！” “把这刘二虎处理了，再将他那一派系的力量连根拔起！” “你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若是再听廷晖一句劝，去海匪之中做那海匪的卧底，成为朝廷的内应！” “那升官发财之事，可是指日可待的！” “郑大当家的官兵出身，不想到死都不敢回家看上一眼吧，怕是死了也不敢见自己的父母吧！” 黄廷晖继续发动言语攻势，在黄廷晖的言语攻势下，他能明显感觉到郑大盛的犹豫。 “大哥，你可不能听他的啊！”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切不可听这小子的胡言乱语，他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呢！” “大哥，兄弟们的性命都握在你的手中呢！” “他这是在用离间之计啊！”刘二虎对郑大盛喊道。 生性奸诈的刘二虎自然也是看出了郑大盛的犹豫，他这才会如此劝说郑大盛。 不过好在这密室的隔音效果不错，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到刘二虎的声音。 大概也没谁会想到，手持利刃的刘二虎竟然会蠢到被黄廷晖生擒了。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文弱书生的黄廷晖竟然有着一股子力气。 “真是聒噪！”黄廷晖听到刘二虎的这番话，他当下便不再拖延。 既然郑大盛做不了决定，那黄廷晖就给他做这个决定。 只见黄廷晖“刺啦”一刀，直接是送那“刘二虎”上了西天。 刘二虎捂住自己的脖子，他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死在了黄廷晖的手中。 他怎么敢杀自己，杀了自己他还能活着出去吗？ 刘二虎想不通，他想不明白。 即便是被黄廷晖给生擒了，刘二虎心中猜测黄廷晖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刘二虎哪里能想到，黄廷晖杀他就跟杀死一只鸡般简单随意。 至于黄廷晖，他甚至看都没看上刘二虎一眼。 若是不知道刘二虎犯下的那些事情，黄廷晖或许不至于对他痛下杀手。 但了解了刘二虎做的那些事情，黄廷晖对于把他送下地狱这件事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黄廷晖，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杀死我的兄弟！”看着缓缓倒在血泊之中的刘二虎，郑大盛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紧紧盯着黄廷晖，发出了极为愤怒的声音。 郑大盛哪里能想到，黄廷晖下手竟然会是如此的狠辣。 他当真只是一个书生么？ 怎么看他杀起人来，简直是不眨眼的！ “今日，我要你给我兄弟偿命！” 不管怎样，刘二虎毕竟是跟着郑大盛混的。 如今自己的兄弟这般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郑大盛不对黄廷晖有什么处置的话，他又怎么去面对自己的那帮兄弟们？ ……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以利诱之 眼见郑大盛提刀就要朝着自己劈砍过来，黄廷晖赶忙伸出自己的右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停停停！” “我为你解决了心腹大患，你竟然要提刀来砍我！”黄廷晖当然知道，自己可以杀了刘二虎，却不能把郑大盛也给解决了，要不然自己就算是神仙，怕也是难从此处逃脱了，好在黄廷晖对郑大盛的反应早有预料，“郑大盛，你若是真将我杀了的话，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亲眷想一想吧！” “郑大当家的离家这么多年，该不会不知道你媳妇儿在你离开之后的五个月，就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吧！” “至于你的哥哥、婶子与侄儿都是在冀北湖岭郑家生活着呢！” “若是郑大当家的真把我给杀了，为你这脑后生反骨的兄弟报仇的话！” “那我可不敢保证别人会怎么对待你的亲眷。”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长衫，那长衫上沾上了一些灰尘，“郑大当家的，你莫不是以为我能查到你在哪里当过兵，就查不到你的老家在哪里么？” “廷晖既然有胆孤身赴会，那廷晖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呢？” 黄廷晖依然是风轻云淡的看着郑大盛，但他的这番话却像是牢牢捏住了郑大盛的七寸位置。 让郑大盛根本就无法动弹。 郑大盛虽说是从事着一些蝇营狗苟之事，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亲眷坐视不管之人。 黄廷晖透露出自己知道郑大盛亲眷位置所在，这让郑大盛有些投鼠忌器之时，也是逐渐冷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儿之后，黄廷晖方才是对郑大盛说道，“郑大当家的，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认真谈上一谈了吧！” “卑鄙无耻！”郑大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抬起头看向黄廷晖，却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今日明明是自己占尽了上风来着，却一直被黄廷晖这书生牵着鼻子走。 这让郑大盛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再看向黄廷晖时，郑大盛终于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几个字。 “多谢郑大当家的夸奖！”黄廷晖对于郑大盛的这番评价毫不介意，他甚至笑着如此回应道。 也是，黄廷晖都把郑大盛给欺负成这般模样了。 他还不得让郑大盛骂上自己几句，出出气？ 要不然郑大盛不得是郁闷死了？ “郑大当家的！” “方才廷晖所言可不是是什么瞎话来着！” “对于郑大当家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此时，那些海匪已经是被知府大人的运筹帷幄给打击的士气溃败！” “他们的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这一点郑大当家的应该也能够感受到！”黄廷晖循循善诱道，不过他的这番话却也没有信口开河。 光是从这段时间海匪作乱的嚣张程度与频次来看。 在知府大人的指挥与布置下，那些海匪确实是遭受到了重创。 只要知府大人的法子继续贯彻下去，那些海匪被消灭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郑大盛不由得对江浙府的知府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 “去投海匪，这可是将我们兄弟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个中凶险，绝非廷晖兄嘴唇上下那么一碰，如此简单的事情。” “再说廷晖兄空口无凭，就这般让我等去给你卖命，这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 “廷晖兄莫不是想借刀杀人了？” 郑大盛虽是这么说，但这左一个“廷晖兄”，右一句“廷晖兄”的。 是个瞎子都能清楚的感觉到郑大盛的态度松软了下来。 “郑大当家的！” “我此番来寻你，自然不可能会做一些无用功之事。” “至于口说无凭之事，廷晖也绝对不会做的！” “若不是知道郑大当家的为人，我也不敢孤身犯险不是？”黄廷晖对着郑大盛微微笑着，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郑大盛，“郑大当家的，此乃当朝江浙府知府大人王明阳大人亲笔之信。” “上面更是有知府大人的印章！” “其中各种承诺，郑大当家一看便知！” “郑大当家的看上一看，便能知道廷晖绝对没有诓骗你的意思。” “此事无论是对于朝廷，对于老百姓，还是对于郑大当家的你，都是有莫大好处的一件事情！” 黄廷晖依旧是循循善诱道。 至于郑大盛，他此时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了。 取过黄廷晖手中的书信，郑大盛缓缓看了起来。 初看这封信时，郑大盛一脸的凝重。 但越往后看去，郑大盛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喜色。 尤其是在他三番五次确认了这封信的印章，确实是出自江浙府知府王明阳之手时，他更是喜形于色了。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也由不得感叹道，这王明阳不愧是顶级心理大师啊！ 仅仅是凭借着一封信而已，他竟然就能够让盗匪头子郑大盛喜形于色。 这份功力放眼当世，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人吧！ “果然是知府大人的印章！” “我等粗人亡命天涯已久，也需要一些保障！” “如今看到了知府大人的亲笔信，却也是安心了许多！” 从郑大盛这松动的语气之中，黄廷晖便能觉察到自己已经是有六七成把握了。 这时候，黄廷晖自然是趁热打铁道，“郑大当家的，海匪一直是大盛国的大患！” “这些海匪为祸沿海地带，杀戮无数！” “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在他们的手中。” “如今郑大当家的被官府通缉，此事之后，知府大人会传令各县各乡，让他们加紧对郑大当家的一众人等的追捕。” “到时候，刘二虎所犯之事都安在郑大当家的身上，造成郑大当家的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 “此时郑当家的再带着你的一众兄弟们去投那些海匪，他们定当不会有半点疑惑。” “而郑大当家的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混入这群海匪之中，从而建立下奇功，直至覆灭所有海匪。”黄廷晖与郑大盛说道。 ……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的最大赌注，是我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郑大盛沉默了许久。 作为这群盗匪的头子，郑大盛可不是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他听完黄廷晖这番话，总觉得哪里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郑大盛才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这件事中，沿海百姓受益，知府大人受益，我也能从中捞取好处。” “那么廷晖兄呢？” “廷晖兄难道只是为我等获取好处，才这般以身犯险的？” 有句老话叫做：无利不起早。 郑大盛见惯了各种人性，他不相信黄廷晖在没有半点好处的情况下，会孤身犯险、亲自来找他协商。 黄廷晖闻言却是哈哈一笑，将自己“肃清海匪”的心愿告诉郑大盛也并非不可以。 但黄廷晖实在是太了解郑大盛这类人了，若是自己的想法太过于简单，甚至是对自己并没有太大好处的话。 郑大盛反而会生出更多的迟疑，也会让两人的合作生出一些间隙。 “哈哈哈……” “哈哈哈……”黄廷晖哈哈大笑道，他看向郑大盛突然发问道，“郑大当家的，你可是听过在大盛国以西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大不列颠的国度？” “似是从一些人口中得知过，不过这些个鸟国的名字都是乱七八糟的，哪里又分得清楚，哪里又记得住呢？”郑大盛吐槽道。 “那大不列颠国附近海域的海盗活动非常频繁。 “要知道欧洲最主要的贸易活动是海上贸易，世界各地都航行运有货物和黄金的船只，各国之间的利益竞争都是非常激烈的。” “不过此时，弗朗西人是当仁不让的欧洲霸主！” “他们拥有着这个世界堪称一流，甚至是最强大的海军舰队。” “依仗着强大的海军舰队，弗朗西人的海战无往不利！” “至于大不列颠人则是与弗朗西人有着很深的矛盾。” “你知道这时候，大不列颠人做出了什么选择吗？”黄廷晖看向郑大盛问道。 郑大盛皱着自己的眉头，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回答道，“海盗！” “郑大当家的果然是当世一等一的聪明之人。” “没错，大不列颠之人眼红弗朗西人手中的黄金，他们这时候想起了海盗！” “在大不列颠人的运作下，这些海盗甚至是与皇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们利用海盗去袭击西班牙的航船，这些海盗经常劫掠弗朗西人的船只，那些出色的海盗船长甚至成为了英国人心目中的英雄。” “大不列颠有个女王名为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表面上镇压海盗，背地里则利用海盗势力对弗朗西人船只进行掠夺。” “大不列颠的伊丽莎白女王曾私下表示：应该招募海盗为国王服务，并允许宽恕他们的罪行。” “此后，伊丽莎白便开始给海盗颁发私掠许可证，海盗行为变得合法化，而大不列颠的皇家海盗便诞生了。” “听起来很离谱吧，但这就是事实！” “再到后来，大不列颠人与弗朗西人矛盾加深。” “终于，弗朗西人的那支强大舰队出现在了大不列颠附近，他们要与大不列颠人决战。” “此时，弗朗西人的实力强大，武器先进，战船威力巨大，且兵力达 3 万余人，号称为“最幸运的五敌舰队。而当时大不列颠国军队规模不大，整个舰队的作战人员也只有9000 。” “但大不列颠的伊丽莎白却让海盗成为指挥官，去对抗拥有三万余人的弗朗西人无敌舰队。” “令人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大不列颠人的舰队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而这一战之后，弗朗西人迅速衰败，大不列颠开始走向强大。” “郑大当家的若是有心，便能发现不少弗朗西人说的话，与之前那批人说的话就不同了。” “其实眼下出现的这群并非是弗朗西人，他们说的也不是弗朗西话！” “他们更多的是大不列颠人，说的也是大不列颠话！” 黄廷晖信口道来的这番话，将郑大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之后，郑大盛方才是开口问道，“黄小郎君，你的目的是这个？” “或者说，你的目的是消灭海匪，让我取而代之？” 直到自己心中所想完全问出来之后，郑大盛依然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对面这书生秀才都还没考上吧！ 他的算计如此之深，又是为了什么？ 就算自己取而代之后，对他又有什么实质性好处？ 郑大盛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他自认为也是聪明人，但站在黄廷晖的面前，郑大盛始终是看不清楚黄廷晖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他到底是又在算计着什么东西。 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让郑大盛生出一股难以与之对抗的感觉。 心底更是生出一阵阵的寒意。 “郑大当家的果然聪明！” “一点就通！” “郑大当家的，眼下朝廷依然是实施海禁政策！” “这其中涉及到了各方利益，其中的牵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但我们的敌人只是那些海匪、是北方草原中嗜血的男人，还是说在山林之中、穿着野猪皮、衣不蔽体的野人？” “他们是我们面临的当前危机，但海上的危机也是不小的！” “禁海弊大于利，我们或许会因小失大！” “从长远来看，我们需要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 “郑大当家的是聪明人，或许你便能将那些海匪取而代之，你可以去劫掠爪哇国、去劫掠越朝……” “待到日后，你甚至可以得到朝廷的册封，成为拥有许可证的强大海盗！” 说到这里，黄廷晖更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他的目光极为有神，“郑大当家的，其实你应该能想到的！” “那张纸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你的赌注不应该是一张纸罢了！” “而是一个人！” “一个能够给你最大权限，而且未来也拥有不可限量前途之人。” 言罢，黄廷晖的手指轻轻敲击座椅，他接着说道，“郑大当家的，你的最大赌注是我，这才是最正确的！”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有一个办法 “你的最大赌注是我，这才是最为正确的！” 话音落下之后，郑大盛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他明白黄廷晖话里话外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黄廷晖说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方才郑大盛拿着带有“知府大人”印章的书信之后，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儿。 他只是重视知府大人的印章，知府大人的承诺。 但是郑大盛却忽略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妖孽一般的人物。 虽说黄廷晖此时不过一个童生，接下来就算他通过了院试，也不过是一个秀才而已。 但与黄廷晖三番五次的打了交道之后，郑大盛明白此子绝不寻常。 有句话叫做：金倪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黄廷晖就是那种遇到风云，便会化作龙的人物。 小小年纪将海匪尽数剿灭，从湖中寻回玉佛，更是将自己给拿捏得死死的。 这等手段莫是说寻常之人，就是那些城府极深的官场大佬怕也是比不过的。 而他若是按照眼下的形势发展下去的话，将来的成就绝对非同凡响。 比之江浙府的知府大人，绝对是不遑多让的。 如此说来，黄廷晖才是他该紧紧抱住的大腿才对。 而不是眼下这带着知府大人“印章”的书信。 这一刻，郑大盛终于想明白了。 “黄小郎君说的是！” 从之前直呼“黄廷晖”的名字，到后来言及“廷晖兄”，再到此时称呼为“黄小郎君”。 郑大盛的心思变化，一眼便能知道。 这时候，黄廷晖也知道郑大盛算是成了“半个”自己人。 能不能完全成为自己能用之人，剩下的一切还需要交给时间去检验。 不过黄廷晖不在乎这些，毕竟他做事往往会留着一些后手。 对于郑大盛这等“奸诈”、“聪明”的家伙，黄廷晖自然是不例外。 不过黄廷晖的小心思也不会显露出来，他对郑大盛点了点头。 “若说海匪，其实与我大盛国内部官场争权夺利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不过不管在何处，手中握有钱粮才是王道！” 言罢，黄廷晖从怀中又是拿出了几千两银票。 这其中有黄廷晖自己的，也有萧家的一部分。 既然要对郑大盛进行投资，那手笔便不能太小了。 不管怎么说，按照预定计划行事的话。 郑大盛对于那些海匪而言终究是个外来户，不管郑大盛多么八面玲珑，多么聪明。 他想要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还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 不过有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群海匪也是人，他们自然会见钱眼开。 如今郑大盛手上有人，又有钱。 那在海匪群中立足就要变得轻松许多了。 “这些银钱加上之前的赎金，我想郑大当家的在海匪群中立足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海匪若是只做劫掠的话，他们终究是坐吃山空罢了！” “除了手上沾血，都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黄廷晖笑了笑，他继续说道，“当今朝廷尚未开海禁，但走私情况却是屡禁不止。” “无论是丝绸，还是瓷器都能获得极大的利润。” “当然，还有那些岛国人喝不到的酒！” “萧家关系网极广，至于龚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 “再加上我与江浙府知府等人的关系，我会经营出一条隐蔽的走私路线。” “这条路线会将丝绸、瓷器，酒等各种畅销之物运送给你。” “届时你将岛国等地方盛产的香料、珠宝等物转运回大陆就可以了。” 黄廷晖将筹谋已久的计划，告诉了郑大盛。 “朝廷对于海禁之事管查极为严格。” “此事想要完成的话，颇为不易！” 郑大盛还是有些忧虑的说道。 “此事自有我来安排！” “明目张胆的走私自然不行，不过走水面不行，走水底谁又能发现呢？”黄廷晖轻声一笑，他看着郑大盛说道。 “水底？”郑大盛一下子懵了，他哪里知道黄廷晖的打算。 在他看来水性再好之人，怕也是做不到在水底潜游太长时间。 那可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情。 郑大盛当然不知道黄廷晖的筹谋。 正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制作“氧气”的实验虽然是在1774年才被科学家发现，但制作过程并不难。 黄廷晖只需要制作出一些简易的氧气瓶，通过水底将一些东西给运到固定地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到时候我会将取货的地点告诉你，你只需要派人潜入水底，将我们放置在水底的东西捞上来便可以了！” “水中捞东西，这件事情郑大当家的再是熟悉不过了吧？” “想必郑大当家的手下应该有不少的人才。”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郑大盛颇为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当初在湖中将玉佛以及其它金银珠宝扔下去之后，郑大盛还特意用粗大的铁链将木箱子给串在了一起，就是为了方便风声过了之后，便将那些装满了金银珠宝的木箱子拉起来。 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最后倒是便宜了黄廷晖，让黄廷晖轻而易举的将木箱子给拉了上来。 “此事，黄小郎君尽管放心吧！” “我手下不少兄弟精通水性，他们做到这件事情并不困难。”郑大盛回答道，不过他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不过黄小郎君，有一件事或许是当务之急。” “如今你杀了刘二虎，更是困在了这密室之中。” “小郎君可是有什么妙策逃出去，又让我能给我的那些兄弟们一些交代？”郑大盛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此事好办！” “我有一些对策，可以很是圆满的解决此事！” 说完这句话，黄廷晖的嘴角微微一翘，他紧紧盯着郑大盛。 那目光把郑大盛都是盯得浑身发毛。 只是看着黄廷晖的表情，郑大盛便知道这书生肚子里面的主意，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至少对于自己而言，绝对算不得什么好办法。 …… 第三百一十八章 郑大当家的，合作愉快！ 郑大盛听到黄廷晖说出那句“我有一个办法”的时候，郑大盛的右眼眼皮不由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郑大盛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果不其然，黄廷晖接下来提出的法子让郑大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过郑大盛想了许久，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来人，来人！！”郑大盛将密室门打开，黄廷晖将长刀横在了郑大盛的脖子上，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老大……” “老大……” “大哥，大哥……” “该死，姓黄的，放了我们大哥，放了我们老大……”众人朝着黄廷晖大吼道。 “放过郑大当家的？” “你们看我有这么傻吗？”黄廷晖冷笑了笑，随后他的眼神变得更冷了几分，“把龚子成带出来，否则你们老大和刘二虎的下场便是一样的。” “你们该不会想让你们的老大和刘二虎一般，死在我的刀下吧！” 听到黄廷晖的威胁，郑大盛也是适时开口道，“把龚子成给我带出来！” “都听他的，都听他的！” 郑大盛毕竟是这群人的老大，虽说眼下被黄廷晖这般劫持着。 但在众人之中还是有威严的。 被郑大盛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听老大的！” “往后退，往后退！”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人对身旁的一个小弟说道，“快，还不快去！” “快去把龚公子带出来！” “都听他的，明白了吗？” 那小弟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便将龚子成给带了出来。 “廷晖！” “哈哈哈，哈哈哈……” “廷晖，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龚胖子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黄廷晖喜出望外道。 黄廷晖却是没有理会龚胖子，他只是盯着这群小弟中的领头之人。 “给我准备一只小船，等我与子成安全之后。” “自会将你们老大给放掉！” “否则的话，我会亲手解决掉你们老大！” “你们也不想玉石俱焚吧！”黄廷晖冷冷说道。 “你休想！” “若是我们老大跟你走的话，你对我家老大痛下杀手怎么办？” 更不愿意给黄廷晖准备上一只小船，让黄廷晖带着自己的老大逃之夭夭。 这时候，郑大盛的作用便显露了出来。 “听他的！” “都听他的！”郑大盛不容置疑的说道。 “老大！” “你们难道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郑大盛怒视众人，开口说道。 听到自家老大这么一说，那小弟咬紧牙关，狠狠的说道，“退，都给我退！” “让出一条出路，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给他们准备一条小船去，快去！” 得到命令之后，这些小弟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刚好可以让黄廷晖、龚胖子与郑大盛三人通过。 还有小弟按照黄廷晖的吩咐将舟船准备好了。 押着郑大盛走上小船，众人根本不敢对黄廷晖动手，他们只能恨恨的注视着黄廷晖的方向。 任由小船带着黄廷晖、郑大盛和龚子成几人，消失在水面之中。 待到安全之后，龚胖子这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看向被黄廷晖劫持的郑大盛，龚胖子的表情十分复杂。 “廷晖，此人如何处理？” “要不将此人带回去见官，官府正在通缉此人，将此人带回去也可以换上一些赏钱。” 龚胖子虽说是一副暴发户嘴脸，但并不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相反像他这般八面玲珑之人，反而会混得极好。 即便是被这些人给绑票了，龚胖子却没有吃什么大亏。 甚至是变得更加圆润了起来。 就在龚胖子拿起一根粗大的绳子，试图将郑大盛捆绑的更加结实一些时。 黄廷晖却是拿着长刀，到了郑大盛的身后。 龚胖子养尊处优，看着黄廷晖这番动作，他立刻制止道，“廷晖，不可！” “你若是杀了他的话，他的手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就在龚胖子惊惧不已的时候，黄廷晖手中拿着的长刀轻轻一划，捆绑着郑大盛的绳索就这样丝滑的被切开了。 龚胖子石化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廷晖与郑大盛。 这是闹那出，真就这般放虎归山了？ 现在就解开他的绳索，不怕这家伙暴起发难吗？ 龚胖子的脑子一时间根本无法理清楚思绪。 “廷晖，你这是……” “你这是……”龚胖子指着黄廷晖说道。 而这时候，黄廷晖却是与郑大盛一笑，“郑大当家的，得罪了！” “无妨！” “你们逃出来了，那便可以了！” “我们这第一次合作颇为愉快，希望大盛日后能追随黄小郎君一起，荣华富贵、升官发财！” 郑大盛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认定了黄廷晖是个潜力股，那他自然是使劲抱住了这条大腿。 眼下黄廷晖实力还不够，他连秀才都还不是。 可不就是自己紧紧抱住他大腿的好时机。 等到黄廷晖日后真的辉煌腾达了，哪里还会记得他这号人物？ 更何况郑大盛要在海匪之中做大做强的话，那绝对是离不开黄廷晖在背后支持的。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郑大盛都不介意与黄廷晖这般态度说话。 不过郑大盛如此语气与黄廷晖说话，将本就惊呆了的龚胖子更是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你们……”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那群人的老大吗，你怎么会……” “廷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莫不是他们的隐藏老大，这闹的哪一出啊！” 也难怪龚胖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任由谁跟他一样的经历，怕是都无法接受这一幕。 这就像是山林之中的猛兽与他的猎物，和谐友爱的生活在一起。 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任由龚胖子如何脑洞大开，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黄廷晖拍了拍龚胖子的肩膀说道，“子成，你还看不出来吗？” “往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黄廷晖可不会放过龚胖子这个八面玲珑的家伙，虽说这家伙儿毛病不少。 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把他拉上自己的贼船，那自己可不就多了一个可用之人？ 更何况此事黄廷晖不愿意更多人知道，那龚胖子可不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你们……你们……”龚胖子表示对眼前这一幕，感到难以置信，他对着黄廷晖与郑大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是一伙的？” “龚公子，之前得罪了！” “不过往后，我们便是一路人了！”郑大盛朝着龚胖子拱了拱手，笑着与龚胖子说道。 “你们还真是一伙的啊！”虽说有太多想不明白，但龚胖子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一结果。 “眼下的情况，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黄廷晖拍着龚胖子的肩膀，笑着与龚胖子说道。 随后，黄廷晖便将来龙去脉与龚胖子说了一通。 毕竟日后势必要有人与郑大盛接触的，龚胖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这货眼下的毛病还不少。 黄廷晖得好好调教调教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之后，郑大盛与黄廷晖、龚胖子拱了拱手，随后便一个鱼跃，直接跳入了水中。 郑大盛谙熟水性，从此处游回去正好。 此时，龚胖子也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 看着消失的郑大盛，龚胖子良久才开口道，“廷晖，这郑大盛毕竟是匪！” “他说的话可信？” “若是日后他不被掌控如何？” 虽说龚胖子此人向来不太靠谱，但他冷静下来也并非全无是处的。 “这个倒不用太过于担心，郑大盛此人即便是做盗匪之时，也是经常冒着极大的风险将钱财寄回老家去。” “若非如此的话，萧家二公子也不可能顺藤摸瓜，找到郑大盛的真实身份。” “要知道这郑大盛奸诈至极，他肯定知道在此事上也会露出马脚的，但他却没有将这隐患给彻底清除。” “如此看来，郑大盛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 “我等并非圣人，有些筹码该利用的就利用起来！” “我明白，他也明白！”黄廷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龚胖子立马明白了黄廷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说有那么一些难以接受，但似乎也并无不可。 “只要郑大盛没有异心，筹码最终只是筹码，他的家人们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我之所以当着郑大盛的面，一刀杀死了刘二虎，一方面是为了清除隐患，另一方面也是告诉郑大盛，我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没有利益相与，没有雷霆手段，如何能让人为我所用呢？” 黄廷晖淡淡一笑，他的所有温柔都是留给自己家人，留给那些爱自己的、自己爱的人，至于其他人的话，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过说来，郑大盛也该感谢他对家人眷念、对厨子一家没有痛下杀手。” “否则的话，萧家二公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郑大盛此人呢？” “凡事皆有因果，我们合作或许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黄廷晖看着龚胖子，将自己的心思袒露了出来。 “不过子成，那付给郑大盛的赎金确实是来自你父亲的。” “毕竟你可是龚家独子，你父亲为了营救你之事，可是散了不少家财啊！” “若是你这番院试未能通过的话，你的那老父亲非得把你狠狠折腾一番不可！” 黄廷晖看着龚胖子，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道。 这龚胖子秉性不坏，就是社会经验太少。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龚胖子或许能够变得沉稳一些。 此番若是院试没有通过的话，自有他家老父亲能够好好教训他一番。 也算是将这货给锤炼一番。 若不经历这么一遭的话，黄廷晖还真不愿意将这件事放心的交给龚胖子去做了。 毕竟自己往后与郑大盛“勾连”在一起，做的可是“走私”的生意啊！ 而眼下大盛国的政策是“不许片甲下海”，走私之事若是泄露出去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应付之道，萧家二公子早有主意了便是。 听到黄廷晖说那赎金是自家老父亲准备的，还真就交给了郑大盛。 龚胖子一脸的欲哭无泪，“完了，完了！” “这次可当真是完蛋了！” “我这次院试落第之后，回去非得是被我爹给打死啊！” 听到龚胖子的抱怨，黄廷晖一脸的懵逼与无语。 这家伙对自己院试落第这件事，还真是信心十足啊！ “万一这一次，子成运气像上次一般好呢？”黄廷晖赶忙宽慰道。 “哪有那般好的运气啊？” “上次是我走了狗屎运，哪有那么多的狗屎运让我走来着？” “这次当真是要完蛋了！”龚胖子一脸的哭丧模样儿。 黄廷晖只能是咳嗽了两声，与龚胖子说道，“子成，你不是有双重保险来着？”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龚胖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此事别提了！” “我现在对青楼都犯怵了！” “眼下又哪里还有胆量往那鸟地方跑？” “我不过是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能够被人给掳走了！” “你能想象到我上小号上到一半，给人往麻袋里面一套的感觉吗？” 说到这里，龚胖子可谓是委屈至极。 对于龚胖子而言，青楼的那段经历简直是如同噩梦一般。 任由谁遭受这么一波经历，怕是都会留下极深的阴影吧！ 黄廷晖的嘴角跳动了几下，他强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拍了拍龚胖子的肩膀表示安慰。 能够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与嘴角的笑意，已经是黄廷晖对龚胖子的最大安慰了。 “船快靠岸了！”龚胖子指着远处的岸边，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定睛看去，却见几个人影就现在岸边。 待到舟船靠岸之后，有一个娇小的人影朝着黄廷晖的怀中扑了过来。 软香入怀，黄廷晖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暖意。 “你便一直在此处等我？” “等了多久了？”黄廷晖柔声问道。 “夫君离开后一段时间，莲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想等夫君回来！”吴菲莲轻声对黄廷晖说道。 “若是夫君回不来的话，那该怎么办？” “那莲儿……莲儿便等夫君一辈子！”小丫头儿固执的说道。 黄廷晖轻轻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他轻声唤道，“真是个傻丫头！” …… 第三百二十章 小郎君定非池中之物 随着龚胖子被救出来之后，众人的心便算是安了下来。 在黄廷晖的建议下，知县大老爷大手一挥。 相关的追捕告示贴满了县城的角角落落。 郑大盛几人的头像被绘制在告示上。 知县大老爷甚至是将此事往上禀告了一番，而知府大人也是顺势将追捕郑大盛几人的告示贴满了整个江浙府。 在知府大人王明阳的运作之下，朝廷都将郑大盛几人列为极为危险的人物。 顺理成章，郑大盛“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顺势投入了“海匪”的怀抱。 如此一来，黄廷晖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知道消息之后，黄廷晖也做好了前往杭城府的准备。 在简家停留了有一段时间，若是没有郑大盛一事的话，黄廷晖或许早就与龚胖子几人前往杭城府了。 眼下院试在即，黄廷晖可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若是再耽搁下去的话，那下一次院试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恭祝黄小郎君，龚公子金榜题名！” “恭祝黄小郎君，龚公子金榜题名！” 众人对黄廷晖与龚胖子二人说着好听的话儿，也算是讨个吉利话头儿。 不过龚胖子也明白，这不过是一些吉利话儿。 自己若是走了大运能通过院试的话，他决定此生都烧香拜佛。 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爹爹，爹爹……” “好多鱼，好多鱼啊！”卢乔思站在船脚处，看着追着大船不断上下跳跃的鱼儿，兴奋的拍着手。 “这鱼还是多呢！”龚胖子也是附和道。 “夫君，这鱼儿为何总是跟在船后跑啊？”小丫头儿看着那不断跃起的鱼，极为好奇的问道。 “这其中之一啊，当然是商船经过会搅动大量的水,这就带来鱼儿带来了丰富的食物,民以食为天，鱼儿也是如此的。” “其二便是有一些鱼认为商船体型大,这就可以作为躲避其他天敌的靠山,因此它们也就愿意跟着商船跑了……” “这些鱼儿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解释道。 “小郎君果然饱读诗书，如此新颖的说法，小老头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听小郎君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颇为有趣的感觉！” 黄廷晖闻声往后看去，却见一个老丈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往这边看了过来。 “两位小郎君，你们可是往州府去参加那院试的？”老丈乐呵呵的看着黄廷晖与龚胖子问道。 见老丈这么一问，黄廷晖也不拘泥，他对老丈拱了拱手道，“老丈，正是如此！” “也不知此番结果如何！”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老丈乐呵呵的，他对黄廷晖说道，“小郎君，老朽年少时也曾随着我的师傅研究过易经，虽说《连山》《归藏》《周易》三部易书深奥难懂。” “但却也习得了皮毛，观人面相一事还是略通一二。” “大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 “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荣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 “量身材之长短，取五官之有成，看六府之有就，取五岳之归朝。” “看仓库之丰满，观阴阳之盛衰，看威仪之有无，辨形容之敦厚，观气色之喜滞，看体肤之细腻。” “观头之方圆，顶之平塌，骨之贵贱，骨肉之粗疏，气之短促，声之响亮，心田之好歹，俱依部位流年而推。” “骨格形局而断，不可顺时趋奉，有玷家传。” “但于星宿、富贵、贫贱、寿夭、穷通、荣枯、得失、流年、休咎，备皆周密，所相于人……” “老朽看小郎君您天庭开阔，印堂发亮，双目炯炯有神，骨骼惊奇，此乃大富大贵、有经天纬地大才之相……” 言罢，老丈抚了抚胡须，他哈哈大笑道，“老朽若是没有推断错误，此番院试，小郎君当声名鹊起！” “一举高中！” “不过小郎君闻达于世人之时，还是在乡试之中。” “乡试过后，小郎君定会击败强敌，一举为解元……” “声名传于天下啊……”看着那老丈神神叨叨的模样儿，黄廷晖也是苦笑不已。 只是听着老丈的这话儿，还真有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感觉。 难怪古代那么多身为人杰的帝王将相们，会被一些江湖术士给蛊惑。 好话人人都爱听！ 这话儿落在谁的耳中，不就像后世各种软件中的那些毒鸡汤？ 谁喝谁不得是迷糊住。 “多谢老丈吉言！”黄廷晖对着老丈拱了拱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算命、观人之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不过与黄廷晖的一脸淡然相比，小丫头儿却是多了许多好奇之心。 “老丈，您可以给莲儿看看嘛？” “自无不可！”老丈乐呵呵的说道，“小娘子是个有福气之人，这福气却不在己身，想必小娘子之前遭遇了不少厄运吧！” “不过小娘子却是个旺夫之人，给你家相公可是带去了不少福气啊！”老丈乐呵呵的与吴菲莲说道。 听着小老头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感到有些惊奇。 还真有那么几分门道。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黄廷晖也不好说这世界当真没有什么奇人异事。 “还有我，还有我……” “还有乔思……”卢乔思蹦跶着小腿儿，着急的对小老头儿说道。 “哈哈哈，小姑娘儿运道是极佳的！！” “身世虽说甚为可怜，却能够得遇贵人！” “日后荣华富贵，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命格如此奇贵，当真是个有福气的！”老丈抚着长长的胡须说道。 听着老丈这么说，龚胖子自然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老丈，你看我呢？” 老丈抬头看向了龚胖子，迟疑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近来公子运道不佳！” “怕是最近会有不顺之事！” “公子还得是小心啊！” 听着这老头儿夸完黄廷晖，夸吴菲莲，顺带着连卢乔思都给夸了一通。 到了自己这儿，却是运道不佳。 本是激情满满的龚胖子，一时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心里嘟囔着不可信，不可信，他转身往其它方向看去。 果然啊，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 哪管其他的？ ……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杭城府到了 “到了，到了！” “靠岸了，靠岸了，前面便是杭城府的地界了！” 伴随着船家的声音传来，舟船缓缓靠近岸边。 黄廷晖、吴菲莲与龚子成几人纷纷从舟船上走了下来。 舟船上装着不少的货物，随行的客人先行下船之后，他们这才好将货物卸下来。 从码头搭乘马车前往杭城府，也不知行了多久。 龚胖子将马车车帘掀开，便看到城门出现在了眼前。 “杭城府到了！” 卢乔思闻言，立马探出头来，“爹爹，爹爹！” “到了杭城府！” 与众人相比，卢乔思显得格外的兴奋。 毕竟小姑娘儿还从未来过这么繁华的府城。 “嘿，各位老爷，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杭城府吧？” 赶路的马车夫笑着与众人开口说道。 “之前参加院试的时候，曾来过这杭城府一回。” “不过当时是为了赶考，来去匆匆，但也没有细致的游玩这杭城府！” “此番院试之后，倒有不少时间能在此处停留了！” “到时候便有时间在这杭城府多待上一段时间。” 上次参加府试，由于瑞安县的海匪之患爆发的太过于突然。 故而黄廷晖还未来得及在杭城府多待片刻，便是匆匆赶了回去。 按照旧制，县试是在县城举行，府试在管辖县城的州府进行。 至于院试是由各省学政主持的考试，学政于驻在地（一般为省城，亦有例外者，如燕京学政驻通州）考试就近的府、县。 余各府，则依次分期案临考试。 不过杭城市即为管辖瑞安县的州府，又为“省城”。 故而黄廷晖的院试与府试，都是在杭城府参考。 若是黄廷晖通过了这院试的话，日后的“乡试”仍然会在杭城是举行。 这样一来，黄廷晖与这杭城府却又不解之缘了。 “原来两位老爷是来参加科举的啊？”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马车夫的语气都变得恭敬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参加科举的老爷，在文教昌盛的大盛国，寻常的贩夫走卒在地位上就比读书人要低上一等。 故而黄廷晖透露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那人的语气不由自主便变得格外的恭敬。 “不用这般客气，你且为我们介绍一下这杭城府有哪里好玩的吧！” “今日左右无事，我们可以给你多加一些银两，你也带着我们走马观花的看一遍这杭城府。” 黄廷晖笑着与马车夫说道。 反正自己身边有个暴发户，这钱就让他付了。 一听有钱加，那马车夫瞬间便来了精神。 他驾着马车在杭城府闲逛着，与黄廷晖、龚子成几人介绍着杭城府。 与黄廷晖所在的那个时空有些不同，不少的好玩的地方黄廷晖根本没有听过。 不过在路过一处湖边时，黄廷晖却是笑了笑。 “老爷知道这湖？” “此湖为昭君湖，是前朝大诗人为了纪念大汉时期，与草原蛮族匈奴和平的昭君姑娘。” “听说那昭君姑娘极美，不过她为了天下百姓之安危毅然前往匈奴和亲，更是让人佩服啊！” 马车夫一边与众人介绍着，一边颇为感慨的说道。 “你们听过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吗？”黄廷晖看着熟悉的西湖，他笑着与众人说道。 “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一愣，他们哪里听说过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一个个有些懵懵的摇了摇头。 “这个故事名为《白娘子传奇》，那湖边的塔为雷锋塔，白娘子就被恶和尚法海镇压在这雷峰塔下……” “传说之中，有一白蛇心底善良，她修行千余年，有得道成仙之机遇……” “在白蛇幼年时期，曾差点遇难，却遇到一个善良的书生解救，此人的名字便叫做许仙，是个读书人……” “白蛇为了报恩，化为人形之人便来到了许仙的身边，成为了许仙的娘子……” “那白蛇法力滔天，又是心底善良，他们在这杭城府开了一家药铺，悬壶济世，救了不知道多少百姓……” “但有一个食古不化的恶和尚名为法海，他认为白蛇为蛇精所化，故而一直在寻求镇压白蛇的机会……” 黄廷晖对《白娘子》的故事并没有做出太多的改变，毕竟一个经典故事的流传，必然是有符合这个时代的因素在其中。 做出更多的改变，不容易为这个时代之人所接受。 不过对于传统文学中许仙那懦弱、不坚定的形象，黄廷晖却改变了不少。 在他的这个故事之中，许仙的形象倒是与后世一部电视剧中的许仙形象格外的相似。 不过想来也只有如此之坚定的许仙，才能让白娘子做出水漫金山寺的疯狂举动。 黄廷晖不认为许仙三番五次的质疑白娘子，受尽伤害的白娘子还会对许仙如此痴心一片。 马车沿着这“昭君湖”慢慢往客栈方向走去，待到马车到达了学子们所在的客栈位置时，黄廷晖的故事也刚好讲完了。 “白娘子的故事真是让人觉得回味无穷啊！” “老爷果然是饱读诗书的士子，这般绝妙的故事，老爷都能讲的如此生动！” “这般凄美、美妙的故事，当流传于天下才对！” 马车夫过了许久之后，才从故事中缓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文学作品颇为匮乏，一些小说方才是崭露头角，得到了市井之徒的欢迎。 黄廷晖之前出版的《三国演义》与《水浒传》两本小说，已经是风靡了整个大盛国。 由于黄廷晖的这两本书实在是过于跑火，已经是到了千金难求一本的程度。 不过由于黄廷晖用的笔名为“兰陵笑笑生”，故而众人并不知道这两本书的作者，正是“厚颜无耻”的文抄公黄廷晖。 所幸黄廷晖的脸皮也是颇厚的，虽说是文抄公，但赚钱嘛，不寒碜。 “敢问老爷名讳！”那马车夫是个实诚人，他看向黄廷晖问道。 “黄廷晖，老丈叫我廷晖就可以了！”黄廷晖不知道马车夫问自己名字干嘛，他不假思索的问道。 “老爷的这个故事太好了，往后我替老爷将这个故事传开了，大家也知道这故事是出自谁之手了！” 马车夫这么一说，黄廷晖才明白过来，这马车夫原来是想将这故事传开，他又是一个实诚人，故而将黄廷晖的名讳问了下来。 此时黄廷晖并没有想到，他的名字开始流传于大盛国各地，便是伴随着这白娘子的故事。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莲儿生气了 距离院试开始还有那么一段时间，黄廷晖在客栈之中复习着功课。 虽说经过这么久的积累，黄廷晖对这次院试十拿九稳，但有规律的学习，还是能让自己的水准得到不断的提升。 毕竟科举之路，即便是通过了院试，也不过是登堂入室罢了。 “喝，喝，喝！” “今日高兴，眼看院试在即，诸位喝上一点，科举之路更是有劲啊，有劲啊！” “今日有酒，今日欢！多喝一些，金榜题名！” 对待即将到来的院试，士子们选择的方法都是不同的。 有些人临阵磨枪，都是紧张到不行。 有些人则是肆意放松自己，以求以一个更加轻松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院试。 黄廷晖介于两种士子之间，既没有过分的放纵自己，也没有紧张到临阵磨枪。 到了院试开始的前一日，黄廷晖结束了闭关，携家带口的就逛着杭城府的坊市。 “爹爹，他们为何如此高兴啊，一个个喝的这么多？” “莫不是他们知道明日考不好了，今日先喝醉了再说？” 卢乔思指着不远处的那几个士子，与自己的爹爹说道。 那天真无暇的表情，落在黄廷晖的眼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在科举考试开始之前，那可是要说吉利话的。 俗称：讨个彩头儿。 这句话若是落在那群考生的耳中，对于小娃娃卢乔思他们自然是不好计较的，毕竟童言无忌。 对于小娃娃卢乔思的父亲黄廷晖，他们的目光若是能杀死人的话，得是把黄廷晖不知道杀死多少遍来着。 黄廷晖连忙是将卢乔思给抱了起来，一把捂住了卢乔思的嘴巴，可不敢让卢乔思再胡说八道了。 “爹爹……唔……爹爹……” 看着黄廷晖与卢乔思这般模样儿，小丫头只是捂住嘴笑了起来。 这时候，众人走到了一个馄饨铺子旁边，卢乔思这才停下了打闹，看着那透出一阵阵香味的馄饨儿，小姑娘儿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乔思，可不许胡说八道！” “要是答应了，爹爹就给你买馄饨吃，如何？”黄廷晖捏着卢乔思的小脸儿，对卢乔思开口说道。 “唔……唔……”卢乔思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 黄廷晖笑了一笑，他对卢乔思说道，“若是同意了，你就点点头！！”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卢乔思方是点了点头。 这时候，黄廷晖才将卢乔思放了下来。 “老板儿，给我们来四大碗馄饨儿。” 黄廷晖与那馄饨店的老板儿开口说道。 “好嘞，客官！” “四大碗馄饨儿！”那老板听到黄廷晖的话儿，麻利的拿起了漏勺儿，将晶莹剔透的馄饨儿捞了起来。 就在黄廷晖与龚子成、小丫头等人坐了下来之后，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子虎，你近来可听说过那个故事，好似叫做白娘子的？”一个手持折扇的书生，看着身边那衣着极为华贵的另一名书生说道。 “一些神话罢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那些贩夫走卒们，他们对这些所谓的故事颇为欢喜。” “也只有这些贩夫走卒们喜好这些民间志怪小说，这种小说是上不了台面的！” 那被唤作“子虎”的书生恃才傲物，对那脍炙人口的故事颇为不屑。 “能够被普罗大众喜好的东西，说明也是极好的东西！” “子虎可能不知，这个故事就是声名颇为显赫的瑞安县士子黄廷晖所做！” “此人文韬武略，皆是超出常人太多！” “难怪会得到知府老爷的赏识啊，这等人物写出来的志怪小说，倒也是颇为有趣！” “子虎或许不知，我那堂兄曾往瑞安县城寻徐渭先生一较高下，却不想徐渭先生并未应战。” “而出战之人正是这黄廷晖，当时黄廷晖一人便将诸多士子都镇压了下去！” “真可是风头一时无两啊！”那书生从自家堂兄口中得知了黄廷晖的事迹之后，对黄廷晖也是佩服的紧。 尤其是黄廷晖一人与众人对弈，将众人打的溃不成军，更是让这书生羡慕不已。 这书生不好琴画，却对书法与棋术研究颇深。 黄廷晖如此之高的棋艺，自然是让他极为佩服与欣赏。 “不过是小道而已！”听到与自己同行的书生如此夸奖黄廷晖，那名唤“子虎”的家伙有些不爽的开口道。 “对于读书人而言，最重要的是文章！” “其次是书法！” “琴谈的再好，棋下的再怎么好，也不过是小道罢了！” “难不成高超的棋力能够让人金榜题名，难道令人沉醉的琴艺能够让人独占鳌头？” “旁门左道就算是再如何的好，在科举一途上没有什么成就的话，终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言罢，那颇为自傲的书生神色更是倨傲，“家父唐三虎，进士出身，更是书画双绝！” “就算是这等身份，如此才学，家父也并没有在众人面前炫耀的意思。” “如此喜好炫耀之人，不过尔尔罢了！” 言语之间，那人还暗暗将黄廷晖给损了一番。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议论，黄廷晖并没有什么反应，自古以来都是“文人相轻”，黄廷晖可不想因此而招惹上什么麻烦。 纵观朝堂上的那些相公们，他们可不会因为别人损上自己几句便暴跳如雷。 这就是养气的功力。 黄廷晖日后想要走的更远一些，这养气的功力可不能稍差了。 不过黄廷晖不想与这几人计较，不代表莲儿能容忍旁人这么看不起自家相公。 只见莲儿“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她的小脸蛋儿被气的圆鼓鼓的。 “这位公子也算是读书人，为何在背后如此损毁别人？” 小丫头儿可不惯着那人，她直接质问道。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吴菲莲，几个书生愣了一愣，随后那书生才往前走了一步。 “我等不过是评价一番罢了，难道这位姑娘认为本公子方才评价不够公正？” “白蛇传的故事难登大雅之堂，此话有何错处？”那公子反问道。 吴菲莲看起来娇弱，但却是个极为聪慧的姑娘，她见这人如此反问，便开口道，“那你认为这世间有什么小说的功底，在这口口相传的白蛇传之上？” …… 第三百二十三章 馄饨儿不香了 被吴菲莲这般一质问，那名唤唐子虎的少年郎一时间语结，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之后，唐子虎方才是开口道：“谁说这世间没有什么小说是比不得这《白蛇传》的？” “像那脍炙人口，令洛阳纸贵的《三国演义》、《水浒传》不就是？” 少年郎可不愿意就这般被小丫头儿驳倒，他很是不爽的开口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龚胖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承蒙夸奖，承蒙夸奖！” 听着龚胖子的这句话，众人一脸的懵逼？ 夸奖？ 夸谁了？ 又没夸你们来着，夸的是那《三国演义》与《水浒传》的作者，与你又有半毛钱关系？ 众人一脸的无语！ “《三国演义》与《水浒传》皆堪称一时之精品！” “不过这是那作者笔力深厚，与你们又有何关系？” 唐子虎很是不服气的站了出来，他对龚胖子说道。 “嘿！” “你们便是只知道鸡蛋，却不知道谁才是那下蛋的母鸡！”龚胖子颇为嘚瑟的说道。 “啪！”黄廷晖毫不客气的对着龚胖子的脑门就是抽了一下，“你说谁是母鸡呢？” “嘿嘿嘿，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并非是说你来着！” “并非是说你！”龚胖子忙不迭的解释道。 “你又是何人？”看着拍了龚胖子一记的黄廷晖，那几个书生有些奇怪的问道。 “在下就是你们口中议论的，那名叫黄廷晖的书生！”黄廷晖倒也没有掖着藏着，他直接对众人开口说道。 “黄廷晖？”听到黄廷晖自报家门，众人一脸的尴尬。 没想到在背地里编排他人，却全数落在了人家的耳中。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让人感到无比尴尬的吗？ “方才我等评价，不过是秉持着公正的角度，我等都是读书人，点评彼此也算是应有之意。” 好在唐子虎此人脸皮还是极厚的，他说起这话儿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黄廷晖却是一笑，不与他争辩什么。 不过这一幕落在唐子虎的眼中，似是感到了几分轻视。 这时候，唐子虎向前迈出了一步，“廷晖兄，你我既然碰面了，那我且问你一问！” “你那《白蛇传》与《三国演义》、《水浒传》孰优孰劣？” 听到唐子虎不依不饶的发问，黄廷晖也不恼，他只是回答道，“《白蛇传》是市井之徒更喜欢的故事！” “至于《水浒传》与《三国演义》更适合读书人在闲暇时间消遣一番。” “各有各的好，至于其它，廷晖也不做评价了！” 黄廷晖倒没有做出过多的评价，他只是就事论事般与众人说道。 不过落在唐子虎等人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毕竟这个时代等级颇为森严，尤其是对于那些有功名在身的书生。 他们是看不起市井之徒的，既然黄廷晖说那《三国演义》与《水浒传》更适合读书人消遣，可不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三国演义》与《水浒传》比之《白蛇传》更优？ “你的眼光不错，到底是个读书人！” “那《白蛇传》又岂能和《三国演义》与《水浒传》相比较？” “只要是读过书的读书人，便能知道孰优孰劣！”唐子虎点头赞同道，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瞥站在黄廷晖旁边的龚胖子。 似乎是在嘲笑龚胖子不识何为真正的好东西。 不过看着唐子虎抛过来的目光，龚胖子更是嘚瑟起来。 他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这时候，馄饨店的老板儿也将散发出香味的馄饨儿端了出来。 “客官，来了！” “四大碗香喷喷的馄饨儿唉，吃好！” 将毛巾往身上一甩，那馄饨儿的老板手脚颇为麻利。 闻着馄饨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唐子虎几人也是感到腹中饥饿。 至于黄廷晖的态度，唐子虎也是极为满意。 不过是偶然之间的戏剧性冲突罢了，唐子虎认为自己还是有容人之量的。 故而他与众书生说道，“这馄饨儿闻起来颇香！” “我等吃惯了鸡鸭鱼肉，都是一些荤腥的东西！” “临到院试在即，换个其他的口味，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儿也并无不可！” 众书生的馋虫早就被那热腾腾的馄饨儿给吸引了过去，他们听到唐子虎的建议，也没有表示反对。 只见唐子虎对着那馄饨店的老板儿挥了挥手，“店家，给我们来六份馄饨儿！” 眼见生意上门，那馄饨店的老板儿眉开眼笑的，他对唐子虎等人笑道，“好嘞！” “六碗馄饨儿，马上来！” “客官，你且坐好了！” 那馄饨店的店老板是个手脚麻利的，只不过有漏勺将馄饨儿往热汤之中一泡，再往散发出香味的汤汁中放去。 最后再拿起一点点葱花撒在了散发出香味的馄饨汤之中，那香味更是扑鼻而来，直把人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客官，六碗馄饨儿！” “来啦！” 将散发着香味的馄饨儿放在托盘上，馄饨店的店老板将那一碗碗散发出香味的馄饨儿放在众人的面前。 唐子虎等人也是腹中饥饿，他们用勺子将馄饨儿捞起，就往自己的嘴中送去。 “店家！” “好手艺！”与唐子虎同行的某个书生，对着那馄饨店的店家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听着书生的夸奖，那店家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儿。 这时候，黄廷晖、小丫头等人将碗中的馄饨儿风卷云残的吃了个干净。 随后，几人便直接结账离开。 过了片刻之后，只见龚胖子又是折返了过来，原来他将一些东西落在了此处。 不过龚胖子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之时，他冲着唐子虎又是笑了笑。 这一笑落在唐子虎的眼中，只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你方才与现在为何一直在对我笑？” “你是不是在嘲讽我？”唐子虎直接发问道。 “哈哈哈，你终于发现了啊！” 要说龚胖子别的本事没有，这气人的手段是一等一的高。 “方才廷晖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好直白的嘲笑你！” “眼下廷晖不在，我又何必装下去呢？”龚胖子极贱的说道。 唐子虎的脸颊抽了抽，他看着胖子问道，“你为何笑我？” “笑你无知！” “你可知道最早刊印那《水浒传》与《三国演义》的商家是哪里人？” “瑞安县人！” “那《水浒传》与《三国演义》的作者是谁？” “我家兄弟黄廷晖！”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贱兮兮的龚胖子撂下这句话，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只留下唐子虎在原地目瞪口呆。 待他低下头，再看向自己眼前的馄饨儿时，唐子虎瞬间觉得这馄饨儿不那么香了。 ……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院试 杭城府！ 院试终于是到来，一大早便听得应试举子们那“窸窸窣窣”起床声。 对于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们而言，科举考试从来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他们可不敢在这头一等大事上犯迷糊，一旦犯了迷糊的话，下一次考试又得是等上一年半载了。 这代价他们可是承受不了。 毕竟人生又有几个一年半载呢？ “起床了，起床了！” “夫君，夫君！” “爹爹，大懒虫，起床了！” 在吴菲莲与卢乔思二人的连番轰炸之下，黄廷晖这才悠悠的起床洗漱。 其实黄廷晖早就醒了，不过与其他赶考的考生不同，黄廷晖的心态可真是太稳了。 计算着还有一些时间，黄廷晖也没有太过于着急，就再睡了一会儿。 “夫君，这是这几日的吃食，还有在号中的被褥！” “夫君到时候饿了吃点东西，吃饱了再做题！” “我家夫君如此聪明，一定能考中的！”言罢，可爱至极的小丫头还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为黄廷晖加油打气起来。 看着小丫头那可爱至极的模样儿，黄廷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在小丫头儿的脸上捏了那么一捏。 “哈哈哈……” “你家夫君心里有数！” “要不了多久，莲儿便能成为秀才夫人，举人夫人，进士夫人了！” 黄廷晖乐呵呵的说道，相比之下。 吴菲莲显得似乎是要更加紧张一些。 家有贤妻，日子过得不用太舒坦。 黄廷晖打开了莲儿为他准备的食盒，里面有各种精致，味道又是极好，同时颇为抗饿的食物。 若不是莲儿为自己准备好的话，黄廷晖不知道要花上多长时间了。 对于这些繁琐之事，黄廷晖向来是头疼至极的。 “夫君，这是一品斋的点心，听说很多士子专门去那一品斋买了不少点心。” “里里外外的都是人，莲儿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买回来的！” 小丫头儿兴冲冲的对黄廷晖说道。 “爹爹，娘亲太偏心啦！” “就知道爹爹，乔思都没吃上一口。” 卢乔思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年岁不大的她，眼神之中尽是狡黠。 黄廷晖闻言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卢乔思的小脑袋儿，“这是爹爹考试的时候要吃的东西！” “等到爹爹考完试后，带乔思去吃好吃的！” “好不好？”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卢乔思一脸的欢欣鼓舞，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手，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儿。 虽说卢乔思年岁尚小，也喜欢在黄廷晖、吴菲莲的面前撒娇。 不过小姑娘儿是个聪明之人，她知道轻重缓急。 “好耶，好耶！” “爹爹答应乔思的，爹爹答应乔思的！” “可不许反悔了！” “乔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卢乔思那双大大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小家伙儿捏着黄廷晖的脸说道。 “爹爹何时骗过你？” “当然是不会反悔了，乔思放心吧！”黄廷晖逗弄着卢乔思说道。 这边话音方是落下，便听的龚胖子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廷晖，廷晖！” “时间不早了，可不要在温柔乡中停留了！” “再晚些的话，怕是要迟到了！” “到时候，我们就完蛋了！” 龚胖子的声音传来，黄廷晖也只能是将卢乔思给放了下来。 随后，黄廷晖提起了食盒，再拿上莲儿为自己准备好的被褥。 打开房门，就往外走去。 此时客栈之中的读书人已经是没剩下几个了，像黄廷晖与龚胖子这般淡定的考生毕竟还是少数。 黄廷晖自然是淡然面对即将到来的院试，以他沉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拿下院试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需要黄廷晖自己将腹中才学发挥出来便有极大的把握。 至于剩下的，黄廷晖也只能是将其交给运气与命运了。 而另外一个更加淡定的龚胖子，他对自己腹中有多少墨水是再清楚不过了。 故而他此番赴院试，也不过是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 这种念头的驱使之下，龚胖子又怎能不会淡定呢？ “你这带的都是啥？”黄廷晖看着龚胖子提着的两个超大号食盒，一脸的目瞪口呆。 人家都是专心致志的准备院试，可这家伙偏偏是提着两个超大号的食盒。 这家伙真的是去参加科举考试的吗？ 他不会是去品尝各种美食的吧！ 看着龚胖子手中拿着的两个超大号食盒，黄廷晖不由得暗暗想道。 他甚至想到在考场之中，龚胖子眼前的试卷白纸一张，至于龚胖子则是打开自己的食盒，将食盒中的食物一一拿起，然后美美的品尝起来。 每一份食物，龚胖子甚至都要打上几分。 这幅画面着实是太过离谱，也不知道考场的那些监考官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要被龚胖子给当场气晕过去。 “嘿，廷晖！”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我想着这次考试时间有这么长，所以准备了不少吃的！” “像杭城烤鸭，全聚德烧鹅，左记红烧肉，还有排骨、烧鸡、猪肘子……” “这些都是杭城有名的食物啊，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得是好好吃上一顿？”龚胖子嘿嘿直笑道。 听着龚胖子的笑声，黄廷晖那是一头的黑线。 这货果然是从来不让人失望的！ 在考场上吃这些东西，也亏他能够想得出来。 想起之前自己将郑大盛的联络人交给了龚胖子这回事，黄廷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些有些太过于油腻了，所以另外一个食盒中，我准备了一些清爽的小菜！” “还有不少出名的点心呢，只是那一品斋的点心太难抢了，到最后也没抢到！” 说到这里，龚胖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不过他似乎很快想到了其它，“廷晖，我的食盒中食物颇多，味道都是极好的！” “你若是想要的话，我给你匀一点去？” 看着龚胖子那兴致冲冲的模样儿，黄廷晖连忙摆手道，“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这些东西，还是你自个儿解决吧！” 听着黄廷晖拒绝了自己，龚胖子不由得嘟囔道，“唉，好东西都不知道享受！” “廷晖啊！” 那言语之间，似乎还有龚胖子对黄廷晖拒绝自己的几分遗憾。 ……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下笔如有神 龚胖子这家伙儿虽说是个吃货，不过他做起其它事情来却还是挺靠谱的。 只是从客栈往外走出去，黄廷晖便看到有马车停靠在了客栈的附近。 看着龚胖子提着两个大食盒往外走去，黄廷晖颇为好奇，这货在那臭号之中，又是怎么办到能将这么多东西都消灭掉的？ 就这一点而言，黄廷晖对龚胖子佩服至极。 紧随龚胖子之后，黄廷晖也乘坐在马车之中，往考试地点方向而去。 不多一会儿，马车便停靠在了考试地点附近。 掀开马车的门帘，黄廷晖往外探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士子在考场外焦急等待，盼着这考场门快些打开，能够让他们能早些找到自己的位置。 “看来我们赶的及时，眼下这考场外面的门都还没打开呢！”龚胖子也是往外探了一探，他对黄廷晖笑着说道。 “廷晖，我们走吧，可别再耽搁了！” 言罢，龚胖子第一个从马车上往下走去。 黄廷晖也是随着龚胖子走了下来。 在考场外，自有负责考场秩序的衙役守候在外面，等到考场的门打开之后，他们便让这些参加院试的士子们，按照次序往考场中去。 自从知府大人王明阳对县试、府试、院试以及乡试进行有效干预之后，考场的秩序也变得井然有序。 “这不是瑞安县的黄兄吗？”有士子立刻认出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黄廷晖，他连忙对黄廷晖拱了拱手说道。 “黄兄，你可还认识我？”那士子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你是？”看着那士子，黄廷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下张云开，字忠明，前段时间随兄长前往瑞安县见徐渭先生时，有幸一赌黄兄的绝世风采！” 那士子这般一提，黄廷晖方是想了起来。 当日有不少读书人前往瑞安县找徐渭先生比试，徐渭性情极为狡诈，见有人寻自己麻烦，便将黄廷晖给推了出去。 此人想来是当时那群士子中的一个吧！ 黄廷晖暗暗想道。 一般情况下，黄廷晖对与自己有交集之人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些印象，不过眼下黄廷晖对这个士子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由此可见，当时这名士子或许只是在旁观罢了。 不过此人对自己如此的热情，黄廷晖自然不好直接离开。 他与这士子寒暄了一阵子之后，只听到“吱呀”一声响，院试的考场大门被衙役打开。 随后，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们排成队列，一个接着一个接受搜子的检查。 黄廷晖自然也不例外。 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黄廷晖顺利的通过了检查，朝着自己领到的号中走去。 这一次黄廷晖的运气颇为不错，这考房没有啥大毛病，看起来也是颇为整洁。 只是在考房上留有一些名字，比如“浙兴县吴子民，在此参加乡试！” “宁城县张开华，戊戌年在此参加院试！” “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各式字样出现在考房的木墙上，有些看起来年代已经是颇为久远了，就连字迹也是变得模糊了许多。 黄廷晖看着那字迹也是会心一笑，大盛国立国百余年，若是按照人的寿命来计算的话，已经是步入了一个人的中年阶段。 故而在考房中留下这么多的字迹，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瞻仰了一下前辈们留下的字迹之后，黄廷晖将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放了下来。 只待考试试卷发放下来。 云板儿响了好几通之后，院试的试卷按照顺序发放了下来。 这套试卷的内容与县试、府试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此番院试是考两场，第一场为正场，第二场为复试。 考试内容用《四书》文、《孝经》论各1篇，不过大盛朝立国已久，至于《孝经》题目少，已经是考遍了，也考烂了。 故而经过考官们的研究，在仁宗皇帝在世之时，考试内容便又从《性理大全》《太极图说》《通书》《西铭》《正蒙》中命题。 不过在后来形成了潜移默化的规定：正场考试《四书》两文、诗一。 复试考《四书》文、《小学》论、诗各一。 对于诗文，黄廷晖向来是颇为头疼的。 毕竟在这等考试之中，能抄录的诗词可不能那么随便。 再加上应试诗词与那些大家们平时做的诗词是不同的，必须符合规范。 这就像让后世一些作协的那些大文豪去参加高考语文，再写上那么一篇高考作文，他的在判卷老师看来，绝对是不过尔尔的水准。 所以作诗这一块，黄廷晖也只能是靠着自己平时的积累，好在这段时间的沉淀，黄廷晖的作诗文能力提升了许多，也能算是有小成了，如此一来，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上次参加府试，黄廷晖的成绩之所以不算太好，就是弱在了诗词这一块上，所以他也是狠狠的恶补了一番。 除去诗词，《四书》两文算是黄廷晖的拿手好戏，故而黄廷晖先将诗词放在一边，开始看起了这两篇《四书》文。 往那四书体的题目一看，黄廷晖顿时笑了起来。 ‘生才有大道！’ 黄廷晖在参加科举考试之前曾经看过不少的科举范文，这些都是黄廷晖通过各种关系得到的文章。 他甚至生出过将这些科举范文收集起来，再印刷成书，贩卖出去。 不过这种做法也就是赚一次钱罢了，精明的商人一旦发现了这一赚钱的法子，定然会像恶狗扑食一般扑上来。 再到后来，黄廷晖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反正在自己的科举之路还未走完之前，拥有如此之多的范文集也算是手握优势。 犯不着为了一些小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眼下这道题是仁宗皇帝二十六年的会试题。 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当年就写过的这篇文章。 此文出现在会试之中，却不想此番竟然出现在了院试之中。 黄廷晖笑着摇了摇头，他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当初所读过的范文，随后他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再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念头通达，下笔如有神。 进入忘我状态的黄廷晖，一篇豪文几乎是在顷刻之间，挥毫立就。 这段时间的沉寂，对于黄廷晖更像是积累。 眼下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 …… 第三百二十六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呼！” 沉浸于创作之中，那种进入绝对领域的感觉简直是不要太爽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黄廷晖几乎是文不加点的将这篇文章给写了下来。 直到落下最后一笔时，黄廷晖这才从那种近乎忘我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 当手中毛笔落下之后，黄廷晖这才察觉到这篇文章或许是耗费了自己许多精力，他的腹中已经是传来了“咕咕”叫声。 黄廷晖笑着摇了摇头，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再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舒缓了一下之后，黄廷晖这才又是吐了一口浊气。 他将食盒轻轻提起，然后打开了莲儿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盒。 不愧是“一品斋”的点心，只是看着那“点心”的形状，闻着香味就知道这点心味道绝对不错。 黄廷晖从食盒中拿asxs心轻轻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生津。 腹中的饥饿也在瞬间散去了几分。 在眼下这种考试之中，这种点心最是合适不过了。 若是吃些鸡鸭鱼肉，若是吃出毛病了，可不得是在考房与茅厕之间来回打转，哪还有时间与精力去作答？ 如此一来，这考试也就算是废了。 在后世的高考之中，有不少考生不就是因为身体的各种不舒服，最后考试不下去，错失了高考这个重要的人生考试。 黄廷晖一路过来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考试，对于考前的一些准备，他也是最为清楚与明白的。 所以这时候，他也就不会去享用那些容易出毛病的食物了。 除去这些点心，其它生冷的食物，黄廷晖更是不会去吃。 一品斋的这些点心虽说不是热乎的，但品质绝对是一流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排着队去购买一品斋的点心，莲儿也是排了许久的队，才从一品斋中买到这一食盒的点心。 说起这一品斋，传言之中是一个落魄书生参加科举考试，店主人见书生极为落魄，又欣赏这书生的才华。 故而做了一食盒的点心给那书生，书生对店主人的好心自然是感激不尽了。 后来书生顺利通过了院试、乡试、会试乃至是殿试。 最后被天子钦点为探花，得中探花的那书生被天子授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之职，最终此人成为正一品大员。 这书生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他中了探花之后，便大力提携这家点心铺。 到后来他成为正一品大员之后，这家点心铺便更名为一品斋。 这一品大员的提携对这点心铺有帮助，不过最大的帮助还是传言中吃了这家点心铺的点心，科举定然金榜题名。 这就像后世一些补脑的保健品，或者是什么学习资料，都要冠以状元之名，来对自己进行宣传一样。 其实越是有才华、有能力之人，越是对这一套嗤之以鼻。 不过那些平时不怎么努力、或者是天赋不够的考生，又想在考试中取得成绩，他的家人们便会去交上这么一笔“智商费”。 也不是不清楚这东西纯属忽悠人的，只不过是为了讨个吉利的彩头罢了。 黄廷晖的脑袋中胡思乱想的，他吃了几个点心之后，便觉得已经是有七八分饱意，这时候正待黄廷晖将食盒合上之时，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这位兄台！” “我家中为我准备的食盒入了水，那些吃食都不能吃了，兄台，我见你食盒中的点心还有不少。” “眼下我腹中饿的紧，可否给我一些点心垫垫肚子？” 那声音黄廷晖并不熟悉，是个陌生人。 若是一些心地纯善之人，或许也就将几个点心递过去了。 不过黄廷晖却是眉头一皱，他并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自知府大人王明阳主政一方之后，科举考试越发的规范与严格。 递给那不认识的书生一点食物看起来事情很小，但这只是侥幸想法。 毕竟院试绝对事关重大，自己私下递给他食物的话，很容易引起考官的注意与怀疑。 若是这一幕被考官注意到、或者是被其它考生看到，并向考官举报的话，就算是没从点心中找到什么证据，黄廷晖也极有可能会被认为作弊。 到时候自己不仅院试的成绩作废，连接下来几年的考试资格都可能会被剥夺。 若真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落得这等下场的话，那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黄廷晖平时对人都是友善的，但眼下这么一个关键点上，他绝对不会犯糊涂。 更何况此人与自己并无什么交集，自己又为何平白为他冒险呢？ 如此一想，黄廷晖对那考生说道，“此事你可以告诉考官，只需要考官同意之后，我给你一些食物倒也无不可！” “考场私自传递东西，一旦被考官察觉到的话，这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此事，我帮不了你！”黄廷晖解释了一番之后，果断拒绝了那人的求助。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人连忙继续说道：“这位兄台，不过是递一口食物罢了，不碍事的！” “眼下考官不在，他绝对看不到的，也无法发现我们在干什么！” “不如你私下给我吧，兄台，帮帮忙啊！”那人的声音极为急切，不过他越是如此反常，黄廷晖却越是心肠如铁一般硬。 有句话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黄廷晖又不是什么三岁稚儿，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人的心思他又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禀告考官不算是什么大事，这人却要坚持自己私下将食物给他，这不是一件怪事么？ 若自己真同意了他的请求，黄廷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故而任凭那人再如此恳求，再如何与黄廷晖说话，黄廷晖也是充耳不闻。 他继续往试卷上看去，这里还有一篇文章等他写好，他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家伙冒什么风险。 不过那家伙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他依然是喋喋不休的与黄廷晖小声说这话儿。 听着那人喋喋不休的话音，黄廷晖眉头紧紧皱起。 此人当真是无赖、可笑，对于这等人，自己怎么可能将莲儿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点心给他吃呢？ 真是做梦！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廷晖，这会试我完了 “这位兄台，难道你便如此铁石心肠？” “鄙人此番若是院试不过的话，定与你不死不休！” 见恳求不行，那人竟然直接开口威胁道。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黄廷晖一时间也是无语了。 像这等人，黄廷晖自然不与之计较。 他依旧是蒙头做题，但那人似乎是真的恼了一般，他竟是不断在黄廷晖的耳边喋喋不休，似乎是成心想将黄廷晖闹的心神不宁一般。 黄廷晖虽说不是什么喜欢惹事之人，不过人家都欺负到自己的脸上来了，他又如何能忍？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廷晖就听过不少相关的新闻。 比如说有高考考生知道自己考不过，注定是要落榜的存在。 但他看到自己前排的读书人下笔如神，极有可能会高中。 在这种情况下，那人不由来生出嫉妒之心，故而将坐在自己前排考生的试卷给撕毁的事情。 这种极为极端的事情与案例也不是不存在，黄廷晖却没有想到今日遇到这么一个奇葩。 若说方才他寻自己要食物，还可以原谅。 如今如此扰乱自己的心神，自己又如何能够容忍？ 想到此处，黄廷晖直接对那人说道，“考官就在不远处，你若是想将事情闹大的话。” “我并不介意，只需要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考官！” “你觉得考官会容忍你的所作所为吗？” “到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将你赶出考场这么简单了！” “听说之前就有这么一个考生，被考官当场革除了三次参加院试的机会！” “兄台，你若是想如此下场的话！” 黄廷晖的语气十分冰冷，方才还极为放肆的那人面对黄廷晖实质性的威胁，也只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恶狠狠的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即不甘心的低下了头。 眼下这次院试，此人自觉无法通过。 但如果革除未来数次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那就如同一刀斩断了此人的未来。 如此之沉重的代价，此人又如何能够接受呢？ 故而即便是心理再如何的变态，他也不敢再招惹黄廷晖。 不过此人也想不到的是，他已经是上了黄廷晖的黑名单。 毕竟对于黄廷晖而言，他绝对不会让那些记恨着自己的人好过便是了。 解决了这无妄之灾后，黄廷晖得以静下心来看这道题目。 虽说这道题目黄廷晖从未见过，但这么长时间的练习已经是让黄廷晖形成了本能式的反应。 只要提起自己的毛笔，在白纸上写下第一个字之后，黄廷晖便有种思如泉涌的感觉。 沉浸于创作过程中的黄廷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甚至是一鼓作气，将剩下的那首诗也作了出来。 到了落笔之后，黄廷晖看着那隽秀的字体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随后，黄廷晖将这些文章与那首诗以更加工整的楷体字抄录在了试卷上。 对于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来说，一笔好字可谓是至关重要的。 黄廷晖曾经在博物馆中看过一份古代状元的答卷。 与那份答卷相比较，所谓的印刷体简直是难看至极。 黄廷晖的目标既然是金榜题名，那他便会认认真真对待每一次考试。 眼下这份誊写在试卷上的字体，相信考官们看到之后，应该会赏心悦目的。 待到黄廷晖将文章，诗词都誊写在了试卷上时。 已经是有不少考生交了试卷，黄廷晖也将那些试卷都给整理了起来。 随后他拿起试卷便朝着考官的方向走了过去。 考官接过黄廷晖递过来的试卷，他朝着黄廷晖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考官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咦！” “这字！” 考官看着黄廷晖这套试卷上的字，忍不住开口道。 黄廷晖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那考官。 看着黄廷晖颇为疑惑的目光，考官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乐呵呵的与黄廷晖说道，“是老夫唐突了！” “实在你这字写的太好了，如此书法！” “便是当朝几位大员们都是比不过的！” “吾甚爱之！”考官极为欣慰的夸奖道。 “你且先下去吧！”言罢，考官又是对黄廷晖说道。 “是，大人！” 黄廷晖闻言，他很是恭敬的对那考官作了一揖。 之后，他才慢慢的朝外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黄廷晖将礼节全数做到了。 看到这一幕，那考官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看着黄廷晖的背影说道，“孺子，可教也！” 再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份试卷，考官欣喜的态度更是溢于言表。 背着行囊往外走出来的黄廷晖，方是从考场走出了出来，便看到龚胖子一脸沮丧的站在不远处，对考场方向翘首以盼。 “这家伙该不会又是提前交卷了吧！” “这是自我放弃了？”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的想道。 他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朝着龚胖子快步走了过去。 “子成，你就交了试卷？” “此番感觉如何？”黄廷晖很是关切的问道。 “感觉糟糕透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看着龚胖子那极度委屈的表情，黄廷晖便猜到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黄廷晖来了一些兴趣。 “子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黄廷晖追问道。 “我之前不是带着两个食盒入了考场么？” “那食物的味道没得说，着实是不错的！” “但这食物好吃是好吃，却实在是太过于油腻了一些，我不过是吃了一些之后，便开始闹肚子了！” “整个考试过程，我光是茅厕便跑了十次八次的！” “就连那负责考场秩序的衙役都是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 “这种状态下，我哪有什么精气神去考试啊？” “索性便交了白卷提前出了考场，之后便寻了老郎中给我看了看病！” “这才止了下来！” 说完，龚胖子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他继续与黄廷晖说道，“廷晖！” “我这次院试完蛋了啊！” “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看着龚胖子那欲哭无泪的表情，黄廷晖强行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人家现在正伤心来着呢！ 不过说起来，龚子成的院试不早就完蛋了么？ 黄廷晖想着龚胖子一直找着旁门左道，试图蒙混过关的时候。 他就给龚胖子判了死刑！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此文真乃万里挑一！ “听说没有，今日张书生可是遭了殃了！” “真是惨啊，实在是太惨了！” 在距离考场不远处的一个酒楼之中，几个交了试卷后的读书人寻了一处酒楼，就准备喝些酒、吃点什么东西。 这才刚坐下来，众人就开始议论起发生在考场中的一幕。 “怎么个惨法？” “张书生这次不是说信心满满，这次定然能够通过院试，成为秀才公的么？” “虽说我与张书生向来不熟，但张书生确实是有才华之人，通过这次院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此说来，张书生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才对，又何来的惨不忍睹啊！” 毕竟大家的座位号是分得很开的，发生在考场中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嘿！” “这事啊，也是张书生那家伙属实是倒霉啊！” “这人啊，一旦倒霉起来，就是喝点凉水都能把自己的牙给塞了！” “都是运道儿！”那书生说完这番话之后，他拿起了手边的一个小酒杯，就那么轻轻的喝上了一小口，发出了极为满意的声音，“这酒啊，还是五粮液好！” “味道真是极美的！” “赶明儿，我得带上几壶回家去！” 听着这书生话题一转，其它书生坐不住了。 “你这家伙，说到紧要关头之时，却偏偏就住口不言。” “只将人吊的心里头痒痒的，真是太没意思了！” 听着众书生的抱怨，那人也是嘿嘿笑了一声，随后才继续开口讲道，“说起那张书生，真是倒霉透顶！” “按说以他的实力通过乡试或许会有那么一些困难。” “但通过院试，成为秀才还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这对于张书生而言，绝对是囊中之物啊！”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怕出名猪怕壮！” “张书生的名头响亮，坐在张书生旁边有个家伙是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哥儿。” “他早年间通过关系通过了府试，成为了童生！” “但后来却与张姓书生结了仇，如今却又坐在了张姓书生的身后。” “这落魄公子哥儿对自己的实力应该也是有数的，眼见自己中秀才是不可能了！！” “而自己的仇人张秀才却极有可能通过院试，成为一名有着功名的秀才！” “这让那落魄公子哥儿如何能忍呢？” “索性自己也是考不上，那就拉个垫背的！” “那落魄公子哥儿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他竟然直接冲到了张书生的考房之中，将张书生做好的答卷全数给撕了。” “张书生好不容易答好的试卷啊，就这样给撕得七零八落！” “咱们考科举的就是卷面乱上一些，都会被考官罢黜掉，何况是整个试卷都给撕了？” “若说时间有空余的话，一切都还好说！” “但那落魄公子哥儿坏就坏在他偏偏就挑在了时间没多少的时候下手！” “他这一下手就是死手啊，张书生的答卷没了，这次院试就通不过了！” “怒火冲天的张书生随即便和那落魄公子哥儿打在了一起。” “最后把考官都给惊动了过来！”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挑起一粒花生米送入自己的口中。 随后又是饮了一口酒。 “怎么样了？”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另外几个极为好奇的书生连忙开口问道。 “还能如何？” “考官当场便是发怒，张书生的试卷毁了，他也就只能是放弃这次考试，再过上一年半载来参加院试。” “至于那落魄公子哥儿，考官大人直接是革除了他五次参加院试的机会。” “除此之外，闹事的那落魄公子哥儿直接被衙役拿下，随后直接打入了大牢之中。” “这一来二去，落魄公子哥儿算是彻底毁了！” “这考场毁人前途一事，最后两败俱伤啊！”讲这故事的书生一边说着，一边感叹道。 其他人听着书生说的这些，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发生在考场上的奇葩事迹，几乎每一次考试都会发生。 不过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却是让众人得到了一些教训。 那就是对于一个考生而言，护住自己手中的试卷才是关键。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否则被一些人直接毁了你的试卷，那不就等同于毁了你的前途么？ 与此同时，坐在一边的黄廷晖也听到了这个故事。 再想起自己发生在考场中的事情，黄廷晖也是暗暗庆幸自己当时的警惕。 为了护住自己的试卷，黄廷晖可是做了不少工作。 而眼下看来，这些工作似乎也不是什么白用功。 至少能够避免一些突发事情的发生。 就在黄廷晖与龚胖子在酒楼喝酒、吃菜的同时。 这次院试的相关试卷也被送到了改卷官员的手中。 …… 对于改卷的考官而言，批改试卷是一件极为繁琐且耗费心神的事情。 至于考生的水准更是参差不齐，批改试卷的考官更是经常会读到一些“狗屁不通”的文章。 也不知道写出这些“狗屁不通”文章的那些考生，他们是怎么混到院试的。 在批改试卷的考官看来，他们若不是通过门路一路考上来的话，这等水准能到院试这一层次，简直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属实是撞了大运的。 不过想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既然担任了批改试卷的考官。 他就算是再如何的不想去读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也得是捏着自己的鼻子去读。 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狗屁不通，狗屁不通！” “像这等文章，便是让那五岁稚儿去作，也不至于作出如此狗屁不通的文章！” “像这等文章，又如何会出自院试的考生之手！” 判卷的考官看到这几篇文章之后，终于是忍不住狂喷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成名的儒士，若是只看到一两篇像这样的文章也就算了。 偏偏这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烂”文章。 这让判卷考官顿时就爆发了。 将怒火发泄完了之后，判卷考官再拿起一份试卷。 正待他准备捏着鼻子读一读这文章时，下一刻他的眸子便亮了起来。 “咦！” “这文章！” “这文章！！”判卷考官瞬间站了起来。 他这么大一个动作，瞬间将不少人给吸引了过来。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时瑜亮 “刘大人，可是发现好文章了？” 一众判卷考官纷纷朝着那人看去，对于判卷考官而言，批改试卷无疑是一件极为繁琐而且无聊的事情。 若是能够遇到几份尚且不错的文章，或许能够调剂一下心情。 但是遇到的都是“狗屁不通”的问题，那只会让人感到越发的暴躁与烦闷。 如今看到那刘姓考官如此之大的反应，众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刘姓考官得了一份不错的考卷。 大家都是过来人，在看了许多“狗屁不通”、“庸庸碌碌”的考卷之后。 突然出现一篇好文章的话，那对人的精神都是一种振奋。 “此卷有大格局，大气象！” “非饱读诗书，通读四书五经之大儒无法做出来！” “实在是难得，太难得了！”刘姓判卷考官毫不吝惜的夸赞道。 “我曾经读过首辅大人在会试中的那篇文章！”言罢，那刘姓考官对着京师的方式拱了拱手，以表达自己对首辅大人的敬意，他接着对众人说道，“此文与首辅大人的文章相比还有一些稚嫩！” “但其它方面却没有丝毫落于下风！” “即便是在某些方面稍微弱上一些，也决计弱不了多少。” 刘姓判卷官如此称赞，顿时将所有人的兴趣都勾了起来。 “如此之高的评价，你是彻底将我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快拿来，拿来让我们看上一眼！” “就是就是，好文章当是大家一起看看才对！” 对于这些判卷官而言，能够得到一篇优秀的文章，这是对他们而言最提神的事情。 故而听到刘姓考官如此夸奖，众人纷纷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中一名判卷官拿起了那份被刘姓判卷官夸的天花乱坠的文章，众人也是现在那判卷官的身后看了起来。 原本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弱了下去，众人都被这试卷中的文章给吸引了过去。 此时，便是落针声都可以清晰无比的听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名判卷官深呼了一口气，他只是缓缓说道，“此卷当为第一等！” “对对对，此人格局宏大，清晰明理，文章以至浅的道理将自己所想说的东西清清楚楚的表露了出来。”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众人纷纷赞同道，这时候有一人突然开口道，“此文虽是绝妙，但却有些剑走偏锋了！” “天理是万物的本源，万物只是一个天理！” “这是世人所公认的，也是无可辩驳之话语！” “此人文章虽好，却有些大逆不道！” “心即理也，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 “所以为圣者，在纯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虽凡人，而肯为学，使此心纯乎天理，则亦可为圣人。” “这两句实乃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在场的这些大多是通过理学考试，最终能够在官场上占据一席的。 不过在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中，理学的一些理论漏洞也放大了。 故而他们会对这篇文章潜意识里面有些认同，不过被这判卷官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意识到文章中存在的一些“瑕疵”。 “如此一来，真是可惜！” “此人有大才，决不能因此而将其黜落！” “正是如此，决不能因此而将其黜落！” “此人未来定为国之栋梁之臣，若是因此而将其黜落，恐让朝廷少一大才！” 虽说文章有些剑走偏锋，但面对如此好的文章，大多数的判卷官认为将这文章黜落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就在众人为这份试卷争论之时，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听到惊呼声后，又是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好文章啊，好文章啊！” “好久没看到如此好的文章了！” “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啊！”听到这人的声音，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篇佳作已经是让他们意外不已了，如今再来一篇佳作，众人只觉得今儿个莫不是大才都汇聚在这院试之中了？ 众人看完这篇文章之后，也是对这文章评头论足。 虽说在“格局”、“笔力”等各个方面上，此人的实力比之前的那人有不小的差距。 但此人立足于正统的“理学”上，故而在某些方面有天然的优势。 这就像是紧紧扣住时代的脉搏，是种最为保守的方式。 但这样的文章才能收获老派官员的喜欢。 不过随着思想的开放，其实上一份试卷已经是触动了众人的内心。 他们隐隐约约也有些倾向于第一份试卷。 一时间，众人也开始争论了起来。 “绝对不可！” “此文过于保守了一些，文章内容更像是取巧，为了讨好我们一众考官罢了！” “若是取他为第一，我第一个不认同！”有一个年轻的判卷官站了出来，他直接开口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不取此文，莫不是要取之前那篇文章！” “看似格局宏大，不过都是一些蛊惑人心，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取了那样的文章，往后众人都按那文章行文，这还了得！” 有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儒士走了出来，他对那年轻的判卷官反唇相讥。 一时间，两篇文章都出现了支持者。 整个判卷的场所显得热闹至极。 听到一众判卷官因为此事吵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负责秩序的那判卷官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嗡”的作响。 他连忙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 “都给我停！” “都给我停！！” 听到主持秩序的判卷官发话，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不过以年轻判卷官与老判卷官为主的二人，纷纷对主持秩序的那人推荐自己手中的试卷。 试图让负责主持秩序的判卷官取自己手中的那份试卷。 “此事交给大人判断便可以了！” “我等为国举良才而来，不是为了在这里争辩而来！” “大人比我等见识多，是有决断之人！” “他定然会有一个好的选择！” 听到负责主持秩序的判卷官这么一说，众人才平息下争论。 …… 第三百三十章 案首之争 在负责主持秩序的考官斡旋下，分为两派的考官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们继续判卷！ 期间，又有考官寻到一份试卷，精彩程度不下于之前的那两份试卷。 这一下，整个判卷的地方都沸腾了起来。 同一场考试出现了三份如此优秀的试卷，若是放在以往的院试之中，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也只有在会试、殿试这种，整个天下的英年才俊汇聚一堂之时，才会出现眼下的情况。 看到这样的情况，判卷官们也是一个个极为兴奋。 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出现如此多的人才，不就说明朝廷的教化有效。 而江浙省士子的水准也是极高。 “今日真是大收获啊，大收获啊！” “我江浙地带真是人才辈出，人才济济！” 负责主持考场秩序的那考官颇为兴奋说道。 “文教”方面是考核一个官员政绩极为重要的部分，尤其是对像他这样的官员来说。 如今出现几个不错的苗子，他如此兴奋也实属正常。 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那官员将最后一份试卷放在了第一份与第二份试卷之上。 随后，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判卷官，“你们在这里好好判卷，我去找大人！” “此次院试案首，便要在这三人之中诞生了！” 言罢，他拿着这三份试卷便往学政大人所在的房间走去。 “哒哒哒……”一阵敲门声响起，学政大人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之后，对门外的判卷考官说道，“进来吧！” “是，大人！”听到学政大人的应允声之后，那判卷考官才推开房门，往里间走了进去。 “噢？” “老张？你是有什么事吗？”学政大人看向判卷考官问道。 “学政大人，我等判卷过程中出现了三份极为不错的试卷。” “众人发生分歧，一时间也难以抉择出孰优孰劣！” “我等经过商议之后，便决定将这三份试卷给学政大人一观，希望学政大人能为我等指点迷津！” 听到判卷考官如此一说，学政大人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 “噢！” “看来这三份试卷属实是有些门道，要不然你们也不可能会争论不休啊！” “你们都是学识渊博之人，能让你争论起来的试卷，我倒是要看上一看！” 言罢，学政大人接过了从那判卷手中递过来的试卷。 他仔细观摩了起来。 一边抚着胡须，他一边点头称是。 “这篇文章不错，竟然会出现在院试之中，倒是令人感到惊喜了！” “是个有才之人，此人若是直接去参加殿试，仅凭借这么一篇文章，拿下进士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从学政大人的神色便可以看出他对这篇文章，确实是十分满意的。 “不错，不错，我江浙府的读书人一个个都是了不得啊！” “如此一来，我江浙府的文教将会越发昌盛！” 听着学政大人的夸奖，那判卷官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他顺着学政大人的话头，也是将江浙府的学子们都夸了一顿。 “是学政大人治理有方，没有学政大人的治理，这些学子也无法脱颖而出。” 听着判卷官拍的马屁，学政大人也是哈哈大笑，“你啊，你啊！” “就会捡好听的话说给我听！” “哈哈哈……” 学政大人虽然是这么说，但对这判卷官的马屁却显得颇为受用。 也是！ 毕竟只要是好话，谁都是爱听的！ 与那判卷官聊着天，学政大人开始查看第二份试卷。 一边看着，那学政大人还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咦！” “这文章！！” “这行文方法颇为眼熟啊！”学政大人又是仔细看了一遍，他心中也有了个大概，“哈哈哈，本官说为何这行文方法如此的眼熟！”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 “这行文方法与本官的一个老熟人极为相似！”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般算上一算的话，那人的儿子也应该是要参加院试了吧！” “这样看来，绝对是那人的儿子了！” 听着学政大人这么一说，那判卷考官虽说是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问下去。 “此子文采出众，行文虽说极为保守，但也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乃父之风！” “自从当日与此人之父在京城分开之后，我再也没能与此人之父有什么联系！” “只是听闻此人有个儿子极为聪慧，有天才之称！” “如今看来，着实不虚！”那学政大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乐呵呵的说道。 “看来此人家中，日后又得再添上一个进士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子功力可去竞争三鼎甲了！” 听到学政大人的这番话，那判卷考官对这人的身份也是极为好奇。 不过他并没有权限将试卷的糊名撕开，别说是他，就是学政大人也不敢私自拆开的。 毕竟本朝对于科举取士这一块是极为重视的，尤其是在首辅大臣张巨鹿主持朝廷大小事务之时。 至于知府大人到任以后，对科举考试这一块也是尤为重视。 即便是身为学政的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平白污了自己的清名。 只剩下最后一份试卷，在通读了其它两份试卷之后，学政大人对这最后一份试卷的内容也是极为好奇起来。 “这是……” “这文章……” “哈哈哈，真是好大胆，好大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能学出这么一篇文章之人，年岁绝对不大！” “唯有年轻人的锐气，才能做出这样的文章！”就连学政大人也是赞不绝口。 “锋芒毕露！” “也难怪你们会为这些试卷争论不休了！” “不过这篇文章若是没有这般出格的话，你们一定会取他为案首吧！”学政大人乐呵呵的笑道，他一眼就看穿了这判卷官内心的想法。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判卷官只能是笑了笑道。 “你将第三份试卷放在最上头，应该是想取这篇文章为第一？”学政大人问道。 “此文老成持重，又不过于保守！”判卷官并没有否认，他认为这是很好的解决方法。 “你说的也不错！” “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官便取……”学政大人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那三份试卷，他从中间拿出一份，随后说道，“案首，便是他了！”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张榜 “听说没有，此番院试可是龙争虎斗啊！” “一众判卷官大人为了取谁为案首，那可是争的叫一个不可开交！” 茶楼之中，一个有内部消息的书生乐呵呵的与众人说道。 “还有这回事？”听到这书生如此一说，众人自然是来了精神儿。 古往今来，像这种消息最是能激发人的好奇心了。 “嘿！” “这还是因为我叔父也是判卷官中的一员！” “他亲身经历了这次判卷，才会知道这个小道消息的。”书生一边喝着茶，一边与自己身边的那些读书人说道。 “什么个情况？” “你这家伙儿莫要与我们卖关子啊！” 旁边众人纷纷开口问道。 看到众人那极度好奇的模样儿，说话的书生轻轻酌了一口茶杯之中的茶水。 “在院试之中出现了三份试卷，每一份若是单独出现在某次院试之中的话，那都是这个！” 一边说着，那书生还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笑着与众人比划了一下。 “那可是案首之姿啊！” “这三个都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这三人之中二人的水平便是入京参加殿试。” “那也是三鼎甲的水准！”听着那书生的吹嘘，众人纷纷言道，“我说曹正人，你这家伙就不要吹牛了！” “三鼎甲的水准！” “眼下不过是院试罢了，他们就有三鼎甲的水平！” “等到殿试之后，他们不得是状元、榜眼了？” 有书生自然是不信曹正人的吹嘘，毕竟素来爱显摆的曹书生平日里可没有少吹嘘过。 故而曹正人的信誉度在众人的眼中并不高。 不过不管怎么说，曹正人是个有门路的，所以他平日里虽然会吹嘘一二。 但刨去五六分他的虚构与夸张，倒是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嘿嘿，也差不离了，差不离了！” “虽说可能是有些夸张了，但也是这般说的！” “不过这次院试的案首啊，绝对是在此三人之中产生的！”曹正人嘿笑着，与众人说道。 “那三人是谁啊？”被曹正人如此吊着胃口，众人连忙追问道。 “这三人啊！” “就是院试前三名啊！”曹正人极为嘚瑟的与众人说道。 曹正人的话音落下，众人瞬间就感到好生无趣。 “去！” “还以为你知道那三人到底是谁呢！” “原来也就是一半的消息而已，如此一来还是得等那榜单出来之后，我等才能知道这三人到底是谁啊！” 众人知道曹正人这家伙也是知道一半消息，纷纷嘲笑起他来了。 “别呀！” “何为，就算我那叔父是判卷官，他判卷之时见到的也是糊了名的试卷啊！” “根据那糊了名的试卷，我叔父又从哪里知道那三人的名字啊？” “如此一来的话，当然是得看过榜单才知道到底是哪三人啊！” 曹正人听到大家伙儿都在怀疑自己，立刻就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连忙与众人开口解释道。 “我等又怎么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 “你说出了这回事，那就出了这回事么？” “莫不是你这个消息是编的吧！” “院试一榜出三个有状元之才的人物，那这一榜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当即便有书生对曹正人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你怎能平白无故的污蔑他人？” “我若是没有可靠的消息，又怎会将此事说出来？” “我家叔父便是那判卷之官，自批改试卷完毕之后，我家叔父便回到了家中。” “此事也是我那叔父在吃饭之时说出来的，自然是千真万确的！” 曹正人很是不服气的与其他书生说道。 “我等又怎知你那判卷官叔父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就是为了骗一骗我们？”那书生却是不依不饶道。 “你……你……” “你这人……怎能如此……”虽说曹正人一向是大嘴巴，啥都往外说的那种。 但面对伶牙俐齿的那书生，一时间也是落入了下风。 更何况那书生与曹正人一般，都是通过了院试的读书人。 就算曹正人真有一个身为判卷官的叔父，那读书人也丝毫不惧。 他马上要参加的就是乡试，别说乡试也会沿袭试卷糊名的制度。 就算是不糊名，也轮不到曹正人这叔父来改卷子。 所以他也是毫无顾忌的嘲讽着曹正人。 就在一众书生都准备看戏的时候。 茶楼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张榜了！” “张榜了，院试的名次出来了！！” 随后，便是一阵锣鼓声响了起来。 这是负责张榜的衙役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考生们去查看院试榜单的方式。 在提醒之下，那些参加了院试的考生们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榜单的方向涌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看，让我先看看！” “凭什么让你先看看，老子还没看呢！” “你这种人看什么榜单，你这人又哪里能考上的？” “你这厮可是找死，是不是想尝尝老子的拳头！” 在推推搡搡的过程之中，有两个读书人产生了一些争执。 看他们那撸起袖子的方式，眼看着就要干上一架了。 “别推了，别推了！” “别挤了，别挤了，要挤死人了！” 眼看情况不对，负责张榜的衙役立刻拿起棒槌儿，朝着锣面狠狠的敲了一记。 “铛……”令人感到不适的金属声传递了出来。 “谁敢惹事，我等将你们抓回去！” “知府大人有令，寻衅惹事之辈，革除功名、不许参加科举考试！” 这些负责主持秩序的衙役们也害怕啊！ 他们害怕真出了点事之后，死伤了几个读书人，那自己身上的这层皮就没了。 像他们这种小啰啰儿，不就是用来当炮灰的吗？ 在衙役的喝令下，那些衙役们这才变得乖巧了许多。 他们不再推搡着，前排的考生这才一眼看到了榜单上的名字。 至于后排的那些考生等不及了，一个个踮起脚尖往榜单位置看去。 “案首，案首竟然是他！” 一个看清了榜单上名字的考生惊呼道。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案首是谁？ “廷晖，好似张榜了，你看那边，好多人聚集在一处啊！” “夫君，夫君，真的耶，好多人啊！就像赶集一般！” 龚胖子的眼神好，他一眼就看到许多人朝着一处聚集而去，似乎是要去看那榜单。 就连莲儿也是极为清楚的看到人群聚集，朝着榜单的方向张望着。 自从院试结束之后，黄廷晖与龚胖子、小丫头等人就开始在杭城各处潇洒。 与第一次初来杭城不同，这一次黄廷晖的时间是充足的。 至于预算，当然也是极为充足的。 毕竟身边可是跟着龚胖子这么一个“冤大头”，这么一个身上揣着巨款的家伙，黄廷晖怎么能够这般轻易的放过呢？ 当然，眼下黄廷晖也不似刚穿越到这个时代那般拮据了。 如果单纯论及身家的话，龚胖子他家或许还比不上黄廷晖来着。 故而时间、金钱都是颇为充足的情况下，黄廷晖带着小丫头儿也是很有闲情的在杭城逛了许久。 起初，拖油瓶卢乔思还一直黏在黄廷晖、小丫头的身边。 听着卢乔思的吵吵闹闹，黄廷晖那时候也是一阵阵的头大。 别看卢乔思人小，但想吃的、想玩的东西可是贼多。 而且只要自从黄廷晖、小丫头儿的怀里下来之后，卢乔思就是撒着欢儿到处乱跑，稍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 黄廷晖跟在卢乔思的身后乱跑着，把自个儿都累瘦了好几分。 不过来到杭城，黄廷晖自然是带着拖油瓶卢乔思去见了他的亲生爷爷、奶奶。 这段时间以来，卢乔思的爷爷奶奶一直在杭城做酒楼生意。 许久没回去见上卢乔思一回，所以黄廷晖与他们一合计着，就把卢乔思放在了他们的身边。 小拖油瓶不在身边，虽说也是有那么一丝想念。 却也轻松了许多。 “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往放榜的地方跑去呢！” 听着周围读书人与市井百姓之间的议论，龚胖子心中似乎也有急了，他催促着黄廷晖。 “子成，你若是有些焦急的话，可自行过去！” “我在这边与莲儿买些东西，便去找你！”黄廷晖不急不慢的对龚胖子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番话，龚胖子瞬间无语。 见过淡定的，没见过如此之淡定的。 旁人都是恨不得第一时间能够看到榜单，看看自己是不是通过了院试，正式成为秀才公。 这家伙倒是好，带着自己的娘子在此处买东西。 一点儿都不急的模样儿。 这家伙到底是肯定自己能成为秀才公，还是说根本不在乎啊？ 虽说龚胖子对这一次的院试并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但也多多少少希望出现一些奇迹。 一想到自己名落孙山，再回到家中看到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父亲。 龚胖子只觉得自己生出一阵莫名的寒意。 “廷晖不急，那我也不急！”龚胖子心想晚一些看到那榜单也不错，至少在这之前能够保持一个好心情，也不用担惊受怕的。 闲逛了好一会儿，黄廷晖终于是选好了给莲儿、卢乔思，以及二柱叔、、二柱婶子、老族长他们的礼物。 毕竟来省城一趟，若是回乡不给自己这些亲近之人带些东西的话，实在是不怎么合适。 “好了，子成！” “我们走吧！”挑选完东西之后，黄廷晖终于是想起了要去看一看那榜单的事情。 他对龚胖子这般说了一声，便朝着院试榜单的方向看去。 “嘿，听说没，这一次院试可是三龙夺珠啊，这情况可是好几十年，上百年都遇不到的事情。” “什么三龙夺珠？” 不了解情况的一个读书人，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同伴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你可听过前朝有份千年第一榜的那份殿试名单，那里的人物单个拎出来都是状元之才，不过状元只有一个啊！” “如今这院试的三龙夺珠意思自然就是这榜单中的前三位都是有案首的实力，据说不仅仅是案首的实力，便是三鼎甲也是做得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三个出现在同一场考试之中，既然出现在同一场考试之中，那便自然是要决出一个高下来的！” “故而这三人便是形成了三龙夺珠之势，能够成为这次院试的案首，那可是真正有才学、有才华之人啊！”知晓部分内情的书生告诉其他书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么说来的话，我倒是想看一看这次院试的案首是何等风流人物！” 言罢，那书生踮起脚尖往榜单上看去。 只是粗粗扫了那么一眼，书生便看到榜单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 “此人我认得、我认得！”书生对旁边那人说道。 “你认得？” “自然认得，此人与我出自一个县城的！”说到这里，那书生也是有种颇为自豪的感觉。 “你们县城竟然能出现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看来不用太久之后，你们县城要多上一个朝廷重臣啊！”那人也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龚胖子听到这句话，他极为羡慕的看向黄廷晖，“能够夺得这次案首的人物该是何等风流啊！” “若是能够认识这么一个人物的话，我便是折寿五年也是可以的！” “我的父亲若是知道我与这么一个风流才子相交，想来对我的怒视也会消散几分啊！” 龚胖子还未看那榜单，他言语之间透露的羡慕让黄廷晖不由得哑然失笑。 看着黄廷晖哑然失笑的表情，龚胖子有些奇怪，“廷晖，你何故发笑啊？” 黄廷晖看着龚胖子一脸不解的表情，他再一次确认道，“子成，“若是能够认识这么一个人物的话，你当真是觉得便是折寿五年也是可以的？” “那是当然，如此之风流人物，能够认识他！” “那可是我的荣幸啊！”龚胖子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过随即龚胖子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赶忙往榜单的案首方向看去。 他分明看到榜单上写着“黄子瞻”三个大字。 黄子瞻！ 黄廷晖的字可不就是子瞻么？ 也就是说，这次院试的案首是黄廷晖，自己这“冤种”兄弟么？ 另一边，黄廷晖却是伸出了五根手指在龚胖子的面前晃了晃，“子成！” “折寿五年哦！”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龚胖子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 第三百三十三章 秀才公 “廷晖兄！” “廷晖兄！” 看到黄廷晖的身影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朝着黄廷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些人与黄廷晖大多是有些交情之人，大多数读书人是出自瑞安县。 海匪祸乱整个瑞安县的时候，若非黄廷晖出手的话，遭的劫可就大了去了。 故而瑞安县城的那些士子们，多多少少受了黄廷晖的恩惠。 如今看到黄廷晖金榜题名，成为院试案首。 他们自然是忙不迭就跑过来祝贺黄廷晖。 至于其他士子与黄廷晖也是有一面之缘的，其中有一部分士子便是在瑞安县与黄廷晖比试之后败北的士子。 而这些士子也算是信守承诺之人，他们也不遗余力的在为黄廷晖扬名。 “哈哈哈，廷晖兄，当日瑞安县相遇，我等便认为廷晖兄绝对是那人中龙凤般的人物。” “如今一看，可不是这般人物？” “我等学艺不精，输给院试案首，也没什么丢人的！” 其中一人在瑞安县时，与黄廷晖较量过棋艺。 他深知黄廷晖棋力之恐怖，也知道黄廷晖绝非凡人。 如今看到黄廷晖为院试案首之后，他立马就站出来恭贺黄廷晖。 “廷晖兄！” “噢噢，不，现在应该说是秀才公了！” “往后我等可要提携互进，在乡试之中大放异彩啊！” 说话那书生早已经通过了院试，成为了一名秀才。 不过近几年来，他一直是在乡试之中折戟。 如今看来，是要与黄廷晖一起赶赴乡试的节奏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言罢，众书生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廷晖也是笑着与众人拱了拱手。 能够通过院试，成功进阶为秀才。 已经是达到了黄廷晖的目标了。 至于什么案首不案首的，都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 在黄廷晖看来，只有最后殿试之中夺魁，或许才是最有用的。 至于案首、解元、会元什么的，对自己的帮助性并不是特别大。 而成为了秀才，黄廷晖也算是正式朝着士大夫阶层开始转变。 所谓秀才就是古代选拔官吏的科目。 亦曾作为学校生员的专称。 大汉武皇帝改革选官制度，令地方官府考察和推举人才，即为察举。 杨朝始行科举制，设秀才科。 李朝初期沿置此科，及第者称秀才。 后废秀才科，秀才遂作为一般读书人的泛称。 到了前朝，秀才为士子和应举者的统称。 不过到了大盛朝之后，只有在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之后，才能被称之为“秀才”。 秀才的群体之中也分为三等，分别为廪膳生、增广生、附生。 其中成绩最好的叫廪膳生，国家按月给他们发放粮食，让他们能够安心读书。 成绩其次的叫增广生，增广生没有吃国家公粮的资格，但有可能作为“替补队员”，升到廪膳生的行列。 附生是指刚入学的秀才。 其中作为廪生的秀才是有名额，府、州、县大概是40、30、20个。 黄廷晖此番夺得院试案首，也就是第一名。 他当然是也就拥有了廪生的资格。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黄廷晖便成为了公费学生。 吃着朝廷发放下来的补贴准备接下来的科举考试，岂不美哉？ 也难怪那么多读书人削尖了脑袋，也在想着如何在科举考试之中更进一步。 即便是接下来无法通过乡试，会试以及殿试，但这福利也是大大的，非普通平民能够相比较的。 “穷”秀才虽说是听起来寒酸，但也绝对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够比较的。 “案首，我的兄弟竟然是案首！” “院试案首！”此时的龚胖子还没有从深深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虽说对于黄廷晖的才华，龚胖子是最为了解、也是极为相信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黄廷晖还真就考上了院试案首。 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可不就真的要折寿五年了？ 想到这一点，龚胖子是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 “传言之中三龙夺珠，没想到最终夺了案首这颗明珠之人，就是来自瑞安县的黄廷晖、黄书生啊！” “能够在院试之中脱颖而出，最终夺得院试案首，此人才华横溢、不可估量！” “走走走，我等去与他结交一番，结交一番……” “对极，对极，可不能错过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要多与这等人交往，才能提升我们啊！” 人便是如此，在黄廷晖未能夺得案首之前，前来与他套近乎的人没有几个。 如今黄廷晖得了这院试案首，更是被判卷官们认为是前途无量之人。 那些考生们自然是络绎不绝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涌了过去。 不远处，唐子虎的脸色有些难看。 做完院试的题目之后，唐子虎就觉得此番院试案首非他莫属。 身为唐三虎的儿子，唐子虎自小便被称为神童。 几番科举考试下来更是游刃有余，不在话下。 这一次的院试，唐子虎只觉得自己的发挥无懈可击。 他将自己做出来的文章默写下来给自己父亲看时，自己的父亲也是夸他文采斐然。 已经是超过了同时期的自己，提及唐子虎的文章，唐三虎认为他拿下这次院试案首不在话下。 谁能料到这次院试竟然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这案首之位竟然生生的被一个“乡下人”给夺去了。 唐子虎看着众人朝着黄廷晖恭贺，他有着说不出的不忿。 毕竟自己的文章如何，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 此人虽说的那些小说甚为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小说与科举文章怎可相提并论？ 唐子虎自恃才华横溢，绝对不会比之黄廷晖稍差。 气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之后，唐子虎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了几分。 “唐兄可是气愤那案首之名，竟然落在了这么一个书生之手？” “此番院试，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不知何时，唐子虎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人笑着与唐子虎说道。 “你是何人？”唐子虎的眉头一皱，他与那人问道。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龙夺珠 见唐子虎这么一问，那书生立刻施了一礼道：“在下阮大成，字集之，号圆海、石巢、百子山樵。” “为杭城桐城县也！” “与唐公子一般，我也是这院试的士子。” “只是不忿这案首之名，落在了那黄姓书生手中。” “真是让人不爽啊！” 听着这书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在一边不停的拱着火儿。 “噢？” “你觉得这案首不该是那黄廷晖？”唐子虎喝了一口酒，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 “自然如此！” “天下有才学的士子何其之多，听说这次院试便出现了另外两个极为有才之人。” “但这案首之名却偏偏落在了一个乡巴佬的身上。” “听起来真是让人感到不忿啊！” 这阮姓书生一口一个不忿，似乎对黄廷晖的怨念比之唐子虎还大。 “我听说过，传言中判卷官们对这次院试取谁为榜首可谓是争论不休。” “最终争执不下，才将几份试卷送到了学政大人的手中，让学政大人下了最后的判断。” “如此说来，那黄廷晖的那文章确实是受到了学政大人的青睐。” “这样的话，他得了这案首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了！”唐子虎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他一眼就看出此人的心思不怎么纯正。 此人看似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实在是自己对黄廷晖的怨念更深一些。 “学政大人，大家都知道学政大人与知府大人关系是极好的！” “而传言之中，那黄廷晖与知府大人也是有交集的！” “三份试卷落在学政大人的手中，学政大人只需将试卷的糊名拆开，便知道试卷到底是何人所写。” “这种情况下，与他们有关系之人可不得就得了这案首么？” 虽说这些事情都是捕风捉影的，但在那阮姓书生的口中却是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听着阮书生这么一说，唐子虎沉默了。 他一言不发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看着唐子虎那沉默的模样儿，阮书生还以为自己刺激到了唐子虎，他忙是添油加醋道，“人人都说科举考试是最为公平的晋阶之梯，但这其中的暗箱操作又哪里是世人所能够知道的呢？” “公平这东西太过于奢侈了，常人求不得的。” “我等也只能看着那些有关系之人步步高升罢了！” “即便是满腔的愤怒，满腔的怒火也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的！” 说完，那阮姓书生也坐在了唐子虎的面前。 他对着一旁的伙计说道，“伙计，给我添一双碗筷，再来几份你们这里最有特色的佳肴。” “除此之外，再给我们添上两壶上好的烈酒！” “唐兄，今日我们便不醉不归如何？” “醉死过去，也省得看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如此之人却成为院试案首，真是令人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啊！” 一边说着，那阮姓书生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他拿起伙计递过来的酒杯，满上了一杯烈酒，一口饮尽。 “好酒，真乃好酒啊！” “都说市面上出了一种烈酒，能解百愁的烈酒！” “如今喝上这么一口烈酒，只觉得这普天之下的烦恼都散去了好几分。” “真是好东西啊，好东西啊！” 阮姓书生不由得赞叹道，他又是将手中拿着的那酒杯满上，随即看向唐子虎说道，“唐兄，今日我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如何？” 这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唐子虎终于抬起了头，他看向那阮姓书生说道，“此番院试，有三龙夺珠的传言，案首为黄廷晖，那这三龙夺珠的胜者无疑就是黄廷晖了！” “在下不才，自认为文采不凡，又在那榜单之上，不过屈居于黄廷晖之下。” “那三龙夺珠中的一龙，想来就是在下了！”唐子虎一边分析着，一边吃了口菜，他看着阮姓书生说道，“我父亲曾与我说过，我此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恃才傲物，我也注定会为自己的恃才傲物付出代价。” “故而我从来都不看我身后那些考生成绩的，对于子虎而言，我的注意力只会放在成绩比我优秀之人的身上。” “并非是羡慕，也绝非是认为自己的实力逊色于这些人。” “实在是在子虎看来，那些人注定是将被我所超越的。”言语之间，唐子虎的自信程度可想而知。 听着唐子虎说这些，阮姓书生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唐子虎为何突然说这些话。 “这样的臭毛病也让子虎从不看排在自己身后之人。” “对于子虎而言，那榜单上的第三名与最后一名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对于子虎来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子虎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所以子虎从来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唐子虎的一番话落在阮姓书生的耳中，他的脸色终于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那阮姓书生既然会在别人的背后嚼舌根、挑拨离间，那也说明他是个脸皮极厚、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这说明唐兄才华横溢，如此说来，那案首之位应该是唐兄你的才对啊！” “只有才华横溢之辈，才有恃才傲物的资格！” “那黄廷晖有什么资格，能得了唐兄你的案首之位？” “当真是让人不爽至极啊！”即便是到了这一刻，阮姓书生还在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 这时候，唐子虎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看向那阮姓书生就是开怼道，“这位兄台，想来你就是那所谓三龙夺珠中的最后一龙吧！” “不对，不该用龙来形容你！” “黄廷晖此人，我虽然也是瞧不太上，但我至少还是将其作为我的对手。” “也明白他不是科举作弊那种人物！” “这次输给他，不过是运道儿不好，判卷官的眼神不好。” 说完，唐子虎突然站了起来，“我可不会像一些人，只会做一些在背地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破事儿……” “子虎算不得什么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像你一般的小人……” “噢，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向来是不记得自己身后之人的名字。” “算了算了，你不必告诉我了，对我而言，你叫什么名字好像也不重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唐府的邀请 阮大成一脸懵逼的看着唐子虎，他本以为唐子虎与自己一般，都因黄廷晖成为院试案首而极其不满。 谁知道唐子虎虽说心头十分不爽，也并不认可黄廷晖是本次院试案首。 但与暗地里伤人的那阮大成相比较，他实在是光明磊落得多。 “唐子虎！！” 阮大成的脸色极度难看，他看着唐子虎大吼道。 唐子虎却是不看阮大成，他将伙计唤了过来。 “伙计，结账！” “好嘞，客官，一共是二两三钱银子！”那伙计儿将毛巾往自己的身上那么一搭，他与唐子虎说道。 “二两三钱？”唐子虎眉头一皱，他看向那伙计儿说道，我可没有吃这么多东西。 “客官，你们二人是二两三钱银子！” “小人不会说谎的，我们家的店面是老字号了！” “有信誉！”那伙计儿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他看向唐子虎说道。 “噢？” “有件事怕是你误会了，我与此人并不熟！” 言罢，唐子虎指着阮大成说道。 “啊？”伙计儿看着唐子虎，一脸的目瞪口呆。 他哪里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来着， “二两银子！” “除去我的菜钱之外，其他的是本公子给你的赏钱！” “没别的事，本公子走了！”不待那伙计儿说更多，唐子虎直接往外走出去。 这时候，伙计儿才反应了过来。 “公子走好，公子走好！” “再来啊，再来啊！”那店伙计儿连忙打着招呼道。 待到唐子虎离开之后，那伙计儿看向了阮大成。 “这位客官！” “这酒菜钱？”伙计儿提醒道。 那阮大成一听，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从袖口中取出了半串铜钱，直接甩给了店伙计儿。 “酒钱，我自是不会少你的！” “我是读书人，不会做吃白食之人！”阮大成愤愤道。 结完菜钱之后，阮大成看着唐子虎消失的背影。 目光之中的愤怒毫不掩饰，“唐子虎！” “若不是你生在富贵之家，又有一个进士父亲的话！” “你拿什么与我相比！”阮大成恨声说道。 此番院试张榜之日，阮大成不仅是将黄廷晖给记恨上来。 连带着唐子虎也是上了他的黑名单之中。 …… 唐子虎从酒楼离开，径直往楼下走去。 酒楼靠近院试张榜的地方，唐子虎算是富家公子哥儿，毕竟自己的父亲也是个远近闻名的进士老爷，唐子虎当然不会与普通读书人一般。 自己去看那榜单，他身边自有奴仆会为他张罗这一切。 不过唐子虎虽说是个恃才傲物之人，但他心底多少是对自己有点数的。 若那阮大成不来挑拨离间也就罢了，他在自己面前这么一挑拨离间。 唐子虎这等傲气的人物，他当然是会选择与黄廷晖见上一面。 以示自己不像阮大成这样的人物，只会在角落里面编排人来着。 “黄兄！” “又见面了！”唐子虎对着黄廷晖拱手作揖。 “子虎兄！”黄廷晖倒是没有想到，唐子虎竟然会来跟自己打招呼。 不过唐子虎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亲近，黄廷晖自然不会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虽说上次两人之间的初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但黄廷晖也没有那么小心眼儿。 在黄廷晖看来，唐子虎此人的脾气倒是与李定国颇为相似。 “恭喜黄兄一举夺得院试案首！” “不过此番院试，黄兄的实力与运气都是不错！” “子虎希望下次乡试，能够再与黄兄一决高下！” 来了！来了！ 果然是这样啊，这家伙一如既往的傲娇。 听着唐子虎的这番话，黄廷晖也不恼，要说这唐子虎虽是才华横溢，但就这家伙的脾气来说，怕是还真没几个受得了的。 不过黄廷晖什么人没见过，对于这种“傲娇”公子哥儿，他自有应对之策。 “哈哈哈……” “这个自然，能够与子虎兄、与诸位饱读诗书的士子在乡试一较高下，这也是廷晖的荣幸啊！” 黄廷晖的话音落下，只赢得一阵叫好。 方才唐子虎与黄廷晖说乡试之中，要与黄廷晖一较高下。 这意思不就是乡试之中，就是他们二人的较量场所么？ 虽说众人也知道黄廷晖与唐子虎是角逐乡试解元的那几个人之一，但这么一说的话，实际上就感觉整个乡试就是为了他们二人打擂台设置的。 众人听到唐子虎这么一说，难免会对唐子虎不满。 甚至连带着会对黄廷晖有不好的印象。 也难怪黄廷晖听着唐子虎这么一说，会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所以他立刻说“能够与子虎兄、与诸位饱读诗书的士子在乡试一较高下，这也是他的荣幸！” 这么一来的话，也算是平息了众人一些不爽。 “圆滑！” “哼！”唐子虎小声说道。 就在众人围在榜单附近时，突然有人小跑了过来。 “黄小郎君，黄小郎君！” “哪位是黄小郎君？”听到有人叫自己，黄廷晖立马向前走出了一步。 “在下便是黄廷晖！” “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在下吗？” 黄廷晖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人。 还未等那人回话，唐子虎先是说道，“老陈叔，你怎么在这里？” “你找这小……找黄兄干嘛？” 唐子虎惊讶的问道。 “公子，是老爷让我来的！” “老爷让我来请黄小郎君去府中一叙！” “怕是晚了，碰不到黄小郎君人了！” 被唐子虎唤作老陈叔的那仆人，对自家公子哥儿解释道。 “父亲！” “要见他？”唐子虎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要与黄廷晖见面。 “正是如此！”说完，老陈叔看向黄廷晖，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份请柬，“黄小郎君！” “我家老爷听过好几次黄小郎君的名字！” “这次黄小郎君来杭城府，想来也不急着回乡吧？” “若是有空的话，可否去府中一叙！” 听到唐家仆人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有些不解。 不过一个进士老爷如此邀请自己，自己一个秀才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他，折了他的面子。 “若是有空！” “廷晖定当登门拜访！”黄廷晖笑着与那仆人说道。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廷晖，好久不见 来自进士老爷的邀请，黄廷晖自然不会推脱，更何况唐三虎此人在杭城也是颇有声名的。 作为仁宗皇帝时期的进士，唐三虎曾经当过三年官，不过由于唐三虎过于刚直了一些，他上奏天子，参了天子大伴曹公公一本。 被震怒之下的天子贬斥，最后唐三虎愤而辞官。 最终回到了他的老家，也就是杭城府居家不出。 这些年来不少的精品书画，也是唐三虎居于家中所做的。 院试结束之后，黄廷晖原本是打算与小丫头儿再在杭城待上一段时间的。 不过眼下却不得不去唐府走上一遭了。 “夫君，你与唐老爷是旧相识吗？” 莲儿有些好奇的看着黄廷晖问道。 “我与他从未见过啊！” “若说相识的话，我与他那儿子倒是要见的次数多一些。” 黄廷晖笑了笑，他打趣着说道。 “夫君，就你嘴贫！” “不过唐老爷好像是进士出身，这样的大老爷，我们去拜访他的话，要带上一些什么东西才好呢？” 不愧是贤惠的娘子啊，自己都还没想到，莲儿就想到了这一点。 “进士老爷呀！” “他们家里定然是不缺什么金银珠宝的，至于一些字画、一些瓷器他应该也是不缺的。” “如此一来，送什么呢？”莲儿似是在与黄廷晖说话，又好像是自己在考虑着些什么。 “进士老爷什么没见过啊？” “更何况这次是他请我去的，我们带上人去便可以了！”黄廷晖颇为没心没肺的说道。 “夫君！” “你又在胡闹了！”小丫头儿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她立马撅起了自己的小嘴儿，“不过进士老爷的眼光肯定很高了！” “无论我们送了什么东西，似乎恐怕都是讨不了好的！” 小丫头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夫君，有了！” “我想到了！” 看着小丫头儿一脸的笑意，黄廷晖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趣，“莲儿，你想到了什么？” “夫君，你还记得我们酿了一种新酒？” “那酒现在已经是送到杭城了，不过干爹干妈还没有将这种酒卖出去！” “文人雅士最喜欢的不就是茶与酒么？” “送上一壶美酒给唐老爷，应该能得到他的喜欢吧！” 不愧是聪慧的小丫头儿，听着小丫头儿的这番话。 就连黄廷晖也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脑袋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记。 “莲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唐子虎此人性情刚直，最是喜欢喝酒了！” “他的许多画作都是在喝醉了之后，在瞬间完成的，不易一笔！” “给他带酒去，他一定能够喜欢的！” “而且能够先将一个书画大家，一个喜欢喝酒的进士老爷给征服了的话！” “何愁这酒拿不下大多数人呢？”黄廷晖也是笑着与吴菲莲说道。 “夫君！” “人家想的是如何送礼物好，夫君想的是如何让那酒打开销路！” 听着莲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 从酒楼取了两壶美酒放在篮子之中，黄廷晖与莲儿便离开了酒楼往唐府方向走去。 卢乔思向来是喜欢凑热闹的，看着自己的“干爹”、“干娘”要去人家家里做客，卢乔思闹着要一起跟过去。 却被她的亲奶奶训斥了一顿，一气之下的卢乔思将自己关在了小房间之中生着闷气。 黄廷晖看着卢乔思这般模样儿，他也是偷偷的笑了笑。 当着卢乔思的面，他可是不敢这样的。 这么多人之中，能够治住卢乔思的也就是她的奶奶了。 搭上一辆马车，黄廷晖与吴菲莲便往唐府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靠在了一处，马车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爷！” “唐府到了！” 听到马车夫的声音，黄廷晖忙是将马车的车帘掀开。 果然，只是刚掀开车帘，黄廷晖便看到了唐府的牌匾。 “多谢了，老丈！”黄廷晖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串儿铜板，递给了那马车夫。 “谢过大老爷，谢过大老爷！” 得了黄廷晖的钱财，那马车夫自然是对黄廷晖千恩万谢起来。 “莲儿！”黄廷晖伸出手，与吴菲莲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们走吧！” “嗯！”吴菲莲高高拉起自己的裙摆儿，从马车上往下走去。 再看到那牌匾上的“唐府”几个大字，二人便往唐府走去。 轻轻敲击了几下“唐府”的大门儿，立刻有人将唐府大门打开。 “是你！” “你还真来了？” 唐子虎看着黄廷晖，不带一点掩饰的，他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哈哈哈，子虎兄！” “廷晖按照约定，来唐府拜访了！”黄廷晖笑着与唐子虎说道。 唐子虎点了点头，他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黄廷晖，但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你们二人随我来吧！”唐子虎在前面带路，黄廷晖与吴菲莲在后面跟着。 还未来到大厅之中，便能听到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哈哈……” “唐兄，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你这儿子未来也是进士之才啊！” 大厅之中有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对唐子虎的父亲夸奖道。 “子虎这人才学是有的，却也不能多夸啊！” “还需磨练磨练！”唐三虎听着自己的好友这么说，也是连忙开口说道。 “年轻人嘛！” “年轻人若是不气盛的话，又是什么年轻人呢？” “我没说错吧？”大厅内那人说道。 听到唐三虎似是与人在说话，黄廷晖有些好奇的看向唐子虎，“你父亲有客人在么？” 唐子虎点了点头，“这几日，我父亲的好友一直在府中！” “听他们的对话，那人似乎与你也是相识！” 唐子虎简短的说了几下，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与我有关？”听到唐子虎的这番话，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兴致起来了。 就在他好奇不已的时候，有道声音传了过来，“廷晖，是你来了吧！” “还在外面干嘛？” “还不快进来吗？”屋内那人说道。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拜见山长 “山长？！” 黄廷晖一脸的懵逼，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这个熟人还是自己在庐阳书院的山长。 来不及细想，黄廷晖立马朝着里间走去。 “学生，黄廷晖！” “拜见山长！”黄廷晖毕恭毕敬的对着山长施了一礼，他开口对山长说道。 “子瞻，请起！” “快快请起……” 见到黄廷晖对自己施了这么大一个礼，作为黄廷晖的师长，他立刻站了起来，双手虚扶，将黄廷晖给搀扶了起来。 “哈哈哈，一别数年！” “昔日的童生，已经是成了秀才了！” “子瞻，你没让山长失望啊！” “没让山长失望啊！”山长手抚长须，极为开心的与黄廷晖说道。 “山长！” “学生谨记您的教诲，未曾一日懈怠于学业！” “如今学业有所小成，实在是山长教诲的功劳！” 在山长的面前，黄廷晖自然是捡好听的话说。 怎么能让山长高兴，那黄廷晖便说些什么话儿。 至于他有没有真的听山长说的话，从一旁低着小脑袋的吴菲莲那忍俊不禁的表情，便可以得知一二。 “哈哈哈……” “白崇曾与我说过，你小子就是一条潜龙！” “龙潜于底，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你这小子定然会腾空而起！” “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原以为这一日尚需一些时间，没想到这一日到来的如此之快！” “真是让老夫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啊！”说到这里，山长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子瞻！” “这位是唐三虎，你应该是听过他的名字的！” “说到书画这一块，怕是没人没听过唐三虎的名讳吧！” “那些书画，只要是带上唐三虎的印章，卖出去的价格都能抵上旁人数年所得！” 听到山长这么一说，黄廷晖的眼眸一亮。 他朝着四面八方打量了一眼，心中却是在暗暗思忖着要不要从唐三虎的手中求来一两幅画，就这收藏价值便能让人垂涎三尺啊！ 留上一些唐三虎的真迹给自己的子孙后代，那可是隐藏的财富啊！ 黄廷晖记得有个古代著名画家，。 在一场拍卖会上，他的一幅画作以2400万元人民币起拍，经过场内外40次竞价，被场内买家以落槌价6200万元拍得，加佣金后成交价达7130万元人民币。 至于他的另外一幅画作《江亭谈古图》也在当晚以3150万元成交。 别的不说，得上一代才子的画作。 对于后人而言，简直是妥妥的财富。 似乎是看出了黄廷晖所想，即便是身为黄廷晖的山长。 汤若承也是一头的黑线。 “咳咳咳……” “咳咳咳……”一连咳嗽了好几声，黄廷晖这才从愣神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 听出了山长咳嗽声中潜藏的含义，黄廷晖赶紧向前走了一步，他对着唐三虎拜了拜，“学生黄廷晖，拜见唐先生！” “哈哈哈……”看到黄廷晖对自己施礼，唐三虎开怀大笑。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早就从若承的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 “若承曾与我说，他得了一个奇才！” “起初我还以为若承是在诓我，后来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之后！” “我这才明白，若承对你的夸奖还是保守了一些！” “你何止是奇才啊！”言罢，唐三虎看向了汤若承，他继续与黄廷晖说道，“院试榜单出来之后，我听说榜首不是我儿子虎还有些奇怪！” “虽说我这儿子生性狂妄，但才学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不过在我知道了这榜单的榜首，院试案首就是你的时候！” “我便觉得我的儿子输的不冤！” “也只有输给你这样的人物，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啊！” 唐三虎忍不住对黄廷晖赞了一遍又一遍，这赞赏的话儿，只听得黄廷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啊！ 尤其是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他们夸自己的时候，自己心里头的那个受用啊！ “唐先生！” “真是谬赞了！”心里虽然是舒坦，但黄廷晖还是要谦虚一番的。 毕竟人家是当过官，敢怼当今天子的进士大老爷。 黄廷晖也就是个小秀才，在进士大老爷的面前，可不得是谦虚一些。 要不然显得多不知好歹。 另一边，唐子虎听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夸赞黄廷晖，脸色一阵不好看。 那可是自己的爹啊！ 自己之前还与黄廷晖说自己不服气，和他约定乡试再比上一次。 狠话放出去了，结果自个儿的父亲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出。 身为唐三虎的儿子，唐子虎心里头那个气啊！ 摊上这么一个爹，这都还没开始比呢！ 结果就输了一阵！ 唐子虎的脸面哪里能挂得住？ “山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相互客套了一番之后，黄廷晖对山长这么问道。 “噢！” “吏部整顿吏治，考核官员政绩，在当地的声誉！” “一大批来自京城的官员外派到了各地，以收集相关的信息汇总到吏部！” “以评定官员的水准，决定是升是贬！” 山长也不隐瞒，他将自己为什么到了杭城府的原因，告诉了黄廷晖。 听到山长这么一说，黄廷晖顿时便明白了。 这就算后世的一些巡查工作差不多，要评定地方官员做的怎样，任下有没有什么冤假错案。 这种方式自然是吏部的一大手段。 不过由于巡查的是人，故而其中也有不少漏洞。 一些吏部的官员平时俸禄不高，在京城那地界儿上，自己的官职也是算不得什么。 不过带着任务外派下来，其中的门道儿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便是了。 毕竟吏部为了掌握真实情况，明里暗里派出的官员绝对不在少数。 若是真被一些人抓到把柄的话，那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毕竟他们的位置虽然不高，但盯着他们位置的人绝对是不在少数的。 ……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京城来的名医 对于巡查一事，山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黄廷晖自然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问。 毕竟这也不是他所能够参与的。 再之后，黄廷晖便与唐三虎、山长二人讨论了一些学问。 论及学问上的积累，黄廷晖自然是比不上多年沉浸其间的山长与唐三虎。 不过黄廷晖读的书不少，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再加上黄廷晖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倒也是与山长与唐三虎二人聊的有来有回，颇为畅快。 “哈哈哈……” “哈哈哈，许久没聊的如此畅快了，真是舒坦啊！”唐三虎哈哈大笑道。 “若承，还有小友……”唐三虎看向了黄廷晖，他笑着继续说道，“今日便在我们这陋室之中凑合一顿吧！” 众人相谈甚欢，黄廷晖也没有拒绝唐三虎的邀约。 “唐先生！” “这是我与莲儿带给你的礼物！” 来到饭桌前，黄廷晖这才想起自己好似还有礼物没给唐三虎。 “莲儿！”黄廷晖对吴菲莲示意了一下，吴菲莲立刻意会。 “唐先生！” “来贵府拜访，没有带什么礼物！” “这里有两瓶酒，是瑞安县黄家村的特产！” “知道唐先生最是好酒，这两瓶酒便当成礼物送给唐先生了！” 黄廷晖笑着对唐三虎说道。 “有酒？” “黄家村的酒？”唐三虎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眸光都是亮了起来。 “最近在杭城、洛阳、金陵、京师等地，最为畅销的便是这黄家村的酒了！” “不少好酒之人，可是出了大手笔去购买黄家村的酒啊！” “小友不说，老夫都差点忘了你也姓黄！” “瑞安县，黄家村！” “小友应该便是这地界的吧！” 果然如莲儿所料想一般，听到黄廷晖带了美酒过来。 唐三虎兴奋莫名，他不停的与黄廷晖笑道。 待到坐入酒席中，未等菜肴上齐了。 唐三虎便将黄廷晖准备好的美酒打开，一阵扑鼻的香气四散而开。 “好酒，好酒啊！” “只是光闻着这酒香味，便能知这酒绝对是极品无疑了！” 唐三虎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满上。 “来来来，喝酒，喝酒！” 唐三虎此人极度的好酒，如今有美酒在手，他立马就来了精神儿。 招呼着黄廷晖与汤若承便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山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看向黄廷晖问道，“廷晖，莲儿脖颈上的红斑可是医治了？” “尚未，寻过一些医师，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莲儿脖颈处的红斑！” “李大夫言及他有个师兄，貌似去宫城之中当御医了！” “此人或是有法子能够帮莲儿祛除脖颈上的红斑！” “只是眼下我等并无机会去京师，也无门路寻到御医为莲儿诊治！”黄廷晖也是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 “哈哈哈……” “廷晖，你知道我此行杭城，并非一人而来！” “与我同行而来之人，有一人便是来自京城的御医！” “与他交谈之中，我竟然发现他便是当日协助你救了白崇一命那大夫的师兄！” “此乃缘分，也是运道儿啊！” “哈哈哈……”山长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当日瑞安县城发生海匪作乱一事，李白崇曾经也是处于命悬一线、生死未卜的状态。 李大夫虽说没有能力将李白崇救回来，但在黄廷晖施展牛肚救人法前，他曾经为李白崇止过血。 故而山长与那李大夫也是相识的。 “山长，你此话可是当真？”听到山长的这句话之后，黄廷晖“哗”的一下便直接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惊、讶然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山长！” “那老大夫在哪里？可否为我介绍？” 虽说莲儿一直没有提过自己身上红斑的事情，但莲儿不提，不代表黄廷晖不知道、不明白莲儿心中所思所想。 任何女子都会对自己身上的一些缺陷感到自卑，尤其是像莲儿这般简单、善良，同时也心思极为敏感的女孩子。 黄廷晖知道那红斑困扰了她许久，不过在莲儿的面前，黄廷晖很少会提到她身上那红斑的事情。 至于如今，有希望解决莲儿身上红斑的问题。 黄廷晖怎能不高兴，不兴奋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三虎，我便曾与你说过我这弟子是个疼媳妇儿之人！” “如今你看！”与唐三虎说了一通之后，山长再是转身看向了黄廷晖。 “我与那人同行之时，便将此事告诉了他！” “那人告老还乡，只是不想在宫城之中待下去了！” “如今受我邀约，已经是来到了这杭城之中。” “不过此人生性洒脱，我邀请他来唐府做客时，他拒绝了！” “我想眼下他应该是与自己的弟子在一起，为杭城百姓做义诊吧！” “等到此间事了之后，我便带你去寻他！” “如何？” 山长自然是知道黄廷晖的想法，他对黄廷晖如此说道。 “多谢山长！” “多谢山长！”此时黄廷晖的心情十分的激动，即便是自己考上了院试案首，也不见他如此激动过。 与唐三虎、汤若承以及黄廷晖坐在一起的唐子虎，不由得多看了黄廷晖几眼。 他当日是在放榜之处的，从酒楼楼顶看到过黄廷晖。 但唐三虎看的清楚，黄廷晖当时见自己成为院试案首之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情绪也没有太多的波动。 与眼下的情况相比较，他那时候显得更加淡然一些。 “难不成对于这家伙而言，什么所谓的案首也好，科举也罢！” “都比不得自己妻子的事情？” 处于封建时代的唐子虎见惯了文人雅士们三妻四妾的模样儿，故而他对黄廷晖对自己妻子这般恩宠的模样儿，感到十分的奇怪。 对于自己的这个对手，唐子虎也更是好奇了起来。 “如此说来！” “张姐姐怕是没有半点希望了！” 唐子虎突然笑了笑，那模样儿竟然更加的爽快。 似是心里有什么大石头落地了一般。 连带着对黄廷晖的敌意，也是散去了那么几分。 ……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就是御医啊 吃过饭之后，黄廷晖便迫不及待的与山长去寻那来自京城的御医。 由于在吃饭的时候，女人是没有资格坐在酒席之中的。 故而小丫头儿并不知道黄廷晖与山长在酒席之中聊到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小丫头儿对于黄廷晖要去干什么，显得格外的好奇。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小丫头儿好奇的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探了去。 “到了地界上，你便知道了！” 黄廷晖也不告诉小丫头儿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处，他只是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见夫君不肯说，小丫头儿也就不再多问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绝对不会害自己就是了，至于夫君是要做什么，她跟着自己的夫君便可以了。 “哈哈哈……” 看到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之间的对话，山长忍俊不禁了起来。 “有趣，有趣……”见惯了世间百态的山长，对于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的恩爱也是感到心情舒畅、愉悦。 “初见你二人之时，便觉得你二人的相处方式极为有趣。” “更是让人感到舒畅！” “但新婚燕尔，恩爱的并不在少数，我也见过不少……” “难就难在，能够一以贯之，能够在平淡的生活之中，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但我没想到，你们即便是过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能一直这样！” 说到这里，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山长也是羡慕的紧。 “嘿嘿……”黄廷晖笑了几声，他与山长说道，“有时候认定了，那便是一辈子了！” “莲儿待我是极好的，那我也会一直待莲儿好！” “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可不就是这般么？”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山长也是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 另一边，听着黄廷晖与山长对话的莲儿已经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脑袋儿。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马车终于停稳在了一处，这时候有声音传了过来，“两位大老爷，到了！” “这边便是城南的义诊铺了！” 言罢，那马车夫指着不远处正在进行义诊的铺子。 “义诊？” 听到马车夫的声音之后，莲儿立刻是掀起了马车的车帘往外看去。 眼下的莲儿早已经是出师，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连李大夫都开玩笑的与黄廷晖说，自己与他的交易实在是太亏了。 毕竟莲儿可是将他所有的医术都学了个干净，医术水准甚至是在他之上了。 “夫君，义诊！” “是义诊啊！”小丫头看着远处正在进行义诊的大夫们，兴奋莫名。 救死扶伤，这可是莲儿一直想做的事情啊！ 尤其是做义诊这种事情。 “夫君，我们此行难道是来做义诊的吗？” 莲儿好奇的往那义诊铺看了过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是好奇。 “你去看一看便知道！” 黄廷晖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接将事情全部告诉小丫头儿。 “嗯嗯！”众人当即是从马车上下来，朝着那义诊铺便走了过去。 此时，与李大夫师出同门，又是在宫城之中当了不少年御医的那大夫忙的不行。 “薄荷1两，玄参（去芦）3两，花粉2两，银花3两，连翘3两，葛根1两，川芎1两5钱，黄芩1两，桔梗3两，白芷1两5钱，赤芍3两，淡竹叶2两，生地3两，甘草1两……” 这老大夫的语气非常快，跟在他身边的那些药童哪里能够记得清楚。 再加上那些药材他们也不太熟悉，故而瞅着琳琅满目的药材，那些药童一个个的都急的快哭了。 还是小丫头站了出来，她做惯了李大夫的助手，对于各种药材只需要看一眼、再不济只要闻一闻便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药材。 别的不说，就眼前这大夫的脾气与那李大夫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也就莲儿能够应付得了这种家伙儿。 “动作这么慢！” “你们学医简直是来草菅人命的！” 这老大夫的嘴实在是太毒了，看着那几个药童手足无措的模样儿，他心中就有着一股无名之火生了出来。 不过还是莲儿的动作要快上一些。 那老大夫话音刚落，莲儿就麻利的将各种药材整理完毕，而后将那药材放在了老大夫的面前。 老大夫抬头看了莲儿一眼，他的眉头一皱。 而后对莲儿说道，“我未曾见过你！” “你是何人？” “你不是想拜师之人！” 随后，这老头儿又是后知后觉的说道。 “我叫吴菲莲，是瑞安县黄家村人！” “我的夫君是……”这小丫头儿着实是有些懵懵的，她像是自报家门一般与老大夫说道。 “停停停……” “你是哪里人，夫君是谁与我无关！” “你既然识得这些药材，手脚也还算是麻利！” “那边做我的助手，给我分发药材给这些病人！” “至于你为何来找我，又是与谁来的，一切都得等我忙完了再说！” 老大夫看了一眼颇为乖巧的小丫头儿，他再加了那么一句，“我说的这些，你都懂吗？” 听到老大夫这么一说，小丫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像老大夫吩咐她要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 看着这离谱的一幕，站在不远处的黄廷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丫头儿！” “让人说什么，她便应什么！” 听着黄廷晖的这句话，山长也是忍俊不禁，“恰巧是这样的小姑娘儿，才能让人更加亲近！” “这老头儿是给天家看病的，平日里看的都是皇亲国戚，医术高超、精湛！” “在他的身边，不少小厮都是挨过骂的！” “眼下看他对莲儿的态度，倒是要比对其他人好多了！” 山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儿，他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廷晖，我可是听说过李大夫给我抱怨你把莲儿安插在他身边，将他的医术都给偷光了！” “眼下这老头儿，他可是御医啊！” “莲儿将来的医术能否更上一层楼，就看她接下来能否讨得这老头儿的欢心了！！” …… 第三百四十章 小丫头，很有天份 听着山长这么一说，黄廷晖顿时也是觉得颇有道理。 虽说看着小丫头被那老头儿呼来喝去的，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过一想到小丫头儿若是能够得了这老头儿的欢心，他也愿意像李大夫一般倾囊相授的话。 那这就赚大发了！ 想到这里，黄廷晖与山长二人在不远处寻了一个茶铺儿，喝起了茶水。 这小老头儿的义诊一看就不会在一时半会儿结束，黄廷晖与山长二人也不好一直杵在那儿看着小老头儿给老百姓们义诊。 所以便一边喝着茶，一边等！ 不得不说这小老头儿真心是悬壶济世之人。 从宫城之中出来，像他这等名医想来也是收了不少来自皇亲国戚的赏赐。 故而对于这种能够活着从京师走出来的小老头儿名医，他的身家是绝对不会比一些地主老财稍少。 因此眼下对于他而言，剩下的也就只有“悬壶济世”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连日头儿也是快落了下去。 昏黄的日头将云朵儿烧的通红，远处的景象只让人觉得美妙异常。 另外一边，那小老头儿也意识到天色有些晚了。 他这才跟自己的徒儿说收摊子了。 “太忙了！” “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头儿又是打量了一眼小丫头儿，他突然对小丫头儿问道。 “吴菲莲！” “瑞安县人士，我的夫君是黄廷晖，前不久刚通过了院试！” “是院试案首！” “眼下是个秀才公了！” 说到自己夫君是院试案首，还是秀才公的时候，小丫头儿那得意的模样儿，让不远处的黄廷晖都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丫头儿！ 黄廷晖真想上去揉了揉小丫头儿的小脑袋儿，像小丫头儿这等宠夫狂魔，真是太让人稀罕了。 “噢？” “还是个秀才公？”听到莲儿说自己的夫君是秀才公时，那小老头儿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不过细想也是极为正常，虽说这小老头儿从宫城之中离开后，也是成了平头小老百姓儿一个。 但他看过病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皇亲国戚！ 朝廷重臣！！ 便是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也是他看过病人中的一员。 这等人物，自然不会因为莲儿的夫君黄廷晖是个秀才公，而有什么情绪波动的。 尽管黄廷晖是此番院试的案首。 “这秀才公能够讨你这么一个女子作为娘子！” “还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老头儿对吴菲莲说道。 听到小老头儿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的脑袋儿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不对！不对！” “不对？”听着小丫头儿的反驳声，小老头儿也是一时间来了兴趣，他看着小丫头儿的眼睛问道，“怎么个不对法？” “你这丫头儿虽说看起来不太灵光儿，但做起事来手脚颇为麻利！” “别的不说，在医术这方面你颇有天分与造诣！” “他能得你这么一个媳妇儿，可不是走了大运儿么？” “你说我哪里说错了？”小老头儿看着小丫头儿，等着小丫头儿的回答。 “不对，不对！” “就是不对！！” “你说的全不对！”小丫头儿一股脑儿将小老头儿说的这番话，全数给反驳了。 一时间，便是那小老头儿也是懵住了。 “莲儿能够遇到夫君，才是莲儿走了大运！” “若非遇到夫君，莲儿便不是眼前的莲儿了！” “莲儿只是一个丑丫头，一个一辈子抬不起头，受到诅咒的丑丫头儿！” 吴菲莲与那小老头儿说道。 “噢？” “受到了诅咒的丑丫头儿？”小老头儿的目光是何等的毒辣，方才小丫头刚来到他这“义诊铺”中，他便看到了小丫头儿脖颈处的红斑。 如今听小丫头儿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清楚小丫头儿的来历。 “你便是汤先生说的那个丫头吧！” “你这红斑，算不得诅咒！” “不过是病罢了！” “若是落在别人的手中，这病自然是不可解的！” “但今儿个，你走大运了，遇到了我！” 小老头儿瞅了小丫头儿一眼，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浑不在意的与小丫头儿说道。 “汤先生？”听到小老头儿的这番话，小丫头儿明显的愣了一愣，她有些惊讶的问道，“你知道夫君的山长？” “是山长他带我们来找你的么？” 听到小丫头儿的这番问话，小老头也是哭笑不得，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却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儿。 “吴菲莲是吧！”小老头儿看向小丫头儿问道。 “嗯嗯！”小丫头不知道小老头为何又是重复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是老夫有能力将你脖颈处的红斑祛除么？” “你的关注点为何会在是汤先生带你们过来的？” “难道汤先生没有告诉你，将你带到此处来，就是为了让老夫出手祛除你脖颈处的红斑么？” 小老头看着吴菲莲呆萌呆萌的表情儿，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朝着一直在一旁喝茶的山长与黄廷晖走去。 “汤先生！”小老头儿朝着汤若承拱了拱手，且不说汤若承有官位在身，就是汤若承无官无职，小老头儿对汤若承也是极为钦佩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汤若承施这么一个大礼。 “常大夫！”汤若承也没有自恃身份，他连忙对那小老头儿回了一礼。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大夫、医师这种能够活人命，解决人身体上疾病的职业，都是受到人尊敬的。 尤其是像小老头儿这种医德高尚之人。 黄廷晖也是随着山长之后，对着小老头拱了拱手。 “你就是黄小郎君？”那小老头儿看向了站在汤若承身边的黄廷晖问道。 “正是！”黄廷晖回答道。 “果然年轻有为，你的事情我从汤先生的口中听过！” “英雄出少年，当真是不假，偏偏又生的如此俊俏！” “当真是让世间男子羡慕啊！”小老头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有才，有貌，有贤妻！” “人之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小郎君都有了啊！” 听着小老头儿的夸奖，黄廷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 第三百四十一章 神医妙术 虽说小老头儿为人进行义诊的时候，显得格外的严厉，似是要将人给吃了一般。 不过待到他休息下来的时候，比之之前要随和上不少。 与黄廷晖、汤若承聊了不久之后，那小老头儿才开口继续说道，“听汤先生提及瑞安县匪患一事，又提及我那师弟便在城中时,老夫也是好一阵紧张！” “虽说已经是十几二十余年不见，但老夫与那小师弟的关系却是极好的！” “我那师弟运道儿好，能碰到你这么一个贵人搭救！” “且不说小姑娘儿的天分极好，又深得老夫之心，光是从这一点来说，老夫也定然会让小姑娘恢复正常的！” 那小老头儿也是个实在人，看到黄廷晖、汤若承几人时，他就已经是猜到了他们几人此行得目的。 既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是为小姑娘儿除了这顽疾。 “小徒儿！”听得那小老头的呼唤，身着医袍的一个孩童立马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老师！”那小徒儿虽说天资不是特别的聪颖，但为人勤快，深得小老头儿之心。 “待会儿为为师取来几味药！” 言罢，只见那小老头儿取出一张纸，毛笔在那白纸上挥舞着，很快便有一味药方出现在那张白纸上。 “取冬虫夏草一两、红景天三钱、天山雪莲花一朵、龙涎香一钱、灵芝一朵、当归二钱、百合二两、芦荟三钱……” “佐以蜂蜜、牛奶……” “兑以适量的白水、以坐浴方式疗治……” “不出一旬、红斑将全数褪去……” 写完之后，小老头儿将那张白纸递给了自己的小徒弟，“这张方子中的普通药材，都可以从我这儿取……” “至于珍稀药材，便是老夫这儿也是没有的！” “不同老夫从汤先生的口中得知，黄小郎君在外也有一些家业，若是能散上一些钱财的话，这些药材得来也不算太难！”那小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胡须。 “老夫游历天下十数年，又在宫城内为皇亲贵胄们看病，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天下最难治的病不是其他，唯有穷病！” “此病，无药可医！” “若是少上那么一两个铜板，或许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便能要了一些平头老百姓的命！”言及此处，便是那小老头儿也是止不住摇了摇头。 为医者，心仁！ 尤其是像小老头儿这等脾气之人。 他见过多少生离死别，又见过多少病人因为囊中羞涩，最后只能是弃医硬扛。 所以才会有感而发！ “若是有一日，天下清明，或许有许多老百姓也能够不用为一些小病而愁苦了！” 黄廷晖接着小老头儿的话头往下说去，不过他也知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想让天下清明到这等程度。 便是尧舜禹再生，怕也是难以办到的。 “但愿如此吧！”小老头儿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将药方递给了自己的小徒弟，“去将这些取来吧！” 听到老师的吩咐，那小徒弟双手抱拳，立马是对着小老头儿拱了拱手道，“是，老师！” 那小徒弟乖巧的很，很快便按照药方将药材都捡拾完毕。 手中拿着小徒弟捡拾过来的药材，黄廷晖对小老头儿又是表示了一番感谢。 “好了，好了！” “别的话便不多说了，眼下天色暗了！” “我也要收摊子回去了！”话音落下，那小老头儿对着黄廷晖、汤若承以及莲儿便是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常大夫，晚饭我请你吧！”黄廷晖忙是对极为潇洒的那小老头儿说道。 “免了，免了！” “老夫自己解决！”听着黄廷晖的话儿，那小老头儿的头都没回，直接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山长也是忍不住笑道。 “此人的性情便是如此，向来是放荡不羁，无所顾忌的！” “习惯了，便好了！” “有时候还会觉得世间多一些如此洒脱之人，或许会更好一些！” 山长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若天下之人，都能像他一般便少了许多烦恼了！” “常大夫真是一个生性洒脱之人！” “廷晖也只有羡慕的份了！”黄廷晖笑着与山长说道。 “哈哈哈……”山长大笑道，“此间事了！” “我也该去做正事了！” “廷晖，你可不许放松学业，老夫还希望日后能在那朝堂之上，与你同殿为官呢！” “便是无法做到同殿为官，老夫也甚是希望日后能看到你在朝堂之上，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 山长拍着黄廷晖的肩膀，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廷晖谨记山长教诲！”黄廷晖对山长拱了拱手，回答道。 “知道便好！” “若是我的门下能出一代名臣，老夫此生来到这世间也就不亏了！” 山长与黄廷晖说完这话儿之后，也是随着那小老头儿的方向快步走去。 “夫君……” “夫君，这真是？” “真是治疗脸色身上红斑的药材么？” 幸福来的有些太过于突然了，小丫头儿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常大夫医术高超，又是宫城内的御医！” “他说这药方能够治疗莲儿身上的红斑，想来定是没有错的！” “莲儿，你的红斑能够祛除了！” 手中拿着常大夫小徒弟捡好的药材，黄廷晖也是显得极为兴奋。 “夫君……夫君……” 小丫头儿很少会提及自己身上的红斑，但不提这些，并不代表着自己不在意身上的红斑。 如今听到黄廷晖说自己身上的红斑能够祛除，小丫头儿又怎么可能不激动，不开心呢？ 控制不住情绪的小丫头儿一头扑进了黄廷晖的怀抱之中，她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对于一个小丫头儿而言，这红斑便如同梦魇一般缠绕了自己的一生。 小丫头儿听到红斑能够被祛除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了，好了！” “莲儿，会好的！” “夫君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黄廷晖轻轻抚摸着小丫头儿的秀发，他安慰着自己的娘子。 ……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夫君，帮莲儿拿衣服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对于治疗小丫头脖颈处红斑的事情，黄廷晖自然是不会吝惜自己的些许钱财。 重赏之下，药方之中所需要的药材也被集齐了。 这段时间，为了彻底将小丫头儿身上的红斑给祛除了，黄廷晖直接大手笔的在杭城府买了一套宅子。 光是这宅邸就花了黄廷晖近百两银子。 毕竟杭城算得上是大盛极为繁华的城市之一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断然是不会有错的。 城市繁华，各种物资的流转也就方便了许多。 只要花得起银子，除了天上的“龙肉”之外，只要人力能及的东西大多是能够买到的。 故而小老头儿那“药方”中的几味名贵药材，很快就被黄廷晖给寻了过来。 这一日，天色渐渐变暗了下来。 黄廷晖早早的在浴桶中放上了一些药材，这些药材已经被黄廷晖给处理过了。 老远的地界上，便能闻到药材散发出来的阵阵药香味儿。 小丫头儿是个心肠热的，这几日小老头儿一直是在城南处义诊。 故而小丫头儿也是一大早便会去城门口帮助小老头儿进行义诊。 每天都是忙的天色变暗了以后，小丫头儿这才会拖着极为疲惫的身躯走回来。 远处，日头儿缓缓落了下来。 小丫头出现在了院外，“扣扣扣”的敲门声很快传了过来，“夫君，夫君……” 听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黄廷晖将房门打开，小丫头那疲惫的模样儿出现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夫君，什么味道啊？” “有股子香味！”这才一踏入院子，小丫头儿便发展了房中传来的香味儿。 “你猜上一猜？”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中药的味道！” “是药浴！”小丫头儿的眸子猛然一亮，她笑着与黄廷晖说道，“夫君，你找到那些药材吗？” “莲儿的事情！” “对于夫君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所以当然找到了！”黄廷晖笑着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说道。 “真的？”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那双大大的眼睛之中，满满的都是惊喜。 “已经准备好了！” “你快去吧！”黄廷晖也不墨迹，他推着小丫头儿就往一个房间中快步走去。 房门被推开，一阵浓郁的药香味散发了出来。 看着一个大大的木桶，小丫头儿那双漂亮的眸子扑闪扑闪着。 像极了一双明亮的珠宝。 “夫君……”莲儿低下了脑袋儿，俏脸发红，甚至是有些发烫的模样儿。 “怎么了？”黄廷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要不要一起？” 虽说小丫头儿的声音微弱的像是蚊子声一般，但黄廷晖还是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咳咳咳……”黄廷晖的脸皮是有些厚没错，面对这种情况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往常一些调戏小丫头儿的话，都是黄廷晖主动提出来的。 而如今却是被小丫头儿反将了一军。 “那个……那个……” “眼下的水温最是合适不过了……” “莲儿快些洗……”言罢，黄廷晖逃也似的从房间之中往外逃了过去。 纵然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这种情况怕也是把持不住吧？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将房门关上之后，黄廷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此时的他恨不得给自己狠狠的来上一巴掌。 这种情况下，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一起不好吗？ 与此同时，房中的莲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了起来。 “平日里那般坏！” “今日却这般正经！” “真是个呆子，大大的呆子！” 纤细、白嫩的小手轻轻划过浴桶中那水的水面，正如黄廷晖所说。 这浴桶之中的水温正合适。 “夫君……真的好贴心呢……”心中这般想着，小丫头如同牛奶一般嫩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轻轻的往那浴桶之中去，小丫头只觉得浑身都被药浴给浸住。 那些能够祛除小丫头身上红斑的药材，正在往小丫头儿的身上渗透进去。 小丫头儿只觉得浑身舒坦，尤其是那些长有红斑的地方，似是有新生的肌肤在成长。 有些痒痒的，但却也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 泡了好一会儿，小丫头儿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红斑消去了一些。 待到小丫头儿睁开自己的眼睛时，她突然发现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 本该是远远放在那屏风之上的衣裳儿，却没有在它应有的位置上。 “粗心的夫君……”莲儿看到那屏风上空荡荡的，小脸蛋儿变得极红。 虽说还是有些害羞，包括之前说出那话儿，小丫头也是存了更多调戏自家夫君的意思。 如今自己的衣裳并不在那屏风上，也只能让自己的夫君将衣裳儿送进来了。 “真是羞死了！” “坏蛋夫君……”莲儿闭上眼睛，整个人沉在了浴桶之中。 过了片刻之后，莲儿才钻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与站在门外的黄廷晖说道，“夫君……夫君……” 连唤了两声，黄廷晖这才是回过神来，“怎么了？” “可是水温有些烫了？”黄廷晖连忙开口问道。 “不是……”小丫头儿的声音弱弱的，整个人羞涩到不行。 “夫君，你忘了给莲儿准备干净的衣裳来着……” “莲儿当时只记得沐浴，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夫君若是方便，可否给莲儿取一些贴身的衣服来……” 光是听到这声音儿，便知道小丫头儿眼下羞涩成了什么模样儿。 至于站在门外的黄廷晖此时心里却是在说：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方才被莲儿调戏一番的时候，黄廷晖一时半会儿没有适应过来。 他竟然脑袋一抽，直接跑了出去。 眼下这么好一个机会，他怎么能又错过了？ 再是错过的话，可不就是“禽兽不如”了？ 再说莲儿就是自己的娘子，自己的妻子啊！ 对自己的娘子耍流氓，有什么不对的么？ 想到这里，黄廷晖赶忙将莲儿的贴身衣物找了过来。 他推开门，就往里间走了进去。 ……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浓郁的药香味在整个房间弥漫着，黄廷晖将那些干净的衣裳儿挂在屏风上之后，却没有径直从房间离开。 “夫君……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小丫头儿羞涩的闭着眼睛，整个人实在是羞的不行了。 “方才不是莲儿让夫君一起的么？” “夫君呀，左思右想的！” “后来越想就越明白了，夫君今日也还没洗澡呢！” “你我既然是夫妻了，一起又有何不可呢？” 言罢，黄廷晖很是流氓的就要往浴桶中走去。 “唔……夫君……” “夫君太流氓了……”小丫头儿羞涩不已，她看着黄廷晖说道。 “流氓吗？” “还有更流氓的呢！” 此时的黄廷晖兽性大发。 …… 按照小老头的吩咐，莲儿每日都要浸上一次药浴。 短短十日，很快便过去了。 待到莲儿浸过一次药浴之后，她再从浴桶之中出来后。 只发现自己的皮肤竟然像是新剥开的鸡蛋一般，极为嫩白、有弹性。 “夫君，夫君……”莲儿激动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她忙是对门外的黄廷晖说道。 “怎么了，莲儿？”黄廷晖直接推开房门，往里间走了进去。 眼下的他脸皮又是厚了许多。 不过推开门的黄廷晖略显失望，他并没有看到所希望看到的画面。 “夫君，你看……”莲儿欣喜万分的与黄廷晖说道。 这时候黄廷晖才发现，莲儿身上的红斑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白白嫩嫩的肌肤，与婴儿有的一拼。 “当真没有了！” “那小老头儿有些门道儿！”黄廷晖能够感受到小丫头儿心底的喜悦，他一把将小丫头儿抱了起来。 小丫头儿被黄廷晖就真的甩着，在空中不断的转着圈儿。 “夫君，转晕了！” “转晕了！！”小丫头儿的粉拳轻轻拍打着黄廷晖的后背，她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被黄廷晖就这般抱在自己的怀中，小丫头儿能够感觉到黄廷晖发自内心的高兴。 自己的相公这是在为自己高兴。 小丫头儿当然明白黄廷晖为何如此的高兴。 想到这一点儿，小丫头儿内心深处更是感动。 “好啦，好啦！” “夫君将莲儿放下来吧，放下来吧！” 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哈哈哈，看到莲儿身上的红斑被祛除，恢复如初了！” “夫君为莲儿感到高兴！”黄廷晖嘿嘿直笑着，忍不住摸了摸小丫头儿的脑袋儿。 “夫君，常大夫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 “我们明天得去感谢一下他才对！” 莲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对黄廷晖说道。 “感谢，当然得是去感谢了！” “常大夫这么好一个大夫！” 黄廷晖说着要去感谢的话儿，但他那眼神与表情看起来都不像是真正“感谢”的模样儿。 若是要仔细追究起来的话，他那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去占便宜的。 不过小丫头儿向来是听自家夫君话的，听着黄廷晖说要去感谢常大夫的话儿。 小丫头儿也就真的信了。 此时的常大夫并不知道，自己帮黄廷晖的娘子祛了红斑。 最后却被黄廷晖给“盯”上了。 “哈欠！”刚吃完饭、洗过澡的常大夫正准备和衣而睡。 谁料这才刚躺下，便打了个喷嚏儿。 “近来我在杭城市义诊，也算是行善积德之事啊！” “怎就感觉就不对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啊？”左右想不明白，常大夫也只能躺下休息。 此日，黄廷晖破天荒的起了一个大早。 厨房一道道炊烟升了起来，手持锅铲的黄廷晖做起了饭来。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黄廷晖想占常大夫的便宜，当然是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夫君，让莲儿来吧！” 虽然不知道黄廷晖这次为何如此的积极，但小丫头儿还是对黄廷晖如此说道。 “不用不用！” “得是跟常大夫表示感谢嘛，当然得是让夫君动手才对！” “莲儿之前的铺垫已经是足够了，接下来只等夫君的这一次绝杀便大功告成了！”黄廷晖嘿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绝杀？” “什么绝杀？”听着自家夫君这么一说，莲儿一脸的懵逼。 她明显觉察出了不对劲，又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黄廷晖却没有给莲儿更多的反应的时间了，系着围裙的黄廷晖直接将小丫头儿往外推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煎炒声响了起来，很快就有几道菜品做好了。 这些菜品被黄廷晖用盘子给装了起来，随后便被装入了食盒之中。 “大功告成！” “有这东西在，定然是能拿下常大夫的！”黄廷晖乐呵呵的笑着。 随后他也不停留，带着小丫头儿便往义诊铺所在的位置去。 眼下正是用午饭的时候，虽说常大夫与普通人不同，他也是吃早饭的。 不过常大夫的早饭大多是一些药膳粥，几口粥下肚之后，早就被消化的一干二净了。 如今黄廷晖提着食盒往这边走来。 正赶上吃饭的时候。 食盒儿一被打开，便有阵阵香味飘来。 “你这是？”常大夫看着忙忙碌碌的黄廷晖。 这段时间常大夫也算是看明白了，黄廷晖这家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 如今他如此献殷勤，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听说常大夫喜欢吃鱼，廷晖便自作主张的烧了一尾鱼！” “除去这一尾鱼之外，廷晖还弄了几个下酒菜！” “配上这秋明楼的酒水，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常大夫，忙碌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是有些饿了吧！”黄廷晖笑着看向常大夫问道。 “方才还好，被你这么一说！” “还真有那么一些饿了！”常大夫对黄廷晖说道。 再看着散发出阵阵香味的烧鱼，虽说常大夫也明白黄廷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常大夫还是果断拿起了筷子，先用这尾鱼来祭奠祭奠自己的“五脏庙”才对。 “那我便不客气了！”拿起筷子的常大夫夹起盘中的鱼肉，便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浓郁的药香味在整个房间弥漫着，黄廷晖将那些干净的衣裳儿挂在屏风上之后，却没有径直从房间离开。 “夫君……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小丫头儿羞涩的闭着眼睛，整个人实在是羞的不行了。 “方才不是莲儿让夫君一起的么？” “夫君呀，左思右想的！” “后来越想就越明白了，夫君今日也还没洗澡呢！” “你我既然是夫妻了，一起又有何不可呢？” 言罢，黄廷晖很是流氓的就要往浴桶中走去。 “唔……夫君……” “夫君太流氓了……”小丫头儿羞涩不已，她看着黄廷晖说道。 “流氓吗？” “还有更流氓的呢！” 此时的黄廷晖兽性大发。 …… 按照小老头的吩咐，莲儿每日都要浸上一次药浴。 短短十日，很快便过去了。 待到莲儿浸过一次药浴之后，她再从浴桶之中出来后。 只发现自己的皮肤竟然像是新剥开的鸡蛋一般，极为嫩白、有弹性。 “夫君，夫君……”莲儿激动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她忙是对门外的黄廷晖说道。 “怎么了，莲儿？”黄廷晖直接推开房门，往里间走了进去。 眼下的他脸皮又是厚了许多。 不过推开门的黄廷晖略显失望，他并没有看到所希望看到的画面。 “夫君，你看……”莲儿欣喜万分的与黄廷晖说道。 这时候黄廷晖才发现，莲儿身上的红斑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白白嫩嫩的肌肤，与婴儿有的一拼。 “当真没有了！” “那小老头儿有些门道儿！”黄廷晖能够感受到小丫头儿心底的喜悦，他一把将小丫头儿抱了起来。 小丫头儿被黄廷晖就真的甩着，在空中不断的转着圈儿。 “夫君，转晕了！” “转晕了！！”小丫头儿的粉拳轻轻拍打着黄廷晖的后背，她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被黄廷晖就这般抱在自己的怀中，小丫头儿能够感觉到黄廷晖发自内心的高兴。 自己的相公这是在为自己高兴。 小丫头儿当然明白黄廷晖为何如此的高兴。 想到这一点儿，小丫头儿内心深处更是感动。 “好啦，好啦！” “夫君将莲儿放下来吧，放下来吧！” 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哈哈哈，看到莲儿身上的红斑被祛除，恢复如初了！” “夫君为莲儿感到高兴！”黄廷晖嘿嘿直笑着，忍不住摸了摸小丫头儿的脑袋儿。 “夫君，常大夫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 “我们明天得去感谢一下他才对！” 莲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对黄廷晖说道。 “感谢，当然得是去感谢了！” “常大夫这么好一个大夫！” 黄廷晖说着要去感谢的话儿，但他那眼神与表情看起来都不像是真正“感谢”的模样儿。 若是要仔细追究起来的话，他那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去占便宜的。 不过小丫头儿向来是听自家夫君话的，听着黄廷晖说要去感谢常大夫的话儿。 小丫头儿也就真的信了。 此时的常大夫并不知道，自己帮黄廷晖的娘子祛了红斑。 最后却被黄廷晖给“盯”上了。 “哈欠！”刚吃完饭、洗过澡的常大夫正准备和衣而睡。 谁料这才刚躺下，便打了个喷嚏儿。 “近来我在杭城市义诊，也算是行善积德之事啊！” “怎就感觉就不对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啊？”左右想不明白，常大夫也只能躺下休息。 此日，黄廷晖破天荒的起了一个大早。 厨房一道道炊烟升了起来，手持锅铲的黄廷晖做起了饭来。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黄廷晖想占常大夫的便宜，当然是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夫君，让莲儿来吧！” 虽然不知道黄廷晖这次为何如此的积极，但小丫头儿还是对黄廷晖如此说道。 “不用不用！” “得是跟常大夫表示感谢嘛，当然得是让夫君动手才对！” “莲儿之前的铺垫已经是足够了，接下来只等夫君的这一次绝杀便大功告成了！”黄廷晖嘿笑着与小丫头儿说道。 “绝杀？” “什么绝杀？”听着自家夫君这么一说，莲儿一脸的懵逼。 她明显觉察出了不对劲，又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黄廷晖却没有给莲儿更多的反应的时间了，系着围裙的黄廷晖直接将小丫头儿往外推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煎炒声响了起来，很快就有几道菜品做好了。 这些菜品被黄廷晖用盘子给装了起来，随后便被装入了食盒之中。 “大功告成！” “有这东西在，定然是能拿下常大夫的！”黄廷晖乐呵呵的笑着。 随后他也不停留，带着小丫头儿便往义诊铺所在的位置去。 眼下正是用午饭的时候，虽说常大夫与普通人不同，他也是吃早饭的。 不过常大夫的早饭大多是一些药膳粥，几口粥下肚之后，早就被消化的一干二净了。 如今黄廷晖提着食盒往这边走来。 正赶上吃饭的时候。 食盒儿一被打开，便有阵阵香味飘来。 “你这是？”常大夫看着忙忙碌碌的黄廷晖。 这段时间常大夫也算是看明白了，黄廷晖这家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 如今他如此献殷勤，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听说常大夫喜欢吃鱼，廷晖便自作主张的烧了一尾鱼！” “除去这一尾鱼之外，廷晖还弄了几个下酒菜！” “配上这秋明楼的酒水，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常大夫，忙碌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是有些饿了吧！”黄廷晖笑着看向常大夫问道。 “方才还好，被你这么一说！” “还真有那么一些饿了！”常大夫对黄廷晖说道。 再看着散发出阵阵香味的烧鱼，虽说常大夫也明白黄廷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常大夫还是果断拿起了筷子，先用这尾鱼来祭奠祭奠自己的“五脏庙”才对。 “那我便不客气了！”拿起筷子的常大夫夹起盘中的鱼肉，便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收徒 风卷云残，小老头儿的胃口出奇的好。 他很快便将盘中的烧鱼给消灭了个干净。 配上其他可口的菜肴，小老头儿又是喝了好几口小酒。 味道着实是不错。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秀才公的厨艺却着实是不错。” “你便是不去考那科举，光是凭借着这手好厨艺，也绝对能过的很是潇洒。” 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小老头儿颇为高兴的与黄廷晖说道。 “常大夫若是喜欢的话，只要廷晖在！” “那便可以给常大夫多做几道菜！”黄廷晖笑着与小老头儿说道。 看着黄廷晖这般做派，小老头儿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说吧说吧！” “看你这模样儿，着实是憋的有些难受！” “今日你又是送菜与我吃，又是拣些好听的话儿跟我说！” “想必是有所求吧！” “我这人就一点好，既然得了人家的好处，那便不会光受着人家的好！” “你有什么话，那就痛痛快快的与我说吧！” “不然我看着你这模样儿，这筷子都下不去了！” 那小老头儿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常大夫，你觉得莲儿的资质如何？”黄廷晖看着常大夫说道。 既然常大夫让他说，那黄廷晖便和盘托出了。 毕竟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儿，忙里忙外的弄出这么多菜。 可不就是为了给小丫头儿能在这小老头儿处学到一些东西么？ “哈哈哈，哈哈哈……”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小老头儿指着黄廷晖的方向，哈哈大笑道。 “之前与汤先生谈起你来，他便告诉我绝对不能平白受了你的好处，吃了你做的菜！” “说黄小郎君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儿，吃了他做的菜，那就得是给他多办点事儿！” “如今看来，还果真是如此啊！” 说着说着，小老头儿又是喝了一口酒。 “这菜吃起来果然是不便宜，不过你这请求老夫答应了！” “可不是看在你这菜的份上，还是莲儿天资聪颖，却是是块学医的料！” “与我的这些徒儿相比，莲儿资质上成，偏偏又是个乖巧至极的性子！” “这些天也多亏了她在左右帮衬着，否则老夫便是有三头六臂怕也是忙不过的！” “嗯！”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了！”小老头儿笑着与黄廷晖说道，“便让莲儿跟着我学上一段时间吧！” “至于小丫头儿能从我这里学到多少，那全凭她的造化了！” 小老头儿答应了黄廷晖的请求，这段话吃起来也是没有任何负担了。 “能拜在常大夫的门下，实在是莲儿的三生之幸！” “廷晖跟常大夫保证，只要常大夫在杭城一天，你的饭菜我全包了！” “只要常大夫吃不腻廷晖做的菜！”黄廷晖眼见常大夫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是乐呵呵的与常大夫说道。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这时候，常大夫回头看向了吴菲莲，“嗯，看来那药起了效果了！” “你身上的红斑祛除了，不过那药多泡泡也是无妨的！” “多泡上一泡，对皮肤也是有好处的！” 嘱咐了一番莲儿之后，小老头儿又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之前我与你说黄小郎君运道儿好，找了个贤惠的娘子！” “眼下看来却不仅仅是黄小郎君运道儿好！” “你能嫁给黄小郎君为妻，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 “如此一来，你们二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此番离开宫城，我在这杭城也待不了太久！” “随后我便会去找我那小师弟一叙，我现在也老了，更想游历天下、悬壶济世！” “在江浙这块儿待的时间定然是不会太长的！” “这段时间你能学到多少，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小老头儿抚着自己的胡须儿，笑着与莲儿说道。 “莲儿！” “快谢谢你的老师！”黄廷晖赶忙在莲儿的耳边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话儿，莲儿轻轻扯起自己的裙摆儿，她慢慢朝着小老头儿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甜甜的说道。 “莲儿谢过恩师！” 看到吴菲莲对自己行礼，小老头儿也是摸着自己的胡须儿哈哈大笑道。 在小老头儿看来，自己的师弟能收一个女子作为徒弟儿，这说明这女子绝对是有过人之处。 否则在这个时代，女子便是再如何厉害，也不会让一个大夫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再加上这些时日，小老头儿也算是与小丫头儿接触挺多。 对于小丫头儿的性情也是了解了一些。 否则以常大夫这么一个御医身份，他怎么着也不会收一个女子作为徒弟的。 就在常大夫将吴菲莲收为自己的弟子的同时。 在杭城府的某一处，唐子虎与跟着一个张姓公子哥儿又来到了张府之中。 喝了几壶茶、又是研究了一下诗词、画作之后。 唐子虎这才旁敲侧击道，“张兄，最近怎不见你的姐姐啊？” “我姐姐啊？” “最近在闺中学绣花呢，她最近与府中的老妈妈们学绣花儿学的很是开心。” 那张姓书生还不知道，唐子虎这家伙是曲径救国，他的本意压根就不是与张姓书生做什么鬼佬子兄弟。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做张姓书生的姐夫来着。 “噢！”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呢！”唐子虎的话音之间稍显低落。 自从上一次逛张府花园的时候，唐子虎与张家小姐偶然一遇，便将张姓书生的姐姐当成了梦中情人。 对张姓书生的姐姐惊为天人。 如今找了个破借口、破理由来到张家，就是为了逮住一个机会，能够与张姓书生的姐姐有那么个缘分见上一面。 谁知道张姓书生的姐姐在闺中学绣花呢！ 也难怪唐子虎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情绪显得有那么一些低落。 “说起我这个姐姐啊！” “真是让人头疼呢！”张姓书生摇了摇头，一脸苦恼的模样儿。 “上次我姐姐便扬言要找个黄廷晖那样的夫婿！” “这一次黄廷晖中了院试案首，她更是得意了起来！” “旁人听到我家姐姐这要求，那还有人敢上门提亲来着？” “至于那黄廷晖，他身边都有一个小娇妻了，总不能让我家姐姐去做小吧！” “我爹每次想到这件事情，都是头疼坏了！”张姓书生极为无奈的解释道。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收徒 风卷云残，小老头儿的胃口出奇的好。 他很快便将盘中的烧鱼给消灭了个干净。 配上其他可口的菜肴，小老头儿又是喝了好几口小酒。 味道着实是不错。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秀才公的厨艺却着实是不错。” “你便是不去考那科举，光是凭借着这手好厨艺，也绝对能过的很是潇洒。” 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小老头儿颇为高兴的与黄廷晖说道。 “常大夫若是喜欢的话，只要廷晖在！” “那便可以给常大夫多做几道菜！”黄廷晖笑着与小老头儿说道。 看着黄廷晖这般做派，小老头儿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说吧说吧！” “看你这模样儿，着实是憋的有些难受！” “今日你又是送菜与我吃，又是拣些好听的话儿跟我说！” “想必是有所求吧！” “我这人就一点好，既然得了人家的好处，那便不会光受着人家的好！” “你有什么话，那就痛痛快快的与我说吧！” “不然我看着你这模样儿，这筷子都下不去了！” 那小老头儿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常大夫，你觉得莲儿的资质如何？”黄廷晖看着常大夫说道。 既然常大夫让他说，那黄廷晖便和盘托出了。 毕竟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儿，忙里忙外的弄出这么多菜。 可不就是为了给小丫头儿能在这小老头儿处学到一些东西么？ “哈哈哈，哈哈哈……”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小老头儿指着黄廷晖的方向，哈哈大笑道。 “之前与汤先生谈起你来，他便告诉我绝对不能平白受了你的好处，吃了你做的菜！” “说黄小郎君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儿，吃了他做的菜，那就得是给他多办点事儿！” “如今看来，还果真是如此啊！” 说着说着，小老头儿又是喝了一口酒。 “这菜吃起来果然是不便宜，不过你这请求老夫答应了！” “可不是看在你这菜的份上，还是莲儿天资聪颖，却是是块学医的料！” “与我的这些徒儿相比，莲儿资质上成，偏偏又是个乖巧至极的性子！” “这些天也多亏了她在左右帮衬着，否则老夫便是有三头六臂怕也是忙不过的！” “嗯！”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了！”小老头儿笑着与黄廷晖说道，“便让莲儿跟着我学上一段时间吧！” “至于小丫头儿能从我这里学到多少，那全凭她的造化了！” 小老头儿答应了黄廷晖的请求，这段话吃起来也是没有任何负担了。 “能拜在常大夫的门下，实在是莲儿的三生之幸！” “廷晖跟常大夫保证，只要常大夫在杭城一天，你的饭菜我全包了！” “只要常大夫吃不腻廷晖做的菜！”黄廷晖眼见常大夫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是乐呵呵的与常大夫说道。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这时候，常大夫回头看向了吴菲莲，“嗯，看来那药起了效果了！” “你身上的红斑祛除了，不过那药多泡泡也是无妨的！” “多泡上一泡，对皮肤也是有好处的！” 嘱咐了一番莲儿之后，小老头儿又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之前我与你说黄小郎君运道儿好，找了个贤惠的娘子！” “眼下看来却不仅仅是黄小郎君运道儿好！” “你能嫁给黄小郎君为妻，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 “如此一来，你们二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此番离开宫城，我在这杭城也待不了太久！” “随后我便会去找我那小师弟一叙，我现在也老了，更想游历天下、悬壶济世！” “在江浙这块儿待的时间定然是不会太长的！” “这段时间你能学到多少，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小老头儿抚着自己的胡须儿，笑着与莲儿说道。 “莲儿！” “快谢谢你的老师！”黄廷晖赶忙在莲儿的耳边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话儿，莲儿轻轻扯起自己的裙摆儿，她慢慢朝着小老头儿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甜甜的说道。 “莲儿谢过恩师！” 看到吴菲莲对自己行礼，小老头儿也是摸着自己的胡须儿哈哈大笑道。 在小老头儿看来，自己的师弟能收一个女子作为徒弟儿，这说明这女子绝对是有过人之处。 否则在这个时代，女子便是再如何厉害，也不会让一个大夫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再加上这些时日，小老头儿也算是与小丫头儿接触挺多。 对于小丫头儿的性情也是了解了一些。 否则以常大夫这么一个御医身份，他怎么着也不会收一个女子作为徒弟的。 就在常大夫将吴菲莲收为自己的弟子的同时。 在杭城府的某一处，唐子虎与跟着一个张姓公子哥儿又来到了张府之中。 喝了几壶茶、又是研究了一下诗词、画作之后。 唐子虎这才旁敲侧击道，“张兄，最近怎不见你的姐姐啊？” “我姐姐啊？” “最近在闺中学绣花呢，她最近与府中的老妈妈们学绣花儿学的很是开心。” 那张姓书生还不知道，唐子虎这家伙是曲径救国，他的本意压根就不是与张姓书生做什么鬼佬子兄弟。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做张姓书生的姐夫来着。 “噢！”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呢！”唐子虎的话音之间稍显低落。 自从上一次逛张府花园的时候，唐子虎与张家小姐偶然一遇，便将张姓书生的姐姐当成了梦中情人。 对张姓书生的姐姐惊为天人。 如今找了个破借口、破理由来到张家，就是为了逮住一个机会，能够与张姓书生的姐姐有那么个缘分见上一面。 谁知道张姓书生的姐姐在闺中学绣花呢！ 也难怪唐子虎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情绪显得有那么一些低落。 “说起我这个姐姐啊！” “真是让人头疼呢！”张姓书生摇了摇头，一脸苦恼的模样儿。 “上次我姐姐便扬言要找个黄廷晖那样的夫婿！” “这一次黄廷晖中了院试案首，她更是得意了起来！” “旁人听到我家姐姐这要求，那还有人敢上门提亲来着？” “至于那黄廷晖，他身边都有一个小娇妻了，总不能让我家姐姐去做小吧！” “我爹每次想到这件事情，都是头疼坏了！”张姓书生极为无奈的解释道。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无妄而来的桃花劫 听到张姓书生的抱怨，唐子虎的脸色一下子便拉了下去。 原本就有那么一些黑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更是黑了几分。 唐子虎原本就对院试输给了黄廷晖有些耿耿于怀，这下好了，他对黄廷晖刚生出的一些不一样感觉，又被这句话给直接掐灭了。 “张兄，我可是听说那黄廷晖与自己的娘子甚是恩爱！” “虽说你家姐姐对那黄廷晖颇有好感，但想来也无法将黄廷晖与他的娘子拆散吧！” 唐子虎用试探性的口吻，与张姓书生说道。 此时，张姓书生方才是有些后知后觉的看向了唐子虎。 好啊！ 你个王八蛋，老子把你当成老子的兄弟。 你个王八蛋倒是好，想做老子的姐夫。 张姓书生心里头有些不爽，虽说感觉唐子虎这家伙是想做自己的姐夫来着。 但张姓书生也没有证据啊，他只能是试探性问道，“唐兄为何对我家姐姐的事情如此关心？” 一听张姓书生这么一问，原本就有些傲娇心理的唐子虎咳嗽了一声，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张兄，你也知道我与那黄廷晖颇为不对付！” “此人院试压了我一头，成了案首！” “但在子虎看来，此人之才并不在子虎之上！” “此人只是名头盛了一些，等到乡试之时，我定能压他一头的！” 别说，对于唐子虎的脾气，张姓书生也是知道一些的。 故而唐子虎这么一解释，竟然有些说得通的样子。 “子虎，你的才学我等都是知道的！” “不过我等求学者，最忌惮的便是与人争个长短！” “如果陷入了争长短之中，那便是落入了下乘了！”张姓书生看向唐子虎劝解道。 “非是争个长短！” “实在是我不服气院试怎就输给了此人！”唐子虎摇了摇头，解释自己并没有与黄廷晖争长短的意思。 可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要与黄廷晖争长短的意思么？ “你此番院试输给黄小郎君，那是应该的！” “若是没有输给黄小郎君的话，那才是太奇怪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唐子虎与张姓书生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女子从门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姐姐！”张姓书生看着自己的姐姐走来，有些失神的说道，“你不是在与老妈妈们学刺绣吗？” “刺绣这玩意儿不好玩！” “若不是怕将父亲给气出病来，我才不会装着对刺绣感兴趣呢！”那红袍女子正是张姓书生的姐姐，她大大咧咧的说道。 若是思想保守之人，听到红袍女子这么一说，定然是会很无奈的摇头叹息。 毕竟这女子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了。 “姐姐，若是父亲听到你这句话！” “今天晚上怕是会气的吃不下饭了！”听着自家姐姐如此说话，那张姓书生有些无奈的说道。 “呸！” “那是一些无聊之人对女子的束缚罢了！” “偏偏父亲在乎脸面，私底下教我读书明理，却又想让我装成目不识丁的大家闺秀模样儿。” “哪里来的大家闺秀？” “还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一些束缚女子的瞎话罢了！” “要我说，女子就应该读书，就应该去学习东西，就应该成为有用之人！” “就应该与男儿一般，有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志向！” 若是黄廷晖站在此处的话，定会为这张姓女子喝彩几声。 这等奇女子，就算是放在后世也绝对是真正的“女权”斗士。 主张同样的权利，同样的责任。 与后世一些只想享受权利，却对责任避而不谈的“女拳”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这样的女人，黄廷晖除了敬佩，也只剩下敬佩了。 不过要说喜欢的类型，黄廷晖还是认定自家乖巧可爱、护夫狂魔的小丫头儿。 “姐姐，有外人在呢！” 张姓书生听到自己的姐姐这么一说，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 长期与自家姐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张姓书生倒是接受了自家姐姐的这套理论。 不过张姓书生也知道，自家姐姐的这些想法放在外人的眼里都是一些“歪理”罢了。 “外人在又如何？” “他若是不想听我的这些话，不听便是了！” “更何况他的才学，远在黄廷晖之下的！”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如此看的！”张姓书生的姐姐毫无顾忌的说道。 纵然唐子虎对张姓书生的姐姐确有几分好感，但听着张姓书生的姐姐这么一说。 他一时间也是感觉极为难堪。 “你为何如此肯定那黄廷晖的才学就在我之上！”唐子虎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对比一番就知道了！” “你莫非是没看过你与黄小郎君院试的文章？”张姓书生的姐姐看着唐子虎，有些好奇的问道。 别说，像唐子虎这等傲娇的性格。 他还真没有看过黄廷晖的文章。 毕竟他从不看自己对手文章的。 也正是因此，唐子虎才会被他的父亲说是恃才傲物。 “难怪了，难怪了！” “不过你之前夸下海口，说是乡试必然是会将黄小郎君比下去！” “你就是这般将黄小郎君比下去的吗？” “连对手的文章都不看，就口出狂言？” “你是有多自大啊？” “兵法尚且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就你这等对待对手的态度，莫说是下次乡试！” “便是再来一百场乡试，你也是黄小郎君的手下败将！” 别说，这张姓书生的姐姐虽说生的颇为貌美，但这嘴赌的厉害。 即便是像唐子虎这等人物，也是被张姓书生姐姐的一番话扎的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半天，唐子虎才对张姓书生的姐姐、张姓书生拱了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子虎先行回府了！” 言罢，唐子虎径直离去！ “姐姐，你怎能这样！”张姓书生有些无奈的抱怨道。 “我有说错什么吗？”张姓书生的姐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接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他好！” “像他这等人物，恃才傲物！” “迟早得是撞的头破血流！” “如果被人骂醒了的话，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对了，沈姐姐今日来杭城进货！” “我找她了，不许你聊了！” 说完，张姓书生的姐姐就往外走去。 只留下一脸无奈的张姓书生苦笑着。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无妄而来的桃花劫 听到张姓书生的抱怨，唐子虎的脸色一下子便拉了下去。 原本就有那么一些黑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更是黑了几分。 唐子虎原本就对院试输给了黄廷晖有些耿耿于怀，这下好了，他对黄廷晖刚生出的一些不一样感觉，又被这句话给直接掐灭了。 “张兄，我可是听说那黄廷晖与自己的娘子甚是恩爱！” “虽说你家姐姐对那黄廷晖颇有好感，但想来也无法将黄廷晖与他的娘子拆散吧！” 唐子虎用试探性的口吻，与张姓书生说道。 此时，张姓书生方才是有些后知后觉的看向了唐子虎。 好啊！ 你个王八蛋，老子把你当成老子的兄弟。 你个王八蛋倒是好，想做老子的姐夫。 张姓书生心里头有些不爽，虽说感觉唐子虎这家伙是想做自己的姐夫来着。 但张姓书生也没有证据啊，他只能是试探性问道，“唐兄为何对我家姐姐的事情如此关心？” 一听张姓书生这么一问，原本就有些傲娇心理的唐子虎咳嗽了一声，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张兄，你也知道我与那黄廷晖颇为不对付！” “此人院试压了我一头，成了案首！” “但在子虎看来，此人之才并不在子虎之上！” “此人只是名头盛了一些，等到乡试之时，我定能压他一头的！” 别说，对于唐子虎的脾气，张姓书生也是知道一些的。 故而唐子虎这么一解释，竟然有些说得通的样子。 “子虎，你的才学我等都是知道的！” “不过我等求学者，最忌惮的便是与人争个长短！” “如果陷入了争长短之中，那便是落入了下乘了！”张姓书生看向唐子虎劝解道。 “非是争个长短！” “实在是我不服气院试怎就输给了此人！”唐子虎摇了摇头，解释自己并没有与黄廷晖争长短的意思。 可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要与黄廷晖争长短的意思么？ “你此番院试输给黄小郎君，那是应该的！” “若是没有输给黄小郎君的话，那才是太奇怪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唐子虎与张姓书生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女子从门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姐姐！”张姓书生看着自己的姐姐走来，有些失神的说道，“你不是在与老妈妈们学刺绣吗？” “刺绣这玩意儿不好玩！” “若不是怕将父亲给气出病来，我才不会装着对刺绣感兴趣呢！”那红袍女子正是张姓书生的姐姐，她大大咧咧的说道。 若是思想保守之人，听到红袍女子这么一说，定然是会很无奈的摇头叹息。 毕竟这女子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了。 “姐姐，若是父亲听到你这句话！” “今天晚上怕是会气的吃不下饭了！”听着自家姐姐如此说话，那张姓书生有些无奈的说道。 “呸！” “那是一些无聊之人对女子的束缚罢了！” “偏偏父亲在乎脸面，私底下教我读书明理，却又想让我装成目不识丁的大家闺秀模样儿。” “哪里来的大家闺秀？” “还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一些束缚女子的瞎话罢了！” “要我说，女子就应该读书，就应该去学习东西，就应该成为有用之人！” “就应该与男儿一般，有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志向！” 若是黄廷晖站在此处的话，定会为这张姓女子喝彩几声。 这等奇女子，就算是放在后世也绝对是真正的“女权”斗士。 主张同样的权利，同样的责任。 与后世一些只想享受权利，却对责任避而不谈的“女拳”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这样的女人，黄廷晖除了敬佩，也只剩下敬佩了。 不过要说喜欢的类型，黄廷晖还是认定自家乖巧可爱、护夫狂魔的小丫头儿。 “姐姐，有外人在呢！” 张姓书生听到自己的姐姐这么一说，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 长期与自家姐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张姓书生倒是接受了自家姐姐的这套理论。 不过张姓书生也知道，自家姐姐的这些想法放在外人的眼里都是一些“歪理”罢了。 “外人在又如何？” “他若是不想听我的这些话，不听便是了！” “更何况他的才学，远在黄廷晖之下的！”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如此看的！”张姓书生的姐姐毫无顾忌的说道。 纵然唐子虎对张姓书生的姐姐确有几分好感，但听着张姓书生的姐姐这么一说。 他一时间也是感觉极为难堪。 “你为何如此肯定那黄廷晖的才学就在我之上！”唐子虎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对比一番就知道了！” “你莫非是没看过你与黄小郎君院试的文章？”张姓书生的姐姐看着唐子虎，有些好奇的问道。 别说，像唐子虎这等傲娇的性格。 他还真没有看过黄廷晖的文章。 毕竟他从不看自己对手文章的。 也正是因此，唐子虎才会被他的父亲说是恃才傲物。 “难怪了，难怪了！” “不过你之前夸下海口，说是乡试必然是会将黄小郎君比下去！” “你就是这般将黄小郎君比下去的吗？” “连对手的文章都不看，就口出狂言？” “你是有多自大啊？” “兵法尚且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就你这等对待对手的态度，莫说是下次乡试！” “便是再来一百场乡试，你也是黄小郎君的手下败将！” 别说，这张姓书生的姐姐虽说生的颇为貌美，但这嘴赌的厉害。 即便是像唐子虎这等人物，也是被张姓书生姐姐的一番话扎的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半天，唐子虎才对张姓书生的姐姐、张姓书生拱了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子虎先行回府了！” 言罢，唐子虎径直离去！ “姐姐，你怎能这样！”张姓书生有些无奈的抱怨道。 “我有说错什么吗？”张姓书生的姐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接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他好！” “像他这等人物，恃才傲物！” “迟早得是撞的头破血流！” “如果被人骂醒了的话，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对了，沈姐姐今日来杭城进货！” “我找她了，不许你聊了！” 说完，张姓书生的姐姐就往外走去。 只留下一脸无奈的张姓书生苦笑着。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这杭城府呀，与我们小县城就是不同！” “这么多年来，一直闯南走北的，最喜欢的还是我们杭城府的景色！” “这里过活着，太舒坦了！”前来杭城府进货的沈柔伸了伸懒腰，她笑着与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儿说道。 “小姐小姐，要不我们在这杭城府多待上一阵子时间吧！” “听说吴姑娘也在杭城府呢！” “如果我们待上一阵子时间的话，应该能遇到吴姑娘吧！” 抱着各式各样小玩意儿的小丫鬟儿，颇为兴奋的对自家小姐说道。 “娟儿，我看你是想找吴姑娘玩吧！”沈柔笑着揉了揉小丫鬟儿的脑袋。 “小姐！” “难道你就不想吴姑娘吗？”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心思纯净如吴姑娘的可没有几个！” “还有黄小郎君，他的身上好像总是能发生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 “听说黄小郎君在宁城县闹出了很大的名堂呢！” “就光听着别人讨论黄小郎君的事情，就觉得黄小郎君真是好厉害啊！” 小丫鬟儿抱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她张大了小嘴儿，与自家小姐笑着说道。 “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虽然对黄小郎君一直是看不惯！” “但这家伙的身上一直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儿。” “也不知道这许久未见，这家伙儿身上又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听小丫鬟儿这么一说，沈柔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趣。 “不过小姐，你之前可是惹下大麻烦了！” “若不是小姐给张小姐儿讲了黄小郎君的事情。” “张小姐儿也不会放出要嫁给黄小郎君的话儿来！” “要是让黄小郎君知道这背后是小姐惹出来的事的话！” “黄小郎君拿我们没办法，他会教唆着吴姑娘儿不理我们呀！” 听到自己的丫鬟儿这么一说，沈柔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糟了！” “忘了这件事情！！”沈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她也没想把这件事情闹成这个模样儿，“当初自己也不过是多喝了那么一点！” “然后就跟张小姐胡乱说了那么几句！” “这张小姐也是个奇怪的人物，从那之后就放出豪言，说自己要嫁给黄小郎君！” “这事情若是让黄小郎君知道的话，非得是把我给撕了！” 沈柔知道黄廷晖的性子，他表面上跟你笑嘻嘻的。 但真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纵然这沈柔也是闯南走北，见过不少世面之人。 想到黄廷晖对自己乐呵呵的下着黑手儿，她也是忍不住一哆嗦儿。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了！ 否则他绝对跟我没完了！ 沈柔如实想道。 “小姐，小姐……” “我们接下来往哪边去？”小丫鬟儿看向自家小姐儿问道。 “不去张府了！” “不去那张府了，若是再去那张府的话，可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我可没这么傻！” 沈柔与自己的小丫鬟儿说道。 “那我们去哪里？”小丫鬟儿看着自家小姐儿的眼睛问道。 “去寻吴姑娘！”沈柔立刻就做好了决定。 “上次你不是打探明白了吴姑娘在那里吗？” 听到沈柔这么一问，小丫鬟儿也是连忙说道，“嗯嗯！” “听说吴姑娘与黄小郎君在杭城府买了一间宅子！” “宅子的位置好像就在，就在城南的坊市附近！” “我们坐上马车往那边去，只需要打听一下院试案首的房子在何处！” “找到他们应该是不难的！”小丫鬟儿虽说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傻白甜的模样儿，但这些年跟着自家小姐儿走南闯北的。 又怎么可能真是个傻白甜呢？ 像这种找人的事情，她早就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好！” 沈柔也是个果断之人，听到小丫鬟儿的安排，她立刻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儿去寻了一辆马车。 也没有做更多的停留，沈柔直接扔给了那马车夫一两银子。 马车夫见到这么多银子，方才懒洋洋的态度一下子便端正了起来。 “小姐，你是去城南坊市啊？” “你这可就找对人了！” “那一片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之前有个院试案首老爷就是坐我马车去寻房子的！” “还是我在旁边帮了他不少呢！”那马车夫是个健谈的，他与沈柔吹嘘道。 “嗯？”听到马车夫那么一吹嘘，沈柔的眸光也是瞬间一亮。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自己要找的人，可不就是这马车夫所载之人。 “你知道此番院试案首，黄小郎君的住所？”沈柔接过那马车夫的话头，往下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 “小姐问这个？”马车夫对这一点感到有些奇怪。 “说来也巧！” “我与我这丫鬟儿要去寻的便是院试案首，黄小郎君！” “若是大叔知道的话，直接将我们带去黄小郎君的府邸便是了！” “等到了地界儿之后，我再给你添三十文铜板！” “也省得我们下马车再去问人了！”沈柔如实说道。 听到还有钱加，马车夫的干劲儿瞬间十足。 “缘分呀！” “真是缘分啊！” “若非缘分的话，小姐也不会坐上我的马车啊！” “黄小郎君的宅邸，我老熟悉了！” 驾车的马车夫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见沈柔好像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了。 他也就没有再打扰沈柔了。 马车朝着前方快速行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马车夫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到了！” “往前走上大概八十余步就是黄小郎君的宅邸了！” “那是秀才公的宅邸，我的马车也不好直接到人家的宅邸附近！” “谢了！” “娟儿，给大叔三十文！”得到小姐的命令之后，名叫娟儿的丫鬟儿取出三十文铜板，递给了驾车的大叔。 在马车夫的千恩万谢下，沈柔领着自己的小丫鬟儿已经是出现在了黄廷晖宅邸的外面。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 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来啦，来啦！” “你等一下，我这就来了！” 随后，只听的吱呀一声的大门打开声。 可爱的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柔与她的丫鬟儿。 随后可爱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惊讶，“沈柔姐姐！” “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儿惊喜万分的问道。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这杭城府呀，与我们小县城就是不同！” “这么多年来，一直闯南走北的，最喜欢的还是我们杭城府的景色！” “这里过活着，太舒坦了！”前来杭城府进货的沈柔伸了伸懒腰，她笑着与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儿说道。 “小姐小姐，要不我们在这杭城府多待上一阵子时间吧！” “听说吴姑娘也在杭城府呢！” “如果我们待上一阵子时间的话，应该能遇到吴姑娘吧！” 抱着各式各样小玩意儿的小丫鬟儿，颇为兴奋的对自家小姐说道。 “娟儿，我看你是想找吴姑娘玩吧！”沈柔笑着揉了揉小丫鬟儿的脑袋。 “小姐！” “难道你就不想吴姑娘吗？”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心思纯净如吴姑娘的可没有几个！” “还有黄小郎君，他的身上好像总是能发生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 “听说黄小郎君在宁城县闹出了很大的名堂呢！” “就光听着别人讨论黄小郎君的事情，就觉得黄小郎君真是好厉害啊！” 小丫鬟儿抱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她张大了小嘴儿，与自家小姐笑着说道。 “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虽然对黄小郎君一直是看不惯！” “但这家伙的身上一直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儿。” “也不知道这许久未见，这家伙儿身上又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听小丫鬟儿这么一说，沈柔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趣。 “不过小姐，你之前可是惹下大麻烦了！” “若不是小姐给张小姐儿讲了黄小郎君的事情。” “张小姐儿也不会放出要嫁给黄小郎君的话儿来！” “要是让黄小郎君知道这背后是小姐惹出来的事的话！” “黄小郎君拿我们没办法，他会教唆着吴姑娘儿不理我们呀！” 听到自己的丫鬟儿这么一说，沈柔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糟了！” “忘了这件事情！！”沈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她也没想把这件事情闹成这个模样儿，“当初自己也不过是多喝了那么一点！” “然后就跟张小姐胡乱说了那么几句！” “这张小姐也是个奇怪的人物，从那之后就放出豪言，说自己要嫁给黄小郎君！” “这事情若是让黄小郎君知道的话，非得是把我给撕了！” 沈柔知道黄廷晖的性子，他表面上跟你笑嘻嘻的。 但真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纵然这沈柔也是闯南走北，见过不少世面之人。 想到黄廷晖对自己乐呵呵的下着黑手儿，她也是忍不住一哆嗦儿。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了！ 否则他绝对跟我没完了！ 沈柔如实想道。 “小姐，小姐……” “我们接下来往哪边去？”小丫鬟儿看向自家小姐儿问道。 “不去张府了！” “不去那张府了，若是再去那张府的话，可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我可没这么傻！” 沈柔与自己的小丫鬟儿说道。 “那我们去哪里？”小丫鬟儿看着自家小姐儿的眼睛问道。 “去寻吴姑娘！”沈柔立刻就做好了决定。 “上次你不是打探明白了吴姑娘在那里吗？” 听到沈柔这么一问，小丫鬟儿也是连忙说道，“嗯嗯！” “听说吴姑娘与黄小郎君在杭城府买了一间宅子！” “宅子的位置好像就在，就在城南的坊市附近！” “我们坐上马车往那边去，只需要打听一下院试案首的房子在何处！” “找到他们应该是不难的！”小丫鬟儿虽说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傻白甜的模样儿，但这些年跟着自家小姐儿走南闯北的。 又怎么可能真是个傻白甜呢？ 像这种找人的事情，她早就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好！” 沈柔也是个果断之人，听到小丫鬟儿的安排，她立刻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儿去寻了一辆马车。 也没有做更多的停留，沈柔直接扔给了那马车夫一两银子。 马车夫见到这么多银子，方才懒洋洋的态度一下子便端正了起来。 “小姐，你是去城南坊市啊？” “你这可就找对人了！” “那一片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之前有个院试案首老爷就是坐我马车去寻房子的！” “还是我在旁边帮了他不少呢！”那马车夫是个健谈的，他与沈柔吹嘘道。 “嗯？”听到马车夫那么一吹嘘，沈柔的眸光也是瞬间一亮。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自己要找的人，可不就是这马车夫所载之人。 “你知道此番院试案首，黄小郎君的住所？”沈柔接过那马车夫的话头，往下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 “小姐问这个？”马车夫对这一点感到有些奇怪。 “说来也巧！” “我与我这丫鬟儿要去寻的便是院试案首，黄小郎君！” “若是大叔知道的话，直接将我们带去黄小郎君的府邸便是了！” “等到了地界儿之后，我再给你添三十文铜板！” “也省得我们下马车再去问人了！”沈柔如实说道。 听到还有钱加，马车夫的干劲儿瞬间十足。 “缘分呀！” “真是缘分啊！” “若非缘分的话，小姐也不会坐上我的马车啊！” “黄小郎君的宅邸，我老熟悉了！” 驾车的马车夫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见沈柔好像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了。 他也就没有再打扰沈柔了。 马车朝着前方快速行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马车夫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到了！” “往前走上大概八十余步就是黄小郎君的宅邸了！” “那是秀才公的宅邸，我的马车也不好直接到人家的宅邸附近！” “谢了！” “娟儿，给大叔三十文！”得到小姐的命令之后，名叫娟儿的丫鬟儿取出三十文铜板，递给了驾车的大叔。 在马车夫的千恩万谢下，沈柔领着自己的小丫鬟儿已经是出现在了黄廷晖宅邸的外面。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 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来啦，来啦！” “你等一下，我这就来了！” 随后，只听的吱呀一声的大门打开声。 可爱的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柔与她的丫鬟儿。 随后可爱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惊讶，“沈柔姐姐！” “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儿惊喜万分的问道。 …… 第三百四十七章我输得不冤 自从上次于瑞安县一别之后，沈柔便一直忙活着打点店面的生意儿，她与莲儿便很少见面了。 所以突然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柔，小丫头儿一时间也是又惊又喜的。 “最近来杭城府进一些货，听说你们也在杭城府中，便来我看看你们！”沈柔也是颇为惊讶的看着小丫头儿，待她看到小丫头儿的脖颈处已经没有了半点红斑的模样儿，她的眸间更是有异样的色彩在闪烁着。 “莲儿，莲儿……” “你身上的红斑？”沈柔惊喜万分的问道。 沈柔与莲儿相识已久，她自然知道小丫头儿的那些过往与经历。 眼下看到小丫头儿身上的红斑消失不见了，也难怪沈柔会如此的惊喜与兴奋。 “治好啦！”小丫头儿的眼神明亮，她也是颇为开心的与沈柔说道。 “我和夫君在杭城遇到了一个老御医！” “这老御医的医术可是神奇了，莲儿身上的红斑就是老御医治好的！” “后来莲儿还拜了老御医为师呢！” 莲儿也是颇为兴奋的与沈柔说着话儿，她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与沈柔说了一个遍。 就在此时，黄廷晖从里间走了出来。 黄廷晖看到沈柔的第一眼时，整个人都愣了一愣，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沈柔，你怎么来了？” 言语之间，黄廷晖似乎十分不愿意看到沈柔的突然出现一般。 尤其是看着莲儿拉住沈柔的手，一副极为亲热的模样儿。 朝前快走了几步，黄廷晖不假声色的将莲儿拉着沈柔的手给转移开。 他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怎么？” “不欢迎我？”沈柔看到黄廷晖这幅模样儿，小嘴儿也是微微撅了起来，这小妮子也是不爽了。 “这几日来杭城府进货，恰巧有时间来你们这里转一转！” “好歹也是朋友嘛！” “你制作的那些肥皂儿、白糖、味精，还在我们沈记布庄拿着分成呢！” “你就这幅模样儿对待朋友的呀？” 不知道为何，沈柔总觉得黄廷晖对自己的提防之心十分的重。 好像生怕自己会将他的娘子给一口吃了似的。 自己一个女人，干嘛要将他的娘子给吃了？ 还不是莲儿性情娇柔一些，身为莲儿好闺蜜的她可不得让小丫头儿有那么一些心机，不至于让黄廷晖给欺负了。 虽说黄廷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但黄廷晖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一旦他真中举了，那不得是数不清的女人朝着他身上贴去？ 不过此时的沈柔却是没有想到，自己酒后的一些胡言乱语便给黄廷晖招来一个桃花劫。 “这个自然没有，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来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怎会不欢迎你们呢？”黄廷晖嘿笑着与沈柔说道。 “你们吃饭没！” “刚做了一些菜，我们进去吃吧！”黄廷晖招呼着沈柔与娟儿这对主仆，便往厨房方向走去。 “这还差不多！” “看在你做的那些好吃的面子上，本小姐原谅你了！” 光顾着来找莲儿叙叙旧情，说说话儿。 沈柔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 眼下也是腹中饥饿，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邀请，她自是不会拒绝了。 …… 另一边，唐子虎气呼呼的回到了唐府之中。 虽说他对那张家小姐儿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张家小姐儿如此侮辱他。 一向心高气傲的唐子虎怎么能容忍呢？ 刚回到唐府之中，唐子虎便气冲冲的朝着书房中走去。 “站住！”看着唐子虎这急匆匆的模样儿，唐三虎立马就觉察到有些不对。 他立刻唤住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出什么事了？” 面对父亲的盘问，唐子虎原本是不准备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无奈唐三虎坚持，唐子虎只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你认为那张家小姐说得不对？” 唐三虎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问道。 “父亲，孩儿虽说在院试之中被黄廷晖击败！” “但孩儿始终不相信黄廷晖的文采在孩儿之上的。” 即便到了此时，唐子虎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比黄廷晖稍差。 “你可有看过黄廷晖院试中的文章？”唐三虎看向自己的儿子，突然发出这么一问。 “孩儿并没有！”唐子虎也没有隐瞒，他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既然没看过，你又怎么敢说你的文采一定对黄廷晖的好？” “不知对方底细的高傲，与白痴、蠢货无异！” “差距这种东西可以通过天赋与后天的努力一步步缩小，甚至超越！” “以为父所知，黄廷晖寒门出身，他的父母更是早亡！” “从出身这一块上，他就比你不知道要差上多少！” “但黄廷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你若是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能比他办得更好吗？”面对自己父亲的质问，唐子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罢了！” “多说无益！” “有句老话叫做：刚则易折。” “为父很早之前便通过关系拿到了黄廷晖与你的院试试卷。” “你们二人水准如何，你自行去判断吧！” 唐三虎似是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或许在院试之中遇到黄廷晖，对你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否则为父有朝一日不在这人世之间，你注定是要栽一个大跟头的！” 唐三虎与仆人招呼了一下，那仆人立刻从书房中取来了一套试卷，放在了唐子虎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随即，唐子虎不再停留。 他推开门往外走去。 至于唐子虎也是少有的端坐了下来。 虽然有些抵触，但他还是缓缓揭开了黄廷晖的那份院试试卷，细细研读起其中的内容。 很快，唐子虎便沉浸在这份院试试卷的文章之中。 读到激动之处，唐子虎的双手紧紧捏起。 甚至是有汗水流了出来。 “果然是好文章啊，难怪他能得了这院试案首！” “如此一来，父亲与那张小姐说得没错！” “黄廷晖在这次院试之中所展现的才华在我之上！” “我输的不冤！”这一次，一向心高气傲的唐子虎竟然罕见的承认了自己比黄廷晖稍差。 这一幕若是落在了唐三虎的眼中，定然会是极为欣慰的。 …… 第三百四十七章我输得不冤 自从上次于瑞安县一别之后，沈柔便一直忙活着打点店面的生意儿，她与莲儿便很少见面了。 所以突然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柔，小丫头儿一时间也是又惊又喜的。 “最近来杭城府进一些货，听说你们也在杭城府中，便来我看看你们！”沈柔也是颇为惊讶的看着小丫头儿，待她看到小丫头儿的脖颈处已经没有了半点红斑的模样儿，她的眸间更是有异样的色彩在闪烁着。 “莲儿，莲儿……” “你身上的红斑？”沈柔惊喜万分的问道。 沈柔与莲儿相识已久，她自然知道小丫头儿的那些过往与经历。 眼下看到小丫头儿身上的红斑消失不见了，也难怪沈柔会如此的惊喜与兴奋。 “治好啦！”小丫头儿的眼神明亮，她也是颇为开心的与沈柔说道。 “我和夫君在杭城遇到了一个老御医！” “这老御医的医术可是神奇了，莲儿身上的红斑就是老御医治好的！” “后来莲儿还拜了老御医为师呢！” 莲儿也是颇为兴奋的与沈柔说着话儿，她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与沈柔说了一个遍。 就在此时，黄廷晖从里间走了出来。 黄廷晖看到沈柔的第一眼时，整个人都愣了一愣，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沈柔，你怎么来了？” 言语之间，黄廷晖似乎十分不愿意看到沈柔的突然出现一般。 尤其是看着莲儿拉住沈柔的手，一副极为亲热的模样儿。 朝前快走了几步，黄廷晖不假声色的将莲儿拉着沈柔的手给转移开。 他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怎么？” “不欢迎我？”沈柔看到黄廷晖这幅模样儿，小嘴儿也是微微撅了起来，这小妮子也是不爽了。 “这几日来杭城府进货，恰巧有时间来你们这里转一转！” “好歹也是朋友嘛！” “你制作的那些肥皂儿、白糖、味精，还在我们沈记布庄拿着分成呢！” “你就这幅模样儿对待朋友的呀？” 不知道为何，沈柔总觉得黄廷晖对自己的提防之心十分的重。 好像生怕自己会将他的娘子给一口吃了似的。 自己一个女人，干嘛要将他的娘子给吃了？ 还不是莲儿性情娇柔一些，身为莲儿好闺蜜的她可不得让小丫头儿有那么一些心机，不至于让黄廷晖给欺负了。 虽说黄廷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但黄廷晖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一旦他真中举了，那不得是数不清的女人朝着他身上贴去？ 不过此时的沈柔却是没有想到，自己酒后的一些胡言乱语便给黄廷晖招来一个桃花劫。 “这个自然没有，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来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怎会不欢迎你们呢？”黄廷晖嘿笑着与沈柔说道。 “你们吃饭没！” “刚做了一些菜，我们进去吃吧！”黄廷晖招呼着沈柔与娟儿这对主仆，便往厨房方向走去。 “这还差不多！” “看在你做的那些好吃的面子上，本小姐原谅你了！” 光顾着来找莲儿叙叙旧情，说说话儿。 沈柔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 眼下也是腹中饥饿，听到黄廷晖这么一邀请，她自是不会拒绝了。 …… 另一边，唐子虎气呼呼的回到了唐府之中。 虽说他对那张家小姐儿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张家小姐儿如此侮辱他。 一向心高气傲的唐子虎怎么能容忍呢？ 刚回到唐府之中，唐子虎便气冲冲的朝着书房中走去。 “站住！”看着唐子虎这急匆匆的模样儿，唐三虎立马就觉察到有些不对。 他立刻唤住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出什么事了？” 面对父亲的盘问，唐子虎原本是不准备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无奈唐三虎坚持，唐子虎只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你认为那张家小姐说得不对？” 唐三虎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问道。 “父亲，孩儿虽说在院试之中被黄廷晖击败！” “但孩儿始终不相信黄廷晖的文采在孩儿之上的。” 即便到了此时，唐子虎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比黄廷晖稍差。 “你可有看过黄廷晖院试中的文章？”唐三虎看向自己的儿子，突然发出这么一问。 “孩儿并没有！”唐子虎也没有隐瞒，他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既然没看过，你又怎么敢说你的文采一定对黄廷晖的好？” “不知对方底细的高傲，与白痴、蠢货无异！” “差距这种东西可以通过天赋与后天的努力一步步缩小，甚至超越！” “以为父所知，黄廷晖寒门出身，他的父母更是早亡！” “从出身这一块上，他就比你不知道要差上多少！” “但黄廷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你若是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能比他办得更好吗？”面对自己父亲的质问，唐子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罢了！” “多说无益！” “有句老话叫做：刚则易折。” “为父很早之前便通过关系拿到了黄廷晖与你的院试试卷。” “你们二人水准如何，你自行去判断吧！” 唐三虎似是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或许在院试之中遇到黄廷晖，对你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否则为父有朝一日不在这人世之间，你注定是要栽一个大跟头的！” 唐三虎与仆人招呼了一下，那仆人立刻从书房中取来了一套试卷，放在了唐子虎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随即，唐子虎不再停留。 他推开门往外走去。 至于唐子虎也是少有的端坐了下来。 虽然有些抵触，但他还是缓缓揭开了黄廷晖的那份院试试卷，细细研读起其中的内容。 很快，唐子虎便沉浸在这份院试试卷的文章之中。 读到激动之处，唐子虎的双手紧紧捏起。 甚至是有汗水流了出来。 “果然是好文章啊，难怪他能得了这院试案首！” “如此一来，父亲与那张小姐说得没错！” “黄廷晖在这次院试之中所展现的才华在我之上！” “我输的不冤！”这一次，一向心高气傲的唐子虎竟然罕见的承认了自己比黄廷晖稍差。 这一幕若是落在了唐三虎的眼中，定然会是极为欣慰的。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完蛋了 虽说颇为不待见沈柔，但好歹人家也是专程来看自己与莲儿的不是？ 故而沈柔来杭城府之后，黄廷晖该吃该喝的还是好好的伺候着这小姐，偶尔还得带着小丫头儿、带着卢乔思和这对主仆去逛一逛这杭城府。 “这杭城府竟然新开了这么多的烤鸭店啊？闻着这味儿便觉得香！”沈柔看着铁钩子将一只只肥硕的土鸭挂在上面烤的冒油，她极为好奇、兴奋的说道。 “嗯！” “这是我让人开的，你要是想吃的话，我让伙计儿送你一只！”黄廷晖适时对沈柔说道。 “扫兴！”沈柔撇了撇嘴，她拉着小丫头儿继续向前走去。 “乔思，乔思……” “你看这里有糖果店耶，我以前吃过一次的，味道可甜了，乔思，姨给你买一颗糖好不好！”沈柔指着不远处的糖果店儿，对抱在怀里的卢乔思说道。 “那个啥？” “这店面新开不久！”黄廷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接着说道，“也是我的！” 那么一瞬间，沈柔有一些错愕了。 她忙是抱着卢乔思继续向前走去，待到一个看起来颇为新颖的店面前，沈柔停下了脚步。 她狐疑的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才拉着小丫头儿的手说道：“莲儿，这家店面里的香味好浓郁啊！” “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女孩子对香味最是敏感了，闻着这味儿极香，她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就要往里间走去。 “沈柔姐姐！”小丫头儿显得有那么一些尴尬，她并没有随着沈柔一起往前走去。 “怎么了？”沈柔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家店铺是香水铺，香水是夫君调制出来的，不过夫君让我去卖香水！” “莲儿除了行医之外，也没有经商的天赋，所以就找了个擅长经商的掌柜的打理着！” 说到这里，莲儿选择住口不言。 “所以这里也是……”沈柔此时一头的黑线。 “不不不，这里不是我的！”黄廷晖对着沈柔连连摆手道，“这里准确说是莲儿的！” 那么一瞬间，沈柔不怎么想说话了。 不过在过了半晌儿之后，沈柔终于还是看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说吧，这里你有几家店面？” “也不多，十几二十家吧！” “都是做烤鸭、糖果儿和香水生意的，烤鸭这种食物大家伙儿都爱吃，尤其是那些有钱的土财主们，他们每天都要来这铺子上买一两只烤鸭去解解馋。” “至于糖果儿，小孩子最喜欢吃了，糖果儿的价钱定的也不贵，赶集的老百姓儿给自家孩子捎上一两颗糖果儿也是经常的事儿。” “至于那些地主老财们，他们也喜欢吃这种小零嘴儿，故而时常会让自己的仆人往这边来，买上三四斤糖果儿也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那香水，女子最是喜欢香水了，尤其是那些富家小姐、夫人们，在地主老财家里的女眷们可不得是时常争宠来着，喷了些香水的女眷往往更是容易得到地主老财的青睐！” “她们是香水铺子的主要客人！” 黄廷晖知道沈柔是个做生意的，两人也算是有那么一些交情来着。 跟沈柔这么一说，也是想让沈柔体会个中奥妙。 虽说沈记布庄是个“老字号”儿，但黄廷晖也早就看出了沈柔想发展出多样化经营的路子。 如果能够让她体会到一些“现代商业化”的路子，目标明确一些，或许对她的未来有帮助。 在这个时代，女性经商似乎有着天然上的缺陷。 沈柔家也是如此的，黄廷晖听说沈柔的父亲一直想生一个儿子，从而继承自己的家业。 作为一个女强人，沈柔自然是不会甘心让自己的一切变成为他人做的嫁衣。 所以在可以预料到的未来，黄廷晖相信沈柔一定会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 过了许久，沈柔差不多将黄廷晖所说的那番话给吸收完毕，她抬头看向黄廷晖，“想不到当初那个住着破旧茅草屋儿的穷酸小子，今日竟然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土财主！” “黄廷晖，你便是不去考那科举，就是经商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的脑瓜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说完，沈柔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就往这店铺中走去，“莲儿，今日我可要买上好些香水，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让那些贵夫人们趋之若鹜。” 听到沈柔的这句话，黄廷晖不免感到有些头疼了。 沈柔对糖果铺儿不感兴趣，那是因为她手上有黄廷晖的白糖制作方法了。 至于烤鸭味道虽然香，沈柔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做这一行，更何况卢乔思的亲爷爷、亲奶奶就是做酒楼相关生意的。 这个烤鸭的生意留给卢乔思爷爷奶奶去做就成了。 至于这香水儿的生意。 沈柔这些年来也算是走南闯北的，她认识不少的富家小姐、贵妇人。 而且作为女人，香水在她的手中更容易卖出去。 沈柔拉着小丫头儿往店铺之中走去。 立刻有伙计儿迎接上来，新来的伙计儿并不认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 还是站在一边的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老板，老板娘，您们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那掌柜的极为热情的迎接了上来。 “我带朋友来看看！”黄廷晖与那掌柜的说道。 “你给她介绍介绍这些香水儿！” 见掌柜的也没什么事情，黄廷晖让他给沈柔介绍店铺之中存放着的香水儿。 有了老板的吩咐，掌柜的自然是热情的与沈柔介绍着这东西。 就在沈柔专心听着掌柜的介绍之时，有声音传了过来，“沈柔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呀？” “许久未见到你了，你怎么来了杭城却没有去找我聚聚？” “害的妹妹一直想找你说说话呢！” 听到这声音儿，沈柔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去。 瞬间，沈柔便决定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这小姐儿不在府上绣花，她怎么有时间跑这里来了？ 这下可就真的完蛋了！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完蛋了 虽说颇为不待见沈柔，但好歹人家也是专程来看自己与莲儿的不是？ 故而沈柔来杭城府之后，黄廷晖该吃该喝的还是好好的伺候着这小姐，偶尔还得带着小丫头儿、带着卢乔思和这对主仆去逛一逛这杭城府。 “这杭城府竟然新开了这么多的烤鸭店啊？闻着这味儿便觉得香！”沈柔看着铁钩子将一只只肥硕的土鸭挂在上面烤的冒油，她极为好奇、兴奋的说道。 “嗯！” “这是我让人开的，你要是想吃的话，我让伙计儿送你一只！”黄廷晖适时对沈柔说道。 “扫兴！”沈柔撇了撇嘴，她拉着小丫头儿继续向前走去。 “乔思，乔思……” “你看这里有糖果店耶，我以前吃过一次的，味道可甜了，乔思，姨给你买一颗糖好不好！”沈柔指着不远处的糖果店儿，对抱在怀里的卢乔思说道。 “那个啥？” “这店面新开不久！”黄廷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接着说道，“也是我的！” 那么一瞬间，沈柔有一些错愕了。 她忙是抱着卢乔思继续向前走去，待到一个看起来颇为新颖的店面前，沈柔停下了脚步。 她狐疑的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才拉着小丫头儿的手说道：“莲儿，这家店面里的香味好浓郁啊！” “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女孩子对香味最是敏感了，闻着这味儿极香，她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就要往里间走去。 “沈柔姐姐！”小丫头儿显得有那么一些尴尬，她并没有随着沈柔一起往前走去。 “怎么了？”沈柔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家店铺是香水铺，香水是夫君调制出来的，不过夫君让我去卖香水！” “莲儿除了行医之外，也没有经商的天赋，所以就找了个擅长经商的掌柜的打理着！” 说到这里，莲儿选择住口不言。 “所以这里也是……”沈柔此时一头的黑线。 “不不不，这里不是我的！”黄廷晖对着沈柔连连摆手道，“这里准确说是莲儿的！” 那么一瞬间，沈柔不怎么想说话了。 不过在过了半晌儿之后，沈柔终于还是看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说吧，这里你有几家店面？” “也不多，十几二十家吧！” “都是做烤鸭、糖果儿和香水生意的，烤鸭这种食物大家伙儿都爱吃，尤其是那些有钱的土财主们，他们每天都要来这铺子上买一两只烤鸭去解解馋。” “至于糖果儿，小孩子最喜欢吃了，糖果儿的价钱定的也不贵，赶集的老百姓儿给自家孩子捎上一两颗糖果儿也是经常的事儿。” “至于那些地主老财们，他们也喜欢吃这种小零嘴儿，故而时常会让自己的仆人往这边来，买上三四斤糖果儿也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那香水，女子最是喜欢香水了，尤其是那些富家小姐、夫人们，在地主老财家里的女眷们可不得是时常争宠来着，喷了些香水的女眷往往更是容易得到地主老财的青睐！” “她们是香水铺子的主要客人！” 黄廷晖知道沈柔是个做生意的，两人也算是有那么一些交情来着。 跟沈柔这么一说，也是想让沈柔体会个中奥妙。 虽说沈记布庄是个“老字号”儿，但黄廷晖也早就看出了沈柔想发展出多样化经营的路子。 如果能够让她体会到一些“现代商业化”的路子，目标明确一些，或许对她的未来有帮助。 在这个时代，女性经商似乎有着天然上的缺陷。 沈柔家也是如此的，黄廷晖听说沈柔的父亲一直想生一个儿子，从而继承自己的家业。 作为一个女强人，沈柔自然是不会甘心让自己的一切变成为他人做的嫁衣。 所以在可以预料到的未来，黄廷晖相信沈柔一定会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 过了许久，沈柔差不多将黄廷晖所说的那番话给吸收完毕，她抬头看向黄廷晖，“想不到当初那个住着破旧茅草屋儿的穷酸小子，今日竟然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土财主！” “黄廷晖，你便是不去考那科举，就是经商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的脑瓜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说完，沈柔拉着小丫头儿的手就往这店铺中走去，“莲儿，今日我可要买上好些香水，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让那些贵夫人们趋之若鹜。” 听到沈柔的这句话，黄廷晖不免感到有些头疼了。 沈柔对糖果铺儿不感兴趣，那是因为她手上有黄廷晖的白糖制作方法了。 至于烤鸭味道虽然香，沈柔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做这一行，更何况卢乔思的亲爷爷、亲奶奶就是做酒楼相关生意的。 这个烤鸭的生意留给卢乔思爷爷奶奶去做就成了。 至于这香水儿的生意。 沈柔这些年来也算是走南闯北的，她认识不少的富家小姐、贵妇人。 而且作为女人，香水在她的手中更容易卖出去。 沈柔拉着小丫头儿往店铺之中走去。 立刻有伙计儿迎接上来，新来的伙计儿并不认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 还是站在一边的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老板，老板娘，您们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那掌柜的极为热情的迎接了上来。 “我带朋友来看看！”黄廷晖与那掌柜的说道。 “你给她介绍介绍这些香水儿！” 见掌柜的也没什么事情，黄廷晖让他给沈柔介绍店铺之中存放着的香水儿。 有了老板的吩咐，掌柜的自然是热情的与沈柔介绍着这东西。 就在沈柔专心听着掌柜的介绍之时，有声音传了过来，“沈柔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呀？” “许久未见到你了，你怎么来了杭城却没有去找我聚聚？” “害的妹妹一直想找你说说话呢！” 听到这声音儿，沈柔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去。 瞬间，沈柔便决定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这小姐儿不在府上绣花，她怎么有时间跑这里来了？ 这下可就真的完蛋了！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御前卫办事 张家小姐惊喜的发现，出现在这家香水铺子中的竟然还有自己的“好姐妹”沈柔。 这下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她一口一个“沈姐姐”，“沈姐姐”的说道。 那模样儿，别提多亲切了。 “沈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张家小姐儿又是开口问道。 “来此处买香水！”沈柔本想糊弄过去，但那张家小姐显然是兴奋的有些过度了。 “沈姐姐，这里的香水可出名了！” “听说整个杭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做梦都想在这里买上一瓶香水儿呢！” 说完，那张家小姐儿便想着给沈柔挑上一瓶香水儿。 “这位姐姐！” “来给你们一起挑吧！”这时候，莲儿插嘴说道。 “这位是？”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我叫吴菲莲！” 小丫头儿极为诚实的说道。 “你便是吴菲莲？” “你的相公就是黄廷晖吗？”说到这里，那张家小姐也是来了兴趣。 小丫头儿对张家小姐的问话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道，“莲儿的夫君正是廷晖哥哥！” 沈柔暗道大事不妙，刚想说什么。 那张家小姐儿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叫张如烟！！” “张府的大小姐，想必你们应该多多少少听过张府吧！” 张如烟？ 听到张家大小姐的自我介绍之后，黄廷晖瞬间想起来此人是谁了。 这可不就是那个囔囔着要嫁给自己的张家大小姐么？ 想到这里，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儿便要往外走去。 张家大小姐是个聪明之人，她早就猜到站在小丫头儿身边的男人便是黄廷晖。 只见张家大小姐儿对黄廷晖施了一礼，随后说道：“黄小郎君，之前搪塞我父亲之话实在是多有得罪了！” “虽说如烟确实是对黄小郎君颇为敬佩，但知道黄小郎君是有家室之人后，便再没有其他过分的念想了！” “之所以用黄小郎君搪塞，也是因为我父亲要将我嫁给一个老秀才！！” “不得已之下，如烟也只能挑出一个英年才俊作为搪塞！” “如烟本想是让唐家少爷作为挡箭牌，但对唐家少爷观感并不好，而且唐家少爷并未婚配！” “如果如烟真拿唐家少爷作为搪塞的话，我父亲怕是真可能与唐家提到这件事。” “如烟是个女子，自古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如烟实在是不想认命，不过乱用黄小郎君的名头儿，终究是如烟冒失了一些！” “如烟给黄小郎君赔礼道歉了！” 张如烟这番话说完之后，黄廷晖才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之前在杭城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是有这般缘由的。 虽说这张家小姐儿不是寻常女子，但对于有名的士子知晓也就那么几个。 而且院试这个层次的科举考试中，已经婚配、而且名气不小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如此一来，这张家大小姐儿也只能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不过从这里看，这张家大小姐儿确实是个妙人儿。 “啊？” “原来之前一直流传的那个要嫁给我家夫君的大小姐，就是你呀！” 听到张家小姐儿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竟然一点都不感到震惊。 她表情平淡的与张家小姐儿说道。 这一幕将黄廷晖看的有些懵逼。 “莲儿，你老早便知道这件事情了？”黄廷晖一脸懵逼的问道。 “莲儿喜欢夫君！” “但莲儿又不是傻子！”小丫头儿倒是很诚实的回答道。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这句话的方式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你就没吃过醋？”黄廷晖不甘心的反问道。 “嗯！” “是有些不开心，但这也说明我家夫君很优秀呀！” “夫君若是不优秀的话，也没有张家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欣赏了！” “而且莲儿知道夫君一直很疼莲儿呀！” 别说，虽然小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呆呆萌萌的。 但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她可从来不含糊的。 “吓死我了！” “张如烟，我还真以为你要强行拆散黄廷晖与莲儿呢！” “听到你要嫁给黄廷晖那段话儿，我以为你真要……” “若你这那么做的话，那不就是我的罪过儿！” 另外一边，听到张如烟这么一番说道的沈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噗嗤！” “沈姐姐，所以这么多天了，你就没去张府看看妹妹对不对？” “我若是那样的女子，便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以后我嫁的郎君一辈子只能娶我一个妻子，我张如烟自然也不会下作到去抢别人的夫君！” 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解放了思想的女人。 误会解开，一众人等也是谈笑晏晏。 拿了一些香水之后，众人便从这香水铺中往外走去。 “哒哒哒……” “哒哒哒……”就在众人方才走出几步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随后一群身着飞鱼服的人策马疾驰而过。 “御前卫办事！” “闲杂人等快快让开！”领头的飞鱼服对挡在身前的老百姓们吼道。 那些老百姓看到策马疾驰而来的飞鱼服，一个个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 一个个慌不择路的退让到了一边。 等到那群飞鱼服的背影消失之后，路边的百姓才开始议论道。 “飞鱼服办事，又是哪家要遭殃了啊？” “他们只要一出动，那便准没有好事了！”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另外一个老百姓听到这人的话儿之后，也是接着说道，“对对对，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上次看到飞鱼服出动还是几十年前了，这帮飞鱼服可是天子的人！” “他们这次又到了杭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黄廷晖也是朝着烟尘散去的方向看去。 虽说并不知道这群飞鱼服到底是要做什么，但黄廷晖不由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下山长按吏部条例巡查江浙府，这件事可不要与他有关系才对。 黄廷晖如是想道。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御前卫办事 张家小姐惊喜的发现，出现在这家香水铺子中的竟然还有自己的“好姐妹”沈柔。 这下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她一口一个“沈姐姐”，“沈姐姐”的说道。 那模样儿，别提多亲切了。 “沈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张家小姐儿又是开口问道。 “来此处买香水！”沈柔本想糊弄过去，但那张家小姐显然是兴奋的有些过度了。 “沈姐姐，这里的香水可出名了！” “听说整个杭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做梦都想在这里买上一瓶香水儿呢！” 说完，那张家小姐儿便想着给沈柔挑上一瓶香水儿。 “这位姐姐！” “来给你们一起挑吧！”这时候，莲儿插嘴说道。 “这位是？”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我叫吴菲莲！” 小丫头儿极为诚实的说道。 “你便是吴菲莲？” “你的相公就是黄廷晖吗？”说到这里，那张家小姐也是来了兴趣。 小丫头儿对张家小姐的问话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道，“莲儿的夫君正是廷晖哥哥！” 沈柔暗道大事不妙，刚想说什么。 那张家小姐儿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叫张如烟！！” “张府的大小姐，想必你们应该多多少少听过张府吧！” 张如烟？ 听到张家大小姐的自我介绍之后，黄廷晖瞬间想起来此人是谁了。 这可不就是那个囔囔着要嫁给自己的张家大小姐么？ 想到这里，黄廷晖拉着小丫头儿便要往外走去。 张家大小姐是个聪明之人，她早就猜到站在小丫头儿身边的男人便是黄廷晖。 只见张家大小姐儿对黄廷晖施了一礼，随后说道：“黄小郎君，之前搪塞我父亲之话实在是多有得罪了！” “虽说如烟确实是对黄小郎君颇为敬佩，但知道黄小郎君是有家室之人后，便再没有其他过分的念想了！” “之所以用黄小郎君搪塞，也是因为我父亲要将我嫁给一个老秀才！！” “不得已之下，如烟也只能挑出一个英年才俊作为搪塞！” “如烟本想是让唐家少爷作为挡箭牌，但对唐家少爷观感并不好，而且唐家少爷并未婚配！” “如果如烟真拿唐家少爷作为搪塞的话，我父亲怕是真可能与唐家提到这件事。” “如烟是个女子，自古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如烟实在是不想认命，不过乱用黄小郎君的名头儿，终究是如烟冒失了一些！” “如烟给黄小郎君赔礼道歉了！” 张如烟这番话说完之后，黄廷晖才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之前在杭城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是有这般缘由的。 虽说这张家小姐儿不是寻常女子，但对于有名的士子知晓也就那么几个。 而且院试这个层次的科举考试中，已经婚配、而且名气不小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如此一来，这张家大小姐儿也只能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不过从这里看，这张家大小姐儿确实是个妙人儿。 “啊？” “原来之前一直流传的那个要嫁给我家夫君的大小姐，就是你呀！” 听到张家小姐儿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竟然一点都不感到震惊。 她表情平淡的与张家小姐儿说道。 这一幕将黄廷晖看的有些懵逼。 “莲儿，你老早便知道这件事情了？”黄廷晖一脸懵逼的问道。 “莲儿喜欢夫君！” “但莲儿又不是傻子！”小丫头儿倒是很诚实的回答道。 那么一瞬间，黄廷晖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这句话的方式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你就没吃过醋？”黄廷晖不甘心的反问道。 “嗯！” “是有些不开心，但这也说明我家夫君很优秀呀！” “夫君若是不优秀的话，也没有张家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欣赏了！” “而且莲儿知道夫君一直很疼莲儿呀！” 别说，虽然小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呆呆萌萌的。 但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她可从来不含糊的。 “吓死我了！” “张如烟，我还真以为你要强行拆散黄廷晖与莲儿呢！” “听到你要嫁给黄廷晖那段话儿，我以为你真要……” “若你这那么做的话，那不就是我的罪过儿！” 另外一边，听到张如烟这么一番说道的沈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噗嗤！” “沈姐姐，所以这么多天了，你就没去张府看看妹妹对不对？” “我若是那样的女子，便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以后我嫁的郎君一辈子只能娶我一个妻子，我张如烟自然也不会下作到去抢别人的夫君！” 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解放了思想的女人。 误会解开，一众人等也是谈笑晏晏。 拿了一些香水之后，众人便从这香水铺中往外走去。 “哒哒哒……” “哒哒哒……”就在众人方才走出几步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随后一群身着飞鱼服的人策马疾驰而过。 “御前卫办事！” “闲杂人等快快让开！”领头的飞鱼服对挡在身前的老百姓们吼道。 那些老百姓看到策马疾驰而来的飞鱼服，一个个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 一个个慌不择路的退让到了一边。 等到那群飞鱼服的背影消失之后，路边的百姓才开始议论道。 “飞鱼服办事，又是哪家要遭殃了啊？” “他们只要一出动，那便准没有好事了！”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另外一个老百姓听到这人的话儿之后，也是接着说道，“对对对，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上次看到飞鱼服出动还是几十年前了，这帮飞鱼服可是天子的人！” “他们这次又到了杭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黄廷晖也是朝着烟尘散去的方向看去。 虽说并不知道这群飞鱼服到底是要做什么，但黄廷晖不由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下山长按吏部条例巡查江浙府，这件事可不要与他有关系才对。 黄廷晖如是想道。 …… 第三百五十章 山长被抓了 眼前的这些身穿飞鱼服的御前卫，与另一时空中的锦衣卫有相似的职能。 作为军政搜集情报机构，御前卫的前身为太祖皇帝设立的“拱卫司”，后来太祖皇帝裁撤拱卫司，改置御前卫。 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御前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 其首领称为御前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自大盛国建国以来，御前卫便一直存在。 在皇权更替的过程之中，御前卫的职权有所扩大。 一些在朝廷中由宪司负责的事项逐步由御前卫处理。 镇抚司由卫的下属独立于御前卫，权力扩大，可直接向皇帝上奏。 当今天子的父亲处理朝政之时，大太监操握政权，将心腹布于朝廷各要位上，御前卫指挥使也常对大太监阿谀奉承。 随着大太监的权势的进一步扩大，御前卫不得不依附于东厂，后来当今天子的父亲被蛮族掳走，厂卫格局形式发生变化，这时候御前卫的权势再一次上升。 并且与大太监手下的势力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有人说这种局面正是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主导的，毕竟张巨鹿并不想看到宦官权力膨胀的事情。 故而将御前卫的势力拔升，以对抗宦官的势力。 不过御前卫也好，宦官掌控的西厂、东厂势力也罢。 都不是黄廷晖该关心的事情。 毕竟他尚未涉及到这个层次去。 他眼下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认认真真做生意赚钱，同时备考乡试，成为有当官资格的举人。 至于其他的事情，黄廷晖并不想花上太多精力去关注。 回到宅邸之中，黄廷晖又是当起了一段时间厨子。 直到某一天，唐子虎这个老冤家竟然主动来到黄廷晖在杭城府的宅邸外。 “黄小郎君，黄小郎君！”唐子虎着急万分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廷晖有些不明所以的打开房门，却见唐子虎径直走了进来，“黄小郎君，大事不妙了！” “我的父亲让我来寻你！” 听着唐子虎这么一说，黄廷晖的眉头一皱，他看向唐子虎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为何，黄廷晖只觉得此事或许与山长汤若承有极大的关系。 “是汤先生！”虽说唐子虎对黄廷晖有些“看不上眼”，但当他看完了黄廷晖写的那篇文章之后。 即便是唐子虎也不得不承认，黄廷晖的水准或许真在自己之上。 而黄廷晖得了那案首之位，如今看来似乎也是应有之义了。 “山长？” “山长出什么事了！”果然，这与自己料想的一般无二，对于黄廷晖而言，山长是一个值得敬佩之人，故而黄廷晖也是急忙开口问道，“可是与前几日出现的御前卫有关？” 黄廷晖立马想到了前几日策马从大街上疾驰而过的御前卫，因此黄廷晖立马看向唐子虎问道。 “汤先生受吏部差遣，巡查相关州府的吏治！” “但前些日子，汤先生似乎查到了什么，后来杭城府一名掌管财务的官员自杀身亡！” “更有负责财务方面的内侍死于非命！” “当今天子闻知此事，大为震怒！” “这才有了御前卫奉旨办事一说！” “听说宫城之中的东厂副厂督将会亲自来到杭城！” “那死于非命的内侍可是东厂副厂督的亲信啊，若等到此人来到杭城的话！” “怕是汤先生性命都难保！”虽说汤若承与唐子虎并不相熟，但汤若承与唐子虎的父亲唐三虎有旧。 故而对此事，唐子虎自然也是极为上心的。 东厂内侍！ 听唐子虎这么一提，黄廷晖当即明白了个中缘由。 当年先帝御驾亲征，将数十万精锐甲士坑死在了草原之中。 蛮族意欲一举击破京师，覆灭大盛国。 但身在吏部的张巨鹿振臂高呼，最后在他的领导下，蛮族一战而溃，逃遁于草原荒漠之中。 张巨鹿当时扶持了先帝的小儿子成为当今天子，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至于张巨鹿本人则是成为了内阁首辅大臣。 小皇帝也是将张巨鹿称之为帝师。 不过小皇帝对张巨鹿的尊敬也仅仅是在年少之时。 等到他长大一些，尤其是在品尝到了权力的美味之后。 又怎么可能容忍有人的威望在自己之上。 即便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力挽狂澜，拯救了大盛国。 又是他的师傅。 但在权力的面前，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张巨鹿又是他的对手。 故而小皇帝就不安分了，他张牙舞爪的各种行为就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眼下大盛国的首辅大臣张巨鹿虽然还是一副权倾朝野的模样儿。 但世人都知道，一旦当今天子有了足够的能力处理朝政，他会是第一个被踢开的。 至于张巨鹿还在首辅大臣的位置上，只是因为他对大盛国，对当今天子有用而已。 眼下到处横行霸道的东厂、西厂势力，其实就是来自当今天子的实力触手而已。 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之中，民间是允许私自开采银矿的。 而到了小皇帝时期。 他虽然允许个人开矿，但要交很高的“矿税”。 朝廷上的一些大事小皇帝还不能完全插手其中，那小皇帝便盯上了那些矿产。 所以每遇有奏报开矿的，小皇帝就派宦官前往监督。 这些公公们只顾奉旨搜刮金银，有矿无矿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见到矿主的良田美宅，就虚报地下有银数量，借此敲诈一番。 到后来，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没开矿，却也强行把“应得收入”分摊到百姓身上，号称是“包矿”。 当然，在视财如命的小皇帝眼中，这些都不是事儿。 或者他根本看不到。 至于死在杭城府的那个内侍官，多半就是给小皇帝搜刮各种财物的。 身为当朝首辅大臣的张巨鹿自然是要对小皇帝的这种行为做出制止，但今时不同往日，张巨鹿的一系列措施让许多士大夫、土财主不满了。 在推行他的政策面前，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是对小皇帝妥协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与皇权进一步激化的无奈之举。 …… 第三百五十章 山长被抓了 眼前的这些身穿飞鱼服的御前卫，与另一时空中的锦衣卫有相似的职能。 作为军政搜集情报机构，御前卫的前身为太祖皇帝设立的“拱卫司”，后来太祖皇帝裁撤拱卫司，改置御前卫。 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御前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 其首领称为御前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自大盛国建国以来，御前卫便一直存在。 在皇权更替的过程之中，御前卫的职权有所扩大。 一些在朝廷中由宪司负责的事项逐步由御前卫处理。 镇抚司由卫的下属独立于御前卫，权力扩大，可直接向皇帝上奏。 当今天子的父亲处理朝政之时，大太监操握政权，将心腹布于朝廷各要位上，御前卫指挥使也常对大太监阿谀奉承。 随着大太监的权势的进一步扩大，御前卫不得不依附于东厂，后来当今天子的父亲被蛮族掳走，厂卫格局形式发生变化，这时候御前卫的权势再一次上升。 并且与大太监手下的势力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有人说这种局面正是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主导的，毕竟张巨鹿并不想看到宦官权力膨胀的事情。 故而将御前卫的势力拔升，以对抗宦官的势力。 不过御前卫也好，宦官掌控的西厂、东厂势力也罢。 都不是黄廷晖该关心的事情。 毕竟他尚未涉及到这个层次去。 他眼下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认认真真做生意赚钱，同时备考乡试，成为有当官资格的举人。 至于其他的事情，黄廷晖并不想花上太多精力去关注。 回到宅邸之中，黄廷晖又是当起了一段时间厨子。 直到某一天，唐子虎这个老冤家竟然主动来到黄廷晖在杭城府的宅邸外。 “黄小郎君，黄小郎君！”唐子虎着急万分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廷晖有些不明所以的打开房门，却见唐子虎径直走了进来，“黄小郎君，大事不妙了！” “我的父亲让我来寻你！” 听着唐子虎这么一说，黄廷晖的眉头一皱，他看向唐子虎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为何，黄廷晖只觉得此事或许与山长汤若承有极大的关系。 “是汤先生！”虽说唐子虎对黄廷晖有些“看不上眼”，但当他看完了黄廷晖写的那篇文章之后。 即便是唐子虎也不得不承认，黄廷晖的水准或许真在自己之上。 而黄廷晖得了那案首之位，如今看来似乎也是应有之义了。 “山长？” “山长出什么事了！”果然，这与自己料想的一般无二，对于黄廷晖而言，山长是一个值得敬佩之人，故而黄廷晖也是急忙开口问道，“可是与前几日出现的御前卫有关？” 黄廷晖立马想到了前几日策马从大街上疾驰而过的御前卫，因此黄廷晖立马看向唐子虎问道。 “汤先生受吏部差遣，巡查相关州府的吏治！” “但前些日子，汤先生似乎查到了什么，后来杭城府一名掌管财务的官员自杀身亡！” “更有负责财务方面的内侍死于非命！” “当今天子闻知此事，大为震怒！” “这才有了御前卫奉旨办事一说！” “听说宫城之中的东厂副厂督将会亲自来到杭城！” “那死于非命的内侍可是东厂副厂督的亲信啊，若等到此人来到杭城的话！” “怕是汤先生性命都难保！”虽说汤若承与唐子虎并不相熟，但汤若承与唐子虎的父亲唐三虎有旧。 故而对此事，唐子虎自然也是极为上心的。 东厂内侍！ 听唐子虎这么一提，黄廷晖当即明白了个中缘由。 当年先帝御驾亲征，将数十万精锐甲士坑死在了草原之中。 蛮族意欲一举击破京师，覆灭大盛国。 但身在吏部的张巨鹿振臂高呼，最后在他的领导下，蛮族一战而溃，逃遁于草原荒漠之中。 张巨鹿当时扶持了先帝的小儿子成为当今天子，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至于张巨鹿本人则是成为了内阁首辅大臣。 小皇帝也是将张巨鹿称之为帝师。 不过小皇帝对张巨鹿的尊敬也仅仅是在年少之时。 等到他长大一些，尤其是在品尝到了权力的美味之后。 又怎么可能容忍有人的威望在自己之上。 即便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力挽狂澜，拯救了大盛国。 又是他的师傅。 但在权力的面前，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张巨鹿又是他的对手。 故而小皇帝就不安分了，他张牙舞爪的各种行为就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眼下大盛国的首辅大臣张巨鹿虽然还是一副权倾朝野的模样儿。 但世人都知道，一旦当今天子有了足够的能力处理朝政，他会是第一个被踢开的。 至于张巨鹿还在首辅大臣的位置上，只是因为他对大盛国，对当今天子有用而已。 眼下到处横行霸道的东厂、西厂势力，其实就是来自当今天子的实力触手而已。 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之中，民间是允许私自开采银矿的。 而到了小皇帝时期。 他虽然允许个人开矿，但要交很高的“矿税”。 朝廷上的一些大事小皇帝还不能完全插手其中，那小皇帝便盯上了那些矿产。 所以每遇有奏报开矿的，小皇帝就派宦官前往监督。 这些公公们只顾奉旨搜刮金银，有矿无矿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见到矿主的良田美宅，就虚报地下有银数量，借此敲诈一番。 到后来，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没开矿，却也强行把“应得收入”分摊到百姓身上，号称是“包矿”。 当然，在视财如命的小皇帝眼中，这些都不是事儿。 或者他根本看不到。 至于死在杭城府的那个内侍官，多半就是给小皇帝搜刮各种财物的。 身为当朝首辅大臣的张巨鹿自然是要对小皇帝的这种行为做出制止，但今时不同往日，张巨鹿的一系列措施让许多士大夫、土财主不满了。 在推行他的政策面前，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是对小皇帝妥协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与皇权进一步激化的无奈之举。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筹谋 “汤先生奉朝廷之命前来巡查吏治，却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 “若是东厂的副厂督来到此间，此事怕是很难善了啊！” 唐子虎的父亲唐三虎直言不讳的与黄廷晖说道。 毕竟出动了御前卫查案，又是惊动了东厂的人。 对于一名普通官员来说，这简直是灾难。 自御前卫与东厂创办以来，能够从御前卫与东厂手中逃出来的官吏，简直是屈指可数。 所以这一次对山长而言，是一场劫数。 听到唐三虎如此一说，黄廷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此时禀告知府大人的话，或许能有解决的办法！” 无论是御前卫还是东厂势力，都不是一个秀才、一个进士能够对抗的。 也只有像知府大人这样的大官，或许才能与御前卫、东厂方面的势力相抗衡。 只是知府大人是地方官吏，至于吏部出身的山长则是特派官员。 如果让当今天子、或是朝中重臣们知道一个地方官吏，竟然竭尽全力去保住朝廷中吏部特派官员，难免会因此惹来无尽的猜疑。 所以即便知府大人愿意在此事上相助，怕也不会光明正大的站出来。 如此一来，解救山长的难度又提升了一番。 “唐先生！” “山长是在调查库房账单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的？” 黄廷晖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他看向唐三虎开口问道。 “是这样说，不过具体情况谁也无从得知！” “或许只有从知府大人，或者是与此事有关联之人的口中，方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况。” 唐三虎知道黄廷晖与知府大人有那么一丝交情，不过这交情有多深、有多厚。 便是唐三虎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也就是顺嘴这么一提。 “嗯！” “此事我知道了！” “山长出事或许便是与那库房之中的账单有关系！” “如果我们能达到这库房之中的账单，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也能助我们将山长给解救出来。” 黄廷晖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 “谈何容易！” “再说与那太监死去的还有一个账房先生！” “或许只有那账房先生才能将库房中的账单整理清楚吧！” “如今账房先生也随那太监一起死了。” “谁还能将库房中的账单整理清楚呢？”唐三虎又是摇了摇头。 太监与账房先生的同时暴毙，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事情。 可偏偏这样的法子，却很难将其破解了。 汤若承的人品自然是值得信赖的，那账单一定是造了假的。 而这造假的账单，究竟哪里做了假，却是无从得知。 毕竟账单实在是浩如烟海，无从整理。 “此事或许不是没有办法可以解！” “不过要解开此事的话，还是需要进入那库房之中探上一探。” 与唐三虎聊了好一会儿，黄廷晖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什么解决此事的好办法。 他只好从唐府之中告辞，往家中方向去。 …… 数日后，得知消息的龚子成也是被自己的父亲解除了禁足之令。 来到杭城府寻找黄廷晖。 “廷晖，这次山长可真是摊上事情了！”与黄廷晖一般，龚子成也是从庐阳书院出来的。 作为山长的弟子，龚子成怎能不忧心山长的安危呢？ “此事最关键所在便是在库房之中的账单！” “其次就是东厂的副厂督，毕竟死去的那个小太监是从东厂中走出来的！” “便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东厂副厂督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廷晖一边走着，一边与龚子成说道。 眼下自己不过是一个秀才的身份，要从牢中将山长给捞出来。 实属比登天还难。 所以此事，黄廷晖也只能是从长计议。 “廷晖，说到这东厂的副厂督此人！” “我有一些消息！”龚子成虽说是对读书之事是从来都不上心的。 但一些旁门左道的消息，这家伙儿向来是极为精通的。 如果放在后世的话，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搞情报工作的杰出人才。 不过放在黄廷晖的身边，也能让他物尽其用便是了。 “噢？” “你有什么消息？”眼下黄廷晖对这个东厂副厂督的情况了解极少。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要将山长给救出来的话，东厂副厂督这一块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所以能多知道一些关于东厂副厂督的事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东厂副厂督在宫里是比较受到当今天子恩宠的！” “不过说来也巧，此人正是我们江浙地区的人士！” “想来也应该是如此的，毕竟天子想派出内侍解决发生在江浙境内的事情。” “一个熟悉江浙府内情的贴心人儿，自然是更加有把握的！” “如此一来，这差事儿便落在了东厂副厂督的身上。” 不愧是对各种小道消息都极为精通之人。 不过黄廷晖知道，龚胖子想说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说起东厂副厂督，此人与张府也是有关系的！” “据说此人入宫之前，是张府的旁系！” “也是受过张府上下一些恩惠的，故而他也是读过一些书的！” “要说此人也是有野心的，家中贫困、又读了一些诗书的他，也曾经试图走科举之路。” “不过科举一途，又哪里是这么好走的？” “后来此人狠了狠心，直接把自己给切了，入了宫城之中，成为了当今天子的太监。” “当时天子年幼，太皇太后寻了几个知书的太监陪着天子一起读书。” “此人读过一些书籍，所以就很是幸运的被太皇太后挑选成了当今天子的伴读！” “这么说来，他能够成为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也是有张家的一些功劳的！” 龚胖子将他知道的一些消息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见黄廷晖对他所说的这些消息儿颇为感兴趣，龚胖子便将这些消息又是具体给黄廷晖介绍了一番。 “这么说来！” “张府或许是能不能将山长救出来的关键所在了！” 黄廷晖若有所思的对龚胖子说道。 “这东厂副厂督在宫城之内无亲无故，他又是张家的旁支！” “我想他此番来到杭城府的话，定然是会选择与自己的本家亲近亲近！” “毕竟谁也不会想成为一根没有任何依靠的藤蔓。” 此时在黄廷晖的心中，已经是慢慢有了一些谋划。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筹谋 “汤先生奉朝廷之命前来巡查吏治，却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 “若是东厂的副厂督来到此间，此事怕是很难善了啊！” 唐子虎的父亲唐三虎直言不讳的与黄廷晖说道。 毕竟出动了御前卫查案，又是惊动了东厂的人。 对于一名普通官员来说，这简直是灾难。 自御前卫与东厂创办以来，能够从御前卫与东厂手中逃出来的官吏，简直是屈指可数。 所以这一次对山长而言，是一场劫数。 听到唐三虎如此一说，黄廷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此时禀告知府大人的话，或许能有解决的办法！” 无论是御前卫还是东厂势力，都不是一个秀才、一个进士能够对抗的。 也只有像知府大人这样的大官，或许才能与御前卫、东厂方面的势力相抗衡。 只是知府大人是地方官吏，至于吏部出身的山长则是特派官员。 如果让当今天子、或是朝中重臣们知道一个地方官吏，竟然竭尽全力去保住朝廷中吏部特派官员，难免会因此惹来无尽的猜疑。 所以即便知府大人愿意在此事上相助，怕也不会光明正大的站出来。 如此一来，解救山长的难度又提升了一番。 “唐先生！” “山长是在调查库房账单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的？” 黄廷晖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他看向唐三虎开口问道。 “是这样说，不过具体情况谁也无从得知！” “或许只有从知府大人，或者是与此事有关联之人的口中，方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况。” 唐三虎知道黄廷晖与知府大人有那么一丝交情，不过这交情有多深、有多厚。 便是唐三虎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也就是顺嘴这么一提。 “嗯！” “此事我知道了！” “山长出事或许便是与那库房之中的账单有关系！” “如果我们能达到这库房之中的账单，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也能助我们将山长给解救出来。” 黄廷晖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 “谈何容易！” “再说与那太监死去的还有一个账房先生！” “或许只有那账房先生才能将库房中的账单整理清楚吧！” “如今账房先生也随那太监一起死了。” “谁还能将库房中的账单整理清楚呢？”唐三虎又是摇了摇头。 太监与账房先生的同时暴毙，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事情。 可偏偏这样的法子，却很难将其破解了。 汤若承的人品自然是值得信赖的，那账单一定是造了假的。 而这造假的账单，究竟哪里做了假，却是无从得知。 毕竟账单实在是浩如烟海，无从整理。 “此事或许不是没有办法可以解！” “不过要解开此事的话，还是需要进入那库房之中探上一探。” 与唐三虎聊了好一会儿，黄廷晖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什么解决此事的好办法。 他只好从唐府之中告辞，往家中方向去。 …… 数日后，得知消息的龚子成也是被自己的父亲解除了禁足之令。 来到杭城府寻找黄廷晖。 “廷晖，这次山长可真是摊上事情了！”与黄廷晖一般，龚子成也是从庐阳书院出来的。 作为山长的弟子，龚子成怎能不忧心山长的安危呢？ “此事最关键所在便是在库房之中的账单！” “其次就是东厂的副厂督，毕竟死去的那个小太监是从东厂中走出来的！” “便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东厂副厂督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廷晖一边走着，一边与龚子成说道。 眼下自己不过是一个秀才的身份，要从牢中将山长给捞出来。 实属比登天还难。 所以此事，黄廷晖也只能是从长计议。 “廷晖，说到这东厂的副厂督此人！” “我有一些消息！”龚子成虽说是对读书之事是从来都不上心的。 但一些旁门左道的消息，这家伙儿向来是极为精通的。 如果放在后世的话，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搞情报工作的杰出人才。 不过放在黄廷晖的身边，也能让他物尽其用便是了。 “噢？” “你有什么消息？”眼下黄廷晖对这个东厂副厂督的情况了解极少。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要将山长给救出来的话，东厂副厂督这一块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所以能多知道一些关于东厂副厂督的事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东厂副厂督在宫里是比较受到当今天子恩宠的！” “不过说来也巧，此人正是我们江浙地区的人士！” “想来也应该是如此的，毕竟天子想派出内侍解决发生在江浙境内的事情。” “一个熟悉江浙府内情的贴心人儿，自然是更加有把握的！” “如此一来，这差事儿便落在了东厂副厂督的身上。” 不愧是对各种小道消息都极为精通之人。 不过黄廷晖知道，龚胖子想说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说起东厂副厂督，此人与张府也是有关系的！” “据说此人入宫之前，是张府的旁系！” “也是受过张府上下一些恩惠的，故而他也是读过一些书的！” “要说此人也是有野心的，家中贫困、又读了一些诗书的他，也曾经试图走科举之路。” “不过科举一途，又哪里是这么好走的？” “后来此人狠了狠心，直接把自己给切了，入了宫城之中，成为了当今天子的太监。” “当时天子年幼，太皇太后寻了几个知书的太监陪着天子一起读书。” “此人读过一些书籍，所以就很是幸运的被太皇太后挑选成了当今天子的伴读！” “这么说来，他能够成为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也是有张家的一些功劳的！” 龚胖子将他知道的一些消息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见黄廷晖对他所说的这些消息儿颇为感兴趣，龚胖子便将这些消息又是具体给黄廷晖介绍了一番。 “这么说来！” “张府或许是能不能将山长救出来的关键所在了！” 黄廷晖若有所思的对龚胖子说道。 “这东厂副厂督在宫城之内无亲无故，他又是张家的旁支！” “我想他此番来到杭城府的话，定然是会选择与自己的本家亲近亲近！” “毕竟谁也不会想成为一根没有任何依靠的藤蔓。” 此时在黄廷晖的心中，已经是慢慢有了一些谋划。 ……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东厂副厂督 为了顺利将山长从牢中救出来，黄廷晖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使了一些银子，买通了看管山长的官吏，这才得以进入特制的大牢之中。 虽说山长与那几条命案有关系，但好歹山长也是朝廷派下来的命官。 故而暂且将他收押起来，也是收押在特制的大牢之中。 自然也是不可能与一些寻常的“罪犯”关在一起。 “有钱能使鬼推磨！” 即便是御前卫的这帮“活阎王”们，总归是不可能与钱过不去的。 这次山长是惹下大事了，但只要天子的旨意没下来，御前卫也不太可能太过于折磨山长了。 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是？ 御前卫这些“活阎王”们在传言之中凶神恶煞的，那也是在他们接到了来自天子的准确命令之后，才会对那些被他们抓起来的人下死手而已。 眼下黄廷晖给了他们一些钱财，他们自然是乐得让黄廷晖进去探望一番山长。 尤其是他们知道黄廷晖是此番江浙府的院试案首，将来极有可能中进士的情况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与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有太多的冲突。 尤其是在黄廷晖给的钱不少的情况下。 至于黄廷晖也是趁着这次探视山长的机会，从山长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与此同时，东厂的副厂督也抵达了杭城府中。 “厂督，欢迎大驾光临啊！” “欢迎欢迎！”虽说太监这种身份在整个大盛国立国以来，都是被文人轻贱的。 但说起权势，大盛国的太监权势极大。 有时候便是将领在外领兵，皇帝不怎么放心的话，都会派一些亲信太监作为监军。 以便对领兵在外作战的将领形成监视。 可以说太监由于距离皇帝近，所以他们也是最容易成为皇帝信赖之人。 而他们又是无根之人，他们的权势都是皇帝带来的。 所以别看史书上不少的太监祸国殃民，直接控制了天子。 实际上与文臣武将相比较而言，太监对皇帝的忠诚度反而是最高的。 尤其是一些深得皇帝宠信的大太监，他们知道皇帝所思所想，也自然是得到更多的恩宠与信任了。 至于最受皇帝恩宠与信任的大太监，也就是秉旨大太监。 他有内相之实，其影响力甚至是不下于内阁首辅的。 有时候内阁首辅都是得听这些秉旨大太监的。 也就是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威望与能力强大，便是天子也得让张巨鹿三分。 坊间更是有传言，便是张巨鹿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是实情，还是一些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政敌的攻讦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回来，虽说太监的名声不怎么样。 但愿意与有权势大太监攀上关系的人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 至于一些爱惜羽毛的人，也是不愿意开罪于这些太监的。 张家与眼前这东厂副厂督本就有一定的关系，东厂副厂督回江浙府，他们摆出这等排面来迎接也是应有之意。 “大伯！”眼见张家家主对自己行这么大一个礼，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立刻上前一把将张家家主给搀扶了起来。 虽说张德荣进宫也有好些年头了，但他作为当今天子的伴读，年岁自然不会很大。 眼见辈分在他之上，也对他有过帮助的张家家主对自己施以如此大礼。 张德荣自然是立刻向前，一把将张家家主搀扶起来。 虽说太监在外的名声都不怎么好，而东厂之人就更是如此了。 但面对自己的长辈，张德荣还是表现出了自己的敬意。 毕竟也不是所有的太监都是飞扬跋扈这种类型的。 “一晃十余数年不见，大伯还是如此的老当益壮啊！” “各位弟弟妹妹也是少年朝气，如此神采，我张家日后定当大富大贵！” 在外人看来凶神恶煞的东厂副厂督，此时竟然拉着一个普通的老人拍着手说着话儿。 这幅模样儿落在普通人的眼里，简直是令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东厂副厂督啊，看起来没有什么架子啊，他真的有传说中那么杀人如麻么？” “就你会被一些表象给迷惑了，这样的人物是你一眼就能看透的，要我说啊，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不然活阎王的名头儿是从哪里来的，你也不想想？” “真的假的？” 像眼前这么大的阵仗儿，围观的老百姓自然是不在少数的。 不过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并没有将这些老百姓的议论声收入耳中。 在张家家主的邀请下，东厂副厂督很快便踏入了张家的宅邸之中。 为了迎接东厂副厂督，皇帝身边的红人儿。 张家可没有少做安排，不仅给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准备了一桌酒席接风洗尘。 更是准备了上好的房间，给张德荣休息。 这排面儿也是够够的，张德荣很是享用。 这一时半会儿，他也就没有去处理山长汤若承的案子。 直到晚上，张德荣侧躺在床边看着书的时候。 有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门外，张德荣极为警觉，那人刚出现的时候，他就反应了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张府的，自然是张德荣自己的人。 否则以张德荣身边的这些守卫，一些人根本无法近张德荣的身。 尤其是在他手下的小太监被杀的情况下，张德荣对自己的安危自然是看得极重的。 “进来吧！”张德荣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对门外的那道黑影说道。 “是，厂督大人！” 只见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那黑影便走进了房间之中。 “厂督大人！”黑影又是对副厂督张德荣拜了一拜。 “嗯！” “小黑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张德荣看向自己的手下问道。 “回大人的话，处理好了！” “小黑子是被人从身后一刀毙命的，想来是与小黑子相熟之人！” “依属下多年经验来看，小黑子应该是被相熟之人所杀！” “此人到底是不是汤若承还得是两说！” “汤若承是朝廷之中的清流，他向来是不会与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的！” “小黑子被他从后面下手，属下觉得不太可能！”那身着黑衣之人说道。 “清流？” “朝廷之中两面三刀的清流可是少了？”副厂督张德荣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言语之中满满的不屑。 “不管此人是不是汤若承！” “敢动我的人，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便是了！” 随后，张德荣对着自己的属下摆了摆手，“我乏了！” “你下去吧！” “是，厂督大人！”黑影闻言对张德荣拜了拜，随后往后退去。 ……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东厂副厂督
←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求见东厂副厂督 “这个张德荣啊，一来到江浙府之后便入住了张府之中。” “便是来自府台的邀约，也是被张德荣给给婉拒了。” 龚胖子将新得来的消息与黄廷晖说了一通。 他知道黄廷晖此时最关心的事情，无疑便是这件事情了。 “听说这张德荣与张家老爷子的关系甚是不错！” “当天两人在酒席上也是喝的有来有回的，只让人觉得亲密无间啊！” 听着龚胖子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笑了笑，“再怎么亲密的关系，终究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之上的！” “张德荣与张家老爷子之所以那般亲近，无非是张德荣的地位能够给张家带来一定的好处。” “至于张德荣，他自然也是希望看到张家能够变得越来越好了。” “不管怎么说，张德荣是从张家出来的，如果张家能够出几个有用之人的话，对于张德荣而言也是有一定助力的！” 黄廷晖笑着与站在自己身边的龚胖子说道。 “天下之大，皆为利来，皆为利往罢了！” “若是没有利益的话，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怎么会跟张家勾连在一起呢？” 听着黄廷晖这么一说，那龚胖子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说的好似有些道理！” “不过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怎么才能和那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取得联系，能够将山长救出来啊？” 龚胖子有些焦急的问道，毕竟山长也是龚胖子的山长。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对于龚胖子而言，山长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当然是去张府了！”黄廷晖对龚胖子说道。 “去张府？” “就这么直接过去？”龚胖子有点懵逼，不过他还是立马起身道，“那我得去准备准备！” 言罢，龚胖子又返回黄廷晖的身边道，“廷晖，我们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东西？”黄廷晖笑着摇了摇头，他与龚胖子说道，“不需要什么东西！” “给我准备一坛从黄家村带来的上好美酒就可以了！” “有这坛美酒在，说服张德荣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龚胖子整个人都是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一坛美酒就可以说服张德荣了？ 那张德荣好歹是东厂副厂督啊！ 是东厂二号人物！ 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 什么样的金山、银山此人没见过？ 区区一坛美酒，怎么可能说服像这样的人物啊！ 不过面对龚胖子的疑惑与质疑，黄廷晖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次能否和这个东厂副厂督见到，或许还需要通过那性情古怪的张家大小姐与他们攀上交情。 “莲儿！” “莲儿！！”黄廷晖推开门，与外面正与沈柔几人踢着毽子的小丫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声音儿，小丫头儿立刻停了下来，朝着黄廷晖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这个小丫头儿！” “她那夫君不过是喊了几声罢了，她就跑了过去！” “还真是无趣的紧！”沈柔摇了摇头，一脸颇为失望的说道。 “娟儿！” “这小丫头儿跑了，你便陪我踢吧！！” 说完，沈柔便和自己的小丫鬟儿兴致勃勃的踢了起来。 “夫君，夫君……” “怎么啦？”小丫头儿一脸兴奋的看向黄廷晖说道。 对于小丫头儿来说，夫君的事情便是比天还大。 如今夫君叫自己，那自然是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张家小姐儿，你还记得吗？” “最近你不是与沈柔二人，经常与那张家小姐儿经常玩在一起吗？”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夫君为何要找张家小姐儿？” 莲儿有些奇怪的问道。 “山长要救出来，就绕不过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这一关。” “眼下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就住在张府之中。” “若是要见到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话，就需要张小姐将我们带到张府去！” “否则要想见到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这才明白了过来。 “夫君！” “莲儿能做到的！”小丫头儿向来是讨人喜欢的，不仅仅是沈柔对小丫头儿极为喜欢。 便是那张府大小姐儿，也是极为喜欢小丫头儿的这种性格儿。 所以由小丫头儿提出与张家小姐儿约见，那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交给你了！”黄廷晖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小丫头儿的脑袋上揉了一揉。 那表情也是极为宠溺。 只看的不远处的龚胖子咧了咧嘴，跟黄廷晖与小丫头儿只要是身处于同一个空间。 那狗粮是喂的不断的。 索性龚胖子已经是习惯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时不时的狗粮。 在小丫头儿的邀约之下，张家小姐儿这么一个本就无比叛逆的人儿，很快便来到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的宅邸之中。 为了让张家大小姐给自己办事儿，黄廷晖还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 他甚至是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准备了几款准备新上市的香水儿。 吃饱喝足之后，张家小姐儿看着黄廷晖目不转睛。 过了许久之后，张家小姐儿这才对黄廷晖说道，“我可是听沈柔姐姐说过，想从你身上得了什么好处，一定是要付出双倍代价的！” “黄小郎君今日如此招待我们，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吧！” 张家大小姐儿是个妙人儿，她一眼就看出了黄廷晖的小心思儿。 所以她当众直接戳穿了黄廷晖。 “我可没说这句话！”沈柔连连摆手道，不管黄廷晖是信或者不信。 沈柔都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么一番话的。 “张大小姐，听说东厂副厂督张总管在张家府邸之中。” “小姐也知道我的恩师汤先生蒙冤被抓！” “如今能够将我那恩师救出牢房之人，也就只有张总管了！” “廷晖所求并不多！” “只需要张小姐为我找个机会，能够碰上东厂副厂督张总管便可以了！” 说完，黄廷晖还对着张家小姐儿施了个礼。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求见东厂副厂督 “这个张德荣啊，一来到江浙府之后便入住了张府之中。” “便是来自府台的邀约，也是被张德荣给给婉拒了。” 龚胖子将新得来的消息与黄廷晖说了一通。 他知道黄廷晖此时最关心的事情，无疑便是这件事情了。 “听说这张德荣与张家老爷子的关系甚是不错！” “当天两人在酒席上也是喝的有来有回的，只让人觉得亲密无间啊！” 听着龚胖子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笑了笑，“再怎么亲密的关系，终究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之上的！” “张德荣与张家老爷子之所以那般亲近，无非是张德荣的地位能够给张家带来一定的好处。” “至于张德荣，他自然也是希望看到张家能够变得越来越好了。” “不管怎么说，张德荣是从张家出来的，如果张家能够出几个有用之人的话，对于张德荣而言也是有一定助力的！” 黄廷晖笑着与站在自己身边的龚胖子说道。 “天下之大，皆为利来，皆为利往罢了！” “若是没有利益的话，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怎么会跟张家勾连在一起呢？” 听着黄廷晖这么一说，那龚胖子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说的好似有些道理！” “不过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怎么才能和那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取得联系，能够将山长救出来啊？” 龚胖子有些焦急的问道，毕竟山长也是龚胖子的山长。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对于龚胖子而言，山长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当然是去张府了！”黄廷晖对龚胖子说道。 “去张府？” “就这么直接过去？”龚胖子有点懵逼，不过他还是立马起身道，“那我得去准备准备！” 言罢，龚胖子又返回黄廷晖的身边道，“廷晖，我们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东西？”黄廷晖笑着摇了摇头，他与龚胖子说道，“不需要什么东西！” “给我准备一坛从黄家村带来的上好美酒就可以了！” “有这坛美酒在，说服张德荣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龚胖子整个人都是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一坛美酒就可以说服张德荣了？ 那张德荣好歹是东厂副厂督啊！ 是东厂二号人物！ 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 什么样的金山、银山此人没见过？ 区区一坛美酒，怎么可能说服像这样的人物啊！ 不过面对龚胖子的疑惑与质疑，黄廷晖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次能否和这个东厂副厂督见到，或许还需要通过那性情古怪的张家大小姐与他们攀上交情。 “莲儿！” “莲儿！！”黄廷晖推开门，与外面正与沈柔几人踢着毽子的小丫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的声音儿，小丫头儿立刻停了下来，朝着黄廷晖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这个小丫头儿！” “她那夫君不过是喊了几声罢了，她就跑了过去！” “还真是无趣的紧！”沈柔摇了摇头，一脸颇为失望的说道。 “娟儿！” “这小丫头儿跑了，你便陪我踢吧！！” 说完，沈柔便和自己的小丫鬟儿兴致勃勃的踢了起来。 “夫君，夫君……” “怎么啦？”小丫头儿一脸兴奋的看向黄廷晖说道。 对于小丫头儿来说，夫君的事情便是比天还大。 如今夫君叫自己，那自然是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张家小姐儿，你还记得吗？” “最近你不是与沈柔二人，经常与那张家小姐儿经常玩在一起吗？”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夫君为何要找张家小姐儿？” 莲儿有些奇怪的问道。 “山长要救出来，就绕不过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这一关。” “眼下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就住在张府之中。” “若是要见到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话，就需要张小姐将我们带到张府去！” “否则要想见到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这才明白了过来。 “夫君！” “莲儿能做到的！”小丫头儿向来是讨人喜欢的，不仅仅是沈柔对小丫头儿极为喜欢。 便是那张府大小姐儿，也是极为喜欢小丫头儿的这种性格儿。 所以由小丫头儿提出与张家小姐儿约见，那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交给你了！”黄廷晖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小丫头儿的脑袋上揉了一揉。 那表情也是极为宠溺。 只看的不远处的龚胖子咧了咧嘴，跟黄廷晖与小丫头儿只要是身处于同一个空间。 那狗粮是喂的不断的。 索性龚胖子已经是习惯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时不时的狗粮。 在小丫头儿的邀约之下，张家小姐儿这么一个本就无比叛逆的人儿，很快便来到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的宅邸之中。 为了让张家大小姐给自己办事儿，黄廷晖还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 他甚至是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准备了几款准备新上市的香水儿。 吃饱喝足之后，张家小姐儿看着黄廷晖目不转睛。 过了许久之后，张家小姐儿这才对黄廷晖说道，“我可是听沈柔姐姐说过，想从你身上得了什么好处，一定是要付出双倍代价的！” “黄小郎君今日如此招待我们，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吧！” 张家大小姐儿是个妙人儿，她一眼就看出了黄廷晖的小心思儿。 所以她当众直接戳穿了黄廷晖。 “我可没说这句话！”沈柔连连摆手道，不管黄廷晖是信或者不信。 沈柔都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么一番话的。 “张大小姐，听说东厂副厂督张总管在张家府邸之中。” “小姐也知道我的恩师汤先生蒙冤被抓！” “如今能够将我那恩师救出牢房之人，也就只有张总管了！” “廷晖所求并不多！” “只需要张小姐为我找个机会，能够碰上东厂副厂督张总管便可以了！” 说完，黄廷晖还对着张家小姐儿施了个礼。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好诗，真是好诗啊 张府！ “黄兄，听说你的诗词堪称一绝！” “今日我等受张家公子之邀，齐聚张府之中。” “可谓是机会难得啊！”在张府之中，一个公子哥儿喝得醉醺醺的与黄廷晖说道。 “哈哈哈，怕是刘公子听错了，我的诗才不过是平平罢了！” 听着其他士子对自己的吹捧，黄廷晖也是极为谦虚的开口说道。 不过其他士子自然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黄廷晖。 其他好几个士子便笑着对黄廷晖说道，“黄兄，你可别谦虚了！” “你可是院试案首！” “更是极有声名的才子，你的那好几首诗词我们可都是听过的。” “如此诗才，黄兄若是都称自己的诗才平平的话。” “又有哪位兄弟敢说自己的诗才超群呢？” 那名士子话音落下，其他士子也是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 “黄兄，你的诗才我们都是知道的，你就别谦虚了！” “黄兄，我等都等着你的诗词呢，若是今日得不了黄兄的诗词，此行张府怕是不得圆满了！” “黄兄，我等可是听到你来这张府之中，才眼巴巴的追随而来，黄兄可莫要让我们失望了啊！” 似乎是顶不住众人的热情了一般，黄廷晖只得是无奈的与众人说道，“那廷晖便献丑了！” 言罢，自有仆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黄廷晖手持笔墨，在白纸上泼墨而成。 另一边，在张家大小姐的指引下。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也是往这边走来。 “小妹，十数年前见到你时，你还是这么小一个人儿。” “眼下已经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如此样貌，整个杭城想要将你娶回家的得是排到城尾才对吧！”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笑着与张家小姐儿说道。 “德荣哥哥，难不成你也恨不得立刻将婷儿嫁出去不成？” 张德荣尚未进宫之前，张家小姐儿的岁数不大。 不过有一日那张德荣饿得难受，又不想去问人要吃的。 张家小姐儿看到苦苦捱着的张德荣，她偷偷去厨房偷了两块饼子，一只鸡腿儿。 事后，张家小姐儿还被张家家主给责罚了一段。 可以说张德荣与张家交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家对他有帮助。 是在利益层面上的交情。 至于与张家小姐儿的这段往事，也是张德荣这一生之中为数不多感受到的温柔。 故而对张家小姐儿，张德荣比之其他人更是多了几分溺爱的感觉。 “哈哈哈……”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了！” “放心，只要有你张哥哥在，没谁敢欺负你的！” 毕竟是东厂的副厂督，张德荣说起这番话来也是颇有底气的说。 想来也没有几个胆大包天到敢惹东厂副厂督的人才。 若是惹毛了张德荣，随便弄上那么几个理由。 敢欺负张德荣的妹妹，有几条命去造？ 张家小姐儿一边与张德荣聊着天，一边将张德荣往黄廷晖等人所在的方向引过去。 还未等张德荣看到黄廷晖几人，便听得有声音传了过来。 “好诗，好诗啊！” “黄小郎君不愧是此番院试案首，如此厉害的诗文，也只有黄小郎君这般有才华之人才能做出来吧！” “厉害，实在是厉害，我等佩服至极，佩服至极！” 听着众人的称赞声，与张家小姐儿往这边来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瞬间来了精神。 张德荣虽说是科举不怎么顺利，但文采还是有的。 在宫中内侍之中，张德荣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 否则张德荣也不可能被选为天子的伴读书童，也不可能成为天子身边的红人儿。 故而听到远处有士子的声音传来，向来喜欢附庸风雅的张德荣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张大哥！”张家小公子抬起头便看到张德荣往这边走来，他连忙对张德荣拱了拱手说道。 其他士子也是听说过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入住张府的消息。 所以看到张家小公子对张德荣施礼，他们自然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张厂督！” “张厂督……” “张厂督……” 众人连忙也是对张德荣拱手道。 眼前此人可是东厂副厂督啊！ 凶神恶煞的东厂！ 多少人听到这个称谓，就得是被吓得失魂落魄的？ 眼下他出现在自己的目前，几个士子着实是吓得不轻。 不过眼下看来，这东厂副厂督的心情不错。 “免礼，免礼！”张德荣虚抬双手，对这几个士子说道。 “方才听到你们其中有佳作问世！” “可否让我看上一看？”张德荣对这帮士子们说道。 “此诗乃是此番院试案首黄小郎君所作！” “张大哥若是想看的话，还需征得黄小郎君的同意才对。”张小公子适时提醒道。 “哪里的话！” “张厂督想看便看就是了！”黄廷晖挥了挥手，他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我的这首诗能否入了张厂督的眼了！” “哈哈哈……” “你是？” 张德荣哈哈大笑道，他看向黄廷晖问道。 “黄廷晖！” “瑞安县黄家村人士！”黄廷晖赶忙介绍道。 “好！” “那我便看上一看！”张德荣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只见张德荣将往那白纸方向走去。 一首诗词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云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看完全诗之后，张德荣的眼前一亮。 他不由的开口赞道，“好诗，好诗！” “果然是好诗啊！” “没想到今日与小妹同游，竟然能遇到这么一首好诗！” “真是不错，不错！”张德荣也是个有文学素养之人。 在看到这么一首佳作之后，他不由得拍手叫好。 虽说张德荣已经算不得是个完整的男人，但能够狠下心来，把自己给割了送进宫中。 这张德荣也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太监。 毕竟谁不想在青史上留下一个名字？ 就像乘坐大船出海，被世人铭记的郑公公一般？ 要知道宦官们也不一定都是那些心理扭曲之辈，他们也是有理想、有抱负之人。 眼下的这张德荣便是这么一个人。 黄廷晖既要和这张德荣搭上关系，那他不得早早的了解张德荣此人的喜好？ 至于这首诗，当然是引来张德荣关注的最佳方式。 ……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酒味道不错
←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好诗，真是好诗啊 “不愧是院试案首，如此诗词、如此才华！” “德荣不学无术，但也能看出此诗乃是极品！” 一时间，这个东厂副厂督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见东厂副厂督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没有摆什么架子。 气氛一时间也是缓和了下来。 早年间没有进宫时，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也参与过眼下这种类型的诗会。 多年未遇此等诗会，他一时间也是颇有兴趣。 众人便你一唱我一和的继续举办这诗会儿。 等到众人皆是散去，黄廷晖并没有离去。 “副厂督！” “你可是喝过江浙地区的美酒？”黄廷晖突然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开口说道。 “江浙地区的美酒？” “本官喝的大抵是宫城之内的名酿！” “江浙地区的美酒却是没有尝过！” “此间可是什么区别？”被黄廷晖这般一问。 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也是瞬间来了兴致儿。 听着张德荣这么一说，黄廷晖将早就准备好的美酒拿了上来。 “副厂督或许有所不知！” “廷晖出身于瑞安县黄家村，至于瑞安县黄家村是有名的酒乡。” “廷晖除了喜欢读书之外，还会一些酿酒的方子！” “这坛美酒，就是廷晖用自己的方子酿造出来的美酒！” 黄廷晖笑着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开口说道。 “噢！” “案首还会酿酒？”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瞬间便来了兴致儿。 他的双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黄廷晖说道。 “略通一二！”黄廷晖也是极为谦虚的说道。 “那本官可要好好尝上一尝了！” 黄廷晖也是很快将美酒开坛，随后将白酒倒入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碗中。 “此酒如此白皙，宛若琼浆玉酿一般！” “看起来便知绝非凡品啊！”张德荣称赞了一句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拿起装满了白酒的酒碗痛饮了一大口。 “哈哈哈……” “好酒，好酒啊！”张德荣哈哈大笑着说道，“不过此酒，着实是有些烈度啊！” “本官只是喝上一些罢了，竟然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酒果然不是凡品！” 张德荣晕乎乎的与黄廷晖说道。 “张大人！” “你说此酒若是能够卖给那些草原蛮族，卖给三韩半岛上的那些人……” “会不会有大受益？”黄廷晖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方才还有些醉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醉意立马散去了几分。 “此酒若是能有机会销售到三韩半岛，销售到草原蛮族的手中。” “以草原蛮族的嗜酒如命，他们定然不会放过的！” 说到这里，张德荣再往黄廷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立马意识到黄廷晖此行，绝对不是来张府参加诗会的。 “陛下虽是尚且年幼，但陛下英明神武、非常人能及万分之一。” “铁器、食盐是不允许卖到草原中的，至于酒水之类。” “可以麻痹人之意识，让人痴狂、好酒之人更是容易颓废！” “如果能将如此烈酒卖给那些蛮族人之手，想来圣天子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张德荣看了黄廷晖一眼，他倒是要看看眼下这年纪轻轻的院试案首，到底是想做什么来着。 “厂督大人，若是此举能成的话。” “于国而言，并非是一件祸事！” “钱财是好东西，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若是厂督大人手中能有上一些钱财的话，想来能够做更多让圣上欢心的事情！” “再说圣上体恤天下百姓，每次赈灾之时都是从私库之中出钱！” “个中耗损，便是连我这么一个做臣子的都感觉花费极多！” “圣上的事情，便是厂督大人的事情！” “若是厂督大人能为圣上解决这件事情的话！” “想来圣上会是极为开心的！” 说到这里，黄廷晖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就眼下来看，黄廷晖就差点把自己的意思当面写出来了。 “哈哈哈……”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别有深意的看了黄廷晖一眼，他对眼前这个院试案首的黄廷晖极为感兴趣。 自古以来，才子是最不缺的！ 但能够在有才华的情况下，还兼具讨人喜欢的手段。 这一点就难得可贵了！ 眼下来看，这名少年郎绝非凡人。 若是假以时日的话，他的未来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既然如此的话，你觉得若是本厂督帮你一帮！” “将这些酒卖往蛮族地域，你觉得如何？” 张德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但与他一般在皇帝身边的红人不仅只有他一人。 毕竟皇帝不可能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同一个人手中。 分权与制衡！ 这才是皇帝能够把握手中权力的关键所在。 小皇帝眼下岁数虽然小，但他好歹也是当今首辅大臣张巨鹿的弟子。 一些像这样的帝王之术，小皇帝已经是使用得炉火纯青了。 张德荣身为东厂副厂督，也只是在小皇帝所宠幸的名单之中。 还有其他几个太监，照样是得到了小皇帝的信任。 被信任的程度甚至是在张德荣之上。 张德荣是个有野心的人物，他想成为小皇帝身边最红的太监儿。 那可不得是投小皇帝所好？ 对于处在深宫之中的小皇帝，黄廷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不过从传言之中，黄廷晖还是能够知道帝师张巨鹿平时对小皇帝的看管极为严格。 像什么今日冀中发生了大旱灾的话，小皇帝肯定是要下个《罪己诏》的。 当然，以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的向来作风。 他也是会紧随其后，向整个天下告罪。 不过越是管得严格了一些，这叛逆之心就越是重。 小皇帝就是这么一个性情，大概是被张巨鹿管多了，生活也是颇为节俭。 这也就让小皇帝对金钱充满了谜一般的着迷。 如果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能够投其所好，给皇帝赚来不少的钱财。 那张德荣得到当今小皇帝的恩宠，扶摇直上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么？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多谢厂督大人 “若是有厂督帮忙，这酒销往蛮族之路，定当是畅通无阻！”黄廷晖极为高兴的说道，他接着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说道，“厂督若是肯帮忙的话，我愿与厂督二八分成！”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眉头也是猛然一皱。 二八分成！ 自己二，他八？ 这也似乎太过分了一些。 此人想让我帮他，还这般贪婪？ 不过张德荣的想法，很快被黄廷晖察觉到了。 黄廷晖的本意也并不是如此，他对张德荣说道：“厂督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二，你八！ “你二，我八！”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张德荣都愣住了。 这么一算，这书生岂不是在送钱给自己了？ 那么一瞬间，张德荣对黄廷晖的好感度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哈哈哈……” “哈哈哈……” “这酒的配方是你的，酿造是你的，转运也是你的……” “其中各种花费儿，都是你的，我又岂能拿你这么多钱？” “再说我也是与天家做这些事情的，赚的钱也是给圣天子的！” 张德荣一边与黄廷晖笑着，一边继续说道，“你给我这么多好处，我实在是受不了！” “这样如何，你拿四成，我拿一成！” “其余的都给圣天子备着，你看如何？” 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当然知道自己的权势，都是来自当今天子的。 而自己要这么多钱，也当然是去讨天子欢心的。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案。 虽然说只是喝了那么一口酒而已，但张德荣已经是断定这酒的行情绝对不错。 如果能够远销出去的话，那钱赚的绝对是不会少的。 天子好财！ 自己满足天子的愿望，其他人拿什么跟自己比？ 跟在天子的身边，张德荣当然知道当今天子是何等的爱财如命，他又是对金银珠宝是歌何等的情有独钟。 即便是有首辅大臣张巨鹿坐镇内阁，小皇帝为满足自己的贪欲，他多次向国库攫取银两。 此外，眼下小皇帝还通过控制矿税，增加商税的手段掠夺民财，满足私欲。 对于小皇帝的爱好，身为当今天子内侍的张德荣自然一清二楚的。 眼下之所以要掺和到这事中，也是为了得了钱财，讨了小皇帝的好。 “多谢厂督大人！”黄廷晖对着张德荣施了一礼，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对于黄廷晖此时的表现，张德荣也是十分的满意。 “哈哈哈……”张德荣哈哈大笑道。 “不过黄小郎君，你专程在张府之中等我！” “又是安排婷儿将我带到此处来，想来不是仅仅为我带来这么一个发财的大好处吧？” 张德荣笑着看向黄廷晖问道。 张德荣什么人？ 能够在宫城之内混出头来，又有几个是善茬儿？ 毕竟即便是在太监这个群体之中，各种明争暗斗也向来是不少的。 张德荣与其他太监相比，他的年岁并不算太大。 但城府与心眼儿，绝对是不少的。 听到张德荣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苦笑了一声。 自己安排这么多，又是见面就送上一份大礼。 可不就是为了铺垫之下的事情么？ 大家伙儿都是聪明人儿，黄廷晖也没想着自己能够瞒住张德荣的这双火眼金睛。 眼下张德荣既然开口提出了这一茬儿，黄廷晖也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 “廷晖的老师便是汤若承，汤老先生！” 黄廷晖站了起来，他对着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说道。 “汤若承？” “就是眼下御前卫收押在牢中，犯下命案的汤若承？”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他开口这般问道。 “廷晖的老师！” “正是汤若承老先生！”黄廷晖肯定的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说道。 一时间，气氛比较压抑！ 张德荣没有说话，黄廷晖也没有说什么。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张德荣抬起头跟黄廷晖说道，“黄小郎君，你可知道这次命案之中，死的是我的人？” 果然！ 难怪这一次下江南，负责这次案件之人是东厂的副厂督张德荣。 若非死的是张德荣手底下的人，自己的老师多半是会按照正常程序进行审理。 而不是想眼下这般。 听到张德荣这么一说，黄廷晖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他对着张德荣又是施了一礼，随后才说道，“厂督大人，廷晖手中掌握的信息不多，但想必厂督大人手中应该是掌握了不少的信息。” “此案应该是有许多疑点的，虽然廷晖不知道，想来厂督大人应该知道许多！”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沉默了好一会儿。 看到张德荣保持了沉默的状态，黄廷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心里有了底之后，黄廷晖接着往下说道：“厂督大人，先生到底是什么品行，廷晖作为先生的弟子！” “自然是明白先生的！” “若是此案真有什么冤屈在其中的话，怕也不是厂督大人所希望看到的！” “廷晖只希望能够彻查此案，还先生一个清白！” “也能够让有罪之人伏法！”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张德荣笑着对黄廷晖说道，“汤若承此人如何，我是不敢下什么断言的！” “不过黄小郎君与本官也算是一见如故！” “只要在一定条件许可之内，本官对此事也会对黄小郎君一定的方便！” “不过只有五日，若是五日之后，黄小郎君无法解决此事，那本官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张德荣此行毕竟是受了皇命，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真凶的话。 他也必须给天子一个交代。 所以此时的他才会对黄廷晖这么说，也只给了黄廷晖五日的时间。 如果黄廷晖五日时间能够解决此事的话，那一切都好说。 如果黄廷晖五日之内解决不了此事的话，那他也就没办法了。 而这也是黄廷晖的目标所在，他需要张德荣的宽限时间，也需要张德荣给自己行一些方便。 如此一来，他也能通过库房之中的账本儿。 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廷晖，谢过厂督大人！”眼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黄廷晖连忙对张德荣拱了拱手说道。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做好力之所及之事 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那自然是要给人家办事的。 张德荣是东厂副厂督不错，但若是极为贪婪之辈的话，黄廷晖也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从张德荣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小皇帝爱财！ 身为小皇帝亲信的张德荣自然是要为主分忧。 如此一来，张德荣可不就有弱点了？ 开矿征税一事已经是引起了诸方的不满，而拿一些酒卖往西域的话。 想来是更好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黄廷晖与张德荣二人也算是站在了同一根绳子上。 张德荣也自然同意了给黄廷晖一定时间，让他去解决此事。 待到黄廷晖走后，张德荣的亲信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大人，您真选择帮那黄廷晖？” 听到自己的亲信这么一问，张德荣点了点头说道，“此人聪慧！” “和他达成合作的话，每年定然是进项不少！” “我等几乎不用付出多少，便能从此人身上得到足够多的钱财！” “天下有这般好事，难道我们也不行动吗？” 张德荣喝了一口茶之后，笑着与自己的亲信开口说道。 “除此之外，你没看到姓魏的、姓刘的、姓赵的那三人是如何等到圣天子恩宠的？” “多少人孝敬他们各种钱财，他们又是顺着圣天子的话说，处处给圣天子的国库中添上一些银子！” “圣天子能不喜欢他们三个吗？” “咱家比不得这三个家伙会贪财，但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永远也斗不过那三个人的！” “若是咱家能够给圣天子找来一条财路，能够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了圣天子的私库之中。” “圣天子能不喜欢咱家吗？” “咱家有圣天子的支持，那几个家伙儿拿什么跟咱家儿比？” 似乎是对自己的做法颇感得意，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哈哈大笑了起来。 “厂督大人圣明！” “厂督大人圣明！！” 身为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亲信，那人赶忙是拍了拍张德荣的马屁。 “就你会说话儿！”张德荣也是颇为高兴的说道。 接着，他又是喝了一口茶。 “不过除去这些之外，咱家啊还有其他原因！” “这黄廷晖年岁不大，但是个聪慧之人，更是有决断之人。” “别看此人年岁儿尚小，但也绝非一般人物。” “眼下他不过是院试案首而已，若是日后他能够参加殿试，或许能给人一个惊喜呢！” “那几个家伙儿为了自己的位置稳固一些，也是结交了不少的朝中大臣！” “但内阁那些人物有几个是真心看得上咱们这种人的？” “这说来说去啊，咱家就是想认识几个厉害的，以后能够在朝堂之中和咱家取得一些沟通，能够好好合作的对象！” “这黄小郎君的年岁虽然小了一些，但无论从气度、年岁还是才学等各个方面来看。” “与咱家心目中的人选差别不大！”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对自己的属下说道。 “至于那汤若承自诩清流人物，他到底是不是冤枉与本厂督的关系不大。” “若是那黄廷晖能有本事理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证明他的老师并不是本案的真正凶手！” “咱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我东厂的人，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死在他人手中。” “长此以往的话，我东厂又有何震慑之力？” 言罢，稳坐钓鱼台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往房间方向走去。 有黄廷晖积极参与此事，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 “知府大人！” “那黄小郎君确实是个妙人儿，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竟然轻而易举的被他给摆平了。”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江浙府知府大人王明阳的一名亲信颇为惊讶的说道。 “哈哈哈……” “你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些！”王明阳笑着对自己的那个亲信说道。 “当年不过是一介书生的黄廷晖便能将手头的力量发挥到极限，将那群令我们都颇为头疼的海匪，一股脑儿全部给杀光了！” “眼下这件事情，比之当年的海匪之事又如何？” “别看黄小郎君此人的年岁算不上大，但此人腹有韬略，实在是个人才。” “此事有他在，我倒也不用费多大精神在汤老的身上！” “眼下剿灭海匪之战已经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身为江浙府的知府，轻重缓急我还是知道的！” 言罢，江浙府知府王明阳提起手中的一个棋子落在棋盘上，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将军！” “仲明，你可又是棋差一着啊！” 听到江浙府知府王明阳的笑声，他的幕僚也是适时开口说道，“知府大人棋力甚健，属下远远不及也！” “天下如棋！” “那黄廷晖为我在海匪窝中准备了那么好一枚棋子！” “我又怎能这么轻易的将这枚棋子给浪费了呢？”江浙府知府王明阳哈哈大笑道。 汤若承的这件事情，身为江浙府知府的王明阳实在是不好多加插手。 如今黄廷晖为汤若承寻得了一条可能的出路，与黄廷晖相处默契、合作几次颇为愉快的王明阳对黄廷晖自然是信任有加。 故而他才会这般说道。 “仲明，让下面多配合配合黄小郎君吧！” “像黄小郎君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儿，他应该是有了解救汤若承的法子！” “你们尽管配合好，他便是了！” “其余的事情，任由黄小郎君自己去折腾折腾便是了！” “若是真能再次将汤若承给搭救出来的话，那汤先生欠黄小郎君的人情可就大了！” “如此一来，等到哪一日黄小郎君踏上官场之后，也能得到汤先生的更多照顾了！” 说完，江浙府的知府大人王明阳也是笑了笑。 人情世故，王明阳并非不懂。 只是他不愿意去因为世俗的某些关系，让自己的想法给牵绊了。 王明阳显然是个厉害的人，但他不是那种能够在官场上圆滑至极的人物。 索性王明阳对自己也是有认知的，所以他眼下只想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酒味道不错 “不愧是院试案首，如此诗词、如此才华！” “德荣不学无术，但也能看出此诗乃是极品！” 一时间，这个东厂副厂督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见东厂副厂督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没有摆什么架子。 气氛一时间也是缓和了下来。 早年间没有进宫时，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也参与过眼下这种类型的诗会。 多年未遇此等诗会，他一时间也是颇有兴趣。 众人便你一唱我一和的继续举办这诗会儿。 等到众人皆是散去，黄廷晖并没有离去。 “副厂督！” “你可是喝过江浙地区的美酒？”黄廷晖突然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开口说道。 “江浙地区的美酒？” “本官喝的大抵是宫城之内的名酿！” “江浙地区的美酒却是没有尝过！” “此间可是什么区别？”被黄廷晖这般一问。 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也是瞬间来了兴致儿。 听着张德荣这么一说，黄廷晖将早就准备好的美酒拿了上来。 “副厂督或许有所不知！” “廷晖出身于瑞安县黄家村，至于瑞安县黄家村是有名的酒乡。” “廷晖除了喜欢读书之外，还会一些酿酒的方子！” “这坛美酒，就是廷晖用自己的方子酿造出来的美酒！” 黄廷晖笑着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开口说道。 “噢！” “案首还会酿酒？”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瞬间便来了兴致儿。 他的双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黄廷晖说道。 “略通一二！”黄廷晖也是极为谦虚的说道。 “那本官可要好好尝上一尝了！” 黄廷晖也是很快将美酒开坛，随后将白酒倒入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碗中。 “此酒如此白皙，宛若琼浆玉酿一般！” “看起来便知绝非凡品啊！”张德荣称赞了一句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拿起装满了白酒的酒碗痛饮了一大口。 “哈哈哈……” “好酒，好酒啊！”张德荣哈哈大笑着说道，“不过此酒，着实是有些烈度啊！” “本官只是喝上一些罢了，竟然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酒果然不是凡品！” 张德荣晕乎乎的与黄廷晖说道。 “张大人！” “你说此酒若是能够卖给那些草原蛮族，卖给三韩半岛上的那些人……” “会不会有大受益？”黄廷晖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听到黄廷晖的这句话，方才还有些醉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醉意立马散去了几分。 “此酒若是能有机会销售到三韩半岛，销售到草原蛮族的手中。” “以草原蛮族的嗜酒如命，他们定然不会放过的！” 说到这里，张德荣再往黄廷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立马意识到黄廷晖此行，绝对不是来张府参加诗会的。 “陛下虽是尚且年幼，但陛下英明神武、非常人能及万分之一。” “铁器、食盐是不允许卖到草原中的，至于酒水之类。” “可以麻痹人之意识，让人痴狂、好酒之人更是容易颓废！” “如果能将如此烈酒卖给那些蛮族人之手，想来圣天子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张德荣看了黄廷晖一眼，他倒是要看看眼下这年纪轻轻的院试案首，到底是想做什么来着。 “厂督大人，若是此举能成的话。” “于国而言，并非是一件祸事！” “钱财是好东西，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若是厂督大人手中能有上一些钱财的话，想来能够做更多让圣上欢心的事情！” “再说圣上体恤天下百姓，每次赈灾之时都是从私库之中出钱！” “个中耗损，便是连我这么一个做臣子的都感觉花费极多！” “圣上的事情，便是厂督大人的事情！” “若是厂督大人能为圣上解决这件事情的话！” “想来圣上会是极为开心的！” 说到这里，黄廷晖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就眼下来看，黄廷晖就差点把自己的意思当面写出来了。 “哈哈哈……”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别有深意的看了黄廷晖一眼，他对眼前这个院试案首的黄廷晖极为感兴趣。 自古以来，才子是最不缺的！ 但能够在有才华的情况下，还兼具讨人喜欢的手段。 这一点就难得可贵了！ 眼下来看，这名少年郎绝非凡人。 若是假以时日的话，他的未来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既然如此的话，你觉得若是本厂督帮你一帮！” “将这些酒卖往蛮族地域，你觉得如何？” 张德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但与他一般在皇帝身边的红人不仅只有他一人。 毕竟皇帝不可能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同一个人手中。 分权与制衡！ 这才是皇帝能够把握手中权力的关键所在。 小皇帝眼下岁数虽然小，但他好歹也是当今首辅大臣张巨鹿的弟子。 一些像这样的帝王之术，小皇帝已经是使用得炉火纯青了。 张德荣身为东厂副厂督，也只是在小皇帝所宠幸的名单之中。 还有其他几个太监，照样是得到了小皇帝的信任。 被信任的程度甚至是在张德荣之上。 张德荣是个有野心的人物，他想成为小皇帝身边最红的太监儿。 那可不得是投小皇帝所好？ 对于处在深宫之中的小皇帝，黄廷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不过从传言之中，黄廷晖还是能够知道帝师张巨鹿平时对小皇帝的看管极为严格。 像什么今日冀中发生了大旱灾的话，小皇帝肯定是要下个《罪己诏》的。 当然，以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的向来作风。 他也是会紧随其后，向整个天下告罪。 不过越是管得严格了一些，这叛逆之心就越是重。 小皇帝就是这么一个性情，大概是被张巨鹿管多了，生活也是颇为节俭。 这也就让小皇帝对金钱充满了谜一般的着迷。 如果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能够投其所好，给皇帝赚来不少的钱财。 那张德荣得到当今小皇帝的恩宠，扶摇直上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么？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库房查账 “廷晖，怎样了？”看到黄廷晖回来之后，龚胖子就极为焦急的问道。 毕竟此事关系到老山长的生死，作为庐阳书院的弟子。 龚胖子这般焦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次下了血本，张德荣又是极为需要那批钱财的！” “所以他给了我五日时间，这五日时间内！” “我们只需要找到本案的凶手是谁，山长就能被救出来了！” 对于黄廷晖而言，整件事情中最难办到的事情就是东厂副厂督张德荣。 毕竟死的那人除了一个库房的账房先生之外，就是东厂的那个小太监了。 小太监虽说没有什么官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但好歹这个小太监是当今天子派下来的，关乎到当今天子身边的事情。 哪怕是再小。 也绝对是一件大事！ 如今有了张德荣口头上的保障，再加上知府大人王明阳大开方便之门。 黄廷晖想要找出真凶，就要容易许多了。 “廷晖！” “我们接下来真要往那库房方向去？”龚胖子看向黄廷晖问道。 “听说那库房中的账本堆得跟山一样！” “便是专门的库房先生一时半会儿也是理不清楚其中的账单！” “除那些原本就在这库房之中待着的账房先生！” “可你也知道，那账房先生在先生被抓起来之前，就因为溺水而亡了啊！” “眼下这种情况，又有谁能将库房之中的那些账单整理出来呢？” 听到黄廷晖说要去库房之中整理账本儿，龚胖子的脸一下子便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黄廷晖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拍着龚胖子的肩膀说道，“子成，你就放心吧！” “我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我有把握做成这事了！” “库房之中的账本虽然是多，但山人自有妙计！” 黄廷晖一脸自信的说道。 身为一个拥有现代学识之人，他对整理库房之中的账本有信心。 虽说见识过黄廷晖种种神奇之处，但龚胖子还是很难想象黄廷晖将库房之中那么多的账本整理出来。 他也只能是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之后往一边走去。 有了知府大人的帮助，黄廷晖接下来的行动便极为方便了。 尽管有些人并不想让黄廷晖往库房去，但在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容许、知府大人的默许之下。 黄廷晖还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那库房之中。 当晚，与此事有关系之人就想着一把火将整个库房都给烧点。 连带着将库房之中的黄廷晖一并给烧死在其中。 但黄廷晖这般聪明之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人的想法。 他早就猜到有些人可能打草惊蛇，故而在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进行交流沟通之后。 张德荣竟然让一批全副武装的锦衣卫日夜守在了那库房之外，不要说是一个人，便是一只老鼠也很难钻进这库房之中。 至于黄廷晖自然也是待在库房之中了。 只有偶尔从酒楼之中送来一些食物，被允许带入了那库房之中。 …… 夜色之中，有人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一扇门。 “大人！” “那黄书生这几日便住在库房之中！” “若那库房之中的账本没事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库房之中的账本都是有问题的啊！” “黄书生真找出毛病、找出问题来的话！” “我们又当如何？”一个看起来极为焦急的官员，与自己面前那个大人说道。 “自乱阵脚！”那官员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对自己的那下属说道。 “还好本官制止了你的一些愚蠢做法！” “若是真让你去行那愚蠢之举动！” “姓黄的就算没有查到什么，我们也逃不过知府大人的火眼金睛！” “若非是知府大人眼下着眼于海匪之祸！” “你我能逃脱吗？” “现下天子对此事极为关注，毕竟死的是宫城之中的人。” “就算是厂督大人收了黄姓书生一些钱财，也脱不了太长时间！” “库房之中那么多账本儿，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书生！” “就是让之前那死了的库房先生来，也绝对无法从这账本儿之中找到半点纰漏！” “老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稳坐钓鱼台！” “你以为老夫的这番气定神闲是装出来的？” 那官员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看向自己的属下说道。 此人得意自己做事不留破绽的同时，对于贸然行事、险些暴露自己的属下也是极为不满。 放火将库房这等重地给一把火烧了，连同黄廷晖一起烧死在库房之中，这等只有蠢货与笨蛋才能够想出来的主意。 他竟然能想出来！ 真是让这当官的感到一阵阵的无语。 好在这蠢货的举动被这当官的一眼觉察，否则他这回怕是要被这猪队友给牵连至死了。 “大人此话当真？”虽说对库房那边的情况还是极为担心，但有这当官的这番话儿，那人也是安心了不少。 毕竟自己眼前的这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狐狸，便是知府大人也无法抓到这大人的把柄。 要知道知府大人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而连知府大人都拿不下的人物，这人是得多狡猾才对？ “你便放十万个心吧！” “若是那账房先生没溺水而死的话，本官或许还会有一些担心！” “不过眼下那账房先生溺水而亡，就是神仙也难查到我们的头上来！” “哼！” “那姓汤的想查我们，本官就先送他去见阎王！”言罢，这当官的又是颇为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有大人这句话便好，有大人这句话便好！”听到这大人如此一说，那人也是连忙说道。 “这段日子你便待在家中，什么都不要干！” “不要坏了本官大事，明白吗？”这当官的又是恶狠狠的对此人说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那人又是连说道。 “嗯，下去吧！”这当官的对此人挥了挥手，随后说道。 不过看着自己那属下退下去的背影，这当官的眼眸紧紧眯了起来。 只是看着他那眼神，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这人当然不会在现在除去自己的这个手下。 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想来他的那属下绝对是逃不过一死。 毕竟他这属下，是他致命的破绽。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复式记账法 在古代，库房之中的记账方式多为脚账，其归根结底还是单式记账法的范畴。 所谓的单式记账法是一种简单而又不完整的记账方法。 它对每一项经济业务，只在一个账户中登记，反映经济业务的一个方面。 一般只反映现金收付及人欠、欠人事项，而不反映现金收付及债权、债务的对象。 单式记账法只反映能引起货币资金、债权、债务增减变化的经济业务。 对导致资金、债权、债务增减发生变动的原因不予反映。 因为单式记账法没有记录所有的经济业务，所反映的经济业务也只是一个方面，因此不能进行全面的试算平衡。 作为一种比较简单、不完整的、进行记录的记账方法。 这种方法非常适用于业务简单或很单一的经济个体以及家庭。 但无法应用于比较复杂的经济往来。 库房之中的账单繁杂无序，只要是有些经验的账房先生，从其中偷漏一些东西，旁人想查出来实在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在账目登记时容易发生差错事故。不仅发生差错事故后难以查找，而且要想清查明白，还得费时费事。 而如果要想准确的查出这些账的问题，只需要按照现代复式记账法重新整理一番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黄廷晖之所以如此信心整理如此规模的账本，并且从其中找出错漏之处。 进而揪出躲在这账本之后的那条大鱼。 便是因为他掌握了复式记账法的原因。 黄廷晖在库房之中的第一日并没有急匆匆的去整理账本。 毕竟账本那么多，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 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将这么多账本儿给整理完。 不过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人多力量大！ 只要人足够的多，将这些繁杂的账本儿整理出来，那不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么？ 不过要想众人都掌握复式记账法，黄廷晖可不得是好好准备一番。 然后将一帮老账房先生给找来，给他们好好上上一堂课来着。 索性，黄廷晖有了这么多的铺子。 账房先生是不怎么缺的！ 就算账房先生少了一些，沈柔、龚胖子几人都是鬼精鬼精的。 得知黄廷晖要账房先生之后，他们可不是将账房先生往这边送来。 “妹妹，听我的，准没错！” “那黄廷晖打小就狡猾得要命，你别看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儿。” “肚子里可是装的一肚子的坏水儿！” 沈柔听说黄廷晖让小丫头儿准备一群账房先生往库房去，她也是跟着凑热闹。 尤其是听说黄廷晖要给这群账房先生讲课时，沈柔更是来了劲儿。 眼下，沈柔便在不停的劝说自己的好姐妹，张家小姐儿。 “如烟妹妹！” “这黄廷晖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货呢！” “他只给自家的账房先生讲课，说明他要讲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 “概不外传的那种，也只有这样，他才会鬼鬼祟祟的让自家账房先生去！” “这样的好事儿，我们姐妹儿当然也是应该去凑凑热闹才对呀！” “否则就啥都得不到了！” “如烟妹妹，你也派几个好的账房先生去，把黄廷晖要讲的东西给偷学过来！” “如此一来，他讲的东西如果好用的话，我们就可以让其他的账房先生也学一学呀！” “这样的好事儿，我们当然得是把握住了！” 不愧是与黄廷晖打过多年交道的女人，沈柔一眼就看出了黄廷晖的小心思儿。 故而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她不仅是自己准备派几个好的账房先生去库房。 连带着教唆张家小姐儿派自家人去学上一学。 看着沈家小姐儿这般模样儿，小丫头儿也是捂住自己的嘴直笑。 不过她也没有反对沈家小姐儿的这个做法。 毕竟眼下夫君需要账房先生儿，想来有经验的账房先生应该是更中夫君之意吧！ “沈姐姐！” “这样不好吧？”虽说张家小姐儿从沈柔的口中多次听说过黄廷晖的神奇之处。 但眼下小丫头儿也没答应，张家小姐儿还是不好像沈柔一般大大咧咧的。 “如烟妹妹，你可是不好意思啊？” “放心吧，莲儿妹妹都没说话呢！” “若是我的做法对黄廷晖有什么不好的话，想来莲儿妹妹是第一个会阻止的！” “眼下莲儿妹妹只顾着在那儿笑呢，这说明莲儿妹妹是默认了我们的做法！” 沈柔对小丫头儿的性格可是极为了解的，眼见小丫头儿也不说话。 她便直接戳穿了小丫头儿的小心思儿。 “姐姐！” “让你胡说！”被沈柔这么一说，小丫头儿也是实在有些绷不住了。 她只能是拍了拍张家小姐儿的手说道，“如烟姐姐，夫君也没有明说不让其他人去库房之中帮忙！” “不过如烟姐姐能够找一些靠谱的账房先生进去，想来夫君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不过，如烟姐姐！” “莲儿只怕你们都抱了太大的希望，最后没能从夫君手中学到什么！” “最后更加失望了！”莲儿与两人说道。 “若是如此，权当我们帮了莲儿你们一个忙呗！” 沈柔倒是不客气，她直接与小丫头儿这么说道。 很快，在小丫头儿与几人的组织下。 一批经验颇为丰富的账房先生们，全部送进了那库房之中。 而黄廷晖也是给各位经验丰富的账房们讲解了复式记账法的门道。 有这么多人的帮忙，等账房先生们都熟练了起来之后，他们便能帮黄廷晖将这库房之中的账本给整理起来。 到时候，黄廷晖也能从整理之后的账本之中发现蹊跷，找到错漏之处。 从种种诡异之事，以及山长的提醒。 黄廷晖确信陷害山长的这个案子关键之处，就在这库房之中的账本之中。 而眼下，黄廷晖只需要静静等待着学会复式记账法的账房先生中。 将这满库房之中的账本儿，无一错漏的给整理出来。 五天时间，足够黄廷晖办到这件事情了。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多谢厂督大人 “若是有厂督帮忙，这酒销往蛮族之路，定当是畅通无阻！”黄廷晖极为高兴的说道，他接着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说道，“厂督若是肯帮忙的话，我愿与厂督二八分成！”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眉头也是猛然一皱。 二八分成！ 自己二，他八？ 这也似乎太过分了一些。 此人想让我帮他，还这般贪婪？ 不过张德荣的想法，很快被黄廷晖察觉到了。 黄廷晖的本意也并不是如此，他对张德荣说道：“厂督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二，你八！ “你二，我八！”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张德荣都愣住了。 这么一算，这书生岂不是在送钱给自己了？ 那么一瞬间，张德荣对黄廷晖的好感度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哈哈哈……” “哈哈哈……” “这酒的配方是你的，酿造是你的，转运也是你的……” “其中各种花费儿，都是你的，我又岂能拿你这么多钱？” “再说我也是与天家做这些事情的，赚的钱也是给圣天子的！” 张德荣一边与黄廷晖笑着，一边继续说道，“你给我这么多好处，我实在是受不了！” “这样如何，你拿四成，我拿一成！” “其余的都给圣天子备着，你看如何？” 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当然知道自己的权势，都是来自当今天子的。 而自己要这么多钱，也当然是去讨天子欢心的。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案。 虽然说只是喝了那么一口酒而已，但张德荣已经是断定这酒的行情绝对不错。 如果能够远销出去的话，那钱赚的绝对是不会少的。 天子好财！ 自己满足天子的愿望，其他人拿什么跟自己比？ 跟在天子的身边，张德荣当然知道当今天子是何等的爱财如命，他又是对金银珠宝是歌何等的情有独钟。 即便是有首辅大臣张巨鹿坐镇内阁，小皇帝为满足自己的贪欲，他多次向国库攫取银两。 此外，眼下小皇帝还通过控制矿税，增加商税的手段掠夺民财，满足私欲。 对于小皇帝的爱好，身为当今天子内侍的张德荣自然一清二楚的。 眼下之所以要掺和到这事中，也是为了得了钱财，讨了小皇帝的好。 “多谢厂督大人！”黄廷晖对着张德荣施了一礼，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对于黄廷晖此时的表现，张德荣也是十分的满意。 “哈哈哈……”张德荣哈哈大笑道。 “不过黄小郎君，你专程在张府之中等我！” “又是安排婷儿将我带到此处来，想来不是仅仅为我带来这么一个发财的大好处吧？” 张德荣笑着看向黄廷晖问道。 张德荣什么人？ 能够在宫城之内混出头来，又有几个是善茬儿？ 毕竟即便是在太监这个群体之中，各种明争暗斗也向来是不少的。 张德荣与其他太监相比，他的年岁并不算太大。 但城府与心眼儿，绝对是不少的。 听到张德荣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苦笑了一声。 自己安排这么多，又是见面就送上一份大礼。 可不就是为了铺垫之下的事情么？ 大家伙儿都是聪明人儿，黄廷晖也没想着自己能够瞒住张德荣的这双火眼金睛。 眼下张德荣既然开口提出了这一茬儿，黄廷晖也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 “廷晖的老师便是汤若承，汤老先生！” 黄廷晖站了起来，他对着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说道。 “汤若承？” “就是眼下御前卫收押在牢中，犯下命案的汤若承？”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抬起头看向了黄廷晖，他开口这般问道。 “廷晖的老师！” “正是汤若承老先生！”黄廷晖肯定的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说道。 一时间，气氛比较压抑！ 张德荣没有说话，黄廷晖也没有说什么。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张德荣抬起头跟黄廷晖说道，“黄小郎君，你可知道这次命案之中，死的是我的人？” 果然！ 难怪这一次下江南，负责这次案件之人是东厂的副厂督张德荣。 若非死的是张德荣手底下的人，自己的老师多半是会按照正常程序进行审理。 而不是想眼下这般。 听到张德荣这么一说，黄廷晖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他对着张德荣又是施了一礼，随后才说道，“厂督大人，廷晖手中掌握的信息不多，但想必厂督大人手中应该是掌握了不少的信息。” “此案应该是有许多疑点的，虽然廷晖不知道，想来厂督大人应该知道许多！”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沉默了好一会儿。 看到张德荣保持了沉默的状态，黄廷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心里有了底之后，黄廷晖接着往下说道：“厂督大人，先生到底是什么品行，廷晖作为先生的弟子！” “自然是明白先生的！” “若是此案真有什么冤屈在其中的话，怕也不是厂督大人所希望看到的！” “廷晖只希望能够彻查此案，还先生一个清白！” “也能够让有罪之人伏法！”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张德荣笑着对黄廷晖说道，“汤若承此人如何，我是不敢下什么断言的！” “不过黄小郎君与本官也算是一见如故！” “只要在一定条件许可之内，本官对此事也会对黄小郎君一定的方便！” “不过只有五日，若是五日之后，黄小郎君无法解决此事，那本官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张德荣此行毕竟是受了皇命，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真凶的话。 他也必须给天子一个交代。 所以此时的他才会对黄廷晖这么说，也只给了黄廷晖五日的时间。 如果黄廷晖五日时间能够解决此事的话，那一切都好说。 如果黄廷晖五日之内解决不了此事的话，那他也就没办法了。 而这也是黄廷晖的目标所在，他需要张德荣的宽限时间，也需要张德荣给自己行一些方便。 如此一来，他也能通过库房之中的账本儿。 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廷晖，谢过厂督大人！”眼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黄廷晖连忙对张德荣拱了拱手说道。 …… 第三百六十章 可需要我帮忙？ 库房中的那些个老先生，一个个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账房先生。 他们也是一个个的自诩吃过的盐，比黄廷晖吃过的米饭还要多一些。 不怪乎他们会这么一说，就他们做账房先生的这日子，都是比黄廷晖的岁数大上一些。 不过在黄廷晖给他们讲述了如何使用“复式记账法”重新整理账本儿时。 这些个账房先生们一个个的宛若见到了金山一般。 毕竟对于一个常日里操持算盘儿，负责记账的账房先生们。 他们又怎会不识得这“复式记账法”的妙处？ 这些账房先生们见识过黄廷晖的本领之后，便不再自诩经验丰富了。 他们一个个依着黄廷晖给的表格画出了大量表单。 有些摸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也是像极了私塾之中的学生一般，戴着黄廷晖就去询问一二。 等到听懂了黄廷晖所讲述的，这些人一个个状若疯魔一般，一刻也不敢稍加停歇的将库房之中原有的账本，用复式记账法给整理出来。 毕竟黄廷晖可是给他们许下了不少的好处，能够学到这种“神乎其神”的复式记账法。 还能得了好处！ 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便将众人的热情给调动了起来。 至于黄廷晖，他除了检查一下这些账房先生们的方法有没有出错之外，其他的事情也是做了个甩手掌柜的。 看着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儿，黄廷晖也是格外的兴奋。 既然做了个甩手掌柜的，黄廷晖自然是不在这库房之中多待了。 “肖副统领！” “肖副统领！”黄廷晖方是从库房之中出来，便对不远处的御前卫副统领喊道。 “黄公子！”或许是因为东厂副厂督对黄廷晖的青眼有加。 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眼下这御前卫的副统领站在黄廷晖的面前，却没有半点凶神恶煞的样子。 “肖副统领！我已经给秋明酒楼传话了，我让后厨给兄弟备好了膳食，准备拿手的好菜，不计成本。” “不过肖副统领与兄弟们镇守这库房重地，酒怕是不能喝了！” “不过此事也不打紧，兄弟们多吃些菜、多吃些肉！” 怪不得李定国那个家伙会说黄廷晖是个生性圆滑之人。 不过是与御前卫的一众人等处于同一地界儿上，黄廷晖便能与御前卫的副统领搞好关系。 虽说不过是一些好菜罢了，但足以让黄廷晖与这群御前卫搞好一些关系。 毕竟这群御前卫是当今天子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剑”。 “那就多谢黄公子了！”那御前卫的副统领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家伙儿。 听说黄廷晖给他们也准备好了一些吃食，他也是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就在库房之中的那些账房先生们忙得热火朝天的同时，有一群从秋明楼中来的小厮儿担着大食盒儿往这边来。 “黄公子！” “我们奉掌柜的之命，将你要的各种吃食带过来了！” 几个小厮很是热情的与黄廷晖打着招呼，这几个小厮是在秋明酒楼后厨负责帮忙的。 他们见识过黄廷晖在后厨大显厨艺，将一众老厨子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也是知道黄廷晖就是秋明酒楼老板的干儿子。 所以眼下对黄廷晖如此的热情。 “给账房先生们准备好的菜送进去！” “剩下的留下来，给我们摆上一个木桌子！” 黄廷晖看向一众伙计们，他对这一众伙计们吩咐道。 “是！” “黄公子！”听到黄廷晖的吩咐之后，一众伙计们立即按照黄廷晖所说，将那些给账房先生准备好的食物送了进去。 至于其他的食物，几个伙计们也是找来了几个大圆桌儿，将这些食物放在了大圆桌上。 “几位老爷，这些菜式分别是西湖醋鱼、东坡肉、荷叶粉蒸肉、西湖莼菜汤、龙井虾仁、虎跑素火腿、香酥焖肉、虾爆鳝背、油焖春笋……” “还有这些，我们酒楼来了一个厉害的鲁菜厨子，这些是他的最拿手菜式：咸菜焖猪肉、酿茄子、酿豆腐、梅菜扣肉、客家盐焗鸡、广式烧填鸭、烧鹅、红糟排骨、豆豉蒸排骨、煎酿三宝……” 热情的小伙计儿将这些小菜上完之后，还不忘给众人介绍了一番。 等到所有菜都上完了之后，小伙计儿才带着秋明酒楼的一众随从，担着已经空了的食盒儿往回走去。 “这么多菜式！” “哈哈哈，来江浙府我一直便想着去秋明楼好好吃上一顿！” “没想到今日在此处，竟然有这样的口福啊！” “能有这样的口福，还得是多谢黄公子了！” 这么大的排场下来，就连御前卫的副统领也是给震惊了。 此人对着黄廷晖施了一礼，随后才与黄廷晖坐在木桌子前大吃大喝了起来。 在御前卫的这名副统领看来，眼下就缺了一些酒了。 要不然可就真的圆满了。 库房查账这几天，不光是那些负责查账的账房先生们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就连在外围负责警戒的御前卫以及东厂的一些小太监们，也是成天跟着黄廷晖吃吃喝喝的。 用御前卫副统领的话来说，这几日他们都长了好几斤肉。 至于库房内，那看起来浩如烟海的账本在账房先生们通宵达旦的整理下，终于是有了眉目。 “黄公子！” “黄公子！！”有一个账房先生小跑了出来，他对着黄廷晖说道，“黄公子！” “最终的那份账本儿已经被整理出来了！” “知道黄公子等急了！” “还请黄公子随我们几个去看上一眼！” 听到账房先生说账本儿整理好了，黄廷晖便急忙往账房方向走去。 复式记账法果然是效率极高，浩如烟海的账本之中出现的错漏，通过新整理出来的账单看起来一目了然。 黄廷晖耐心的查看了一番，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看到这里，黄廷晖已经是有了十分把握！ “肖副统领！”黄廷晖对御前卫的肖副厂督拱了拱手。 “黄公子，你是否需要肖某人相助？” “这些天吃了黄公子不少银子，但凡黄公子有事相求的话！” “只要肖某人能够办到，自然是别无二话！” 那肖副统领看着黄廷晖的表情，已经是猜出了黄廷晖的七八分心思。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做好力之所及之事 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那自然是要给人家办事的。 张德荣是东厂副厂督不错，但若是极为贪婪之辈的话，黄廷晖也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从张德荣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小皇帝爱财！ 身为小皇帝亲信的张德荣自然是要为主分忧。 如此一来，张德荣可不就有弱点了？ 开矿征税一事已经是引起了诸方的不满，而拿一些酒卖往西域的话。 想来是更好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黄廷晖与张德荣二人也算是站在了同一根绳子上。 张德荣也自然同意了给黄廷晖一定时间，让他去解决此事。 待到黄廷晖走后，张德荣的亲信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大人，您真选择帮那黄廷晖？” 听到自己的亲信这么一问，张德荣点了点头说道，“此人聪慧！” “和他达成合作的话，每年定然是进项不少！” “我等几乎不用付出多少，便能从此人身上得到足够多的钱财！” “天下有这般好事，难道我们也不行动吗？” 张德荣喝了一口茶之后，笑着与自己的亲信开口说道。 “除此之外，你没看到姓魏的、姓刘的、姓赵的那三人是如何等到圣天子恩宠的？” “多少人孝敬他们各种钱财，他们又是顺着圣天子的话说，处处给圣天子的国库中添上一些银子！” “圣天子能不喜欢他们三个吗？” “咱家比不得这三个家伙会贪财，但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永远也斗不过那三个人的！” “若是咱家能够给圣天子找来一条财路，能够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了圣天子的私库之中。” “圣天子能不喜欢咱家吗？” “咱家有圣天子的支持，那几个家伙儿拿什么跟咱家儿比？” 似乎是对自己的做法颇感得意，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哈哈大笑了起来。 “厂督大人圣明！” “厂督大人圣明！！” 身为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亲信，那人赶忙是拍了拍张德荣的马屁。 “就你会说话儿！”张德荣也是颇为高兴的说道。 接着，他又是喝了一口茶。 “不过除去这些之外，咱家啊还有其他原因！” “这黄廷晖年岁不大，但是个聪慧之人，更是有决断之人。” “别看此人年岁儿尚小，但也绝非一般人物。” “眼下他不过是院试案首而已，若是日后他能够参加殿试，或许能给人一个惊喜呢！” “那几个家伙儿为了自己的位置稳固一些，也是结交了不少的朝中大臣！” “但内阁那些人物有几个是真心看得上咱们这种人的？” “这说来说去啊，咱家就是想认识几个厉害的，以后能够在朝堂之中和咱家取得一些沟通，能够好好合作的对象！” “这黄小郎君的年岁虽然小了一些，但无论从气度、年岁还是才学等各个方面来看。” “与咱家心目中的人选差别不大！”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对自己的属下说道。 “至于那汤若承自诩清流人物，他到底是不是冤枉与本厂督的关系不大。” “若是那黄廷晖能有本事理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证明他的老师并不是本案的真正凶手！” “咱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我东厂的人，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死在他人手中。” “长此以往的话，我东厂又有何震慑之力？” 言罢，稳坐钓鱼台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往房间方向走去。 有黄廷晖积极参与此事，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 “知府大人！” “那黄小郎君确实是个妙人儿，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竟然轻而易举的被他给摆平了。”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江浙府知府大人王明阳的一名亲信颇为惊讶的说道。 “哈哈哈……” “你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些！”王明阳笑着对自己的那个亲信说道。 “当年不过是一介书生的黄廷晖便能将手头的力量发挥到极限，将那群令我们都颇为头疼的海匪，一股脑儿全部给杀光了！” “眼下这件事情，比之当年的海匪之事又如何？” “别看黄小郎君此人的年岁算不上大，但此人腹有韬略，实在是个人才。” “此事有他在，我倒也不用费多大精神在汤老的身上！” “眼下剿灭海匪之战已经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身为江浙府的知府，轻重缓急我还是知道的！” 言罢，江浙府知府王明阳提起手中的一个棋子落在棋盘上，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将军！” “仲明，你可又是棋差一着啊！” 听到江浙府知府王明阳的笑声，他的幕僚也是适时开口说道，“知府大人棋力甚健，属下远远不及也！” “天下如棋！” “那黄廷晖为我在海匪窝中准备了那么好一枚棋子！” “我又怎能这么轻易的将这枚棋子给浪费了呢？”江浙府知府王明阳哈哈大笑道。 汤若承的这件事情，身为江浙府知府的王明阳实在是不好多加插手。 如今黄廷晖为汤若承寻得了一条可能的出路，与黄廷晖相处默契、合作几次颇为愉快的王明阳对黄廷晖自然是信任有加。 故而他才会这般说道。 “仲明，让下面多配合配合黄小郎君吧！” “像黄小郎君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儿，他应该是有了解救汤若承的法子！” “你们尽管配合好，他便是了！” “其余的事情，任由黄小郎君自己去折腾折腾便是了！” “若是真能再次将汤若承给搭救出来的话，那汤先生欠黄小郎君的人情可就大了！” “如此一来，等到哪一日黄小郎君踏上官场之后，也能得到汤先生的更多照顾了！” 说完，江浙府的知府大人王明阳也是笑了笑。 人情世故，王明阳并非不懂。 只是他不愿意去因为世俗的某些关系，让自己的想法给牵绊了。 王明阳显然是个厉害的人，但他不是那种能够在官场上圆滑至极的人物。 索性王明阳对自己也是有认知的，所以他眼下只想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哈哈哈……” “哈哈哈……” “这群笨蛋，蠢货，天天在那库房之中吃吃喝喝，竟然还想着将库房之中的账本儿整理好？” “简直是痴心妄想，痴人做梦！” “老夫的命格儿硬，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书生能够轻易闹起事端的？” 一林姓小官吏儿在听说了黄廷晖等人在库房之中的表现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事情可能因为黄廷晖的介入，进而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毕竟传言之中，黄廷晖可是极为聪明之人。 若真让他从库房账单中各种蛛丝马迹，找出了与自己有关系的线索。 那这名林姓小官吏当真是完蛋了。 库银被盗取一事，就是经此人之手。 若真查出来此事和他关系的话，他就是十颗脑袋儿也不够掉的。 想到这里，这名林姓小官吏儿又是对汤若承暗恨不已。 如果不是汤若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话，又有谁能知道库银被盗这件事情。 故而林姓官吏眼下就盼着御前卫与东厂的那些人，将汤若承给押回去。 最后是来个秋后问斩，让此事直接随着汤若承之死画上句号。 想到黄廷晖不可能真从账单之中找到破绽，这林姓官吏也是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龙井茶，随后他看向门外对自己的仆从说道，“张德子！” “老爷，小人在！”听到自家老爷的声音，那奴仆赶紧回应道。 “快去给我备轿！” “许多天没见小桃红了，也不知道老爷的小桃红过得怎样了！” 想起怡红院中自己的相好小桃红，林姓官吏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老爷拿出一百两银子给小桃红赎身去！” “那小桃红就是老爷我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那老爷也是一阵神清气爽。 “好嘞！” “老爷，您就坐好了，等着吧！” 那仆人对这官老爷儿施了一礼之后，便往外走去。 没走出多远，便见得一队全副武装的御前卫士兵蜂拥而入。 “拿下！” 御前卫副统领对自己的属下发出命令道。 “是！” 得到了副统领的吩咐之后，这些士兵当即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他们纷纷上前，一把将方是往外走出去的那奴仆直接扣押了下来。 “大人，大人！” “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啊！”被御前卫士兵直接拿下之后，那仆人立刻求饶道。 “你到底是冤或者不冤！” “等到受过我们御前卫的审讯之后，才能知道！” 御前卫副统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直接喝令自己的手下将这名奴仆拿下。 “御前……御前卫……” 对于御前卫这个名字，整个大盛国的老百姓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如今听到这御前卫副统领直接这么说道，那人受不了这刺激，直接便是昏厥了过去。 “副统领！” “此人晕死过去了！”御前卫见状，与肖副统领说道。 “把他带下去吧！” “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我们此行的目标不是他！”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言罢，这名御前卫副统领带着自己的属下往房间方向走去。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传来，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那小官儿嘟囔道，“这家伙办事倒是利索儿，这么快就将轿子给老夫备好了！” 只见那小官儿拍了拍手，随后一脸猥琐的朝着房门方向走去。 “小桃红！” “老爷来了！”刚行了几步，正准备将房门打开。 却见一脚往这房门猛然踹了过来。 这一脚的力度非同一般，直接将这表情极为猥琐的小官儿踹翻在地。 “哎哟，哎哟！”那小官儿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地面上打着滚儿。 “你们是谁？” “你们可知道老夫，可知道老夫是谁？”被御前卫副统领这一脚踹得，那小官儿直接躺在地上哀嚎。 “我管你是谁！” “御前卫办事，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御前卫副统领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御前卫？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那小官儿身上的冷汗“唰唰唰”的流了下来。 “大人，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我向来是遵纪守法的啊，从来没有犯事的！” “你们抓错人了吧！” “抓错人了吧！”虽说这小官儿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但他还是不停的喊冤。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御前卫办事，只是奉命而已！” “你若是有冤屈的话，我等自然不会冤枉你！” 接下来，身为御前卫副统领的肖成华右手一挥，如狼似虎的御前卫士卒能直接将这名小官儿给捆了起来。 …… “还真让这小子给查出来了？” “当真是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啊！” 此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儿。 颇为兴奋的看着黄廷晖送过来的账本儿。 还有专人站在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身边，为张德荣解释这“复式记账法”如此查看。 “此法甚是方便，更是一目了然啊！” “难怪那小子能够在短短五日时间之内，将库房之中浩如烟海的账本儿给整理出来。” 虽说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对这账单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对于黄廷晖能够在五日时间之内，将账本儿给整理出来，并且从中找到线索。 确定了此案之中藏着的蹊跷之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也是极为震惊。 “大人！” “御前卫已经是将那姓林的小官儿给带过来了！” “您认为此人该如何处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手下开口问道。 “交给你们处理吧！” “此案的背后绝不止是此人而已，一个小小的官吏儿，即便是掌控了实权，也断不可能做出这等大案来！” “那姓黄的书生既然给我们撬开了一个口子，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眼下情况已经清楚了，断不能让那姓黄的小子看我们的笑话！” “如果人家都要将本案的凶手摆到台面上来了，我们还无法将幕后凶手揪出来的话！” “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太过于无能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对自己的手下如是说道。 毕竟无论是东厂之人还是御前卫，那都是声名在外、凶神恶煞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还拿不下犯人，张德荣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库房查账 “廷晖，怎样了？”看到黄廷晖回来之后，龚胖子就极为焦急的问道。 毕竟此事关系到老山长的生死，作为庐阳书院的弟子。 龚胖子这般焦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次下了血本，张德荣又是极为需要那批钱财的！” “所以他给了我五日时间，这五日时间内！” “我们只需要找到本案的凶手是谁，山长就能被救出来了！” 对于黄廷晖而言，整件事情中最难办到的事情就是东厂副厂督张德荣。 毕竟死的那人除了一个库房的账房先生之外，就是东厂的那个小太监了。 小太监虽说没有什么官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但好歹这个小太监是当今天子派下来的，关乎到当今天子身边的事情。 哪怕是再小。 也绝对是一件大事！ 如今有了张德荣口头上的保障，再加上知府大人王明阳大开方便之门。 黄廷晖想要找出真凶，就要容易许多了。 “廷晖！” “我们接下来真要往那库房方向去？”龚胖子看向黄廷晖问道。 “听说那库房中的账本堆得跟山一样！” “便是专门的库房先生一时半会儿也是理不清楚其中的账单！” “除那些原本就在这库房之中待着的账房先生！” “可你也知道，那账房先生在先生被抓起来之前，就因为溺水而亡了啊！” “眼下这种情况，又有谁能将库房之中的那些账单整理出来呢？” 听到黄廷晖说要去库房之中整理账本儿，龚胖子的脸一下子便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黄廷晖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拍着龚胖子的肩膀说道，“子成，你就放心吧！” “我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我有把握做成这事了！” “库房之中的账本虽然是多，但山人自有妙计！” 黄廷晖一脸自信的说道。 身为一个拥有现代学识之人，他对整理库房之中的账本有信心。 虽说见识过黄廷晖种种神奇之处，但龚胖子还是很难想象黄廷晖将库房之中那么多的账本整理出来。 他也只能是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之后往一边走去。 有了知府大人的帮助，黄廷晖接下来的行动便极为方便了。 尽管有些人并不想让黄廷晖往库房去，但在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容许、知府大人的默许之下。 黄廷晖还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那库房之中。 当晚，与此事有关系之人就想着一把火将整个库房都给烧点。 连带着将库房之中的黄廷晖一并给烧死在其中。 但黄廷晖这般聪明之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人的想法。 他早就猜到有些人可能打草惊蛇，故而在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进行交流沟通之后。 张德荣竟然让一批全副武装的锦衣卫日夜守在了那库房之外，不要说是一个人，便是一只老鼠也很难钻进这库房之中。 至于黄廷晖自然也是待在库房之中了。 只有偶尔从酒楼之中送来一些食物，被允许带入了那库房之中。 …… 夜色之中，有人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一扇门。 “大人！” “那黄书生这几日便住在库房之中！” “若那库房之中的账本没事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库房之中的账本都是有问题的啊！” “黄书生真找出毛病、找出问题来的话！” “我们又当如何？”一个看起来极为焦急的官员，与自己面前那个大人说道。 “自乱阵脚！”那官员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对自己的那下属说道。 “还好本官制止了你的一些愚蠢做法！” “若是真让你去行那愚蠢之举动！” “姓黄的就算没有查到什么，我们也逃不过知府大人的火眼金睛！” “若非是知府大人眼下着眼于海匪之祸！” “你我能逃脱吗？” “现下天子对此事极为关注，毕竟死的是宫城之中的人。” “就算是厂督大人收了黄姓书生一些钱财，也脱不了太长时间！” “库房之中那么多账本儿，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书生！” “就是让之前那死了的库房先生来，也绝对无法从这账本儿之中找到半点纰漏！” “老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稳坐钓鱼台！” “你以为老夫的这番气定神闲是装出来的？” 那官员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看向自己的属下说道。 此人得意自己做事不留破绽的同时，对于贸然行事、险些暴露自己的属下也是极为不满。 放火将库房这等重地给一把火烧了，连同黄廷晖一起烧死在库房之中，这等只有蠢货与笨蛋才能够想出来的主意。 他竟然能想出来！ 真是让这当官的感到一阵阵的无语。 好在这蠢货的举动被这当官的一眼觉察，否则他这回怕是要被这猪队友给牵连至死了。 “大人此话当真？”虽说对库房那边的情况还是极为担心，但有这当官的这番话儿，那人也是安心了不少。 毕竟自己眼前的这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狐狸，便是知府大人也无法抓到这大人的把柄。 要知道知府大人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而连知府大人都拿不下的人物，这人是得多狡猾才对？ “你便放十万个心吧！” “若是那账房先生没溺水而死的话，本官或许还会有一些担心！” “不过眼下那账房先生溺水而亡，就是神仙也难查到我们的头上来！” “哼！” “那姓汤的想查我们，本官就先送他去见阎王！”言罢，这当官的又是颇为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有大人这句话便好，有大人这句话便好！”听到这大人如此一说，那人也是连忙说道。 “这段日子你便待在家中，什么都不要干！” “不要坏了本官大事，明白吗？”这当官的又是恶狠狠的对此人说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那人又是连说道。 “嗯，下去吧！”这当官的对此人挥了挥手，随后说道。 不过看着自己那属下退下去的背影，这当官的眼眸紧紧眯了起来。 只是看着他那眼神，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这人当然不会在现在除去自己的这个手下。 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想来他的那属下绝对是逃不过一死。 毕竟他这属下，是他致命的破绽。 …… 第三百六十二章 捉拿元凶 向来是没有人能够在御前卫的严刑拷打面前撑下来的。 对付姓林的这个家伙儿，御前卫的这些人更不用忌惮什么。 起初那姓林的小官员儿还是嘴硬，一直在为自己喊冤。 不过一套刑罚下来之后，此人最终还是被撬开了嘴。 这前前后后进入御前卫的大牢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御前卫的众人便从此人的口中得知，杀死东厂小太监儿、制造账房先生溺水之案的那个人儿，正是掌管江浙府钱粮一块的董大人。 此时，众人才是恍然大悟！ 那董大人的手脚不干净，若是他挪移库房之中钱粮的事情暴露出来的话。 轻则被秋后问斩，重则是抄家、甚至是他一家老小都要遭受流放之刑。 而从吏部出来、负责巡查吏治的汤若承，他直接查到了负责矿税的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虽说是东厂的人，也是受了皇命下来的。 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罢了。 眼下这个肥差落在他的手中，他可不得是狠狠搜刮一通才好？ 如此一来，那小太监便与这董大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正是在他们一系列的操作下，两人中饱私囊，也是赚了不少银子。 眼下汤若承查到了小太监的头上，让他再深入查下去的话，定然是会查到董大人的身上去。 那董大人向来是个狡诈、阴险之人，他设计将小太监诱杀，之后又让黄廷晖的恩师、曾经庐阳书院的山长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命案现场。 之后再通过一系列的暗中操作，将杀死小太监的罪名全部安在了汤若承的身上。 这般一来，这个董大人就能完成金蝉脱壳的把戏儿，稳坐钓鱼台了。 若非是黄廷晖从库房之中的账本中找到了个中端倪，御前卫奉皇命办事。 他们就算是知道此事个中存在着蹊跷之处，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毕竟小皇帝之前对此事极为震怒，他们也是怕担了罪责的。 也正是黄廷晖的介入，让躲在幕后的董大人无路可逃。 只能束手就擒！ “老爷，老爷！” “不好了，不好了……”眼下正是晌午，那董大人命人将一尾蒸鱼端了上来。 这董大人素来喜好吃喝，尤其是吃鱼。 鱼肉鲜嫩可口，入喉即化。 董大人最是喜欢不过了。 就在方才，这董大人拿起了筷子，正要好好品尝品尝这尾蒸鱼。 白腻的鱼肉刚被筷子夹起来，正要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他的仆人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慌什么慌！”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挡着老夫吃饭！”董大人眉头一皱，他对自己的那手下说道。 “大人，大人！” “是御前卫，御前卫……” “御前卫的人，朝着老爷府邸的方向来了！” 那仆人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面上，他朝着董大人不停的叩首说道。 “啪嗒……” 董大人那夹着鱼肉的筷子猛然掉落在了地面上。 连带着嫩白的鱼肉一同摔落了下去。 一向是稳如泰山的董大人，此时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极度慌张的神色。 “御前卫？” “他们来我府邸干嘛？”董大人最是知道御前卫的狠辣了，别说是他，就是朝廷之中的重臣。 又有哪个听到御前卫的名头儿，不会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董大人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儿的情况下。 他当然是会害怕御前卫了。 “大人，好似这御前卫去过林府了，他们怕是已经将林大人给抓走了！” “林府？” “林大人？”那么一瞬间，董大人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儿，“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老爷，什么不可能？” 那奴仆多嘴问了一句，却被心情烦闷到了极点的董大人给一脚踹开了。 “滚！” “给我滚！”吃了董大人一脚的那奴仆，连滚带爬的往一边躲了过去。 而此时的董大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我的计划如此周密！” “那库房之中的账本儿，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出端倪的！”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出端倪的！” 就在董大人状若疯癫之时，全副武装的御前卫一脚踹开了房门。 “董吏堂！” “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为何而来吧？” “请吧！” 话音落下，只见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对着董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乃朝廷命官！” “你们不能乱抓朝廷命官！”董大人哪想认命？ 他朝着自家宅邸方向就快跑了过去。 但御前卫这帮生龙活虎的家伙们，平日里干的都是一些什么事儿呢？ 看着董大人撒腿就要跑，御前卫副统领对着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儿。 “上！” “不要让这老东西跑了！” 得到命令之后的御前卫冲着年迈的董大人就是饿虎扑食一般，撕咬了过去。 “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朝廷命官！” “待本官吃完这条鱼，再跟你们去！” 那董大人知道一旦进了御前卫后，根本就没有可能活着出来。 故而他拼命的挣扎，朝着那盘子中蒸鱼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御前卫们可不会让这家伙如意，他们直接就将这家伙给压在身下，不给此人丝毫动弹的机会。 “小心点！” “别把这老家伙给压死了，把这老家伙给压死了，我们就没办法给陛下交差了！”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连忙对自己的属下说道。 “是，副统领！” “我们小心着呢，绝对压不死这老东西！” “副统领，你就放心吧！”一众御前卫笑着对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说道。 至于肖成华也是冷笑了几声，他走到了那董大人的身边。 取下刀鞘，那人朝着董大人的嘴巴就是狠狠拍了几下。 “朝廷命官？” “老子们抓的就是朝廷命官！” “犯了事儿，你还想跑，还想吃那尾鱼？”说完，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又在此人的脸上狠狠踩了两脚，随后他才继续说道，“你就等着吃断头饭吧！” “那玩意儿，比这尾鱼更下饭！” 说完，只见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挥了挥手，他对自己身边的兄弟说道，“把这位姓董的大人给我带回去！” “此案是铁案，众兄弟们不用留情！” “该怎么做，兄弟们心里有数！” 听到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这么一说，这些御前卫们一个个神情大振，他们纷纷应喝道，“是，大人！”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复式记账法 在古代，库房之中的记账方式多为脚账，其归根结底还是单式记账法的范畴。 所谓的单式记账法是一种简单而又不完整的记账方法。 它对每一项经济业务，只在一个账户中登记，反映经济业务的一个方面。 一般只反映现金收付及人欠、欠人事项，而不反映现金收付及债权、债务的对象。 单式记账法只反映能引起货币资金、债权、债务增减变化的经济业务。 对导致资金、债权、债务增减发生变动的原因不予反映。 因为单式记账法没有记录所有的经济业务，所反映的经济业务也只是一个方面，因此不能进行全面的试算平衡。 作为一种比较简单、不完整的、进行记录的记账方法。 这种方法非常适用于业务简单或很单一的经济个体以及家庭。 但无法应用于比较复杂的经济往来。 库房之中的账单繁杂无序，只要是有些经验的账房先生，从其中偷漏一些东西，旁人想查出来实在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在账目登记时容易发生差错事故。不仅发生差错事故后难以查找，而且要想清查明白，还得费时费事。 而如果要想准确的查出这些账的问题，只需要按照现代复式记账法重新整理一番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黄廷晖之所以如此信心整理如此规模的账本，并且从其中找出错漏之处。 进而揪出躲在这账本之后的那条大鱼。 便是因为他掌握了复式记账法的原因。 黄廷晖在库房之中的第一日并没有急匆匆的去整理账本。 毕竟账本那么多，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 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将这么多账本儿给整理完。 不过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人多力量大！ 只要人足够的多，将这些繁杂的账本儿整理出来，那不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么？ 不过要想众人都掌握复式记账法，黄廷晖可不得是好好准备一番。 然后将一帮老账房先生给找来，给他们好好上上一堂课来着。 索性，黄廷晖有了这么多的铺子。 账房先生是不怎么缺的！ 就算账房先生少了一些，沈柔、龚胖子几人都是鬼精鬼精的。 得知黄廷晖要账房先生之后，他们可不是将账房先生往这边送来。 “妹妹，听我的，准没错！” “那黄廷晖打小就狡猾得要命，你别看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儿。” “肚子里可是装的一肚子的坏水儿！” 沈柔听说黄廷晖让小丫头儿准备一群账房先生往库房去，她也是跟着凑热闹。 尤其是听说黄廷晖要给这群账房先生讲课时，沈柔更是来了劲儿。 眼下，沈柔便在不停的劝说自己的好姐妹，张家小姐儿。 “如烟妹妹！” “这黄廷晖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货呢！” “他只给自家的账房先生讲课，说明他要讲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 “概不外传的那种，也只有这样，他才会鬼鬼祟祟的让自家账房先生去！” “这样的好事儿，我们姐妹儿当然也是应该去凑凑热闹才对呀！” “否则就啥都得不到了！” “如烟妹妹，你也派几个好的账房先生去，把黄廷晖要讲的东西给偷学过来！” “如此一来，他讲的东西如果好用的话，我们就可以让其他的账房先生也学一学呀！” “这样的好事儿，我们当然得是把握住了！” 不愧是与黄廷晖打过多年交道的女人，沈柔一眼就看出了黄廷晖的小心思儿。 故而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她不仅是自己准备派几个好的账房先生去库房。 连带着教唆张家小姐儿派自家人去学上一学。 看着沈家小姐儿这般模样儿，小丫头儿也是捂住自己的嘴直笑。 不过她也没有反对沈家小姐儿的这个做法。 毕竟眼下夫君需要账房先生儿，想来有经验的账房先生应该是更中夫君之意吧！ “沈姐姐！” “这样不好吧？”虽说张家小姐儿从沈柔的口中多次听说过黄廷晖的神奇之处。 但眼下小丫头儿也没答应，张家小姐儿还是不好像沈柔一般大大咧咧的。 “如烟妹妹，你可是不好意思啊？” “放心吧，莲儿妹妹都没说话呢！” “若是我的做法对黄廷晖有什么不好的话，想来莲儿妹妹是第一个会阻止的！” “眼下莲儿妹妹只顾着在那儿笑呢，这说明莲儿妹妹是默认了我们的做法！” 沈柔对小丫头儿的性格可是极为了解的，眼见小丫头儿也不说话。 她便直接戳穿了小丫头儿的小心思儿。 “姐姐！” “让你胡说！”被沈柔这么一说，小丫头儿也是实在有些绷不住了。 她只能是拍了拍张家小姐儿的手说道，“如烟姐姐，夫君也没有明说不让其他人去库房之中帮忙！” “不过如烟姐姐能够找一些靠谱的账房先生进去，想来夫君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不过，如烟姐姐！” “莲儿只怕你们都抱了太大的希望，最后没能从夫君手中学到什么！” “最后更加失望了！”莲儿与两人说道。 “若是如此，权当我们帮了莲儿你们一个忙呗！” 沈柔倒是不客气，她直接与小丫头儿这么说道。 很快，在小丫头儿与几人的组织下。 一批经验颇为丰富的账房先生们，全部送进了那库房之中。 而黄廷晖也是给各位经验丰富的账房们讲解了复式记账法的门道。 有这么多人的帮忙，等账房先生们都熟练了起来之后，他们便能帮黄廷晖将这库房之中的账本给整理起来。 到时候，黄廷晖也能从整理之后的账本之中发现蹊跷，找到错漏之处。 从种种诡异之事，以及山长的提醒。 黄廷晖确信陷害山长的这个案子关键之处，就在这库房之中的账本之中。 而眼下，黄廷晖只需要静静等待着学会复式记账法的账房先生中。 将这满库房之中的账本儿，无一错漏的给整理出来。 五天时间，足够黄廷晖办到这件事情了。 …… 第三百六十三章 隐秘的考验 在略显昏暗的牢房之中，随着牢房门声音的打开。 被带着木枷与脚链的汤若承从牢房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很快便有衙役上前帮汤若承将手上的木枷与脚下的铁链解了开来。 重获自由的汤若承朝着牢狱外走去。 阳光洒了下来，汤若承用手挡住稍显刺眼的阳光，他往外看了过去，只见黄庭晖跟龚胖子等几人正等在牢房外，就等着自己的山长从牢狱之中走出来。 “廷晖！” “子成！！”汤若承有些激动的看向黄庭晖与龚胖子说道。 自御前卫创办以来，凡是进入御前卫的牢房之中，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从牢房之中走出来。 汤若承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从这座牢房之中走出来，黄廷晖与龚胖子的功劳绝对不小。 因此当汤若承看到黄廷晖与龚胖子之时，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人之一生，能够得到两个如此关心自己的弟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山长！”黄廷晖看到汤若承从牢房方向走了出来，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对着汤若承施了一礼。 龚子成也是有样学样。 “此番劫难，若是没有廷晖与子成二人的话！” “老朽怕是要死在这牢房之中了！” 汤若承拉着龚子成与黄廷晖的手说道。 言语之中对黄廷晖与龚子成的感谢，溢于言表。 龚胖子此时倒是识趣儿，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帮上什么忙。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对汤若承说道，“山长，此事都是廷晖的功劳！” “若不是廷晖弄出了一个查账本的方法！” “好像是叫，是叫……”只感觉灵光一闪，龚胖子似是记起了那记账的方法，他对汤若承说道，“那记账方法便叫做复式记账法！” “这法子可是灵了！” “满满一库房的账本儿，硬是让廷晖带着一众账房先生们在五天时间内，将账本儿给整理出来了！” “还将那藏在背后倒弄是非之人给抓住了！” “廷晖可真是太厉害了！”龚胖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好似那整理出账本儿，将潜藏在背后的黑手抓住的人，就是他自己一样。 汤若承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也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廷晖之智！” “老夫早就见识过了，日后廷晖倘若是踏入朝堂之中。” “定然是栋梁之才！”说到这里，汤若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忙是对黄廷晖说道，“廷晖，离秋闱的时间也不多了！！” “为了为师之事，廷晖你也是忙前忙后了这么长时间！” “眼下无事，山长便给你寻一名师！” “为你备考那秋闱如何？”毕竟是黄廷晖的山长，对这个得意门生儿，山长还是最关心他的学业问题。 何况黄廷晖此番可是救了他的命，于情于理他都是应该在科举之路上帮上他一帮。 听到山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赶紧跟山长道谢，“廷晖，谢过山长！” 所谓乡试，也是古代科举考试之一。 前朝时被称“乡贡”、也被叫做“解试”。 由各地州、府主持考试本地人，一般在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 大盛朝之前的两个朝代将乡试定为每三年一次，在各州府的府城（包括京城）举行。 本州府的生员与监生、荫生、官生、贡生，经科考、岁科、录遗合格者，均可应试。 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遇庆典加科为恩科，考期亦在八月。 各州府的主考官均由皇帝钦派。 中试称为“举人”，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称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 中试之举人原则上即获得了选官的资格。 凡中试者均可参加次年在京师举行的会试。 所以对于士子们而言，这门考试是重中之重的存在。 毕竟穷秀才与可以当官的举人，这身份上就是天差地别的。 也难怪在《儒林外史》那本书中的范进，在没有考上举人之前，虽说他是个秀才身份，但他那杀猪的岳父与街坊邻居们都是对他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儿。 等到范进考上举人之人，他那便宜丈人忙前忙后，曲意迎合。 而邻居们对他的前呼后拥，甚至乡绅都给他赠屋了。 也正是因此，山长也是格外看重这即将来到的乡试。 盼望着黄廷晖能在这乡试之中大放异彩。 最好是一举夺魁！ “嗯！”山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有些欣慰的看了看黄廷晖。 就在他正准备与黄廷晖多说几句话的时候，有人策马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黄公子！” “黄公子！！”听到来人的声音，黄廷晖转身一看，来人不是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随从又是何人？ 只是看到那人的第一眼，黄廷晖就已经是猜到了此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何了。 不过黄廷晖还是毕恭毕敬的对那人说道，“刘公公！” “如此匆忙来寻廷晖，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东厂太监在黄廷晖面前也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模样儿。 毕竟眼前这个公子哥儿似乎颇受厂督大人的喜欢，他也不敢在黄廷晖的面前摆什么谱儿。 只见那人从马上翻了下来，而后对黄廷晖拱了拱手说道，“黄公子！” “是厂督大人！” “厂督大人料想到眼下黄公子的恩师应该是从牢狱之中被放出来了！” “厂督本觉得此时不应该打扰黄公子与您的恩师叙旧！” “但厂督大人不日便要将那姓林的、姓董的犯官押往京师，等待圣天子的发落！” “厂督大人在这杭城府也待不了多久了！” “故而厂督大人派小人来寻黄公子，有些话想与黄公子说上一说！” 其实也不用那公公这么说，黄廷晖便能猜到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在想些什么。 虽说黄廷晖眼下不过是一个秀才罢了，但他也是未雨绸缪之人。 如果那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了，没派人来寻自己的话。 那黄廷晖日后若是真能在仕途上有所进境。 他也不会与这个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有太亲密的接触。 如今他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地位完全不对等，他能派人来找自己。 这也算是通过了黄廷晖留给他的独特、隐秘“考验”。 …… 第三百六十章 可需要我帮忙？ 库房中的那些个老先生，一个个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账房先生。 他们也是一个个的自诩吃过的盐，比黄廷晖吃过的米饭还要多一些。 不怪乎他们会这么一说，就他们做账房先生的这日子，都是比黄廷晖的岁数大上一些。 不过在黄廷晖给他们讲述了如何使用“复式记账法”重新整理账本儿时。 这些个账房先生们一个个的宛若见到了金山一般。 毕竟对于一个常日里操持算盘儿，负责记账的账房先生们。 他们又怎会不识得这“复式记账法”的妙处？ 这些账房先生们见识过黄廷晖的本领之后，便不再自诩经验丰富了。 他们一个个依着黄廷晖给的表格画出了大量表单。 有些摸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也是像极了私塾之中的学生一般，戴着黄廷晖就去询问一二。 等到听懂了黄廷晖所讲述的，这些人一个个状若疯魔一般，一刻也不敢稍加停歇的将库房之中原有的账本，用复式记账法给整理出来。 毕竟黄廷晖可是给他们许下了不少的好处，能够学到这种“神乎其神”的复式记账法。 还能得了好处！ 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便将众人的热情给调动了起来。 至于黄廷晖，他除了检查一下这些账房先生们的方法有没有出错之外，其他的事情也是做了个甩手掌柜的。 看着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儿，黄廷晖也是格外的兴奋。 既然做了个甩手掌柜的，黄廷晖自然是不在这库房之中多待了。 “肖副统领！” “肖副统领！”黄廷晖方是从库房之中出来，便对不远处的御前卫副统领喊道。 “黄公子！”或许是因为东厂副厂督对黄廷晖的青眼有加。 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眼下这御前卫的副统领站在黄廷晖的面前，却没有半点凶神恶煞的样子。 “肖副统领！我已经给秋明酒楼传话了，我让后厨给兄弟备好了膳食，准备拿手的好菜，不计成本。” “不过肖副统领与兄弟们镇守这库房重地，酒怕是不能喝了！” “不过此事也不打紧，兄弟们多吃些菜、多吃些肉！” 怪不得李定国那个家伙会说黄廷晖是个生性圆滑之人。 不过是与御前卫的一众人等处于同一地界儿上，黄廷晖便能与御前卫的副统领搞好关系。 虽说不过是一些好菜罢了，但足以让黄廷晖与这群御前卫搞好一些关系。 毕竟这群御前卫是当今天子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剑”。 “那就多谢黄公子了！”那御前卫的副统领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家伙儿。 听说黄廷晖给他们也准备好了一些吃食，他也是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就在库房之中的那些账房先生们忙得热火朝天的同时，有一群从秋明楼中来的小厮儿担着大食盒儿往这边来。 “黄公子！” “我们奉掌柜的之命，将你要的各种吃食带过来了！” 几个小厮很是热情的与黄廷晖打着招呼，这几个小厮是在秋明酒楼后厨负责帮忙的。 他们见识过黄廷晖在后厨大显厨艺，将一众老厨子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也是知道黄廷晖就是秋明酒楼老板的干儿子。 所以眼下对黄廷晖如此的热情。 “给账房先生们准备好的菜送进去！” “剩下的留下来，给我们摆上一个木桌子！” 黄廷晖看向一众伙计们，他对这一众伙计们吩咐道。 “是！” “黄公子！”听到黄廷晖的吩咐之后，一众伙计们立即按照黄廷晖所说，将那些给账房先生准备好的食物送了进去。 至于其他的食物，几个伙计们也是找来了几个大圆桌儿，将这些食物放在了大圆桌上。 “几位老爷，这些菜式分别是西湖醋鱼、东坡肉、荷叶粉蒸肉、西湖莼菜汤、龙井虾仁、虎跑素火腿、香酥焖肉、虾爆鳝背、油焖春笋……” “还有这些，我们酒楼来了一个厉害的鲁菜厨子，这些是他的最拿手菜式：咸菜焖猪肉、酿茄子、酿豆腐、梅菜扣肉、客家盐焗鸡、广式烧填鸭、烧鹅、红糟排骨、豆豉蒸排骨、煎酿三宝……” 热情的小伙计儿将这些小菜上完之后，还不忘给众人介绍了一番。 等到所有菜都上完了之后，小伙计儿才带着秋明酒楼的一众随从，担着已经空了的食盒儿往回走去。 “这么多菜式！” “哈哈哈，来江浙府我一直便想着去秋明楼好好吃上一顿！” “没想到今日在此处，竟然有这样的口福啊！” “能有这样的口福，还得是多谢黄公子了！” 这么大的排场下来，就连御前卫的副统领也是给震惊了。 此人对着黄廷晖施了一礼，随后才与黄廷晖坐在木桌子前大吃大喝了起来。 在御前卫的这名副统领看来，眼下就缺了一些酒了。 要不然可就真的圆满了。 库房查账这几天，不光是那些负责查账的账房先生们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就连在外围负责警戒的御前卫以及东厂的一些小太监们，也是成天跟着黄廷晖吃吃喝喝的。 用御前卫副统领的话来说，这几日他们都长了好几斤肉。 至于库房内，那看起来浩如烟海的账本在账房先生们通宵达旦的整理下，终于是有了眉目。 “黄公子！” “黄公子！！”有一个账房先生小跑了出来，他对着黄廷晖说道，“黄公子！” “最终的那份账本儿已经被整理出来了！” “知道黄公子等急了！” “还请黄公子随我们几个去看上一眼！” 听到账房先生说账本儿整理好了，黄廷晖便急忙往账房方向走去。 复式记账法果然是效率极高，浩如烟海的账本之中出现的错漏，通过新整理出来的账单看起来一目了然。 黄廷晖耐心的查看了一番，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看到这里，黄廷晖已经是有了十分把握！ “肖副统领！”黄廷晖对御前卫的肖副厂督拱了拱手。 “黄公子，你是否需要肖某人相助？” “这些天吃了黄公子不少银子，但凡黄公子有事相求的话！” “只要肖某人能够办到，自然是别无二话！” 那肖副统领看着黄廷晖的表情，已经是猜出了黄廷晖的七八分心思。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征询黄小郎君的意思 “大人，这复式记账法如果是大人直接献给陛下的话，一定会获得陛下欢心的！” “何必要征求那小子的那同意呢？” “那小子眼下也不过是个小秀才而已，他能成什么事儿？”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属下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 “凡事要多想想，否则容易做错事情！” “古人都说三思而后行之，你是一点都没将这句话给记在脑子里！”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一下自己的属下。 “其一，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当今圣天下聪慧无比，我张德荣有几斤几两，圣天子当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我若是与圣天子说，这账本儿出自我张德荣之手，你认为圣天子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如此一来，可不是犯了那欺君之罪？你知道圣天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欺骗他，我等作为奴仆的，自然该是知道圣天子的喜好才对！”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儿，最终却是丢了圣天子的恩宠，此事属实是得不偿失！” “其二，就算我不将此事告诉圣天子，圣天子就能不知道这件事吗？宫城之中明争暗斗，有多少人巴不得我张德荣行差踏错，失了陛下的恩宠，他们也好踩着我张德荣的尸体往上爬！” “你我在宫城之中待了这么久岁月，这点东西都不知道的话，你我死得会比谁都难看！” “宫城里面的那些家伙儿，一个个的都是吃骨头不吐皮的主儿，就我们这些人之中，怕是也有我死对头的耳目！” “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要考虑清楚！” 不愧是宫城之中杀出来的老狐狸，张德荣的年岁虽然不大，城府却是深得可怕。 “第三，这个黄廷晖绝非池中之物，能够平定海匪之乱、从湖中寻回玉佛，院试夺得案首！” “此番又是弄出如此新奇的记账之法，可见此人非同一般之人，如此有才华之人，他日也定当是扶摇直上，为世人之瞩目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我若不在他尚是微末的时候结交，反而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因为眼前这一星半点的利益而放弃！” “岂不是最为愚蠢的做法吗？” 听到副厂督张德荣这么一说，他的手下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 只见张德荣的属下对着张德荣拱了拱手，“厂督英明，属下实在是没想过这么多！” “今日听厂督这么一说，属下有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的感觉！” “之前是属下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你明白便好！” “宫城之中明枪暗箭，要走到最后，那是需要十万个小心啊，你是我张德荣的心腹，当多为本厂督解忧才对！” “本厂督若是能走的更远一些，对你而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你可是明白了？”张德荣对此人说道。 “属下明白！” “属下对厂督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鉴！” 听明白了副厂督张德荣的这番话之后，那人连忙对张德荣表忠心道。 就在二人说完话之后，有声音传了过来。 “厂督大人，黄公子来了！”听到自己的属下声音，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竟然主动起身，他朝着房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随后便是一阵极为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哈怕……” “恭喜黄小郎君啊，恭喜黄小郎君啊！” “黄小郎君能救出恩师，实乃士林之中的一段佳话啊！！” “此事，在本厂督若有闲暇之时，一定会禀告圣天子的！” “像黄小郎君此等尊师之人，圣天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作为东厂副厂督、皇帝身边红人的张德荣，此时在黄廷晖这么一个小小的书生面前却是如此表现。 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定会让许多人为之瞠目结舌。 不过黄廷晖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这番表现，似乎并不觉得很是奇怪。 “多亏了厂督大人的帮助，否则廷晖便是有三头六臂怕也是救不出恩师！” “还请厂督大人受廷晖一拜！” 反正拜一拜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黄廷晖也不吝啬给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拜一拜。 “黄小郎君，实在是客气了，客气了！” “本厂督这么做，也不过是为给圣天子办事而已！” “若是因此误杀了朝廷命官，处置了忠臣！” “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正直官员之心吗？”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东厂出来的那家伙竟然敢贪赃枉法、与地方官吏狼狈为奸！” “连矿税都敢中饱私囊，当真是该死，当真是死有余辜！” “黄小郎君利用那等神奇记账之法替我找出这么一个藏的如此之深的蛀虫！”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与黄廷晖客套的说道。 不过这句话张德荣却是没有胡说八道。 他也没有想到东厂的小太监竟然会和地方官吏勾结在一起，还明目张胆的作假项目、侵吞税收。 虽说像这种情况，张德荣也是早有预料的。 毕竟有句老话就叫做“水至清则无鱼！” 但张德荣没有想到的是，那小太监做的如此的过分。 江浙之地物产丰富，税收更是不少。 那小太监打着皇帝的名义对矿产税横征暴敛，这么久积攒下来的财富完全比得上全国各地矿产税中献给皇帝陛下的。 加上对林姓官员、董姓官员的抄家，这一次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完全可以说是发了一笔小财。 这笔小财进奉给视视财如命的小皇帝，张德荣都能够想象到小皇帝对自己的工作肯定会是十万分的满意。 他对自己的宠信程度，必然也是会更上一层楼的。 不过这还不够，既然要讨得皇帝陛下的欢心。 为何不一次性让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办事能力有个全新的认识呢？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看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黄小郎君，本厂督有一件事想征询一下黄小郎君的意思！” “不知黄小郎君是否愿意？” 听到这里，黄廷晖心底微微一笑。 果然，他与自己所预料的应该差不了太多。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哈哈哈……” “哈哈哈……” “这群笨蛋，蠢货，天天在那库房之中吃吃喝喝，竟然还想着将库房之中的账本儿整理好？” “简直是痴心妄想，痴人做梦！” “老夫的命格儿硬，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书生能够轻易闹起事端的？” 一林姓小官吏儿在听说了黄廷晖等人在库房之中的表现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事情可能因为黄廷晖的介入，进而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毕竟传言之中，黄廷晖可是极为聪明之人。 若真让他从库房账单中各种蛛丝马迹，找出了与自己有关系的线索。 那这名林姓小官吏当真是完蛋了。 库银被盗取一事，就是经此人之手。 若真查出来此事和他关系的话，他就是十颗脑袋儿也不够掉的。 想到这里，这名林姓小官吏儿又是对汤若承暗恨不已。 如果不是汤若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话，又有谁能知道库银被盗这件事情。 故而林姓官吏眼下就盼着御前卫与东厂的那些人，将汤若承给押回去。 最后是来个秋后问斩，让此事直接随着汤若承之死画上句号。 想到黄廷晖不可能真从账单之中找到破绽，这林姓官吏也是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龙井茶，随后他看向门外对自己的仆从说道，“张德子！” “老爷，小人在！”听到自家老爷的声音，那奴仆赶紧回应道。 “快去给我备轿！” “许多天没见小桃红了，也不知道老爷的小桃红过得怎样了！” 想起怡红院中自己的相好小桃红，林姓官吏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老爷拿出一百两银子给小桃红赎身去！” “那小桃红就是老爷我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那老爷也是一阵神清气爽。 “好嘞！” “老爷，您就坐好了，等着吧！” 那仆人对这官老爷儿施了一礼之后，便往外走去。 没走出多远，便见得一队全副武装的御前卫士兵蜂拥而入。 “拿下！” 御前卫副统领对自己的属下发出命令道。 “是！” 得到了副统领的吩咐之后，这些士兵当即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他们纷纷上前，一把将方是往外走出去的那奴仆直接扣押了下来。 “大人，大人！” “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啊！”被御前卫士兵直接拿下之后，那仆人立刻求饶道。 “你到底是冤或者不冤！” “等到受过我们御前卫的审讯之后，才能知道！” 御前卫副统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直接喝令自己的手下将这名奴仆拿下。 “御前……御前卫……” 对于御前卫这个名字，整个大盛国的老百姓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如今听到这御前卫副统领直接这么说道，那人受不了这刺激，直接便是昏厥了过去。 “副统领！” “此人晕死过去了！”御前卫见状，与肖副统领说道。 “把他带下去吧！” “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我们此行的目标不是他！”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言罢，这名御前卫副统领带着自己的属下往房间方向走去。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传来，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那小官儿嘟囔道，“这家伙办事倒是利索儿，这么快就将轿子给老夫备好了！” 只见那小官儿拍了拍手，随后一脸猥琐的朝着房门方向走去。 “小桃红！” “老爷来了！”刚行了几步，正准备将房门打开。 却见一脚往这房门猛然踹了过来。 这一脚的力度非同一般，直接将这表情极为猥琐的小官儿踹翻在地。 “哎哟，哎哟！”那小官儿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地面上打着滚儿。 “你们是谁？” “你们可知道老夫，可知道老夫是谁？”被御前卫副统领这一脚踹得，那小官儿直接躺在地上哀嚎。 “我管你是谁！” “御前卫办事，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御前卫副统领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御前卫？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那小官儿身上的冷汗“唰唰唰”的流了下来。 “大人，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我向来是遵纪守法的啊，从来没有犯事的！” “你们抓错人了吧！” “抓错人了吧！”虽说这小官儿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但他还是不停的喊冤。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御前卫办事，只是奉命而已！” “你若是有冤屈的话，我等自然不会冤枉你！” 接下来，身为御前卫副统领的肖成华右手一挥，如狼似虎的御前卫士卒能直接将这名小官儿给捆了起来。 …… “还真让这小子给查出来了？” “当真是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啊！” 此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儿。 颇为兴奋的看着黄廷晖送过来的账本儿。 还有专人站在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身边，为张德荣解释这“复式记账法”如此查看。 “此法甚是方便，更是一目了然啊！” “难怪那小子能够在短短五日时间之内，将库房之中浩如烟海的账本儿给整理出来。” 虽说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对这账单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对于黄廷晖能够在五日时间之内，将账本儿给整理出来，并且从中找到线索。 确定了此案之中藏着的蹊跷之处，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也是极为震惊。 “大人！” “御前卫已经是将那姓林的小官儿给带过来了！” “您认为此人该如何处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手下开口问道。 “交给你们处理吧！” “此案的背后绝不止是此人而已，一个小小的官吏儿，即便是掌控了实权，也断不可能做出这等大案来！” “那姓黄的书生既然给我们撬开了一个口子，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眼下情况已经清楚了，断不能让那姓黄的小子看我们的笑话！” “如果人家都要将本案的凶手摆到台面上来了，我们还无法将幕后凶手揪出来的话！” “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太过于无能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对自己的手下如是说道。 毕竟无论是东厂之人还是御前卫，那都是声名在外、凶神恶煞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还拿不下犯人，张德荣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 第三百六十五章 约定 虽说黄廷晖已经是猜到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想说些什么，但此时黄廷晖并没有直接捅破这些，以表现出自己有多厉害的意思。 “厂督大人，不知您要向廷晖询问什么！” “不过廷晖一切都听厂督大人的就是了！” 黄廷晖对着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拱了拱手说道。 看到黄廷晖这番表态，张德荣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对黄廷晖的这番表态十分的满意。 “哈哈哈……” “哈哈哈……” “本官想与黄小郎君说的便是那复式记账法！” “此记账法颇为神奇，若是能全面推广的话，必然是有功于江山社稷，也能讨得陛下的欢心的……” “不过此记账法出自于黄小郎君之手，本官也不好直接将此记账法上交与圣天子！” “但本官不日便将离开江浙府，思来想去，也只能将黄小郎君唤来，以征求黄小郎君的意思了！” 果然，与黄廷晖猜想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是看上了自己的“复式记账法”了。 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复式记账法”相比与这个时代的记账法要先进不少。 纵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并不懂得记账之法。 但看到黄廷晖仅仅用数日的时间，便将浩如烟海、繁杂无序的账本儿给整理完毕。 张德荣也是意识到这种记账之法的强大。 所以他才会想着将这一记账法“献给”小皇帝。 “此法也并非什么机密，若是能有功于江山社稷，能讨得圣天子的欢心！” “大人尽可以将此法献给圣天子便是了！” “眼下无论是国库，还是各路州府的仓库账目记账之法都存在着极大的纰漏！” “若是有经验的账房先生偷漏一些账目，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但如若是采用眼下这种记账方法的话，想来可以一眼看出其中错漏之处！” “别有用心之徒也休想通过一些手段监守自盗了！” “此法确实利国利民，廷晖本就想将此法公诸于世，令世人掌握这新法！” “但廷晖不过一介书生而已，便是有心，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如今有大人将此法献给圣天子，想来可以将此法传遍天下，对天下百姓而言也是一道福音了！” 黄廷晖心中早有预料，故而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和盘托出。 “好！” “好！！” “黄小郎君果然非同常人，胸襟开阔！” “旁人得了这么一门技艺，多半想着将此藏起来，却不想黄小郎君如此的心胸开阔，竟是有着如此胸怀！” “张某人甚为佩服！”此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竟然没有自称本官，他直接将自己称之为张某人。 这意思竟然是将自己的位置与黄廷晖的位置拉平了。 “张某人替天下老百姓，谢过黄小郎君了！”言罢，张德荣竟然想着对黄廷晖施礼。 黄廷晖连忙将张德荣搀扶了起来，“厂督大人，受不得，受不得！” “廷晖受不得！” 两人相视，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之间的默契也就此达成。 “黄小郎君，待到八月便是秋闱了！” “虽说乡试三年一次，但今年却是距离上次的秋闱正好三年之久！” “黄小郎君能在院试之中夺得案首之位，足可见黄小郎君之才华横溢！” “今日，张某人与黄小郎君定上一个约定如何？” 似乎方才的一阵沟通，将这个东厂副厂督与黄廷晖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张德荣与黄廷晖也是直接开口商议道。 “什么约定？”黄廷晖也是颇感好奇的问道。 “乡试之后便是会试！” “会试每三年在京城举行，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 “乡试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每逢子卯午酉年举行，为会试前一级考试。即丑、辰、未、戌年春季。” “会试由礼部主持，圣天子任命正、副总裁，各州府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 “这次考试又被称之为礼闱、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 “张某人相信以黄小郎君之才华，通过乡试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如此一来，明年开春之后，你我二人便有机会在京师见面了！” 说到这里，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小郎君！” “我要与小郎君定下的约定便是，等到来年开春春闱之后，张某人为黄小郎君庆贺荣登皇榜一事，如何？” 此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眼神灼灼的看着黄廷晖说道。 眼下黄廷晖只不过是一个小秀才而已，至于张德荣虽说是一个太监，但他在小皇帝身边，是小皇帝宠信的红人儿。 两人的身份与地位都有着很大的差距。 不过如果黄廷晖日后能够金榜题名的话，他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张德荣虽然没和黄廷晖明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都是有“结盟”的意思在这中间。 眼下黄廷晖的地位并不足以让张德荣开口说出这句话。 不过等到黄廷晖高中，金榜题名之后。 两人之间的“结盟”也算是正式成型。 身为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方才的那番约定之语，说的可不仅仅是什么“恭贺黄廷晖金榜题名”的表层意思。 而是在与黄廷晖说，如果黄廷晖的能力能让他金榜题名的话。 那两人之间的“盟友”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张德荣对黄廷晖这个小秀才是多么的看重了。 一个常年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主动和自己说起这样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黄廷晖日后若是想在官场上、在朝堂上有所作为的话，又怎么可能轻易拒绝了呢？ 只见黄廷晖也是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拱了拱手，而后哈哈大笑道，“厂督大人，那你我二人便这么说定了！” “待到春闱之后，廷晖金榜题名之日，厂督大人与廷晖喝上一杯庆贺之酒！”黄廷晖就坡下驴道。 “一言为定！” “哈哈哈，一言为定！” 二人纷纷端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将美酒满上，随后一饮而尽。 将空酒杯亮了一亮，二人对视一番。 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 第三百六十二章 捉拿元凶 向来是没有人能够在御前卫的严刑拷打面前撑下来的。 对付姓林的这个家伙儿，御前卫的这些人更不用忌惮什么。 起初那姓林的小官员儿还是嘴硬，一直在为自己喊冤。 不过一套刑罚下来之后，此人最终还是被撬开了嘴。 这前前后后进入御前卫的大牢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御前卫的众人便从此人的口中得知，杀死东厂小太监儿、制造账房先生溺水之案的那个人儿，正是掌管江浙府钱粮一块的董大人。 此时，众人才是恍然大悟！ 那董大人的手脚不干净，若是他挪移库房之中钱粮的事情暴露出来的话。 轻则被秋后问斩，重则是抄家、甚至是他一家老小都要遭受流放之刑。 而从吏部出来、负责巡查吏治的汤若承，他直接查到了负责矿税的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虽说是东厂的人，也是受了皇命下来的。 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罢了。 眼下这个肥差落在他的手中，他可不得是狠狠搜刮一通才好？ 如此一来，那小太监便与这董大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正是在他们一系列的操作下，两人中饱私囊，也是赚了不少银子。 眼下汤若承查到了小太监的头上，让他再深入查下去的话，定然是会查到董大人的身上去。 那董大人向来是个狡诈、阴险之人，他设计将小太监诱杀，之后又让黄廷晖的恩师、曾经庐阳书院的山长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命案现场。 之后再通过一系列的暗中操作，将杀死小太监的罪名全部安在了汤若承的身上。 这般一来，这个董大人就能完成金蝉脱壳的把戏儿，稳坐钓鱼台了。 若非是黄廷晖从库房之中的账本中找到了个中端倪，御前卫奉皇命办事。 他们就算是知道此事个中存在着蹊跷之处，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毕竟小皇帝之前对此事极为震怒，他们也是怕担了罪责的。 也正是黄廷晖的介入，让躲在幕后的董大人无路可逃。 只能束手就擒！ “老爷，老爷！” “不好了，不好了……”眼下正是晌午，那董大人命人将一尾蒸鱼端了上来。 这董大人素来喜好吃喝，尤其是吃鱼。 鱼肉鲜嫩可口，入喉即化。 董大人最是喜欢不过了。 就在方才，这董大人拿起了筷子，正要好好品尝品尝这尾蒸鱼。 白腻的鱼肉刚被筷子夹起来，正要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他的仆人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慌什么慌！”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挡着老夫吃饭！”董大人眉头一皱，他对自己的那手下说道。 “大人，大人！” “是御前卫，御前卫……” “御前卫的人，朝着老爷府邸的方向来了！” 那仆人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面上，他朝着董大人不停的叩首说道。 “啪嗒……” 董大人那夹着鱼肉的筷子猛然掉落在了地面上。 连带着嫩白的鱼肉一同摔落了下去。 一向是稳如泰山的董大人，此时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极度慌张的神色。 “御前卫？” “他们来我府邸干嘛？”董大人最是知道御前卫的狠辣了，别说是他，就是朝廷之中的重臣。 又有哪个听到御前卫的名头儿，不会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董大人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儿的情况下。 他当然是会害怕御前卫了。 “大人，好似这御前卫去过林府了，他们怕是已经将林大人给抓走了！” “林府？” “林大人？”那么一瞬间，董大人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儿，“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老爷，什么不可能？” 那奴仆多嘴问了一句，却被心情烦闷到了极点的董大人给一脚踹开了。 “滚！” “给我滚！”吃了董大人一脚的那奴仆，连滚带爬的往一边躲了过去。 而此时的董大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我的计划如此周密！” “那库房之中的账本儿，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出端倪的！”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出端倪的！” 就在董大人状若疯癫之时，全副武装的御前卫一脚踹开了房门。 “董吏堂！” “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为何而来吧？” “请吧！” 话音落下，只见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对着董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乃朝廷命官！” “你们不能乱抓朝廷命官！”董大人哪想认命？ 他朝着自家宅邸方向就快跑了过去。 但御前卫这帮生龙活虎的家伙们，平日里干的都是一些什么事儿呢？ 看着董大人撒腿就要跑，御前卫副统领对着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儿。 “上！” “不要让这老东西跑了！” 得到命令之后的御前卫冲着年迈的董大人就是饿虎扑食一般，撕咬了过去。 “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朝廷命官！” “待本官吃完这条鱼，再跟你们去！” 那董大人知道一旦进了御前卫后，根本就没有可能活着出来。 故而他拼命的挣扎，朝着那盘子中蒸鱼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御前卫们可不会让这家伙如意，他们直接就将这家伙给压在身下，不给此人丝毫动弹的机会。 “小心点！” “别把这老家伙给压死了，把这老家伙给压死了，我们就没办法给陛下交差了！”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连忙对自己的属下说道。 “是，副统领！” “我们小心着呢，绝对压不死这老东西！” “副统领，你就放心吧！”一众御前卫笑着对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说道。 至于肖成华也是冷笑了几声，他走到了那董大人的身边。 取下刀鞘，那人朝着董大人的嘴巴就是狠狠拍了几下。 “朝廷命官？” “老子们抓的就是朝廷命官！” “犯了事儿，你还想跑，还想吃那尾鱼？”说完，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又在此人的脸上狠狠踩了两脚，随后他才继续说道，“你就等着吃断头饭吧！” “那玩意儿，比这尾鱼更下饭！” 说完，只见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挥了挥手，他对自己身边的兄弟说道，“把这位姓董的大人给我带回去！” “此案是铁案，众兄弟们不用留情！” “该怎么做，兄弟们心里有数！” 听到御前卫副统领肖成华这么一说，这些御前卫们一个个神情大振，他们纷纷应喝道，“是，大人！” …… 第三百六十六章 道观 时光飞逝，山长自从牢狱之中出来后，便肩负起了严师的职责。 毕竟乡试在即，黄廷晖是他的得意门生，山长可不想看到黄廷晖整天一副蹉跎时光的模样儿。 对于普通士子而言，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即将到来的乡试更重要。 因此在山长的亲自监督与教习下，黄廷晖再次进入了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之中。 不过汤若承毕竟是吏部的官员，此番来到江浙府一带也是为了巡查吏治。 故而汤若承并没有在江浙府待上太久，就要返回京师述职。 不过对于黄廷晖学业上的关注，汤若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落下。 他与黄廷晖指明了一处名为“华光观”的地方，那处地方有一个道观。 在这道观之中有一个道士，这个道士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此人乃是三甲进士出身，当年科举名列探花。 这家伙年少时出身豪门贵胄，可谓是意气风发、锦衣玉食之辈。 不过后来因为他的父亲触怒了先帝，整个府邸都被查抄、一个辉煌、富足的家族一蹶不振。 后来此人虽是考上了三甲进士，还了他祖母的心愿。 但在赴考过程之中，他的母亲、娘子都先后因为病重去世。 至于孩子也是过早夭折。 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的此人便选了这道观，做起了一个不问红尘、不问世事的道士。 汤若承之所以与黄廷晖说上这些，又让黄廷晖去寻此人。 当然不是想让黄廷晖学那人一般去看破红尘、学他一样去出家当道士。 实在是此人虽然名声不显，但才学却是一流的存在。 黄廷晖若是想在即将到来的乡试上一鸣惊人，能得到此人的提点，想来是极妙的。 “姓黄的，你拉我们走这么远是去干嘛啊？” “真想把我们几个全部给累死了啊？” “这里除了山就是树，再有就是几眼山泉水，能有个啥啊？” 沈柔随着黄廷晖、小丫头儿以及卢乔思往山里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抱怨着。 “我也没让你跟来不是？” “是你硬是要凑上来的，现在知道累了！”黄廷晖没好气的对沈柔说道。 明明是自己要来寻那道士学习，顺便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准备即将到来的乡试。 谁知道沈柔这女人竟然要跟着过来一起玩。 跟就跟着吧！ 眼下还在这里不停的抱怨着，故而眼下黄廷晖才会没好气的对她这般说道。 “我哪知道……” “若是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跟……”此刻沈柔也是有些后悔啊，要知道黄廷晖来这种地方，爱凑热闹的沈柔是绝对不会跟过来的。 待在杭城中有吃有喝的，还能是不是出门逛上一逛。 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不过沈柔也不愿意示弱，她对黄廷晖说道，“我是跟着莲儿妹妹来的！” “我这是为了……是为了怕莲儿妹妹……寂寞……对，怕莲儿妹妹寂寞了，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沈柔一边扯着谎，一边与黄廷晖说道。 走在一边的张家大小姐却是捂住嘴轻笑了笑，与沈柔不同，生性不喜欢束缚、崇尚自由的张家小姐儿对眼前的这山、这水可是爱极了。 若不是张德荣对张家小姐儿的特殊关照，张家小姐儿哪有可能如此任性的随黄廷晖、小丫头儿几人出现在这里？ “沈姐姐，你可少说几句吧！” “我们眼下若是回去的话，非但是没有什么向导，回去的路程比接下来的路程还要长上一些呢！” “到时候怕不是更累了！” “再说这山林之中多的是大虫、豺狼这着凶猛的动物，危险重重呢！”张家小姐儿一边走着，一边提醒着沈柔。 而这时候，小丫头儿也是接过了话茬儿。 “是啊，是啊！” “沈姐姐，山里很多大虫、很多豺狼的！” “莲儿与夫君刚成婚不久后，莲儿边遇到了一群饿坏了的豺狼！” “如果不是夫君及时出现的话，莲儿肯定会被那些豺狼给撕碎了！” “沈姐姐，离那道观的位置也不远了，沈姐姐你就多坚持片刻吧！！” 想起被群狼围住，差点便丧身群狼之口的记忆。 小丫头儿立刻就提醒道。 “就你夫君这体格儿，他还等在狼群之中了将你救起来？” 沈柔对曾经发生的那件事情表达出了自己的质疑。 黄廷晖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又是走了数里山路，在一处相对比较平坦的空地上。 黄廷晖分明看到有一个道观在这空地之中。 “快到了，就在前方！”黄廷晖对着几女说道。 “到了？” “这么快，就快到了？” 方才还在与黄廷晖抱怨着的沈柔，立刻就是来了精神儿，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极为兴奋的说道，“我就说过吧，我不怕苦、不怕累的！” “眼下这道观可不就到了么！” 在黄廷晖那极度鄙夷的目光下，沈柔踩着欢快的小步子，朝着道观的方向走去。 “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呀！” “小姐儿，你慢点，慢点呀！”沈柔的小丫鬟娟儿看着自家小姐儿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朝着破旧道观方向跑去。 她也是忙不迭提起自己的裙摆儿，追着自家小姐儿的脚步往前去。 这一幕把小丫头儿看的捂着嘴儿直笑。 “夫君，夫君……” “我们也过去吧……”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环顾了一下左右，他有想过那道观一定很是破旧，却没想到这般破旧。 也不知道这几个千金大小姐儿，这段时间能不能好好待在此处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黄廷晖拍了拍小丫头儿的右手说道，“好，我们走吧！” 说话之间，黄廷晖便与几女来到了这看起来稍显破旧的道观外围。 与香火不绝的寺庙相比，这道观看起来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那种。 大概这道观之中的道长们，本就是抱着隐居山林的想法。 与主动投身于红尘之中的和尚，根本就是两回事了。 ……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沙沙沙……” “沙沙沙……”刚走到道观的附近，便看到一个小道士手中拿着竹子制作而成的扫把打扫着地面上的落叶。 黄廷晖立即走向前去，他对着那小道士儿拱了拱手说道，“小道长，敢问浮尘子道长在何处？” 那小道士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他歪着小脑袋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说道，“这位施主，你找我师傅干嘛？” “泉山先生是我的山长，我奉山长之命来此处拜访浮尘子道长！” 黄廷晖笑着与小道士说道。 “泉山先生？” 小道士儿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儿。 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泉山先生”是谁！ 也是，自家山长与浮尘子道长相交的时候。 这个小道长怕是还没出世呢！ “施主，我家师傅在苍松下参禅！” “眼下这个时候，最好谁都不要去打扰我家师傅！” “他若是生气了，很难哄开心的！” 小道士一五一十的对黄廷晖说道。 哄？ 听到小道士所说的这个词之后，黄廷晖一脸的懵逼。 为何要用“哄”这个词？ 不过黄廷晖也没纠结太长时间，在小道士的带领下，一众人等往这稍显破旧的道观之中走去。 道观之中的道士不过，不过都是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儿。 这个道观与享受信徒“香火”钱的寺庙不同，除了一少部分可能是来自信徒们的香火钱之外。 大部分的道士都是通过自食其力，来养活自己。 身处这山、这水中，倒是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道士没有带着黄廷晖、小丫头儿几人去寻浮尘子道长，在道观之中空着几间上房，每日小道长都会将这道观好好的打扫一番。 因此即便是很久没有香客来访，这处上房也是干干净净的。 “几位施主，这就是我们道观的房间了！” “此处虽说是有些破旧，但还是能避避风雨的，还请各位施主不要嫌弃！” 虽说小道士年岁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是让人很舒服。 黄廷晖立马对小道长拱了拱手，随后施了一礼道，“小道长，多谢了！” “我等几人来到道观已经是叨唠了！” “有几间住所已经是很好了！” 言罢，黄廷晖对沈柔使了个眼色。 他本是不想将这沈家大小姐带到道观来的。 但这沈家大小姐硬是要说到时候多给道观一些香火钱，黄廷晖这才勉为其难的将她给带上了。 如今可不是让这沈家小姐儿发挥自己“长处”的时候了？ 看到黄廷晖抛过来的眼神，沈柔狠狠的瞪了黄廷晖一眼，随后极为温柔的对小道士说道，“小道长，姐姐几人在道观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姐姐给小道长的香火钱！” “小道长收下吧！” 言罢，沈柔从自家小丫鬟娟儿的手中拿过来一些银子。 这些碎银子装在小布袋子之中，沈柔就要往小道长的手中塞去。 却不想小道长见沈柔这般模样儿，他竟然是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柔见状感到极为奇怪，她忙是问道，“小道长，你这是？” 只见那小道长竟然是对沈柔连忙摆手道：“不要，这些你给师傅就好了！” “不要给我！” 看到小道长这般模样儿，沈柔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感觉倒不是这小道长儿真的不在乎钱财，只是小道长儿不想和她接触一般。 只见沈柔微微蹲了下来，她看着小道长问道：“小道长，你为何这么怕姐姐啊？” 小道长看着沈柔，又是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等他站立在一旁之后才与沈柔说道：“师傅说过，山下的女人是母老虎！” “弃官害怕老虎！” 听到小道长的话音落下，黄廷晖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柔这才站了起来，她深深的横了黄廷晖一眼，却也没有再坚持了。 虽说黄廷晖坚持是要沈柔给道观多给些香火钱，不过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自己当然是备了不少的香火钱，毕竟这段时间吃住都要在这道观之中。 “莲儿！” “取些银子给小道长吧！”黄廷晖转身对小丫头儿说道。 “嗯！”小丫头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很是开心的应道。 随后便看到小丫头儿取出了一袋子碎银子，递给了小道长儿。 出人意料的是，小道长竟然没有拒绝小丫头儿给的银子。 这一幕落在沈柔的眼里，可是把这个千金大小姐给气得够呛的。 “娟儿，小道长刚才还说山下的女人是母老虎呢！” “莲儿给他银子，她就要了！” “男人都一样，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沈柔此时气呼呼的与自己的小丫鬟娟儿说道。 这话落在娟儿的耳中，她也是捂住嘴巴乐不可支。 自家小姐儿的战斗力，作为小丫鬟儿的娟儿最是清楚不过了。 别说其他人，就是黄小郎君的那张利嘴都不是自家小姐儿的对手。 没想到自家小姐儿今日却败在了一个小道士的手中。 这让小丫鬟娟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候，小道士也发现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 他只能是小步走到了沈柔的面前，而后鼓足了勇气一般与沈柔说道，“姐姐，这个小姐姐长的太温柔了一些！” “所以……所以……” 不听这话儿还好，一听这话儿沈柔差点把自己给气吐血了。 好嘛！ 果然还是以貌取人的！ 沈柔这般暗暗的想道。 “好了好了！”黄廷晖忍住了笑意，他弯下身子看向了小道士儿。 “小道长，可否带我们出去看一看！” 方才尴尬无比的小道长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就好像是盼来了救星一般。 常年在道观之中长大，小道长儿确实是无法去应对女人这种“生物”。 “嗯！”只见小道长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带着黄廷晖等人往外走去。 此时的黄廷晖还不知道，他们这往外一走，就遇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儿。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 紧随小道士之后，黄廷晖等人在道观之中逛了一逛，除去此时正在苍松下参禅的浮尘子道长之外，其他人都是在不停的忙碌之中。 开荒的开荒，播种的播种，还有一些人伺弄着田间地头的应季蔬菜。 这里看起来就不像什么道观，更像是隐居在此处的老百姓们的田园生活一般。 “几位施主，我们平时吃的粮食都是这些师兄、师叔们自己种出来的！” “偶尔也有一些肉食，不过是一些师兄、师叔下山从肉铺之中购买过来的。” “肉食数量不多，也就只能偶尔吃一两顿而已！” “不过各位施主放心，这些肉食大多是提供给各位施主的，我们对肉食的需求并不高！” 虽说道士与和尚不同，并不是要求吃素食。 不过这些道士看起来确实对肉食的需求不高，都是粗茶淡饭、穿的也都是粗布衣裳儿。 黄廷晖等人进道观时看到道观中养了一些鸡鸭，之前也听到猪圈之中传来了猪叫声。 想来也是逢年过节之时，宰上一两头来解解馋儿。 毕竟让一个人长时间不吃肉的话，也是克制不过过来的。 听着小道长的介绍，黄廷晖也不插嘴儿，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在说话。 在道观之中逛了一逛，小道长便带着众人往道观外围方向去。 道观外围种了不少的庄稼，都是各式各样的。 眼前的这景象儿，倒是与寻常老百姓家的生活别无二致。 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在小道长的带领下，众人又是往外走了几步，沈柔的耳边尖上一些，她听到了有潺潺流水声传了过来。 向来爱凑热闹、对很多事情感到新奇的沈柔对小道长说道，“小道长，有水声！” “前面是不是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泉啊？” 听到沈柔的发问，小道士这次不敢怠慢了，他连忙回答道，“此处却是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泉水聚在一处儿，成了一个清水潭！” “里面有不少的鱼呢！” “很多来我们道观的施主，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那山泉的附近读书！” 山泉前读书！ 还有一个有鱼的清水潭！ 听到小道士的这番话，黄廷晖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前学过的一篇古文叫做《小石潭记》。 黄廷晖记得这篇文章的作者便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 不过因为历史的节点在东汉末年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故而出现了不少没听过的大一统王朝，也有许多统一王朝没在这个时空出现。 连带着一些有名的文臣武将，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之中。 也只有一部分人还是出现在这个世界。 不过柳宗元却是没有出现在这个时空之中，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出生，或许出生之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故而那篇极有名气的《小石潭记》，并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心中胡思乱想着，黄廷晖的脚步却是跟着沈柔、小丫头儿、张家小姐儿几人来到了那山泉水旁边。 还未等黄廷晖几人靠近那山泉水附近，便听得有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书生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捧着一卷书在读。 只是看着那人的背影，黄廷晖便觉得莫名的眼熟。 “此人，看起来好眼熟啊！”黄廷晖不由得脱口而出。 还是张家小姐儿的眼神好，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唐子虎？” “唐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家小姐儿一阵的错愕，她没想到会在这破旧道观中看到唐子虎。 别说是张家小姐儿大吃了一惊，就是黄廷晖等人也是一阵讶然。 还是带着黄廷晖几人来到此处的小道长儿开口解释道：“唐公子的父亲是师傅的好友！” “眼下唐公子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乡试，故而他来到这道观清静之处备考！” “也免得受到俗世上的一些东西打扰了！” 听到小道士这么一说，黄廷晖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既然那浮尘子道长与山长交情不错，而唐三虎又和山长表现的交情好。 那唐三虎认识这浮尘子道长便不算是什么意外了。 对于普通士子而言，乡试与会试是极为重要的两门考试。 通过乡试成为举人，就拥有了做官的资格。 而通过了会试则是成了进士，只要不会在殿试之中脑抽，写出什么辱骂当今圣上、意图颠覆江山社稷的脑残话儿。 是不做黜落的！ 因此唐三虎让自己的儿子来到这道观之中好好学习，备战接下来的会试也就很合理了。 正如山长虽说是相信黄廷晖的定力，知道黄廷晖一定是会好好学习的。 但他还是让黄廷晖来到这与世隔绝一般的道观之中。 不就是为了让黄廷晖不被那些世俗之事给打扰了么？ “怎么是你们！”此时，手中拿着一卷书的唐子虎终于是发现了不远处的黄廷晖几人。 看到黄廷晖的第一眼，唐子虎的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的皱了一皱。 不过当他看到了张家小姐儿之时，眼眸却是不自觉的亮了一亮。 虽说上次在张府之中，唐子虎被张家小姐儿给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但唐子虎后来也知道张家小姐儿说的没错，自己在面对黄廷晖的时候，实在是过于自大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唐子虎非但是没有渐弱对张家小姐儿的喜爱。 而是对张家小姐儿更是欣赏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自然是有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你啊！”张家小姐儿看着不远处的唐子虎，她没好气的说道。 由于唐子虎之前给她的印象并不算太好，张家小姐儿对唐子虎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听到张家小姐儿一脸嫌弃的话语，唐子虎也是尴尬至极的笑了笑。 不过他却没有与张家小姐儿对着干。 唐子虎只是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开口说道，“廷晖兄，没想到乡试还没有举行！” “我们二人便要先比试上了！” 只是看着唐子虎的眼睛，便能看得出他的战意昂然。 …… 第三百六十三章 隐秘的考验 在略显昏暗的牢房之中，随着牢房门声音的打开。 被带着木枷与脚链的汤若承从牢房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很快便有衙役上前帮汤若承将手上的木枷与脚下的铁链解了开来。 重获自由的汤若承朝着牢狱外走去。 阳光洒了下来，汤若承用手挡住稍显刺眼的阳光，他往外看了过去，只见黄庭晖跟龚胖子等几人正等在牢房外，就等着自己的山长从牢狱之中走出来。 “廷晖！” “子成！！”汤若承有些激动的看向黄庭晖与龚胖子说道。 自御前卫创办以来，凡是进入御前卫的牢房之中，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从牢房之中走出来。 汤若承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从这座牢房之中走出来，黄廷晖与龚胖子的功劳绝对不小。 因此当汤若承看到黄廷晖与龚胖子之时，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人之一生，能够得到两个如此关心自己的弟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山长！”黄廷晖看到汤若承从牢房方向走了出来，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对着汤若承施了一礼。 龚子成也是有样学样。 “此番劫难，若是没有廷晖与子成二人的话！” “老朽怕是要死在这牢房之中了！” 汤若承拉着龚子成与黄廷晖的手说道。 言语之中对黄廷晖与龚子成的感谢，溢于言表。 龚胖子此时倒是识趣儿，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帮上什么忙。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对汤若承说道，“山长，此事都是廷晖的功劳！” “若不是廷晖弄出了一个查账本的方法！” “好像是叫，是叫……”只感觉灵光一闪，龚胖子似是记起了那记账的方法，他对汤若承说道，“那记账方法便叫做复式记账法！” “这法子可是灵了！” “满满一库房的账本儿，硬是让廷晖带着一众账房先生们在五天时间内，将账本儿给整理出来了！” “还将那藏在背后倒弄是非之人给抓住了！” “廷晖可真是太厉害了！”龚胖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好似那整理出账本儿，将潜藏在背后的黑手抓住的人，就是他自己一样。 汤若承听到龚胖子这么一说，也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廷晖之智！” “老夫早就见识过了，日后廷晖倘若是踏入朝堂之中。” “定然是栋梁之才！”说到这里，汤若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忙是对黄廷晖说道，“廷晖，离秋闱的时间也不多了！！” “为了为师之事，廷晖你也是忙前忙后了这么长时间！” “眼下无事，山长便给你寻一名师！” “为你备考那秋闱如何？”毕竟是黄廷晖的山长，对这个得意门生儿，山长还是最关心他的学业问题。 何况黄廷晖此番可是救了他的命，于情于理他都是应该在科举之路上帮上他一帮。 听到山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赶紧跟山长道谢，“廷晖，谢过山长！” 所谓乡试，也是古代科举考试之一。 前朝时被称“乡贡”、也被叫做“解试”。 由各地州、府主持考试本地人，一般在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 大盛朝之前的两个朝代将乡试定为每三年一次，在各州府的府城（包括京城）举行。 本州府的生员与监生、荫生、官生、贡生，经科考、岁科、录遗合格者，均可应试。 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遇庆典加科为恩科，考期亦在八月。 各州府的主考官均由皇帝钦派。 中试称为“举人”，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称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 中试之举人原则上即获得了选官的资格。 凡中试者均可参加次年在京师举行的会试。 所以对于士子们而言，这门考试是重中之重的存在。 毕竟穷秀才与可以当官的举人，这身份上就是天差地别的。 也难怪在《儒林外史》那本书中的范进，在没有考上举人之前，虽说他是个秀才身份，但他那杀猪的岳父与街坊邻居们都是对他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儿。 等到范进考上举人之人，他那便宜丈人忙前忙后，曲意迎合。 而邻居们对他的前呼后拥，甚至乡绅都给他赠屋了。 也正是因此，山长也是格外看重这即将来到的乡试。 盼望着黄廷晖能在这乡试之中大放异彩。 最好是一举夺魁！ “嗯！”山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有些欣慰的看了看黄廷晖。 就在他正准备与黄廷晖多说几句话的时候，有人策马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黄公子！” “黄公子！！”听到来人的声音，黄廷晖转身一看，来人不是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随从又是何人？ 只是看到那人的第一眼，黄廷晖就已经是猜到了此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何了。 不过黄廷晖还是毕恭毕敬的对那人说道，“刘公公！” “如此匆忙来寻廷晖，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东厂太监在黄廷晖面前也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模样儿。 毕竟眼前这个公子哥儿似乎颇受厂督大人的喜欢，他也不敢在黄廷晖的面前摆什么谱儿。 只见那人从马上翻了下来，而后对黄廷晖拱了拱手说道，“黄公子！” “是厂督大人！” “厂督大人料想到眼下黄公子的恩师应该是从牢狱之中被放出来了！” “厂督本觉得此时不应该打扰黄公子与您的恩师叙旧！” “但厂督大人不日便要将那姓林的、姓董的犯官押往京师，等待圣天子的发落！” “厂督大人在这杭城府也待不了多久了！” “故而厂督大人派小人来寻黄公子，有些话想与黄公子说上一说！” 其实也不用那公公这么说，黄廷晖便能猜到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在想些什么。 虽说黄廷晖眼下不过是一个秀才罢了，但他也是未雨绸缪之人。 如果那东厂副厂督张德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了，没派人来寻自己的话。 那黄廷晖日后若是真能在仕途上有所进境。 他也不会与这个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有太亲密的接触。 如今他与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地位完全不对等，他能派人来找自己。 这也算是通过了黄廷晖留给他的独特、隐秘“考验”。 ……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打猎 在唐子虎看来，既然与黄廷晖一同出现在这道观之中静心求学。 那可不就是意味着二人的擂台已经摆好了，只等最后的开打便是了。 但后面故事的发展，已然是超脱了唐子虎的预料。 他没想到黄廷晖这家伙儿似乎根本没将心思儿放在学业上，一门心思搞吃的。 这让跃跃欲试的唐子虎一脸的懵逼。 次日的清晨，唐子虎早早吃过早饭之后，便拿着一本书卷往小石潭所在的方向走去。 临到往小石潭所在的方向去时，唐子虎还往黄廷晖所在的房间瞅了一眼。 看到黄廷晖所在房间紧紧的关闭着，唐子虎表示很满意。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业精于勤，荒于嬉！ 还有句老话叫做：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作为读书人，又是没多久便要参加乡试的士子。 当然得是抓紧每时每刻去学习了。 如今自己这么认真的学习，而黄廷晖那家伙儿连人影儿都见不到。 这乡试他拿什么跟自己比？ 就在唐子虎显得极为嘚瑟的时候，突然便听到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唐子虎心头一紧，他忙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唐子虎整个人都懵逼。 这什么造型？ 黄廷晖这家伙是在闹哪样儿？ 只见黄廷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他的背上背着一袋子利箭。 一张硬弓挂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黄廷晖这奇葩而离谱的造型，唐子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廷晖兄，你这是准备干嘛？” 听到唐子虎这么一问，黄廷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他张口便是回答道：“打猎啊！” “眼下正是打猎的好时候，我昨天便在山林之中做了不少的陷阱！” “都是与我二柱叔学的，想来应该能抓到一些小动物！” “现在带上猎弓去，也许能够猎杀到一只大的猎物呢！” “道观很少提供肉食，但小道长说了，弓箭却是不少的！” “我想着用这弓箭猎杀一些猎物，也能改善改善伙食不是？” 听着黄廷晖的这番解释，唐子虎一脸的懵逼。 打猎！ 这狗日的不读书，去打猎！ 他难道不知道这乡试马上就要到了？ 不知道打猎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为何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 不对！ 他就不该打猎啊！ 看着唐子虎一脸错愕的模样儿，黄廷晖并没有想到太多。 他正在考虑如果打到野鸡的话，到底是应该炒着吃、还是烤着吃的问题。 这个问题比较难决定，黄廷晖索性不去想这么多。 他抬起头看向了唐子虎，而后随口问道，“子虎兄，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打猎？” 一起去打猎？ 我打你个大头鬼！ 本公子来这道观是好好学习，争取在乡试之中一举夺魁的！ 你不要来乱我道心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写出那极品文章，最终盖过自己一头成为院试案首的。 如果不是出于良好的个人素养，唐子虎都差点对黄廷晖翻白眼了。 只见唐子虎对黄廷晖摆了摆手，而后开口道：“廷晖兄，我要去读书了！” “至于打猎的事情，你自己去吧！” 言罢，唐子虎头也不回的往小石潭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的唐子虎完全搞不懂，黄廷晖这到底是要干啥。 就在唐子虎离开不久之后，小丫头儿也是推开了门。 “夫君，方才你在跟谁说话呢？” 小丫头儿睡眼惺忪，她呆萌呆萌的看着黄廷晖问道。 “唐公子呢！”黄廷晖走向前去，将小丫头儿的小脸揉了又揉，捏了又捏。 直到小丫头儿口齿不清，连说话都变得不怎么利索了。 黄廷晖这才放过了小丫头儿，而此时，小丫头儿也是彻底的醒了过来。 “夫君，我都被你给闹醒了！” “莲儿陪你一起去打猎吧！” 小丫头扑闪扑闪着自己的那双大眼睛，那模样儿简直是可爱到了极致。 别说黄廷晖的定力不强，就是黄廷晖的定力极为强悍，也架不住小丫头儿的魅力太过于强悍了。 “好啦好啦！” 黄廷晖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小丫头儿的额头，他对小丫头儿说道，“既然无事，你便跟我一起去打猎吧！” “夫君有预感，这一次我们肯定会大获丰收的！！” “嗯！”小丫头儿根本就没有质疑自家夫君，黄廷晖说什么，她便是信什么。 听着黄廷晖这么有自信的说道，小丫头儿也是连忙点了点头。 接着晨曦的微光，黄廷晖带着小丫头儿便往山林之中走去。 此时坐在小石潭旁边大石头上的唐子虎看着黄廷晖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 “这家伙如此做派，这乡试解元非我莫属了！” “这让我很没意思啊！”唐子虎在心底不断嘀咕着，颇有种无敌的感觉。 不过就在唐子虎这般感慨的时候，山林之中时不时有声音传了过来。 “夫君，夫君，这里，这里抓到一只大野兔了，这只大野兔好肥啊，膘肥体胖的，肉好多啊！” “夫君夫君，这里的陷阱抓到两只野鸡，等会儿莲儿给夫君做野鸡汤喝好不好，用野鸡做鸡汤喝，可鲜了！” “夫君夫君，莲儿发现了一窝野鸡蛋呢，好多呀！” “夫君夫君，这里好多蘑菇儿，一大片呢，可以做蘑菇汤喝呢，咦，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我之前捡到的灵芝一样啊……” 听着小丫头儿传来的声音，坐在小石潭上的唐子虎一脸的懵逼与难以置信。 他看着那郁郁葱葱的山林，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过了许久之后，唐子虎才缓缓开口说道，“这山是什么山？” “难不成出门就能捡到东西来着？” “这黄廷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他的陷阱就没落空的？” 一脸懵逼的唐子虎骇然至极，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黄廷晖运气极佳导致的。 此时的唐子虎哪里知道黄廷晖的娘子到底是有多旺的气运。 有这锦鲤妻在，唐子虎再怎么刻苦也是枉然啊！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征询黄小郎君的意思 “大人，这复式记账法如果是大人直接献给陛下的话，一定会获得陛下欢心的！” “何必要征求那小子的那同意呢？” “那小子眼下也不过是个小秀才而已，他能成什么事儿？”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属下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 “凡事要多想想，否则容易做错事情！” “古人都说三思而后行之，你是一点都没将这句话给记在脑子里！” 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一下自己的属下。 “其一，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当今圣天下聪慧无比，我张德荣有几斤几两，圣天子当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我若是与圣天子说，这账本儿出自我张德荣之手，你认为圣天子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如此一来，可不是犯了那欺君之罪？你知道圣天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欺骗他，我等作为奴仆的，自然该是知道圣天子的喜好才对！”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儿，最终却是丢了圣天子的恩宠，此事属实是得不偿失！” “其二，就算我不将此事告诉圣天子，圣天子就能不知道这件事吗？宫城之中明争暗斗，有多少人巴不得我张德荣行差踏错，失了陛下的恩宠，他们也好踩着我张德荣的尸体往上爬！” “你我在宫城之中待了这么久岁月，这点东西都不知道的话，你我死得会比谁都难看！” “宫城里面的那些家伙儿，一个个的都是吃骨头不吐皮的主儿，就我们这些人之中，怕是也有我死对头的耳目！” “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要考虑清楚！” 不愧是宫城之中杀出来的老狐狸，张德荣的年岁虽然不大，城府却是深得可怕。 “第三，这个黄廷晖绝非池中之物，能够平定海匪之乱、从湖中寻回玉佛，院试夺得案首！” “此番又是弄出如此新奇的记账之法，可见此人非同一般之人，如此有才华之人，他日也定当是扶摇直上，为世人之瞩目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我若不在他尚是微末的时候结交，反而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因为眼前这一星半点的利益而放弃！” “岂不是最为愚蠢的做法吗？” 听到副厂督张德荣这么一说，他的手下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 只见张德荣的属下对着张德荣拱了拱手，“厂督英明，属下实在是没想过这么多！” “今日听厂督这么一说，属下有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的感觉！” “之前是属下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你明白便好！” “宫城之中明枪暗箭，要走到最后，那是需要十万个小心啊，你是我张德荣的心腹，当多为本厂督解忧才对！” “本厂督若是能走的更远一些，对你而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你可是明白了？”张德荣对此人说道。 “属下明白！” “属下对厂督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鉴！” 听明白了副厂督张德荣的这番话之后，那人连忙对张德荣表忠心道。 就在二人说完话之后，有声音传了过来。 “厂督大人，黄公子来了！”听到自己的属下声音，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竟然主动起身，他朝着房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随后便是一阵极为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哈怕……” “恭喜黄小郎君啊，恭喜黄小郎君啊！” “黄小郎君能救出恩师，实乃士林之中的一段佳话啊！！” “此事，在本厂督若有闲暇之时，一定会禀告圣天子的！” “像黄小郎君此等尊师之人，圣天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作为东厂副厂督、皇帝身边红人的张德荣，此时在黄廷晖这么一个小小的书生面前却是如此表现。 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定会让许多人为之瞠目结舌。 不过黄廷晖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的这番表现，似乎并不觉得很是奇怪。 “多亏了厂督大人的帮助，否则廷晖便是有三头六臂怕也是救不出恩师！” “还请厂督大人受廷晖一拜！” 反正拜一拜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黄廷晖也不吝啬给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拜一拜。 “黄小郎君，实在是客气了，客气了！” “本厂督这么做，也不过是为给圣天子办事而已！” “若是因此误杀了朝廷命官，处置了忠臣！” “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正直官员之心吗？”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东厂出来的那家伙竟然敢贪赃枉法、与地方官吏狼狈为奸！” “连矿税都敢中饱私囊，当真是该死，当真是死有余辜！” “黄小郎君利用那等神奇记账之法替我找出这么一个藏的如此之深的蛀虫！”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东厂副厂督张德荣与黄廷晖客套的说道。 不过这句话张德荣却是没有胡说八道。 他也没有想到东厂的小太监竟然会和地方官吏勾结在一起，还明目张胆的作假项目、侵吞税收。 虽说像这种情况，张德荣也是早有预料的。 毕竟有句老话就叫做“水至清则无鱼！” 但张德荣没有想到的是，那小太监做的如此的过分。 江浙之地物产丰富，税收更是不少。 那小太监打着皇帝的名义对矿产税横征暴敛，这么久积攒下来的财富完全比得上全国各地矿产税中献给皇帝陛下的。 加上对林姓官员、董姓官员的抄家，这一次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完全可以说是发了一笔小财。 这笔小财进奉给视视财如命的小皇帝，张德荣都能够想象到小皇帝对自己的工作肯定会是十万分的满意。 他对自己的宠信程度，必然也是会更上一层楼的。 不过这还不够，既然要讨得皇帝陛下的欢心。 为何不一次性让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办事能力有个全新的认识呢？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看着黄廷晖的眼睛问道，“黄小郎君，本厂督有一件事想征询一下黄小郎君的意思！” “不知黄小郎君是否愿意？” 听到这里，黄廷晖心底微微一笑。 果然，他与自己所预料的应该差不了太多。 …… 第三百七十章 收获颇丰 穿梭于山林之中，黄廷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在黄家村的日子。 在那段时间，二柱叔经常为了给家里补充一些肉食，便带着黄廷晖往山林中去打猎。 像獐子、鹿、野猪甚至是豺狼，黄廷晖与二柱叔也是猎到过不少的。 不过这一次来到道观所在的山林之中，黄廷晖却感觉比之以前猎到的猎物要更多上一些。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身边跟着莲儿这个福星吧！ 用锦鲤妻来形容莲儿根本就不为过。 毕竟每一次只要莲儿跟在自己的身边，各种幸运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 就在黄廷晖胡思乱想的时候，小丫头儿惊呼了一声，“夫君，你看，你看那边！” 听到小丫头儿的惊呼声，黄廷晖赶忙向小丫头儿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两三只小鹿散布在山林之中，很是悠闲的吃着草儿。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也是双眼放光。 他看到的可不是什么鹿，而是食物啊！ 那可不就是行动的食物吗？ “莲儿，你小心点！”黄廷晖对着莲儿吩咐了一声，随后他从自己的后背处抽出了一支利箭，搭在了强弓上。 另外一支箭矢则是被黄廷晖咬在嘴上。 黄廷晖深呼了一口气，随后他将搭在强弓上的那支利箭抽射了出去。 夹杂着一道破空声响起，那支利箭朝着正在吃草的鹿上射了过去。 “咻……” 箭羽都在不停的震颤，只见那利箭直接贯穿了鹿身，将正在吃草的鹿直接击杀。 那鹿轰然往地面上狠狠砸了过去。 引起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周围的鹿群受惊，四散而逃。 黄廷晖对眼前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他不仅从二柱叔手上学过箭术。 李子松、张城几人也教过黄廷晖箭术。 可以说黄廷晖的箭术水准比之精锐士卒丝毫不差。 如今那衔在口中的箭矢被黄廷晖飞快的搭在了强弓上。 黄廷晖没有片刻的迟疑，他将箭矢又是往另外一头夺路而逃的小鹿身上射了过去。 与击杀第一头鹿不同，毕竟第一头鹿是静止不动的。 所以黄廷晖只需要瞄准，并且将箭矢抛射出去就可以了。 但眼下这只小鹿疯狂的奔跑，黄廷晖还需要计算箭矢的飞行速度，以及小鹿的奔跑速度与方向。 “咻……” 又是一箭，长箭贯穿小鹿的身躯。 将另外一只小鹿给击杀。 短短瞬间，黄廷晖便将两只小鹿给杀死了。 看到这一幕，小丫头儿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跳起来拍手道，“夫君好棒，夫君好棒啊！” 黄廷晖将强弓再次背在背上，他笑着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 “今天我们做叫花鸡，烤鹿肉吃，怎么样？” 小丫头儿向来都是听黄廷晖的，黄廷晖说怎样那便怎样。 黄廷晖说吃叫花鸡，烤鹿肉吃，那自然是这么吃了。 作为跟着二柱叔打过不少次猎的黄廷晖，他对食材的处理已经是很纯熟了。 小丫头儿在一旁帮着黄廷晖处理这些食材，黄廷晖则是迅速将小鹿整理完毕。 随后再将驴肉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至于蘑菇、野鸡之类的东西也被很快处理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已经是晌午了。 小丫头儿与黄廷晖二人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开工。 像是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儿一般，沈柔带着自家丫鬟儿、张家小姐儿往这边赶了过来。 “我就说嘛！” “他们两个肯定偷偷摸摸在这里做好吃的！” “你还不信，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沈柔极为得意的对着站在身边的张家小姐儿说道。 听到沈柔这么一说，张家小姐儿也是忙不迭的点头。 在沈柔的影响下，张家小姐儿也是走的越来越偏了。 黄廷晖很是无语的处理着手中的鹿肉，在一片没有杂物的地方，其他东西已经是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勤快的小丫头儿将篝火儿升了起来，有蓝色的火苗儿在不断的跳跃着。 “我们哪里在开小灶了！” “眼下在处理食材啊，两位大小姐，再加上这位姑娘儿！” “你们若是愿意的话，这食材你们给我处理了？” 说完，黄廷晖将切割鹿肉的刀子往旁边那么一丢。 他看着沈柔与张家小姐儿以及丫鬟娟儿说道。 看到黄廷晖一副做甩手掌柜的模样儿，沈柔与张家小姐儿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儿立马摆手道，“屠夫的事情，我们也做不来呀！”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做这事儿，会嫁不出去的！” 听到张家小姐儿与沈柔这么一说，黄廷晖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你们就会吃吧！” 听到黄廷晖这话儿，张家小姐儿与沈柔不住的点了点头。 二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幅模样儿落在了小丫头儿的眼中，那眼眸瞬间变得像是月牙儿一般。 她捂住自己的小嘴儿，止不住的在笑着。 很快，黄廷晖便把一些食材都处理好了。 沈柔与张家小姐儿虽说不愿意用刀子处理那些鹿肉，但她们终究也不是吃白食的人儿。 按照黄廷晖教的法子，她们几个不断的翻转着那鹿肉。 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调料儿通过孔洞不断的朝着在火焰上翻烤着的鹿肉上撒去。 在火焰的炙烤下，鹿肉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儿。 这香味儿飘的老远老远了。 坐在石头上看着书的唐子虎也是被这香味儿勾出了馋虫。 这时候，黄廷晖却是拿着一个竹子制成的鱼叉出现在了唐子虎的身边。 他拿着鱼叉对准小石潭中游动的鱼儿，就要往下叉过去。 这动静儿闹的唐子虎心神不宁的，完全是没有了往日读书的热情劲儿。 唐子虎放下手中拿着的书本，他看着黄廷晖便要开始数落。 就在此时，黄廷晖一叉子将小石潭中的一尾鱼给叉了上来。 随后，黄廷晖看向刚将手中书本放了下来的唐子虎。 黄廷晖笑着对唐子虎说道，“子虎兄，可是读完书了？” “一起吃午饭如何？”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方才还想问候黄廷晖几句的唐子虎将到嘴边的话儿生生的咽了下去。 好些天没吃肉了，唐子虎实在是馋的有些慌。 …… 第三百六十五章 约定 虽说黄廷晖已经是猜到了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想说些什么，但此时黄廷晖并没有直接捅破这些，以表现出自己有多厉害的意思。 “厂督大人，不知您要向廷晖询问什么！” “不过廷晖一切都听厂督大人的就是了！” 黄廷晖对着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拱了拱手说道。 看到黄廷晖这番表态，张德荣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对黄廷晖的这番表态十分的满意。 “哈哈哈……” “哈哈哈……” “本官想与黄小郎君说的便是那复式记账法！” “此记账法颇为神奇，若是能全面推广的话，必然是有功于江山社稷，也能讨得陛下的欢心的……” “不过此记账法出自于黄小郎君之手，本官也不好直接将此记账法上交与圣天子！” “但本官不日便将离开江浙府，思来想去，也只能将黄小郎君唤来，以征求黄小郎君的意思了！” 果然，与黄廷晖猜想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是看上了自己的“复式记账法”了。 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复式记账法”相比与这个时代的记账法要先进不少。 纵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并不懂得记账之法。 但看到黄廷晖仅仅用数日的时间，便将浩如烟海、繁杂无序的账本儿给整理完毕。 张德荣也是意识到这种记账之法的强大。 所以他才会想着将这一记账法“献给”小皇帝。 “此法也并非什么机密，若是能有功于江山社稷，能讨得圣天子的欢心！” “大人尽可以将此法献给圣天子便是了！” “眼下无论是国库，还是各路州府的仓库账目记账之法都存在着极大的纰漏！” “若是有经验的账房先生偷漏一些账目，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但如若是采用眼下这种记账方法的话，想来可以一眼看出其中错漏之处！” “别有用心之徒也休想通过一些手段监守自盗了！” “此法确实利国利民，廷晖本就想将此法公诸于世，令世人掌握这新法！” “但廷晖不过一介书生而已，便是有心，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如今有大人将此法献给圣天子，想来可以将此法传遍天下，对天下百姓而言也是一道福音了！” 黄廷晖心中早有预料，故而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和盘托出。 “好！” “好！！” “黄小郎君果然非同常人，胸襟开阔！” “旁人得了这么一门技艺，多半想着将此藏起来，却不想黄小郎君如此的心胸开阔，竟是有着如此胸怀！” “张某人甚为佩服！”此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竟然没有自称本官，他直接将自己称之为张某人。 这意思竟然是将自己的位置与黄廷晖的位置拉平了。 “张某人替天下老百姓，谢过黄小郎君了！”言罢，张德荣竟然想着对黄廷晖施礼。 黄廷晖连忙将张德荣搀扶了起来，“厂督大人，受不得，受不得！” “廷晖受不得！” 两人相视，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之间的默契也就此达成。 “黄小郎君，待到八月便是秋闱了！” “虽说乡试三年一次，但今年却是距离上次的秋闱正好三年之久！” “黄小郎君能在院试之中夺得案首之位，足可见黄小郎君之才华横溢！” “今日，张某人与黄小郎君定上一个约定如何？” 似乎方才的一阵沟通，将这个东厂副厂督与黄廷晖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张德荣与黄廷晖也是直接开口商议道。 “什么约定？”黄廷晖也是颇感好奇的问道。 “乡试之后便是会试！” “会试每三年在京城举行，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 “乡试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每逢子卯午酉年举行，为会试前一级考试。即丑、辰、未、戌年春季。” “会试由礼部主持，圣天子任命正、副总裁，各州府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 “这次考试又被称之为礼闱、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 “张某人相信以黄小郎君之才华，通过乡试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如此一来，明年开春之后，你我二人便有机会在京师见面了！” 说到这里，东厂副厂督张德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小郎君！” “我要与小郎君定下的约定便是，等到来年开春春闱之后，张某人为黄小郎君庆贺荣登皇榜一事，如何？” 此时，身为东厂副厂督的张德荣眼神灼灼的看着黄廷晖说道。 眼下黄廷晖只不过是一个小秀才而已，至于张德荣虽说是一个太监，但他在小皇帝身边，是小皇帝宠信的红人儿。 两人的身份与地位都有着很大的差距。 不过如果黄廷晖日后能够金榜题名的话，他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张德荣虽然没和黄廷晖明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都是有“结盟”的意思在这中间。 眼下黄廷晖的地位并不足以让张德荣开口说出这句话。 不过等到黄廷晖高中，金榜题名之后。 两人之间的“结盟”也算是正式成型。 身为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方才的那番约定之语，说的可不仅仅是什么“恭贺黄廷晖金榜题名”的表层意思。 而是在与黄廷晖说，如果黄廷晖的能力能让他金榜题名的话。 那两人之间的“盟友”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张德荣对黄廷晖这个小秀才是多么的看重了。 一个常年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主动和自己说起这样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黄廷晖日后若是想在官场上、在朝堂上有所作为的话，又怎么可能轻易拒绝了呢？ 只见黄廷晖也是对东厂副厂督张德荣拱了拱手，而后哈哈大笑道，“厂督大人，那你我二人便这么说定了！” “待到春闱之后，廷晖金榜题名之日，厂督大人与廷晖喝上一杯庆贺之酒！”黄廷晖就坡下驴道。 “一言为定！” “哈哈哈，一言为定！” 二人纷纷端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将美酒满上，随后一饮而尽。 将空酒杯亮了一亮，二人对视一番。 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真香啊！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唐子虎是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一种吃鱼方法的。 他更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随身携带着这么多调料儿，只为能随时制作各种美味的食物。 看着黄廷晖那熟练至极的操作，唐子虎一时间竟然分不清黄廷晖到底是个吃货儿，还是个读书人。 不过看黄廷晖做饭的手法，唐子虎知道黄廷晖平日里绝对没少做过饭便是了。 只是素来有些“洁癖”的唐子虎对于黄廷晖准备将那些用水活好的黄泥，一层层涂在鲜鱼上感到十分的不解。 “廷晖兄，将这泥土涂抹在鲜鱼身上，这不脏吗？” 唐子虎也是爱吃鱼之人，他还从未见过像黄廷晖这种做法。 听到唐子虎这么一问，黄廷晖只是笑了一笑。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唐子虎。 倒是一向喜欢凑热闹的沈柔帮黄廷晖解释了一番。 “唐公子，你是向来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吧！” “眼下这鱼叫做叫花鱼，味道可比你以前吃过的那些鱼好吃多了！” 沈柔是个识货的，毕竟她在黄廷晖那里也没少蹭过饭吃。 各种新奇的做法，沈柔也是尝过的。 眼下看着唐子虎一脸好奇的模样儿，沈柔也不客气的笑着说道。 所谓叫花鱼的做法十分简单，与叫花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黄廷晖将好几条大鱼的内脏全数去掉，随后在大鱼的里间涂上各种各样的佐料。 腌制一段时间后，黄廷晖又是将丁香、八角碾成细末，加入玉果末和匀，擦于大鱼的鱼身上。 每条鱼都是一样的做法，直到鱼肉入味。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后，黄廷晖再将这些鱼用荷叶一层接着一层的裹了起来。 另外一边，丫鬟娟儿已经是按照黄廷晖的要求，她用黄泥加水调成粘稠的泥浆。 黄廷晖将泥浆把荷叶裹着的大鱼给涂满，地上已经是被挖个坑。 黄廷晖将泥球埋进去，再把坑填平。 做好这一切之后，黄廷晖将早已点好的篝火移动一部分在泥坑上。 剩下的时间只需要等待篝火自然熄灭、自然冷却。 “就这样了？”一脸懵逼的唐子虎看着黄廷晖做完这一切之后，便直接甩手去做其他事了。 此时的他一脸的不解。 这次沈柔也是没有搭理他，众人只等着黄廷晖将剩下的食材都给处理好了。 就可以开吃了！ 要知道沈柔、张家小姐儿几人，一个个都是被黄廷晖的厨艺给养叼了的。 要不然也不会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人影不见了，他们闻着味儿就追了过来。 很快，一阵阵香味便扩散、飘了出来。 原来是烤好的鹿肉已经是熟了，阵阵香味只将人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沈柔与张家小姐儿此时可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儿，她们拿起用木叉子串起来的鹿肉便吃了起来。 只看着她们吃鹿肉的模样儿便知道这鹿肉的味道，肯定是极美的。 “还有呢，沈姐姐慢点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呢！”小丫头儿看到沈柔一副大快朵颐的模样儿，她笑着对沈柔说道。 不过黄廷晖却是对沈柔这副吃相见怪不怪了，就这副吃相儿，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儿。 若是真让人看到的话，这丫头儿怕是根本嫁不出去了。 不过只要这沈家小姐儿不要将自家的小媳妇儿给祸害了便好。 黄廷晖这次猎杀的猎物不少，除了做烤肉、叫花鱼之外。 他还在空地上做了个土灶台，从道观之中弄来了一只大铁锅儿。 将鹿肉等荤腥往大铁锅中炖一炖，炒一炒。 肉香味在道观附近弥漫。 唐子虎自恃富家公子哥儿的身份，又是自视为未来乡试的解元公。 起初他还有些拘谨儿，不愿意与黄廷晖等人一般吃吃喝喝。 但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吃得那般带劲。 再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味儿了。 唐子虎一时间也是克制不住了。 再加上好几碗道长们新酿的美酒下肚之后，唐子虎也是变得醉醺醺的。 整个人的状态与平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廷晖兄啊，这叫花鱼的味道可真是鲜美啊！” “子虎吃过那么多的鱼，就没吃过味道如此之鲜美的鱼肉！” “真是好吃，好吃！” “味道真香！”一边说着，唐子虎还上手了。 他比划着，露出自己的大拇指称赞黄廷晖的厨艺好。 若是放在平时，眼前这景象儿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毕竟这唐子虎可是傲娇的狠的人。 “这酒真好喝！” “不烈，味道也是极为淳厚，入口绵长！” “还特别甜！” “有如此美食，如此美酒，还要考什么科举啊！” “这生活多美妙啊！”唐子虎一看就是喝多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说着一通醉话儿。 平时看唐子虎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儿，对他也是看不太上的张家小姐儿。 此时却被唐子虎的“表演”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做了这么多美食，黄廷晖几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小丫鬟儿将几个道长请了过来，其中便有曾经的探花郎、眼下的浮尘子道长。 道长儿也是个性情中人，面对如此美食他没有半点拘束。 拿起一只大鹿腿儿就开始啃了起来。 那熟练的模样儿把黄廷晖都给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咳咳，好些天儿没有沾过荤腥了！” “今日托你们的福，有这食物吃！” “自然是不客气了！” 浮尘子道长看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他连忙笑着对众人解释道。 另外一边，喝得醉醺醺的唐子虎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正经样子。 他一把勾住了浮尘子道长的脖子，还拉扯了浮尘子道长的长胡子。 玩闹得极欢！ 这幅模样儿可是把黄廷晖看得极为无语。 到最后，这家伙儿似乎是没有玩尽兴。 看着一旁还没处理的野鸡，他拉着黄廷晖与浮尘子道长二人便要将那鸡给杀了，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好在黄廷晖劝住了这酒品出奇不好的醉鬼，不过黄廷晖最后还是被这醉鬼儿拉着结拜成了兄弟。 这醉鬼才罢休！ 看着这一幕，沈柔、张家小姐儿几个乐不可支。 他们可是知道唐子虎这家伙儿平时是有多假正经儿的人。 眼下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等他酒醒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 第三百六十六章 道观 时光飞逝，山长自从牢狱之中出来后，便肩负起了严师的职责。 毕竟乡试在即，黄廷晖是他的得意门生，山长可不想看到黄廷晖整天一副蹉跎时光的模样儿。 对于普通士子而言，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即将到来的乡试更重要。 因此在山长的亲自监督与教习下，黄廷晖再次进入了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之中。 不过汤若承毕竟是吏部的官员，此番来到江浙府一带也是为了巡查吏治。 故而汤若承并没有在江浙府待上太久，就要返回京师述职。 不过对于黄廷晖学业上的关注，汤若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落下。 他与黄廷晖指明了一处名为“华光观”的地方，那处地方有一个道观。 在这道观之中有一个道士，这个道士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此人乃是三甲进士出身，当年科举名列探花。 这家伙年少时出身豪门贵胄，可谓是意气风发、锦衣玉食之辈。 不过后来因为他的父亲触怒了先帝，整个府邸都被查抄、一个辉煌、富足的家族一蹶不振。 后来此人虽是考上了三甲进士，还了他祖母的心愿。 但在赴考过程之中，他的母亲、娘子都先后因为病重去世。 至于孩子也是过早夭折。 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的此人便选了这道观，做起了一个不问红尘、不问世事的道士。 汤若承之所以与黄廷晖说上这些，又让黄廷晖去寻此人。 当然不是想让黄廷晖学那人一般去看破红尘、学他一样去出家当道士。 实在是此人虽然名声不显，但才学却是一流的存在。 黄廷晖若是想在即将到来的乡试上一鸣惊人，能得到此人的提点，想来是极妙的。 “姓黄的，你拉我们走这么远是去干嘛啊？” “真想把我们几个全部给累死了啊？” “这里除了山就是树，再有就是几眼山泉水，能有个啥啊？” 沈柔随着黄廷晖、小丫头儿以及卢乔思往山里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抱怨着。 “我也没让你跟来不是？” “是你硬是要凑上来的，现在知道累了！”黄廷晖没好气的对沈柔说道。 明明是自己要来寻那道士学习，顺便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准备即将到来的乡试。 谁知道沈柔这女人竟然要跟着过来一起玩。 跟就跟着吧！ 眼下还在这里不停的抱怨着，故而眼下黄廷晖才会没好气的对她这般说道。 “我哪知道……” “若是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跟……”此刻沈柔也是有些后悔啊，要知道黄廷晖来这种地方，爱凑热闹的沈柔是绝对不会跟过来的。 待在杭城中有吃有喝的，还能是不是出门逛上一逛。 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不过沈柔也不愿意示弱，她对黄廷晖说道，“我是跟着莲儿妹妹来的！” “我这是为了……是为了怕莲儿妹妹……寂寞……对，怕莲儿妹妹寂寞了，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沈柔一边扯着谎，一边与黄廷晖说道。 走在一边的张家大小姐却是捂住嘴轻笑了笑，与沈柔不同，生性不喜欢束缚、崇尚自由的张家小姐儿对眼前的这山、这水可是爱极了。 若不是张德荣对张家小姐儿的特殊关照，张家小姐儿哪有可能如此任性的随黄廷晖、小丫头儿几人出现在这里？ “沈姐姐，你可少说几句吧！” “我们眼下若是回去的话，非但是没有什么向导，回去的路程比接下来的路程还要长上一些呢！” “到时候怕不是更累了！” “再说这山林之中多的是大虫、豺狼这着凶猛的动物，危险重重呢！”张家小姐儿一边走着，一边提醒着沈柔。 而这时候，小丫头儿也是接过了话茬儿。 “是啊，是啊！” “沈姐姐，山里很多大虫、很多豺狼的！” “莲儿与夫君刚成婚不久后，莲儿边遇到了一群饿坏了的豺狼！” “如果不是夫君及时出现的话，莲儿肯定会被那些豺狼给撕碎了！” “沈姐姐，离那道观的位置也不远了，沈姐姐你就多坚持片刻吧！！” 想起被群狼围住，差点便丧身群狼之口的记忆。 小丫头儿立刻就提醒道。 “就你夫君这体格儿，他还等在狼群之中了将你救起来？” 沈柔对曾经发生的那件事情表达出了自己的质疑。 黄廷晖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又是走了数里山路，在一处相对比较平坦的空地上。 黄廷晖分明看到有一个道观在这空地之中。 “快到了，就在前方！”黄廷晖对着几女说道。 “到了？” “这么快，就快到了？” 方才还在与黄廷晖抱怨着的沈柔，立刻就是来了精神儿，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极为兴奋的说道，“我就说过吧，我不怕苦、不怕累的！” “眼下这道观可不就到了么！” 在黄廷晖那极度鄙夷的目光下，沈柔踩着欢快的小步子，朝着道观的方向走去。 “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呀！” “小姐儿，你慢点，慢点呀！”沈柔的小丫鬟娟儿看着自家小姐儿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朝着破旧道观方向跑去。 她也是忙不迭提起自己的裙摆儿，追着自家小姐儿的脚步往前去。 这一幕把小丫头儿看的捂着嘴儿直笑。 “夫君，夫君……” “我们也过去吧……”小丫头儿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环顾了一下左右，他有想过那道观一定很是破旧，却没想到这般破旧。 也不知道这几个千金大小姐儿，这段时间能不能好好待在此处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黄廷晖拍了拍小丫头儿的右手说道，“好，我们走吧！” 说话之间，黄廷晖便与几女来到了这看起来稍显破旧的道观外围。 与香火不绝的寺庙相比，这道观看起来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那种。 大概这道观之中的道长们，本就是抱着隐居山林的想法。 与主动投身于红尘之中的和尚，根本就是两回事了。 ……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日头渐落西山，大快朵颐的众人皆是有些疲累，便纷纷往房间去休息。 唐子虎整个人更是醉得不行了，在道观中几位道长的搀扶下往房间中走去。 浮尘子道长却是没有随着众人去，他看了一眼黄廷晖，而后说道：“你便是黄廷晖？” 黄廷晖听到浮尘子道长发问，他忙是拱了拱手说道：“正是！” “学生黄廷晖！” “我听过你！” “你的山长在信中多次提到过你，说你是栋梁之才，能扶大厦之将倾！” “说日后你若是高中的话，会是整个大盛国的幸运！” 浮尘子说这句话时，倒是没有半点表情波动。 也不知道看到黄廷晖之后，他对山长的评价又是什么看法。 “是山长过誉了！” “廷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黄廷晖立马谦虚的说道。 他属实不知道山长虽说平日里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但一和朋友讨论起自己的弟子来，感觉吹起牛来就不打草稿的那种。 上次与唐子虎的父亲吹牛也是如此，好在眼下黄廷晖是适应了不少。 “对于你的才学有多少我也不明白、不了解！” “但你做的菜属实是不错，看来你在道观的这段日子里，我是有口福了！” 方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道长话音一转，他突然这么开口说道。 浮尘子道长这么一说，刚才还在喝茶的黄廷晖差点就将嘴中的茶水都喷出来了。 “哈哈哈……”看到黄廷晖的窘态，浮尘子道长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说我此人不看重来人的才学如何，但你眼下马上也要参加乡试了！” “你的山长将你送到这道观来，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学业上的事情，我若是有比你知道得通透一些的，你问我便是了！” “不过这世间荣华富贵也好、权势滔天也罢！” “到最后无非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王朝兴衰、家族兴衰，好似都是一种轮回而已……” “故而我认为修心与修学是一般重要的，虽说我从未踏上过官场，但我也知道俗世之中有宦海浮沉一说……” “浮能够不浮躁，沉能够不丧气，守住本心，方能继往开来！” 大概是身为道士，外加自身的一些经历。 让浮尘子对人生有一些别样的感悟，因此他才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黄廷晖来到这道观之中，修学的同时也是拜这浮尘子道长为师。 那浮尘子道长也算得上是黄廷晖的师傅了。 师傅说话，作为学生的黄廷晖自当是谨记了。 “学生谨记！”黄廷晖对着浮尘子施了一礼之后说道。 浮尘子也是点了点头，一派高人作风。 过了许久，浮尘子撇了一眼黄廷晖，这才开口问道，“廷晖，你那鹿肉还有多少？” “道观里面的师弟们都是许久没有开荤腥了！” “若是鹿肉有多的话，可以切点下来，我让负责掌厨的道长做一些肉食！” “也给他们解解馋！” 眼下这幅模样儿，与方才那高人模样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纵然是黄廷晖，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次黄廷晖去林间打猎倒是收获不少，方才众人吃了一些鹿肉、野鸡以及鱼，但也没有吃上多少。 眼下这天气，肉食也是储存不了太长时间的。 与其让那些肉都腐烂点，还不如让道观中常年吃五谷杂粮的道长们吃上一些肉食，也好解解馋。 若是黄廷晖以后还想吃一些东西的话，只需要带上小丫头往林间去再打上一些猎就好了。 小丫头儿向来是福星高照的，是个有福气的娘子。 有她在，还愁吃喝么？ 这般一想，黄廷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看到黄廷晖答应的如此的痛快，浮尘子道长也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倒不是浮尘子道长忍受不了粗茶淡饭，实在是他的那些师兄弟常年也吃不上几口肉食。 便是浮尘子道长在闻到肉香味之后，也是馋得受不了，与黄廷晖等一众人席地便吃了起来。 接下来，浮尘子道长便坐在苍松下。 他将一些书籍与自己曾经写过的“应试文章”，交给黄廷晖看上一看，也让黄廷晖自己去揣摩其中的深意。 虽说此时距离浮尘子高中探花也是有些年头儿，但这种文章也是不会太过时便是了。 至于黄廷晖读到经义之中，遇到有一些不甚理解的点，交给浮尘子道长也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 难怪山长会在回京述职前安排自己来到这道观之中，跟随着浮尘子道长读书。 也难怪唐子虎的父亲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到道观之中，跟随着唐三虎学习。 毕竟是探花郎，这浮尘子道长在一些经义上的理解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似乎是比别人高上了那么一个层次。 在与浮尘子道长的探讨之中，黄廷晖的学问也是有所精进。 至于文章也是在浮尘子道长的指点下，发生着突飞猛进的变化。 这还是黄廷晖第一次接受浮尘子道长的提点，在探讨的过程之中，黄廷晖甚至觉得这浮尘子道长若是不在这道观之中做道士，他担任书院之中的先生一定是那种会大受欢迎的先生。 往往一些晦涩难懂的经义题，在浮尘子道长的指点之下，变得通俗易懂、也能够让人捕捉到其中的真意。 这份本事放在后世的话，妥妥的一个金牌讲师是逃不过的。 听得不够尽兴，黄廷晖甚至是在一旁点起了一堆篝火。 将还没吃完的野鸡放在篝火上烤上一烤，烤炙片刻之后，有一阵阵的香味从野鸡身上散发出来。 再就上黄廷晖从秋明楼带来的一些米酒。 一口烤野鸡，一口醇香的米酒。 浮尘子道长与黄廷晖一直聊到了月亮高高升起，直到小丫头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廷晖才与浮尘子道长二人分食了两只烤鸡翅膀，也喝光了最后一口酒。 此情此景，让黄廷晖也是感到格外的舒畅。 ……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 → 第三百七十三章 毒蛇咬了 “沙沙沙……” “沙沙沙……”刚走到道观的附近，便看到一个小道士手中拿着竹子制作而成的扫把打扫着地面上的落叶。 黄廷晖立即走向前去，他对着那小道士儿拱了拱手说道，“小道长，敢问浮尘子道长在何处？” 那小道士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他歪着小脑袋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说道，“这位施主，你找我师傅干嘛？” “泉山先生是我的山长，我奉山长之命来此处拜访浮尘子道长！” 黄廷晖笑着与小道士说道。 “泉山先生？” 小道士儿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儿。 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泉山先生”是谁！ 也是，自家山长与浮尘子道长相交的时候。 这个小道长怕是还没出世呢！ “施主，我家师傅在苍松下参禅！” “眼下这个时候，最好谁都不要去打扰我家师傅！” “他若是生气了，很难哄开心的！” 小道士一五一十的对黄廷晖说道。 哄？ 听到小道士所说的这个词之后，黄廷晖一脸的懵逼。 为何要用“哄”这个词？ 不过黄廷晖也没纠结太长时间，在小道士的带领下，一众人等往这稍显破旧的道观之中走去。 道观之中的道士不过，不过都是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儿。 这个道观与享受信徒“香火”钱的寺庙不同，除了一少部分可能是来自信徒们的香火钱之外。 大部分的道士都是通过自食其力，来养活自己。 身处这山、这水中，倒是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道士没有带着黄廷晖、小丫头儿几人去寻浮尘子道长，在道观之中空着几间上房，每日小道长都会将这道观好好的打扫一番。 因此即便是很久没有香客来访，这处上房也是干干净净的。 “几位施主，这就是我们道观的房间了！” “此处虽说是有些破旧，但还是能避避风雨的，还请各位施主不要嫌弃！” 虽说小道士年岁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是让人很舒服。 黄廷晖立马对小道长拱了拱手，随后施了一礼道，“小道长，多谢了！” “我等几人来到道观已经是叨唠了！” “有几间住所已经是很好了！” 言罢，黄廷晖对沈柔使了个眼色。 他本是不想将这沈家大小姐带到道观来的。 但这沈家大小姐硬是要说到时候多给道观一些香火钱，黄廷晖这才勉为其难的将她给带上了。 如今可不是让这沈家小姐儿发挥自己“长处”的时候了？ 看到黄廷晖抛过来的眼神，沈柔狠狠的瞪了黄廷晖一眼，随后极为温柔的对小道士说道，“小道长，姐姐几人在道观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姐姐给小道长的香火钱！” “小道长收下吧！” 言罢，沈柔从自家小丫鬟娟儿的手中拿过来一些银子。 这些碎银子装在小布袋子之中，沈柔就要往小道长的手中塞去。 却不想小道长见沈柔这般模样儿，他竟然是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柔见状感到极为奇怪，她忙是问道，“小道长，你这是？” 只见那小道长竟然是对沈柔连忙摆手道：“不要，这些你给师傅就好了！” “不要给我！” 看到小道长这般模样儿，沈柔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感觉倒不是这小道长儿真的不在乎钱财，只是小道长儿不想和她接触一般。 只见沈柔微微蹲了下来，她看着小道长问道：“小道长，你为何这么怕姐姐啊？” 小道长看着沈柔，又是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等他站立在一旁之后才与沈柔说道：“师傅说过，山下的女人是母老虎！” “弃官害怕老虎！” 听到小道长的话音落下，黄廷晖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柔这才站了起来，她深深的横了黄廷晖一眼，却也没有再坚持了。 虽说黄廷晖坚持是要沈柔给道观多给些香火钱，不过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自己当然是备了不少的香火钱，毕竟这段时间吃住都要在这道观之中。 “莲儿！” “取些银子给小道长吧！”黄廷晖转身对小丫头儿说道。 “嗯！”小丫头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很是开心的应道。 随后便看到小丫头儿取出了一袋子碎银子，递给了小道长儿。 出人意料的是，小道长竟然没有拒绝小丫头儿给的银子。 这一幕落在沈柔的眼里，可是把这个千金大小姐给气得够呛的。 “娟儿，小道长刚才还说山下的女人是母老虎呢！” “莲儿给他银子，她就要了！” “男人都一样，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沈柔此时气呼呼的与自己的小丫鬟娟儿说道。 这话落在娟儿的耳中，她也是捂住嘴巴乐不可支。 自家小姐儿的战斗力，作为小丫鬟儿的娟儿最是清楚不过了。 别说其他人，就是黄小郎君的那张利嘴都不是自家小姐儿的对手。 没想到自家小姐儿今日却败在了一个小道士的手中。 这让小丫鬟娟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候，小道士也发现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 他只能是小步走到了沈柔的面前，而后鼓足了勇气一般与沈柔说道，“姐姐，这个小姐姐长的太温柔了一些！” “所以……所以……” 不听这话儿还好，一听这话儿沈柔差点把自己给气吐血了。 好嘛！ 果然还是以貌取人的！ 沈柔这般暗暗的想道。 “好了好了！”黄廷晖忍住了笑意，他弯下身子看向了小道士儿。 “小道长，可否带我们出去看一看！” 方才尴尬无比的小道长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就好像是盼来了救星一般。 常年在道观之中长大，小道长儿确实是无法去应对女人这种“生物”。 “嗯！”只见小道长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带着黄廷晖等人往外走去。 此时的黄廷晖还不知道，他们这往外一走，就遇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儿。 …… 第三百七十四章 草药解蛇毒 小丫头按照黄廷晖的吩咐，开了一个方子镇住这蛇毒。 有小丫头儿看在唐子虎的身边，黄廷晖也是放心了不少。 在这个时代，蛇毒是极为致命的。 毕竟科技条件远不如后世，故而黄廷晖也只能抓时抢刻的，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若是有其他大夫在这道观之中，黄廷晖绝对不会只留下小丫头儿在此处。 毕竟有小丫头儿的锦鲤运气儿，黄廷晖若是想找到那蛇舌草想来也不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如今只能看唐子虎这家伙的运气了。 黄廷晖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找到这味蛇舌草。 打定了主意之后，黄廷晖便没有了半分迟疑。 “烦请小道长带我去找一找蛇舌草！” 黄廷晖对小道长说道。 “这边，这边来！”小道长忙是将黄廷晖带往山林之中。 小道长自出生之后，便一直生活在这所道观之中。 对山林之中的花花草草，对于山林之中的药材位置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故而他很是熟练的带着黄廷晖往山林之中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背着小药篓的小道长指着一处峭壁位置对黄廷晖说道，“施主！” “那草药就在这里了！” “长在峭壁上的那处，就是那蛇舌草！” 看到蛇舌草所处的位置，黄廷晖露出了苦笑。 虽说这处峭壁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但危险系数还是很大的。 这种情况下，黄廷晖自然是不会让一个小道长去采摘蛇舌草的。 而唐子虎此时又是身中剧毒的情况，急需药材才能够缓解他身上的蛇毒。 无奈之下，黄廷晖也只能是背着竹篓子、随后将绳索系在了一棵大树的底部。 确认了绳索足够安全之后，黄廷晖便学着攀岩人的做法，一点点朝着那蛇舌草的方向挪动过去。 好在黄廷晖的身手不错，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曾经参与过不少的攀岩运动。 加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时常与二柱叔等人进入山林之中打猎。 所以黄廷晖借着经验，很快来到了那蛇舌草的附近。 用特制工具将蛇舌草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背后的药篓之中。 黄廷晖在绳索的保护下，往安全的地方攀爬过去。 虽说整个过程看起来惊险万分，但却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黄公子！” “蛇舌草采到了，看来那唐公子是有救了！” 看着装在黄廷晖篓子中的蛇舌草，小道长也是极为兴奋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唐子虎都是在道观之中被蛇咬了的。 如果真因为被蛇咬了，最后丧身在此处的话。 那对于道观来说，绝对是负有难辞其咎的责任。 故而小道长看着黄廷晖采到了蛇舌草，也是极度的开心与兴奋。 “不再耽搁了！” “此时没过去一分时辰，对于唐兄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既然采到了药材，我们直接回去的！”黄廷晖对小道长说道。 蛇毒在这个时代具有极高的致死率，即便是小丫头儿一直在唐子虎的身边，并且用针灸封住了唐子虎的经脉。 黄廷晖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按照古书之中所说，使用针灸封住经脉也不过是迟缓蛇毒的毒性罢了。 以黄廷晖对蛇毒的认知，一旦蛇毒在血液之中扩散开去。 那唐子虎就很危险了。 故而黄廷晖与小道长二人没有片刻的耽搁。 二人直接返回了道观之中。 至于莲儿几人也是等在这道观之中，直到黄廷晖、小道长几人到来。 小丫头立刻将这些草药按照比例分开，最后放在一起煮了起来。 很快，一阵极为浓郁的中药味道散发了出来。 张家小姐儿端着中药，服侍这唐子虎喝下。 虽说张家小姐儿之前是不怎么看得上唐子虎的，但这次唐子虎也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毒蛇咬了。 此时，张家小姐儿对唐子虎的心境已经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也一直服侍在唐子虎的身边，就怕唐子虎真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张家小姐儿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原谅自己了。 此时的唐子虎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生气了。 毕竟是这山林之中的毒蛇，让这毒蛇咬上一口。 就算是没有当即死去，也得是没了半条命的。 唐子虎能够熬到此时，已经是体质不错了。 将中药灌在了唐子虎的嘴中，过了许久之后。 唐子虎的面色才变得有些红润起来，而整个人也是恢复了不少的精气神儿。 “呼！” “看来是这草药儿管用了，蛇毒应该是被驱散了一些！” “如此一来的话，唐公子的性命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过这段时间，唐公子还是需要每日按时服用药物，否则怕是无法完全解除蛇毒！” 看到唐子虎的神色明显变好了许多，小丫头儿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处理这蛇毒。 如今看来，自己的方子是对的。 “唐公子没事，那便好！” “那便好！”其他的道士们看到唐子虎脱离了危险，一个个的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过莲儿妹妹了！” “此事因如烟而起，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让如烟照顾唐公子吧！” 张家小姐儿虽说性格向来是与众不同，但看到唐子虎为自己做的一切。 心中难免也会有感动，会有很多其他情绪夹杂在其中。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这么对众人说道。 众人对于张家小姐儿的提议也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就这样，张家小姐儿便一直开始照顾唐子虎。 直到数日之后，唐子虎的神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没想到道观一行！” “却是我向来不喜欢的黄廷晖救了我一命！”在生死边缘之中走过了一遭的唐子虎苦笑道。 虽说他一向是与黄廷晖不怎么对付，甚至是想着在乡试之中一举击败黄廷晖。 但对于黄廷晖所做的一切，唐子虎不可能是装作看不到的。 尤其是黄廷晖为他采来解药的这件事情。 眼下，唐子虎已经是没有了再与黄廷晖争强斗胜的心态。 只剩下对黄廷晖的感谢。 与之前高傲的唐子虎相比，眼下的唐家公子哥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廷晖兄！” “多谢救命之恩，子虎不会像以前一般！” “对待廷晖兄了！” 言罢，唐子虎又是朝着黄廷晖施了一礼。 …… 第三百七十五章 赴乡试 自从唐子虎中了蛇毒，最终因为黄廷晖采来的解药好转之后。 两人的关系也是好了许多。 虽说唐子虎此人性情高冷，但也绝非无情无义之人。 黄廷晖的救命之恩令他铭记在心。 唐子虎依然没有放弃在乡试之中一争高低的想法。 但每到读书之时，二人也会在浮尘子道长的教述之下相互辩论、学习。 在名师良友的情况下，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的学业自然是有很大长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古人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 在道观之中学了颇久之后，已经是到了赴乡试的时间。 这一日，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都是起了一个大早。 随行的那些女眷们也是纷纷早起，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这道观之中。 “小道长，等我们有空来找你呀！” “到时候姐姐们给你带好吃的啊！” 沈柔揉了揉小道长的脑门儿，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让她们与小道长建立了颇为深厚的友谊。 故而临别之前，沈柔狠狠的揉了揉小道长的脑袋儿。 至于这个长相颇为可爱的小道长，也是明白了山下的女人不光是母老虎的道理。 对黄廷晖几人的离开，小道长也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小道长，走了走了！” 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也是朝着那小道长挥了挥手，众人离开了这座待了有那么一些时日的道观。 “廷晖兄！” “此番乡试，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那解元之位，非我不可！” “那你我二人在乡试上之争夺，便从今日开始吧！” “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便分道扬镳吧！” 虽说唐子虎与黄廷晖二人的关系自从上次黄廷晖给他解了蛇毒之后，已经是变好了很多。 但是唐子虎眼下这副认真的模样儿，也是让黄廷晖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那便如子虎兄所言，希望我与子虎兄在接下来的乡试之中，也能金榜题名吧！” 既然拗不过唐子虎这家伙儿，黄廷晖也就只能随了唐子虎的意了。 两人告别之后，唐子虎便在驿站处取了一匹马，往杭城府方向去。 唐子虎的父亲是进士出身，也是有名的士人。 在驿站处取一匹不怎么需要的驿马，也不是什么太难办到的事情。 “唉，过了这么久！”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觉得别扭啊！” 看着唐子虎策马往杭城府方向去，性子有那么一些大大咧咧的沈柔感慨道。 “子虎的性子！” “确实是有些不同！”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值得与之深交吧！” 上一世与这一世走来，黄廷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物。 故而他相比之下，反而是喜欢与唐子虎这样的人物相交。 “我们也走吧！” 从道观中往下走了许久，黄廷晖与小丫头儿、沈柔几人才找到了一处村庄。 有沈家大小姐儿这么一个大财主在，掏出不少银子买了一辆牛车。 众人便乘坐着那辆牛车，黄廷晖竟然成为了一个车把式儿。 驾着牛车，一众人等往杭城府方向去了。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在一阵爆竹声中，黄廷晖驾着牛车来到了杭城的附近。 听着爆竹声儿，沈家小姐儿这才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怎么了？” “怎么了？” “哪里来的爆竹声啊？”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沈柔，有些奇怪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不过对于这“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黄廷晖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尤其是看到那一个个披麻戴孝的人儿撒着纸钱儿、痛哭的景象。 黄廷晖更是感到不解！ 如果仅仅是几个人的话，那一切还好说。 但眼下这么多人，绝对不是一户人家出殡才对。 难不成死了许多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出殡？ 众人在道观之中待了有一些时日，颇有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眼下再看到这景象儿，十分不解也就能够理解了。 黄廷晖驾着马车来到了一个披麻戴孝的老头儿的身边。 他很是恭敬的对那披麻戴孝的老头儿问道，“老丈，今日又不是清明、也不是什么鬼节！” “怎会有如此多的爆竹声，又有这么多人披麻戴孝啊？” “这烧纸钱，也不该是今日才对吧！” 面对黄廷晖的疑惑，那披麻戴孝的老头儿对黄廷晖解释道：“这位公子！” “想必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对这个披麻戴孝的老丈说道：“眼下乡试在即，故而我与好友在山中道观中求学！” “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老头儿立刻是恭恭敬敬的对黄廷晖施了一礼。 “原来是秀才公！” “秀才公！！” 说完，身为平头老百姓的那老头儿就要对黄廷晖施礼。 “使不得，使不得！” “老丈，使不得！”看到那老头儿要对自己施礼，黄廷晖连忙是向前走了一步，将这老丈给搀扶了起来。 “公子！” “你做学问，准备乡试的期间，可是出了大事了！” “在知府大老爷的指挥下，我军大败了盘踞在海上的那些海匪！” “那些在我们土地上烧杀抢掠的海匪被杀得血流成河啊！” “他们被戚老爷，俞老爷给打得跟狗一样，尤其是我海军直接出海，将那些海匪的巢穴都给捣毁了！” “那些海匪头子中的绝大部分被押到了杭城府之中！” “就在前几日，知府大老爷对那些海匪头子处以斩首之刑！” “我等得到了通知，连夜赶到了杭城府！” “就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些畜生们被斩杀啊！” “如今亲眼看到了杀死我们亲人的畜生被知府大老爷斩杀了，我们开心啊！” “我们可以告慰逝去亲人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那老者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起自己的泪水。 他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如今看到那些恶贯满盈的海匪被斩杀，老者自然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听到老者这么一说，黄廷晖这才明白自己在道观之中待了这么一些时日。 这个世界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不过想来也是，那些海匪又怎么可能是知府大老爷的对手呢？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新的任命 知府大老爷有多大的本事，黄廷晖是再清楚不过了。 海匪们在面对知府大老爷的攻势下，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让黄廷晖感到有些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知府大老爷可是文武双全的牛人。 在黄廷晖看来，整个大盛朝能与知府大人之才比较的，也就是当朝首辅大人张巨鹿了。 不过黄廷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位权势滔天的首辅大臣。 不过与神秘、权势滔天的首辅大臣张巨鹿相比，黄廷晖却是与知府大人有不少联系。 从第一次与知府大人相遇开始，黄廷晖这么多年来与知府大人也有着莫名的默契感。 这次知府大人能够踏平海匪，甚至是打到海匪的老巢之中去。 其实也有黄廷晖的一些功劳在其中。 毕竟黄廷晖可是代知府大老爷招降的郑大盛。 虽说黄廷晖只是用了知府大老爷的名罢了。 “谢过老丈！” “看来今日，真是普天同庆的一个好日子！” 听到这老丈说海匪头子被知府大人处斩了，黄廷晖也是莫名的高兴。 虽说屠戮瑞安县的那些海匪被黄廷晖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但黄廷辉对于眼下这些个海匪们，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如今海匪头子几乎全部被处斩，黄廷晖不由得想起了身死在瑞安县城自己的好友了。 “夫君！” “你是不是想到卢公子了？”小丫头看到黄廷晖的神色有那么一丝不对，她立马开口问道。 对于黄廷晖的心思，小丫头一猜就中。 最是明白不过了。 “嗯！”黄廷晖笑了笑，他转过身来，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说道。 “这样的结果，最是能够告慰道明和秋娘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黄廷晖刮了刮卢乔思的鼻子。 “对于乔思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经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的鼻子也是有那么一些酸酸的。 “夫君！” “莲儿也有些想秋娘姐姐了！” 黄廷晖摸了摸小丫头儿的脑袋，随后他对小丫头儿等人说道：“等入了杭城府后，我们祭奠一下道明兄与秋娘姐姐吧！” “好！” 话音落下之后，牛车又是发出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通过城门，几人朝着黄廷晖所在的府邸而去。 沈柔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儿、小丫头、张家小姐儿以及卢乔思去买一些东西。 至于黄廷晖则是留在府中布置一切。 沈柔当年与陈秋娘、小丫头儿三人的关系最好了。 故而听到黄廷晖说要祭奠卢道明、陈秋娘夫妇时，她依然没有选择离开。 至于张家小姐儿虽说没有与卢道明、陈秋娘夫妇有什么交集。 但从沈柔、小丫头儿的口中，张家小姐儿自然是听过不少卢道明、陈秋娘二人的故事。 夫殉国、妻殉夫！ 像这样的爱情故事，张家小姐儿总是抵挡不住了。 故而一众人等准备好了纸钱之类的东西后，便往府里赶来。 准备祭奠卢道明、陈秋娘夫君。 黄廷晖让卢乔思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叩了叩头。 之后，黄廷晖与其他人便给卢道明、陈秋娘夫妇二人烧了点纸前，倒了一些酒。 祭拜了一番卢道明、陈秋娘夫妇之后，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 随后是一阵叩门声。 黄廷晖只听到有军士在他的门外唤着他的名字。 “黄小郎君！” “黄小郎君！” “黄小郎君可在？” 黄廷晖听到这些军士传来的声音，他跨步往外走了过去。 打开了房门，看到这些身穿铠甲的军士。 黄廷晖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似乎是看出了黄廷晖的一些不解，这些军士主动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来。 “黄小郎君！” “我等是知府大老爷的亲兵，知道黄小郎君返回了杭城府！” “故而奉知府大人之命，请黄小郎君过府一叙！” 听到这些军士所说，黄廷晖愣了一愣。 “这么快？” 不过随即，黄廷晖立马反应了过来。 一定是自己入城之时，被守在城门口的那些士卒知道自己入城了。 他们迅速将自己入城的消息告诉了知府大人。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何知府大人会如此迅速的知道自己到了杭城府中。 只是知府大人为何对自己如此的重视？ 为何会让守城的士兵知道自己的相貌，并且第一时间去通知他？ 虽然不知道知府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做，但黄廷晖能猜出来，知府大人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如此一想的话，黄廷晖猜到了有那么一些变故。 知府大人向来是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 这段时间他针对海匪的部署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黄廷晖不过是入了道观读书一段时间，再看发生在杭城府的一切，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虽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黄廷晖总觉得知府大人这一次的行动似乎很是急躁。 或者说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这样来说的话，结合知府大人如此急忙让自己去见他。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黄廷晖思忖了片刻之后，他没有再耽搁什么时间。 只见得黄廷晖对那几名军士拱了拱手，随后开口说道：“烦请各位了！” “我等份内之事！” “黄小郎君，请随我们来！”说着，领头的那个军士便将黄廷晖带到了一匹骏马的附近。 原来这群军士还给黄廷晖带了一匹马。 “黄小郎君！” “本该是要给您配马车才合适，不过知府大人很快就要离开杭城府了！” “昨日已经是要收拾行李了，如果不是等黄小郎君的话，知府大人不会再多耽搁！” “黄小郎君在瑞安县的海匪之患中，也是学过如何骑马的！” “如今只能委屈黄小郎君了！”那军士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倒是对骑马什么的没有什么抗拒，毕竟他是农家子出身，后来又跟着卢道明学过一段时间骑马。 对于骑马什么的，他并不是特别的介意。 不过从这名军士的话中，黄廷晖却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知府大老爷要离开了！ 难道是朝廷的新任命？ 也是了！ 只有朝廷的新任命，才能让知府大老爷改变既定的战略。 才会如此对海匪之祸收尾。 如此一来的话，知府大老爷的下一站又是哪里呢？ 黄廷晖不禁思索了起来。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 紧随小道士之后，黄廷晖等人在道观之中逛了一逛，除去此时正在苍松下参禅的浮尘子道长之外，其他人都是在不停的忙碌之中。 开荒的开荒，播种的播种，还有一些人伺弄着田间地头的应季蔬菜。 这里看起来就不像什么道观，更像是隐居在此处的老百姓们的田园生活一般。 “几位施主，我们平时吃的粮食都是这些师兄、师叔们自己种出来的！” “偶尔也有一些肉食，不过是一些师兄、师叔下山从肉铺之中购买过来的。” “肉食数量不多，也就只能偶尔吃一两顿而已！” “不过各位施主放心，这些肉食大多是提供给各位施主的，我们对肉食的需求并不高！” 虽说道士与和尚不同，并不是要求吃素食。 不过这些道士看起来确实对肉食的需求不高，都是粗茶淡饭、穿的也都是粗布衣裳儿。 黄廷晖等人进道观时看到道观中养了一些鸡鸭，之前也听到猪圈之中传来了猪叫声。 想来也是逢年过节之时，宰上一两头来解解馋儿。 毕竟让一个人长时间不吃肉的话，也是克制不过过来的。 听着小道长的介绍，黄廷晖也不插嘴儿，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在说话。 在道观之中逛了一逛，小道长便带着众人往道观外围方向去。 道观外围种了不少的庄稼，都是各式各样的。 眼前的这景象儿，倒是与寻常老百姓家的生活别无二致。 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在小道长的带领下，众人又是往外走了几步，沈柔的耳边尖上一些，她听到了有潺潺流水声传了过来。 向来爱凑热闹、对很多事情感到新奇的沈柔对小道长说道，“小道长，有水声！” “前面是不是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泉啊？” 听到沈柔的发问，小道士这次不敢怠慢了，他连忙回答道，“此处却是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泉水聚在一处儿，成了一个清水潭！” “里面有不少的鱼呢！” “很多来我们道观的施主，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那山泉的附近读书！” 山泉前读书！ 还有一个有鱼的清水潭！ 听到小道士的这番话，黄廷晖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前学过的一篇古文叫做《小石潭记》。 黄廷晖记得这篇文章的作者便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 不过因为历史的节点在东汉末年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故而出现了不少没听过的大一统王朝，也有许多统一王朝没在这个时空出现。 连带着一些有名的文臣武将，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之中。 也只有一部分人还是出现在这个世界。 不过柳宗元却是没有出现在这个时空之中，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出生，或许出生之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故而那篇极有名气的《小石潭记》，并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心中胡思乱想着，黄廷晖的脚步却是跟着沈柔、小丫头儿、张家小姐儿几人来到了那山泉水旁边。 还未等黄廷晖几人靠近那山泉水附近，便听得有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书生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捧着一卷书在读。 只是看着那人的背影，黄廷晖便觉得莫名的眼熟。 “此人，看起来好眼熟啊！”黄廷晖不由得脱口而出。 还是张家小姐儿的眼神好，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唐子虎？” “唐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家小姐儿一阵的错愕，她没想到会在这破旧道观中看到唐子虎。 别说是张家小姐儿大吃了一惊，就是黄廷晖等人也是一阵讶然。 还是带着黄廷晖几人来到此处的小道长儿开口解释道：“唐公子的父亲是师傅的好友！” “眼下唐公子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乡试，故而他来到这道观清静之处备考！” “也免得受到俗世上的一些东西打扰了！” 听到小道士这么一说，黄廷晖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既然那浮尘子道长与山长交情不错，而唐三虎又和山长表现的交情好。 那唐三虎认识这浮尘子道长便不算是什么意外了。 对于普通士子而言，乡试与会试是极为重要的两门考试。 通过乡试成为举人，就拥有了做官的资格。 而通过了会试则是成了进士，只要不会在殿试之中脑抽，写出什么辱骂当今圣上、意图颠覆江山社稷的脑残话儿。 是不做黜落的！ 因此唐三虎让自己的儿子来到这道观之中好好学习，备战接下来的会试也就很合理了。 正如山长虽说是相信黄廷晖的定力，知道黄廷晖一定是会好好学习的。 但他还是让黄廷晖来到这与世隔绝一般的道观之中。 不就是为了让黄廷晖不被那些世俗之事给打扰了么？ “怎么是你们！”此时，手中拿着一卷书的唐子虎终于是发现了不远处的黄廷晖几人。 看到黄廷晖的第一眼，唐子虎的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的皱了一皱。 不过当他看到了张家小姐儿之时，眼眸却是不自觉的亮了一亮。 虽说上次在张府之中，唐子虎被张家小姐儿给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但唐子虎后来也知道张家小姐儿说的没错，自己在面对黄廷晖的时候，实在是过于自大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唐子虎非但是没有渐弱对张家小姐儿的喜爱。 而是对张家小姐儿更是欣赏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自然是有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你啊！”张家小姐儿看着不远处的唐子虎，她没好气的说道。 由于唐子虎之前给她的印象并不算太好，张家小姐儿对唐子虎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听到张家小姐儿一脸嫌弃的话语，唐子虎也是尴尬至极的笑了笑。 不过他却没有与张家小姐儿对着干。 唐子虎只是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开口说道，“廷晖兄，没想到乡试还没有举行！” “我们二人便要先比试上了！” 只是看着唐子虎的眼睛，便能看得出他的战意昂然。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北方出事了 跟在这群军士的后方，黄廷晖驾着战马往知府大人王明阳所在的宅邸方向去。 与其他文臣不同，知府大老爷虽说是三甲进士出身，更是有一个地位颇高的老爹。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属于文臣的范畴之内。 但知府大人王明阳从小与他人的想法就不同，故而他在大盛国属于文臣之中最能打的，武将之中文采又最是厉害之人。 用文武双全来形容王明阳一点没差。 黄廷晖甚至认为身为内阁首辅大臣的张巨鹿之所以将王明阳派到江浙府，甚至是兼领了沿海的防务。 就是看中了王明阳强悍的军事指挥能力。 如今海匪被灭，王明阳作为救火队员又是将会被朝廷分配到哪里去呢？ 对此，黄廷晖也是十分的好奇。 “黄小郎君！” “前面便是知府大人的府邸了！” “一路上让黄小郎君受累了！” 快到知府大人王明阳的府邸时，那军士从战马上翻落，他对黄廷晖说道。 “不过是一点路途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何来受累一说？” “不碍事，不碍事！”黄廷晖也是连连摆手说道。 军士也不再与黄廷晖客套什么，他对黄廷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小郎君！” “请！” 黄廷晖点了点头，他也没有客气，直接便走在了那军士的前面。 推开门，再穿过了好几条走廊。 终于是来到了知府大人王明阳的书房外围。 似乎是听到了黄廷晖的脚步声，书房内传来了知府大人王明阳的声音，“可是黄小郎君？” 那声音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身为知府大人的王明阳对待黄廷晖的感觉更像是平辈相交一般。 “正是在下！” 黄廷晖对着屋内的知府大人王明阳拱了拱手，回答道。 只听得有毛笔放下的声音传来，而后屋内那人对站在屋外的黄廷晖说道，“黄小郎君，进来吧！” “是，大人！” 得到知府大人王明阳的允许之后，黄廷晖推开了木门，缓缓的往房间之中走去。 此时，知府大老爷王明阳手持一只毛笔。 在纸上写着些什么东西。 黄廷晖凑近一看，却见“知行合一”几个大字。 “黄小郎君，你看这几个字写得怎样？” 看着黄廷晖就这般凑过来，想看看你写得是什么字。 身为知府大老爷的王明阳也不以为意。 他竟然笑着对黄廷晖问道。 “知就是去掉私欲的良知。行，就是依照良知来自然地行事。” “知行合一不是要你去克制私欲，而是完全没有私欲的情况下的一种自然状态。” “这四个字虽然看起来极为简洁，却是寓意极为深刻。” 黄廷晖想了一会儿，随后看向知府大老爷王明阳解释道。 “哈哈哈……” “谁让你解释这四个字的意思了？” “我是问你这字怎么样！”王明阳笑着与黄廷晖说道。 “瘦硬而挺拔，看似随意实则法度谨严曼妙而多字，能够在跌宕中见平正，在险绝中不失矫健之姿态，气韵之超迈，矫若游龙之姿态，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黄廷晖倒是没有胡说八道，他的这番话准确的评价了王明阳的这四个大字。 听到黄廷晖的评价之后，王明阳会声一笑。 “知我者，黄小郎君也！” 说完之后，王明阳才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准备进入正题。 “黄小郎君，你可是猜到了这次我为何等你来吗？” 王明阳突然看向黄廷晖开口问道。 “知府大人这次如此匆忙的结束了与海匪之间的战斗，又在廷晖回到府城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将廷晖带了过来。” “如果廷晖没有猜错的话，知府大人应该是要高升了！” 听到知府大老爷那么一问，黄廷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没错！” “对，也不对！”王明阳笑着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朝廷已经是做好打算了！” “将本官调往北方！” “镇守大同镇！” “节制当地武臣，以保京师之安危！” “一同调过去的还有戚将军几人！” 说到这里，即便是王明阳也苦笑了一声。 “当今朝堂上的诸公，怕是将本官彻底当成了一个武将了！” “本官好歹也是三甲进士出身啊！” 王明阳摇了摇头，他自嘲般对黄廷晖说道。 知府大人王明阳说的不多，但从这三言两语之中，黄廷晖却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这么急着将知府大人调往北方，那应该是北方出了大事才对。 什么才叫北方出了大事呢？ 出了草原中的那些蛮族之外，黄廷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了。 如此一说的话，在草原中蛰伏了好些年头的蛮族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所以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朝廷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将王明阳给调回去。 甚至都不管王明阳有没有在江浙府地区完成对海匪的最终扫尾工作。 毕竟在朝廷诸公看来，海匪之患不过是一些“癣疥之患”罢了，危及不了朝廷、也动摇不了江山社稷。 而北方的蛮族则是朝廷最为重视的心腹之患。 毕竟北方蛮族一旦举兵南下的话，极有可能就会威胁到京师的安全。 可能会覆灭整个大盛朝了。 故而，朝廷才会做出这么一个决策。 好在知府大人王明阳的能力够强，才能在短短时间内解决大部分的海匪。 不过同样的，王明阳被调往北方，镇守重镇大同。 看似这是对王明阳的看重，其实也是对王明阳的定位发生了变化。 或许在朝堂中诸公看来，王明阳更像是一个武将，而非什么文臣。 而给了王明阳这么一个定位的话，那也就是意味着王明阳以后或许就会与“内阁”之位没有什么关系了。 王明阳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拱卫京师的安危，还是朝中一些王明阳的政敌为了阻止日后王明阳入阁的手段。 从王明阳此时颇为无奈的表情来看，或许是后面这种更要多上几分。 毕竟大盛朝的名将不在少数，让其他人镇守大同也不是不可行的事情。 让王明阳这么一个文臣去做武臣的事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向来是看重王明阳的，他怎么会任由这样一件事发生？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张相，老了 似乎是看出了黄廷晖心底的那些疑惑，王明阳笑了笑说道：“张相公已经尽力了！” “否则我也得不到镇守大同这么一个重担！” “朝议之中，我本该是去西北方的！” “他们并不想以文臣的方式对待我，更希望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将！” 王明阳是个看得明白的，他一语道破了黄廷晖心中所想。 “圣天子年岁越来越大，朝廷之中让圣天子亲政的呼声也是越来越大。” “纵然是张相，此时也有种孤掌难鸣、难以独自支撑的感觉。” “张相！” “老了！” 如果说之前听王明阳陈述自己的境遇时，黄廷晖感觉到的是王明阳对自己的豁达。 但听到王明阳说张巨鹿老了这几个字时，黄廷晖只感觉到份外的厚重。 份外的沉重！ 张相老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棵擎天之柱变老了，即将倒下一般。 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说不出的疲倦之意。 “这或许是张相拼尽全力，想要保全的事情吧！” “朝堂之中相互掣肘，又有几人真正知道帝国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看似平静的天下，暗地里又是有多少暗流在涌动呢？” “或许唯有张相一人能够看得清楚，但世间之人都在为自己争夺利益！” “他们哪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哪里愿意去看看这世界是什么样的？” “又哪里愿意去看到这个帝国的基座是何等的腐朽啊！” 面对黄廷晖这么一个小小的秀才，身为朝廷重臣的王明阳竟然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待到将自己心底的一切发泄出来之后，王明阳才看向了黄廷晖说道，“我此生不愧天下，不愧万民！” “入阁也罢，不入阁也好！” “对于我本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太过于要紧的事情。” “黄小郎君有才华，有想法，但愿你未来不要像我一般！” “此番北上，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不过我自当是尽力而已！” “若是你在乡试之后，愿意来北方看上一看，尽管来便是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读书知道的道理，要与行动合二为一，才能真正懂的世间万物的规则！” “才能知道世间万物的道！” 听到这里，黄廷晖有些明白知府大老爷为什么将自己叫到他的房间来了。 也明白知府大老爷为何会写下“知行合一”这几个大字了。 “学生，懂了！” 黄廷晖对知府大人王明阳拱了拱手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只见王明阳对着黄廷晖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这一次针对海匪的剿灭之战之所以能够进行的如此的顺利！” “便是你在海匪窝中埋下的那个眼线，有他在，我才能得以如此顺利的找到了海匪的老巢！” “所以说这一次，你是居功至伟！” “否则朝廷的命令下来之后，我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取不到如此大的战绩！” “这次是本官又欠了你一会！” 知府大人王明阳拍着黄廷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所以你做的那些事儿，本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面对黄廷晖，知府大人王明阳毫不避讳的就说了出来。 被王明阳这么一提点，黄廷晖瞬间觉得有那么一些心虚。 虽说他的“走私”生意做的可谓是隐蔽至极，但放在有心人的眼里，也能查出一些东西来的。 尤其是像知府大老爷王明阳这样的人物。 “咳咳，咳咳……”黄廷晖连忙咳嗽了好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廷晖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眼见黄廷晖装蒜，知府大人王明阳也不揭穿黄廷晖，他只是笑了笑，“郑大盛此人很聪明，也很奸诈！” “眼下他有把柄在你的手中，所以会听你的，按照你说的去做！” “但自古以来，野心都是随着实力的膨胀而越发大起来！” “如此一来的话，郑大盛的实力如果变得强大了，那你手中的筹码能不能治住此人就难说了！！” “或许他眼下服服帖帖，但若是你手中的筹码不足以让他再俯首称臣的话！” “他或许就是更大的隐患了！” 知府大人王明阳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知道黄廷晖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黄廷晖都能够明白的。 故而他只需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 果然，黄廷晖听到知府大人这么一说，他立马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 “此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不过眼下其他事情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接下来的乡试！” “这才是你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虽说对于科举制度，本官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若是你要施展自己的才华，要施展自己的抱负！” “那通过科举，考上举人，甚至更进一步，考上进士那是必须的！” “本官眼下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本官知道你腹中有韬略，自然也是知道该如何去做的！” “故而本官也就不多说了！” “希望这一次科举之后，你能成为举人，拥有做官的资格！” “也希望有朝一日，你我二人会同殿为官！” 说完，身为知府大人的王明阳竟然对着不过是一个秀才身份的黄廷晖拱了拱手。 看到知府大人王明阳对自己施这么大一个礼，黄廷晖立马对王明阳回礼道，“知府大人！” “廷晖当不得！” “哈哈哈，不用太过于拘谨，你我之间的话，不用太过在意于身份！” “否则实在是太多拘束了！”说完，王明阳看到自己放置在桌面上的那一卷手书，他对黄廷晖说道，“这幅手书，我便送给你吧！” “本官等你乡试之后，来北方看上一看！” “看看本官如何镇杀北方草原蛮族的！”此时，知府大人王明阳恢复了往常的意气风发，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这个自然！” “到时候，廷晖一定会带着喜讯过来的！”黄廷晖也连忙答应道。 “那便一言为定！” “自当是一言为定！” ……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打猎 在唐子虎看来，既然与黄廷晖一同出现在这道观之中静心求学。 那可不就是意味着二人的擂台已经摆好了，只等最后的开打便是了。 但后面故事的发展，已然是超脱了唐子虎的预料。 他没想到黄廷晖这家伙儿似乎根本没将心思儿放在学业上，一门心思搞吃的。 这让跃跃欲试的唐子虎一脸的懵逼。 次日的清晨，唐子虎早早吃过早饭之后，便拿着一本书卷往小石潭所在的方向走去。 临到往小石潭所在的方向去时，唐子虎还往黄廷晖所在的房间瞅了一眼。 看到黄廷晖所在房间紧紧的关闭着，唐子虎表示很满意。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业精于勤，荒于嬉！ 还有句老话叫做：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作为读书人，又是没多久便要参加乡试的士子。 当然得是抓紧每时每刻去学习了。 如今自己这么认真的学习，而黄廷晖那家伙儿连人影儿都见不到。 这乡试他拿什么跟自己比？ 就在唐子虎显得极为嘚瑟的时候，突然便听到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唐子虎心头一紧，他忙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唐子虎整个人都懵逼。 这什么造型？ 黄廷晖这家伙是在闹哪样儿？ 只见黄廷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他的背上背着一袋子利箭。 一张硬弓挂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黄廷晖这奇葩而离谱的造型，唐子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廷晖兄，你这是准备干嘛？” 听到唐子虎这么一问，黄廷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他张口便是回答道：“打猎啊！” “眼下正是打猎的好时候，我昨天便在山林之中做了不少的陷阱！” “都是与我二柱叔学的，想来应该能抓到一些小动物！” “现在带上猎弓去，也许能够猎杀到一只大的猎物呢！” “道观很少提供肉食，但小道长说了，弓箭却是不少的！” “我想着用这弓箭猎杀一些猎物，也能改善改善伙食不是？” 听着黄廷晖的这番解释，唐子虎一脸的懵逼。 打猎！ 这狗日的不读书，去打猎！ 他难道不知道这乡试马上就要到了？ 不知道打猎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为何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 不对！ 他就不该打猎啊！ 看着唐子虎一脸错愕的模样儿，黄廷晖并没有想到太多。 他正在考虑如果打到野鸡的话，到底是应该炒着吃、还是烤着吃的问题。 这个问题比较难决定，黄廷晖索性不去想这么多。 他抬起头看向了唐子虎，而后随口问道，“子虎兄，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打猎？” 一起去打猎？ 我打你个大头鬼！ 本公子来这道观是好好学习，争取在乡试之中一举夺魁的！ 你不要来乱我道心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写出那极品文章，最终盖过自己一头成为院试案首的。 如果不是出于良好的个人素养，唐子虎都差点对黄廷晖翻白眼了。 只见唐子虎对黄廷晖摆了摆手，而后开口道：“廷晖兄，我要去读书了！” “至于打猎的事情，你自己去吧！” 言罢，唐子虎头也不回的往小石潭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的唐子虎完全搞不懂，黄廷晖这到底是要干啥。 就在唐子虎离开不久之后，小丫头儿也是推开了门。 “夫君，方才你在跟谁说话呢？” 小丫头儿睡眼惺忪，她呆萌呆萌的看着黄廷晖问道。 “唐公子呢！”黄廷晖走向前去，将小丫头儿的小脸揉了又揉，捏了又捏。 直到小丫头儿口齿不清，连说话都变得不怎么利索了。 黄廷晖这才放过了小丫头儿，而此时，小丫头儿也是彻底的醒了过来。 “夫君，我都被你给闹醒了！” “莲儿陪你一起去打猎吧！” 小丫头扑闪扑闪着自己的那双大眼睛，那模样儿简直是可爱到了极致。 别说黄廷晖的定力不强，就是黄廷晖的定力极为强悍，也架不住小丫头儿的魅力太过于强悍了。 “好啦好啦！” 黄廷晖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小丫头儿的额头，他对小丫头儿说道，“既然无事，你便跟我一起去打猎吧！” “夫君有预感，这一次我们肯定会大获丰收的！！” “嗯！”小丫头儿根本就没有质疑自家夫君，黄廷晖说什么，她便是信什么。 听着黄廷晖这么有自信的说道，小丫头儿也是连忙点了点头。 接着晨曦的微光，黄廷晖带着小丫头儿便往山林之中走去。 此时坐在小石潭旁边大石头上的唐子虎看着黄廷晖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 “这家伙如此做派，这乡试解元非我莫属了！” “这让我很没意思啊！”唐子虎在心底不断嘀咕着，颇有种无敌的感觉。 不过就在唐子虎这般感慨的时候，山林之中时不时有声音传了过来。 “夫君，夫君，这里，这里抓到一只大野兔了，这只大野兔好肥啊，膘肥体胖的，肉好多啊！” “夫君夫君，这里的陷阱抓到两只野鸡，等会儿莲儿给夫君做野鸡汤喝好不好，用野鸡做鸡汤喝，可鲜了！” “夫君夫君，莲儿发现了一窝野鸡蛋呢，好多呀！” “夫君夫君，这里好多蘑菇儿，一大片呢，可以做蘑菇汤喝呢，咦，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我之前捡到的灵芝一样啊……” 听着小丫头儿传来的声音，坐在小石潭上的唐子虎一脸的懵逼与难以置信。 他看着那郁郁葱葱的山林，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过了许久之后，唐子虎才缓缓开口说道，“这山是什么山？” “难不成出门就能捡到东西来着？” “这黄廷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他的陷阱就没落空的？” 一脸懵逼的唐子虎骇然至极，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黄廷晖运气极佳导致的。 此时的唐子虎哪里知道黄廷晖的娘子到底是有多旺的气运。 有这锦鲤妻在，唐子虎再怎么刻苦也是枉然啊！ …… 第三百七十九章 乡试 八月。 此时天气还有一些炎热，未等秋风扫遍大江南北之际。 秋闱，缓缓拉开序幕。 三年一次的秋闱，可谓是汇集了无数的才子。 至于这些才子们，自然是都盼望着能够在乡试之中取得一个好成绩，以便成功跻身于士大夫阶级。 毕竟秀才的身份与举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同日而语的。 “夫君，好多人啊！”考场外，小丫头提着为黄廷晖精心准备的食盒，她好奇的朝着远方眺望着。 “乡试三年一次，三年之间累积下来的士子本就不少了！” “再加上往年有没有中举的士子，故而堆积在一起，人数就更多了！” “出现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解释道，不过即便是他自己往人潮般的士子群中看去，也是一阵的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本想是做条咸鱼的黄廷晖就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参加传说之中的“秋闱”。 与黄廷晖一般，能来到此处参加“秋闱”的考生大多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有参加的实力。 故而，大多数的考生脸上都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杨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哈哈哈，张兄，近来在家闭关准备秋闱，此番你我兄弟二人一定要金榜题名啊！” “这个自然，自然！” 远处有本就相识的二人热络的打着招呼。 还有一些人是紧张的原地打转儿，想来是将乡试看得极为重要之人。 倒也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富家公子哥儿，与自家的娘亲说着什么话儿。 “儿呀，你爹为了你能参加这乡试，可是花了好一笔银子！” “你可得好好考啊！” 听着自己娘亲的殷切嘱咐，那大腹便便的公子哥儿却是不以为意。 “娘，你放心吧！” “三福子给我算过命的，这一次儿子肯定中举！” 那公子哥儿信心满满的说道。 不过听着这公子哥儿吹嘘，他周边的其他考生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儿。 要说捐纳监生的制度起源于前朝，即富裕人家的子弟向朝廷捐纳一定的钱粮，可送监读书，具有参加乡试会试的资格。 高宗时期定例，规定“民间俊秀子弟捐米一千石，可送监读书，其谷收入库内，存储待济。” 以后所需捐纳钱粮数目又减少了许多，如仁宗皇帝时，只要捐纳一百七十石，就可以得到监生资格。 通过捐监得到的粮食是大盛朝粮食储备的主要来源之一。 眼下这几个富家公子哥儿就是他们的父辈捐纳钱粮，为他们取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 不过与其他士子不同。 这些富家公子哥儿能够得到参加乡试的资格，是他们捐的钱多，而不是他们有真材实料。 故而在其他的士子看来，目光之中自然是充满了鄙夷。 “看什么看？” “这次老子要中解元，你有什么资格如此看我？” 还未参加科举考试，那富家公子哥儿就一阵嚣张气焰。 也不知此人是哪里来的这样底气。 “不过是买了的监生名额罢了，还想考解元？”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可知那扁担倒了，是个一字么？” 看着富家公子哥儿一脸嚣张的模样儿，这人也不客气的回怼道。 “你……” 一时间，这秀才与富家公子哥也是吵了起来。 周围等着考场开门的那些考生们，也是看热闹一般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聚集过去。 至于黄廷晖却是没有赶过去凑热闹。 他与小丫头儿二人说着话儿，偶尔间瞥见不远处的唐子虎。 令黄廷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张家小姐儿竟然站在唐子虎的不远处。 在道观时，唐子虎为了救下张家小姐儿被蛇狠狠的咬了一口。 张家小姐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儿。 见到这种情况之后，她自然是日夜守护在唐子虎的身边。 两人的关系或许就是上次的突发事件之后，才得到了迅速升温吧。 黄廷晖如是想到。 正要朝着唐子虎的方向走去时，唐子虎却是对黄廷晖点了点头，算是与黄廷晖打了个招呼。 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到有些别扭啊！ 面对唐子虎的这般做派，黄廷晖也是有那么一些哭笑不得。 看得出来，虽说他与唐子虎二人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好转。 但唐子虎还是将黄廷晖看作是自己极为重要的对手。 眼下与黄廷晖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也表示唐子虎这家伙儿进入了考试状态之中。 看到这幅景象儿，黄廷晖也是止住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并没有再去打扰唐子虎这家伙了。 “这唐公子倒是颇有趣呢！” “他与张家姐姐看起来，似乎是十分的般配呢！”小丫头儿自然也是看到不远处的张家小姐儿与唐子虎。 她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嗯！” “般配是挺般配，不过还是差一些！” 黄廷晖表情认真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听着黄廷晖说的这句话儿，小丫头儿顿时便好奇了起来，“夫君，差在哪里啊？” “当然是差在，没莲儿与夫君一般般配了！” “莲儿与夫君二人，才是极为般配、契合的二人呢！”黄廷晖打趣般对小丫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一脸的娇羞。 不过她也是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对着黄廷晖点了点头，“嗯！” “比莲儿与夫君差一些！” “二柱叔、二柱婶子和老族长他们都说！” “夫君与莲儿是金童玉女！” “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黄廷晖听着莲儿这话儿，忍不住捏了一把小丫头儿的脸颊。 “他们说得没错！” “莲儿就是夫君的珍宝，一辈子的珍宝！” “永不褪色的珍宝！” 话音落下，只听得云板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是考场的大门被打开，看到这一幕的考生蜂拥一般朝着考场中去。 “夫君！” 莲儿忙是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黄廷晖。 随后，黄廷晖也是迈着坚定的步伐往这考场中跨步走去。 …… 第三百八十章 鲤鱼跃龙门 作为重中之重的考试，乡试的主持考试正副主考官由朝廷委派并由当地的政府官员组成临时机构进行主持。 初六日考官们入闱，先举行入帘上马宴，凡内外帘官都要赴宴。 宴毕，内帘官进入后堂内帘之处所，监试官封门，内外帘官不相往来，内帘官除批阅试卷外不能与闻他事。 至于乡试考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 作为乡试的考场，考场的大门正中悬挂着“贡院”二字大匾。 而作为考生考试的地方则是被称之为考棚。 至于考棚又叫“号房”是一间一间的，作为专供考生在贡院内。 答卷和吃饭、住宿的“考场”兼“宿舍”。 科举考试是考生每人一个单间。 对于其他科举不发达的州府来说，他们或许在乡试之中才第一次进入考棚之中考试。 但对于科举发达的地方来说，为了适应、模拟乡试。 在前几番考试，就有士子进入过考棚参加考试。 毕竟后世也有什么“模拟考试”之说，科举发达的州府对于人才培育这一块极为看重，为了考生的发挥正常，自然是会将许多方面都给考虑到。 要知道当地的官员政绩与教育这一块也是分割不开的。 如果状元能够花落此地，对于当地地方官而言，也是一件极为有颜面的事情。 当然，相对于县试、府试与院试而言。 乡试又显得要正规太多太多了。 正规更多，自然也是要严格许多了。 除了严格的搜身，以防考生的身上藏有“夹带”之外。 当考生进入考棚后，就要锁门。 考生们参加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内，不许出来，直到考试结束。 要知道前几次考试，考生还是能够出去上厕所的。 不过在乡试之中，就没有这种可能了。 至于考试的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 考棚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既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 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 监考官，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 原则就一个，不许出考号便可以了。 在经历了严格的搜查之后，已经少有夹带进入考棚之中。 再加上这样严格的限制人身自由，作弊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了。 当然，这些都是作为科举制度的制定者们需要去考虑的事情。 对于黄廷晖而言，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 要知道考生九天六夜吃喝拉撒均在其中，面积仅133平方米。 所以乡试考试不仅仅是考才能，它更是考意志，这也是乡试“三场考试磨成鬼”一说的来源。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龚胖子若是来参加乡试的话。 他心心念念的“臭号”就没有了啊！ 这般想着，黄廷晖竟然是笑出了声音。 这一幕将其他考生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别人来参加科举考试都是神情严肃，一脸的拘谨、认真，甚至是有不少人感到极度的紧张。 眼前这家伙倒是好，竟然能够笑出声来。 还真是心大啊！ “这家伙是谁啊，马上要考试了，他竟然能够笑出声音来！” 有考生十分不解的问道。 这些年来，黄廷晖也算是声名在外的那种人。 不少考生对黄廷晖也是老眼熟了。 故而这个不认识黄廷晖的考生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当场就是有其他考生回答道，“他也不认识么？” “院试案首啊！” “他可是此番乡试解元的有力竞争者！” 听到周围的考生这么一解释，那考生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噢！” “此人是不是叫黄廷晖？” “难怪了，难怪了！” “难怪他如此之自信了，我若是有他这水准的话！” “也能够笑出声来！” 听着众人的一阵议论，黄廷晖也是十分的无语。 自己不过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这也能让他们想这么多？ 黄廷晖很快来到了自己考号之中。 将食盒等东西放下之后，黄廷晖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盛国开国以来，自第一次开科举考试之后。 都是每逢三年开榜，三千个举人之中录取三百个进士。 至于各州府也是每三年乡试大比。 这乡试则是由三千个生员中取九十个举人。 其难度可想而知。 甚至有人说乡试比之会试的难度更高上一些。 毕竟一个是十取一。 一个是一百取三！ 只要是会算数之人，就知道乡试是有多难了。 故而进入了考房之后，即便心态稳如老狗的黄廷晖，也不敢有什么大意之处。 而这也是黄廷晖自从参加科举考试以来，第一次如此重视一次考试。 毕竟这可是鲤鱼跃龙门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中了举人，那就相当于进入了另外一个阶层。 若是没有中举人，就是范进老丈人那等屠夫也敢嘲讽身为秀才的范进。 这待遇可不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数载寒窗苦读，终于到了命运的分岔点了。 进入了考房之内，考生便没有资格出考房了。 至于其他东西，自然是有专人派送过来的。 而这些专人都是考官钦点的贴心人，故而他们与考生是不可能有什么接触的。 从这一点看来，乡试无愧于极为重要的考试。 几乎是每一个环节，都被做到了极致。 就是为了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以便有才华的士子能够考中举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寒门士子一生之中，唯数不多的几次能够体验到极度公平的机会。 此前，或者殿试之后都无法再体验到了。 这就像是高考之前，高考之后步入社会。 学生能都不可能面对绝对公平是一个道理。 黄廷晖从丞倅手中取了蜡烛两支，木炭若干，道了一声谢之后。 便静坐在考棚之中。 直到试卷分发下来，云板儿被敲响。 决定万千士子命运的乡试，在此刻也是终于拉开了序幕。 而这场考试也决定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未来的命运。 …… 第三百七十章 收获颇丰 穿梭于山林之中，黄廷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在黄家村的日子。 在那段时间，二柱叔经常为了给家里补充一些肉食，便带着黄廷晖往山林中去打猎。 像獐子、鹿、野猪甚至是豺狼，黄廷晖与二柱叔也是猎到过不少的。 不过这一次来到道观所在的山林之中，黄廷晖却感觉比之以前猎到的猎物要更多上一些。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身边跟着莲儿这个福星吧！ 用锦鲤妻来形容莲儿根本就不为过。 毕竟每一次只要莲儿跟在自己的身边，各种幸运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 就在黄廷晖胡思乱想的时候，小丫头儿惊呼了一声，“夫君，你看，你看那边！” 听到小丫头儿的惊呼声，黄廷晖赶忙向小丫头儿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两三只小鹿散布在山林之中，很是悠闲的吃着草儿。 看到这一幕，黄廷晖也是双眼放光。 他看到的可不是什么鹿，而是食物啊！ 那可不就是行动的食物吗？ “莲儿，你小心点！”黄廷晖对着莲儿吩咐了一声，随后他从自己的后背处抽出了一支利箭，搭在了强弓上。 另外一支箭矢则是被黄廷晖咬在嘴上。 黄廷晖深呼了一口气，随后他将搭在强弓上的那支利箭抽射了出去。 夹杂着一道破空声响起，那支利箭朝着正在吃草的鹿上射了过去。 “咻……” 箭羽都在不停的震颤，只见那利箭直接贯穿了鹿身，将正在吃草的鹿直接击杀。 那鹿轰然往地面上狠狠砸了过去。 引起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周围的鹿群受惊，四散而逃。 黄廷晖对眼前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他不仅从二柱叔手上学过箭术。 李子松、张城几人也教过黄廷晖箭术。 可以说黄廷晖的箭术水准比之精锐士卒丝毫不差。 如今那衔在口中的箭矢被黄廷晖飞快的搭在了强弓上。 黄廷晖没有片刻的迟疑，他将箭矢又是往另外一头夺路而逃的小鹿身上射了过去。 与击杀第一头鹿不同，毕竟第一头鹿是静止不动的。 所以黄廷晖只需要瞄准，并且将箭矢抛射出去就可以了。 但眼下这只小鹿疯狂的奔跑，黄廷晖还需要计算箭矢的飞行速度，以及小鹿的奔跑速度与方向。 “咻……” 又是一箭，长箭贯穿小鹿的身躯。 将另外一只小鹿给击杀。 短短瞬间，黄廷晖便将两只小鹿给杀死了。 看到这一幕，小丫头儿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跳起来拍手道，“夫君好棒，夫君好棒啊！” 黄廷晖将强弓再次背在背上，他笑着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 “今天我们做叫花鸡，烤鹿肉吃，怎么样？” 小丫头儿向来都是听黄廷晖的，黄廷晖说怎样那便怎样。 黄廷晖说吃叫花鸡，烤鹿肉吃，那自然是这么吃了。 作为跟着二柱叔打过不少次猎的黄廷晖，他对食材的处理已经是很纯熟了。 小丫头儿在一旁帮着黄廷晖处理这些食材，黄廷晖则是迅速将小鹿整理完毕。 随后再将驴肉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至于蘑菇、野鸡之类的东西也被很快处理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已经是晌午了。 小丫头儿与黄廷晖二人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开工。 像是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儿一般，沈柔带着自家丫鬟儿、张家小姐儿往这边赶了过来。 “我就说嘛！” “他们两个肯定偷偷摸摸在这里做好吃的！” “你还不信，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沈柔极为得意的对着站在身边的张家小姐儿说道。 听到沈柔这么一说，张家小姐儿也是忙不迭的点头。 在沈柔的影响下，张家小姐儿也是走的越来越偏了。 黄廷晖很是无语的处理着手中的鹿肉，在一片没有杂物的地方，其他东西已经是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勤快的小丫头儿将篝火儿升了起来，有蓝色的火苗儿在不断的跳跃着。 “我们哪里在开小灶了！” “眼下在处理食材啊，两位大小姐，再加上这位姑娘儿！” “你们若是愿意的话，这食材你们给我处理了？” 说完，黄廷晖将切割鹿肉的刀子往旁边那么一丢。 他看着沈柔与张家小姐儿以及丫鬟娟儿说道。 看到黄廷晖一副做甩手掌柜的模样儿，沈柔与张家小姐儿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儿立马摆手道，“屠夫的事情，我们也做不来呀！”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做这事儿，会嫁不出去的！” 听到张家小姐儿与沈柔这么一说，黄廷晖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你们就会吃吧！” 听到黄廷晖这话儿，张家小姐儿与沈柔不住的点了点头。 二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幅模样儿落在了小丫头儿的眼中，那眼眸瞬间变得像是月牙儿一般。 她捂住自己的小嘴儿，止不住的在笑着。 很快，黄廷晖便把一些食材都处理好了。 沈柔与张家小姐儿虽说不愿意用刀子处理那些鹿肉，但她们终究也不是吃白食的人儿。 按照黄廷晖教的法子，她们几个不断的翻转着那鹿肉。 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调料儿通过孔洞不断的朝着在火焰上翻烤着的鹿肉上撒去。 在火焰的炙烤下，鹿肉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儿。 这香味儿飘的老远老远了。 坐在石头上看着书的唐子虎也是被这香味儿勾出了馋虫。 这时候，黄廷晖却是拿着一个竹子制成的鱼叉出现在了唐子虎的身边。 他拿着鱼叉对准小石潭中游动的鱼儿，就要往下叉过去。 这动静儿闹的唐子虎心神不宁的，完全是没有了往日读书的热情劲儿。 唐子虎放下手中拿着的书本，他看着黄廷晖便要开始数落。 就在此时，黄廷晖一叉子将小石潭中的一尾鱼给叉了上来。 随后，黄廷晖看向刚将手中书本放了下来的唐子虎。 黄廷晖笑着对唐子虎说道，“子虎兄，可是读完书了？” “一起吃午饭如何？” 听到黄廷晖这句话，方才还想问候黄廷晖几句的唐子虎将到嘴边的话儿生生的咽了下去。 好些天没吃肉了，唐子虎实在是馋的有些慌。 …… 第三百八十一章 乡试第一日 整个考场静得有些可怕，考号之中有些考生皱眉思索着如何解题，更有一些考生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儿，不过方才开始考试罢了，就生出了这场考试定然是完蛋了的想法。 至于其他考生之中，有几个考生则是一脸的眉开眼笑，手中的毛笔更是唰唰唰的在白纸上写着字儿。 若是放在往常的话，这几个考生或许已经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题目对于这些考生而言，是极为顺手的。 至于考号之中的黄廷晖，倒是显得与其他人不同许多。 他不慌不忙的看着题，随后思索着如何将题目以最好的方式解开。 第一场考试七道题，黄廷晖本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想法，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之后，这才开始答题。 这乡试第一场考试从天未明考到晚上。 黄廷晖在天色变得有些昏暗之前，已经是将全部的考题都给答完了。 不过有些考生的动作实在太慢了一些，直到天色变得昏暗起来，这些考生也没有答完所有的题目。 这时候，他们便会将蜡烛点亮起来，如果在蜡烛燃烧完之前将试题完全答出来的话。 那还好说。 如果那些蜡烛全部燃烧完毕之后，这些考生依然是答不完试卷上的全部题目，那就对不起了，负责考场的官吏会强行将试卷收起来。 就在黄廷晖将一些面条煮熟吃完之后，便听得有声音传过来。 探出身子一看，却见几个负责考场秩序的差役，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书生拉了出来。 “等我一时片刻啊，等我一时片刻啊！” “我的试卷马上便要完成了，马上便要完成了！” “老爷，大老爷！”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只见那白发苍苍的老书生拉拽着考官的腿，一遍遍的求道。 “考场，便有考场的秩序！” “岂能因你，而坏了法度？” “如此一来，对其他考生何其之冤？” “你若是再咆哮考场，本官便将你逐出考场！” 听到白发苍苍的老书生的哀求声，那考官没有半点同情。 他义正言辞的与老书生说道。 毕竟真因为这件事情法外开恩的话，该死的就不只是这个老书生了。 这件事情如果被人捅出去的话，这个考官也是难以逃脱罪责的。 “老爷，大老爷！”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就剩几个字了，就剩几个字了！” 那白发苍苍的书生大抵也是知道如果自己如果这么将试卷交上去的话，一定考不中这举人。 故而他拼命的对考官说道。 听到这里，那考官终于是耗尽了耐心。 只见那考官眉头一皱，他对差役说道：“将此人架出去，逐出考场！” 得到命令的那差役立马是对考官拱了拱手道，“是，大人！” 于是乎，在一阵嚎叫声中。 那白发苍苍的书生就这样被直接扔出了贡院之外。 看到这一幕，刚刚吃完热腾腾面条的黄廷晖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对于那白发苍苍的老书生，黄廷晖倒也没有太多的同情之心。 自从科举考试诞生之后，像他这般考到老、考到死的人不在少数。 八月秋闱，天气已经是变冷了许多。 黄廷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想起了领到的木炭。 说起来贡院的这场乡试可谓是正规至极。 大概也是这么多年来的乡试遇到过各种情况，故而已经是有了不少的经验。 所以在考试开始之前，就提供了不少的木炭。 说起这些木炭，除了用来煮东西吃之外，也不用提供这么多。 想来是以前也出现过天气有些凉的时候，尤其是下雨天。 所以除了让考生们煮东西之外，就是供考生们取暖用了。 今日在答题的时候，黄廷晖便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雨声。 此时天气也是变凉了不少，毕竟农历八月、再加上下了点秋雨。 所以出现雨后天气变凉一些，实在是不用奇怪。 不过黄廷晖并没有小视这一点，毕竟往年的科举考试也时不时会出现因为染了风寒，最后无法将考试进行下去的情况。 虽说黄廷晖的身体在他这些年来的刻意锻炼下，已经是变好了不少。 但凡事都要做到防范于未然，所以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故而黄廷晖在考场中炭炉中又是加了一些木炭，让这些木炭烧得旺旺的，也可以用来驱赶寒气。 省得在这雨夜之中，真的生了病。 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黄廷晖对于这场乡试，也是极为看重的。 就在黄廷晖做完一切之后，便听得与他隔了几个考号的房间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止，看来还真有人因为天气的陡然变冷，生了病了。 虽说乡试三年一次，实在是机会难得。 但在病魔的折腾下，那考生已经是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了。 终于，这名考生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伸出了手，招呼考场中的医官。 与县试、府试以及院试不同，乡试要正规上许多。 故而在考场之中也是会安排上一些医官，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所以那考生伸出手招呼医官之后，立刻便有人急匆匆的往此处来。 没过多久，那名咳嗽不止的考生便被几个差役给拉了出来，随着那医官往一处去。 只听得咳嗽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片考区才算是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白天思虑过度，已经是消磨了黄廷晖不少的精力。 眼下他的眼皮子也是不住的在打着架。 第一天就如此的疲惫，往后几场考试就更加难上一些了。 难怪有些人将乡试称之为“三场考试磨成鬼”，这乡试可不仅仅是考人的才学、能力，更是考人的体力啊！ 如果是一个体力不怎么样的考生参加乡试的话，不得是去了半条命不可？ 还是要养精蓄锐啊！ 毕竟自己可不是来考场上游玩的。 等中了举人，能够赶赴京师参加会试，这才算是成功啊！ 这般想着，黄廷晖轻轻吹了一口气。 将一直在燃烧着的蜡烛给吹灭了之后，他那不堪重负的眼皮终于是闭了上去。 好在黄廷晖不是个认床的人，只要给他一个地方，就能好好休息下来。 即便是其他号房之中呼噜声如雷，穿透力极强的考生，对他也无法造成多大的影响。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真香啊！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唐子虎是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一种吃鱼方法的。 他更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随身携带着这么多调料儿，只为能随时制作各种美味的食物。 看着黄廷晖那熟练至极的操作，唐子虎一时间竟然分不清黄廷晖到底是个吃货儿，还是个读书人。 不过看黄廷晖做饭的手法，唐子虎知道黄廷晖平日里绝对没少做过饭便是了。 只是素来有些“洁癖”的唐子虎对于黄廷晖准备将那些用水活好的黄泥，一层层涂在鲜鱼上感到十分的不解。 “廷晖兄，将这泥土涂抹在鲜鱼身上，这不脏吗？” 唐子虎也是爱吃鱼之人，他还从未见过像黄廷晖这种做法。 听到唐子虎这么一问，黄廷晖只是笑了一笑。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唐子虎。 倒是一向喜欢凑热闹的沈柔帮黄廷晖解释了一番。 “唐公子，你是向来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吧！” “眼下这鱼叫做叫花鱼，味道可比你以前吃过的那些鱼好吃多了！” 沈柔是个识货的，毕竟她在黄廷晖那里也没少蹭过饭吃。 各种新奇的做法，沈柔也是尝过的。 眼下看着唐子虎一脸好奇的模样儿，沈柔也不客气的笑着说道。 所谓叫花鱼的做法十分简单，与叫花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黄廷晖将好几条大鱼的内脏全数去掉，随后在大鱼的里间涂上各种各样的佐料。 腌制一段时间后，黄廷晖又是将丁香、八角碾成细末，加入玉果末和匀，擦于大鱼的鱼身上。 每条鱼都是一样的做法，直到鱼肉入味。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后，黄廷晖再将这些鱼用荷叶一层接着一层的裹了起来。 另外一边，丫鬟娟儿已经是按照黄廷晖的要求，她用黄泥加水调成粘稠的泥浆。 黄廷晖将泥浆把荷叶裹着的大鱼给涂满，地上已经是被挖个坑。 黄廷晖将泥球埋进去，再把坑填平。 做好这一切之后，黄廷晖将早已点好的篝火移动一部分在泥坑上。 剩下的时间只需要等待篝火自然熄灭、自然冷却。 “就这样了？”一脸懵逼的唐子虎看着黄廷晖做完这一切之后，便直接甩手去做其他事了。 此时的他一脸的不解。 这次沈柔也是没有搭理他，众人只等着黄廷晖将剩下的食材都给处理好了。 就可以开吃了！ 要知道沈柔、张家小姐儿几人，一个个都是被黄廷晖的厨艺给养叼了的。 要不然也不会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人影不见了，他们闻着味儿就追了过来。 很快，一阵阵香味便扩散、飘了出来。 原来是烤好的鹿肉已经是熟了，阵阵香味只将人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沈柔与张家小姐儿此时可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儿，她们拿起用木叉子串起来的鹿肉便吃了起来。 只看着她们吃鹿肉的模样儿便知道这鹿肉的味道，肯定是极美的。 “还有呢，沈姐姐慢点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呢！”小丫头儿看到沈柔一副大快朵颐的模样儿，她笑着对沈柔说道。 不过黄廷晖却是对沈柔这副吃相见怪不怪了，就这副吃相儿，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儿。 若是真让人看到的话，这丫头儿怕是根本嫁不出去了。 不过只要这沈家小姐儿不要将自家的小媳妇儿给祸害了便好。 黄廷晖这次猎杀的猎物不少，除了做烤肉、叫花鱼之外。 他还在空地上做了个土灶台，从道观之中弄来了一只大铁锅儿。 将鹿肉等荤腥往大铁锅中炖一炖，炒一炒。 肉香味在道观附近弥漫。 唐子虎自恃富家公子哥儿的身份，又是自视为未来乡试的解元公。 起初他还有些拘谨儿，不愿意与黄廷晖等人一般吃吃喝喝。 但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吃得那般带劲。 再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味儿了。 唐子虎一时间也是克制不住了。 再加上好几碗道长们新酿的美酒下肚之后，唐子虎也是变得醉醺醺的。 整个人的状态与平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廷晖兄啊，这叫花鱼的味道可真是鲜美啊！” “子虎吃过那么多的鱼，就没吃过味道如此之鲜美的鱼肉！” “真是好吃，好吃！” “味道真香！”一边说着，唐子虎还上手了。 他比划着，露出自己的大拇指称赞黄廷晖的厨艺好。 若是放在平时，眼前这景象儿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毕竟这唐子虎可是傲娇的狠的人。 “这酒真好喝！” “不烈，味道也是极为淳厚，入口绵长！” “还特别甜！” “有如此美食，如此美酒，还要考什么科举啊！” “这生活多美妙啊！”唐子虎一看就是喝多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说着一通醉话儿。 平时看唐子虎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儿，对他也是看不太上的张家小姐儿。 此时却被唐子虎的“表演”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做了这么多美食，黄廷晖几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小丫鬟儿将几个道长请了过来，其中便有曾经的探花郎、眼下的浮尘子道长。 道长儿也是个性情中人，面对如此美食他没有半点拘束。 拿起一只大鹿腿儿就开始啃了起来。 那熟练的模样儿把黄廷晖都给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咳咳，好些天儿没有沾过荤腥了！” “今日托你们的福，有这食物吃！” “自然是不客气了！” 浮尘子道长看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他连忙笑着对众人解释道。 另外一边，喝得醉醺醺的唐子虎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正经样子。 他一把勾住了浮尘子道长的脖子，还拉扯了浮尘子道长的长胡子。 玩闹得极欢！ 这幅模样儿可是把黄廷晖看得极为无语。 到最后，这家伙儿似乎是没有玩尽兴。 看着一旁还没处理的野鸡，他拉着黄廷晖与浮尘子道长二人便要将那鸡给杀了，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好在黄廷晖劝住了这酒品出奇不好的醉鬼，不过黄廷晖最后还是被这醉鬼儿拉着结拜成了兄弟。 这醉鬼才罢休！ 看着这一幕，沈柔、张家小姐儿几个乐不可支。 他们可是知道唐子虎这家伙儿平时是有多假正经儿的人。 眼下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等他酒醒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古代版表情包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入夜之后，黄廷晖便听到雨水击打考房的声音。 到后来，迷迷糊糊之间，黄廷晖只听得那雨水落下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变成了“哒哒哒”的声音。 果然，这秋雨渐渐是下大了。 房顶上传来绵绵密密声，都是雨水打开考房上的声音。 黄廷晖打了个哈欠，再往那炉子中加了一些木炭，将火儿烧得更旺了一些。 整个考房也是更多了几分暖意。 当黄廷晖探出头去，再往外看了一眼之后。 那本就有些湿漉漉的地面上已是积了几处小水洼。 那些小水洼将贡院中用来当作照明的火把散发出的昏黄色光芒，反射了出去。 黄廷晖摇了摇头，他也是暗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 想来那些参加这次乡试的考生们，他们心情一定都不是太好的。 毕竟这贡院中考房都是年久失修，有不少考生所在的考房就烂得有些出奇。 这风雨漏进考房之中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考生如果生了病的话，那可就太麻烦了。 就算是没有生病，考试用的东西被雨淋湿了。 那也是要哭爹喊娘的。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那些兜里本就没有什么钱的考生们也会咬着牙挤出一些钱来，买上一些遮风挡雨的门帘，修葺用品。 好在黄廷晖之前便有所准备了，他将这个考房修葺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安下心来准备迎接考试的到来。 所以眼下他只是在火炉中加上不少的木炭，让整个考房变得暖烘烘的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大早，黄廷晖便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这一夜他睡得极为踏实，再醒过来只觉得精神饱满，有着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昨日做了那么多试卷后的疲惫感，在此时也是一扫而空。 这让黄廷晖感到极度的舒适。 毕竟好的身体状态、好的精神状态对于一名考生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一个好的身体状态，精神状态才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来。 不过腹中传来的咕咕咕声，却是让黄廷晖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吃“早餐”习惯，已经是让黄廷晖适应了早上必须吃一些东西。 好在莲儿早就给黄廷晖准备了好些东西，昨日黄廷晖只是吃了一些面食，并没有动莲儿给自己准备的食物。 这也是黄廷晖想着能让莲儿做的食物，多陪自己一阵子的原因。 毕竟有这么一个锦鲤妻做的东西在自己身边的话，无论是感情上的激励、还是运道儿都是会得到改变的。 黄廷晖打开食盒，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只需要在火炉上蒸熟了便可。 至于剩下的东西也是一些简单却容易补充能量的食物。 不愧是贤惠的小丫头儿，方方面面的东西她都考虑到了。 再往食盒下翻找过去，黄廷晖惊讶的发现了食盒上刻着一个小表情儿。 那表情儿分明就是一个奋斗的表情包。 还是黄廷晖教给莲儿的。 莲儿当然知道科举考试中的搜查是有多么的严格，故而小纸条什么的肯定是带不进去的。 还可能给自己的夫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说小丫头儿在黄廷晖的身边一向是呆萌呆萌的模样儿。 但到了关键时刻，小丫头儿还是最为靠得住的。 所以左思右想，也只是在食盒之中画了一个小小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即便是落在了搜查人的面前，他们定然也是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的。 就算那些搜子实在是不解风情，也大可以解释到这是食盒的装饰。 不过想来也没有搜子会如此无聊，故而在搜查了黄廷晖之后，那些搜子看到了食盒中的图案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东西。 毕竟作弊之人，也不可能只是在食盒上留下一个图案吧！ 留下这个图案又有什么用呢？ 总归不能说这个图案能让士子从中解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故而那些搜子没有将食盒中的这个图案当回事儿，至于黄廷晖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食盒中的奋斗表情包。 “这丫头！”黄廷晖心头满满的感动，他知道这是莲儿再给自己加油打气。 看到这么一个小图案儿，原本就精神满满的黄廷晖，此时更是动力十足了。 他轻轻摸了摸食盒上的那奋斗表情儿，随即便笑着像是在与画这表情包的主人许诺道：“莲儿，相信相公！” “这次乡试之后，你便会成为举人公的娘子了！” “夫君一定会让其他女人，羡慕你一辈子的！” 说完，黄廷晖便将莲儿给他准备的小点心吃完。 休息片刻之后，他将以最为饱满的精神状态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此时，秋雨略微有些停歇的迹象儿。 不过一些深受雨水之害的考生们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此时没有了雨水的遮掩之后，也是一道道传入了黄廷晖的耳中。 不过此时，黄廷晖所在的这个考房之中却是非常的温暖。 他早已是将有些漏雨的考房房顶给修葺了一番，故而即便是考房房顶上的油布滴滴嗒嗒的作响。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雨水从考房房顶漏下来。 听着旁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声，黄廷晖却觉得此情此情甚为舒服。 和其他充满负能量的考生们对比，黄廷晖此时那叫一个信心满满。 可以说从此时的心理状态来说，黄廷晖就已经是比这些充满负能量的考生强大了太多。 大概是雨水小了一些，那些抱怨声传到了考官的耳中。 听到这些考生的抱怨声，考官有些不爽了。 “哼！” “成天一会在此处抱怨，你若是有本事的话，岂会因为外物而扰乱自己的心神？” “这等心绪，就算是你在好的考房之中，也无法做出上等的文章！” 说完，这考官又是狠狠加了一句，“若是有谁再喋喋不休的抱怨，给我立刻轰出贡院去！” “别影响了其他考生！” “是！”几个差役立马回答道。 听到考官这么大发雷霆，那些喋喋不休的考生们也是一个个选择了闭嘴。 毕竟在这片考场，最大的可不就是那考官么？ 谁也没有胆量去挑战考官，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是？ 故而，他们再也不敢喋喋不休的抱怨了。 而此时的黄廷晖也开始思量着接下来的考试了。 ……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日头渐落西山，大快朵颐的众人皆是有些疲累，便纷纷往房间去休息。 唐子虎整个人更是醉得不行了，在道观中几位道长的搀扶下往房间中走去。 浮尘子道长却是没有随着众人去，他看了一眼黄廷晖，而后说道：“你便是黄廷晖？” 黄廷晖听到浮尘子道长发问，他忙是拱了拱手说道：“正是！” “学生黄廷晖！” “我听过你！” “你的山长在信中多次提到过你，说你是栋梁之才，能扶大厦之将倾！” “说日后你若是高中的话，会是整个大盛国的幸运！” 浮尘子说这句话时，倒是没有半点表情波动。 也不知道看到黄廷晖之后，他对山长的评价又是什么看法。 “是山长过誉了！” “廷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黄廷晖立马谦虚的说道。 他属实不知道山长虽说平日里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但一和朋友讨论起自己的弟子来，感觉吹起牛来就不打草稿的那种。 上次与唐子虎的父亲吹牛也是如此，好在眼下黄廷晖是适应了不少。 “对于你的才学有多少我也不明白、不了解！” “但你做的菜属实是不错，看来你在道观的这段日子里，我是有口福了！” 方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道长话音一转，他突然这么开口说道。 浮尘子道长这么一说，刚才还在喝茶的黄廷晖差点就将嘴中的茶水都喷出来了。 “哈哈哈……”看到黄廷晖的窘态，浮尘子道长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说我此人不看重来人的才学如何，但你眼下马上也要参加乡试了！” “你的山长将你送到这道观来，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学业上的事情，我若是有比你知道得通透一些的，你问我便是了！” “不过这世间荣华富贵也好、权势滔天也罢！” “到最后无非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王朝兴衰、家族兴衰，好似都是一种轮回而已……” “故而我认为修心与修学是一般重要的，虽说我从未踏上过官场，但我也知道俗世之中有宦海浮沉一说……” “浮能够不浮躁，沉能够不丧气，守住本心，方能继往开来！” 大概是身为道士，外加自身的一些经历。 让浮尘子对人生有一些别样的感悟，因此他才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黄廷晖来到这道观之中，修学的同时也是拜这浮尘子道长为师。 那浮尘子道长也算得上是黄廷晖的师傅了。 师傅说话，作为学生的黄廷晖自当是谨记了。 “学生谨记！”黄廷晖对着浮尘子施了一礼之后说道。 浮尘子也是点了点头，一派高人作风。 过了许久，浮尘子撇了一眼黄廷晖，这才开口问道，“廷晖，你那鹿肉还有多少？” “道观里面的师弟们都是许久没有开荤腥了！” “若是鹿肉有多的话，可以切点下来，我让负责掌厨的道长做一些肉食！” “也给他们解解馋！” 眼下这幅模样儿，与方才那高人模样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纵然是黄廷晖，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次黄廷晖去林间打猎倒是收获不少，方才众人吃了一些鹿肉、野鸡以及鱼，但也没有吃上多少。 眼下这天气，肉食也是储存不了太长时间的。 与其让那些肉都腐烂点，还不如让道观中常年吃五谷杂粮的道长们吃上一些肉食，也好解解馋。 若是黄廷晖以后还想吃一些东西的话，只需要带上小丫头往林间去再打上一些猎就好了。 小丫头儿向来是福星高照的，是个有福气的娘子。 有她在，还愁吃喝么？ 这般一想，黄廷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看到黄廷晖答应的如此的痛快，浮尘子道长也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倒不是浮尘子道长忍受不了粗茶淡饭，实在是他的那些师兄弟常年也吃不上几口肉食。 便是浮尘子道长在闻到肉香味之后，也是馋得受不了，与黄廷晖等一众人席地便吃了起来。 接下来，浮尘子道长便坐在苍松下。 他将一些书籍与自己曾经写过的“应试文章”，交给黄廷晖看上一看，也让黄廷晖自己去揣摩其中的深意。 虽说此时距离浮尘子高中探花也是有些年头儿，但这种文章也是不会太过时便是了。 至于黄廷晖读到经义之中，遇到有一些不甚理解的点，交给浮尘子道长也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 难怪山长会在回京述职前安排自己来到这道观之中，跟随着浮尘子道长读书。 也难怪唐子虎的父亲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到道观之中，跟随着唐三虎学习。 毕竟是探花郎，这浮尘子道长在一些经义上的理解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似乎是比别人高上了那么一个层次。 在与浮尘子道长的探讨之中，黄廷晖的学问也是有所精进。 至于文章也是在浮尘子道长的指点下，发生着突飞猛进的变化。 这还是黄廷晖第一次接受浮尘子道长的提点，在探讨的过程之中，黄廷晖甚至觉得这浮尘子道长若是不在这道观之中做道士，他担任书院之中的先生一定是那种会大受欢迎的先生。 往往一些晦涩难懂的经义题，在浮尘子道长的指点之下，变得通俗易懂、也能够让人捕捉到其中的真意。 这份本事放在后世的话，妥妥的一个金牌讲师是逃不过的。 听得不够尽兴，黄廷晖甚至是在一旁点起了一堆篝火。 将还没吃完的野鸡放在篝火上烤上一烤，烤炙片刻之后，有一阵阵的香味从野鸡身上散发出来。 再就上黄廷晖从秋明楼带来的一些米酒。 一口烤野鸡，一口醇香的米酒。 浮尘子道长与黄廷晖一直聊到了月亮高高升起，直到小丫头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廷晖才与浮尘子道长二人分食了两只烤鸡翅膀，也喝光了最后一口酒。 此情此景，让黄廷晖也是感到格外的舒畅。 ……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乡试结束了 按照科举制度的规定，乡试为“九天六夜”，也就是说只有六个晚上是待在贡院之中睡觉的。 其余时间自然是回家补充一些食物，再换洗一下衣服之类的。 黄廷晖吃过了早饭，又是感觉昨日所做的文章不错。 他自然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儿。 回到家中补充了必要的生活物资之后，再来到考场之后更是一脸的自信。 这第二场是在农历的八月初十，试以五一道，并试诏、判、表、诰各一道。 长年累月的练习已经是让黄廷晖对考试有了充分的把握与拿捏。 故而这第二场，乃至接下来的第三场考试。 黄廷晖竟然是像进入了个人领域一般，发挥得酣畅淋漓。 这种感觉比之院试还要好上太多。 这让黄廷晖都感到有些小骄傲。 等到云板儿响起，收试卷的考官们将试卷谨慎的收了起来。 “九天六夜”的魔鬼考试，在这一刻也就算是最终落下了帷幕。 三千取九十的考试啊，即便是黄廷晖自己也是感到那压力无比的大。 此时考试结束，黄廷晖只觉得无比的轻松与自在。 “张兄，此次考试如何？” “唉，别提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说我平时怎就喜欢去逛青楼、留恋于那胭脂柳巷之地呢？” 被其他考生这么一问，张姓书生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摇了摇头回答道。 “张兄，你也别气馁，三年后你我二人又是一条好汉！” 另外一个书生拍了拍自己这兄弟的肩膀说道。 “你我二人？”听着那书生这么一说，另外一个书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难不成陈兄你也？”张姓书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这哥们儿。 “别提了！” “这次考试我本有六成把握能够通过的！” “谁知道，谁知道我那考房年久失修，这几天不是下雨嘛，将我那试卷给污了去！” “我好不容易写好的试卷，被弄得污迹斑斑！” “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是难以通过乡试，中了那举人了！” 言语之间，那陈姓书生一脸的懊恼。 “你我兄弟二人，也算是同命相怜！” “走！” “听说紫月楼来了几个漂亮的姑娘儿，我们且去消遣一二，快活快活！” “放榜的日子还有几天，我们舒坦一回！” 听到张姓书生这么一说，那陈姓书生也是立刻勾在了张姓书生的肩膀上。 “你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 “既然逃不脱这落榜的命运，那我们二人便去快活快活几日再说！” 两人打定了主意儿，便往紫月楼所在方向快步走去。 这才走了几步，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出事了，出事了！” “有个书生摔倒了，磕到了脑门儿，怕是神志不清了！” “这家伙大抵是考得不好，整个人的状态便是有些不对！” “如今可真是完蛋了！” 听着众人起着哄儿，一众人等也是朝着那摔倒之人所在的地方涌去。 黄廷晖听到有人摔倒这件事情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多说。 “人人都厌恶科举制度，但科举制度却是这昏暗世道之中难得一见的公平。” “这是晋升的黄金大道，也是旁人无尽悲剧的开端啊！” 摇了摇头，黄廷晖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去凑热闹，而是转身朝着自家宅邸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乡试结束的日子，回到黄家村好些天的二柱叔、二柱婶子等人专程来到了杭城府。 就是为了能够最先知道黄廷晖此次乡试的情况。 毕竟对于黄廷晖而言，二柱叔、二柱婶子和老族长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 这也是老族长的年岁实在是有些大了。 否则老族长也是会随着众人来到此间的。 毕竟黄廷晖可是他们的希望啊！ 贡院所在的位置距离黄廷晖宅邸的位置有一段路程。 若是靠着脚力的话，要走上一段时间。 好在黄廷晖眼下也不是什么差钱的主儿，他也是归心似箭一般。 所以这才一出贡院，黄廷晖便叫上了一辆马车，朝着自家宅邸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老爷！” “到了！”也不知道马车行了多久，黄廷晖坐在马车上都快睡着了。 直到那马车夫这么轻声一唤，黄廷晖这才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这就到了？”黄廷晖赶忙掀开马车的车帘，透过车帘往外看去。 此处不正是自己的府邸么？ “谢过大叔了！”黄廷晖从身上取下一串铜板儿递给了马车夫。 随后缓缓从马车上往下走去。 这边才刚下车，那边宅邸的门便被小丫头儿打开了。 原来是小丫头儿早早的等待在大门的附近，只要是有马蹄声响起，有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儿便会将门打开！ 如今听到马车吱吱呀呀停下来的声音，小丫头儿便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将大门打开。 她将这大门打开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的黄廷晖。 “夫君！”小丫头儿的眼眸之中满是温柔，她看向黄廷晖轻声唤道。 不过还未等小丫头儿有更多的动作，一个人影儿从大门口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爹爹，爹爹！！” “爹爹，爹爹！！”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卢乔思便一头扎在了黄廷晖的怀里。 “爹爹，乔思的糖葫芦呢？”卢乔思瞅着黄廷晖问道。 被卢乔思这么一问，黄廷晖才想起自己紧赶慢赶的回家。 竟然连糖葫芦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买。 看着黄廷晖尴尬至极的表情儿，小姑娘儿的小嘴儿一鼓。 “坏爹爹！” “答应了人家的事情都会忘掉，只会记着娘亲的事情！” 小姑娘儿可是听过不少黄廷晖与莲儿之间的故事，对于莲儿的事情，黄廷晖一直是非常上心的那种。 故而看到自己爹爹连自己的糖葫芦都忘了，小姑娘儿自然是极度的不满了。 还是莲儿走到了黄廷晖的面前，摸了摸卢乔思的小脑袋说道，“乔思，乖！” “娘亲明天给你做糖葫芦吃好不好？” 听到小丫头儿的这句话儿，卢乔思这才缓和下神色。 莲儿这时候也是抬头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说道，“夫君，二柱叔、二柱婶子今天刚到呢！” “他们一来就在厨房忙活着，说是带来了山里不少的野味！” …… 第三百七十三章 毒蛇咬了 次日，日头东升。 感觉头疼欲裂的唐子虎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拖着有些疲倦的身躯，唐子虎一步一步的往房门外走去。 待到唐子虎走出房门之后，他猛然想到了昨天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和黄廷晖那家伙结拜了？” 清醒过来的唐子虎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整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脑袋被驴踢了？” 唐子虎朝着自己的脸颊抽了一巴掌，他与自己开口说道。 虽说感到有那么一些难以接受，但唐子虎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方是走出去没多久，便看到沈柔与张家小姐儿几人看着自己哈哈大笑。 “唐公子，昨日你喝的酒可有点多啊！” “唐公子，以后你与黄小郎君便是兄弟了，我们几个是见证人儿，记得可是清楚了！” “唐公子！！” 听到二女的取笑声，唐子虎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直接埋进去。 他只能是慌慌张张的往回跑去，取了一卷书便往山中小石潭的方向走去。 众女见状，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传了过来。 “你们呀！”看着众女在一边胡闹，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忍俊不禁。 他对唐子虎这公子哥儿的印象倒也不差，这公子哥儿的性格有些傲娇了一些。 昨日醉酒，唐子虎也是放开了自己。 最后与黄廷晖结拜一事自然也是稀里糊涂的。 如今被众人取笑，自然是恨不得找出一条地缝钻进去。 除去唐子虎与黄廷晖为即将到来的乡试备考之外，其他几个女人就显得没什么事做了。 索性在这道观附近的景色不错，小丫头儿生活在乡村之中。 这些时间来，她与黄廷晖在山林之中也没少呆过。 各种菌子、各种野菜、名贵的药材。 小丫头儿自然是认识的。 故而在黄廷晖、唐子虎认真读书的时候，小丫头儿便带着几女在这山林之中逛上一逛。 不过就在唐子虎认认真真的读着书时，突然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啊！”听到这极为尖锐的声音，手中拿着一卷书的唐子虎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快速奔跑了过去。 “怎么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唐子虎虽说生性冷淡、高傲了那么一些，但对于自己的心上人，他自然是极为上心的。 方才传来的声音，便是唐子虎心上人张家小姐儿的声音。 故而他才会如此慌不择路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蛇！” “有蛇啊！” 道观处于颇为偏僻的山林之中，各种野兽自然是不会少的。 至于毒虫、毒蛇也是很多，而这些东西都是女人最为害怕的。 听到张家小姐儿说道这山林之中有蛇，唐子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身为富家公子哥儿，又是乡试头几名的热门人选。 唐子虎自然是对毒虫、毒蛇这类生物感到恐惧与害怕。 但是在张家小姐儿几人的面前，唐子虎又不想流露出自己的恐惧。 他稳定心神之后，对张家小姐儿说道，“哪里有蛇？” “那里！”虽说张家小姐儿平时说话大大咧咧，全无小女人的姿态儿。 但此时看到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张家小姐儿也是感到恐惧万分。 “别慌！” “有我在！”虽说这唐子虎也是有解元之才的，但面对心爱的女人，这智商妥妥的狂掉了下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试图在张家小姐儿面前表现一波自己。 谁知道下一秒，唐子虎的脸色就变了。 原来就在几人不远处，一只吐着蛇信的毒蛇，距离几人的位置实在是太近。 “啊！”出于本能般的反应，张家小姐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 只见她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那条蛇。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毒蛇看到了人也不会发动主动攻击的。 不过张家小姐儿的动作有些大，把那条毒蛇给惊到了。 只见那条毒蛇飞蹿了过来，朝着张家小姐儿就要咬下去。 本能似的，唐子虎竟然一把将张家小姐儿抱住。 至于那条毒蛇也是一口咬在了唐子虎的胳膊上。 “没事，没事了！”唐子虎嘴里念叨着，但在唐子虎身边的小丫头却是提醒道，“唐大哥，唐大哥！！” “你被蛇咬了，被毒蛇咬了！” 听到小丫头儿的声音，唐子虎整个人猛然一惊。 他差点就被小丫头儿的声音给吓懵了过去。 “完了，完了……” “完了，我被蛇咬了！” 唐子虎往日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如今看到自己被蛇给咬了，他整个人都瞬间便是懵逼了。 小丫头是个大夫，她赶紧将唐子虎几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随后，听到声音的黄廷晖等人也是往这边赶了过来。 “夫君，夫君……” “唐公子被蛇咬了，被蛇咬了！” “我给他处理了一下，但还需要一些药材！” “任由蛇毒蔓延的话，唐公子就危险了。” 听到小丫头儿这么一说，唐子虎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变得更是面无血色。 “完了！” “廷晖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跟你在乡试之中一较高下！” “子虎就要倒在这里了！”唐子虎颇为遗憾的对黄廷晖说道。 “说什么胡话！”黄廷晖很是不客气的打断了唐子虎的胡言乱语。 他看向小道长，随后对莲儿问道，“莲儿，解这蛇毒需要哪些药材？” “枝莲、半边莲、银花、白花、蛇舌草，白菊花、白芷、生地、六一散，赤芍、重楼，生大黄，车前草，玄明粉……” 黄廷晖闻言点了点头，他看向小道士问道。“观中可有这些药材？” “附近毒蛇、毒虫数量不少，观中的常备一些药材！” “不过方才女施主所说的蛇舌草好像没有了！” 小道长是管着道观中药材的，故而询问他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这座山中药材不少，施主可随我去采些药材过来！” “只要这蛇毒不扩散开，我等能赶得及的话！” “应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听到小道长这么一说，黄廷晖也是点了点头。 他让小丫头先开了一个镇住蛇毒的方子，随后领着小道长便往后山赶去。 这个时代，死于蛇毒之人不在少数。 黄廷晖可不想看到唐子虎被蛇毒毒死了。 ……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柱叔来了 “二柱叔，二柱婶子他们来了？” “怎么能够让他们亲自下厨呢？” “他们是客人才对呀！”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与小丫头儿一起推开门往里间走去。 “二柱叔和二柱婶子说今日是乡试结束的大日子，夫君肯定为了在乡试中考好思虑过甚。” “所以这一次要好好补补，二柱叔、二柱婶子说他们处理野味多，有经验！” “所以也不让莲儿插手了！” 小丫头儿低着头，似乎觉得让客人下厨做饭，确实是自己的招待不周了。 黄廷晖也听出了小丫头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又是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说道：“二柱叔和二柱婶子便是闲不住的！” “我都知道的！” “你要是不让他们动手的话，他们得跟你急是不是？” “那架势儿，就像是要跟你大吵一架一般！” “是不是这个模样儿？”黄廷晖安慰着小丫头儿说道。 “噗嗤！”小丫头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小脑袋儿像是拨浪鼓一般摇了摇。 “才不是！” “就夫君会瞎说！” 两人说着笑着便朝着里间走去。 此时，张城和他的几个兄弟也出现在黄廷晖府邸的宅院之中。 早在之前，张城和他的几个兄弟是一直跟在黄廷晖身边的。 不过张城的目前在之前去世了，按照大盛朝的习俗，张城得是在母亲的坟前守孝。 其他几个兄弟和张城的关系都是极好的，又是受过张城母亲的恩惠。 所以他们在黄廷晖的劝说之下，也是留下来与张城一起给张城的母亲守孝。 直到前段时间，张城从二柱叔、二柱婶子的口中得知黄廷晖此次可能北上京师，张城与一众兄弟这才提前结束了守孝，与二柱叔、二柱婶子一起来到了州府之中。 张城几人作为边兵，对于局势的了解多多少少是要比寻常百姓更加敏感的。 这几年蛮族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以普通老百姓们的视角来看的话，那是大盛国国力日益强盛，而草原之中的那些蛮族们畏惧大盛国强大的国力不敢南下。 简而言之，在官方的有力宣传以及多年前的那场胜利的双重作用下。 普通老百姓的眼中，草原中的那些蛮族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威胁。 但张城几人是兵油子，而且一个个战斗力不俗。 他们如果重新加入军队之中的话，不说什么千夫长。 百夫长、十夫长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所以他们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次草原蛮族应该是蛰伏了多年后，积蓄了一些力量。 故而可能会南下再次劫掠大盛国。 毕竟相对于草原那等蛮荒之地而言，中原实在是要富庶太多太多了。 在草原蛮族的眼里，大盛国的疆域范围内，就是他们游猎的猎场而已。 而眼下秋闱已经过了，也正是战马膘肥体壮的时候。 如此一来，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南下中原，也正是时候。 “张大哥！” “你们……”黄廷晖看着张城几人，他刚要说什么，张城却直接打断了黄廷晖的话头。 “廷晖！” “我们兄弟几人很早之前便投效在你的身边！” “我母亲也受过廷晖不少的恩惠，便是在她离世之前，也是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廷晖你！” “我等几人虽说都是一些粗人罢了，但像我们这些粗人最为看重的也是信义二字！” “所以我们兄弟几人提前结束了守孝，也是情有可原！” “廷晖，你可不要将我们兄弟再赶回去啊！” 听到张城这么一说，黄廷晖也只能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黄廷晖自然是不好拒绝了几人的心意。 所以他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也罢！” “有你们在身边，我们也安全一些！” “等到乡试放榜之后，你们几个就随我一起前往大同吧！” 黄廷晖话音刚落下，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廷晖，是廷晖回来了吗？” 听到二柱婶子的声音，黄廷晖立马快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黄廷晖的父母死后，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对黄廷晖都是十分的照顾。 在黄廷晖看来，二人的恩情不比自己的亲生父母稍差。 所以听到二柱婶子的声音，他没有丝毫的怠慢。 “孩他爹！” “廷晖回来了，廷晖参加乡试回来了！” 二柱婶子乐呵呵的与不远处的二柱叔说道。 “有些时日不见了，廷晖也是越来越有才子的气质了！”二柱婶子打量着黄廷晖说道。 另一边，处理完菜肴的二柱叔也是快步走了出来。 “你这小子！”二柱叔看着黄廷晖，先是给黄廷晖擂了一拳，随后抱了抱黄廷晖。 “都说文弱书生来着！” “看你这么模样儿，也不见丝毫文弱的样子！” “你爹娘见到你这般模样儿，肯定是十分开心的！”二柱叔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孩他爹，你在这尽胡说着什么呢？” 二柱婶子锤了二柱叔一记，二柱叔这才嘿嘿笑了两声。 “哎，大家都别干站着了，别干站着了！” “眼下那些吃食都熟了，可以来饭了！” “这一次我们带来的东西可多了，都是新鲜的山货，那些蘑菇一个个的可新鲜，可有滋味儿了！” “这些蘑菇儿，就是城里的老爷们花上大价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还有野猪肉，野鸡肉，加上河里游的那些鱼！” “鳖这东西不是大补之物吗？我们也带了几只过来！” “我们大家伙儿敞开了吃，敞开了吃！” 说话间，张城几人便将色香味俱全的几个小菜给端了出来。 只是看着这几个菜，黄廷晖的脑海里突然便浮现出了那么一句话：“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 要说厨艺什么的，二柱叔与二柱婶子是不如黄廷晖这么一个吃货的。 但眼下这几个菜，却是着实将黄廷晖狠狠馋到了。 可能这也与黄廷晖被关了好几天，也没吃太多美味有关系。 故而看着眼前这些美味佳肴，便是黄廷晖也是眼睛冒出绿光来。 “张大哥，二柱叔、二柱婶子……” “那我们开吃了……” 都是熟悉的人，黄廷晖也不会扭扭捏捏的，他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入嘴中。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夫君，你别气馁 常年吃惯了各种美味之后，便能越发感觉到一些朴素到极点的山货，往往是味道最为鲜美的食物。 眼前这些蘑菇都是二柱叔、二柱婶子从山里采来的，最为纯正的野味。 与后世人工养育的蘑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故而味道的鲜美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加以形容。 吃着美味的蘑菇，再咬上两口野猪肉，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至于张城兄弟几人，也是大快朵颐着。 那模样儿，都快将自己的舌头给吞掉了。 “叔，你做的这菜真好吃啊！” “这野猪肉，入味！” “还有这鸡腿儿，真是太好吃了！” 张城一边啃着鸡腿儿，一边笑着和二柱叔夸赞道。 “好吃的，那就多吃一些！” “这次做的多，足够我们吃饱了！” 二柱叔本性淳厚，他热情的招呼着张城几人吃饭。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没有什么装客的道理。 所以张城几人也是吃的酣畅淋漓，一副极为满足的模样儿。 二柱叔看了黄廷晖好几眼，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是怎么问。 但想起黄廷晖的父母将黄廷晖交给自己，自己也是黄廷晖的长辈，关心关心自家侄儿的科举成绩，也是正常之事。 若不是因为二柱叔怕自己的询问影响黄廷晖的心情，刚见到黄廷晖时，二柱叔便已经是开口问了。 毕竟黄廷晖这般年纪参加乡试，已经算得上是颇为年轻了。 这般年轻的士子，没有考上举人也是正常。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上一问。 所以二柱叔最终还是对黄廷晖开口问道，“廷晖，此次乡试，你的感觉如何？” 听到二柱叔这么一问，黄廷晖将方才吃着的一只鸡腿放了下来，他也没有直接回答二柱叔，只是叹了一口气，那表情看起来似乎是极为懊恼一般。 一切自在不言中！ 看到黄廷晖的这副表情，二柱叔、二柱婶子几人都是明了了。 虽说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但二柱叔与二柱婶子想来此时最是失落的应该是黄廷晖。 故而他们立刻安慰起黄廷晖来，“廷晖啊，别气馁，别气馁，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 “待到下次乡试，你一定能够中举的！” “就凭借着你的学问、你的才学，我和你二柱叔相信你的！” 二柱婶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她第一时间对黄廷晖安慰道。 “就是，就是！” “廷晖，你才多大啊，日后有的是机会呢！” “不用在乎一时片刻的得失，不要在乎这些，都是小事而已了！” 二柱叔也是紧随着二柱婶子，不停的宽慰着黄廷晖。 虽说二柱叔与二柱婶子都是农家人，见识也绝对是算不上太多的。 但他们可是听说过不少秀才公，受不了乡试失败的刺激最后疯了的。 虽说自家的这侄儿是个有出息的，但在这关头可不能刺激了自家侄儿了。 似乎是埋怨二柱叔这时候问起这件事情，二柱婶子还使劲的拍了拍二柱叔的手。 黄廷晖将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这一举动看在了眼里，他偷偷憋着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柱叔被二柱婶子拍了拍手后，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忙是对黄廷晖招呼道，“廷晖，吃肉，吃肉！” “这个鳖是村口那池塘中的，我和你大胆叔可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抓到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多吃一些，大补之物呢！” “对身体好！” 说着，大胆叔就夹起一块肉放进了黄廷晖的碗中。 看着眼中香喷喷的肉块，黄廷晖也没客气，他一口咬下去，香味四散溢出。 这满足感，简直了！ 张城几人大概也是觉察出饭桌上的不正常，一群武夫也是吃饭变得斯文了许多。 一顿饭吃完之后，黄廷晖本想着帮二柱叔、二柱婶子和张城他们洗洗餐具的。 但却被二柱叔、二柱婶子和张城给毫不客气的赶了出来。 二柱叔当时便和黄廷晖说他一个秀才公，怎能一直和自己抢洗碗的事情做。 无奈之下的黄廷晖也只能是和小丫头儿、卢乔思来到了大厅之中。 “夫君，你这次乡试真的考的不怎么好吗？”小丫头儿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 “考试的事情，哪有什么绝对的，若是逢考必中的话，那哪有那么多才子、有识之士要考那么久才中了举人，进士？” 黄廷晖也没有和小丫头儿直说这次考试的情况，一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够在三千士子之中脱颖而出。 二来是如果真能中了举人的话，也能够给小丫头儿、给二柱叔、二柱婶子他们一个惊喜。 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感觉考的不错，万一马失前蹄的话，那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令人失望么？ 这样的话，倒不如让别人不心存希望，一旦自己真的中举了的话，那就是快乐加倍了。 “莲儿，若是夫君真的没考上举人的话，你会怎么想？”黄廷晖突然来了一些兴致儿，他笑着与莲儿开口说道。 “那就……” “那莲儿便希望夫君下次继续努力呀……” “我家夫君如此聪慧，如此好学，中举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只要给夫君一些时间，莲儿相信夫君一定能够一鸣惊人的……” 小丫头儿一边与黄廷晖这般说道，一边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模样儿，似乎是比黄廷晖还相信自己能中了这个举人一般。 “对你家夫君，就如此的相信、如此的信任呀？”黄廷晖笑着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尖儿，他逗弄着小丫头。 “那当然啦！” “莲儿的夫君，最棒了！”小丫头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她再接了一句，“在莲儿眼里，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自己的夫君更棒了！” “夫君加油！！” “夫君最棒了！！” 看着小丫头纯洁至极的眸子，黄廷晖忍不住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 “当然啦！” “你家夫君可是院试的案首，是个会读书的种子！” “你家夫君最棒不过了，你家夫君绝对不会让小丫头儿失望的！”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嗯！” “莲儿最相信夫君了！”小丫头儿也是朝着黄廷晖点了点头。 她的那双小手儿，也是紧紧的捏了起来。 …… 第三百七十四章 草药解蛇毒 小丫头按照黄廷晖的吩咐，开了一个方子镇住这蛇毒。 有小丫头儿看在唐子虎的身边，黄廷晖也是放心了不少。 在这个时代，蛇毒是极为致命的。 毕竟科技条件远不如后世，故而黄廷晖也只能抓时抢刻的，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若是有其他大夫在这道观之中，黄廷晖绝对不会只留下小丫头儿在此处。 毕竟有小丫头儿的锦鲤运气儿，黄廷晖若是想找到那蛇舌草想来也不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如今只能看唐子虎这家伙的运气了。 黄廷晖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找到这味蛇舌草。 打定了主意之后，黄廷晖便没有了半分迟疑。 “烦请小道长带我去找一找蛇舌草！” 黄廷晖对小道长说道。 “这边，这边来！”小道长忙是将黄廷晖带往山林之中。 小道长自出生之后，便一直生活在这所道观之中。 对山林之中的花花草草，对于山林之中的药材位置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故而他很是熟练的带着黄廷晖往山林之中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背着小药篓的小道长指着一处峭壁位置对黄廷晖说道，“施主！” “那草药就在这里了！” “长在峭壁上的那处，就是那蛇舌草！” 看到蛇舌草所处的位置，黄廷晖露出了苦笑。 虽说这处峭壁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但危险系数还是很大的。 这种情况下，黄廷晖自然是不会让一个小道长去采摘蛇舌草的。 而唐子虎此时又是身中剧毒的情况，急需药材才能够缓解他身上的蛇毒。 无奈之下，黄廷晖也只能是背着竹篓子、随后将绳索系在了一棵大树的底部。 确认了绳索足够安全之后，黄廷晖便学着攀岩人的做法，一点点朝着那蛇舌草的方向挪动过去。 好在黄廷晖的身手不错，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曾经参与过不少的攀岩运动。 加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时常与二柱叔等人进入山林之中打猎。 所以黄廷晖借着经验，很快来到了那蛇舌草的附近。 用特制工具将蛇舌草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背后的药篓之中。 黄廷晖在绳索的保护下，往安全的地方攀爬过去。 虽说整个过程看起来惊险万分，但却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黄公子！” “蛇舌草采到了，看来那唐公子是有救了！” 看着装在黄廷晖篓子中的蛇舌草，小道长也是极为兴奋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唐子虎都是在道观之中被蛇咬了的。 如果真因为被蛇咬了，最后丧身在此处的话。 那对于道观来说，绝对是负有难辞其咎的责任。 故而小道长看着黄廷晖采到了蛇舌草，也是极度的开心与兴奋。 “不再耽搁了！” “此时没过去一分时辰，对于唐兄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既然采到了药材，我们直接回去的！”黄廷晖对小道长说道。 蛇毒在这个时代具有极高的致死率，即便是小丫头儿一直在唐子虎的身边，并且用针灸封住了唐子虎的经脉。 黄廷晖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按照古书之中所说，使用针灸封住经脉也不过是迟缓蛇毒的毒性罢了。 以黄廷晖对蛇毒的认知，一旦蛇毒在血液之中扩散开去。 那唐子虎就很危险了。 故而黄廷晖与小道长二人没有片刻的耽搁。 二人直接返回了道观之中。 至于莲儿几人也是等在这道观之中，直到黄廷晖、小道长几人到来。 小丫头立刻将这些草药按照比例分开，最后放在一起煮了起来。 很快，一阵极为浓郁的中药味道散发了出来。 张家小姐儿端着中药，服侍这唐子虎喝下。 虽说张家小姐儿之前是不怎么看得上唐子虎的，但这次唐子虎也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毒蛇咬了。 此时，张家小姐儿对唐子虎的心境已经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也一直服侍在唐子虎的身边，就怕唐子虎真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张家小姐儿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原谅自己了。 此时的唐子虎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生气了。 毕竟是这山林之中的毒蛇，让这毒蛇咬上一口。 就算是没有当即死去，也得是没了半条命的。 唐子虎能够熬到此时，已经是体质不错了。 将中药灌在了唐子虎的嘴中，过了许久之后。 唐子虎的面色才变得有些红润起来，而整个人也是恢复了不少的精气神儿。 “呼！” “看来是这草药儿管用了，蛇毒应该是被驱散了一些！” “如此一来的话，唐公子的性命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过这段时间，唐公子还是需要每日按时服用药物，否则怕是无法完全解除蛇毒！” 看到唐子虎的神色明显变好了许多，小丫头儿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处理这蛇毒。 如今看来，自己的方子是对的。 “唐公子没事，那便好！” “那便好！”其他的道士们看到唐子虎脱离了危险，一个个的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过莲儿妹妹了！” “此事因如烟而起，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让如烟照顾唐公子吧！” 张家小姐儿虽说性格向来是与众不同，但看到唐子虎为自己做的一切。 心中难免也会有感动，会有很多其他情绪夹杂在其中。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这么对众人说道。 众人对于张家小姐儿的提议也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就这样，张家小姐儿便一直开始照顾唐子虎。 直到数日之后，唐子虎的神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没想到道观一行！” “却是我向来不喜欢的黄廷晖救了我一命！”在生死边缘之中走过了一遭的唐子虎苦笑道。 虽说他一向是与黄廷晖不怎么对付，甚至是想着在乡试之中一举击败黄廷晖。 但对于黄廷晖所做的一切，唐子虎不可能是装作看不到的。 尤其是黄廷晖为他采来解药的这件事情。 眼下，唐子虎已经是没有了再与黄廷晖争强斗胜的心态。 只剩下对黄廷晖的感谢。 与之前高傲的唐子虎相比，眼下的唐家公子哥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廷晖兄！” “多谢救命之恩，子虎不会像以前一般！” “对待廷晖兄了！” 言罢，唐子虎又是朝着黄廷晖施了一礼。 ……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还不能享受享受？ 放榜日之前，黄廷晖一家迎来了难得平静的一段时间。 二柱叔、二柱婶子并没有离开，他们二人在瑞安县县城时本就与黄廷晖、小丫头儿住在一起的。 如今瑞安县那一带的生意有人照料着，也不用二柱叔、二柱婶子回去。 至于黄家村的田地，也是有乡亲们帮忙拾掇着。 所以二柱叔、二柱婶子也不慌。 这段时间索性便留在了杭城府帮黄廷晖做一做家务。 除此之外，二柱叔、二柱婶子虽说是对自己的儿子未来不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但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考上一个秀才什么的。 也算是能够有功名在身，毕竟“望子成龙”是为人父母的希望。 不过眼下对于二柱叔、二柱婶子来说，给自己那儿子找一个好媳妇儿是最重要的事情。 对于农家人而言，儿子成婚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传宗接代这件事，是刻在基因里面，也是道法里面的事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柱叔、二柱婶子都是淳朴的农家人，对这一点尤为看重。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成了亲，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自然不会再担心黄廷晖了。 至于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何时要子嗣，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也明白，黄廷晖是个有主意的人。 他们再怎么去催黄廷晖，也是没用的。 所以这不，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眼下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儿子在学院读书，所以二人的儿子也不可能跟着来到杭城府。 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就商量着在杭城府，给自己的儿子物色一家靠谱的，给自己的儿子当妻子。 只需要门当户对，贤惠一些便可以了。 往后他们生的孩子，也能在杭城府读书。 除去这一些小心思之外，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还是有些担心黄廷晖。 毕竟这次可是乡试，听到自家侄子说乡试发挥不好，他们也生怕黄廷晖想不开了。 这不得是留下来，好好宽慰宽慰自己的侄子么？ 至于张城兄弟几人，他们见识过黄廷晖的厉害，自然也知道黄廷晖的心智之坚绝非寻常之人能够相比的。 所以即便是认为黄廷晖这次乡试发挥不是特别的好，张城兄弟几人也不认为黄廷晖会被这么一个小挫折给击败了。 于是乎，几个大老爷们儿在黄廷晖的宅邸之中对练着，时不时便能传来“呼呼呼”的挥刀舞棒声。 不过此时的黄廷晖却乐得自在，像极了自己以前参加完“高考”之后的模样儿。 那模样儿和彻底的“放飞自我”，看起来好似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说黄廷晖认真起来的话，读书也算是极为认真的。 但一旦放松下来的话，那也是将自己的咸鱼本性给暴露无疑了。 甚至连吃饭都是莲儿将饭端进房中，他才吃上那么一两口。 这幅模样儿要是落在其他士子的面前，定然是会觉得黄廷晖此人是彻底的玩物丧志了。 “莲儿，廷晖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不和任何人说话了？” “他这样可不行啊，人若是沉沦下去的话，便会一蹶不振啊！” “他若是再这样的话，又如何打起精神来应对下一次考试呢？” “便是科举这条路走不通，对于廷晖而言这样下去的话，也是不利于他以后的生活啊！” “这样可不行，莲儿，你有什么法子能帮帮廷晖吗？” 二柱叔搓着手儿在一边走来走去的，对于黄廷晖眼下的状态，二柱叔和二柱婶子最是担心不过了。 这种状态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也不是没有见过。 那还是黄廷晖是个混子的时候，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等到没吃没喝之后，黄廷晖便开始到处惹是生非，最后更是成为了一个有名的混子。 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之后，二柱叔与二柱婶子当然害怕洗心革面之后的黄廷晖，又变成了那般模样儿。 所以眼下的二柱叔，才会显得如此的紧张。 “二柱叔，放心吧！” “夫君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一旦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都不对了，就恨不得趴在床上不动弹，好好享受空闲没打扰的生活。” “莲儿刚认识夫君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夫君告诉莲儿，这是他独特的咸鱼生活方式。” 想到黄廷晖在房间中，一副咸鱼的模样儿。 莲儿忍住了自己的笑意。 不过她自然是不会在紧张兮兮的二柱叔和二柱婶子面前表现出来的。 “莲儿，这事儿可大意不得！” “在瑞安县有一个挺有才学的秀才公，大家都说他考上举人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那秀才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便信心满满的赴杭城府参加乡试。” “谁知道放榜之后，那榜上并没有这个秀才公的名字。” “从那之后，那秀才公便一蹶不振，整个人神情恍惚！” “后来更是听说这个秀才公好像是疯了，那么一个有才华的秀才公都疯了！” “廷晖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像那秀才公一般啊！” 二柱叔还是极为紧张的对莲儿说道。 看着二柱叔这般紧张的模样儿，莲儿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她对二柱叔说道，“放心吧，二柱叔，我会试试的！” “会劝一劝夫君的！” 听到莲儿的这句话，二柱叔的心才安了一些。 毕竟在二柱叔看来，黄廷晖是最疼莲儿、最听莲儿说的话的。 “那便好，那便好！” “有你劝廷晖，他一定会听你的！” “他向来是最疼你的了！”二柱叔点了点头。 这才离开。 至于莲儿则是撅着嘴儿，推开了房门往里间走去。 “夫君……” “你近来，实在是有些颓废呢，连二柱叔都为你感到紧张了！” “方才便是二柱叔在门外和莲儿说话呢！” “他就怕夫君真有什么事情呢！”莲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面上，她与躺在床上的黄廷晖不停的抱怨着。 听着莲儿的话，黄廷晖嘿的笑了一声。 他一把将莲儿搂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与莲儿说道，“夫君读了一辈子的书！” “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虽说早已习惯了与黄廷晖的亲昵，但小丫头儿还是有些害羞。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哪有读了一辈子书，夫君才读多久书啊？” “尽会瞎说！” …… 第三百七十五章 赴乡试 自从唐子虎中了蛇毒，最终因为黄廷晖采来的解药好转之后。 两人的关系也是好了许多。 虽说唐子虎此人性情高冷，但也绝非无情无义之人。 黄廷晖的救命之恩令他铭记在心。 唐子虎依然没有放弃在乡试之中一争高低的想法。 但每到读书之时，二人也会在浮尘子道长的教述之下相互辩论、学习。 在名师良友的情况下，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的学业自然是有很大长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古人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 在道观之中学了颇久之后，已经是到了赴乡试的时间。 这一日，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都是起了一个大早。 随行的那些女眷们也是纷纷早起，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这道观之中。 “小道长，等我们有空来找你呀！” “到时候姐姐们给你带好吃的啊！” 沈柔揉了揉小道长的脑门儿，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让她们与小道长建立了颇为深厚的友谊。 故而临别之前，沈柔狠狠的揉了揉小道长的脑袋儿。 至于这个长相颇为可爱的小道长，也是明白了山下的女人不光是母老虎的道理。 对黄廷晖几人的离开，小道长也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小道长，走了走了！” 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也是朝着那小道长挥了挥手，众人离开了这座待了有那么一些时日的道观。 “廷晖兄！” “此番乡试，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那解元之位，非我不可！” “那你我二人在乡试上之争夺，便从今日开始吧！” “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便分道扬镳吧！” 虽说唐子虎与黄廷晖二人的关系自从上次黄廷晖给他解了蛇毒之后，已经是变好了很多。 但是唐子虎眼下这副认真的模样儿，也是让黄廷晖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那便如子虎兄所言，希望我与子虎兄在接下来的乡试之中，也能金榜题名吧！” 既然拗不过唐子虎这家伙儿，黄廷晖也就只能随了唐子虎的意了。 两人告别之后，唐子虎便在驿站处取了一匹马，往杭城府方向去。 唐子虎的父亲是进士出身，也是有名的士人。 在驿站处取一匹不怎么需要的驿马，也不是什么太难办到的事情。 “唉，过了这么久！”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觉得别扭啊！” 看着唐子虎策马往杭城府方向去，性子有那么一些大大咧咧的沈柔感慨道。 “子虎的性子！” “确实是有些不同！”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值得与之深交吧！” 上一世与这一世走来，黄廷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物。 故而他相比之下，反而是喜欢与唐子虎这样的人物相交。 “我们也走吧！” 从道观中往下走了许久，黄廷晖与小丫头儿、沈柔几人才找到了一处村庄。 有沈家大小姐儿这么一个大财主在，掏出不少银子买了一辆牛车。 众人便乘坐着那辆牛车，黄廷晖竟然成为了一个车把式儿。 驾着牛车，一众人等往杭城府方向去了。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在一阵爆竹声中，黄廷晖驾着牛车来到了杭城的附近。 听着爆竹声儿，沈家小姐儿这才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怎么了？” “怎么了？” “哪里来的爆竹声啊？”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沈柔，有些奇怪的看向黄廷晖问道。 不过对于这“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黄廷晖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尤其是看到那一个个披麻戴孝的人儿撒着纸钱儿、痛哭的景象。 黄廷晖更是感到不解！ 如果仅仅是几个人的话，那一切还好说。 但眼下这么多人，绝对不是一户人家出殡才对。 难不成死了许多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出殡？ 众人在道观之中待了有一些时日，颇有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眼下再看到这景象儿，十分不解也就能够理解了。 黄廷晖驾着马车来到了一个披麻戴孝的老头儿的身边。 他很是恭敬的对那披麻戴孝的老头儿问道，“老丈，今日又不是清明、也不是什么鬼节！” “怎会有如此多的爆竹声，又有这么多人披麻戴孝啊？” “这烧纸钱，也不该是今日才对吧！” 面对黄廷晖的疑惑，那披麻戴孝的老头儿对黄廷晖解释道：“这位公子！” “想必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黄廷晖点了点头，他对这个披麻戴孝的老丈说道：“眼下乡试在即，故而我与好友在山中道观中求学！” “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那老头儿立刻是恭恭敬敬的对黄廷晖施了一礼。 “原来是秀才公！” “秀才公！！” 说完，身为平头老百姓的那老头儿就要对黄廷晖施礼。 “使不得，使不得！” “老丈，使不得！”看到那老头儿要对自己施礼，黄廷晖连忙是向前走了一步，将这老丈给搀扶了起来。 “公子！” “你做学问，准备乡试的期间，可是出了大事了！” “在知府大老爷的指挥下，我军大败了盘踞在海上的那些海匪！” “那些在我们土地上烧杀抢掠的海匪被杀得血流成河啊！” “他们被戚老爷，俞老爷给打得跟狗一样，尤其是我海军直接出海，将那些海匪的巢穴都给捣毁了！” “那些海匪头子中的绝大部分被押到了杭城府之中！” “就在前几日，知府大老爷对那些海匪头子处以斩首之刑！” “我等得到了通知，连夜赶到了杭城府！” “就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些畜生们被斩杀啊！” “如今亲眼看到了杀死我们亲人的畜生被知府大老爷斩杀了，我们开心啊！” “我们可以告慰逝去亲人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那老者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起自己的泪水。 他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如今看到那些恶贯满盈的海匪被斩杀，老者自然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听到老者这么一说，黄廷晖这才明白自己在道观之中待了这么一些时日。 这个世界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不过想来也是，那些海匪又怎么可能是知府大老爷的对手呢？ ……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乡试前十名 就这么咸鱼般过了好几日，连二柱叔、二柱婶子也是拿黄廷晖没有半点法子了。 有时候就是到了黄廷晖房间附近，他们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随即便转身直接离开。 直到放榜之日的到来。 “乡试的中举榜单今儿个要出来了，也不知道兄弟几个怎么看？” “还能怎么办，等下一个三年吧！” “三年复三年，三年何其多啊！” 几个书生坐在那酒楼之中饮酒作乐，对于这次乡试的结果却甚为悲观。 他们不认为自己当真是有把握，能够从这三千人中脱颖而出。 没办法，实在是太难了啊！ 就在这几个书生小酌了一口之后，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砰！ 只听得三声炮响，顿时所有的士子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即便是认为自己没有可能中举的那几个书生都屏住了自己气息，心藏一份期待与侥幸。 毕竟这可是乡试，能够被叫到名字的话都是举人啊！ 这些士子自然也是希望着有奇迹降临在他们身上。 故而他们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盼望着祖坟上冒一冒青烟，能够让他们“鲤鱼跃龙门”，中上举人。 “丙丑科第八十名，杭城府定南县洪城乡叶子高！” 声音落下之后，身边的一众人等立马朝着这名叫做叶子高的书生拱手。 能够叫上名字，哪怕是第八十名也是中举了。 也是实打实的举人身份。 虽说其他落第的学子可能与这第八十名只有一个名额的差距，但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了。 “恭喜叶兄！” “恭喜叶兄！”其他书生忙是对叶子高拱手道。 叶子高也没有掩饰自己此时的高兴与兴奋，他连忙对其他书生拱手，“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毕竟此时自己是中举了，若是此时还极为谦虚的说没什么的，那岂不是让心理本就不平衡的其他士子感到更不爽了？ 故而叶子高才会这么与众人说道。 这边众人在与中举的考生恭喜，那边的唱名声却是没有停下来。 随着那些中举考生的名字被一个个的念唱出来。 兴奋的中举考生们总会有捏紧拳头，大声发出类似‘我中了’，‘我中了’之类的话。 更有一些哈哈大笑起来，最终因为极度的兴奋，力竭之后倒在地面上的。 毕竟对于一个书生，一个读书人而言。 中举了简直是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啊！ 不过同人不同命！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悲的！ 那些激动的激动的欢呼，那些兴奋的大笑声对于其他参加了这次乡试的考生而言，并不算特别的友好。 这些犹如一把把重若万钧的锤子，将其他没有唱到名字考生的心一次次的重击，就像是将那些满怀期待的士子的喉咙给扼住，根本无法做到正常的呼吸。 范进中举一事放在眼下，那是绝对不夸张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压力就显得更加的沉重了起来。 “丙丑科第六十二名，杭城府桐城县阮家庄阮大成。” 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的往阮大成的方向看去。 众人多多少少听过阮大成的名字，倒不是因为此人文采如何的飞扬，也不是因为此人的身份如何。 只是听说在院试之中，曾经出现了三份极为厉害的文章。 当时的考官因为这三份文章孰优孰劣，到底是应该取谁的文章为案首。 争论不休！ 故而有传言说是什么三龙夺珠。 当事人黄廷晖对这一说法并没有出面说什么，毕竟他对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关注的。 不过据人说当时唐府的唐子虎公子对于黄廷晖夺得了院试案首十分的不服气。 那三龙夺珠中的一人，自然就是唐府的唐子虎公子了， 再到后来，也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一些消息，说是这三龙夺珠中的最后一人，便是有些籍籍无名的阮大成。 至于是何人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众人的心中，阮大成的实力应该是能够去竞争解元这个头衔的。 眼下实力足以竞争解元之位的阮大成，竟然也不过是得了个六十二名。 众人自然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更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自认为才学应该是比不上这阮大成的，连阮大成都在六十二名中举。 那他们岂不是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此时，听到自己在六十二名中举的阮大成面色极为尴尬。 他对自己的才学向来是极度自负的。 此番乡试，阮大成做了极为充沛的准备。 他的目标自然是将院试之中比自己考得好的黄廷晖与唐子虎一脚直接踩在脚下。 如今听到自己不过是得了六十二名，这让心比天高的阮大成格外的不爽。 脸颊抽动了两下之后，阮大成将自己一闪即过的情绪给掩盖了过去。 他对其他考生拱手道，“各位兄台，你们的名次定然在大成之上！” “切勿担心！” 虽说阮大成的人品不咋地，但处事是极为圆滑之人。 故而其他士子竟然都觉得阮大成此人人品着实不错。 也就像唐子虎那种一根筋的家伙，大概才不会受到阮大成的蒙骗。 “丙丑科第五十四名，杭城府宁城县陶冶民。” “丙丑科第四十三名，杭城府昌东县李家庄李丹阳。” “丙丑科第二十九名，杭城府大治县刘浩民。” …… “丙丑科第十名，杭城府桐城县张子民。” 随着唱和声越来越大，整个场地上的考生也是一个个的屏住了呼吸。 已经是进了乡试前十名了，也就是说本次乡试中举的名额只剩下十个了。 若是不在这十人之列的话，那就是落第了。 这就像是开奖一般。 越是到了后面，中奖金额越发，越是惹得所有人都注意到这最后十个名额。 能进入乡试这最后十个名额的，等到会试能中进士的概率也应该是极大的。 故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都想知道这次乡试的前十名到底是何方神圣。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新的任命 知府大老爷有多大的本事，黄廷晖是再清楚不过了。 海匪们在面对知府大老爷的攻势下，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让黄廷晖感到有些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知府大老爷可是文武双全的牛人。 在黄廷晖看来，整个大盛朝能与知府大人之才比较的，也就是当朝首辅大人张巨鹿了。 不过黄廷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位权势滔天的首辅大臣。 不过与神秘、权势滔天的首辅大臣张巨鹿相比，黄廷晖却是与知府大人有不少联系。 从第一次与知府大人相遇开始，黄廷晖这么多年来与知府大人也有着莫名的默契感。 这次知府大人能够踏平海匪，甚至是打到海匪的老巢之中去。 其实也有黄廷晖的一些功劳在其中。 毕竟黄廷晖可是代知府大老爷招降的郑大盛。 虽说黄廷晖只是用了知府大老爷的名罢了。 “谢过老丈！” “看来今日，真是普天同庆的一个好日子！” 听到这老丈说海匪头子被知府大人处斩了，黄廷晖也是莫名的高兴。 虽说屠戮瑞安县的那些海匪被黄廷晖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但黄廷辉对于眼下这些个海匪们，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如今海匪头子几乎全部被处斩，黄廷晖不由得想起了身死在瑞安县城自己的好友了。 “夫君！” “你是不是想到卢公子了？”小丫头看到黄廷晖的神色有那么一丝不对，她立马开口问道。 对于黄廷晖的心思，小丫头一猜就中。 最是明白不过了。 “嗯！”黄廷晖笑了笑，他转过身来，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说道。 “这样的结果，最是能够告慰道明和秋娘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黄廷晖刮了刮卢乔思的鼻子。 “对于乔思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经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儿的鼻子也是有那么一些酸酸的。 “夫君！” “莲儿也有些想秋娘姐姐了！” 黄廷晖摸了摸小丫头儿的脑袋，随后他对小丫头儿等人说道：“等入了杭城府后，我们祭奠一下道明兄与秋娘姐姐吧！” “好！” 话音落下之后，牛车又是发出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通过城门，几人朝着黄廷晖所在的府邸而去。 沈柔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儿、小丫头、张家小姐儿以及卢乔思去买一些东西。 至于黄廷晖则是留在府中布置一切。 沈柔当年与陈秋娘、小丫头儿三人的关系最好了。 故而听到黄廷晖说要祭奠卢道明、陈秋娘夫妇时，她依然没有选择离开。 至于张家小姐儿虽说没有与卢道明、陈秋娘夫妇有什么交集。 但从沈柔、小丫头儿的口中，张家小姐儿自然是听过不少卢道明、陈秋娘二人的故事。 夫殉国、妻殉夫！ 像这样的爱情故事，张家小姐儿总是抵挡不住了。 故而一众人等准备好了纸钱之类的东西后，便往府里赶来。 准备祭奠卢道明、陈秋娘夫君。 黄廷晖让卢乔思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叩了叩头。 之后，黄廷晖与其他人便给卢道明、陈秋娘夫妇二人烧了点纸前，倒了一些酒。 祭拜了一番卢道明、陈秋娘夫妇之后，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 随后是一阵叩门声。 黄廷晖只听到有军士在他的门外唤着他的名字。 “黄小郎君！” “黄小郎君！” “黄小郎君可在？” 黄廷晖听到这些军士传来的声音，他跨步往外走了过去。 打开了房门，看到这些身穿铠甲的军士。 黄廷晖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似乎是看出了黄廷晖的一些不解，这些军士主动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来。 “黄小郎君！” “我等是知府大老爷的亲兵，知道黄小郎君返回了杭城府！” “故而奉知府大人之命，请黄小郎君过府一叙！” 听到这些军士所说，黄廷晖愣了一愣。 “这么快？” 不过随即，黄廷晖立马反应了过来。 一定是自己入城之时，被守在城门口的那些士卒知道自己入城了。 他们迅速将自己入城的消息告诉了知府大人。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何知府大人会如此迅速的知道自己到了杭城府中。 只是知府大人为何对自己如此的重视？ 为何会让守城的士兵知道自己的相貌，并且第一时间去通知他？ 虽然不知道知府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做，但黄廷晖能猜出来，知府大人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如此一想的话，黄廷晖猜到了有那么一些变故。 知府大人向来是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 这段时间他针对海匪的部署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黄廷晖不过是入了道观读书一段时间，再看发生在杭城府的一切，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虽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黄廷晖总觉得知府大人这一次的行动似乎很是急躁。 或者说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这样来说的话，结合知府大人如此急忙让自己去见他。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黄廷晖思忖了片刻之后，他没有再耽搁什么时间。 只见得黄廷晖对那几名军士拱了拱手，随后开口说道：“烦请各位了！” “我等份内之事！” “黄小郎君，请随我们来！”说着，领头的那个军士便将黄廷晖带到了一匹骏马的附近。 原来这群军士还给黄廷晖带了一匹马。 “黄小郎君！” “本该是要给您配马车才合适，不过知府大人很快就要离开杭城府了！” “昨日已经是要收拾行李了，如果不是等黄小郎君的话，知府大人不会再多耽搁！” “黄小郎君在瑞安县的海匪之患中，也是学过如何骑马的！” “如今只能委屈黄小郎君了！”那军士与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倒是对骑马什么的没有什么抗拒，毕竟他是农家子出身，后来又跟着卢道明学过一段时间骑马。 对于骑马什么的，他并不是特别的介意。 不过从这名军士的话中，黄廷晖却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知府大老爷要离开了！ 难道是朝廷的新任命？ 也是了！ 只有朝廷的新任命，才能让知府大老爷改变既定的战略。 才会如此对海匪之祸收尾。 如此一来的话，知府大老爷的下一站又是哪里呢？ 黄廷晖不禁思索了起来。 ……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亚元 在乡试之中，亚元是指乡试的第二名。 乡试之中中举，第一名就被称之为“解元” ，第二名至第十名皆称“亚元”。 所以对于普通学子而言，自然是格外的期待乡试前十名的公布。 与此同时，就在这些士子们紧张期待着乡试前十名的揭晓时刻。 远在坊市附近的黄府宅邸之中，黄廷晖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之中缓缓醒了过来。 “啊……” 黄廷晖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看到莲儿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品之后，黄廷晖先是刷了刷牙，而后便擦了把脸。 “莲儿，莲儿……”黄廷晖对小丫头儿喊道。 “夫君饿了，可有汤圆吃呀？” 听着黄廷晖的声音，小丫头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哼！” “夫君，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小丫头儿这么一问，黄廷晖瞬间有那么一些懵逼。 结婚纪念日？ 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收养乔思的日子？ …… 黄廷晖愣是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小丫头儿说的日子是啥日子。 这段时间的咸鱼生活，可是把黄廷晖给整懵了。 毕竟难得的享受啊！ 看着自家夫君这不靠谱的模样儿，小丫头儿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和黄廷晖说些什么了。 她一头的黑线。 “夫君……” “方才二柱叔与二柱婶子都来了好几次了！” “二柱叔还专程不让我提醒你，今日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呢！” “他们怕你受了刺激！” “可谁成想，夫君你是一点都不记得啊！” “整个人潇洒快活着呢！” “别的考生都紧张兮兮的去看榜了，就夫君一个人乐得自在，竟然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看着黄廷晖一脸懵逼的模样儿，小丫头儿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乡试放榜之日？”这时候，黄廷晖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噢！” “好像是乡试放榜之日！” “不过放榜就放榜呗，还是先祭祭自己的五脏庙最为重要了！” 黄廷晖乐呵呵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他似乎根本就没将这放榜的事情放在心里边一样。 看着黄廷晖这模样儿，小丫头儿也是被成功逗笑了。 “夫君，我这就去给你做汤圆吃！” “昨天乔思还闹着吃汤圆呢，没给她吃！” “今天她若是看到夫君在吃汤圆的话，铁定是会哭着闹着要吃汤圆的！” 对于自家夫君的要求，莲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她很快便朝厨房方向走去。 就在莲儿做着饭的时候，有声音响了起来。 爆竹声响彻了整个坊市附近。 原来是有衙役去那中了举人的士子家道贺。 “这是哪个秀才公中举了呀？” “看样子是去李家府邸的啊，李家公子的学业一向是不错的，早就有神童的名号了，这次定然是李家公子哥儿中举了！” “应该是的，若是我家儿子能有李家公子哥儿一半有出息的话，我就是折寿十年也是心甘情愿啊！” “不要说折寿十年了，我就是折寿二十年也是心甘情愿呢！” 看着衙役们带着喜报前往那中举士子的家中，几个妇道人家真是羡慕无比。 就在那一轮衙役离开之后，又有一队衙役朝着唐府的方向走去。 “恭喜唐家公子唐子虎，夺得丙丑科第二名！” “恭喜亚元公啊！” 那几个衙役一边唱和着，一边敲锣打鼓着。 乡试第二名！ 亚元！ 这对于一名士子而言可谓是极高的高度了。 故而这些衙役像这般唱名出来，自然也是为了给唐子虎扬名的。 “唐公子啊！” “唐公子果然是中了，中了啊！” “以唐公子之才学，他中举实在是不难想象的事情。” “唐家麒麟子啊！” 听到这些衙役们的声音，几个妇人自然也是循着声音、踮起脚往外看去。 恨不得自己的儿孙辈之中，也出像这么一个“文曲星”。 当然，像这等万里挑一的人才可不是祖坟上冒一冒青烟，就能得到的。 后世考上清华北大，也完全无法和乡试前两名相提并论的。 就在众人那极度羡慕的目光之中，衙役们来到了唐家府邸之外。 “唐公子，唐公子在家吗？” “唐公子！” 负责传达喜讯的衙役敲了敲房门，对府邸内的人说道。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起，房门被打开。 一个仆人看向那几个衙役问道，“差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恭喜你家公子，本次乡试之中，你家唐公子夺得乡试第二名，为乡试亚元！” 听到自家公子中举的喜讯，那仆人自然是兴高采烈的朝着里间走去。 看着这看门的仆人如此不讲规矩，家里的老管家眉头一皱，他开口喝骂道，“慌慌张张，成什么规矩！” 听到老管家的喝骂声，仆人这才端正身姿，对老管家说道，“公子中了！” “乡试第二名，为亚元！” “亚元，公子中举了？”老管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兴奋。 “你去告诉老爷，说公子中举了！” “我这就去通禀公子！” “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听到家中公子中举的消息，那老管家也是颇为失态，表现比之刚才那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赶慢赶来到公子的房门外，老管家轻轻敲了敲房门，“公子，送喜报的衙役来了！” “说是公子中举了，是乡试亚元！” “恭喜公子！”老管家对房内的唐子虎说道。 “亚元么？”对于这个结果，唐子虎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也没有什么不甘心。 相对于院试之中意气风发的他，此时的唐子虎要沉稳上太多太多了。 “嗯！” “我知道了！”房门外的老管家只听到毛笔放下，落在一边的声音。 小公子的情绪平稳异常，似乎没有什么激动。 也没有什么失落。 良久之后。 小公子才对门外的老管家说道：“去给那些衙役们一些赏银吧，每人五两银子！” “另外给我留意下，是谁中了此次乡试的解元！” “是！” 听到小公子的吩咐，老管家拱了拱手，往后退了出去。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随着那官员的一声落下，在场的所有学子霎时间都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廷晖！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啊！ 院试的案首可不就是他么，如今他又成了乡试的第一名，解元公啊！ 此人！ 此人当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黄廷晖？又是他，此人不是院试的案首么，这次乡试第一名怎么又是他？” “黄小郎君可是文曲星下凡，是他再是正常不过了。” “还叫人家黄小郎君么？他眼下是解元公了！” “对，对，眼下黄小郎君是解元公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有拿着喜报的差役朝着黄家府邸方向走去。 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差役也是扯着嗓子大喊道：“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那差役卯足了劲儿大喊道，毕竟这可是解元公。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富贵不还乡，如若锦衣夜行。 解元公这等身份，当然是要让街坊领居。 让世人都知道，他们附近出了一个解元公啊！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之中。 读书人的地位本来就高。 何况是中了举人，中进士也是十拿九稳的解元公。 旁人那极为艳羡的目光，可不就极让旁人感到有虚荣心的么？ “黄家婶子，听说你家那侄儿的学问不错，这次参加乡试应该考的很好吧！”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呢！” 来到杭城府这么些天，二柱婶子与周围人也是慢慢熟络了起来。 听到旁人的询问，二柱婶子也只是笑了笑，却也没多说话。 她眼下最担心的事情是如果这次乡试黄廷晖真发挥不怎么样的话，会不会对自己这侄儿的打击太大了一些？ 似乎是看出了二柱婶子的尴尬，那人反应也是及时，“黄家婶子，你也别灰心！” “这哪有一次就能考中举人的啊？” “就是文曲星下凡而来，也要经过历练的不是么？” “想我旁门有一个侄儿辈，考了三四次之后才得了举人。” “眼下终于是捞到了一个地方县令的位置，不久之后便可以去上任了！” 这话儿虽说是在劝慰二柱婶子，但落在旁人的耳中却有些不一样了。 这话里话外给人的感觉，可不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旁系侄儿考中了举人，落了一个地方县令的差事了么？ 在这个时代，别看县令只是一县之首罢了。 但放在旁人的眼中，这可是一生之中怕是也难得接触的身份。 故而听到这个之后，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的夸赞着那说话的妇人。 就在二柱婶子被冷落了之后，一阵敲锣打鼓声传了过来。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那些多嘴的妇人，一时间都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这可是解元公啊！ 看着那敲锣打鼓声，众人不由得一阵羡慕。 “也不知道是哪家人如此的走运，家里竟然出了一个解元公，真是羡慕啊！” “解元公，那可是绝顶的人物呢，万里挑一、万中无一的存在啊，这样的人物是命里注定的呢！” “不知道这解元公是否婚配呢，我远方有个侄女儿长的甚是貌美，可以介绍给着解元公做媳妇儿呢！” “你想的倒是没，解元公什么人物？你家侄女儿又是什么身份，能配得上解元公的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唯有二柱婶子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廷晖，廷晖中解元了！” “廷晖中解元了！” “中解元了！” 看着二柱婶子整个人狂喜不已的模样儿，其他人一阵的懵逼。 她们不明白黄家小郎君中了解元，这二柱婶子为什么如此之高兴与兴奋。 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一人开口说道，“那黄家婶子好像便是从瑞安县黄家村来的！” “她那侄儿的名字，会不会就叫黄廷晖？” 听到这里众妇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们这才想起来，方才二柱婶子嘴里念叨着的就是“廷晖，廷晖”二字。 也就是说，那“解元公”真是她家侄儿。 她家侄儿真就考上了解元！ “方才与我们说话之人，黄家婶子是解元公的婶子！” 其中一个妇人结结巴巴的与其他人说道。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这有些难以置信。 二柱婶子可没有理会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炫耀的一众女人，她眼下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到有些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用现代科学的描述来说，那就是二柱婶子已经是被震惊到了大脑有些缺氧了。 虽说知道自家这侄子不是什么常人，也绝非是什么池中之物。 但之前从黄廷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落第了才对啊。 他现在怎么又中举了呢？ 还是乡试的解元！ 二柱婶子不知道乡试解元是什么份量，毕竟在寻常百姓看来，状元更是能够深入人心一些。 但旁人说中了举人，那就有了做官的资格。 那自家侄儿是乡试中的第一名，是举人之中的第一名。 那可不就是说这次她家侄儿可以做一个挺大的官了。 如果将来自家侄儿能够中了进士，那就更不得了了。 “中了，中了！” “中了，中了！！”二柱婶子不住的念叨着，脸上的喜色更是无法掩饰。 这时候，那队敲锣打鼓的人马也是来到了黄家府邸之外。 听到声音后，左邻右舍的都跑了出来看热闹。 至于差役也是叩响了黄家府邸的大门。 “黄家小郎君，解元公！” “解元公！！” 听着声音，张城将房门缓缓打开，有些疑惑的探出头去。 “你们找廷晖干嘛？” 张城方才并没有听到衙役的声音，他有些疑惑的朝着这些衙役问道。 “哦！” “我等是来传喜报的！” “恭喜黄小郎君夺得丙丑科第一名！” “黄小郎君眼下是乡试解元了！” “还请解元公能出来接一下喜报！！” 那差役恭敬万分的说道。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北方出事了
← → 第三百九十章 解元公 “夫君，夫君……” “别喝了，别喝了！” “你中解元了，中解元了！！”小丫头儿唤着喝着排骨汤的黄廷晖，她的神色激动异常，整个人都极度的兴奋。 黄廷晖被小丫头儿晃动着，好不容易吃了一口排骨汤后，才拍了拍小丫头儿的手说道，“知道啦，知道啦！” “夫君知道啦！” 面对小丫头儿的激动，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对于这一次取得好成绩，黄廷晖也是觉得有些开心与意外。 虽说自己想着考的不错，但也只是希望能够中了举人罢了。 谁能想到此次，他竟然是一举成了解元公。 解元公啊！ 一个州府三年才能出现一个呢，尤其是像江浙府这等文教昌隆的州府。 这里诞生的解元公含金量可是十足的。 要知道在另外一段历史之中，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也是解元公。 不过后来的唐伯虎太过于放浪形骸了一些，最终导致自己卷入了作弊案之中。 此生再与官场无缘。 黄廷晖的脑袋胡思乱想着，被卢乔思捏了一捏小脸儿，这才恢复了过来。 “爹爹，爹爹……” “你中解元了，那今天晚上我们家是不是有好吃的了？” 不愧是个小吃货，即便是在眼下这等情况下，卢乔思还惦记着自己是不是有好吃的。 眼下这等情况下，这小吃货还惦记着吃东西。 黄廷晖揉了揉小吃货的脑袋儿，他笑着对卢乔思说道，“好，今天吃好吃的！” “吃炸鸡腿！” “好不好！” 听到黄廷晖说吃炸鸡腿，小吃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耶！” “好耶！” “那就吃炸鸡腿，就吃炸鸡腿！” 卢乔思开心的蹦蹦跳跳的，整个人开心的转圈圈。 “夫君，那些差役大哥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小丫头儿看着黄廷晖说道。 “也是，莲儿，多准备一些银子！” “每个差役大人给一两银子打发！” 说实话，对于给这些差役赏钱的事情。 黄廷晖并不是特别感冒的。 毕竟这些人不过是报个喜而已，伸手就来讨银子，这等事情是真挺让人烦的。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华夏大地自古就是人情社会。 何况这些差役背后还是有些人的。 自古都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 黄廷晖总不至于为了几两银子而已，暗中让一些人记恨了便是。 只不过在黄廷晖看来，有这些银子的话。 还不如用来资助那些真正的穷苦大众呢！ 世道如此，即便是黄廷晖日后成为了首辅大臣也改变不了这些。 “好，夫君！”小丫头儿向来是最听黄廷晖的话。 黄廷晖让她去做什么，她便会去做什么。 很快，小丫头儿取来了一些银两。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也是朝着门外走去。 “解元公来了，解元公来了！” “你们看这解元公，当真是有仙气啊，难怪能得了这解元公！” “那是自然，三年一出的解元公，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呢！” “真是生的一副好面相，若是我儿子能有解元公万分之一的水准，我今日就养老去！” “养老，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东西要留给你儿子继承的不成，你的豆腐摊儿？” 众人乐呵呵的打趣着，黄廷晖也是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这时候，负责报喜的那差役对黄廷晖拜了拜，“恭喜黄公子！” “恭喜黄公子！” “公子文曲星下凡，为丙丑科第一名、解元公！” “恭喜解元公啊，恭喜恭喜！” 那衙役乐呵呵的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点了点头，眼下他也是个有身份之人了。 他取了一些银两，交给了领头的差役。 “黄某寒窗苦读十余载，家中清贫，也没有多少积蓄！” “眼下这些银两少了些，还请各位差爷不要见怪了！” 虽说按照惯例是要给这些人一点钱的，但黄廷晖可不想因为面子就便宜了这些人。 给上一些，打发打发就是了。 再说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几个家伙还会不开眼在背后编排？ 老子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打赏你们？ 接着，黄廷晖转身看向自己的街坊邻居们。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廷晖能够中了这解元，实在是运气！” “这是拙荆准备的一些红包，每家每户都能领上一个！” “也是廷晖的一些小小心意！” 黄廷晖自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之人，眼下这么多街坊邻居在这里，多多少少给上一百、两百文铜钱打发打发。 也免得旁人说闲话。 这点规矩，黄廷晖还是懂的。 “谢过解元公，谢过解元公！”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对黄廷晖道谢。 平白多了一些红包，可不得是高兴坏了。 “解元公，小人这就先告退了，州府上制作的解元公牌匾会在之后送到解元公的家乡！” “再次恭喜解元公！” 说完，那领头的差役带着自己的属下从黄家府邸之中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纷纷离去之后，黄廷晖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如此之多的人簇拥在一起，对于黄廷晖还格外的不适应。 “廷晖，你这中了解元，还有人去家里报信啊！” 好不容易平静下心绪的二柱婶子看着黄廷晖问道。 “按照惯例是如此的！” “毕竟这可是解元，光宗耀祖之事！” “故而他们会将这一喜讯报回去的！” 黄廷晖笑着看向二柱叔、二柱婶子解释道。 “你这小子，可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我和你婶子还以为你这次乡试落第了，整日为你感到忧心忡忡！” “你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竟然考了个解元回来！” 二柱叔看着黄廷晖埋怨道，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二柱叔没有丝毫责怪黄廷晖的意思。 “不过这差役将这一喜讯报告回去的话，老族长该是高兴坏了才对” 二柱叔兴奋的说道。 “廷晖，今日吃饺子！” “好好庆祝，庆祝！”二柱叔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黄廷晖此时成了解元，故而在黄廷晖的面前有所拘谨。 在二柱叔看来，自己的侄子不要说是成了解元。 就算是日后成了状元，也是自己的亲侄子。 “好！”黄廷晖也是笑着对二柱叔说道。 …… 第三百九十一章 黄家村，出解元了 瑞安县，黄家村！ 在老族长的组织下，家家户户挂起了大红色的灯笼儿，这可是新年才有的仪式。 除了大红色的灯笼儿之外，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穿上了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穿的大红衣裳儿。 老族长更是将黄廷晖给他买的那件、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衣裳给换上来。 年过古稀的老族长此时尤为精神矍铄。 与老族长一般，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娘亲，娘亲！” “我们村里面的大人和小孩子们，今天怎么都换上新衣裳了呀？”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儿，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 “还记得我们村子上的廷晖哥哥吗？” 正在给小姑娘儿穿衣裳的那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记得记得！”小女孩子的脑袋儿快速点动，像是一个拨浪鼓般，“当时那个小哥哥，他还给我吃了冰糖葫芦呢！” “可好吃了！” 说到冰糖葫芦，这小女娃儿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知道吃，小馋猫！”那女孩子的母亲点了点自家闺女的额头，笑着对自己的这闺女儿说道。 当初黄廷晖待在黄家村的时候，除了学习之外，自然是闲得无聊的。 所以这家伙儿动不动就会做些好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做多了之后，便会将这些东西分发给村里的一些小朋友们。 小女孩口中说的那冰糖葫芦儿，就是黄廷晖当时做的小零食。 听到自家母亲这么一说，小女孩儿的嘴巴嘟了起来，小脸一脸的不满，“娘亲才是小馋猫，小馋猫！” 面对小女娃儿的反驳，那做母亲的也不反驳，她只是笑着对小女孩儿说道：“那廷晖哥哥可有出息了！” “在城里中了解元呢！” “所以今天我们要穿上大红衣裳呀，因为我们黄家村要出一个当大官的了！” 听到自己母亲的解释，小女娃儿有些似懂非懂的应道，“哦！” 与这一家老小一般，整个村子都是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偶尔有外乡人路过，对这个村子的情况极为好奇。 这时候便会有一个黄家村的村民站出来，拍着自己的胸脯、极为骄傲的对众人说道：“那你是不知道，我们黄家村出了个解元公呢！” “知道解元公么？” “那是注定要当大官的！！” 只是光看说话那人表情，还以为这中了解元之人，就是他自己一样。 “噢！” “原来是解元公所在的村子啊，失敬失敬！” 那偶尔路过黄家村的外乡人会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敬意，这时候黄家村的村民就会极为自豪。 毕竟当今解元公，曾经的小混子黄廷晖，可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从穿开裆裤一直到长大的。 与此同时，黄家村的祠堂也是被修缮一新。 红色的灯笼悬挂在黄家村的祠堂门前，里面的家具也换成了最新的。 就连那张逢年过节敲响的大鼓，此时也是崭新。 早前接到喜报时，因为过度兴奋而晕倒的老族长，此时正站在祠堂前，指挥着村里的青壮年将一些东西摆好。 其中那块解元公的牌匾，更是被挂在正中央。 “左一点，左一点，再左一点！” “不对，右一点，右一点！” “认真点办事，这可是解元公的牌匾，是知府大人亲笔手书的！” 看着族中子弟忙忙碌碌的，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将那“解元公”的牌匾放在最中央。 老族长便不知道从何处生出一股子怒火。 看着老族长这般上心安排，其他几个族中子弟上前提醒，“老族长，你以为廷晖的才华如何？” 听到族中子弟这么一问，老族长当场就板着个脸，他看向那几人说道，“廷晖现在是解元公，这可是文曲星下凡的！” “你竟然问廷晖才华如何，你是不是想让我骂上你一顿？” 老族长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老族长，你说的是，说的是！” “但老族长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其中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面对老族长，那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些打鼓。 “什么问题？”老族长看向那人问道。 “廷晖眼下已经是解元公了，那来年春闱他一定会参加的！” “若是来年的春闱，廷晖中了状元的话！” “那朝廷肯定会送来一块状元公的牌匾！” “这样一来的话，那这解元公的牌匾挂上去了，又得是要花上好大力气取下来！” “还不如将眼下这个位置给腾出来，留作廷晖来年考上了状元公再说！” “老族长，你说呢？” 被族中年轻一辈这么一提醒，老族长瞬间反应了过来。 “有道理，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将解元公的牌匾弄下去的话，那状元公的牌匾又该放在哪里呢？” 老族长越是琢磨，越是觉得非常有道理。 连带着看向族长年轻一辈的眼神，也是带上了一丝欣慰。 “如此一来，我们倒是要换上其他的地方，将这牌匾挂上去了！” 就在老族长琢磨着还有什么地方适合挂上这牌匾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声传了过来，“老族长，老族长！” 只见大胆叔的儿子黄小竹一路小跑进了祠堂之中，上气不接下去的。 这幅模样儿落在老族长的眼里，只让老族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祠堂之中，还这幅模样儿！” “成何体统？” 老族长开口训斥道。 “有什么事情？” “老族长，是……是……”黄小竹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老族长继续说道，“是廷晖！” “廷晖！！” “廷晖怎么了？”老族长有些奇怪的问道。 “廷晖回来了！” “还带着莲儿！”黄小竹终于是将自己要说的话说清楚了。 “廷晖和莲儿回来了？”闹清楚黄小竹上气不接下气模样的原因之后，老族长的眉头一展，整个人喜上眉梢。 毕竟对于老族长而言，他对黄廷晖的感情极为深厚。 “哈哈哈，我们的解元公回来了！” “我们黄家村的解元公回来了！” 说着，老族长抬起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老族长又是觉得有些不对。 他这才回过头对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小年轻说道，“快去！” “把村里那些能走动道的老人家都叫过来！” “你们就是抱也要把他们抱到村口处去！” “如今为我们黄家村，为我们老黄家争光的解元公回来了！” “我们可不得去村口欢迎一下？” 吩咐完毕之后，老族长这才迫不及待的抬起自己的脚，朝着村口方向快步走去。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张相，老了 似乎是看出了黄廷晖心底的那些疑惑，王明阳笑了笑说道：“张相公已经尽力了！” “否则我也得不到镇守大同这么一个重担！” “朝议之中，我本该是去西北方的！” “他们并不想以文臣的方式对待我，更希望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将！” 王明阳是个看得明白的，他一语道破了黄廷晖心中所想。 “圣天子年岁越来越大，朝廷之中让圣天子亲政的呼声也是越来越大。” “纵然是张相，此时也有种孤掌难鸣、难以独自支撑的感觉。” “张相！” “老了！” 如果说之前听王明阳陈述自己的境遇时，黄廷晖感觉到的是王明阳对自己的豁达。 但听到王明阳说张巨鹿老了这几个字时，黄廷晖只感觉到份外的厚重。 份外的沉重！ 张相老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棵擎天之柱变老了，即将倒下一般。 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说不出的疲倦之意。 “这或许是张相拼尽全力，想要保全的事情吧！” “朝堂之中相互掣肘，又有几人真正知道帝国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看似平静的天下，暗地里又是有多少暗流在涌动呢？” “或许唯有张相一人能够看得清楚，但世间之人都在为自己争夺利益！” “他们哪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哪里愿意去看看这世界是什么样的？” “又哪里愿意去看到这个帝国的基座是何等的腐朽啊！” 面对黄廷晖这么一个小小的秀才，身为朝廷重臣的王明阳竟然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待到将自己心底的一切发泄出来之后，王明阳才看向了黄廷晖说道，“我此生不愧天下，不愧万民！” “入阁也罢，不入阁也好！” “对于我本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太过于要紧的事情。” “黄小郎君有才华，有想法，但愿你未来不要像我一般！” “此番北上，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不过我自当是尽力而已！” “若是你在乡试之后，愿意来北方看上一看，尽管来便是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读书知道的道理，要与行动合二为一，才能真正懂的世间万物的规则！” “才能知道世间万物的道！” 听到这里，黄廷晖有些明白知府大老爷为什么将自己叫到他的房间来了。 也明白知府大老爷为何会写下“知行合一”这几个大字了。 “学生，懂了！” 黄廷晖对知府大人王明阳拱了拱手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只见王明阳对着黄廷晖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这一次针对海匪的剿灭之战之所以能够进行的如此的顺利！” “便是你在海匪窝中埋下的那个眼线，有他在，我才能得以如此顺利的找到了海匪的老巢！” “所以说这一次，你是居功至伟！” “否则朝廷的命令下来之后，我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取不到如此大的战绩！” “这次是本官又欠了你一会！” 知府大人王明阳拍着黄廷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所以你做的那些事儿，本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面对黄廷晖，知府大人王明阳毫不避讳的就说了出来。 被王明阳这么一提点，黄廷晖瞬间觉得有那么一些心虚。 虽说他的“走私”生意做的可谓是隐蔽至极，但放在有心人的眼里，也能查出一些东西来的。 尤其是像知府大老爷王明阳这样的人物。 “咳咳，咳咳……”黄廷晖连忙咳嗽了好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廷晖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眼见黄廷晖装蒜，知府大人王明阳也不揭穿黄廷晖，他只是笑了笑，“郑大盛此人很聪明，也很奸诈！” “眼下他有把柄在你的手中，所以会听你的，按照你说的去做！” “但自古以来，野心都是随着实力的膨胀而越发大起来！” “如此一来的话，郑大盛的实力如果变得强大了，那你手中的筹码能不能治住此人就难说了！！” “或许他眼下服服帖帖，但若是你手中的筹码不足以让他再俯首称臣的话！” “他或许就是更大的隐患了！” 知府大人王明阳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知道黄廷晖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黄廷晖都能够明白的。 故而他只需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 果然，黄廷晖听到知府大人这么一说，他立马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 “此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不过眼下其他事情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接下来的乡试！” “这才是你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虽说对于科举制度，本官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若是你要施展自己的才华，要施展自己的抱负！” “那通过科举，考上举人，甚至更进一步，考上进士那是必须的！” “本官眼下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本官知道你腹中有韬略，自然也是知道该如何去做的！” “故而本官也就不多说了！” “希望这一次科举之后，你能成为举人，拥有做官的资格！” “也希望有朝一日，你我二人会同殿为官！” 说完，身为知府大人的王明阳竟然对着不过是一个秀才身份的黄廷晖拱了拱手。 看到知府大人王明阳对自己施这么大一个礼，黄廷晖立马对王明阳回礼道，“知府大人！” “廷晖当不得！” “哈哈哈，不用太过于拘谨，你我之间的话，不用太过在意于身份！” “否则实在是太多拘束了！”说完，王明阳看到自己放置在桌面上的那一卷手书，他对黄廷晖说道，“这幅手书，我便送给你吧！” “本官等你乡试之后，来北方看上一看！” “看看本官如何镇杀北方草原蛮族的！”此时，知府大人王明阳恢复了往常的意气风发，他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这个自然！” “到时候，廷晖一定会带着喜讯过来的！”黄廷晖也连忙答应道。 “那便一言为定！” “自当是一言为定！” …… 第三百七十九章 乡试
←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洞房花烛夜 八月。 此时天气还有一些炎热，未等秋风扫遍大江南北之际。 秋闱，缓缓拉开序幕。 三年一次的秋闱，可谓是汇集了无数的才子。 至于这些才子们，自然是都盼望着能够在乡试之中取得一个好成绩，以便成功跻身于士大夫阶级。 毕竟秀才的身份与举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同日而语的。 “夫君，好多人啊！”考场外，小丫头提着为黄廷晖精心准备的食盒，她好奇的朝着远方眺望着。 “乡试三年一次，三年之间累积下来的士子本就不少了！” “再加上往年有没有中举的士子，故而堆积在一起，人数就更多了！” “出现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黄廷晖笑着与小丫头儿解释道，不过即便是他自己往人潮般的士子群中看去，也是一阵的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本想是做条咸鱼的黄廷晖就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参加传说之中的“秋闱”。 与黄廷晖一般，能来到此处参加“秋闱”的考生大多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有参加的实力。 故而，大多数的考生脸上都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杨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哈哈哈，张兄，近来在家闭关准备秋闱，此番你我兄弟二人一定要金榜题名啊！” “这个自然，自然！” 远处有本就相识的二人热络的打着招呼。 还有一些人是紧张的原地打转儿，想来是将乡试看得极为重要之人。 倒也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富家公子哥儿，与自家的娘亲说着什么话儿。 “儿呀，你爹为了你能参加这乡试，可是花了好一笔银子！” “你可得好好考啊！” 听着自己娘亲的殷切嘱咐，那大腹便便的公子哥儿却是不以为意。 “娘，你放心吧！” “三福子给我算过命的，这一次儿子肯定中举！” 那公子哥儿信心满满的说道。 不过听着这公子哥儿吹嘘，他周边的其他考生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儿。 要说捐纳监生的制度起源于前朝，即富裕人家的子弟向朝廷捐纳一定的钱粮，可送监读书，具有参加乡试会试的资格。 高宗时期定例，规定“民间俊秀子弟捐米一千石，可送监读书，其谷收入库内，存储待济。” 以后所需捐纳钱粮数目又减少了许多，如仁宗皇帝时，只要捐纳一百七十石，就可以得到监生资格。 通过捐监得到的粮食是大盛朝粮食储备的主要来源之一。 眼下这几个富家公子哥儿就是他们的父辈捐纳钱粮，为他们取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 不过与其他士子不同。 这些富家公子哥儿能够得到参加乡试的资格，是他们捐的钱多，而不是他们有真材实料。 故而在其他的士子看来，目光之中自然是充满了鄙夷。 “看什么看？” “这次老子要中解元，你有什么资格如此看我？” 还未参加科举考试，那富家公子哥儿就一阵嚣张气焰。 也不知此人是哪里来的这样底气。 “不过是买了的监生名额罢了，还想考解元？”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可知那扁担倒了，是个一字么？” 看着富家公子哥儿一脸嚣张的模样儿，这人也不客气的回怼道。 “你……” 一时间，这秀才与富家公子哥也是吵了起来。 周围等着考场开门的那些考生们，也是看热闹一般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聚集过去。 至于黄廷晖却是没有赶过去凑热闹。 他与小丫头儿二人说着话儿，偶尔间瞥见不远处的唐子虎。 令黄廷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张家小姐儿竟然站在唐子虎的不远处。 在道观时，唐子虎为了救下张家小姐儿被蛇狠狠的咬了一口。 张家小姐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儿。 见到这种情况之后，她自然是日夜守护在唐子虎的身边。 两人的关系或许就是上次的突发事件之后，才得到了迅速升温吧。 黄廷晖如是想到。 正要朝着唐子虎的方向走去时，唐子虎却是对黄廷晖点了点头，算是与黄廷晖打了个招呼。 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到有些别扭啊！ 面对唐子虎的这般做派，黄廷晖也是有那么一些哭笑不得。 看得出来，虽说他与唐子虎二人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好转。 但唐子虎还是将黄廷晖看作是自己极为重要的对手。 眼下与黄廷晖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也表示唐子虎这家伙儿进入了考试状态之中。 看到这幅景象儿，黄廷晖也是止住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并没有再去打扰唐子虎这家伙了。 “这唐公子倒是颇有趣呢！” “他与张家姐姐看起来，似乎是十分的般配呢！”小丫头儿自然也是看到不远处的张家小姐儿与唐子虎。 她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嗯！” “般配是挺般配，不过还是差一些！” 黄廷晖表情认真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听着黄廷晖说的这句话儿，小丫头儿顿时便好奇了起来，“夫君，差在哪里啊？” “当然是差在，没莲儿与夫君一般般配了！” “莲儿与夫君二人，才是极为般配、契合的二人呢！”黄廷晖打趣般对小丫头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小丫头一脸的娇羞。 不过她也是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对着黄廷晖点了点头，“嗯！” “比莲儿与夫君差一些！” “二柱叔、二柱婶子和老族长他们都说！” “夫君与莲儿是金童玉女！” “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黄廷晖听着莲儿这话儿，忍不住捏了一把小丫头儿的脸颊。 “他们说得没错！” “莲儿就是夫君的珍宝，一辈子的珍宝！” “永不褪色的珍宝！” 话音落下，只听得云板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是考场的大门被打开，看到这一幕的考生蜂拥一般朝着考场中去。 “夫君！” 莲儿忙是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黄廷晖。 随后，黄廷晖也是迈着坚定的步伐往这考场中跨步走去。 ……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衣锦还乡 黄家村中，到处弥漫着爆竹过后的硫磺味儿，虽说眼下也不过是八月份，却有一种过年的氛围。 家家户户穿着新衣裳儿，还有大红色的灯笼儿挂在了家家户户的屋檐下。 不得不说黄廷晖对黄家村的影响实在是大。 起初黄家村是个普通的大盛国小山村，面朝黄土背朝天是生活在这里老百姓们的常态。 一年的收成，自然也是看天说话的。 若是年份好些，赶上风调雨顺的话，多多少少能够积攒下一些粮食。 平时那些青壮年也喜欢去山里打一些野味，改善改善伙食。 毕竟去集市上买肉食，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过自从黄廷晖停留在黄家村很长一段时间后，黄家村村民们的生活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黄家村养的猪、鸭、鸡等各种家畜、家禽都会被转送到州府的酒楼之中。 这为黄家村的村民添了一份额外的受益。 除此之外，黄家村的村民们也在酿酒。 虽说酿酒的关键配方“酒曲”掌握在黄廷晖的手中，但这些酿造的美酒成为了各大酒楼的热销。 前段时间，还有人来打听过黄家村酿的酒来着。 可以说黄廷晖带领着乡亲们发家致富了。 也正是因此，如今听说黄廷晖一举夺得了乡试的解元公。 这些黄家村的村民们才会热情的跑出来迎接黄廷晖。 这倒也不是慑于老族长的威严，以及黄廷晖头上这“解元公”身份的威压。 “廷晖！”大胆婶子对黄廷晖唤道，“去我家喝口水吧，赶了这么久路！” “该是口渴了才对吧！” 大胆婶子刚说完，就被大胆叔给狠狠的凶了一下，“还叫廷晖！” “眼下得是叫举人老爷才对！” 被大胆叔这么一凶，那大胆婶子才慌忙改口道，“对对对，举人老爷，是举人老爷才对！” “举人老爷，去我家喝一口水吧！” 大胆婶子忙是说道。 听着大胆叔与大胆婶子的对话，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大胆叔！” “大胆婶子，别这么见外！” “别说眼下廷晖不过是中了一个举人罢了！” “就算是日后廷晖中了进士，也是黄家村的一个男人罢了！” “可不要这么说了！” 听着黄廷晖的语气不似作假，大胆婶子拍了大胆叔一把。 “我说吧！” “廷晖最是乖巧了，哪里像你说的会在乎身份！” 被大胆婶子这么一教训，大胆叔也只能是“嘿嘿嘿”的陪着笑脸。 脸色显得也是颇为尴尬。 老族长本来是想给黄廷晖接风洗尘，好好吃一顿的。 不过黄廷晖回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一些。 这时候如果在弄上一桌子好菜的话，怕是要花上不短的时间。 而黄廷晖与莲儿、卢乔思几人也是风尘仆仆而来，所以眼下定然是腹中饥饿的。 眼下二柱叔、二柱婶子去了州府之中，为黄廷晖打点一些事情。 所以也没在村子之中，因此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去大胆家吃口饭了。 毕竟黄廷晖与大胆家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的。 很快，老族长、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等人与黄廷晖几人，来到了大胆叔家。 “这是山里的蘑菇儿，用瘦肉炒了一盘子！” “还有你带来的那辣椒，辣椒炒鸡蛋！” “雪里红，婶子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用酒炖的鸭子，味道还行，不知道和不和你的口味！” “还有一些乡下的粗菜，也不多，都是我们农家人的普通菜式，眼下没做什么好吃的！” “实在是匆忙了些！” “也只能委屈廷晖了！”二柱婶子将几个菜端了出来，她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婶子！” “你这话说的！” “我也是从黄家村走出去的，地地道道的农家子！” “什么粗菜我没吃过呢，要说以前吧，我都饿过好几顿啊！” “那时候吃啥啥都香，哪有这么金贵来着？” “廷晖也不可能因为中了个举人，就变成不吃五谷杂粮的神仙了吧！” “要我说呀，这农家人吃的东西才是最好，才是最健康的呢！” “像这雪里红，城里人都吃不到呢！” 说话间，黄廷晖便扒拉着一大半的雪里红放进了自己的碗中。 就着雪里红，美美的吃了起来。 这一幕将老族长与他的恩师李白崇也是看的哭笑不得。 “傻小子！” “都中了举人，和为师一样身份了！” “还像以前一般！” “也不嫌丢人啊！”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李白崇却是乐呵呵的，没有一点责备黄廷晖的意思。 毕竟这个弟子，可是李白崇最为得意的门生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李白崇对于黄廷晖都是十分的满意。 “嘿嘿！”黄廷晖嘿笑了两声之后，他招呼着老族长与李白崇二人。 “老族长！” “恩师！！” “廷晖能有今日，全赖你们的帮助！” “作为晚辈，我理应敬你们一杯酒！” 说完，黄廷晖对老族长与自己的恩师李白崇敬了一杯酒。 老族长与李白崇二人，也是相视哈哈一笑。 不过这一杯，他们确实受得起。 “廷晖！” “今日可不许多喝了！” “等会儿老族长还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做一下！” “你若是喝醉了的话，那可就做不了了！！” 老族长笑着说道，不过转念一想之后。 老族长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也不全对！” “得喝的醉醺醺的，又不彻底喝醉才是最妙的！” 被老族长这么一说，李白崇有些懵逼了。 “名章啊！” “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李白崇开口问道。 “哈哈哈……”老族长却是笑了笑，他对此并没有再多加解释。 只见他挥了挥筷子，对众人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等会儿你们便知道了！” “吃菜，吃菜！”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打岔，李白崇、黄廷晖他们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黄廷晖从饭桌上夹了一个大鸭腿让卢乔思握住啃了起来。 别看这小姑娘儿岁数不大，但却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接过了黄廷晖递过去的大鸭腿，小姑娘儿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干净净的。 就连嘴角、脸颊也是吃的油光满面的。 “爹爹！！” “好吃！！” “乔思还要，大鸭腿真好吃！” 小丫头儿伸出手，对黄廷晖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听到卢乔思的这句话，纷纷大笑了起来。 黄廷晖也是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说道，“小吃货！！” 随后黄廷晖夹起另外一只鸭腿递给了卢乔思。 …… 第三百九十四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一顿饭吃完之后，众人便随着老族长来到了祠堂处。 看着那崭新的祠堂，黄廷晖也是眼前一亮。 还未待到黄廷晖说什么，老族长率先开腔道：“怎么样，廷晖？” “我命人将这祠堂修缮一新之后，是不是与以前相比更是威武了一些？” 老族长说完这话儿，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得意。 “看起来确实威武一些！” “比其他村子的祠堂，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呢！” 黄廷晖也是顺着老族长的话头往下说去。 在老族长的引领下，黄廷晖等人往祠堂之中走去。 率先映入黄廷晖眼帘的，就是那块“解元”牌匾。 看到这里，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老族长不亏是老族长啊！ 虽说自己这“解元公”的身份确实是足以写入“族谱”的。 但老族长这摆明了就是准备显摆来着？ 往后逢年过节什么的。 只要是有人来黄家村中，老族长定然是会和那人喝上一两壶酒。 等到喝的差不多之后，便一起来到这祠堂之中。 指着祠堂中“解元”的牌匾，免不得又可以在旁人面前炫耀炫耀。 这等套路！ 黄廷晖早就熟悉了。 看着黄廷晖盯着“解元”公的牌匾发呆，老族长解释道：“本来这解元公的牌匾应该是放在正中央的！” “但族中一个小辈提醒的对，来年廷晖你便要参加会试、参加殿试了！” “若是你再中个状元回来的话，那这解元公的牌匾可不是要移动了？” 听着老族长这般絮絮叨叨的说道，黄廷晖一阵的哭笑不得。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实在是老族长对自己可谓是信心十足啊！ 自己都不认为会试真能发挥的太好，老族长倒是好，已经是给自己预定上了殿试。 虽说殿试不做黜落，但这状元公是什么人物？ 那是三千来自各州府最为顶尖的学子！ 三年一次的大比啊！ 那是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 这样激烈的竞争之中，黄廷晖也就想着能够中个三甲进士已经是很满足了。 老族长倒好！ 这解元公的牌匾才刚挂了上去，他就想着以后添上状元公的牌匾了。 这句话落下，不仅仅是黄廷晖。 便是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也是一阵的哭笑不得。 “老族长！” “这状元公哪里是这么好考的啊？” “若是廷晖落榜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黄廷晖只能是与老族长这般说道。 “廷晖是个有学问的，族长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老族长可不管那么多，他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还是莲儿站了出来，她在黄廷晖的耳边轻声说道，“夫君，秋娘姐姐很早之前告诉莲儿。” “她说探花郎才是最好看的呢！” “像夫君这么好看，中了探花也不错呢！” 听到这里，黄廷晖捏了捏小丫头儿的脸。 “莲儿，你没听过京城人士都是有一种榜下捉婿的传统？” “若是夫君真中了探花，被京城哪户有权有势的小姐看中了的话，莲儿你就不担心么？” 听着黄廷晖的话，莲儿的小脑袋儿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莲儿相信夫君！” “若是夫君真想那么做的话，莲儿也没有……也没有……” “莲儿也不会想太多……” 小丫头儿低下头与黄廷晖小声说道。 “傻丫头儿！” 落在众人后面参观了这新建的祠堂之后。 黄廷晖跟着众人从祠堂离开之后，看到祠堂的门柱上空空的，黄廷晖瞬间明白了老族长想让他做什么事。 “老族长！” “这祠堂处缺一副对联，老族长想让廷晖所做之事。” “莫非是写上一副对联，贴在这祠堂的门柱上？” 黄廷晖用猜测的语气，与老族长说道。 “果然！” “廷晖聪慧，说什么都瞒不过！” 听到黄廷晖将自己所思所想给猜出来了，老族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也没有再卖关子。 “老族长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这世间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黄家村想要与其他村子有区别，就需要不断的出人才，不断的有人参加科举，中秀才、中举人……” “只有文风昌隆起来，那黄家村的命运才能得到最终的改变！” “才能不用在那土里抛食吃，才能更进一步！” 所谓人老成妖，老族长生在乡土之间，长在乡土之间。 这见识却远不是一个普通的乡土老人有的。 旁人只在为黄家村出一个解元公而开心的时候。 老族长却想着如何让黄家村变得更好。 “老族长的意思是！” “让廷晖写一副劝学的对联？” 黄廷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的那种。 所以老族长的话刚说完，黄廷晖已经是猜到了老族长想让他怎么做。 “真是聪慧！” “我以前听过家训之下，家里的孩子都极为向学！” “想来如果能够一副好的劝学对联，再有廷晖你作为一个好榜样的话！” “村里面的那些学生们也能努力学习，能知道以你为榜样，或许黄家村的面貌会一新！” 老族长毫无隐瞒的对黄廷晖说道。 “嗯！”黄廷晖对着老族长点了点头。 他非常赞同老族长的主意。 黄廷晖见过榜样的力量，也知道如果在一些娃儿的心底埋下奋斗的种子。 待到种子生根发芽之后，他们或许会变得很不一样。 想到这里，黄廷晖让人取来了笔墨、砚台。 老族长则是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红色空白对联带了过来。 黄廷晖将那空白对联铺展开来，他将毛笔沾上墨水，在空白对联上落下。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简简单单几个字落下之后，站在一边的李白崇也是眼前一亮。 他很是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随后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好一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此恋极佳，极佳！” “若是后辈们看到这幅劝学的对联，他们定然会明白学有所成是需要付出极大努力的！” “只有不断的努力，不断的磨砺才能让他们变得更好！” “才能出人才！” “名章，这幅对联极好，比我的好多了！” “若是我来写的话，定然是写不出这样对联的！” 听到自己恩师的夸奖，黄廷晖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老族长却是“嘿嘿”直笑了两声，随后他让村里的后辈们将这幅对联贴在了祠堂的门柱上。 看着这幅对联被贴上去之后，黄廷晖也是瞬间觉得圆满了许多。 好似这幅对联本该就是要被贴在此处的一般。 在这之后，黄家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颇有名声的后辈崭露头角。 有人问黄家村为何能够出如此之多的人才。 其中一个后辈就说出了这幅对联的原因。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后话了。 …… 第三百八十章 鲤鱼跃龙门 作为重中之重的考试，乡试的主持考试正副主考官由朝廷委派并由当地的政府官员组成临时机构进行主持。 初六日考官们入闱，先举行入帘上马宴，凡内外帘官都要赴宴。 宴毕，内帘官进入后堂内帘之处所，监试官封门，内外帘官不相往来，内帘官除批阅试卷外不能与闻他事。 至于乡试考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 作为乡试的考场，考场的大门正中悬挂着“贡院”二字大匾。 而作为考生考试的地方则是被称之为考棚。 至于考棚又叫“号房”是一间一间的，作为专供考生在贡院内。 答卷和吃饭、住宿的“考场”兼“宿舍”。 科举考试是考生每人一个单间。 对于其他科举不发达的州府来说，他们或许在乡试之中才第一次进入考棚之中考试。 但对于科举发达的地方来说，为了适应、模拟乡试。 在前几番考试，就有士子进入过考棚参加考试。 毕竟后世也有什么“模拟考试”之说，科举发达的州府对于人才培育这一块极为看重，为了考生的发挥正常，自然是会将许多方面都给考虑到。 要知道当地的官员政绩与教育这一块也是分割不开的。 如果状元能够花落此地，对于当地地方官而言，也是一件极为有颜面的事情。 当然，相对于县试、府试与院试而言。 乡试又显得要正规太多太多了。 正规更多，自然也是要严格许多了。 除了严格的搜身，以防考生的身上藏有“夹带”之外。 当考生进入考棚后，就要锁门。 考生们参加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内，不许出来，直到考试结束。 要知道前几次考试，考生还是能够出去上厕所的。 不过在乡试之中，就没有这种可能了。 至于考试的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 考棚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既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 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 监考官，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 原则就一个，不许出考号便可以了。 在经历了严格的搜查之后，已经少有夹带进入考棚之中。 再加上这样严格的限制人身自由，作弊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了。 当然，这些都是作为科举制度的制定者们需要去考虑的事情。 对于黄廷晖而言，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 要知道考生九天六夜吃喝拉撒均在其中，面积仅133平方米。 所以乡试考试不仅仅是考才能，它更是考意志，这也是乡试“三场考试磨成鬼”一说的来源。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龚胖子若是来参加乡试的话。 他心心念念的“臭号”就没有了啊！ 这般想着，黄廷晖竟然是笑出了声音。 这一幕将其他考生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别人来参加科举考试都是神情严肃，一脸的拘谨、认真，甚至是有不少人感到极度的紧张。 眼前这家伙倒是好，竟然能够笑出声来。 还真是心大啊！ “这家伙是谁啊，马上要考试了，他竟然能够笑出声音来！” 有考生十分不解的问道。 这些年来，黄廷晖也算是声名在外的那种人。 不少考生对黄廷晖也是老眼熟了。 故而这个不认识黄廷晖的考生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当场就是有其他考生回答道，“他也不认识么？” “院试案首啊！” “他可是此番乡试解元的有力竞争者！” 听到周围的考生这么一解释，那考生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噢！” “此人是不是叫黄廷晖？” “难怪了，难怪了！” “难怪他如此之自信了，我若是有他这水准的话！” “也能够笑出声来！” 听着众人的一阵议论，黄廷晖也是十分的无语。 自己不过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这也能让他们想这么多？ 黄廷晖很快来到了自己考号之中。 将食盒等东西放下之后，黄廷晖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盛国开国以来，自第一次开科举考试之后。 都是每逢三年开榜，三千个举人之中录取三百个进士。 至于各州府也是每三年乡试大比。 这乡试则是由三千个生员中取九十个举人。 其难度可想而知。 甚至有人说乡试比之会试的难度更高上一些。 毕竟一个是十取一。 一个是一百取三！ 只要是会算数之人，就知道乡试是有多难了。 故而进入了考房之后，即便心态稳如老狗的黄廷晖，也不敢有什么大意之处。 而这也是黄廷晖自从参加科举考试以来，第一次如此重视一次考试。 毕竟这可是鲤鱼跃龙门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中了举人，那就相当于进入了另外一个阶层。 若是没有中举人，就是范进老丈人那等屠夫也敢嘲讽身为秀才的范进。 这待遇可不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数载寒窗苦读，终于到了命运的分岔点了。 进入了考房之内，考生便没有资格出考房了。 至于其他东西，自然是有专人派送过来的。 而这些专人都是考官钦点的贴心人，故而他们与考生是不可能有什么接触的。 从这一点看来，乡试无愧于极为重要的考试。 几乎是每一个环节，都被做到了极致。 就是为了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以便有才华的士子能够考中举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寒门士子一生之中，唯数不多的几次能够体验到极度公平的机会。 此前，或者殿试之后都无法再体验到了。 这就像是高考之前，高考之后步入社会。 学生能都不可能面对绝对公平是一个道理。 黄廷晖从丞倅手中取了蜡烛两支，木炭若干，道了一声谢之后。 便静坐在考棚之中。 直到试卷分发下来，云板儿被敲响。 决定万千士子命运的乡试，在此刻也是终于拉开了序幕。 而这场考试也决定了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未来的命运。 …… 第三百九十五章 师徒谈心 热热闹闹的接风洗尘后，老族长拉着黄廷晖说了好一会儿话。 不过老族长向来是个懂分寸之人，故而他在聊完家常之后。 便将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了自己的表哥，也就是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 “老师！”黄廷晖对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恩师李白崇说道。 “嗯！”李白崇点了点头，他挥手示意黄廷晖坐下，“你我师徒二人，不必如此拘礼！” “咳咳咳……” 说完这句话，李白崇捂住自己的嘴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老师的病！”黄廷晖满是担忧的看着李白崇，自从海匪之祸后。 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便落下了病根子，毕竟黄廷晖虽说是用牛肚救人法将李白崇救了回来。 但不可避免的是,李白崇的元气受了损伤，身体也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难以恢复。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医术日益精湛的小丫头也是束手无策。 至于李白崇还能撑多久，一切都要看李白崇本人的命数了。 不过没有死在海匪的乱刀之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李白崇的幸运。 “不碍事，一些小毛病而已！”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我能活到眼下这个岁数，能中了举人，能成为一名先生，能有像你这样的弟子！” “已经是万幸了！” “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李白崇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声落在黄廷晖的耳中。 却是让黄廷晖格外的难过。 李白崇是个聪明人儿，他一眼就看出了黄廷晖情绪上的细微波动。 于是他赶快转移话题，“廷晖，知道我留你下来是为何吗？” “先生是要说春闱之事？”黄廷晖的脑海之中，立马就浮现出来一个答案。 “是，也不是！”李白崇回答道。 “所谓春闱，你应该也清楚！” “能够报价会试的各州府士子们共会一处，比试科艺。” “其由礼部主持，在京师举行考试。” “会试在京城内城东南方的贡院举行。” “会试的主考官称总裁，以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由部都请派充。” “规格之严格，更在乡试之上！”虽说李白崇也知道黄廷晖对这些东西清楚，但他还是像极了不厌其烦的父母，又是与黄廷晖说上一遍。 说了一会儿以后，李白崇端起一个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他继续说道：“考试内容重经义，轻诗赋。各州府乡试中式的举人，于次年二、三月入京参加由礼部主持的考试。” “以往各届会试中未中的举人，也可一同应试。” “会试取中者称贡士又称为中式进士，第一名称"会元"。” “其录取名额不定， “前朝无定额，每科自百余名至二、三百名不等，最多的一次在赵仁宗八年，录取406名，最少的一次在赵肃宗五十四年共取96名。各州府被录取的名额，以应试人数及州府的大小、人口多寡而酌定。” “不过本朝录取人数很少发生太大的变化，大约是在300名左右，分南、北、中三地域按比例录取。” “在会试揭榜后，中式者于下月应殿试。” “另有同考官18人，多由翰林充当。考试时的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等手续与乡试一样。参加会试的举子应先行复试，道远不及者，得于会试后另行复试。”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同。” “这些都是廷晖你擅长的，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我们江浙府是大盛国科举最为发达的州府之一，你是我江浙府的乡试第一，即便是会试之会元，殿试之状元，也是可以去争上一争的！” “为师对你很放心，也对你有信心！”李白崇的双目有神，他极为欣赏的看着黄廷晖。 “老师谬赞了！”黄廷晖赶紧拱手说道。 李白崇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却是挥了挥手道：“不用谦虚，你我师徒二人！” “为师最懂你！！” “你是什么水平，能力如何，作为老师的我又怎能不清楚呢？” “不过除了春闱之事外，我确实还有其他事找你！” “在京城我有一些老熟人，这些是给我那些老熟人的信，等道殿试结束之后，你再将这些信交给我的那些老朋友们！”李白崇看向黄廷晖嘱咐道。 说完，李白崇将自己早就写好的那几封信递给了黄廷晖。 至于黄廷晖也是麻利的将这几封信收好，“放心吧，老师，廷晖一定会记住的！” “切记不可以在殿试之前打开，这些人之中有一些身居要职，如果你这时候上去攀交情的话。” “或许会对你的科举不利！” “等到殿试之后，再给他们不迟！” 李白崇是个精明之人，他记得在大盛国科举的历史之中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而一个满腹经纶的士子，就因为去拜见了一个负责科举考试的重要官员。 最后被牵连，永远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此人最终也只是被朝廷任命为一方小吏，再无翻身的机会。 像这样的事情，黄廷晖或许考虑不周全。 但作为黄廷晖的老师，李白崇自然是要为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考虑清楚。 “学生谨记！”黄廷晖又是回答道。 “嗯！” “廷晖，此番会试之前，你是准备去大同镇一趟？”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问，黄廷晖也是如实回答，“是，老师！” “在参加乡试之前，知府大人便提前离开了江浙府！” “在离开之前，他曾经派人找到了我，并且让我在乡试之后去大同镇看上一看！” “去看看那些草原蛮族，是什么样的！” 虽说知府大人王明阳被调往了大同镇，成为了拱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负责北境地区，防卫草原蛮族南下的兵马大部分都是被王明阳节制的。 而这也是首辅大臣张巨鹿与朝廷中一些重臣据理力争，最后才达成的妥协。 毕竟作为一名有能力的官员，从此与内阁可能绝缘了。 不得补偿点什么么？ 好在王明阳对此，似乎并不是特别的介意。 “王大人啊！” “他对你很看重，也很器重，看来他是打算培养你的！” “我知道王大人此人是绝对的务实派，所以你跟着他，我也放心！” “在我大盛国的边疆多走走、多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有句老话说的特别正确，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老师便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多走上一走啊！” …… 第三百八十一章 乡试第一日 整个考场静得有些可怕，考号之中有些考生皱眉思索着如何解题，更有一些考生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儿，不过方才开始考试罢了，就生出了这场考试定然是完蛋了的想法。 至于其他考生之中，有几个考生则是一脸的眉开眼笑，手中的毛笔更是唰唰唰的在白纸上写着字儿。 若是放在往常的话，这几个考生或许已经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题目对于这些考生而言，是极为顺手的。 至于考号之中的黄廷晖，倒是显得与其他人不同许多。 他不慌不忙的看着题，随后思索着如何将题目以最好的方式解开。 第一场考试七道题，黄廷晖本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想法，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之后，这才开始答题。 这乡试第一场考试从天未明考到晚上。 黄廷晖在天色变得有些昏暗之前，已经是将全部的考题都给答完了。 不过有些考生的动作实在太慢了一些，直到天色变得昏暗起来，这些考生也没有答完所有的题目。 这时候，他们便会将蜡烛点亮起来，如果在蜡烛燃烧完之前将试题完全答出来的话。 那还好说。 如果那些蜡烛全部燃烧完毕之后，这些考生依然是答不完试卷上的全部题目，那就对不起了，负责考场的官吏会强行将试卷收起来。 就在黄廷晖将一些面条煮熟吃完之后，便听得有声音传过来。 探出身子一看，却见几个负责考场秩序的差役，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书生拉了出来。 “等我一时片刻啊，等我一时片刻啊！” “我的试卷马上便要完成了，马上便要完成了！” “老爷，大老爷！”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只见那白发苍苍的老书生拉拽着考官的腿，一遍遍的求道。 “考场，便有考场的秩序！” “岂能因你，而坏了法度？” “如此一来，对其他考生何其之冤？” “你若是再咆哮考场，本官便将你逐出考场！” 听到白发苍苍的老书生的哀求声，那考官没有半点同情。 他义正言辞的与老书生说道。 毕竟真因为这件事情法外开恩的话，该死的就不只是这个老书生了。 这件事情如果被人捅出去的话，这个考官也是难以逃脱罪责的。 “老爷，大老爷！”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就剩几个字了，就剩几个字了！” 那白发苍苍的书生大抵也是知道如果自己如果这么将试卷交上去的话，一定考不中这举人。 故而他拼命的对考官说道。 听到这里，那考官终于是耗尽了耐心。 只见那考官眉头一皱，他对差役说道：“将此人架出去，逐出考场！” 得到命令的那差役立马是对考官拱了拱手道，“是，大人！” 于是乎，在一阵嚎叫声中。 那白发苍苍的书生就这样被直接扔出了贡院之外。 看到这一幕，刚刚吃完热腾腾面条的黄廷晖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对于那白发苍苍的老书生，黄廷晖倒也没有太多的同情之心。 自从科举考试诞生之后，像他这般考到老、考到死的人不在少数。 八月秋闱，天气已经是变冷了许多。 黄廷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想起了领到的木炭。 说起来贡院的这场乡试可谓是正规至极。 大概也是这么多年来的乡试遇到过各种情况，故而已经是有了不少的经验。 所以在考试开始之前，就提供了不少的木炭。 说起这些木炭，除了用来煮东西吃之外，也不用提供这么多。 想来是以前也出现过天气有些凉的时候，尤其是下雨天。 所以除了让考生们煮东西之外，就是供考生们取暖用了。 今日在答题的时候，黄廷晖便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雨声。 此时天气也是变凉了不少，毕竟农历八月、再加上下了点秋雨。 所以出现雨后天气变凉一些，实在是不用奇怪。 不过黄廷晖并没有小视这一点，毕竟往年的科举考试也时不时会出现因为染了风寒，最后无法将考试进行下去的情况。 虽说黄廷晖的身体在他这些年来的刻意锻炼下，已经是变好了不少。 但凡事都要做到防范于未然，所以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故而黄廷晖在考场中炭炉中又是加了一些木炭，让这些木炭烧得旺旺的，也可以用来驱赶寒气。 省得在这雨夜之中，真的生了病。 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黄廷晖对于这场乡试，也是极为看重的。 就在黄廷晖做完一切之后，便听得与他隔了几个考号的房间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止，看来还真有人因为天气的陡然变冷，生了病了。 虽说乡试三年一次，实在是机会难得。 但在病魔的折腾下，那考生已经是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了。 终于，这名考生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伸出了手，招呼考场中的医官。 与县试、府试以及院试不同，乡试要正规上许多。 故而在考场之中也是会安排上一些医官，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所以那考生伸出手招呼医官之后，立刻便有人急匆匆的往此处来。 没过多久，那名咳嗽不止的考生便被几个差役给拉了出来，随着那医官往一处去。 只听得咳嗽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片考区才算是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白天思虑过度，已经是消磨了黄廷晖不少的精力。 眼下他的眼皮子也是不住的在打着架。 第一天就如此的疲惫，往后几场考试就更加难上一些了。 难怪有些人将乡试称之为“三场考试磨成鬼”，这乡试可不仅仅是考人的才学、能力，更是考人的体力啊！ 如果是一个体力不怎么样的考生参加乡试的话，不得是去了半条命不可？ 还是要养精蓄锐啊！ 毕竟自己可不是来考场上游玩的。 等中了举人，能够赶赴京师参加会试，这才算是成功啊！ 这般想着，黄廷晖轻轻吹了一口气。 将一直在燃烧着的蜡烛给吹灭了之后，他那不堪重负的眼皮终于是闭了上去。 好在黄廷晖不是个认床的人，只要给他一个地方，就能好好休息下来。 即便是其他号房之中呼噜声如雷，穿透力极强的考生，对他也无法造成多大的影响。 ……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古代版表情包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入夜之后，黄廷晖便听到雨水击打考房的声音。 到后来，迷迷糊糊之间，黄廷晖只听得那雨水落下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变成了“哒哒哒”的声音。 果然，这秋雨渐渐是下大了。 房顶上传来绵绵密密声，都是雨水打开考房上的声音。 黄廷晖打了个哈欠，再往那炉子中加了一些木炭，将火儿烧得更旺了一些。 整个考房也是更多了几分暖意。 当黄廷晖探出头去，再往外看了一眼之后。 那本就有些湿漉漉的地面上已是积了几处小水洼。 那些小水洼将贡院中用来当作照明的火把散发出的昏黄色光芒，反射了出去。 黄廷晖摇了摇头，他也是暗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 想来那些参加这次乡试的考生们，他们心情一定都不是太好的。 毕竟这贡院中考房都是年久失修，有不少考生所在的考房就烂得有些出奇。 这风雨漏进考房之中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考生如果生了病的话，那可就太麻烦了。 就算是没有生病，考试用的东西被雨淋湿了。 那也是要哭爹喊娘的。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那些兜里本就没有什么钱的考生们也会咬着牙挤出一些钱来，买上一些遮风挡雨的门帘，修葺用品。 好在黄廷晖之前便有所准备了，他将这个考房修葺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安下心来准备迎接考试的到来。 所以眼下他只是在火炉中加上不少的木炭，让整个考房变得暖烘烘的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大早，黄廷晖便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这一夜他睡得极为踏实，再醒过来只觉得精神饱满，有着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昨日做了那么多试卷后的疲惫感，在此时也是一扫而空。 这让黄廷晖感到极度的舒适。 毕竟好的身体状态、好的精神状态对于一名考生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一个好的身体状态，精神状态才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来。 不过腹中传来的咕咕咕声，却是让黄廷晖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吃“早餐”习惯，已经是让黄廷晖适应了早上必须吃一些东西。 好在莲儿早就给黄廷晖准备了好些东西，昨日黄廷晖只是吃了一些面食，并没有动莲儿给自己准备的食物。 这也是黄廷晖想着能让莲儿做的食物，多陪自己一阵子的原因。 毕竟有这么一个锦鲤妻做的东西在自己身边的话，无论是感情上的激励、还是运道儿都是会得到改变的。 黄廷晖打开食盒，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只需要在火炉上蒸熟了便可。 至于剩下的东西也是一些简单却容易补充能量的食物。 不愧是贤惠的小丫头儿，方方面面的东西她都考虑到了。 再往食盒下翻找过去，黄廷晖惊讶的发现了食盒上刻着一个小表情儿。 那表情儿分明就是一个奋斗的表情包。 还是黄廷晖教给莲儿的。 莲儿当然知道科举考试中的搜查是有多么的严格，故而小纸条什么的肯定是带不进去的。 还可能给自己的夫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说小丫头儿在黄廷晖的身边一向是呆萌呆萌的模样儿。 但到了关键时刻，小丫头儿还是最为靠得住的。 所以左思右想，也只是在食盒之中画了一个小小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即便是落在了搜查人的面前，他们定然也是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的。 就算那些搜子实在是不解风情，也大可以解释到这是食盒的装饰。 不过想来也没有搜子会如此无聊，故而在搜查了黄廷晖之后，那些搜子看到了食盒中的图案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东西。 毕竟作弊之人，也不可能只是在食盒上留下一个图案吧！ 留下这个图案又有什么用呢？ 总归不能说这个图案能让士子从中解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故而那些搜子没有将食盒中的这个图案当回事儿，至于黄廷晖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食盒中的奋斗表情包。 “这丫头！”黄廷晖心头满满的感动，他知道这是莲儿再给自己加油打气。 看到这么一个小图案儿，原本就精神满满的黄廷晖，此时更是动力十足了。 他轻轻摸了摸食盒上的那奋斗表情儿，随即便笑着像是在与画这表情包的主人许诺道：“莲儿，相信相公！” “这次乡试之后，你便会成为举人公的娘子了！” “夫君一定会让其他女人，羡慕你一辈子的！” 说完，黄廷晖便将莲儿给他准备的小点心吃完。 休息片刻之后，他将以最为饱满的精神状态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此时，秋雨略微有些停歇的迹象儿。 不过一些深受雨水之害的考生们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此时没有了雨水的遮掩之后，也是一道道传入了黄廷晖的耳中。 不过此时，黄廷晖所在的这个考房之中却是非常的温暖。 他早已是将有些漏雨的考房房顶给修葺了一番，故而即便是考房房顶上的油布滴滴嗒嗒的作响。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雨水从考房房顶漏下来。 听着旁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声，黄廷晖却觉得此情此情甚为舒服。 和其他充满负能量的考生们对比，黄廷晖此时那叫一个信心满满。 可以说从此时的心理状态来说，黄廷晖就已经是比这些充满负能量的考生强大了太多。 大概是雨水小了一些，那些抱怨声传到了考官的耳中。 听到这些考生的抱怨声，考官有些不爽了。 “哼！” “成天一会在此处抱怨，你若是有本事的话，岂会因为外物而扰乱自己的心神？” “这等心绪，就算是你在好的考房之中，也无法做出上等的文章！” 说完，这考官又是狠狠加了一句，“若是有谁再喋喋不休的抱怨，给我立刻轰出贡院去！” “别影响了其他考生！” “是！”几个差役立马回答道。 听到考官这么大发雷霆，那些喋喋不休的考生们也是一个个选择了闭嘴。 毕竟在这片考场，最大的可不就是那考官么？ 谁也没有胆量去挑战考官，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是？ 故而，他们再也不敢喋喋不休的抱怨了。 而此时的黄廷晖也开始思量着接下来的考试了。 ……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乡试结束了 按照科举制度的规定，乡试为“九天六夜”，也就是说只有六个晚上是待在贡院之中睡觉的。 其余时间自然是回家补充一些食物，再换洗一下衣服之类的。 黄廷晖吃过了早饭，又是感觉昨日所做的文章不错。 他自然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儿。 回到家中补充了必要的生活物资之后，再来到考场之后更是一脸的自信。 这第二场是在农历的八月初十，试以五一道，并试诏、判、表、诰各一道。 长年累月的练习已经是让黄廷晖对考试有了充分的把握与拿捏。 故而这第二场，乃至接下来的第三场考试。 黄廷晖竟然是像进入了个人领域一般，发挥得酣畅淋漓。 这种感觉比之院试还要好上太多。 这让黄廷晖都感到有些小骄傲。 等到云板儿响起，收试卷的考官们将试卷谨慎的收了起来。 “九天六夜”的魔鬼考试，在这一刻也就算是最终落下了帷幕。 三千取九十的考试啊，即便是黄廷晖自己也是感到那压力无比的大。 此时考试结束，黄廷晖只觉得无比的轻松与自在。 “张兄，此次考试如何？” “唉，别提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说我平时怎就喜欢去逛青楼、留恋于那胭脂柳巷之地呢？” 被其他考生这么一问，张姓书生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摇了摇头回答道。 “张兄，你也别气馁，三年后你我二人又是一条好汉！” 另外一个书生拍了拍自己这兄弟的肩膀说道。 “你我二人？”听着那书生这么一说，另外一个书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难不成陈兄你也？”张姓书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这哥们儿。 “别提了！” “这次考试我本有六成把握能够通过的！” “谁知道，谁知道我那考房年久失修，这几天不是下雨嘛，将我那试卷给污了去！” “我好不容易写好的试卷，被弄得污迹斑斑！” “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是难以通过乡试，中了那举人了！” 言语之间，那陈姓书生一脸的懊恼。 “你我兄弟二人，也算是同命相怜！” “走！” “听说紫月楼来了几个漂亮的姑娘儿，我们且去消遣一二，快活快活！” “放榜的日子还有几天，我们舒坦一回！” 听到张姓书生这么一说，那陈姓书生也是立刻勾在了张姓书生的肩膀上。 “你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 “既然逃不脱这落榜的命运，那我们二人便去快活快活几日再说！” 两人打定了主意儿，便往紫月楼所在方向快步走去。 这才走了几步，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出事了，出事了！” “有个书生摔倒了，磕到了脑门儿，怕是神志不清了！” “这家伙大抵是考得不好，整个人的状态便是有些不对！” “如今可真是完蛋了！” 听着众人起着哄儿，一众人等也是朝着那摔倒之人所在的地方涌去。 黄廷晖听到有人摔倒这件事情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多说。 “人人都厌恶科举制度，但科举制度却是这昏暗世道之中难得一见的公平。” “这是晋升的黄金大道，也是旁人无尽悲剧的开端啊！” 摇了摇头，黄廷晖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去凑热闹，而是转身朝着自家宅邸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乡试结束的日子，回到黄家村好些天的二柱叔、二柱婶子等人专程来到了杭城府。 就是为了能够最先知道黄廷晖此次乡试的情况。 毕竟对于黄廷晖而言，二柱叔、二柱婶子和老族长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 这也是老族长的年岁实在是有些大了。 否则老族长也是会随着众人来到此间的。 毕竟黄廷晖可是他们的希望啊！ 贡院所在的位置距离黄廷晖宅邸的位置有一段路程。 若是靠着脚力的话，要走上一段时间。 好在黄廷晖眼下也不是什么差钱的主儿，他也是归心似箭一般。 所以这才一出贡院，黄廷晖便叫上了一辆马车，朝着自家宅邸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老爷！” “到了！”也不知道马车行了多久，黄廷晖坐在马车上都快睡着了。 直到那马车夫这么轻声一唤，黄廷晖这才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这就到了？”黄廷晖赶忙掀开马车的车帘，透过车帘往外看去。 此处不正是自己的府邸么？ “谢过大叔了！”黄廷晖从身上取下一串铜板儿递给了马车夫。 随后缓缓从马车上往下走去。 这边才刚下车，那边宅邸的门便被小丫头儿打开了。 原来是小丫头儿早早的等待在大门的附近，只要是有马蹄声响起，有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儿便会将门打开！ 如今听到马车吱吱呀呀停下来的声音，小丫头儿便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将大门打开。 她将这大门打开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的黄廷晖。 “夫君！”小丫头儿的眼眸之中满是温柔，她看向黄廷晖轻声唤道。 不过还未等小丫头儿有更多的动作，一个人影儿从大门口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爹爹，爹爹！！” “爹爹，爹爹！！”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卢乔思便一头扎在了黄廷晖的怀里。 “爹爹，乔思的糖葫芦呢？”卢乔思瞅着黄廷晖问道。 被卢乔思这么一问，黄廷晖才想起自己紧赶慢赶的回家。 竟然连糖葫芦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买。 看着黄廷晖尴尬至极的表情儿，小姑娘儿的小嘴儿一鼓。 “坏爹爹！” “答应了人家的事情都会忘掉，只会记着娘亲的事情！” 小姑娘儿可是听过不少黄廷晖与莲儿之间的故事，对于莲儿的事情，黄廷晖一直是非常上心的那种。 故而看到自己爹爹连自己的糖葫芦都忘了，小姑娘儿自然是极度的不满了。 还是莲儿走到了黄廷晖的面前，摸了摸卢乔思的小脑袋说道，“乔思，乖！” “娘亲明天给你做糖葫芦吃好不好？” 听到小丫头儿的这句话儿，卢乔思这才缓和下神色。 莲儿这时候也是抬头看了黄廷晖一眼，随后说道，“夫君，二柱叔、二柱婶子今天刚到呢！” “他们一来就在厨房忙活着，说是带来了山里不少的野味！” ……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柱叔来了 “二柱叔，二柱婶子他们来了？” “怎么能够让他们亲自下厨呢？” “他们是客人才对呀！”黄廷晖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与小丫头儿一起推开门往里间走去。 “二柱叔和二柱婶子说今日是乡试结束的大日子，夫君肯定为了在乡试中考好思虑过甚。” “所以这一次要好好补补，二柱叔、二柱婶子说他们处理野味多，有经验！” “所以也不让莲儿插手了！” 小丫头儿低着头，似乎觉得让客人下厨做饭，确实是自己的招待不周了。 黄廷晖也听出了小丫头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又是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说道：“二柱叔和二柱婶子便是闲不住的！” “我都知道的！” “你要是不让他们动手的话，他们得跟你急是不是？” “那架势儿，就像是要跟你大吵一架一般！” “是不是这个模样儿？”黄廷晖安慰着小丫头儿说道。 “噗嗤！”小丫头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小脑袋儿像是拨浪鼓一般摇了摇。 “才不是！” “就夫君会瞎说！” 两人说着笑着便朝着里间走去。 此时，张城和他的几个兄弟也出现在黄廷晖府邸的宅院之中。 早在之前，张城和他的几个兄弟是一直跟在黄廷晖身边的。 不过张城的目前在之前去世了，按照大盛朝的习俗，张城得是在母亲的坟前守孝。 其他几个兄弟和张城的关系都是极好的，又是受过张城母亲的恩惠。 所以他们在黄廷晖的劝说之下，也是留下来与张城一起给张城的母亲守孝。 直到前段时间，张城从二柱叔、二柱婶子的口中得知黄廷晖此次可能北上京师，张城与一众兄弟这才提前结束了守孝，与二柱叔、二柱婶子一起来到了州府之中。 张城几人作为边兵，对于局势的了解多多少少是要比寻常百姓更加敏感的。 这几年蛮族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以普通老百姓们的视角来看的话，那是大盛国国力日益强盛，而草原之中的那些蛮族们畏惧大盛国强大的国力不敢南下。 简而言之，在官方的有力宣传以及多年前的那场胜利的双重作用下。 普通老百姓的眼中，草原中的那些蛮族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威胁。 但张城几人是兵油子，而且一个个战斗力不俗。 他们如果重新加入军队之中的话，不说什么千夫长。 百夫长、十夫长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所以他们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次草原蛮族应该是蛰伏了多年后，积蓄了一些力量。 故而可能会南下再次劫掠大盛国。 毕竟相对于草原那等蛮荒之地而言，中原实在是要富庶太多太多了。 在草原蛮族的眼里，大盛国的疆域范围内，就是他们游猎的猎场而已。 而眼下秋闱已经过了，也正是战马膘肥体壮的时候。 如此一来，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南下中原，也正是时候。 “张大哥！” “你们……”黄廷晖看着张城几人，他刚要说什么，张城却直接打断了黄廷晖的话头。 “廷晖！” “我们兄弟几人很早之前便投效在你的身边！” “我母亲也受过廷晖不少的恩惠，便是在她离世之前，也是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廷晖你！” “我等几人虽说都是一些粗人罢了，但像我们这些粗人最为看重的也是信义二字！” “所以我们兄弟几人提前结束了守孝，也是情有可原！” “廷晖，你可不要将我们兄弟再赶回去啊！” 听到张城这么一说，黄廷晖也只能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黄廷晖自然是不好拒绝了几人的心意。 所以他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也罢！” “有你们在身边，我们也安全一些！” “等到乡试放榜之后，你们几个就随我一起前往大同吧！” 黄廷晖话音刚落下，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廷晖，是廷晖回来了吗？” 听到二柱婶子的声音，黄廷晖立马快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黄廷晖的父母死后，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对黄廷晖都是十分的照顾。 在黄廷晖看来，二人的恩情不比自己的亲生父母稍差。 所以听到二柱婶子的声音，他没有丝毫的怠慢。 “孩他爹！” “廷晖回来了，廷晖参加乡试回来了！” 二柱婶子乐呵呵的与不远处的二柱叔说道。 “有些时日不见了，廷晖也是越来越有才子的气质了！”二柱婶子打量着黄廷晖说道。 另一边，处理完菜肴的二柱叔也是快步走了出来。 “你这小子！”二柱叔看着黄廷晖，先是给黄廷晖擂了一拳，随后抱了抱黄廷晖。 “都说文弱书生来着！” “看你这么模样儿，也不见丝毫文弱的样子！” “你爹娘见到你这般模样儿，肯定是十分开心的！”二柱叔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孩他爹，你在这尽胡说着什么呢？” 二柱婶子锤了二柱叔一记，二柱叔这才嘿嘿笑了两声。 “哎，大家都别干站着了，别干站着了！” “眼下那些吃食都熟了，可以来饭了！” “这一次我们带来的东西可多了，都是新鲜的山货，那些蘑菇一个个的可新鲜，可有滋味儿了！” “这些蘑菇儿，就是城里的老爷们花上大价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还有野猪肉，野鸡肉，加上河里游的那些鱼！” “鳖这东西不是大补之物吗？我们也带了几只过来！” “我们大家伙儿敞开了吃，敞开了吃！” 说话间，张城几人便将色香味俱全的几个小菜给端了出来。 只是看着这几个菜，黄廷晖的脑海里突然便浮现出了那么一句话：“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 要说厨艺什么的，二柱叔与二柱婶子是不如黄廷晖这么一个吃货的。 但眼下这几个菜，却是着实将黄廷晖狠狠馋到了。 可能这也与黄廷晖被关了好几天，也没吃太多美味有关系。 故而看着眼前这些美味佳肴，便是黄廷晖也是眼睛冒出绿光来。 “张大哥，二柱叔、二柱婶子……” “那我们开吃了……” 都是熟悉的人，黄廷晖也不会扭扭捏捏的，他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入嘴中。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夫君，你别气馁 常年吃惯了各种美味之后，便能越发感觉到一些朴素到极点的山货，往往是味道最为鲜美的食物。 眼前这些蘑菇都是二柱叔、二柱婶子从山里采来的，最为纯正的野味。 与后世人工养育的蘑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故而味道的鲜美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加以形容。 吃着美味的蘑菇，再咬上两口野猪肉，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至于张城兄弟几人，也是大快朵颐着。 那模样儿，都快将自己的舌头给吞掉了。 “叔，你做的这菜真好吃啊！” “这野猪肉，入味！” “还有这鸡腿儿，真是太好吃了！” 张城一边啃着鸡腿儿，一边笑着和二柱叔夸赞道。 “好吃的，那就多吃一些！” “这次做的多，足够我们吃饱了！” 二柱叔本性淳厚，他热情的招呼着张城几人吃饭。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没有什么装客的道理。 所以张城几人也是吃的酣畅淋漓，一副极为满足的模样儿。 二柱叔看了黄廷晖好几眼，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是怎么问。 但想起黄廷晖的父母将黄廷晖交给自己，自己也是黄廷晖的长辈，关心关心自家侄儿的科举成绩，也是正常之事。 若不是因为二柱叔怕自己的询问影响黄廷晖的心情，刚见到黄廷晖时，二柱叔便已经是开口问了。 毕竟黄廷晖这般年纪参加乡试，已经算得上是颇为年轻了。 这般年轻的士子，没有考上举人也是正常。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上一问。 所以二柱叔最终还是对黄廷晖开口问道，“廷晖，此次乡试，你的感觉如何？” 听到二柱叔这么一问，黄廷晖将方才吃着的一只鸡腿放了下来，他也没有直接回答二柱叔，只是叹了一口气，那表情看起来似乎是极为懊恼一般。 一切自在不言中！ 看到黄廷晖的这副表情，二柱叔、二柱婶子几人都是明了了。 虽说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但二柱叔与二柱婶子想来此时最是失落的应该是黄廷晖。 故而他们立刻安慰起黄廷晖来，“廷晖啊，别气馁，别气馁，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 “待到下次乡试，你一定能够中举的！” “就凭借着你的学问、你的才学，我和你二柱叔相信你的！” 二柱婶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她第一时间对黄廷晖安慰道。 “就是，就是！” “廷晖，你才多大啊，日后有的是机会呢！” “不用在乎一时片刻的得失，不要在乎这些，都是小事而已了！” 二柱叔也是紧随着二柱婶子，不停的宽慰着黄廷晖。 虽说二柱叔与二柱婶子都是农家人，见识也绝对是算不上太多的。 但他们可是听说过不少秀才公，受不了乡试失败的刺激最后疯了的。 虽说自家的这侄儿是个有出息的，但在这关头可不能刺激了自家侄儿了。 似乎是埋怨二柱叔这时候问起这件事情，二柱婶子还使劲的拍了拍二柱叔的手。 黄廷晖将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这一举动看在了眼里，他偷偷憋着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柱叔被二柱婶子拍了拍手后，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忙是对黄廷晖招呼道，“廷晖，吃肉，吃肉！” “这个鳖是村口那池塘中的，我和你大胆叔可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抓到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多吃一些，大补之物呢！” “对身体好！” 说着，大胆叔就夹起一块肉放进了黄廷晖的碗中。 看着眼中香喷喷的肉块，黄廷晖也没客气，他一口咬下去，香味四散溢出。 这满足感，简直了！ 张城几人大概也是觉察出饭桌上的不正常，一群武夫也是吃饭变得斯文了许多。 一顿饭吃完之后，黄廷晖本想着帮二柱叔、二柱婶子和张城他们洗洗餐具的。 但却被二柱叔、二柱婶子和张城给毫不客气的赶了出来。 二柱叔当时便和黄廷晖说他一个秀才公，怎能一直和自己抢洗碗的事情做。 无奈之下的黄廷晖也只能是和小丫头儿、卢乔思来到了大厅之中。 “夫君，你这次乡试真的考的不怎么好吗？”小丫头儿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 “考试的事情，哪有什么绝对的，若是逢考必中的话，那哪有那么多才子、有识之士要考那么久才中了举人，进士？” 黄廷晖也没有和小丫头儿直说这次考试的情况，一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够在三千士子之中脱颖而出。 二来是如果真能中了举人的话，也能够给小丫头儿、给二柱叔、二柱婶子他们一个惊喜。 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感觉考的不错，万一马失前蹄的话，那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令人失望么？ 这样的话，倒不如让别人不心存希望，一旦自己真的中举了的话，那就是快乐加倍了。 “莲儿，若是夫君真的没考上举人的话，你会怎么想？”黄廷晖突然来了一些兴致儿，他笑着与莲儿开口说道。 “那就……” “那莲儿便希望夫君下次继续努力呀……” “我家夫君如此聪慧，如此好学，中举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只要给夫君一些时间，莲儿相信夫君一定能够一鸣惊人的……” 小丫头儿一边与黄廷晖这般说道，一边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模样儿，似乎是比黄廷晖还相信自己能中了这个举人一般。 “对你家夫君，就如此的相信、如此的信任呀？”黄廷晖笑着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尖儿，他逗弄着小丫头。 “那当然啦！” “莲儿的夫君，最棒了！”小丫头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她再接了一句，“在莲儿眼里，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自己的夫君更棒了！” “夫君加油！！” “夫君最棒了！！” 看着小丫头纯洁至极的眸子，黄廷晖忍不住揉了揉小丫头儿的脑袋儿。 “当然啦！” “你家夫君可是院试的案首，是个会读书的种子！” “你家夫君最棒不过了，你家夫君绝对不会让小丫头儿失望的！” 黄廷晖笑着对小丫头儿说道。 “嗯！” “莲儿最相信夫君了！”小丫头儿也是朝着黄廷晖点了点头。 她的那双小手儿，也是紧紧的捏了起来。 ……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还不能享受享受？ 放榜日之前，黄廷晖一家迎来了难得平静的一段时间。 二柱叔、二柱婶子并没有离开，他们二人在瑞安县县城时本就与黄廷晖、小丫头儿住在一起的。 如今瑞安县那一带的生意有人照料着，也不用二柱叔、二柱婶子回去。 至于黄家村的田地，也是有乡亲们帮忙拾掇着。 所以二柱叔、二柱婶子也不慌。 这段时间索性便留在了杭城府帮黄廷晖做一做家务。 除此之外，二柱叔、二柱婶子虽说是对自己的儿子未来不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但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考上一个秀才什么的。 也算是能够有功名在身，毕竟“望子成龙”是为人父母的希望。 不过眼下对于二柱叔、二柱婶子来说，给自己那儿子找一个好媳妇儿是最重要的事情。 对于农家人而言，儿子成婚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传宗接代这件事，是刻在基因里面，也是道法里面的事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柱叔、二柱婶子都是淳朴的农家人，对这一点尤为看重。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成了亲，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自然不会再担心黄廷晖了。 至于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何时要子嗣，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也明白，黄廷晖是个有主意的人。 他们再怎么去催黄廷晖，也是没用的。 所以这不，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眼下二柱叔与二柱婶子的儿子在学院读书，所以二人的儿子也不可能跟着来到杭城府。 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二人就商量着在杭城府，给自己的儿子物色一家靠谱的，给自己的儿子当妻子。 只需要门当户对，贤惠一些便可以了。 往后他们生的孩子，也能在杭城府读书。 除去这一些小心思之外，二柱叔与二柱婶子还是有些担心黄廷晖。 毕竟这次可是乡试，听到自家侄子说乡试发挥不好，他们也生怕黄廷晖想不开了。 这不得是留下来，好好宽慰宽慰自己的侄子么？ 至于张城兄弟几人，他们见识过黄廷晖的厉害，自然也知道黄廷晖的心智之坚绝非寻常之人能够相比的。 所以即便是认为黄廷晖这次乡试发挥不是特别的好，张城兄弟几人也不认为黄廷晖会被这么一个小挫折给击败了。 于是乎，几个大老爷们儿在黄廷晖的宅邸之中对练着，时不时便能传来“呼呼呼”的挥刀舞棒声。 不过此时的黄廷晖却乐得自在，像极了自己以前参加完“高考”之后的模样儿。 那模样儿和彻底的“放飞自我”，看起来好似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说黄廷晖认真起来的话，读书也算是极为认真的。 但一旦放松下来的话，那也是将自己的咸鱼本性给暴露无疑了。 甚至连吃饭都是莲儿将饭端进房中，他才吃上那么一两口。 这幅模样儿要是落在其他士子的面前，定然是会觉得黄廷晖此人是彻底的玩物丧志了。 “莲儿，廷晖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不和任何人说话了？” “他这样可不行啊，人若是沉沦下去的话，便会一蹶不振啊！” “他若是再这样的话，又如何打起精神来应对下一次考试呢？” “便是科举这条路走不通，对于廷晖而言这样下去的话，也是不利于他以后的生活啊！” “这样可不行，莲儿，你有什么法子能帮帮廷晖吗？” 二柱叔搓着手儿在一边走来走去的，对于黄廷晖眼下的状态，二柱叔和二柱婶子最是担心不过了。 这种状态二柱叔与二柱婶子也不是没有见过。 那还是黄廷晖是个混子的时候，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等到没吃没喝之后，黄廷晖便开始到处惹是生非，最后更是成为了一个有名的混子。 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之后，二柱叔与二柱婶子当然害怕洗心革面之后的黄廷晖，又变成了那般模样儿。 所以眼下的二柱叔，才会显得如此的紧张。 “二柱叔，放心吧！” “夫君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一旦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都不对了，就恨不得趴在床上不动弹，好好享受空闲没打扰的生活。” “莲儿刚认识夫君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夫君告诉莲儿，这是他独特的咸鱼生活方式。” 想到黄廷晖在房间中，一副咸鱼的模样儿。 莲儿忍住了自己的笑意。 不过她自然是不会在紧张兮兮的二柱叔和二柱婶子面前表现出来的。 “莲儿，这事儿可大意不得！” “在瑞安县有一个挺有才学的秀才公，大家都说他考上举人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那秀才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便信心满满的赴杭城府参加乡试。” “谁知道放榜之后，那榜上并没有这个秀才公的名字。” “从那之后，那秀才公便一蹶不振，整个人神情恍惚！” “后来更是听说这个秀才公好像是疯了，那么一个有才华的秀才公都疯了！” “廷晖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像那秀才公一般啊！” 二柱叔还是极为紧张的对莲儿说道。 看着二柱叔这般紧张的模样儿，莲儿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她对二柱叔说道，“放心吧，二柱叔，我会试试的！” “会劝一劝夫君的！” 听到莲儿的这句话，二柱叔的心才安了一些。 毕竟在二柱叔看来，黄廷晖是最疼莲儿、最听莲儿说的话的。 “那便好，那便好！” “有你劝廷晖，他一定会听你的！” “他向来是最疼你的了！”二柱叔点了点头。 这才离开。 至于莲儿则是撅着嘴儿，推开了房门往里间走去。 “夫君……” “你近来，实在是有些颓废呢，连二柱叔都为你感到紧张了！” “方才便是二柱叔在门外和莲儿说话呢！” “他就怕夫君真有什么事情呢！”莲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面上，她与躺在床上的黄廷晖不停的抱怨着。 听着莲儿的话，黄廷晖嘿的笑了一声。 他一把将莲儿搂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与莲儿说道，“夫君读了一辈子的书！” “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虽说早已习惯了与黄廷晖的亲昵，但小丫头儿还是有些害羞。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哪有读了一辈子书，夫君才读多久书啊？” “尽会瞎说！” ……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乡试前十名 就这么咸鱼般过了好几日，连二柱叔、二柱婶子也是拿黄廷晖没有半点法子了。 有时候就是到了黄廷晖房间附近，他们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随即便转身直接离开。 直到放榜之日的到来。 “乡试的中举榜单今儿个要出来了，也不知道兄弟几个怎么看？” “还能怎么办，等下一个三年吧！” “三年复三年，三年何其多啊！” 几个书生坐在那酒楼之中饮酒作乐，对于这次乡试的结果却甚为悲观。 他们不认为自己当真是有把握，能够从这三千人中脱颖而出。 没办法，实在是太难了啊！ 就在这几个书生小酌了一口之后，便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砰！ 只听得三声炮响，顿时所有的士子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即便是认为自己没有可能中举的那几个书生都屏住了自己气息，心藏一份期待与侥幸。 毕竟这可是乡试，能够被叫到名字的话都是举人啊！ 这些士子自然也是希望着有奇迹降临在他们身上。 故而他们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盼望着祖坟上冒一冒青烟，能够让他们“鲤鱼跃龙门”，中上举人。 “丙丑科第八十名，杭城府定南县洪城乡叶子高！” 声音落下之后，身边的一众人等立马朝着这名叫做叶子高的书生拱手。 能够叫上名字，哪怕是第八十名也是中举了。 也是实打实的举人身份。 虽说其他落第的学子可能与这第八十名只有一个名额的差距，但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了。 “恭喜叶兄！” “恭喜叶兄！”其他书生忙是对叶子高拱手道。 叶子高也没有掩饰自己此时的高兴与兴奋，他连忙对其他书生拱手，“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毕竟此时自己是中举了，若是此时还极为谦虚的说没什么的，那岂不是让心理本就不平衡的其他士子感到更不爽了？ 故而叶子高才会这么与众人说道。 这边众人在与中举的考生恭喜，那边的唱名声却是没有停下来。 随着那些中举考生的名字被一个个的念唱出来。 兴奋的中举考生们总会有捏紧拳头，大声发出类似‘我中了’，‘我中了’之类的话。 更有一些哈哈大笑起来，最终因为极度的兴奋，力竭之后倒在地面上的。 毕竟对于一个书生，一个读书人而言。 中举了简直是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啊！ 不过同人不同命！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悲的！ 那些激动的激动的欢呼，那些兴奋的大笑声对于其他参加了这次乡试的考生而言，并不算特别的友好。 这些犹如一把把重若万钧的锤子，将其他没有唱到名字考生的心一次次的重击，就像是将那些满怀期待的士子的喉咙给扼住，根本无法做到正常的呼吸。 范进中举一事放在眼下，那是绝对不夸张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压力就显得更加的沉重了起来。 “丙丑科第六十二名，杭城府桐城县阮家庄阮大成。” 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的往阮大成的方向看去。 众人多多少少听过阮大成的名字，倒不是因为此人文采如何的飞扬，也不是因为此人的身份如何。 只是听说在院试之中，曾经出现了三份极为厉害的文章。 当时的考官因为这三份文章孰优孰劣，到底是应该取谁的文章为案首。 争论不休！ 故而有传言说是什么三龙夺珠。 当事人黄廷晖对这一说法并没有出面说什么，毕竟他对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关注的。 不过据人说当时唐府的唐子虎公子对于黄廷晖夺得了院试案首十分的不服气。 那三龙夺珠中的一人，自然就是唐府的唐子虎公子了， 再到后来，也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一些消息，说是这三龙夺珠中的最后一人，便是有些籍籍无名的阮大成。 至于是何人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众人的心中，阮大成的实力应该是能够去竞争解元这个头衔的。 眼下实力足以竞争解元之位的阮大成，竟然也不过是得了个六十二名。 众人自然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更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自认为才学应该是比不上这阮大成的，连阮大成都在六十二名中举。 那他们岂不是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此时，听到自己在六十二名中举的阮大成面色极为尴尬。 他对自己的才学向来是极度自负的。 此番乡试，阮大成做了极为充沛的准备。 他的目标自然是将院试之中比自己考得好的黄廷晖与唐子虎一脚直接踩在脚下。 如今听到自己不过是得了六十二名，这让心比天高的阮大成格外的不爽。 脸颊抽动了两下之后，阮大成将自己一闪即过的情绪给掩盖了过去。 他对其他考生拱手道，“各位兄台，你们的名次定然在大成之上！” “切勿担心！” 虽说阮大成的人品不咋地，但处事是极为圆滑之人。 故而其他士子竟然都觉得阮大成此人人品着实不错。 也就像唐子虎那种一根筋的家伙，大概才不会受到阮大成的蒙骗。 “丙丑科第五十四名，杭城府宁城县陶冶民。” “丙丑科第四十三名，杭城府昌东县李家庄李丹阳。” “丙丑科第二十九名，杭城府大治县刘浩民。” …… “丙丑科第十名，杭城府桐城县张子民。” 随着唱和声越来越大，整个场地上的考生也是一个个的屏住了呼吸。 已经是进了乡试前十名了，也就是说本次乡试中举的名额只剩下十个了。 若是不在这十人之列的话，那就是落第了。 这就像是开奖一般。 越是到了后面，中奖金额越发，越是惹得所有人都注意到这最后十个名额。 能进入乡试这最后十个名额的，等到会试能中进士的概率也应该是极大的。 故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都想知道这次乡试的前十名到底是何方神圣。 ……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亚元 在乡试之中，亚元是指乡试的第二名。 乡试之中中举，第一名就被称之为“解元”，第二名至第十名皆称“亚元”。 所以对于普通学子而言，自然是格外的期待乡试前十名的公布。 与此同时，就在这些士子们紧张期待着乡试前十名的揭晓时刻。 远在坊市附近的黄府宅邸之中，黄廷晖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之中缓缓醒了过来。 “啊……” 黄廷晖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看到莲儿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品之后，黄廷晖先是刷了刷牙，而后便擦了把脸。 “莲儿，莲儿……”黄廷晖对小丫头儿喊道。 “夫君饿了，可有汤圆吃呀？” 听着黄廷晖的声音，小丫头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哼！” “夫君，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小丫头儿这么一问，黄廷晖瞬间有那么一些懵逼。 结婚纪念日？ 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收养乔思的日子？ …… 黄廷晖愣是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小丫头儿说的日子是啥日子。 这段时间的咸鱼生活，可是把黄廷晖给整懵了。 毕竟难得的享受啊！ 看着自家夫君这不靠谱的模样儿，小丫头儿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和黄廷晖说些什么了。 她一头的黑线。 “夫君……” “方才二柱叔与二柱婶子都来了好几次了！” “二柱叔还专程不让我提醒你，今日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呢！” “他们怕你受了刺激！” “可谁成想，夫君你是一点都不记得啊！” “整个人潇洒快活着呢！” “别的考生都紧张兮兮的去看榜了，就夫君一个人乐得自在，竟然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看着黄廷晖一脸懵逼的模样儿，小丫头儿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乡试放榜之日？”这时候，黄廷晖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噢！” “好像是乡试放榜之日！” “不过放榜就放榜呗，还是先祭祭自己的五脏庙最为重要了！” 黄廷晖乐呵呵的对小丫头儿说道。 他似乎根本就没将这放榜的事情放在心里边一样。 看着黄廷晖这模样儿，小丫头儿也是被成功逗笑了。 “夫君，我这就去给你做汤圆吃！” “昨天乔思还闹着吃汤圆呢，没给她吃！” “今天她若是看到夫君在吃汤圆的话，铁定是会哭着闹着要吃汤圆的！” 对于自家夫君的要求，莲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她很快便朝厨房方向走去。 就在莲儿做着饭的时候，有声音响了起来。 爆竹声响彻了整个坊市附近。 原来是有衙役去那中了举人的士子家道贺。 “这是哪个秀才公中举了呀？” “看样子是去李家府邸的啊，李家公子的学业一向是不错的，早就有神童的名号了，这次定然是李家公子哥儿中举了！” “应该是的，若是我家儿子能有李家公子哥儿一半有出息的话，我就是折寿十年也是心甘情愿啊！” “不要说折寿十年了，我就是折寿二十年也是心甘情愿呢！” 看着衙役们带着喜报前往那中举士子的家中，几个妇道人家真是羡慕无比。 就在那一轮衙役离开之后，又有一队衙役朝着唐府的方向走去。 “恭喜唐家公子唐子虎，夺得丙丑科第二名！” “恭喜亚元公啊！” 那几个衙役一边唱和着，一边敲锣打鼓着。 乡试第二名！ 亚元！ 这对于一名士子而言可谓是极高的高度了。 故而这些衙役像这般唱名出来，自然也是为了给唐子虎扬名的。 “唐公子啊！” “唐公子果然是中了，中了啊！” “以唐公子之才学，他中举实在是不难想象的事情。” “唐家麒麟子啊！” 听到这些衙役们的声音，几个妇人自然也是循着声音、踮起脚往外看去。 恨不得自己的儿孙辈之中，也出像这么一个“文曲星”。 当然，像这等万里挑一的人才可不是祖坟上冒一冒青烟，就能得到的。 后世考上清华北大，也完全无法和乡试前两名相提并论的。 就在众人那极度羡慕的目光之中，衙役们来到了唐家府邸之外。 “唐公子，唐公子在家吗？” “唐公子！” 负责传达喜讯的衙役敲了敲房门，对府邸内的人说道。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起，房门被打开。 一个仆人看向那几个衙役问道，“差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恭喜你家公子，本次乡试之中，你家唐公子夺得乡试第二名，为乡试亚元！” 听到自家公子中举的喜讯，那仆人自然是兴高采烈的朝着里间走去。 看着这看门的仆人如此不讲规矩，家里的老管家眉头一皱，他开口喝骂道，“慌慌张张，成什么规矩！” 听到老管家的喝骂声，仆人这才端正身姿，对老管家说道，“公子中了！” “乡试第二名，为亚元！” “亚元，公子中举了？”老管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兴奋。 “你去告诉老爷，说公子中举了！” “我这就去通禀公子！” “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听到家中公子中举的消息，那老管家也是颇为失态，表现比之刚才那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赶慢赶来到公子的房门外，老管家轻轻敲了敲房门，“公子，送喜报的衙役来了！” “说是公子中举了，是乡试亚元！” “恭喜公子！”老管家对房内的唐子虎说道。 “亚元么？”对于这个结果，唐子虎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也没有什么不甘心。 相对于院试之中意气风发的他，此时的唐子虎要沉稳上太多太多了。 “嗯！” “我知道了！”房门外的老管家只听到毛笔放下，落在一边的声音。 小公子的情绪平稳异常，似乎没有什么激动。 也没有什么失落。 良久之后。 小公子才对门外的老管家说道：“去给那些衙役们一些赏银吧，每人五两银子！” “另外给我留意下，是谁中了此次乡试的解元！” “是！” 听到小公子的吩咐，老管家拱了拱手，往后退了出去。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随着那官员的一声落下，在场的所有学子霎时间都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廷晖！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啊！ 院试的案首可不就是他么，如今他又成了乡试的第一名，解元公啊！ 此人！ 此人当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黄廷晖？又是他，此人不是院试的案首么，这次乡试第一名怎么又是他？” “黄小郎君可是文曲星下凡，是他再是正常不过了。” “还叫人家黄小郎君么？他眼下是解元公了！” “对，对，眼下黄小郎君是解元公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有拿着喜报的差役朝着黄家府邸方向走去。 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差役也是扯着嗓子大喊道：“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那差役卯足了劲儿大喊道，毕竟这可是解元公。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富贵不还乡，如若锦衣夜行。 解元公这等身份，当然是要让街坊领居。 让世人都知道，他们附近出了一个解元公啊！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之中。 读书人的地位本来就高。 何况是中了举人，中进士也是十拿九稳的解元公。 旁人那极为艳羡的目光，可不就极让旁人感到有虚荣心的么？ “黄家婶子，听说你家那侄儿的学问不错，这次参加乡试应该考的很好吧！”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呢！” 来到杭城府这么些天，二柱婶子与周围人也是慢慢熟络了起来。 听到旁人的询问，二柱婶子也只是笑了笑，却也没多说话。 她眼下最担心的事情是如果这次乡试黄廷晖真发挥不怎么样的话，会不会对自己这侄儿的打击太大了一些？ 似乎是看出了二柱婶子的尴尬，那人反应也是及时，“黄家婶子，你也别灰心！” “这哪有一次就能考中举人的啊？” “就是文曲星下凡而来，也要经过历练的不是么？” “想我旁门有一个侄儿辈，考了三四次之后才得了举人。” “眼下终于是捞到了一个地方县令的位置，不久之后便可以去上任了！” 这话儿虽说是在劝慰二柱婶子，但落在旁人的耳中却有些不一样了。 这话里话外给人的感觉，可不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旁系侄儿考中了举人，落了一个地方县令的差事了么？ 在这个时代，别看县令只是一县之首罢了。 但放在旁人的眼中，这可是一生之中怕是也难得接触的身份。 故而听到这个之后，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的夸赞着那说话的妇人。 就在二柱婶子被冷落了之后，一阵敲锣打鼓声传了过来。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丙丑科第一名，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那些多嘴的妇人，一时间都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杭城府瑞安县黄家村黄廷晖。 这可是解元公啊！ 看着那敲锣打鼓声，众人不由得一阵羡慕。 “也不知道是哪家人如此的走运，家里竟然出了一个解元公，真是羡慕啊！” “解元公，那可是绝顶的人物呢，万里挑一、万中无一的存在啊，这样的人物是命里注定的呢！” “不知道这解元公是否婚配呢，我远方有个侄女儿长的甚是貌美，可以介绍给着解元公做媳妇儿呢！” “你想的倒是没，解元公什么人物？你家侄女儿又是什么身份，能配得上解元公的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唯有二柱婶子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廷晖，廷晖中解元了！” “廷晖中解元了！” “中解元了！” 看着二柱婶子整个人狂喜不已的模样儿，其他人一阵的懵逼。 她们不明白黄家小郎君中了解元，这二柱婶子为什么如此之高兴与兴奋。 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一人开口说道，“那黄家婶子好像便是从瑞安县黄家村来的！” “她那侄儿的名字，会不会就叫黄廷晖？” 听到这里众妇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们这才想起来，方才二柱婶子嘴里念叨着的就是“廷晖，廷晖”二字。 也就是说，那“解元公”真是她家侄儿。 她家侄儿真就考上了解元！ “方才与我们说话之人，黄家婶子是解元公的婶子！” 其中一个妇人结结巴巴的与其他人说道。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这有些难以置信。 二柱婶子可没有理会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炫耀的一众女人，她眼下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到有些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用现代科学的描述来说，那就是二柱婶子已经是被震惊到了大脑有些缺氧了。 虽说知道自家这侄子不是什么常人，也绝非是什么池中之物。 但之前从黄廷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落第了才对啊。 他现在怎么又中举了呢？ 还是乡试的解元！ 二柱婶子不知道乡试解元是什么份量，毕竟在寻常百姓看来，状元更是能够深入人心一些。 但旁人说中了举人，那就有了做官的资格。 那自家侄儿是乡试中的第一名，是举人之中的第一名。 那可不就是说这次她家侄儿可以做一个挺大的官了。 如果将来自家侄儿能够中了进士，那就更不得了了。 “中了，中了！” “中了，中了！！”二柱婶子不住的念叨着，脸上的喜色更是无法掩饰。 这时候，那队敲锣打鼓的人马也是来到了黄家府邸之外。 听到声音后，左邻右舍的都跑了出来看热闹。 至于差役也是叩响了黄家府邸的大门。 “黄家小郎君，解元公！” “解元公！！” 听着声音，张城将房门缓缓打开，有些疑惑的探出头去。 “你们找廷晖干嘛？” 张城方才并没有听到衙役的声音，他有些疑惑的朝着这些衙役问道。 “哦！” “我等是来传喜报的！” “恭喜黄小郎君夺得丙丑科第一名！” “黄小郎君眼下是乡试解元了！” “还请解元公能出来接一下喜报！！” 那差役恭敬万分的说道。 …… 第三百九十章 解元公 “夫君，夫君……” “别喝了，别喝了！” “你中解元了，中解元了！！”小丫头儿唤着喝着排骨汤的黄廷晖，她的神色激动异常，整个人都极度的兴奋。 黄廷晖被小丫头儿晃动着，好不容易吃了一口排骨汤后，才拍了拍小丫头儿的手说道，“知道啦，知道啦！” “夫君知道啦！” 面对小丫头儿的激动，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对于这一次取得好成绩，黄廷晖也是觉得有些开心与意外。 虽说自己想着考的不错，但也只是希望能够中了举人罢了。 谁能想到此次，他竟然是一举成了解元公。 解元公啊！ 一个州府三年才能出现一个呢，尤其是像江浙府这等文教昌隆的州府。 这里诞生的解元公含金量可是十足的。 要知道在另外一段历史之中，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也是解元公。 不过后来的唐伯虎太过于放浪形骸了一些，最终导致自己卷入了作弊案之中。 此生再与官场无缘。 黄廷晖的脑袋胡思乱想着，被卢乔思捏了一捏小脸儿，这才恢复了过来。 “爹爹，爹爹……” “你中解元了，那今天晚上我们家是不是有好吃的了？” 不愧是个小吃货，即便是在眼下这等情况下，卢乔思还惦记着自己是不是有好吃的。 眼下这等情况下，这小吃货还惦记着吃东西。 黄廷晖揉了揉小吃货的脑袋儿，他笑着对卢乔思说道，“好，今天吃好吃的！” “吃炸鸡腿！” “好不好！” 听到黄廷晖说吃炸鸡腿，小吃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耶！” “好耶！” “那就吃炸鸡腿，就吃炸鸡腿！” 卢乔思开心的蹦蹦跳跳的，整个人开心的转圈圈。 “夫君，那些差役大哥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小丫头儿看着黄廷晖说道。 “也是，莲儿，多准备一些银子！” “每个差役大人给一两银子打发！” 说实话，对于给这些差役赏钱的事情。 黄廷晖并不是特别感冒的。 毕竟这些人不过是报个喜而已，伸手就来讨银子，这等事情是真挺让人烦的。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华夏大地自古就是人情社会。 何况这些差役背后还是有些人的。 自古都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 黄廷晖总不至于为了几两银子而已，暗中让一些人记恨了便是。 只不过在黄廷晖看来，有这些银子的话。 还不如用来资助那些真正的穷苦大众呢！ 世道如此，即便是黄廷晖日后成为了首辅大臣也改变不了这些。 “好，夫君！”小丫头儿向来是最听黄廷晖的话。 黄廷晖让她去做什么，她便会去做什么。 很快，小丫头儿取来了一些银两。 黄廷晖与小丫头儿二人也是朝着门外走去。 “解元公来了，解元公来了！” “你们看这解元公，当真是有仙气啊，难怪能得了这解元公！” “那是自然，三年一出的解元公，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呢！” “真是生的一副好面相，若是我儿子能有解元公万分之一的水准，我今日就养老去！” “养老，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东西要留给你儿子继承的不成，你的豆腐摊儿？” 众人乐呵呵的打趣着，黄廷晖也是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这时候，负责报喜的那差役对黄廷晖拜了拜，“恭喜黄公子！” “恭喜黄公子！” “公子文曲星下凡，为丙丑科第一名、解元公！” “恭喜解元公啊，恭喜恭喜！” 那衙役乐呵呵的对黄廷晖说道。 黄廷晖点了点头，眼下他也是个有身份之人了。 他取了一些银两，交给了领头的差役。 “黄某寒窗苦读十余载，家中清贫，也没有多少积蓄！” “眼下这些银两少了些，还请各位差爷不要见怪了！” 虽说按照惯例是要给这些人一点钱的，但黄廷晖可不想因为面子就便宜了这些人。 给上一些，打发打发就是了。 再说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几个家伙还会不开眼在背后编排？ 老子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打赏你们？ 接着，黄廷晖转身看向自己的街坊邻居们。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廷晖能够中了这解元，实在是运气！” “这是拙荆准备的一些红包，每家每户都能领上一个！” “也是廷晖的一些小小心意！” 黄廷晖自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之人，眼下这么多街坊邻居在这里，多多少少给上一百、两百文铜钱打发打发。 也免得旁人说闲话。 这点规矩，黄廷晖还是懂的。 “谢过解元公，谢过解元公！”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对黄廷晖道谢。 平白多了一些红包，可不得是高兴坏了。 “解元公，小人这就先告退了，州府上制作的解元公牌匾会在之后送到解元公的家乡！” “再次恭喜解元公！” 说完，那领头的差役带着自己的属下从黄家府邸之中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纷纷离去之后，黄廷晖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如此之多的人簇拥在一起，对于黄廷晖还格外的不适应。 “廷晖，你这中了解元，还有人去家里报信啊！” 好不容易平静下心绪的二柱婶子看着黄廷晖问道。 “按照惯例是如此的！” “毕竟这可是解元，光宗耀祖之事！” “故而他们会将这一喜讯报回去的！” 黄廷晖笑着看向二柱叔、二柱婶子解释道。 “你这小子，可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我和你婶子还以为你这次乡试落第了，整日为你感到忧心忡忡！” “你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竟然考了个解元回来！” 二柱叔看着黄廷晖埋怨道，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二柱叔没有丝毫责怪黄廷晖的意思。 “不过这差役将这一喜讯报告回去的话，老族长该是高兴坏了才对” 二柱叔兴奋的说道。 “廷晖，今日吃饺子！” “好好庆祝，庆祝！”二柱叔拍着黄廷晖的肩膀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黄廷晖此时成了解元，故而在黄廷晖的面前有所拘谨。 在二柱叔看来，自己的侄子不要说是成了解元。 就算是日后成了状元，也是自己的亲侄子。 “好！”黄廷晖也是笑着对二柱叔说道。 …… 第三百九十一章 黄家村，出解元了 瑞安县，黄家村！ 在老族长的组织下，家家户户挂起了大红色的灯笼儿，这可是新年才有的仪式。 除了大红色的灯笼儿之外，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穿上了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穿的大红衣裳儿。 老族长更是将黄廷晖给他买的那件、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衣裳给换上来。 年过古稀的老族长此时尤为精神矍铄。 与老族长一般，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娘亲，娘亲！” “我们村里面的大人和小孩子们，今天怎么都换上新衣裳了呀？”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儿，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 “还记得我们村子上的廷晖哥哥吗？” 正在给小姑娘儿穿衣裳的那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记得记得！”小女孩子的脑袋儿快速点动，像是一个拨浪鼓般，“当时那个小哥哥，他还给我吃了冰糖葫芦呢！” “可好吃了！” 说到冰糖葫芦，这小女娃儿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知道吃，小馋猫！”那女孩子的母亲点了点自家闺女的额头，笑着对自己的这闺女儿说道。 当初黄廷晖待在黄家村的时候，除了学习之外，自然是闲得无聊的。 所以这家伙儿动不动就会做些好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做多了之后，便会将这些东西分发给村里的一些小朋友们。 小女孩口中说的那冰糖葫芦儿，就是黄廷晖当时做的小零食。 听到自家母亲这么一说，小女孩儿的嘴巴嘟了起来，小脸一脸的不满，“娘亲才是小馋猫，小馋猫！” 面对小女娃儿的反驳，那做母亲的也不反驳，她只是笑着对小女孩儿说道：“那廷晖哥哥可有出息了！” “在城里中了解元呢！” “所以今天我们要穿上大红衣裳呀，因为我们黄家村要出一个当大官的了！” 听到自己母亲的解释，小女娃儿有些似懂非懂的应道，“哦！” 与这一家老小一般，整个村子都是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偶尔有外乡人路过，对这个村子的情况极为好奇。 这时候便会有一个黄家村的村民站出来，拍着自己的胸脯、极为骄傲的对众人说道：“那你是不知道，我们黄家村出了个解元公呢！” “知道解元公么？” “那是注定要当大官的！！” 只是光看说话那人表情，还以为这中了解元之人，就是他自己一样。 “噢！” “原来是解元公所在的村子啊，失敬失敬！” 那偶尔路过黄家村的外乡人会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敬意，这时候黄家村的村民就会极为自豪。 毕竟当今解元公，曾经的小混子黄廷晖，可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从穿开裆裤一直到长大的。 与此同时，黄家村的祠堂也是被修缮一新。 红色的灯笼悬挂在黄家村的祠堂门前，里面的家具也换成了最新的。 就连那张逢年过节敲响的大鼓，此时也是崭新。 早前接到喜报时，因为过度兴奋而晕倒的老族长，此时正站在祠堂前，指挥着村里的青壮年将一些东西摆好。 其中那块解元公的牌匾，更是被挂在正中央。 “左一点，左一点，再左一点！” “不对，右一点，右一点！” “认真点办事，这可是解元公的牌匾，是知府大人亲笔手书的！” 看着族中子弟忙忙碌碌的，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将那“解元公”的牌匾放在最中央。 老族长便不知道从何处生出一股子怒火。 看着老族长这般上心安排，其他几个族中子弟上前提醒，“老族长，你以为廷晖的才华如何？” 听到族中子弟这么一问，老族长当场就板着个脸，他看向那几人说道，“廷晖现在是解元公，这可是文曲星下凡的！” “你竟然问廷晖才华如何，你是不是想让我骂上你一顿？” 老族长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老族长，你说的是，说的是！” “但老族长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其中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面对老族长，那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些打鼓。 “什么问题？”老族长看向那人问道。 “廷晖眼下已经是解元公了，那来年春闱他一定会参加的！” “若是来年的春闱，廷晖中了状元的话！” “那朝廷肯定会送来一块状元公的牌匾！” “这样一来的话，那这解元公的牌匾挂上去了，又得是要花上好大力气取下来！” “还不如将眼下这个位置给腾出来，留作廷晖来年考上了状元公再说！” “老族长，你说呢？” 被族中年轻一辈这么一提醒，老族长瞬间反应了过来。 “有道理，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将解元公的牌匾弄下去的话，那状元公的牌匾又该放在哪里呢？” 老族长越是琢磨，越是觉得非常有道理。 连带着看向族长年轻一辈的眼神，也是带上了一丝欣慰。 “如此一来，我们倒是要换上其他的地方，将这牌匾挂上去了！” 就在老族长琢磨着还有什么地方适合挂上这牌匾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声传了过来，“老族长，老族长！” 只见大胆叔的儿子黄小竹一路小跑进了祠堂之中，上气不接下去的。 这幅模样儿落在老族长的眼里，只让老族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祠堂之中，还这幅模样儿！” “成何体统？” 老族长开口训斥道。 “有什么事情？” “老族长，是……是……”黄小竹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老族长继续说道，“是廷晖！” “廷晖！！” “廷晖怎么了？”老族长有些奇怪的问道。 “廷晖回来了！” “还带着莲儿！”黄小竹终于是将自己要说的话说清楚了。 “廷晖和莲儿回来了？”闹清楚黄小竹上气不接下气模样的原因之后，老族长的眉头一展，整个人喜上眉梢。 毕竟对于老族长而言，他对黄廷晖的感情极为深厚。 “哈哈哈，我们的解元公回来了！” “我们黄家村的解元公回来了！” 说着，老族长抬起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老族长又是觉得有些不对。 他这才回过头对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小年轻说道，“快去！” “把村里那些能走动道的老人家都叫过来！” “你们就是抱也要把他们抱到村口处去！” “如今为我们黄家村，为我们老黄家争光的解元公回来了！” “我们可不得去村口欢迎一下？” 吩咐完毕之后，老族长这才迫不及待的抬起自己的脚，朝着村口方向快步走去。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洞房花烛夜 牛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朝着黄家村的方向前进。 若是按照刘大爷起初想法的话，像黄廷晖这等举人老爷是要做马车的。 故而看到黄廷晖从船上下来之后，刘大爷第一想法便是给黄廷晖找来一辆马车。 不过刘大爷才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黄廷晖给直接拒绝了。 原因无他，黄廷晖习惯了做牛车。 舒坦！ 不过说是牛车，但眼下的这牛车比第一次坐的大板车要豪华得多。 “刘大爷，小蝶最近情况怎样呀？” 黄廷晖坐在牛车上，嘴巴中叼着一根草。 那么模样儿哪里有什么解元公的风采，活脱脱一个乡下混小子。 好在刘大爷也是习惯了黄廷晖这般做派，看着黄廷晖这搞怪的模样儿，他也只是乐呵呵的笑着。 “小蝶呀！” “日子可好了呢！”刘大爷乐呵呵的对黄廷晖说道。 “定国走之前，小蝶就怀上了！” “眼下她的娃儿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整天在家里带着孩子，只要有定国的书信过来，小丫头就乐得跟疯了一般！” “这段时间，小蝶跟着村里的先生们在学认字呢！” “她没有莲儿聪慧，也就学到了几百个字，好些字还不会写呢！” “那时候她便画上一个图画儿，一眼瞅过去，就能知道这画是什么意思！” 刘大爷乐呵呵的挥动手中长鞭，老牛吃疼，拉着牛车又快了那么几步。 相比于之前刘大爷整天闷闷不乐的模样儿。 眼下的刘大爷更是开心、快乐一些。 果然，男人无论是老是少。 钱袋子鼓鼓囊囊的，说话都是有底气的。 刘大爷这些年的变化，黄廷晖也是看在眼里的。 至于刘大爷的娘子，原本极为泼辣的性格。 在刘大爷赚的不少之后，也是变好了许多。 “廷晖，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刘大爷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刘大爷这么问了一句，小丫头儿也是猛地抬起头看向黄廷晖，虽说小丫头儿此时也是羞涩万分。 但从心底里，小丫头儿还是极为希望能够给黄廷晖生一个孩子的。 只是小丫头儿一心都在黄廷晖的身上，向来是黄廷晖说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这么久以来，小丫头儿从未在这一块上打扰黄廷晖。 “刘大爷！” “你听过一句话吗？”黄廷晖突然看向刘大爷问了一句。 “什么话儿？”刘大爷极为奇怪的问道。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是人生之中最为快乐的事情！” “既然如此，何不如双喜临门呢？” 黄廷晖对这次会试与殿试是信心十足。 他也知道自己耽误了小丫头儿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再不能耽误下去了。 故而他才会这么对刘大爷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向来便极为聪慧的小丫头儿眸光闪烁着。 一脸的开心！ 至于刘大爷听到这句话后，也是乐呵呵的笑道，“看来廷晖早有打算，那我也就不多多嘴了！” “不多嘴了！” 这边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众人便来到了黄家村的附近。 黄廷晖透过牛车的车帘往不远处，只见得黑压压的一片人站在一处。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坐在牛车上的黄廷晖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闹哪样？ 这种迎接方式的么？ 至于小丫头儿则也是眼疾手快，一把就遮住了卢乔思的耳朵。 远处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作响，迎接着这位新科解元公。 “老黄头，你是闹哪样啊？” “咋就突然放起爆竹来了？”在田间劳作的隔壁村一老头，很是奇怪的看向老族长问道。 “哈哈哈，我说老林头！” “孤陋寡闻了吧！” “我族中子弟中了乡试的解元公，解元公啊！” “就是乡试的第一名，那可是大官啊！” “这么多年来，我们瑞安县才出这么一个！” “如今我那好孙儿回家了，可不得是好好欢迎欢迎啊！” 别看老族长垂垂老矣，但那说话声可谓是中气十足的。 “原来是解元公回来了！” “恭喜黄家村啊，这下便是我们林家庄也是跟着沾了光了！” “没想到我们瑞安县出了个解元公！” 这段时间来，在黄家村老老少少的卖力宣传下，黄廷晖中了解元的事情在七里八乡都是传了一个遍。 就是媒人上门说亲的时候，也会提上那么一嘴，“我们黄家村可是出了解元公的！” “解元公知道吧！” “那是以后要当大官的，你们闺女嫁到我们黄家村来，准没错！” 在这种力度的宣传下，附近的村子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了。 不过眼下老族长正准备“装一装逼”，没料到那老林头竟然知道了此事。 这让老族长顿时失去了大部分的乐趣。 他只能是摆了摆手说道，“去去去，沾什么光！” “廷晖是我们老黄家的人，和你们林家庄有什么关系？” “有能耐的话，你们村子也培养一个解元公去！” 老族长对着那老林头就是怼道。 “哎，我说老黄头！” “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廷晖虽说是你们老黄家的人，但也是我们瑞昌县人氏啊！” “想当然，这小子还来我们庄子上偷过鸡呢！” “要说我们庄子对解元公也是有贡献的！” “你们可是不能这么说话的！” 听着老族长这么说，那老林头也是犯起倔来。 和老族长针尖对麦芒的说道。 旁边的小辈们听到两个老头子在这里互怼，也是憋着笑。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等程度的互怼，还不是他们这些小字辈们有资格参加的。 “去去去！” “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拿出来说道！” “眼下廷晖是解元公了，往后是要考状元的！” “可不能一直拿这件事来说道，那是败坏她的名声！” “你这老小子，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这话儿也说得！” 老族长见那老林头这么说话，顿时就火冒三丈。 立马也是开始维护起黄廷晖来。 二人也是老顽童，虽说年岁大了些，但吵起架来的嘴皮子利索的很。 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就连早就从马车上下来的黄廷晖，朝着这边走过来也是没有半点察觉。 此时的黄廷晖也只能是憋着笑，一步步朝着两个老人家走过去。 待到两人吵的差不多了，黄廷晖才对两人说道，“老族长，林大爷！” “廷晖回来了！” 听到黄廷晖的声音，二人的争吵声才停息了下来。 老林头很是羡慕的看着浪子回头后，一举考上解元公的黄廷晖。 他恨不得自己村子里也出现这么一个人物，这样的话，老族长也不会老在他面前装了。 至于老族长则是一把将黄廷晖搂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廷晖！” “干得好，没辜负老族长的希望！” ……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衣锦还乡 黄家村中，到处弥漫着爆竹过后的硫磺味儿，虽说眼下也不过是八月份，却有一种过年的氛围。 家家户户穿着新衣裳儿，还有大红色的灯笼儿挂在了家家户户的屋檐下。 不得不说黄廷晖对黄家村的影响实在是大。 起初黄家村是个普通的大盛国小山村，面朝黄土背朝天是生活在这里老百姓们的常态。 一年的收成，自然也是看天说话的。 若是年份好些，赶上风调雨顺的话，多多少少能够积攒下一些粮食。 平时那些青壮年也喜欢去山里打一些野味，改善改善伙食。 毕竟去集市上买肉食，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过自从黄廷晖停留在黄家村很长一段时间后，黄家村村民们的生活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黄家村养的猪、鸭、鸡等各种家畜、家禽都会被转送到州府的酒楼之中。 这为黄家村的村民添了一份额外的受益。 除此之外，黄家村的村民们也在酿酒。 虽说酿酒的关键配方“酒曲”掌握在黄廷晖的手中，但这些酿造的美酒成为了各大酒楼的热销。 前段时间，还有人来打听过黄家村酿的酒来着。 可以说黄廷晖带领着乡亲们发家致富了。 也正是因此，如今听说黄廷晖一举夺得了乡试的解元公。 这些黄家村的村民们才会热情的跑出来迎接黄廷晖。 这倒也不是慑于老族长的威严，以及黄廷晖头上这“解元公”身份的威压。 “廷晖！”大胆婶子对黄廷晖唤道，“去我家喝口水吧，赶了这么久路！” “该是口渴了才对吧！” 大胆婶子刚说完，就被大胆叔给狠狠的凶了一下，“还叫廷晖！” “眼下得是叫举人老爷才对！” 被大胆叔这么一凶，那大胆婶子才慌忙改口道，“对对对，举人老爷，是举人老爷才对！” “举人老爷，去我家喝一口水吧！” 大胆婶子忙是说道。 听着大胆叔与大胆婶子的对话，黄廷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大胆叔！” “大胆婶子，别这么见外！” “别说眼下廷晖不过是中了一个举人罢了！” “就算是日后廷晖中了进士，也是黄家村的一个男人罢了！” “可不要这么说了！” 听着黄廷晖的语气不似作假，大胆婶子拍了大胆叔一把。 “我说吧！” “廷晖最是乖巧了，哪里像你说的会在乎身份！” 被大胆婶子这么一教训，大胆叔也只能是“嘿嘿嘿”的陪着笑脸。 脸色显得也是颇为尴尬。 老族长本来是想给黄廷晖接风洗尘，好好吃一顿的。 不过黄廷晖回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一些。 这时候如果在弄上一桌子好菜的话，怕是要花上不短的时间。 而黄廷晖与莲儿、卢乔思几人也是风尘仆仆而来，所以眼下定然是腹中饥饿的。 眼下二柱叔、二柱婶子去了州府之中，为黄廷晖打点一些事情。 所以也没在村子之中，因此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去大胆家吃口饭了。 毕竟黄廷晖与大胆家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的。 很快，老族长、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等人与黄廷晖几人，来到了大胆叔家。 “这是山里的蘑菇儿，用瘦肉炒了一盘子！” “还有你带来的那辣椒，辣椒炒鸡蛋！” “雪里红，婶子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用酒炖的鸭子，味道还行，不知道和不和你的口味！” “还有一些乡下的粗菜，也不多，都是我们农家人的普通菜式，眼下没做什么好吃的！” “实在是匆忙了些！” “也只能委屈廷晖了！”二柱婶子将几个菜端了出来，她笑着对黄廷晖说道。 “婶子！” “你这话说的！” “我也是从黄家村走出去的，地地道道的农家子！” “什么粗菜我没吃过呢，要说以前吧，我都饿过好几顿啊！” “那时候吃啥啥都香，哪有这么金贵来着？” “廷晖也不可能因为中了个举人，就变成不吃五谷杂粮的神仙了吧！” “要我说呀，这农家人吃的东西才是最好，才是最健康的呢！” “像这雪里红，城里人都吃不到呢！” 说话间，黄廷晖便扒拉着一大半的雪里红放进了自己的碗中。 就着雪里红，美美的吃了起来。 这一幕将老族长与他的恩师李白崇也是看的哭笑不得。 “傻小子！” “都中了举人，和为师一样身份了！” “还像以前一般！” “也不嫌丢人啊！”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李白崇却是乐呵呵的，没有一点责备黄廷晖的意思。 毕竟这个弟子，可是李白崇最为得意的门生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李白崇对于黄廷晖都是十分的满意。 “嘿嘿！”黄廷晖嘿笑了两声之后，他招呼着老族长与李白崇二人。 “老族长！” “恩师！！” “廷晖能有今日，全赖你们的帮助！” “作为晚辈，我理应敬你们一杯酒！” 说完，黄廷晖对老族长与自己的恩师李白崇敬了一杯酒。 老族长与李白崇二人，也是相视哈哈一笑。 不过这一杯，他们确实受得起。 “廷晖！” “今日可不许多喝了！” “等会儿老族长还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做一下！” “你若是喝醉了的话，那可就做不了了！！” 老族长笑着说道，不过转念一想之后。 老族长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也不全对！” “得喝的醉醺醺的，又不彻底喝醉才是最妙的！” 被老族长这么一说，李白崇有些懵逼了。 “名章啊！” “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李白崇开口问道。 “哈哈哈……”老族长却是笑了笑，他对此并没有再多加解释。 只见他挥了挥筷子，对众人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等会儿你们便知道了！” “吃菜，吃菜！” 听到老族长这么一打岔，李白崇、黄廷晖他们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黄廷晖从饭桌上夹了一个大鸭腿让卢乔思握住啃了起来。 别看这小姑娘儿岁数不大，但却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接过了黄廷晖递过去的大鸭腿，小姑娘儿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干净净的。 就连嘴角、脸颊也是吃的油光满面的。 “爹爹！！” “好吃！！” “乔思还要，大鸭腿真好吃！” 小丫头儿伸出手，对黄廷晖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听到卢乔思的这句话，纷纷大笑了起来。 黄廷晖也是刮了刮小丫头儿的鼻子说道，“小吃货！！” 随后黄廷晖夹起另外一只鸭腿递给了卢乔思。 …… 第三百九十四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一顿饭吃完之后，众人便随着老族长来到了祠堂处。 看着那崭新的祠堂，黄廷晖也是眼前一亮。 还未待到黄廷晖说什么，老族长率先开腔道：“怎么样，廷晖？” “我命人将这祠堂修缮一新之后，是不是与以前相比更是威武了一些？” 老族长说完这话儿，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得意。 “看起来确实威武一些！” “比其他村子的祠堂，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呢！” 黄廷晖也是顺着老族长的话头往下说去。 在老族长的引领下，黄廷晖等人往祠堂之中走去。 率先映入黄廷晖眼帘的，就是那块“解元”牌匾。 看到这里，黄廷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老族长不亏是老族长啊！ 虽说自己这“解元公”的身份确实是足以写入“族谱”的。 但老族长这摆明了就是准备显摆来着？ 往后逢年过节什么的。 只要是有人来黄家村中，老族长定然是会和那人喝上一两壶酒。 等到喝的差不多之后，便一起来到这祠堂之中。 指着祠堂中“解元”的牌匾，免不得又可以在旁人面前炫耀炫耀。 这等套路！ 黄廷晖早就熟悉了。 看着黄廷晖盯着“解元”公的牌匾发呆，老族长解释道：“本来这解元公的牌匾应该是放在正中央的！” “但族中一个小辈提醒的对，来年廷晖你便要参加会试、参加殿试了！” “若是你再中个状元回来的话，那这解元公的牌匾可不是要移动了？” 听着老族长这般絮絮叨叨的说道，黄廷晖一阵的哭笑不得。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实在是老族长对自己可谓是信心十足啊！ 自己都不认为会试真能发挥的太好，老族长倒是好，已经是给自己预定上了殿试。 虽说殿试不做黜落，但这状元公是什么人物？ 那是三千来自各州府最为顶尖的学子！ 三年一次的大比啊！ 那是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 这样激烈的竞争之中，黄廷晖也就想着能够中个三甲进士已经是很满足了。 老族长倒好！ 这解元公的牌匾才刚挂了上去，他就想着以后添上状元公的牌匾了。 这句话落下，不仅仅是黄廷晖。 便是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也是一阵的哭笑不得。 “老族长！” “这状元公哪里是这么好考的啊？” “若是廷晖落榜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黄廷晖只能是与老族长这般说道。 “廷晖是个有学问的，族长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老族长可不管那么多，他与黄廷晖开口说道。 还是莲儿站了出来，她在黄廷晖的耳边轻声说道，“夫君，秋娘姐姐很早之前告诉莲儿。” “她说探花郎才是最好看的呢！” “像夫君这么好看，中了探花也不错呢！” 听到这里，黄廷晖捏了捏小丫头儿的脸。 “莲儿，你没听过京城人士都是有一种榜下捉婿的传统？” “若是夫君真中了探花，被京城哪户有权有势的小姐看中了的话，莲儿你就不担心么？” 听着黄廷晖的话，莲儿的小脑袋儿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莲儿相信夫君！” “若是夫君真想那么做的话，莲儿也没有……也没有……” “莲儿也不会想太多……” 小丫头儿低下头与黄廷晖小声说道。 “傻丫头儿！” 落在众人后面参观了这新建的祠堂之后。 黄廷晖跟着众人从祠堂离开之后，看到祠堂的门柱上空空的，黄廷晖瞬间明白了老族长想让他做什么事。 “老族长！” “这祠堂处缺一副对联，老族长想让廷晖所做之事。” “莫非是写上一副对联，贴在这祠堂的门柱上？” 黄廷晖用猜测的语气，与老族长说道。 “果然！” “廷晖聪慧，说什么都瞒不过！” 听到黄廷晖将自己所思所想给猜出来了，老族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也没有再卖关子。 “老族长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这世间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黄家村想要与其他村子有区别，就需要不断的出人才，不断的有人参加科举，中秀才、中举人……” “只有文风昌隆起来，那黄家村的命运才能得到最终的改变！” “才能不用在那土里抛食吃，才能更进一步！” 所谓人老成妖，老族长生在乡土之间，长在乡土之间。 这见识却远不是一个普通的乡土老人有的。 旁人只在为黄家村出一个解元公而开心的时候。 老族长却想着如何让黄家村变得更好。 “老族长的意思是！” “让廷晖写一副劝学的对联？” 黄廷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的那种。 所以老族长的话刚说完，黄廷晖已经是猜到了老族长想让他怎么做。 “真是聪慧！” “我以前听过家训之下，家里的孩子都极为向学！” “想来如果能够一副好的劝学对联，再有廷晖你作为一个好榜样的话！” “村里面的那些学生们也能努力学习，能知道以你为榜样，或许黄家村的面貌会一新！” 老族长毫无隐瞒的对黄廷晖说道。 “嗯！”黄廷晖对着老族长点了点头。 他非常赞同老族长的主意。 黄廷晖见过榜样的力量，也知道如果在一些娃儿的心底埋下奋斗的种子。 待到种子生根发芽之后，他们或许会变得很不一样。 想到这里，黄廷晖让人取来了笔墨、砚台。 老族长则是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红色空白对联带了过来。 黄廷晖将那空白对联铺展开来，他将毛笔沾上墨水，在空白对联上落下。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简简单单几个字落下之后，站在一边的李白崇也是眼前一亮。 他很是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随后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好一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此恋极佳，极佳！” “若是后辈们看到这幅劝学的对联，他们定然会明白学有所成是需要付出极大努力的！” “只有不断的努力，不断的磨砺才能让他们变得更好！” “才能出人才！” “名章，这幅对联极好，比我的好多了！” “若是我来写的话，定然是写不出这样对联的！” 听到自己恩师的夸奖，黄廷晖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老族长却是“嘿嘿”直笑了两声，随后他让村里的后辈们将这幅对联贴在了祠堂的门柱上。 看着这幅对联被贴上去之后，黄廷晖也是瞬间觉得圆满了许多。 好似这幅对联本该就是要被贴在此处的一般。 在这之后，黄家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颇有名声的后辈崭露头角。 有人问黄家村为何能够出如此之多的人才。 其中一个后辈就说出了这幅对联的原因。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后话了。 …… 第三百九十五章 师徒谈心 热热闹闹的接风洗尘后，老族长拉着黄廷晖说了好一会儿话。 不过老族长向来是个懂分寸之人，故而他在聊完家常之后。 便将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了自己的表哥，也就是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 “老师！”黄廷晖对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恩师李白崇说道。 “嗯！”李白崇点了点头，他挥手示意黄廷晖坐下，“你我师徒二人，不必如此拘礼！” “咳咳咳……” 说完这句话，李白崇捂住自己的嘴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老师的病！”黄廷晖满是担忧的看着李白崇，自从海匪之祸后。 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便落下了病根子，毕竟黄廷晖虽说是用牛肚救人法将李白崇救了回来。 但不可避免的是,李白崇的元气受了损伤，身体也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难以恢复。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医术日益精湛的小丫头也是束手无策。 至于李白崇还能撑多久，一切都要看李白崇本人的命数了。 不过没有死在海匪的乱刀之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李白崇的幸运。 “不碍事，一些小毛病而已！”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我能活到眼下这个岁数，能中了举人，能成为一名先生，能有像你这样的弟子！” “已经是万幸了！” “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李白崇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声落在黄廷晖的耳中。 却是让黄廷晖格外的难过。 李白崇是个聪明人儿，他一眼就看出了黄廷晖情绪上的细微波动。 于是他赶快转移话题，“廷晖，知道我留你下来是为何吗？” “先生是要说春闱之事？”黄廷晖的脑海之中，立马就浮现出来一个答案。 “是，也不是！”李白崇回答道。 “所谓春闱，你应该也清楚！” “能够报价会试的各州府士子们共会一处，比试科艺。” “其由礼部主持，在京师举行考试。” “会试在京城内城东南方的贡院举行。” “会试的主考官称总裁，以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由部都请派充。” “规格之严格，更在乡试之上！”虽说李白崇也知道黄廷晖对这些东西清楚，但他还是像极了不厌其烦的父母，又是与黄廷晖说上一遍。 说了一会儿以后，李白崇端起一个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他继续说道：“考试内容重经义，轻诗赋。各州府乡试中式的举人，于次年二、三月入京参加由礼部主持的考试。” “以往各届会试中未中的举人，也可一同应试。” “会试取中者称贡士又称为中式进士，第一名称"会元"。” “其录取名额不定， “前朝无定额，每科自百余名至二、三百名不等，最多的一次在赵仁宗八年，录取406名，最少的一次在赵肃宗五十四年共取96名。各州府被录取的名额，以应试人数及州府的大小、人口多寡而酌定。” “不过本朝录取人数很少发生太大的变化，大约是在300名左右，分南、北、中三地域按比例录取。” “在会试揭榜后，中式者于下月应殿试。” “另有同考官18人，多由翰林充当。考试时的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等手续与乡试一样。参加会试的举子应先行复试，道远不及者，得于会试后另行复试。”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同。” “这些都是廷晖你擅长的，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我们江浙府是大盛国科举最为发达的州府之一，你是我江浙府的乡试第一，即便是会试之会元，殿试之状元，也是可以去争上一争的！” “为师对你很放心，也对你有信心！”李白崇的双目有神，他极为欣赏的看着黄廷晖。 “老师谬赞了！”黄廷晖赶紧拱手说道。 李白崇听到黄廷晖这句话却是挥了挥手道：“不用谦虚，你我师徒二人！” “为师最懂你！！” “你是什么水平，能力如何，作为老师的我又怎能不清楚呢？” “不过除了春闱之事外，我确实还有其他事找你！” “在京城我有一些老熟人，这些是给我那些老熟人的信，等道殿试结束之后，你再将这些信交给我的那些老朋友们！”李白崇看向黄廷晖嘱咐道。 说完，李白崇将自己早就写好的那几封信递给了黄廷晖。 至于黄廷晖也是麻利的将这几封信收好，“放心吧，老师，廷晖一定会记住的！” “切记不可以在殿试之前打开，这些人之中有一些身居要职，如果你这时候上去攀交情的话。” “或许会对你的科举不利！” “等到殿试之后，再给他们不迟！” 李白崇是个精明之人，他记得在大盛国科举的历史之中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而一个满腹经纶的士子，就因为去拜见了一个负责科举考试的重要官员。 最后被牵连，永远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此人最终也只是被朝廷任命为一方小吏，再无翻身的机会。 像这样的事情，黄廷晖或许考虑不周全。 但作为黄廷晖的老师，李白崇自然是要为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考虑清楚。 “学生谨记！”黄廷晖又是回答道。 “嗯！” “廷晖，此番会试之前，你是准备去大同镇一趟？” 听到李白崇这么一问，黄廷晖也是如实回答，“是，老师！” “在参加乡试之前，知府大人便提前离开了江浙府！” “在离开之前，他曾经派人找到了我，并且让我在乡试之后去大同镇看上一看！” “去看看那些草原蛮族，是什么样的！” 虽说知府大人王明阳被调往了大同镇，成为了拱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负责北境地区，防卫草原蛮族南下的兵马大部分都是被王明阳节制的。 而这也是首辅大臣张巨鹿与朝廷中一些重臣据理力争，最后才达成的妥协。 毕竟作为一名有能力的官员，从此与内阁可能绝缘了。 不得补偿点什么么？ 好在王明阳对此，似乎并不是特别的介意。 “王大人啊！” “他对你很看重，也很器重，看来他是打算培养你的！” “我知道王大人此人是绝对的务实派，所以你跟着他，我也放心！” “在我大盛国的边疆多走走、多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有句老话说的特别正确，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老师便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多走上一走啊！” …… 第三百九十六章 书同文，车同轨 黄廷晖的恩师李白崇目视前方，双目炯炯有神。 似是回忆起自己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 毕竟老师也是有过自己意气风发的年龄，也有过远大的抱负与梦想。 不过在岁月的磨砺之下，他也只能待在这小山村之中颐养天年了。 “廷晖！” “北方的蛮族，永远是我们中原的大敌啊！” “有他们在，中原就不能有一天掉以轻心！” “历朝历代，不知道多少贤士想尽了各种办法与手段，却不能将这边患彻底给绝了！” “当真是难啊！”似是想到了什么，黄廷晖的老师李白崇极为感慨的说道。 “老师，自古以来我中原王朝都是将北方蛮族视为大敌。” “相互攻伐，战争不断！” “但廷晖却有不同的看法，一些新的想法！” 黄廷晖本不想说这些东西，但既然自己的恩师李白崇说到了这里，而自己与恩师李白崇又是师生。 故而再如何大逆不道的话，黄廷晖在李白崇的面前也不用做过多的隐瞒。 听黄廷晖这么一说，李白崇顿时便来了兴致。 “你有什么看法？” “有句老话说的很对，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 “大秦尚未统一天下之前，各国可谓是攻伐不断，白骨累累！” “那时候各国之间攻伐，死伤无数，更是让平民老百姓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但秦始皇一统六国，设置郡县制，将分裂的各国重新统一为一个国家！” “书同文，车同轨！” “并且以同样的律例统治各国，实行同样的制度！” “自此之后，我中原腹地便很少遭遇战乱了！” “如果蛮人与我中原百姓都能置之于同一个制度的管理之下，或许这种相互攻伐之势便会得到止息了！” “到那时候，便不会有蛮族对中原虎视眈眈、中原百姓对蛮族敌视的景象了！” “若能如此的话，可保华夏百年平安！” 黄廷晖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之中，在那个时空之中。 各民族老百姓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民族也是非常的团结。 如果能够将草原蛮族也吸纳进来的话，战争的问题便可以解决许多了。 “你说的征服？”李白崇反应了过来，不过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皱起，似乎是对黄廷晖所说的不太认同。 “征服为一方面！” “文化认同才是关键所在，只有让草原蛮族也打心眼里面认同我华夏文化！” “那时候，才能真正将他们融入进来！” “这不是一两代人能够促成的，毕竟征服是需要流血的、是需要死人的！” “而人是有感情的，战争之中他们的亲人死去，对于敌对方当然会非常的痛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痛会被抹平。” “而后辈们学习一样的文字，读一样的书，过一样的节日！” “那时候，便会有强烈的认同感与归属感了！”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话，那边患能够被慢慢抹平！” “国力也将变得越发强盛！”黄廷晖看着自己的老师说道。 “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首先就要征服，草原蛮族的战马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如何能征服他们？” “他们的骑兵太厉害了，厉害到我们无法与之正面对抗，只能是做到被动防御！” “草原上的男子都是士兵，每个人都是士兵，这一点也是我们中原王朝无法与之媲美的！” “没有征服，也就没有之后的广施教化！” 从历史上每次对蛮族之战，李白崇说的这番话是没错的。 虽说中原王朝的国力强大，民众也是极多的。 但战马无疑是草原上的最多，最好。 这也是中原王朝在人口数量远远胜于草原蛮族之时，每次与之对战都非常吃力的原因。 不过按照历史的发展，在马克沁重机枪问世之后，桀骜不驯的草原蛮族便变得载歌载舞了起来。 黄廷晖拥有远超于这个时代的见识，他当然知道火药、火炮到底是有多强大。 如果让黄廷晖成为了内阁首辅大臣，成为权倾朝野的权臣。 那他毫无疑问，会大力推进火炮、枪械的研究。 眼下大盛国的人口都这么多了，聪明人自然是不在少数的。 到时候这火炮、枪械技术可不得是呈现出质的飞跃。 把火炮与枪械往草原上一摆，就算是铁木真的骑兵都要一排排倒下。 还打个毛线！ 当然，这些都还是黄廷晖心底的一些想法罢了。 他总不可能把这些跟自己的老师说了。 不过透露出一点信息，还是可以的。 “老师，自李朝以来，火炮逐渐运用于战场之中。” “我曾与李子松讨论过，如果能够将大炮、鸟铳进行改进的话，我们或许能在兵器上对草原蛮族进行压制！” “草原蛮族或许弓箭、骑术比我中原百姓强一些。” “但鸟铳这等武器如果运用得当的话，便是三岁小孩都可以杀死当世名将！” “故而，草原蛮族的骑兵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李白崇虽然没有对鸟铳、火炮之术进行研究。 但他也读过不少书，见识过火炮的威力。 故而他也是对着黄廷晖频频点头。 “此时我并不清楚！” “不过想来你清楚便最好了，我是要进棺材之人！” “一些事情也只能让你们这些后辈去做了！” “廷晖，为师相信你！” “你只需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便是了！” 李白崇笑着看向了黄廷晖，那目光之中充满了对黄廷晖的信任。 “此番北上！” “除去要在大同等地见识到那些蛮族，做到知己知彼外！” “为师只有一个希望，那便是你能够平安回来！” “你若是能够平安回来的话，那便一切都好！” “切不可以身犯险，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明白了吗？”李白崇极为郑重的对黄廷晖说道。 “先生！” “廷晖知道！”黄廷晖能感受到李白崇对自己的关心，他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太过危险的地方。 所以黄廷晖当场便是答应了下来。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北境烽火 北境。 嘉连关，黑压压的云朵儿覆盖了整片长空，绵延万里的天空与地面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分割线，放眼看去，便能发现眼前这一幕似乎是被利剑给直接斩开的一般。 强烈的威压，只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令人极度的不适。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朝着地面狠狠的砸落了下去，强暴雨的冲击下，地面泛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雾水，将人的视线都给遮挡住了。 守卫边境的士兵看着这景象，只生出了一阵阵瘆得慌的感觉。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士兵很快朝着卫所方向快步走去，躲在里面烤了好一会儿火之后，那士兵才算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呼，舒服多了！” “这雨太大了，真让人难受！”士兵将脱下来的衣服也放在火炉旁边烘烤，看着跳跃的火焰，士兵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生气。 “快，喝点热汤！”老兵看到新兵这般模样儿，经验老道的他立刻端了一碗热汤上来。 看得出来，老兵对这片区域的气候已经是极为熟悉了。 那新兵见状，赶忙接过了老兵递过来的姜汤，一口便将那姜汤喝完。 姜汤被一饮而尽之后，新兵这才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坦。 “喝了碗热汤，身子骨儿舒服多了！”新兵笑着对旁边的几个弟兄们说道。 “这姜汤啊，多少得备着一些！” “喝上一喝，暖暖胃，也能暖暖自己的身子！” “咱们这里可与其他地方不同，一旦生病了，可得是硬扛过去！”老兵对几个新兵解释道。 “秋老虎啊！” “这入秋之后，天气可一天比一天冷呢，等到营里面的老先生来了，你们记得在给家里的信中提上一句，让家里稍些厚一点的衣服过来，否则这个冬天可就难熬了！” “要说在这鬼地方买袍子，那价格可就死贵死贵的了，那些都是奸商，恨不得把你兜里的军饷都给榨个干干净净！” “你们可不能吃这样的亏，家里自己做的袍子又厚实，又便宜。” “还是家里的好！”那老兵倚靠在一旁，双手插在袍子的袖口之中，与自己的这几个小兄弟说着家常话儿。 “老林，你是不是以前被坑过啊！”几个小兄弟中有个楞头青，他取笑这老兵。 “去去去，别在这瞎胡闹！” “想要在这边境上好好活下去，你们几个就要好好听我说！” “小兔崽子！”老兵也知道几个家伙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笑着对几个小家伙说道。 “那是自然，老林你就跟我家哥哥一般，我们当然是都听你的了！”虽说方才编排了老兵一阵，但谁对自己好，那愣头青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话说老林，你当兵多久了？”方才端着姜汤喝的新兵放下手中的瓷碗，有些好奇的看向老兵问道。 “对呀，对呀，老林，相处这么久，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当兵多久了呢！” “老林，看你样子应该是当了好些年兵吧？” “给我们说说呗！”在这荒凉的边疆，又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项目。 平时唠唠嗑便成了这些士兵消遣的方式，此时这些士兵都是抬头看向了老兵。 “当兵？” “有快十年了！”老兵以一种很是舒服的方式，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与众人说着话儿。 “我来到此处的年纪，比你们现在要小得多！” “一晃竟然也快十年过去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应该很快便要退伍回乡了吧！” “阔别十年的家乡，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了！”老兵颇为感慨的与众人说道。 “老林，你真要离开了？” 其中一名士兵极为不舍的对这老兵开口说道。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老死在这里？” “我现在还没娶媳妇儿呢，不回去找个媳妇儿、传宗接代的话，我爹娘不得打死我？” 老兵一把拿过放在旁边的烟斗儿，狠狠抽了两口之后，与几个小家伙儿笑着说道。 “哈哈哈，老林！” “还想着传宗接代的事情呢！” “不过说起来，老林你都当兵这么久了，咋就没混个百夫长、千夫长当一当呢？”喝姜汤的那新兵看向老兵问道。 听到新兵这么一问，老兵拿起旱烟杆子朝着他的脑门就是敲击了两下。 “去你的！” “你以为这玩意儿，就这么好当的？” “百夫长啊，那可是管一百个人的，我哪有那本事当上百夫长？” “可去你的吧！”老兵看着新兵笑骂道，“你们可知道这边境多少年没有战事了？” 听到老兵这么一问，那几个小兵忙是摇了摇头。 毕竟他们参军的年龄并不是特别的长，哪里会知道这边境的战事停下了多久。 “正经算来的话，应该是有八九年了！” “没错，张相命令边境军队对那些胡人打了一仗之后，那些胡人被杀了大半，族群更是从那之后分崩离析！” “也就不成气候了！” “他们内乱不止，那还有闲工夫南下劫掠我们中原王朝呢！” “还得是多亏了张相啊，要不然你们几个能不能活着见到我都得是两说呢！”老兵乐呵呵的与几个新兵说道。 “张相真是厉害啊，我们早就听说过张相誓死守卫京城的事迹呢！” “当时如果不是张相顶住了压力，誓死守卫住了京城，没有选择南迁的话！” “我们大盛国的半壁江山或许就落入了胡人之手呢！” “张相实在是太厉害了！”提到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即便是几个小兵也是充满了崇拜。 毕竟当年就是因为张巨鹿的铁血与果断，保护住了无数大盛国平民的性命。 若是朝廷真选择南迁，且不说能不能逃到南方去，北方一片定然是会被胡人给打成焦土，以胡人嗜杀的性子，北方的百姓能活下来多少都不好说。 故而张相在民间的地位，可是比那少年天子还要高上一些的。 尤其是张相在后来顶住了压力，对农民进行了扶持、并且进行了一些变法。 这更是让普通老百姓得到了实惠。 “这么多年没打仗，哪里来的军功可以去获得？” “没有军功，又哪里来的晋升呢？”说到这里，老兵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亮，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不过说起来，有那么一个人的晋升速度确实极快的！” “即便是我当兵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兵嘿笑着与新兵开口说道。 被老兵这么一说，这些新兵的胃口瞬间就被吊了起来。 他们忙是追问道，“老林头，那人是谁啊？”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 第三百九十八章 百夫长 “那人是谁呀？”众人都是好奇心十足，他们看着老兵问道。 老兵嘿嘿笑了两声，随后抽了抽自己手中的旱烟，与众人卖了一个关子。 “快说啊！” “老林头，可别卖关子了，我们最讨厌卖关子的了！” 几个新兵连忙催促道。 看着几个新兵着急的模样儿，老林头也不再卖关子了。 他直接与众人说道，“要说那人啊，当然便是百夫长了！” “百夫长？” “李老大？”众人听到老林头这么一说，一个个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虽说他们经常见到百夫长来着，但却对百夫长的事情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所以在听到老林头提到百夫长的名字之后，他们才会显得如此的震惊。 “李大哥？” 一个小兵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 “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百夫长！” “在百夫长之中，最有实力竞争千夫长之人！” “能够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还是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取得的。” “这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人！”老林头想起那个枪法精湛的少年郎，眼神之中也尽是崇拜。 “我若是能在李大哥这个年纪当上百夫长的话，那可就美了！” 一个小年轻极为羡慕的说道。 “就你？” “你这身板儿，能在李大哥手上走上几招的话，就能当什长了！” “李大哥那身手，往后可是要当将军的！” 听到另外一个小年轻儿这般说道，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此人说的也是实话，在军中实力比得上李定国之人，确实是没有几个。 “嘿嘿！” “若是我能在李大哥的手上过上几招的话，我能吹一辈子！” 那人也不觉得打不赢李定国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是笑着与大家说道。 “百夫长是做将军的料啊，假以时日，百夫长一定可以做上将军的！” “若是有战事到来的话，那一日或许会来的更早一些！” 老林头抽了一口烟，正要倚靠在墙上好好休息一会儿。 突然一阵“呜呜呜”的警报声响起。 毕竟是经历过战事的老兵，听到这“呜呜呜”的警报声，老林头整个人一跃而起。 双目也是变得极为凝重。 “不好！” “警报声响了，是敌袭，敌袭！！” 老林头立刻说道。 虽说上一次战事已经是过去了许久，但这“呜呜呜”的声音就像是刻在了老林头的基因之中一般。 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绝对的不简单。 “点燃烽火，快去点燃烽火！！” “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老林头对自己手下的几个新兵说道。 随后，老林头往瓢泼大雨之中钻了过去。 透过那重重雨幕，在水雾之中有黑压压的战马、人影朝着这边压迫而来。 那么一瞬间，老林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此之多的兵马，难怪警戒声会是如此的急促。 这些蛮族莫不是想重现十余年前的旧事。 ……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而来，有蛮族首领拉紧缰绳，不急不缓的朝着嘉成关所在之处前进。 纵观整个中原王朝的防御，嘉成关似乎是最容易突破的缺口之一。 也正是因此，蛮族首领才会选择在嘉成关突破，以进一步向南劫掠中原王朝。 一展自己的兵锋！ “哈达尔木真，你这家伙倒是闲庭信步啊！” “看来对大汗这次南下劫掠中原的计划，很是有信心呀？” 在那蛮族首领旁边的大胡子哈哈大笑道。 此人体型魁梧，声音也是极度的粗犷。 “狐儿蔑成华，大汗王是何等的英明神武？” “正当壮年便击败了蔑火人，成功统一了整个草原部落！” “他是受到长生天庇佑的神人，是苍天之子，是神鹰！” “作为他的部下，他的崇拜者，我愿意为大汗的伟业付出自己的性命！” “如今有机会再次南下劫掠中原大地，我自然是兴奋、也相信受到长生天庇佑的子民们，能够践踏中原肥沃的土地，收割中原茂盛的麦子，睡中原最漂亮的女人！” 那蛮族首领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贪欲，他对跟在自己身边的那蛮人开口说道。 “哈哈哈……” “大可汗是我见过最英雄的草原儿郎！” “只是他那女婿我不喜欢，这个奸诈卑鄙的异族人竟然靠着娶了大汗的女儿，靠上大汗这棵大树上！” “他们突真人是披着野猪皮的天生贱种，怎么可以和我们这群草原上的雄鹰相比较！” 那身材魁梧、声音粗犷的汉子口无遮拦的说道。 言语之间，这汉子对那些身着野猪皮的突真族人十分看不起。 “狐儿蔑成华！” “大汗说过，永远不要小瞧他人，只有足够重视自己盟友和敌人的人，才能成为草原上的最强者！” “你不能忘了这一条！” “否则长生天不会庇佑你的，你会惹怒长生天！” “狐儿蔑成华，你这憨货，可不要连累我！”那蛮族首领毫不客气的训斥着这言行举止都极为粗犷的汉子。 “好没意思！” “便连真话都不能说么？” “那突真人本就是天生的贱种，也不知道可汗看上了那突真部落首领哪里了。” “也不知道可汗的女儿看上突真部落首领什么地方了！” “草原上明亮的珠子竟然嫁给了那么一个人！” 说话之间，那言行极为粗犷的汉子透露出极大的不满。 “儿郎们！” “随我冲啊，拿下这汉人的关卡，冲进去！” “把这些低贱的汉人都给我杀光，杀光！！” “这里面的女人，今天都归你们了！” “儿郎们！” “让他们看看我草原儿郎的威风，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手中弯刀的厉害！” “冲啊！” 虽说这身材魁梧、声音粗犷的汉子口无遮拦的，但打起仗来却是生猛的一批。 只见这汉子手持狼牙棒，一马当先，冲着关隘口就杀了过去。 一时间，所有的草原蛮族士兵们都被这一幕给感染了。 他们一个个的嗷叫着挥动手中锋利的马刀，状若癫狂般朝着关隘处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关隘处的一角上。 有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小将，那小将看着冲杀而来的蛮族骑兵，眉头也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待到他发现了那领头而来的粗犷汉子，当下就从自己的箭囊处取下一支锋利的箭矢。 瞄准了那冲杀而来的蛮族将领，年轻小将“咻”的一声就将搭在弓上的利箭给抽射了出去。 “扑！” 利箭精准的贯穿了方才还大喊大叫着的草原蛮族将领头颅。 在蛮族之中地位不低的将领就这样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上，没有了半点气息。 …… 第三百九十九章 北境急报 大同镇。 节制北境兵马的王明阳正看着一副巨型地形图，作为一名实干主义者，王明阳方是到任大同镇之后，便发现大同镇的军务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极为松弛。 无论是兵马，还是各种行军战斗所需要的图纸都是不堪一用。 更让王明阳感到愤怒的是，在整个大同镇竟然找不到一份最新的地形图。 最早的那份地图还是在蒙兀族南下中原，围困京师之后，重整朝纲的官员派人去制作的。 也就是说这份所谓的最新地图，竟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地图。 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愤怒！ 故而王明阳方是来到这大同镇时，便对一些人举起了屠刀。 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吏被王明阳给杀了个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至于那些中饱私囊，甚至在军械上动手脚的商人也是被王明阳给狠狠的犁了一边。 反正王明阳也不想着未来会有入阁的机会，既然如此的话，何不如杀个痛快？ 至于那些被杀的胆寒、杀的血流成河的官员、商人们也是将王明阳称之为“王屠夫”。 甚至在王明阳到任的这段时间之中，他所遭遇的刺杀就不下十次。 这些商人、中饱私囊的官吏对王明阳的到来并不欢迎，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想想也是可悲，王明阳来这北境是为了护住大盛国的江山。 这江山之中自然也包含了这些败类。 而这些败类却无一例外，都想将王明阳除之而后快。 “北境防线，形同虚设！” “若长此以往的话，北方蛮族挥兵南下，偌大中原竟然防无可防，挡无可挡……” “亿万生灵，若是经北方蛮族铁蹄践踏！” “又有几人能够存活？” “到那时，普天之下又有几寸土地能够给我大盛国百姓、给我汉民立足？” 看着眼前的地形图，身为大同镇兵马司都监的王明阳喟然长叹道。 即便是像他这般出色的人物，在短时间内也难以让北境的防线变得密不透风。 眼下王明阳足以依赖的，或许便是他从江浙地区带过来的戚家军与俞家军吧！ 作为地方军队，戚家军与俞家军在对海匪之战中表现的极为出色。 不少海匪被戚家军与俞家军杀的闻风丧胆，不敢进大盛国的海疆。 其战斗力之强悍，不在精锐的边军之下。 眼下看着这所谓的北境防线，王明阳甚至不觉得北境的这些酒囊饭袋兵能够和戚家军与俞家军相提并论。 更遑论与那些在极端恶劣情况下厮杀出来的草原蛮族战斗了。 王明阳有些庆幸，若非他的坚持以及首辅大臣张巨鹿在朝堂上大发脾气。 戚家军与俞家军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允许跟随着自己来到这糜烂不堪的北境。 有他们在手，自己手中好歹有一张王牌在。 “都监大人！” “都监大人！！！”一阵极为慌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只见得一个士兵朝着他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看着那士兵慌慌张张的样子，王明阳有些不满的斥责道。 “都监大人……” “不是……不是，不是小人慌张……” “是鞑子，鞑子叩边了！” “嘉成关、洛远关、正和关、长盛关……” “这些关隘同时被鞑子们攻击，已经是有两座关隘被鞑子们攻破了……” 听到士兵那紧张无比的声音，王明阳却没有太过慌张。 他只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随后对那士兵开口问道：“你们可知道那鞑子的数量几何？” “属下不知！” “领头之人为谁？！” “属下不知！！” 听到这里的王明阳勃然大怒，他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随后大吼道：“这不知，那不知！” “负责侦探敌情之人是谁？” “酒囊饭袋不成！” 被王明阳这么一吼，那士兵两股战战。 都说这都监大人是个屠夫，是个活阎王。 他若是一生气，将自己直接杀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那士兵更是慌张了起来。 “是章大人！” “是章大人！！”士兵连忙伏跪在地面上，对王明阳说道。 “来人！！”王明阳大喝了一声，立刻出来了好几个手持利刃的亲卫。 “在，大人！”那几个手持利刃的亲卫同时大喝道。 “去！” “把那个酒囊饭袋章大人给我抓起来！” “就地正法！” “让戚将军派出斥候去，我要知道鞑子大概有多少人！” “他们的主帅又是谁！”王明阳看向那几个亲卫，大声命令道。 “是！” “大人！” 得到命令之后，这几个亲卫很快转身就离开。 至于王明阳的视线再次回到了这幅地形图上。 “去年，草原蛮族中的一部被一个叫做忽必成的人物彻底统一了！” “那人号称是黄金血脉，是草原上最为尊贵的血脉！” “是长生天的儿子，是草原上注定的主人！” 说到这里，王明阳抚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他接着说道，“此人是罕见的枭雄，他与突真部落进行了联姻，自此之后，两个对我中原王朝有最大威胁的民族！” “竟然走到了一起！” 王明阳冷笑了一声，他的目光又扫过了李子松兄弟与他父亲所镇守的辽东地区。 突真人的生活区域，就在辽东地区之上。 也只有李子松父亲那样的人物才能坐镇辽东，将突真人拒之门外。 或许是看到了中原王朝的应对极为果断，感觉无法与中原王朝相对抗。 所以突真族才会选择与草原蛮族联姻，一起对付中原王朝。 无论是新近统一的草原蛮族首领忽必成，还是突真族那年纪不大、却野心勃勃的努尔哈儿，都是不世出的枭雄级别人物。 只是对付他们中的一个，就已经是有些吃力了。 如今两个人进行合作，中原王朝面临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也好在中原王朝有首辅大臣张巨鹿坐镇，压的那草原蛮族首领忽必成与突真族首领努尔哈儿喘不过气来。 不过张首辅能够坐镇王朝的权力中心多久呢？ 小皇帝如果亲政了怎么办？ 小皇帝的能力能够压得住这两大枭雄么？ 王明阳不敢肯定，也不愿去想象。 或许在京城之中，不断流传出来的“倒张”声音，就有草原蛮族与突真族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王明阳知道张首辅已经是尽力了，他试图在自己垂垂老矣、即将远离朝堂，甚至是步入坟墓之前。 为大盛国做最后一件事情。 也正是因此，王明阳才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王明阳知道自己是忠于这个天下的，他最害怕的事情是如果老首辅大人不在了。 还有谁能压住草原蛮族与突真族的兵锋？ 还有谁能够遏制住辽东地区那李氏父子的野心？ …… 第四百章 十二部之战 “听说了吗，北边那边打起来了！” “草原蛮族的军队进攻了好几个关隘口，试图南下劫掠我中原大地呢！” “这些野人，蛮子，真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色，他们也敢进攻我们中原！” “就是，就是！王明阳大人坐镇北方呢，想来这些个蛮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从江浙府赶往大同镇的路途极为遥远，即便是乘坐马车也要好长一段时间。 会试的举行日期是在春天，黄廷晖倒是不急着去京城备考会试。 毕竟临阵磨枪的事情，不是黄廷晖喜欢做的。 不仅是黄廷晖没有直接赶往京城准备会试，就连唐子虎也没有往京城方向去。 一向颇为高冷的唐子虎竟然兴致高昂的要跟着黄廷晖一起去大同镇。 这让黄廷晖又是觉得无奈，又是觉得好笑。 不过对于唐子虎的请求，黄廷晖倒是没有拒绝。 毕竟在出门之前，唐子虎的父亲唐三虎就以很是恳切的语气请求黄廷晖好好照顾他这个儿子。 作为赋闲在家的进士老爷，唐三虎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做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可恶，这些蛮族，这些野人！” 听到草原蛮族南下，攻破了中原王朝的几个关隘口之后，唐子虎出奇的愤怒。 作为正统的士大夫之子，也是受过忠君爱国教育的唐子虎对于蛮族南下、劫掠中原大地之事极为不爽。 毕竟对于中原人而言，对这些草原蛮族可谓是深恶痛绝。 许多次中原王朝的灾难，都是由这些草原蛮族带来的。 “听闻在三年前，草原上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这场战争被称之为十三部之战！” “这场战争是拥有黄金血脉的忽必成与他的结义兄弟札答兰部首领札木尔之间的一场战争。” “也是忽必成后来能够击败扎木儿，最终夺得草原之王最为重要的战争之一。” 说起这事，黄廷晖喝了一口水，却没在继续下去。 相比于一心关注经书的唐子虎，黄廷晖的信息要多上许多。 见识也要多很多！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些事情。 还是在北境防线中当了百夫长的李定国，以及镇守辽东地区的李子松二人口中得知的。 所以相比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们而言，黄廷晖的见识要多得多。 “哎！” “你别说到一半不说了呀，你这样卖关子会没有朋友的！” 眼见黄廷晖说话说一半，唐子虎急急忙忙的开口说道。 看着急急忙忙的唐子虎，黄廷晖哈哈大笑，他继续说道：“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其实并不是拥有黄金血脉的忽必成，而是扎木儿！”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唐子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鬼？ 输了的那个人，反而成为了草原的主人？ 这怎么说？ 不可能的事情啊！ 这家伙是不是在蒙自己啊？ 唐子虎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见唐子虎一脸的将信将疑，黄廷晖也不再卖关子了，他直接开口解释道：“在忽必成的领导下，蒙兀族黄金部落部迅速发展壮大。” “这引起了他的结义兄弟札答兰部首领札木儿的不满。” “太和五年，札木儿藉口部人劫掠黄金部落马群被射杀，故而联合泰赤乌等十三部共三万人进攻忽必成。” “虽然说忽必成得到札木儿部下亦乞列思人的报告后，将自己所属三万人分为十三部，忽必成和母诃额儿各分统一部军，其余各翼多由乞颜部贵族统领。” “双方大战于答阑巴勒主惕。不过这一次忽必成失利了，他退避于斡难河上源狭地之中。”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唐子虎更是不解了起来。 “忽必成作为战败的一方，他不是应该实力大损吗？” “怎么会又成为了草原上的霸主呢？” 面对唐子虎的疑惑，黄廷晖给出了答案。 “原因就在扎木儿这个家伙的性格上。” “暴虐！！”黄廷晖适时回答道。 “札木儿领军归还本部，却将俘虏分七十大锅煮杀，引起了各部的不满，于是各部纷纷归心于忽必成。” “此战身为黄金血脉的忽必成败而得众，使其军力得以迅速恢复和壮大。” “虽说扎木儿赢了，但黄金部落的忽必成却保存了自己的实力，扎木儿并没有占到便宜。” “除此之外，这场战斗更是让忽必成的实力得到了飞跃！” 说完之后，黄廷晖看向了唐子虎。 他知道唐子虎是个聪明人，但唐子虎的聪慧都在读书这件事情上了。 黄廷晖不敢肯定，唐子虎是不是能真的明白自己为何给他讲这个故事。 只见唐子虎听完黄廷晖的这番话之后，果真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之后，唐子虎才开口说道：“以前我总以为天下的聪明人都在我大盛国，而周边各国都是不识诗书的蛮族。” “他们不懂礼数，也只会杀烧抢掠这等野蛮至极的事情罢了。” “如今看来！” “是我傲慢了，普天之下的聪明人又何止在大盛国呢？” “能够一统草原部落，将被我大盛国打的分崩离析的草原，用仅仅几年时间重整在一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莽夫呢？” “难怪我的父亲经常与我说，要多跟廷晖兄学习！” “如今我才明白我的父亲眼光是有多么的毒辣！” “廷晖兄，请受我一拜！”唐子虎此人说一不二，只见他起身就要给黄廷晖拜一拜。 黄廷晖见状也是直接将唐子虎给托起，他可不愿意受唐子虎这一拜。 “子虎中看出了什么？”黄廷晖突然问了一句。 “人，资源！”唐子虎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回答道。 “若是一个普通的统帅，他定然会觉得如果能够打胜一场战争的话！”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望这一点，也会去倾尽全力！” “但这黄金部落的首领忽必成看到的却不同！” “他没有考虑战胜还是失败，他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保存自己的资源！” “只要有人口，有资源在，他就能够输上十次、八次！” “只需要赢下那关键一次就足够了！”唐子虎将自己所理解到的东西，说给了黄廷晖听。 “你说的没错！” “当年楚汉相争之际，汉高祖刘邦之所以能够战胜项羽！” “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他能够输抢十次、八次，但只要实力没有大损！” “以他怀柔的政策，定然是能够吸引更多人加入他！” “而他只要赢下一场战争就可以了，那就是垓下之围！” “汉高祖刘邦赢下了这场战争，所以他成为了大汉朝的开国之君！” “成为了胜利的一方！” …… 第四百零一章 京城 早在很久之前，黄廷晖就已经是注意起了草原中的那些蛮族。 毕竟在黄廷晖原有的记忆之中，除了中原王朝内部的内斗之外。 对中原王朝构成巨大威胁，最终甚至是取而代之的，往往是来自草原之中的民族。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是强悍至极的攻击方式。 相比于骑兵，步兵的局限性就大多了。 历史上以骑兵击败步兵的战例数不胜数，但以步兵对抗骑兵、并且获得最后胜利的战役却屈指可数。 黄廷晖在这个世界之中，曾经翻阅过不少记载古代战事的书籍。 其中令黄廷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刘宋帝国开国之君刘寄奴三次与柔然帝国交战时，采用的“却月阵”。 以及前朝那名岳姓将军的战绩。 前朝中期，皇帝昏庸无道、朝堂奸臣当道。 草原蛮族正从尸山尸海中杀出来，战斗力可谓是爆表。 就连京师也没有挡住草原蛮族的刀锋。 不过草原蛮族的势如破竹，一直到遇到了岳姓将军的军队才被止住。 当时岳姓将军以一万步兵主力的部队，大破草原蛮族一万五骑兵主力部队的郾城之战，这是岳姓将军在历史上的高光时刻之一。 而这也创造了利用重甲步兵在兵力处于劣势情况下，击败了拥有铁浮屠的草原蛮族骑兵的奇迹。 当然，这一切也不能彻底称之为奇迹。 因为当时的指挥官是岳姓将军。 也是千古无二的军事奇才。 黄廷晖自然是想着逍遥快活的在这个时代度过自己的一生。 不过他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毕竟王朝中后期，鬼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完全崩溃的情况呢？ 等到那时的话，自己也只能是随着天下大势而游荡了。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去主动变强。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海匪之祸中，亲身经历了自己好兄弟夫妻的被杀之后。 黄廷晖就已经是发誓要保护好自己所亲近，所在意之人了。 有针对性的去了解自己的敌人，已经各种克敌制胜的策略也就是黄廷晖认为稀松平常之事了。 …… 坐上马车，继续往前行进，黄廷晖与唐子虎等人本是坐船经过京杭大运河，前往京师方向的。 不过由于水道的变化，以及京杭大运河没有得到有效的修缮。 这导致京杭大运河有一部分地区被淤泥堵塞，无法进行有效的运输。 为此，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大发雷霆，已经是杀了好几个负责这一方面的官员了。 毕竟漕运之事，尤其是涉及到京城方面的漕运之事，可以说的上是重中之重了。 如果说稍有差池的话，整个京城怕是都可能会乱成一团。 不过尽管如此，这京杭大运河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实现彻底通航。 至于那些运送粮食的船泊也只能是到码头转运，再通过陆路的方式沿着京杭大运河的方向前行，直到下一个可以通航的河段，再采用水运的方式运送过去。 这也造成了运输效率可以说是极度的低下，路上花费的钱粮与日俱增。 “朝廷之中那些当官的，怕是都在吃干饭吧！” “这京杭大运河出现堵塞的情况一日不恢复，我们这每日花费的钱财可就像是流水一般。” “这样一来，谁能扛得住啊！” 一名汉子看着自己的手下将那一袋袋的粮食重新扛上商船，忍不住抱怨道。 “慎言，慎言！！”听到汉子的抱怨声，立刻有人上来制止汉子的胡说八道。 毕竟这么公开议论朝廷大臣，真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 那可就得罪人了。 听到旁人的提醒，那汉子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黄廷晖与唐子虎几人自然是听到了那汉子方才说的是什么，不过两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也不是那种会出卖汉子的“有心人”便是了。 搭乘这艘商船重新北上京城。 直到半个多月后，黄廷晖、唐子虎等人这才到了京城之中。 一路的跋涉，让黄廷晖累的也是够呛的。 “爹爹，爹爹！！” “是京城呢，京城呢！”卢乔思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儿，指着城门口的几个大字，她颇为兴奋的说道。 黄廷晖闻言也是笑了笑，他刮了刮卢乔思的鼻子，随后开口说道：“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京城了！” 虽说黄廷晖这次是带着家眷来到北方的，但他并不想将莲儿与卢乔思置于险地。 所以自然也不可能会带着莲儿他们赶往大同镇的。 如此一来，将他们安排在京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在秋明楼的生意非常好，即便是京城也是有分店在。 除了有一些店面在京城之外，还有李家人在京城之中。 像李子松的妹妹便居住在京城。 有人照顾着莲儿与卢乔思二人，黄廷晖也能安心带着唐子虎往前线方向去。 “爹爹，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啊？” 不愧是个纯粹的小吃货，一到京城之中，就想着去吃好吃的。 “京城呀！” “达官贵人都在这里呢，怎么可能会没有有好吃的？” 黄廷晖笑着对卢乔思说道。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可是黄老爷？”那人有些不确定的对黄廷晖问道。 “我便是黄廷晖，从江浙地区来的！” “你是？”黄廷晖看着那人，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在下秋明楼的小伙计儿，今日受掌柜的之托，前来迎接黄老爷与夫人几人！” 确定了眼前这人便是黄廷晖之人，那人的态度顿时热烈了起来。 黄廷晖算得上是他们的老板了，故而那人当然是不敢怠慢。 “你认得我？”看着那人殷切的态度，黄廷晖又是问了一句。 毕竟那人方才一上来，便直接问黄廷晖是不是黄老爷。 如果不是认识的话，他也不会一上来就如此询问。 “嘿！” “黄老爷可能不记得了，院试之后小人还在江浙府！” “黄老爷考上了院试案首之后，小人给黄老爷上菜的时候曾经瞧了黄老爷几眼！” “当时便几下了黄老爷的模样儿，方才黄老爷一出现，小人就认出来了！” “只是不敢肯定就是黄老爷您，这段时间小人一直在城门口等着黄老爷您呢！” “可终于是把您给等到了！” 看着这家伙说话的语气，黄廷晖便清楚这人是个机灵的。 “原来如此！”黄廷晖点了点头。 “黄老爷、夫人，还有这位公子哥！” “小姐！” “一路过来累着了吧，掌柜的早在酒楼的雅间之中为几位备上了酒席！” “只等几位过去吃上一顿呢！” 说完，那人便朝着黄廷晖几人做了个手势。 “黄老爷！” “各位，请吧！” “这辆马车等会儿便直接是往酒楼方向去的！” 听到这人的话之后，黄廷晖、小丫头儿几人也没有犹豫。 他们直接钻进了马车之中。 难怪出门在外要那么一个贴心的当地人，这人机灵、又是对京城地界非常的熟悉。 有他安排好一切，只让人觉得无比的舒坦。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不快不慢。 要知道京城这块地界可是在天子脚下，可不得是循规蹈矩一些。 便是那些王公大臣们，也不会再这种事情上犯什么忌讳。 黄廷晖在马车之中假寐了一会儿，待到他睁开眼睛之后，只觉得马车停顿了一下。 随后那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黄老爷！” “秋月酒楼到了！”听着声音，黄廷晖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果然，“秋月酒楼”的牌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第四百零二章 不可多得的将才 京城之事，自有人已经是安排妥当了。 但毕竟是将小丫头儿与卢乔思二人留下，黄廷晖还是不太放心。 好在卢乔思的爷爷奶奶二人也在一两日之后，会到达京城。 有卢乔思的爷爷奶奶在，黄廷晖倒也不用担心小丫头与卢乔思二人了。 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买了两匹马，骑着马、带上干粮和水后径直便往大同镇去了。 与此同时，在草原蛮族的强大攻势下，大盛国的北境防线被洞穿了好几个口子。 已经是有不少的草原蛮族杀入了大盛国境内。 “李大哥！” “守不住了，守不住了！” “就剩我们十几个人了，再打下去的话，我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在与草原蛮族初次交锋之际，李定国曾经凭借着自己极为精湛的射术，将一个草原蛮将射落马下。 那一幕着实是将这些草原蛮族给狠狠的震惊了一把，但在之后，草原蛮族便对嘉成关展开了极为疯狂的攻击。 尽管守城的士兵都奋勇反击，但草原蛮族的数量太多了一些。 即便是杀到刀卷刃，利箭被射光的程度。 那些草原蛮族依然是跟蚂蚁一般，朝着关隘处扑咬过来。 纵然李定国箭术无双、武艺超群，也是敌不过这些涌来的蛮族战士。 此时，李定国的脸上已经是出现了不少的伤痕。 他的手臂上更是被削出了一道恐怖的伤口。 若不是李定国实力超群，恐怕已经是死在了这些不要命的蛮人手中。 “将军呢？” “将军在哪里？”李定国两眼通红，他看向自己的手下问道。 “将军跑了！” “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是跑了！” “很多士兵都跑散了，他们看着这些蛮人就害怕！” “眼下守在关隘处的士兵不多了！” “我们的兄弟也死伤惨重，老林头身边那新来的两个小兵被蛮人给杀了！” “老林头也是被这蛮人砍了一刀，丢了一条胳膊！” “李大哥，不能再打下去了！” “若是再打下去的话，我们今天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眼下形势十万分的紧急，那士兵知道以百夫长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后退的。 但眼下这般拼死作战，看起来根本就不值得。 除了把士兵们的性命都丢在这里外，好似没有什么用处。 果然，李定国听到自己的部署这么一说，那双眼睛瞪的老大了。 眼眸之中更是有怒火要喷涌而出。 不过就在李定国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黄廷晖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些话。 “战争！” “从来不是一城一地的存失，而是资源与人！” “以空间换取时间，以空间换取人口！” “将拳头缩回去，才能积攒出足够的力量，最终一拳打出去！” “一举夺得战争的最后胜利，这才是为将者的思维！” “才是一名将领应该做的事情！” 猛然想到这一句话后，李定国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他知道黄廷晖说的没错，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那不是白白死掉了？ 与其如此，为什么不保全自己与自己的兄弟。 为将来的胜利积攒力量。 想透了这一点之后，李定国的目光变得无比坚毅。 他似乎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备马！” “你与我，在和其他几个兄弟做最后的掩护！” “让其他人小撤退！” “到小坡山附近完成集合，最后撤回去！” “一定要保存性命，活下去！” “明白了吗？” 那部属显然也没有想到百夫长会选择妥协。 不过听到百夫长这么一说，他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百夫长妥协了，那他们自然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虽说他们都是不怕死的兵，但是他们也知道眼下这等情况除了去送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价值了。 与其在这里白白死去，还不如趁着这些草原蛮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冲杀出去。 “杀！！” 李定国的强弓上搭上了一支箭矢，朝着冲他杀过来的那个蛮族士兵就是一箭。 蛮族士兵被一箭正中头部，从城楼上掉落下去。 “快走！” “快走！！” “让他们快走！！”李定国越杀越勇，越杀越勇。 死在他刀下的蛮族士兵，已经是不下十人。 如此凶悍的汉人将领，只杀的草原蛮族士兵都是一阵阵的心惊胆颤。 “这个汉人！” “决不能让他逃了，今日就算是再在他手上折去一些儿郎，也要将他彻底留在此处！” “儿郎们，上！” “杀掉他！！” 几个本就凶残的蛮族士兵在领头之人的命令下，他们一拥而上，试图将浴血奋战、已经是有些力竭的李定国击杀。 但李定国又怎么可能是个会轻易倒下之人？ 任由血水溅在他的身上，他手中挥动的长刀却没有癖好停滞的感觉。 直到一个个的蛮族士兵倒在他的刀下，直到自己手中的长刀被砍的卷了刃。 也不知杀了多久，地上一片的尸首。 有蛮人士兵留下来的，也有汉族士兵的尸体。 早已死去的士兵身上流下来的鲜血，甚至是已经凝结在了一块。 但直到此时，李定国依旧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刀，直到李定国手中的长刀崩出一个个的缺口之后。 他才一把抓起身旁死去士兵手中的长刀，继续与涌上来的蛮族士兵厮杀在一起。 “百夫长！” “李大哥！！” “走啊，走啊！！”只听到有声音传来，随后李定国只看到周围几个残存的蛮族士兵倒了下去。 随后有人一把将李定国给抓了起来，策马往远处奔逃而去。 “好厉害的汉人将领！！” “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他若是活下来的话，绝对是我蒙兀族的大敌！”看着战马飞奔，蒙兀族的将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手下大声喝道：“快，拿我弓来！” 立马便有人将这蒙兀族将领的强弓拿了过来。 这蒙兀族将领将箭矢搭在了强弓上，瞄准策马快速离开的李定国几人射去。 “咻！！” 箭矢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士兵的方向射击过去。 锋利的箭头直钻入了那士兵的后背，不过他士兵虽是有些吃疼，但却没有从战马上摔落下去。 相反，他一把将利箭从身上拔了下来，折断了利箭上锋利的箭头，朝着战马臀部猛地扎了下去。 狠狠一扎，战马吃疼，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远方奔跑过去。 这一下，就算是蒙兀族的士兵想要追上去，怕也是无法追上了。 “可惜！” “没有留下此人，此人之用，不下于我蒙兀族那几个最强大的勇士！” “没想到大盛国这样的地方，竟然能够生出如此强大的将才！” 看着战马消失在天际，蒙兀族的那名将领极为感慨的说道。 “术赤将军，此人就算是再如何厉害，也绝对不是我们蒙兀族的对手！” “羸弱的中原，必将成为我们蒙兀族牧马之地！” 虽说那汉人将军逃走了，但那蒙兀族的将领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在他们看来，只会吃米面这等粮食的中原汉人，又如何能够和他们这些吃牛羊肉、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相提并论呢？ “朵慕儿，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也不要小看汉人！” “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汉人，也可能是我蒙兀族的大敌！” “要知道现在在汉人内阁的那个老人，只需要一个年轻点的人便可以杀死他！” “但此人在，便是可汗也是对中原大地存在几分敬意！” “他的智慧，让我们强大的蒙兀族也只能与突真族联手！” “武力是一方面，智慧才是决定一个族群未来的关键！” 那个名叫术赤的将军毫不客气的训斥着自己的下属。 “是，将军！” “卑职明白了！”虽说有些不服气，但那下属还是对术赤将军如此说道。 …… 第四百零三章 老友重逢 大同镇！ 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得到了都监大人王明阳极为热情的接待。 “哈哈哈，解元公，亚元公！” “我江浙府的两大举人，来这烽火四起的边境了！” “这真乃是我边境兵马的荣幸啊！” “哈哈哈……”看到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的出现，王明阳极为高兴。 毕竟在年少时，王明阳就是独自闯荡过边境，甚至是亲手格杀过草原蛮族士兵的牛人。 至于科举考试之类的，不过是王明阳走上官场之路的踏脚石罢了。 可以说只是王明阳的副业而已。 因此看到黄廷晖与唐子虎两个士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王明阳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在他看来，纵然是考科举的儒士也应该是有汉朝儒士之风，而不是像前朝书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只有见识过真正战场厮杀的儒士，才能懂得如何治理整个天下。 “大人过誉了！”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听到王明阳的夸奖，连忙是对王明阳拱了拱手。 “边境烽烟又起！” “身为大盛国的子民，我等实在是不想再闭门造书！” “故而来这里看上一看，学上一学！”黄廷晖对王明阳解释道。 虽说他早就受了王明阳的邀请，但乡试结束之后便直接赶来了大同镇。 也是黄廷晖想了解大盛国大敌的面目。 “敌势颇凶啊！” “虽说突真族被李家父子给挡住了！” “但蒙兀族的兵锋甚为锋利，至于我们的士兵却是久疏战阵，实在是不堪一击！” “边军之中或许存在一些精锐战力，但依然是与蒙兀族骑兵有很大的差距！” 王明阳接手北境防线的时日并不长，故而即便是有他在也无法让松散的北境防线变得固若金汤。 除了时间问题之外，朝廷之中，地方上也是对王明阳掣肘重重。 王明阳难以施展自己的手脚。 或许草原蛮族的南下，对于打碎、重建北境防线来说。 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此番黄廷晖与唐子虎来到大同镇，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他们听着王明阳说着这些话儿，也是从中学到了许多。 就在三人说着话儿的时候，有声音传了过来。 “都监大人！” “都监大人！！” 听到这声音，王明阳的眉头一皱，他缓缓开口问道，“有何事？” “都监大人！” “有一队人马，从嘉成关那边过来的！” “为首者身负重伤！”那士兵对王明阳说道。 “嘉成关？” “不是在前几日已经是陷落了？”王明阳有些奇怪的问道。 “属下不知！” “不过逃出来的军士说嘉成关一直在他们的手中。” “直到今日上午才完全沦陷在了蛮族人的手中！” 王明阳何等聪明之人，只是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便瞬间猜到了许多种可能。 要知道前几日逃出来的将领可是与他说自己经历了数日浴血奋战，最终才寡不敌众。 嘉成关最终也是沦陷在了草原蛮族人之手。 如今又有一队人从嘉成关杀出来，如果他们并没有说谎的话。 那就是前几日逃出来的那将领擅离职守、不战而逃了。 对于王明阳这等铁血文臣来说，他最是容忍不了的东西就是擅离职守以及不战而逃了。 因此此时王明阳的眼眸之中，已经是有杀气若隐若现。 “带我去！”王明阳盯着那士兵说道。 “是！” “都监大人！”士兵赶忙对王明阳说道。 虽说黄廷晖对嘉成关这个地名十分的熟悉，但没有王明阳的允许，他也不好直接跟着王明阳过去一探究竟。 故而黄廷晖对着王明阳拱了拱手道：“大人！” “廷晖有一好友守在嘉成关，可否让廷晖跟随大人一起去看看？” 看到黄廷晖有些着急的样子，王明阳自然也是猜到那人与黄廷晖的关系不错。 故而王明阳没有拒绝黄廷晖，只是对黄廷晖说道。 “既然如此，你与唐公子一起跟上来吧！” 随后，在那士兵的指引下，黄廷晖、唐子虎跟着王明阳就往那伤兵所在方向走去。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百夫长吧，救救我们百夫长吧！” “百夫长不能死啊，百夫长不能死啊！” “我们的百夫长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啊！” 一走进此处，黄廷晖便听到一阵哭声传了过来。 王明阳没有理会这些士兵的哭嚎声，像眼下这种情况，王明阳也是见过太多了。 而人之生死，也不是王明阳能够左右的。 至于黄廷晖看着众人哭的这么狠，又都是嘉成关的士兵。 故而，黄廷晖看向众人问道，“你们的百夫长是谁啊？” “我们的百夫长，便是李大哥啊！” 其中一名士兵看出来黄廷晖的身份一定非常的金贵。 所以才会这么对黄廷晖说道。 “李大哥？”听到这句话之后，黄廷晖整个人都懵住了。 “你们的百夫长可是李定国？”黄廷晖连忙看向那个士兵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百夫长的名字？！！” “你是什么人？” 没理会那人的质问，黄廷晖快步朝着李定国所在的方向走去。 掀开门帘，有不少病人都躺在床上。 一副极为慵懒的样子。 黄廷晖眼睛尖，他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李定国。 此时李定国的身上缠着不少的白布，脸色更是极为苍白。 一看就是经历过一场大战的。 一场大战下来，这家伙竟然还能活着，这也己经是福大命大了。 不过瞅着这家伙儿的模样儿，看起来并不怎样。 “定国！” “定国！？”黄廷晖晃了晃李定国的脸，这样，李定国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廷晖兄？” “你怎么来了？”李定国虽说眼下十分失落，就连说句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北境烽火，身为大盛国的子民！！” “我自然也想来看看！” 说完，黄廷晖朝着李定国的伤口看去。 虽说这些伤口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光是失血过多便能够让人一命呜呼。 黄廷晖面对眼下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想起小丫头儿为自己准备的东西，那些东西之中便有止血止疼的药物。 毕竟黄廷晖所来的地方都是战争不断的的地段。 故而秉着小心无大事的想法，小丫头儿将不少救命的药丸。 而如今，这药丸似乎正好派上用场。 “定国，你等等！” 说话间，黄廷晖便从身上取下一些止血止疼的药物，喂给了那将领吃下去。 不得不说，这药效简直是出奇的好。 李定国的精气神儿就好了许多。 待到李定国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之后，王明阳也是对他展开了一系列的提问。 对此，李定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到话问完之后，都监大人王明阳狠狠的拍打了一把桌子。 “哼！” “一群酒囊饭袋，还有人说自己是力竭而退！” “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些人根本就没和那些草原蛮族有什么就临阵脱逃了！” “来人！！”王明阳对黄廷晖是十分信任了，而如今黄廷晖的这个好友又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些伤大多是马刀与弓箭留下来的。 所以王明阳不疑有他！ “来人！！”王明阳大喝了一声。 “属下在！”立刻有人对王明阳拱手。 “带一队人马过去！” “把那个临阵脱逃的将领给我带过来！” “如果他不想过来的话，那就直接格杀！” “格杀勿论！！” “明白了吗？”一脸怒意的王明阳大声吩咐道。 “是！” “都监大人！” …… 第四百零四章 重任 所幸，李定国的伤势并不严重。 经过医官的处理之后，箭矢被清理出来，之前他的脸色颇为苍白，也是因为他失血过多导致。 毕竟刀伤、剑伤什么的，这么多伤口流血出来。 别说是个人，就是一头牛怕也是扛不住的。 不过好在眼下李定国的伤势平复了下来，也没有了生命危险。 不过尽管如此，李定国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容。 他对整个北境的局势，显得忧心忡忡。 作为与蛮族士兵在战场上正面交锋的人，他知道那些蛮族士兵到底是有多强。 也正是因此，他对眼前的局势感到不乐观。 “王大人坐镇！” “这些草原蛮族讨不到什么好的！” 看着忧心忡忡的李定国，黄廷晖只能是这样安慰道。 “这些蛮族人与以往不同，以前不过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蛮族士兵罢了！” “勇则勇矣，但大多打起来并没有太多的章法可循！” “所以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的个体战斗力虽说很强！” “但也只是个体战斗力强一些而已，若是十对十的话，他们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但这一次！” “不同！”李定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的目光之中尽是担忧。 “令行禁止！”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撤退，什么时候一起杀上来，什么时候用弓箭覆盖攻击……” “这些事情，他们都非常的熟练……” “看的出来，这些蛮族士兵已经不是以前的草寇了！” “他们有了训练，也有了统一的指挥！” “这才是让我最为担忧的事情。” 李定国不仅武艺高强，更是熟读兵书之人。 他当然知道农民军、土匪、地方民兵以及边兵之间的战斗力，为什么会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 训练是一方面！ 至于有组织、令行禁止是最重要的。 当年孙武训练吴国妃嫔时，就是以杀死吴王两名宠妃作为代价，最终让吴国妃嫔组成的“军队”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这就是“令行禁止”的恐怖性。 如果一支军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的话，那这支军队在战场上也肯定能够所向披靡。 成为最为难缠的对手。 正是因此，李定国才会如此的担忧。 游牧民族向来是中原王朝的大敌，他们虽然说没有中原人口多，但战马的数量却是极多的。 除了战马之外，他们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所以在马背上的射术可以说非常的精湛。 有句老话就叫做“速度就是军队”。 就像玩游戏一样，速度快、闪现的刺客很难被抓住。 游牧民族的骑兵来去如风，中原王朝的士兵又如何去对付呢？ 听到李定国极为担忧的语气，黄廷晖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眼下整个中原的军队之中，列装火器比率最高的应该是戚家军。 其实早年间统一的蒙兀族兵围京城那一战中，身为兵部侍郎的张巨鹿便指挥了神机营以大炮镇杀了蒙兀族的兵马。 当时神机营的大炮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将草原蛮族引以为傲的骑兵给打的人仰马翻。 据说当时草原蛮族的首领在那一战中，被炮弹的碎片击中，身负重伤。 面对如此大败，他也只能是退出了中原地区。 不过自此之后，草原蛮族之间就分崩离析，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内乱。 毕竟当时所谓统一的蒙兀族，其实也不过是各部落之间的联盟罢了。 在遭受到重创之后，这些本就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部落，自然不会再去之前一般团结。 毕竟从一开始，人家就没有想到会一路打到京城来。 毕竟大盛国的那个战神皇帝可是御驾亲征，带着好几十万人去揍他们来着。 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些草原部落在厮杀的过程之中已经是走向了一统。 即便内部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只有蒙兀族的首领忽必成没死，他们就不会变成一片散沙。 当然，这也是黄廷晖为什么会一直认为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或许不是蒙兀族，而是正在学习中原制度、采用半游牧半种植的突真族。 相比较与蒙兀族，突真族更像是躲在草里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只要稍微不留神，这条毒蛇就会一跃而起，朝着中原王朝狠狠的咬一口。 当然，这条毒蛇可不仅仅是盯着中原王朝。 虽说黄廷晖对突真族部落首领并不是特别熟悉，但从他愿意当蒙兀族首领忽必成女婿这件事来看。 这条毒蛇可能还盯着蒙兀族呢！ 只要蒙兀族显露出哪怕一丝疲态，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蒙兀族一口咬下去。 毕竟李家父子经营辽东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用根深蒂固这个词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面对名将李家父子，突真族就算是再如何的狂妄，也不认为真就能赢下李家父子。 所以他们如果想入主中原的话，蒙兀族能够给他们提供强大的助力。 “定国！” “不必忧心，你能想到的，老首辅与王大人自然也是能够想到的！” “若是老首辅不知道蛮族军队的厉害，他也就不会把王大人，还有戚家军、俞家军给调拨过来了！” 黄廷晖宽慰着李定国说道。 “戚家军，俞家军？” “他们也来北境了？”听到黄廷晖提到这两个军队的名字，李定国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眼眸之中，散射出不一样的风采。 “没错！” “老首辅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他们一起调动过来了！” 黄廷晖并没有告诉李定国，眼下的局面都不过是妥协。 想来也是可笑至极，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国家甚至有灭亡的危险。 这些人却还忙着相互掣肘，逼的老首辅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进行妥协。 真是个笑话啊！ “有他们在的话，这些蛮族应该讨不到什么好了！” “戚家军与俞家军我都见过，他们很强！” “虽说步兵不如骑兵的机动，但我们是防守的一方！” “蛮族的战马有时候也不一定能够奏效！” 李定国点了点头，听到这两支军队来到了北境。 他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就在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说着话的时候。 王明阳突然就闯了进来，他盯着李定国问道：“你就是李定国？” 不明所以的李定国愣了一下，不过他立马对王明阳拱手说道，“王大人，属下便是李定国！”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王明阳对李定国说道，“早就听说过北境边军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的百夫长！” “此人擅长骑术、射术……” “没想到如此年轻，竟然也是从江浙府出来的英年才俊！” “哈哈哈……” “看来我江浙府真是人才济济啊！”王明阳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对着李定国哈哈大笑道。 “大人谬赞了！” “定国不过是一个武夫罢了！” 听到王明阳如此夸赞，李定国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谦道。 “哎？” “这是你的实力，不必谦虚！” “不过我听到你射术精湛，擅长骑射这一点后！” “有了一个想法！” “之前听说你是百夫长，麾下不过是一百人而已！” “如今我给你两千人如何？” “而且都是骑兵？”王明阳看向李定国开口问道。 无论是戚家军还是俞家军，都是步兵。 以步兵来对抗骑兵，有着天然的劣势。 王明阳不是个被动挨打之人，听到李定国射术精湛、骑术超群。 他就想着将一批同样射术精湛，骑术精湛的士兵组建在一起，交给他来指挥。 …… 第四百零五章 骑兵 “骑兵？”听到王明洋这句话之后，李定国的眼睛都直了。 与李子松将门出身不同，李定国就算是投军也只能是从底层做起。 不过李定国的悟性极高，另外也是一个能吃苦之人。 故而他的骑术与箭术一般，也是极为精湛的。 要说黄廷晖的骑术，还是李定国与李子松二人合力教好的呢。 “对！” “骑兵！！”王明阳点了点头，他对李定国说道。 “戚家军也好，俞家军也罢，他们都是南方的士兵！” “战力固然彪悍，但对付蒙兀族的骑兵，或许也只能用骑兵的方式！” “当年汉武帝刘彻之所以能够将匈奴打残了，原因就在于汉武帝刘彻手中掌握了精锐的骑兵！” “他们能在骑兵这一点上，对匈奴骑兵形成碾压之势！” “故而，即便是匈奴彪悍！” “最后也只能在大汉王朝面前俯首称臣！” “所以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骑兵！”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明阳抬头看向了李定国。 “大盛国的骑兵数量不多，关键原因便是战马的问题！” “不过我到任大同镇之后，便弄来了一批战马，也从各大军营之中挑选出了一队擅长骑射、战力更胜于蒙兀族骑兵的战士！” “他们中有一部分是选择投附我大盛国的蒙兀族人，毕竟草原杀伐的过程之中，难免会产生血仇！” “不过我之前一直在想让谁成为这支军队的指挥者，能够让我如使臂指！” “今日看到你之后，我想我有答案了！” 王明阳初来大同镇不久，没有多少亲信。 唯一能够很好调动指挥的，便是戚家军与俞家军。 这两支军队擅长步战，但却不精通马战。 故而对于这支骑兵指挥官的选择，王明阳也是极为头疼。 一来是要有能力，二来是要成为自己信任的亲信。 同时满足这两点要求的，实在是太难找了。 如今李定国进入了王明阳的视线之中，而他又是与黄廷晖的关系极好。 这样一个人才，加以培养定能成为自己的心腹。 所以王明阳才会直接选择李定国成为这支骑兵的指挥官。 “大人！” “我……” “我……”李定国本就话不多，如今更是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明阳见状，他故意说道，“怎么？李百夫长不愿意接受本官的这个任命？” 被王明阳这么一调侃，李定国立马站直，他对王明阳说道，“敢不为大人效死！” “定国若能指挥这支军队的话，一定不会给大人您丢脸的！” 听到李定国如此自信的说道，王明阳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好！” “很好！！” “你有信心，那便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将这支骑兵交到你手中了！” 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之后，王明阳看向了黄廷晖，“廷晖，你觉得怎样？” “此事，自然是由大人您拿主意的！”黄廷晖并没有直接评价。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黄廷晖又是加了一句话，“不过大人，廷晖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您能答应！” “噢？” “不情之请？”王明阳看向黄廷晖，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对，不情之请！” “还请大人允许廷晖，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成为这些骑兵中的一员！” 面对黄廷晖的请求，王明阳沉默了。 过了许久之后，王明阳才看向黄廷晖问道：“你现在是举人的身份！” “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 “是我大盛国的人才！”王明阳紧紧盯着黄廷晖的眼睛，他继续开口说道，“而战场乃是死生之地！” “刀剑无眼！” “或是有来无回！” “你若是上战场的话，或许活不到会试开始！” “而我大盛国也会少一个经世致用的人才！” “你确定要随军？” 听到王明阳的发问，黄廷晖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便开口说道：“当然！” “廷晖虽说是个读书人，但也是我大盛国的子民！” “身为大盛国的子民，当然要有为大盛国而战的信念！”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王明阳也是大声叫好。 “好！” “说得好！！”王明阳哈哈大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许你参军！！” “不过这骑射之术？”王明阳看着黄廷晖，一脸的纠结。 这时候李定国站出来对王明阳说道，“大人！” “你可不知道廷晖虽是一介书生，但他天生神力！” “那一膀子力气，就是我也比不过的！” “至于骑术，他随我与子松二人学过，比一般老卒要精湛的多！” “廷晖的叔叔是山中猎人，至于他身边也是常年跟着几个从战场之中一路厮杀出来的老兵。” “论及射术，廷晖也是极为优秀！” 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王明阳有些错愕的看向了黄廷晖。 好半晌儿，王明阳才开口说道，“看来我之前还是对你认识不够啊！” “若是认识多一些，又怎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没想到我江浙府的解元公，骑术、射术能够与老兵相比较了！” 看着王明阳惊讶的目光，黄廷晖也跟着笑了一笑。 毕竟在这个时代，可不得是多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 若是遇到山匪、遇到什么打家劫舍之人，好歹也要有个自保手段不是？ 所以黄廷晖有空的时候，也会和张成几人过过招。 黄廷晖本就聪慧，再加上一股子力气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所以学起来自然也是极快的。 要说他与那些老兵相比较，或许也就在战斗经验上差了一些。 不过黄廷晖经历过海匪之乱，所以也不是那么不堪。 “那好！” “今日，我便将你这解元公安排在这骑兵队伍之中！” “别人不敢干的事情，我干！” “不过此事，你可不能让你家山长知道了！” “要不然他会跟我没完的！”王明阳对黄廷晖嘱咐道。 毕竟黄廷晖举人老爷的身份，又是马上要去参加会试的人。 他是有机会夺得状元之人，若是黄廷晖的山长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竟然被自己派上了战场。 黄廷晖的山长不得是跟自己急？ “这个自然！”黄廷晖满口应承了下来。 “除此之外！” “这一次随军，你的名字我会给你隐藏起来！” “给你取个其他的名字，以避免有心之人知道你随军！” “你毕竟是个读书人，日后可能是要进翰林院的！” “若是有人知道你随军的话，定然会以你随军之事打压你，甚至阻止你入阁！” “故而，我不会让旁人知道你随军了！” “能接受吗？” 王明阳以文臣的身份，却做了武臣该做的事情。 这其实就是一些文臣故意为之，让王明阳与他们文官集团割离。 如此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一个统兵作战的文臣，其实一样会被文官集团所排斥。 而他也绝了入阁之路。 毕竟会兵法，会指挥军队的内阁大臣，这对皇帝而言是不容易容忍的。 正是因为自己经历了这些事情，所以王明阳才会考虑的如此之周到。 黄廷晖的才学有机会进入翰林院，若是有人知道他随过军的话，定然会以这一点从中作梗，让黄廷晖进不了翰林院。 而内阁大臣们大部分都是从翰林院中出来的，也就是说如果黄廷晖进不了翰林院的话。 那他入阁的希望就很小很小了。 王明阳知道黄廷晖的才华，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 所以他才会对黄廷晖这般说道。 …… 第四百零六章 立威 得到了王明阳的支持之后，李定国与黄廷晖立刻来到了骑兵驻扎营地之中。 唐子虎也是希望与黄廷晖一般，来这骑兵营地见见世面的。 不过与黄廷晖不同，唐子虎毕竟是个公子哥儿，他的体力也无法支撑自己骑马战斗。 若是真与蛮族骑兵交战的话，他更是可能变成拖累。 故而最后，他也只能留在王明阳的身边，暂时成为王明阳的幕僚。 至于黄廷晖则是跟着李定国来到了骑兵营中。 “你们二人是何人？”看到李定国与黄廷晖二人策马而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他面色极为不善的开口问道。 “你们便是王大人所说的精锐骑兵？”黄廷晖打量着眼前这士兵，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等精通骑射，正是王大人招募而来的骑兵！” 说这话时，那士兵的神态极为冷傲，一脸的自得。 “原来就你这般模样儿？” “看起来不像是个兵，倒是像个……” “嗯，像个土匪！”黄廷晖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听到黄廷晖这般吐槽，那士兵蹬的就是怒了。 就在这士兵即将发作之时，李定国策马走到了此人的面前。 “我就是王大人任命的骑兵队指挥！！” “也就是你们的将军！”李定国看向那士兵开口说道。 “将军？” “哈哈哈，将军？” “你这个毛头小子，也敢说是我们的将军？” 看着李定国年岁不大，那人直接开口嘲笑道。 黄廷晖这时候却直接取出了王明阳的任命书，“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这是谁下的文书？” “又是谁的笔迹？” “不要告诉我，你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 黄廷晖可不惯着这兵油子，他对那兵油子就直接吼道。 早在到这营地之前，黄廷晖便料到了这群士兵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对付的。 越是个体战斗力彪悍的军队，越是目中无人、一个个傲气的厉害。 黄廷晖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按道理来说，个体战斗力强悍的士兵在战场上的表现应该十分厉害的。 但往往个体战斗力强横，最终导致各自为战、不懂配合。 进而在团战之中落入下风，导致明明个体战斗力更强的军队分崩离析。 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来到军营前展示出来的挑衅行为，其实就是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早就商量好的对策。 对付这群兵油子，就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 黄廷晖负责挑衅，激怒这些兵油子。 至于李定国则是在这群兵油子的面前立威。 看到黄廷晖手中拿着的文书，那兵油子才冷静了下来。 他对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拱了拱手，“原来是大人！” “早前便听说王大人派人接受骑兵队！” “却没有想到大人来的如此迅速！” “这边来，这边来！”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那士兵的脸上却依然是桀骜不驯。 “怎么？” “不服气？”黄廷晖本就主动找茬，看着这家伙一脸不满的模样儿，黄廷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哪敢呢？”说是这样说，但那士兵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与尊重。 “你不服本官？” “想与本官战上一次？”李定国取下长枪，对那士兵说道。 “大人！” “刀剑无眼，若是小人不小心伤了大人的话！” “那岂不是以下犯上了？”那桀骜不驯的士兵如此说道。 “也要看你伤得了我么！” “拿起你的兵器，跨上你的战马！”李定国大声喝道。 那士兵也是个鲁莽之人，听到李定国这么一说，他当即就找来一匹战马，跨坐在战马上的他手持长枪就往李定国的方向突刺过来。 “啪！” 李定国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那士兵的突刺，他手持长枪用力一拍。 方才还一脸不满的士兵就这样被拍落马下。 “这便叫骑术精湛？”李定国很是不屑的朝着那士兵看去。 他的出言讽刺，让那士兵的脸都涨红了。 此时，骑兵营地之中已经是聚集了许多士兵。 看到李定国如此轻易的将一名老兵拍落马下，众人都显得极为震惊。 “今日，我奉大人之命接掌骑兵队！” “却不想所谓的骑术、射术精湛无双的骑兵队，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还有谁想与本将军大战一番的，尽管上来与本将军打一次，也让本将军看看你们的实力！” 面对李定国的挑衅，当即便有人忍不住了。 上十个骑兵策马朝着李定国的方向杀了过去，面对众人的围攻，李定国却是丝毫不慌不忙的。 他的长枪挥动，在不伤这些士兵的情况下将这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落马下。 所有人都被李定国的武艺震惊了，这一刻他们才算是明白了王明阳给他们任命的将领，绝非是一个草包。 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在一众士兵的注视下，李定国的银枪一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可变化。 “大人与我说，你们都是边军中的精锐！” “精锐中的精锐！”李定国扫视了在场的士兵们，他接着说道，“也不过眼下在我看来，你们配不上精锐这两个字！” “你们真是太废了，我曾经与蒙兀族的骑兵交过手，只是从你们的实力来做出比较的话。” “你们来给那些蒙兀族的蛮兵提鞋都不够格！” “就你们这样的水平，当什么兵，拿什么去抵抗胡虏的入侵？” 手持长枪的李定国大声吼道，在场的一众高傲骑兵士兵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知道了李定国的强大，技不如人，那他们就算是再如何的不服气，也得是忍着。 “如今，你们还有谁不服？”李定国又是大吼一声。 “我等只希望能与将军一起杀胡虏，报国！” “杀胡虏，报国！” “杀胡虏，报国！” “杀胡虏，报国！”这些士兵之中有一个领头的开口说道。 其余士兵也是纷纷开口与李定国说道。 军中最是信服强者，李定国的强大实力足以让他在最短时间内，让这些士兵都臣服于他。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的话，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还有许多办法让这些士兵服从李定国的指挥。 但如今，黄廷晖与李定国却采用最为直接的方法。 目的当然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掌控这支队伍。 原因无他！ 眼下战事逐渐变得更为激烈，他们想快些上战场，这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将这些桀骜不驯的骑兵给降服了之后。 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李定国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宛若一堆散沙的骑兵队伍，打造成了可以进行战斗的军队。 “廷晖！” “你觉得眼下这支骑兵队伍的实力如何？”李定国看向黄廷晖问道。 “从表面上来看，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这实力最终如何，我看还得是在战场上检验检验！”黄廷晖对李定国说道。 “我也想快点出兵，狠狠的揍这些蛮兵一阵啊！” “但大人的命令一直没有下来，我也没办法啊！”说着，李定国便看向了黄廷晖。 看着李定国的目光，黄廷晖有些哭笑不得，“定国，这个事情我可左右不了大人！” “大人心中自有筹谋！”黄廷晖连忙摆了摆手。 就在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一名传令官来到了军营之中。 “李将军！” “大人有令，令李将军领兵往东穿插！” “那里有一小股敌军骑兵渗透过来了！” “将军可以用这一小股骑兵磨刀！” …… 第四百零七章 磨刀 “磨刀？” 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李定国整个人都变得颇为兴奋。 眼下这支刚成型的骑兵队伍，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就是磨刀么？ 刀不磨，又如何变得锋利起来呢？ “对，大人是这么说的！”那报信的传令官也是笑着与李定国说道。 “廷晖，我们的机会来了！”李定国伤势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听到有仗打之后，整个人都是兴奋莫名。 黄廷晖看到李定国极为兴奋的表情，也是跟着笑了笑。 他与那些蛮族人也没有正面交过手，如今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定国！” “我准备一些好东西！” “待到上了战场之后，便让你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 黄廷晖卖了个关子，即便是拥有足以匹敌蛮族士兵的骑兵。 他也不准备和这些蛮族士兵硬拼到底。 所谓兵不厌诈，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李定国与黄廷晖的交情自不用多说什么，虽说李定国自诩在武力上能够压过黄廷晖一头。 但他不觉得在行军打仗方面的才华，能够比得过黄廷晖。 毕竟很多战术、战法，李定国也是从黄廷晖处学来的。 在议定了行军路线之后，李定国与黄廷晖便领着这两千余骑兵往大同以东的位置穿插过去。 根据线报，一部分胡虏的骑兵已经是渗透到了大同镇以东方向。 离开了大同镇附近的军营之后，天气陡然发生了变化。 密布的黑云遮天蔽地，有雨水从天空之中像是泄了闸的水一般，朝着地面泼了过来。 只让穿着盔甲的士兵，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凉意袭来。 靠近大同镇附近的柳河、成河、清涧河间一马平川。 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选择的这条小道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泥泞不堪。 这突然而至的雨水对行军的影响极大。 即便是常年在恶劣条件下生存之人，大概也是会有些受不了。 此时，这支骑兵就以左翼、右翼、左候、右候、中军的阵列次序在广袤原野上行军。 为了更好的了解整个战场的动态形势。 派出去的斥候们散布在这广袤的原野之中，目的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敌军的情报。 也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在一处林子附近，斥候策马朝着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的方向狂奔而来。 “将军！” “有敌情！”那斥候对李定国说道。 “多少人？”李定国的眉头一皱，他看向斥候开口问道。 “属下没敢观察太久，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在二百人以上！” “这队蛮族士兵在原野之中横冲直撞，有些肆无忌惮！” 听到斥候这么一说，李定国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 从传令官的那些信息，李定国已经是知道蛮族南下已经是攻陷了好几处中原王朝的郡县。 故而这些蛮族才能将兵力渗透到大同镇不远的地方。 不过他们的姿态，似乎也太过于嚣张了一些。 竟然在敌人的腹地之中横冲直撞。 这可不就是在赤裸裸的抽着他们这些当兵之人的脸么？ “诱敌之计！” “那些大家伙，也应该派上用场了！”黄廷晖适时在李定国的耳边提醒道。 虽说以李定国手中的兵力，将这两百多蛮族骑兵一口吃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蛮族骑兵的数量可不仅仅是只有这两百多。 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这才是为将者应该考虑到的问题。 李定国瞅着不远处几个士兵扛着的大家伙，他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那当然是要用起来。 有句老话不就叫做兵不厌诈么？ “我去把他们引过来！”李定国立刻开口说道。 “为将者，怎么能够轻易涉入险地呢？” “你做的应该是布置与指挥才对！”黄廷晖对李定国说道。 李定国想到眼下自己的身份与位置不同了，至于黄廷晖说的话也有道理。 所以他并没有反对。 让自己几个信任的士兵做好准备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起埋伏。 那几个骑兵按照黄廷晖与李定国的安排，策马在附近游荡，以保证自己的身影出现在这些蛮族士兵的面前。 果然，这一招极为奏效。 看到竟然有大盛国的骑兵出现，蛮族将领的兴致一下子便起来了。 整个人也是变得莫名的亢奋。 “竟然有大盛国的骑兵！” “这软弱无能的南朝竟然有余力培养骑兵！”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儿，那蛮族将领的目光之中尽是贪婪。 “将军，这队汉人骑兵队伍应该是斥候！” “来刺探我军情况的！”有士兵对蛮族将领说道。 “不能让他们逃了，他们既然敢在我军面前晃悠，就别想轻而易举的离开！” “儿郎们！” “杀光他们！！” “把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汉人作为我们的开胃小菜！” 说完，这蛮族将领策动自己胯下的战马，朝着那几名斥候就要冲杀过去。 “他们冲过来了！” “上钩了！！” “这群蛮子！”看着冲杀而来的蛮族骑兵，几个作为诱饵的士兵非但是没有恐惧，反而是有股子说不出的兴奋。 “这群傻子！！” “若不是将军三令五申的话，老子真想提刀上去与这些蛮族骑兵厮杀上一阵！” “让他们如此猖狂！”看着冲杀而来的蛮族士兵，其中那个满脸横肉的大盛国骑兵恶狠狠的说道。 看着这些蛮族士兵肆无忌惮的践踏着大盛国的土地，作为守护这片土地的士兵，他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他们也知道军令如山、自然也不会做出违背军令之事。 故而等到这些蛮族士兵冲上来之后，他们策马四散逃开。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无数支箭矢朝着这几名士兵的方向抽射而来。 但由于距离有些远，即便这些蛮族士兵的箭术一个个颇为不俗。 但也无法伤到这几个士兵分毫。 与此同时，这队蛮族士兵已经是渐渐踏入了李定国与黄廷晖两人为他们设置好的包围圈之中。 “准备！”李定国打了个手势，目光直视前方。 此时，几个作为“诱饵”的士兵策马将积水给溅飞。 跟在他们身后的蛮族士兵在风雨之中，仿佛一蓬箭雨射了过来。 等到这群狂妄的敌骑冲至三百步左右的距离，黄廷晖早已准备好的利器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 只见埋伏在林木之中，那射程最远的两架床弩先行对这些冲杀而来的蛮族士兵进行射击。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早已拉拽到极致，将力道蓄积到了极限的床弩短瞬间激发。 只见得从床弩上弹射而出的两支粗壮弩箭朝着那些嚣张杀来的蛮族骑兵就这般平射了出去。 锋利至极的床弩一个照面就直接射中两个敌骑，强大的余威甚至一口气穿过了那蛮兵的身躯，朝着身后的蛮兵身上洞穿而去。 若是走进一些看，几乎能看到强大弩箭在蛮兵身躯上迸溅开来的一朵朵血花。 另外被弩箭余威击中的蛮兵士兵更是被强弩给直接带飞。 从战马上飞了出去。 那几个挥舞马刀的蛮族士兵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溅起一蓬蓬水。 另外一个蛮族士兵的大腿则是给弩箭跟马身直接钉在了一起，战马倒下，那蛮族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被战马直接压死。 床弩这一出手，便取得了如此之强悍的战果，黄廷晖看的也是有些热血沸腾。 不过这些蛮兵有了防备之后，接下来的战斗就不是这么好对付了。 …… 第四百零八章 埋伏 果然，就如同黄廷晖的预料一般。 第二波床弩的射击没能取得像第一次射击的效果。 有了警戒的蛮族骑兵们早已是洞察了藏在林木之中的大杀器。 所以等到第二波床弩发起攻势之时，警觉的蛮族骑兵四散而开。 避开那来自林木之中床弩的强力锋芒。 “小心！！” “这些狡猾的南蛮！！”看到强有力的床弩朝着一名蛮兵的面门射去。 一个跨坐在战马上的蛮族小头领怒骂道。 只见他动作敏捷的跳起，拦腰将另外一名蛮兵抱起，床弩在短瞬之间从另外一名蛮兵的身侧擦过。 随后，只见这两名蛮兵合骑一匹战马朝着埋伏在一侧的黄廷晖等人杀来来。 至于另外飞奔在最前面的两匹马给射中之后。 就在那倒地的一瞬之间时，后面的骑兵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并且又是以极快快而娴熟的分作两队向黄廷晖等人所在的方向冲杀而来。 如此之快的速度下，骑兵的阵型却没有丝毫的散乱。 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难怪这支蒙兀族的骑兵能够一路突进、渗透至大盛国的腹地。 他们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看着敌骑那精湛的骑术以及默契的配合与组织，李定国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他倒吸一口凉气。 仅仅是这一幕，李定国就可以判断出，眼前的这支军队别看人数不多，但他们绝对是蒙兀族最精锐的战力。 以目前的左翼第三营恐怕无法独力抵挡，如果让这些蛮族骑兵杀了个对穿，再让他们逃出去的话，那就真让人贻笑大方了。 想到这里，李定国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左翼第二营从左翼逼上！” “把他给挡住，不能让他们冲出去！” “逃出一个蛮族士兵，我斩了第二营的任子秋，明白了吗？” 李定国对着自己的亲卫士兵大声喝道。 “是，将军！” 两名亲卫得到命令之后，他们立刻就是策马转身王第二营所在位置而去，他们要迅速将命令传达过去，如果贻误军机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难以承受的结局。 李定国治军之严，他们最是了解不过了。 “所有人，听令！” “你们阵脚不能乱，等到敌军冲进你们一百五十步的时候翻身上马！” “与这些蛮族骑兵捉对厮杀！” “让这些禽兽见识见识我们中原骑兵的厉害！” 一声令下，李定国从鞍下摘下手弩，他策动战马与自己的数十护卫朝着蛮族士兵杀去。 而留下来的黄廷晖则是接替了他的指挥权。 “护在公子身边！” “随时准备与这些蛮族士兵马战！” 张成立刻做出警戒的模样儿，他知道就算自己与自己的兄弟全数战死在此处。 也不能让黄廷晖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射！” 随着黄廷晖的一声令下，又是数发床弩射击了出去。 一轮床弩攒射，蛮族士兵又是被杀死了五六个。 看着不断有蛮族士兵被击杀，那蛮族头领的眼睛都红了。 这边还未能够对大盛国的军队造成太大伤害，却已经是损兵折将。 这让蛮族头领如何能忍？ 看着远处还在装填的床弩，蛮族骑兵头领恨不得直接将正在装填床弩之人给杀个彻底、干净。 “拉进距离，等我们靠近了他们，就是他们的死期！” “我要屠光他们！”蛮族骑兵的头领怒吼道。 但李定国等人已经是杀了上来，他们手中的手弩朝着蛮族骑兵“咻咻咻”的放着冷箭。 冷不丁就有蛮族士兵中了手弩上的弩箭，一头栽落在了地面上。 还未直接与大盛国的军队正面捉对厮杀，他们已经是被床弩、被手弩、弓箭等利器收割了三四十人，如此窝囊的战斗，这蛮族头领看起来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一般。 不过正是这不计伤亡的冲锋，让敌骑以死伤三四十人的代价，将弩箭的攻势化解掉了，在蛮族头领看来，只要他们冲杀过来，拉进了与大盛国士兵的距离。 那将是一面倒的屠杀！ 在蛮族头领的指挥下，遭受了重创的蛮族骑兵依然是挥动马刀，朝着前方冲击而去。 他们往前冲锋阵形，并没有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二百步！ 一百八十步！ 一百六十步！！ 一百五十步！！ 黄廷晖一声令下，“上马，缠住他们！” 就在敌骑冲刺到百步之内，黄廷晖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上马，一手拿起长刀，一手手持强弩。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极快的速度下，强弩之中的弩箭被抛射一空。 蛮族冲锋而来的骑兵又是被射杀了二三十人。 在黄廷晖的指挥下，众人纷纷将已经没有什么大用的手弩扔掉。 从马背后一首举起首盾，抵挡来自这些蛮族士兵最强的一次冲击。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马刀斩在了盾牌上，挡住了来自蛮族士兵的第一轮冲击。 士兵们这才将盾牌扔掉，开始与蛮族士兵捉对厮杀。 蛮族士兵的攻势也因此为之一滞，他们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 根本无法再做到来去如风，也无法将自己的机动性发挥出来。 毕竟大家都是骑兵，他们也甩不脱大盛国的这支骑兵队伍。 而此时！ 李定国与黄廷晖埋下来的后手才终于显露了出来。 原来眼下与蛮族骑兵交战在一起的，也就是三四百人，目的就是为了让蛮族骑兵认为自己有一战之力。 而如今他们陷入了其中，很难从战斗之中脱身而出。 可不就是成为了盘中之餐？ “多木儿，你看！”一个蛮族士兵冲着自己的头领说道。 名叫多木儿的蛮族头领往战场外围看去，却见足足有一两千的骑兵朝着这边冲来。 成建制的大盛国骑兵？ 什么时候出现的？ 多木儿看到这一幕，吓得连自己的心脏跳动都慢了那么半拍。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是计中计。 是这群狡猾南蛮子的计谋，是他们的计策。 “该死！” “该死！！”多木儿怒骂道。 他朝着自己的亲卫说道，“快，快！” “杀出去，给我杀出去！！” “决不能让他们拖住了！” “这群狡猾的南蛮子，他们是想一口吃掉我们！”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多木儿怒吼道。 然而眼下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迟了！ 李定国与黄廷晖怎么可能让到了嘴里的肉丢了呢？ 他们做了这么多，可不就是为了将这两百突入中原腹地的蛮族士兵给一口吃掉么？ 就是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么？ “弟兄们！” “眼下猎物上钩了，让他们瞧瞧我们大盛国汉子的厉害！” “骑马、射箭、用刀！” “我们是他们的祖宗！！” “割下一颗胡虏的脑袋，回去后赏银一两！” “杀啊！” 黄廷晖本就不差前，眼下这么多蛮族士兵的脑袋都割下来，也不过是两百两银子罢了。 对于眼下身家不菲的黄廷晖而言，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对于普通士兵而言，一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黄廷晖的这句话一出，所有士兵都热血上头。 他们冲进敌骑之中，相互配合着将一个个蛮族骑兵给斩落马下。 在大盛国骑兵强大攻势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蛮族骑兵倒落。 更有一大部分的蛮族骑兵被践踏的血肉模糊。 杀到最后，大盛国这支骑兵队伍意犹未尽。 至于蛮族骑兵则是被杀的连战斗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这场厮杀一直到了黄昏，天色昏暗之时，所有的蛮族骑兵都被绞杀了个干净。 …… 第四百零九章 汉人骑兵的动向 天色变得有些昏暗了起来，整个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打起火把来，只看到箭矢、长枪、弩箭、凝结着鲜血的尸首堆积在一起。 那两百多个蛮族士兵，被剿灭一空。 成片成片的堆积着。 将染血的弩箭从敌人的尸体上拔了下来，清洗一番之后，下一场战斗还可以使用。 眼下这支蛮族骑兵的装备并不怎样，士兵们也只能是从他们身上取下一些趁手的兵器，以对付下一场战斗。 “这一战，我们战死十人，受伤一十八人！” “敌人两百三十九骑，悉数被我们斩杀！”黄廷晖将此战的情况，告知了李定国。 毫无疑问！ 在大盛国军队的伏击之下，这一战可以称得上是完胜。 彻彻底底的胜利。 毕竟接近二十四比一的战损比，比较是戚家军面对胡虏怕也是比不上的。 “有心算无心！” “若非这些蛮族士兵过于轻敌的话，我们或许无法取得这样的战果！” 虽说眼下这一战是不可多得的大胜。 但李定国并没有因为眼下这一战的胜利，而冲昏自己的头脑。 而一名优秀的将领，就是如此成长起来的。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李定国看向黄廷晖问道。 虽说李定国才是眼下这支骑兵的最高统帅，而黄廷晖不过是与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士兵而已。 但李定国总是会下意识的征询黄廷晖的意见。 起初，这支军队的士兵还感到有些奇怪与不解。 不过再见识到黄廷晖的实力之后，又见到黄廷晖身边的守卫战斗力不下于李定国亲卫战斗力时。 他们才确认黄廷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而一旦李定国与黄洛晖分开之后，这些士兵也是下意识会听从黄廷晖的调度与指挥。 “当年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与自己的舅舅，也就是大汉的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 “当时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骠姚校尉，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获敌人2028人。” “其中包括相国、当户的官员，同时也斩杀了单于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且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勇冠全军，以一千六百户受封冠军侯。” 说到这里，黄廷晖抬头看了李定国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相信李定国有自己的傲气，也有自己的判断。 只见李定国将手中长剑扎在浸染鲜血的大地上，他看着远处士兵手中拿着的火把儿，双目越发有神，“封狼居胥！” “多少男儿毕其一生，都在追逐的东西！” “仅仅是两百多个草原蛮族的人头，我如果就满足了的话，又如何去追逐冠军侯的步伐呢？” “廷晖！” “男儿便应该像冠军侯一般，封狼居胥！” “让那些觊觎我中原大地的蛮族，在我中原男儿的铁蹄之下瑟瑟发抖！” “你我兄弟二人既然一路杀来，岂能停留在此处？” “应该杀过去！” “杀穿他们！！” 此时，李定国一脸的意气风发，他的双目也是炯炯有神。 而黄廷晖等的就是李定国的这句话。 这支骑兵队伍之中，有不少就是生活在此间的百姓。 他们对此地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就算是跨过长城往草原中去，也有不少是来自草原蛮族的降兵。 可以说就算是都监大人王明阳的房间内悬挂的那幅地图，也没有这些活着的地图更为可靠。 黄廷晖之所以建议李定国一路杀穿蛮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军队之中有对地形极为熟悉的“向导”。 而这些“向导”在这段时间内，又被李定国与黄廷晖二人紧紧捏在了一起。 故而他们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也能带给这些蛮族士兵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黄廷晖可不会像飞将军李广一般，老是因为迷路而错失最好的战机。 除去有熟悉路途的向导之外，黄廷晖还懈怠了不少的罗盘。 就算是没有罗盘，凭借着一些现代知识的积累。 黄廷晖不至于在战斗过程之中，让整支军队迷路就是。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黄廷晖也没有傻到一定要和蛮族骑兵去硬刚。 不断的消耗蛮族士兵的有生力量，将他们的一些辎重给损毁。 这才是他们实现机动穿插的最终目的。 故而在骑兵奔袭之前，黄廷晖就与李定国统一的战斗目标。 毕竟有目标，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而不会因为一些事情牵绊住自己的手脚。 …… 与此同时，蒙兀族多那尔将军帐下。 在夜色之中，一片的灯火通明。 身为蒙兀族多那尔部的将领，此时多那尔看起来极为不高兴。 “多木儿那个混蛋！” “他跑哪里去了？” 多那尔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站在多那尔身边的士兵见状却一声不吭，显得十分畏惧。 “等这龟儿子回来了，老子要亲手扒了他的皮！” 多木儿是多那尔身边极为倚重的猛将，只不过多木儿此人勇则勇矣，但也是一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家伙。 若非狂妄，对大盛国军队的不屑。 这家伙也不可能只是带着两百多骑兵，一路突进到了大盛国的内部，甚至距离大同镇都不是太远的地方。 像这等狂妄自大之人，在蒙兀族之中也是属于那种极度自大的。 “前去寻觅多木儿之人怎么还没回来？” 多那尔看向自己身边的亲卫问道。 就在那亲卫准备回答多那尔的这句话时，有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将军！” “将军！！” 听到这声音，亲卫立刻对多那尔说道，“将军，是您派出去的斥候！” “他们应该带来了多木儿他们的消息了！” 听到亲卫这么一说，多那儿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让他们进来，我要知道多木儿这个王八蛋现在在哪里！” “是，将军！” 随着营帐门帘的被掀开，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冲了进来。 “将军！” “不好了，不好了！！”那满脸血污的士兵哭丧着脸对多那尔说道。 听到满脸血污的士兵沮丧着脸说话，多那尔瞬间就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的脸色也是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说！” “出什么事了？” “为何只有你一个回来了？”多那尔将马鞭狠狠的朝着空气甩了一甩，他大声冲着那个士兵大吼道。 “将军！” “是多木儿将军，他……他……” 脑海之中回想起遍地的尸首，即便是这个士兵的脸色都在瞬间变得一阵苍白。 “快说！！”不耐烦的多那尔大声喝道。 “多木儿将军和他手下的两百名士兵，全部被杀了！” “他们全数被大盛国的军队杀了！！” “所有人的脑袋都被汉人军队给剁了下来，我等从多木儿将军使用的佩刀才分辨出来多木儿将军的尸首！” “将军！” “他们都死光了！” 听到这句话，多那尔整个人都有如五雷轰顶一般，他感到这一切难以置信。 多木儿死了！ 随他一起的两百多个精锐骑兵都被杀绝了？ 这怎么可能？ 就算对方再如何的强大，多木儿是骑兵啊！ 只要他们想跑的话，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个逃出来呢？ 这根本就不可能的！ 汉人都是一些步兵，步兵又如何能够绞杀骑兵？ “不！” “这不可能！！” “汉人的兵力再多，也无法拦截所有的骑兵！” “多木儿这家伙就算是再如何的愚蠢，他也不可能面对这样的形势不逃离？” “只要他们肯逃的话，汉人的步兵拿他们绝对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多那尔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反驳着。 “将军！” “可是，可是我们发现了，发现了汉人骑兵的踪迹……” “可能多木儿将军个他的部众遇到了汉人的骑兵！” “他们被汉人骑兵纠缠着，最终全军覆没了！” 那士兵很是惶恐的对多那尔解释道。 “不可能！” “汉人的骑兵哪有这么厉害，他们的战马就跟草原上的兔子一样，不堪一击！” 说完，多那尔怒视那士兵，“怎就只有你一人逃回来？” “其他人呢？” “莫不是你擅自回来了？”多那尔怒喝道。 “将军！” “是汉人骑兵，当时我们发现了汉人骑兵的踪迹……” “但他们非常的警觉，所以也很快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当时就有十几二十个体格健壮，骑术、射术精湛的汉人骑兵追了上来！” “术木赤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远处穿着银色盔甲的汉人骑将一煎射中面门，当场就是倒地身亡！” “剩下几人也是被追上来的汉人骑兵杀死！” “只有卑职跑得快，才堪堪从汉人骑兵的手中逃脱，才能回到大营之中给将军报信！” 那士兵惊魂未定的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全部告诉了眼前这蒙兀族的蛮将。 直到这一刻，这蒙兀族的蛮将才终于有些相信多木儿以及他麾下的两百多人，被汉人骑兵尽数绞杀这回事。 只见多那尔紧紧盯着那士兵的眼睛，随后才缓缓开口问道，“那汉人骑兵有多少人？” “卑职没有看的太清楚，但从他们的规模来看！” “应该有数千人之人！” “浩浩荡荡的，人数绝对不少！” 听到士兵这么一说，蛮将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数千人之多！” “汉人的骑兵数量竟然有这么多，如果是这样的话，多木儿那混蛋都战死了，也就说得通了！” “看来这支汉人骑兵，极有可能会对我们构成一定的威胁！” “不过他们既然暴露出了自己的位置，那就得为屠戮我大蒙兀族勇士付出代价！” 多那尔知道了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统领的骑兵之后，双目散出凶狠的目光。 虽说他向来看不上多木儿那狂妄自大的性格，也看不上多木儿目中无人的做法。 但蒙兀族的骑兵被大盛国的骑兵给杀了个干净，这对于蒙兀族而言是个耻辱。 对于他多那尔而言也是个耻辱。 而对这些凶残的草原游牧民族而言，洗刷耻辱的方式就是用带着敌人鲜血的马刀。 “派出斥候！” “我要知道这支汉人骑兵的动向！” “我要将他们彻底碾碎，为多木儿和他手下的两百个草原健儿报仇！” “明白了吗？”蛮族将领多那尔突然大声吼道。 “是，将军！” “是，将军！！”得到命令之后，这些蛮族士兵也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 第四百一十章 以战养战 雨水初歇，一阵阵狂风又是卷起，只让人睁不开眼睛来，难受至极。 俗话说得好：一阵秋雨一阵寒。 突如其来的气候变化，让温度也是瞬间降了下来。 从秋闱落幕，黄廷晖赶往京城已经是有一月有余。 在从京城到大同镇，又是耽误了好些天日子。 如今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寒风刺骨，只吹的人的脸颊都有些生疼。 秉持着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选择。 这支草创不久的骑兵，竟然生生吞了蛮族骑兵三四千人之人。 这可接近这支蛮族骑兵的两倍。 也是打的蛮族骑兵的脸有些生疼。 毕竟蒙兀族这次倾巢而出的嫡系兵力，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万而已。 就算是加上蒙兀族征服的色目人、花赖子模人，也不过是二十万之数罢了。 这个数量比之镇守北境的大盛国兵马要少上十万余。 不过大盛国镇守在北境的兵马数量，大多是由步兵构成。 故而在蒙兀族眼里，虽然大盛国兵力雄厚。 但分别据守在各大城池之中，也就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了。 不过这突然出现的大盛国骑兵，着实是让蒙兀族人感到有些愤怒。 毕竟这生生折损在他们手中的三四千人马，其中大部分是蒙兀族的嫡系力量啊！ 此时，整个北境防线上可谓是暴风雪不休。 虽说对于这等恶劣的天气，这些蒙兀族人也是早有预料的。 但冷风呼呼呼的往衣领之中灌去，只让人觉得浑身都冻僵了。 蒙兀族的大将那颜朵推开了门帘，朝着临时搭设的帐篷里走去。 任由那些“呼呼呼”吹着的雪粒子，打在这临时搭建的帐篷上。 他抖了抖自己的大氅，浑然不顾那狂风吹得帐篷抖个不停。 毕竟眼下这架势，他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颜朵刚走进帐篷之中烤了烤火，便看到多那尔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随着多那尔飘进来的，还有似是群魔乱舞般的雪粒子。 “多那尔，你又被大汗训斥了？” 那颜朵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看着多那尔取笑道。 “那颜朵！” “你他娘的又不是不知道，那伙子汉人的兵马就像是游荡在草原的鬼魂一般！” “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又消失的！” “往常都是我们的打法，谁他娘的能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被人用来对付自己了！” “真他娘的晦气！” 多那尔一边说着，一边抄起放在手边的马奶酒，狠狠的喝上了一口。 此时，多那尔胸口淤积的那口怨气才算是吐了出来。 “这狗娘养的天气，真他娘的冷啊！” “往日都能听到狼叫声，但这般冷的天气，别说是狼了，就是鸟兽都不出来觅食的……” “偏偏这样的天气下，还要去追人，还要去抓那些狗娘养的南蛮子！” “真他娘的折腾人！”这段时间来，多那尔已经是没有之前的怒气冲天了。 他算是领教了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的厉害，这打了一阵下来后，脾气都给磨光了。 毕竟“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策略，让汉人的兵马就像是水里的泥鳅一般。 根本就抓不着儿。 眼下，在蒙兀族大汗的三令五申之下。 数量在一千以下的骑兵队伍就不准单独行动。 毕竟谁都不知道接下来，那支神出鬼没的汉人骑兵又会打那个方向来。 只要是被他们盯上了的话，就算是不死也得是掉落下一块肉来。 关键是他们的战损比真是令人恐怖，从这支军队出现到现在，据说死在蒙兀族人刀下的不足一百人。 而他们已经是快杀了近四千人，这等恐怖的战绩，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有人甚至直言，就是蒙兀族王族组成的王帐军实力，也不一定是这支汉人军队的对手。 听到这样的传言，就是蒙兀族的首领、大可汗忽必成也是罕见的动了怒火。 这才有了他们一直在追逐这支汉人军队的一幕。 一边说着，多那尔一边凑到燃炭的火盆前，他搓了搓手，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跳跃的火焰。 正是因为此事让大汗格外的恼怒，故而多那尔受到了惩处，才会与那颜朵合兵一处。 甚至是成为了那颜朵的下级。 名义上要听从那颜多的调度。 多那尔眼睛直直盯着火盆上 架着一支长铁钎子。 在这长铁钎子上穿着一大片羊腿肉，火势烧的旺旺的。 这条大羊腿在这烧的极旺的火上炙烤着。 滋滋的有羊油不断从中冒了出来，那散出来的诱人肉香味只让人食指大动。 “这支汉人骑兵大抵是到了那片区域？”那颜朵突然问道。 “你也知道，骑上马儿，那不就是来去如风了？” “今儿个可能在此处，过上一日后可能就在百里之外了！” “这群狡猾的如兔子般的汉人骑兵，我们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应该是在卫河河畔。” “当时我们有一只军队在此处，他们突然出现，将我们的部众杀散！” “留下了三四百具尸体，更是将他们的食物能吃的就吃，不能吃的一把火全部给烧掉了！” “若是大汗不及时补充这支军队的食物与衣裳，他们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对于草原蛮族而言，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正面厮杀。 而是将他们的食物、将他们过冬用的东西都给毁了。 那时候，得不到补充的他们只能是面对严冬的审判。 就算是这些草原蛮族杀入了大盛国境内，但仅仅凭借着他们攻陷下来的几座城池，很难挨过这个冬天。 而这才是大盛国这支骑兵的主要目的。 “好在汉人的骑兵数量不多，精锐又是少之又少！” “否则的话，我们的对手就太难缠了！” 那颜朵将串着的大羊腿拿了起来，用小刀切了一大块递给了多那尔。 他知道多那尔这段时间在外行军，腹中肯定是饥渴万分。 果然，接过了那颜朵递过来的大羊腿肉，多那尔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那我们就这样，一直追在他们屁股后面跑？” 多那尔看想那颜朵问道。 “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百密一疏，我不相信他们不会没有破绽露出来！” “只要有破绽露出来的话，那他们就有一个天然的劣势！” “他们不过两千人而已！” “而我们的骑兵数量远胜过他们！” “多那尔，你要知道！” “大汗将散落在原野中的骑兵收拢了起来！” “那就意味着他们打到哪里，抢到哪里的策略失效了！” “他们与我们一般，难以补充粮草！” “如此一来的话！” “他们就必须入城，或者是入寨子！” “只要我们能够一直掌握他们的动向，就能把他们一口吃掉！！” “我们只需要一巴掌，就能把这恼人的苍蝇给排气！” “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听到那颜朵的这句话，多那尔愤怒的情绪才稍稍缓解了下来。 正如那颜朵所说，他们可以输上几次，上十次！ 但汉人的骑兵一次都输不起！ 这就是他们的优势所在，也是汉人骑兵的天然劣势。 “你说的有道理！” “等逮到了这群地老鼠，我一定要第一个上去把他们都给撕碎了！” “只有将他们给彻底的撕碎了，才能缓解我的心头之恨！” 说着，多那尔又是狠狠的撕咬了一口羊腿肉，就着马奶将那羊肉尽数吞入了腹中。 此时的这员草原蛮将似乎是看到多日后，他亲手格杀汉人骑兵首领的画面。 他的心底满是畅快。 “听说大同镇的都监是个厉害的文官！” “他的手段一等一的厉害，如果他手下的兵有这队骑兵一半出色的话！” “我想这一次，我们应该就要考虑归程了！” “汉人能够统治这片大地如此之久，他们的能人层出不穷！！” “若是想要拿下这块土地，我想怎么着也得等大盛国的那个首辅大臣殡天，大盛国的格局发生重大动荡吧！” “否则我们的机会，着实是不太大啊！”那颜朵咀嚼着手中的大羊腿儿，他极为感慨的对坐在一旁，啃得油光满脸的多那尔说道。 不过那颜朵不认为这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真能懂了自己的一起。 大盛国最厉害的，还是那么几个人啊！ 不过也仅仅是那么几个人在苦苦支撑了吧！ 在卫河河畔，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的指挥下。 他们对部众在八百到一千的蒙兀族骑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虽说有部分蒙兀族士兵逃脱，但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达到了预定的战略目标。 他们补充了食物，又缴获了一些战马。 不过这一战后，他们已经算得上是进入了敌占区之中。 而这也让这支骑兵像是在汪洋之中的一条大船，随时都可能会倾覆在狂风暴雨之中。 夜色之中，士兵们冒着大雪行军，他们横跨卫水河返回到南岸。 寻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点进行休整。 为了保证行军的隐蔽，已经自身的安全。 李定国早已就派人将准备休息的那处寨子给控制起来。 那些满是杀伐之气的士兵强行接管了营寨，不准人员进出。 无论是黄廷晖还是李定国，他们都不认为寨子中的地主是可以依靠的。 毕竟眼下的局势，成为蒙兀人走狗的绝对不是少数。 如果暴露行踪的话，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故不到，他们才会将整个寨子给紧紧控制起来。 “雪下的这么大，倒也是有好处的！”看着天空之中飘落的鹅毛大雪，黄廷晖颇为感慨的说道。 这般大的雪落下来，不消片刻就能够将之前留下的足迹给掩盖掉。 这样就算蛮族骑兵们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很难通过战马留下来的足迹，知道黄廷晖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如此之大的行军强度，只吃一些面饼是扛不住的！” “虽说在蛮族人那里吃了不少的肉食，但能补充一些肉食还是好的！” “我已经是让人去寨子里面换些鸡鸭鱼肉之类的东西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嘛！” 成为一军主帅的李定国已经是褪去了最初的稚嫩，颇有一些名将的风采了。 被李定国这么一说，黄廷晖倒是想起一些什么了。 “多搞些鱼、鸡蛋！” “再多弄来一些猪肝，给夜里看不见路的人吃！” “那些晚上看不见路的人，多吃些这东西，能看得见路！” “也让我们能够在夜战之中，占据优势！”黄廷晖补充着说道。 ……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条河里湿两次 大雪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下来，将所有的足迹都给这从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给掩盖。 本该是远远坠在大盛国骑兵后面的蒙兀斥候被驱散之后，已经完全丢失了大盛国这支骑兵的踪迹。 “人呢？” “这群狡猾的南蛮！！”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地，那蒙兀族骑兵挥动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了一下空气。 又跟丢了大盛国的骑兵，这件事情如果让首领知道的话，几十鞭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怎么办？” “完全没了踪影！” “每次他们露宿的时候，便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一名蒙兀族的蛮兵很是不甘心的开口问道。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找！！”那蒙兀族斥候的领头人大声吼道，他可不愿意带着这个消息回到军营之中。 与其面对暴怒的将军，他还是愿意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之中，搜寻汉军骑兵的踪迹。 而到了营寨之中的黄廷晖族与李定国二人，思绪就发散开了。 他们可不会仅仅会局限于眼前的这些战绩。 在既定的战略目标之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消耗蒙兀族骑兵的有生力量。 “定国，你听过有一种战法叫做麻雀战吗？”黄廷晖突然对李定国问道。 “麻雀战？”李定国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有些懵逼。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麻雀战”这一说法。 “对，麻雀战！” “麻雀在觅食飞翔时，从来不成群结队，多半是一二只，三五只，十几只。” “这种小动物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目标小，飞速快，行动十分灵活。” “其实之前分散在整片战场上的蒙兀族骑兵，就是以这种方式游猎我们大盛国的军民！” “只不过我们的横空出世，让他们不敢在单独行动罢了！” “毕竟他们只要遇到熟悉地形的我们，无论是对当地地形的了解，还是从骑术、射术方面来说！” “这些蒙兀族的蛮兵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他们可不得是被我们杀绝了？” 听着黄廷晖的解释，李定国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黄廷晖突然提出这个麻雀战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派出几队对地形极为熟悉的兵马，让他们像麻雀啄食那样，东一枪、西一枪，出敌不意，乘隙而入，扭住敌人，一阵猛打。” “等到敌人反击时，就立即撤离，隐蔽得无影无踪。” “等到敌人撤退时，就呼啸而来，对他们用弓弩进行射击，用杀声遍野吸引他们的注意。” “使敌人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香。” “进而陷入心神不宁，狼狈不堪的境地。” “等到时机差不多之后，便可以将恼怒到失去理智、将体力被榨干到极限的蛮族骑兵引到寨子附近！” “兵法有云：以逸待劳！” “我军吃好喝好，修养了好几日，敌军被我军骚扰，无论是心态与体力都被压制到了极限。” “到时候我们在与敌军交战，他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这么多次战斗以来，我们虽然杀败了蒙兀族不少骑兵！” “但歼敌上千人的战斗还未曾有过！” “如今，我想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看着黄廷晖信心十足的目光，李定国也是狠狠拍了一拍自己的大腿。 虽说这个计策看起来十分的冒险，但只要运作得当的话，应该可以取得很是不错的战果。 “廷晖，你果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这等战法，你竟然也能想出来！” 李定国对黄廷晖可谓是佩服到了极致。 “既然要像放风筝一样去勾住这些蛮族骑兵，那我去最合适！” “等到时机合适，便可以直接将他们往营寨方向引过来！”李定国信心十足的说道。 “中军主帅，应该是坐镇中心的才对！” “若是你离开了，谁能指挥他们？” “各种调度，你来比较合适！” “至于去勾引那些蛮族骑兵，我想我更为合适一些！”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 “还有一件事要定国你去做，只要设计妥当，我们将以最小的代价，覆灭追击而来的敌军！” “这一战，我们定能聚歼蛮族骑兵！”黄廷晖信心十足的说道。 看着黄廷晖往不远处的湖面看去之时，李定国好像有些明白了黄廷晖是在想些什么。 两个聪明人，一拍即合。 …… 茫茫的白雪之中，零零碎碎的大盛国骑兵就这般暴露在原野上。 终于发现了汉人骑兵踪迹的蛮族斥候极为兴奋。 “是南蛮，是南蛮！！”有一名斥候看到了汉人骑兵的踪迹，很是兴奋的对头领说道。 一众斥候跟在汉人骑兵身后，就打算通过这群骑兵探寻到汉人骑兵的踪迹。 但这些斥候对当地地形本就不熟悉，一个不留神，那些汉人骑兵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三番五次的被戏耍之后，斥候将这一情况报告了上去。 多那尔与那颜朵知道此事之后，立刻便派出了大军追逐。 对这支敌骑进行围堵追杀。 但一如以前一般，这支汉人骑兵往往是在对蛮族骑兵射出几箭，击杀了好几个蛮族士兵之后，立刻远遁逃离。 即便是蛮族骑兵数量足足有两三千人，也无法将他们真正截杀。 一次、两次、三次！ 三五成群的汉人士兵就像是戏耍一般，将蛮族骑兵的怒火都点燃了起来。 “可恶，可恶！！” “实在是可恶至极！” “这群可恶的汉人骑兵，本将军要把他们给活剐了！” “擒拿到他们之后，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明白了吗？”蛮族将领多那尔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他的怒火完全被挑动了起来。 就在蛮族骑兵搜索着汉人骑兵的踪迹之时。 终于，他们在一片狂野之中发现了汉人骑兵的踪迹。 “将军！” “是汉人的骑兵！”一名蛮族士兵指向不远处出现的十几名汉人骑兵说道。 看到突然出现的汉人骑兵，蛮族将领大喜过望。 “哈哈哈，这下看这些狡猾的兔子往哪里跑！” “周边都是旷野，一望无际的旷野！” “他们再怎么跑，也逃不脱我们的手掌心了！”蛮族将领信心十足的说道。 他对拿下这狡猾的跟兔子一样的汉人骑兵可谓是恨之入骨。 明明是不多的汉人骑兵，缺像是在逗傻子一般，带着他们不停的兜着圈子。 但要知道汉人骑兵的踪迹，他们又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些线索。 故而他们便一直在寻找，追逐这些汉人骑兵。 而为了最大程度的消耗这些蛮族骑兵的体力，汉人骑兵在黄廷晖的带领下，让这些蛮族骑兵疲于奔命。 等到他们歇息的时候，黄廷晖带着这些骑兵又会突然出现，惊扰他们的美梦。 此时的蛮族将领还不知道，他们的体力已经是被这一小股、一小股的汉人骑兵给压榨的差不多了。 而眼见时机成熟，黄廷晖几人自然是准备将这些蛮族士兵一步步引入他设置好的死亡陷阱之中。 “将军！” “会不会是汉人骑兵的陷阱？”蛮族之中也不是没有聪明之人，看着汉人骑兵如此反常的举动，他也是猜到了什么一般。 “陷阱？” “他们才多少人？如何设置陷阱？” “就算是陷阱，这群绵弱的汉人骑兵，他们难不成还能用这几十号人将我们给一口气吞了？” 蛮族将领多那尔已经是被这些汉人骑兵骚扰到有些心烦意乱了。 眼下这么好一个机会，可以将这些汉人骑兵给一口气吞下去。 他怎么能够放过？ 更何况在他看来，仅仅是这些汉人骑兵定然是拿他们这么多精锐的蒙兀骑兵定然是毫无办法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多那尔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 在多那尔的一声令下，这些蛮族士兵嗷嗷叫着挥动手中的马刀。 就朝着黄廷晖等十几人所在的方向杀去。 此时的多那尔恨不得将眼前这股汉人骑兵给生生嚼碎了。 “他们上套了！”看到冲杀而来的蒙兀族骑兵，黄廷晖打了个手势，所有汉人骑兵都以极快的速度，像是逃窜一般朝着寨子的方向冲去。 他们似是被蒙兀族骑兵的阵势给“吓到”了一般。 蒙兀族骑兵一边放箭，一边追逐。 等他们追了一段时间后，发现那支汉人骑兵竟然朝着营寨的方向策马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在这里，这群地老鼠原来是躲在这里！” “这次，他们一个也别想逃走！” 蛮族将领多那尔哈哈大笑道，他苦苦搜寻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搜寻到汉人骑兵的位置所在。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到那十几匹汉人骑兵冲往营寨的方向，蛮族将领多那尔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将军！” “有些不对，他们躲藏了这么久，为何现在会往营寨之中去？” “这不是将他们主力在哪里暴露给了我们吗？”有副将很是不解的开口问道。 “那还用说？” “这支骑兵被我们追逐了这么久，在知道追下去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他们肯定是想着据寨而守，企图逃过一劫！” “真是妄想！”蛮族将领多那尔眼见有机会消灭汉人骑兵，他不由得眉开眼笑。 “但是将军！” “汉人多奸诈之徒，如果他们所做的是阴谋，是吸引我们过去的手段呢？” “我们不得不防啊？”那副将有些忧心的说道。 “有什么阴谋，有什么手段？” 蛮族骑兵将领多那尔的眉头皱起，一脸不愉的表情。 “寻找敌人主力踪迹本就是我们在做的事情！！” “是我们要主动剿灭这些汉人骑兵！” “难不成你以为在正面战斗的过程之中，我们无法击败这些狡猾的汉人骑兵？” “我们的目标本就是他们，如今有了机会，难不成要因此束手束脚？” “不过是一小股汉人骑兵罢了，我们正面杀过去碾碎他们就是了！” “我大蒙兀族的骑兵怎么可能在同一条河里湿两次脚？”眼见将军很是不愉快的说道，又想着将军说的这番话好像很有道理。 那副将也就闭口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在蛮族骑兵将领多那尔的指挥下，蒙兀族的骑兵疯狂的挥动手中马刀，朝着汉人骑兵的方向冲杀了过去。 …… 第四百一十二章 破冰之战 蛮将多那尔自恃手中兵力雄厚，自然不将一个小小的营寨放在自己的眼里。 若非因为攻打这么一个小寨子实在是不划算的话，沿途所有的汉人营寨都会被他们给直接拔除了去。 如今确定了那汉人骑兵就在这汉人的营寨就在其中，他们又怎么放过？ “儿郎们，这些天风餐露宿，可是把爷们儿都给憋坏了！” “今日拿下这汉人的营寨，肉尽管吃、女人尽管弄！” “随我杀过去，杀他个天昏地暗！” 为首的蛮人将领多那尔对着自己的部下大声说道。 受到这奖励的刺激，这些蛮人骑兵一个个的嘶吼着，朝着营寨的方向杀了过去。 此时，这些蛮人的动静已经是落入了李定国等人的眼皮子底下。 只待这些蛮人落入陷阱之后，早就埋伏在一侧的寨民、寨兵们将布置好的盾车推了出来。 这段时间，寨民们可谓是开动了十万分的火力，就是为了打造出可以将蛮族骑兵困住的盾车。 除了盾车之外，还有不少陷阱被大雪覆盖，成为了蛮人骑兵的死地。 而汉人骑兵也知道哪些地方布置了陷阱，故而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踏入陷阱之中去。 那些寨兵、寨民见识过蛮人的凶残，他们也知道自己算是和黄廷晖、李定国等人绑在了一起。 虽说他们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但在知道自己的情况尚属安全的前提下，做起事情来也是颇为卖力的。 为了让这些寨民、寨兵不至于一触即溃，李定国甚至派出了三四百老兵混杂其中，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这由寨兵、寨民组成军队的韧性。 “该死！” “什么玩意儿？” “绕后，绕后！！”蛮族将领多那尔立刻指挥着自己的部下。 “这些寨兵不过是一堆散沙罢了，只需要一个冲锋便会一战而溃！” “绕后，杀光他们！！” 在蛮族将领多木尔的指挥下，部分骑兵绕后试图将寨兵组成的防线打破。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正落入了李定国为他们设下的陷阱。 蒙兀族人的战马带着人一起跌落大坑之中，被藏在陷阱之中的那些长刺给直接扎穿。 被白雪掩盖住的地面根本不知道哪里是死亡陷阱，即便是生来便凶残至极的蛮族骑兵一时间也不敢再绕后突袭。 与此同时，李定国率领的骑兵进一步朝着蛮族骑兵的方向施压。 床弩更是像串糖葫芦一般，将蛮族骑兵串成了一串儿。 这支汉人骑兵的骑术与射术本就不逊色于蛮族骑兵。 再加上这些蛮族骑兵被黄廷晖放风筝一般，在原野之中溜了好些时日，早就是精疲力竭了。 此消彼长！ 在这种情况下，蛮族骑兵的体力已经是被压榨到了极限。 至于汉人的骑兵一个个的精气神十足。 而以李定国与他身边几个强悍的兵卒为箭头，汉人骑兵的攻势就像是滚烫的刀片切开奶油一般轻松加愉快。 溃败！ 在汉人骑兵发起冲锋后，在蛮族骑兵之中爆发。 那些蛮族骑兵根本就不是汉人骑兵的一合之敌。 不断有蛮族士兵从战马上跌落下去，即便是没有当场死去，也是被战马给践踏至死。 本就饥肠辘辘的蛮族骑兵，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追逐着汉人的骑兵好几天。 他们就算是百炼成钢，也会有变软的时候。 何况这些蛮族士兵说到底，不过也是一些血肉之躯罢了。 这些血肉之躯，又怎么扛得住来自大盛国骑兵的屠杀？ 此时，正奋力厮杀的蛮族将领多那尔一脸的绝望。 草原上有句老话就叫做：不能在同一条河中湿两次鞋子。 多那尔没有想到的是，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 汉人故技重施，竟然又让他翻倒在阴沟里面了。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汉人的连弩发出恐怖的破空声，直往人的血肉之中钻进去。 顷刻之间就有好几个蛮族骑兵中了弩箭，闷哼一声之后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这些弩箭无羽，根本就无法作为正常箭矢使用。 故而蛮族骑兵只能是不断的消耗自己的箭矢，等到箭矢被消耗一空之后，只能等待着被汉人弩箭一轮又一轮的攒射。 而他们只能是顶着这如同蝗虫一般的弩箭，向汉人骑兵的方向发起冲锋。 “将军！” “跑吧！” “跑吧！！”一名蛮族士兵声嘶力竭的吼道。 再这样下去的话，汉人光是用那弩箭就可以将他们钉杀在这处。 所以他们除了拼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之外。 已经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只见多那尔狠狠咬了咬牙，他对自己的属下说道，“冲出去！” “朝着东面突杀出去！” “他们拦不住我们的！” “儿郎们，汉人有一句话就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杀出一条血路，来日在找这群汉人的晦气！” 身为蛮族骑兵统帅的多那尔大吼一声。 他敏锐的发现，由于骑兵数量的不足。 汉人骑兵在东面部署的力量相对于薄弱一些。 想来汉人也不可能在两面都设置陷阱。 就算是有陷阱，他们也不得不做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定了。 在蛮族骑兵统帅多那尔的率领下，那些蛮族骑兵一个个朝着东面狂杀了过去。 或许是慑于蛮族骑兵的强势，或许是东面方向的兵力实在是太过于薄弱了一些。 总之在蛮族将领多那尔的带领下，蛮族士兵们竟然从包围圈之中冲了出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混乱不堪，逃出生天的蛮族骑兵朝着湖面方向冲了过去。 眼见冲出了包围圈中，这些蛮兵蛮将们瞬间就来了精神。 “儿郎们！” “杀出去，杀出去！！” “一路杀出去，这些汉人两脚虾拦不住我们的！” “杀啊！” 蛮兵的将领多那尔此时极为兴奋，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汉人士兵并没有追击过去。 他们只是做样子一般放着冷箭，眼神之中甚至有怜悯的神色。 “不对！！” “不对！！”蛮族骑兵的将领多那尔敏锐的觉察到了危机，待他回过头一看，却见大盛国的骑兵竟然只在远处射了几箭做做样子而已。 再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们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多那尔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与难以理解。 如果他是这支汉人骑兵的首领，是这支汉人骑兵的统帅。 那他一定会追击，不会轻易放过这群吓破了胆的骑兵。 这支汉人骑兵既然能够给王族骑兵带来如此之多的麻烦，他们的将领绝对不会是一个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之人。 如此一来的话！ 那岂不是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自己逃跑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什么生路！ 而是死路一条！ 是不用汉人骑兵付出什么代价，就能够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绝路？ 如此一想，蛮族骑兵将领多那尔浑身一颤，他看向自己的副将问道，“此处，是何处？” “将军！” “此处是一个湖面，这几日天气寒冷，湖面已经是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我们的骑兵完全可以通过这厚厚的冰层逃出生天！” “冰层？” 那么一瞬间，蛮族骑兵将领多那尔的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冰层！” “不好，是冰层！！”蛮族骑兵将领多那尔大吼道。 随后，只听到“咔嚓咔嚓”的一声声裂响。 像是平滑的镜面被敲碎了一般，结冰的湖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缝。 裂缝朝着四面八方分裂开来。 碎裂的冰块根本就无法承载起这些战马的重量。 战马、蛮族士兵…… 一个个的就像是下饺子般，往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掉落下去。 这么冷的天气下，不熟水性的蛮族士兵就这么掉进了湖水之中。 那冰冷刺骨般的感觉，简直是直入他们的灵魂之中。 “救我，救我！！”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天啊，天啊，长生天救救我！” “不要，不要！！”这些蛮族士兵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但冰冷刺骨的湖水却将他们的生机一点点的从他们的躯壳之中剥离出去。 此时，身为蛮族骑兵将领的多那尔也是坠入了湖中。 他拼命的挣扎着，拼命的挣扎着…… 却无济于事！ 直到湖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下去。 剩下的其它蛮族士兵想要挣扎着往岸边来，但冰凉刺骨的湖水将他们的最后一丝体力给榨了个干净。 最后也是一个个的朝着湖底沉去。 前来围剿这支汉人骑兵的蒙兀族骑兵数量高达三千。 都是蒙兀族的精锐战力！ 但仅仅是在这一战中，蒙兀族的这三千精锐战力竟然没有一个逃出去。 甚至有大半兵马最后沉没在了这冰凉刺骨的湖水之中。 看着缓缓沉没下去的蛮族士兵以及那些战马，黄廷晖颇为感慨的说道：“可惜了！” “这么多的战马！” “这些都是上好的草原马啊！” 蒙兀族的战马并不高大，但与其他战马相比较而言，它的耐力更强，故而能够驮着蒙兀族的骑兵长距离奔袭作战。 也正是这个原因，蒙兀族若是向西打过去。 完全可以像飓风一般，横扫整个西方世界。 不过蒙兀族觊觎中原的物产丰富，对西方世界的兴趣却不是特别的大。 毕竟在眼下这个世界，论及富庶程度，还得是中原王朝更强上一些。 “一些战马罢了！” “等会儿让人把一些战马给弄上来！” “正好可以给我们的士兵加个餐！” “上好的蒙兀族战马肉，平时可吃不到的！” “这次战斗消耗如此之大，可不得好好补充下体力？” 李定国这家伙却是瞅着那些蒙兀族战马，想着今天可以加餐吃马肉了。 看着这家伙一脸的兴奋，黄廷晖不由得一头的黑线。 不过这一次，他们确实也是将事情闹大了。 三千蒙兀族精锐覆灭，对于草原民族而言，这可以称得上是一次大败。 毕竟蒙兀族首领忽必成刚成势的时候，手底下满打满算也就两万多人。 如果在加上之前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零零散散击杀的蒙兀族骑兵。 光是死在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手中的蒙兀族骑兵数量已经是有七八千人之多。 最为恐怖的是，在这么多次的战斗之后。 这支汉人骑兵损失的士兵不超过二百人。 几乎是四十比一的战损比。 任谁看到这战损比都会被吓掉下巴。 尤其是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面对的还是蒙兀族精锐骑兵。 …… 第四百一十三章 草原可汗的震怒 “啪！！”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朝着地面摔了过去。 身为草原上的共主，有黄金血脉之称的忽必成脸色铁青。 之前被这支突然出现的汉人骑兵击杀的是零零碎碎的部众，可以说的上是汉人骑兵以多胜少。 忽必成虽说是恼怒，但也没有像眼下这般震怒。 而眼前，这支汉人骑兵既然在与蒙兀族三千精锐的对峙之中，将这三千精锐骑兵绞杀一空。 前前后后死在这支汉人骑兵手中的蒙兀族铁骑，已经是超过了七千人。 虽说其中有不少是色目人与花赖子模人。 但即便是如此，死在这支汉人骑兵手中的蒙兀族本族精锐的数量依然是超过了三千。 要知道忽必成在对花赖子模国开战之时，他动用的精锐骑兵也就是十万之众。 也正是因此，忽必成才会如此的愤怒。 “多那尔那个蠢货！！”这个草原上的霸主恶狠狠的怒斥道。 “想我蒙兀铁骑纵横草原，无往不利！” “难道今日就这般折损在这汉人骑兵的手中？” “当真是耻辱！” “我蒙兀族骑士的耻辱！”蒙兀族大可汗一副恨不得将那支突然出现的汉人骑兵一口吞掉的模样。 不过虽说蒙兀族大可汗如此痛斥，但他的心底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恼怒。 更多的是因为对大盛国战事的不利，才会如此的愤怒。 以往蒙兀族攻打花赖子模国，那可是摧枯拉朽一般。 根本就没人能够挡住蒙兀族的攻击。 蒙兀族大军所过之处，用寸草不生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但如果打一个大盛国，怎么会如此之艰难呢？ 眼看天气越发的寒冷了起来，等到来年开春，若是再无太大进展的话。 蒙兀族骑兵就要退兵了！ 用徒劳无功来形容这一战，丝毫不为之过。 这让一生只输过一次战争的忽必成，脸色十分之难看。 “大汗！” “多那尔是个蠢货，所以才中了汉人的诡计！” “我大蒙兀族的士兵个个骁勇善战，勇猛无敌！” “绝不是汉人骑兵能够与之相比较的！” 站在身边伺候蒙兀族大汗的那侧妃说道。 “爱妃说的有道理！”忽必成接过了自己最宠爱妃子递过来的马奶茶，狠狠的饮了一口。 “不过是一支汉人骑兵而已！” “本汗在意的是驻守大同镇，节制北境汉人兵马的大同都监王明阳！” “此人属实是厉害，竟然能在接手大盛国北境防线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大盛国的北境打造成这等模样。” “我军虽说在初战之中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但却也没有讨到太大的便宜！” “有此人在，我军南下劫掠、蚕食大盛国土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发泄完一阵脾气之后，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这才将自己的想法透露了出来。 “大汗！” “那王明阳真有这么厉害吗？” 帮忽必成切了两块羊肉的那女人，有些好奇的发问道。 “据说此人文官出身，却精通兵法、洞察人心！”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非是大盛国一些庸庸碌碌之辈占据了朝堂之中的席位，以此人的才华足以入阁！” “不过在我看来，人太过于出色，总是会被庸庸碌碌之辈所嫉妒。” “所以此人虽说才华横溢，此生定然没有入阁的机会了！”评价完王明阳此人之后，身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说起这大盛国最为出色与厉害的人物，还是执掌大盛国中枢的张巨鹿！”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擎天巨擘！” “用这句话来形容此人，丝毫不为过！” 说起大盛国的首辅大臣张巨鹿，身为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有种说不出来的忌惮感觉。 忽必成本是蒙兀族黄金血脉的嫡系继承人，他的祖父便是当年差点拿下大盛国京师的草原枭雄。 当然大盛国的皇帝统兵五十万亲征草原，面对大盛国的强大兵锋，草原部落惶恐不已。 身为草原部落黄金血脉一族的首领，忽必成的祖父被推举为草原部落的共主。 其他部落都紧随忽必成的祖父，以对抗来自大盛国强大兵锋的威胁。 这一战中，蒙兀族大军出其不意的击溃了大盛国五十万大军。 在乱战之中，大盛国的名将被蒙兀族的蛮兵一个个挑杀。 就连大盛国的皇帝都被蒙兀族骑兵所俘虏。 挟草原之战的余威，蒙兀族大军一路杀到了大盛国的京师。 甚至是将大盛国的京师给包围了起来。 这等情况下，人人都以为蒙兀族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中原那肥沃的土地，也将成为蒙兀族的财产。 但谁能想到汉人朝廷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叫做张巨鹿的文臣。 这张巨鹿是个铁骨铮铮的文臣，他竟然不惧蒙兀族人的威胁，让蒙兀族人对他们的皇帝要杀要剐随便。 他甚至新立了这皇帝刚出生不久的皇子成为天子，并且下定决心据守京城。 他指挥京城中的神机营大败了蒙兀族骑兵，甚至是击杀了好几个蒙兀族的名将。 最终就连忽必成的祖父也在攻击大盛国人的京师之战中，受了重伤。 当时大盛国的京师久攻不下，而全国各地的勤王大军陆陆续续在朝着京师感慨。 眼见大势已去，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祖父一气之下，将俘虏的大盛国皇帝亲手斩杀。 最后万般无奈的从京师返回草原之中。 但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虽说忽必成的祖父受了重伤，但对草原部落还是有一定的约束力。 但就在忽必成退回草原之后，原本还团结一心的草原各部落之间竟然陷入了相互攻伐、互相残杀的境地。 甚至仅仅一年之后，忽必成祖父就被人一箭射中了脖子。 自知时日无多的忽必成祖父将汉人挑拨离间，导致草原各部落相互攻伐的消息告诉了忽必成的父亲与忽必成。 那时候，忽必成才深切感受到了那藏在大盛国京师之中的人物，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 而忽必成的父亲在后来，也是因为草原部落之间的相互攻伐，被人用毒药毒死。 甚至是被钉在了车轮上。 可以说忽必成一家如此的遭遇，与躲在京城之中的那个大盛潜龙有着很大的关系。 所以忽必成对大盛国京师之中的张巨鹿，又敬又怕。 “大汗！” “此人当得了您如此之称赞么？” 忽必成的宠妃有些奇怪的问道。 虽说对于草原蛮族而言，张巨鹿这个名字可以说并不陌生。 但普通的草原蛮族哪里知道背后还有如此之多的弯弯绕绕。 故而张巨鹿的宠妃才会有此一问。 “若非此人，本汗何至于此这些年在这草原上东躲西藏？” “又何至于与草原部落之间相互攻伐，最终完成统一？” “若非此人，本汗就不仅仅是一个草原之王了，而是一个庞大帝国的王了！” 草原之王忽必成如此说道。 “不过这张巨鹿虽然厉害，但他终究有两个致命的地方！” 听到忽必成这么一说，他那宠妃的眸光一亮，连忙看向忽必成开口问道，“大汗？” “此人有什么弱点？” “张巨鹿终究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这些年他执掌大盛国的中枢权力，名义上说是为了小皇帝保驾护航，但小皇帝终究会长大，也终究会成为亲政的帝王！” “而他张巨鹿即便是忠臣，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大臣，但他依然是个臣子！” “依然是为帝王家服务的臣子罢了！” “只要他是个臣子，那他就无法逃脱自己的宿命！” “他将会失去自己的权力，他将从大盛国的中枢离开！” 说到这里，这个草原之王露出了极为得意的笑。 “他终究是与我不同，我是王、是草原上的大汗！” “至于他张巨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 这番话落在忽必成宠妃的耳中，那貌美、娇媚的宠妃美目涟涟。 “大汗！” “那这张巨鹿的第二个致命缺点又是什么呢？” 看到自己的宠妃一脸好学的模样儿，这个草原之王捏了捏自己宠妃的脸颊，哈哈大笑道：“他的第二个致命缺点就是，他太老了！” “已经是老态龙钟了！” “肩负整个帝国的责任与重担，这份沉重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不过是一两百万众的草原部落，本汗已经是有些焦头烂额了！” “何况那大盛国的境内，他们的人口数量是我草原人口数量的几十倍！” “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区区一个凡人有什么精力能够维持？” “那张巨鹿就算是没有老死，怕也是会生生累死！” “他就算是没有累死！” “本汗也要让他受猜忌而死！” 草原蛮族的可汗忽必成哈哈大笑道。 当年他的祖父就是死于这汉人的离间之计下，忽必成如今成为了草原中的大汗，他自然也不会让中原王朝好过。 如今中原王朝的小皇帝已经是长大了，至于当然以天下为棋，于绝境之间下出了“神之一手”的张巨鹿已经老了。 这不正是忽必成他们利用离间之计，摧毁这大盛国脊梁的最佳时候？ “大汗，您的意思是？” “利用离间之计，将那大盛国的小皇帝与内阁首辅大臣离间了？” 不得不说，这蒙兀族大可汗的宠妃还是有些脑子的。 仅仅是从忽必成这只言片语之中，她就猜到了忽必成是想干什么。 如此女子，不容小觑！ “没错！” “离间之计！” “人心最是难以揣测，那小皇帝被张巨鹿压了这么久！” “他就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他就不想成为真正的皇帝？” “在权力面前，亲生父子都会自相残杀！” “兄弟之间反目更是司空见惯！” “所以只要能够将张巨鹿与大盛国的小皇帝给离间了！” “那最终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想到此处，蛮族可汗忽必成也是极为得意。 “目前大盛国的朝堂之中，已经是有些人被我与突真族首领努尔哈儿给渗透了！” “有他们在，这大盛国的朝堂非得是将被我们给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说完这句话，这个草原之王竟然停顿了片刻。 “怎么了？” “大汗？”忽必成的宠妃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只是！” “突真族的努尔哈儿，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即便我将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嫁给了他！” 忽必成突然提了那么一嘴。 …… 第四百一十四章 坚守郑县 借助冰面将蛮族骑兵覆灭之后，黄廷晖、李定国等人在营寨之中大吃大喝了一顿。 此番胜利是蒙兀人进入中原之后，取得的一次大胜。 自然是当好好庆贺一番。 不过一番庆贺之后，没有喝一滴酒的李定国找到了黄廷晖。 “廷晖！” “我认为接下来我们应该进城了！” “不仅是我们要进城了，还有这营寨中的所有人都应该进去！” “数千蒙兀族的骑兵覆灭在这里，等我们离开之后，他们走不脱的话，一定是会被蒙兀族骑兵寻不到我们的话，一定会报复他们的！” 李定国的忧虑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蛮族骑兵的凶残自古以来。 他们不但是劫掠财物，更是会屠城屠杀民众。 除此之外，这些蛮族骑兵更是会将女儿劫掠至草原之中，受尽各种最为残忍的虐待。 如果让这些蛮族知道这个寨子中的百姓帮助了黄廷晖与李定国一行人的话。 那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寨子中的男女老少，到时候这些男女老少定然会无一例外、统统遭受这些蛮族的毒手。 坐看同胞们遭受到蛮族骑兵的毒手，无论是黄廷晖还是李定国二人都是办不到的。 “你说的没错！” “眼下这片区域都被蛮族控制，唯一还有坚守的也就几个城池而已！” “如此一来，我们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说着，黄廷晖打开了一副地图。 他看向李定国说道。 “沧州城、郑县、左归县！” “这三座县城互为犄角之势，这也是为什么蛮族骑兵一直没能拿下这三座县城的原因。” “距离我们位置最近的便是郑县！” “如果能将寨中的百姓成功带到郑县的话。” “那他们的生命安全应该能够有所保障！” “而且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王大人筹谋如此之久，他应该会适时发动对这些蛮族的反击了！” “这些蛮族侵入我大盛国如此之久，他们也该是付出应有的代价了！”黄廷晖信心十足的说道。 以黄廷晖对王明阳的了解，王明阳向来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绝杀。 即便是无法彻底击败蛮族骑兵，他也能让蛮族骑兵付出惨痛的代价。 正是想到这些，黄廷晖才会觉得更加有必要进入郑县之中。 他们就像是一根钉子钉在郑县，足以让蛮族人投鼠忌器。 “那便选在郑县吧！”李定国点了点头，他同意了黄廷晖的看法。 无论是从保护寨中的百姓这一点出发，还是从接下来的战略意图来考虑。 郑县都是最好的选择。 李定国将这一决策告诉了寨中百姓之后，根本没有费上太多的口舌。 这些百姓便同意与李定国、黄廷晖等人前往郑县。 这些百姓之中有不少人与蛮族人有血海深仇，他们当然知道这些蛮族骑兵到底是有多么凶残。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们才会选择跟着黄廷晖他们前往郑县避祸。 毕竟高大的城墙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有很强安全感的。 …… 风雪飘落，将人兽的足迹都给盖了过去。 整个寨子的老小都依着极为隐蔽的路线，朝着郑县方向快速进发。 若是在之前的话，他们这样行军怕是会引来蒙兀族骑兵的猎杀。 不过在李定国率领的这支骑兵出现之后，小股的蒙兀族骑兵很少会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出现了。 毕竟李定国他们猎杀的，就是这样的蒙兀族骑兵。 而这些蒙兀族骑兵自然也不知道李定国他们带着整个寨子的百姓撤退。 这也让整个撤退过程有惊无险，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跋涉了一阵之后，李定国、黄廷晖等人终于是领着寨民来到了郑县之中。 起初郑县的守兵还以为来者是蒙兀族的骑兵，他们一个个吓得够呛。 不过在确定了来者是他们大盛国的兵马之后，也很快便将黄廷晖等人给放了进来。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战马踏上了郑县的土地，那些百姓们一个个壮着胆子往这边瞅了过来。 这些百姓一边瞅着，一边还相互议论者。 “那些悬挂在战马背后的，莫不是蛮子的人头吧？” “每个军爷的马背上都有好几颗蛮子的人头呢，这样算起来的话，那军爷们岂不是杀了八九千个蛮子？！” 一名百姓看着悬挂在战马背后的人头，吓得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八九千个蛮子的人头，这些军爷莫不是天神下凡吧，怎会如此厉害？” “那些蛮子一个个的就跟吃人的老虎一般，这些军爷怎么做到杀死这么多蛮子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另外一个百姓也是极为惊讶的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道。 “真是威武霸气！” “若是我们大盛国的兵马都能像这些军爷一般强大的话，我们何惧这些蛮子？” “有这些军爷在，我们郑县定是固若金汤！” 黄廷晖与李定国入郑县之前，就考虑到了孤悬在外的郑县定然是人心惶惶。 所以他们才会命令士兵将斩杀的胡虏人头悬挂在马背上。 看到马背上悬挂的胡虏人头，这自然对郑县百姓而言是一种振奋与激励。 就在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入城后不久，郑县的县令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李将军！” “李将军，有您在，我们郑县便安全了！” 身为郑县的县令，竹进轩整天处于忧心忡忡的状态，不敢有哪怕丝毫的放松。 若非郑县、沧州城以及左归县三城互为掎角之势，蛮族想要拿下这三座县城的代价太大的话。 他们必定会遭受到猛烈攻击。 文官出身的竹进轩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够将这些凶残无比的蛮兵拒之门外。 眼下郑县、沧州城以及左归县三城附近的县城纷纷陷落。 郑县、沧州城以及左归县三城就像是暴露在蒙兀族兵锋下的最后障碍。 即便是不通军事，但竹进轩也能明白蒙兀族骑兵定然不会放过郑县。 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来抵御蒙兀族骑兵的攻击？ 他一介文官又要怎么指挥自己的部下们，挡住来自蒙兀族军队的狂轰乱炸？ 一想到这个，身为郑县县令的竹进轩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竹进轩看到李定国率领一支精锐骑兵进入郑县之后，会如此激动的原因了。 除此之外，这支精锐骑兵出现在郑县时，竹进轩分明看到每个骑兵的马背上都悬挂着胡虏的人头。 对于忧心忡忡的郑县县令竹进轩而言，这可不就是最好的镇静剂么？ “竹大人！” “我等都是汉民，都是汉人，都是大盛国的子民！” “你不必如此多礼，我们都是为大盛国而战！” 若是在平时，就算李定国有两千骑兵在手中，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在一城县令的面前，他的地位依然是高不了的。 毕竟在先帝被蛮族掠走了之后，武将与勋贵阶层就被一股脑全部端了。 而文官集团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壮大。 从那之后，文臣的势力也就逐渐到达了顶峰。 而武将在文臣面前也就天然般低了那么一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是当场首辅大臣张巨鹿，他也是文臣集团中的一员。 而且是文臣集团中地位最为崇高的一员。 不过在张巨鹿奉行一系列的改制手段之后，眼下的大盛国首辅张巨鹿俨然已经是成为了文官集团中多数人的敌人。 “哈哈哈，李将军能斩下如此之多的胡虏！” “这可是常人办不到的！” “有李将军在，我们郑县定然安然无恙！” “还请李将军驻守郑县，协助我等共同抵御蛮族的入侵！” 身为郑县县令的竹进轩终于是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正在李定国想要回答竹进轩的这句话时，黄廷晖突然开口说道，“竹大人！” “骑兵要在原野之中，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战斗力！” “就像是猛虎，这等猛兽在山林之中，才能撕碎一切猎物，成为山林之中的王者！” “让万兽为之恐惧，称它为王者！” “若是猛虎被关在了牢笼之中，就算是三岁的孩子用长矛也能将那猛虎给刺死！” “竹大人，你说呢？” 听到黄廷晖的这番话，那竹进轩很是明显的愣了一愣。 他看向黄廷晖问道，“这位小将军，你是？” “黄子松！”黄廷晖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他毕竟是个举人公。 所以并没有报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也怕以后有人拿着他这件事做文章。 “小将军说的有道理！”但说完这句话之后，郑县县令竹进轩的眉头又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但仅仅依靠郑县的兵力，无法抵抗来自蒙兀族蛮族的攻击！” “若是没有你们的协助，郑县恐怕无法挡住啊！” 郑县县令竹进轩的这句话也没有说错，毕竟以整个郑县加起来不到四千的守兵，面对如狼似虎的蒙兀族大军实在是有些不堪一击。 如果让他们来守这郑县的话，恐怕只需要蒙兀族大军的一个冲锋，所有人的胆子都会被吓破，进而让蒙兀族大军兵不血刃的拿下郑县。 “虽说骑兵不能困囿于县城之中，但是将这些骑兵中一部分留下来，将他们打散统领县城中的县兵！” “等到蒙兀族的军队攻来之时，有他们在的话，蒙兀族骑兵讨不到什么好处！” 黄廷晖早就有了计划，在这群骑兵之中，有不少是步兵出身。 他们拥有极好的战斗素养，也有丰富的经验。 一直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基层骨干，这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往往有那么一支基层骨干统领的军队，在生死存亡之际能够发挥出极为强大的战斗力。 黄廷晖很明白想要守住这郑县的话，仅仅靠他们是不行的。 百战精锐之所以会变成精锐，那是因为他们经历了最为残酷的战斗。 整个郑县的男女老少都加入这场守城之战中，他们才会有机会，才能够挡住来自蒙兀族士兵的进攻。 才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 听到黄廷晖这样一说，那郑县县令竹进轩挣扎了一下，不过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毕竟在军事这一块，竹进轩可谓是一窍不通。 如果让他来镇守这郑县的话，怕是撑不到这些蛮族骑兵的一次冲锋。 虽说这郑县县令竹进轩并不是什么有大才华、大智慧之人。 但一个人能够清楚的了解自己，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已经是胜过了绝大多数人了。 郑县县令知道如果想要守住这座城池，也只能是依靠李定国他们了。 于是乎，郑县县令干脆做了个甩手掌柜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甩给了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 至于他自己则是跟郑县的老百姓们一般，参与到驻守郑县诸事之中。 虽说郑县县令竹进轩不擅长指挥战斗，但做后勤工作，让郑县的百姓积极参与到守城之战中。 他还是有经验的。 对于郑县县令竹进轩的这一表现，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都是极为满意的。 原本以为进入郑县之后，以谁为主这一点都会闹挺久。 没想到这郑县县令竹进轩是个如此务实之人，这倒是让黄廷晖、李定国他们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定国，等会儿我将在军中挑选出二百士兵！” “其中有守城经验的一百人，将会打乱分开、成为守城之兵的小队长！” “剩下的一百人作为尖刀，他们需要以强大的、碾压的力量去对付蒙兀族大军！” “如此一来，这郑县才能坚守下去！” 黄廷晖看着李定国继续说道，“剩下的兵马由你指挥，在原野上游荡！” “骚扰那些蒙兀族骑兵，还是那句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待会儿我会给王大人去一封信，与王大人形成配合！” “只要这郑县能够被守住了，那蒙兀族人就是想退回草原之中，也得是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到黄廷晖这般一说，李定国也是点头同意。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分兵之议 到达了郑县之后，黄廷晖便马不停蹄的给远在大同镇的王明阳写了一封信。 信中有黄廷晖的一些想法，也有这支骑兵一路以来的辉煌战绩。 王明阳拆开了黄廷晖寄来的这封信，看的拍手叫好，“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他们！” “果然没看错他们！”王明阳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惹得旁人奇怪的看向了这个都监大人。 “大人？” “出什么事了？”有一名官吏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王明阳。 “那支骑兵！” “李定国率领的骑兵一路上剿灭了蛮族七八千人！” “真是不可思议啊！”王明阳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对其他几人说道。 “蛮族骑兵向来是无比之张狂的，他们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就是明白我们手中没有能够与他们对抗的骑兵！” “而如今这些蛮族骑兵哪里还敢游荡在城外？” “他们就怕散开之后，被我们的骑兵给剿灭！” “李定国真是个将才！”王明阳也是忍不住夸赞道。 虽说王明阳知道李定国骁勇善战，有万人之敌。 但他之所以将这两千骑兵都交给了李定国，而且短时间内就同意了李定国率领这支军队出城战斗。 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王明阳信任黄廷晖。 他与黄廷晖通过书信等方式交往这么多年，更是知道黄廷晖在海匪之祸中的所作所为。 故而对黄廷晖有着莫名的信任。 所以在骑兵成军不久之后，王明阳才会允许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相机而动。 否则李定国就算表现的再是勇猛，王明阳也不会给予他如此之大的行动权限。 “七八千人？” “这？” “他们是如此做到的？”听到王明阳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愣住了。 在他们的眼里，蒙兀族骑兵来去如风，根本就无法截住。 何况是击杀七八千人，这简直是令人难以想象。 要知道戚家军与俞家军此时所击杀的蒙兀族骑兵，不过万余。 谁能想到一支刚成型的骑兵竟然能够如此骁勇善战。 对于众人的疑惑，王明阳却是轻轻笑了笑。 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个中缘由，毕竟黄廷晖的身份还是不能就这么轻易让别人知道。 “此战时间已经是拖了许久了，俞家军与戚家军挡住了蛮族的攻势，就是为了给边军争取时间。” “如今为边军争取来了一段时间，军容与战斗力都得到了大的提升！” “有句老话就叫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等到开春之后，河冰消退，蒙兀人重归草原的话！” “我们难不成跟在撤退的蒙兀人后，去收拾那被他们糟蹋过的河山吗？” “若是真这样做的话，你我有何颜面面见圣上？” 说着，王明阳朝着京师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他继续说道，“又有何颜面面对大盛国的百姓？” 这段时间来，王明阳顶着朝廷中传递而来的压力。 又是坐视蒙兀族骑兵在大盛国的国土上嚣张。 如此能够忍下去，自然不是因为王明阳像朝臣所说的那张胆小怕事，怯敌畏战。 实在是王明阳知道，眼下自己手里的军队除了戚家军与俞家军之外，只有一些边兵还存在一些战斗力。 如果让其他军队立刻往战场赶去的话，那这些士兵无异于事去给蒙兀族士兵送菜。 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蒙兀族的兵锋拖住。 给其他军队士兵一些训练时间，如此一来的话，也不至于让这些事情成为炮灰，覆灭在战场上。 “本官为你们争取到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士兵吃肉、训练！” “相互配合战阵操练，也是时候准备见见血了！” “若是一支军队连见见血都做不到的话，又如何成为百战精锐？” “若是你等无法将这些蒙兀族军队逐出我大盛国疆域的话，我王明阳就算是被罢官，就算是被罢职！” “也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 为了接下来的一战，王明阳已经是准备了许久。 如今他锋芒毕露，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雄心了。 其余众人听到王明阳的命令都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之前经过王明阳的清洗之后，那些贪污腐化、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之人已经是被除了出去。 剩下这些人都是有抱负之人，再加上他们与王明阳本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所以听到王明阳的命令之后，他们也没有多少犹豫，当即便是同声说道，“我等，谨遵王大人之命！” 对于这种官员的变态，王明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 “诸位，接下来便要让那些蒙兀人知道我们中原百姓的厉害了！！” “是，大人！” 随着王阳明命令的分发与传达下去，一直处于训练状态之中的士兵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身处在郑县的黄廷晖也接到了来自王明阳的信件。 “黄公子？” “这是都监大人的信？”身为郑县县令的竹进轩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他还有些忐忑的与黄廷晖说道。 这段时间，蒙兀族军队虽说没对郑县发动攻击。 那也是他们看到郑县的力量不堪一击，根本不值得他们动用力量去拿下。 不过眼下的局势已经是变化了许多，而信件之中，身为都监大人的王明阳也是做出判断，说蒙兀族应该会集中力量拿下郑县，以保证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接下来，郑县至少要拖住来自蒙兀族大军十天到半个月的强大攻势。 一个小小的郑县，挡住来自蒙兀族十天到半个月的攻势。 即便是郑县县令竹进轩，他也是感觉这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我们别无选择！” “这是军令！” “若是我们能拖住蒙兀大军的话，等到都监大人筹备兵力组织反击！” “夺回被蒙兀族占领的土地之后，竹大人的功劳数一数二！”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结局！” “那就是我们无法挡住来自蒙兀族大军的攻击，最后城破人亡！” “那时候我们都将成为蒙兀族骑兵的刀下之鬼！” 黄廷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紧紧盯着竹进轩说道，“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 “那就是竹大人愿意将城池献给这些蛮族！” “不过若竹大人真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要问问子松兄弟手上的刀，同不同意了！” 黄廷晖以开玩笑的口吻，对竹进轩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竹进轩也是苦笑了笑。 “竹某人虽说没上过战场，但忠君爱国之事还是知道的。” “若是事不可为的话，不过是一刀的问题！” “如今无非是守城，等到大人的计策成功！” “或者是城破，我等以身殉国罢了！” 说着，竹进轩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竹某人不知道如何打仗！” “但只要黄公子你说如此准备，竹某人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便是了！” “总之多杀一些蛮贼，那就可以了！” 听着竹进轩如此诚恳的说道，黄廷晖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竹大人，不必忧心！” “我已经是为守城之战定好了计策！” “坚守十天到半个月，或许不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只要我们能够拖住蒙兀族的军队，大人便能对蒙兀族军队重创！” “如此一来的话，或许大人日后也可以加官进爵了！” 说着，黄廷晖安慰了一下竹进轩。 “加官进爵之事，竹某人不期待！” “竹某人只希望能够守住大盛国的这座城池，庇佑大盛国的这些百姓罢了！” 看得出来，竹进轩此人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与这样的人搭档，黄廷晖对于守住这竹县也是多了那么几分把握。 这般想着，黄廷晖又是看了一眼王明阳送来的信件。 他不由得苦笑了几声，自己本是一个举人公，眼下正在京城准备即将来到的会试。 可眼下却被困在了郑县，还要给王明阳守住这郑县。 想想看，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不过虽说这般想着，黄廷晖却不会在这时候临阵脱逃。 毕竟他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大盛国百姓。 让他抛下这么多的大盛国百姓，黄廷晖表示自己属实是做不到。 不过黄廷晖不知道王明阳是秉持慈不掌兵的信念，还是说对他的能力极为信任。 毕竟一个小小的城池而已，挡住来自蒙兀族军队的疯狂攻击。 这怎么看，也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啊！ “竹大人，接下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勠力同心了！” “眼下我们也只有勠力同心，或许才能在蒙兀族军队的疯狂攻势下，守住这郑县，庇护住这郑县中的老百姓了！” 黄廷晖站在城墙上，往远处看了过去。 此时，皑皑白雪与天空连成一片。 本该是和平、安详的景象，却似是有乱流涌动。 黄廷晖也是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长刀，他知道自己必须守住这座城池了。 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满城的老百姓。 “一切都听黄公子的！” “我们也别无退路了！”竹进轩也是用极为感慨的语气说道。 …… “大汗！” “汉人出兵了，有不少军队自大同镇，池州城、黄龙府等地出现，好似是准备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 听到那斥候的话之后，身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大盛国的兵马之前一直处于龟缩状态，能够与我们大蒙兀帝国大军交锋的，也就是那几支军队而已！” “如今他们突然出动了这些军队。” “莫不是增援？”虽说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对汉人的军队并不怎么感冒，但突然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军队，他还是不得不注意。 “大汗，这些兵马都是边军的制式！” “他们应该就是原来在北境地区的边军！”听那斥候这么一说，蒙兀族大汗忽必成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 “原来北境地区的兵马数量如此之少，是因为大部分的兵马并没有出现！” “这汉人的指挥者竟然用部分兵力将我军牵制起来！” “他甚至不惜让大片大盛国的国土落入我军手中！” “为何此人之前不将这么多军队放出来与我军战斗，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还是有些想不通。 不过他敏锐的从这其中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 仅仅是这些不对劲，就足够让这个纵横于草原之中的大汗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传令下去！” “让色目人、花赖子模人和附从军集合！” “给我把汉人的郑县拿下，打开我军来往草原的关卡！” “让我军骑兵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草原之中！” “若是在半月之内无法拿下郑县，将攻城之人直接斩杀！” “明白了吗？” 听到忽必成的这道命令，众人纷纷一愣。 不过对于这个大汗的命令，他们向来都只是服从。 “是，大汗！”忽必成的属下立刻对忽必成说道。 离开大帐之后，这些将领一个个显得极为奇怪。 “一个小小的郑县，大汗为何如此的兴师动众？”对于大汗的做法，一些人表示有些不理解。 “郑县仍然处于我军北撤的路线上，如果不拿下郑县的话，我军就要绕很远的路才能回到草原之中。” “或许大汗在考虑我军的退路吧！”蒙兀族之中的将领也并非全部都是蠢材，他们中有一些人明白了忽必成的想法。 但听到这一想法之后，那问出这个问题的将领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屁话，这怎么可能？” “我蒙兀族大军入大盛国之地，又如入那无人之境！” “怎么可能会考虑退路？” 说完，那蒙兀族的将领又是狠狠说道，“不过是一个郑县罢了，汉人一座小小的城池！” “不需要十天半个月，只需要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便可以将这座汉人的城池给拿下来！” “甚至不用我军发动攻击，只需要我军突然出现在这座汉人城池的外围！” “这汉人怕是就会被吓破胆子，将城门打开，迎接我们进去了！” …… 第四百一十六章 来势汹汹 虽说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已经是敏锐的觉察到了情况不对劲，但是顺风顺水的蒙兀族各部将领自然看不到这场潜藏在水面之下的危机。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汉人的军队数量变多了一些，但本质上还是那些不堪一击的汉人边军。 这些边军的战斗力，他们早就在一两个月之前就领教过了。 这样的军队，在他们看来就是手下败将而已。 不配称作是他们的对手。 所谓骄兵必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在他们看来，一个小小的郑县拿下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只要他们愿意，拿下郑县不过是分分钟。 故而在忽必成下达命令，并且挑选完进攻郑县的大将之后。 蒙兀族骑兵纠结了附从军，色目人以及花赖子模人对郑县发动了进攻。 在郑县的南面、东面有隆起的丘陵，至于背面则是有一条天然形成的大河。 若是没有战事的话，百姓们便会从这河中取水喝，牛羊等牲口也是能从这河中喝水。 至于西面也是一片乱葬岗，这里乱葬了一些土坟。 据说当年蒙兀族大军与大盛国军队大战，有许多的汉人士兵与蒙兀族的士兵死在了一起。 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汉人的尸体，哪些是蒙兀族人的尸体。 当地的百姓也就将这些当兵的尸体混杂在一处，随便找了一处地方葬了起来。 至今依然是听人说，在郑县西面的乱葬岗中，有鬼魂时常出没。 他们低声说着想回家的话儿。 此时，蒙兀族的大将多铎哥儿率领着大军来到了这郑县的附近。 他策马到了郑县附近一个比较高的小山丘上，从小山丘往下看去，周围复杂的地形一览无余。 “都说南蛮子占据着最为富饶、最为肥沃的土地！” “上天真是不公，为何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南蛮子能够占据如此肥沃，富庶的土地呢？” “像这么肥沃、富庶的土地，只有像我们这等长生天的子民，才配占有这么肥沃的土地，至于他们！” 说到这里，这个蒙兀族的将领嘴角翘了一翘，他的目光之中没有带上一丝一毫的温度，“当然是成为这片土地的肥料，最是合适不过了！” “当然，他们也有选择，那就是成为我们蒙兀族人的奴隶！” “女的世世代代为娼妓，男的世世代代为牲口、为奴隶！” “汉人有一句老话叫做天赐不取，反受其咎！” “我大蒙兀族的大军既然来到了此处，自然是应该将此处最为肥沃的土地，最为漂亮的女人变成自己的！” “哈哈哈……” “哈哈哈……”就在这蒙兀族的将领哈哈大笑之时，突然有一人朝着这边策马而来。 “忽成兰夫朵，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蒙兀族的将领多铎哥儿对策马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色目人问道。 “将军！”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准备攻城！” 听到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问话，早就投靠了蒙兀人，成为蒙兀人一只走狗的色目人将领忽成兰夫朵回答道。 “很好！” “让他们进攻吧，三个时辰内，拿下这座城池！” “今天的晚饭，我要在这座汉人城池之中享用！” “告诉所有的攻城将士们，只要这汉人城池被攻破，今日、明日、后日他们可以尽情放肆！” “屠城三日！” 对于蒙兀族人而言，杀人屠城不过是像吃饭、喝酒一般简单。 他们征战以来，死在他们马刀下的亡魂不知道有多少。 据说蒙兀人所杀死之人的血水量都比长江的流水更多一些。 如此恐怖而残忍的杀伐，可谓是世所罕见。 不过对于这群泯灭人性的刽子手而言，屠城更像是激励。 更像是一种诱惑。 “杀呀，杀呀！！” “杀光守城之军，这城内所有的财富就归我们了！” “城里有数不清的女子，兄弟们，杀光守城之军，那些女子就是我们的发泄之物了！” “冲啊，为了富贵，冲啊，杀呀！！” 在一阵阵杀伐声之中，五六百个附庸军突然杀了出来，这些投降了蒙兀族人的士兵面对敌人战战栗栗，不敢动手。 但是面对自己人可是不会手软的，用“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这句话来形容他们，丝毫不为过。 只见这些伪军们几个人推着厢车、还有一些拿着大盾。 没有防护工具的，就顶着厚门板、棺材板，甚至是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大铁锅制成的大盾。 他们就像是蚂蚁一般，在后面持刀的督战队催促下，扛着那粗壮的撞木往郑县的城门拥来。 在一座城池之中，城门永远是最为薄弱之处。 特别是像郑县这般不堪一击的的城池，根本就经不住撞木狠撞几下。 一道撞木将城门撞开之后，立刻让一些骁勇善战的士兵杀入城中。 那时候守城士兵便会惊慌失措，大失方寸。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很是轻易的将这座城池收入囊中。 其实按理来说，蒙兀族的军队在野战之中是堪称无敌的存在。 但也仅仅是在空旷的原野之中，与其他国家的骑兵捉对厮杀而已。 但是他们在攻城这方面，其实是远远比不上汉人军队的。 有史书记载游牧民族攻城都是驱赶被俘虏的百姓作为炮灰，等到那些被俘虏的百姓被杀光之后，堆积成了一座尸体的大山。 这些游牧民族的骑兵便可以骑着马，从这些由普通民众组成的尸山之中骑马冲上城池，进而将整座城池给攻克下来。 此时，在黄廷晖的指挥下，守城士兵将一根根粗大的擂木以及滚石从城楼之上倾泄了下来。 就在这些伪军立足不稳的时候，城门内埋伏的甲卒、士兵们从突然打开城门，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长刀冲杀了出来。 “杀呀，杀光他们！” “这些都是投降了蒙兀族的叛徒，如今他们用自己的长刀来对付我们了，不能放过他们，把他们全部给我杀掉！” “兄弟们，杀光这些叛徒，一个不留！” “这群孬种，只会对自己人动手，不要放过他们！” “杀光孬种，杀光孬种，这群王八蛋，让他们下辈子后悔做人！” 对于这些叛将降兵，普通的大盛国士兵都是恨之入骨的，所以在正面的接触战斗之中，从城内冲杀出来的士兵们手起刀落，一刀刀绝对不留情。 看着这些冲杀而出士兵们的杀气，原本是处于进攻一方的伪军竟然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之蒙兀族人冷冰冰的弓箭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这些人疯了吗，怎会如此之恐怖！” “他们，他们为何会如此之强悍，根本打不过啊！！” “精锐，这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太强了，我们打不过的！” “完蛋了，完蛋了，打不过，我们要死在此处了，要死在此处了！” 领头的那守军中有一百是黄廷晖留下来的精锐骑兵，虽说他们更为擅长的作战方式是马上战斗。 但是下马而战这一点上，他们也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人。 故而战斗一开始，杀了七八千蒙兀族骑兵的他们就格外的凶狠与无敌。 别说是这些胆怯如老鼠一般的伪军，就是蒙兀族的精锐骑兵看到他们心底都是得打颤。 这哪里是一支军队，哪里是冲锋陷阵的士兵？ 这根本就是一群杀神好不好！ 取人性命的杀神！！ 果然，在这一百视死如归、战力强悍的士兵攻击下，那些伪军的阵脚立刻是乱了起来。 他们先是被杀倒了一片，最后又是开始相互践踏。 一时间，整个场面显得极为惨烈。 面对这种情况，负责前线指挥的伪军统帅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定然是会全军覆没。 “撤退！” “撤退，都快给我撤退！！” “撤！！”负责前线指挥的伪军将领指挥下，早就被这些善战士兵给杀破了胆子的伪军疯了一般撤了下来。 他们哪里还有胆量再与这些武装到牙齿，杀气从眼神之中就散发出来的恶魔战斗。 从前线上撤下来的这些士兵一个个心惊胆颤，害怕到有些颤抖。 虽说这些伪军撤退了下来，但有人却对他们的进攻表现十分的不满。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一脸阴沉的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朝着这边策马而来。 他看起来极为气愤，极为愤怒。 “将军，不是……”就在那伪军将领试图解释的时候。 已经是控制不住心头怒火的多铎哥儿将自己身上的佩刀一把抽出，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锋利的长刀在那伪军将领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朝着伪军的脖颈处就是狠狠的挥砍了下去。 “噗茨！！” 炽热的鲜血高高抛了起来，那蒙兀族的将领多铎哥儿一把将抛飞起来的人头抓住。 然后对所有人振臂高呼道，“怯战者，死！” “你们明白了吗？” 看到蒙兀族的将领多铎哥儿如此之残暴，那些伪军士兵一个个的吞咽了几口口水，试图将心中的恐惧给压制下去。 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看到众人的表现，他十分的满意。 在他看来，眼前这些投附蒙兀族的汉人都是牲口，都是他们可以随意消耗的炮灰。 对于草原蛮族人而言，不听话的牲口当然得是直接宰杀，用来震慑其他牲口。 如今看到自己的手段得逞了，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自然是无比的自傲。 “你叫什么名字？”蒙兀族的将领突然盯着另外一个伪军说道。 他注意到此人一直是站在被他击杀的伪军将领旁边，所以他才会如此一问。 “回……回……” “回将军，我叫……我叫……我叫赵欢民，是这支军队的副将！” “是……是被你杀死将军的副手！！” 看着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那冷漠无比的表情，此人已经是被吓得有些口齿不清。 故而他才会如此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此时，这个名叫赵欢民的伪军副将就怕自己惹得这蒙兀族的蛮将一个不开心。 他挥动自己手中的长刀，朝着自己的脑袋剁杀过来。 不过这个叫做赵欢民的人却是想多了一些。 毕竟这些伪军还是需要一个人作为指挥的，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虽说生性极为残暴。 但他也知道即便是炮灰也是有用处的。 就算是消耗汉人守城的器械，对于他们蒙兀族士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很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这支附军的将军了！” “吃过饭后，给我进攻这座城池！” “拿下这座城池，一切都好说，若是拿不下的话！” “本将要了你的脑袋，你的头盖骨会被本将用来盛马尿，明白了吗！” 听到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这番话之后，那附军将领已经是被吓得失魂落魄。 他连忙对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说道，“将军，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小人明白了！！” 虽说心中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甚至已经是很清楚下一轮进攻，自己一定是会成为炮灰。 但是当下立刻去死，与等会儿不一定会死两个选择。 这名伪军将领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 毕竟前者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后者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的。 在猛烈攻击下没能拿下郑县，这些负责攻城的伪军歇息了片刻，并且补充了一些进攻的体力之后。 在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催促下，这些被当成炮灰的伪军不得不重新拿起长刀，拿起了盾牌。 他们推着撞木车，再次朝着郑县发动了极为疯狂的攻击。 “杀呀，杀呀！” “若是无法拿下这座城池，接下来该死的就是我们了！” “不想死的，随我冲啊，拿下这座城池，吃香的喝辣的！” “谁最漂亮的娘们儿，喝最烈的酒！” “儿郎们，随我冲啊！”被逼到绝路的那伪军将领竟然不知道从何处生出一些胆量，他竟然带着这些伪军再次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 第四百一十七章 死亡陷阱 重整旗鼓而来的投附蒙兀族骑兵的伪军，推着撞木箱车朝着郑县再次发动了攻势。 站在郑县城墙上的守兵借助着城墙的高度，将无数支锋利的箭矢朝着伪军的头顶射去。 怕死的伪军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试图将这如同雨点一般的箭矢挡住。 却不想从城墙上有巨大的石头就这样砸了下来。 巨大的石头将盾牌轻易无比的砸穿，那些手持盾牌、护具的伪军士兵发出极为痛苦的哀嚎之音。 与此同时，有火油从城楼上扔了下来，将那些攻城的伪军烧得嗷嗷直叫。 “快逃啊，快逃啊，火是火，该死，他们用了火油！” “救救我，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这是什么鬼地方，什么鬼地方！” 那些伪军被火油覆盖，一时间被迅猛的火势所吞噬，那景象宛若地狱一般无二。 即便是在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淫威之下，这些伪军也无法将这郑县给杀穿。 “该死！” “这些可恶的汉人，可恶的汉人！” 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狠狠的锤了锤空气，他看着久攻不下的郑县，眼眶之中似是有火焰要喷射出来一般。 自蒙兀族杀入大盛国腹地以来，蒙兀族军队攻城略地，可谓是无往不利。 那些汉人的城池在遇到蒙兀族的大军之后，无不是被蒙兀族骑兵的战马轻易踏开。 谁能想到眼下一个小小的汉人城池，就将他们给困住了？ 在接到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命令之后，多铎哥儿曾经夸下海口道，一天之内拿下这座汉人的城池。 照着眼前这形势来说，莫说是一天。 就算是再来两天，怕也是无法将这座汉人的城池拿下来。 多铎哥儿不是个傻子，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些汉人士兵的士气，与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汉人士兵不同。 汉人有一句老话叫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从这些汉人士兵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群汉人士兵的身后，应该是有一个厉害的将领。 “将军，怎么办？”副将看向了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问道。 “传令下去！” “先登城者，赏金千两，擢为百夫长！” 正所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今多铎哥儿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去让这些被杀破了胆子的伪军士兵，为他破这个城池卖命了。 “大哥，这郑县实在是太难打，我们等会儿可不要把命卖在此处了！” 看着城楼上狠狠朝着下面砸过来的大石头，一名士兵的脸色煞白，他就生怕自己将自己的命送在了此处。 “前面有守城士兵的箭，有他们的石头！” “后面有蒙兀人的刀啊！”这群对蒙兀人害怕到骨子的士兵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强悍的汉人军队。 他们眼下是打不赢，又不敢撤。 无论是往前攻，还是朝着后面撤去。 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在贪生怕死的将领驱使下，这些士兵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杀了过去。 不过这等意志力的士兵与军队，又怎么可能是置之于死地的守城士兵的对手呢？ 毕竟这些那些守城士兵们背后的可是自己的家人，如果城破了之后，那他们的家人也定然是会被这些凶残的蒙兀人给杀绝的。 蒙兀族的将领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知道这样下去的话，除了消耗这些伪军兵力、消耗郑县内的箭矢、檑木与石头之外，并没有其他用处。 眼下也只好派出一些精锐的蒙兀族士兵攻城，或许才能振奋一下这些攻城伪军的士气。 想到这里，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对自己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下去，让阿尔姆斯带着五百我蒙兀健儿杀上去！” “给我猛攻这汉人城池，本将就不信了，这汉人的城池是钢铁铸造的呢！” 多铎哥儿愤怒的说道。 “是，将军！”传令兵得到命令之后，立刻便将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指令给传达了下去。 在得到了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命令之后，那个名为阿尔姆斯的蒙兀族“勇士”将护盾绑在手臂上。 只见此人右手持刀，他带着带着五百个蒙兀族的精锐士，一同钻进洞屋车内。 这所谓的洞屋是蒙兀族在攻陷中原城池中，俘获了中原的木匠打造出来的攻城武器。 进攻城池的士兵只需要在里面可以推着这洞屋车往前走，就不用担心来自城墙上来自汉人士兵的打击。 不过从郑县城头四上坠下的滚石，狠狠的朝着这洞屋车顶上砸了过来。 洞屋车的车顶传来砰砰的乱响声，推着洞屋车的士兵在里间心惊胆战。 他们生怕这洞屋车会支撑不住，被从城楼上砸下来的石头直接给咂裂开来。 毕竟这洞屋车的防护性虽说是不错，但从城楼上砸下来的可是巨大的石头。 这么大的石头，不要说是木头制作的洞屋车，就是钢铁也是会被砸变形。 就在负责进攻郑县城池的蒙兀族精锐士兵这般想着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朝着他们 前面的一辆洞屋车砸落了下来。 强大的冲击力将洞屋车给彻底破坏，里面的士兵被这石头给直接砸死了过去。 “这帮没用的汉人工匠，这洞屋车是谁造的！” “这一仗打完之后，老子要他的命！”阿尔姆斯怒吼道。 看着方才那辆洞屋车的惨状，即便是百战精锐的他也是感到有些恐惧。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巨大石头下的肉饼。 那死状实在是过于惨烈了一些。 不过阿尔姆斯所推动的洞屋车结构却是牢固一些，他们竟然推动着洞屋车顺利抵接城脚跟。 看到这一幕，阿尔姆斯兴奋异常。 “儿郎们！” “将云梯竖起来，随本将杀上这汉人的城墙！” “杀光他们！” “这贪天之功，就是我们的了！” “杀呀！”随着阿尔姆斯的一声大吼，洞屋车被这些蒙兀族紧随扔下，他们将高大的云梯立了起来，就要朝着城墙上攀爬过去。 一时间，好几十架云梯被高高举起，一些身手矫健的蒙兀族骑兵顺着云梯就要往城墙上爬去。 “倒油！” 黄廷晖早就看到了这些蒙兀族士兵的动作，他朝着守城士兵打了个手势说道。 “是，将军！”早就准备好的士兵们早就迫不及待了，方才他们准备了不少的火油没用，就是准备着如果有蒙兀族的士兵借助云梯试图爬上城墙，就将火油泼在他们的身上，随后只要一点火，火势就可以覆盖整个云梯。 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来一出烤乳猪了。 如今他们听到了黄廷晖的命令，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将这些火油倒在了云梯上。 “这是什么，为何如此滑？” “是油，该死，是火油！” “啊啊啊，救命，救我！” 还未将火油点燃，就有蒙兀族的蛮兵因为火油实在太过滑手了一些，他们竟然从云梯上直接摔落了下去。 剩下的蒙兀族蛮兵也是一个个的惊慌失措，这些蒙兀族士兵也知道城墙上的汉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他们只能是用嘴咬着长刀，硬着头皮继续从云梯攀爬上去。 但就在此时，黄廷晖对众人大吼道：“点火！” “放箭！！” 箭头上早就包裹着被火油的浸湿布块，随着黄廷晖的一声令下，这些利箭“咻咻咻”的朝着正通过云梯，朝着城墙上爬来的蒙兀族精锐骑兵身上射去。 利箭上带着的火将火油点燃，整个云梯瞬间被火焰覆盖。 至于那些试图通过云梯杀上来的蒙兀族精锐士兵，也是被火焰给彻底的覆盖了起来。 “啊啊啊！” “救我，救我！”那些蛮族士兵发出极为凄惨的叫声，他们从这云梯上狠狠的摔落了下去。 本就被火焰覆盖灼烧的蒙兀族士兵，又是经过这么狠狠一摔。 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正在通过云梯往上爬去的阿尔姆斯也是被火焰包裹着，他狠狠的朝着地面摔了过去。 这家伙很是幸运的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但却因为落点处撞到了一块大石头。 他的双腿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守城之战中，只要守城一方有战斗意志、只要指挥守城的将领知兵略、能够指挥得是士兵。 那对于攻城的军队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 何况是这群只懂得在马背上战斗的蒙兀族士兵。 让他们面对高大而难以摧毁的城池，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可恶，可恶！” “用投石机，投石机，把汉人的城池给我摧毁掉！” “还有撞木，撞木都给我推上去！” “把汉人的城门给我轰开，给我轰开！” 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眼见前方的攻势不容乐观，他立马是指挥着军队继续进攻。 他可是在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果这郑县无法拿下来的话。 就算多铎哥儿没有被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直接处死，也是绝对会被他的同僚耻笑，从而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轰！” “轰！！” “轰！！” 顶着城楼上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的箭矢，在蒙兀族大军的驱使之下，伪军只能是不断的往前冲去。 他们用力的推动着那巨大的撞车，朝着城墙上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城池所在之处冲击过去。 每时每刻，都有不少的士兵被击杀。 而发了疯般的蒙兀族大军也是朝着郑县的城池方向将巨大的石块狠狠的砸了过来。 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不再吝啬自己手中的兵力，他命令投降的士兵们分批朝着这小小的郑县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这些士兵数量多，完全可以分批次对守城的汉人军队持续性施压。 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试图利用这种方式，将汉人的精力给消耗掉。 从而将这座城池给一举拿下。 这场极为残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在不间断的猛烈攻击下，郑县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城墙竟然被硬生生的轰出了一个缺口。 “多铎将军！” “多铎将军！” “汉人的城墙被我们的投石机打出来一个缺口！” “一个很大的缺口！” 在发现汉人城墙上出现的缺口之后，一名蒙兀族士兵立刻便兴高采烈的跑来向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汇报。 “出现了一个缺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兴奋得都快直接跳了起来。 不惜代价的进攻终于是有了结果，这当然是让多铎哥儿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 身为蒙兀族的一员名将，多铎哥儿明白汉人的一些城池最厉害之处，无非就是他们那高大的城墙。 正是由于这高大的城墙让他们的士兵无法放开手脚上去厮杀。 而他们最精锐的骑兵在攻城之战中，也是变得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如今汉人的城墙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这不就意味着他们的士兵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郁闷了一天的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似是要将这一天的恼恨与怒火都给发泄出来一般。 骑马来到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甚至能看到透过那巨大的缺口，郑县内部的街道与巨大的木质栅栏。 一些木栅栏，就算是配上一些盾车。 怎么可能挡得住蒙兀族健儿的刀锋？ 这般想着，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大声命令道：“儿郎们，看到没？” “汉人的城墙被我们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只要我们能够从这个口子中冲进去，汉人的城池就将彻底被我们攻破！” “城池内有数不清的钱财，有数不清的女人！” “今天就是我们屠城三日的开始，儿郎们！” “给我冲啊，杀光这些汉人，把这群可恶的汉人给我杀绝了，报他们挡我蒙兀铁骑之仇！” “杀呀！” “先破郑县城池之人，可为本将之亲卫！” “赏金五百两！” “儿郎们，给我杀呀！” 所谓亲卫，就是将领的直属卫队，也可以说是将领的个人保镖。 这些亲卫都是属于精锐部队层层遴选后的专门保护将领的人。 与将领一起冲锋陷阵，保护将领人身安全的士兵，从这层关系来看，将领就绝对是不会亏待这些亲卫的。 一般来说有什么好处的话，这些将领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自己的亲卫。 毕竟他们是自己最为信任之人，也是保全他们性命的士兵。 与普通士兵相比较，将领的亲卫地位更高、能够拿到的好处也是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士兵们在听到有成为将领亲卫机会的时候，会如此疯狂拼命的原因。 当兵打仗，可不就是求财与求权？ 如今成为将领亲卫的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们可不得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拼上一拼？ 要知道大盛国的太祖皇帝建国之时，每次到了战斗关键之处就会许诺认战功卓著的士兵为干儿子。 有机会成为老大的干儿子，那些士兵听到这句话之后，还不得是卯足了劲头朝着敌人冲杀过去？ 认作亲卫的诱惑力虽然不同于认作干儿子。 但也足以激发出士兵们战斗的欲望。 “杀！！” “杀，谁都别跟我抢，今日这城里的女人，老子要第一个玩！” “去你妈的，赤木儿，你这个狗东西，你也配跟老子抢！” “汉人的城池，老子今天要好好爽一爽！” 在一阵狂热的叫嚣声之中，那些骑着战马的蒙兀族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就要朝着郑县城中杀过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杂乱的马蹄声让地面都在不断的颤动，那些积雪被马蹄给直接带了起来。 挥动着马刀的蒙兀族士兵们一个个的像是狂魔一般，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整座汉人城池都将成为屠宰场。 在这些蒙兀族人看来，汉人不过是两脚羊罢了，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们手中的马刀相对抗。 等待汉人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狂奔而来的蒙兀族骑兵，黄廷晖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变化，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于这些疯狂的蒙兀族士兵并不是要过来屠戮整座郑县的，他们更像是上赶着过来送死、过来投胎的。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从发起冲锋到突进到被砸塌的城门附近，不过是一会儿功夫罢了。 但仅仅是这一会儿功夫，那些蒙兀族的骑兵的心情却像是从天堂猛然朝着地狱中坠落了下去一般。 他们哪里能想到，自己要进入的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堂。 而是地狱！ 送他们去投胎的地狱。 眼前的这一切竟然都是陷阱，而他们更像是一些挥动手中马刀的二傻子，竟然是毫不犹豫的往这些汉人设置的死亡陷阱中跳了进去。 “该死！” “这些狡猾的汉人！” 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些什么。 高速运动的战马朝着陷阱中坠落下去，连人带马，这些冲锋在前的蒙兀族士兵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 第四百一十八章 以冰铸城 “嘭嘭嘭……” “嘭嘭嘭……”保持高速行驶状态的蒙兀族骑兵一头朝着那郑县所谓的“街道”上冲去。 直到冲到街道的附近，他们才发现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画而已！ 谁能想到这些狡猾的汉人，竟然在城墙的内里还注上了一道墙。 他们竟然在这墙上画了画，从远处往城墙缺口看去的话，那街道上的话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般。 也难怪这些蒙兀人会以为城墙被投石机砸开之后，就可以策马直接杀入汉人的这郑县之中。 但这些蛮族士兵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狡猾的汉人竟然在城墙里间又是筑了一道墙。 他们还在这第二道城墙上做了画。 眼前这一切当然都是出自于黄廷晖的手笔。 与这个时代的山水画不同，黄廷晖还精通立体感十足的写实画。 在他的传授之下，一些本就技艺精湛的画师们在蛮兵还未对郑县发动进攻之时，便在这郑县第二道城墙上画了画。 所以黄廷晖才会对那些蛮兵通过投石机，将郑县的第一道城墙砸破并没有太过于恐慌。 黄廷晖甚至在此处设下了陷阱，就等着蒙兀族的骑兵以及那些想要进城贪功的伪军掉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此时，蒙兀族的先头骑兵直冲到了这第二道城墙之中。 与此同时，上千名伪军也是在伪军将领的指挥下，从那被破开的城墙处一拥而进。 但是这么多的士兵，他们却发现自己进入的地方并非是什么所谓的天堂。 这里根本就是地狱！ 收他们命的地狱！ 此处的空间极为狭小，那些木板上行一些人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但朝着这第二道城墙冲来的不仅仅是蒙兀族的骑兵，还有大量的伪军。 如此多的士兵同时踏上早就设下陷阱的木板上，那些木板哪里承受得了这般重量。 只听得“咔嚓”一声，木板瞬间破裂。 无数的士兵像是下饺子一样往陷阱之中摔落了下去。 城墙破洞内侧的伪军发出惨烈的嚎叫声，但城外的伪军并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他们拼命的躲着来自城楼上的箭矢、落石头，拼命的往城墙出现的那洞里挤。 在这些士兵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滔天的富贵。 却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富贵，而是死亡。 一些疯狂拥挤过来的士卒都是骤然停住撞在一起。 不少士兵直接被撞进陷阱之中死去，就算是没有掉落陷阱之中，他们也是给身后那些士兵们来不及收回去的长枪、长矛以及锋利的刀剑给直接刺穿胸膛而死。 故而即便是陷阱之中填满了死尸，这些乱了手脚的士兵还是被混乱的局面一阵猛烈收割。 与此同时，在黄廷晖的指挥下，不少灌满灯油的陶罐狠狠的砸了下来。 等到时机差不多之后，黄廷晖的一声令下。 无数火把从城楼上扔了下来。 火焰猛然蹿升，将一些士兵直接烧死。 而在这片区域早已准备好的干稻草、干柴之类的物件也是肆意的燃烧起来。 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到处弥漫的烟雾。 那些在高处作战的守城士兵还好，但那些冲杀进来的伪军和蒙兀族骑兵即便是知道前面情况不对劲，想要后撤的时候。 在这陷阱附近的浓烟也是直接将他们给活生生的呛死过去。 仅仅是片刻时间，冲杀进去的伪军与蒙兀族精锐就被消灭了一大半。 只有那些还未来得及冲杀进去的士兵们，才很是侥幸的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命。 “噗茨！！” 远处观战的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看到这一幕，他只觉得胸腔之中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冲起，被这怒火带起的血气在他的身体之中横冲直撞。 终于，这名蒙兀族的名将再也忍不住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处一甜，随后有止不住的血气朝着自己的喉咙处涌了过来。 最终，血水从这个蒙兀族名将的喉咙之中吐了出去。 溅了整整一地！ 自信满满的从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手中接过攻城命令的多铎哥儿，起初还认为拿下汉人这么一座小小的城池，那还不是手拿把捏的事情。 多铎哥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形势竟然会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 足足攻打了这座汉人城池已经是有一天时间了，好不容易用投石机将这座城池的城墙给砸开了。 谁能想到这座城池的城墙竟然是个陷阱，只为等待他手下的兵马像是傻子一样冲进去送死来着。 身为蒙兀族的名将，多铎哥儿似乎看到了那站在城楼上的汉人将领。 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大傻子一样注视着自己，他在取笑自己的无能、无用。 取笑自己是何等的白痴！ 想到这一点，一向就极度自负的多铎哥儿更是怒上心头。 若非及时将心头的那股子怒火给压制了下去的话，他恐怕又是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混蛋！” “你们怎么没有发现那是假的，怎么没有发现那是假的！” “蠢货，蠢货，蠢货！” 此时，多铎哥儿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将自己所有的怒火都朝着自己身边的副将身上发泄了过去。 那些副将也是知道多铎哥儿的脾气，他们也只能忍受着多铎哥儿的愤怒。 毕竟此时若是反抗了多铎哥儿，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即便是多铎哥儿手中的长鞭朝着他们的脸上抽来，他们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不敢对多铎哥儿有什么意见。 狠狠的朝着自己的部属抽了一阵之后，多铎哥儿心头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下来。 虽说眼下的局势是他不想看到的，但这也只是攻城的第二日罢了。 多铎哥儿手中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他相信只要持续不断的朝着这郑县发动进攻的话。 这郑县中的人就算全部是钢铁做的，也会被他的凌厉攻势给攻破。 郑县的位置极为重要，大汗曾经与多铎哥儿说过，若是能够打通郑县与草原的联系，蒙兀族将在草原与大盛国之间来去自如。 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们。 之前蒙兀族大汗之所以没有拿下郑县，也是他认为蒙兀族兵锋凌厉，一时半会儿不用考虑撤退的事情。 而郑县与其他两个县城互为犄角之势，拿下这座城池付出太大的代价实在是不值得。 在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看来，就算郑县再如此难拿下。 在优势兵力围攻五、六日的情况下，这郑县也绝对是抵挡不住的。 不过这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漏掉了一点，那就是这郑县兵马的指挥之人，并非是不通军略的当地县令竹进轩。 而是成了饱读诗书，又是学过兵法的黄廷晖。 如此一来，他的种种算计也是要落空了。 “投石机，投石机来！” “继续给我砸，给我砸，我倒是要看看这汉人能在小小的郑县内，建出多少道城墙来！” 大概也是知道了如此下去，发动攻击的大军不过是去给汉人守城士兵们送菜而已。 蒙兀族名将多铎哥儿也是发了狠，他朝着自己的部将说道。 他不信这日夜不停的砸城墙，汉人真能够变出一道道的城墙将他们拒之门外。 等到汉人的城墙被投石机给毁了之后，他们便可以长驱直入，将这些可恶的汉人全数收割了。 只要能将那指挥这场战斗的汉人给抓住的话，他要亲手剁下那汉人将领的脑袋。 这么狂吼了一番之后，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才感觉将自己胸腔之中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 随后，他便将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副将。 自己骑着马往回去。 与此同时，在鼓舞了一下士气之后。 那些原本就士气低落的伪军在色目人、花赖子模人以及蒙兀族本部兵马的率领下，朝着郑县的城墙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 “杀呀，杀呀！”虽说已经是对这座坚如磐石的汉人城池心生畏惧，但这些进攻的蛮族士兵们还是试图用这种近乎怒吼的声音来壮胆。 不过即便是他们叫得再如何的大声，他们表现的再是如何的勇敢。 城楼上回应他们的永远是数不清的箭矢，回应他们的是落石、檑木。 那些冲锋在前，试图拿下郑县的蛮族士兵，被箭矢、落石、檑木给成片成片收割。 整个战场成为了一片真正的修罗地狱。 与此同时，一辆辆的投石机也是发出了阵阵咆哮之声，那些巨大的石头破开长空，朝着郑县的城墙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咚！” “咚！！” “咚！！！” 强大的撞击声极有韵律，将城墙砸得一直有节奏的在响。 杀红了眼的蛮族士兵咆哮着，“砸死他们，砸死他们！” “把这汉人的鸟城墙砸碎了，老子要杀进去！” “妈的，城里的娘们等着老子的临幸！” “狠狠的砸！” 与蛮族士兵的癫狂不同，其他伪军士兵士气极为低迷，就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般，他们像是蚂蚁一般朝着郑县的城墙处不断的进攻。 …… 这一战打的时间很久，从白天到黑夜。 直到火把点燃，那些攻城的蛮族士兵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不过投石机砸的城墙有些摇摇欲坠，这似乎是让这些蛮族士兵们看到了希望。 “哈哈哈，我就说嘛，就算是铁打的，经过我们这样疯狂的砸，他们也承受不了多久的！” “那是，看汉人这城墙也挺不了多久了，他们总不至于在里面建了第三座城墙吧！” “就算是有第三座城墙又如何，我们有投石机，让投石机把汉人的第三座城墙再给我们砸碎就是了！” “就是，难不成这汉人会仙术不成？他们还能变出牢固的城墙来？” “这贼天气真他娘的冷，明明是南蛮子的地盘，怎么比草原上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几个蛮族将领聚在火堆前面，虽说这两天的战况并不是特别的好。 但眼见汉人的城墙在投石机不止息的重砸下，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他们也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经过一夜极为疲惫的战斗，众人已经是极度的劳累。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几人便睡死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亮，在一阵急促的鼓点声中，蛮族的士兵、伪军士兵才被粗暴的从睡梦之中拉了起来。 “儿郎们，给我破城！” “冲啊！！” 就在蛮族士兵们重整旗鼓，正要挟裹伪军再次朝着这郑县城池冲杀过去的时候。 他们傻眼了！ 昨天在投石机疯狂的攻击下，已经是有些摇摇欲坠的郑县城墙。 它的表面竟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原来就在昨夜，那些汉人士兵们将城中的水不断的浇灌在有些破损的城墙上。 在这般极度寒冷的天气内，就算是一壶滚烫的开水朝着空气之中倒出去，都会结出冰晶。 就算是去上厕所，尿尿的时候都会形成冰柱。 也就是处于战斗过程中的士兵不断拉弓、射箭，不断的行动才不至于冻僵了。 所以这样严寒的天气下，城楼上的汉人士兵不断的泼水在破损的城墙上，可不就成了一座冰墙？ 与那些石头做成的城墙相比较，这冰墙可要强上太多了。 尤其是在冰墙上加上一些絮状物，这更是让冰墙面对抛飞过来的大石头浑然不惧。 “冰墙！！” “这些狡猾的汉人，他们竟然将水泼在城墙上，形成了一堵冰墙！” “狡猾汉人，就算是投石机将所有的石头都砸光了，怕也是无法毁掉这汉人打造出来的冰墙吧！！” “前两日的攻击难不成都是白用功，连长生天都这般庇佑这群狡猾的汉人么？” 那么一瞬间，即便是之前士气高昂的蛮族士兵也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打击到了谷底。 如此厚的冰墙，就算是投石机报废了也无法将汉人的这冰墙给摧毁。 唯一有可能摧毁这冰墙的怕也只有天气了，但这时候的天气能有多大的变化呢？ 草原中的蛮族最是迷信，这一刻他们也是不得不往最为迷信的一方面去想。 黄廷晖仔细观察过天气的变化，这段时间内温度都会持续在很低的范围内。 只要不断的给城墙堆雪、灌水，那城墙就会有冰作为最坚硬的铠甲。 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惧怕来自草原蛮族的投石机了。 看到那些草原蛮族的攻势停滞了一段时间后，敏锐的黄廷晖立刻察觉到了普通士兵心中的想法。 战争，打的就是人！ 所以察觉到草原蛮族士兵的心理变化之后，知道心理战厉害之处的黄廷晖怎么可能不用心理战去对付这群人？ “传令下去！” “让士兵们给我喊，给我大喊，告诉他们！” “郑县是有长生天保佑的城池，凡人根本无法打下郑县的！” “所有试图攻打郑县的军士，必然会遭受到来自长生天的惩罚！” 得到了黄廷晖的命令之后，士兵们立刻对着蒙兀族的士兵大吼道。 一时间，城墙上那些会蒙兀语言的士兵与其他汉族士兵用汉语用纸卷成桶装，朝着进攻的蒙兀族士兵大吼道。 听到城墙上汉人士兵的大喊声，那些本该是意志坚决的朝着郑县进攻的士兵，他们迟疑了，毕竟他们在这座城池下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这座用冰铸成的铁城，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梦魇一般。 他们的心已经是变得怯弱了，他们没有勇气再朝着这座城池发动攻击了。 看到这一幕，蒙兀族名将多铎哥儿几乎是又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他没有想到不过是进攻这座城池的第三天而已，这座城池竟然已经是让他手下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怯弱到了如此地步。 这让蒙兀族的名将多铎哥儿如何能够接受。 他可是草原上的名将啊，自从随着草原之王、忽必成可汗杀入中原以来。 身为蒙兀族名将的多铎哥儿一向是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 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或者是城池，都是被他们给轻而易举的碾碎掉。 但今日竟然有一座小小的城池，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让这个蒙兀族的名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多铎哥儿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所遭受到的屈辱，都不及这三日多。 镇守这座汉人城池的那汉人将领，似乎是以极为戏谑的姿态将他按在地面上一遍又一遍的摩擦。 只见多铎哥儿策马向前，“带上干草，给我发起冲锋！！” “将干草放在那冰墙之下！” “他们汉人不是会用冰铸造城墙吗？” “今日我们就在这城墙之下点火，让这火将汉人的冰墙给融化了！” “命令投石机将带着火的干草堆朝着汉人的城墙上扔过去！” “不破此城，本将誓不罢休！！” 说到激动之处，多铎哥儿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指向了天空。 他对自己麾下的士兵怒吼道。 此时汉人的这座城池已经是成为了他的梦魇与心结。 若是无法拿下这座城池的话，多铎哥儿只觉得自己这蒙兀族勇士的头衔，更像是一种耻辱。 …… 第四百一十九章 神明庇佑 在蒙兀族名将多铎哥儿的指挥下，那些士兵手中抱着干草朝着城墙方向杀过去。 无数干草堆在一起，就试图将这些干草给直接点燃，进而将这用冰铸成的城墙给融化了去。 但蒙兀族蛮兵的这些算计早就落在了黄廷晖的眼中。 在黄廷晖的命令下，等到火势燃烧的差不多之后，一桶桶水朝着城墙又是泼了过去。 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之下，一桶水泼在了城墙上很快便能重新结成冰。 即便是蒙兀族人花上再多的功夫，也无法将这些冰铸造而成的城墙给摧毁了。 “可恶，可恶，可恶！！”蒙兀族名将多铎哥儿怒吼道。 他知道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而汉人这座城池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他们的城门了。 想透了这一点之后，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汉人的这座城池会摧毁。 于是在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强迫下，那些投降的伪军只能是硬着头皮，一遍又一遍的朝着汉人城池发动攻击。 他们试图直接破开汉人城池的城门，从而彻底的摧毁汉人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若是攻破这汉人城池，全城一个不留！” “全部给我杀死！” “杀死！！” “杀死！！” 此时，在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看来，只有将这些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汉人全部给杀死了，才能消去他的心头之恨。 在这座汉人的城池下，他们已经是伤亡太多了。 “是！！” 对于蒙兀族的将领而言，这些投降他们的伪军是最好的消耗品。 人命贱如草，对于蒙兀蛮人而言，汉人的性命低贱无比。 既然无法通过强攻短时间之内拿下汉人的城池，那就利用这些投降的汉人来消耗这些汉人守兵。 消耗到底！ 那时候便到他们来收割这些汉人守兵的时候了。 “给我猛攻这座汉人城池，不惜一切代价！” “所有损失，这一战之后汗王都会两倍、三倍补偿你们！” “不要吝惜手中的兵力，汉人数量那么多，补充一些兵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是你们打得好，也不是没有机会让汗王封你们为王！！” “人生在世几十载而已，若是能封王的话，不虚此生了！” 在蒙兀族名将多铎哥儿的诱惑下，这些伪军首领也明白不下血本是不行了。 别看眼下多铎哥儿对他们一脸和善的样子，要是他翻脸不认人的话，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虽说多铎哥儿方才所说的一切也可能不过是一番空话而已。 但这些伪军将领们也终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催动士兵们朝着郑县方向发动了猛攻。 他们明白，就是要用人命去堆，也要将这汉人的郑县给堆倒了。 一时间，对整个郑县的攻势也是变得无比的猛烈。 而黄廷晖镇守这郑县也是到了五六日之久。 虽说城墙尚未被这些蛮兵攻破，但几乎每个士兵的体力都被压榨到了极限。 不知道多少张强弓弓弦被拽断，又不知道多少支箭矢被射在城墙之外。 面对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伪军士兵，城中的消耗量也是极大。 好在这郑县县令竹进轩并不是吃干饭的，或许郑县的位置本就是特殊。 所以郑县县令在城中囤积了不少的战争物资。 常年累月下来，城中囤积的物资数量不少。 应对大规模的战争也不至于没有可用之物。 “如今打到这个程度了，想来是应该用上那东西了！” 一直关注着战争动态的黄廷晖突然开口这般说道。 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化教育之人，黄廷晖对火药的配方还是极为熟悉的。 只是熟悉归熟悉，但脱离时代背景去制作什么强有力大炮之类的。 不过是痴人说梦。 虽说大炮不容易制造，但精准配比出威力最大的火药，黄廷晖还是能够做到的。 在这之前，黄廷晖便教会了城中匠师们如何制作硝石的方法。 再如何配比出合格、可以利用到战场上的火药。 之前时间太过于仓促了一些，故而火药并没有利用到战场上来。 如今时机已经是差不多了，制作出来可以发挥出一定效果的火药武器，也可以给这些攻城的蛮族士兵狠狠的来上一下了。 只见守城的战士们将火弩流星箭给拿了上来。 这是一种由竹筒发射的群箭矢，其实际上是一种管形射击火器。 这种武器以毛竹作筒，长2尺5寸，外用牛筋、苘麻、铁线、生漆、鱼胶缠定。内装火药、弹马与箭矢10枝，镞蘸火药。 其筒后弯用木柄。 点燃药信齐发，适于战斗之中。 较普通箭矢威力非常大。创制于明，为实用火器之一。 黄廷晖看过一本古书上就有记载，《兵录·制器炼铁法》：“此弩之制，用竹为之。筒长二尺五寸，柄长二尺，铁箍二道，筒内箭长二尺，共十矢。” “上阵点其药信，众矢齐发，势若飞蝗，一弩可抵十兵之用。” 如此强大的武器在冷兵器时代，足以对敌人产生极大的心理震慑作用。 再加上黄廷晖对这次火药的配比有极为精准的要求，所以与之前战场上可能出现的火药相比，这种火药的威力要大上太多。 在黄廷晖的一声令下，拿上城头的那些简陋火器同时对城墙下攻击的蛮族士兵发起了攻击。 火药猛然爆炸！ 立即便是死伤一片，大量的攻城蛮族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得一阵懵逼。 更有不少的攻城士兵被直接炸死。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武器，一时间只觉得对方似是有神仙相助。 要不然哪里来的爆炸，又是哪里来的轰鸣声？ 这可不就是神仙才拥有的手段么？ “天啊，我们触怒了神明，我们进攻这座城池触怒了神明！”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方才还手持武器朝着城墙方向进攻的那些蛮族士兵，眼下立刻就蒙头往回跑。 毕竟触怒神明之事，他们属实是不敢去做。 如果当时的泼水成冰，铸造冰墙还可以归咎于天气问题的话。 那眼下这一幕又如何解释？ 这些负责攻城的士兵大多数都没有见过火药爆炸的景象。 就算是见过火药爆炸，也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故而出现这一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别说是这些进攻城池的士兵，就是蒙兀族名将多铎哥儿也是一惊。 不过多铎哥儿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从其他蒙兀族将领的口中听说过汉人有一种武器，这种武器发出闷雷般的声音，在这恐怖的声音之中，伴随着极为恐怖的爆炸。 许多蒙兀族士兵就是死在这样恐怖的爆炸之中。 不过那些汉人手中的武器虽说可怕，但也不如眼下这武器如此恐怖。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的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只能是对众人大吼道，“慌什么慌！” “这是汉人的武器，汉人的武器！” “不是什么神明的庇佑，你们这群蠢货，连汉人的一些把戏都看不出来吗？” “当年大汗的祖父进攻中原王朝，他们所遭遇到的神机营就有像这样的武器！” “你们这群蠢货，不要被汉人的小把戏给吓到了！” “给我继续进攻，给我继续进攻！” 虽说连日来不停歇的攻击已经是让这些攻城的士兵士气远不如之前。 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神神怪怪的事情之后。 他们进攻的坚决程度，战斗的士气也是出现了极度低迷的现象。 即便是在蒙兀族将领多铎哥儿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些士兵也是无法再像之前一般攻击。 战斗就这样持续了好几日的时间，发生在郑县的战斗已经是惹来了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注意。 就在郑县的汉人守兵与攻城的蒙兀族大军僵持不下之际。 在镇守大同镇的王明阳指挥下，汉人军队对蒙兀族军队发动了攻击。 以往打起仗来都是顺风顺水的蒙兀族骑兵，本以为这些边军还是如以前一般不堪一击。 谁知道他们在与这些汉人军队接触了之后才明白过来，眼下这支汉人军队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他们的战斗力似乎硬生生的提升了一大截。 “这些狡猾的汉人！” “原来这汉人将领之所以只令两路大军与我们周旋，那是因为他手中能够与我大蒙兀族军队交锋的，也只有那两支军队而已！” “剩下的汉人军队他集中在一起进行训练，就是这短短时间内，汉人边军在训练之中已经是知道如何协同作战，如何更好的对付我蒙兀族大军！” “虽然眼下这些汉人的军队战斗力还远不如我们蒙兀族勇士！” “但与之前相比，这些汉人军队的战斗力已经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他们可以相互协作，以应对我大蒙兀族勇士的攻击，能够挡住、甚至反杀我大蒙兀族的勇士！” “如果他们的数量再多一些的话，我们怕是要在这汉人的土地上吃一个大亏！”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想明白了一切之后，他对自己的部属说道。 此时，忽必成对于镇守大同镇的这个汉人将领忌惮到了极致。 虽说目前蒙兀族的骑兵战斗力依然极为强悍，但忽必成明白只是目前为止罢了。 所谓的百战精锐，那是从一百场战斗之中脱颖而出的精锐。 蒙兀族的士兵战斗力之所以强悍，那是因为他们自从出生就在杀戮之中长大。 能够存活下来的，当然是强者。 但只要给足汉人时间，让他们也能够在战场上变得更加精锐起来。 光是依靠着人口这一巨大优势，蒙兀族就没有丝毫能够取胜的机会。 眼下这汉人统帅才到大同多久？ 他已经是能够组织起一支近乎可以和蒙兀族骑兵相对抗的军队。 如果再给他更长一段时间呢？ 那汉人的整个北境防线是不是将会更加固如金汤？ 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了他们蒙兀族入主中原的机会？ 想到这一点，这个号称百战百胜的蒙兀族战神，忽必成也是感觉到无比的头疼。 “大盛国真是能人辈出啊！” “若是大盛国再多几个像张巨鹿、王明阳这样的人物！” “那整个天下哪里还有我蒙兀族人的立足之地啊！”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极为感慨的说道。 不过他也知道是时候该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时间继续拖下去的话，形势定然会对他们不利。 所以蒙兀族大汗忽必成也只能是对自己的亲信部将说道：“准备随时撤离汉地！” “我们要撤回草原了！” “一条路线便是直接经过郑县撤回草原，另外一条路线便是绕上三四百里路，重新返回草原！” “第一条路对我们而言最佳，但多铎哥儿一直未能拿下郑县，此路对我们而言就是极大的威胁！” “第二条路路况比较险恶，若是多铎哥儿迟迟无法拿下郑县，我军决不能让汉人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势！” “所以只能选择这条路退回草原！” 众人听到大汗忽必成这么一说，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真要撤回去？ 此番南下岂不是徒劳无功了？ 就在其中一个将领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之后。 身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汉人的军队越来越多，我二十万大军不断被汉人消耗的话！” “最终我们会被这些狡猾的汉人给活活耗死！” “汉人人口基数大，他们若是将我军耗死的话，没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我大蒙兀族恢复不了元气，到那个时候，草原怕是就要易主了！” “要知道本汗的那个女婿可是野心勃勃之辈！” “他知道在无法撼动中原王朝的情况下，一定是会像饿狼一般朝着我草原部落上狠狠咬上两口！” “到那个时候，草原上的霸主就不是我蒙兀族了！” “而是这些穿着野猪皮、野心勃勃的家伙了！” 虽说眼下蒙兀族的大汗、身上有着黄金血脉的忽必成和突真族的首领努尔哈儿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女婿。 但忽必成很清楚自己这个所谓女婿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或者说忽必成与努尔哈儿这两个人是同一类人。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忽必成知道努尔哈儿那眼眶之中掩饰不住的野心。 他可不想让自己手中的兵力被汉人给继续消耗下去，最终却是便宜了自己的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婿。 听到大汗如此一说，众人也是纷纷平静了下来。 汉人有一句老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是蒙兀族与汉人相互争夺的话，那最终得利的是那群穿着野猪皮的家伙。 这是骄傲的蒙兀人所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这一战中，本该是蒙兀人与突真人联合起来，一起对中原王朝进攻。 可是有誓约在前的突真人，却是过家家般与驻守在辽东地区的汉人军队打了几仗。 根本就是没有半点伤筋动骨的迹象。 这让蒙兀族的士兵们感到极度的愤怒与不齿。 所以大汗说出这句话之后，这些蒙兀族将领也是别无二话了。 “大汗，多铎哥儿那个废物，他集中兵力进攻汉人的郑县已经是有十二三天了！” “直到眼下，手握几万军队的多铎哥儿竟然连汉人城池的城门都还没有攻破哪怕一丝半点！” “大汗，臣请求杀死多铎哥儿这个废物！” 这几日，蒙兀族的军队被汉人的军队给缠住了。 但来自多铎哥儿那边的战报却没有什么顺心之事，手握几万大军的多铎哥儿被一个小小的郑县给绊住了手脚。 这让脾气本就十分暴躁的蒙兀族将领如何能够接受。 “多铎哥儿的表现确实不好！” “我军虽说是以骑兵为主，并不擅长攻城拔寨！” “但也不至于打出这么离谱的战绩！” “不过本汗明白多铎哥儿绝对不是个自高自大的家伙，他虽说不是那种不世出的名将。” “但绝对不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如此看来，那郑县之中绝对有能人！” “汉人多能人啊！”蒙兀族大汗忽必成又是突然极为感慨的说道。 “给多铎哥儿去一封信，本汗要亲自往那郑县去！” “本汗要亲自看这郑县之中到底是有什么能人，能够将我三千蒙兀族铁骑与数万伪军困在那小小的地方！” 说到这里，身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突然会心笑了一笑。 “若是此战能够活捉在那郑县中的能人！” “或许对于我蒙兀族而言，是此战之中的最大收获啊！” 身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对能人向来是极为看重的。 尤其是在南征北战的过程之中，忽必成更是明白了人才的重要性。 眼下这番南下无法取得太大的战果，蒙兀族骑兵退出汉地已经是大概率的事情。 忽必成此时也想去看看能在那郑县绊住蒙兀族铁骑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能够将此人带回草原的话，那对于草原部落而言，算得上是一件大好事。 …… 第四百二十章 暗道 猛烈的攻势整整持续了十三日之久，却依然是没有确定太大的进展。 此时，身为蒙兀族主将的多铎哥儿两眼通红。 他直视前方，恨不得将这座让他声名扫地的汉人城池给嚼碎了，吞入自己的腹中才好。 尤其是在知道大汗将亲自过来督战之后，多铎哥儿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脸过。 不过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到来，倒是引发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批蒙兀族士兵的士气逐渐变得高昂了起来。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之中，蒙兀族大汗忽必成那是长生天的儿子，是神明之子。 有蒙兀族的大汗坐镇，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汉人城池吗？ 而以这些战意高昂的蒙兀族骑兵为首，大量的伪军再度朝着这座城池发起了进攻。 持续了好几日之后，这座城池的城门终于是在撞木的攻击下，有破裂的迹象。 与此同时，天气也是逐渐变暖了起来。 之前汉人以冰铸成的方式在此刻也是有些行不通了。 “轰！！” “轰！！” “轰！！”大量的石弹狠狠的砸在了内外两座城墙上。 巨大的石弹将城墙给砸出了裂缝。 直到某一刻，有骑着战马的蒙兀族士兵朝着多铎哥儿与蒙兀族大汗的方向冲来！ “大汗，大汗！！” “汉人的城墙撑不住了，撑不住了！” “我军就要攻入汉人的城中了，这座城要破了！” 听到那蒙兀族士兵的话，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刚要起身，却见多铎哥儿一脸的困惑与难以置信。 这让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感到有些奇怪。 “多铎哥儿，你为什么一脸的难以置信？” “难道你认为即便攻破了对方的城墙，我军还是无法拿下这座郑县吗？” 忽必成是何等枭雄人物，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名心腹爱将的奇怪。 故而，他才会如此一问。 听到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问话，多铎哥儿也是立刻拱手回复道：“大汗，是属下曾经攻破过郑县的第一道城墙！” “当时臣以为就要拿下郑县了，谁知道这郑县有内外两处城墙。” “那是狡猾的汉人设下的一个陷阱，当时我军冲进那郑县之中后，被汉人的军队杀了一千余人！” “故而臣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难免会有些怀疑！” 听到多铎哥儿这么一说，蒙兀族大汗忽必成也是有些疑惑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下令让士兵们顺着被攻破的城池往里面杀去，就算是汉人还有防护城墙，再一步摧毁便是。 只要小心，自然是不会落在汉人的陷阱之中。 于是在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指令下，以蒙兀族士兵为前锋对汉人的郑县进攻。 虽说蒙兀族士兵依然是发出狂热的进攻声，但这一次对汉人城池的攻击却是小心了许多。 他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汉人给他们设置的陷阱之中。 毕竟前车之鉴，汉人守城的诡计可谓是层出不穷。 他们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性命都丢在了此处。 在经过小心的探查之后，这些蒙兀族士兵很快发现眼前这一切都不是作假。 汉人这座坚如磐石的城池终于是被他们给轰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坚持不住了，城门被我们轰开了，被我们轰开了！” “儿郎们，随我杀进去，随我屠光整座城池！” “这些汉人，终于到了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整个城池的娘们，等老子来临幸你们！” “杀呀，杀光这些柔弱的汉人，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们的宝刀！” 以为真将郑县杀穿的蒙兀族士兵挥动手中马刀，兴奋不已的朝着城内杀去。 没有了城墙的防护，在这些蒙兀人的眼中，这些汉人不过是脱去最后一层外壳、任他们宰割的羔羊罢了。 所以这些蒙兀族士兵一个个张狂大笑着，他们以为这座城池将成为他们肆虐的天下。 然而令所有的蒙兀族士兵，包括其他跟随杀入城池中的伪军士兵们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就在一众蒙兀族士兵以及伪军杀入郑县之后，突然从郑县的城墙中出现一道道暗门。 这些暗门中竟然出现了足足两三百手持大刀的汉人士兵。 他们手中拿着一张强弓，背上背着一些箭矢，至于那些箭矢当然是有黄廷晖所制作的火药。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这些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自身箭术自然不会太差。 在极短的时间内，那些箭矢被很快射了出去。 火药制成的箭在冲进城去的蒙兀族士兵与伪军之中爆炸，当场就是有不少的蒙兀族士兵与伪军被炸死。 惊慌失措之下，那些冲进城去的士兵乱作一团，相互逃窜了起来。 而这两三百勇士本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他们的退路已经是断了，只有杀光这些冲入城中的蒙兀族士兵、杀光这些伪军才能让郑县不至于落在蒙兀族人的手中。 这些士兵出现的地方十分之刁钻，就像是一刀捅在了蒙兀人军队的腰眼上。 打了蒙兀人一个措手不及。 所谓暗门，就是出其不意的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要做到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那守军只有一次利用暗门出城打反击的机会。 黄廷晖将这个机会用在了蒙兀人误以为郑县的城门坚守不住，即将被攻破之时、这时候的蒙兀人自然是倾全力攻城。 等到这个时候，蒙兀人的防备也是最松懈之时。 黄廷晖只需要拿捏好时间，就可以给这些蒙兀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黄廷晖的这一计策是可行的，毕竟谁能想到都到了眼下这等程度，那守城的汉人将军还会组织起反击来呢？ 而且这反击还是如此的凶狠，竟然盯着他们的痛处狠狠的招呼过来。 那些本就慌张无比的士兵们，哪里会是这两三百如狼似虎的汉人士兵对手。 就在一阵爆炸之后，提刀杀来的汉人士兵就像是前来索命的魔鬼一般。 如狼入羊群一般！ 根本就无法抵挡，就是那些自称是草原之狼的蒙兀族士兵也在这些汉人勇士的刀下撑不过几个回合。 “该死！” “又是这个狡猾汉人将军的计策！” “又是他！” 看着不断溃败的军队，多铎哥儿忍不住痛骂道。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眼前这一切果然都是那个狡猾到极点的汉人将领所设下的圈套，他就等着自己人朝着那圈套之中跳下去呢！ 看着被暗门中杀出来汉兵屠戮的蒙兀族士兵、色目人、花赖子模人和伪军。 作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良久之后，蒙兀族大汗才看向自己的将领多铎哥儿问道：“多铎哥儿，你攻打这座城池多久了？” 听到大汗发问，多铎哥儿立马回答道，“大汗，卑职无能，已经是打了第十七日！” “还是未能攻破这座小小的城池！” “是卑职的失职，还请大汗责罚！” 想起自己当初在大汗面前信誓旦旦，说要一日之内拿下这座汉人的城池。 再看到眼下已经是打了十七日，这座汉人城池还在汉人的手中。 夸下海口的多铎哥儿恨不得找出一条地缝，自己钻进这地缝之中去。 “别说是你，就是本汗在这里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拿下这座汉人的城池！” “并非你指挥不当，也不是将士们攻城不卖命！” “只是这守城之将，真乃是世所罕见的奇才！” “如此人才，为何不是我蒙兀族人呢？” “若是我蒙兀族人的话，那该有多好啊！”看着远处战况激烈的景象，蒙兀族大汗忽必成不由得感叹道。 随后，蒙兀族大汗忽必成又是看向了多铎哥儿问道：“多铎哥儿，你既然与此人在这处战斗了十七日，你可是知道这守城的汉将是谁？” 听到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问话，多铎哥儿立刻拱手对忽必成回答道：“大汗，据捉来的几个俘虏说，此人名叫黄子松！” “是从城外来的汉人骑兵中的一员！” “当日在寨子中设计杀了我军数千人之后，他们便躲在了这城池之中。” “看那人的模样儿，根本不像是个将军，更像是个书生！”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多铎哥儿起初试图攻陷此城之时，并没有去关注守城的将领是何人。 毕竟多铎哥儿自认为是草原名将，至于汉人城池中遇到的一个小小的对手，不过是要给自己的征途之中留下一缕亡魂罢了。 但打着打着，多铎哥儿就觉得不对劲了。 自跟随大汗征战四方以来，多铎哥儿还从未遇到如此之难缠的对手。 也从未吃过如此之多的大亏。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的去探查守城一方的将领到底是谁。 竟然一系列的探查之后，多铎哥儿这才明确了那守城将领的名字。 只是黄子松这个名字，多铎哥儿从未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过。 即便是那支骑兵的统帅李定国，多铎哥儿也是有所耳闻。 至于黄子松，这在多铎哥儿看来根本就是一个无名之卒。 而就是这么一个无名之卒，竟然三番五次的自己蒙羞。 这让多铎哥儿恼怒至极。 “黄子松，倒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本汗听说辽东李家有个叫李子松的少年将军，是个不错的将领！” “努尔哈儿在这个李子松的手上吃过不少次大亏，如今这个小小的郑县也出了一个叫做子松的家伙。” 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笑了笑，他继续对多铎哥儿说道，“都是叫做子松的，也都是厉害的家伙！” “就连努尔哈儿这等人物都在那个叫做李子松的手上吃了大亏！” “这样一想的话，你就算是在那黄子松的手中吃了一些亏，也没什么！” “放宽心便是！” “战争此事，中原人有句老话叫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必过于介怀！” 忽必成能够成为蒙兀族的大汗，除了蒙兀族中没有人能出其左右的军事才华之外。 他还能一眼看出自己手下将领们心中所想。 郑县一战对多铎哥儿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他走不出这场战斗的阴影，此生怕是再也难成大气。 听到大汗的宽慰，多铎哥儿虽说是自恼，但也终于是平静下了自己的心绪。 “大汗！” “请再给卑将一天的时间，卑将一定拿下这座城池！” 多铎哥儿对蒙兀族大汗忽必成说道。 但令多铎哥儿没有想到的是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此时却是突然摇了摇头，他对多铎哥儿说道：“十七日，此城还未被攻下，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就算是再攻上几日，怕也是无济于事，反而是对我军返回草原之事有拖累！” “汉人并不是蠢货，他们所行的每一步都是有策略在其中的！” “那大同镇的汉人都监王明阳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们若是慢了一些，恐怕这家伙的胃口就会更大了！” 此时，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已经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王明阳的动作。 综合从前线传来的各种消息，蒙兀族大汗忽必成可以判断出，王明阳此人是试图最大程度的消灭蒙兀人的有生力量。 如果真在郑县做更多停留的话，怕是还真就让那王明阳得逞了。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是个能够决断之人，虽说走第二条路会有难以避免的损失，但蒙兀族大汗忽必成还是决定从第二条路返回草原之中。 “大汗，是卑职无能！” “若是卑将能够早日拿下这座汉人城池的话，我军断不会如此！” 听到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这番话，多铎哥儿只觉得自己羞愧难当。 “胜败乃兵家常事！” “更何况此番我们南下并不是没有收获！” “要知道汉人的朝廷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我们在战场上无法做到的东西，或许有朝一日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其他地方得到！” “多铎哥儿，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战争永远是政治斗争的延续而已！” “只要王明阳的靠山倒了，大盛国的北境地区对于我军而言如入无人之境！” “我们所需要等待的，就是最为恰当的时机罢了！” 说完，蒙兀族大汗忽必成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看向了多铎哥儿说道。 “多铎哥儿，我记得那支汉人的骑兵将领似乎是叫做李定国？” “那李定国既然不是守城的汉人将领，那他又在何处？” 就在蒙兀族大汗的这句话问出来之后，一队精锐的汉人骑兵竟然对着蒙兀族大军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蒙兀族大军被狠狠的在腰眼上捅了一下，一时间方寸大乱了起来。 一阵厮杀之后，那支汉人骑兵斩下五六百个蒙兀族人的头颅，他们竟然极为从容的往郑县之中去了。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的面前，直让人无比的震惊。 多铎哥儿方才还想对大汗解释有一支汉人的骑兵，这段时间不停歇的在骚扰他们，他们都是打了就跑，滑溜的跟泥鳅一般。 多铎哥儿的任务是拿下郑县，打通蒙兀人安全北上的通道。 所以并没有与那支汉人骑兵做出更多的纠缠。 谁知道眼下这支汉人骑兵竟然有胆子这么大摇大摆的杀了个对穿，进入了郑县之中。 “大汗，这支汉人骑兵实在是太嚣张了！” “卑将真想将他们给杀绝了，他们是在羞辱我大蒙兀族勇士的血气！” “还请大汗下旨，让卑将再攻这郑县一次！” 看到李定国率领骑兵如此之嚣张的做法，多铎哥儿的血气翻涌了上来。 原本就觉得被郑县狠狠羞辱了一番的他，哪里能忍受来自李定国的这般羞辱。 但此时，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却是格外的冷静。 这一刻，他将自己的名将特质表现无疑。 “多铎哥儿！”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突然对多铎哥儿吼了一声。 血气翻涌上头的多铎哥儿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敌人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生气！” “让你掉入他的陷阱之中，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他们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的！” “之前一直在牵制我们的汉人骑兵入城，协助其他汉人一起守这座城池！” “难道他们的意图，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被蒙兀族大汗忽必成这么一吼，多铎哥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并没有想透一般。 “蠢货！” “那肯定是因为汉人有动作了，他们要吸引我们的兵力，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这郑县之中！” “若是本汗没猜错的话，汉人眼下是有恃无恐！！” “那个在大同镇居中调度的家伙，他应该是要张开血盆大口了！”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这句话像是闷雷一般，在多铎哥儿的耳边猛然炸响。 这时候多铎哥儿终于明白过来，大汗为何骂他是个蠢货了。 ……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退兵 郑县。 站在高耸的城楼上俯视整片苍茫大地，大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气势。 远处的蒙兀族骑兵挟裹着被几乎打残了的伪军徐徐退去。 虽说这些蛮族士兵拿郑县高大的城墙并没有太多的办法，但是从他们撤退时的井然有序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绝对精锐。 “真是可惜，本以为这样可以激怒他们一阵子！” “将这些蛮人给吸引在郑县，拖上他们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们就这样离开了！” 手持长枪的李定国看着徐徐后撤的蒙兀族大军，不无遗憾的说道。 他之所以率军一路进城，那也是在侧面骚扰、威胁蒙兀族军队的效果已经不是很大的情况下。 再加上经过蒙兀族人十几天几乎是不间断的攻击，其实郑县的消耗已经是很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定国率军进城也是为了进一步巩固郑县的防御。 其中有一部分目的也是让蒙兀人看到郑县的坚不可摧。 如果蒙兀人想要继续进攻郑县，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进可攻，退可守！ 这就是李定国他们入城的目的。 无论蒙兀族人选择攻城还是选择后撤，黄廷晖与李定国二人都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蒙兀族人不是蠢货，他们应该是嗅到了危机的到来！” “蒙兀族的可汗是个枭雄式人物，想要让这样的人物头脑发热，将他的大军压在这个战场上！” “这太难办到了！”黄廷晖看着徐徐后撤的蒙兀族大军，与李定国说道。 这些天，黄廷晖每日只睡三四个小时，他的双眼通红、已经是将自己的体力压榨到了极限的状态。 如果蒙兀族继续猛攻郑县，黄廷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上多久。 好在这些蒙兀族大军撤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王明阳去做便是了。 王明阳筹备了这么久的反击，定然不会让这些蒙兀族蛮兵好过便是了。 “廷晖！” “你好生歇上一些，这段时间若是没有你在这郑县啊，这座城池怕是早就被蒙兀族人拿下了吧！” 说到这里，李定国对黄廷晖简直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境地。 若是黄廷晖不去考那科举，绝对是个顶级名将。 其他文弱书生，李定国自然是看不太上的。 但黄廷晖这等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读书人，李定国是彻底被折服了。 话音刚落，李定国便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黄廷晖闭着眼睛，沉沉睡死了过去。 看到黄廷晖睡得很香，站在旁边的张城立马将一件大氅披在了黄廷晖的身上。 “廷晖这段时间忙着郑县的防护之事，每天都是思虑过多。” “如今终于是有闲工夫，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这些天，张城跟随在黄廷晖身边忙碌。 看到黄廷晖为守住这座城池而殚精竭虑，也是十分的心疼。 “如今距离京城的会试已经不远了，蒙兀人被我军击退，这对于朝廷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廷晖兄没有好好复习功课，却被这场战事给耽误了！” 李定国明白科举对一个读书人而言的重要性，黄廷晖日后的前途到底如何，或许就和他接下来的科举名次有关系。 作为黄廷晖的好友，李定国当然会有些担心。 “李将军不用担心，廷晖在此间事了以后,便会直接赶往京城之中。” “虽说落下不少的功课，但廷晖可是江浙府的解元公！” “像他们这些人物，在科举考试之中考的可不是谁读书的时间久上一些！” “若是如此的话，那些穷经皓首的老秀才们可不得个个都是状元公了？” “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而言，到了某种境界之后，那考的可就是天赋了！” “以李将军来看，廷晖天赋如何？”守在黄廷晖一边的张城乐呵呵的问道。 “廷晖的天赋，自然是绝顶的！” “无论是从各个方面来看，我还从未见过像廷晖这样的人物！” “文章、将略甚至是治政，我看朝堂之中的那些相公没几个比得上廷晖的！”要说李定国怎么会是黄廷晖的崇拜者呢？ 这么高的评价，李定国说起来可没有丝毫的含糊。 “那李将军便不用担心了！” “廷晖定然会在此番科举考试之中，取得一个好成绩的！” 张城信心十足的说道。 也就是眼下黄廷晖睡的有些熟，若是他听到张城对他莫名的信任以及李定国对他的溢美之词。 黄廷晖定然是会哭笑不得的。 …… 大同镇。 都监府上。 “恭喜都监大人，蒙兀人退兵了！” “蒙兀人退兵了！”有一员传令兵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他极为高兴的对大同镇的都监大人王明阳说道。 此时的王明阳方才用过饭，整个人端坐在禅房之中，看着地图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直到听到那传令兵的声音之后，王明阳这才抬起头说道，“蒙兀族人退兵了？” 此时的王明阳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蒙兀族退兵正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王明阳没有太大的反应，传令兵虽是有些疑惑，但也是整理好思绪对王明阳说道，“王大人！” “前线传来急报，说是郑县久攻不下，蒙兀族军心大乱！” “在各种情况下，蒙兀族大汗忽必成只能无奈的下令退兵！” “我军获胜了，蒙兀族大军被我们赶跑了！” 正当那传令兵想要恭贺王明阳一阵的时候，话音却是直接被王明阳给打断了。 “他们倒是跑得快！”王明阳细声嘟囔了一句，随后他看向了那名传令兵，“蒙兀族大军虽说久攻郑县不下，但也不至于因此军心大乱！” “另外他们不过是撤回草原而已，我军没有能够与他们的主力对决，取得最终的胜利！” “又哪里来的大胜？” “不过是要把他们给拖垮罢了，这样的战绩，不要也罢了！” 王明阳毫不客气的怒怼着这个报喜的士兵。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至于那名传令兵也是被王明阳的这句话，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能是尴尬的朝着王明阳笑了笑。 “郑县算是保住了，那小子本事果然不小！” “可惜啊，不能协助我一同镇守这北境呢！” “若是有这家伙在的话，这北境防线恐怕得是固若金汤吧！” “真是可惜！” “要不然等这家伙考上了进士之后，给陛下去一份折子，让陛下将此人派来北境协助我？” “不过倒是要考虑到此人才华横溢，若是他考上了三鼎甲、成了状元、榜眼、探花郎的话！” “那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王明阳自言自语般说道，要知道状元、探花、榜眼这类，他们未来必定是要进翰林院，是未来的储相啊！ 自己就算是有天大的功劳，也没办法将有机会成为内阁大臣的状元、榜眼、探花给弄到自己的身边帮忙了。 想到这里，王明阳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着落呢！” “有句老话就叫做卸磨杀驴，那些朝廷之中尸位素餐的家伙们，又怎么可能将北境防线这么重要的东西，完全交到我的手上来呢？” “这群擅长拆台的东西，大概是会将我给调走吧！” “也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的人给安插进来！” 王明阳何等聪明之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朝廷之中某些人看来，根本就是眼中之钉。 所以他已经是猜到了自己在这一战后的处境。 虽说已经是预料到了自己的遭遇，但生性豁达的王明阳却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结，他看向那传令兵说道：“准戚家军、俞家军以最快速度往预定战场前进！” “他们蒙兀人不是会跑吗？” “就算他们再怎么会跑，本官也要从他们的大腿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让这些蒙兀人知道我们汉人的厉害，让他们也对我们汉人有所忌惮。” 得到了都监大人的命令之后，那个传令兵立刻回答道，“是，都监大人！” 随后，此人马不停蹄的将王明阳的命令给传递了下去。 在王明阳的组织下，大量的汉人军队汇集在一处，对北撤回草原的蒙兀族大军发动了反攻。 这一战打的极为惨烈，跟随蒙兀族人返回草原的伪军几乎是被杀光。 至于蒙兀族的军队也是被杀死近万人。 虽说对蒙兀族人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但令蒙兀族人此番南下劫掠的人口资源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这也是京城之战后，汉人兵马在战场上一次性击杀敌军数量最多的一次。 连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也是不得不承认，大同镇的都监王明阳是他遇到的强大对手之一。 如此大胜，立刻汇集成捷报朝着京师方向传递过去。 这段时间，京城方面可谓是人心惶惶。 毕竟京城之战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如今听闻官军收复失地，打败了南下入侵的蒙兀族大军，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廷官员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听说发生在北边的那场战争吗，我军可是大获全胜啊，不仅是将失地全部给收复了回来，更是杀死了五六万蒙兀人呢！” “何止是五六万呢，听说是上十万人呢！这可是一场了不得的大胜啊，也让那些蛮族人见识到了我们汉人的厉害！” “哈哈哈，当时你们还说大同镇的王明阳大人无能，龟缩在大同镇不敢和蒙兀族人的铁骑交锋，是个无种的怂货，现在怎么又夸起王明阳大人了？” “我等斗升小民，怎能明白王明阳大人这等神人的所想啊，我若是有这份本事的话，也可以统制北境兵马了！” 京城的一座茶楼之中，听闻到捷报喜讯的百姓们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茶高谈阔论着。 人心便是如此，在战争开始之际。 所有人都对王明阳龟缩不出的做法感到不满。 甚至是有官员弹劾王明阳在大同镇无所作为，请求当今圣上将无用的大同镇都监王明阳给撤换下来，另外选一名将领顶上。 朝廷之中要求罢免大同镇都监王明阳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若非是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强行将这些声音给按了下去的话。 这些人怕是跳的更欢了。 直到戚家军、俞家军以及李定国率领的那支骑兵在战场上零星半点儿取得的一些小胜，这才让那些跳梁小丑们没有蹦跶了。 而如今这场虽说是有些夸大了的“大胜”，无疑是狠狠的一巴掌，朝着这些跳梁小丑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当然，那些能成为朝廷命官的人大多是脸皮极厚的。 他们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丢脸面的事情。 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如果让王明阳继续担任北境防线的拱卫者。 再加上辽东地区的李家父子也算是当朝首辅大臣张巨鹿的嫡系。 这样一来的话，张巨鹿的首辅大臣之位可不就是稳如泰山了？ 这可不行！ 多少人觊觎着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的位置？ 又有多少人恨不得将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给直接整下台来？ 所以他们最是不想看到的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如今也只有将刚立大功的王明阳给换下来，换上自己的人才能安下他们的心。 但是王明阳刚立了如此大的一个功劳，又如何将他从眼下这个位置给轰走呢？ 这就是朝廷中一些尸位素餐之人所在思考的问题了。 “严大人，你与那王明阳是同榜进士！” “如今那王明阳已经是封疆大吏了，你却备受首辅大人的打压！” “还真是际遇又如云泥之别啊！” 说话那人的声音有些尖锐，他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吏部侍郎说道。 “明阳本就有大才华，他能够取得如此成就，身为他的好友，我只是为他感到开心而已！” “圣天子想来是最为高兴的，能够得到这么一个有力的干将，对于我大盛国而言，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严颂此人不愧是个狐狸，面对小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刘境，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哈哈哈，能够有有才之士的相助，当然是会让陛下开心！” “在陛下的治下能出王明阳这样的有才之士，那也是说明陛下的恩泽之厚，福泽万民！” “只是严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那名叫刘境的大太监说到这一点之后，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只见他拿起了手边的一份清茶，轻轻喝了一口之后，刘境评价道，“真是好茶啊！！” “这秋明楼虽说在京城新开张不久，但寻常酒楼却远不及这酒楼的茶水、远不及这酒楼的菜色啊！” 刘境虽说是顾左右而言他，但严颂是个什么人物？ 他最擅长的事情可不就是揣测人心么？ 虽说严颂已经是猜到了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刘公公，不知您所说的事是什么事？” 话已经是说到这个份上了，身为小皇帝身边红人的大太监刘境也不掖着藏着了。 他直接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严大人！” “这天下是陛下的，可不是什么内阁首辅大臣的！” “至于那王明阳可是内阁首辅大臣张相所力保之人。” “所以此人是有才，但他若是效忠的是内阁首辅大臣张相的话！” “那对于陛下而言，他就是再怎么有才华，又有什么大用呢？” 果然！ 严颂没有丝毫的奇怪，他是个聪明人。 从朝廷之中要求小皇帝亲政的声音逐渐变大。 严颂就已经是猜到了一些。 如今身为小皇帝身边最为宠幸的大太监，刘境甚至对自己这般直言不讳。 严颂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背后那人到底是想干嘛？ 不过严颂不是个糊涂蛋，他还是装傻般继续讨教道，“不知刘公公有何赐教？” 看到严颂恭恭敬敬的态度，大太监刘境表示十分的满意，他点了点头，随后才对严颂说道，“严大人！” “王明阳大人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劳的，陛下自然是不能亏待这样的有功之臣！” “故而王明阳大人的官位应该得到升迁才对。” “眼下金陵城的兵部尚书吴大人年事已高，他已经是给陛下写了两次请辞的折子！” “不过陛下顾念吴大人劳苦功高，就没有准许吴大人告老还乡！” “不过吴大人请辞的第三封折子应该就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如此一来的话，那金陵城的兵部尚书职位便出现了空缺！” “这可是兵部尚书的位置，不能有什么差池的！” “需要有人能够立刻填补上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严大人身为吏部侍郎，自然是有权力写一封折子交给陛下！” “陛下也能做出正确的决断，选出最合适这个位置的人啊！” 说完，大太监刘境又是喝了一口茶。 明升暗降啊！ 金陵城的兵部尚书！ 还是重要的职位，还是脸皮厚，什么话都能说呢！ 心里这般想着，严颂嘴上却没有拒绝，他只是对大太监刘境拱了拱手说道，“刘公公，卑职明白了！” ……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回京城了 所谓金陵城的六部，是大盛朝成祖皇帝迁都京城之后，仍然在金陵城中保留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 每部只设一个尚书，两个侍郎。 金陵城六部衙门行文时要署名“金陵x部”字样。 大盛国行使双京制，金陵城和京城一样，设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机构，官员的级别也和京师相同。 京城所在为顺天府，金陵城所在为应天府，合称二京府。 虽说是双京制，但金陵城的六部并没有太多的实权。 可以说只是空架子罢了。 一旦有什么重臣触怒了当今天子，就会被这套明升实降的手段“流放”到金陵城中养老。 也就是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有脑子的人想上一想就能明白，都“发配”到了金陵城之中。 远离权力中枢的京城，那些所谓的六部尚书又会有什么实权呢？ 要知道距离皇帝越近的地方，权力才是越大的地方。 否则那些个太监也不可能会有如此之大的权力。 如今将立了大功的王明阳给送到金陵城去当兵部尚书。 也只有像大盛国的君主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大盛国的君主冒天下之大不韪，连曾经对江山社稷有大功劳的功臣，都是不顾天下百姓的意愿给一刀“咔嚓”了。 他们还能做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事情来？ 也就是士子们对功名利禄极为醉心，要不然谁会拼了命的去参加科举考试，进入那所谓的官场之中？ 要知道有一句老话就叫做：伴君如伴虎。 若不是为了名利，谁会愿意待在一个生性多疑，动不动就可能会挥舞手中长刀，对着你一下子就“咔嚓”一声斩杀过去的人呢？ 黄廷晖之所以会踏入科举之路，起初只不过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之人罢了。 只不过他身边之人，已经是将他的志向慢慢改变了许多罢了。 眼下这名为严颂的吏部侍郎本是国字监的学生，他与王明阳是同榜的进士。 不过严颂可没有王明阳那样的背景，所以他在官场上也只能是奉行“自力更生”的信条。 如今搭上了小皇帝这辆车，严颂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便是。 不要看眼下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依然是一副权倾朝野的样子，但身在吏部的严颂已经是发现了内阁首辅与小皇帝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 相权与皇权！ 这两者之争是不可避免的，而自古以来，相权在法理上都是被皇权给压制住的。 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虽说声望极高，但他终究不过是一个没有兵权的文臣罢了。 所以张巨鹿做不了曹操，也正是因此，只要给小皇帝时间的话，张巨鹿最后是必败无疑。 因此对于严颂来说，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然是不难的。 唯一困难的是，如何在自己的这个新主子面前卖个好，让自己未来的这个新主子记住朝臣之中有一个叫做严颂的家伙，对他忠心耿耿。 而且只是对他一人忠心耿耿。 …… 朝堂之中的这些个争斗，黄廷晖此时是一无所知的，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 毕竟此时此刻，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举人，就是节制北境兵马的都监大人王明阳又怎样？ 身为封疆大吏的都监王明阳，还不是变成了人家可以肆意拨弄的棋子么？ “吱呀吱呀……” “吱呀吱呀……” “吱呀吱呀……” 马车有节奏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黄廷晖却是躺在马车上呼呼大睡着。 他似乎是要将这些天所丢掉的所有睡眠，在这几天内全部都给补回来一般。 即便是在这崎岖不平，颠簸异常的路上，黄廷晖也是能够睡得格外的香甜。 这一点，着实是让人无比的佩服。 看着黄廷晖那熟睡的模样儿，就是张城都不太好将他的睡梦给打断了。 也不知道马车往前行了多久，在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路途的地方，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炸裂声，黄廷晖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拉开了马车的车帘往外看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莲儿、卢乔思，卢道明父母二人，以及自己的二柱叔、二柱婶子。 还未等黄廷晖反应过来，便听到卢乔思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爹爹，爹爹！” “爹爹，爹爹，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乔思了，可想死乔思了！”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平时性子极为跳脱的卢乔思，看着黄廷晖的模样儿，她的双眼红彤彤的，泪水止不住滑落了下来。 看到平时跳脱无比，动不动就坑自己一把的女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黄廷晖那个父爱啊，一下子就泛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见黄廷晖连忙快走了两步，将卢乔思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安慰着卢乔思说道，“小乔思，你家爹爹不是在这里吗。” “哭啥鼻子呀？” “不许哭鼻子！”黄廷晖刮了刮卢乔思的鼻子说道。 “嗯！”小姑娘儿本是极为伤心的，毕竟听说自己的爹爹上了战场，起初卢乔思还不知道上战场是什么意思，后来知道上战场可能会死的。 卢乔思一下子就被吓傻了。 如今看到自家爹爹完好无损的出现了，卢乔思自然是将自己的担心都抛之脑后了。 只见卢乔思紧紧的抓住自家爹爹的衣服，然后用黄廷晖的衣服擦着自己的鼻涕眼泪。 哪里有半分淑女的样子。 看到卢乔思这幅模样儿，黄廷晖一时间哭笑不得。 “小乔思，你是故意将鼻涕眼泪都擦在你家爹爹的衣服上吧！” “真是太坏了！” “你家爹爹的衣服都被你给弄脏了！”黄廷晖捏了一把卢乔思的小脸儿说道。 听到黄廷晖这么一说，卢乔思撅起小嘴儿，“谁让爹爹是个不省心的，成天让乔思和娘亲担心！” “还知道回家！” “哼！” 小姑娘儿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众人闻言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廷晖又是连捏了卢乔思的小脸儿两下，他这才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小丫头儿。 “莲儿！” “可是想夫君了？”黄廷晖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突然开口问道。 小丫头儿方才看着黄廷晖，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一时间也是看痴了。 听到黄廷晖这么问道，她下意识就是点头说道：“嗯！” 很快，小丫头儿才反应过来，眼下可不只是她一个人在此处啊，这么多人在此处，自己就这般应了自家夫君。 真是太不知羞了，想到这一点，小丫头儿又是拼命的摇了摇头。 看到小丫头儿如此呆萌的表现，黄廷晖一时没忍住，“噗嗤”就是笑出了声来。 “莲儿，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黄廷晖忍不住逗一逗小丫头儿，反正黄廷晖脸皮厚，他可不在乎旁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更何况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与自己极为亲近之人。 看着黄廷晖这般调笑小丫头儿，二柱叔、二柱婶子和卢乔思的爷爷奶奶也是笑了起来。 脸皮本来就极薄的小丫头儿瞬间就是羞红了脸，她低下了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夫君，你真是太坏了！” “净会欺负莲儿！！” 轻声说了两句之后，小丫头儿的耳根都是变红了，她不敢抬起头来直视众人。 还是黄廷晖知道小丫头儿害羞，他看向众人转移话题道：“二柱叔，二柱婶子，干爹、干娘！”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京的？” “还到了此处等我？”黄廷晖将自己奇怪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 “哈哈哈……” “你这几日太过于劳累了，张城便一直护在你的左右照料！” “张城的几个兄弟骑术都是很不错的，他们骑马赶回京城至少要比你早上一日的时间。” “毕竟你的安危，我们都是牵挂着的！” “所以我们从他们口中也就知道了你要回京的消息！”卢乔思的亲爷爷对黄廷晖解释着，他继续对黄廷晖说道，“我们想着北边打了个大胜仗，旁人不知道那镇守郑县的黄子松是谁，我们却是从张城的兄弟口中得知了这些日子的战斗是何等的凶险！” “如今你凯旋回京，旁人不知道你的功劳，不来为你接风洗尘！” “我们就合计着买上一些爆竹，就等在你回京的必经之路上，给你放上一串爆竹，给你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也迎接你回城去！” 听到卢乔思的爷爷这么一说，黄廷晖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自己的行踪。 “郑县一战看似凶险，其实是有惊无险而已！” “二柱叔、二柱婶子、干爹、干娘还有莲儿，你们不用太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黄廷晖这才刚说完，卢乔思有些不满意了，她嘟囔着自己的小嘴儿，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儿说道：“还有我，还有我！” “还有小乔思，还有小乔思！” 听到卢乔思不甘示弱的表情，黄廷晖极为宠溺的捏了捏卢乔思的小脸儿说道，“对对对，爹爹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 “还有我家乔思！” 看着黄廷晖与卢乔思二人相互耍闹的模样儿，众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战争的阴云随着蒙兀族人的被撤而散去了许多。 众人此时的心情自然也是格外的轻松。 坐上马车，一众人等很快就回到了京城之中。 在京城之中，黄廷晖早就置办了两间大宅院。 反正眼下的黄廷晖不差钱，不过来不及置办太多东西。 还是李子松的妹妹以及卢乔思的爷爷奶奶帮着置办了不少东西，这里才有了大户人家的气派。 走进了自己购置的这间宅邸后，黄廷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在宅邸之中，不少的仆人忙忙碌碌着。 俨然有大户人家的气派，这让黄廷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果然呀，万恶的金钱，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行得通的。 手里有钱，过的就是快活。 黄廷晖暗暗想道。 “廷晖，赶了这么久路，该是饿了吧？” “我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吃的，就等着你回来呢！” “这些吃的都在锅里蒸着，还都热乎乎的呢！” 说话之间，二柱婶子就招呼仆人将厨房中做的菜给端了出来。 说实话，眼下黄廷晖确实是有些饿了。 毕竟边塞乃是苦寒之地，有口吃的对付对付就不错了。 尤其是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之中。 再加上黄廷晖这段时间内殚精竭虑的，没睡上一天好觉、没有吃上一顿好饭。 刚看到众人的时候，他的脸都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起码是瘦了有二十来斤。 如今听到有吃的，可不得是食指大动了。 很快，那些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被端了上来。 似乎是闻着饭香味，先黄廷晖一步回到京城的唐子虎出现在了黄廷晖的面前。 此时的唐子虎可不复之前的翩翩公子模样儿，他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跟在王明阳的身边，虽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对于唐子虎而言也是一场历练。 经过战火的淬炼，唐子虎比之前变得成熟了许多。 就是黄廷晖也是对唐子虎有些刮目相看了。 “廷晖，你是不知道啊！” “这段时间我可是瘦了十几斤呢！” “王大人做事干练，吃的却是无比寒酸！” “这样熬下来，简直是比读书辛苦多了！” 唐子虎一边抱怨着，一边夹着菜往自己口中送去。 看的出来，这家伙是真的憋坏了。 “这菜好吃，比客栈的饭菜好吃多了！” “果然还是跟着你有口福！” “这几日来京城的士子越来越多了，客栈的菜却是越来越难吃了！” “他们大概是不怕赴京赶考的士子会跑，毕竟要住客栈的士子不在少数。” 唐子虎一边与黄廷晖说着，一边吃着饭菜。 这家伙狼吞虎咽的模样儿，哪里还有官宦家公子哥的模样儿。 看得出来，这场战事对唐子虎的历练不小。 “若是觉得客栈中的食物难吃的话，倒是可以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会试在即，你我二人住在一起倒也可以相互讨论讨论，或许能够在学业上更进一步。” 比之刚认识的时候，黄廷晖与唐子虎的关系好了许多。 让唐子虎留在自己新买的这个宅邸中住几日，自然不在话下。 从此处去会试考场的距离也不远，比之客栈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这段时间便叨扰廷晖兄了！” 眼下唐子虎似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他对黄廷晖的建议根本就没有拒绝。 对黄廷晖也没有半点生分。 两人便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儿。 看这模样儿，两人更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很快，一顿饭便被吃完了。 这时候，唐子虎才与黄廷晖感叹道，“这些天你我二人在战场忙活着，虽说是长了不少的见识，但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啊！” “你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眼下仔细想来，还有是有道理啊！” “你我二人这么久没有学习，可不得是被不知多少考生给超越过去了！” 唐子虎颇为感慨的说道。 “不过数月罢了，此番会试尽力便好了，不必过于在乎名次！” “只要正常发挥，拿下进士便可以了！” 黄廷晖对自己的要求不高，故而他的心态也是极为放松的。 能考几名就考几名，只要榜上有名就可以了。 毕竟只要通过会试，殿试就不会做黜落。 而黄廷晖的所思所想，不过是借助科举这条路，给自己谋求一个官身罢了。 看到黄廷晖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儿，唐子虎不由得苦笑了笑，“廷晖兄如此心态，难怪能够在考场上发挥上佳！” “有廷晖兄这等心态，这考试想考差怕也是极难的！” 说到这里，唐子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对黄廷晖说道，“廷晖，我的父亲有一个至交好友！” “据说文采极好，学识极高，你我二人此番已经是落下了太多学业！” “何不如找此人指点一二，或许能够对我们此番会试有帮助呢？”唐子虎突然提到了这一点。 听到唐子虎这么一说，黄廷晖的眉头猛然一皱，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只见黄廷晖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他看着唐子虎认真叮嘱道，“子虎，眼下这个节骨眼需要做到慎之又慎！” “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能不去拜访这些有名望的重臣就不要去拜见！” “一旦引火烧身的话，那就悔之莫及了！” “以你我二人的实力，只要正常发挥的话，考上一个进士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不可因为此事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黄廷晖看向唐子虎提醒道。 在北上京师之时，黄廷晖的老师李白崇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唯恐他着了一些人的道。 毕竟考场如战场，有些人就喜欢用一些盘外招。 故而黄廷晖不得不防。 若是因为叫一个名儒，这个名儒又不小心有会试有牵连的话。 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一点上，黄廷晖格外的清醒。 …… 第四百二十三章 会试开始了 距离会试开始还有六七天的时间，此时北境战事已经基本上全部结束，京城呈现出一片繁华的景象。 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因为参与北境之战，并没有像其他士子一般读书、温习课业。 如今会试即将到来，他们二人也只能是通过临时抱佛脚的方式温习课业，不图能对会试有太大的帮助，只希望能够做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了。 就在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温习课业之时，此番会试的主考官也被定了下来。 大盛国的考试官按职能分类，乡、会试期间，在外提调、监临的考官称为“外帘官”，在内主考、同考者称为“内帘官”。 大盛国会试的主考官就属于内帘官。 此番会试主考官中，翰林院的儒臣占较大比例。 其中礼部尚书陶开和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就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主考官中的礼部尚书是朝廷重臣，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与此人并不相熟。 但说起那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此人与唐子虎的父亲同年考中了进士，关系极好。 当初唐子虎极力邀请黄廷晖去拜访的人就是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也就是此番会试的主考官。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唐子虎也是被惊到了。 当时自己若是真去拜访了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如果自己考的不好，名落孙山也就罢了。 如果自己的考试成绩极为出色的话，又有有心人说出自己拜访过此番会试的主考官。 那就真是泥巴落进裤裆里，有理说不清了。 科举考试作为士子的晋升阶梯，虽说这些士子一个个的都是用毛笔写文章。 但这考试绝对不亚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只要有一点影子的事情，一些落榜的士子必然是会大做文章的。 在太祖皇帝二十年时，便发生过一场震惊全国的“科举舞弊案”。 那一案之后，太祖皇帝出了南北榜才安抚了愤怒的考生。 这场“舞弊案”可以称得上是大盛国舞弊第一案了。 黄廷晖喜好读一些杂书，这些舞弊案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太祖皇帝二十年的春天，礼部会试，太祖皇帝任命德高望重的翰林学士刘三省为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刘三省在这次会试中召集了一众考官开会，研究制定考试程序，约法三章。 在考试期间，刘三省甚至不顾年迈体衰，亲自去考场监考。 在会试前后，他的很多亲戚朋友、同窗故旧，甚至朝中大员、皇亲国戚，打招呼、递条子、请客送礼，想让刘主考网开一面，多加关照。 但这一切都被刘三省拒之门外。 甚至在会试结束，刘三省亲自主持阅卷，一字一句斟酌推敲，生怕出差错。 凡是被录取的卷子，都要再阅一遍，核实无误之后，方才张榜公布。 但就是刘三省如此恪尽职守的监考、审卷、阅卷，却为他带来了极大的灾祸。 放榜的那一天天，等待中的举子们纷纷前来观榜。 那些士子中细心之人发现，榜上的51人全都是南方考生，北方举子全部名落孙山。 要知道科举考试，谁都想中举，都想通过考上进士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如今榜单上都是南方人，这可不就让北方士子格外的愤怒。 这些士子之中当即就是有人说道：“这次主考官是南方人，其他考官大多也是南方人。” “所以这次会试的背后，肯定有幕后交易。” 落榜的那些北方举子们本就气愤，再加上如果此事能够成行的话，对他们自然是最有利的。 所以这些北方士子们成群结队来到礼部请愿上访，要求主考官作出解释。 同时，在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联名写御状，向太祖皇帝告发主考官刘三省徇私舞弊，有意拔擢其乡人。 后来在一系列的政治角逐之中，即便太祖皇帝知道主考官刘三省秉公处置了此事。 但他还是以舞弊案杀了一部分考官，还将尽心尽职的刘三省打发去戍边了。 在这场所谓的“科举舞弊案”之中，帝王权术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至于那些考官，不过是科举考试之中的炮灰而已。 除了这次的“科举舞弊案”之外，还有一次也是极为出名。 在那场科举考试之中，一个州府的解元郎牵涉其中，最后被贬为小吏，终身失去了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 所以用“科举考试如战场”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从县试开始，黄廷晖虽说对课业可能不会太过于上心。 但对待每次科举考试都是分外的谨慎，否则他也有可能被一些有心之人给设计了。 当然，黄廷晖也相信自己的实力能够依靠正途拿下科举，自然也是不屑于那些旁门左道了。 “廷晖，还是你谨慎！” “若是此事被一些有心人用来做文章的话！” “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的唐子虎自然也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可怕之处。 “知道便好！” “虽说人正不怕影子歪，但若是有些人眼红的话，什么事儿都敢瞎说！” “所以这几日我们出去会一会同窗，多找一些见证人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多一些人作为见证，总不可能还有不开眼之人，想要在此事上做文章吧！” 早在之前，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除了闭门读书之外，也邀请了一些士子一起切磋。 所以很多人都能证明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这段时间，就在府中读书。 若是真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诬陷他们的话，那这些与他们一同切磋的士子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还是你的办法多！”唐子虎深深叹了一口气，越是与黄廷晖接触，唐子虎这个曾经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儿越是发现黄廷晖属实不是一般人。 自己的老父亲还真是眼光毒辣，像黄廷晖这样的朋友确实值得交往。 “还剩几日便要会试了，此番会试尽力便好！” “希望这一次，你我二人都能够上那皇榜，中那进士！” 黄廷晖看向唐子虎勉励道。 “自然该是如此！” “你我兄弟二人，必能一同成为进士的！” 唐子虎也是信心十足的与黄廷晖说道。 …… 一晃好几日，会试的日子终于是到了。 准备了这几日之后，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也算是找回来一些状态。 此时二人对即将来到的会试也是信心满满。 毕竟江浙府是有名的科举之地，这里出的人才不计其数。 所以唐子虎与黄廷晖相信自己能够在此番会试之中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只要是能够通过会试，殿试之中只要不是脑袋抽了，那进士就是囊中之物了。 作为大盛国科举考试制度之一。 太祖皇帝四年，大盛国首次举行了科举考试。 等到太祖皇帝第十七年颁为定制。 之后便是每三年一次，会试也成为在京师举行全国性考试。 因为会试的试期多在春季三月，故又称“春闱”。 又因由礼部主持考试，也称“礼闱”。 每逢辰、戌、丑、未年为正科。 若乡试有恩科，则次年亦举行会试恩科。 考试分三场，第一场四书题文三篇，五言八韵排律诗一首。第二场经题文五篇。第三场策五道。 考中的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皆参加殿试。 此番会试便在京师的夫子庙举行，这次参加会试的士子大部分是来自各州府通过乡试，成为举人的读书人。 除去这部分的读书人之外，还有往年参加会试没有通过的举人。 故而每次的会试人数都是不确定的，不过取士的比例大概是百分之九到百分之十之间。 也就是每次的取士人数都是在三百人左右。 当然，这取士人数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发生大的变化。 一切都要根据每次会试的情况做出最后的取士人数。 “到底是会试，这检查的严格程度比乡试还要严格一些！” 唐子虎看着搜子们认认真真的检查着每个考生，他颇为感慨的对黄廷晖说道。 “那是因为上次的会试出了问题，竟然有一个考生成功作了弊！” “若非其他士子检举出此人，其实是半个文盲的话，他还就真通过会试了！” 说到这里，黄廷晖也是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些作弊之人是怎么想的，这家伙是半个文盲，等到殿试之中可不就全都露馅了么？ 虽说殿试不做黜落，但此事若是出了些差错的话，定然会引起朝廷的震怒。 到时候科举作弊之人，可不得是家破人亡了。 黄廷晖所说的这件事，唐子虎自然也是听过的。 毕竟当时这件事闹出来的声势可是不小的。 最终参与作弊的两人，一个直接被处死，另外一个则是被发配边疆。 两人聊着天，就轮到他们进入这夫子庙之中。 搜子细致的检查了二人之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将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给放入了考场之中。 跟在黄廷晖与唐子虎身后陆陆续续进入考场的人数不少，看着这一众举人公，黄廷晖也是不由得在心中想了一想。 “难怪太祖皇帝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英雄尽入朕觳中也！” “这么多饱读诗书之辈，哪个不是才高八斗，一生浸淫在诗书之中。” “如今却是要去为了一个进士名额争破了脑袋！” “科举制度果然是统治者用来网罗最聪明的人物，让他们进入这官僚体制之中啊！” 心中这般想着，黄廷晖的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一组数据。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至眼下年算起一共进行五十八次会试，按照每次考试大致是取三百名进士来算的话。 本朝一共是取了一万七千四百人左右。 而一些科举发达的州府，平均每一个考生都会参加三到四次会试。 一名举人一生要参加三四次会试。 一般而言，被朝廷录取进士里面，第一次赴会试的举人最多。 再多次数的比率会陆续降低。 在这些是一次参加会试举人里，能够做到金榜提名的大概是百分之十五左右。 别看这录取率还是可观的，但仔细想一想的话，又会觉得这是极为恐怖的。 毕竟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公。 后世有人将211，985比作是进士，其实这是后世那些人不知道进士的真正含金量。 在黄廷晖看来，这个时代的秀才已经是大学生的范畴了。 至于能够考上举人的，和清北的差不多了。 毕竟全国上下，三年一次的乡试最终成为进士的也就两三千人罢了。 而后世一年一次的高考，清北这两所大学在全国的招生数量分别是三千五百人与三千三百九十人。 这两所最为顶尖的学府加起来的招生数量已经是达到了六千八百九十人。 这还只是一年的招生数量而已。 如果是拉长到三年的话，那数量更是有两万多人了。 这可是三年一次赴京参加会试举人数量的近十倍。 所以说用清北大学的高材生来对比举人，还是抬高了一些清北大学的地位。 当然，抛开人口基数说其他的都是耍流氓。 不过在这三千举人之中取的三百进士，这可不是清北大学的高材生们能够与之比较的。 要说前世的黄廷晖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眼下他竟然为自己能够成为举人公参加这会试感到极为兴奋。 这等心态，也是让黄廷晖很是无奈的笑了一笑。 虽说眼下已经是开春，天气也将逐渐变得暖和一些。 但黄廷晖还是带上了足够的衣裳，毕竟在这考场之中若是冷出了什么病的话，那可就不太妙了。 有备无患，黄廷晖可不想像往年的某些考生一般，被抬出考场。 那样的话，黄廷晖就不得不等待下一个三年来参加这会试了。 虽说黄廷晖眼下还年轻，再参加个四五次会试也不在话下。 但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呢？ 早些金榜题名，早些成为光宗耀祖的存在难道不是更好吗？ 年少才有轻狂的资格啊！ 等自己变老了，再中个进士的话，这岁月都蹉跎、浪费在考试之中了。 黄廷晖一边想着，一边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物件儿往前走去。 他很快便领来了这次会试的卷子，随后便往自己的考房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黄廷晖便发现这路边出现了一棵大槐树。 早就听说这考场之中有一棵文教树，据说大盛国第一个状元就是因为拜了这棵树之后，在会试之中发挥极为出色，最终成为了会元。 等到殿试之中，又是下笔如有神，被太祖皇帝亲自点为了状元。 从此之后，这文教树的名声就传开了。 甚至有人将这棵大槐树称之为状元树。 故而所有路过槐树的士子，无论他们的性格如何，都是会郑重地朝此槐树拜上一拜，以保佑自己能够在这次考试之中发挥出色，一鸣惊人。 这倒是像后世每次考试之前，学生们总是会拜一拜所谓的学神之类，以祈祷自己考试时运气爆棚。 虽说这种事情极为玄学，但热衷于此的不在少数。 当然，黄廷晖自然也是不能免俗，他甚至是对这一举动十分的好奇。 不过黄廷晖并没有在此处多待太久，他依着卷上排号去找到了自己的考房。 走进一看，竟然每个考房门前都有一名兵丁把守。 不愧是会试啊！ 这等森严的规格，远超之前参加的乡试。 一对一的看守，这简直是顶级的待遇。 这种情况下还能作弊的人，简直是神人。 黄廷晖不由得想起上次会试的作弊案，也不知道作弊的那两人是如何蒙混过关。 真乃神人啊！ 黄廷晖在心底偷偷的给那几个人竖起了大拇指。 表示佩服之至！ 不过黄廷晖肯定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上次会试的纰漏让这次考官对考场监察极为重视。 为了防止作弊，这规格与待遇自然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提升。 这就像后世某名人都说自己读到博士了，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知网。 而这个涉嫌造假论文的所谓“博士”，最终也引发了毕业论文一块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毕业论文的查重一些时间变得极为严苛。 此次会试之所以如此之严苛，自然也是上一次会试作弊案带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不过黄廷晖自然也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 毕竟就算外面负责监察的人再多，只要他们不打扰自己，黄廷晖只需要将自己的真实水准发挥出来便可以了。 想来自己一个解元公，只要正常发挥的话，成为那金榜题名中的一个并不是特别的困难。 手中拿着行李的黄廷晖将自己的考牌递给了兵丁检查。 确认了黄廷晖的身份之后，那兵丁领着黄廷晖进了号舍。 等到进入考舍之后，黄廷晖忍不住吐槽了一番大盛国在科举考试的考房方面还真是舍不得投入。 这考舍都成了这幅模样儿，竟然还能够坚持使用。 至于小皇帝的新宫殿都起了两座了。 还真是有钱都不用在正确的地方。 心中这般吐槽着，黄廷晖将自己的行李放了下来之后，便开始打量起这考舍了。 毕竟自己之后几天，都要在这鸟地方度过了。 ……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这家伙来旅游的？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 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辰、戍、未年举行。 此时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 会试与乡试相同，也是被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今日便是二月初九，也是会试的第一日。 进入这号舍之后，黄廷晖便吐槽了一阵这号舍的破旧与狭小。 不过吐槽归吐槽，黄廷晖还是将这号舍好好的打扫了一番。 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就要在这号舍之中度过了。 打扫这号舍的时候，黄廷晖偶尔间发现号舍之中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出于好奇，黄廷晖仔细的打量了这些字迹一眼。 却见这号舍之中写的一行字让他吃了一惊。 “江浙府杭城钱塘县太平里张延益，试三场于此！” 张延益！ 这名字好熟悉，黄廷晖不假思索的搜索了一下脑袋中储存的那些信息。 “张巨鹿，字廷益，号节庵，江浙府杭城钱塘县太平里人。” “祖籍考城，仁宗皇帝六年状元及第，为本朝内阁之首辅大臣，当朝天子的首席老师！” 这时候，黄廷晖方才是惊觉了过来。 自己这是和当朝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一个号舍啊！ 这是啥运气？ 虽说黄廷晖向来是不会崇拜任何人的，不过对这个为大盛国续命、试图以一己之力对抗大盛国官僚体制、为平民老百姓争取最大利益的内阁首辅大臣。 黄廷晖还是充满敬意的。 只见黄廷晖往后退了一两步，空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对着号舍之中写着的这一行字作了一个揖。 “首辅大人，学生黄廷晖！” “有幸和首辅大人在会试之中使用一个号舍！” “望能借些首辅大人的运气，助廷晖金榜题名！” “得偿所愿！” 黄廷晖自认为是个俗人，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是坦诚。 他竟然是对着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的字迹“许愿”。 这件事若是让当朝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知道的话，定然是会被黄廷晖的这一做法闹的哭笑不得。 毕竟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怕是内阁首辅大臣张巨鹿所见到的也是不多。 不过虽说黄廷晖拜了拜张巨鹿留下来的字迹，这并不代表黄廷晖就像龚胖子一般，想要依靠这等旁门左道去考中进士。 科举一途说到底，最后所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黄廷晖自然不会傻到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黄廷晖谨慎的用油布作房顶，他又小心翼翼的作了门帘，以防止雨水会打进这考场中来，将这次会试的试卷给打湿了。 进而影响自己这次会试的成绩。 毕竟如果卷子被雨水淋湿的话，卷子便会被认为不洁，被判卷官记号，最终就会被判卷官判为蓝卷。 而一道呗判卷官判为蓝卷的话，就算是你的文章写的极为出彩，也基本会被定为是落第的试卷了。 如果只是因为雨水落在试卷上导致被判为蓝卷，最后导致落第的话。 那黄廷晖岂不是亏死了？ 所以该是小心谨慎的地方，黄廷晖还是会万分小心与谨慎的。 布置好考房之后，黄廷晖赶快将木炭炉子点了起来。 眼下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还是分外的寒冷。 只有将火炉子点燃起来，号舍内才会多上几分暖意。 一来也可以为黄廷晖驱寒，二来也不至于让黄廷晖的手给冻僵了。 毕竟双手冻僵了，那可是会导致自己的行文字体大不如前。 这个时代的科举试卷，对考生的字体要求是极高的。 若是你的才高八斗，文章写的妙笔如花。 但你的字不堪入目的话，这进士与你应该也是无缘的。 在前一世，黄廷晖酷爱练习书法，也曾见到过一份状元在殿试之中留下的真迹。 那位状元名为赵秉忠，是明朝时期的一位状元，这个状元郎当时的考试文章真迹就被流传到了二十一世纪。 当黄廷晖第一次看到赵秉忠状元的文笔字迹以及整洁的卷面时，感到非常地惊叹。 在二十一世纪，大概应该只有印刷机才能做到像他那份试卷一般流畅整洁了。 当然，此时黄廷晖在书法的造诣这一块是不输于那明朝状元赵秉忠的。 不仅不输于那赵秉忠，甚至要比赵秉忠高出那么一线。 但考场与平时练字可不同，出了一点岔子都可能是前功尽弃。 所以必须保持万分的专注才能做好。 黄廷晖借着这炭火烤了烤自己的手，而后他又是给自己热上了一壶茶。 将茶水倒在自己带过来的茶杯之中，美美的喝上了一口之后，只觉得通体舒坦，一股暖意在自己的躯体之中流转。 黄廷晖处于这号舍之中，竟然生出了一股子惬意的感觉。 这感觉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少不得对黄廷晖骂上几句。 做好这一切之后，只等所有的考生进入考场之中。 之后，等到考试正式开始之后。 守在门外的差役小哥便将这次考试的题目给递了进来。 会试从这一刻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大盛国的会试初场为试经义二道，四书义一道。 第二场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浩、表、内科一道。 第三场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 所谓试经义二道，四书义一道，其实就是翻译一下考生对经义的理解。 考题就是四书五经里面随便抽一段，然后问你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个解释要能写成一篇议论文。 黄廷晖仔细看了一眼试题，题目不难，是黄廷晖以前就做过的，但如何做到出彩就需要动一动脑筋了。 毕竟这几千份试卷，如果人人都是一个模板中写出来的话，那还有什么新奇之处呢？ 判卷官看到千篇一律的文章，又会多为这些文章停留多久呢？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孔子说：“在上者自己要行得正，不用命令在下者也能照着做，自己身行不正，虽然发号施令，在下者也不会服从。” 这是这句话的表面意思所在，黄廷晖需要在这句话中找到一个破题之处，这个角度要符合当朝士大夫的心理，又是要能足够的新颖。 这样才能取得成功。 好在黄廷晖博览群书，又是经历过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 他略微那么一思索，还真找到了破题的关键所在。 只见黄廷晖很是兴奋的拿起毛笔，在卷面上提笔就开始写字。 还当真有种下笔如有神的感觉。 也不知写了多久，黄廷晖将自己的心神都沉浸在这试卷之上。 或许是过于专注了一些，直到试卷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黄廷晖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一阵叫声。 这等脑力思考的消耗，想来是不比体力消耗要少上太多。 不过眼下时间也不早了，黄廷晖能听到隔壁号舍之中的考生就着冷水，将那白面馍馍给撕碎后往自己的口中塞去。 对于考生而言，这会试可是重中之重的存在。 而考试之中的每一分钟，自然也是极为宝贵的。 就着这冷水将白面馍馍给吞入腹中，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体力。 一些将注意力集中在考试之中的考生，自然愿意这么做。 不过黄廷晖却是与这些人不同。 就着冷水吃白面馍馍虽说是效率高，但这么冷的天气这般干饭。 且不说吃的不舒服，就是这冷水下肚之后会不会得病也是不敢保证的。 为了争这一分两秒的时间，反而是不够稳妥，也是十分不值得的。 所以黄廷晖竟然是在这号舍之中架起了锅，就着这炭火煮起了面条来。 面条下锅之后，过了一会儿就捞了起来食用。 不过眼下处在考场之中，黄廷晖自然是没有发挥出自己精湛厨艺的机会。 将那些面条捞了起来之后，在将一些熟牛肉烫上一烫。 临到最后，黄廷晖甚至在这碗面条之中滴上了一些麻油。 那么一瞬间，这小味儿挠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一股子香味在这考场之中飘荡了起来。 只让所有考生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似乎是要寻找这股子香味是从何处而来。 “这哪里来的哥们儿，在考上吃热食，还加了麻油，这他娘的是来考试的？” “真乃牛人啊，这等考试都可以这样做，本公子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这考试之中，哪怕一分一秒也是极为宝贵的，哪里能够被用来这般挥霍，属实不是一般人物。” “也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若是有机会的话，定要与这等洒脱人物相交一二，当真是有趣之人！” 考场之中，闻到这股味道、听到黄廷晖吃面条声音的考生们，他们的内心是无语的。 尽管众人想的千奇百怪，但都是将黄廷晖所在那考舍的房号给记载了下来。 虽说没能看到黄廷晖之人，但不免对这个考舍之中的考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之心。 黄廷晖自然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吃了一口饭而已，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作为一个吃货的他三下五除二，就将面条就着牛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临到最后再喝了一口汤，这才算是圆满了。 吃饱喝足之后，黄廷晖将所有东西收拾了个干净。 之后再是提起毛笔，又是答了一题。 此时夜色已经是慢慢暗了下来，黄廷晖打了个哈欠，他感觉自己的精力有些不济了。 自从郑县回来之后，黄廷晖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如今天色只不过是稍微暗上了一些，但却有止不住的困意涌了上来。 黄廷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之下，怕是做不出什么太好的文章来。 所以他干脆是将两块号板从砖托上取下铺在地上，当作床板用。 眼下方是开春，如果直接躺在地上睡的话，那就是嫌自己生病不够及时了。 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偶尔有火星子溅了出来。 伴随着散发出暖意的炭火，黄廷晖很快睡了过去。 至于其他考生大部分都是挑烛夜战，看着黄廷晖所在的考舍没有亮光。 不少考生又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句：“真乃牛人也！” 可不是牛人么？ 其他考生来参加这会试，大多是争分夺秒、认真紧张的。 这个特别考舍之中的考生，他看起来并不是来这地方考试的，更像是“到此一游”的游客。 能够将会试考场作为“游玩”地界的考生，可不得是个“牛人”么？ 此时已经是进入梦乡的黄廷晖哪里知道，他在其他考生的眼中，已经是成为了一个神人。 夜已深，有寒风料峭，呼呼呼的吹着。 黄廷晖所在的号舍内却是一阵暖洋洋的。 反正黄廷晖备的木炭足，这号舍又并非是密闭的，黄廷晖倒也不担心木炭在室内燃烧，给自己弄一个一氧化碳中毒。 若是如此，可不得是冤死了？ 其他考生却不像黄廷晖这般心大，赶着第一天精神状态不错，他们只想着多写一些文章，也让之后的任务变得轻松一些。 毕竟并不是谁都像黄廷晖一般，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呼呼大睡。 至于这号舍中简陋至极的环境，这些举人老爷们可没有几个能够受得了的。 所以他们也只能是将任务大多集中在第一日，这样才能做出高品质的文章来。 “呼！” 一支蜡烛燃尽之后，有考生的眼眶之中出现了血丝。 已经是撑不住了。 无奈之下，那考生只能将蜡烛吹灭了。 就准备在那简陋的考舍之中休息一会儿。 陆陆续续，蜡烛都被吹灭了去。 考生们也在这夜色之中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早已是睡了半宿的黄廷晖在睡梦之中听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后，就已经是醒了过来。 抬头往外看去，原来是天公不作美，竟然在此时下起了大雨。 虽然有句老话说的是春雨贵如油。 但在眼下这个时间段儿下起大雨来，这可不是什么春雨贵如油，这是纯纯的来捣乱的。 毕竟那些本就疲惫的考生，他们大多是还未来得及将考试用的试卷收起来，就已经是睡了过去。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不仅搅和了他们的美梦，更是将他们的心给提到嗓子眼了。 若是试卷被毁，那这会试可就白忙活了。 等下一次会试，那不得是再等上个三年？ 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啊？ 故而听到下雨之后，刚睡下不久的考生们睁大自己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忙不迭的将试卷收入考袋之中。 至于那些防水没做好的考生们，他们也只能是受着这暴雨的摧残，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情景，黄廷晖伸了伸自己的懒腰，打了个哈欠。 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士子们，黄廷晖倒是不怎么着急。 不过说起来，他的保护工作在考试开始之前已经是做好了。 眼下这风吹不进来，雨打不进来的。 也就睡觉的时候，自己的身高相比于号舍太长了一些，睡的有些不舒服罢了。 不过眼下外面吵吵闹闹的，黄廷晖算是睡不着了。 不过索性黄廷晖之前就睡了大半晌儿，眼下也有了一些精神。 既然睡不着的话，那就不用睡了。 趁着这个机会儿，将自己的文章完成一篇。 反正在黄廷晖的腹中已经是有腹稿了，将文章完成一篇的话，第二日也能够更加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在旁人忙忙碌碌的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之时。 黄廷晖已经是点燃了一支蜡烛，借着蜡烛的烛光，他又是拿起了一支毛笔。 在试卷上写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蜡烛燃完了之后，黄廷晖并没有觉得眼前一黑。 他抬起头往外一看，原来是眼下已经是到了大白天。 昨日晚上的暴雨就像是一段小插曲般，对于黄廷晖而来并没有半点影响。 相反，其他考生却是一个个的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 毕竟昨日他们本就睡得晚，然后又是和突如其来的暴雨做抗争。 眼下还能睁开眼睛，继续参加考试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据说有好几个没有做好防护措施的考生，今天一大早就害了风寒。 那脑门儿烫的跟火炉一般，就这样的情况下，那考生还要坚持将试卷给答完了。 但眼看着考生都要坚持不住了，考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考场之中如果是出现了考生没有及时就医而暴毙的事情。 那所有的罪过就都要算在主考官的身上了。 于是在考官的强制命令下，差役大哥们拉着那几个脑袋烫的可以滚鸡蛋的考生出了考场。 不过会试自有明文规定，这些考生既然被带出了考场，那就没有重新回考场参加考试的机会。 也就是他们为这次考试准备的一切都付诸东流，没有半点用处了。 若是还想参加会试的话，除了天子设置恩科之外，他们也只能是再等个三年，参加下一次的会试了。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能够考中这进士的机会就更少了几分。 毕竟他们下一次中进士的概率，又要往下调几分概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