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使徒》 第一章【家】 南都城，第12堡垒，劳工区251号住所。 ‘嘀嘀嘀嘀’ 阵阵闹铃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很快，一只手从床上伸来，按下闹钟。 顺着手臂看去，睡眼惺忪的少年金鸣什慢吞吞直起身子，稍稍癔症，他下床走进卫生间，把脑袋扎进水盆，试图尽快驱走困倦。 随着洗漱声传出，临间的厨台前，正在煮饭的妹妹金鸣之关了火，撑着拐杖走过来。 拉开卫生间的门，映着光亮，金鸣之清楚的看到哥哥后背布满伤痕，于是她小声的问：“哥，今天是要去矿场么？” “恩？” 金鸣什没有听清，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转身：“你说什么？” “哥，要不…别去矿场工作了…” “恩？” 金鸣什有些疑惑：“之之，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昨晚做了个梦…很不好，要么…你今天就不要去工作了！”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金鸣什感觉莫名其妙，咧嘴笑起来：“你做梦和哥哥工作有什么关系…快去把饭盛出来，哥待会儿吃完得赶紧走，要么赶不上工车！” “哥…昨晚…那个梦很真实…” 金鸣之有些急躁，她想要用解释来改变金鸣什的想法，结果一不留神，拐杖滑动，整个人立刻歪倒。 幸好金鸣什眼疾手快，扶住妹妹。 近距离接触，金鸣之脖子、胳膊上的青斑点映入眼中，这让金鸣什心揪起来。 “唉…” 伴随着重重叹息，金鸣什安慰道：“之之，你这病看起来又严重了，是不是近几天没按时吃药？如果药没了，你要及时说，不能瞒着，懂么？” 奈何金鸣之的性子很倔，根本听不进金鸣什的话。 “哥…我的病没事，就是昨晚那个梦太不好哥，你听我一次吧，今天别去矿场工作了！” 由于妹妹接二连三的阻拦，还那么不知所以然，金鸣什的耐心快速锐减。 短暂对视后，金鸣什扶着妹妹坐下，沉声：“之之，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耍脾气…” “哥…我…” “住嘴！” 陡然彪起的腔调让进金鸣之怔住，硬是没敢再搭话，只能呆呆的瞪着眼睛，任由眼泪打转。 “之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么？你的病开不起玩笑…妈妈就是因为它不在了，我不能让痛苦的事再次发生…” “可是矿场听说很危险…动不动就发生事故，我害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金鸣什两眼冒火：“如果不能筹足钱带你去看医生…你要我看着你被折磨死么？” “哥，我” “不要再说了…你要是想帮哥哥，就把饭做好，老实待在家里，这就够了” “哥…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拼命…” 随着金鸣之的哭腔传出，金鸣什到底硬不下去，最终，他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妹妹的脸庞：“之之…矿场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哥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安全回来…” 一番说教，看到妹妹不再闹腾，金鸣什恢复笑脸，伸手擦掉她的泪痕：“听说这次是个长工点，得好几天，估摸着钱不少，因此开往矿场的工车比以往提前，三点四十五出发，哥必须在三点半之前占到好位置，要是坐不上车，就得徒步几十公里前往矿场…你不想看到哥累到快死的模样吧！听话赶紧盛饭去” 片刻后，金鸣什依靠十多年不变的番薯炖土豆填饱肚子，火速出门。 金鸣之目送哥哥消失在黑夜中后，拄着双拐回到屋子，在她的地铺床头矮桌上，有一盆绣球花，那是妈妈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它象征希望，现在已经成为金鸣之的精神寄托。 “妈妈…哥去矿场工作了，您要是听到我的话，就一起保佑哥哥平安回来吧…” 默念低语，金鸣之双手合十，冲着绣球花匍匐跪下，恍惚中，绣球花的花簇上隐隐约约长出几颗新苞蕾，而金鸣之脖子上的斑点也随之多了几颗。 …… 凌晨三点十五。 夜幕遮蔽天际，凉风四起呼啸。 可堡垒劳工区的大门外，吵闹的声音随着黑压压的人群充满整片道路，动静大到远处荒野地里的兽群都不敢靠近。 仔细看去，一些人为占据好的上车位置，不惜大大出手，引发群体流血事件，即便混乱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也不曾有人来管理。 至于原因，还是‘大冲击’灾难导致秩序崩坏，残留的人们只能依靠堡垒为聚居地生存，白天堡垒中枢区尚且会派出纠察维持一下治安，其它时间，不法暴动就成为常态，甚至在底层流传着‘懦弱无能就该死亡’的悖论。 此刻，劳工区的汉子们为了家人出来讨生活，要是因为上车位置不好失去这一轮前往矿场工作的资格，那数日的生活来源就会消失，倘若不想饿肚子，就只能外出荒野打猎。 可荒野的沙暴、酸雨、野兽随时会出现，绝对比矿场的工作更危险，因此没有谁会退让丝毫。 眼下，金鸣什已经抢到登车台的前列位置，周围的人为防止后到的家伙冲上来，自觉组成一道道人墙，确保自己不被冲下去。 十多分钟后，十辆巨型矿场劳工运输车轰鸣驶来，原本稍微安静点的人群再度躁动。 等到车子停在登车台下，舱门打开，金鸣什和周围的人立刻嘶吼鼓劲儿，冲向车仓。 短短数分钟，十辆工车塞满，剩下的人还在拼命往里冲，以至于舱门都无法关闭，于是工车如往常一样先爆出‘呜呜’警哨，跟着车体四周的电击设备开始放电。 ‘兹兹’ 伴随着刺耳声响，还在扒车的人群如木柴般硬梆摔落。 眨眼之后，人群躲闪散开，道路得空，工车‘呜呜’又是两声警哨，鼓足马力，踏着夜色驶往12堡垒区下辖的黑石山矿场。 一个小时后，工车到达目的地，不同于堡垒劳工区的混乱无序，黑石矿场守卫森严。 “所有人听从指令行动，不得肆意乱跑，不得窃取物品，不得抗逆指令否则电刑处置！” 第二章【矿道】 高高的警哨墙上，大喇叭一遍遍播放着规矩，持械守卫四面游走，随时去教训不长眼的贱种。 金鸣什在人群簇拥下离开停车场，进入医疗隔离网检查，确保没有感染病，才能继续前往劳工分配点。 在分配广场，金鸣什等了半个小时，直到一名矮子监工为他们分发完劳役号码牌，一群人才算到达新开采的矿道平台前。 众人低头看去，探照灯下，通往黑石山东山腰的深邃矿道映入视野。 “这是新开挖的矿道吧！” “都说新开挖的矿道支撑设备硬，比老矿道安全，看来咱们运气不错！” 身旁劳工纷纷嘀咕，金鸣什听了，心中稍微宽松一些：‘希望什么事都不要出’ 自顾默念时，所属矿道道主朴国昌走来。 矮子监工赶紧上前：“长官，今儿个咱们这边总共分来九百六十三人！您看接下来怎么做？” “九条矿道，上百个开采点，几十条运输线，你说怎么做？” 朴国昌冷声：“什么都要问？要你还有何用？” 斥责混杂着吐沫星子扑面落下，矮子只能继续赔笑：“长官息怒，我这就安排开工…” 朴国昌摆完威风后，他顶着菜色脸看向一众劳工：“你们都听着，此次开采计划只有三天…不出错，每人除了原有工钱，外加两个月食物补给，要是出错…矿道就是你们的墓地，不用出来了！” 扎耳糟践让一众劳工愤懑憋劲儿，可地位实力的差距同样让他们不敢言语丝毫。 几分钟后，朴国昌离开，刚刚点头哈腰的矮子立马换上恶狗脸咆哮众人。 “贱骨头们，每队百人自行划分，马上开工…” 乱声催促下，金鸣什被分到第六队，在卫兵的监视下，金鸣什跟着队伍走入漆黑无光的矿道。 行进中，距金鸣什几步远的胡子汉发话了：“弟兄们，虽说新掘矿道安全点…可大伙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前些日子黑石山附近发生地陷，有可能存在地下空断层，待会儿干活时，大伙最好相互照应点” “大伙都听着只有好处，没坏处！”胡子汉身旁的年轻人也附和起来。 可活着的压力早就把人心给榨干，眼下又处于危险暗藏的矿道里，因此根本没人理会多嘴的胡子汉。 见状，胡子汉有些失落，临了，他冲年轻人道：“阿俊，待会儿你跟紧我” 结果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胡子汉脚下不留神，凸起的岩石将他绊个马趴，连带肩头的工具袋也洒落出去。 几步外，旁的矿工见状，直接唾口：“就这水平还叫唤别人怕是待会儿你最先死！” “你说什么？” 年轻人阿俊顿时火起，可胡子汉却拉住他：“快找工具…否则监工那边要出麻烦！” 可是矿道黑灯瞎火，钻机、破碎机这些大物件好说，配套用的电池块等小东西就难找了。 眼看二人跪在地上胡乱寻找无果，跟在后面的金鸣什碰巧踩到一只电池块，稍作迟疑，他把电池块踢向胡子汉。 瞧着滚到跟前的电池块，即便金鸣什闭口不言，胡子汉却报以谢声。 “小兄弟，多谢…” 话没出口，在往后的矮子和几个卫兵已经跟近发话：“贱骨头，干什么呢？快点走！” 怒斥袭来，为了不让卫兵的电磁枪戳到身上，金鸣什也不理会二人，径直往前跑去。 半个多小时后，金鸣什随着队伍来到矿道主巷。 四面看去，几十个矿洞采点相当分散，在中央位置，一根巨大钻井运输管道直冲下来，想来他们待会挖掘的矿石都会用这玩意运出去。 “全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干活！” 矮子进入主巷后继续催促，一众劳工也不吱声，抄起工具钻入采洞，待所有人都就位，矮子才与几个卫兵退到避险洞室休息去了。 再看金鸣什，他左右瞅瞅，走到距离主巷稍远的14标号采洞，刚要扛起破碎机凿岩，胡子汉走过来拦住他：“小兄弟，慢着！” “恩？” 金鸣什皱眉，手也不自觉摸在腰间的镐把上。 可是胡子汉并没有抢夺采点的意思，他指着岩壁横纹道：“小兄弟，横纹岩通常是纵向受力积压…你直接用破碎…容易引发压力失衡发生危险…要我说…最好先钻孔试试力度…” 听到这话，金鸣什的警惕稍降几分，可他还是与胡子汉保持距离，一声不吭。 不过胡子汉确实没有恶意，眨眼功夫，胡子汉已经用钻探机在岩壁上打了几个孔，仔细看看，岩壁没有生出裂纹。 “内部压力稳定…小兄弟…你慢慢干，需要帮忙到隔壁岩洞叫一声就行！” 简单交代完，胡子汉退了出去，年轻人阿俊站在洞口道：“电池的情分…还了！” 面对胡子汉的莫名举动，金鸣什若有所思。 但工钱和食物补给容不得他多想，稍作缓神，金鸣什扛起破碎机冲着岩壁干起来。 大概干了一个多小时，金鸣什的采洞运出一斗车铁矿石后，他才坐下来休息。 由于闷热关系，金鸣什拿出水壶大口灌起来，结果在放水壶时，一不留神，水壶从掏出来的岩壁槽内歪倒，水也洒落出来。 “该死的…” 急声一骂，金鸣什赶紧去捡水壶，结果他却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仔细看去，从水壶里流淌出来的水竟然没有直接渗透到矿土尘灰内，反倒像水银似的相互滑动，最后朝着开采方向逆流上去，钻进墙角一堆凸起的岩石中。 “怪了…水为什么没有浸入岩土，反倒往高处流？” 带着疑惑，金鸣什用镐把将水流过的墙角碎岩石扒拉开，结果发现里面的岩壁就像断层似的直接从暗红色变为银色，而且银色还在继续延伸，没入岩壁。 面对意外发现，金鸣什满脑子疑惑，不觉中，他调整肩头的照射灯，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谁成想那银色‘岩壁’的光亮反射力很强。 瞬间，毫无遮挡的炙白照进眼睛，突兀的刺热感让他捂住双眼大骂：“可恶…我的眼睛…” 15号采洞。 胡子汉正在休息，冷不丁听到叫唤，他起身问：“刚刚是不是有声音传来？” 第三章【银色矿石】 “隔壁的…” 阿俊放下钻孔机，抹着汗水道：“有可能是岩石落顶砸到刚才那小子了！” “看看去！” 胡子汉不做犹豫，抬脚往外走。 见状，阿俊赶紧拦身：“叔，咱们又不认识他，一块电池的情分也还了，没必要多事吧！要是因为这被监工看到，肯定得倒霉！” “倒霉？阿俊，如果你爹当初抱着这种想法，我活不了，你怕是也被埋了！” 一句话噎的阿俊无言以对。 无奈之余，他只能跟着胡子汉前往14号采洞。 到达采洞掘进位置，胡子汉看到金鸣什正在地上打滚，赶紧过来拉起他：“小兄弟，你怎么了？” “…可恶…我的眼睛…” 明白情况后，胡子汉急道：“别…别揉…阿俊，把水壶给我递过来…” 听出声音，金鸣什有些慌。 不等胡子汉拿来水壶，他已经背靠岩壁，一手按在腰间的匕首柄上：“看在之前电池的份上，这事你别告诉监工…作为交换，我给你14号采洞今天一半采出量…” 即便眼睛被刺痛到无法睁开，金鸣什还在顾忌自己工作，因为他很清楚，一旦监工知道他受伤，必定会下令滚蛋，那样三天的收入和粮食补给就没了，为了避免这种结果出现，他只能给出条件，以防胡子汉做坏。 可胡子汉是少有的良心人，对于金鸣什的意外，他道：“小兄弟，从电池的事上我已经看出你和我一样，都是良心没有丢完的人，所以进来前已经让阿俊守着洞口，不会有人发现，现在你别慌…照我的说做，先清理你的眼睛…” 或许是危险中的依靠感作祟，金鸣什权衡处境后，听从了胡子汉的建议。 十多分钟，经过几次冲洗，药物消炎，金鸣什眼睛里的刺痛感减轻不少。 胡子汉把医疗包放下，问：“现在试试…看看能不能睁开眼…” 于是金鸣什咬紧牙关慢慢睁眼，足有数分钟，视野中的光线才算稳住。 “呼…总算无大碍…” 确定金鸣什缓过劲儿，胡子汉松了口一气。 但金鸣什有些不理解，盯着眼前的胡子汉，他问：“你为何要帮我？” “我刚才不是说了，良心没有丢完的人…总会做一些带着人味的事！” 对于这个回答，金鸣什依旧若有所思。 不过胡子汉有些好奇，他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能够把金鸣什的眼睛照到通红：“小兄弟，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这个！” 金鸣什将肩头的照射灯关到最低亮度，指向岩壁角落。 胡子汉心有好奇，戴上护目镜定睛一看，口出惊愕：“这是什么矿石？” 疑声中，金鸣什也戴上护目镜，拔出探钻枪蹲下去，随着他按动枪柄，金刚石打造的钻枪轴飞快转动。 可是银色‘矿石’竟然连点火星都不冒，痕迹什么的更没有显现。 “怪了…我之前在堡垒的钻探工程队待过，也算见过各类矿石，偏偏对这种颜色材质没有一点印象…如果我没看错，这肯定不是矿石…” 胡子汉给出定论，金鸣什同样感觉不对劲儿。 稍加思索，他拎过破碎机：“大叔，借你的电池充能用用！” “你要干什么？” “给破碎机加压，试试把这东西弄出来！” “你确定？”胡子汉有些意外：“我感觉这东西不一般…最好报告监工…免得召祸…” 虽然提醒是对的，可金鸣什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冒次险，把银色‘矿石’弄出去卖到堡垒的黑市上，说不定妹妹治病的钱立马能凑够。 “大叔，这东西不一般，你帮个忙，风险我自己担，弄出去得来的钱，我分你一半！” “这…” 胡子汉犹豫了。 也就同时，把风的阿俊跑进来急声：“叔，监工进主巷了，马上就要转到咱们这边…” “快，快回去干活！” 情况突变让胡子汉顾不上什么，立刻和阿俊返回自己的采洞。 至于金鸣什，他看着墙角的银色‘岩石’，转念思索，他放下破碎机，拿过铁锹胡乱将地上的碎岩石堆上去，等到一切都做完，矮子带着守卫走到洞口。 “14号采洞的人呢？死哪去了？” 面对唾骂声，金鸣什赶紧跑出去：“大人，我是14号采洞的工人，劳役编号169，金鸣什，已经出了一车铁矿石！” ‘啰嗦什么？’ 矮子翻看着出料登记单：“一个人，一个半小时一车量，真是属牲口的种…” 糟践完，矮子带着卫兵前往下一个采洞耍威风，金鸣什得以抽身返回采洞内。 矿场。 东山新建矿道指挥室，道主朴国昌正在偷闲乐呵事，结果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朴国昌心烦：“谁这么大胆？难不成想把我的门给砸…” 烂字不落地，‘咣’的一声巨响，门被人踹开，跟着一袭黑色军官服、肩缀月牙徽章的人大步进来。 一眼对视，朴国昌激灵瞬间，连腰带都顾不上栓紧，挺胸抬头，右手握拳平举高呼：“黑石矿场东山矿道道主朴国昌礼见议员大人！” 瞧着眼前浪荡徒的模样，第12堡垒所属的南都城政务会议员林骁面冷如挂霜：“你就是东山矿道的负责人？” “是…下…下官就是…不知议员大人有…有…什么吩咐…”朴国昌结巴打颤，汗水哗啦。 不过林骁没有过多为难朴国昌：“立刻安排我的人前往东山矿道！” 与此同时，14号采洞内，金鸣什还在动手挖掘‘银色岩石’，只是结果却不容乐观。 低头看去，破碎机已经歇菜撂在脚边。 角落，没入岩壁的‘银色矿石’表面依旧光亮，连根毛毛痕迹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金鸣什额头冒汗，不知该怎么办，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第四章【地陷】 瞬间，激灵混杂冷颤上头，促使金鸣什快速拎起身旁的镐把指向来人。 “别…小兄弟，是我！” 几步外，胡子汉吓的一哆嗦，赶紧躲闪。 金鸣什刹住劲儿道，收住镐把：“大叔…你考虑好了…” “呼…” 胡子汉缓了口气，道：“…这种事很危险，可危险往往藏着巨大利益…如果冒次险能改变处境…值了…” 听到回答，金鸣什不再犹豫，指着角落的‘银色矿石’说：“它的硬度超过我的想象…破碎机…钻探机都试过了，没用！” “全都没用？” 胡子汉很是惊愕，短暂考虑，他戴上护目镜蹲到跟前，拿出几样工具摆弄起来，几分钟后，他道：“这东西不简单…来，我们再挖掘一些深度，看看情况！” 金鸣什没有异议，立刻动手。 十几分钟后，二人将开采面往前推进五六米，深度也进了半人高，原先仅露出盘子大小的‘银色岩石’竟然同步延伸，形状也变得袖长，如分翅羽翼，加之那光亮的银白色，隐约给人金属骨架的味道。 “这怎么回事…” 盯着模样愈发怪异的‘银色岩石’，金鸣什的疑惑更多几分。 胡子汉皱眉考虑稍许，拿出振波探测仪贴着‘银色岩石’表面仔细听起来，跟着又倒出一些腐蚀性液体，做种类辨别。 也就几秒间隔，‘银色岩石’突然颤动，莫名的力量使得二人脚下传出撼动感，紧接着探测仪‘砰’的爆炸，吓的二人脸色骤变，连连后退。 “小兄弟，这东西不对劲儿…它是…是活的！” “什么？” 金鸣什被惊得眼睛大睁：“活的…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胡子汉年龄长一些，有些经验：“之前我在钻探队干活，曾听人说，南都城周围这些堡垒中，12堡垒到15堡垒相连的地域下有东西，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后来12堡垒钻探队在往13堡垒方向进行地下探矿时…发生意外…很多人都死了…活着的人说…他们看到了会动的‘岩石’…” “会动的‘岩石’？那又是什么？” 金鸣什再问，胡子汉就像想到了什么：“等等…黑石矿场就在13堡垒矿藏区的东南区，我们现在的东山腰位置，矿道依旧是朝着13堡垒地下矿藏区域开掘…难道说…” 话没有到底，可不经意的感觉已经让二人低头，重新看向‘银色岩石’。 与此同时，东山矿道的新开主矿道内，朴国昌带着林骁前往中枢开采点。 突然，林骁身旁的技术官停下脚步：“大人，探测器有动静！” “恩？” 林骁转身：“在那个方向？” “在我们的…右侧！” 于是林骁冲朴国昌道：“右侧是几号矿道？怎么过去？” “议员大人，右侧没有矿道…右下方是六号矿道，那条线的勘探量往东北方向…应该是前往13号堡垒的矿藏区域…” “啰嗦什么，我要知道如何立刻过去！” 林骁沉声，朴国昌刹住啰嗦话，赶紧道：“大人，咱们可以到前面的避险洞室，里面有救援用的通道，可以下到六号矿道…” 可不等林骁这些人再动身，技术官又道：“大人，信号源的强度在快速暴涨…马上就会到达临界值！” “该死的！” 意识到情况不妙，林骁只能怒呵：“快行动，一定要赶在遗骸情况巨变前到达信号源所在！” 六号矿道，14号采洞。 金鸣什和胡子汉还在盯着怪异的‘银色岩石’不知所措，虽然二人很想把这东西弄出来换些钱，改变各自的处境，可它所展现的信息全都彰显着危险。 片刻考虑，胡子汉开口：“小兄弟，为了保命，还是报告给监工吧！” 谁成想话音刚落，本来只有轻微颤动的‘银色岩石’竟然像触手似的从岩壁里崩裂脱出。 瞬间，颤动变成了震动，剧烈的摇晃使胡子汉二话不说，拉上金鸣什就往外跑。 洞口，阿俊还在把风，他正好奇刚刚的微颤感是从哪来的，猛如地动山摇的冲击感突然缠绕全身，踉跄滚身之余，他竟然看到胡子汉和金鸣什疯了一样跑来，在二人身后，更有浓烈的烟尘像长了眼睛似的追赶。 “阿俊，跑…快…” 可惜迅猛如流光，胡子汉的声音刹那间就被强烈的风息吞噬，阿俊也后仰摔倒，失去身影。 避险洞室内。 监工矮子和几个卫兵正在喝酒，猛然间头顶的压力警报呜呜鸣响，让后爆炸闪出滋滋的电流。 面对突兀变化，矮子吓到哆嗦，两腿发软，桌前的卫兵倒是反应麻溜，起身就要去关避险门。 可强烈的冲击感早已覆盖整个六号矿道，因此，这些人连一步的距离都没有迈出，就被涌来的烟尘碎石所掩埋。 12堡垒，劳工区，251号住所。 此时已经下午，金鸣之刚给绣球花浇了水，正要转身放回水壶，莫名的震感传来，使得她摇晃身形，丢落水壶。 “哗啦” 水洒了满地，金鸣之眉头微皱，还未弯身去捡水壶，脖子上的项链也莫名断裂，掉落眼前，紧接着心中升起的刺痛让她骤生窒息感。 刹那间，金鸣之就像想到了什么，连带面色都变的煞白如雪。 转瞬回神，她强忍难受，拄着双拐向门外走去，结果推门后才发现所住的筒子楼里，每一层走廊都站了好些人，从大家的表情看去…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短暂迟疑，金鸣之咬紧牙关，忍住泪水，向楼梯走去。 路过253号住所时，同样留守在家的女孩白沫赶紧跑过来：“之之，你感觉到了么…刚刚好像大楼都在摇晃…这是怎么回事…” “沫沫姐，我要上天台…帮帮我！” 近乎哭腔的声调让白沫惊然，一转念的功夫，她的脸色同样变成煞白色：“之之…不会的…这不会发生的…” 随即，二人在不敢相信却又无法欺骗直觉的状况下，相互搀扶，赶往天台。 奈何事实是残酷的。 当金鸣之和白沫爬到天台上，望向远处，那接连天地的烟尘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二人的头上。 第五章【要活下去】 黑石矿场，东山矿道。 放眼望去，原先搭建好的矿井平台已经塌陷，矿道指挥室所在的中枢塔也陷入浓烟不断的坑洞内，唯有顶端的信号指示源还在闪烁着光亮。 四周，矿场救援车、探井机甲已经赶来。 在嘈杂声中，一架架探井机甲在救援车起吊机的协助下，试图从塌陷的坑洞边缘找到进入矿道的路，可坑洞里就像有什么存在似的只要探井机甲吊着绳索进入浓烟范围内，机体的动力会瞬间消失，跟着绳索在肉眼可见的‘兹兹’电流腐蚀下快速崩断，最终导致驾驶员与机甲坠向坑底，留下惨烈爆炸声。 面对突变状况，矿场救援队不敢再冒险，只能火速将消息传往上级。 南都城，众联宫。 当13号堡垒黑石矿场地陷的消息传来，隶属南国帝都的地方南都城地域四名各界议长火速集合召开会议，商讨处置情况。 “黑石矿场下面的神明遗骸已经苏醒，既然计划失败，那就应该彻底清除！”军防会议长率先发话：“否则危险引发堡垒群暴动，会导致南都城全面崩溃！” “反对！”政务会议长果断出言：“我的人已经赶往黑石矿场，进行‘使徒’寻找计划！就在会议召开前，他们的生命监测还在正常传递消息，这就证明计划没有失败！所以清除计划绝对不行！” “赞同！”学者会议长附和：“世界已经千疮百孔，这都是‘大冲击’时代留下的痕迹，幸运的是我们还在神明的眷顾下，它留存的遗骸就是我们引导生命方向的力量，现在整个南国帝都土地下，只有六处城市地域存在神明遗骸，这与《旧日文书》记载的一模一样，我们南都城有幸成为神明遗骸埋藏的城市之一，这是何等的荣耀？你现在竟然敢出言清除计划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所以我坚决不同意！” “你们真是疯子” 军防会议长愤怒无比，却不敢强行抗争，因为帝都的城市生存法则就是四会体制，他没有胆量去挑衅。 当二比一的票局出现，三位议长只能看向教会议长。 短暂沉静，教会议长起身：“神明遗骸属于历史痕迹冒犯它，那是对神明的亵渎，所以此次决议教会不做出任何态度！” 话落，教会议长离开。 出了众联宫，教会议长冲信徒修士艾法莱尼道：“你立刻出发，前往黑石矿场找到活着的人把他带回来！” 艾法莱尼点点头，立刻出发。 再看众联宫内，学者会与政务会合力施压，军防会只能听从决议，派出防卫队火力接管13堡垒，遏制暴动发生，政务会则继续所谓的‘使徒’控制计划。 昏暗的空间内，光亮被阻隔，静谧如蒙障环绕，几乎能听到血液的流淌声，灵魂进来以后，只能凭借无意识的游荡前行，若是为它赋予一个名字，想来称呼地狱最合适吧。 “哥我昨晚做了个梦感觉很不好要么你别去矿场了” “住嘴，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哥耍脾气” “哥我很害怕” ‘呜呜’ ‘抽噎’的声音 “之之，哥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安全回来” 六号矿道14号采洞，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漆黑环境中的萤火虫，不住闪烁，等到那星星光点落入几乎熄灭的柴堆，意识宛如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快速照亮了灵魂。 “咳咳呼！” 伴随着重重咳嗽，坍塌的采洞夹缝中，金鸣什憋闷喉管不知多久的气息硬是干咳出来：“之之” 只是身陷地狱入口般的塌陷矿道内，金鸣什虽然醒来，可压在身上的岩石依旧在吞噬着他的生命，为了能够不食言，他只能强撑着仅有的精神，试图去寻找手脚所在。 一阵阵感觉后，金鸣什的四肢尚有知觉，但想要挪动身子，那简直要了老命。 “可恶我不能死在这不能” 或许是憋出了全身的力气，金鸣什总算叫出一嗓子，结果头顶方向竟然也传出一些动静。 “小小兄弟你还活着么” “大叔” 生死临头，身陷险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听到生命的声音，那种支撑内心的安全感快速爆发，以至于金鸣什恨不得就要冲破障碍，找到胡子汉。 事实上胡子汉就在金鸣什头顶半步的位置，二人距离14号采洞也只有几米。 并且不同于金鸣什被斜塌的岩壁彻底压住，胡子汉是在最后关头遭到烟尘风息的冲卷，整个人先是滚撞到岩壁角落，随后在被压在洞口附近，因此他的空间稍微大那么一些。 短暂的缓劲儿后，胡子汉道：“小兄弟咱俩跑的时候我记得你腰上还挂着把冲击钻对么” “没错还在大叔，你打算怎么做我好像全身都被压住了动不了” “不能不动想活就得动啊”胡子汉咬紧牙关劝说，并且他使劲拽动胳膊，总算让上半身稍稍扭转一些位置，至于两腿，滚落的岩石压个正着，实在没法动。 “小兄弟我我还有一块电池，一把切割机待会儿我朝你的脑袋位置破石你一定要把冲击钻递过来，那样我就能把你弄出来让后想法救洞口的阿俊” “大叔我我面前的岩石好像一整块实在动不了” 金鸣什心急疲惫，可头顶方向已经传来‘嗡嗡’的切割声，似乎那粉碎的岩石末全都顺着坍塌的缝隙窜进来，呛的他呼吸有些困难。 不过胡子和确实有能力，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金鸣什头顶与胡子和相隔的斜塌岩壁被切断，跟着胡子汉摆弄着肩头闪烁不定的照射灯照来。 第六章【遗骸】 “小兄弟我看到了你面前是两块重叠支撑的碎石你得用力抽身子，才能腾出空间！” “可恶啊” 狭小的空间内，金鸣什感受着全身针刺般的疼痛嚎叫，可胡子和依旧劝说：“小兄弟，想想你得家人你要是死了她们怎么办？我不想死算我求你了” 事到这般地步，金鸣什眼前浮现出现妹妹的模样，尤其是那脖子上的青斑，最终，他咬牙鼓劲：“之之等着哥回去哥一定会回去的” 稍缓片刻，金鸣什憋劲嘶吼，抬起两臂，试图推起面前的碎石，顷刻之后，眼前的碎石开始颤动。 见状，胡子汉急声：“小兄弟，加把劲儿，你一定能行！” 话落，压在身前的碎石在支撑力变化中发出‘咔咔’的挪移声，伴随一阵岩灰洒落，金鸣什身前的空间明显大了不少，趁此机会，他宛如鲤鱼打挺使劲扭动，足足数分钟，直到腰胯磨出血迹，两腿总算从碎石堆下拔出来。 蜷缩在屁大点的空间内，金鸣什奋力转动身子，才算与胡子汉相对。 “大大叔给” 说话功夫，金鸣什把冲击钻顺着海碗大小的间隙塞过去：“这似乎全都被碎石给填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慌，千万不能慌！” 胡子汉像是在忍耐什么，咬着牙根应声。 等到冲击钻拿在手中，胡子汉哆嗦着从肩袋里掏出电池块，安装妥当，几下试劲，说：“小兄弟，现在我开始冲凿这几块碎石，或许会发生坍塌，那样咱俩就没活路了可老天要是保佑咱俩这几块碎石一旦破碎，你务必得抓住机会爬过来！” 虽然金鸣什不清楚胡子汉的计划，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胡子汉开始动工，在一声声钻凿切割中，起初海碗大小的间隙快速变化，等到有脸盆那么大时，旁边相互交错的岩石缝隙里传出细微的哗啦声，金鸣什知道，那是压力变化导致岩动的征兆。 于是，在胡子汉收起冲击钻的瞬间，金鸣什活脱脱的狗钻洞，死命往前爬，等到身子过去，原先的位置已经被支撑失衡的碎石填满。 ‘呼呼’ 几口闷气喘出，金鸣什看向胡子汉：“大叔，接下来咱们该” 话没有说完，他整个人愣住，因为胡子汉自大腿往下被岩石砸的结实，殷红的痕迹更是渗到周围。 胡子汉瞧着金鸣什的表情，重重咳了几声：“小兄弟我不走运，逃不出去可你还有机会” “大叔你这” “你先听我说！” 胡子汉拦住金鸣什：“这次坍塌十有八九和钻探队那次一样都是地下不知名东西闹的现在咱们被困在这也别指望有谁会救援就算被救出去也会有人将逃出去的人带走，不知做些什么所以不要相信外面！” “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谁知道呢！” 胡子汉忍着剧痛，强扭身子，将照射灯照向洞口方向：“小兄弟，我活不了，可我不想阿俊也死在这，他还年轻，当初他老子救了我，现在我怎么也要试试，所以你还有机会” “可是大叔，这里的情况” “不要啰嗦，凡事试试才知道！”胡子汉强撑着手臂指向身侧：“看到了么在那岩壁的下角车道位置，有一条狭窄间隙，我要是估算的不错，用钻探机和切割机破石开道，你就能进入主巷，阿俊之前在洞口，这会儿肯定在主巷里，他情况会比我们好些，你爬出去了，找到他，从钻井运输管道出去，拜托了！” “大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已至此，金鸣什还是不理解胡子汉的举动，在这个人人自危，宁可为了活下去吃掉别人的时代，胡子汉就像个另类。 面对金鸣什的不解，胡子汉淡然了：“人啊不能全像畜生一样活着，最初我也不明白，可那次阿俊老爸把我推出塌方的洞室后，我才明白这些理，才能感受到所谓的人性所以小兄弟，你真要逃出洞口只要阿俊还活着就把他救出去算你还我刚刚的人情” 话落，胡子汉满是血迹的手死死拽住金鸣什的胳膊，眼睛更是瞪出血丝，让人感到害怕。 “大叔，我尽力！” 一瞬间的对视，金鸣什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胡子汉这才松手。 待金鸣什拿起工具钻进狭窄的间隙破石凿路，胡子汉继续自顾道：“小兄弟，别放弃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一定能带着阿俊逃出去” 殊不知，胡子汉下半身流出鲜血就像受到引力似快速凝聚成一粒粒血珠，滑进碎石堆里。 ‘呼呼’ 又过了十几分钟，金鸣什几乎累到虚脱，狭窄的间隙也仅仅前进了一米不到，距离洞口起码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加上口干舌燥近乎冒火，他只能暂时休息下。 “大叔我们得想个其它办法这样下去工具的电能耗干怕是也不够啊” 沉静如斯，没有任何回答。 金鸣什赶紧转身，随着照射灯照过去，让人惊愕不敢相信的事情正在缓慢的发生。 一步距离，胡子汉面色煞白，大睁着眼睛望向漆黑的岩壁，显然已经失去生命迹象，身下，殷红的血迹好像水滚冒泡一样快速抖动。 感受着无形中的恐惧，金鸣什冷汗骤出，身体更条件反射似的向狭窄的壁道钻去，手中的切割机、钻探机嗡嗡不断，即便手掌虎口震裂，血迹与岩灰浑浊，他也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拼尽全力。 “该死的快，快啊” 燥火翻滚中，金鸣什听到胡子汉尸体的位置又传来‘咔咔’‘吱吱’的清脆声。 第七章【逃出去】 瞬间，毛发倒立的冷颤如海浪翻滚，快速透过全身骨骼散开，以至于金鸣什哆嗦失控的手难以控制力道，打歪了切割机。 ‘砰’ 伴随着剧烈的响声，飞速旋转的槽刃‘咔’得卡在岩缝中，跟着炸出的电光火花灼烧了金鸣什的脸，让他失去逃生的办法。 惊魂之际，金鸣什已经像浮萍受卷海潮，只能任凭威胁涌来。 无可奈何中，在那异样的动静注视下，他颤栗转头，看向无法忘却的画面。 漆黑狭窄的坍塌洞道内。 胡子汉的尸体已经干枯，化作一堆银色骨粉覆盖了殷红的痕迹，之前，模样古怪的‘银色岩石’顺着岩石的缝隙缓缓伸来。那光亮洁白的躯干快速变化，如章鱼须般浮游过尸骨灰迹，悬浮在金鸣什的眼前。 短暂的对视，躯干触手的端头位置裂开，形成舔舐口器似的深洞。 一刹那间，裂口洞内窜出炙白的明光，金鸣什毫无抵挡能力，只感觉眼前一亮，整个意识就像被黑洞吞噬掉，陷入充满未知的漆白世界。 ‘滴答…’ ‘滴答…’ 清脆的水落声有节奏的飘荡在耳边，金鸣什睁眼望去，自己正站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远处，充满朝霞的苍穹与海面相接，形成一道缥缈如银的雨幕，即便意识离的很远，金鸣什却从雨幕中看到奇怪的影子，随着困惑无限延伸，影子竟然朝自己走来。 这时，身后传来叫声，金鸣什转头看去，竟然是胡子汉。 “小兄弟…你也来了…” 清爽的招呼，灿烂的笑容，金鸣什感觉那里不对，意识却像阻隔了一样无法串联起来：“大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兄弟，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本来就该在这里啊，你也一样，走吧，快走吧…” 胡子汉笑呵呵的大步往前走去，跟着监工矮子…手持电刺的卫兵…甚至那些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劳工接二连三从身旁走过，并且这些人的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怎么会这样…不对…不该是这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法理解现状的焦躁感就像火焰一样快速燃烧，迫使金鸣什挣扎难忍。 可是远处的雨幕还在靠近，等到金鸣什再抬起头，胡子汉那些人已经进入雨幕，消失不见，自己应对的影子反倒变成了女人。 流光转瞬，光亮似阳，迎面照下，温暖的感觉立刻笼罩在周围。 刹那间，女人的模样让金鸣什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向前走去：“妈妈…我好想你…” “鸣鸣…来吧…来吧…” 女人和蔼慈祥的微笑伴随着双臂打开，等待金鸣什的进入。 “哥…” 忽然，又是一声呼唤从背后来袭，宛如一根破空呼哨的利箭，狠狠刺进金鸣什的后背，拦住他无法控制的脚步。 “哥…你答应过我要安全回来…哥…” “这声音…是谁？好熟悉…可恶…为什么想不到…” 困顿的金鸣什使劲抓着脑袋，试图想起声音的主人。 一步之遥，女人还在微笑的呼唤：“鸣鸣…来吧…来吧…和妈妈在一起…” 眼看双方的声音越来越强，四周的水面开始荡起波浪，处于狂躁中的金鸣什身形踉跄，目光也看向脚下。 一眼过后，他的瞳孔开始急速收缩，混乱的意识在未知恐惧的刺激下彻底清醒。 ‘唰…’ 风起浪滚，女人消失不见，影子褪去伪装，银色躯体的触手张开裂口，从水中窜出，冲向渺小的金鸣什。 只是生死万变，如梦如幻，在裂口吞噬金鸣什的瞬间，呼声方向竟然一闪耀阳，下一秒水面撕裂，金鸣什也在无尽的坠落感中掉向耀阳裂缝。 14号采洞。 狭窄的坍塌空间内，已经被银色触手吞进一半的金鸣什突然睁开眼，所有的意识也在这一刻恢复。 “可恶…” 感受着生与死的界限，金鸣什咆哮着挣扎，银色触手就像感受到什么似的，从平静吞噬状态化作强力撕咬，可强烈的求生力让金鸣什不甘放弃。 “怪物…滚开…” ‘嗡嗡…’ 嘶啸中他抓住手边的冲击钻，对着吞到腰挎位置的触手裂口内壁扎了上去，转速极高的冲击钻虽然无法伤及银色躯干外表丝毫，可分裂化口的内壁却在瞬间冒出腥涩的液体。 眨眼之间，触手裂口收缩，散发银色光芒的液体无差别的溅满金鸣什全身，并且触手疯狂发力收缩撞击，原本堆积的坍塌岩石在这一刻全都滚落四周。 趁此机会，金鸣什滚身爬起，死命向主巷冲去，殊不知那些沾满肤表脸面的银色液体快速渗入，消失不见。 进入主巷，六号矿道的入口巷已经堵塞，唯一的出路只那根巨大的钻井运输通道，于是金鸣什手脚并用，顺着运输道的攀梯爬了上去。 不过刚刚两步，14号采洞内传出一股沉闷的风啸，那股子强劲的气浪吹到主巷内飞沙走石，尘卷如云，金鸣什只能死死抱住梯子，足足十多秒，气浪散去，他才继续向上。 谁成想一眼余光扫视，金鸣什看到胡子汉口中的年轻人阿俊就在钻井运输通道的攀梯底座悬架上趴着，一时间，他有所犹豫，只是再一转念，金鸣什咬紧牙关，跳了下去。 探手去摸阿俊的鼻翼，果然还有呼吸，于是金鸣什将阿俊用腰带拴在背上，顺着钻井攀梯往上爬去。 同刻，相邻一道岩层的主矿道避险洞室内，林骁盯着手上的探测器，显示屏上海拔式峰值数据让他额头生汗。 “大人，一定是遗骸苏醒了…我们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等到遗骸稳定，再想法子去寻找那些靠近遗骸的尸体…” 身旁，技术官满脸畏惧劝诫，结果林骁拔出腰间的爆弹枪对准技术官的脑袋。 瞬间，技术官吓的跪地：“大人…我知道错了…” 一口闷吸吐出，林骁转头看向蜷缩在角落的道主朴国昌：“现在如何进入六号矿道！” “什么？” 经历之前的地陷冲击，朴国昌已经吓到裤裆湿漉，现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又怎么敢去六号矿道！ 惊惧无应，林骁大步走上前，单手卡主朴国昌的脖子提离地面：“快说！” “砰” 怒声与枪声同时传出，朴国昌一惊，左臂已经被打断，只留下哗啦血流的半截。 第八章【暴动】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朴国昌疯狂挣扎，林骁气急，甩手将他扔开，结果好巧不巧，朴国昌撞开半虚掩的救援洞室室门，顺着救援道摔落下去。 几下撞击传来，那躁耳的惨叫才算消失。 林骁急步上前，低头看去，漆黑的救援道就像深井牢门，让人畏惧。 “大人，你真的要下去？现在的情况绝不是几个人能够控制的…” “装备给我！” 林骁根本不理会技术官的告诫，冷声发话，技术官只能把背上的设备包交出来，随即林骁带上面罩，打开照射灯，正要顺着救援道的竖梯滑下去，一抹银光从救援道里闪过。 仅此瞬间，林骁立刻瞪目抄枪，连射下去。 几声枪响，沉重到几乎破土的风啸从救援道里窜出。 林骁等人毫无抵挡，滚身飞撞，埋没在岩尘中。 六号矿道主巷内，还在奋力攀爬的金鸣什感受到下面传来的震感，低头看去，翻滚成风的岩尘气流宛如刚刚地陷时一样，肆虐来袭… 同一刻，第12号堡垒也爆发混乱。 黑石矿场地陷造成的冲击影响到堡垒安定，为期三天的开采计划又让近万劳工出事，堡垒管理会非但没有给出任何消息，反倒封闭劳工区出口，限制十多万人的自由。 于是，劳工区的百姓对堡垒管理会的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的家人还在黑石矿场…我要去救他…放我出去’ ‘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们…混账可恶…快把门打开…’ 怒声中，数不清的百姓聚众冲撞，试图破门，可堡垒督管苏旧却冷漠的看着一切，当一些人翻过围墙闯出来，他立即发令。 “把那几个卑贱的牲口打下来！” 身旁，纠察火速端起枪，‘砰’的一声传出，最前面的人直挺挺摔落，引发波纹般的骚动，跟着‘砰砰砰’射击声如雨点似的落向人群。 ‘可恶…门外那些混账不把我们当做人…我们还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兄弟姐妹们，不能再忍了…如果这次继续忍耐…换来的只能是死亡…’ 面对堡垒管理会毫无人道的压制，心情压抑到极致的人群犹如柴草碰到星火，‘轰’的燃烧起来。 ‘像牲口一样听令是死，拼了也是死…我宁愿拼了…’ ‘…冲出去，杀了督管，给家人报仇…’ 呼声如风，局面失控，一些人无顾门外的持枪纠察，开来装满油桶卡车，一脚油门上去，卡车与大门相撞，爆炸冒出的火焰高达几丈，惊得纠察后退躲闪。 苏旧见状，气到青筋凸面，钢牙紧咬：“不准退，射击，将造反的人杀了…” 可惜苏旧小看这些卑贱的牲口，不等纠察冲上去，燃烧瓶、烟雾弹等违禁玩意儿从四面八方扔来，烈火浓烟打的纠察无法抵挡，死伤大半。 这下苏旧脸色骤变，麻溜钻进防爆车大呼：“快撤！” 等到督管带人撤退，本就没有秩序的劳工区人群就像过界的蝗虫彻底失控。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劳工区的人群还没有冲到管理会所在的中枢区，头顶就传来呼啸，下一秒，几颗飞弹准确落入劳工区密集的筒子楼群内。 ‘轰’ 强烈的爆炸声掀起重重风浪，一些人猝不及防，直接亡命。 面对形势转变，已经撤退的苏旧立刻停下队伍，他爬上车顶用观测仪望去，原来防卫队已经到达。 劳工区内，飞弹的攻击使得到处尸鸣哀嚎，其中251号住所楼顶，金鸣之和白沫也被眼下的情况吓呆。 “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白沫吓到哭声断连，身旁，金鸣之听着快速靠近的枪声，也急了：“沫沫姐，我们不能被卷进暴动，得躲起来…否则要没命的…” “躲起来…对，是要躲起来我…我知道一个地方…” 白沫乱中定神：“咱们楼后的垃圾站…那有个贮藏室…去那里肯定安全…” 于是二人赶紧想法下楼。 由于暴动发生，金鸣之这栋楼的管理员早就闻风逃走，好处就是平日需要掏钱才能坐的电梯现在免费。 几分钟后，白沫和金鸣之下到底层，刚出楼栋走廊，进入劳工区的防卫队士兵已经镇压到跟前。 看到两个女孩跑出，一名士兵箭步冲来，一枪托打昏金鸣之，白沫惊呼未出，也迎来同样的结果。 “拖走！” 拿下两人，士兵冲后面发话，同伴上前拖走二人，塞进不远处的人犯囚车。 原来军防会对于发生暴动的堡垒采取绝根政策，反抗者一律清除，只留下女人和孩子，因此这些士兵在搜索中，绝不会放过每一个会动弹的人。 一个小时后，劳工区暴动结束，反抗的男人大多死亡，少数逃入荒野，女人和孩子被捕无数，即便还有人藏匿不出，也随着覆盖劳工区的飞弹轰炸消失在火海中。 望着烈火冲天的景象，督管苏旧颤栗的问霍炘：“长官，这次镇压怎么会如此决绝…” “上级的命令是清除12号堡垒！” “清除？为什么这样？那黑石矿场今后的开采任务怎么办？” “黑石矿场已经不存在了！”霍炘冷冷回应：“你立刻组织还活着的人，与我赶往13号堡垒！” 突兀的结果让苏旧无法理解：“长官，13堡垒之前传出消息，已经超出人口负载上限，我们这几万人再去只会引发麻烦您能不能向上级请示留下12堡垒的中枢区” “恩？” 冷声再起，霍炘拔枪顶在苏旧的脑门上：“你再质疑命令？” 刹那间的生死考虑，苏旧只能低头。 不多时，12堡垒余下的几万妇孺在防卫队押送下前往13堡垒。 傍晚，堡垒的大火依旧，照到半拉天都是红的。 顺着光亮望向黑石矿场，强烈的余震还在持续不断，尤其是东山附近，放眼观之，林木倒塌，河流干涸，山裂如壑，简直凄凉到无法形容。 忽然，一股岩尘集聚的风息从山腰裂开的沟壑中喷出，紧接着钻进运输管道也破岩崩折，滚落下来，巨大的力量硬是砸出几十米宽的地印子。 第九章【变化】 等到烟尘散去，在钻进运输管道的附梯里，金鸣什双手死抱梯子的横梁，哪怕全身都被岩灰沾染成石人，也不曾松手，背上，阿俊还是闭着眼睛。不知状况。 ‘呼’ 十几分钟过去，还是那片未知的海域，无形的吞噬力化作浪潮不断冲击，最终，虚无与现实相接的裂缝中，坠身不断的金鸣什总算抓住了一道光亮，跟他意识苏醒，大口喘气。 顷刻定神，他看向四周，狼藉成片，荒芜遮目，于是金鸣什爬出梯子，解开腰带，放下阿俊。 探手鼻翼，阿俊早已没有呼吸。 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意外，金鸣什遭受到银色遗骸生物的袭击，又经历了无法解释的遭遇，能够活下来纯属奇迹，因此他沙哑低声：‘大叔我尽力了’ 可惜昏暗的天空除了沙沙的风声，再无回应。 稍作休息，金鸣什搬来一些树杈石块就地掩埋阿俊，等到一切做完，他抬手擦汗，望向天色时，意外发现东面一片亮红，带着满腹疑惑，金鸣什赶紧爬上附近的山坡，一眼放开，他傻眼了。 远处，12堡垒还在烈火中燃烧，滚滚灰烬夹杂着尸骸的腐臭飘向天空，最终形成浓重的红色烟云，宛如地狱入口，让人畏惧。 ‘这不可能…怎么会…’ 金鸣什无法相信自己眼睛，可事实就在面前，尤其是那刺激鼻腔的味道让他不得不信，须臾迟顿，他一口咬下舌头，腥涩的味道和痛感回转大脑，使他拔腿向山下跑去。 当然金鸣也什没有意识到，自己明明在矿道中遭受种种创伤，身体机能却在无形中强悍许多，除此之外，他逃生出来的钻井运输沟壑内，银色触手生物其实早就追来，奈何无形的禁锢使得银色触手无法离开沟壑地层，等到金鸣什的身影消失在坡下，银色触手将注意放在那微微拱起的石堆坟头。 待矿道深处再次传来震荡，数米外的阿俊坟头被余波驱散，露出尸首，仔细看去，他的身下鲜血凝结为水流般的存在，就像蚂蚁托物，驱动阿俊向沟壑划去，下一秒，银色触手生出裂口，一点点吞下尸体，消失不见。 下山的路上，陡坡断崖遍布，夜幕来袭，金鸣什却不受丝毫影响，狂奔跳跃，等进入一片没腰的枯丛地段，四周传来‘唰唰’的动静，凭借敏锐的听力，金鸣什意识到野兽追来，于是他只能咬牙憋劲儿加快速度。 但12堡垒的暴动造成大量流血事件，加上镇压轰炸，烈火焚烧，数不清的人失去生命，尸骸经过灼烧散出浓浓腐气，这些气息吸引了方圆几十公里的野兽前来觅食，因此金鸣什想要安然避开，根本不可能。 不多时，金鸣什狂奔几公里，脱离枯丛，进入一望无遮的沙石地带，下一秒，追在四周的野兽瞪着一双双如鬼火般緑眼睛扑来。 ‘可恶…’ 看着冲到身前的壮硕畜生，金鸣什就像条件反射式的躲闪跳跃，结果连他自己都吓住。 星空夜幕下，映着12堡垒燃烧出的红云光亮，依稀可见十多只荒原狼在围捕‘猎物’，结果‘猎物’却凭空一跃十多米，轻松躲开。 ‘噗通’ 沉重的落地踏出凹坑，荡起尘烟，以至于金鸣什都不相信自己刚刚落了什么。 ‘怎么会？’ 惊愕之际，扑空的荒原狼群已经调转方向再度追来，由不得金鸣什分神，于是他只能继续狂奔，摆脱袭击。 与此同时，黑石矿场方向，一辆气喷机车驶来。 看着已经彻底地陷成废墟的矿场，修士艾法莱尼停车起身，四面望望，静谧无声，想来之前的矿场救援队也折进去了。 正当他疑惑地下的遗骸苏醒到底有多可怕时，一阵动静从东面传来，瞬间，艾法莱尼掏出腰带侧挂上的爆弹枪。 顷刻对峙，射灯照去，艾法莱尼看到一人走向自己，从他服饰上的月牙徽章，艾法莱尼认出来人。 “林骁议员，想不到你还活着…” 几步外，林骁大口喘着粗气，对于教会的人出现，他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扔下破烂的装备包，说：“你来晚了…遗骸已经苏醒，尸体全都被埋葬在井下矿道，无法找到能够作为‘使徒’原体研究用的尸首了！” “恩？” 艾法莱尼皱眉，结果气喷机车的仪表盘上传出警报，他立刻转身查看，结果疑惑更深：“遗骸怎么移动了？” “什么？” 林骁有些迟钝的疑声：“遗骸无法移动，除非发生了变数诞生成形的‘使徒’原体？” 艾法莱尼应声中打开信号追踪，果然看到一个力场域值极高的光信号已经离开黑石山地界，正在朝12堡垒快速移动，一时间，艾法莱尼冷笑。 “看来政务会、学者会也并非全是蠢货，这次让你们猜中了！神明遗骸果然有着未知的力量，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定是有人受到遗骸侵蚀，获得了神明的力量，成为你们口中的研究主体使徒！” 刺耳的糟践换做往日，身为政务会议员的林骁一定会愤怒出手，遏制教会信徒的不尊，可眼下的他力弱到只剩一口气，根本无力管制。 随后艾法莱尼朝林骁扔下一部卫星联络机，让他自求活路，便掉头机车驶往光信号移动的方向。 看着地上的联络机，林骁踉跄走来，想要求助都城的支援，结果身体就像犯了癫痫，不断抽搐哆嗦，一瞬间后，他的眼睛闪过一抹银白，整个人跪倒在地，不省人事。 但是短短几分钟不到，林晓又直挺般爬起来，定睛看去，他的双目已经变成漆白色，一道道血纹顺着眼睛向面部扩散，形成蛛网纹身似的印记，稍作沉寂，林骁将脑袋望向12堡垒所在 时至深夜，12堡垒的大火稍微收了劲头，金鸣什也凭借超越常人的体能甩开狼群追击，赶了回来。 站在劳工区破烂的大门外，望着遍地的骸骨，满目疮痍的大楼，数不清的弹坑爆炸痕迹，金鸣什拼命嘶吼，发泄内心的愤怒。 第十章【势力】 远处，荒原狼群再一次嗅着金鸣什独特的气息追来，一息缓力，狼王率先扑出，其它狼众四面散开，呈现合围。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最前面的狼王直接被打爆脑袋，滚落在地，其余狼众刹住爪锋，摆出警惕，可惜暗处的杀意强如疾风。 伴随着接连的枪声，狼群立刻溃散，等到这些野畜消失在荒芜的黑夜里，几个身影从荒野里走来。 从这些人的装束看去，他们穿着破烂的作战服，头戴呼吸面罩，手里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如果防卫队少尉霍炘或者堡垒督管苏旧在，一定会认出这些人——脱离城市堡垒聚局生存管制的荒野族，流浪者。 “风，看到前面的人了么？他似乎不太对劲儿，要去查查不？” 其中一名流浪者通过面罩内的对讲机发问，左侧十几步外，手提大狙的流浪者给弹夹重新上完子弹，回应：“光月，你告诉大伙营救计划可以结束撤退，那个怪异的家伙我去看看就行！” “收到！” 流浪者光月和其它几个同伴转身散开，风把大狙收挂肩头的武装卡槽内，手按腰间的动力剑，缓缓靠上去。 来到跟前，风打量一眼，道：“12堡垒已被帝都狗毁了，你家人虽然死，可你还活着，跟我们走，就能为家人报仇！” “胡说…我妹妹不会死…不会…” 短短两日，金鸣什经历数番生死打击，又受到银色遗骸侵蚀，他的心智已经受到未知力量的影响，发生难以控制的变化，因此在流浪者的话脱口瞬间，他嘶吼着爬起，扑向风。 不远处，光月和同伴正往队伍集结位置，面罩内的监息装置却突然释放警报信号。 瞬间，光月愣住：“怎么突然有这么强的力场域值信号…” 惊蛰上头，可望向四周，静谧如斯，远处荒野纵然有野兽，也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信号反应，除非…转念迟疑，光月想到破败劳工区门外的堡垒人：“该死…那个家伙有问题，快回去帮忙！” 不过流浪者风身为前来搜救12堡垒的小队队长，实力毋庸置疑。 远远看去，金鸣什凭借愤怒发起的进攻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风轻松躲开，手持动力剑，一招枪斗术反击，剑锋化作寒光虚影，划过金鸣什的胸膛。 霎时间，金鸣什口吐鲜血，人仰滚地。 ‘噗通’ 沉闷的声响使风收了动力剑，身后光月几人也持枪冲来：“风，你怎么样？” “无碍！” 风将照射灯定在金鸣什的脸上，仔细看去，金鸣什的眼睛已经变成白色，就连流出的血也掺杂了银光物质。 “风，这个堡垒人一定是从黑石矿场地陷事件逃出来的…那下面有帝都藏匿的恐怖存在，他已经遭受感染侵蚀…让我杀了他，以绝后患…” 光月将爆弹枪调至火焰模式，对着地上就要灼烧。 “慢着！” 不成想风再一次拦住光月。 “风…你为什么要拦住我…这个堡垒人没救了…很快他就会变成帝都狗口中的‘使徒’…无差别攻击我们…帝都狗也会顺着他释放的信号找到我们…” “你见过能说话理智清晰的‘使徒’么？” 风反问，光月立时愣住，带着疑惑，他上前两步，仔细看看，地上的堡垒人果然在挣扎，嘴里不断的叫骂。 这下光月没了主意，他看向风：“那我们该怎么办？这里是帝都狗的堡垒地盘…再不离开…这个堡垒人所释放的信号肯定会召来帝都狗…” “风，帝都狗已经来了！” 一旁的同伴望向远处荒野里的明光，那浓重的喷气机车声更是透过黑夜飘入耳廓。 “风，赶快做决定…否则要出大麻烦…” 光月急躁不已，风盯着地上的金鸣什，顷刻考虑，她上去一脚冲头，金鸣什立刻昏死过去，再察看监息装置的信号探测，原本还显示的力场域值果然消失。 一时间，风似乎猜到一些情况，于是她冲光月道：“这个堡垒人的信号已经消失，他一定有特别之处，你们务必带他安全撤退，至于追来的帝都狗我去应付！” 几公里外，修士艾法莱尼驾驶气喷机车赶来。 只是信号追踪突然中断的提醒音让他产生疑惑：‘怎么回事？难道有变…’ 困顿之际，艾法莱尼再加马力，想要尽快赶到信号源位置一探究竟，结果迎面一抹星光闪烁，机车的车头左灯‘砰’的破碎，跟着控制系统爆出‘嘀嘀’警报。 艾法莱尼心惊，立刻强行刹车横侧，拖着尾火朝前方划去。 两公里外的草丛中，风透过大狙夜视高倍镜瞄准侧划的机车，一息缓气，又是一枪。 这次机车侧翼悬挂气压箱被打中，也就闪眼，机车爆炸，燃起冲天火光。 看到这里，风又搜索爆炸火光周围十几米范围，确定红外装置没有收到活体信号，她才起身撤离。 但艾法莱尼并没死，在机车开始侧滑瞬间，他已经借用身上的战术甲保护顺势侧滑滚下车，躲入黑夜，并且他从自己的夜视装备里追看到撤退的袭击人。 “原来是流浪族的畜生…” 自语一句，艾法莱尼将消息传回教会，自己继续追击。 只是没有行进多远，随身警报信号再度响起，显示方位更在后面，这下艾法莱尼心生不妙的感觉。 ‘难道说矿场遭受感染侵蚀的活体‘使徒’不止一个？’ 同样，正要赶往队伍集合位置的风也注意到变化，与刚刚搭救的堡垒人金鸣什所释放的信号不同，这次显示的信号力场域值属于恒定范围，对于这种存在，风很清楚它的价值，短暂考虑后，风折返回去。 夜幕下，映着12堡垒的烈焰余光，艾法莱尼看清第二个信号来源—议员林骁。 几十米外，林骁踉跄跑来，那银色的眼睛，流淌不知名水液的皮肤，无不表明他也被黑石矿场下的遗骸所侵蚀。 ‘呼呼…呼呼…’ 伴随着粗重喘息，‘林骁’没有理会艾法莱尼，继续朝着金鸣什所在方向追去。 可‘使徒’诞生艰难，藏匿的秘密价值极高，往往数万人遭受遗骸侵蚀才能出现一个合适的‘使徒’原体，至于活的更是难上加难，因此艾法莱尼肯定不会让他离开。 第十一章【对决】 “议员，职责所在，请勿怪罪！” 艾法莱尼拔出战术甲背槽内的十字剑，口中默念一句‘圣主保佑’，径直冲上。 ‘唰’ 一剑斩身，‘林骁’的双腿齐根断落，上半身硬挺摔倒，下半身就像融化似的变成银色液体。 ‘呼呼’ 遭到攻击的‘林骁’发出闷声，散落的银色液体快速朝上半身滑动，似乎要融合，可艾法莱尼不会让他站起来。 只见这位修士奔到近前，一剑插进‘林骁’胸膛，上半身顿时迸溅液体，跟着他抬起左臂，臂铠侧翼的液化冷冻枪喷射出大量液氮，瞬间，早已不成形的‘林骁’快速凝结，变成一坨冻石，最后艾法莱尼又在冻石上喷了一层固化胶锁，算是完成蚕食者的捕捉。 稍作歇息，艾法莱尼再度呼叫支援，结果一声枪响从后来袭，艾法莱尼猝不及防，身上的战术甲爆出火花，人也飞扑出去，生死不明。 数百外的草丛里，风看到目标被命中，收起大狙，一手动力剑，一手爆弹手枪，火速冲来。 眼看风就要奔到近前，解决艾法莱尼这个帝都狗时，她急步踏过的草丛里却闪出一抹炙白。 瞬间，冷穿后脊的激灵让风顿神刹那，跟着刺目的蓝光伴随爆炸散开。 ‘轰’ 巨大的力量将风给吹滚数米远，星星点点的弹片流液更如雨洒落，溅到已经变成冻石的蚕食者身上。 ‘呼’ 与此同时，刚刚被风偷袭中招的艾法莱尼从地上爬起来。 映着周围草丛燃烧的光亮看去，他的情况相当不好，身上战术甲已经损坏，不断冒出‘兹兹’光流，左手毫无力气的耷拉，两腿勉强支撑，鲜血就像线一样顺着战术甲裂缝流出，可想风的那一枪有多要命。 当然风的情况也不妙。 虽说她是流浪者战士，可帝都教会的修士都有极高战斗素养，先前艾法莱尼遭受第一次袭击时已经心生警惕，因此在捕捉蚕食者‘林骁’时，他故意向四周扔下几颗触碰雷，以备无患。 现在风也中招，再者她身上的战斗服等级远远低于艾法莱尼的战术甲，爆炸引发的撕裂冲击直接吞噬了她的左腿，疼到她几乎昏迷。 看着地上还在残喘的流浪者，艾法莱尼踉跄走来。 原本想用左手抄起链锯剑来个斩首，以泄怒火，结果左手骨断根本用不上劲，于是他只能咬牙忍痛，用右手拔出爆弹枪，指向风的脑袋。 ‘卑贱的流浪畜生你竟然能伤到我真是让人意外啊’ 盯着黝黑的枪口，风的意识想要驱动身体继续战斗，可身体不听使唤，下一秒，爆弹枪的子弹撕裂风的左臂，炸出一声响破夜空的惨嚎。 ‘什么声音？’ 12堡垒西北面的石丘附近，流浪者光月和同伴刚把金鸣什送上救援车，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传来，这让他惊蛰无比。 ‘可能是野兽吧！’ 同伴海明应了句，但光月显然不认可这句解释，短暂的考虑后，他扫眼救援车尾昏迷的特殊‘使徒’金鸣什，当即呼叫起风。 只是数番呼叫，风的通讯没有任何回答，这让光月心生不安。 ‘呜呜’‘呜呜’ 随着两声鸣笛，此次流浪救援任务结束，即将返回基地，光月赶紧冲海明说：“风去应付帝都狗失去联系，肯定出事了，我得回去！” ‘可是风的命令是让你跟随队伍返回’ 海明急声阻拦：‘她是我们队长，肯定能应付’ “能够追击使徒的帝都狗，一定是他们的精锐，你不要啰嗦！” 怒言相对，海明无法阻拦，下一秒，光月夺走海明的突袭机车，一脚马力，笨拙的机车尾筒冒出数尺长的火焰，载着他向黑夜冲去。 ‘咳咳’ 漆黑的荒野，影影晃晃的火焰看似微弱，却足够照映出残酷的战斗场面。 地上，风的身躯已残，即便痛苦已经拖着她走到地狱门前，她也不曾软弱丝毫，反观教会修士艾法莱尼，身为神的门徒，本该有着高贵纯真信仰的他此时却像个屠夫。 “说你们的巢穴在哪？那样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自由的天堂岂是你们这些这些充满罪恶的盗贼能够玷污的” 弱息硬如战刀，极大刺激了艾法莱尼：“生来就是卑贱的种子活着都是对世界的污浊！” 糟践撂下，艾法莱尼将爆弹枪的枪口顶在风的眉心，眼看就要开枪了结一切，身后传来‘咔咔’的崩碎声。 艾法莱尼一惊，条件反射似的转身开枪，几步外，本已捕捉完成的蚕食者‘林骁’不知什么时候挣脱禁锢，纵然近距离的一枪打在脑袋上，可遗骸吞噬生命诞生的使徒有着无法考量的恢复力。 很快，‘林骁’破碎的脑袋重新恢复，面对这样的结果，艾法莱尼的眼神中释放出极少见的恐惧。 “可恶该死的东西” 慌乱之际，艾法莱尼继续开枪，结果‘咔’的卡膛声传来，爆弹手枪哑了火，这下算是给了艾法莱尼狠狠一锤子。 ‘呼呼’ 再看‘林骁’，在无形力量的驱动下，他摇摇晃晃走来，紧接着他那丑陋的脑袋如章鱼的嘴巴似的四散分裂，形成一瓣瓣的触须牙刺，伸向艾法莱尼。 ‘肮脏的东西滚开’ 但艾法莱尼并不屈服，只见他扔掉爆弹手枪，用右臂强托起左臂，将液化冷冻枪对准蚕食者。 一阵喷射，‘林骁’浑身上下开始结冰，不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林骁’下肢分裂出来的触手已经甩出，艾法莱尼被打个正着，立刻飞出十多米，这么一来，地上伤痕累累的风就映入‘林骁’的视线。 感触着鲜血中的生命力，‘林骁’用触手将风缠绕举起，映着光亮看去，风眼神中的视死如归使得‘林骁’明显激动起来，裂口中的‘呜呜’声更为强烈。 第十二章【孢子病】 忽然，一阵燥耳的轰鸣刺破夜空，已经坦然接受为希望而死的风微微转头，刹那间，明光如希望袭来，缠绕吞噬自己的使徒直接被打爆了身躯，撂翻在地。 “该死的东西离风远一点” 顺着声音望去，光月驾驶突袭机车疯狂冲来，先是一发定位磁暴射击打碎了林骁的身躯，跟着他以飘逸的技术斜冲过来，挡在风与林骁的中间，不等林骁恢复起来，光月抄起背上的双**弹枪疯狂扫射。 ‘砰砰砰’ 剧烈的火舌化作一片红光，硬是将使徒‘林骁’给打成肉泥般的存在，紧接着他冲到风的身前，低头看去，那残缺的左腿和左臂就像刀子一样刺裂着他的心。 “可恶可恶啊” 咆哮中，光月忍住泪水，火速用医疗凝结剂堵住风的伤口，让后将她背在身上，火速驾驶机车离去，殊不知，十多米外，艾法莱尼也趁此机会捡回一条命。 望着远去的流浪者，再看看艰难恢复的使徒‘林骁’，艾法莱尼拨通通讯仪道：‘修士修士艾法莱尼遭受流浪者活体使徒双重袭击请求请求火速救援’ 断断续续的求救讯号发送完毕后，艾法莱尼吞咽一口气，拖动伤躯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从破烂的战术甲装备槽内掏出仅有的冰冻手雷，卯足力气扔向十多米外。 ‘轰’ 浓浓白雾快速冻结空气，笼罩在内的稀烂身躯‘林骁’挣扎着恢复，可瞬时低温足够强大，再加上液化冷动枪的附着物加压。 眨眼功夫，‘林骁’又一次变成冰石而艾法莱尼也到了极限，不过数息，他踉跄倒地，陷入昏死。 夜，漫长无际，风，呼啸耳边。 映着月光看去，荒芜的废土之上，一条长龙队伍正在前行。 “少尉，我们刚得到13堡垒回话，他们已经派出纠察队前来接应，预计半个小时后碰面，另外他们又发来一个单独警示信号您看！” 装甲战车里，镇压12堡垒暴动的防卫队少尉霍炘正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听到手下禀告，他看向通讯议上的讯号，立刻皱眉：“怎么会这样？” “少尉，我们的警报监测装置没有反应，会不会是13堡垒探测错误？” “是不是错误都要查” 盯着13号堡垒送来的类似‘使徒’力场域值活动迹象警示，霍炘理清思绪，道：“黑石矿场事件导致12堡垒毁灭，可见神明遗骸苏醒有多麻烦，所以这几万人里不能有问题存在，否则13堡垒再受冲击，那南都城的堡垒群就要引发连锁反应了！” 话落，霍炘下令队伍停止前进，所押送的几十辆巨型运输车内的12堡垒人都要清查，找出力场域值近乎‘使徒’的存在。 不多时，阵阵鸣笛讯号散开，长龙队伍停在荒野。 前列，苏旧正在考虑自己的退路，身为12堡垒督管，不管他之前地位如何，一旦进入13堡垒，恐怕比囚车里的人强不到哪去，因此他必须想到法子，避免坠入贫贱的群体。 “该死的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真是该死” 低声燥骂时，手下纠察队长跑进车仓：“头儿霍少尉刚刚下令队伍停止前进说是搜查什么使徒” “什么？使徒？开什么玩笑！” 苏旧大吃一惊：“黑石矿场地陷不过是余震冲击了12堡垒，那上万名劳工全都死在地下，没有一人回来，根本不可能有使徒存在！倒是这里充满野兽，莫名其妙的停车，简直找死！” 几句叫骂，苏旧赶紧下车去察看情况，毕竟在他眼里，12堡垒转送13堡垒的几万女人孩子就是他仅存的资本，容不得一点胡来。 只是接下来的情况还真就超出所有人想象。 装甲车外，霍炘直勾勾的盯着士兵手里的探测装置，从他紧缩的眉头可知，问题大发了。 “少尉，想不到12堡垒真有遭受感染的人看数值频率和位置，应该是九号运输车释放出来的” “做好战斗准备！” 霍炘发话，探测兵立刻动身，带人向后跑去。 九号运输车。 巨大的车仓内容纳上千名堡垒人，由于车辆停止前行，中枢驱动量收缩，间接使得车仓内的气压风流输送量减少，一些身弱的女人孩子因为缺氧，很快就陷入昏迷。 角落，白沫和金鸣之相互偎依，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在陌生的环境中找到一些安慰。 “之之我喘不过气了我可能要死了” 听着微弱的声音，金鸣之急的满头大汗，想要帮忙，可她自己胸闷气短都没法解决，所以只能用呼唤避免白沫陷入昏迷：“沫沫姐千万不能昏过去昏过去就没了你再坚持坚持我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事到眼下，金鸣之还在坚信着金鸣什，这反倒让白沫微微睁眼，露出一抹哀笑：“之之，你真是个天真的孩子黑石矿场没了12堡垒没了你哥哥他怎么可能会来救我们我真羡慕你的希望” “沫沫姐，我哥一定会来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食言过从来没有” 深陷死亡风潮下，金鸣之的执拗刚毅早已超出她本该有的界限，并且那股子狠劲促使她唇齿紧咬，渗出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忽然，身旁的女人对着金鸣之大叫起来，那样子就像见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第十三章【愤怒】 ‘你你你你的眼睛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结巴惊声，女人立马引发了骚动，周围，其它人听到动静，纷纷张望看来。 可金鸣之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也就同时，车仓门被打开，一股子凉风吹进。 瞬间，几乎死气缠绕的车仓快速骚动，跟着一群群人连滚带爬，冲向外面，至于角落的这些人，更是惊呼不断。 “这里有有人患病快快躲开” 叫唤中，周围的人拥挤着退开，金鸣之和白沫身前立刻出现好大的空间，连带气流都顺畅不少。 但金鸣之不明白，身长青斑的病被称之为孢子病，通俗与孢子附着身体，蚕食生命，这在堡垒十分常见，很多人都有，再者她从娘胎里出来就得上这个病，十几年间除了病情缓缓加重也不见传染给哥哥，怎么现在就像怪物一样让周围的人害怕到疯狂？ 不过人群的稀松，远处车仓指示灯变绿，金鸣之反应过来，于是他撑起拐杖，拉扯白沫向外走：“沫沫姐好像出事了，我们得动动，否则要出大问题！” 车仓门前的斜梯上，霍炘已经到了。 待眼前的卑贱堡垒人散开，他冲探测兵示意，探测兵立即带队：“冲！ 进入车仓后，几十个士兵依照战斗队形小心谨慎的向里搜查。 那些个女人孩子看到士兵端着武器进来，全都吓的趴在地上求饶，后面的金鸣之见状，赶紧屏声息气，与白沫跪地低头，如此一来，士兵们倒也没有过多注意她们。 大概十几分钟后，士兵搜查结束，并未发现异样。 “怪了…刚刚探测仪明明有反应，怎么又没了？” 自顾疑声几句，负责探测的士兵赶紧禀告霍炘：“少尉，我们已经搜索了九号运输车所有人，没有发现力场域值警示迹象！” “没有？” 霍炘同样充满困惑，结果身旁的探测官也附和：“少尉，信号源确实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 惊蛰之余，霍炘正在考虑如何做，苏旧趁机道：“长官，神明遗骸是神迹，每次发生灾难，能够附和‘使徒’原体研究的寥寥无几，至于活着的‘使徒’，那更是万中无一，况且12堡垒自黑山矿场地陷爆发后，我就封锁了出入口，根本没人能够接触到地下的遗骸也不会有人回来混入堡垒！” “你到底想说什么？” “额长官，南都城这几年在帝都城市群的位置不断下降，归属南都城的堡垒也覆灭大半，诸如1号堡垒的暴动，2号到6号堡垒的叛逃现在13堡垒要接收12堡垒的数万人，压力之大，说不定他们是想以此为借口来拒绝接收命令所以我这几万人还是别去13堡垒了！否则肯定会出现大麻烦！” “麻烦？哼哼！” 霍炘冷眼苏旧：“你是不是还想着回12堡垒做督管？我告诉你，军防会的命令是抹除痕迹，你如果再啰嗦，我现在就让你消失！” 意识到小心思被识破，苏旧只能闭嘴。 随后霍炘下令，九号运输车所有人立刻入仓，谁敢拖延一步，就地枪决。 面对四周杀气腾腾的士兵，金鸣之哪怕腿脚不便，也尽可能拖着白沫返回车仓，殊不知在她身后，之前惊呼金鸣之眼睛变化的女人已经盯上她。 夜在死亡沉寂中褪去，黎明带着苍白的阳光照耀大地。 只是废土下的世界割据严重，以帝都为旗帜的城市聚居地占领了南国最大面积的平原，剩下的山岭、丘壑、荒原常年受阴冷笼罩，成为‘法外之徒’的巢穴。 南都城西方数百公外的汉丘谷，流浪者光月正跟随队伍穿越一片沼泽。 细眼望去，薄薄的晨雾笼罩了沼泽原本的样貌，深深浅浅的泥潭草丛化作天然陷阱，如果没有老道的经验，就是鬼进来了也要被自然的力量给吞噬。 队伍尾列的救援车上，光月和海明还在手忙脚乱的救治风，奈何伤势太重，风的状况很不妙，这让光月气急。 ‘风，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家了’ 强烈的叫唤声惊醒了旁边的金鸣什，他看着跟前的情况，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断臂断腿的人身上，一刹那的思绪清醒，金鸣什想起自己在劳工区大门外的遭遇。 “你们你们是谁？12堡垒为什么被毁之之在哪？该死的混蛋” 急怒呼出，金鸣什作势要逃。 可光月心忧风的伤势，本就狂躁，再者他对于营救堡垒人的事一直持有抵触心理，因此金鸣什的态度压根就是火上浇油。 电光火石间，光月起身顶击，胳膊肘上的机械助力铠狠狠撞在金鸣什胸口，巨大的力量将他抗飞，摔在车仓壁上。 ‘咣’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车队立刻停下，跟在外面的其他流浪者同伴立刻冲来，在看清救援车里的情况，他们又停了下来。 ‘全是因为你们这些该死的堡垒人要我说你们就活该死在帝都狗的摧残下，不值得救’ 盯着往起爬的金鸣什，光月扯下头盔，露出毁了半拉容的脸，大步走到跟前，一把卡主他的脖子提离半空，让后拔出腰间的动力剑，顶在金鸣什的脸上。 ‘嗡嗡’ 伴随着动力剑的内刃旋转，金鸣什的下巴冒出血线，溅到光月的脸上。 瞬间一股子灼烧感传来，光月赶紧将金鸣什甩了出去：“可恶你不单单是个堡垒人，你还是该死的受感染使徒恶魔畜生！” 连番受击使得金鸣什血脉喷涌，情绪激动，伴随着一股子力量上头，他竟然像狼一样扑过来，光月无防，整个人被撞到车壁凹陷。 看到这一幕，连带海明在内的其它流浪者都被惊住。 “拥有自主意识的使徒…这怎么可能？” “快，快拦住他！” 急声回神，海明这些人纷纷冲来。 第十四章【乌派】 但金鸣什已经扑倒光月，只见他瞪着银色牟子，额爆青筋，汗水混着银色血水顺着脸皮流淌，硬是让光月生出几分恶寒。 可光月身为流浪者战士，实力毋庸置疑，短暂一瞬，他凭借精湛的斗技拿下金鸣什，跟着一脚重踹，金鸣什滚出车外，坠入泥泞。 “该死的贱种，我要宰了你！” 盯着满脸银色血液的金鸣什，愤怒上头的光月夺过海明手里的双管爆弹枪，对准金鸣什就要开枪，结果身后竟然先响起一声，那股子灼热撕裂感更是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海明转头看去，满脸惊蛰：“风，你怎么会” 此刻，风用仅剩的一小截左臂骨顶着车壁缓缓起身，右手端着爆弹枪，直直对准将要失控的光月。 “放下枪那个堡垒人不能杀” ‘风…你为什么要袒护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们不值得我拼命’ “我说放下枪！” 风虽然是女人，可她所表现的强硬超出在场所有人：“那个堡垒人…身上有未知的秘密…不能…不能杀…否则我会亲自送你去英灵殿！” 话说到这份上，光月气到癫狂，海明见状，只能箭步冲上，下了光月的武装，又冲地上的同伴发话：“拿下那个混账！” 一众流浪者立刻出手，将金鸣什捆的严严实实。 在这期间，金鸣什的注意完全被伤痕累累的风所吸引，四目相对，一股熟悉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大脑，就像在那片未知的海域一样。 恍惚中，他的视野里开始闪过风与帝都狗搏斗的影像，那种对生命的坚韧就像喷发中的火山，爆出接连不断的能量，让他为之向往。 “怎么可能？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我只想找到我妹妹”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充斥大脑，金鸣什开始头痛，很快他的银色眸子消失，人也像烂泥似的瘫软倒地，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意识被远处的说话所牵引，等到一缕光亮透过迷雾般的蒙障照进来，金鸣什睁开眼睛。 “这个堡垒人的情况果然特殊他明明已经遭受神明遗骸的能量侵蚀，身体也有了不可逆转的变化，成为实实在在的‘使徒’，却没有产生任何损伤” “那他现在是人？还是使徒？” “不好说” 循着声音望去，几步外的医疗台前，两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医疗师正盯着培养皿里的组织化验结果窃窃私语。 金鸣什摇晃着脑袋，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治疗棺里，于是他只能抬手敲打棺壁。 ‘咚咚’ 闷声传来，两个医疗师扭头一看，其中一人道：“霖，快去告诉先知！” “游春，你小心点！” 霖应付一声，赶紧跑出去。 盯着医疗柜里的金鸣什，游春谨慎的走到跟前：“你感觉怎么样？能听懂我的话么？” 轻柔的声音让金鸣什的未知恐惧感消减不少，他使劲咽了口，道：“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12堡垒怎么样了？你们把我妹妹弄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疑问让游春无法回答，正当她哑语难言时，霖带着几个人快步进来，见状，游春赶紧道：“先知，那个堡垒人醒了，目前看状态平稳，只是他问了很多问题，我无法回答” 为首的长者、流浪者乌派先知邦达透过玻璃壁看向金鸣什。 顷刻间的眼神交流后，邦达发话了：“放他出来！” “什么？” 霖和游春都是一愣：“先知，他身上已经拥有遗骸能力侵蚀的痕迹，贸然放出来，会有无法控制的危险！” “我也不同意！” 话落话起，邦达身后壮硕的乌派指挥官汉峰给出意见：“先知，在没有弄清楚这个堡垒人的情况前，决不能放出来，否则他会危及到乌派营地的安全！” “指挥官，你难道比我看的还要遥远么？” 邦达语气依旧平缓，可是那种无形的气场就像狂风暴雨，瞬间席卷了汉峰，最终，汉峰退下。 于是霖和游春俩人小心翼翼打开医疗棺，得到解脱的金鸣什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们为什么” 谁成想邦达就像看透他的心思，回答：“这里是帝都城市摒弃的遗忘之地自由的流浪者巢穴乌派营地，我是乌派先知邦达，12堡垒已经被帝都的屠夫们毁灭，我们救了你！！至于你的妹妹，他被帝都狗带走了” 清清楚楚的回答让金鸣什陷入困顿，因为这和矿道里大胡子说的话有类似的味道，只可惜他寻不到理由，毕竟时代造就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拯救别人？这种鬼话对于出生在堡垒中的金鸣什并不适用。 ‘你是不是困惑我们为什么会救你？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随我来！” 望着金鸣什的神态，先知再次看透了他的心思，于是他简单撂出一句，转身向外走去，汉峰及其它人虽然充满警惕，却未阻拦。 转瞬间的沉思，冥冥中的直觉促使金鸣什跟了上去，出了医疗室的门，穿过一段走廊，他进入露台。 等到眼前的光亮平缓，金鸣什看到先知正背手围栏前，望向云雾缭绕的远处。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希望” 邦达头也不回的说，金鸣什微微皱眉，挪动脚步，走到围栏跟前，结果一眼望去，视野里的景象就像洪水一样冲击着他的认识，刹那之后，他在堡垒生活十几年所铸造的思想观念彻底崩塌，只留下看不见的尘埃浮荡久久不能平静的灵魂。 云雾缭绕的山谷中，数不清的参天大树依靠枝叶藤蔓相连，流浪者凭借智慧依托枝蔓建造出一幢幢空中楼阁，地面沉积数百年的岩丘在钢铁的贯穿下，变成高高矮矮的房屋，再加上错综复杂的云梯小道盘旋无尽，那种梦幻的感觉让人心生飘渺。 第十五章【为了希望】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金鸣什眼中，他清楚看到那些人的状态。 高高的楼阁上，一名名流浪者士兵坚守峭壁警哨台，防备云雾中可能出现的威胁，地面和那些云梯小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有说有笑，仿佛从未担忧过头顶上的枪口威慑。 最让金鸣什不敢相信的是在视野中央位置，一幢由金属和岩石混合打造的高楼上，每一层停机坪外，都有一架伸向不同高度楼阁的桥梁，在桥梁尽头，枝蔓造就的天然平台上，坐落着悬挂食物供给招牌的棚子，人群依次排队享用，显得那么淡然合理。 “怎么可能？食物就这样发给了人们，这怎么可能？” 良久，金鸣什咬着牙根发话。 身旁，邦达从长袍袖袋里掏出一个面包，放在金鸣什眼前的围栏上：“这是早饭，每个人都一样！你也有，吃吧！” “没有理由食物不是这么得来的所有的一切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法则！” “那是帝都的生存法则，在这里我们有自己的道义！” 邦达沉声，金鸣什把目光从远处的温馨收回来，看向眼前的老者：“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为了让这个可悲的时代少一些残忍，多一些希望！” 说完，邦达转身离开：“想要继续解答自己的迷茫，就随我下去走走！” 望着老者的背影，金鸣什确实有很多的困惑，同样，眼前的面包太诱人了，记忆里，自母亲病故以后，他和妹妹已经多年没尝过面包的滋味，番薯和土豆的干涩早已充斥透他的味蕾，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忽然，灵光闪过，刺入神经的呼唤从眼前划过，冲散他的困惑，粉碎他的饥饿，唯独留下了无法忍耐的焦躁和愤怒。 “可恶！之之被帝都狗带走了不行，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去找我妹妹” 随着情绪爆发，金鸣什拿在手里的面包被握成一团。 几步外，汉峰带着士兵一直在等候命令，看到金鸣什无顾浪费粮食，他难以忍耐，大步冲来。 “你个混账粮食珍贵如生命，岂能让你这样浪费，给我吃掉它！” 听着咆哮，金鸣什急声：“我要去找我妹妹！” “混账，我让你把食物吃掉！” 汉峰还要逼迫，邦达再一次拦住众人：“有消息说，南都城的堡垒群将要发生大变化，黑石矿场与12堡垒覆灭只是混乱的开始因此，在你妹妹无所可寻的情况下，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你个老家伙不要再胡说…我一定能找到我妹妹！” 金鸣什极度自我的性格让他根本听不进邦达的话，一口怒火上头，他扫眼周围，发现露台侧面有条岩壁石梯，于是他不顾一切箭步冲身，撞开阻拦的士兵，向下冲去。 瞧此，汉峰下令：“拿下那个混账！” “不能那么做…” 邦达盯着金鸣什的背影，道：“能够在神明遗骸折磨中活下来，成为神明在人世间的‘使徒’，终归有他存在的道理，或许我一直追寻的希望种子就是他！” “先知，您这样看重一个堡垒人？乌派的其它会怎么想？那家伙可是受到遗骸感染，实实在在的使徒…怪物，如果放任他在营地里肆意游荡，肯定会危害到百姓的…” “寻找希望的道路不会平坦，牺牲也在所难免，这是定论，听我的命令，派人去跟着他，等到他的力量迹象再度显露，告诉我，我会让他平静下来！” 邦达并不理会汉峰的考虑，几句交代，他转身离开。 面对燥人的局面，汉峰即便身为乌族的战斗指挥官，也不能冒犯邦达的先知地位，最终，他咬牙握拳，砸向露台围栏，待心底的闷火释放，他道：“按照先知的命令，跟上那个堡垒人，一旦发生状况，立刻前来通知！” 岩壁石梯下，金鸣什凭借超越常人的体能向下跳跃，只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时，石梯没入岩壁，没了连接的路。 望着几十米高的鞘岩，再看看地下翻滚的水潭，一股闷劲憋到心口，金鸣什飞身一跃，跳了下去。 ‘噗通’ 重重坠落冲击惹来周围人的注意。 “那边有人跳下来了…走，去看看！” “刚刚有个人真猛…竟然从岩壁上跳下来了…” “搞什么鬼？这里的日子很安逸，为什么要跳水？” “肯定是刚刚被救回来的堡垒人，那些家伙常年遭受帝都城市法则的欺压，心智已经不能用人来看待，兴许是接受不了现实才自杀的吧！” 议论四起，人群集聚，等到金鸣什从水潭里爬出来，满满的里三层外三层架势就像看耍猴的一样，彻底将他拦在水潭边。 “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干嘛要从上面跳下来？” 水潭边，一位大叔蹲下身子，伸手将金鸣什拉起来：“咱们这里的日子虽然还很艰苦，可是比起帝都城市掌控下的堡垒非人道，已经是世外桃源，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伙都会帮你，先知也会指引你，何必要寻死…” 听到这话，金鸣什的意识和曾经的价值观继续碰撞，最终形成垂落的瀑布，狠狠坠入深渊。 盯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那一张张淡然平和的脸让他还是不敢相信。 回头看向岩壁露台，邦达已经不见身影，脑海里，妹妹的影子不断飘荡。因此他鼓足气力道：‘起开，你们都起开，不要拦住我的去路’ “什么？老弟，你说什么！” 大叔很是意外，他还想问什么，结果金鸣什已经从水潭里出来，奋力冲向人群。 营地中央，乌派流浪者战士集合指挥处。 光月、海明已经将风送到机械医疗室救治，依照惯例，风失去的左腿和左臂已经无法复原，单单治疗违背了乌派‘为希望战死’的理念，因此风唯一能做的就是加装机械铠，继续凭借残躯战斗，守卫家园，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得看天意和她自己的毅力。 第十六章【混乱】 路边台阶上，光月焦躁的等待：“为什么风要救该死的堡垒人，为什么” “或许风有她自己的考虑吧！” 海明安慰道：“听说南都城近年来一直在开掘堡垒群地下的神明遗骸，为的是创造新的生存之路” “帝都狗有什么生存之路？不就是压榨蚕食其它人的生命，驱动它们的暴虐车轮，要我说把所有的堡垒人杀掉，毁掉堡垒群，攻破城市，断绝帝都的根基，那时什么神明遗骸都没有用！” 光月暴躁胡言，海明满脸无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神明遗骸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留下来的遗迹，那是‘大冲击’改变世界的轨道起源，帝都狗虽然可恶，但他们确实从遗骸中得到神明指引般的力量，我听闻北方的帝都城市群已经有了更高的科技，人们已经开始变化，所以风救回的那个堡垒人，他能从神明遗骸的感染侵蚀中活下来，可想他身上的价值和秘密有多大，所以我相信风的判断！” “相信相信你除了会相信，还能做什么！” 由于光月自始至终都对帝都城市有着无法磨灭的恨意，因此他对海明的解释根本不认可。 瞧着光月通红的眼睛，海明也没了耐心，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眼前的街道上竟然传来一阵骚乱。 海明狐疑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几步外，治安兵挂了通讯仪，道：“我们队长交代，有人从研究室方向的岩壁上跳下来了…指挥官下令，所有人不准阻拦，不准伤害那人！” “研究室？” 海明一琢磨，立刻反应：“会不会是那个堡垒人？” 谁成想话音没落，光月已经起身赶去，等他追着人群看到引起骚乱的家伙，光月的火气立刻暴涨。 衣物缝制仓库街道，金鸣什急中迷路，最终被人群堵在这里。 望着眼前看戏般的人群，金鸣什呼吸急促，神情紧张，身体内的未知力量开始涌动。 不多时，人群里的孩子惊呼：“妈妈，他的眼睛怎么变成银色了…好漂亮啊！” “还真是啊…银色的眼睛，我第一次见！” “这个堡垒人是什么种族我印象里好像没有那个种族的人是银色眼睛” 不明情况的人想要上前解解好奇，结果一声朝天枪响传来，人群惊蛰，转头看去，光月大步走来。 虽说乌派的战士奉行守护理念，从不对百姓出手，可光月这种性情暴躁的家伙还是有着无形的威慑力，因此人群自动让开路。 “该死的堡垒人…你竟然敢扰乱这里的安宁…” 斥声刺耳，光月大步冲上，金鸣什认出来人，直觉告诉他必须抵挡。 但光月的武装甲不是穿着玩的，身手也不是盖得，眨眼功夫，光月飞身一跃，臂铠肘击砸下，金鸣什抬起的双臂保护自己，结果‘咔咔’两声，胳膊吃痛耷拉，紧接着光月一把卡主他的脖子，一手握拳，在助力臂的机械攒劲下，如冲压机般的拳头打在金鸣什脸上。 “噗” 鲜血飞洒，骨骼作响，金鸣什只感觉天旋地转。 “该死的东西…风为什么要救你这种货色…为什么…” 盯着眼前的堡垒人，光月愤怒如浪汹涌，拳头似雨点落下，很快，金鸣什的意识陷入混沌，脸上的鲜血更让人群产生骚动。 “那个人脸上的血迹怎么是银色的” “天啊那是被感染的迹象” “什么感染？” “传闻帝都的城市全都建立在覆灭世界的神明遗骸上，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探索遗骸所蕴藏的力量，奈何遗骸产生于大冲击，寻常人接触到遗骸后都会被侵蚀，继而发生一些未知的变化，呈现出超然的特征，帝都将这些人称之为使徒寓意神明力量的携带者” “我也听说过这些事，只不过很多时候受到侵蚀的人根本无法存活” “那眼前的家伙还活着啊难不成他是活着的使徒？” “不管真假，他很危险，大家赶紧离开，不要被感染了” 乱声嚷嚷，人群开始轰散，紧随其后的海明见状，只能上前稳住局势：“大家不要怕，没有神明遗骸，更没有使徒，那些都是帝都散发的谣言，为了让我们产生恐慌…” 奈何情况太突然，单靠海明一人根本没用，周围赶来的治安兵看到光月暴打金鸣什的状态，为避免误伤，也不敢贸然出手。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又一人箭步赶来。 转瞬间，她越过人群，冲到光月身前，盯着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来人手似流光，拂过光月的面门。 “睡吧…” 淡淡的薄雾从来人手腕臂铠内喷射，光月只感觉天旋地转，转瞬之后，他的力气快速消失，趁此机会，来人救出金鸣什，火速后退。 ‘…牧师，你对我做了什么…可恶…你为何像风一样…去护着那个那该死的堡垒人…’ 感受着越来越重的沉闷，光月脚步虚浮，踉跄起来，他想要抓住视线中的金鸣什，可自身就像打了摆子晃动，眨眼之后，光月撂翻。 瞧此，几步外的海明回神，赶紧上前道：“克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牧师克里没有回答海明，她收起战斗盔，露出一张烙满印记的脸。 低头扫眼，腿边瘫坐在地的金鸣什伤痕累累，脸上挂满银色的血液，更为甚者，那一道道伤口竟然在缓缓恢复。 顷刻迟疑，克里问：“银色的血液…这个堡垒人遭受到遗骸的侵蚀…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质问，海明赶紧解释：“昨日我们赶往南都城的12堡垒营救被遗弃的人，任务结束时发现了这个人风下令将他带回来的” “风？” 话扯乌派流浪者中极少数的女战士之一，克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回来前给风发送的信号到现在都没有应答。 一时间，她皱起眉头：“风是不是出事了！” “额是的！”海明犹豫道：“她负责断后，遭到帝都狗的攻击，情况很不好！” “什么？” 克里眉头一紧，跟着她抓起金鸣什夹在腋下：“带我去见风！” 第十七章【牧师克里】 “这风还在进行机械铠手术” 海明啰嗦的态度让克里感到厌烦，也就一息迟疑，克里转身一脚，顶着海明的喉咙杵在石墙上。 “光月是个队伍里的疯子你就是队伍里的傻子永远啰嗦不停，风当初就不该把你们收进队伍” “克里，别别这样咳咳” 海明使劲挣扎，这时汉峰带人赶来，看到满地狼藉，他的脸色很不好：“你这么做简直玷污了牧师的称号” 品味糟践，克里也不理会，瞬时收力，海明得以解脱，让后她把金鸣什扔过来道：“乌派的家建立起来不容易，我决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你身为指挥官，最好也清楚这一点！这个堡垒人不管先知说什么你自己必须有数！” 撂下话，克里也不管汉峰什么态度，一把揪起海明：“带我去见风！” 等到克里拖起光月跟着海明离开，汉峰的脸色几乎憋出冰碴子，但先知的命令就在耳边，于是他只能下令将昏迷的金鸣什抬回去。 回到研究室，金鸣什再次进入治疗棺，邦达对于街面上发生的事也了然于心。 “先知，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乱子的” 汉峰急切的想说话，邦达却把注意放到金鸣什的身上，虽说光月把他揍得满脸是伤，可肉眼能见的恢复速度实在让人惊讶，以至于邦达忍不住道：“神明的力量如此伟大，怪不得帝都费尽心思的建立堡垒群，再一个个的毁灭它！” 同一刻，克里来到机械医疗室。 看着治疗仓内的风，克里拳头紧握，一旁的海明感受到冷意，结巴道：“克里风认为那个受到感染的堡垒人身上有秘密，下令带他回来，自己去抵挡追来的帝都狗，结果导致重伤” 话出无应，海明有些不知所措，短暂考虑后，他问出自己急切想要知道的内容：“克里，你这次前往南都、云州几个城市有什么发现么？关于帝都狗要围剿南国流浪族的消息你又得到多少？” “不该问的不问！现在出去！给我点空间！” 克里沉声，海明深知眼前人的脾气，只能麻溜离开。 等到偌大的治疗室只剩下她与风，克里深喘一口气，双手合十，跪在治疗仓前默念起来，有个十多分钟祷告，克里才起身冲治疗仓内的风道：“傻姑娘，希望固然重要，可生命没有了，你哪里来的希望？” 仓里，全身被浸在营养液内的风没有任何反应，左臂左腿已经连接上机械铠，至于能不能与神经完美相连，那就得看她的意志力了。 门外走廊，海明靠墙发呆。 旁边，光月晃着脑袋爬起来：“我怎么在这？那个该死的堡垒人哪去了…” “还提堡垒人，我拜托你清醒点行么…” “清醒？我还不够清醒么？” 光月抬头看向周围：“机械医疗室，来这里干什么？看风？她的情况你还不够清楚？多看两眼就能恢复？倒是你该清醒点…杀了那个遭受感染的堡垒人，消除它对乌派营地的威胁，为风出气，这才是正事！” 瞧着光月的放肆言行，海明是真烦了：“你个蠢货为什么固执的像棒槌，自己怎么昏迷的就没点印象？” “印象…我…”光月还想说什么，结果灵光转瞬，他嗖的惊神：“克里…牧师克里回来了…我是被她干翻的…” “你当众胡来，克里突然赶到让你冷静…还有…你很清楚她的脾气…所以刚才那些话最好不要再说…否则她会做什么…你自己猜吧！” 面对海明的斥责，光月额头开始冒汗，因为他很清楚牧师克里的身份和实力。 忽然，身后医疗室传来脚步声，光月浑身激灵，海明已经站的倍儿直。 “克里，风怎么样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克里依旧没理会啰嗦的海明，她冲光月的背影道：“乌派营地的规矩是什么？” “克里，我…我知道错了…” 光月颤栗着转身，强颜欢笑的脸上早已布满汗水，对此，克里仅仅给他一个眼神，往外走去。 等到她离开，俩人的压力才算消失。 出了机械医疗室，克里站在街边沉思，一些人看到她，纷纷打招呼。 “克里牧师，您什么时候回来了…” “克里，只要有您在，营地就会少很多麻烦…” 看着一张张笑脸，克里的心情也像雨后初阳，稍微灿烂一些。 只见她坐在台阶上招手，一一回应着众人，不远处的水渠里，正陪着奶奶洗衣服的小女孩倪丹注意到克里，立刻牵着小狗一瘸一拐走过来。 “克里阿姨，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经常做恶梦后来我捡到它…天天晚上陪着我，我才没有再害怕…” 克里摸着倪丹的小脑瓜道：“有阿姨在，没人能伤害你，这个小家伙真可爱，叫什么？” “它叫跳跳！” “跳跳…真好听…倪丹…阿姨出去的这些日子，你有听奶奶的话么…” 克里将倪丹抱起来逗乐，小狗来回撒欢，可是欢愉的场景随着目光向下，倪丹的两条灰色机械铠下肢冷硬如刺，让人心生冷意。 不过克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她与倪丹玩乐片刻，一名治安兵匆匆跑来：“牧师，先知要见你！” “我马上去！” 克里放下倪丹，用手指轻轻弹了她的脑门：“小家伙，还记着我们的约定么…什么时候你能自由的奔跑了…什么时候我就送你个大礼物！” “克里阿姨，我一定会成功的…” 说罢，倪丹牵着小狗站到一旁，克里起身双手环十，做出为众人祈祷礼式，众人纷纷恭敬颔首，克里才转身离开。 乌派营地祭祀楼。 邦达正附身看着眼前的沙盘图，上面标注黑红两种颜色的旗子，其中红色是南国流浪者的各派营地，黑色是南国帝都所控制的城市，从数量上看，帝都控制地域已经超越流浪者。 “先知，那个堡垒人如您猜想，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邦达并未起身，扫眼旁边的沙漏，从刻度估算，金鸣什从受伤到恢复的时间大致一个小时。 第十八章【力量】 稍加考虑，邦达道：“告诉研究室的人，好生照料他，决不能出错！” “先知，不是我以下犯上，实在是您的决策已经让很多人感到不安！” 汉峰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了您口中的希望奋斗，可您现在莫名其妙的看重那个堡垒人这会让大伙寒心的！再者，您也知道帝都的‘使徒计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平凡的人妄图偷取神明的力量，这怎么想都不可能眼下突然出现一个受到感染的堡垒人美其名曰是活着的使徒，神明的影子，事实上他就是个怪物，如果不尽快处置，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面对急声谏言，邦达依然没反应：“风的机械铠移植进展如何？” “额不太妙！风的身体伤势很重，目前还看不到结果！”汉峰不解其意，回答的有些迟钝。 “那个堡垒人恢复用了多久？” 前后问话似有相连，汉峰急躁之余也想到了什么。 瞧着他欲言欲止的模样，邦达道：“帝都掌控下的城市无论科技、学识还是人口无不超越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帝都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探索地下遗骸，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什么？” “先知，我还是不相信，数百年前，大冲击毁灭了世界，曾经的一切都失去踪迹，单单凭借几本古籍上的记录，怎么能够证明神明的存在？” “神明存在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毁灭世界的力量堪比神明存在！” 邦达说话时将沙漏推到汉峰面前：“现在我们为了希望而战，需要什么？勇气武器信仰时间都不是，我们需要风那样坚强无畏的战士他们每损失一个，对我都是无法弥补的痛，现在风还处于危险中，可那个从黑石矿场地陷事件逃出来的堡垒人却奇迹般的恢复你说他能不能称之为神明力量留存人间的奇迹？” 听到这些，汉峰的脑子总算转过来弯。 “先知，我懂了，请原谅我之前的莽撞！” “唉” 邦达缓了口气：“指挥官，战士可以迷茫，你身为他们的领导者，永远要保持清醒，如果你陷入和战士一样的困惑，那时我又能依靠谁呢！” “我！” 一字响亮传来，汉峰惊蛰。 转头看去，克里大步进来，从那姿态可知，门外的士兵没有拦下这位牧师。 来到沙盘桌前，克里道：“先知，你找我做什么？” “指挥官，传我话，乌派营地的野外游哨再加三倍，要注意邻近帝都城市的动向，尤其是南都城，如果有异动，立刻来告知我！” 待汉峰领命离开，邦达示意克里坐下：“这一趟收获似乎很多说说吧！” “你不是能够看透人那就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克里话里话外都带着不尊重，邦达倒也不在乎，他揉揉两鬓，道：“整个南国帝都都沉浸在遗骸探索，南都城更是找到《旧日文书》中的神明遗骸所在，要不了多久，南都城的堡垒群就会在‘使徒计划’中毁灭殆尽，战火自然会烧到我们，那时你以为如何做为上策？” “你说呢？伟大的先知！” 克里依旧似笑非笑：“南都城、云州这些城市已经在整备军队，粗略估计，至少数万，我想知道乌派有多少战士？又有多少生命够你挥霍” “克里，寻找希望这条路难免牺牲，你为何一直不理解我？” “我不理解你么？我是乌派的牧师，我的精神力告诉我，看似平静的乌派营地内，大家其实都很害怕！而且我们把大家从城市枷锁下救回来的目的是好好活着不是推着他们跳进另一道深渊！” 话落，克里起身向外走去。 临出门前，克里道：“那个遭受感染的12堡垒人金鸣什，他不能留下！” “那个人受到黑石矿场下的遗骸感染，滋生了神秘的力量，帝都也在寻找，眼下我们意外得到了先机，风为此险些送命，你如果让他离开，只会让之前的牺牲白费！” “白费？哼哼！” 克里依旧冷笑回应：‘我刚说过，乌派营地可以依靠的人就是我！’ 言藏暗意，邦达即便脸色浮现怒意，也没再说什么。 研究室。 金鸣什再次苏醒，至于光月给他造成的伤害，也都恢复无影。 “真是奇迹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人” 医疗师霖问：“你确定没有其它感觉么？” 金鸣什摇摇头，跟着反问：“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我必须去找我妹妹” 再次听到这话，霖有些好奇：“12堡垒已经毁灭，你就算回去又怎么找你妹妹？或许她已经死了！” “我” 金鸣什被激住，一念混乱，他的泪水随着情绪波动滑落脸庞，也就同时，视线模糊，光线变化，高墙，筒子楼，乱哄哄的人群，这些景象就像电影一样闪过眼睛。 并且面前的霖惊呼道：“眼睛又变成银色了游春，快记录下他的各项数值！” 不远处的医疗控制台后，游春已经快速操作，一通忙活，她道：“这个堡垒人的精神力数值竟然堪比牧师的数值！” “什么？” 霖慌忙跑来，站在控制台后，低头看去，上面显示金鸣什的精神波动数值超过千数，这在乌派营地，只有牧师克里一人能够达到。 “怎么可能？难道说他也是牧师？” “不会吧！” 霖和游春惊蛰不定，正要去禀告先知，牧师克里进来，二人赶紧上前行礼：“牧师，您” 但克里没有理会二人，因为她在楼下时已经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同于自己祈祷祝福时的精神力量释放，这股力量就像海浪一样波动不断，其中还夹杂着阴冷的气息。 现在亲眼看到金鸣什的状态，克里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金鸣什的双臂，对视着那双银色牟子，透过他的精神世界，克里进入到一片红色海域。 第十九章【神明论】 站在高高的峭壁上，克里试图看清金鸣什的精神世界。。 可海浪翻滚，荡起浓浓的潮雾，遮蔽她的视野，浑厚的哀叫如钟鸣回荡，阻断她的听觉，最后还有无尽的寒息肆意吹来，妄图浸透她的灵魂，短暂一瞬，克里竟然有种失神的恐惧。 ‘红色的海洋这不就是《旧日文书》中的天堂刹马伊姆’ 骤然间的清醒让克里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说邦达的猜测是对的，神明真的存在？’ 由于克里的精神力释放，眼前的红色海域开始发生震荡，很快，视野可见的海面上掀起连接苍穹的水幕，感受着天一般的压力，克里知道自己必须离开。 结果一晃眼的功夫，她竟然看到金鸣什正站在海面中央茫然无动。 于是克里大声呼唤：“快回来” 伴随灵魂深处的呐喊，峭壁上的克里释放出光芒，结果水幕立刻扑来，引发海啸冲击，银色触手更如影窜出水面，缠绕住金鸣什，将他拖进深渊。 研究室内，克里在巨大的压力中醒来，抬头看向身旁，霖和游春的脸色已经说明状况，眼前，金鸣什浑身汗流如注，伏地喘气，似乎耗尽了体能。 “牧师您您还好吧！” 看着克里毫无血色的脸，霖小声发问，游春更递上毛巾：“牧师，您看起来湿透了，擦擦吧！” “呼” 一口闷气吐出，克里没有理会两位医疗师，她拖着从未有过的疲惫上前拉起金鸣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金鸣什抬头看来，银色眼睛已经恢复，取而代之的黑色牟子充满恐惧：“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的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 “我只不过进入你的精神世界一探究竟，结果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景象，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我从黑石矿场逃出来，好像蛇一样的银色怪物追着我不放…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观克里，她清晰的感受到金鸣什的痛苦。 稍作考虑，这位牧师没有再逼迫眼前的堡垒人，转身出去。 先知堂外，邦达很平静的等在门口，一眨眼的功夫，静谧的走廊尽头出现熟悉的身影。 “克里，你来了！” “告诉我《旧日文书》中的旧约章里到底记载了什么？” 克里急言，可邦达却摇摇头：“你从来不信神明，为何问这个？” “我不信神明，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破碎不堪，若神明在？它为何不拯救世人…” “现在呢？” “我…” 克里想要争执，可金鸣什精神世界里的景象让她不知言将何出？ 短暂沉迹，邦达道：“凡事都有存在的理由，否则《旧日文书》上的记载从何而来？现在神明遗骸已经成为事实，如果帝都先一步获取大冲击中神明留存的力量，那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奴隶，等待死亡你不想看到那个景象吧！” “不想…” “既然不想，那我们就应该照着神明的指引去战斗，寻找我们的希望…懂么？” 随即邦达伸手在克里的眉心上一点，那种冥冥中的感知让克里一激灵。 “克里，我知道你内心还存在很多困惑，对于我们现在的世界也有诸多不满，可是你要明白，你从出生那一刻起获得超出常人的精神感知力，这就是命运的指引，现在那个堡垒人成为我们接触神明遗骸的跳板，我希望你能摆正心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带领乌派走向光明的彼岸” 品味着邦达的话，克里沉思良久，道：“先知，你看得比我远，但我的直觉依旧告诉自己，那个金鸣什不能留在营地” “那个人更不能交还给帝都…” 话里有话，克里寻觅不清：“您的意思？” “帝都的人已经发现他的存在，要不了多久，整个南都城都会因此而沸腾，到时战火燃烧，乌派营地抵挡不住南都城的机械大军，所以我要用那个堡垒人为诱饵，反制南都城，先行动手！” 与此同时，研究室里的金鸣什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对于自己的处境，金鸣什也意识到什么，并且脑子里的呼唤从未停止，使他有种力量爆发的冲动，因此，当妹妹的冥空叫声再次出现，筒子楼、围墙、运输车不断闪过视野，金鸣什即便不解，也无法忍耐拯救家人的躁动，于是他强行撞开医疗棺，向外逃去。 ‘轰’ 巨大的声响引起控制室里的游春二人注意，她们赶紧跑来察看，结果金鸣什已经破门。 二人猝不及防，遭受重创昏死过去，紧接着金鸣什在无形的指引下，顺着研究室废污下水管路进入乌派营地的排泄河道。 河里，不知名的毒虫鱼类嗅着活人的气息游来，可金鸣什根本不在乎，他奋力向前游，穿过雾蒙蒙的河丛灌木，等到脚下踏实，金鸣什转头看去，自己游过的地方竟然漂满密密麻麻的死物。 望着骇人的景象，金鸣什低头，浑浊的水里再次倒映出银色的影子，由此可知，那些毒虫生物死在自己的神秘力量下。 不过这只会让金鸣什的内心更加坚忍，伴随一口闷气上头，金鸣什挥拳打散水面的影子，银色的触手和裂口快速消失。 短暂的休息，他上岸进入沼泽丛林，向前走去。 南都城13堡垒，中枢区。 督管陈泽正一脸烦躁。 面前，少尉霍炘将南都城众联宫的命令放下后，道：“接下来你要承担向南部地区地藏开采的任务…三天内要有结果…” “长官，13堡垒的劳工区从去年开始，人口已经超载三倍，这下又多出几万人，食物，水源无法满足供给，一旦劳工区发生暴动，13堡垒就会走12堡垒的老路…” “你再质疑命令？” 霍炘脸色冷如冰霜，沉声质问，陈泽一口闷气上头，没敢再出口。 忽然，中枢区的监控官跑进来：“督管大人，刚刚监控仪发出警报，显示这里有力场域值超常的信号？” “什么？” 陈泽大惊，他看向霍炘：“长官，在来的路上，我不是已经提醒您，12堡垒的人有问题，您为何没有清查？” 第二十章【13堡垒】 急声追问，霍炘眉头紧锁，没有回应。 于是，得不到答复的陈泽只能亲自带人赶往劳工区。 13堡垒劳工区的大门外，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放眼望去，原住百姓对12堡垒残余到来持抵抗态度，纠察也故不作为，因此一些青壮汉子擅自用卡车油桶堵住大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混乱中，金鸣之和白沫挤出人群，躲到废弃的工棚角落。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白沫吓得脸色煞白：“之之，咱们得逃走，不然会送命的！” “白姐姐，话是这么说，可到处都是人，还有纠察，我们我们该怎么走” 燥声之下，金鸣之的双眼止不住流泪，一旁的白沫看来，瞬间吓得哆嗦。 “之之，你的你的眼睛” “白姐姐，我的眼睛好酸好痛好多影子” 惊怕中，金鸣之不住的用手揉起来，结果银色的血液沾到满手。 白沫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胡乱扯下衣服的裙摆当做麻布，快速的为金鸣之擦拭。 “之之不怕没事可恶为什么我们要落到这种地步谁能救救我们” 几下擦拭，麻布沾满银色血液，金鸣之的眼睛更变成银色，对视望去，那深邃的空洞感让白沫恐惧，一念惊蛰，她再也无法稳定情绪，哭出声来。 不明状况的金鸣之本来就害怕，现在听到哭声，她的情绪立刻达到崩溃地步，到最后俩人也顾不上外面的危险，相拥而泣。 只是二人不知道，她们藏匿的工棚外，同车的12堡垒女人丽芙还在盯视，之前，在运输车上时丽芙就注意到金鸣之的银色眼睛，当时她大声呼唤，结果霍炘派人进入车仓清查，金鸣之暂时躲过一劫，现在她又看到金鸣之眼睛的变化，还流出大量银色血液，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趁着金鸣之和白沫毫无防备的机会，丽芙摸索起一根棍子，悄悄进来，盯着近在咫尺的金鸣之，她深呼一口气，卯足力气挥棍砸下去。 “咣” 背对的金鸣之一哆嗦，踉跄晃身倒下，白沫惊蛰，抬头看向丽芙：“你个疯子要干什么？” “拿了你们去见督管，那样我就能跳出劳工阶层！” 丽芙咬牙切齿鼓劲儿再打，白沫鼓劲儿撞上，俩人立刻扭打在一块。 但丽芙的身板远远强于白沫，不过几下撕扯，丽芙抓住机会，一棍子抽在白沫脸上，瞬间，她口鼻冒血，滚到一旁。 ‘呸’ 解决多事的白沫，丽芙重重唾了一口，顺带补上两脚，才转身揪住金鸣之往外拖：“小婊子，之前那些士兵对车仓清查，肯定就是找你这个奇怪的家伙现在你给我老实点等我把你交给督管大人你就” 话没有说完，一声剧烈的爆炸传来，紧随其后的风浪更是吹到工棚呼啦。 不等丽芙反应，工棚坍塌，三人全都埋在下面。 远处，熊熊烈火在人群中燃烧，仔细看去，原来是有人向人群中扔了炸弹，爆炸引发的冲击使得人群死伤惨重，并且这种不经意的混乱引发13堡垒与12堡垒百姓的混战，很快双方冲打在一块。 面对意外情况，苏旧气到咬牙切齿：“该死的13堡垒这是要把12堡垒的人趁乱解决掉”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身旁，12堡垒的纠察队长法克急问，苏旧快速考虑后，转头看向二十来米外，在那边，13堡垒的纠察队就像看戏的悠哉观望，完全没有动手制止的意思。 “既然不打算给活路，那就往死里搞！” 狠声撂下，苏旧立刻带人赶往人群边缘，没一会儿，一个个燃烧瓶、手雷趁乱扔进去。 ‘轰轰” 几声爆炸混杂着燃烧扩大范围，这让13堡垒的纠察意外不少。 “怎么搞得？自己占据优势还能被12堡垒的余孽打在脸上，真是丢人！” 燥骂几句，陈泽副官杰尼当即带着纠察冲上去，先是一拨催泪弹发射，打乱12堡垒人群的攻势，再搞上一论弹射雷。 这弹射雷爆炸后会释放出大量的橡胶弹，密度高，弹性大，很快人群中就躺下上千人。 趁此机会，劳工区里的人蜂拥冲出，抡起铁棍、砍刀胡乱劈杀，大有一锅端了13堡垒余孽的意思。 只不过苏旧并非无能的人，身为12堡垒的督管，他之前也是管制几十万人的头目，现在被南都城众联宫的命令给卖到13堡垒，还陷入死路，那口气根本忍不下。 当杰尼带人与劳工两面夹击压制12堡垒的人群时，苏旧带着自己的纠察兵火速绕到外围，趁乱夺了杰尼的装甲车队，对准劳工区的大门方向就是一阵轰炸。 ‘咣咣’几声爆起，局势大变，杰尼意识到不对，掉头就逃。 看到13堡垒的纠察队败落，苏旧通过车载喇叭呼声：“12堡垒的同胞们，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想要活命的就跟着我冲出去，逃离这该死的地方” 听到这话，12堡垒的人群立刻从惊乱中稳神，随即展开反攻。 在这期间，坍塌工棚下，丽芙已经从刚刚的爆炸震撼中清醒，推开身上的积压物，丽芙用铁棍撑起身子，走向金鸣之。 谁成想原本应该昏迷的金鸣之突然起身睁眼，银色的牟子直视丽芙，丽芙莫名产生恐惧，还未回神，金鸣之已经卡住她的脖子，随着力气释放，丽芙疯狂挣扎，手中的铁棍也胡乱打来。 几下重击抽在金鸣之的脸上，银色的鲜血顺脸滑落，跟着金鸣之将丽芙甩了出去，足足撞倒数人才算停下。 那些正在起乱的人群看到工棚里的金鸣之，全都如见鬼魅。 “怪怪物” “这里有怪物快快躲开” 乱声呼嚎，金鸣之的意识缓缓清醒，待视野中闪过金鸣什的影子，她突然回神。 身后，白沫望着金鸣之异样的举动，也是满脸惊恐：“之之你你” “白姐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已经掌控**主动权的苏旧正乘坐装甲车带头撤退，经过金鸣之几人所在的工棚时，车里的法克急声：“大人，监测仪发出信号力场域值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