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落榜青年打天下》 001 辣椒地里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都下午四点多了,太阳依然像个巨大的火球,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幕。 下冲村,南冲坳背一块辣椒地里,有三个人正弓着腰,顶着炎炎烈日忙碌着。 “涛古,你还是挑辣椒回去。”一个中年妇女轻皱眉头,似嗔似怪地说道。 “剩下的活,我与兰妹子做完算了。” 她直起腰,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抺了把脸上的汗,眼光柔柔地落在涛古身上。 她是涛古母亲春花,中等身材,体格瘦弱,一头齐耳的短发。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又透着健康的红润。 “妈,我做完再和你们一起走!”涛古头也不抬,双手不停地忙活着。 他刚高中毕业,在家里等高考成绩。 为他的读书,家人已付出太多了。 他深感内疚,只想着勤快些,多做点事,为家人减负,并没有用心琢磨母亲话里的意思。 “哥,你看你,哪里是摘辣椒,完全是在扯辣椒!”兰妹子毫不客气地出言打击道。 她是涛古小妹梦兰,还在读初中,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孩,深得全家人宠爱。 “这叫速度,你懂不懂?”涛古提起装满辣椒的大竹篮,朝梦兰晃了晃。 他鄙夷不屑道,“你才摘多少,一个小花篮都还未满!” 梦兰不为所动,她话锋一转,问道,“哥,你是不是与辣椒树有仇呢?” 不待她哥回话,她马上又说,“你看你身后,弄断了多少辣椒枝!” 梦兰这倒是实话。涛古耐心不够,只想早早摘完辣椒。他负责的这一畦辣椒有点狼藉,仿佛有什么野兽在地里冲过一遍似的。 梦兰的打击还没完。“哥,按道理,你不应该与它有仇呀!” 她半真半假嘲讽道,“没有辣椒养家,我们吃什么?又哪有钱读书呢?” “好了,别跟你哥斗嘴了!” 春花打断梦兰的话说道,“刚才挑粪挑水不都是你哥一个人做的吗?” “哥是男人,有那么大力气,那当然得是他做!”梦兰嘟着嘴,理所当然道。 “你这死丫头,专爱与你哥抬杠!” 顿了顿,她又对涛古说,“你先回去,把辣椒倒薯窖里铺开,在上面撒点水,明天好去墟上卖。”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涛古示威似的瞟了一眼梦兰,用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兰妹子,认真干活,可别偷懒啊!” 梦兰轻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妈,我明天陪你去上墟好吗?”她央求道。 梦兰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想去墟上看热闹。 “明天是你哥去上墟。你与我在家有事。”春花直接断了梦兰的念想。 涛古挑起辣椒才走几步,梦兰又在身后喊起来。 “哥,我来的时候,看到路边那棵柑子树上,有两个柑子,你得帮我摘下来!” “好的!没问题!”涛古爽快地答应道。 打闹归打闹,他其实最宠爱梦兰了。 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涛古挑着辣椒,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来。 这小伙子一表人才,高大魁梧,精神抖擞。四方脸上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眉毛浓黑,眉宇间透出英气;两嘴唇经常紧抿,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挺直的鼻子下两道勾纹,更显出坚毅、刚强的气概。 在半山腰,梦兰所说的那棵柑子树边,他止住步,放下肩上的箩筐。 这棵柑子树应该是变异品种。它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去坳背忙活的村民,经常在这里息脚。 它结的柑子其酸无比,却极受小屁孩们喜欢。往往树上柑子还未成熟,便会被他们采摘一空。 想想李子的酸涩,涛古却体会到一种格外的甘甜。 风过去,它发出几声鸣咽,似乎在讲自己孩提时的故事。 他围着树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一个柑子。 可宠爱的小妹有令,他岂敢不听! 他只有爬上树,细细寻找起来。 这时,山下走来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妇女。她是村里有名的俏媳妇兰花。 汗水将她全身浸透,灰白的衬衫紧贴肉身,越发凸显她高挑曼妙、性感迷人的身材。 她挑着装满大粪的粪桶,沿南冲坳背这条小道,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扁担在她肩上晃悠,大粪在桶里飘荡。 不时,还有几滴粪水飞溅出来,在阳光映照下,发出幽绿的亮光。 一路上,粪便弥散着难闻的臭味,又很快被山风带走,消失在山野之中。 该画不够唯美,却是乡村真实写照。 在柑子树旁,兰花小心地将粪桶在平坦处放下。 她背靠树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在脸上擦了把汗。 接着,她又掀开衬衣底边,把毛巾伸到里面,细细地擦了一通。 想了想,她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粒纽扣,擦了擦脖子。 她试着把毛巾往下伸了伸,被下面的纽扣堵住了。 她眉头轻皱,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可能觉得,胸口还有汗水流淌,痒痒的不舒服。 她犹豫了一下,又解开一粒纽扣。 突然,她发现小道左侧,摆着一担箩筐,里面盛满刚摘下来的红辣椒。 她赶紧停下擦汗的动作,用毛巾掩住半裸的胸口。 她往向四周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她又唉了两声,也没人答应。 她长嘘一口气,嘴里小声地嘟嚷着什么,就没有再理会此事。 她掀开一边衣襟,开始往下面擦汗。 “喀嚓!”头顶传来一声响动。 她惊得跳了跳,急忙手掩胸部,抬头看去。 一阵风过处,柑子树枝叶轻晃着。 她仔细瞧了瞧,上面似乎没有什么。 兰花想,树上该不会有人吧。 她摇了摇头,马上否定自己这个想法。 树上又没柑子。这大热天,谁会无缘无故爬树上去呢? 只要没人,那就不碍事。 她又掀起另一边衣襟,拿毛巾擦起汗来。 兰花判断失误,树上其实有人,还是个大男人。 刚才那响动,就是他不小心碰到树枝发出来的。 涛古一直在树上专注找柑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兰花什么时候到树下休息。 待他看到兰花,准备打招呼时,她正解开纽扣,拿毛巾往胸口擦汗。 如此情况下,他还怎么打招呼呢? 那会让双方都很尴尬。他只有紧闭其口,盼着等她离开,自己再下来。 兰花春光乍露时,他想做正人君子,可意志力不够坚强,还是行了苟且偷窥之事。 谁让他是男人呢?谁让兰花从小就是自己梦里的女人呢? 如此一饱眼福的大好机会,他怎么舍得放弃呢? 他趴在一根粗枝上,一动不敢动。 两只眼睛大睁,贼溜溜地紧盯着下面。 他不由浑身燥热,嘴巴大张,口水从舌尖冒出来。 他咕噜一声,赶紧做吞咽动作。 可惜迟了,一滴口水,从他嘴角溢出来,往下坠落。 “嘀嗒!”一声,它落在兰花胸口上。 兰花仰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悄声嘀咕道,“这大热天,怎么会有水呢?” 他心里一惊,糟糕!如果被发现,那可就出大丑了! 他赶忙紧缩身子,双手蒙脸,作乌龟状。 头脑一向清明的涛古,一紧张,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严重错误。 他原本用一只手搭在另一根树枝上帮力。现在,这手被他不自觉地抽回来捂脸。 结果就悲催了,他身下的树枝不堪重负,“啪哒!”一声,断了! 猝不及防之下,他直直往下坠落。 意外的“啪哒”声,让兰花大惊失色。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一个人身影从天而降,正对着她直直砸来。 她惊恐地尖叫着,竟忘记了做出规避的动作。 涛古有怜香惜玉之心,不想砸坏美丽的兰花。 他迅速做出应变,用脚在树干上蹬一下,整个身子往前飘移。 危险解除,兰花松了口气。 跟着,她心里又蹦出一声呼号,糟了,我的粪桶! 涛古面朝树干,根本没看到后面情况。他斜斜地往后跌去。 “涛古,后面有桶!”兰花大声提醒道。 她已经看清,男人就是村里张涛这小子。 他趴树上干什么呢?莫非是为了偷窥自己吗? 那应该不是。他没有这么无聊。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过来啥。 小时候,他的确做过这样不光彩的事,带着一群小孩偷看她洗澡。 长大以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为全村众口皆赞的优秀青年。 张涛身处空中,无处借力。 兰花的提醒,只是让他后跌的方向稍稍偏移。 他的身子不由人意地,磕碰上粪桶。 粪桶当即往一边倾倒。 他眼疾手快,一手迅速抓住桶把。 可是,半捅大粪已经倾泻出来,并劈头盖脸地向他身上溅射。 “哇哇!”他又气又急,身子一着地,便不顾身形象地,开启驴打滚模式。 兰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花枝招展、百媚横生。 如此情况下,张涛怎么办呢?敬请关注下文! 002 驱寒排毒 南冲坳背桔子树下,张涛贪色遭粪泼。 看着他这满身粪便的糟蹋样子,兰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兰花的笑声,让张涛越发羞怒,一咕噜爬起来,埋头往山下跑。 “涛古,拿条毛巾去!”兰花喊道。 那条毛巾,应该有兰花身体的味道。可张涛满脸都是大粪,又怎么好意思回头呢? 他逃也似的往山下冲去。 贪色不成,反遭粪便泼,真是太窝火了!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山窝一个小山塘边。 他又傻眼了。小山塘干涸见底,到处是龟裂的灰泥土,仅仅中央处还有一滩浑浊的黄泥水。 我操!这怎么洗呢?这点水洗手都洗不干净。 今年的干旱竟然如此严重,连三面是山的山塘都干涸了。 遥想过去,每年盛夏,他都带着一帮伙伴在这山塘里飞跃扑腾,激起浪花朵朵,欢笑声声,可现在… 怎么办呢?附近再无水源。要想把身上大粪洗干净,就得往外走。 往外走,势必会碰见不少乡亲。 那满身粪便如何解释呢?我涛哥的一世英名,不就尽毁在这粪便上了吗? 张涛正站在塘坝上犹豫不决、一筹莫展时,左侧半山腰远远传来喊声,“涛哥!涛哥!” 他凝神一看,是他的发少猴子张勇。猴子正扛着锄头往这边走来。 他心里越加着急,绝不能让猴子看到自己这满身大粪的样子。 这家伙一向嘴碎,肯定会把他这丑事嚷嚷出去。 危急关头,一个主意从脑子里冒出来。 他立即跳下塘坝,飞快向塘中央跑去。 一跑到那滩水边,他就扑倒在泥水里,又开启驴打滚模式。 这滩浅水被他这么一扑腾,立马四散溅开,被周边龟裂的泥土吸干。 他双手不停,抓起湿泥巴,往身上有大粪的地方抹去。 身上沾满泥巴,再怎么着,总比大粪要好些吧! “涛哥,你在干嘛呢?”猴子在塘坝上惊讶地问道。 “驱寒排毒!”张涛胡扯道。他头也不抬,继续往身上涂泥巴。 “还有这说法?”猴子迷惑不解喃喃道。 “你out了吧!今年城里最流行的,就是这种保健养生法!”张涛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卖弄道。 身上残留的大粪痕迹,全部被清理好以后,张涛便爬起身,往塘坝走去。 “城里人的生活,真让人看不懂!”猴子依然是一脸懵逼。 “下次哥带你进城一趟,见见世面!” 张涛神气活现道,“把泥巴涂满全身,再放到四方的笼子里蒸烤,一次消费五十元!” “哇塞!这么贵!”猴子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跟着,他又露出羡慕的神色,“涛哥,那你今天不净赚五十元了!” “那当然!乡下泥巴也是值钱的。”张涛继续胡吹道。 “城里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哪里有什么泥巴呢?” 他边说边在塘坝上使劲地跺脚,想把身上的泥巴抖下去。 “涛哥,你怎么把身上的钱抖落呢?”猴子急急道。他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涛满身大粪,从山上狼狈跑下来。他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具体这大粪怎么到他身上的,他估计与挑粪桶上山的兰花有关。 不过,他不好戳穿涛哥的秘密。人家马上就是大学生,是要面子的人。 张涛朝猴子屁股上跌了一脚,笑骂道,“你这狗东西,快帮我把背上的泥巴清干净!” “涛哥,这泥巴的味儿怎么怪怪的呢?似乎…似乎有点粪便味!”猴子意味深长道。 “塘里淤泥味儿能不是这味儿吗?” 张涛赶紧绕开话题说,“明天什么时候去上墟呢?” “七点吧!赶早去天气凉快些!” “行!你告诉高子与虎子,明天在学校操场上集合,一起出发!” “涛哥,你这满身泥巴,根本就清不干净。” 猴子好奇道,“你不会就这样子回家吧!” 张涛这样子太不雅观了,让乡亲们看到,肯定会把他当神经病。 “附近又没有水,怎么洗呢?”张涛苦恼道。 猴子想了想,指着山对面说,“你顺山脚往那边走,书付田里挖了个蓄水池,里面还有不少水。” “那行!我的辣椒放在柑子树下,你帮我挑回去!” 张涛说完,也不管猴子答应没答应,径直往左边小道走去。 猴子看着张涛远去的背影,他心里腹排着,涛哥涛哥啊,你真是胆大包天,人家兰花是有夫之妇,你也去贪色。 现在,色没贪成,尝到大粪味道,该满足了吧! 当然,这个秘密他暂时得守住。至于守多久呢,那可得看涛哥表现了。 猴子是否掌握他的秘密,不在张涛考虑之列。 他埋头向前狂奔,只想早点跑到水源地,把身上冲洗干净。 在太阳的爆晒下,他身上其痒无比。 那难闻的臭味,更是一阵比一阵猛的往鼻子里钻。 一到书付田边的蓄水池,他便纵身跳下去,把整个身子埋入水里。 半个小时后,他神清气爽地从蓄水池里爬出来,手里提着一串小鲫鱼和泥鳅。 它们是张涛在蓄水池出水口捉的,应该不算书付的私有财产。再说,自己刚才无辜被他老婆泼得一身粪便,这就算找点补偿吧! 他沿着一条小山径,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去。 眼前景象,那样的熟悉,又那样的亲切。这就是他的家乡——下冲村。 它是神农市最不起眼的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村。 其村名的来历,已无从考证。 千百年来,无任何史书和资料,对此有解释和记载。 就仿佛路边那些野花、野草,悄悄儿生,又悄悄儿死,谁都不会注意。 改革开放春风吹遍神州大地,自己家乡虽说也有所变化,但其贫穷、落后的面貌,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家乡的出路在哪呢?我能为家乡做点什么呢? 这个想法才涌起,另一种恐慌与担心,又牢牢将他攥住。 所谓是,此愁无可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二天后就出高考成绩了,结果会怎么样呢? 这些天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他躲得了吗? 他顿觉全身乏力,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高考考得怎么样,他心中有数。 意外的失误,太多,也太大了! 是以,他对这次分数能否上线,那是没有半点把握。 如果落榜,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可怕的事实,宛如一把雪亮的匕首,又快又狠地朝他心窝猛刺过来。 他捂住胸口,像一滩烂泥,跌坐在路边的草地上。 张涛有个好习惯,痛苦又无法排解时,他就会睡觉,在睡梦里自我疗伤。 这不,他头一偏,就在路边睡觉了。睡梦里,他还做起与兰花的艳遇来。 按鲁迅先生所言,张涛这么做,用的是阿q精神胜利法。 其实嘛,这并不是阿q独有,几乎所有穷人家都喜欢用这一招。 否则,这苦日子怎么过下去呢?那还不早被苦难给压垮了吗? 大概半小时后,一个女人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从远处走来。 张涛立即被脚步声惊醒。他睁眼一看,哇!来的似乎还是个美女呢。 她穿着打扮较为时尚,身材也还不错。 村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美女呢?他仔细想了想,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美女越走越近,胸前的内容也上下起伏着。 他猛然想起,这不是秋成昨天带回村里的对象吗?他心里顿时兴味索然。 他昨天在路上碰见秋成和这女的。秋成神色骄傲地介绍,这是我的媳妇媚儿。 他扫了媚儿一眼,不由心生感慨,果然名如其人。这女人长相一般,却天生一副媚态。 她怎么会看上家里一贫如洗的秋成呢?老实巴交的秋成,能守住这样一个风流人吗? 他心里有狐疑,也有担忧,却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秋成四十多岁了,还打着单身。现在能找上个女人,也算很不容易的。 天色已晚,她还往这边跑干嘛呢? 干活嘛,那不可能,秋成家这里没有田土。 看风景嘛,那应该是与秋成一起来才对。 看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就仿佛后面有谁在追赶一样。 出冲嘛,那更不可能,这里根本就没有路通到村外。 她来干什么呢?敬请关注下文! 003 妖媚女人 快天黑时,张涛遇见秋成新处的对象媚儿。 她低着头,气喘吁吁地往山上跑。 快走到张涛身前,她才注意到有人挡路。 她抬头一看,不由惊呼道,“涛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就被媚笑堆满。 她手捂胸口,媚眼如丝地扫了张涛一眼,轻嗔薄怒道,“你吓死我了!” 真是个妖媚的狐狸精! 张涛心里不禁为秋成感到悲哀,这样的狐狸精,你养得住吗? 这个狐狸精看来还很狡猾,自己还没有问她,她反而先盘问起自己来。 张涛居中而站,不回话,也不让路。 媚儿便侧着身子,准备从旁边走过去。 “你这么晚了去干嘛呢?”张涛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突兀的问话让媚儿惊了惊,她的胸部有意无意地靠上张涛的左臂。 “去上面走走!”她慌乱回道。 马上,她又恢复平静,半个身子靠上张涛,嗲声嗲气道,“涛哥,你陪我上去走走好吗?” 张涛被吓得连连往一边退去,结果一不小心,一脚踩空,便跌落到路壁下。 所幸路壁不到一米高,张涛并未受伤。 媚儿发出得意的开怀大笑,继续往山上走去。 张涛对媚儿的行为早有怀疑。 她身上和背包里都鼓鼓的装满东西,极有可能是卷起秋成家的财物逃跑。 “站住!”他爬起来,便向她追去。 媚儿越走越快。可她怎么赶得上张涛呢? 张涛一个箭步,便追上媚儿,从后面扯住她的手。 媚儿竟毫不紧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转身投入张涛怀里,还把他的手拉起,往她胸部上压。 “涛哥,抱抱我!”她用手轻刮张涛的鼻梁。 “人家昨天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她妩媚道。 张涛有那么一瞬间,还差点被她诱惑,产生了男人原始的冲动。 但很快,理智回归,他嫌恶地将她推开。 “上面危险,又没有路。” 张涛跨步堵在她前面说道,“你要走,那得让秋成哥陪你一起去!” 媚儿见诱惑不行,便开始撒泼耍赖。 “关你屁事,我偏要上去!” 她一边哭喊,一边往张涛身上靠。 张涛只有不断后退,避免与她再有身体接触。 见这一招还不奏效,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打出悲情牌来。 “我求求你!让我走吧!”她嚎啕大哭。 “秋成就是个大骗子!他吹牛说他家如何如何,哪知道是这个穷样子。” 她以头撞地,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说,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真要嫁给他,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张涛不为所动。对她的话更是半点都不相信。 就秋成那憨傻,他敢去骗媚儿,倒过来差不多。 现在,张涛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女人肯定是为着骗钱的目的,主动勾引秋成。 他无动于衷,神色淡然地看着媚儿表演。 媚儿无计可施,只有使出耍横的一招。 她爬起身,往张涛身上扑去。 “你不放我过去,我便在村里到处嚷嚷你非礼我!”她恶狠狠地威胁道。 “可以啊!随便你怎么嚷嚷都行!”张涛往后退几步,轻蔑道。 媚儿轻咬嘴唇,眉头紧皱,脸上闪过怨毒的表情。 突然,她将衣服拉链拉开,露出她雪白的胸口。 “张涛非礼我!”她高声尖叫着。 这臭婆娘,居然会用这一招!现在换成张涛有点束手无策了。 他徒有一身武功,却对她莫奈其何。 他若是靠近她,她使出女人又抓又咬的招数,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值此危急关头,山下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怒骂。 人未至话先到。“你这臭婆娘!涛哥会非礼你吗?” 转瞬,一个肤色有点黑,墩头虎老、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急急往山上跑来。 虎子来了。张涛心里松了一口气。 虎子身后还跟了一大帮人,秋成也在其中。 “涛哥,这婆娘拐起秋成家的钱财想逃跑。我们到处在追她,没想到被你堵在这里。”虎子大大咧咧喊道。 张涛注意到秋成的脸色有点难看,便呵斥道,“虎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涛哥,谢谢你!” 秋成说完,便走到媚儿身边,拿起她的背包,轻声道,“回去吧!要走也不差这一晚上。” 媚儿把身上衣服整理一番,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拉住秋成的手,往山下走去。 张涛不由感慨万千,这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啊!秋成有什么办法,能留住她呢? 不过,就算秋成留住她了,估计他今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涛哥!”“涛哥!”与虎子同来的人不断与张涛打招呼。张涛一一回应。 “你们都是过来帮秋成追人的?”张涛惊讶问道。 “是呀!秋成妈满村哭喊,说她媳妇卷钱跑了。我们兵分几路追赶。我们这些人是往高塘方向追。” 虎子接话道,“在王子冲,我们已发现她的影子,可再往前追,却没看到她了。于是我们才折回来,往各个叉路寻找。” 他停了停,继续说,“我估计,她是担心被追上,慌不择路拐到这里。想着等我们收兵回营后,再下山出冲。” 他最后发出感叹,“这个女人的确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你恰好堵在这里,她肯定就逃脱了。”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不可以到她家里去找吗?”张涛不由好奇道。 虎子冷哼一声说道,“秋成这个色迷心窍的家伙,他至今还不知道女人是哪里的。” “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张涛心里有点好笑,又追问道。 “功勇驼子与秋成在凤形煤矿上一个班。他对这事情最清楚。”虎子朝旁边一个年轻人噜了噜嘴。 功勇的背有点微驼,也是张涛的发少。 功勇还未开口说话,先笑出声来。 “秋成是想女人想疯了。煤矿发工资那天,他去芭蕉墟上买米。这个女人主动找他搭讪。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功勇强忍住笑说道,“秋成稀里糊涂地,把近二个月工资,全花到女人身上。我劝他,这女人你娶不起。他还振振有词跟我争辩,说她是真心对他的。” 随后,他分析道,“我估计,昨天她跟秋成回村,是因为秋成的工资花光了,想到他家看看,能不能再捞上一笔。” 听完功勇的话,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跟着,大家又七嘴八舌,聊起昨天秋成带这女人进冲的事情。 当时,这事可在村里产生了地震般的影响。 乡亲们奔走相告,呼三喊四,男女老小都往秋成家跑。 那场面,那家伙,真是热闹非凡,差点把秋成家的破土砖屋都挤倒了。 想想村里现状,这事情倒也可以理解。 下冲贫穷落后,人平不足三分田。家家户户靠买米才能过日子。 最主要的是,村里至今还没有通公路,出冲要走近七里山路。 村民出进靠脚板去磨。东西买卖靠肩膀去挑。通讯靠吼,村里还没通电话。 这情况下,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嫁到冲里来呢? 不仅如此,村里稍有姿色的女人,她们宁愿找一个歪瓜裂枣,也要往外面嫁。 是以,村里娶不上媳妇的男人越来越多。四十岁以上的老单身汉,也是一抓一大把。 现在,穷成这样子,都能从外面找来女人。那么,他的经验可否套用呢? 所有村民,尤其是那些单身汉,都因此心思活泛起来。 有些人当场就决定,明天什么也不做,去墟场晃悠。 相当多的父母,更是连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支持儿子去墟上泡妞、找妹子。 昨晚,整个山冲是一个激动无眠的夜晚。大家的心思都围着秋成这事,或燥热难眠,或想入非非,或做黄粱美梦。 今早,还真有几个男人展开了行动,去周边墟场转溜,静候自己的红颜佳人。 而现在,发生秋成女人卷钱财逃跑这档子事,估计所有村民的心,会如盛夏遭遇寒流袭击,变得瓦凉瓦凉了。 他们的聊天让张涛再次笑出声来。不过,他的笑声里却多了几分苦涩。 不摘掉村里贫穷的帽子,男人找不上媳妇的现状,就永远无法改变,只会越发严重。 夜色渐暗,遮住了远山近峦。张涛的心一点点沉重起来,仿佛被糅入无尽哀愁和悲苦。 谈笑间,大家走到了山脚刘家湾前。 秋成低着头匆匆走来。“涛哥!” 他看着张涛,神色尴尬,欲言又止。 秋成想说什么呢?敬请关注下文! 004 父亲受欺 秋成将女人送回家,又赶了过来。 他站在张涛面前,神色彷徨,似有难言之隐。 张涛估计,他是对这女人舍不得放手,跑来问计的。 “有什么事吗?”张涛明知故问道。 “我…我该怎么办呢?”秋成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与她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呢?” 张涛故意将“关系”两字咬得特别重,肯定是有所指的。 “她说…要结婚那天才给我。”秋成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那你亲个嘴,摸过那个那个吗?”虎子两眼放光,抢先问道。 秋成没有回话,满脸羞红,把头埋得低低的。 看样子,秋成连这些事恐怕也没有做。 “你这蠢家伙,什么都没做,那你的钱不就白花了吗?”功勇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要我说,这事简单!” 大家齐齐看上虎子,听他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来。 “秋成,今晚就下手,生米煮成熟饭,不就成了吗?”虎子老气横秋道。 话粗理没糙。农村留住媳妇,大多都是用这种笨法子。 大家纷纷赞同,并为秋成加油鼓劲。 张涛也没有反对。像秋成这情况,如果错失这次机会,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只有单身了。 张涛有心帮他,便又发问道,“还有谁认识这女的吗?” “芭蕉圩上的张南认识。我是在他的劝说下,才大胆与媚儿交往!”秋成扭扭捏捏说道。 “这个人的话你也信啊!”虎子惊呼道。 “他夫妻专门敲过往司机的竹竿,名声极坏!” 功勇跟着猜测道,“也许这就是张南在搞鬼,设个套让你去钻。” 张涛眼前随之一亮,他立即爽朗地说道,“秋成,今晚你就想办法把她拿下!” “万一…”秋成怯怯道。 “万一什么呢?”张涛豪气干云道,“张南敢找麻烦,我们就打张南。这女的敢逃跑,我们就去她家里闹!” “是呀!有涛哥为你出面,你还怕个吊!”功勇为秋成打气道。 “秋成,赶紧回家,把她办了!” 虎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要是需要帮忙的话,你吱一声,保证随喊随到!” 众人也都开起玩笑来。 “这个忙,我也愿意帮的!” “我最喜欢做这样的善事!” “秋成,你可不能丢了下冲男人的脸面,关键时刻说不行!” “是呀!晚上我们会去听墙根的!你要是不行,那就换个人上!” 在众人的嬉笑中,秋成落荒而逃。 至于他今晚能不能把那女人办了,可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到了学校操场,大家四散分开,各回各家。 张涛家在学校对面。他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哥,爸妈又在吵架!” 他才到屋前禾坪上,梦兰眼圈红红地走了过来。 他不由眉头紧皱,感到分外的心烦意乱。 “他们又为什么吵架呢?”张涛耐着性子问道。 “还不是爸爸喝醉了!”梦兰没好气道。 “唉!”张涛内心长叹一声,没有接话。 “哥,你去劝劝他们吧!”梦兰拉了拉张涛的手。 “怎么劝呢?他们会听劝吗?”张涛眼睛一瞪,恼火道。 父亲酒醉不听劝。母亲性情如火,只认自己的理。 他们只要一吵起来,谁劝都没有用。他们不吵得天昏地暗,绝不会轻易收兵。 “甭管!让他们吵!反正明早他们也会和好。” 父母的吵架,像夏天的雷阵风,来的突然,去得也快。 张涛揽住梦兰,摸着她的头,吩咐道,“去!给哥端碗饭出来!” 张涛坐在槐树下的石墎上,心浮气躁地想东想西。 “涛哥!”猴子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 张涛惊了一跳,佯装生气道,“你是个鬼啊!” “吃了饭吗?怎么不到屋里去呢?”猴子问道。 张涛朝屋里噜了噜嘴,没有回话。 “伯父伯母天天这么吵,都吵几十年了,怎么还没吵累呢?”猴子心生感慨道。 “他们已经习惯了,以此为乐。”张涛苦涩道。 “要不,到我家吃饭去?”猴子征询道。 “看!我的饭来了!” 梦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海碗,碗里饭菜堆得高高的。 张涛接过碗,便狼吞虎咽,大口吃了起来。 “哥,你慢点吃!别噎着!”梦兰提醒道。 “嗯嗯!”张涛含糊不清地应付着。吃饭的速度,却丝毫没慢下来。 “去给哥倒杯水来!”张涛把碗递给梦兰。 “涛哥,有件事情,我得跟你提提。” 猴子靠在槐树上,愤愤不平道,“高塘黄顺义那家伙,太欺负我们下冲人了!” “怎么回事呢?”张涛对这个人也没有一丝好感。 “他的房子,不是在我们进冲的路边嘛。这狗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兄弟,又是大湾的人,今年故意把禾坪修一个尖尖,占了一半的道。” 猴子脸孔涨红,继续往下发泄自己的不满。 “他还常常把树枝什么的摆禾坪边,让那些枝枝蔓蔓探到路上来。” “我们挑着担子,要侧着身子才能过。” “有几次,村里人为了好走,挪动他探出禾坪外的东西。他当即破口大骂,还追到路上要打人!” “这狗东西!”张涛恼怒道,“找机会得狠狠收拾他一下!” “我还听说,今下午你爸也被他欺负了!”猴子接着爆料。 “什么?怎么回事呢?”张涛急忙追问道。 “我只是听别人提过这么句话。”猴子摊了摊手回道。 “具体是什么事,我可就不知道了。” 梦兰看着张涛,嘴唇轻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芳妹子,你知道吗?” “妈不让我说,怕你惹事!”梦兰小心道。 “说吧!哥有分寸的!”张涛安慰道。 “爸爸下午在高塘湾息脚,与黄顺义发生争吵。” 梦兰生气道,“他骂爸爸是酒醉癫子,还动了手,把爸爸推倒在地!” “狗东西黄顺义!敢欺负我爸!”张涛暴跳如雷嚷嚷道。 “老子现在就去找他麻烦去!”说完,张涛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涛哥,我去喊人!今晚把那家伙狠狠扁一顿!”猴子积极响应,兴奋道。 “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梦兰一把扯住张涛。 “爸爸在高塘湾吹嘘你的事,说你这次高考起码上重本线。” 张涛不高兴道,“他怎么还跑到外村,说这事了呢?” “你还不知道爸爸,一喝点酒,嘴巴就没把门。”梦兰埋怨道。 “这些日子他天天到处嚷嚷,也不怕招别人笑话。我们劝他,他还骂人。真是不可理喻!” 高考可能落榜的阴影,再次沉沉向张涛压来,让他心里的怒火,都不知不觉退下去不少。 “后来呢?”张涛强抑内心烦闷问道。 “黄顺义儿子今年也高中毕业,成绩肯定没你的好。他听着不舒服,便出言讽刺爸爸。两人由此便发生了争执。” “涛哥,现在去吗?”已走到禾坪外的猴子顿住脚,回头问道。 张涛想了想说道,“明天吧!反正我们要从他家门口过!” “那好!我现在去告诉虎子他们,要他们做好准备。”猴子说完便离开了。 猴子走后,张涛又在外面呆了会。父母应该是吵累了,渐渐偃旗息鼓。 他洗漱后早早睡觉。睡吧睡吧!明天醒来,太阳还会升起,又可看到万丈光芒。 清晨,太阳才将光辉抹上山峦。 张涛挑着一担红辣椒从家里走出来。 学校操场人声鼎沸,有几十个年轻人扎堆在议论着什么。 “涛哥!”“涛哥!”大家纷纷与张涛打招呼。 虎子迎上来,满脸兴奋道,“大家听说你要收拾顺义,都赶了过来!” “切!区区一个黄顺义,需要这样的阵势吗?” 张涛放下担子,神色豪迈地挥了挥手。 “兄弟们,你们都回去,静候佳音!免得让高塘湾的人嚼舌头,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是呀!人去多了,影响不好。还会让高塘村产生误会,以为我们是去找他们打群架的!” 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也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是张涛同班同学蒋桂根,两人关系极好,今年一起高中毕业。 “都回去吧!”张涛继续劝道。 看到张涛的态度较为坚决,陆续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最后,操场上还剩十多个人。 功勇解释道,“我们是去凤形煤矿上早班,与你们顺路!” 张涛看他们一个个手拿铁镐,还以为他们准备去参加武斗。 张涛与黄顺义会发生冲突吗?情况如何呢?敬请关注下文! 005 怒惩恶霸 下冲村,一条坎坷不平的泥泞小道,弯弯绕绕地通上村外。 这条路大概有十里远,与芭蕉至高塘村的乡道相连。 张涛与高子、虎子、猴子四人,挑着辣椒往冲外走去。 紧随其后的,是十几个去凤形煤矿上班的年轻人。 “涛哥,后天就出高考成绩,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高子实心实意地,表达自己的祝贺。 “高子,我考试没发挥好,这次肯定没门!”张涛神色灰暗。 “你一向比我稳,应该会高中的!” “你说笑话吧!我平时的成绩,比你差那么多!” 高子大惊小怪之后,灰心丧气道,“你都没把握,我就更没希望了!” “放心!我早帮你们看了八字,你们两个都会高中的!”猴子八卦道。 “对!猴子说得对!我们村里马上要出两个状元了!” 虎子高兴地附和道,“虎子,你不是吹嘘说,你的力气近来大有长进。” 猴子煽风点火道,“那现在跟涛哥比一比?” “行!虎子,我们来比一比!不用肩挑,双手提着箩筐走,看谁走得快走得远。” 张涛正好想找点事发泄自己过剩的精力,便主动发起挑战。 虎子爽快应战。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打熬力气,自认为不会比张涛差。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现在开始!” 在猴子的一声号令下,张涛与虎子开始比拼力气来。 张涛双手平提箩筐,阔步流星前行。 他神色相当轻松,就仿佛提着不是一百多斤的担子,只是两只小鸡而已。 虎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亦步亦趋紧跟着。 走着走着,他平举的双手,渐渐就垂了下来,箩筐紧贴双腿,一步一步往前面挪动着。 “虎子,快点跟上啊!” 猴子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不是扬言比涛哥力气大吗?” 他挑着担子,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猴子这一声喊,仿佛把虎子吓到了似的。他顿觉力气一泄而空,一屁股坐到地上。 “涛哥,我甘拜下风,不比了!”虎子捂着狂跳的胸口,费力地说道。 “不比了?认输了?”涛哥回过头,含笑问道。 他仍旧脸不红气不喘地平提着箩筐,脸上充满自信,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强健的肌肉充溢着力量。 虎子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涛哥,前面就是高塘湾,你也别提着走了,免得让人说你显摆力气。”高子提醒道。 “好!听你的!”涛哥双手松开绳索,扁担再次发挥作用。 他放缓脚步,等后面三个人跟上。 猴子经过虎子身边时,照他屁股踢了一脚,冷哼一声道,“就你这熊样,也敢跟涛哥比!” “猴子,你算什么东西?还敢看不起老子!” 受了刺激的虎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挑起担子向猴子追去。 “你们慢一点,路窄,别摔倒了!”高子再次发出提醒。 “涛哥,替我挡挡!”灵活的猴子趁机钻到涛哥前面。 “别闹了!不安全!”涛哥边说边把扁担横起来,以阻挡虎子往前面追。 “猴子,呆会再收拾你!”虎子悻悻地喊了一声,就放慢脚步。 等后面高子走近,他又问:“高子,涛哥这几年在学校也一直没有放松练武吗?” “那还用说,涛哥的时间,除了学习与泡妞,就花在这上面。 不然的话,他怎么拿得到全市的散打亚军呢?” 高子神色骄傲,就仿佛这亚军与他有份似的。 “我还以为涛哥成绩这么好,专心学习了,这功夫可能会有些耽搁呢!” 虎子感叹道,“看来,我们这些常人,远远无法超越涛哥的高度!” “那确实,就说涛哥这块招牌吧,在我们一中那是响当当的!”高子继续夸耀着。 “高子,你们十指帮应该蛮厉害吧!”虎子又好奇地问。 “一般,一般!”高子谦虚地说。 可他后面的话,却一点与谦虚搭不上边。 “在我们的学校与附近,我们十指帮,那几乎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就说我这身板,不像是能打的吧!” 高子得意洋洋地往下说,“可我随便走到哪里,那都是高傲着头,别人都要退避三舍的。” “他们会说,这是十指帮的,是涛哥的人!” “牛皮吧!”他言欲未尽地以这三个字收尾。 “要是涛哥能够像以前那样,带着我们村里这些弟兄混混就好了。” 听得有些陶醉的虎子,再次发出感叹。 说话间,他们到了高塘湾。 一些早起的村民,正三三两两站在禾坪上,伸着懒腰,聊着天。 不少勤快的妇女们,蹲在路旁的水井边洗衣服。 刚从窝里放出来的鸡鸭,有的垂着头在路边觅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有的则欢快地在路上奔走嬉闹,宣泄被压抑一个晚上的激情。 “下冲的人还真是能干,你看这辣椒又红又大。” 洗衣妇的嘴巴,远比她们的手勤快。她们又开始唠叨新的话题。 一个高大的妇女直了直腰,鄙夷地说道,“他们这些冲里古,不种辣椒怎么办呢?他们还靠着这辣椒去墟上换米呢!” 她满身肥肉随着搓衣的动作不停晃荡着。 “他们也真是可怜,来来往往全靠这肩膀和一双脚。难怪没有女孩子愿嫁到他们村里去。” 张涛他们挑着担子埋头赶路。洗衣妇的闲谈,顺风飘到他们的耳里。 猴子止步回头,恼怒地盯着那些洗衣妇,显然想跟她们理论,争回下冲人的脸面,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张涛低低地喊了声,声音里充满着威严,也充满了压抑着的愤懑与羞愧。 张涛这一声喊以后,他们走得更快了,仿佛后面有谁在追赶似的。 四个人不再说话,也不再打闹。肩上担子,突然像压到了心里,沉甸甸的。 他们脸上的自信与欢乐,转瞬间,也被莫名的自卑和愁苦代替。 这不怨洗衣妇的饶舌,村里就是这样的贫穷落后现状,少田缺米,缺一切与进步挂钩的东西。 他们的确是挑着辣椒,到芭蕉墟上去卖,然后再买一担米来。 张涛咬着牙愤愤地想,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些鄙夷与嘲讽,扔到他们的脸上,把贫穷踩到脚底下,带领村里的乡亲们过上世上最富裕的生活。 快到黄顺义禾坪前时,张涛放缓了脚步。 他抬眼看了看。禾坪上站着三个男人,黄顺义就在其中。他们开心地聊着什么。 他正犹豫着是现在去找顺义麻烦,还是卖完辣椒回来再说,禾坪上传来一句分外刺耳的话。 “看!那就是仁龙癫子的儿子!牛皮吹得这么响,还不知道他儿子考不考得上。” 这话出自黄顺义之口。 他可能觉得,昨天欺负仁龙未解恨,今天还想在仁龙儿子身上找点补偿。 黄顺义的话让张涛立马有了决定。 他在禾坪下放下担子,吩咐道,“你们看好辣椒,为我观战就行!” 禾坪距路边约二米高。张涛紧走几步,纵身一跃,便轻松地落到禾坪上。 看到张涛来者不善的样子,黄顺义神色紧张地问道,“涛古,你要干什么?” 张涛眼里射出两抹寒光,将黄顺义牢牢锁定。 他一步一步,向黄顺义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想打人吗?”黄顺义越发紧张,结结巴巴说道。 “对!就打人!”张涛干净利索地回道。 话未落,拳已出。张涛一个直拳,又快又狠地,砸上黄顺义的面门。 他哀嚎一声,向后倒去。 张涛心里火大着呢,哪肯如此轻易放过黄顺义。 他快速伸出手,扯住黄顺义胸襟,把他拉回来,膝盖住上一顶,一下,二下… 黄顺义杀猪般的嚎叫,由高亢变为低沉,直至消失。 他两眼一翻,晕倒了。 张涛嫌弃地松开手,黄顺义像死狗一样,重重地落到地上。 他依然还不解恨,在黄顺义身上啐了一口,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一切都在电石火花间发生。 禾坪上另两个男人,既来不及反应,又为张涛气势震住,直到黄顺义完全被打倒在地,他们才真正有所行动。 “快来人啊!下冲人来闹事了!” 两个人一边高喊着壮胆,一边向张涛逼近,蠢蠢欲动,作进攻架势。 高塘湾的人即将出来,张涛如何应对呢?敬请关注下文! 006刁蛮耍横 张涛怒惩恶霸,将黄顺义打倒在地。 禾坪上另外两个男人一边向湾里呼喊救兵,一边向张涛逼近。 张涛毫不畏惧。他怒目一瞪,那两个人不由在盛夏天气里打了个寒颤。 “你们是黄顺义什么人?”他厉声喝问道。 他其实认识这两个人。一个叫黄其,仅仅是平素与顺义交好。另一个叫黄顺孝,是顺义的三弟。 “我是湾里的!”黄其老老实实回道。 “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张涛抬腿作出要踢人的样子。 “好好!我马上走!”黄其连忙躬身退到一边。 他心想,这个杀神,还是少惹为妙。 “你呢?”张涛手一指,暴喝道。 “我…我…”黄顺孝被张涛气势吓到,他脸色苍白,踉踉跄跄地,连退几大步。 这时,高塘湾里冲出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黄顺孝胆子马上大起来。他昂首挺胸,神气活现道,“老…” 可惜的是,他这声老子还没喊出来,张涛的飞蹆已经正对他踢来。 他躲无可躲,“老子”声顿时转为惨叫声。他的身子像僵尸一样向后飞跌。 “扑通!”一声,他也像他哥哥一样,重重地砸到水泥禾坪上。 “什么?下冲人到我们湾里闹事!” “岂有此理!这些冲里古,还敢到我们这里逞英雄!” “走!去会一会他们!” 湾里人一个个义愤填膺,蜂拥而至,人越来越多,快速向张涛围过来。 高子他们还有功勇那些去上班的,也都爬到禾坪上,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投入打斗。 张涛朝高子他们挥了挥手,制止他们有可能的鲁莽行动。 群殴的话,无论输赢,都可能产生大的损伤,给双方积累更深的仇怨。 这不是张涛希望看到的局面。他早就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张涛面无惧色,看都不看向他围过来的这些人。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黄顺孝身边,对准他的腹部狠踢几脚,再把他拖到黄顺义旁边,并排摆放。 随后,他走到禾坪边,单手抱起一根足有近二百斤的松树。 他再度回到黄顺义身边,将松树横压在两兄弟身上。 “虎子,你们帮我看住这两个人。他们敢动弹,就给我狠揍!”张涛恶狠狠地喊道。 张涛这番神操作,果然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高塘湾里来的那些人,喊打喊杀声直线降低,有的人更是直接闭上了嘴巴。 整个人群由密密麻麻的俯冲,变为稀稀拉拉和缓缓向前移动。 有的人慢慢止步,有的人偷偷溜到后面。 排在最前面的,要么是黄顺义的兄弟亲朋,要么是村里的二愣子,又或者是自认为有一身功夫的人。 原来这所谓的大地方大湾里的人,也是虎头蛇尾,不经吓啊! 张涛感慨之后,决定快刀斩乱麻,早点把事情解决,好去芭蕉圩上卖辣椒。 他跨前几步,抬头,迎着晨阳,挺胸,面对前面的对手。 他双眼一瞪,射出闪电般的光芒;舌尖轻弹,发出暴雷般的声音。 “高塘湾里的人,你们给我听好了!” 这声音,震得现场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虎子双手捂住耳朵,心里狐疑道,莫非涛哥这几年把狮子吼的功夫练成了? 狮子吼威力太大。张涛可能担心把大家的耳朵都震聋,便降低了几个分贝。 “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找黄顺义的麻烦!” “至于原因,我相信你们多少知道点,我就不多说了。” “如果你们要给黄顺义出头,没关系,我照单全收,接着就是。” 说到这里,他再次展现出狮子吼功夫。 “现在我宣布,凡愿出头的,一律站到最前面一排!” 跟着,他又说出一句匪夷所思,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话。 “不要担心!无论你们多少人,我都一个人单挑你们!”他拍着胸部吼道。 对面人群顿时一片混乱。有胆怯往后退的,有暴跳如雷,或者是不甘受此奇耻大辱的,大声嚷嚷着往前挤的。 看着眼前情形,张涛不由感到分外好笑,嘴角还挂起丝丝得意神色。 这帮蠢人,算是被自己带偏节奏了。 你们是来打架的,怎么变成乖乖听老子指挥呢? 几分钟后,对面人群,立刻分成泾渭分明两拨人。 前面一排大概有三十人。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张涛,蠢蠢欲动。 可能是等待张涛发布命令,他们再扑上来搏斗。 后面有六十多人。他们散得很开,并与前排刻意拉开一段距离。可能是担心殃及池鱼。 张涛三言两语,就消灭了对手三分之二的人。不得不说,这小子够厉害!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张涛被打败,痛打落水狗的事,后面这些人还是会很积极参与的。 张涛的折腾还没有完。 他回过头大声喊道,“猴子,过来!” “到!”猴子应声跑出来,在张涛面前立正站定,只差没向张涛敬个军礼。 张涛手指前面,问道,“这些人都认识吗?叫得出名字吗?” “都认识!他们的家在哪也知道!”猴子响亮回答道。 猴子这家伙也不赖,是灵活青年。他差不多揣摩出张涛的用意了。 “你帮我把这些人给我记牢了!” 随即,他第三次运起狮子吼功夫。 “兄弟们,如果我今天打输了,你们给我盯紧这些人,带村里老老少少到他们家里吃住。期限是吃光吃尽他们家为止!” 他赤红双眼,咬牙切齿,怒发冲冠道,“如果他们谁敢动你们一根毫毛,老子发誓,我要带人把他家拆得寸瓦不剩!” 张涛这番话,让敌我双方的人都傻呆了。 张涛,你不是即将要成为大学生吗?可现在这样子,你还是文化人吗?你讲不讲道理呢? 张涛心想,老子管你什么文化人,还是流氓,达到目的才是硬道理。 他的刁蛮耍横,立即收到奇效。 前排对手纷纷有人退出。有的面显犹豫,显然正在为去留两字,进行激烈思想斗争。 “别婆婆妈妈的!要退出去就赶紧!” 张涛怒目圆睁,一跺脚,一挥手,一暴呵,其声势宛若卷起十二级台风。 “我数十下!十下之后,再不退出的,那就是我的敌人!” 他冷啍一声,威胁之意浓烈。 “如果是敌人,那恭喜你了!你将得到我的尊重,同时也将遭受我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说这话时,他和蔼可亲,笑容灿烂。可对手们却从这灿烂里,看到了残酷和凶狠。 “一”张涛开始报数。 对面的人在陆续减少。 张涛数到“五”时,对面已不足二十人。 “细伢子,快回来!” “秋乃,别逞英雄!” …… 后面人群里,呼儿喊弟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张涛这穷凶极恶的样子,让人胆战心惊。 这“祸及家人”的做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更像一颗炸弹,将这平静的乡村,炸得地动山摇。 对面还剩九人。有二个是黄顺义的兄弟,有四个沾亲带故,有三个是高塘湾里不怕死的愣头青。 张涛很不满足,决定再添一把火。 “虎子!功勇!” 他喊完“七”之后,改为喊出这两个名字。 “到!”虎子闪身出来,响亮回答,立正站好。 他喜出望外,咧嘴傻笑,满以为是叫他出列应战。 “到!”功勇比虎子稍迟半拍。他抬头挺胸,目视张涛。 可惜他的背有点微驼,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将身子挺直。 “功勇,你组织兄弟们,把禾坪那个尖角挖掉。尽量多挖点,把路弄宽点。工具不够,去村里借!” “好!我马上落实!”功勇欢喜若狂。 “虎子,你去帮帮忙!把黄顺义禾坪前这堆杂物,那些柴啊树什么的,统统点火烧了!” “好点!坚决完成!”虎子兴奋得抓耳挠腮。 “等等!”张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把顺义、顺孝两兄弟弄醒,将他们押到下面去挖土!” 他加重声音,特别强调道,“记住了!他们敢反抗或者是偷懒,就给我往狠里打!” “猴子,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好的!您指示!”猴子立正回答。 小时候,张涛与这帮伙伴们,接受过村里一个退伍军人的操练。 张涛是孩子王,将此操练坚持下来,并发扬光大。 受现场气氛感染,他们这种习惯又不知不觉回到各自身上。 张涛交给猴子什么任务呢?他与对手的打斗究竟会是什么结果呢?敬请关注下文! 007 杀鸡儆猴 高塘湾一百多人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准备群殴张涛。 张涛毫不慌张,仅凭刁蛮耍横、三言两语,便吓退大部分对手。 现在,站在张涛前面的,只有孤零零的七人。 张涛的神操作依然没有结束。 “猴子,你给我记好了!” 他朝前面这七人指指点点道,“以后村里修路,把这几个人家里的主要劳力,都请过来帮忙。如果他们胆敢不愿意!” 张涛停下话,冷哼一声,拿过猴子手上的扁担。 “你的骨头比这扁担硬吗?” 他轻描淡写地,将手上的扁担挥舞一下,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 随即,他把扁担收回,双手抓住扁担两端。 所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里疑惑满满,他这是要干嘛呢?拿扁担吓人吗? 谜底马上揭晓。 他鼓起双腮,脸上青筋绽出,身子下蹲,双脚在地上重重地顿了一下。 紧跟着,他舌尖轻弹,发出一声暴喝,张开的双臂陡然发力。 “啪哒!”扁担齐中而断。 所有人一度傻呆,嘴巴大张,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一根竹扁担,能挑二百斤左右重量。竹又有韧劲和弹力。 两项相加,没三百斤以上力气,别想把扁担掰断。 前面七人立马再退三人,还剩四人。 这四人都是黄顺义兄弟。两个亲兄弟,两个堂兄弟。 黄顺义的二弟黄顺全,是高塘湾有名的把式。听说他功夫高强,力可斗牛。 张涛要打的就是高手。把高手的脸,打的啪啪响,才有震慑力。 他村里的路一直未拉通,高塘湾的人故意刁难设卡也是个主要原因。 他今天这么做,虽说有些鲁莽和蛮横,但其深层用意便是,为以后正式修路扫平道路。 通过这次威胁,肯定会吓住大部分人。 而敢于跳出来的人,他必然要在心里惦量一番,他能否挨得起下冲村民的铁拳。 张涛决定出手了。 他快速数完“七、八、九”。“十”字才出口,他像豹子一样俯冲过去。 把式黄顺全彬彬有礼的,摆出一个传统武功的起手式,准备迎战。 其他三人神色有点紧张。双脚在地上不安地移动着,也不知道是打算进攻,还是逃跑。 张涛直朝黄顺全而来,肩肘正对他的胸部撞去。 这是什么招数呢?这完全是下三滥的打法啊!你讲不讲武德呢? 黄顺全心里的郁闷与愤怒才涌起,就被张涛大力一撞产生的疼痛给冲散了。 他连连后退,嘴里不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张涛抓住他的一只手,侧转身,猛然发力,一个过肩摔,将他肥壮的身子,重重地砸到地上。 黄顺义的四弟黄顺忠,鼓足勇气,颤颤栗栗,挥拳向张涛头部打来。 张涛看也不看,一个侧踢,就将黄顺忠踢倒在地。 另外两个人自知功夫比不过张涛,便拿起两根早就备好的粗木棍。 他们挥动木棍为自己壮胆。可惜,他们胆小如鼠,一根木棍根本壮不了胆。 他们手上的木棍颤抖着,双腿也跟着在发抖。 “来呀!往这里打!”张涛轻蔑地看着他们,把手臂伸到他们面前。 两人满头大汗,全身抖得越发厉害,似乎随时有瘫倒的可能。 张涛走过去,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轻拍了几下,拿下他手里的木棍。 另一个人很识趣,主动把木棍递给张涛。 “辛苦一下!到下面帮着挖土!” 张涛语气颇为客气,算是对他们的识趣,给以回报。 可他言辞之中,却有不容拒绝的味道。 两人从黄顺义屋前拿起两把锄头,乖乖地跑到下面挖土。 “虎子,把地上这两个也拖下去挖土!”张涛朝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踢了踢,吩咐道。 朝阳撒在张涛身上,让他显得尤为高大与耀眼,仿佛王者归来。 他走到高塘湾这些围观者前面,身子微躬,脸带谦逊笑容,双手抱拳,团团向四周行礼。 他正想学着江湖杂耍之人,说几句场面话,可抬眼一看,顿感不妥,赶紧把“多谢捧场!谢谢打赏!”之类的话咽了回去。 乖乖!你们这些大湾里的人,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老子如此精彩表演,得不到半点掌声,反而都是怒目而视,愤愤不平的表情。 高塘湾里的人,心情是复杂的。外人都打到村里了,他们自是羞愤难当,有心冲上去帮衬黄顺义一把。 可是,这需要胆量与功夫啊!更需要冒极大的风险啊! 每个人都在扪心自问,我有吗?似乎差那么点。 那就只有埋头当看客,做乌龟了。 禾坪边那堆木柴杂物,已被虎子点燃,越烧越旺。 这把火,烧出了下冲人的志气,也烧暖了他们的心。 而高塘湾的人,却感到心里瓦凉瓦凉的。 不过,看到黄顺义六兄弟,被押着在挖自家的禾坪,他们心里总算找到一点平衡,有那么丝丝安慰。 这六兄弟在湾里称王称霸,一向不得人心。 尤其是这路的事,更让湾里人看不过眼。下冲人要过上过下,他们也要走啥。 现在,张涛出手,把这六兄弟打服,又把路扩宽。 从这方面讲,这可是大快人心、惩恶扬善、功德无量的好事。 这个强大的理由,让高塘湾的人心平气和,安心当起围观者。 半小时后,黄顺义禾坪前的路,已扩宽到可供拖拉机行走。 诸事顺利,万事大吉! “兄弟们,收工罗!” 张涛一声大喊之后,率众兄弟雄赳赳,气昂昂,迈着整齐的步伐,耀武扬威地离开了高塘湾。 “涛哥,你今天这处置办法,实在太妙了!”高子由衷赞叹道。 “不这么做,能行吗?惹起众怒的话,难道真去打群架吗?” “打就打!谁怕谁呢?”虎子这愣头青,还是觉得打一架过瘾。 “你这狗东西,就知道用蛮力!” 张涛骂道,“都是附近乡亲,你好下死手打吗?打伤人了怎么办呢?万一惹起两个村的人火拼,怎么收场呢?” 张涛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立威。而立威最简直、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杀鸡儆猴。 黄顺义几兄弟,不幸成为张涛选中的鸡。 打倒他们,并往死里整。 这固然会让他们成为自己一生的敌人,但比起与高塘湾集体为敌,那可强多了。 人生之中,没有敌人怎么行呢? 没有敌人,漫漫长路,该多寂寞啊! 没有敌人,又哪里会有压力,会有前进的动力呢? 只要自身强大,就不怕有敌人。 张涛他们走后,黄顺义六兄弟,灰头土脸地坐在他家里。 “老二,你说说,该怎么办呢?”黄顺义率先开口。 “张涛这小子武功太高了!他与我们打,根本就没用全力。” 黄顺全一脸颓败神色,“像我这样,我估计五个人都打不赢!而且他还心狠手辣,什么手段都敢使!” “折了这么大的面子,这口气能咽下吗?” 黄顺义愤愤道,“平时,你不是老扬言江湖朋友很多吗?” 黄顺全想了想,咬牙切齿道,“那我给师兄张南打个电话吧!有不有用就不知道了。” “当然会有用!张南是芭蕉人王。张涛才四个人。他们就算是飞天蜈蚣,那也可以把他们捉住!” 黄顺义催促道,“快点去打电话,让张南早做准备!” 张涛四人说说笑笑往芭蕉赶去。 快到墟场入口处的沙头岭时,猴子擦了把汗,看着前面嘀咕出声来。 “涛哥,前面是你桃姐的班车,貌似发生什么事情呢!” 涛哥抬头一看,还真是桃姐。 她此刻正和一个叉腰而站的肥胖妇女理论什么。 四周围了不少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他心里一紧,当即提速朝前猛赶。 “这肯定是云青那个泼妇,仗着自己是路边的人,家里兄弟又多,又在敲竹竿了。” 虎子也紧跟着涛哥加快了速度。 “桃姐,怎么回事呢?”涛哥焦急地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放下担子,汗也来不及擦,就跑到桃姐身边。 “涛古!”桃姐回过头,惊喜地喊道,“你这么早来干什么呢?” “知道姐有难,来帮你的!”张涛玩笑着说。 他的眼光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桃姐觉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没有接张涛的话。 可她心里却马上轻松下来,还泛起一丝异样的甜蜜。 她用手往车子轮胎边指了指,有些气恼地说:“云青嫂说我的车子,压死她的小鸡,要我赔她二百块钱。” 她把“小鸡”这二个字咬得特别重,似有所指,惹得想象丰富的围观者一阵哄堂大笑。 云青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小鸡又怎么啦!你家连小鸡都没有。” “你…你…”桃姐气得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红润的脸庞,顿时变得煞白。 她的丈夫前年因车祸走了,自己又没有生孩子,家里还的确没有小鸡。 张涛如何处理这起冲突呢,敬请关注下文! 008 踢石扬威 张涛才在高塘湾摆平与黄顺义的冲突,又路遇桃姐正与云青发生争吵。 桃姐与他关系非比寻常,他决定出面调解。 “桃姐,你上车走,这事交给我处理。” 张涛扯了桃姐一把,手上暗暗使力,传递也许只有他们才懂的,隐藏的语言与情感。 “不行!不赔钱赌你走成!” 云青冲上去,张开双臂,挡在车子前面。 “这就是你的小鸡,它是被压死的吗?”张涛嘲讽道。 他提那只小鸡,在云青眼前晃荡着。 小鸡根本就没有任何被压过的痕迹,也没有一丝血迹。 “关你什么事呢?”张涛的气势让云青有些胆怯。 她怔了怔,转头往自己房子那边望了一眼,仿佛受到什么鼓励似的,很快又神气活现起来。 “小鸡一年就可以长成大鸡,大鸡再生蛋,再生小鸡,那何只给我产生二百块钱价值呢?” 她理直气壮地狡辩,“我现在问她要这么点钱,那还是看在都是近前近后几个人,才没有为难她的!” 说完,她一副吃了好大亏的样子,昂首而立。 她故意对张涛问的小鸡死因避而不谈,却把话题扯到赔偿上去。看来,这还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泼妇。 云青经常这样敲过往司机的竹竿。张涛早就看不过眼,想找机会给她点教训。 现在,她竟然…敲到自己的桃姐头上,那自然更不会放过她的。 “你让不让开?”张涛眼光逼视着云青。 云青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仿佛突然掉到冰窖里面一样难受。 不过,她仍然硬挺着,眼光再次向自己房子那边发送求救信号。 张涛二话没说,把手上的小鸡一扔,直接像抓小鸡一样,把肥胖的云青抓起来。 “打人啦!打人啦!”云青凄厉地尖叫。 “桃姐,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张涛没理会云青的鬼哭狼嚎,又把她的身子打横,夹到自己的腋下。 桃姐往四周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车厢里那些一直嚷嚷着催促发车的乘客,神色有些犹豫与担心。 “桃姐,走吧!没事的!”张涛再次豪气地说道。 “那你小心些!”桃姐上车前,又柔情地看了张涛一眼。 “怎么啦!谁打人呢?” 云青的喊声一落,屋里冲出几个男人。 “去几个人,把那车子拦住!”一个猥琐的高大中年人,狗急跳墙般地喊道。 “我打人!”张涛跨前几步,把云青高高举起,厉声地怒喝。 “谁敢拦车,我打断他的手脚!” 跟着,他把云青狠狠地扔到那个中年人的脚边。 “我警告你!张南,如果再纵容你老婆干这样缺德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昨晚秋成与媚儿的事,是否与张南有利益关系,目前还证据不足。想不到会因桃姐的事提前与他发生冲突。 看来,今天得先给他点厉害,震慑他一番再说。 张南恰好与张涛差不多有同样的想法。他刚放下师弟黄顺全的电话,要他帮忙收拾张涛。谁料张涛竟主动欺上门来。 “张香,去湾里喊人!多喊些过来!”张南大声吩咐道。 这还了得!你一个冲旮旯里的小子,敢到芭蕉逞强。你就是一只虎,老子今天也要把你整趴下。 张涛神色不屑地看着张南。他心想,你喊一百个人来,老子专打你这狗东西一个人,你莫奈其何呢? 他还有大事要做,得赶紧去卖辣椒,不想再在此多耽搁时间。 是以,他决定又拿出刚才在高塘做的那一套。 能不动武,最好不动武。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选。 他走到路边一块石头边。这石头起码有近百斤重。 他示威似的看了看张南一眼,抬腿向石头踢去。 石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重重地落在张南的屋檐下,砸出一个比石头大得多的坑。 张南那一帮人,刚才还嚣张无比地叫嚷着。 现在,张涛这一脚,顿时吓得他们脸都红了。 别说拦车,那就是开口说话都不敢。 他们唯恐惹怒张涛。万一他把那石头朝自己一踢,自己那不死翘翘了吗? 虎子他们都拿着扁担,威风凛凛地侍立张涛两旁。 他们怒视这帮人,神色兴奋、骄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 冲突现场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 车旁站着三个人,气质不凡的中年人居中,左右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他们是芭蕉乡的干部,刚从城里赶来。 乡政府在墟场里面,逢墟之日车子只能开到这里。 下车后,他们就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起可笑的敲杆事情。 “贺书记,这事情太恶劣了!我们乡里该出面管管!”左边那个女孩愤愤不平地说道。 她年约二十出头,长得清秀、美丽。 说完,她便打算走到现场去伸张正义。 贺书记是芭蕉乡一把手贺朋成,他开口制止道,“小王,再等等,看看那个叫张涛的小伙子,怎么应付这事情。” 跟着,他又笑着赞赏道,“不错啊,我们的王雅清乡长,还很有正义感嘛!” 书记右边是一个皮肤白皙、俊美的年轻人。 他凑到贺朋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贺朋成不时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年轻人是乡里挂职副乡长李明。他其实与张南并不熟悉,甚至还心存鄙夷。 不过,他这个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知道张南是市场管理所吴森的妹夫,他就决定帮衬一下,才在贺书记耳边出言相求。 李明跟着又绕到王乡长身边,递过一张纸巾,温柔地说道,“雅清,擦擦汗!” “谢谢!我有呢!”王雅清边说,边挥了挥拿在手里的纸巾。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身子也不自觉地往旁边移了移,仿佛挺讨厌这个年轻人似的。 “李明,你可得加把劲,我可等着喝你们这对金童玉女的喜酒啊!”贺朋成打趣道。 “贺书记,您放心,我现在可是把这事当作我的中心工作来抓,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李明信心十足地牛皮道。 “好!年轻人就得有这锲而不舍的冲劲!”贺朋成夸耀道。 王雅清没有搭理他们的谈话,她继续关注着路边这起敲竿事件。 看到张涛一脚将巨石踢飞时,“哇噻!”王雅清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呢?”她眼睛发亮地感叹道。 “不错!这小伙子还真不错!”贺朋成也连连赞赏道。 李明一言不发,对他们的夸赞,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丝不屑与恼怒。 不就是有一身蛮力吗?有啥了不起呢? “贺书记,您看,又有人来帮忙了!”王雅清一脸焦急的提醒道。 她显然是担心那个年轻人应付不了,催促贺朋成出面制止一下。 “雅清,你管这些闲事干什么呢?这样的事情哪里没有呢?你管得过来吗?” 王雅清担心那年轻人的神色,落在李明眼里,让他更加感到分外不舒服。 王雅清瞪了李明一眼,又走到贺朋成身边,央求道,“贺书记!” “不急,再等等吧!看看这张涛功夫究竟有多高。”贺朋成溥衍道。 李明的身份不一般,他刚才已开口为张南求情,自己还是得给他些面子的。 …… “张南哥,怎么回事?谁打人啦!” 湾里闻讯又冲出十几个粗壮的男人。 他们脸上都写着大地方人所独有的张狂与得意。 云青被摔之后,她本来一直在地上痛得打滚,鬼喊鬼叫着。 待看到湾里又有人来,她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张涛哭喊道,“就是他们!” 云青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都是煤灰,再配上她那晃荡的满身肥肉,真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鬼。 张涛不无鄙夷地看她一眼,这样的泼妇留在世上,不仅有污眼球,还白白糟蹋粮食,实在应该早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有人来帮忙那当然是好事。 张南神色一喜,腰杆子直了直,正要张嘴说话。 可眼睛一碰上张涛那射过来的犀利眼光,他就仿佛突然中箭一样,全身哆嗦一下,垂下头,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跟着,他又想起高塘另一个师弟给他打来的电话。他说张涛武功如何高强,手段又如何毒辣,而且还祸及家人。 当时,他还没完全当回事。现在看来,这个师弟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张南会如何应对呢?敬请关注下文! 009 密谋报复 张涛踢石扬威,张南心生惧意。 稳妥起见,张南决定暂缓行动。 对湾里冲来的那些人,他心平气和地说:“没什么,一个小误会而已。” 他的嘴角,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狠毒。 “你…你…”云青跺着脚,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涛,你不是下冲张老师的儿子吗?” 张南朝张涛走过来,换上一张热情的笑脸。 “我与你爸挺熟的。没想到几年时间,你这么魁梧,还练得这样一身好功夫。” 张涛没有握张南伸过来的手,冷冷地看着他说,“张南,我再次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 他捏紧的拳头,在另一只手掌上拍打着,全身骨骼都在他这拍打的动作中“嗞嗞”作响,威胁与警告意味蛮浓的。 “到时我认识你,我的拳头,可不会认识你的!”张涛加重语气恐吓道。 张南一脸懵逼,不知如何回话。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呢? 他究竟是真有那么厉害,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张涛毫不理会张南,招呼兄弟们一声,挑起担子扬长而去。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张涛一走,云青就坐到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撒泼哭喊起来。 “自家女人被这样欺负。做男人的,居然屁都不敢放一个!” “起来!别在这里丢丑!回屋里说!”张南恼怒地喊道。 “真是太没出息了!湾里这么多人,居然不敢和他们四个人打?”云青照旧不依不饶地数落道。 “别闹了!我不在想办法吗?”张南心烦气躁地说道。 “张涛这小子那一身蛮力和武功好惹吗?就算今天打赢了,明天怎么办呢?” “湾里会天天有人帮我们吗?”他呵斥道,“真是不懂事!” 张涛踢飞石头的勇猛,在他心里留下了恐怖的阴影。 “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这口气咽得下吗?”云青声音小了不少。 “敢在我的地头,这样当众侮辱我。老子出世以来,还没吃这么大的亏!” 张南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愤愤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凝神想一下又说:“去!准备两条烟,我去工商马所那走一趟。” “你平白无故送他烟干什么呢?”云青心疼地嘀咕道。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张南指责道。 “不是要整张涛这小子吗?” 跟着,他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迷惑的云青。 “放心!这烟钱有人帮我们出!”张南又补了一句。 “谁会出呢?”云青疑惑道。 张南又把师弟黄顺全求他帮忙的事说了出来。 “好计划!”云青眉飞色舞地喊道,“有政府部门的人出面,就可以堂堂正正收拾他一番,看他还敢这么嚣张!” “敢惹我?老子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张南神色得意地说:“呆会我还去找下派出所朱山警官,最好把这小子弄到派出所蹲几天。” “对!这是个好办法。我们平时给他的孝敬也不少,这点忙应该会帮的。” 说到这里,云青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要么再给这小子下个套!” “他不是挺讲义气,爱出风头吗?” “我叫我哥故意弄出点事来,引他来出风头。” “要是他热血上涌,与执法人员打起来。派出所正好天经地义把他抓了!” “对!这主意也不错!我们三管齐下,今天非得给这小子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跟着,张南与云青这对贼夫妇,又鬼鬼祟祟地,进一步完善这环环相扣的计划,便出门分头行事。 ------------ 张涛挑着辣椒,大步流星往墟上走去。 望着张涛的背影,回想他刚才那一身正气,威武勇猛的样子,王雅清的眼光,不禁有些迷离。白嫩的俏脸,不知不觉落下一片红霞。 “张涛!”她心里轻念着这个名字。 “雅清,该走了!”李明恼恨地盯着张涛,酸溜溜地提醒道。 “贺书记,这个敲杆的事,我们就不管吗?”回过神来的雅清,语气有些不悦地问道。 这两个挂职副乡长的年轻人,身份都非同小可,是不能轻易结罪的。 贺朋成只有放下架子,好言好语解释道,“刚才李乡长不是说了吗?在当今社会,这样的事情的确有不少。 “政府事事都管,哪里管得过来呢? “这些人仅仅警戒他们一番根本没多大用。把他们抓起来嘛,又缺乏法理依据。 “现在有民间人士出头处理这事,这其实是很好的结局。 “受张涛那年轻人这番威胁后,这家人应该不敢再行恶了。” 顿了顿,他继续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刚参加工作,这些事见多了就会习惯。 “时代不同了,现在是民主法治社会,一切行事都得依法依规。 “政府成了裹脚的老妈子。很多事情都束手束脚的,丝毫不能乱来。” 这一通解释,并没有让王雅清满意。她站在一旁,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你爸不是经常这样讲吗?政府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埋头发展经济。 经济抓上去,老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违法乱纪的现象就会大大减少。”贺朋成回过头,看着王雅清,亲热地说道。 “发展经济,就放任眼皮子底下这样的事情不管,哪有这种做法呢? “照这么搞下去,我看是经济越发展,这些违法乱纪现象就会…” 王雅清腹诽着这些话,嘟着嘴,一言不发自顾往前走去。 “看张涛那年轻人卖辣椒去,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这样想着,王雅清加快了脚步。 “雅清,你慢一点啥,急什么呢?”李明也撇下贺朋成,往前追去。 贺朋成看到他们的背影,发出无声的苦笑。 这真是两尊活神啊!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 跟着他又想,要是他们真能够走到一起,神农未来的政局,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看来,自己的单边路线得有所调整,王市长主动伸出来的橄榄枝,自己也该考虑考虑接受了。 ------------ 惩戒张南夫妇的事不值一提,张涛根本没把它当回事。 这是每一个正义青年都应该要做的。他现在考虑的是,尽快把这担辣椒脱手,卖个好价钱,再去买担米挑回家。 尽管他们来得比较早,但墟场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满头大汗从人缝里,挤到墟场的卖菜区。 “卖辣椒!下冲的红辣椒啊!” 他们放下担子,虎子与猴子就张嘴吆喝起来。 张涛与高子是读书人,脸皮相对薄些,当众吆喝买卖这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下冲的辣椒果然名不虚传,很快就有不少人围过来。 他们也各自忙碌着卖起辣椒来。 “小伙子,这是下冲的辣椒吧!”一个模样子慈祥的大妈蹲下来,一边翻着箩筐里的辣椒,一边和颜悦色地问道。 “对!是下冲的。”张涛热情地回答说。 “这远近还就是你们村的辣椒最好,又辣又大又红,做酒浸辣椒,非得选这种辣椒。”大妈赞不绝口地说道。 “是呀!哪像那些外地辣椒,要就是像辣精一样辣得个人死。”另一个年轻点的妇女也附和道。 “要就是好看不好吃,没一点辣味,像吃萝卜白菜一样。” “小伙子,多少钱一斤呢?”大妈拿起一个塑料袋,往里面装辣椒。 “一块五!”张涛回答道。这是他在路上与其他兄弟商量的价格。 “一块五?在磨田煤矿,你们不是卖一块三吗?”一个方头大脸的中年人质问道。 他提着竹篮,挤到张涛的箩担前,话一出口,就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他蹲下来的动作比较粗鲁,把正在装辣椒的大妈,挤得打了一个趔趄。 “小心!”张涛眼疾手快,扶了大妈一把,她才没有摔倒。 “是呀!我们赶这么远路,也就是赚这二毛钱的脚力钱呢!”张涛没有计较中年人的粗鲁,客气地回答道。 “墟上的辣椒价格都是一块三,你们卖这么贵,这不是哄抬物价吗?” 中年人转换一种方式刁难。他这话里,分明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中年人刁难张涛,他如何应对呢?敬请关注下文! 010 工商检查 张涛在芭蕉墟卖辣椒,遇到一个中年顾客刁难。 “你这个人真是,现在是市场经济,买卖自由,公平交易。” 卖辣椒的大妈心生不满,没好气地说,“你嫌贵,就不要买啥。” 张涛眼光瞟了瞟中年人,再次耐着性子解释道,“一分钱一分货,师傅,我的辣椒比别人的好,肯定要贵几毛钱的。” 中年人不为所动,他先瞪大妈一眼,继续挑刺道,“我看这辣椒,也没有什么好,还不知道里面注了水没有呢!” 他故意大声嚷嚷道,“这大热天,注水辣椒,里面会起化学反应,听说吃了会死人的。” 他这番话让好些装辣椒的顾客,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们担心地看了看箩筐里的辣椒,又疑惑地扫了一眼张涛,似乎在分辨,张涛是不是这样一个不良商人。 中年人连番这么刁难,早就引起张涛的怀疑。 这个人左看右看,都不太像赶墟买菜的人,倒像是专来找茬的。 他再定睛细看,就发现了端倪。 这大热天,中年人居然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而且袖子鼓鼓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想做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带着这种疑惑,张涛往四周巡视一眼,张南那张得意,又带着怨恨的脸,在人群里一闪而过。 他立马联想到,这中年人莫不是张南派过来添乱的? 看来,对刚才在他门前掀他耳光的事,这家伙耿耿于怀、心怀不满,又不敢明着与自己对抗,便玩出这种阴招。 这阴招具体是什么,他一时还无法猜到,但与中年人和这袖子肯定有莫大关系。 张南这狗东西,敢惹我,呆会一定好好给他个教训。 不过,这事可缓缓,先寻这中年人的晦气再说。 张涛突然一把抓住中年人的手腕,猛地往上一掰。 “哎哟!哎哟!”中年人痛苦地喊叫着。 “你干什么呢?你卖注水辣椒,还要打人是吗?” 他的声音有些夸张,眼睛也没有看张涛,而是往四周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为他伸张正义的人。 张涛才有所行动,找他麻烦的人马上就来了。 “谁卖注水辣椒呢?” 中年人喊声一落,十几个戴红袖章的汉子,纷纷围了过来。 这些检查人员来得还真是快呀。 张涛注意到,张南那张脸再次出现,而且就混在这些戴红袖章人的后面。 “张南,你等着报复吧!“张涛心里狠狠地骂道。 “马所,这个人卖注水辣椒!”中年人像看到救星一样,欢喜地喊道。 芭蕉工商所所长马军芳,是一个五短身材、满脸肥肉的胖子。 他看了中年人一眼,暗暗地点了点头,似乎在传递什么。 “工商所检查,大家都散开了。”马军芳腆大着肚子,叉着双手,气势汹汹地嚷嚷道。 “这辣椒注了水,不能买的。” 接着,他又骄横跋扈地,指挥着手下道,“你,你把这几担辣椒挑回所里,把人带回去问话。” 这些检查人员可真是能干,凭那中年人几言几语,就可断定这是注水辣椒。 别说张涛他们,就是市场上其他乡亲们,也感到无比怪异。 很快,就有些聪明的乡亲们想到,这些人恐怕不是来执法的,而是来找茬的。 看来,这几个小伙子,可能有什么事得罪工商所的人。 “谁卖注水辣椒呢?”虎子挺身而出,瞪着牛眼睛,紧盯着马所,呵呵问道。 一个检查人员将高子推开,就要来挑他的担子。 “空口白牙!你凭什么说我们卖注水辣椒呢?”高子毫不退让,据理力争道。 “是呀!你们检查的,那也要拿出证据啥!”不少乡亲们也帮腔道。 “真是反了你们!工商所检查,由着你们说三道四吗?” 马军芳威严地往四周扫了一眼,怒呵道,“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敢无缘无故检查吗?” “那个刘东,你把证据拿过来,给大家看看!” 王雅清到了墟场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张涛卖辣椒。 她心里东想西想的,下冲那样的旮旯里,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气质不凡的阳光男孩。 他是农民吗?看样子不太像。 “要不,自己过去认识认识。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他的父母官。” 一个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奇怪念头,在她心里蠢动着,便尽量找理由这样说服自己。 “雅清,回去吧!这里乱哄哄的,有什么好看的呢?” 李明站在雅清身边。他挥了挥手,皱着鼻子,嫌恶地说:“这汗味什么的,难闻死了!” “谁让你跟着我呢?”雅清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她心里又叨叨了一句,这跟屁虫,真是烦死人了。 她不好过去与张涛搭讪,便往乡政府走去。 到办公室后,她心神不宁地坐了会。 那卖辣椒青年的身影,依然在她脑子里晃荡着,挥之不去,去了又来。 一种隐蔽的渴望,一直在悄悄地鼓励她去结识那个青年。 “看看去!这鬼地方,连个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 她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便借机撇开李明,又溜了出来。 墟场上,工商马所正带队在市场搞工商检查,查出张涛他们卖注水辣椒。 她看到这一幕后,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就变得冰凉。 想不到,这青年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是个卖假货、坑蒙顾客的人啊! 她心灰意冷,正要往回走,张涛开始有所动作了。 她眼睛一亮,又驻足观看起来。 张涛毫不紧张,云淡风轻地看着工商所这帮人的表演,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 刘东像早就心有所持,径直走到自己箩筐边取证据。 张涛更加明白,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陷害自己的阴谋。 他手上暗暗使劲,中年人发出杀猪般地尖叫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还不放手!报复殴打举报者,对抗检查,可是罪加一等,知道吗?”马军芳厉声地威胁道。 “我为什么要放手?”张涛犀利的目光扫了马军芳一眼。 “为什么?”马军芳被问得有些懵懂,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可是堂堂芭蕉工商所所长,说是墟场一霸也毫不为过。 他见过嚣张的人,也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竟敢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把他没放在眼里。 他有些抓疯了,觉得自己的威信与尊严,受到挑战与践踏,陡然产生一种要把这小子撕裂的强烈冲动。 “放了他吧!小伙子,这些人你惹不起的。”那个大妈贴到张涛耳边,悄声地提醒道。 张涛对大妈报以感激的一笑,挑衅似的看着马所,反而把中年人往怀里拽。 他的手在使劲,中年人痛得跪到地上。 他鬼哭狼嚎,脸部扭曲变形。脸上豆大的汗珠,涮涮地往下流。 这可怜的样子,只差没有磕头求饶了。 真是一个软骨头!就这熊样,也敢到这里弄鬼逞英雄!张涛鄙夷的想。 “上!把他抓到所里去!”马军芳大手一挥,恼羞成怒地喊道。 “谁敢!”虎子他们几个人迅速拿起扁担,站到张涛身前。 “退到一边去!”张涛冲虎子喊了一声,又冷冷地看着马军芳问,“为什么要抓人呢?” “你卖注水辣椒,还打人。” 张涛的目光,让马军芳心里有些发毛,他的气势也弱了不少。 “是吗?”张涛的声音冷得似铁,沉沉地往马军芳砸去,他没来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跟着,张涛抓起中年人,跃到后面的一个空摊位上,高喊道,“各位乡亲们,大家快来看呀!究竟是谁卖注水辣椒啊!” 中年人的手,一直被张涛提着往上掰的。现在他猛地改为往下掰。 一颗颗辣椒,便从中年人袖子里掉了出来。 “虎子,把辣椒捡起来,让乡亲们看看,究竟谁是注水辣椒的凶手?” “打死他!打死他!”明白真相的乡亲们群情激奋起来。 马军芳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带人灰溜溜地往外走去。 “马所,别走啊!这事你不管了吗?”猴子追着喊道。 “身为检查人员,竟然知法犯法,为非作歹,串通社会混混欺行霸市,敲诈勒索,真是一帮败类!”高子愤怒地鄙夷道。 “算了,让他们走吧!人家戴着乌纱帽,又是堂堂检查人员,我们惹不起!”张涛诙谐道。 他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 再说,自己还要卖辣椒买米,这才是今天的大事。否则的话,父母那还不把自己骂死。 不为难检查人员,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这搞鬼的中年人。 在这方面,张涛可不是一个宽宏大亮的人啊! 张涛如何应对张南的报复呢?敬请关注下文! 011 人气暴涨 张南串通工商所的人来执法打假,被张涛当面戳穿阴谋,他们只有灰溜溜的离开。 张涛放过工商所的人,打算先找使鬼的中年人出气。 “说!为什么要这样搞鬼?”张涛厉声质问道。 他手上也持续使劲,似乎还听到中年人骨头碎裂的声响。 “我…我…”中年人疼得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张南要你过来的呢?”张涛直接把话挑明。 他的手劲稍微放松一下。 “是!是!就是他指使我这么做。”中年人满头大汗,忙不迭地点头道。 跟着,他把张南指使他怎么做的全过程,都一五一十地招待了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神马气节都是浮云。这个道理中年人还是挺懂的。 “滚!”张涛暴喝一声,一脚踢向中年人。他在地上连打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涛哥,张南这狗东西往那边跑了。要不把他逮过来,狠狠揍他一顿?”虎子在旁边愤愤地嚷嚷道。 “不慌!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张涛镇定自若地说,“张南,肯定不会轻饶他的。” “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收拾他,还怕没机会吗?” 说完,他便往自己的箩筐边走去。 ………… “原来是这回事啊!”王雅清一直在一旁观察,她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她的心,由瓦凉再度变得火热起来。 她有些好笑,眼前这个青年与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边,自己凭什么要这样去在意人家品质的好坏呢? “自己身为政府官员,那当然有责任与义务关心,甚至是教化自己属民的。” 一个理由马上从心底弹出来,高调地为她辩护。 “那马军芳这些知法犯法的检查人员呢?” 她恼恨地想,“呆会一定得跟贺书记提提,如此和谐社会,岂可允许此等丑恶发生呢?” 很快,她的心思又绕到张涛身上。 “这青年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仅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而且功夫好,人品好,沉着、冷静、机智、果断,面对这样骗局,毫不胆怯,从容应对……” 想着想着,她有些脸红,心儿也鹿儿似的,砰砰直跳。 “自己怎么啦!怎么尽想这样乱七八糟的事呢?” “淡定!淡定!一个女孩该矜持些!” 这是她妈经常告诫她的话。 不过,她并没有淡定地往回走,仿佛被什么牵引似的,竟然不知不觉地往张涛那边走去。 …………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张涛人气立马飙升。 他的箩筐周边,顾客围得密密麻麻。 他的辣椒成了市场上最抢手的货。 就是那些根本没打算买辣椒的,也挤进来抢购,仿佛是抢什么稀罕物似的。 张涛得瑟地想,照现在这样子,自己可以考虑注册一个涛哥牌辣椒了。 王雅清看到这拥挤不堪的情况,她止住步,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说自己现在挤不进去,就算是挤进去,人家忙着卖辣椒,又哪有空与自己闲聊呢? 不过,她还是没有离开,又有一件事情吸引住她。 “不要挤!大家一个一个得来。” 张涛一边喊,一边接过那个大妈手上的袋子称起秤来。 “这几担辣椒我包了,二块钱一斤!”人群中响起一个大嗓门声。 张涛没有理会这声音。他头也不抬,继续自顾忙活着。 “大妈,六斤七两,算六斤,您给九块钱就行。” “那怎么行呢?我给你十块,沾你五角钱光!” 看来大妈年纪虽大,这脑瓜子转得还蛮快的。 “唉!小伙子,你没听到吗?我两块钱一斤,全部收购你的辣椒!” 大嗓门的人已经挤了进来。他脖子上挂着一根粗项链,闪亮闪亮的,显摆他有钱人的身份。 大嗓门这种语气与神态,让张涛尤为反感。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给其他装好辣椒的乡亲们称秤。 “二块五,全部给我!”大嗓门摁住张涛的秤说道。 张涛拿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等我给这些人卖完,有剩的,我再给你好吗?” “都什么人呢?有钱你不赚,你傻啊!” 大嗓门鄙夷了一把,又走到虎子他们那里。 他们自然也跟张涛是一个态度。大嗓门没滋没味走开了。 ………… 不远处,张南像犯错的小孩垂头而立。 刚刚灰溜溜离开的马军芳,正狠狠地训斥着张南。 “真是太没用了!安排个做手脚的,都让人看出破绽来。让老子跟着你倒脸!” “对不起!马所,对不起!”张南忙不迭地道歉。 “贺新这家伙,平时看着挺灵活的,想不到今天会在张涛这小子面前失手。” “马所,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什么呢?直接把张涛这小子拿下就是!”紧挨马所站着的刘方愤愤地说道。 “刘方,你是猪脑子!” 马军芳对着刘方屁股蹬了一脚,警告道,“你不是混混,是政府工作人员,做事情得依法依规,不能乱来,懂吗?” “对!马所您说得对!” 马军芳旁边,另一个手下恭维道,“这大家广众之下,激起民怒,可不是好事。” “刘方,去看看,马二把张涛他们引过来了吗?” 马军芳跟着又吩咐周围的手下道,“呆会你们得给我把戏演真一点。” “马二与张涛他们发生争执,你们就上去检查,故意惹起张涛他们动手。”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问张南:“派出所那边的人,你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朱三会亲自带人过来。”张南点头道。 “你们呆会只能挨打,不能还手,都得给我弄出一身伤痕来。” “殴打政府公务人员!”马军芳轻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凭这一条,足可以把张涛这家伙弄到牢子里,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不一会,刘方与那个戴着粗项链的中年人,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马二,怎么回事呢?”马军芳恼怒地问道。 “我都出了二块五的价格,可张涛他们根本不上当!”马二无奈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呢?” 马军芳疑惑地说,“是他看出什么猫儿腻了,还是品质真有那么高尚呢?” “他应该没有看出什么可疑的。” 马二补充说:“因为他一直在忙着卖辣椒,根本就没有好好看我一眼。” “张南,我这里已经使不出什么法子。”马军芳摊了摊手说道。 “现在只有看你的妻兄吴所的。” “那我现在就找我妻兄,要他们做好准备。今天非得把张涛这家伙留下来!” 张南道声谢,就急匆匆地走了。 ………… 张涛他们几个人的辣椒,很快便被抢购一空。 他刚好卖了二百五十块钱。 他有些好笑,怎么卖了个这么有趣的数字呢? 看来自己还真的是个二百五。 二块五的高价不卖,非要卖个一块五,这不是二百五又是什么呢? “涛哥,先吃饭吧,我肚子饿坏了!” 虎子把数好的钱,往怀里一揣,很有一种成功商人的得意感。 “你准备把卖辣椒的这些钱吃掉,不买米了吗?”张涛笑着问。 “那怎么敢呢?我妈那还不打死我。” 虎子拍了拍裤兜,神色骄傲地说:“还有呢,天天下井赚钱,哪能不留点私房钱呢?” “嘿嘿!”张涛笑了两下说:“你这家伙,还藏私!坦白招待,有多少钱?” “放心!喝一瓶啤酒的钱是有的。”虎子一副大方豪爽的样子。 “不够还有我呢!”猴子也跟着表态说。 “先买米吧!把正事做完,我们再痛痛快快喝一顿。顺便再去寻寻张南的晦气!” 这大热天的,想起可以喝上冰冻的啤酒,张涛嘴巴与心里也都痒痒的。 “张涛!”王雅清犹豫一下,神色坚定地走了过去。 张涛能够为了取信顾客,而拒绝高价的诱惑。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又高了不少。 张涛迷茫地看着王雅清,嘴巴动了动,想说的话是,美女,我们认识吗? “我是…”王雅清鼓足勇气,深吸口气,酝酿好措辞,准备作一番自我介绍。 高子打断了她的话,抢先说道,“涛哥,前面似乎在吵什么?” 他扯了扯张涛的手,正蹬起脚尖住前面张望。 “那不是书付叔的喊声吗?今早我看到他一家三口。”耳尖的猴子马上接话说。 “他们来得比我们还早,是来卖猪崽的。”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虎子判断道。 书付究竟发生什么事呢?王雅清又会怎么办呢?敬请关注下文! 012 阴谋上演 张涛才卖完辣椒,美女王雅清走过来打招呼,并准备做自我介绍。 这时,前面传来村里书付叔哭喊声。 张涛当即把眼前这个美女丢到脑外,命令道,“猴子,把箩担挑着随后跟上!” 村里乡亲的安危,可比认识美女的事大得多。 随后,他和虎子、高子把箩担往地上一摔,便冲入拥挤的人流中,往事发地点赶去。 “张涛!”王雅清跺着脚,恼羞成怒地喊道。 她这样一个大美女,要身份有身份,要颜值有颜值,多少人围着她讨好献殷勤。 可这个家伙,居然对她视若无睹。 这实在是太气人,太不给面子,太伤她的骄傲了! 张涛在人群中几闪几闪就不见了影子。他既没有听到王雅清的喊声,更不知道她的生气。 “还是去看看吧!墟场出什么事,自己这个副乡长是该去管管的。” 王雅清思虑再三,轻咬下唇往前走去。 “王乡长!”她正要动步,后面传来喊她的声音。 “吴秘书!”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乡里秘书吴小真。 “王乡长,原来你到市场来了。梁乡长在办公室急着找你呢!” “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看梁乡长样子挺急的。” 王雅清面显犹豫,担心地往前面看了一眼。 “好吧!我马上回去。”她无奈道。 “前面发生什么事吗?”吴小真问道。 “是呀,我正想过去看看呢!” 察言观色是秘书职责。 机灵的吴小真早就捕捉到,王雅清脸上闪过的那丝担心。 “要不你回去,我去前面看看!”他讨好地说道。 “那行!你过去看看也好。政府眼皮子底下的墟场,搞得这样乌烟瘴气,实在太不像话了!” 王雅清小小的摆了下她副乡长的架子。 “您还有什么指示吗?”吴小真恭敬地问道。 吴小真年龄比王雅清还大几岁。 他心知肚明,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奋斗一辈子,也莫想在仕途上,有超越她的可能。 “里面有一个平头青年,是我的熟人张涛。万一他有什么事,你去关照一下!” 王雅清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番话。 “好的!”吴小真响亮地回答道。 跟着他们便分开走了。 果然是书付出事了。 书付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把身子护在猪笼上。 二个男人骂骂咧咧着,在抢他的猪笼。 书付身后还有几个人,正凶狠地对他拳打脚踢,显然是逼着他放手。 他的老婆兰花与女儿刘娟,则无助地嚎啕大哭,追赶着满地乱跑的猪崽。 “高子帮着捉猪崽,虎子与我打人!” 话一说完,张涛就冲了过去。 他一脚把正殴打书付的一个人踢飞。 他早发现,这个人下手最狠了。 跟着,他又扯起另一个人的胸襟,一个狠狠的直拳,将这人打得趴到地下。 第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拳头还在往书付身上砸呢。 可张涛的脚,已经朝他面门而来。 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像木柴一样,直直地向一边飞去。 他刚好跌倒在一只嗷叫着的猪崽旁边,与猪崽进行了嘴对嘴的亲密接触。 张涛暗道好险,幸亏没压着猪崽。否则,这损失与罪责可就大了。 虎子那边也已动手。他打架的拳法不多,但蛮力是有。 他冲过去,二话不说,便抓住一个抢猪笼的男人,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朝另一个人砸去。 “虎子小心!”猴子已跟了上来,他大声提醒道。 可还是迟了,虎子肩膀,重重的挨了从后面打来的一棍。 虎子火起,从猴子手上接过扁担,劈头盖脸,状若疯狂地,对着朝他打黑棍的人发起攻击。 “杀人啦!杀人啦!”人群里响起了惊恐的高喊声。 在墟场的吵嚷声中,这声音异常特别,分明在刻意制造恐慌。 再仔细辩听,这声音又似乎有些耳熟。 张涛凝神一想,马上就记起一个人。 三癞子,那个终日游手好闲、骗吃骗喝的家伙。 对!就是这家伙。 “虎子!先去把三癞子给我抓过来!”张涛大喊道。 “好的!”虎子响亮地应了一声。 他身前有个人正躺在地上打滚。虎子似乎嫌他挡了路,又朝他狠踢一脚,才冲到人群里抓三癞子。 这时,弄清情况的高子,走到张涛身边悄声地说道,“涛哥,这些人是市场管理所的。” “他们按每头猪崽收十元钱管理费。书付不愿意,他们便打人抢猪崽。”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我还听说,这管理所所长是云青的哥哥。” “管他是谁!他就是天王老子,敢欺负我们村里的乡亲们,我也要打得他满地找牙!”张涛怒吼道。 他脚边两个人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分明已经失去斗志。 他毫不留情,又把他们拽起来,暴打一顿,以发泄内心怒火。 身为工作人员,知法犯法。其行径甚至比强盗还不如,不打他们打谁呢? 这世上还有公理不?这老百姓日子还过不? 刚才,满地都是猪崽乱钻。 转眼间,便换成一帮男人,横七竖八躺着,“哎哟哎哟”叫唤着。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变化。 墟场响起一边倒的,是张涛他们的赞美与喝彩声。 看来,这些工作人员还是很不得人心啊! “涛哥,张南这狗东西花十块钱,指使三癞子这么胡喊的!”虎子指着三癞子,鄙夷道。 三癞子跪在猪笼边,浑身发抖,嘴巴哆嗦着,仿佛像笼里的猪在祈祷什么。 “这狗东西,还真是跟我们缠上了!”张涛恨恨道。 ………… 张涛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因为张南的推动,正围绕他悄然展开。 墟场的进口处,摆着一辆警车。有几个人正站在车旁,开心地谈论着什么。 “吴所,你所里的人,真是太会演戏了。” 马军芳笑道,“你看,这么多人,居然打不过他们四个人。” 他身边站着一个满脸腮须胡子的高大中年人。他是芭蕉市场管理所所长吴森。 吴森没有接话,他冲张南训斥道,“你啊!专门给我捅娄子。这么大热天,害得马所与朱警官要出来为你忙活。” 张南低着头不敢哼声,心里却暗自嘀咕着。他们要是不受了我的好处,哪里会来呢? “朱警官,你看,该是你们出场了吧!” 吴森有些夸张地说:“当众殴打工作人员,这事情可是相当严重的啊!” “领导还没有发话呢?”朱三指了指站在前面的那个警察说道,语气有些轻蔑。 “刘海泉!他怎么会来呢?他不是马上就要调走了吗?”吴森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你的报案电话打得好,刚好是他接着的。朱所又不在,所里那就是他作主。”朱三满腹牢骚地说道。 “他要过来我能反对吗?” “那我去和他说说!”吴森征询道。 “行!你去说说吧!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上级,总得给人家一些面子不是。” 朱三话说得这么大,那是有理由的。 所长朱青是他的亲叔叔。朱所不在,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所里的警察大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 “刘教导,您看,这些人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吴森拉住刘海泉的手,委屈地说道,“您可得给我所里做主啊!” “放心!我一定会秉公执法!” 刘海泉说了句冠冕堂皇的话,便抽出手,铁着脸,一言不发地往警车边走去。 刘海泉接了报警电话,便驱车赶来,直奔冲突现场。 通过调查了解,他很快弄明白,这分明是车边那些人串通,故意陷害那四个小子。 他当时就陷入了紧张思索,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该不该再管这事呢? 警察职责让他很快又坚决地摇了摇头。既然自己已经知情,那就一定得给这件事情一个公正处理。 跟着,他眼前又晃过张涛那大义凛然的身影。 这小子还真能折腾啊!在学校领着一帮人到处打闹,才毕业回家,他又惹起事来。 而且,这事情貌似还不小呢,差不多同时惹翻芭蕉墟上四股势力。 如果不是恰好被自己碰上,这小子麻烦可就大了。 聚众斗殴,殴打工作人员。他的对手肯定会弄成铁证如山。 那他极可能被拘留判刑,他的大学自然也别想读了。 张涛这小子应该不认识自己,可自己对他,却是相当的熟悉了解。 为了女儿的事,自己被老婆逼得跟踪他至少有几十次。 想起这事,刘教导不禁差点笑出声来。自己堂堂警察,居然干起这样不光彩的事来。 也因为这样,他对张涛的能力与品格,多了份赞赏,对女儿与张涛的事,也不再持反对意见。 所以说,于公于私,这小子那肯定要保的。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刘海泉一走到警车边,就抢先说道,“小朱,张涛他们呆会要去买米。我们到马路上去等他们。” “怎么不在这里抓他们吗?”吴森迟疑地问道。 “你说呢!”刘海泉脸上掠过一丝嘲讽,“在这里抓他们,合适吗?” “对!”马军芳领会刘海泉意思,立即说:“就按刘教导的意思办,免得把动静闹得太大,影响不好。” 朱海泉会如何帮张涛吗?敬请关注下文! 013 迷影重重 芭蕉墟,张涛他们大打出手,惩治市场所的人乱收费。 今天他们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啊,才那么长时间,便已经历四次冲突。 不过,前面三次,几乎都是张涛在唱独角戏。 这一次,虎子与猴子总算可以出手,痛快淋漓地打上一场。他们都兴奋得哇哇直叫。 高子忧心忡忡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涛心有同感回道。 跟着,他也提出疑问,“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高子没有回话。张涛笑了笑,嘲讽道,“莫非他们把这些人送来挨打,让我们显摆武功吗?” 不一会,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一个个爬起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按道理,打了小喽罗,他们的主子应该就会出来的。 张涛筹划了武打和文斗两套应对方案。 可等了许久,仍旧没有谁出面说道此事,就仿佛这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管理所这些人,他们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惯了,肯定丢不起这个脸,吃不下这个亏的。 “这事情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它有目的嘛,现在半天还毫无动静。” 高子轻皱眉头,分析道,“他们要是想借题发挥抓人的话,现在是最好机会,人证物证俱在的。” “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招?或者是搞秋后算账什么的?” 很快,张涛潇洒地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我们先帮红保叔把猪崽卖了!” 下冲除了辣椒之外,就是猪最有名。 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有些养猪婆卖猪崽,有些养肉猪卖肉,有些养猪公配种。 毫不夸张地说,村里除了人,就是猪最多,是一个猪的世界。 老、中、青,公猪、母猪、阉猪,品种齐全。 “下冲的猪崽,能吃能睡又长膘!” 虎子与猴子一左一右,站在兰花身边,咧大嗓门,兴高采烈地为书付推销猪崽。 兰花不愧是下冲有名的俏媳妇。即使她穿着普通,也难掩其美貌。 在芭蕉圩这样的大地方,她依然是一道光彩夺目的亮丽风景。 昨天下午,张涛在树上偷窥兰花,从上面跌下来,撞翻兰花的粪桶,被泼得全身都是大粪,不得不狼狈逃跑。 这事情让张涛与兰花至今还颇为尴尬,都不好主动与对方搭讪。 张涛一直在避开兰花的眼光,并有意离她远远的。 张涛可以这么做,而兰花不行。 昨天人家应该不是有意的,也没有看到自己什么。 就算是看到什么了,貌似自己也没吃什么亏。 可人家却十足吃了那么大的亏。而且,今天又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无论如何,于情于理,自己都该主动向他表达下谢意。 兰花正要走过去,她女儿已先到了张涛身边。 “涛哥哥!”刘娟拉住张涛的手,声音甜腻腻的。 “黄毛丫头,什么事呀!” 张涛疼爱地摸了摸刘娟的头。她与梦兰是同班同学。他把她也一直当亲妹妹看待。 “我不是黄毛丫头!”她嘟着嘴,生气道。 “你看,我的头发又长又黑!”她从后脑把自己的长鞭子捞起,放到张涛眼前。 “好好!不是黄毛丫头,是大美女!”张涛知错就改。 “这不差不多!”刘娟马上面露欢喜神色。 “你知道你的一个秘密!”刘娟蹬起脚尖,附在张涛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秘密呢?”张涛好奇道。 “昨天下午,我看到有一个人从山上逃下来,满身…” 张涛赶紧打断她的话,“你怎么会在那里呢?” 刘娟调皮地笑了笑说,“你下山时,我正往山上走,就在那个岔路口,喊你好几句都不理人家。” “你都知道些什么呢?”张涛忙把她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刘娟静静地看着张涛,似乎想从他这紧张的神色里,挖出什么秘密来。 张涛无可奈何,只好陪着笑脸,换个方式问她。 “你妈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不告诉你!”刘娟耍起小孩性子来。 “听话!我的好娟娟!哥以后…” 张涛一时找不出好的许诺条件,便把手伸到口袋里,仿佛想掏什么好玩意儿来哄刘娟。 刘娟噗嗤一笑说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张涛爽快道。 刘娟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我暂时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你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准数!”张涛张口就应承下来。 为了让刘娟满意,他又牛皮烘烘地补了一句,“你就是要天上月亮,哥也给你摘下来!” “那我们先拉钩吧!”刘娟伸出她白嫩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张涛与刘娟同时许下诺言。 诺言说完,张涛依然勾住刘娟的手没放下。刘娟满脸疑惑地看着张涛。 “那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张涛郑重其事道,“否则,这个条件我也会反悔。” “行!我打死也不告诉第三个人!”刘娟保证道。 “那我们继续拉钩!”张涛觉得,这玩意儿对小女孩的约束力可能会大一些。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又把这话说了一遍。 “现在你告诉我怎么知道的。”张涛问道。 “傻涛哥哥,我蒙你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刘娟边说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这死丫头!”张涛跺跺脚骂道。 她肯定知道这事,至于是怎么知道的,那就有待商榷了。 ………… “梁乡长,您找我什么事呢?”王雅清门都没敲,径直走进乡长梁志军的办公室。 “你从哪里赶来?这样气喘吁吁的呢?”梁志军奇怪道。 “我在许昌考察民情!”王雅清牛皮烘烘地说道。 她自顾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水喝。 “好啊!有进步!知道考察张情了。”梁志军笑着夸奖道。 “那当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嘛!”王雅清将一杯水一口喝完。 这死丫头,来这里快半年,似乎只有今天表现得特别开心。 平时老是怨天怨地的,不想当干部,不想呆这鬼地方。 “是不是在墟上碰到什么好事呢?比如说某个帅哥呢?”梁志军逗笑道。 “帅哥!”一丝羞涩,在王雅清脸上,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如常。 她看着梁志军点了点头,调皮地说道,“帅哥是有一个,正坐在办公室呢!” “你这死丫头,敢拿你叔来打趣!”梁志军佯装生气道。 “帅哥你的确是帅哥。”王雅清语气认真地说:“不过,是老帅哥而已!” “我比你爸才小几岁,还不老?” 梁志军白了王雅清一眼,又郑重其事地说:“不过,你妈对你的个人大事,可关心得紧啊!每次碰见我,都要说起这事。” “她啊!”王雅清恼怒地说道,“一天到晚就记得这事。我才二十出头,至少也玩个七八年,再谈这事情!” “那你妈恐怕会把你绑起来嫁人了!”梁志军哈哈大笑道。 笑罢,他又试探着问:“你与李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王雅清毫不掩饰自己鄙夷,冷哼一声道,“就他那德行,自恃父亲身份,不知天高地厚。我看到他都恶心!” 李明那人,梁志军也有些看不惯,自高自大,典型的花花太岁。 同样有背景的王雅清,却比李明强多了。朴实、温顺,毫无官二代气派,几乎与乡里所有干部,都相处得很好。 她妈反复招呼自己,要他和王雅清与李明到一起去。 看她的样子,这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 梁志军马上转变话题,“按照上面的布置,你们这些挂职干部,都要具体负责一些工作。经过一番锻炼后,好担当重任。” “王乡长,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呢?” 说完,梁志军又补了一句。 “这可是你爸的指示!” “一切服从领导安排!”谈到工作上的事,王雅清马上端正态度回答道。 王雅清的态度,让梁志军很满意。 “驻村!”他征询道,“你意向选哪一个村呢?” “下冲村!”王雅清毫不犹豫地,张口答道。 “下冲!”梁志军惊讶道,“你不是说着玩吧!这可是乡里最偏僻最穷的村啊!” 王雅清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就选下冲村!” “这事情,你可得考虑清楚,选好驻点村后,那是得经常到村里去。” 梁志军提醒道,“这个村至今连公路都没有一条,去那里还得走八、十里路。你到时可别叫苦啊!”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14 热血上涌 芭蕉乡政府,乡长梁志军正与王雅清谈话。 “放心!”王雅清又开始牛皮起来,“本小姐就是来吃苦的。” “下冲乡亲们一辈子都是这么走的。我偶尔走下,都做不到吗?” “好!好!不愧是王市长的女儿!”梁志军高兴地赞叹道。 跟着,他又说:“你爸也是这个意思,要我把你送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炼!” 这时,门口闪过一道人影,王雅清马上喊道,“吴秘书!” 吴小真怯怯地走了进来。 他还没有站稳,王雅清便追问道,“有什么事吗?” 吴小真抬头看了梁志军一眼。 梁志军立知其意,鼓励道,“没事,你说吧!” 吴小真便把他在墟场上所看到的,张涛他们打人捉猪的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他的确是个比较合格的秘书角色。 说市场所收费的事,他的态度不偏不倚,不带一丝个人观点。 他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却又事实清楚、简单明了。听话的人一听,就知道是非曲直。 不过,在说到张涛他们打人的事时,他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他骨子里的正义和年轻人的血性,对某些精彩打斗桥段,说得眉飞色舞、激动不已。 “打得好!”梁志军拍案而起,“乱收费、乱摊派,政府的声誉,就是让这些家伙给破坏了!” “张涛他们呢?”王雅清一脸关心道,“市场所的人,没再找他们麻烦吗?” “应该没有,我看他们帮村里那个乡亲卖完猪,往茅草州去买米了才回来。” 顿了顿,刘小真又迟疑着说:“不过,我对这事也有些奇怪。” “市场所的人,被打得这么惨,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事,就这样轻易放过下冲那几个小伙子。” “这似乎不像市场所的风格啊!” “下冲!”梁志军插话问道,“你说这几个人是下冲的?” “对!是下冲的!”吴小真点了点头道,“那个叫张涛的年轻人很能打,也很有正义感。” “他是一中这届毕业生,成绩非常不错,考大学应该没问题的。” “想不到下冲这旮旯里,居然会有这等英雄好汉!” 梁志军感慨之后,又似有所悟地看着王雅清。 “王乡长,张涛这年轻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我哪里很熟悉呢?” 王雅清面红耳赤地分辩道,“我也是今天才认识的!” 跟着,她又把早上看到的,张涛踢石扬威警戒张南夫妇和戏耍工商马军芳的事,一一讲了出来。 “看来,整治芭蕉经济环境的事情,刻不容缓了啊!” 听完王雅清的话,梁志军长叹一声道,“再这样搞下去,别说招商引资,连本地的乡亲们,都会被吓跑的。” ………… 担心书付再出事,张涛他们正在芭蕉墟帮他卖猪崽。 “涛古,要不,你们先走吧!我担心他们会报复的!”书付走到张涛身边,愁容满面地说。 “不怕!他们凭什么乱收费呢?”张涛一脸轻松的样子。 “按摊位收费,他们擅自改成按猪头收费。十块钱管理费涨到几十块,而且还打人。”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世上哪有这个理呢?他们要再来的话,我照打不误!” 先是戏弄工商所,再是暴打管理所的人。张涛他们的作为,让市场上所有的商人与乡亲们,大呼痛快解恨。 他们往猪笼边一站,买猪崽的人纷涌上来,只差没把他们也当猪崽给买了。 才十几分钟,书付的猪崽就全卖完。 他一家人脸上的愁苦一扫而光,堆满了喜悦与满足。 “书付叔,你们早点回去,别在这里呆了。” 张涛郑重其事地提醒道,“他们不敢惹我们,但有可能找你们的麻烦。” 他留这里帮着卖猪崽,也就是防着这事情。 “这次可真麻烦你们了。” 兰花也走过来,感激不尽地说道,“回家后,我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对对!到时我陪你们喝杯酒,提前祝贺涛古与高子高中!”书付热情道。 “书付叔,那你可得多准备点酒啊!”虎子忙插话道。 “放心!没有好酒,但保证酒管够!” 说完,书付又嘱咐道,“你们也早点回!千万要小心啊!” 红保一家人平安离开墟场后,张涛他们四人说说笑笑,往专门卖米的小集市茅草州走去。 “涛哥,实在是太爽了!自从你去读高中,就再没有这样爽快过了!” 虎子挑着空箩筐,在张涛身前身后,像孩子似的,欢快地蹦跳着。 “是呀!你不在家里,家里死气沉沉的。”猴子跟着也发出感叹。 “年轻人都是各顾各的,一盘散沙。” “那好啊!我以后天天带着你们这样打闹算了。”张涛笑着说。 “别逗我们了!”虎子有些苦恼地说。 “不用一个月,你就不知道到哪一个大城市里去潇洒了!” “是吗?”张涛脸上,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郁与慌乱。 他诙谐地说:“看来,你这家伙是巴不得老子落榜了。” “哪里…哪里…”虎子有些词不达意地说,“涛哥肯定高中!高中!” “那还用说,涛哥是学校前五十名的角色。这次至少是上重本的!” 说到这里,高子苦笑了一下,“以后我就真正陪着虎子他们,在冲里打闹了。” 张涛没有接话。高考以来的一些记忆片段,火花般地在他脑海里闪过。 一种莫名的恐慌,再度将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为什么所有与他熟悉的人,对他都如此有信心,认为他的高中,是铁板钉钉的事呢? 尤其是自己嗜酒的父亲,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天天喝得醉醺醺的,逢人就说他的儿子怎么样怎么样,考大学那是十拿九稳。 张涛和家里人再苦劝,也无法阻止父亲宣扬这份得意与高兴。 他摇着手里的酒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怎么啦!我窝窝囊囊地在家里过大半辈子。现在儿子有了出息,我能不乐和乐和吗?” 每次遇到家人的劝阻,他父亲都是用这句话,理直气壮地给予反驳。 在张涛的记忆里,只要是在家里,父亲手里的酒杯,似乎就没有放下过,嘴里吐出的,永远是熏死人的酒味。 “这万一…万一…”他母亲迟疑地劝说道。 她皱着眉头和鼻子,讨厌地用手掀了掀飘过来的酒气。 “什么万一?我仁龙的儿子,就没有这个万一,只有一万!”父亲眼睛一瞪,大声地说。 唉!张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脚边的石子踢得远远的,仿佛要把他心里烦躁情绪踢开一样。 突然,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在张涛他们身边戛然而止。 随后,几个威武的警察跳下来,并快速将他们包围起来。 “你们犯事了!涉嫌聚众斗殴,殴打工作人员。”一个帽子戴得有些歪歪的警察,语气阴恻恻地喊道。 “什么意思呢?逮捕证呢?”张涛怔了一下,马上镇定地问道。 “哟!”歪帽子警察嘲讽道,“还懂不少啊!居然知道要逮捕证?” “证据呢?拿证据出来!” 歪帽子这副混混样子和嘲讽的语气,让张涛陡然火起。 制服是威严与公权的象征。连帽子都戴歪的人,这肯定是披着警察皮的假货。 老子可是专打这些假货的。 他猛跨前几步,眼光逼视歪帽子警察,一副要与他拼斗的架势。 虎子他们看到张涛这样子,把箩筐一摔,抽出扁担,侍立张涛左右,只待张涛发令,就准备动手。 看来,这真是几个莽汉啊!连警察都敢打。 张涛的气势,让歪帽子警察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神色有些慌乱。 他的手一触到腰里的枪把子,马上就镇定下来,脸上再次浮现阴恻恻的笑容。 “到了所里,自然会给你们证据的!” 跟着,他威风凛凛地喊道,“刘云,伍泉,把他们铐起来!” 无缘无故被铐,张涛可没这么老实。 警察又怎么啦!他们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吗? 张涛血性上涌,有些不管不顾地,准备以命相搏。 张涛会与警察对抗吗?敬请关注下文! 015 束手就擒 张涛觉得自己占理,不愿束手就擒,准备以命相搏。 这时,副驾驶室探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朝张涛摇摇头,眨眨眼睛,又飞快地缩回去。 显然,这是制止他鲁莽行事。 张涛有些茫然,这张脸似曾相识,但他一时半会,根本记不起是谁了。 不过,他很快作出决定,相信这张脸。 能够不打,那当然最好。 与警察打架,可不是好玩的,那是直接与政府对抗。 打输打赢,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除非自己有本事逃离这个地球。 这样一想,他用手肘碰了碰虎子,制止道,“我们没有违法乱纪,怕什么呢?” 虎子拿着扁担,一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干架的样子。 “墟场上数千乡亲们,都会为我们证实这一点的。”张涛有意大声道。 语气里,威胁之意非常浓。 “我们跟警察叔叔去走一趟,相信派出所是个讲理的地方!” 说完,张涛把紧握拳头的双手松开,伸到那个叫刘云的年轻警察面前。 坐在副驾驶里那个人,赞赏地看了张涛一眼。 其他三个人见张涛如此,也都主动让警察戴上了手铐。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歪帽子警察在虎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我操!戴着手铐,怎么快呢?” 虎子回过头,狠狠地瞪着这个警察。 “你这狗日的,还嚣张的很!”歪帽子警察挥舞警棍,就要往虎子身上打去。 “算了!朱警官,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歪帽子警察就是朱三。刘云赶紧拉住他的手。 “虎子,别惹事!”张涛伸手把虎子拉上车。 “老实给我趴好了!”朱三余怒未消地嚷嚷道。 他也觉得刘云说得有道理,就痒痒地放下自己高举的警棍。 他心里却在想,呆会到所里,再狠狠地收拾这帮家伙。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同时惹翻好几个在芭蕉有头有脸的人。 张南的话,他可以不当作回事。 但马所与吴所,是自己叔叔的兄弟,那还是得给他们些面子。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也含蓄地托人递话来,要他好好收拾这小子。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副驾室里的那个警察。 他轻哼一声,小小教导员,跟我叔叔作对,那不是找死吗?明天还不是要灰溜溜地滚开吗? “刘云,所里就你是正宗科班毕业生,可要好好表现啊!” 朱三勉励一番,又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兄弟,就是你这心肠,不能太软了。这可不适合干警察这职业的!” 他语气加重,阴森森地说,“对付这些社会渣子,那就得凶狠些、暴力些!” “他们不还是嫌疑犯吗?这马路上,那么多人看着,总不太好吧!”刘云小声地申辩道。 “你啊,真是书读得太多了!”朱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随后,他们把后车厢门一关,便上了前面的驾驶室。 ………… “涛哥,太窝火了!”虎子双手抱拳,狠砸着车厢门,愤愤地嚷嚷着。 张涛用手指压在嘴巴上晃了晃,一副神秘的样子,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涛哥,这恐怕又是张南搞的鬼!”猴子在张涛旁边坐下猜测道。 “这不明摆的吗?张南唆使他姐夫管理所那些人乱收费,就是为制造冲突,引我们上钩,然后就有了抓我们的理由。”高子接话道。 “可他为什么在墟场不动手呢?”虎子插话问道。 “这就更简单了。我们动手那是正义之举,墟上那么多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那里动手,肯定怕激起民愤。所以就尾随我们,到路上人少的地方下手。”高子有些卖弄地回答道。 张涛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说话。他在想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的事。 这个人尽管一言未发,但从他的气派看,应该是这伙警察的头。 不过,张涛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与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在他印象中,似乎没有与什么警察打过交道。 这个人发出暗示,制止自己鲁莽行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究竟是好心,还是歹意呢? 不过,张涛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判断力。这个人应该没有恶意,会帮助他们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驾驶室里的人,似乎都已下来,并且在悄声争论什么。 这争论声,隐隐约约飘进后车厢。 “刘教导,怎么能不提审呢?乡政府可是有几个领导打电话过来,要求严办此事啊!” 这分明是那个朱三的声音,语气有些过头,不像是下级对上级的口吻。 “小朱,朱所长不在,我这个教导员能够做主吗?” 刘海泉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又拍了拍朱三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朱啊,殴打政府工作人员,这事情性质严重,影响恶劣。慎重起见,我打算先到乡政府作个汇报。”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征求他们的意见,再决定下步采取什么行动。” 说完,他又冲小刘喊道,“小刘,把这几个关起来。年轻人就知道瞎胡闹,先饿他们一阵子再说。” 刘海泉说话的声音特别大,关在后车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张涛脑子里虽然有点乱,但也从刘海泉的话里,辨别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 刘海泉匆匆离开后,刘云走到朱三身边,亲热地将手搭在朱三肩膀上。 “朱警官,别怄气了!”他好心宽慰道。 “刘教导明天就调开。这可能是他在芭蕉办的最后一起案子,我们就听他的吧!” “这事我不插手。你去管吧!”朱三拉长着脸,气呼呼地走开了。 “下车!老实点!”刘云打开后厢门,威严地喊道。 “警官,你让开一下。我好跳下去啥!”猴子站在门边,嘻皮笑脸地说道。 “抓着车厢边,慢慢下来!”刘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是的!手都被铐住了,用什么抓呢?”猴子嘟囔着。 “别啰嗦了!”刘云冷冷道,“要是你还想在车厢里呆着,我就把门关了。” 一听这话,猴子立即老实起来。他忙不迭地说:“好好!我马上下去!” 到了派出所院子里,又拐过一条走廊,在一扇铁门前,刘云停下来。 他打开铁门,命令道,“进去!老实呆着!别打什么歪主意!” 房子不足十平方米,里面黑咕隆咚的。 刘云离开前,别有用意地看了张涛一眼。 “把我们放出去!”“为什么抓我们?” 刘云一走,虎子与猴子就像表演似的,一个擂墙,一个拍门,一唱一合似的,争相喊叫起来。 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怎么喊叫,根本就没人搭理,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要吃饭!”虎子喊的是实话,累了大半天,现在快下午三点了,他们至今还未吃中饭,那就是神仙也会肚饿的。 “我要拉屎!”猴子喊的也是实话,早晨至今,他还没上过厕所呢,现在正憋得难受。 “我操!你这是跟我作对吗?”虎子牛眼一瞪,一副要收拾猴子的样子。 “你喊你的,我喊我的,关你什么事呢?”猴子也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是以毫不示弱地争辩道。 “我要拉屎!”猴子继续喊道。 他躬着身子,脸庞涨得通红,看样子还真被屎尿憋得挺难受的。 “行了!屎尿就地解决。” 张涛强忍笑意说道,“你们别干嚎了!没有用的,不如留些精力,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便真闭上眼睛,不一会儿,还打起呼噜来。 “高子,涛哥真是大将风度,这个时候他还能够睡觉。”虎子推了推高子感叹道。 高子没有回话,虎子扭头一看,原来高子跟着也睡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一点也不着急吗?”虎子跟着又问猴子。 “着急有用吗?再说涛哥在这里,你怕什么呢?” 猴子想了想说:“说不定后面还会有什么折磨与考验呢!我还是也睡觉养好精神再说。” 虎子苦闷极了,满腹的疑惑,却又没谁为他解答。 他焦虑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房子只是在距地三米高的墙壁上,有一个窄小的小天窗。 从天窗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可以依稀看到屋里的景象。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件。 地板脏兮兮的,东一堆西一堆,到处是杂七杂八的垃圾。 空气异常混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和尿味。 “虎子,过来!”张涛把手贴到虎子的背上,小声地说:“平心静气,按我以前教你的方式吐纳。” “涛哥!这事…”虎子忍不住又问道。 “没事的!”张涛打断虎子的话说,“出去以后再谈。” 其实张涛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是刘教导,这事已经可以肯定了。 可刘教导究竟会怎么帮他们,他可没有一点底。 但他担心倒是不担心,一副手铐、一个黑房子,那还是困不住他的,他要走随时都可以走的。 不过,他们被警察抓获以后,所看到与听到的一切,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很想知道答案,却又毫无头绪。 也许只有在这里耐着性子等待,等那个人主动为自己揭开迷底。 迷底是什么呢?张涛如何获救呢?敬请关注下文。 016 背后斗法 张涛他们被抓之后,围绕这件事的背后斗法也正式拉开。 “叔,你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好几个人在找你呢!” 一回到办公室,朱三就拔起他叔朱清的电话。 看刚才情形,刘海泉分明是想袒护那几个小子。 这让朱三颇感意外。刘海泉性格懦弱,平时也不太管事。 他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呢? 当然,意外是次要的,生气是主要的。 刘海泉的官职摆在那里。他真要坚持他的意见,自己也无可奈何。 朱三能够做的,只有赶紧向他叔请示。 “谁找我呢?”朱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可正在陪自己的主管副局长贺山才呢。 “马所与吴所,还有……” “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向领导汇报工作呢!” 朱清更不耐烦了。就这两个人找他,能有什么事呢?还不是喝酒打牌侃大山。 贺山才最大的爱好,便是在工作之余休闲放松一下。 朱清投其所好,把工作汇报地方,安排到一个私人会所。 这是神农规模最大,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的地方。 贺山才非常满意,对朱清的工作也给予高度肯定。 朱清由此也悟出了一个道道,工作干得好,不如汇报汇得好。 要想汇报让领导高兴,那就得把领导心情搞好,汇报地点选好。 “他们的人被打了……” 话筒传来女人打情骂俏的声音,朱三顿时明白,他叔叔的确正在汇报很重要的工作。 是以,他长话短说,把上午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这还不简单。按他们的意思办,把那几个人抓起来,不就行了吗?”说完朱清就准备把电话挂了。 “叔,还有个情况!”朱三急忙说道。 “说!又有什么情况?” 贺山才正搂着一个小姐在调笑。那是朱清特意为他点的学生妹。 朱清偷偷瞄了一眼,贺山才并没有在意他的打电话,便又放下心来。 “刘海泉似乎有不同意见。那几个小子现在关在所里,提审都不让做。自己跑去找乡政府汇报了。” “这事情嘛!还真有点伤脑筋。” 刘海泉可是个特殊的人物。 说他没背景嘛,他有!还大得很,与市委政法委书记刘青云是战友的。 不过,他们之间似乎因什么事闹翻,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当然,最主要还是刘海泉自身的原因。 他这个人性格耿直、疾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在当今这个社会,谁敢提拔使用这种人呢?那不是给自己添堵、找麻烦吗? 其实,刘海泉一直不能得到刘青云赏识,这就是真正原因所在。 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会让那里的一把手头疼。 这些年与刘海泉共事,朱清可说是深受其害。 他们的性格不合,观念相左,基本上是一方赞同的,都是另一方反对的。 把他完全往死里踩嘛,又怕他往上给自己捅娄子。 再说,万一他背后的刘书记,冷不丁要出来帮他一把,自己这所长也当到头了。 附和刘海泉的意见嘛,那不只是影响自己的既得利益,而且把方方面面的人都会给结罪。 他这个所长同样当不安稳。 这些年,他们之间一直都处于明争暗斗之中。 在自己不择手段的打压下,他总算有所收敛,没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时时处处与自己针尖对麦芒般作对了。 但他的存在,终究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隐患不除,自己就是睡觉,都睡不安生。 在自己的不懈努力和积极奔走下,他终于通过贺山才,搭上了刘青云的线。 在这个大佬的点头授意下,市局才决定将刘海泉调出来。 朱青沉默片刻后,心里有了决定。 “算了,还是按刘海泉的意见办。人家明天就要离开,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些面子。” “可……”朱三焦急地说道。 朱青再次打断朱三的话,用不容拒绝的口吻,严肃地说:“按我的意见办!他们那里,你就说没找到我。” 说完,他直接挂掉电话。 刘海泉匆匆赶到乡政府。书记贺朋成不在,他跑到乡长梁志军办公室汇报。 “什么?张涛那几个正义青年被抓了?” 他的汇报还没有完,梁志军就发出这样的惊呼。 原来梁志军早知道这事情,而且还直接给它下了定语,是正义之举。 刘海泉心里顿时轻松不少。看来,为张涛他们求情这事情,不会有多大困难。 “对!市场所的人被打一事,本来就是一个阴谋,故意勾引张涛他们动手。”刘海泉直言不讳地说道。 “怎么能这样呢?”王雅清愤愤不平地说道,“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接着,她又神色担忧地问道,“刘叔,张涛他们现在有事吗?” “我把他们关在所里,暂时没动。朱三要提审,被我给制止。” 刘海泉冷哼了一声说:“朱三分明是受人所托来办案的。” “如果被张涛这几人被提审,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万一他们要受不了那个苦,也许就会被弄出一个铁证如山来。那他们的亏,恐怕就吃定了。” 说完,他转头奇怪地问道,“雅清,你怎么认识张涛呢?” “那您怎么又认识张涛呢?貌似还挺关心他!”王雅清脱口而出,反问道。 她突然隐隐联想到一件事,但还不能完全肯定,才会有这么一问。 “他与静儿是同班同学。他们之间的事,你知道的。” “什么?他就是涛哥!” 王雅清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欢喜之中,又有着不可掩饰的失落与忧郁。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转而用埋怨的语气说:“这几年,刘静老是与我叨唠这个名字与这个人的事。我的头都被她叨唠大了。” “是呀!他就是涛哥,一中响当当的大人物!”刘海泉肯定道。 “他一个学生伢子,居然能得到我们刘教导这样的夸赞。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梁志军忍不住插话问道。 他正在紧张思考,如何圆满处理这事情。 “你还别说,张涛这小子还真不简单。” “那一身武功,几十个普通人,根本就上不了手。” “学习成绩也不错,在全年级基本上保持在前五十名之内。这次考大学应该不成问题的。” “这些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这小子品质可以,很有正义感,不持强凌弱,也不畏强暴,遇到不平敢于伸手……” 刘海泉像收不住嘴似的,口沫横飞,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 “你怎么会对他的事这样熟悉呢?” 刘海泉对自己女儿的同学如此熟悉,让梁志军充满了浓烈的好奇心。 “这个嘛!职业所在!”刘海泉词不达意地搪塞道。 “涛哥是他的女婿。”王雅清笑道,“你说他能不熟悉吗?” 她笑得有些勉强,神色突然变得分外落寞。 “哦!”梁志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利用警察的身份,当起私人侦探了!” “你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八道,根本没这么回事。”刘海泉急急分辩道。 “刘叔,你对涛哥也这么满意,怎么还睁着眼睛说假话呢?” “他们的事,我比你可清楚。他们两个早就如胶似漆、难分难解了。” “不就是王姨反对,嫌他是乡下人没工作吗?只要这一次涛哥考上大学,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王姨应该也会同意的。” 王雅清飞快地抖落了更多的内幕。 “你知道,你王姨的意见很重要的。”刘海泉讪讪道。 他很快又转变话题,神色认真地说:“梁乡长,您可得尽快拿出个意见来。” “我估计,朱三马上会跟他叔汇报。如果他叔直接发话,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17 立即放人 张涛被抓,牵动不少人的心。 芭蕉乡政府乡长办公室,王雅清与刘海泉,正为此事向梁志军求情。 “对!梁乡长,您得赶紧下指示!否则……”王雅清也催促道。 “人家刘教导是担心女婿吃亏,你跟着急什么急呢?”梁志军笑着说。 “他们是我驻点村的村民,我当然得关心啥。”王雅清红着脸狡辩道。 “那是,做父母官的,的确应该关心!”梁志军似笑非笑地点着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接着,他又问:“刘教导,你是什么意见呢?” “马上放人是第一要做的。是否追责,就是你们政府的事了。”刘海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王乡长,你呢?市场这一块,刚才可说好由你联系啊!” “梁乡长,这事情性质太恶劣了。您不是说要着手整治经济环境吗?” 王雅清俏脸如霜,愤愤地说道,“我看,就把这事作为突破口,一查到底!” “你有信心吗?”梁志军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真要办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心里有数,哪怕他是乡政府一把手,但要想把这事情办下去,那也是相当艰难。 甚至可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事。 为此,他耍了个心眼,打算让王雅清冲在前面,利用她的背景助阵,也许可能产生奇效。 “雅清,梁乡长说得也有道理。这三个所的所长,可是铁杆兄弟。”刘海泉提醒道。 他反正认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话也说得明明白白。 他冲隔壁书记办公室,噜了噜嘴说:“而且,他们又都是书记的人,每个人背后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要想动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后,在仕途上备受折磨的刘海泉,长叹一声,发出自己的感慨。 “官官相护,黑白不分的现象,可是在什么朝代都存在啊!” “这些社会败类有恃无恐、胡作非为、祸害乡里,难道就放任不管吗?”王雅清咬着牙齿不服气地嘟囔着。 “喂!贺书记吗?”梁志军犹豫片刻后,神色坚定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梁乡长,下班了还在办公室啊!”贺朋成故作亲热地说道。 “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梁志军表现出他应有的恭敬。 虽说他与贺朋成同为一把手,但在芭蕉乡这地盘上,他这个一把手名不符实,更多只是个冲锋陷阵、做事的卒子。 在重大决策上,几乎都是贺朋成一言堂。 很多时候,自己这个乡长,不过是个聋人的哑巴,或者说木偶傀儡而已。 “说吧!什么事?”谈到工作,贺朋成马上习惯性拿起架子来。 梁志军便就他所知,简单明了地,把市场上发出的这起事情讲了一遍。 讲话中,他几次不着痕迹地指出,刘海泉、王雅清与吴小真这三个人,是亲眼目睹这起事件。 这既表明了,事情不是空穴来风,更有其他深层的含义。 他相信,贺朋成能明白这含义的。 未了,他特别强调道,“贺书记,这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影响极其败坏的事情!” “堂堂的工作人员,居然厚颜无耻到利用手中职权知法犯法、为非作歹、祸害乡亲……” “就事说事,谈谈你的处理意见!”贺朋成不高兴地打断他的话,淡淡地说道。 他心想,我是党委书记,还用得着你给我上政治课吗? 他现在正和李明在距乡政府不远的仙湖农庄里,享受着乡村风光与美味。 梁志军所讲的这件事情,他其实早已经知道。 在芭蕉乡,他就是土地菩萨。这屁点大的地方,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法眼呢? 马军芳与吴森也刚刚被他喊过来。 此刻,他们正在他面前垂手而立,准备接受他的训斥呢! 在此之前,贺朋成本来也没有把这当什么大不了的事。 马军芳与刘芳,串通派出所,把事情做了就做了。 他再意思意思地,把他们训斥一通,睁只眼闭只眼,事情就算混过去了。 至于张涛那几个年轻人被抓,他的确没有过多考虑。 丛林法则中,重要一点就是弱肉强食。你奈何不了别人,就可能遭受别人欺负。 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加之,李明这小子一直在他耳边聒噪,嚷嚷着要严惩那几个人。 他当然知道,这小子是吃醋了。 但书记公子的话,那还是得考虑考虑的。 现在,听了梁志军这番话后,他马上敏感地觉察到,这事情不能鲁莽行事。 别人不管,市长女儿王雅清是知情人,而且对此事非常关注,就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万一处理不好,事情真相被她捅到市长那儿,自己可就有了麻烦。 自己有书记撑腰没错。这摆明没理的事,真要闹大了,书记这腰他也不好撑啥。 再说,自己又犯得着,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结罪市长吗? “首先是立即放人!”梁志军听出贺朋成语气里的顾虑,是以底气十足地说道。 “行!立即放人!这点我支持!” 贺朋成话才出口,屋里那三个人便齐唰唰地喊道,“书记!”显然是反对他的意见。 贺朋成压着话筒,瞪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你通知派出所,就说是党委政府的意见。” 梁志军按着免提,故意大声地说出这番话,目的就是要让屋里其他几个人都听清楚,断了他们的侥幸心理。 “好!刘教导在我这里。我现在就叫他去落实。” 梁志军说完,就朝刘海泉做了个可以去放人的手势。 刘海泉马上神色高兴地起身离开。 “刘叔,我陪您一起去!”王雅清也站起来。 “你留下!还有事!”梁志军掩住话筒,悄声地说道。 “说说!还有什么意见!” 梁志军继续往下说:“严肃查处,坚决打击!对这起阴谋的参与和指使者,严惩不贷!” 这话让贺朋成的眉头越皱越紧。不过,他仍然耐着性子往下听。 “按照上面布置,结合乡里现状,我打算成立整治优化经济发展环境领导小组。” “刚才,王雅清主动请缨,愿意具体负责这事情。我觉得让年轻人多挑些担子,锻炼锻炼也是好事。” “如果您没有不同意见,我马上着手安排下去。” “梁乡长,你的热情与积极性值得肯定。”贺朋成言不由衷表扬道。 跟着,他话锋一转,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有些事急不得的。” “市委市政府天天大会小会,强调的是什么呢?” “这你知道的,那就是稳定。” “稳定压倒一切,稳定重于泰山。” “我们乡里的一切工作开展,那都得在稳定这大前提下有序、稳妥推进。” “否则,出了稳定问题的话,我们工作做得再多再好,那也是白搭。” “一票否决,轻而易举就可能把你我的乌纱帽给揭了!” 最后,他有意加重语气反问道,“你说,这值得吗?” 贺朋成对梁志军提的事避而不说,反而大谈稳定舆论。其反对之意,那当然是昭然若揭。 梁志军不是智力障碍者,自然听得明白。 一种深重的悲哀与无力感,顿时从心里泛起,他颓然坐到椅子里。 “这事情电话里也扯不清楚,我先考虑下。”贺朋成假惺惺地安慰道。 “过几天我们再具体商谈一下。” 其话里意思,已表达得非常清楚了,可他仍然不忘,摔出去一颗,并不存在的甜枣。 这真是官场狡猾的老狐狸啊! “好吧!一切按书记指示办!”梁志军低垂着头,心灰意冷地说道。 贺朋成在与梁志军通电话。屋里其他三个人也凑到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吴所,看来你今天的行动,是功亏一篑啊!”李明嘲笑道。 “有什么办法呢?书记都开了口……”吴森委屈道。 “难道就这样轻易饶过他们吗?”马军芳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们啊,在芭蕉工作十几年了,难道就只知道一个派出所吗?”李明貌似随意地点拨道。 吴森随之神色一喜说道,“是呀!这事情根本不用我们出面,安排刘亮收拾他们一顿,不就得了吗?”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往贺朋成那里瞟了一眼,迟疑着说:“李乡长,有什么事情,您可得给我担待一下啊!” “你这个人也真是,你做了什么事吗?我们都坐在办公室跟书记汇报工作,你能有什么事要我担待的呢?” 李明觉得这些在乡下呆久了的干部,脑瓜子都有些不开窍。 “对!您教训的是。”吴森忙不迭地说道。 “你们先坐会,我去洗手间走一趟。”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欲知后事,敬请关注下文! 018 出门小心 乡长梁志军与书记贺朋成还在电话里玩太极,刘海泉离开了乡政府。 他行走在芭蕉镇石板街上,心情分外舒畅,连脚步也特别轻快。 在墟场口,他不无眷恋地,回望着四围这熟悉而又亲切的景象,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心里感慨不已。 他在芭蕉整整呆了五年,对这里能说没有感情吗? 至少,这方水土是美丽的,这里的乡亲们是朴实的。 不过,眷恋归眷恋,他离开这里的念头,还是非常坚决的。 这些年在芭蕉派出所,他毫无施展拳脚的机会,反而徒受朱清的窝囊气,倒不如早走早省心。 哪怕是回市局当个普通干警,他也心甘情愿。 跟着,他又想起自己女儿与张涛的事,脸上不由浮现幸福的笑容。 “我静儿宝贝啊,老爸这次可帮了你的涛哥一把,看你怎么报答老爸。” 随后,他又哼了一声,“这死丫头,居然把你们的事瞒着老子,回去可得好好敲打一顿。” 想起家的温暖,他心里火热起来。 把张涛他们放了就进城,以后每天就可以过上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美日子罗。 他快乐得吹起口哨来,加快步伐往所里走去。 不一会,凭多年的警察经验,他感觉到芭蕉墟上有些异常。 好些在所里有案底,不三不四的人,都涌了出来,而且似乎都在往所里方向赶。 “怎么回事呢?这些人莫非又想闹什么事吗?” 警察的职责让他不自觉地,悄悄跟到一帮混混后面打听起来。 “老五,知道亮哥叫我们干什么吗?” “不很清楚,听说是找从派出所放出来的几个人麻烦。” 刘海泉跟了好长一段路,才听到他们这几句有用的对话。 他马上想起来了,难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张涛那几个人吗?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这个目的。 所里现在就关了张涛他们几个人,他正要去放人的。 不用说,这又是吴森那伙人搞的鬼。 知道派出所留不住张涛他们后,他们再次采取新的报复行动。 “刘教导,局办把电话找您!” 他抬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到了所里。刘云正站在台阶上跟他说话。 刘海泉“哦”了一声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刘云恭敬地回道,“是局办小张打来的,他要您尽快回个电话!” “好!我去回电话,你等我一下!” 刘海泉在办公室拨通了局办电话。 “喂!您好!我是芭蕉派出所刘海泉!” “刘教导,您好!我是办公室小张,李局长要您马上进城,有事找您。” “行!我马上进城!” 刘海泉知道,李德金局长应该是找他谈话,征求自己工作安排的意见。 放下电话,他陷入了沉思,“自己该怎么办呢?留下帮张涛吗?” “可怎么办呢?派出所的干警,自己貌似调不动几个。” 他再一看时间,我操,都快四点了。 再耽搁下去,进城的车都坐不上了。李局长可还在等着自己谈事呢! “算了,算了,这事情还是让张涛这小子自己去处理吧!” “他这么能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自己留下来,估计也帮不了多大忙的。” 刘海泉想了想,拿起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四个字。 他凝神再想一下,又添上两个字“刘静”。 凭这两个字,张涛这小子应该会深信不疑的。 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由他自己去应对吧。年轻人,让他多经受一些挫折与磨炼,总是好的。 对张涛这个未来的女婿,他还是很满意,而且也寄予了厚望。 “刘云,你过来下!”他朝外面招了招手。 刘云应声走了进来,“您有什么指示吗?” “那几个年轻人怎么样呢?在里面还安分吗?”刘海泉问道。 “刚开始还有两个人在闹腾了一会,后来就安静下来。” 刘云笑了笑说,“这几个人心还真是有点大,现在似乎都在睡觉。” 刘海泉心里不由又对张涛多了份欣赏,这年轻人有胆有识,机智过人,性格沉稳。 “乡党委政府已同意放人,你去办一下!我得马上进城!” 他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刘云,“把它交给张涛!” 目送刘云离开,刘海泉也快速自己的个人物品,准备进城。 ………… 张涛四人被关在黑房子里。在张涛的带动下,四人渐渐都平静下来,安心等待即将到来的结果。 张涛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不安。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是刘教导,这事已经可以肯定。 可刘教导为什么要帮他们,究竟会怎么帮他们,他可没有一点底。 对现在处境,他倒是不很担心。一副手铐、一个黑房子,那还是困不住他的。 他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的。 不过,他们被警察抓获以后,所看到与听到的一切,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很想知道答案,却又毫无头绪。 也许只有在这里耐着性子等待,等那个人主动为自己揭开迷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黑房子的门终于被打开。 “你们可以出来了!”刘云走过来,给他们一一打开手铐。 帮张涛解开手铐时,他手里滑落一张小纸条。 张涛满脸疑惑,正要开口相询。 刘云冲他摇了摇头,显然是制止他说话。 这纸条就是刘海泉托刘云转交的。 虽然他私下里与刘海泉关系好,但他还得继续在芭蕉所呆下去,就不能结罪所长那一帮人。 外面有人要打张涛他们的事,所里肯定知情,说不定此刻就有好些人在关注他的行动。 是以,他不敢多说半句话。 祸从口出这句警世名言,他还是始终牢记在心的。 张涛心领神会,感激地看了刘云一眼。 “出门小心!”纸条上写着四个这样的大字。 张涛心里一惊,莫非有人要对自己下黑手吗?会是谁呢?马所?吴所?张南? 他苦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能折腾,一个上午,就惹了三方的势力。 要是他们三方联合起来打击他,这事情可还真有点麻烦了。 他翻转纸条再看,不由更多震惊。 纸条背面写“刘静”两字。这字迹、笔画都颇像刘静所写。 刘静是他高中相爱三年的恋人。他脑海里浮现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感到又甜蜜又酸楚。 他与刘静在高中热恋三年,两人的关系已达到如醉如痴程度。 如果自己高考金榜题名,两人的关系应该会继续维持下去。 可如果落榜呢?自己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子,能配得上城里的富家女吗? 像有一根细长的针,狠狠地扎入他的心窝,他疼痛得几乎要喊出声来。 不过,刘静肯定不在芭蕉。她如果知道自己被关在派出所的话,早就不管不顾过来找人了。 写这张纸条的,绝非刘静本人,但一定是与她关系极厚的人。 会是谁呢?他心里紧张思索着。 刘教导那张脸又在他眼前闪过。这张脸与刘静的有点酷似。 他猛然想起,刘静似乎说过,她爸是警察,在芭蕉派出所工作。 对!刘教导与刘静是父女关系。难怪他会无缘无故给予自己帮助。 跟着,他又陷入更深的沉思。 “出门小心!”外面究竟有什么风险呢?竟至于刘教导这个警察也摆不平,还得偷偷安排人递纸条来提醒呢? 想不通的事,只有暂且放下,先出了派出所再说。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19 插扁立威 张涛四人被抓到派出所,在黑房子里关了一阵子,又被无缘无故的放了。 其他三人都为重获自由兴高采烈,唯有张涛一脸凝重,时刻关注着周围动静。 在一个撑着大阳伞,卖小吃的摊子边,张涛停了下来。 “老板,拿四罐红牛,再随便弄点吃的,越快越好!”他大声吩咐道。 “涛哥,今天倒霉透顶,又无缘无故到派出所走了一趟。” 虎子有些懊恼地嚷嚷道,“我们到前面饭店去吃一顿吧!” “坐下!我有话说!”张涛命令道,语气分外严厉。 他已经感应到一阵比一阵紧,波浪般席卷而来的浓烈杀机。 四周几条小巷里,晃荡不少不三不四的人。 他们不时往这里瞟,眼光里闪烁着凶残、狠毒的光亮。 不用说,他们是冲着自己这些人来的。 “老板,拿啤酒来!”虎子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不准喝!”张涛又厉声地制止道。 他正要往下说,猴子喊了起来,“那不是娥妹子吗?” 猴子边喊边朝李娥挥起手来。 李娥其实早看到了他们这帮人,她心里又激动又兴奋,又有着莫名的失落与酸楚。 犹豫不决中,她还是往这边走了过来。 高子怒视着猴子,狠不得把手上的红牛瓶砸到他头上去。 高子不亏是多跟涛哥混了几年,他也觉察到了危险。 在这危急关头,猴子这个混蛋,居然去招惹李娥。 他难道不知道,就算是平时,李娥那也是自己这辈子都要碰着走的人吗? “涛哥!”李娥率先与张涛打了声招呼。 “娥妹子,好久不见,都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张涛夸赞道。 女大十八变,果然没错。一段时间没看到李娥,她出落得愈加清秀美丽。 白皙的皮肤,飘逸的长发,一袭粉白长裙,包裹着她袅娜的身材。 虎子与猴子这两个色鬼眼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娥胸部上看。而高子却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 “涛哥,你尽会说笑话!”李娥羞红着脸走到高子身边。 她是高子的亲血表妹,两人从小就被双方父母订下了娃娃亲。 高子在外读书的这几年,李娥几乎长住在高子家,为他家忙里忙外。高子两兄弟才有条件安心上学。 “娥妹!”高子怯怯地喊了声。 他的高度顿时就矮了不少,也失去了刚才的威风与神采,仿佛犯错的孩子。 李娥深情地看着高子。高子却不敢迎上她的目光。似乎她目光里,有一种东西,让他害怕与恐惧。 “考得怎么样呢?”李娥淡淡地问道。 她脸上闪过一丝,似嘲讽,又似忧伤的神色。 “马上就是大学生了,恭喜你啊!” 这当儿,张涛注意到,至少有三拔人,呈品字状,向他们慢慢包抄过来。 这些人有的把手搁在后面,有的把手按在鼓鼓的怀里。 我操!他们这是要动真家伙,想把自己这几个人往死里整了。 “娥妹子,帮我们看好这几个箩筐,掉了你可得负责啊!” 张涛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豪气地说道,“高子,暂时别儿女情长!拿家伙,准备干架!” 高子还算比较谨慎的,他一瞧到危险,就已经把扁担搁到每个人的身边。 “要么回家,要么坐在这里,别乱看乱跑。” 事发突然,李娥有些慌乱与紧张。张涛离开前对她作了一番郑重其事的告诫。 说完,他手上的空红牛瓶出手了,朝靠得近的那个人激射过去。 “扑通”一声,一个年轻人摔倒在地,额头被砸得血流如注。 “冲上去!砍死他们!” 看到自己悄悄潜伏包抄的阴谋被识破后,这三拔人的组织者都高喊起来。 “冲啊!”“打啊!”所有人都亮出了武器向前飞奔。 张涛轻蔑地看了这帮喊冲喊打的人,冷静的吩咐道,“虎子,你与我在前面,高子、猴子你们负责后面。” “高子,小心点!这些都是墟场上的混混。”李娥关切地说道。 “没事!你给我安心呆着就是。” 张涛深情地看了李娥一眼,潇洒的耸了耸肩,轻松地说:“放心!跟着涛哥,绝不会吃亏的!” 在村里,虎子的功夫仅次于张涛,而且胆大包天,一贯就喜欢打打杀杀。 对眼前的这场打斗,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高子跟张涛在城里,打过多少这样的群架,是以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惧色。 四人之中,猴子武功最弱,又很少见过这种大场合。 他有些紧张,脸色苍白,腿脚打颤。 “没事!猴子,只管跟着涛哥,往前走就是。”高子安慰道。 张涛把扁担搁在肩膀上,不紧不慢地,往旁边一块开阔地走去。 这悠闲的样子,宛如是在散步,而不是打架似的。 三拔人马,渐渐对张涛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 圈子也越来越少,火药味越来越浓,打斗呈一触即发之势。 在家乡,与乡亲们没什么冲突,动手打架是下下策,打群架更是不可取。 张涛决定把立威吓人这把戏继续玩到底。 眼看时机已到,是自己先声夺人,先给对方一个立威的时候了。 他手一抬,往下猛地一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手里的扁担往地上扎去。 好家伙!这样坚实的地面,扁担竟被他插入半截。 这一手可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对方站在前面的那些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脸上更是露出了怯意。 张涛旁边的虎子,则有些好笑,什么时候涛哥也会玩这等哄人的把戏呢? 明明扁担插下去的地方,哪有一道缝啥!他也装模作样,做出一个俄国大力士的样子。 事实上,这事情还真冤枉人家张涛了。 刚开始,他仅仅是存着摆酷的心理。 像古战场的将军一样,把扁担当武器,往地上一插,再与对面的敌人喊话。 这样子多潇洒多威风。 谁知道他这么随意一插,竟然将扁担插入一条宽窄适中的缝里。 这究竟是天助张涛,还是他插缝的本领超大呢?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张涛自己也对此感到莫名惊讶。 不过,待看到他这手动作,将对面的人唬得胆战心惊时,他马上又有了将这种摆酷,进行到底的念头。 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张涛眼光犀利地,往四周扫一眼,身子也动了动。 那些惊呆的人,以为张涛要动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是一帮胆小鬼!就这熊样,也敢与涛哥我来打!”张涛不无鄙夷地腹诽道。 “谁是头?出来说话!”张涛朗声高喊。 这声音似炸雷一样,直炸得周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双手抱拳,向四周行个江湖礼,中气十足地说:“我们都是近前近后的兄弟乡亲们,我也不希望与你们作对。”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谁出头。”他冷笑一下说道。 “如果是为张南、云青两口子的话,我可告诉你们,他们只要敢再干这些缺德没良心的事,哪怕是整个芭蕉墟上的人来帮他们,我也毫不畏惧,照打不误,而且往死里打!” “一两个坏家伙,为了他们的私利,就抹黑芭蕉的名声,值吗?” “我也是芭蕉人,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涛的话,说得义正辞严、大义凛然、声惧色厉。 现场许多人都或羞愧的低垂了头,或满脸敬佩地看着张涛。 张涛继续激情昂扬地往下说:“如果大家是为那两个什么所里的事出头,我告诉你们,我鄙视你们!你们想打架吗?过来啊!” 他用小指往四周轻蔑地勾了勾,然后手一翻,在扁担的上端猛拍一掌,扁担又倏忽钻进地里一大截。 “不过,拳脚无眼,我不想伤及无辜,请你们为头的出来说话!”张涛接着又重重地喊了一声。 为头的是谁呢?张涛如何摆平此事呢?敬请关注下文! 020 救命之恩 张涛才从派出所出来,便遭人围攻。 他先是插扁立威,再发表义正词严的演讲,然后是向对方为首的邀战。 好一会儿,一个精壮汉子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满脸胡须,神色犹豫。 “涛哥,几年不见,你的功夫精进不少!”他讪讪道。 “刘亮,是你!”张涛颇感意外地喊道,“你这家伙怎么还在这混呢?” “外面混不下去,不就只有回来!”刘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你带人来打我?”张涛怒喝道,神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又在扁担上,狠拍一掌,“嗖”的一声,扁担竟然差不多全部钻到了地里。 看来,涛哥是要将插扁立威进行到底了。 “你把扁担拔出来,这次我就认栽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张涛嘲讽的语气中,又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 插扁他是取巧,但拔扁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再说,他也算准,刘亮断然不敢去拔扁担的。 是以,他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涛哥,我知道你功夫厉害,我们所有的人上来,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 刘亮跑过来,抓住张涛的手,陪着笑脸。 “那你还带人过来?”张涛甩开刘亮的手,气呼呼地说。 “我怎么知道是你呢?”刘亮委屈地说。 这话的确没有说假,他接到吴森的电话,就赶忙召集人匆匆赶来了。 “那你看到我了,怎么还不出来呢?”张涛照旧得理不饶人。 “我还不是想让你多露露脸!”刘亮讨好地说。 “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拉人打架,万一是助纣为恶呢?万一对方实力比你大呢?” 张涛继续毫不给面子地,当众数落道,“难道这样的亏,你还想再吃一次吗?” 刘亮曾经带一些弟兄在城里混,惹了一个他惹不起的人。 幸亏张涛和他的十指帮出面,才帮他把事情摆平,将他从刀下救了出来。 “我…我这也不是为了生活吗?你知道的。”刘亮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刘亮这家伙,一贯游手好闲,只会打斗,不知正儿八经赚钱。 为了生活,他恐怕也有自己的苦衷与无奈。 想到这一点,张涛拉起刘亮的手,爽朗的说道,“快请我喝酒,老子一天都还没吃饭呢!” “好!好!”刘亮忙不迭地说:“我马上安排!” “兄弟们!”刘亮把张涛的手举高,大喊道,“这是我刘亮的大哥-涛哥,也就是你们的大哥!” 你们的眼睛,以后可得给我擦亮些,涛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时,一个面带愠色的中年人走过来,“亮哥,这事……” 刘亮马上打断他的话,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滚到一边去!张新,这事我会与你老板招待的。” 张新气得脸都白了,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回来!”刘亮看着张新警告道,“告诉你老板,别惹我大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刘亮这种重情重义的表现,倒是让张涛有些感动。 他拉过身后几个兄弟介绍说:“高子,虎子,猴子,都是本村的好兄弟!” “涛哥的好兄弟,就是我的好兄弟!” 刘亮与他们一一握了手,兴奋地说:“走!喝酒去!” “涛哥,扁担!”猴子提醒道。 “我差点都忘了!”张涛一拍后脑,笑着说道。 “我来试试!”刘亮双手抱住露出的那一截扁担,一副非要把扁担拔出来不可的架势。 可惜的是,他脸孔涨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扁担仍然是纹丝不动,仿佛钉紧在地里一样。 “我来!”虎子豪气冲天地喊道。 他心想,你涛哥这边耍威风已经耍够了,现在也该我显摆一下。 让他无比纳闷的是,他搞了半天,扁担动是动了下,可就是不往上冒。 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的力气,貌似不比涛哥少多少呀! 他插扁这么容易,为什么拨扁却如此难呢? 这个榆木脑壳没想到的是,这扁担插下去,那自然会带下许多泥土。 这些泥土卡在扁担节把上,那肯定会增添不少阻力。 所以说,这拔扁不只要力气,更要技巧的。 “看我的!”张涛豪气地说道。 他单手抓着扁担,左右一晃,一弓腰,一发力,扁担就被拔了出来,简直就像拔萝卜一样容易。 现场所有人再度被惊呆了。 “涛哥,真是神力啊!”刘亮佩服得五体投地。 “涛哥……”虎子满腹疑惑,欲言又止。 “回去再教你!”张涛哈哈大笑道。 “猴子,去把箩筐挑过来!”张涛把扁担扔给猴子道。 高子紧跟着张涛。他不敢回头,他知道,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以前它是有着浓烈的爱,现在也许是痛苦与怨恨吧。 他愧对这双眼睛,在它面前,他有一种负罪感。 所以他选择逃避,选择不想与这双眼睛有关的事。 看着高子越去越远,李娥没有追上去。 她的心里一阵阵绞痛,不争气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以前,他都不愿接受自己。 如果以后他是大学生,双方的差距更大,他肯定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涛哥,我敬你!没有你的救命之恩,就没有我的今天。” 酒席一开,刘亮就端起酒杯,站到张涛身边。 “以后你有什么事,一句话,哪怕是要我拼命,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的!”他恭恭敬敬地说道。 “别说得那么夸张!”张涛把刘亮按到座位上。 他淡淡地说:“我救你那是道义。一个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道义而行。” “现在我们是兄弟,交往的感情,那就别扯什么命不命了。” 他也把酒杯举了起来,“来!来!喝酒!一切尽在酒中!” “对!对!涛哥说得对!一切在酒中!”刘亮仰头一口把酒干了。 “刘亮,你现在干些什么呢?”连喝几杯酒后,张涛随意地问道。 “芭蕉现在不是在搞开发吗?我现在主要做一些小工程过日子。” 刘亮神色有些得意,显然他所说的小工程,肯定是有不少赚头的。 “还不错嘛,改邪归正了!我刚才还担心,怕你照旧在过那种偷鸡摸狗、打打杀杀的日子呢!” 张涛高兴地说,“来!我再敬你一杯!祝你财源滚滚!” “也就赚点小钱。”刘亮有些难为情地说。 “今天这事其实是碰巧,我从那个吴所手上接了个工程,所以呢……” “那不会影响你的工程吗?”张涛着急地追问道。 “他敢!除非他不想在芭蕉呆了!”刘亮挺着胸膛,牛皮烘烘地说。 跟着,他又补了一句,“我养这么多小弟,其实也是为了工程。” “不然的话,谁会把我看在眼里呢?” “理解!理解!”张涛宽慰道。 “不过,可千万不能干欺负老百姓的事啊!”他的语气严厉起来。 “你放心!涛哥,你以前对我的告诫我一直铭记在心。” 顿了顿,刘亮又说:“张南的事,我呆会就亲自过问,一定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张南!”张涛冷哼了一声。 他狠狠地说,“这狗东西,今天这一连串的事,都拜他所赐。我不会轻饶他的!” “要不,我现在就把他抓过来,由你处置。”刘亮迟疑地说道,神色有些尴尬与犹豫。 张南与他还有点沾亲带故。 这次唆使他出头,张南就说了不少话。 “这事不用你管!你们都是一个湾里的,也抹不开这情面。” 张涛手一挥,脸上露出浓烈的恨意。 有仇不隔夜。喝完酒,就去找张南这狗东西麻烦去,也好出出心头这口鸟气。 说完,他又冲虎子喊道,“虎子,你们也都敬敬刘亮,以后在芭蕉有什么事直接就找他得了。” 刘亮连喝了几杯酒以后,侧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高子,你与李娥两家是亲戚的。可她哥满光是不是与你有什么过节,一说到你就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 “没什么!是我的不对。”高子神色突然变得异常灰暗。 “是呀!那个叫满光的嚣张得很,带人到我们村两次了。” “要不是高子爸妈拦住,我非要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虎子借着酒劲,愤愤地喊道。 “别说了!这事是我的错!” 高子瞪了虎子一眼,站起来大声地喊道,“来!喝酒!别扯这些。” “好!我们一起敬涛哥!”刘亮打圆场说。 后续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021 英雄救美 张涛在芭蕉插扁立威。对方的老大刘亮,张涛不仅认识,而且还曾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场一触即发的冲突烟消云散。在刘亮的盛情邀请下,两拨人到酒店开怀畅饮。 几瓶白酒喝完,跟着又是啤酒漱口。刘亮又微显醉态,他冲门外喊道,“小三,叫兄弟们进来。” 很快,十几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鱼贯而入。 他们一进来,便毕恭毕敬站到刘亮身后。 “涛哥,我这帮兄弟们还可以吧!” 刘亮有些神采飞扬地说道,“我能在这里立足,就全靠这帮兄弟帮衬。” “不错!一个个都相貌堂堂、孔武有力。”张涛赞赏道。 “还不快点敬酒!” 在小弟面前,刘亮耍起了老大的威风,“每人三杯,涛哥随意!” 看来,刘亮心眼也还不坏,没想过要用人海战术搞垮自己。 从这桩小事,张涛又高看了刘亮一把。 “兄弟们,三杯酒太多,我呆会还得赶路回家呢!” “也别听你们老大的,什么三杯敬一杯,我们一杯对一杯,彼此互敬。” 张涛一边说,一边抓起酒瓶,往一个大碗里倒起酒来。 “你们十三个人,我倒十三杯酒。” 十三杯足足有三大碗,一斤多酒。 “来!兄弟们,喝了!” 说完,张涛毫不拖泥带水,潇洒地把三碗酒一气呵成干完。 张涛的酒量与豪气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屋里也变得分外热闹起来,大家兄弟长兄弟短地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你们喝,我去下洗手间。” 空腹喝酒,又喝得太猛,张涛同样有些醉意,走路也轻飘飘的。 “涛哥,要扶吗?”刘亮关心地问。 “没事!这点酒算什么?”张涛牛皮地说道。 他歪歪扭扭走到厕所,正捉住墙壁,舒服地一泻汪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马上!”他头也不抬,打着饱嗝,含糊地回答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跟着就是一声见鬼似的惊叫。 他扭头一看,我操!美女!还有超级美女呢! 他一时傻呆,竟然连小涛哥都不记得收起。 美女又是一声更为恐怖的惊叫,显然是被小涛哥给吓着了。 张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速把裤子拉链拉上。 对不起,美女,这可不怪我,谁让你鲁莽地往男厕所钻呢? 美女这个羞啊!这个怒啊! 哪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家伙,你尿急钻女厕所可以理解,可你也得关门啥。 仓促之间,你没来得及把那家伙收起来情有可原,可你不能还拿着它,晃荡着显摆你的粗大啥。 她蒙着脸,恼怒中略带羞涩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楼!”张涛慌忙提醒道。 厕所是在二楼楼道临时改建而成,出门的侧面两步远,往下便是一楼,高约十几米。 这里居然没有扶手,也不知道是老板还没来得及做,还是故意这样整出来,害酒醉客的。 张涛的提醒还是迟了。 美女退到楼道边缘时,又往前打了下滑,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直直地往后摔倒。 不好!美女有难。 虽说从十几米的高度跌下去,丧命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摔伤流血、骨折、脑震荡、划花脸什么的,那还是可能发生的。 英雄救美,对每个男人,那都有着无限吸引力。 张涛自然也不例外,他一天到晚都做着这样的梦呢。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顿时,他的酒全醒了,从厕所里箭一般窜出来。 借着厕所台阶高的优势,他纵身飞扑过去。 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楼道地板上,震得五脑六肺似乎都要碎裂了一般。 碎了就碎了,救美要紧。 他前伸的双手,快速抓住美女的玉足。 拖!拖!使劲地往后拖,就可能把美女从头破血流中挽救出来。 到时候,美女献吻献拥抱献爱献身,就皆有可能。 想到这些美事,张涛双手突然爆发无穷力量,他埋头咬牙,猛地往后一扯。 “咔嚓”一声,他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晃了晃。 他不禁大惊失色,莫非把美女骨骼扯断了? 他探头一看,自己手上拉着的,原来不是美女的玉足,只是一双鞋子。 美女依然如顾地直直往下飞跌。情况再次变得凶险万分! 因突遭意外,美女的脸惊恐得有些扭曲变形,但依然散发出,让人碎心的美丽。 特别是那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眼神,更是让张涛热血沸腾。 他瞬间萌生冲动,哪怕就是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也要解救美女于危难之中。 他双手在地上猛拍一掌,双脚一蹬,身子再次弹起,向前飞跃。 美女,我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张涛追上了美女,并堂堂正正地,把她紧紧地抱入怀里,就仿佛抱自己久别的情人一样。 他有些陶醉,恍如腾云驾雾一般,差点忘记了自己目的,那是救人,而不是泡妞。 美女的意识已经模糊,张涛分外热烈的拥抱又让她苏醒过来。 这是所有女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 她睁眼一看,色狼!变态的色狼! 在厕所里当着她的面玩那个家伙,现在又当众调戏自己。 她陡然怒起,双掌齐出,准备掀他九九八十一个耳光。 可双手被他抱住,根本无法动弹。 她能用的工具,似乎只有嘴巴。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张嘴向张涛狠狠咬去,以悍卫自己的青白不被侵犯。 变态色狼张涛会错意思,以为是美女为他的奋不顾身所感动,而主动献吻。 他心里那个得瑟与兴奋,直想在空中翻几个跟斗。 可惜的是,他没有孙猴子的本领。 不能翻跟斗,不代表不能做点其他的事情。 再说,美女都主动了。做男人的,当然不能落后啥,那会让美女看不起的。 他把美女抱得更紧了,强健的胸肌直往她身上挤压,他嘟起的嘴巴,哆嗦着凑了上去。 真是贱骨头!送上门来让我下手。 美女一口咬下去,再狠狠地,往两边一撕一扯。 张涛嘴巴四周,便出现数十个,深浅不一的齿印。 它们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排列着,仿佛即将接受什么人检阅一样。 有的齿印只是一个红印迹;有的有一丝丝血迹;有的则直接入肉见血。 这样子看起来还真有些恐怖,就这么大的嘴巴,居然有十数道如注的血流。 我操!这美女献吻还真是特别,简直是勇猛异常。 张涛几乎要在这猛吻里痛得晕死过去。 不过,如注的鲜血,还是让他清醒过来。 现在也不是吃豆腐,求回报的时候,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美女快要触地的刹那间,他抱着美女快速翻了个身。 “扑通”一声巨响,他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他与美女的重量叠加,再加上下坠的冲击力,落地处的地板砖不堪重负,当即碎裂,并且下沉,凹陷成一个人字窝。 张涛的肉比地板砖还硬吗?当然不会! 不会的话,他的肉肉那自然被碎裂的地板砖,划得体无完肤了。 特别是后脑勺,这个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几块地板砖碎片,更是直插肉中。 张涛当场晕了过去。 他这种舍己救人的英雄壮举感天动地,可付出的代价那也不菲啊! “喂!涛哥!醒醒!”美女仿佛痛失亲人般,摇着张涛的身子惶急地喊着。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 张涛所救的人,居然就是王雅清,真是巧极了。 事发突然,她刚才的咬人,只是女人自我防卫的本能动作。现在,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涛哥!涛哥!”王雅清心里那个悔恨,那么着急,都几乎要哭出声来。 张涛正往阎王爷那里报到,王雅清的喊声与摇晃,又让他晃悠悠的折了回来。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虚弱地问道,“你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可眼睛一打开,落入眼帘的,是一片乳白色的世界,两座雪峰之间有道深沟,足可以屯兵养马。 同时,他还感应到,自己下面有什么东西,似乎被美女的玉腿给夹住了,而且还分外的紧。 张涛会怎么样呢?英雄救美之后又会有什么事发生呢?敬请关注下文! 022 再次晕倒 张涛英雄救美,跌落一楼地板,又被美女压在身上。 在去向阎王爷报到的路上,他又被美女摇醒。 “涛哥!涛哥!” 他睁眼一看,美女胸前的绮丽风光,让他不禁热血上涌,眼神就仿佛要死之人回光返照,突然变得无比光彩与炽热。 紧接着,他腿一蹬,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这两次晕可是大有区别的,上次那纯粹是痛晕,而这次是血液冲顶,血流太快而晕的。 可怜的涛哥,这美色可也不是那么好贪的啊! “救人啊!救人啊!”王雅清终于知道开口呼救。 王雅清的喊声,把张涛那包厢里的人都喊了出来。 他们一看到张涛的惨状,都惊叫起来。 虎子与刘亮更是纵身从楼上跳了下来。 他们几乎同时喊出声。不过,虎子喊的是涛哥,而刘亮喊的是王乡长。 “王乡长,你……”刘亮没好往下说。 王雅清至今骑在张涛身上。那样子实在是太暧昧了,让任何人都会产生无限的遐想。 “涛哥!你怎么啦!”虎子带着哭腔喊道。 他可不管你什么乡长不乡长,在他眼里你就是省长,也没有他心中的涛哥大。 “还不滚开!”虎子恼怒地喊道。 他认为,涛哥这样子,一定是这个妖女害的。 他对她充满了恨意,根本没想过怜香惜玉,扶她一把什么的。 到了现在,王雅清才有所反应,想起自己还骑在张涛身上呢。 她一下羞得满脸通红,手慌脚乱地,要爬起来。 她才要动步,“扑通”一声,她又跌倒了,而且还跌得比较完美,与张涛嘴对上嘴来。 “你!你!”虎子眼里要喷出火来。 他一把抓起王雅清,就要往一边摔去。 “裙子!我的裙子!” 王雅清显然已经想到,自己跌倒的原因,那定然是裙子的下摆,被什么东东勾住了。 估计就是裤子拉链什么的。她的手跟着便往下摸去。 哇噻!她摸到一根钢管!而且这钢管似乎还在有力地颤抖着。 虎子更加恼怒了,还裙子,裙子比命还重要吗? 他手上猛地使劲,那是有心把她摔成肉饼的。 “扑哧”一声,王雅清的裙子被撕破了。 刚好从双腿间撕出一条齐腰的缝,露出她雪白修长的玉腿和黑色的小裤衩。 这走光事件还在其次,还有更猛的呢!她居然还手抓着那根钢管。 张涛为了救人,那不是忘记关大门了吗? 他这个人什么都优秀,唯独在女色方面,意志力一直比较薄弱。 这不!受到美女的提拔以后,涛哥不就有反应了吗? 屋里所有人一个个都屏住呼吸,像智力障碍者一样看着这一切。 虎子扯王雅清的手也松开了。 这情景,的确滑稽可笑和香艳诱人! 王雅清反应过来后,羞涩地惊呼一声,掩面狂奔,钻到旁边的储藏室里。 张涛早已醒过来。但为了挽救自己所剩无几的颜面,他现在只有继续装晕,装无辜受害者。 王雅清怎么会在这餐馆里呢?我们把画面再稍稍拉回一点重放。 就整顿墟场秩序的事,乡长梁志军给书记贺朋成打电话请示,不料遭到书记委婉否决。 他放下电话,无比懊恼地感叹道,“现在要正经做点事,真是太难了!” “要不,我把这事向我爸说一下?”王雅清迟疑地说道。 梁志军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不要一有事又往你爸那里推。” “你爸虽说是市长,看起来挺威风,其实他也有他的苦衷与无奈。” “就像这事,即使告诉你爸,他恐怕也不好处理的。” 他摇头叹息道,“政界上的事太复杂了,永远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与路线。” “从政的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编织一张网。” “这些网自然又网网相连,以至于身在网中的人,都不知道这网究竟有多大。” “而要惊动网中的任何一个人,那就得将这整张网撕破。你想想,这事情有多艰难啊!” “那法律呢?”王雅清对梁志军的无端感慨有些不可理解。 “法律!”梁志军拿起桌子上那本书挥了挥,诙谐地说道,“法律就是这本书,给需要的人翻弄的。” 看到王雅清懵懂的样子,他又补充道,“有些人可以从这书中找到安慰,有些人则利用这书,实现自己目的。” “好了!不跟你扯这些了,你赶紧去找你关心的涛哥吧!” 梁志军知道王雅清的心思,直接下了逐客令。 出门后,王雅清跑到派出所,才知道那几个人早被放走。 她与张涛素不相识。当然也不好巴巴的去追人家吧。 乡政府食堂因某种原因停办,她便来到这饭店吃饭。 刚好在上厕所时碰到张涛,跟着就发生现在这一连串的事。 “快!送涛哥到医院!” 虎子把自己衣服脱下来,遮住张涛下面的丑态。 “不要乱动!涛哥内脏可能受伤了。” 刘亮冲旁边的老板蹬了一脚,恶狠狠地喊道,“快去卸块门板下来!呆会再找你狗日的麻烦!” 他显然已经猜出,涛哥是从楼上摔下来的,老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一会儿,张涛便被一众人抬着往医院赶去。 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张涛觉得没必要再装,便坐了起来。 “我没事了,放我下来!” “刘亮,等等我!” 这时,换了一条裤子的王雅清,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这不是墟场与他打招呼的美女吗?” 刚才酒醉与摔倒,让他脑子有些迷糊,张涛现在定睛一看,猛然想起这事来。 真是太巧了!事后他一直在后悔,错失与美女结识的机会呢! 想不到,美女这么快又送上门来了。 缘分啊!为了这缘分,为了自己这付出不菲代价的英雄救美,自己当然得有所行动。 他脑瓜子一转,计上心来。 哈哈!机会难得啊,先骗美女几滴眼泪和安慰再说。 “扑通”一声,张涛再次跌倒在门板上,晕了过去。 “刘亮,他会有事吗?”王雅清焦急加关切地问道。 张涛的伤重和救命之恩,已经让她很快从尴尬中走了出来。 “不知道,刚才醒了下,又晕了过去。” 刘亮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涛一眼,有些恐惧地说:“内脏与大脑可能受伤了。” 王雅清神色顿时变得分外紧张与痛苦。 她走到前面,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放到张涛鼻孔下。 她这样做,大概是想试试张涛还会不会喘气,是死人还是活人。 张涛纳闷满怀,美女啊,这不是咒我死吗? 虎子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手把王雅清推开,暴喝道,“滚一边去!涛哥有事,我跟你没完!” 浓浓的兄弟之情溢于言表,张涛分外感动,眼眶有些湿润。 王雅清丝毫没有生气,又走到张涛身边,拉住他的手,抽泣着说:“是我害了涛哥,他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 “涛哥救你?”刘亮惊呼道。 其他人也疑惑地看着王雅清。 “是啊!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接着,王雅清便把张涛怎么救她的事,悲怆地讲了出来。 讲这些事的时候,她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流着,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滑下来,跌落到张涛的手臂上。 这眼泪也激起了张涛的生机,他的心脏“咕咚咕咚”地跳动着,应和着眼泪的嘀嗒声。 张涛悄悄将眼睛裂开一道缝隙,心里不由大呼,值了!老子这趟英雄救美没白干!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大美女。 此刻,她正梨花带雨般为他哭泣。 张涛在得意,可美丽的王雅清现在是肝肠寸断、悔恨万分呢! 本来,张涛的畏缩与贪色,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 可现在把整件事情回想一遍,她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无端猜疑。 张涛那英勇的奋不顾身救人的形象,顿时变得无比光鲜与高大,并且重重地撞击她一直骄傲的紧闭的心扉。 望着张涛嘴边,那一排至今还在流血的齿印,她悔恨、痛苦地想,自己怎么能对救命恩人下这么狠的手呢? 人家拼着命,也要护得自己的周全,自己就算是献个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哎!涛哥嘴巴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齿印呢?”猴子突然奇怪地说。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王雅清羞得脸更加通红,恨不得钻到张涛躺着的门板下面去。 深知张涛秉性,又慢慢看出一些猫儿腻的高子,扯了扯猴子的手,制止他就此事再说下去。 涛哥嘴巴上的伤,明眼人谁看不出,那是被咬出来的呢? 为什么被咬,怎么咬的,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故事。 这故事的探讨,自然得避开当事人才可以。 至于要真正揭晓这故事的秘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医生,快救人!”一到医院,王雅清便喊了起来,其声音比谁的都更响亮更有感情。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23 粗大针管 张涛英雄救美后再次晕倒,被送到医院急救。 “快!送急救室!挂氧!输液!”这是几乎所有急症该做的。 我的妈呀!输氧可以,补纯氧对身体有益无害。 输液可不行,那长长的针管,往身上一插,还要命不? 张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医生打屁股。 他动弹一下,醒了。 “哎!我怎么会在这里呢?”他迷惑不解地问道。 “涛哥,你刚才可吓死人了!”虎子喜极流泪地说道。 看到虎子傻乎乎的样子,张涛颇感惭愧,觉得欺骗这样重感情的兄弟,有点不地道。 不过,他现在肯定不会自揭家丑。 那样的话,神马英雄光辉,神马安慰奖励,瞬息间,恐怕便会灰飞烟灭。 自己苦心付出的惨重代价,估计也别想换回什么有用的东东了。 “我记得是在喝酒,还在…” 张涛有意无意地,瞟了王雅清一眼。 王雅清脸上再次落起一片红霞。 这傻瓜,可千万不要把事情,全给抖出来啊!那可就丢大发了。 “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了呢?”张涛拍了拍脑袋,苦闷地说。 “千万不要摔成脑震荡,或是失忆什么的啊!”猴子担忧地说。 张涛大有想把猴子一脚蹬得远远的冲动。 你这张乌鸦嘴,老子骗骗美女,你也相信。 王雅清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欢喜。 要是张涛失忆,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暧昧事情,他肯定就不记得了。 于自己而言,她也就没有什么尴尬和心里负担了。 不过,她马上又更加坚决地摇了摇头,仿佛是摔掉什么似的。 自己的思想,怎么能这样龌龊与自私呢? 怎么能盼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犯上这样恐怖的后遗症呢? 她脸上那丝欢喜,转瞬就被担心与关切所代替。 “这是谁呢?”张涛继续装糊涂。 “我们乡最美丽的副乡长王雅清,全市最年轻的副科干部。” 十几个字就有两个“最”字,看来刘亮对王雅清的评价还蛮高的。 “涛哥,谢谢你今天救我!”王雅清的感激中略带娇羞,样子妩媚极了。 好一个气质高雅的美人儿,张涛暗自赞叹道。 “我怎么会救你呢?”张涛一脸的茫然。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呢?”雅清的声音里,透露出她真切的关心。 “李医生,一定要帮我对他进行全面的检查。”她郑重其事地招呼医生。 “放心!王乡长,你的病人我那敢掉以轻心呢?”李医生回答道。 “心跳正常!” “血压正常!” “脑电波也正常!” 一个年轻的医生对着仪器,不时大声地通报张涛的检查结果。 屋子里的人神色一喜,跟着又都有些迷惑。 这不说明张涛没什么事吗?可为什么又会晕那么久呢? “那裤子脱下来!先给你打屁股针!”一个护士命令道。 她手里粗大的针管在张涛眼前晃动着。 张涛心里一紧,脸上掠过一丝恐慌,不由张口喊道,“不行!”语气非常坚决。 躺在床上,享受下美女服务,是可以有的。 打针,绝对不行!这可是一件让人恐怕的事情。 这当儿,他又想起另一件龌龊的事。 我嘛!只能给别人打针。 当然,这个别人,指的是美女。 而绝不允许,别人给自己打针。 “听医生的话,打一针吧!” 雅清看着张涛,拉住他的手,声音柔柔的,暖暖的,有点像妈妈在哄孩子。 “不要怕!打针就像蚊子叮了一样。” 她显然也捕捉到张涛脸上的害怕,再次出言勉励。 “那打你吧!”张涛气鼓鼓地说。 “干嘛打我呢?” 看了一眼护士手上的针管,雅清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看来,她也是害怕打针的。 “我又没生病!”她挺了挺胸,理直气壮说道。 “我也没生病啥。”张涛也强辩道,“刚才所有检查,不是都正常吗?” “有些病,仪器检查不出来的。” 李医生有些好笑,这样一个威猛精壮的男人,居然会如此怕打针。 “不打!坚决不打!”张涛威胁道。 “如果要打针,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便作势要跳下床。 “那不行!必须要打!这是对你的身体负责!”雅清按住张涛生气地说。 这样子,就仿佛张涛是她家孩子似的。 “我的身体,自己有底。不打针,没事;打针,那就死的快!” 张涛挣扎着要站起来。 “呸呸呸!你这张乌鸦嘴。”雅清嗔怪道。 跟着,她又柔声柔气地说:“你身体好是好事。” “现在受这么重的伤,让医生治一下,不要留什么后遗症,不是更好吗?” “不行!我得赶紧买米回去,家里还等米下锅呢!”张涛强扯着。 对打针,他从小就怕,一直留下深深的畏惧阴影。 “买米的事,你不用操心,刘亮已安排人买好了。” “我村里那几个兄弟呢?” 张涛现在才发现,病房里只有医生和他们俩个。 “他们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刘亮安排车送他们回去的。” “这些家伙,太不讲义气了!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张涛愤愤地说。 张涛的伤势,其实并没有所看到的那么严重。 凭他蛮牛般的身体,挺一挺,也是可以过去。 待看到王雅清对张涛的关心超乎异常,众兄弟商议一番,便决定给张涛单独养伤泡妞的机会。 是以,他们招呼也不打,玩集体消失。 “他们在病房里吵吵闹闹,医生把他们赶走的。”雅清解释道。 “是吗?”张涛看着雅清心想,貌似这病房里是你一个人说得最多呢。 见张涛如此固执,坚决拒绝打针,李医生无奈道,“那就先吃些药吧!不过,你一定不能走,得留下观察两天再说。” 张涛等等头表示同意。 医生退了一大步,自己作些让步,那也是起码的礼貌问题。 医生给张涛该检查的检查,该包扎的包扎,该吩咐的吩咐,便都走了。 热热闹闹的病房,很快就只剩下张涛与雅清二人四眼相对。 雅清把几粒药丸放到张涛嘴里,然后端着杯子让他喝水。 这细心样,真像是他乖巧小媳妇似的。 “雅清,你多大了,就做副乡长了。” 张涛直呼其名,眼光大胆地落在她的脸上。 “十九岁,但档案年龄要大些。” 张涛的称呼让雅清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跟着,她又补了一句,“你可得给我保密啊!” “我操!才这么小就当副乡长,一定是有深厚的背景。”张涛神色有些鄙夷。 “我是挂职的,这个副乡长不过是个虚街,根本没管什么事。”雅清避开张涛的话题,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挂职?”张涛对此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在这里工作两年以后,又要回原单位的。”雅清解释道。 “那就是说,在乡下镀好金,回去再被提拔重用。” 张涛继续嘲讽道,“这个社会有关系有背景还真是好啊!一般人奋斗一辈子,还不如某些特权人士动动嘴皮子!” 他心里没来由的充满了愤懑,而且毫不留情地朝雅清倾泻过去,仿佛她就是制造这个社会不公平的罪魁祸首一样。 雅清神色难看,感到有些委屈和莫名其妙。 一丝愤聪与不满,在张涛脸上缓缓爬行,随着说话时的嘴角抽动,他嘴巴四周那一圈齿印也分外醒目。 这可是自己留下的杰作,雅清不由感到内疚与心疼。 她没有计较张涛的嘲讽,再次绕开话题。 “涛哥,你可真是牛啊!一上午做下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芭蕉恐怕没有谁不知道涛哥的大名了。” 张涛惭意而又羞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觉得刚才那顿牢骚,发得的确有些过火。 “踢石扬威治路霸,火眼金睛戏工商,大打出手惩污吏,大显神威收小弟。” 雅清眼光迷离地看着张涛,语气与表情都充满无限的敬佩与崇拜。 “啊哈!就这事,还编成顺口溜出来了。” 张涛的嘴角,挂着无法掩饰的得意。 “是墟上的人编的,他们把你传得可神了。这一整天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你的事。” 张涛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打趣道,“我看这顺口溜还得加二句,” 他坏坏地看了雅清一眼,“莫名其妙被咬嘴,稀里糊涂躺病床。” 雅清怔了一下,很快扑过来,对着张涛胸脯粉拳轻擂。 “你这家伙,坏死了!还骗我说不记得了!” 后续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024 心扉打开 芭蕉医院病房里,张涛与王雅清正打情骂俏。 “我记得什么呢”张涛捉住雅清的小手,狡猾地说:“这嘴巴,分明是咬的齿印啥。” “你根本没看,怎么知道是齿印呢?”雅清抓住张涛话里的空子。 “我…我…”张涛一时语塞。 很快,他就捉虾似的朝雅清笑了笑,反问道,“你这么紧张,莫非是你咬的吗?” “谁让你贪色……” 雅清很快就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改口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都来不及,干嘛还会咬你的嘴巴呢?” “的确如此。” 张涛赞同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你这样美丽、柔弱、善良的女孩,应该不会下这样的狠手的。除非…” “除非什么呢?”雅清不自觉地追问道。 “除非非人类,比如说小狗、小猫什么的。” 张涛嘴角闪过一丝淫恶的笑容。 雅清嘴唇轻咬,粉拳高扬,一副要捍卫非人类尊严的样子。 转而,她又扑哧一笑,用手指戳张涛的嘴巴一下,轻嗔薄怒地说道,“你这嘴巴啊,招咬!” “哎哟哟!你要痛死我啊!”张涛夸张地喊道。 他心里美滋滋、爽歪歪的。 有美女相伴,嘻哈打闹,打情骂俏。 此生就算在病房里度过,又有何妨呢? “活该!”雅清话说得硬,小手却在张涛嘴巴上轻抚着,显然想减轻他的痛苦。 张涛猛然又记起一件事情来,他问:“派出所刘教导你熟吗?” “刘教导啊,蛮熟的!” “这可是个好人!” 雅清怔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紧接着,她又故作迷惑地,看着张涛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呢?” “哪里有什么关系呢?” 张涛笑了笑说:“他长得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真的吗?”王雅清不相信似地说道。 “这事情我有必要骗你吗?”张涛语气里有些不满。 “不过,我们被抓的时候,也幸亏他提醒。不然的话,我们恐怕又会与那些干警打起来的。”他感激地说道。 “哇!”王雅清惊讶道,“你真是太牛了,警察也敢动手呀!” 那个帽子戴得歪歪的人,在张涛眼前晃过,他不自觉地轻哼一声道,“他们算什么呢?” “老百姓赋予他们权力,他们却凭此耀武扬威,欺压百姓。他们不过是几个品质败坏的白眼狼而已。” “你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警察里有败类,但也有好的。” 王雅清弱弱地争辩道,“你想啊!虽然管理所的执法有问题,可你们殴打政府工作人员,这性质还是比较恶劣的,那能这么轻易就没事呢?” “而且,你同时结罪两个所的所长。这两个所长可都是有些背景的。” “所以说,如果没有好人的帮助,你们哪里能从派出所,这么顺顺利利出来呢?” “莫非这都是刘教导帮的忙?”张涛追问道。 “何止刘教导,梁乡长、吴秘书…还有好几个人背后为你说了话呢?” 其实,这里面最大的功臣,应该是王雅清,可她自己也不好说出口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张涛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我们在所里,连起码的提审问话都没有。” “所以嘛!年轻人,以后不能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社会。”王雅清借机卖弄道。 “这个社会的确存在阴暗、腐朽的一面,但也有它积极向上、阳光的一面吧。” “王乡长,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张涛从眼上抓一把,然后往下摔去,信誓旦旦地说:“我马上把这副有色眼镜扔掉!拥抱阳光,接受阳光的沐浴!” 说完,他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拥抱动作,眼光则直直地落在王雅清明媚的脸上。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呢?”王雅清娇羞地把脸撇到一边。 “这不是你说的吗?我现在是在看阳光的一面吧。”张涛委屈道。 “是吗?阳光吗?”王雅清俏皮地说道。 她也大胆地迎上张涛的目光。 “阳光!实在是太阳光了!我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张涛由衷地赞叹道。 在与张涛的目光对视中,王雅清败下阵来。 她垂下头,轻嗔薄怒道,“油嘴滑舌!” 跟着,她又转移话题道,“刘教导这样帮你,你打算怎么感谢人家呢?” “这个嘛!”张涛想了想说:“呆会我买几个鸡蛋,去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就几个鸡蛋?” 王雅清鄙夷道,“太小气了吧!” “怎么啦!不够吗?” 张涛耸了耸肩,无奈道,“不够也没办法,我就几个鸡蛋钱。” “你上午不是卖了辣椒吗?似乎生意还不错呢!”王雅清嘲笑道。 “什么?你居然惦记着我这些钱啊!” 张涛忙捂住口袋紧张地说:“这可是我家里买米的,懂吗?不买米,一家人就要挨饿的,懂吗?” “我懂!我懂的!”王雅清强忍住笑,点头道。 跟着,她又貌似随意说了一句,“听说刘教导家里有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儿。” “那好啊!这就简单了!”张涛惊喜地说道。“我直接做他的上门女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你啊,也不拿镜子照照!” 王雅清嘴里笑着打击道,眼光却紧盯着张涛,仿佛要探究什么秘密一样。 “怎么啦!我这样子象猪八戒吗?” 张涛挺了挺胸,牛皮烘烘道,“像我这样的男孩,不说万里挑一,百里挑一那完全是配得上的。” “你真是太谦虚了!”雅清恭维道。 “你起码是亿里挑一,不过呢?” “不过什么?”张涛喜笑颜开地问。 这好话,每个人都喜欢听的。 “看到公园里那老太爷老太婆吗?你是他们中的亿里挑一!”雅清嘲笑道。 “你…你真是太打击我了!”张涛气愤地质问道。 “我有那么老,那么难看吗?真是的!早知道你这么看我,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扑通一声摔成肉饼算了。” 他用手比划出一个肉饼的样子。 “切!小肚鸡肠的男人!”雅清竖起小指头鄙夷地说道。 顿了顿,她又一本正经地说:“刘教导女儿与你在一中读书,似乎也是今年毕业呢!” “叫什么名字呢?”张涛淡淡地问道。 “刘静!” “静…刘静?”张涛惊呼道。 “对!刘静!”雅清深深地看着张涛。 “她与我还是同级同班的。” 尽管张涛极力掩饰,脸上仍然挂着慌乱的甜蜜。 “女朋友?”雅清脸上滑过一丝落寞与失望。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呢?” “人家城里妹子,条件又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这乡巴佬呢?”张涛狡辩道。 “真不是?”雅清语气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一直在轻抚张涛嘴巴上的齿印,手不由有丝丝颤抖。 张涛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他心里有些怪异,莫非这美丽的女副乡长对我动心了吗? 雅清陷入了沉默,也没有去戳穿他的谎言。 她的心空泛起了迷雾,好几种情绪在心里交织、纠结、冲撞着。 从她莫名其妙摔倒,被张涛拥抱那一刻起,她那扇一直紧闭的心扉,似乎就悄悄地拉开。 她与张涛接触的时间虽短,可他英雄的形象,在她心里光芒四射,把那些属于距离与时间的东西无限缩短。 再说,他们之间,可还上演了那些只有真正恋人,才能发生的暧昧戏。 这对一个花心的男人,也许无所谓,但对于一个黄花大姑娘来说,那是挺重要的。 祖宗传统不是说,女人的身子被谁看了,那就非得嫁给谁。 现在虽然没人把此当真,但在那些比较正统的女人身上,这传统还是留有些影子的。 起码说,她对这个与她有暧昧接触的男人,不会如常人那样设置层层壁垒。 女人所独有的矜持与骄傲,也会直接给撕破与摧毁。 要是这男人又恰如涛哥这般英雄与优秀的话,投怀相抱、以身相许的事,那是分分钟就可能发生的,直接省略了漫长的恋爱路程。 现在话题又绕到刘静身上,她更有了莫名的烦躁与担忧。 她与刘静很熟,也知道刘静与张涛的关系。 刚才,在梁志军办公室时,她一度作出放弃的念头。 偏偏鬼使神差地,在那餐馆里又发生这么一幕戏。 这不仅直接撕下她少女的矜持,而且摧生她心里无边无际的,潜藏暗涌的爱恋和不管不顾的冲动。 “天啦!这就是自己一直期盼的爱情吗?” 她不相信,但它却鲜活地存在着。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25 情敌出现 芭蕉医院病房里,张涛与王雅清聊到刘静时,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王雅清心扉才被打开,转瞬又被层层涌上来的迷雾笼罩。 “涛!”迷离之中,王雅清不知不觉喊出声来。 声似蚊声,但却充满着浓浓的爱恋。 “这喊谁啊!”张涛怔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 他欣喜若狂。 这大概就是英雄救美该得的补偿吧。 自己刚才还说,用几个鸡蛋答谢救命之恩。人家这礼物可有价值多了。 不过,他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矜持不是女人的专利。 有时候,男人矜持些,会更有魄力。 他等待着,等待着美女投怀送抱。 可他等了半天,火热的胸怀里,还是空空如也。 他又觉得,男人嘛,还是不能太矜持了。 女人天生胆小害羞。有些事情,还得靠男人大胆、主动些。 张涛的手开始蠢动,他满是唇印的嘴巴也哆嗦着前进。 雅清也期待着。 于情于理,她的确也该给人家一些补偿与安慰。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阻止了他们的激情碰撞。 他们激凌凌的分开,规规矩矩地坐好。 “谁啊!谁这样不懂事?没看到涛哥我正要干大事吗?”张涛心里恨恨地骂道。 他有些恼火,非常恼火! 镜头再度稍稍回放。 仙湖农庄,李明、吴森和马军芳他们就得到准确信息。 刘亮与张涛不仅没打起来,两人还相当亲热地去饭店喝酒。 吴森气得破口大骂,“这死刘亮,我日他妈!老子……” 骂到这里,他骂不下去了。 自己能怎么样呢? 收拾刘亮,他没这个实力。 再说,自己还有不少把柄,被人家捏着呢! 马军芳大概也不敢惹刘亮,直接把火往张涛身上撒。 他恨恨道,“张涛这狗日的,一定不能轻饶他,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他同样说不下去了。 怎么给张涛一个教训呢? 现在能够拿得出的,黑白两道都拿出来了,而且都被人家轻描淡写地给化解。 他们两个人求助似的看向李明,希望见多识广的李明能够支个好招。 踩人、整人的事,李明经常做,方法也多得很。 可在对付张涛这事上,他却有些力不从心。 过去那些百用百灵的招数,现在似乎根本就用不上。 张涛成天呆在那偏远的山沟里,与外界很少接触。 权力、武力和阴谋,似乎都有些鞭长莫及,发挥不出什么好的效果。 总不至于,带一帮人去冲里闹事,或者是半夜三更,跑过去烧人家的屋子、挖祖坟什么的吧! 李明最后没想出好办法,只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逮住机会再说吧!” 从仙湖农庄回来,墟上正到处在八卦张涛英雄救美的事。 其中暧昧的情节,让李明的脸都气绿了,就仿佛自己被戴帽子似的。 问清王雅清在医院陪张涛后,他便像丢魂似的,朝医院赶去。 在病房门口,李明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他当即怒火中烧,恨不得一脚把门踢开,把张涛这小子揪出来暴打一顿。 不过,他的脚才提起,又理智的收了回来。 自己这样莽撞地冲进去,是去打人,还是讨打呢? 张涛那小子,自己就是十个李明,那也打不赢啥。 跟着,他又想,自己进去后,又该说什么呢?代表什么身份说话呢? 难道看着她们打情骂俏,白白遭侮辱吗? 拉人去打张涛一顿,现在也没人可拉。 叫警察去抓人,那就更没有这个道理。 再说,有王雅清在,这些招数也使不上,更不能使。 在她面前,自己还是得表现好一点,尽量演绎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形象。 苦思一阵子后,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便拔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阿姨,您好!我是李明!” 他嘴巴甜甜的,仿佛抹了不少蜜糖一样。 “小李,是你啊!”谭小娟意外地说道。 她是王雅清的母亲。 “你怎么记起打阿姨的电话呢?” “阿姨,您可真冤枉我了。” “我可是天天惦记着要打电话给您。可拿起电话呢,又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明继续厚颜讨好道。 “你这傻小子,给阿姨打电话有什么不好意思呢?”谭小娟欢喜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她又问:“小李,清儿跟你在一起吗?” “她啊……”李明犹豫不决地没往下说。 “清儿怎么啦!”谭小娟顿时紧张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 见谭小娟领会自己的意思,李明忙不迭地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呢?”谭小娟又追问道。 “她…她现在与芭蕉最偏远的一个村里小伙子…好…好上了。”李明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是真的吗?”谭小娟语气分外严肃起来。 “他们现在正在一起呢!”李明满腹怨气地说道。 他故意不把话说清楚,由着谭小娟去想象和猜测,然后把怒火可劲地往她女儿身上撒。 “都在一起了?”谭小娟大惊失色道。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不能让她找上乡下的穷光蛋。 李明这小子不错,人长得帅气,嘴巴也甜。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一个当市委书记的爹。 如果他们能够结合,那他们之间的摩擦或者说政见不合什么的,不就都烟消云散了吗? 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信念,一定要促成这场姻缘,也算是自己暗助老头子一臂之力吧! “李明,马上给我把这死丫头找过来!”谭小娟暴跳如雷地喊道。 “阿姨,这不太合适吧!”李明迟疑着说道。 “也对!那我打她电话!” “阿姨,她没在电话边!”李明赶紧提醒道。 “那…该怎么办呢?”谭小娟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要不您给贺书记打电话,我再去找雅清,就说贺书记找她。” 李明绕来绕去,说那么多废话,终于把自己目的说了出来。 “好!这主意好!顺便要贺书记再替我给这傻丫头教训一顿。”谭小娟赞同道。 “阿姨,那我现在就过去了。” 达到目的后,李明迫不及待地要走到病房,阻止那对狗男女的打情骂俏。 “好!小李,那就辛苦你了!” 谭小娟挂了电话,又马上心急如焚地拨打贺朋成的电话。 “雅清,贺书记找你,要你赶紧过去!”李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他把“雅清”两字喊着特别亲昵,似乎故意要显摆自己与雅清不同一般的关系。 他的话是对雅清说,可眼睛却紧盯着张涛,眼光里充满了敌意。 “你看什么看呢?吃醋啊!老子戳瞎你的眼睛!”张涛的眼光挑衅地回击着。 “是真的吗?”雅清轻皱眉头,不相信似的说道。 “怎么不是真的呢?他打你电话不通,就打到我这里了。”李明认真地解释道。 “那你电话给我打过去问问。” 雅清照旧不相信李明的话。 贺朋成的电话一直占线,好一会儿才被拨通。 李明神色淡然地,把电话打给雅清说:“你自己问吧!” “王乡长,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下,有事情跟你商量!” 贺朋成先后接了李明与雅清妈的电话,他义不容辞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好!我马上过去!” 直接领导有指示,雅清当然不得不听。 她把电话还给李明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是我一批的挂职副乡长李明。”她扭头介绍道。 她的脸上浮现着,根本没打算掩饰的讨厌与轻蔑。 “我的男友张涛!” 雅清嘴里突然蹦出这么句,让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 接下来,她的行动就更让人震惊。 她俯下身子,在张涛额头亲了下。 “涛,在这里安心等我,我去一趟就过来陪你。”她亲热道。 张涛有些愕然,但马上反应过来。 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过来,也在她脸上亲了下。 “宝贝,我爱你!” 说完,他炫耀加示威似的,瞟了李明一眼。 李明彻底疯了。 自己苦恋追求多年的女友,居然被眼前这穷小子给夺去了。 他心里顿时激起了滔天的恨意。 张涛盖着床单,仍然感到一阵阵寒意。 看来,对自己的雅清,李明还是看得很重啊! 不过,尽管如此,张涛仍然毫不畏惧地,与李明的目光对峙着。 张涛与情敌李明对峙,会发生什么呢?敬请关注下文! 026 市长女儿 026市长女儿 芭蕉医院病房。 李明的妒火,快要将这个房子点燃。 张涛与雅清无动于衷,依然情意绵绵地大秀恩爱。 雅清帮张涛拉了拉床单,柔声道,“涛,你想吃点什么呢?呆会我帮你带来!” “随便什么都可以!”张涛也分外柔情、体贴地说:“走夜路小心些!” “雅清,手电筒给你,外面黑,不好赶路!”李明跟出去讨好地说。 “没事!这段路我走惯了。” 雅清推开李明伸过来的手,头也不回往乡政府走去。 不一会儿,李明又返回病房,他照旧站在门口,怒视着张涛。 如果目光可以吃人,可以肯定的是,张涛被李明的目光吃得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骗走雅清,再反过来侮辱、打击,或者说威胁、恐吓张涛。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知道雅清是谁的女儿吗?” 李明尖声尖气地喊道,“市长的女儿!” 转尔,他的神色变得极其鄙夷与恶心,就仿佛刚刚生吞了一个苍蝇似的。 “张涛,我知道你,下冲山沟里的穷小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到这里,他手一扬,神色又变得无比不凡与高傲。 “我告诉你,我爸是市委书记!” 他威胁道,“雅清是我的,别跟我争!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说完,他冷哼一声,就准备去追雅清。 一般人受市委书记儿子这么一威胁,那还不吓得双腿打颤,屁股尿流吗? 张涛显然不是这种一般人,他一直恬淡、平静地听着李明说话。 即使对待敌人,那也得给人家说话,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不? 贸然打断人家的话,那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站住!”看到李明要走,张涛大喝一声。语气急促、有力,充满威严。 他的眼光,将李明牢牢锁定,似乎布下天罗地网。 李明呆滞一下,乖乖站住。 不!是动弹不了,似乎被什么魔力控制住一样。 “过来!”张涛命令道。 还是两个字,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浪费。 李明还真乖巧,竟歪歪扭扭走了回来。 张涛那眼光,仿佛就是巨大的磁场。 李明不仅离不开,还被吸引过来。 他在床边垂头而立,仿佛等待受审的犯人。 张涛感慨想,真是一个傻冒,大大的傻冒啊! 叫你过来,那是因为哥是病人。 病人不是得趴在床上吗? 现在,你都送到床边,哥要再不做点什么,那就实在对不起你这份乖巧了。 “滚出去!”张涛再次暴喝。 话里多了一个“滚”字,他自然得有所行动,人家才能滚蛋。 他出脚了,对着李明的腰身踢去。 李明瞳孔睁大,散发着恐怖的光亮。 他的嘴巴大张,似乎要喊出自己的愤怒、痛苦、震惊什么的。 可来不及了。 张涛这一脚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声音硬生生的给折断,或者说给逼了回去。 他的身子负痛屈了屈,晃了晃。 跟着,像断线的风筝,他向门外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李明跌落在距门约十米远的花坛边。 一分钟前,一只黑狗散步至花坛边,刚好在此拉了砣屎。 他刚好就跌在这狗屎上,摔了个正宗的狗吃屎。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刚好”,请读者同志不要质疑,事情的确如此。 好一会儿,李明才艰难地爬起来。 朝张涛所在的病房,他狠毒地看了一眼,便狼狈而逃。 市委书记的公子,怎么会这样胆小窝囊,连句场面话也不敢说呢? 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张涛的武功,现在在芭蕉,那可是一个传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李明有背景、有势力,可这些东东,那也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变现拿出来的呀! 就像现在,哪怕他爸是省委书记,他照样避不了这一脚,避免不了这狗吃屎的结局。 一对一,李明当然不敢触张涛的虎须。 于是,他只有选择逃为上计。 至于,他没有扔下句狠话什么的,逞逞嘴强。 那是因为,他的嘴里,被狗屎塞满了,想逞嘴强,也没办法得逞的。 李明直接被张涛,当作狗屎给忽视。 什么市委书记儿子! 我又不从政,你奈何老子个吊。 惹翻老子,照打不误。 再说,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年代,他小小市委书记,就可以只手遮天吗? 事情过后,再静心想想,李明的身份,还是在张涛心里,掀起了惊骇巨浪。 想不到今天走狗屎运,他竟然碰到两个背景这么牛的人。 一个是市长千金,一个是书记公子。 书记、市长与他都没什么关系。 书记公子的威胁,他也没瞧在眼里。 可市长的女儿,让他还是产生了想法。 双方身份差距这么大,一点点自卑,那肯定是有的。 这是深入骨髓里的东西。山沟里的穷小子尤甚。他想挖,也挖不出来的。 自己该怎么办呢? 是继续自己的泡妞大计,还是马上掐断这刚刚萌芽的感情呢? 思虑良久,他苦笑一下想,人家市长千金,怎么会看上自己这样的穷光蛋呢? 刚才她所说的,也许是安慰自己,逗自己玩的。 或者是,她把自己当棋子,是为赶走纠缠她的李明。 自己不应该做这样的白日梦。 恰如李明所说,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然,如果她真有这份心、这片情,硬要倒追过来,主动投怀送抱,献吻、献身什么的,那又另说。 那自己,不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不会被人指责说,自己是贪图她的背景吗? 这样一想,他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一个全新的守株待兔的泡妞计划形成了。 他立马从病床上跳下来,到马路上拦坐一辆火车,往家里赶去。 他这一走,无意中又避开了一场风险。 恼羞成怒的李明,动用权力,不管不顾地把警察领过来,准备好好收拾张涛一顿。 可惜,天助涛哥,李明扑空了。 “这王巴蛋,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李明跺着脚,狠狠地骂道。 “李乡长,您放心,这个仇,我迟早会帮您报的!”朱三谄媚地说道。 他站在李明身边,活脱脱一只哈巴狗。 在高塘下车,张涛又踏上了村里连接外面世界的那条小道。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天幕繁星点点,月如银盘,毫不吝啬地,撒下它乳白色的光芒,像给大地山峦披上薄薄的轻纱。 整个山冲显得格外静谧、详和。 只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昆虫、青蛙什么的,照旧不知疲惫,卖弄地吟唱它们并不是很悦耳的歌曲。 它们自认为是在开音乐会,虽然不要门票,但也希望听众多多、掌声多多。 可辛苦一天的农民伯伯累都累坏了,那里会搭理这些与噪音无异的音乐呢? 山冲的夜色,一点也没有将他吸引,莫名的不安与恐慌,将他的心牢牢攥住,神色也有些浮躁与忧郁。 沿着小道,张涛埋头疾奔。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他的心情渐渐有所好转。 白天的事,也被他摔倒脑后,就像路边那颗石头,被他踢飞,落到黑暗里不知道什么地方。 这条小道留下他太多的足迹,也撒下太多的欢乐与痛苦。 它一直刻在他的心里,刻在他对家乡的记忆里。一头连着他的根,一头通向他的梦想。 距离家乡越近,他便感到特别的亲切与温暖,许多儿时的记忆也纷涌心头。 直至现在快九十年代了,村里依然没通公路。 外面世界真精彩,村里生活却无奈。 但无奈也得活下去,再苦也得过日子。 村民便用脚板,与邻村的拖拉机比速度比耐力,用肩膀去挑日月乾坤,挑富贵和梦想。 在学校,张涛一直是体育健将,尤其是长跑,每次比赛都能稳拿第一。 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从小就接受了负重锻炼。 六岁左右,张涛就不得不挑着小箩筐,一步一趋地,跟着父母挑东西。 往外挑的不多,主要是辣椒、红薯等土特产。往家里挑的可就多了,米、生活用品、建材、煤炭等等。 尤其是煤炭,家里的需要量太大了。 几乎每个礼拜,不论刮风下雨,都要去挑几次。 节假日差不多天天得去挑一趟,以多储备些煤炭。 这根扁担重若千斤,死死压在肩上,摔不脱,也不能摔。 想摔的话,挨打遭骂是小事。家里没煤,就会熄火断炊,冬天就会挨冻。 于是,只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硬起窄窄的肩,挺着细细的腰,苦练飞毛腿,勤磨铁板功,一担担煤炭,一筐筐辛酸。 民国时老革命一根扁担闹革命,张涛是一根扁担挑生存。 扁担的一边是衣,一边是食。后面畏首畏尾跟着的,是他的童年与理想。 在湾前的小溪里洗了把脸,张涛快步往家里走去。 后续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027父子冲突 芭蕉大逞神威之后,张涛小跑进村,快步往家里走去。 张涛家所在的湾,靠山而立,在小学正对面,是一个小村子。 湾里只有三户人家,他伯父和一户叫老爷爷的张姓家庭。 以小学为中心,周围还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村子。村部、商店、打谷房、榨油厂等等都在这里集中。 十点左右,家里已没有灯光,家人该都睡了吧。 张涛心下窃喜,蹑手蹑脚进屋,准备摸黑洗刷一番,钻到床上睡觉。 他刚推开门,“叭哒!”一声,灯亮了。 他父亲仁龙坐在客厅大板凳上,身子歪歪扭扭地靠着墙壁。 仁龙醉态可掬,睁大眼睛瞪着张涛。 张涛一下怔住了,站在门口进退失据。 父亲不是喝醉了吗?不是应该早睡了吗?他怎么会…怎么还会坐这里呢? 张涛正要打招呼,仁龙的怒骂先来了。 “回来了?英雄逞够了?” 仁龙也刚刚从酒醉中清醒,一看到张涛这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就更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里也是极尽嘲讽之意。 仁龙在下冲小学教书,方头大脸,身子微微发胖。 他是一个有些怯弱怕事的人,也最反感儿子这种逞英雄、出风头的举动。 高塘村惹事,还情有可原,那是为自己和乡亲们出气。 可芭蕉张南那是什么人物呢?势力庞大,还心狠手毒,一般人轻易惹得起吗? 他可好,不仅惹张南,还大闹墟场,得罪几方势力。 尤其是,竟然敢暴打国家公职人员,差点就被派出所给留置。 谁给你这个胆呢?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他眼里还有这个家,还有自己的前途吗? 张涛唉了一声,胆怯地低着头,不敢接话。 “你说你一个学生伢子,到处逞这个能干什么呢?惹出事了怎么办呢?你斗得过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吗?” 仁龙指着张涛鼻子,说得口沫横飞。 “万一他们要报复,我们这个贫穷脆弱的家庭,能承受得起吗?” “万一派出所把你拘留,你考大学政审这一关过不了怎么办呢?” 仁龙越说越气,语气都有点哆嗦。 “你呀你!真是猪脑子!一家人节衣缩食供你读书容易吗?” “还不是盼你有所出息、光宗耀祖。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你的前途都会给折腾没的!” “我…我逞什么能呢?”张涛也来气了,冲口就出。 “该说的话不敢说,该做的事不敢做,难道就像你这样,每天酒醉醺醺、窝窝囊囊的在冲里过一辈子吗?”张涛小声地嘟囔着。 张涛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得重了。 仁龙平时最忌讳的,就是说他窝囊的事。 这可说一直是他的隐痛。即使是脾气暴躁的母亲与他吵架,也轻易不会往这方面说事的。 果然,仁龙被气糊涂了,他站起来,指着张涛,哆哆嗦嗦说:“行行!说得好!这是我的好儿子,居然嫌弃我窝囊起来。” “你英雄啊!风光啊!翅膀长硬了,马上就是大学生,可以不认你这个爹了!” 张涛拼命克制着,但他好不容易按下去的厌烦与恼怒,仍然从心里溜出来,又从眼睛、脸上和指缝里汩汩淌出来,淌得满屋子都是,又把他紧紧包裹着。 他跺着脚,涨红脸,委屈地想要继续争辩。 “怎么啦!长本事了!要打你爸吗?”仁龙继续打击儿子。 “我…我…”张涛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涛母亲春花也还没有睡觉,一听到他们父子的吵架声,她就爬起床,从里屋冲出来。 她一把抱住气得有些颤抖的儿子,如一只护犊的母狮彻底爆发。 “你这个死酒醉颠子,怎么不早死呢?你喝了点马尿,就拿儿子撒什么气呢?” “你知道儿子今天做了件多大的事吗?你到外面去看看、瞧瞧,你张家屋里世世代代,有谁像我涛古这样长脸呢?” 张涛的两个妹妹,梦菲、梦兰也被吵醒走了过来。 “兰妹子,去打盆水,让哥洗把脸。”老练的梦菲赶紧说道。 “妈,你也别嚷嚷,搞得满村的人,都来我们家看笑话。” 她又吩咐母亲,“哥忙了一天,肚子肯定饿了。你赶紧去给哥下面吧!” 说完,她走到父亲身边,“爸,我扶您去休息吧!” 看到张涛还绷着脸,直直地站着没走,她就对梦兰使了个眼色,又推了张涛一把。 “哥,看你脸都成大花猫了,这样子怎么配得上英雄这个称号呢?” 梦兰一边撒着娇,一边使劲地把张涛往后面灶屋里推。 春花看到儿子有些平静下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她拿起铁锅,放到火炉上烧油,准备为儿子下面。 春花这顿数落,仁龙的酒也醒了不少。他也想到,自己做长辈的,犯不着与儿子斗气。 他斜拉着头,在大板凳上坐下,一言不发地,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刚才与妻子斗嘴落了下风,他似乎要拿抽烟吐出的烟雾,与妻子手上铁锅冒出的油烟对抗,看究竟谁胜谁输,就仿佛他们十几年来从没停息过的吵架一样。 张涛家里非常简陋,几十年都一直没有多大变化。 就像主人的那张脸,在岁月的流逝中,仅仅只是贫穷、痛苦与劳累,这三把摆脱不了的刀子,在上面刻下一条条代表苍老的皱纹。 进门看到的是一个“床篷”(家乡特有的家具,放在对着门的火炉边,既当凳坐,又起遮掩作用,下面有抽屉还可装东西)。 靠门的屋角,摆着一个小便桶,把门往屋角一反,就可以在一面虚掩的门、一面“床篷”背和两堵墙围起的狭小空间里解“小手”(小便之意)了。 家乡每家每户都几乎是这样摆布。“床篷”一边是小便处,一边是餐厅、客厅兼厨房。 “床篷”对面是一个长方形薯窖,中间夹着火炉。 大家围坐在火炉边聊天、吃饭。泉水叮咚响的声音和弥散的尿味,一点都不会影响他们的情绪。 靠窗户下还摆着大板凳,这一般是家主或贵宾坐的。 薯窖上面,摆满了油盐酱醋等调料、食品和其他杂物。 来客时,就会把这些东西清干净当床用。 往里面一点,一边依次摆着餐柜、衣柜、笔桌,另一边摆着桌子和两张床。 房里其他空隙处,杂乱地摆着椅子、凳子和其他杂物。 总之,屋里每一寸空间,都基本上得到了利用。 楼顶、墙壁也挂满了腊肉、干货、衣服和其他一些不常用的东西。 屋里的家具,除了笔桌是新的外,其他没有一件像样的,油漆脱落,颜色斑驳,木料陈旧,样式古老,适合于放博物馆当古董展览。 张涛早就听父母说,今年风调雨顺,各方面的收成都不错,但家境的贫穷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而且,这种丰收非常脆弱,完全是靠天帮忙,靠卖苦力换来的。 其基础非常脆弱,只要一场天灾,或者是家庭中的一员,特别是主劳力一场大病,就可将这好端端、欣欣向荣的一切摧毁,甚至打回赤贫。 梦兰端了盆水过来,放到张涛脚前的板凳上。 “哥,你跟爸斗什么气呢?”她埋怨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喝了点酒以后,说话那就没个边谱。” “今晚要不是后来我倒给他喝的,几乎全是水的话,他还不知要醉成什么样儿。” 仁龙好酒,酒瘾很大,可酒量其实很少,属于那种喝“禾生”酒,一喝就醉的类型。 一喝酒,他就成家里最不受欢迎的人。 他啰啰嗦嗦有很多话说,而且说得结结巴巴,每个字都带着很长的拖音。 那神态、语气和那些重复的毫无意义的话,让家人都极端讨厌。 这也是春花常常与他吵架的导火线。 酒掺水,或者是倒水给酒醉的父亲喝,这是梦兰想出来的办法。 “你这小鬼头,就你聪明!”张涛亲昵道。 他在小妹头上轻敲了下,然后捧起冰冷的水往脸上泼,也给燥热的心泼去一片清凉。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28其乐融融 张涛家,他与父亲的斗气,把全家人都吵醒了。小妹梦兰正缠着他哥,夸赞他的英雄事迹。 “哥,你太厉害了,湾里的人一个个都在夸你!” 梦兰神情激动,眼里满是星星闪烁。 “是吗?哥有这么神吗?在家还不是得挨爸的训。”张涛平淡道,语气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得意。 乖巧的梦兰,绕开哥的话题,自顾往下说。 “哥,你这英雄是做得风光,可英雄的妹妹,却真有点难做啊!”她嗔怪道,语气里竟有丝丝迷茫。 “怎么啦!哥做英雄,对你不好吗?”张涛奇怪地问。 “哥,你想啊,你这英雄,别人想怎么夸你就怎么夸你,我们做妹妹的,天天与英雄在一起,那应该是更有资格这样做吧。”梦兰装模作样长叹一声说道。 “可我们能吗?我们心里有话,也只能憋着,只有听的份。否则,我们有王婆卖瓜之嫌,惹别人看不起的!”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我们郁闷的是,现在走到哪里,大家热情是热情了,可是热情得连我们的名字,都给直接省略了。” “大家对我们的称呼,一律换成了涛哥的妹妹。” “哥,你说,这烦躁不?” “我们要想有出头之日,混得像你这般风生水起,那得多艰难,那得猴年马月才能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盖过你的风头呢?” 梦兰这可爱的样子,把张涛逗笑了。他用手捧了点水,往妹妹脸上泼去。 梦兰机灵地躲闪到一边。 “还有一点挺重要的,哥,别的女孩子碰到自己崇拜的英雄,那可以献温暖什么的,我们却只有给英雄打打水的份罗。” 喊完,梦兰就轻盈地走到里屋去了。 洗过脸后,张涛埋着头,蹲在屋后的一根干枯、腐烂,只能当柴火用的松树上。 突然,他产生一个很悲催的念头。 也许自己就是这根被砍倒,搁置在地上没用的松树,等待自己的,只是一把火而已。 这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屋里激烈的争吵早停止了,但时而也会有父母的几声拌嘴传过来。 张涛心里无奈地长叹一声,从自己记事起到现在,父母的吵架可以说几乎没有停止过。 这种吵架,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张涛也会为此苦恼过,可苦恼有用吗?能改变什么吗? 唉!穷人家怎么就有这么多烦心事呢?张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迎着凉爽的晚风,张涛长吁了几口气。 晚风习习,似乎要将他的忧郁与烦闷,一点点融化,然后卷走,卷入到四周的田野与山林。 晚风里还有着盛夏的气息,有泥土的芬芳,有蓬勃生长的庄稼和森林里的花草树木的低语。 张涛大口吸入这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顿感到神清气爽,烦忧皆无,一种要把未来掌控在自己手上的信心与斗志在全身流淌。 他知道,这一切烦忧的根源,来源于贫穷与落后。 只要甩掉这两顶帽子,一切就都可能改变。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就不能一味地停留在叹息与怨天尤人上,而要有所行动、有所奋斗才是正理。 “哥,吃面了!” 梦兰甜甜的喊声,又把张涛拉回到现实。 张涛已经对父亲没有任何怨气,相反多了份歉意。 他觉得,呆会有必要好好跟父亲解释一下,请求他的原谅。 父母把他们三姊妹拉扯大,供他们读书,实属不易。 他们的任何牢骚,他都应该给予理解和体谅。 张涛爽快地应了梦兰一声,一甩愁绪,大踏步向屋里走去。 屋里的吵架早就烟消云散,就像夏天里雷阵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妈,好香啊!我在外面都闻到味道。” 张涛一进门,就故意夸张地喊起来。 今天中午没吃,晚上又喝一肚子酒水,他早就饥肠辘辘。 看到桌上只摆了一碗面,他不好意思说道,“爸、妈,你们都不吃吗?” 梦兰抢着说:“哥,妈说了,这是给我们家英雄下的面,谁都没有份!” “切,爸不是英雄吗?村里五十年代唯一高中生,吹拉弹唱样样都会,能吟诗,会作对,能写会算。” 张涛鄙夷地扫梦芳一眼,又看着父亲,一副讨好的样子。 “村里大小事情,都得他出面,才搞得圆转。红白喜事,更是一件都离不开他。” “他呀,英雄是英雄,不过是过气的英雄,现在只能算是狗熊了!” 春花一面毫不留情地打击自己的丈夫,一面又对儿子赞不绝口。 “自古英雄出少年,只有我儿子,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听了儿子这番讨好的话,仁龙心里的烦恼,顿时被油然而生的高兴与得意代替。 “涛古,今天这些事做了就做了,也算是帮了乡亲们的忙,给下冲村长了脸。” 仁龙对春花的打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打着哈哈说,“不过嘛,你这英雄那只能退居第二。” “我们家真正最大的英雄,只能是你妈妈,你们说是不是呢?” “对对!还是爸学问深,说的在理!没有妈累死累活的操劳,哪有我们现在幸福的生活呢?” 看到父亲的气消了,张涛赶紧又顺着父亲的话捧起妈来。 春花羞涩地笑了笑。 “我有什么功劳,还不就做些蠢子事!那些大事、动脑筋的事,反正都有你们爸顶着。你们不嫌我平日里唠叨就行了。” 顿了顿,她又悠悠道,“其实嘛,全家人能平平安安、吃饱穿暖过日子,我就开心了。” “其他什么的,就要看命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春花年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体格瘦弱,一头齐耳的短发。两鬓斑白,额头是细细密密的皱纹。 岁月与高强度的劳动,在她身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迹,已经很难找出与她年龄相称的美丽。 春花往张涛身上细细地打量一遍,关心道,“没什么事吧!” “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呢?”张涛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没事就好!赶紧吃,等汤水抽干,就没味了。” 春花心里长叹一声,涛古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惹事了。 “妈,你太偏心了!”梦兰埋怨道。 “我们也在这里苦熬半夜,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没有面吃呢?” “哥这面里还埋了三个鸡蛋,你当我不知道吗?” 张涛用筷子往碗里一扒拉,还真的有三个鸡蛋。 他不好意思地说:“妈,这英雄的待遇,也太高了吧!” 春花给儿子壮胆说:“儿子,你只管吃!他们想吃,我也不给。” “谁能做出像你今天这样长脸的事,我煮六个蛋给他吃!” 梦兰不服气地嘟囔着,“哥不是男人嘛!我和姐怎么能与他比呢?” “芳妹子,过来!”张涛喊道。 “什么事呢?英雄的哥哥。” 梦兰立马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跳到她哥面前。 “张开嘴巴!”张涛说道。 梦兰想都没想,就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张涛夹起一个鸡蛋,飞快地塞到梦兰嘴里。 梦兰现在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想一口吞掉,又吞不下去,想吐出来又没地方吐。 这样又滑稽又可笑,惹得全家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梦菲拿了个碗给梦兰,没好气地说:“这下满意了,哥没有亏待你吧!” 梦兰把鸡蛋吐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就扯着张涛的手,气恼地数落起来。 “哥,亏我这样崇拜你,你怎么还欺负我呢?你不知道我晚上不吃东西吗?” “你看,我都快赶上姐的体重了。你是想让我长成肥猪,嫁不出去吗?” “刚才是谁在埋怨妈偏心呢?哥不是看你小,特意照顾你吗?你看人家菲妹子那么想吃,我还不给呢?”张涛继续逗小妹开心。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他苦皱的眉头,也完全舒展开来。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29一根冰棒 张涛家,早上九点许。 “懒虫,该起来了!” 梦兰一边大喊着,一边捏着她哥的鼻子。 “哥睡个觉,你也吵什么吵!”张涛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 “哥,你看看什么时候呢?太阳都晒到屋里了!”梦兰生气地喊道。 “哇,都这么晚了,怎么不早叫我呢?”张涛埋怨道。 他赶紧爬起床,手慌脚乱地到里屋洗脸刷牙。 梦兰朝她哥背影伸着舌头扮了个鬼脸,心想,还英雄,尽欺负自己妹妹,喊你起床你不高兴,喊迟了你又埋怨。 “爸妈呢?”从里屋走出来的张涛问。 “早去地里干活了!”顿了顿,梦兰又说:“哥,锅里有红茹粥,我给你添去!” 张涛圪咕圪咕喝了两大碗粥,一摸嘴巴就出了门。 “哥,你干嘛去呢?” “去辣椒地浇水啊!” “妈说要你休息一天,她饭后去浇水。” “那不还得浇!” 张涛边说边提起两个水桶往外走去。 “哥,等等我,我给猪喂了食,陪你一起去。”梦兰在后面喊。 “你去干嘛呢?” “你提水,我帮你浇啥,那不快些吗?” “那好,你快点吧!” 不一会,梦兰提着一个竹篮跑了过来。 “哥,妈干嘛种这么多辣椒,累死人了。” 梦兰紧跟着张涛,小脸蛋红冲冲的,脑后两根小鞭子一晃一晃。 “不种辣椒!我们吃什么呢?用什么读书呢?” 张涛回头瞅了不懂事的梦兰一眼,教训道,“我们吃的米和学费,可都是辣椒换来的!” “我知道,知道,英雄哥,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梦兰的话又勾起了张涛的一片愁肠。 下冲辣椒远近闻名,算是拿得出手的特产之一。 张涛家境窘迫。仁龙当民办教师那几十块钱,只够他抽烟喝酒。春花为了养家,为了供子女读书,只有多种辣椒。 种辣椒不是件容易的事。辣椒地多在半山腰,甚至是山顶,离水源远。 夏天得天天浇水,隔二天又施一次肥,辣椒才会长得好。 从小时起,在母亲的安排下,张涛就经常挑水挑粪,像待祖宗爷爷一样,伺候着地里辣椒。 潘长江是背起个妹妹爬山坡,乐呵呵,可怜的张涛是挑起个粪桶爬山坡,晃悠晃悠。 “哥,还记得你那年跌倒的事吗?” 话还没有说完,梦兰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滋味怎么样呢?”语气里尽是促侠味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昨天才遭受过大粪泼身,梦兰又提过去那件事。 “你这死丫头,还打趣你哥来了!”张涛返身照梦兰屁股上,轻轻跌了一脚。 想起那件事,张涛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那次他挑大粪去辣椒地。一口气咬牙挑到山顶,结果立足末稳,人桶齐摔,滚落山坡。 幸亏他福大命大,祖宗显灵,一只粪桶将他罩住,才没受多大伤。 人没受伤,大粪倒是吃饱了,连着几天他都没有吃饭。 这事情也成了全家人常挂在嘴边的笑谈。 说笑间,他们来到了辣椒地,开始忙活起来。 浇完辣椒,吃过中饭后,张涛与猴子斜靠在学校前坪的一棵柳树上打屁闲聊。 村小学前坪是村里的中心地带。忙完事的村民都会在这里扎堆放松。 没有风,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幕。 天热得简直要让人发疯,热得要收尽身上每一滴汗水。 连那些好端端的蝉鸣声也成了一种噪音,直搅得让人心烦气躁。 到了正午,太阳最灼热的时候,全身毛孔开张,却再没有汗水。 即使终于逼出那么几滴,也随着“滋、滋”的干燥声响,很快为太阳毒辣、火热的舌头添干净。 学校前那几棵柳树,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枝叶,像个精力虚脱的老人。 鸟儿一动不动地伏在树丫上,昏昏欲睡,失去往日的喧嚣。 学校侧面的阶檐下,一个圆脸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冰桶,吆喝着在卖冰棒。 小姑娘周围,围满了高矮不一的小屁孩们。 穿着整齐的孩子很少,他们大多都光着上身,只穿一条小裤叉,全身脏兮兮的。 有的更是一丝不挂,晃荡着下面的小鸡鸡,也丝毫不感到害羞。 这些孩子们一个个往里面挤着,兴奋而又疲惫地喊叫着。 他们把小手伸得高高的,手心里捏着一枚硬币,或是脏兮兮的五毛钱钞票。 圆脸姑娘会很利索地接过钱,把冰棒递过去。 孩子们接过冰,往往连纸也不剥,就急急忙忙含到嘴里,狠狠地抽上一口,才用牙齿把纸扯脱。 把纸放在嘴里含一会,直到啧干上面的甜味后,才把可爱的小口张开。 “扑”的一声,随着舌头的伸缩,才把这卷成一团湿漉漉的冰纸,吐到远远的地下。 “这些孩子多快乐,多无忧无虑啊!看着他们,我就想起了我们的童年。” 看着这些孩子,张涛心里充满了无限向往与童年回忆。 “是呀!那时代虽然少吃挨饿,可每天过得多充实快活啊!” 猴子也感叹道。“那像现在,年纪大了,这烦恼也就多了。” 张涛没有接话,他与猴子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是在回想童年的甜蜜,还是在为长大了烦恼着。 不过,他们的眼光,仍然饶有兴趣地,落在这些孩子身上,大概是寻找他们童年的影子吧! 孩子们依然围紧圆脸姑娘。 即使是买了冰的,也不愿散去。 他们一边叭嗒叭嗒地抽着冰,一边紧盯着那仿佛魔术箱一样的冰桶。 有时候,他们会转过头,轻蔑而又得意地看看圈外那些没冰吃的人,还故意把嘴巴砸吧得分外的响。 “那不是小富贵吗?”猴子指着一个黑不溜秋、脏兮兮的小孩突然说道。 小富贵那嘴馋的样子,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一切。 随着周边一声声“滋、滋”啧啧的声音响起,他一次次很有深度地咽着口水。 好几次,他都不自觉地,把脏兮兮的手指头伸到嘴里,也狠狠地吮吸着。 估计他尝到的是一种苦味咸味,才失望地把手指抽出来,满脸的懊恼。 “他家真是太可怜了,也亏了细花婶子,一手拉扯着三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啊!”猴子同情地说道。 “他父亲是在煤矿误事走的吧!” 张涛脸上也浮现出痛苦与无奈的神色。 “是上半年在双凤煤矿出事走的。” 猴子跟着又介绍道,“这起事故很严重,风井穿水,死了八人。煤矿老板为减轻罪责,对外瞒报了五人。” “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呢?” 事发那段时间,张涛正在为高考做最后冲刺,对事故全过程并不了解。 “遇难者家属在矿上闹了四五天,老板才不得不提高赔偿标准,每个遇难者解决了三万元。” 猴子的语调变得激昂与悲愤。 “你说,对于失去支柱劳力的家庭,这三万元又有多大作用呢?” “这些煤矿老板真是黑心巴子,不得好死!” “如果没有背景撑腰,这些煤矿能办得了吗?出事后,如果没有关系包屁,他们又脱得了干系吗?归根结底,还是…” 张涛喟然长叹一声,没有再往下说,脸上滑过无奈与迷茫神色。 “为什么呢?” 猴子愁眉苦脸地喃喃道,“死这么多人,为什么老板还可以逍遥法外呢?” 张涛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们说话的当儿,小富贵斜拉着脑袋,可怜地、呆呆地在吃冰的圈子外站着。 他不停地咽着口水,口腔四壁像有许多毛毛虫在爬一样,又痒又干涩,难受极了。 时间长了,口腔只能分泌出一点点又粘又浓的液体,咽不下,也吐不出。 喉咙不时滚过可怕的饥饿的咕噜声。 圆脸姑娘的冰桶仿佛是一只魔术箱,充满无穷的魔力。 小富贵低下头,竭力想让自己目光从上面移开。 很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又迫使他抬起头来。 他也试图走开,但整个身子仿佛牢牢钉在地上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他不时用舌头添了添干燥的嘴唇,心里真是又焦急又难受。许多的杂念、幻想满脑子乱钻。饥渴像火一样燃烧着。 “涛哥,你看,小富贵正盯着地上那块冰发呆呢!”猴子好笑地说。 村里那个叫黑蛋的孩子,家里较为富裕。 因为拥挤,他把手上的冰棒弄掉了。 黑蛋没有丝毫惋惜,一脚把掉到地下的冰踢开,返身又买了一根。 此刻,小富贵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那根冰捧,闪烁着饥渴的光芒。 “这孩子,显然是想捡起这根冰棒吃,又不好意思捡。”张涛诙谐地说道。 “要不我买一根给吃。这样子真是太可怜了!” “再等等,看他究竟会怎么办?” 张涛转头看着猴子,笑了笑说:“我们小时候不也做过这样的事吗?偷偷地捡别人扔掉的冰棍亲。” 小富贵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根落地的冰棒,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心里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那根冰棒贴着乌黑的地面,向自己一点点滚过来,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糟糕!”小富贵的兴奋突然裂出一道缝,崩出了一丝惊恐。 “这根冰要滑到他后面的沟坑里了。” 一意识到这个危险,他马上展开行动,敏捷地把脚抬起来,阻挡过去。 受阻的冰棒折了一个弯,钻到一堆废纸里不动了。 露出一根孤零零的冰杆,在外面轻微晃动着,提醒这堆废纸里,还掩藏一个秘密。 “好险!”小富贵这才轻松地嘘了口气,把脚收回来。 他摸了摸额头,居然泌出了不少冷汗。 “多么好!” 小富贵为自己的幸运高兴起来,简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乌黑的脸上流露出,微微兴奋的红润,那双细小的眼睛也燃烧着幸福和喜悦。 他没有立即去捡这根冰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这也是件丢脸的事。 他环顾四周,观察是否有人注意他和地上这根冰棒。 很快,小富贵敏锐的神经,感到了危险正在靠近。 这些危险,来自周围那些同样饥渴的眼睛。 有两个家伙要重点防范。 他的眼睛不时往这两个人身上瞟了瞟。 那个矮小的,他敢来抢,我就敢把他打跑。 倒是那个高个子、身体比我粗壮得多的家伙有些伤脑筋。 你看他那凶恶的样子,简直像杀人犯一样。 他还故意低着头,一次也不往我这边看,谁知道他窝藏什么阴谋呢? “那怎么办呀?”小富贵极力想回避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面对。 “算了算了!这家伙惦记,就让给他吧!” 他辛灾乐祸地笑了笑,“不定吃了还会生病呢!” 但他的眼睛,却依然直勾勾地盯紧那堆废纸,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一种侥幸的想法又开始在心里滋生。“既然上帝让我看到它,又把它放在我的脚边,就一定有让我得到的办法。” 小富贵开始平静下来,用一种挑畔的目光和他的敌人对峙着。 他气势汹汹在心底说:“来吧!可恶的家伙,你敢侵犯我,我就和你拼了,谁不是一条命呢?” 小富贵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全身鼓涨着高昂的斗志和力量,像古罗马战场上的角斗士一样。 他把脚粗暴地踏在那个凶恶家伙的影子上,心里狠狠地说,“好吧!你要等待,我就陪你等待。你要战斗,我也奉陪到底!” 小富贵宛如一只凶猛、机智的猎狗,一面等待敌人进攻,一面伺机反扑。 出人意料的是,又隔了一会,那个凶恶的家伙看都没看废纸堆,转过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个家伙一转身,小富贵心里便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难道他有更大的阴谋吗?” 直到那家伙越去越远,他才真正放下心来,狂喜和幸福占领了他身上每一寸地方。 他开始拿取上帝给他的礼物。 他弯下腰,颤抖着从废纸堆中拿起那冰杆儿。 意外再次发生,几乎要将他击倒。 他拿起的这根冰棒,准确地说,是一根光油油的冰杆儿,连冰纸都脱掉了。 小富贵万般懊恼地站起来,把冰杆儿愤怒地扔到地下。 “我辛辛苦苦等了那么久,忍受那么多的痛苦与折磨,却什么也得不到,这就是上天对我的公平吗?” 备注:本章节为作者小时候亲身经历,故记之,以作怀念。 030恭喜高中 “涛古,快起床!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恐怕就赶不上班车了。” 春花的声音从屋顶砸下来,将张涛从梦里拉出来。 张涛其实早已醒来。 他睁大眼睛,数蚊帐上附着的蚊子。 都数了几百遍,又数出什么奇迹呢? 蚊子时而飞起,时而扑落。 蚊子是自由的,也是快乐的。 也许自己还不如一只蚊子。 美梦总要醒来,逃避还得面对。 张涛在床上翻了个身,仍旧没有起来。他脑瓜子乱糟糟的,被未知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你也真是,今天高考开榜这么大的日子,也不早点起来去学校看消息。” “全家人都急不可待,就你像没事人一样。” “你看你父亲高兴得,昨天就约了你舅舅、姨父,还有他学校几个同事今天到家里来喝几杯,那还不是盼着你早把喜讯传来!” 春花满脸慈爱,继续唠叨着。 “快点起来!我煮早餐去了!”说完,她就“蹬蹬蹬”往灶屋走去。 是呀!今天是出高考成绩的日子。结果是驴是马,几个小时后就可见分晓。 张涛被一种莫名的恐慌牢牢地攥住。他觉得,浑身力气都被这种恐慌抽空,连起个身都无比艰难。 他眼光直直地,又落在那些蚊子上。 这些蚊子是怎么进来的呢?它们昨晚吸了自己多少血呢? 蚊子没有理睬他的疑惑,继续旁若无人地时飞时落。 它们仿佛把蚊帐当成快乐的家,而自己,就是它们案板上的腊肉或腐尸。 窗外射进来一缕阳光,那样的灿烂与鲜活。 他不禁伸手去捧。 捧着的是阳光,感觉到的是沉重。 阳光的绚丽也幻化成一片血红。 “哥,快吃!吃了肯定金榜题名!”梦兰催促道。 一碗热乎乎的甜酒糟,里面放着两个涂红的鸡蛋和八粒红枣,喻意深刻,是全家人的爱与祝福。 张涛内心忐忑,端碗的手有丝丝颤抖,眼眶微微湿润。 “哥,祝你高中!” 梦菲站在张涛身边,正端着一碗红薯粥在吃,眼里是满满的喜悦和祝福。 “菲妹子,你今天不要去了,留家里等你哥的喜讯吧!”春花建议道。 “我昨天与村里几个姊妹约好了。” 顿了顿,梦菲又说道,“我趁早挑两个小时就回家。” 梦菲是去煤矿做挑夫,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煤矿处在深山老林,是非法小煤窑。 它没有通公路,所产煤炭,得靠人力转运。 挑夫沿一羊肠小路,翻山越岭,行程十几里,挑到马路边的煤坪。 每一百斤煤,才值五角钱,一天就赚上五六块钱。 还要一大早去,天黑才回,把人累个半死。 寒暑假张涛也常去挑,深知其苦。 看着梦菲挑着箩筐远去的背影,张涛内心里不由发出难以抑制一声悠长叹息。 去年,梦菲读初三、梦兰读初一、张涛读高二。 家乡连遭旱灾水灾,家禽又发瘟疫。 家里饭都吃不饱,根本无法同时供三人读书。 张涛是家里考大学的希望。小妹人小体弱,辍学也帮不了什么忙。 梦菲不得不含泪辍学。 辍学后,一向活泼开朗的梦菲,就少言寡语,脸上难得有笑容,毎天只是拼命的干活。 这件事一直是全家的隐痛。全家人总会像避地雷一样小心,绕开与此相关的话题。 每次回家,张涛根本不敢和梦菲说话,不敢看她那双愁苦而绝望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就是让家庭陷入贫穷、大妹辍学的罪魁祸首。 一直以来,父母苍老、劳累的身影压得张涛喘不过气来,让他不堪重负。 现在,梦菲这双愁苦的眼睛,又似毒鞭一样,时时狠狠抽打他的良心,令他躲无可躲,痛苦不已 “涛古,这钱你拿去用吧!买点东西给你老师,或者是和你关系好的同学聚聚。” 张涛埋头吃鸡蛋时,春花摸摸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到他手里。 “涛古,填志愿时可一定要慎重,要多听听老师的建议。”仁龙郑重地嘱咐道。 仁龙是村小民办教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而工资却只有三十多元。 于是,家庭重担就基本上落在春花身上。 为了增加些收入,让一家五口吃得饱,供儿女们读书,春花不得不起早摸黑、不知疲倦地劳作。 除自家的田土外,她还租种别人的田土。 她几乎一个人种了6亩稻田,5亩辣椒、4亩菜地。 家里又喂一头猪婆、三头肉猪和一大群鸡、鸭,还要打理近20亩油茶林。 这样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春花硬是咬牙坚持到现在。 “万一落榜了,可该怎么办呢?” 恐慌再次向张涛心里沉沉袭来。 “家里这情况,还能支撑自己继续复读吗?” 梦菲才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 自己凭什么,为了所谓的大学梦,可以摧折她的花样年华和美好前程呢? 在张涛计划里,只要考上大学,他就会勤工俭学,走自立之路。 梦菲必须恢复学业。两个妹妹上学,家里紧紧手,估计能负担得起的。 可是,如果他落榜复读,这个想法就很难实现了。 这也意味着,梦菲初中未毕业,就不得不踏入社会,与自己的理想挥手告别。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张涛内心的痛苦,掀起滔天巨浪,将他拍打得摇摇欲坠。 春花显然捕捉到张涛心里的紧张,安慰道,“放心!涛古,今年一定会高中的!” 一大早,仁龙便端着一杯酒在自斟自饮,说今天是大喜日子,该提前为儿子祝贺一番。 “涛古,不要有负担,就算…”他插话道。 “呸呸呸!”仁尤的话马上被春花打断。 她恼怒道,“你这个酒鬼,能不能说句好话呢?” 在家人的温暖与祝福包围下,张涛埋头将碗里的甜酒、鸡蛋、红枣吃个干干净净。 为自己打气,今年定然高中! 离家时,全家人列队欢送。 “哥,预祝高中!”两个妹妹欢喜地喊道。 带着家人的祝福,沿着村里那条通向外面世界的小路,张涛埋头疾奔。 恐慌与担心牢牢将他攥住,才在后面,又至前头。 张涛跑得有点费力,不得不大口喘着粗气,时跑时停。 高考考得怎么样,他心中有数。 意外的失误,太多,也太大了! 是以,他对这次金榜题名,那是没有半点把握。 考试一结束,他不顾兄弟们的强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 离校那天的事,像放电影一样,又在张涛脑海里闪过。 高考三天,真是万般煎熬的日子。 这不!从考场出来的张涛,神色有些疲惫与落寞,就像感情遭受过什么巨大创伤,或者是刚在烈日下忙完双抢上岸。 “涛哥!”“涛哥好!” 在学校,涛哥名气太大,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低着头,避开人流,绕过花园的小道,往外走去。 可仍然有众多粉丝们,不断与他打招呼,一脸的热情与笑容,仿佛老熟人一样。 做名人,真他妈的辛苦。 校门口,保安刘全站在那里,笑眯眯地向张涛招呼道,“涛哥,考完了!” 张涛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刘全接着又讨好似地说:“涛哥,你的兄弟们都到外面等你呢。” 说完,他朝外面噜了噜嘴。 “涛哥!” 十指帮的兄弟们,大部分已经出来,正站在大门口等张涛。 一看到老大,他们便纷纷围拢过来。 “涛哥,考得怎么样呢?”王猛大大咧咧地喊道。 还是这样一句,让张涛讨厌,最不想听,也不愿回答的话。 “还可以吧!”张涛淡淡地回答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还用说!涛哥是谁呢?” “那是一中前五十的角色。这次至少是重本,甚至就可能是十大名校!”胖子何志平夸耀道。 “那确实,只要涛哥发挥正常,应该是有冲击十大名校实力的。”老李凡点头赞同道。 “走!走!喝酒去!” 猛子一把扯住张涛的手,兴奋地说:“为我们的老大提前祝贺!”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31进城看榜 张涛在出冲的小道上奔跑,脑子里继续回放着高考结束那天的场景。 “不了,我今天必须回去!” 张涛掰开猛子的手,坚决地说,“你们知道,我得去看我叔叔。” 上段时间,他就听说他叔叔已病入膏肓、在弥留之际了。 “什么?”大家一脸的迷惑与不满。 “涛哥!”“涛哥!” 张涛毫无所动,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与忧愁。 敏感、老练的彭小文,觉察到张涛的异样神色,他心里不由产生了不祥的预兆。 莫非涛哥考得不理想吗? 他没有再往下多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用一种探究与关切的目光看着张涛。 张涛避开小文的目光,扭头问高子,“高子,你今天回吗?” 高子蒋能清与他可说是真正的发小,小学、初中、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 “涛哥,一定要回吗?也不差这一晚上吧!” 高子迟疑着说道,“你看,班上还要搞聚会呢。你走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必须回去!你知道的,我叔叔小时候对我可好了。 如果看不到他最后一眼,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张涛态度更加坚决。 接着他又笑着说,“要么,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回家后,你再把今晚的新鲜事告诉我。”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哈哈!涛哥,你恐怕走不了了。” 胖子打趣地说,“你媳妇刘静追来了!” 张涛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刘静。 她正急急地从后面向他们赶来。 她与张涛是同班同学,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高雅、肌肤雪白的女孩。 “就说没看到我!”张涛警告道。 他扫了兄弟们一眼,神色留恋而忧郁。 跟着,他快速闪到旁边一条小巷子里,仓皇离开。 刘静是他相爱三年的恋人。 如果被她缠住了,他恐怕就真走不了了。 “涛哥也真是,毕业聚餐也不搞,什么事情这样急呢?” 张涛的离开,让大家有些索然无味。有几个人更是发起了牢骚。 这中间只有小文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走着。 他回想与琢磨着张涛的语气与表情,那种不祥的预兆愈来愈强烈。 可他不敢把它说出来,这会遭到兄弟们集体嘲讽,甚至打击的。 “涛哥呢?”刘静气喘吁吁地问道。 由于赶得急,她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上面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饱满的胸脯,急促地颤动着,更显得妩媚动人与光彩夺目。 猛子与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静的颤抖,忘记了回话。 其他人则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茫然失措,都盼着别人来撒这个谎。 “你这死胖子,你看什么看!” 刘静在胖子手臂上打了一掌,生气的说:“你们都是哑巴了吗?” “涛哥是吗?” 挨打的胖子红着脸说,“我们也在等他呢?” “切!刚才我在后面还看到他的身影呢?”刘静一脸的不相信。 “那你问他们吧!”胖子委屈地说道。 “文哥,涛哥呢?” 刘静觉得稳重、诚实的小文,应该会说真话。 “真的没看到,我们也在等他呢。”小文认真地说。 虽然他比张涛还要大二岁,但涛哥的话还是要听的。这是高中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这真是怪事,我明明看到他跟你们在一起,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呢?” 刘静疑惑地向四周搜寻着。 在小巷子一棵古槐树后,张涛看完这一幕,不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落榜,也意味着涛哥的面子一落千丈,自己与刘静的关系也将不复存在。 众人把他推向高台,可高台即将崩塌。 他能够做的,就是赶紧逃避,有多远逃多远。 想起这些事,张涛心里百感交集,又温馨又酸楚。 沿着小道,张涛埋头,不徐不疾向冲外跑着。 快到磨田煤矿时,他的心情好了不少。那些担心与忧虑,仿佛都被他甩到沿路的山沟里。 落榜就落榜,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要么就再复读一年,考个十大名校给所有人开开眼球; 要么就直接回家搞梦想山庄,当自己的逍遥庄主得了。 张涛脸上又露出自信、得意的笑容,快步向坐车的地方跑去。 “桃姐!”站在一个美少妇后面,张涛俯身凑到她耳边,故意大声地喊道。 桃姐果然被吓得跳了跳,头顶差点磕到了车门。 “涛古,你要吓死我啊!”她回过头轻嗔薄怒地骂道。 张涛嘿嘿地笑了两声,狡辩道,“谁让你大清早发什么呆呢?” “我还不是想着有个家伙没来,担心着吗?”桃姐媚眼如风扫了张涛一眼。 “这个家伙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让我美丽的桃姐担心呢?” 张涛骨头都软了,但他仍佯装愤愤不平地说:“姐,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收拾他!” “你这鬼家伙,就知道逗姐开心!” 桃姐纤纤玉指在张涛额头轻弹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她丰满的身体,也随之急剧地颤抖着,抖得张涛眼睛都花了。 “姐,张南这两天没再找你麻烦吧!” 上车时,张涛有意无意地,在桃姐的身上碰了下。 这是他一贯的伎俩,文雅的称呼是性骚扰。 不过,桃姐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大概是想,班车这么拥挤,她一个跑车的女人,再怎么防范,也难免有这样的事发生。 自己的傻弟弟喜欢,就让他揩点油,沾点光,反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呀!还在医院躺着呢!” 桃姐骄傲地把胸膛挺了挺,似乎是在给张涛以鼓励。 一种邪恶的想犯罪的冲动,顿时从张涛心里产生。 庆幸的是,十几年所受的教育和伦理道德,让他灵魂里,始终端坐着一个威严的法官。 稍有异动,他就会被法官直接宣判枪毙。 他刚才一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有这么严重吗?” 张涛那晚上在医院泡妞,没有参与这事。 只是事后听虎子简单提了声,说他们进冲前,到张南家里大闹了一场。 “我听人说,张南起码一个月下不了地。肋骨都断好几根!” 善良的桃姐产生了恻隐之心,埋怨道,“你们下手也太狠了!把他家除墙壁外,几乎所有东西都给砸得粉碎!” “谁让这家伙品质这样败坏,行为如此恶劣呢?” “那天在墟上,他三番五次陷害我们,还把我们还弄到派出所蹲几个小时出来。” 张涛愤愤地说:“这是他自作自受!这样对他,已经算是够轻的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你们还被抓到过派出所?”桃姐惊讶道。 “你说不是!”张涛咬着牙道。 “老子一辈子清清白白做人,想不到被这家伙害得我蹲上黑房子。” 桃姐扑哧一笑说:“你才多大啊!就又是老子又是一辈子。” “这不是冲张南那家伙说的吗?”张涛羞涩地说道。 “你怎么不和高子昨天一起过去呢?”桃姐转换了一个话题。 “他啊!”张涛得瑟的说:“我派他打前站了。” “打前站!”桃姐迷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要他守着分数榜啥!”张涛胡扯道。 “我考得好呢,他就立刻飞马来报。” “否则,就准备几坛子酒,来个一醉解千愁。” “你这家伙,真是油嘴滑舌。”桃姐再次大笑起来。 笑罢,她又说:“你在这位置坐好,我到后面卖票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32两个美女 磨田煤矿,汽车要启动时,又有两个女孩,气喘吁吁地走上车。 她们显然正在聊着什么有趣的事。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挎包的女孩,她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着。 后面那个女孩有点腼腆,一直是浅浅地笑着。 她们玲珑的曲线,呈现出少女独特的美,宛如一朵含苞的花蕾幽香绽放。 两个如此绝色美女,是从哪里来的呢? 张涛的眼睛为之一亮。 一阵香风随即扑鼻而来,他顿时感觉如饮甘醇般舒畅。 这两个国色天香、光艳逼人的美女,可说风情各异,各有千秋。 一个是冰清玉洁、温婉柔顺;一个是芳菲妩媚、热情奔放。 这分明是磨田煤矿的子弟。 要在过去,他早就主动上去搭讪了。 但想到今日未测的高考结果,张涛的眼光马上又黯淡下去。 农民身份,如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在他与美女间劈成一条天然鸿沟。 他根本就没有逾越的勇气与信心。 她们在车厢站定后,星眸住车内扫了一眼,然后径直朝张涛旁边的空位走来。 “这…这里有人坐了!”张涛小声嘀咕道。 这位置,可是他特意为桃姐占着的。 虽说美女让她动心,但他也不能因此就忘了自己的桃姐。 两个美女似乎没听到张涛的嘀咕,她们自顾坐下,旁若无人地笑语盈盈。 “娜娜,你真是太捉弄人!”那个样子有些娇羞的女孩,强忍着笑意说道。 “说好去爬山,结果你却把人家两个摔倒一边,拖着我进城!” “雪儿,你是不是喜欢吴京那小子,现在还可以下车陪他们去啊!“娜娜打趣道。 “谁喜欢他呢?天天象跟屁虫一样,烦都烦死了!”雪儿嘟囔道。 “是呀!这两个家伙,毫无男子汉气概,看着就不舒服!” 说完,娜娜把张涛当作不存在似的,越过他的身子,扑到窗边,探头外看。 她哈哈大笑道,“你看,雪儿,那两个人还傻乎乎的,在医院门口等着呢!” 玉体肌香的触碰,特别是美女的胸部几乎贴在他肩上不停地起伏着。 这让张涛顿时心驰荡漾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场合下,虽然他是被动揩油,那也不能表现任何异样,更不能有丝毫越轨的。 否则的话,不只让美女看不起,还可能惹来大掌巴掀脸的。 他一本正经、目不斜视,装作一副无辜受侵犯的样子。 “娜娜!”雪儿扯了扯娜娜的衣服,提醒道。 “对不起!” 娜娜也意识到有些不妥,扫了张涛一眼回身坐下。 滑稽的是,娜娜人坐过去了,可她的包恰好就搁在张涛双腿间敏感处。 哇!张涛瞟了一眼,还有国际品牌lv包包!光这个包恐怕就得一万多元。 看来这真是个富家公主啊! “对不起!” 娜娜把包抓过来,面红耳赤地再次道歉。 “没关系!你继续!”张涛微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你……”娜娜微怒道。 她当然听得出,张涛这话里分明透露着暧昧与调侃。 不过,她很快就收住话,没往下说,脸上随即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她觉得嘛,跟这样一个穿着朴素的乡下小子,根本就没必要计较什么。 跟着,她又与雪儿叽叽喳喳地攀谈起来。 “这年轻人还真能睡!你听,都打起酣来了。”雪儿指了指张涛轻声地说。 “人家每天干农活都累坏了,现在还不趁机休息一下。”娜娜体贴地说道。 “我看,这个人不太像种田的,可能是个读书的人。”雪儿分析道。 “是不是对他感兴趣了呢?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娜娜调笑道。 雪儿在娜娜手臂上轻拍了一掌,嗔怪道,“你啊!老是开这样不着边际的玩笑。” “都脸红了!”娜娜笑道,“看来我们的雪儿真动心了!” “你!”雪儿把头撇到一边说道,“懒得理你了!” 两个美女的对话,隐隐约约传到张涛耳里,他有些好笑。 不过,人家既然瞧不起自己,他也断了与美女搭讪的心思,靠在坐垫上继续闲目养神。 随着车子的晃荡,张涛迷迷糊糊在座位上入睡了。 醒来时,已到水东江汽车站。 两个美女已经下车。 张涛怔怔地看着袅袅离开的美女,不禁心生感叹,看来自己与她们真是有缘无分了。 “涛古,发什么呆呢?” 桃姐打趣道,“是不是看到美女走了,挺失望的呢?” 她推了张涛一把,鼓励道,“追上去啊!” “桃姐,你说哪里话呢?路上我跟人家根本就没有搭过一句话。”张涛辩驳道。 “这可有些不像你的个性。” “你不是挺能款吗?不是特别是喜欢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吗?” 桃姐打击道,“这次坐在美女身边,居然都不搭话,恐怕更加说明你心里有鬼。” 仿佛瞧见张涛心思似的,她又神秘地说道,“我告诉你,涛古,她们可是磨田矿两朵金花呢!” “一个是磨田矿长女儿,一个是院长女儿。”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姐倒是可以给你牵牵线的!” “那行!桃姐到时帮我牵线吧…” 张涛突然把话打住,扔下一句话,“我追美女去了!” 说完,他便下车往出站口冲去。 “涛古,记得把好消息早点告诉我啊!” 身后响起了桃姐欢快的笑声。 下车后,两个美女便说说笑笑往城里方向走去。 这时,车站门口两个贼眉老鼠眼的年轻人跨上摩托车,随即加速向两个美女追去。 这一切都落在张涛眼里。 几乎不用做任何的思考,他就马上判断出,这两个年轻人绝对是飞车贼。 他们是冲娜娜肩上挎着的那个lv包来的。 摩托车速度越来越快,坐在后面的那个飞车贼已经把手伸出。 两个女孩依然毫无反应。 娜娜走在马路边。她似乎为显摆自己的国际名牌,故意耸着肩膀,把包前后晃荡着。 来不及多想,张涛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开摩托车那个人砸去。 石头砸人砸物,可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活。 弹无虚发,一砸一个准。 随着惊恐的尖叫声,摩托车紧贴着两个美女滑倒,上面两个人飞跌出去。 开车的飞贼满头是血,被摩托车压在身上,“哎哟哎哟”着不能动弹。 坐后面的那个飞贼,越过摩托车,飞跌一丈长远。 身上的肉肉,与地面发生一番剧烈摩擦。没有激起火花闪烁,鲜血淋漓那是免不了的。 两个美女先是跟着惊叫起来。 待看到是一起摩托车事故后,她们的同情心爆发出来,忙冲向前,献上自己的关心。 “怎么样?要紧呢?” 张涛也冲向前来,准备再给躺在地上的飞车贼一些教训。 “你!马上送这个人去医院!”娜娜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吩咐道。 “我!”张涛惊讶地看着娜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不可思议地问道,“送他们去医院?” “对!送他们去医院!” 见张涛面露犹豫神色,娜娜无比生气地教训道,“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懂不懂啊!” 张涛彻底无语,自己帮她们捉贼,反遭指责。 这是神马情况呢?我找谁说理去呢? 飞车贼的抢包行动还没实施,就被他破坏。自己跟她们解释,她们会相信吗? “好!好!我送!我送!”为了不在美女面前留下恶劣印象,张涛忙不迭地说道。 “来!我背你去医院!”张涛俯下身子,对那个被摩托车压着的飞贼,热情地说道。 趁两个美女不注意,他瞪了飞贼一眼,悄声说:“想去医院,还是派出所呢?” 飞贼立知其意,激凌凌地弹跳起来,准备推着摩托车走开。 看到张涛嘴上说得漂亮,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行动,娜娜生气了。 她严厉批评道,“你这个人看起来挺老实、善良的,怎么毫无同情心呢?” “他说他没事!”张涛委屈道。 他犀利的眼光,却始终紧锁着这两个飞贼。 欲知后事,敬请关注下文! 033意外落榜 张涛救人反遭误解,他只有暗里威胁两个飞贼。 “对!我没事!真没事!” 飞车贼边说,边挥了挥至今血流不止的手臂。 “这么严重还说没事!”一直没开口的雪儿也分外同情地说道。 “你看,脸上、手上、背上、脚上全部都受伤了。” “不行!”娜娜指着张涛再次命令道。 “你!马上背他去医院!” 张涛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飞车贼惊慌失措地说道,“不用!不用!我只是表皮伤!” 接着,他又冲另一个受伤较轻,傻站着的同伙吼道,“傻b,还不上车!” 说完,他就发动摩托车绝尘而去。 “这个人真是太勇敢了!受伤这么严重,居然还像没事似的。” 看着飞贼远去的背影,好半天,娜娜才发出这样的感叹。 “真的是不畏生死啊!”张涛也附和道。 “谁跟你说话呢?”娜娜鄙夷道,“没良心的男人!” 张涛自讨没趣,但他毫不脸红地盯着娜娜的包点着头,耐人寻味地说道,“这包包的确挺有派头。” “不过呢,下次可别太招摇、显摆了!” 说完,他便快步跑到前面去了。 “无聊!”娜娜生气地骂道。 “注意安全!”张涛头也不回,远远地喊了一句。 “娜娜,这个人似乎话里有话呢!”雪儿扯住又要回嘴的娜娜说道。 “能有什么话呢?”娜娜嘟囔道,“这就是一个懦弱、没用的男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雪儿责备道。 这时,路人甲走过来提醒道,“你们真是两个傻丫头!” “那两个人是抢包的飞车贼,是那小伙子出手救了你们。” “什么?”雪儿与娜娜同时惊呼道。 “我没完全看清楚。那个飞车贼正要抢包时,那小伙子似乎往前扔了个什么东西,摩托车便翻倒了。”路人解释道。 “快!快!我们追他去!” 明白真相的娜娜,当即拖着雪儿向前跑去。 张涛早看不到影儿了。 过了神农大桥,张涛便拐到河边一条小道,躲躲闪闪地往一中走去。 越靠近学校,一种不祥的预感沉沉袭来,压着他迈不开步。 果然,才到学校门口,这不祥预感就应验了。 一大堆他熟悉和不熟悉的同学们,正在八卦他落榜的事情。 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而且还遭受山顶滚滚而下的巨石碾压着。 他闪身躲到路边的一个屋角,静静地咀嚼着这份无法排解的痛苦。 张涛是学校风云人物,他落榜的消息自然格外受人关注。 这不!神农一中校园内外,东一堆西一堆聚在一起的学生,谈论的基本上是涛哥落榜的话题。 学校大门口,聚着一堆学生。学生甲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知道吗?涛哥落榜了。” 马上,就有涛哥的崇拜者生气地反驳说:“开什么国际玩笑!” “学校前一百名考大学都基本上是十拿九稳。涛哥前五十名的角色,会落榜吗?” “切,滚一边去!不要这么瞧不起涛哥!” “你们不相信,可以到学校榜单上找找,看是否有涛哥名字。” “告诉你们,我从校长室那里看到分数了,涛哥差二分,与大学失之交臂。”学生甲理直气壮地说。 “真的吗?不可能!”好多声音同时喊出来。 看着眼前这些涛哥狂热的粉丝,学生甲有些鄙夷,摇头晃脑说:“一个神话破灭了,涛哥的时代过去了,未来的一种将是…” “谁在唧唧歪歪说涛哥的事呢?” 学生甲话还没说完,这堆学生圈外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大家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王猛正领着十指帮的人,气势汹汹往这边赶来。 昨晚除涛哥没赶过来外,十指帮其他人几乎通宵聚在一起喝酒、玩耍。 他们都期盼着自己的老大,这次能考出一个一鸣惊人的成绩,他们这些做小弟的,也跟着得瑟得瑟。 可他们还没赶到学校,就听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小道消息,说涛哥落榜了。 这可能吗? 涛哥落榜了,那不是十指帮全帮覆灭,一个都没考上吗? 其他人与涛哥的成绩相比,其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大。 可传消息的,说得有板有眼。有一个平时与他们相熟的同学,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说的是千真万确。 这个消息对他们打击很大,他们一个个埋着头、铁着脸、窝着火、急匆匆地往学校赶。 他们想,也许是那些人看花眼了。 谁落榜,也不可能是涛哥落榜。 眼见为实,只有目睹,方可让悬着的心放下来。 现在才走到学校大门口,又有人说这个事。 尤其可恼的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学生甲,居然在这里说风凉话。 真是太气人了!蔑视涛哥,那就是蔑视十指帮! 王猛爆发了,率先喊出上面那句话来。 看到没有人接话,王猛心里腹诽了下,呸!敢说不敢当的小人。 走到人堆里的王猛,又恶狠狠地问了一句,“究竟是谁在说涛哥呢?” 大家不自觉地把眼光投向学生甲。 十指帮能惹吗? 学生甲当然没有这个狗胆。有狗胆那也不敢捋虎须呀。 学生甲瑟瑟发抖地,躲在一边不敢吱声。 大家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时,他正想低着头悄悄溜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还想溜,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十指帮集体爆发! 他们窝着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呢。 学生甲主动撞上来,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就注定要成为给十指帮当出气筒的悲摧角色。 十指帮帮众暴打学生甲。学生甲被打得在地上抱头哭喊。 该事件直接被来来往往的学生无视,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同情与劝解。 大家都知道十指帮老大落榜的事,他们博爱的心,也被同情与惋惜装得满满的。 “太没眼色了,这个时候,敢拿涛哥说事,还真是不知死活。” 大门口那几个保安负手而立,眼望远方,作深思状。 他们想,“涛哥是你说的吗?连我们都得非常尊重涛哥。” “这些年因为有涛哥这块招牌,我们保安省了多少事。” “外面那些黄毛混混,根本就不敢到学校闹事。” 保安们不无遗憾地思考,“十指帮散了,以后还会产生这样强大的势力,与他们一起来维持这校园秩序吗?” 最后,他们也暗自祈祷,“这也是十指帮在学校最后一次打架了。” “你们就开开心心打吧!只求别把人打死、打残了。“ “行了,给他一个教训算了!我们先看榜去!”彭小文息事宁人道。 他拖住猛子,制止猛子继续对学生甲挥拳挥脚。 猛子停下手,凶巴巴的扔下一句话。 “老子记住你了,以后别让我撞见,撞见还会揍你狗日的!” 教学楼前面的阳光栏上面,贴着高考上线学生的名单。 前面围了一大堆人。 有的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扫了一眼就垂头丧气走开了。 有的觉得自己成绩还可以,明明知道自己没上线,仍然不死心的在一遍遍地寻找。 有走狗屎运,意外考中的,他们便兴奋的尖叫着。 有超常发挥,考出好成绩的,他们站在阳光台下评头论足,满脸的骄傲与得意。 总之,所有学生随着他们考试结果的好坏与自身修养的不同,其表情与神态也不一而足。 阳光下,不断有围过来看结果的学生,来了又走的居多。 一看他们失望的表情,就知道这是没上线的伤心人儿。 他们正匆匆躲到一边去释放自己的痛苦。 而那些老留在阳光台下的人,往往都是上线了的。 他们或是为了炫耀,或是为了从那些落榜者失望的表情中,寻找更多的满足。 十指帮的人来了,一个个神色难看,气势汹汹。 众人赶紧识趣地闪出一条道来。校门口发生的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刚才还趾高气扬、眉飞色舞的上榜生,也自觉哑声,怕无意触到十指帮的霉头,像学生甲一样白白挨一顿打。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34榜单有误 十指帮的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学校宣传栏前,细细地观看榜单。 十指帮有四人上线,六人落榜。 有意外,有失望,也有惊喜。 高子的成绩一直都不咋样,居然也上线了。这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不相信似的高呼出来,“我也上线了!” 王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是呀!十指帮的核心与灵魂,成绩第一、武功第一的老大都没上线。 就算其他人都上线了,又有什么得意与高兴的呢? 王猛的成绩差不多稳定在全班倒数之列。 他是不会做那种白日梦,希望榜单上会有自己名字的。 他瞪大眼睛寻找的,是自己老大的名字。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神话般的老大会落榜。 胖子何志平、棍老李凡、泥鳅刘军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他们非常高兴,但他们一丝也不好流露出来。 他们也在一遍遍不死心地,寻找涛哥的名字。 只有找到涛哥的名字,他们才可以放肆地欢呼,“我考中了!”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样的事情,能不值得欢呼与庆贺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榜单是假的!” 王猛借了火眼金睛,也没有找到涛哥名字,就再一次竭嘶底里爆发了。 他边喊边冲过去,把榜单撕下来,然后狠狠地撕扯着,仿佛是撕扯着内心里的怨气与怒气。 那被撕裂的红色榜单,片片飞舞着,似乎是在嘲笑王猛的无耻无知。 你撕下榜单就能改变事实吗? 彭小文没有王猛他们那样激动,他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 自己的成绩,他心里有数,对上线那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不过,今天看到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仍然感觉到淡淡的失落与忧伤。 说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 只要分数上线,那就是身份的改变,命运的改变。 可谓是鲤鱼跃龙门,农民瞬间就变成手捧金饭碗吃国家粮的人。 随之而来的,更会是眼花缭乱的荣誉与光环。 榜上无名,就意味着,这一切都只属于别人。 自己只有收拾这黯淡、伤痛的心,悄然离开,回到那偏僻落后的乡村,开始自己的挣扎。 当然,让小文最震惊最痛惜的是,涛哥的意外落榜。 他是张涛的人格魄力彻底折服的,并心甘情愿尊张涛为老大。 初次与张涛接触,会觉得他似乎也平淡无奇,眼睛、鼻子、眉毛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深入交往下去,你就会为他身上散发的光芒迷倒,并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脚步前进。 有时候,明明知道他是胡闹,也会无怨无悔地陪着他去胡闹。 高子昨晚说,涛哥有事要今天才能过来,小文当时就产生了疑虑。 涛哥会有什么事呢?什么事能比看高考结果还重要吗? 高考结束那天,涛哥就表现异常。 小文细细回想了一遍,顿有所悟。也许涛哥临场没发挥好,早就预料到这结局了。 不过,涛哥今天肯定过来了,而且就呆在周围某个地方。 张涛的确在校园里。 此刻,他正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静静地打量着校园里的一切。 它们是那样的熟悉、亲切,现在又是那样的勾起自己的愁绪与酸楚。 大门口王猛他们暴打学生甲,校园里怒撕榜单。 这些场景他都看到了,感动得几乎要忘却落榜的伤痛。 此生有这样一批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神马大学、钱财、美女那都是浮云,不值一提。 于是,他马上改变不辞而别的卑劣自私想法,偷偷翻围墙,潜入校园。 是的,自己的落榜,既在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对他来说,这是意料之中;对其他所有与他相熟的人来说,这是意料之外。 高考那三天的情形在他心里一闪而过,那真是万般煎熬的三天啊! 一向心理素质较好的他,现场发挥失常了。 准确说,是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内心里的渴望,发生激烈碰撞,让自己不堪重负,发挥失常 考场里,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吊扇在头顶呼呼转动着,却无法消除他内心的燥热与紧张。 铺在课桌上的试卷,似乎不停在晃动着。 那上面的铅字,一个个跳着舞,哂笑着他的白痴。 手上的笔也变得无比沉重,要费好大的力气,才可一笔笔勾画出一个方格字。 监考老师在前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他的身后,也有两道目光紧盯着他。 那是白发苍苍父母和为他辍学的妹妹。 他们的眼光,是那样的愁苦,又那样的充满期待。 一阵阵恍惚与迷惑向他袭来。 他似乎觉得,这监考的,不是那威严的老师,而是在家里翘首以盼的父母妹妹。 他还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在考场上挥墨,而是在家乡田野挥洒汗水。 “同学,你怎么啦!生病了吗?”监考老师在张涛的课桌上用力敲了敲,大声地说。 “没…没有…”张涛迷迷糊糊地说。 “没有怎么能在考场上睡觉呢?”监考老师威严地质问道。 看到张涛懵懂的样子,他越发生气。 “什么素质?真是的!”监考老师鄙视一把,就骂骂咧咧走开了。 ………… 小文眼光往四周搜索了一遍,果然就看到了涛哥。 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张涛卷缩着身子,背靠在树干,神态消沉而又落寞。 张涛显然也发现小文在找他。 他犹豫片刻,向小文招了招手,就闪到树后。 小文知道,涛哥是要面子的人。 这个时候,他肯定不希望更多的人发现他。 那些怜悯与同情的目光,会伤害他的骄傲与自尊。 没有惊动其他人,小文悄悄走了过去。 “涛哥!”小文淡淡地喊了一声,一把握住了张涛的手。 小文也是落榜的人,无论是同病相怜,还是作为老大的身份,张涛很想说几句轻松的场面话来。 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堵得厉害,他担心一张嘴,话没说出口,委屈先出来了。 在这所熟悉的校园里,在这些兄弟们中间,他已经习惯做强者,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 既然落榜已成事实,又在自己预料之中,那还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 他觉得自己很坚强,应该能够承受住这种打击。 他决定,与小文打声招呼,便回去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可是,当他一直非常敬重的文哥,一拉上他的手时,他突然却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柔弱无助,内心深处沉积的酸涩似乎要一股脑奔涌而出。 他才认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他同样需要发泄与释放,需要依靠和安慰。 小文的手,或者说他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与友情,击碎了张涛那虚假的坚强与骄傲。 落榜的痛苦汹涌扑来,他的思维浑浑噩噩,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尽管他想把手从小文手中抽出来,表现洒脱些,但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勇气与力量。 “涛哥,陪你去喝一杯吧!”小文再次淡淡的说道。 “好吧!”张涛低声回答道。 他们正要动步,教学楼前一起突发事件让他们顿住了脚。 “张涛这家伙落榜了!” 阳光栏的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放肆的、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声。 谁啊!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一中侮辱神话般存在的涛哥。 校园里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约而同把头转过来,分外震惊地,盯着这发出声音的人。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035侮辱涛哥 “李明!居然是李明!”张涛意外地喊出声来。 “看来这家伙狗屎还没吃够,又来找自己麻烦了!” “涛哥,这人你认识?”小文疑惑地问道。 “对!莫名其妙的情敌!”张涛简单的回答道。 “情敌!”小文打趣道,“涛哥真是处处风流啊!” “走!打人去!”张涛说完便作势要往前冲去。 小文拉住张涛说:“算了吧!今天把这机会交给猛子他们与你的众多粉丝发泄吧!” “那好吧!看看李明这家伙,又带来了什么样的高手。” 张涛今天其实也不是很想在校园里抛头露面的。 李明昨天带两个高手去下冲,原是要找场子,结果反遭其辱。 当时,他嘴上是保证以后绝不再找张涛麻烦。 可作为身份高贵的书记公子,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他能忍气吞声吗? 今天是高考开榜之日,张涛肯定会过来看榜的。 今天一早,李明就带二十几个高手中的高手过来了。 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对张涛还以颜色,至少也得让这家伙饱食一顿狗屎。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落榜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哈哈哈!”李明止不住再次发出得瑟的狂笑。 不过,这笑声才发出来,就硬生生地给卡断了,仿佛脖子被人捏住一样。 他的脸孔唰地变红。 “你们干什么呢?”他惊恐地大叫着。 那些震惊的目光,转瞬被点燃了。 燃烧成熊熊的怒火,是吃人的怒火! 几十双眼睛,不!是上百双!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它们无一例外地,将怒火向李明喷射过去,大有将他烧成灰烬的势头。 他们咬着牙、瞪着眼、捏紧拳头,缓缓向前。 十指帮那些人开始小跑,他们郁积的怒火需要发泄。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快!拦住他们!”李明仓皇喊道。 身后的保镖马上将他保护起来,并很快与围过来的学生交上手来。 这些保镖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七八个学生围攻一个,居然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频频有人受伤倒地。 十指帮那些人当即采取惯用的联防博击战术,尚有一拼之力。 “上吧!看来这帮人是专业的打手!” 张涛正要冲过去力挽败局,小文又喊道,“涛哥,再等等!看看你的人气究竟有多旺!” “打啊!打啊!” “侮辱涛哥,就是侮辱一中!” 教学楼的两边,又涌来两拨学生。人数起码有几百,里面还有不少女同学。 在人海战术中,那些保镖每个人都至少被几十个人分割包围起来。 他们的神马武功无法施展,四面八方都是愤怒的拳脚,或者是砖头、木棒、板凳。 很快,他们便毫无还手之力。 腿脚快的,借机逃走了,更多的则是抱头趴在地上鬼哭狼嚎。 保镖们自顾不暇,胆小懦弱的李明,直接被猛子一脚蹬翻在地。 “救命啊!救命啊!”李明毫无形象地哭喊着。 一个长发女孩也扑了上来,毫不留情地用她的五爪金龙,在李明身上抓下一道道带血的爪痕。 “辣椒妹,好样的!”猛子愤愤地喊道。 “就是这家伙侮辱涛哥,把他这张小白脸抓烂!” “涛哥呢?”辣椒妹一边发问,一边伸手向李明抓去。 “我也没看到涛哥!” “我是书记儿子!”李明不得不亮出自己的招牌。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更激起周围学生的怒气。 他们纷纷涌过来,对着李明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打!狠狠地打!这狗日的,侮辱涛哥,你就是省长公子,也不会饶恕你!” 猛子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小文,过去说一声,李明的身份不一般。” 看到李明被打得差不多了,张涛慎重地说道,“呆会肯定有警察过来,要他们马上散开算了。” 说完他便信步往校园里面走去。 “好!你等我一下,我过去说一声。” “住手!” 副校长陈剑春带着几个行政干部走了过来。 现场动手的,大多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 陈剑春在学校人缘极差。这些学生根本就没有谁搭理他,照样在李明身上发泄他们的怒火。 “李乡长!”陈剑春一看到挨打的居然是李明,就发出了惊恐大叫。 “不得了,不得了,你们闯大祸了!” 他瞪着周围的学生,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市委李书记的公子!” 他把李明扶起来,对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行政干部命令道,“陈主任,快报警!快打120电话救人!” “报警的事不要你管,我已经向市长反映这事情了。” 一个戴着眼镜、满头银发的老年人阔步走过来。 “朱校长,这是李书记的公子李明。”陈剑春脸红耳赤地分辩道。 “我没看到什么市委书记的公子,我只看到一帮混混们冲到校园里,殴打我的学生!” 一中校长朱俊义鄙夷地扫了陈剑春一眼,冷哼一声道,“这事情我一定要向市政府讨一个说法!” “对!讨说法!讨说法!”所有师生都欢欣鼓舞地响应道。 这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几辆警车驶进了校园。 “怎么回事?聚众闹事吗?” 一个中年警察一跳下车,便威风凛凛地高喊道,“把现场给我围起来!” 他就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贺山才,听到逃出去的李明手下的求救电话后,便火急火燎带人赶了过来。 朱俊义忙笑着迎了上去,“贺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呢?” “李乡长,怎么伤成这样了呢?”贺局长撇开朱俊义,径直走到李明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快!快!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李明狗急跳墙般喊道。 “好!好!我不会放过这帮行凶的人。” 说完,贺山才又悄声道,“人太多,你指证一下,那些是动手打你的。” “张涛是罪魁祸首!”李明冲口就喊道。 “人家涛哥来都没来,怎么成罪魁祸首呢?”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学生的哂笑声。 “就是他!他是幕后策划与组织者!”李明恼羞成怒道。 跟着又用手指着站在前面的学生喊道,“他…他…他都是帮凶。” “陈校长,你是见证人,配合李乡长指证一下。” 顿了顿,贺山才又回过头喊道,“严队长,把这些人带走!” “谁敢!”朱俊义半天弄明白,这些警察居然是来抓学生的。 他冲到贺山才面前,怒火冲天喊道,“谁敢抓我的学生,先把我抓起来!” “打!打坏这帮狗屎警察!” 校园里的师生们顿时群情激奋起来,他们纷纷涌上前,把几十个警察团团围了起来。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朱俊义站到一张乒乓球台上挥舞着双手高喊道。 “他们敢抓人,我就带你们集体到政府去讨公道!” “打电话!叫防暴警察过来!”学生的声势让贺山才有所紧张,他声惧色厉地喊道。 师生们刚被朱俊义安抚平静下来,贺山才这话,又把他们心中的怒火点燃了。 一片喊打声再次响起,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往警察冲去。 警察们围成一个圆阵,手中警棍高扬,虎视眈眈与师生们对持着。 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又有几辆车子驶进了校园。 037涛哥快餐店 校长朱俊义出来后,张涛心中有数,事情不会再往大里闹了。 他躲躲闪闪地往校园里面走去。 不一会,身后传来急促的警笛声,他没有返回去瞧热闹。 于他而言,现在这热闹更多是一种讽刺,而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刺激的快感。 再说,警察出面,武力对抗肯定会平息。 他过去也是白搭,徒增攻击靶子。 他相信,凭朱老校长的威望,为他出头的同学们不会吃亏,定能妥善摆平此事的。 经过第三栋教学楼时,透过窗户,他看到正在补课的高二年级学生。 那一个个伏案苦读的身影,让他内心里充满了怎样的留恋与哀愁! 自己究竟是该挥挥手,向读书生涯告别,还是继续去挤这条独木桥呢? 在万千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挤上桥头,为父母争光。 他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他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面前恰恰又是这样一个复杂的岔路口,自己何去何从,该怎样抉择? “这可恶的高考制度,就凭着那几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分数,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太残酷了!太不公平了!” “我要诅咒!我要抗议!我要砸碎这万恶的高考一次性选拔人才的体制。” 可自己的愤怒与憎恨有用吗?一切均无济于事。 分数是通往大学的唯一通行证,几十年来一直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很多时候,压抑的现实,让张涛真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也许这样会痛快一些,好受一些。 可自己有哭的权利吗? 他苦笑一声想,哭泣,那是孩子们的专利,是那些感情极为脆弱的女人爱做的事。 而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哪能耍这种把戏呢? 再说,就算耍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充其量只能博得廉价的怜悯与同情。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对于真正的男子汉来说,摆脱困境的唯一方式,那就是奋斗,持续奋斗! 靠着围墙,走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小路,他来到了学校操场。 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静。大部分人大概都到前面看热闹去了。 他绕着跑道跑了几圈以后,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又出了些汗,他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操场边有一副双杠,他停下来,手搭在杠杆上,充满深情地抚摸着,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在校时,他很喜欢玩单杠和双杠这两种体育运动。 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身体各个部位的协调与配合。 每天课余时间,他都会在这里玩几次,每次旁边总会聚满许多人。 随着一个个潇洒、轻盈,前后翻滚的动作,他体会到一种力量、速度与肢体结合的快感,也会引来一阵阵喝彩与呐喊助威声。 特别是那些女同学的多情目光,或明或暗,或大胆或羞涩,更会让他感到无比骄傲与满足。 前面的动静,张涛毫不知情,他此刻正满含深情地望着这副双杠。 他想了想,低下头,从一边钻到双杠中间,双手搭在杠杆上,脚尖蹬地,身子向上纵起。 他很想再来几个漂亮的前后翻滚动作,可他试了几次,竟然连前后摆动的动作,都做得非常笨拙和费力。 看来,哀伤夺走了他的力量。 他不得不跳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像一个精疲力竭的老汉,他双手从杠杆上滑落下来,软绵绵的低垂着。 蹲下身子,他双手从地上捧起一把沙子,万分眷恋地,看着这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的沙子。 良久良久,他才松开手指,手掌倾斜,沙子顺着指缝滑落。 沙子滑落时,一粒已经在眼眶里打了很多滚的豆大泪珠,终于不甘愿地坠落下来。 接着,成串的泪珠,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手上,落到浸透了他的汗水的沙子里。 这时,从宿舍楼的转角处,闪过一道倩影。 他凝神一看,那不是刘静吗? 她此刻一边急急地往前走着,一边四下搜寻着什么。 不用说,刘静肯定是正在寻找自己。 高中三年,与她相恋的甜美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心里又多了份沉重与酸涩。 不过,随着自己的落榜,这一切都即将成为过去。 他忙猫着腰,跌跌撞撞从围墙边的一道侧门往外走去。 在一个挂着涛哥快餐店牌子的饭店前面,他停下脚步,脸上再次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光看这招牌,大家肯定知道这店子与张涛关系非同一般。 这个店子可说是十指帮真正的大本营。 这三年来,他们除了学校,就是这里呆的时间最长了。 至于这店子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那也是有原因的。 店子老板伍小宝,五十多岁,为人厚道、善良、热情,手艺又好,深得学生喜爱,生意一度非常火爆。 神州最不缺的就是妒忌,即使是最底层的小市民,辛辛苦苦赚点糊家的钱,也会遭人惦记。 这不!伍小宝的生意好,招来周边店家的妒忌了,随妒忌而来的就是刁难。 伍小宝是乡下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面对别人的刁难,他只有忍气吞声,一再退让。 他的忍让与退步,并没有换来什么好结果。 周边那些店子都串通好了,那是要把他彻底打倒,赶走才罢休的。 这天,伍小宝愁眉苦脸坐在店子里,盘算着还是把铺转让算了。 这个生意虽然比种田强多了,可自己没有这副肠胃,吃不下呀! 也许,自己生来是在乡下过苦日子的命。 他与老伴王妈正商量着转铺的事,来吃饭的张涛听到这话,就奇怪地问:“老伍,你店生意这样好,转什么铺呢?” 伍小宝长叹一声说:“那是我想转呢?是别人要赶我走呢!” “什么?谁赶你走呢?”张涛愤怒地追问。 伍小宝心里突然蹦出一丝希望。 他想,在学校和周边,涛哥和他的十指帮都是有很大影响力的,也许涛哥能够帮他一把。 于是,他赶紧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涛哥。 张涛对老伍一直印象很好,再说他自己也是乡下人,深知乡下人要在城里立足的艰难。 伍小宝的情况,激起了他强烈的正义感,当即拍着胸膛表态道,”店子你只管开下去,麻烦事交给我,我来摆平!“ 随后,十指帮放出话来,伍小宝的店子是十指帮罩着了,谁找这店子麻烦就是与十指帮过不去。 大部分店子还是知道十指帮厉害的。他们马上收起了继续刁难伍小宝的心思。 一个本地人开的店子不服气,组织本村男女老少一百多人来找伍小宝麻烦。 十指帮获信后,从学校拉出近三百人的队伍,黑压压的一大片,当即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了。 当然后来也少不了有一些小摩擦,但都被张涛领着十指帮给轻易化解。 嘿嘿!张涛他最好的,就是打抱不平,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伍小宝从此就安心立下足,再没有人敢无端找他的麻烦。 他心里这个得意啊,逢人就说,“知道吗?这是涛哥的场子,我也是十指帮的编外人士。” 后来,他把店子招牌也换了,换成现在的涛哥快餐店。 老伍这一手做得的确够绝。 涛哥是谁呢?那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身边粉丝众多。 他的招牌一换,竟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火爆生意。 老伍赚发了,可张涛却郁闷了。 趁那天多喝了酒,他对伍小宝说,“老伍呀,你这样搞是不行的,你这是侵权,懂吗?” “什么?侵权?为什么呢?”老伍奇怪道。 老伍压根不懂里面的道道。 要把侵权这两字唠叨清楚,那可得先给他普及下法律知识。 可这里面似乎又涉及好几部法律,一时半会又哪说得清呢? 最最主要的,如果真要讲法律,那会是张涛自掘坟墓。 涛哥在法理上与你张涛毛关系都没有。 人家挂个涛哥快餐店,甚至就算挂个涛哥理发店、涛哥厕所,这又碍你什么事呢? 其实嘛!张涛并不是要追究侵权的责任。 侵就侵吧!反正我也没什么。 关键是,我涛哥为你带来这样的滚滚财源,你得有所表示呀! 有所表示了,就算你要我涛哥在店子前面每天秀下肌肉,招揽顾客,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可涛哥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人,这个话当然不好挑得太明,否则就显得畏缩了。 所以,张涛语塞了,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句合适的话来。 不过,幸亏老伍也还算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 他坏坏地笑了笑,又佯装苦思状。 最后,他豪气地说,“十指帮以后吃饭,那就一律八折优惠吧!” 十指帮的人集体晕倒。 不会吧!老伍,你太抠门了! 038书记过问 从一中出来,李明先拨通他爸秘书的电话,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接着,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只说一句同样的话。 “我被人打了,你到人民医院等我!” “这狗日的张涛,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往人民医院的路上,李明一直骂骂咧咧着。 自碰上张涛以来,他竟然接二连三遭辱。 前二次吃狗屎的事,他是说都不敢说出来。 这一次更是当众受辱,把他书记公子的面子全给掉光了。 这口气,他又如何咽得下呢? “李乡长,先忍一忍。”陈剑春劝慰道。 “今天这情况,王市长在场,整个学校的师生几乎都是帮张涛的。” “你要是再搞什么事,就是有理,也会变成无理的。” “要不是朱俊义那老家伙把市长喊来,哪里会出这种情况呢?” 陈剑春趁机掀风点火道,“今天明明是学生先动手打人,他竟然颠倒是非,一开口,就指责是你们闹事的。” “这老家伙,这次动干部,老子非要我爸把他弄下来不可!”李明恼恨道。 陈剑春神色一喜,继续讨好道,“张涛这次落榜后,肯定还会过来复读的。” “那时他的十指帮也散了,要收拾他的机会还不是多的是。” “去你妈妈的!老子还能忍到那个时候吗?”李明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我要报复!我要把他整残!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挨骂的陈剑春讪讪地不敢接话。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没有能力帮李明出头报复的。 在金利来服装店前,陈剑春讨好地说:“李乡长,你等我一下,我帮你买套衣服过来!” 李明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还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一会儿,陈剑春花五千多元抱了一套衣服出来。 “小江,先去新华酒店!”李明冲司机喊道。 “不去医院了?”陈剑春关切地问道。 “不去了!去医院丢丑啊!”李明不耐烦地说。 “还是去看看吧!这样放心些!”陈剑春劝慰道。 李明挥了挥拳头说:“只是一些表皮伤,不碍事!” 他的伤看起来挺吓人,其实并不严重。 学生打人,再怎么着,有轻重之分的。 “那…那我现在去买些跌打损伤的药过来。”陈剑春殷勤道。 他不放过任何巴结讨好书记公子的机会。 “要小江去买就行,你陪我到宾馆去。” 李明对陈剑春的表现有些满意,说话的语气也柔和多了。 “李乡长,对李凤那个丫头,还满意吧。要不我叫她过来陪陪你?”陈剑春谄媚道。 他深知李明品性与爱好,一到房间,便再次献上自己的贿赂。 “行!这个妹子还不错!” 李明说完,便到洗手间冲澡去了。 张涛正站在涛哥快餐店前面感怀,小文赶了过来。 “涛哥,进去吧!” 小文在张涛肩上拍了一掌,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事情怎么样呢?”张涛担心的问道。 “幸亏你提醒及时,后来真的来了警察。” 小文好笑道,“不过,这事情还真是有味,来的不是一拔,而是两拨警察。” “这是怎么回事呢?”张涛奇怪地问道。 “一拨是李明手下叫过来救护的,一拨是市长亲自带队过来的。” “市长怎么会亲自过来?”张涛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 “听说是朱校长亲自打电话给市长告状,说有人在学校闹事。” “后来怎么处理呢?”张涛追问道。 “要是没有朱校长的报警电话,也许来帮李明的那帮警察,还真不会善罢甘休。” 顿了顿,小文继续说:“不过,现在呢,两拨人马碰到一起,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这事就只有不了了之。 “李明这家伙又吃了一次哑巴亏。”张涛解恨地说道。 “是呀!你没看到他那样子。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脸都被抓烂了,十足的街头乞丐模样。” “想不到辣椒妹那帮女生,会下这样的狠手。”张涛感叹道。 “那还不是涛哥你的魄力太大了!”小文吹捧道。 “朱校长这人还真不错!一中这所千年学府幸亏有他主政,才能始终岿然不倒。” 张涛对一中校长朱俊义一直是非常敬佩。 “的确是这样的,朱校长教学严谨、为人正直,一直是神农教育界的一面旗帜。” “不过,听说学校领导班子也不和谐。” “那个陈剑春是市委书记的人,一直在使坏,想把朱校长赶走,自己接任这个位置。” “这次他就一直帮着李明说话,巴不得把事情闹大,从学校里抓几个人过去。” “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有机会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一下!”张涛恨恨道。 他们边说着边跨进了涛哥快餐店。 ………… 书记办公室,书记李新良与组织部部长谭琴玉正商量人事工作,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敢在外面敲门,一定是自己的秘书王河北,并且有较为急切的事要汇报。 “进来吧!”李新良皱眉道。 果然是王河北,他推门进来,看着李新良,神色有点紧张与犹豫,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什么事?直接说吧!” “书记,李明出了点事,挨打受伤了!”王河北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挨打受伤了?怎么回事呢?人要不要紧呢?” 李新良不自觉发出一连串的追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明再不听话,那也是自己的独生儿子。 作为父亲,自然有一份源于血脉里的牵挂和护犊之心,这是割舍不下的。 “听说是他与一帮朋友在一中有点事,无缘无故遭到数百学生群殴。” “他们一个个都伤得颇为严重。李明现在正被送到医院治疗。” 王河北理了理思路,字斟句酌,将事情作了简单介绍。 “无缘无故被群殴?”李新良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嘲讽道。 “难道一中是一所暴力学校吗?” “这…这是李明说的。”王河北紧张地回答道。 “报警了吗?后续是怎么处理的呢?” “报了警,贺山才副局长带人过去的。不过,”王河北陪着小心道,“王市长后来又亲自带人过去了。” “就这样一件小事,王市长居然亲自带人过去,还真是事必躬亲、精神可佳啊!”李新良不怒反笑道。 “书记,李明去了医院,可他那二十几个朋友却被留下了。”王河北悄声提醒道。 “究竟怎么回事呢?”李新良威严地逼问道。 王河北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哆嗦道,“听说…听说李明带这些人过去,是为了找一个叫张涛的高三毕业生的麻烦。” “为什么要找这个人麻烦呢?” “为了王雅清!” “真是没出息的家伙!”李新良恨恨地骂道。 “书记,事情还没有被处理,大概是在等您的指示。”王河北再次提醒道。 “书记,这事情您恐怕得慎重一下,千万别给别有心人利用,拿此事大做文章。”谭琴玉插话道。 “王重兵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想拿这点小事做什么文章吗?”李新良直言不讳地说道。 正说着,市委办伍昭展主任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书记,刚才一中校长朱俊义打电话过来投诉,有一帮混混在一中校园闹事,似乎还特意提到李明的名字。” “他还说了什么吗?”李新良急着追问道。 “他说这帮混混冲进校园殴打学生,造成多人受伤,其性质极其恶劣,影响也极其败坏。” “他请求市委市政府一定要严肃处理此事,给一中一个满意的答复。” “否则,他将亲自带学生到市委市政府静坐请愿!” 听了伍昭展的话,李新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朱俊义这个老家伙,在全省教育界都颇有威望。 他如果揪住一件事情不放,的确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要不我去现场看看?”伍昭展建议道。 “你去?”李新良苦笑道,“朱俊义把我都没看在眼里,会搭理你吗?再说市长正在现场,你过去还能干什么呢?” “书记,您还是打电话与王市长沟通一下吧!他在现场懂情况,应该更容易处理这事情的。”谭琴玉郑重其事地说道。 “看来只有如此了。”李新良点了点头无奈道。 “小王,李明在哪个医院?”伍昭展问道。 “人民医院!” “书记,要不我先帮您看看李明,您先处理一下事情。”伍昭展乖巧地说道。 “我也和你看看李明这小子去。”谭琴玉也识趣地说。 “那好吧!你们过去帮我好好管教一下这小子!” 李新良跟着又长叹一声说道,“谭部长,那两个位置,就按王市长说的办吧!” 谭琴玉怔了怔,马上接口说:“行!一切按您的指示办!”说完她就离开了。 039交易谈成 “朱校长,张涛这学生怎么样呢?”王重兵随意地问道。 “张涛!”朱俊义欣喜地说:“这学生不错!近十年来,他是我校能文能武的拔尖优秀学生。” “是吗?”王重兵有些不相信似地说道。 能够得到朱俊义如此称赞的学生,肯定非同一般。张涛这个名字也深深印入了他的脑子里。 朱俊义没有顺着王重兵的话往下说,神色转为灰暗。 “可惜这次高考他发挥失常,居然落榜了!” “这是为什么呢?” 这时,王重兵的电话响了。他一看,书记打来的。 他神色一喜,望朱俊义歉意地笑了笑,走到一边接电话。 “书记您好!有什么指示吗?”王重兵恭敬地说道。 “你呀!”李新良笑着说:“老王,尽跟我讲这些虚礼,我打个电话给你,就一定要有什么指示吗?” “政府一切工作都离不开党的领导,我可是天天盼着您的指示啊!”王重兵半真半假地说道。 “老王同志,你这话可说到一边去了。党政分开可是党的原则啊!我怎么能随便干涉政府工作呢?”李新良严肃地说道。 “书记,您太谦虚了!我是市委副书记,别说工作,就是思想动态,那都得尽快向您汇报。” “您作指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王重兵心想,你不主动说事,我就继续陪着你玩太极。 “好了,不瞎扯了,有个事情跟你通报一下。” 李新良强抑内心烦躁,说道,“老王,刚才我与谭部长就近期干部异动的事在办公室碰了下头。” “对财政局与教育局的局长人选,我们原则上同意你提出的建议名单。” “是吗?”王重兵意外的惊呼道。 因为自己与书记各有推荐人选,这两个局长位置已经空缺好几个月了。 想不到今天这小小的筹码,竟然让事情得到了顺利解决。 这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有空我们再坐一起扯一扯,争取下个月召开一次常委会,把人事问题研究一下。” “好的,我随时等候您的召见!” 接着,王重兵又“哦”了一声,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说道,“书记,还有一件事跟您报告一下,一中刚刚发生了一起不愉快的事情。” “朱校长情绪比较激动,我正在做他的安抚工作。” “这事情我刚才也接到市委办的报告,听说是学校内两帮学生打架,是这么回事吗?”李新良疑问的语气充满了肯定。 “我还没有开始调查,看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顿了顿,王重兵爽快地表态道,“这事情您就甭操心了,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那好,一切就辛苦你了!” 跟着,李新良又郑重地补了一句。 “一中与朱老校长都是我市的招牌,事无小事,你可千万要慎重处理啊!”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看到王重兵高兴的样子,朱俊义打趣道,“交易谈妥了?” “老朱啊!我这个市长当得不容易啊!” 王重兵颇有感触地说道,“我可是为你们教育界争了一个好局长。” “新局长是……”朱俊义迟疑地问道。 “你的得意门生。” 王重兵骄傲地说道,“你该满意了吧!” “好事!好事!”朱俊义激动地说道。 “快说说,眼前这事怎么个简单处理呢?”王重兵催促道。 “这个嘛!”朱俊义想了一下说道,“所有受伤学员的医疗费用你们该承担吧!” “再有就是,那些人不能搞秋后算账,特别是不能再找学生张涛的麻烦!” “没问题!”王重兵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接着他又问:“就这些?” “还有的话,那就是老问题了,你知道的。” “好吧!”王重兵无奈道。 “再增加一百万元建设经费吧!” 说完,王重兵没理会激动得直哆嗦的朱俊义,朝李德全招了招手,简单地吩咐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涛哥快餐店,老板伍小宝正埋头擦着桌子。 一看到张涛与小文进来,他就喋喋不休说开了。 “涛哥,该是报喜的来了吧!考多少分呢?” “不用说,肯定是重本!” “涛哥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只要一爆发了,那可真看不懂的。” “我估摸着,涛哥这次的分数应该在五百分以上,五百三四左右。” 伍小宝眼睛有些近视,看不清张涛与小文的脸色。 他自顾沉浸在涛哥考取了高分的喜悦,以及自己推测成功的得意中。 小文不断朝他打手势和重重咳嗽,也依然没有让他醒悟过来。 这伍老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凭什么这样自信呢?就一点没想过涛哥也有可能落榜吗? 他继续卖弄着说:“我跟你说,涛哥,这次填志愿千万别犹犹豫豫,要往高的填!” “也许别人都是这个心思,不敢填。可现在你填了,也许就赌中了呢……” 小文实在是忍无可忍,只有不客气地打断伍小宝的话。 “老伍,知道了,别再罗里巴嗦,快拿酒来!” 伍小宝露出一副委屈、生气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的好心好意,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很想继续再唠叨理论下去。 他的老伴王妈显然看出了些端倪,把伍小宝扯到一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弹跳一下,然后飞快地扫视张涛与小文一眼,眼光里充满疑惑与惋惜。 这些年来,伍小宝对涛哥他们的感激之情,那是绵绵如长江滚滚似黄河。 这不仅因为涛哥他们帮他立足和照顾他的生意,更主要的是他为十指帮行事原则和涛哥的高贵品质折服。 在一中附近,十指帮可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势力,连社会上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小帮会,也不敢轻易惹他们。 尽管他们有这样的力量、威望与地位,却从不仗势欺人,而是一直坚持正义。 他们看起来很胡闹很混,但他们始终分得清,什么事当作什么事不当作。 这年代这样的团队不多见。 特别是涛哥,他身上闪烁着一种亮光,就算是他这样的老头子,也被这亮光晃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样一个长相好、品质好、成绩好、功夫好的四好青年,会落榜吗? 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的。 得了老伴提醒,他又仔细回想琢磨一下涛哥与小文进来的情形,似乎真有可能是涛哥落榜了。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分外难受起来。 老天啊!你真是瞎了眼睛,涛哥怎么能落榜呢? 转而,他又为刚才说的那一通话后悔起来。 如果涛哥真落榜了,那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真该死!我真是老糊涂了。 伍小宝觉得自己犯了很愚蠢的错误,也不敢向小文套话,侧面打听涛哥的真实情况。 于是跟老板打声招呼,“小王,问问涛哥需要点什么,我到厨房忙活了。”就慌乱地往厨房走去。 伍小宝心思恍惚,在厨房里忙活也不断丢三落四。 隔了一会,他忍不住又走了出来。 他心里憋得很难受,觉得有必要先把情况弄清楚。 否则,他没法炒菜,更别说为涛哥发挥下手艺了。 思前想后,他打算做一回不道德的事,到张涛与小文坐的房间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 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善意的,是出于对朋友的关爱。 所以,他也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或者是难为情。 才走到大厅,他就看到,王妈已经先他一步在门外偷听了。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压低声音惶急地问:“弄明白了吗?怎么回事呢?” “他们要了一件啤酒以后,就一直在喝酒,啤酒喝了四五瓶,话却没听到说一句。” 伍小宝不相信似地,又追问了一句,“一句话也没有说?” “没有,我送了酒出来,就靠在这里听呢。”王妈肯定地说。 “这真是怪事,喝闷酒也不是这样喝的吧!” “再说平时涛哥总是很开朗的,走到哪里,笑声就带到哪里。” “这次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涛哥真的落榜呢?”他迷惑地喃喃细语道。 想到这里,伍小宝又激凌一跳。 他觉得自己已经老化的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忙冲老伴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忙活去了。” 040门外偷听 新华508房间。 李明在洗手间冲澡,陈剑春坐在房间里想东想西。 这时,李明的电话响了。 陈剑春走到洗手间边喊道,“李乡长,胡作坤队长打电话给你!” “你接一下,叫他们到这里来!” 胡作坤是城管大队大队长,李明身边的头号马仔。 他接了李明说自己挨打的电话后,便赶到人民医院。 此刻,他正带了一帮人焦躁不安地在医院门口等着。 “胡大,李乡长在新华508房间洗澡,要你现在到这里来。”陈剑春代替李明回话道。 “好!我马上到!”胡作坤当即往新华赶来。 接着又有几个电话打来,这些来电人陈剑春大多不认识,但名字倒是比较熟悉,都是市里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 因为书记公子的身份,他们都聚集在李明的身边,形成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 陈剑春按李明的吩咐,同样通知他们马上到新华来。 放下电话,陈剑春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中校长的位置,似乎就在窗外向他遥相招手。 他暗自庆幸,亏得自己早出奇招,抱上李明大腿,才会有如今这般光明的前景。 结识李明,知道李明好色后,他便投其所好,做起皮条客生意,为他提供学生妹服务。 这些学生妹往往是家境贫穷,又爱慕虚荣,或者是想读书出人头地的学生。 他采取利诱加威胁的手段,先后为李明找了好几个学生妹。 最开始做这事情时,为人师表的他觉得有些犹豫与羞愧。 后来,他找到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把自己所做的,与希望工程挂起钩来。 不是嘛,学生需要付出的,仅仅是自己的身体,而她们得到的,却是可以继续完成学业。 与从苦海中爬出来,获得美好前程相比,这么一点点付出,难道不是更有价值和意义吗? 目前,那几个学生过得也非常滋润,不仅读书不用家里负担,穿着打扮也比以前洋气多了。 由此,他甚至认为,自己做了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李凤是学校特困生,父母离异,由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抚养。 现读高二,成绩不错,人也长得清秀可爱。 上次,他有意带她出来应酬,李明非常高兴,当场拿出一万块钱资助她上学。 就凭这一万元钱,李凤她还不感恩戴德、舍生图报吗? 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帮一希望工程啊! 找李凤过来的事,他早就安排下去了。 他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做着即将当校长的美梦。 凭自己与书记公子这么铁的关系,只要把朱俊义那个老家伙赶下去,这个校长位置,那还不是非自己莫属吗? ………… 现在还没到饭点,店里除了张涛与小文也还没客人。 伍小宝到厨房里后,也没什么事干。 他东摸摸,西摸摸,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左思右想,他有了决定。 不行!无论真实情况是什么,无论他说的话有不有用,他一定得当涛哥面说点什么。 只有这样,他慌乱的心才可得到平复。 再说,自己一大把年纪,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 他有学问,但自己经验足够。 说不定自己某两句经验之谈,就可能拯救,某个濒临崩溃边缘的绝望青年。 这样一想,伍小宝又往大厅走去。 王妈还呆在门外偷听,而且还是搬条凳子,坐门边堂堂正正偷听。 “什么情况呢?”伍小宝问。 “猛子他们都来了,不过,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说话。” 顿了顿,王妈焦急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平时活蹦乱跳的小伙子,现在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拉着一张脸,都变哑巴了。” “我看着都难受死了。” 王妈哭丧着脸,继续往下叨叨。 “就算是有什么事,落榜或是失恋了,你吼一声,喊一声,或哭一声,不必这样好吗?” “偏偏有事没事的都陪着一起喝闷酒。” “这些小伙子,今天怎么都像缺根筋似的呢?” “你看,第二件酒都喝完了,恐怕又会喊酒了。” “唉!老鬼,我估计是高考失利,多半是涛哥落榜了。” “你还是到里面去看看,劝得了就劝两句吧!” “我去帮他们整几个菜来。” 屋里的气氛异常沉闷,他们一个个都拿着酒瓶,自顾着往嘴里灌酒。 伍小宝想,我来了,你们总该放下酒瓶欢迎下吧! 我主动来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喝酒,那是给了你们相当的面子。 可当他推开门,华丽亮相时,却直接被忽视了。 别说掌声、招呼声,连抬眼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伍小宝心里这个郁闷呀! 我大小也是个快餐店老板,也是十指帮编外人员。 三年你们也吃了我数不清的白食。 再说,我的年龄也比你们大得多,怎么能这样不给我一点点面子呢? 他颇为生气,很想倚老卖老教训他们一番。 可当他走到桌子边,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气场压迫得他的心脏,“咕咚咕咚”直跳。 他顿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更别说说什么话了。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置身于无边的荒原上,沧桑、悲凉、苦闷。 而这荒原上,似乎又有一种浓烈的东西在缓缓流动,似骨髓,似鲜血,充塞于灵魂,流走于天地之间。 他瞬间捕捉到人心上一种真挚的东西,那是高于生命的友情。 他这么大年纪,才第一次真切地触摸到这种感情。 他感到非常庆幸。 平时,大家都喜欢大谈特谈我如何讲感情,我与某某某的感情如何深。 其实嘛,大多数都是假的。 只有这种心的交流,传递的,才是真情实意。 他瞬间也明白,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多余的。 也许,只有喝酒,喝酒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抓起了一瓶啤酒,仰头往嘴里倒去。 忽然,有一种东西,从他心里汩汩流出来;又有很多东西,从外面蜂拥流进来。 此刻,他似乎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彻底融入十指帮这个小团体了。 他能感受到他们的心跳,他们的悲欢离合。 两瓶啤酒喝完,王妈端着菜走了进来。 伍小宝似乎什么话也没说,反而陪着在一起喝闷酒。 看到这样子,王妈就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呆会给老头子狠训一通。 她把菜碗放到桌子上,又往屋里扫视一眼。 突然,她心里冒出一个判断,认为老伴做的,也许是对的。 如果她能喝酒,也会选择这样喝闷酒的。 自己能做点什么呢? 她笨手笨脚的,不会说话,也不能喝酒。 那还是赶紧再多搞几个菜来。 他们吃不吃是另一回事。 这只能算是她的心意。而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三年了,这些小伙子在这屋里冲出冲进,带给她和她的家庭多少欢乐啊! 也许,这就是他们齐齐整整,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餐饭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湿润了,忙低着头往外走去。 隔一会,伍小宝出来了。 他对王妈说:“去把卧室里那两瓶茅台酒拿来!” 这两瓶酒是一个远方亲戚送来的,在家里收好几年了。 嗜酒的伍小宝无数次想尝尝国酒的滋味,都一直没舍得打开。 他总觉得,要把这两瓶酒留到最值得喝的时候再喝。 现在,他认为是这样的时候了。 他把两瓶酒全部打开,拿十二个杯子分了。 然后,他端起一杯自顾喝完,抹了下嘴巴,就往外走去。 自己作为十指帮的编外人士,又这么一大把年纪,在屋里呆了这么久,他也该满足了。 剩下的时间,应该留给十指帮这些真正的英雄好汉相处。 041 一摔愁绪 新华508房间,那些给李明打电话的人陆续赶了过来。 “怎么啦!明哥,是谁敢在大岁头上动土?要不要我现在带人过去废了他?” 他们争先恐后献上自己的殷勤。 李明坐在沙发上抽烟,铁着脸,一言不发。 一个与李明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凑过来怯怯地问道,“明哥,怎么会这样子呢?” “你来干什么呢?滚一边去!” 李明对这个人蹬了一脚,破口大骂。 “贺朋,我日你妈,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窝囊废,连一群学生伢子也打不赢呢?” 贺朋是武装部部长贺维录的儿子,这些人都是他找过来的。 “怎么啦!这些人可都是我特意挑选的,身手厉害的退伍军人啊!”贺朋辩驳道。 “还高手!还退伍军人!” 李明冷哼了一声道,“我提醒你,赶紧去一中!” “要是这些人被警察带走,又问出什么事来,我可不负责任啊!” “什么?他们被警察扣住了!” 贺朋懊悔地说道,“完了,完了,他们好些都是有案底的人。” “那还不给你爸打电话?” 李明并不是傻冒。 在现场,他没有理会贺山才的提醒,依然为这些人开口求情,就是因为这些人与他根本不熟。 他们受命于贺朋,恐怕至今还不知道去一中的目的。 所以说,他们就算是被抓,也扯不出自己什么事来,反倒是对贺朋有一定威胁。 “我…我哪里敢打我爸的电话呢?那还不骂死我了!” 贺朋哭丧着脸说道,“再说市长都在那里,那些警察哪里会听我爸的话呢?” 这时李明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王河北的电话,知道他爸有指示来了。 他忙用手指按着嘴巴嘘了一声,接通了电话。 “李明,你在哪间病房啊!我陪谭部长和伍主任来看你了!” “什么?”李明惊呼道。 “谭部长与伍主任亲自过来了?” 他骄傲的往屋里扫了一眼,故意把这两个人的称呼说得很大声,分明是显摆自己的身份了不起。 “是呀!我们现在医院大门口。” 李明愣了一下,马上说:“王秘书,我在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就回家换衣服了。” “你不知道,我的衣服都被撕成,一条条布带了!”他夸张道。 王河北压住话筒,悄声道,“两位领导,李明回家换衣服去了。” “这家伙,真是太能惹事!” 跟着,伍昭展招呼邓秋云道,“把电话给我,我与他说几句。” “李明,伍主任和你说话!” 王河北说完,便把电话交给伍昭展。 “伍叔,您好!”李明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伍昭展是他爸身边的得力干将。他爸对伍昭展也是非常欣赏与敬佩的。 “身体有什么事吗?”伍昭展关心道。 “全身都被抓伤了,大问题倒没什么。”李明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些人都是你带过去的吗?” 一中这起冲突虽然简单,却牵涉着书记与市长背后的权力博弈。 伍昭展所问的这个问题,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 只要这些人不是李明带过去的,书记就受不到这事情的威胁。 贺朋被李明一吓,乖乖地到一边给他爸打电话。 “爸,爸,您听我说,不是这回事…” 贺朋畏畏缩缩,带着哭腔,费劲地跟他爸解释着事情的原委。 李明扭头看了一眼贺朋,便响亮地回答说:“伍叔,这些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他们绝对不是我带过去的!” “是真的吗?”伍昭展反问道。“我对天发誓!这些人绝对与我无关!” 李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事就好办多了!” 伍昭展长嘘一口气,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紧接着,他又对李明,郑重其事地告诫一番。 “李明,这件事情你即使是受害者,也绝不能再找一中任何一个学生的麻烦!” “知道吗?这可是你爸特意要我告诉你的!” “那…那我这顿打不白挨了吗?”李明委屈道。 “李明,你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国家干部,做任何事情都要动动脑子。” 伍昭展严厉地教训道,“不能冲动与草率,不能老给你爸找麻烦,懂吗?” “好!好!我听您的!” 听到伍昭展发火,李明忙表态道。 “那你在家安心养伤吧!” 伍昭展说完便挂了电话。 涛哥快餐店,十指帮兄弟们还在继续喝酒。 随着一瓶瓶酒往肚里灌,那些落榜带来的伤痛,似乎被稀释不少。 张涛的心里也舒畅了不少。 “来,一起碰一下!别因为我的事,大家都像死人似的绷着一张脸!” 他端起酒瓶说道,“落榜就落榜,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这个结果,我早就心里有数了。” 没有人回话,大家都不知道怎样回话,只有酒瓶子碰在一起吱吱声响。 涛哥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无法接受呀! 对他们来说,涛哥的落榜不亚于一场超级地震,他们痛苦焦虑、惊慌失措。 他们深知,老大个性高傲得很,从来都是帮别人分担麻烦与忧愁,自己有什么苦楚总是独自忍受。 所以,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有一个个傻乎乎地陪着喝酒。 这次高考,十指帮总体还算发挥不错,五人上线,远超预期。 他们当初推测,最多是涛哥再外带一二个人上线。 六人落榜,除张涛纯属意外外,其他五人,那纯粹是打打酱油,领个高中文凭就ok了。 考大学的事,他们有自知之明,离他们太遥远了。 从这一点来讲,今天应该十指帮的大喜之日,应该高兴,应该为五个高中的兄弟祝贺才对。 而不是满屋子人陪着他张涛一个人难受。 这才是做老大该有的度量与风范。 这样想着,张涛一甩愁绪,冲王猛开炮嚷嚷。 “猛子,老子落榜,你拉着张脸干什么呢?难道你也为自己落榜伤心吗?” 大家还是没笑,笑不起来呀! 王猛嘿嘿干笑两声,眼圈红红的看着张涛。 “涛…涛哥…” 王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说句什么得体的话好。 它既不伤老大自尊,又能给他那颗受伤的心一些安慰。 王猛家庭条件好,父亲是财政局副局长,考不考上大学都会有工作的。 平时他可是无忧无虑、大大咧咧的乐天派。 现在,他居然对自己的落榜这么在乎,这么难过。这实在让张涛太感动了。 担心被这种感动淹没,张涛忙在王猛肩上狠拍一掌,佯装一副潇洒、开心的样子。 “猛子,陪我喝一杯!” 说完,张涛便仰头拿瓶子往嘴里灌酒。 有一种柔软的东西,似乎正要从心里流淌出来,他得靠这酒把它强压回去。 “胖子,高子,滚老,毛毛,泥鳅,恭喜你们!你们为十指帮长脸了!” “来,我敬你们!” 这五个人齐齐走到张涛旁边,什么话也不说,一口就把瓶中的啤酒喝完。 一种酸涩在张涛心里冲撞着。 它们在喝下去的啤酒里打了个涡,消融在一片感动中。 “文哥、猛子、沙头、博士、尺八,我们几个也一起喝杯伤心酒。”张涛有些诙谐地说。 喝完,张涛又说:“兄弟们,还记得我们读高一时那一场打斗吗?” “怎样不记得呢?”王猛抢先嚷嚷道。 “那可是我们十指帮,特别是涛哥的扬名之战啊!” “是呀!那场打斗真是太精彩太带劲了!” 其他人也纷纷发表了各自的赞叹。 张涛这一席话,把大家拉上了对扬名之战的回忆之中。 张涛说道,“我认为,这场打斗,扬名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垫定了我们兄弟间坚如磐石的感情。” “从此,把我们十个人牢牢捆在了一起了。” “对!涛哥说得对!”大家纷纷赞同道。 一些往事片段,火花般在脑海里闪过,让张涛心情又好了不少。 他拿起一瓶酒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 “兄弟们,因为缘分,我们走到一起。” “这些年来,我们朝夕相处,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大家对我的关爱,我更是一点一滴都瞧在眼里,记在心里。” “虚伪的话我也不多说。我把这瓶酒喝了,大家随意。” “感谢兄弟们!过去我有做的不到之处,也请多多包涵!” 说完,张涛抓起酒瓶,仰头一咕噜,把整瓶酒全部喝完。 042 兄弟情深 涛哥快餐店,喝酒大戏继续上演。 在酒精的刺激下,兄弟情谊愈发浓烈。 看到张涛一扫颓唐,又恢复老大的风彩,众兄弟都放下心来,一个个大呼小叫要敬老大的酒。 张涛挥手制止道,“让我把话说完。” 他又拿起一瓶酒放到桌子上。 “今天,应该是十指帮学习生涯中最后一次聚会。” “从此以后,我们兄弟们各奔东西,各人都会为各人的事业去奋斗。再像现在这样,整整齐齐聚在一起的机会,肯定会少了。” “添为老大,送大家几句话,无论这个社会怎么腐化,别人如何堕落,我们十指帮的每一个人,凡事都得坚持正义,坚持原则!不惹事,但绝不怕事,绝不做孱种!” “这两条大家必须牢记了!” 顿了顿,张涛豪气地高喊道,“十指帮没有散,以后它永远是每一位兄弟的靠山!” “为兄弟干杯!为十指帮干杯!” “干杯!” 王妈一直还在门外偷听。 此刻,她高兴说:“老头子,好了好了,他们终于想通了,又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伍小宝倒底上了岁数,那一杯白酒与两瓶啤酒让他感到有些头晕,不得不躺在大厅的靠椅上闭目休息。 王妈的话让他高兴得弹跳起来,嘴里喃喃说,“那就好,那就好,想通了就好!” 转瞬,他又跌落到靠椅里,整个身子蜷縮到一堆。 “涛哥这小子会怎么办呢?他受得了这打击吗?这可是一个傲气十足的小子啊!”他忧心忡忡道。 王妈眼圈红红的,长叹一声说:“这世道怎么啦!好人怎么会没好报呢?” 跟着,她又自言自语说:“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也许他注定要过这个坎的。” “过了这坎,也许就是他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伍小宝与他老伴正愁眉不展地唠叨着,张涛带着十指帮一众兄弟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文与猛子各端了一杯啤酒递给老伍与王妈。 张涛说:“老伍,王妈,这些年多承您二老的关心照顾,我们感激不尽!” “以后只要您的店子还开,这就是我们十指帮的大本营,谁也不得欺负!” “您二老也永远是我们的长辈!” “来!我们一起敬您二老,祝您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生意兴隆!” 伍小宝与王妈激动得讷讷着不知回话。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自觉地从眼里流出来,一条条挂在沧桑的,满是皱纹的脸上。 张涛扭头对王猛吩咐道,“猛子,以后这个店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若是老伍被人欺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猛拍着胸膛保证说:“涛哥你放心!只要老伍愿做,我保涛哥快餐店永久平平安安做下去!” 伍小宝内心的感动翻江倒海,他撇开头,揉着眼睛,佯装眼里进沙子。 “老伍,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以后有事就打我电话。”王猛一板一眼,认真道。 王妈泪流满面,拉着张涛的手,哽咽着说:“涛…哥,你…你可要想开些啊!” “有什么事别老憋在心里,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好些。”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了,这会让你遭很多罪受,你知道吗?” 王妈抹了抹不断流出来的眼泪,继续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或者是累了,就过来坐坐吧!” 王妈这话让张涛大为感动,眼眶湿润,眼泪忍不住要滑落,他只好把头扬起,扭到一边。 看到张涛的样子,伍小宝就冲王妈说:“行了!别唠唠叨叨了,让人家年轻多聚一聚。” 回到屋里,大家继续是喝酒。 张涛豁达开朗的表现,让屋里一扫刚才沉闷愁苦的气氛,大家都放开喝起酒来。 一点点离愁,一点点暗然神伤。 在一杯再一杯酒的豪饮下,这些东东全都稀释冲淡。 浓烈的兄弟之情,更是把它们直接消融。 喝吧!喝吧!喝的是酒,更是情。 醉吧!醉吧!醉的是人,更是心。 今日伤离别,明日各东西。 来!来!来!再来一杯,好不好? 哪怕是到天涯、到海角,我们依然是亲兄弟! 一辈子,手牵手,心连心。 “胖子,喝酒!”王猛用命令的口气,毫不客气地对何志平说。 “我操!猛子,我已经连喝四瓶了。你怎么老纠着我不放呢?” 胖子长得像国宝熊猫样可爱。十指帮聚在一起,他一惯是被打趣的对象。 也不是大家故意欺负他,而是他滑稽可笑,又爱装宝。 再加上他心宽体胖受得了话,大家就都喜欢寻他找乐子。 “谁让你考上大学呢?” 王猛铁着脸毫无所动,嘲讽地看着胖子。 胖子哭丧着脸,无奈地说:“我——我不是发挥失常吗?” 他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他的眼睛不由往张涛瞥了瞥,发现张涛正和小文喝酒,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就暗自松了口气。 “行!行!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高子蒋桂根身高一米八多,体格偏瘦,长得像电杆柱子样。 “涛哥,喝一杯吧!” 他端着杯酒,走到张涛身边,怯怯地说:“您随意,我干了!” 十指帮谁都可以考上大学,唯独高子考上了,让张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无法像对其他上线的兄弟一样,献上自己真诚的祝福。 他心里有的,更多是妒忌,甚至于远甚于他的落榜之痛。 高子显然也想到这些事情,所以今天他一直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很怕惹涛哥伤心和不高兴。 十指帮帮众中,他与涛哥是发小,大家也因此对他特别看重与照顾。 这十几年的生活里,涛哥可说一直是他的保护神。 他紧跟在涛哥后面,混吃混喝混玩混读,反正不要动脑筋,不要怕受欺负,一切都有涛哥罩着。 有时候他甚至傻傻地想,以后离开涛哥了,我该怎么过日子呢? 所以说,涛哥在他心里的位置,那不是一般的高,超越亲兄弟,甚至是父辈般的人物。 最开始,他看到榜单上自己的名字时,他的确产生过一阵狂热与欣喜。 可等他怎么努力,也没有找到涛哥的名字后,他的心顿时凉了起来。 那些欣喜,转瞬便为蜂拥而来的担心与悲哀一转而空。 尤其是,这消息传到村里后,那会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啊! 乡亲们的眼光和言语,可是涛哥最在意的啊! 涛哥受得了那满天飞舞的闲言冷语吗? 还有就是,一直以涛哥为傲,他父母和两个妹妹,受得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吗? 想到这些,他不由感到阵阵颤栗。 昨天他到涛哥家时,他家连客都请已好,酒席也准备妥当,庆祝的鞭炮都挂了起来,就等涛哥高中的消息传来。 只因为,没有谁会相信,涛哥会落榜呀! 唉!这都算哪回事呢? 转而,他更加痛恨自己的上线来。 如果自己不上线,至少还可以与涛哥一起去承担苦痛。 可现在,自己的上线,对涛哥更是一种无言的嘲讽与刺激。 自己又还怎么能走入他的心灵呢? 就在这几个小时里,他明显感到,涛哥对他的冷淡。 这完全可以理解,换谁都会是怎样的。 高子的表现落在张涛眼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心眼实在太小了。 刚才自己还说,亲兄弟,一辈子。 现在,近二十年的女子兄弟高中了。 这是好事,自己怎么就容不下呢? “高子,祝贺你!”张涛爽朗地说道。 “我们家乡终于出了第一个大学生!” 顿了顿,张涛又说:“别想那么多,我们是亲兄弟,一辈子,不是吗?” “来!喝酒,我敬你!” 与高子喝完,张涛端着酒杯,走到彭小文身边,与他碰了下杯。 “走,小文,我们到窗户边透透气,聊几句。” “好!听涛哥的。”彭小文爽快地回答说。 ------------ 043 打工辛酸 “文哥,怎么打算呢?”张涛神色有些灰暗。 “还能怎么样呢?我也想复读,可家里哪供得起呢?” 小文自嘲道,“再说,我有自知之明,基础太差了,再复读恐怕也还是落榜的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张涛又问。 “留家里肯定不会的,那种父辈们面对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可受不了。” 小文沉思了一下说:“我准备南下打工,看能不能闯出什么名堂。” “打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张涛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古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小文的神色有些落寞与伤感。 “不到外面走一趟,很难体会这个难字,更体会不到打工的酸甜苦辣。” “你又没到外面打过工,你怎么发这个感叹?”张涛惊讶道。 “我堂哥彭小安,你认识的。”小文回过头说。 “当然认识,比我们高一届。你堂哥人蛮好的,给了我们很多照顾。” 张涛看着小文关心地问,“他现在干什么呢?混得怎么样呢?” “唉!莫提了,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小文叹息一声说:“他去年毕业后就去广东,花了一个多月才找到工作。” “据他说,这一个多月吃的苦、受的教训,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从家里带过去的那点钱,没几天就花了个精光。 接着,就只有忍饥挨饿,露宿街头,形如乞丐,惨遭殴打,实在是不堪回首。” “无可奈何情况下,他只有到一个建筑工地做小工。” “累死累活、流汗流血做了一个多月,皮脱了几层,一分钱也没赚到,仅仅混个一日三餐和晚上有个落脚的地方。” “后来怎么样呢?”张涛关心道。 小文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愤怒与悲伤,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在老乡介绍下,他进了一个电子厂。每天差不多有十二个小时,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连吃饭与上厕所都得赶时间。” “小小工厂,不足三千平米,却挤着一千多人在里面工作、生活。” “环境极其恶劣,厂区垃圾堆积如山,空气污浊,苍蝇与蚊子到处嗡嗡飞,与人争地盘。” “特别是车间的毒气、噪音和食堂狗不理伙食,让好人也会整出一身病来。” “月工资四百五十元,听起来还挺多的,比家里干农活强多了,但除掉生活费和零用基本上所剩无几。” “于是他只有换工厂,几个月内三次跳槽。” “但对于普通的打工仔来说,到哪里打工,命运都差不多。” “低工资,恶劣的环境,高强度的工作,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安全与健康保障。” “打工仔们像蚂蚁一样苟延残喘,像机器一样不知疲惫的运转。” “在那些老板眼里,打工仔们其实连机器还不如。” “机器还能得到他们的爱护和定期保养,而打工仔们的生老病死,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与关心。” “老板们追求的,永远是自己的财富与价值。在打工仔们还有价值的时候,便用之如奴,拼命压榨;毫无价值时,便弃之如草,不管不顾。” “他现在呢?”张涛忍不住又追问一句。 “回来了,还在床上躺着呢?” 小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被什么给突然击到一样。 “怎么啦!”张涛惶急地问。 “他的一只脚,被车间机器给压断了。工厂赔二万块钱,就打发人送回来了。” 小文说这话时,张涛感受到了他心里正激烈地翻腾着的愤慨、不满和悲愁的情绪。 他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亮光,那不是欢喜与希望,而是无奈与感伤。 张涛没想到,小安在外面这一年时间,会遭受这么惨的不幸。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几句简简单单的问话,会勾起小文这么多感慨。 这简直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张涛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中毕业证有什么帮助吗?”张涛再一次厚着脸皮问道。 扎根家乡,为梦想山庄去奋斗。 他心知肚明,目前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没有资金的话,这个梦就永无实现的可能。 他迫切地想了解一些外出打工的信息,也是希望能为自己,也为村里的乡亲们,探索另一条可能发家致富的捷径。 “有个屁用!当擦纸都嫌太硬。”小文不屑道。 “那些培训两个星期,花几百块钱办的技工证,都比它强多了!” “你知不知道,有些厂家明确规定,不招高中毕业生。” 张涛不可思议地紧盯着小文,静待他往下说。 “他们解释的理由是,高中毕业生大多眼高手低,重活脏活不愿干,技术活又干不来,工资待遇要求高,能力水平却没有,剩下的只有满腹牢骚、怨天尤人、高谈阔论。” “多几个这样的人,把工厂风气都会带坏。”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这些老板认为,高中毕业生往往思想活跃、自主性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即使厂里重用他们,把他们培养成技术骨干或管理人员,可稍有不如意,他们就会抽脚走人,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这次也打算花一个月培训,考个电工证。” “有了这个证,去那边找工作要容易些。也许还可以混上技工,工资待遇也会好多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加重。 “我真的就不明白,国家教育为什么干些这样毫无眼光、劳民伤财的事呢?” “小学教育我们且不管,那算是认字和基础教育。” “初高中六年时间,如果复读的话还要多几年,家里花那么多的钱,我们花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学那么多的东西,究竟是图个什么呢?” “如果考上了大学,端了铁饭碗,倒也还值得,我们自己和父母亲人的心血也没有白费。” “可是,考大学是坐独木桥。要跨过这座桥,又何其艰难。”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学生在挤,挤得是头破血流、呜乎哀哉,可又有多少人能挤过去呢?” “就我们神农市的情况而言,充其量恐怕也就五百分之一吧,那剩下的四百九十九个怎么办呢?” “流落社会,自寻门路,各显神通。” “路宽的、有背景的,像猛子他们,就直接参加工作。家里有钱的,也可以经商做老板。” “像我们这些家里无钱无势的人,不外乎两条路,或打工,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乱撞; 或务农,像父辈们一样,终日顶着严寒酷暑躬耕躬亩,做有知识的高学历新农民。” ------------ 小文长叹一声继续说:“是的,我们这些高中生,大多数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学了不少知识而沾沾自喜、恃才傲物。” “可踏入了社会,我们却发现,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安身立命的本领,所学的所有知识也毫无施展的舞台。” “那些枯燥无味的公式定理,那些比天书还难背的古文、英语单词,它们与我们生活与工作毫无关系,对我们的处境改善也没有任何裨益。” “无论是务农还是打工,我们与大字不识几个的白丁干一样的事,拿一样的工资。” “既然结果是这样的,那国家投入这么多的钱,培养我们干什么呢?” “是为了造就我们这种心比天高、命如纸簿的变态心理,还是为了造就我们这样满腹经纶却毫无用处的废才呢?” 说到这里,小文突然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深邃的眼光看向窗外。 目光里既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与憧憬,又饱含了对现实的憎恶与愤怒。 张涛也顺着小文的目光往窗外看。 窗外不远处是一个菜市场,此刻正是中午交易的高峰时期。 会打算盘的家庭主妇,图个便宜往往选择这个时候来买菜。 许多上班族的人,也神色匆匆顺便把明天的菜采购回家。 菜市场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都想抓住这最好的商机,把自己的货物尽快脱手。 小文指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神色分外迷茫。 “其实,我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一粒尘埃,一只蚂蚁。” “没有什么理想啊抱负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渺小与平凡。” “从学校、从书本出来,我们就与所谓的伟大、崇高拜拜了。” “我们就得面对生活、融入生活,成为大千世界普普通通的一员,每天为吃喝拉撒奋斗。” 044 集体决定 张涛与小文的对话还在继续。 对现实的不满和未来的担心,让他们的心情都分外沉重。 张涛接过话,感叹道,“是呀,对于有钱人的孩子,过惯了安逸的生活,理想自然是他们需要的所谓挑战自我。” “于我们穷人而言,从来求的都是三餐能够温饱。” “所谓的理想,只不过是让我们在生活重压下,有个不会垮下的理由。” “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但是…怎么说呢,有时候,自欺欺人,总比绝望的好。” 说完,张涛的思绪又沉浸到小文所描绘的打工世界,让他产生了许多的担忧与害怕。 “难道打工就这么难吗?”他不禁喃喃自语。 小文突然回过头,眼光静静地看着张涛。 “涛哥,你问这么多打工的事,莫不是有什么想法吧!”他疑惑道。 “陪你去打工啊!”张涛半真半假地对他说。 “开什么国际玩笑,涛哥去打工!”小文马上不相信道。 “我是家境差,供不起。不然,我也还想去复读。” “我家的条件,还不是和你家差不多,也是在苦苦支撑。”张涛苦笑着说。 “但你的成绩起码比我的好得多啊!我复读的话,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考中,而你却是百分之百!” “现在高考竞争这么激烈,谁敢打包票呢?阴沟里翻船是常有的事!” “这次高考不就是这样吗?否则……” 一股哀伤涌上来,堵住张涛的嗓子眼,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相信你!涛哥下次必中!” “我就是担心……,这次高考失利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担心走不出那失败的阴影。” 张涛忧心忡忡地说,“如果……,无论我的家庭,还是我自己,都无法再承受一次落榜了。” “涛哥,这可不是我眼中自信、伟大、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涛哥啊!” 小文拍了拍张涛肩膀,鼓励道,“相信自己,这次绝对没有问题的!” 张涛低着头,双脚不安地移动着,内心里似乎在做一场思想的战争。 不一会,他抬起头,眼光迷茫地看着小文。 “有时候,其实…其实我还是想闯荡江湖,浪迹天涯,过无拘无束的游侠生活。” “你呀!你呀!还是满脑子幻想,看来你中金庸、梁羽生的毒的确太深了。” 小文有些生气说,“醒醒吧!张涛同志,这不过是小说里的生活,现实里哪有什么江湖,什么侠客呢?” “你所念念不忘的天山美丽女侠客,永远不可能出现的!” 紧接着,他迷惑不解地说:“我真想不通,要说脑瓜子,十指帮数你的最灵,为什么却总是会装着这样的乌七八糟的事呢?” “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这闯荡江湖的念头还没消除呢?” 张涛有些伤感地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念头一直就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小时候它们就开始生根,读初中时更是一天天焦灼我的神经,读高中后稍有休息。” “现在我一落榜,它们就齐刷刷地站到我面前,就仿佛一直在等待我落榜似的。” 张涛神色惆怅、迷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也许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心一直在远方流浪,追寻一种虚无缥缈、乌托似的理想生活。” “行了,行了,你又开始做梦了。” 小文生气地打断张涛的话,责怪道,“涛哥,我告诉你,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复读。” “这可是兄弟们的集体决定,而且复读这一年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负责!” “你同不同意都得按这么办。你的任务就是为你为十指帮争口气,明年争取考个重本。” “最好是十大名校,让我们这些人也长长脸!” “哎呀!什么时候老大的事,可以由你们决定呢?”张涛假装生气地说。 猛子插话说:“涛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十指帮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可是你定的啊!” “可这是我的私事呢?”张涛争辩道。 “我们已集体决定,把这件事列为十指帮未来一年的头等大事。十指帮以后的成败兴衰那是与这件事休戚相关的。” 王猛得意洋洋地说,“不好意思,涛哥,这件事我就是总监!” “我总算有机会得瑟一把了。你可得好好配合我啊!” 王猛的话刚落音,伍小宝推门进来大喊着说:“这个事我也支持!我负责涛哥这一年的生活。” 王猛不耐烦地说:“老王,这没你的事。我们都商量好了,你要支持也行,用嘴巴支持下得了。” 伍小宝往桌子上拍了一掌,分外生气道,“猛子,你什么意思?我虽是编外人员,可我就不算十指帮的吗?” “你们三年在这吃吃喝喝,拍屁股就要闪人了,难道就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吗?” 这时,王妈怒气冲天走了进来。 “是呀!你们这些兔崽子,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呢?” 她嘴里像开机关枪一样叭叭叭着,“涛哥这一年的生活由我们负责。谁也不能和我们争,谁争我们和谁急!” 猛子、小文和其他兄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对这两个固执的老头怎么说。 张涛则直接被所有人忽视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什么时候有涛哥在场的地方,涛哥不是中心的中心、亮点的亮点呢? 不过,涛哥现在也没办法去争这些虚的。 他已经被彻底石化了。 而且,眼里又落入了沙子,他正忙着揉眼睛呢! 房间沉静了一会,小文打圆场说:“老伍、王妈,你们不要急,时间还早得很,涛哥以后反正会是在你们这里吃饭,主动权在你们手上。” “来!来!我们都来敬下老伍与王妈!” “这话中听,还是小文懂理,不像某些人!“ 伍小宝边说边朝王猛轻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和蔑视。 王猛只有扭头,装作没看见。 他怎么敢怪罪十指帮的爷爷奶奶呢? 惹他们就是惹众怒,那会有好果子吃吗? 王小宝喝完酒,把杯子示威似的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大声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谁都不能给我耍两面三刀!” 接着,他又冲他老伴说:“走!我们出去,让他们年轻人闹。” 王妈走时关切地说:“少喝点,多吃点菜!要什么吱一声,我就在门口。” 屋里的喝酒又掀起了一轮新高潮。 在大家的轮番攻击下,胖子已经不得不举手投降,又玩起他用啤酒洗头的把戏。 这是十指帮的规矩,喝不了的,你可以认输用酒洗头。 王猛醉眼蒙眬地拉着张涛的手,无比羡慕地说:“哥,我服你!落个榜都是英雄的落榜,惊天动地的落榜。” “你没看到校园里,到处都是涛哥迷的叹息声、哭泣声。” “那场景、那气势,实在是太壮观、太感人了!” 说着说着,王猛的语调变得伤感和颓丧。 “涛哥,我也是落榜生呀!比你惨多了,才二百多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抚慰下我受伤的心呢?” “真是纳闷了,我天天跟你混,差距为什么就那么大呢?” 猛子这话说得,满房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045 王猛爆料 胖子与猛子向来不对付,现在终于抓住了打击猛子的机会。 他长叹一声,沉重地说:“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我读了十几年书,现在才终于有了深切体会。” 顿了顿,他又说:“涛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呢?那是高山大海般的人物!” “某些人树叶子都算不上,居然想着和涛哥比影响。”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王猛被胖子奚落得面红耳赤,他气急败坏地喊道,“死胖子,喝酒!” 胖子刚打了个翻身仗,得瑟地站起来嚷嚷着说:“喝就喝,谁怕谁?” 才喝两瓶,胖子又喝不下了。 “不行!不行!”他装宝道,“我不能光顾肚子饱,也得照顾下我美丽的头发。” 王猛说:“去,不能用啤酒洗头!” “谁说不能呢?你猛子又改规矩了吗?”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死胖子,每次就是你总要浪费好多酒!喝不了就算了,别逞英雄啥。” 小文心疼道,“你这样糟蹋粮食会遭报应的!” “文哥,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这是我愿意吗?” “他们一个个串通起来,要把我往死里整呀!我容易吗?” “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伟大的涛哥发明这种喝酒法,哪还有我胖子存在呢?” 胖子委屈道,“我早被他们整没,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你狗日的,这纯粹是糟蹋酒,不跟你喝了!” 看到胖子又开始耍无赖,王猛就主动放弃与胖子拼酒。 “胖子,怎么又扯我了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用啤酒洗头呢?你是嫌我没敬你酒吗?” “不过,我话可说清楚!” 顿了顿,张涛继续说:“作为十指帮的帮主,鉴于某些人的恶劣表现,从现在开始,我宣布废除啤酒洗头的规矩,大家说可以吗?” “好!好!涛哥英明!”大家齐声响应。 胖子则直接因不胜酒力,又惨遭打击,瘫坐在椅子上作晕倒状。 隔了一会,王猛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猛拍了自己大腿一掌,然后侧过头对张涛说:“告诉你一件好事,听吗?” “什么事呢?”张涛淡淡地问。 “有三大超级美女哭着在追问你的消息,你猜得出是谁吗?” 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点涛哥可能感兴趣的消息,王猛神色有些卖弄与骄傲。 “你爱说说,我懒得猜。” 张涛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懒洋洋,毫不在乎的样子。 “涛哥,美女,三大超级美女,你就一点不动心吗?” 王猛重重地喊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涛直接把他的话和人整体忽视,扭头与小文聊起天来。 王猛扫兴地说:“涛哥,你好歹再问一句吧!好歹也装下感兴趣的样子啥!” “你太伤我自尊,太不给我面子了!” 棍老张开双臂,一副畏缩的样子插话说:“来吧!猛子,我给你安慰,给你面子。” “我现在抱着无比好奇的、激动的、惴惴不安的心情,请求你发布下这个让男人悲催、让女人流泪、让世界震惊的消息!” “关你什么事呢?这独家内部消息是你想听就可以听的吗?” 王猛没好气地说:“这消息只能在十指帮高层传播,你还不够格的!” “切,给你干嘛还往上爬呢!还十指帮高层,你够格吗?还独家内幕,谁猜不出呢?”棍老鄙夷道。 王猛同样鄙夷不屑反击道,“棍老,不是我打击你!就你这弱不禁风的细杆子,能吊起你那两个砣砣就天红了,你还能做得了什么吗?” 棍老被呛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你猜呀!猜准了我就认你杆子硬,我还自罚两瓶啤酒向你陪罪。”王猛傲气地说。 棍老冲口就喊着说:“刘静……” 可大家等了半天,他也没个下文。 王猛嘲笑着说:“切,我以为你棍老多牛,原也是虎头蛇尾!” “刘静谁猜不出呢?满世界人都知道,那是涛哥的正宫娘娘。” “她这个时候还不赶紧给老公献温暖,还更待何时呢?” 知道张涛落榜的消息后,刘静就像丢了魂似的,满校园寻找张涛。 命运多么的变化莫测和残酷无情啊! “啊!”她的心里,止不住迸出一声痛苦的呼号。 就在昨晚,她还在傻傻地想象着,他们双双高中的狂喜场景,想象着以后甜甜蜜蜜的生活。 她还决定,明晚正式把自己完整的少女身体交给他。 这是他们高中三年一直守护的约定。 想象其中滋味,她不由心跳加速,脸红耳赤。 女人的第一次会不会很疼呢?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她心里惴惴不安,而又充满了期待。 她甚至还天马行空想象到,有一天,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被张涛牵手走入婚姻殿堂。 这情景,那会是多么美妙与幸福啊! 只要张涛考中,他们前途会是畅通无阻的,爱情和未来更将会是无比光辉灿烂。 她相信,她的家人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强烈反对了。 再说,他们反对也没用啥。什么困难能阻挡,她追求爱情的决心与勇气呢? 想到这些,她兴奋得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她还决定,从明天起,她得天天缠着张涛。 他回他那个穷山沟,她也陪着去。 她不怕苦,爱情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她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 她知道自己的恋人很优秀,有很多女人在打他的主意。 她同样清楚,这个男人还有点花心。 所以,她才决定这样缠着她,并且还以他的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妻自居。 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所有的潜在敌人、假想敌,全部阻挡在距张涛三里之外,把他的心拴牢,让他没有花心的机会。 这样做,可能会让张涛有些不高兴。 可是,能够因此而守住一份完整的爱情,一颗完整的心,她觉得很值得的。 爱情是自私的,她不希望被人分享。 相信时间久了,张涛会明白与理解,她这颗完全为他痴迷和疯狂的心的。 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 她的心情,就仿佛一首《逝》的诗歌所描写的一模一样。 这首诗是张涛所作,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十二月的大雪在八月里纷飞。 刚刚绿茵茵的草地,转瞬便铺上了冰冻的尸布。 成熟的苹果上了冻,直挺挺地挂在颓败的枝头上。 昨天,我才种下希望,它在我怀中开花结果。 今天,暴风雪已将一切摧残。 我的希望在哪里? 幸福与欢乐的芳香,才在我唇边稍稍停留,就仿佛一阵风消逝,再也无处找寻。 我的爱啊!她只是用她轻柔的手,碰一下我的指尖,就扔下还在怔怔发呆的我,悄然逝去。 今夜月光如水,从玻璃质的天空倾泻下来,将我的心房淋湿。……” 这该死的落榜!刘静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她的心,被纷涌而至的痛苦,牢牢攥紧着,越攥越紧,攥得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多么希望,张涛落榜的消息是假的啊! 她甚至还退一步想,如果命运注定要一个人落榜,为什么不是张涛上线、她落榜呢? 这种结果至少还是可以接受的呀。 对他们的爱情,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她大不了再复读一年。 就算不复读,凭她父母的关系,也可轻松弄个工作等待张涛毕业。 可张涛落榜就让一切变复杂了,他们的爱情肯定会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家人的反对会更加强烈,这还在其次。 最主要是,一向骄傲的张涛,肯定会故意回避、冷淡,或者是索性拒绝这份爱情。 唉!现在还谈什么爱情呢? 找到张涛,陪伴他,给他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与安慰。 这才是最最紧要的。 哪怕是需要奉献自己的身体,只要能让他从阴霾的心情中走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身体,本来也只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主意。 她认为,今天一定得把他留下来。 她要完成生命中最神圣的事情,从少女向女人的转变。 她要整晚整晚给他最滚烫的爱。 她要用这种爱与身体,把她与张涛牢牢捆绑起来,鼓舞他的斗志,为他卸下一些伤悲。 后来她问了他的兄弟猛子,猛子也说还没看到张涛。 不过,她坚信,他一定来了,就躲在校园里的某个地方黯然神伤。 跟着,她猛然想起了涛哥快餐店。 对!他一定在那里!自己刚才在学校操场看到的那道身影就是他。 ………… 046 众人猜测 张涛的无动于衷,让王猛有些恼火。 但他又不甘心自己掌握的内部消息,就这样被忽视与湮灭了。 迫不得已,他换了一种方式,旁敲侧击地说道,“涛哥,你可以打击我!但作为兄弟,我还得尽下我的义务,给你点提醒。” 他往下神神叨叨道,“某些人可能会找这里来的。如果…如果后院起火那可就不好了!” “谁?你狗日的告诉我这里了?”张涛神色有些惶急。 “哈哈!涛哥也有急的时候,你不是要我说说吗?” 王猛双手搂胸,头微微晃动着,一副翻身农奴得解放的得瑟像。 张涛怒目圆睁,紧盯着猛子,威胁道,“你说不说?” 猛子避开张涛的眼光说:“威胁我是没有用的。本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的。不过嘛…” 说到这里,他得瑟地把“嘛”这个字的音故意拖长,然后说:“看在老大的面子上,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的。” “谁让我心善,又特讲哥们义气呢?” “但是,我也还是有一个小小请求的,满足这个要求,什么都好说。” “你懂的,这个时代是没有免费午餐。信息也是要钱来买或者是交换的。” 张涛只好放下架子,无奈地说:“说吧!什么条件?” 王猛畏锁地看着张涛,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涛哥,您可别生气,这可都是您老教的。我不过是想不辜负您的栽培与期望,活学活用那么一下,没让您失望吧!” 说完,两只鼓鼓的眼睛,发着绿光看着张涛。 “行了,快说事!” 张涛心里那个火呀,嗤嗤往头顶冒,大有要把他的头发点燃的势头。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惹翻猛子,否则真让后院起火,闹出什么笑话来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强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死猛子,你等着! 王猛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这消息价值连城,但我出于兄弟感情,决定低价销售。” “很简单,涛哥你得把你猜到的结果告诉我,再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猜。” “这里面多多少少总会有点故事吧,你从这些故事选一两个精彩桥段告诉我,给我学习学习,满足一下本人的好奇心就行了。” “没问题吧,涛哥!” 停了下,王猛见张涛没回话,马上又说:“当然,如果你认为这是个不好公开的秘密的话,你也可以偷偷儿告诉我。” “你放心,到了我的耳朵里,那就是直接烂在心里,任谁拿锄头都翻不出来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若我把消息散布出去了,我王字……” 张涛在他头上爆敲一记,没好气地说,“王字倒着写,王八蛋就变成老乌龟了,是吗?” “这话你都说三年了,烦不烦呢?” “涛哥,士可杀不可辱,你怎么又打我头呢?” “这可是我今早花一百多元做的发型啊!” 王猛闪到一边护住头,一副委屈的样儿。 胖子幸灾乐祸地说:“猛子,王八蛋才是光溜溜的。你现在马上要成老乌龟了,当然得乱糟糟的了。” 王猛刚要反击胖子,那边棍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喊起来。 “猛子,还有辣椒妹王丹,没错吧!” 王猛没有否认,只是好奇地问:“你为什么猜王丹呢?” 老人八卦地说:“我就坐在王丹旁边。平时她念叨最多的,就是涛哥的事。” “而且,一说起涛哥,那神采、那眼光就像广告牌上的霓虹灯一样,闪烁着璀璨的美丽。” “有次我提醒她说,人家涛哥可是名草有主了。” “你猜她怎么回的呢?” 棍老自问自答道,“她生气地说,有主有主,老娘想想也不可以吗?” “我操!当着一个男孩的面,有这么回话的吗?一个女孩不应该矜持点吗?” “我又问,那你怎么不去追呢?反正那个谁又还没有嫁给涛哥。” “她眼一瞪眼,眉一皱,冲我嚷嚷,你懂什么?” “像涛哥这样偶像级的男人,那就是想的味; 追,那就太辛苦了; 就算是追到了,又还得守,多麻烦!” “小子,姐可是看得你起,才把这不传秘诀告诉你的。” “这番话够猛吧,直接把我雷倒,也颠覆了我十几年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爱情观。” “所以我猜测嘛,现在她的偶像受伤了,正是最好表现自己和乘虚而入的时候,她肯定要急着找涛哥献爱心、献拥抱啥。” 王猛点头说:“还行,这算你蒙对一个了。” “不过,还有一个要猜出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牛皮烘烘地说,“谁呀,谁,你们都可以猜,猜中了我奖一百块钱!” 一向老实本分的吴忠探过头,小声的对棍老说:“这辣椒妹还真有点意思,是个有个性的女孩。” “不过,我听你的话里,似乎有一丝酸溜溜的味道,莫不是对辣椒妹有什么想法吧!” “兄弟啊!你真是星星知我心,我暗恋辣椒妹三年。” 棍老一脸悲摧地说,“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人家眼里只有我们伟大的涛哥,根本就瞧不上我这一根小小的棍老。” 张涛静静地听着他们八卦着他的事。 刘静打听他的消息那是必然的,估摸这个时候她也该来了。 对于王丹的暗恋,他倒是有些没有想到。 另一个要找他的女孩,他自信可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的眼前晃过一道楚楚动人的柔弱倩影,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温柔的感动。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刘静也好,王丹也好,还有这一道让自己感动的柔弱倩影也好,都将如流星般在他的生命中逝去。 他心里不无惋惜地长叹一声。 也许这就是命吧。 意外的落榜,让他骄傲的金字塔轰然倒塌,所具备的优势也全部荡然无存。 他已经被自然地逐出这个爱情的平台。 该向过去说再见,向过去的恋情说抱歉了。 想到这点,他觉得追问王猛的事,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谁爱问就问吧!爱来就来吧! 正所谓,人是一样的人,景是一样的景,而自己却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一动不动坐着的小文突然爆料,“我估摸着是刘娅。” “猛子,说得没错吧!” 王猛惊讶地看着小文说:“高!高!文哥,你真是我的偶像,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小文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一半靠观察,一半靠蒙的。” “说说,你是怎么观察的,又观察到什么呢?”猛子急急地追问。 其他人也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一个个都紧盯着小文,等着小文继续爆料。 小文看了张涛一眼说:“这个嘛!说是可以说。” “不过,这是人家涛哥的私事,得人家同意才行。” “没事,你说吧!难得文哥有这样的兴致,你就搬弄搬弄让大家长长见识。”张涛大度地说。 他心里却狠狠地把小文鄙夷了一把,你能蒙对是刘娅,难道还能再八卦出什么东东出来吗? 他认定小文这完全是故弄玄虚、装腔作势的。 三年来,他与刘娅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也没通过信。 与她说的话,那都是屈指可数,与最普通的同学关系没有任何区别。 小文能发现什么呢?又能拿什么来搬弄呢? 他相信,他与刘娅的关系,绝对只有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的,别人是不可能觉察到的。 他们之间那是一种微妙的,不可言传的关系,靠的是目光与心的交流来维持的。 这三年中他们几乎每天都会不自觉地搜寻对方的目光,用心感应对方的心跳与存在,并在无声中传递各自的思想、感情和喜怒哀乐。 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和默契,成了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 也许,他们之间只剩一层簿簿的纸。 因为种种缘故,他们都没有主动去捅破。 但无论谁,只要伸出手指,那么轻轻一戳,他们就能够找到对方,读懂对方。 并且,能轻而易举地走进对方的心灵,就像到自家屋子里那样熟悉。 他们的爱情发展,如果是一幕戏的话,已经不需要什么序幕、情节和过程。 只要他们愿意,直接就可以把它推向高潮。 他们彼此都不会感到惊讶与怪异,而肯定是淡定与欣然接受。 047 和你决斗 小文觉察到张涛话语中嘲弄的意味。不过,他并没在意这些。 他心想,你涛哥真以为你与刘娅玩暧昧,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吗? 马上,就有你振奋的时候了。 为强化效果,他重重咳了声嗽,才开始爆料。 “涛哥与刘娅,他们每天都用眼睛说话。” 他边说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张涛,显然想从张涛那里得到证实。 张涛强装镇定,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想不到小文这家伙,能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自己与刘娅这么点小动作,都被他瞧到眼里去了。 猛子迷茫的问:“眼睛说话?你听见了?他们说什么呢?” ------------ 张涛故作云淡风轻,实则是竭力掩饰。 通过细细观察和用心揣摩,从张涛脸上,老练的小文仍然捕捉到了他需要的信息。 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真正的恋人之间交流,主要靠的就是眼光与心。” 小文越发得意与自信地说:“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呢?说的就是这事!” “你们啊,还嫩得很!这些说你们听,也不懂的!” 小文话没说完,大家便嘘声一片。 猛子更是打击道,“切,别说得这么玄乎!” “文哥,你谈过恋爱吗?” 这句问得小文面红耳赤,他强自争辩说:“这恋爱经验,不一定非要谈恋爱才可获得的。” “渠道很多,比如说书本啊,电视电影啊,生活啊等等。“ “特别我们身边还有涛哥这个恋爱专家,不是可以时时观察学习吗?” 猛子不耐烦地,打断小文的话。 “行了行了!别王婆卖瓜了,你整点实的来!” 小文内心掠过一丝不快,都什么素质呢。 老子本来还想,看在兄弟之情分上,在离别前夕,给他们传授点他积累十几年的恋爱真爱。 可现在看来,他们层次太低。 喜欢追求的,仅仅是那些声色娱乐的花边新闻。 对这些高层次、理论性的经验,他们既不愿学,也学不进。 既然如此,那可怪不得兄弟我不讲义气,就让他们自己从一次次受伤中,去摸索与领会了。 于是,他抛弃打算深谈的心思,直接给他们上干货。 “我发现,涛哥与刘娅几乎每天都要对视好几次。每次都是一触即分开。” “我就在想,怎么啦?为什么呢?” “经过认真思考,大胆推测,我断定他们之间有问题,而且是有大问题。” “他们的目光里有电。我操!还是那种正负相吸的电。” “有电就有名堂、有东西,不是吗?” “这些东西呢,就通过这电传递来传递的。” “你们说,电是什么速度!哪怕他们每次互相对视时,只放电五秒钟,那该传递多少东西或语言呢?” “三年那又是什么概念呢?你们想,他们的感情该发展到什么程度呢? “你们也许会傻乎乎的认为,人家涛哥与刘娅也没有做过什么呢?也没约过会,手都没牵过一次。” “可恋爱,难道就一定得搂搂抱抱、唧唧哦哦吗?” “我告诉你们,你们走入误区了。真正的恋爱,是不在乎这些形式的。” “像涛哥与刘娅这种恋爱,那是世上最高境界的恋爱。” “它是精神之恋、灵魂之恋!” “你们不懂的,更领悟不了的。” “要做到这一点,那得具备相当高的智商与情商的!” 胖子才刚刚酒醉中略略回过神来,他傻头傻脑地问:“这恋爱不拉手、不拥抱、不接吻,又有什么意思呢?” “切,胖子,滚一边去,继续用啤酒去洗你的头,我的理论不适合你学习的。”小文生气地说。 猛子一副深思的样子问小文,“你意思是,涛哥与刘娅的感情,现在远比与刘静的深了。” 小文眉飞色舞地说:“猛子同学这个问题问得好!” “涛哥与刘静的感情发展,那是有迹可循,是按正常途径,在特定的时间与空间里,相聚累积出来的。” “而他与刘娅却停留在心灵相通,不受任何时间与空间限制,时时处处交汇交织,融为一体。” “你们想想,涛哥与谁的感情更深呢?” “不信,你们要涛哥掏心窝说句实话,如果现在要他在刘静与刘娅之间作个选择,他究竟会选择谁。” “我敢断言他会选刘娅的。” “当然,涛哥他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我也有句话放兄弟们这里,大家以后可以验证的,以后与涛哥走到一起的,必然是刘娅,除非涛哥又有新目标了。” “今天我也就与大家说这么多,算是离别前的赠言吧。” “太深奥的,也不适于在这里说。讲的都是些较为浅显的。” “你们要是能够好好领会的话,对你们以后的爱情大计,我相信会大有裨益的。” “不过,我也就懂一些理论的。要实践经验嘛,你们还是得跟涛哥学习的。” “涛哥是块无人企及的丰碑,永远值得你们学习!" 小文这一番话,把大家忽悠得一楞一楞的。 棍老更是托着下巴崇拜地问:“小文老师,我想追辣椒妹,您说该怎么下手呢?” 小文用手指敲了敲棍老的头,生气地说:“儒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恋爱是多么神圣的事啊!怎么可以用‘下手’这两个粗俗的字来表述呢?” 棍老真诚地说:“小文老师,人家不是没谈过恋爱,不懂吗?” 这边的师生正热烈地交流着恋爱经验。 那边王猛不知是哪一根神经不对,直接爆发了,而且还把矛头直指伟大的涛哥。 他愤愤不平地说:“兄弟们,你说我们涛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呢?” “班上三朵金花,居然全部主动送上门,任他采摘。” “冷美人刘静与他在一起,那已经是既成事实。我们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他是咱们兄弟呢。” “辣椒妹的个性让一般男人受不起,她要喜欢涛哥让她喜欢得了。这对我们也没多大冲击。也许也只有涛哥这样的英雄好汉才镇得住她。” “可水姑娘刘娅,那可是我们男人心目中的温柔女神呀!” “她居然也喜欢涛哥。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还有公平吗?” “我们还是男人么,我们还有尊严么。” “我们也不缺胳膊少腿。为什么涛哥可以独享三美,我们却毛也挨不上边呢?” 王猛豪气干云地喊道,“不行!涛哥,我要和你决斗!我要为男人的尊严,为我们的温柔女神和你决斗!” 张涛玩味地看着王猛的表演,也不接话,只是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使劲地拍打着。 他心想,猛子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该给他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挑衅老大的威信。 看到张涛这早有准备、不怒而威的样子,王猛心里一紧张,刚才要决斗的勇气瞬间全泄。 我的妈呀!让我逞逞口舌之力还行,与我涛哥决斗,还不是找虐吗? 人家那一拳是可打死牛的呀! 我能比牛还牛吗? 王猛善变的脸,马上又从神采飞扬,变为一副要多畏锁有多畏锁的样子。 没办法呀!技不如人,只有忍耐。 这是伟大的涛哥告诉他的,他觉得也没什么丢脸。 不是吗?不识好歹硬往刀口上撞,那是莽夫所为。 我猛子可是堂堂一中毕业的高才生呀。 “当然呢,我们兄弟谁跟谁。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王猛打着哈哈说:“搞什么决斗,那就太庸俗,太伤感情了,涛哥你说是吗?” ------------ 048 刘静来了 “猛子,你真是打的好算盘。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棍老打趣道,“涛哥有三美,你有谁呢?你不会连涛哥的女人也想揩油吧!” 胖子也趁机落井下石,“猛子,你这么在乎温柔女神,我建议你还是和涛哥决斗算了。” “男人嘛!也不能太猥琐了。” “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再怎么着,也应该勇敢一把,是吗?” “就算涛哥照顾兄弟感情,把女神让给你,你有意思吗?你不还是吃软饭的吗?” “软饭”这两个字胖子故意咬得很重。 猛子暴怒了,他冲胖子嚷嚷着说:“我操,胖子,你那点花花绿绿我不知道吗?” “你天天缠着人家辣椒妹,写了一大堆肉麻的情书,每天一大早守人家的楼下等着一起来上学,你哭哭啼啼哀求人家给你一次机会…” “嘿嘿!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清楚得很。” “现在,你的心上人也喜欢涛哥。有本事你先去寻涛哥决斗吧!” “污没!造谣!诽谤!”被揭了老底的胖子,气急败坏地喊道。 “猛子,老子要和你决斗!” 王猛想,除了涛哥外,老子是天下第二,还怕你小小的死胖子。 他用手指对胖子勾了勾,一脸轻蔑。 “来呀!胖子,我等着!” 胖子心知肚明,自己绝不是猛子对手,当然不会傻乎乎地送上去挨虐。 不过,男人输什么,也不能先输了气势。 他双手叉腰,挺胸收腹,怒目圆睁,摆着一副自认为很酷的,要决战到底的英雄架势。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两个活宝的表演,盼着他们真能来一点刺激的,给这离别之宴助助兴。 可不争气的胖子,这个姿势才摆好不到一秒钟,就主动放弃了。 他自找台阶说:“算了,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今天是离别之宴,我也就放过你。” “改天我再找你单挑。是男人的话,到时别躲着。” “切!”屋里顿时又响起嘘声一片。 王猛在与胖子的争斗中小胜一场。 他的心一直被张涛打压得扁扁的。此刻,总算获得了一丝丝满足和快意。 不过,一想到自己苦恋多年的温柔女神竟然心有所属,虽说这个人是他的老大,他仍然感到无比郁闷。 找老大决斗,他是没这个胆,更没这个能力。 可这郁闷老堵心里,也不是路子呀。 它会伤身体,还可能伤兄弟感情啥。 思前虑后,他又觉得,有些话,还是得挑明点好,有些怨,该发泄还是发泄出来好。 兄弟之间,不就应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吗? 那种什么都总是藏着捏着的,就显得有些不光明磊落,有些畏缩了。 不过,又想到自己的发泄,可能惹起涛哥的怒火。 那铁拳一砸,我的妈呀!那就发泄到头了。 于是,王猛又有了决定,要发泄,那也得先远离涛哥这样的暴力分子,才不会时时感到压力,不用为自己性命担忧。 说干就干。他悄悄地往一边挪动位置。 在挪到自认为安全的位置,他又将一张椅子摆在身前,以阻挡暴力分子可能过来进攻的路线。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还是伟大的涛哥教他的。 王猛捉住这张椅子的靠背,开始肆无忌惮的发泄了。 “涛哥,作为兄弟,我给你个建议,脚踩两只船是要不得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坠入海里。” “你看,好好的人生就这么没了。这是多悲催的事啊!” “多吃多占、贪得无厌,同样是不行的。” “你看,这屋里十一个人,上帝分配十一块面包,你一个人就独占三块,没吃的这两个人怎么办呢?” “那还不找你拼命。虽说你勇武,可也耐不住人家人多,又有时间与你磨啥。” “你涛哥是大人物要做大事的,怎么能尽为这些小人物小事情,耽搁您宝贵的时间呢? “事情往往是这样,这新鲜的面包是好吃,谁都想多吃,可也得要好胃口不是,吃了却消化不了,那不是害自己吗?” “您是我们的老大,所以我劝您该吃吃,吃您自己那份谁也没话说。” “多吃的事您还是就别做了。这既影响您光辉的形象,也会给您的身体啊、生活啊、婚姻啊等等一切的一切带去麻烦。” “您把这快到嘴边的面包,让我们这些小弟尝尝鲜,我们不是会对您感激涕零,更为您抛头颅洒热血拼命吗?” “再说,现在不是一夫一妻制吗?涛哥,你这么搞,是要不得的,是要遭天谴,是犯法的…” 张涛平静地看着王猛的滑稽表演。他那吃飞醋的样子,让张涛觉得尤为有趣和可笑。 可到后来,这死猛子竟越说越不像样,那个话也越来越伤人。 张涛忍无可忍了。 看来,不给这家伙点颜色瞧瞧,他要翻天了。 张涛剑眉一皱,两道寒光电射出,将猛子锁定,准备施以一定程度的惩罚性打击。 隔了老远,王猛瞬间也感觉到,一阵紧似一阵的,逼人杀气向他袭来。 他暗自惊叫一声,糟了!触虎须了,惹凶神了! 乖乖!看来只有逃命要紧。 他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瞥上一眼。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涛哥动手,他就往门外逃去。 要是这门是打开的就好了,那逃起来就方便、快捷些,逃脱的机会也会大得多。 正这样想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王猛那个高兴,那个得瑟! 老天长眼啊,总算好人有好报了! 老子逃跑的大道畅通了,那自己还怕什么呢? 他涛哥再勇武,能阻挡老子逃跑的决心与勇气吗? 再一看,原来是满脸焦急、悲伤的冷美人刘静来了。 王猛心里更是激动得荡漾起来。 哈哈!救星来了,大杀器来了,还逃什么逃呢? 逃跑那是懦夫所为。 神马杀气,神马功夫,在美女面前,那都是浮云,弹指间就可灰飞烟灭。 王猛忙迎上去,无比殷勤地说:“美女啊,你终于来了!” 美女直接把他忽视。 她既不回话,也不理他热情伸出来的双手。 甚至连眼光,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一秒钟。 美女绕过他,直接向伟大的涛哥走去。 王猛心里感到一阵郁闷,也只有赶紧识趣地闪到一边。 人家敖包相会,可别挡了人家的路。 ------------ 刘静果然不愧为一中校花。 她一进屋,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两只眼睛更像清晨露珠一样晶莹剔透。 眼光里闪烁着的,有柔情,有迷茫,有乍现的兴奋,也有深深的忧伤与落寞。 她白嫩的脸庞,因走得急变得红润,就像粉底上抹了胭脂,额头也绽出一些细密的汗珠,头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 但这丝毫也不影响她冷艳、高贵的美丽。 她上身穿着粉红色的t血,将她娇好的身材包裹得凸凹有致。 那高挺的胸脯,更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有节奏的颤抖着,让满房子的眼珠子,也跟着不停地转溜着。 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短裙,两条修长的腿上套着肉丝袜,给人以无限遐想。 小文率先从刘静的美丽所带来的震撼中醒过来。 “行了行了!兄弟们,给涛哥腾出房间,我们去找老伍叨唠吧!”他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声地说。 其他兄弟也没多言语,一个个站起来往外走去。 谁也不会这时还傻乎乎的,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走最后的高子,还把门轻轻带上了。 049 谁会主动 “胖子,你猜猜,接下来,涛哥他们会干什么?” 走到门口,猛子停下脚步,扭头与胖子八卦起来。 “那还用猜,拥抱,亲吻,上下其手,再哪个哪个。”胖子毫不犹豫地说。 “会哪个哪个吗?”猛子疑惑地问。 “难说。”胖子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 顿了顿,他又畏缩地笑了笑。 “我们不是可以验证一下吗?” “老大在里面那么辛苦呢。我们帮不了力,至少也可以捧个人场,你说是吗?” “有道理,我们的确该这么做。否则,太对不起老大的栽培了。”猛子点头赞同道。 刚才,两人还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要决斗。 现在,因为共同的爱好,他们又勾肩搭背走到一起。 他们畏缩地会心一笑,然后停在门口不走了。 猛子义正词严地说:“我们这是在帮老大站岗放哨。” “你看电视电影里的老大,在这样最关键的时候,不是总有两个最贴心的小弟在门口守着吗?” “对!我们的任务是光荣的,也是艰巨的。我相信,老大也会为我们这义薄云天的奉献精神感动的。”胖子立马附和着说。 猛子打趣道,“胖子,好好表现吧!说不定老大一高兴,就把辣椒妹让给你了。” “彼此彼此。” “所以我们更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要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密切注意屋内屋外的一切动静。” “任何干扰、破坏老大工作的阴谋活动,我们都要给予坚决与无情的打击,努力为老大营造一个安全和谐的环境。” “不错,胖子,这几年书没白读,觉悟与水平提高了。”猛子吹捧道。 “那确实。”胖子高傲地扬起了头。 呆一会,猛子又问:“那你猜猜,谁会主动呢?” “我估摸着会是涛哥。男人嘛!这些事天经地义要主动的。” “不过,今天这情况有点特殊。也许涛哥会装深沉,扮矜持,也可能是刘静主动,然后涛哥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但这事也说不准,一切都有变数,只有亲眼目睹才能确定的。” 胖子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一边抬猛子噜了噜嘴,示意他贴门缝里去看看。 这两个畏锁的家伙,全然没想到还站在门口的刘静,将他们的话,一点一滴都听到了,搞得她尴尬不已、左右为难。 她与张涛的关系,实际上已经是完全公开化了。 在他这帮兄弟面前,他们搂搂抱抱、亲热的动作,也从来不需要避讳。 可现在问题是,她听到外面这两个家伙的话了,又知道他们在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让她反而羞涩与胆怯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是该主动还是矜持些。 这样说吧!平时聚在一起,她与涛哥的打情骂俏,那叫融入生活,叫浪漫和有情调。 那眼光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眼光里大多是欣赏。 当然,偶尔也会掺杂些妒忌,或者是色迷迷的味道。 不过,这也挺正常的,是在可以接受的尺度内。 可现在这眼光,那是贼溜溜的从后面盯着,一边看还要一边点评。 这可是专心致志地,把她的一举一动当戏在看呀! 她不知道倒也无所谓,知道了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问题这还是感情戏呀!戏里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少儿不宜的镜头。 到时,外面这两个猥琐男人,肯定会把这些当成津津乐道的笑柄。 刘静这个郁闷呀,这个愤怒呀,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张涛坐在最里面,隔着一段距离,听不到外面那两个猥琐男人的对话。 从刘静一进来,他就一直四平八稳地坐着,像胖子说的开始扮酷。 兄弟们要走他没制止。刘静来了,他也不显得特别高兴,连半点起身迎接的意思也没有。 其实,这也不是他有意这样扮酷,而是他的确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刘静,以及他们之间这份相恋三年之久的感情。 放弃嘛!他的确舍不得。 一想到这结果,他心里就酸溜溜的痛。 继续嘛!又怎样继续呢? 他与刘静的家庭条件本就有天堑鸿沟。 她是城里人,听说她父母都是机关不大不小的官员。 现在,他落榜了。 那一直在摇摇欲坠中,维持他们爱情的可怜平台,也轰然倒塌。 他们该在哪里对话,又怎样对话呢? 回他那个穷山沟吗? 带着这貌美如花,又是大学生的城里女孩,回他那个穷山沟种豆豆、种红薯,陪他做山庄梦吗? 这显然不可能,也不现实的。 或者是,把一切都押在明年的复读上,可万一明年又落榜呢? 今年这样大好的形势下,都出现阴沟里翻船的事,谁又敢断言明年就一定会高中呢? 高考充满太多的变数与凶险,与自信和勇气,也包括成绩,都不一定画等号的。 杂七杂八考虑着这一切,张涛的心思也彻底乱了,对自己的前途充满担忧,对爱情更是万分的迷茫。 也许放弃,至少暂时放弃,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给双方一段冷静的时间,给充满变数的未来,留下回旋的空间,以免在一段时间苦恋之后,却发现这只是一场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 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的规避风险与伤害,于爱情的双方都好处。 这样想着,张涛愈加稳如泰山坐着,脸上除了冷漠之外,尽量抑制着不流露出一丝其他感情。 ------------ 小猛子与胖子两个猥琐男人,打算将偷听结合偷看的猥琐行动进行到底。 “滚开!”小文看不过眼了,他恼怒道。 “你们不要太畏缩了,好不好?” 这两个人还在磨磨蹭蹭,犹犹豫豫。 这可是有可能欣赏到三级片的机会啊。 他们哪里舍得,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暴怒的小文冲过去,直接一手扯一个,把他们拖离门边。 好半天,小文还愤愤地骂骂咧咧着。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呆会看涛哥怎么收拾你们!” 对小文的暴怒和威胁,他们毫无所动。可见其脸皮厚度,实在是堪比城墙。 猛子一边不情愿地走着,一边还与胖子探讨着。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有一点动静呢?难道他们也在搞文哥所说的精神之恋吗?” 胖子点头道,“也有可能。” 紧接着,他又疑惑地说:“可这有什么意思呢?玩精神之恋随处可玩,干嘛要关门躲到房子里玩呢?真是不可理喻!” “也就涛哥这样的人物,能玩这个,我们凡夫俗子恐怕学不来这套的。”王猛接话钦佩道。 “那确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直来直去,摸啊亲啊捏啊!那多爽多带劲!” 胖子边说边露出畏缩的笑容。 这两个坏家伙,如果知道,里面的刘静,只是因为他们的窥视,而不好行动,他们会怎么想呢? 而涛哥如果知道,十指帮有这样两个败类,他又该如何震怒呢? 进屋以后,刘静的眼光就落在张涛身上,那是一动没动,须臾也没有离开过。 她极力想从他身上,寻找一些东西来,比如说落榜的痛苦啊,他们的爱情啊,他对未来的打算啊等等。 可她怎么努力,也找不到一丝儿她要的东西。 她看到的,仿佛只是一具冷漠的石像。 她很想把心灵之手,伸入他的心里。 这样一件往日很容易做的事,现在也变得无比艰难。 她的心灵之手,直接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漠气息,在半途就被阻挡了。 她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更深的不安与担忧。 她知道,落榜对张涛的打击,肯定是相当的大。 高考对他是命运与身份的改变,其重要性远比对她的大得多。 不用说,他内心正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凭她的了解,越在这样的时刻,他就越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所有的痛苦,他都会自己默默承受,拒绝别人走近,拒绝别人的安慰与同情。 他的骄傲,会让他仍然展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的。 而作为恋人的自己,该怎么给他安慰呢?该怎么走入他的心里呢?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恋人,在痛苦中万般煎熬,却无动于衷,什么也不做吧! 这该死的落榜!刘静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050 密谋报复 新华508房间,同样上演着兄弟情深大戏。 众人都围坐在李明四周,一个个义愤填膺,牛皮烘烘的要帮李明出头解恨。 待听到一中这件事情如此复杂,市里几大头头都在关注,他们顿时面面相觑,集体哑声。 为朋友两胁插刀可以,那也得是在自己安全有保障的前提下,才能做得事呀。 “明哥,要不我们先去喝酒,为你压压惊?”好半天,胡作坤打破尴尬,征询道。 “好吧!喝酒去!”李明无奈道。 他能够理解兄弟们的难处,现在的确谁也不好往枪口上撞。 再说他爸的话,他也不得不听的。 到二楼餐厅包厢里坐下,他们便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李明感到越发郁闷。 “这狗日的张涛!”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顿,狠狠地骂道。 “张涛是什么人呢?”胡作坤紧挨着李明而坐,他好奇道。 “我校的一个高三毕业生。”陈剑春回答道。 “李乡长,别唉声叹气了。” 一听只是一个学生伢子,胡作坤当即豪迈地说道,“这事交给我帮你摆平!” “刚才,我还被老头子在电话里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不准找这小子的麻烦。”李明懊恼地说道。 “莫非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吗?”胡作坤又问道。 “有个屁的背景,就芭蕉一个最偏远的山冲里的穷小子。”李明鄙夷道。 “那…那你爸怎么会管这事呢?”胡作坤迟疑道。 “我估计是李书记担心影响不好,再说当时王市长也在现场。”陈剑春分析道。 李明冷哼了一声,把一杯啤酒倒入了嘴里。 “要不,我安排人偷偷把他收拾一顿?”胡作坤讨好道。 “这家伙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呢?难道你派人到山沟里去找他吗?” 郁结在胸口的怒气,让李明有一种近乎发疯的感觉。 “今天是高考成绩公布之日,张涛必然进城了。” 陈剑春凝神思虑一下,突然惊喜地说道,“我知道了,他一定与他的那一帮兄弟们在学校旁边的涛哥快餐店!” “你能确定吗?”李明兴奋的问道。 “十有八九是的!”陈剑春点头肯定道。 “那我打电话叫人了?”胡作坤看着李明征询道。 “行!你安排吧!”李明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次一定要把他整残!” 胡作坤接着便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常海吗?我是胡大。” “哎哟!坤哥,是您啊!” 海哥惊喜地说道,“您怎么有空打我的电话呢?” 胡作坤没有多说废话,直奔主题命令道,“帮我去收拾一个人。” “行!您说收拾谁?”常海响亮地回答道。 “一个叫张涛的一中高中毕业生,现在应该在学校旁边的涛哥快餐店。” “坤哥,您说,是怎么个整法?” 听说是一个学生伢子,常海就更有底气了。 “整残!”胡作坤恶狠狠道。 跟着,他又提醒加告诫道,“你们一定得制造点事端再动手,免得到时引起猜疑。” “您放心,这事您不提醒我也知道的。” 顿了顿,常海又说:“那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了!” “这小子功夫不错,一定记得多带人过去。”胡作坤最后又提醒了一句。 打完电话,胡作坤得意地喊道,“李乡长,来!我们边喝酒边静侯佳音吧!” ………… 王猛与胖子两个不要脸的家伙,一直喋喋不休地,谈着一些猥琐的话题,偏偏又声声入耳。 刘静心里,满怀着热烈爱情,也被他们的猥琐给搅得是七零八落。 现在好了,他们终于被小文赶走了。 刘静长嘘一口气,便向张涛走去。 主动就主动吧!这个时候也应该是她主动的。 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丢面子的事。 再说面子能比爱情,能比张涛那颗需要抚慰的受伤的心重要吗? “涛…” 走到屋中间时,她强抑激动,平静地喊了一声。 接着,她还想再说一两句很随意的话,比如,你吃过了吗?今天天气真好啊!来冲淡这要命的沉闷与抑郁。 可她才喊出来这个“涛”字,就发觉自己内心,那一直在拼命压制着的东西,瞬间全部奔涌而出。 一个“涛”字,起音时很平淡,马上就开始变调,并产生丝丝颤抖。 她的双肩耸动着,带动着全身也颤抖起来。 紧接着,她的声调变成了哭腔。 最后,她竟止不住失声痛哭。 神马骄傲与矜持都丢了,丢到爪洼地去了。 她跌跌撞撞冲过去,扑入张涛怀里。 女人嘛!再怎么坚强,怎么骄傲,也是天生柔弱动物,需要男人疼和爱的。 刘静悲伤的哭泣,也勾起了张涛内心的软弱,他眼眶不自觉也有些湿润。 其实,他也想痛痛快快地,像刘静这样大哭一场,让泪水冲刷心里那些郁积的苦恼。 这样的话,不用说,心情会好受些。 可自己是男人,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啥。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这歌唱得是好听。 可在女人眼里,那就是男人哭吧哭吧就是贱。 张涛可不想做这样的贱男人。 于是,他只有使出自己苦练多年的化泪大法,将一颗颗饱含酸涩的眼泪收起,用雪亮的钢刀,威逼它们退回心里。 眼泪倒流的滋味好受吗?肯定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忍着,这就是男人。 光忍着还不行,自己的女人在怀里哭泣,总得给些安慰。 自己拿不出这些安慰,那也得想办法,这同样因为你是男人。 做男人,真他妈的累! 男女有别,不就是说男人该承担不一样的责任吗? 否则造,物主干嘛要这样麻烦,整出男女两类人来呢? 张涛拍了拍刘静的背,嘴角泛起一撮笑容。 恰如刘静所说,这是那种比哭难看的笑容。 “唉,唉,傻瓜,是你落榜,还是我落榜呢?” 张涛佯装轻松道,“似乎该哭的,应该是我吧!” “谁让你装酷不哭呢?我这不是帮你哭吗?” 刘静不住地抽泣着,扬起她那梨花带雨般的俏脸,看着张涛。 “这哭还可以帮吗?这真是天下奇闻了。”张涛惊讶道。 “怎么就不可以帮呢?你看那白喜事…” 意识到自己的比喻说得离谱,刘静羞涩、歉意地瞥了张涛一眼,忙打住话,没往下说。 张涛却揪住这话不放,生气地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咒我呢?我不就是落榜了吗?这算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呢?” 书记办公室,从医院赶回的谭琴玉和伍昭展,正在向李新良汇报工作。 伍昭展在转述李明的话时,李新良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书记,李明挂职这一年时间进步很大。工作不说,这性格与思想可是成熟了不少。” 谭琴玉趁机吹捧道,“这起事情他虽然表现得有些冲动、鲁莽,但他能够事先就把该考虑的考虑周全,不留下任何把柄,这也算是挺不简单了。” “是呀!李明比以前的确进步、成熟了不少。”伍昭展也附和道。 “这死兔崽子,专门给我惹祸。” 李新良含笑道,“你们平时可都得给我多敲打敲打。” “书记,我听贺山才说,那些参与打架的人,李德全都安排做了问询笔录,才放走。”伍昭展小心翼翼地说道。 “笔录情况如何呢?”李新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些人与李明毫无关系。” 伍昭展笑了笑说:“他们都是武装部贺部长公子贺朋安排过来的,至于是来做什么,他们也一概不知。” “居然还跟我玩这一手!” 李新良冷哼一声道,“这次我要玩得你下不了台。” “您看,教育局那位置……”谭琴玉征询道。 “先按王市长的意见做方案。” 李新良脸上掠过一丝狡诈的神色。 他轻蔑道,“至于最后结果嘛,不是还要经过常委会讨论吗?” “对!一切以常委会的意见为准。”谭琴玉心领神会道。 051 打蚊子 涛哥快餐店唯一的包厢里,张涛与刘静的打情骂俏在继续中。 “人家不是口误吗?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刘静在张涛怀里扭动着,撒娇道。 “那可不行!你这错误太严重,太打击我了,你得给我补偿!”张涛一本正经地说。 “人家不是在你怀里吗?你想要什么补偿呢?你可以自己……” 刘静话没说完,就娇羞地把头埋在张涛怀里,一副任君采撷的妩媚样子。 张涛刚刚还决定暂时放弃这份爱情。 现在被刘静这么一诱惑,他瞬间热血上涌,把神马决定都丢光了。 他低下头,去寻找那刘静微微动弹着的红润双唇。 “啪!”他突然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 这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心里陡然火起。 你刘静耍人,也不是这么个耍法吧! 你诱惑我、勾引我,也满口答应给我补偿。 现在我小有行动,而且连毛也没捞到一根,倒像捞到了这样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这实在是孰可忍孰可不忍。 张涛止不住要爆发了。 刘静从张涛怀里挣脱起来,迷惑地问:“刚才是打着你了吗?” 张涛这个郁闷啊!你自个儿掀人家耳光,而且还掀得这样响亮,居然还问这样脑残的问题。 他恼怒地瞪着刘静,索性不回话。 刘静委屈地说:“可我是打蚊子呀。” 张涛气更不打一处来,大有捏她脖子的冲动。 你打蚊子打蚊子啥,可你打我耳光干什么呢? 再说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又哪有什么蚊子呢? 你要找理由,也不带找这么幼稚的理由了。 刘静再次认真地解释说:“我没骗你,真打蚊子。” 张涛恼怒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脸上有蚊子呢?再说有蚊子也轮不到你打啥。” 刘静急急地辩驳说:“蚊子在我脸上,我打我脸上的蚊子。” 张涛更加气愤,吼道,“蚊子呢?” 刘静向四周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蚊子。 她可怜巴巴地说:“刚才是有个蚊子叮在人家脸上咬。” “我想啊,自己这张吹弹欲破的脸,那只能属于一个人的。” “这个人是谁,你是知道的。” “这张脸怎么能任由一只肮脏的蚊子来玷污呢?” “人家就狠下心来想把它打死。 “你清楚,人家从不杀生的。不过,为了这个人,人家也只有做了。” “可能这只蚊子很狡猾,一见人家有所行动就飞了。” “可能就飞到你的脸上,正要吃你的血。” “你还觉察过来,又被人家一巴掌打下去,给吓跑了。” 张涛被她这蚊子蚊子的,整得头都大了。 “那你这意思,我不还得感谢你这一巴掌了。”他嘲讽道。 刘静笑了笑,不好意思道,“那倒不用,看到蚊子吸血,谁都会毅然地,伸出他正义的巴掌的!” 顿了顿,她又傻乎乎的问:“真打着你了?” 我操!这都算什么话呢?这还要不要人活呢? 张涛没有回话,也不想回话。 他现在只有打人的冲动。 刘静又脑残地补了一句,“我正纳闷呢,我打那么重,脸上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可能感受到张涛熊熊燃烧的怒火,刘静赶紧用手在张涛那被打的脸上,来回抚摸着。 “对不起,亲爱的,人家真不是有意的。” 说完,她又拉起张涛的手,摁到她的脸上。 “若是你不解恨,就打我耳光吧!”她假惺惺道。 看到张涛作势要打,她马上又抢着调皮道,“反正我这脸也是你,要打的话,你也会疼的。” ………… 为了让老大安静的谈情说爱,酒醉饭饱的十指帮精英们识趣地腾出房间,一个个都在大厅里呆着。 他们或歪歪扭扭坐着,一副迷离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伏在桌上流口水做白日梦; 或斜靠在墙壁闭目养神,墙上贴满了露肉的明星画; 或架着二郎腿,点着一只烟,美滋滋的抽着。 总之,这是一幅轻松、惬意的场景,充分体现了,在涛哥领导下,十指帮是团结与和谐的。 如果社会都是十指帮这样的小团体组成,那社会必将会有一个巨大进步,人民将提前过上和美、幸福的生活。 当然,老大在房间里风流快活,把一帮小弟扔到外面吹凉风。 不可否认,小弟心里,怨嫌是有一点点的,不平衡也是有一点点的。 刚才猛子不是在房间爆发过吗?凭什么老大可以独享三美,我们却毛也捞不着呢? 我们也是男人呀,也不缺胳膊少腿呀!凭什么呢? 猛子这番话,也恰恰说出众人的心声。 不过,这怨嫌与不平衡,都是在可控范围内,是不会影响十指帮的和谐与团结的。 再说,老大多点特权,多点享受,那也是应该的,是可以理解的。 不然,谁做老大呢? 既然有怨嫌与不平衡,哪怕只有一点点,累积起来,那就可能产生由量变到质变的反应。 这事情就有点麻烦。不加以重视和防范的话,极可能影响兄弟之间深厚感情。 这可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嘛,不平衡,就得找一个突破口了。 老这么一边高一边低让它歪着,难受不说,久了还会歪出病来。 那种歪脖子病,其实就是这么得来的。 生活看起来歌舞升平,其实它是处处有不平。 真正的大同,恐怕得等地球毁灭那天才可能来临。 面对这么多的不平,硬抗肯定不行。 鸡蛋碰石头的事,只有脑膜炎才会做。 于是,就得靠你自己调剂好。 我这边生意亏了,靠那桩生意再赚点。 我在城里或单位受气了,老子回老家或自己那帮死心塌地的小弟们中得瑟去。 我失恋了,老子打野鸡去。 这样一搞,这平衡不就拉回来了嘛。 这才是真正会生活的人。 从这一点讲,猛子倒也是这么个人。 他畏锁是畏锁,不过,他人率直,没有花花肠子,不藏话,也藏不了话。 最主要的是,他什么都看得开,拿得起,放得下,也就是上面说的,善找生活的平衡点。 按说呢,他刚刚遭受落榜之痛,暗恋的温柔女神原来是老大女人的失恋之痛,遭到老大打压不敢忘记的耻辱之痛。 这三痛叠加,堆到谁身上都不是好受的事。 可对他来说,这痛那就是一阵风,一刮就过,根本就没有停留的机会。 这不,他又开始找乐子了。 他在门边,太阳正对他晒。他眯着眼睛,随意问道,“胖子,你说我们班谁的最挺呢?” 胖子手撑着下巴,正流着口水打瞌睡。 一听猛子的问话,他就来神了,那神马瞌睡,马上被摔倒九霄云外去。 “切,那还用说,辣椒妹啥!”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王猛疑惑地说:“刘静的呢?我看那也不小啥。” “再说,那东西不是还可以挤吗?” “你呀!还是见识短浅。这都是你不好好学习与观察误了你的。” 胖子卖弄道,“你想啊,那东西多容易造假,随随便便塞点什么东东,不就挺得不得了了。” “而那事情可是专业的活儿,还得配上专业的家什。” “也只有那些款姐、明星她们才能有这样的实力、时间和必要去做呀!” “一个学生妹会做吗?当然不会的。” “这样一说,你就该有所明白了吧。” 胖子意气风发地往下说。 “辣椒妹那里多深呀,几乎是可以屯兵养马了!可刘静那,最多也就淌淌浅浅的小溪水罢了。” 胖子与猛子的对话,把大厅其他晕晕欲睡的人都吸引住了。他们一个个都挺直身子认真地听着。 棍老有些不相信地说:“胖子,你凭什么就断定辣椒妹的沟深呢?你有没有看到过。” 一向不爱说话的沙头也插嘴说:“就是,我看胖子也是乱款!人家女孩都穿着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你从哪里看得出那东东的大小呢?” 高子则说:“胖子,你莫不是带了私心,偏袒你心仪的女人吧。我看人家刘静刘娅的沟沟也不浅呀!” 胖子用手指着周围的人,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啊!该怎么说呢?都是些书呆子,是猛子那类粗枝大叶的人。” “看美女,特别是看美女这个东东,那是要细心加耐心的,是要花时间花精力的,是要抢抓机遇的。” “这机遇嘛!往往是一闪而过,比如说美女弯腰的刹那间,比如说美女与你擦肩而过那瞬间。” “这时候,你就得果断出击,敏捷捕捉住这瞬间的精彩。” “当然机遇也不是时时刻刻有的,得有着老猎人般的耐心等待。只要坚持下去,就必然有所收获的。” “我嘛,这三年就是这样坚持过来的,所以可以大言不惭地,给你们这些菜鸟,点评所有美女们的狗狗。” 052 龌龊赌注 飞渔帮总部,帮主常海放下胡作坤的电话,便问身边的手下。 “一中学生张涛,你们谁熟悉呢?” 侍立在两边的飞渔帮军师吴艾和飞车堂、斧头堂、扁担堂三大堂主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人。 “都不认识,那怎么办呀?”常海眉头皱了起来。 飞渔帮除了几十个专职打手外,其他帮众几乎都是兼职的。 他们所从事的职业,恰好属于城管队管辖的范围。 所以说,胡作坤的面子,那是一定得给的。 相对而言,飞渔帮还算是一个比较正派的帮会。 其帮众主要是城区那些摊点小商贩、摩托车出租司机和打工仔等弱势群体。 常海也是开摩托车出租出生的。 他当初成立这个帮会的宗旨,就是为了保护这部分人的权益。 不过,随着帮会的发展,这个宗旨慢慢被淡化,其颜色也日趋变黑。 “要不叫毛二过来问问,他以前在一中读过书。”吴艾建议道。 “那行!你叫过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卷发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躬着身子讨好地说:“海哥,您…” 常海直接打断毛二的话,问道,“毛二,一中张涛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他比我低一届。” “说说他的情况。” 毛二当即把张涛与十指帮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海哥,张涛与十指帮是一中最能打的团队,在学校的威望极高。” 最后他提醒道,“如果要整他的话,千万不能在学校动手!”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么厉害!”常海点了点头,感叹道。 跟着,他又转过头问吴艾,“老吴,你说说,这事情该怎么搞呢?” “海哥,我看先可以叫毛二去探探情况,证实下,张涛是不是在涛哥快餐店。” 吴艾凝神想了想,说道,“如果在的话,最好让毛二制造点摩擦,然后再派人过去,这样才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毛二,你做得到吗?”常海问道。 “绝对没问题!” 毛二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抢了我的女朋友!” 他高二读一学期就辍学了。 他与张涛没有任何正面接触,但他对张涛却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看来张涛还是个风流公子!” 常海哈哈大笑道,“那行!毛二,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也算是为你报仇。” 涛哥快餐店大厅,胖子侃侃而谈,得意洋洋地,继续卖弄他的沟沟理论。 “不过嘛,老等着也不是办法,有时候也得主动创造机会。” “比如说,女孩不是都喜欢在寝室与厕所整理内衣嘛! 这个时候,如果你恰好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眼光又恰好往里看,你想想,你不就大饱眼福了吗?” “再比如说,美女脚前无端落了一只铅笔,或是十块钱,或是其他神马值不了很多钱的东西。反正至少是值得美女弯腰去捡的东西。” “你不要管这东西怎么就会在美女脚前,你只管选好最佳位置,欣赏美女弯腰捡东西的全过程就是。” “你们想想,这个时候,春色宜人,不就尽入眼中吗?” 大猛子打击胖子说:“胖子,你说得自己这么牛,你究竟泡了几个妞,摸过那东东吗?”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尴尬道,“就我这身板,那也不是泡妞的料儿。” 一直暗恋辣椒妹的棍老也趁机火上浇油,“那你还老缠着人家辣椒妹。” “棍老,你也别吃醋,你是不懂哥的心思的。” 胖子诙谐道,“身材相貌是父母给的,那是没办法改的。” “但这不等于说,长得丑,就没有爱美追美之心了,是吗?” “追辣椒妹,就是我的念想。有个念想,活着总比稀里糊涂过日子强吧!” “再说,就算我追辣椒妹,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得到她的。” 棍老好奇地问:“那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我不愿做牛屎。” “你想想,我如果与辣椒妹牵手走在街上,那还不会让妒忌与愤怒的目光把我吃了,流言蜚语与口水把我给淹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那还不把我砸晕。” “你们说这值吗?这样的日子,过得有意思吗?” “我可不愿做这样的牛粪,把鲜花浇灌得越来越鲜艳,回过头来打击我这牛粪,哈哈!” “不错!胖子,我服,是男人,我挺你!” 为胖子这番话,猛子由衷地产生了敬意。 连坐在一旁一直没哼声的小文,都向胖子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大家正说说笑笑着,猛子用手挡着太阳,眯着眼睛望着远方,咋咋呼呼喊着说:“唉,太阳底下有个人呢!” “我操!你神经病吗?太阳底下有人不挺正常吗?”胖子恼怒地骂道。 他好不容易受了大家的表扬,正酝酿着措辞,再好好表现一下,继续他的论沟话题。 现在却被无端猛子打断,是以他无比生气。 猛子没有计较胖子的话,继续说:“哇噻!还是美女呢!” 胖子刚要开口,又被猛子抢先了。 “美你的头,你想美女想疯了吧!” 胖子毫不给面子,呵斥道,“这么大的太阳,那个美女会在下面曝晒呢?” “快看,胖子,美女往这边来了。”猛子高兴地拍着桌子大喊道。 所有人都顺着猛子指的方向望去。 胖子这个郁闷啊! 猛子这家伙嘴上说得光溜,明明是见不得自己表现,所以才会整出个莫须有的美女来打断他的论沟。 视力较好的吴忠说:“看身材,还真可能是美女呢!” 这一帮子闲得蛋痛的人便都来神了,眼睛一眨不眨地往远方盯着,想第一时间一睹美女芳容。 一听到可能是美女,猛子与胖子更不想吃亏,站起来走到门口守着。 美女的确是向他们这边走来,轮廓也越来越清楚,是美女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因为太阳较猛,距离又远,他们逆光而看,美女真正面貌至今还不能完全看清。 猛子与胖子又开始了他们猥琐的谈话。 猛子说:“胖子,我和你打个赌,你敢来吗?” 猛子觉得胖子刚才锋芒太露了一点,有心想打压他一下,就故意设套,说这么一句话来。 他就知道,胖子是那种凡事都爱逞能,不知天高地厚,又受不得激的角色。 胖子顺溜溜地中套了。他鄙视的说:“切,我是那样胆小的人吗?” “来的美女,如果往我们这里来,你敢摸吗?”猛子问。 “什么条件呢?”胖子反问。 “摸手三十元,摸脸一百元,摸其他非敏感部位五十元,条件够可以吧!” “如果你敢摸人家那个,你自个儿说价。”猛子随口说道。 “不过,我估计你也不敢的。我也劝你别想往这摸,这可是会惹大事的。” 这样龌龊的赌注,也就猛子和胖子这样畏锁的人,才一个说得出口,一个会接下来。 猛子当然是存着看笑话的心思,当街摸女人,这可能吗? 那是耍流氓,只有那些混混敢做,只有那些癫子才做。 胖子是什么心思还不知道。 “不行!价格太低!这点钱谁愿意冒这个险呢?” 胖子摇头说,“让你们欣赏免费游戏。我给钱,你去呀!” 这死胖子打的什么主意呢?他真敢摸吗?猛子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深知胖子底细的猛子马上打消这丝疑惑。 嘿嘿!凭胖子?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的。 于是,他打趣地说:“那你说多少呢?” 胖子考虑了下说:“至少全部翻番,我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行!翻番就翻番,就算老子资助你上大学吧!”猛子作深思状,咬牙说。 他心想,虽然这是无聊唠唠嗑,人家胖子表现得那么投入,自己也不能落脸,不是吗? “作数吗?”胖子追问。 053 赌注加大 涛哥快餐店,胖子与猛子的龌龊赌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两个活宝的滑稽表演。 “那当然,男人说话那是一口涶沫一口钉,能不作数呢?”猛子豪迈地说。 他嘴角闪过一丝蔑视,死胖子,你就装吧!看你怎么收尾? 跟我玩,你还太嫩了! “兄弟们,大家可作个见证啊!我赢了的话,请大家今晚继续撮一顿。” “胖子,你放心去摸吧!”棍老很义气地说。 “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绝对帮你把这钱要过来的。” “棍老,你什么意思呢?咒我啊!” 胖子迷惑不解地问:“我的钱凭什么要你要呢?” “我不是好意吗?万一你摸的时候,刚好人家男朋友来了,或者是警察叔叔来了,这都有可能的。” 棍老委屈道,“你挨打或者是被抓了,后续事情,还不得我们这些人打理吗?” 猛子担心棍老的话吓到胖子不赌了,马上接话,给胖子打气道,“那怎么可能呢?胖子一贯运气很好的。” “而且你看,那美女明明是一个人走来的。” “这大中午的,警察叔叔那更是躲在空调屋里享受去了,怎么可能到这里来呢?” “所以嘛,只要胖子真去做了,成功的可能性也还是蛮大的。” 我嘛!早就作好牺牲的准备了,花点钱让兄弟们一起乐和乐和。” “有道理!猛子,你的分析,更坚定我赌下去的信心与决心了。不过……” 胖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玩味地看着猛子。 “不过什么呢?”猛子紧张地追问。 “我出钱,你去摸。” 胖子笑道,“嘿嘿!你真把我当傻瓜,为了这点钱冒这么大的险。” “那可不行!你已经答应的呀!”猛子急急道。 “再说我不是没你胆吗?” “否则,这便宜的钱谁不想赚呢?” “那行!钱能壮胆!我把你说的价再翻倍,你去摸呀!”胖子潇洒地说。 猛子坚信胖子不敢摸,所以跟着也打趣道,“还是我吃点亏吧!谁让咱不缺钱呢?” “胖子,我再翻一倍,你去摸!” “哇塞!那摸下脸那就是四百了。”胖子惊讶地喊起来。 “猛子你真是太有钱了。” 猛子骄傲地说:“是又怎么样呢?你敢赌吗?” “真赌?” “还有假的吗?” “若是摸五下脸,那可要二千元啊!你付得起吗?” “放心!钱绝不会少你的。” “行!那我豁出去了!” 说这话时,胖子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猾笑容。 顿了顿,他又说:“兄弟们,我还说一点,这赌嘛,是我自个儿要接的。” “赢了请大家一起喝酒。万一出什么事我自己担着,挨打、被抓你们都不要管。” “不过,我若是躺病床或者是坐监狱了,你们也还是记得要看我一下啊!” “放心!你的后事我们会帮你安排好的。”棍老再度义气地说。 视力好的吴忠奇怪地说:“前面这个美女,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 其他人也附和说:“这身影,这走路的姿势,还真有点面熟。” “哇!是辣椒妹!”呆会,吴忠就高喊起来。 一听到是辣椒妹,猛子更加得意了。 别的不认识的妹子,胖子还有可能铤而走险。 可是辣椒妹的话,那就完全没这个可能了。 他胖子要是敢摸的话,那辣椒妹还不斩断他的手。 胖子故意把头扭到一边,避开猛子的目光。 猛子哪里愿意放过这绝好打击胖子的机会呢? 他一把拉住胖子的手说:“不会又出尔反尔吧!你可是男人啊!” 胖子畏畏缩缩道,“你是知道的,辣椒妹我是挨边都挨不到。” “就算我搞偷袭,你说凭辣椒妹的个性,我这手还留得住吗?” “猛子,你还是放过我吧!”胖子可怜巴巴地说。 “那我不管,这可是你自己表态答应的。” “如果你不兑现,那我可要一辈子鄙视你了。”猛子面无表情地说。 停了下,猛子又商量着说:“要么我把钱再翻一翻,你去试试如何?” 猛子这是下狠注了,存心是要把胖子推到辣椒妹那里找虐。 见钱眼开的胖子惊呼起来,“什么?又加钱了?” “行!为了男人这口气!”他咬牙切齿地道。 “大不了老子把这赌赢的钱装假肢去!” 辣椒妹越走越近,大家眼睛都发绿了,那些个不争气的眼珠子掉落一地。 猛子与胖子,那是典型的贪色,意志力又薄弱的畏缩男人。 他们直愣愣地瞪着辣椒妹,双腿夹紧,在原地不安地移动着,嘴里不禁咕噜咕噜地咽着口水。 就算是在这时候,猛子依然没忘记赌约,他猛推了胖子一把。 “差不多了,该你上了。” 所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我胖哥虽不是那种高大威武英俊的男子汉,但至少也算挺有内涵、心宽体胖的男人。 所以,为了男人的尊严,胖子义无反顾迎向辣椒妹走去。 “hi,the e!美女。”胖子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 一只腿直立,另一只腿向前屈起。 一只手指尖半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像国家领袖检阅那样,朝辣椒妹挥舞着。 他把头微微扬起,遥望前方,作深思状。 他的双眼细小,但他依然想展示自己眼光里的神采,并借此向辣椒妹传递自己的爱恋。 可惜的是,正午太阳实在太大,他不得不把眼睛眯起来。 他的脸本就肥,这眼睛一眯,整双眼睛便全部陷入到满脸的肉肉里面。 还谈什么眼睛,根本就没它什么事了。 一个人的五官无端少了一官,而且还是被称为心灵的窗户那么重要的一官,你说,这吓人么? 至少,辣椒妹被吓坏了,她激凌凌一跳。 这怪物是谁呢?怎么满脸都是肉肉啊!真是太恶心了。 于是,她赶紧把眼光移开。 直到胖子开口说话,辣椒妹才突然记起,真的唉,班上那死胖子,长得似乎就是这猥琐的样子。 他还天天缠着自己献殷勤呢。 就这肉肉,真是异想天开,赖哈蟆想吃天鹅肉,太不懂味了。 辣椒妹原是要无视胖子,直接把他当成空气,然后,从空气中穿过,不带起一丝尘埃。 不过,后来她又想啊,胖子好歹也是自己三年同窗,恶心是恶心了点,但也为自己做了不少苦力。 这么一考虑,她决定给胖子一点甜头,也算是给他的热情和他辛苦摆弄的造型一点回报吧。 她顿下脚,想微笑一下,没笑起来。 最后,她只是皱着眉头说三个字,“涛哥呢?”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她的表情,依然流露出她的嫌恶。 真是惜字如金啊!胖子心内感叹说。 辣椒妹的表情变化,都落在他的眼里。 嫌恶是主流,只是在问涛哥的消息时,才露出那么一点点柔情。 可这也是给涛哥这个名字的,与他无关。 胖子顿感无比的抑郁与烦闷。 我也是男人啊!我在炎炎烈日下,辛苦摆这么酷的造型,我容易吗?我又是为了谁呢? 我虽丑,但我很温柔啊! 我虽不能入你的眼,但在离别前夕,你好歹也假装一下,给我个温柔的眼神和笑容吧。 辣椒妹啊!你心怎么就这样狠、这样无情呢? 你这么打击我,这么伤我心,那是要遭报应,遭雷公劈的啊。 想到这里,一股子怨气从心里涌起。 好男不与女斗,本来胖哥我是不想计较这些的。 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得采取一些非男人的行动。 辣椒妹啊!这可是你逼的,是你自找的呀! 如果我伤了你,你也别怪我啊。 054 捉蚂蚁 “蚂蚁!辣椒妹。” 辣椒妹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胖子突然盯着她的脖子,发出一声恐怖的惊呼。 “什么?”辣椒妹被吓得弹跳一下,惊惶地问道。 “哇塞!蚂蚁!”胖子手指战栗地,指着辣椒妹的耳边,夸张地喊道。 “一只好大的蚂蚁,在你耳朵边爬呢。” 听到胖子说的是这回事,辣椒妹第一反应那就是胖子肯定在骗人,故意想留着她多说几句话。 “是吗?”她嘲讽道,“胖子,我怎么看你嘴边也有一只蚂蚁呢?” 胖子不为辣椒妹的打击所动,他依然尽情地发挥他的表演天赋。 “不得了,辣椒妹,这蚂蚁正往你耳朵里爬呀!”他焦急地喊道。 辣椒妹认真地审视了胖子几秒钟,探究下他说话的可信度。 不过,她丝毫找不出他说谎的痕迹。 而且,她也真觉得,耳朵边似乎有什么东东在爬动,给她一种麻痒的感觉。 “胖子,我最怕这些虫虫了。” 她敲打胖子道,“你可别骗我,骗我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为了强化威胁效果,她还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 “你也真是,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胖子生气地说。 听到胖子再次这么肯定的回复,辣椒妹的怀疑有所减少,觉得不管是真是假,先把蚂蚁消灭再说。 真让蚂蚁爬到耳朵里了,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于是,她抬手就要往耳朵边摸去。 “停!停!”胖子更加惶急喊起来。 辣椒妹停下手上动作,迷惑地问,“又怎么啦!” “你看得到蚂蚁在那个位置吗?”胖子认真地说。 “肯定看不到啥。我又没长后眼,” 对胖子这个幼稚的问话,辣椒妹心生鄙视。 “看不到你还乱摸,佩服!” 胖子赞叹道,“你还真是我的偶像!” “那如果你碰巧没捉到蚂蚁,碰巧又触到它的屁股,” 胖子问道,“你说,这蚂蚁会怎么办呢?” “会怎么办呢?” 辣椒妹不自觉地,跟上了胖子的思维。 “那还用说,这蚂蚁肯定会更加拼命的逃跑。” “你看,它现在就在耳边,这么大的洞穴,它为了逃命,还不一咕噜就往下跳去了。” “如果它觉得洞里又好玩,又有东西吃,也许它就会呆在洞里不出来,安家落户了呢。” 胖子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那内容却让辣椒妹有些毛骨悚然。 她急急地追问说:“胖子,那你说怎么办呢?” 说这话时,辣椒妹紧绷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语气里也多了点温柔和求助的味道。 胖子心里闪过了一阵得意。 死辣椒妹,真是胸大没脑!跟老子摆谱,老子玩死你! 不过,这份得意,他暂时只能硬憋着,一丝儿也不敢外露。 “那还能怎么着呢?” 他马上装出一副很痛恨蚂蚁的样子。 “捉啥!真让这恶心的东西,钻到耳朵里,那还得了,那还叫人怎么活呢?” 扯着扯着,胖子的话题又转开了。 “我说你辣椒妹啊!你怎么能这样不小心呢?怎么能把这样的脏东西往身上带?” 他埋怨着道,“你看,你白嫩嫩的脖子与脸蛋,被这脏东西一爬,都留下一条条污迹呢!” 胖子心想,辣椒妹你不主动求我,老子就继续忽悠,忽悠得你心里长毛毛虫,忽悠得你找不到北。 辣椒妹心里的确是有气了。 你捉就捉啥,怎么尽说这么废话干什么呢?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得顺着这死胖子,不能惹翻他了。 她感觉耳边是越来越痒,牵扯着身上其他地方都痒了起来。 但她又丝毫不敢动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万一惊动耳边那只蚂蚁,它往耳朵里一跳,自己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辣椒妹只好放下架子,用讨好的口气说:“胖哥,要么你帮我捉下。” 奶奶的,三年帮她做那么多事,没得到任何奖赏。 现在一只小小的,子虚乌有的蚂蚁,居然能换来一声娇滴滴的胖哥。 胖子这心啊,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早知道这样,我还干那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做什么呢? 自个养几只蚂蚁杀手,专门出击美女,自己再去英雄救美,不就什么都成了吗? 不过,幸亏现在还有机会,胖子坏坏地笑了笑。 看到胖子绯红的肉肉上,泛起的这抹笑容,辣椒妹以为,这应该是人家胖哥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想,这胖子平时油气是油气,关键时刻看得出,他还是蛮正经。 看来以后也不能太打击人家了,总得给人家一些念想。 虽然自己不可能接受他,但让他在身边转溜,有个使唤的人也是好呀! 这样想着,辣椒妹就半真半假,娇羞道,“你捉吧!胖哥,人家不会怪你的。” 胖子顿觉热血上涌,有一种士为红颜赴死的冲动。 但是,他马上就清醒过来。 辣椒妹这温柔,那是给这蚂蚁的,与自己无关。 老子范得着,这样傻乎乎的冲动吗? 胖子继续表演着。 他羞涩地说:“那人家可就真捉了。” “尽管捉吧!没事!”辣椒妹大方地说。 胖子整了一个好大的吞咽动作。 辣椒妹看来,那是胖子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而胖子想着的是,老子垂涎三年之久,在一只蚂蚁的帮助下,终于就要到手了。 胖子抑制住狂跳的心,颤抖着,伸出他肥嘟嘟的手,一点点向前。 可指尖快要触及辣椒的脖子上时,他的手停止了。 就像男女的床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男人突然说不行了。 胖子也这么窝囊的说,“我…我不敢!” “捉只蚂蚁也不敢,你还是男人么?”辣椒妹有些生气地说。 “不不!不是这回事!”胖子一脸哭相,委屈地争辩道。 “我是担心碰到你的脸。” “你看看,我的手是什么手,你的脸又是什么脸。” “我怕我污浊的手,亵渎你圣洁的皮肤!” 胖子只差没说,我这手,可是比蚂蚁还要卑鄙、肮脏的。 辣椒妹心里,滚过好一阵汹涌的感动。 这么纯朴的年轻人,世上真不多了啊! 不!简直是绝种了! “大胆捉吧!没事的!她赶忙轻柔地鼓励道。 “就算要那样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她边说,边用多情的眼光,柔柔的瞟了胖子一下。 “好吧!我就牺牲一回吧!” “胖子,你牺牲什么呢?”辣椒妹惊讶地问道。 “人家这不是第一次吗?”胖子羞答答地说。 辣椒妹被胖子整得彻底晕了。 趁这当儿,胖子快速而又果断地出手,紧贴辣椒妹嫩脸,大面积包抄过去。 在辣椒妹耳边,昂然挺立的那只蚂蚁,逃无可逃,落入了胖子的肥嘟嘟的手里。 “捉到了吗?”辣椒妹立马忘记刚才的不快,惊喜地问。 “那还用说,胖哥出手,什么事摆不平呢?”胖子得瑟地说道。 “你可知道,小时候,胖哥那是专捉蚂蚁玩儿呢?” 说完,他把握紧的手,伸到辣椒妹面前松开,准备展示他的战果。 手才一松开,他的脸瞬间变了。 怎么回事呢?那一直夹在指缝的蚂蚁,怎么会变成茅草了呢? 不过,值此当儿,这样的突发情况,也充分考验一个人的机智与应变能力。 他马上又把脸变回来,露出副嫌恶的样子。 “这东东,太恶心了!” 他边说,手指边一抖。 茅草落地,蚂蚁自然也消失了。 辣椒妹一直是侧面对着胖子,又早就认定是真有蚂蚁,所以她并没有留意胖子的表情变化和那些小动作。 “谢谢!”她松了口气感激道。 说完,辣椒妹径直朝店里走去,把胖子与蚂蚁摔到身后。 现在,涛哥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她只想早点看到涛哥,尽可能给些他需要的安慰。 055 胖子忽悠 涛哥快餐店,胖子的表演还在继续。 在辣椒妹往店里走去时,胖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辣椒妹心思反正不在他身上,索性再捉弄一下她。 “辣椒妹,涛哥喝醉了,把我们赶出来。” 胖子脸色忧伤道,“他一个人呆在一号包厢郁闷呢!” 胖子话没落音,辣椒妹就来气了。 “你们这些家伙也真是的,这时候怎么能让涛哥一个人呆着呢?” 说完,也不与大厅里其他人打招呼,“噔噔噔”就往一号包厢走去。 从胖子开始捉蚂蚁起,大厅里的男人,就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他的精彩表演。 自始至终,辣椒妹毫无怀疑,被胖子忽悠得一晃一晃。 现在,他又把辣椒妹忽悠到一号包厢。 包厢里,涛哥正与刘静在唧唧哦哦。 辣椒妹进去后,又会产生什么变故呢,这真让人期待啊! 看到这里,大家再也止不住,爆发出疯狂的大笑。 好几个人都笑得跌倒在地。 猛子边笑,边猛拍着桌子,也不知他是高兴呢,还是郁闷。 他可是马上要兑现赌输了的八百元啊。 不过,对这次赌局,他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胖子的忽悠术,那真是牛,他拍马也难望其项背。 胖子冷酷地,负手站在太阳底下。 他感到奇怪,这正午的太阳,怎么一点都不烈呢? 不过,他的心思也没多停留在这些没用的事上。 他对自己说,低调,低调,这点成绩不算什么,人生还有更高的山峰,等自己冲刺呢! 跟着,他又莫名其妙绕到辣椒妹的山峰。 他郁闷地想,我这辈子可有机会,爬上辣椒妹的山峰吗? 大厅里的笑声惭惭落下来,胖子觉得该是自己登场了。 他的手往头顶,那么轻轻一摸,头再往后,那么潇洒一摔,十足星爷的派头,迈步往里走去。 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亮晶晶地盯着胖子,盯着他们的英雄归来。 鼓掌!英雄归来,怎么能没有掌声呢? 王猛率先反应过来,带头鼓起掌来。 跟着是雷鸣般的掌声,还夹杂着猛子孤零零的喊声,“欢迎!欢迎!欢迎光临!” 十指帮自组建以来,还从没出过这样的英雄,也就没有演练过这样的欢迎仪式。 鼓掌容易,反正就那么啪哩叭啦双掌一合、再合就完了。 喊口号,稍微就难了那么一点。 大家都没这个准备,也不知道该喊什么。 再说,死猛子这种喊法,也不像是迎接英雄呀! 倒有点像小学生举着鲜花在欢迎领导视察,更有点像他们在某个宾馆酒店当迎宾男。 如此,他们才没有跟着猛子胡闹。 “淡定!低调!”胖子边走着边默念着。 随着这从来没有获得过的掌声,越来越激烈,他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这可以得瑟的时候,不能得瑟,这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可以做到啊! 胖子自问不是很有意志力的人。 再说,自己平时多是被打趣的对象,可以得瑟的机会,好像似乎也不多啥。 这么一次难得的得瑟机会,他又哪里舍得忍心放弃呢? 这么一自我放松,他的心,便在这掌声里开始飞扬。 好好玩呢,站在他们的头上感觉好好啊! 他终于深刻领会到一个道理,为什么那么多人,争先恐后要当英雄。 也许他们就是希望得到,这不绝于耳的赞美、掌声和不计其数的花环簇拥。 他暗自立志,以后所有语言、行动都要向英雄看齐,以求获得这样的掌声。 胖子才跨入大厅,猛子与棍老赶紧走过来左右扶着。 他们把胖子扶入大厅,又把他摁入居中而摆的椅子上。 “现在,有请英雄讲话,大家欢迎!”猛子高喊道。 又是一阵啪里叭啦的掌声。 “讲什么呢?这没什么可讲的。” 胖子脸上露出英雄惯有的羞涩笑容。 “就讲您的忽悠之术啥!” 棍老无比崇拜地看着胖子。 胖子用手往后脑勺搔了几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忽悠之术博大精深,我仅仅略懂皮毛,又岂敢班门弄斧呢?”他谦虚道。 “再说,今天这次忽悠,那是一次非常非常失败的忽悠。” 他的神色又变为伤感。 “我内心其实是挺难受的,对不起大家的期待,也对不起大家这么热烈的掌声。” 说着说着,胖子竟眼圈有些红了起来。 这死胖子,难道又开始忽悠了? 可满屋都是穷光棍,你还能忽悠出什么东东来呢? 其实大家错怪胖子了,他眼圈红,并不是想忽悠什么。 而是他觉得,他本有机会,多吃点辣椒妹的豆腐,多赚点猛子的意外之财。 可是,这机会因一点意外给破坏了,所以他心酸难受呀! “胖子,都忽悠得这样出色了!” 猛子惊呼起来,“你还说失败?” “猛子,如果不是出了点小意外的话,你今天赌输的可就不是八百元,也许八千元也不止呢?”胖子沉重地说道。 一听这话,猛子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妈呀,这么厉害! 幸亏出了意外,不然,自己可就要破产了。 刚才他已领教了胖子的手段,现在可不敢看轻胖子。 “什么意外呢?”猛子好奇问道。 胖子得意地说:“行!跟你们说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也学不去的。” “那确实,忽悠之术,需要的是,胆大心细脸皮厚。” 棍老马上接过话,颇为遗憾道,“我可是一样都不具备啊!”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像骂人呢? 正在兴头上的胖子当即对棍老怒喝说:“你想不想听呢?不想听坐一边去。” 猛子当即从桌上抓起杯茶,讨好地递给胖子,以缓解胖子怒气。 “别理他那种人,什么素质呢?心眼比针孔还小,不就是吃你今天摸了辣椒妹的醋吗?” 他谄媚道,“胖子,你继续,我们用心听着呢!” 胖子满意地看了猛子一眼,心想,还是人家猛子懂味。 他端起杯子喝水,可杯底朝天了,也没喝到一滴水。 他又生气地喊了起来,“猛子,你怎么拿个空杯子给我呢?” “对不起!胖子,我端错了。”猛子边说边把另一杯递给了胖子。 “你说,我今天怎么就这样不走运呢?” 以一句疑问开头,胖子继续忽悠。 “我事先就在屋角抓了只蚂蚁放手上。可等我要用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呢?” 停了停,胖子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道,“蚂蚁没了,只有半节茅草在指缝中。” 他脸上浮现惋惜和恼火神色。 “我操!如果蚂蚁还在我手上的话,你们想啊,辣椒妹左耳旁有蚂蚁。” “右耳旁呢,是不是也可能有蚂蚁。” “其他她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都有可能有蚂蚁呢。” “再说,蚂蚁那么小,一个地方是不是也可以多有几个呢……” “高!实在是太高了!” 胖子话没说完,大家就对他赞不绝口起来。 056 美女较量 包厢里,莫名其妙挨了耳光的张涛一脸郁闷,自知犯错的刘静正软语相求。 在刘静的情意绵绵,兼糖衣炮弹的轮番轰炸下,张涛彻底败下阵来,只有乖乖收起报复的心。 看来,这耳光是白挨了。 不过,张涛也不是那种吃得起亏的人。 白挨这么重的耳光,受这么大的侮辱,就这么便宜收手,哪岂是大丈夫所为呢? 自己不打她耳光,不是还可以在其他方面要点补偿吗? “耳光你是打了。” “虽说,你本意是打蚊子,可最终还是打我脸上。” “你看,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这还在其次。” 张涛格外严肃地说道,“最主要的是,男人的尊严,早就被你一巴掌给打没了。” “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以后我怎么抬头做人呢?” “你会说,不是没人看见吗?” “可是,这会在我敏感的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吧。” “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我可就要在这阴影里生活。” “你说,这事情是不是相当的严重呢?” 顿了顿,张涛意味深长地看着刘静。 “所以嘛!你知道的。” “要补偿吗?这好说,来吧!” 说完,刘静就闭上了眼睛。 张涛想,这可是要回自己应得的补偿,与爱情无关,也就没有违背早先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 这样一想,他觉得还挺有道理,也就放下心里负担。 他开始蠢蠢行动,激动而又幸福地,去找那让他梦索魂牵的双唇。 眼看温润的双唇就要到嘴里,“吱呀”一声门开了。 谁啊!谁这么无聊? 开门声让张涛与刘静激凌凌地弹跳分开。 谁啊!真是他妈太无聊了! 嘴角沾着的水珠儿还没收拾好,张涛心里就狠狠地骂开了。 列位看官,这可是爱情海的水珠子,而不是神马口水、唾沫。 伟大的涛哥,可不会在女人面前有这种表现的。 这种表现,只能是猛子与胖子那号畏缩男人独有的。 张涛抬眼一看,原来是辣椒妹。 我操!辣椒妹才是真正的性感迷人呢! 上身是一件花格子衬衣,下身是紧身长裤,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脖子下居然有两粒扣钮松开,露出一大片洁白雪花来。 真是夏天里的一抹清凉啊! 这不是赤致的挑逗与诱惑吗? 作为辣椒妹的同学,作为很有正义感、责任感的优秀青年,张涛很想义正词严地,给辣椒妹一个善意提醒。 这个东东,那可是每个女人最神秘最宝贵的,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当然,像涛哥这样的正人君子,那又另说。 偶尔,涛哥也还可以给你一点建议,或是点评,比如说如何护理,怎样保护,穿什么罩罩等等。 这可是涛哥我业余钻研获得的经验,轻易可是不传授的啊! 另一方面呢,你这东东半遮半掩的,那可是犯罪,是谋杀啊!可是会引起世界动荡与混乱啊! 为什么这样说呢 如果世上多了像我涛哥这样意志坚定的男人,那倒无所谓,你再裸露多一点,也不过是心头多荡漾下。 可问题是,这样的男人不多呀! 它多的是像胖子那样意志薄弱、畏缩的男人。 你想,他们看到你这东东,会想什么,做什么呢? 首先一点,那肯定是欲火横烧啥。 有什么能浇灭的这来自地底深处的火焰吗? 没用的,即使是刺骨的凉水,甚至是北冰洋千年万年的冰水,也无异于火上加油,助涨这火越烧越旺。 于是就有两种情况了。 胆小的,可能就躲到一边自我安慰。 胆大的会做什么呢? 那就可能铤而走险,神马杀人,犯罪,强暴等等都来了。 这世界,不就因为你这东东动乱了吗? 神马是红颜祸水,其实说的就这回事。 看到张涛一直在两眼放光地研究辣椒妹的东东,刘静心里就来气了。 她在张涛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心想,你这死色鬼,现成的东东你不看,你偏要盯着别人的看。 你这蠢家伙,那可是垫了海绵的,懂吗? 辣椒妹她就喜欢玩这些虚的,真要掏出来比比,自己可不一定会输给他。 对于张涛这吃人的目光,辣椒妹毫不害羞,也不反感,反而迎上他的目光,骄傲地把身子挺了挺。 张涛心里极度郁闷与恼怒。 这边被刘静捏得疼痛还没消,那边又被辣椒妹的挺拔晃悠得鼻血长流。 两人都说是上门安慰他的。可这老半天了,他除了挨骂、挨耳光、挨捏、流鼻血外,神马安慰,连毛也没得到。 辣椒妹的威胁,让刘静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她决定主动进攻,展开一些实际行动。 她返身抱住张涛,大胆地献上自己的双唇。 …… 这一招还真有效。 本来,辣椒妹还想着找什么理由留下来。 现在,看到人家两口子如此亲热缠绵、温馨浪漫,这简直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她顿感万念俱灰,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多余的人、没用的人。 如果自己还不识趣,要强留在这屋间,那可就太那个,太有点像胖子那样猥琐的男人了。 辣椒妹突然萌生感慨,原来自己也恰如胖子那样可怜。 那么,自己是不是要与胖子执手泪对、惺惺相惜呢? 或者说,索性给胖子一点安慰,也算自己做一桩善事,让世上少一个可怜的人呢? 走吧!走吧!离开这伤心之地,远离这伤心之人。 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下了千万道要走的指令,她的身子、她的脚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难以移动半分。 日思夜想的情郎就在眼前,那可是有着比地球的万有引力,还强大的吸引力呀,自己哪里走得了,又甘心走呢? 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其实不想走,其实还想留…。 自己不就是这样一种心情吗? 唱着唱着,她也纳闷了。 她不是来给张涛送安慰的吗?怎么现在倒搞得像是在求安慰似的呢? 她马上又寻找到理由说服自己。 人家不是柔弱的小女子吗?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注定要罩着女人的呀! 男人是钢板,女人是豆腐。男人经得起打磨呀! 再说,她心里在乎这个男人呀! 没有他,天空就失去颜色,生活就失去乐趣呀! 还有挺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今天不表白自己的心迹,明天天各一方,就更加没这个机会了。 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店啊!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幸福、未来的爱情、未来的依靠、未来的一切一切,就都被并不比自己强什么的刘静独占去吗? 想到与刘静的比拼,她心内陡然又豪气倍生。 其他的不说,就光是那上面,那总比她的大吧! 这是明摆着的优势,谁都不得不承认的。 自己可是学校排得上号的火爆性感啊! 她那樱桃般的小东东算什么呢?能拿出来比吗? 你看刚才张涛看她的那馋劲,显然是刘静的没给他满足啥。 男人啊!特别是像涛哥这样优秀的猛男,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就能满足的。 要是不能满足,那可还真是个麻烦事。 现在社会这么复杂,这么花花绿绿,他还不满街、满世界乱跑了。 脚长在人家身上,你捆得住吗? 你不能满足人家的生理需要,还好意思怪人家吗? 不过,所幸她恰恰是这样不一般的女人。 她认为,这就是自己与刘静最大的区别,也是最大的优势。 她可以陪涛哥疯,陪他哭陪他笑陪他喝酒陪他打架。 在安全可靠的情况下,她甚至愿意陪他逛窑子。 为什么她愿意这么做或说这么牺牲呢? 她是这样想的,男人的野性,或者说那方面的欲望,那就是洪水猛兽。 治洪水,最好的办法是堵不如疏。 男人偷偷摸摸、躲躲闪闪,到处去拈花惹草,还可能惹出一身病的,吃亏的最终还是自己。 与其这样,倒不如堂堂正正放他自由。 偶尔还给他提提建议、当当参谋,再帮他打打掩护或是创造机会,让他去折腾。 他无非还不是图个新鲜,图个刺激。 他折腾尽兴了、满足了、累了,那还不就乖乖回家了。 不要怕男人不回家。 你只要做好作为妻子和女人的责任就行。 对一个真正的男人来说,他心里自有杆称的,自会分得出是非好歹的。 家就是他的根,无重大特殊情况,他都不会抛弃这个根的。 这样做的好处,其实也是为了感化他,让他对你心存感激与歉意,让他觉得家有如此娇妻,我何苦还要在外头风流呢? 这残酷吗?她可一点不这么这么。 她恰觉得,这正体现一个女人征服男人的智慧与勇敢,以及追求爱情百折不挠的精神。 像刘静那样的蠢女人,肯定只会想着天天缠着自己的男人,恨不得用绳子拴着放裤腰带上。 这样做只能是物必反己,让他心生叛逆与不满。 拴得住男人的身,你还能拴得住他的心吗? 再说,稍有点用的男人,你是连他的身也不可能拴住的。 他一生气、一发威,还不一脚就把你蹬得远远的吗? 你哭啊、闹啊、上吊啊!可有用吗? 他拍拍手闪人了,寻他的乐子去了。 只留下你这个傻瓜婆,在家里哭得呼天怆地。 所以嘛,做女人难,做聪明懂事懂味的女人更难! 随后她又恼火了,那是相当的恼火。 张涛居然当着她的面,表现出一副陶醉、享受的样子。 不就是拉拉手,搂抱几下,就值得这样得瑟吗? 她突然觉得,张涛这个男人有些贱,有些没眼光,有些太没品了。 这时,她心里又想起另一个男人。 对!胖子,张涛这样儿,不是有些像畏锁的胖子吗? 辣椒妹来气了,胖子这样的角色,也值得自己这么费心思吗? 走!凭本小姐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要才华有才华要家境有家境要温柔有温柔要火辣有火辣的条件,要找一个像胖子一样的男人,那不是撒撒水的事吗? 于是,她果断作出了人生之中最重大的决定。 “对不起!打搅了,你们继续!” 说完,她眼睛看也不看张涛,华丽的一转身,潇洒的一关门,走了! 天下也许难寻芳草,但寻胖子,那还不是遍地皆是。 门外就有一个,找他晦气去! 敢欺骗姑奶奶,老子这一肚子气正没地方撒呢! 门外正做春梦的胖子,猛地一哆嗦,谁啊!谁在咒我啊! 057 女神刘娅 涛哥快餐店大厅,胖子正神采飞扬地讲着他的忽悠之术。 突然,胖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他心里一紧,怎么啦!有什么祸事要发生了吗? “胖子!死胖子!” 这时,胖子后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女高音。 这真是晴空万里的一声炸雷响啊! 不过,这炸雷也只炸懂忽悠之术的胖子。其他人啥事都没有,反倒乐呵呵地看着胖子。 棍老马上落井下石,嘲讽道,“胖子,用你伟大的忽悠之术,继续忽悠吧!我们学习着呢!” 胖子吓得脸都红了,那里还有心思理会棍老的讽刺。 “忽悠之术以后再谈。” 他惊慌失措道,“逃命要紧。” 说完,胖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秒变成一只猴子,仓皇往外逃窜。 “胖子,你往哪里逃?” 明白真相,气疯的辣椒妹随后“噔噔噔”紧追胖子不放。 “猛子,涛哥在哪呢?” 一个女孩从涛哥快餐店后门走了进来。 “一号包厢。”猛子头也不抬,回答道。 他和其他兄弟一样,都兴趣浓烈地站在门口,看着胖子与辣椒妹的追打。 胖子这家伙不愧是忽悠大师,真的够聪明。 他嘛,也不跑太快,总让辣椒妹跟得上的样子。 也不让辣椒妹次次落空,总会故意给点机会,让辣椒妹抓住。 但她抓住的,往往都不会是紧要地方。胖子随时都可以摔开逃走。 这样会是什么结果呢? 打人的辣椒妹打累了,被打的胖子倒是蛮轻松。 而且,胖子还借机从辣椒妹身上,白挨了不知多少油水。 今天看了胖子的表现,猛子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感触甚深,自己与胖子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肌肉与脑子相比,还是脑子要顶用些。 为了泡妞大计,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多练练脑子才行。 心里正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刚才谁问我呢?这声音怎么这样熟呢? 他回头一看,哇!女神!我的温柔女神! 他几乎要欢喜地喊出来。 女神刘娅长发披肩,穿一件无袖紧身长裙,正袅袅往一号包厢走去。 猛子这才想到,人家是来找涛哥的呀。 与自己有关系吗?毛关系也没有。 那自己还高兴个屁。 他狂喜的心,刹那间,像被泼了盆凉水一样,瓦凉瓦凉的。 他有心想提醒下女神,涛哥与刘静正在里面亲热着呢。 可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也没发出个声音。 为什么呢?妒忌呗! 他想啊!万一刘娅推门进去,刚好看到涛哥与刘静正激情上演肉搏戏。 不用说,刘娅肯定会生气,相当的生气。 而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就会有机会了呢? 那时,我猛子不是就可以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一边怒斥涛哥的花心,脚踩两只船,一边向伤心流泪的刘娅大献殷勤,递递餐巾纸什么的吗? 这样想着,他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回头继续看辣椒妹与胖子的追打了。 辣椒妹走了以后,涛哥心里产生了一丝失望,也有一丝歉意。 失望的是,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左拥右抱呢? 你看,自己还有一只手基本上没发挥什么作用呢! 歉意的是,辣椒妹端着熊熊燃烧的火盆而来,却只有端着一盆冰凉的水回去。 他被刘静死死的盯着,那是连一个安慰的眼神,也不好给或者说不敢给呢。 不过,涛哥很快就摔开这些东西。 辣椒妹走了就走了吧,以后找着机会再解释。 她需要什么补偿,大不了自己主动些,多牺牲点就是。 而现在呢,得赶紧把自己的补偿先要回来再说。 张涛侧过身,把刘静揽入怀里,似笑非笑地说:“不会想到赖账吧!” 刘静抬手勾住张涛的脖子,深情地说:“怎么会呢?” 顿了顿,她又娇羞地说:“人家准备今晚全部交给你,你要吗?” 说完,她那红润性感的嘴唇,便向张涛嘴巴印去。 为什么刘静现在突然变得如此主动了呢? 这里面也是有道道的。 刚才辣椒妹的挑衅,虽说刘静是胜利者,但她依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危机。 这使她深刻意识到,爱情的步伐,的确得加快。 精神与肉肉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紧。 只有这样,才能与时俱进,将爱情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 眼看就要碰到一起的双唇,不得不再次弹跳开。 谁呀!谁这么无聊呢?老子接个吻也不得安宁。 此刻,刘娅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马上走嘛,不礼貌。 再说,自己这急急忙忙赶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那还不是为给自己心仪的男人一些安慰,让三年来一直苦苦憋着的这份爱情有个招待。 现在,难道就这么一言不发离开吗?这算哪回事呢?她能甘心吗? 不走嘛!又尴尬。 再说,看起来,人家似乎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了。 人家的拥抱与接吻,不也恰恰给了自己的爱情一个答案吗? 想是这么想,但她依然没有移动脚步。 她还是想看看,接下来张涛会是什么表现,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位置? 如果他毫不在乎她,她当然也只有毫不留情地,掐断这连绵三年的情丝。 然后,义无反顾的离开。 如果他有所表现、有所留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做做女人该做的事情。 刘娅不愧是水姑娘,那模样儿、那神态,真的像是都能拧出水来。 那眼珠儿稍稍一转,就让看她的人,掉入到她那深不可测的湖海里。 她从不刻意打扮,但就这朴素的装饰,那么随意一站,就释放出勾魂夺魄的无穷魔力。 神马盖世豪杰,也受不起她的温柔一刀。 刘静与刘娅都可说是美女中的极品。 刘静气质高雅、冷艳。 从外貌看,几乎无任何瑕疵,符合评美标准。 任你换什么评委来打分,刘静得的都会是高分。 刘静的美是用来看的、欣赏的。 可刘娅的美,就完全不是这回事了。 她可能在评美中,打不了什么高分。 一个身高,就把她的分压低了。 但她的美却是用来品的,用来享受的。 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劳累一天的神经、紧绷着的肌肉,在一片似水的柔情中彻底放松呢? 所以,坦率地说,刘娅那是娶回家当媳妇的不二人选。 而追求刘静,那更多的是享受那种征服美女的快感。 女神刘娅一推门进来,张涛整个人就傻呆了。 一双手不自觉地从刘静身上放下来,双脚也下意识地往后轻移,以拉开与刘静的距离。 张涛的心里呢,真是复杂得紧,又欢喜又懊恼。 欢喜的是,三年的精神之恋,证明是成功的,刘娅她心中还是有他的; 懊恼的是,你来就来吧!你怎么就不能选择恰当的时候来呢? 比如说刘静不在的时候,比如说夜深人静有月光的时候,…… 你怎么就不能敲敲门呢? 涛哥忘记了,这扇门其实是被他们喝醉酒把它弄坏了。 现在只要轻轻一碰,门就会被打开的。 当然,他更懊恼的是,呆会他该怎么对待刘娅呢? 对刘娅,可不能像对辣椒妹那样,任她生气离开啊! 他们之间,可是有感情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感情。 可…可如果对刘娅稍有表示,他又该如何面对刘静的醋波汹涌,或者是妒火爆发呢? 难道自己就可以为了刘娅,而去伤害刘静吗? 难道自己与刘静就没有感情了吗? 他们相恋三年,其爱已揉入身体,也揉入了心灵。 更何况爱情本身,也包含有责任与良心呢。 可是,他又能割舍对刘娅的爱吗? 那可是心灵的呼唤与渴求啊。 这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也是个尴尬的困局,简直比落榜的事还麻烦。 一想到落榜,他突然激凌凌的一跳,我脑筋烧糊涂了吗? 我一个落榜生,一个穷山沟里的乡下人,还有什么资格与她们谈情说爱呢? 刚才,不是已经决定得好好的吗? 要在这一年之内,斩断与她们的男女情爱吗? 一年之后,如果与她们站在一个平台上再谈这些吗? 怎么一与刘静拥抱,就跌落温柔乡,就把这些决定,忘掉得一干二净了呢? 这样一想,张涛顿觉神清气爽,神马烦恼都没有了。 眼前的事,还真与他没什么关系。 自己安安静静地,做个旁观者就得了。 058 三美齐聚 涛哥快餐店包厢,因刘娅的意外闯入,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醋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火药味。 张涛调整好心态,决定笑看风云。 他不管刘静是否生气,冲刘娅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然后,他退后,坐到椅子上,架起二郎腿,扮出一副事不关己,很随意、散漫的样子。 刘静是背对着门,没第一时间看到刘娅。但是,她觉察到张涛的变化。 她回头一看,原来来的是刘娅。 她心里马上像打翻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凭女人的直觉,隐隐约约,她知道刘娅与张涛之间可能会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一直也没有找到什么把柄,所以也不好拿出来说事。 现在,见刘娅一进来,张涛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从表情到动作,都是在故意疏远与她的关系。 刘静是个聪明女人。 她立即明白,刘娅与辣椒妹显然不是同一档次的情敌,得慎重对待。 否则,就可能被摔得灰头灰脑。 自己向张涛撒泼耍横,肯定不行。 她深知张涛性格,这只会让他生厌,甚至生气,把他推得远远的; 向他撒娇讨宠嘛,看到张涛那冷淡的样子,她现在也不敢冒这个险。 万一他拒绝呢?那不是在刘娅这情敌面前丢自己的脸吗? 想来想去,她觉得,现在只有把矛头对着刘娅。 与她来一番较量,把她气势压倒、打败,让她自个儿乖乖溜走。 也许,这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处置办法。 这样一决定,她心里就有底了。 她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妩媚地看了张涛一眼。 然后,她走过去,靠在张涛坐的椅子边站着,一副夫唱妇随、小鸟依人的样子。 她冷冷的看着刘娅,心想,这还真是一只妩媚的狐狸,自己可得小心防范。 最开始时,在刘静眼光的逼视下,刘娅明显有些慌乱。 不过,看到张涛的表现后,她心里又有了底气。 她觉得,张涛与刘静的感情,并不像平时所看到,与大家所谈到的那样,是铁板一块,牢不可靠。 不容置疑,他们之间是有缝隙的。 有缝隙,当然就是自己的机会。 有机会,当然就得勇敢抓住。 离别前夕,再不主动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又还待何时呢? 她当即调整好心态,挑衅似的,迎上刘静的目光。 刘静见自己的目光,并不能将刘娅打败与赶走,便马上改变方式,直接发起攻击。 “哟!我以为是风把门推开了,原来是娅妹子来了。”她嘲讽道。 “打扮这么漂亮,又这么慌慌张张的来干什么呢?” 顿了顿,她又说:“在门口呆不少时间了吧!都看到什么呢?” 紧接着,她还是不给刘娅说话的机会,继续自顾往下说。 “刚才辣椒妹也是像你这样,丢魂似的冲进来,在屋里站一会,又拉着脸走了。” “你呢?怎么老傻站着,不进来坐坐吗?” 这真是一套无比犀利的组合拳,看似平淡,但打击力度很大。 而且,还有好几个打击面,更是挟夹着指责、嘲讽、蔑视、威胁等多重能量。 在这组合拳的攻击下,一般人肯定早就会丢盔失甲、溃不成军。 万幸的是,刘娅表面看来是那种比较柔弱,但其实也是一个比较倔强,又有些急才的女子。 她一直笑玲玲的看着刘静,时而也会温柔多情地瞥上一眼张涛。 待刘静停下话,她不慌不忙地说:“刘静,我可告诉你,这门呢,还真是给风吹开的。不信,你呆会可到外面敲敲门试试。” “我嘛!来这里也没多大事。大家同学三年都是挺有感情的。我听到涛哥的事,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就来看看涛哥,陪他说说话。” “辣椒妹要走那是她的事。如果涛哥不赶我走,我还就留下了,你认为呢?” 说完,就自顾走到张涛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刘静正要发起反击,辣椒妹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谁说我走了呢?你刘娅都可以不走,我会走吗?”她大大咧咧嚷嚷道。 “我可是到外面代涛哥管教一下胖子而已,倒搞成我是没胆的人一样。” 说完,她也拉一张椅子,直接在张涛对面坐下。 辣椒妹才坐下,就在张涛大腿上猛拍一掌问道,“涛哥,你说,我是这样胆小的女子吗?” “不是不是!那当然不是!”张涛很感激辣椒妹这时候过来解围。 跟着,他随手又扔出一顶高帽子,“辣椒妹是谁呢?那是帼国英雄、女中豪杰!” “英雄豪杰谈不上,我倒是想做个侠女。”辣椒妹火辣辣的眼光紧盯着张涛说。 “涛哥,以后有什么行侠仗义的事,可一定要喊一声小女子啊!” “行!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喊你!” 张涛一本正经地回话,可心里却为辣椒妹这番瞎扯的话,感到阵阵好笑。 “你不知道,涛哥,我小时候可练过散打呢!” 辣椒妹边说,还边挥了挥她的粉拳。 张涛恍然大悟道,“哇!难怪你身材这么健美,这肌肉又这么发达!” 他的眼光,却直直地,落在辣椒妹的身上,似乎这上面就是他所说的肌肉。 辣椒妹可没管这些,她骄傲地把胸膛挺了挺,又示威似的往两边扫一眼,似乎是说,看到了吗?只有我,才最懂涛哥的,与他有共同语言。 看到张涛与辣椒妹聊得这么亲热,刘静与刘娅的确有些郁闷。 可他们这纯粹是瞎扯的话呀,她们也不知道如何插话。 不过,她们也不想让辣椒妹独占鳌头,便把身子往张涛身上靠,希望以此把他的心思拉过来。 张涛表面上看起来很轻松,可他的心却仿佛在火炉上炙烤一样,非常的不好受。 三个极品美女的三道目光将他紧锁。 这是三道迥然不同的目光。 刘静的是深情而又掺杂着一丝怨嫌; 刘娅的温柔似水,像静夜里的月光; 辣椒妹的则火辣、热情,大有一口把他独吞的势头。 这就像给他捆上三根紧固索,让他轻易动弹不得。 她们三人都紧挨着他。那少女的气息,呼吸的芬芳,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更为要命的是,辣椒妹一俯身说话,手臂就有一半裸露在外面。 她在眼前这么一晃一晃,只要是正常男人,谁受得了呢? 张涛不仅是正常男人,而且还是那种比较旺盛的男人。 无可奈何之下,他不得不一次次把眼光移开。 可前面三方都有杀器,他往哪里移呢?总不能把头扭到后面去吧! 迫不得已,他只有微闭着眼睛,作痛苦与沉思状。 作为一个高傲的优秀青年,突遭落榜打击后,有这样一种表现,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他才闭上眼睛,那画面竟然一股脑往他脑海里钻,他浑身燥热,呼吸急促。 看到张涛这样紧张、痛苦的样子,一向铁骨柔情的辣椒妹也止不住柔肠寸断。 “涛哥,你不要这么难受,好吗?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不想活了。”她哽咽道。 “没考上就没考上,明年再来就是。” “谁不知道,我们涛哥是最有本事的呢?” “今年落榜,只代表你运气差了点,不代表你没实力。” “谁会因为你落榜,就轻看你呢?” “要是有这样的人,不用你出手,我都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完,辣椒妹又在张涛腿上拍了一掌。 她拍的地方,刚好是什么肱二头肌。 这个肌肉反应最灵敏了,当即让张涛架着的那只腿弹跳起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小腿哥唰唰地弹跳起来,傲然地展示它的威猛。 张涛急了,辣椒妹哑巴了,刘静、刘娅都停止呼吸了。 四道目光,都齐齐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怪物。 这场景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059毛二找虐 依旧是涛哥快餐店,张涛与三美正陷入异常尴尬之中。 “刘娅,可以走了吗?” 一个卷发年轻人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 看到屋里四个人尴尬的样子,他满脸疑惑。 张涛趁机快速将他的小涛哥收起,还感激地看了卷毛一眼。 不是这个人进来,这尴尬,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刘娅没有说话,分外鄙夷地看着卷毛。 辣椒妹以为卷手是刘娅的朋友,热情地回话道,“我们在玩游戏。” “三女一男就这么紧挨着,玩游戏?” 卷毛暧昧地笑了笑,眼光色迷迷地盯着辣椒妹的胸脯。 “毛二,你跟来干什么呢?”刘娅恼火道。 “我们玩游戏关你什么事呢?” “我早就说了,你高中毕业后,你走哪我跟哪!” 毛二理直气壮道,“我跟我女朋友有错吗?” 这家伙的眼光,还停在辣椒妹的胸脯上。 一向大胆、开放的辣椒妹,也不得不站起来侧过身子,以躲避这淫猥的目光。 张涛对卷毛的好感马上消失。 原来这是一个正宗的流氓加混混,缠着刘娅不说,现在又盯上辣椒妹了。 这可是老子的二美啊! 尽管老子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把二美收入房中,不代表将来没有啥,也不代表,老子的二美被你缠了盯了,就不会生气啥。 可张涛还没来得及发飙,毛二倒是先盯上张涛了。 他不屑地看着张涛,对刘娅说:“这就是你说的涛哥,你学校的男朋友吗?就这德行?就这模样儿?” 刘娅无意被揭底了,羞得满脸通红。 她附在张涛耳边,压低声音,结结巴巴说:“我…我是为免他纠缠,才这么说的。” 张涛侧过头看了刘娅一眼,没说什么,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没关系,哥就喜欢做这样的事。 可哪有专做女人男朋友的男人呢?那还是人吗?似乎只有鸭才这样的。 说原来你喜欢我、暗恋我,那不是打人家的脸,伤人家的心吗? 这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心中有数就行,若是这样嚷嚷出来,那就变味了。 一听刘娅这话,毛二马上惊喜地说:“原来你这死丫头是骗人的,害我白担心一场。” 他评头论足道,“我估摸着,你也看不上这样的小男的!” 张涛陡然怒火冲天,心想,找虐的来了,老子正憋了一整天的气没地方撒呢。 他一把搂住刘娅的肩膀,嘲讽地对卷毛说:“她还就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啦!” 说完,他又把刘静拉过来,“看,这也是我的女朋友,你气啊!你自杀啊!” 跟着,辣椒妹也靠到张涛怀里,毫不羞涩地大声嚷嚷着。 “我也是涛哥的女朋友,怎么着,我们就喜欢涛哥了。” 说完,她还抬头在张涛脸上吻了下。 毛二这下子彻底萎了。 你说,一个这样的极品美女,她喜欢这毫不出色的涛哥。 虽然自己心里有点不平衡,但也还能接受。 人家是男人啊。是男人,身边就总得找个女人啥。 只不过,这个男人走狗屎运,刚好找了这样的极品美女。 若是二个美女,同时喜欢这样的男人,他就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了。 他觉得,这应该是梦里,或者是穿越剧里才有的事。 可现在,是三个极品美女,同时这个男人怀里啊! 毛二在身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感觉到疼。 尼玛这是真的呢?尼玛这是现实吗? 尼玛这还是和谐社会吗? 毛二又想,难道这个男人是富二代或是官二代吗? 可据他对张涛的了解,再看张涛这穿着打扮,那也不像呀! 而且如果真是的话,也不会到这种小地方来呀! 毛二的疑惑与郁闷真是无边无际的。 虽然他对张涛的功夫有所忌惮,但一股子不平衡的邪火,牢牢将他控制。 他不仅怨恨张涛抢了他的女朋友,而且还对张涛独占三美深深妒忌。 他认为,这世上,如果说谁有资格,拥有这三美,那绝对非他莫属。 而这个什么涛哥,那肯定是不配的。 再说,他可是领了任务来的。 其目的,就是要激怒张涛,让张涛动手。 他才可以堂堂正正地,带人来收拾这家伙。 所以,毛二爆发了,毫无风度地当着美女面爆发了。 他伸出自认为很有肌肉的手臂,打算扯住张涛的胸襟,然后把张涛当废柴扔出去。 当然,他的心思,那是要在美女面前展示一下,什么是力量型的男人。 张涛拍了拍辣椒妹的肩膀,她马上乖巧的侧下身子。 这样的话,毛二的拳头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击张涛的胸脯。 毛二心里嘲笑,这个什么涛哥的女人,样子做得,都似乎挺恩爱。 可现在,还不是,大难临头各纷飞吗? 经常看过张涛打斗的辣椒妹心想,就你毛二这小样,我盖世无敌的涛哥,他动动手指头就可把你戳死。 刘娅脸上倒是流露出一丝惊慌,因为她只听说过涛哥打斗厉害,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不过,看到刘静与辣椒妹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也就有底了。 只要涛哥能稳操胜局就行,至于毛二会怎么办,那压根儿不在她考虑范围。 如果能把他狠狠揍一顿,让他知道,她的男朋友可不是好惹的,以后不再纠缠她,那就更好了。 毛二的手,快触及胸脯时,张涛出手了。 他一把抓住毛二的手腕,轻蔑地看着他。 毛二憋住气,不服输地,想把手往前挥出,可寸步难移;又想往后缩回来,也是纹丝不动。 毛二的手腕,顿时像被夹钳夹住一样,固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 毛二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遇到高手了。 他费力挣扎着,又把另一只手,伸过来帮忙。 张涛当即用力下压毛二的手腕。 手腕与手臂先是直角,马上就变成v形,紧接着就变成扁v形。 毛二也由开始的挣扎奋斗,变为一味的忍痛。 最后变成大汗淋漓,厉声尖叫,跪倒在地。 辣椒妹指着毛二的鼻子,嘲讽地说:“痛吗?” “痛!痛!”毛二像鸡啄食一样点着头。 “唉!你真是吃了豹子胆!” 辣椒妹惋惜一声,骄傲道,“涛哥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敢惹涛哥?” 毛二看着张涛,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涛哥,怪我毛二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了!” “我也不知道刘娅是涛哥您的女人,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小人吧!” 见张涛无动于衷,毛二又对刘娅说:“娅妹子,我们可是一条街坊长大的,帮我求求涛哥吧!” “以后我绝不再缠着你了。” “哎哟哟!我的手要断了。” 毛二痛苦得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看到这样子,刘娅有点于心不忍。 “涛哥,不然放过他算了吧!”她柔柔道。 “行!刘娅说放就放吧!” “不过,毛二,我可警告你,若是我知道你还缠着刘娅,我可真要把你的手折断的!” 说完,随着张涛一声“滚!”,他抓毛二的手往前一推。 毛二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在墙壁边停下来。 “哎哟哎哟”毛二捂住受伤的手,在地上躺了半天,才回过气,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赶紧逃走。 “想逃?涛哥的女人,老子都不敢打主意!你算什么东西呢?” 从屋外走进来的猛子,往毛二一脚蹬过去,毛二又滚落到地上。 毛二挣扎着爬起来,刚要说话,又被一起进来的胖子,一脚踢翻在地上。 胖子显然刚才被辣椒妹虐了,有心想在毛二身上找回来。 他冲过去,还要踢死狗样瘫在地上的毛二。 “胖子,算了,放他走吧!”张涛喊道。 毛二躬着腰,灰溜溜的逃走了。 一直在外面吹凉风的十指帮帮众,也都纷纷走进屋里。 大家想,老大独享三美时间这么久,也该是我们这些小虾米来沾沾味儿了。 “猛子,胖子,你们不是一直在门口当守门神吗?”张涛板着脸呵斥道。 “这毛二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你们的意思是,这书读完了,十指帮散了,我这个老大,也就可有可无了,是吗?”他的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虽听不见猛子与胖子说什么,但他们在门口偷听的事,他是知道的。 这的确让张涛有些恼火。这是严重挑战老大的威望。 以后,自己在十指帮中,那不就没有什么隐私了吗? 张涛有心想打压下,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所以说得也特别认真,语气也特别严厉。 猛子与胖子也意识到老大可能真生气了,都忙不迭地解释道,“对不起,涛哥,我们也不是真想偷听什么,纯粹是图个好玩,开个玩笑。” “您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气,别气坏身体了。” “呆会,我们每人做一百下俯卧撑,算是惩罚。” 更新于08-2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0 整残张涛 从涛哥快餐店一出来,毛二就给常海打了电话。 “海哥,我挨打了,您可得帮我报仇!”他哭丧着脸喊道。 “什么情况呢?”常海问道。 “张涛这家伙在这里。他们一共十三个人,有三个女的。”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 毛二放下电话后恨恨道,“张涛啊,张涛,虽然你艳福不浅,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老子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老吴,你说这事怎么安排呢?” 常海对吴艾这个军师一直比较尊重的。 “我的意思是,先由李举章带三十个扁担堂的兄弟过去,能够不动用武器,解决问题就更好了。” 吴艾慎重道,“不过,保险起见,爷头堂与飞车堂再各带二十个兄弟殿后。” “海哥,这事就交给我办!” 李举章表态道,“不就是十个学生伢子吗?我保证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吴艾对自己的不信任,让李举章有些恼火。 “那你马上带人过去吧!”常海拍了拍李举章的肩膀,吩咐道。 “不要闹出人命,目标主要是,把张涛整残,其他人可以放一放。” 这时,常海的电话响了,他拿起一看,原来是胡作坤的,忙把电话接通。 “坤哥,您还有什么指示?”常海恭敬地说道。 “安排得怎么样呢?” 胡作坤对常海的恭敬态度较为满意。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您就坐等好消息吧!” 常海心想,看来张涛这小子得罪胡作坤不轻啊,才隔这么久,又打电话来催问了。 “那好,辛苦你了!” 跟着,胡作坤又特别提醒道,“常海,其他人我不管,但张涛那家伙,你一定得给我整残……” “一定要残得不能再残,手足齐断,五官移位,体无完肤……”旁边的李明抢过话筒恶狠狠地喊道。 常海有些愕然,这是谁呢?怎么这样歹毒呢?难道要整张涛的就是这个人吗? “听到了吗?常海,只要你把事情做妥了,我会好好给你补偿的!” 说完,胡作坤又补了一句。 “张涛身手不错,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好!我马上再加派人手!” 放下电话,常海便命令道,“老吴,把斧头堂与飞车堂的兄弟组织好,我亲自带队过去。” 涛哥快餐店,无意中惹怒老大的王猛与胖子,正吭哧吭哧做着俯卧撑。 这三年来,张涛带十指帮的兄弟,做的最多的,就是运动健身。 即使犯错的兄弟,也是用搞运动代罚,其中被用得最多的,就是俯卧撑。 他把自己会的那点功夫,也毫不藏私倾行囊相授。 通过这三年的打磨,十指帮每一个人的身体素质,那是不用说,而且几乎都有对付几个普通人的武力。 让张涛一直想不通的是,神州教育为什么对体育如此不重视呢? 体育课不需要参加会考,故被称为杂课。 从小学到高中,几乎就没好好上几节体育课。 大部分体育课,都被其他所谓的主科代替。 他知道,学校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学生把时间花在主科上,向考大学这个终极目标奋斗。 可考大学又是为了什么呢? 往大的说,是为了给人类和社会奉献;往小的说,是为了自己有个美好未来。 可是,这得靠强健的身体来保证呀! 这是基础。离开这个基础,一切都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唉!真不知道那些教育官员是怎么想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吗? 学生身体难道不远比成绩与考大学重要的多吗? 难道神州继续要把东亚病夫的这个牌子一直挂下去吗? 你看那公园广场晨练的,有年轻人么? 没有!年轻人通宵娱乐,现在正睡懒觉。 有学生么?更没有! 他们早上七点就得起来赶早读,上完晚自习十点后才能回来。 他们睡都睡不够,又哪有精力搞什么晨练呢? 晨练的,大多是些大爷大妈级别的。 他们意识到,身体机器出故障了,才想到搞锻炼来弥补。 这真是神州的悲哀啊! 道德滑坡,身体又跟着来个大滑坡。 那物质发展,还有用吗? 发了点牢骚,现在把话题拉回。 看到猛子与胖子认错态度比较诚恳,张涛也没有再作计较。 他满屋子扫视一眼,深情道,“兄弟们,同学三年现在就要分开了,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不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要我们常联系,心存兄弟情,无论在东西南北,我们的心依然会紧紧相依。” “十指帮这块闪亮招牌,就永远不会倒下,永远会是见证我们友情的象征!” 顿了顿,他继续说:“猛子就是我们的总联系人。每隔段时间,大家都得向猛子汇报情况,” “当然,这也包括女朋友的事。” 他打趣道,“若是谁不幸先整出个小侄子来了,那可要记得,我们这可有九个干爹啊!” 张涛话还没说完,胖子又在旁边鬼喊鬼叫起来。 “涛哥,这第一个生小侄子的会是谁,大家都懂的。” “兄弟们,你们说呢?” 胖子眼光向周围扫一圈,又意味深长地,在三个美女身上多停留了下。 大家都纷纷说:“那还用说,肯定是涛哥啥。” “所以嘛,我们等着喝喜酒、做干爹就是!” 说到这里,胖子又停下话,把眼光再次看上三个美女。 “可惜,就不知道,我们未来干儿子的亲妈会是谁?” 他叹息一声,老神道道继续说,“不过,据我…猜测吧…” 胖子又停下话,把话音拖得老长,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三个美女压根儿就不相信,胖子能猜测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胖子这家伙善于抓住人的心思,又会说话的技巧,懂得吊人胃口。 他这么一真一假往下说,大家也跟着他的思维走,不知不觉,就落入了他挖下的陷阱。 三个美女不自觉地,把眼光齐唰唰地看上胖子。 同时,她们不约而同地,骄傲地把胸脯挺了挺,似乎是说,“那还用讲呢?肯定是本小姐吧。” 谁知道,这胖子话锋一转,又耍起无赖来。 “别给我放电,美女们,这事嘛,谁也猜不出的。” 他双手一摊,无奈道,“知道的只有一个人。”说完,他朝张涛噜了噜嘴。 三个美女荡漾的心,顿时集体晕倒。不过,这事谁也不好冲胖子发脾气。 三个美女的表情,都落在张涛眼里。 他心里那个得意,几乎就要嘴角流出来。 他赶忙又借着咽口水,把这得意吞下去。 这情景,的确不好表现自己的得意。 相反,他还得坚定地站在三个美女一边,帮着美女打击胖子。 谁让他捉弄自己的女人呢? “胖子,滚一边去!” 张涛佯装生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猛子的俯卧撑还没有做完!” 胖子与猛子嘟嘟囔囔、委委屈屈地跑到屋角去做俯卧撑。 “一、二、三…”屋里响起了他们故意卖弄的喊声。 辣椒妹毫不羞涩地,拉起张涛的手,摇晃着,撒娇似的说:“涛哥,说说你的打算吧!” 辣椒妹这话,说出了屋里所有人的心思。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上张涛,等待他说出他的打算。 张涛犹豫了下,诙谐地说:“兄弟们不是早给我定好了吗?继续复读啥!” 深知张涛个性的小文,紧跟着追问,“是真的吗?复读的事不会反悔吗?” 张涛至今还没就此事给予一个明确、肯定的答复。 只有他当着兄弟们的面,应承下来,这事才可算是铁板钉钉的。 大家对张涛认真说出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果然,张涛的态度还是摇摆、含糊的,并没有完全定下来继续复读。 听了小文的话后,他思索良久才说:“说实话,这个事我还真没有完全考虑好。” “呆会我就坐车回家,打算在家里静心呆一段时间,认真考虑下自己的将来。” “有了结果,我会尽快把决定告诉各位的!” 刘静恼火了,那是相当的恼火。 自己明明已与张涛说好,今晚两人在一起,她把少女的第一次交给他。 可现在,他竟然无视她这个神圣的决定。 莫非他毫不在乎自己,不在乎这苦恋三年的感情吗? 061 李明泡妞 新华宾馆餐厅某个包厢里,五个男人正大呼小叫地喝着酒。 “明哥,我敬你一杯!”胡作坤勾着李明的肩膀,亲昵地说道。 “我敬你,胡大,这次我欠你的!”李明感激地说道。 “明哥,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地道了。”胡作坤佯装生气道。 “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他豪气干云道,“谁敢惹你,那就是我的敌人,必须坚决地、无情地、彻底地给予打击!” “明哥,李凤过来了!”陈剑春凑到李明耳边悄声地说道。 “快!快!叫她进来!”李明顿时愁容尽去,心花怒放地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朴素,秀丽、清纯、可爱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往包厢里扫了一眼,就羞红着脸垂下头,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李凤,来!一起吃饭!”李明走过去拉着李凤的手,热情地说道。 “李…李哥,我吃过了。”李凤怯怯地说道。 上阵子一直供养她的爷爷病重,她便打算辍学打工赚钱为爷爷治病。 知道情况的副校长陈剑春找到她,说为她介绍一个可以给她提供帮助的大善人。 这样她就认识了李明。 李明当即安排她爷爷住院,医药费用全部由他负责,又给了她一万块钱,说是赞助她读书的。 窘迫的处境与想完成学业的强烈愿望,让她终于接受了李明的好意。 不过,她心里一直隐隐有种不安,感觉李明这好意背后隐藏着什么。 也许,这需要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就喝点酒,吃点菜吧!” 李明不由分说,把李凤拉到餐桌边坐下。 胡作坤早就识趣地,把李明旁边的位置给腾了出来,又重新摆上一副碗筷。 “各位兄弟,这是我的表妹李凤。以后大家可得给我好好照应照应!”李明就座前,神采飞扬地介绍道。 “那当然,明哥的表妹,就是我们的表妹,肯定得好好照顾的。”屋里的人都纷纷讨好地说道。 “李凤,这是我的小小见面礼,你拿去买套衣服吧!” 胡作坤拿着一叠钞票往李凤手上塞去。其他人也跟着掏出了见面礼。 “不!不!谢谢……” 李凤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李明自作主张地把这些见面礼收下,塞到李凤口袋里。 “没事,李凤,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你给他们每个人敬杯酒表示感谢。” “我…我不会喝酒!” 李凤越发紧张起来。 “这啤酒跟水一样,不醉人的。” 李明脸上掠过一丝不快。 “李凤,上次为了你爷爷看病的事,你明哥可费了不少力啊!”陈剑春也跟着提醒道。 “我…我…”李凤依然犹豫着。 “那你敬他们,酒我帮你喝。” 李明对李凤这女孩,还是挺有好感的。 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他决定改变策略,先给她浇灌,待她真正怒放的时候,再彻底把她占有。 李明的话让李凤有些感动,她轻咬嘴唇说道,“那我给每位大哥敬一杯!” 第一杯酒是敬胡作坤。由于是初喝啤酒,呛得李凤眼泪都流了出来。 “傻瓜,慢慢喝,别太急了!”李明在李凤的背上轻拍着,关心的说道。 “这酒一股子好大的怪味,根本就不能在嘴里停留,只有倒入肚子里去才好受些。”李凤苦着脸说。 李凤的话,让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刚喝啤酒是这样的。喝几次以后,就会习惯的。”李明笑着说。 “来!吃点菜压压酒。” 李明夹了一把菜放到李凤的碗里。 给每个人敬了一杯酒后,李凤脸色绯红,显得愈加光彩照人。 “看不出,我们的表妹酒量还不错嘛。” 胡作坤打趣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回敬你一杯!” “凤妹,还能喝吗?”李明看着李凤,善解人意地问道。 “胡大是我一个重要的兄弟,能喝的话,就再陪坤哥喝一杯!” 李凤咬着牙点了点头,又与胡作坤喝了一杯。 跟着,其他几个人又过来敬酒。 “表妹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的酒你也得喝完。” 在这些人的挤兑下,李凤只好又把酒喝了。 十几杯酒以后,李凤头脑开始迷糊,坐都有些坐不稳了。 李明借机把李凤揽入怀里,柔声地责备道,“你这小傻瓜,不能喝就别逞能。他们这些人存心是要灌醉你。” 李凤从三岁起,就一直孤零零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享受过除爷爷奶奶之外的关怀。 现在听了李明这番话,她突然觉得好感动,仿佛他就是自己的依靠,不禁抱着李明哭出声来。 “放心!凤妹,以后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李明抚摸着李凤的背脊,轻柔地安慰道。 “李凤,你李哥这么关心你,还不给李哥敬酒!”陈剑春提醒道。 “对!起码你得敬你李哥三杯酒!”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别听他们的,凤妹,我们的感情不一定非要喝酒。” 李明的心里,前所未有地,涌起一种特别的东西,觉得有必要好好地,呵护怀里的小女孩。 “哥,我敬你三杯!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李凤深情地说道。 她坐直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离地盯着李明。 “你喝醉了,不能喝了!”李明拉住李凤端着酒杯的手,劝阻道。 “不!哥,喝醉了,我也要敬你三杯,以表达我的感恩之心。”李凤固执地说道。 “那好,你意思一下就行,我喝完!”李明无奈道。 李凤三杯酒喝完,就彻底醉倒在李明的怀里。 “明哥,想不到,你泡妞的本事越来越大,这么快就让这小女孩死心塌地跟上你了。”贺朋赞叹道。 “明哥,你还是送李凤到屋子里休息一下吧!” 陈剑春建议道,“你看都醉成这样子,她也不能回学校了。” “那好,你们先喝,我把她送到屋子里再下来!”李明顺水推舟说道。 “下来就没有必要了。明哥,你还是好好去开垦这处女地吧!”胡作坤哈哈大笑道。 涛哥快餐店,刘静与辣椒妹齐齐向张涛开火。 “你家里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这么急着回家呢?都毕业了,同学们就不能在一起多聚聚吗?”刘静像开机关枪一样,生气地质问道。 “而且,就这个事,还有什么考虑的呢?复读啥!” 辣椒妹跟着也帮腔道,“是呀!涛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呢?这事有那么复杂吗?“ 张涛苦笑一下想,你们这些无忧无虑的丫头片子,哪里能够理解哥的心情呢? 你们以为,哥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乐观吗? 你们以为,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喊复读,就能那么轻易来复读吗? 当然,他急着回家,另一个隐蔽的、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是,落榜的刺激与伤痛,哪能这么快就消散了呢? 与兄弟们相聚,他们尊重他,变着法子给他安慰。 这一切,虽说让他感动不已,可实际上,他不过是在强装欢颜。 他心里堆积的,仍然是无尽的落寞与伤心。 那些无处不在的伤痛,依然会不请自来,划下一道道带血的伤痕。 虽说酒精可以暂时给予麻醉,可酒醒之后,那还不是更大的失落与痛苦吗? 他现在需要的是躲避,躲开所有的关注与欢笑。 然后,像一只千年老龟,龟缩在自己的空间,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不得已,张涛只有主动把话题拉开。 “你们谁有银行里的熟人呢?” 除了看高考分数,贷款也是他来城里的主要目的。 不过,他心里一直犹豫着,既没有好的机会,也觉得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兄弟是兄弟,那感情是纯洁无邪的。 可要牵扯到这些与钱有关的俗气的事情,他觉得总有些不妥与难为情。 062 银行贷款 “什么?” 涛哥快餐店,听到张涛没头没脑提到贷款的事,大家都一脸迷惑地看着张涛。 这说他以后打算的事,他怎么又莫名其妙扯到这事干嘛呢? “我打算贷款!”张涛硬着头皮,弱弱地说道,语气里显示他底气分明有些不足。 “贷款干什么呢?你说个数,兄弟们帮你凑就是啥!” 猛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一百万!”张涛瞟了猛子一眼,感激里略含一丝嘲讽,“你怎么凑呢?” “一百万?!”大家再次惊呼起来。 他们中有家境殷实的,一、二百万都是小数目。 可对他们本人来说,这数字还是挺吓人的! 家里有钱是家里的,他们也拿不来啥。 比如说猛子,要他拿个二三万元,可能没问题。再多的话,估计他也无能为力了。 “对!一百万!”张涛点了点头,镇定地说:“我打算贷款一百万。” 接着,他便把准备承包乡里林场,以及昨天与虎子他们说的那番话和盘托了出来。 “南冲林场那可是个好地方,简直跟世外桃源一样。” “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这地方投资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风险,效益也绝对是可观的。” “要是把这里开发出来,建个什么别墅,那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啊!” 说到这里,张涛眼睛看着高子,“这地方高子也非常清楚的!” 这分明是要高子帮着鼓吹鼓吹。 对张涛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高子有些懵懂,或者说根本没有理解与接受。 不过,出于对涛哥的盲目崇拜,他仍然装作很懂很感兴趣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 但他重点讲的,主要是就他所知,极尽夸张的,把南冲林场和水库的环境与景色渲染了一遍。 没有人接话,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接话呀! 钱他们没有,事情他们也不感兴趣。 他们的心思,大多还浸沉在高考结果中患得患失。 也没有人表示赞赏,或者是露出什么欢喜的神色。 因为他们一直过得,都是平淡无奇的学生生活,脑瓜子里,根本就没有张涛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梦想。 他们对什么山庄不山庄的,根本没有任何理性和感性印象。 相反,如果张涛提出在城里开个早餐店、成衣店、书店什么的,他们兴趣可能还会大些,甚至也会积极参股。 张涛有些失望,有些不满。 不过,他只有按捺住这些情绪,继续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把这个项目中闪光的吸引人的东西,耐着性子娓娓道来。 没有办法啊!他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得靠这帮城里兄弟帮助,而且目前可以帮助他的,似乎还只有这些人。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这人竟然是辣椒妹,她这样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一百万,这金额太大了!现在银行对放贷管得很紧,条件也非常苛刻。“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难啊!难啊!恐怕没有银行,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的。” 张涛火热的心,顿时像被突然泼了盆冰水一样分外难受。 跟着,他又恼怒起来,“不难!我这样厚着脸皮,求你们干什么呢?” 不过,这话只是在他心里嘀咕,并没有说出口。 这些人虽说与自己关系好,但他们也并未欠自己什么。 别说他们的确可能没有办法,就算是有办法,那也没这个义务非得帮自己啥。 “涛哥,你有什么抵押吗?”辣椒妹看着张涛,认真地说。 “抵押!”张涛苦笑一笑说:“我那破房白送给银行,人家肯定都不会要的。” 辣椒妹凝神想了下说:“能不能在林场里的树,做做文章呢?” “那树都是乡里的,我们不过是代为管理,跟我们毛关系都没有。” 张涛无奈地摊了摊手。 “是谁的不是很重要,关键是要能弄一个抵押的证明来。”辣椒妹继续说道。 看来,她对银行贷款这事还懂些道道。 “你的意思只要能从乡里开出这个证明,这事情就可以办成吗?” 张涛仿佛看到一线希望,神色随之有了些光彩。 “对!可以这么说。到时银行这边再好好运作一下,事情应该就有可能了。” 辣椒妹这话说得这么轻巧,就仿佛她与银行挺熟似的。 “可这证明要开出来,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呢?” 张涛神色随着又黯淡起来。 芭蕉乡政府他认识倒认识几个人。 王雅清与自己的关系暧昧。 求她的话,可能有些用心,倒底是市长女儿身份摆在那里。 不过,他怎么样也不会主动去求她,他拉不下这个脸。 当然,如果她愿意帮的话,那他还是不会拒绝的。 乡里一把手贺书记,自己昨天那番话有可能把他给谢罪了,指望他帮忙,可能比较困难。 李明与资新年,如果知道自己要做这事,能够不设阻,那就算是开南天门了。 “这事情应该不会很难。这林场本来就是你村里承包的,作为帮扶你村的经济发展,乡政府理所当然应该给予支持的。” “当然,如果乡政府有关系,这事就更好办了。” “这抵押不抵押的,乡政府一般也不是很看重的。” “就算是贷款追不回,这林场里的树,银行其实也要不回的。” “银行也好,乡政府也好,都是国家的,谁会拉下这个脸皮呢?” 辣椒妹分析得头头是道。 刚才一直是辣椒妹在唱主角,其他人都不懂贷款的事,也就插不上话。 现在扯到找关系上面,大家都觉得于情于理该有个态度,贡献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谁有芭蕉乡政府的关系呢?”胖子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 “我堂伯在乡政府看大门,这算不算关系呢?”毛毛犹豫了一下说道。 “切!这算什么关系呢?”胖子马上打击道。 “我有个表兄吴小真,去年学校毕业分过去的,不过是一般干部。” 小文跟着也搬出自己的关系。 “没用!没用!”胖子仿佛深谙官场那些道道似的,摇头道。 “刚分过去的一般干部说话顶个屁用,除非他有深厚的背景差不多。” “我可以要我爸爸与乡里的领导打打招呼,可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用。”猛子迟疑地说。 “乡长梁志军是我的亲戚。”泥鳅吞吞吐吐地说道。 “乡长都是你的亲戚,你还这样藏着掖着干什么呢?”胖子打断泥鳅的话,指责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嚷过屁!” 泥鳅白了胖子一眼,继续说道,“他是我舅舅的儿子,我们两家一直有些矛盾,来往比较少。” “我去找他的话,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呢!” “再说,我还知道一件事,他与书记关系似乎比较紧张。” “这事情要是找他办的话,有可能书记会设阻。” “这话有些道理。”猛子点头道。 “书记与乡长若是势均力敌的话,他们扯起皮来,乡政府任何事情都比较难做。” “要不我找个人试试!” 刘静也插话道,“她虽然官不大,但有些背景,也许会有用的。” 张涛猜测刘静找的可能是王雅清。 不过,他也不好点破,她如果能促成此事,他也乐见其成。 “谁呢?什么背景?”猛子好奇地问道。 “乡里副乡长,市长的女儿!”刘静神色骄傲地说道。 ”哇噻!这么牛的背景,只要她愿意帮忙,这事情准成!”胖子大惊小怪地喊道。 “我看这事情就这么办,乡里抵押证明的事,主要由刘静负责。适当或者是需要的时候,猛子与泥鳅再各自找你们的关系促一把。”辣椒妹自作主张地安排道。 跟着,她又得意地笑了笑说:“这事办成后,就交由本小姐亲自出马。” “啊!”胖子惊呼道,“辣椒妹,想不到你还这么能!快说说!是什么背景呢?” “我老爸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他是信用社的主任。” 她信心满满地说:“我叔叔对我可比我爸还好。他要是不帮我办这事,我哭都要帮涛哥哭了。” “是吗?那我可太感谢了!” 张涛豪气地说:“等涛哥赚钱了,一定优先为你在我那里建一栋漂亮的别墅。” 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马上补了一句。 “我们这些人每人一栋,都到我那里去过神仙般的日子!” 发布于08-2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3 狮子暴怒 涛哥快餐店,大家正就张涛货款一事积极出谋划策时,伍小宝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涛哥,刚才那个卷毛,带二十多个人来找场子了。” “好啊!这个卷毛真的够意思。毕业前,还能让我们痛痛快快打场架!” 猛子马上高兴地喊着往外冲。 “猛子、胖子!你们的俯卧撑做完了吗?” 张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胖子还差五十,猛子差三十。快点做完,不做完呆会没你们什么事。” “二十几个人,我们几个人收拾他们,绰绰有余了。” 十指帮对执法这事一向非常严格。大家也都养成习惯,会自觉遵守的。 猛子和胖子毫无怒言地扑到地上,快速去完成那欠下的几十个俯卧撑。 刘娅有些奇怪地问:“涛哥,猛子与胖子这么油气的人,为什么在你面前会这样服服帖帖呢?” 张涛笑了笑说:“这是我们自己定下的制度加兄弟感情,你不懂的!” 在大家簇拥下,张涛神态自若走了店子。 李举章带着几十个兄弟,歪歪扭扭地站在店子前面。 这些人大多没穿上衣,露出胸前恐怖的文身。 这意思是,哥是混社会的,识相的,走远一点。 他们长得也还人模人样,就是太缺肌肉了。 一个个不是满身的肥肥,就是瘦不拉叽的一身排骨。 见此情况,张涛不无遗憾的想,就这些角色,又怎么受得了哥的拳头呢? 才一拳就倒地的架,打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又怎么能在美女面前,展示涛哥我超一流的功夫和平息我内心涛涛的斗意呢? 毛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前面,小声地说着什么。 这汉子是这伙人中,唯一让张涛有点看上眼的人。 “章哥,就是这个叫什么涛的小子,刚才差点把我的手折断了。”毛二手指着张涛,高声尖叫着。 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向张涛,李举章厉声道,“什么涛的,就是你把我兄弟打了?” 张涛看也没看李举章,直接无视他的话,连带他的人。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毛二,打趣地说:“毛二啊!你的手还疼不疼呢?怎么这样快就好了呢?” “看来你这苦头还没吃够,呆会可得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至少也得让你躺十天半个月,才对得起你这么大的太阳,辛辛苦苦再来一趟的情意。” 张涛眼里精光一闪,将毛二牢牢锁住。 “毛二,你说,是吗?” 在太阳暴晒下,毛二无缘无故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地往后一缩。 “章哥,您看,这个什么涛,当您老的面,都还这么嚣张。” 毛二煽风点火道,“您可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张涛的无视,本就让自持为飞渔帮第一大高手的李举章非常恼火。 现在又被毛二的挑拔,他更加激怒了。 他很想直接开打,把张涛抓过来,扔到地上狠狠地踩几脚,羞耻他一番。 不过,看到张涛身旁那几个极品美女,他又改变主意,觉得有必要保持一下绅士风度,争取在美女心中落下好印象。 于是,李举章耐着性子说:“什么的涛,看在你还是学生伢子的份上,听说你刚刚又惨遭落榜之痛,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我章哥这个人,神农市出来混的人是无人不知的,从来不仗势欺人,都是以德服人的…” 今天以来,落榜这两个字,也就辣椒妹开玩笑说了,其他兄弟们提都不敢提的。 可这个李举章,居然敢用这么羞辱的表情,刺激的口气,拿落榜的事来打击伟大的涛哥。 十指帮的兄弟顿时知道,什么章,激怒狮子了,要倒大霉了。 原本,张涛还寻思着,让其他兄弟上去练练手,自己则陪着三美笑看风云。 可这个什么章,这话分明是往自己脸上吐脏东西,往他伤疤上撒盐呀。 他的确被彻底激怒了,心底里堆积满满的耻辱、痛苦,瞬间都被燃烧成熊熊的怒火。 猛子与胖子已经做完俯卧撑。他们一走出来,就嚷嚷起来。 “涛哥,您就陪着美女观战吧,让我们去推倒一大片!”说完便往那些黄毛冲去。 张涛比他们更快,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怒狮,一个箭步就跃到李举章面前。 他也不打招呼什么我来也,而是直接一个直拳,对着李举章的脸,又快又狠地砸去。 我操!这一拳的威力真是太大了。 随着一声近乎爆炸的声响,似乎还混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李举章嘴里喷出血色的瀑布,在太阳下绽放出妖异的光彩。 他整个人,像根木桩子一样,向后飞跌几米。 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像刚被宰杀的肥猪一样,嗤吭嗤吭,进气多出气少了。 突遭如此猛烈打击,李举章意识一稍有恢复,就郁闷地想,我不是在讲绅士风度吗? 什么涛你怎么能打黑拳呢?江湖打斗有这么打的吗? 你还懂不懂规矩呢?我不服!我要上告! 可去哪里上告呢?什么都傻眼了。 转而他又愤愤地说,不行!我要与你重新决斗。 他费力挣扎着,想爬起来与什么涛决斗,可他怎么使力,也爬不起来。 他一摸脸,我的妈呀,满脸是血! 再摸鼻子,不得了,鼻梁骨断了。 他头一偏,华丽晕倒! 不晕也得晕了。 深悉打斗经验的,什么都知道,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不晕只瓜给自己找虐。 老大都死翘翘了,那些什么肥肥、排骨还能成什么气候吗? 十指帮才六个好表现、拳头发痒痒的人冲下来。 其他几个人都负着手,站在台阶上指指点点看热闹。 你看猛子与胖子那得瑟劲,左一拳一块排骨倒下,右一拳一堆肥肥倒下。 有时候,一拳还可打倒几个人。 猛子他们就纳闷了,难道自己的功夫近来精进如斯吗?连拳风都可以扫倒人吗?那不是比老大还厉害了吗? 可自己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喝彩的掌声呢? 那些打酱油的黄毛们想,号称一条街武功第一的章哥,都受不了人家一拳,我们还打什么打呢? 好汉们,你们也甭辛苦了,我们自个儿倒下算了。 转瞬间,轰轰烈烈的打斗场面,站着的就只有十指帮这六个人了。 张涛一脚踏在毛二脸上,一边使劲的揉着,一边慢悠悠地说:“毛二啊!这个混社会好玩是好玩,可你也得悠着点玩。” “万一惹上不该惹的人,你的麻烦就大了,断手断脚那是小事,怕就怕把命都弄掉了。” “你说,你父母把你整出来,得费多大的力气。” “一个活生生的人,眼睛一闭、腿一蹬,一眨眼就这么没了。” “这多悲催啊!你父母又该多伤心啊!” 毛二的双手早被折断,胆也被吓破。 他已经是晕得不能再晕了,涛哥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他能听到吗? 猛子朝毛二踢了一脚,没任何反应。 他疑惑地问,“涛哥,你自言自语地,对谁说话呢?” 张涛忙把脚松开,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也没咋的,发点感慨而已,不足为道。” 看到猛子还瞪大眼睛看着他,张涛生气轰开猛子,“去!去!于胖子他们赶紧把这些垃圾清理干净,别堆在这里恶心。” 更新于08-2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4 被堵屋里 涛哥快餐店前面,一场打斗才刚平息,十指帮的帮众们还在得瑟之中。 这时,远方响起了众多摩托车齐齐轰鸣的巨大响声。 转瞬间,几十辆摩托车便正对着饭店急驰过来。 每辆车上,都坐着至少两个人。 坐在后面的人,一边挥舞凶器,一边怪声怪气地喊叫着。 那些白雪的斧头或钢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给人带来一股凛冽的寒气。 躺在地上装死的混混们,马上一个个爬起来,聚集在李举章身边,分外嚣张地看着张涛他们。 “涛哥,这些摩托车恐怕又是冲我们来的,来者不善啊!”小文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操!这应该是飞渔帮的斧头堂与飞车堂的人一起出动了。” 猛子眉头紧锁着说道,“我们也没惹他们啥,为什么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呢? “这哪里是寻仇,分明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呢?” 张涛没有接话,他也在紧张思索这个问题。 对飞渔帮,他略有了解。在神农众多帮会里,这算是个比较正派的帮会。 为了毛二受辱,他们会出动这么多人吗? 而且,前后两拨人马,来得这么快,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很快,张涛心里就有了判断,飞渔帮肯定是为谁出头,找他们麻烦的。 而这个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李明。 这狗东西,看来真的跟自己缠上了! 摩托车越来越近,车上的人挥舞着斧头、钢管鬼喊鬼叫着,“冲啊!打啊!” 李举章领着那一帮人,也缓缓向张涛他们包抄过来。 一看这形势,张涛就知道,硬碰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当机立断,命令道,“全部退回屋里,把卷闸门拉下来,拒守待援!” “涛哥,怎么办?” 所有人都神色紧张地围在张涛身边。 “先报警再说吧!外面来了这么多人,我们肯定是打不赢的。”张涛苦笑一下说道。 跟着,他又安慰道,“大家别慌,我们待在屋里,他们攻不进的!” “110吗?我们是一中学生,我们遭到飞渔帮几十个拿着凶器的匪徒围攻,危在旦夕,请速来救援!” 胖子拨通了110的电话。 “你们在哪里呢?”对方语气平淡地问道。 “我们在一中旁边的涛哥快餐店。” “知道了!”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是什么态度呢?110怎么变得这样不负责任呢?” 胖子拿着话筒,一脸愕然。 “他究竟是出警,还是不出警呢?怎么话还没说完,就挂了电话呢?”棍老迷惑不解地嘀咕道。 “再拨过去问问!”小文说道。 再拨时,110一直是嘟嘟嘟的忙音。 十几遍以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 “知道了,你还拨什么拨?”说完又啪地挂了电话。 “我操你妈!这还是110吗?”胖子恼羞成怒地骂道。 飞渔帮几十辆摩托车,一字排开,摆在涛哥快餐店前面。 每辆车子都挂空挡轰着油门,排气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上空更是弥漫着摩托车排放的滚滚浓烟。 所有人都高举着武器,嗷嗷直叫着,其声势煞是吓人。 附近的店铺,都纷纷关门避祸。那些来往行人,也赶紧绕道而走。 常海朝李举章招了招手,李举章走过去后,常海与他耳语了些什么。 李举章当即走到店子前面高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今天我们飞海帮主要是来找张涛的,与其他人无关。” “他抢了我们兄弟毛二的女朋友,还打了毛二一顿。” “张涛必须出来给毛二赔礼道歉。” “张涛出来!” “张涛胆小鬼!” “张涛缩头乌龟!” 飞渔帮其他人配合李举章的话齐声高喊着。 “去你妈妈的b!要我们涛哥道歉,先问我们十指帮的弟兄同不同意!”猛子透过窗户大声回骂道。 “飞渔帮老大常海来了吗?我有话对他说!”张涛走到窗户边,朗声高喊道。 “你就是张涛吗?我们老大岂会与你小小学生伢子说话?”吴艾走过来,鄙夷地说道。 “常海,毛二算个什么东西!飞渔帮岂会为这样的狡诈小人出头呢?” 张涛不怒反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所托,来找我张涛麻烦的!” 顿了顿,他语气极尽嘲讽地说:“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他就是市委书记的儿子李明!” “这家伙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我已经打了他两次,逼着他吃了两次狗屎。” “今天在一中,他又遭我的兄弟同学们暴打一顿。他带来的那些打手,现在都被王市长亲自下令抓到公安局去了。” 张涛的话,让现场所有人都产生极大震撼。 这个张涛,实在太牛逼了,市委书记的儿子,居然也敢打。 常海也有些头疼了,想不到自己从胡作坤那里接下的,居然是如此棘手的事情。 张涛敢与市委书记儿子为敌,肯定有所依仗。 也许,市长就是他的靠山。 有这样背景的人,他这个小小的飞渔帮,能惹得起吗? 再说,从张涛言语与身份上,他看到自己当年初创飞渔帮的影子。 他有点佩服张涛的血性,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张涛这家伙,肯定在说鬼话!” 吴艾正要开口反驳,常海拉住他的手制止道,“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常海啊!常海,我敬你是条汉子。” 张涛摇了摇头叹息道,“神农所有帮会,就你们飞渔帮还多少能坚持些道义,能够保护众多的弱势群体。” “所以,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敌,甚至希望与你们合作,撑起神农地下世界一片正义、纯净的天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分外高亢起来。 “常海,你以为你们今天人多势众,我们就怕了你们吗?” “我告诉你,常海,我们十指帮的兄弟没有一个孱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惹我们的,无论是谁,我们必将十倍百倍还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惹我们的,无论是谁,我们必将十倍百倍还之!” 十指帮的兄弟们不禁热血沸腾地齐声高呼起来。 “常海,我还告诉你,如果你们飞渔帮硬要做别人的走狗,与我们作对。” 张涛继续声嘶声厉地喊道,“我发誓,我十指帮必将竭尽全力摧毁飞渔帮!” 张涛的话与十指帮的气势,让飞渔帮那些胆小的,止不住为之色变。 常海虽然并不害怕张涛的威胁,但他也开始慎重考虑,值不值给自己的帮会,树立如此强大的敌人。 他凝神思量一会后,便拨通了胡作坤的电话,“坤哥!” “事情办得怎么样呢?”胡作坤认为常海是来报喜的,马上开口问道。 “坤哥,这…这事情有些棘手……”常海吞吞吐吐地说道。 胡作坤生气地,打断常海的话,说道,“你们近百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张涛吗?” “他们困守在房子里,我们根本就攻不进去。”常海诉苦道。 “这时间一长,警察肯定会过来的!” 自己的帮众,大多属胡作坤管辖。常海也不好得罪他,只好找理由敷衍着。 “警察的事你不要管,我们早和110与派出所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出警的。” 胡作坤恶狠狠地说,“你们要做的是,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把张涛整残!” “可我听说王市长在关注这事情。” 常海神色为难地说道,“您知道我们这小帮会,王市长弹弹指头就灰飞烟灭的。” “常海,我告诉你,放手去做就是。出什么事的话,绝对有比市长还大的官,给你担着。” 跟着,胡作坤又承诺道,“把这事情做好了,我再划两条街道给你们管。” 更新于08-2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5 市长发飙 两条街道的摆摊设点收入,每年少说也有一百万元。 常海神色一喜,咬着牙说道,“好!那我拼了!” 放下电话后,他当即走到前面高喊道,“张涛,我是常海,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但今天这事情我受人所托,又有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对你说抱歉了。” “如果你不想殃及无辜,就请你自己走出来。”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十分钟后,我将强行攻门!” 我操!看来李明这家伙一定是许以重利,常海才会根本不理睬自己的威胁。 张涛眉头紧锁,苦思着应对之法。 “涛哥,警察那边,我估计可能是李明提前打了招呼,110与派出所一味地推脱,根本就不出警。”胖子愤愤地说道。 “官官相护,一丘之貉。看来警察是靠不上了。”棍老感慨道。 “要不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带人过来。”刘静犹豫着说道。 “那还不快打电话,难道等他们攻进来受死吗?”胖子催促道。 刘静拨通她爸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刘海泉沉默片刻说道,“你们紧守大门,不要出去,我想办法带人过去。” “爸,你可要快一点,十分钟后他们就会攻门了!”刘静焦急地说道。 “知道,知道,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能鲁莽行事!”刘海泉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你爸会带人过来吗?”胖子忙追问道。 “还不知道!我爸现在还没正式上班,不知道他能不能调得动干警。”刘静神色无奈地说道。 刘海泉与他女儿通完话,就先后拨通了110与北门派出所的电话,请求他们马上出警。 可他们根本就不理会,他这个无职无权的领导。 “我告诉你们,我女儿也困在那里。”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根据通话记录,彻查是谁的责任!” 老实的刘海泉也被激怒了,说出这样的狠话。 接着,他又拨通局长李德全的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李德全大吃一惊道,“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局长,情况十分危急,请授权我带一组巡警立即赶赴现场!” 李德全心知肚明,这一切又是李明搞的鬼。 虽然说他还算是一个充满正义的警官,但为了自己仕途的稳定与发展,他不得不周旋于神农各大势力之间。 一中配合王市长的行动,肯定已惹起李书记的不满。 现在,如果他再鲁莽行动,恐怕就会彻底得罪书记了。 沉凝片刻后,他只有玩起拖字诀。 “你先别慌,我了解下情况就给你电话!” 刘海泉有些气恼,不就是出个警嘛,还有什么需要了解情况的呢? 他正要争辩,李德全已经挂了电话。 一个书记的儿子,居然让这么多人忌惮、害怕。这个社会,真他妈的太变态了。 无可奈何下,刘海泉只有拨通那些在城里当警察的战友与朋友的电话。 “我女儿在一中旁边的涛哥快餐店,遭黑社会围攻,请过来帮我!” 打完十几个电话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我怎么不把这事情告诉王雅清呢? 看样子,她对张涛挺上心的。 也许通过她爸给公安局施加压力,事情应该会有转机的。 王雅清此刻正窝着一肚子火。 昨天,张涛要她帮忙,把南冲林场划到下冲村管理。 她认为,凭自己市长女儿的身份和南冲林场的特殊情况,这事情应该能够办到,就爽快地答应了。 会前,她几乎与所有党委委员都作了沟通。 他们也都认为,南冲林场交给下冲村是最合理的。 谁知道资新年竟然提出,管理方要先交二十万元保证金的建议。 这建议当即得到贺朋成和大多数党委赞同。 下冲这样的穷村,莫说二十万元,恐怕二万元都拿不出来。 这条件摆明就是要把下冲赶走。 会议一散,因为下冲拿不出钱,乡政府便准备与高塘村签订协议。 “别认为下冲人民都是蠢子,他们绝不会同意这个结果的!” 下冲会计何君余面红耳赤地在乡政府大吵大闹一顿无果之后,便扔下这么一句话,怒气冲冲地走了。 刘海泉所说的事让她出离愤怒了。 王雅清当即拨通她爸的电话。 “爸,我的救命恩人张涛,与一中十几个学生遭到李明唆使的黑社会围攻,危在旦夕。” 她对她爸直接使用了命令口气,“请您马上派人过去!” “什么?你听谁说的?属实吗?”王重阳追问道,语气里饱含着怒气。 “刘明达叔叔说的,她女儿也被困在里面。公安局现在根本不出警!” “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了!难道公安局是某个人私人的武器吗?” 王重阳彻底暴怒了。 他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一中那起冲突。 他承诺朱俊义老校长的条件之一,便是那些人不能搞秋后算账,不能再找一中学生张涛的麻烦。 可他承诺的话还没落地,那些人的报复就来了。 这真是打他的脸啊!是根本不把他这个市长不放在眼里啊! 看来,自己一味的退让、韬光养晦的策略得改变一下了。 老虎不发威,都被人当成病猫了。什么人都敢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了。 “小邓,马上通知市纪委、市政法委、市政府分管公安副市长、市政府办、市公安局和报社、广电局记者马上到市政府大楼前集合。” “市长,要不要说什么事呢?”邓秋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说,就说有紧急任务,二十分钟必须赶到!” “贺部长吗?我是王重兵。” “哎呀!王市长啊,您的电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武装部贺维录恭维道。 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王市长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是什么意思呢? 一中那起冲突他已经知道,最后追查的结果,居然落到他儿子头上。 这让他又郁闷又恼火。 而且,这火除了往他不争气的儿子身上撒外,还没地方可撒。 莫非王市长还要揪住这起事情不放吗? “你儿子派人冲击一中校园、殴打学生的事情你知道吗?”王重兵语气严厉地问道。 “知道,知道!”贺维录忙不迭地说道。 “这死兔崽子,我刚刚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正打算带他到您办公室负荆请罪呢!” 这老滑头,居然又避重就轻,想和稀泥蒙混过去。 这次必须逼他表态站队。 王重兵毫不留情地敲打道,“贺维录同志,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这事情严重后果与恶劣影响。” “你知道贺朋派过去的都是什么人吗?大部分都是你武装部管辖的现役军人。” “他们在公安局留下的笔录,都指证是你儿子安排去打人的,其他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你想想,这事情如果追查下去,或者说被有心人利用了,你与你儿子能承担这责任吗?” “对不起,对不起,市长,是我疏忽了,请您手下留情!” 贺维录被王重兵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的儿子是被人利用了……” 王重兵收住话没往下说,他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市长,您真的是明察秋毫!” 跟着,贺维录又响亮表态说:“我一定会站出来,揭露某些人的阴谋的。而且我还向您保证,以后在常委会上,您有什么提议,我会坚决站在您一边的!” 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王重兵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老贺啊!以后我们互相支持,常委会的确需要你这样敢于直言、坚持正义的领导发挥作用。” 顿了顿,王重兵接着说:“公安局那边,我会安排李局长把有些事情给予妥善处理一下的。” “不过,你以后对儿子的教育,可得加强啊!千万不能再被别人当枪使了!” “好!好!我以后一切唯您的马首是瞻!”贺维录感激不尽地说道。 更新于09-1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6各方支援 涛哥快餐店,十指帮被困屋里,飞渔帮的人在外面嚣张地叫喊着。 眨眼间,常海所说的十分钟,便过了一半。 外面几十辆摩托车,又开始轰鸣。 有的还示威似的,围着快餐店转着圈,刻意制造一种恐怖氛围。 屋里气氛,也越发紧张。 有关系的,先后给自己的父母或者是亲朋好友,打了求援电话。 十指帮自组建以来,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或凶险,从来没有向家人求助过。 这不仅是面子问题,更是不想让家人操心。 但今天这情况非常特别,只要门被攻破,外面那近百把斧头、长刀、钢管必将给他们带来生命危险。 张涛没有制止兄弟们这样做,因为他现在的确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化解当前危局的办法。 飞渔帮是冲他而来,而且绝对有把他往死里整的想法。 如果他主动出去的话,飞渔帮应该不会找其他人的麻烦,但他的兄弟们会允许他出去吗? 如果他受了半点委屈与伤害,他们肯定会不管不顾冲过去拼命的。 所以说,他们的求援也许没多大效果,但对兄弟们,起码还是会有一些保护作用。 十指帮部分人和三个美女,他们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背景的。 因为事关自己儿女亲人的安危,这些背景接了电话,便爆发出超强能量,按各自最便捷、最有力的方式与手段,来救援和保护自己的亲人。 110与北门派出所接话员,现在承受着巨大压力,他们根本不敢接电话。 只要电话一通,十有八九是为涛哥快餐店被困学生报案的。 有的是哭求出警,有的直接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不及时出警,出了什么事的话,必将遭到惨痛打击与报复。 他们现在是万分后悔,今天不该当这个班,更不该听从背后指使人的唆使了。 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市公安局等单位的电话响个不停,不是为此事求助,就是投诉的。 神农市政界高层,特别是政法系统的不少领导,都接到了与此有关的电话。 他们起先都表现得义愤填膺,正义爆棚,可了解到,这事情牵挂着一尊大神时,他们就自觉地哑声了。 市长王重兵与公安局李德金接的电话最多。 王市长当然是给予了爽快、果断的回答。 而李局长的态度却是相当暧昧,其回话也是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李德金接到刘海泉的电话后,就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与严重性,出警与不出警都有很大风险。 于是,他硬着头皮,拨通书记李新良的电话,含糊地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李书记并没有给出任何明确指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是你们内部的事,你们看着办!” 书记的话让他的头更大了,绞尽脑汁也捉摸不透,李书记的真实意图。 不过,久在官场浸润的他,还是耍了个心眼,安排亲近书记的贺山才,立即率队出警。 贺山才如果不出警,或者是拖延出警,从而引发什么事情的话,当然得由贺山才负主要责任。 刘娅也拨通了她爸的电话,“爸,快来救我!我被飞渔帮几十个人困在一中旁边的涛哥快餐店里。” “什么?小小飞渔帮吃了豹子胆,敢动我的女儿?”刘娅爸刘明达大吃一惊道。 刘明达以前可是神农最大帮会龙虎帮的老大。 虽说他现在已经漂白成企业家了,但其掌控的势力依然不可小瞧。 无论是黑道白道,他在神农跺一脚,仍然可以产生地动山摇的影响。 “娅妹子,你别怕,爸马上派人过去!” 他冷哼一声道,“常海这家伙,敢动你一根毫毛,我马上要他的飞渔帮灰飞烟灭!” “他奶奶的,老子退隐江湖,一些小猫小狗都出来蹦跳了!” 刘明达放下电话后,神色狰狞地说道,“刘诚,马上从公司带二百人过去。” “飞渔帮所有动手的人,都给我留下一只手。” “常海那东西直接给我抓过来!” “涛哥,要不我打电话到学校去……” 猛子话没说完,张涛就给否决了。 “不行!外面这些人都拿着武器,同学们过来,肯定会受到伤害的。” “我们既然已经毕业了,就不要再给学校添麻烦了!” 张涛不允许给学校打电话求援,可一个路过的叫王安的高二学生,把消息带到了一中。 涛哥与十几个学生在涛哥快餐店被飞渔帮围攻的消息,很快便在一中传开。 涛哥粉丝们奔走相告,纷纷聚集到学校操场上。 “涛哥!涛哥!” “支援涛哥!”“打击飞渔帮!” 校园里响起了不绝于耳的喊声。 正准备休息的朱俊义校长知道这事后,马上给王重兵打了个电话。 他冷冷地说道,“王市长,我的学生被飞渔帮围攻,准备组织全校师生去救援!” 说完,他根本不给王重兵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接着他走到广播室,神色严肃的对值班人员说:“马上开启广播,我有紧急事情安排!” “一中所有的在校师生请注意了,我是校长朱俊义,现在播放一条紧急通知。” 我校学生张涛和其他十二个学生被一些社会混混围在涛哥快餐店,情况十分危急。” “请听到通知的师生,马上到学校操场集合,请校领导带队,请体育老师维持好秩序!” 说到这里,朱俊义双眼放光,声如洪钟地怒吼道,“混混攻击我们的学生,你们同意吗?” 一中愤怒了,沸腾了,校园里再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不同意!不同意!” 跟着,朱俊义继续在广播里喊道,“一中是一个集体!无论是谁,无论他背景有多深,势力有多大,只要他无辜侵犯我们的师生,我们必将给予坚决还击!” 王猛的父亲王威是财政局威望高、能力强的实权派副局长。 他正在主持召开财政系统的工作会议。 接到儿子求援电话时,他不顾台上还有市领导,特意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我儿子遭到社会混混的围攻,公安局故意拖延不出警。我得赶快带人去救儿子!” 说完他便自顾走出了会议室。 棍老有个亲戚在驻神农武△警支队当副队长,他接到电话后,马上调集武△警往一中这边赶来。 学生被社会混混围攻的事越传越广,其影响也不断发酵与升溫。 一时间神农潜流暗涌,众多目光聚焦涛哥快餐店,各路人马纷纷往这里赶。 市长率队来了,一中师生来了,刘明达的两百名打手来了,学生的亲朋好友团来了,一些媒体记者和正义力量也来了…… 与此同时,有另一拨人却开始不安了。 “书记,您看,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把一个芝麻大的小事搞得满城风雨、声势浩大,您是否也出面说几句呢?”市委办主任伍昭展建议道。 “不要管,让某些人去跳,看他能跳出什么名堂!”李新良鄙夷道。 “李明说的那些事,让我都恨不得冲过去暴打张涛一顿。” 伍昭展愤愤地说道,“这小子实在太可恶了!” 李新良没有接话,脸色极度难看。 飞渔帮围攻学生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当时,他就准备打电话,给李明这兔崽子狠狠地责骂一通。 可当听到李明哭诉,两次被张涛暴打和喂食狗屎的事情,以及一中无辜被打的真相后,他也被激怒了,一言不发地挂掉电话。 “我估计这一连串的事,都是某些人纵容或唆使张涛干的。不然的话,他一个冲旮旯里的穷小子,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所以,我还是建议您,哪怕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也绝不能容许自己儿子受到这样的欺凌。” 伍昭展继续火上浇油,“您该出出手了,李明这亏可不能白吃。” 发布于08-2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7 事态平息 涛哥快餐店,时间一分一秒飞快地过去,马上就到了常海所说的十分钟限期。 “张涛,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发动进攻了!”常海高声威胁道。 张涛几次决定独自冲出去血拼,都被大家拖住了。 “涛哥,再等等,打了这么多电话,肯定有不少人正赶过来救援!” “轰轰轰!”几十辆摩托车,再次齐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是准备用摩托车来撞门。 常海正要挥手发令,一个在路口望风的小弟,跌跌撞撞跑过来,嘴里惊恐地呼喊着。 “常哥,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小三子,慌里慌张的!”常海呵斥道。 “好…多一中学生过来了!” “有多少?”常海轻皱眉头。 “冲在前面的,起码就有几百人,后面根本望不到头!” 小三子心有余悸道,“似乎是学校老师组织过来的。” 这事情可就麻烦了,常海高举着准备发布命令的手垂了下来。 几百学生,他没看在眼里。可他敢跟一中师生动手吗? 动手的话,那影响可就大了。 就算后台肯保他,估计他也没日子过,甚至还有吃牢饭的可能。 不一会,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从远方传来。 “涛哥!涛哥!”“支援涛哥!” 飞渔帮的人都吓傻了。 这阵势,人山人海,铺天盖地的,哪里才几百,至少是上千人。 莫非一中倾巢出动了吗?涛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常海还在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又一个把风的小弟气喘吁吁跑过来报信。 “不好了!常哥,龙虎帮有几百人气势汹汹过来了!还打坏我们几个兄弟!” “什么?”常海大吃一惊。 尤虎帮这尊大神,可轻易碰不得,除非自己不想在神农市混下去了。 常海还没有从惊愕中醒过来,把风的小弟们不断地把坏消息传过来。 “有几拨人正朝这边赶,似乎是冲我们来的!” “有几个警察来了!” 跟着,又一个劲爆消息传来,几乎要将常海砸晕。 “武警!几十个武警正跑步前来!” “警车!常哥,几十辆警车…” “撤!快撤!”常海气急败坏,惊慌失措地喊道。 狗日的胡作坤,真是害人不浅! 你这是用两条街的好处,换我的命啊! 命都没了,谁去拿这好处呢? “哈哈哈!”一直在窗边观察外面情况的王猛张狂地大笑起来。 “我们的救兵来了!” 看到外面狼狈逃窜的飞渔帮帮众,被困屋里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涛哥!涛哥!”“一中!一中!” “救涛哥!救涛哥!”“打啊!杀啊!” 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喊声里隐隐有齐唰唰的跑步声,似乎正有千军万马往这边奔来。 跟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光听声音,来的绝不止一辆警车。 屋里众人紧绷的心更加放松。看来救援的力量非常庞大。 望着窗外混乱不堪的场景,张涛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可以说是因他而起。 这给母校一中和他身边的兄弟同学们带来了不该有的麻烦,更是惊动了那么多人过来。 他内心既有感动,更有惭愧和内疚。 这些救援力量,一中师生主要是冲他而来。 呆会,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往日高傲自信的涛哥,该如何从落榜中抬起头,坦然面对他们或怜悯或同情或鼓励的目光呢? 如果他们问起自己今后的打算,又该如何回话呢?自己能继续忽悠他们吗? 对他们的救援,又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感恩之情呢?一句轻飘飘的感谢就能代替吗? “涛哥,我们也出去痛打落水狗吧!”王猛神情亢奋地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俯身去拉卷闸门。 “没看警察都来了吗?你还打什么打呢?” 张涛环视屋里众人一眼,佯装轻松道,“我准备回去了!” 众兄弟都被张涛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砸晕了。 什么?回去?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现在就要分开了? “那怎么行呢?说好今晚狂欢一场呢!”猛子率先出声反对。 “不行不行!今晚上得好好聚聚。”众人纷纷附和猛子意见。 “涛哥,我今天可赚了几百元钱,准备今晚花掉。”胖子拿打赌赢来的钱说事。 三大美女齐齐看向张涛,眼里深情和挽留之意尽显无疑。 “不行!”张涛看了一眼窗外,摇摇头,坚决道,“我马上得走!” “让涛哥走吧!”小文也往外看了看。 他善解人意道,“呆会那么多人来了,特别是一中的师生,涛哥会很尴尬的。” 听小文这么说,大家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没有再作强留。 “改天吧!我专程进城约大家聚一聚。” 张涛看向高子说道,“高子,我坐三点的班车先回。” “你下午肯定得留下,多打听一下填志愿的事。” 从后门出来,张涛站在太阳底下,一手插在裤兜里,头微微偏着,强装出一副很随意、很洒脱的样子。 “兄弟们,就此分别,以后再见吧!” 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淡定,轻松话别。 然后,潇洒一转身,留给兄弟们一个华丽的背影。 一个永不言败、永不悲伤的涛哥。 可他的话一出口,就想到与兄弟们从此一别,就可能天各一方。 再相聚,那也已人是物非,都会有很多的牵挂,由不得自己的性子了。 像现在这样,天天在一起嘻哈打闹的日子,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变调,心里也揉入了一丝悲伤。 “晴朗的天空里下着雨,这是一场午后的太阳雨,因为我的心,也为你在哭泣。……晴朗的天空里下着雨,这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分离,别离开我,请听我说明这一切。……” 这是谁唱的歌呢?为什么意境如此美妙,如此唱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呢? 张涛的语气和表情变化,让大家也想到“分别”这两个字里面的深层含义。 是呀!这可不是寒暑假或者是周末分别啊! 这有可能是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的分别啊! 还能聚首吗?聚首时,还能这样齐整吗? 现在大家都同一个身份,在一个平台嬉闹无所谓。 以后,随着事业、生活的轨迹不同,所拉大的身份与处境的差距,还会让兄弟们感情,有如此纯洁与深厚吗? 大家眼圈都红了,心情也变得沉重、难受起来。 一张张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转瞬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死尸布。 猛子是乐天派,一向性情开朗、大大咧咧。 此刻,他的那张黑脸上,竟然不知不觉地挂上两串晶莹。 他郁闷的想,为什么要分开呢?兄弟们走了,我找谁玩呢?我惹事了谁帮我呢? 他甚至想说,兄弟们,你们别走啊,行不行呢?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帮你们安排。 十指帮一个个都是很傲气的人,他供得起吗?他有这个能耐吗?他也就一个当副局长的老爸,能顶天吗? 猛子转而又恨起老爸来,为什么你不把官做大点,让我可以把兄弟们都安排到一起呢? “老伍、王妈,感谢你们三年来对我和兄弟们的照顾。” 老伍两口子站在一边,抹着眼泪说不出话,只知道一味的点头。 说完,张涛又走到三个美女面前,露出他阳光的笑脸。 “三位美女,离别前夕,不对你们伟大的涛哥说点什么吗?”他诙谐道。 因为这同一个男人,三个美女心里都产生了刻骨铭心的爱情和柔肠寸断的痛苦。 现在,这个男人要走了,谁也不能把他留下。 她们顿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都是苦命人,禁不住惺惺相惜,泪流满面地相依到一起。 看到她们的样子,张涛心里所起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为她们的眼泪感动,而是冒出一个邪邪的念头。 她们现在能够这样亲密的相处,是否说明以后三飞的可能呢? 若能如此,我涛哥就再多落几次榜,又有何防呢? 如此极品美女的三飞,难道不比考什么破大学的意义大得多吗? 由此可见,张涛这个青年的心灵,的确还需好好改造一番才行。 如此庄重、美好的时刻,他怎么能产生这样龌龊、肮脏的念头呢? 如此想着,张涛嘴角止不住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 顿时,三个美女被张涛嘴角这抹笑容击倒了。 这是一种怎样勾魂夺魄的笑容啊! 这是阳光下的阴影,是欢乐背后的酸涩与无奈。 也只有涛哥,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他才可以做到,展示予人的都是阳光与欢乐,隐藏深深的,却是他的痛苦与忧伤。 这样有担当、有胸怀的男人,难道不值女人为他痴狂、为他哭泣吗? 三个美女荡漾的心,全部被张涛这丝笑容牢牢捉住,并情愿为他奉献女人的全部。 可是,如果她们知道,张涛心里想着的,只是三飞的念头,她们又会怎么想呢? 发布于08-2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68 走进阳光 三美与张涛话别,默契地先由刘静开始。 她双肩耸动,抽抽嗒嗒说:“涛,今天能不走吗?” 张涛一脸决绝地摇摇头,表示不可能。 “如果…,你知道的。” 刘静满脸通红地凑到张涛耳边,说出蚊子般的声音。 哥心如磐石,受得了这诱惑的。 张涛再次坚定地摇头拒绝。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敢说话。 他觉得闭着嘴巴,会更坚强些。 万一他一张嘴,心底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纷涌出来。 万一这张不争气的嘴巴,突然崩出一个“行”字,那不违背涛哥我的初衷吗?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刘静落寞、愁苦地退到一边。 她没有继续与刘娅她们站到一起,心里把她们恨上了。 她想,如果没有她们这横插一脚,她的涛哥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她知道,张涛那家伙特别粗,欲望也特别大。 三年来,他一直虎视眈眈瞄着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自己殊死抵抗,早就城门失守了。 而现在,自己主动奉献,他会拒绝吗?能拒绝吗?他拒绝得了吗? 刘静一退开,辣椒妹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来,想给张涛一个火辣拥抱。 张涛闪身避过。 我的妈呀,这是哪里来的猛女?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敢来这样的激情表演。 我可是一个纯良青年,还是个羞涩的乡下小子啊! 众目睽睽下,我可没这脸皮与胆。 再说,当着其他二美,我也不好做出厚此薄彼的主动呀。 于是,张涛大义凜然地闪身避过。 不过,他马上就后悔了。跟着,又无比郁闷与憎恨起辣椒妹来。 三年那么长时间,你不行动,偏偏哥不方便的时候,你就出手了。 你这不是在故意捉弄哥吗? 也许,辣椒妹还真存了这心思呢! 实际上,辣椒妹还真存了捉弄张涛的心思。 她知道,张涛早就对她的东东垂涎三尺了。 若在平时,她稍有这样的勾引之意,那他还不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 可姐也是一个正派的淑女呀,喜欢归喜欢,也不会这么主动奉献啥。 而今天她这么表现,那是摸准了张涛的德性。 当着刘静刘娅的面,他肯定会扮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敢吃送上门的豆腐。 而自己呢,什么也没损失,捉弄了张涛,顺便还打压了刘静与刘娅这两个情敌。 于是,辣椒妹对张涛的闪避也不生气,反而在张涛脸上亲了一下。 “涛,我爱你!”然后,她也飞快地闪开。 这才是手段。你打击我,伤我心,我依然不管不顾表白自己的真情。 你能不被感动吗? 刘静与刘娅与我争男人,还嫩得很,得跟姐多学学吧! 二美已经话别,剩下的就是刘娅了。 张涛深情地看着她,内心里充满了期待,自己最在乎的女人,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刘娅泪眼蒙眬地看着张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想做什么,又没辣椒妹的勇气。 她犹豫好久,内心挣扎好久,才艰难地向前跨出几步,向张涛伸出她的小手。 她的手又白又嫩,还有一丝战栗。 张涛预测了种种可能,也没想到,刘娅会选择这种离别方式,兄弟朋友之间采用的握手方式。 “以后多联系。”她柔柔道。柔柔心里也有一丝战栗。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伸出手与刘娅的白嫩握在一起。 她的手指在张涛掌心轻弹几下,就有一张小纸条滑落。 原来这小妮子早有准备,真是冰雪聪明啊! 张涛的五指,激动地在刘娅的白嫩上压啊、摸啊,借机大肆揩油。 刘娅呢,明知道他在使坏揩油,也不好抽手。 一抽手,小纸条就会掉落,她的小秘密就曝光了。 他们的握手时间有点长,呆立旁边的二美吃醋了,不停咳嗽以示提醒。 张涛才不得不松开手。 在松手的当儿,他不着痕迹的,把那张小纸条攥住。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路。这是谁说的狗屁呢? 大海呢?沙漠呢?空中呢?它们的出路在哪里呢? 张涛谢绝任何人的相送,镇定自若地与同学们一挥手、一转身,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 他平静轻松地走啊走,走在平日熟悉的街道上,走在灿烂的阳光下,走在血色的笑容里。 可一等走出那片目光、那片深情与牵挂,他的头就昂不起来了,胸也挺不了了,腿脚抽筋抬起费力了。 他斜拉着头,弓着背,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往前移着。 前方不是阳光明媚吗?我怎么宛如走在黑暗里呢? 这不是热闹的大街吗?我怎么觉得是在大海里挣扎呢?是在天空中漂浮呢?在沙漠里蹒跚呢? 周围这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睛,往日那样的熟悉与亲切,现在为什么老瞪着自己呢?那样的陌生与冷淡呢? 唉!张涛长叹一声,谁让自己落榜呢? 落榜了,那些荣誉与光环,注定就要消失的。 留给自己,将是无穷无尽的耻辱与痛苦。 回家的路,注定不会轻松了啊! 可不轻松也得回,那里才是自己的根呀。 只有在家里,也许才有自己一席之地,让自己添治流血的伤口。 他隐隐听到了来自家的呼唤,声音是那样的遥远与依稀,又那样的温暖与亲切。 这个城市,虽然张涛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年,但仍觉得是如此的佰生和不可亲近。 也许只有回到家乡的怀抱,才可让自己疲惫与受伤的心,得到松弛与抚慰。 父母啊!妹妹啊!乡亲们啊!我的家乡啊! 落榜的我回来了,伤痕累累的游子回来了。 你们还会一如既往欢迎我,接纳我,包容我吗? 十几分钟后,张涛跌跌撞撞走到神农大桥。 大桥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谁也没多看他一眼,谁也不明白他内心的伤悲。 桥下河水不打一下旋儿,滚滚向前奔流。 几只破旧的捞沙船,静静地泊在河面上。 船上机器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鸣声。也不知道伸到水底下的,是只什么样的魔手。 它不停地掏啊掏,打破水下世界的平静,还把静卧水底,可能千年万年的沙子、卵石掏出来,往传送带上送。 于是,这些沙石就变成船主的滚滚财源。 张涛突然产生一种强烈冲动。 如果自己投身到这河水里,随着它们滚滚向前奔流,是否就能漂到自己追求的理想世界呢? 或者说,如果自己在这河底静卧成一粒沙子或一颗卵石,能否摆脱眼前的烦忧与痛苦呢? 可是,那捞沙船不同样会来打搅自己的宁静吗?那只看不见的魔手,不同样会把自己掏出来,最终往砖缝里塞吗? 不过,塞进砖缝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呀! 那自己不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挤进自己向往已久的城市,笑看花开花落,见证历史沉浮、人生沧桑吗? 他不敢再在大桥呆了,他感觉那滔滔的河水,似乎在极尽诱惑他,呼唤他的归来。 我涛哥是何等英雄人物,岂会似流水无情呢? 这对得父母,对得起党和政府吗? 你自杀就自杀,怎么又扯到党和政府呢?这关他们什么事呢? 你脑残啊!怎么就不关他们的事呢? 你在桥上投水自杀,那不会造成轰动社会的负面新闻吗? 这不是给当今的和谐与太平抹黑吗? 你投身河水,那不污染河水、破坏环境吗? 你的尸体到处漂浮,那不影响市容市貌、阻碍航道吗? 这样一想,张涛便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自杀。 这样祸国殃民的事,我涛哥可不能干。 要自杀,也应该找一个深山老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无声无息,没任何影响。 也许,还可以施肥一朵小花或是一株小草,也算是自己给这个世界,做得最后奉献吧! 很快,张涛又感到十二分的好笑。我怎么会去想些这么无聊的事呢? 不就是落个榜吗?值得自己这么悲观吗?连自杀的蠢事都去想了。 这还是阳光自信的涛哥吗?这还是立志要将父母、家庭和家乡带出贫穷的涛哥吗? 张涛坚定的看了远方一眼,潇洒的耸了耸肩,自信的笑了笑,甩掉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大踏步向水东江汽车站走去。 069 桃姐 飞渔帮围攻学生一事,在全市传来沸沸扬扬,更是引起了官场极大震动。 市委、政府两大巨头暗自筹划,已做好撕破脸皮较量一番的准备。 救援的、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将通过涛哥快餐店的大小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书记办公室,伍昭展正在向李新良汇报,神色有些凝重。 “飞渔帮是些什么人呢?”李新良皱眉问道。 “摆摊设点、流动商贩、废品回收、摩托车出租等等,这样一些杂七杂八的人。” 伍昭展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帮主叫常海,在这些人中有一定影响力。” “李明与他们有什么瓜葛吗?”李新良淡淡地问道。 “没有没有!”伍昭展断然说,“这些人都是胡作坤叫过去的!” 李新良思量片刻,缓缓道,“飞渔帮围攻一中学生,虽然还没有真正动手,但性质极其恶劣,必须对此给予严厉打击!飞渔帮要彻查!带头滋事的要严惩!” 他看着伍昭展又说,“你过去一下,将我的意思转过给政府。要他们放开手脚,大胆施为,该抓抓,该判判,还神农市一片朗朗青天!” “好!我马上去落实您的指示!”伍昭展恭敬道。 出门前,他又补了一句,“胡作坤的城管大队,我会通知他加强管理,不能再给这样类似的帮会组织以生存空间。” “行!你去吧!” 顿了顿,李新良又吩咐道,“帮我告诉李明这兔崽子,要他马上滚回芭蕉上班去!” 救援学生的队伍铺天盖地而来。飞渔帮帮众四散逃窜,仍有不少人纷纷落网。 常海正一脸颓败和恼怒,骂骂咧咧往帮部走去,他的电话响了。 他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常海,马上离开!去外面避一段时间!”一个急切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常海听出来了,打电话的是胡作坤的手下李聪。 常海心里一紧,不自由主问道,“怎么呢?” 他心里真是郁闷之极,不就是找一个叫张涛学生的麻烦呢? 老子根本还没有动手,就被围剿得落荒而逃。 张涛能量会有这么大吗?事情已严重到这地步了吗? “不要多问!不想吃牢饭,就赶紧有多远逃多远!”李聪语气越发严厉。 常海顿时有了天塌下来的感觉。辛辛苦苦几十年,一个小小张涛让他回到解放前。 “今天的事还有谁知道吗?”李聪轻描淡写问道。 “什么事呀?”常海装糊涂道,“我们今天完全是为我帮的一个兄弟毛二出气!” 李聪哦了一声道,“把毛二也带走吧!”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顷刻间,红极一时的飞渔帮灰飞烟灭。 神农市是一座古城,历史悠久,是农耕文化的发祥地,伟大造纸术发明家蔡伦的故乡。 秦设县,元建州,明清以来皆为县治,是一个建制二千二百多年的文化古城,历称“三湘古邑”、“荆楚名区”。 随着改革开放号角吹起,神农市凭着煤炭的资源和区位、交通优势,也赶上了发展的快车道。 城市一天一变样,城区面积由五年前的十几平方公里变为四十多平方公里,街道由一条主街道五一路变为四纵四横。 特别是新修的城北路,从城东接到城西老城灶市,与五一路平行,贯穿了整个城市。 路面更是宽阔得可以跑飞机,成了整个湘南城市建设样板路。 城市楼房像雨后春笋满地冒,而且一栋比一栋高,一栋比一栋漂亮。 除了古老的南正街,还基本上保持原貌外,其他所有的古朴建筑和低矮的民房几乎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变成一栋栋高楼大厦,变成四四方方的火柴盒。 这样一来呢,城市大了,道路宽了,城市更热闹、繁华了,人们生活也更富足了。 正埋头赶路的张涛绝没想到,今天因他而发生的这些事,牵动不少人的心,引起地方政坛高层的权力博弈,更直接导致一个帮会消失。 落榜的事暂时被他甩之脑后,他的心又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占满了。 城市这些眼花缭乱的变化,让他总有点不是味儿。 他觉得,古城的风貌与文化,似乎被这发展淹没,缺少了以前的精神与灵气,甚至是人心,似乎也变窄、变庸俗了。 也许,这就是急功近利不切实际盲目求发展,留下的后遗症吧。 不过,不独神农市如此,全国各地大多也是这种情况。 权势与资本结合,为政绩与财富,演绎神州发展风云。 可真正承受这阵痛与后遗症的,却是普通的老百姓。 以前,神农市只有城中心一个汽车站,现在又分别在城东、城西、城北增加了三个车站。 水东江汽车站,也是神农市城市发展的产物。 它刚建不久,只有一条大门和一栋孤零零的办公楼,然后就是一堵围墙圈起的一大块空地用作停车。 停车场没有硬化,到处是坑坑洼洼。来来往往的人与车,带起的沙尘让空气非常的浑浊。 一些小商贩来往穿梭着,大呼小叫兜售着他们的商品。 某些要发车的司机或售票员张大喉咙高喊着,“去某某地方的快上车,车子马上就要走了!” “涛古,来了!” 张涛才走到车站,一个年约二十几岁的美丽少妇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袅袅向他走来。 “桃姐,车快要走了吧!” 桃姐就是张涛要坐得车的老板。 她爱人前年因车祸走了,她便请了个司机开车,自己卖票,继续跑高塘到城里这条线路。 桃姐肩挎一个黑色的小包,身着一套粉红色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成熟少妇魅力。 她一头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是那么健康。 在太阳映照下,她的脸蛋微微透着淡红。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诱人极了。 张涛看桃姐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在逃避什么。 也许是躲避桃姐那柔情的目光和让人有些窒息的美丽吧! 她可是他家乡周围排得上号的美妇啊! 也许是她好意的询问吧! 因为今早他就是坐她的车进城,她知道自己是来看高考消息的。 下车时,她还扯住张涛说,“涛古,有好消息可记得早点来告诉我,让姐也陪你乐和乐和。” “在等高塘铺去搬货的老王,他一来就可以走了。” 桃姐边说边走。在车站门口,撑着太阳伞卖冰的摊子边,她停了下来。 “涛古,到这里来站一站,躲躲太阳。”桃姐向张涛招着手喊。 “好的!”张涛也往那边走去。 “你吃冰,还是喝饮料呢?” 桃姐看来与摊主比较熟,自顾打开冰箱往里面拿东西。 “我刚吃完饭,算了吧!”张涛犹豫了下说。 桃姐是张涛邻村高塘村的。他来去都要从她家门口过。 三年来,进城与回家,他基本上是坐她的车。 她知道他家境窘迫,平时给了他很多照顾。 车费钱从来只象征性收一点。几乎每次下车回校,她都会塞一大包吃的零食给他。 最开始,虽说他是拼命拒绝,可还是没拗过她的热情,只好惶惶然接受了。 当时他想,她实在要给,我若是太霸蛮拒绝,那是拂她的面子、伤她热情。 与其这样,倒不如堂堂正正接受,以后自己出息了再图后报。 后来,她给的次数多了,他也就习以为常。 若是那次她不给,他反而感到不习惯。 他心里会不自觉地嘀咕着,怎么啦!怎么这次不给我东西了?是生我气,还是忘记了呢? “傻瓜,跟姐还讲这客气吗?” 桃姐瞟了张涛一眼,嗔怪道,“吃点冰东西,凉快凉快!” “那就喝瓶水吧!”张涛羞涩道。 他受不了桃姐那眼神,忙低下头。 桃姐拿起一瓶水,拧开盖递给张涛。 “别拉着脸,姐知道你的事了。” 她语气随意道,“上午黄宜成一上车,就嚷得满车的人都知道了。” “车上有几个是你村的人,估计他们已经把消息传到你家里了。” “所以嘛,你也不要扭扭捏捏、躲躲闪闪。落榜就落榜,你又没偷没抢没犯法,有什么害羞与伤心的呢?” 挑姐目光里满是柔情和鼓励之意。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越要抬头挺胸做人。” “你父母寒心茹血,供你读书不容易。” “他们现在可能比你还难受,但他们希望看到的是,自己儿子有继续拼搏的信心与阳光的笑容,而不是被打倒的眼泪,懂吗?” 想不到挑姐能说出这么一番善解人意的话,张涛拿着矿泉水瓶,怔怔地看着她,内心里涌起温暖的感觉。 桃姐爱怜地拍了拍张涛的肩膀,柔声道,“听话,别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的!” 顿了顿,她又说,“喝口冰冻的水吧!会让你的头脑更清醒,会把你的烦闷与忧愁都冻成冰疙瘩的。” 说完,她可能觉得自己后面这话说得有意思,就哈哈大笑起来。 更新于08-2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70 美女吃冰捧 张涛感激地看了桃姐一眼,然后仰头一口,把整瓶矿泉水喝完。 他顿觉神清气爽,舒服多了。 “是吗?感觉怎么样呢?”桃姐笑铃铃地看着张涛问。 “真好多了!” 张涛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小小的挫折打倒呢?” “姐惨遭失夫之痛,不还这么挺过来的吗?” 桃姐继续给张涛打气。 “人不可能老走顺风路,总会遇到不少磕磕碰碰,这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这就得有好的心态,学会在困境里生活,尤其是在困境里战胜自己。” “一个人的失败,往往不是被天被地被外界打败的,而是被自己打败的!” “战胜自己,不断战胜自己,你就必然会站到成功的巅峰。”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着张涛,惊讶问道,“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此刻,张涛正一脸震惊神色,认真地听着桃姐侃侃而谈。 “桃姐,你怎么不往下说呢?” 张涛由衷赞叹道,“你说得太好了,比我的政治老师都厉害多了!” “我这话都是书上学来的。”桃姐扑哧一笑道。 “这些年,心情低落时,我就喜欢找些励志的书看。有些写得好的段落就记了下来。” “不然的话,凭我一个初中生,哪懂这么些道道呢?又岂敢在你这个高材生面前班门弄斧呢?” “桃姐,你真了不起,人长得漂亮,又能吃苦,还有孝心爱心。” 张涛心里佩服不已,嘴里也不吝赞美之词。 “一个人挑起家庭重担,忙里忙外。没事还这么爱学习,像你这样的女子,真是凤毛麟角!” 桃姐结婚不到一年,还没来得及要孩子,她爱人就走了。 她爱人是家里的独苗。公公婆婆都六十多岁,而且是重病缠身,生活不能自理,全靠药养着。 像桃姐这样的俊俏少妇,又没有孩子拖累,完全可以再次找到更好的归宿。 但为了照顾公公婆婆,她没有这样做。 她开出条件说,谁要找我可以,先得陪我照顾二老,把他们送上山再说。 这条件自然让大部分优秀男人望而止步。 你说,非亲非故谁愿意惹这样的啰嗦事呢? 于是,这二年多来,她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白天跑车,二老就委托邻居照看,跑车回家就忙家务和扶持二老。 “别嘴上抹蜜!你这个坏弟弟,把姐说得这么优秀,姐独身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人要呢?” 桃姐知道张涛的话里有些水分,但她听着仍然非常开心的。 女人嘛,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切,那是姐眼光高啊。一般的男人,你看不上眼。他们也可能自惭形秽,根本不敢来打你的主意。” “不过,更多的男人,可能还是被你的条件吓坏了。” 顿了顿,张涛试探着问,“桃姐,你就不能松下口吗?” “看到你这么辛苦,我真的都心疼死了。” 张涛说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眼圈都不自觉有点湿润。 “你不觉得,这样做,牺牲得实在有点大了吗?女人的青春与幸福都卡在这年纪上,越往后…” 桃姐挥手打断张涛的话。 “我知道你是好心的。说实话,这些年我还真把你当亲弟了。要是隔段时间,你不来坐我的车,我还挺不安的。” “你说的事,我不是没想过。” “问题是,松口容易,我良心能松口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二老瘫在床上不管吗?” “你想啊,如果我不找到这样一个有责任、有爱心的男人,我们能走到一起吗?能相处愉快吗?他会允许我这样尽心尽力照顾二老吗?” 她长叹一声,接着悠悠往下说。 “其实嘛,姐也不是那种很坚强的女子,也渴望家里有个男人、有个孩子。” “有孩子就有笑声、有欢乐。有男人就有依靠、有主心骨。” “说穿了,我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表面坚强,内心也有我的脆弱。” “家里没有男人,的确非常不方便。” “有很多费力气的事情,也只有男人才干得下。特别是二个老人行走不方便,他们要是跌倒,我是扶都扶不起呀!” 她越往下说,声音越低沉,语气里更是充满了无奈与忧伤。 听了这一番话,张涛心里也苍凉一片。 不过,他心底很快就涌起了一种属于男人的豪气。 “桃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冲口就表态道,“在你没为我找上姐夫之前,我帮你一起来照顾二老吧!” 桃姐在张涛头上轻敲一下,好笑道,“你帮我?你自己还照顾不了,还帮我?” 张涛屈臂挥舞了一下双拳,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能帮呢?” “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力气!男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做的!” 桃姐暧昧地笑了笑,“男人做的事,你都能做吗?” 张涛没有想其他的,当即昂首挺胸,表现出十足的男子汉气概。 “那是当然!在家里,我可是里里外外的主劳力!” “是吗?”桃姐的眼神有点暧昧和挑逗。 “可至少有一件事,你是没办法帮的。” “什么事?桃姐,你说,那得了,还没有我涛哥办不了的事!”张涛拍着胸膛,骄傲地说道。 桃姐妩媚一笑,指着张涛鼻子说:“傻瓜,你自个想吧!” 张涛被桃姐这笑容弄得骨头都酥了。 不过,他马上也想到桃姐话里的意思,他的脸一时烧得通红,讷讷着不知道如何回话。 其实张涛也挺想说,那个事涛哥我也不是不能做,而且比一般男人还要做得更好。 只要桃姐你有需要,我献献身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些年来,你对我那么照顾,我就用身体来报恩吧。 想到这点,张涛飞快地扫了桃姐一眼,眼光里传递这么个意思:姐,只要你召唤,我愿意!我能够! 可惜,桃姐没看到他传情的目光,她正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那根滚圆的绿豆冰捧。 她时而用红润的双唇,吮吸快要掉下来的冰汁; 时而用舌头,在冰捧侧面,从下往上一溜儿亲一下; 时而张开樱桃小嘴,在冰捧的圆顶,浅浅地轻吻一下; 时而将冰捧全部伸到嘴里,来回抽动着,其动作时快时慢,很有节奏感。 这阳光底下美女吃冰棒的场景,顿时将张涛惊呆了。 这不能怪张涛思想龌龊,只要是正常男人,看到这场景,都不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看了看桃姐这袅娜多姿的身段和娇好的面容,张涛内心止不住异常燥热。 他郁闷的想,姐啊,说你是品德高尚的良家妇女,那又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表演呢? 张涛急红了脸,可桃姐一丝儿也不能明白他的心思。 “可惜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把冰棒抽出来,叹息了一声,悠悠道,“你年纪比我少好几岁,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可你若是有心帮我,去得多了,保不准还是会落下不少闲言闲语的。” 张涛正要接话,桃姐已扭头朝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中年人喊了起来。 “老黄,你的货得全部放到车顶货架。今天坐车的人比较多。” “好的!没事!” 老黄一边回话,一边跟在一辆拖货的板车往里走。 “走吧!我们也上车吧!”桃姐说。 “行。”张涛便与桃姐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那个老黄,你把货可要捆好。丢了的话,我可不负责任啊!” 桃姐一到车边,就开始吆喝了。 “知道了,就这么点货还弄不好吗?你太小看我老黄了吧!” 老黄笑着说,“桃妹子,你去忙你的事吧。这不要你管,没事的!” “那行,你下来小心点!” 桃姐吩咐完,又看张涛一眼,就上了车。 张涛此刻正漫不经心地在车尾转溜着。 这趟车的终点站是高塘。上面乘客大部分都是高塘附近那几个村的。 张涛所在的下冲紧挨着高塘。村里人赶墟进城什么的,都要从高塘村经过。 不用说,这上面肯定有不少张涛熟悉的。 车子上路前,往往是乘客闲聊最热烈的时候。 张涛可没心情听这些闲言闲语。 再说,此时上去,还得与熟悉的乡亲们一一招呼。这多麻烦的事。 他打算等车子快要走时,神不知鬼不觉地钻上车,坐到桃姐留给他的位置。 他被大家忽视了,他也直接忽视了大家,多省事啊! 车厢最后面的车窗里,飘出二个人的谈话声,话语里似乎提到张涛的名字。 张涛看不清说话的人,也不好探头往里看。 听声音,似乎是高塘大湾里两个男人。 姑且一个叫黄一,另一个叫黄二吧! 反正他们也是打酱油的,大家犯不着把他们记清楚。 这个时候,张涛出现在车里,肯定会打断他们的话。 万一他们恰恰又是说他不好的事,那肯定会让他们相当的尴尬。 这显然是不礼貌的行为。 凡不礼貌的事,我们的涛哥都不屑于做的。 再说,他们要聊,也无非是拿他的落榜说事。 自己落榜都能落,人家聊一下你落榜的事都不能吗? 这也太霸道、太不讲理了吧! 长个嘴巴,不就是聊天的吗? 这么多年难得的好话题、谈料,不拿出来唠唠,硬憋在心里,该会多难受。 你还让人活不活呢? 就算自己现在上去,制止他们不说,你能封人家嘴巴吗? 他们在自己一转背,不还是会说开吗? 说不定,因为自己这番不礼貌的行为,他们会添油加醋,往大里说、摸黑着说。 所以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凡事都不要做得太绝。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让他们敞开的说,尽兴的说,自己也难得成为乡亲们的话柄、谈料。 这样看来,自己的落榜,那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啊。 这么一想,张涛心里也就平静了许多。 他悄悄停下脚步,凝神细听起来,顺便也了解下,乡亲们对自己落榜的看法。 更新于08-2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71 扒手团伙 桃姐客车上,黄一与黄二正在对话。 “你看到下冲涛古吗?”黄一问。 “看到了,他正在大门口和桃妹子站着聊天呀!”黄二回答说。 “你知道吗?涛古落榜了。”黄一神秘兮兮地说。 “不可能吧!涛古成绩听说很不错的,怎么会落榜呢?”黄二惊讶地问。 “是呀!上两天他爸仁龙在我湾里还酒醉醺醺地夸海口说,他涛古啊,那至少是考本科的料。”黄一嘲讽道。 “那醉态、那得意劲,让人看着特不舒服。”他的神色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你不要这样说人家仁龙老师。他就是酒醉话多了点,人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黄二按他平时与仁龙的接触与了解,说了句公道话。 “你不懂,我哥儿子宜成和他儿子在一个学校,又是一届的。宜成比涛古成绩是差远了,考大学那更是根本没希望的。” 黄一有点怨气地解释道,“仁龙说这话时,我哥也在场。” “你说,这话听起来会舒服吗?” “那也确实,换谁都会不舒服的。” 黄二善解人意地附道,“你儿子厉害是你儿子厉害,你在我面前得瑟什么呢?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就是呀!你这话都说到我心坎上来了。”黄一心有同感道。 “我哥那又是特要面子的人,为儿子的不争气,家里吵过多少架!” “一家人省吃俭用攒点钱供他读书,却弄个光东钱回家,能不伤心吗?” “可仁龙偏偏还拿这事叨叨,那不是在人家伤口口上撒盐吗?仁龙这番话气得我哥那是两三天都没睡好觉!” 顿了顿,黄一又说:“现在他儿子也落榜了,看他仁龙怎么圆他的大话。” “我估计嘛,他也不好意思到我湾里走了!” “你呀!也别计较人家张老师酒醉说的话了。人家儿子意外落榜,现在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黄二惋惜道,“唉!高考怎么就这么残酷呢?满以为我们周周围围要出一个大学生了,现在看来,又没戏了。” 对仁龙的好感,又把黄二倾斜的良心扶正了。 “也就跟你唠唠嗑,那真会计较这些事呢?” 黄一也觉得这个时候再唠叨仁龙的不是,的确有些小肚鸡肠,就打住话题,补了这么一句。 “涛古,上车,别在哪傻站了!”桃姐站在车头冲张涛喊。 “好的,就过来!” 张涛特意绕一圈,装作刚从后面赶过来的匆忙样子上了车。 车厢位置都坐满了,过道也站着不少人。 看到张涛上车,黄一、黄二会不会尴尬,张涛不知道。 他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坐到车门边桃姐为他留着的位置。 他每次基本上都坐这个位置。如果客人少,桃姐就会与她坐一排;客多的话,她基本上是站着的。 此刻,桃姐没空搭理张涛,她已经在车厢里来回走动着给人卖票了。 呆会车子一上路,由于路况差,车子左摇右晃的,肯定没有现在停在这里方便。 车子快要走的前几分钟,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花格子衫衣的年轻人上了车。 他手上不合时宜地,拿着一个老农的草帽。这与他的打扮很不相称。 随墨镜男上来的,还有两个看起来面相有些凶恶的黄毛。 他们在车上站定后,眼睛贼亮贼亮地往整个车厢扫视一遍。 这眼光既有探视摸底,更有浓浓的威胁警告之意。 这似乎是说,我是扒手,我来了,闲杂、无关人员,都给我悄悄趴下,闭上你们不安分的眼睛与嘴巴。 接着,墨镜男旁若无人地,走到一个扯着吊环,站在过道上的中年人身后。 一个黄毛挤到这中年人的前面,另一个黄毛站在墨镜男身后,将墨镜男和中年人夹在中间,方便墨镜男工作, 同时,他们虎视眈眈地监视前后两方的乘客,防避和阻止他们发出任何可能的提醒。 墨镜男佯装站立不稳,嘴里嘟囔着,靠上那个呆头呆脑站着的中年人,开始他伟大而光荣的工作。 他一手将草帽贴近中年人的后背腰身,一手在草帽下忙活开了。 当然,他忙活的地方,那是别人的裤兜。 不用说,这是一个扒手团伙在行动。 九十年代初活跃在神州大地的扒手一族大家是知道的,主要在车站、码头这些人流集中的地方出没。 他们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团伙,背后与红白两道的地方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不同于那种小偷小摸,躲躲闪闪整点小玩意儿。 他们可是光明正大、大张旗鼓行事。 除了被扒的人,被蒙在鼓里外,没有谁不知道,这是扒手团伙在行动。 他们每次出动,都不会是一两个人的。往往是一个分工严密、名司其职的团队,望风观哨、打掩护、打架、接应、善后等等都有。 他们以此为业,很有职业精神。 那些圣人君子所言的道德,对他们毫无约束。 所以,他们办起事来也堂堂正正、干净利落,毫无羞涩之心。 他们人多势众,压得住场子,又有背景。即使偶尔失手,出事也有人担着。 为此,他们敢于肆无忌惮地,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下手。 市民们都只有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万一失手了,他们则轻松的耸耸肩,潇洒的一转身,对不起,打搅了,哥下次再来。 就如某首诗歌所言,匆匆的,我们来了。匆匆的,我们散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一点人民币。 这就是扒手团伙的真实写照。 扒手团伙与抢劫团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后者完全是明枪执火,靠暴力发财。ppl他们可是吃的技术饭,功夫全在手上。 同时,他们也讲一些道义,什么该偷,什么不该偷,都有严格规定,比如说警察叔叔,他们一般是不碰的。 再有就是,如果被扒的人自己警觉了,只要这个人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一般也只会怨自己学艺不精,不仅不会刁难这个人,还会含笑道歉,而且以后再不会对这个人下手的。 他们行动时有个大忌,那是谁也不能碰的。 那就是,旁观者要是逞英雄,给他们正下手的对象通风报信,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暗示,那这个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他们就算是不做这桩买卖,也会先要把这狗胆包天的英雄,好好收拾一顿。 挂彩那是不用说的,不断手断脚那就是万幸了。 于是,所有的围观者,不得不屈服于扒手团伙的淫威之下,习惯性地当睁眼瞎了。 也许有人会说,扒手每次作案他们不可能有很多人的。 比如一辆班车上,那可是至少有几十个人啊! 他们还能怕几个或十几个扒手威胁吗? 所谓是邪不压正,作贼的总心虚啥,就算大家什么都不做,光是吼一声,还不把这些扒手,吓得屁股尿流吗? 这话是说得没错,可问题是这第一声吼由谁来呢?你来吼吗?你有这胆吗? 那些穷凶极恶的扒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专门看有谁冒出头当这个出色萝卜,当这个光荣英雄。 当然,如果你吼了,大家也跟着吼了,也许你这英雄还真当成了。 可万一没有人跟着吼呢?那不是把你架在火上烧,把你的白嫩嫩的脖子,推到扒手的屠刀下任他们宰吗? 你没有孙悟空的金钢棒,降不了妖的。 做人嘛,还是低调点保险!这命呢,也活得长些。 也许还有一种情况,有人看到你勇敢威猛的样子,就惦记上你了,于是便在背后偷偷顶你,快吼吧!我们跟着来。 可等你一吼出来了,这些背后顶你的人又变主意了。 你还是一个人去吼吧!英雄与荣誉你也一个人去得。 我怕死,我只是个没胆没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跟你上去也帮不了你什么力,还可能拖累你。 你成功了,我为你欢呼鼓掌;你失败了,我为你悲伤流泪。 题外话:神州大地经常有这样大吹大擂的新闻,英雄某某某闹市独斗歹徒,不幸身负重伤。 有时就还会有下文,歹徒被制服了,可英雄在好心的市民,送往医院途中不幸逝世。 一颗巨星坠落了,举国皆号,神州人的同情与正义感爆发了,齐唱英雄赞歌,齐声谴责歹徒。 可叹是谴责的口水,淹不死歹徒,齐唱的赞歌不能让英雄苏醒。 英雄是含恨而逝的,我与歹徒搏斗,围观者少说有成百上千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帮帮手呢?歹徒就那么可怕吗? 你不帮手,堵堵路总行吧! 为什么每次歹徒逃窜,你们总会闪出一条大道吗?难道你们与歹徒是同伙的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指望着英雄横空世呢?我难道又是专业捉歹徒的吗? 我也是有正当职业的工薪族呀!我难道又想成为这样一个舍生忘死的英雄吗? 我有房有车我也想继续享受生活呀!这样一个虚假的美丽的英雄光环对我有什么用呢? 我家里可还有老父父母妻子儿子需要照管啊! 英雄发誓:再有来生,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做这样的英雄了。 这样的英雄流血更流泪的事迹,时刻在神州大地上发生,这样的新闻更是精彩纷呈、不绝于耳。 不过,新闻报道的往往只是英雄的血而没有英雄的泪。 殊不知这新闻捧的是逝去的英雄,掀的却是所有活着的国人脸。 英雄倒下了,倒下的,更是民族的脊梁和精神 神州人多,可人多有用吗? 外人评说,神州人一个人可能是一条龙,一群人就可能是一窝虫。 这话听着塞耳,但也道出了神州人的本质。 别不服气,生活中的实例那是举不胜举,神州的历史不就是这样的活教材吗?………… 更新于 08-2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72 呼唤英雄 桃姐客车上,墨镜男在行动。 除了被偷的中年人外,车上几乎所有的乘客都在观望,还是捏着喉咙在观望。 不这样不行啊,万一自己不小心咳声咳嗽,那不是惹祸上身吗? 当然,也有稍稍热血上涌的乘客,我们习惯上都称他们为“二杆子”。 他们想,和谐盛世,朗朗乾坤,岂能让此等丑恶,在鼻子底下横行呢? 我要奋起!我要搏斗! 他们神色稍有异动,那一前一后站着的黄毛,那凶恶的眼神便逼视过来,宛若两把明晃晃的利刃。 这神马奋起与搏斗,瞬间消失,整个人整颗心,全埋入椅子里,只差没躲到椅子底下了。 他们转而想,又没偷我的钱,管这闲事,干什么呢? 逞英雄,那可是要付出鲜血,甚至生命为代价的啊。 也有些人愤愤地想,怎么还没有人站出来呢?难道这车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他一冲动一发牢骚,竟忘记了,自己那也是挂着两个砣砣的男人。 他转而也想,自己当英雄,恐怕还不够格,似乎也少那么点勇气。 如果有英雄站起来,自己跟在后面,打打酱油,当当狗熊,也还是可以的。 可他巴巴地等了许久,也没有什么英雄站出来。 于是,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坐好,当睁眼瞎了。 一看到墨镜男上车,桃姐就傻眼了。 惨了,车上又要有人遭殃了! 她比乘客可是更怕这些人的呀! 以前刚跑车时,虽然早就被人郑重告诫过,可满脑子热血、正义凛然的她,在看到这情况后,仍然止不住轻轻咳了声嗽。 结果呢,也没什么大事,她的车子玻璃被砸了,轮胎被捅破了,车身被划花了。 而且,还留话给她,下次再不得到批准就咳嗽,划花的,就不是车子而是你的脸了。 受那次教训后,她心里那个怕呀,女人被划花了脸还怎么活呢?那还不如死了强。 于是,她以后患病有些咳嗽的话,就乖乖的呆在家里,不敢跟车。 即使没病,也带着止咳的药,随时防备着。 万一哪天碰到扒手作案,自己没忍住咳了嗽,那自己漂亮的脸蛋可就遭殃了啊。 她不是怕事的人,可她也知道,这社会有很多事,不是她这样的弱女子,惹得起的。 那可能是要以脸蛋、生命和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为代价的。 她自问没有这样的魄力与勇气,也就只有选择忍让与躲避。 这一次,桃姐同样是选择无视墨镜男的行动。 她只是在她善良被恐惧遮掩的心里,祈求自己的乘客多福。 不过,在此万般艰难、凶险的时刻,桃姐仍然没有忘记她亲爱的弟弟。 她深情地看了张涛一眼,傻弟弟,你可千万别给我逞英雄啊! 惹出事了,姐可帮不了你啊! 张涛早就瞧出墨镜男的不对了。 对这些天怒人怨的扒手团伙,他一直深恶而痛绝之,早就想着给他们一些教训。 警察叔叔不屑于管这些事情。 即使有好心市民将扒手扭送派出所,这些扒手往往也是前门进后门出,屁事也没有。 张涛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事情,给邪恶以打击与惩罚,给路人以震撼与鼓励。 他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这样做可能面临凶险。 但他觉得,人嘛,特别是男人,不能一味的做缩头乌龟。 路见不平时,也该发出自己的吼声,该张扬下心中的血性,张扬下这社会快被金钱淹没的正义与公理。 张涛在等待,等待墨镜男出手。 墨镜男一上车就被他盯上了,可他也不能凭怀疑,就暴打人家一顿。 现在可是和谐法治社会,干什么都得依理依法的。 那种不守法的事,我们的涛哥一般是不会做的。 墨镜男出手,落下证据,就是张涛出手的时候。 墨镜男在行动。 在经过一阵子紧张、很有专业和技巧的忙活以后,他终于摸出了一个鼓鼓的钱包。 哇塞!今天可大发了!出师大捷,无意中捕到了一条大鱼。 他把钱包往草帽里一塞,又把草帽往头上一扣,动作真是娴熟、流畅。 接着,他轻松地耸了耸肩,鄙夷地看了看满车厢的乘客,心说,你们这些懦夫加蠢蛋,下次就轮到你们了。 和平时代是缺英雄的年代。人们都在呼唤英雄、寻找英雄。 幸好,这个车厢有一个。 一个不打眼的小伙子站起来。 一缕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落在他身上。 “拿过来!” 张涛平静地望着墨镜男,说话的语气短促、有力,透露出无限威严。 你谁啊!你摆什么酷呢?你脑瓜子进水了吗?你不知道大爷我是扒手集团的吗? 墨镜男那是看都没好好看张涛一眼,更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直接把他忽视了。 他认为,这可能是一个神经病或者是小屁孩闹着玩。 张涛玩味地看着墨镜男,继续淡淡地说:“拿过来!” 还是三个字,对面前这种垃圾,他多说一个字,似乎都是一种浪费。 张涛阳光般清澈的眼光和平淡的语气,自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散开来。 墨镜男没来由地,心里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啦!这小子是警察?或者是武林高手?或者是某个帮派老大? 可这糟蹋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呀! 他再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车厢,没有一个乘客,站出来为这小子捧场。 倒是自己这方,门口又上来了同伙。 他心里马上就更有底气了。 墨镜男轻松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故作迷惑地问:“什么?小弟弟。” 问完,也不等张涛回话,就打算潇洒的一转身,与众位乘客拜拜了。 张涛刚站起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大多鄙夷地看着他。 他们心想,这么瘦不拉几的身材,这么有气无力的语气,你就吓得倒这些亡命之徒吗? 哥这么强壮的体格、健美的肌肉,都不敢站出来,你算哪根葱呢?莫不是想做英雄想疯了吗? 跟着,他们又悲催的想到,完了,这小伙子完了。 这是谁家的小伙子啊!知道的,做做善事,赶紧通知他的家长过来,送医院抢救或者是收尸吧! 张涛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他那镇定自若的气质与不怒而威的表情和语气,让所有人的心里,没来由地像被注入了一种自信与力量。 在他们的眼里,张涛也变得异常高大起来。连他站着的地方,似乎也有着一地的阳光。 很多人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是个角色,跟着他打打酱油,做做狗熊,也可能是件开心的事。 可他们抬头一看,怎么又上来二个人呢? 再往车外一瞧,人影晃动,似乎都是扒手团伙的人。 我的妈呀!这形势太严峻了。 看来这酱油打不得,狗熊也当不成。 我还是安心,做我的良民、顺民得了。 中年人在张涛的嚷嚷下,已经知道自己的钱包被偷。 他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虽然他非常的不甘心,非常的生气与恼怒,但要他开口要吧,还真没这个胆气,怕打,更怕死。 他早就听说,这些扒手团伙势力庞大,而且残忍无比,打人专往死里打。 在性命与金钱之间,他权衡再三,觉得还是性命重要。 命都没了,钱还有意义吗? 这样一想,中年人收起了鲁莽、冲动的心。 现在,又见有一个小伙子为他出头,他便越加安下心来。 先让这小子去闹吧,闹赢了,自己也就赢了,大不了自己拿点钱奖励下这小子; 闹输了,那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至少自己不会惹火烧身。 静观其变,乐见其成,这才是最保险、最安全、最有利的处世之道。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掠过了一丝得瑟的笑容。 做人嘛!还是聪明点好。 这车厢里,要说最焦急、最担心、最痛苦的人,那肯定是非桃姐莫属。 一觉察到张涛有所异动时,她就急得直跺脚,对他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 她的肝肺都要急烂了。 可这家伙视若无睹,还不怀好意地冲她笑着。 你这是嘲笑,姐没你胆气吗? 姐可是弱女子,可是有家有拖累的妇人,能与你比吗? 等她看到张涛站起来时,她那颗柔弱的心,一突儿就绷到嗓子眼了。 可她又不敢喊出什么来,怕划花脸呀! 再等到张涛说出话来,也就是正式向墨镜男发出挑战,她的心一突儿就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完了,完了,这个傻弟弟完了。 想到张涛即将面临的危险和可能遭受到的打击,姐弟情深,瞬间在她身上爆发。 她心底陡然涌起无比的勇气与力量,不管不顾地哭喊出来,“涛古…” 桃姐喊出这两个字后,大家马上惊讶地看向她,甚至于把墨镜男的眼光都吸引过来,可桃姐却没有了下文。 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的确不知道喊什么好。 她只能够说,涛古,你赶紧逃吧,你惹不起他们的。 或者是,涛古,你沉着应战,狠狠地替姐打这些狗东西。姐早就看不过眼了,姐是你强大的后盾。 这样说,合适吗? 又或者,她改为对墨镜男说,这是我弟,他不懂事,求求你放过他吧! 以后我的车,就是你的车,你来去自由,胡作非为都行。 墨镜男会听吗? 且不论墨镜男是否会听,深懂张涛个性的桃姐知道,估计她这话才出口,张涛恐怕首先会把怒火往她身上撒的。 无可奈何之下,她决定索性什么也不喊了,走到自己的弟弟身边去,与他一起去挨拳头。 虽然她怕疼怕死,也怕这养家的线路跑不成,可这一切也抵不住姐弟情深呀! 虽说张涛比她小那么几岁,但在她心里,那可是一直把他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人,甚至说是另一半也不为过。 这真是一份让人羞涩的情感。 可情感这事,是能够控制了的吗? 突然,她像瞬间明白了许多她以前不懂的事。 为什么她对那么多天天向她讨好、献殷勤的男人,不屑一顾、无动于衷呢? 难道就因为这个鲁莽的小弟弟小男人吗? 难道她早就情有所牵、芳心暗许吗? 这样想着,她心底顿时产生了无边的爱意,便更加急切地,往张涛身边挤去。 可怎么走不动呢?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开车的黄司机,拼命地拉住了她的手。 桃姐恼怒道,“放开!” 黄司机不为所动,依然紧抓住她的手说:“冷静,看看再说。”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涛古他是个人冒险,他打输打赢都可拍屁股走人。” “你要站出来的话,那是拿你、你的车子、躺在床上的二老、你的家庭、你的一切冒险。” “你好好想想,这样的后果你承受的了吗?” 这些话顿时又让桃姐蔫了。 是呀,她可以不考虑自己,可得考虑家里的公公婆婆呀! 失去了这条线路跑车,她拿什么养家呢? 公公婆婆的医药费用,那可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数字啊! 她一个弱女子,能从哪里变出这些钱呢? 于是,冲动退位,理智回归。 她只有万般焦急、愁苦地,看着自己亲爱的弟弟,盼着有什么奇迹出现。 桃姐的表情与举动都落在张涛眼里,让他非常感动,也让他产生滔天的决心与斗志。 这次绝不能放过这帮扒手,一定得给他们一些颜色和教训。 至于可能会给桃姐惹麻烦的事,他也想到了。 而后告诉猛子一声,要他平时多照应下桃姐,反正这家伙也没啥事。 073 英雄出手 桃姐客车上,正义青年张涛出手了。 他平静的眼眸突然爆闪精光。 跨前一步,他一手闪电般从墨镜男头上抓过草帽,一手挥拳便朝墨镜男脸上击打过去。 张涛其实并不懂多少武技。他有的只是速度与力量。 这速度与力量,都是平日苦练出来的。 这么说吧,光是直拳,他每天都至少要打一千下。 有沙包打沙包,没沙包打墙壁,什么也没有就打空气。 张涛深知自己拳头的威力,平时韬光养晦,讲究武德和以德服人。 一般不出手,出手还真不一般。 那可是有雷庭万钧之势,普通人根本受不了张涛一拳的。 混混们混社会,大多都是仗着人多势众,真要一对一动起手来,可能比常人还不如。 他们没干过什么重活,又常常被酒色掏空身子,能有什么力气呢? 不用说,像墨镜男这样的小虾米角色,那更是受不了张涛一拳的。 他一抬头,哇,满眼的阳光。 没草帽遮掩,阳光还不射过来了。 当然,我们这里说的,那是张涛出手的速度。 还没来得及低头,又哇,一片漆黑。 眼睛被打坏了,还能看到什么呢?黑暗呗! 跟着,墨镜男直直倒下,也终结了他在本小说里闪亮登场,又黯然离去的历史使命。 张涛这一拳其实只用了五分力。 也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看到车厢里有不少小孩。 他不想把场景搞得太恐怖,把自己弄得太暴虐了。 他打击的部位,也是选择鼻子以上。 稍往下的话,那是要流血的。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周围的人沾着血腥。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乡亲们呢,何必让人家无辜脏了衣服,胆小的人甚至晚上睡不着觉呢? 张涛一直是个思绪缜密,又很会被别人着想的男人。 他常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是旧社会的产物。 他可是新时代的青年楷模,舍生忘己,为人民服务,可谓是他的做人宗旨。 张涛这神勇一拳,居然没有赢得欢呼与掌声。 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纳闷与失落。 实际上是,大家的反应,还没跟上张涛的速度。 你看,这阳光一闪,人没了,谁能有这么快的反应呢? 再说,他们心里,那是抱着十二分的同情,看张涛挨揍的呀! 还想着在这些歹徒打到不能打,张涛死到不能再死的时候,再来个同情心集体大爆发,来个捐款捐物献爱心活动,来拯救他们的英雄好汉,以表达他们的缅怀与敬仰之意。 可现在,倒下的居然是墨镜男,他们心目中穷凶极恶、无与匹敌的大坏蛋。 他们这颗一直承受不了多大刺激,柔弱、细小的心,一下子又怎么转得过弯呢? 这可是三百六十度的大回旋啊! 郁闷与失落,在张涛心里一闪而过。 他想,你们既然瞧不起我涛哥,那我就继续好好表现,打出你们的喝彩来。 反正眼前这些菜鸟,他是丝毫没看在眼里的。 于是,张涛再次出手。 一个直拳,一个勾拳,这是对付站在门口那两个傻b的。 他看他们不顺眼,因为他们挡路了。 他是要把战火领到车下。 在车上打,他既放不开手脚,也怕无意中损坏他姐的车。 门口还有个傻b呆头呆脑站着,他是那个帮墨镜男打掩护的。 张涛都已动手打倒他们三个人了,他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真是傻到底了,你爹妈怎么就整出个这样的低能儿呢? 你都傻成这个样子了,就应该藏在家里陪父母尽孝心啥,怎么还能跑到外面来出丑丢脸呢? 人啊!没有自知之明,真是悲哀! 张涛摇头长叹一声,当即抬腿向这个傻b的小傻b踢去。 这一脚可真是猛啊!这个傻b捧着自己的l 傻b,立马与门口两个挨拳的傻b,滚西瓜似的滚落车下。 车上剩下的那个傻b,终于有点醒悟过来了。 他神色有些慌乱,又有些犹豫不决。 打肯定是打不赢,逃又太没风度了。 再说,人家会让你逃吗? 张涛友好地朝这个吓傻的大傻b勾了勾手指,意思似乎是,过来吧,跟你商量个事,哥不打你的! 也许这个大傻b就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他很听话的走过来。 他颤抖着看着张涛,本想说,大哥,您有什么吩咐呢?我一定照办。 可张涛并不是这意思。那是因为,他站在里面,张涛要打他的话首先得动步。 其次是,无论他出拳还是出脚,都无法让他像刚才那三个傻b一样,直接滚西瓜般滚到外面去。 他可不想让自己桃姐的车上,再多一具像墨镜男那样的尸体,来污染车厢啊! 明白了张涛原来是这个心思后,这个可怜大傻b的命运,也就注定是悲惨的了。 大傻b才走到车门口,张涛又一脚飞踢过去。 由于门口已没有阻碍,这个大傻b滚西瓜滚得特别顺溜。 随着四个西瓜滚下车,车厢里终于开始沸腾。 久违的掌声与喝彩声,夸张的叫好声,尖利的咒骂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一浪比一浪汹涌。 这是欢乐的海洋,这是愤怒的海洋,这是满车的正义与公理。 张涛回头灿烂一笑,谢谢打赏!哥会继续努力的。 随后,他弹跳起来,准备像英雄般跃下车。 可惜的是,这车门高度明显有些不够,他夸张的起跳,差点让头顶碰车门顶。 不过,没关系,哥头硬着呢! 再说,做英雄,总得有些损伤,那些吹鼓手,才好做文章呢。 车下躺着的傻b不算,站着的,还有三个呆若木鸡的傻b。 张涛对他们又是灿烂一笑,用脚踢了踢地下一个躺着的傻b,很随意地问道,“你们是打,还是逃呢?” 我的妈呀!还打啊,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杀神啊! 想让自己像这几个傻瓜一样躺到地上吗?那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所为呢? 这三个傻b如蒙大赦,对张涛更是感恩戴德,一转身,不回头,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撒腿就跑。 “回来!”后面那个杀神又发话了。 这声音并不响亮,可这三个逃跑的傻b听在耳里,却如雷鸣般吓人,心儿狂跳,冷汗直流,双腿发软,几欲当场瘫倒在地。 “把那些垃圾清理干净。”张涛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说。 原来是这回事啊!三个傻b长嘘一口气,马上麻利地走过来。 他们点头哈腰地说:“对不起,大哥,是我们疏忽了。这些垃圾堆在这里,脏了车厢,脏了地板,还碍了您的眼,我们应该清理干净了再走。” 另一个怕死的傻b又补了一句,“别客气,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张涛好一阵郁闷,我说过客气这话吗?我会对你们这些垃圾客气吗? 我可是命令呀!还是用拳头命令的呀! 074 英雄待遇 垃圾被三个傻b清理完后,桃姐的客车缓缓驶出了车站。 车厢内气氛那个热烈与融洽,大家都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发表着自己的感慨,毫不吝啬地用各种能想出来的形容词,堆砌着对张涛的赞美。 高温阻止不住乘客们爆发热情,一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佰生与距离挡不了大家的交谈,认识与不认识的都在搭话。 所有人的目光,那是相当崇拜地看着张涛,看不到脸的就看后脑勺。 所有的话题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张涛的神勇。 无论谁,除非他不说话,只要他一说话,没有几个感叹词,没有几声赞美与夸奖,那是落不了尾的,那是会遭到旁边的人指责的。 英雄嘛!英雄就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涛古这个名字也在车厢传开了,而且还是与英雄挂在一起的。 与英雄相关的一些事,便一桩桩一件件被熟悉的人挖掘出来了。 “知道吗?这是我邻村的小伙子,读书经常要从我家门口经过,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乘客一骄傲地说。 “你说,涛古怎么会那么厉害呢?你看他一拳一个,一脚又一个,就仿佛那都是稻草人一样。” 乘客二感叹道,“平时这样的混混我们是几个人也不敢与一个斗啊!” “知道吗?他爸是下冲小学老师,为人挺好的,与我关系不错,我们可是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乘客三自豪地说。 “你不知道,涛古力气可大得很,他家门口那沙墩子起码有二百多斤,而他随随便便就可举到头顶。”乘客四神秘地爆料。 “这算什么?我听说一件事,打谷机里放了一担谷,重量嘛,也就三百多斤。” “本来是要两个作古劳力抬的,可图古是一个人用背顶了七里多路,其中还翻过一座山,中间没停下来息一口气。” 乘客五接着爆料,“你说这是神力吧!” “那确实,这力气太大了。不过看他身段也不像那种有力的人哦。” “这力气一半天生,一半是炼出来的。人家涛古那可是每天都坚持锻炼。下雪天都每天在塘里洗澡。你想想看,这是什么身体?” “涛古小时候可调皮了,是下冲的孩子王,经常领着一帮小孩逃学、抗学、打架。” 可能想到这话有些贬低英雄的意思,乘客六马上又说:“不过,涛古品性不错,很有正义感,从不做那些无聊的事。” …… 秉着低调做人的原则,英雄的张涛同志微闭着眼睛,把整个身子缩在座椅里,以躲避这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火辣辣目光和铺天盖地砸过来的赞美。 可是,他也不好用手把耳朵堵起来呀。 否则,这些崇拜者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骂,你这个英雄太矫情、太骄傲、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于是那些感叹和赞美,外加这些或真或假的爆料,一声声都钻入张涛耳中,搅得他头都大了。 这英雄啊,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这荣誉啊,一下子来得太多的话,也会把人压坏的。 那个中年人满脸感激地对张涛说:“涛古,这次真是感谢你了。我姓马,马田,叫我老马就行,在磨田煤矿上班。” “反正你也是这附近的,以后有什么事和我吱一声就是。只要是煤矿上的事,我多少都能帮得上忙的。” 顿了顿,他又说:“这五百块钱,我知道你不会看在眼里,但对我来说,这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小兄弟笑纳。” 马田边说着,边把手上拿着的一叠钞票往张涛手里塞。 张涛现在才得空,细细地打量一下,这个叫马田的中年人来。 他身材高大,挺着一个啤酒肚,长着一脸胳腮胡子,一副威猛的样子。 张涛心想,这样的外貌下面,怎么会生就一颗胆小如鼠的心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张涛对老马也没什么恶感。 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独老马,几乎所有人都会是这样的。 正义与勇敢,只是在没事时,挂在嘴巴上的东西。 畏惧与逃避,才是遇到凶险时的,第一和真实反应。 这其实挺正常的,也可算是神州文化吧! 老马的话也算比较朴实,还透露着亲切。 可他这种不合时宜的拿钱来答谢的举动,却让张涛有些不舒服了。 看过有英雄做过好事,当众接受钱的答谢么?当然没有! 有的话,还叫英雄吗? 如果他偷偷地把钱,打到英雄的账户上,那又另说。 估计那些潦倒的英雄,都可能会偷偷接受的。 这事情嘛,也是可以理解的。 英雄也是人啊,他也得生活,那就离不开物质的需要。 英雄为了伸张正义,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危,他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付出了汗水、鲜血甚至是生命。 与其尽得些荣誉与光环,这些虚东西,倒不如给些实际的补偿,可能会更让英雄满意。 这个人要么太势利,要么也是个傻冒,张涛在心里直接给老马下了定语。 张涛也没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意,他站起来推开老马的手。 他淡淡地说:“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那就是乡亲们了,做这点事算什么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钱嘛,你还是收起吧!” 老马仍然不识趣地,把钱往张涛手里塞。 他觉得这是张涛应得的,没有张涛出手,他连钱包都没了。 只有张涛收了这钱,他才会舒坦些。 老马还想,我也不是差钱的主。 我犯不着承你这么大的情,却毫无表示,让人家骂我是铁公鸡、不懂味。 你这人真是,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舒坦,就抹黑英雄的形象呢? 张涛有些不高兴了,他扫老马一眼说:“我是为了钱吗?” 说完,他就自顾坐下来,懒得搭理这匹老马了。 老马拿着钱,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尴尬不已。 张涛后座有个老人家解围说:“老马,你这个人也真是不会做事,人家涛古再没钱,会收你这五百块钱吗?” “你若真有心,磨田到下冲也没天远水路,你卖点东西去看看涛古的父母,不就得了吗?” 老马听了这话,马上把钱收起,忙不迭地说:“对!您老人家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下冲我也常去的,周未与朋友捉泥鳅、青蛙,有时一去就一整天。” 停了下,他又说:“涛古,现在我们算认识了,以后去下冲可会到你家吃饭啊!” “行!没问题,乡下没好菜就是。你去了我带你去捉泥鳅,保准让你满载而归。”张涛热情道。 听老马说话,这个人也算是个爽直的人。张涛也很快放下心里那点不愉快。 “真的吗?那我过两天就去。你会在家吗?”老马惊喜地说。 “在的,这些天我都会在家的。” “不过,我可申明一点呵,你空手去我欢迎,要是你整些东西去,你可别怪我拂你面子,不把你当客人啊!” 张涛心想,我要不这么说,你还会以为,我的热情是为了你的什么东西,让你和车厢里其他人,瞧不起我这刚成为英雄的涛哥。 当然,如果那天他真提东西来了,自己也不可能真拉下脸把他赶走,更不好把他的东西扔了。 他实在要那样把蛮送,自己也就只有委屈的收下了。 老马佯装生气地说:“涛古,你这话就说得不着理了。我第一次去你家,总得提点什么东西看你父母吧!” “再说,我还要在你家吃饭,你这让我脸往哪里搁呢?” 说完,他担心张涛又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就转头对后面那个老人家说:“老爷子,你说我这话在理吗?” 老爷子得到了尊重,马上帮腔说:“那是的,第一次上门做客总得提点什么,这是我们农村里的风俗。” 顿了顿,他又说:“涛古,你这孩子也真是,人家老马又不是提东西给你的,你这么生硬干什么呢?” 张涛没有接话,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 慢慢地,一阵倦意袭上来,张涛就真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些天为了这高考的消息,他可是一直没睡过囫囵觉啊! 再加上这落榜给他心底留下的创伤,那是这一声声对英雄的赞美,就能恢复的呢? 由于极度疲惫与心灵创伤,张涛很快就沉沉入梦。 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在学校,面对考上大学的同学们那一张张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的脸,受着他们的奚落与嘲讽; 一突儿又是在家里,面对父母那愁苦的脸和因为自己而辍学的妹妹无助、忧怨的眼神,以及乡亲们的白眼与冷言冷语。 跟着,张涛又坠入了一个恐怖的梦魇。 他被仇敌追杀,连中数枪,他不得不浴血奔逃。 眼看就要逃出险境,前面突然又冒出恶狼挡道。 恶狼的双腿搭上他的肩上,獠牙都触及到他的鼻尖。 可他已经是精疲力竭,连推开恶狼力气也没有了。 想到自己就要这么葬身狼口,他不甘心地惊叫起来。 075突遇车祸 桃姐客车上,因疲倦与悲伤,英雄张涛沉沉入睡,并陷入生命垂危的噩梦里。 “涛古,醒醒,马上到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把张涛拉出了噩梦。 他睁眼一看,自己正紧抓着一只白嫩的手,而且还抓捏得很紧。 他把手一松开,这只手的白嫩上,全部是他抓捏留下的红杠杠,一道道像红墨水涂抹过后那样醒目。 也许,在恶梦里,自己潜意识把这只手当作了依靠。 张涛斜斜地躺在坐椅上,头靠在一个温软的肩上。 他再一凝神,就能呼吸到,女人特有的迷人芬芳。 不用看,凭感觉张涛就能够知道,坐在旁边的人是桃姐了。 也只有这个一直让他体会到浓浓母爱的女人,才能让他产生如此安心、安全、依恋的感觉,才能让他在梦里释放出他的脆弱与畏惧。 也只有这个女人,才会这样一直默默地给予他无私的关爱。 这个细小的肩膀,才会这样尽任着自己粗重的身体压着。 这只白嫩的手,才会在自己的抓捏下,忍住痛不哼一声。 想到旁边坐着的是桃姐,张涛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暖流。 噩梦里那些惊恐、害怕,被驱散得干干净净。连落榜的心灵创伤,似乎也好了不少。 他很想抓着这只白嫩的手,靠在桃姐肩上继续装睡,美滋滋的享受,这份甜美与幸福。 猛然,他又想到,这是在班车上,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自己虽说比桃姐少那么几岁,可也算是功能健全的男人了。 这要让好事的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该会是怎样轰动的桃色新闻,该会给桃姐带去多大的影响啊! 于是,张涛电击般迅速坐正身子,准备把那只还抓住桃姐的手悄悄抽回来。 这时,桃姐的手也动了。 它翻过来,又压在张涛手上,轻轻地拍打着,像母亲催眠,又像恋人爱抚。 她白嫩的手上,那一道道红杠杠,在他眼前晃动着,晃得他的眼睛都模糊了,心也模糊了。 晴朗的天空,莫非又要下起太阳雨了吗? 桃姐一边拍着张涛的手,一边轻柔地安慰张涛。 “听话,不要再想了,傻瓜,一切都会好的!” 她说话时,头是侧过来对着张涛的,两张脸贴得很近。 她呼出的热气,轻轻柔柔地,打在张涛的耳根和整张脸上。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而又美妙的,幸福的战栗与冲动。 她轻柔的声音直往他耳里钻,也往他心里钻,话语中蕴含着浓浓的关切与柔情。 所有这些感觉,都在张涛心里交汇撞击着。 把他的人都撞傻了,撞成一根不会发声、不会动弹的木头。 木头受不了这撞击,就歪歪斜斜往一边倒去。 跟着,又跌入一张,早就张好的,温柔无边的网里。 于是,木头就在网里,幸福地晃荡着。 晃荡成花蕊上,那一滴晨露,晃荡成月光下,那飘飞的叶儿。 桃姐看着张涛这迷迷糊糊的样子,在他手背轻捏了一把,嗔怪道,“涛古,你在听我话吗?” “在听的,桃姐,一直在听!”张涛忙不迭地回答说。 跟着,他又迷惑地问,“桃姐,你怎么坐这里来的呢?” “大市墟下了些人,这个位置也空着,我就坐过来了。” “难怪我会睡得这么香,原来是桃姐在身边了。”张涛恍然大悟地说。 “你这家伙,刚还坐得好好的。我才坐下,仿佛知道是我一样,就往我身上靠。”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推了好几把,也推不动。你身子又重,把我的肩膀都烤麻了。” 说完,桃姐轻皱着眉头,用手在肩膀上装模作样轻揉着,一副娇媚的形态。 张涛又被这娇媚石化,都不知道接话。 桃姐没理会张涛的呆滞。 她轻启双唇,吐气如兰说:“你看,还有这手,都被你抓成什么样了。” 顿了顿,她继续打趣着说:“涛古,你睡梦里,莫不是把姐当成仇深似海的大恶人吧!” 张涛不自觉地把手伸出来,想为桃姐的手或是肩抚摸下,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顿时,他又想着男女有别,马上尴尬地缩回手。 “对不起,桃姐。” 他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地看着桃姐。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那姐不太亏了吗?” 一丝妩媚又有些暧昧的笑容,飞快地掠过桃姐绯红的脸庞。 可能想到这种表情有些不合适,她转而又一本正经地说:“说吧!该怎么补偿你姐吧!” “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这丝妩媚与暧昧,落在张涛眼里,让他的心儿顿起了一片荡漾。 他心说,姐啊,你的心思我懂的。凭你平日对我的照顾和今天表现的深情,你就是要弟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行,呆会替姐搬东西回家,再做些家务就放你回去。”桃姐随意地说。 “就这小事啊!”张涛有些失落地说。 “你还盼着有什么事呢?”桃姐惊讶地问。 她可能也捉摸到,张涛动机不纯的心思,脸庞变得更加绯红,仿佛绽放的桃花。 张涛嘿嘿着没有接话。 他心想,我这盼着的事,也不好说出口呀!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有一丝儿异样的情愫,在双方之间流动着。 他们都欣喜而又幸福地,琢磨与享受着这丝儿异样的情愫。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剧烈的震荡下,便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厢里,顿时响起了乘客互相碰撞,或是跌倒的声音。随后,便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和咒骂声。 由于是左转弯,坐在外面的桃姐,没有稳住,整个上身也全部扑到张涛的怀里。 张涛的双手,刚好搁在双腿上,闲着没事干。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他手慌脚乱,装作扶桃姐,却借机把两个五爪金龙,死死地压上桃姐的饱满。 我操!这车刹得,真是太有功劳了! “你干什么?吃老姐豆腐!” 桃姐坐直身,在张涛手臂狠拍了一掌,嗔怪地,发出低声的呵斥。 张涛没有接话,他被外面的看到一幕惊呆了。 客车紧急停车,原来是前面出了车祸。 一辆煤车与吉普车相撞。 煤车在靠山的路边停着,似乎没什么事。 吉普车整个车身,几乎有一半冲出了路边,摇摇欲坠。 而路边就是悬崖,下面便是深不可测的敖河。 车子靠里面的一边,被撞得凹陷进去。 这两扇门,显然被撞坏了。而靠外面的两扇门,打开也没有用。 车厢里的人,是否受伤,还不知道。 不过,里面正传来激烈的拍打声和惊恐的呼救声。 “真是一群傻冒,现在还在车里折腾,想死啊!” 张涛心里低骂一声,便朝车厢里喊了一句,“快点下来救人!” 他来不及等师傅开门,从车窗纵身跳了下来。 “不想翻到河里就别动!别乱嚷嚷!” 张涛边喊着,边围着吉普车转了一圈。 情况真是凶险万分。 车子一个前胎,已经冲出路面。另一个前胎与后胎,也紧压在路边。 整个车身,在剧烈地晃荡着。 随时都有翻落到河里的可能。 他拉了拉扭曲变形的车门,毫无反应。 看来,必须要用工具才能撬开。 车子现在肯定不能承受任何往外的碰撞,那只会加速它翻落下去。 煤车司机傻呆在路边,还没想起该如何救援。 张涛凝神想了下,冲煤车司机怒吼道,“快拿钢索,把吉普车与你的车连起来!” “桃姐,组织人使劲压住吉普车车尾!” 张涛喊完,便往车底下钻去。 发布于08-30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76死而复生 张涛坐车回家的路上,突遇车祸。 一辆吉普车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跌落悬崖,车毁人亡。 危急关头,正义爆棚的青年张涛,再发神威,费力顶车,继续在他的英雄道路上无畏奔驰。 为英雄点赞! “你干什么?”桃姐一把没有扯住张涛。 “我到路下顶住轮胎,你要劳力把车门撬开救人!” 张涛义无反顾地,从车底往外爬去。 “你不要命啊!”桃姐气得直跺脚。 “快!黄师傅,拿工具来撬门!” 眼瞧着无法制止张涛的鲁莽行动,桃姐只有按他的吩咐行动起来。 煤车师傅从车上抱出钢索,正手慌脚乱地往吉普车上套。 “你…你…”桃姐指着这个师傅,恼怒地喊道。 “你快点!快点行不行呀!” “来几个壮劳力,全部压住车尾!” 桃姐无所顾忌地,当起临时指挥官。 因张涛的冒险,她的心被揪得紧紧的。 在陡壁,张涛找一个较为踏实的落脚处站好。 然后,他躬腰用背将吊在外面的前胎顶起来。 钢索肯定还没套起来。套起来,这下子也受不了力。 那些乘客或压或拖车厢,那完全是没办法中的权宜之计。没有着手的地方,他们根本就不好发力。 吉普车不由人意的,继续往外倾斜。 轮胎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张涛不得不双手撑地、屈膝跪倒在土壁上。 他落脚处的泥土松动了,他的双脚踩空,身子往下滑落。 车子剧烈地晃荡一下,也跟着沉沉往下压来。 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他似乎感到骨骼碎裂的声响。 此时放弃救援,滚到一边的话,自己安全了。 而车子必然翻落,并酿成车毁人亡的惨祸。 一种扎根于骨子里的正义与热血,让张涛突然爆发神奇的力量。 他十指直插混着碎石的坚硬陡壁里。 双膝仿佛是什么尖锐物一样,硬生生地,在陡险磨出一个可以支撑的土窝。 石头扎入肉中,手上和脚上,都鲜血直流。 可他仍然像钉子一样,钉紧在陡壁上,用背顶着轮胎。 在几个男人的忙活下,车门终于给撬开。车厢里的人也随即给救了出来。 除司机轻微受伤外,其他两男两女,都没什么事,也算是虚惊一场,有惊无险吧! 这几个人都是芭蕉乡政府的领导,其中一个还是梁乡长。 熟悉的人,都争先恐后围过去打招呼,献上自己的殷勤,似乎忘记了路下还有一个奋力顶车的英雄呢! “涛古,快上来!”桃姐大喊道,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关切。 由于不堪承受的剧痛与过度的发力,张涛的意识,早就有些迷糊,全靠一股子顽强意念在硬撑着。 此刻,一听到桃姐的喊声,力气顿时泄空。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往下坐去。 屁股下是悬壁,怎么坐呢? 幸亏他快速反应过来,双手又还插在泥土里没抽出来,才没有出现向下跌落的险情。 “圪崩!”失去支撑的吉普车晃荡一下,随着一声巨响,便极速往下坠落。 路上清醒过来的人,随之也惊呼起来,纷纷往路边涌来。 “涛古!”“涛哥!” 有两个女人的喊声尤为特别,响亮而又尖利,焦急而又充满担心。 喊涛古的是桃姐。喊涛哥的,是搭乘梁乡长车进城的王雅清。 往左往右闪避,都来不及,也没了这个力气。 张涛没作任何思索,抱着头,便往下滚去。 下面哪怕是万丈深渊,也只有这么做。这至少好过被车子活活砸死强。 “扑通!”又一声巨响,下坠的吉普车被钢索拉住,悬在路壁上晃荡着,把路上的煤车也拉扯得动荡了几下。 张涛可没这么好运。他抱着头,像滚西瓜一样,顺着几十米高的陡壁,往敖河滚去。 眼睁睁地看到张涛向河里跌落,路上几十个人呆约木鸡、束手无策。 直到张涛“澎咚”落入河里,他们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惊叫起来。 “涛古!”“涛哥!”桃姐与雅清再次凄厉的哭喊起来。 她们的身子也作势往前扑去,也不知是准备跳到河里救人还是殉情。 当然,她们的行动,立马被旁边的人给制止,才避免惨祸发生。 “会水的人,赶紧下水救人!” 一个高大的气势不凡的中年人,大声地发布命令。 “梁乡长,还得叫医生过来!”雅清泪眼婆娑地对那个中年人说道。 “对!我倒将这事忘记了。” 梁乡长对随车来的另一个年轻干部喊道,“小吴,到旁边商店打电话,要医院马上派人过来!” “从哪下水啊!”几个脱鞋准备下水的人嘀咕道。 “往前边走!下游有个下水的地方!”有人大声地提醒道。 “快!快点!”桃姐红着眼,大声地催促那几个准备下水的人。 “这蠢家伙,什么事情都逞英雄,总有一天,会把命也逞掉!” 桃姐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张涛落水的河面,双脚焦灼不安地移动着。 几分钟后,下水的人已经游到张涛落水的地方。 他们扎进水里到处寻找着,可张涛却像被龙王爷给请去了似的毫无踪影。 “搜索范围扩大些!”梁乡长双手拢在嘴边,高喊道。 雅清已经哭出声来了。桃姐也不住地在抹着眼泪。 几乎所有人都眼眶湿湿的,摇头叹息着,似乎为英雄的不幸遇难悲哀与惋惜。 就在大家的心,全都沉到谷底,梁乡长甚至起了安排人打捞尸体的心思时,河中央突然冒出了一张脸。 这张脸,竟然还在阳光下灿烂地笑着。 他随后又高举双手,朝路上挥了挥。 那样的潇洒与悠闲,仿佛他是在河里游泳一样。 他莫非就是到龙王爷那里做客回来的张涛吗? 路上的人呆滞片刻,便齐齐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包括梁乡长与马田这些有身份的人和一些年纪大的人,所有人仿佛小孩子一样,都忘情地在马路上蹦跳着,有的甚至激情地拥抱到一起。 “涛古!”“涛哥!”桃姐与雅清更是含着眼泪,放肆地狂呼着张涛的名字。 岸上的欢呼,让张涛有些感动。 一个人只要真情付出,总还是会得到真情回报的。 他似乎还听到雅清的声音,她怎么在这里呢? 莫非救的人有她吗?这真是太巧了。 当下,他没有在水里多耽搁,跟着那几个来救他的人往岸边游去。 当然,路上这么多观众,还有美丽的桃姐和雅清在看着,他免不了还是要卖弄下他的泳技的。 岸边站满了人,大家眼光闪闪地欢迎英雄归来,或者说死而复生吧! 雅清站在最前面。大家心知肚明,她与英雄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第一个与英雄握手、献拥抱、献花、献吻什么的,肯定是她。其他人当然不会抢这风头的。 与张涛感情最厚的桃姐,却悄然隐到人群的后面。 虽然张涛的平安归来,她感到高兴,可她心里仍有一丝丝莫名的惆怅与酸涩。 莫非自己真喜欢上这傻小子了吗? 今天他两次陷入危险,她都不自觉地流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 回想刚才自己惊慌失措、丢魂失魄的举动,她不禁感到分外羞涩。 这显然已经超越了非亲非故的姐弟之情。 “可能吗?” 她苦笑一声,落寞地往自己车子走去。 张涛一身湿漉漉的才爬上岸,雅清就忘乎所以地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抱紧他的脖子。 她的胸脯把他有些疲惫的心脏,挤压得“咕咚、咕咚”跳得分外的响。 “涛,我…我以为…” 雅清喜极流泪,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以为我淹死了是吗?”张涛笑着说。 众目睽睽下,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就把雅清的手掰开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这么英雄,永远不会死的!” 雅清爱怜地,在张涛脖子上轻咬一口。 “永远不死,那我成什么呢?千年乌龟吗?” 对雅清这么直裸裸的大胆示爱,张涛虽说有些惶然,但心里也充满了欢喜。 “你就是乌龟王八蛋,害人家昨晚哭一晚,今天又让人家担心死了!” 雅清从张涛怀里出来,仍然拉着他的手,仿佛怕他摔掉自己一样。 “你昨天招呼都不打,不声不响就溜了。”张涛佯装生气道。 “我正要说你呢,你反对我兴师问罪来。” “就不打!谁让你惹人家生气!”雅清赌气地说。 更新于09-0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77磨田煤矿 英雄的涛哥,舍身救人,死而复生,赢得了荣誉,也赢得了两个美女的芳心。 “你就是涛哥吧!”梁乡长快步走过来打断了张涛与雅清的打情骂俏。 “这次真的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他紧握住张涛的手,激动地摇晃着。 “涛哥,这就是我们乡的梁乡长。”雅清介绍道。 “梁乡长?梁志军!”张涛意外地喊道。 “对!梁志军。”梁志军点头道。 “你表弟刘军与我是同学加兄弟。”张涛补了一句。 “啊!”梁志军惊讶道,“这小子我都有半年没看到了。今天出高考成绩,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他考得可以,上了二本的线!” 张涛神色落寞,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刚才从路边那些人的闲谈中,梁志军已经初步知道了张涛的情况。 他也是机灵的角色,不想再勾起张涛的伤心。 是以,他转变话题说:“想不到小小的下冲,会出一个像你这样的英雄。” “整个芭蕉老小妇孺,恐怕没有谁不知道你的大名了。” 他重重地握了下张涛的手,传递着他隐含在里面的真心赞赏和安慰、鼓励。 “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他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你是刘军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我也就不跟你多讲客气。” “我现在还要赶城里有事,改天我再专程登门答谢!” 说完,他又看着雅清,别有深意地说道,“小王,我们走吧!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交流。” “我…我…”雅涛为难地看着张涛,显然难以决断是去是留。 “工作要紧,跟领导走吧!”张涛劝说道。 “都是我妈催魂一样在催!”雅清嘟着嘴埋怨道。 跟着,她又附到张涛耳边神秘地说:“梁乡长就是负责押送我回去的!” 张涛哦了一声,没有回话,心里却有了感慨。 看来,他们之间要成事,其阻力还是蛮大的。 “涛哥,你的事刘静已经跟我说了。” 雅清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张涛,柔声地说:“涛,别难过!别伤心!你这么好的基础,明年再考一次就是。从家里回来,我就会去找你!” 雅清神色坚决地说,“我爱你!涛,谁都阻止不了我的!” 说完,她轻拥张涛一下,便上了早停在路边等着的另一辆车。 张涛走上客车时,车厢里爆发的欢呼与掌声,几乎要把车顶给掀翻。 他羞涩地笑了笑,忙低着头,钻到桃姐旁边的座位坐下。 “桃姐!”他怯怯地喊了句。 他有些心虚,仿佛犯错的孩子,站在老师面前。 尽管说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他仍感到害怕。 从河里上岸后,桃姐有意藏在人群里,但他第一眼看到的,仍旧是桃姐那张绽放惊喜的脸。 后来,这张脸悄然消失了。他的心顿时弥漫着淡淡的失落与忧伤。 即使是雅清扑到他怀里,他仍在惦记着这张脸,不死心地搜寻桃姐的身影。 看来,桃姐在自己的心里,真是有着别人无可取代的的地位啊! “把手伸出来!”桃姐柔声地说。 张涛乖巧地伸出了双手。 “你看,都伤成什么样子了!”桃姐心疼道。 她用棉签,细细地,在张涛受伤的手上擦蓝药水。 “把裤脚拉上来!”桃姐又命令道。 “姐,脚没受伤!”张涛弱弱地争辩道。 “鬼才相信!裤子都磨烂了。” 桃姐蹲下来,把张涛的裤子卷了起来。 “哇!都伤成这样子了!”桃姐惊呼道。 “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桃姐责备道。 “什么不平的事,都论你有份!出风头,逞英雄,每次都把自己搞得满身是伤。” 她一边唠叨,一边为张涛抹着药。 如果是他父母这么唠叨,张涛早就心烦了。 可桃姐的话,却让他感到分外的甜蜜与温暖。 桃姐俯下身子,继续为张涛涂药。 尽管她穿得较为严实,但张涛仍然能从她衣领缝隙,看到里面一些秘密。 这让他心里又产生一阵阵荡漾。 不一会,车子到了磨田煤矿。 在这里下车的,大多都与张涛相熟。 “涛古,去我家坐坐吧!” 他们一个个都与张涛热情地打着招呼。 “谢谢!”张涛一一客气地回应着。 “今天得赶回去有事,下次一定去您家拜访。” “涛古,我呆会还得参加一个会,就不请你回家坐了。” 马田下车前,紧握着张涛的手说:“改天我专门邀请你过来做客!” “好说,我也欢迎你去我那捉泥鳅。” 张涛也热情地,摇晃着马田的手。 “隔两天一定去!到时我可能还会带两个人去,你可得准备那么多饭菜啊!” 说完,马田就松开手匆匆离开了。 转瞬,车上就剩张涛、桃姐和司机黄军了。 桃姐说:“涛古,你到下面站会,我把车厢卫生打扫下就走。” “桃姐,我帮你一起来搞吧!”张涛殷勤地说。 “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要你帮什么帮!” 桃姐故作生气道,“你快点下去,别在那里碍手碍脚的!” 张涛只好下车,站到路边观风景。 他站着的地方,是磨田煤矿职工俱乐部的前坪。 紧挨着,按弧形依次排列着煤矿主井、机房、矿部办公大楼、食堂、家属区。 该矿是白沙矿务局下面的一个工区,也算得上是国矿了。 几年前,这周围,还是好些有着茂密森林的山坡。 现在,这森林没了,山坡也没了,换成一栋栋楼房。 一些现代化的机器,终日发出着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来来往往的大小车子增多了。 还有不少有着大嘴巴或是长手臂,会走动的,怪模怪形的机械。 这其实是吊机与挖机。 而这两样东西,当时对当地老百姓产生极大震撼,刺激了他们的自信自尊,颠覆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你说,你力气再大,有什么用呢。 你用镢头去挖土,用扬锹去装土,忙活一整天,也不够人家随便一铲一挖。 跟着而来的,是一个个戴着头盔、穿着笔挺工服的工人们。 当地老百姓挺纳闷的,我们这里多的是煤矿,也天天做着这活儿。 不就是挖个煤吗?黑咕哝咚地,与煤炭打交道,有必要穿这么好的衣服吗? 真是太糟蹋了! 不过,磨田煤矿工人哥这样儿,倒让周围村子里的姑娘心动了。 她们想,要是嫁给这些工人,那不是一脚踏上城市的门槛了吗? 一产生这想法,一连串的行动随之展开。 乡亲们托关系、找媒人,打听那家的工人有此需要。 村姑们也一扫往日的羞涩,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煤矿。 她们有的是抢了父母的活,来矿上卖东西; 有的则在空闲时,相约到矿上溜达。 工人哥哥下班时,矿上那条宽敞、干净的水泥路上,总会有三五成群的姑娘们在嬉闹,吸引着工人哥哥哥的眼球。 其次,还有一个现象让村民惊讶。那就是矿上那些不玩泥巴的小孩。 他们白白净净。平日穿的,都是乡下小孩,过年才能穿的新衣服。 他们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这都是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能听到的。 周围村子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衣衫褴褛、脏兮兮的样子。 他们一到放学,便会涌到矿上玩耍。 他们傻乎乎,一脸羡慕地,打量着这些矿山孩子,想打招呼,寻他们玩儿,又不敢走近。 骄傲的矿山孩子,不屑地盯着这些野孩子,觉得与他们说话,那都是掉价的事。 当然,最惹人注目的是,煤矿那些打扮时髦的女人们。有些是坐机关的职工,有些是家属。 这让周围村子里的男人们,心里一突儿热乎乎的,一突儿又瓦凉瓦凉的,倍受着想女人又得不到女人的煎熬。 热乎的是,饱了眼福,开了洋荤,目睹了洋女人是什么样儿。 在城里,这样的女人,的确算不了什么。 可在乡下,那可就是一道亮丽风景啊! 虽然进城也就几块钱车费,可对于囊中一贯羞涩的乡下人来说,谁又有这闲钱闲空,没事往城里蹦达呢? 现在好了,不要花一分钱,空闲时往这转溜下,就可饱览这画儿样的美女,空落落的光棍心,也顿时热乎乎的。 很快,村里男人的瞎转溜,惹起了工人哥的警觉。 他们意识到危险,担心这些不三不四、鼠眉贼眼的男人,会给自己女人们带来不安全隐患。 于是,矿区保安队应运而生,其主要目的便是保护女人和防范色狼。 见此情形,那些胆大的光棍,也只有收起想寻一把刺激、当一回色狼的心思,那热乎乎的心,也都变得瓦凉瓦凉的。 是呀,这样水灵灵、白嫩嫩,仙女般的女人,要是能娶到家里,天天抱着,那多带劲啊! 可这终究也只是一个幻想啊。 磨田煤矿的进驻,冲击了周围乡村的安宁,开阔了乡亲们的眼界,也乱了男男女女的心。 要说它带给本地真正的最大好处,那应该是他们家里养的、土里种的一些东西有地方卖了,也不需要老远蕉赶墟了。 每天起个早,往矿上一站,就可以把手上的东西换点零花钱回来,还不需要耽误农活。 这多少让当地村民心里有了一丝平衡。 地下资源被他们白挖了。现在他们来卖我们的东西,也算让我们发了点小财。 这就是农村善良的老百姓,一点点好处,就可以让他们满足。 那些高高在上的驻地企业,你们污染空气、破坏环境,还利用当地的资源、劳力赚得肥肚油肠,可曾想过,要为当地老百姓做点什么吗? ------------ 078煤矿出事 下午,芭蕉乡所属的凤形煤矿,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故。 矿长办公室里,老板陈老黑与绰号为光头的保安部部长李选正愉快的聊着天。下午这起事故在他们心里那是没有留下一点点阴影的。 死者书付因巷道顶部脱落的矿石被砸伤抬出井时。 矿长陈老黑正在井口视察。 老板陈老黑正在矿上悠闲地转悠。 绰号为光头的保安部长李选,一步一趋跟在后面。 “不好了!出事了!” 一个满脸被煤炭染黑的矿工,神色惶急地跑过来。 “什么事?”陈老黑心里一紧。 “书付在井下被矿石砸伤了!”矿工气喘吁吁道。 “砸伤几个人呢?”陈老黑追问。 “就书付一人!” 矿工跟着又补上一句,“伤势很严重!” 陈老黑紧绷的心,随之松弛下来。 一个人受伤,真心不算大事。 搞煤矿,本来就是充满风险的事。 再怎么防范,这安全事故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些年,矿上也没少出事。他们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更有着良好的心理承受素质,根本不会因此害怕或者是为遇难者伤心的。 一个小小的矿工受伤,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上任不久矿上死了七人,不同样摆平了吗?无非是赔钱而已。 当然了,这钱能不赔或者是少赔,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对他来说,虽然这点钱实在是九牛一毛,可一个优秀、成功的企业家,那是应该尽可能地,控制企业成本支出。 财富的金字塔,不就是这样一点点垒起来的吗? 如果有人要借机闹事,或者是狮子大开口,那可对不住了,煤矿保安部几十个人,那是专门对付这些无理取闹的刁民的。 陈老黑他们快步走到矿井边时,几个矿工正七手八脚着,把受伤的书付,从斗车里抬出来。 书付的样子惨不忍睹。全身乌黑八黑,又被鲜血浸透。 一只手被砸断,断裂处都是碎肉,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肌肉连着这只断臂。 他的脸,更是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到五官完整的样子。 他身子不时抽搐着,嘴里不停地往外吐血,偶尔还会挤压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哀号。 陈老黑一看就知道,这个矿工没多少救了。 不过,他仍然装模作样大喊道,“快!快点救人!” “小亚,快喊矿医来!”光头跟着也喊道。 “喊你过来!矿医能顶什么用呢?” 旁边几个矿工愤怒地嚷嚷道,“快往医院送!” “不让矿医先进行急救,万一在路上出事了怎么办呢?”光头毫不示弱地争辩道。 那些矿工们也觉得光头这话说得有道理,便集体哑声。 不一会儿,矿医匆匆赶来,对书付进行简单应急处理后,便由光头亲自驾车往医院赶去。 在路上,车子意外抛锚,耽搁了一些时间。 车还没到医院,书付就咽气了。 光头当即不顾陪护矿工的反对,果断地把尸体拖回来,而且还直接就把它送到了下冲。 这结果和光头所采取的措施,让陈老黑感到很满意。 且不说送医院要白费多少钱,这万一把人抢救出来,又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残疾人,这将给煤矿带来多大的麻烦和损失呢? 凤形煤矿发生这起事故,张涛毫不知情,他还站在磨田煤矿一边看风景,一边想东想西。 磨田煤矿正面往下的山坳就是高塘村。山坳里杂乱无章地,排列着或大或小的十几个小湾落。 山坳居中,有一条较为宽敞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一头连着董敖公路,一头直接扎入绵延不断的群山。 群山里面,就是张涛的家乡了。 远看这些群山,是袅娜多姿的。 这小路,也像带子一样,是飘逸美丽的。 可一辈子生活在群山里的人们,是否多彩多姿的呢? 一天天一年年,靠着一双脚板,在这小路走着的人们,是否也是轻松飘逸的呢? “涛古,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忙完了的梅姐喊道,“过来帮我搬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呢?”张涛疑惑地问桃姐。 “这么一大袋,还以为有多重。手一提,原来轻飘飘的!” 他轻松地从车子行李箱,提出几个袋子。 “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都有。”桃姐回答道。 顿了顿,她又笑着说:“你这傻瓜,这是你力气大,我可扛不起啊!” “桃姐,以后有什么费力气的活,你吱一声,都交给我干得了。”张涛马上接话说。 “你这小滑头,尽说光面子话,你隔着我还有七八里路,我怎么吱声呢?”桃姐佯装生气地说。 “那我就……”张涛差点冲口就说,那我就记住你家的话。 幸亏他反应及时,快速刹住话,马上又另外的话接上去。 “那我就每天过来跟你请安,反正早上我都要跑这么远步的。” 桃姐其实已经猜出,张涛前半晌话要说的意思。 她心想,你要来姐家里住可以啊!姐家里正缺一个男人,特别是像你这样阳光的小男人。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拿此事打趣张涛。 毕竟他们之间的年龄与身份,摆在这里,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于是,她就顺着张涛现在的话惊讶道,“你每天都跑那么远啊!” “这有什么?要是没带东西的话,我不歇一下脚,可以从城里直接跑回家。”张涛骄傲地说。 “哇,难怪你这么厉害。”桃姐感叹道。 “那确实,我涛哥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 张涛还要自吹自擂下去,桃姐毫不给面子地,打断他的话。 “行了,行了,别给你一点阳光就灿烂。” “做男人嘛,要厚重,要有内涵,懂吗?” 张涛委屈道,“在你面前,人家不是小男人嘛!” 这话里面含义丰富,怎么想是怎么的意思。 桃姐心想,你这小坏蛋,又想着勾引你老姐了,老姐可不吃这一套。 她直接跳过这话说:“你可要记得,每早过来跟姐请安啊!” “还真这样啊!” “难道你说的是假话吗?”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桃姐的家门口。 桃姐家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通往张涛村的那条小路边。 三间房,一间近些年新建的红砖房。紧挨着的是二间,不知道有多少年代的破旧土砖房。 这年代,乡下人家里的房子情况,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土木结合。 土砖房代表缺吃少穿的万恶旧社会,红砖房代表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新时代。 张涛一放下东西,就卷起袖子,急不可待地问桃姐。 “说吧!桃姐,什么事让我干!” 桃姐看到张涛这样儿,扑哧一笑说:“你急什么急,先喘口气,喝杯水再说。” “不喝,不喝,先做事再说!” 张涛话一出口,就知道话里有误。 自己不喝可以,那能不喘吗? 于是,他也跟着尴尬地笑起来。 “你先在屋里坐着,呆会帮我搭把手。” 桃姐倒杯水给张涛,就自顾忙去。 张涛所在的这间土砖房,应该算是桃姐家的客厅。 墙壁上有个挂钟,在“嘀嗒嘀嗒”响着,显示一些现代气息。 除此外,再没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是油漆剥落的古董。 不过,由于主人颇有审美观,这些杂乱、古旧的东西,摆布得比较合理,整个房间看起来比较养眼。 再加上主人勤于清理,屋子干干净净,肮脏这字眼没有一丝儿机会冒出来,影响客人的心情。 张涛更不会受这影响,他来桃姐家无数次了。 而且他家的情况,比桃姐家还不如。他哪里又会产生嫌弃的念头呢? 桃姐今天把他留下来帮忙,正合他的心意。 太早回去的话,这一路上,那得面对多少熟悉的乡亲们啊! 知道他落榜了的,可能会安慰他,也可能用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看着他。 这会让他感到屈辱与痛苦。 不知道他消息的,可能直接会问他情况。 他该怎么回答呢? 不回答那是不礼貌。 回答的话,那是自个儿往心口上插刀子。 无论他怎样的坚强,那也受不了这些刺激呀! 晚一点回家,最好是天黑再走,那就会少了许多意外的刺激与尴尬。 他在家里再睡上几天,做几天梦。 落榜这事,也许就被自己给忘了,乡亲们也忘了。 既然屈辱与痛苦,注定要降临,那么能把这降临的时间,尽量往后挪那么点,对受难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安慰。 更新于08-30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79美丽桃姐 “涛古,过来搭把手!”桃姐在她公婆的房子里喊道。 “好!来了!”张涛一边应着,一边往隔壁那土砖房走去。 才到门口,房子里便飘出一股子浓浓的刺鼻怪味。这里面混着药味、尿味、汗味等。 在这样的房间里生活,活人都会憋出病来。 可想而知,桃姐公公婆婆,过得是啥日子。 整整两年多时间,桃姐独自照顾着这两个老人。 仅凭这一点,可以看出,桃姐是多么有爱心的女人。 两个老人都可说已病入膏肓。 一脚已踏上死亡的门槛,随时等待死神啪啦一声,拉开死亡的门栓。 她公公已瘫痪多年,身子瘦成皮包骨,四肢完全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在床上。 他的意识,大部分时间都是模糊的。 偶尔清醒时,也想过不能留在世上拖累家人。 可惜的是,他没有了结自己生命的力量呀。 她公婆神情木然,像根干柴一样,斜靠在床边坐着。 张涛进去向她打招呼时,她也没有回话,只是深陷眼窝里的眼珠,稍稍转动一下。 也不知,这是对张涛的回应,还是在表明,自己还是一个活物。 已快有半年,张涛没来看这两个老人了。 他没想到,他们竟病成这等模样,与死亡的距离,那可真是触手可及啊。 这一对苦命的夫妇,他们本来就是老年得子。 在他们寒心茹血的培养下,儿子终于长大成人,而且有所出息。 家里日子也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他们美滋滋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殊不料,一场意外车祸,夺去儿子的生命,也将这一切全部摧毁。 老年丧子,而且还是一根独苗,而且还没有留下延续的香火,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摧的吗? 本就疾病缠身的两个老人,瞬间全部因儿子的离去倒下。 虽然孝顺的媳妇尽心护理,可良药再好,也无法治愈他们了无生趣的心呀。 “涛古,帮我扶一下我爸。我为他擦下身子。” “这两天后湾里兰桂大嫂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好弄。” 桃花站在床边,手拿着一条刚从脸盆里拿出来拧干的毛巾。 张涛快步走过去,把她爸扶起来。 这哪里还是人的身体,似乎更像一具风干的人体标本。 全身除了撑着的一些细得不能再细的骨头外,几乎没有肉,只剩下一层簿簿的皮肤。 他身上仅存的,那些还有点活力的细胞,估计连病魔都不忍心收拾了。 桃姐轻柔地脱下老人家的衣服裤子,在他全身上下擦洗起来。 她擦得很专心、很细致,就仿佛在给自己的孩子洗澡,脸上没有丝毫的恶心与嫌厌。 在擦到老人家下面,那退化得比筷子尖还细的小鸡鸡时,她也毫不羞涩、避讳,甚至还用手拿起来,反复擦干净。 张涛俯身扶起老人家时,一股等待死亡的老人味,或者说腐朽味扑鼻而来。 老人家那皱巴巴、比纸还薄的皮肤,似乎随意擦碰下,便会从身上剥脱。 张涛的手一触及他的皮肤,全身止不住一阵哆嗦,产生一种混杂有害怕、恐惧、痛苦、恶心等情绪的复杂感觉。 看到张涛这种反应,桃姐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涛古,一个人要有爱心。” “爱心不仅包含着人世间一切美好的情感,也可以驱赶或者是消融那些痛苦、恐惧、仇恨、罪恶等情绪。” “尤其是对老人家,他们比小孩更需要关爱。” “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只要你想到,这可能就是自己老了的样子,你心内就不会嫌弃与害怕了。” 桃姐这番教训,让张涛面红耳赤,羞愧不已,讷讷着不知道回话。 桃姐没有理会张涛的窘态,她一边给公公擦洗身子,一边扭头问她婆婆。 “妈,爸今天吃了点什么吗?” 好半天,才听到她婆婆的回话。 “大概半匙子粥。” 说这话时,她婆婆的嘴巴,根本就没有动弹。 这声音似乎是直接从肺腑中挤出来的,那样的空洞,又那样的虚无缥缈。 “妈,你也要多吃点东西。” “你看,中午为你们准备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动。” “不吃东西,你怎么有力气照顾爸呢?” 虽然桃姐说的话是数落她妈的不是,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充满了浓浓的关爱。 “妈,没事你也要多走动走动,不要老坐在她床边,这样对身体不好。”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你急啊痛啊又有什么用呢?” “你看你一天到晚就这么坐着,这身子骨也一天天见瘦,这怎么行呢?” “爸已经是这样子,你还希望再添一个躺在床上的吗?” “我天天要跑车,全靠着您照顾爸,还有这个家。……” 桃姐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住地叨叨着,语气是又温柔又体贴。 “妹子啊,我们的命怎么就这样苦啊!” 突然,她婆婆爆发的一声干嚎,打断了她的话。 这声干嚎凄惨而尖利,包含着人世间最深的痛苦与不幸。 也许悲伤的眼泪早已流干,她眼窝深陷的眼里,闪烁着一片晶莹,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 “你说,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还没尝这个味儿就没有了。” “这个死老头瘫在这床上,要死又不死的。” “你要么干脆早点断气呢,我也就早点和他去下面陪儿子,省得在这里把媳妇拖累。” “妹子啊!”她婆婆悲切地哭喊着。 “你虽然与成古相处的日子不久,可你待我们,比亲闺女还做得好,已经够对得住我们了。” “闺女,我们这半截身子已埋到黄土里了。你别再管我们,该多考虑你自己的事了。” “是留在这个家呢,还是嫁出去,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个世上,我反正是一天也不愿多呆。只等这个老头子咽气,我就会跟着走的。” “只苦了你,我的好妹子,没留给你什么,到我们这个家,也没享一天福。” 顿了顿,她长叹一声又说:“妹子啊,我现在唯一盼着的就是,我们走了以后,你能找个好的依靠,我们在地底下也就安心了。” 说完这些,她婆婆又木然成一个活死人样子。 眼泪从桃姐脸颊滑落,一颗颗掉到她公公那擦洗干净的身体上。 她公公似乎受这眼泪感染,都动弹了一下。 桃姐还想说什么,悲痛却堵住了她的嗓子眼,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只有含着泪,把这满腔的爱,都倾泻到这细细的擦洗动作中。 这一切落到张涛眼里,让他真是百感交集,既为这个家、这两个老人家伤心,也为桃姐感动,更为自己行为害臊。 与这两个老人遭受的苦难相比,自己的落榜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己与桃姐相比,那些一向自诩的坚强与博爱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真是米粒之光在与日月争辉啊! 在张涛心里,桃姐顿时变得无比灿烂与美丽起来,也成了他以后人生道路上,时刻警醒自己的一面镜子。 帮公公擦洗完身子,桃姐说:“妈,我呆会去做饭,您老忍着口,也得吃点东西啊!” 她婆婆照旧没回话,一心细算着距离死亡的日子,期盼着这一天早点来临。 “涛古,走,先帮我去抬下床架子。”桃姐扭头对傻站着的张涛说道。 “那鬼东西太重,我一个人莫想动得了!” 张涛哦了一声,像一个乖小弟一样,紧跟在无比高大、光辉而又美丽的桃姐身后,往她的卧室走去。 “姐,这个事婆婆怎么不做呢?” 到了中间屋里,张涛忍不住还是把萦绕在心里的疑惑,小声地说了出来。 “刚才婆婆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桃姐长叹一声,悠悠道,“一个一心想早死的人,她还会做这事吗?” “她自己都十天半月不愿洗澡,还会管躺在床上的老头子吗?” 顿了顿,她又灰暗地说:“好几次,我看到她在使劲捏公公的脖子。” “我刚着急要去制止,她又自个儿松开手大哭起来。” ”婆婆哭喊道,我这么久下不了手,我怎么就这样没用呢?老头子,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何苦还留着拖累这么好的媳妇呢?” 说着说着,桃姐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张涛绕到桃姐前面,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看着她。 “姐,你太伟大!太美丽了!” 他深情地说,“从你身上,我读到了什么是苦,什么是坚强,什么是美,什么是爱。” “你的光彩超越了我所见的任何女人,不!也包括男人,包括我自己。” “姐,与你在一起,我感觉到温暖、亲切、依恋,但我也更觉得了自己的渺小、卑微。” “我自诩的力量,与你爱的博大无比,算得了什么呢?我那点落榜之痛,与你所承受的苦痛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咬牙坚决道,“从今以后,我会以姐姐为楷模,无论面对什么挫折和苦痛,始终笑对生活,奉献自己的爱!” 看到桃姐泪流满面、楚楚动人的样子,张涛不自觉地抬起手,想为她试擦悲伤。 桃姐捉住张涛的手,张涛顺势扑入桃姐的怀里。 他们泪眼相对,紧紧相拥。 桃姐胸脯的饱满弹跳着,与张涛的心跳应和着。 但张涛现在的心里,没产生一丝儿龌龊,流淌的是最圣洁、最高尚、最真诚的情感。 它不同于友情,比友情弥足珍贵;也有别于爱情,远超越于爱情。 良久良久,桃姐推开张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你看,这像什么样。让别人看见,还不笑话我们。走!走!帮我搬床去。” 更新于08-30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0卧室搬床 桃姐家,优秀青年张涛,积极主动帮着桃姐干活。屋里,渐渐多了一丝暧昧气氛。 到了桃姐卧室,张涛迷惑地问:“姐,这床摆得好好的,怎么要搬呢?” “这床摆得太靠里了,光线有些暗。一个人睡着有些怕。”桃姐解释道。 “再说,你看,这床头刚好对着墙壁上我与他的结婚照。睡在床上,一睁眼就看到了,这让心里挺不好受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张涛问。 “你房子也就这么大,似乎只有这样摆合适些。” “我想把床调过来,往外摆,床头对着窗户。”桃姐比划着说。 “这合适吗?”张涛担忧道,“不是说床头不能对着窗户吗?” “你也真是,也信这些东西吗?” “床头对着窗户,我一睁眼,就能看到外面光线,心里就会充满了光明与希望。” 桃姐对张涛鄙视了一把,“这不很好吗?” “我也就说说而已,你还较起真来,大道理一通一通的。” 顿了顿,张涛接着又说:“好吧,帮你搬吧!让太阳每天射到你的床上,让幸福钻进你的被窝。” “这话说得好,姐爱听,不愧是读过书的人。”桃姐表扬道。 “不过,姐,以后睡觉,你可得把衣服穿好啊!”张涛认真地说。 “怎么啦!”桃姐疑惑地问。 “这阳光可以照到你的小屁屁上。” “这窗外的目光呢?” “万一刚好你又被踢翻了呢?” “你知道的,这社会像弟这样的纯良男人不多。” “而那些不三不四、畏缩的男人,倒是太多了。” “成天惦记着吃姐豆腐的,更是不计其数。”张涛坏坏地笑着说。 “你这坏家伙,原来是惦着这事。” “我告诉你,这事老姐早就想好了。” “把窗户玻璃,换成里面可看外面,而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不就啥事也没有了。” “嘿,想吃姐的豆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吃得到的。” 说完,桃姐妩媚地看了张涛一眼心想,别把自己说得那样干净、纯洁,你就不想吃姐的豆腐吗? 刚才是谁吭嗤吭嗤吭地,在姐上老擦着呢? 张涛心头一阵狂跳,很快就接话说:“那确是,姐的豆腐,那是又白又嫩又爽口,……” 桃姐马上打断张涛的话说:“切,别油嘴滑舌,站里面去,把床摆好,我赶紧得去做饭。” “桃姐,你把你那边抬高一点。不然,这床怎么动得了呢?”张涛着急地喊道。 自己抬的这边,已抬得老高了,可桃姐那边的床脚,根本就没有离地。 张涛再怎么使劲,也丝毫没办法把床往前挪动一下。 听了张涛的话,桃姐双脚站好桩,躬着腰,鼓足气,一副非要把床抬起的拼命架势。 可叹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她脸红耳赤使了半天劲,这床依然还是纹丝不动。 这当儿,张涛也傻眼了。 桃姐脱下外套后,那低胸的汗衫里, 他直愣愣地盯着它们,都忘记用力,忘记自己要干的事了。 桃姐使尽她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地往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鬼床用什么木材做的,重死了!姐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它还动都动不一下。” 桃姐话里“吃奶”这两个字眼,又勾起了张涛内心无比的燥热与激动。 他几乎喊出这么一句话来,“姐啊,我也没力了,我想吃奶。” 这么一分心,张涛力气也泄了。 床从他手上滑落,直直地往他还屈着的膝盖砸去。 “哎哟!”张涛痛苦地尖叫一声,也跌坐到地下。 “怎么啦!涛古。”桃姐惊慌地问。 “没什么!我自己踩到自己的脚丫子了。” 张涛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吃奶被床砸了,就只有这样胡址一通。 “你也真的有味,好端端的,怎么就踩着自己的脚丫子呢?”桃姐好笑道。 “我也纳闷着呢?看到你松手了,前脚这么往后一退,就踩着后脚的脚丫子。”张涛颇为认真地解释道。 一听这话,桃姐这个乐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饱满的胸脯不住晃荡着,晃得张涛晕晕乎乎的。 “怎么啦!我说错了什么吗?” 张涛紧盯着桃姐的表面,一脸迷茫。 桃姐好不容易止住笑,身子往后仰着,一手撑在地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你怎么有前后脚呢?莫非你是狗转胎的吗?” 说完,她又自顾大笑起来。 张涛想想,就这话,似乎也没有这么好笑呢? 女人啊!真的不可理解,刚才都还眼泪婆娑着呢,现在却又如此开心。 等桃姐笑声停了,张涛问,“怎么办呢?这床还搬不搬呢?” “我还问你怎么办呢。我可帮不了什么力,你是男人你看着办。” 桃姐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这床是一定得搬的。” 张涛心想,我是男人没错,可又不是你家的男人。 这事儿也只有你家的男人,似乎才合适做的。 不过,张涛心里是这么嘀咕的,说却又是另一番话。 “好吧,你站到一边去,看我能不能把床推过去!” 刚才是一边抬高使力,力是往地板上钻,床肯定动不了。 现在,张涛换成平着把床往前推,这床还真听话的往前动了起来。 刚爬起身的桃姐高兴地喊道,“可以,涛古,真有两把力气,床动起来了。” 桃姐的高兴没持续多久,床又动不了了。 这房间的宽度,与这床的长度差不多。 顺着往前推没问题,张涛这家伙有的是力气。 可要靠平移把它调过来,把床头对着窗户,那可就得问两边的墙壁同不同意了。 因为无论你先把床的哪一头往前或往后推,床角都会顶到墙壁上去。 这样的话,你力气再大也没有用。 你总不能把墙推倒吧!墙都推倒了,还搬这床有意义吗? 看来没人帮忙,这床是真没办法搬到桃姐指定的位置上去。 张涛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地喘气,心里也是相当的气恼,老子奶没吃到奶,还白费一肚子力气。 聪明的桃姐也看出了这一点。没有两个力气大的人一起来做,这床是搬不好的。 “涛古,搞不成算了。你还是又把它恢复到原位吧!” 她无奈道,“这样摆着也不好看。” 顿了顿,她又惋惜道,“看来,想明早睁眼看阳光的愿望,没办法实现了。” 我的妈呀,又要搬回去啊! 我真是一头牛吗?张涛快要晕倒了。 张涛正要爬起来的时候,无意中往床底下扫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装作不服气的样子说:“我还不信,这样一个小小的床,就难到涛哥我了。” “那行,涛哥你继续努力吧!我看着呢!” 桃姐双手抚胸,鄙夷地看着张涛。 “若我搬动了呢?”张涛赌气道。 “随你怎么说。”桃姐毫不迟疑地,大方表态道。 她心想,你这小色鬼,还不就那点心思,想要吃姐的豆腐。 行啊,拿本事来! 不过,她也断定张涛搬不了。 这个豆腐嘛,他也吃不上的。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啊!” 张涛已经有搬床的办法了。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也就是想从桃姐那里讨点儿补偿。 现在,见桃姐毫不犹豫落入他的圈套,他心里那个得瑟啊! 呆会,涛哥我提出要在这床上喘喘气,喝口奶,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于是,张涛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低头就往床底下钻去,仿佛床底下有个美女或者是金元宝,在等着他似的。 更新于08-30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1钻入床底 桃姐卧室里,为了男人那一点龌龊的念头,我们的涛哥也是准备豁出去了。 “涛古,你干什么呢?那底下可脏死了。”桃姐着急地说。 她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比如说男人钻女人床底是会倒霉的。 再比如说,女人床底下,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东。 一些随手丢下或者是遗落的餐巾纸、卫生巾、小裤衩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说不定,还会有好多年前,落下的一两个套套。 桃姐想,这些话我就是不说,聪明的人也会一点就透的。 可张涛这家伙似乎是木头脑壳,根本没有被桃姐点透,仍然奋不顾身往床底下钻。 其实嘛,张涛心里明镜似的,这些道道能不知道吗?可他惦记着的,不是吃奶的事吗? 有了念想和目的,那就得付诸行动,就得努力和奋斗,这才是真男人该做的! 幸亏乡下潮湿大,床做得离地都有一些高度。 张涛跪在地上,刚好可把背顶到床板。 不过,床底下这味道,的确有些不好闻。 但张涛那神奇的鼻子,直接把这难闻的味道过滤,只留下桃姐的体香。 男人啊,还就是这么个贱,连张涛这样品性还算不错的小男人也不例外。 桃姐的香充溢于鼻端,又弥漫至心窝里。 这让张涛浑身鼓涨着旺盛的斗志与力量。 且看他,暴喝一声,“起!” 乖乖!在根本无从发力的情况下,近三百斤的床,竟然被他歪歪扭扭顶了起来。 当然,这床是否有三百斤那要另说,反正也没谁会真去测量床的重量。 桃姐惊愕得,嘴巴大张。 哇噻!真是猛男啊! “姐,帮我指挥下。”张涛顶着床,仍然劲十足地喊着。 桃姐赶紧收起心思,当起指挥官来。 “抬高,这头抬高点!对,对,再抬高点!好了,好了,这边行了!” “站着别动,我再看看那头。” “哦,压,往下压,再压点就到位了。”桃姐跟着又喊起来。 张涛双腿发软,喘气如牛,心里仍然不忘捣鼓这些龌龊的东西。 桃姐心里一激凌,这鬼家伙,不行!再压压他! 把他那股子邪火压下去,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再等等!我想一下摆那个位置更合适。” 桃姐心里坏坏的笑,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 可怜的涛哥,为了吃奶,也是拼了。 他憋着气,硬挺着床,傻傻地站在那,等着桃姐的指令。 老妈给的奶力气早使完,可他依然不敢放下去。 万一没把床放到位,再要顶起,那不是害他自己吗? 那时已精疲力竭的他,还能不能顶起,都是个疑问呢。 迫不得已,他只有耐着性子,等桃姐想好摆的位置。 如果张涛知道,桃姐只是在压他的邪火,捉弄他的话,他会不会直接晕倒呢? 估摸着张涛被压得差不多了,桃姐便说:“行!行!直接往下放就可以了。” 终于大功告成,喝奶有望。 张涛长吁口气,一屁股往地下坐去。 我的妈呀,我的屁股,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背,我的肩,我的脖子,不得了,它们全要断了、碎了,全身骨骼都散架了。 他不由感慨万千,这口奶,还真不是那么好喝的,得付出沉重代价的。 张涛虚脱似的坐在床底下,像狗一样,伸着个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 想着外头有奶喝,或许可以补补受损的元气,他又忍着痛,挣扎着往外爬。 是呀!自己也不能老在这里呆着。 人家是宁在花下死,我总不能做,愿在床下眠吧! 快到床边时,张涛猛吸一口自由快活的空气,探出头,就打算直起身来。 怪了,怎么会有什么夹住我的头呢?难道真有谁想让老子在床底呆下半辈子吗? 张涛陡然怒火中烧,铁头功大发神威,往这个不识好歹的障碍物顶过去。 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呼,一个人影斜斜往后倒去。 这算那回事呢? 桃姐,我帮你辛辛苦苦去搬床,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半条命都快没了,你怎么能不声不响站这里堵路呢? 埋怨归埋怨,自己如花似玉的桃姐,还是不能让她跌倒受伤的。 于是,张涛快速伸出手,揽住桃姐细细的腰身。 可惜的是,他双脚如今还踩在床底,身子也是往前倾的姿势,又哪里能使出什么力气呢? 他不仅没有扯住桃姐,反而被桃姐带动,势不可当地往前面跌倒。 值此危急关头,一向怜香惜玉的张涛,双手快速前伸,包抄桃姐的后脑,优先把她最重要的器官保护起来。 这样一来呢,可就引发了一幕相当精彩、刺激的好戏。 张涛的脸,当然也包括嘴巴了,紧贴着桃姐的身子上滑,从腹部开始,到腰,到脖子、下巴,嘴巴,然后,再次定格。 为什么呢?桃姐高耸的鼻子,挡住过不去了。 姐,你可别怪我,我可不是有意的。是为了救你嘛,避免你的头摔出豆腐来,才这样做的嘛! 更有趣的是,随着他们双双跌倒,一床被单也当头向他们盖下。 折腾吧!坏小子,谁也看不见的。 张涛是想呀,可他不敢啊! 万一桃姐大嘴巴掀起来,或者是张嘴咬掉他的舌头,那他不白挨了吗?那找说理去呢? 桃姐心里,可比张涛郁闷得多了。 我好端端的地站床边,拉扯下快要掉落的被子,招你惹你了吗? 你保护姐的头不受伤,姐承你的情,可你也不能这么做呀! 桃姐更郁闷的是,你现在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干嘛呢?要么就赶紧滚开,有多远滚多远,要么就像个男人有所行动呀! 虽然姐也可能假装生气,假意推托,但如果你再稍稍使些手段,用些力气,姐不是力气比你小吗?姐还不是会半推半就接受了吗? 可现在这样子,算哪回事呢? 你尴尬我更尴尬,你难受我更难受。 你这小傻瓜啊,事情都到这程度了,难道还要姐手把手教你吗? 等了半天,见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没动静,桃姐也只有装迷糊了。 看着桃姐这面如桃花,娇媚的模样,张涛心里有底了。 于是,他丹田一热,作饿狼扑食状,哥来也! “桃妹子,在屋里吗?”外面响起了一个大嫂的声音。 “在屋里,兰桂大嫂,你就回来了啊!” 桃姐一把推开张涛,快速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边回话,一边手慌脚乱理着衣裳。 张涛心里那个郁闷呀,这个到嘴的豆腐又吃不到了。 这能怨谁呢?人家桃姐又不是不给,反而还用着女人惯用的招数,欲拒还迎在迎合与等待自己。 怨外面兰桂嫂吗?谁让你大白天做这事呢?谁让你做这事也不关门、也不在门口广而告之呢? 要怨嘛,也只能是怨自己运气不好。 要说原因吧,他估摸着,是这落榜的霉运太重,连带着自己的桃花运也不好走。 城里就两次与刘静没亲成嘴,换了地方到乡下,这到嘴的豆腐还是吃不完。 见张涛还赖在地上不起来,桃姐急得又使眼色又跺脚。 张涛更是有苦难言。 你以为我不愿起来吗?你家地板铺了金子,我舍不得起来吗? 我若起来,那涛哥可也会起来呀! 我就穿那么条薄薄的裤子,能压得住它的怒火吗? 若是给兰桂嫂看见了,她会怎么想呢? 我无所谓,可桃姐你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名声,不就全摧毁在小涛哥手上吗? 你说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我容易吗? 我还不是盼着地面凉爽些,可以压压它的火吗? 我苦心为你,你还老是责怪责怪的。 这小涛哥变成这样,难道桃姐你不应该负主要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 更新于08-30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2做俯卧撑 桃姐卧室,张涛与桃姐暧昧跌倒。张涛正欲吃豆腐时,外面传来了兰桂嫂的喊声。 张涛心里腹诽不已。兰桂嫂已经自顾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屋里这样子,就奇怪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张涛与桃姐几乎同时开口。 张涛说:“我在做俯卧撑。” 他边说还边做起俯卧撑来。 桃姐比张涛稍迟说完。“我们在搬床。” 待看到张涛还正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做俯卧撑,她只好又补了一句。 “我们搬完床,涛古力气过剩,就说要做俯卧撑给我看。” 兰桂嫂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奇怪的神色。 “涛古在你卧室里做俯卧撑给你看?”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涛满头大汗,桃姐头发凌乱、面红耳赤,床单还落在地上。 顿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很理解地点点头说:“对对!做俯卧撑。年轻人嘛,多做做,身体好!” 兰桂嫂把“俯卧撑”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完,她抽脚急急地就往外走去。 兰桂嫂想啊,人家正做俯卧撑着,可得识趣些早点走。 她公婆的事,有了这做俯卧撑的男人,也用不上自己帮忙了。 最主要的是,她对桃姐的印象一直很好,人家独守空屋两年多,也该尝尝做俯卧撑的滋味。 桃姐立马也想到俯卧撑的另一层含义,她一时杀张涛这小子的心思都有了。 你说,你说做什么不好,偏要说做俯卧撑,还在卧室里俯卧撑。偏偏自己也傻乎乎跟着他的话说。 谁看了这场景,听了这话,不会往那方面想呢? 不用说,兰桂嫂肯定是这么想的,认为他们刚才是在做俯卧撑。 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啥。 我们不就是对对嘴型吗? 可自己要是解释,兰桂嫂,我们真没干什么,是涛古个人做俯卧撑玩儿。 兰桂嫂会信吗? 再说,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桃姐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事情,非常复杂非常严重。 她似乎看到,那些流言斐语,正雨点般往她的屋前屋后在砸,砸得屋顶的瓦片都烂了不少。 桃姐又气又急,气得肺都要炸了,急得泪珠儿都在眼眶里打滚。 她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的一世清白,就摧毁在这莫须有的俯卧撑上。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焦点,那就是要把兰桂嫂留住,向她反复解释清楚。 可等桃姐反应过来,郑重其事地作出这样的决定时,兰桂嫂早走远了。 她仍走到门边,不死心地喊道,“兰桂嫂,在我这里吃晚饭再走吧!我今天从城里带几样新鲜菜来了。” 这话里透露着无限热情,就好像兰桂嫂是她亲妈一样。 兰桂嫂佯装没听到,也不回话,反而走得更急,仿佛后面有谁在赶她一样。 她心想,这个时候,我还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那就太不懂味了。 我好歹也几十岁的人了,也听得明白。 你这是从城里带好东西来,还不是慰劳你那做俯卧撑的男人,哪能有我的份呢! 这样想着,她又有些生气了。 你这个桃妹子,我平日里也没少照顾你吧! 你怎么能拿你嫂子开涮呢?真当你嫂子是不懂事的二婶人吗? 惹老子火了,我呆会就满村把你的事嚷嚷开,一夜之间就要把你的名声搞臭。 桃姐若是知道,自己一句好心好意的话,差点惹出这样意外的祸端,她可真要撞墙轻生了。 不过,桃姐现在的心里,那是相当的乱。 一边儿想,自己有必要追到兰桂嫂家里去解释一下吗? 如果去的话,也还是有借口的。自己可以提点东西去她家,就说感谢她平日的照顾。 可如果她家里有其他人呢?再说这话又怎么好启口呢? 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说不清呀! 一突儿她又想,兰桂嫂莫不要屋都没进,就到处嚷嚷这事了吧。 这个人心不坏,却是个大嘴巴,藏不住话。 一突儿又想,如果满村满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与涛古的事,她的脸往哪搁呢? 人家涛古可还是学生伢子,比自己少好几岁。 也许人家还是正宗的童子鸡,而自己却是个寡妇啊! 不过,转而她又万分恼怒涛古这家伙来。 要不是他乱编出什么俯卧撑,又哪会有这些事来呢? 张涛这个罪魁祸首在干什么呢?他正在一旁偷着乐呢? 他看到没人欣赏他的俯卧撑,就爬起来坐到床上。 他一边做着呆会到床上做俯卧撑的美梦,一边看着桃姐着急的样子发笑。 他心想,从品德来讲,桃姐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最适合娶回家做媳妇了。 不过,她终究还是女人,心胸不够开阔。 在他看来,这就是针尖大的事,值得如此惊慌失措吗? 谣言止于智者。任它谣言滚滚来,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正,你怕什么怕呢? 更何况,我们也的确没做过什么。 就算做了点什么,在当今如此改革开放的大好时代,这又不算犯法,仅仅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风流韵事而已。 再说,我们姐弟真有那事,那也是生理需要,还有助于感情加深。 这既合理更合情还合法,谁爱嚼舌头让他嚼就是。 张涛正美滋滋地想着这些荤东荤西,桃姐已拿着一根木棍,满脸严霜走了进来。 她看也不看张涛那得瑟的嘴脸,直接把话扔出来。 “说吧!打你哪里呢?” 望着桃姐那高举的木棍,张涛知道,她已经恼怒到了极点。 现在最好扮乖,别再给这母狮子火上浇油,否则那就是自找苦吃。 “看在帮你顶床的份上,您老下手轻点。”张涛可怜巴巴地说道。 “至于打多少下,您随意,打到您开心为止。” 说完,张涛便把屁股高高抬起。 “我真打了!”桃姐把木棍高举,又喊了一句。 “打吧!姐,我屁股皮粗着呢?” 张涛涎着脸说,“不信你摸摸。” “你这臭屁股,谁摸呢?” 桃姐把木棍在张涛屁股上,轻轻碰了下,扑哧一笑。 跟着,她又嗔怪道,“别装宝了,明知道我不会打你,还装出一副老实挨打的样子。” “快下来!你看你身上的汗水与灰尘,别把我床弄脏了。” “走,罚你到灶屋帮姐洗菜去!” 张涛老老实实跟着桃姐到灶屋忙活。 “姐,你在干什么呢?” 正在剥洋葱的张涛一抬头,看到桃姐拿着一条黄瓜正细细地削着皮,就止不住问了出来。 桃姐专心她的黄瓜事业,可能没听到张涛的问话,也就没有回话。 看到桃姐手上的黄瓜,张涛边想着,边善解人意地点着头,这没有男人的女人也挺不容易。 桃姐削完黄瓜,抬眼看到张涛在自顾点着头,就疑惑地问:“涛古,你老点头干什么呢?” “姐,我在想事呢。凡想到精彩处,并得到我赞同的事,我都会点头的。”张涛认真地说。 桃姐笑着说:“你点头有用吗?” “比如说,你想政府应该为你村把路修通,这多精彩的事啊,你肯定得点头吧,可有用吗?” “政府会听你的吗?那还不是白点头,做白日梦。” “我说桃姐啊,你一个女人家的,心怎么这么野、这么大呢?”张涛老气横秋,用教训的口气说道。 “在灶屋做饭,那就得想饭菜的事,想着如何把这饭菜做好,做得色香味俱全,做得让男人的胃满意。” 张涛后面那半句话,可能有些敏感伤人,但桃姐也没在意。 她就知道,张涛这小子满嘴跑火车胡扯惯了。 加上自己男人也已经走两年多了,生活的压力早把这些忧伤整跑了。 再说,她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性格开朗的人。 于是,桃姐索性也跟着张涛胡扯道,“人家不是没男人吗?饭菜再可口还不是自己砸吧着吃吗?” 语气有些伤感,但更有着桃姐刻意表现的浓浓的挑逗意味。 近日以来,张涛时不时地遭到欲△火焚烧,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释放的机会,心里可说是憋屈到极点,难受到极点。 现在又受桃姐这一挑逗,这欲△火呢,一点就着,而且还攀得老高老高,大有烧光他眉毛的趋势。 他当即站起来,挺拔得比男人还男人,骄傲地拍着胸脯,几乎冲口而出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姐,我以后就是你男人了。虽说年纪比你小了那么一点点,但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这话都冒到嗓子眼了,还是被张涛理智的硬憋回去。 他心想,万一这是桃姐故意挑逗他的呢?万一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呢?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他觉得,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好茶还得细细品。 可随着事情发展,感情推进,他惦记着的那些事儿还不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吗? 张涛猴急的样子,落在桃姐眼里,她心里又好笑又得意。 跟桃姐玩这些,你还嫩得很。 她故意又逗张涛说:“涛古,你无端擂胸脯干什么呢?” 张涛眼珠一转,马上说:“姐,这可是学问,你不懂的。” “看在你好学的份上,我告诉你,时不时地揉胸,能够延年益寿,活骨松筋,促进血液循环,增加大脑供血量,提高心脑弹跳力。” “反正嘛,这好处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你看哥为什么身体这么棒,就都是擂胸擂出来的。” 张涛说话时,桃姐一直崇拜地看着他,看得张涛都差点相信,自己的鬼话是真理,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响亮。 待张涛一说完,桃姐晃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那些痛哭的、骂街的、吹牛皮的,他们都喜欢擂胸,肯定也是晓得擂胸有这么多好处的。” 张涛讪讪地说:“这个嘛,也许是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出击,这样老被桃姐牵着鼻子走,太有失男人尊严。 于是他绕开这个话题,又跳到黄瓜的身上去。 “姐,这黄瓜你把皮全部削了,”他故作迷茫的问,心里却充满了邪邪的捉弄意思。 桃姐其实知道张涛话里的意思,她心里正狠骂着这坏小子,不仅调戏她,还嘲笑、讥讽她没男人。 她自问也不是那种欲望强烈的女人,可也还是有生理需要的。 特别是现在改革开放,诱惑无处不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喜欢姐跟姐走得这么近吗?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相思浓浓,我偶尔玩玩也不行吗? 不过,桃姐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幽怨与不满,而是故作糊涂,一本正经地说黄瓜的事。 “你不懂,这是姐新发明的一种吃法。” 我操,吃个黄瓜,还这样的大言不愧,还新发明的吃法,你把黄瓜皮都削光吃,又什么味儿呢? 这张涛啊,心思龌龊得真叫人无语了。 桃姐继续说:“你吃过茄子煲吗?” “我就是受那道菜的启发,发明鳝鱼黄瓜的新式炒法。把鳝鱼炸成五成熟,把黄瓜去皮后切成片,再加些干辣椒、生姜、大蒜爆炒。” “这炒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了。呆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就仿佛拳击手,满以为下一拳可将对方击倒,却鬼使神差地击空。 这还不算,自己因此没收住脚,打了个趄趔,被对手乘机出拳打倒了。 就仿佛小学生,得意地做了件自认为挺伟大的事,就巴巴地向老师报告,想讨点儿表扬,结果反遭一顿暴批。 我们涛哥此时的心情,也就如这悲催的拳击手与小学生一样,无比的郁闷与失落。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3洋葱辣眼 “唉,涛古,你发什么呆呢?” 挑姐责怪道,“你看你把一个洋葱全剥光了,我还会炒什么呢?” 张涛看了看手上的洋葱,还真只剩下一点点大了。 他不好意思地,朝桃姐笑了笑,又习惯性地,伸手往额头挠了挠。 这一挠,就挠出了问题,洋葱汁溅到眼里。 哇塞!什么东东,这么辣呀!眼睛火辣辣得烧痛,辣得都睁不开了。 他不自觉地,又用手去抚摸。 这后果更严重了,又有洋葱汁沾到眼睛,痛得眼皮可劲地跳动着,眼泪如豆子般往外涌。 看到张桃这样子,桃姐忙放下手上的刀,唠唠叨叨地走过来。 “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就这点事,都整出这样子来。” “你不知道洋葱是辣的吗?还用手去擦,真不知道,你的书读哪里去了?” “读狗肚子里去了!”张涛忍着痛,诙谐道。 桃姐扑哧一笑,教训道,“有自知之明,还有救。我看,也是毒到狗肚子里去了。” 桃姐一边说,一边拿着湿毛巾往张涛眼睛擦去。 桃姐丰姿绰约、娇嫩丰盈。 她一站到张涛身边,一阵芳香扑鼻而来,张涛顿觉心旷神怡,连眼睛也不那么痛了。 他甚至还觉得,眼睛是被洋葱辣痛得有些难受,但能够得如此美人垂怜、照顾,虽痛又有何妨呢? 张涛心情一好,又嬉皮笑脸打趣起来。 “姐,呆会,你可得陪我,一起吃狗食啊!” 桃姐伸出葱根般圆润的手指,在张涛额头重重地戳了一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嗔怪道。 “你呀,全身死光了,这张嘴巴也不会死! “难怪洋葱汁会往你眼里溅,活该!” 张涛故作疼痛地大叫了一声。 “姐,你怎么尽欺负我呢?狗嘴里又哪能吐出象牙呢?”他继续打趣。 “狗嘴里真要吐得出象牙,我专养狗,不就发家致富了吗?” 桃姐把毛巾往张涛手上一扔,生气道,“油嘴滑舌的,懒得理你,你自个擦算了!” 桃姐正要走开去忙活,张涛又鬼喊鬼叫起来。 “姐,眼睛里有东西。真的,好烧好痛的!” 张涛边说,边眨巴着眼睛,一脸痛苦难受的样子。 桃姐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审视张涛一番。 看张涛这样子,似乎不是骗人的,桃姐只好又走到张涛身边。 “把手放下,眼睛睁开,我看看!” 张涛委屈道,“这眼皮根本不听使唤,我哪睁得开呢?” 桃姐觉得也是这个理,便又贴近张涛,用手翻开他眼皮,细细寻找他所说的东西来。 桃姐那纤纤玉手,一伸到张涛眼前,他的心,止不住就荡漾开了。 姐啊,你又上当了! 不过,他暂时只有把这份得瑟,使劲地憋着,憋得脸都通红了。 桃姐瞪大眼睛,半天也没在张涛眼眶里,找出什么灰尘、沙子这些东东来。 聪明桃姐马上有所怀疑。这小子恐怕又在使坏,还惦记着吃豆腐的事。 待看到张涛痛苦得,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她又断了数落他的念头。 “别动,我帮你吹吹。”她柔情道。 桃姐贴得更近了,胸脯在张涛眼皮底下晃动着。 张涛不安地扭动身子,有意无意地,不时在她身上挨碰一下。 他的另一只眼眯缝着,眼光却觉丝毫没有减弱,贼亮贼亮地落在桃姐的身上。 张涛这小动作,其实早就落入桃姐眼里。 她心想,眼里溅点洋葱汁,哪会疼得如此夸张,都疼到全身了呢? 这分明是他想往她身上挨油啥。 不过,有一点桃姐自己也一直整不明白。 在这小子面前,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放开呢?自己身体那被守得严严的女人神秘,似乎对他也不怎么设防呢? 平时,她的穿着打扮,都算是比较保守,很少把属于女人的那份骄傲与美丽在人前展现。 这既与她所受传统教育有关,也与她目前的身份处境有关,更与她不想招来成片色狼般的眼光有关。 张涛这坏小子的眼光,其实也一直是这样色迷迷的。 你看现在,他的眼光就仿佛粘在她胸脯一样,一动不动的。 可她却故意装傻,胸口低垂的汗衫也不往上拉,存心让他看过瘾。 他有意往自己身上挨挨碰碰靠,她也不回避,甚至还有意思迎合。 难道这仅仅是挑逗好玩吗? 难道在自己眼里,他真的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弟弟吗? 难道与他在一起,自己心里就真没有其他一丝异样的情愫与冲动吗? 这些疑惑,搅得她心里乱乱的,没有答案,也不敢找答案。 也许,这些事,只有听之任之,顺其自然。 现在,无论给予肯定或者是否定的答复,都会把自己的心捆死,把自己与张涛这种亲密和谐关系破坏。 桃姐为张涛吹眼睛的当儿,张涛将另一只闭着的眼睛再度裂开一道缝儿,那片雪白就尽落眼中。 哇,太震撼了!太美丽了! 他咕噜一声,不自觉地,吞了一嘴满满的口腔分泌物。 桃姐开始吹眼睛了。她鼓起樱桃小嘴,对准张涛眼眶,狠狠地连吹数下。 她自认为吹功还行,估计神马妖魔鬼怪、灰尘杂质,都会被她的神吹,一卷而光。 是以,吹完之后,她问都没问张涛情况,就很自信地说,“把眼睛再闭一会,就好了。” 这时,她显然也听到张涛喉咙里的咕噜巨响。 她凝神再看张涛,就大惊失色地喊起来。 “涛古,你怎么把眼泪也往肚里吞呢?” 张涛吞咽的动作太大,连嘴角的眼泪也一扫而光。 张涛尴尬地笑了笑,胡扯道,“这泪水嘛,也是水。” “现在不是天天喊节约水资源吗?” “作为新时代优秀青年,应该率先垂范、以身作则的!” 桃姐忍住笑,听张涛说完这一通鬼话。 她一边点头赞赏,一边也认真地说:“对,这事情我挺你!” “不过嘛,呆会汤你就别喝了,反正你有眼泪。” “没眼泪好说,我有的是洋葱加辣椒。” “你说呢?新时代的优秀青年!” 说完,桃姐鄙夷地看了张涛一眼,便自顾去忙活了。 受此打击,张涛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他心想,这女人嘴上还真是厉害,自己与她斗嘴,似乎从来没有讨过便宜。 也不知道,她功夫有嘴上的厉害么。 不过,张涛很快就自信地高昂起头。 论功夫,涛哥肯定是一流的。 自己,还不分分钟钟,把她打得鬼哭狼嚎,乖乖地跪地求饶。 ------------ 这时,火炉上煲汤的沙罐,“噗嗤噗嗤”地往外大冒蒸汽,大有把罐盖掀翻的样儿。 随蒸汽往外飘的,还有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这香味直往张涛鼻孔钻,也往他早就空空如也的肚里钻。 张涛早饭没吃,中午尽喝酒,下午又干了顶床这样的累活。 现在,受此芳香勾引,他顿觉饥饿的巨手在拼命拧他的肠胃,似乎要拧成一根根天津麻花来充饥。 他哪里还记得,桃姐刚才说不让他喝汤的话呢? 就算记得,他也会装傻不记得的。 走到火炉边,他把沙罐盖掀开一看,止不住喊了出来。 “哇!这么香啊!哇!还黄鳝汤呢!” 他又摇头晃脑地卖弄道,“这黄鳝汤可是大补汤,女人滋阴,男人补肾,有补气养血、增进视力、温阳健脾、祛风通络等功用。” “特别适宜身体虚弱、气血不足、营养不良之人食用,对妇女劳伤、内痔、风湿痹痛、四肢酸疼无力、糖尿病患者、高血脂,冠心病、动脉硬化者都可有特殊疗效的。” 这家伙懂得还真多,看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随便瞎说的。 不过,桃姐也知道,张涛这番卖弄,那是有目的的,那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尴尬,更盼着借此让她忘记刚才说过不让他喝汤的话。 这家伙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张涛嘴馋的样子,虽然让桃姐心生爱怜,但她仍没有放下,决定继续捉弄下他的心思。 更新于08-3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4黄鳝煲汤 桃姐家,张涛与桃姐的暧昧戏,从搬床、黄瓜、洋葱,又演到了黄鳝煲汤。 一份有别于姐弟之情的异样情愫,像黄昏的薄雾,从远方山里飘入窗户,一丝丝在屋里弥漫,并渐渐地将他们笼罩。 “涛古,你干什么呢?”桃姐不假颜色道,“不知道煲汤时盖子不能乱揭吗?” 张涛嘿嘿地笑了下,羞涩道,“我看看这汤煲得怎样了,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桃姐毫不给面子打击张涛。 “这汤嘛,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你呢,把手洗干净,到一边等着吃干饭就是!” 张涛不甘心地,把盖子扔到沙罐上。 随着“砰”的一声,他像小孩耍性子一样,嘟嘟囔囔着。 “汤不给我喝,我闻闻、看看都不行吗?” “而且嘛,我还要郑重地告诉你,这煲汤的水平不咋的!” 知道张涛又要胡扯了,桃姐很想不搭她的话。 不过,你不搭他,他也会往下说的。 还不如落个好,直接搭个话,给他些安慰,满足下这个小男人的虚荣心。 反正嘛,这日子也是在这么嘻哈打闹中过下去的。 想到这点,她顿又觉得,与这小男人在一起,这日子还真过得又快又轻松。 唉!可惜啊,她没有往下再想了。 她装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认真地问:“说说!水平咋的不行呢?” 看到桃姐虚心请教,张涛又来神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平日里,他经常去抓黄鳝。 但抓得再多,也仅仅是过过眼福。 一转背,它们就会被母亲拿出来卖钱。 家里能留一两条小的,或者是死了的黄鳝,用来炒一大碗辣椒,那就算不错了。 至于黄鳝煲汤,那更是想都别想的事。 不过,对黄鳝煲汤没什么接触和了解,并不一定就会影响张涛的卖弄。 张涛卖弄惯了,他张嘴就来。 “这话题嘛,有点大,从黄鳝的宰杀、切段、入锅、配料、火功等等,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最主要的是,我说的再好再多,甚至都说到你心坎上去了,你会相信吗?” 说着说着,他脸露犹豫神色,语气也有点吞吞吐吐。 “我估摸着,某个人可能…极有可能会认为我是在满嘴吹牛跑火车的。” “因为我这是打压她的手艺呀,她能不心生怨言和不服气吗?” 桃姐心里好笑,这家伙要是真懂这事的话,不管是挂得上边挂不上边的东东,那他早就叽哩呱啦地一大通倒出来,不把你砸晕是不会罢休的。 现在,明明是他肚里没货,拿不出东西,又找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扯到一边去。 这鬼家伙,真是滑到极点了。 这火车,开得也是顺溜顺溜的,没轨道的地方,他也能蹦达过去。 不过,桃姐也没有去戳穿他的谎言,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任他继续表演下去。 “所以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次我就不展开讲、具体讲了。” “下回你准备好黄鳝和我需要的配料,哥给你露一手。” “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厨师外有厨师,更让你尝尝,什么是人间美味。” “不过呢,这也不影响我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 张涛故意停下话,等桃姐开口讨教。 桃姐秉着索性让张涛把火车开到北京的心思,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涛哥,能把这个小小的建议,告诉我这小小的女子吗?” “若是这小建议,能让小女子满意的话,有些事情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说完,她又妩媚地瞟了张涛一眼。 张涛顿觉前途柳暗花明,形势一片大好。 只要把这小建议提好了,还真可能面包与牛奶一齐都会有的。 “你看,明明你家里有水豆腐,为什么你不在放黄鳝的同时,把它们也放些进去呢?”他郑重其事道。 “这水一开,黄鳝看到这又白又嫩的豆腐,那还不往里钻。” “那时,豆腐与黄鳝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吃起来多带劲。……” 张涛一边砸巴着这滋味,一边准备继续往下说。 张涛卖弄当儿,桃姐神色越发难看,手里菜刀高举,距张涛头顶一寸许,似有下劈动作。 形势不对,张涛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姐,你忙,要我做什么吱一声,我到前面呆去,看看有什么要整理的!” 见风使舵的张涛马上改口,说完就开溜,急急地往前屋走去。 看到张涛这狼狈害怕的样子,桃姐心里真是又恼怒又好笑。 这个鬼家伙,怎么这样的龌龊呢? 什么事情,让他七扯八扯,都会往那上面整去。 不过,这样子也蛮可爱、有趣的,我喜欢! 桃姐脸上,转而又掠过一抹羞涩、甜蜜的笑容。 张涛坐在前屋,先是闷闷不乐,后是愤愤不已,继而是自我安慰。 他无聊地掰弄着手指头,不停默念着,大男人不与小女子斗。 在他默念快一千遍的时候,桃姐从里面走出来,把一碗黄鳝汤塞到张涛手里。 “快吃吧!我知道你早饿了。”她柔声道。 “姐,你呢?” 瞬间,张涛心里涌起一种想哭的冲动,为这份幸福与甜蜜,也为这碗飘着两个荷包蛋的黄鳝汤。 “你先喝汤吧!”桃姐吩咐道。 “我把两个老人家扶持好了,就过来陪你吃饭。”说完,她便往后面走去。 “姐…”张涛喉头发紧,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呢?图古,不合口味吗?”桃姐停下步,转过身,关切地问。 “姐,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么报答你呢?” 这话和语气,让张涛感动得,都快要落泪了。 其实,他更想说,姐,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但你这份深情厚意又不能不报。 如果…如果…我定然以身相许。 桃姐显然已为这话感动,又返身万般怜爱地,摸了摸张涛的头。 “傻瓜,跟姐还说这话吗?”她亲昵道。 “在姐心里,其实早已把你当作…” 她故意停下话,没往下说,一副羞涩的模样。 张涛扭过头紧盯着桃姐,急急地追问,“什么?当作什么呢?” “当作小老弟吧。看你急成这样儿,你还盼着当作什么呢?” 桃姐手指轻戳张涛额头,嫣然一笑离开了。 张涛悲摧地发现,自己的把戏不仅被戳穿,而且又被当猴耍了。 他怒目圆睁,盯着桌子上的饭碗,把怒火撒上里面的黄鳝与荷包蛋。 隔一会,桃姐把菜都端了上来。 她从餐柜里拿出一瓶酒。这瓶酒大概还剩三分之二的样子。 “给,喝点酒吧!”她把酒瓶放到桌上。 “哇,姐,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酒呢?”张涛一看酒瓶,惊讶道。 “这十年的五粮液,恐怕要几百块钱的。” 桃姐有些气恼道,“这还不是招待线路办,那伙土匪流氓吃饭剩下的。” “你请他们吃饭干什么呢?还拿这么好的酒。”张涛疑惑地问。 “莫提了!一提这事就一肚子火!”桃姐轻咬着牙,愤愤地说。 “这些家伙简直比下午那扒手还可鄙可恨可恶。他们主动提出要我请客吃饭,还点名要喝这种酒。一顿饭就花掉我几千元,相当于白白为他们跑了一个月车。” 张涛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柔、善良的桃姐,表现出这样愤怒、憎恶的表情。 他心里又着急又担心,追问道,“姐,说说,怎么回事呢?” 他想,如果真有人欺负自己的桃姐,不管他势力有多大,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自己也要讨回个说法来。 桃姐为自己倒了杯啤酒,仰头一口喝下,就把事情说开了。 “你知道的,去年以来,政府规定水东这片跑乡下的班车,都不能进城接客和送客,只能停水东江车站。” “我的客源,主要是周围熟悉的乡亲们。车停在水东江,让他们进城办事很不方便。 特别是那些进货的商店老板,更是强烈要求能在城里直接上下车。这些人可是我比较固定的一批客源。” “如果说,政府这个规定真的严格公平执行,这对城区交通秩序是有好处的,我们这些开班车的也没什么损失。 乘客们呢,虽然麻烦些,来去都得坐一块钱公车。 不过,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霸蛮要求我们把车往城里开的。” “可问题是,管这个事的线路办没有一碗水端平。 凡有关系、有背景的,凡给他们打了红包、请了客的,这些人的车就可以在城里畅通无阻,甚至根本不需要进水东江车站。” “这样一来,乘客谁还愿意老实到水东江车站坐车呢?” 更新于09-0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5跑车艰难 桃姐家,跑车的事,勾起了桃姐心里怒火,直把英雄张涛也烧得嗷嗷直叫。 忧伤与怨嫌,宛若可恶的蜈蚣,在桃姐美丽而又嫩白的俏脸上,缓缓爬动。 她长嘘一口气,继续悠悠往下说。 “你知道,跑我们家乡这条线路的有四五个车,竞争力也是蛮大的。” “以前大家公平竞争,我凭着仁义,生意也还可以。” “可自从有这规定以后,情况就变了,那几个车都率先把关系搞好了,都能直接进城,所有客人几乎都往他们车上钻。” “我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人点拨,生意越来越差,也傻乎乎的不知道去走关系。” “再后来,车上剩下的那些熟客也提出,我的车若不进城,他们就改坐其他的车了。” 桃姐叹息一声无奈道,“为了稳住这些熟客,在他们的唆使或者说威胁下,我只好冒险往城里开。” “结果呢,别人的车啥事都没有,照常来去自由,而自己的车则去一次,便被抓了一次,就仿佛这些人一直在猫着等我的车一样。” “每次他们把车一拦住,那都是一大伙人,像土匪一样冲上来,根本不给你求情和解释的机会,厉声怒喝,赶乘客,抢钥匙,扣车。” “接下来,在你左求右求的情况下,他们才同意罚款处理。” “可这罚款,更是一个没谱的事,同一件事情可以在一百元到一万元之间浮动。” “政府这规定,那不是把权力直接往执法者手上送吗?助长他们的嚣张和人情执法,让他们更好地用自己手上的权力换取财富吗?” 跟着,桃姐猛喝了一口啤酒,声音越发高亢起来。 “你知道,第一次给我开的罚单,是多少钱吗?” “五千元!我的天呢,我跑二个月还赚不了这么多钱。” “你跟他们讲理,他们的理,讲得比你更顺溜,一通一通的,还都是根据某某条例某某法来的。” “后来呢,别无他法,只有耐着性子,厚着脸皮继续求他们。” “磨了半天时间,在司机大哥的提醒下,又给他们十几个人,每人发了一包烟,才被罚了五百元放车。” “那时自己真是欲哭无泪,白花了一千多元,一整天才跑了个单边,接一百多块钱,烧油都不够,回家还是放空车回的。” “这生意要是都像这样,还有得做吗?那就是把车子卖了,也不够他们罚呀!” 桃姐神情落寞,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 张涛心如刀绞,却也知道自己能量有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不了什么力,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话好。 于是,他端起酒杯与桃姐碰了碰,仰头把酒喝下,仿佛要把内心积压的郁闷与愤懑也一口吞净。 桃姐把喝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接着又往下说。 “第二天,乘客们又聒噪着要我进城。” “当时,我的确不想再冒这个险,只想着就停在东江站,能做多少生意,就做多少生意算了,图个平安和不受气。以后,实在没钱赚,就把车卖了。” “可耐不住车上那么多人硬磨软求,再加上我也存了些侥幸心理,还想着多揽点客,以挽回昨天的损失。” “再说,自己昨天才被罚了一次,又给他们发了烟,他们总会讲点情面吧!” “于是,我耳根一软、头脑一热,又进城了。” “这次就更惨了,车直接被扣。我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才在三天后把车弄出来。” “这次的损失,几乎要我跑三四个月车才能挽回来。” “我还是执迷不悟,脑瓜子一根筋,没想到去打点关系。” “我觉得,自己是凭劳动谋生,为什么要走这些歪门邪道,要低声下气去求他们呢?” “他们每次都指责我违这规、犯那法了,这那是我愿意呢。” “我并不想破坏政府定下的规矩,这是你们逼着我去犯规的。我为了生存、为了活路才这样做的呀。” “如果他们不违规,严格执法,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我会这么做吗?” “我有时想,政府搞出这规定那规定的,究竟是为老百姓呢,还只是为安排一些人上岗,同时也给某些人发财的机会呢?” 说这段话的时候,桃姐的眼神是空洞、迷茫的。 “后来,因为生意不景气和对这些不公平现象的怨恨,我竟有了赌徒心理,偶尔也会开着车往城里揽生意。” “有时,还被我赌中了,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没逃过他的魔爪,被罚款或是被扣车再加被罚款。”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托关系,把专门负责水东的二中队约出来吃饭,按他们的规矩打了红包。 “我极其不想这样做,更是极讨厌与这帮人打交道,可为了生存,我又不得不这样做呀。” “酒桌上他们那贪婪、丑恶的嘴脸,让我至今想来,仍感到无比恶心。” “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中队长,一喝几杯酒,就暴露出流氓习性来,满嘴脏话,眼光也是色迷迷地紧盯着我,直盯得我毛骨悚然、惊恐不已。” “后来,他竟然还当着满桌子那么多人动手动脚,并大言不惭提出,只要我从了他,可以保我的车,以后在城区横冲直撞。” “当他抓住我的手时,我羞恨交加,可是杀他的心都有啊!” “可我能这样做吗?如果这样的话,我这请客的钱不是白花了吗?我以后的车还有得跑吗?” “如此,我只有强压着心里的愤怒与嫌恶,与他虚与委蛇。” 张涛打断桃姐的话,插话问道,“这个中队长叫什么呢?” “名字我不知道,听他们似乎都是喊他胡队长。” 顿了顿,桃姐疑惑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看有朋友与他熟吗,好帮你打打招呼。”张涛淡淡地说。 张涛表情很平静,可他的心里却产生了滔天的恨意,恨这个社会的特权与不公平,更恨胡队长这样为非作歹、知法犯法的人渣。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强烈的渴望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个强大,也许是财富与权力,也许是武力或是其他能量。 他觉得,只有拥有了强大力量,自己才可能凭它砸碎这些不公平,给那些邪恶以应得的惩罚。 当然,他心里也还没高尚,或者是自不量力地想着要改变整个社会。 他只是看不惯,见到的一些丑恶与不公平,他只是受不得自己的亲人朋友,特别是自己的女人受到欺凌,却得不到保护。 桃姐虽然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那可是比所有女人都重要的多。 也正因为如此,桃姐遭受的屈辱与痛苦,才让他心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他想,一个男人,如果能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的话,那还配当男人吗?这样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个什么狗屁胡队长,不仅刁难自己的桃姐,而且还惦记着吃桃姐的豆腐。 张涛几乎在潜意识里就做了决定,这个人渣必须受到惩罚,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予打击。 “涛古,姐陪你再喝一杯吧!” 桃姐腮晕潮红,一副醉颜微酡、浓桃艳李的妩媚样子。 她举着酒杯,往张涛身边依过来。 桃姐这形态模样和酒精的刺激,让张涛产生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冲动,很想拥她入怀,好好爱怜。 但他的大脑里,依然保留着一丝清明与理智。 酒精这东西,能驱赶一些羞涩、犹疑、胆怯与害怕,激发出一个人超出平常的力量、勇气,甚至是心里潜藏的真实情感、原始欲望。 可同样也可能让一个人的语言、行动,陷入一种盲目与迷惑之中,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被心魔操纵与支配。 男欢女爱也就那么回事。 如果是那些没有多少情感基础的女人,张涛对这些事也不会很在乎的。 但如果是在自己心里有一定位置的女人,他对这些事就相对看得比较认真了。 他认为,与自己在乎的女人发生这些事,那是感情发展的极致与升华,是灵与肉的结合,是世上最圣洁、最美好的鱼水交融。 酒醉虽然能推演激情与精彩,但更可能让美好抹上瑕疵,让冲动或一时之欢,换来后悔甚至是一辈子的遗恨。 张涛嘴里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吃自己桃姐的豆腐。 可现在,桃姐似乎有点喝醉了,他反倒又正经起来。 他避开桃姐那销魂蚀骨的眼光,把她那柔若无骨、滚烫的身子扶正,关切地问:“姐,你还能喝吗?” 更新于08-3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6醉后断片 桃姐家,桃姐与张涛喝着酒,聊着天。两人都有一肚子苦水,聊着聊着,便都进入了状态。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愁不苦人人自苦,色不迷人人自迷。 “涛古,陪姐再喝一杯吧!”桃姐吐语如珠,凤眼菩提,神态妩媚。 “姐,你还能喝吗?”张涛心湖荡漾,抓耳挠腮。 桃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端起身子。 “就这点酒,能让你桃姐喝醉吗?你太看轻你桃姐了吧!”她打着哈哈说。 “今天能把心里压着的话和郁闷倒出来,姐心里痛快多了。来,姐再陪你喝几杯。” “那行!只要你不喝醉,尽着你来!” 张涛知道,平时,桃姐一个人偶尔也会喝点啤酒,而且还有点酒量,四五瓶啤酒不在话下。 现在,才喝这两瓶,应该不会醉的。 张涛把杯中的白酒喝完,也抓起一瓶啤酒喝起来。 “姐,你说,这社会怎么会这样复杂,这样黑暗呢?穷人家要想有些奔头,怎么就这样难呢?” 望着手里不住冒着泡沫的啤酒瓶,张涛神态分外迷茫。 “是呀!做什么,都千难万难的。” “就像我做这个生意,有自己的车子,每天早出晚归,在乡下还算是可以的,也仅仅是养家糊口而已。” 桃姐也感慨道,“比起那些当官的和大老板,这点钱还不够塞他们牙缝!” “乡下人孩子读书考大学,也许算是唯一的光明大道。” “且不说,高昂的学杂费,让大部分乡下人,根本无能力供自己的孩子读书。” “就算是举全家之力,供孩子去读了,可又有几个人,读出名堂了呢?考得上那比登天梯还难的大学呢?” “就考大学而言,乡下孩子与城市孩子,那可不是在一个起点呀,经济条件、学习环境、心理负担等等各个方面,都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呀!” “首先一点,城里孩子不需要考虑钱的事,可乡下人孩子,捏着从家人牙缝里挤下来那点生活费,每天都得为三餐担忧,有时候甚至还得饿着肚子上学。” “求学这些年,正是一个人长身体的阶段。特别是高三这年冲刺阶段,那更是要耗费大量体力脑力,需要足够的营养保证。” “城里孩子每天除好的生活外,还吃着各种营养补品,可乡下孩子饿得两眼发晕,又哪里有足够的体力与脑力,去专心学习呢?” “其次是学习环境与条件,那更是无可比性。城里孩子从小就接受各种培训与辅导,眼界开阔,知识面广。他们功课上一有短腿,马上就能在课外得到各种专业辅导…” 顿了顿,张涛猛喝一大口酒,继续说:“这些倒还在其次,最主要是心理负担上面的差距。” “城里孩子轻装上阵,考大学只是锦上添花的事。考不上,可以随便选择复读。不复读,其家人也会为他们谋划前程。” “可对乡下孩子来说,这既有家人寒心茹血供自己读书的重负,更有身份与命运改变,全系在考大学这上面的重压。” “一句话,考大学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其结果对他们和家人,那都是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这样重压下,心理素质再好,他能够正常发挥自己的水平吗?” “我这次的落榜,其实就不是成绩差,而是心理紧张、发挥失常造成的。” 桃姐也郁闷道,“是呀!政府天天喊缩小城乡差距,可光这城镇与农村户口,就人为地将社会划分为两个阶层,两者之间,存在着无可逾越的巨大鸿沟。” “乡下人做什么事,怎样的费心费力,其结果也赶不上城里人。” 张涛的话,也让桃姐意识到,这个小男人的内心,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 自己不应该再唠叨一些不愉快的事,勾起他更多的愁绪。 “来,涛古,喝酒!”她端起酒杯,爽朗说道。 “男子汉,别想太多!生活再苦,压力再大,烦心事再多,可人总得活下去不是。” “那还不如,每天过得开心些、洒脱些!” “也许某一天,就适应了这样的日子,或者是突然发现,日子变好了。” 桃姐的话,并没有让张涛沉闷的心轻松起来。 他一口喝完一瓶啤酒后,反而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面前的桃姐,那样的美丽、温柔和善解人意,就仿佛是自己的母亲,或者是靠山、支柱一样。 看着她,张涛禁不住流露出,他轻易不愿示人的脆弱。 “姐,我不敢回去,不敢去面对,为我作出巨大牺牲的父母和妹妹。”他可怜巴巴地说道。 “虽然他们不会怪我,会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可我知道,他们内心里,肯定会无比苦痛与愤怒啊。” “姐,我该怎么办呢?我坚强,可我坚强有什么用呢?能缓解他们的苦痛吗?能抑制我的悔恨吗?” “最主要的是,我坚强了,就能改变目前的处境吗?我的出路在哪里呢?……” 说到后面,悲痛、愤怒、怨气、迷茫等各种情绪,在张涛心里齐涌,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子也剧烈颤抖着,显然在承受着万般的煎熬。 眼前这小男人,平时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现在却深陷痛苦,不能自拔。 看到他如此样子,桃姐止不住心生万般爱怜,将他轻拥怀里。 她轻拍着他的背部,盼着用母亲般的慈爱与女性的温柔,来减缓他的痛苦。 桃姐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又能说什么呢? 再漂亮的话,那也无法改变,目前困扰他的处境呀! 也许,就让他这样,静静地把内心积累的抑郁与苦恼释放、发泄出来,才可能会让他好受一些。 也许…… 酒醉加内心的愁苦,张涛意识渐渐模糊,行为也开始失控。 他仿佛陷入一个玫瑰色的梦里,纵情驰骋,费力拼杀。 醒来时,他光着上身,躺在桃姐的床上,下身也只穿一条裤衩。 床上颇为整洁,连床单也换成新的,似乎没有什么发生过战斗的痕迹。 “桃姐!桃姐!”张涛惊呼道。 “你终于醒了!” 桃姐走进来,神色无喜无悲。 “姐,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呢?”张涛迷茫道。 桃姐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看着张涛,想从他的表情探究下,他究竟是在装糊涂,还是真不记得了。 “姐,你老看到我干什么呢?你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张涛嬉皮笑脸道。 他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又惹桃姐生气,就想着把她注意力引开。 这家伙要么就是演技太高,要么就是的确不记得酒醉后做的事了。这是桃姐在自省后作出的判断。 管它呢,他装糊涂也好,的确不记得也罢。 反正,她早就决定,把这事当成一个梦,永远深藏心底。 他若是不主动提出来,她是不好、也不会点破说穿的。 今天这事,是她自愿的,她毫无怨言。 可她心里,也还是有一丝落寞。 如果他是真不记得的话,那倒也想得通的。 万一他是装糊涂呢,那不说明,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不过,她很快把这丝落寞甩开,也装起糊涂来。 “你刚才喝醉了,不知道吗?” “是呀!我记得自己是和你喝酒来着,怎么又会躺到床上了呢?” 张涛拍着脑门,用心地回忆着。 “而且,似乎也没有喝多少酒呀,我怎么可能醉呢?” “你真一点都不记得了?”桃姐疑惑地问。 “我的确一点都不记得了,就只记得自己靠在…靠在…你的…” 后面的话,张涛结结巴巴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喉头动了动,不自觉地,又做了个深度吞咽动作。 显然,他记起的那种景象,让他回味无穷,或者是垂涎三尺。 张涛这畏缩的表情,桃姐是见怪不怪。 她知道张涛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的心思,现在没停在这上面。 “怎么会呢?不是酒醉心迷吗?” 她仍旧不死心地追问道,“你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呢?” 张涛再度凝神回想了下,还真没记起什么来。 他就迟疑着说:“小时候,我从树上坠落下来,头被撞了。一个老中医说,以后可能对大脑有些影响。”他迟疑着解释道。 “后来,的确出现两次这样的情况,受到刺激后喝酒记忆断片,我无缘无故陷入一种深度的睡眠中。也许这次也是这样的。” 桃姐回想下张涛当时样子,他双眼微闭,神情亢奋,动作威猛、粗犷,但神情却有些呆滞、木讷,缺少灵气。 再说,凭她对张涛的了解,他似乎也不是那种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事情就让它烂在心里得了。 以后,自己可以继续这样装糊涂,继续和他保持这种,不是姐弟胜似姐弟,不是情人,却又有那么点味道的关系。 更新于09-0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7两颗炸弹 下冲,神农市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村。 其村名来历,已无从考证。千百年来,无任何史书和资料对此有解释和记载。 就仿佛路边那野花、野草,它悄悄儿生,又悄悄儿死,谁都不会注意。 许多山岭与坳谷纵横交错,构成下冲的地形地貌。 所有的山岭都不高,呈馒头状,像一家兄弟一样,一座紧挨一座,此起彼伏,遥相呼应,连绵成柔和的线条。 航拍图上看,它就像是大海微微起伏的波涛。 山岭主要是油茶树、杉树、松树,以及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杂树与灌木。 除了大雪纷飞的日子,一年四季,这些树都是翠绿的,点缀着山冲的勃勃生机与浓郁美丽。 坳谷里,是一丘丘不规则图形的农田,依山就势从坳谷延伸。 有的就被山岭阻断,有的七拐八拐最终与邻村的农田接壤。 受地形的限制,下冲的村子都很小,而且大多依山而建。 几栋或十几栋房子形成一个自然村落,村落与村落之间也都挨得很近。 每个村落基本上是同根同姓,由族系发展而来,而且基本上是以姓取名,如张家湾或刘家冲或李家坳等。 下冲村的人们,世世代代便在这大山之间的狭缝里,快乐而幸福地生活。 今天,下冲村先后发生了两件大事。 上午,有消息从外面传来,张涛落榜了。 这消息宛如一颗不大不小的炸弹,把整村的人都炸蒙了。 张涛那么优秀,成绩一向那么好,会落榜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涛的发少奔走相告,自发聚到一起。 他们纷纷道,这是谣传!是不怀好意的家伙,故意造谣生事,中伤我们伟大的涛哥。 对!一定是!必须追查源头!究竟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随着传来的消息增多,而且一个个有板有眼的,都指证了消息的准确无误。 这些发少们如丧考妣,集体陷入悲痛之中。 虎子率先爆发了。 “苍天啊!大地啊!你怎么不长眼睛呢?” 他嚎啕大哭,跺着脚,骂天骂地。 “虎子,事已至此,别太伤心了!”猴子好心劝慰道。 “我能不伤心吗?这是在我胸口割肉啊!”虎子的哭喊声更高了。 “我的涛哥啊!这样悲惨的事,怎么就不落在我身上呢?” “不行!不行!”虎子摇摇头,自顾喃喃道,“我得找涛哥去!” 看到虎子还没完没了,猴子不耐烦道,“你找涛哥干嘛呢?” “陪他一起痛苦啊!”虎子理直气壮道。 “涛哥会要你陪吗?”猴子毫不留情打击道。 是呀!涛哥那么骄傲的人,会要自己陪吗? “你笨嘴拙舌的,找到涛哥,也说不上话,还可能做伤口撒盐的事。” 猴子分析道,“不用担心涛哥,他在城里有的是人陪!” 最后,他提出自己的建议。 “走吧!我们去涛哥家看看!” 张涛的一众发少,浩浩荡荡往他家走去。 张涛落榜的事传来,他家也随之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 灶屋里摆满了菜,菜品之丰盛,堪比过年过节。 这是为今天庆贺张涛高中,大宴宾客所准备的。 可现在已快一点了,灶屋里依然还没有冒烟,没有一个菜下锅。 春花坐在小板凳上,怔怔地看着菜板上已配好的菜,眼圈红红,满脸忧伤。 梦菲靠在屋檐的柱子边默默流泪。梦兰则是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要真论打击最大的,那得算张涛的父亲仁龙。 替仁龙想想,能不伤心吗? 他这一辈子混得是够窝囊了,就把全部希望压在儿子身上。 儿子也还算争气,高中成绩一直不错,考大学那基本上是铁板钉钉、十拿九稳的事。 他不是那种藏得住事的人,心里有什么要不嚷嚷出来,就会憋得挺难受的。 这不,儿子考大学还没个影儿的事,他就已经满世界的嚷嚷开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么回事,下冲有个仁龙老师,人家有个好儿子,今年高考肯定会金榜题名。 高考前后这段时间,他因为高兴,酒也就多喝几次,儿子的事也就嚷得起劲些。 妻子劝他,儿女们制止他,这还没结果的事,不要得意忘形,满城爆花,惹人讨嫌,这万一要……。 他眼睛一瞪,可能吗?我仁龙的儿子会这样吗? 今天上午,他就喊来不少亲朋到家里喝酒。 他嘴上是说随便聚聚,可谁不知道,他这是提前在庆祝儿子的高中呢? 结果呢,这喝酒场面才摆开,僵尸传来,儿子落榜了。 这是当众摔脸呀!这是当胸刺刀子呀! 一向好面子的他,能受得了这个辱、这个痛吗? 当然受不了,于是就只有喝酒。亲朋好友赶过来本是喝庆贺酒,现在则心知肚明成了陪喝解愁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这一个愁字了得,又岂是一两杯酒可以消除的呢? 喝着喝着,仁龙反而喝清醒了。 他一拍桌子,大喊道,“兰妹子,别鬼哭狼嚎了!把你妈她们都过来,我有话说!” 自己愁,肯定没有儿子苦。家里人绝不能给儿子添负担,做伤口撒盐的事。 “涛古妈,还有两个妺子,我可跟你们打好招呼!”仁龙难得摆出家长的威风说道。 “涛古回来后,你们谁都不能提高考的事,更不能露出悲伤的神色。”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不知不觉淡忘这事,从落榜之痛中走出来!” “我们再苦一年,凭他的基础,只要他恢复了信心与斗志,定然会高中的!” “对!对!今天这话说得还算靠谱。”春花擦干眼泪,赞同道。 “妈,下半年我也不读了,赚钱给哥复读!” 梦兰含着泪水,轻咬嘴唇,紧握小拳头挥舞着。 春花没有理睬梦兰,她拉住梦菲的手,一脸愧疚地说,“大妹子,下半年你也去读书,先争取把初中读完再说。” “妈,你不要管我,我多读几年书也没什么用!” 梦菲坚决道,“我们家首要任务是让哥哥考上大学!” “已经让你辍学苦了一年,全家人都对不住你!” 春花的眼眶再次湿润。 “因为你的事,你哥心里一直不好受。” “我估摸着,如果你不去读书,他肯定不会复读的!” “大妹子,听你妈的话!把初中文毕拿到手,就算去学校代课也行的。” 仁龙插话道,“放心!以后我把酒也戒了,多帮你妈做点事!” “什么帮我做点事,你会不会说话呢?这家是我个人的吗?”春花抓住仁龙话里漏洞,不高兴地打击道。 “好好!我说错了!” 仁龙忙陪着笑表态道,“以后我一下班就回家干活。” 晚上八点,下冲乡亲们还没有忧伤里缓过神,又一更大的噩耗传来。 书付在煤矿误事了。他的尸体被送回来,就摆在小学操场上。 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都扑在书付的尸体上,撕声裂肺地痛哭。 村里听到这消息的人,都自发往小学操场赶来。 来的妇女们一边陪着兰花流泪,一边力所能及地说些安慰话。 男人们则扎堆谈论着书付的死因和后续处理事宜。 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像暴怒的狮子一样在操场暴走,嚷嚷着要马上去凤形煤矿讨说法。 不过,村里说话有音的几个人,似乎都还没有到,虎子与猴子他们也不在。 先来的这些人,其威望还不足以能拿出一个让全村人信服的意见。 发布于08-3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8不做孱种 从桃姐家出来,沿着家乡这条进冲的小道,张涛埋着头,不徐不疾向前跑着。 距家乡越近,他心里便又多了份更为沉重的酸楚、苍凉与无奈。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 家乡虽说也有所变化,但其贫穷、落后的面貌,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村里人平不足三分田。靠田土这点微薄的收入,根本就不足以养家。 为了生存,村里的壮劳力,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附近煤矿下井,以赚点钱补贴家用的。 一想起这下井的事,许多乡亲们在煤矿误事的悲剧,又一一在张涛脑海里浮现,他心里止不住又涌起莫名的愤慨。 “这些狗日的煤老板,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靶子,都是残酷无情的刽子手!” 这些事情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起来。 他没有再往下深想,埋头往家里赶去。 到刘家铺时,张涛看到,村小学操场上灯火通明。 一盏盏矿灯,射出的亮光,在夜空中交织,让整个山冲,都分外亮堂起来。 操场上聚了一大堆人,大家都大声地吵吵嚷嚷着,似乎情绪都很激昂。 吵嚷声中,更夹杂着凄惨、悲切的哭喊声。 这声音是女子发出的,有些耳熟。 不过,张涛一时还判断不出究竟是谁。 “出了什么事呢?” 惊恐与担心,仿佛闪电从张涛心里掠过。 一种有亲人可能惨遭不幸的阴影,顿时严严将他包裹。 他甩掉心中郁闷,加紧往学校跑去。 “涛哥!涛哥!” 后面传来一阵紧急脚步声。 不用回头,张涛也知道,喊话的是虎子这家伙。 于是,他便放缓脚步等虎子。 虎子一跑到张涛身边,就气喘吁吁地说:“老村长去他女儿家,你也不在,村里乱哄哄的,都没主心骨了。” “别罗里巴嗦,究竟出什么事呢?” 看到虎子神色如此慌张,张涛估计,村里恐怕真发生了什么大事。 “书付在双凤煤矿误事!”虎子悲苦地说道。 “什么?”张涛大吃一惊。 他急急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呢?昨天我还碰到他,与他聊了几句呢。” “就今天下午的事。” “书付在井下出事后,本来还没有断气。” 顿了顿,虎子又愤愤道,“可煤矿老板却没马上把书付往医院送,而是磨磨蹭蹭让矿医施救。 前后耽搁近一个小时,结果,书付就在往医院送的路上断气了。” “狗日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张怒火中烧,暴跳如雷。 虎子痛心疾首道,“这就是这些黑心煤矿老板惯用的伎俩。打发一个死者,比医治和养一个残废,明显更省时省钱。” 说到这里,虎子的脸色,变得越发狰狞可怕。 他咬牙切齿怒吼道,“最可恨的是,书付一断气,煤矿便安排人匆匆忙忙把他的尸体给送回来,给了兰花婶子五千元安葬费。” “还留话说,这是书付违规操作,得不到赔偿的!” 张涛怒目圆睁,眼光如利刃,直透黑夜,仿佛要斩尽这黑暗中的魁魁魅魅。 书付与张涛家有些近亲,两家关系一向比较好。 书付两个孩子,小的才几岁,大的还在读小学。 他老婆兰花,可是村里一等一的美媳妇。 从朦朦胧胧的女人到情窦初开,张涛一直是以兰花婶子的模样儿为标准的。 书付走后,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孤儿寡母的,兰花婶子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呢? 想到这一点,张涛就止不住心如刀绞,义愤填膺。 “这狗日的,双凤煤矿这次要是不给个满意说法,老子把这煤矿也要炸掉!”他狂吼道。 “双凤老板太黑心了!” “村里好几个人在他矿上误事,都没有得到合理赔偿。” ”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虎子也大声嚷嚷着。 “虎子,村里能走路的年轻人,呆会都组织起来。” “今晚就走,把尸体也抬去!” “事情没处理好,双凤它一天也别想开工。”张涛一脸杀气地命令虎子。 “好的,有涛哥一声令下,谁敢不去,我打折他的腿!”虎子挺着胸膛,响亮地回答道。 虎子敢夸如此海口,那是有理由的。 在村里,特别是在年轻人心中,涛哥那可是有着仅次于老村长的威望。 虎子自知空有一身蛮力,并不能服众,反而因性格粗鲁得罪了不少人。 可现在,有涛哥的话挡在前面,他觉得在下冲村,他算是拿到了皇帝圣旨一样。 谁敢不听涛哥的呢? 那可是与全村年轻人作对,除非他不想在下冲呆了。 说话间,张涛与虎子已到了学校操坪边。 “让开!让开!涛哥来了!”虎子冲着人群,大大咧咧地喊着, 这话也没惹乡亲们反感,他们纷纷与张涛热情地打着招呼。 年轻人兴奋地喊着,“涛哥,涛哥来了。” 比张涛辈分或年纪大的,便满脸期待地说道,“涛古,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张涛一边点头回应,一边从乡亲们闪出的一条道往里走去。 虽然他年纪不算大,但他的能力与威望是有目共睹的,谁都不得不服气。 老村长与张涛这一老一小可说是村里的主心骨。 要是遇到与外村发生什么冲突的事,那还非得张涛出面不可。 这家伙胆大武功高,在周围可是小有名气。 他领着村里人与外村人打的几次群架,那个威猛与爽劲,至今让乡亲们津津乐道。 村里这帮子一盘散沙似的,又有些懦弱怕事的年轻人,一有张涛在场,就都会变得分外团结齐心,就连胆儿也会大了不少。 书付直挺挺地躺在一床席子上,样子实在是让人惨不忍睹。 兰花与她的两个小孩,还在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这哭声洞穿黑暗,在下冲宁静的夜空久久回荡。 山林为之变色,乡亲们为之落泪。 此情此景,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兰花一看到张涛走过来,就一边把头使劲地往地上磕着,一边凄惨地哭喊着。 “涛古,你可得帮我做主啊!” 悲痛与愤怒,顿时在张涛心头翻腾奔涌。 他觉得,若是再不张口说话,再不决定做点什么,他整个人就会疯狂,他的胸膛就会爆炸。 他眼眶里,已不知不觉涌出了泪水。 他将眼泪一抹一甩,纵身跳到旁边的礼台上,不管不顾地高喊起来。 “乡亲们,书付叔的惨状,大家都看到了。” “我相信,大家眼里,流的是泪,心里流的是血,是痛,更是怒!” “双凤如此惨无人道的做法,欺凌的,不仅仅是书付叔一家,更是整个下冲村。” 张涛目光犀利,扫视台下的乡亲们。 “我们下冲人同意吗?” 他挥舞拳头,咬着牙,从肺里吼出这样一个声音。 “不同意!不同意!” 操场上所有的人,特别是那些崇拜涛哥的年轻人,都赤红双眼,张大喉咙狂吼着。 这吼声,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震得黑暗精灵都在惊惶地乱钻,震得山谷都响起了助威似的回响。 等乡亲们愤怒的吼声停下来,张涛继续激昂地喊话。 “这一次,我们绝不能放过双凤,一定要为逝去的书付叔讨个公道,为他留下的孤儿寡母讨条活路!” “村里带把的、算男人的,今晚全部到双凤去!” “把书付叔抬上,让他看看,我们是在为他鸣冤,让他闭上含恨的双眼!” “也让双凤瞧瞧,下冲人不是孱种!” 这时,台下几个老人家悄声问,“涛古,死者为大,这样把尸体抬过去,不太合适吧!” 张涛毫不给面子地说:“切,什么死者为大?死者已死,生者才为大,孤儿寡母要活下去才为大!” “双凤要给不出合理赔偿,我们就把书付叔摆到矿长办公室去,让他当当矿长再说!” 说完,他跳下礼台,也不理那几个叽叽歪歪的老人。 “虎子,带兄弟们到每一个组鸣锣喊人,半个小时后,全部到学校操场上集中!” 跟着,他又吩咐他身前的另一个年轻人,“龙古,去兰花婶子家拆一扇门和拿一条床单过来。” 更新于09-0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89准备出发 “涛哥,呆会你带人过去,万一与矿上保安真发生冲突了,可怎么办呢?”军余走到张涛身边,忧心忡忡道。 军余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矿上保安那都是经常打斗的凶狠之辈。 下冲村是人多,可如果发生混战,不一定就能打赢。 就算是打赢了,也必然会有不少伤亡。 这种结果,不是下冲村能承受得了的。 再说,万一因此诱发更大的事故呢?下冲能有谁可以去善后呢? 最主要的是,冲突发生了,又产生了伤亡,而死者家属赔偿又没有得提高,那这次行动就毫无意义了。 “放心!这一点我做到了。”张涛解释道。 “我们过去主要以震慑为主,目的是给兰花婶多争取点赔偿,会尽量避免直接冲突的!” “这样就好!”军余松了口气。 “军余哥,还有两件事得辛苦你去落实一下。” “说吧!什么事?打架不行,跑跑腿还是可以的。”军余表态道。 “明早你带几个人去乡政府,把这事情反映一下,尽量争取他们的支持!” “这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去的。不过…” 军余神色犹豫道,“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恐怕会有点难。” “你知道,这些人多半与煤矿有利益勾结,屁股不可能坐我们这一边的!” 张涛脸上掠过一丝恼恨。 他继续说,“你再安排几个人明天进城上诉。” “进城上诉?”军余担心道,“有用吗?” “甭管有不有用,先把事情闹大,炒得人尽皆知。” “市委、人大、政府、政协、政法委和相关单位都要去,尽量让所有主要领导都知道这事情。” 余一脸懵逼看着张涛,没有接话。 张涛知道他心里疑惑,便又接着往下说。 “要去的话,肯定得带上诉信。我简单想了想,上诉信标题就是,《凤形煤矿,国矿变死,事故不断,为什么?》。” “辛苦你今晚写下粗稿,安排人进城送给高子。由他润色修改,打印出来,再分送各单位!” “放心!村里人只要跑跑腿就行,其他事高子都会做好的!” “那行,我现在就去写稿子!” 军余有点无奈,他堂堂村干部,居然受一个毛头小子安排指使。 “国矿变私着墨尽量少些!”张涛提醒道,“这几年的矿难事故写具体点!” 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后,张涛向他母亲走去。 “妈,您也在啊!” 面对母亲,张涛的语气远没有刚才的激情,而是充满了忧郁、羞愧和胆怯。 他不敢抬眼迎上母亲那关切、慈爱的目光,把头埋得低低的,仿佛自知犯了错误,等待父母责骂的孩子。 春花那张憔悴的脸上,似乎终日堆积着劳累、忧愁、怨气、怒气。 每次看到这张脸,张涛心里,就像打翻五味瓶一样,不是味儿。 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爬动,缓慢而费力,悲壮而沉重。 他不敢碰,似乎一碰,就会掉下什么来。就仿佛瓷器掉到地下,会发出碎裂的声响。 “涛古,回来了?”春花平淡地问道,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温暖与关心。 她把张涛拖到身边,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着。 她没有提高考的事,可眼光却似乎窥视到张涛的心里,揣测着落榜给儿子带来了多大伤害。 张涛唉了一声,又转变话题问:“爸呢?他怎么没来呢?” “他呀!”春花有些怨气地说:“白天多喝了点酒,早就睡觉了!” “家里一切都好!你先安心帮兰花家把这事办好再说。” 春花知道,儿子出头做这件事,会有一定风险。 不过,她能阻止吗? 没有人出头讨说法,兰花一家子怎么过下去呢? “涛古,呆会去双峰,要学会保护自己,沉着冷静,多用头脑,多听村里长辈的意见,千万别冲动!”春花提醒道。 “你小姨父在矿上守大门,有事也可找他商量一下!” 说完,她疼爱地看儿子一眼,又走到兰花身边,加入那支劝慰大军队伍里去。 兰花至今还扑在自己男人尸体上痛哭。 张涛很想走过去给些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兰花身边,还有不少能说会道的大妈大婶,似乎也轮不上他去说话的份。 在兰花哀嚎声中,张涛的心更加郁闷、难受起来。 他仰望漆黑的夜空,不禁痛苦的想,刚才,自己悲痛与愤怒的吼声,能把全村人的同情与怒火点燃起来。 可是,这能改变村里现状吗? 乡亲们不依靠下井,就能够生存吗?煤矿误事这样的惨剧,能够杜绝吗? 乡亲们那一双双眼睛,充满愁苦与绝望。 操场上的气氛,更是无比压抑与悲切。 张涛有些受不了,便信步走到学校前面的一条小溪边。 他弯下腰,捧了几捧清澈又凉爽的溪水往脸上泼,希望以此浇灭内心的燥热与郁闷。 望着溪水不停息地往前潺潺流淌,他不禁又陷入了迷茫。 “村里的出路在哪里呢?我能为乡亲们做点什么呢? 难道这就是我村的宿命吗?难道就毫无办法改变村民这悲惨的命运吗?” 跟着,又一个念头在他心头涌起。 下冲,那是他打断脚筋还连着肉的根。 自己与村里这一千多号乡亲们,应该是唇齿相依、紧紧相连的。 把他们带上一条幸福的致富之路,也应该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生目标,比这更具体、更光辉呢? 顿时,张涛觉得自己有了奋斗的方向。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坚毅、自信的神色。 在张涛的安排下,虎子他们兵分多路去各湾村通知。 不一会,得信的男人们二话没说,便都提着矿灯往学校赶来。 整个下冲变得无比热闹起来,通往学校的各条路上,更是熙熙攘攘、灯流如龙。 二十几分钟以后,学校操场上,聚集了几百男人。 他们一个个跺着脚,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表达对逝者的同情,发泄各自心中的怨气与怒气。 冲里人本性淳朴善良,而又富有同情心,但他们同样也是懦弱和胆小怕死的。 若不是听说有张涛出面组织,他们的确不会倒得这么快,又这么团结齐心。 虎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张涛面前。 “涛哥,在家的男人差不多都来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出发呢?” “行!那就准备出发吧!” 接着,张涛又放大嗓门,高喊着安排几件事情。 “虎子,你再喊两个人,呆会与我抬书付叔。” “猴子,你带几个人,把村里几个商店的鞭炮,全部先拿过来,带到双风去放!” 在村里,猴子与虎子可是张涛身边的哼哈二将,张涛做什么好事坏事,他们几乎都会参与,而且是跑在最前面的。 “云乃哥,把你礼生八先组织好,呆会到双凤后,把动静整得越大越好。” 张涛恶狠狠道,“这次事情没处理好之前,我要让双凤一刻都得不到安宁!” 为云是张涛的堂哥,会吹拉弹唱。村里的红白喜事,都离不开他那套班子。 “好的!涛古,呆会一上路我们就会吹打起来。” 为云自信道,“我们绝不会给下冲丢脸的!” “出发!”张涛中气中足地喊了声。 鞭炮响起来,锣鼓响起来,哭喊声与怒吼声也响起来了。 下冲村近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悲悲切切向董溪双凤煤矿走去。 队伍里有不少老人、妇女和孩子,张涛对此也没有制止。 既然存心要到双凤把事闹大,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让这些人又哭又闹,效果可能还会好些。 书付冰冷的尸体放在门之上。张涛抬着门板,一言不发地走着。 好几个人要来接手,他都没同意。 他需要发泄,既包括这鼓涨的悲痛、怒气与恨意,也包括充沛的旺盛精力。 “这些狗日的煤矿老板,真是太可恨、太没良心了!他们凭着特权发资源财,又凭着暴力榨取矿工的血汗。” “矿工得不到应得的待遇,连起码的生存也得不到保障。” “如果出事了,他们就推卸责任,或者是逃之夭夭,或者是像打发乞丐一样,随便糊弄。只留下死者的孤儿寡母在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想到这里,愤怒与悲痛,堵得张涛不得不大口地喘着气,步伐有些踉跄,整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张涛的表现落在兰花眼里,让她好生感动。 图古这人实在是太热情了。这次要是没有他,谁能帮她出这个头呢? 就算是有好心人帮忙,又哪有张涛这样的号召力呢? 三言两语,就能把全村人组织好,又把所有的心,都凝聚到一起呢? 悲伤的兰花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张涛身边靠了靠。 她潜意识里觉得,也许这个男人,就会是自己以后的依托与靠山。 更新于09-0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0少春告密 花开两朵,各表其意。 整个下冲村沉浸在悲痛、愤恨的气氛中,张涛率领一支义愤填膺的队伍,急匆匆地赶往双凤讨说法、要公道。 而双凤煤矿则仍然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氛。 矿部办公楼灯火辉煌,值晚班的干部职工有的在忙碌着,有的三三两两在聊着天,有的则伏在办公桌上打着瞌睡。 煤矿那帮保安,无精打采地在矿部四周巡视着。 矿长办公室里,老板陈老黑与李选正愉快地聊着天。 在他们心里,下午这起事故,那时没有留下一点点阴影。 “光头,今天这事做得不错,值得表扬!” 陈老黑坐在老板椅里,双脚架在办公桌上,舒服、惬意的摇晃着,享受着煤矿暴利带来的愉悦。 “那也是您的教导有方!”光头谦虚地说道。 顿了顿,他又幽默地说:“其实这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我们矿上少了麻烦。对遇难者,那也是一种解脱。” “您说,谁愿意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呢?还不如拿自己的命,换点赔偿,让家人活得好些。” “是呀!从人道角度上讲,似乎有些残酷,但实际上,却的确是这么回事。” “到时家属找上来,给他们赔上点钱就是。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很好的安慰与补偿了。” 说到这里,陈老黑迷惑地问:“下冲不是有几十个人在矿上上班吗?这次怎么没谁跳出来聒噪呢?” 光头笑了笑说:“这次也算是比较巧。下冲那些胆大的矿工都不是这个班。” “与死者一个班的,都是些老实人,被我们的保安一吓一哄,就都不敢哼声了。” “你给了家属多少钱呢?” “五千块钱!” “这只是权宜之计。死者家属肯定还会来闹的!”陈老黑忧心忡忡地说道。 跟着,他又补上一句,“所以说,你今天把尸体马上送回下冲,这种处置是很对的。” “尸体留在矿上不仅晦气,而且又给家属闹事,多了个要挟的把柄。” 光头接话鄙夷道,“这些人也真是太恬不知耻了!死者为大,怎么能拿死者尸体,来谈交易和发财呢?” 接着,他又无比轻蔑地说道,“下冲这不到一千人的小村子能闹出什么事来呢?” “我估摸着,他们就算来闹,也应该花不了多少钱的。” 说完,他又恼火地说起另一件事来。 “那个王老头确实太可恨了,到处嚷嚷着这是一起人为事故。”光头告状道。 “这个死老头!” 陈老黑的语气有些无奈,脸上却掠过一丝阴恨的神色。 王老头是煤矿管安全的副矿长。 除他之外,煤矿管理层几乎都是陈老黑的亲信。 陈老黑早想把这生硬的老头一脚踢开。 可煤矿终究要有干技术活的,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王老头。 王老头天天嚷嚷着安全出效益,提议增加安全设备投入和巷道安全改造。 因为这投入太大,远超处理矿难的费用,陈老黑至今还没有批准。 再说,他一直认为,这效益,那就是煤炭与金钱,安全能变出这些东西吗? 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屋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应声,门就被莽撞地推开了。 一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中年跑了进来。 陈老黑皱着眉头,正要对来人发火,一看是下冲的少春,就马上想到少春这么急忙赶来,肯定是与书付的事有关。 于是,他压下怒气,一脸和善地问:“少春,什么事呢?不是让你在家留意书付家属的动静吗?怎么这么晚又从家里赶过来呢?” 少春跌跌撞撞走到陈老黑办公桌边,毫不客气地抓起桌上水壶,咕噜咕噜灌了不少水。 “黑哥,不得了,你得赶紧避一下!”他慌不择路地说道。 陈老黑有些生气地说:“别慌!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少春静了静心说:“我村所有的男人,现在都正往这里赶来,包括老少妇女,恐怕有四五百人。” “他们说要在矿上开追悼会,还要把你的办公室当停尸房!” “真是岂有此理!”陈老黑在桌子上猛拍一掌,站起来怒喝着。 “矿上出了这么多事故,还从来没有碰到如此嚣张闹事的!” “说!”他手指着被吓呆的少春,厉声质问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把你村的人能全部组织过来呢?” “是涛哥,不!是涛古,一个学生伢子。”少春惊慌地说。 光头马上插话惊呼道,“那个涛古可是远近有名的高手啊!” 陈老黑挥了挥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知道涛古厉害,我养你们这么多保安,难道就都是废物吗?” “对!就是这个人。他的功夫是真的厉害,七八个人近不了身。”少春夸张道。 “在村里,特别是年轻人中间,号召力那更是大得不得了,用一呼百应那毫不夸张的。这次村里男人能都赶过来,那可全冲他的号召来的!” “这么说,这个人可还真不太好对付了。” 陈老黑脸上也露出了慎重的表情。 “那确是这么回事,几百人涌到矿上来,那可是黑压压的一大片,靠矿上那几十个保安根本就对付不了的。” “这些人有涛古在,也就像有主心骨在一样,胆子也会更大些。而且没涛古发话,谁都不敢擅自离开的!” 跟着,少春又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 陈老黑凝神想了下说:“少春,这次你通报消息有功,我会记住的。“。 “你现在赶紧回去,到你们村这支队伍里去。一有什么消息,就马上过来报告。” “好!那我马上走。”少春谄媚道。 “时间耽搁太长了,可能惹起嫌疑。”说完,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涛哥,你休息一会,让我来抬吧!”猴子凑过来说。 “不用!你带人前后走动巡视一下,主要是照顾老人孩子别摔倒了。” 张涛咬着牙,越走越快。带动其他三个抬门板的人,不得不小跑随行。 张涛心里的郁闷与怒火愈积愈多,压得他只有张大嘴巴,才能喘得过气来。 “这次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这狗日的老板,他一天不把事情解决,不给个满意答复,就一天不撤兵,就一刻不停地闹腾下去!”张涛愤愤不平地想。 “他要来横的,那就陪他来横的。老子正憋着一口气要狠狠地打一架呢。” “政府若屁股坐歪,帮着老板来压我们,老子就去政府闹!” 张涛脸上露出坚决而又决然的神色。 “这有什么不对或者是值得指责的吗?” “对每一个下井的人来说,他们每天其实是把脑袋拴在裤带上赚钱持家。” “现在命没了,可家还在,留下的孤儿寡母还得活着。难道他们多讨点男人卖命钱过日子,也不对吗?” 张涛脑海里又浮现村里男人下井的事来。 下冲村既无交通优势,更无资源优势。村民们的唯一出路,就只有下井,赚这个时刻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卖命钱。 村里大部分人的经济条件,因此得到了一定的改善,但也带来了无尽的眼泪、伤痛与死亡,给每个村民心里,都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 村里大部分男人,都在附近煤窑下井赚钱。 有些人更是一辈子在煤洞里钻出钻进。他们从早钻到晚,从年轻力壮钻到老态龙钟。 每天昂首挺胸进去,弯腰驼背出来,干干净净进去,黑咕隆咚出来。 下井的苦与累这不用多说,最主要是它的高风险性。 只知道追求利润的煤老板,根本无安全措施可言,导致事故不断。 有的人往往是早晨活蹦乱跳的去,晚上却直挺挺地回。 村里几乎每年都要在煤矿上死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是经常的事。 有一年煤矿事故最多了,死二十一个。一千多人的小村子,一年意外死亡这么多人。 可想而知,这给村里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恐慌与害怕。 整个山冲,都笼罩在一种愁云惨雾、鬼气森然之中。 即使很大胆的人,晚上也不敢单独出来;即使家里再缺钱用,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村里人也不敢去下井了。 可是呢,不下井,家里日子就过不下去。 隔了一段时间,为生活所迫,村里男人只有冒着死亡危险继续去下井。 为活命而下井,因下井而亡命的悲惨故事年年发生,代代相传。 今天在你家,明天到我家。风水轮流转,谁也逃不掉。 以至于乡亲们也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恨苍天不长眼,只恨死者不走运,再恨老板黑心肠。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1要回公道 凤形煤矿,可耻的告密者少春走了后,陈老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作周密的安排布置。 他吩咐光头,“你赶紧把保安组织好。如果能从附近多调些人过来更好。” 陈老黑分析道,“打的话,我估计你们是打不赢的。他们人多,又有涛古这样的高手坐镇。” “你们紧要的是,守住大门,别让他们进来。” “我现在打电话给派出所,要老朱赶紧带人过来。” “你们先坚持一阵子,警察来了,就主要看他们了。” “那行!黑哥,我马上去落实!”光头没有再废话,赶紧向外面走去。 “喂!是老朱吗?”陈老黑拨通一个电话后,盛气凌人地喊道。 他想,老子每年进贡那么多,也该是你出点力的时候了。 “是呀!请问您是…”老朱谦恭而又迟疑地问道。 对方的口气有点大,朱青所长猜测,这可能是有来头的人。 “我是老黑!”一听这话,朱青马上就惊喜的喊起来。 “哎哟,是黑哥!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可有什么好事吗?” 真是贪得无厌,上个月的进贡,才给送去,现在又惦记着了。 难道老子非得要有好事,才能给你这狗日的打电话吗? 不过,陈老黑没有流露出自己的厌恶,而是客气地说:“朱所,今晚得辛苦你出个勤,把所有警力都带到我矿上来。” 这话说得是客气,客气得像是上级给下级下命令一样。 可朱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人家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呀! 自己平时受了那么多孝敬,似乎也没帮人家做过什么。 但是人家市局有关系,自己插不上手;小事矿上有保安队,不需要自己插手。 这次,陈老黑能主动打电话过来,也可说给了自己一次出力的机会。 以后自己再接孝敬,也就不会觉得脸红心烧了。 再说,自己在床上挺尸,那还不白挺了。而半夜帮财神爷出勤,这好处还少得了吗? 相信自己那帮手下,也会是这种心思的。 不过,稳妥起见,朱青还是又问了一句,“黑哥,什么事呢?这么急呢?还得全所人马出动呢?” “下冲村有几百老百姓,要到煤矿闹事。”陈老黑轻描淡写地说。 他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是因为他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反正你人要过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好!我马上过来,半个小时准到。” 朱青也识趣地没有多问,爽快地答应后就把电话放了。 朱青一听是下冲的老百姓到矿上闹事,他心里就有底了。 这个冲旮旯里的人,说好听点,那是民风淳朴、老实善良;说难听点,那是胆小、怯懦,属可哄可吓可欺之辈。 只要双凤煤矿不是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大恶事,他相信,只要自己带着这十几个戴平顶帽子的人,往煤矿一站,这些冲里人估计是闹不出什么事来的。 看来,今晚这事挺轻松,还可以捞些外快的。 这样一想,朱青走到派出所院子里,大声地喊起来。 “朱六,马上通知全所,紧急集合,五分钟后赶往双凤煤矿。” “叔,什么事啊!” 朱六趿着拖鞋,睡眼蒙眬地走出来。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呢?” 对自己侄儿这副糟邋的样子,朱青有些恼火。 “出勤!执行任务!” “全体集合!”朱六吹起哨子喊了起来。 说是全体干警,其实真正召集拢的,只有在所里值班和住在附近的七个警察。 不过,朱青认为,有这几个警察,已足对付下冲那帮闹事的百姓了。 他简单地训了话,便乘车往双凤煤矿奔去。 陈老黑得意地放下电话,心想,这社会有钱还真是好。 一个派出所所长,在地方那是挺牛的,可还不尽任自己使唤吗? 光头才在保安部把事情安排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白喜事才吹打的锣鼓声、哨呐声,其中还夹杂着鞭炮声、哭喊声、咒骂声。 他走出来一看,吓得脸都红了。 哇!往下冲的那条路上,一条看不到尾的灯笼,正快速地向煤矿推进。 光头马上焦急地大喊起来。 “快!快!把大门关起来!” 跟着,他又对周围傻呆着的保安下达命令。 “快去搬矿木,顶住大门!” 几分钟后,灯笼越来越近,那些嘈杂的声音,竟然换成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要回公道!血债血还!” 这口号,从燃烧着愤怒与痛苦的胸膛挤出来,又有几百张讨伐的嘴巴一齐发出。 其声势,那是何等的吓人! 莫说小小的双凤,就是整个董溪的山山水水,都这声势里颤抖着。 双凤煤矿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快!快!所有的保安,都到大门口站成人墙。”光头气急败坏地喊道。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后退!” 双凤保安和被陈老黑赶过来的一些干部职工,贴近大门站成一堵人墙。 很快,在张涛的组织下,下冲这支愤怒的要公道的队伍,就有一条长龙,在双凤大门前,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 书付的尸体用白床单罩着,摆在最前面。 在队列中小心地嘱咐些什么以后,张涛越众出来。 透过铁门方格,他轻蔑地往里面扫了一眼。站在前排的保安,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跟着,张涛手一举,一声暴喝,由嘴里吐出来。 “要回公道!” 后面立刻响起两声雷鸣般的回应。 “要回公道!”“要回公道!” 张涛又举手,又暴喝。 “血债血完!”跟着又是雷鸣般的回应。 “血债血完!”“血债血完!” 这雷鸣,激起满地黑色的灰尘,与漆黑的夜色一起,沉沉地压着双凤,也将双凤某些人的心严严包裹起来。 这雷鸣,将双凤前坪,那几棵孤零零老槐树的叶儿,震落得满天飞舞。 一起飞舞的,还有里面那些人的心事。他们正如惊弓之鸟站在老槐树下。 这雷鸣,还带着一道道闪电,向双凤当头炸去。 炸碎的是,污黑的良心;飞扬的,是正义与公道。 十数声后,给双凤的震撼应该差不多了,张涛手再一挥,喊声马上停止。 他把虎子喊过来说了点什么。 很快,队列里面,就跑出近五十个年轻人。 他们高大威猛,一脸杀气,人手提着一盏矿灯。 这些人可说是下冲年轻人中的精英。年纪与张涛差不多,也是他的忠实追随者,一切唯他马首是瞻。 “把矿灯全部对着里面射!”张涛对这些人大喊道。 大门口那堵刚才还整整齐齐的人墙,现在早已变得松松散散。 几乎所有人都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一些胆小的,或者是与双凤并不是一条心的,更是借夜色,偷偷溜开了。 “光头!光头!你给我滚过来!” 借着矿灯射出的亮光,张涛终于看到了光头。他正躲躲闪闪地,站在一根柱子后面。 本来,光头还想身先士卒,做好表率,与自己手下站到前面,压压场子。 可一看到下冲这只队伍的声势,这整齐的方阵,他就只有收起逞雄之心,乖乖地躲到后面来观阵。 这震耳欲聋、雷鸣般的口号声,这滔天的怒火,这直抵心口的杀气,自己能惹得起吗? 他心生感慨,这哪是简简单单的闹事队伍呢?这简直是令行禁止的部队啊! 张涛的表现落在光头眼里,也让光头对张涛有了更高的认识。 这小子不仅功夫好,这组织与号召能力也是杠杠的,是自己没法比的。 人家一声号召,便能聚拢这么多死心塌地跟着的人。 他也是本地人,可他再怎么努力,甚至是花钱,那些乡亲们也是不会信他的。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惹这小子。得罪他了,可没好果子吃的。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2破门而入 凤形煤矿,英雄张涛带领村民讨要公道,其声势之浩大与惊人,将煤矿上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光头硬着头皮,往大门口走去。 “涛哥,你这小子不错啊!” 他故作热情地招呼道,“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他不这样不行啊! 若是在人前太露出怂样了,自己以后怎么有脸面,在董溪这地界立足,又怎么有威信领着这一众保安呢? 再说,老板陈老黑,可是一直在后面虎视眈眈盯着呢。 若是把他惹翻,自己这饭碗,能否保住都成问题了。 张涛冷冷地紧盯着光头,没有接话。 光头只好讪讪地往下说:“涛哥,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商量着办吗?为什么要搞得这样剑拔弩张、生死相对呢?” “光头,你这狗东西,你还有脸面说什么乡里乡亲!” 张涛赤红着双眼,怒吼着,发出一连串的厉声斥问。 “是谁让书付叔在井下无辜受伤的呢?是谁故意把书付叔不急着往医院送呢?是谁把书付叔扔到我村就不管了呢?” 光头肚里那火呀,滋滋着往上冒,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在董溪这地界,除了自己老板外,光头那可是名符其实的老大,他还从来没有被这样辱骂过啊。 可他也知道,现在最好不要碰这只暴怒的雄狮。 他只有陪着笑脸,小心地说:“涛哥,你也知道,我也是打工的,端人碗,受人管,没办法的呀。” 张涛知道跟这家伙废话没用,只有把他后面的老板逼出来才可谈事。 于是他直接喊,“那行,你把门打开,我找你主子说话去!” “这事我可更作不了主了。”光头望着张涛可怜巴巴地说。 “你真不开门?”张涛威胁道。 他早就知道,这铁门后面,就算是没有顶着许多矿木,硬推也是推不开的。 他叫这几十个人站到门边,其实是助声势和放烟幕弹迷惑对方的。 真正的破门之法,他早就有了。 要到双凤矿部去,除了这大门外,还可以从后山绕着下去。 张涛当然不会选择那条道,只有从大门口进,才可为下冲长脸,也给双凤以最大的震慑。 光头没有回话,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他心里却在想,你涛哥再厉害,也得先破了这条铁门再说。 凭你们站着的这几十个人,想推开这铁门,那真是痴心妄想。 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鄙夷地哼出声来。 张涛见没威胁到光头,反而遭光头哂笑。 他也不怒反笑,豪气冲天地喊道,“区区一道铁门,就能难倒我涛哥吗?” 跟着,他大喊,“虎子、猴子、龙古,搭人梯!” 这三人应声而出,快速跑到大门口。 猴子利索地爬到虎子肩上坐好。龙古弓着背,双手抱着虎子的腰。 “好了!”虎子挺直腰杆大喊了一声。 “哥来了!” 张涛退后约二十米远站定,暴喝一声,便发足狂奔。 距虎子他们约一米远的地方,张涛起跳腾空。 一只脚如蜻蜓点水般,踏上龙古的背,又快速弹起。 身子拔高,另一只脚重重地落在猴子的头顶上。 猴子瘦小的身子连晃几晃,但仍然咬牙挺着。 张涛再一发力,整个身子便再次腾空,上身已经超过铁门顶部。 他的双手搭在门顶,一用力,身子第三次腾空,双脚稳稳地落在门顶上。 这几下动作,如兔起鹘落,快如闪电,眼花缭乱,也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得到。 下冲这支队伍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张涛会采取这种破门之法,更不知道,他竟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本事。 他们都傻乎乎地,看着张涛表演。 直到张涛如天神般,傲然站到铁门顶时,大家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几百盏矿灯,也都聚焦到他们的英雄身上。 对面那些站着的保安与职工,有的看得太入神了,都忘记张涛是自己的敌人,竟然也跟着喝起彩来。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张涛再次起跳,先是像大鹏展翅腾空飞起,跟着就如饿虎扑食般,向那堵人墙飞扑过去。 矿上那些干部职工,被迫过来堵门,本就心不甘情不愿。 现在一看这架势,他们顿时像兔子一样逃得一个不剩了。 迫于光头的淫威,及自身的职责所在,这些保安,倒也还诚惶诚恐地站在原地。 可谁还有胆接下张涛滔天的怒火与气吞斗牛的攻击呢? 人墙不攻自溃。张涛飞扑的地方,保安们呈乌合状四散逃开。 一个来不及避开的保安,被张涛一脚踢飞。 他在地上滚了好几米远,才停下身子,发出鬼哭狼嚎的痛苦喊叫。 “去把矿木搬开!” 张涛橫跨两步,逮住一个保安,以不容拒绝的口气大声命令道。 一看这个保安面露犹豫神色,他当即一拳砸去。 这个保安也飞跌几米远,躺到地上啃煤灰了。 他又逮住另一个保安,还是说同样的话,语气更加森冷。 “去搬矿木!” 他拳头高举,上下挥动着。 瞧到刚才那两个人的惨状,这个保安飞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得失。 搬矿木,事后必然惹来光头的惩罚;不搬,这拳头砸下来,那可能会要命。 命当然重要,他只有老老实实去搬矿木。 张涛才走到第三个保安身边,这个保安倒是很识趣,马上弹跳起来,惊惶道,“我去搬矿木。” 跟着,就有等四个、第五个主动去搬矿木,甚至比搬来的时候还积极。 堵在门口的矿木,全部被搬开,门也被打开了。 外面响起下冲村民震天的欢呼。跟着,他们就涌入了矿部。 张涛四下没搜寻到光头,估摸着这家伙肯定是找主子商量对策了。 他也想到自己是来要公道的,不是来打架解恨的,这时也犯不着太折光头脸子了。 若是把他彻底惹翻了,肯定不利于后续的谈判工作开展。 于是,张涛也就没有再找光头,而是雷利风行地,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大家别吵了!听涛哥安排事!”虎子拿破嗓门大声地喊起来。 一听涛哥有话说,这可是自己的大英雄,下冲冲里百年千年难逢的奇才呀! 全场所有人都把嘴巴紧闭,眼光一闪一闪地盯着他们的英雄。 张涛双手叉腰,意气风发地站在矿办公楼的台阶上。 “虎子,带些人把双凤煤矿所有上班的人,都赶到这前坪来,参加书付叔的追悼会。” 张涛将拳头挥了挥,厉声道,“谁要不来,直接用拳头与他说话!” “龙古,你去落实一下,矿上所有不影响安全的机器,全部停开!” “秋成,你去对井下的矿工喊话,叫他们全部上来!同时,派人把井口守住,只许出人不能进人!” 张涛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继续发号施令。 “功勇,你带些人守住大门!给我盯紧了,矿上干部一个都不许离开!” “那个谁,你组织些人去食堂,看能不能够整些东西给大家宵夜。” “行了,你们各自去忙活吧!剩下的人就全部在这里参加追悼会。” “云乃哥,接下来就是你的戏了,把动静整大些、整热闹些!” 事情安排好以后,张涛就架起二郎腿,悠闲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是英雄,那是办大事的。这些小事、杂事、跑腿的事,自有英雄的崇拜者去做。 至于谈判的事,现在不慌。现在谈也谈不出什么好结果的。 他已经知道,这个煤矿的老板陈老黑就在矿上。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使劲地闹腾,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闹得陈老黑坐不住了,他自然会来找自己的。 如果他不识好歹,硬逼着自己出手,把他的办公室当停尸房,那他还有脸呆在双凤吗?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张涛挺矛盾的。一直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兰花,时而会看他一眼,似乎有话对他说一样。 他也很想走过去,陪兰花说说话,尽可能地给她一些安慰,可又不好意思,也不敢走过去。 兰花的眼光,那完全是一片纯洁的感激之情。 可他却有点害怕,不敢直视。还莫名其妙地,从这眼光里,体会到一种让人窒息的女性柔情。 由于兰花一直是伏在地上的,她饱满的胸脯上,偶尔也会裸露出的一片白嫩。这让他不自觉地会蠢动出一些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他很鄙视和憎恨自己人格的低劣,可这些事,根本就不由自己控制呢。 也因如此,他索性让自己一直离兰花远远的。 发布于09-0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3警车被撞 深夜,凤形煤矿热闹非凡。下冲村民被他们的英雄,支使得团团转,在矿上忙活不清。 矿办公室,陈老黑与他的一众亲信,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地密谋应对之策。 光头对张涛已心生畏惧,他小心翼翼建议道,“要么…与他们谈判?” “光头,被吓破胆了吧!”陈长善率先出声打击光头。 他是煤矿副矿长,分管财务,对光头行为早有不满。 “还保安部部长,你看你刚才像什么样儿?”他鄙夷道。 “现在跟他们谈,谈得拢吗?他们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陈长善是陈老黑的亲叔叔,又手握经济大权,光头也不好顶撞。 他只好顺着陈长善的话说:“陈总说得也有道理。可老让他们这样闹腾,也不是个啥。” “且不说经济损失,最主要是这负面影响太大了。”他忧心忡忡道。 “这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其他死者家属也跟着这样搞,这煤矿还有安生日子吗?” 陈长善毫不留情地,继续给光头以打击。 “光头,这可是你保安部的事啊!其实你现在更应该呆在外面,与那些人理论。” “你有本事,你领几十个人去与几百个打呀!”光头面红耳赤地争辩说道。 “不是我这自家人的威风,光是下冲那个涛古,我们的保安队全上,也打不过人家的!” “按你这么说,我们矿上的保安部,完全可以撤了,把涛古一个人请来就行。” 陈长善抓住光头的话,随杆而上,又给予光头有力一击。 “你!…”光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这时候还有空磨牙!” 陈老黑敲了敲桌子,生气地打断他们的话。 “光头,你这保安部,也的确是该好好整顿一下。” “刚才你也看到了,都是些什么酒囊饭桶呢?”陈老黑紧盯着光头说道。 “几十个人围着一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手。真是太丢脸了!” 这时,外面响起“砰砰砰”的踢门声。 “这就是陈老黑的办公室。”一个男人粗暴咒骂道。 “狗东西肯定在里面,把他拖出来,狠狠地打一顿再说!” 屋里的人一听这话,都紧张得闭上了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门外是虎子带着一些人在执行张涛的指令。把矿部每一间办公室的人都赶出来,逼着他们去参加追悼会。 张涛早有招待,对陈老黑,那还是要留些面子,方便呆会谈判。 可留面子,不代表不可以吓唬他一下。 虎子一使眼色,其他人立即高喊着,“陈老黑,滚出来!” 他们一边喊,一边拳加地,往门上猛砸猛踢。 “虎子,我去工具屋拿铁锤,几锤就可以把门砸开!”一个人大声建议道。 虎子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说:“涛哥说了,我们是来讨公道、要说法的,可不能乱来,更不能损坏矿上一草一木。” “陈老黑他愿意呆里面,就让他呆里面。他呆多久,我们就在这里办白喜事办多久。食堂里反正有吃有喝。” 说完,虎子便带这些人离开了。 听到外面远去的脚步声,屋里人终于都长松了口气。 就是否马上与外面的人谈判一事,他们又开始了新的争论。 陈长善现在也有些动摇了。是呀!若是没吃没喝,被人家困在这屋里,这不是死路一条吗? 看着眼前这帮吵吵嚷嚷着的亲信,陈老黑气就打不过一处来。 平时嘛,一个个牛皮烘烘,都争着在自己面前表功逞英雄。 可真到这关键时刻,却没一个人拿得出管用的主意,而且还一个个心生怯意,想着把事往他这里推。 唉!陈老黑心里长叹一声,老子真是花钱,养了一帮废物! 想到这里,他又恼怒起来,那个老朱怎么还不来呢? 刚开始电话还打得通,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自己一直尽任他们争吵,而又不说出自己的意见,其实就是在等老朱。 他如果能降得住下冲这帮人,那就什么都好说。若降不住,那也就只有考虑谈判这一途了。 老朱说半小时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还见不着影儿。 他心里再次发出长叹,自己花钱养的,怎么都是这样不省心的废物呢? 陈老黑在埋怨老朱,老朱自己也在纳闷着呢。 他的警△车被撞了。他正摆着一副我是警△察我怕谁的架势,与人家争着要赔偿。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他的车速过快,在一个弯道,撞到迎面而来的载重大货车。 幸亏双方都紧急刹车,才避开发生车毁人亡的祸事。 货车啥事都没有。他的车头却被撞个稀巴烂。 一车七人,有两个干△警挤着坐在副驾驶室。 前面三人,包括司机,全部受伤。司机的伤势还较为严重。 在朱青的示意下,干△警们不由分说,直接将货车司机拖下来,暴打一顿。 “你们的车跨道违章,凭什么打人?”司机抱头喊冤。 他们会跟你一个小司机讲理吗?他们是靠拳头说话的。 司机的喊冤,换来更凶残的暴打。 硬挺挨不过拳头,更扛不过枪把子。无可奈何之下,货车司机只有乖乖答应赔偿。 他掏空口袋,也才凑齐六百元。 看到司机可怜巴巴的样子,朱青不由善心大发。 “钱就这么点算了。改天你去医院,把这三个人的治疗费给结了。”他息事宁人道。 朱青惦记着财神爷黑哥的事,心里正急着呢,也就放过这油水不多的虾米货车。 要在平时,这点钱肯定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敢撞警△车,那还得了,先扣车抓人。赔偿的事,慢慢再说。 不一会,朱青从附近调的两台车过来了。 一台车送三个受伤的去医院。 朱青带剩下的三个干△警,坐另一辆车风驰电掣往双凤驶去。 到了双凤大门口后,干△警们都跳下了车。 看到矿部如此乱糟糟的情况,朱青不禁热血上涌,一种来自警△察所独有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你们在干什么?”他义正辞严怒喝道。 怎么回事呢?朱青郁闷了。 他如此声嘶色厉的喊声,居然没有人搭理,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难道这些不是下冲旮旯里,那胆小懦弱可欺可吓唬的老百姓吗?难道自己今天穿戴得不够威严,带来的警察不够多吗? 郁闷与疑惑很快消失,他被另一种情绪给牢牢控制。 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时他可从没把他们瞧在眼里。 现在,他们的蔑视与无视,把他给彻底激怒了。 真是岂有此理!老子堂堂警△察,又是一所之长,我的人居然被当成空气,我的话居然被当成耳边风。 忍无可忍之下,他再次发出自己的正义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快停下来!” 这一声,那是从肺腑压出,从舌尖弹出,是有警△察之威,是有雷鸣之势。 可惜的是,现场的吹拉弹唱声、哭喊声、吵嚷声、鞭炮声等,实在是太过嘈杂、强大。 以至于,我们朱青所长的吼声,不仅全被掩盖,而且还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所以呢,朱青自以为是打了声暴雷,可这些屁民,却屁雷都没听到一声。 朱青被气得更是要发疯了。 他几乎想对自己手下高喊,全体都有,上刺刀,冲锋! 可他们都没带枪呀,而且这些老百姓似乎也没犯法呀! 大门口,一个矮小、畏缩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看他样子有些老实,朱青便扯着他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个人恰好就是猴子。 “警△察叔叔,我什么也没做啊!”猴子惊慌道。 “我是附近的,在这看热闹的。” 朱青鄙夷地看了猴子一眼,又扯住另一个人问同样的话,可得到的回答,却几乎是一样的。 朱青更加生气了。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随便抓人了,那也得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他只有忍气吞声,继续不耻下问。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4朱青被困 凤形煤矿,所长朱青被气得发疯了。 什么时候,下冲的老百姓,变得这么胆大和滑头呢? 唉,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煤矿上的人呢? 陈老黑电话里催得这么急,怎么不安排人到门口迎接呢? 若是有他们在场,又能提供有力指证,那自己就可抖一下威风,动手抓人了。 估计他们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这些胆小鬼!朱青脸上掠过一丝鄙夷神色。 外面这些刁民不配合,他只有到里面找陈老黑的人了。 他欲动步,可抬眼一看,门口是人山人海,根本就进不去呀! 他不自觉地往后腰摸了摸,除一根警棍外,再没有其他更有震慑力的武器了。 不能冲动,不能惹众怒!他心里默念着。 一贯的谨慎小心,让他再次改回主意,决定还是从这群老百姓中间寻找突破口。 为云正自顾摇头晃脑地吹着锁喇。 艺人的素质,应该相对比较高些。 朱青满有把握地,客气道,“喂喂!师傅,停一下!问你个事!” 朱青喊了半天,为云也没有回话,照旧自得其乐吹着唢呐。 朱青忍无可忍,一把将为云的锁喇,从他嘴边扯开。 “问你话呢!”他生气道。 为云眼睛一瞪,大声嚷嚷道,“你什么意思?没看我正吹锁喇忙吗?” 朱青被呛得面红耳赤,却又无话可说。 人家吹着好好的音乐,给大家享受。你不讲理地,把人家的唢呐抢了,换谁都会有气的。 更何况,这还是和谐社会,就算是警△察,那也不能一手遮天呀! 是呀,抢人家嘴边的唢呐,那可是有抢人家的饭碗那么严重的。 换作是一般的人这么做,那为云肯定不仅仅骂几句,还会寻那个人拼命的。 不过,为云虽然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可也还是有眼色的。 待看到抢唢呐的人,竟然是光荣的人民△警△察。 他顿时心生后悔,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的确说得有些重了。 同时,一丝不安与担忧也在心里乱窜。 自己会不会结识这个罪警△察叔叔了呢?他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呢? 这样一想,老实巴交的为云赶紧解释道,“对不起,警△察先生,我是个粗人,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我不回话,也实在是身不由己。您知道的,我们这些艺人,端人碗,那就得有人管。人家出钱请我帮他吹唢呐,我就得好好吹。” “要是我一停下来呀,整个乐队就都演不下去了。老板看到了,也会不高兴呀。” “老板不高兴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肯定会扣工资的。” “最最严重的是,这会影响我们这支乐队的声誉。” “声誉都没了,您替我们想想,我们去哪揽活呢?” “没活干,我们怎么过日子呢?” “您说呢?警△察先生,我这话说得还在理吗?” 朱青的头都被为云搞大了。 他忙不迭地说:“在理,在理,是我唐突了!” 他边说着边扭头往一边走。 为云又在后面喊道,“警△察先生,要么您出钱我帮您去吹吧!那您什么时候叫停都可以的。” 为云喊完,也不等朱青回话,又自顾吹起唢呐来。 我操!你这是咒我呀!你这吹的是死人的哀乐,我家又没死人,要你吹什么吹呢? 这刚才还觉得优美动听的唢呐声,现在听在朱青耳里,却似乎是充满了嘲弄与讥讽之意。 朱青问了半天,毛消息都没问到,还白受一肚子的气。 他作为有原则性的老警△察,仍觉得执法前了解情况至关重要。 他往四周扫视一眼,发现一个中年妇女,正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不由心生同情,迈步向前,拍了拍这妇女的背,表达了自己的关切之情。 “唉!大嫂,你哭什么呢?” 这妇女回头一看,哇!是一个警△察叔叔,还蛮威猛,蛮有男人味呢! 她马上爬起来,像绝望之中,突遇亲人或情人一样,猛扑过去,一把抱住朱青痛哭起来。 朱青措手不及,被抱了个正着。 此时,把一个悲伤的女人,从怀里往外推,不仅仅是警△察职责不容许,就是作为男人,那也不能这样做呀。 朱青只有尽任这个妇女死死抱着,尽任她把那些眼泪、鼻涕、口水什么的,可劲地往自己笔挺的警服上擦。 隔一会,朱青见妇女的情绪稍有缓和,便又轻拍妇女的背,柔和地问:“说说,怎么回事呢?” 多么善解人意的男人啊! 乍逢朱青如此安慰,妇女顿时又爆发出更为悲怆的号啕大哭。 那眼泪,简直如黄河决口般奔流而下。不仅把朱青的警服打湿了,还透过衣服直往他胸口灌。 朱青那个郁闷啊,只有不停地在妇女背上轻拍。 这叫顺气,万一这妇女哭得过猛,一口气回不过来,死在他怀里的话,那他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好一会,在朱青的轻拍加抚慰下,妇女再度安静了些。 “警察叔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家妹夫不明不白就死了。”妇女抽泣着说。 “你说,我妹妹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这话才喊完,她又哭天喊地起来。 警服被弄脏,又献上男人的胸怀,朱青付出如此巨大代价,才好不容易得到片鳞半爪的消息,知道这事情与死人有关。 可这也没头没尾呀!这死的人是谁?哪里人?怎么死的? 掌握了这些情况,他才能判断,这事情复不复杂,难不难办。 如果要帮黑哥的话,该怎么帮,又该让他承受自己多大的情。 朱青推了推怀里的妇女,耐着性子说:“嫂子,别老哭了,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一下。” 可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凄厉和尖利的哭泣声,以及更为紧密的拥抱。 妇女痛苦得,把整个身子都依在他怀里,更为激烈地扭动和摩挲着。 妇女的尊容是有些不敢恭维,可胸脯倒还是有点内容。 隔着薄薄的衣服,这内容可劲地往朱青怀里挤压。他心里被拔弄得,不由产生了一丝荡漾。 跟着,他又是一阵迷惑袭来。这究竟是自己在吃人家的豆腐,还是人家在吃自己的豆腐呢? 切切!你这样一个老男人,又哪里还有豆腐给人家吃呢。 不过,好同志朱青,始终牢记自己的警察身份,很快就从豆腐里清醒过来。 他知道,再问这可怜的伤心妇女,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要自己要把蛮把她推开,也似乎下不了这手,还有些舍不得。 在他的示意下,后面两个干警出手,把这个妇女拖开了。 唉!要不是为着财神爷黑哥的事,真该好好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做下主,给她一点作为男人的安慰。 在大门口,被耽搁近半个小时,还一无所获,朱青出离愤怒了。 他手一指,厉声地大喝一声。 “警△察办案,闲杂人员回避!” 门口到矿部前坪,站着密密麻麻的老百姓。 朱青这声暴喝,马上让他们露出惊恐的神色,纷纷往两边退开,闪出一条宽阔大道供警△察办案。 朱青顿感欣慰,耀武扬威地,从这条大道往里走。 他鄙夷地看着两边躲闪着的百姓,冷哼一声,还不是一帮软骨头,老子喊一句,还不乖乖让出道来! 可这条道,怎么如此长呢?从大门口到矿部办公楼不就几十米远吗?怎么走了十几分钟还没到呢? 一个小警△察紧跟在朱青后面,他不由嘀咕出自己的疑惑。 朱青马上也觉得不对劲,便停了下来。 他四下一看,才发现自己这帮人,仿佛小蚂蚁一样,被困在四面都是人墙的夹缝里。 作为在警界干了几十年的老警△察来说,朱青还是有一定的敏锐与判断力的。 他很快就明白真相,这帮老百姓故意闪出一条大道,实际上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他们在这大道走,实际上就是傻乎乎地,在人墙中来回绕圈子。 朱青心里这个恨呀!这个怒呀!顿起了杀人的心思。 他不由做了个拔枪的动作,可惜没有枪。 他带着人往前面冲,前面的乡亲们纷纷闪开,往后面躲。 但他们怎么冲撞,始终都陷在四面是人墙的夹缝里,陷身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更新于09-0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5主角登场 凤形煤矿,朱青他们身陷人墙之中,像无头的苍蝇,往四面八方乱撞,却始终走不出老百姓的包裹。 胡乱折腾一阵子后,他们也慢慢地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朱青顿有所悟,眼前这帮老百姓背后,肯定有出谋划策和壮胆的,才会从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变成狡猾的刁民。 自己也得顺势而为,改变战略战术,与这些泥腿子斗智斗勇,方为上上策。 他蹬起脚尖,往外看了一眼。 他的海拔不很高,再加上夜色朦胧,视线不够开阔,何况办公楼所在位置还是隐约可见。 朱青凝神一想,马上有了主意,便直接朝认准的方向往前走去。 一个高个子老百姓挡在前面。 “让开!”朱青头抬都不抬呵斥道。 他想,若是这个高个子不让道,那正好抓他立威,杀鸡给猴看。 抓他的名目,就是妨碍执行公务。 这个罪那是可大可小,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可这个高个子根本就不给朱青机会,他很识相,朱青话没落音,他马上闪身离开,而且还连连说着对不起。 朱青心里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先得走出这人墙夹缝再说。 这里什么怪味儿都有,再呆下去,真要把人活活憋死。 至于收拾这些刁民,以后有的时间与机会。 特别是他们背后的主谋,朱青想,自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的。 他甚至连罪名都为这个主谋想好了。妨碍公务、聚众闹事、非法聚会、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经济秩序等等,反正罪名有一大堆,怎么套都套得上。 这个人如果没有关系又没钱的话,他的命运,那自己就直接给他判定了,他就准备在牢房里,呆个十年八年吧。 朱青继续往前走,其实也只是脚步稍稍往前挪了一下。 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紧挨高个子后背而站的,还有一个胖子。 高个子一闪开,这个胖子为了站着舒服些,又或者是刚好被他后面的人推挤一把,那还不往高个子腾出的位置站去吗? 这个胖子,自然阻挡了朱青前进的路。 可人家胖子正两眼望天,忧心忡忡想着事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挡了警△察叔叔的道呀! 朱青只好再次暴喝一声,“让开!” 胖子顿有反应,他低头一看,自己挡道了,他的脸一下就红了。 他一把握住朱青的手,哆嗦着说:“我该死!我有罪!挡您的道了!” 对这样态度诚恳、反省深刻的人,朱青能抓人家吗? 他不仅不能抓人家,还不得不连说好几声“没关系”,才能把手从这个人手中抽出来。 胖子闪开后,又有一个人挡在朱青前面,这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 这样的老人家,别说抓,就是碰都碰不得。 “老人家,警察办案,麻烦让下!”朱青同志发扬尊老爱幼的优良风格,很有礼貌说。 “什么?你说什么?”老人家侧着耳朵,大声地喊道。 这声音,可比朱青的大多了。 无奈之下,朱青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你说什么?”老人家依然大声地喊着这么句话。 旁边,那个龇牙笑着的秃头,好心好意地提醒道朱青。 “那是个聋人,你再说一百遍也没有用的!” 朱青可不会领秃头的情。 他莫名其妙觉得,这龇牙秃头简直丑陋极了,实在不该留在世上浪费粮食。 他还怪怪地感觉,这秃头的笑,分明就是在讥讽与嘲弄他。 朱青终于找到发火撒气的地方了。 他跨前一步,暴喝一声,“滚开!” 同时,双手往前一推,横着把秃头推倒在地,算是给他一个小小惩罚。 可惜的是,秃头长得是对不起观众,可人还是蛮灵活的。 朱青才伸出手,他早笑着闪到一边。 秃头后面是一个中年妇女,长得三大五粗,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妇女。 果然,朱青还没开口,这个妇女就连珠炮似的冲朱青开火了。 “你是谁?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吗?” “这地是你的吗?我为什么要让开呢?” “你有本事抓我呀!” 俗话说三莫惹,老人妇女儿童。而像眼前这样的泼妇,那更是万万不能惹的。 这个妇女高举双手,边说边往朱青身上挤靠。 这还不算,这妇女说话带出的口水,喷得朱青满脸都是。 乖乖,逃命要紧!堂堂的朱青所长被吓得,只有连连后退。 这样一来呢?他至今不仅还没前进一步,反而后退了好几步。 别无他法,朱青只有改变方向,找左边一个面相老实的人试试。 老实的人果然听话,朱青还未开口,人家就乖乖让开,让得挺快的。 可让出的位置,却没他什么份。 老实人后面,还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盯着这位置。 朱青所长那可是大人物,平日难得一见。 现在有这好机会,他们都盼着与朱所长,来一番近距离接触呢。 这些乡下人就那么单纯,或者说愚昧和迟钝。 为了见大人物朱所长,一个个打破头要往前挤,把朱青堵得死死的。 总得朱青喊一声让开之后,他们才慌慌张张闪开。 大概一个小时后,朱青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让开,反正嗓子是喊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反正他一直在这夹缝里转圈。 真他妈的太累了,比上山剿匪都累。 朱青他们累得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朱青心知肚明自己被耍了,却毫无应对之法。 他心里窝火至极,却又无处可撒。 人家这些老百姓,既不跟你吵,也不跟你闹,一个个彬彬有礼、诚惶诚恐。 你要去办案,他们马上主动闪出一条道来,多有礼貌啊! 你要人家让开,人家半点拒绝都没有,就马上让开,还不断跟你说对不起。 这还不配合警察办案吗? 如今社会,哪里还能寻着这样高素质的老百姓呢? 这些老百姓犯法了吗? 人家仅仅是挡了下道,你总不能凭此抓人,判人家违法吧! 那这世上,不就只能允许警△察一类人存在吗? 这个地方又不是你的。 就算是你的,人家站站,算违哪门子法呢? 就在朱青垂头丧气、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怨天尤人时,下冲百姓耍朱青这幕戏的总导演,张涛闪亮登场了。 在村民们一闪一闪的目光里,张涛走到朱青背后,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想出去吗?跟我来!” 一听这话,朱青激凌凌的弹跳起来。他很快也判断出,主角上场了。 本来,他还想着耍耍威风,可他一触及张涛那犀利的眼光,马上就明白,这不是一个善茬,能不惹最好不惹。 多年的从警经验,也让他从张涛那泰然自若的表情里,捕捉到丝丝得意和鄙夷的神色。 这说明的一点就是,对方敢于这样戏弄自己和他的干警,肯定有后手的。 这后手是伤人,还是致命,可全掌握在人家手里。 也许,还得靠自己的表现去争取。 这样一想,朱青心里有了计较,表情也立马变得谦卑和恭敬。 他担心干警给自己惹事,又转头对他们说:“你们先安心呆着,我去和这位先生谈点事!” 这家伙,果然是八面玲珑的老狐狸。 张涛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朱青往外走去。 离开人群后,走到双凤煤矿的围墙边。 张涛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块红砖头,然后五指轻轻一捏,红砖就四分五裂。 剩在掌心的碎块,张涛五指再次发力。这些碎块被研磨成粉末,然后在指缝中滑落。 张涛神色淡淡,至今还没有开口说话。 而朱青却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让他大汗淋漓,喘不过气来。 张涛这手功夫的确厉害,可自己堂堂的一所之长,倒也不会被这点功夫吓倒。 不过,朱青心知肚明,人家这是在立威,仅仅是谈事的前奏。 他的后手是什么,才是朱青担心与害怕的。 只有等他露出后手,自己才能有计较。 这可是自己浸润仕途几十年,经历数不清的风风雨雨,才得出的经验和养成谨慎小心的性格。 张涛究竟掌握朱青什么后手呢?敬请关注后文。 发布于09-0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6挟胁朱青 凤形煤矿,张涛与朱青相对而站,张涛云淡风轻,朱青却心里忐忑不安。 朱青率先开口,他谄媚地赞叹道,“好功夫!想不到下冲这小地方,竟然有这样的藏龙卧虎之才。” 张涛没理会朱青的讨好,而是自顾淡淡的说:“朱所长,你是老黑叫你过来的吧!” 他嘴角浮现一抹轻蔑。“他嘛,被我困在办公室。” 本来,朱青还想申辩一下,大义凛然地扯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些话在这个人面前是没有用的,他索性乖乖闭上嘴巴,静待张涛的后手。 “跟你聊聊吧,我的朱大所长!” 张涛拍了拍朱青的肩膀,轻笑道,“可别紧张啊!” “每个月,你都可从双凤拿二万元补助,年底奖金都在十万元以上。董溪其他煤矿上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孝敬。” 张涛嘲讽道,“不错啊!朱大所长,你的收入可观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朱青的表情。 刚开始时,朱青颤了颤,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张涛马上明白,这些事并没有击中其要害。 这家伙可能早耍了手脚。真要查的话,极有可能查不出什么名堂。 事情也的确如此,朱青听到张涛这番话以后,心里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这就是张涛后手的话,自己不仅完全不需要理他外,还可以马上把他铐起来解恨。 不过,一向谨慎的朱青,没有立即鲁莽行动。他继续在等待,等待对方拿出绝活。 “朱青,你有两个情妇。一个住在亮源,她为你生了个女儿,现在读小学三年级。一个住城里金盆社区,她为你生了一儿一女。” 张涛似笑非笑地,紧盯着朱青,眼光里满是讥讽和寒意。 “朱所长,还要我往下说吗?” “你的风流韵事和贪赃枉法的事,我可还掌握不少。” 他威胁道,“你说,要是我把这些东西往上面一送,会有什么事吗?” 张涛一说到他有两个情妇的事,朱青的内心,就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浑身颤抖不已。 这些事朱青一直都隐藏得很深,知道的也不过两三个人。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呢? 而且,看他如数家珍的样子,似乎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人,毫无隐私可言。 这可是他真正的死穴啊! 只要把这抖落出去,后院起火自不用说,家里那母老虎样的女人,那还不把他撕裂了。 自己能坐在这位置上,也是全靠母老虎娘家人的帮忙。 他们知道自己这丑事后,估计不用别人或相关部门出手,也会把自己往死里整的。 那自己现在拥有的位子、帽子、票子什么的,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已是知命之年,也可说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年段了。 什么雄心壮志早就没有了,他只想浑浑噩噩、平平安安渡过余生。 如今,这样恐怖的后果或者说灾难,岂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呢? 这可比要他命还恐怖啊! 张涛最后面那句话才出口,朱青已经跪倒在张涛脚前,鸡啄食一样磕着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语无伦次地哀求道。 朱青喊了无数句饶命,头皮也磕破了,张涛依然无动于衷。 聪明的朱青很快醒悟过来。 不整点事的出来,自己再装可怜,对方也不会轻饶自己的。 “好汉,您有什么事只管说。”他马上表态道。 “就算是要我的狗命,也绝不皱眉头让你拿去!” 聪明人啊!张涛心里再次由衷地发出感慨。 虽然这个人是社会祸害、国家蛀虫,但若是好好把他拴牢,那以后不就可以把他当作自己一条忠实、会咬人的狗吗? 张涛涉世不深,但也深知恩威并济的用人之道。 他马上俯身把朱青扶起来,换上一副热情、感动的模样。 “朱所长,你这话就说重了。”他爽朗道。 “这命多重要啊!这花花世界,谁又不想多玩几年呢?” “这命呢,掌握在你手上。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否则,谁都拿不走的!” 只要朱青不糊涂,应该能听出,张涛话里隐藏的,浓浓威胁之意。 “当然,阎王爷除外。”说到这里,张涛哈哈大笑起来。 这算是给朱青下了一副药。这药既可能是补药,也可能是毒药,全靠朱青自己选择。 朱青心情现在也平静了不少,知道这个人不会把自己往死里整。 只要自己答应他的要求,估计还能够继续活得好好的。 朱青擦了擦额头上冷汗,讪讪道,“那是,那是,还是好汉说得对!” 张涛没好气地说:“我不叫好汉,叫张涛,一般人都喊我涛哥!” 朱青顿时惊喜道,“涛哥就是你呀!那可真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啊!” “幸会!幸会!以后我可就唯涛哥马首是瞻了。” 朱青边说,边抓住张涛的手,热情地摇晃着。 这家伙真是太滑了,明明他从来没有听到涛哥这名字,却装出这么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 看来,以后就算要用他,也得多防他一点。 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张涛也是懂的。 于是,他也玩起大计来,谦虚地说:“我说朱所长啊,你可是我的父母官,以后很多事情,可都得麻烦你罩着啊!” 在这一点上,张涛可冤枉朱青了。朱青的确听过张涛的大名。 张涛大闹芭蕉墟场,被派出所留置。朱六向朱青电话汇报时,特别提到了张涛。 不过,当时朱青也没把这当回事。不就是下冲山沟里的一个穷小子吗?何必搞得这么紧张呢? 这几天,涛哥的大名遍传芭蕉和城里,其英雄事迹更是被炒得沸沸扬扬。 而他一直在情妇家里呆着,今晚才回所里上班。 是以,他对涛哥仅仅是闻其名,却知之甚少。 可人与人之间往往是这样,越是不了解,那就有猜疑,有猜疑那就有畏惧。 猜疑与畏惧,很多时候都是孪生兄弟,猜疑越多,畏惧也就越大。 朱青目前也正处于这种情况。 未知的畏惧牢牢将他攥住,让他除了乖巧服从外,不敢有一丝轻举妄动。 “涛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一拍胸部,豪爽表态效忠道。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做得周周全全!” 礼尚往来,张涛也在朱青肩上拍了一掌,亲热道,“那好,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有啥事互相担着。” “那我可就高攀了!”朱青识趣道。 “虽然我年纪虚长你几岁,但我也不能在好汉面前称大,以后你就叫我老朱,我喊你涛哥。” 对朱青的圆滑、灵泛,张涛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刚才冲口说出以后兄弟相称的话,正感到有些为难。 自己抓着了朱青的把柄,那是要把他当狗使唤,又怎么可能把他当兄弟呢? 这样品德败坏的人,又怎么够格当自己的兄弟呢? 由是,自己更不可能,按年纪大小,去称朱青为兄的。 聪明的朱青,仿佛知道张涛的心思一样,一句话就帮张涛解了这个尴尬。 不过,这声涛哥,自己却是要应承的。 这与兄弟无关,代表的,也仅仅是自己是朱青的老大,或者说主人。 以后自己的命令,那是他要绝对服从的。 “那你看,眼前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张涛随意地问道。 朱青一下就来火了,仿佛陈老黑挖他家祖坟一样,狠狠地破口大骂起来。 “这陈老黑,真是世界上最没良心,品质败坏、心肠歹毒、手段残忍、毫无人性的家伙。” “平时呢,他对矿上安全的事不上心,舍不得投入,不顾矿工安危。” “出了事了,又推卸责任,甩包袱。不想着去安抚死者家属,反而只想凭着暴力去解决问题。” “唉!这家伙实在是可鄙可恨可诛!” 张涛没接话,只是好笑地,看着朱青的表演。 他心想,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没有你的庇护,陈老黑敢这么嚣张吗? 没有陈老黑给你的进贡,你的日子能过得如此滋味吗?你养情妇又用什么养呢? 不过,张涛也知道,朱青嘴上说得狠,可他根本不敢对陈老黑动手的。 这样的官商勾结,谁都留了谁一手。 陈老黑手上,肯定有不少朱青的罪证。 若是朱青想对陈老黑动手,恐怕还没等着他出手,他就会率先中弹倒地。 张涛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啊! 否则的话,自己想豢养一条为自己咬人狗的想法,不就破灭了吗? 张涛究竟是什么真实想法呢?敬请关注后文! 发布于09-0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097朱青表忠 凤形煤矿,张涛冷眼旁观。朱青愤愤地发泄对陈老黑的恨意,就仿佛陈老黑是他的生死之敌。 替朱青想想,他能没火吗?能不对陈老黑怀恨在心吗? 如果没有陈老黑一个电话把他叫来,他会遭这辱,受这个威胁吗?会在一个毛头小伙子面前低声下气,还得恭恭敬敬喊涛哥吗? 不过,也恰如张涛所猜想的那样,要他对陈老黑动手,他可没这个胆,就如他现在不敢惹张涛一样的。 于是,朱青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他面红耳赤地看着张涛,又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是呀!人家是问你怎么处理,可你发这大通牢骚有屁用呢? “行了!老朱,不要表演,也不用为难了。”张涛安抚道。 既然准备养狗,就不能把狗吓坏,适当还要给它点骨头舔舔。 “放心!我不会让你和陈老黑当面锣对面鼓的去斗。” “你要做的很简单,现在把人马上带走。同时,派人去告诉陈老黑,这事你不好插手。” “至于理由嘛,你就自个儿去编。” 一听张涛的要求如此简单,朱青几乎要欢呼起来,真是好人啊!真是读书的懂理人啊! 人家掌握自己的命脉,居然也一点不刁难自己。这样的人世上还真是少有啊。 看来,以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能也不会太难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朱青马上又献上自己的忠心。 “涛哥,与陈老黑有关的事,我的确不好插手,多谢你的体谅。” “其他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否则,我这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有点不踏实!” 朱青这话和这委屈、害怕的样子,都把张涛逗笑了。 他当胸对着朱青打了一拳,笑骂道,“你这家伙,安心回去吧!” “有事我自然会找你的。太难的或者是你根本办不到的事,我也不会麻烦你的。” 张涛再次抛出一颗定心丸给朱青。 “那行!你这样说,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朱青完全放下心来,“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要动步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压低声音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看你们这阵势,保管压得住陈老黑。呆会,他肯定会先沉不住气找你们。” 朱青边说边竖起两根手指,“谈判时,你们口可要开宽点,至少是这个数!” “才二万元?”张涛惊呼。 “切,二十万元!” 朱青显然对张涛的猜测有些鄙夷。 “二十万元!”张涛再次惊呼。 “对!二十万元。你们先这么提,最后可以咬在十万元上别松口。” “只要你们继续给他施压,搞得他矿上无法生产。”朱青特别郑重地嘱咐道。 “他一天的损失都不知有多大,最后他肯定会同意的。” 这时,那些困在人群中的干警,也一个个灰头灰脸走了过来。 朱青指着张涛对他们说:“这是下冲涛哥,大家都给我记住了。以后涛哥有什么吩咐,你们可都得给我麻利些!” “若是谁给我推三推四、阳奉阴为,” 他冷哼一声道,“可别怪我不怪气!” 顿了顿,他又喊着说:“别拉着脸了,都给我叫声涛哥!” 张涛忙跨步上前,双手挥舞,客气道,“别听老朱瞎扯,以后我们都是兄弟,互相帮衬。下冲有什么事还靠各位多多担待。” 所有干警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张涛,内心的疑惑真是无穷无尽。 这是谁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与面子呢?能让手握重权、胆大包天的朱所如此恭敬与服服帖帖呢? 特别是朱六和刘云,这两个与张涛打过交道的警察,他们心里更是无比震撼。 张涛这小子太牛了,背景太深了! 戏耍、殴打政府执法人员,居然只是做客似的到派出所走一趟,连起码的提审程序都没走,就被刘教导给放了。 现在自己的所长又是如此,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 这样的人惹得起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要想自己手上的金饭碗能捧得稳些,这样的人物惹不起,就只有绕着走了。 这些干警,也大都是懂事的机灵角色。 他们听到朱青介绍得这么郑重其事,便都挺胸抬头,响亮地喊道,“涛哥!” 这一声喊,可把整个下冲的村民惊坏了。 什么时候,涛古这小子有这威信了呢? 在他们眼里,派出所这些人,那是有如凶神般的存在,现在居然也对他如此恭敬。 跟着,他们心里又释然了。张涛那可是他们的神话与英雄。 这样的神话与英雄,谁能不敬畏呢?谁敢不敬畏呢? 紧接着,他们心里更是乐歪了,连整个派出所的人,都要喊张涛为涛哥。 那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下冲人呢?我们不是可以横着走了吗? 朱六心情是复杂的,震撼归震撼,但他对张涛的怨恨也还是有的。 有些事情,他也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的叔叔提醒一下。 “朱所,前晚上李明也挨了张涛的打,他要我狠狠地收拾一下张涛这小子。”朱六悄声说道。 “李明?!”朱青脸上的神色有些慌乱与紧张。 李明可是市委书记的儿子,这尊大神自己同样也是惹不起的啊! “那当天晚上,你怎么不办了呢?”朱青恼怒地说。 “那晚我带人去的时候,张涛已经走了。”朱六恨恨道。 “这事情还能做文章吗?”朱青问道。 “谁让你……”听到朱青这话,朱六心里就有火,差点要发出牢骚来。 那天要不是你同意,他肯定会顶着乡政府和刘教导的压力,把事情给办成铁案,让张涛这小子就算考上大学也别想读了。 很快,他也意识到这样冲撞叔叔不妥,马上转口说:“这事恐怕不能做文章了。派出所没留任何笔录证据什么的。” 他进一步解释道,“乡政府党委会上,又直接把这事给定了性。马所与吴所为此都挨了批评,还不准他们再把这事翻出来。” 沉默片刻,朱青平静地问:“李明是私下找你,还是走正常报案程序呢?” “私下找的我。” 跟着朱六分析道,“我估计,李明是为王雅清争风吃醋。王雅清明显对张涛有好感,事发后她把李明骂得狗血淋头。” “这就真是有趣了!书记儿子与市长女儿都围着张涛打转。”朱青笑了笑说道。 既然事情如此,他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神仙打架,小鬼是插不上手的。 不过,他心里也是有计较的。书记官势大,可比不上张涛直接拿捏着他的命脉。 再说,他现在又知道张涛与市长有这层关系。张涛如果要整他的话,分分钟就可能把他给整没的。 所以说,与张涛正面对抗,他万万是来不得的。 当然,书记儿子那边,也不能轻易解罪。听说书记可是比较护犊啊! 得罪李明的话,以后这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想到这一点,他附在朱六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朱六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欢喜得意的笑容。 “涛哥,前天的事,是我有眼无珠,请多多包涵!” 朱六主动走过来与张涛套近乎。 叔叔都不敢惹的人,他当然犯不着平白无故为自己树立一个强敌。 精明、狡猾的朱六,对这些道道还是门清的。 “没事!没事!不打不相识嘛!” 看在朱青的份上,张涛也不好太扫朱六的面子。 不过,他没有握朱六伸过来的手,而是径直走到刘云面前,仿佛老熟人一样,紧握住刘云的手摇晃着。 “刘警官,前天那事闹得…,改天我请你喝酒!”张涛热情道。 他绝口不提前天的事,那是怕给刘警官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涛哥,你现在可是芭蕉名人啊!我刘云能与你一起喝酒,那可是我的荣幸!” 刘云也重重握了下张涛的手,传递一些不好明说的语言。 朱六便按朱青的吩咐,找陈老黑打招呼去了。 朱青与张涛打声招呼,便领着其他干警撤到车上。 望着朱青远去的背影,张涛心里真是生出万般感慨。 幸亏自己早要防范和准备,才不至于被朱青把事搅乱。 这几个人虽然是警△察中的败类,可能比土匪流氓更可恶可恨,但你却不能使用暴力与他们对抗。 毕竟他们代表的是党和政府,与他们对抗,那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所以呢,张涛才挖空心思,导演了刚才那幕下冲百姓耍朱青的戏。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张涛刚好又掌握了朱青的一些底细。 这些底细,都是他的一个同学透露给他。因为事关他家乡芭蕉,他就当作闲聊话题给记住了。 想不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如果没有这些底细威胁到朱青,把他吓走的话,这事情同样会不好收场的。 天助我涛哥,天助我下冲也! 后续事情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打开美篇查看全文 098希望破灭 凤形煤矿,陈老黑一帮人,惶惶不可终日地坐在办公室,静待朱青带警察过来解围。 “黑哥,朱所长他们来了!”一个小保安推门进来,慌慌张张说道。 “快快!快把朱所请过来!”陈老黑猛地站起来,急不可耐地兴奋喊道。 跟着,他又责备道,“你这家伙,怎么不把他们直接带办公室来呢?” 不过,朱所到来的喜讯,倒也让他的责备听起来声嘶色厉,实际上是比较平淡的。 说完,他一屁股坐到椅子里,一脸不乐意的嘟囔着。 “你这朱青狗日的,终于过来给老子解难了!” 陈老黑抬眼一看,报信的小丁,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他奇怪地问道,“小丁,你怎么还不走呢?” “嘿…黑哥,朱青他们被…被困了。”小丁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你把话说清楚!”陈老黑一拍桌子厉声地说。 一听这话,小丁心里便暗自腹诽着,我话才说一半,你就打断我的。 跟着,又像放连珠炮似的,说这说那,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现在倒好,你又指责我没把话说清,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唉!这小弟还真是难做。 不过,小丁也没敢把埋怨流露出来。 他便把自己所看到的,朱青被捉弄、被围困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小丁着重指出,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张涛一个人在策划与指挥的。 “什么?”等小丁把话说完,满屋子的人都跟着惊呼起来。 光头更是大惊小怪地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下冲人敢围〇困警△察,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 顿了顿,光头老神道道往下说:"这事说大可以大到没边,那可是和政府作对呀!” “说小呢,也可以变成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这可是有前置条件的,那必须有强硬的背景和势力。” “可下冲谁有这背景呢?据我所知,下冲是没有这样的人的。” “涛古那小子,更是一穷二白的家境。" 李江接过话,揣测道。“是呀!按说,涛古这小子,也不是这样冲动鲁莽的人呀。” 他年纪五十出头,头发花白,是煤矿副矿长。 相对而言,他还算是个较为正直的人,认识张涛,对张涛也一直颇有好感。 “就算他头脑发热,他村里不是还有不少老成稳重的人吗?他们怎么能跟着一起胡闹呢?” 说着说着,他脸上流露出了担忧神色。 “这可是把整个下冲往绝路上带呀!张涛他功夫的确是厉害,可他凭他的肉拳斗得过政府,斗得过机关△枪过吗?” “我说这个事我们不瞎猜测、穷担心了。”陈义善不高兴地打断李江的话。 “涛古他们越是这样闹,闹得越凶,对我们就越有利。” “他们结罪朱青,有好果子吃吗?朱青是那种好惹的角色吗?” “说严重些,他们这是打警△察的脸,全市那么多警△察,他们惹得起吗?” “我看,他们这根本就是硬往枪口上撞,自己找死!” “他们困得了朱青一时,还能困得了一世吗?” “只要朱青一解困,不用说,下冲这帮人必然面临朱青的疯狂打击与报复!” 陈义善幸灾乐祸道,“甚至,这事还可能成为袭△警的大案要案,全市的警△察、武〇警都可能云集双凤!” 说到这里,他得瑟地笑了笑说:“黑哥,看来这谈判的事呢,可以根本不需要考虑了。" 陈义善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下冲这帮人现在看起来很英雄,其实却是在做蠢事,为自己惹祸。 而他们,却可因此得福。 刚才紧张、郁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 大家都开心、放肆地笑谈着,就仿佛他们现在正看到,涛古被抓,下冲的百姓被大批武△警和警△察驱散。 陈老黑一直没有说话,刚开始听到朱青被围的消息时,他的确感到无比震惊和不可思议。 围困警察?那可是天大的事呀!虽然朱青和那些干警在他眼里的确算不了什么,但那是因为自己花钱买通了呀! 无论他们是否有能力和品质如何败坏,只要那平顶帽还在头上戴着,那他们代表的就是政府。 围攻他们,就是和政府作对。这年代,谁敢做这样的事呢? 陈老黑想,我是没这胆的。有这个胆的,估计都被机关枪突突了。 下冲村民,凭什么有这胆呢?难道就凭张涛这小子吗? 陈义善随后那一番分析,他也觉得有一定道理,也跟着产生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不过,他心里仍然有一种不明不白的隐忧,担心这件事可能不会这么简单、顺利。 果然,这种隐忧很快就应验了。 满屋子的黄粱美梦没做多久,就被另一个推门而进的干警打破了。 “朱六,你们出来了?你所长呢?” 陈老黑忙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说这话时,他心里却在想,怎么就出来了呢? 你们应该被困得越久越好。那就把你们的怨气、怒气、恨气什么的都困了出来。 接着,就是你们与下冲那帮人,不依不饶的死磕。 而自己呢,就安心做这样的壁上观。 朱六一脸严霜,没有接陈老黑的话,而是自顾说:“朱所回去了,具体原因以后当面解释。” 顿了顿,他把头凑过去悄声道,“黑哥,有些事情你可以找李明乡长商量下。” 说完,也不理陈老黑惊愕的表情,扭头就走了。 “什么?”满屋子再次响起这个惊叹声。 跟着,所有人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 陈老黑更是如此,他可是把希望全压在朱青身上啊! 现在,朱青一逃走,他的希望也破灭了。而且,这还给他带来无穷的疑惑与担心。 这张涛,究竟是凭什么,把朱青吓走的呢?这可是神农市的王牌所长啊!这可是大市所的全部警力啊! 凭武力吗?这肯定不可能的。还没听说过,有谁能赤手空拳斗得过十几把枪的。 凭关系或背景吗?可张涛会有什么让朱青害怕的背景呢? 人家朱青自己的身份不说,他的背景也是不可小瞧呀!妻兄可是副县级干部。 难道张涛的背景比此更牛吗? 一个人是否有背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摸清的。 有些人喜欢拿背景说事和炫耀。 但也有些人喜欢把背景深藏,想着凭自己的本事闯荡。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偶尔一用。 也许,张涛就属于后一种人。 陈老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朱青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如果你没有降得住他的背景,他把你杀了的胆都会有的。 他更是贪婪无比之人。 他这么声势浩大地,马上赶来,并不是自己面子有大,而是冲着好处来的。 看在钱的份上,要让他轻易收手离开,基本上是不可能。 至于朱六说的李明,他当然知道,这是市委书记的公子。 可朱六这家伙又说得没头没尾的。 李明究竟是张涛朋友还是敌人,他都闹不清。 这半夜三更,又怎么去核实这事情呢? 他跟着又想,如果张涛是李明的朋友,其背景仅仅是市委书记,这事情倒也还不是很可怕。 如果他们是敌人,这反而有些麻烦了。 这不说明,张涛的背景比书记还大了吗? 这子虚乌有的背景事情,让陈老黑琢磨来琢磨去,都整出好几身冷汗来。 不过,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老黑,哪会轻易就服软呢? “光头,你平时不是牛皮烘烘的,说自己本地人王,狐朋狗友众多,怎么还不见谁过来呢?”陈老黑眼光逼视光头,等着他的回答。 光头挠了挠头,讪讪道,“我打了不少电话,他们一听说是张涛带人在这里,就都不敢来了。” 跟着,他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张涛这小子在芭蕉名气太大了。” “芭蕉张南,那么牛皮,被张涛把家里砸个稀巴烂,也不敢哼声。” “我也是刚刚听到,前天他大闹芭蕉墟场,暴打芭蕉工商和市场两个所的执法人员。” “派出所把他抓进去后,问话都没问,又乖乖地把他放了出来。” 光头继续往下爆料,“他那天的确打了副乡长李明一顿。那可是书记公子,你说他这胆子有多大。” “张涛打书记公子的事,我也听下冲人讲过。”李江也插话道。 “昨天李明随贺书记去下冲检查工作,被张涛拽着暴打,还被按在狗屎堆里吃屎。” “这小子这么厉害啊!”陈老黑喃喃道。他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陈老黑究竟会怎样应对当前危机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3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1决定谈判 凤形煤矿,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听了他姨父的话之后,张涛陷入沉思之中。 少春擅自脱离队伍,提前往矿上跑。这事情早有人告诉张涛了。 少春在煤矿担任一个小头目,又一向与陈老黑交好。村里知情人大多言之凿凿判断,少春是去煤矿告密的。 后续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才到矿上,凤形已早有准备。大门被矿木顶死,所有保安都整齐地站在门口守护。 如果没有人提前告密,矿上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吗?这不赶上军事化单位的速度了吗? 而告密者必是少春无疑。不过,当下也不是追究他责任的时候。 张涛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少春在不远处站着,样子有点鬼鬼祟祟。 他凝神一想,一个主意冒出脑海,决定借少春这个告密者,再在震慑陈老黑上面再添一把火。 他朝猴子招了招手,猴子立马跑过来,俯身作聆听教诲状。 他在猴子耳边窃窃私语几句,猴子领命离开。 随后,张涛大声嚷嚷着,“这狗日的陈老黑,还磨磨蹭蹭不出来谈判。看来是要逼老子出狠招了!” “猴子,你们各自去忙。老子去打个电话,再调几百人来整死这老黑!” 张涛骂骂咧咧地,往旁边的办公室走去。 他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少春听了他的话,神色纠结不安,似乎在考虑,是马上去告密,还是继续打听消息。 “猛子,我是涛哥,不要多问,陪我演场戏威胁一个人!”张涛拨通王猛的电话,压低声音说道。 后窗晃动一个脑袋,不用说,是少春躲在外面偷听。 张涛有意大声道,“猛子,我老家有人在煤矿误事了。我现在正带人在这里要公道。你明天帮我落实两件事。” “你安排人协助高子,把举报信送到每个单位,每个主要领导。送完再到大街上,见人就发,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其次是,你明天组织三百人过来帮忙。若是狗日的老板,再不给个满意的答复,老子便把这个矿砸个稀巴烂!” “好了!就这两件事,你去做准备吧!” 说完,张涛自顾挂了电话,根本就不给一脸懵逼的王猛任何问话的机会。 不一会,猴子走了过来。 “涛哥,少春这狗东西,真跑陈老黑那告密去了!”他愤愤不平道。 “好啊!就是要他去告密。”张涛笑道。 “这狗东西,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一番!”猴子余怒未消。 “行了,都是乡里乡亲,说这个狠话干嘛呢?也许人家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张涛痛恨告密者,但他对下冲乡亲却多了份理解与包容。 为了一口饭吃,乡亲们活得太不容易了。偶尔暴露下人性的丑陋,又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呢? 少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家里三个孩子,妻子卧病在床,全靠他一个人赚钱养家。 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做点出格的事,忍心对人家穷追猛打吗? 想到乡亲们困苦的处境,张涛不自觉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凤形煤矿,好半天,陈老黑才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还未死心,又走进里屋,拨通一个电话。 “喂!三哥,是我!” “这么晚你还打什么电话呢?”三哥陆飞神色不悦问道。 他正在女人肚皮上做俯卧撑,能高兴吗? “三哥,煤矿出了点事,我想……” “什么?”陆飞弹跳起来,紧张地追问道,“事情大吗?” “死了一个人,家属带几百人,在这里闹事。” “就这事啊!”陆飞马上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 “那你打什么电话,不会自己处理吗?” “里面有一个人非常厉害,保安部几十个人都上不了手。” “似乎还很有背景,派出所朱青都给吓跑了。”陈老黑解释道。 “叫什么名字呢?”陆飞皱着眉头问道。 “张涛,芭蕉下冲人,今年才高三毕业。” “这两天,到处都在轰传涛哥这个名号,是不是一个人呢?”陆飞追问道。 “对对!就是这个人!” 跟着,老黑又把他所了解的,有关张涛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哇塞!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陆飞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见陆飞半天没作什么指示,陈老黑迟疑道,“要不,我把那帮人调过来用一用?” “你真是个猪脑子,那帮人现在能动吗?”陆飞勃然大怒道。 “那…那…”陈老黑支吾道。 “谈判!赔钱!”陆飞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估计这小子就闯祸不怕大的主,现在不要去惹他。以后收拾他的机会多的是。” 他郑重其事地告诫道,“你把事情尽快处理好,绝不能闹出大动静,影响那边的安全!” 接着,他又心平气和地问:“那边进展还顺利吗?” “放心!一切顺利!再过几天就可以全部转移了!” “那就好!最近风声比较紧,老大托老二替来几次话了,要我们千万小心!” “这里搞得好好的,偏偏又要转什么移,多麻烦啊!”陈老黑嘟囔道。 “你懂个屁!一定按老大的指示办!” 顿了顿,陆飞又吩咐道,“煤矿上的事,你也早点筹划下,隔一段时间交给刘香算了。” “这煤矿的利润也不薄啊!”陈老黑不情愿地说道。 “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为什么要这样轻易地交出去呢?” “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以为刘香那女人简单吗?” 陆飞警告道,“我告诉你,她的背景,连老大也惹不起,知道吗?” “是吗?那她老公……” “行了!”陆飞马上打断他的话。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去把事情处理好。”他再次强调道。 “那个小子暂时别惹他,摸清底细再说。”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陈老黑在里屋打电话时,少春就进来了。 在光头的催促下,少春一五一十把他偷听的情况讲了出来。 满屋的人,顿时陷入了极度恐慌与震惊之中。 在七嘴八舌的争吵后,他们也渐渐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谈判,宜早不宜迟! 而且条件嘛,可以适当放宽,不能按老黄历,得特事特办。 陈老黑一出来,光头就咋咋呼呼地,把少春说的复述了一遍。 陈老黑心里又被震慑了一把。这小子果真是太恐怖了! 他再调人来,无非是制造紧张气氛。动手打人和砸矿的事,估计他们不会做。这对他们也没任何好处。 投诉的事就有点麻烦了。不!是大麻烦! 这些年,煤矿可犯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下冲知情的人也必不在少数。 若他们把这些内幕都翻出来投诉,嚷得满城风雨,那会造成多大负面影响啊! 搞得不好,这煤矿就会被封停,甚至是自己这个管理者都可能受牵连。 于是,陈老黑不再犹豫,开口问道,“你们谁出面去谈判呢?” 所有人都避开陈老黑的眼光,没有谁答话。有的埋下头,有的故作深沉在想事情。 大家都知道,这种谈判,那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啊! 死者家属,希望价格越高越好,老板又巴不得越低越好。 无论谈判结果如何,这两方面的意见都难得满足。 家属的埋怨、咒骂少不了;老板的批评、责怪也逃不脱。 这完全是,牛皮蒙鼓两面遭打。这浑水谁愿意趟呢? 看到自己的亲信,一个个都是这个怂恿,陈老黑心底里,再次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与悲哀。 看来,以后该挖掘人才,培养新人了。否则,再遇到什么大事、难事,能帮得上手的人都没有。 这时,他突然又想到张涛这小子,要是能够把这小子放到矿上来,那可太好了。 张涛有勇有谋,一个顶十个,给他发再高的工资都值得。 听说,他落榜了,家境也不怎样。 如果自己愿意邀请的话,也许他会接受的。 处理完这事以后,自己就往张涛家走一趟。 谁会去谈判,谈判结果是什么?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4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2谈判进行 凤形煤矿,陈老黑问了半天,也没有人吭声,主动去外面谈判。 他心里又恼又怒,只有直接点将了。 “陈长善牵头,李江与光头协助,你们三个人共同负责谈判。其他还需要什么人参加,你们看着办。” 他语气加重往下说,“谈判前必须先解决两件事,一是对方必须撤回上诉和不得再增派人到矿上来闹事;” “二是矿上的生产得马上恢复,尤其是井下的通风与抽水机器绝不能停。” 陈老黑这番话,让三个负责谈判的人面露难色。 这谈判才刚开始,就提出这么多条件,对方会同意吗? 可他们也知道,陈老黑这话说得在理。这既是谈判策略,也是现状需要。 他们看着陈老黑,静待他说出让对方利好的条件。 “至于赔偿标准嘛,你们灵活掌握。前提是,尽早把这帮人打发走,最好今晚就走!” 顿了顿,他又特别强调,“这次谈判,不同于过去,你们要拿出诚意来,实心实意谈。” “责任什么的,我们就不要扯皮,都算矿上的了。” “谈判前,你们代表矿上给予家属道歉与慰问。还告诉他们,矿领导到时会参加书付的追悼会。” “涛古那小子肯定也会参加谈判的。你们对他说话尽量客气些,最好别惹翻他了。他要定的条件,不太出格的话,就满足他算了。” “义善,你安排后勤部,给下冲这帮人整些宵夜来。没有东西的话,想办法到附近去买,尽量整好些。同时,每人发包烟显示我们的诚意。” 陈老黑啰啰嗦嗦招待了不少,也可见他对这次谈判的重视,尤其是对张涛的畏惧。 有陈老黑这样交底后,陈义善他们就知道,这次谈判难度不大了。 无非是多赔点钱,让家属满意就行。而在这方面,老板已给予了最大授权。 于是,他们爽快地应承下来,走出办公室,开始筹备谈判事宜。 十几分钟以后,谈判双方分左右两边,坐到双凤煤矿的会议室。 张涛作为下冲这方的首席代表居中坐。陈长善、李江、光头与双凤其他代表坐在对面。 村里来了几个稳重、能说会道的长辈。张涛本来想由他们来谈。 双凤是一个根基很深、实力雄厚的企业。 下冲今晚摆的这个阵势,也许给了一些震慑,但远不能将它吓倒。 那么,这也就注定这场谈判,必将是一件磨牙的事,是冗长的拉锯战。 这需要足够的耐心,一定的技巧与艺术。 说白一点,就是要既狡猾、灵活,又要强硬、有分寸。 特别是,还要能揣摩对方的心思。 张涛不缺这些素质,但他却不喜欢做这些事。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真枪实阵干事情。 张涛才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整个下冲村民都炸锅似的嚷开了。 “那怎么行呢?涛哥必须去!而且还得是首席代表!否则,在谈判席上,谁能够压得场呢?” 在大家的苦逼和兰花泪眼婆娑的哀求下,张涛只好赶上鸭子上架,坐到了这首席谈判席上。 从坐到位置上起,张涛的眼光,就一直死死地锁定,对方的几个主要谈判代表。 这叫做先声夺人。谈判还未开始,先为自己营造一个强大的气场。 张涛这目光,那可是苦练出来的。 至于是怎么苦练出来的,这属于人家不传之秘,我们也犯不着去打听和了解。 我们只要知道一点,这目光,那是有相当的厉害,有穿透力和杀伤力。 一般人,那是根本受不了的。 那些胆小的人,会在目光里颤抖。那些心怀鬼胎的,会不自觉地露出原形。 瞧!够厉害吧! 陈义善他们这样的小角色,自然受不了张涛这如阳光如闪电般的目光。 他们觉得,这目光简直是在刺他们的心脏,在剥他们的衣服,让他们既胆怯、惶恐,又羞涩、痛苦。 他们一直不安地,或低头或扭头,以避开张涛目光。 可作为己方主要谈判对手,也不能老这样做呀! 你看都敢看人家一眼,那还谈什么谈呢? 那还不干脆由人家说算了。 再说,这样也显得不礼貌。不礼貌的话,就可能惹怒张涛。 老板可是反复招呼,不能得罪这个人的。 张涛这小子,可一点没想到,自己的眼光,竟有这么大的威力,会产生如此大的效果,让对方几个主谈手左右为难,未谈先怯、先乱,先输一招。 双方谈判代表都坐好以后,陈义善与光头对视一眼,示意你可以致开场白了。 光头用手在桌子下对陈义善勾了下,示意你是领导,还是你先讲吧。 陈义善在光头手上打了一下,压低声音在光头耳边,压低声音斥责道,“你主持,我最后发言,快说!” 光头斗不过陈义善,只好理了理衣服,装模作样咳了声嗽。 “乡亲们,书付的意外死亡……” 光头才开了个头,张涛在桌子上猛拍一掌,粗暴地打断光头的话。 “唉!光头,把话说清楚,谁意外死亡了?如果是意外死亡的话,那还谈什么谈呢?”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光头在心里是打了腹稿,准备一篇华丽的开场白。可没想到,他才刚开囗,就被张涛枪毙腹中。 光头气得起了杀人的心,可偏偏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有待宰的命。 而且人家还说得在理,命中要害,自己理屈词穷,无计可施,无话可辩。 现在见张涛要走,光头更慌神了。他忙站起来,摇着手,急急地又道歉又解释。 “涛哥,留步,留步,一切好说!这都是我情急口误。” 陈义善也站起来打圆场,“涛哥,这事情我们矿务会上早就定论,一切责任全在煤矿。” “现在我们要谈的,就是怎么样给死者家属一个合情合理的赔偿。” 张涛本就是装腔作势吓唬对方,哪能这谈判还没谈,就凭着对方的一个小小口误走人呢? 难道这双凤煤矿的煤灰,真的那么好吃,想在这里多吃几天吗? 其实,在这一点上,双方心思绝对是一致的,那就是早谈判早结束,然后各回各家。 见对方两个人主谈手都这样说了,也算是给足自己面子,张涛也没装什么扭捏态,直接回身坐了下来。 被张涛那么呛了一下后,光头不仅思路被打断,心里也多了些紧张。 他连喝了几大口凉水,好不容易才把狂乱的心捋平,干巴巴地继续他的开场白。 “因为煤矿的安全措施不到位,致使发生这样一起令人痛惜的事故。” “事故发生后,相关人员处置不当,又造成双方如此剑拔弩张对抗的局面。” “对此,矿部已经决定,不仅酌情予以赔偿,届时会派人参加书付同志的追悼会,以表达煤矿深深的歉意和沉重的悼念。” 张涛又不合时宜地插话说:“光头,这参加追悼会的事嘛,你们似乎不能决定,那得先问问家属的意见再说。” 光头有些恼火,非常恼火,但又只能强忍着。 “为什么呢?”他疑惑地问。 “刚才,你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书付叔的死亡,你们负全责。那你们就是罪魁祸首,是凶手。” 张涛敲了敲桌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说,死者看到凶手还好好活着,他会瞑目吗?死者家属看到凶手假慈悲,能不愤怒吗?” “这…这…”本来口才不好的光头,被气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迫不得已,陈义善只好又出来救场。 “涛哥,你也真是,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你们不愿意,我们更不愿意。” “我们说参加书付同志的追悼会。这只是矿部表达歉意和对死者哀悼的方式。” “若是家属不同意,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自找没趣,派人去的!” 发布于09-04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3 二十万元 凤形煤矿,谈判一开始,张涛便以势压人,对光头穷追猛打。 光头溃不成军,毫无招架之力。 老猫子陈义善不得不亲自出马,有理有据地说出了一番话,总算小小的扳回一点面子。 光头长嘘一口气,又咽了咽口水。 张涛以为光头又要说话,他拍着桌子嚷嚷道,“光头,收起你那一套,别老整这些虚的了!” 光头这个郁闷呀,张涛你这小子太霸道了吧! 我根本就没想说话呀,只是咽了下口水。难道老子咽口水,也要你管吗? 光头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既没有被吓倒,也没有被吓得乱了方寸。 他马上顺口说:“那行!不整虚的,你谈实的吧!” 光头一脚把球踢给张涛,然后舒舒服服把后背靠到椅子上享受。 他心想,老子巴不得早谈事的,谈好了早散场,省得在这里丢脸受气。 陈义善在光头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附耳悄声提醒道,“你狗日的,老板的二个条件还没有提啊!” 是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记了呢? 光头羞惭地看了陈义善一眼,满脸无奈与后悔。 张涛的实弹就要扔出来了,此时提这条件显然不太合适,只能在后面找机会补上。 “二十万元!”张涛张嘴就说。 实的,那就是赔偿款,钱的事,这谁都知道。 “什么?”双凤的谈判代表,集体惊呼起来。 张涛这狮子大开口,开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张涛,嘴巴好长时间,都保持一个“哦”字。 事实上,就是下冲那些代表,他们内心里也掀起惊天波澜。 二十万元?这也太那个了吧!减半也都还有十万元。 双凤会出吗? 这又不是市场买衣服,可以从一千落到一百成交。 煤矿事故赔偿,那是有潜规则和惯例的。 出于对英雄的盲目崇拜,乡亲们都把疑惑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眼光火热地看着张涛,以示对他的支持。 看着对方惊愕的表情,张涛心里又好笑又庆幸,亏得有朱青这家伙提醒。 否则,按乡亲们的意见,能提个十万、八万元赔偿要求,就算是胆大心狠了。 可现在,这二十万元炸弹的效果,还真不一般,一炸一大片。 你看,他们现在这人仰马翻、狼狈不堪的样子。 张涛心里暗自得意一把,然后又重重地补了一句。 “二十万元赔偿金,请对方代表听清楚了!” “涛哥,你这口也开得太猛了吧!”光头迟疑着说。 “这谈判呢,虽然说可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也得有个底线不是。”陈义善紧跟着接话道。 “平时一起矿难,也就一二万元钱。这一点,你村的矿工都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陈义善故意把眼光看向张涛身边的人,以期意外获取他们的认可与支持。 “五万元赔偿,那是顶天的价了,那还得是家属方有天大的面子!” 可惜的是,对方那些代表的心思与眼光都系在他们的英雄身上,期盼他给他们带来又一份惊喜。 陈义善心里叹息一声,这帮泥腿子,完全中了张涛这家伙的邪毒。 陈义善只有唱独角戏,继续往下说。 “现在你开口就提二十万元赔偿金,这是个什么概念呢?这是要创神州矿难赔偿金标准的纪录呀!” “你说,老板会答应吗?” “你知道,只要开矿的,这安全事故就免不了的。” “以后大家都盯着这标准,这赔偿还怎么搞呢?这煤矿还办得下去吗?” 陈义善说着说着就进入了状态,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所以说,年轻人,这谈判,要想尽快谈出个结果,双方可都得拿出诚意来,实心实意的谈,双方都不耍虚枪,……”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涛再次发威,他又一次猛拍桌子,连对方桌面上的几个茶杯都震翻了,开水流得满桌面都是。 陈义善老家伙这番罗里巴嗦的话,这副教训人的口气,早让张涛心里坐不满了。 陈义善惊恐得闭上了嘴巴。 张涛怒目往他一瞪,他不自觉地颤了颤。 张涛手指往他一指,他哆嗦一下,差点吓得滑落到椅子下去。 看到自己玩出来的手段,达到了一定效果,张涛便霸气霸道地说:“你就是这个煤矿的副矿长陈义善,工人们都称你为老狐狸,是吗?” “我告诉你,老子可不信你这一套,你们的煤矿办得下办不下,关老子吊事。我还巴不得它早倒闭早好。” “你们的赔偿标准与惯例我不管,你们以前和以后怎么处理这些事我更不管。” “但现在,这事我插手了,那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办。” “二十万元,这就是我的规矩!” “如果你们做不了主,我建议马上休会,等你们把能作主的人请来了再说。” “我们嘛,那就继续下去参加追悼会去。” 说完,张涛便作势起身往外走。 “涛哥,别激动,先坐着,有话慢慢说。”光头忙站起来,陪着笑脸道。 “买个小菜都不许还价。这么大的事,哪能是你说个二十万元就准了的呢?总得让我们也还个价,一起商量着办吧!” “那好吧,光头,给你一个面子,你说个价吧!”张涛委委屈屈地说。 光头询问的目光看上陈义善。 陈义善早被吓得心惊胆战地缩在椅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在桌上底下,对光头比划了一个八的数字。 光头看到后心想,你说八万元,那就是在最高标准上加三万元。 老子索性再加两万,凑个整数十万元。估计这标准对方总会满意吧。 反正这钱是老黑出,与老子毛关系也没有。 再说,你老黑有言在先,尽量满足张涛的要求。现在我们都把他的要求减半了,难道做得还不够好吗? 早点结束这窝火的谈判,把这尊凶神打发走,才是正理。 这样想着,光头就装出一副很给面子的样子说:“那就十万元吧,这可是开天辟地的价啊!” 紧跟着,他又面露难色,“还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同意呢。” 张涛压根儿没想到,自己预期的目标数,这么快就逼着他们说了出来。 他不由得再次感叹,朱青这次可立了大功。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笑容。 这还没完,光头与陈义善的动作与神色,落在张涛的眼里,又让他产生新的想法。 人的贪心真是永无止境啊! 他觉得,这赔偿标准,肯定还大有回旋余地,也就是有潜力可挖。 张涛心里有了计较,马上冷哼两下,盯着光头轻蔑地说:“光头,你什么意思呢?” “哥出二十万元,你就给我还十万元,是成心看不起我,是吗?是当我说话放屁吗?” 他厉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呆会就把这追悼会开到你家里去呢?” 张涛这犀利的眼光、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吓得光头冷汗直流。 他忙不迭地说:“涛哥,你说哪里话呢?我们乡里乡亲的,怎么会有看不起一说呢?我们不正谈着吗?” 光头边说边往陈义善看,示意他给个说法。 陈义善也是左右为难。你说再加嘛,就算是陈老黑同意,他也不甘心嫁给这混帐王八蛋的;你说不加嘛,又怎么能打发得了这凶神呢? 他现在是一分钟也不想和这凶神待在一起了,光是那眼光,就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刺穿一样。 内心里纠结了一段时间后,陈义善又在桌子下无奈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涛哥,要么你看,我们再加二万元,算是办葬事的费用。”光头马上用一种讨好的口气说道。 “我们现在就去请示老板。如果他没意见,双方就按此成交,如何?” 我操!这么容易就榨出二万元了,那再加把力,不是可以再榨出个二万或三万来吗? 张涛内心犹豫着,万一这把力没使好,油没榨出来,榨出怒气来,人家连十二万也不认,索性死磕到底。 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白忙活了吗?那兰花与下冲乡亲们,还不恨死自己吗? 再说,在这鬼地方,有谁愿意多呆下去呢? 人嘛,要学会知足。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期望值。 再加下去,那就心眼没底,那就叫贪得无厌了。 张涛会同意这结果吗?后续还会发生什么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4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4达到目的 凤形煤矿,谈判继续进行中。张涛心里纠结着,乡亲们也心有不安。 十二万元,这结果已经是远超预期了。 乡亲们忍不住齐刷刷地看上张涛。眼光里既有狂热的崇拜,也有着担忧与顾虑,担心鸡飞蛋碎一场空。 有两个人甚至在暗暗摇头或挥手,提醒张涛不要再莽撞下去。 十二万也许是对方的底线,也是双方共同认可的目标。 张涛几乎要同意了,可他一张嘴,却又崩出这么句话来。 “十五万元,光头,这是我的底线!” “你们把话带给老黑,他同意就同意。不同意,那行,我们就继续玩下去!” 天啦!英雄的胃口怎么这么大呢?我们这等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人家却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顺理成章。 乡亲们傻眼了,可傻眼是傻眼,心底里却为张涛的自信表情所鼓舞,认为他的话是正确、合理的,也一定能实现的。 看到张涛如此坚决的表情,陈义善他们知道,多说无益,不能让张涛改变主意,还可能惹火烧身。 陈义善耸了耸肩,与光头对视一眼后,无奈道,“这个数字,我们无权表态,只能由老板来定。我估计嘛,问题不会很大。” 有这段打底后,陈义善便大胆地把老黑招待的那个条件说了出来。 “涛哥,这个事得麻烦你现在落实一下,我们也好去老板那说上硬话,为你把这个数争取下来。” 张涛想了想,爽快道,“那行,我答应你!” 话锋一转,他霸气道,“给你们半小时商量,如果没有个满意答复给我,” 他停了停,冷哼一声,“你们知道后果的!” 说完,他走到旁边,拨通一个电话。 “猛子啊,我现在在会议室谈判,事情还算顺利,明天的行动暂时取消!” “什么?行动取消!” 猛子心领神会,装模作样鬼喊鬼叫起来。 “明天送举报信的,我安排了一百人,准备除了单位与领导外,满大街都去分发。” “去支援的人就更多了。兄弟们一听说是涛哥有事,都奔走相告,才一个小时,就已有五百多人报名了。估计到明早,人数会突破一千。” “我已经联系五辆军车,六辆大巴,明早七点统一出发!” 猛子的话还没有完,而且越说越离谱。 “棍老还从部队请了五十个特种兵帮忙。胖子那家伙,连炸药都准备了不少。他扬言说,煤矿不让涛哥满意,他就把煤矿炸平……” 猛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张涛好笑地听着,不仅没制止他胡扯,反而还不时献上两个赞美词,以示鼓励与表扬。 张涛听着好笑。不明真相的乡亲们听得震惊加欢喜。而陈义善他们却听得两腿发抖,冷汗涔涔。 这真是土匪、阎王啊,调这么多人来,还带炸药包,这完全是要铲平煤矿的节奏啊! 得赶紧向老板汇报,把事情定下来,把张涛打发走。 “行!这次表现不错。半小时后,你在等我新的指令!” 张涛正要挂电话,猛子又在那边喊起来。 “涛哥,向你报告一件喜事!” “什么好事呢?”张涛心想,这大半夜的,会冒出什么喜事呢? “我爸当财政局长了!”猛子神采飞扬道。 “好啊!恭喜你啊!”财政局长可是肥缺,猛子这家伙,这辈子可说是躺着也衣食无忧了。 “我爸要我托话,这事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干嘛呢?”张涛有点莫名其妙。 “电话里说不清,以后见面再告诉你!” 张涛与猛子的这番对话,让满屋子的人有了更深震撼。 一个可以让财政局长儿子做马仔的人,一个可以插手财政局长位置安排人,这会是普通的人吗?这背后的能量,能不大得没边吗? “涛哥,那我们先过去了。”光头谄媚道。 “您先坐会,估计马上就会有结果。” 走到外面,陈义善与光头又在一起嘀咕了一阵子。其实他们是统一口径,好向老板汇报。 在他们心里,已经替老板作出了决定。十五万元,只能加,一分钱都不能减。 如果老板同意,他们就继续去善后谈判。 他若不同意呢,就让他另派人来压价。他们是绝不会再和这凶神打交道了。 到陈老黑办公室,他们轮番上阵,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先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讲了一遍,张涛那个电话的事。 陈老黑的确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随后,他们又开始表功,把这次谈判说得如何艰难,如何在张涛巨大的威胁下,减掉他五万元,达成了十五万元的赔偿标准。 陈老黑权衡利弊,稍稍犹豫下,便同意了这个结果。 “老陈,安排财务,把十五万元的支票开给他们吧!” 话一出口,陈老黑颓然地坐下,把身子卷缩到椅子里。一种深深的落寞与挫伤感牢牢地将他攥住。 屋里所有人都识趣地离开。他们轻松地长嘘一口气,把这些凶神恶煞打发走,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 “涛哥,支票给你,我们把协议签了。” 还在老远,光头就冲张涛高兴地喊起来。 他把支票晃了晃,递到张涛手上,表功似地说:“涛哥,这次我与陈矿长可是费好大力气,才把这事情办好的。” “别的要求我也不提,我们乡里乡亲帮帮忙也是应该的。但我改天请你喝顿酒,你总得赏个脸吧!” “好说!好说!”张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这会儿他哪有心思听光头的话呢?他心里瞬息之间正经受着各种情绪的冲击,让他一时都适应不过来。 光头他们进去找老黑汇报时,他强作镇定,其实心里是没一丝底的,甚至还为自己那句冲口而出的话后悔着呢。 这万一要把陈老黑惹怒了,把这事闹砸了,乡亲们该会多么怨恨自己啊! 没有他们的支持,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还真能翻得了天吗?还真能让陈老黑胆战心惊、心服口服、乖乖把钱送过来吗? 这显然是白日梦的。 后来,光头向他笑呵呵地走来,他一看光头表情,就知道自己赌中了,十五万元的目标实现了。 狂喜席卷心头,他拿支票的手,都止不住哆嗦着。 跟随而来的,又有一连串的疑惑与深深的担忧。 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任何人,在一件很难甚至自认为根本不可能办成的事,意外地得到了解决后,都会产生这样一种反应。 他想,这是真的吗?陈老黑为什么答应这明显是漫天要价的条件呢? 他的实力,根本不存在让他会如此害怕,并作出这么大的让步呀! 他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当然,让张涛疑惑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仅没用过支票,更是见都从来没有见过。 这样薄薄的,如一张彩纸样的东西,就是支票吗? 他拿着它抖了抖,不自觉地嘀咕出声,“这家伙就是十五万吗?” 光头等了半天,见自己的讨好与表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里有些气恼。 你这涛哥架子也太大了吧!不就是有些功夫,有些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背景吗? 现在,又见张涛嘀咕出这么一句没见识的话,他心里就更有些鄙视了,真是一个穷鬼,连支票也没见过。 不过,出于对凶神的敬畏,光头不得不压住心里这些气恼与鄙视。 “涛哥,这可是如假包换的支票啊!” 他耐心地解释道,“明天你到乡信用社,可以直接转账,也可以提现金。” “有问题的话,我光头负责!”光头边说边使劲地擂了擂胸部。 张涛已从恍惚中恢复过来。他一把拉住光头的手,爽朗地说:“光头,这次可真感谢你了!改天我做东,请你喝一杯!” “应该的,涛哥,就这一点小事,哪能要您请呢?那天我摆几桌,您赏个脸就行了。”光头热情地回道。 张涛脑瓜子一转,又闪出一个想法。光头这样的人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有,与其去打压他,还不如把他收为己用。 这对自己以后在家乡混事业,肯定会少不少麻烦,还可能添些助力。 “好了,我们都不用争!”张涛在光头背上拍了拍,佯装亲热而随意的样子。 “改天我告诉老朱,要这家伙请客,我们好好喝几杯!” 煤矿矿难之事,暂告一段落。欲知后事,敬请关注后文! 更新于09-04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5英雄回家 凤形煤矿,谈判之事结束,其结果让下冲乡亲们欣喜若狂。 光头正站在张涛身边大献殷勤。张涛当然也知道收买人心,顺势抛出些不要钱的漂亮话。 “光头,下次我要朱青安排,我们好好喝一杯!”张涛热情道。 一听到这话,光头顿觉热血上涌,受宠若惊,能与朱所长喝酒,那是多荣光的事啊! 虽说自己平时与朱青也见过不少,可人家眼里只有陈老黑,对自己这种小角色,那是瞧都不瞧一眼的。 对于光头这样混社会的人,什么人在他眼里最重要呢?那就是警察。 常在社会混,哪有不湿脚呢? 这些警察手上,可掌握他不少的东西。 这东西是随时可能变成罪证。而他们要拿捏他,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现在,如果能借张涛之力,直接攀上朱所这条线,自己以后的日子,不是可以过得更顺溜了吗? 光头心里那个感激,那个兴奋,只恨不得抱着张涛亲一口,再喊一声亲爷爷。 “好,好,好,我随时等您召唤。” 光口连说好几个好以后,毕恭毕敬站着,仿佛是张涛的手下一样,等待老板作下一步指示。 “那行!光头,我记住这事了!在老朱那里,我也会帮你打招呼的。” “你先去忙活吧!我们也收兵回营。” 光头没有离开,仍旧觍着脸,不死心地追问道,“涛哥,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吗?” 张涛心里好笑,老子现在是兵强马壮,身边有几百号忠心耿耿的乡亲们。 只要自己一声号令,谁还不使劲往前冲,那还轮得上你光头什么事呢? 不过,张涛也知道光头心思,他现在急于向自己投靠,也急于向自己献媚讨好。 要是自己不整点事给他表现,还真可能打击了他那火样的热情,延缓他死心塌地效忠自己的进程。 张涛认真地想了下,然后说:“你是本地人,帮我到附近商店,再弄些鞭炮来,我们好热闹着回家!” “好点,您再多呆一下!我马上把董溪所有商店的鞭炮全搬过来。” 终于讨到献殷勤的机会,光头心满意足地急匆匆走了。 下冲那几百跟来打酱油的村民,一直伸长脖子紧盯着会议室,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静候谈判结果。 “十五万元!已定好了!”猴子率先冲出会议室报喜。 这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在村民中传开。 这是一颗炸弹,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所有村民都晕晕乎乎,辨不清身在何处,也摸不着回下冲的路。 好几个人都不自觉地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吗?”“不可能吧!” 那些参与谈判的人都气懵了。这都是些什么样儿的人呢?居然都不相信此事,那就是不相信英雄的涛哥。 不相信涛哥,那还得了。 这些谈判代表可是目睹涛哥的英雄壮举,对涛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怎么能允许轻视与怀疑涛哥的言行在下冲存在呢? 他们把功勇扯到前面,他是兰花的侄儿。 功勇骄傲地挥了挥手上的支票,“这就是十五万元现金!” 其他参与谈判的人,一个个扎入人群里,各自绘声绘色讲起谈判中的精彩桥段。 这话语中,当然是三句不离涛哥。有涛哥的斗智斗勇,有让对方哑口无言的雄辞宏辩,也有让对方胆战心惊的龙虎气势。 其实嘛,也不是这些村民不相信,涛哥刚才的表现摆在那里,那已经是作为超人一样的英雄,在他们心里定格了。 超人创造奇迹,谁会怀疑呢? 而这十五万的数字,的确太让人震撼了。 就像涛哥自己也无法一下子接受一样,他们同样需要一个接受过程。 现在,有了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与宣讲,接受过程也大大缩短了。 胜利之师回村,又让下冲村产生了海啸般的震动。 这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记入下冲史册的事情。英雄张涛自然该傲立榜首。 这是一个激动无眠之夜。所有村民都瞪大眼睛望着夜空。那闪烁的星星中,一定有一颗是属于涛哥的。 兰花一家除外,失去亲人之痛,依然牢牢攥住他们柔弱的心。 不过,有了十五万元赔偿,这份哀伤十足少了些。 书付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自己的死,换来妻儿子女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也算是死有所值。 一回到村里,看到家里亮着的灯光,意气风发的英雄涛哥,便变成垂头丧气的落榜逃犯。 “爸、妈!”张涛推开门,怯怯地喊了一声。 他低垂着头,不敢迈步,也不能迈步,脚似有千斤重。 “哥!”两个妹妹惊喜地喊道。 她们冲过来,一左一右把张涛扯进了屋。 “哥,我们都等你一个晚上了!”梦兰讨好道。 “哥,别信她!她才从床上起来!”梦菲毫不给面子戳穿梦兰的秘密。 “爸妈饭都没吃,一直在等你!”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心里爬动,缓缓的,缓缓的。 然后,它们汇聚起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往心壁冲撞。 而且,它们还伸出一个个倒钩,直入心肌,反复拉扯。 张涛感觉到一阵阵让人窒息的疼痛。 “涛古!”春花抹了抹眼睛,脸上堆满欢喜。 “肚子饿了吧,我去端菜让你吃饭!” 她站起来的动作很费力,身子晃了晃。 她伸出手,在椅子扶手搭了把力,身子很快就稳住,神色变得平静与坚毅。 “妈,我吃过了!” 张涛竭力想让自己轻松些,可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涛古,爸陪你喝杯酒!” 仁龙酒已经喝得有些多,他歪歪斜斜走过来,扯住张涛的手。 “别拉着个脸,落榜就落榜,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大声道,“明年再考一次就是!” 说完,他又冲梦兰嚷嚷道,“兰妹子,快给你哥倒酒!” “爸!”张涛刚要端起杯子敬酒,仁龙一把将他按到座位上。 “今晚你坐着,我们一家人都敬你的酒。你是我们家的英雄嘛!” “落榜又怎么样呢?落榜了,我儿子还是英雄。” 他得瑟地笑了两声,骄傲道,“老子就是英雄的爸爸!” “你看,现在我到村子里一走,谁不给我面子呢?谁不热情地招呼我呢?” “不过呢,现在喊张老师的少了,喊涛哥爸的多了。”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懊恼的神色。 “你这英雄的光彩,可把你老爸积攒了大半辈子的余晖,压得死死的啊!” 顿了顿,他继续嚷嚷道,“春花,你也甭忙活了,你们都过来,陪我们家英雄喝杯酒。” “好啊!好啊!”梦兰首先响应,“哥,我今晚要敬你三杯酒!” “三杯?三十杯都行!” 在梦兰头上,张涛亲昵地敲了敲。 在家庭的温馨与欢乐包容下,他那颗惴惴不安、悲伤的心,又开始平静与鲜活起来。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可正因为如此,这一切才更显得弥足珍贵和让他感动。 一家人压抑痛苦,强作欢颜安慰他,这是不用说的,他们红红的眼圈就是最好的明证。 这中间又以他父亲承受的打击最大。 不过,仁龙到底是教师,是明大理的。他知道,他愁,儿子比他更愁。 所以,他今晚才放下做父亲的架子,对儿子大加赞赏,希望能以此,给予儿子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关怀与抚慰。 是夜,张涛与他父亲喝得酩酊大醉。 他母亲与两个妹妹不仅没有制止,反而也陪着喝了不少酒。 酒精将屋里的忧愁与苦闷一扫而光。 明天,太阳升起时,一家人又将以瘦弱的肩膀,去挑起新的生活。 第二天,张涛睡到上午十一点钟才起来。 家里只有梦兰正在忙家务。 “爸妈呢?”张涛问。 “都到兰花婶子家帮忙去了。我们一家今天都去她那里吃饭!” 顿了顿,梦兰又问,“哥,你吃面还是吃粥?吃面的话,我现在就去煮!” “吃粥算了,反正马上就要吃饭了!” 梦兰端了碗红薯粥过来。张涛圪咕圪咕地连喝了两大碗,一摸嘴巴就往外走去。 “哥,你等等我!我呆会也陪你一起去。”梦兰在后面喊。 “你慢慢忙吧!反正吃饭还早,你去迟了哥也会给你留饭的。”张涛头也不回说。 “真是的!”梦芳气恼地把手上的扫把扔到地上。 “一家人都去赶热闹,偏把我留在家里做家务。” 张涛心里鄙视了自己小妹一把,你这死丫头,你不留家谁留家呢?你过去能帮什么忙呢?还不是蹭吃蹭喝的份。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6红白喜事 下冲村小操场,锣鼓喧天,唢呐声声,热闹非凡。 书付是在外面意外死亡,按当地风俗,他的遗体不能进何家湾仓屋,其丧事也只能摆到外面来办。 张涛急急向学校操场走去。他心里不停默念着,淡定!低调!自己绝不能因为昨晚的事,就居功自傲,摆英雄的谱。 今天这白喜事,自己更应该主动参与,积极作为,以在乡亲们,特别是兰花婶子那,留下好印象。 至于为什么要在兰花那留下好印象,这事他没有多想。再说,现在也不是想这事的情景和时候呀。 张涛到操场后,正在忙碌的乡亲们,一个个都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 可这些人招呼完,就把他撇开,自顾忙去。也没有人向他请示什么事,或者是安排他什么事。 张涛有些纳闷了。我不是英雄吗?你们不是一切唯我马首是瞻吗? 现在这样子,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一样。 刚才,张涛还笑梦兰是来混吃混喝,自己不也是这角色吗? 事实上,村里红白喜事都是沿袭传统,有规范流程和具体章程的。 这白喜事唱哀歌的,是他父亲参与的一套“礼先”班子在搞; 敲锣打鼓吹喇叭的,是为云那一套“八先”班子; 走事打杂的,由主管,也就是当地人所称呼的“走动头”,组织安排村里一些男男女女在忙活。 如大厨、帮厨、“金钢”(抬棺材的)、挑水、煮饭、烧茶水、待客等等,这些活都有细致明确分工,然后用一张白纸写明,贴在墙上公布。 村里人看到自己的名字,直接去帮忙做事就是。他母亲和妹妹也是榜上有名,才在这里忙活的。 而涛哥呢,这热闹的场面,还真没他什么事。他只有看的份和吃的份。 张涛在操场上无所事事地转着圈,东瞧瞧,西看看。 大家都自顾忙着,连与他搭话的人都没有。 快正午的时候,阳光特别大,张涛转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什么事,便到灵场前凉棚下闷闷地坐着。 他想啊,我涛哥要力有力,要才有才,怎么就没我做的事呢? 要是啥事也不做,呆会怎么好端人家的碗吃饭呢? 堂哥为云正脸涨得通红,嘴鼓鼓的,在吹喇叭。 张涛一拍大腿,是呀!自己也会吹喇叭啥,怎么把这个事忘了呢? 你看,堂哥吹得多辛苦,自己不是可以帮他一把吗? 那呆会吃饭时,自己不就可堂堂正正入席了吗?甚至还可以到师傅席上混饭吃呢。 这样一想,张涛立马行动,走到为云旁边。 “为云哥,我帮你吹吹。”张涛满脸热情道。 因闹声太大,为云又吹得用心,张涛连喊了几句,为云也没有听到。 张涛不得不站到为云跟前,一边喊一边用手比划着。 看到是自己的英雄弟弟,为云不得不把喇叭从嘴边移开,大声地问,“涛古,什么事呢?” “哥,看你这么辛苦,我帮你吹吹吧!”张涛很体贴地说。 “你行吗?”为云疑惑道,“这可不是你耍功夫啊!” “我吹喇叭,也是你教的。平时你又不是没听过。”张涛很牛皮地说。 “你那是吹着好玩呀!”为云不放心道。 “这可是一个乐队,需要的更是配合啊!” “那还不一样,放心吧!”张涛拍着胸脯保证道。 “哥,你现在吹的这曲子是《衡山调》,我懂,不会走调的!” “那好吧!你试试吧!” 英雄的弟弟都这么保证了,为云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张涛喇叭倒是吹得蛮好,但就是只会吹一个调,也就是g调。 对这个《衡山调》曲,他也蛮熟悉,经常吹的。 可问题是,随着“礼生”的哀歌进程,这喇叭手是要变曲与变调的。 这曲要是没变呢,这哀歌勉强还唱得下。而这调要不变,那就完全唱不下去了。 这哀歌本就是即兴音乐,随唱词与“礼先”的情绪变化而变化,时高亢时低沉,哪能一个调唱到底呢? 这不,整支乐队都变为c调了,可他还嘟啦嘟啦吹着高亢的g调。 “礼先”哀歌唱不下去了,其他“八生”也演不下去了。 他们都停下来,看着张涛鼓着哈蟆嘴,旁若无人地吹奏着。 看着这么多师傅围观他,张涛还以为自己吹得好,把大家都吸引过来了。 于是,他摇头晃脑,更为得意,喇叭声音也越发嘹亮。 好好的g调,又被他拔高几度,吹成尖音,简直让整个下冲,都听得到英雄吹喇叭声。 张涛在出丑而不自知。 为云急得直跺脚,连扯张涛好几次衣服提醒,依然没有让张涛反应过来。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强行把喇叭抢了下来。 “哥,我吹得好好的,你干嘛要抢我喇叭呢?”张涛一脸不高兴地问道。 为云没好气地回答说:“你是吹得好,一个g调吹到底,吹得别人都没法吹了。” 说完,也不理垂头丧气的张涛,赶紧又起音,把乐队带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张涛不好意思看了看为云,就讪讪往一边走去。 看来这“八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会吹几只曲子,就随便可出来表演的。 术业有专攻,什么饭,它就是什么人吃的。 自己要赚到中午的饭,看来还得再努力再想办法。 张涛继续无所事事地转悠着。 操场上人来人往,大家忙忙碌碌,神情轻松,嬉笑打闹,气氛很是活跃和喜庆。 整个场地,除兰花婶一家人偶尔发出哭声外,很少看得到哀伤的影子。 看来,白喜事红办已经慢慢被乡亲们接受了。 人死后办丧事一般称白喜事,这称号是有点怪怪的。 其中“白”字好理解,死人总归总不是好事。即使是高龄老人老死或病死,其亲人自然会有一番悲伤。 且死者亲属都披麻戴孝,而麻和孝服都为白色。 但为何称“喜事”,就让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死了人,无论亡者故于何因,但对于死者家属来说,那肯定是极其悲痛的事,又怎么能称之为喜事呢? 可事实上,整个白喜事上穿插着隆重的文艺表演,更有亲朋好友、路人全皆参与的即兴卡拉ok。 白喜事上哭声也还是有的,但大多是亲属们应景似的哭。一些有钱人更是请专门哭丧的代哭。 这样一来呢,白喜事场面上,往往就变得分外的滑稽可笑,一边是哭天喊地,一边是纵声高歌,或者是开怀大笑。 有些亲属那更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高唱流行歌曲。 真不知道,他这眼泪是挤出来的,还是流出来的。 如果是流出来的,他又是为谁而流呢? 这样的黑白喜事,不仅不伦不类,而且也无依无据。 若说是超度亡灵,其操持者又非佛非道,又如何超度呢? 不过,转换一种思维看这件事,也还是可以理解的。 你想啊,亡者已逝,那就是新的一生即将开始,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再说呢,人死不能复生,你再哭哭啼啼又有什么用呢?能把逝者哭活吗? 倒不如大家都开开心心把逝者送上路。反正,每个人迟早也有这么一天,都会到地下相逢的。 张涛正想东想西时,左边传来喊他的声音。 “涛哥!涛哥!”刘海端坐“八先”号桌边,一边喊着,一边向他招手。 张涛心里一喜,有事做了,刘海肯定是喊他帮忙的。 “涛哥,我看你也闲不住,你来敲锣吧!”刘海好心地说。 “行啊!”张涛急不可耐地接刘海手上的锣。 “你会敲吗?”刘海好笑的问。 张涛搔了搔头,老老实实地说:“不会!” “那你还这么积极!” 刘海有些好笑,心想这英雄也太好表现了吧。 “我看你也没好多少事,半天才敲那么两下。”张涛讪讪道。 “我估摸着,你这事应该是最简单、最容易学的了。” “我跟你说,你可太看轻这敲锣了。”刘海轻哼了一声,生气道。 “为什么说敲锣打鼓,这敲锣排在前面呢?那还不是说明敲锣的重要性吗?” “敲锣可是一门艺术与学问,它是整支乐队的灵魂。锣敲好了,乐队的演奏就有了灵气。” “敲锣绝不是你以为的随随便便乱敲的,它要跟节奏来,还要跟气氛来。敲锣的轻重快慢,对演出效果影响那是非常大的!” 张涛学艺,后续如何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5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7张涛学艺 下冲村小学操场,书付的丧事热热闹闹进行中。 张涛不耻下问,虚心学艺。刘海诲人不倦,大谈敲锣学问。 张涛心生失望,不由“哦”了一声,神色懊恼道,“敲锣原来是门这么高深的学问,那你叫我过来干嘛呢?” 还有半句话,他压在嘴边,没让它出来。那就是,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他心里还想,你刘海把敲锣说得比整只乐队最重要,可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随着这想法,他脸上也露出了不以为然的样子。 “现在是告祖的时候,以“礼先”为主,整个乐队,都只是简单重复的演奏。” 刘海看到张涛的表情变化,决定给英雄一点安慰。 “如果你想敲锣,我教你一下就懂的。“。 “那行!你教我吧!”张涛马上阴转晴,高兴起来。 聪明的涛哥,果然是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并且很快出师。 为什么呢?因为师父上厕所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灵场前来了个吊唁的,“礼先”高唱,“开门锣!”意思是迎客。 所有“八先”都看向张涛。张涛当然不懂什么开门锣,就疑惑地与大家眼睛对眼睛。 旁边拉二胡的师傅忙提醒说:“赶紧敲锣,连敲三下,一重两轻。” 出了这档子事,刘海一回来,张涛就知趣地自动退位让贤。 仁龙坐在桌子边,摇头晃脑念着祭文。祭文都是短句。每句后面那两个字,他都会唱出长长的拖音、颤音。 张涛颇感好奇,便驻足观看起来。 张涛心想,原来老爸也是一个感情挺丰富的人。 你看他样子,就仿佛自己死了爹娘一样伤心。对一个普通的死人,你都有这么丰富的感情,为什么在家里却又总是板着脸呢? 张涛摇头叹息一声,真是老爸的心,海底的针,猜不透的。 他正要走开,与他爸坐对面的,那个叫张军的礼生喊他说:“涛哥,过来,你和你爸来演对头戏吧!我到外面有点事就来。” 有老爸在,张涛可不敢自作主张,他用征询的眼光,看了看父亲。 仁龙点头同意,他才坐到张军的位置上。 受现场肃穆气氛感染,张涛正襟危坐。 孝子到桌前跪拜时,他按照父亲的悄声吩咐,也像模像样当起“礼先”来。 “拜儿!”父亲喊。 “升!”他跟着喊。 孝子连磕三下头,他就连喊了三声。 “初上香!”父亲又喊。 “初进香!”他从孝子手上接过香烟。 “亚上香!”“亚进香!” “再上香!”“再进香!” “献果!”父亲喊。 “献别!”他喊。 跟着,又是三声一模一样的“拜儿!”“升!”孝子就到前面桌子前跪拜了。 几分钟后,孝子在另外两张桌子前跪拜完,又绕回来了。 张涛心想,这次总该多喊几句话了吧!我那么好的嗓音,至今还没个表现机会呢。 他把眼光看向父亲,意思是,老爸你该教我现在说什么了。 仁龙像听明白儿子心思似的,用鼓励的眼光看了张涛一眼。 “不要紧,你刚才喊得蛮好,接下来继续这么喊。” 张涛一听这话,就要晕倒,还这么喊,那也太简单了吧!这不是小学生都可以做的事吗? 张军没有来,也没有谁接手,他只有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陪着父亲演对手戏。 第三次继续如此,张涛的唱词没多一个字,可他父亲却唱起一篇祭文来。 听到父亲唱了一段,他就觉得很简单,无非是,声音里揉入些悲伤情感,几个字一停,最后那个字,拖成一个长长的颤音。 张涛可是在学校歌咏比赛中,多次取得不菲成绩。现在这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张涛便压低声音说:“爸,您息会,我来唱吧!” 他父亲瞪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自顾表演。 张涛有些气恼,也没个这样的父亲吧,刚知道自己出风头,把儿子晾到一边坐冷板凳。 自己嗓音如此优美,却没个表现机会。他心有不甘,便又说:“爸,那我们就一人唱一段吧!” 流行歌曲里,不是有情侣对唱嘛,哀歌里来个父子串唱,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仁龙桌前,摆着一个发黄的小本本。他就是看着它唱的。 张涛把小本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他探头一看,顿时傻眼,老爸呀!你不是捉弄人吗?都什么年代了呢?你满篇还整的都是繁文。 这些繁文,张涛大部分都认识,偶尔不认识的,也可以上下文贯通猜出来。 可是,呆会唱的时候,哪里有没时间给自己猜字呢? 脑瓜子活泛的张涛,马上把小本本推过去。 他恭敬而又谦虚道,“爸,您继续,我不过想看看,您唱到哪了。” 仁龙鄙夷地看了张涛一眼。你这小子,啥都想逞能。现在怎么不拿去唱呢? 他心想,我们做“礼先”的,全靠这本本吃饭。 若是换成白话文,那不是谁都会唱了吗? 张涛苦熬半个多小时后,张军终于来了。 他赶紧站起来说:“张军叔,你来!” “怎么啦!我听你喊得蛮好的,声音比你爸还响亮,怎么不多喊阵子呢?” 张军打趣道,“以后村里有什么事,你父子也可以搭杆子上啥。” 张涛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个嘛!真有点难度,我恐怕不是这个料。”说完,他便往外走去。 又有几个师傅逗张涛说:“涛哥,来玩玩这个试试!” 张涛没有回话,逃也似的跑开。 这“礼先”、“八先”自己做不来,还是另寻门路混饭吃。 快吃中饭时,梦兰也过来了。张涛想躲没躲开,还是被梦兰拦住。 她认真地问,“哥,你这么急着赶来,做了多少事呢?” “切,哥做的事可多呢!”张涛心虚地避开梦兰的眼光。 “你小孩子家家,问这些干什么呢?” “可那榜单上帮忙的人,怎么只有妈和姐的名字,没你的呢?”梦兰疑惑地说。 “我嘛,你知道的,哥那是做大事的!”张涛硬着头皮胡吹。 “榜单上的人,都是打杂跑腿的。” “哟,那哥不是像爸一样做师傅了。” 梦芳没想到放过张涛,佯装欣喜,继续追问,“哥是做礼先,还是八先呢?” “这个嘛!这个嘛!哥礼先做了一阵子,八先也做了阵子,都没什么味,哥就懒得做了,……” 张涛觉得有些扯不下去了,就把话题拉开。 “走,走,芳妹子,找个好位置先坐。饭后哥再带你做些事赚饭吃。” 梦芳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心里却把张涛鄙视了一把,还英雄?吹牛都不打草稿。 “哥,你帮我占个位置,我去看妈去了。” 梦芳说完,便往学校侧面,临时搭建的厨房走去。 受了妹妹的奚落,张心里更有些不舒畅。他蒙着脸,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子边等菜饭。 这时,虎子一手托着托盘,托盘上叠放着八大碗菜,趾高气扬地走过来。 张涛没来由的就对虎子有一肚子火。他冲虎子嚷嚷道,“虎子,过来!” 虎子一惊,托盘上的菜碗,差点滑落几个下来。 谁呀?谁这么不懂事呢?没看到哥在忙活吗?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大。他忙将堆着怒气的脸换成笑脸。 “是涛哥啊,您稍等,我把菜碗上桌就过来。” 不一会儿,虎子就拿着空托盘,屁颠屁颠跑来。 “涛哥,有什么吩咐呢?” “这‘走动头’是谁呢?”张涛虎着脸问。 “你不知道吗?是功勇驼子啊!”虎子回答说。 “叫驼子过来,马上!”张涛咬牙切齿道。 “什么事呢?涛哥,他惹你了吗?”虎子疑惑地问。 跟着,他又讨好地补上一句,“行了,涛哥,这事交给我办吧!” “我现在就去把他揍一顿。敢惹涛哥,他吃豹子胆了!” “关你什么事呢?快帮我把他叫来!”张涛毫不领情地斥责说。 “好!好!我去!”虎子忙不迭地说。 看来,这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虎子心有委屈,又不敢表现出来,赶紧乖乖跑开去找功勇。 张涛为什么发火呢?功勇犯什么事惹怒张涛了呢?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5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8排队选人 下冲小学操场,因为被人忽视,英雄张涛心情不爽,怒斥虎子。 约摸几分钟,功勇被虎子像押犯人一样押过来。 后面还跟来七八个年轻人。不用说,这些人是来帮涛哥助威,看功勇笑话的。 功勇神色忐忑,满头大汗。 “涛哥,我今天一上午忙都忙不赢,似乎也没惹您什么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显然,虎子这家伙,估计是按他自己的猜测,说了些什么让功勇紧张的话。 又或者是,他把在张涛这里受的气,转头又撒到功勇身上了。 张涛也想到自己这行为有些过火了。不过,这主要也怪虎子。 张涛有些恼火,狠狠地瞪了虎子一眼。 这家伙错会他的意思,乱传圣旨,整出这尴尬的场面。 让不明白真相的人,以为自己耍英雄威,故意为难功勇。 虎子身子一颤,也是相当纳闷。人也给你找来了,你不在功勇身上撒气,怎么老寻我晦气呢? 张涛放松紧绷的脸,轻描淡写地说:“勇古啊,你忙一上午了,怎么就没我什么事呢?难道你要让我在这里吃白食吗?” 原来是英雄闲不住了,功勇挺直了背,长吁了一口气。 “涛哥,您是下冲的大英雄,是这喜事上的大功臣。这些跑腿打杂的事,哪能让您做呢?”功勇大肆吹捧道。 “您的席位,本来是在师傅桌子上的。您爸不许,才让您坐这里的。” “您呢,只管吃好喝好,到处转转看看。发现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该说就说,该批评就批评,谁也不敢吭声的!” 这话说得,就是顺溜好听。张涛心里又荡漾开了。 这功勇驼子不错,有眼力,值得培养。 他不禁得瑟地往旁边的梦兰看去,意思是提醒她,知道吗?哥是什么样的身份,哪是你能比的呢? 梦芳故意把头撇到一边,不给她哥显摆的机会。 见张涛半天也没什么指示,功勇就说:“涛哥,您没什么吩咐,那我就去忙活了!” “那不行!”张涛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说,“下午你得安排我做点什么!” “我哪敢安排涛哥呢?”功勇大惊失色道。 “要么,您来当这个走动头,我就跟着您跑跑腿算了。” “是呀!涛哥,你来当头吧!”其他年轻人马上跟着咋咋呼呼地喊道。 “驼子当这个头,我们都不服呢!” 张涛想想也有道理,我涛哥什么事做不来呢?凭我的威望与手段,当这个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这时,虎子在旁边对他使眼色,意思是要他别答应。 张涛立即醒悟过来。这个“走动头”他没做过,什么都不懂。要做呢,也只是当个傀儡而已。 而且这个头还容易得罪人。湾里那些老人妇女最爱计小节,一不小心,就可能让他们记恨。 “驼子,这事还是你做。”张涛马上改口道。 “不过,下午你必须给我安排个什么事。否则,我个人这么老闲着,也没有味!” 功勇看张涛样子比较认真,也就没在谁做头的事上继续纠缠。 他用心想了下说:“涛哥,明早席面要加宽。您乐意的话,下午带些人去村里借碗筷和桌子凳吧!” “好!”张涛马上爽快地答应。 其他年轻人也纷纷喊道,“涛哥,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没问题,只要我们的头同意就行!” 虎子也凑热闹说:“驼子,下午我也和涛哥去做这事了。” “那不行!虎子,你得抓紧把矿挖好。”功勇反对道。 “后天就要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虎子很不高兴,但也知道,这事情还必须得听功勇的,便嘟着嘴走开了。 中午一吃完饭,张涛就站到一条长凳上,神采飞扬地大喊起来。 “那些人跟我去借东西,都到这里集合。” 众乡亲们看着张涛,心里都好笑得紧。不就去借点桌凳碗筷吗?张涛这架势,似乎是做多大的事一样。 英雄之言行,果然与常人大不一样。乡亲们只能这么善意地,去理解他们的英雄。 张涛毫不在乎旁人怪异的目光。做事那就得有做事的样儿,要尽可能展现涛哥的风范。 他连喊几声后,跳下长凳,又拿梦兰打趣起来。 “兰妹子,下午想不想跟哥去做点什么呢?否则的话,晚上又坐这里白吃,多不好意思啊!” “其实嘛,下午我早就被安排事了,跟姐姐去洗菜。” 梦兰一向在她哥面前持宠放纵,硬是扯出个子虚乌有的,洗菜一事来回击张涛。 她话锋一转,佯装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说道,“不过,哥如果需要的话,我当然会优先听哥的!” “那行,你去洗菜吧!我这里也不差人。” 张涛马上把话说死,不给梦兰回旋的机会。 说完,他不再理梦芳,准备组织自己的队伍出发。 他转身一看,怎么黑压压的一大片呢?还都是三大五粗、力量型的年轻人呢! 他粗粗数了下,恐怕有二十多人,后面似乎还在增加。 张涛吃惊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陪你借东西去呀!”这些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道。 张涛心想,这阵势,哪是去借东西,抢东西差不多。 刚才功勇给了个数给他,总共也就差六桌的碗筷等。 要是这么多人都去的话,一个轮回都不够搬呀! 他计划是忙一个下午的事。若这么多参加,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活都干完了,那剩下的漫漫时间,又怎么打发呢? 看来,这些家伙居心不良,是来抢他的事做,也就是抢他饭碗的。 张涛马上生气地喊道,“不行!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只要三四个人就行。” “涛哥,那我去吧!” “我去!涛哥,我力气大!” 大家纷拥向前,紧围着张涛,争先恐后地喊起来,就仿佛张涛是某个国企老板在招工一样。 张涛被吵得头都大了,只好大嗓门喊道,“想去的,全部站成一排,让我挑选!” 这伙张涛的狂热崇拜者,有不少根本没有在这白喜事上做事,只是在这里溜达玩耍。 看到能有机会,与英雄一起共事,他们就插了进来。 等这些人站成一排后,张涛大喊道,“你们从右边开始报数,凡单数跨前一步站好。” 报单数的人,跨前一步站好。 “后面那排解散,没你们什么事了。”张涛发布指令道。 后面那排被解散的人响起了一阵抱怨声,前面这排人则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站立着。 张涛继续发号施令。 “从右边开始报数,凡双数的,跨前一步站好!” 这样的话,站在最前面的,就只有八个人,再淘汰四个人,刚好合适。 这八个人有些不安站着,也不知道呆会涛哥是留单数的,还是留双数的。 有狡猾的,甚至悄悄把自己与左右两边的人的距离拉开,好趁机改变位置。 这些人的小把戏,落在张涛眼里,他也没在意,继续发号,“双数站前!” 他话没落音,就有五个人推推攘攘挤到前面。 张涛马上又宣布,“后面那三个人,下午陪我去借东西。” 这下前面五个人傻眼了,那个插队的人更是受到其他四人的围攻。 猴子居然也在这三个选中的人里,真的是好运气。另外两个人是能文和秋成。 很快,在其他几十双羡慕的目光注视下,这三人趾高气扬地跟在张涛身后,开始挨家挨户借东西这伟大的工作。 “哥,等等我!”才走了几米远,梦兰一边喊着,一边从后面追过来。 “兰妹子,你不去洗菜,跟过来干什么呢?”张涛皱着眉头说。 “哥,我过来给你提个醒。”梦兰大口地喘着气说。 张涛心里好笑,这死丫头,想跟着去,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了,还装模作样说给个提醒,就借个东西,有什么要提醒的呢? 张涛最疼爱这个小妹,也没想拂她的面子。 他停下来,认真地问,“说说,什么提醒呢?” 梦兰给了什么样的提醒呢?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5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09妒忌咬胸 下冲小学操场,张涛选好人,便开始他借碗筷桌凳的大事。 梦兰从后面追来,大喊着给他哥一个提醒。 对宠爱小妹的话,张涛自是非常重视。 他神色认真地问,“什么事呢?” 梦兰心里原本还有些惶惶然,见哥哥挺重视她的话,她马上就换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哥,你去借东西,带了什么吗?” “带什么?”张涛不解其意,好笑道,“难道还要打借条,或者是带什么抵押吗?” 梦芳没理会张涛的嘲笑,她点点头,继续说:“你这话还算是靠到些边了。” 看到张涛那疑惑的表情,她卖弄道,“你借条不打,你总得记着借人家东西的数吧!” “呆会要到那么多户去借东西,你准备靠心计吗?” 张涛微微颌首,默认这话有点道理。 不过,他也没把这提醒当回事。呆会去的人家多了,记不住时,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的。 现在谁家没笔和纸呢?拿来一用不就得了。 见张涛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梦芳只好又说:“还有,你借这么多的桌子凳子,到时怎么区分是哪一家的呢?” 这倒是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是自己疏忽了。 张涛扭头问猴子他们,“你们带了粉笔吗?” 他们都看着张涛,茫然地摇了摇头。 可那眼光里,却透露出这么层意思,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跟来跑腿的,是听你安排做事的。 这的确是他要考虑的事,张涛也不好朝他们发火。 他正要安排人去学校拿粉笔,梦芳拿出粉笔和一支圆珠笔、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哥,这是什么呢?都帮你准备好了。” 她骄傲问道,“哥,需要我当这个秘书吗?” 张涛拍了拍梦芳的头,怜爱道,“欢迎梦兰小盆友,加入我们这支队伍,出发!” “涛哥来借东西了!”还刚进湾,猴子就大大咧咧喊了起来。 这阵子刚好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大部分家里都有人在。 听到村里的英雄涛哥来了,乡亲们纷纷涌出来,个个热情得不得了,这个扯,那个拖的。 “涛哥,到我家喝杯水吧!” “涛哥,我家才蒸了糟,到我家吃点糟水解渴吧!” “谢谢!我把东西借回去,回头再来您家坐吧!”张涛一一含笑回绝。 “不就是些碗筷桌凳吗?哪需要涛哥亲自来搬呢?” “涛哥,你把数记一下,我们自己送过去。学校那边你安排人验下数就得了。” “那行,我们就到下一个湾了!”猴子知道张涛不会答应,马上抢着回话道。 “这些东西就麻烦你们送过去一下!” 张涛见猴子都把话说了,只好又补上好些客气话,一行人便往其他湾走去。 接下来几个湾,灵活青年猴子前面开路,各家各户看在英雄的面子上,主动响应,欢天喜地把自家东西往学校送。 “猴子,你悠着点好吗?”张涛埋怨道。 “你看,才不到一个小时,事情就快干完了。” “下午还有那么长时间,难道就干坐着等饭吃吗?” “这能怪我吗?”猴子哭丧着脸,委屈道。 “谁让你是英雄呢?英雄才有这种一呼百应,大家争相帮忙的待遇。” “你这狗日的,还怪起我来!” 张涛生气地在猴子屁股上踹了一脚,脸上却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过,张涛这得意劲没多久,就被一件事硬生生的给捏断了。 高子家,屋里屋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从高子湾前经过的张涛他们,能清楚听到,高子父母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以及来宾们不绝于耳的赞美与恭贺声。 “看,高子似乎在禾坪上招手呢!”秋成不识趣地说道。 “他招什么手呢?考上大学就了不起吗?” 猴子生气地骂骂咧咧道,“回来了,不跟涛哥报告,难道还要涛哥去见他吗?” 能文也插话道,“涛哥,要不你回去休息,或者是到处转悠下。” 他善解人意道,“剩下这点活,交我们干完就行。” 张涛想了想,一言不发,转身走开了。 晴朗的天空下起了雨。平静的心湖又掀起了波澜。 高子从小到大就是自己的跟班、小弟,成绩比自己差一大截。 可是,人家高中了,分数刚好压线,上师专线。三年毕业后,就是捧着金饭碗的光荣人民教师。 而自己却屈辱地落榜了,离分数线差二分。 二分之差让自己从老大这高高的神坛摔下来,摔得支离破碎。 这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啊! 可这能怪谁呢?怪高子吗? 高子上午十一点回家的,托人问张涛,有什么事安排他做。 他不过来找自己,也是不想让自己尴尬,勾起自己的落榜之痛。 张涛现在不去高子家,同样是存着这份心思。 他以何种表情与心情去呢?悲伤嘛,显然不合适;高兴嘛,自己又做不出。 伤口被撒盐,还乐呵呵地忍着。就算是英雄,这事情也是有相当难度的。 再说,他去了,高子一家人和所有的亲朋,他们又如何自处呢? 难道为了迎合与同情他,把好端端的笑容换成眼泪吗?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张涛喟然长叹一声,埋头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道左边,是一条贯穿整个下冲的小溪。 溪水清澈见底,溪流不无眷恋地,在起伏处打一个旋儿,又急急地向远方奔去。 张涛望一眼前方那熟悉的黑土地,上面长满了一望无际的,蓬勃茁壮的庄稼。这可是生他养他系着他无限情思的土地呀。 他又望一眼这熟悉的村落,村落对于此时的他极为亲切而又颇感陌生…… 他百感交集,思绪万千,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领地,而面前恰恰又是这样一个严峻的岔路口,何去何从,我该怎样抉择? 拐过一条岔道,沿着左侧一条小径,张涛信步往上走。 大概三百米,他在半山腰一块小坪地停下。 这里可以说是张涛的私人练武场。长条形状,面积约二十平方米,周围都是挤得满满的松树、杉树和油茶树。 场地里摆着两副一大一小扛铃,小的扛铃五十七斤,大的一百二十多斤。 这所谓的杠铃,实际上是一根削光的小杂树棍放在两块圆不圆、方不方的石磨上做成的。 两棵松树伸出来的粗树枝上,挂着两个用麻布袋装沙子做成的沙袋。 两棵油茶树中间,还搭一根光滑的杂木,这就是张涛的单杠。 靠山的那一边,他按一本残缺的武林秘籍,埋了二十几根木桩,被称之为梅花桩。 张涛迷上练武,主要是受武侠小说和村里舞狮热影响的。 八十年代初农村流行舞狮热。周围的村都组建了舞狮队,每到年底和春节他们就锣鼓冲天、耀武扬威地挨村挨村去表演。 那个时候村民袋子里都没几个钱,打牌赌博的少。 特别是年轻人,一到冬天就闲得头皮发痒,力气没地方发泄。他们嚷嚷着也要搞个舞狮队。 在他们的鼓动下,村里几个把师不甘心自己的一身武艺被埋没,下冲村舞狮队也顺势而生。 张涛有幸被选入了舞狮队。 先是学桌子上的表演,主要有跳桌子和在桌子上倒立。 跳桌子有很多方式,如跨角跳、劈叉跳、正跳等。倒立又有肩倒立、头倒立、手倒立等方式。 然后就是学打拳、舞棍、耍大刀。 这些都不过是学下简单的套路而已,那些基本功都被忽略了。 张涛印象最深的是,师傅反复要求,在表演时一定要大声的“嗨!嗨!”。 靠着这大声的“嗨”,嗨出几分威武与气势来,以掩盖基本功不足的缺点,同时也借此调动观众的情绪。 几年以后,舞狮队散了,而张涛习武的兴趣,却培养起来了。 他痴迷武术,到处拜师学艺,却一直没寻到真正的名师高人,只能凭着从书上看的片鳞半爪自己瞎练。 后来,从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上,他领悟了练功真谛,开始以苦练速度为主。 所有的攻击动作,每天以一千次为标准,一直坚持到现在。 如今,他这一身骇人武功,既有其天赋异禀,更有其苦练使然。 张涛抓起那副重杠铃,抓举了十几次。随着大口的呼气吸气,他心里平静好受了许多。 高子是自己的铁杆兄弟。他高中是大喜事,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难道人家要陪自己一起落榜吗?那真是太小肚鸡肠,非英雄好汉所为。 “涛哥,你躲到这里来了!” 猴子气喘吁吁地从山下跑过来,“害得我到处找你!” “有什么事吗?”张涛淡淡地问道。 “找你玩呗!”猴子眼光里,有一种让张涛感动的温暖。 “谢谢!”张涛感激地说,“我没什么!” 猴子自知学识水平有限,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大道理。 他能做的,只能是陪老大嬉笑打闹,让老大尽快从落榜的阴影里走出来。 双方沉凝片刻后,猴子伏在张涛耳边神秘地说:“涛哥,我们去南冲水库洗澡去吧!” 张涛会去吗?如果去了,又有什么事会发生吗?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5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0看美女去 下冲村,张涛私人演武场。 为了让涛哥尽快从落榜之痛中走出来,猴子神秘兮兮地说,“涛哥,我们去南冲水库洗澡吧!” “洗你个头!还这么早,去洗什么澡呢?”张涛没好气地回道。 他心想,就这么个破主意,也值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再说,南冲水库那么远,抄近路来回也要近半小时。路还不好走,都是狭窄、崎岖的山路。 这么辛辛苦苦跑去洗个澡,回来时全身照样会让汗水浸透,那这澡不是白洗了吗? “你不知道,这时去,有看头!”猴子不为张涛的打击所影响,仍然兴奋地说。 “什么看头?”张涛有些不以为然。 “磨田煤矿有一帮女孩,一般都是这时段来水库游泳。”猴子把头凑过来,两眼放光,激动地说道。 “真的吗?”张涛一听这话马上来神了。 要说看女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比不过看穿泳装的女人带劲、刺激,而且女人是美是丑,那是一目了然。 当然,另一方面,他也想去南冲水库再认真考察一下。 如果承包与贷款的事都落实的话,以后相当长时间,这地方恐怕会是自己奋斗的根据地。 我们的涛哥,时时还是把事业摆在第一位。看美女嘛,那只是顺带的事。 “那当然是真的!这些天,我可是多次去侦探过。”猴子信誓旦旦道。 “我操!那些女的,到底是吃国家粮的,穿着那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三点式,一个个水嫩水嫩的,皮肤白皙白皙的。” “特别是那胸脯,更是挺得老高老高的,恐怕有一半都露在外面!” 说到这里,猴子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不过呢,”猴子有些失望的停下话。 “不过什么呢?”张涛赶紧追问。 “每次这些美女都会有几个男的陪着,而且他们的游泳水平也挺不错,不是我们冲里这些旱鸭子能比的。” 猴子垂头丧气地说,“所以,我们就是去了,也只有看的份,估计沾不了什么光!” 跟着,他露出愤愤不平神色,“他们私自到我们水库游泳,凭什么呢?还这么卖弄,我早就看不过眼了!” 他目光充满期待着张涛,鼓动道,“涛哥,走吧!你代表下冲所有年轻人,看能不能杀杀他们的威风!” 下冲村没有河,也没什么大的池塘。最大的南冲水库又隔得较远,来回一趟不容易。 再说,家长们也不准孩子往那里去。 所以,猴子说下冲村的人都是旱鸭子,这一点没说错。 仅仅在小山塘里扑通扑通的人,能练出什么游泳水平吗? 还有一点是,猴子说那话时,其实也把张涛怀疑上了。 这些年张涛一直在外面上学,猴子对他的泳技不了解,也许还停留在小时候的印象里。 张涛对此没有多说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得了吗? 反正马上就要下水,露几手漂亮的,也给小瞧自己的猴子开开眼界。 至于那伙磨田煤矿吃国家粮的男女,他同样没瞧在眼里。 自己高中这三年,每天早上不管刮风下雨下雪,都要横渡耒河一次。 耒河来回可是有四里多路。天天如此坚持,再怎么的,泳技也不会太差的。 张涛哦了一声说:“走!去会会他们,顺便看看美女!” 他和猴子便急匆匆往南冲水库赶去。 南冲水库是乡属水库,面积八千多平米。 它处在十三座山峰夹着的山窝之中。山峰连绵不断,水面也沿着山峰向四面延伸。 是以,无论站哪一个位置看,都看不出它有这么大的面积。 水库水面最宽处,也不过二百多米,最窄处,还不到五十米。 水库只有一个人工筑的大坝,其他都是以山为坝。 这些山坝,有些是陡峭的岩壁;有些是斜坡,斜坡上是密密的森林。 从下冲走正路去南冲水库,恐怕有七八里路远。抄小路只要翻过一座山就到了。 张涛与猴子自然是选择近路。 他们才爬到山顶,就看到水库坝上,隐隐约约有好些人影在晃动。 猴子表功似的说:“涛哥,我没说错吧!” 张涛好奇地问:“猴子,你大中午的,没事往这里跑干什么呢?” 猴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张涛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人埋头往山下跑去。 到了山下,水库清澈的水面,就跃入眼帘。 它像群山中的一面大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四面绿绿葱葱的森林。 水很清,微风过处,涟漪阵阵,金光闪闪。 几只白鹭在戏水,打破水库的平静,激起了一圈圈细微波纹。 沿着一条山间小道,再往前走几百米,就到了水库大坝。 水库里游玩的那些人情况,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对方一共三男四女。二男和二女在水库中央游泳。一男陪和二女在大坝前的浅水处游泳。 猴子问:“涛哥,我们到哪里下水呢?” “这还用说,他们在哪下水,我们就在哪里下水。”张涛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不然,怎么欣赏泳装美女呢?”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 一到大坝上,张涛把衣服与长裤一脱,也不理猴子,小跑几步,弹跳起来,在空中来一个漂亮的翻滚,就如蛟龙一样扎入水里。 张涛与猴子才下山,水库里游玩的那些人就注意上他们了。 那几个女的,倒也没多想什么。这水库又不是她们的,谁来玩她们也管不着。 她们甚至还想,水库这么大,人来的越多才热闹。她们优美的泳姿,才会多些欣赏的目光。 那三个男的,就不这么想了。我们好不容易,找个这么安静的地方来泡妹妹,你们两个乡巴佬跑来凑什么热闹呢? 再说水库这么大,你们干嘛非要到我们已经占好的地方扎堆呢?难道你们存心想来给我们添乱吗?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趣,看来哥们呆会该在水下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张涛与猴子还没下水,就惹上三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待张涛纵身跳入水时,这位国家跳水运动员一样的潇洒英姿,顿时将水库里那些男女惊呆了。 他们张大嘴巴,惊愕地看着张涛的表演,几乎忘记身在水中,连手脚的动作都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以至于几个水性不好的人,都呛了几口水。 水库中央那个长发女孩,在反应过来后,更是惊喜得尖叫起来。 她想,这样一个穷乡僻野之地,居然有如此优秀的跳水运动员。 呆会一定得好好认识认识,最好能从他那里学来一招半式,自己暑假过后回学校,就有得瑟的资本了。 张涛的跳水,同样让猴子感到震惊与兴奋。 他想,就凭涛哥这一个动作,保准将水里那些男女的风头全压住了。 跟着,他又感慨万千,涛哥还真是涛哥,什么事都有一手,像自己这样的人,给人家提鞋都得跑着来。 人啊,都是喝一个地方水长大的,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猴子泳技不行,只能在浅水里扑通几下。 他不想丢丑,便没有下水,顶着炎炎烈日、汗流浃背的大坝草地上坐着。 他一边欣赏美女,一边为涛哥加油鼓劲。 几分钟后,猴子突然没来由的,激凌凌一跳,他往水库一看,涛哥呢?怎么涛哥还没出来呢? 上面说了,他对涛哥现在演技不了解。见那么长时间,涛哥还未出水,猴子不免就东想西想起来。 难道涛哥出事了吗?水底脚抽筋,遇水鬼。 或者是涛哥本就没这本事,为了在美女面前显摆,结果却把自己压到水里出不来了。 这样一想,他就越发紧张与害怕起来。 他站起来,像热锅里的蚂蚁,在大坝上不安地来回走着。 涛哥啊,可千万别出事啊,出了事他这个责担不起啊! 不用张涛家人找他麻烦,下冲的乡亲们都会把他撕成碎片。 张涛在水里潜得时间越长,他便越急躁。 要是他会游泳,早一个猛子扎下去,救涛哥或者是捞尸体。 可惜的是,他没这本事呀,扎下去也只是送死的命。 不行!人命关天,涛哥不能死!他脑子飞速运转着,思考营救张涛的办法。 要不,向水库里那些人,厚脸求救。可他嘴巴张了半天,也没喊出句话来。 这万一张涛是在潜水,那不是闹出天大的笑话吗? 这本来是来露脸的,结果脸还没露,就自己先打自己的脸了。 跟着他又安慰自己,涛哥那是下冲开天辟地的大英雄,他肯定不会做过这样鲁莽,没把握的事。 猴子瞎担心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张涛终于如水怪一样,在距大坝五百米左右的水面钻出来。 猴子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捋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发布于09-05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1游泳比赛 南冲水库,张涛的惊艳一跳,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入水后的张涛,许久不见浮出水面,又将猴子吓得失魂落魄。 大概七八分钟以后,张涛如水怪一样,在距大坝五百米左右,终于从水里钻出来。 猴子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捋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水库里那些男女,再次露出万分惊愕的表情。 张涛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小露一手,就会惹来现场所有人如此的震惊。 不过,他的眼光,早就瞄上水库中央仰泳的长头发女孩。 他才粗粗一瞥,就被她美丽绝伦的脸蛋、白皙的皮肤和修长的身材给迷住了。 尤为让人心跳加速的,是她那在水下若隐若现的坚挺胸脯。 我操!这样的山沟沟里,还能遇到这样的极品美女,真是走狗屎运了。 张涛大展泳技,不断变换姿势,快速向长发美女游去。 其目的很简单,表演给这位美女看,吸引她的注意。 美女倒也没扫张涛面子,从他出水,她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光里是满满的崇拜与佩服。 张涛对美女眼光自有一番解读。他觉得眼光里面还有诸如柔情、暗示或鼓励类的东西。 他灿烂一笑,算是和美女打招呼。 美女报以妩媚一笑,还将白嫩小手从水里伸出来,朝他摇了摇。 美女左边,一直有个男孩,像护花使者一样,紧随美女节奏游着。 看到自己心仪的女人,与陌生男人打招呼,男孩心生不愉,他侧过头,体贴地说:“雪儿,离岸太远了,我们往回游吧!” 旁边另一个男的,分明也感觉到张涛对他们的压力,马上心领神会地跟着说:“吴京,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上岸!” “行!田亮,谁输了可得请吃晚饭啊!”吴京马上灵泛地接上话。 “要回去你们回去吧!”雪儿不耐烦道。 “我与娜娜可还要游一阵子。” 顿了顿,她仰头冲另一个女孩喊道,“娜娜,你说是吗?” “肯定还要游啥。才来了多久呢,还不到一个小时,来回路也难赶。” “跟着又要跟来,现在又闹着回,真是没意思!”娜娜更是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雪儿,别理他们!我们继续游,他们要回自个儿回去!” 吴京与田亮的表演,马上就被两位女友的话无情粉碎。 他们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讪讪地跟着又往前游去。 张涛依然在水里,尽情地卖弄着自己的泳技。 水库里,不仅两个美女痴迷地欣赏张涛的非凡泳技,连那两个男孩,也把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涛。 不过,他们的眼光里,却尽是怒气与怨恨,大有将张涛撕裂成碎片之意。 这几个人的对话,都被耳边的张涛听见。他知道,吴京与田亮吃醋了。 他心想,这女孩子是不是你们的女朋友还好说,看样子不太像。 就算是你们的女朋友,老子如今什么都没做,话都没搭上,你们又吃什么飞醋呢? 老子在城里都混得如鱼得水,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这水库马上就要变成老子的私人财产。 你们两个臭小子,居然敢对老子表现不友善态度,真是岂有此理了。 老子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不知道,这山这水是谁的了。 这样一想,张涛一边变着花样表演他高超的泳技,一边面露不屑地,看着这两个男的,发出明显的挑衅意思。 如果两个美女不在身边,那么,吴京与田亮他们自知技不如人,忍了就忍了。 可现在,她们不仅在身边,而且还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他们,似乎是说,你们是男人吗?是男人,就与这小子比一比啊! 你说,这种情况下,谁还能不被激怒呢? 那就是把命豁出去,也要拼一拼呀! 于是,他们互相鼓励地看了一眼,露出坚毅的神色,然后朝身后约十几米外的张涛伸出一只中指,意思是,来呀!来追哥呀! 张涛暗自鄙夷他们一把。真是不自量力,敢与我涛哥叫板。你们自己找虐,可别怪我啊! 他陡然加快游速,两臂更是像转风车一样,飞快地拍打水面,两腿也不停地上下向后蹬水。 顿时,他像一支离弦的响箭,在水里穿行,向前激射。 此时,两个女孩早识趣地闪到一边,让三个男的比拼。 眨眼间,张涛已追上两个男孩,并故意从他们中间擦身而过。 在这当儿,张涛还示威似的,拍起一片浪花,向他们飞溅。 他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击的反应,张涛已经游到超过他们一个身子的距离。 两个女孩同时发出了惊呼。 这惊呼是给张涛加油呢?还是对两个男人的蔑视呢?这就要看当事人的理解了。 反正,张涛同志是把它当作了鼓励。所以,他游得更快了。 而两个男的,却把它当成耻辱。所以,他们知耻而后勇,奋起直追。 若张涛不是存了私心,想让这游戏样的比赛持续下去,让两个美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久些,他三五分钟内就可把他们远远甩开了。 这不!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在刚开始表现自己的神速之后,就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游速,不紧不慢在前面游着。 有时,还故意让他们追上半个身子,他再装出一副费力的样子,赶到前面去。 张涛在玩猫捉老鼠游戏。两个男孩却毫不知情。 每每在快赶上张涛时,他们就感觉,希望就在前方。 加油!超过这个乡巴佬,他们就能在女友面前大露把脸。 于是,他们竭尽全力,吭嗤吭嗤地往前游。 游啊游,希望看似近在眼前,可却老是远在天边。 总在不经意间,又被这个可恶的乡巴佬撕得粉碎。 张涛悠闲地在前面游着,时而鄙夷地看一下两个男孩,时而向那两个美女抛个媚眼。 突然,张涛感到水温大幅下降,连他这样常在冰雪天下河游泳的人,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寒流!张涛激凌凌地哆嗦一下。 听村里老人家说,这水库里有一条地下阴河。莫非这事是真的吗? 问题是,平时这么多人在这里游泳,也从没谁在这碰过呀!难道自己今天这么幸运就碰到了吗? 不过,张涛东想西想的心里,很快就被另一种担心捉住了。 自己如此强健的体魄,都在这寒流中感到不胜抵挡。那后面这四个男女,恐怕就更受不了了。 尤其是,在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下,身体极易发生抽筋、痉挛这些事发生的。搞不好还会人命关天的大事发生。 “回去!回去!这里有寒流。” 戏耍两男孩的念头,马上被张涛抛之脑后,他回头惊惶地喊起来。 对张涛的呼喊,两男孩嗤之以鼻、充耳未闻。 他们心里嘀咕,你要想退出比赛,也起码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大海寒流,这是大海吗? 他们理也不理张涛的警告,继续往前游。 吴京游在前面些。他一游到寒流区,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不过,他并没有及时产生危险警觉。 他的身体,刚刚经过剧烈运动,还热乎着,似乎还能抵御寒冷。 又或者是,他自认为,这可能是一种错觉。 再说,他又看到,张涛也是从这里游过去的,似乎也没什么事。 最后,男人的好胜成为主因,他仍旧不胜邪地,发力往前游去。 不一会儿,吴京就感到这水越来越冷,就像传说中的吸血恶魔,正大口大口地从他身上吸取热能。 他脸色苍白,呼吸困难,整个身体急剧的战栗,手脚也随之不听使唤。 落在后面的田亮,稍微要稳重些。 他身子一触及这寒流区,就马上停了下来。 这一迟疑,可算是救了他的命,至少也让他没有陷入危险境地。 待看到吴京在水里挣扎的样子,田亮马上知道坏事了,前面那个小子警告是真的。 他当即就想赶紧把吴京救出来再说。 可他才一进入寒流区,就仿佛遭电击一样,全身使不出半分力气。 我的妈呀!我这是去救人呢?还是去送死呢? 几次努力无效以后,田亮只有乖乖地退出来,呆到热水区。 正想厚脸向张涛求救时,他抬眼一看,张涛已经向吴京游去。 这倒也免去他的尴尬,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当一个束手旁观者。 他心里也由此顿生一份感激,看来这小子还不错,值得一交。 这当儿,又一起惊险的事情发生。 好端端游得正欢的雪儿,也莫名其妙地陷入寒流之中。 让张涛心动的美女也陷入危险之中,他会怎么办呢?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5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2遭遇寒流 南冲水库,张涛正要去救陷入寒流中的吴京,那边又传来雪儿与娜娜的呼救声。 他抬眼一看,原来是雪儿遇险了。 也许这寒流它是一个漩涡状的。其凸出部分,刚好被落在后面的雪儿撞上。 又或者是,这寒流在缓缓向前飘移,刚好把雪儿卷入寒流。 雪儿正一心一意观看前面男人的比赛。在刚撞上寒流时,她没及时反应,并快速退出来。 在完全被寒流包裹时,又慌了神,泳技什么的,全被忘个一干二净,只会尖叫着呼救和胡乱地挣扎。 其结果是,越挣扎反而越飘向寒流中心。 娜娜倒也像田亮一样及时止住身子。待看到雪儿陷入凶险,她便想施救。 可这寒流似乎有一股巨大的推力,根本不容她靠近。 她能做的,只能在热水区,伸出救援之手。 刚开始,她还能触及雪儿的手。可随后,雪儿向寒流中心越飘越远。 情况也越来越危急,雪儿即将沉入水底,魂断水库。她一边挣扎,一边呼号着。 娜娜眼睁睁地看着,却束手无策,只有厉声地尖叫着呼救。 雪儿的险境落入张涛眼里,他心里既焦急万分,又犹豫重重。 他究竟是英雄救美,还是先救这讨厌的对手,还可能是以后的情敌呢? 他内心里,当然是希望英雄救美,可吴京就近在咫尺,舍近求远也说不过去呀! 再说,若因先救美,而让吴京葬身水库,那自己就可能成了罪魁祸首。 即使救出雪儿,自己的英雄行径,也必将受到猜忌与质疑,或者说遭到世人的诟病,自己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 这样一想,张涛马上有了计较。 他极速游到快要下沉的吴京身后,啪啪地给吴京左右狠掀了几记耳光。 这记耳光是有深意的,一是为他活血,二是让他清醒,让他有自救的意识与力量。 随后,张涛双手托起吴京的身子,奋力往前推去。 他没有按正常的救人法,拖着吴京向前游去。这法子速度太慢。 而且他还担心,失去理智的吴京,返身把他抱住。 这家伙的体格,似乎比自己还粗。 万一吴京爆发垂死挣扎的力气抱住他,再要把吴京推开,恐怕得费一肚子力气,更会增加救援难度和延缓救援速度。 在挨了这一阵耳光之后,吴京倒也清醒不少,能够潜意识地挥舞着手,不让自己的身子下沉。 其实,一个人在身陷险境时,并不是身体没有自救的力量。 往往是,自身心理素质太差,神经中枢首先惊慌失措,失去起码的判断力,不会作出应有的避险行动。 紧跟在身后的张涛,又重复几次这个动作,吴京就被推出了寒流。 田亮踩着水浮在水面上,一副惊吓过后傻不拉几的样子。 “你,还有她,快带着这个人上岸!” 张涛朝田亮厉声地怒吼道,“这寒流似乎在移动!” 田亮自然不会介意张涛的粗暴。 吴京已慢慢恢复意识与力气。田亮忙拉着吴京,又向娜娜招呼一声,仓皇地向岸边游去。 张涛喊完,也顾不上寒冷,就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向雪儿游去。 生死真的在一线之间,吓得魂飞魄散的雪儿,意识已完全迷糊。 她的半个脑袋已沉入水中,无助的双手伸出水面,更是连摇晃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美丽的双眼,也绝望地仰望天空,似乎在向人世间作最后的告别。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天神般的张涛出现了。 雪儿瞳孔顿时增大。 阳光啊!原来你如此的灿烂! 生命啊!原来你这样的美好! “坚持!雪儿,坚持!” 还在几米远,张涛为激发雪儿求生的意识,就一直向她大声地呼喊着。 在张涛快要靠近雪儿的时候,死亡边缘挣扎着的雪儿,突然迸发出身体内潜藏的力量,竟然纵身跃出水面近半个身子,并向张涛扑来。 随即,她的双手,一把死死抱住张涛脖子,双腿像水蛇一样,紧紧缠住张涛身子,直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嵌入张涛身体内。 幸亏的是,雪儿身子轻,张涛又力大无穷,还泳技高超。 虽然雪儿像袋鼠一样吊在张涛身上,但仍然在他能承受的范围,没有再出什么状况。 张涛带着雪儿,踩着水,缓缓向岸边游去。 “好了,雪儿,没事了,放松些!”张涛在雪儿的背上轻拍着。 这不拍还好,这一拍呢,反而拍出麻烦了。 雪儿马上大口大口地,向张涛脸上喷起水来。 他们的脸几乎是紧贴着的,张涛就是想避都来不及避开。 更何况,他的脖子被雪儿死死抱着,他的头几乎是被锁定一样,半点都移不动。 雪儿这吐水又没有规律。 有时张涛刚张嘴喘气,她突然又爆发了。 一股子水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向他张开的嘴里激射而来,还顺溜溜地射到他的肚子里。 情人间嘴对嘴的游戏,恐怕都没有这么默契与流畅。 可怜的张涛,没喝到水库里的水,却喝好几大口雪儿肚里加工过的水。 这美女肚里的水嘛,比水库里的水不仅香,还营养多多,里面有不少饭菜呢。 吐一阵子后,雪儿稍稍总算休停。 她的头歪歪斜斜地,靠在张涛肩膀上,似乎是休息了。 奶奶的熊,这趟救人的活,可惨到家了。 老子一辈子没吃过的东西,这次都尝遍了。 不过,想到救的是美女,她上岸以后,说不定会来个以身相许。 他心里又平衡了许多。张涛深吸一口气,加紧向前游去。 雪儿才安静不到一分钟,又神经质地爆发嚎啕大哭起来。 她双手在张涛背上狠抠着,牙齿在他肩上狠咬着,就仿佛张涛是把她推入寒流的凶手一样。 张涛身上这个痛啊!心里这个怒啊! 这世上还有不有公理呀!这世上还敢不敢让人做雷锋呢? 张涛几乎忍不住,要竭嘶底里发作了。 他把手缩回来,准备像推吴京那样,一把将她推开,让她在水里自生自灭,或者至少让她多喝几口水,清醒下头脑。 可他才与她把身子稍稍拉开,就看到她洁白的胸部,他顿时又下不了手了。 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 她爱哭哭,爱咬咬,等上岸再跟她讨点什么补偿。 不过,吓还是得吓她一下。否则,就这么短的距离,可能被她害得游不过去,把两个人都害死。 “唉!唉!停一下,雪儿,你这会把我们两个人都害死的!”张涛在雪儿光溜溜的背上狠拍一掌,凶巴巴地说道。 “你打我干什么呢?”好半天,雪儿停下哭声,皱着眉头问道。 “你勒得我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担心我们两个都葬身在这水库里。”张涛老老实实回答。 “切,你别骗我,我知道你挺厉害的。刚才你与那两个人比,分明是故意逗他们玩的。”雪儿抽抽搭搭地说道。 “这你也看出来了!”张涛惊讶道。 “那当然,我可是学校游泳队的。” 游泳可能是雪儿挺喜欢和挺得意的爱好,一提到这事时,她神采飞扬,似乎连刚刚经历的凶险都忘记了。 “哇!你还有这么牛的身份!不错!”张涛夸张地说。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鄙夷地想,还游泳队的,怎么吊着我的脖子游泳呢? 张涛话里暗含嘲笑之意,雪儿并未听出来。 她骄傲地说:“我还在学校取过好几次名次呢!” “还这么厉害,那肯定得了不少奖金吧!”张涛继续恭维道。 雪儿懊恼地说:“就一个破荣誉证书,什么牌都没有,钱那就更别想了!” 顿了顿,她又无比羡慕地问:“唉,你参加过几次国家级比赛呢?得过什么奖吗?” 她看了张涛的泳技,认定他至少是省级以上游泳运动员,才有这么一问。 “这个嘛!这个嘛!还在努力之中。”张涛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回答说。 “以后你可得教我游泳啊!”雪儿双手环抱着张涛的脖子,用力搂了搂,一副撒娇的样子。 张涛救美女,后续会怎么发展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6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4 雪儿动心 南冲水库,对张涛舍己救人的英雄壮举,旁人纷纷表示热情的欢呼与赞美。 可两个被救的人毫无反应。吴京闭目躺着晒太阳,心里还翻滚着对救命恩人的妒忌与恼恨之情。 雪儿则躲在一边,慢悠悠地擦试身子,看都不看张涛一眼。 田亮觉得过意不去,就走到张涛面前,真诚地说:“涛哥,这次没有你,真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我们是磨田煤矿的,离你下冲也不远,改天我们一定专程上门拜访答谢!” 张涛打着哈哈说:“这算啥事?谁见了都会伸手的!” 他嘴上说得大方,可看到那两个被救人的表现,心里也是有一丝恼怒的。 老子舍生忘死救了两头猪呢,它也知道哼一声。 由此可见,有些人的素质,那是比猪也不如的。 雪儿的心情,其实是非常的复杂。 在水库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画面,一直定格在她脑海里,让心里也纷涌着种种情绪。 感激那是排第一位的,救命之恩那可不是一般的恩情。 自己对人家又咬又抓又喷水。 喷的还是自己肚子里的水,而且还喷到了别人的嘴里了。 这歉意与难为情,肯定是少不了的。 她作为少女的身体,几乎全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光了。 那些只有和自己的恋人才能做的事,现在也和这个男人做了。 尤其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对嘴,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 从这一点来讲,她心内产生一些恼怒与懊悔,也是必然与应该的。 除此之外,那就是丝丝莫名的甜蜜与欢喜。 最后,所有这些情绪,堆砌演变成巨大的羞涩。 这羞涩让她脸红心跳,几乎让她像溺水似的,失去了起码的思维与判断力。 她不敢抬眼看人,更别说看上岸的张涛了。 于是乎,她只有埋着头,佯装擦试身体,以掩饰自己的羞涩与慌乱。 “涛哥,擦擦吧!”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子走过来,递给张涛一条粉红色的毛巾。 “谢谢!你这毛巾那么干净,还那么香。”张涛诙谐道。 “我这满身臭汗,可别把它糟蹋了!” 娜娜扑哧一笑,“谁的汗不是臭汗呢?” 初次见面不很熟悉,张涛也不好继续往下开玩笑。他怔怔地看着这个长相与雪儿各有千秋的美丽女孩。 “涛哥,别发呆了!在水库救人时,看你那样神勇,现在怎么羞羞答答了呢?” 娜娜边说,边把毛巾扔到张涛身上。 “拿去!把水擦干穿衣服对身体好!” “真不用,这水太阳一晒就干了!”张涛拒绝道。 见这毛巾都已搭在自己肩上,他也不好太拂美女盛情。 他拿起毛巾,装模作样在身上轻试几下,又把它扔回给娜娜。 随后,他手慌脚乱穿起衣服。 “猴子,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张涛爬起身,移步欲走。 磨田这帮人也跟着站起来,神色明显有些尴尬与难为情。 吴京与雪儿至今还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张涛扫了他们一眼,彬彬有礼道,“欢迎你们到下冲做客!”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与恼火。 说完,他头也不回傲然向前走去。 “吴京!人家救了你,你居然这种表现,真是把我们的脸丢尽了!” 田亮不好意思挽留张涛,便冲吴京发起火来。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数落吴京的不是。 雪儿的表现,也同样让大家失望。 可她毕竟是女孩子,大家也不好明着说她。 他们偶尔扫她一眼,眼光里充满鄙夷与不满。 看起来,雪儿似乎像局外人一样,埋头呆在一边。 可她的所有感官,却密切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特别是张涛的一言一行。 她的心里,更是承受着种种情绪和念头的冲击。 张涛一上岸,她就想冲过去,可她以何种表情面对他呢?又该对他说什么好呢? 就在刚才,那些作为少女,一直固守的东西,她稀里糊涂地,一股脑就交给了这个男孩。 虽然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但这些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可是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啊。 这个男孩是救了她的命,可她把比命更重要的东西献给他了,这算回报吗? 当然不算。这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随之而来,一种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情愫油然而生,将她的心搅得更为慌乱一片,让她失去应有的理性思维与判断。 这种隐秘情愫偷偷地滋生、爬行,很快就在整颗心里蔓延、扩散,大有操纵、主宰她的感情的势头。 她觉得,自己只要一抬眼、一开口,就会泄露这个秘密。 她甚至怪怪地感觉,自己与这个男孩以后肯定会发生什么。 可现在,她能把这情感秘密自主曝光吗?这显然是不妥,也不是恰当时机。 所以,她只有选择龟缩,像乌龟一样把头缩在硬壳里。 进而,她又对这个男孩气恼起来。她想啊,我们之间已发生那么多的事,难道你是木头人吗?没有一丝反应吗? 自己是女孩子,肯定会害羞的。可你是男人啊,难道就不能表现大度些,主动过来搭讪,说几句安慰话吗? 相当长的时间里,她的思绪一直陷入在这种飘然无定的状态之中,亦忧亦喜,患得患失。 突然,听到张涛说要走,她的心顿时一沉,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呢? 她大胆地把头从乌龟壳里伸出来,抬眼看时,能看到的,只是张涛的背影了。 她心里又着急起来,只有甩掉女孩的羞涩与矜持,赶紧向前追去。 “涛哥,你就是涛古吗?”雪儿惶急地喊道。 雪儿怎么知道我在湾里的奶名呢? 而且她这语气,似乎对涛古这个名字,挺熟悉一样。 纳闷之后,张涛又觉自己刚才行为有所不妥。 他应该主动去和她打声招呼,说点什么的,才显得有男人风度的。 其实,他只是对吴京那死样,有些生气,对雪儿却没有半点不满的。 他完全能够体会,雪儿内心那份羞涩的心情,能理解她现在的表现。 这样一想,张涛转过身,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呀!” 雪儿哦了一声没有往下说,心里却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的表情与语气,也不自觉地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幸福。 这一切,都是在验证涛古与涛哥,是同一个人所带来的。 “以后练游泳,先得练练心理素质!”离别之际,张涛给雪儿送上自己的建议。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雪儿一眼,便转身离开。 “谢谢!我会去看你的!” 张涛钻进山林里,快看不到人影,深度发呆的雪儿,才又紧走几步,喊出这么句话来。 回家的路上,兴奋的猴子口沫横飞地大谈着刚才发生的事,张涛泳技如何高超,如何大长下冲人的面子,大杀磨田人的威风。 说到高潮处,猴子异想天开道,“涛哥,今天这水库救人的事,那应该编出一个精彩、传奇的故事,放到小学课本里,让那些祖国的花朵,沫浴英雄的光辉。” “行行!你编吧,编好后,先放下冲小学当教材用!”张涛没好气道。 见张涛兴趣不浓烈,猴子转而又说起那几个女孩的事,她们的长相、身材、皮肤、胸围等等,都给了逐一点评。 最后他给出结论,“从气质、长相两方面综合评价,你的雪儿那是稳居第一,其他女孩没得比的。” “什么我的雪儿?是你安排的吗?”张涛有点哭笑不得。 “涛哥,你别装了,未必你看不出?雪儿对你绝对是芳心暗许了。” “否则,在水库里,她会那样激情献吻吗?” “上岸以后,她又会那样的羞涩,呆在一边一言不发,看都不敢看你一眼吗?” “见你要走了,有那样的焦急吗?” 猴子老神道分析道,“这还不说明,她心中有鬼,这个鬼,当然就是你罗!” “哎呀!看不出,你看女人倒是挺有本事的,还能揣摩女孩的心思。”张涛惊讶道。 “那当然,我还敢肯定,过几天,这雪儿绝对会来找你!”猴子自鸣得意地说。 顿了顿,猴子又热烈地说:“涛哥,我真是对你佩服得六体投地,随便洗个澡也能泡个妞。” 张涛没有接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刚才水库里那惊险、刺激,又有些滑稽的镜头,再次在他脑子里重现,他心里也体会到一种甜蜜的销魂感觉。 雪儿这女孩子,真的够劲,能交往一下,进而发生点什么。 也许,这的确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更新于09-06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3 惊恐尖叫 南冲水库,张涛大展神威,闯入寒流,舍身救人。 他先后救起一男一女,被救男女所获待遇那是迥然不同。 对男的,他是猛掀人家耳光,用大力神功,从后面把男的推出寒流。 对女的,他是紧拥入怀,温温柔柔把她带出寒流。 这不,才一会工夫,他就与美女搭上话,还热乎聊起天,玩起暧昧来。 “这个嘛!可以考虑的,我们上岸了再说吧!”张涛继续含糊地回答说。 不一会,他们到了热水区。雪儿似乎也恢复了体能。 按说,张涛应该马上把人家放下来,让她自己游。 保险起见,也只要牵着手,带人家游上岸就行。 可张涛见雪儿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又哪舍得主动把人家推开呢? 这可是超级尤物啊! 艳阳高照,微风习习,波光粼粼。 如此美景下,他是宁愿时间从此停止,就这样到地老到天荒,消受温香软玉入怀的销魂感觉。 很快,张涛就消受不起这种感觉了。 刚才在寒流区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救人和抵御寒冷两件事,那是没有一丝儿杂念的。 当然,就算是有什么杂念,身体也是起不了什么反应的。 到了热水区后,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脸几乎是紧贴着的。偶尔,双方的嘴还会碰到一起,对对嘴。 她呼出的芬芳气流,热乎乎地打在他脸上,又透过口腔、鼻孔直入肺腑。 她一清醒过来后,那宛若两汪春水的美目,就始终紧盯着他。 目光里散发出无限春情,妩媚中又略带着娇羞,期盼中又不失挑逗,浓情中还有蛊惑。 他们的身体挨得很紧,她的肌肤滑腻白皙,他的粗糙无比。 彼此一摩擦,虽无火花四射,那也有一丝丝麻麻的、酥酥的战栗。 ……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点香艳动人,充满让人难以抵御的,极致诱惑与挑逗,并因此产生目眩神迷、热血上涌。 这不,张涛心里也燃烧着一股子火焰,就仿佛天干物燥季节里迎风的山火,那是越烧越旺,大有把一切烧成灰烬之势。 这让他无比难受,可难受那也得忍着呀! 他可是正人君子啊!正人君子是不会做乘人之危的龌龊事。 “似乎过了寒流区呢!”张涛弱弱地说道。 他越来越受不了这种折磨,又担心自己一时失去控制,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只好违心地说出这么句话来。 事实上,雪儿也早感不妥。 她一个未婚女孩,如此半裸着,搂住一个陌生男孩。这像什么样呢? 她先是因为迷糊将他抱紧,随后是迷醉,舍不得放手。 这男孩高超的泳技,俊美的脸庞,强健的胸肌,自信的表情,雄浑的男人气息,这一切无不让她痴迷,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身在梦中,正与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鸳鸯戏水。 再后来,她是因为少女的羞涩,不好意思放手。她索性让自己继续装迷糊。 现在,听张涛这么一说,美梦破灭,她回归现实。 待意识到,自己还吊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她就咋咋呼呼地惊叫起来,就仿佛张涛正对她做什么非礼的事一样。 她的双手马上松开,身子也随之后仰下滑。 “蛇!”紧接着,她爆发更为惊恐的尖叫。 “什么?”张涛也焦急的喊出声。 同时,出于本能,他松开的双手又快速把雪儿搂入怀里。 “蛇!”雪儿再度惊恐喊叫,一只手似乎正抓住蛇狠扯着。 张涛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发出无声的苦笑。 可雪儿的反应与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孩本就胆小,又最怕蛇。 她在水里突然碰到这像蛇的东西,还不大声尖叫,并作出反应以避免伤害吗? 张涛这下也彻底懵圈了。 我辛辛苦苦救你,难道你却恩将仇报。 你嘴里喊着怕蛇,怎么又老扯着蛇不放呢? 这当儿,又有一个巧合的事也发生了。 因为这条子虚乌有的蛇,雪儿惊恐地往张涛怀里钻,脸往前凑,两人张开的嘴巴竟然碰到了一起。 这情况,那是如电石火花般的速度发生,两人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等有所反应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这突发情况让他们傻呆了。嘴巴对嘴巴,眼睛对眼睛,居然不知道移开。尤其是,雪儿的手仍然紧抓着那条蛇。 张涛率先从傻呆中醒过来。但瞬间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想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的舌尖蠢蠢欲动,已经不自主地准备发起进攻。 值此危急关头,一丝清明从天而降,灌入张涛脑子,让理智回归。 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邪念,把嘴巴艰难地移开。 “你把我的扯疼了!”他轻声地提醒道,声音里却有捉狭的味道。 雪儿再次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羞涩。 她身子后仰,双手使劲地往张涛胸脯推去。 而张涛其实在此之前就已松开他的双手,身子往后拉开与她的距离。 情急之下的雪儿,忘记这是在水里。她离开张涛的怀抱,手脚又没有划水。 结果就是,她的身子下沉,又被灌了一口水。 张涛无奈地叹息一声,女人啊,真不是理性的动物! 他只有伸出手,把雪儿从水里拉出来。 就这短短的一刹那,雪儿被水呛得不住咳嗽,脸孔涨得通红。 “还能游吗?”待雪儿稍稍缓口气,张涛关切地问。 雪儿轻咬下唇点了点头。张涛便松开她的手,自顾往一边游去。 雪儿把整张脸往水里浸了浸,然后抬起头,使劲地往两边摔了摔,似乎是甩开这刚才发生的眼花缭乱的一切。 随后,她眼光复杂地,看了下正在一旁悠闲地游着的张涛,便往岸边游去。 张涛目视着雪儿游上岸,又在水里游了一阵子,待小涛哥的怒火全部熄灭之后,他也上了岸。 张涛在水里救人的时候,岸上的人也没闲着,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对着张涛指指点点,大加赞叹。 待雪儿安全以后,他们便围着猴子问起张涛的情况。 猴子当即口若悬河地,把涛哥的种种英雄事迹、高尚品格和非凡能力,无限扩大地讲了出来。 那些男女看过涛哥在水里的神勇表现,现在又仿佛听传奇故事一样,听着关于张涛的一切。 他们心里,顿时对张涛涌起了绵绵如长江、滔滔似黄河的敬仰与崇拜之情。 那几个女孩子听得更是眼睛亮晶晶的,大白天都做起英雄与美女有关的梦来。 “涛哥!”张涛一上岸,就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猴子神采飞扬地高喊着,情绪也最为激动。 他冲过去,一把扯住张涛的手,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这既是显摆,也是借此沾沾英雄的荣耀。 不过,岸上还是有两个人没哼声。 一个是吴京,他心情是复杂的,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涛。 感激那是应该有的,再怎么样,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否则,自己那就真要被人瞧不起,是小肚鸡肠、忘恩负义的人了。 张涛救雪儿的过程,他几乎全看在眼里。 冷水区他们那紧紧搂抱的样子,虽然让他心有不快,但至少还是可以理解与接受的。 可热水区他们那忘情一吻,就让他怒火中烧不能自制了。 老子与雪儿相恋四年多,才知道牵手的缘分。你一个乡巴佬,才一见面就得到她的热吻。 这种夺吻之痛、嫉妒之痛,让他如何能表现出他宽阔似海的包容与大度,表现出他的感激与敬佩呢? 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下,他索性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装深沉、装劳累。 在张涛与雪儿热吻这事上,岸上人的认知是有偏差的。 他们只听到雪儿激情的惊呼,似乎是雪儿为了答谢张涛救命之恩,主动投怀送抱,并献上自己的热吻。 他们并不知道,还有意外之蛇一事。 若是知道真实的蛇故事,他们肯定更会惊愕得掉下巴的。 而早把雪儿视为禁脔的吴京,如果知道这事的话,他恐怕杀不了人,也会有自杀之心的。 张涛救人之后,又会有什么事发生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5 发现古墓 从南冲水库大坝离开,张涛与猴子埋头往山上爬去。 到了山顶,他们停下来息了会。 张涛站到一块突出的巨石上,意气风发地说:“你看到了吗?猴子,围着这南冲水库的,全部属于南冲林场,是茂密的森林。” “我粗算了下,这中间共有三十七个大小的山窝。” “如果我们修一条环库公路,把这些山窝全部串联起来,住家也好,搞种养殖业也好,该是多么好的地方啊!” “事情的确是这样。”猴子欢喜之后又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问题是,这可需要海量的资金啊!几十万、上百万砸到这水库,那只是起几个泡泡,成不了多大气候的。” “资金的事,我已经托人去办了。路的事,这些天我就找关系,先去探探口风。” “要是能够从这里再修条公路与我们村相连,那可就好了。”猴子高兴道。 “那我们要在这里搞开发,我相信不需要动员,村里人都争着往这里跑的。” “慢慢来吧!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张涛神色坚决地说。 “这路一定会修的,这地方我一定要开发出来!” “啊!啊!”张涛双手绕嘴,纵声喊起来,万丈豪情也尽在这喊声中倾泻。 “啊!啊!”意外的是,对面的罗子山顶,也响起了同样回应。 “这是谁呢?”张涛嘀咕道。 紧接着,对面传来好几个人的高声呼喊,“涛哥!涛哥!” “是在挖坑的虎子他们!”猴子马上有了判断。 “走!看看他们去,反正还早,也没啥事。”张涛接口说。 猴子应了一声,便跟在张涛身后,拐道往罗子山坡爬去。 “涛哥,你们从哪里来呢?”虎子疑惑问道。 他手拿锄头,满身泥土,站在一个长方形大坑里。 张涛忙抢着回答说:“我们到处溜达溜达,顺便来看看你们的。” “哦,那可要谢谢涛哥了。”另一个也站在坑里挖土的桂良感激道。 “为什么选这里呢?这路又远又不好走,明天金刚的活可不轻啊!”张涛忧心忡忡说。 “还不是湾里风水先生刘根选的地方。” 虎子气恼地说道,“这老家伙,看着就不顺眼!” “他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什么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 虎子神情不爽地继续往下叨叨。 “反正是神神秘秘说了一大堆,说这块地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可致家宅吉祥如意,家庭兴旺发达安康…” 张涛没好气地,打断虎子的话。 “虎子,你这种态度可不行!风水你可以不信,说它是封建迷信,对它置之不理,可其他人信呀!” “你总不能因为你的不信,就去破坏或阻止别人的信仰吧!” “风水学博大精深。在上千年的发展历史上,它惨遭多次毁灭性的打压,但它依然绵延向前发展,传承至今,已成为神州文化的瑰宝。” “这充分表明,它的存在,那是自有它存在的道理,有它的生命力,有它让人们信服的东西。” “刘根看风水的水平,可能差了些,但我们却不能因此否认风水这门学问。” “涛哥,你风水也懂吗?”猴子惊讶的问道。 张涛羞涩地笑了笑,“我也是看了些野书,知道些皮毛而已。” 张涛不想再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便低头喊道,“桂良,你上来,我来挖一阵子!” “怎么好要涛哥做这事呢?”桂良犹豫着说。 “别废话!快点上来!我的力气正没地方撒呢?”张涛边说边跳到坑里。 “涛哥,四边再修一下就行,主要是往底部挖,大概再挖几尺深,就差不多了。” 招呼好以后,桂良就退位让贤,从坑里爬出来。 张涛挖坑倒也经常挖,但挖这么大,又是埋人的坑,那可是头次挖。 想到这里就是书付叔以后长眠的地方,张涛心里顿时产生了沉重而又肃穆的感觉。 他挥汗如雨,毫不吝惜自己力气,锄头挥舞,挖出一大块一大块的泥土,再由其他人吊运出去。 他还觉得,有必要把这个坑整宽阔、光亮些,让书付住得更舒服些。 挖着挖着,他觉察到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左边坑壁上有一大团黑土,分明与周边的黄泥土有些不协调,极大影响整个坑的美观。 这怎么行呢?张涛想都不想,便挥动镢头向这团黑土挖去。 “啪嗒”一声,张涛的镢头似乎碰到一个瓷器上。 随着黑泥土滚下来的,还有一些年代已久的瓷片。 张涛心里一喜,难道挖到古董了吗? 他忙放下镢头,用手扒拉坑壁上的黑土。 不一会,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洞。 洞囗边,立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高颈瓷瓶。瓶口有一半,已被他不小心用镢头碰烂了。 “挖到古董了!”张涛兴奋地惊呼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瓷瓶抱了下来。 坑上那些人看到这情景,一个个高亢地尖叫起来,纷纷往坑里跳,唯恐跳迟就抢不上宝贝了。 一个死人坑,怎么容得下五六个大活人呢? 张涛还没来得及制止,坑底那个瓷瓶,就不知被谁的脚踢得粉碎。 瓶里除淌出一些发臭的黄水外,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瓷瓶被踢碎,这些人毫无惋惜之情,只是失望地说:“里面怎么没什么宝贝呢?” 我操!这帮无知的家伙!里面没什么,不代表就没宝贝呀! 也许这瓷瓶,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 “这东西,还真没用了,一碰就成粉末了。” 傻大个桂良,居然用脚,在踩着地上的碎片玩。 张涛爆发了。一把推开桂良,声惧色厉地暴喝道,“留下两个人,其他人都给我滚上去!” 看到张涛真生气了,大家虽然不明就里,也只好灰溜溜地一个个爬出坑。 留下来的虎子与猴子,看着黑着脸的张涛,呆呆地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虎子,脱下衣服,把地下这些碎片,都捡好包起来。”张涛命令道。 他心疼地看着满地的瓷瓶碎片,怒火腾腾,直往头顶冒。 虎子与桂良不敢多问,乖巧地弯腰捡起碎片来。 张涛没有再理他们,继续小心地用手扒拉着那洞口两边的黑土。 洞口越来越大,他探头往里看了看,黑乎乎的,仍旧什么也看不清。 倒是有一股子凉飕飕的阴风,从洞里飘出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谁带火呢?”张涛喊。 桂良掏出了一盒火柴塞给张涛。 张涛连划三根,火柴都没划燃。第四根划燃的火柴,才凑到洞口,就熄灭了。 他跟着又划燃第五根,火苗在洞口边跳跃几下,还是熄灭了。 这真是邪门了,洞口边并不缺氧,火柴怎么会燃不起呢? “涛哥,里面有什么呢?”虎子探过头小心地问,语气却是又急切又兴奋。 其他人也紧盯着张涛,等待他回答。 张涛没有回话,凝神想了下,回过头喊道,“猴子,去找一把干柴来!” 张涛跟着又把洞口扒大,足可以让一个人爬进去。 不一会,火被点燃,张涛把它伸到洞里。 这次火苗倒没有熄,但一直是上下左右飘荡着,光亮也是突明突暗。 透过这依稀的光线,张涛粗粗看清了洞里的情况。 这是个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洞穴,里面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洞顶和四壁不断往下滴水,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这声音在黑暗里回荡着,仿佛阴曹地府里传过来的一样。 四壁仿佛刷了黑漆一样,粼粼发亮。 洞底是一层毛茸茸的,看着有些呕心的东西,似乎还冒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这一切不只是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还处处透露着妖异。 更为可怕的是,洞穴仿佛有一股捉摸不透、若隐若现的杀气,源源不绝地往外涌来。 张涛一向胆大包天,也没来由地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再次陷入沉思。看情形,这可能是一座古墓。里面有不有宝贝还另说。 如果他们就这样贸然地往里面闯的话,很可能遇上不可预料的危险。 要是不幸搭上了人命,就算找到宝贝,那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责任自己负得起吗?乡亲们会饶恕自己吗? 再说,他对洞里情况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挖掘地下古董的知识。 这乱挖一通,就算是有古董,也极可能被破坏得差不多的。 稳妥起见,只有专业人士来挖,才既可规避危险,又可保全古董。 发现古墓,后续会引发出什么事呢?敬请关注后文! 更新于09-06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6性感尤物 在山顶为逝者书付挖坟坑,张涛无意中发现疑似古墓的洞穴。 张涛陷入冥思苦想之中,其他人则眼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张涛,神情是又紧张又亢奋。 不一会,张涛心里有了决定。 他朝上面招了招手说:“你们一个个下来,往里面看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赶紧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冲动、鲁莽的举动呢? 穷疯的人,乍见垂手可得财富,那是相当可怕的。 凭他英雄的身份,都不一定能压住他们。 他特别又提醒道,“头不能太探进去了,里面可能有毒气。” 大家都看完之后,张涛神色凝重地,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一一都说了出来。 “这里面有不有宝贝不知道。有宝贝的话,也只有请专业队伍来挖掘才行!” 张涛当众作出承诺,“放心!只要挖出宝贝,绝对是有财一起发,有利共同沾!"。 张涛自认为说得入情入理,可仍然有人在一旁不甘心地嘀咕着,“不赌一赌,哪里来富贵呢?” 他发火了,眼光逼视那个嘀咕着的人,怒吼道,“我把话撂到这里,这决定是我作的。我没有任何私心,纯粹是为了大家好。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他冷哼一声,威胁道,“如果有人走漏消息,或者是偷偷行动,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听张涛把话说到这份上,一向唯涛哥马首是瞻的虎子他们,肯定是马上表态支持。 那几个有些想法的人,迫于张涛的淫威,也只有赌咒发誓绝对遵守诺言。 “虎子,把洞口用黄泥土堵起来!”张涛吩咐道。 又忙活一阵子,坑已按标准挖好,大家便收拾工具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少言语,气氛有些沉闷,个个心里似乎都压着事。 也许,大家惦记着的,是那洞里的宝藏吧,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些宝藏变为自己的私有财产。 晚饭后,张涛往家里走去。虎子与猴子仍然一左一右跟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们今晚是打算到我家睡吗?”张涛玩笑着说道。 “我家可没空床铺啊,除非你们愿意挂钩子差不多!” 他们没有回话,猴子冲虎子眨巴几下眼睛,示意虎子把他们商量好的事说出来。 虎子用手搔了搔后脑勺,吞吞吐吐说:“涛哥,下午这事,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怎么不踏实呢?”张涛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那地方诱惑力太大了。你想啊,一个古董或是宝贝,那就可能让一个人发家致富,谁能抵制得住这诱惑呢?” “所以,我与猴子私下琢磨了一下,下午这些知情人中,有可能会有把你话当耳边风铤而走险的。” 不善言辞的虎子,能把这番话头头是道说出来,显然是猴子的教导有功。 “涛哥,如果说那里面真有什么宝贝,被别人一个晚上全弄走了,其他人就是不怀疑涛哥,那肯定也会埋怨上你的。”猴子跟着也补充说。 张涛想了想,也觉得他们说得有一定道理,就疑惑地问,“你们说,这些人中,谁有可能起这个贪心呢?” “这个事可还真说不准,谁都有可能。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透谁呢?” “大家都穷怕了,有这么一次发财的机会摆在这里,谁舍得放弃呢?” “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就是我们…”猴子红着脸没往下说。 “猴子最开始找我,就是说晚上去山上加班。”直肠子虎子忍不住告起状来。 “他说,与其让别人得去,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搞到兄弟们自己手里再说。” “切,虎子,你这家伙别乱说,好吗?我那不是试探下你的口气吗?” “不过,你也别说我,当时我一说出这话,你的情绪还不是相当的激动,眼光一闪一闪的,大有马上就抱着镢头去那里开挖之意。”猴子也在一边揭起短来。 “只是后来想起涛哥的话,你才打消这念头的。” 张涛好笑地看着虎子与猴子两个人,你们不是商量着来和自己说事吗? 事还没谈出结果,怎么自个儿斗起嘴来了呢? 真是两个活宝!不过,这两个活宝也给张涛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虎子头脑比较简单,对张涛可说是忠心耿耿,什么事都是听张涛的。 哪怕明知道张涛说的有误,他也会不打任何折扣坚决执行。 猴子那就圆滑、有主见多了。可他没虎子胆大。在张涛面前,也没虎子随便。 有什么事,或者是想背着张涛做什么,总想着拖虎子下水,或者是唆使虎子出面说。 虎子每次都会挺配合猴子的,但一与张涛当面,虎子保管会把他们商量的事一丝不漏地说出来。 你说虎子头脑简单吗?猴子挖空心思,想让虎子为他背黑锅,可至今一次也没有成功。 那黑锅最终总会落到猴子头上。 你说猴子聪明吗?明知道虎子是可耻的叛徒,他还是一次次要找虎子商量事。 虎子是大智若愚吗?猴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张涛观察了好些年,也没得出个定论来。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就像自己能从他们的斗嘴中,得到乐趣一样,他们也可能把斗嘴的本身,就当成了他们的乐趣。 张涛也不插话,负手站着,满有兴趣地欣赏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来吵去。 半天,他们想起旁边还有个涛哥呢,才停下争吵,涨红脸站在那里,像犯了什么错的学生一样。 “不吵了?”张涛笑着问。 他们都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这事你们提醒的对,我原想拖几天再说,看来得越早处理这事越好。”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罗子山正对着学校操场。谁要想行动的话,不可能黑灯瞎火去干,除非他想死差不多。” “可他只要一亮灯,学校操场上的人肯定看得到的。” “今晚应该是安全的,呆会我与那些通宵守夜的人打下招呼,要他们注意山顶动静,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明天以后,有三个晚上兰花婶会在山上守坟,那就更不用操心了。” “有这几天时间,我估计应该能找到专业考古挖掘队的。” 顿了顿,张涛继续说:“我看过那地方,心里有底,他想靠一两个人一个晚上挖出什么名堂,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张涛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下午我站在那洞口边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洞里绝对有机关,也许是致命的危险。” “这也是下午我没有冒然探险的原因。你们呆会得逐一与下午那些人打个招呼,千万别去冒险。否则别宝贝没捞着,把命丢到那洞里了。” 虎子与猴子听了张涛这抽丝般的分析后,顿时明白,张涛为什么会这么镇定自若,丝毫不担心有人私下盗宝了。 英雄的眼界与思维,与常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 他们暗自感叹一番,便分头跑去落实张涛安排的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涛提着那袋瓷瓶碎片,往桃姐家跑去。 “桃姐!” 张涛在窗外喊了好几声,里面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呀?” “涛古!” 桃姐欣喜地“哦”了一声,屋里就传来一阵悉悉的响动声。 “涛古,你这么早就来干嘛呢?”桃姐边说边拉开门栓。 门一打开,一个性感、娇媚的尤物出现在张涛眼前。 张涛眼睛为之一亮,随之热血上涌,几乎产生将这尤物就地正法的强烈冲动。 桃姐睡眼惺忪,眼光迷离地斜依在门边。 她白皙的脸颊上两抹淡淡红晕,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垂着。身穿一件薄薄的无袖丝绸睡衣,皮肤白晰的身体更是若隐若现。 这如风媚态,这玉体芳香,这一切的一切,顿时让张涛彻底傻呆了,让他几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姐,…”张涛张开嘴,从肺腑中艰难的挤压出一个声音。 这声音其实只有一个字,又没了下文。它更像是受伤野兽的声音。 桃姐照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神态与眼光里更是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与鼓励。 热血一次次更为猛烈的上涌,滔天的欲火似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张涛觉得把持不住自己了,痴痴傻傻地望着桃姐,颤抖着上前,又颤抖着伸出双手。 张涛与桃姐,会发生什么桃色事情吗?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7洞穴救人 桃姐家,桃姐的极尽诱惑,让张涛欲火焚身,蠢蠢欲动。 可桃姐会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她扑哧一笑,身子则闪到门的另一边靠着。 张涛一手搭在门框上,低着头,作长跑过后的喘息状。 “什么事呢?这样慌慌张张的!” 桃姐看着张涛这痴迷、难受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得意。 不过,她马上觉得,不能再诱惑张涛了,否则,他真有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很快,她又换起一副端庄的表情来。 好不容易,张涛才让自己从汹涌的情欲中挣扎出来。 他长嘘一口气后说:“桃姐,帮我把这袋子带到城里去。我给你个号码,你打这个电话叫他过来拿。具体什么事,我都在袋子里一封信里面有交代。” 顿了顿,他继续说:“这个人叫猛子,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在城里有什么事只管找他。” “别怕麻烦他,这家伙最喜欢麻烦了,特别是桃姐这样美女的麻烦。” 说完,张涛就准备走,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受不了这诱惑。 “不进来坐会吗?”桃姐媚眼如风扫了张涛一眼。 张涛再次感到呼吸急促、口干唇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强扯着他一样,让他动不了步。 “桃姐,村里在办白喜事,我得赶去做金刚呢!” 张涛艰难地摆脱这种力量的控制,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跑回去的路上,张涛心里有些懊恼,怎么每次从桃姐这里离开,都总像是贼一样逃跑呢? 桃姐痴痴地望着张涛远去的背影,心里又起了一份淡淡的失望。 看来,这小子前天发生的事,真的是半点也不知道的。 否则,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那还不早扑上来了。 在罗子山下,张涛正犹豫着是不是先到山上看看那洞穴,就听到远远地飘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不一会,一个人影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地,从罗子山一条小路上跑下来。 他心里一惊,莫非出什么事了吗? 昨晚,他想着这事心里不踏实,半夜又通知虎子,天一亮就到山坡上去蹲守,防着有人冒险去盗宝。 难道这家伙没去吗? 张涛边想着边迎着那人影加快跑去。 “刘全,出什么事呢?” 刘全是刘福的弟弟。刘福昨天参与了挖坑。 一看哭着的是刘全,张涛心里咯噔一跳,我操,还是出事了,而且还真是出在刘福身上。 昨晚上他与虎子聊天时,虎子也提到了刘福,说他去盗宝的可能性比较大。 刘福性格古怪,与湾里人玩得少,爱耍小心眼,对钱财又看得特别重。 刘全看到张涛时,也怔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与惭愧。 不过,想到哥哥刘福正在洞里挣扎,随时都有亡命的可能,他只有硬着头皮跑上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张涛面前。 “涛哥,求求您!快点去救我哥吧!”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喊道。 “我与哥不该财迷心窍,不听您的警告,半夜去山上挖宝……” 张涛心里陡然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跪在地上的刘全,抓起来暴打一顿。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他只好压住火,打断刘全的话。 “别罗里巴嗦了,说!”他暴喝道,“你哥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掉到洞里了。洞底全是削尖的竹竿、木头。他被扎伤,躺在上面,根本无法动弹。” 刘全神色惊惶、悲凄,颠三倒四地往下说。 “我过不去,洞底那些竹竿与木头,布得密密麻麻的。“。 “我哥也不让我过去。过去我也拖不动他。” “你哥情况严重吗?”张涛又追问一句。 “我来时他还能说话,但脸色似乎已经变黑。估计那些竹竿与木头都有毒。” “快去通知村里人,特别是把村医生叫来!” 张涛说完,便像箭一样,快速向山上跑去。 昨天那个被堵住的洞口被挖开,而且还被扩宽了不少。 洞口摆着一盏打开的矿灯。在矿灯的照射下,洞里的情况看得比较清楚。 如刘全所说,洞底密布着各种各样的尖锐物。 它们朝上的尖锐处,都被涂抹得乌黑发亮,像古时的暗器,散发着幽蓝而又怪异的亮光。 这显然是浸过毒的。 刘福贸然闯入,可能是触到洞里某个机关,引发这个暗器阵,并受伤被困。 此刻,他仰躺在这些暗器上,距洞口约五六米远。 他身子那些受力的地方,暗器已经入肉,正汩汩地往外淌着暗红的血。 “刘福,刘福,还能支持吗?”张涛焦急地喊道。 看到洞里情形,他也是一筹莫展。 刘福这样子,他自己肯定是起不来。 要救他,就必须走到他身边,先把他拉起来再说。 刘福距洞口,才那么几米远。可那密布的有毒暗器,却让这段路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堑。 这情况下,谁敢以身试险,徒脚闯阵呢?谁又敢肯定,不会再触动其他机关呢? “涛哥,救我!”刘福身子动弹了一下,微弱地喊道。 张涛焦灼不安地,在坑里转了一阵子。 忽然,他想到一个主意,觉得值得去试一试。 他爬出坑,往山下冲去。 很快,他从半山腰吭嗤吭嗤地扛来一根松树。 他又跳下坑,费劲地把松树拖下来,再往洞里塞去,直到松树搭到刘福身边,他才停下手。 随后,张涛抓起大把石头,往松树四周一阵乱扔。 在确定洞里没什么反应后,他抱紧松树,向刘福爬去。 “刘福,把手伸给我!”张涛大喊。 刘福费了半天力,才颤抖着,把手举起来。 “刘福,坚强些!没事的!” 张涛把刘福的手抓紧,用安慰加鼓励的语气说,“出了洞,你还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汉子。” “我扯你时,你也跟着用力,往松树上扑!” 刘福眼里流出感激,他更咽着说:“涛哥,谢谢!” 随后他咬着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用力!”张涛大吼一声,拉着刘福的手猛地一扯。 在刘福自己的配合下,他的身子离开暗器,腾空而起,跟着就扑倒在松树上。 松树几乎是紧贴着那些狰狞的暗器,距洞底约二十厘米。 现在,受到两个人的重量突然下压,松树外面那一端翘了起来,他们抱着这一端,自然是重重地往暗器阵里坠落。 紧跟着,松树又是一个急速的回弹。 张涛双腿一直紧夹杂着松树,除身体受着巨大的冲击力冲击外,倒也没发生什么险情。 在这一跌一撞中,刘福又摔到暗器阵里了。 不少暗器又刺入刘福的身体,他发出惨烈的尖叫。 幸好,他的一只手仍然被牢牢攥在张涛手里,另一只则还搭在松树上。 “刘福,加把力,翻上来!” 张涛手上一边使劲拉扯着,一边大吼着。 在这狭小的暗洞里,这声音震得四面墙壁的泥土纷纷下落。 好一阵子,全身被鲜血染红的刘福,在张涛的帮助下,终于又扑到松树上。 他像死狗一样,紧伏在松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轰隆轰隆隆!”洞里突然响起像是压在胸口的闷雷声。 张涛抬眼一看,我的妈呀!洞要崩塌了,洞顶泥土正一块一块往下掉呢。 “快!快!洞要崩塌了!快往前爬!”张涛气急败坏地吼叫着。 话没落音,那些大块小块的泥土,雨点一样往他们身上砸来。 受这些泥土的重击,刘福身子动弹了一下,双眼无助地看着张涛。 “你走吧!”他衰弱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刘福,你他妈的振作起来!你要害死我吗?”张涛赤红着双眼暴喝着。 他一边暴喝着,一边不管不顾地,拉扯着刘福的手,一点点费力地往后挪动。 不一会儿,张涛感到双脚被谁往外猛拽着。他知道,这应该是村里人赶来了。 “刘福,挺住!加油!湾里人都来了,你爸妈也在外面。” 张涛继续给刘福输灌求生的意识。 有了外力的帮助,张涛双手都伸出来拉扯刘福,往外爬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刘福才从洞口掉落下来,洞里发出一阵不绝于耳的轰隆隆巨响,整个洞彻底崩塌,地面上也陷落成一个巨大的窝。 一切都结束了,什么暗器、什么古董都被彻底泥土淹没。 它们属于历史,也注定要被淹没于历史里。 刘福能救出来吗?洞穴还有挖掘价值吗?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6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8 大闹医院 罗子山顶,刘福贪财闯洞,受伤被困。张涛勇入洞穴救人,差点身陷囹圄。 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张涛与刘福才逃出生天。洞穴也随即轰然崩塌。 刘福从洞口一滚下来,就被乡亲们七手八脚从坟坑里抬出去,摆到地上。 他全身鲜血淋漓,肌肤乌黑,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他的父母亲人一个个扑上去嚎啕大哭,悲不自胜。 “刘医生,快!快瞧瞧!”张涛从坑里跳上来,便大喊道。 “人还没死!哭什么哭?”他毫不留情地呵斥道,“快让开!让刘医生看看!” 刘厚才是村里赤脚医生,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平时也只会治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 刘医生畏畏缩缩走过来,在刘福身边蹲下,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手指放在他鼻孔边试了下气息。 然后,他猛地站起来,惊呼道,“快!快送医院去!” 我操!最近的医院是芭蕉卫生院,出门要走七八里路。 到高塘上了马路,要是没拦上车的话,还得走十几里路。 刘福都这个样子了,还耽搁得起吗? “要么送磨田医院吧!那里又近,条件也比芭蕉卫生院强多了。”猴子出了个主意。 “可那是矿山内部医院,根本不接待地方病人。”桂良迟疑着说。 张涛想都没想就大声吩咐道,“虎子,把刘福背起来,去磨田医院,从南冲水库这边走近些。” “再来四个年轻人,把门板带上,好路抬,差路背。” “其他人都回去忙活书付叔的葬事。” 说完,张涛俯身将刘福父母拉起来,安慰道,“伯父伯母,你们也别老哭,让刘全跟着我们先去。你们赶紧到家里筹钱再赶来!” 大家听了张涛的吩咐后,马上就分头行动起来。 “医生!救人!”张涛一行人一冲到磨田医院大门口,就大喊大叫起来。 “干什么?你们不知道这是矿山医院吗?不收留地方病人吗?”一个保安跑过来,大声地阻止道。 “滚开!”心急如焚的张涛,看也不看这个保安一眼,就一把将他推开。 “你干什么?要闹事是吗?”恼羞成怒的保安,又要冲过来阻拦。 张涛眼里精光一闪,锁定这个保安,恶狠狠地说:“你再过来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扔到山下去!” 保安这职业,那制服一穿,看起来挺威风的,但也得善于察言观色。 在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时,要懂得什么人面前,可以摆摆威风,什么人面前,得夹着尾巴做人。 否则的话,就可能惹祸上身,这职业也会干不长久的。 磨田医院这个保安,显然还算个聪明、懂事的人。 张涛这眼光和气势,让他连打好几个哆嗦。 他马上知道,这个人是不好惹的。惹怒了,特别是那样浑身是血的人,再出意外的话,还真有可能把他扔山下去的。 于是,他识趣的退到一边,只是嘴巴仍不服气地在骂骂咧咧。 “往急诊室!”看到没医生出来招呼,张涛便自作主张地喊道。 “吵什么吵?不知道医院禁止喧哗吗?” 张涛在急诊室门外敲了好几次,裂开的门缝里,才闪出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护士头,她恼怒地喊了这么一句,又啪嗒一声把门掩上。 一直窝着火的张涛,毫不迟疑地一脚就把门蹬开。 那个雀斑护士,还没来得及走开,顿时被门页撞得扑倒在地。 急诊室里,两个一老一少的医生和另外一个护士,正站在病床边讨论着什么。 此刻,他们都回过头,嘴巴张大,惊愕地看着这突发的情况。 张涛满身是血,大步走入急诊室。 身后跟着六个男人,抬着刘福,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跌倒在地的那个护士,本要破口大骂,一瞧形势不对,嘴巴乖乖的闭上,还惊恐的往后移动着身子。 张涛无视她的存在,直接从她身上跨过去。 “把刘福放到上面!”他仿佛这屋子的主人一样,手指着一张病床喊道。 两个医生有些惶恐不安,想说什么,又被张涛气势镇住。 张涛紧盯着他们,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你们谁是医生?快点救人!” 好半天,那个年轻男医生,鼓起勇气,犹犹豫豫说:“这是矿山医院,不受理地方病人的。” “医生职责是什么呢?救死扶伤!救死扶伤难道需要条件吗?矿山医院是谁的医院呢?是你的吗?是你们的吗?” 张涛跨前几步,指着这医生的鼻子,怒吼出一连串的质问。 他打雷般的声音,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张涛重重地在地上顿了几脚,继续发出自己的怒吼。 “这土地是谁的,你知道吗?是我们的,我们的家园,我们以前在这里种田种土。” “你们来了,把我们赶走,把它们侵占,你们在这里赚钱发财,建高楼大厦,就忘记了它们的主人是谁了。” 顿了顿,他手指着屋里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凶巴巴地威胁道,“我的兄弟现在躺在这里,出了事,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房子!” 张涛的吼声打破了医院的安静。 急诊室外面,聚集好多围观的人。他们都在好奇地议论纷纷。 “这年轻人是谁呢?怎么这样凶呢?” “这小子莽撞是莽撞,可这话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这些围观者中,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这一切。 当然,这闪烁的眼光基本上是落在张涛的身上。 其眼光里,更是蕴含着丰富的内容。太英雄了!太霸气了!太迷人了! 我的心,怎么跳得这样厉害呢?我的脸怎么会如此发烫呢?莫非…莫非…。 那个老医生到底阅历丰富、会审时度势。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肯定是地方一霸。 要是死按医院规定,不给这个病人治疗,又让病人死在这里的话,可能会给他们这几个人和医院惹来天大麻烦。 于是,他息事宁人地说:“小伙子,别冲动!救死扶伤是医生职责,但也得有程序是吗?” “你赶紧让人交费办理入院手续,我们马上给你的兄弟治疗!” “交费?”张涛惊呼起来。 “对!先交五千元。你这兄弟分明是中毒,得赶紧抢救,多拖一分钟都会带来极大危险。”老医生慎重地说。 这位老医生和善的态度与语气,倒是让张涛心里舒畅了许多。 可这交费的事,又让他为难了。 刘福父母能不能及时赶到另说,他们能不能临时凑足一笔钱来,恐怕都是一个疑问。 湾里各家各户的情况,他基本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除了为数不多的殷实户外,大部分人家里,仓促之间拿几百元都为难,何况是五千元的天文数字呢? 这个事他倒不好冲医生发火。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神州特色破规矩。它与医生无关的。 这医院又不是人家的。人家也是靠工资吃饭,能作这个主吗? 再说,就是人家愿意瞧病,这药也拿不到呀! 看到张涛为难的样子,老医生顿时知道,他们来得匆忙,肯定没带钱。 “如果你从矿上找个担保人,我们也可以马上手术的。”他善意提醒道。 这倒是个办法。 张涛脑海里顿时闪过马田、雪儿、娜娜、田亮、吴京这一连串的名字。 自己有恩于他们,估计求他们担保一下没有问题的。 可他转而又想,自己与他们也是才一面之缘呀! 除了他们的名字外,一无所知,又怎么找他们呢? 再说,这样挟恩求报的事,合适做吗? 当然,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去考虑。那就是,如果他为刘福找到担保的人了,这人情肯定是他欠,更可能这帐也会挂在他头上。 看刘福这样子,没五千到一万医药费,可能下不了地的。 那刘福家如何在短时间内,筹措这笔巨资呢? 筹不到的结果,就只能是他帮他们欠着。 不过,情比钱重要,人命更远比钱重要。 只要人还活着,这情和债总会还清的。 这样一想,张涛决定找一下马田。 看样子,马田这人应该是一个有些身份的人。 他正要开口打听马田的情况,门外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贺叔叔,我来担保吧!这人是我的朋友。” 谁呢?谁为张涛担保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6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29 娜娜担保 磨田煤矿,张涛蛮不讲理,大闹医院。 医生迫不得已之下,只有息事宁人,软语相商,提出交住院费,或者是请人担保之要求。 随即,门外传来一个女声,说自己愿意当担保人。 “娜娜!”包括回过头来的张涛在内,屋里先后响起好几个喊声。 “涛哥!”丰盈窈窕的娜娜惊喜地喊道。 她步履轻盈地,从门外走进来。 张涛在医院与保安冲突时,娜娜就已寻声出来。 看到是张涛,她整个人都傻呆了。 怎么会是他呢? 昨晚,在自己的梦里,他还出现过呢。 眼前所见,他浑身是血,蓬头垢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可就算是如此龌龊的样子,他身上依然显露出,一种卓傲不群、峥嵘轩峻的气势。 她迷迷糊糊地觉得,张涛的身前身后,那是一地的金色阳光,闪得她眼花缭乱,一颗芳心也砰砰狂跳不已。 她正想冲过去,与张涛打招呼。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又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带人来看病吗?医院不是不接待地方病人吗? 他这么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能有什么办法,让医院接收这病人呢? 她便在一旁悄悄观察,看看心目中的英雄,还有什么非凡的表现。 直到后来,张涛为担保的事难住了。 她才认为,现在该是自己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她担心耽误他带来的那个病人的治疗。 一进门,娜娜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张涛。 她眼光里,充满了狂热的喜悦与崇拜,又有着怀春少女才有的,浓浓的柔情蜜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娜娜心里,张涛是什么份儿,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娜娜可是院长女儿啊,院长女儿的朋友,还可能是特殊朋友,能被怠慢吗? 贺医生没有多问,连担保的手续也没有办,就把无关的人赶出房子。 跟着,他发出一连串的指示,对奄奄一息的刘福,进行紧急抢救。 “你朋友怎么回事呢?不仅中毒,而且还满身是伤!”娜娜疑惑地问。 娜娜的话未落音,旁边的虎子他们,已经七嘴八舌地,把整个事情讲了一遍。 张涛有心阻止,却没有虎子他们嘴碎的速度,也挡不住他们爆料的热情。 他心里那个恼火啊,你们都是一群猪脑子,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没有一点保密意识呢? 他往四周看了看,那么多人,随便那个有心人把话一带出去,洞穴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他想依仗洞穴寻宝发财的想法,看来是指望不大了。 随着虎子他们夸大其词的讲述,涛哥的英雄壮举和那些惊险刺激片段,直让娜娜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兴奋地大声尖叫。 一个个有关张涛的传奇故事,被娜娜串联起来,一个高大、威猛、阳光的英雄跃然脑海。 她的芳心,不由鹿儿般狂跳,都找不到北了。 一丝情愫,更是悄然爬升,很快就攀附到张涛这棵壮观雄伟的大树上蓬勃生长。 她的眼光,火辣辣地看着张涛,还扯着张涛手,不住地摇晃着,仿佛相爱相恋多年的一对小恋人。 美女爱英雄,那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是涛哥这样光芒四射的英雄呢? 娜娜痴痴地想,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苦盼多年的如意郎君吗? 我能够让他溜走吗?不! 我一定要牢牢把他抓住,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把他夺走! 张涛的手被娜娜扯着,让他感到分外尴尬和难为情。 他们再怎么着,也才第二次见面。感情再怎么飞速发展,也不至于就这样亲热吧! 这可是比三级跳远,都还要多几级的飞跃啊! 张涛是那种乡下老实、腼腆的男孩。 在感情方面,他适应循序渐进的发展。 对那种一日千里、一泻汪洋,爆炸似的发展,他可就缺乏足够的心里承受能力。 张涛的手被娜娜牢牢抓住。他怯怯地,几次想把手抽回来,都没有成功。 随后,他就放弃了这种努力。 是呀,做人的确不能太过分。 人家刚刚还帮自己这么大的忙。 现在,奉献一只手,让人家抓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自己的手这么粗糙,让人家那白嫩的手多抓会,似乎也不会脱皮,也不会吃什么亏。 这手被她抓着,也就抓着算了。可她那火辣的目光,却让张涛有点受不了。 他简直觉得,这目光似乎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大有把他烧成灰烬的势头。 这情况那就严重了。 世界那么的花花绿绿,自己可还想着好好享受啊! 身边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姐姐妹妹,她们都等着自己去爱护啊! 此情此景,自己又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随随便便葬身这一堆火焰里呢。 “娜娜,你怎么在这里呢?”张涛轻描淡写地问道。 为了避开这火焰的炙烤,张涛不得不把头侧到一边,装作欣赏前面的风景。 “我在这里实习,我学的是医护专业。” 娜娜的眼光,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张涛,似乎不把他点燃誓不罢休。 张涛哦了一声继续往外看风景,作矜持状。 娜娜性格单纯,交际简单,少与英雄接触,又对英雄的生活与习性不了解。 她回了张涛的话后,想再说点什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再说,这大厅人来人往的,也不适合聊什么深入的话题。 于是,娜娜也陪着张涛往一边看风景。 “涛哥,快来看呢!这里也有可以自己流出来的水呢!”虎子大惊小怪地大喊道。 在洗手间前面的水龙头下,虎子他们像孩子似的,正捧起水戏嬉着。 张涛的脸刷地变得绯红。他皱着眉头怒视虎子他们,有一种想破口大骂的强烈冲动。 这大厅广众之下,嚷什么嚷呢?你们不要脸,我涛哥可要脸啊! 他心里狠狠地腹诽着,真是一伙乡巴佬,连自来水也不知道! 老子在城里读书,可用过好几年了。 跟着,他羞涩地看了看娜娜,娜娜挺理解似的,朝他笑了笑。 “涛哥,你看,你身上到处都是血。” 娜娜大声地说,“走!我带你去洗洗!” 显然,她为终于找到可以为涛哥效劳和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感到兴奋。 “前面不有个水龙头吗?我在那洗洗就行。”张委婉地拒绝说。 “不行!我带你到上面去,毛巾、香皂什么的都有。” 娜娜不由分说,拖着张涛往楼上走去。 在一间挂着院长办的房子外面,娜娜大大方方地推开门,径直往里面走。 “这似乎是院长办公室呢。”张涛停下来,迟疑着说道。 “进来吧!涛哥,院长不在。”娜娜无所谓道,“我们暂时用一下没关系的。” 她边说边把张涛往里拖。 张涛态度坚决地摇着头,一步也不愿前移。 他心想,你娜娜搞这样的恶作剧,随随便便就闯进别人办公室。 呆会被人当小偷逮着了,你一走了之。挨骂的,可是我这个傻冒啊! 刚才,自己已经在医院闹出那么大的事。医院又给面子在抓紧救人。 若自己现在还不安分,这做人那可就有点问题了。 “这院长人蛮好的,我与他挺熟的,用一用他不会说什么的。”娜娜耐心解释道。 她看扯不动张涛,又绕到后面,把张涛往里面推。 娜娜的软语相求和霸蛮的手推头顶,让张涛大感为难,只有半推半就地,陪她走到屋里。 “来!先洗手!”娜娜冲张涛吆喝着。 她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拿起毛巾、香皂,打开水龙头忙活着。 “双手使劲的搓一下!你看你手背,还有一块好大的黑汅块,脏死了!”她嫌弃道。 “这是胎记!”张涛嘟囔着说。 娜娜哦了一声又说:“多打点香皂,把指甲缝里洗干净。” “好了,毛巾给你,洗脸吧!” “毛巾往鼻孔、耳朵里多转几圈,对!就这样。” “头发,头发也用水冲冲,用毛巾擦干!” 像一个唠叨的小媳妇,娜娜不停地指挥这指挥那。 娜娜心系张涛,两人关系会怎么发展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1 再会马田 磨田煤矿医院,英雄张涛与美女娜娜惺惺相惜,交流正欢。 娜娜危言耸听,说张涛身上的那道伤口,若不引起重视,极可能性命不保。 张涛被吓坏了。他哆嗦着,傻乎乎地问:“那我还能活多久呢?” 娜娜扑哧一笑说:“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她在张涛背上拍了拍又,善解人意地安抚道,“像你这种蛮牛般的体魄,我估计,要走到那一步,是相当的难得。” “你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见不到明天太阳了呢!”张涛长嘘一口气,满脸愉悦地说。 娜娜的话,也让张涛明白一件事。 看什么都行,千万别看医生。没病也会给你看出病来;小病呢,可能把你吓出大病来。 这个女孩还真是越来越有味。 张涛顿生期待,以后漫漫人生路上,身边能有一个如此千娇百媚的保健医生,那必然是其乐无穷。 她每天为自己擦擦背,按按摩,打打针。当然得使用真针与肉针两种针头。 这更会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娜娜,你在干什么呢?你爸呢?”一个中年男人直接推门进来,冲正在为张涛擦药的娜娜喊道。 娜娜被吓得激凌凌的一跳,手上的棉签都掉到地下。 她站起来,恼怒地对来人嚷嚷道,“马叔,你要把我吓死了!” “你又没做贼,你怕什么怕呢?”马叔没好气地说。 “你没看我在给病人治病吗?”娜娜嗔怪道。 “哎呀!还可以嘛!才读一年书,就会看病了。”马叔打趣地说。 “看来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爸都强了!” “那当然,马叔有什么事,以后只管叫我。保证手到擒来,药到病除。”娜娜毫不谦虚地说。 “呸!呸!你这张乌鸦嘴,你是要诅咒你马叔有事吗?”马叔佯装生气地说。 “哦哦,对不起!马叔,娜娜说快了!” 娜娜拍了拍自己嘴巴,讨好道,“马叔真是洪福齐天!青春永驻!健康长寿!” “你啊!这张嘴巴总是像涂了蜜一样,我家雪儿可一点也比不上你。” 顿了顿,马叔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爸呢?” “我爸去矿部了!”娜娜回答说。 “我刚从矿部来,怎么没看到他呢?”马叔疑惑地说。 “涛古!”从墙壁上的镜子,马田认出娜娜治病的人,竟然是张涛,不由惊喜地大喊起来。 张涛早就发现进来的人是马田。 他赤着上身,尴尬异常,想躲有地方躲,想主动打招呼又不好开口。 他索性装作视而不见,顺便还偷听下他们的对话,多了解些信息。 这不!还真听出不少事。 娜娜的爸爸是院长,他倒是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 马田是雪儿的爸爸,倒是让他绝没有想到的。 难怪昨天雪儿会追着问,自己是不是涛古,这那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一点,张涛也挺疑惑的。 他是雪儿的救命恩人。雪儿与娜娜,还有她们两家子关系,似乎都挺好的。 按说,娜娜应该迫不及待地,把他的身份给予介绍的。 可至今,她为什么仍不哼声呢?甚至还巴不得马田早点离开呢? “涛古,你怎么在这里呢?有什么事呢?怎么到矿上都不找我呢?” 马田没容张涛开口,跟着就是一连串的疑问砸过来。 “老马啊!我也想着去找你,可我去哪找你呢?”张涛苦笑道。 “今天要不是碰见娜娜的话,估计我们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老马?你叫老马?” 娜娜看着张涛,神色又惊讶,又带着丝丝嘲讽。“这个称呼,我可从来没听过。” 她心想,撇开马田的身份不说,那年龄也比张涛大一大截。 这说明什么呢?要么就是,张涛与马田相当熟悉;要么就是他的礼貌功夫差了点。 “是呀!这可是他让我这么叫的啊!”张涛解释说。 不过,娜娜这么一提醒,他心里也有点顾虑。 如果马田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这样叫,似乎还说得过去。 如果人家是有点身份的人的话,这就显得不够尊重人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颇有些不顺耳,有趋炎附势之嫌。 但现实里,几乎所有人,都是遵循这么个道理,在为人处世的。 人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之分的事实,历朝历代都存在,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一句人人平等的口号,那只是用来哄哄欺骗麻醉那些单纯可爱的萝卜头。 整个社会也分化为两部分人,一部分天天高喊着平等的口号,一部分则埋头干着不平等的事。 “人家马叔可是矿长啊!” 对张涛的回答,娜娜显然有些不满意,她小声地把马叔的身份给嘀咕出来。 马田其貌不扬,连钱包被偷了,都不敢吭声。这样的男人,居然会是磨田煤矿矿长? 张涛心里掠过一丝惊讶。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不过,这惊讶一闪而过,张涛心如止水,脸上更没有任何表现。 他心想,你当矿长当你的矿长,我也没什么事,非要巴结你。我不是你的职工,你更管不了我。 相反,我却是为你解难的英雄。 从这一点讲,自己喊你声老马,那还够资格的。 他装作没听到娜娜的话一样,神色如常地看着马田。 张涛的平静神色,落在马田眼里,让他心里又多了份赞赏。 这小子不错,宠辱不惊,也不趋炎附势,的确有一定涵养,值得一交。 这样想着,马田忙说:“娜娜,别乱嚼舌头!我与涛古那是平辈论交。那些身份什么都是虚的。” “你不知道,我与涛古可有渊源的。” 他神秘兮兮问道,“你听雪儿讲过,我上次坐班车遭扒手的事吗?” “听过,雪儿也只是简单讲了一下,说有个人挺厉害的,一人打七八个,帮你把钱包抢了回来。”娜娜回话说。 “何止是挺厉害呢?简直是天下无敌!” 马田夸赞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身手,左一拳,右一脚,那些嚣张的扒手便滚西瓜一样被解决了。” 说这话时,马田那是神采飞扬、口沫横飞。他一边说,还一边像小孩一样比划着。 娜娜奇怪的看着马田一惯比较严肃、不苟言笑。他今天怎么啦!怎么会如此高兴忘形呢?对那个帮他抢包的人,又怎么如此崇拜与尊重呢? 娜娜奇怪地看了看马田,又扫了一眼张涛。 张涛面红耳赤,局促不安地在原地挪动步子。 娜娜顿有所悟,莫非这事与这小子有关吗?不会这么巧吧! 刚才,她故意不把张涛介绍给马叔,那就是担心,丝毫不逊色于她的雪儿,插进来分享英雄的光彩。 没错,她与雪儿是闺蜜,可在这件事上,那是没办法大方的。 想到这一点,娜娜竟然多了份紧张起来。 人家父女,若是联手起来,自己怎堪匹敌呢? 马田像是止不住话一样,又把张涛那天暴打扒手和顶车救人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讲完这些事,他似乎还言欲未尽、意欲未尽。 他总结似的说:“娜娜,你说这样的人厉害么?这样的人值得尊重么?这样的事伟大么?” 他眼光火热地看着张涛,话却是对娜娜说。 娜娜频频点头,心里更是掀起了阵阵惊天波澜。 直至现在,马田才正式揭开谜底。 “我告诉你,这个英雄,那就是你身边这个人。” “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那我就上门拜师学艺。” “这样的英雄人物,当今社会不多了。要我看,那是绝种了!” “人家喊我声老马算什么?那是对我的尊重,懂吗?” “我的矿长身份算什么呢?拿它能换来他的一身武功吗?能换来他那一身的浩然正气吗?” 张涛被马田夸得连全身都红透了。 他几次开口,都没办法打断马田的话,更阻止不了,马田那澎湃、汹涌的敬仰之情。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低着头,羞涩地竖着手指头玩儿。 娜娜早有预知,现在再听马田亲口说出来,特别是马田对张涛溢于言表的推崇与赞赏,她仍然感到无比震惊。 张涛的形象,那更是到了高到不能再高的一个位置。 “娜娜,你怎么认识涛古呢?”马田突然奇怪地问。 娜娜与雪儿,张涛会怎么选择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7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2 马田相邀 磨田煤矿医院,张涛与娜娜正玩暧昧入情时,马田不合时宜走进来。 他认出张涛后,便问起娜娜怎么也认识张涛。 娜娜见绕不开这问题,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马叔,我告诉你,他可是你雪儿的救命恩人呢!” “什么?”马田惊跳起来,冲过来,一把抓住张涛的手,欣喜地大喊着。 “涛古,昨天就是你救了我家雪儿?” 张涛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走!走!去我家!中午天塌下来的大事,我也不会让你走了。我们好好喝两杯!” 不容张涛拒绝,马田边说边拖着张涛往外走。 “马叔,我还得给涛哥治病呢?”娜娜着急喊道,她也拉着张涛的手不放。 “真有什么事吗?”马田放下手严肃道。 张涛笑着指了指腋下那伤口,一副挺无奈的样子。 这伤口被娜娜说得无比严重,严重到危及张涛的生命。 “这算什么事?涛古铁板样的身体,还会在乎这样的小伤口!”马田鄙夷不屑道。 “不会是你自己想留住你的涛哥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娜娜,打趣地说。 “你们似乎也才第二次见面,怎么就涛哥涛得这样亲热呢?” 跟着,他在张涛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赞叹说:“不错!这英雄的魄力,还就是大!” 英雄张涛颇为尴尬,讷讷着不知言辞。 “马叔,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呢?”娜娜羞得耳根通红,跺着脚嗔怪道。 “涛哥是我的病人,我当然得关心。”这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甜蜜与喜悦。 “好了,别解释了!你那神色,还逃得过马叔的火眼金睛。”马田继续逗着娜娜。 “呆会我与你爸说说,搓合搓合,也讨杯媒人酒喝。” “马叔,我不理你了!” 娜娜说完便钻进她爸里面的办公室。 “娜娜,你去不去呢?中午到我家吃饭,雪儿也在家里。”马田喊道。 “当然去,你不喊我都会去的!” “涛哥是我受伤的第一个病人,我得对人家负责。” “呆会,我还得给他吃药打针,并作进一步的观察与检查。”娜娜郑重其事说道。 她的话还没有完,继续往下叨叨着。 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去吃饭,非为涛哥,是有堂堂正正之理由的。 “再说,涛哥水库救人,帮了那么大的忙,人家也难得来一次,我陪他吃顿饭,也还是应该的。” “不过,你们先去,我要晚点过去。” 说完,她走过来,把一件运动背心扔给张涛。 “这是我爸的,你先穿上吧!呆会你的衣服晾干了,我帮你带过去。” “那好吧!”马田强忍住笑,也装作无比认真的样子。 “欢迎娜娜医生到我家,为你的涛哥出诊。同时,也邀请你陪涛哥吃饭!” “马叔,你又说错话了!什么我的涛哥,让雪儿知道,看不找你吵!” 娜娜耍了个小心眼,故意以此来试探马田对这事的态度。 娜娜这小女孩那么点心思,马田哪里能不知道呢? 他是个比较开明之人,门当户对这事看得很淡,女儿的幸福摆在首位。 于是,他打着哈哈说:“娜娜,那你就和雪儿两个去公平竞争。你会打针,她会弹琴,看你们谁能得到手!” “我哪比得过雪儿呢?多才多艺,还是矿上首屈一指的金花一朵。”娜娜自嘲地说,神色有些灰暗。 “怎么能未战先怯呢?这可不是你的个性啊!”马田鼓励娜娜说。 “马叔站在你这一边,娜娜,加油!” 马田与娜娜说话,直接把张涛忽视了。 张涛倒也没在乎这些。 因为他们的话,他的心思,变得分外复杂起来。复杂中还多了一丝喜悦与得意。 才两次见面,娜娜居然就如此直白地,袒露她的情感。 看她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对此,他以后该如何面对呢? 他与雪儿,只是在水库里,有过短暂的暧昧相处。 可雪儿那冰清玉洁的容颜与气质,却在他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 而且他也坚信,自己在雪儿心里,也同样留有较为深刻的印象。 他还断然,他们之间,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些故事发生。 这样两份美丽、两份感情同时出现,真要作出二选一的选择,自己该如何取舍呢?谁是鱼,谁又是熊掌呢? 转而,他又感到好笑起来。 这还没谱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也许人家只开开玩笑,或者是一时为自己的英雄光芒亮花了眼睛。 要是人家了解自己的真实情况:家里一穷二白,高考落榜生,无一技之长,养家糊口都困难等等,那还不鸡飞蛋碎两分散,爱情归爱情,英雄归英雄,哪里来哪里去吗? 张涛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他身边已经有那么多美女了,而且还为此苦恼着不知如何应付呢!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娜娜,早点过来!你爸有空,叫他也过来吧!”说完,马上便拉着张涛往楼下走去。 “贺医生!”马田推开急诊室的门,冲里面喊道。 “哦哟!是马矿长,您老亲自来视察了。”贺医生热情地说。 “我视什么察,我又不懂医。有你们这帮骨干医生护士,又有资深院长坐镇,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马田不错!张涛心内暗自赞叹。 刚才从他与娜娜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爱心的开明父亲。 现在,从他与下属的交谈中,又可看出,他深谙驾驭之术,会拉拢人心,也应该是比较民主、正直的领导。 在张涛心目中,马田的位置又高了不少。那种贪生怕死的形象,也渐渐越来越远。 马田接着又往下说:“我今天只是顺便走走。不过,这一走,可还真巧,碰见我的小兄弟了。” 他眼光往张涛瞥了下,分外郑重地说:“我小兄弟的病人,你们可要给我全心全意照顾好啊!否则,我可会找你们麻烦的!” “您放心!您吩咐的事,我们岂敢打马虎眼呢?”贺医生诚惶诚恐地保证说。 听到马田这么说话,贺医生知道,张涛与马田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这么牛,原来与矿长都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稳重做法无比正确。 要是当时不接这个病人,惹怒这霸道的小子还在其次,把院长、矿长一家伙全得罪了,那以后自己在这里还怎么混呢? 跟着,他埋汰起张涛来,你与矿长是兄弟,直接说出来就是,那谁还会多说半句不接的话呢? 非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这不是显摆自己的关系吗?你这不是仗势欺人吗?你这不是要看我们出丑吗? “贺医生,这个病人的费用,暂时先记到矿部,到时由我来处理。”马田吩咐道。 “好的,刚才娜娜还说,这费用由她负责。”贺医生回答说。 “她一个学生娃,用什么负责?她还不是想敲她老爸的杆!” 马田打趣道,“这事不用她管,算我头上!” “贺医生,我兄弟有事吗?”张涛恭敬地问道。 “还算抢救及时,体内毒素已被控制继续蔓延,人现在也清醒了。” “病人的外伤是小事。主要是侵入体内的毒素比较罕见。我从医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种毒素。它毒性似乎不是很重,不是那种致命的剧毒。” “不过,我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药物,来化解它的毒性。” “所以,要把病人身体的毒素完全清干净,可能要费一番功夫的!” 贺医生虽然对张涛心有不满,出于医生的职责和照顾矿长的面子,他还是认认真真地给予了回答。 “这可就辛苦贺医生了!”张涛客气地说。 顿了顿,他又神色犹豫,吞吞吐吐地说:“我兄弟是为古墓里的暗器所伤。暗器上涂抹了毒。” “我估计,这种毒素年代已久,医院不会有专门解药的。” 刚才虎子他们所言,其重点主要是涛哥洞穴英勇救人,并未涉及核心秘密。听众们也更多是当故事在听。 虽然张涛知道,消息扩散,会惹来更多的窥视者,而为了尽快把刘福治愈,他又不得不亲口说出更多的秘密。 这个秘密泄露后,马田与贺医生会有什么反应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3危言耸听 磨田煤矿医院,为了救人,无可奈何之下,张涛说出了古墓秘密。 “什么?”马田与贺医生齐齐发出惊呼。 在他们接二连三的追问下,张涛只有把罗子山上发生的那些事,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 马田手指在张涛掌心勾了勾,似乎在暗示什么。 贺医生则一把抓住张涛另一只手,惊喜连连地说,“小伙子,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么一个重大信息!” “刚才,我对这毒性虽然感到奇怪,倒也还没当作回事。” “现在看来,这毒素应该完全可以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标本。” “我与我的老师,一直在研究有关毒素的课题。” “这不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吗?真是天助我也!” 贺医生说完,高兴得仰天大笑起来。 贺医生这忘形的样子,让张涛由衷地产生了敬佩。 看来,这贺医生还真是搞学问的人,自己倒是看走眼了。 好不容易,贺医生笑声才停下来。他又说:“小伙子,改天你可得带我去现场看看,能不能再搜集与这毒素有关的其他东西,便于更好地研究破解之法。” 他大概是担心张涛拒绝,马上又开出自己的条件。 “你放心,你朋友的病,包在我身上。我呆会就联系我的老师,叫他过来会诊!” “那个地方崩塌得比较严重,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张涛迟疑着说。 “好了好了!贺医生,这事交给我!我以后去涛古家就叫上你。”马田说完就拖着张涛往外走。 张涛心里早有决定,今天把自己交给马田安排。他实在无法拒绝马田这份盛情。 同时,他也想到,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村里那场白喜事做金刚,有他没他都没关系。 再说,能够与让自己心动的女孩雪儿重逢相聚,他还是充满憧憬与欢喜的。 运气好的话,娜娜与雪儿两大美女,一左一右侍候。 那家伙,那滋味,可就更美不可言了。 想到这里,张涛脸上不禁露出得瑟、畏缩的笑容。 医院大厅,虎子他们与那个保安,正聊得火热。 张涛的盖世武功和英雄事迹,把保安震得一晃一晃的。 再加上张涛还有这么非凡的关系,保安二话不说,直接转为涛粉。 马田牵着张涛的手,有说有笑从急诊室里走出来。 大厅这伙人,立马恭恭敬敬站起来,作欢迎状,也作随时听候吩咐状。 “这些人都是你村里的吗?”马田问。 “对!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不错!都是好汉子!”马田迟疑着说,“要不,叫他们一起到我家坐坐!” “谢谢!他们马上得赶回去,村里还有一场白喜事在办。”张涛客气地说。 他朝虎子招了招手,“虎子,过来下!” 虎子欢天喜地,应声冲过来,脸上更是显现,时刻愿意为张涛赴汤蹈火的神情。 “虎子,刘全在这里守着,你带其他人赶紧回去。”张涛吩咐道。 “书付叔丧事办完后,每天给我安排两个人在山上守着,谁都不能乱挖,知道吗?” 后面这段话,张涛直接用了命令的语气。 “好的,涛哥,我马上走!” “你放心!那地方没你的话,谁都别想碰一下的!”虎子挺了挺胸,大声地保证道。 说完,他看着张涛,迟迟没有动步,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张涛皱着眉头问。 “你…你…”虎子吞吞吐吐地没有把话说出来。 张涛顿时明白虎子所想,担心自己在外面呆久了,他镇不住场子。 于是,他马上说:“你回去吧!我中饭后就会回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虎子当即其他人离开了。 “看来,你在村里威信,还不是一般的高。”马田赞叹道。 张涛安排时那种命令的语气,以及那些年轻人对张涛恭敬的态度,马田越发觉得,这小子非同小可。 “一般,一般,大家习惯了。”张涛笑了笑,谦虚地说。 你这是谦虚吗?有这样的谦虚吗?马田奇怪地看着张涛,颇有些无语。 隔了一会,马田试探着问:“涛古,对那个古墓,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目前,张涛并不知道,马田到底是什么心思,但他对那个古墓有意,却是肯定的。 通过这一番与马田的接触,张涛感觉到,马田应该不是那种奸诈的人。 他直接向马田交了底,“那个碰碎的瓷瓶,我已经托人带到城里,找专家去鉴定。” “同时,我还托人去找一支专业的队伍来挖掘。” “是找政府部门的吗?”马田惶急地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招呼说,最好找业余的。” 看着马田这紧张的样子,张涛有点莫名其妙。 “要是让政府文物部门知道,你们可就要空忙活一场。即使是挖掘到巨大的宝藏,你们也沾不了什么光的。”马田解释说。 “这事情我懂,并不是我的思想境界有多高,想学雷锋,而是那地方太危险了!” 张涛无奈道,“你看,已经出了这伤人的事。没有专业的人员与器械,我们也不敢冒这个险呀!” 想了想,张涛继续说:“那地方年代应该是有那么久了。可它究竟是不是古墓,有不有古董宝贝的事,却是不可确定的事。” “所以,这也是我不愿意冒险的主要原因。” “你什么时候给城里带的信呢?” 马田没有理会张涛的话,而是追问了这么一句。 “就早上的事。”张涛推测道,“估计这信还没到我兄弟手上。” “你兄弟那有电话吗?”马田又问。 “有的。” “走!到我办公室给他打电话,叫他不要去找人了。” 张涛疑惑地看着马田没有说话。 “相信我吗?我可是古董迷,对古墓也有一定研究。”马田认真道。 “我矿上就有这么一支队伍,水平不会比政府什么考古队差的。” “你早说啥!你就是专家,我还舍近求远干什么呢?” 原来这老家伙一面当矿长,一面还在做文物贩子。 “走!马上打电话去!”张涛急不可耐道。 他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考虑不周。事情委托猛子去办,又没有作特别招待。 不出意外的话,猛子这家伙,肯定是找政府部门的人去办,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保密意识。 这就意味着,若不赶紧制止猛子的行动,古墓秘密必然会传开。 马田所预言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极可能成为事实。 是以,张涛此刻的心里,可是比马田还着急。 矿部离医院不远,仅走几分钟就到了。 一走进马田办公室,张涛眼前为之一亮。 红木家具,真皮沙发。墙壁上,挂满名字名画。地上到处摆着盆景鲜花。 靠墙而立的,那一溜儿柜子里,不是摆着明显用来装饰门面,根本就没翻动过的,一本本厚厚的精装书,就是五花八门、金光闪闪的装饰品,或者就是些张涛怎么看,也看不出价值的古董。 真是暴利企业的老总,财大气粗啊!连间办公室也整得如此豪华,如此奢侈。 真不知道,这要糟蹋多少煤炭,糟蹋多少工人的血汗啊! 看着躬着腰为自己倒茶的马田,张涛直接给他下了定语,国家的蛀虫!人民的公敌!社会的败类! “涛古,这办公室布置还不错吧!” 马田把茶杯塞到张涛手里,神色分外骄傲与得意。 “不错!的确不错!有品位!有格调!” 张涛不吝赞美之词,吹捧道,“古典与现代、文化与生活融合得很到位!” 可他心里却想,一旦东窗事发之日,那些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就将成为把你送入牢狱的罪证。 这豪华的办公室,也将是埋葬你的坟墓。 “有眼光!一言中的!” 张涛这马屁,拍得马田心花怒放,马田跟着也回了一个屁马。 “还没拨通电话?”马田脸色有些焦急地问。 “是呀!这家伙死哪里去了?拔七八遍了,也没人接电话。”张涛气恼地说。 “你兄弟不要提着东西,直接就跑文物局,那可就麻烦了。”马田忧心忡忡道。 “那些人一听到点风声就会钻进来。那时你再想做点什么呢,只要被他们发现,就会按文物法给修理你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有些危言耸听道,“还有一点,你可要引起注意。这事情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有可能说你私挖古墓,盗取文物!” 马田的话让张涛越发着急,他该怎么应对呢?能找到猛子吗?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4寻找猛子 磨田煤矿矿长办公室,马田这番话,虽有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之嫌,但仔细想想,也颇有些道理。 张涛心里越发着急,继续不死心地一遍遍地拔着电话。 马田焦灼不安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他不时发出一声悠长的惋惜声,就似乎那地方真是一个巨大宝藏,而且这宝藏还是他的,现在却被别人给挖去了。 “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吗?”马田犹豫着建议道。 张涛一拍大腿,有了!刚想着打通猛子电话,怎么不会发动人民群众呢? 他马上又提起话筒,拔起另一个号码。 “喂!喂!是胖子吗?” “涛哥!是你!您老人家怎么会打我电话呢?”胖子惊喜地喊道。 紧接着他热切地说:“涛哥,你在城里吗?把其他兄弟叫过来,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你不会看来电显示吗?你不知道这是乡下的电话吗?故意装傻!”张涛毫不留情给胖子数落了一顿。 “行了!别给我废话了,马上给我去找猛子。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张涛直接命令道,“找到了,要他马上回这个电话!” “猛子这家伙一出门,就像发情的野牛一样,没个定准。” 胖子迟疑道,“城这么大,该去哪里找呢?” “你怎么现在废话越来越多了呢?”张涛发火道,“我知道猛子在哪里,那还要你去找什么呢?” 停了停,张涛可能觉得要人家办事,还老批评人家有些不妥。 他的语气马上变得柔和起来。 “我告诉你个大致方位,你先到猛子家到水东江车站这条路上去找。” 他提醒道,“没找到的话,再去文物局机关去找。” 说完,张涛连声再见也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接着,他又拔了几个人的电话,说了同样的话,用的依然是强硬的命令口气。 本来嘛,张涛只需要打一个电话,要他再代为通知就是。以前有什么事张涛都是这样做的。 可他为了显摆老大的身份,显摆他城里有人,还有很多人,才故意在马田面前露这么一手。 这真是一个有心计的狡猾小狐狸啊! 张涛露的这一手,还的确让马田心里又多了一份震惊。 这小家伙还真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他还隐藏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力量呢? 由此看来,他不只是一个武夫那么简单。有可能会是一个优质的潜力股,值得好好挖掘和利用。 这也更加坚定了,马田与张涛合作的信心。 张涛打完几个电话后,就架起二郎腿,与马田悠闲地品茶聊天。 而神农市那边,又是一番忙碌慌乱的景象。 那些接电话的人,为尽快落实张涛指示,他们也啪啦啪啦打了一通电话,直接把张涛的原话说了一遍,然后强调这是涛哥安排的。 涛哥那是谁呢?自己心目中的超级偶像。他能够安排事给自己做,那可是自己的荣耀啊! 所有接电话的人,那是什么大事都放下,马上按涛哥的安排行动起来。 这样一来,几分钟后,在猛子家到水东江车站的路上,很快就晃荡着,近五十个人来找猛子的队伍。 而且,这人数还在陆续增加。 当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张涛这一届的同学。他们互相都认识的。 “唉,你怎么在这里呢?”同学甲一抬头,看到同学乙,就惊讶地问。 “涛哥安排我,到这里找猛子呢。”同学乙扬起脸,骄傲地说。 “我也是接涛哥电话过来的。听涛哥说,是十万火急的事呢!”同学甲也显摆着说。 “走!我们先去水东江车站找吧!听涛哥说,猛子在那里的可能性大。” 张涛知道这事后,纳闷地想,我什么时候,打了这么多电话呢?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心里还是颇有些得意的。 虽然毕业了,虽然老子只是一个落榜生,可这余威还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高。 张涛向来是个老成的人。凡事都爱好的想一半,坏的也想一半。 这不!他又想到了一些较为伤脑筋的事。 若是这些人去强奸抢劫杀人放火,也说是我涛哥安排的,那我不要白背这个冤枉吗?那我涛哥这金字招牌,不就被他们稀里糊涂给砸了吗? 不行!以后再做这事,可得慎重些,该喊喊,不该喊不能喊。 特别是那些品质有问题的,最好不能让他们掺和进来,无辜损了我涛哥声誉。 很快,这支找人的队伍卷起一片沙尘,滚滚直奔水东江汽车站。 大家都走得急,都想第一个找到猛子,在涛哥面前邀功请赏。 那些不明就里的市民,纷纷惊慌失色地向一边闪避,认为这肯定又是一帮混混打架。 路边执勤的警察,也马上向局里报告这突发的情况。 公安局随即做出了应急预案。防暴大队也处于一级准备的待命中。 要找的猛子在干什么呢? 水东江汽车站门口,卖冰小摊的大阳伞下,猛子坐在一条板凳上,悠闲地架着二郎腿吃着冰呢。 紧挨他坐着的,是一个芳菲妩媚、妍姿俏丽的少妇。 这家伙真是有趣。半个神农市城,为他动了起来。 他倒好,居然在这里享受着冰的清凉和美女的芬芳。 “桃姐,再来一个蛋筒吧!” 猛子偏过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光却直勾勾地,往桃姐胸脯上扫。 “猛子,没搞错吧!都三块冰,一罐饮料了,还吃?” 桃姐笑了笑,佯装气恼道,“你想让我明天拉肚子吗?” 她皱着眉头想,张涛这家伙的兄弟,怎么都一个德性呢? 这眼光与神态简直就跟色狼一样。 要不是自己外面,多穿了一件衣服,那咬人的眼光,还不早把她的胸衣扒拉开了。 这半上午,他翻来覆去就那么句话,“姐,你放心,今后有啥事只管找我,由我摆平!” 想到以后她真可能找他什么事,也就更不好太拂他的面子。 他爱看就让他看吧!反正他也看不到什么。 就算偶尔看到点东东,自己貌似也没亏什么。 “桃姐,给你擦擦,你额头好多汗呢!”猛子又转移话题,关心道。 他拿着餐巾纸,紧盯着桃姐,一副很殷勤的样子。 “别太客气了!猛子,你搞得我都难为情了。” 桃姐避开猛子的目光,又把身子悄悄往一边挪了挪。 “那怎么行呢?涛哥把你交给我,那可是下了死命令的……”猛子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把我交给你!”猛子话没说完,桃姐先喊起来。 “唉!桃姐,你可别误会涛哥了。我相信,涛哥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 猛子别有用心地解释着,“我估摸着,他意思应该是托我照顾你,为你跑跑腿呢,打打杂,做些你不方便或者是不屑于做的琐事。” 猛子这话,真的要把桃姐整晕了。 你帮忙就帮忙,怎么老说这些暧昧的话干嘛呢?还硬要把自己与涛哥扯到一起,这又是何道理呢? 我可是他姐,我们的关系,可非常的清白、纯洁啊! 唉!看来以后得离张涛与他这些胡朋狗友远一些。否则,没事也会整出事来。 自己苦熬好几年的贞洁名声,也会毁在这些流言蜚语上。 “猛子,涛哥给你的信,你看了吗?”桃姐提醒道。 这话的意思,其实也是暗示他该走了,该去忙活涛哥交办的事了。 “还没呢!那事不急,下午再去办!”猛子无所谓地说道。 他想,事情再急,也急不过陪美女的事。 “涛哥把东西给我时,貌似很急呢!”桃姐再次提醒说。 她心里也在狠骂着猛子,这真是个榆木头,色迷心窍,话说得这样明了,还赖着不走。 更新于09-0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5齐喊桃姐 水东江汽车站,猛子与桃姐坐在板凳上聊天。 涛哥交办的正事,猛子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想着揩油吃豆腐。 “他能有什么大事呢?”猛子这话说得轻便,心里却明显有点没底。 他脑瓜子一转,是呀!这万一涛哥真有什么急事要办,却让自己好色给耽搁了,那可如何是好呢?自己能承受涛哥的滔天怒火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忙把地上的袋子捡起来,准备先看看,涛哥信里交办的是什么事。 “猛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挤下去呢?”桃姐莫名其妙地,咋咋呼呼道。 一条短短的长凳,原本桃姐一个人坐得好好的。 猛子毫不讲理,一屁股坐下来,她只有挪出个位置给他。 他为了揩油,不住往她身边靠,她只有又往一边挪。 结果呢,板凳成了他的主人。他身边空一大截,而她却只够坐一点点屁股尖。 猛子一看是这情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讪讪地退回来坐着。 “猛子!”猛子撕开信封,正要看信,耳边响起打雷般的暴喝声。 猛子吓得弹跳起来,手上的信,也滑落到地下。 他抬头一看,哇!人山人海,遮天蔽日,连汽车站的大门都堵住了。 由于正对着太阳,一时没看清,以为这都是找自己麻烦的,一阵恐惧袭来,他哆哆嗦嗦,双腿都在发软。 这些人貌似都有些熟悉呢!当头站着的,不是胖子吗? 他不相信似的,使劲揉了揉眼睛,还真是胖子呢! 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保守估计,也恐怕有近百人。 跟着,他心里又疑惑重重,胖子拉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呢? 上次聚会时,胖子搁下话要找他单挑。今天这架势,莫非这些人是给他助阵的吗? 胖子凭什么能拉出这么多人呢?似乎也只有涛哥才有这个号召力。 猛子都被吓成这样子,那桃姐就更不用说了。 不得了,这么多人,气势汹汹来找猛子,他今天准死定了。 我一个弱女子,可帮不了什么忙。虽说他是涛哥兄弟,我与他也才第一次见面,可没有什么交情啊。 我还是识相点,先退到一边再说,免得无辜惹祸。 转而,她又埋怨起涛哥来,你怎么把能我的事,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呢? 畏缩也就算了,谁让他是你兄弟呢?胆小也算了,偏还这么会惹事! 你看,这么大的阵势,他能够摆平吗? 张涛所托非人啊,他自身都难保,怎么还照顾自己呢? 包括这个冰摊子在内,旁边那几个摆摊子的,也都在悄悄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免得战火一起,殃及池鱼。 “猛子,你这家伙在这里享受,还泡妞呢,让我们一大帮人到处找你的魂!”胖子跨前站立,大大咧咧地埋怨道。 猛子沒有接话,他用手掌遮挡阳光,再次定眼一看,胖子后面那不是棍老、泥鳅、毛毛、吴忠……他们吗? 所有这些人,不都是自己这一届跟着涛哥混过的同学吗? 我操!真吓出老子一身冷汗来。 这些人,哼哼!涛哥不在,那老子就是老大。 “你们来干什么呢?不知道我正在忙大事吗?”他盛气凌人地说道。 他昂首,挺胸,直腰,双手背负,一副傲然的样子。 桃姐与旁边的人可都惊傻了。这愣头青要找死,也这么个找法呀! 人家那么多人,一个人捏你一下,也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捏成麻花糖果出来。 “猛子,你忙什么大事呢?是泡妞的大事吗?”胖子讽刺道。 他的眼光却贼溜溜地盯着桃姐,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几个轮回后,便定格在桃姐的胸脯上。 桃姐一惊,莫非这帮流氓是为色而来,为自己而来的吗? 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又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张涛。如此危局,也许只有这小子,才可救自己一把。 “胖子,你看什么看?”猛子呵斥道。 “再看的话,信不信会有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呢?” “哎哟!我好怕怕啊!”胖子挖苦道。 “猛子,你可千万别挖我的眼睛啊!” 他捂住双眼,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知道那是谁的女人吗?”猛子骄傲道。 “涛哥的女人!我的桃姐。” “什么?涛哥的女人!” 近百个惊呼声同时响起,近百双眼睛,齐唰唰地转向桃姐。 涛哥的女人?天啦!这么多人都把她当成涛哥的女人。 桃姐几次欲张嘴否认,可那雷鸣般的惊呼声,转瞬便将她的话声卷得一干二净。 她有心解释,可这些狂热崇拜涛哥的人,谁会听她解释? 这么多张嘴巴,她又怎么解释呢?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吗? 唉!这死猛子,整出这么个事来,可让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当儿,桃姐只盼地下裂出一道缝来,好让她钻到里面,躲避这羞死人的尴尬。 现在,桃姐总算搞明白,这些人都是涛哥的兄弟。 虽然她还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的,但至少不是找麻烦的。 张涛这家伙,在城里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桃姐心里,不由又荡漾起一些莫名的甜蜜与自豪。 也许,做涛哥的女人,也是件挺有面子的事。 猛子脑子里念头一闪,又来了主意。 他把桃姐硬拉到板凳上站好,然后高喊道,“大家看清楚了,这是涛哥的桃姐!她在这里跑车,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可要主动过来帮衬!” 跟着,他大手一挥,又大喊道,“来!大家都一起喊一声桃姐!” “桃姐!”“桃姐!”这些人大都是跟张涛混过不少日子的,猛子一说这话,他们也立知其意,当即一个个大嗓门喊起来。 近百人整齐的高喊声,那效果就是不一样。 不只车站,连半个水东江,都听到这声音了。 行人驻足,屋里的人,推开窗户探头外望,附近的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道上的人疑惑地问,“什么时候,道上出了个桃姐呢?” 普通老百姓小声地传话。“有个什么桃姐,手下有几百号小弟。以后可千万要绕着走,别惹着这女煞神了!” 汽车站所有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员工、司机、顾客全都用一种崇拜、畏惧的目光看着桃姐。 想不到,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女子,会有这样非同凡响的身份。 原来,平时都是装猪吃象的。 那些为难过桃姐的,赶紧想着补救措施,如何换得桃姐原谅。 那些想为难桃姐,却还没有行动的,则暗自庆幸。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跟桃姐套近乎。 以后有桃姐罩着,这日子还不过得顺溜吗? 一向不爱动脑筋的猛子,灵机一动,组织大家这么一喊,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由此,桃姐成了汽车站附近一块金字招牌。 这块招牌,竟为她换来了,好些年红红火火、平平安安的生意。 真是歪打正着,傻人有傻福呀! 知道桃姐是涛哥的女人后,胖子只有咽着口水,硬生生地把目光,从桃姐胸脯移开。 这样千娇百媚的女人,怎么与自己总是无缘无分呢? 涛哥啊,你究竟要霸占多少漂亮的姐姐妹妹呢?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放手,让我们这些小弟们,有一次嘴馋尝鲜的机会呢? 这样自怨自艾了半天,他才猛然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没办呢。 他正要开口,那边棍老,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猛子,赶紧打电话给涛哥!他在电话边等你!”棍老语气急切地说。 “什么?你们过来整这么大的动静,就为这事?”猛子惊讶道。 听到这话,桃姐也对张涛这夸张的行动,感到不可思议。 “快点去打!涛哥说十万火急,那语气是相当的严厉!” 胖子幸灾乐祸地,恐吓着猛子。 “我估计,是不是你小子惹事了!” 猛子顿时也分外紧张起来。是呀!涛哥交的事,他不仅还没办。 而且,他压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信呢?涛哥的信呢?”猛子一边喊着,一边满地寻找着。 “给你!”桃姐把信递给猛子,“你差点把涛哥的信踩烂了!” “嘿嘿!猛子,你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把涛哥的信当废纸!” 胖子不放过一丝打击猛子的机会,“看到时涛哥怎么收拾你!” 猛子现在哪还有心思理胖子的话呢。 从桃姐手里抢过信,他便一目十行看起来。 他想,虽然事情还没做,但看过信后再去与涛哥通话,至少自己还可找找理由,或者是撒撒谎把话说圆转些,让自己少挨些批评。 知道信里内容后,他心里有底了。 稍作构思,一番顺水滔滔的话,他张嘴就说出来,足以应付远在天边的涛哥。 近百人簇拥着猛子,往汽车站里面的电话亭走去。 桃姐出于好奇,也跟了过去。 猛子拨通张涛电话,会如何圆谎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6猛子撒谎 水东江汽车站,一百多人的队伍纷涌而来,只为涛哥一句话,过来寻找猛子。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更让人大跌眼镜。 “涛哥!我是猛子。”拨通电话,猛子就热情地大喊道。 “你这家伙,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张涛长嘘一口气,惊喜的说。 他与马田可一直守着电话,惶惶不可终日。 “涛哥,你不知道,上午一接你的信,我是又兴奋又激动,当时就快马加鞭忙活起来。”猛子谎话连篇,毫不脸红地表着功。 “我跑了几乎整整一上午,腿都跑疼了,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 “什么?你都找谁了?” 一听猛子这话,张涛心里咯噔一跳,不禁焦急地喊出声来。 坏了!涛哥问的,肯定是具体办理情况。 猛子不好回答,只有含含糊糊说:“这个嘛!这个嘛!正在联系办理之中。” 张涛这一帮兄弟,真是有趣得紧。他们对张涛,倒是敬畏得不得了,可又一个个都滑不溜秋的,有些畏缩,还有些可爱。 从他们身上,桃姐似乎都能看到张涛的影子。 当着众兄弟和涛哥女人的面,猛子大言不惭地说鬼话。 这狗东西,竟然敢对伟大的涛哥撒谎。 这行为孰能忍,孰不可忍! 旁边一众对涛哥忠心耿耿的兄弟们,被彻底惹怒了。 他们集体大爆发,直接对着话筒大喊:“涛哥,猛子撒谎!” “喂!喂!对面怎么那么大的喊声呢?似乎是喊我的声音呢?”张涛好奇地问。 “涛哥,你耳朵怎么这样尖呢?”猛子忙把头侧到一边,用手半掩住话筒。 “我在旺客隆超市旁边打电话。超市前面的广场上,正搞产品促销活动,似乎是涛哥牌洗发水呢。” 猛子鬼话连篇往下说,“你听,他们一直在喊,涛哥牌子真好!” “不对!我分明听到胖子的声音。” 张涛也只是觉得奇怪,就这么随意一说。他其实并没有产生多少怀疑。 猛子却因此更加紧张起来,他忙东拉西扯解释道,“涛哥啊,你这威信也实在是太高了。” “你说胖子这些家伙,人家卖洗发水,关他们什么事呢?” “他们一听是涛哥牌,就一个个争先恐后跑过来,大嗓门在喊,涛哥好,涛哥牌子真正好,喊得比那些促销人员还起劲。” “涛哥,这家伙撒谎,他什么也没做,一上午都呆在汽车站泡桃姐,你的信都是刚刚才看的。” 趁猛子不注意的当儿,胖子一把抢过话筒,三下两下就把猛子的事抖落出来,把他辛辛苦苦编造的谎言,又快又恨地撕了个粉碎。 回天无术啊!这个谎,肯定是没办法圆了。留给自己的,只有等待接受涛哥排山倒海的怒火了。 猛子垂头丧气地闪到一边,把光辉的舞台,留给胖子继续去表演。 “什么?猛子还没动?” 张涛再次惊呼起来,声音里却充满了兴奋与喜悦。 “对!猛子他一上午就呆在桃姐身边。”胖子肯定地说。 他心里得瑟的想,猛子,老跟我作对,惩罚你的时候到了! 嘿嘿,这次你死定了,等着涛哥剥你的皮吧! “他老呆在桃姐身边干什么呢?” 一听猛子这事还没行动,张涛顿时放下心,又关心自己的桃姐来。 “涛哥,这事情我还真不好意思向你开口,猛子这德行,真的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胖子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借机大肆编排猛子的不是。 “俗话说,朋友之妻不可欺。可他连涛哥您的女人都敢打主意。” “你没看他那畏缩的样子,流着口水,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一动不动地,老盯着人家桃姐的胸脯。” “桃姐的胸脯大是大,可那是专属涛哥你的呀!” 此时,桃姐恰好跑到车子上有事了,胖子正好肆无忌惮地,继续落井下石。 “他这么色迷迷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这还是人吗?” 猛子站在一边,气得牙根痒痒的,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他知道,自己是犯错误的人,再怎么分辨,涛哥可能也不会相信的。 张涛心知肚明,胖子这番话,至少有一半的水分。 他并没有打断胖子的话,而是耐着性子听着,还佯装感兴趣的样子,不时献上几个感叹词。 人家胖子可是冒着结罪猛子代价,巴巴地跑来讨好献殷勤。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表现机会。 如果这时打击人家积极性,泼人家的冷水,那以后,谁还会为自己当密探通风报信呢? 自己一直在玩制衡之术,玩得游刃有余,以后又怎么玩得下去呢? 很快,张涛意识到,不能再任胖子瞎编胡扯了。 他一直把桃姐看作自己的女人,这一点没错。 可你这死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瞎嚷嚷这事,那就大大不妥了。 电话按的免提键,胖子瞎说时,马田侧着耳朵,一直在专注听自己的通话。 他极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岳父啊! 如果他把这些本是捕风捉影的事,往雪儿那一说,自己与她的事还能有戏吗? 事实上,马田现在可还没把张涛当女婿看。 他听了这些话后,只是站在男人的立场,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涛点了点头,似乎是说,理解!理解! “行了!把猛子叫过来!”张涛大声地怒喝。 “行!马上!”胖子兴奋地大声回答。 这油也倒得差不多,涛哥这怒火已经够大了。 胖子觉得,该让它往外引引,否则,别把涛哥烧坏了。 胖子心情特别的舒畅,连这鬼热的天气,似乎也凉爽了不少,这阳光也异常地灿烂。 猛子正斜拉着头,像犯人一样傻站在旁边。 “猛子,过来受死!”胖子拿着话筒对猛子喊道。 猛子愤愤地看了一眼胖子,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收拾别人,而是等着被别人收拾的时候。 他硬着头皮,接过胖子手上的话筒。 “涛哥,您叫我啊,您交代的事,我呆会饭都不吃,马上去办!”他怯怯地说。 顿了顿,他表态道,“放心!一定办好!文物局那单位我老熟呢。” “谁让你办呢?这个事,你暂时不要管了!”张涛没好气地说。 “什么?涛哥,您生这么大气了?”猛子哭丧着脸说。 “再怎么样,我也跟了您这么多年,总得给个将功折过、悔过自新的机会呀!” “这事除了我办,谁还有我那样熟门熟路呢?” “不是不要你办,而是不办了!否则,我急着找你干什么呢?” 张涛看猛子认错态度诚恳,也就没想让猛子再紧张下去。 “什么?涛哥你整这么大的动静,只为了让我不办这事吗?” 猛子一放下那一直悬着难受的心,就马上大惊小怪地惊呼起来。 “能整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我叫几个人去找你吗?”张涛疑惑道。 “几个人?涛哥,这汽车站都站满了,起码有一百多个。”猛子夸张道。 “警察以为是黑帮械斗,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呢?” 对张涛这种自己做下事来,却不认账的态度,猛子显然有些不满意。 “不可能啊!我是找你不到的情况下,才打了几个电话,怎么会来这么多人呢?” 张涛简直觉得猛子在开国际玩笑。 “那行!我让大家一起喊一声涛哥。你去估计一下,到底有多少人。反正,大家也都盼着与你说话呢!” 说完,猛子又得瑟地冲外面喊道,“兄弟们,涛哥不相信你们都在这里。大家一起喊一声,让涛哥听听!” 很快,话筒里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这声音,直震得马田与张涛都跳了一跳,连桌子上杯子都被震翻了。 “听到了吗?”猛子又喊。 “听到了!” “相信吗?” “相信!”张涛老老实实地回答。 顿了顿,他又说:“替我感谢兄弟们!” 猛子马上又回头高喊,“涛哥要我替他谢谢你们,改天他发了财进城请兄弟们喝酒。” “你们现在都散了吧!聚在这里影响不好!” 喊完,猛子又拿起话筒问,“涛哥,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挖掘队我已经有了,得等他们的结果。” 张涛对猛子那肯定是不会隐瞒什么的。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7马田投资 水东江汽车站,一百多人对着电话齐喊“涛哥”,把周围的人吓坏了,连另一端的张涛与马田也被惊得跳起来。 随后,张涛说到古墓的事,猛子当即理直气壮说道,“涛哥,那我可得去看看,这可是千年难遇的事。” “万一真是什么巨大宝藏,我检几块秦砖汉瓦回来做纪念,你总不会小气不给吧!” “你要来就来吧!”张涛无奈道。 猛子一向好奇心特重,又喜凑热闹。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也会自个找上门的。 “不过,你这大嘴巴,可别嚷得满城风雨。”张涛提醒说。 “帮内这些兄弟告诉一声没事吧!” 猛子的心思张涛清楚,肯定是想着多喊几个人过来好玩。 “那行!对其他人可千万不要说了。” 十指帮的兄弟,那一个个可都是过命的交情。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对这些人而言的。 作为帮主的张涛,肯定不会介意他们分享这喜悦,甚至是这可能的意外财富。 “那好,明天我们就过去。” “好吃好喝的东西,你可得多准备点啊!”猛子又提要求了。 “想好吃好喝,你们自个儿带来。睡的话,那是露天。你们最好多穿件衣服过来。” 张涛知道家里情况,就实话实说,提前给猛子打预防针。 “这几天我家要搞双抢了,你们正好来帮忙。” 他们又胡扯一通以后,猛子又问,“涛哥,你的桃姐是真托付,还是假托付呢?” “你小子什么意思?” 一听到猛子说到这话题,张涛就赶紧把话筒贴到耳边。 “涛哥,这桃姐太正点了!”猛子激动道。 “我看,与我们学校那些什么校花相比,她丝毫不逊色,而且特有成熟的女人味。” 他啧啧道,“光只看上一眼,就挠得心头痒痒的。” 张涛分外清楚地听到,猛子这色鬼,大口吞咽口水的声音,更想见到,他那畏缩的神态。 “那当然,涛哥我那是什么眼界呢?一般人能看上眼吗?”张涛得意地说道。 他一忘形,又不记得马田就在身边了。 不过,马田的心思,现在根本不在这上面。他正陷入极度的震惊之中。 一个无权无势的学生娃,凭几个电话,就可在几分钟内,随随便便调集百多人,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忙活开。 这该要多大的面子与魄力,才可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城里人,心甘情愿听候一个乡下穷小子使唤啊! 以后要与这小子合作,马田不得不重新审视下双方位置问题。 以前存着利用或使用他的念头,肯定要收起。平等对话与合作,也许是今后的唯一相处之道。 “涛哥,你看,你身边的美女那么多,反正也应付不过来。”猛子涎着脸说。 “这桃姐嘛,您还是就真托付给我得了。我保管帮你照顾得好好的,不用你操任何心!” “猛子,其他人,你都可以去打主意,只要你有这本事。” 张涛毫不犹豫反对道,“唯独她,我可以告诉你,想都别想!” “行了!不跟你瞎扯,我有事了!”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涛哥,我们先过去吃饭吧!其他事我们呆会再聊。” 马田神色认真道,“我可以先给你交个底,让你放心。” “这个事以为主,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纯粹是作为古玩爱好者参与一下。” 他碎碎念念继续往下说,“就是那挖掘队,也可以免费供你使用。反正是煤矿的,这个主,我还是可以做的。” 马田的一声“涛哥”,让张涛心里产生了无穷无尽的疑惑。 马田为什么改口叫涛哥呢?他叫我涛哥,那到我娶了他女儿,自己又该叫他什么呢? 他这样叫我,是出于尊重,还是有什么新的想法,或者是暗示什么呢? 比如说,借此提醒和阻止自己与他女儿交往与发展。 张涛怔怔地看着马田,都没听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当然也就无从回答了。 “在神农市,看来涛哥这名字,是块很响亮的牌子。以后我也跟着叫你涛哥算了。” 马田可能也猜到张涛心里的疑惑,就笑着给了一番解释。 “那不行!谁都可以喊涛哥,您不能!"张涛无比坚决地反对道。 哼哼!想玩这小花招,没门! 我决不能让你这一声涛哥,阻止我与雪儿的关系发展。 可能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于激动与生硬,张涛又忙解释说:“您是我的长辈,肯定不能那样喊的!” “您以后就喊小张吧!” “这涛古的称呼,在我湾里喊无所谓,还透露着亲切。可在外面呢,这称呼似乎就有点俗气了。” 年纪大些差不多,长辈就还谈不上了。 可张涛这话里,那自是包含了这么一层微妙的意思。把马田直接往亲长辈身份上套。 马田倒没多想,他接口说:“那好,那我以后就托大,叫你小张吧!” 跟着,他们又聊了一些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加热乎起来。 张涛觉得,该是与马田说点事的时机了。 “马矿长,我打算开发南冲水库,并从你们煤矿家属区修条路与南冲相连。” “说说你的具体想法!”马田两眼放光,催促道。 张涛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全盘托了出来。 “好!好!”马田接连说几声好。 “有眼光!这地方我经常去,是个好地方。”他赞赏道。 “要是开发出来的话,不仅最适于搞种养殖业,而且还是绝佳的旅游休闲胜地。”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眼光火热地看着张涛问:“需要投资吗?” “我正为此发愁呢?” 张涛神色一喜,难道自己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吗? “要不我们一起搞,怎么样呢?” “行!怎么不行呢?” 顿了顿,张涛面显犹豫道,“不过,我村里人可都得参与。我的目的,也主要是带领他们共同致富。” “这事情好说,他们的股份,都可整合到你的股权下。”马田认真地说。 看来,他对这事还真比较上心。 “整个山庄由你控股经营,我不插手具体事务。” 接着,马田抛出一个让张涛欣喜若狂的消息。 “前期我投资一百万元。再负责帮你把南冲至煤矿的路拉通。至于占多少股份,根据你的投资方案来定。” “行!这事情粗不就这么说。” 这些天,自己一直为资金的事头痛欲裂。想不到,这事被马田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 张涛兴奋异常地说道,“等事情有了结果,我把开发方案弄好,马上就与你联系。” “雪儿,饭好了吗?”说话间,他们已到马田屋子楼下,马田仰头冲楼上喊道。 “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一个甜甜脆脆的声音,从楼上一扇打开的窗户飘下来。 “雪儿,看看谁来了?”马田神秘兮兮道。 他一进屋,就故意把张涛挡在身后。 “谁呢?我正为此纳闷呢!”雪儿迷惑不解道,“您在电话里,那么郑重其事,左招呼右招呼地,一定要把生活搞好!” 雪儿正在餐桌边摆碗筷,她好奇地探头往门边看。 马田闪开身子。 一个让雪儿梦绕魂牵,高高大大、气质卓然的男孩,出现在她的眼帘。 “涛哥!”雪儿惊呼起来。 这一声惊呼,不仅饱含无尽的思念与倾慕,也有着浓浓的甜蜜与喜悦。 也只有那些阔别已久、相爱至深的恋人乍逢时,似乎才会发出这样的呼喊。 随着雪儿的惊呼,她的双手张开,整个身子有一个前倾的动作,分明是想冲过来与张涛拥抱。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举动不妥,马上顿住身形,脸上落上一片红云。 接着,她飞快地在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脸上顿时闪过微不可察的懊恼神色。 然后,她失魂落魄地,掩面往卧室里冲去。 雪儿可能才起床不久,只是简单地梳洗一下。 别说化妆,就是穿着,也只是普普通通在家里才穿的衣服。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来的客人是张涛,自己的救命恩人,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显然,她为自己糟糕的打扮感到懊悔,现在到卧室里打扮去了。 雪儿一向文静。张涛的出现,让她如此失态。 这充分验证了,娜娜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不是瞎捏的。而且,雪儿这丫头,对张涛真的是上心了。 他就雪儿这一个孩子。她妈走得早,雪儿完全是他拉扯大的。 对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心中有数的。懂事的女儿,对爱情与婚姻看得比较认真,不会凭冲动去做什么事,更不会乱来的。 也因为如此,他对女儿个人的,特别是感情上的事很少干涉,由她自己去辨别和选择。 再说,雪儿的年龄,现在也差不多是可以找对象的时候了。 马田会怎么看待女儿与张涛的事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8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8马家做客 马田家,张涛的意外出现,给雪儿带来了巨大惊喜。 雪儿的表现,让马田不无落寞地想到,这个家可能留不住女儿,她的心飞到眼前这小子身上去了。 不过,对他们的事,马田倒也不会反对,决定静观他们的交往。 通过这两次与张涛的接触与了解,他对这小子也颇为满意。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与判断,张涛虽然是乡下人,现在又是个穷光蛋,但以后肯定会有一番前程的。 如果自己再用心指点一下的话,他的前程应该会更为远大的。 唯一让马田忧虑的是,这家伙貌似女人缘特别好。昨天看到的王乡长,分明就是一个。 他会不会感情不专一,是个花花公子呢?女儿会不会因此而吃亏呢? 再说,她与娜娜关系以后怎么处理呢? 据他上午在医院观察,娜娜似乎也喜欢上张涛了。 转而,马田又为自己这些想法好笑起来。 这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他们公平竞争,自由恋爱,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他们过得开心幸福就行。 不一会,一个腰系围裙、面貌和善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朝张涛热情地点了点头,就对马田说:“老马,是先喝茶,还是现在就上莱呢?” “再等等吧,娜娜也会过来吃饭!” 顿了顿,马田又说:“张嫂,先倒两杯茶过来吧!” 张嫂向张涛点头时,他正想着如何与她打招呼。 看她的样子,分明与马田与雪儿差别甚大。 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打扮,也显然与这个家庭有些格格不入,似乎与家庭主妇身份不匹配。 可她亲昵地喊着老马这事,又让张涛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犹豫与迷惑。 现在,听马田这么一称呼,张涛顿时知道,这张嫂应该是马田家的保姆。 紧接着,张涛又有了新的疑惑,屋里的女主人呢? 如果她在家的话,这时候该早出场了。 “来!贵客,先喝杯茶!”张嫂热情道,把杯子往张涛手上递过来。 “谢谢!张嫂,我也姓张,您叫我小张就行。”张涛忙收起心里的疑惑,直了直身,客气地说道。 “小张,我在这家里干七八年。老马很少带客人到家里吃饭。这么郑重招待一个客人,更是从来没有过。” “看来,你一定是他不一般的贵客了!” 张嫂这听似唠叨的话,实则也为主人争了不少面子。 “张嫂,我可告诉你,这是雪儿的救命恩人,还是上次帮我抢回包的英雄,我能不郑重吗?”马田激动道。 “我中午好几个应酬都推了,全心全意来陪我全家的大恩人大英雄!” “哇!你就是涛哥啊!这两天雪儿老念叨这个名字,把我耳朵都念出茧了。” 张嫂搓着手不安地站着,眼光更是火热火热的盯着张涛。 这么些年来,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与有生机,连一向一本正经的老马,也快活得像孩子一样。 可想而知,这小伙子,在这父女俩心里分量。 她再联想到雪儿讲起涛哥那种表情,那分明不是喜欢上这小伙子了吗? 也许不要多久,这个什么涛哥,就会成为这屋里的另一个主人。 “张姨,你怎么乱说呢?”雪儿嗔怪地说。 雪儿换好衣服,又化了点淡妆,从卧室里走出来。 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修长身子。 她这张脸,实在美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 尤其是嘴唇,玲珑而丰满,就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 好一个俊俏的美人儿,张涛暗自赞叹道。 “好了,我不说了,先去忙活,你父女俩陪客人聊。”张嫂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小张,中午我俩好好喝几杯。英雄没有不喝酒的。我看你喝酒应该也不赖。” “我可收了两瓶好酒,北京军区当首长的一个战友送的。特供茅台,专供首长喝的。”马田洋洋得意道。 “这两瓶酒,我收好些年了,一直舍不得喝。” “你坐会,我到里屋拿去。”马田边说边站了起来。 “老马,不要这么客气。” “我虽说能喝一点,也只是有点酒量,不会品酒。这么好的酒让我喝,那是糟蹋酒了。” 听马田把这酒说得如此贵重,张涛也跟着站起来劝阻。 “不如来点啤酒,这大热天喝着还舒服些。” 马田把张涛按到沙发上坐好,无比真诚道,“小张,这酒再贵重,它有情重有命重吗?你不喝我还留给谁喝呢?谁还能比你更尊贵更重要吗?” “我下午也不上班了。中午就陪你好好喝着。喝完我们再整点啤酒漱口。”说完他就往里屋拿酒去了。 马田这番说辞,这浓浓的热情,让张涛真的感动得不得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当英雄换来的。 看来,这当英雄,也还是件不错的事。 要面子有面子,要实惠似乎也有实惠。现在不有饭吃有酒喝吗? 要美女还有美女,这娜娜与雪儿,不就是吗? 这样一想,张涛就更坚定了决心与信心,这一辈子,誓把英雄当到底。 “涛哥,你今天到矿上干什么呢?” 雪儿正低着头,熟练地削着一个苹果。 这苹果显然是为英雄所削。 爱情进行曲中,献芳心之前,往往得先献几只苹果的。 “我特意来看你的!” 一种天生哄女孩子开心的本能,让张涛想也没想,就说出这么句话来。 看着雪儿那纤纤玉手和饱满的起伏的胸脯,张涛更有些心驰神晃。 “切,那天你头也不回就走了。”她轻哼一声道,“现在回来看我,你骗谁去!” 虽然雪儿不相信张涛的话,但她心里仍然感到一丝甜美。 “那天我是急着赶回去有事。”张涛解释道。 “再说,我救了你们,还老呆在那里,也怕让你们心生误会,以为我想图什么回报。” 说着说着,他的话有点走偏,神态还有些忘乎所以来。 “你对我还不太了解的。我这个人嘛,英雄的事可爱做了,平时也做了不少,但我从来不留名、不求回报的。” 雪儿痴痴地看着张涛,连手上削苹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是为张涛的高尚品德感动,还是为他的大言不惭、自吹自擂惊讶。 张涛看到自己这番话,似乎有些效果,既树立了自己崇高的英雄形象,又忽悠了雪儿的芳心。 他毅然决定,乘胜追击,将忽悠进行到底。 “不过,那天我往回赶时,也一直挺后悔,怎么就不问问你住哪里呢?那以后怎么联系你呢?” “这事让我肠子都悔青了,悔得都吃不下饭。当晚,你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晃得我一个晚上没睡觉。” “于是,我今天一早就跑过来找你。” “当然,我也只想着来碰碰运气。磨田那么大,又不知你住哪里,向哪找呢?” “再说,像你这样的美女,一般也不会出来闲逛晒太阳的。” “可不!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碰上你爸了。再一查,上次我救的,居然是他女儿。” “缘分呀!我这个人向来是不太相信这东西的。可这事也太巧了吧!都让我有些眼花缭乱、难以接受了。” “我过去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也没有碰上这么巧的事。在两天之内,把好事做到一对父女头上来。” “现在我都有些不得不相信,这世上还真可能有缘分这事了。” “于是,在你父亲盛情相邀下,冲着这缘分二字,我也就不客气来你家了。” 张涛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了一大通。 雪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涛,静静地听着。 她仿佛一位温柔的,百依百顺的小妻子,在听从远方凯旋的丈夫,不停地唠叨着他的英雄事迹。 待张涛停下话,她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这衣服是哪里的呢?” “它似乎是我们磨田矿的呢。而且,似乎还是娜娜她爸的球衣呢。” “这个嘛…这个嘛…”张涛一时语结,不知如何往下说。 谎言被戳穿,张涛如何应对,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39争风吃醋 马田家,面对美女雪儿,张涛顿失免疫力,开启泡妞模式,不住胡吹乱胖。 雪儿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张涛顿时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竟不知不觉漏洞百出。 该怎么办呢?娜娜是雪儿闺蜜,而且呆会就会过来,根本让他自圆其说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大家都知道,生活中少不了这种轻松的调侃。说话的是玩笑着说,听话的也是半真半假的听,不会真当回事。 可谎言被当面戳穿,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以,张涛心里那真是又尴尬又紧张。 说实在的,这谎还真不是张涛存心要撒的,而是话赶话赶出来的。 最开始时,他也只是那么随意一说,权当打趣玩儿,逗逗美女,活跃了下气氛。 谁知道呢,这嘴一张开,美女那扑闪扑闪的眼光,就像把他神智给勾住似的。 他压根收不住口,自顾叽哩呱啦,信口开河的一通乱说。 不过,英雄就是英雄,不仅心理素质一流,这脸皮也比常人要厚那么一两分。 很快,张涛就从尴尬中走出来,立马恢复平静。刚才那番侃侃而谈,就仿佛不是他说的一样。 而且,他还神色平静地,又把自己为什么来煤矿、怎么碰见娜娜和马田的事,简简单单、认认真真地讲了一遍。 雪儿惊讶地看着张涛,心里也起了很复杂的变化。 按说,她生活的圈子里,都是一些比较正经、循规蹈矩的人。 她不喜欢油腔滑调、轻浮的人,更讨厌那些张嘴粗话、满口谎言的。 可张涛这表现,似乎并没有让她反感,反而让她产生浓厚的好奇心,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让芳心跳动异常的欣喜。 这难道就是英雄的魄力所致吗? 或者如有句话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心里那潜生暗长的情愫,掩盖了情郎身上的缺点,甚至还当成美了吗? 张涛所讲的事情里,还有一点让她最为困惑,甚至是相当恼怒。 那天从水库回来,在娜娜的再三追问下,她已经隐隐透露了自己的心思。 现在,张涛来了,娜娜为什么不及时通知她呢?莫非娜娜还有什么想法吗? 这想法让她感觉到一丝危机,跟着就是紧张。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郁闷。 自己与娜娜这么好的朋友,为一个才刚出现,并不是很了解的男孩,难道就心生怨嫌,甚至是反目为仇吗? 她凝神苦想一会,又瞥一眼正往下侃侃而谈的张涛,很快就有了决定。 她咬咬嘴唇,粉拳紧握,脸上闪过坚毅的神色。 “娜娜这死妹子怎么还不来呢?” 马田嘴里嘟嚷着,提着两瓶酒从里面走出来。 他其实在里屋抽了一支烟,故意留下点空间,让两个年轻人独处。 如果他们能碰出火花,他倒也乐观其成。作为当父亲的人来说,也算是完成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 “马叔,我没来迟吧!” 人未到声先至,娜娜还在门外,就喊起来。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又一个俏丽的女孩,脸色绯红、气喘吁吁撞了进来。 “娜娜,你这丫头,原指着你早点过来帮忙,谁知道你硬是拖到这时候,刚好洗手吃饭!”马田佯装生气地说。 顿了顿,他接着又问,“你爸呢?” 娜娜根本就没有搭理马田的话,她一进屋,那眼光与注意力就全在张涛身上。 雪儿与张涛并肩坐在沙发上,相谈正欢,似乎是小两口一样亲密。 这情形落在娜娜眼里,她心里像打翻五味瓶一样不是味儿。 “雪儿,你手上老拿个苹果干什么呢?” 马田问娜娜的话她不回,或者是根本听都没听进去,这里她却没话找话说。 马田苦笑着,摇头叹息一声。 一场爱情争夺战就要打响,不平静的日子即将来临。 他心里只能默默祈望,她们竞争归竞争,可千万别伤和气啊! 雪儿哦了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上苹果至今才削一半,削过的那一面都已变色了。 你看,一个女孩一旦动心,那是多么痴迷。 张涛的谎话连篇,她听得那样认真,手里削苹果的事,倒又忘得一干二净。 雪儿羞涩地笑了笑,就把这个一边黑一边绿的苹果,往垃圾桶里扔去。 张涛眼疾手快,一把将苹果捞在手里,然后直接放到嘴里吃起来。 雪儿与娜娜都看着张涛,惊讶得张大嘴巴。 张涛毫不在乎两个美女的反应,三口两口,就把这只苹果消灭,似乎连核都嚼烂了。 “你…你怎么连苹果核也吃了呢?”好半天,雪儿才指着张涛,结结巴巴说道。 张涛有苦难言。自己吃得太快,一不小心,就把核全给吃了。 他喉咙与肚子里,正为这几颗核难受着呢。他本来还想躲到一边,看能不能把核呕出来。 现在,雪儿这么一问,他又觉得,初次上门做客,可不能留下粗鲁、饥不择食的坏印象。 于是乎,他就临机一动,嘴里的鬼话跟着就冒了出来。 “人体什么最重要呢?那自然是心脏了。” “这核呢,也是果的心脏。”张涛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卖弄道。 “虽然味道是不怎么样,苦是苦了点,可营养全在核里,懂吗?” 这样的鬼话,哄哄幼稚、单纯的小女孩,其效果似乎还不错。 “难怪你身体这么结实,原来是吃核吃出来的。”雪儿恍然大悟道。 “也可以这么说。比如说那些西瓜籽、黄瓜籽、香瓜籽什么的,别人都要掏干净吃。”张涛牛皮烘烘道。 “而我呢,那是从来舍不得浪费一粒,全都干干净净吃掉。” 两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张涛。 他立马犯起迷糊,又开始收不住嘴了。 对张涛的话,娜娜可有些半信半疑。 她心想,那些西瓜籽、黄瓜籽、香瓜籽什么的,谁都偶尔会吃上一些。 可还有那么多又粗又硬的果核,他也吃吗?他能吃得下吗? 从医学角度分析与判断,娜娜觉得张涛话里有水分,也许是在忽悠人。 “那柑橘籽、桃子核你应该也经常吃吧!这些核似乎大些、硬些,营养应该更丰富的。” 说这话当儿,娜娜的眼光落在摆在茶几上的柑橘与桃子上面,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张涛心里不由一紧。若是美女要他表演吃桃子核,那他可就丢丑了。 他只有赶紧刹车,克制自己继续往下吹的冲动,把话题往另一方面扯去。 “这个嘛!果核还是不能当饭吃,只能偶尔吃吃。这人体器官有它的弱点,太硬太粗的东西嚼不动,也难以消化。” 万般艰难之中,张涛终于把事情又扯圆转了。 “来,小张,过来吃饭了!”马田在餐桌边喊道。 他把主位让给张涛,自己准备紧挨张涛,坐陪客位置上。 “马叔,你让让,我来帮涛哥打汤!”娜娜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飞快闪过来,插在张涛与马田中间,把马田挤到一边。 马田知道娜娜心思,无奈地笑了笑。 这丫头,还喧宾夺主了。为了讨好情人,连起码的礼貌也不要了。 以后,可得好好教训她一下。 马田也不好计较这些,就想着坐到张涛另一边去。 可他抬眼一看,自己的女儿,早端坐在那里。 没抢到给涛哥打汤的机会,雪儿正满脸懊恼神色呢。 这下,马田心里可够郁闷了,自己还是这屋里的家主么? 主位是自己主动让出来的,他没话说。可现在是主陪坐不上,连次陪都没份了。 平时吃什么饭,娜娜也在时,他居中而坐,像太上皇似的。 她们是一左一右陪着,左边一句爸你吃这个,右边一句叔你吃那个。 涛哥一来,就把他太上皇的位置给夺走了。她们围着涛哥转。他这个主人,倒似乎成这屋里多余的人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脸上还是不能流露出来,不能在客人面前失了风度。 马田笑着说:“你们两个可得客人陪好啊!” 说完,他只好孤零零地,坐到张涛的对面。 “放心吧!马叔,你只管喝酒,什么倒酒、夹菜、添饭的事,都不要你管。” 娜娜巴拉巴拉着,一副巴不得马田早点走开的样子。 两个女人一台戏,后续如何发展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40 马田家,招待英雄张涛的盛宴已经开始,两个美女的暗斗也悄然进行中。 雪儿与娜娜一左一右陪侍张涛。马田形影孤单独坐,便想着邀一个人来作伴。 “娜娜,你爸怎么不来呢?” “他呀,我来之前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娜娜心不在焉地回话道。 事实上,马田一离开,她爸就来了。 她故意不跟爸说来马田家吃饭的事,就是希望自己在这里说话随便点。 “莫非你这么迟才来,是呆在医院代你爸当院长吗?”马田打趣着说。 “还不是吴京、田亮两个人,老死皮赖脸呆在那里。”娜娜生气道。 “他们还说要来你家混饭吃,弄得我也不好走。” “来!小张,喝酒!”喝完汤,马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雪儿,娜娜,这第一杯酒,你们也端小酒杯,一起来敬下你们的英雄。” 马田看着张涛,热情、爽朗地说:“我们先喝三杯,既算相识,也算欢迎之酒!” 说完,他与张涛酒杯一碰,仰头一口把酒干了。 这是一个小茶杯,满杯酒大概有一两。 对张涛来说,这点酒,那自然不在话下。他也仰头一口,把酒干了。 “好!痛快!酒品如人品。”马田夸赞道。 “小张,看你喝酒的样子,就知道你是豪爽之人!” 马田嘴巴砸巴了一下,神色骄傲地问道,“这酒味道怎么样呢?” 张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口就往肚里倒了,根本没过嘴巴!” 马田顿时明白,张涛只是有酒量,能够喝酒,却不懂品酒。 对此,他也是能理解的,人家一个乡下孩子,又一直在读书,饭都吃不饱,又哪喝得上酒呢?自然也就不懂品酒了。 于是,他也没有就此事再往下说。 “来!喝第二杯!”马田举杯喊道。 喝完他放下杯,就奇怪地问:“雪儿,你怎么也把酒喝了呢?” “你们都喝了,我怎么好意思不喝呢?”雪儿气鼓鼓地说。 马田往桌上一看,顿时知道,雪儿是因为娜娜把酒喝完了才跟着来的。 这傻丫头!娜娜酒量比你大得多,你比得过吗? 三杯喝完,马田再次盛情举杯。 “小张,我们再来三杯酒,算是感谢之酒。” “这三杯你可以随意,我代雪儿和全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看来,马田不仅是懂礼之人,这酒文化也是一套一套的。 马田自酙自饮,一气呵成,连喝三杯酒,然后面不改色地坐下来。 他这么做,既有展示自己豪迈和热情待客之意,也有考验张涛酒量之心。 自己在武功和胆量上甘拜下风。可酒量上,他还真没服过谁,想试试张涛究竟有几斤几两。 若是能在这上面打败英雄,自己多少也能说说大话,挽回些颜面。 张涛并不知道马田心思,可区区三杯酒能让英雄退缩吗? 他当即从桌子上拖过一个高脚红酒杯,抓起酒瓶,连倒三茶杯酒进去,再一口喝完。 酒逢知己千杯少。马田红光满面,兴奋地连说好。 “小张,接下来我们再喝合作之酒,” 马田心有不服,有意在酒量上一较高下。 “你说,怎么喝呢?”他征询道。 “听您的,老马,您是长辈!”张涛谦虚地说。 张涛这话,又是长辈,又是老马。听起来真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酒桌上的人,酒杯一端,口无遮拦,很少有人介意什么称呼的事的。 “我爸可是有一斤的酒量啊!”雪儿好心提醒道。在桌底下,她还特意用脚碰了碰张涛。 这话里意思很明确,如果你没有一斤的酒量,就别逞英雄。这酒喝醉了,可伤身体的。 “哎呀!这英雄的魄力就是大,连女儿胳膊都往外拐了。” 马田微微有点醉意,开起女儿的玩笑来。 “爸,我不是想让你们都少喝些吗?先吃些菜,垫肚再喝!”说完,她给她爸碗里也夹了一块鱼。 从开席到现在,雪儿与娜娜一直争着给张涛夹菜。 张涛碗里的菜堆得满满当当,而马田碗里则始终是空空如也。 现在,女儿终于记起自己的老爸,碗里总算是落下一块孤零零的鱼块。 这厚此薄彼的做法,的确有点过了,也难怪马田要打趣女儿。 “要么我们喝一组,来六杯,搞个六六大顺,为我们的合作讨个好彩头。” 在喝酒上打败张涛,折折他的威风。马田这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不容张涛反对,直接拖过红酒杯,准备把六小杯酒倒入一个杯里喝。 “行!就按您说的办!”张涛爽快地回复道。他边说也边往红酒杯里倒酒。 “马叔,你们合作什么呢?” 刚开始,听马田提到合作之酒,娜娜以为是马田说着玩的。 马田第二次又说到此事,娜娜不由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与娜娜一样,雪儿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爸。 “你们吃饭,别关心大人的事!”马田专注地倒着酒,头也不抬回答说。 “涛哥与我们不一样大吗?”娜娜不服气地嘀咕着。 “涛哥那是英雄,能力强,能够做大人的事。” 马田毫不客气地打击道,“你们能吗?” 马田说完也不理她们,端起酒杯对张涛说:“来!小张,我们喝酒!” “行!老马,我敬你!” 张涛端起满满的一大杯酒,仰头一囗,就倒入嘴里。这神态,就像喝白开水一样轻松。 喝完后,他用手往嘴巴上一抹,旁若无人的坐下。 张涛这酒喝得,让屋里空气瞬间凝固,桌子上其他三人更是惊呆了。 知道这一满杯酒多少分量吗?那可是足足有六两多重啊!那可是52度的正宗烈酒不是水啊! 有这样喝的吗?这得要多大的酒量与气魄啊! 酒席才开始,就一斤多酒下肚。这后面还要不要继续呢? 马田原想着这一大杯酒分三口喝,可他话还没出口,张涛就把酒干了。 自己能不喝吗?这可不是我马田的个性。 酒品如人品。就算是喝到趴桌子底下去,那也得喝的。 马田不顾雪儿劝阻,硬着头皮把酒也喝了。 马田兴趣好呢,大概有一斤多的酒量。还必须是细斟浅饮的边吃边喝,像张涛这种牛饮,那就有些受不了了。 马田提出一组一组的喝酒,其实是酒场上惯用的招数。 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压倒、吓退对方,让对方不敢应战。 主动权掌控到手里,自己后面就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他有一斤多的酒量,在圈子里算是能喝的人。 他暗自分析,你张涛武功高,就不一定酒量好。 再说,你这样的贫寒家庭,平时也没有个练酒的机会。 你的酒量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现在,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张涛不仅毫无怯色地接招,而且其酒量与自己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可能远超自己。 这真是吓人不着反被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大杯下肚,马田有些头晕,更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他只有拼命克制,再也不敢贸然挑战。 可客人的酒,还没喝好呀!这岂能是我马田的待客之道呢? 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想到,身边还有一名战将没派上用场。 娜娜平时总想掺和他与她爸的拼酒。他们一直没给她个机会。 现在,不是可以让她表现一下吗? 于是,他便悄悄地向娜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该你上了,傻丫头,可不能落了磨田人的脸面。 看到张涛如此能喝,娜娜也早起了好胜之心,想试试英雄的酒量究竟有多大。 得了马田的示意,娜娜当即心领神会,准备下场与英雄pk。 她端起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张涛,“涛哥,我敬你一杯吧!” 张涛狐疑地盯着娜娜,没有举杯,也没有啃声。 他心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掺和男人喝酒干嘛呢? 老子喝赢了,胜之不武;喝输了,又徒增笑话。 呆一会,见张涛与娜娜还没动静,马田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张,你是男人,又是英雄,就照顾一下娜娜。你用茶杯,娜娜就用那小杯算了。”马田善解人意道。 酒量比拼,结果如何呢?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41发起攻击 老马家,酒量比拼激烈进行中。马田自知不敌张涛,便暗暗唆使娜娜出战。 马田貌似公允,实则是心怀鬼胎,建议张涛以大杯pk娜娜小杯。 张涛轻皱眉头,露出惧色。 “怎么啦!英雄不敢与小女孩过招?”马田出言打击。 “行!就按老马说的办。”张涛挺了挺胸,马上恢复英雄本色。 他心知肚明,酒坛上,深藏不露的女英雄很多。 也许娜娜就是其中一个。 可于他而言,打败娜娜,那是毫无难度。 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打败她,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并大展自己英雄风范儿。 马田这句话恰好为他解决这个困难。 再展开多想想,他如果主动拿茶杯,与娜娜小杯喝,别人可能会说他犯傻,或者是想酒喝,或者是认定自己酒量奇大,不敢与自己迎战。 而现在有马田这么一说,他佯装不胜酒力后,再爽快地答应,就可能杜绝他们的猜忌,反可更彰显得自己男人风度。 简单喝杯酒,居然被张涛想得这么复杂。 这充分说明,张涛这英雄,内心有腹黑的一面。 每人三杯酒,雪儿早已倒好。 看张涛神采奕奕的样子,雪儿没有劝阻。 相反,女人的妒忌,让她巴不得张涛与娜娜发生战争。 灌醉娜娜,让她出丑,这是雪儿此刻的真实想法。 不过,在倒酒时,她还是耍了个小花招。 给张涛三杯酒,都留了点余地,没有完全倒满。 其他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当面点破。 张涛心生感激,便在桌下用脚暧昧触碰,以示答谢之意。 “涛哥,这三杯酒,我也是三层意思:敬英雄!敬涛哥!为我们的相识!” 娜娜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和畏惧,依次把三杯酒端起喝了。 喝酒时,她头后仰,秀发随即飘扬。嘴微张,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饱满的胸脯也急剧地颤抖一下。 那动作,真是如行云流水;那神态,更是潇洒、妩媚极了! 张涛呆滞一下,也赶紧把酒喝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娜娜,我也敬你一杯吧!”张涛喊道。 “你敬我干什么呢?”娜娜奇怪地说。 “谢谢你呀!你看这衣服!” 张涛扯了扯身上的背心,意味深长地扫了娜娜一眼。 他与娜娜碰杯时,双方眼光也不自觉地碰到一起,似乎还产生了一丝火花。 “涛哥,那我可要真正谢谢你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张涛与娜娜眉来眼去的样子,让雪儿很不高兴。 她不甘示弱地端起酒杯,准备敬酒。 “雪儿,涛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再怎么着,也至少得敬三杯的。” 娜娜立即在一旁掀风点火。 她的心思与雪儿一样,也想着自己的情敌喝醉出丑。 “三杯就三杯!”雪儿嘟着嘴不服气地说。 张涛疑惑看着雪儿,眼光里满是关心之情。 你这傻瓜不能喝,就别逞强了。这白酒喝醉了,可挺难受的。 雪儿醋意上涌、情迷心窍,根本不理会张涛的关心。 娜娜才把酒倒完,她就猛女般,把三杯酒全喝了。 她喝酒的样子,可比娜娜难看多了。轻皱眉头,满脸苦相。 这哪里是喝酒,更像是喝苦药,甚至是毒药。她只差没有用手,捏住自己的小鼻子了。 喝完后,雪儿不忘示威似的,看了娜娜一眼。 刚才张涛回敬了娜娜一杯。又看到喝完酒的雪儿,似乎没什么事一样。 出于一视同仁的考虑,他说道,“雪儿,我也敬你一杯吧!这杯酒你随意。” 他特意加了个后置条件,以示对雪儿的格外照顾。 “有理由吗?”雪儿眼光迷离,醉态可掬。 为爱痴迷的女孩,都有点脑残,居然问出娜娜一模一样的问题。 “为缘分吧!你懂的!”张涛迎上雪儿的目光回答道。 “你懂的”三个字,他说得特别重,显得尤为意味深长。 雪儿一副我懂的样子,二话不说把酒端起来喝了。 “涛哥,我再跟你喝!”娜娜站起来,满脸不高兴地喊道。 此刻,马田正坐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观风望战。 张涛没有理娜娜,直接找上自己的真正对手,开始发起挑战。 “老马,来!我也借花献佛,三杯一组,回敬你一下!” “这第一嘛,感谢盛情款待,我先干为敬!” 说完,张涛把早倒好的三杯酒一口干了。 “这第二嘛,感谢上午你在医院的仗义之举!我喝完,你随意!” 又三杯酒倒到肚里,张涛除了脸色有点红外,看不出有任何酒醉的样子。 可马田硬挺着,喝完头三杯坐下后,连头似乎都有些挺不直了。 第二组酒,马田还端在手里,犹豫着是直接服输,还是拼命。 张涛又举起了第三组酒,“老马,为我们以后的友情干杯!” 张涛这话刺激得马田心里哇哇直叫。 这酒能不喝吗?宁愿伤身体,也不能伤感情的。 马田酒经沙场,酒文化深厚无比。他岂能做出不义无情之事呢? 他硬挺着脖子,又把杯中酒喝了。这痛苦样子,与他女儿的可有得一比。 三组酒喝完,马田彻底头大了,说话也结结巴巴,那酒兴却完全被勾了起来。 他明知不是张涛对手。可酒林中人,酒一上头,谁会服输呢? 只要自己还没趴下,还有一点意识,人坐得稳,手拿得起酒杯,那就要不甘示弱地与对方继续硬拼。 火拼的结果,当然是马田趴在桌上,要么突然爆发出一阵干呕,要么就流着口水,吭嗤吭嗤地喘着粗气。 张涛也已酒意上涌,可与他们三个人比拼,那是有着无比信心的。 无论他们怎么出招,他是见招拆招,再辅以反戈一击,分分钟就可以把他们搞得落花流水,兵如山倒。 这不!他们的主力战将马田,基本上算是战场上阵亡人士。 张涛鄙夷地看了一眼,连头也抬不起来的马田。 真是的,就这点酒量,也敢与我涛哥拼酒,那不是找罪吗? 张嫂不愿上桌吃饭,但她一直在一边伺候着。 张涛的酒量让她震惊,雪儿与娜娜的争风吃醋让她好笑,马田的酒醉让她心疼。 她几次劝大家少喝一点,除了张涛对她报以感激的一笑外,其他人那是理都不理她。 她好心要扶马田去休息,他反把人家粗暴地推开,嘴里吐着谁也听不懂的语句。 无可奈何之下,她给他们每人泡一杯醒酒茶,准备几条湿毛巾。 然后,她索性坐到客厅里,眼不见心不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期间,娜娜和雪儿,又硬逼着张涛与她们喝了几杯。 也不知道她们是真醉,还是假醉,是酒醉还是情醉。 反正是,这几杯酒喝完,她们就一左一右,先后把头靠到了张涛肩上。 那缕缕少女芬芳,从她们身上弥散,从口腔、鼻孔钻入,直达肺腑。 那销魂荡魄的酒醉呢喃,声声入耳,搅得心湖碧波荡漾。 让张涛心里大呼过瘾,直想再狂饮三百杯,把两美揽入怀里好好受用。 马田已醉成烂泥。可坐在客厅里的张嫂,却始终虎视眈眈地盯着张涛的一举一动。 他只好克制自己的欲念,双手抱怀,正襟危坐,装一副无辜受侵犯的样子。 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张涛陶醉其中,乐不思蜀。 “吱呀!”一声门开了,吴京与田亮出现在门口。 “张嫂,雪儿呢?”吴京探头问道。 张嫂没有回话,神色有些犹豫与不悦,仿佛不是很欢迎他们似的。 她显然知道,他们正紧追着雪儿与娜娜。若是让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况,肯定又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不过,想到自己的保姆身份,她也不好撒谎,或者是堵住门,不让人家进。 于是,她只好朝餐厅噜了噜嘴,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大喊道,“雪儿,吴京来找你了!” 屋里几个人陡然惊醒。雪儿与娜娜,忙羞涩地把身子坐正。 对门而坐的马田,醉眼蒙眬地睁眼一看,原来是矿上的两个小子。 他马上来精神,似乎酒都醒了。 他挺直腰,桌子一拍,大声喊道,“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怎么才来呢?” “快点过来,陪我的客人喝酒!” 吴京与田亮同时一怔,有点发懵。 谁喊我们呢?到雪儿家陪客,谁不愿意来呢? 哪怕是天天陪,我们也愿意来。 跟着,他们又产生一个疑惑,莫非马叔招呼娜娜了,娜娜故意不告诉他们吗? 他们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娜娜与雪儿,一左一右,夹着一个男人而坐。 这男人似乎是娜娜爸资院长,因为他穿着磨田煤矿篮球队的六号球衣。 好多人都知道六号是资院长的,他是矿上中年篮球队的主力中锋。 不过,看背影又不太蛮像,资院长似乎没这么年轻。 情敌出现,张涛如何应对呢?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09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42 瓶吹啤酒 老马家,张涛凭其雄厚实力,以一敌三,将对手逐一放倒。 两美一左一右斜靠在他肩上。他微闭眼睛,陶醉在温柔之乡。 他的情敌意外出现。 “涛哥!”吴京与田亮都惊呼起来。 惊呼声里有欢喜,更有瞬间涌起的,由死而生的失落、痛苦与愤怒。 张涛是吴京的救命恩人不假。可这夺妻之恨,那是远甚救命的感激啊! 是以,他的惊呼里,并没有多少欢喜,而是直接熊熊燃烧着的痛苦与愤怒。 连心胸宽阔些的田亮也不例外。 娜娜故意不告诉他们张涛来的消息,自己却偷偷跑过来,还紧挨张涛而坐,她爸的球衣也在张涛身上穿着。 这一切,不明摆着她的心思,在张涛身上了吗?这能不让一直苦追着娜娜的田亮妒忌吗? “快!你们俩还傻站着干什么呢?”马田吼道,“快敬酒!” 在磨田地盘上,还是自己家里,在引以为傲的长项上,自己被喝趴下,醉得一塌糊涂。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还是打得啪啪作响的那种。 马田会甘心吗?当然不会! 吴京与田亮这两小子,他并不是很喜欢。可再不喜欢,他们也是磨田人。 关键时刻,得把他们推上去,为磨田挣个脸面回来。 “特别是吴京,你这小子,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马田开始点兵点将,发号施令。 “你先来,一组三杯,一组一组的敬!” 桌上两个两斤装的酒瓶,只有一个,还剩下不到半瓶酒。 屋里这几个人东倒西歪,应该都己喝得差不多。 吴京心下窃喜,顿时涌起了痛打落水狗,把情敌在酒场上狠踩到底的念头。 于是,马田的话一落音,吴京二话不说,立即抓过酒瓶要来倒酒。 “不行!这酒你们可不能喝,糟蹋酒了!”马田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心疼地把酒瓶从吴京手里抢走。这可是珍藏版内供茅台,是专供首长喝的。 给张涛喝,那是没办法。人家是英雄,还是救命恩人。 你们两个人凭什么喝呢?剩下这点酒,他准备留下自己慢慢品尝。 吴京与田亮一脸懵逼。要我们敬酒,又不给酒,我们怎么敬呢? “你们年轻人喝啤酒!这大热天,喝啤酒还爽快些!” 酒醉心明,马田心里早有计较。用混和酒对付张涛,不怕搞不醉他。 吴京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酒瓶被抢走,他不由心生怨嫌。 马矿长啊,你用两只眼睛看人了。这酒是贵重,可张涛这小子都喝了那么多,我们喝他喝剩的,尝尝鲜都不行吗?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半点也不敢有所表示。这可是磨田的老大,还是雪儿的老爸啊! “张嫂,拿啤酒来!”马田吆喝道。 “好的!”张嫂应声走过去,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瓶啤酒,摆放到桌子上。 吴京麻利地拧开酒盖,倒满几杯酒。 “涛哥,我先敬你三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吴京话说得漂亮,可脸上和语气里毫无感谢之意。 张涛坐着没动,也没有接话,只冷冷地看着吴京。 他并不是对吴京的虚情假意生气。他认为自己救人那是出于本能,并非为了别人答谢。 要说他心里有所不快的话,也只是对吴京的小肚鸡肠,看不顺眼。 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与你吴京有恩,那是明摆着的。 你因雪儿,对我心生怨嫌,也是有目共睹的。 你可以不报恩,但你也不能因怨而一叶障目吧。 吴京不是大丈夫,甚至连作为男子汉,都还有不少差距的。 他心里下着定语,这种人,我涛哥是不屑于与他为友的。 张涛这不屑的样子,让吴京非常恼怒。 可这是在马矿长家里,他又不好发泄,或者是拂袖而去。 他举着酒杯,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吴京,田亮,你们两个都先自罚三杯。不!自罚六杯!” 马田错会张涛意思,以为张涛是怨这样喝酒不公平。 “你们这么晚才来,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可不能让你们白得便宜。” 吴京与田亮爽快地答应下来,就准备喝酒。 “就这么喝啊!”张涛一边挥手制止吴京与田亮端杯子,一边轻蔑地看了桌上这几瓶啤酒。 一看这架势,他就知道,他们是打算不把他搞倒,不愿罢休的。 他心里当即豪气倍生,准备与他们一决雌雄。 再说,吴京他们喝个啤酒,也用杯子倒来倒去。他心里也就更有底气,他估摸着,他们的酒量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你说怎么喝呢?”马田疑惑地问。 “老马,你喝吗?”张涛没有回答马田的话,而是先问这么句话。 “我年纪大了,与你们年轻人不能比,最多还可陪你喝一瓶啤酒。”马田老老实实说。 “那行!你就不算数了。我与吴京和田亮三个人喝。” 顿了顿,张涛豪气干云地喊道,“张嫂,还有啤酒吗?搬三件过来,我们三个人吹喇叭!” 这话一落地,满屋子是张大的嘴巴、瞪大的眼睛和低声的惊呼。 “张嫂,家里没这么多酒是吗?” 马田兴奋地大喊起来。我操!有大戏可看了。 “快!到下面商店,叫老板送三件啤酒过来!” 人家不愿端杯,原来是嫌一杯杯喝,不过瘾,要瓶吹。 而且,还不是一瓶两瓶吹,是一件一件吹。 英雄啊!英雄的气魄,那就是不一样! 吴京与田亮心里固然震惊不已,但也没把这事当回事。 就算张涛不是吓唬人,凭他已喝了一斤多白酒,再来比啤酒,那自己还不稳操胜券吗? 不到几分钟,啤酒送上来了。 张涛、吴京、田亮三人各站一方。每人桌前,摆十二瓶已开好的啤酒。 杯喝与瓶吹完全是两回事。不停顿地连吹十二瓶,那更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事。 吴京与田亮,面露怯色,心生惧意。 “喝吧!”张涛看他们一眼,自信地笑了笑。 他率先抓起一瓶啤酒,仰头就往嘴里倒去。 这喝酒法,那简直是鲸吸牛饮。满屋子的人再次被震撼了。 你看他,整个人站立如松,头后仰,嘴大张,一手叉腰,一手高举酒瓶,瓶口距嘴巴寸许。 瓶中酒,翻滚着白色泡沫,绵绵不绝地向他洞开的大嘴射去。 就仿佛,他嘴巴到肚子,插了一根直直的导管。 这酒,根本就不在他口里打了。 一入嘴,便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直往他肚里落去。 一瓶酒被消灭,前后不到一分钟。 他的嘴巴无任何吞咽动作,只是喉头轻动几下。 整个过程,那是无比潇洒和淋漓尽致,无一丝多余动作。 当然,动作还在其次。 最主要的是,这是怎样一种英雄气概啊! 看到张涛这喝酒法后,屋里各人的感受也各不相同。 马田与张嫂那是佩服;吴京与田亮是害怕与妒忌;雪儿与娜娜则是骄傲与甜蜜。 张涛抓起第二瓶酒时,吴京与田亮第一瓶才喝不到三分之。 他们满脸通红地含着个酒瓶,舌头顶住瓶口,控制啤酒流速。 他们也想喝快啊,与情敌一比高低。 可他们才把舌头移开,瓶中酒激射而来,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于是乎,他们只好乖乖收起逞强的心。 速度不可比,那就只有靠酒量来取胜了。 吴京与田亮他们,差不多是有一杯的啤酒量,但那也得是杯喝的情况下,花几个小时来完成。 上面说了,瓶吹与杯喝差别很大。每杯喝两瓶的,每瓶吹一瓶就可能让他醉倒。 而像张涛这样,几乎是一口气吹完十二瓶的本事,那他们就是再练二十年恐怕也赶不上。 这不!张涛一口酒喝完,泰然自若地稳坐在椅子上。 可他们才喝不到一半,而且还往厕所跑了好几次。 这酒还有得比吗?双方实力,简直是天大的差距呀! 再喝下去,也只有出丑的份。 好不容易,等吴京与田亮把十二瓶酒喝完,马田立即举手认输。 “小张,这喝酒,你是我所遇到的第一奇才。我们满屋子人加起来,可能还不敌你一半的酒量。” 吴京与田亮,会认输吗?敬请关注下文!。 144 路遇桃姐 马田家,张涛酩酊大醉,直对雪儿狂喷,喷得人家满头满脸都是污秽物。 随后,他又蹲在地上,搜肠刮肚地狂呕,呕得天昏地暗。 其英雄形象,尽毁在这呕吐之中。 他不好意思多呆,急欲回家。 “涛哥,你这样子怎么可以回去呢?”娜娜拖住张涛着急地说。 张涛没有回话,硬拉着娜娜,一步一步往门边走。 娜娜见拦不住,便抢先一步走到门边。 她双手张开,靠门依中而站,像一尊美丽的女门神。 娜娜这样子与神色,也似乎明白的告诉张涛,除非你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你绝走不出这条门半步。 突然,张涛又感觉一阵更猛烈的酒意上涌,不知道从哪里聚集起来的污秽物,又正对着娜娜狂喷出去。 从专业角度分析,经过近半小时的狂呕,他胃里应该早已空空如也。 那么,现在这些污秽物,估摸着是来自十二指肠以下,会涌出来凑热闹的。 所以说,相对雪儿,娜娜受用的东东,可就高级多了。 那是经过身体多道器官加工提炼而成,那必然是,其色更亮,其味更鲜,其香更美。 娜娜沾的光,还远不止这些呢。 她是那种比较外向型的女孩。张涛向她喷第一口污秽物时,她陡然怒起,张嘴就要骂人。 说痛时快,张涛的第二口污秽物接踵而来,直接将娜娜骂人的话堵回,又朝她张开的嘴里激射。 瞬息之间,那些东东两次易主,顺溜地直落娜娜肚里安家落户。 娜娜,英雄肚里的东东味道如何呢?张涛狡黠地眨巴着眼睛问。 此时此刻,娜娜正调动全身的力量,对这些贸然闯入的异物围追堵赶,根本没有精力搭理张涛的问话。 张涛来气了,什么态度呢?哥给你东东吃,那是看得起你。 他立马又是几大口东东,对着娜娜,劈头盖脸狂喷过去。 娜娜终于从呆滞中醒悟过来。同时,她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与英雄斗,那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当即决定,不当门神,不发怒,低头认输,掩面狂呕,一路干嚎,直往洗手间冲去,与自己的好姐妹雪儿一起,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门神离开,张涛便拉开门,仓皇外逃。 他不顾张嫂在后面的追喊,越跑越快,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酒醉伤身,张涛感到浑身乏力,双腿发软,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可他片刻不敢再在磨田多留,直接往山下踉踉跄跄奔逃。 快到桃姐屋边时,剧烈的跑动,太阳的暴晒,张涛越发难受。 他不得不蹲下身,扶住路边一棵树,继续狂呕,直呕得声震云霄、地动山摇。 树上有几只麻雀正在瞌睡。它们被吵醒后,在张涛头上示威似的盘旋一周,然后恼怒地叽叽喳喳的飞走。 张涛能呕的都已呕光,现在只是干呕干嚎罢了。 这喝酒的英雄不好逞啊!那是拿身体开玩笑的,那是相当的难受啊! 这时,从张涛来的路上,又匆匆走来一个打着小花伞的美丽少妇。 还在老远,她就听到前面一个男人鬼哭狼嚎的呕吐声。 她心里不无鄙夷的想,这是谁家男人呢?这么大热天,又是正午,还喝酒醉,真是好酒贪杯不要命了。 再走近些,她就能够依稀看到,路过树根下那个人的背影了。 她凝神再看,顿生疑惑,那个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张涛呢? 心里鄙夷马上被甩之脑后,担心与焦急随之涌起,她快步向前赶去。 “涛古,你怎么呢?”这少妇捉住张涛的双肩,惊惶地问。 “姐,我喝多了。”张涛有气无力地说。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先输瓶液。这么大热天,别中暑了。”桃姐边说边搀起张涛的手臂。 “不了,姐,我去你家休息一下就行。”张涛虚弱地说。 “真不要去?你受得了吗?我看你脸都苍白了。”桃姐关切地问。 “真不要,我休息下就没事的,主要是今中午这酒喝得太猛了。” 张涛顿觉有了依靠,整个身子也直接往桃姐怀里靠去。 “那好吧!我扶你回去吧!” 张涛这小子体质异乎常人。这喝醉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桃姐估计,他应该没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坚持要把他往医生那里送。 “姐,你再靠拢一些,我浑身无力,走不动。” 张涛这家伙就是不酒醉,只要一看到桃姐,就两眼发亮、双腿发软,走不动路。 他的半边身子,几乎全紧贴在桃姐身上。可他还不甘心,还想把头埋到正中间靠。 “还往我身上靠!靠这么紧,怎么走路呢?”桃姐没好气地说。 张涛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不过,她也不点破,故意跟着装糊涂。 “姐,我真走不动!” 张涛居然像小孩子耍赖,站着不走了。 距桃姐家已不足一百米远。 再在路上耽搁的话,让行人碰上,肯定会惹人说嫌话的。 无奈之下,桃姐只好让步,把手松开,让张涛身子继续往自己怀里靠。 也不知张涛是真醉,还是故意使坏,他高一脚低一脚,走得东歪西倒的。 他的身子时而往桃姐左边紧靠一下,时而又往右边紧蹭一下。 有一次他双腿发软,身子下滑,头部刚好滑到中间,就停下不动。 然后,他脸孔涨红,眉头紧皱,一副异常难受的样子。 桃姐这个气啊!张涛酒醉是真,可他借着酒醉,干龌龊事,同样也是真。 这个时候,任你打他骂他,都没有用的。那纯粹是浪费力气浪费口水。 他就这德行,脸皮厚着呢。 如果自己不理他,让他路边呆着,撒手不管,那他就必然马上清醒过来。 可这事情,自己做得出吗?又舍得做吗? 唉!这小冤家,算是姐上辈子欠你的了。 桃姐费劲地把张涛拖起来,一步一步往屋里挪去。 “姐,我要撒尿!”张涛眼睛微闭,嘟囔着。 “行!厕所在那一边,姐扶你过去。”桃姐无奈道。 “不行!我忍不住了!” 张涛直接把裤子拉链拉开,撒起尿来。 “你怎么能在这里呢?这是家门口,不是厕所…”桃姐气急大喊。 可张涛那家伙,已经像拧开的高压水枪,对着墙根、门板狂射起来。 桃姐真是又羞又怒,哪有这样粗鲁、不要脸的家伙呢? 这可是我的家门口,不是厕所呢。你怎么能这样随地小便呢? 桃姐又不敢松开他的身子。万一他站立不稳,摔倒地上,地上又都是石板,那可能就要出大事的。 好一会儿,张涛才排泄完。桃姐把他强拖进屋,不由分说把他摁到床上,然后就急急忙忙打来一盆冷水。 她一边给张涛擦脸,一边唠叨着。 “经常跟你说了,喝酒别逞强。你嘴巴答应得好好的,酒杯一端,又把话忘了。你看这两年,我知道你喝醉的次数,都至少有十次了。” 看到张涛慢慢平静下来,桃姐便说:“涛古,你下午在这里睡,我得赶紧去跑车了。等我回来,你吃晚饭后再走。”说完桃姐就打算离开。 突然,张涛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勾住桃姐脖子,把她往床上拖。 “你干什么?涛古,我是你姐。”桃姐一边喊,一边费力地推攘着。 可她还是抵不过张涛力大,跌到张涛怀里,红润双唇刚好压到张涛嘴上。 眼见自己反抗无效,桃姐先是半推半就,后来索性完全放弃挣扎。 她心想,反正自己早就是他的人了。 “门!傻瓜,门还没关!”桃姐移开嘴巴移开喊道。 张涛紧紧地搂着桃姐,既不回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桃姐低头一看,她又傻眼了。这小子居然打酣睡着了。 她蹦跳的心,顿时跌入到谷底。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家伙戏弄自己吗? 嘴巴上说得如何如何,心里却根本没有自己吗? 看到张涛是真睡着了,桃姐只好无奈地爬起来。 站在床边,她动情地注视着这张刚毅的年轻的脸,眼里不由滑出几滴失望而又酸楚的泪珠。 也许这辈子,自己注定无缘与他走到一起的。 “姐,我爱你!”张涛呢喃着。 这句话让桃姐空落落的心里,终于又有了一丝丝的甜蜜。 她带着这一丝甜蜜便往屋外走去。 “姐,我一定要娶你!”张涛突然大声喊道。 桃姐惊喜地回过头一看,原来张涛还是在梦里喊话。 此刻,他已经侧过身,脸朝里面躺着。 不过,这也够了。她总算明白这傻小子的心,没让自己白疼他一番。 桃姐心满意足,快速往磨田走去。 143精彩呕吐 马田家,白酒大战之后,又是啤酒大战。 张涛完胜。 他神色骄傲地背靠椅子坐着,扫视屋里众人一眼,眼光里满满的挑衅之意。 谁!还有谁?不服再来! 马田拱手认输。愣头青吴京却仍然不服输。 “张涛,我们再喝一件!” 吴京坐都坐不稳,可牙缝里仍崩出这么句话来。 妒忌之心的他,现在是连称呼也改了。直呼张涛,以示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张涛含笑着没有接话。 这拼酒虽无下棋高雅,但也得寻棋鼓相当的对手来比拼,才有其味道。 像吴京这样的菜鸟,那纯粹就是送上门来挨虐,他岂提得起兴趣呢? “吴京,就你这熊样,还敢再与小张比拼!”马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呵斥道。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田亮,你赶紧把吴京扶回去休息。” 田亮酒量比吴京略大些,但现在的醉样,也比吴京好不了多少。 不过,他比吴京识趣,知道自己酒量与张涛没得比。 所以,他把那一杯酒喝完,就一言不发,闷闷不乐地坐着。 时而,他也会扫一眼娜娜,眼光里充满了落寞与幽怨。 吴京与田亮刚进屋时,雪儿与娜娜也许是出于羞涩,也许是担心扫这两个男人的面子,她们的表情与行动,都收起了对张涛火热的崇拜与爱恋。 可刚才这场比酒,张涛那鲸吸牛饮的灿烂形象,顿时将她们心里残存的这丝儿羞涩与担心撕碎与赶跑了。 她们直接无视这两个男人的存在。那深情的眼光,更是毫不顾忌地,落在张涛身上,须臾也不离开。 田亮心灰意冷,郁闷不已。 拼酒拼不赢,美人躲不过。 而且,这屋里主人似乎也不待见他们。 如此情景,再死皮赖脸呆在这里,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也许早走早强,早走少受气。 所以,一听马田这么一说,他马上起身,神色落寞道,“那行!你们继续,我先送吴京回去了。” “我不走!我还要与张涛拼酒!”吴京赖在椅子上,不愿站起来。 “别出丑了!”田亮在吴京手上,用力捏了一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呵斥道。 跟着,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吴京拖起,往外走去。 所谓酒醉心明,吴京心里其实也明镜似的,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出丑丢脸,徒增伤悲。 他说那个话和磨蹭不走,也不过是图个嘴硬,做个姿态而已。 吴京愤愤地扫了张涛一眼,在田亮的搀扶下,像斗败的公鸡,斜拉着头,半推半就往外走了。 这两人一走,马田当即也站了起来。 “小张,我从来没有喝这么猛的酒,实在受不了了,得赶紧去休息下!” “中午太阳太烈,你干脆吃过晚饭再走。当然,最好今晚留在这里,明早我陪你一起去你家。” 马田话没落音,一左一右的雪儿与娜娜,便高兴得欢呼雀跃起来。 胆子大的娜娜,更是拖着张涛的手,一边摇晃着,一边急切地说:“涛哥,留下吧!呆会你教我们游泳。明天我们也去你家玩。” 雪儿也热切而又柔情地看着张涛,盼着他答应留下来。 两个绝色美女的盛情,再加上游泳那档事的诱惑,张涛意志动摇了,一个“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不过,想到村里还有大事等着他,想到男人不能迷恋女色,得以事业为重,他又硬生生地把那个“行”字咽了回去。 张涛避开两人炽热的目光,看着马田说:“不啦!老马,我得马上赶回去。” “你知道的,那个地方我不过去,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顿了顿,他又说:“挖掘队的事,你得尽快落实。早点进场,免得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事来。” “再说,现在是搞双抢的季节,也没有什么闲劳力去蹲守。” “挖掘队在野外作业,没有电话。但我已安排人去通知了,估计三天内会有信的。” “你说的没人守,倒也是个事儿。” 马田想了想,征询道,“要么你看,我出三百元一天,你每天安排两个人守着,怎么样呢?” “这倒不用。老马,在下冲那不是我吹牛。我一声号召,几百个为我跑腿做事的人,随便有的,哪里还需要什么钱呢?”张涛大言不惭地说。 “你只要尽快把挖掘队叫来就是。时间拖得越长,我担心走漏风声,其他地方人或者是政府过来惹事。” “我知道,你的号召力我领教过了。挖掘队的事我会尽快落实的!” 顿了顿,他又说:“雪儿、娜娜,你们陪涛哥坐坐,让他醒醒酒再走,我休息去了。” 说完,马田也没有再讲客气,直接摇摇晃晃往卧室走去。 “涛哥,走,到沙发上坐坐,喝杯茶,醒醒酒再走!”雪儿挽住张涛的手,热情道。 “对!涛哥,再坐会吧!把你与马叔合作的事,讲给我们听听。”娜娜不甘示弱,也挽住张涛另一只手,撒娇道。 张涛站起来目送马田离去。两美软语相求,让他心驰荡漾。 他正要说话,突感酒意上涌,肚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张涛眼睛瞪大,瞳孔上翻,脸孔涨得通红。 他暗道不好,要出丑了!便想着赶紧往厕所里钻。 跟着,他全身剧烈地颤抖一下,脚步泛力,身子往前打了个趄趔。 他依然紧咬双唇,拼命克制着,嘴巴闪过一阵比一阵紧的哆嗦。 可翻腾的酒意,卷起肚里的污秽物,以排山倒海之势直逼喉头。 雪儿觉察到张涛异样,自然赶紧转身,面对张涛而站。 随着一声巨响,张涛肚里的污秽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猛然间张开的嘴巴,正对雪儿,当头喷射过去。 雪儿惊呆了,竟然不知闪避。 张涛跟着又是几大口喷射过去。 转眼间,雪儿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头发、脸上、身上,全都湿漉漉的,还沾满了不堪入目的呕吐物。 连雪白的乳沟里,也淌进去不少。 整个样子,活脱脱的,就是那街头神智失常的,脏兮兮乞丐。 报应啊!水库里人家救你命,你还喷人家水。 现在,人家喝你家的酒,再喷你些污秽物。 双方也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好半天,醒过来的雪儿,才惊呼着往洗手间冲去。 看到雪儿样子,娜娜自然是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 张涛痛苦地蹲下身子,继续呕吐着。 娜娜也蹲在地上,又是拍背,又是递毛巾,又是递开水。 “我以为你多能,原来也是假的。不能喝,就不要逞英雄。”她嘴里又心疼,又不满地唠叨着。 “喝酒这事能逞英雄吗?那是跟身体过不去,知道吗?” “你看,你现在多难受。这至少还要一个礼拜才能恢复元气。” “你身上本来就有伤,也不知道自重。我还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伤口感染呢……” 好一段时间以后,张涛能够呕出来的,都出来了;不能出来的,可能也只剩下肝胃这些器官了。 这酒自然是白喝,饭也是白吃了。 人家老马请客,也是诚心实意的请。 我们张涛同志又觉得,不能厚着脸皮白吃白喝。 他就想,我尝尝味儿就行。你这些东西嘛,我还是就留着不带走了。 于是,满地都是张涛尝味过的东东。满屋子飘荡的,是从他肚里打了好几个滚的香味。 唉!这英雄的思维与行动,那与常人的就是不一样。 又干呕一阵子,张涛觉得好受了一点,就站起来,也不说话,踉踉跄跄往外走。 现在不走,自己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吗? 英雄的形象一落千丈,已经被这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污秽物,给彻底破坏了。 145双抢到了 张涛酒醉,路遇桃姐,借机大肆揩油。 大约二小时后,张涛已生龙活虎地,奔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小子体质确实是异乎常人。 他刚刚才经历一场凶猛的酩酊大醉,嘴里还直嚷嚷着难受。 可现在呢,无论是从神色,还是健步如飞的奔走动作,那是丝毫都看不出酒醉的迹象。 张涛一边赶路,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雪儿与娜娜全身沾满自己呕吐物的样子,飞快地在眼前晃过。 他不禁深感内疚。任何人无辜遭到这呕吐物当头袭击,那也会无比生气,更会受不了的。 更何况,两个如此貌若仙女、好干净的女孩呢? 他想呢,温柔、文静的雪儿,可能不会生多大气。她吐过他,他现在反吐她,双方扯平,谁也不欠谁。 外向的娜娜,肯定会暴跳如雷。 人家可是一直帮着自己忙的角色,现在却给人家来这一手。 而且,还是直接把那看着都恶心的东东,往人家的嘴里送。 这事情做得的确太出格了。 以后见到她,可得躲着走。否则,那怒火,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他估摸着,这几天她们恐怕都吃不下饭。 不过,这样也好,既为她们家节约了粮食,也为她们保持苗条的身材,默默助了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禁又掠过一丝得瑟的笑容。 随后,张涛又想起刚才在桃姐家的事。 刚醒来时,他的确迷糊了一下。 唉!这是哪里呢?我怎么会这里呢? 再一看,原来是桃姐家。 从马田家逃出来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就一一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既感到甜蜜与温暖,这也是每次与桃姐在一起的感觉;也感到有些懊悔,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有直接把桃姐给办了呢?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自己睡过去,真是太该死了。 跟着他又想,桃姐的床虽然好睡,但也不能就陷在这温柔乡里,靠桃姐养活自己。 这样的话,不仅桃姐会看不起自己,就是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于是,他才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就埋头往冲里跑。 不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外,摔到远远的冲外。 他又专心致志地,考虑与筹划他的梦想山庄来。 有了马田的强力加盟,他现在是底气十足、干劲冲天,恨不得现在就抱把镢头南冲挖他的梦去。 当然,饭得一口一口吃,这事情得一步步来,不能急,更不能得意忘形。 回去先催君余把承包合同拿下来,然后就是贷款的事。 这笔钱得赶紧落实到位,否则就没办法与老马展开合作。空手套白狼的事自己可不会做。 对!还有这方案得马上弄出来。 按老马的意思,这方案初稿弄好后,还得请相关的农业与旅游专家审定。 山庄的名字已经确定为梦想山庄,其主题是种养殖业和旅游休闲一条龙。 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出面,老马只是幕后支持。 虽然这有老马是国家工作人员不便出面的理由,但这也说明老马有着宽阔的心胸和对自己的高度信任。 这个老马的确不错,撇开雪儿放一边,也值得与他好好交往下去。 “涛哥,回来了!”一个突然的招呼声,吓他一跳,把桃姐、梦想山庄什么的都惊走了。 “高子,你要把我吓死!”张涛没好气地嚷嚷道。 他抬头一看,高子清正挑着空箩筐,几乎贴脸站在他前面。 张涛这时也看清,不知不觉间,自己已到了下冲境内。 路边就是高子家的责任田。 他的父母正吭哧吭哧地,踩打稻机打谷,他弟弟在跑前跑后递禾。 “伯伯、伯母,你们家搞双抢呢?”张涛在路边大声打招呼。 高子父母也看到张涛,便把呜呜呜响着的打稻机踩停。 高子父亲良清喊道,“哦,是涛古啊!这两天你做的事,可是太长下冲的脸面了!” 张涛羞涩地笑了笑,没有接他话往下说。 “伯伯,你们家双抢没请人吗?”他问道。 “我家还没有大动。这两天只是搞这几份早熟稻。我们一家四人足可忙活得开了。”良清解释说。 顿了顿,他又问:“涛古,你家什么时候搞呢?到时好让高子去你家帮忙!” “这两天一家人都在兰花婶家帮忙。我没有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张涛回答说。 “我昨天到你家,听你妈说是明天搞。”高子插话说。 “明天?”张涛惊讶地喊了出来,惊讶中又有一丝懊恼。 看来,自己梦想山庄的事,恐怕得耽搁一段时间,先得忙完双抢再说。 “怎么啦!明天你有什么事吗?”高子奇怪地问。 “没什么,明天有几个朋友来。刚好拉他们来帮忙。” 张涛首先想到的是,让雪儿与娜娜一左一右递稻禾,那是最合适的了。 “那高子明天去涛古家帮忙吧!”良清说道。 “伯伯,我帮您来打一下吧!”张涛卷起裤管,就准备往田里走。 “不用了!涛古,我们马上就打完了。你看,就后面几堆稻杆了。” 考虑一下,良清又说:“高子,你也不要下来了,在岸上陪涛古说说话。呆会要涛古帮我们挑担谷回去就行了。” “高子,填什么学校呢?”张涛淡淡地问道。 他扯过一把稻草垫在路边坐下,神色里有一丝不觉察的落寞。 “我才那么点分,有什么选择余地呢?只有填衡州师专才保险些。”高子心有不满地说。 “恭喜你!高子,你为下冲争光了。” 张涛在高子腿上猛拍了一掌。 “这有什么呢?无非是走出这个鬼冲,摔脱了三尺六……” 高子马上意识到,自己嘴快,说的话可能会惹张涛不高兴。 他忙收住口,满脸歉意地看着张涛。 这两天经历的事,张涛心情有了很大变化,对落榜的事反而看得开了。 高子这话虽然有些敏感,但他也全当没听到一样毫不介怀。 张涛正要开口,高子显然为了将功补过,抢着又先说起来。 “涛哥才是下冲真正的大英雄。昨天我一回村,村里的男女老少,那时没有一个人,不在谈论你在双凤煤矿做的那件事情。”他羡慕道。 “大家连称呼都改了,开口闭口一个涛哥。” 他佯装懊恼的样子,“我考大学的事,那时提都没谁提一下。” 高子说的也确是实情。张涛近期连着做出这么多出风头的事,把高子考上大学这喜事完全给盖住了。 高子是村里历史上第一个大学生。可村里人对这事直接是冷处理,少谈论或者是不谈论,担心会无意中伤了张涛的心。 张涛的落榜,丝毫没损他的英雄光彩。他们以他为傲,把他当作村里的保护神。 大部分乡亲们,甚至都暗自庆幸他的落榜。有不少人更是跑到他父母面前做工作,涛哥这娃考不考大学,哪都会有出息,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这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这复读也没有必要了,就让涛哥留在村里吧! 是呀!大家都知道,如果涛哥考上大学,那肯定是远远的飞走。 要说沾光,那也只是他的父母家人。 对乡亲们来说,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村里又出了大学生。 要说多大好处的,那还真的不多。 “这都是虚的,英雄能当饭吃当衣穿吗?只有考上大学,那才是真真切切捧上铁饭碗。”张涛苦笑一下说道。 跟着,他又用教训的口气说:“高子,你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你可得争口气,争取在几年以后,再搞个专升本、考博什么的。” “涛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靠我?我算哪根葱呢?”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是跟在你后面打酱油。也正因为傍着你这棵大树,我才有今天的成绩。”高子老老实实说道。 “你说的那些目标太远大了,不是我的能力所能及的。只有你才能做得到的。” 顿了顿,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回来前,班主任特意找我谈了你的事。无论如何要我劝你下半年要去复读,并且去他班上读,学校会免你全年学费的。” “他还说,如果我们这里不是太远,他会亲自来找你谈心的。” 说完,高子又补了一句,“涛哥,你究竟是什么打算呢?” 张涛未来的打算是什么呢?敬请关注下文! 146家乡出路 回家的路上,张涛碰见高子。他们坐在路边拉话。高子问到他未来的打算。 张涛沉思一会后,缓缓地说:“对于是否继续复读我的确还没考虑好。” “这两天我反复在考虑一个问题。对于我们这些农民孩子,难道考大学就是我们的唯一出路吗?” “你知道的,这条路有多艰难,要实现这个目标,我们以及我们的家庭该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啊!” “可结果呢?就算是终于实现了目标,比如说你,师专毕业后当老师,你会满足吗?” “最主要的是,你能给你的家庭,还有生你养你的家乡,带来多大帮助呢?” 落榜后,张涛第一次敞开心扉,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平时我们口口声声喊着的,求学这些年被输灌的,要为前途、理想、抱负类的东西去奉献或奋斗。” “可是,这些东西究竟是指什么呢?是为国家和社会吗?” “那么,我们的家乡算不算其中一份子呢?” “古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家乡都始终处于贫穷落后之中,我们在外面瞎忙活穷折腾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嘛,说穿了,我们的努力与奋斗,其实就是为了个人的享受和那些子虚乌有的理想与目标。” 张涛双手插进头发,双眼紧盯着田里忙碌的高子父母,一副痛苦思索的样子。 他继续往下说:“是的,我与你一样,对家乡并没什么好印象。” “家乡是文人用来感叹的,也是成功人士用来风光摆谱的。所谓的衣锦还乡,说的仅仅是这些人。” “而对于我们来说,家乡就是家乡。路边或山林那一树一草,成不了城市花坛或公园的景物。那土砖瓦房,也不同于城市的高楼大厦。” “我们的家乡没有多少美丽与光鲜,有的只是贫瘠、饥饿与痛苦。我们只是在她那干瘪的乳房,挤出几滴黄色的乳汁,才苟且活下来。” “在这里,我们度过漫漫童年少年时代,初尝生活的百般滋味,体会生存的万般艰难与辛酸,也见识了不少反复上演的人间悲剧。” 高子惊讶地看着张涛,他今天怎么啦!受什么刺激了呢?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慨呢? 张涛没有理会高子惊讶的目光,他满脸疑惑地望向远方的山峦,似乎哪葱茏的山林里,会有什么他需要的答案。 跟着,一个仿佛从肺腑中压迫出来的,沉重的声音再度响起。 “的确,家乡既塑造了我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个性,也在我心里埋下了叛逆的种子。” “我仿佛一直隐隐约约感应到,远方有一个声音在向我呼唤,有一片色彩缤纷的世界在向我招手,诱惑和鼓励我逃离这让我一天比一天反感、厌恶的贫穷落后的土地。” “可这是我们的家乡啊!无论我们承不承认,它都存在;无论我们喜不喜欢,它都是我们打断脚筋还连着肉的根。我们能否认这事实吗? “是啊,我们是在这片土地长大的啊!这里有呵护过我们的乡亲们,有陪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 “难道我们在这里吃饱喝足,有所出息了,就挥挥手,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吗?” “在村里,我们俩算是书读得最多的人了,眼界自然也开阔些,难道我们就不能想想,能为家乡做些什么吗?” 张涛眼光炽热的看着高子说:“这并不是我的思想有多崇高,也不是这两天村里人喊我英雄让飘飘然了。” “其实许久以来,我一直就在思索这事情。” “我们家乡的出路在哪里呢?如何改变这贫穷落后的面貌呢?” “难道世世代代就都得这么麻木地活着,延续这悲惨的命运吗?” “难道除了到煤矿下井赚买命的钱,就只能一辈子过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吗?” “高子,我不敢说改变,但我想探索,为自己也为家乡探索出一条路来。”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希望自己的心,能与家乡的土地一起来搏动,看是否能搏出一片色彩、一番奇迹。” “再说,这个事情我们不做,谁会做呢?” 说到这里,张涛的声音高亢起来,而且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千百年来,无论农民在朝代的更替中,作出多大的贡献,永远也无法改变自己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命运。” “关心农民、赞美农民,那只是挂在嘴巴上的东西。那些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的什么惠农政策,也只有那些油嘴肥肚里挤出来的可怜米粒。” “有不少高高在上的庙室人士,常义正词严地指责说,凭什么看不起农民?农民有什么不好呢?自由自在,呼吸新鲜空气,餐餐吃无污染食品。” “做农民就没有出路吗?搞种养殖业,搞庭院经济、山林经济、立体经济等等,哪一样不可以发家致富呢? “这他妈的纯粹是放狗屁,站着说话不腰痛。” “搞这些东西要不要技术、要不要资金呢?这些技术与资金从哪里来呢?失败的风险谁承担呢?” “一个普通的农民,能承受住这样失败的折腾吗?如果搞这些东西,真能发家致富的话,城里人为什么不往乡下跑,来投资,来发财呢?” “为什么乡下人无论有钱还是没钱,都一个个削尖脑壳往城里钻呢?为什么城市越来越庞大、繁华,而农村却越来越荒凉、人烟稀少呢?” “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只有让他一无所有滚回农村,碰了壁,吃了苦头,才不会乱放这样的狗屁了!” 高子也插话说:“那些有钱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一下野菜粗饭啥的,会觉得特别好吃,就会羡慕我们天天都能吃这些无公害的纯天然食品。” “其实,要是真让他们吃一星期的粗茶淡饭,再怎么健康和绿色,保证他们吃的脸都能绿了。” “在我们为温饱而努力的时候,他们已经天天吃肉了。当我们能偶尔吃肉时,他们已经吃腻了肉。当我们能天天吃肉时,他们什么山珍海味都吃烦了,就来吃我们的粗茶淡饭。” “高子,把这两担谷挑到路上去,你与涛古先回,我们再收拾一下。”良清的喊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伯伯,你这打谷机不抬回去吗?”张涛想着做更重的活,就疑惑地问。 “打谷机明天良桂家要借用,今天就不需要搬了。你帮我带担谷回去就行了。”良清解释说。 张涛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话。他躬身挑起一担稻谷,与高子往回走去。 下冲一组曹子冲是从高塘进冲的第一个湾。该湾村民不姓曹,而是姓蒋。 蒋姓在下冲村是大姓。有三个组姓蒋,分别是一、二、五组。 这三个组呈品字结构分布,坐落在三个方向,分别扼守着通往芭蕉高塘、导子董溪与龙塘香碑的主要通道。 如此看来,蒋姓祖先这样安置后代,是有眼光与深意的。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他们到了曹子冲前面公用的禾坪上。 张涛搁下扁担后说:“高子,我先回去了。晚上你陪我去罗子山上守夜。” 高子爽快地答应了。张涛当下也没有再停留,直接往家里赶去。 快到刘家铺时,张涛看到猴子在前面惶急地跑着。 “猴子,你跑什么呢?”他疑惑地问道。 又发生什么事呢?敬请关注下文! 147处理冲突 与高子分开后,张涛碰见猴子,便问他急着跑什么。 “涛哥,你终于来了!”一听是涛哥声音,猴子马上收住脚,回过头,一脸惊喜地喊道。 不待张涛再问,猴子又焦急地说:“洪亮几兄弟与猛子他们,在罗子山上吵起来了。听说吵得很凶,双方都要动武了。” “怎么回事呢?”张涛也跟着跑起来。 问这话时,其实他已经隐隐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正飞速地转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猴子一边气喘吁吁跑着,一边解说着事情来龙去脉。 “还不是洪亮他仗着自己兄弟多,认为这山是他家的责任山,下面的宝藏也应该属于他的。” “他下午带着兄兄弟弟去挖,虎子他们肯定不准,双方便斗了起来。” 这事的确有些棘手。张涛由于这一天多来一直在不停地忙活,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按大理或者是法律讲,这宝藏是国家的,谁都没有份。 如果说,自己现在想撇开政府,偷偷摸摸开挖,那人家洪亮的闹腾,也是有一定道理。 可如果尽任洪亮这么闹腾,那自己这些人,又还有啥忙活的呢?那不是帮洪亮忙活吗? 看来对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要慎重处理。 否则,不仅可能闹出大的矛盾或事端,万一把政府招来,那就可能是辛辛苦苦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经过一番紧张、认真的思索后,张涛心里有了计较,便加快向山上跑去。 “涛哥,这洪亮一家子,村里人看着都有些不顺眼。”猴子愤愤地建言道。 “这次索性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冲里谁说了算。” “别老记着给这个教训那个教训,猴子,要教训,要耍威风,也得到冲外去。” 张涛告诫道,“冲里所有的乡亲们,那就都是一家人的。”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境界。”猴子小声嘟囔着。 山顶上,虎子和桂良几个人,正与洪亮四兄弟,剑拔驽张地对峙着。 “涛哥!”张涛一出现,他们就仿佛看到靠山似的,惊喜地喊起来。 “虎子,你们把木棍放下来,退到一边去!”张涛一上来,就不假颜色地怒呵道。 虎子他们虽然心有不服,但是迫于涛哥压力,只好乖乖的退到一边。 “涛哥!”老大洪亮怯怯地向张涛打了声招呼。 张涛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看着洪亮几兄弟,直看得他们心里有些发毛。 胆小的老三洪年,似乎两腿都在发软。 张涛喜欢玩这一手,面对或者是处理一些冲突时,先用眼光说话。 当然,这得要求处理方有压倒冲突双方的威望与气势。 这样做有很多好处,一则可以让双方冷静,二则自己也可以从双方露出的破绽中,寻找一样蛛丝马迹,作出有利的判断和决策。 一会儿后,看到自己的眼光与气势,差不多镇住全场了,张涛开始说话。 “洪亮,你几兄弟拿着镢头和柴刀,准备干什么呢?要杀人吗?” 说这话时,张涛剑眉一皱,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直接向洪亮射去。 “我哪敢呢?”洪亮忙不迭地说道。 在张涛这犀利的寒光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紧跟着,他冲几个兄弟喊,“还不把家什放下!没看到涛哥来了吗?” 张涛没有理会洪亮的讨好,继续冷冰冰地问,“那你们来干什么呢?” “我…我……”洪亮紧张得“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涛看似平淡的语气,冰冷之极,自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将洪亮牢牢罩住。 他们兄弟中,老二洪春胆子最大了。 他站出来,毫不畏惧地,迎上张涛的目光。 “涛哥,这山是我们的,地下的宝藏,自归我们挖!”他振振有词地说。 张涛一下来火了,冲到洪春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你们挖!这山分给你们十几年了,怎么等到现在才挖呢?” “知不知道下面很危险?知不知道上午刘福差点在这里送了命呢?你比我本事还大吗?我都不干的事你敢来?” “我告诉你,这事情只有专业的挖掘队才能做的!否则,那就是把性命开玩笑!” 这一声怒吼,就像震天惊雷,响彻云霄,周围的山谷都产生阵阵回响。 山顶上的人,个个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洪春更是在这雷声里呆若木鸡、胆战心惊。 张涛说话时口沫横飞,溅得洪春满脸都是。 被张涛气势压住,洪春连伸手去擦脸的胆量也没有。 他唯恐这抬手的动作,会让张涛产生误解,让张涛怒指着他的手指,换成挥舞的铁拳,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自己在村里其他人面前,仗着自己力大和兄弟多还可以逞下强。 可在真英雄面前,自己那可就是彻头彻尾的狗熊。 人家要搞自己,那简直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再说,在下冲与张涛为敌,那就是与整个下冲人为敌。 甚至不用张涛动手,下冲所有男女老少,一人吐口水,也会把自己淹死的。 想明白这一点,洪春收起刚才的鲁莽,态度变得恭敬多了。 张涛的怒吼还在继续。 “你们的!谁说是你们的呢?这地底下有煤,你怎么不跑到磨田煤矿,说这是你家的煤呢?” “我告诉你!这下面就算是有宝藏,那也是国家的,我们谁都没份!” “私挖宝藏,那可是犯法的,要进班房的,你懂不懂呢?” “知道我为什么安排虎子守在这里吗?那就是怕你们无知,触犯法律,财还没发到,就得白吃几年牢饭。” 张涛这话,那是说得义正词严,就仿佛他是正义与法律的化身。 张涛知道自己这一通怒火,将那些屑小之胆、窥视宝藏之心已完全镇住了,他往下说话的语气就柔和了些。 “今早我已经托人进城,去请政府专业的考古挖掘队。估计这两天就会有人过来。至于这下面有不有宝贝,那都不关我们的事,更与我们无份的。” 张涛这话一出,山顶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看来,这宝藏与自己无份了。政府都已插手,自己还挨得上边吗? 唉!刚刚还是一片热切的心,现在都变得瓦凉瓦凉的,那五光十色的梦也成了泡影。 “虎子,我上午已经与派出所老朱通了电话,他暂时抽不出警力,委托我们村里自己人先保护好现场。” “所以,以后遇到强挖的事,你大胆地管起来。你代表的是政府,怕什么呢?打了他们,他们那是白挨!” 跟着,张涛又拉起朱青所长这面大旗,再对某些可能蠢动的心来一番敲打。 这山上众人,情绪影响最小的,就是一根筋的虎子。 与张涛在一起,他从来不动什么脑筋。对张涛言听计从,张涛说什么他干什么。 这下面有不有宝藏,有谁得,这都是张涛的事。 他知道,张涛不是智力障碍者,很少做亏本买卖。他跟在后面,自然也吃不了亏的。 现在,又听说自己可以代表政府代表警察执法,那更是无比得瑟。 他昂首挺胸地,站到张涛身边,一副警察的样子。 事实上,真正吓住洪亮的,是张涛的拳头与那个朱所长。 至于张涛说的这法那法,他可没听在耳里,他觉得那家伙太遥远了。 宪法最大,那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活这么些年,从来都不知道宪法是什么东东,不也照常活得好好的吗? 这法呢,它远没人重要。 人若是不执行,这法那不白写了吗? 执法的人要是乱执行,硬说你犯这犯那了,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找谁说理呢? 他知道张涛与朱所长的关系。别说现在有事,就是没事,要把你往所里带进去几天,你这亏也是白吃了。 张涛大捧是挥舞,效果还不错。 至于甜枣,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挖掘队进场,再撒几颗出来也不迟。 他心里自是感叹不已,乡亲们多么胆小、善良啊,我这样一番胡编乱捏的鬼话,你们居然也全相信了。 对此,张涛也没有多少内疚,反而自认为做得颇为正确。 如果尽任洪亮折腾,是否会遭到危险暂且不说,他就算是挖到了宝藏,自己也不插手,凭他的力量与手段,他能够拥有得到吗? 自己去处理这件事,私心同样会有一点的。 可起码不会,只想着把宝藏据为己有,而会尽可能平衡方方面面的关系,照顾相关人的利益。 他心里早有计划,如果宝藏真的比较大,他会把大部分财富抽出来,作为村子里的发展资金,让全村人长久受益。 跟着,张涛又想到另一件事,乡亲们这么相信自己,究竟是涛哥的魄力所致呢?还是对权力与武力的畏惧呢? 他估摸着,后面这个原因居多。 这也让他越发有一种紧迫感,那就是,如何让自己尽快变得更加强大。 后续怎么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148夕阳灿烂 罗子山,张涛连哄带吓,快刀斩乱麻将冲突处理好。 “那我们就下去了。涛哥,这次的事情还请你不要生气,怪我们财迷心窍,又不懂法。” 洪亮离开前,拉住张涛的手,再三保证道,“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一定听你的!” 转眼间,一场即将动武的冲突,在张涛的三言两语中烟消云散。 张涛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立于山巅,大吼几声,吊吊嗓子,也舒展下心里的得意,以及要把未来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信心与斗志。 不过,他没有吊嗓子,而是冲虎子他们招了招手,牛皮烘烘地说:“都过来!老大给你们唠叨几件喜讯!” “涛哥,什么好事呢?””猴子嘻皮笑脸地问道。 “不会是与雪儿的关系,又有新进展吧!那你又打算,怎么应付我们的王乡长呢?” “给我坐好!”张涛没好气地说:“你这只死猴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尽想这些荤东荤西。” “涛哥,你这就有些霸道了!”猴子委屈地说:“你做都能做,我这个猴子说说,都不行吗?” “你算什么?敢与涛哥打比!”虎子嘲讽道。他在猴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行了!别吵了!”张涛神色无比骄傲地说:“南冲的路差不多解决了,由磨田煤矿负责,不用我们管!” “什么?有这等好事?”大家都惊呼起来。 “资金的事,很快就可以筹集二百万元。”张涛爆料。 这重磅消息,把大家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二百万元,这是什么概念呢? 可以说,他们这些乡下穷小子,没有谁有这个概念。 哪怕是做发财梦,最多也是做做三五万的梦。 再多的话,他们不会做,因为他们潜意识里,压根没有这个基础。 “这不会是真的吧!” 好半天,猴子才率先开口,问出这么句梦呓般傻冒的话。 张涛心生鄙夷,这真是一帮被二百万吓呆了的傻冒。 不过,想到以后还得靠这帮傻冒为自己打工,他就收起这份鄙夷,耐心地把这两天他忙碌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 “哇噻!涛哥你太牛了!” 在大家的眼里,张涛已经不是人,而是化身为一头精壮大水牛了。 “涛哥,何会计正在找你呢。他上午到乡政府,把南冲林场承包协议给带回来了。” 虎子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又记起这桩张涛正关注的事情。 “是吗?这可太好了!”张涛站起来,兴奋地在原地打着圈。 “昨天我还听说,乡政府已与高塘村签了协议。君余打算组织乡亲们去闹事要债。今天怎么又改了呢?”张涛疑惑不解道。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虎子摇了摇头回道。 “不过,那份协议,何会计给我看了下,条件很优惠,不要交什么承包费,我们只负责帮乡里看好树,山林与水库都交给我们开发。” “君余还说,如果我村真搞开发,乡里还将给予一定的扶持。” “哈哈哈!”张涛得意加欢喜地纵声大笑起来。 好半天,他止住笑,郑重其事地说:“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剩下的,就靠我们努力了!” 说到这里,他扫大家一眼,分外严肃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大家要给我把心思全部放到这事上来。” “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事情炒热,动员村里人,把钱把精力,都给我投到南冲去。” “具体方案,我马上就会弄出来。” 跟着,他又把自己的一些初步设想,简单讲了一遍。 资金和路的事都解决了,大家的积极性也高涨起来,七嘴八舌地加入了商谈。 时间悄悄流逝,在他们的激情憧憬中,夕阳西下,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归巢的小鸟,时而在半空中飞过,撒下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 阵阵凉爽的山风扑面而来,仿佛将一切的烦恼与疲惫都给带走了,顿让身体的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也渐渐舒缓。 不一会,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了。 四周的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暮色渐浓,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涛哥,你该回去了!” 虎子的喊声,把张涛从这醉人的黄昏中惊醒过来。 “虎子,晚上我与高子来守。你们就在家休息吧!”张涛说。 “那不行!怎么能让涛哥亲自来守呢?” 说这个话时,虎子的态度,异乎寻常的坚决与激烈。 旁边桂良他们也纷纷附和虎子的话,表示对涛哥亲自守夜的反对。 “我怎么就不能守呢?”张涛奇怪道。 “我好多年没在山上睡了,正想着到这山顶观观夜景、吹吹凉风呢。” “涛哥,你想观夜景、吹凉风,到别的山头去。你在山顶安家也没谁反对。” 虎子用一种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说道,“可这三天,这山头那是绝对没你份的。” “哦,我知道了!”张涛恍然大悟道。 “你们这些家伙,不安好心!原来都是冲着兰花婶子来的。” “是呀!不是这事,谁愿意在这黑咕隆咚的山顶上,陪死人睡觉呢?”虎子讪讪地说。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安排的呢?”张涛好笑地问。 “本来嘛,我们几个人计划是包了这守夜的事。具体原因,我不说你也知道的。” 虎子一边说,一边露出口水长流的畏惧样子。 “可村里其他家伙知道这事后,个个都嚷着晚上要来守。我要不安排呢,他们就找涛哥你说理去。” “最后闹得没办法,只有按猴子的主意,每班八人,晚上三班倒,白天三班倒。不值白班的,晚班也没他的份。” “怎么搞得这样复杂呢?”大家争着来守夜,只是为了有机会多陪陪兰花婶。 想到这事,张涛不禁笑出声来。 猴子轻哼一声说:“这还复杂!涛哥你不知道当时情况,大家都嚷嚷着每班守一个小时呢,后来想到来回赶不方便才作罢。就现在这样,来守夜的,都是抽签抽中的幸运儿,还有好多在一边顿足叹息呢!” “好吧!既然大家热情都这么高,那我就在家里睡安稳觉算了。”张涛无奈地说。 “涛哥若是有什么想法呢,这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再怎么着,也得照顾老大的意思。”虎子故弄虚玄地说道。 “怎么说呢?”张涛疑惑地问。 “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陪兰花婶,那纯粹图个饱眼福、解口馋,干想的份。若是涛哥你在这里,那就不一样了,极有可能整出点实际内容的。” “对!对!就凭着兰花婶对涛哥的感激之情,都有可能以身相许的。”猴子跟着凑热闹打趣道。 “去!去!人家书付叔尸骨未寒,你们怎么就能有这样龌龊的思想呢?你们不怕书付叔从土里爬出来捏脖子吗?” 张涛佯装生气,心里却产生了一丝荡漾。 “涛哥你可以作为特邀嘉宾,参加我们这一组。” 虎子根本没理会张涛的恐吓,他自顾往下叨叨。 “在你与兰花婶相谈正欢时,我们可以集体消失一个小时,比如说去撒尿,或者是在山头闲逛。” “这一个小时里,那不是可以发生一些风流故事吗?” 张涛真的要晕倒了。这还是人吗?自己家里,怎么尽是些这么没良心、没素质的男人呢? 张涛决定,与他们彻底划清界线,快步往山下走去。 后续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149天大喜讯 从罗子山下来,张涛先拐到君余家里。 “涛哥,快看看这协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君余喜于神色,把协议递到张涛手上。 “不错!乡政府这次还算做了件地道的事。”张涛一边翻看协议,一边发出感慨。 “乡政府能有这么大的转变,我估计与你有很大关系。”君余推测道。 张涛满脸疑惑,抬头看了君余一眼,静待他说出具体原由。 君余当即把前前后后的情况细细地说了一遍。 昨天上午乡政府开党委会,专门研究南冲林场一事。 因为王雅清的积极推动和乡长梁志军的全力支持,会议基本确定,南冲林场交由下冲承包管理。 不料,驻下冲村领导资新年提出意见,协议签订前,承包方应该缴纳二十万元保证金。 该意见立即得到大多数单位赞同。 南冲林场这么一大片国有资产交出去,收取二十万元保证金,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条件合理是合理。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把下冲这一穷二白的村踢开,把南冲林场交给高塘村承包。 “资新年这狗东西,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张涛心里狠狠地骂道。 君余在会后知道了情况,先后找到书记贺朋成和乡长梁志军。 南冲林场有三分之二的山林,原属于下冲村。 组建南冲林场时,乡政府与下冲村签订了合作开办的股份协议,承诺每年给下冲村一定资金补偿。 协议签订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乡政府还未补偿一分钱。 按最低标准核算,乡政府已欠下冲村近二百万元。 君余把这情况汇报后,贺朋成并没有当回事,而是拿党委会的决议作挡箭牌。 “下冲人民不是蠢子,他们肯定会到乡政府讨债要说法的!” 当时,君余气乎乎地,撂下这么一句狠话就走了。 梁志军倒是耐心地劝导君余,会议是这么定的,可与高塘村的协议还未签,他会作最后努力的。 今天上午,乡政府来人,把君余喊到乡政府。也没有提什么保证金的事,直接要他把协议签了。 事后他打听到,乡政府到处在宣传涛哥的英雄事迹。 上午张涛大闹神农城,直接导致飞渔帮灰飞烟灭,三十多名干部受处分。 两个书记身边的红人,公安局副局长贺山才、城管大队大队长胡作坤也未幸免,分别挨了警告和留职察看的处分。 晚上又带人到凤形煤矿闹事。手贱翻天的陈老黑不得不低头认输,乖乖赔上十五万元了难。 君余由此揣测,贺朋成可能是受张涛英雄事迹的震慑,才在承包南冲林场事情上,不得不作出妥协和改变。 事实上,贺朋成上午详细了解这两件事的原貌后,心里便像打鼓一样忐忑不安。 万一惹怒张涛,他又带人到乡政府闹腾,该怎么办呢? 人家有理有据上诉,他难道能以暴力手段对抗吗? 如果闹出更大的群体性事件,他一个小小乡党委书记,该如何收场呢? 思前顾后,他只有与乡党委几个主要领导沟通一番,改变了昨天乡党委会的决定,把南冲林场交给下冲村承包。 君余最后感叹道,“一个地方出了个英雄,办什么事还是就方便许多了!” 张涛不好接话,神色里却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之意。 跟着,君余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村里修路的事,已完全定了下来。先拉通高塘至村小学的一条沙石路。” “怎么说的呢?”张涛赶紧追问道。 “村里负责免费出人工。乡政府没有钱,提供开山用的炸药、护坡用的水泥、石块、红砖等,还有两台拖拉机参与运输。” “高塘村境内的那一段路怎么修,由乡政府出面协调。” 听完君余的这番话,张涛高兴得抓耳挠腮,不停地在屋里踱步。 要脱贫,先修路。这可是至理名言。 没有路,村里如何与外面世界沟通呢?没有路,乡亲们怎么脱贫致富呢? 困扰下冲乡亲们,数百年的难题,终于就要解决了,真是可喜可贺! 张涛强抑内心激动,炫耀道,“我可以从市里争取一部分修路资金。具体有多少,我还没有数。” “运输车、挖土机,我应该也可以调几台过来。那些什么铺路用的碎石,完全是要多少,可以免费提供多少。” “那就好!那就好!”君余兴奋不已,连连夸赞道,“还是英雄面子大!” “如果资金充足,尽可能一次性修出条水泥路来!”张涛眼里满是憧憬与期待。 跟着,张涛继续爆料,把南冲开发有关的事又讲了一遍。 这喜事把君余刺激得像小孩子一样,在屋里手舞足蹈地转着圈。 随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事,张涛才与君余分开,往自己家走去。 张涛家里,春花不时往外张望,嘴里自言自语嘀咕着。 “涛古乃子去磨田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倒是有那么上心,人家刘福父母都回家了。” 明天家里双抢,她正在整理要用的镰刀、箩筐、扁担什么的。 “妈,我忘记告诉你了。”梦菲正坐在一旁洗菜。 她骄傲地说:“虎子告诉我,磨田煤矿矿长硬拖着哥,去他家吃中饭。刘福的住院费,都是矿长担保的!” “磨田煤矿矿长这样的大人物。这小子什么时候与人家攀上关系了呢?”春花疑惑地问道。 “哥是谁呢?听虎子说,那矿长与哥勾肩搭背的,亲热得不得了。”梦雪停下手上动作,扬起脸,灿烂地说道。 “而哥却显得很平静,倒仿佛是这矿长在巴结哥似的。” “在这方面,涛乃子像他爸,而且比他爸还强,到那里都有很多朋友。” 春花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得意的笑容,就仿佛勤劳的老农,望着丰收在至的麦田。 “妈,话应该是这么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梦菲教育她妈说道。 “菲妹子,你欺负妈是文盲,没读多少书吗?”春花没好气地说,话语里却没有一丝生气。 “妈,哥回来了!”梦兰兴冲冲地从外面跑回来。 “你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家呢?”春花马上问道。 “我是听功勇说的,哥进冲后,又跑到罗子山,去处理洪亮与虎子冲突的事。”梦芳气喘吁吁地解释说。 人龙从屋里走出来,神色不悦地冷哼一声。 “涛古这个英雄真是当得威风,村里大小事情都轮他有份,可以取代老村长的位置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儿子呢?涛古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这些日子,老村长不是不在家吗?涛古替乡亲们出头做点事,有什么不好呢?” 一听仁龙指责儿子,春花立即动怒,毫不留情地,出言打击老伴仁龙。 “难道要像你,一天到晚不喝得醉醺醺的,就待在屋里,捧着本破书,看过不停吗?” “是呀!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呢?只有电影电视里的人物,才能与哥相比的。” 梦芳依在她妈身边,神色无比骄傲与自豪。 “那哥是不是电视电影里面的奸臣呢?” 张涛一边打趣地说着,一边大步流星从外面走来。 “哥!”梦菲、梦兰都惊喜地喊起来。 梦兰张开双臂,向张涛冲去,准备像过去一样,扑入她哥哥的怀里。 突然,她可能想到,自己已经是读初二的大姑娘了,就立马止住身子。 她在张涛面前站定,仰视张涛,欢喜而又娇羞地说:“哥,你当然是大英雄,大大的英雄!” “你这死妹子,家里就你嘴甜!”张涛刮了下梦芳的鼻子,疼爱地说道。 梦菲喊了声”哥“后,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张涛。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里似乎又有着淡淡的忧伤。 这种笑容,让张涛心疼、心碎,更让他害怕、悔恨,有一种沉甸甸的犯罪感觉。 也许,这种笑容里的忧伤,只是张涛臆想出来的。 梦菲的笑容是真诚与自然的。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这样复杂。 可张涛每次看到大妹梦菲,却总是能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这忧伤。 然后,这忧伤会一丝丝揉入他的身体、骨髓、心灵里,让他产生逃跑的冲动,逃离这个家庭,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梦菲的辍学,他是罪魁祸首。 这是永远烙在他心头的伤痛,更是永远让自己无法释怀的事情。 后续事情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150追美女去 张涛家,因张涛的回来,全家人都陷入喜悦与幸福之中。 “爸,妈,我们家是明天搞双抢吗?”张涛很快甩开这莫名的愁绪问道。 “是呀!你不知道吗?还等着你喊劳力呢?”春花意外地反问道。 “谁告诉我了呢?我还是路上听到高子说的。”张涛委屈地嘟囔着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春花懊恼道。 “这上岁数了,忘性就是大,丢三落四的。可能是兰花妹子家的事给耽误了。” 看着憔悴、慈祥的母亲,张涛没有接话,心里产生了丝丝咬人的心疼。 这家里,母亲付出太多,又太辛苦了。她才四十出头,就似乎是五十多岁的老妇女。 唉!看来,自己该考虑,如何多为这个家庭尽力了。 “涛古,你赶紧定一下,明天请哪些劳力。这请的劳力,我们家都没有还工,凭的都是你的面子,你定合适些。” “知道我们家明天双抢,已有不少人主动表示,过来帮忙。我只是回复说,你到时会去请他们。” 就双抢请劳力的事,春花继续叨叨着。 “这事不能再拖。你轮一下,该请那些人。定好了,就马上去他们家喊一声,免得误事。” “你甭管!妈,明天有的是劳力。”张涛无所谓地说。 他估摸着,明天除了马田他们会来外,猛子那猴急的个性,肯定也会把城里那帮闲得蛋疼的兄弟带过来。 这些人来了,自然不能让他们白吃饭,也不会跟他们讲什么客气,直接下放到田里搞锻炼去。 “妈,你还不知道呢,村里好多年轻人在问我,我们家什么时候双抢,要不要帮忙。”梦兰插话道。 “我当时挺纳闷的,难道我长得太漂亮了,大家都愿意为我这小美女当免费劳力吗?” 梦兰在家里永远是个开心宝,长不大的孩子。 她的话越说越离谱,大家也没有打断,继续津津有味地听着。 “后来,他们又眉飞色舞说到哥的事。我顿时明白,原来他们都是冲着哥的面子。” 她佯装懊悔,调皮道,“看来我这小美女,在冲里并不值多少钱,还抵不上哥的铁拳挥舞一下。” 梦芳这话一说完,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里,包含了浓浓的温馨与幸福。 这就是家的味道。 张涛的心空,也被这笑声,荡洗得分外灿烂与明亮。 “涛古,那你到底请了多少人呢?”春花好不容易止住笑,开口问道。 “你给个准数,我也好安排生活!” “村里我目前还只答应高子。” 张涛挠了挠头,回答道,“外面会有些人来。究竟来多少人,我也没个底。” “那究竟是些什么人呢?”春花顾虑重重道。 “人家要是来做客的话,你怎么好安排人家做事呢?” “这事你老人家不要管。都是些铁哥们,挺随便的!”张涛大气地回答道。 当下,春花不再管劳力的事。 她知道,儿子人缘好,只要他随随便便喊几声,都会有一大把人,甚至放下自己的事,屁颠屁颠跑过来帮忙。 她跟着又想起另一件事情。 “涛古,你和你爸把打谷机抬下来,认真检查一遍,打打油,明天好用!”她吩咐道。 “行!您就别操心,我与爸马上去办!” 当夜无话,张涛继续在梦想山庄的甜美梦里酣然入睡。 次早七点,从高塘往下冲的小路上,前后有两拨人急匆匆地往冲里赶。 前一拨人三男两女,二个年轻点的男人走在最前面。 一个男人扛着一捆收拢的野外帐篷。 另一个男人挑着一担东西。箩筐上面被一块布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里面。 从压弯的扁担和这男人挑着费力的样子看,这一担东西,应该会有一定分量。 再从这拨人的打扮与派头看,估计这东西还会有些价值的。 一个中年人与两个靓妹落在后面。 两个靓妹一左一右,拉着中年人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她们不时发出玲珑的笑声,打破山冲清晨的安详与静谧。 后一拨有五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小伙子,似乎都是一脸的油里油气。 一看就不像什么好家伙。 他们一直在路上追追打打着,吵吵嚷嚷的,开着畏锁的玩笑。 他们的鲁莽与粗俗,把两边山林里的小动物都惊动了。 它们瞪大眼睛,看着这帮素质低下的意外来客,神色分外鄙夷不屑。 “涛哥的家乡,怎么会这样的偏僻落后呢?连个摩托车走的路都没有!” 后一拨人里,一个戴着眼镜,瘦高个子的男人不满地发着牢骚。 “棍老,我可告诉你,所有的英雄人物,那都是出在这样的地方。” 棍老身后,一个矮个子男人接过话,一副老神道道的样子。 他点评道,“你看这山这水,多秀丽多有灵气,这分明是藏龙卧虎之地啥。” “毛毛,要说涛哥,生在这样一个旮旯里。可他那身本事,是怎么来的呢?” 棍老也发出同样的感慨,“与他在一起,我们这些城里人,倒显得是土包子一样!” “胖子,你好好走路,别东张西望的!呆会踩空摔倒路壁下了,可没谁搭理你啊!” 胖子前面开道,摇头晃脑,脚步匆匆,仿佛在追赶什么似的。 一个精壮男人紧随其后,不放心地向前面的胖子发出友善提醒。 “猛子,走快点!前面似乎有两个美丽的村姑呢!”胖子头也不回,惊喜地爆料道。 “你做梦吧!”猛子鄙夷地说。 他心想,这样一个鬼吓得人死的地方,又这么早,哪里会有什么美丽的村姑赶路呢? “真没骗你!猛子,看背影,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女!”胖子蹬起脚尖往前望着。 “真的吗?” 猛子虽说仍然有些不相信,但美女的吸引,还是让他紧走几步,抢到胖子前面,探头往前张望。 “哇噻!还真的有两个村姑呢!” 猛子陡然来了精神,高兴道,“走!追美女去!” 说完,他径直埋头往前跑去,似乎谁先跑到两个美女身边,这美女就是谁的一样。 一看前面有美女是真有其事,后面的男人当即停下那些无聊的闲扯,不甘落后地往前紧跑。 “猛子,你没看到吗?那两个美女,可能会轮我们没份。”胖子有些气丧地猜测道。 “她们与那个男人依得那么紧。这能是正常关系吗?” 随着距离拉近,前面的情形也已依稀可见。 两个美女,一左一右,拉扯着一个男人,正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 “我操!那个男人,似乎还是个老头子呢。”猛子喊道。 “真是太不要脸了!这典型的老牛贪嫩草!”胖子愤愤不平道。 “看样子,这个男人,都可以做两美女的父亲了!” “是太不安份了!”猛子很有同感地,发泄自己的牢骚。 “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那就应该安心呆在家里,好好带孙子。” “怎么还能跑到外面,做这种出众弄丑,有伤风化的事呢?” 猛子牢骚归牢骚,赶路速度丝毫未减,大有跑到前面,找那个男人一较高下,或者是兴师问罪之意。 “当今社会,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污浊横流。” 棍老也跟着发出自己的感叹,“连涛哥这世外桃源般的美丽乡村都没能幸免啊!” “这些年,难怪世面上的美女少了这么多,原来都是傍有钱有势的老头子去了。”胖子继续恨恨地说。 “不行!这个事情,我们得管管。”猛子一脸正义地发出自己的抗议。 “这反正是涛哥的地盘,我们有必要代他出下头!” 其他人纷纷予以附和。 “的确该管管!这样龌龊的事情,在眼前发生,我们绝不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和麻木不仁!” “猛子,你跑得快先上,我们跟着来!”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动着,别有用心地唆使猛子道。 两拨人会发生什么冲突吗?敬请关注下文! 151猛子演戏 往下冲的小道上,前后两拨人在赶路,都是去张涛家做客的。 走在前面的,是磨田煤矿马田他们。后面跟着的,是张涛同学猛子他们。 两拨人彼此并不相识。 猛子他们这些下流胚,因为雪儿与娜娜两个美女,放肆地说着一些粗俗不堪的话。 他们的谈话,隐隐约约飘到马田这几个人的耳里。 虽然听不太清晰,但马田他们估摸,这定然不是好话,而且还与他们有关。 靠外边的那个女孩是娜娜。她往后看了好几眼以后,满有把握地作出自己的判断。 “马叔,后面那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别老回头!娜娜,社会上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太多了!”马田告诫道。 “怕什么?涛哥地盘谁敢惹事呢?我最反感这样游手好闲的人了!” 娜娜边说又边恼怒往后瞥了一眼。 “这些人似乎老提涛哥名字,可能是涛哥朋友,也不一定。”另一个女孩猜测道。 “雪儿,如果按你说,这些人是涛哥的朋友,我就可以理解了,物以类聚吧!” 娜娜昨天无辜被喷了污秽物。她显然还没有从其愤怒中走出来。 “娜娜,你也真是,刚刚还说涛哥地盘怎么的,而且正巴巴地往人家家里跑。现在,你嘴里又说什么物以类聚。” 雪儿轻嗔微怒地说道,“那还不把我们也累到一起了吗?” “马叔,你看你家雪儿,都还没嫁过去,就这么帮他的涛哥了。”娜娜咋咋呼呼地埋怨道。 正说着,一个满脸油气的男人,从后面赶过来,都快撞到了他们身上。 “你干什么呢?”娜娜侧过头,怒喝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跑步玩呢?”猛子忙收住脚步,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他已经听到这些人的谈话,粗略掌握了他们的情况。 这一男两女,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他们是涛哥的朋友,也是去涛哥家的。 稍作思量,猛子还猜测出一个结果,这两个女孩,可能又是涛哥的粉丝或女人。 他心里当即就腹诽起来。涛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呢?你是不是想把世上美女一网打尽吗? 猛子埋头赶路,耳朵里在专注听前面的人对话,脑子里不住在腹诽涛哥的不是。 如果不是娜娜及时发出这么一声提醒,他还真可能撞到前面的人而不自知。 “路不弯?那干嘛不跑到前面去呢?非老跟着我们呢?你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有什么歹意呢?” 娜娜连珠炮似的,把一大堆质问,向猛子当头砸去。 这时,马田与雪儿也回过头来。 他们一看到猛子窘迫、脸红的样子,马上就认定,这男孩似乎并没有娜娜说的那么坏。 马田扯了扯娜娜,制止道,“娜娜,别这么冲!” “娜娜,人家都被你凶得要哭起来了!”雪儿小声地嘀咕着。 雪儿这好心好意的话,落在猛子耳里,却让他真真切切地,产生了想哭的冲动。 这可是两大超级美女啊!我怎么就会是这样窝囊的表现呢? 胖子也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 他不明真相,以为前面的人是人多欺负人少。猛子受他们的围攻,都委屈得说不出话了。 他心里暗骂猛子没出息的同时,那一番要帮朋友出头的侠气热血之心,油然而生,他当即爆发了。 “光天化日里,朗朗乾坤下,你们如此勾勾搭搭,成何体统呢?”胖子大义凛然地怒斥着。 “我兄弟给个提醒,你们不接受,反而有怨言,反而想打击报复,是吗?” 他得意地朝猛子扫了一眼,似乎是说,哥挺你,够义气吧! 哥这番说辞,不错吧!有力度吧! 说到后面,胖子还挽起衣袖,大有在一言不合的情况下,随时准备动粗的势头。 把这个老头子打倒,他与猛子一人享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 随后跟来的几个人,也纷纷附和胖子的话。 他们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站在后面,怒视着马田。 泥鳅愤愤不平地说:“太不要脸了!” 毛毛恨得牙根痒痒的,“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棍老然长叹一声,“可惜这美丽纯净的乡村,竟被这等荒唐、龌龊的事给破坏了!” 胖子冲上来时,猛子正陷入呆滞中,为眼前美色,也为莫名的受气呆滞。 他转过身,正要制止胖子的鲁莽。可已经迟了,胖子那一番慷慨陈词,早已脱口而出。 他急得又是顿脚,又是使眼色,以阻止胖子往下说。 可胖子毫无所动,反而嘲弄地看了猛子一眼,似乎是说,你看,哥多了不起!哪像你这样窝囊没出息! 这也是猛子与胖子,互相对对方表情与肢体语言的错误理解,使得双方行动也大相径庭,都各往一边走去。 胖子以为,猛子这样子是在为自己喝彩。当然,他也就得意洋洋地往下自顾尽情表演着。 猛子以为,胖子在嘲讽自己。加之他刚才也受了气还没有休息。 他出于一种复杂的心思,在制止无效的情况下,索性双手抱怀,当起潇洒的看客来。 胖子你要逞英雄,你自个儿去。我拦你不住,我也不跟你争。 那个什么娜娜呢,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我自甘倒霉,甘拜下风。 你现在有本事与胖子凶去。他可是我们这帮人中斗嘴的主力战将。 马田他们三人,可就彻底傻眼了。 这几个男孩怎么啦!我们认识吗?我们惹他们了吗? 他们与前面这男孩,莫非是一伙的吗?是冲上来帮腔的吗? 看样子,他们像是一伙的。 马田他们心里,顿时生出一番感叹,都是一伙人,这素质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猛子的形象,在马田他们眼里,立马变得尤为高大起来。 娜娜惭意地看了猛子一眼,心想,这么好的男孩,我怎么没来由地,对人家发了一通脾气呢? 雪儿也敬佩地看着猛子。这男孩啊,真是出泥而不染! 跟着,她眼光里却又多了丝担心。 她心说,你最好离那些人远一点,别让他们把你带坏了啊! 很快,马田他们又无比迷惑起来。 人家这个男孩无辜挨骂,丝毫都没有动怒,反而一副羞涩、理亏的样子,一言不发地站在这里。 你们一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这么大的火,这究竟是何道理呢? 你们就是要发火,要帮腔,那也不是这说辞呀! 这说辞,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可为什么,你们还一个个说得,那样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呢? 跟着,他们心里又有了一番判断。 除了前面这男孩外,后面这几个人,也许是神经质。 只有这种人,才会有这样表现,会说这样的话。 于是,马田他们决定不介意、不理睬这些人。与神经质争吵,那除非自己也是神经质差不多。 连脾气有些暴烈的娜娜,也收起内心的不满,把头撇过去,准备继续赶路。 “小兄弟,你也是去下冲吗?” 马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转身前,友善地问了猛子一句。 “对!对!我往下冲去。”猛子忙不迭地热情回答道。 他的话里少了一个“们”字,那是直接把自己与胖子他们划清了界线。 猛子内心里,现在那是一片的荡漾。两个美女的目光,让他终于体会到英雄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自己刚才受那一点点气太值得了。他束手当旁观者的决定,更是无比的英明正确。 虽然他还没有得到两个美女的芳心,但他估摸着,自己只要继续好好表现,再努把力,距离这样的时刻,应该为期不远了。 胖子他们一脸不乐意地,看着猛子这色迷心窍的丑陋嘴脸。 他们愤愤地想,都什么人呢?我们为他出头。他倒好,站一边当看客。 现在又巴结起别人来。这贪色,就可以不要朋友之情了吗? 后续如何发展,敬请关注下文! 152马田大礼 往下冲的小道上,马田对猛子大有好感,他与猛子并排往前走。 “你到过下冲吗?”马田随意问道。 “第一次来。”猛子恭敬地说道。 随后,他又佯装迷糊地问,“马叔,你们也是去下冲吗?” “对!我们去涛哥家,你呢?”马田对猛子的态度很满意。 “不会这么巧吧!”猛子惊呼道。 他这表情、这声音拿捏得这么到位,表演得如此惟妙惟肖,真像是戏剧学校毕业出来的高材生。 “怎么啦!”马田疑惑地问。 走在前面的雪儿与娜娜,都为猛子的惊呼吸引,也侧着耳朵听猛子下面的话。 听了猛子与马田的对话,熟知猛子秉性的胖子,总算明白其中猫儿腻,自己这几个人被耍了,而且还被耍得很惨。 “猛子,原来你早就认识这位马叔了!”胖子当即大声喊道。 猛子与马叔肯定不认识。他绝对是在刚才偷偷听了马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马叔身份的。 胖子故意这么喊,有两层意思。 一是警告猛子,我们知道自己上当了。你等着报复吧! 另一层意思是,提醒这个马叔,猛子是在演戏。 棍老他们也立马醒悟过来,一个个愤怒地看着猛子。那目光,大有将猛子撕裂之意。 胖子喊声一起,猛子一颗热烈蹦跳着的心,顿时跌入谷底,瓦凉瓦凉的难受。 完了,完了,泡妞大计被这可恶的胖子给毁了。 而且,自己等下还必将承受,胖子他们联手的,暴风骤雨的报复。 想到这些,他痛苦加恐惧地,打起了寒颤来。 “你是猛子?”马田惊喜地喊道。 显然,他根本没理会胖子话里的意思,也没注意到,猛子与胖子他们在表情与目光里,正进行的那一番生死暗战。 “对!我就是猛子。”猛子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 他可天真地去想,猛子这个名字,会让他当前悲惨的处境,带来什么改变。 “你们与涛哥都是同学!”马田的语气热情多了。 “马叔,你怎么知道呢?”猛子疑惑地问道。 “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马田绕过猛子的问话,又说出这么句话,显示出他早知道他们要来的消息。 “你就是胖子了。”马田跟着又转过头,对惊讶得张大嘴巴的胖子说。 “对对!您老真是神仙,算无遗策!” 一看马田似乎不计较他刚才的无礼,胖子马上热情地恭维起来。 “爸,你怎么知道这些呢?”雪儿奇怪地问道。 她与娜娜早停下脚步,在小道并肩而站,如两朵亭亭玉立的百合。 “哈哈!昨上午小张打电话时,他提到过这两个名字。其他同学我可不熟悉了。”马田笑着解释道。 大家不约而同哦了一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猛子已经从尴尬中走了出来,他马上灵活的把棍老、泥鳅、毛毛三个人给介绍了一番。 马田跟着也介绍了自己这方的几个人。走在前面那两个汉子,原来是他矿上的职工,一个叫马光,一个叫吴邦。他们都是马田喊来帮忙的。 两帮人疙瘩一消,很快就完全融到一起。 马田落在后面,与棍老他们热烈地谈论着,话题当然是以张涛的事为中心。 猛子与胖子自然是哪里有美女那里走。 这不!他们绷着脸,跑到雪儿与娜娜身边搭讪着来了。 她们在知道,猛子与其他人也是一丘之貉后,本来是没有兴趣理他们的。 可聪明的胖子,转而说起涛哥的事,才把她们吸引住。 她们那痴迷的神采,一看就是中涛哥毒太深的女孩。 可怜的猛子与胖子,也想着不能老这么不明不白、没情没楚地,给张涛这家伙作嫁衣裳。 他们偶尔也想显摆下自己,讲讲自己昨日的辉煌。 可雪儿与娜娜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只要他们离开涛哥半句,她们的小嘴巴,立马撅起来,头偏到一边,以示不屑于听此话题。 无奈之中,他们只有穿着涛哥嫁衣裳,涛哥不断地,陪着两位美女往前赶。 张涛与高子抬着打谷机,正从自家禾坪走下来。 他抬眼一看,那不是马田吗?那不是猛子吗? 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了呢?而且,双方貌似还很热乎一样。 他没多想这些事,马上放下打谷机,挥舞着双手高喊起来。 “老马!猛子!” “涛哥!涛哥!”那些人也很快看到张涛,纷纷往这边跑过来。 彼此见面,自然是一阵热烈的寒暄。 寒暄中,张涛也知道了不少信息。 马田这么早来,是雪儿与娜娜吵闹的结果。 猛子他们可是喊了专车,送他们到高塘村下车的。 他们两拔人如何碰到一起、如何相熟的事,被抢着说话的猛子,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说这话时,猛子语气急速,表情也相当的不自然。胖子则在后面使眼色、扮鬼脸。 张涛立马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可能还是比较精彩有趣的故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听故事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听,好好听。 “走!都到我家吃饭去!”寒暄过后,张涛喊道。 “什么?现在就吃饭?”好几个人都这么惊讶地喊道。 现在才七点多钟,怎么就叫吃饭了呢? 他们普遍认为,早上那是叫吃早点或早餐,也只有中午和晚上才喊吃饭。 “农村人起床后要下地劳动,是卖苦力的,所以早餐一般都是吃饭,还要吃得饱饱的。” 张涛知道他们惊讶的原因,就向他们作了一番解释。 “妈,来客了!”还在禾坪上,张涛就冲他家里喊道。 “哎呀!都是稀客!快!进屋坐!”春花应声从屋里出来,热情地招呼着。 “阿姨好!”雪儿与娜娜争相冲过去,与春花,也可能是未来的婆婆打招呼。 这可是她们表现的时候了。 所有来客,都为张涛家的简陋与寒酸惊住了,但没有人在脸上表现出什么。 他们一个个在被张涛介绍后,与站在门囗的春花打了招呼,就往屋里走去。 在介绍马田时,响起了一片惊叹,原来这还是一矿之长啊! 马田吩咐自己的手下,把那一担重重的礼物搁到屋里。 “春花大姐,一点小意思,请笑纳!”一他异乎客气与尊敬地说道。 听了马田的话,不少人都想,这还小意思,专人挑着来送礼。 那大意思不就是,要开卡车来送了吗? 这有钱人还真不一样,这话也说得就是大。 春花顿感受宠若惊,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讷讷着说:“这…这怎么敢当呢?” “这算什么呢?比起小张的救命之恩,这实在是不值一提。”马田诚挚地说。 母亲与马田在屋中央来回推让着,惹得满屋子的人都盯着他们。 “妈,老马要这么客气,我们就收下吧!” 马田这礼送得很诚心。 霸蛮拒绝的话,会落了人家的面子,伤了人家那颗火热的心。 既然这礼推不脱,那就不如爽快接受。 “我救了他的千金,他起码也得送个万金礼物,才算扯得平!” 张涛又补上这么句玩笑话,权当活跃下气氛。 一贯大大咧咧的猛子,马上接囗说:“像这种情况,那起码也得万斤,还得是万斤有价值的东东,比如说黄金白银什么的。” “我操!猛子,你心也太黑了吧!虽然生命无价,马矿长这人情欠得是有点大,可人家再有钱,那也拿不出这么多真金白银来了。我看嘛!” 说到这里,胖子停下来,像是说书人吊听众胃口似的,看到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吸引过来,他才得意地往下说。 “我看嘛,马矿长,不如把你那矿送一半股份给涛哥得了。” 张涛这帮同学无所谓,他们在一起,这样的玩笑开惯了。 胖子话一说完,他们便哈哈大笑起来。 马田那几个人,可就再次傻眼了。 这都是帮什么人呢?哪有这么问着要人家礼的呢? 虽说他们这是玩笑话,可这玩笑,开得实在太大,大得都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春花同样看不过眼。她不好说胖子他们,就数落起自己的儿子来。 “你这涛古乃子,亏你读那么多书,没大没小的,老马是你喊的吗?叫马叔!” “没事没事!大姐,我与小张是平辈之交。”马田忙劝说道。 “是他逼着我这么喊的。”张涛悄声嘟囔着,只有他身边几个人,才能听得到这句话。 153抬打谷机 “来来!大家都坐好,吃饭的吃饭,喝粥的喝粥,吃糟的吃糟!”张涛大声吆喝道。 父亲与妹妹们,已在田里都忙活了好一阵子。自己不能再陪他们闲聊耽搁时间了。 “涛哥,你这么急干什么呢?这似乎是把我们往哪里赶一样。”娜娜奇怪地问。 “聪明!”张涛冲娜娜竖起大拇指。 跟着,他又反语相讥道,“你当你们是来做客的,来游山玩水的吗?” 他“嘿嘿”连笑两声,得瑟地说:“那是来劳动改造的,知道吗?”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参加双抢了。” 雪儿欢呼起来,“以前,我割禾好厉害的!” 也不知道,她是真欢呼,还是装出来的。 娜娜本来脸露惧色。她心想,去这么烈的太阳下干活,那不把自己晒成黑炭出来吗? 不过,看雪儿这么高兴,她很快改变主意,觉得不能在未来的婆婆面前丢分,落下不好印象。 她当即也表现道,“双抢的活,我可没少干过。我在农村长大。小时候我专门给大人递禾,递得可是又快又好!” 雪儿与娜娜为爱所生的暗战,可说是正式打响,接下来肯定会烽烟不断、好戏连连的。 满屋子的人都有所觉察,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她们,期待她们更为精彩的奉献。 对于雪儿与娜娜的逞强,张涛沒有泼她们冷水。 是驴子是马,反正立刻就可见分晓。 她们是否能帮上什么忙,他对此不存丝毫幻想。 他内心真正希冀的是,她们能到田里活跃下气氛,让包括自己在内的男人,养养眼就不错了。 大家吃喝得差不多后,张涛对马田说:“老马,要么我安排人,带你和你两个同事去那山上转转。” “转完后,你走也好,留下来帮忙,或者是捉泥鳅也好,你自己定。” “今天这样,我可没法跟你讲客气的!” 顿了顿,他又掏出诱饵,鼓惑道,“要捉泥鳅,这几天可是最好的时候。” “割过禾的田里到处都是,最容易捉了。你就是到我家田里去捉,我保你今天可捉十几斤上来。” 马田正在后悔自己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凝神苦思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一听张涛说可以捉这么多泥鳅,他马上高兴地说:“我留下来,就算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也在这里为你捧个人气吧!” 接着,他扭头对自己两个手下说:“马光,吴邦,你们两个今天就在这里帮忙。” 他郑重告诫道,“记住!可得给我卖些力气,不能偷懒啊!” “我到那山上转一圈,马上也会就过去!” 这捉泥鳅的事,看来对马田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随后,张涛简单吩咐了几句,就领着大家滚滚地杀向他家的责任田。 张涛与高子照旧抬着打谷机往前走。 其他人跟在后面,或扛着打谷机的板子,或挑着箩筐,或拿着竹箕、镰刀什么的。 雪儿与娜娜两个人,把头发挽起来,再用一块脱颜色的碎花布包裹着。 这碎花布旧就旧了些。 可能她们觉得,用它包头,似乎更有味儿些,就谢绝春花塞过来的破草帽。 春花考虑良久,才拿出两件衣服给她们。 这可是梦雪的当家衣服啊! 可她们却一脸嫌弃,认为这衣服太旧,穿身上,肯定是难看死了。 她们从春花手上接过衣服,磨蹭了半天才穿起来。 她们一步一趋,紧跟着张涛。 一人手提水壶,一人手挎着竹篮。篮子里装着米糟和油炸的红薯丸子。 她们这样子,无论远看还是近瞧,那都是活脱脱的两个俏村姑。 她们不仅为这支双抢大军争了不少颜色,更让这些男劳力们空荡荡的心里,催生出不少不安分的因子,还让他们平添了许多的力气。 张涛轻松地抬着打谷机,快步在前面走着。 “涛哥,让我来抬吧!” 猛子心思活泛起来,主动提出请求。 美女在旁,不好好表现,显摆下自己的勤劳本色和力大无穷,还更待何时呢? “你抬?”张涛惊讶道。 这语气,那自然是鄙夷的。 这话里的意思,当然是打击人的。 “你抬?你抬得起吗?”智力障碍者都听得出这意思的。 “那当然我抬!” 张涛的蔑视,让猛子陡然来气,连说话的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度。 “好吧!那就让你试试吧!”张涛勉强地说。 猛子是远方的来客。再说,张涛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打击猛子的积极性。 “高子,放一下,猛子想试试!” 高子头埋在打谷机桶里,紧跟着张涛的脚步往前走。 猛子把打谷机的档板,往身边的胖子手上一塞,就准备上阵。 胖子当然不乐意。这么好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怎么能让猛子独占呢? 他当即把几块档板往地上一扔,也嚷嚷道,“高子,这板子你扛,我来抬打谷机。” 张涛家这打谷机,是去年新做的。材料是松木,重量有近两百斤。 猛子与胖子两个人,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体力活,又不会均衡用力,估计是抬不动打谷机的。 可高子才不会好心地,去提醒或劝阻他们,反而巴不得这对活宝丢脸出丑。 高子从桶里钻出来,不仅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故意拿话砸他们。 “给你们抬行,你们可得把打谷机抬到田里,还不能把它砸坏了啊!” 猛子与胖子只是鄙视看高子一眼,连话也懒得回一句。 他们心想,十指帮里你高子算老子呢?你能做得下的事,还难得到我们吗? 这两个人一贯好表现,爱逞英雄,尤其是有美女在场的时候。 张涛自知无法阻止,不让他们试试,他们绝不会甘心的。 考虑到两个莽撞鬼初次干这个事,有可能受伤,闪腰、拉伤肌肉什么的,又或者是真把打谷机砸坏,张涛不得不耐心地给他们教导一番。 “你们这肩膀要居中放,用力要均匀。不能顶着打谷机往一边去,那样就挺费力的,还可能把打谷机翻到地下去。” “还有,你们的步伐要争取保持一致。两只手也要紧抓住边边。抬不动时,两个人要一起弯腰放下……” 好不容易,等张涛唠叨完,猛子与胖子急不可耐地,一前一后钻到打谷机下。 在张涛响亮的号令下,打谷机竟被他们歪歪扭扭地顶了起来。 周围自然响起了一阵赞叹。哇!这两个家伙还可以呢! 在这片赞叹声中,猛子与胖子那更是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勇往直前,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 这神色,那就是向大家庄严宣告,我们,站起来了! 而且,打谷机这家伙,那是轻于鸿毛。我们抬着,那是毫不费力的。 “猛子,胖子,不错!你们可以往前走了!”高子大喊道。 这话听着是在鼓励,实际上是想急着看这两个活宝出丑。 猛子与胖子还没品够这得意的劲,就感觉这肩膀火辣辣的痛,就仿佛压着的是千斤重担。 而且,还有针尖什么的,直往肩膀上的肉里刺。 当下,他们就想把打谷机从肩上摔掉。 可是,他们的大话,还在耳边回响啊! 现在就跪地认输,这是男人所为吗? 张涛的警告,高子的嘲讽,旁人的嘲笑,这让人受得了吗? 特别是,两个美女的目光,由仰慕英雄般的钦佩,瞬间变为戏弄狗熊的鄙夷不屑,这又情何以堪呢? 别无他法,他们只有瞪着眼,咬着牙,涨红脸,挺着腰,视死如归朝前走。 肩膀顶不起,那就背来顶吧! 再怎么着,也得坚持一阵子,往前挪动几步。 可他们才一动步,顿感到更加难受。 全身力气泄空,腿打颤,腰发软,喉咙冒烟。整个身子就要往下瘫倒。 打谷机也由重若千斤向万斤演变,正沉沉向他们砸过来。 他们张大嘴巴,喘气如牛。 生命攸关,他们心里已服输认熊,可嘴里却没了喊救命的力气。 张涛一直站在旁边,查看他们的情况。 值此危急关头,张涛朝高子使了下眼色,两人立即把打谷机,从他们肩上接了过来。 猛子与胖子顾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胸囗大口地喘着粗气。 凶险万分啊!这打谷机再不被接过去,我的小命可就不保啊! 众人再次发出畅快的大笑。 更新于09-11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54惊天奇迹 下冲村,张涛率十个外援组成的双抢大军,浩浩荡荡杀向自家责任田。 路上,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猛子与胖子,两个城里来的好汉,急欲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结果却被一个小小的打谷机压坏,颜面扫地。 由此可见,农活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他们死狗一样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伸长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高子冷哼一声,丝毫不给两个城里好汉留面子。 “就你们这小样儿,也想来逞能,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高子满脸骄傲地向众人爆料。 “告诉你们,打谷机里面再装二百斤东西,涛哥一人也可以毫不费力地搬起的。” “是吗?!”大家不约而同惊呼起来。 不过,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涛哥,你就试试,给他们开开眼界,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力量!”高子看到大家都以为自己在吹牛,就鼓动张涛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说:“试试吧!让我们见识一下!” “涛哥,试试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猛子与胖子已稍稍缓过气来。他们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更加积极地呼喊着。 他们有切身体验,显然更不相信高子的话。 一个这么大的打谷机,他怎么搬呢?怎么使力呢? 他们两个人,抬不动一个空打谷机。 若再加两百斤,差不多就是两个空打谷机重了。像他们这样的好汉,那至少需要五个,方可勉勉强强抬起来。 涛哥力气再大,能比他们五个人的力气还大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心思儿一转,觉得机会难得,可以为自己挽回点面子。 于是乎,他们才急切地唆使与鼓动张涛试一试。 张涛不搬,那就直接戳穿高子的牛皮。张涛下场搬了,又搬不动,那就让张涛也跟着丢丑。 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啊! 张涛明白大家的心思,也洞悉猛子与胖子的阴谋。 不相信张涛有此力量是主流思想,其中又掺杂着看他丢脸出丑的龌龊念头。 那好吧,老子就露把脸,给你们这帮菜鸟瞧瞧。刚好也能借此忽悠下这两个美女的芳心。 “高子,来!先把打谷机翻过来!”张涛豪气地喊道。 打谷机翻过来后,张涛马上又问,“你们谁站到桶里来呢?” “我!”两个美女都自告奋勇地喊道。 娜娜灵活一些,喊声一停,就爬进了桶里。 雪儿站在桶边,欲爬又止。 她瞪眼看着娜娜,嘟着嘴,一言不发,满脸的不高兴。 她的小心思是,我再爬到桶里,万一涛哥搬不动,把他吓坏了,怎么办呢? “娜娜你才多重呢?人家涛哥,那是扬言要加二百斤的好汉!” 猛子这家伙,心肠贼坏。 让伟大的涛哥出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哪里肯轻易放过呢? 雪儿的表现,落在张涛眼里,他不由心生丝丝感动。 这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啊! “雪儿,你也进来吧!” 既然决定露脸,那就露个全脸,不给他们留下半点嚼舌头的机会。 张涛估摸了一下,两个美女全上,也就大概二百来斤,自己还是顶得动的。 这样的话,既让两个美女满意,还可能留下千古美谈。 头顶打谷机,里面又站着两个绝色美女。这样的事,谁做过呢? 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吗?他又有这么好的艳遇吗?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雄壮举和风流韵事啊! “呆会,你们两个一人站一边,抓住桶边站稳。”张涛郑重地吩咐道。 “你们千万不要乱动。否则,我稳不住身子,那是会出大事的!” 两个女孩又兴奋又紧张,连连点头答应。 “抓紧站好了!” 喊声一停,张涛双手把打谷机踩脚板拉起来。 过腰高度后,他快速转身,用背顶住打谷机底板。 双手改拉为托,与背配合,一点点往下,用力转动。 在距打谷机前端约三分之一的位置,他停下挪动,用背把打谷机往上顶了顶,试试前后的重量是否均衡。 接连试几次后,他选准均衡点,直起腰。整个打谷机压在张涛背上,斜斜地竖立起来。 两个女孩发出几声尖叫,抓紧桶边,稳稳地站着。 其他所有人,还有一些过往行人,也都停下步子,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即将要发生的奇迹。 在打谷机底下,张涛开始做顶打谷机的最后准备工作。 他扭扭脖子,摔摔手,顿顿脚,舒展一下全身关节。 然后,他双腿站成马步,微躬腰,双手左右张开,抠住打谷机的边边,往下一压。 打谷机后端离地,其重量全部压到他背上。 他暴喝一声,把腰直起来。 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 所有人的脸上,都定格为一种表情,那就是震惊!极度的震惊! 打谷机在张涛背上晃荡着,似乎有滑落下来的可能。 他用双手控制打谷机,又通过背部的缓缓转动位置,再次调整这四百多斤庞然大物的平衡点。 很快,打谷机平稳下来。 张涛开始动步,一步一步,三步四步……紧跟着,竟然越走越快。 周围已经完全深度傻呆的人,终于醒悟过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呼。 涛哥啊!你这还是人吗?你简直就是神啊!是神力啊! 雪儿与娜娜刚爬到桶里时,那是图着新鲜、好玩。 看到张涛把打谷机顶起来,而且向前迈步,她们自然也是兴奋与骄傲的。 随着张涛像撞邪似的,不要命地往前颠簸奔走,她们被晃荡得提心吊胆。 转瞬,她们花容失色,心扉被深深的恐惧与担忧捉住。既怕自己跌倒受伤,更怕把亲涛哥给压坏。 “停下!快停下!”她们惊呼起来。 她们心想,涛哥你这英雄壮举,已经得到大家的肯定,就犯不着再逞下去了。 张涛惘若未闻,依然发足向前奔跑。 由于路面高低不平,有时张涛不得不跳跃似的前进,打谷机跟着自然也会巅波一下。 雪儿与娜娜站在上面,脸都吓短了。她们不管不顾地,拍打着打谷机的桶边。 “停下!涛哥,快停下!”她们发出恐怖的哭喊声。 “涛哥,还是停下吧!两个女孩受不了了。”高子也跟着喊道。 他觉得,张涛这脸已露得够大,该休息了。 张涛缓缓地把打谷机放到地上。 这一通埋头猛跑,居然跑了两里多路。他估计,自己大概还可以跑大概一里多路。 既然大家都已心服口服,张涛也就顺从大家的意见,又与高子抬着打谷机,往自家责任田走去。 目睹张涛有如此神勇,雪儿与娜娜的芳心,更是完全系牢在英雄身上。 她们寸步不离地,紧挨着张涛走着。路窄的地方,搞得张涛都动不了步。 动步时,还得先考虑别踩着或者是让打谷机撞着她们。 对此,张涛毫不介意,心里反而是荡漾着丝丝得意与甜蜜。 高子跟在后面,上半身一直埋在桶里。他可就不高兴了。 涛哥你陪着两美打情骂俏,我却闷在桶里,活活受罪。 “涛哥,你走快一点好不好?我都闷死了!”他故意不时发泄自己的不满。 高子并非真的热闷,而主要是心闷,典型的眼热、心红病。 高子一喊,两美会识相地闪开些。 稍隔片刻,她们又会不知不觉地靠过去,不离张涛左右。 张涛上身赤裸,满是鼓鼓的肌肉。在金色阳光映照下,它们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她们眼光灼热,肆无忌惮地,在张涛肌肉上扫来扫去。 这目光似乎是在问,这肌肉啊,你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呢?这肌肉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是自己温暖的床、依靠的山呢? 她们簇拥着张涛,小嘴巴一刻不停地,问这问那。 有些话很幼稚,有些话很无聊,有些话那纯粹是没话找话。 张涛也懒得一一回答,尽任她们像两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唤着。 不过,她们所有这些话里,那是暗藏玄机,充满种种暗示与挑逗。 这可谓是,赤裸裸的,情的呢喃和爱的表白。 在这些情与爱刺激下,张涛的心湖,那是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周荡漾扩散。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更新于09-1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56农民艰难 下冲村,张涛肩顶打谷机,吭哧吭哧地前行。雪儿与娜娜两个美女,在他身前身后跑动着。 “涛哥,这季节为什么叫双抢呢?”雪儿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倒有点意思。张涛用心想了下,开始自己的卖弄。 “这事嘛!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 “不过,看在雪儿小朋友好学的份上,我就耐心地给你解释一下。” “这双抢两个字,可分开来解。这个双呢,有两层意思:一是代表这打谷机上的人,要成双成对上,两个打谷的,两个递禾的;。 二是这季节的农活,是收完稻谷就插秧,双管齐下。 这抢呢,稍微复杂点,那是因为这活比较紧,得抢着与时间赛跑。” “那为什么会比较紧呢?为什么不可以提早些或者是推迟些呢?”雪儿皱着眉头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雪儿小朋友,这说明你动了脑筋,在深入思考这事儿。” 张涛宛若讲台导师一样,继续卖弄自己的博学。 “这稻谷生长与成熟,那都是跟着季节与天气变化来的。这该熟的时候,它就熟了。” “这稻谷一熟呢,那就得抓紧收。如果不这样做,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禾杆,谷子浸到水里,那就会引起发芽的。” “稻谷都发了芽,农民伯伯这一年,不就白忙活了吗?” “再者,若不及时收割,那些熟过头的,稍碰它一下,谷粒就会自动落到田里。” “你想想,这会造成多大的浪费呢?我们小学课本上要求的颗粒归仓,又怎么能做到呢?” “还有就是,万一遇上暴风雨呢?这该是多么悲摧恐怖的事啊!再有这秧苗迟插一天,对它的生长,也可是有巨大影响的……” “这一斤米,似乎也不值几个钱啊!” 张涛对雪儿的话这么重视,解释得这么细心。娜娜心生不满,就不合时宜地插了这么句话。 这话里意思很明确,你天花乱坠地把双抢说得如何如何重要,可结果呢?又有什么用呢? 娜娜无意之中,找准了张涛的痛点。 她的话,像投枪一样,又快又狠地,向他扎来。 他心里不由痛苦地哆嗦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灰暗、阴沉。 他无可指责娜娜。 几乎所有脱离土地的城市人,都不会理解农民之苦。 在他们的骨髓里,都对乡下赤脚农民,存有轻视和鄙夷之意。 也许,这与个人品质无关,是大环境造成的。 是呀!一斤谷子,能抵几个钱呢?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人,有几人能体会种田的艰辛与心酸呢? 农民伯伯种田一亩,从浸种,播种,犁田、插秧,施肥,杀虫,除草,杀禾,打谷,晒谷…到最后收仓入库,历时几个月,有十几道环节必不可少。 每个环节,浸透的,都是他们咸咸的汗水和泪水。 一亩田收获稻谷千来斤。撇开所有人工,只算现金投入,合计下来,根本没有几个钱盈余。 再要考虑乱涨的农资物价,种田愈多,亏得也就愈多。 张涛长叹一声没有说话。路边田垄里的景象,让他心里涌起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无奈。 田垅里乡亲们,一个个弯腰挥汗忙碌着。有杀禾的,有打稻的,有驭着大水牯犁田的。 这酷暑大热天,纵使被赞为任劳任怨楷模的牛也受不了。 它们头顶烈日,埋头拉犁,嗓子“嗯嗷嗯嗷”地发出不满的低声嘶吼。 牛吼声甚是无奈,甚至带点凄婉。 牛才是农民最好的朋友。 他们深知牛之苦,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挥动手里长鞭,驱赶牛继续卖命。 这背犁之事,老伙计你不干,那谁来干呢? 这种田之苦,农民不承担,谁会承担呢? 老伙计啊,你我半斤对八两,同是人间苦命人。 牛的凄吼声,让张涛心里越发难受。 是呀!农民贱,种田苦。谁甘愿做以田为生、靠天吃饭的蠢子农民呢? 那些舞文弄墨者,讴歌赞美农民,赞的其实就是田间老水牛。 “哞哞!”你们知牛之苦吗? 你们,莫不是在对牛弹琴,粉饰太平? 于农民而言,种田,那不是愿意,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好,那是无奈。 农民有一句口头禅,“不种吃啥呢?” 是呀!不种吃什么呢?不种又能干什么呢? 他们的学识有限,受诸多因素限制,做生意没本钱,搞种养致富什么的,又没技术没胆量。 外出打工,只能从事最低贱、最繁重的工作,大多只是混过肚饱。 那些上年纪的农民,想当农民工,都不够资格。他们注定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泥巴裹腿过一生。 种田,是无奈,是生活所逼,更是现实所迫。 “涛哥,你怎么啦!”娜娜惶急地问道。 看到张涛那痛苦的表情,她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伤着了张涛,心里分外的紧张,连话里的语气都有一丝颤抖。 张涛回头笑了笑,对娜娜说:“没什么,我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当然不会生娜娜气的。娜娜无心之语,触及他的痛点。 而且他看得出,娜娜善良、单纯,应该不是那种看不起农民的虚荣女孩。 娜娜哦了一声,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人家心里想的事,愿说的话自然会说。若自己贸然追问,人家又不方便说的话,那会让双方都挺尴尬的。 一个人招不招人喜欢,察言观色与带不带乖,其实是挺重要的。 至少娜娜在这方面,做得还挺不错,懂得看眼色行事。 “涛哥,你家的天怎么这样远呢?” 娜娜故意把话题引开,希望把张涛从不好的情绪中拉出来。 “是呀!都快到我们磨田了。你看,站这里,都看得到我们的矿部。”雪儿也跟着说道。 “我家的田,是我们组上最远的。”张涛说。 “这是怎么回事呢?”娜娜奇怪地问。 雪儿也疑惑地看着张涛,等着他回答。 张涛平静下心绪说:“这事说起来话又长了。你们看,来的路上,有木有几丘完整的田呢?大多都是被切成一块一块豆腐干,是吗?” “是呀!我对这事一直挺纳闷的。” “一丘田本来就不大,还切成豆腐干,分给那么多户。每个农户的田,自然也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多不方便耕种啊!” 娜娜对农事接触得多些,她立即发出自己的感慨。 “这样一来,户与户之间,还容易发生矛盾。” “这万一要用机械的话,那更是无法开工了。” “你们不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农民以田为生,对田自然看得非常重。这就给分田带来了很大困难。”张涛耐心解释道。 “我们组田不多,人平大概三分田。这田又有远有近。远的付出的劳动多,大家自然都想选屋前屋后的田。” “除此之外,田的质量也千差万别,有干旱田、水田、肥田、瘦田、冷水田、深泥田等等。不同的田,产量那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样的话,大家都盯着好田和近田。组上就只有采取切豆腐干的法子,然后再好汉凭勾捡,也就是抽签。” “那些远田与干旱田,愿意种的人少。不是嫌太辛苦,就是产量太低不划算。” “组上就以同比增大面积的办法,把这些田拿出来,让愿意种的人先选。” “那些劳力多或者是家里没什么别的创收门路,完全靠田养家的,往往就会选种这样的田。” 说到这里,一丝忧郁又爬上了张涛额头,他苦笑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我家嘛,就属于这样的困难家庭,父母亲为供我们读书,为多产些粮食,就只好选择这全村最远的田了。” 听完张涛的话,雪儿与娜娜也不好说话,唯恐又触及张涛的伤心之处。 跟着,她们心里也变得分外难受起来。想不到在她们眼里如此阳光、坚强的涛哥,竟然承受着这么多苦痛。 他这一身本事,难道都是在这苦痛里磨炼出来的吗?自己能够给他些什么帮助呢? 自己如果想与他在一起,那自然要走进他的心里,分担他这些痛苦的。 张涛可能没想到,他这番随口说出的话,让雪儿与娜娜心里,又起了很大的变化,多了份憧憬与渴望,更多了些温柔、同情与理解类的东西。 后续更精彩,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1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57稻田杀禾 说说笑笑间,张涛率双抢大军,来到自家责任田边。 稻田里,三个背影,弓着腰在忙碌着。 “爸,你们杀那么多了!”还在老远,张涛就大喊道。 人龙与他的两个女儿,正埋头杀禾。 听到喊声,他们直起腰,摸了把满脸的汗水,往岸边小道望去。 哇!怎么来这么多人呢?这些人貌似没有一个认识啊! “哥,抬打谷机从这边来,那边田岸崩了!”梦芳高喊道。 她头戴草帽,一手拿镰刀,一手握着一把稻禾。 张涛应了一声,绕道从另一条田埂,往自家稻田走去。 众人到田边时,知道田里男人是张涛父亲,自然是一声声“伯父、叔叔”猛喊。仁龙也只有茫然地一一应和着。 张涛与高子,把打谷机在田埂上放下。 众人也纷纷卷起裤管,陆续往稻田里涌来。 汗都没来得及擦,张涛就把这些人,一一向父亲作了介绍。 “梦菲!”张涛正要介绍两个妹妹,雪儿与娜娜惊喜地大叫起来。 “雪儿!娜娜!你们怎么…”梦雪也跟着异外地大喊道。 她们三个人马上便走到一起,叽哩呱啦兴奋地说了一大通。 好一会儿,她们对彼此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对彼此的疑问也给予了简单答复,她们的声音才开始回落,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哥,她们是我在磨田中学读书时,两个玩得最好的校友。”梦菲对她哥解释说。 对梦菲与雪儿与娜娜的相识,张涛先是与其他人一样感到惊讶。 很快,他就想到一件事,家里为了让梦菲放学后帮家里做些事,便托关系把她弄到磨田子校读初中。 他估摸着,梦菲也许就是这期间,认识雪儿与娜娜的。 随后,再听她们谈话,他就全弄明白了。 雪儿与娜娜比梦菲高二届。她们玩得好,使她们三人在学校合唱团呆了一年。 张涛心里感慨不已,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自己随随便便泡两个妞,竟然是妹妹的好朋友。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会不会对自己的泡妞大计有所影响呢? “菲妹子,你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同学,怎么不早点介绍给哥认识呢?”张涛打趣道。 他油嘴滑舌的本性,再次自然显露。 “哥,不是我打击你!”梦雪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 “人家雪儿与娜娜,可是我们学校两朵校花,追求者如云。” “就算我有心介绍,人家会乐意与你认识吗?再有其他一些事情,你知道的。” 梦雪没把事情说明,但张涛还是能领会的。 跟着,他也自怨自艾地发出一通感慨。 “那也确实是,人家貌若天仙,又是吃国家粮的,又是乖乖女,家境又好。” “这条件嘛,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自己的确是高攀不上;人家也自然是看不上我这农民儿子的。” 张涛这话,似乎是说过去的事,又似乎是指的现在。 “涛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呢?”娜娜马上表明心志。 “你看,我们与梦菲站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把身子往梦菲靠,作村姑状。 “对对!涛哥你这话,可有点太打击人了。” 雪儿不甘落后,也跟着数落张涛的不是。 梦雪奇怪地看着自己这两个同学,心里很是纳闷。 她们都很有背景。当初在学校,那是非常骄傲,一般人根本瞧不上眼。 可现在,她们竟然同时对哥哥如此上心。貌似还是她们在主动追求哥呢! 哥的魄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呢? 想到这里,梦雪不由又扫了她哥一眼,眼光里是满满的怀疑。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变化呢? 张涛没有再接话。这叽叽歪歪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可得抓紧干活。 呆会太阳一大,这帮没吃过苦的菜鸟们,自然更干不了什么活。 “大家都别磨蹭,统一到田里杀禾!”张涛大喊道。 父亲他们才杀了几分田,显然不够打谷机转几下。当前只有先安排大家,集体杀阵子了再说。 杀禾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看,弯腰驼背正是稻田,左手抓着稻杆,距根部寸许。右手持刀,快速将其割断。 禾断后,左手迅速横移,抓住边上的另一簇稻杆,右手镰刀再快速割出。 抓,杀,抓,杀……等左手抓满稻杆,就搁一边拢堆。再挪动脚步,继续往前抓杀。直到将那一堆稻杆堆到双手掐握八分好的一个程度,然后再重新起一个堆子。 所有的劳作都是一项运动,杀禾亦不例外。 杀禾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 快自然是动作要快,快才高效嘛。 准很重要。出刀的右手,若是不准,一不小心,就把握稻杆的左手兄弟给残害了。 狠讲究的则是一个力道。骤然发力,一割即断,拉锯一样地,拉拉扯扯,断然是不行的。 梦菲杀禾的速度就很快,抓禾与握刀的双手,配合得极是到位,一手稻禾杀下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漂亮。 张涛这两年农活干得相对少些。刚开始时,他的动作有些生疏。 不过,好在底子厚,悟性高,他的速度很快就提了起来。 半丘田杀翻,他的速度,已经可以跟梦菲不分上下。 杀禾简单是简单,但也得看对谁而言。 对农家孩子来讲,这基本上是一看就懂、一摸就熟的事。 对田里这帮从小到大,终日只知道洗手吃饭,五体不勤的菜鸟来说,这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当然,刚下田时,他们心里,那是根本不把这简单的活,看在眼里的。 只是当他们脚踩入泥巴,躬腰埋头,镰刀挥舞时,才恍然明白,杀禾这事,原来也不简单,农民伯伯吃这碗饭,也真的挺不容易。 书上所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原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张涛曾写过一篇散文《稻谷是怎么上岸的》,其中有一段文字,是专门描写杀禾的艰辛。 在母亲的辛勤侍候下,秧苗一天天长大。 春去夏来,稻穗开始飘香,一束束,一粒粒稻谷,欢跳着,迫不及待要上岸,要回报母恩。 其实,我知道它们的秘密。几天前,父亲就开始放水晒田。它们喝不到一口水,太阳偏又那么烈,再不上岸,不被干死,也会被晒死的。 不过,它们报母恩的心,倒还是真的。 你看,母亲在田埂一站,所有的稻穂,立马齐齐弓腰,点头,欢呼,妈妈好! 稻谷机,箩筐,搁在岸上,我们头戴草帽,每人一把雪亮镰刀,如狼似虎,纵跃杀入稻田。 一手粗暴抓住稻禾腰,一手镰刀狠狠劈砍。 稻禾齐根而断,生命消失,倒成稻草。 它们也不挣扎,也不哭喊,安祥地与龟裂的稻田作伴。 曾经蹦哒的生机,全都传承到稻谷里。 事情有些残酷,却更让人感叹传承的伟大。 我要赞美稻禾,还有那泥土里的根须,默默奉献与牺牲,却从不沾风光荣誉。 就像母亲,给孩子所有,却不求回报。 割倒的稻禾,用叶子扎起,交叉摆放,层层垒高,垒成一个稻草堆。 草堆一左一右,对称排列,笔直延伸,形成两列纵队。中间留足位置,是打稻机进出通道。 稻禾虽然柔弱老实,但叶片上那些刺,总会不经意,划伤裸露皮肤,痒痒的,又烧又疼。 母亲说,用嘴里口水涂抺,会好些。 于是,一丘田下来,口水都吐干,喉咙也烧得火辣难受。 当然,穿长袖衣长裤会好些。可如此高温天,能受得了长衣长裤吗? 头发都要晒卷,一丁点火星就能点燃。 皮肤晒得像要绽裂,汗水出来即被蒸发。 全身上下,满是细碎盐粒,成片成片的,往田里掉。 知道盐碱地是怎么形成的吗? 那是汗水咸的,一年四季,一天一天,撒汗撒盐的,可能还有泪,能不咸吗? 稻田咸的苦,却不能说话,稻草也是。 我们也是,一个个累得像死狗。可伸出舌头,喘气工夫都没有,还得向前。 与酷暑拼,与严寒拼,与饥饿苦难拼。 拼赢,我们活下来;输了被它们带走。 我也领会到,稻禾倒毖,为什么没有泪水,只有安详。 也许,生活真的好累。 它们也在害怕,也在逃避。 它们宁愿躺下来,成为地里的肥料,或者牛嘴里的食物,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担心与疲惫。 后续更精彩,敬请关注下文! 发布于09-12 来自作品集落榜涛哥闯社会 158杀禾大赛 张涛家责任田,众人杀禾如火如荼进行中。 马光与吴邦的表现稍好,可能是以前干过这样的活。 他们杀得虽慢些,但那动作,至少也还是中规中矩,像模像样。 其他菜鸟们的表现,那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贻笑大方。 不!简直是要笑掉大牙!气破肚皮了! 你看猛子,他昂首挺胸站立,目光如炬,瞄准一兜禾,弯下腰,挥刀砍去。 一刀不断,跟着又是第二刀、第三刀。 哈哈!你终于断了,终于知道哥的厉害了。 他直起腰,得瑟地往周围扫视一眼,似乎是观察,是否有谁欣赏到他这种英雄壮举。 紧跟着,他又继续对下一兜禾猛劈猛砍起来。 这果然是人如其名,威猛异常,猛不可当。 只可惜啊,猛哥,你手上挥舞的,它是镰刀,不是砍刀或斧头;你砍的,是细小、柔软的稻禾,不是大树。 你这猛,是不是猛错了地方,猛得有些过火了呢? 你再看胖子,那真是灵活青年。 他宛如战神出世,一阵挥刀劈杀,真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竟然在密密的稻田里,杀出一条羊肠血路,遥遥领先于众人。 不一会,他站在稻田中央,回头向众人裂嘴哂笑,似乎是说,你看我多厉害,多神速! 胖哥啊,你能不能不要只杀二兜禾就往前面钻呢?你后面那一大块又交给谁来杀呢? 我们的娜娜小姐呢,倒底是女孩子,更有着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 虽说这稻禾是植物,可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线。 于是,每次镰刀落下,她都要犹豫良久;落下后,又要磨蹭一会。 她这般样子,似乎是在与稻禾商量什么事;又似乎是,为即将被杀掉的稻禾,念超渡经。 不过呢,人家娜娜早说过,自己是递禾高手,对杀禾可能不怎么在行。 所以,我们也就不评论或者是指责人家。 让我们期待,在接下来的递禾中,她有更辉煌的表现吧! 我们再看看雪儿的情况。唉!真还不错,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她小时候杀禾就蛮厉害。 你看,她埋头苦杀,连腰都很少直过,手起刀落,杀杀杀,稻禾纷纷倒地。 这动作,真是潇洒无比,与杀禾高手梦菲都有得一比。 再一看,不对呢?怎么不是倒下稻禾一片呢?稻禾似乎是一根根在往下倒,怎么回事呢? 再凝神一看,我的妈呀,她竟然是一根一根稻禾在杀呢! 不过,这事嘛,也可以理解的。 人家这思想还停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又一直没得到杀禾的培养与锻炼,这水平自然也没任何提高。 唉,要按她这样子杀下去,涛哥这田,估摸着要明年这时候才能插上秧。 几乎所有的菜鸟,都有一个共同的表现。 那就是,杀下一把禾,甚至是一兜禾,他们就会兴奋地大呼小叫,仿佛自己是开国功臣,战果显赫。 跟着,他们就把手上的禾,往后随便一扔,再朝前捕杀,以期获取更大辉煌。 这真是一帮可爱的菜鸟啊! 张涛一家人看到这些菜鸟的表现,真是眼睛要滴血,肺要气炸。 有这么杀禾的吗?你们这么东一把、西一把地,把稻禾乱扔,到时谁帮你们去捡呢? 这稻穗都扔到泥水里去了,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你们一个个长得是人模人样,可怎么就这样笨呢? 我湾里随随便便叫一个小孩,那也比你们杀得好啊! 早知道你们是这个样子,你们就是吃饭过来帮忙,我也不会要的。 杀禾这事,的确是极其简单。一看就会,没什么可教的。 至于效果如何,那就全靠自己领会与熟练生巧。 也因为如此,刚开始时,张涛并没多说什么。 他想呢,你们再笨,多看几遍,多杀阵子,自然也就会慢慢上路的。 后来,看到他们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像话,张涛就不得不唠叨了几句,告诉他们该怎么的怎么的。 可这些家伙还真是一群倔驴,既无悔改之意,更无好学之心。 特别是猛子胖子两个家伙,还理直气壮地与他理论起来。 “涛哥,杀禾这事多简单呢,你就甭管了。”猛子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有你的杀法,我有我的砍法。只要把禾杀下来了,那就算是成功了。” “你杀多了,自然快些,我们再苦练阵子,也定然可以迎头赶上的。” 说着说着,猛子话锋一转,竟然冒出一套不着调的歪理邪说来。 “再说,这田是你的,禾也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的,你何必这么急呢?” “今天杀不完明天再来,反正不帮你杀完我们是累死也不会走的。” 他义气满满的表态道,“你放心,这点义气我们还是会讲的。” 胖子不甘落后,也紧跟着大献殷勤。 “涛哥,你与伯父还有两个妹妹,不如上岸休息会,让我们来搞得了。” “我们要把这里当作练兵之地,宁流一身汗,挥舞杀禾刀,苦练杀禾艺。” 他神色骄傲,信心百倍,一往无前。 “明年再来,我们就都可以成为杀禾高手了!” 其他菜鸟也纷纷出言附和。 “对对!涛哥,你也别急坏身体,到一边去休息下,这禾就让我们慢慢杀得了。” 能不急吗?能不气吗? 这帮菜鸟把张涛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赶上岸去,他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涛古,就让他们这么杀吧!到时我们再辛苦捡一下就是。”慢性子的仁龙倒是劝慰张涛说。 “他们城里孩子,没干过农活,能有这表现,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父亲的话,让张涛心里的气虽有所缓和,可他觉得,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些菜鸟。 今天十几个人,二亩多田都搞不完的话,母亲难办生活是一方面,村里人也会笑话的。 他脑子一转,有了计较,当即大声宣布自己的决定。 “猛子,你们五个人,每人八兜禾。从这里开始直杀岸边。谁先杀到,我有奖励。” “至于奖品嘛,暂时保密。不过,肯定是不一般的奖品,会让你们满意的。” “落在最后的,我罚他做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到时再说,不过,绝对是挺容易、挺轻松的事的。” “杀过的禾,要按要求摆好。这事由高子检查验收。” “凡不合格的,取消比赛资格,而且同样罚为我做一件事。” 张涛这话,那不是商量和征询,而直接是命令。 猛子这五人马上收起玩笑的心,神色慎重,并且吵吵闹闹选起杀禾的位置来。 “涛哥,我可以参加吗?” 雪儿觉自己杀禾水平,比这五个人似乎要强些,也就有了夺奖的想法。 “行!欢迎参加!祝你夺冠!” 张涛心里一喜,立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心想,老子正在动脑筋,如何把你和娜娜拉进来呢。 说话当儿,他把眼光看上娜娜,眼光里有质疑,也有鼓励之意,显然是希望娜娜也主动加入这支比赛队伍。 “涛哥,那我也参加吧!”娜娜无奈地说。 张涛的眼光和情敌雪儿的参加,逼着她不得不参加。 有两位美女的加入,这只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比赛队伍,马上焕发出勃勃生机,变得无比活跃起来。 在高子的居中调度下,七个人站好位置,一字排开,做好冲杀准备。 跟着,又在高子的一声号令下,七个人便如饿虎下山,嗷嗷直叫着,向前滚杀过去。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美女面前必有斗士。 这帮菜鸟生龙活虎、奋不顾身地向前滚杀过去。 见此情景,张涛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这菜鸟调教得法的话,也是可能展翅高飞的。 胖子现在是憋足一口气,也要获得这个奖,以在两个美女面前好好露把脸。 自己样子虽不咋样,可哥很能干,更很勇敢。 就像有首歌所唱,我虽丑,但我很温柔。 高子一发令,胖子就一直埋头往前冲杀。 近二十分钟,他那水桶般的腰子,那是直都没直一下。 当然,他也以傲然的成绩,遥遥领先于其他人。 杀禾比赛结赛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159蚂蝗吸血 “虫!虫!”胖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跟着,他镰刀掉了,手上的稻禾掉了。整个人像中邪一样,在田里恐惧地乱跳起来。 乡下人长年累月在田里土里打滚,一看胖子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被蚂蝗附到脚上。 这家伙说危险,还真有那么危险。 不及时把它捉下来的话,不只吸你一点血那么容易,还极有可能钻进你的血管里做客,甚至是落户安家。 高子扯住乱跳的胖子,果然在他脚上找到了一条蚂蝗。 它已经吃得身子圆鼓鼓的。高子用手使劲一捏,蚂蝗就喷射出大滩鲜血。 “你看,胖子,这都是你喂给它的血。” 高子吓唬胖子说,“还不知道有不有蚂蝗钻到你血管里。那样的话,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这话顿时将胖子脸都吓红了。 “高子,你…你赶紧看看,有不有蚂蝗钻到我血管里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胖哥,别听高子的,蚂蝗就是钻到血管里也没事的。” “蚂蝗是喜阴动物,用火在外面烤一下,它就会自个钻出来。” “不过嘛,你的脚可能就会受点伤的。”调皮的梦芳也在一边恐吓胖子。 “当然,那也不需要把你的脚全烤熟,估计半成熟就行了。” 胖子被高子与梦芳忽悠得浑身发抖。他捉住高子的肩膀,才没有当场瘫倒泥水田里。 “小胖,他们都是吓唬你的。蚂蝗哪有那么容易钻到血管里去呢?” “除非你的脚失去知觉差不多,不然的话,它一钻破你的皮肤,你肯定就会知道的。” 仁龙不忍心看到胖子被欺负成这个可怜的样子,就出言安慰道,“蚂蝗吸点血也没有关系。老人说蚂蝗吸的血都是脏血,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胖子,继续杀禾吧!我其实是骗你的!” 看到胖子还面露犹豫与担心站在那里,高子想到不能让他影响比赛,就再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因为这蚂蝗的事一耽搁,有好些人都已杀到胖子前面。 这些人竞赛意识强烈,除了胖子尖叫时抬头看一眼外,就再没有搭理胖子被蚂蝗咬的事,只是埋头往前苦杀。 他们心里甚至还在幸灾乐祸,总算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自己夺冠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紧随胖子之后的猛子,那更是对胖子同情的眼光都没有,他趁机奋起直追,居然跑到最前面。 胖子心生畏惧,打起退场鼓,想退出比赛。 可转瞬他又想到,自己再怎么着,那也是堂堂男儿,岂能在美女面前丢脸,又岂能被区区一条蚂蝗,就吓得屁股尿流呢? 于是乎,他硬着头皮,继续投入比赛。 不过,蚂蝗吸血的阴影,依然在他脑海里晃荡。由此而生的恐惧与担心,不时在全身游走。 他杀一阵子禾,又不得不把脚从泥水里抽出来,反复检查有没蚂蝗。 这样一来呢,他杀禾的速度,便慢了不少,并慢慢落到最后。 蚂蝗啊,你这样一条小小的虫子,竟硬生生的吓倒一个汉子,毁掉一个冠军。 在一帮菜鸟的挥汗努力下,一丘近八分的田,不到一个小时就给杀完。 比赛自然也有了结果。猛子因为蚂蝗的帮忙,居然夺了个第一。胖子这个倒霉鬼落了个倒数。 “大家辛苦了!表现都不错!” 一群菜鸟,能有如此表现,已难能可贵。 “猛子勇夺冠军,可喜可贺!押后再给你奖励!”张涛欣慰地点评道。 “胖子虽然落了个倒数,但也情有可原。希望你知耻后勇,在后续农活里,有更佳表现!” 跟着,他话锋一转,又做起鼓动工作来。 “现在,太阳还不是很烈,大家喘口气,抓紧再猛干阵子!” “当然,口干的,可以上岸喝水,或者是吃糟;肚子饿的,先吃点红薯丸子,垫垫底。” 张涛往岸边一看,似乎没有谁上来休息。 看来,大家战斗力还不错,可以继续战斗。 他再看田里,不由又有点气结了。 他们竟然一个个像死狗一样,斜拉着头,坐在田埂上,直喘着粗气。 有这么夸张吗?有如此辛苦吗? 貌似他们平时打打闹闹、冲冲杀杀,三天三夜不睡觉,精神也都好得很呢。 现在,才干不到一个小时活,就会累成这样了吗? 农村有句俗话说,端人家碗,服人家管。 你们既然自个撞上门,来帮我做事,那就得好好干,不能磨洋工。 当下,张涛毫不客气地安排下一步的农活来。 “你们谁挑过担子呢?”张涛问。 “我挑过,但挑不了太重。”马亮与吴邦先后回答说。 “涛哥,我也能挑,但得挑那担箩筐。” 胖子边说边指了指岸边那担小箩筐。 这是专为梦芳准备的。这箩筐装满一担谷,也才五十多斤。 胖子这不要脸的,亏他说得出口。要抢梦芳的担子,平时还老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男子汉。 周围响起了一片嘘声。张涛鄙夷地看胖子一眼,更是话也懒得回,直接把他给忽视了。 “高子,你呆会带马哥和吴哥,往我家送谷得了。” 张涛继续往下安排事情。 “猛子,你与我踩打谷机。胖子从桶里面装谷。棍老、泥鳅、毛毛你们三个人继续杀禾。” “那我呢?”听到没她们什么事,雪儿与娜娜同时焦急地发问。 “你们还能做吗?看你们样子,仿佛快受不了似的。”张涛关心道。 这话明面上似乎是关心,其实却是激将。 她们两个人做的事,他心里早有安排。而且,这事还只有她们做才合适。 “那有什么呢?就这一点事,能被累垮吗?”娜娜大大咧咧说道。 “放心吧!涛哥,没事的!” 跟着,雪儿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张涛故意凝神苦想一阵子,“那好,你们就递禾吧!” 张涛与高子把打谷机拖到田里放下,装上四块挡板,便拉开架势准备打稻。 这种传统落后的,全脚动式的打谷机,还在张涛村普遍使用。 这种打谷机需要人力不停踩板。一停下来,仓内滚筒就会停止旋转。 而稻穗上的谷子,正是依靠滚筒的旋力来脱粒。 外面很多地方,打谷机都装上电机。通过电力用皮带,带着滚筒转动,既省时又省力,还快捷不少。 那些用上小型收割机的,就更不用说了。 对张涛这样贫穷落后的地方,加之各家各户又都是种着豆腐干,这样的事,那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 一般来说,打稻谷配置五人,是最佳搭配。 两个主要劳力踩板打谷。一人用竹箕在打谷桶掏谷。另两人则负责递禾。 五人既分开,又协作,就能保持打谷机高速运转和效果最大化。 “猛子,你先站一边观摩,看我与高子是怎么做的再上。” 顿了顿,张涛又说:“胖子,你也来学习,呆会你与猛子搭上。” 说完后,张涛又当起娜娜与雪儿的老师,教她们怎么递禾。 “你们看,事情很简单。在我们这里,递禾那都是小孩子做的。” “你们就站在这堆稻禾边。把这交叉摆放的稻禾,一把把递给打谷的,保证他们手上不能空着。” 他一边示范,一边说,“特别要注意两点,你们不能把稻堆搞乱。小把的稻禾混到一起,会影响递禾速度。再要重新分把,又费时费力。” “还有就是,递禾时,你们要把根部往前送,而不是稻穗那边。这样的话,打谷的人顺手接过来,就可开打。” 张涛罗里巴嗦说完这一大通后,便与高子跳上打谷机,准备正式开打。 他们一人一脚,踩在踏板上,缓缓下压,又随板弹起。 两人配合,非常关键。一上一下,紧跟节奏,发力均衡。若有迟滞,反成阻力。 随着“吱吱”声响起,传动轴带着滚筒慢慢转动,一圈一圈,“嗡嗡”声飞扬。 跟着,他们踩速加快,滚筒细密的铁环,已化为耀眼的光影。 打谷机发出“呜呜”急促的尖啸声。啸声划破清晨的静谧,传入四周的山林。 他们双手紧握稻禾,伸进谷仓,不时翻动着。 稻穗轻触滚筒,“呼呼”声大作。稻谷四散溅射,碰在四周的挡板上,激起叮叮当当碎响。 再又乖乖落下,跌入仓底,等待清仓,入筐,上岸。 吱吱,嗡嗡,呜呜,呼呼,还有叮叮当当,是首浑然天成的劳动赞歌,唱响田野。 踩板,递禾,掏谷,组成唯美画卷,是用力量,汗水,夏天的炎热涂抹。 “我赞美夏天,因为它给了我们丰收。我更要赞美劳动,因劳动创造丰收。”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下文! 160 踩打谷机 烈日炎炎,张涛家责任田忙碌一片,其主战场由杀禾转至打谷。 张涛与高子踩板打谷,猛子与胖子扎实观摩学习。 两个递禾选手,雪儿给张涛递,娜娜只有不情不愿地给高子递禾。 在这上面,张涛其实是耍了个小心眼。等雪儿与娜娜左右两边站好后,他才上打谷机,并貌似很随意地,就站到雪儿这边。 小事见真章。这充分表明,雪儿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是比娜娜要大上些。 张涛与高子接过稻禾,一边踩踏板,一边双手转动稻禾脱粒。 待整把稻禾上的谷子,都脱得差不多,才把光秃秃的禾杆,随手扔到田里。 雪儿与娜娜现在总算深知农活之苦。哪怕是小孩子做的这递禾一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稻堆紧靠打谷机,她们站着不动,随手抓起稻禾就递上去,事情还颇为轻松。 稻堆稍远的话,她们就得在泥田里,深一脚浅一脚来回跑动。 机器快速转动,张涛与高子的打谷速度也越来越快,雪儿与娜娜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她们忙得满头大汗,脸上与身上溅得满是泥水,可她们的递禾,仍然难以跟上张涛他们的节奏。 张涛他们只有不时压着踏板,等她们送稻禾过来。 见此情况,张涛便喊,“胖子,猛子,你们把打谷机前面三堆稻禾,都搬到我们脚边来,让她们好递禾。” 这样一来,打谷速度加快。 打谷机两侧,打完的稻杆越堆越高。 机桶里的稻谷,不断加厚,渐渐有些阻碍滚筒转动。 张涛与高子打禾,配合密切,动作潇洒,尽显男人气概。 加之,两旁还有两美相伴。 这情景落在猛子与胖子眼里,顿让他们感悟,杀禾真真是蠢子事,只有打谷才是英雄所为。 他们两眼放光望着张涛与高子,一副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模样。 “猛子,你来试试吧!”张涛当然得满足人家显摆的心思。 他从踏板上下来,又绕到打谷机后面。 “胖子,过来!我教你怎么出仓。”他对傻呆着的胖子喊道, 见张涛没喊他打谷,胖子心里很不高兴。 他嘴里嘟嘟囔囔着,磨蹭半天,才走到张涛身边。 “胖子,你别拉着脸,呆会你与猛子换着来。”张涛安抚道。 “出仓这事也挺重要,一般的人,那还不见得就做得好。” 听了张涛这番话,胖子心里又舒服了些,他便安心跟张涛学着怎么出仓来。 在打谷机的两侧田里,张涛拖过几把稻杆摆上面,再把箩筐搁到稻杆上。 他用手挪了挪箩筐,试试是否摆平摆稳。 随后,他拿着竹箕,埋头往仓内装起谷来。 “有些稻禾是从打谷人手上掉下来,没有打干净的。”他特别强调道。 “谷粒多的,就递上去让他们再打一下;谷粒少的,就靠仓边使劲摔几下再扔掉。” 猛子站到打谷机踏板上,的确是得瑟了好一阵子。 你看,边边上有美女侍候。双脚又不用站到泥田里。 这打谷的动作,也貌似挺威风挺潇洒的。 高子叨叨地对他作了一番指点。他听到是在听,可听进去多少呢,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踩打谷机打谷看上去挺容易,其实里面也是有一定的技巧。 像踩那踏板,就不能乱踩。要随踏板上下运动的节奏,借着惯性去踩。 这样既省力,又能与搭当配合一致。 而抓稻禾打谷,双手若是太用力,会容易酸胀。 手一酸胀,就发抖。手一抖,就会让滚筒把稻禾带入仓里,给出仓的带去不少麻烦。 对高子特别强调的这两点,猛子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牛皮一吹说这算啥事。 结果没踩几分钟踏板,猛子的动作就明显滞慢下来,跟不上高子的节奏。 往往是,高子使劲往下踩呢,猛子又松劲了;高子松劲让踏板上回时,他还踩着踏板不让它回呢! 你说,这样子怎么弄得下去呢?猛子不仅没帮力,反而在添阻。 高子脑火不已,不停地骂骂咧咧着,数落猛子笨死了。 这倒不算,还有更糟糕的呢。 猛子累得已有些泛力,一不小心,被回弹的踏板,顶得往前打了个趔趄。 手上也随之松劲,一大把稻禾,脱手而出。 一部分稻禾被卷到滚轴上,把齿轮都卡死了。打谷机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响,便缓缓停了下来; 一部分稻禾便向仓里激射。 张涛正埋头清仓。一根根稻禾,劈头盖脸地,抽打在他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猛子,你会不会打呢?抓个稻禾,也抓不稳!”张涛从机仓里,狼狈地钻出来,恼羞成怒地喊道。 猛子尴尬地站在那里不敢哼声。他那个汗啊,原来这事看上去容易,做起来还真难啊。 看到猛子有悔改之意,张涛也不好老批评下去。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猛子留些脸面。 他吩咐胖子说:“胖子,这事就交给你了,按我刚才样子做就是。” 说完,他又冲高子喊道,“高子,你带马哥与吴哥,往家去送稻谷吧!” 张涛郑重地给猛子讲了通踩踏板和手抓稻禾打谷的一些要领。 猛子刚才连犯几次错误,态度也变得相当诚恳,认认真地领会着张涛的话。 张涛把滚轴与齿轮上的稻禾,清理干净,打谷机再次“嗡嗡”响起来。 此时,给张涛递禾的,又换成娜娜。 娜娜高兴坏了,递禾都递得特别有劲。 而雪儿心里,自然有了一丝失落。 十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猛子被换下场,胖子上。 有了猛子前面的教训,胖子刚上手时打得像模像样,比猛子好多了。 他心里自鸣得意想,这点事儿小ks,不在话下。 可几十手稻禾下来,他就感觉累得够呛了。 滚筒卷起的谷粒,把光着的脸和手臂,砸得火辣辣的痛。 那些灰尘,更是直往鼻子与嘴里钻,搞得呼吸都有些不畅通,喉咙更是烧得直冒烟。 张涛耐心地说:“这事情并没有这么辛苦,主要是你的技巧,还拿捏得不到位,慢慢适应、熟悉,就会轻松多了。” 胖子打了十几分钟,猛子继续上。 打谷机持续地往前拖,向杀禾的人追去。 后来,棍老、泥鳅、毛毛三个人都轮着上来打了阵子。所有人大多都只能打十几分钟,就受不了了。 只有张涛,一直没曾停下过,手脚上的动作,他仿佛就是个不知乏累的机器似的。 这让众人对张涛更是佩服不已,尤其是娜娜与雪儿。 打谷这事情,原本张涛父亲仁龙做得更好。 可如果把仁龙抽上来,这杀禾的整体速度,就会慢下来,就可能影响到没禾打。 于是,张涛只能这么凑合着安排。让这几个菜鸟轮番休息,轮番上阵。 不过,这样也好,既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也让大家伙都没感觉到怎么累。 雪儿眼里无意中被溅着泥了。她只有退到岸边休息,棍老被拉上来顶替。 又过一阵子,张涛看到娜娜累得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就把泥鳅喊来递禾。 隔了好一会,雪儿与娜娜觉得,别人都一直不停地在忙活,而自己老这么休息下去,也怪不好意思,就又下到田里主动请战。 张涛看到她们俩个疲惫的样子,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 “你们知不知道唱《拾稻穗的小姑娘》那首歌呢?”他笑着问。 “知道知道。”她们忙不迭地回答道。 音乐专业的雪儿,还轻哼出声来。 “拾稻穗的小姑娘,赤脚走在田埂上,头上插朵野菊花……” 张涛马上高兴地说:“你们呢?就去做这拾稻穗的小姑娘。” “把稻穗全部拾完,你们觉得还有力气的话,也可以再来递禾或者是杀禾都行。” 递禾与杀禾都很辛苦。 尤其是那禾毛,在裸露的肉肉上,擦碰一下,弄得全身都痒死了。那些关键部位,又不好意思当众去搔。 雪儿与娜娜当然心知肚明,这是张涛关心她们。 于是,她们也没多说什么,感激地看一眼张涛,便满田满田去拾稻穗。 “小张,你家怎么还用这种老式的打谷机呢?”一个声音在张涛耳边响起。 张涛正满头大汗、专心致志地打谷,他侧头一看,原来是马田来了。 他忙热情地招呼道,“老马,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我来好一阵子了,又跟你爸聊了会。看你忙着,才没过来打招呼。” 顿了顿,马田又说:“怎么不在打谷机上装个电机呢?这似乎挺简单的,也不需要多少钱。” 欲知后事,敬请关注下文! 161 马田被迷 张涛嘿嘿笑着没有说话。他心想你老马家财万忠当然说得轻巧,这样搞一下起码得花近千元。我家这收上来的谷子全部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你说用什么去换呢? 马田可能也很快想到张涛家里的难处,立即爽快地说:“小张,过两天我安排个人来帮你家这打谷机改装。反正我那多余的电机多的是,师傅也现成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张涛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语气与表情倒似乎人家马田帮他做这事是天经地义的。他心里更是不客气地想,反正你老慷的也是公家之慨,我不受白不受。 “老马,那罗子山感觉怎么样呢?”张涛跟着又问道。 马田马上眉飞色舞地说:“小张,罗子山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周周围围的山山岭岭我差不多走遍了,还没发现有比这里好的地方。” “我怎么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张涛疑惑地说。 “这你不懂的,我对风水还是有一定研究的。你看,我这罗盘那都是随身带着的呢!”马田边说边炫耀似的从身上拿出罗盘在张涛眼前晃了晃。 跟着马田又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罗子山风水好的原因。那些专业俗语,那些似懂非懂的道理,搞得张涛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瞅着马田喘气的工夫,张涛插话问,“你觉得那下面会有情况吗?” 马田迟疑了下说:“这事不好断言,得挖到下面才能知道结果的。不过呢,从这么好的风水与你说的情况来看,下面应该是一座古墓。” “那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挖呢?”张涛接着又问。 “今天我看过这罗子山的地形与地质地貌后,这挖掘工作恐怕一时还动不了了。”马田有些失望的说。 “为什么呢?”张涛焦急的追问。 “罗子山地质复杂,土壤松软,又是在山顶上。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往下挖的话,损坏古董那不用说,还可能对施工的人带来危险。”马田慎重地解释说。 “你那不是专业考古挖掘队吗?”张涛没好气地反问。他心想你这说法怎么貌似与我当时对村里年轻人说的是一样的呢? 马田讪讪回答道,“挖掘队倒是专业的,可离考古还差了点。针对这种复杂的情况,稳重起见,我想请一个这方面的专家来指导,再借几样专业设备来探测一番。” 张涛其实早就想到了马田不可能有什么专业的考古挖掘队的。他或者是他矿上养只这样的队伍干什么呢?他估摸着这支队伍只不过是那些挖煤高手临时组成的。因为马田的兴趣,他可能假公济私把这只队伍偶尔拉到外面去挖挖古墓,多了些经验而已。 他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边打谷,一边想着怎么在马田组织人过来开挖前守山的事。这事情的确让人有些头疼。现在是有兰花婶在山上,村里年轻人都积极得不得了,三年过后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正是农忙季节,谁家的事都忙不清的,再说好多人白天继续还要到煤矿上班。白天那根本就没有闲劳力的。晚上嘛!说在山上睡觉与在家里睡觉是一个样,这根本就是瞎话,且不说山上黑咕隆咚吓坏人了,就是那蚊子咬都咬死人了,哪里又能睡什么安生觉呢?这不就会影响人家白天的干活吗?人家可一个个都是家里主劳力啊!虽然他们迫于自己的压力会去守的,可心里多少总会有些不情愿的。 马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迟疑着说:“要么我矿上派些人一起来守,要么按我说的那标准,每天补助守山的三百元钱。” 张涛还是没有接话,继续凝神苦思着。忽然张涛想到了一件事,南冲林场不是有一个叫根根的守山的老汉吗?根根与自己还挺熟的,他守山住的房子正对着罗子山。山顶上什么事在那里可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把守罗子山的事交给他那可就省事多了。这样一想,一个头疼的大问题解决了,张涛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这事情我有主意了,老马,如果你要补钱的话,也不用什么三百元,有个四五十元就行了。”张涛高兴的说。 “那不行!小张,这点钱怎么够呢?你面子再大,你也不能让跟着你的人吃亏。”马田毫不犹豫地反对张涛的意见。 “你甭管!老马,我自有主意了。现在农忙季节,村里劳力紧张,我也不会再安排村里人去守的。” 张涛看到马田一脸疑惑的表情,跟着又说:“晚上你陪我去一个地方走一趟,你就知道了。” 马田看到张涛说得这么满有把握的,也就没有就这事再说下去。跟着他又貌似很随意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张,你村里那兰花还真是挺可怜啊!” “是呀!年纪轻轻的,比我也才大了不到十岁,就没了丈夫,家里又还有两个孩子、两个老人,这家里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呢?”张涛也感慨地说。 “也不知道我…我能帮她什么忙呢?”马田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说完他又仿佛觉得自己冒然的说这个话有些不妥,他又惶急的补充说:“小张,我可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人家这情况有些可怜。” 马田不急着补充后面的话,张涛也许还不会多想,可现在呢,反而让他产生了疑惑。他奇怪的看了一眼面红耳赤、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的马田,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了,这家伙肯定在罗子山碰到过兰花,而且也很快被兰花的美色迷住了。看来这兰花的魄力太大了,村里被迷倒的就有一大片,现在马田这堂堂的一矿之长也掉进来了。尸骨未寒的书付叔泉下有知,究竟是该喜还是悲呢? 不过,若是马田真心想娶兰花,对兰花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跟着张涛心里又有一丝丝抑制不住的醋意上涌,这些醋意马上就转化成怒火。这个除了有钱有权什么也不行的糟老头子凭什么娶兰花呢?她可是自己情窦初开时倾幕的第一个女人啊!自己在兰花洗澡时偷看过她的身子,在第一次和以后很多次的梦遗可都是以她为目标的啊! 转而张涛又自嘲地笑出声来,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贪婪了呢?若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想霸占,那这世界还不乱了,那自己这日子自然也没办法过下去的,不死在这些女人手里,就会被那许许多多的光棍男人给撕裂了。 162 儒子可教 这样一想,张涛心里也就释然了。要是能够促成马田与兰花走到一起,也许还会是一件美事。对兰花好那不用说,那以后她就可以当富太太,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对自己也未尝不是好事,与马田关系更近了,与雪儿的接触自然也更多了。 “老马,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心肠,改天我带你去兰花婶串串门。这种情况下,你懂的,兰花婶需要的不仅是物质上的帮助,也需要心灵上的抚慰的。”说完,张涛暧昧的看了马田一眼。 “行!行!我随时听候你的召唤。你这冲里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要你不嫌弃,我没事就会往这里钻的。”马田忙不迭的说。 “你说哪里话呢?这么大的矿长光顾我这穷山沟,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又还会嫌弃呢?”张涛心里随之也泛起了阵阵好笑,你马田这话也说太虚了点吧!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山清水秀。你钻的目的那还不是受美色吸引吗? “我听说她丈夫这次煤矿误事你帮了很大忙,她应该对你是最佩服的了。”见张涛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马田在一通紧张与羞涩过后,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准备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那当然,要说在兰花婶面前说什么话,那应该是没有谁比我更让她信服的了。”张涛毫不谦虚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马田正要兴致勃勃地往下说,看到雪儿向这里走来,他只好硬生气的把话吞下去,又改口说:“小张,这事改天再聊,还需要你多给搓和搓和。你们这双抢的事我也帮不了多大忙,我就去捉泥鳅了。”说完,他陶醉在这瞬间编织的色彩斑斓的爱情梦中,美滋滋的走开了。 “涛哥,你看这是我捡的。”雪儿仰着头骄傲的说道。她粉嫩的脸庞被太阳晒得通红,还挂着一串串长流的汗珠,这模样儿真是可爱极了。 张涛心里一阵荡漾,忙接过雪儿手上的稻禾,笑着鼓励说:“不错!雪儿小朋友,回头我好好奖励你!” 雪儿用衣袖擦了擦汗水,很是向往地说:“涛哥,你奖励我什么呢?” 张涛反问道,“你想要什么呢?” 雪儿眼光迷离的看着张涛说:“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不过嘛!我最想要的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兴冲冲地走过来的娜娜大大咧咧的话声打断了。雪儿恼怒地扫了娜娜一眼,然后凑到张涛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我晚些再告诉你!” “涛哥,你看我捡得稻穗比雪儿多多了,你又该奖励我什么呢?”娜娜嚷嚷着说。 真不知道这两个女孩是怎么相处的,在张涛身边那是明争暗斗不已,可走到一边呢,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同性恋呢。 “这个嘛!一并奖励,你肯定是重奖,大大的奖励!你看你都捡着差不多有一斤多谷子了。”张涛不吝赞美地夸了娜娜一通。 娜娜把稻禾交到张涛手上就乐滋滋的走了,继续她的捡穗大业。 这时张涛隐隐地听到背后有一个冷哼声,跟着就有这么一句话传过来,“她那是从稻堆里偷的。”不用说,这是在为这事输了一筹的雪儿在发牢骚,又或者是愤愤举报。 张涛脸上因此爬上了一抹幸福与快乐的笑容,这两个女孩真是太有趣了,安排去捡个稻穗,这纯粹是几岁的小孩做的事,她们也屁颠屁颠的忙活得这么积极,而且还竞争的这么激烈,还去偷稻穗,这事情真真是笑死人了。跟着他又想,莫非涛哥我的魄力竟有这么大吗?已经让这两个傻女孩完全迷倒在自己的粗腿之下了吗? 转而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这两个女孩能双双收入囊中,那当然是最美的事了,如果非要在她们中有所取舍的话,自己该又怎么选择呢?他苦思冥想了一阵子,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很快就抛开这问题,也觉得现在还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 他认为嘛!现在趁着自己还年轻,又有些魄力,那就不能很早就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得在所有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中细细的品,慢慢地选。品足了味儿,再去选出各方面最适合自己的女人作人生伴侣。 这思想似乎有些龌龊,可张涛却觉得挺理所当然的。谁让你政府搞出个什么一夫一妻制呢?生活如此美好,一个女人那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若是自己现在就有了选择,那不是就走入了婚姻的坟墓吗?自己那怎么还能如此自由自在、肆无忌惮地去欣赏与品味那么多的风景呢?这人生那不就少了许多的色彩与味道了吗?大概一个小时候后,这丘八分多田的稻禾被打完了。 张涛看到杀禾的队伍在另一丘面积差不多同样大小的田里才杀了不到一半,他马上象总司令一样威风凛凛地高喊道,“所有人全部去杀禾!把这丘禾杀完打完就收工吃饭!” 听到搞完这丘田可以收工,大家尽管都很疲劳,但积极性仍是提高了不少。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的雪儿与娜娜也积极响应,加入了杀禾大军。 这支大军经过泥巴与汗水的洗礼,已经成熟与进步了不少,杀技有所娴熟,杀速有所提升。虽然相比正宗的农民伯伯仍然有较大差距,但至少每个人态度那是敬业和认真的,也再没刚开始时那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 看到这一切,张涛脸上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总算没辜负我涛哥的殷殷教导与期望,孺子可教也!朽木可雕也! 半小时前,那沉甸甸的、金黄色的稻穗生长在这田里,也可说是自己的家园,那是迎风招展,笑对太阳,笑看这物是人非与日升月落。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景象啊! 谁料想,一群凶神恶煞的男男女女手握屠刀闯入稻穗的家园,不由分说,毫不讲理,挥舞屠刀,一路滚杀。转瞬,安静祥和的家园便哀号千里,尸横遍野,活生生的、快乐的生长着的稻穗便都成了重重叠叠的直挺挺的尸体。 真是一群凶残的刽子手啊!羸弱、善良的稻穗招你惹你了吗?你们只为了你们的饱食,就如此良心泯灭、荼毒生灵吗?你们可曾想过稻穗的思想与痛苦呢?唉!不独这里,这世上与此类似的血淋淋的残酷又还有多少在同期上演呢? 张涛心里无端卷过这样一些杂七杂八、无聊的思想,他不禁感到阵阵好笑,近来自己怎么如此的多愁善感、悲天悯人呢?难道自己想成为救世主,改造这个社会,拯救那些陷入水深火热的受苦受难的人们吗?可有谁来拯救自己呢?貌似自己还站在打谷机上下不来呢。 163 有苦难言 烈日炎炎,打谷进行中。张涛真是有苦难言,另一边是五个人轮番上阵作战,他这一边是他一个人一杆子踩到底,连问问他要不要休息下的话都没有,就仿佛他真是铁人一样。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是,无论换谁上来,他们都只是起了帮衬的作用,这打谷机上下踩动,几乎都得靠他发力。这么大热的天气,这么重的活,那就是铁人那也受不了啊! “图古,你休息下,让我来打一下!”人龙关心地说道。他在最后一丘田里杀了阵子禾,想到下午的任务不重了,也可能也想到自己儿子上午一直在忙活着都没喘口气呢,特别是这打谷是双抢所有的活儿中最累人的事,于是他就决定过来替换下儿子。虽然自己的儿子那就是一头牛,但也还是别把他累坏了,自己的儿子还得靠自己去关心。 张涛暗道一声,还是父子连心,知道自己累得够呛了。世人常说,菩萨显远不显近。这是一句笑话,但也揭示了一个道理,有许多快乐与幸福,有许多风景与美丽,有许多憧憬与期盼,我们苦苦跋涉,苦苦追求而不得,往往回头一看时,原来它就在灯火阑珊处,就在自己的身前身后,须臾没有离开过。 父亲啊!原来您老人家就是我的救世主呀!张涛心里好一阵感动,激动的泪水化为汗水长流。当下,他也不再客气,直接让出位置给父亲。打虎亲兄弟,战场父子兵,这才是真真切切的至理名言,其他都是假的。 “老马,战果如何呢?”张涛一空闲下来又关心起马田的捉泥鳅大业来。 “你还说这田里泥鳅蛮多,你看我搞了半天,才捉了那么瘦瘦的几条泥鳅,还不够一个人吃呢。”马田丧气地说道。 张涛笑了笑说:“田里泥鳅与黄鳝还是有蛮多的,那只是你的水平太差了。你跟我来,我捉给你看。” 这捞鱼啊、捉泥鳅啊、抓黄鳝什么的,张涛从小到大,最爱捣鼓这事了,而且还捣出了一身好本事。一到夏天,他往往是白天一有空闲就满地儿去摸或钓鱼,晚上则提着松树油脂灯到田里或小溪用夹钳夹鱼。最初呢,他那是图着好玩和嘴馋,父母亲还老批评他不务正业。后来他能捣出些成绩了,他母亲也瞧上眼了,竟把他这活当成补贴家用的门路了,开始支持与鼓励他这么干。 不过,这就有个事让他挺不高兴了。他泥鳅捉得再多,可这嘴馋却解不了了。往往他提着鱼篓一回家,直接就被母亲收缴了,当天或者是次早就被母亲提到集市卖钱买米了。谁让咱家穷呢?穷人孩子早当家,虽然张涛心里有怨气,但也还是能理解的。想到能为家里挣点小钱,出份薄力,从此他做这事也就越发起劲,其本事也在百炼成钢中日惭见长。 见张涛要捉泥鳅,又听他放出这样的大话,田里所有人都探头把眼光看向了他,一直在注意着张涛一举一动的雪儿与娜娜更是停下捡穗的活,也跑过来围观了。 张涛认真地考虑了下,既然大家对此都很关注,又貌似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本事,那就让自己好好露一手,让他们长长见识,让他们知道涛哥我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无敌神话啊!再说呢,这都是些平时难以请来的贵客,中午正好给他们添几个菜。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有了计较,决定先抓黄鳝。黄鳝这家伙块头大,又难抓,这万一要抓住了一条大鳝,那自然会让大家更加惊喜,自己也就更有成就感的。 黄鳝又叫鳝鱼,浑身滑溜溜的没有鳞片,它们一般生活在水下阴凉、肥沃的泥巴里,形体如蛇,是一种很有趣的动物。黄鳝一生那是又当爹又当妈,发育到第一次性成熟时是雌性,等产卵后到第二次性成熟就成了雄性。农田里的黄鳝一般会在泥巴里钻几个洞,泥面上自然会留出相应的洞口。这种洞最好找了,也很容易分辨,一找一个准,只要往里面深掏,保准掏出内容来。 张涛也不再多说什么,捉到黄鳝了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比什么话都有理。他低着头在田埂上仔细寻起黄鳝洞来。 马田心里憋着疑惑,你小张捉泥鳅怎么捉到岸上了呢?不过,他看到张涛那认真的样子,也就没有发问,只是半信半疑地期待张涛接下来的表现。 其实张涛心里是有数的,多年捕捉黄鳝积累的经验告诉他,大部分黄鳝都喜欢顺水到田埂边打洞,然后死命的往田埂里钻,因为钻得越深,安全系数也就越高。好多田埂经常漏水,其实就是因为这田里有太多的黄鳝这种钻洞杀手,把田埂钻穿了,搞得农民伯伯对这些黄鳝又爱又恨。 很快张涛找到了第一个洞,洞还比较大,黑黝黝的直往泥底延伸,像个无底洞似的。洞口光滑,一看就知道这是黄鳝光滑的身子经常钻出钻进的结果。 找到了黄鳝洞,又知道下面有黄鳝,张涛并不急着下手。常言道,狡兔三窟,黄鳝其实与兔子的狡猾也是有得一比的。黄鳝为了安全,往往会打多个通洞的,洞越多也说明这黄鳝块头越大。这道理当然挺简单的,它块头不大又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打如此多的洞呢? 黄鳝一旦觉察一个洞出状况,外敌入侵或者是受阻,它立马就会向其他洞逃窜的。对抓鳝的人来说,先机一失,又不能顺洞追踪或者是堵截,那黄鳝飞快就会失去踪影。一旦失去先机,不能顺洞追踪或者是堵截,哪怕是你挖泥三尺,掘地三分,你要想再逗它出来或者是捉住它,恐怕也非常艰难了。 张涛当然不会这么莽撞,他在这个洞周围细细寻找起来。不一会,他就找到了几个通洞。他先把左右手的食指探进两个隔得最近的洞里,接着整只手便顺着洞一直往前面钻。泥巴是软的,手自然也是畅通无阻的。 “涛哥,你这样就能抓到黄鳝吗?黄鳝那么滑溜!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娜娜看着张涛这专注的神情,难以置信地问道。 164超大黄鳝 一年稻田中两个抓黄鳝的好时段,也就是早春插秧时和现在的双抢季节。而双抢季节又堪称黄金时段。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黄鳝在冬天甚少进食,其身子自然不长反耗膘,早春时的黄鳝,是以相对要瘦很多。而现在的黄鳝,却是经过了整整一个季度的疯狂生长,当然是又肥又壮的。不过这黄鳝现在比早春肯定要难抓些,因为早春时的气温低,黄鳝活力要弱,且那时它们体格又小,故而要容易抓,现在就恰恰相反了。 “别人抓不到,涛哥肯定行的,一抓一个准。呆会你看,肯定会抓住一条很大的黄鳝来的。”对张涛已经是盲目加狂热崇拜的雪儿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话让娜娜很不舒服,我不就是这么随意一说嘛,现在被你雪儿再补这么一句,倒似乎我不相信涛哥能力一样。她气恼地水里踹了一脚,很想当场就与雪儿斗起嘴来,又想到这样可能影响张涛的捉鳝,甚至还可能让他认为自己是小肚鸡肠。于是她也只好憋住气,把注意力投到张涛捉黄鳝这事上来。 张涛不急不躁,一个洞一个洞摸过去。很快,他的手指就碰到了黄鳝滑腻的身子。他神色一喜,双手快速推进,一前一后向黄鳝所在位置包抄。 对这条黄鳝来说,真是前有堵敌,后有追兵,情况万分危急。不过,这条黄鳝肯定不想就这么乖乖束手被擒,它急摆尾巴,扭头就往右侧泥巴里钻去。它想呢,这地下世界我作主,你可空降,我会地循,我舍了这个窝,钻到了烂泥巴里远远逃循,你还不是莫奈其何。 可惜它碰到的是张涛,他的张开五指的双掌早就张网以待。黄鳝一窜过来,他的手指立马又快又狠地掐住了它的腰身。 掐黄鳝那也是有些技巧的,掐头抓腰那是最好的,黄鳝最难挣脱,抓尾的话,稍大的黄鳝一扭身就极容易被其挣脱逃走的。 一触及这条黄鳝身段,张涛就知道它的确是条大鳝。它拼命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大鳝挣脱的劲很大,张涛怕夹不住,忙把另一只手也合拢过来,紧抓黄鳝的躯干,然后双手发力,缓缓地把黄鳝从泥巴里往外拖。 “哇!这么大一条!”黄鳝一从泥巴里露出来,马田当即惊喜地喊道。 “啊!蛇!”雪儿吓得惊叫连连,连连后退几步。 “涛哥,你…你可别吓人,这不会是蛇吧。”娜娜刚才在与雪儿的较量中少输一招,她现在就想在胆量上胜雪儿一筹。虽然她心里很憷,但仍麻着头皮往前靠,可这大鳝在张涛手上一动弹,吓得她也同样尖叫起来。 看到这条大鳝,张涛也有些大吃一惊,好多年都没有抓到这么大的黄鳝了,它起码有四十多厘米长,重量估计不会低于一斤,颜色鲜艳,通体发亮,像一段刷过漆的铁棍。 “这不是蛇,是大鳝,超大的黄鳝,我好多年没抓到这么大的黄鳝了。看来是你们为我带来了好运气。”张涛边说边把大鳝放到了鱼篓。 大鳝在篓里面拼命挣扎着,又是纵跃,又是扑撞,显然想逃出鱼篓,回到它的洞穴里自由自在地生活。 张涛好笑地想,英雄的涛哥都被困在这山冲里,如折翅的大雁飞不出去了,你一只小小的黄鳝还试图挣出牢笼,真是自不量力,白费力气。认命吧!小家伙,今天让我们饱食一餐,下辈子也许你会投身为大海的蛟龙。 跟着张涛又顺着田埂巡查起来,有时也会田中间找找。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抓了十几条黄鳝,三十多条泥鳅。 马田按着张涛的办法去做,马上就有了喜色,居然也抓到了不少黄鳝与泥鳅。 张涛在田里抓黄鳝与泥鳅这会,雪儿与娜娜更是象跟屁虫一样一左一右紧跟不放。由于她们神采飞扬、得意忘形,在田里把泥水踩得哗哗的响,经常把前方张涛瞅着的目标惊跑了,搞得张涛恼火得很。要是张涛一捉到一条黄鳝或泥鳅,她们马上就会惊呼起来,惹来所有人的侧目,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些忙活的人,特别是猛子他们更是一个个眼热心热起来。都想着立即投入这似乎又容易又好玩的捉泥鳅趣事里去。不过,手上的活那还是得按涛哥的吩咐干完的。于是他们一咬牙、一发狠,甩掉疲倦,使出浑身力气,发挥了革命加拼命的精神,那打谷机滚心飞转,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打禾、渡禾、出仓的速度更是比刚才不知快了多少倍。 大概半小时后,第二丘田的禾打完了,大家欢呼着争先恐后地满田满田去捉起泥鳅来,这积极性与认真样可比干活强不少了。 张涛自己也想过过捉泥鳅的瘾,也就不急着喊回家,由着他们胡闹。 十几分钟后,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走到张涛身边,既可说是来诉苦,也可说是来取经。张涛看了看他们的成绩,成绩最好的是棍老捉了两条浮在泥水面上被太阳晒晕的泥鳅;其次是胖子捉了两只比小指头还小的鱼儿;其他人要么是捧了些虾米,捡了几只田螺,要么就是两手空空。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猛子没有过来,莫非这家伙这么快上路了?大家抬眼一看,那不是猛子吗?他一个人正在稻田的进水口处专心致志地忙活着呢。原来猛子躲到一边找到捉鱼的好地方了,难怪这么用心,大家喊他也不应声。看来这家伙今天超常发挥,杀取了个冠军,这捉鱼呢,恐怕又会有非凡表现。 刚开始时,猛子也是满田转溜着,见洞就钻。为了增大捉泥鳅的概率,每个洞周围他是要翻出一大堆泥巴的。可他钻了不少洞,翻了一堆又一堆泥巴,手指头指甲都翻掉了一块,连毛也没捞到一根,泥鳅影子也没看到。 后来猛子就转溜到稻田进水口这里,他眼睛一亮,这不是有很多鱼吗?虽然这鱼少那是少了一点,大概米粒大小,但它那也是鱼的。谁能否认这个事实呢?再说家里不也经常吃这种小鱼小虾米吗?貌似味道还不错呢? 他跟着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呆会如果要跟他们比成绩的话,那自己在数量上那是绝对要遥遥领先的。 165 捞小蝌蚪 想到这里,猛子激动的下到水里,双掌并拢去捞起这不计其数的米粒鱼来。他从水里捧起第一捧一看,哇!成绩喜人,居然有四五条呢?只不过这鱼实在是太小了,得好仔细才看得到的。加之里面还有一些体积比这些鱼大得多的小蝌蚪,就更让这些鱼显得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些蝌蚪是黑色的,圆圆的身体,有一条长尾巴。它们是春天里青蛙在水草上产卵,孵化出来的。蝌蚪一天天长大,先长出后腿,再长出前腿,尾巴渐渐地缩短退化,最后就变成了青蛙。 不过,猛子也没去想那么多,他觉得事实胜于雄辩,心动不如行动,自己现在应该抓紧捞鱼,在数量上取胜才是正理。 跟着就有一个问题了,这鱼捉上来往哪放呢?鱼篓肯定不行,这家伙那么粗的鱼,自己捉得再多,那还不被它漏个精光了吗? 岸边的水壶倒是最好的装载物,可现在它还装着水,要是现在把开水倒了拿来装鱼,那要喝水的人还不把他骂死了。当然,回去的时候倒可以用上它的。 随后他就想到一件挺让自己得意的事,呆会他手提一壶鱼,壶里有成百上千条鱼,那多威风、多开心啊! 很快猛子又有了临时装鱼的绝妙主意。他在田里用泥巴围了一个小浅池,这自然是鱼儿的临时栖身之地,然后他就拉开架势开始捞鱼了。 他捧起一捧鱼就赶紧往池子里放,就这样的捧啊、放啊,他仿佛机器一样不知疲惫的忙活着,他心里那是憋足劲要拿下捉鱼数量上的第一的。 “猛哥,你捉这么多的小蝌蚪干什么呢?”从猛子身边经过的梦芳好奇地问。 “什么?”猛子惊呼道。他先是感到倍受侮辱,有些义愤填膺,认为我这分明是捕鱼,你芳妹子怎么能扯到小孩子捉蝌蚪的事上来呢?不过,他再定睛往小池子一看,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脸上跟着是一阵红一阵白。池子里怎么是一片黑压压的蝌蚪呢?我不是捞鱼吗?怎么看不到鱼却尽是些蝌蚪呢? 事实上,这事情也挺容易想通的。那些米粒鱼个小又灵活,相对而言,这些蝌蚪那就大得多,也呆滞得多。猛子每碰下去往往是蝌蚪多于鱼,他当然无法松开手掌把蝌蚪放了独留鱼的。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极可能是蝌蚪还在手上,鱼先溜了。于是他只好一捧捧的直接往池子里放。刚开始呢,那些米粒鱼都扎在一堆,一捧下去,肯定会有所收获的。后来他把水全搅混了,那些米粒鱼到处乱钻,他再捧下去,貌似也捞了不少鱼,其实大多都是那些呆滞的蝌蚪。这样一来,这池子里不是满池蝌蚪又会是什么呢?不过,久经沙场、脸皮奇厚的猛子的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他跟着就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芳妹,你不知道,哥这样做是有特殊用意的。哥是想给这些蝌蚪提供一个更舒服更安全的环境,让它们更好更快的成长。” “猛哥,你都把人家圈起来了,又这么**大的地方,这么点点水,它们怎么成长呢?成长了又怎么出去呢?”梦芳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与猛子理直气壮地争论起来。 说完她摇了摇头,强忍着笑意径自走开了,哥的朋友怎么都这样幼稚和有趣呢?这捉蝌蚪的事情似乎也只有几岁的小孩才干的,可他居然也干得这样起劲。 “是呢,幸亏你提醒得早,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呢?”猛子冲梦芳背影装傻地喊道。 他一边喊一边用脚把池子弄开,把那些米粒鱼、蝌蚪全给放了。跟着他象一只呆滞的蝌蚪一样在水里站了半天才醒过来,我怎么就这样笨呢?怎么会去做这样荒唐可笑的事呢? 他真也无法理解自己刚才的行为了,就算捉起的是满池的米粒鱼,那又能做什么用呢?是当味精使,还是当盐粒用呢?唉!这丑真是丢大了。幸亏这事还只是让梦芳看到,要是被那些家伙看到了,那自己还不落下笑柄了吗? “猛子,你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寻了个好地方来捉鱼了。快把成绩给我瞧瞧!”胖子歪歪扭扭地从田里走过来嚷嚷着道。 “什么成绩呢?你没看到我在这水里凉快享受吗?”猛子一本正经的说。 “切!别骗我了,大家都看到你一直躬着腰在忙活着,就这会儿才直起身的。莫非你捉了什么好家伙想私吞带回家吗?”胖子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猛子说道。 跟着他又看到旁边一个浅池子里有好多蝌蚪正拥挤着往外涌,就惊讶的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田里有好多蝌蚪呢?似乎还是被圈养的呢?” “真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呢?”棍老一边说着一边往这边走来。跟着来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们本来就要来看猛子成绩的,现在有怪事看,他们来得就更快了。 “芳妹,你那担谷呆会哥帮你挑回去!”猛子喊完就若无其事往岸上走去。 其他人就围在浅池边认真地研究起圈养蝌蚪的千古一怪来。这事儿如果梦芳不露出口风的话,估计他们一辈子都研究不出明和白来的,因为谁会想到一个大男人闲得蛋疼去捉蝌蚪玩呢? “图古,收工吧!大家也都肚子饿了!要捉泥鳅忙完活了,你带他们痛痛快快捉几天就是。”人龙站在岸上喊道。 人龙不说这话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他这提醒呢,大家顿感到饥饿与疲劳象两只巨兽一齐猛扑过来,难受得不得了,辛苦得不得了。大家互相招呼着纷纷拔腿高一脚低一脚往岸上走去。正埋头捉泥鳅捉得起劲的张涛与马田也只有也只有收工了。 “小张,你这法子还真的管用!你看,才这么会功夫,我就捉了几斤了。以前我那是一天也没捉过这么多呢?”与张涛并肩往岸上走的马田神采飞扬的说。 “老马,这算什么下午我告诉你一个好地方,保你一次性至少捉十斤。”张涛蛊惑地说。 166不虚此行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看来这次来下冲真是不虚此行啊!”马田兴奋的说道。 “那确实如此!”这几个字张涛故意咬得特别重,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扫了马田一眼。 马田立知其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事可还得劳烦老弟帮我上上心。你不知道,我老伴离开这么多年了,我还没碰到一个这样一个让我如此怦然心动的女人。” “只要你是真心的,老马,我一定帮你这个忙的,而且我还提前给你吃颗定心丸,这事情估计问题不大的。”张涛爽快地说。 接着他又开玩笑似的讨价还价来,“不过嘛,这事要是成了的话,我就是媒人爷了,你可得想着怎么好好报答啊!” “你放心!就算没这事,这两天我也正琢磨着给你些事做,让你发点财,估计过几天就可以给你个惊喜的!”马田立即投桃报李。 “是吗?那我可就提前感谢你了!”张涛顿感到分外激动,其中既有意外,也有惊喜。看来这老马还真是有心人了,涛哥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他稍稍平静了心绪又有些犹豫的说:“不过,我可告诉你,做什么事资金我可没有啊!几斤蛮力倒是有的。” “这事你放心,要出资金也是我的事,也许需要的还就是你的蛮力,当然,不是说要你下苦力的。”马田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把话挑明,给张涛也吃颗定心丸。 “能透露下是什么事吗?”张涛迟疑的问。 “这事我本想过几天有结果了再告诉你,现在给你讲讲也无妨。我煤矿有个三百多万元的土方工程,周边几个村子里的人都争得厉害,私底下那是又比关系又耍武力,我一直压着谁也没有答应。如果你能降得住他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作主交给你做。这个工程做下来,估计你赚个几十万元不成问题。”也许是为了报恩,也许是贪恋兰花的美色,马田毫不犹豫地抛出了好大一块馅饼。 马田这馅饼简直要把张涛砸晕了。不过,他冲口而出的却是他的疑惑,“真的吗?”当然,他的声音里那是充满了浓浓的不可掩饰的喜悦。 “那还有假!我一个矿长这点权还没有拿得了。”马田语气里有一丝不悦。 不过,他还是能够理解张涛心情的,天上掉馅饼的事让谁产生的第一反应都会是怀疑的。 马田跟着又提醒说:“给谁做这事我可以作主,可与地方的关系协调你可得做好啊!” 几十万元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对张涛这种从来没有经手用过一千元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一颗小型的核弹爆炸。他压根儿没留意马田那一丝不悦的表情,直到马田又说出这句语气特别重的提醒的话,他才有些回过神来。 张涛沉思了一下坚定的说:“绝对没问题,我敢说只要是亮出是我涛哥做什么事,周围这些湾村应该是没人会来捣乱,”跟着他又无比自信地说了一句,“估计也没人敢来惹事!” “黑道我估计是会没什么问题的,黑道你有把握吗?”马田担心地问。 “大市派出所所长顶用吗?”张涛有些迷惑的问道。 他没有说乡政府的关系是觉得那有些不靠谱,而派出所所长朱青,他掌握了这个人的把柄,那还是可以时不时拿捏一下的。 “那当然顶用啥,那可是最直接的土地菩萨啊!”顿了顿,马田解释说:“搞工程这事最头疼的就是与地方的矛盾和纠纷,特别是社情复杂、民风剽悍的地方,那肯定是阻工、闹事不断,要是没有一定关系与势力的话,你的时间啊、赚的钱啊可就都会耗到这上面了。做工程打架的事往往是免不了的,不打一架怎么吓得住那么多眼红你发财,都想着来分一杯羹的不安分的人呢? “不过,如果你只是拳头硬的话,这拳头砸伤人了怎么办呢?谁帮你担着呢?这些受伤的人闹到政府你怎么办呢?政府出面了,你的拳头再硬也没有用的,一副手铐就把它给废了。你再有飞天神功在政府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那也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如果你有警察这背景,那一切就好说多了,你在前面打,他们在后面为你善后,对那些特顽固分子那直接就是专政,把他们带到牢房里让他们去反思。这样的话,你看这事情多轻松多顺溜呢!” “哇,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啊!看来这做工程也不容易的!”张涛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里面的学问可还大着呢!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那天有空我再和你好好说说。”马田得意地说道。 “那行!我也认真向你学习学习。”张涛巴结着问。 “大市派出所所长好像姓朱,听说这朱所长是全市王牌所长,自身背景又硬,傲气得不得了,很难接洽。” 停了会。马田又迟疑地问道,“你与他熟吗?”他显然并不太相信张涛与这个朱所长会有什么深的关系。 张涛嘿嘿地笑了两声,得意洋洋的说:“那我可告诉你,这个所长平时我是叫他老朱的。我如果有什么事吩咐他的话,什么时候叫他到,他还不敢不到的。” “哎呀!想不到你与他有这么铁的关系,那你这工程看来做得下的。”马田惊讶地说。 “以后你还得给我牵牵线,虽然我矿上也驻有几个警察,但牵涉与地方的关系,还是得靠他们地方警力的。”说这话马田用的是商量的口气,神色也恭敬了不少。 “好说!好说!到时我们一起吃顿饭不就熟悉了吗?”看来那天他用不正当的手段收服**倒是一件不错的选择。这时张涛又想到上几天答应了光头的事,到时吃饭刚好可以把他叫到一起来。 “那行!我听你通知,饭我来安排!”马田高兴的说。 把这事扯完,张涛的心思又回到土方工程上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搞工程我可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有啊!” 他想到的主要是,现在搞土方肯定不会是搞人海战术,把全村的人都拉去,用镢头挖,用竹箕挑吧!可那些什么机械他是一样也没有啊!那些什么技术他更是一窍不通的。 167 千斤重担 马田知道张涛的意思,他心里感到非常好笑,真是个乡下古啊!这事情没做过,难道还没听过吗?有哪一个接工程的一包老板真正做工程呢?有些甚至是二包、三包都不做呢?他们只是赚中间转手的干净钱的。 不过,他很快也想到,张涛这种环境成长的孩子的确可能接触不了这层面上的事,他也就收起心内的鄙视,认真地说:“这些事说复杂那是非常复杂的,光前面那道招标程序就要把你搞晕的。这直接决定你是否接得下工程,它其实是所有事情中最重要、最难办的。” 张涛插话说:“还招标?这是不是你说了算吗?” “我说了算那是一回事,那是在背后唠唠的。可摆在桌面上那就得是法律说了算,这几百万元的工程法律可规定得招投标的。”马田堂堂正正地说。 “那这事还怎么整呢?”张涛又咋咋呼呼地说道。 马田有些不高兴的说:“小张,看你挺聪明的,在这事上怎么就反应如此迟钝呢?你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吗?这话有桌子上说的,有桌子下说的,这管用的话那一般都是桌子下说好的,桌子上说的大多是掩人耳目的形式和走走法律规定要走的过程。” 跟着他又把话拉开,“南冲开发的事有什么新的进展了吗?” 不等张涛回答,他笑了笑又说:“这个事情我倒是很感兴趣,我是农村里出来的,年轻时成天就想着做农庄庄主,可惜那时没有钱,只能在梦里过过庄主的隐。” “你放心,这次你的梦想一定可以实现的。我村与乡里的承包协议已经签过来了,等忙完双抢就着手实施。” “好!我等你喜讯。到时我要在南冲建一栋漂亮的别墅,就在这里安家养老算了。”马田无限憧憬的说道。 “这别墅的女主嘛!我会负责帮你送到房子里去的。”张涛玩笑着说。 “南冲的环境的确不错,我走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有发现比这里更好的。山庄建成后,你做大庄主,我做二庄主,我们过上神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马田说完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还没从山庄的梦走出来。 马田的话虽说让张涛感到有些好笑,却也让他更加感到马田这个人亲切、踏实、可靠,应该会是好的合作伙伴。 “农业与旅游专家,你有熟悉的人吗?”他又问起这件事来。 “你把方案弄好后交给我,我把相关的专家组织过来实地考察论证,把方案尽可能做完善些。”马田大气地说道。 这人脉与年龄、经历和所处环境有关,更与身份地位紧密相联的。马田的人脉果然广阔,这是自己不能比。 拟的,张涛暗自感叹道。 这时棍老在岸上大大咧咧地喊道,“涛哥,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 “涛哥,快点上来走罗,我们肚子都饿扁了!”胖子也有气无力的催促道。 马田当即把话打住,张涛也没有往下问,他转过头,看着马田,诚恳地说:“今天跟你真是学了不少东西,改天再专门向你讨教吧!” “那行!过些天你就等通知吧!这事具体怎么做我都会告诉你的。”马田一边说一边与张涛快步往岸上走去。 人龙、梦雪、高子、马亮、吴邦这几个人已经挑着谷走了。猛子与梦芳也走了,那自然是猛子挑谷,梦芳甩手走路。虽说猛子手有三斤提力,肩无十斤挑力,但为了不让梦芳把他捞蝌蚪的丑事说出来,他只有肩挑背顶老老实实地挑着担子,跌跌撞撞往前赶。 岸上剩下还有六个人。雪儿与娜娜肯定是在等着张涛一起走。 其他人没走的原因是那时岸上还有两担谷,一担是张涛自己挑的那不用说,另一担谁挑呢?这些人都试了下,挑都挑得起,但挑起走路呢,就有些走不稳了。大家便都看着张涛,等他来分配。 张涛上岸后,知道他们原来是为另一担谷谁挑的事为难,他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四个大男人居然会被一担一百斤的谷吓住,还真是一帮公子哥啊!要不是这装好谷的箩筐叠不起来的话,要不是这扁担不够结实的话,这两担谷让老子一个人挑回去还嫌轻呢! “胖子,你们几个人每人挑一段路,也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张涛不客气地吩咐道。 这些人不禁面面相觑,可在张涛眼光的逼视下也不好说什么话。 最后,被直接点了名的胖子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他在这担谷前皱着眉头犹豫了良久,那神色就仿佛上刑场就义的犯人一样。本来胖子当时就要把扁担摔下的,但有了涛哥的鼓励与美女的加油,再怎么着自己也得有所表现不是,于是他憋足劲往前动起步来。 这做什么事都怕认真二字,你看胖子一咬牙认真起来,竟然也能挑着这千斤重担往前走了。虽说这走路的样子有些难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扁担时刻在肩上挪动着,显然是肩上的肉疼得难受。 这左右箩筐也仿佛欺生似的,不住在他腿上碰着。每碰一下,他的身子要晃几晃,他不得不停好一会儿才能稳住身子再重新动步。每一次动步那自然又是一次新的煎熬与考验,直弄得胖子不止满头大汗、浑身发抖,那是连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就这样驼着背往前挺了大概五十米路的样子后,那扁担终于不尽如人意地从胖子肩膀上滑下,又滑过他宽阔的背部,随着两个箩筐急速坠落地下,他的挑担事业终结了,他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了。 这也难怪人家胖子这么痛苦与害怕,经过这一上午忙活后,肚子本来就空空如也,浑身也酸痛不已,再说刚才他也试了下担子,他觉得这担谷至少有一千斤重,这扁担一压到肩膀上,不止肩膀火辣辣的痛,连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压垮了。 后来他在旁人的催促下弯腰把扁担搁到了肩上,又长吁了好几口气后才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不错!还可以!有把力气!”张涛马上鼓励道。 “胖哥,加油!”雪儿与娜娜也见机喊道。 168粗鲁异常 箩筐坠到地上时溅出了不少谷子,散落在路边的泥沙和茅草堆里,显然是没办法捧起的。这损失的稻谷大概与雪儿与娜娜一上午拾的稻穗持平。 也幸亏胖子这家伙有些灵活,这担子是与路平行着往下掉的,如果是横着掉的话,那至少有一箩筐稻谷倒到路边的陡壁上去了,那别说稻谷颗粒无归,连箩筐捡起来都要费老大一肚子力气。那时我们的小老板张涛恐怕就要欲哭无泪了。 跟着其他几个人都来试了一下,他们比胖子可还差多了。要么根本就直不起腰,要么一直起腰就鬼喊鬼叫,“哎哟哟!肩膀疼死了!”“腰杆子要断了!”“脚要抽筋了!”这凄厉的喊声真是地动山摇,远处听到的人恐怕还会猜测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凶杀案。 “行了!行了!把这担谷放这里算了,我呆会再走一趟!”张涛气恼地说。 这些家伙,真真是一帮饭桶!张涛心里狠狠地骂道。跟着他挑起担子就准备发足往前冲,走一段路再返回来挑这一担。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喊声,“涛哥,你家今天这么多劳力啊!难怪不要我们帮忙!” “龙古,你从哪里来呢?正好帮我把这担谷挑回去!”张涛停下步,回过头高兴的说道。 龙古没有接话,他有些迷惑往四周扫了一眼,心想这一个个牛高马大的男人都是干什么的呢?是你家请来帮忙的劳力吗?怎么一担谷也挑不起呢? 张涛知道龙古的疑虑,当即打趣地说:“别看他们啦!他们肩上都长了刺,不好压扁担的。” 龙古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一副很懂的样子,挑起了担子跟在张涛身后往前走。 “涛哥,这都是些什么人呢?似乎不是我们这近前近后的!”龙古紧走几步靠近张涛问道。 “那个年纪大的是磨田煤矿矿长,到我们这里捉泥鳅,那两个女的是雪妹子的初中同学,其他人都是我的同学。他们都没干过农活,才会有这表现的。”张涛回答道。 “你妹妹的两个同学太漂亮了,那皮肤、那脸蛋、那身材,真长得跟花儿一样,要是……”龙古的话被后面两声故意的咳嗽打断了。 跟着一个女孩在后面娇滴滴的喊声,“涛哥,等等我!” 龙古示趣的闪到一边,两个女孩很快就先后钻到了前面,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了。 龙古顿时明白,张涛所说的这两个女孩是梦雪同学的话恐怕是幌子,她们必然是冲张涛来的,否则,她们来干什么呢?来晒太阳吗?干活那肯定是干不了的。看来涛哥的魄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龙古心里有所羡慕,也有所失落,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样的好事呢? 张涛挑着担子当然不会像后面那些人一样慢悠悠地晃荡着赶路,那肯定得走快些。虽说这担子不重,可谁又愿被它老压着呢?谁不想轻轻松松的吃喝玩乐呢?那还不是无奈吗?在无奈中忍受,又在忍受中慢慢去适应与习惯。 张涛最讨厌的就是忍受、适应、习惯这三个词,特别是习惯这词。这三个词所包含的内容被很多人讴歌为农民的崇高美德,可也正是这美德仿佛沉重的枷锁一样将农民与土地牢牢锁到一起,陪同一起的那自然还有贫穷与苦难。这就是农民的命运,习惯吧!千百年来一个习惯二字把农民直接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远无可翻身! 张涛在前面赶着,想早点回家,卸下担子,也轻松一把。雪儿与娜娜两个美女则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她们原想着与涛哥说说话,可现在赶路都气喘,又哪里还说得出话呢?这真是好一幅乡村美景!伟大的诗人与画家们,高唱赞歌吧! 一回到家,张涛就受到他母亲的好一通埋怨。都那么大了,还捉什么泥鳅,还不回来吃饭。你不饿,人家不饿吗?人家一个个可都珍贵得很,怎么能让人家累着饿着呢? 张涛充耳未闻,直接提着鱼篓往灶屋走去。 “你干什么呢?”春花停下自己的唠叨问道。 “搞个黄鳝炖汤,慰劳慰劳这些贵客。”张涛朝春花笑了笑,故意把后面的贵客两字咬得很重。 “行了!你到前面陪客人吃饭,这事给我来做。”春花边说边从张涛手上接过了鱼篓。 “还是我来吧!我知道他们喜欢怎么吃,您在旁照看着就行了!”张涛说。他知道,母亲口味一向比较重,他怕她调料、盐都放得太多了,破坏了黄鳝汤的原汁原味。这些人吃东西最忌太咸,一咸了的话,那就万味皆失,独有咸味了。 他们喜欢喝纯粹汤,放些压腥的东西,其他只要在汤里面加些葱姜油盐就行了。汤里有这么多的野生黄鳝炖着,怎么搞这味道都会鲜美爽囗的。 另一个他还担心她舍不得放黄鳝,又想着多吃几顿或者是拿去卖了。这不是因为她小气,而是习惯,几十来的贫穷生活逼出来的习惯。 饭菜早摆上了桌,大家洗过手后不用谁请,毫不客气的钻到桌边坐下,然后两眼发光地盯着这满桌的菜肴,反复做着喉头吞咽运动。这个时候如果有谁还要请才上座的话,这个人那就是傻冒,傻冒的傻冒了。 不过,也有些不愿上座的,比如说猛子那五个人,他们看到梦芳一个人慢腾腾的打着饭,心里恼火不过,或者说猴急不过,直接端着碗往桶里铲饭,连饭瓢也不用。 这情况让梦芳心里不由大吃一惊,这帮人也太不讲客气了吧!看到猛子端着装满饭的碗,就用舌头舔碗边的饭粒,梦芳就更震惊了,这何只是不客气呢,简直就是…简直就是粗鲁异常了! 猛子他们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在涛哥家还需要讲客气吗?那就是和在自己家一样好。再说,自己这样做那也是响应毛爷爷的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晕倒,他们还粗鲁得蛮光荣似的! 手上有饭的人客气的话也没有一句,直接开吃了。先扒几口饭,清出个放菜的地盘,然后瞅准自己喜欢的菜,夹几大把放碗里,就埋头猛吃,仿佛跟谁抢似的。这菜才消灭,准确说还刚送到嘴巴,这一双筷子又向其他菜碗发起进攻。 169 吃隔夜菜 几个回合下来,桌子上的菜都尝遍了,肚子里稍许有货了,才舔了舔油光的嘴巴,打几个饱嗝,把速度稍稍放缓,进入细嚼慢咽、品味阶段。夹菜也不再是全面开花,而是有的放矢、重点进攻了。 这说的只是马田、雪儿、娜娜这些文明人士,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他们粗鲁的极限了。象猛子、胖子那几个吃货可就没有这样文雅了,那直接就像土匪一样在抢菜。 他们没有一个人坐着的,为什么呢?两大原因,一是饭菜好下喉;二是好夹菜,或者说好抢菜更准确些。他们手上的筷子几乎没停过,一直在桌子上十碗菜里挥舞着,仿佛在苦练筷子功。 夹着的菜呢,那也很少往自个碗里放,这事也有三个道道,一是碗里本就堆满了菜,没地儿放了;二是嫌这样做太啰唆,呆会又得夹一次;三是担心菜被别人抢光了。有句农村俗语是这么说的,吃到碗里的看到锅里的。针对猛子他们的表现,我看这俗语应该改为,先抢锅里的,再吃碗里的。 这夹着的菜不往碗里放,那自然只有往嘴里送了。这吃菜的速度那也是相当的惊人的。你看啊,他们这喉头一动弹,几乎没有任何咀嚼动作,咕噜一声这菜就直下肚中。 “胖子,你别太狠了,你边上那菜也给我们留一点,你看好多人还没动筷子呢?”猛子嚷嚷道。 近水楼台先得月。胖子霸占了自己桌前那碗味道鲜美的鸡肉炒辣椒,这碗菜几乎有三分之二直接被胖子扒拉到肚中或碗里,引起了大家的公愤,正义青年猛子在忍无可忍之下才挺身而出,说出上面这番话来。 好一会儿,胖子把满口的饭菜咽下去,才伸长脖子奋起还击,“猛子,你还说我,你看你桌前有几个空碗呢?还不是被你这饿鬼搞光的。” “我操!你这简直是侮辱人!你看这个碗是你这死胖子搞空的,那个是棍老,还有那两个是泥鳅、毛毛。你们把空碗摆到这里,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猛子愤愤道。 猛子边说边端起胖子桌前那碗干笋炒肉倒入了自己的碗里。胖子也不甘落后地端起了中间那碗麻辣豆腐,棍老、泥鳅、毛毛也各抢了一碗菜。 桌上其他人可吃大亏了,马田自持身份不好抢菜,马亮、吴邦不熟也不好抢,高子算半个主人也不好动手,雪儿与娜娜两个女孩子那就更不好如此粗鲁了。 “唉!你们什么意思呢?你们把菜都抢了我们吃什么呢?”直性子的娜娜还是把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了,她恼怒的嚷嚷道。 没有谁回话,那几个吃货正顾着埋头消灭强抢过来的菜,并盘算着抢下一碗菜呢。 “妈,桌上没菜了,你得赶紧再做几个菜,马叔他们几个人似乎都没吃多少菜呢!”梦芳走到灶屋里报信说。 “什么?”张涛与他母亲同时惊呼道。张涛想的是,怎么吃得这么快呢?我还没上桌呢?春花想的是,都是些什么人呢?十个菜还不够吗?我一家人还没吃呢! 梦芳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就又补了一句,“你们去看看就知道,那些菜碗几乎都是光溜溜的了。哥那几个同学都为抢菜在争吵呢!” 张涛对此事倒是想得通的。按城里规矩,请客吃饭基本上是人平一个菜的,现在桌上是有十一个饥肠辘辘的人,这菜明显不够。再说城里人用餐那是以吃菜为主吃饭为辅,吃饱早已退居其次,吃好才是最主要的。他们根本不会考虑什么油米贵、悠着吃、节约点这些道道的,也不会讲什么客气,吃饱吃好才是正理儿,也是天经地义的。 可对乡下人来说,吃饱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也是他们终日不辞辛苦劳作的追求。他们吃饭往往不需要多少菜,除非这菜快要馊了,不吃就会浪费。这不是说他们不喜欢吃菜。这炒出来的菜香喷喷的,比干饭肯定好吃,哪里会不喜欢呢? 他们少吃菜其实也是源于节约的习惯,是贫穷的日子逼出来的习惯。我们说勤俭节约是农民的美德,这其实并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而同样是生活逼出来的,是一种无奈的美德。 菜比饭贵,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对于大多数农家来说,除了逢年过节那些日子能奢侈一把,稍稍吃好、吃多一点,平时这菜那只是用来尝味道的,饭才是饱肚子的。他们在自己家节约,到别人家也同样如此,他们彼此都能理解各自的难处,而不会因为是吃别人家的,就敞开肚皮去,巴不得一餐饭就把人家吃倒。这种人在乡下那是最不受欢迎的,别说做客,那就是帮人家去卖力气,也很少有人请的。 张涛父母亲用菜用得极少,一两个菜就可以吃完一碗饭。有时用罐子里的泡菜,比如说,辣椒、萝卜条、生姜等也可以打发一天的生活。而且他们有一个很怪异、很不好的习惯,喜欢吃隔夜菜。当天的新鲜菜很少吃,到了第二天,这菜快馊了或者是已经全馊了,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来,就仿佛吃着什么美味佳肴一样,吃的那粗鲁相,就似乎饿了一世的人一样。 儿女们或者是客人要过来夹这菜,他们就忙不迭的说:“你们吃新鲜的,这菜是我们的老板。” 年少的梦芳刚学了生理卫生课,懂些卫生知识,她就义正词严地教训自己的爸妈说:“这馊了的菜那是不能吃的,对身体那是有很大的危害的!” 她妈春花轻蔑地回答道,“芳妹子,别拿你书本上的东西来卖弄,这菜不吃掉怎么办呢?倒掉吗?真是一个败家子,像你这样那是一辈子都富不了家的。再说,你看你妈都吃了几十年了,又有什么事呢?” 梦芳在一旁不甘心的嘟囔着说:“靠你节约些馊菜就可以富家吗?要是把身体吃垮了,那不白节约了吗?” 善解人意的梦雪插话说:“爸,妈,你们把事情全搞反了,你们看,你们把当天的新鲜菜吃完了,不就没有剩菜了呢?你们天天舍不得吃新鲜的,要把它们留着,可第二天你们还不是又把它们吃了吗?这似乎没有节约什么,反而伤了你们的身体呢!” 梦雪这话说得貌似挺在理的,她爸妈也为之语塞。不过,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儿女们是不会明白的。 人龙咳了声嗽,佯装生气地说:“这是劳动人民的美德,懂吗?你们的书真是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春花则说:“你们不知道,隔夜菜味道酸酸的,我最喜欢这味道了。” 习惯吗?美德吗?喜欢吗?一直一言不发埋头吃饭的张涛心里流过了酸酸的味道。 170抢汤大战 “图古,你把汤端出去吧!我再炒几个菜。”春花无奈的说。 母亲的话把张涛飘逸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应了一声就端着汤往外走去。 张涛还没把汤碗放到桌上,猛子他们就围过来了。 “哇噻!这鳝鱼汤太香!”他们一边惊呼道,一边哼着鼻子、探着头往汤碗里看,那拿筷子的手更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往汤碗里抢黄鳝。 “这鳝鱼可是大补啊!这么大的野生鳝鱼那可更是难得吃上啊!”胖子摇头晃脑地说。说完他就趁着张涛不注意的当儿把筷子快速伸进了汤碗。 张涛早就防着这一招的,是以他对着胖子的手敲的就是一记,“你个吃货注意点形象行不?” 胖子揉了揉被敲疼的手,厚颜无耻地道,“咱的形象就体现在吃上。”说着又要去夹黄鳝。 “都敢自认是猪了,真是服你了。我看这大黄鳝段和黄鳝就分着来吃,那些泥鳅就随意。”张涛又敲了胖子一记,把碗重新端起来道。 “对!对!早就该如此了。”雪儿与娜娜应声支持。 “我抗议!我反对!我强烈要求按食量分配。”胖子大声嚷嚷道。 “抗议无效!反对无效!”张涛瞪了胖子一眼。 “既然涛哥要这汤分着来吃,我也没意见。不过,这分配标准嘛!我希望能够按功劳大小来分。我是杀手冠军,当然得享受这些优势。”猛子说完,他就拿起筷子瞄准碗汤里那段最大的黄鳝夹去。 张涛对猛子的手同样毫不留情地暴打了一记,然后鄙夷的说:“这事情一码有一码,你那杀禾是单项冠军,我事后自会有单独奖励。这劳动冠军你可还排不上号。再说就捉黄鳝这事来说,除了我,老马的功劳那是最大的。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的。” 说完张涛似笑非笑的看着猛子,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这等于是明白无误的警告猛子,要我把你捞蝌蚪的丑事抖落出来吗?我可什么都知道了呢。 猛子自然一下子蔫了,乖乖的退到一边,等着张涛分汤。 “老马,把碗拿过来,给你先分。这汤里的黄鳝也有你的功劳。再说这桌上你年纪也最大,某些功能是该好好补补了,也许过不久就要派上用场。”张涛这番话让大家听得一头雾水,他边说还边用暧昧的眼光向马田传递未曾言明的意思。说完,张涛给马田打了三段最大的黄鳝和一碗满满的汤。 跟着张涛又给雪儿与娜娜分汤。“女士优先,大家有什么意见吧!” “涛哥,这家伙就这样能吃吗?”雪儿指着那段还有些血丝的黄鳝,有点厌恶的说。 “傻瓜!这可是好东西,大补!滋阴的,对女性美容养颜可是有莫大功效。象这么大的野生鳝鱼那是百年难遇,外面根本就吃不到的。”说完张涛就给她们各打了两段鳝鱼。 “凡吃客先来!这屋里马哥、吴哥可是最尊贵的了。来!我帮你们打汤。”马亮与吴邦说了客气话就把碗递了过去。 “那我们就不是客吗?我们可是第一次来呢!”胖子小声嘟囔着。 猛子不时地探头往汤碗里望,看到大的黄鳝段正飞速减少,其焦急心情在脸上袒露无遗。 “高子,这屋里你最瘦了,我也分两段黄鳝给你补补。”高子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张涛朝他使了下眼色,那意思是,呆会你好意思跟他们抢吗? “好了,猛子,你是冠军,现在给你一个权利,给你们五个人分汤。”说完张涛就汤搁到桌子上不管了。 猛子心里好一阵得瑟,哈哈!这下老子可以假公济私,多沾些光了。 猛子还没从这得瑟劲里回过味来,胖子已经把汤瓢抢到手,他一边说,“凭什么让他分呢?”一边就往自己碗里打汤。 棍老、泥鳅、毛毛一看形势不对,都把筷子伸到汤碗里抢黄鳝了。 反倒是准备分汤的猛子慢了半拍。不过,这家伙果然也人如其名,猛张飞也,看到自己落后了,当下也不说话,直接就把汤碗抢过来,让那些挥舞的汤瓢与筷子全部落空。抢过汤碗的猛子第一件事竟然是端起汤碗就往嘴里倒。 “猛子,这汤好烫的!”好心的雪儿提醒说。 不一会儿,猛子把汤碗从嘴边放下来,先向雪儿笑了笑以示感谢,然后说:“这汤我都喝过了,总没人跟抢了吧!” “那不行!你喝过的我们也喝。这么好的汤可不能让你独占。”胖子拿着汤瓢挥舞着说。 猛子这一招对雪儿她们可能有用,对胖子他们那是半点效果也没有的。他们这样抢菜吃还抢得少吗?谁又没吃过谁的口水菜呢? 其他人也跟着围了上来,一边嚷嚷着,一边作势要去抢汤碗。这情形也非常明白的告诉猛子,你猛子不把这汤分给我们,你自己也别想喝到汤。 “好了,好了,胖子,你把瓢给我,你们站到一边,把碗一个个摆到桌子上,我来分,绝对公平公正。”猛子无奈的说。 一场轰轰烈烈的分汤、抢汤大战总算落下了帷幕。跟着就是各人吃各人碗里的鳝鱼。 你看胖子这厮津津有味地连肉带骨带内脏地把整条黄鳝都给啃个干净,吃完之后抹着嘴连呼味道绝了。 雪儿看得直皱眉头,问道,“爸,这内脏也可以吃掉吗?” 马田回答道,“这黄鳝内脏最好还是不要吃,有些脏,尤其是黄鳝胆,苦不说,对人体也无益。” 雪儿点点头道,“只是这内脏要怎么弄出来啊?” 胖子抢着道,“那个雪儿啊,我来教你吃吧。” 171清理禾毛 雪儿道,“好啊,不过要是刚刚你那种吃法,就不需要你教了。” “嘿,我那样吃不是为了不浪费嘛。其实吃黄鳝的方法多着呢,我教你一种最容易学、吃起来也最干净的。”胖子认真地说。 雪儿不知胖子居心叵测,“那你教教我吧。” “成,本胖子承诺,包教包会,不会免费再教,教到学会为止。”胖子笑着说道。他边说边把筷子伸向了雪儿的碗里,不想正要得逞时,雪儿的碗被一只手端开了。胖子愣了愣,谁呢?这谁坏哥们的好事啊?他抬头一看,却见张涛笑眯眯地对他道,“胖子,你又想着多吃多占了,你吃你碗里的教人家不行吗?” 雪儿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敢情这胖子根本就不会吃,而是打着教的牌子骗自己的黄鳝来了。 胖子愤懑的瞪了张涛一眼说:“当个师傅不收点见面礼,那谁还干这事呢?这师傅你去当吧!” 吵吵闹闹吃完饭后,大家这饥饿的问题一解决了,那疲劳与倦意也就随之涌了上来。大家一个个话也懒得说一句,哈欠连天,连坐着的身子也是东倒西歪的。 这个时候太阳最烈,不可能就下地干活。张涛忙放下碗安排他们休息。马田、雪儿与娜娜被安排到那旧房子的两张床上休息。马亮与吴邦则分给他们两张竹睡椅。猛子他们不用安排,直接从屋里拖了张席子跑到禾坪前的古槐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打起呼噜了。 他们休息,张涛一家人可还得忙着。人龙带着梦雪直接到田里忙活去了。梦芳在家里做洗碗类的家务。张涛则陪着他妈在禾坪上清理禾毛。 趁早把禾毛清干净,也易于把谷子晒干。谷子晒干收了仓,农民心里才会真正踏实了。否则,这万一天气突变,连续来几天暴雨,没有太阳晒,谷子又是湿漉漉的,那极可能让谷子发芽的。这样的话,农民伯伯可就欲哭无泪了。所以说为什么这季节叫双抢呢?那是行行点点都得抢天气、抢时间的。 家有余粮,心里不慌。谷子收了仓,农民这半年的辛苦也就算正式有了回报,半年的口粮基本上也就有了着落。双抢季节虽说是农村里一年里最辛苦的日子,可村里所有的人,特别是那些家主们,他们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仿佛意外捡了个金元宝似的。对他们来说,这谷子就相当于工薪族手上的工资,老板进账的财富,官员职位的升迁,虽然微不足道,却几乎是他们全部的希望与欢乐,与金元宝的价值等同。 禾毛就是稻穗茎杆跟禾叶子。先用楠竹枝条制的扫帚把禾毛清扫到一堆,这里扫的动作也是有一定技巧的。再把它们揉成一小堆一小堆,用脚踩搓或是用木棍捶打一阵,将稻穗茎杆上粘着的谷子弄落,再用筛子将混在其中的谷子筛出来,剩下的这些禾毛中还夹杂着少许谷子就不管了,把禾毛往一边一丢,那些咯咯叫的鸡们包管不会浪费一粒粮食。禾毛打完后,把谷子用梳子翻一翻,让它们好均匀地享受阳光。 张涛与他母亲一边清禾毛一边小声地交谈着。“图古,你与这两个妹子是怎么回事呢?”春花关切地问道。 “能有什么事呢?我与她们到现在还是第三次见面。”张涛淡然的回答道。 “这两个女孩倒是都蛮不错的,似乎对你也都挺有意思的。”说到这里,春花悠长的叹息一声说:“可惜啊!她们都是吃国家粮的,家里条件又那么好,我们哪里能高攀得起呢?” “妈,您怎么别尽说这些折自家志气的话呢?农民又怎么啦!我还就要做一个顶天立地、不同凡响的农民。到时我把那些吃国家粮的城里妹子一个个带回家,让您老人家挑选一个满意的媳妇。”张涛得瑟的说。 “行了!别吹牛,我知道你本事大着呢。就是你这死乃子的运气怎么差呢?”说到后面,春花语气里又多了些失落与伤感。 “妈,别担心我,一切都会好的,你要相信你儿子的能力。”张涛宽慰他妈说。 “那就好,我早巴着你出息的那天,我与你爸也好跟着你享享福。这些年家里也被你们读书读穷了,家里连个电视风扇也没有,在冲里我们家已经算是落后户了。” 春花跟着又唠叨了不少家里与村里的事,张涛没有接话,只是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他望着母亲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明显已弯下的背,心里不禁百感交集,母亲为这个家,为儿女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是该自己为家里尽力的时候了。 “图古,李娥找好对象了,知道吗?”隔了一会,春花迟疑着说起另一件事。 张涛哦了一声没有回话,他的眉毛没来由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掉到他躬着腰的身影里。 “听说还是城里人,家里很有钱,光是当面就花了近两万块钱。不过……” “不过什么呢?”一片忧郁飘过来象乌云一样沉沉地压在张涛的头顶。 “李娥家里人非常赞同这门亲事,可她本人并不同意。她偷偷来我们家好几次,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离开。”说到这里,春花抹了抹眼睛,长叹一声说:“娥妹子可真是个好妹子啊!可惜你们命里注定走不到一起来……” “她哥满光后来没再来找麻烦吗?”仿佛是不胜太阳曝晒,张涛身子有些摇晃,捉住梳子小声地问。 “那两次以后就再没来了。不过,他托人带话来,不允许你再与娥妹子有半点联系。”春花直了直腰,感叹道,“满光其实也是个挺明理的人。将心比心,谁家出了这事,心里都会窝着一肚子火的。” 顿了顿,她又有些恼火地说:“这都是你爸这个酒醉颠子,搞什么儿女亲家,结果搞出这样的麻烦,现在亲家没做成,还成了冤家。” 春花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张涛告诫道,“图古,有这一次教训后,男女上的事,可千万要慎重,我们这个穷家庭可经不起折磨啊!” 172风流惹祸 张涛的眼前像放电影一样飞快晃过与李娥的事来。 张涛与李娥两家是世交,关系一直非常好。他们从小就经常在一起玩,到了初中二个人又是同班同学。又有大人们的儿女亲家戏言在先。少男少女间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愫宛如屋前他们合栽的玫瑰,先是结出一颗颗饱满的花蕾,再是羞羞答答舒展花瓣,最后是彻底怒放。 当时在张涛眼里,玫瑰花就是玫瑰花,它不能代表什么,李娥只是他的小妹而已。可对于李娥来说,玫瑰花就是她的梦想,是她的爱情。她喜欢与爱张涛,几乎到了一个痴颠的地步。是的,这一点丝毫没有夸张。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除了李娥母亲认为张涛家穷又是冲里人,有些抱怨之外,其他人都是任其发展、乐见其成。张涛父母对李娥这个未来的媳妇更是非常满意,早娶媳妇早抱孙,在他们的心里也许比张涛看不见的,这一点也许比前途、事业什么的,更实际、更有吸引力。 李娥的性格有些内向,甚至说话有些古怪,言语不多,也不太喜欢交朋友。这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重大缺陷,让她感到自卑,不好意思与人交往。相反,她人比较聪明,成绩一直在中上水平,长得也很清秀,是那种耐看型的女孩,她的胸脯虽然不是非常挺拔,但也绝不是飞机坪,比红富士肯定要大得多的。这一点张涛亲自见证过,所以他才敢大言不惭地说得这么肯定。 她身上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它又大又圆,如夏夜睛空中的星星那样晶莹,长长的睫毛下面两颗眸子像会说话的精灵一样,每一忽闪,都会传出她飘忽莫测的心绪。不过,大多时候她的眼睛里都会布满了不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忧郁,表情也是冷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许多心动的男孩不得不望而止步。 让张涛郁闷与惊讶的是,这样一个古怪的不可亲近的人却喜欢上他,把一颗心完全系到了他的身上,爱情的火焰更是将他身前身后的茅草都烧了个精光。他对此一直无动于衷,甚至是心生排斥。他认为他的爱情在远方,他的玫瑰花应该是另一种色彩。 初三毕业后,发生了一件荒唐的事。李娥整个暑假几乎全呆在张涛家里,她升学无望,俨然以少夫人自居。张涛虽然并不认可这少夫人,但也没有激烈反对,年少轻狂的他哪里不希望自己身边美女如云呢? 大家都知道,张涛家才两间房子,他与两个妹妹住一间房子。不避嫌,是因为没办法避嫌。他的家人早就习惯把李娥当成自家人,每次她在他家留宿都与他的两个妹妹睡一个床,也就是与他睡一个屋。 也许是天太热,李娥与张涛两个妹妹挤着睡不舒服,也许是她半夜起来坐在小便桶唱阵子歌以后摸错了床,反正有一天晚上她是睡到了张涛的床上。 也许张涛恰恰也在做梦,梦想有一番艳遇,但艳遇的对象应该不是李娥。也许他是在装糊涂的,生理需要与鲁莽、冲动让他行了苟且之事。 早晨起来时李娥已经不在身边,又与两个妹妹去挤床了。这一切真是南柯一梦,张涛真希望这是真梦,可床单上的血迹却提醒他,它是真实的。 张涛能赖帐吗?不能!一个女人清白都被你遭塌了,怎么能赖账呢?这也太不道德了吧! 那就认账吧!可怎么认帐呢?把她娶回家?结婚生子吗?就在这小山沟终老一生?他对自己的爱情与事业可是充满了浪漫的幻想,哪愿就这样草草地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当天下午张涛与李娥在屋后的一个山坡上谈未来、谈人生、谈婚姻,谈了一下午,没有结果。 当晚,李娥又爬到张涛床上,他想拒绝,但拒绝不了,身体的需要太强烈了,以至于在不小心中弄出了很大响动,幸亏张涛两个妹妹很乖,装睡都装得打起呼噜来。 第二天他们两个换了一个山坡继续谈,还是没有结果。她需要誓言,需要承诺,张涛恰恰不能给予。对于未来,他有一番雄心壮志,要走出山沟,通过拼搏与奋斗,闯出自己的世界。他不希望婚姻的枷锁过早地把自己锁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对爱情,张涛只能实话实说,现在没有,只能慢慢培养。再说没有事业为基础,爱情之花又如何能开花结果呢? 后来李娥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掩面嚎啕大哭而走。可事情远没就此结束,张涛在一块不该播种的土地播了种,就想拍拍手闪人,肯定没这么容易。 李娥不仅性格内向,而且极为固执,是一根筋的人。她轻易不打开心扉,可打开了就不会再掩住了。她知道张涛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付出女人最宝贵的贞操这样高昂的代价也无法换回。这个傻女人就想,我既然得不到爱情,那我就留下这爱情的种子吧。这样的傻女人真的是世上罕见,这明明只是张涛随手扔下的一粒风流种子,她还把芝麻当西瓜了。 张涛的炮一轰就准,他的种一撒就成。李娥故意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几个月以后她的秘密便被她父母发现了,一番追问之后,揪出了张涛这个罪魁祸首。未婚先孕在农村是很丢人的事,她父母便迫着她流产。 李娥的固执再次发挥得淋漓尽致,你要我流产,除非我死,否则我就要捍卫我爱情的结晶。几番殊死搏斗下来,她的家人落败。 不得已中,她家派她哥李满光来张涛家商量事情怎么处理。张涛父母先是骂自己的儿子解气,一个这么大的男人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然后是谈情况,也就是家境,让李满光傻眼的家境。接着就是摆态度,只要女方同意,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反对。 虽然张涛父母装着一副勉强甚至是有些委屈的样子,但说不定他们心里还偷着乐呢,白捡一个媳妇与孙子难道不比考大学更重要吗?考大学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随后李满光又来学校找到张涛,当时,张涛已经在神农一中读高一。刚开始时,虽然李满光内心里充满了愤怒与憎恨,但从妹妹的幸福出发,他不得不抑制住这种情绪,尽量把张涛当作未来的妹夫来对待,语气柔和,态度亲切,彬彬有礼。 而张涛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涉世未深,毫无阅历与相关经验;再加上他那时刚好与刘静勾搭上,两个人在一起混得火热,城里女孩与乡下的相比,自然别有一番风味,让他深深痴迷;而且不明就里的刘静也在旁边不断地朝他挤眉弄眼。于是他的回话既不机智,也不会转弯,把李满光惹得暴跳如雷,当场掀了张涛好几个耳光。 张涛没有回手,也不能回手,自己做了亏心事,挨几记耳光是应该的。于是他挺直身子让李满光再打。也不知李满光是看到围过来的人多了,怕遭群殴,还是对张涛这个死猪不怕滚水烫的人失望透顶,又或者是打人耳光也是件辛苦的事,反正是他打了大概十几个耳光之后就不打了,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小子,你会后悔的!”就气呼呼地走了。 后来李娥在她家人的软硬兼施、明枪暗箭之下,还是被流产了。知道自己被流产之后,她哭得好几次都晕死过去,流出的眼泪让敖河之水暴涨三尺。 174挑猪栏肥 不一会,这支双抢大军又开始浩浩荡荡出发了。不过,这只大军可就有些怪异了,雪儿与娜娜跟上午一样一个提壶、一个挎篮,马田挑着好些叠到一起的箩筐,张涛挑着四包肥料,其他人那是一人一担猪栏肥。 一担担用簸箕装着的猪栏肥早被张涛的母亲与妹妹梦芳挑到了禾坪上一字排开。在太阳的曝晒下,猪栏肥上弥漫着薄薄水汽,更散发着刺鼻的猪屎味,让人直想把中午吃过的东西呕出来。刚开始时大家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看了半天也没谁主动去挑。后来梦芳与高子率先各挑起一担离开了。张涛虽然没说话,但那眼光却看得让人有些发毛。于是大家便只有一个个把簸箕挑了起来。 这一担猪栏肥重倒是不重,大概五十斤,主要是这嗅味让人难受,而且簸箕下面还一直往下滴答着猪尿呢!这是人干的活吗?天天要让这猪屎猪尿熏着,这人还怎么活呢?这农民啊!真是又辛苦又可怜又可恨!你们怎么就不能用那白白净净的氮肥什么的施田呢,这稻谷被这些脏东西浇灌长出来的,那还能吃吗?那不恶心死了吗? 大概半小时后,这只让所有行人侧目惊叹的挑粪大军到了田边,大家把肩上的担子一搁下就跑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了。 最后那一丘田上午剩下的稻禾已经被杀完了。张涛父亲正用锄头钩着泥巴在垒田埂,梦雪则在拿着镢头在刨田岸上的草皮。 张涛可能想到这些人中午吃了那么多壮阳的鳝鱼,又休息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该是卖力气的时候了,所以大家屁股才落到地上,气还没喘顺,他就开始大声嚷嚷着安排事,把他们往田里赶了。 “猛子、胖子两个打谷,棍老出桶,雪儿与娜娜先渡阵子禾,马亮与吴邦你们个照旧送谷,其他人全部到田里拖稻杆与踩禾兜。”张涛这样子真仿佛是战场上的将军指挥他的土兵似的。 这一通命令下去,大家只好往田里走去。他们嘴里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把张涛恨恨骂开了,不就吃几条黄鳝吗?怎么就把我们当奴隶使唤呢?至于吗? “哇!这水太烫了!”胖子的脚一触及田里的水面就大惊小怪地喊道。 猛子也跟着咋咋呼呼回应道,“你看,这水还冒着泡泡呢!这鸡蛋放里面大概都可煮熟的。” 要是正午过来的话,那暴日不但晒死个人,田里的水形容下是可以烫掉猪毛的。不过,现在是四点多了,气温回落了不少,这田里的水温肯定没有猛子与胖子说的那么恐怖吓人的。张涛对这一对活宝的话直接当作猪栏肥的气味。 张涛与高子、毛毛、泥鳅四个人先把田里打完的稻杆分为两部分,稻堆上面那部分没沾水的稻杆就合成一把把扎起来,拖到田岸边晾着。明天开春田地里的农家肥也要靠它呢。下面那部分则一把一把的在田里均匀摆好。 “涛哥,这么稻杆为什么不一把烧了呢?怎么还整得这么麻烦呢?”毛毛奇怪的问。 “你知道什么?这拖上岸的稻杆到时都要挑回家的,猪栏里的猪过冬得靠它,它与猪屎猪尿混到一起那可是上好的肥料。刚才我们挑过来的猪栏肥里面大部分都是这些东东吗?这摆在田里的稻杆被踩到泥巴里,腐烂后那也是最好的肥料。要是把它们烧了,省事是省事,可烧出的那一点灰烬哪里赶得上这效果呢?” 稻杆弄好后,张涛与高子开始满田撒起猪栏肥来。他们一手端着簸箕紧靠在腰身上,一手大把大把的抓着猪栏肥往田里撒。看到他们这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这猪栏肥不脏也不臭,大家真是感慨万分,他们这双手可是要抓东西吃的啊! 雪儿与娜娜更是想,如果自己与涛哥走到一起了,他那双沾满猪屎猪尿的手可是要摸自己洁白的脸蛋啊!到时自己能受得了吗?她们那无比纯净、灿烂的爱情心空竟因此泛起了淡淡的薄雾,薄雾里飘荡的是丝丝点点的猪尿与猪屎。美丽的女孩啊!农民的爱情,不沾上这些东西,能称得上完美爱情吗? 什么事情那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张涛他们这样子,有些人见了那会赞叹他们的光辉伟大,有些人便会直接把他们当成大便、垃圾,那是会看都不想看一眼就赶紧嫌恶的走开。当然,这些人压根儿也不会想到自己所吃的喷香的大米饭就是这些垃圾种出来的,是这些大便浇灌出来的。 泥鳅与毛毛便按张涛的吩咐踩起稻杆与露在外面的禾兜。这些禾兜如果不处理,它们会再长出来,这样自然对晚稻的生长是不利的。不过,田里若是不接着种第二季的话,倒可以任它们生长,它们照样会抽穗结谷,只是这谷没正常种出来的稻谷饱满,产量更是天差地别了。 撒完猪栏肥,张涛与高子又撒起化肥来。 “涛哥,你家怎么不叫牛来犁田呢?那不就不需要这样辛苦了吗?”泥鳅嘟囔着说。 踩禾兜与稻杆虽然是脚上的运动,比起打谷那自然是轻松多了。不过,踩的时间一长呢,这脚还是会发烧、发痛的。这田里的泥巴不可能是纯粹的泥巴,肯定混有不少沙石,甚至还会有一些意外的尖锐物的,这光着的脚掌脚皮怎么奈得它们何呢?象泥鳅他们这些从没得到过磨炼、娇嫩的脚那自然更受不了的。所以泥鳅发这样的牢骚那也是蛮正常的。 “能请牛犁我家不会请吗?”张涛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多作解释。 这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即使说清了,象泥鳅这些不愁吃不愁穿的城里人那也是理解不了的。搞集体化时,早稻、晚稻这田都得用牛犁一遍,再锄和滚一遍。单干以后,随着物价上涨,种田成了亏工亏本的事,大多数农民便为了节省开支,一个个自己当起牛,干起本属牛干的活。早稻就挖田,晚稻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理一下,把禾兜踩下去,直接就在上面插秧。这是一种进步呢?还是更是一种悲哀呢?农民可没想这么多,做牛做牛吧!能把日子过下去那就行了。 173起来干活 想起这些,张涛不禁痛苦的屈下了身子。他拔弄着谷堆里的禾毛,仿佛拔弄着自己灵魂里的卑劣与丑陋。虽然李娥现在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他略感轻松,可他却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的心将注定一辈子被内疚与痛苦的十字架牢牢钉住。 “涛哥,你在干什么呢?中午怎么不休息下呢?”雪儿睡眼惺忪的从屋里走出来。 雪儿的话把他从往事里拖回来,又把他扔到太阳下炙烤。他有些恍惚,只觉得满禾坪金黄色的谷粒都幻化成一片灿烂怒放的血色玫瑰,那样的耀眼,又那样的让人心碎。 “怎么啦!涛哥,你样子好难看的,是不是太疲劳了。”雪儿关切的说道。 张涛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诙谐的说:“这点活算什么呢?我们乡下人那里有你们的好命呢?我们中午那是从来不休息的。” 这话挺伤人的,人家雪儿惹你什么事呢?春花忙在一旁冲她儿子使眼色,示意他好好说话。 雪儿倒是没在乎这些,她从张涛手里接过翻谷的梳子说:“涛哥,让我来搞,你在旁边坐一会吧!” “好吧!不过,你不能把梳子压得太低和拖得太快,那样会把谷子拖到一堆去的。”张涛吩咐了一句,又随手把自己头上的草帽扣到雪儿头上,就走到一边去了。 张涛坐在一张椅子上,架着二郎腿,悠闲地欣赏着雪儿优雅的身姿和笨拙的动作。他想啊,要是自己这一辈子注定只能当母亲这样的老实农民,那雪儿会跟自己吗?跟了自己,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像母亲那样养鸡喂猪,田里土里忙活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笑出声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开国际玩笑!人家一个这样娇滴滴的小姐会到乡下陪自己受这般苦、干这些粗活吗? 跟着他又想了些其他一些事,想着想着,就打起盹来。也不知迷迷糊糊过了多久,张涛突然感到耳根痒痒的,他以为有什么虫子,就抬手往耳根拍去。 “哎哟!”随着一声惊呼,一个人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睁眼一看,原来是雪儿。她的胸部刚好压在他的膝盖上,头部则顶着他的身子。她披垂的秀发弄得他**的上身痒痒的,连带那颗不安分的心也惴惴跳动着。 显然刚才是雪儿弯着腰用禾毛搔他的痒,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掌拍去,刚好拍到她的手臂,她本来就是弯着腰前倾着身子站着的,这手臂一受到拍打,再加上张涛那有意无意的往里的牵挂动作,她自然就往他怀里跌倒了。 雪儿倒入张涛怀里后,其反应那是相当复杂的。先是惊惶,自然反应;后是羞涩,女孩本能;再是怪异,我怎么几天之内就连续几次无缘无故往这男人怀里扑呢?莫非我们之间真的有着上天注定的一段缘分吗?继而甜蜜,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貌似好舒服与安全啊!最后又回到羞涩与紧张来,这要让别人看到那会落下好大的笑啊!于是她就赶紧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脸红耳赤的走到一边去。 张涛也没说什么,全当没发生这事一样,可他心里却在一遍遍地回味着被雪儿那胸脯的坚挺压着的销魂滋味。 “图古,你看快四点钟了,是不是该开工了呢?”春花从屋里走出来对张涛喊道。 “都这么晚了,三点钟就应该开工的。”张涛有些懊恼的说道。 跟着他又埋怨他妈说:“妈,你怎么就早点叫醒我呢?呆会这事情怎么做得完呢?我还想着明天直接就插秧呢!” “我还不是想着让你多休息一下,再说这些贵客都没做过农活,我怕他们太早开工受不了太阳。”春花唠唠叨叨说了一通就去准备下午要带到田里的东西了。 “雪儿,去喊你爸他们起床!”张涛喊完就走到禾坪边那棵老槐树下,对着猛子他们一顿猛踢,“快点!起来干活了!” 他们一个个擦着眼睛不情愿地爬了起来。猛子才坐起来,跟着又象身子发软一样,马上扑倒地上,他涎着脸说:“涛哥,我是杀禾冠军,你就奖励我再睡一会吧!” 张涛心里好笑,自己随随便便搞个比赛,想不到被猛子念念不忘地把他的杀禾冠军挂到嘴边说事。这家伙脸皮真是比茅厕里的板子还厚。 张涛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抬脚对他的屁股踢去。 “行!行!我起来!你别把我当鬼子踢了!”猛子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 “唉!怎么少了一个人呢?毛毛呢?”张涛奇怪地问道。 棍老也发出了自己的疑虑,“真是怪事了!他是挨着我睡的呢!” “这还要说,上厕所去了呗!”泥鳅理所当然地说。 “我刚从厕所里过来,没看到毛毛。”马田插话说。 “莫非掉毛坑里去了?”猛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瞎说道。他的话自然惹来了大家的白眼。 胖子突然得意洋洋地爆料说:“只有我知道胖子到哪里去了!” “去哪呢?”好几个声音问道。 “他睡眼蒙眬中,看到一个美丽的村姑,他二话不说,一咕噜就爬起来追村姑去了,可追着追着村姑不见了,他也迷路了……” 现场马上响起一片嘘声,阻止他继续往下瞎掰。 “唉!这树上面怎么有水掉呢?”泥鳅在脸上摸了摸惊讶的说道。 说完他便抬头好奇地往树上看去,大家听泥鳅这话也跟着抬眼上看。我操!那不是毛毛吗?他正骑在一个大树丫上呼呼大睡呢,泥鳅所说的水滴就是他嘴里掉下的口水呢! “毛毛,快下来!你这家伙倒会享受,爬到树上当猴子了,害得大家到处找你。”泥鳅恼怒地喊道。 胖子就捡了块泥巴对着毛毛扔了过去。 毛毛看着下面这么多讨伐他的目光,也不敢再说什么,顺着树干利索地滑了下来,这利索样还真有点像猴子呢。 马田感慨地对张涛说:“你的同学还真不简单,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张涛嘿嘿地干笑着没有接话,也不好怎么接话,他摸不准老马这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175挑水抗旱 “泥鳅,你们下脚可要慢点,不能用猛力,伤了脚可不是好玩的。”张涛提醒说道。 泥鳅干得有些心浮气躁了,双脚站在稻杆上,正跳跃似的往下踩。这样做肯定有些危险,万一下面有尖锐物,那还不把脚划伤了。 约一个小时后,最后那一丘田的谷也打完了,大家都按张涛的吩咐上岸休息了下,喝水、吃草、吃点心补充亏损的水分与能量。下午的活不多了,插秧是明天的事,剩下的只是一亩多田的整理,十几个人一个突击就可以搞完。 “大家再加把劲,早干完早收工。收工后我带大家去水库洗澡。晚上如果大家有兴趣我就带大家去捉泥鳅和捕青蛙。明天呢,我们又可以多一道菜了。”张涛觉得给这些菜鸟一些甜饼与鼓励也还是有些必要的。 经张涛这么一鼓动,再开工时,大家的积极性果然高了不少,都像比赛似的在田里忙活开了。 “老马,你过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捉泥鳅。”张涛想到该兑现上午给马田的承诺。 “你没空就不要管我了,你看我下午也做了不少了。”马田理解似的对张涛说。 “没事,我带你过去就行了,我反正不会掺和。”张涛对马田的善解人意感到很满意,难怪人家一个人在田里埋着头捉泥鳅,话也不与自己说一句。 下午刚打完谷的这丘田正靠在山边,地势比较高,属于干旱田。这丘田要种上晚稻那可要费上一肚子力气的。它没有活水源,完全靠天帮忙,风调雨顺就省事。不过,这样的好年成那几乎是没有的。插好秧苗的田那是时时需要水的,这再好的天也不可能看到你田里水快干了,又给你来场及时雨吧!所以这丘田几乎一插上秧就得开始抗旱。 去年以前家境窘迫,没钱请抽水机,每年夏天,张涛一家人几乎每隔几天都得到这里挑水抗旱。挑水的地方远到不远,就是距田边五十多米的小山塘,主要是这水量要得大呢!家里五个人扎扎实实从早上六点挑到中午十二点,也才让水在田里润一遍,相当于给那些饥渴的禾苗打个口干。 禾苗在太阳的曝晒下哭泣,挑水抗旱的人比你们其实又能好到那里去呢?他们身上流着汗,眼里淌着泪,心里还滴着血呢!为了收获这一点点粮食,那只有拿汗水、泪水、鲜血来换了! 这丘田靠山脚有一个很小的泉眼,以前那是被泥巴圈起来喝水打口干的。后来张涛父母灵机一动在这里挖出一个池子用来蓄水,张涛便好玩似的捉了些小泥鳅扔到这池子里。谁料想这地方特产泥鳅,第二年把这小池子清干后竟捉了十几斤泥鳅,以后每年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这事情的确让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当年就那几条小泥鳅怎么能长出这么多泥鳅呢?后来每年几乎都掏得干干净净,怎么来年又还有这么多泥鳅呢?这些泥鳅究竟从哪里来的呢?又怎么生长得这么快呢?想不通的事自然只有不想。这世上想不通的事多得紧,都想凭着自己那小脑袋搞明白的话,那就得进疯人院了。这些年来,张涛一家每年能白得这一池泥鳅,也算是老天有眼、家有喜事吧! “老马,你叫马哥帮你把这池子里水用桶掏干,你直接到泥巴里掏就是,保准让你惊喜连连的!”张涛把马田带到这池子边说道。 马田也没有质疑张涛的话,直接喊马亮过来与他一起下到池子里掏起水来。 “雪儿,娜娜,你们过来一下!”安排好马田,张涛又冲那两个站在田里发愁的女孩喊道。 雪儿与娜娜她们此刻正一脚踩在田里,一脚踏在稻杆上站着,满脸犹豫与畏惧的神色。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事情虽然简单,但还真不适合她们做,一则她们力气小,这一脚要把稻杆或禾裤兜踩下去还真不一定踩得下。二则她们的脚太娇嫩了,别说沙石,恐怕是那禾毛都有可能把她们的脚划伤。 “你们不是想捉泥鳅吗?我现在教你们怎么做。”这两个女孩一屁颠屁颠走过来,张涛就对她们说道。 “好啊!好啊!”她们马上欢呼起来。 “不过,上午你那办法我们可学不来啊!”雪儿迟疑的补充一句。 “放心!这比那简单多了,三岁小孩都可以做的。”顿了顿,张涛就转身指着靠田岸的小沟说:“你们看,你们从这小沟选上一段,两头用泥巴堵上,你们就拿岸上那个脸盆站在里面把水往田里掏。掏干后,两个人便对着用手拔拉泥巴就是,那些泥鳅、黄鳝、鱼儿什么的直接就会往你们手上跳。只要你们愿意掏,掏完这一段又掏下一段,保管你们会有不少收获的。” “这事的确挺简单的。”娜娜赞同说道,说这话时她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显然对这法子是否能捉到泥鳅还有着怀疑的。 “你们放心去干吧!涛哥还会骗你吗?十年前我可专门干这事的。”张涛又给她们鼓了把气。 两个女孩当下也就快乐的干起捉泥鳅的事了。过不久,田野里就响起了她们一声声惊喜的叫喊,“涛哥,我捉到泥鳅了!”“涛哥,我也捉到了!”“涛哥,我捉到了一条好大的黄鳝呢!” 这喊声没把涛哥喊去,却让满田的年轻人没心思干活了,他们一个个往雪儿她们那里跑。看到这捉泥鳅的法子如此简单,他们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有的就帮着掏水、堵泥巴什么的,有的就自个儿干起来。 这事情当然不允许发生啥,否则下午这活怎么干得完呢?张涛当下恼怒的高声喊道,“都给我滚回去干活!干完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去捉泥鳅。” 这些人也想到这活不干完这捉泥鳅也捉得不尽兴,也难得挨涛哥这暴君的骂,他们便一个个自觉地加快地干起活来。 176农民蠢子 张涛干农活看来还是多面手,这一整下午他不断变换着工种。你看,他现在又锄起田来,也就是用锄头钩高处的泥巴往低处摔。这活儿要眼力,能够根据水面看出这田的高低;更要手力,这钩起的一大砣泥巴少说也有好几斤重,有的摔得近,有的那时要摔十几米远的。 水多的田主要考虑的是排水的问题,这进水口那一大块田是要整得略高的,就得从别处往这里摔泥巴;出水口则要相对低些,那就得把泥巴摔出去。水少的田刚好相反。靠岸边的那两米宽的田一边也都要整得低的,一则便于走水,二则岸壁刨下一些泥巴草皮是要往这里填的。 农活是世上最复杂的技术活。历朝历代为什么农民守着那么田土山仍然能肚子问题也难以解决呢?除了政府政策有偏差外,更主要的那是农村普遍缺技术,严重的缺技术。农活远比从商或是搞企业,甚至说任何职业都要复杂得多。从家里养的、田里土里种的到山上栽的,它涉及面广,用包罗万象形容毫不为过,需要的学问更是无比驳杂、深奥。 可偏偏是这样一件世上最复杂最难搞的事却落在大部分学堂门也没进过的农民蠢子头上。世上所有的职业基本上都有职前与职中的就业培训,唯独只有农民这无比复杂的职业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靠的是无师自通和代代经验相传。 一只鸡、一头猪怎么养好,一棵白菜、一丘禾怎么打理好,怎么治病,怎么更快更好的让它生长,怎么产生最大的经济效益,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懂吗?他们从哪里懂呢?谁告诉他们呢?靠政府那所谓的送农技下乡吗?几本薄薄的农技手册到了村干部手里就能把技术推广吗? 愚昧不是农民的错,而是社会的责任。神州是农业大国,可潜心研究农业的科研人员有多少呢?又有多少人深入农村收集、归纳、整理农活星星点点的先进经验呢?这些年农民受益最大的可能是一些农产品品种得到了优化,而那技术的推广可就差得远了,那是一阵风来刮遍神州,真正刮到农田、刮进农民耳里的却少之又少了。 六点钟以后,除了高子与张涛家里几个人还在忙活些扫尾的事外,其他人那是全部投入到捉泥鳅的大业中去了。 这些人在张涛家那两丘水田的田沟里一字排开,每隔一段又站着一个人。一个脸盆被雪儿她们霸占着,他们没有掏水的工具,就只有用手掏。没有装鱼的鱼篓,他们便按张涛教的法子,把鱼用鱼草根串起来。对这种办法他们很满意,自己捉了多少鱼和鱼的大小情况一目了然,鱼多的话,这一串提起来特有成就感。 张涛家的田沟被掏完后,他们又掏到了到了别人的田里,直到太阳落山,蚊虫惭多,张涛反复的摧促下,他们才一个个意欲未尽地走上了岸。 初算成绩,马田遥遥领先,光掏干那池子所得的鱼就差不多把一个鱼篓装满了,总量大概有二十几斤。 雪儿与娜娜仗着有掏水的工具,又开始的早,成绩排名第二,大概三斤。这成绩让她们乐得脸上老挂满了笑容,而且不时的在装鱼的桶里把玩着自己的收获。 其他人各有斩获,每人都手提一串鱼。胖子下午倒露了一把大脸,大概他掏到一段肥泥了,居然手提两串鱼。让他骄傲得不得了,时时提着那两串鱼在人前晃荡着。 因为有着意外的收获与惊喜,每个人精神抖擞,喜气洋洋,疲倦尽去,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帮劳累一天的人。这样一桩乡下人玩厌了的捉泥鳅的小事,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效用,倒是张涛没有想到的。 “小张,我就直接从这里回家了,今天这一天虽然很开心,但也累得够呛了,这把老骨头缺乏锻炼还真是不行。你看我才比你爸大一两岁,你爸那是什么体质。”马田按着酸痛的腰子对张涛说。 “马矿长,我们这蠢子农民怎么能跟你们国家干部比呢?”正从田岸边走过来的人龙听到马田的话就自嘲地说。 人龙自持自己是老牌高中生,只是命运不济,才落到今天半工半农的穷教书匠,其性格有些清高,内心也一直压着难排解的忧怨,特别是对当今社会那些干部贪腐的作风更是无比愤慨。是以他对那些干部身份的人说话一向有些呛,就仿佛他的处境也是这些干部造成的一样。 马田听了人龙这生硬的话有些尴尬,他讷讷的说:“张校长,都一样,一样……” 张涛知道父亲的性格,忙把话岔开,热情地说:“老马,也不差这一会啥,吃过饭再走吧!我还想着晚上和你好好喝顿酒呢!” 张涛热情的挽留着马田。张涛说到喝酒的事让嗜酒的马田犹豫了下,不过,他很快就克制自己的热望,神色坚决地说:“今天让我喝酒也喝不了多少就会醉的,还不如改天你把双抢搞完了,我在你家痛痛快快的喝一天。” 说完,他又喊道,“小马、小吴,你们把谷挑回去,吃完饭再回算了。雪儿、娜娜,你们两个也跟我回去吧!太晚了也不好赶路。” 雪儿与娜娜犹豫了很久没有说话,听涛哥说晚上还有那么多节目,她们又怎么舍得走呢?可不走的话又住哪里呢?涛哥那**大的房子能住得下这么多人吗?再说洗澡又哪有换的衣服呢?梦雪那衣服自己可不想穿,那实在是太土了。这真是个左右为难的问题。 “雪儿,娜娜,你们留下的话,住的地方是有的,换洗衣服有是有,可就是没你们的好了。”梦雪知道她们想留下来,同时她也知道她哥也希望她们留下来,也就出声挽留起来。 雪儿与娜娜在一旁嘀咕了几句什么后,就对她爸说:“爸,我与娜娜不走了,呆会你叫个人坐摩托车帮我们送衣服过来。” 这真是富家女的做派。梦雪有些羡慕,也有些微怒,更有些心酸。这人啊!命运好坏、出息大小,与能力并无多大关系,出身才是至关重要的。 马田显然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发脾气,只是反复说这事留在这里会给人家添麻烦的。雪儿与娜娜根本不听他这一套,一左一右扯他的手臂撒娇似的央求着。 最后,马田还是答应下来,她们便把要带来的东西一一告诉了马田。那要带的东西貌似挺多的,让旁边听到的张涛产生了一个疑惑,莫非她们打算在这里安家吗? 177胖猪黑狗 这时张涛想到了这打谷机明天军社家要借用不需要抬回去,那就可以不用马亮与吴邦挑谷了,于是他便靠在马田耳边把这意思说了。 “这样正好,让他们来送东西。”马田当即说。 “小马,小吴,这里挑谷有人了,你们也陪我回去吧!改天我再带你们过来吃饭。”说完,他又与众人告了别,就带着马亮、吴邦往回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张涛征求大家的意见,是先去塘里洗澡还是吃饭后再去。大多数人都主张洗澡后再吃饭,不然这一身脏兮兮的吃起来也不舒服。 只有胖子反对说:“肚子都饿得贴到背上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游泳呢?那别把人淹死到塘里了。” “放心!胖子,淹不死你的,就算是罗嗦鬼把你扯住了,我们这么多人也会把你拖出来的。”张涛打趣地说道。胖子的意见自然没有被采纳。 张涛的意见也是先洗澡。太晚的话不只有危险,这些人中有会游泳的,也有是旱鸭子的,而且山区昼夜温差大,这塘水比白天要凉很多,城里这些公子哥可能会受不了。 农村的晚饭都比较迟,象这样的夏天一般要七、八点才吃,是故当地称晚饭为“打亚伙”。张涛他们到家时,他母亲还在禾坪上忙着收谷,根本就还没准备菜。 张涛慎重考虑了下,便吩咐大家肚子饿的先随便吃点什么,或者拿点什么点心在路上边走边也行。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就跟着胖子往屋里钻去。他们一冲到屋里,自己就动起手来,或就着中午的剩菜吃饭,或喝粥,或吃点心,反正是逮着什么可以下肚的东西就毫不客气地拿起就吃。一个个那是饥不择食加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看来下午这一阵火把大家肚子都清空了。 耽搁近半小时,张涛才带他们出发。雪儿与娜娜也要跟去,张涛把她们劝住了,一则太晚了,二则她们没有衣服换,一会浑身湿漉漉的,冻都要冻死她们。她们想想也的确如此,就没有坚持了。 去山塘洗澡前后没超过半小时,因为这塘实在是太小太浅了,最深处还没一个人深,根本不值得在这里逗留,有泳技的那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大家在水里草草擦了下身子就上岸了。 “涛哥,就这样一个比游泳池都还要小的地方,亏你下午还说带我们去一个好地方游泳。”胖子边埋怨着,边在他那身胖乎乎的肉上擦着水珠。 “谁让你们在田里要捉什么泥鳅,搞得这么晚收工呢?”张涛责怪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猛子问。 “收工早的话我就带你们南冲水库游泳吧。那个水库可就大了,最深处有几十米,绕水库坝走一圈恐怕都得要半天。” 顿了顿,张涛又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们,我与雪儿和娜娜可就是在这水库认识的。” 接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得意的补了一句,“我还是雪儿的救命恩人呢!” “是吗?快讲讲你的英雄救美的事听听!”大家异口同声地嚷嚷道。 在这帮死党面前,张涛自然不会避讳或藏着什么,他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况讲了出来。为了提高收听率,或者为了炫耀,为了故意让这些家伙眼红、妒忌,张涛不仅虚构了一些情节,更是对很多地方进行了艺术处理。 张涛这故事忽悠得大家既激动不已,又惋惜万分。 “涛哥,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总被你撞得见呢?”猛子顿足长叹道。 胖子也感慨说:“是呀!你身边的美女,我们知道的就有十几个了。可我们呢,除了猛子现在勾搭了一个护士外,其他人那都是光棍一条。这些年跟你学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可这泡妞的本事怎么就学不来呢?莫非你存心藏私,故意留一手吗?”说到后面,胖子那简直就是在向张涛兴师问罪了。 张涛没有理胖子的话,他转头对猛子说:“猛子,那天你也把你的白衣天使带给我们瞧瞧!” “好说,下次进城我就带她拜见涛哥。不过,你可得准备点什么见面礼啊!”猛子毫不羞涩的为女朋友讨起礼物来,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张涛正要接话,胖子抢先又说到另一件事了。“涛哥,你不是说当天有四个美女吗?明天搞完双抢后你叫雪儿把那两个美女也叫来,我们到水库来个大家乐啥。”说这话时,胖子那表情是相当的猥琐。 “胖子,你会游泳吗?你怎么了呢?那地方我估计你最多是捉住岸边的石头扑通扑通拍几下。”张涛打击胖子说。 “不过,胖子,那天你在岸上展示下你一身强健的肌肉,那一定可以赢得美女眼球的。”猛子跟着也对胖子落井下石。 “你猛子这黑不溜秋的样子比我又好很多吗?我告诉你,我这胖那叫富贵,你那黑呢,叫恶心,懂吗?”胖子反语相讥。 “去!老子这才叫健康,那是男人的本色,女人的最爱。你那胖才叫恶心,猪的同类。”猛子。 “你狗日的,还骂人是吗?老子是猪,老子就要吃掉你这条黑狗!”胖子恼羞成怒,边说边向跑在前面的猛子追去。 “来呀!胖猪,来咬呀!”猛子一边往前跑着,嘴上也毫不留情讥讽着胖子。 “慢点跑!别摔倒田里了!”张涛在后面大声地提醒着这一对活宝。 178偷喝白酒 “图古,你陪客人先吃饭吧!”张涛他们一进屋,他母亲就从灶屋里探出头喊道。 张涛往桌上一看,手脚麻利的母亲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整出六个菜来了。他当即招呼大家入席。由于刚才大家都吃了东西垫肚,现在一个个都象客人一样很文雅的坐着。 “爸,你也过来坐吧!陪我同学喝杯啤酒吧!”张涛对他父亲喊道。 “你们年轻人热闹吧!我呆会在旁边夹点菜吃就行了。”说完,人龙又看着张涛手上的啤酒瓶鄙夷的说:“那东西,跟猫尿味一样,我才不喝!”跟着他又举了举手上盛着白酒的杯子美滋滋的说:“还是这家伙味道正!” “叔叔,一起坐吧!”大家都站起身冲人龙喊道。坐在外面的猛子与棍老更是冲过去一左一右扶住人龙的胳膊,把他往桌子边拖。人龙在盛情难脱之下只好半推半就坐到了桌子的主位。 其实张涛刚才那话纯粹是客气话,他可不想自己父亲坐过来,那样的话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喝酒说话都不能太随便。再说父亲一喝上酒就是个爱唠叨的人,他最讨厌这一点了,经常因此与父亲顶嘴。 这不!人龙一坐上来,这开席的话都没人说了。父亲在,父亲为大,张涛当然不好越次超伦。人龙却想,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掺和什么,我喝我的白酒,你们怎么整是你们的事。 猛子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一向胆大包天的涛哥在自己父亲面前可能有些发怂。呵呵!涛哥,我总算知道有让你怕的人了,这样的人物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他当下举瓶喊道,“来!兄弟们,我们先来敬敬叔叔。” “今天辛苦你们了,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自个随意啊!”人龙也客气地说。 “爸,你这酒怎么这样香呢?”张涛端起他爸的酒在嘴巴呷了一口奇怪地问。人龙平时喝的那都是商店里那一块钱斤的散装白酒。那酒比较烈,但辛辣刺鼻,根本不可能有这酒这样浓郁、醇香。 人龙没有回话,仿佛没听到张涛的话,可他脸上却掠过一丝惊慌与羞涩。紧接着,他似乎为了掩饰这情绪,很快就把头偏到一边对猛子嚷嚷着说:“猛子,叔敬你一下。” 梦芳凑到张涛的耳边说:“那酒是马矿长送来的,有四瓶,爸中午就开了一瓶偷着喝了。听他说那酒一瓶要值一千多元。妈妈为此把他狠骂了一顿,说这么贵的酒也舍得喝,拿去换钱多好。” 梦芳说到这酒有这么贵时,倒是让张涛惊了惊,想不到马田有这么大方。至于父亲偷喝酒这事他倒不很在意,喝了就喝了,这酒是自己当英雄赚来的,就算是孝敬父亲的吧!再说父亲也难得喝上这么好的酒,除非靠自己以后发了财有出息了,否则家里也根本不可能买得起和舍得买这么贵的酒给父亲喝。跟着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呆会得好好做做母亲的工作,不然的话,客人一走,她与父亲为这瓶酒肯定会爆发一场战争的。 “这乡下条件有限,手艺又不好,这粗菜淡饭就当给你们了下肚子,你们就凑合着多吃点啊!”春花一边热情地说着,一边把刚炒出来的菜往桌子上放。 大家自然也跟着客气了一番。这些家伙油嘴滑舌惯了,那嘴巴比干活不知强到哪里去了。他们每个人随随便便就给春花扔过去一顶高帽子了。 猛子抢着说,阿姨,这菜好啊!那什么大酒店的名厨也比不上您的手艺。 胖子拍了拍肚子夸张的说,阿姨,我要是在您家里住一个月,我这身肉肉至少得增加十斤。 棍老也表现说,您这么客气我们都舍不得走了。泥鳅、毛毛也不甘落后奉上自己的赞美之词。 这么多人的夸奖让春花又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激动的说:“那就好!那就好!合你们口味就别讲客气多吃点!反正你们都是我图古同学,就把这当成自己家里一样。” 说到这里,她可能想自己冷落了桌子上的两个女孩,就扭过头笑眯眯地对她们说:“雪儿,娜娜,你们还吃得惯吗?” 雪儿与娜娜忙不迭地点头称好。娜娜跟着又殷勤的说:“阿姨,你这菜太好吃了!比我妈的菜至少要强上千倍!” 这马皮拍得可够响了,与自己儿子可有一比,春花有些好笑,不过,她心里却感到美滋滋的。 “阿姨,您别忙活了,你看都整这么多菜了,您也坐过来一起吃吧!”雪儿甜甜的说道。 “你们吃,灶屋里都留着菜呢!”说到这里,她瞟了人龙一眼,眼光里有责怪之意。 人龙立知其意,他马上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你们喝,我到后面看看!” “你也真是不安分,人家年轻人坐一起,你在哪凑什么热闹呢?”跟着人龙也往灶屋走的春花小声的埋怨道。 “我哪愿去呢?是他们把蛮拖我过去的。”人龙委屈的解释说。偷酒的事还搁在哪没处理,他现在是丝毫不敢有脾气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摩托车的喇叭声响,张涛猜测是马田安排给雪儿她们送东西的人来了,他当即对坐在门边的高子说:“高子,快去把外面的人请来吃饭!” 179惺惺相惜 高子应声就出去了。雪儿与娜娜自然也赶紧往外跑去。 不一会三人先后又进去了。雪儿手上提着一个包,脸色如常。不过,仔细观察呢,她这如常的表情下面似乎流淌着淡淡的意外的欢喜。娜娜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外面那人给她带来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涛哥,那人不愿意进来,说得立刻带娜娜回去,她家里好似有什么急事。”高子解释说道。 “涛哥,我回去了!”娜娜的情绪分外低落,这话声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浓浓的失落与忧怨。 接着她又对满桌子愕然地看着她的人说:“你们在这里玩开心些!有空去我家做客。”说完她又到后面与张涛父母亲打了声招呼,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了。 大家都涌到外面来送娜娜,看着她那烦恼的样子,又不知道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不好开口说什么。 雪儿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一点也不为娜娜担心。雪儿的表情落在张涛眼里,他心里也有底了,估计娜娜家应该没什么大事的,极有可能是她父母不许她在外面过夜。 来接娜娜的这个人张涛不认识,他过去打了声招呼,又顺便扶着了娜娜一把,而且还在她手上有意无意的按了一把,传递着他自己也把握不住是什么内容的复杂意思。娜娜看了张涛一眼,眼光同样是复杂的。 “师傅,回去慢点开!这路不好走,”师傅应了一声,就加大油门载着娜娜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怎么啦!涛哥,有些失落吗?”雪儿看着有些发呆的张涛微带醋意的说。 “哪里话呢?我只是担心这路不好走,这师傅没走惯的话,别出什么事!”张涛随便搪塞了这么句话,就往屋里走去。 “虎子,进来喝杯酒!”张涛才一坐下,就看到窗外晃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涛哥,我们都早吃过了。你要的东西我们也都带来搁在外面仓屋里。”随虎子进来的还有猴子与龙古。 张涛哦了一声就说:“呆会有事让你们做,你们先每人拿瓶啤酒敬敬我的同学!”跟着他又逐一把大家介绍了一番。 “雪儿!”“猴子!”在南冲水库相识的雪儿与猴子彼此惊呼了一声。 猴子喊完就眼光火热的看着张涛,真是神啊!这才认识一次就把美女往家里带了。 虎子他们加入后,桌子上的气氛热烈多了。酒能助兴,彼此又都是年轻人,是张涛的死党,大家心里涌着的滚滚豪情,嘴里是说不完的话题,大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意。 不过,大家都没有放开喝酒。虽说一些啤酒也喝不进张涛家,但在这样的破屋子里,谁又忍心或者是好意思可劲的喝呢?这啤酒可不是他家的土特产,那也是要花钱买的啊!再说,那后屋可是有两个老警察不时探头往这里看啊!也许老警察无监视之心,可他们难免不产生被监视之意。 两个老警察究竟又是什么心思呢?人龙只要是杯酒在手,那就是万愁皆消,天塌下来的事也不会管的,他往那看,纯粹是出于一种好奇。 客来旺家门,这是谁都懂的理儿。春花可算是下冲有数的大方好客的人了。满桌子都是儿子的好朋友,他们似乎很服儿子,还有那不嫌弃自己家穷追儿子追得紧的漂亮雪儿,这些让她的心里真是乐开花了。 可看到这啤酒被他们当水一样往肚里灌,一贯以勤俭持家的她还是有些心疼的。按这喝法,那得要多少酒给他们喝啊!平时家里请客,要是上啤酒的话那也只是一瓶两瓶啊!中午她儿子安排她买四件啤酒来,她根本没想过这酒是给客人喝的。在乡下,至少在下冲,他再富裕的家,有谁会一件一件啤酒来招待客人呢?她认为这肯定是儿子这暑假留在家里要喝的。当时她心里就嘀咕开了,这死乃子还向他爸学起喝酒了。后来又考虑到儿子落榜后可能心烦着,要喝点酒解闷,于是她就买了两件啤酒,这可是家里开天辟地一次性买这么多酒。现在看来,这酒完全是儿子用来招待客人的,而且似乎还远远不够呢! 接着春花长叹一声,唉!真是一帮吃娘饭穿娘衣不懂事的乃子啊!要象他们这样喝酒的话,谁家供得起呢?刚才那胖子不是开玩笑要在家里住一个月吗,真要这样的话,自己家可就遭殃了,别说把家喝穷,就是喝倒那也有可能的呀! 两件酒喝完,张涛也示意没有喊酒。这个家倒底还是自己父母做主,他至今又还没赚一分钱。学校旁边那商店里他私下招待朋友已经欠了不少债了。这帮兄弟他知道,要让他们尽兴喝的话,再来十杯也随便喝下的。问题是喝完了谁掏钱呢?让父母掏钱那还不把他们吓坏了。要喝呢,也只能到外面喝,自己就是欠账喝,都喝得开心和有底气些。 小气不是我的错,是贫穷的错,张涛在心里诙谐的低咕了这么一句,就准备宣布晚餐到此结束,接着进行下一个节目。 这时梦雪与梦芳各端了一件啤酒进来,张涛感到分外惊讶,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呢? 他正要说话,梦雪走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这是虎子哥掏钱叫我买来的。” 张涛感激的看了虎子一眼,好兄弟,你这份情意,哥不会忘记的。 本来准备草草收场的酒场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两件酒十个人喝,人手两瓶多一点点,实在不够喝啊!张涛看着猛子这些家伙那虽然嘴里说着够了够了不喝了再喝就醉了,脸上却是很不尽兴的样子,他就想,这喝空的酒瓶要是加水又可变成酒该多好啊! 张涛正懊恼着水不能变酒,猴子从外面端了两件进来,他眼睛一亮,又有酒喝了! 他走过去在猴子肩上重重拍了一掌,然后一边把啤酒一瓶瓶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边说:“兄弟们,喝完这两件酒,我们就去搞下一个节目,捉泥鳅的捉泥鳅,捕青蛙的捕青蛙。五个师傅,一人带一个。” 张涛索性把话挑明说了,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反正这酒是没得喝了。都已经喝六成酒了,再喝的话,这事恐怕就会成为冲里头号新闻了。张涛家有钱啊!招待客人一次就喝了十几件啤酒!跟着肯定又会有种种满天飞的传言,他家发财了,他家遇贵人了等等! 180野猫吓人 酒席散了后,猛子他们乘着酒兴,兴致勃勃地自主选择师傅和想做的事。捉泥鳅的居多,猛子和虎子、泥鳅和高子、棍老和龙古配组。捕青蛙的是猴子带毛毛、张涛带胖子。 这组一分好就有人不高兴了。雪儿嘟着嘴问:“涛哥,我呢?怎么没我的事呢?” 张涛感到有些好笑,这么黑的晚上你敢跟着走吗?那还不吓死你了。再说就算你胆子大,这可是在水里走、草里钻的事情,你这么娇滴滴的小姐跟得上吗?那还不把正事给耽误了。 “你啊!你搬条凳子坐这禾坪上和梦雪数星星,看数到多少我们就回来了。”张涛也没有作什么解释,直接打趣地说。 “不行!我必须去!我就跟你去捕青蛙!”雪儿态度坚决地说。 梦雪在一边小声向雪儿解释了良久,可雪儿依然咬着牙固执地坚持要去。 “那行!你就跟着去吧!不过,我可得先提醒你,雪儿,到时你可得听话,尤其不能一惊一乍的,那会把青蛙都会吓跑的。”张涛无奈地说。 “行!我绝对一切行动听指挥!”雪儿脸上立即愁云尽去,欢天喜地表态说道。说完她就去胖子手上拿装备。 “涛哥,那我呢?”胖子委屈的说。 “你啊!你肯定得跟我去啥,还靠着你提袋子呢!雪儿那是跟着玩,打酱油的角色。”顿了顿,张涛又对梦雪说:“雪妹子,从家再拿盏矿灯和你的套靴给雪儿穿。” 很快,每个人可说是全部武装起来,脚穿套靴,矿灯系在腰间、灯头置于额前,手拿夹钳或网罩。 矿灯用于照明那不用多说。下冲用手电筒的少,都时兴用矿灯,除了劳力下井和摸黑赶路用外,断电时还可用来照明,各家各户都有一、两盏。 这套靴呢,除了防止脚掌被草啊什么的划伤,主要是对付蛇的,这万一要踩上蛇了,有套靴保护也没多大事的。 夹泥鳅的夹钳是家里夹煤用的火钳简单加工而成的,更像大号的尖嘴老虎钳子。 捕青蛙的网罩有点讲究,主要由两部分构成,即网子与竹竿把。网子深四十多厘米,撑起网子的铁圈直径三十左右公分。竹竿把非常笔直、粗细均匀,长约四米,杆径一寸左右。竹竿把长的作用在于可以远距离出击,大大提高捕捉的成功率。 队伍分组出发前猛子开了句玩笑。“胖子,今晚啊!你可比这矿灯还亮,照得这山冲那是如同白天一样。我估摸着涛哥那盏矿灯都不需要开了。”说完,猛子便哈哈大笑着打开了。 胖子虽然很恼怒,但事情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今晚扮演的貌似还就是电灯泡的角色。他不好回击猛子,就靠近张涛小声地说:“涛哥,这事有得商量吗?我可以不去吗?”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去的话,那多方便,黑灯瞎火的,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还捕什么青蛙,直接捕人得了。” 张涛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说:“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去,而且你的责任重大,提装青蛙的袋子,还有保护雪儿。” 不过,胖子的话倒也让张涛的心思活泛起来,是呀!捕完青蛙后,这捕人的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一轮圆月像一只银盘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从这只银盘抖出,撒在松软的乡间小路上,与地上灯光交相辉映,整个乡村显得格外宁静、清幽。一个个由树木、庭院、柴垛、瓦房组合成的村庄,如同蹲在墙角下的老人,一声不响地思索着,或许是在思索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和坎坎坷坷。阵阵晚风带来了一股股泥土的清香。乡村特有的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雪儿与胖子一前一后跟着张涛。在有村落的地方时,他们不时发出感叹,这景色太美了。有一会胖子这货连啊了几声,张涛与雪儿都以为他要做出什么诗来,便凝神细听,结果他啊了半天,还是一句老话,啊!太美了!搞得张涛雪儿笑疼了肚子。 张涛与雪儿的哂笑让胖子觉得受了打击,他有些气恼地说:“你们听着,我好好做首诗给你们听。” “我们洗耳恭听着呢!”张涛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胖子郑重其事地咳了几声嗽,便张开双臂、摇头晃脑做起诗来。“啊!大海,大海里汹涌的全是水!啊!森林,森林里挺拔的全是树!啊!天空,天空中飘荡的全是云!啊!爱情,爱情里演绎的都是戏!啊!生活,生活里充满的都是泪!啊!男人,男人怎么就多了条腿!啊!女人,女人怎么就多了两座山!啊!男人每天要二条腿爬着一条腿淌河,你们说累不累!” 张涛与雪儿再次捧腹大笑起来。“怎么样呢?这诗还可以吧!”胖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不错!非常不错!这首诗参赛的话,一定可以获得某某某金奖的。”张涛夸奖道。 “是吗?要是我真获奖了,我把奖金全部捐献给你的家乡,因为是你美丽的家乡才让我产生灵感的。”胖子也跟着胡吹道。 “那我可替我的乡亲们先谢谢你了!”接着张涛又笑着提醒说:“胖子,你可要好好走路,别摔到地上了,可没人管你啊!” 胖子没有接话,他此刻正胆战心惊地看着左边菜地里一双小灯泡般的眼睛正发着绿幽幽的光呢。 雪儿显然也看到了,害怕得浑身颤抖不已,不敢动步,也不敢说话,唯恐把那长着吓人眼睛的怪物惊动,扑到自己身上来。 好一会,张涛见后面没谁哼声,似乎连脚步声都没有了,就奇怪的回过头来。 “涛…涛哥,你看那是什么?”雪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她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张涛身边移。 “那不会是狼吧!”胖子也哆嗦着向张涛靠近。 “没事的,不会有什么野兽怪物的!”张涛抓住雪儿的手安慰道。他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了下后,就从地上抓起了一块石头扔过去。 “咪咪!”一只野猫惊慌地从菜地里远远逃走了。 胖子与雪儿同时长吁了口气,原来是这东东啊!真是吓死人了!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捕青蛙的大业,张涛只好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我们这冲里除了有蛇外,没有任何大一点的会主动对人类发起攻击的野兽,你们只管大胆的走路就是。 181捕捉青蛙 不过,这野猫的事在胖子与雪儿心里还是留下了恐惧的阴影,他们不东张西望了,胖子也不动了,刚才还赞不绝口的乡村美景一下子全变样了。 你看啊!四面山影幢幢,直如一只只站于天地间的怪兽。山林中那些随风摆动、黑麻麻地立在那里的树,就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妖孽。半空中,那些亮着尾灯、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儿简直就如幽灵般在炫舞着。路旁菜地里不时有一只或几只田鼠被惊起,发出吱的几声尖叫,随即就见一道几道黑影嗖地窜出,钻进更深的草丛或稻田之中。时而天空忽地扑腾扑腾地响着啪啪啪的一阵刺耳的振翅声,只闻一串凄厉的嘶鸣,抬头一看,却是一只夜猫鸟扇动着它那矫健的双翼,一头扎进了夜的深处。 这一切真是太恐怖了,雪儿扯着张涛的手,紧依在他的身边,半步也不愿分开。 胖子哪里徒步在乡间这种夜路上走过呢,虽然他明知道世上无鬼怪,可四周灰黑朦胧,各种动物虫子的怪叫声音又不断地充斥在耳边,他心里那是越来越恐惧。胖子感觉浑身有些凉飕飕的,那不是乡村夜晚的凉爽带来的,而是吓的冷汗直流。 他不敢落在后面,竟也钻到张涛左侧,紧贴着张涛身子往前走,只差没有象雪儿抓住张涛的手了。 “我操!你们都这个样子,就算前面有没被你们吓跑的青蛙,我也出不了手啊!”张涛恼怒地喊道。 跟着他又胖子吼道,“死胖子,你还是男子汉吗?就这点出息吗?还盼着你保护雪儿,你看雪儿现在都比你勇敢!”说这话时,他故意用力捏了捏雪儿的手。 雪儿知道张涛的意思,她鼓起勇气退到后面,也跟着打击胖子说:“胖子,你还说要我帮你介绍美女,就这点胆量,谁会跟你呢?” 一个人的害怕那其实是心怕,想出来的怕,也正如有句成语所说的疑神疑鬼,你不想了,那就什么妖魔鬼怪全没有了。 胖子与雪儿现在都是这样的。雪儿被张涛一鼓励,还真不觉得怎么怕了。 胖子受他们这么打击后,当下也热血上涌、勇气倍生,毫不犹豫地昂然走到了最后。 “是呀!这还差不多,象个男子汉!”张涛表扬胖子说。 顿了顿,他又说:“胖子,你照看好雪儿。你们就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不要乱走。我把网罩伸向你时,你直接就往网子里把青蛙抓出来放到袋子里。” 跟着他又具体教了胖子怎么从网子抓青蛙,他才不再理他们,走到前面一心一意捕青蛙的干活了。 在一个小山塘边张涛停下脚步,仔细地搜寻着。很快,他在塘岸上,矿灯所照之处,发现一对小眼睛发着淡黄色的光芒,不用说,这是青蛙那鼓起的眼睛在夜里发出的独有光芒。 青蛙可是很狡猾的伪装高手,它除了肚皮是白色的以外,头部、背部都是黄绿色的,这一身绿衣裳几乎和青草的颜色一样,可以保护自己不被敌人发现。 他再凝神细看,一只花青色的青蛙就落入了他的眼帘。这只青蛙大概有一两,它此刻傻乎乎地蹲在草丛里,嘴边那鼓鼓囊囊的东西一收一缩地唱着歌呢! 说实话,要不是嘴馋,张涛真不想捕捉这可爱的青蛙。“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青蛙可是大自然的歌唱家啊!那悦耳的蛙鸣,就如同是大自然永远弹奏不完的音乐,是一首和谐的田野之歌。炎热的夏天,青蛙一般都躲在草丛里,偶尔喊几声,时间也很短。如果有一只叫,旁边的也会随着叫几声,好像在对歌似的。青蛙叫得最欢的时候,是在大雨过后。每当这时,就会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青蛙“呱呱——呱呱”地叫个没完,那声音几里外都能听到,像是一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仿佛在为农业丰收唱赞歌呢!。 张涛现在当然没管它什么歌唱家不歌唱家的,明天你这歌唱家让我整出一盘好菜出来才是正理儿。他回头朝胖子与雪儿嘘了一声,扛着网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捕青蛙张涛也可算是行家里手了。这时有两点需非常注意,第一矿灯不要乱晃动。你可以一直照着青蛙不动,可以先移开,到估计接近得差不多了,再照着它。它的眼睛看静的东西迟钝,看动的东西敏锐。矿灯乱晃动的话,那就会把青蛙吓跑的。第二就是动作要轻,在青蛙入网前一切动作都得轻手轻脚。青蛙视觉上有缺陷,可它的听觉极其灵敏。若弄出什么大的响动,同样会惊跑青蛙。 张涛矿灯的焦点一直盯在那只青蛙的身上,在步步接近目标的同时,持网的右手抓着竹竿底端早就一直慢慢向前伸着,做好了随时扑击的准备。在网子离青蛙半米左右的时候,手腕一抖,手中的网子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向那青蛙。 青蛙忽被惊动,圆眼珠飞速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观察敌情,判断下一步行动。很快它的决定出来了,扁扁的脑袋微微扬起,呱呱地急速、短促地鸣叫一声,仿佛是恼怒这意外侵犯惊着了它的好梦,然后闪电般纵身一跳。 青蛙的眼睛鼓鼓的,头部呈三角形,一张又宽又大的嘴、舌头很长,这样子的确难看和笨拙。加上爬行动作那么迟钝,也许你会以为它有点傻乎乎的。如果你这样想,那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先看它纵跳的距离吧!那起码是它体长的二十倍,世界跳远冠军他有这水平吗? 再看它的反应吧!那可是相当的敏锐的,你看它捕食的动作就会理解这一点的。它趴在一个小土坑里,后腿蜷着跪在地上,前腿支撑,张着嘴巴仰着脸,肚子一鼓一鼓地等待着什么。一只蚊子飞过来,在它面前一晃,它身子猛地向上一蹿,舌头一翻,又落在地上。蚊子不见了,它又原样坐好,等待着下一只昆虫的到来。咋舌吧!惊叹吧! 182超级杀手 可惜青蛙碰上的是张涛这个杀手,他早在青蛙纵跃的方向张网以待了。一击中的,蛙落网中。张涛得意的笑了,真是一只笨青蛙啊!前后左右那么多逃生之路你不走,偏往网里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啊! 青蛙落入网兜后,张涛把网子快速转了一下,便把竹竿伸到后面。一直在紧张观察的胖子忙向前紧走几步,从网兜里捉出了徒劳蹦达的青蛙,塞入了袋子里。 跟着张涛又在塘岸上捕捉了几只。到此,胖子与雪儿观看着张涛的精彩表演,已完全忘记了害怕。 青蛙是两栖动物,能在地上跳,也能在水里游,主要生活在水域和水域周边的陆地上。它们白天喜欢藏身于草丛稻田等地方。到了夜间,它就会找个干干净净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待着。常待的地方主要是水边,比如池塘岸边、田埂边、河边等,方便有危险时,纵身跃到水里逃生。如果它们没被惊动,基本上一待就是到天明。所有待的地方,又以池塘边为最。 下冲村比较偏僻,外来捕青蛙的少。本村人大多都在白天干活里累个半死了,晚上谁还不想在家里轻松休息下。再说捕青蛙这事看起来简单,但做这事的人既要能在夜里黑灯瞎火地到处乱撞的胆量,更得有一定的技术,这可不是谁想做他就做得来的事。所以呢,下冲村里的青蛙还是蛮多的,一只只都是正宗的野生、原生态的东东。 张涛转了十来眼山塘和一些收过谷子的稻田后,大概捕捉了几十只青蛙了,估计重量在八斤上下。他觉得今晚收入差不多了,加上另一组猴子他们捉的,这几天吃的青蛙那是绰绰有余了。于是张涛便顺着另一条路,一边继续捕捉着,一边往回赶。 胖子望着袋子里一只只肥大的活蹦乱跳的青蛙,咧着嘴笑着说:“这家伙,明天用辣椒一炒,那味道,那真是人间美味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可是往袋子里掉了好几滴口水。 雪儿想到这一只只可爱的青蛙明天那悲惨的命运,剥皮宰杀,打进油锅,最后再被咀嚼成碎未,落入腹中,她顿起了恻隐之心。 “胖子,这青蛙可是国家禁止捕杀的保护动物啊!是害虫的天敌,更是丰收的卫士。小学课本上那是写得明明白白的。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呢?”雪儿迟疑的说。 “你啊!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是说你善良、菩萨心肠,还是说你软弱、滥施同情心呢?” 顿了顿,胖子不屑的说:“要是青蛙也要保护,那干脆把鸡鸭鱼小猫小狗所有动物都保护起来得了。生态平衡嘛!这也是书本上教我们的自然法则嘛!那样的话,这世界就变成了纯粹的动物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多美好啊!” “你这死胖子,你把话扯到哪里去了呢?我不就是看到这些青蛙被宰杀有些于心不忍吗?”雪儿气急地说。 张涛有些愤慨的插话说:“我们捕这几只青蛙算什么呢?真正的超级杀手其实正是那些制定这些政策的人。” “是呀!涛哥说的的确是这么回事,越是嚷着保护的人,越是吃得欢。你看城里那些酒店,要是没有野味吃的话,它生意能火爆吗?那些高官富商们的酒宴餐桌上,要是没有野味的话,那是根本无以成席、无以下饭的。所以嘛!这保护那保护的,其实就是因为这东西少了,把它与普通人隔开,才能满足那些特殊阶层的享受。”胖子抢过话得意的说道。 难得胖子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他这说得有些偏颇,讽刺意味蛮深,可也还有一定道理。 张涛也随之生出了万般感慨。由于青蛙肉可以做成美味佳肴,导致一些商贩大肆收购、捕杀青蛙。它们被一双双贪婪的手从田野捉来,又被一双双麻木的手将它们买去,它们还来不及瞧一眼熟悉的家园,就生生地成了家家案俎上的肉食!相比于那一双双或贪婪或麻木的大手,它们的反抗显得是那样的软弱和乏力,它们只有发出一声声凄惨绝望的哀鸣! 张涛看着胖子卖弄的样子,他又觉得分外有趣,你这死胖子嘴上说得这么光溜,你爸难道就不是这号角色吗?不过,他没有点破,而是接着往下说道,“这还不算,真正让这些动物减少甚至濒临灭绝其实还有更大的原因。就说青蛙吧,农民喷洒一遍化肥农药,那就把大部分幼崽都给挂掉了。再有,随着城市的扩展、政策的变更,让可供蛙类栖息的乐园,比如说山塘、水库、河流、水田等等一天天减少了。这种情况下,它们怎么生存与繁殖呢?那井底之蛙的新解就是,青蛙生活的家园全被城市的蔓延吞噬,失去了活动的天地与自由,所以只有逃到仅存的一些井里,成为可怜的井底之蛙。” 顿了顿,张涛又诙谐的说:“你们没听出城里那青蛙的叫声很特别吗?那是要到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才敢爬出来,再怯生生地发出几声鸣叫,轻轻地,缓缓地,似乎怕惊扰了都市瑰丽的梦幻,又似在一声声地呼唤着远离它们的同伴。” 这时对面射来几束光亮,跟着就传来几声热切的惊呼,“涛哥!”“胖子!” 张涛他们随之也把灯光射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猛子、虎子与猴子、毛毛这两组人马。 “你们收入怎么样呢?”胖子一边问着,一边炫耀似的把袋子提高挥了挥。 “还不错,有些收获。”那两组的人也欢喜的回答道。 183人蚊大战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就到了家里,有一组已经早就到了,另一组隔不久也返回了。 五组累计统计收入,青蛙十三斤,泥鳅、黄鳝共十一斤。真是大丰收啊!大家都欢天喜地的,都想着明天又可大快朵颐了。 张涛心里也同样是高兴的,可高兴的空隙里,他却总感觉有一丝儿不安与遗憾。他想了半天才闹明白,原来是忘记做那捕人的事了。雪儿已经被梦雪喊去梳洗、准备睡觉了,看来今晚捕人计划是没可能实现了。明天或者是下一次吧!看雪儿对自己这痴情的样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与时间,估计她是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的。想到这里,张涛脸上泛起了一道得意、畏惧的笑容。 张涛家加上薯窖,才四个床。来客的话,张涛与他父亲睡,他母亲与两个妹妹睡,就可以挤出两个床来。两个床六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女孩,显然他家睡不下这么多人的。 本来张涛是这么安排的,高子带一个人去他家睡,他与父亲去隔壁伯父家睡,家里剩下两张床刚好睡其他四个人。 不过,猛子他们没有接受张涛的安排,五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一阵子就拿出了自己的意见,露宿,体会下地当床天当被的豪迈情怀。 张涛心里好笑,露宿?那蚊子不咬死你们才怪! 乡村的夏夜美丽、恬静、凉爽那是自然的,这不用多说,地球人都知道。可有一种东西见不得劳累一天的农民享受这份大自然赐予的和谐与美丽,它肆无忌惮、穷凶极恶、无孔不入地要把这一切破坏掉。它就是极其讨厌与可恨的蚊子,它是世上最丑陋、最肮脏、最恶心的家伙,它那如雷般的嗡嗡声是世上最大的噪音,它那长长的吸血针管是世上最歹毒的杀器。 农民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恨之入骨,却又莫奈其何。一把小小的蒲扇、一根点燃的蚊香散发的淡淡烟雾又岂能驱散成万上亿的蚊子呢? 乡村夏夜那就是蚊子的世界,更是蚊子生活的天堂。乡村不比城市,爱卫运动之风怎么刮,刮得到了乡村,也刮不掉蚊子喜欢的繁殖、生长和生活的环境。那些家家户户几乎是露天的粪坑、粪池、农家肥堆积处,那些污水沟、稻田、山塘、沼泽、溪流、山林等等,可以说乡村的一切几乎都是蚊子滋生的温床。蚊子繁殖力极强,一年可产卵六至八次,每次200-300粒,卵经幼虫、蛹到成虫前后需要不到一个星期。 也因为如此,蚊子种群日益增多,势力也愈加庞大,行为更是越加嚣张与猖狂。灭它们那是灭不掉的,农民手中的镰刀、锄头,在它们眼里那还不如烧火棍。农民唯有一条,忍耐,持续忍耐,忍成深山里一棵树,忍成路边的一块顽石。 猛子他们选择露宿,表面上看似乎是受这种豪迈情绪支配想体验下生活,其实那是有深层原因的。你看张涛家那床,那么的狭小,盖的被、铺的床单、挂的蚊帐没一样不破破烂烂。 这大热的天,空调没有也就算了,那是乡下电力不足带不动这家伙,可那才一百多元的风扇都没一台,这觉怎么睡呢?靠手摇着老土的蒲扇就能睡觉吗?这睡觉法似乎只有在小说电视里看到过,可那也是母亲摇着蒲扇、哼着摇篮曲让自己的孩子入睡呀! 外面凉风习习,虽说有蚊子,但蚊子比燥热自然好对付多了,手掌一拍,它还不给我死翘翘了。他们这层心思当然不好明说,那会让主人家挺难堪的。 张涛也大概能估摸出他们的心思,又看到他们态度都如此坚决,心想这些家伙不吃下被蚊子叮咬的苦头那是不会醒悟的。 当下他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过,在去睡之前,他又扔下了这么句话,“家里留了两个床,你们觉得被蚊子咬得受不了的话,就到床上睡。明天六点前可都得准时起床干活。” 猛子他们选的露宿地点依然是禾坪边那棵古槐树下。他们把席子地上一摊,床单往身上一盖,舒展着疲惫的四肢,看夜空繁星点点,沐浴着乳白色的月光,吹着凉爽的晚风,晚风里有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这岂是一个爽字了得呢?他们不仅陶醉在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中,更起了万千感悟。世间繁华如烟云,人心欲望无止境。名利再丰收,歌再欢,酒再美,又哪有此刻逍遥自在、轻松惬意呢? 隔一会,一只蚊子大摇大摆地飞过来了。它先是好奇,这哪冒出满地白嫩嫩的肉肉呢?再是呆滞,这么多肉肉我该从哪里下手呢?继而热切,我马上就可饱食美餐了! 它高亢的鸣叫一声,既是舒展它的兴奋,更是把这好消息告诉它的同伙。反正这么多肉肉十年八年它的家族也吃不完的。随后它便闪电般扑上了胖子。胖子的肉肥呀!有眼睛的那都是看得出的。 胖子鄙夷的看着这只渺小的蚊子,冷哼一声,想吃我肉肉,没门!蚊子一落下,他大手掌猛然出击,一个清脆的响声划破夜的静谧。胖子笑了,那是胜利加骄傲的笑容。他抬掌一看,脸上顿时一片沮丧,怎么只有痛,没有它呢? 旁边的猛子打趣的说:“胖子,看来这蚊子还是有眼光的,首先光顾的是你那肥肥香肉。” “我的是香肉,你那腐肉、臭肉等下肯定会更受蚊子喜欢的。”胖子还击道。 蚊子的确有“趋食性”,这并非人们想象的某些人皮肤细嫩、血液甜招惹蚊子,主要的因为其身上的某些气息吸引蚊子的缘故。一般来说,下面几种人蚊子会对其“情有独钟”:一是汗腺发达、体温较高的人。蚊子对酸味感兴趣,对温度也异常敏感;二是劳累或呼吸频率较快的人。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对蚊子最具吸引力了;三是喜欢穿深色衣服的人。蚊子之所以昼伏夜出,主要是因其具有趋暗的习性,如果穿着深色衣服,在夜间便会呈现一团黑影,蚊子会向着更暗的地方追逐而去。同理,蚊子爱叮肤色较黑或肤色发红的人;四是新陈代谢快的人。因此小孩易遭蚊叮,老人正相反。五是化过妆的人;六是孕妇;七是饮酒的人。 胖子话没落音,刚才那只叮他的蚊子落到了猛子手臂上。这只蚊子一击不中,就转移了攻击目标。也许是胖子那一巴掌把它吓怕了,它认为胖子肉虽香,可点子太硬,别肉没吃到,反掉了卿卿性命,于是就寻猛子这软柿子来下手了。看来这蚊子也不傻啊! 猛子静如磐石、安如泰山,冷眼瞧着这只在手臂上张狂的蚊子。蚊子啊!你是想急着投胎转世做人吗?那我猛哥就给你个机会吧! 他另一只手偷偷抬起,又悄然无声地向蚊子靠近。距蚊子几公分许,他手掌快速、果断出击,拍嗒一声,蚊子成了他掌下游魂,化为缕缕青烟袅袅归西去了。 猛子把手掌翻过来,凑到胖子眼前,炫耀地说:“看,这个什么?我可帮你报了仇。” 猛子手掌上那只蚊子被拍得面目全非,成了一堆黑乎乎的烂泥。黑泥四周是一滩猩红的鲜血,这鲜血究竟是谁的呢?那是世上任何一个专家都研究不出的。 猛子虽然有些恶心,但也颇有成就感,到底自己也消灭了一个入侵的敌人了。他继续卖弄着说:“打蚊子那是有学问的,象你刚才那样子怎么打得着蚊子呢?那纯粹是打疼了自己,笑坏了蚊子。打蚊子首要一点是不能急躁,要与蚊子比耐心。其次是这动作要慢进快击。蚊子这家伙太敏感了,一丝响动都会惊跑它……” 184人蚊大战(二) 这时又响起了一声“啪嗒”,打断了猛子的卖弄。大家一看,原来是棍老在挥掌击蚊。看来刚才那蚊子一声吆喝,已经唤来了它的不少同类。瘦瘦的棍老也被盯上了。 棍老用手指把手掌上的蚊子弹掉,也得瑟的对胖子说:“我也教你一招,胖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要想打死蚊子,那就得舍得付出些鲜血。它一用心去吸你的血了,你再下手,那不容易多了吗?” “滚老,你这话就说得有些偏执了,难道这蚊子是你的生死敌人,你非得舍血以要它的命吗?这蚊子千千万,你杀得尽吗?你又有这么多血蛇吗?我看啊!对付蚊子以赶走为原则,至于要拍死它,那纯粹是徒劳无益,既拍脏了手,还拍痛了肉。“泥鳅表示了不同的意见。 猛子莫名其妙地恼怒地嚷嚷道,“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吸血的蚊子呢?那就是因为有你泥鳅这样明哲保身,遇到什么不平的事都不愿伸手的人存在。对付这万恶的蚊子呢,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拍死它!毫不留情地拍死它!它来一只拍一只,来一双拍一双。这样才解恨!生活中不可拍的东西太多了,一只小小的蚊子也尽其横行,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得舒畅呢?” 正说着,猛子猛地掀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可够狠了,虽说蚊子是拍死了,可半张脸也拍红了,而且还满脸是鲜血与蚊子碎裂的尸骨。猛子那样子,更是象与蚊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斩尽杀绝蚊子家族,抽其筋,剥其皮,噬其肉,方泄自己心中滔天恨意。 按家境划分,猛子那算是上等阶层的人。按他话里的意思来琢磨,他父母都是不小的官员,那也是有蚊子之嫌的。 可十指帮这个团队,在张涛的率领下,又受他的思想感染与熏陶,普遍都很有正义感,见不得不平事。猛子的话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可笑,反而听着舒坦、解恨,同时也产生了共鸣。是呀!这世上不平之事、可恶之人何其多啊!它们比蚊子更歹毒、更可恨,却又比蚊子更难消灭!安得核弹数十枚,炸它个天翻地覆,留下个白花花的纯净世界。 蚊子寻声而来,循味而至,吆三喝四,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它们耀武扬威、来势汹汹,赤红着双眼,扛着一根根粗大的针管,一副焦急的形态和贪婪的嘴脸。与其说它们象是去赶集,莫如说更象一伙去吸血抢肉的暴徒。 很快,它们越聚越多,成连、成团、成军,其聚集速度让军人那肯定是自叹不如。 它们一部分在上空盘旋,窃窃私语着,似乎是在密谋或者是调度。一部分那是前仆后继、奋不顾身地向地上的肉肉发起进攻。 猛子那番话正激起了大家对蚊子的恨意滔天,他们索性端坐起来,以肉肉做诱饵,吸引蚊子来攻,然后双手齐出,左右开弓,掌起蚊落,蚊落如雨。啪嗒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好一场轰轰烈烈的人蚊大战啊! “猛子,你看,老子一掌拍死两只蚊子,厉害吧!”胖子骄傲的说。 棍老冷哼了一声说:“这算什么?我还一掌拍死五个呢!” “嘿嘿!胖子,你看我打死一只多大的蚊子!”猛子把蚊子捉起来给胖子看。 “哇!这只蚊子还真有这么大,恐怕是这里蚊子王。”胖子感叹道。 这其实是乡下俗称的床脚蚊子。蚊子种类繁多,百姓深受其害的蚊子主要有伊蚊、库蚊、按蚊等,还有一些不吸血的饭蚊、水蚊、苍蝇等。 说到蚊子吸血这上面呢,有个事大家肯定会惊讶的,真正吸血的其实是雌蚊,它吸血是为了增加营养繁殖后代,吸饱了就找有水的地方产卵去了。雄蚊不吸血,只吸食植物的汁液,所以它们一般不进屋,只有秋后天气冷了才会跑进室内避寒。 蚊子有些习性是不为人知的,本作者觉得挺有趣的,也就一并与大家唠叨唠叨。蚊子喜欢等待,有时候在你进入的房门上一呆就是几个钟头,只要你将房门打开,它们就会迅速跟你进入房内,再伺机咬人。它们是很少的不会走动的动物之一,(它们不是不会走,而是懒得走,亲眼见到蚊子满桌子爬,蚊香熏的)。睡在同一个床上的两个人,将会有两种被蚊子“处理”的结果,一个没有被咬一口,一个却咬得遍体鳞伤,造成这种结局的原因不是你的卫生不卫生决定,而是你身体的一些特征起主要作用。 毛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不行!这吸血的蚊子真不能拍死!” 大家正被蚊子叮咬得满肚子怒火,连刚才说不拍死蚊子的棍老也忍耐不住出手,拍得双手是鲜血淋漓,不堪入目。所以毛毛话才落音,大家便群起攻击。 “毛毛,蚊子是你妹啊!你这么保护它。”猛子怒道。 “毛毛,你干脆放点血出来,把蚊子引过去,你把蚊子救了,我们也舒服了。”胖子也嚷嚷道。 毛毛好不容易等这些愤怒的讨伐声稍稍弱下来,就急急地说:“我告诉你们,前不久我看过一本杂志,上面写着这样一件事。武汉一名57岁的妇女因为打死了一只蚊子,被打烂的蚊子尸体残骸进入皮肤,受到真菌感染而死亡了。” 大家自然又是嘘声一片。“切,杂志上那些东西你也信吗?”“信那些东西,那还不如信母猪上树了。” “你们听我说,这拍死一只正在吸血的蚊子会导致死亡,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看那专家的分析也是有些道理的。他认为,蚊子吸血时会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伤口,当它正在吸血时,如果突然被人拍死,蚊子的口器来不及拔出,那么人皮肤上的伤口就不会愈合。而蚊子身上所携带的致命真菌,可能就会随着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侵入体内引起细菌感染,最终导致死亡。当然,如果人身上本来就有伤口,感染了被拍死的蚊子携带的真菌后,也会很危险。“。 毛毛耐着性子照本宣科,倒也说得是头头是道。大家虽觉得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但看着毛毛说得那么认真,也不好拂他面子,都侧耳倾听起来。有的那是当作听故事解闷,有的那是半信半疑,把这事当真的人那是没有的。这蚊子都在吸自己的血了,谁能不狠拍一掌,以泄心头恨呢?反而让它吃饱喝足轻松离开吗?能够做到这样的人那真是非人了! 毛毛最后总结说:“如果蚊子正在咬人,最好轻轻将它弹走,而不是一巴掌打死。” “太恐怖了,这么说我以后更不敢打蚊子了。”泥鳅感慨地说道。 胖子笑着说:“那这意思是,由着蚊子横行,自己不是被痒死了,就被它们把血吸干而亡。” “开什么玩笑咯!我不知道拍死了多少只正在吸血的蚊子,那岂不死了无数次了,不是活得好好的!”猛子鄙夷的说道。 不一会,大家不得不又中止了谈话,那些蚊子看到自己同胞的累累尸骨,不禁悲愤交加,发起了一波比一波更猛烈、更疯狂的攻击。 这蚊子是不计其数的,这攻击波也同样是无穷无尽的,任你双掌翻飞,它们也是闷头往你掌中撞去,这精神真是堪比某个小岛国的武士士道啊! 它们一个个不仅仅是勇猛异常、视死如归,更是一副极其蔑视和不屑的神态,似乎在嘲讽着说,你拍吧!只要你有力气,尽着你拍,拍死了一拔又来一拔。我蚊子家族那是蚊多力量大,不仅有的是蚊,更有的是英雄。真如有首诗歌所说,杀了什么什么的,还有后来人。 185人蚊大战(三) 猛子他们现在可全蔫了。虽然他们个个挥汗如雨,拍落蚊子无数,可这个无数,对于蚊子大军那无数个无数来说,那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他们气喘吁吁地苦苦支撑一段时间后,一个个力气耗尽,斗志全消,滚落地上。真是此恨绵绵无可消,唯有抱头睡大觉。 蒙头睡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蒙的话,哪怕是你只是露出一个手指尖,那必然遭到数十只蚊子围攻。虽说蒙头睡那是又热又闷,就如置身于蒸笼里煮烤,可至少能逃过被蚊子叮咬吸血之苦呀! 他们在被窝里长吁了一口气,心想现在总算可以轻松、安静一下了。 嗜睡的胖子居然很快就打起酣来。其他人都笑道,这真是一头猪啊!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好日子还没开始就被耳边蚊子那如雷的嗡嗡声给彻底破坏了。这蚊子还真聪明,吃不上肉肉它就到你耳边嗡嗡着,闹得你睡不成觉。 起初大家也觉得无所谓,你嗡你的,我睡我的,我不去外面打你,你也钻不进被窝来叮我,彼此和平共处。 再隔一会,大家就觉得受不了了,不得不掀开被子来驱赶蚊子。这是必然的结果,蚊子嗡嗡声那是翅膀每秒钟震动594次左右所产生的。几十上百只蚊子翅膀贴着耳边齐振的效果,那就相当于飞机在身边起飞发出的巨响。再坚强的人都难以长久承受这声音的,更何况他们早被蚊子折磨得心浮气躁、神经衰弱、精疲力竭,甚至说气息奄奄的人呢? 受不了当然只有赶啥,狠狠地赶!可这同样恨他们入骨的蚊子又会那么容易被他们赶走吗? 嘿嘿!受苦的日子才刚开始呢。他们才一动弹,声音没了;他们一安静,耳边又嗡声如雷。他们清醒时,也就是那巴掌可掀得又快又准时,它还不来;在他们半睡半醒时,它又来了。他们一出手,蚊子自觉飞开;手才缩回,又蜂拥而上。一次、二次、一百次,次次如此,那就是一个钢铁巨人也要把你折磨得无脾气啊! 他们现在不仅没有一个人再有逞强之心与争雄之勇,甚至还产生了认输求饶之意。蚊子爷爷,你要喝血,我给你喝,但喝完了你得远远飞开,别再在我耳边打雷,让我睡个安稳觉。 他们现在总算明白张涛不许他们露宿的苦心了。不过,他们依然还在咬牙硬挺着。也许是没有谁好意思第一个开口说回屋里去睡的话。要是有谁说的话,那保管一个个都钻到屋里去了。也许是心里还有着丝丝侥幸的想法,认为这些蚊子折腾累了,可能就会飞走的。 好戏还在后头,更大的凶险即将上演。 突然,上空响起嗡嗡大作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他们心里一紧,忙钻出被窝。再一看,就恐惧得哆嗦起来,那不是蚊子吗?一大片乌云般黑压压的滚滚而来。这可不得了啊!它们就算不出动针管,光是扑上来,也可能把人压个半死啊! 大家先是震惊加呆滞,继而是害怕,接着是清醒。清醒的第一反应那就是逃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被这片黑云罩住,你纵有三头六臂,那也可能被吞噬得尸骨全无啊! 危急关头,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反应速度。猛子率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向屋里仓皇逃窜,跟着是棍老、毛毛、泥鳅。 可怜的胖子因为刚才打了个盹,反应迟钝,故落到最后。 他才一动步,黑云当头把他罩住。那些蚊子很快落满全身,仿佛为他额外穿了一件衣服。 胖子傻了,居然忘记了逃跑。 他才要呼救,口里、鼻里便撞入了好些蚊子。 他双手挥舞,那简直徒费力气,就如拳击流水或空气,密密麻麻的蚊子连缝儿也撕不出一条来。 已跑到安全地方的猛子忙回头高呼着,“胖子,快跑啊!” 这喊声把胖子从呆滞中拖出来,求生的本能又让他暂时摆脱了恐惧,爆发出身体潜藏的力量。 他撒腿向前狂奔。可黑云如影随形,不离左右。 “注意!有柱子!”跑到屋里的三个人把头探出窗户惶急的狂喊道。 喊声已经迟了,被黑云遮目的胖子一头撞上仓屋前檐那根大柱子上。 胖子被撞得眼冒金星,额头当即肿得了一个好大的包。不过,幸好还没有被撞晕,他稳住身形后又可继续逃跑。 狼狈不堪地逃到门口的胖子被猛子他们一把扯进了屋。然后他们将门窗紧紧关住,又满屋找来许多纸张、布条将门窗的缝隙堵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才一屁股坐到椅子或凳子上,捂着至今蹦跳的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他们才慢慢从惊恐中平静下来。他们一边心有余悸地回想着,一边热烈而又恐惧的谈论着刚才的凶险。 人蚊大战总算落下了它的帷幕。当夜乡村静悄悄,疲惫入睡的猛子他们梦里可全是蚊子啊! 美丽、详和的乡村啊!你究竟是农民的根,还是蚊虫的天堂呢? 第二天一早猛子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向张涛讲述昨晚的凶险,张涛没有作答,只是好笑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身红肿的样子。 “猛哥,你们真是太大惊小怪了,那是水蚊,根本不咬人的。你如果不跑,它们在你头顶盘旋下就会飞走的。你越跑呢,它们就越会紧跟你不放!”梦芳一脸不屑地教训他们道。 186扯秧插秧 杀谷打谷那纯粹是粗活,有一把力气、能吃苦的人哪都可以上阵的。不会做没关系,影响的只是速度。而插秧扯秧那可就需要一定技术了。扯秧扯得不好会损坏秧苗。插秧那更是和晚稻丰收与否有莫大关系。 考虑到这些问题,为了今天把秧插完,张涛今天从村里又请了几个人帮忙,晚稻那当然是早插一天早抢一天。至于家里这六个人,张涛一家人那时都没有把他们作数的,相反还担心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张涛委婉地把这意思告诉他们后,他们表现得很激动,甚至说很愤慨,一个个都在张涛面前嚷嚷开了。那怎么行呢?我们可是来帮你家搞双抢的,不是来吃白饭的。杀禾打谷才做了个一,哪能不接着干完扯秧插秧的事呢?做事能这么有头没尾吗?再说,我们昨天不是干得好好的吗?难道今天的生活又难于上青天了吗? “涛哥,你这是门缝里看人!”猛子愤愤地说道。 “涛哥,什么事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呀?就算不行的话,你也得给我们一个学习机会啥!”棍老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里也有着浓浓的不满。 对这一连串的质疑与指责,张涛无言以对,他只好说:“那行,你们跟着学习吧!” 所有人马自然先滚杀到秧田。看到扯秧的活似乎挺轻松、简单的,反正比昨天所有的活那是要少费力气多了,猛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腹诽起来,不就是扯个秧吗?这么简单的小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他们当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走下秧田。 张涛不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又怕他们糟蹋秧苗,就只好把他们喊拢,一边示范着一边反复讲着扯秧要领。 俗话说,看事容易做事难,这话可说一点没错。他们真正独自扯起秧来,可就一个个露馅了,六人中还是没一人掌握动作要领,每个人皆是扯十根秧苗,最少要断掉两根。 “胖哥,你这简直是在扯韭菜,你看你手上那一把有几根有须的秧呢?”梦芳看不过眼,就毫不留情地数落起胖子来。 其他人也都不好意思了,这样糟蹋下去,这些秧苗肯定要不够插了。张涛只好把最原始最笨的用手挖秧法教给他们,这动作虽然笨拙,但总归残害不到秧苗了不是。 扯了几担秧苗,挑到昨天整理好的田里。 田垅的半空中浮动着飘飘渺渺的水雾,遮遮掩掩的就像羞涩少女的面纱。清晨的风儿吹拂过来,格外的清爽。而那夹杂其中的丝丝水腥味闻起来,更是别有一番味道。 各人都把自己挑来的秧均匀的在田里抛撒开来。这个均匀的尺度那就是,插秧的插完手上一把,随手又可往后面捞到另一把,而且后面还只能摆上这一把,不能多,多了的话又得捡起往其他地方摔,这自然要耽误事。张涛没让猛子他们做这事。虽说他们有力气,可肯定掌握不了这个均匀,乱撒一通,会影响插秧人的插秧速度的。 拋完秧,插秧也随之展开。张涛少不了又要示范解说,把插秧该注意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每株的秧苗根数、株与株的间距、还有最重要的晚稻要宁可插浮也不要深入到泥底去等等,耐心地讲给他们听。他们一个个点着头,貌似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可究竟领会了多少,那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有数了。 因为担心影响其他人的插秧,张涛便划定单独的一块田让猛子这六个人去插,由着他们去慢慢折腾。过了一阵子,张涛抬眼往他们插的田一看,气就不打一起出了,他当即暴喝道,“去!去!全部给我滚到岸上去!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捉泥鳅或者是找个树底下躲阴休息都行!你们这种搞法,不只是糟蹋秧,还耽误事,我都得为你们返工。” 他们这哪里是插秧呢?按农村里土话说,这就是在作田,也就是踩泥巴。一般老农插秧,双脚那是站在秧苗之间,再成直线的平行向后移动。可他们呢,那基本上是插一兜秧苗双脚要移动一下,就使得他们所过之处全是密密麻麻的脚窝。这脚窝里怎么插秧呢?秧根沾泥,就可能要把秧尾都埋水里去,不沾泥那自然是漂浮在水面上。所以呢,他们插的秧那是难得有一两兜合格的。 也难怪张涛这么生气,糟蹋秧是一方面,他们插得不合格的秧自然要重插,要把一兜兜秧扯出来,还得把他们踩的那些脚窝全部拔拉着泥巴填满才能再插,你说这多误事啊!张涛还能允许他们在田里呆着吗? 上午差不多插完了三分之二的田,下午有三四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完工了。张涛父亲便说:“图古,下午你带你同学去玩吧!这点活让我们干得了。” 187心无藩篱 猛子他们听到张涛父亲这话自然都高兴得不得了,一个个追问张涛下午打算怎么安排。 张涛却感到有些为难起来,双抢季节大家忙都忙不赢,他却领着这一大帮人去打打闹闹,这像话吗?乡亲们那还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吗?再说,这么火热巴的天,热都热死人了,又去哪里玩,玩什么呢?下冲就巴掌大的地方,围着转一圈,也只要二个小时就可转完。 张涛苦思了一阵子,还是有了决定。“下午我带你们去做一件事,保管让你们玩得开心,吃得满意,回来还可每人手提一袋礼物!”张涛故弄玄虚的说道。 “什么事情呢?涛哥,能够先透露一下吗?”大家都七嘴八舌、兴奋的追问道。 “下午去了不就知道吗?”张涛笑了笑没有往下说。什么事留点悬念总能更吸引人的。 吃过中饭,大家才放下碗就热情高涨地催促张涛赶紧开始行动。 张涛把他们带到仓屋里,指着那一堆吃饭当儿安排人准备好的东西对他们说:“每个人把鞋脱下,从这里选一双适合自己的解放鞋穿。这些背篓每人一个,它和里面那些塑料袋,都是给你们装礼物的。背篓里有一件长袖衣服,呆会上山要穿的。” 顿了顿,他又对雪儿说:“雪儿,你背那个小鱼篓算了。” 大家一片狐疑,但也知道这是张涛故意在吊他们的口味,现在问他也是白问。 大家收拾好以后,便在张涛的一声号令下出发了。 值此酷暑正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飞,好像怕阳光伤了自己的翅膀。小鸟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待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真是破锣碎鼓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虽然天气如此炎热,可为了生存,为了双抢尽快上岸,田里仍然有不少乡亲们忙碌的身影,路上也会不时碰到一些行色匆匆的乡亲们,或收工回家吃饭,或赶往田里干活。 张涛往往还在老远,就热情、主动地与乡亲们打着招呼。那称呼也是五花八门的,舅舅、伯伯、叔叔、姨父、舅母、婶婶、姨妈、哥哥、姐姐等等。 “涛哥,你怎么这么多亲戚呢?”一直不离张涛左右的雪儿好奇地问。 张涛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哪有这么多亲戚呢?我这不是尊敬人吗?” “哇噻!那你也太会表演了吧!谁听见你喊得这么亲热都会以为是你的亲戚。”胖子戏谑地说道。 猛子跟着也疑惑地说:“尊敬人也无非是伯伯、叔叔、阿姨等几个称呼,哪象你喊出这么多称呼呢?” 见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他们如此好奇,张涛心里有些好笑。不过,又想到反正这样埋头赶路,倒不如说说话解闷。于是他便耐心地跟他们解释说:“我这称呼那都是有讲究,不能乱喊的。同姓的好说,直接按辈分来喊就是。其他姓那就有点复杂了,那得根据我爸妈的亲戚或亲戚的亲戚推着关系来喊的。可以说村里每个人的称呼那都这么算出来的,这称呼要是喊乱的话,不仅会招人笑话,还会惹长辈生气的。” “还这么复杂啊!”大家都不约而同发出感叹。 “就是啊!小时候爸妈指着这个喊什么那个喊什么,搞得头都大了。有时在路上碰见长辈,要想半天才记起该喊什么,结果张嘴喊时,长辈早走了。不过,后来喊着喊着就喊熟了也喊习惯了。”张涛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难怪你嘴巴这么甜,原来就是这么喊出来的。”胖子打趣说道。 “看来乡下人还是懂礼貌些。”棍老赞叹道。 张涛嘿嘿地笑了两声,骄傲的说:“那确实是这样。城市虽然繁华、富裕、文明,但许多老祖宗留传下来的中华文明往往是在城市逐渐被抛弃、遗忘,可在乡下却扎根、繁荣的。单从这一点讲,乡下人可比城市人文明多了。” “太偏面了!”猛子不服气地嚷嚷道。 “简直是太偏执了!”胖子也跟着捍卫城市人的尊严。 张涛觉得有必要给这些自以为是的城市人好好上一课,他继续侃侃而谈,“知道乡下与城市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我以为不是那灯红酒绿,不是那高楼大厦,而是人心。城里人的人心是冷漠的,而乡下的人心是暖和的。这话你们听着特别不舒服。你们城里人住是什么呢?那就是一个个钢筋水泥做的棺材盒。一家一户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老死不相往来。被钢筋水泥隔着的不只是人,更是心,是感情,甚至还有亲情、友情。大家脸上写的是冷漠,心里装的同样是冷漠。那些人不同于动物的最宝贵的感情,只是挂在大家嘴角上那丝虚假的笑容。你们说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张涛鄙夷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接着往下说:“你们在我这里没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氛围吗?那就是温暖、融洽、和睦。乡亲们的心没有被藩篱隔开,心是敞开的,情是流淌的,一个村那就是一个大家庭。大家彼此碰见了,哪怕是再疲倦、心里再有苦恼,展露的那都会是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这两天猛子他们呆在下冲的所见所闻,也的确感到张涛所说的这些有一定道理,是以都没有出声反对,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考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188野菜野果 张涛带着他们时而走田埂,时而走山路。有些路比较窄和陡的,路面又坎坷不平。可雪儿依然能紧紧跟着张涛,倒让张涛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这小妮子也没有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柔弱。 在离村子比较近的范围内,路的两边不是稻田,就是菜地。菜地里种着辣椒、茄子、红薯、玉米、大豆等各种各样的农作物。菜地里的菜地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给人一种不错的精神力量感。 离村子越远,耕地越来越少,荒地越来越多。毕竟离得太远了,侍弄起来也困难不少。 走了近半个小时,他们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到了一个山窝。四面都是崇山竣岭,山上是茂密的森林。一阵山风过去,激起呼啸的林涛,仿佛是特意为他们到来奏响的迎宾曲。 他们站立的位置是一块绿油油的草地。由于这地方人类光顾和破坏的少,这草地简直就是一块干净的、天然的绿色地毯。四周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灿烂的开着。那红色、青绿色的蜻蜓在低空中来回飞翔。黑的、白的、花的、五彩的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在花丛上空翩翩起舞。辛勤的蜜蜂在花蕊中来回游荡,采集着花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草清香,闻起来很是惬意。 大家都陶醉在这大自然赐予的美景之中,顿感觉心旷神怡,浑身上下通透舒爽,慵懒与疲惫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就像从炙热的日头下,突然就走进了开足冷气的空调房里。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进入了南冲地界,像这样的大小山窝有几十个,山的背面就是南冲水库,那可是全市数得上号的大水库,景色比这里还要强几百倍,晚些我再带你们过去。” 张涛指着正对面的一座山幽默的说:“今天我带你们到这山上做客,山上为你们备下了无数的礼物,只要你们舍得力气,又敢往荆棘毛草里钻,那必然有大大收获的。” “那都有些什么呢?”大家都疑惑地问道。他们的脸上也大多微露出失望的表情,显然不相信这深山老林会有什么值得一拿的礼物。 “那可多了。这山林呢,它就是一个大宝库,为懂它的人备下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今天我们主要是采野菜、摘野果。当然,这山上的野鸡、野兔什么的也还是有不少的,大家碰上了,也别讲什么客气,直接抓住就是。这事情合理合法,没谁会为难你们的。” 张涛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沉闷的气氛也自然好了不少。 “涛哥,有野猪吗?那家伙搞一只下来,我们这一个暑假在你这里就不愁没什么吃的了。”猛子口水长流的说道。 张涛肯定的说,“有!”停了下,他又看着猛子,忧心忡忡的说:“猛子,但愿你别碰到野猪,否则它要是追着你满山跑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一贯爱与猛子斗嘴的胖子马上抢过话,挖苦猛子说道,“涛哥,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不妥了。那野猪碰到猛子那肯定是点头问好,再邀请猛子到野猪家做客啥,哪里还会追赶呢?你看,猛子这样子,从肤色到形貌,他与野猪多相像啊!” 胖子这话让大家开怀大笑,笑声将恼羞成怒的猛子回击什么话也给压住了。猛子想动粗,可带乖的胖子在说话的当儿就从猛子身边退到了安全地带了。 跟着大家又七嘴八舌地问张涛这山上有这动物有那动物没有。张涛的回答一律是有。他这话也不算骗人,这山林本就是所有在地上走的、天上飞的动物的家。他们说的这些动物都可能有,不过,碰不碰得到那得看他们的运气了。再说他也是好心不,知道大家对野味比野菜、野果的兴趣大得多,也就不想扫大家的兴。 等大家好不容易停下笑声和好奇的发问,张涛继续说道,“那些野菜、野果很多,不过,这一时半会,你们也学不了那么多,我呆会主要教你们辩认磨菇、蕨菜、土人参、苦菜、马齿苋,、红番苋、山茹等野菜,以及泡粒、茶冠、茶泡、野葡萄、糖昂子等野果子。各人采摘的东西嘛!你们到时都带回给家人做见面礼。你们可别小看这些礼物,有不少在城里花钱可都买不上的。带回家的话,一定会受到你们家人的喜欢的。” 听到这些礼物带回家可以让家人喜欢,大家的兴致也高了不少,一个个都听得比较认真。张涛很满意这种效果,便卖弄地给他们传授起相关知识来。 他洋洋洒洒地说:“就说这些野菜吧!它们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有些野菜的维生素、矿物质含量比栽种的蔬菜高几倍甚至几十倍。而且这些野菜生长于山林之中,未受到现代工业和农药化肥的污染,尤为珍贵。此外,野菜不仅能够丰富餐桌,也是防病治病的良药。每种野菜都对一些疾病的防治都有特殊的功效。这事我就不多唠叨了,反正你们知道一点就是,偶尔吃吃野菜,不仅可以解解口馋,而且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好处那是多了去的。” 顿了顿,他又说:“那些野果子那就更不用说了,摘下来在身上擦一下就可以吃的,好吃得很,各种味道都有,大多以酸甜为主。我保证你们会喜欢这些东西的。不过,我事先可给你们打招呼,不能多吃,吃多了拉稀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说后面这话时,张涛有意往胖子那看了看,似乎这话是特意针对胖子的。胖子把头缩了缩小声嘀咕着,“有这么好吃吗?” 张涛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呆会你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190赶兔入窝 雪儿专注于松树下的兔子,没想到自己的两只小白兔背叛了她,正跳着艳舞向张涛献媚讨好呢!也许这是雪儿故意的,她知道张涛这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所以她就以此向张涛传递一个信息,像我的小白兔,那行,先把前面那两只捉住了再说。 张涛心里一激凌,就捕捉到了雪儿这意思,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能后悔啊!看来石头砸兔子的法子得取消,如此美景美色,闹出什么血淋淋的残暴,肯定有些大煞风景,对自己随后的浪漫捕兔行动多少会带来些影响。 跟着他又从兔子的生活习性与以前捕捉的经验苦思对付的法子来。野兔生性机警,听觉和视觉灵敏,逃跑迅速,隐藏严密,繁殖力强。敌害虽多,但能捕到它的动物很少。它昼伏夜出,特别喜欢走多次已经走过的固定老路。从黄昏开始,整夜活动,有时天明尚未归宿。白天天色阴暗或细雨蒙蒙、路断人稀时,也出来活动。它食性复杂,随栖息地环境而定,一般喜食嫩草、野菜和某些灌木的叶,冬季吃草根,在农田附近活动的野兔,盗食白薯、蔬菜和刚出土的豆苗。 野兔没有固定的栖息地,育仔期除外。平时过着流浪的生活。春、夏季节在茂密的幼林和灌木丛中生活,秋、冬季节,百草凋零,野兔喜欢藏在土疙瘩,或其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它用前爪挖成浅浅的**藏身,这种**,长约30厘米,深10厘米以下,刚好将前后肢放进,身子则露出外边,前浅后深,以簸箕状,脊背比地平稍高,凭保护色的作用而隐形,受惊逃走或觅食离去,方便、迅速。 判断附近是否有野兔,主要是看兔子爪印、粪便,和附近农作物是否有它新吃的痕迹。张涛过去捕捉过野兔,一般都是觅着野兔的踪迹在夜晚放夹子,或者是很多人出动围猎。不过,收获都不是很大的,主要是这兔子实在是太机警了。野兔一般吃饱以后,往往用力一跳蹿,离开吃食地,或者一面觅食一面行走,最后总是循着原踪返回原地。为了隐没它的足踪,常高跳或旁跳,主要用来迷惑猎人。它栖息时,往往在田野中间的最高处,投向踪迹处。它一旦隐藏,不轻易暴露,一般当人走到它的跟前才会迅速逃跑,它一般按封闭曲线逃跑。 昼伏夜出、居无定所,野兔这两个生活习性让张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又想起了一件事,这样的盛夏正午时分,这两只小白兔在这里干什么呢?它们是出来觅食的吗?它们是出来游览观光或者是谈情说爱的吗?这当然也不可能。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它们在附近肯定有洞穴,而且一定是在育仔期,说不定那洞穴里还有一大窝它们的兔崽子呢! 想到这些,张涛心里经过一阵狂喜,差点失手掉下树来。真是天助我也,呆会只要把它们赶进洞穴,那就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了。 他又换了一个方位继续认真的观察起来,很快他就在松树旁边的一堆茅草堆里,依稀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穴。不用说,这必然是这两只兔子的窝。 “微风那个吹呀!心里那个美啊!”张涛心里哼着歌,轻手轻脚地下了树。 为了让雪儿稍安毋躁,避免她打草惊兔,张涛又走到雪儿身边,兴高采烈地伏在她耳旁把这个喜讯和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听了这话,雪儿显然比张涛还要兴奋,转过身突然抱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下。 张涛怔住了,跟着那些什么幸福与甜蜜雨点般向他当头砸来,他欢喜得几乎要出来了。这野兔还没有到手,就能得到美女献香吻,呆会野兔到手,那家兔还不手到擒来吗? 张涛从幸福的呆滞中反应过来,他的双手也随之热切的伸了出来。他心想,美女都表现得这么主动了,自己一个大男人那是不可能胆怯落后的。雪儿有一个前倾的动作,似乎是投怀送抱。张涛一如搂草打兔子般大胆的收缩双臂。 “傻瓜!先去捉兔子!”雪儿娇羞的说。她一边说一边用纤纤玉指在张涛胸膛戳了一下。跟着又媚态如风地扫了张涛一眼。这话里的意思傻瓜都能听得明白,先去捉兔子,捉到了兔子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幸福的雨点很快汇聚成一片**,让张涛产生了遨游的冲动。不过,想到现在也不是遨游的时候,他马上挣扎的爬上岸来,接着就浑得湿漉漉的展开捕兔行动。目标,正前方十米远的野兔,他匍匐着快速向前靠近。 在距目标约三米远的样子,张涛停了下来,轻轻地拔弄着周围的茅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这声响只是给兔子发出一个警醒,这外面可能有危险,还是回家安全些。这声响当然可不能太大,太大了可能吓得兔子连屋都不敢进了。 两只兔子显然有所警觉,它们竖起耳朵机灵地向四周扫视着。跟着又把头凑到一起,吱吱的叫着,似乎在商量什么。 很快它们就一前一后往洞穴走去。落后的兔子应该是公兔,它尽职尽责地担负着保护爱人与家庭的任务,不时回头探望着,观察有没有危险靠近。不一会,两只兔子缩到了洞穴。 张涛立即站起来,快速冲到兔子的洞穴口。他一边密切注意着洞口情况,一边向四周仔细搜寻这兔子还有没有其他进出的洞口。在没有找到其他洞口后,他放下心来,回头向一直紧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雪儿招了招手。 雪儿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脸上荡漾着欢喜的笑容,嘴角、眉梢挂着丝丝不易觉察又可明其意的狡黠。 191烟熏兔子 “雪儿,你帮我一起把这个塑料袋口子拉开,正对着这个洞穴。”张涛直接对雪儿说。值此捕兔行动的关键时刻,张涛也没心思去留意那些细枝末节。 雪儿轻咬牙齿欣欣然接过了袋子。张涛接着又郑重地补了一句,“呆会有什么冲到袋子里时,可千万不能松手啊!” 说完,张涛捡起一块石头往里扔去,跟着又拿着一根长树枝往里面拔弄着。 很快洞穴里传来一阵混乱而又惊慌的吱吱声响。听这声音,分明里面不只两只兔子,倒是一窝兔子。看来还真是里面那些嗷嗷待哺的兔崽子把刚才那两只兔子留了下来。 想到这事,张涛不由自主地往雪儿看了一眼,什么时候我们也该整一窝兔崽子呢?而此时雪儿由于她的弯腰抓袋,胸口那两只小白兔又探出头来,快乐地跳跃着。 “注意!兔子要逃出来了。”张涛小声的提醒雪儿道。洞穴里急速的响动让他把目光收了回来。 很快一只兔子箭一般窜入了袋子。张涛与雪儿尽任这只兔子在袋子里挣扎着,仍然把袋口对着洞穴,等待着里面其他的兔子一只只窜入袋子。 几分钟后,洞穴里不仅没兔子窜出来,反而还分明安静下来。莫非兔子还有其他逃生洞口吗?张涛很快否决了这一点,兔子很少有固定的藏身洞穴,往往是用一阵子就会抛弃,而且这洞穴也经常是打得草草了事。这是因为它保护自己的最大本领在逃,而不是藏,所以它根本不会把功夫放在打理洞穴这事上的。张涛估计就是这个洞穴也极可能是其他动物废弃不用的。 由此看来,这只窜出来的兔子那是来探路,发现这是一条死亡之路后就把信息传到了洞里,洞里的兔子就乖乖的趴着不出来了。难怪这只兔子叫声这么怪异、尖锐,原来是通风报信啊! 张涛把这只兔子抓出来,用绳子把它的双腿捆起来,扔到背篓里。 “涛哥,里面的兔子还抓吗?”仍然埋头抓着袋子的雪儿疑惑的问道。 “抓!怎么不抓呢?我还想着把那些小兔崽子抓出来交给你去喂养呢?”张涛豪迈的说道。 “那好啊!那这暑假我可就有事做了。”雪儿兴奋的说道。 “是呀!刚好可以提前积攒些经验。”说这话时,张涛脸上泛起了坏坏的笑容。 “这经验有啥要积攒的,我又不是要开养殖场。”人家雪儿的心思可没有张涛的那样复杂和龌龊。 “我可是打算开一个养兔场的。你如果有经验的话,我不是可以请你当个场长或顾问什么的。”张涛继续逗弄着雪儿。 “你如果真开养兔场的话,我回去就去找些这样的书看,就是不当场长,那多少也可以为你出点力的。”雪儿认真地说。 真是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啊!张涛装作朝洞穴里看,其实眼光却落在雪儿胸口那不时晃荡着的小白兔上面。他又坏坏的想,捕兔行动是否调整下程序吗?洞里野兔已是瓮中之鳖,逃不脱了,现在是否可以先捕洞外家兔呢? “涛哥,你怎么还不行动呢?我的腰都酸疼了。你看我头顶刚好有一根大树枝,搞得直腰都直不要。” “不正在做吗?马上洞里面的兔子妈妈就会带着它的一大帮兔崽子投奔到你这未来的养兔场场长的怀抱的。”张涛一边打趣的说道,一边将一把点燃的茅草往洞里扔去。 “涛哥,你可别把洞里的兔子烧死了啊!”雪儿担心的说。 “那不更好吗?呆会把烤熟的兔子掏出来,我们不就可大哚其快吗?” “那…那不太残忍了吗?那里面还有不少小兔崽子呢?”雪儿心生恻隐之心。 “傻瓜,这洞那么小,没什么空气,这茅草哪里燃得起火呢?你看,它现在不是只冒烟了吗?”张涛解释说道。 雪儿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自嘲地说:“我这书真是白读了!” “注意!兔子逃出来了!”张涛再次提醒道。 “听这声音,似乎是一窝蜂都奔出来了。”雪儿兴奋的说道。 说话间,那只母兔率先落入袋子里,跟着又是三只小兔崽子。 雪儿惊喜地连连大叫起来,由于她的惊喜过头,扬起的头碰到了头顶上的树枝。 “哎哟!”雪儿跟着又发出了痛苦的喊声。 “怎么啦!”张涛关切地问。 “这死树枝,把我头都撞疼了!”雪儿一手捂着头顶气恼地嘟囔着。 一听是这么回事,张涛顿时放下心来,再看到雪儿那对树枝恨之入骨的可爱样子,他不禁笑出声来。 他正要往下开开玩笑,落入他眼里的一幕让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凝结,并飞快地被恐怖代替,整张脸顿时变得苍白难看。他的嘴巴大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又似乎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合不拢来。 蛇!一条有一米多长、几十公分粗的蛇挂在雪儿头顶上的树枝上。它的半截身子往下探着,嘴巴张大着,蛇信几乎是紧贴着雪儿的头顶闪伸闪缩着,是荡着秋千玩呢。可它同样也可能随时发起攻击呀!就算它不是毒蛇,这么宽大的嘴巴一口咬下去,也是非常危险的,极有可能半边脑袋都会被咬掉的。这情况让张涛恐惧得全身发抖,冷汗直流。 192人蛇搏斗 “涛哥,人家疼都疼死了,亏你还笑得出口,真是太不会关心人了。”雪儿嗔怪的说道,她显然丝毫没有觉察到头顶上有随时可能让她亡命的危险。 张涛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眼睛都要急出血来了,可他又不敢发声,担心把蛇惊动。蛇是一种攻击性较强的动物,进入它的范围内惊动它,就可能遭到它率先发起的攻击。 他忙火急火燎地向雪儿使眼色,先用手指压在嘴巴上示意她别说话,又往上指了指,告诉她头上有危险,然后就把手掌快速下压,提醒她快把身子趴下来。 看到张涛这样子,雪儿先是感到好笑,心想你搞这样子吓谁呀!后来见张涛连做了几遍这样的动作,那恐惧、紧张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闹着玩的,她也开始慎重起来,同时,身体的本能也让她感应到头顶上有危险在逼近。于是她丢掉手上的袋子往地上扑去。 张涛与雪儿交流发出的响动显然将蛇惊着了。它警觉的停下戏嘻,狡黠的吐着信子,头微微晃动,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亮光,向四周扫视着。 接着它好像能看透了一切,蜷缩着身子有些绷紧,像一张拉紧的弓,尾巴急速摆动了一下,嘴巴大张,露出两颗青白獠牙,牙尖散发着翠绿的光芒,突然嗖的一声,直窜出去,朝着雪儿的头部狠狠咬去。 张涛也出击了,他半蹲的身子纵跳而起,象一只离弦的箭,又象一只凶猛、敏捷异常的豹子。 一越过雪儿身子,他避开蛇头,双手闪电般如铁夹似的又准又猛的夹住了蛇的七寸。 蛇暴怒了,它吐着长长的舌头,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它的尾巴更是卷起来一次又一次往张涛脸上狠拍过去。 这拍打直拍得张涛眼冒金星,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不已。加之蛇身太粗,又非常滑溜,蛇暴怒时爆发的力量也是非常大的,尽管张涛抓住了它的七寸,也好几次差点被它从手上挣脱了。 当然,现在这蛇就算从张涛手上挣脱了,那肯定也会远远逃脱,不敢再发动攻击的。不过,到手的猎物岂能让它再逃走呢?这蛇肉的美味又岂是黄鳝、青蛙、兔子这些东东能够比拟的呢?再说这条蛇要是卖钱的话那至少是二千元,而且还是奇货可居、有价无货。 危险已去,张涛现在做的可是蛇肉的梦啊! “雪儿,快爬到一边!”张涛决定主动进攻了,是以把雪儿赶到一边方便行动。 因为有着爱情的力量支持,加之有涛哥这山一样的保护神在身边,雪儿并没有被这条恐怖的巨蛇吓得晕死过去。她从极度惊恐中缓过来后,便俯卧在地上,手撑着下巴,分外轻松的观看着张涛与蛇的博斗。 看着看着,她的眼光有些迷离了,心思也有些乱了。这可是人家第二次舍身救自己啊!自己该以什么来回报呢? 她摸了摸狂跳的胸口,随之又想起张涛那老盯着这里看的色迷迷的目光和恨不得扑向来咬一口的形态,她心头又卷起一片迷雾样的情绪,有紧张、担心、羞涩与害怕,更有甜蜜、兴奋与期待。她痴痴地想,莫非自己真要把作为少女才拥有的东西全部交给这个男人吗? 又有几只小兔崽子从洞里钻出来,它们围在装着它们母亲的那个袋子哀哀地吱吱着。它们大概出生还没几天,没有危险的概念,也许自己的父母就是它们的天和地,是它们的一切。 这些兔崽子没有吸引雪儿,倒是张涛的喊声把她从痴呆中拉出来,她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地往一边躲去。 雪儿一闪开,张涛便把蛇头狠狠地向地上一块石头摔下去。 没让蛇作出任何反应,他随即又抓起它的腰身,象挥舞铁锤似的,一下、两下往石头上狠摔。很快蛇头就被摔得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涛也随之吃力地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与蛇的搏斗前后不到几分钟,张涛倒也没觉得费了多大力气,主要是之前这蛇在雪儿头顶上盘旋那事让他的心揪得紧紧的,让他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涛哥,你太神了!”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的雪儿,兴奋的忘情地高呼道。 她边喊着,边向张涛冲去,一副往张涛怀里扑去的样子。 张涛心里顿生感慨,哥两次救你,总算能够得到一些补偿了,如今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些事情那也是水到渠成,是该发生的时候了。他微闭着双眼,得瑟地期待着。 可惜的是,雪儿并没有如他所愿,她一冲到他跟前,就止住了身子,蹲下来用手巾为他擦起脸上溅着的蛇血来。 虽然雪儿的动作那是相当的温柔,可张涛仍感到无比的失望与伤心。我辛辛苦苦舍生忘死救你换来的就是这样一点小小的回报吗?这蛇血溅在脸上那可是英雄的象征啊!需要你这么猴急的擦掉吗? 193守护之神 “我要吃了你!”张涛用眼光直截了当的告诉雪儿。 “吃可以,只是别全吃了行吗?”雪儿眼光羞涩而又犹疑的回应道。 “不行!我要把你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张涛狠狠地说道。 “可…可我怕疼,你知道的,人家可是第一次啊!”雪儿紧张的说道。 “放心!哥有经验,知道该如何温柔的。”当然,这话张涛是不会传递过去的。 一通心语之后,张涛粗暴的把雪儿拉入怀里,一副穷凶极恶、狰狞的样子,那张还沾有蛇血的嘴巴也向雪儿狠狠地咬去。 狼来了!雪儿突然发出恐怖的惊呼,随着便一把推开张涛站了起来。 张涛正要动怒发威,他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谁?” 张涛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汉正扒开一堆荆棘往他们这里走来。 “根根爷,你鬼鬼祟祟地跑来干什么呢?吓死人了!”张涛怒喝道。 “是图古啊!你这小子原来猫在这里啊!”根根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涛身边的雪儿,恍然大悟地说。 跟着他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生气的说:“这是我的地盘,我怎么就不能来呢?你那一帮同学鬼喊鬼叫的把整座山都闹翻了,我还以为土匪烧山了呢!” “你见到他们呢?”张涛疑惑地问道。他心里却冷哼了一声说,你的地盘?马上就是老子的地盘了! “他们都在山顶上鬼叫着,那么大的声音你们没听到吗?” 顿了顿,根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看到他们,他们把我的鸡可都要当野鸡给抓了呢!” 张涛没有接话,心里却在暗骂着,抓得好,你这死根根,呆会老子还要到你鸡窝里去偷呢。 根根看到张涛这样子,也有些生气了。我把你同学偷鸡的事告诉你,你一句话都没有,倒似乎持赞同支持的态度,这是什么行为呢?我不就是撞坏了你的好事吗?这又不是我故意的,我不是正巡山着吗?再说一片这么大的山林,你们为什么偏偏要猫在我巡山的路上呢?还有,你们躲着做那事,做就做呗,却要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能不来看看吗? 这样一想,原本打算识趣地走开的根根觉得有必要给张涛这小子教训一番再说。不过,他的眼光一扫到地上的蛇,他心里的气呀、怒呀,还有那些教训的话就全消失了。他先是不由自主地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大惊小怪喊道,“哎呀!图古,这蛇是你打死的啊!” “真是笑话,不是我打死的,难道是它自己撞死的吗?”张涛讽刺说,显然他对根根爷撞坏他的好事还耿耿于怀。看来张涛这小子有时心胸也挺狭窄的。 根根呆滞了片刻,突然冲上去,跪倒在蛇前面,埋下头,嘴里喃喃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涛哥,他这是干什么呢?”雪儿扯着张涛的手惊讶的问道。 “在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对蛇都是很尊重与敬畏的。有的家庭甚至以蛇为家神,定时供奉着,虔诚地供奉自己的先人。”张涛就他所知简单的解释道。 “蛇都被敬为神,真有些不可理喻。”雪儿摇着头,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你可有些孤陋寡闻了,蛇它也是华夏民族的图腾。世上有龙吗?它根本就是虚构的一种动物,而蛇呢,它其实才是龙族里实在的东西,许多古老的部落都是以蛇为图腾的。” 张涛是半桶水晃荡得厉害,雪儿虽然听得有些不知所云里雾里,但也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不时点着头。 根根爬起来后,有些沉重的说:“这条蛇在这片山林至少呆上百年了,反正上界守山的人就看到过好几次,我这几十年也看到过十几次。有两次它还是在林场里一座废弃的屋子里脱的皮。在我心里其实是一直把这条蛇当成这山林的守护之神的。” 说完,根根又回过头神色肃穆而又虔诚地面对蛇站着,仿佛在忏悔,又仿佛在为蛇超度。 张涛鄙夷的说:“不就是一条蛇吗?你说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可是为你山林除害懂吗?你以前不是老说这鸡常被不明动物给叼吗?我估摸着就是这蛇吃掉的。” 说到这里,张涛突然惊呼一声说:“我知道了,这蛇肯定是冲着这窝小兔子来的。它吃这两只大兔子吃不下,这些小兔子显然没问题的。也许这蛇也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这两只大兔子离开就去抓小兔子。谁知道我们撞过来坏了它的好事,夺了它快到嘴的美食,所以就恼羞成怒发起攻击。” “谁知道它碰上了我们的英雄涛哥,不仅夺了它的美食,还把它也给留下了。”雪儿往张涛身边依了依,骄傲的说。 张涛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笑着道,“你倒是没事一样,我当时可快要急疯了。知道吗?差一点你就成了它的美食。” “有涛哥在,我什么都不怕!”雪儿扬起脸动情地看着张涛说。 “你就不怕我使坏吗?”张涛低下头在雪儿耳边轻声的说道。 张涛火热的嘴唇碰了一下雪儿的耳根,让雪儿产生了一阵奇异而又幸福的战栗。雪儿很享受这战栗的滋味,不过考虑到有外人在场,她就稍稍把身子拉开,故意又扯上其他的话题。 194后生可畏 “涛哥,这蛇脱皮是怎么回事呢?”雪儿问道。 “你看过一部京剧电影《追鱼》吗,那里面的鲤鱼精经受炼狱般的痛苦才把身上的鱼鳞褪掉转化成人。蛇脱皮就是这样子。我小时候见过小蛇褪皮,老皮先从它的头部开始褪落,与身体一点点剥离,蛇需要不停的爬动,才能让皮离开身体。这时候的蛇是最痛苦、最脆弱,还是最危险的。由于皮慢慢从前向后褪,就像人带上了脚镣,使得它活动不便,最容易受到别的动物攻击。” 为蛇默哀、祈祷完的根根插话说:“你们年轻人不懂的,这蛇实际上是一种善良动物,你不惹它的话,它根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这话自然让张涛听着不舒服,连温柔的雪儿都面露不悦了。张涛很想反语相讥,恨恨臭根根一顿,可根根似乎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动怒了,又识趣地把话题转移了。 “蛇有九难。佛家叫劫数,凡人有劫,神仙有劫,动物有劫,就连植物也有劫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如果安然度过劫数,就会苦尽甘来;神仙的劫数来临也许会成为谪仙,像西游记中的天蓬元帅、卷帘将军;动物的劫数也许最坎坷最具磨难性,以待修成正果,也就成神成仙。鲤鱼跃不过禹门,那只能成为人的口中物或者是别的鱼类的腹中物。”信佛的根根自顾侃侃而谈。 张涛与雪儿不禁面面相觑,这死老头把话扯哪里去了呢? “我们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神神唠唠!”张涛说完,就把蛇盘到脖子上,两只兔子放到背篓里,又把那些小兔崽子捉起放到雪儿的鱼篓里。 “唉!你们怎么说走就走呢?”根根见张涛他们根本不搭理他的满腹经纶,就停下话惶急的问道,问这话时,他的眼光闪闪地紧盯着张涛脖子上的蛇。 “怎么啦!你想把这蛇埋了,为它树碑立传吗?”张涛嘲讽道。 “你说哪里话呢?这信佛,那是人的一种信仰,也可以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 顿了顿,根根又淡着脸说:“不还有一句话吗?佛在心中坐,酒肉穿肠过。这么大的一条蛇埋了那多可惜是吗?”根根现在是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他那对蛇肉垂涎三尺的心思。 张涛好笑的看着根根这畏缩的样子,这死根根刚才还象死了自己爹娘一样伤心,现在又贪图起美味的蛇肉来。他存心要急根根一下,故意没有接话,埋头往山上走去。 “哇!还捉了这么多兔子,图古,你真是太厉害了!难怪我老远听到这里有喊叫声。”根根紧跟着张涛没话找话说道。 “是吗?”张涛冷淡回话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不知道,这条蛇可有好多专捕蛇的人在打主意,没有一个成功了。”根根赞叹道。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成功了,我这蛇从哪里来呢?这根根看来不从张涛手上分一杯羹是不会甘心的。 “图古,你那些同学还真是有趣,他们采的那些东西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吃不得的东西。”根根看到自己那些话撬不开张涛的嘴巴,他就找张涛可能感兴趣的话说了起来。 “我不是告诉他们只采我带他们辨认的那些东西了吗?”张涛奇怪的问道。 “你也真是,这人都有长得相像的,何况这些野东西呢?你看他们摘的泡菜,那就有好些都是有毒的蛇泡。那些蘑菇也有不少吃不得的。”顿了顿,根根又讨好的对张涛说:“这事不要你操心了,我已经要他们把那些吃不得的东西全丢掉了。现在他们都在山顶草地上睡大觉呢!” 张涛哦了一声说:“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他故意把后面的话音拖得很长,根根高兴得直哆嗦,竖起耳朵等张涛说出感谢的内容,可等了半天,什么内容也没有。 根根心里有气了,这死图古乃子,一条这么大的蛇,莫非你想吃独食吗?这蛇虽说不是我家养的,但也是我看守的山林里的,多少与我也有点关系啥。再说这打猎的规矩那可是见者有份,莫非你读了几年书把这规矩都忘了吗?还有就是,你小时候在我这里玩,我可没少照顾你啊!现在巴巴的跟你讨块蛇肉你也这样吝啬吗?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根根恨恨地将脚边的一块石子踢得远远的,将怒火撒到这无辜的石头上了。 张涛突然想起要托付他守罗子山古墓的事,当下就把这事和他说了。 “两座山空中直线距离是不远,可要走路过去抓贼那可就有些为难了。”根根迟疑的说道。 张涛说:“贼不要你抓,有盗墓的人呢,你只要鸣下锣、喊几声就行了,附近村子里的人肯定听得到的。”顿了顿,他又说:“我带人来挖墓前,你每守一天我补你五十元钱。” 根根听完是这么简单的事后,马上爽快地说:“行!这事就交给我,你别看我年纪大,可这眼力还是不错的。你说的那地方我知道,白天在我住的屋子前那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晚上呢,他要想挖墓总得亮灯,不亮灯,那也必然弄出些响动来,夜里肯定会听得见的。这些天我就守在屋里不往外走动就是,反正现在双抢季节也不可能有谁上山的。至于钱不钱的事,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那还不好说吗?” 说到这里,他用手抚摸着张涛肩膀上的蛇,又把话拉到蛇上面了,看来那五十块钱远远抵不上这蛇对他的诱惑的。 “这蛇全身可都是宝啊!蛇不仅是美味佳肴,而且还是颇为珍贵的中药材。蛇头、蛇眼、蛇蜕、蛇胆、蛇肝、蛇膏、蛇毒等均可入药。蛇皮还可以制二胡与手鼓。只惜这蛇血被白白糟蹋了,” 根根叹息一声往下说道,“这蛇血冲酒服用,能祛风除湿,对各类风湿病有独到的疗效。”他边说边往自己膝盖敲了敲,看来他是深受风湿痛之苦的。 195根根说事 “行了,根根爷,你也别演戏了,这蛇肯定会有的份的。”张涛笑骂着说。 “那…那太感谢了!”根根激动得有些结巴地说道,不过,他探询的眼光仍然紧盯着张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有份。 张涛心里有些好笑,这死老头子太猴急了吧!可想到人家一大把年纪了,也的确不好老逗人家急了,张涛就说:“根根爷,这蛇胆可明目,留给你算了,你可得好好帮我守着对面的罗子山啊!” “好!好!你放心!”根根忙不迭地说道。 “蛇内脏全部交给你,这些东西也只有你知道怎么搞。“。 根根又连说了几个好。 “这蛇皮呢,你与我堂哥一人一半,我知道你那破二胡早就要重新蒙了。” “好,好,这还差不多,我没看走眼,你是个长义气的好孩子。”根根眼睛闪着喜悦的光亮,嘴里也不吝赞美之词。 二胡、笛子这两种乐器可以自己制作,不用花钱买。它们在乡下普遍受到欢迎,好多人都会玩一手。在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闭塞的乡下,农闲时吹吹笛子、拉拉二胡也成了乡亲们用以解闷、舒缓疲劳、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根根长年累月独守山林,每天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不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那还不把人活活闷死,是以拉二胡便是他业余最大的爱好。他的二胡同样是自制的,他守林场这点钱肯定是买不起二胡的。 制二胡这事挺简单的,张涛小时候就做了好几把,拉出来的音乐那也是像模像样。反正这拉二胡是自娱自乐,又不是考级或者是参加什么比赛,谁会去在乎音质的好坏呢。共振箱用木头掏空或者直接用老竹根代替,上面再插一根用来拉弦的木棍。胡弓用毛竹在火上烤弯曲就成,弓弦用麻绳代替,当然,要是能找到马尾那是最好了。松香那是漫山遍野多的是,直接往松树上掏下来再稍稍加下工就行了。最麻烦的是振动膜,二胡的音质好坏与它关系最大了。这最好的膜当然是蛇皮了,可这么大的蛇皮哪里是这么容易找得上呢? 这不,根根就一直为此事发愁呢。他二胡的共振膜先是用青蛙皮蒙的,不久就烂了,后来改用两条小蛇拼起来,现在也早烂好几个洞了。所以呢,张涛手上这张蛇皮对他那是有莫大吸引力的。 “蛇肉也自然会给你留一些的,不过,这可不会太多。你知道的,这条蛇我一家人是吃不下的,那么多亲朋邻居,平时我家也没少吃人家的,现在无意中捕着这么一条百年难遇到的大蛇也自然得送点给人家尝尝鲜。”说完,张涛又有些苦恼地补了一句,“按我妈那个性,我还不知道这蛇够不够分呢!” “这事我理解,这周围的村子,就数你下冲人心最好,也最热情好客了,谁家有喜事,或者是捞着什么好吃的,都会拿出来与乡亲们分享。”根根很有同感地说道。 顿了顿,他又问,“你村里不是有个叫洪庆的中年人吗?” “是呀!他怎么呢?”张涛疑惑地问道,紧跟着他又补了一句,“他还是我舅舅呢!” “洪庆竟是你舅舅啊!”根根有些惊讶地说道。他看着张涛的眼光有丝丝责怪之意,你这家伙,洪庆是你舅舅也不一口气说出来,还有些藏着掖着的,这万一我与你舅舅关系不好,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那这蛇肉之事不就泡汤了吗? 根根暗道一声好险,继续往下说:“你舅舅这个人蛮好的,跟我也挺熟的。他有时上山做点什么事或者是打猎,总会到我家坐坐的。” “是的,我舅舅那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他见谁都有话说的。”张涛附和着说道。 “我给你们讲一件好笑的事。去年他在山上打了一只獐,大概只有四斤多重。他提着这只獐到我家后,把它往地上一扔就说,根根啊,把这只獐扁了,你出酒、油盐,今天我们打个伙好好吃一顿。我吃惊地问他,你不带回家,舍得在这里吃掉吗?你猜他怎么说的呢?” “怎么说的呢?”这本来是根根自问自答的,可受根根的话吸引住的张涛与雪儿不约而同都问了这么一句。 “你舅舅指了指地上的獐,有些气恼的说,这么个小东西提回家的话,我吃不上是小事,还可能结罪不少亲朋。我当然就追问原因,他跟着解释说,我家那口子,家里有什么东西呢,恨不得嚷得满冲的人都知道。上不久我捉了两只竹鸡,才不到两斤重,分当然是不好分,她便在家里办了桌饭请那些亲朋邻居来尝尝味道。 “结果呢,准备一桌饭,来了近三桌客。两只竹鸡肯定不够,家里只有又杀了两只鸡,才招待好这几十个客人。家里人忍口待客,被挤到一边,连鸡骨头都没捞上一块。这还不算,有不少没吃上的就在背后说闲话了,说什么两只眼睛看人,有好吃的就躲着吃,等等,反正谁听到了都会受不了的。你说,这情况下我把这只小獐带回家,吃吃不下,分分不开,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完,根根自顾先笑起来了,他边笑边说:“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人和事!” 雪儿跟着也捂嘴笑着,张涛倒觉得这事没什么可笑。他有些无所谓的说:“这事我听我母亲讲过,后来我舅舅和舅妈因此都吵了一架。其实呢,也不独我家,我冲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家里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不拿出来与人分享,那是相当的难受的。要是被人知道的话,那简直会成为冲里最大的丑闻,以后这家人在乡亲们中抬不起头那不用说,还会受到乡亲们的指责与疏远的。” “哎哟,一点这么小的事还会整出这么严重的后果啊!”雪儿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张涛分外骄傲的说:“我告诉你,这恰恰是乡下人最淳朴、最高贵的品质。城里人有吗?那些居高位、有钱有势的人有吗?那当然是不可能有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激昂,神色也有些愤慨与不满。他继续说:“政府天天动用各种舆论工具,鼓着喉舌,到处嚷嚷大喊着,可社会风气与道德却依然不尽如人意的整体加速下滑,国人现在都陷入在小我的欲望中挣扎,精神混乱,信仰迷失,名利成了唯一追求,良知、人性、美德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 雪儿有些迷茫的看着张涛,他怎么有这么多感慨呢?什么事情被他扯着扯着又往国家、社会层面上扯去了。这事这么复杂吗?自己怎么就丝毫就没有这种感触呢? 根根受他所受教育的限制,对张涛这些话既不感兴趣,也有些听不懂。在他的心里,你再说得天花乱坠,他对每一件事都自有他的评判标准,良心会是所有事情的唯一法官。而他现在的眼里呢,那自然只有张涛肩上的蛇肉才是最紧要和最实际的。 是呀!张涛这两个听众,一个衣食无忧,从不知愁苦为何物,宛如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一个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林里,山林就是他的家,是他的世界,加之贫穷与劳累象山一样压在他的心里,他的日子注定只能象老黄牛一样喘着粗气,苟且地过着每一天,直至惭惭老去,力竭而亡,最终腐烂成一堆尸骨,混入山林泥土里。 他们哪里会去想那些不靠谱的事呢?张涛显然也想到了自己这番话的确有些在对牛弹琴,便识趣的停下话,没继续往下说。 三个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根根的眼神依然闪闪发光,从他这发光的眼神里似乎还弥散出香郁的蛇肉味,让张涛都不自觉地连咽了好些口水。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一个叉路口,往上直达山顶,往左到根根守林场的家。 “根根爷,你去山上帮我把我的同学喊下来吧!我直接到你家剥蛇去了。”张涛说道。 根根应了一声,便欢天喜地往山上走了,那利索劲哪里象是腿上患了风湿性关节炎的老人呢? “涛哥,人家根根爷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还老逗人家急呢?”雪儿轻嗔薄怒地说道。 张涛冷哼了一声说:“这个死老头,可是一个小气鬼,小时候我与他几乎是生死敌人呢!” “这是怎么回事呢?你们关系貌似还不错呢。”雪儿看着根根的背影迷惑不解地问道。 “这事情说来话长,他住的房子前有一棵桃树,呆会你看得到的。它是附近最高大、树龄也最长的桃树,估计比根根的年纪大得多。这么一棵老桃树它结出的桃子却一点不老,反而是又大又甜。那个时候在我们眼里,这桃子简直就像天庭王母娘娘的仙桃一样。这对我们这些小孩那自然有无限的吸引力了。于是每到长桃子的季节,我便会带村里那帮孩子们到这桃树下集中,看桃子长大,盼着桃子长大了能有一只或两只是属于自己的。那时候可是一天到晚都惦记着这树的桃子的。”说到这里,张涛又咽了咽口水,似乎在回味桃子的甘甜。 “看你说的这馋样子,有这么好吃吗?”雪儿好笑地说。 “这事你不懂的,一则那时是饥荒年代,大家肚子都是空着的。二则这桃子的确好吃,村里桃树结的桃子完全不能与之相比,那是又酸又涩,根本难以下咽。三则是小孩心性图着好玩。” 顿了顿,张涛继续往下说:“可根根这死老头就像守他的命根子一样整日里守着这棵桃树。哪怕是树上掉一个桃子,也不准我们捡。我们讨奶吃似的哀求他,又从家里偷东西与他换,都别想从他手里弄到半个桃子。这桃子一熟呢,听别人说,他就把桃子全部摘光去送什么领导了。这事把我们这帮孩子气得哇哇叫,你说我们帮他守这么久的桃树容易吗?我们可几乎是天天帮他浇灌这桃树啊!” 196一棵桃树 “浇灌?这山林里的桃树还要浇灌吗?”雪儿好奇地问。 张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快又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可还不是一般的浇灌呢,我们是在这桃树根下用我们的口水为他浇灌呢!我估摸这桃树当时长得那样葱茏、桃子结得那么大,与我们的口水浇灌那是有莫大关系的。” “你们原来是这样浇灌的啊!”雪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雪儿才止住笑,扯着张涛的手臂摇晃着,撒娇似的央求说:“快往下说嘛!涛哥,你说的太有味了。” 张涛心里一荡,几乎产生了双手伸进雪儿胸口摘桃子的冲动。不过,脖子上绕着这么条粗大的蚊让他既腾不手,也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和情调,于是他只有收起这种冲动继续往下说根根的桃子。 “我们当然动怒了,那是非常非常的动怒!惹翻我们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他根根有好果子吗?次年我们便开始偷他的桃子了。他只要一打盹,我们几十个小孩便蜂拥而上,用石头砸,用长杆子敲。搞了几个桃子下来了就一哄而散。 “根根自然暴跳如雷,冲过来就要抓人。他就是抓着人了,那也不敢打人的,被抓的人还会撒泼耍赖,大哭大闹,与他纠缠不清。而我们其他人便会趁此机会继续去偷桃子。 “差不多人手有一个桃子后,我们便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吃桃子,吃得津津有味,吃得耀武扬威,气得他只差没有吐血出来。 “后来他就去我们学校告状,让我们都挨了老师的批评和父母的一顿好打。我们就更恨死根根了,恨得牙根痒痒的,把他被列入了我们的头号仇敌。第二年我们就展开了更彻底的报复。桃子才长出来,我们就开始去偷,偷到桃子成熟时节,整棵树干净得只剩几片叶子了。这下可把根根收得服服帖帖了,他只要找我们谈判求和,答应以后帮他做事就可以换桃子吃。” “帮他做什么呢?”雪儿又问。 “帮他砍山!辛辛苦苦做一天才换两个桃子,这个死根根哪里会做什么亏本的买卖呢?”张涛没好气地说。 “做一天事才换两个桃子,难怪你对他恨之骨!”雪儿善解人意地说道。 张涛长叹一声说道,“我这些话说的只是童年不懂事的时候的事,其实根根是一个好人,他一辈子过得挺不容易的。我读初中了解他的一些事情后,就与他关系热乎起来,成了几乎可以说是忘年交的朋友了。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再讲给你听吧!” 说到这里,张涛用手往前面一指,大声喊道,“看!就是那棵桃树。” “这…这……”雪儿吃惊的说不出话来。顺着张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落入她眼帘的只是一棵半截快枯干的桃树。 “前年遭到了意外雷击,烧焦了它的躯干,夺走了它的青春……”张涛神色有些灰暗,忧郁的说道。 这棵桃树的树根显露出地面,上面爬落了青苔。被雷电齐腰击断的树干高约五米,绝望的指着苍茫的天空。树皮有些焦黑,上面攀附着几条翠绿的柔藤。扭曲的树枝大部分已经枯干,无一例外遥指天空,靠着树干传过来的微弱生命气息坚挺着。一阵山风过去,它们僵硬的身子艰难的摇摆着,似在怒斥上天的不公,又似在炫耀昨日的辉煌。那还长着稀稀落落的叶儿的树枝反而没有枯枝洒脱,它们羞涩的低垂着头,躲避太阳灼热的目光,时而悠长的叹息着,时而呜咽着自己的无奈与不幸。 张涛呆呆地望着这棵桃树,不禁感慨万千,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啊!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这又是怎样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这时,一阵凉爽、温柔的山风吹过,数十只雀鸟迎风而来,降落在这几乎没有生机的枯树上,啼颂着这不起眼的着陆点。看的出来,它们很喜欢这陪伴它们已久的枯树。那些鸟儿轻啄已发脆的树枝,用小嘴捋顺自己的羽毛。 在这群小鸟叽叽喳喳的颂歌里,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树干上那翠绿的柔藤的微笑鼓励下,这棵枯树似乎又活了,居然又露出了生命的迹象。它傲然地挺拔着身子,向山林展示它的顽强与光彩。雷电不能击倒,风吹雨打不能带走,这是怎样一棵神奇的桃树啊! 童年的一草一木都能勾起一份记忆,或伤心或甜蜜。好多物是人非的变化,变化的是事物,粉碎的是童年的梦想。 雪儿挺能理解张涛此刻的心情,是以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依在他的身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根根住的是几间完全用树和木板搭建的房子。前面是树枝为栅栏围起来的庭院。从栅栏门到房子,是一条葡萄架,上面挂着一串串青涩的葡萄。庭院四周还有其他一些果树,李子、桔子、桃子树居多。除桔子树上是累累的青皮桔子外,其他果树上的果子几乎被采摘一空了。最让雪儿感兴趣的是庭院里那一簇簇烂漫的开放的鲜花。站在栅栏之外远远的地方,都能闻到这些鲜花飘过来的沁人心脾的芳香。 “汪汪!”两只高大的野狗突然从左侧山林中窜出来,向张涛与雪儿站立的位置猛冲过来。 推荐本书上一章 197两只猎狗 雪儿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往张涛怀里扑去。 张涛怀里挂着的是一条蛇啊!雪儿这一扑过去呢,她双手抱着的倒是张涛,可她身子紧贴着的却是那条逐渐冰冷的蛇,而且她的脸还与被张涛砸得稀巴烂的蛇头亲密接触呢。 反应过来的雪儿又是一声惊呼,身子便歪歪斜斜向后倒去。 “没事!傻瓜。”眼明手快的张涛把雪儿用手操了起来,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打着说道。 雪儿靠在张涛坚实的臂弯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巾,准备擦拭脸上的脏渍。她一睁眼,闯入她眼帘的景象,让她又恐怖的大叫一声,身子便向下滑落。 天啦!那两只冲过来的野狗,一只“汪汪”直叫着,在地上纵跃着,显然是想扑过来撕咬;一只则双爪搭在张涛肩上,张大嘴巴,龇着牙,长长的舌头还在张涛的脸上舔着呢。这能不将惊魂未定的雪儿吓坏吗? “小黑,下去,趴到地上向客人敬礼!”张涛用力把雪儿身子往上扶了扶,冲与他戏嘻的猎狗喝道。 两条狗马上伏在地上,摇着尾,点着头,挥爪向他们致意。 雪儿对这两只狗可毫无好感,更不会搭理它们的问好,它们害得她出丑,害得她与死蛇亲热,是故她一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恼羞成怒,恨不得冲上去狠踢它们几脚,可以的话,咬它们几口的想法都有,以泄心头之恨。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臆想,在这两只凶猛的猎狗面前,她只能是乖乖兔,连走近它们的勇气都没有,又哪里敢去又踢又咬呢? 她想这事也许只有张涛可以为自己出口气,好好惩罚下这两只狗。她一转脸,看到张涛还在掩嘴偷笑呢,似乎正用眼光与那两只狗传递什么话呢。 看来这事的原凶就是张涛这家伙,是他在背后搞的鬼。雪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侧过身一边对张涛又踢又打,一边嚷嚷着,“你这个坏蛋,你吓死我了!” 张涛可也被气糊涂了,他委屈的争辩道,“你没搞错吧!吓死你的可是这狗,我可是在救你啊!” “就是你!就是你!”雪儿蛮不讲理地喊道。 “好了,好了,是我,是我!”被打得没办法的张涛只好乖乖认输。 雪儿扑哧一笑说道,“那你不就是狗了吗?” “对!我就是一只发情的公狗!”说完,张涛嘴里便一边“汪汪”着,一边做着狗的样子向雪儿扑过去。 雪儿正要发笑,那两只狗以为张涛是逗它们的,又后腿直立作势要扑过来,吓得雪儿又是一阵尖叫。 张涛哈哈大笑道,“雪儿,现在可不是我吧!” 闪到一边的雪儿轻咬下唇,认真地说:“对!是狗!”这话可让人有些费解,既可理解为是狗吓她的,又可理解为张涛就是狗。 “小黑、小花,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事!”张涛用脚在地上跺了跺脚,又用手往狗来的方向指了指。 小黑、小花像听懂张涛的话似的,摇着尾巴,在张涛脚上舔了舔,便转身跑了。 “涛哥,它们能听懂你的话吗?”雪儿惊讶的问道。 “那当然,我是狗嘛!就像你也能听懂我的话一样。”张涛骄傲的神色里又带着丝丝狡黠。 雪儿现在为这事好奇着,也没有理会张涛话里有话,她继续追问道,“你要它们去干什么去了呢?” “它们现在的任务可重着呢!要去赶鸡进笼,为鸡保驾护航!”张涛幽默的说道。 “哇!它们还这么灵性啊!”雪儿惊呼道。 “它们不也是为生活所迫吗?保护鸡是它们每天的主要任务,要是少了一只鸡的话,那可就得挨一天饿的。你说,它们能不努力吗?”张涛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你们狗族生活得还真不容易!”雪儿颇有同感地说道。 “什么你们,应该是我们,现在你还能否认这个事实吗?”张涛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事实呢?”雪儿装傻地问。 张涛嘿嘿地笑了两声,有些羞涩的说:“我们不早是一家人吗?”说完他就快步往院子里走去。 雪儿愣了一下,才没好气地说道,“谁跟你是一家人呢?”这声音里听不出有半点生气,反而有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与甜蜜。 张涛把蛇扔到庭院里一棵树下,就自顾往屋里走去。不一会,他就提着一个篮子出来,篮子里装着剥蛇用的工具。 “雪儿,那里凳子与楼梯都有,你想吃什么水果,自己搬它们去摘。”张涛说完就自个儿忙活开了。 198抬蛇游冲 “涛哥,我怎么看你什么事都会做呢?”雪儿一边皱着眉头吃着随手从头顶上摘下的葡萄,一边崇拜的问道。 张涛满脸无奈的说:“这人呢,谁不想偷懒,谁不想让自己过得轻松呢?刚才我不是说狗为生活所迫吗?我们乡下人其实也都是如此。俗话说穷人孩子早当家,你们这些家境富裕的,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当口的生活,别说做事,就是想都不要你们想什么事。而我们呢,不做事那就得挨饿,挨父母责骂。”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不是乡下人能干,这心灵手巧那是做出来的。这乡下的事看起来五花八门,挺复杂的,但只要是有心,再加上多做,往往也会一通百通的。” 雪儿没有接话,她痴痴地看着张涛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禁又卷起了阵阵迷茫。这个男人对自己真是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啊!自己与他虽说生活在相隔不远的同一块土地上,可两个人的生活与思想那又是有着多么大的区别啊!自己越与他接触,就越能发现他更多的与众不同和让自己迷恋之处。他简直就像这山林一样复杂和五彩斑斓啊!值得她也许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欣赏和探索。 “涛哥!涛哥!”外面传来了好些兴奋的高喊声,跟着就是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不用说,这是张涛那一帮同学听到根根的传讯后匆匆赶来了。 张涛把蛇挂在树干上,拿着那把刚磨了下的尖刀在蛇身上比划着从哪里下手,以便更好的把整张蛇皮剥下来。 张涛的同学一冲进庭院,就围着蛇大惊小怪的喊叫起来。张涛只有收起尖刀退到一边,让他们先喊叹一阵子再说。 “涛哥,你真是太牛了!这蛇要是拿到城里转一圈,保管让整个城市都产生轰动!”猛子神采飞扬的说道。 “是呀!随后那还会有森林派出所的上门罚款抓人,想不轰动都不行的。”张涛挖苦说道。 “别理他,涛哥,猛子他就是个爱出风头的宝。这事哪里能到城里张扬呢?那不是找虐吗?”胖子神气十足的说道。停了下,他又眼光闪闪的盯着这蛇问:“涛哥,你称了下这蛇有多重了吗?” “我刚称了下,四十二斤。”张涛回答说。 胖子这吃货得意忘形的在棍老肩上猛拍一掌,口水长流的高喊道,“哇!那我们在这里再呆个月可都有东西吃了。这蛇肉,那可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了!” 张涛看着胖子这嘴馋的样子笑了笑没有作答。他心想,能让你们饱食一餐那就算对得住你们了。这蛇才四十几斤,哪怕就是一百多斤,那也是不够分的。 “看够了吗?看够了让我来剥皮了!”张涛边说边把他们往一边赶。 “涛哥,你怎么能在这里就把蛇杀了呢?不行!不行!”猛子扯住张涛的手语气坚决地说道。 “怎么啦!”张涛笑着问道,其实他有些估摸到猛子的意思了。 “你看,把这蛇直接挂到脖子上,或者是用一根木棍抬回去,在你冲里走一圈,那多荣耀,多有面子啊!”猛子觉得这么粗的蛇,这么大的事,不拿出来说道说道,的确有些太可惜。刚才他的话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现在他提出在乡下显摆下总该没事吧! “对!对!过去那打虎英雄不就是这样吗?”胖子也马上转口赞同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猛子的意见。 “这主意的确不错,值得考虑一下!”张涛认真地说道。 他把玩着手上的尖刀,有些迟疑的问:“那这英雄谁做呢?” “那当然是你啥!”大家不约而同地说道。 猛子看到张涛有些犹豫,就立即勇敢的说:“如果涛哥觉得有些为难或者是不好意思,这事那就交给我来做吧!” “凭什么交你做呢?做这事那是需要一定的形象的,你看我们其他人的形象谁不比你的好呢?”胖子毫不迟疑地与猛子争起来。 猛子恼羞成怒,心想你这死胖子我又没踩你尾巴,你怎么老是处处与自己作对呢?他当即气势汹汹地往胖子身边冲过去,一副理论不成就要动粗的样子。 棍老扯住了猛子,息事宁人地说:“这事呢,你们都不要争,这露脸的事谁都想做。我看不如这样,由雪儿在前面当形象大使,我们其他六个人每两个人抬一段路。到人多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六个人一起抬嘛!” 棍老这意见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大家又七嘴八舌补充与完善这抬蛇游冲的方案来。 “雪儿,呆会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啊!以后这附近就有可能流传美女与蛇的故事呢!这美女那肯定会压过英雄的光彩的。”胖子说道。 吃着酸葡萄的雪儿很认真地听着,不时配合地点着头,自然知道张涛这是故意逗他们开心的。一副很感激大家给她这个机会和要好好表现的样子。 张涛耐着性子听他们表演,那是因为他突然想起剥蛇皮还缺几样工具。不一会儿,根根把找来的几样工具递给张涛后,他二话没说就挥舞尖刀在蛇身上下起手来。 除了根根与雪儿神色如常外,其他人自然都发出了惊呼与指责声。站得最近的胖子居然伸手来抢张涛手上的尖刀。 张涛鄙夷的看了大家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都想吃蛇肉吗?” 大家都热切地点了点头。 “都想带点回家当礼物吗?”张涛又问。 大家都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在猛子率先点头下,也一个个如鸡啄食般点了头。 “那如果路上碰到乡亲们说要割点蛇肉尝尝鲜,你说我们这些做英雄的是给还是不给呢?”张涛继续问道。 “那自然是给啥,否则…否则…”猛子自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就收住口没往下说了。 一看到这条蛇,就一直在盘算着自己肚子里能落下多少蛇肉的胖子马上惊呼道,“这怎么得了呢?这沿途要是碰到乡亲们多的话,那这蛇抬回家不就只剩下几根骨头了吗?” “不行!不行!这要面子的游行不能搞,这简直是跟自己的嘴巴过不去。”胖子当即直裸裸地表达了自己强烈的反对,同时还不屑地扫了猛子一眼,似乎是说,什么人呢?尽出些馊主意! 张涛跟着又玩笑着补充说:“这还不算呢,就算能剩些蛇肉带回家,这两天我家里也别想吃顿安生饭了,闻蛇肉香而来的乡亲们那肯定会把门槛也踏的。” 199娜娜出事 “哇!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啊!”大家都感叹道。随后他们就识趣地退到一旁看着张涛忙活,一边吃着根根端来的各种水果,一边逗着那几只小兔子玩。 张涛在根根的帮助下足足忙活了近半小时,才把蛇皮完整无缺地剥了下来。剥下蛇皮,其他事就好办多了。所有内脏留给根根。蛇骨头同样留些给根根泡酒,其他的张涛是准备给自己父亲和准岳父马田的。 蛇肉先分出九小份,除了在场人外,给娜娜与桃姐也各备了一份。剩下的便斩成几大截分放几个背篓里,带回家交母亲再去分。 忙完这一切,大家便以各种理由催促着张涛赶紧回去。张涛看着这一张张毫不掩饰嘴馋的脸,心里感到分外有趣,想不到这蛇肉的美味对大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看来带他们去南冲水库考察与游泳的事只有取消了。 “小张,你们都在我这吃过晚饭再走吧!”根根盛情挽留道。说完他又看着张涛,一副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 “家里人热火朝天地在搞双抢,我们在这里游手好闲,你说还合适留这里吃晚饭吗?”张涛直截了当的给予了拒绝。张涛知道根根的心思,他还不是想说在这里可以安安静静地大吃一顿蛇肉,加之他也可以沾些光。 “那确实是这样。”根根忙不迭地说道。 引会根根的意思而有些心动的猛子他们现在听张涛这么一说,自然也悄悄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话,免得自找没趣。 回家的路上,想到即将可以一饱口福的蛇肉,更想到还有那么多礼物可带回家,大家兴致都很高,毫无倦容,步伐轻松,笑语不断。 他们下山后,才走到主道上,一辆摩托车迎着他们呼啸而来。 “那不是马亮吗?”胖子用手挡住射过来的斜阳喊道。 “是有点像!”猛子凝神看了看跟着说道。 “马哥!马哥!”大家纷纷与驾着摩托车越走越近的马亮打起招呼来。 “马哥,你怎么来了呢?”雪儿奇怪的喊道。 马亮从摩托车上跨下来说:“你爸让我来接你!” “有什么事吗?”雪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昨晚小王接娜娜回家,在路上出了点事,小王没什么,娜娜被摔倒路下了。” “事情严重吗?”马亮话还没有说完,大家便都惶急的追问道。所有人脸上的高兴顿时被这消息象一阵风似的卷得一干二净了。雪儿脸庞顿时变得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左脚严重骨折,矿医院条件有限,今天转到城里人民医院去了。你爸叫你明天去陪下娜娜。” 张涛的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揪得紧紧的,而且还可能比其他人要更加紧张与难过。撇开他与娜娜之间那份心照不宣,又一直在潜滋暗长的感情,人家娜娜可是来自己家帮忙搞双抢的啊!按说那是理所当然要负一定责任的。 他跟着又想起昨晚娜娜回去时他心里的确产生过一丝不安与担心,他后来为搪塞雪儿的吃醋,还说了句担心娜娜出事的话。想不到自己的担心还真应验了。这让他感到了更深的内疚,要是当时自己郑重其事提醒师傅,是否会避免这惨事的发生呢? 雪儿把张涛扯到一边说:“涛哥,我走了!”一脸的不舍和悲伤。不舍是给张涛的,悲伤是给娜娜的。 “你去吧!也别太担心了!娜娜爸是医生,应该会照顾好她的。顺便帮我告诉娜娜,过两天我肯定也会去看她的。”张涛安慰雪儿说道。 “好的,那你可要早点来啊!”话一出口,雪儿又觉得这话说得太直白了,有些不好意思,她跟着话峰一转,又扯到娜娜身上去,“你早来的话,对娜娜可是一剂好的良药。” “你呢?”张涛灼热的眼光紧盯着雪儿。 雪儿受不了这目光,羞涩的低下了头,局促不安、面红耳赤地看着地面。 “我原还想着晚上完成我们今下午在山上没做完的事呢?”张涛伏在雪儿耳边轻声地说。 “你…你怎么现在还想着这事呢?”雪儿恼怒的说道。 “好!好!当我没说过。”张涛看到雪儿要打人的样子,就赶紧闪到一边去了。“雪儿,路上很不好走颠簸的,你最好抱紧我!”马田一边发动摩托车,一边提醒雪儿道。 “好的,我知道。”雪儿爬上摩托车便抱着马田的腰,紧挨着马田坐下。 张涛虽说知道雪儿与马田是血表,但他们这种紧挨着坐着的样子仍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提着一个袋子对雪说:“雪儿,这里有三份蛇肉,你、娜娜和马哥三人每人一份。蛇骨是给你爸泡酒的。还给你装了些野菜野果,也算是你今天的收获吧!” 张涛说完,并没有把袋子往雪儿伸出的手上放,而是提得高高的,从雪儿胸脯与马田背部之间往下放,然后重重的落在摩托车的座垫上。 雪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愕然地看到张涛。趁着马田发动摩托车的轰轰声响,张涛又极快地悄声说了句,“不准挨得太近,特别是胸脯!” 雪儿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时,摩托车已经上路了。她真是又好笑又气恼,这都什么话呢?人家马田可是自己的亲表哥啊!随后她又感到了丝丝甜蜜与幸福,看来涛哥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小福贵,过来一下!”走到学校操场上的张涛冲正在一旁玩耍的小富贵喊道。 “涛哥,什么事呢?”小富贵一看到是张涛喊他就高兴的冲了过来。 “这里怎么这么多摩托车呢?”张涛奇怪的问道。 小富贵学着大人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乡里收粮队的来了,刚刚把春风叔家里的谷抢来堆到大队,现在又去红年家里推屋去了。” “收粮队?这是怎么回事呢?”站在张涛身后的胖子迷惑不解地问道。 小富贵的话让张涛本来为娜娜的事有些悲切的心瞬间又涌起了滔天的恨意,他望着远方的山峦,夕阳如血,将山峦浸透,而他的眼光如火,大有将山峦点燃,烧起一片熊熊烈火。 “收粮队是乡里组织的所谓工作组,乡干部带队,其成员主要是由各村抽调的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地痞,专门负责乡里需要暴力解决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对一些钉子户或者是困难户的收粮收税,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人的处置。这实际就是旧社会那种白匪队,其行为之恶劣、手段之残忍比白匪队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涛愤愤地说道。 “有这么恐怖吗?现在可是新时代啊!”围过来的猛子他们都不相信的惊呼道。 201胡作非为 到了家,张涛把蛇肉交给他母亲。春花虽然早得喜讯,但看到这意外得到的几十斤蛇肉时,仍然乐得两眼放光、惊叹不已。 跟着她就唠叨开了,扳着手指头说这个该送点蛇肉过去,那个该请来吃顿饭。好家伙!她这粗粗一算,竟然就算出二十多家该送蛇肉的,十几个人该请来吃饭的。 刚开始她是挺开心的,算着算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为什么呢?蛇肉不够分呢?分了这个就可能解罪那个。这事又藏不住,乡下人特别是妇女们那是最喜欢传播这事了,分到肉的会到处炫耀,没分到的也同样会到处散布自己的怨气与不满。 一旁听着的张涛都有些后悔了,不该把这蛇肉带回家,就像舅舅一样,直接在根根家把它吃得一干二净,也免得母亲这么苦恼,家里要白白损失一些油盐饭菜那不用说,母亲再考虑如何周全,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 “妈,我到前面收谷了。”顿了顿,张涛又补了句,“妈,兰花婶与小富贵家你也得考虑下。另外你还得留份让我送给高塘桃姐,经常坐人家的便宜车,有好事也还是该记得人家的。”说完,还没等到母亲回答,他就逃到前面去了。他觉得这分蛇肉的麻烦事就交给母亲去头疼,自己可不想掺和。 这样骄阳似火的天气,谷子经过一天多时间的曝晒,应该可以收仓了。走到前面的张涛一声令下,便组织大家开始收谷。 谷子入仓前还有最后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过风车,把谷子里面的禾毛和瘪皮谷,也就是不饱满的谷子吹掉。这摇风车貌似简单,其实也是有一定技巧的,这转速要适中,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了,否则就可能把壮实的谷子也吹了,或者是把瘪皮谷留下了。这事情自然只有张涛亲自负责。 张涛一边手摇风车一边调度禾坪上的一切。棍老用档扒(一种收谷的农具)把谷赶到一堆。毛毛便在棍老后面用扫帚清扫遗漏的谷粒。泥鳅用簸箕装着谷子往风车顶口倒。胖子与猛子便负责把被风车吹过的谷子一箩筐一箩筐地抬回家入仓。 快忙完的时候,虎子、猴子、龙古和村里其他一些年轻人怒气冲天走了过来。 “涛哥,老村长不在,乡里收粮队在这里胡作非为,你总得出面说句话呢?”虎子大声嚷嚷着说道。 “我怎么说呢?去跟他们讲理吗?他们说他们也是身不由己,是按上面的指示精神办。再说他们的理论那是一套一套的,又是政策又是法律,谁跟他们讲理都会被这些理论砸晕的。”张涛头也不抬回话说。 “那总得做点什么吧!难道由着他们在冲里鱼肉百姓、无恶不作吗?”虎子愤愤地嘟囔着。 “那行,我现在就带你们拿着锄头扁担去打他们啊!这些狐打虎威的家伙,我们分分钟就可以把他们打趴下的。” 说到这里,张涛停了下来,鄙夷的看了看村里这帮群情激愤的年轻人,接着又说:“打完之后又该怎么办呢?是远走他乡避难,还是自己乖乖投案自首呢?上几天在煤矿闹的那事是我们在理,而且我叫住了**所长。可现在这事我们要闹起来了,说大的话那是比天还大,那是直接党和政府对抗。收皇粮国税与计划生育全国上下都是这么搞的,它就是政府的两条高压线,谁碰了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你们说我们值得犯这个傻吗?我不过去也就是担心自己忍不住动起手来,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连累了家人和乡亲们。”说这话时,张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是条条青筋绽出,显然他整个人正承受着无比的愤怒与痛苦的煎熬。 张涛这番话顿时让虎子他们这一帮人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他们或是在一旁长吁短叹着,或是怒视着远方,或是低头苦思冥想着。禾坪上的气氛是悲凉与沉闷的。也许他们都在默默地期盼一场大火,而他们则愿意做那早就被烤干的柴禾,将这山冲甚至是世界烧它个红红火火、干干净净。 受这气氛感染,猛子他们也停止了打闹,思索着这与他们似乎是八竿子打不到边,又似乎是息息相关的事情。 “春风家是什么情况呢?”棍老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懑问道。 猴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他家的情况,用苦不堪言来形容是毫不为过。自己是残疾人,做不了重体力活,老婆跟人跑了,家里还有两老两小四张只会张嘴吃饭的嘴巴。平时家里都是有上餐没下餐,全靠村里人周济才挺过来的。你们没去他家里看,谁见了都会掉眼泪的。他们那里还能有什么余粮余钱上交呢?他们需要的可是救济啊!可乡里这帮土匪强盗下得了这样的手,不顾春风一家人的嚎啕大哭和苦苦哀求,硬是把人家家里的谷子抢得一粒不剩,连几只鸡鸭都不放过。” “怎么这样狠呢?这不是一群豺狼吗?与过去的白匪又有何异呢?”猛子愤愤地说道。 “这家人都这么惨了,他们还这么狠毒,真是毫无人性啊!”毛毛也威叹道。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各自的同情或愤怒。 “他家究竟欠多少钱呢?”棍老又问道。 “大概是三年的上缴款,杂七杂八加一起大概一千多元。”虎子回答说。“那另一个又是怎么回事呢?”胖子问道。 ”你说的是洪年吧,他也是个倒霉鬼,生了两个女孩,就想再生个男孩。躲了近一年时间,上几天又生下了第三胎,还是女孩,全家人还没从懊恼中走出来,这些土匪就来了,开口就要罚款一万元。”与洪年一个湾的龙古说。 龙古话还没说完,泥鳅就在旁悄声嘀咕道,“生儿生女不一样吗?这观念怎么就这样难以转变呢?” 泥鳅这话当即招来虎子他们这帮乡下年轻人的侧目,虽然他们不好说什么,但目光里分明流露出他们的指责与不满。 张涛则毫不留情地讽刺道,“那是你们城里,反正是旱涝保收,月月有工资领,有国家养着。乡下人不生个男孩那怎么行呢?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事撇到一边,这粗重的农活谁干呢?老了又谁赡养、教顾呢?靠政府吗?这明摆着是靠不住的事。说什么计划生育好,政府来养老,那就是哄小孩的屁话!靠女儿的话,那也得女儿有出息,还得女儿找个好的上门女婿,否则的话,能有什么指望呢?” 顿了顿,他继续宣泄自己的不满,“真不知道执政当局是怎么想的,计划生育政策是重要,但也不至于象他们所说的压倒一切,比生命更重要吧!你们看现在乡政府主要工作是什么呢?那就是收粮收税和抓结扎、上环、引流产加罚款。这两件事实行的都是一票否决,与自己的政绩与帽子息息相关,再加上它们还都与钱有关,与自身的收入挂钩,所以就投入几乎全部精力来干这事。至于什么发展经济、为老百姓办实事、解决具体困难这些事那早丢到爪哇国了。 “我看啊,这事情也许就是下面执行者误读或者说曲解上面政策,把此当作追求政绩的跳板和敛财的手段,执行时那更是手段简单、粗暴,甚至说残忍也不为过。有时他们有时还故意让你超生,你一超生了,就直接一大帮人凶神恶煞像日本鬼子一样冲到你家里。一张巨额的罚款单往你家里一摔,保准要将你吓过半死,因为这是自己全家辛苦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金额啊!他们可不会管这些事的,没钱那就抄家,拆房子,抓人,直到你把钱凑足为止。” “哇!还这么骇人惊人啊!”胖子惊叹道。 虎子跟着说:“你听听那些计划生育宣传标语就知道这事有多么残暴和令人发指了。什么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 202见义勇为 “乡里谁带队呢?”张涛插话问道。 “还不是那个驻村干部,叫什么资新年的副乡长。这家伙太可恶了,在我们村好事没做一件,坏事做了一箩筐,村里没一个人不对他恨之入骨。平时好多事都是老村长顶着或是拖着没办。我估摸他们这次也是瞧见老村长不在才过来的。”猴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村里是谁陪着他们呢?”张涛又问。 “是村里另两个干部,会计君余和计生专干云香。这两个软骨头,象哈巴狗一样跟着,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那些人说什么听什么,根本就不为自己的乡亲们考虑。”猴子继续回答说。 “行了,这牢骚就别发了!他们这么做也有他们的苦衷的。老村长硬气那是因为他资格老、威望高,上面想动也不好动他,而他们要是不按上面的指示办那还不分分钟就把他们给撤了。”张涛打断猴子的话说道。 大家都静默了一阵子,一颗颗心都在无望与愤怒的海洋里漂浮与挣扎着。 张涛在承受这种痛苦煎熬的同时,也一直在苦思冥想着,难道就尽任这些土匪无法无天、祸害百姓吗?不行!坚决不行!张涛心里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一定得给他们一些教训与惩罚,让他们承受下普通老百姓的愤怒,让他们知道任何事情那都是人在做、天在看的。 突然一个主意电石火花般从脑子里冒出来,张涛用心考虑了下,觉得还行。于是他招了招手,有些兴奋的高喊道,“你们都过来下,听我安排,这些土匪我们虽然明着不好与他们对抗,但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轻松松离开冲了。” 所有人知道张涛决意要动手了,一个个都分外激动的围到张涛周围。 “猛子,今天这事你们是主角,你们呆会把衣服换了,穿戴整齐些,要装出象有身份的人。首先你们去把学校操场上把他们摩托车的胎子全部捅破,虎子你们打掩护。注意,要把周围所有人赶开以后再动手,千万不能留任何破绽。随后我们就到洪年家去,你们装作是路过打抱不平的,至于你们找什么理由、扮演什么身份,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给我狠狠地揍一顿那个副乡长。乡里来的其他人我会组织村里人把他们围起来,让他们插不上手的。” 说完,张涛又玩笑着补了一句,“这事呢,可是你们见义勇为的行动,与我们下冲村可没什么关系啊!” “放心!这事就算捅破天了,我们也自己担着。这个什么副乡长要是敢纠缠这事,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猛子拍着胸脯保证说。 “那行!你们快去准备吧!我估摸着就算真惹出什么事的话,可能也找不到你们头上去。” “涛哥,我认为你还是不适合露面。”猴子迟疑着说:“你马上就要牵头搞南冲开发了,很多事还是离不开乡政府的支持的。要是他们在一些事上设卡,那不……” “对!对!”虎子也立即赞同道,“涛哥,这事情交给我们去闹,你就不要插手,免得影响南冲开发这大事。” 张涛也正有些这样的顾虑,自己上次已经在贺书记那没留下好印象,与资新年也撕破了脸皮,又与李明是生死对头,如果再这么任着自己的性子去折磨的话,那与乡政府的关系可就全搞僵了,自己贷款的事还捏在他们手里不说,后续很多事情也肯定得他们支持,这是必然的。 这样一想,他也觉得虎子与猴子他们说得在理,便说:“那好,这事你们就去闹吧,我就在外面看着。”顿了顿,他又吩咐猴子道,“猴子,那几个警察在场你们还是不好闹事,呆会你把他们喊出来,就说我找他们。” 张涛说完又与虎子他们窃窃私语了一阵。这些年轻人很快分成三部分走了,一部分人提前到洪年家与相关人打招呼和做掀动、鼓惑工作了,一部分人去组织更多的人来参加这次行动,一部分人便去学校操场清场。 捅摩托车轮胎的事前后花了不到三分钟。十几分钟后,学校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有很多都是刚从田里赶上来的。他们知道涛哥要对乡里那支收粮队动手,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张涛看来的人差不多了,便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跟着就组织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往洪年家走去。 洪年屋前的禾坪上围了一大堆人,远远的就听到人声鼎沸,有洪年一家人的凄惨哭喊声,有围观乡亲们愤怒嚷嚷声,也有乡里那帮人声嘶力竭的喊叫。 “猛子,等他们把那个副乡长孤立以后你们就马上行动!”张涛在路上又郑重其事与猛子他们打了下招呼。 禾坪前摆着一大堆从洪年家抄出来的东西,刚从田里收上来的稻谷和一些家具、家禽,反正他家里那些能值点钱或是有些用的东西都给操出来了。 一拔人在用长竹竿掀瓦,不时有几片瓦啪嗒一声掉到地上,让现场许多人心里不自觉地颤一颤,似乎这瓦片是掉落在心上。 一拔人在挥舞着铁锤洪年那间破房子的墩柱和外墙。随着碰咚碰咚的声响,不时有一块块碎裂的青砖从墙缝里挤出来。屋子也在摇摇欲坠着,发出一声声谁也听不到的沉重的。这碎裂的青砖啊!可就是乡下人那不值钱的性命呢?这破旧的房子能否支撑起你们活命的家园吗? 不过,庆幸的是,这些掀瓦与砸房的人似乎都不是很卖力。其原因也许是他们也产生了恻隐同情之心,也许是他们担心倒塌的房子将他们也埋葬了。 三个警察站在周围维护秩序,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严肃认真,可眼睛却遥望远方,似乎在深思什么。 现场气势最旺的要数资新年了,他居中而站,叉着腰,腆大着肚子在不停地骂骂咧咧着。 洪年一家子跪在资新年面前哭号哀求着,他毫无所动,用手指指点点数落着,“你们啊!计划生育政策那是天天在宣传,道理也跟你们讲了一通又一通,你们依然视而不见、听而未闻,执迷不悟。现在出事了,才后悔、哭泣了,但这还有用吗?这可是犯法啊!那是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与制裁的。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下跪哭泣了,早点去亲朋那里借钱把罚款交了,只有这样才可保住你们房子的。” 203身不由己 “求求您了!我们跟所有的亲朋都借遍了,又把栏里猪都卖了才凑足三千元。……”洪年哭哭啼啼央求道。 他老婆则抱着那个超生的孩子不停地在磕着头。三个孩子都在撕心裂肺地痛哭着,仿佛在比着谁的哭声响亮似的。 资新年不赖烦地打断洪年的话说:“行了!别在这啰唆了!把钱筹来了也许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照顾的。” 说完,他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这一家人,又扭过头对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的两个村干部说道,“你们下冲啊!真是庙小妖风大,你看,周围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呢?他们一个个都嚷嚷着什么呢?他们不知道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吗?真是的,这素质太差了。” 顿了顿,他似乎又话有所指的说:“老村长年纪大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可要把担子挑起,多花些心思,好好管教啊!” “那是,那是,您老教训得对!”君余和云香恭顺的回答说。 “唉!小吴,他们动作快点,拆间这样的破房子也磨磨蹭蹭搞那么久。”资新年冲站在前面督工的吴小真呵斥道。 “好的,好的,我催他们快点!”吴小真忙不迭的回答道。 吴小真是农校刚毕业分下来的干部,对这些事情非常不理解,甚至是很有抵触情绪。他想,我们不是人民的公仆吗?怎么能干这些只有罪恶滔天的土匪才干的事情呢?他这些疑惑从书本上找不到答案,与同事交谈只惹来了哂答,向上级请教换来了责骂。 倒是乡政府那个守大门的老王与他说了些知心话,“小吴啊,我知道你也是读书出来的乡下人,分到这份工作也不容易,我就倚老卖老跟你唠叨几句。你要想保住饭碗和上进的话,那就只有少说话,多做事,领导说什么你就埋头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这社会全乱套了,没有理由的事太多了,你管不过来的。不过,你工作一阵时间就会适应的,有很多事情也就会习以为常的。” 想到这些,吴小真只有收起自己心中的不满,冲那两组正在忙活的人马嚷嚷道,“老二,你们掀瓦的给我麻利点,没听到领导在发脾气吗?” “不一直在掀吗?真是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周围这么多人,乱掀一气,砸着人了怎么办呢?”老二嘟囔着。 老二的埋怨让吴小真很不高兴,他心想你一个临时请来的小混混也敢在我面前摆谱吗?老子愿意说这话吗?老子心里不也窝着火吗? 他恨恨地瞪了老二一眼,又扭过头对另一组人吼道,“刘狗子,你别直着个腰,给我用点力好吗?你看你们搞了半天,都砸下几块砖头呢?” 刘狗子狡辩道,“吴领导,这事急不得,急的话这破房子三下两下给整塌了。你说这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说完他又冲吴小真眨巴了几下眼睛,传递着也许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意思。 干活的这两组人都是各村抽过来的“精英”。他们这支队伍或者说工作组,可不是随随便便喊来的小猫小狗组成的,其成员那都是通过村里推荐、乡里考察产生的。乡里对这些人的素质那也是有全面要求,必须是要狠得下心、下得了手、做得出恶事的。其待遇呢,也是比较优越的,行动期间,每人每天三餐饭管饱,一包烟,三十元误工补助,表现好的话还可以考虑录用为乡里聘用干部。 各村指标有限,每个参加工作组的那都是通过一番艰难的博弈才胜出的。这些人中,有表现卖力的。卖力的原因大概有两种:也许他们图的乡里悬在他们头上的饵,也就是做着可能被录用为聘用干部的黄粱美梦,也许他们心里是阴暗的,把做这些事当作一种光荣或者是发泄与放松。 不过,大部分人在经过一段好奇与兴奋之后,都有些厌倦与心软了。这道理其实挺简单的,虽然这些人平时好逸恶劳,甚至仗势欺人,干了不少恶事,但他们到底是乡下人,良心未曾泯灭,对乡亲们的苦难也知根知底,所以这些惨无人道的事自然也有些干不下去了。 虎子带着一帮人走来时,现场顿时起了微妙变化,外圈的乡亲们眼睛一亮。虽然张涛没在里面,但乡亲们都知道这一切是英雄涛哥安排的,是准备给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强盗一些惩罚的。 不过,所有乡亲们都早已被悄悄打了招呼,呆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只看,不说话,不参与。是以他们只是马上闪出一条道来,把欢喜深藏,期待精彩上演。 内圈的气氛则变得分外紧张。虎子他们每往里走一步,就会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向四周弥散,使得现场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 那些掀瓦砸屋的人仿佛意识到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他们自觉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三个警察仿佛与张涛相熟似的,老远就向张涛含笑致意。 两个村干部心情是复杂的,他们既反对资新年这种野蛮的做法,却又为着自己的位置考虑而敢怒不敢言。他们刚刚也被告知呆会有事发生,而且还被警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能说。现在这些人来了,他们除了象其他乡亲们一样心里有所期待外,更有一份紧张与担心。这事情要是闹大了,谁来收这摊子呢?这可与双凤煤矿闹赔偿那事性质完全不同啊!张涛他有把握摆平吗? “你们是什么人呢?干什么呢?快给我出去!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了!”资新年声惧色厉地喊道。 看到似乎没有人搭理他,他就暴跳如雷地高喊着,“刘警官,快把这些人赶出去!” 刘警官与另两位警察已经被猴子喊到外面,正与张涛亲热的攀谈着。 “小刘,是你们啊!老朱怎么没来呢?”张涛亲热的招呼道。 “涛哥啊!朱所长哪里会参与这破事呢?”顿了顿,刘云又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上面有命令,不得不执行。” “理解!理解!”张涛一边说一边在刘云肩膀上亲昵地拍了拍,就仿佛他是刘云的长辈或者是上司一样。 刘云把头凑上张涛悄声地说:“我们来前马所特意招呼了,在下冲有什么事要带乖些。” 张涛与刘云会意一笑,马上又说:“小刘,替我谢谢老马!呆会你们走时帮我带点东西给老朱,他一定会喜欢的。” “兄弟们,这大热的天,悠着点,别累坏了!”张涛缠着这三个警察时,虎子他们也很快走到里面,与资新年带来的那些人热情地打着招呼。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有意无意就把资新年与他的部下隔开了。 这时人群外又气势汹汹地走来了五个人,从穿着打扮看不象是下冲的泥腿子,倒像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资新年,老子在你家里等你三天,你这家伙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猛子高声地嚷嚷道。 204凶手是谁 乡亲们心里暗喜,好戏上演了。资新年带来的那些人心里一松,原来这几个人与自己的领导相熟。 “你们谁啊!我貌似……”资新年诧异的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子的暴喝声打断了,“你这狗东西,欠钱就想赖账是吗?我告诉你,你化成灰我认识你的,你就是躲到狗洞里我也可把你揪出来的!” 乡亲们一听是这事顿时都乐了,哗地全围了过来,象看杂耍似的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的圈子。 他们大声地嚷嚷着,有帮着五个讨债的外乡人叫屈的,也有着帮资新年说话的。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心向资乡长,虽然他某些事做得是有过了,但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国家干部,是他们的父母官啥。 这些嚷嚷声倒让资新年内心涌起了一阵感动,看来这冲里的人心还是可以的,关键时刻能知大理、明是非。他觉得自己堂堂一乡之副长,不屑于跟这些粗鄙之人打交道,就向君余使了下眼色。 君余马上挺身而出。“你们干什么呢?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我们乡的副乡长!” 猛子轻哼了一声说:“老子讨债,你管什么闲事?”说完就一脚把君余踢了个四脚朝天,胖子跟上去又暴踢了几脚。 “你们怎么打人呢?”围观者群情激愤,大声嚷嚷道。 不过,这五个外乡人实在太凶了,围观的乡亲们喊归喊,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真帮君余一把。 君余在地上一边装模作样嚎叫着,一边纳闷的想,张涛这都是些什么同学呢?演戏也不用这么下狠手呀! 云香刚要张嘴帮腔就被旁边的棍老挥舞的拳头吓得紧闭其口了。 资新年看到这情形,心里不无遗憾的叹息道,这些冲里人真是太软弱太胆小了,几个外乡人到你们地盘上撒野,又打了你们的村干部,你们怎么还不敢还手呢?难道你们的拳头都是泥巴糊的吗? “刘警官!小吴!”资新年高喊道。他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无辜打人事件,必须给予严重处理。可惜的是乡亲们的嚷嚷声实在太大了,他的声音压根儿传不出去。 债主猛子对资新年的耍赖非常不满,他冲上前一把揪住资新年的胸襟,同时,一手拿着一张纸在资新年面前挥了挥,厉声地喊道,“看看,这是什么呢?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欠老子人民币三万元。” “我…我…”资新年结结巴巴地说道。 现在见猛子居然拿出借条来,他都有些迷糊了。他脑子里也飞快地转着,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呢?自己究竟借了钱吗?莫非…莫非是那次赌博欠下的吗?可这数字也不对呀! 他疑惑地看了看陌生的猛子和他身后的四个人,想从这一张张正义凛然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可他找到的只有愤怒与大有生噬其肉的恨意。他不由得浑身一哆嗦,不好,这些人肯定是来者不善。 “我什么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一个什么狗屁副乡长难道有赖账的特权吗?” 猛子觉得戏演得差不多了,他说完就一拳对着资新年脸上砸去,一股子鲜血跟着就从资新年的鼻孔、嘴巴飞溅而出。 猛子这拳头直接就是发布攻击号令,其他四个人都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对资新年拳打脚踢,把下午郁结在心里的愤怒都往他身上发泄。 刚开始,资新年还凄厉的哭喊着,“小刘!小吴!”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被乡亲们同情的嚷嚷声掩盖了。再说就算有耳尖的听到了,他们想这是领导的私事,还是欠债这敏感的事,他们也会乖乖避嫌装作没听见的,否则就太不识趣了。 不一会儿,资新年在猛子这五只野兽疯狂的撕咬下,连声音也发不出了,满脸是血,身子卷缩一团,象一只死狗一样,出气多进气少了。 猛子想到也不能因为人家欠债就把人家命给整没了,那可是犯法的事啊!于是他挥手制止大家继续踢打。 他直起身,对资新年又狠踢了两脚,愤愤地说:“狗东西,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还不完钱的话,那就不是这般打法了。” 乡亲们自动闪出一条道来,猛子就与其他四人扬长而去。这条道很快又被拥挤的乡亲们封住了。一切归于平静,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五个外乡人也凭空消失了。 与三个警察一直在闲聊的张涛,在接到猴子发出来的猛子他们已经安全撤离的信号后,他善意的提醒刘云说:“资乡长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对!是该过去看看了!”刘云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涛一眼。 刘云他们驱散围观的乡亲们,就看到伤痕累累、鲜血淋淋的资新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君余怀里。他们不禁大惊失色地喊道。“怎么回事呢?是谁打的呢?” 刘云的到来仿佛给资新年注入了一股活力,他猛地站起来,厉声的尖叫着,“快!快去抓人!” “抓谁呢?”刘云迷茫的问道。 是啊!抓谁呢?谁是凶手呢?资新年语结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五个人,也一时无法描绘出他们的样子来。他急怒交加,血迹斑斑的脸庞变得更加狰狞可怕,扑通一声他又跌倒了地下晕死过去。 “君余,凶手是谁呢?”刘云威严的问道。 “五个外乡人,凶神恶煞的,我帮着说了句话,也挨了顿打。他们刚走了,现在去追可能还追得上。”君余惶恐的回答道。 “小李、小王,你们马上去追五个外乡人,他们是打资乡长的凶手。”刘云马上命令道。 “往哪追呢?这么多条路。五个外乡人长得啥样子也不知道,我们追谁呢?”小李嘟嘟囔嚷着不情愿地走了。 “有谁认识这五个凶手吗?”刘云目光犀利的向四周扫了一眼问道。 所有人都指着资新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他认识!” 猴子瑟瑟发抖地说:“警官,那五个人似乎是追着资乡长来讨债的,双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是这么回事吗?”刘云喝问。 周围的乡亲们都点头称是,不少人更是把相关细节都讲了出来。 205 车胎被捅 “狗屁!一派胡言!”资新年突然睁开眼睛高喊道。喊完这句话,怒火攻心的资新年又晕了过去。 “吴秘书,资乡长都这样了,你现在是最高领导,你说说该怎么办呢?”刘云苦笑着问吴小真。 吴小真两肩一耸,双手一摊,又把皮球跌了过去。“刘云警官,这我可作不了主,这是你们警方的事。” “那行!我先找一些目击证人做些笔录。”刘云说完便要君余喊一些在场人过来问讯。 十几份笔录几乎都大同小异,直指资新年欠债挨揍。如果找不到那五个凶手,资新年可就百口难辩了,不仅白挨一顿打,还要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两个追凶的警察早回来了,自然是凶手也没有追到一根。 醒过来的资新年冷静一想,就知道这事背后有阴谋,那五个外乡人只是前台出演的卒子而已,也许主谋就是下冲人。可谁是主谋呢?证据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他一个小小的副乡长敢胡乱抓人吗?看着下冲人那一张张谦恭却分明隐藏着嘲讽和得意的脸,他气得要疯了,却又无计可施,莫奈其何。看来这哑巴亏自己是吃尽了。 后来,天色渐晚,在众人的劝说下他只有下令草草收队。 这帮人到了学校操场上,自然又气晕了,除了两辆有警徵标志的摩托车,其他车的轮胎全被捅破。 “这个事情性质极其恶劣,必须彻查!”资新年暴跳如雷地喊道。他想到自己挨打的事所有证据于己不利,深查的有可能把自己牵挂进去,而捅摩托车这事却恰恰是个突破口,也许可以挖出原凶,狠狠地打击下这股邪恶势力。 彻查的事理所当然又落到刘云头上,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事情能查出什么名堂吗?这不明摆着吗?查到最后,事情肯定会落到五个外乡人头上的。虽说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与下冲人脱不了干系,也许就是他们在幕后指使与操纵的,可找不到这五个外乡人,一切都是白搭。 他不得不佩服这幕后布局的人,这一切安排得入丝入扣、天衣无缝,五个外乡人突然冒出,又凭空消失,将这事与下冲人撇得干干净净。他隐隐约约猜测到此事的幕后主谋可能就是张涛,但人家可是一直与自己待在一起啊!再想到上次他们在双凤煤矿被戏耍,他不得不暗自赞叹,张涛果然是人才啊!难怪朱所对他如此敬佩。 当然,查还是要查的,带队领导的话那还是要听的。 “资乡长,都这么晚了,我们不如分组行动吧!”刘云建议说。 “行!这事你是行家,听你的。”资新年爽快地说。 “我到现场勘查,您带小李、吴秘书与小王分两组找知情人问讯,您看这样行吗?”朱警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以,就这么办,还是年轻人脑瓜活泛,这样分组展开行动,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资新年为着早点揪出原凶以解心头之恨,对刘云不吝赞美之词。再说派出所与乡政府那不是一个系统的,他虽然比刘云职别高,可也管不上人家的,是以说话客气些也是应该的。 “刘云,这次可靠你了,加把劲,争取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我给你去乡政府表功!”跟着资新年又补了这么一句,也算是再抛一颗甜枣吧! “好的!资乡长,我会尽力的!”刘云心里却想,就算查出什么名堂,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得罪涛哥的,人家可是与自己的顶头上司是铁杆兄弟啊! 两张课桌往操场上一摆,两个问讯组开始工作了。 下冲的乡亲们都是很有正义感与同情心的,他们对打资副乡长与捅摩托车胎子的凶手表现出强烈的愤慨,对警察的工作更是非常配合,一个个争先恐后站出来指证。 “姓名?”资新年端坐桌前问道。 “猴子。”猴子恭敬的回答道。猴子这话让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资新年没好气地说:“我问你真实姓名。”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喊我,搞得我都快忘记自己的姓名了。”猴子委屈而又惶恐的说道。 说完他搔了搔后脑,似乎在用心思索自己的名字。片刻他恍然大悟地惊喜的喊道,“领导,我叫刘公禾,文刀刘,公家的公,禾苗的禾。我爷取这名字的意思那就是,我永远是公家的一株小禾苗,扎根在公家的土地上,吃公家的饭长大,心是公家心,人是公家人……”猴子的话又引起了周围一阵更热烈的笑声。 “行了,我没问的你不用啰唆。”资新年拍着桌子严厉的说道。顿了顿,他又问,“性别?” “这还要问啊!”猴子惊讶的喊道。 资新年瞪了猴子一眼,猴子哆嗦了一下,马上说:“不是女的。” 资新年与小李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往下问。“年龄?” “公历还是农历呢?”猴子怯怯地问。 “农历吧!”资新年被这个猴子搞得肺都要气炸了,可人家态度一直很恭顺,回答问题也很积极,他实在找不出任何发火的理由。 “农历1973年10月13日。”猴子响亮地回答道。 这死猴子,问你个年龄,你回答出生年月,莫不是想要老子来给你过生日吗?真是可恨!还要老子帮你算一遍。 资新年继续往下问,“住址?” “刘家冲。”猴子懒洋洋地说。 “具体些!”资新年强调说。 “这还不具体吗?到下冲的人一问刘家冲猴子,那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猴子本来还要往下吹,可看到资新年脸色有些不善,他立刻又转口说:“中国湖南省神农市新市区芭蕉乡下冲村三组刘家冲。”说完猴子又讨好似的补了一句,“现在总够具体了吧!” 资新年按耐住想暴打猴子一顿的冲动,又问道,“把你刚才看到的情况描述一遍。” “什么情况呢?”猴子满头雾水地问道。 “就是谁捅摩托车的情况。”资新年耐着性子说道。 “不知道。”猴子干净利索的说。 “怎么会不知道呢?”资新年眉头紧锁着问。 “怎么会知道呢?刚才我不是在拆房子那里看热闹吗?那五个外乡人动粗时,我还帮您说了话呢!”猴子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资新年他心里这个气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跑过来干什么呢?你这不是捉弄领导吗?这还不算,让他生气的还有,另一个问讯组都已经问了五个人了,可他这组相当于还没开始呢! 屋漏偏又逢雨淋,还有更气的呢!隔壁那几个被调查问讯的人反复提到他的名字,而且声音还特别大,唯恐他听不到似的。 “资新年这狗官,欠老子赌债不还,老子把他的摩托车捅破,算是给他一点惩罚!”“走!我们又到资新年这狗东西家找他老婆孩子讨债去!”“资新年品质败坏,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混进革命队伍,真是没有天理啊!”“资新年这样的狗官,残暴成性,鱼肉百姓,迟早会遭报应的。” 这些话究竟是谁说的鬼才知道,可被问讯的人却一个个咬死是那五个外乡人说的。资新年悲愤地想,就算你们是转述那五个人的话,又有必要说得这样声如洪钟、慷慨激昂吗?你们这究竟是在表达对那五个外乡人的愤慨,还是发泄对我资新年的不满呢? 206当猴在耍 资新年忍无可忍,怒火冲天,他唰地站起来,手掌高高举起,也不知道他是要拍桌子还是打人。 猴子象罪犯一样颤抖着,准备承受领导的怒火。 周围的乡亲们则惊愕看着资新年,这领导怎么啦!人家猴子态度恭顺,有问必答,配合得如此好,他难道还不满意,还要打人吗?这就太蛮不讲理了!这世界那不完全是领导说了算,普通老百姓连活路都没有了吗?乡亲们眼光里的惊愕马上又变为愤怒与讨伐了。 小李在桌上下扯了扯资新年的衣角。资新年顿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仅于事无补,还可能惹起众怒,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他的怒气一泄,高举着要狠狠下拍的手就改为往旁一挥,示意猴子可以走了。 “领导,我这不是考虑到警民配合,立功心切嘛!”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不妥,又将脑袋象货郎手上的拔鼓一样摇着,急急的说:“不!不!我本来是站在前面看热闹的,被他们一挤就挤到这里了。……” 资新年又朝猴子再挥了挥手,阻止猴子再喋喋不休说下去。他现在是连话都懒得说了,他感到极度疲惫与厌倦。他的心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绝望,坠入深渊的绝望。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越快越好!他已经看清了,幕后那个人几乎把所有下冲人都调动起来了,把他当猴在耍。再呆下去,凶手那时肯定抓不上,而他却要徒受其辱。 小李正要喊下一个人问讯,看到资新年这难看的脸色,他忙关切的问,“资乡长,您没事吧!” “没事,你一个人问问吧!我去旁边透透气。”资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说完他就走到一边去了。 资新年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抽烟,大口大口地吞吐烟雾,借此来排遣内心里的郁闷。 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在聊天,似乎提到他的名字。他心中一喜,也许这些小孩嘴里会吐露出一些真相或者是蛛丝马迹呢!于是他凝神细听着。 “知道吗?福贵哥,资乡长被打了!”一个小孩惊喜地说道。 “什么资乡长,是资蛮子,懂吗?小狗子。”富贵老气横秋地说。 “对!对!就是资蛮子,这家伙简直比曹子冲那黑狗还蛮还坏!”小狗子忙不迭的说道。 “打得好!这资蛮子要被打残打死才解恨的!”另一个小孩也加入了谈话。 资新年心里真是凉到底了,想不到自己在下冲这些纯洁的小孩心目中都是如此的一个恶人。他驻下冲村五年,自问从来没有向村里伸过手要什么。 当然,实际情况是,就算他伸手,那古板的老村长也不会给的,再说这一穷二白的村里也的确没什么可以给的。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好恶刻意为难过谁。他所做的那都是上面安排部署的,是依法或是依那些红头文件来办的。他有错吗?他的错在哪里呢? 虽然他理解与同情老百姓的苦痛,也知道有些事情做得有些过火,可他有办法、有能力改变这现实吗?这好多工作可都是一票否决,那是直接与乌纱帽挂钩的啊!中国地大物博,缺的东西不多,可最不缺的那就是官员。自己滥施同情心无非是自己掉了乌纱帽,换一个人来做而已,可老百姓现状同样还是改变不了的。 再说为老百姓服务这事嘛!那些能办的小事情,他都是一路绿灯,从不设卡。可牵涉及大一点与钱与政策有关的事他就无能为力了。 下冲这样一个偏远落后的山村,它最需要的是什么呢?那就是钱,而不是那些空洞无物,连自己都听着有些反胃的口号。比如说下冲这路,那是当务之急、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他为这个事跟乡里主要领导红过几次脸,可没有换来任何效果。 是呀!乡里有那么多重点项目要投入,有那么多大的形象工程要粉饰,又怎么会有钱扔到这个旮旯里来修路呢?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副乡长那也是有心无力呀! 小孩子的话让资新年更加郁闷了,他决定早早收队算了,这下冲看来他是完全呆不下去了。他正要动步,那个叫富贵的孩子的话又吸引住他了。 “知道资蛮子是谁打的吗?”富贵骄傲的说道。 “谁呢?”众孩子齐问。 “那是五个身高八尺、头戴金盔、身披铁甲、手拿金锤……” 富贵话没说完,小狗子插话说:“那不是天兵天将吗?” “对!就是天兵天将,他们来到人间惩罚恶人的。” 顿了顿,富贵又特别强调说:“是天兵天将,你们知道吗?”他边说边向众小孩眨巴着眼睛。 “当然是天兵天将,不是他们的话,谁有这么大的胆呢?”众小孩都心领神会地点头说。 资新年听不下去了,只感到一阵阵悲凉排山倒海似的向他袭来。人民的公仆,多么美丽的名字啊!听听小孩子是怎么说的呢,那是天兵天将要捕捉的妖魔鬼怪了。无论这些小孩的话是否有人授意,但人民的公仆沦落为妖魔鬼怪却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跟着他悲摧地想,自己又是第几级兽魔呢?这如果是个群魔乱舞的世界,那仙又是谁呢?这些老百姓能成为仙吗? 他不无鄙视的摇了摇头,他们永远成不了仙,注定只能当待宰的小羔羊。也许仙还得从魔中产生。不是传说魔经九九八十一难就可成为仙吗?那这仙魔不是没有什么界限吗?也许这其实就是仙魔和谐共处的世界,正面是仙、背面是魔。 唉!他喟然长叹一声往学校操场走去。 “资乡长,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但……”一脸沮丧的刘云向资新年汇报道。 资新年早料到结果会是如此,他打断朱警官的话说:“收兵回营吧!这事以后再慢慢查。” 207开发南冲 资新年被当猴耍时,操场上还有两个人正进行一番对话。 “涛哥,我是吴小真,您叫小吴就行,我受梁乡长所托,正要去您家拜访呢!” 吴小真就是那天张涛奋力顶车所救的人,他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张涛便冲了过去,握住张涛的手,感激地说:“上次的救命之恩,让我没齿难忘!” “小事,不足挂齿!谁见了都会伸手的!”张涛客气地说道。虽说当时张涛只是匆匆瞥了吴小真一眼,一直在应酬梁乡长与王雅清,没有搭上话,但他仍旧一眼认出吴小真了。 “这次真的不好意思。”吴小真面显尴尬的说:“你知道,我们这些小角色也是身不由己。全乡甚至全国都是这么搞的。” “理解!理解!你们当干部的也不容易!”张涛宽慰道。对吴小真这样的小干部发牢骚、撒气那是没有半点用的。 感激与道歉的话题说完后,吴小真又把话题拉到另一件事情上了。“涛哥,王乡长在家里还没有过来。不过,我知道她正在为你的一件事情奔走。” 说到这里,他凑到张涛耳边小声地说:“贺书记有不同意见,可梁乡长坚持说这是扶持地方经济发展,应该给予办理。” “事情能办下来吗?”张涛担心的问道。 “听王乡长说,她正在找她爸出面。如果有王市长打声招呼,这事情当然就没问题了。” “真不好意思,这事情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张涛重重地握了下吴小真的手,传递他的感激之情。 “我能做什么呢?”吴小真羞涩的说道,“不过,梁乡长对你这事还是比较上心,差点都与贺书记红脸了。” 这时有人在喊收队了,他们便停止了攀谈。吴小真向张涛再次致谢与道别之后便随队走了。 ………… 资新年这一伙人谢绝君余的挽留,在乡亲们恋恋不舍的目光里狼狈出冲。 两辆警车开道,其他十几辆摩托车推着跟随,真是好一副残兵败将的样子。 他们走了,没带走一粒粮食,却带走了山峦那最后一抹夕阳。 他们走了,冲里也响起了如雷般的欢呼声,久久地盘旋在山冲的上空,盘旋在老百姓的心里。 “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句话!”张涛站在操场的礼台上大声地喊道。今天的事虽然做得比较漂亮、痛快,但也肯定会招来资新年的记恨。是以他觉得有必要再与乡亲们打下招呼、统一口径,免得听到什么风声的资新年继续来纠缠此事。 “别吵了!别吵了!听涛哥说话!”虎子他们那帮年轻人马上在人群中大声地嚷嚷道。 “乡亲们,今天的事大家心中有数就行。五个外乡人那是冲资新年要债来的,与我们下冲那是没半点干系的。他们来也匆匆、走也匆匆,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又叫什么名字,我们可是一概不知啊!”顿了顿,他中气十足的高喊,“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呢?”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乱哄哄的回应声。有的笑着高喊,“对!我们压根儿没见过什么外乡人。” 有的愤愤地嚷嚷道,“这五个外乡人太可恨了,敢到我们下冲撒野,还打了我们的父母官。” 不过,所有的乡亲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是逢年过节或者是有什么好事一样。 等乡亲们的嚷嚷声弱下来后,张涛又运气喊道,“刚才小富贵说下午来的是将惩罚恶人的天兵天将。我看这话说得好,天兵天将那是来护佑我们下冲的。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凡恶人,特别是那坏事干尽的狗官,天必诛之!” 后面这话,张涛那是脸庞涨红、咬牙切齿吼出来的。他双拳紧握挥舞着,似乎想砸碎这世上的恶人恶事。乡亲们再次回应了响彻云霄的叫好声。 随后张涛又把开发南冲的事讲了出来,“乡亲们,我拟投资二百万元开发南冲,为我们下冲闯出一条发家致富的路来,希望能得到乡亲们的支持!” 这事情已经被虎子那一帮年轻人在村里广为散布了,但这二百万的数字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没有乡亲们相信的,现在听张涛亲口说出来,他们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表了自己的疑惑。“涛哥,这事是真的吗?”“涛哥莫不是从那里抢了银行吗?”“二百万?十元的钞票那不是要堆成山了吗?” 都什么人呢?居然怀疑涛哥我的品质!张涛心里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大声地喊道,“乡亲们,二百万元绝对是真的,后续肯定还会继续投入。南冲开发我负责基础设施投入,以及技术和销售。只要大家是按我的安排搞的,亏了全部算我的,赚了你们只管往裤兜里揣。所以说,大家只管摔开膊子去干,不要有任何顾虑。 “昨天我与村干部商量了下,大家可以入股我这里一起搞,也可以自己或者挑几个伙计单干。有一点我先得说明,单干的必须要达到一定规模,还得按我的规划来搞。我鼓励大家单干,这当然赚得钱多些。” “有这样的好事啊?“还是有不少人相信张涛的话。 “涛哥的话你们还不相信吗?”虎子不高兴了,他眼睛一瞪,大声地嚷嚷道。张涛也没有计较这些人的怀疑,冲里的乡亲们大多是细心人,这样一桩破天荒的好事落到他们的头上,要让他们相信与接受的确需要一些时间的。 张涛正要走下台,君余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马上就冲台下挥了挥手,接着又高喊道,“乡亲们,老村长这阵子不在家,村里工作由何会计主持,他现在有事情和你们说。”说完他就跳下了礼台。 “乡亲们,交皇粮国税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与义务,谁都免不了逃不掉的。这几天是我们村交公粮的日子,各家各户按大队部阳光栏公布的交粮任务数,这几天把粮食送到敖山粮仓里去。……” 君余这收公粮的话才一出口,台下顿时又象炸锅似的吵成一片,有叹息声、有牢骚声、有咒骂声。看来欢欢喜喜交公粮的时代是完全一去不复返了,老百姓心里有的只是对此事的抵触和由此而生的怨气与愤怒。 208沉重枷锁 围在张涛身边的虎子他们也一个个嚷嚷开了。 “什么皇粮国税!交上去也是给那些贪官蛀虫给挥霍了!”虎子愤愤地说道。 “粮食丰收时政府说交粮麻烦,直接交钱算了。粮食欠收时又逼着非交粮不可。这些当官的真是把我们这些百姓当猴耍。”龙古牢骚满腹地说道。 “是呀!政府现在口口声声说保护价收粮,可为什么粮贩子收粮却要贵三毛钱呢?这究竟是保护我们还是保护贪官污吏呢?”功勇也跟着埋怨说。 “你们懂个屁,他们这么左折腾右折腾的,那还不是想着从粮价里谋利吗?这里头的猫儿腻太大了,光是那粮价差,就让那些当官的富得流油。这些狗官的有谁会考虑老百姓的疾苦呢?”猴子不屑地说道。 “交公粮,交公粮,自家肚子还吃不饱,还得去喂那些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亩田交了公粮,再除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投入,基本上算是白忙活一场了。还得承担这提留,那摊派的。今年的乡统筹、村提留比去年又多了不少,达到三十多项。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呢?这田还有什么可种的呢?还不如象其他村一样,让它抛荒,自己去外面打工算了。”功勇恼怒地说道。 “去年遭灾买了一年粮食吃,欠了一屁股债。今年收成好些指着能还些帐,这公粮和那些税费一交,家里粮仓就空了,又只能扎紧脖子过日子了。看来我们下冲人往芭蕉墟上买米的担子永远丢到底下了!”抽着呛人旱烟的老汉洪才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着往一边走去。 “……”一些老农也满脸愁容的加入了攀谈。 乡亲们的话和残酷的现实让本来心情变好的张涛顿时又像坠入冰窖里一样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与难受。他的思绪又飘了起来,眼前又晃过交公粮的一些记忆片段。是呀!老百姓的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 交公粮是千百年来套在农民身上的沉重枷锁,把农民的悲惨命运与土地牢牢的锁在一起。旧社会到新社会,农民拿起菜刀、扁担闹革命,推翻了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分得了土地,算是实现了“耕者有其田”了。可实际上呢?“耕者有其田”只是名义上的,土地的所有权归全民所有,即国家所有。耕者只是使用权,即农民分到的土地只负责耕种,并且必须向政府交税,也就是农民所说交公粮。从某种意义上讲,政府就是大地主,那些工作人员就是收租子的家丁或爪牙,老百姓就是佃户。 农民翻身当了主人自然得感激党和政府。七、八十年代前,老百姓对交公粮的积极性可大着呢!家里有不有吃那另说,每个老百姓想的只是,种地纳粮,天经地义,再怎么困难,皇粮不能不交。每年交公粮那都是各家各户的头等大事。稻谷一上岸,晒干,扬净杂物,选出色泽鲜亮、粒粒饱满的稻谷交给国家。 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前,每次交公粮,都是由生产小组组织人力,去的一般是青壮年劳力和手脚利索的妇女,劳力一般是扛麻袋,妇女去晒粮装粮,然后统一往粮库送。 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号角在祖国大地吹响,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逐渐在农村得到推广,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大大促进了农村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使农村出现了空前的繁荣。交公粮也改为一家一户向粮库送了。 下冲村田少,就算不交公粮也不够吃。每到芭蕉逢墟时,路上都是肩挑背顶手提着各种特产到墟上换米的乡亲们。在张涛的记忆里,自己的全家人辛苦一年,远远挣不够口粮的。他几乎是吃红薯饭、萝卜饭长大的。读初、高中这些年也是勒着裤带靠从家里带着些杂粮挺过来的。至于纯大米饭,那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是招待客人时才吃得上的。 尽管如此,张涛家从来没有拖欠过公粮。他父亲是村里民办老师,觉悟比较高。他常告诫家人说:“交皇粮国税是自古留下的规矩,咱不交,城里人吃啥。” 小时候随父母去交公粮是件很高兴的事,因为交公粮可以走出村庄到热闹的地方玩,同时还可以吃到家里吃不到的好东西。 交公粮的那天,天还没亮,张涛一家人就得早早起来。张涛家任务粮大概三百多斤,父母各挑一百多斤,剩下的几十斤就是张涛挑。小妹梦芳看家,大妹梦雪跟着打酱油。 从下冲到敖山粮库大概二十多里路,走得快也要二个多小时。从家里到高塘是一条坑坑洼洼的羊肠小路,而且又摸黑赶路,最费时间与力气了。从高塘到敖山就是一条宽阔的公路,此时天也亮了。张涛家这支送粮队郁闷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光,走路的步伐也轻松多了。 到了粮库,衣服早被汗水湿透了,整个人也差不多被扁担压垮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喘气的时候,得抓紧排队,把粮顺利交了,领到粮库开出的那张条子才算完事。 虽然张涛一家人早赶紧,但比他们更早的人仍然有不少。交粮队伍排得很长,人很多,有本村的,也有邻村的,有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的大伯大叔,有声音清脆宏亮的婶娘,还有一些可能来守袋子的娃娃们。 粮站迎来了一年最热闹的时刻。粮站的水泥地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袋子。大家一边耐心地等着验收员的检查,一边与前后左右认识不认识的人热烈的攀谈着,有的高声谈论今年的粮食收成情况、有的骂粮站太黑、有的则谈着家长里短。 可这个时候粮站那些吃公家饭的往往还沉睡在梦乡之中。他们是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的,准点上下班。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你政府既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又没有安排加班费,他们犯得着要这么积极吗?等他们拖拖拉拉吃饭、吃好早饭,来得最早的老百姓差不多等了快四个小时了。 209百感交集 验收员一上班,大家眼睛一亮,都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的粮袋前,一副如临大敌,又焦急紧张又惶恐不安的样子,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拉来的粮食过不了关口。 验收员往往都牛皮、傲慢得很,常常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叉。他根本不管排队的百姓心里有多急,只是不紧不慢地一家家验收着。 每走到一堆粮袋前,他拿钢叉往装满稻谷的麻袋里一插,就像杀猪匠在捅一头活猪。这家粮袋的主人必然会紧张的哆嗦一下,就仿佛这钢叉插到自己身上一样。验收员随后把取出的谷粒摊在手心里仔细检验,看看颗粒是否饱满,色泽是否鲜亮,接着又一粒一粒撂到嘴里,轻轻咀嚼,看看是否晒干。 粮食受检的人会堆着满脸谄媚的笑容,大气也不敢出,瞪大眼睛,恭顺地看着验收员,等待着他对自家的粮食作出生死判决。 验收合格的,就会拿着合格条欢天喜地往前去过秤了。不会格的一般是去返晒或者是过风车。 粮库那水泥禾坪总是堆得满满的,返晒那基本上得挑回家的,你说这么大热天的,路途远的话,这么来回折腾一趟容易吗? 过风车对百姓来说也同样是一件恐怖的事。农家风车那是手摇风车,可粮库风车往往是电动风车,风力强劲,能过此关的,那必然是沉实饱满无可挑剔的谷子。稍微松软的一定会被强风吹走,秕谷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说被验收员要求过风车的稻谷往往都要损失三分之一以上。 交公粮的队伍不断有被验收员判定粮食不合格的百姓唉声叹气离开。整只队伍也像受了重伤的蛇一样缓缓的蠕动着。队伍每往前移动一点,大人就忙着往前搬粮袋,小孩就在后面看着粮袋。在到达磅秤前,反反复复不知要搬动多少下粮袋。 太阳惭烈起来,人们尽管内心焦急如火,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张涛看身旁密密麻麻的粮袋堆和在堆间穿行的忙碌的人,闻着谷子和汗水夹杂的气息,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百姓的苦啊,真是比黄连还苦。 张涛父亲借此机会也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己的子女道,“你们看,农民的生活多不容易啊!你们只有专心读书,丢掉这三尺六,吃上公家饭,才算是鲤鱼跃农门了。” 轮到检验张涛家粮食时,他们一家人顿时都紧张起来。检验员面无表情地把钢叉往粮袋一插,又将几粒稻谷往嘴里一搁,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 张涛父亲赶紧走向前,塞给检验员一包火炬的烟,同时低声下气的说:“请多关照!我家粮食都晒好几天了,而且还是选谷粒最饱满的装来。” 检验员理所当然地接过烟,然后一挥手,就算是过关了。 又排了阵子队,就到了过磅关。张涛父亲又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好话,希望让过磅的公家人少扣些秤。 把粮食倒进粮仓是自己的事。通向高高粮仓的是用简易木板制成的独木桥,木板上钉了一些防滑的小木条。倒粮时,人们扛着百十斤重的粮袋,腿打着战沿着木板战战兢兢地向上爬。爬到粮垛顶部再袋子松开,把粮食倒掉。到此,百姓的肩膀才会轻松了,悬着的心也可放下了,交公粮的任务也算是基本上完成了。 张涛跟着父亲去过粮仓几次,那幅奇异的景象让他至今难忘。如宫殿般宽阔庞大的粮仓里黄澄澄的谷子堆积如山。谷山靠门边为半圆锥形,从地板直抵屋顶,真是气势磅礴、巍峨壮观。谷粒黄光闪烁,耀人眼目,让人觉得置身于一个黄金的世界。一粒谷子微不足道,可数十吨稻谷的积聚就给人无比的震撼了。这些稻谷来自无数个不同的村庄,来自形状不一、大小相异的稻田,甚至于来自不同的品种,然后又会运到各个地方、各大城市,运到千家万户,运到那些吃公粮的手里。 这一切又该作如何的感叹呢?张涛眼睛模糊了,思绪也模糊了。这一片金黄的世界,一端系着的是哭,另一端系着是笑。哭的世界是那些勒紧肚皮、佝偻着身子,在烈日炎炎的田野里挥汗如雨的老农。他捧着金黄的谷子在笑,他们的心里却在哭,因为这些谷子是要去堆砌那不属于自己的金黄的世界呀!笑的世界是那一群坐在空调屋里舒服享受着的吃公粮的庞大队伍。 哭的世界里,农民承担着世上最繁重、最复杂,其技术含量也最强、最全面的活,他们一年劳作所得也许还不如那些吃公粮的人的一个月收入,可他们得交公粮养着这些人,而且这些人还享受着各个方面的福利待遇。 写到这里,本作者忍不住又想多唠叨几句。农业税取消,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不过,仍有不少专家、高官鼓聒说,这是影响土地抛荒的原凶,也会影响农民的纳税光荣感。一些农民面对政府的补贴甚至也产生无功受禄,白白受益的愧疚的心理。 前者让人愤怒,后者让人悲哀。愤怒的是,为什么农民就必须子子孙孙捆绑在土地上呢?为什么就不能享受国家发展所带来的一些实惠呢?怕土地抛荒,国家把粮价调高,把生产资料价格降低,让农民有利可图,觉得比到外面当农民工要强,他们还不抢着去种田吗? 悲哀的是,取消农业税,农民们没有想到,他们依然是纳税人。我国现在的税制是以间接税为主的,间接税占税收的比重,大致在70%左右,它们来自流通环节中企业所交的增值税、营业税等。而这些税往往都被企业加在商品中,一环环悄悄转嫁给消费者。对于农民来说,他们农业生产所购买的农机具,化肥,农药,种子,地膜,农机具使用的成品油中,都含有增值税和消费税。这些税收,本来是可以部分转嫁给消费者的,但由于农产品尤其粮食价格是被国家管控的,农民实际上无法将生产资料中的税收通过价格转嫁给下游,绝大多数仍由农民自己承担。此外,农民通过其他消费,比如说吃的、穿的、用的,那都是间接纳了税的。是以那些说取消农业税后农民不再负担税收的完全是一派胡言。作为纳税人的农民也应该理直气壮地将享受公共财政服务当成自己应有的权利,而不是国家的恩赐,诚惶诚恐,谢国隆恩。 唉!张涛喟然长叹一声,这农民蠢子的称呼果然是名副其实啊!跟着他便快步向家里走去。 210热闹晚餐 张涛家里现在可热闹了,闻蛇肉香而来的人络绎不绝,把屋子挤得满满的。家里与仓屋里各开了两桌,这四桌已经开餐。坐着的基本上是张涛家年长的主要亲戚和村里一些有声望的长辈。站着的比坐着的人可多多了,他们大多是张涛父母的晚辈亲朋或者是他家近前近后的乡亲。这些乡亲他们吃的是走马席,从家里端饭碗过来,从桌子上夹点蛇肉尝尝鲜,图个热闹而已。 张涛的家人都在这几桌穿梭忙碌着。人龙与春花心里都乐开花了,平时总是吃人家的,难得有这么次机会还礼。他们不停地在热情地招呼着,“大家都吃,别讲客气,不够我再去炒!”这话说得好听,可春花心里却在打鼓了,再炒又用什么炒呢?这人来得那么多,而且还不断地增加,那就是再有一百斤蛇肉也不够吃啊!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粗鲁,盯着桌子上那一碗碗盛着蛇肉、兔子肉、黄鳝肉、泥鳅肉、青蛙肉的眼睛那是闪闪发光,嘴角溢着口水,其喉头也不时动弹着,挨着坐的彼此都似乎能听到对方喉咙里的咕噜声可他们吃得却都很文雅,一个个只是用筷尖在碗里夹点菜,放到嘴里后那是要咀嚼半天才下咽的,接着就是感叹这菜的美味,再又天南地北胡扯一通,才夹第二次菜。 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今天可是来尝鲜,而不是饱肚子的。尝了鲜就得赶紧让出位置给别人坐。做人嘛!那就得有点眼色,自己能到这里成为座上宾,那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是以四桌菜几十个人吃了半天,菜碗照旧还有不少菜。 当然,这里也有不讲理的客人,那就是那些小孩子,他们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钻到桌子边,夹了一把菜就逃,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其父母自然又要对孩子一顿教训与斥责。 有一桌按猛子的意思摆在禾坪上,那是特意留给张涛和他的同学朋友的。猛子他们早早就端坐桌前,因为张涛还没到,他们也只有望着满桌菜肴囗水长流的份。来来往往的乡亲们,认识不认识的都与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盛赞着他们下午的英雄壮举,这让他们心里好一阵得瑟。 看到张涛家如此热闹的景象,猛子他们真是感慨万千。他们总算真正体会到了,城里与乡下区别大的,不是那宽阔的街道,那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那灯红酒绿的繁华生活,就是这人心。城里人往往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心里有的多是冷漠,而乡下这些乡亲们,他们的心彼此间没有藩篱,流淌着的浓浓的情和爱。 要是在城里的话,谁家意外得了这么一点点野味,那还不关着门自家人,最多再几个主要亲朋饱吃一顿了事。那象这里一样,似乎整个村里人都要吃遍。特别是这些人彼此谦让、彬彬有礼、文雅的吃相,让他们感到尤为震撼与惭愧。与之相较,他们觉得,粗鲁放在他们这些所谓的城里人头上才是最合适的。这其实也是他们能忍着嘴馋至今没有动筷,耐着性子等张涛的主要原因。 “猛子,你们今天可露脸了,都成了我村里的天兵天将了!”走过来的张涛打着哈哈对猛子他们说道。 “那还不是涛哥您领导有方!”猛子受此夸奖,心里美滋滋的,也顺便回捧了张涛一句。 “这次做得不错,有勇有谋。”张涛再次表扬道。 “那……”胖子这吃货拿起筷子迟疑着说。 “来!吃吧!别老看着这菜流口水了。”顿了顿,张涛又说:“今天这啤酒可不够喝,村里两个商店也才剩下这两件啤酒了。要喝的话只能喝那一元钱的散装白酒。不过,你们现在抓紧吃饭,呆会虎子他们那一帮人肯定会过来找你们喝酒。” 酒不能放开喝,菜也不能尽着吃,大家闷头吃起饭来,很快每个人就都有几碗饭下肚了。 张涛诧异地看着这满桌没有动多少菜的碗,他感到一阵欣慰,看来这次乡下行,他这些同学也是收获不少,都知道讲客气了。 不久,里面那四桌的客人基本上散了,春花与她两个女儿在收拾碗筷。 虎子手提一个足足装有二十斤白酒的塑料桶,和一群年轻人谈谈笑笑阔步走来。才踏上禾坪,他就大大咧咧地喊道,“猛子,今天你们可帮我湾里的人出了囗鸟气,我们今晚可得一醉方休!” “行!听你们的,那就一醉方休!”猛子也豪气冲天地说道。 虎子他们的加入,让沉闷的饭局热闹起来,酒场战火点燃,两帮人开始捉对厮杀。 张涛反成了局外人,没有谁寻他喝酒。他也乐得轻松,隔山观虎斗。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饭桌由一张已经改为四张拼到一起,仍然嫌小,还有不少人或站或坐在一边呢。 来的这些人可都是张涛的贴心兄弟啊,春花不用儿子招呼,就又加炒了几个菜。 “哥,爸叫你过来下!”梦芳站在屋门口喊道。 “好的,马上过来!”张涛应了声,又回过头在猛子肩上拍了掌,又算打气又算提醒地说:“猛子,你们几个人可得争口气,别在我这个旮旯里丢丑了。他们人多,你们可得灵活点,讲究策略,防止他们的车轮战术。” “涛哥,你这什么话呢?你还是不我们冲里人呢?”虎子他们当即愤愤不平地嚷嚷道。 张涛朝虎子使了个眼色,佯装生气的说:“虎子,你们嚷什么嚷,人家是客,你们当然不能玩车轮战欺负人家。不过呢,你们也得拿出我们冲里人的热情,好好款待我这几位城里来的兄弟。要让他们喝好、尽兴!懂吗?” 张涛这话,看似两边都照顾了,实则是为他们的酒战火上浇油。说完,他就往屋里走去。 211父子交谈 “爸,您…您有什么事呢?”张涛看到他父亲那紧绷着的、分外严肃的脸,心里有些发悚。 “你坐吧!我有些话得和你唠唠。”人龙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对张涛郑重其事地说道。 一向嘻嘻哈哈、不太管事的父亲很少用这种态度说话啊!什么事值得他这么慎重、认真呢?而且这架势看来还不是三言两语的事,张涛心里暗自嘀咕着。 “图古,这几天我与高子和你城里来的这几个同学聊了不少你的事,让我对你在学校里的表现有了更多的了解。总体来看,你的做人做事和学习都还是不错的,这次高考落榜也算是意外的意外。我知道你心里挺难受的,家里人其实也都不好受的,你妈偷偷哭了好几次了。” 张涛没有接话,心里却泛起了薄雾。 人龙接着又淡淡的问道,“那些事我们就揭过不谈算了,今后你是什么打算呢?”说这话时,他眼光犀利的看着张涛,似乎是要在张涛身上挖掘什么秘密。 张涛受不了父亲这种眼光,他低下头局促不安的说:“我…我还没有考虑好。” 人龙有些怒气教训道,“这还用考虑吗?你的同学、兄弟们是怎么说的呢?他们一个个都很难过很不服气,嚷嚷着要你负责你明年所有的费用,希望你明年考个十大名校为他们露露脸。多好的同学兄弟啊!我都为此感到骄傲与高兴。你的学校与老师也通过高子递话来,给你鼓励与安慰,要免你学杂费,邀请你继续去复读。家里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不吃不喝,也要供你继续复读,考上大学。我们已经在一起商量好几次你的事了,你妈说下半年再多养两头猪,梦雪说双抢一上岸就去挑脚炭,梦芳也嚷嚷着要辍学保你读书。” 顿了顿,他恳切的说:“我说这话不是给你压力,而是告诉你,你可是全家人的希望啊!家里花费那么大的本钱供你读书,现在只差一步了,家里人都盼着你高中后扬眉吐气,而且你本来也有优势、有实力,只要你稍微再用点心,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张涛头压得低低的,眼眶有些湿润。父亲的话像重锤一样一次次击打在他的心上,他再度感到悲伤与迷茫起来。摆在自己面前有三条路,复读、打工、务农,自己该怎么选择呢? 人龙语重深长地继续往下说:“我估摸着你现在心思不定的原因。或许你还想继续你离家出走、闯荡江湖的梦想,可你凭着一个高中毕业证,无一技之长到处瞎跑,能跑出什么名堂呢?再说那年暑假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吗?或许你想在家务农,为改变家乡面貌做些努力。可你用什么改变呢?用你的嘴巴还是你满身的力气呢?你的心是好的,可你自己认真想想,这事有可能吗?不是我打击你,图古,别异想天开,做白日梦了!只要你决定务农,不要几年,我敢说,你不仅丝毫改变不了家乡,反而会让家乡把你改变的。你那些什么热血、理想啊!都会随着你的汗水淌到家乡的泥巴里去的。考大学虽然不是人生唯一的一条路,但相对于在家务农,相对于满世界瞎跑,也许这又算是一条最保险最光明的路了。” 虽说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涛投资两百万元办农庄的事,但人龙还不知情,张涛也不敢和他父亲说,他天生就有些畏惧他的父亲。再说,他也知道,他父亲脑子里只有考大学才是正当出路,绝不会同意他做这事。是以他只有采取了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而且他还想好了,这事情先由村干部与一些有威望的长辈去跟父亲说,有一个缓冲过程和让父亲思考的时间后,他再去解释的话,也许父亲接受的可能性就大了。 不过,父亲今晚这番话还是有些打动了张涛,击中了他的软肋,他这段时间所产生的那些念头又有些动摇了,似乎觉得某所高校真的正在向他招手。是呀!复读是最简单、最便捷之路,也符合所有人的愿望。凭自己的实力完全有可能挤上考大学的那座独木桥的。而打工与务农,那是充满了许多未知的风险与艰辛。也许这其实只是自己因为胆怯、懦弱而构建的一个逃避落榜现实的梦想。 人龙的话还在继续,他特别强调说:“你是家里长子,做什么事都要慎重考虑,不能轻率、冲动,既要考虑自己,更要考虑身边的人,特别是自己的亲人。” 说到这里,他郑重其事地提到了张涛劳累的母亲和辍学的妹妹,“你在作出什么决定时,要想想是否对得起她们给你的付出。” 最后,人龙拍了拍他儿子肩膀安慰着说:“行了,别想太多!爸爸也是在这上面吃的亏,你可别又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我听猛子说,他们明天打算回去,你也与他们走吧。家里的事情反正不多了,你去看看娜娜,顺便再去学校找老师谈谈,看看什么时候补课。”说完,他就撇下发呆的张涛走开了。 张涛觉得是该好好考虑父亲的话和自己的前途未来了,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他信步往湾外走去。禾坪上那两帮人酒场厮杀正酣,不时响起大呼小叫的喊声。小学的操坪上聚集一大堆小孩,他们无忧无虑的在嬉戏、追赶、打闹。一些大人们也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凑热闹,他们一个个分外悠闲地抽着烟,攀谈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今夜星光灿烂,月光如银,种种声音也在山冲上空碰撞、交织、回荡,烘托出乡村祥和、热闹的气氛。可这一切都与张涛无关,他的心里装满了矛盾,各种矛盾绞缠在一起,织出一幅幅恼人的愁绪。 “去复读吗?豁出去,继续复读,可是我能考上大学吗?如果又落榜呢?……” 张涛不敢想下去了,想下去的结果让他恐惧、害怕。 214养鸡致富 “虎子,你们冲里人好,重感情,长义气,整个冲就是一个大家庭,一个个亲如兄弟姐妹。”猛子与虎子碰了碰酒碗,竖起大拇指,醉眼蒙眬的说道。 胖子跟着也称赞道,“冲里的空气好,环境好,山清水秀的,吃的又都是无污染食品,难怪你们冲里人身体个个都是捧捧的。” 虎子长叹一声,挖苦说:”你们啊!是饱汉不知饿汉苦,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现在是来玩耍做客的,当然会觉得乡下这好那好的,可如果让你们做农民,长年累月地呆在这闭塞的山冲,每天得为三餐饭累死累活,你们就不会有这些感叹了。那时这山这水可就会全变样了,那些粗饭粗菜就会让你们倒胃口的。” 猛子他们觉得虎子这话说得是有些道理,他们一时也不知怎么接话,大家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们就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处境吗?”棍老迟疑地问道。 “怎么改变呢?”坐在棍老旁边的猴子神色有些无奈地反问道。 “比如说搞那些种养致富什么的,报纸、电视不是天天有这样的报道吗?那些万元户、致富能手似乎象春笋一样一茬一茬地冒。”棍老有些兴奋的说道。 猴子有些鄙夷的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还真是头脑简单,报纸、电视说的那些东西你们也信吗?” 顿了顿,他跟着又问道,“你们看过养鸡专业户肖长贵致富奔小康那新闻吗?” 猛子马上接口说:“看过,看过,这人似乎就是你们乡的,我爸随团到过他鸡场参观学习,家里搁着一份有关他的完整的资料,所以我对这事比较清楚。上一阵子这事吹的可火呢,报纸与电视好些天都是头版头条报道,而且还开辟了专栏追踪报道。这人在媒体和不少政府会议上频频亮相,推介他的养鸡经验。市政府还下了文,号召全市农民向肖长贵学习。” 胖子跟着也说道,“这人谁不知道呢?我这个很少关心时事的人的耳朵都被这个名字磨出茧了。政府和媒体集中轰炸,都把他捧上天了,又是养鸡专业户,又是致富领头羊,又是劳模,又是农民标兵。不过,这个人样子看起来老老实实、土里土气,想不到本事还挺大的。按报道所说的,他现在养一万只鸡,半年出鸡,每只赚十元,那他半年就可轻轻松松赚十万元。下半年他说还要扩大规模,那他每年收入可就有几十万元了。乖乖!那还得了,不久他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了!” 猴子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说:“想不到你们还真相信这事。”说完他摇了摇头,一脸鄙夷的神色。 “莫非这事是假的吗?”猛子他们都纷纷追问道。 “这事你让龙古讲,肖长贵是他家的亲戚。”猴子眼睛看向龙古说道。 龙古当即把这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从去年开始,乡领导头脑发热要搞什么养鸡致富,要求每村至少一户典型,家家户户至少得养鸡一百只。这事情在全乡掀起了轩然大波,老百姓的反对声都嚷破天了。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乡亲们不乐意呢?”泥鳅迷惑地问道。 “有些事情你们不懂的,这养鸡一百只说着简单,真做起来可就不容易啊!首先是这资金从哪里来呢?养一百只鸡对于普通老百姓仍然是一笔不少的投入。其次是技术,没有技术保障敢轻易上马吗?一场鸡瘟就可能让人血本无归,甚至是倾家荡产。”龙古耐着性子解释道。 “政府不是有农技员吗?还有什么技术三下乡活动吗?”猛子好奇地问道。 龙古不无鄙夷的说道,“农技员?靠乡里那几个半吊子水平,只会照本宣科的农技员能成什么事呢?再说他们那可是老爷们啊!寻常百姓哪里又请得动呢?还有,你说的什么三下乡,那纯粹是糊弄人的把戏,口号喊得震天响,其实也就是几本只到了村干部手里就打止的手册而已,这对于大多数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能有多少用呢?” 说完,龙古又把话题拉上了肖长贵养鸡的事上来。“我亲戚他在乡村干部的反复劝说下,被定为村里的养鸡户典型,举债养了三百只鸡。这在乡下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事了,三只鸡一天吃饲料、粮食那都要一笔不少的钱。乡政府对此事也非常重视,就把他的事作为典型在全乡推广。这推来推去就推到了县里,引起了县里的官员与媒体的关注,三百只鸡也变成了三千只。也许乡领导看到这事情大有文章可做,是出政绩的机会。他们就开始大吹大擂,大鸣大放,三千只鸡唰地就变为了一万只。一万只鸡的影响可就大了,连县领导也给惊动了。县里这两年不是搞什么农业强县吗?县领导正发愁没有致富典型呢。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县领导当即决定组织全市农村干部来这里视察,并把此事作为典型轰轰烈烈向全县推广。” “那事情不就露馅了吗?”胖子惊讶道龙古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这事算什么,领导干部假事做惯了,弄个假现场对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县领导来视察前那几天,全乡干部都在我亲戚那个村集中,村学校停课,乡亲们停工,全村男女老少都投入到现场布置的工作中来。修路,搞卫生,清垃圾,用石灰水刷墙壁,写标语,出宣传栏。我亲戚家的鸡场一夜之间扩大了好几倍,变出了一万多只鸡来。 “这是怎么变出来的呢?”猛子他们都纷纷问道。 龙古话还没说自己先笑起来了。“这些干部还真是有些聪明人,这事情做得还真让人笑痛肚皮。知道这些鸡从哪里来的吗?租来的,把邻近几个村乡亲们养的鸡全给租来了。每租一天三元钱,政府还负责鸡食。你说这事老百姓谁不愿意呢?附近养鸡户都主动把鸡送过去,还巴不得政府租十天半个月。” “这么多鸡到时又怎么分得出谁是谁家的呢?”棍老嘟囔道。 “这事情可有味了,听说差点还闹出笑话来。每户送来的鸡都挂着小牌牌,标了对应的号码。一个眼尖的县领导就问旁边的乡干部,这每只鸡怎么都挂着小牌牌呢?这个干部支吾了半天没有回答上来。幸亏一个机灵的村干部接上话,说这牌是用来写着鸡的型号与生长情况的。这才把事情给搪塞过去了。” 龙古继续往下说:“这事情闹大以后,来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连外县都有人来了。我亲戚几乎天天忙于接待或汇报,连打理鸡场的时间都少了。再加上这些鸡来自千家万户,又不时折腾来折腾去的,这卫生与防疫肯定就没有保障啥。一场意外瘟疫突然而至,几天时间,一万多只鸡就全死了。” “哇!怎么会这样呢?”“真是让人太难以置信了!”“老百姓跟着可遭殃了!”猛子他们都纷纷发出各自的感叹。 “政府怎么处理这事呢?”棍老插话问。 猴子冷哼了一声说道,“政府?邀功请赏争面子的事一个个争着来,出了事鬼影子也没一个来了。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哪件事情不是这样呢?他们只知道从自己政绩出发,要求老百姓种这个养那个,做工作时,除了行政命令之外,还会把这事说得天花乱坠,水都点得灯燃。可后来要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事情搞砸亏本了,他们可就两手一拍站高岸上看热闹去了,哪里还会管百姓死活呢?” 棍老不满地说道,“政府不管那就太没道理了,这可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啊!” “目前这事情反正还悬在这里,乡里先是推卸责任,说这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租鸡。后来老百姓都闹到乡政府了,他们才答应每只鸡补偿二十元钱,从上交提成中抵扣。老百姓不同意这条件,这事情也就还拖着没个结果。我亲戚可就欲哭无泪了,他的钱可都是贷款啊!”龙古说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似乎要把心里的苦闷与愤怒给这些烈酒消融。 最后,猴子一番话结束了这个话题的谈话。“所以嘛,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搞什么农业致富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没钱没技术,还承担不了风险。再说这农产品的需求与价格变化太大,也许你投入高的时候,这东西需求很大,也有利可图,可等你的产品出来时,市场又全变了,这东西没人要了,甚至是一文不值了。就说上几年政府要求我们种菖头,市场行情一变,客户不收头了,那还不是家家户户把那些堆积如山的菖头当废料在用吗?” 虎子端起酒大声地嚷嚷着说:“来!兄弟们,喝酒!别扯这些烦心的事了。” “哎!涛哥呢?怎么他还没过来呢?”毛毛奇怪的问道。 “我看他从屋里出来,就往后山走了。我估计他可能又去和他开垦的那些梯土吟诗作对和做发家致富的梦了。”猴子打趣地说道。 “他做什么发家致富的梦呢?”胖子疑惑地问道。 “嘿嘿!这你们可不知道呢,有几年涛哥那是豪情万丈、意气风发,一门心思要当致富能手和万元户的。”猴子回答说。 “快说说,怎么回事呢?”猛子他们催促道。 “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象你们所想的,我们的涛哥希望改变现状,走种养致富之路,结果呢,处处碰壁,一事无成,最后就悟出了一个道理,此路不通,改走它路,就专心陪你们去读书了。”猴子戏谑地说道。 “不会吧!涛哥居然会有这么惨败的时候啊!”毛毛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你们也讲几件具体的事吧,让我们对涛哥多些了解,也跟着乐和乐和。”胖子央求道。 下冲这帮年轻人借着酒兴七嘴八舌地讲开了。他们把张涛信心勃勃搞养殖业、种植业,搞庭院经济、山林经济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给翻了出来。时而禾坪上会爆发阵阵哄堂大笑,打破了乡村夜晚的深寂与静谧。两帮人的笑声里蕴含的东西各有不同,虎子他们这些乡下人笑声里有无奈与酸涩,也有往事回忆的欢乐与甜蜜;猛子他们这些城里人的笑声里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感慨,想不到涛哥还有这样一番经历,这与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有多么大的不同啊!也许涛哥的一身本事就是在苦难中磨炼出来的。 215党参致富 虎子讲的是张涛拉他种党参致富的事。 加上前年春天一个周末,涛哥从学校一回家就兴冲冲地找到虎子说,虎子,来!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 虎子打击他说,你穷得叮当响,还给我发财,你自己先发把财再说吧! 张涛说,这财还只能你发,我发不了的。他边说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参考消息。 看到了吗?就这事情,投入九十九,回报九千九。张涛指着中缝的牛皮广告栏两眼放光地说道。 什么事情呢?有多么暴利呢?虎子拿起报纸一看,原来是卖党参种子的。上面写的确是非常动人的,市场前景广阔,发家致富的窍门。什么竞争小风险小,投资小回报大,见效快收益久等等。 虎子对此事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既然涛哥认可这事情,那他就只有绝对信任与无条件支持。 张涛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说道,这参考消息那是国家级的党报,消息的可靠性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党参种植技术被列为国家星火计划项目,这技术可行性应该也是不容置疑的。别的我不多说,党参我知道这家伙可是一种名贵药材,只要能种出来,利润与销路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广告上说得明眀白白,种子供应商包销包技术包成功。我看这事情比较靠谱,值得一试。再说,这投入也就九十九块钱,亏了也没多大的事,赚了的话,那可就为我们冲里闯出一条致富之路来了。 说到这里,张涛兴奋得在虎子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虎子,这事不错吧!成功了,你可是我们冲第一功臣呢! 这么好的事,你家怎么不搞呢?虎子弱弱的问道。 别提了,我家里那两个老顽固,我口水说干了,他们不仅不同意,反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务正业,应该专心读书。这情况下我才想到你的。顿了顿,张涛又加重语气说,我可告诉你,虎子,这好事我首先就想到你,那是说明我们的感情深厚,也表明我对你的高度信任,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那是,那是,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虎子当即感激涕零的表态道。 说干就干,张涛与虎子当即就到邮局汇钱购买两份种子。回家的路上,他们一直是乐哈哈的。能不乐吗?这事情成了的话,那可就是差不多两个万元户啊! 一星期后,种子寄来了,随来的还有一份资料,把相关的种植技术写得清清楚楚。 两份种子可种一亩地。虎子拿出他家最肥沃的一亩地来种党参。张涛特意从学校请假回家,整地、施肥、种子入土等关键环节,他全程参与和全面把关。后期的管理他也是毫不放松地悉心指导。那段时间他的心思几乎是全部都花在种党参这事情上。期间他还写了不少信与种子供应商联系,供应商有问必答,并给出了不少的指导意见。 三个月后,党参蓬勃生长,绿油油的一大片。张涛与虎子心里那个乐啊!看来这个项目选中了,两个万元户也即将从这地里诞生。 九十九变成九千九,这哪里是种党参,而是种金子啊!张涛与虎子种党参的事宛如一阵风卷过下冲这个平静的港湾,虽然暂时还没有激起波澜,但港湾深处已经是潜流暗涌了。 乡亲们对此事非常关注,他们有时两眼放光地在党参地里转溜着,似乎想洞悉土壤里党参生长的秘密;有时他们就围着张涛或虎子搭讪着,一副讨好献媚的样子,显然是想趁早拉好关系,得到种植党参的相关信息与技术。所有乡亲们都在准备着,只要虎子试种成功他们就打算跟风而上大干一场。 乡亲们围着党参地里的转溜和发光的眼神让张涛心里有些发毛,他在党参可挖的前一些日子,再三嘱咐虎子,党参可是值钱的东西,这段时间你一定得瞪大眼睛给我盯着,别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把我们的党参给偷了。 虎子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以后晚上我去地里守着,让他们无可乘之机。 故事说到这里,虎子停下话不往下说了,神色有些滑稽可笑。 “结果呢?党参收入怎么样呢?”猛子他们都纷纷问道。 虎子嘿嘿地苦笑两声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结果很悲摧。党参是光长杆不长参。挖参的那天,围观的乡亲们那是人山人海,都是来瞧热闹和看我们发财的。遗憾的是,我们挥汗如雨,把整块土挖光了,也没有挖出一丁点儿党参来。” 顿了顿,虎子气恼地说:“你们说,这丑丢得大不大呢?费工费钱是小事,主要是好长时间我们都成了乡亲们的笑柄。” “那段时间村里人一碰到虎子,第一句话往往都是,哎呀!党参来了!哎呀!万元户来了!”猴子笑着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呢?”胖子疑惑地问道。 虎子苦涩的说道,“我哪知道呢?我只管出钱出力,一切事情都是涛哥经办。涛哥后来似乎给种子供应商去了几次信,他们说这理由那理由的,把涛哥搞迷糊了,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我估摸着这事肯定是糊弄人的。种党参的事这么容易这么赚钱,那还犯得着到报纸上吹牛皮打广告吗?全国那么多穷杆子农民还不发疯似的去抢购种子了吗?所有的土地恐怕也会见缝插针全给种上党参的。” 猴子跟着又讲起张涛在村里传授养猪技术的事来。有一天,张涛忧心忡忡地对猴子说,猴子,村里这传统养猪法弊端太多了,卫生没保障,猪食搭配与喂食不合理等等。一头猪差不多要一年才出栏,耗费了大量的人工与粮食,根本就产生不了什么效益。 是呀!我们冲里养猪根本就没钱可赚。猴子颇有同感地附和道。 养猪与种田一样,对于农民来说都是无奈,是生存的需要。一头猪出栏一般是十个月以上。在这十个月里一天三餐都得伺候着,费钱、费时、费力才长出土、三百斤肉来。按成本核算来讲,这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亏本的买卖。要说赚,赚的也只是在猪身上积攒自己的苦力和不花钱的猪食。尽管如此,但对每一户农家来说,一头猪却寄托一个家庭一年的梦想与希望。 216养猪宝典 张涛目视远方山峦,语气坚定的说,不行!我得为村里做点什么,改变乡亲们养猪的陋习。 可几百上千年乡亲们都是这样养猪的,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改变呢?猴子惊讶地说。 近来我看了一些有关养猪方面的书籍,对养猪技术也颇有了解。我准备针对村里养猪的弊端归纳整理出一套资料来,然后在村里做个宣传。猴子,你文化功底好些,到时多帮衬一下。张涛信心满满的说。 行!没问题,涛哥你只管吩咐就是。猴子爽快地说。不过,他心里却有些犹疑与好笑,涛哥怎么莫名其妙想起干这事来了呢?这事能成吗?乡亲们的习惯能凭一份资料说改变就改变得了吗? 张涛立志改变村里养猪的陋习,那是因为从小到大他是伴着猪长大的,其记忆里有甜蜜,更有辛酸。没有这温顺、可爱的猪,就没有他现在的一切,这话的确一点不假。十几年来,是猪维持他一穷二白的家庭,供他吃穿和读书,而猪的背后则是憔悴、疲惫的父母亲。 农民的日子不都是这样的吗?农民的生活哪里能离得了猪呢?一直以来张涛都纠缠一个问题,农民与猪,猪与农民究竟有何不同呢?他们究竟谁更快乐呢?每当想起这问题,又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就会觉得自己冲里所有的乡亲们都会幻化成一头头瘦不拉叽的猪,正满山遍野拱土寻食。生活不就是那一把把犀利的屠刀吗?那一片土地不就是屠宰场或者说埋葬乡亲们的坟墓吗? 下冲喂猪以草为主,配以潲水,辅之粗粮。猪食都以柴火烧熟。 山冲养猪有一大优势,那就是可用上不要钱的野草与柴禾。漫山遍野的野草与柴禾似乎是专为养猪而生。寻草砍柴往往都是小孩子的事。 张涛家没劳力下井赚钱,父亲是民办教师收入低,家境窘迫,完全靠养猪养家。家里不仅养了猪婆,还养了肉猪。这使得砍柴禾与扯猪草的任务尤及繁重。张涛小时候最恼火做的就是这些事情,尤其是扯猪草,他认为这事挺丢人的,是女孩子干的活。 不过,恼火也得做呀,谁让你是农民的儿子呢?懂事的小张涛只有硬着头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干起这光荣而伟大的事情。好家伙,这一干呢,就是十几年,猪草篮子是初中才丢的,柴刀是高中学习才放下的。 七、八十年代寻草砍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全村那么多的猪日日哀嚎着要吃草,吃得白白胖胖的,又让乡亲们宰了吃它的肉。乡亲们为了有肉吃也便更加疯狂的去扯草。可是村子就这么点点大,这块巴掌大的土地又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多人和猪的疯狂掠夺呢?于是村里的路边、田埂、土壁、沟渠、山野等可能长草的土地上,被乡亲们扯得光溜溜的,比火过不留痕还彻底。有些青草乡亲们更是用随身带着的小铲连根拔起,可谓是扯草不留根,春风吹不生。 扯远了,话题拉回。几天以后,从学校回来的张涛拿着一把信纸兴奋的对猴子说,看!猴子,这就是我整理出来的养猪宝典。 猴子接过信纸一看,哇!都几十张纸呢,每页纸都写得密密麻麻的。张涛这种心系乡亲们的博大胸怀,让猴子对他的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 走!猴子,我们小学刻蜡纸去。张涛与猴子整整刻了一天,才把蜡纸刻好。 印刷的时候,虎子他们都过来帮忙了。忙活了近三天,花了二百多元的纸和油墨,才把四百多本《养猪宝典》印出来。 期间张涛找到老村长说起这事时,他高兴的不得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张涛肩上说,图古,好孩子!不错!能够想到为家乡出点力、做点事,实在是难能可贵。我马上去安排,通知所有在家主妇来听你讲养猪经。 当天傍晚,村里的妇女们齐聚在小学礼堂,或坐或站,热闹非凡。有的是家庭主妇,有的是柱着拐杖的老奶奶,有的是大姑娘,有的拉着或抱着孩子…… 众年轻人把资料下发,老村长打好了开场白,张涛开始讲课。 最初妇女们有些好奇,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张涛,认真地听着他讲课。张涛站在一条小板凳上声如洪钟、神采飞扬地讲着他的养猪经。他心里甭提有多得意与高兴了,礼堂里似乎挤满了成百上千头猪,在他的讲课下,茁壮成长,长得又白又嫩又肥,齐齐奔向屠宰场,为村里的乡亲们换来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一会儿后,礼堂变得不安静起来。孩子的哭声,妇女们彼此拉家常、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老村长声嘶力竭的怒喝也制止不住已将张涛讲课声压住了的吵闹声。 张涛迫不得已,只好喊道,虎子,猴子,你们帮这些大嫂们把那些哭闹的孩子抱到外面去玩。虎子他们为了支持涛哥的事业,只好一个个硬着头皮当起了带孩子的保姆来。 孩子被抱走,礼堂里安静了不少,张涛又抑扬顿挫讲起课来。不过,很快,礼堂又吵成一片。妇女们不相信张涛所讲的呀!什么猪栏要定期杀毒、冲洗,什么潲水不能直接使用,要先发酵杀菌处理,什么喂食要生喂与熟喂、稠喂与稀喂、少餐与多餐结合,还要掌握什么定时、定量、定质、定温的四定喂养理论。特别是他所说的蔬菜、青草不要煮熟直接喂食,让她们不能接受,这些东西不煮熟猪会吃吗?吃了拉稀怎么办呢? 张涛所讲的这一切,几乎没有一样是不让她们感到匪夷所思和无法接受。讲课中,张涛不断指责村里妇女们的养猪这不对那不行的,简直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味道,就仿佛他是养猪大妈似的。这让妇女们惭惭有些不耐烦,对张涛的态度也有些不恭敬了。她们想,图你一个毛头小伙子,又一直在学校读书,能懂什么养猪经呢?我们养了几十年的猪了,还比不上你吗?还要你教吗? 妇女们几百张利嘴开始炮轰张涛,向他提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纯粹是搞笑,有的是存心刁难,有的是稀奇古怪。 万炮齐鸣中,张涛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就仿佛万头猪在脑子里拱食。他左支右拙,根本无从应对。是呀!人家张涛既不是什么养猪专家,也没有什么养猪经验,只是从书本上学来一些片爪只鳞,想着为村里大姐大嫂大妈们扫扫盲,哪里能应付这么复杂的场面,回答那么多刁钻的问题呢? 不用说,讲课在吵吵嚷嚷中草草收场。意气风发、信心十足的张涛现在有些垂头丧气、心灰意冷了,看来那些根深蒂固的传统与习惯不是三言两语或者是一、两节课就能够改变的。 几天以后,张涛率虎子他们去检查他的讲课效果。他悲摧的发现,他辛辛苦苦印出来的《养猪宝典》被撕下来一张张贴在猪舍的墙壁缝隙或窗户上了。猪们,你们读得懂吗? 217安装电话 禾坪上那一帮人热热闹闹聊着张涛过去发家致富的趣事时,他本人也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发财的事呢。本来呢,我们涛哥的思想境界是很高的,他想的是他的前途未来,他的爱情,和怎样改变家乡落后面貌这些高尚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这些事又都绕到钱上了。不是吗?什么前途未来,那还不是想谋份好工作,多些工资吗?爱情之花再美丽,那不也得钱去浇灌吗?家乡贫穷落后的根本原因那还不是缺钱吗?钱啊!你这万恶的东西,人人嘴里鄙视你,个个心里却惦记你。 办农庄这事图的主要是长远效益,风险是不大,但回报却比较慢的。马田财大气粗,投资一百万当作实现自己年轻时的梦想,可他却不行,资金得不到尽快回笼的话,光是银行利息都要把他压垮。 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不能老盯着这农庄,眼界应该更开阔些,步伐应该放大些,多开辟赚钱门路。 于是他的视觉很自然地从农村跳到了城市,也许该是进城淘金的时候了。从城市赚钱,再反哺家乡,也许这才是建好自己的梦想山庄最稳妥的路子。想着想着,张涛就坠入自己发财的梦里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张涛还在床上,就听到屋外母亲似乎在与人争执什么,他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家可没闲钱装这东西,谁要装让谁装去!” 张涛出来时,他母亲冲他瞪了一眼,似乎这话是对他说的。她旁边站着两个满脸不悦,穿着电信工作服的工人。 “怎么回事呢?”张涛快步走过去,“你们给谁家装电话呢?” “给张校长家啊!”一个脸上有一大块雀斑的工人有些生气地又补了一句,“你这是张校长家吗?” “是呀!”张涛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我们就是来给你家装电话的。” “可我家没说装电话啊!”张涛迷惑不解地说道。 “这我可不知道,这是上面安排的。”雀斑工人说道。 “真是的,上面为你这个电话催死了,我们五点钟,全班人就都过来加班。”另一个工人发牢骚道,“现在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你们确定是给张校长家装电话吗?”张涛再次认真地问。 “对!”雀斑工人肯定的回答说:“这次下冲装两部电话,一部是村委会,一部是学校。学校这部指明装张校长家里,而且这事市局还催得很急,要求今上午就要开通。” 听完这话,张涛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肯定是王雅清以权谋私安排的。他心里不禁感到丝丝甜蜜与暖意,看来这死妮子对自己还真有那么上心。不过,跟着他又有了担忧,这电话给免费装了,可这打电话的钱也不少啊!自己家能承受得了吗? 雀斑工人似乎觉察到张涛的担忧,他接着又说:“你们这电话要是不装那就真是大傻冒了。这是按电信内部员工办理的,安装费、座机费全免,你往外打电话才产生费用,而且话费还享受优惠,只是市场价的一半。” “师傅,先进屋坐坐,喝杯水吧!”弄明白是这样的好事后,张涛母亲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不慌!我们把线布到你家里再说。” 张涛说了些客气话,也帮着他们忙活着。他心里却在腹诽着,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大傻冒,你们一过来就把事情说清楚,谁还会和你们争执呢? 猛子他们还在睡觉,张涛父亲带两个女儿去秧田插秧去了。秧田才几分田,事情不多,不需要张涛搭手。 按父母亲的安排,张涛今天随猛子他们进城,一则是打听复读的事,二则是看看受伤的娜娜。 当然,张涛自己那也是带着更多、更重要的目的,山庄贷款、规划、技术、种养项目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得要到城里落实。再有就是,他打算开始在城里捞他事业的第一桶金。 由于猛子他们不想早起,一致反对坐早班车,现在才八点钟,到十一点的班车还早着呢,可以让他们这帮懒虫再多睡会。 电信工人把电安装好便走了。这双抢季节,村里男女老少都忙得不可开交,张涛也不好到外面去溜达,那会遭到乡亲们的指责的。于是他便埋头做起他的山庄规划与城里淘金计划来。 “图古,快过来下!”张涛母亲的喊声有些焦急,“这电话莫名其妙在响呢!” 张涛有些好笑,母亲还从没摸过电话,电话不响还算什么电话呢?随即他又产生了疑惑,莫非这电话就开通了吗?那又会是打电话过来了呢?这电话号码自己都还没记熟呀! 随即他就想起了一个人,他心里再次得瑟的荡漾起来,这死妮子,追自己还真是追得紧啊! “喂!请问张涛在吗?”张涛一拿起话筒,里面就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果然是她,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你找我家图古干什么呢?”张涛捏着嗓子说。 “哦!是伯父啊!”对面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我找他有点事情。” 张涛重重的咳了声嗽,严肃的说:“你谁啊!图古到田里干活去了!” “伯父,我是乡里王雅清,我……”雅清更加紧张了。 “哈哈哈!”张涛止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张涛,你这家伙居然捉弄我!”雅涛恼怒地喊起来。 “谁让你不声不响给我家装起电话呢?”张涛好不容易止住笑,佯装生气地说。 “你真是好心当驴肝肺!”雅清不满地说,“我还不是想给你们的村小一些帮扶,以后有什么教育信息传递也方便快捷些。” “请问王副乡长,您现在是打算传递什么教育信息呢?”张涛马上接过话,打趣道。 “这个嘛!”雅清怔了一下,很快也跟着胡扯起来,“我今天主要是了解下下冲村小的情况,顺便再谈谈对张涛同志的教育问题。” “下冲村小的困难很多,一百多个学生,五个班,才四个民办教师,师资力量极其薄弱。校舍前年就鉴定为一级危屋,可政府至今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学校缺课桌,好多学生都是自带桌凳上学的。学校辍学率太高,贫困学生缺少帮扶……”张涛一本正经说了一大通。 “这么多困难啊!”雅清惊讶地说道。 “何止这么些,还多着呢!”张涛嘲讽道,“你们这些政府官员大吃大喝有钱,办教育就一毛不拔了!” 张涛的话让雅清也有些沉重起来,大概想到自己也是政府官员吧!她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涛,你村小的事到时你打个报告来,我帮你从财政弄点钱下去。” “是吗?有这好事!”张涛意外的说,“我的父母官,那可太感谢你了!” “涛,贷款的事又出了些波折!”雅清开始说到了她打这电话的主题。 218政府项目 “什么波折?”张涛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梁书记本来在我爸的亲自过问下同意了。”雅清气恼地说:“结果李明这家伙知道是你贷款,又跳了出来,唆使他爸又出面,这事情就变复杂了。” “李明这狗东西,看来他的狗屎还没吃饱!”张涛愤愤地说。 “你啊!这事也不要急。”雅清宽慰道,”如果你是真心要开发南冲的话,我倒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说说!”张涛追问道。 “第一步你先把方案做出来,起点要高,规模要大,投资额起码也要在千万元以上。“雅清特别提醒道,“随后你便去市计委申请立项,争取挤进政府项目的笼子。” “这是我私人的事,现在都成了政府项目了,这有什么好处呢?”张涛插话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可最讨厌与政府打交道,万一他们对我指手画脚地瞎指挥,我可受不了的。” 雅清对张涛这种白痴真有些无语了,不过,她仍旧耐着性子说:“能够列入政府项目,对你的事可说有莫大帮助。简单的说吧,这就相当于给你的项目戴了一个大帽子,或者说撑了一把太阳伞也不为过。以后有什么困难与问题找政府的话,就有了一个畅通的渠道。再说白一点,政府招商引资政策讲筑巢引凤,而你则是借鸡生蛋,相当于你借政府的力办你私人的事。双方目标一致,但又各有取舍,政府图的是政绩,你图的是钱。你这项目如果真得到领导重视了,这好处远不止这些的,什么政策、资金扶持等等,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的,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那我该怎么做呢?”有些明白这道道理的张涛老老实实地请教。 “你不是从别人那里融资一万元了吗?立好项以后,你便把摊子铺开,把场面整大,把一些面子上的事做足,想办法把乡里市里的领导过来视察指导,把事情炒得越热越好,那时你再把贷款的事提出来,估计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受教了!”张涛心悦诚服地说道。跟着他们又聊了些唧唧哦哦的话题,这时身后响起了猛子的大嗓门声,“涛哥,跟哪位美女聊得这样起劲呢?” “清儿,我不和你说了,我同学在我家呢!”说完张涛就挂了电话。 “涛哥,不错啊!”猛子羡慕地说:“又泡上一个妹妹了,还是副乡长!还免费为你家装了电话。看来这个副乡长肯定有些背景。”他显然是从张涛母亲那里打探到消息的。 “快点去洗漱,准备吃饭!”张涛避开猛子的话嚷嚷道,“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赶不上那就再呆一天啥,难道帮你把双抢搞完了就要急着赶我们走吗?”猛子嘻皮笑脸的说道。 “你不是说要为小文饯行吗?”张涛没好气地说。 “对!对!”猛子忙不迭地说:“差点把这事忘了。他可是我们十指帮第一个外出创业的人,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摆一桌,给人家一些鼓励的。” 中午十二点多钟,张涛他们一行人进了城。他们先到医院看娜娜,由于他们闹得动静太大,医院护士把他们给轰出来了。 出了医院,张涛象摧魂似的把他们摧到伍小宝的店子。小文早在店子里等了,伍小宝与王妈眉开眼笑站在门囗迎接他们的到来。 “老伍,上啤酒!”猛子屁股还刚坐下就大声地嚷嚷道。 “不慌!先听我说件事再喝。”张涛拉住准备走出去拿啤酒的伍小宝,郑重其事地说:“我打算开一个家政公司,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也想邀请大家入伙。”张涛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小文,仿佛这话是刻意针对他似的。 小文也是在家里忙完双抢今天才过来的,准备与兄弟们见上一面后便南下打工。猛子他们今天急着赶来是为了给小文送别,而张涛是为把小文留下来,与他一起来开这个家政公司。 张涛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和莫名其妙。可从这架势和张涛的神色看,他这话似乎不是随随便便,而是深思熟虑说出来的。莫非他真要搞什么家政公司吗?可家政公司有什么搞头呢?不就是请保姆、搞卫生什么的吗?这事怎么搞呢?在神农市这样的小县城会有市场吗?能赚得到钱吗?需要多大投入呢? 这些他们可一窍不通啊!是以大多数人都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们有的一脸迷惑地看着张涛,有的则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支持!我绝对支持!”短暂沉默后,猛子率先表态。 “你支持什么呢?”胖子对猛子这马屁精很不满意,就出言打击道。 “我支持涛哥的事呀!”猛子 胖子冷哼了一声又问,“你知道家政公司是干什么的吗?” 猛子理直气壮地说:“我管它是干什么的呢?只要是涛哥做的事我就支持,他要我出钱我出钱,要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 顿了顿,他又反问道,“怎么着呢?胖子,你是不想出钱,还是不相信涛哥的能力呢?” 猛子的话呛得胖子面红耳赤,也无从以对,因为无论他怎么回话都会怪罪涛哥。 大家仔细琢磨了下猛子的话,觉得也挺有道理的。猛子只认人,不认事。这虽然简单,但也体现了他的大度和浓烈的兄弟之情。 涛哥已经开门见山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决定要开公司,这说明他已经是胸有成竹了。那么作为同学加兄弟,就应该给予全力支持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至于其他不懂的事情以后慢慢再去了解就是,至于涛哥的决定可能有些偏差甚至是错误的,大家以后再帮他一起纠错或者是承受错误的后果就是。这才是真兄弟所为。 张涛懒得去琢磨众人的心思和搭理他们的话,他真正在乎的只有小文。 小文没有马上接话,知道张涛想留他的心思,其他人读大学的读大学,参加工作的参加工作,拉他们入伙也只是打打酱油的角色,只有小文才有时间和能力与他并肩战斗。是以他的眼光依然落在小文身上,等待小文表态。 “涛哥,还是你先说说吧!大家对家政公司都不是很懂。”小文思虑再三后说道。 219家政公司(一) “是啊!涛哥,我们都是一抹黑,能给什么建议呢?还是你先说说吧!”大家也纷纷附和道。 “那行,我就先说说吧!”张涛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信纸搁到桌子上。 “哇!涛哥原来是早就筹划好了,准备得这么充分。”坐在旁边的胖子抢过张涛的信纸念了起来,“关于成立乐乐家政服务公司的方案……” “胖子,别打吵,听涛哥讲。”小文制止。 胖子快速往下翻了几页纸,匆匆扫了一眼,就咋咋呼呼地喊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事做得,大大的做得!公司投资小,零风险,市场巨大,前景广阔,一本万利,简直就是为我们这些无钱有力的穷学生量身定做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啧啧称赞道,“涛哥,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佩服!佩服!” 其他人听胖子这么一说,都来神了,脸露喜色、专心致志听张涛讲家政公司的事。 “这事情我是从报纸上的一条消息受到启发的。后来我就一直围绕此事在找资料和搞市场调查,才形成我手中的方案。” 张涛用手指了指屋子里的人,用嘲讽的语气说:“你们啊!真是一帮菜鸟,对家政行业太不懂了。我告诉你们,光是保姆这一块,其市场就是无比巨大的,我们就算是仅仅做神农这一个城市的业务,这钱也够我们赚的了。” 张涛眼睛看向棍老问道,“棍老,你爸在统计局,你说说全市城区有多少家庭呢?” “城区人口有四十多万,家庭嘛,大概也有十万户吧!”棍老回答道。 “截至去年年底止,全市城区家庭准确户数是十一万二千三百。这是我从公安局查来的数字。” 张涛又停了下来,问猛子道,“猛子,你家保姆是从哪里请来的呢?” “乡下亲戚介绍来的。”猛子有些迷惑不解地回答道。 “你对这种请保姆的方式有什么看法呢?”张涛又问。 “我能有什么看法呢?”猛子搔了搔后脑说,“不过,我倒是常听我妈唠叨,说这个保姆这不会干那不会干的,又沾亲带故的,不好多说,也不好辞退。” “是呀!你妈这话也说出了所有需要保姆家庭的困惑。做保姆的大多来自乡下,城市里的家庭生活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万花筒,别说让她们操持,哪怕是熟悉,都会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 说到这里,张涛的语气加重,神色也变得分外兴奋。“如果我们招聘一批人,签约成为我们的员工。注意!是员工,是我们的员工,接受我们管理,服从我们调遣,工资也由我们发放。我们对她们进行一系列的培训,不仅让她们适应城市生活,熟练掌握做保姆的一些基本技能,而且还为她们树立正确的就业观,让她们从那种认为保姆就是仆人、丫环的错误认识中走出来,把保姆当成一种堂堂正正的职业,把我们公司当作她们的娘家、靠山和大家庭。这样的话,做保姆的那就会有一种归宿感、温暖感和安全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支队伍来。 “所有保姆我们都会建立一套完整的档案,从年龄、长相、身体状况、个性、特长等等都会有详细记载。我们将根据她们的素质与特长分为不同档次的保姆,档次高的工资自然也会高的。与此同时,我们还会培训出一些的特护保姆,比如说带孩子、护理病人、照顾孕妇或老人等等,以适应客户的特殊需要。客户可以据此挑选自己满意的保姆,而且他只要有正当的理由,还可以随时换保姆。你们说,对于客户来说,他是愿意托亲戚介绍,还是到我们公司请保姆呢?” “那还用说,肯定会到公司请保姆的。事实上,请得起保姆的,一般是家境可以的家庭,只要是保姆素质高,干活利索,安全可靠,又与他们合得来,工资高一些他们并不是很在乎的。”胖子抢着回答道。 张涛继续往下说:“现在神农市的保姆工资普遍是三百到五百元的样子,我们培训后的保姆工资应该可以提到八百到一千元,那些特护工资肯定还要高的。这个价位应该能够被客户接受的。我进行过市场调查,外面那些中、大城市的保姆工资一般在一千到三千元之间,远比普通打工人的工资高,而且保姆需求量很大,供不应求。 “就算我们现在只面对神农市这个保姆市场,十一万户家庭,保守估计,一万户需要保姆的总会有吧!如果这一万个保姆都由我们公司提供,我们从保姆提高这部分工资里按一定比例收取管理费,按每月人平一百元算,那就是一百万元。这数字吓人吧!” 这个一百万让屋子里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惊叹声。 “再说这一万户家庭成为我们忠实的客户后,那可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或者说聚宝盆也不为过。只要我们愿意挖掘,那自然是财源滚滚来,那是用钢板挡都挡不住的。”张涛得瑟地说道 “这事怎么说呢?”大家诧异的问。满屋子的人现在被张涛这随手画下的蛋糕深深吸引住了,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大哚其快。连伍小宝都搬条凳子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听着。 “我所说的家政公司并不是单纯就指家政业务,而是包罗万象的中介所。我计划前期主要开展四大块工作,保姆家政、租房售房、征婚征友、钟点工,其他还有什么搬家、家教等杂七杂八的业务暂时作为补充。” 张涛看到大家又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心里苦笑了一下,真是一帮菜鸟啊,什么都不懂。“我就再给你们普及一下中介方面的业务知识吧!大家都知道,城市越发展,这信息闭塞所造成的供需两方互不知情的矛盾就会越来越突出,这些中介机构也就将越来越突显它重要的作用。就说租房售房这事吧,房主为了把自己的房子推销出去,他能做的无外乎是贴牛皮癣广告或者是在熟人圈子里广为散播这消息。而有此需求的客户可能正满头大汗到处打听呢!你们看,这矛盾多突出啊。城市这么大,他们花再多时间和精力,碰到一起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有了中介所就不同了,供需双方直接在这里碰面和交易。供方把信息给我们,当然,在我们的公司没闯出名号前,我们得主动去寻找和索要信息的。需方只要到我们公司走一趟,甚至是只要一个电话,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你们看,这事情多有意义啊!既方便了市民,又解决了供需双方的燃眉之急,还对城市的繁荣与发展有着积极推动作用。”张涛继续卖弄道。 “那我们费用怎么收取呢?”猛子插问道。 220家政公司(二) “你急什么?我会往下说的。”张涛端起茶杯晃了晃,佯装气恼地说:“我讲了半天,口都讲干了,这水都没谁给我添一下。” “我来!我来!”胖子抓起茶壶为张涛的杯子满上茶,殷勤的说:“涛哥,您喝茶,润润喉,继续讲。” “我们的收入主要是中介费,或者说信息费。每种中介都有不同的收费方式与标准。还是说这租房售房吧,房主可以全委托给我们,我们则赚中间的差价。比如说房主给我们的房价为十万元,我们以十一万元卖出去,这一万元不就是我们所得吗?租房也是同样的道理,反正我们是不会白干活的,房主出什么价格我们再加点价就是。另一种方式就是我们只管提供信息,由房主与客户自己去谈,他们谈成了,我们再从房款里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对于租房或买房的客户,这可是我们的财神啊!他们如果从公司资料上相中了房子,肯定就要去看不是,那我们就收取他们的看房费。比如说五十块我带你看三套房子。你们说,这事是不是很简单啊!只要掌握了大量的信息了,这钱赚得不是很容易吗一套出租的房子,我们掌握信息后就可一劳永逸地凭此收取中介费。” 张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再说说征婚征友这业务吧,这块应该是最简单、最有意思,也是最赚钱的事了。你们想啊,我们把几百上千个男男女女的资料都收集过来,那些急着要娶或是嫁的人能不动心吗?特别是我们男人,如果要你掏几十元或上百去看几个美女,谁会吝啬这钱呢?最开始搞的时候,我打算只收见面费,以后我就会实行会员制,你交钱入了我们这个单身俱乐部,帅哥美女任你挑,直到你满意为止。俱乐部到时还定期搞些娱乐活动,什么玫瑰之约、1+1配对啊我们都可以搬上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只负责组织,钱都得他们出。” “我为什么要搞这些中介业务呢?那是因为这些业务相对比较繁琐的家政来说操作简单,见效快,而且它们还与家政互为补充,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公司的信息资源优势,创造出更大效益。好了,家政与中介业务知识我就简单唠叨到这里,有些事情工作开展以后我再细说。” 张涛往屋里扫视了一眼问道,“下面我问一句,有谁不愿意参加的吗?” 这好事谁会不愿意参加呢?那不是傻瓜吗?小文早把搁在身边的行李摔倒一边了,眼光热切地看着张涛,一副准备要追随张涛大干一场的样子。 “涛哥,我……”伍小宝举起手吞吞吐吐地说。 “老伍,怎么啦!你不参加吗?”张涛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不参加呢?我是说要参加的。”一听张涛是这么回话的,伍小宝马上放下手,兴奋的说道。 “老伍,你一大把年纪了,安心卖你的盒饭得了,掺和这事干什么呢?”猛子故意气伍小宝道。 伍小宝来气了,他当即站起来指着猛子鼻子口沫横飞地嚷嚷着,“你这个死猛子,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看不起我这老头子呢?我不是十指帮的人吗?” 猛子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玩笑话惹得伍小宝这么大的怒气,老伍这尊佛爷他可得罪不起啊,他一边擦着满脸的口水,一边忙不迭的解释道,“老伍啊,我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你何必这样较真呢?”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你分明就是嫌弃我老了,要把我赶走啥。”伍小宝仍旧不依不饶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猛子,你这几年在老伍这里吃的饭菜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吗?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无情无义的话呢?”一向与猛子不对眼的胖子捕住机会就落井下石。“猛子,你这种不尊重老伍的行为是极端错误的,其后果更是极其严重的,你必须为此进行深刻反思,并向老伍诚挈地忏悔,恳求他的原谅。” 猛子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回过头陪着小心对伍小宝说:“对不起,我的伍爷爷,你就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真是的,涛哥都同意的事,你也过来插嘴,实在是太不安分了!”捞足了面子的伍小宝骂骂咧咧坐了下来。 “我告诉你们,老伍可是公司里关键人物。钟点工和家庭保洁那一块,你们说最适合做这事呢?那当然是老伍了。他从附近组织一些人那不比我们方便多了吗?再有,我打算租下老伍旁边这临街的空铺,这守铺的事哪里能少得了老伍呢?”张涛说道。 “这铺会不会太偏了些呢?”小文迟疑地问道。 “起步阶段一切从简,以后生意上路了,我们可以再搬到繁华地段去。再说家政业务不像卖东西的需要以商品的展示来吸引顾客,客户有需求,自然会问上门的。我们关键是把服务内容与联系方式宣传出去,力争做到家喻户晓,我们就不怕没业务了。这位置其实也不差,一中那么多学生,还有那么多来接送的家长,他们都是我们的活广告。” 顿了顿,张涛继续说:“还有一点重要的就是,市民不是经常要吃盒饭吗?我希望在我们的广为宣传下,把老伍的店打造成全县最大的盒饭店。当然,话可先跟你说清楚,老伍,公司肯定得收取一定佣金的。” “那是,那是,应该的……”伍小宝激动得哆嗦起来。 “涛哥,你赶紧安排事吧,这好事可别让别人抢先了!”猛子着急地说道。他的话和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的意见是这公司以后就作为十指帮的产业,人人有份。小文任总经理,全面负责公司工作。” 张涛话未落音,猛子就问道,“那涛哥你呢?” 张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嘛,就做做幕后工作,出出主意,顺便提醒或点拔下小文得了。” “傻瓜!这事还不知道,涛哥肯定是任董事长啥。”胖子抓住机会又小小的敲了一下猛子。 “这前期投入的钱不多,我粗略算了下,大概一万元,我们十二个人每人先出一千百元,多出的算流动资金。老伍管钱,小文管账。” “涛哥,你和小文那份钱由我们出算了,不可能要你们出力再出钱的。”猛子喊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张涛哈哈笑着说:“猛子,你可别打这个鬼主意,要我们不出钱,这万一公司以后大发了,你猛子说我们没出钱,没股份,那我俩不就亏大发了。不过,既然你说到这里来了,那我们的钱就都由你先垫付,算借你的。你有这样的好心,我们也不能不领情,谁让我与小文是十指帮最穷的人了呢?小文,你说是吗?” 221前期筹办 “猛子他不这么说我也准备寻他打主意的,谁让他是我们中最有钱又最豪爽大方、急公好义的人呢?”小文打趣地说道。 “不瞒你们说,这次去广东,家里东拼西凑才弄来了五百多元钱,我就想用这些钱去掏现金,争取掏出个五万多原来。”小文说这话的语气有些酸涩与无奈。 “彼此彼此,我们两个的家境都差不多。这次他们去我家我是连啤酒都买不起。你知道我妈偷偷对我说什么话吗?她说你这帮同学喝酒是这样喝法,要在家里呆十天半个月,我们的家都会给他们喝倒的。”张涛跟着也诉苦道。 “哇!涛哥,你妈全是这么说我们的,幸亏我们今天来了。”胖子惊呼道。 “是呀!胖子,下次去我家玩,要想吃好喝好,那就可得把东西带过去。”张涛摇了摇头说,“没用!你带东西去也没用的!我估计这些东西肯定会被我妈当礼物给收了,她是舍不得也容不了你这样的大吃大喝的。” 说完他没有理会胖子的嘟嘟囔嚷,又对小文说:“小文,我们两个可都是苦命人,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所以呢,我们只有咬紧牙关埋头苦干,争取把公司早点搞出效益,到时股东们多给我们发点工资奖金什么的,我们也好心安理得接受不是。” 猛子张口要说话,张涛猜得出他要说什么,就赶紧挥手制止了。他敲了敲桌子响亮地说:“家政与中介业务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我们吃不吃得下,能吃多少,那可就得靠大家抱紧团结,齐下功夫了。这事情说简单也非常简单,主要是两大重心,一是宣传,把我们的公司宣传得家喻户晓;二是占有信息,只要我们挖掘、掌握了大量的业务信息了,就不怕没钱赚。” “放心!涛哥,一切按你的办!”猛子拍着胸膛嚷嚷道。其他人也都争先恐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涛把他手上的方案搁到桌子中央说:“你们现在把我这方案传阅一下,各人选择自己熟悉的一块,争取早点做一个更为完整、周详的实施方案。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租门面、门面装饰布置、购买办公设备、装电话、到工商局注册、印刷广告等等,力争后天正式营业。” 张涛眼睛看向小文说,“小文,这事情由你统一协调和安排。” “涛哥,可以开饭了吗?都快一点了!”王妈探头进来问道。 “行!王妈,辛苦你了!”张涛冲王妈喊道。 中饭吃得简单、快捷,每人仅喝一瓶啤酒打口干。这是张涛要求如此的,以后工作餐一律是四元钱的盒饭。饭桌上大家又商讨了一些具体的事情。饭后大家便分头行动起来。 租门面的事伍小宝一个电话就谈好了,二百元钱的月租,每个季度付一次。 张涛与棍老负责去电信局联系装电话的事。这事算是前期工作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了,不少事情都得等这事落实好后才可以开展。再说,选上一个好记的号码也许比门铺的位置更重要。 棍老有个亲戚在电信上班,不花一分钱选号费就弄了个4352222的好号码,电话安装费也优惠了不少,而且还马上就安排来安装了。 这社会,办什么事都得有熟人,熟人好办事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就说一票难求的火车票吧,你有熟人就可免了你的排队之苦,直接大摇大摆到窗口去拿票就是。即使是排在窗口最前面的人那也只有眼睛鼓鼓的看到你自怨自艾的份。 熟人多就代表关系网大。关系网是可以衍生出财富和其他你需要的东东的。关系网大到一定程度,你甚至可以玩转地球的。 号码选定后,张涛又到打字店忙活宣传单印刷的事。宣传单内容都是他早就写好了的,他现在只要认真校对一下就行了。 落实好广告印刷的事,张涛又马不停蹄地来到门面视察和指导店铺装修的事。对这件事情,他关注的主要是宣传栏的布置。店铺里面的墙壁和临街外墙,包括涛哥快餐店的外墙都被张涛要求做宣传栏。到时公司简介和分门别类的重要中介信息都将上传到宣传栏上,这就是公司的商品,真正吸引人的地方。 门面约五十个平方,摆三张办公桌,一套沙发,几条凳子,一个文件柜,就显得拥挤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创业阶段嘛,一切从简。等赚钱了,再换个好的地方。那个董事长办公室肯定得单独设立的,而且还要整豪华些,这可是体现公司面子的事。晚饭后,印刷好的宣传单给送来了。两份宣传单,一份纸张厚一点的白色传单是用来张贴的,一份薄一点粉红色的传单是用来散发的。 张贴的那份传单它们将像牛皮癣一样被粘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和角角落落。虽然这种做法是极不文明和违反城市管理条例的,但张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这样一个宛如一粒细沙的小不点公司,卷到市场经济的滚滚洪流里是掀不起一丝波澜的,又哪里有本事去电视台、报纸这些高贵的媒体上去打广告呢? 再说呢,电视与报纸广告只是彰显公司品味,而实际效用它们绝对远没有牛皮癣广告好。特别是贴到楼梯间的牛皮癣,那效用是最大的了。每天出出进进的户主们你乐意不乐意都得看上一眼,这就会产生强迫记忆效果。各家各户总会有些要求人的事情,这时你自然会想到外面的牛皮癣广告了,就算你没有记住联系方式,推开门那还不看到了吗。 散发的远没有张贴的传单效果好。市民往往不愿意接这传单,就算是接了也多半是随接随扔,结果造成满城的纸张污染,只有极少数心情好的或者是有此需要的人才会认真看一下传单的。散发的传单也有它的优势,宣传内容可以详尽些,可以图文并茂,而且还可以更好的营造轰动效应。 当晚公司成员全部出动刷广告,参加的还有以涛哥的名义召集的几十个涛哥粉丝。小文对着地图,将城区切割成一块块豆腐干,然后落实给每一个两人小组。 出发前,张涛激情洋溢地做了总动员。 222厕所流氓 “兄弟们,牛皮不是吹的,广告却是刷出来的。”他骄傲的挥了挥手上的毛刷,“首家家政服务公司--乐乐家政就将在我们的毛刷下,正式在神农市登台亮相。我希望用我们的毛刷创造一个全新的奇迹,从今晚开始,“乐乐家政,为您服务”这句广告语要像牛皮癣一样,不仅被我们刷遍神农市的大街小巷,还要刷到每个市民的心里去。也许市民们会讨厌甚至咒骂我们的牛皮癣。嘿嘿!骂就让他们骂吧!没关系,这是好事情,他们多骂几遍不就我们公司给记住了吗?他们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再给以热情的服务,那不把我们的坏名声给扭转过来了吗?这牛皮癣不就变成了牛皮糖了吗? “不过,我也要给大家提醒一下,有一支队伍可是专门打击牛皮癣的,你们可得放机灵些,千万别给逮住了!” “这晚上还有城管吗?”毛毛疑惑地问道。 “这可不一定,小心些总是好的。”张涛回答道。 随后,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人手一把传单,一小袋用面粉熬制的浆糊,一个小毛刷,就像幽灵一样活跃在城区的大街小巷。 刷!刷!刷!刷刷刷!右刷刷!刷出希望!刷出财富! 张涛与一个至今在耒市一中读高二叫王安的小师弟在一条街道上埋头苦刷着。他在前面刷浆糊,王安则在后面贴传单。一堵堵墙壁,一根根电线杆,一个个楼梯间……都被贴上了乐乐家政标志。 “涛哥,这有个公厕!”王安说。 “你要上厕所是吗?你去吧,我等等你!”张涛对这个又机灵又听话的小师弟还是蛮喜欢的。 “我们把这广告刷到厕所蹲位两边的墙壁上,效果不是很好吗?”王安分外得意地说道。 “对!不错!好主意!这厕所正好是牛皮癣的发源地。” 不一会,男厕所给弄好了,张涛朝女厕所噜了噜嘴说:“王安,你年纪小,辛苦你去里面刷刷,我在外面帮你站岗!” “涛哥,这有些不妥吧……”王安迟疑地说。 “你去吧!我已经侦察好了,里面没人的。现在想上厕所的我都会以厕所正在维修给堵住的。”张涛糊弄王安道。 自己怎么侦查呢?自己又没有穿透眼,张涛都为自己的鬼话感到好笑。不过,他觉得不能白白放过这样一块绝好的宣传阵地。 “这万一…万…,涛哥你可得为我作证啊!”出于对涛哥的盲目信任与狂热崇拜,王安委委屈屈进去了。 张涛靠在女厕所门外的那堵挡墙上悠闲地数着天上的星星。他想啊,要是我的牛皮癣能够贴到星星或者是月亮上,那全世界的人不都知道我的公司了吗?那该要多少保姆,又会产生怎样巨额的财富啊! 他的美梦进行中,女厕所里传来了惊呼声,“抓流氓!” 一身正义的张涛当即热血沸腾,想都没想就准备冲到女厕抓流氓。很快,他就收住了脚,抓什么抓呢?这流氓不是自己派过去的吗? 女厕所共四个蹲位,前三个被王安快速搞定,刷最后一个时,他才拉开门,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大嫂逮个正着。事实上,王安在其他三个蹲位弄出的悉悉响动早把这位大嫂惊动了,她一直猫在这里等待时机,为民除害,抓女厕所里的流氓呢。 张涛焦躁不安地在女厕前面踱着步,苦思为王安脱困良策。他想进去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怕搞得不好把自己也被当流氓抓了;想不管又觉得太不够义气了,人家就算是真耍了流氓,那也是因为自己的事才造成的吧。 想来想去,他觉得义气还是最重要,哪怕这女厕是龙潭虎穴,他也决定横下一条心,往里面趟一趟。 他正要动步,背后传来了一阵玲珑的笑声。他回头一看,有几个女孩正打打闹闹往厕所走来。他再凝神细看,我操!这不是自己学校那些小师妹吗?虽然他叫不出她们的名字,但她们肯定认识自己的。她们显然是来上厕所的。 那还趟过毛,趟进去也只是陪王安一起丢丑而已。小师弟,你的美女同学为你解困来了,你的生命是没有危险的,至于你的名声怎么维护和恢复,那可就得靠你自己去努力了。 小师弟,你就自求多福吧!张涛暗道一声,就落荒而逃。 “唉,姐妹们,前面跑着的那个男人怎么有点像涛哥呢?” “是呀!我也正纳闷呢,他怎么站在女厕门外呢?” “莫非他女朋友刘静在里面吗?” “你也真的,刚才你没在百货大楼碰见刘静吗?她难道会飞,又飞到这里来了吗?” …… 这些话传到张涛耳里,他逃得更快了。 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张涛停下来了脚步。他靠在人行道上的一棵樟树旁,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迷茫与忧郁。 他心情的变化当然是刘静这个名字所引起的。虽然他很想去百货大楼找刘静,可见到她,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难道巴巴的告诉她自己办公司了,现在正满街贴牛皮癣广告吗?多么可怜的公司啊!投资不到一万元的公司还好意思搬出来说道吗?尽管他下午在兄弟们面前把公司的前景描绘得无比光辉、灿烂,可它究竟会怎么样,那还得经过实践检验不,其结果他心里可也是没有谱的。 他马上否决了与刘静见面的念头,自己这样落魄潦倒的样子别招她笑话和看不起。要见面那也得公司有些成绩,他这个董事长也象模像样了,虽然还不能有那些“大款”开着宝马、手拿大哥大的派头,但至少也得有一身仿名牌的衣服,口袋里有几个零花钱,可以随便请女朋友吃个盒饭或者是喝点冷饮什么的。这样的话,也还可以维持自己作为男人的那种脆弱的骄傲与尊严。 对!刘静、刘娅和王丹这三个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瓜葛的女孩,在自己没有成功前,最好都不要与她们联系。那些什么感情,它们在学校里生,就让它们也埋葬在学校里得了。这时他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件大事,也就是山庄贷款的事托付给刘静与王丹在办呢!唉,这死要面子的男人,真的有味! “涛哥,你太不长义气了,怎么能撇下我不管呢?”王安突然出现在张涛面前,埋怨道。 223一枝玫瑰 “王安,当厕所流氓的滋味不错吧!见到几个又白又嫩的屁股呢?”张涛笑着说。 王安气得说不出话来,张涛跟着又打趣地说:“我不是看到你的同学来了,想给你单独与她们在厕所交流的机会吗?你想啊,厕所里灯光昏暗,香气四溢,苍蝇唱歌,此情此景,那不是多少可以发生一些浪漫的故事吗?……” “你…你还说这话,我都差点被那些女人给当作流氓给就地正法了。”王安愤愤地打断张涛的话。 “你怕什么?正法就正法,不是有句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这方显男子汉英雄本色啥。”张涛继续理直气壮地给小师弟传输道理。 “后来你怎么脱困的呢?”张涛一边在一根电杆柱子上刷浆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知道那个喊抓流氓的女人是谁吗?”王安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谁呢?” “是我阿姨!” “我操!怎么会这样巧呢?”张涛惊呼道。 “是呀!真是太巧了。”王安感叹地说。 “你那些女同学呢?”张涛又问。 王安嘿嘿地笑了两声,得意地说:“她们啊,本来是板着脸,一副不屑的样子。后来我一提起涛哥的大名,说起是在为你刷广告,她们一个个就热情的不得了了。她们嚷嚷道,哇,原来外面那个守厕所门,后来又落荒而逃的男人还真是涛哥啊!跟着她们又扯着我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聊了好半天才放我出来。” “王安,你这家伙怎么能把我给供出来呢?真是意志太不坚定了,战争年代肯定会当叛徒。”张涛恼羞成怒地嚷嚷道。 王安怯怯地申辩说:“涛哥,你也没告诉我不能说呀!再说你这不是打广告吗?那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了。而且她们说明天都会过来帮忙。” 张涛心里有些不是味儿,可也不好对王安说什么,因为人家话说得一点没错。这当然仍旧是他那死要面子的个性在作祟,他觉得暂时不能让母校里的人知道落榜后的涛哥在开一个寒酸的公司。如果公司发展壮大了,金碧辉煌了,那他肯定会乐意拿出来显摆显摆的。 不过,心理素质良好的张涛很快就甩开这些不愉快,知道就知道吧!走自己的路,开自己的公司,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面子固然重要,但赚钱更重要。钱是面子的胆,没胆还装面子,那就是穷要面子活受罪。他目光坚定的看向远方,放下一切,把公司搞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涛哥,还贴吗?还贴我就去公司拿宣传单。”王安晃了晃手上最后一张宣传单,殷勤地说道。 张涛亲热地拍了拍王安的肩膀说:“都快一点了,还贴什么贴呢?回家!明天再见。”出发前他本来扬言要奋斗到天亮,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去赴个约会,就只有改变了计划。 “那行!我明天再过来!” 与王安分开后,张涛直接往人民医院走去。张涛差点忘记答应去看娜娜这件大事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陪陪人家的。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向医院走去。如果娜娜睡了,他看一眼就走,否则就再陪她坐一会,以表达自己对她的关爱。 路过一个通宵营业的花店,他买了一枝玫瑰。一枝玫瑰代表一心一意我爱你。他可没有这么去想,他认为这些浪漫离自己太远了,自己还没有能力去整这些虚的。 他只买一把那是为了节约钱,一把要好几十块,他买不起,也觉得太糟蹋钱了。他没有选百合、康乃馨什么的,那是因为店主的推荐,他也觉得那一枝花只有选玫瑰最合适。 至于娜娜会怎么想,那是她的事,一枝玫瑰就能证明什么,就可以把两个人捆绑到一起吗?这显然是笑话。不过,若是它能带给她一个梦想,让她在住院期间能心情好些,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中午娜娜住的病屋里有好多来看她的家人与亲朋,张涛觉得留在那里也挺尴尬的,连传递个眼神都不方便,更别说说什么悄悄话了。 娜娜也觉察到这一点了,就对他说,“涛哥,你有事先去忙,晚上再过来坐坐吧!”她话说得随意,可朝他使的眼色却很复杂,意味深长。这眼色意思他多少还是能琢磨些出来的,涛哥,晚上可一定要来,我好想你哟! 雪儿怎么没来呢?她不是说过来陪娜娜吗?他当时在病房里就产生过这个疑惑,现在依然惦记着这事。 不过,这事他也不好开口问娜娜。女人对这些事都是挺敏感的,她也许会想,你是来看雪儿的还是看我的呢?娜娜可是病人,他不想人家因为自己莽撞的问话让她不高兴。 “娜娜,你怎么还没睡觉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陪护她的阿姨听到她的床上不时发出响动就关切的问道。娜娜病情稳定后,她父母安排好就去上班了,现在是她阿姨陪护她。 “没什么?我在想些事情。”娜娜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烦躁说道。 她心里却千万遍地狠骂着张涛,这家伙真是太无情无义,上午催你走,那是盼你晚上来,自己的话和眼神都表达得这么明白了,难道你看不懂吗?自己晚饭以后可是一直在等啊等,真是望眼欲穿啊!可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还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好几次她都迷迷糊糊要入睡了,她又强迫自己醒过来,她固执地认为张涛一定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但他一定会过来的,也许就在下一刻钟,他就会出现病房门口。 她希望他在踏在门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光就能够将他拥抱,她也希望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是精神焕发、明媚动人的样子,而不是睡眼蒙眬、病怏怏的神色。 “早点休息吧!别想东想西了。”娜娜阿姨心里挺纳闷的,今天娜娜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焦躁不安的样子。 “阿姨,你睡吧!有事我会喊你的。”娜娜的眼睛依然紧盯着门,耳朵也一直竖着听走廊上的脚步声,涛哥,你可一定要来啊!可千万别伤我的心啊!心疼可比腿疼的感觉更难受啊! 十二点以后,疲倦与瞌睡让她闭上了美丽的眼睛。睡梦里,魁梧英俊的涛哥手捧一把怒放的玫瑰向她走来,她欢喜地扑过去,可他闪到一边,理都没理她,把玫瑰塞到了她身后雪儿的手里。她无法抑制自己的伤心与愤怒,伸手就去抢那把玫瑰,她得不到,那她就要撕碎它。 “娜娜,你醒了!”娜娜依稀听到一个她一直在盼望与等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235增加投入 “你别老抓住我的手,我耳跟痒!”娜娜看到张涛这猴急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我来!我帮你搔痒痒,你只管说。”张涛一边殷勤的说,一边伸手在娜娜耳跟轻抚着。 一阵甜蜜与兴奋的战栗从耳根传过来,娜娜有些受不了,她推开张涛的手佯装生气地说:“你给我正经坐好,象个学生样。” 张涛马上收起手正襟危坐,一副恭敬、虚心接受教育的样子。 “从你所说的看,最大的弊端就是你的网撒得太宽,重点不突出。公司初建最忌这种情况。虽然你说的那些中介项目简单、见效快,可总还是会占去公司一部分人力物力资源不是。短时间内你也许会觉得这样的公司生意挺红火,时间一长,再有同类公司一加入竞争,其不足就会暴露出来的。因为公司没有长足优势立足市场,更没有鲜明的特色吸引客户,这就必然制约公司进一步的发展壮大。捡了西瓜丢了芝麻说的就是这情况,样样钱想赚结果可能一样钱也赚不到。”“对!你说的太好了!”张涛情不自禁又拉住了娜娜娜的手。 娜娜这次倒没有把手抽回,任张涛拉着。她继续往下说:“我认为你应该着重从保姆家政这块入手。这块虽说有些繁琐和收效慢些,但它覆盖面广,影响大,能够得到政府重视。你不知道,这项目政府还有专项资金扶持的。” “真的吗?还有这好事啊!” “这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怎么操作的。”说完,娜娜又问,“你公司股份是怎么分配的呢?” “我本来是说十二个人平分。”跟着张涛又迟疑地说:“可他们后来都说由我控股,他们平分那四十九的股份,我没同意,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其实我也知道,他们积极性这么高,大多数人都是冲着我和好玩来的,至于什么股份不股份根本没看在眼里。”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这事情必须在生意开始前以合约形式写出来。股份的分配你最好按你兄弟们说得办。股份平分,那你凭什么当董事长呢?法理上也占不住脚啥。象这样的小公司,它最好由一方控股经营,其他股东不参与管理,这样就利于公司决策与发展,可避免不少没必要的矛盾。现在你们兄弟情深,以后生疙瘩了怎么办呢?特别是公司发展有一定规模了,在一些具体事情,尤其是钱方面,必然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那时再去想解决这些矛盾,可能就为时已晚,既伤了兄弟感情,还可能导致公司倒闭。” 张涛陷入了沉思之中,娜娜这话说得没错,他在现实和书本也见过不少因为合伙做生意兄弟反目为仇的事例。看来自己该收起那种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个性,做生意就得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兄弟是兄弟,生意归生意,不能完全扯到一起来,否则还真有可能把兄弟与生意全给扯掉。 娜娜没有就此事再说下去,她知道张涛是聪明人,会想得明白的。“你们投资多少钱呢?” “才一万元。”张涛有些羞于启口。 “不行!太小家子气了,必须加大投入!”娜娜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否决。 张涛没有接话,他心里却在暗自嘟囔着,谁不知道这事投入大见效快收益多呢?问题是哥没钱呀!那还不只有小打小闹摸着石头过河吗? “就说这广告方面吧,虽然你的牛皮癣会产生一定效果,但必须在电视、报纸这些高端媒体上投入广告,此外,还得搞一些大型户外广告。这些广告可以提高公司的形象与品味,懂吗?从而快速得到市民的认可与重视,可牛皮癣广告那只是让市民知道你的公司而已。还有,公司必须现在就请专职人员,你那些不能正式留在公司上班的兄弟们只能是参与帮帮忙。” 说到这里,娜娜眉头紧锁着说:“你公司所在位置我知道,倒也一般,但就是铺面太小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现在租的这门面有二楼吗?” “有二楼,似乎以前还是从这门面上楼的。” “二楼有多大呢?” “恐怕有三百多平方,那个客厅都有近百平方呢!” 娜娜在张涛手上拍了一掌,高兴地说:“好,把二楼租下来,一楼门面只做形象店,” 张涛奇怪的看着娜娜,你是女主人,还是乐乐家政的老板呢? “钱我借给你,但我得入股,股份与你的兄弟一样。” “娜娜,你们怎么还谈呢?你看,都三点多了!赶紧休息吧!”一直迷糊着没睡踏实的娜娜阿姨实在忍不住了,就出声埋怨道。她的眼光落在张涛脸上,责怪和催促他赶紧离开的意思非常明确。 “哦…哦!”一听都这么晚了,张涛也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自己本是来看望娜娜,现在反而给人家带来麻烦与劳累。“对不起,我马上走!”他满脸歉意地回看了娜娜阿姨一眼。 “娜娜,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张涛就要站起来。 “明天?那不行!我要你今晚就过来陪我。”娜娜没有松开张涛的手,反而拉得更紧了。 “行!我今晚一定过来陪你!”自己语言上这么点小错误也让她硬揪住不放,让张涛感到好笑。 “涛!我要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娜娜摇晃着张涛的手,撒娇似的央求道。 “好吧!那你睡吧!!”张涛思量了下,有些无奈的说道。 娜娜拿起一个枕头塞给张涛悄声说:“涛,你也趴着睡一下吧!”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娜娜今晚所讲的一席话相当于为张涛推开了经商的大门,让他这种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菜鸟深受教益与启发。他认真地想了些事,跟着也迷迷糊糊趴在床边睡着了。 早上七点多,张涛被病房里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给惊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原来是一大帮医生护士来查房了。 “涛,这是你的早餐,你赶紧去洗手间里洗刷下把它吃了。”正在接受医生询问的娜娜扭头对张涛说道。 “哦!”张涛含糊其辞地应答着,他低着头红着脸往洗手间钻去。 ”涛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一个护士俏立刚洗刷出来的张涛面前,惊喜的喊道。 236我要入股 “郑丽!你在这里上班啊!”床边一道闪亮的目光向张涛射来,他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很快又补了一句,“猛子呢?” “他不是说去你家了吗?我几天都没看到他了。”郑丽疑惑地问道。 “这家伙,完全是骗人!他根本就没去我家,肯定是躲那里鬼混去了。”张涛愤愤地说道。 看到与猛子正热恋着的郑丽神色有些难看,他跟着又好心地劝慰说:“你也别急,呆会我把他逮到医院,让你好好收拾他一顿。” “丽丽,你别听他胡扯,猛子昨天从他家回来就到医院来找你了,你当时不是到外面有事去了吗?”知道郑丽是猛子的女朋友,娜娜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郑丽的眼光在张涛与娜娜身上来回看了看,不时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最后她的眼光停在张涛脸上,“涛哥,娜娜可是我的好姊妹啊!你说,有些事情……”这话里和眼光里的威胁意味非常浓。 张涛有些后悔不迭了,刚才怎么能惹郑丽呢?她可是对自己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的呢?再说她就算不清楚,问一下猛子那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丽丽,涛哥有什么好事情呢?讲给我听听!”敏感的娜娜问道。 “丽丽,有些事情当然得劳烦你帮帮忙了。”张涛象做贼一样飞快地扫了娜娜一眼,跟着又响亮的说:“至于猛子的事,你交给我好了,今后他敢有什么不轨行为,我立马向你报告。当然,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也可以告诉我的,作为老大,我那是理所当然要承担这样的教管责任与义务的。” 郑丽看着张涛,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我也没想过要说你什么呀!你这么急着表态献殷勤干嘛呢? “你放心!涛哥,娜娜我会帮你照顾好的。”郑丽边说边朝张涛眨巴了几下眼睛。她与张涛接触不多,但对他的事情却知道不少,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她心里对涛哥这样的英雄还是充满崇拜与敬佩的。 “那就谢谢你了!”张涛如释重负地说道。 “涛哥,把早餐吃了再走!”娜娜看到张涛转身要走的样子就赶紧喊道。 张涛顿住身形,走到床头柜边,端起那碗稀饭“吃咕吃咕”就喝完了,然后一手抓两个包子,“阿姨,丽丽,娜娜就辛苦你们照顾了!”说完他就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往外走去。 张涛这话让娜娜听着感到非常受用,心里洋溢着甜蜜与幸福,看来他已经把自己接受了,俨然以男朋友自居呢! “涛哥,你等一下!”娜娜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呢?”张涛再次收住脚,回头问道。 “马叔要你打个电话给他。还有…”娜娜迟疑了下又说:“雪儿去学校参加一个什么汇演去了,要我告诉你一声。她…她…” 张涛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看着满脸醋意的娜娜。 “她要你打电话给她!”娜娜嘟着嘴飞快地把话说了出来,“给!这是电话号码。” 张涛又哦了一声,神色淡然地接过娜娜手里的纸条,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郑丽心里掀起了波澜,这涛哥身边究竟有多少个女人呢?他口口声声表态为自己看管猛子,他这样子能看管得了吗?他不把猛子带坏就是好事了。看来以后自己可得敲敲猛子的警钟。涛哥有些事情他可学,有些事情是坚决不能挨边的。 从医院出来,张涛又认真地梳理了下思路,筹划着公司下一步该怎么开展工作。通过昨晚与娜娜的交流和自己进一步的深入思考,张涛对创办乐乐家政又有了新的认识与规划。他的眼光更开阔,对未来的把握也多了份信心,并由此而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急急往公司赶去,迫不及待地要与兄弟们分享他的喜悦,和把自己的想法与他们探讨。当然,说是探讨,其实那还不是自己与他们通下气,把工作重新调整和分配一下。这些年来什么事他们都已习惯于听从自己的安排了,更何况是家政这件他们全然不懂的事呢? “涛哥!”张涛才走到公司门口,一个人影突然从里面跳出来咋咋呼呼地喊道。 “辣椒妹,你吓死我了!”正埋头想着事情的张涛捂着胸口佯装生气地说。 “涛哥!”又有两个女孩亭亭玉立在张涛的面前。 “刘静!刘娅!”张涛眼前一亮,班上三朵金花居然都来了,简陋的公司似乎都增色了不少。 “你们怎么来了?”他疑惑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搞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们一声!你还把我们当你同学吗?”辣椒妹果然人如其名,她一边用手捏着张涛的手臂,一边气恼地嚷嚷道。 “是呀!你这种做法太不够意思了!”刘静与刘娅也附和指责道。 “你们不知道?猛子没通知你们吗?”张涛假装糊涂地反问道。他把手抽回来,装模作样在辣椒妹捏红的手臂上抚摸着。 “你们可真冤枉我了,我昨天忙得晕头转向,仍然没有忘记你们的。” 他眼睛看向含笑站在门口的小文又说,“小文知道的,我昨天清清白白招呼过猛子,要他通知你们。” “对!这事我可以证实的。”小文说完就把头撇到一边偷笑了。 “这家伙,肯定是新交了女朋友,让女朋友把魂也勾去了!”张涛埋怨道。 “涛哥,你说我什么呢?”猛子从张涛后面不声不响地钻了出来。 “猛子,丽丽在埋怨没去看她!我可帮你说了一箩筐好话。”张涛马上改变话题。 “你什么时候碰见她呢?”顿了顿,猛子突然惊呼道,“你昨晚又去看……” 张涛急朝猛子使眼色,制止他说下去。“看你的头!昨晚贴广告都贴到快三点钟,还有精力看录像!” 说完,张涛一边往饭店走去,一边冲小文喊道,“小文,把他们都喊过来,我们商量下事情!” 公司门面正在装修,办公室暂时设在伍小宝的店子。他的饭店的消费群体基本上是以学生为主,暑假根本就没什么生意。 “涛哥,这公司我也要入股!”辣椒妹紧跟在张涛后面,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237董事会议 张涛还没回话,刘静与刘娅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张涛真是哭笑不得,一个投资不到一万元的公司,加娜娜已经有十二个股东,再加她们可就有十五个了,这究竟是做生意,还是玩家家,或者说比股东人多呢? “不行!不行!”张涛摇着头说。 “为什么?”她们三个人同时发问。 “你们看啊!我开这公司那是想赚点钱过日子。” 她们点了点头,张涛继续说:“它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我也不知道。我估计是赚不了多少钱。你们这掺和进来呢,扔一点钱放这里,然后百事不管,读书去了,留着我们累死累活来打理公司。亏了,你们会怎么想呢?说我们没能力,或者是把你们的钱给折腾光了。万一这赚了点钱呢,那不是又要分些给你们吗?”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脸心疼和不情愿的神色。“这不相当于从我嘴里夺食吗?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切!小气鬼!那胖子他们怎么可以呢?”辣椒妹指着张涛鼻子质问道。 “他们…他们…”张涛有些语结。 “我们三个商量好了,入股那是入定了,至于你分不分红那是你董事长的事。”辣椒妹说道。 “好!好!呆会开股东会研究一下再说。”张涛无奈地说道。 辣椒妹扑哧一笑说道,“其他股东都同意,就差你这个董事长点头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围着张涛正襟危坐,洗耳恭听董事长侃侃而谈。他把昨晚想好的那些事情一股脑地倒出来以后,就开始商讨一些具体的工作。 第一个议题是关于增设刘静、刘娅与辣椒妹为股东的事。张涛一提出来,胖子马上站起来双手高举着喊道,“我支持她们入股!” “说说理由!”张涛摆起了董事长的架子。 “这事情还要讲啊!人多力量大嘛!”胖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畏缩的笑脸,继续说道,“再说呢,现在都是清一色的男股,吸引一些女股进来,那是很有必要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他的眼睛看向辣椒妹,“辣椒妹,你说是吗?” “谁跟你搭配呢?你怎么满脑子肮脏的思想呢?我们这是跟着涛哥干事业,懂吗?”辣椒妹毫不留情地给予了色迷迷的胖子一番打击与教训。 “胖子,谈正事,别瞎扯!”说完,张涛又补了一句,“这事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同意!”大家边喊着,边鼓起掌来,其掌声更是经久不息,看来他们与胖子的心思是一样的,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 张涛这个郁闷啊!我还是董事长不,董事长还没发话还没表态,你们就把事情给决定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真是一伙乌合之众啊!看来娜娜的眼光是独到的,他们这些人那纯粹是图着好玩,靠他们正经做事恐怕会靠到一边去的。 辣椒妹挑衅似的看着张涛,似乎是说,我现在也是股东了,惹毛我了,我把你这个董事长也给推翻。 张涛冷哼了一声,怕你个毛,老子马上让你那一票贬值作废。“我决定扩大公司规模,把隔壁的二楼三楼都租下来,门面为形象店,二楼为工作场所,三楼为员工宿舍。公司总投资为二十万元,我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他四十九的股份分为十四份。”张涛的话说得大气磅礴,掷地有声。 屋子里除刚才单独简短通了下气的老伍与小文神色比较平静外,其他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与别人提起我办公司的事。”猛子马上兴奋的喊道。 “是呀!我昨晚贴广告也一直躲躲闪闪的,就因为公司这样子太营销了。”胖子跟着也发出感叹。 “那有投资一万元不到的公司,还整这么多股东呢?这事传出去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吗?”棍老也笑着说。 “涛哥这种股份的设置才是最合理的,让兄弟们都知道你是一心一意要搞公司的,也有信心与兴趣跟着你一起搞下去。若是股份平分了,这公司究竟算谁的呢?这责任谁担呢?公司初创阶段那么多事情谁来考虑呢?万一你甩手不管了,这事不真给人落下笑话吗?” 说过这里,小文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又直言不讳的说:“他们这些人呢,那纯粹是冲着涛哥面子来凑热闹的,跟着跑跑腿,做点现成的事而已,什么股份不股份,赚钱不赚钱根本就没当回事的。” “对!对!小文这话说得在理。”大家齐口赞同道。 大家的这种反应早在张涛的预料之中,正如小文所说,他们都是捧他涛哥的面子加凑热闹的。哪怕是要他们出钱出力不占股份不拿工资他们也会同意的。这就是感情,浓得有些让他感到窒息的感情。他由此也感到一份沉甸甸的压力,一定要把公司搞好,为自己、也为兄弟们争口气。 “我们的广告已经打出去了,现在是逼上梁山,所有工作我们都必须全力以赴,抓紧进行,力争让打电话或者是上门的客户留下好印象。”张涛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大家说。 “老伍,你把做钟点工的那支队伍组织好,男女都要,先做一回或一天算一次工资,而后你从中间选些灵活、勤快的招聘为我们公司的固定员工。还有,那些比较专业的一些事情,如疏通下水道、高空作业、搬家、家电维修等,你去找那些专业公司洽谈一下,留下他们的联系电话,到时有客户需要我们提供这些服务时,我们适当收些中介费,委托他们去做就行了。” 说到这里,张涛转过头对小文说:“小文,你要记住了,我们这个公司要变成一个为市民服务的百事通,一定要做到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我们暂时做不到的事,就可以委托其他公司为我们做。” “行!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尽快把家政这一块细化,做到每一件事情都有人负责的。”小文接口保证说道。 “胖子与猛子你们这些打赌打工的,租房售房、征婚征友这两块业务主要是你们负责,我的总要求是,这个暑假内,公司里必须要有可供出租或出售的房子和未婚男女的资料至少各五百套。” “涛哥,这事情可有点难度啊!”大家都发出感慨。 238来业务了 “你们多动动脑筋吧,谁没有亲朋好友同学呢?发动一下,不就得了!” 张涛鄙夷的看了大家一眼,继续往下说:“我们当前的重点是保姆这一块,而这一块的重中之重又是保姆招聘。这工作我想双管齐下,一方面我们大家发动亲朋好友找保姆;另一方面,我想与县妇联合作,发个文下去,要各乡镇各村主动输送些愿意做保姆的来。这事情是为城市家庭解决保姆难题,为妇女们解决就业问题,我相信妇联绝对会支持的。等我们把第一期保姆培训出来后,再搞一个盛大的开业仪式。” 说到这里,张涛顿了顿,又问:“县妇联你们谁熟呢?下午陪我去走一趟。” 张涛的话才落音,好些人的目光都看上了刘静。 “涛哥,你是装糊涂,还是怎么着呢?”胖子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啦!”张涛有些迷惑不解。 “刘静妈就在妇联工作,而且还是什么副呢!” “有这回事啊!我还真不知道。”张涛凝神想了一下,马上说:“小文,你下午陪刘静去妇联去算了。” “你呢?你去不是更合适吗?”小文奇怪地问道。 张涛嗫嚅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想,我去,我去不把事情搞砸才怪。 “行!你把事情交待清楚,我与小文去。”刘静出面解围道。 她爸妈知道她与张涛的事,而且一直非常反对。她妈妈曾经到学校找过张涛,双方之间还闹出个不愉快。现在如果她再与张涛双双去找她妈办事,那肯定会办不成的。 突然,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又沉闷的“嘀嘀嘀……”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呢?”大家都不自觉地停下谈话,四处搜寻这奇怪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电话!涛哥,你桌子抽屉里的电话!”率先醒悟过来后的猛子大喊道。 张涛拉开抽屉一看,还真是电话在响呢。他把电话搁到桌子上,手按着话筒,似乎准备拿起来。他长长的睫毛莫名其妙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他马上又把手松开,接着便朝辣椒妹招手说:“辣椒妹,你过来接电话!” “你呢?”辣椒妹狐疑地问。 “形象!”张涛简单说了两个字,就把话筒拿起塞到辣椒妹手里。 “喂!您好!乐乐家政公司。”辣椒妹彬彬有礼地对着话筒说道。 “不错!”张涛朝辣椒妹竖起了大拇指,轻声赞叹道。 “请问你公司有搞卫生的钟点工吗?”话筒里传来一个甜美的有礼貌的女声。 “有!我公司是专门提供这种服务的。” “那好,你们派两个人过来吧!我住在领秀家园南二栋三零二号,到楼下按下门铃就是。”迟疑了下,那个女主人又问:“你公司是怎么收费的呢?” 张涛掏出一张写满字的信纸摆到辣椒妹眼前,他一边在上面飞快地划着杠杠,一边小声地提醒着辣椒妹。 “公司收费嘛!”辣椒妹看着信纸杠杠上的那些文字说,“公司收费主要有两种方式,按时和按面积收费。还有就是,我们按客户要求提供保洁服务,这种方式对客户来说是最实惠的了。不过,因为我们公司还没有正式营业,还有不少不完善的地方。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公司派人到现场看一下与您面谈再定,好吗?” “行!你们派人过来吧!”对方爽快地说道。 辣椒妹把话筒一搁下,屋子里的人全部欢呼雀跃起来。这可是公司的第一宗业务呀!能赚多少钱不说,这至少表明了一个好的开始嘛! “不错唉!这牛皮癣还有些效果!” “开门红,开门见喜!公司还没开门,这业务就找上门来了!” “是呀!电信局的人说今天八点开通电话,你看,这才八点多一点点就有电话打过来了,真是好兆头啊!”棍老兴奋的说道。 “我们的公司必将一炮打响,红红火火!”张涛挥了挥手,从办公桌边走到屋中央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扬起脸得瑟的说道,“这第一单业务本董事长亲自出面洽谈!” 跟着他又扭头兴奋的对伍小宝说,“老伍,你安排谁去搞卫生呢?” “涛哥,我和隔壁的小青去吧!”王妈插话说,“放心!绝对把卫生搞得干干净净,让客户满意的!” “好的,王妈,你把该带的工具准备好,我们呆会就走!”张涛的神情快乐得像个孩子。是呀!他能不高兴吗?这可是公司的第一宗业务,也是他踏上社会的第一笔生意呀!能赚多少钱不说,这至少表明了一个好的开始嘛! “辣椒妹,你与刘娅今天就在这里守电话!”说完,张涛就准备往外走去。他才动步,电话又响了,他高兴地蹲下脚听起来。 “你们公司搬家吗?”被辣椒妹按着免提的电话里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搬家!家政家政,凡是与家有关的事情我们都干!”辣椒妹热情的回答道。 那个请搬家的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笑声之后,这个人愉快的说:“你这个小妹子,还真会说话!” “大哥,我都三十老几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姐呢!”辣椒妹调皮的开玩笑道。 “那还真听不出,你这声音……”顿了顿,他就把他的情况说了下。 “行!大哥,我公司马上派人过去与您面谈!” “涛哥,这事我去吧!我表哥有个专门出租的货车,公司再派几个劳力,这钱不是比直接转手给搬家公司赚得多些吗?”毛毛抢着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张涛看着毛毛说,“毛毛,这搬家的事你就好好组织一下,只要保证让客户满意,特别是不出什么意外伤害或损失,让公司产生最大效益就行。” 张涛正说着,电话又响了。不一会,辣椒妹放下话筒欣喜地说:“涛哥,好事啊!广播电视局那栋新建的七层办公大楼要彻底搞卫生,要我们马上派人去洽谈!” “哇!这宗业务还可以,应该有些赚头。”猛子与胖子他们乐得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着。 “老伍,这组织临时工的事有问题吗?”张涛激动地搓着手问道。 239谈业务去 “没问题!旁边那菜市场卖菜的农民,还有那些拖板车的,我昨天与他们打了招呼,干一天三十块钱,他们都高兴的很,抢着说有事喊他们。”说完,伍小宝又补了一句,“象这些只需费力气的事,你只管把业务接下来就是,接下来就有钱赚。” “新广播电视局与领秀家园刚好挨在一起,我就一并去谈谈!” 张涛正要动步,胖子又喊起来,“涛哥,我认为你这样子去谈业务有些不妥。” “怎么不妥呢?”张涛回头问道。 “涛哥,你好歹也是公司董事长,你现在出去谈业务,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那可都是代表公司的形象的。你看,象你这样摔着空手孤零零的去合适吗?那不是有些太掉价了吗?” 胖子理直气壮地批评起董事长来,“而且这也可能让对方轻视我们公司,直接影响谈判的结果和进一步深入合作。你们说是吗?” “对!胖子这话说得有理,涛哥,你至少也应该夹个什么包包,带个秘书在身边才最合适的。”猛子也附和着说。 张涛也觉得他们的话有理,他埋头想了下,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秘书的事倒容易。” 他眼光往辣椒妹与刘娅身上扫了一眼,她们两个不自觉地把胸膛挺了挺,显然在争取这个秘书的角色。 “但这包包我一时去哪里准备呢?可没有啊!”张涛的脸上掠过一丝懊恼。 “涛哥,我这个包包行吗?”王妈把她那个一直宝贝一样挎在脖子上装钱的珍珠包取下来,递到张涛面前,热情地问道。 满屋子人响起了哄堂大笑。“快收回去,别出丑了!堂堂董事长怎么可能拿个这样的包呢?”伍小宝生气对他老板说道。 “这包怎么不行呢?去年才买的,也花了二十多元钱,还新得很呢!……”王妈嘟嘟囔囔退到了一边。 “有了!”张涛突然喊道,“刘娅,你把办公桌上用来装资料的文件夹取一个下来,里面再随随便便夹些东西。你们看,电视里那些当秘书的不是都这样拿着文件吗?” 他显然为自己的独特想法感到高兴,得意洋洋地继续说:“刘娅,不!刘秘书,我们谈业务去!” “辣椒妹,辛苦你守下电话,回来我带根冰给你吃。”早瞥见辣椒妹一脸不高兴的站在那里,张涛出门之前,仍不忘说了这么句话。 “董事长,祝旗开得胜!凯旋!”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张涛哼着快乐的小曲,带着他的美丽秘书和两个去搞卫生的员工,正式踏上了他的创业之路,一声声叩响着家政市场这扇沉重的大门。 领秀家园目前是神农市最高档的一个住宅小区,其房价最高炒到一千多元一平米,而市场上一般的商品屋才四百多元钱。所以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那是有一定身份与地位的。 张涛一行人在接受大门保安的询问后,走入了领秀家园这个像花园似的住宅小区。王妈与小青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又小心又激动地一边走着一边四下张望着。刘娅神色是平静的,不愧是城里妹子,见多识广嘛。 张涛的心思是复杂的,他一突儿想,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一套豪宅呢?把父母妹妹接出来享受享受;一会儿他又想,这个住宅区有一千多户,要是他们都选择自己公司为他们提供家政服务,这该是一笔多么大的业务啊! 单单就说保洁业务吧,每户每月二百元,一个月就有二十多万元。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业务,光这一个住宅区就可让他捞一桶金了。 也因为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张涛回去以后就调整了工作思路,家政业务采取全面铺开,重点推进的方式开展,一个一个住宅小区进攻。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张涛的思绪。随着一扇红色的防盗门被拉开,一个皮肤白皙、气质非凡的少妇俏立门前。 刘娅跨步向前自我介绍道,“您好!我们是乐乐家政服务公司的,这是……” 少妇打断刘娅的话说:“我知道,我刚刚又与你们公司通了电话,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她的语气有些慌乱,神色略显焦急,穿戴非常整齐,看样子似乎是正准备出门的。 “您是急着要出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等您有空的时候再过来。”张涛站在门口很有礼貌的说道。 “是呀!刚接了一个电话,得赶着去处理一件事。”少妇迟疑了下说:“我这屋子一百四十多平方,简朴装修,如果你们搞得好的话,我就选择保洁。要么你们进来看看,说个价,下次我再约你们。” “我们就不进屋了,不耽误你的事了,我在这里看看就行了!”趁少妇身子闪开的当儿,张涛探头往里一望,哇!屋里富丽堂皇,像宫殿一样,还简朴装修!有钱人的话与常人的还真不一样。 “那行,我也就不讲客气了,你说个价吧!”少妇把拿起的拉鞋又放回鞋柜,然后转过身来。 此时张涛正专注于欣赏与感叹屋里的豪华,少妇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也让他心里有些荡漾,少妇的转身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其探出的头部刚好就顶住了少妇的身体。 “啊!”双方都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两个人的惊呼声里的含义各不相同,少妇的多是娇羞和懊恼,张涛多是兴奋与得意。 “对不起!对不起!”张涛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快速地抬身、后退。紧挨着张涛而站的刘娅来不及闪避,又被张涛撞得往后连退了几步,幸亏王妈拉了一把,才没有摔到楼梯间去。 这情形让少妇忍俊不禁出声来,王妈与小青也捧腹大笑起来。刘娅捉住楼梯间的扶手恼怒的看着张涛,张涛讪讪站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副狼狈尴尬的样子。 这时屋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少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马上堆满了担心和忧愁。 “两百块钱一个月,每月帮你彻底搞四次卫生,你看这样行吗?”恢复平静的张涛马上快速地说道。 “行!就按这个价,我到时再联系你们。”少妇说完,有些歉意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就急急朝里面走去。 “还看什么看?舍不得走啊,人家孩子在哭,你就留在这里帮人家带孩子得了。”刘娅余怒未消,在张涛手上捏了一把,讥讽地说道。 240自作多情 “带孩子也是我们公司的服务项目啥,如果人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张涛嘻皮笑脸的回话道。 “你…你…”刘娅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这事最好派你去,先熟悉熟悉,积累些经验,到时我们……”说到这里,张涛停下话,捉虾似的看着刘娅。 刘娅轻哼了一声说:“这事情你让刘静或辣椒妹去熟悉得了,我嘛,就不用你操这个心了!”语气里醋意十足,说完,她挑衅似的迎上张涛的目光。 一扯到这事,张涛的头就大起来,他避开刘娅的目光,冲王妈喊道,“王妈,你们直接回去,我们到广播局去谈业务了!” 与王妈她们一分开,张涛便紧走几步,与刘娅并排紧挨着往前走。他觉得自己也不能老摆什么董事长的臭架子,偶尔与下属拉近距离亲近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几次有意碰了碰刘娅的手臂,当然是提醒她,董事长这臂弯是空的,如果你愿意当生活秘书我是不会反对的。 “涛哥,你究竟怎么打算的呢?”刘娅没有理会张涛的暗示,她低着头,轻咬嘴唇,语气有些忧伤的问道。 “什么怎么打算的呢?”张涛的头又大了起来。“你看,这花坛里的兰花开得多漂亮啊!这领秀家园的绿化搞得还真不错。”他顾左右而言它,故意想把话拉开。 张涛这玩世不恭的样子让刘娅非常恼火,她在地上顿了两脚,生气地喊道,“张涛!” “到!”张涛哆嗦了一下,马上挺直身子响亮的回答道。 刘娅扑哧一笑,跟着又抿着嘴埋怨道,“你就不能正经些吗?这问题你逃避得了吗?” 张涛身子又缩了起来,他有些诙谐的说:“为什么非要结果呢?我们这样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他的眼光有些迷茫与忧郁,“至于以后,以后那么遥远的事还想它干嘛呢?你、刘静、辣椒妹,你们读完大学,参加工作后,展现在你们面前的也许又是一番景象!” “你…你到哪里去了呢?”刘娅有些出离愤怒了。 “怎么啦!我说的不妥吗?时间的推移,环境的变化,有很多事情都会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的。现在你认为很留恋和珍贵的东西,到那时也许你会不屑一顾的。”张涛的神情有些像被丈夫抛弃在家独守空屋的怨妇。 刘娅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与不满,诚恳地说:“我说的是你的事业,你不复读了吗?难道你就安心开这样一个家政公司吗?”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掠过一丝不屑,“不仅是我,大家可都在忧虑这事啊!”她脸上的表情转瞬又被担心与惋惜代替了。 张涛怔怔地看着刘娅,原来她说的是这事啊,他为刚才自己自作多情说的那一席话感到分外难为情。 不过,张涛很快又被刘娅脸上那一丝不屑给激怒了。“家政公司怎么啦!这事很下贱很丢人吗?是的,包括你在内的很多城里人,既需要我们这些卑贱的苦力提供服务,又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就如城市里的垃圾一样讨厌、恶心。可我告诉你们,我同样瞧不起你们这些自鸣得意、高高在上的城里人,特别是那些奸商与贪官污吏。我凭自己的劳动与智慧赚钱,钱是干净的。” 他大口地喘着气,脸孔涨得通红,他的声音也越来越激昂,他无所顾忌竭嘶底里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懑。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满是泥巴的双腿要把这座城市踩到我的脚下。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做到的!” 他赤红着双眼紧盯着刘娅,就仿佛她是他的生死仇敌一样。他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崩出来,然后劈头盖脸往刘娅摔去。 刘娅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涛,仿佛他是一只张牙舞爪、暴怒的狮子,而她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一样,她不住地战栗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这家伙怎么啦!谁惹他了?我也没说什么呀,他干嘛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呢? 发泄一通后,张涛心里舒服多了,可马上他也为自己失常的举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即便陷入了懊悔之中,他垂下头,低声地喃喃道,“对不起!刘娅,我失态了!不过,我并不是说你,我……”他也把握不了这怒火的来处,解释不清发怒的原因。 刘娅也从恐慌中恢复了平静,她看着现在象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甚至是有些可怜的张涛,她似乎能够理解并且触摸到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又似乎分外迷茫,觉得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离自己非常遥远。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担心自己出言不慎又伤了他的高傲与自尊,激怒了这头狮子。 “哎哎!你去哪?广电局在哪边呢?”张涛以为自己的话惹刘娅真生气,忙追上去惶急地喊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刘娅站在一个办公用品专店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娅的语气与表情让张涛有些害怕,更有些后悔,真是的,自己怎么能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冲人家发那么大的火呢? 不一会儿,刘娅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时下流行的男式黑皮公文包。 “看看,喜不喜欢?”刘娅说话的腔调与模样有些像一个陪伴丈夫的小妻子。 张涛没有接话,也没有接包,他的神色突然又变得非常难看。 “如果你不喜欢,或者是你不要,那我就当作没买,我把它扔到这路边算了。”刘娅的话里充满了威胁,与她一贯的温柔很不相符。 不过,她的眼角却闪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这家伙,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喊他进去选包那是绝不可能的,要他接受这个,也是非常难的,也许只有这种威胁的手段可能奏效。 她看到张涛还是一脸固执仿佛又要发脾气的样子,她便作势要把包往地上摔去。 “你干什么?这么好的包你也舍得往地上扔吗?”张涛边说边伸手去接刘娅手里的包。“没人要是吗?没人要给我算了!” “谁要给你呢?”刘娅没好气地说道,拿包的手却也松开了,脸上还浮现出满意甜蜜的笑容。 241打暑假工 “不给我!难道你买来摔的吗?”张涛大吃一惊道。 “为什么要给你呢?”包已经被张涛拿着了,可刘娅的手还搭在包上,等着张涛给个拿包的理由。 “为什么?这事还要说吗?凭我们的感情,别说一个包,就是人……”张涛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就赶紧打住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一把把包抢过来,宝贝似的抱到怀里,两眼发光地看着它,无限憧憬的样子说:“这包以后可是我用来装钱的,一包一包地往银行里存。”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刘娅,你放心,我发了财绝对是不忘记你的。” “谁要你记住呢?你就知道惦记着钱的…”刘娅嗔怪的说道,说完她就嘟着嘴,低着头往前走去。 张涛追上去讨好的说:“好!好!那我就用这个包装我们的感情,装得满满的……” “就这么点?”刘娅指着张涛手里的包吃惊地说。 “你不懂,这是电子版的,这么大的包足可以装下地球了。” 广电局办公大楼才竣工不久,还没有交付使用。张涛在临街的一个工棚里见到了打电话到公司喊搞卫生的人。这是一个五短身材,眼里与脸上都透露着精明的中年人。 彼此自我介绍和客气一番后,这个除总突然迷惑地问,“你们是什么公司呢?” “徐总,我们是乐乐家政公司!”张涛压抑着内心的不快,陪着笑脸说道。这什么人呢?刚才和他介绍过又忘记了,这分明是瞧不起和不信任自己的公司嘛! “哦…哦!”徐总有些担心的说,“这个事情任务比较重,时间也比较紧,一个礼拜必须搞完,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拿得下。” 知道只是简单的搞下室内卫生,不需要动用什么专业的机械,张涛心里有底气多了,他拍着胸膛说:“徐总,你放心,一个礼拜后一定交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办公楼。不过,这价钱嘛!您可不能亏我们,因为这可是加班加点的活。”“一千五百元钱一层楼,应该不低了吧!” 张涛其实也不知道多少钱合理,但他捕捉到了徐总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他马上装出一副吃了好大亏的样子委屈地喊起来,“一千五百元!徐总,不会吧!这可连员工工资都报不上的!你看每层楼那么多垃圾要清理,特别是地板上面那些水泥、石灰、双白粉,这些东东是最难搞了,非得用小铲一点点去铲。还有你这用水又不方便……”他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理由。 刘娅有些好笑,这涛哥还真是做生意的料,你看他这样子,明明他手里拿着把屠刀想宰别人,现在却仿佛被别人狠宰了一刀。 “那你说个价吧!”张涛的表现让徐总也觉得工资有些低了。 张涛凝神想了下,宛如商场那摔本大贴卖的老板一样,痛惜地说道,“徐总,我公司也刚开业不久,承蒙您老关照,这次我就不赚钱,也要帮您把事办好!每层楼三千元,怎么样?“ “不行!不行!价格太高了!”徐总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决道。 刘娅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秘书角色,她分外吃惊地看着张涛表演,人家出一千五,好家伙,你就给人家翻了个番,现在人家不同意,看你又怎么把戏演下去吧! 张涛走到除总前面,看着徐总,情真意切地说:“徐总,这价格一点不高,我给您算算,您这事工期紧,那自然得白天晚上都得开工。一层楼安排十个人,白班和晚班各五个人,这不多吧,人再少就赶不出活,再多也会不好开工的。平均就按普通的工价四十元,一层楼仅工资不是就要二千八百元了,再加上公司管理费和搞卫生的工具费、清洁剂、纱球什么的,二百块钱不算多吧!”说完,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徐总。 徐总紧绷着脸,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似乎在思考张涛的话。 张涛趁热打铁又补了一把火,“徐总,您看,您这么照顾我们公司的生意,我们就算不赚钱,怎么着也要答谢一下您们。” 徐总显然被张涛的话打动了,神色有些松弛。不过,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惯的他,还想看看眼前这能说会道的小伙子是否还有什么后招,他仍旧没有表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谁也猜不出他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涛有些无计可施了,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求助地看着刘娅,意思是该你当秘书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刘娅虽然惊叹甚至有些鄙夷张涛的表演,但也深感创业的艰难、赚钱的不易,她决定帮扶他一把。 她朝张涛扮了下鬼脸,然后走到徐总身边嗲声嗲气地说道,“徐总,我们小公司赚点钱也挺不容易的,您这事就帮帮忙吧!” 刘娅这声音与神态让张涛觉得特别的别扭,看来硬把鸭子赶上鸡架是发挥不了多少效果的。如果是娜娜或者是辣椒妹在这里,她们的表现肯定会比刘娅好多了。 “问题是这么高的价格,我同意了,总经理也难得通过的。”见惯了风月场上的女人,刘娅这种清纯的学生妹倒是让徐总眼前一亮,止不住就把心里的底牌给亮了出来。 刘娅眼光柔柔的看着徐总说,“徐总,您这么大的企业,哪会在乎这点钱呢?只要您帮着说道说道,这事准成!”说到这里,她又羞涩的低下头,幽幽的说,“徐总,您可得帮我这个忙啊!我是打暑假工,还想赚点钱读大学呢!” 张涛想不到刘娅连这种滥招数也使出来了,他把头撇到一边,拼命的忍住笑。 “什么!啊!”也不知徐总是被刘娅的话,还是她卖弄的楚楚动人的风情给打动了,他沉思片刻果断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帮你这个忙吧!也算是支助一个大学生吧!” “那就太谢谢您了!”刘娅激动得搓着手,欢喜地喊道,象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呆会你们准备一份合同,您就到那工棚找我,签好合同后,你们下午就开工。”徐总吩咐道。 242我骗你的 张涛握住徐总的手,热情的说,“谢谢徐总您给我们公司这次机会!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我马上去把合同打出来。” 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地对刘娅说:“刘娅,你就在这里等我,陪徐总聊聊,以后我们公司还靠着徐总照顾呢!”说完,他没有理会刘娅眼里射过来的一抹幽怨的寒光,自顾走了。 张涛落落大方、圆滑通达的表现落在徐总眼里,他颇感意外,也颇有感触,他频频地点了点头,心里赞叹道,真是不错!想不到这样一个不打眼的家政公司竟有这点人才。 打好合同来的张涛看到刘娅与徐总聊得非常火热,徐总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 “小张,你们搞完以后,我安排人验好收,就付款给你们。”徐总接过合同,匆匆扫了一眼,就签上了他的名字。 “好的,这事情我会安排刘娅全程跟踪落实的。”张涛随即也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工棚里出来,张涛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喜,他拉着刘娅的手在大街上快乐的奔走着。按张涛粗略估计,这一单业务少说五千元那是稳赚的。对张涛来说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父母亲在田土里忙活一年也许才只有这个收入的。 盛夏的阳光都变得不是那么灼热,而是分外的灿烂和明媚。那店铺里飘出来的吸揽顾客的吆喝或者是音乐也不再嘈杂和让人讨厌,而是特别的悦耳动听。大街上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顺眼,连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一张张一贯紧绷着的冷漠的脸也变得分外和蔼亲切。 在一个没人的小巷,张涛停了下来,他高举双臂,放声地高喊起来,“啊!啊!” 刘娅同样是开心的,不过,她的开心主要是受他的兴奋感染所致,再加上她觉得自己能单独陪伴在心上人身边,为他做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也让她由衷的感到愉悦与幸福。至于这业务能赚多少钱,她根本没有想,几千到几万元,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 “刘娅,你怎么不跟着我喊呢?”张涛扯着刘娅的双手兴奋而又热切的说,“这事情难道不值得高兴与祝贺吗?” “涛哥,你真有这么高兴吗?”刘娅被张涛扯着兴奋的在转着圈。 “那当然!五千块!你知道吗?这可是公司也是我出生以来赚的第一笔钱啊!” “张涛,你什么意思?”突然,刘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有些冰冷,语气也分外生硬。 “什么?”张涛有些愕然,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讷讷说道,“你…你不是秘书吗?秘书…秘书…她…” “秘书她就应该被你抛弃在这里,是吗?”刘娅有些生气地说,“万一这徐总是个坏人呢?” “这徐总怎么会是坏人呢?这样子就看着不象啥!”张涛理屈地申辩道,“你想得太复杂了吧!这大白天的,他能干什么,又干什么呢?再说你这一点保护能力也没有了吗?”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也有些抱怨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刘娅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他提出结账时要我陪他吃顿饭,你说我到时是去还是不去呢?” “啊!还有这事!”张涛惊讶的说,他的神色变得紧张与认真起来。 过一会,他又迟疑地问,“他…他没有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或者是做什么…非…礼的事吗?” “你会介意吗?”刘娅没有直接回答张涛的问话,而是有些赌气地反问道。 张涛一把将刘娅拉到身边,坚决地说:“走!我们现在就找他去,这脏活我们不干了!” “你在乎我吗?”刘娅把头靠在张涛的胸前,手指拨弄着衣襟,娇羞地说道。 张涛双手抓紧刘娅的双肩,把她的身子拔正,与他相对而立,他沉静而坚毅地看着她的双眼,缓缓地说:“刘娅,我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与伤害的!” “傻瓜,我骗你的!”刘娅扑到张涛怀里,柔情的解释道,“徐总的女儿也跟我一样考在这个大学,他想介绍我们一起认识一下。” “你这家伙,我让你骗我!”张涛报复似的把刘娅搂得紧紧的。 “傻瓜,你把我的骨头都要搂散架了!”刘娅在张涛怀里挣扎着说,她的声音却无比甜美与欢喜,似乎挺享受这种骨头快要散架的拥抱。 “刘…娅…”张涛激动的喊着刘娅的名字,声音里有一丝战栗,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涛!”刘娅扬起脸,眼光迷离地看着张涛,玫瑰花瓣似的红润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涛,我们能在一起吗?” 突如其来的幸福像强大的电流一样,穿体而过,将张涛击倒,他感到一阵晕眩,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寻找近在咫尺的玫瑰花瓣。 刘娅没有拒绝,她象一只温顺的小鸟,收起她的双翅,不安而又甜蜜的等待着。为了这幸福的一刻,她可是足足等待了三年啊!少女的矜持、羞涩或者是其他什么理由还值得阻挡这份自己渴盼已久的爱情吗? 突然,张涛眼睛的余光看到前面跑来一个人,他飞快地把刘娅推开,然后喊道,“胖子,你跑什么跑呢?”声音里充满了恼怒,显然在责怪胖子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 胖子老远就看到在小巷边搂搂抱抱的张涛与刘娅了。他不无鄙夷的想,什么董事长,才上任第一天就假公济私,泡起秘书来。而且你就算要泡秘书,那也不能这样猴急啥,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这苟且之事,这不是太有伤风化了吗? “哦!”胖子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点着头说,“是你们啊!” 张涛瞪了胖子一眼说:“我问你在跑什么?”他知道胖子刚才肯定看到他与刘娅的事了,他觉得该先声制人,不让胖子有发问或取笑的机会。 胖子马上哭丧着脸诉起苦来,“涛哥,我今上午腿可跑断了,带人又是去看房子,又是去搞卫生。”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那有你董事长这么潇洒轻松呢?”他的脸上布满了怨气与不满。 张涛没有理会胖子的埋怨,他疑惑地问,“公司其他人呢?” 243接送小孩 胖子嘿嘿地笑了两声,神采飞扬的说:“上午公司可热闹了,上门找人找事的络绎不绝。公司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辣椒妹忙得手慌脚乱,嗓子都喊哑了。” “有这么好的生意?”张涛惊讶地说,“真想不到啊!看来家政的市场需求还是蛮大的。”他心里荡漾着抑制不住的得意与欢喜。 “是呀!才贴了些牛皮癣的广告,想不到就产生这么大的效果。公司所有人都被辣椒妹指使得团团转,像打仗一样,一会冲这,一会冲那。” 说到这里,胖子目光怪异的看着张涛说:“我可提醒你,辣椒妹对你可是满肚子怨气,说你把她扔到那里受罪,你却死外面快活去了。” 刘娅在身边,张涛也不好顺着胖子的话去谈论与辣椒妹有关的这些敏感的事,他把话题绕开问道,“今天公司接的业务最多的是什么呢?” “什么都有,请保姆与钟点工的最多。租房子的也有不少,还有不少咨询征婚征友是不是真有其事的。” “我们公司不是还没有什么可以出租的房子吗?”张涛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每个人发动自己的亲朋同学在找吗?找到了再带客户去看。平时也没注意到这事,想不到租房子的人还蛮多,今天上午收入最多的应该就是看房费了。你看,带客人转一圈,看三套房子,他满不满意、租不租那是他的事,而公司这五十块钱中介费就轻轻松松到手了。比起搞钟点工来说,这钱可容易赚多了。” 张涛哦了一声又问,“上午有来应聘的吗?” “有!做保姆的、钟点工的,做文员与跑业务的都有,还有几个是我们这一届的同学,他们都在公司等着你最后审定呢!” “哎!前面不是棍老吗?”一直静静地跟在后面没有说话的刘娅突然喊道。 “棍老,你去干什么呢?”胖子冲棍老的背影嚷嚷道。 棍老拉着一个小孩的手,低着头,有说有笑地在前面走着。他听到喊声后,停下脚步,回过头说:“涛哥,你们回来了?”顿了顿,他又对小孩说,“江江,叫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好!”江江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这…这是你什么呢?长得好可爱啊!”刘娅疼爱的摸着江江的头问道。 “我的客户,知道吗?”棍老骄傲的回答说。 “客户?” “是呀!公司上午接的业务,每天上午从学校接江江回家,下午再送他到学校。他爸妈中午上班没时间,奶奶年纪大了行走有些不便。他爸妈便委托我们公司帮他们接送孩子。”说到这里,他竖起了两根手指晃了晃,显然是暗示这笔业务的费用是二百元。 “好了,我得赶紧走了,他奶奶在家等着呢!”说完,他便领着江江自顾走了。 胖子看着棍老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怎么啦!胖子!”张涛好奇地问。 “涛哥,我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妥。你看,这接送孩子责任这么大,费用又这么低,还得安排一个专人负责,你说这划算吗?这小孩万一要出什么事呢?这责任担得起吗?你知道,这事情可不比其他的事,中间的风险与变数实在太大了。” 张涛凝神想了想,缓缓地说:“你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接送小孩的业务的确存在很大风险的。” 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了笑又说,“不过呢,你也不要把这事想得太恐怖了。什么事情没风险呢?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多一个客户,我们就多一份资源,就多一个宣传窗口,就可以为公司积累良好的口碑与声誉。也许这个窗口里就可能什么时候为我们弹出一个惊喜呢!” 张涛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继续说,“家政所有的业务几乎都非常繁琐、麻烦,而且没有多少利润。我们靠的是把量做大,积小成多,堆砌我们成功的金字塔。现在我们着重要做的就是,把公司品牌尽快打出去,让所有家庭一遇到困难首先就想到乐乐家政,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实现名利双收的目的了。就说这接送小孩吧,如果城市有百分之一的家长委托我们做这事,你说这都是一笔多大的业务呢?我们就算是安排专车来接送小孩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话间,他们到了公司。由于快十二点了,公司大部分人都已回来,他们都坐在伍小宝饭店的大厅热烈的交谈着。虽然从昨天到现在大家才休息几个小时,一直都在忙碌着,可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到疲惫的影子,反而一个个神情亢奋、精神抖擞。 “辣椒妹!”张涛还在门口就大声地喊起来。 辣椒妹正在接电话,她压住话筒朝张涛嘘了一声,接着又对着话筒说:“行!您的资料我已经记好了,保姆培训好后,我马上与您联系!谢谢!再见!” “又是请保姆的?”张涛把一根褪去纸的蛋筒塞到辣椒妹的手里。 “是呀!今上午接待上门和电话找保姆的客户都有二十多个了。你看这资料,都是急着报保姆的!” 张涛想了想迟疑地说,“你们看,我们现在是否就可以把这些应聘保姆的人向客户推荐呢?我们只是收取一些中介费就行。” 不过,他马上就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话,“不行!保姆这一块是公司立足市场、取信市民的根本,我们一定得慎重对待,要搞出我们的特色!” 他看到小文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停下话问道,“小文,上午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呢?” “事情很顺利,妇联亲自接待了我们,对我们的事给予全力支持。后天刚好有一个全市妇女工作会议,她们会下发通知,而且把输送保姆的事当作各乡镇的一项工作。”小文兴奋的回答说。 “培训的事她们怎么说呢?”张涛又问。 “她们当即与职高联系了,场地与师资都只象征性的收费。” “这就好,保姆这一块业务就可顺顺利利开展了!”张涛激动的说。 “这事情也幸亏有刘静她妈在中间搓和,否则哪有这么顺利呢?虽说这家政是便民服务企业,可谁不知道我们主要还是想赚钱呢?” 说完,小文又补了一句,“刘静被她妈留下了,似乎…似乎…”他吞吞吐吐没有把话说出来。 “似乎什么呢?”张涛追问道。 244陪聊服务 “也没什么?”小文看了看旁边的刘娅与辣椒妹,迟疑地说:“刘静她妈似乎知道这公司是你搞的。” 张涛猜得出小文没说出来的话,他怔了怔,没有接话,一阵郁闷突然袭过来,他的神色有些灰暗。 一直关注着张涛的刘娅趁机把广播局那个业务的嚷嚷了出来,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屋子里像炸开锅一样热闹非凡,大家兴奋而又热烈的谈论着,他们的眼里发着光,心里堆满了憧憬与梦想。 这种热闹的氛围很快就把张涛心里的郁闷驱散得干干净净。他冲伍小宝大声地喊道,“老伍,这次可看你了!这个业务时间比较紧,工作量比较大,中饭后你就得组织劳力上去,争取早点完工!” “没事!涛哥,不就搞个卫生的活吗?无非是花些力气与功夫,只要有钱赚,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上几天我去过广播局那栋大楼,那里的情况我知道,三十个人一个礼拜绝对搞好!” “是吗?”张涛有些不相信的喊道。 “敢立军令状!”伍小宝夸口道。 “那是这样的,老伍,一万元钱,你去组织人搞完,怎么样呢?”张涛征询着道。 “没问题!就交给我吧,绝对不会误事的!”伍小宝欢喜地回答说。 “哎!猛子呢?”一到公司,张涛就感觉有什么不对,似乎少了一个老在他面前晃悠的人,现在他才想起原来是没看到猛子。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猛子这段时间可能不会过来了。”辣椒妹回话道。 “怎么啦!” “他有好事了!”辣椒妹神秘地说。 “什么好事呢?”张涛笑了笑打趣地说,“莫非他与郑丽准备请我们喝喜酒吗?” “他晚上还真请我们吃饭呢!” “真有好事?”张涛又补了一句。 “他的工作解决了,单位是卫生局,明天就得报到上班!” “哇!”满屋子响起了惊叹声。“这家伙不声不响就分了个这么好的单位!” “这个年代真是拼爹的年代啊!”胖子感叹道。 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王猛这狗日的,读书时那是长期霸占班上倒数第一的位置,可人家有个好老爸,现在比谁都混得好。这个社会真他妈的有什么公平可言,读书成绩好又有什么吊用?就算读完大学又能顺利分到卫生局这样的好单位吗?还不如有好老爸,一步到位。象王猛这样,我们还在埋头苦读,他已经当干部拿工资了,等我们毕业好不容易混上工作,他已经是单位老资格,甚至还混上了一官半职。 这就是差距,同在学校读书似乎看不出很明显,一旦踏入社会,权势与富贵阶层就将这种差距无限扩大,将我们这些从学校里出来的,懵懂的、满脑子美好幻想的学生很快划分为两个阵营,一些人凭着父辈们提供的交通工具可以直达人生巅峰,而这个位置是另一些光着脚丫的人穷其一生也无可企及的。 可你又能怨谁呢?怨自己,怨父母,还是怨这个社会呢父辈们,或者说父辈们的父辈们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光着脚丫跟在那些车子后面追,虽然可能是越追越远,步伐踉跄,精疲力竭,但依然在努力。追不上前面的,就尽可能把同在起跑线上的人摔得远些。自己无法追上,就把希望托付到下一代,一代代传承下去,希望能改变命运,改变光脚与坐车竞走的现状。 考大学也许是农家子弟唯一可能坐上车的出路,而他们也承载着谁也不知道已传承了多少年的父辈们的厚望。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谁也无法改变,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抱怨、不满或者憎恨,那就是眼红了、离经叛道、愤世嫉俗,甚至是叛逆,要遭到扼杀与打击。于是只有埋头,光脚,继续走,不停留,向着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 “我还打算下午回家一趟呢?”张涛自言自语地道。 “回家?那猛子还不骂死你!”辣椒妹加重语气说道。 “这情形只有改为明天再走了,猛子有这好事,再怎么着,也得给他庆贺庆贺!” 张涛跟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把头转向小文问道,“小文,那些应聘的人你看过吗?” “按你的要求,我们初定了四个女的和五个男的,他们现在都回去吃饭了,下午会过来的,具体留谁得你来定。” 吃饭的当儿,辣椒妹又接了几个电话。一个是找开锁的,这个人的钥匙断到锁眼里去了。这个事好办,辣椒妹当即便拨通早联系好的修锁的师傅,到时从他那里收取十块钱中介费就是。 一个电话是请家教的,辅导初中二年级一个女孩子的英语。棍老英语一直不错,他便接过电话毛遂自荐向对方表示自己愿意做这个家教先生,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同意他下午去试试。 辣椒妹端起碗刚要吃饭,电话又响起了。她把饭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嘟嘟囔囔地埋怨道,“真是的,吃个饭也吃不安宁!涛哥,赚钱了你可记得要给我发奖金啊!” “行!辣椒妹,你的辛苦与成绩大家都看着的,本董事长也心里有数,绝不会亏待你的。”张涛边说边朝辣椒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去接电话。 “喂!您好!乐乐家政!”辣椒妹一拿起话筒,脸上马上就堆满了职业的笑容。 “请问你这里有陪聊的吗?”话筒里传来一个有些畏缩的声音。 “陪聊?”辣椒妹惊讶地反问道。 “对啊!像赵本山与宋丹丹演的那个小品,宋丹丹她就是家政公司派去陪聊的啥。” 公司似乎没有开展这项业务,辣椒妹求助地看着张涛,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 张涛故意把头撇向一边,也许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也许是他为了考验辣椒妹的应变能力,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象这样的电话,公司以后免不了会经常接到的,它可能是一些人无聊或是恶作剧或是故意刁难或是试探或是真有需要打过来的。对于公司来说,不论这些人目的何在,只要他打电话过来,他就一律是公司潜在客户。接电话的人就得慎重待之,你不能以一句冰冷的“对不起,本公司没有这种服务”敷衍了事,更不能生气,甚至是恶语相向。 接话人的礼貌与热情是必须具备的素养,同时,还得有敏锐的判断力,并在此基础上,采取灵活、机智、圆滑的回话技巧来应对种种问话,力争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也许这个人他现在是闹着玩的,但下一个电话过来,也许他就会是公司真正客户了。所以说,接听电话是一门深厚的学问,也是公司关键的岗位。 话筒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我刚刚失恋了,女朋友抛弃我了,我非常苦闷、痛苦,想找一个人聊聊天,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不过,我可不想要宋丹丹那种奶奶辈的人,我想找一个二十岁左右,长相气质都不错,性格温柔的女孩陪陪我。至于钱嘛,这事情好说。” 245发财机会 这个电话把满屋子里的人都吸引住了。他们都围在辣椒妹身边,好几个人更是在一旁悄声唆使她答应这个人的要求。 沉凝片刻,辣椒妹安慰道,“先生,你真不幸,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失恋的滋味最不好受了,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瞟了张涛一眼,语气里竟然多了份忧伤,也不知道她是演戏,还是有感而发。 “是吗?你也失过恋?”对方惊讶的喊道。 “是呀!一个人一辈子谁能没有几次这样的经历呢?每次失恋虽然都会给我们带来揪心的疼痛,但同样也会让我们更加理智与成熟,让我们的心多一些抵御伤害的力量,先生,你说,是吗?”辣椒妹善解人意地娓娓说道。 对方没有马上接话,话筒里隐隐传来急剧的喘息声,似乎在思考什么或者组织语言。 “先生,还在吗?”辣椒妹追问一句。 “你说得太好了!”对方急切地说,“你能过来陪陪我吗?一个小时二百元,不!三百元,怎么样呢?” 辣椒妹惊喜地说:“哇!这么多钱啊!先生,您真有钱!”说到这里,她停了下,语气变得有些颓恼和无奈的说,“只是,先生,公司暂时还没有开展这项上门陪聊的服务。不过,如果您过来的话,这事情倒是可以考虑的。” “哦!是这回事啊!”对方恍然大悟地说。“我下午去你们公司看看!”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辣椒妹一放下话筒,屋子里马上响起了一片惊叹与喝彩声。“辣椒妹,太有表演天才了!”“辣椒妹,你学什么电算,改作表演专业算了,说不定就会成为一大明星的。” “不错!堪称合格的接话员!”张涛竖起大拇指表扬道。 辣椒妹羞涩的笑了笑说:“我平时看了几本有关电话接听艺术的书而已。” “辣椒妹,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公司招聘的接话员你可得好好培养,把她带出来啊!”张涛大声嚷嚷道。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吧!” “辣椒妹,多好的发财机会啊!你怎么能不答应呢?到时你去,聊它十个小时,那不就是三千元到手了吗?至于安全问题,我们都为你去保驾护航,你怕什么呢?”胖子惋惜道。 “是呀!多好的机会啊!”其他人也附和道。 “胖子,你真是猪脑子!你以为这个人真出得起钱?他其实也是你这种货色,只不过整个谈话一直被我控制,他说不出或者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些猥琐的话而已。”辣椒妹毫不留情地打击胖子说道。 “唉!唉!”胖子哭丧着脸说道,“辣椒妹,你也太伤人了,我们好歹也同学一场,你…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一会,电话又响了,辣椒妹埋头吃饭,故意装没听见。 刘娅看到辣椒妹受到大家的热捧,她有些不服气,便主动走过去接电话。她拿起话筒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请问涛哥在吗?” “哦,在的,您等一下!”刘娅掩住话筒喊道,“涛哥,找你的!” “找我的?谁会知道打这个电话找我呢?”张涛嘟囔着走过去从刘娅手上接过话筒。 “喂,小张,我是娜娜阿姨,她要你现在过来一趟。” “哦,是阿姨啊,有什么事吗?”张涛客气地问道。 “她叔叔上午从长沙回来,刚好帮你带来了一套家政资料,她要你过来拿。” “太好了!我马上过去!”张涛欣喜若狂地喊道。 这时他又想起还有马田与雪儿的二个电话没打。雪儿的电话在这里打显然不方便说话,这电话晚些打倒没多大关系,而马田的电话可得马上就打,也许是那个土方工程的事有进展了。 “喂!老马,我是小张。” “小张,是你啊!”马田埋怨道,“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呢?” “我今早才听到娜娜说的呀!”张涛申辩道。 “这死丫头,差点耽误事了。”顿了顿,马田接着说:“土方工程的事马上就要启动了,当前有几件事你得抓紧办好。”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严肃的问,“你旁边没人吧!” “我在我的公司里,旁边都是我的兄弟。”张涛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的公司?”马田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办公司了吗?” “公司是下午开始筹办,现在正在装修,没有正式营业。”张涛有些得意地说道,“不过,今天已经接了不少业务了。” “什么公司呢?”马田惊喜地问道。 “家政公司!” “不错!有眼光!这项目很有发展前途的。”马田赞叹道。“祝贺你!小张,到时开业时一定记得通知我啊!” “谢谢!谢谢!一定的!”张涛忙不迭的说。 “资金有困难吗?”马田又问。张涛犹豫着没有说话。资金有困难是明摆着的事,他急着回家也就是打算向兰花婶借钱的。现在马田这么一问,他又觉得向马田借点钱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土方工程启动后就有偿还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是这样的,你给个卡号给我,呆会就给你打二十万块钱过去!”马田爽快地说。 “谢谢!太谢谢你了!”张涛感激的说,“不过,你借我十万元就行了,明天回去后我把借条给你。” 马田没有就这事再往下说,他直接把话题又扯到土方工程上来。“小张,按我上次给你招待的,你赶紧去找有资质的公司,把委托信开出来。”马田想了想又说:“神农市似乎有五个建筑公司,你最好把它们全找过来。” ”为什么呢?你上次不是说有三个就行了吗?”张涛好奇地问。 “你呢!真是幼稚!按我说的做就是。”停了下来,马田又耐心地解释道,“这样做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矿上发布招标信息以后,自然还会有不少人知道这事的,有些人肯定会参与竟标的,他们要参与竞标,当然得像你一样找公司啥。如果你现在把这几个公司全弄来了,他们不是没机会了吗?” 张涛忍不住又插话问,“他们不会到别的地方找公司吗?” 246项目招标 “他们要到外面找,那总要些时间吧!而且我会安排人在招标信息发布时间做些手脚的,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参与报名的。” 张涛迟疑着又问,“那我找的这些公司他们自己不会参与呢?” 马田有些不麻烦的说了一大通后,接着又说:“委托书开好后,你就到矿上来买标书。注意!你开了几张委托书,就得找几个人过来。好了,事情就这贸然你过来以后,我们再详谈。”说完,马田就放下了电话。 马田有些不麻烦的说了一大通后,接着又说:“委托书开好后,你就到矿上来买标书。注意!你开了几张委托书,就得找几个人过来。好了,事情就这样,你过来以后,我们再详谈。”说完,马田就放下了电话。 “涛哥,又有什么发财的事呢?”胖子问道。 “就我老家磨田煤矿上一个土方工程。”张涛淡淡的说了声,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马田说的这事带给他的巨大喜悦那是不用说的,他觉得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欢乐的蹦跳着。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得赶紧把马田吩咐的事办好,同时还不能影响家政公司的事了。虽然乐乐家政做一两年,也许都赚不了这个土方工程的钱,但它却有着长远的、稳定的效益,而且其影响与意义也不是土方工程所能比拟的。 找公司开委托书的事,由于从来没有做过,他觉得有些茫然,不知从何入手,再说开五份委托书还得花五千元钱买,这钱自然也得向人先借再说。 “涛哥,你是要建筑公司的资料和委托书吗?”隐隐约约听到张涛的通话内容的刘娅问道。 “是呀!下午这事就得做好,我正发愁不知该怎么办呢?” 张涛正要开口向屋里的同学问询,刘娅轻描淡写地说:“这事情交给我吧!二个小时保证帮你办好!” “你!”张涛看着刘娅惊讶地说,“不会吧!” “你还不知道啊!涛哥,人家刘娅爸爸可是我们市最大的建筑公司董事长!”辣椒妹插话道。 刘娅没有接话,只是柔情的看着张涛,等着他中答复。张涛心里此刻也掀起了惊骇巨浪,丽华可是一个大公司啊!其市值至少在一个亿。难怪刘娅对自己的家政公司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色。他进而又想,这对自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是否会在自己与刘娅之间划下更加深不可测的鸿沟呢? “涛哥,发什么呆呢?”旁边的小文碰了碰张涛提醒说,“人家刘娅在等你的回话呢!”至少在一个亿 “涛哥,发什么呆呢?”旁边的小文碰了碰张涛提醒说,“人家刘娅在等你的回话呢!” “哦…哦!刘娅,那可麻烦你了!”张涛跟着又有些犹豫的说,“而且…而且这费用恐怕也得你暂时先给我垫付呢!” “没问题,我现在就帮你办!”说完刘娅就拿起电话拔了个号码。 “喂!刘叔啊,我是刘娅!”刘娅甜甜的说道。 “是娅娅!你打公司电话干嘛!你爸不是回家了吗?”刘叔意外的说。 “刘叔,难道我除了找我爸就不能打公司的电话吗?”刘娅嗔怪的说。 “哦,对不起!刘叔口误。”刘叔笑着说,“快说说,你要刘叔干什么事呢?” “我要五个可以搞土方工程有资质的建筑公司的资料和委托书。”说完刘娅又强调似的补了一句,“现在就要!” “就这事啊!”刘叔轻松的说,“公司有开好现成的呢,神农市三家,衡市两家。” 顿了顿,他又问,“娅娅,是派人送给你,还是你自己过来拿呢?” “那辛苦你送过来吧!”刘娅想了下又说,“刘叔,你最好不要告诉我爸啊!”接着刘娅把她所在地址告诉刘叔后就放下了电话。 “我们市不是有五家吗?”张涛迟疑地问道。 “你放心那两家参与不了竞标,神农市真正有资质的其实只有三家。”刘娅解释说。 ………… 在去医院的路上,张涛依然浸沉在一片感慨之中,权与钱,是多么厉害的武器啊!自己觉得伤脑筋的事,刘娅一个电话就轻轻松松给解决了。 此外,他所认识的马田、猛子家、娜娜家、刘静家,他们简直就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权钱为他们撑起了保护伞,他们可以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自由自在地快乐的生活着。虽说他们也会有烦恼,但这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烦恼,而不象自己这些穷困家庭,所面临的都是与生存攸关的困难与苦恼,而且一个接一个,似乎永无休止。 权钱虽然俗不可耐,但缺少它可就寸步难行。老百姓的日子为什么一直过得紧巴巴的,那还不是缺了这东西吗?权钱的追求无止境,在这条道路上,自己该作出怎样的努力,发起怎样的冲刺,达到什么样的巅峰才算功成名就呢?而自己心目中那理想的山庄又该摆到什么位置呢? 他不禁又感到了一阵迷茫,精神与物质,自己究竟该怎么取舍呢?膨胀的物欲必然导致精神沦丧,而没有物质支撑的精神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自己能否把握一个度,正如神州口号所言,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呢? 难啊!难于上青山。他摇了摇头心里叹息道。一句黑毛白毛抓住了老鼠就是好猫的话把整个神州都搞乱了,物欲几乎刻入到每一个国人的骨髓里了,而精神却被踩在地上恣意地践踏。整个神州风雨飘摇,乱象丛生,放眼过去,似乎看不到一片纯净的土地。 他不自觉地嘲讽的笑了笑,那些戴着眼镜,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鼓胀着物欲的先生们,挥舞着文明棍,指挥着精神建设,而真正的精神追求者却在地底下挣扎着。 这篇杂文里有一首打油诗他记得清楚:政府有项前不久人忙钻营。找准负责人,利润来分清。商人好算计,领导好胆子。商人揽项目,领导竟干成。方案早谈妥,结果已注定,接着走过程。先选招标公司,价格不重要,关键是可靠。设定高门槛,再去买公司。几张介绍信,公司怀里揣。一切都搞定,再来喊招标。招标来发布,时间有技巧。迟发布,早结束,中间还不能少了双休日。发布时要轻描淡写,结束时要高调宣扬。于是乎,好多人,干瞪眼,白忙活。想参标,没公司,找公司,没时间。有时候,如何防,怎样算,也会挤进几个意外汉。怎么办呢?花点钱,全买断,勒令他们全滚蛋。所有公司全到手,招标结果在招手。接下来,没事干,轻轻松松把钱算。 张涛对这种现象感到非常恼怒与憎恨,可他却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件分明是违纪违法的事,他甚至没有感到一丝的惭愧与不安,反而觉得堂堂竟正,底气十足。马列主义啊,永远是马列别人,而自己除外。 张涛对这种现象感到非常恼怒与憎恨,可他却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件分明是违纪违法的事,他甚至没有感到一丝的惭愧与不安,反而觉得堂堂正正,底气十足。马列主义啊,永远是马列别人,而自己除外。 247人才招聘 去医院张涛是喊小文一起来的,他想到这段时间如果自己不在,小文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到这里找娜娜问计。 通过与娜娜的接触与了解,他觉得她不仅比自己更熟悉家政业务,而且天生具备经商的才能。从能力讲,她倒是比小文更适合担任乐乐家政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娜娜人家是什么条件呢?就算她读书毕业了,她也不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小公司的。 到了医院,张涛给小文与娜娜互相介绍一番后,又简短聊了一阵子,张涛便和小文拿着那套从长沙带过来的有关家政公司的资料离开了。 回到公司,张涛先是拿着红太阳家政公司的图片与师傅敲定了公司装修方案。 接着又对前来应聘的人进行了面试与考察,留下了六个人。 两个当文员的女孩子,她们都是张涛一中的校友。一个叫苏倩,这一届高中毕业的,底子太差,再复读也没任何考上大学的希望。她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与关系,不能象猛子那样有工作安排,只能自谋职业。 苏倩本来也是象小文一样准备跑广的,昨晚听说涛哥开了这个公司需要人,就义无反顾地坚定的留了下来。 苏倩的姿色中等偏上,但热情奔放,性格活泼,能说会道,有一定亲和力与沟通和表达能力。如果她能安心在这里工作下去,倒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另一个女孩叫李凤,长得小巧玲珑、温顺、可爱。她没有苏倩放得开,有些胆怯、腼腆,不过,人挺本分、老实和勤快的。 对李凤的情况张涛略有了解,她是他隔壁江头乡的,父母离异,现由爷爷奶奶供养着。她刚读完高二,成绩不错,一直在学校的榜单前五十名。如果读下去的话,只要稳定发挥,考大学应该不成问题的。 张涛劝她继续读完高三,她摇摇头坚决拒绝了。问起她辍学的原因,她的神色有些慌乱与忧郁,吞吞吐吐半天没说个明和白来。 张涛没有再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苦衷与无奈。他猜得出她的辍学应该与家境有关。他虽说对此深表同情,但也只能是爱莫能助、有心无力,把她留下来,多给她些安慰与帮助也许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三个搞业务的,二个男孩和一个少妇。一个搞内勤的中年妇女。加上张涛自己、小文和还在乡下搞双抢没有过来的沙头,公司共有九个人。此外,还有伍小宝组织的钟点工大军,具体人数还得根据市场的需求再定。 忙完这些以后,张涛就钻到房子里关起门研究从娜娜拿来的那份家政资料。参照这份资料,再结合自己所想和实际,他又着手制定公司的管理制度、奖惩措施和发展规划。 家政公司尽快上路,他就可以把精力投入到他的山庄开发上去,这才是奋斗的终极目标。 “涛哥,他们都到了!”门外响起了胖子的声音。 “再等一会,我马上弄完了。”张涛头也不抬应声道。他差点忘记晚上还要开一个董事会了。 “还等?都快九点了!”胖子在外面小声地嘟囔着。 张涛没有理会胖子的埋怨,继续唰唰唰地在纸上写着。 外面要来大吵的猛子与胖子被小文挡住了,“再等等吧!涛哥这段时间事情可多,又是家政,又是山庄,又是土方工程,让他把公司的一些工作招待清楚,我们也好做事。” 约十点的样子,张涛推开门出来,他伸了伸懒腰,长嘘一口气说:“终于弄完了!” “小文,这资料你看看,不妥的地方你提出来。呆会我们再研究一下,大家没有不同意见,以后公司的管理与发展就严格按制度与规划来。”张涛把弄好的一把资料塞到小文手里。 “好的!这两天我组织大家一起认真学习一下。” “猛子,恭喜你了!第一个参加工作。” “这有什么呢?不就是每个月能拿几百块钱工资而已。”猛子谦虚道,表情和语气却充满了浓浓的兴奋与得意。 “你这家伙,到卫生局上班,那就是管着全市数千漂亮的女护士。这么好的工作还不满足,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张涛感叹道。 “要说喜事,涛哥你才是真正的喜事连连。”猛子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女朋友的事不说,死心塌地要跟着你的就有七八个。” “这家政公司还没正式开业,生意就红红火火;山庄开发马上就要启动;听说又接了一个几百万元的土方工程,这工程一搞完,你可就率先步入了百万富翁的行列。”猛子啧啧地赞赏几声,然后高声道,“兄弟们,你们说是吗?” 其他人都纷纷附和表达了各自的赞同。 “是啊!落榜能落出涛哥这样轰轰烈烈的效果,那我也宁愿落榜了!”胖子羡慕道。 “涛哥那是我们始终追随却又永远无可企及的目标!”泥鳅盛赞道。 张涛没有接话,他被屋里一个场景吸引住了。公司几个女股东无视他的出现,都围坐在一起唧唧喳喳地热烈的谈论什么,不时发出兴奋的玲珑笑声。居中而坐款款而谈的居然是王雅清。 他快步走过去,“雅…”意识到这种称呼不妥,他马上改口,“王乡长,你怎么在这里呢?” “不欢迎吗?”雅清装作现在才看到张涛的样子,抬起头,调皮的说:“我来参观你的公司。”她知道眼前这几个女孩与张涛是同学,有感情,更有扯不清的关系,她也不好表现出与张涛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以免惹得其他女孩忌恨。 “欢迎!父母官亲临指导,我怎么能不欢迎呢?”张涛爽快地说。 “你们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他跟着又问。 “谈你上几天的英雄壮举呢!”辣椒妹马上接口道,“惩路霸,洗工商,收小弟,英雄救美,煤矿闹事,奋力顶车,喂书记公吃狗屎……” “涛哥,这样的好事怎么尽让你碰到呢?你这英雄的光环可是要突悠多少女孩的心啊!”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与钦佩。 248部长竞聘 他扫了一眼正咧着嘴莫名其妙傻笑的胖子说:“团队组成后,我希望从现在开始,大家收起嘻嘻哈哈的态度,专心致志投入到所负责的业务中来。一段时间后,我们再来看结果比成绩,看究竟谁真有能力,谁是真心在做事。针对这一点,公司已经制定了一系列的管理与奖惩措施,待会小文组织大家一起商讨。一旦制度通过了,我希望大家都要自觉地严格遵守。” 接着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你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家境非常好,入股公司完全是冲我的面子而来。这一点我心知肚明,也非常感谢。不过,我想呀,家里有钱那是代表你父辈的功劳,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打拼自己的事业呢?只要我们用心去做了,赚钱是一回事,我们不是可以提前走入社会,锻炼自己的能力吗?只要我们用心去做了,难道我们就没有能力将公司做强做大,甚至做成跨国全球公司吗?“ 最后,他用鼓舞与信任的目光看着大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向上摊开,沉静而坚决地说:“我相信大家有这个能力,我们一起努力吧!” 所有人都庄重地把手一只只伸到张涛的手掌上。 接下来,小文开始组织大家一起商讨张涛起草的公司管理制度和发展规划。因为受了张涛刚才那番软中带硬的话的敲打,大家自觉地认真地加入了讨论,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看法与见解。会议气氛空前热烈,草稿中的一些不足与缺点,像挖土豆似的一个个给大家挖出来了,又补进了不少好的条款。 看到大家这样热情高涨、积极参与,张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适当的敲打是一个成功的董事长应该要做的。 方案定好后,便进入选择部门负责人的议程了。 屋里气氛再次变得活跃起来,虽然大家嘴巴上没说出来,但心里还是想在公司混个一官半职。到时公司强大了,自己的权利与地位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吗? 有想法的开始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那自然是在为自己拉支持票了。 从大家的悄声议论看,他们都非常看好见效快又比较轻松的租房售房与征婚征友部。这两个部门负责人的竞争应该会很激烈的。 所有人都涨红了脸看着张涛跃跃欲试,一副迫不及待想当官的样子。张涛有些好笑,也有些得瑟,自己有这样一批求上进的手下,何愁大事不成呢?到时再来个竞聘上岗,优胜劣汰,让他们象老黄牛一样,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憋足劲去耕耘。 “谁先来?”张涛笑着鼓励道。 “我打算负责租房售房业务。”想不到一直一言不发的刘娅率先发话,并随即抛出了她的重磅炸弹,“我将把我爸公司的商品房都拉到我们公司销售。” “哇!”大家都不禁倒吸一口气惊叹起来。 “你爸每年要开发多少商品房呢?”胖子好奇地问道。 “大概十万平方。”刘娅神色骄傲的说:“如果我们公司真的具备这样一只成熟的销售团队,我每年至少可以揽到三十万平方米的商品房来销售的。” “啊!”大家再次惊叹起来。每年销售三十万平方米的商品房那是什么概念呢?保守估计,那至少也可以赚到一百五十万元人民币。 谁还能拿出更大的优势呢?看来这个部门负责人非刘娅莫属了。 “刘娅,租房售房部就由你总负责了。”张涛当即兴奋异常的宣布道,“搭配的伙计和具体的工作人员都优先由你抽选。” “我选你、小文、辣椒妹三个人,怎么样呢?”刘娅扬起脸看着张涛说道。 “小文肯定不行,他要负责家政,这是公司的主打项目。辣椒妹我是想让她联系办公室,她对这块比较熟悉。”张涛面露为难神色说道,“我…我的事情又太多……” 刘静抢着说:“董事长管全盘,要面面俱到,怎么能具体联系那块业务呢?”话里的醋味儿有些呛人。 辣椒妹跟着也附和刘静的意见。她想,涛哥现在是大家共同的,谁也别想躲到一边吃独食。 “不行!涛哥必须与我联系这个部门!”刘娅耍起小性子来。 毕业以后,意识到涛哥在她心目中位置的重要性,一贯羞涩、腼腆的刘娅也开始变得主动与大胆起来,追求爱情的步伐也明显加快了。 “那行,我以后把工作重点放到你这一块好不好呀!”张涛息事宁人地说道。 “那我负责征婚征友!”刘静不服气地说道,“在这方面我有优势,大家知道的。”她显然想在这一块业务上与刘娅一较高下了。 本来铁下心想争取这个部长位置的猛子顿时偃旗息鼓了。征婚征友业务最缺的是什么呢?那就是妇女。只要公司有众多的妇女资料了,那些饿慌了的男人还不拿着钞票巴巴地问上门吗?人家母亲是妇联,发动妇女那自然有别人无可比拟的优势。 于是,识相的猛子果断的退出了竞争。其他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道,不会跳出来现丑。这个部长便无可争议地落到了刘静头上。 办公室是一个综合部门,出不了什么经济效益,再说辣椒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董事长也有意她负责,是以大家也没谁提出来争这个位置。 钟点工部这位置就更没谁争了,这个部门的事情太繁琐,用他们的眼光看,说有些下贱都不为过。所以说这位置简直是为伍小宝同志量身打造的,谁都不会与他争的。 剩下的就只有家政部这个位置了。这部门的事虽说同样非常繁琐,效益抛到一边,但它是公司的发展重点,其部长位置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 五个部长位置女同胞已经占去三个了。为了捍卫男人的尊严,男同胞们很自然地团结到一起来,彼此用眼神传递鼓励与支持。猛子、胖子与泥鳅几乎同时站起来,准备宣布竞聘这个部长。 这时又一个女声响起了,“我想负责家政部!”雅清示威似的扫了所有男同胞一眼。 249走上正轨 “我主要负责协调外围关系,并争取政府对公司在资金与政策上的扶持。具体工作嘛,那还是由小文负责。”雅清进一步解释道。 还有得争吗?有谁比得过市长女儿的人脉与背景呢?男同胞们心里顿时冰凉无比,羞愧与屈辱让他们垂下了高昂的头。 “五个部长人选大家还有不同意见吗?”张涛最后征询道。 “没意见!”女同胞们高兴地喊道。男同胞们无一应声,只是象斗败的公鸡一样半举着手表达自己意见。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贺这五位同志荣升部长!”说完,张涛率先鼓起掌来。 掌声先是有些稀拉,张涛便说了句,“男人该有些肚量!”掌声才变得热烈起来。 “现在请大家想象自主选择各自合作的搭档!” 部长没当成,牢骚还是有的。胖子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不满,嘀咕道,“那有这样的道理呢?我们本来是公司元老,现在怎么就变成大头了呢?” 张涛好笑地说:“你不愿与美女搭档,也可以单独组建一个部门啥。这事情我是鼓励的,反正家政业务还蛮多的。不过呢,我也得提醒你,新开辟的业务要是亏本的话,这可就是你的责任啊。” “真的吗?”胖子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自己熟悉的有把握赚钱的项目。与其承担风险辛辛苦苦去开辟新业务,倒不如跟在美女后面打打酱油。于是他马上改口道,“那我还是不搞算了。” “娅妹子,我帮你打下手怎么样呢?”他觉得跟着刘娅这富二代发财的机会应该会多些。 “好呀!欢迎胖子加入租房售房团队!”刘娅马上回答道。虽然胖子人品不咋的,但人还是比较灵活,嘴巴也是十指帮最滑溜的,倒非常适合销售这职业。 “刘静,我与你搞征婚征友吧!到时有女生约帅哥见面的事,你只管派我上去就是。”猛子毫不脸红的牛皮道。 “猛子,你还帅哥!”胖子忍不住又出言打击道,“公司派你出去,那肯定会把人家美女给吓跑的。” “这可说不定,有些女生她就喜欢猛子这模样。”刘静马上与猛子站到了同一战壕。 “涛哥,我还是想单独搞一个搬家部算了。”毛毛迟疑着说。 “说说理由!”张涛看着毛毛说道。他刚才与胖子那是开玩笑的,也知道胖子这个懒家伙不会真正牵头再搞个什么部门。而他心里还是不希望现在把摊子铺得太大的。 “这项目公司不需要投入什么,也不用操什么心。接单后可以全交给我表哥那一帮人组成的车队去搞。”毛毛解释完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业务有些利润的。” “那好!毛毛,你就是搬家部的部长了!”张涛爽快地说道。 “我的钟点工部怎么就无人问津呢?”伍小宝有些懊恼地嘀咕道。 “王妈不是吗?”张涛笑着鼓励道,“你这个部门管理的人可是最多的啊!” 说到这里,他又转过头对小文说:“小文,根据各部门的需要确定公司员工人数,不够的话,继续向社会招聘。还有就是,各部门至少选送一名优秀可靠的员工到外地一些相关的专业公司培训与学习。学成后考察合格的话,就由他们担任副部长。” 经过一番吵吵闹闹后,各部门的团队都组建好了。办公室由王丹任主任;保姆家政部王雅芝为部长,彭小文为常务副部长,副部长蒋能清、吴忠;租房售房部刘娅为部长,何志平、李凡为副部长;征婚征友部刘静为部长,王猛、刘军为副部长;钟点工部部长伍小宝;搬家部王平为部长。 钟点工部部长人选次日出了些变化。匆匆从家里赶来的沙头李小双主动要求到该部任副部长,伍小宝当然不乐意,他说他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又没多少文化,占据这样一个重要岗位非常不合适,便再三请辞部长位置,宁愿担任专管干事的副部长。 股东们碰头商量了下,也觉得伍小宝说得在理。用发展的眼光看,工作繁琐、复杂的钟点工部的确需要一个年纪、有文化的人才能堪当此部长重任。于是该部部长便换成李小双,常务副部长伍小宝。 各部团队组好后,张涛又说了一通毫无营养的祝贺与鼓励类的话,其目的那自然是希望大家为他这个董事长拼命干活拼命赚钱。 他能不这样吗?公司他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如果出效益了,比如说赚一百块钱吧,他一个人就可拿走五十一块,而其他十五个人从剩下的四十九块中每人只能分四块钱。 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自己钱途大计,他只有抛开同学兄弟之情,一次次挥舞他董事长的权力大棒,驱赶他们永不停息地向前奔跑。 张涛龉龊的心里是在计较他的钱途,可其他人考虑的却多是面子问题。十二点左右他宣布散会后,可仍然没有一个人离开,各部团队聚在一起商量各自的工作。这情景让张涛感动不已,他当即吩咐王妈整些宵夜来慰劳大家。 …… 接下来几天,根据各部门的需要,公司正式员工增加为二十人。办公室二人;家政部三人,为了强化保姆培训工作,特别招了一个退休教师;征婚征友部三个人,一个美女和二个能说会道的大妈;钟点工部暂时定四人。 租房售房部是五个清一色的美女。刘娅还抱怨人少,说业务正式开展了,起码得十个人。 因为美女如云,担任副部长的胖子无比开心,深感当初的选择无比正确。刘娅负责售房,他则主动挑起了租房这一块的重任。 招聘员工分别经过公司与部门组织的培训学习,再考核合格后才陆续上岗。 期间,董事长多次召开了全体股东与员工大会,他发表了激情飞扬的演讲,将公司的前景与未来描绘得灿烂无比,让所有人不知不觉都坠入了他编织的五彩缤纷的梦里。 受董事长的鼓励,公司所有人信心百倍,爆发出巨大的热情,白天工作,晚上学习或者是张贴宣传单,各项业务也快速走上了正轨。张涛这个董事长现在终于可以抽出时间筹划他的山庄开发的大事了。 251城管执法 “谁是老板?”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年轻人冲进乐乐家政公司,就气势汹汹地喊道。他身后跟着又涌进来二十几个城管。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踱着八字步、嘴里叼着烟的中年胖子。他一走到屋里,那些城管便自动闪到两边,让这个中年胖子走到前面。 “胡队,您坐!”喊话的那个青年人像在自家屋里一样拖过一张椅子,殷勤地说道。 “小江,把老板叫出来!”胡队手指抖了抖,弹掉手上香烟的烟灰,威严的说道。 “什么事啊!”胖子歪歪扭扭走了过来。公司现在只有几个顾客和他、刘娅与几个员工在,其他人大多到外面跑业务去了。 “胡队,您看?”小江躬着腰请示道。 “你跟老板说说吧!”胡队一副很悠然的样子。 “你是老板吗?”小江很挺拔地问道。 “什么事吗?”胖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事?”小江冷哼了一声说:“你公司违法了懂吗?” “不懂!”胖子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未经批准同意、擅自设置大型户外招牌广告,影响市容;擅自在市区散发广告传单,影响市容和环境卫生;擅自在街道倾倒堆放建筑垃圾;施工队没有任何资质,非法装修……”四五条违法,小江象背书一样就随口说了出来。 “这么多违法啊!那要不要坐牢啊!”胖子胆怯地说道。智力障碍者都听得出胖子话里调侃的意思。 “你想坐牢吗?抗法那就得坐牢的!”小江威胁道。 “小江,别和他说那么多,把处罚结果告诉他!”胡队恼怒地嚷嚷道。 “五项违法罚款八万元,公司马上关门,装修工具全部拖走,请你三天内到我队交清罚款!” 小江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胖子面前,“这是处罚通知书,给你!” “罚这么多,那不把人罚死啊!”胖子惊呼道。 接着他把小江的手推开,耸了耸肩,无奈地说:“这东西我不接,我不是老板!” “你不是老板?”小江暴跳如雷地喊道,“那你问这么多干嘛!” “是呀!”胖子委屈的说:“我也没说自己是老板啊!我问这些也是为了学习城管知识呀。” 他毫不理会小江的暴怒,把头凑过去,又神秘兮兮的说:“我在这里找对象,这公司可有好多美女!”说到这里,他装模作样咽了大口口水。 “美女?”小江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对!超级美女!”胖子点头道,“你想不想找呢?我拿相册给你选!” 小江正要顺着胖子的话继续往下说,胡队皱着眉头往他扫了一眼,他哆嗦了一下,马上记起自己是来执法的,而不是找美女的。 “你们老板呢?把老板叫来!”小江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领导,别发这么大的火嘛!发火伤身体的。”这时刘娅带着公司几个女员工每人端着茶杯袅袅走过来。 她知道这些人中说话管用的是那个坐着胡队,是以她直接走到胡队面前,甜甜的说:“胡队,喝杯水吧!” 突然走过来的这几个美女让城管队这帮人都两眼大放光彩,神态变得猥琐起来。 “你是老板?”胡队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娅胸脯的坚挺。 “你说呢?”刘娅妩媚一笑。虽然这帮人一进来,她就敏锐的觉察到他们恐怕不仅仅是来执法那么简单,便打了几个求助电话,可如果自己能摆平这麻烦,这未尝不是证明自己能力的好事。 “她是公司老板娘!”胖子笑着插话道。 刘娅对胖子的胡扯虽然有些恼怒,但也没有开口否认,她心里甚至想,自己巴巴地在这公司入股、忙活,那还不是想有做老板娘的机会吗? “老板娘?”胡队的手没有去接杯子,而是搭上了刘娅的手上。 “您喝水!”刘娅强抑内心的讨厌笑着说道。 “老板娘,不错吧!”胡队暧昧的说,也不知道是说公司,还是老板娘不错。 有些事情那是可以商量的,你知道的!”他还是没接杯子。 “什么意思呢?”刘娅迷惑地问道。 “比如说,晚上一起吃个饭,这事情不很好解决吗?”也许是刘娅的天真与胆怯鼓励了胡队,他露出了流氓的本色,直接把刘娅的手腕给握在手里。 接着,他冷哼一声威胁道,“否则的话,你这个公司也别想开了!” “你…你干什么?”刘娅气急道,她的脸唰地变得通红。 她用力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反而被胡队拽着往他怀里靠。刘娅手一抖,杯子里的水便撒到胡队的脸上。 “狗东西!敢到这里耍流氓?”看到这情形的胖子气愤地喊道。 他拖起一张椅子就准备冲过去拼命,涛哥不在,他是有保护涛哥的责任与义务的。不过,他才有动作,就被小江和另外两个高大的城管给按住了,丝毫动弹不了。 “李凤,打电话喊人!有人在店里耍流氓!”胖子技不如人,只好搬救兵了。 有一个城管刚要上去制止,胡队嚣张地喊道,“让他喊人,记得一定要把那个什么涛哥给喊来!” 喊完,他擦了擦脸上的水,色迷迷地盯着刘娅,伸手往她脸上摸去,“哎哟!这样娇滴滴的美女原来还是个泼辣货。” 刘娅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侮辱,她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往胡队脸上掀去。 “我操!给你脸还不要脸。”胡队捉住了刘娅另一只手,恶狠狠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把店子给我砸了!” 旁边的城管本来有些迷惑不解。胡老大贪色是贪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过,那也不会像现在表现得这样毫无顾忌、放荡不堪。而且这样的小店铺违章,那是很普遍的现象,胡老大一般不会亲自带队出来执法的,也不带这么多人,不会开口罚这么多款。 现在把这事情连起来一想,他们顿时明白,原来胡老大不仅仅是来执法的,而是找那个什么涛哥麻烦的。 不过,这些城管也还是有些犹豫,没有马上行动。砸店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啊!那是知法犯法,是流氓混混才做的事啊!他们再怎么着,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政府执法人员,受过党多年教育的。 “怎么啦!老大说的话不听了吗?”胡队厉声道,“给我使劲的砸!出了事我担着!” 254给我跪下 屋里打斗停止了,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城管茫然失措地看着自己老大这匪夷所思的举动。 公司所有人都自发站到张涛后面,瞪着一双双要吃人的眼睛紧盯着胡作坤,却又束手无策。他们一个个紧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惊着胡作坤手上那根随时可能落下来的钢管。 “胡狗,你敢动刘娅一根毫毛,我让你死无全尸!”张涛高举板凳,赤红着双眼怒吼道。 “放下板凳!跪下!”胡作坤把刘娅的头扯着后仰,露出她那张苍白、惊恐,挂满泪珠的脸。 “我喊三声,如果你再不行动,我就让这张漂亮的脸变成花猫脸!”他拿着钢管尖尖的那一端在刘娅脸上晃动着。 “一!”钢管落到了刘娅脸上。 “二!”刘娅脸上流出了血。 张涛全身战栗着,牙齿入肉,眼里要喷出火来。 “扑腾”一声,张涛手上的板凳掉到了地上。跟着他跪了下来。 因为钢管顶着她的下唇,刘娅喊不出来。她泪如泉涌,心如刀割。 张涛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咬紧牙关,双拳紧握,对胡作坤的恨意那是入肉入骨入心。怒火在积攒,在燃烧。胡作坤此时得逞,但等待他的将是滔天的怒火! “站起来!不许跪!”随着一个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刘明达在许多彪形大汉的簇拥下阔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岂可对兽生下跪呢?”刘明达一把扯起了张涛。 “达哥!”胡作坤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放下钢管!”刘明达淡淡的喊了一声,径直朝前走去。 “爸!”趁胡作坤把钢管移开,刘娅哭喊起来。 “当啷!”一声,胡作坤手上的钢管落到了地上。他涨红的脸顿时变成一片死灰,心也坠入了谷底。捅马蜂窝了,恐怕是市委书记也救不了自己了。刘明达那是谁呢?那是神农黑白通吃的人物,他跺一脚,那是要在神农产生地动山摇的影响的人物。得罪市委书记可能是影响仕途,而惹翻了他的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的。而现在自己居然拿他女儿做人质。 刘明达没有理会胡作坤,他把刘娅扶起来,关切的问:“娅娅,有事吗?” 刘娅恼恨地瞪了她爸一眼,显然是责怪她爸来得太迟。然后一把将他推开,便“噔噔噔”往张涛跑去。 “涛哥,我爱你!”她无所顾忌地紧紧抱住张涛。 “这死丫头!”刘明达看着他女儿,万般疼爱又无奈地笑了笑。 “胡作坤!”他转瞬收起了笑脸,厉声地怒喝道。 “达哥,我…我真不知道是您的女儿!”胡作坤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 “跪下!”刘明达不假颜色的命令道。 “达哥,我改日摆酒……”胡作坤乞求道。 “跪下!”刘明达打断他的话。 胡作坤面露犹豫为难神色。屋里这么多人,而且还有很多是他的手下,这一跪下去,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跪下!没听到达哥的话了吗?”刘明达身后闪出两个年轻人,他们从地上捡起钢管就朝胡作坤膝盖上砸去。 这两个人都是刘明达的贴身保镖,自然有一身过硬的本领。胡作坤明明看到钢管击来,也躲避不开。随着一声惨叫,他乖乖的跪倒在地。 “把手伸出来!”刘明达再次发出命令。跟着他又回过问:“娅娅,他是哪只手欺负你呢?” “两只手都欺负了!”刘娅头也不抬回答问。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张涛身上,正在他四周转着捡视他身上的伤口。 “拿刀出来,砍掉他的双爪!” 果然有钱有势就是威风!砍人双手这等违法的事,刘明达说得轻飘飘的,就如宰小鸡小鸭一样。张涛暗自感叹道。 站在胡作坤两边的那两个保镖扔掉钢管,从背后抽出了两把长刀。 “达哥,饶命啊!”胡作坤将头往地上磕得“砰砰”直响。 刘明达冷哼了一声说:“刚才你威胁别人时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呢?” 他手一挥,嫌恶地说道,“砍了!” “慢!”十几个警察走了进来。李明得意洋洋地走在中间,正与一个方头大脸的警察悄声地说着什么。 屋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刘明达波澜不惊,一脸不屑地看着走进来的这些警察。 “贺局长,救我!”胡作坤扬起头大喊道,他费力地挣扎着,想从两个保镖的控制中站起来。 “达哥,您怎么在这里呢?”那个方头大脸的越众而出,快步走到刘明达身边,恭敬地说道。 “贺老六,你带人来干什么呢?”刘明达嘲讽道。 “我是听人报案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袭击公务人员,所以才过来的。”贺老六讪讪地解释道,他嘴角抹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恨神色。 “那你就是来抓我的罗!”刘明达眼光逼视着贺老六。 “哪敢呢?报案的人也没说是您。”贺老六有些紧张。 “你没看到是我的人拿着刀要砍胡作坤的爪子吗?”刘明达说完把手伸到贺老六面前。 “这…这…”贺老六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达哥,您真会开玩笑,您是省,谁敢轻易动您呢?” “你不动我,那我可就要继续砍人了。胡作坤绑架、挟持我女儿,我必须要个说法。” 刘明达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分外冰冷,“刘立、赵信,动手!” “谁敢?!”李明跳了出来,指着刘立与赵信,义正辞严地怒呵道,“光天化日之下,拿刀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呢?” “你谁啊!哪里来的小白脸?”刘明达讥讽道。 “谁是小白脸呢?我日……”李明被刘明达身后几十双射过来的目光硬生生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日什么?”刘明达跨前两步,厉声道,“说啊!” “日…日…”李明被刘明达的气势给镇住了,他求助地看着贺老六。 贺老六身子动了动,马上又停了下来。他想,也许让刘明达与书记公子发生一些冲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在隔壁商店打女孩的小杂种!” “我操……” 李明的“操”字才出口,刘明达的手已经掀到了他的脸上。“没教养的东西,我代你父母管教你一下!” 255秉公办理 “达哥,别动怒!不要跟年轻人计较!”贺老六看到这仇恨种得差不多了,便走过来扯住刘明达的手劝慰道。 这时刘诚也走过来附在刘明达耳边悄声地说了句什么,刘明达脸上闪现一丝惊讶。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贺老六,笑了笑说:“贺老六,看来你这次是有备而来,有的放矢啊!” 贺老六此刻正与满脸怒容的李明耳语着什么,听到刘明达的嘲讽,他回过头,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达哥,您知道,我是执行公务,上面有指示,我不得不办。这一点还请您谅解!”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刘明达淡淡地问道。 “所有参与打斗的人全部带走。”贺老六仗着有书记撑腰,语气也强硬起来。 “是吗?那我看你怎样执行公务吧!”刘明达照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明认为刘明达知道他的身份后胆怯了,便又跳出来耀武扬威地喊道,“先把这两个拿着凶器的人给抓了!” 他没有直接喊抓刘明达,那是因为贺老六刚才特意警告他说,这个人你千万不要轻易去招惹,你爸有些事都要让着他呢。 “把凶器交给这位书记公子!”刘明达轻蔑地说道。 刘立与赵信应声将手上的长刀朝李明抛了过来。 “救…救命啊!”看到这两把明晃晃的长刀正对着自己刺来,李明颤抖着左躲右闪,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啪嗒!”一声,这两把长刀在李明脚边落地,碎裂成几截。原来这是两把塑料刀。 屋里顿时响起了哄堂大笑。 “胡作坤,开个玩笑,不介意吧!”刘明达笑着说。 “不介意!不介意!”胡作坤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说道。 贺老六有些茫然失措。本来他想,动不了刘明达,就把他两个手下带走,拿刀行凶,人证物证俱在,至少也可小小敲打他一下。可谁知这竟然是狡猾的刘明达设个套捉弄人的。 他凝神一想,书记公子的面子得给,自己堂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威信那也不能全丢了,于是他马上镇定下来,威风凛凛地命令道,“把打斗双方全部带到局里去!” 他没有直接说把那帮袭击公务人员的人带走,那也是对刘明达有所顾忌的,彻底把这个人惹翻,自己就算有书记撑腰,那也没好果子吃的。 “慢!”屋里的警察们正要行动,外面又走来了几个人。 雅清头发披垂,眼圈红红的走在中间。她一走进来,眼光就在寻找张涛。 张涛同样也注意上她了,难怪这么久没看到她,原来是为自己搬救兵去了。 “张主任!李局长!”屋里许多人都打起招呼来,看来这是两个有些身份的人。 “张主任、李局长,您老二位亲自过来了!”贺老六快步迎上去,谄媚的说道。 这两个人冷淡地点了点头,走到刘明达身边,有些意外地说:“刘董,您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主任、李局长,你们来了就好了。”刘明达与他们握了握手,嫌恶地盯着胡作坤,扳着脸说道,“我女儿在这里打暑假工体验生活,无辜被绑架、挟持,而且这凶手还是堂堂政府官员,部门一把手。” 他冷哼了一声又威胁道,“如果这事情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马上行使我省代表的权利,去省投诉去。” “刘董,息怒!息怒!”张主任表态道,“你放心!刘董,我们受市长指示而来,这事情一定会依法依规秉公办理的。” 顿了顿,他又貌似随意地补充道,“王市长对此事非常关注,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与要求,那也可以直接与市长沟通一下嘛!毕竟你是受害者的家长,省身份摆在这里,市政府对你们可一直看得很重的。” “那我去打几个电话。”刘明达与心领神会地张主任对视了一眼,便走到一边去了。 张主任是神农市政府办主任张维全。上午市长王泉海正召集他与公安局局长李金德,也就是陪他一起来的这个人,还有其他几个部门一把手正商量农业方面的工作。 王泉海接到他女儿没头没尾的求救电话后,马上中止了会议。这事情谁都能够理解,人命关天嘛!王市长也就这一个女儿,一直视作掌上明珠爱护有加。 通过查询,很快找到了王雅清打电话的位置。他与李局长便主动请缨赶了过来。 在外面那个商店,他们找到了披头散发、掩面大哭的雅清。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把他们往这个公司拖,显然这里有她要救的人。 在公司门口他们看到局面已经被刘明达控制了,也就没急着进来,而是向周围熟悉的人打听情况。 事情的真相用骇人惊心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过,这事情牵扯到书记的宝贝公子在里面,他们也不敢妄动,便打电话向王市长作了汇报。 王市长沉默好一会儿才平静的发出了指示,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给市民一个说法,为神农塑造一个和谐的经济发展环境。从王市长有一丝战栗的语气中,他听出了王市长的无奈与愤怒。 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在调查中,他们也知道了王雅清挨李明打的事。李明这个人他略有了解,典型的花花大岁,仗着自身背景,到处惹是生非、拈花惹草。 不过,雅清自始至终没提半句自己挨打的事。这真是一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女孩。这事情她要是提出来的话,别说他们不知如何处理,就是她爸恐怕也会很为难的。 “张主任,我们过来是执法的,却遭到暴力对抗。”胡作坤怯怯地走过来,委屈道,“您看,我这手与头都是这公司老板打伤的。” “执法?”张维全紧盯着胡作坤,毫不给面子的冷冷地说:“几十个人带着钢管来执法?” 张维全的话还没完,现场许多还拿着钢管的城管纷纷把钢管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不绝于耳的“叭嗒”声响。 这声音让胡作坤不寒而栗,感到了末日来临的恐惧。 “这…这…我们…我们是为了自卫…”胡作坤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别跟说这些,呆会纪委和公检司法都会有人过来,你把事情向他们说清楚就行。”张维全不耐烦地打断了胡作坤的话。 “刘董,我们认识一下救你女儿英雄去。”张维全朝打完电话过来的刘眀达笑着说。 256未来女婿 “好啊!这小子能为我女儿下跪,也算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子。”刘明达赞赏道。 “认可这未来的女婿了?”张维全打趣道,“不过,这小子似乎蛮有女人缘呢。你看,四个美女都眼睛发亮地围着他转呢!” “你说那女孩是王市长女儿?”刘明达意外地说。千金 “你说那女孩是王市长女儿?”刘明达意外地说。 “是呀!王市长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 “那我女儿的压力看来还真是蛮大的。”顿了顿,刘明达又牛气冲天地说:“王市长有权,老子有钱。老子摔一个亿给这小子,看他认不认我这个岳父。”说完他自顾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这话我可要原封不动转给王市长了,就说你采取非法手段与他抢女婿。”张维全笑着说。 “好啊!到时我安排饭局,请王市长参加,你嘛,就做中间人,我与王市左右逢源条件摆出来,由这小子自己来选岳父,你看怎么样呢?”刘明达笑着胡扯道。 “好啊!到时我安排饭局,请王市长参加,你嘛,就做中间人,我与王市长把各自条件摆出来,由这小子自己来选岳父,你看怎么样呢?”刘明达笑着胡扯道。 “小伙子,你就是涛哥吗?”刘明达根本不给张涛回话的机会马上又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办张主任,是专门为你平冤昭雪的。” “小伙子,你就是涛哥吗?”刘明达根本不给张涛回话的机会马上又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办张主任,是专门为你平冤昭雪的。” “你好!小英雄。”张维全与张涛握了握手。 刘明达的话还在继续,看来他对这个女婿是势在必得了。 “小伙子不错,能打,是个人才,我女儿果然没看走眼。”刘明达在张涛胸口擂了一拳,爽朗的说道。 “爸!”站在张涛旁边的刘娅娇羞地说道,“你怎么说话呢?” 张涛羞涩的笑了笑,没有回话,刚才英雄的样子现在找不到半点影子了。 “美女爱英雄还真是那么回事。”张维全打趣道。顿了顿,他又问:“小张,你也是芭蕉的吗?” “是啊!我是下冲村的。”张涛回答道。 “你爸是谁呢?” “张人龙!”张涛迟疑地问,“您?” “我也是芭蕉的,你爸还与我是高中同学呢!”张维全热情地说。 “哦!这么巧啊!”张涛惊叹道,“您恐怕是我们芭蕉最大的官了。” “不算,还有比我大得多的。不过,不在我们市就是。”张维金对这个同学的儿子有了更多的好感。 ………… 此时贺老六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局面不是他这个副局长能驾驭得了的了。他不停地向李明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向他爸通风报信。可李明毫无反应,反而缠着李金德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他打的好算盘是直接凭他爸的面子把事情解像,不要惊动他爸,免得又挨批评。张维全是市长的人,这个人他说不上话。而据他所知,李德金是走中间路线,也许与他套套近乎,不用他爸出面也可以把事情摆平。 他打的好算盘是直接凭他爸的面子把事情解决,不要惊动他爸,免得又挨批评。张维全是市长的人,这个人他说不上话。而据他所知,李德金是走中间路线,也许与他套套近乎,不用他爸出面也可以把事情摆平。 李德金久浸官场的人,他一脸热情地应付着李明,不时地点着头,但就是始终不摆出自己的意见。 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个年轻警察,他大声地报告说:“李局,车子已经到了!” “李乡长,这事情我恐怕无能为力了,市长亲自指示,纪委牵头,各部门联合办案,你最好赶紧找一下你爸爸。” 说完,李德金便大喊道,“冲突双方参与过打斗的,全部到外面坐车,去市政府接受调查。” 听了李德金的话,张维全也结束与张涛了谈论的话题,马上又说:“小张,你公司有那些人参加了打斗,也一起过去吧!” “张主任,这事情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陷害我公司的。”张涛委屈道。 “到政府后,你向调查组把事情实事求是地说清楚,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是党的天下,你怕什么呢?”张维全鼓励道。说完他便向一边走去。 到了市政府,冲突双方参与打斗的人都被带到一个会议室。 他们才坐下来,一个神色严肃的秃头中年人便匆匆走到了台,他敲了敲桌子,直接就讲开了。 “我是市纪委副书记兼市政府监察局局长黄长发,受市长委托,我牵头组织市纪委、市政府办、市公安局、市检察院联合调查处理这起事件。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市委、市政府明确要求必须从严从重从速处理。联合调查组分成四个小组,呆会叫到名字的,一个个到旁边的办公室接受询问与调查,请大家务必实事求是地把事情说清楚。” 正说着,一个秘书样子的年轻人走到黄长发身边耳语了什么,他跟着又说:“市人大对此事高度重视,也派领导过来参加了。” 这时主台的侧门晃过一道人影,他马上喊道,“严主任,您老亲自过来了!” “省的女儿遭绑架挟持,省大都来了指示,这事情还不够严重吗?我能不过来吗?”严主任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地解释道。 “那是,那是,你们人大对代表们还是挺爱护的。”顿了顿,黄长发又征询道,“要不您也上来作下指示?” “屁话!我作什么指示呢?”严主任笑骂道,“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政府是不是秉公办事的。”说完他就径自走开了。 257接受调查 一直垂头丧气坐着的胡作坤听了黄长发这一番话后,他联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顿时明白了事情严重后果,他的心坠到了谷底。完了,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看来城管队队长这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 从乐乐家政公司出来前,李明警告他不该说的不要说。他有些恼火,这事情还用得着他警告吗?自己如果不想死得更快的话,那自然会把所有的责任自己一肩挑了。 他现在忧虑与担心的是,李明这小子究竟会说话算话吗?会在他爸面前主动为自己摆平这事吗? 他转而又怨恨起自己的交友不慎来。虽说李明让他进入了书记身边的圈子,自己也的确比以前风光了不少,可如果没有这小子的唆使,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事情发生呢?他在这个队长位置那还不是坐得四平八稳吗? 胡作坤在那里自怨自艾时,台下坐着的张涛也生发了一番感叹,这有钱有势还真是好啊!这事情要是发生在普通老百姓身上,东西被砸了,人被打了甚至是被抓了,谁会管呢?能找谁说理去呢? 现在有市长和董事长的女儿在里面,这事情就得到了空前重视,你看这场面、这架势,一般人哪里享受得到呢? “张涛,过来!”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喊道。 张涛应声走过去,被这个工作人员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 办公室端坐着六个人,黄长发居中坐在一张长会议桌边,人大严主任便悠闲地斜靠一张摇椅上。 张涛进去被安排坐下后,黄长发先对屋里的人作了一番介绍,副主任严壁辉,市政府办副主任曾平西,市公安局局长李德金,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吴小毛,市政府办搞记录的女孩江晓芳秘书。 在介绍到人大严主任时,他开玩笑道,“小伙不错啊!这动静可闹得大的,连省人都关注此事了。” 张涛没有接话,但他分明感受到严主任的目光里充满了对他的赞赏与鼓励。看来严主任显然是刘明达特意请来为这件事情压阵的。 黄长发介绍完后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张涛,乐乐家政公司的老板,请你实事求是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讲一讲。”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地看向张涛,目光里的含义各不相同,有惊讶、好奇的,有安慰、鼓励的,有探究、鄙视的。 秘书江晓芳拿着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动物园里某只顽皮搞笑的猴子似的。 张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大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小张,不要紧张,大胆些,有什么说什么,把事情说清楚就行,政府会秉公办理的。”严主任觉察到张涛的紧张,鼓励道。 张涛感激的看了严主任一眼,凝神想了下,理了理思路,便从容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张涛,你知道你公司那些违法的事吗?”吴小毛冷不丁发问。 “注意!准确的是违规!”严壁辉手指轻弹椅子的扶手,提醒道。 张涛愣了一下,很快就镇定自若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吴小毛惊讶道,“不知道还回答这样理直气壮?” 顿了顿,他又严肃的说:“知道你公司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呢?那是直接影响市容市貌,影响市民的正常生活!” “吴副检察长,您是专门执法的,请问您知道和熟悉所有的法律法规条例吗?”张涛将“副”字咬得特别重,“我一个做小生意的,投资才几万元的公司,试营业已一个星期了,未接到任何部门给我的告知与提醒,难道我非得把所有部门的法律弄懂弄通以后再来做生意吗?”他毫不胆怯的迎上吴小毛的眼光,讥讽道。 “殴打执法人员,你也有理吗?”吴小毛转变话题质问道,他的气势弱了不少。 “殴打执法人员?你看到了吗?你了解事情真相吗?你刚才听过我的陈述吗?这就是你身为检察官应该说实话吗?”张涛陡然怒起,站起来指着吴小毛厉声质问道,“一张八万多元的巨额罚款单就代表他们的执法,然后就是挥舞钢管像土匪强盗一样砸东西、打人,调戏我的女朋友,这就是你所说的执法人员吗?” 他鄙夷的扫了吴小毛一眼,冷哼一声道,“如果这就是执法人员,我正义的拳头还等着他们呢,下次让我碰见了还会照打不误,而且往死里打!” 他挥舞双拳,咬牙切齿吼道,“法律是干什么的呢?是保护老百姓的,还是让这些穿着狗皮的家伙恣意践踏、胡作非为的呢?老百姓还有不有活路呢?……” “小张,别这么冲,吴检问话那也是公事公办,例行程序。”严壁辉走过来递给张涛一杯水,劝慰道,“事情正在调查,还没有上升处理层面,你急什么呢?” 张涛的一通慷慨陈词将屋里的人惊呆了。江晓芳怔怔地看着张涛忙记了记录,想不到这年轻人这么大胆,言词又这么犀利。 吴小毛气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却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反击语言。他受人所托,本来是想以自己的威势压住张涛,打乱他的思维,争取让调查结果对托付方更有利些。现在看这情形,自己不仅对付不了眼前这小子,而且在调查组那边也是势单力薄、无力回天了。 “小张,别发牢骚,说事实。”黄长发提醒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张涛又补充说了一些事情后,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我的要求是,赔偿我公司的损失,严惩凶手,特别是这件事情背后的操纵指使者。” “唉!唉!”吴小毛又跳了出来,他敲着桌子警告说:“就事论事,不要扯太远了。政府该怎么处置那是政府的事,你还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张涛再次暴起,怒呵道,“政府是你的政府还是人民的政府呢?人民选你坐上这个位置是为了让你抛弃人民,挥舞人民赐予的权力大捧欺压人民的吗?你一个小小的副检就敢于扼杀禁锢人民说话的权利吗?” 他脸孔涨红,声调也越来越高昂,言辞也越来越激烈,“胡作坤背后如果没有保护伞,他敢这么嚣张、猖狂吗?我告诉你,政府这次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不揪出事情背后真正原凶,我决不罢休!政府不为人民作主,我就采取人民的方式来讨公道!” 他这话说得大气磅礴、掷地有声,让屋里的人再次惊讶的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