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之谴》 第一章 记忆碎片 刀砍在身上的痛楚,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可对于自幼习武的任永东来说,这点伤痛并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痛心的是,自己多年的合作伙伴,视为知己朋友的赵明俊,联合死对头“黑旗会”,合谋刺杀自己,篡位夺权。 若不是身边忠心耿耿的三护卫“刀”、“枪”、“剑”,舍命相护,他身上所中的那几刀,就已经能让他命丧当场。 可惜了三位好兄弟,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那片刻生机,竟然成了赵明俊突然出手的好时机。 当尖刀刺进任永东腹部的时候,任永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望着赵明俊,声音嘶哑,厉声问道:“你,你,怎么会是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赵明俊邪恶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任永东,你没有想到吧。二十三年前,我们的相识,就注定了会有这一天的!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再慢慢的仔细想想吧!你去死吧!哈哈哈哈……” 被赵明俊一脚踹下高楼的任永东,身体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奄奄一息中,只记得赵明俊的狰狞笑声:“二十三年前……到阴曹地府……哈哈哈哈……” 和赵明俊相识那天的场景,飞快的闪现在任永东的脑海中,就在即将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间,一个绝美的容颜浮现出来。 “难道是她!!!” 突然,全身的疼痛骤然消失,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他大叫一声:“我知道了,是她!” 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上就是一阵剧痛,一根木棍敲打在他头上,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什么是她啊?看你最近心情浮躁,让你练习坐功,清除孽障,谁知你还是在胡思乱想!” 任永东不知所措的摸着隐隐作痛的头顶,望着眼前那长者的慈祥面容,摇摇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自己不是被赵明俊一刀刺入腹部,并被他一脚踹下高楼,生命已然逝去,怎么会突然场景转换,出现在一间木质小屋内,身边一位并不认识的慈祥长者,正开口教训着自己呢? 环顾四周,小屋虽然摆设简陋,处处显得清闲雅致。慈祥的长者,身穿灰色道袍,白发银丝,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风姿。 可这哪儿呢?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看出了任永东眼中的迷惑,长者叹口气:“唉!不过是前几天淋了一场春雨,这两天你神情恍惚,喃喃自语的说着一些奇怪话语。贫道觉着是有孽障缠身,才让你练习坐功,清净身心,驱赶魔障。谁料今日刚有好转,你却大声叫嚷起来,贫道方才运功在你头顶上一击,也不知是否助你成功驱魔?” 任永东暗暗运起真气,游走全身,感觉神清气爽,身体轻盈,一个周天运行完毕,任永东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功力比之从前,又增长了不少。 任永东更加疑惑不解。 长者盯着任永东看了一会,然后心中默想一会,意味深长的说道:“许公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唯有存行善之心,广结善缘,方能净身洁心,抵御外魔。希望贫道方才的当头一棒,能够化解你日后的心魔。” 任永东心里默默诵念着长者的话语,慢慢思索着,隐隐觉得其中隐含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慈祥长者见任永东潜心思索着自己刚刚的话语,面露满意的笑容,随手拿出一本薄薄的手册,递给他:“你刚刚恢复过来,先不急着练功。这里有一本手册,你每日观看,口中颂念,心中记牢。如果三年内,你能做到心随意走,意随心动的话,自然就会练出绝世武功,到那时,便可以毁掉手册,以防外泄。” 任永东接过手册,上面四个大字“莲花心经”,翻开几页,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手抄古本。 正想再问几句,慈祥长者挥挥手:“你身体已经恢复,以后按照贫道教你的方法,勤学苦练就是。贫道近日有事在身,要离开一段时间,日后有缘,我们必然会相见。” 说完之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紧紧关闭。 任永东不知这位道长的性情,也不敢再多问,只得收好手册,深深的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开木屋。 出了木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座林荫翠绿的青山,湛蓝的天空映照着山谷,让人心旷神怡。 至此,任永东已经明白,在生命将逝,灵魂出窍之际,却阴差阳错,误闯时空,来到了一个远离现代文明的时代,附身在这个“许公子”身上了。 四周僻静无人,木屋外有一座小亭,任永东走过来在厅中盘腿而坐,闭目潜心,发现自己的记忆库里面,散落着不少记忆的碎片。 也许是自己的灵魂误闯时空,附身“许公子”的时候,冲击力度过于猛烈,将他的记忆闸门冲撞的七零八落,和自己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估计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拾落起他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还原“许公子”的记忆。 正想着自己是何方人士的时候,眼前一张记忆碎片就出现了:许敬,二十二岁,大景王朝魏州府富商许天宇的二儿子,善武,讲义气,性刚烈,三年前因错手打伤当朝太师柴源清的侄子柴文定,被父亲送至清风山避祸。 正当他潜心全力做着记忆拼图,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由远而近,来到他的身边。 他睁眼一看,四匹高大的骏马来到他的面前,急速停住。其中一位精壮的汉子从马背上跳下,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二少爷,因府内发生变故,老爷命小人速来清风山,请二少爷急速返回!” 没等任永东反应,脑海中就马上跳出一张记忆碎片:王德宝,三十一岁,许府护院家丁首领,对许氏家族绝对忠诚。 任永东心中一乐,原来这记忆碎片不用自己费心拼凑,遇到事情,都会自发启动,寻找到相符合的碎片提示自己,这样就省事多了。 “王护院,何事紧急?父亲不是一直不让我回府吗?难道柴文定的事情已经翻篇了?” 王德宝虽然不懂“翻篇”的具体含义,但也能联想到大概意思。 “二少爷,事情哪能轻易就解决了呀!这三年,虽然柴太师没有亲自出面,但他的兄弟柴清伟确实千方百计,变着法子要为儿子报仇,老爷这几年忍辱负重,已经苦不堪言。柴文定目前已经完全伤愈,隔三差五的找上门来寻仇。” 任永东,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许敬许少爷了。 许敬闻听,怒火万丈:“柴文定这个王八蛋,当年就应该再加上几拳,打死抵命就是了,哪里还容得他今天如此放肆!” 王德宝吓了一跳,心想这个活宝阎王,在清风山隐居三年了,怎么清风道长却还没能扭转他的本性呢?看来真是魔王转世,本性难移啊! “二少爷,咱们闲话少说,请与我速速返回,老爷有事要与你商量呢!” 许敬已经三年未见父亲一面,心中也是想念,立马接过王德宝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四骑绝尘而去。 第二章 家道败落 偷摸摸的回到阔别三年的许府,许敬的心情却急转直下。 记忆碎片中所提示的青砖碧瓦,庭院错落,气势恢宏的深园豪宅,此刻看上去已是枯树败叶,庭院萧瑟,死寂沉沉,哪有一丁点儿魏州富豪的景象。 自己的父亲许天宇今年不过五十五岁,在他离家那年,大腹便便,锦衣华服,气派非凡,可再见之时,满脸愁容,身形消瘦,形如枯槁,当年那份豪气早已经无影无踪。 跪在自己老父亲的前面,看到老父亲如此情形,深知是自己当年鲁莽行事,给家族惹下如此巨大的麻烦,许敬不禁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父亲,孩儿不孝啊!孩儿对不起您啊!” 许天宇老泪纵横,扶起许敬:“敬儿啊!敬儿!三年不见,为父甚是想念,今日能再见你一面,就已经遂了为父的心愿了!” 扶着父亲坐下,许敬忍住悲伤:“父亲,我在山中清修,真不知家中有如此巨变啊!为什么不派人告知我呢?一定是柴家那些个王八蛋给逼的。您老暂且忍耐一时,我这就去找那些个王八蛋算账!” 许敬恶冲冲的转过身,一脸狰狞的模样,身形晃动,就奔大门方向而去。 刚刚迈动脚步,忽觉大脑一片空灵,一个声音在脑内响起:“孽障,止步!”犹如一个炸雷,震得他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这声音他非常熟悉,竟然就是那慈祥道长。 “道长,是您吗?您不是说有事走了吗?怎么我能听到您的声音?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千里传音吗?” “呵呵,贫道哪有你说的如此功力。现在不宜与你多说,贫道暂时已经压住你体内的魔障。你且冷静应对面前局面。晚些再与你详解此事!” 既是先生吩咐,许敬立刻冷静下来,转过身来,问老父亲:“父亲大人,您此番唤儿回府,是否已有妥善的安排么?” 许天宇看着小儿子冲动的转身,心中又急又悲,站起身来想要劝阻,年迈体弱,根本来不及。 却见儿子忽然站定身形,片刻之后转身回问自己下一步的安排,不禁又惊又喜。 他长嘘一口气,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许敬连忙过来,扶着老父亲坐正身子,愧疚的说道:“父亲,方才是儿鲁莽了,您别生气啊!” 许天宇欣慰的说道:“敬儿,你今日能有如此表现,不枉为父送你上山清修三年啊!” 接下来,许天宇将这三年的情况给许敬讲了个明明白白。 刚开始,柴清伟仗着柴太师的势力,定要擒拿凶手,为儿报仇。时间一长,许敬毫无踪影,柴清伟转向侵吞许家的财产,不仅开出巨额赔偿要求,还陆续霸占了许家在魏州的八家店铺。 许天宇原以收购药材、山货而发家,后发展到开药铺、售卖皮货等八家店铺,生意一直非常兴旺。近年来,生意重心又转到酒楼生意,本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却因为宠溺小儿子,惹出大祸,短短三年,所有资产被柴清伟夺光,只剩下自身宅院暂且栖身。没有了经济来源,纵有金山银山,也难免要坐吃山空。 最近,柴文定伤势痊愈,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要许天宇交出许敬,否则,就将许天宇一家人赶出宅院,流浪街头。 许天宇深知魏州已经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召回许敬,准备安排撤离魏州事宜。 前期家里的佣人仆人都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王德宝等四名忠心耿耿的护院以及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没有其他人了。 许敬明白了家中状况,心中默默难受,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人:许严,二十七岁,许府大公子,饱读诗书,原想考取功名利禄,报效朝廷,但因家中无人相助父亲开展生意,故放弃功名,转而从商。也正为此,与许敬不和,常有矛盾爆发。 许敬怔了半天,才问了一句:“父亲,大哥呢?这几年都没有见你提到他啊!” 许天宇知他们兄弟不和,见许敬主动问起,心中倒是宽慰不少:“敬儿,你能想起你大哥了!自你出事那天起,严儿就已经知道,得罪了当朝太师,这大景王朝就已经没有我们的安身之地了。三年前,他就孤身一人去西南边陲开垦荒地,做好了退路安排。这三年我们忍气吞声,散光家产,对外声称严儿是出去寻你归案,就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虽然目前,严儿那边还没有形成气候,但事态已经严重,柴文定年轻气盛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沉不住气就开始动手了,所以我们只好提前安排了。” 从小许敬和大哥许严就脾气不和,多有矛盾冲突。知道这次因为自己闯祸,害的许严背井离乡到边远地带开垦荒地,想起大哥文弱的身体,许敬更加觉得愧疚。 “是我害苦大哥啦!那他的亲事莫不是也黄了,小叶姐姐她……” “值得欣慰的是,你小叶姐姐真是痴心不渝啊。叶家早早就安排人来退婚,可叶明珠却不顾一切的跟着严儿私奔了,严儿虽在边陲,但有心上人陪伴,也算的上一丝慰藉啦!” 许敬脑海中浮现出叶明珠那娇小的身躯和清秀明亮的笑颜,很难想象她能到边陲之地吃苦受累的样子,心中的负罪感又增加了几分。 “父亲,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即刻整理行装,到西南和大哥汇合!” “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现在家里人数不多,该收拾的也已经收拾完了。就等你回来,趁着今晚夜色,你带上德宝等护院先行出发。” “父亲您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许天宇长叹口气:“敬儿,为父已经年迈老朽,随你们长途跋涉……唉!再说一旦柴文定上府讨债,发觉空无一人,必然会四处追寻。所以我和老管家必须留下周旋一阵,然后再想法和你们会合。” 许敬斩钉截铁的说道:“父亲,此事万万不可这样安排。您和老管家留下来,都是年老体弱,而此去西南,穷山恶水,道路崎岖,你们怎么能赶上我们呢?要走还是一起走,我正好可以照顾您老人家。” “敬儿,可柴文定一旦发现府内空无一人,必然会动用资源,沿途搜寻,毕竟他的伯伯是当朝太师,权势倾朝,如被他们察觉到我们的行踪,那,那我们不就尽数覆没了吗?” 第三章 声东击西 形势确如老父亲所料。 如果一起出发,此去西南边陲还有千里之遥,途中要经过大景王朝的四个州府。如果柴太师察觉他们的行踪,发下追捕公文,只怕这一行人想安全到达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分作两批出发,就必须要有人留下来,迷惑柴家,只有老父亲留下才有可能达到这个目的,可这也意味着老父亲今后生死难料,就算侥幸脱身,以他老人家的体力,要想在路途崎岖的道路上迅速追上第一批人,无疑比登天还难。 许敬苦苦思索破解之法,忽然想起《孙子兵法》中三十六计之一“声东击西”,心中如释负重。 “父亲,你且不必犹豫。孩儿这里有一妙计,保管起到作用。呵呵,这就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许天宇一脸茫然的望着许敬,根本就听不懂小儿子嘴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刚刚天亮,王德宝带着一名护院就急匆匆的出了许府大院。 很快,柴清伟就从这两个“许府叛徒”口中得知,许老爷昨天派人通知了小儿子许敬,说有要事商量,要他马上从清风山赶回魏州城。 传信的护院此时就在柴府,和王德宝在一起,说的活灵活现的:今日正午,许敬会准时在城东外“同乐楼”等候王德宝过去,将他秘密送进魏州城。 两人以不宜在外久留,怕许老爷多心生疑为理由,急急忙忙的离开,并说等柴老爷擒获二少爷后,再来府邀功讨赏。 柴清伟不虞有诈,这三年已经将魏州的富豪榨干成了穷光蛋,但不擒获许敬,终究是块心病。 柴文定虽已痊愈,但想起往事,更是咬牙切齿:“父亲大人,想不到许敬这三年来一直藏匿在清风山附近!这次我要亲自带人将他碎尸万段!” 柴清伟眯起三角眼,思量片刻:“定儿,你且不要胡来!马上派人将消息转给魏州州府大人,让他派出州府捕快衙役先行埋伏,设好圈套,擒拿凶手。你带上十几名武功较好的护院家丁在一旁隐秘观战。如果州府捕快能够生擒许敬,倒也省却我们的麻烦,在大牢里找人把他解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父亲大人,可要是州府那帮笨蛋做不到呢?” 柴清伟目露精光,语气一变,恶狠狠的说道:“定儿,你在一旁观战,若发现州府那帮饭桶无法生擒许敬,那你就不要客气了!团团围住那臭小子,哼哼,就是累也要把他累死。另外,你伯父大人不是给咱府上派过来的两名高手还在府内呢,最后时刻派他们出手,岂不是手到擒来嘛!” 柴文定见父亲已经安排妥当,心中大喜,马上叩别父亲,召集手下心腹来到大厅,按照父亲的意见,布置起来。 日近正午。 魏州东城门外约三里之地,有一个小镇,是进城的必经之地,镇中心矗立一座三层小楼,黑色牌匾上三个大字“同乐楼”,赫然醒目。 许敬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正午的阳光照在他年轻英俊的脸庞上,一身价值不菲的白色长衫,衬托出他健壮修长的身躯,手拿一把金漆纸扇轻轻摇晃。 看了看日头,他估算了一下时间,王德宝及其他三名护院,保护着老父亲和老管家,趁着魏州州府调动人手向东城门集结的时机,应该已经由西门急速离开了魏州城。 他一边饮酒吃菜,一边欣赏楼外风光,心中还在留意着,三三两两散坐在身边不远的可疑人员,知道那些人都是州府捕快和衙役伪装的。 至于柴文定目前还没有现身,但他确定,柴文定必定是隐藏在附近,暗中观察形势。 只听楼内的楼梯砰砰之响,不多一会,上来一个年约四十,身着官服,腰悬长刀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人,均佩戴腰刀,凭衣着打扮来看,应是中年人的手下。 上得楼来,他眼睛一扫,一眼看见许敬,右手一挥,疾步上前,手下人立刻跟随散开,将许敬团团围住。 中年男人背着双手,阴沉着脸,望着故意脸显惊诧的许敬,冷笑两声:“哼哼,许少爷现在心情真是不错,在这酒楼之上饮酒赏景,端的是自在啊!” 许敬当然认识来的中年男人,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打量了中年男人,又扫了扫四周的年轻人,轻声说道:“想不到,三年不见,雷捕头风采依旧,这出场的气势一如既往的威严啊!” 魏州州府捕头雷万钧脸色严峻,轻哼一声:“哼,我没想到的是,许敬许少爷这三年日子过得还是如此滋润啊!我是真为许老爷子伤心啊!自己已经被逼得那样,还在时时刻刻维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见雷捕头提到父亲,许敬收敛了脸上的神情:“雷捕头教训的不错!当日闯祸是我,但日后逼抢家产的是柴清伟父子,怎么不见雷捕头凛然正气的教训他们呢?莫非我们是平民,柴清伟父子的靠山是官吧!” 雷万钧被许敬一顿抢白,顿时脸色铁青,双指一骈,疾指许敬,大喝一声:“小子,你自寻死路,就怨不得别人了!” 身形闪动,右手化指为掌,“勾魂索命掌”中的一招“开山劈路”,直奔许敬的面门而去,内力到处,掌风凌厉。 许敬不躲不闪,右手折扇,凌空一点,迎着雷万钧的右掌“劳宫穴”而去。 雷万钧一开始就小瞧了许敬,没有想到,动手才一个照面,他竟能以扇代剑,直接破了自己的招式。 他不禁“咦”了一声,右掌迅速回收变爪,想扣住对方的手腕。 饶他变化再快,许敬却比他更快。 见雷万钧已经变招,未等自己招式用老,折扇由点转划,从雷万钧右上臂轻轻划过。 雷万钧顿觉右臂传来一阵剧痛,整个右臂立刻垂软下来。 他大吃一惊,忍痛向后退了一大步,左掌护身,右掌运气止痛。 许敬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微微一笑,收回右手折扇,将手中的折扇缓缓打开,慢慢扇动。 第四章 酒楼血战 围在许敬四周的年轻捕快,见雷捕头跟这个年轻人甫一交手,就后退一步,似乎吃了暗亏,相互交换了眼神,一齐齐刷刷拔出腰刀,想以少胜多,给雷捕头出口气。 哪承想,忽然眼前白影闪过,各人均是觉得持刀之手一阵剧痛,“仓啷啷”一阵响动,手中腰刀再也把握不住,一齐跌落在地。 雷万钧运气完毕,手臂疼痛消减,他低头检查了一下伤处,只见右上臂衣袖已经破裂,手臂伤痛之处,显现出一道浅红色的血痕。 退步、运气、查伤,也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八名手下拔刀齐拥而上,却被许敬闪电般击退。 雷万钧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许敬,许老爷子溺爱的二儿子,虽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但也没有想到,竟是隐藏很深的武术高手。 出发之前,州府大人反复交代,该犯系当朝太师柴源清大人亲自吩咐抓捕的犯人,逃逸三年多,此次如不能抓获,今后恐再难有机会了。因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成为此次抓捕的最终目的。 雷万钧把心一横,发出围攻的暗号,顺手拔出长刀,挽了个刀花,直奔许敬砍去。 酒楼上,散坐在四边的那些可疑人员,见到雷捕头发出的暗号,纷纷抛去伪装,亮出兵刃,一齐向许敬杀来。 而在楼外监视的衙役,听到酒楼内发出暗号,立刻手持兵刃,前往酒楼的二楼。 同乐酒楼立刻变成杀戮战场。 许敬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采取他的主意,毕竟自己一人在吸引了对方注意力之后,父亲他们才能迅速脱身。而以他自身的武艺,能够保证自己突出重围后,很快能够和他们会合,这样才能摆脱柴家的追捕。 因此,今日他不能恋战,必须尽快杀出围困。 他收起折扇,脚尖挑起地上遗落的腰刀,格挡开雷万钧迎面劈来的一刀,借力转身,避开从后背劈来的腰刀,随即挥拳击倒持刀的捕快,右手腰刀一招“犀牛望月”,斜挑正要变招的雷万钧腰部。 雷万钧正要变招进击,却见许敬刀尖已经来至身前,只好后退一步,避开腰刀。 许敬本意就是要逼退雷万钧,见势撤刀回身,“秋风扫叶”,刀光闪过,血光迸现,一名捕快已被他拦腰一刀,砍翻在地。 许敬一招得手,舞动腰刀,杀入人群,接连砍翻几名捕快。 围捕的捕快被他的气势镇住,一时间不敢近身。 雷万钧见许敬功夫了得,在手下十几人的围攻之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连伤数人,随时有脱网逃离的迹象,急忙大声喝到:“弟兄们,给我上!抓住许敬,不管死活,大人重重有赏!” 言毕,一震手中长刀,刷刷刷,连环三刀,向许敬劈来。 雷万钧身任魏州捕头十余年,在他手上捕获的江湖大盗、刺客杀手等足有数十人之多,毕竟是有真功夫的。 许敬知道,若不首先击退雷万钧,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有柴文定等人在一旁隐蔽着。 许敬的功夫有多高,他并不清楚,但他前世是名动江湖的“义气帮”帮主,像这样的血战厮杀,大大小小,经历过百余场。 别的不说,误闯时空之前,被死对手“黑旗会”中的四大金刚以及二十几名好手围攻,他也是力战四大金刚,斩杀其中两人,才被赵明俊趁机偷袭得手的。 今天的局面较之往日凶险,已经轻松不少,他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见雷万钧近身扑来,正中许敬下怀,挺刀化解了雷万钧连续攻来的刀势,瞄准雷万钧的破绽之处,刀如雪花飞舞,道道白光不离雷万钧的要害。 雷万钧聚起全力,竭尽所能抵挡许敬的刀法,纵有手下不断的扑过来解围,但许敬的攻势却没有被完全阻挡。 雷万钧越打越心惊,他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将许敬擒获了,就算手下折损十之七八,也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大人的话虽然很严厉,但自己和手下的性命更为重要,只要保住了性命,就算许敬大摇大摆的潇洒离开,他丢失的不过只是颜面而已。 心中怯意已生,雷万钧的气势自然就减弱几分。 许敬立刻感应到了雷万钧的怯意,腰刀绕身一圈,荡开围攻过来的各式兵刃,紧接着,纵身跃起,手腕一翻,腰刀顺势直劈雷万钧前胸。 雷万钧见对方来势快捷汹涌,一咬牙,双手擎刀,连劈带打,使出一招“劈山救母”,反攻许敬前胸。 哪知许敬这招本是虚招,收刀侧转,飞起一脚,“野马分鬃”,一脚踹中雷万钧的右肋,雷万钧已经来不及躲避,大叫一声,身形如断线风筝一般斜飞出去,撞断栏杆,摔在楼层的楼梯口处。 一群手下连忙围了过去,只见雷万钧双手捂在右肋,嘴角溢出鲜血,满脸痛苦表情,估计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了。 许敬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纵身一跃,从二楼窗口跃出。 身形正在降落之际,心中忽生警觉,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他毫不犹豫,身形翻动,腰刀出手,凌空击出。 一条人影从天而降,夹裹着一道白光迎面刺来。 刀剑相交,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金属相交的声音,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许敬借着反弹之力,向后弹开数尺,落下身形,腰刀直指前方。 那条人影身形前行之势受挫,身体下坠,只见他用手中之剑,在地上轻轻一点,借力消力,稳稳的落下身形。 紧接着,十几条人影从两旁房屋中一起冲出,将许敬团团围在大路当中。 未等许敬识别来人,记忆碎片立刻提示:柴文定,二十五岁,大景王朝太师柴源清弟弟柴清伟之子,善武,惯使剑,三年前与之交手,胜! 许敬面不改色,哈哈笑道:“怎么?柴大公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柴文定用剑一指许敬,一脸坏笑:“呵呵,许少爷,三年不见,武功见涨啊!竟然能在魏州州府布置的天罗地网中轻易杀出,我一时手痒,忍不住想跟许少爷切磋一下!” “看来,柴公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记性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好,三年前的那场败仗,未必柴公子已经全然忘记了?” 许敬重提旧事,柴文定不为所动,淡然一笑:“哪能忘啊!许少爷当年一掌之仇,令我刻骨铭心,我以为今后都没机会报仇了呢。谁知,天公作美啊!躲了三年的许少爷竟然出现了,你应该体会得到我此刻的心情吧?” 第五章 再度交手 许敬当然能体会得到柴文定的心情,就如自己现在的心情一般,面对霸占家族财产,逼迫举家潜逃的始作俑者,许敬内心波澜汹涌。 以自己作饵,引出柴家势力追杀,不仅仅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更为重要的是,他算定柴文定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出现,不把这小子大卸八块,许敬难解心中愤恨。 看着柴文定气定神闲的模样,许敬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柴文定,你今日心情如何,我不必晓得,我只知道,你今日如敢现身,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纳命来吧!” 许敬运足全身之力,腰刀一举,疾步向前,一招“乳燕穿林”,纵身向柴文定刺去。 柴文定没料到许敬在众人围困之下,竟全然不惧,主动攻击,稍稍一怔之下,刀锋已到眼前,不容多想,挺剑迎挡。 刀剑再次相交,许敬身形微微一晃,而柴文定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不待柴文定反击,许敬刀型一变,“劈枝断叶”,刀光闪闪,凌冽的刀锋劈向柴文定。 柴文定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见许敬刀锋凌厉,避其锋芒,长剑黏住刀锋,以劲泄力,连挡许敬三刀。 围在四周的柴府护院,原都是闯荡江湖之士,因为钱财被柴府招募进来的,武功自然要比官府的捕快、衙役强上许多,但不会像官府之人那样拼死出力。 所以疏忽之间,让许敬瞬间冲了过去,接连几招下来,就让柴文定处于下风。 这时候,主子已经处于危境,这伙人如果再不打起精神,恐怕饭碗都保不住了。 十几人心思一致,出招就更加狠辣凌厉,导致许敬必须要分心应付,柴文定突觉压力骤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长剑一震,出招更为迅疾毒辣。 许敬施展平生武学,在众人围困之中,左冲右突,虽不至于尽落下风,处于绝对危险之地,但这帮江湖人士,动手经验比较丰富,出招之处是你必须回防之地,而你一旦回防,他却立马收招闪避,其他之人再行补位攻击。 一来二去,十几个回合的争斗,许敬虽然连伤三人,但自己身上也挂了彩,尽管没有伤在要害之处,但也给对方看到希望,只要困住许敬,采取游斗之法,就算许敬有高强的武艺,总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柴文定这回真的是气定心闲,为节省体力,剑招也不再那么凌厉。 许敬早就看出对方的意图,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担心自己陷于缠斗,消耗体力过多,故而出招总会留有余地。谁知,来来往往几十个回合下来,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在体力上有什么问题,由于没有使尽全力,身上的余劲在体内相互冲击,无处发泄,反倒弄得他极为别扭,出招也没有开始那么灵活顺畅。 柴文定见许敬开始出现招式呆滞现象,料定许敬体力依然不支,这时候再不痛下杀手,等待何时。 此刻许敬正好背对柴文定,应对护院们的一轮袭击,柴文定见机会来临,运足全身功力,长剑一挥,迅疾刺出,使了一招“灵蛇吐信”,直袭许敬背部。 许敬突觉后背金风顿起,寒意逼人,知道是柴文定抓住时机全力一拼,要致他于死地。眼前一刀一枪正奔着他前胸要害而来,许敬来不及思考,腰刀顺势带动面前的刀枪,引向背后刺来的长剑,自己趁势身形侧闪,避过柴文定致命一击。 一刀一枪一剑相互碰撞在一起,前面两个护院已经察觉不对,马上收劲后退,但柴文定岂肯错过机会,长剑一搅,将刀枪挑开,顺势横切,拦腰横扫,同时借步上前,左掌蓄势击出,印向许敬的胸口。 许敬身形未稳,只得收缩身体,闪开长剑,但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柴文定的胸前一掌。 许敬急忙运气护住前胸,硬生生承接柴文定这一掌。 “砰”的一声巨响,许敬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急飞,跌落在三尺之外,一口鲜血从许敬嘴中狂喷而出。 柴文定没有收劲,两名护院被震的兵刃脱手而飞,由于他们事先已经收回力道,毫无力量抵抗柴文定长剑上的内劲,被这股内劲震得心脉齐断,口鼻出血,一命呜呼。 但柴文定牺牲了两名手下,一掌击中许敬的前胸,报了三年前一掌之仇,他还是觉得比较值得。 见许敬倒在血泊之中,柴文定并没有收手,长剑直刺,要在许敬身上再添新伤。 许敬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头脑一阵晕眩。 胸口中掌,由于运气护住,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内伤,只是让他体内气血翻飞;口吐鲜血,是因为原来在身体内的那股余劲,被这一掌震得相互冲击乱撞,压制不住,似乎找到了宣泄口,随嘴中鲜血飞奔而出;头脑晕眩是因为一时失血过多造成的。 体内余劲已卸,许敬反而觉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有说不尽的舒服感。 模模糊糊之间,许敬只觉得体内真气横流,源源不断涌出,有一股极强的力道不受控制,在自己体内聚集,并四处扩散。 柴文定已经近到身边,长剑嗡鸣,寒气逼人。 正在这时,一道强如闪电的光亮在许敬的脑中乍亮,不由自主睁开的双眼,双瞳扩大,闪现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与此同时,许敬踉跄的站立身形,浑身充满了爆炸式的力量,一股燥热的力道直贯头顶,忍不住张开嘴唇大声叫嚣起来,声似龙啸虎吟,震彻云霄。 见柴文定身形快至眼前,许敬将手中腰刀挥手投掷出去。 柴文定并不改变前冲之势,只是身形微侧,让过迎面飞来的腰刀,带着一股劲风的腰刀一掠而过,穿进柴文定身后一名护院的身体,将这名护院的身体带起飞至一丈开外,连刀带人扎进路边一棵大树里面,刀尖入木三分,刀尾兀自晃动不止。 柴文定虽然惊骇,但长剑仍然没有改变方向,“扑”的一声,刺入许敬的体内。 还没等柴文定感到惊喜,就觉得一股飓风向他袭来。 虽然长剑入怀,但许敬没有感到丝毫痛楚,他伸出左手,擒拿住柴文定握剑的右臂,扬起右掌,自上而下,风驰电掣般的劈压下来。 第六章 魔性大发 大景王朝当今太师柴源清虽然权居高位,春风得意,但他膝下无子,一直引以为憾。所以对自己胞弟柴清伟的儿子柴文定甚为疼爱,视为子嗣。 三年前,在得知柴文定被许敬打伤,心中大为恼火,除紧逼魏州州府擒拿凶手外,还派出府中两名高手,常驻柴清伟府上,保家护府。 这两名高手分别是:金枪常远天和银刀吴中山。 金枪银刀自来到魏州柴府,三年来,被柴清伟供奉着,好吃好喝,好玩好睡,自是乐不思蜀。 此次,柴清伟父子与两人商量着部署擒拿许敬的任务,两人毫不推辞,按照柴清伟父子的安排,先坐观其变,再谋定思动。 两人在路边的大树林荫之处,席地而坐,静静观察场中局势的变化。 当柴文定一掌击飞许敬并口吐鲜血之际,两人对视一眼,面露微笑,神情轻松。毕竟两人在柴府也曾指点过柴文定的武功,深知底细,认为大局已定,不用自己下场帮忙,就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风雨突变,许敬突然像中了魔咒一般,满面赤红,双目闪着异样的光芒,嘶吼的声音,好似野兽低吟,穿耳入魔,声震云霄,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 柴文定再度纵身向前,长剑刺入许敬体内之时,两人脸色大变,因为长剑刺入肉体,竟然发出如中败革的声音。此时,金枪常远天已经一枪在手,“一柱擎天”,飞身扑出,长枪卷着狂风,直奔许敬上三路而来。几乎在同一时间,银刀吴中山单刀飞舞,犹如银河翻滚,“地动山摇”,直扑许敬的下三路。 两人一招出手,但都没有将招式用老,他们的目的是想逼得许敬改变初衷,金枪进攻,连施杀手,银刀防守,准备抢人,只要夺回柴文定,脱离危险,三人便会速离此地以图下回。 算盘打的如意,可是现实却十分残酷。 许敬面对来袭之人,并没有躲闪,任由常远天的长枪,就犹如柴文定的长剑一般,刺在自己的身体之上,所不同的是,许敬已经将一股力道聚集在长枪刺入的部位,枪尖刚刚刺入,就遇到一股内力汹涌的反扑过来,再也无法刺进半分。 常远天心知不妙,急忙松开握枪的双手,在枪柄之上用力一推,借力飞身回撤。饶是他心机灵敏,变招极快,但那股反扑过来的内力犹如重锤一样,击中他的小腹。常远天身形落地,向后急退几步,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吴中山刚近许敬身前,正想变招去营救柴文定,却被许敬一眼识破,抬起右腿,插入刀光雪片之中,一脚踢飞了吴中山的单刀,吴中山持刀的右臂如遭重击,筋骨寸断,吴中山虽大惊失色,但仍然咬紧牙关,一路翻滚退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柴文定的天灵盖被一掌震碎,面部七窍流血,惨相十分骇人,身体就像一条被掐断七寸的毒蛇,软绵绵的趿拉下来。 常远天和吴中山的目的未能达到,既然柴文定已经丧命,他们也无留下来的必要,两人强忍伤痛,迅速脱离了战斗,而余下的七八名护院,早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四处逃散,那里还管的了自己的主子。 许敬并没有继续追杀剩下的众人,他抛下柴文定的尸体,反手拔出身上的长剑,随即隐没在路边的丛林之中。 许敬只觉头脑炸裂,体内犹如火焚,浑身上下被这一团火焰包围着,燃烧的万分难受。 他一路狂奔,忽见一潭溪水,不假思索,纵身一跃,将燃烧的身体没入水中。 他原想用冰冷的清水,冷却灼热的身躯。可不承想,体内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极力抵御低温的侵入,而这股力量并不受他的控制,快速蔓延至身体的各个部位,灼热的身体没有随着溪水冰凉就迅速降温,身体内燃烧的高温,反而让身体周围的溪水开始慢慢的沸腾起来。 更让他感到万分惊恐的是,这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正在向他的大脑袭来,冲击的力度之强,已经让他的大脑氧分迅速挥发,他根本无法抵御这种力度的冲击,“轰”的一声,已经失去了知觉。 ……… “孽障,休要胡来!” 只听一声断喝从半空中飘来。 一个似兽似魔,头上长角,眼似铜铃,血盆大口的怪兽,停下自己的行动,四处望着。 呵斥之人正是清风山修道的清风道长。 怪兽似乎认识清风道长,连忙躬身行礼,口中说道:“清风道长,晚辈这厢有礼了!” 清风道长点点头:“魔兽,你既不是凡间之品,也无法位列仙班,在魔道纵横三百余年,却终被魔道长老打回原形。贫道怜你身世奇曲,点化与你,消除原形,附身在许公子身上,本意是让你消除孽性,重新做人。唉!可惜,天不遂人愿呀!” 魔兽再次叩拜:“道长的大恩大德,魔兽岂敢忘记。本来我已经消了原形,按您的吩咐,正要附身许公子,哪知道这小子的魂魄四处游荡,正好误闯进来。我阻挡不及,被他穿魂而入,反倒先我一步,占了位置。我如果现在不趁此良机,将他的魂魄驱走,那就变成孤魂野鬼,终生游荡在三界之外了。” 清风道长摇了摇头:“魔兽,你错了!这是天数既定,他已经附身于许公子,那么他的魂魄早已和许公子合为一人。你如果驱走他的灵魂,也就是将许公子的灵魂驱走,那么许公子也就一命呜呼了,你还怎么附身?” “这,这!怎么会是这样啊!那只能恳请道长再将我附身于别人身上吧,不然我怎么办呢?” “魂魄附身之术,哪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啊!昨日,贫道日观天象发现有异景产生,才推算时辰,让你附身,不想被他误闯而入。回头来看,所谓误闯,对应天象,就是产生的异景,既是上天派遣而来,你就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既然清风道长已经这么说了,魔兽也只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低垂着头,懊恼的说道:“道长,你既如此说来,我也不能强求。可是,我已经依你所言,自行毁了原形,现在变成孤魂野鬼,能到何处安身呢?莫非真是天要亡我?” 清风道长思索了一会,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唉!魔兽,事已至此,倒还有一个法子,只是……”说到这里,清风道长忽然沉吟半天。 魔兽听说还有办法能让自己不至于四处游荡,心中已是惊喜,可见清风道长沉吟不语,知道定有些艰难:“道长,如果您有法子能让我化身为人,有什么困难之处,您尽管对我说明,再大的苦难我也能接受。” “魔兽,贫道可以用法术,将你封印在他的灵魂之中,但你身上的修为也就暂时不能发挥出来,同时,你也无法自行脱身而出。早先贫道已经将修炼之术的手册传给他了,如果他在三年之内练成此法,功成之日也就是你脱身之日,那么你和他两人之间就会融合为一体,共同附身于许公子身体内,将成为当今世上惊世骇俗的高手” 魔兽听到这里,兴奋至极:“既有这样的好事,道长为何还要犹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