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之后是晴天》 1无心看拳赛 场地的正中央是一个用于自由搏击的八角笼。 灯光从四周射过去，把中间的那块区域照射得有些刺眼。 这里原来是个排球场，后来被一个酒吧的老板买了下来。 经过了改建之后，里面设施齐全，和那些正规的自由搏击比赛场地相比，一点儿也不逊色。 经过了几场不痛不痒的热身比赛之后，今晚的主角终于要登场了。 今天要登场的主角是”驯兽师”和“骑士”。 “驯兽师”是个米国人，在进门拿到的花名册上说他是海军陆战队退役队员，参加过海湾战争。 和“驯兽师”对阵的“骑士”相比之下就不那么风光了，花名册里只是介绍了他胜多败少的战绩。 与“驯兽师”最大的不同点，“骑士”不是米国人，他是罗斯人。 这样就让这场原本简单的比赛，多了另一层色彩。 为了吊足大家的胃口，举办方特意让这两位压轴选手面对面地先来一场口水战。 通常情况下，越是能骂的人，结局越是不能令人满意！ 云帆坐在阶梯座椅靠后排的位置，他买的本来是第五排的票。 云帆嫌太吵，只在第五排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就跑到后面抽烟了。 这里是个打黑拳的场所儿。 观众们现场下注，选手当众搏击。 这里唯一规则是一方主动认输，或者被动认输才能认为比赛结束。 当然了，观众们下的赌注越大，选手主动认输的可能性也会越小。 云帆此刻正坐在了一个探照灯的下面，在那束强光的映衬下，他坐的位置更显得昏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再缓缓地把烟雾吐出来。 那团烟雾慢慢地飘上去，遇见强烈的光线，烟雾竟然被打散了。 云帆似乎很享受他的这一壮举，根本不去理睬场地中央八角笼中的激烈碰撞。 “帆子，你花八十美金就是为了来这里抽烟的吗？ 快看吧，盘口已经走到了一赔五了，我一千块赌“骑士”胜，哎呀我的苏联老大哥啊，我能不能赚到这笔钱就全靠你的了！” 说话的这个叫“大头”的人，是云帆在米国西海岸m市特莱登大学的室友。 因为他头大，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大头。 当然了这个只是官方说法，实际情况并不只因为大头的头大。 大家愿意叫他大头的，是因为那部著名的国产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在那部动画片里，大头的是儿子。 云帆没好气地说：“拉倒吧大头，苏联都解体多少年了，你说这个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晦气呢！” “甭管那些个了，你猜他们两个又加了什么料？”大头卖起了关子。 “你想说就说，不说拉倒。我现在还后悔跟着你过来呢！白花了我八十美金。”云帆有些不耐烦。 “他俩儿互相骂阵我就不说了，你猜那个驯兽师怎么说？” “你就快点儿说吧！”云帆掐灭了烟头。 “驯兽师说如果骑士胜了他的话，他给骑士再外加五万。 骑士这边儿说如果他输了，就把他的新女朋友送给驯兽师。”大头显得异常兴奋。 在比赛之前互相加码也是打黑拳允许的，这就好像临时下注一样。 只要你能刺激到对方，吸引到观众，并且还能使自己兴奋，举办方一般不干扰双方的约定。 举办方既不用自己花钱，还能让比赛更有看头儿，何乐而不为呢！ “别说他加五万，就是加十万我也不关心！”云帆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今天之所以能跟着大头过来，是因为云帆收到了远在国内的母亲大人的邮件儿。 邮件上母亲大人让云帆拿了学位之后就回国，他真有点儿舍不得这个花天酒地的地方了。 “和你说这么多你也不动心，我不陪你了，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那个罗斯的美女呢，那妞儿长得真漂亮！”大头咽了下口水。 “我看出来她有些不愿意了，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大头一边儿往八角笼那边看，一边儿做着最后的游说。 “你不看拉倒啊，我可堵了一千块苏联老大哥赢，他赢了我就会发一笔小财！” 云帆向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头自己没兴趣。 “你不过来看看那个黑头发的罗斯大妞啊？她的头发是黑的……”大头的话语淹没在了那片喧嚣之中。 “头发是黑的，罗斯人有很多头发是黑的呢！”云帆一边嘟囔着，一边向着场地中间那块光亮地带走了过去。 走近了些，云帆看到八角笼中两个白色的肉体像蛆虫一样缠绕在了一起，四周的叫喊声也似乎更加疯狂。 好不容易挤到了大头身后，云帆拍了他一下，见大头没反应，就又加大了力度拍了他一下。 大头猛回头，看见云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兴奋地拽着云帆的胳膊说：“方才骑士被压住了手臂，差一点儿被ko了，还好挣脱了，我的钱保住了帆子！” 云帆向里面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哪个是驯兽师，哪一个又是骑士。 只见两个白人上身赤裸，在八角笼中像野兽一样撕打着。 两个人换了一下身位，云帆看见一个人后背的纹身像是俄文字母，心里想这个人就是那个罗斯的骑士了吧。 云帆的目光没有停留，他在场地边上寻找着大头口中的那个罗斯大妞，那个或许将被作为驯兽师战利品的黑发女子。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身材高挑，头发黝黑的女人身上。 欧美人和亚洲人在骨骼上很好区分，欧洲人的骨架宽大。 云帆很轻松地就能够认出来那个眼里空洞到绝望的女子。 她的那张脸像极了电影里的埃及艳后，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就在这时，那个美丽的女人也似乎在望向云帆。 接触到美女冰冷的眼神，云帆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赶紧低下了头。 “混蛋！你给我站起来，你这是在打假拳，你给我站起来！” 云帆前面的大头对着八角笼里喊了起来，看来被大头看中的骑士状况有些危急了！ 骑士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站得起来。 裁判把驯兽师和骑士隔开，驯兽师并没有离开，他站在裁判的身后，观望着仰躺在地上的骑士，准备着伺机发起进攻。 裁判看骑士实在起不来了，就宣布驯兽师获胜。 驯兽师获胜之后开始嘚瑟起来，他在八角笼里不停地向着外面的人挥手！ “是我打倒了他，打倒了这个罗斯的大家伙。 是我得到了这个亚洲妞儿，这个亚洲的骚货！ 大家看啊！她是不是华夏人，是不是啊！我今天就要让这个女人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驯兽师难掩心中的狂喜。 那个黑头发美女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她知道自己作为赌注输给了这个在笼子里面正在咆哮着的男人。 黑发美女没多看一眼被担架抬下去的骑士，眼睛里依旧空洞无物。 “他妈的，你瞎啊！她根本不是华夏人！”云帆不知道怎么了，指着里面的驯兽师骂。 即使云帆的声音再大一些，驯兽师在里面也听不见。 他的声音根本不可能穿越那些喜悦亦或是沮丧的人们创造出来的噪声。 突然间，云帆觉得他身边的人先安静了下来，然后整个场地也变得不那么嘈杂了。 2打一场 大头也感觉到周遭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心里纳闷儿：“怎么就突然间人们望向了他这里呢！” 真就有人不怕乱子大，一束光线不适时宜地投射了过来，接着又一束光线也跟着移动了过来。 “中国小子！是你不服气吗？就是杰克·陈来了我也照样把他打趴下！” 驯兽师贴着笼壁的边缘，手臂伸到了八角笼面，向云帆和大头这边儿做出侮辱的手势。 “没，没有啊！我没有不服啊！”大头被吓得哆嗦起来。 云帆想了想，是不是自己方才说的话，让周围那些人给传得越来越离谱了呢？ 大头越是委曲求全，那个驯兽师就越是得寸进尺地张扬起了手。 云帆已经怒火满腔了，看着大头唯唯诺诺地向着笼子里的驯兽师点头哈腰，他大脑一热，终于爆发了。 “光说没有用，我就是不服，管你怎么样！你也别把这事儿往别地方扯，我只代表我自己向你挑战。就是我被打死了，和我的祖国没一点儿关系。”云帆咬着牙，说得一字一顿。 说是这么说，云帆心里相当没底，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去挑战驯兽师，也不相信自己有战胜驯兽师的能力。 “打一场！打一场！”随着人群中第一个人的喊叫，“打一场！”开始有规律地不停重复。 大头看着云帆，心里说这下完了吧，逞一时的英雄谁都可以，我们接下来怎么收场啊？ 云帆看了看大头，最后下定了决心说：“祸是我惹的，和你没关系。我如果倒在了里面，希望你回国后，去看看我妈。”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起来的，你还是我给带过来的。要上我们一起上好了！” 大头知道他的话根本就不管用，谁能允许两个人进攻一个人啊！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到了云帆的面前。 “这位先生！是你提出挑战吗？请您跟我过来一下，如果你真的想下场和驯兽师打一场，你必须先签一份合同。” 这时人群让开了一条路，那个被输给了驯兽师的罗斯女人走了过来。 “你是中国人？我是你的，我等你回来！”美女说的是中文，虽然有些生硬，可至少说的是中文。 “你，你是中国人？”云帆知道这么问有些幼稚。 “我外婆是中国人。” 在一间办公室里，云帆和大头看到了这家俱乐部的经理。 “这位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和驯兽师打一场的话，请您先签个合同。 在签字之前，我还是奉劝你再认真地考虑一下，也希望你在仔细地看过合同之后再做决定。” 自由搏击俱乐部的经理拿了一份早就拟好了的打印合同，递给云帆。 “你放心，你的这个合同和其他选手的合同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因为合同为难你！” “这个给我看一看！我和他是一起的。”大头自认为英语比云帆强，接过了合同逐行看了一遍。 “帆子，这合同我看了，应该没问题，你看你是签还是不签啊？”大头看过了合同，把它递给了云帆。 “是签在这里吗？”云帆指着合同最后一页问经理。 经理笃定地说：“没错，只要我们都签上名字，这个合同就生效！” “好了，我签好了，合同给你！”云帆在合同上签了名，然后把合同递还给经理。 经理接过合同，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经理看着合同上云帆的签名说：“好的，尊敬的“晕~饭~”先生，你可以，可以给自己起一个响亮一点的绰号了！” 因为云帆签名时用的是自己中文名字的拼音，这让米国人拼读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赶紧起个绰号儿吧！一会儿场上要用！”大头比云帆还要兴奋。 云帆用中文对大头说：“起啥名啊？人家是驯兽师，我最多就是个兽儿。” 经理对着云帆说：“兽儿！这个名字不错。如果这位先生决定了，我就让他们这么介绍您！” 经理虽然听不懂中文，可是中文“兽儿”的发音和英语里“灵魂”这个词儿的发音很接近。 只有这个“兽儿”让经理听懂了，所以他就鼓动着云帆用这个绰号。 “行啊，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云帆没有理睬这个经理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反正自己的结局也不被看好，什么绰号对自己来说都一样。 大概十分钟之后，云帆和大头从俱乐部经理办公室回到了八角笼这边。 他们回来之前，八角笼里的驯兽师一点儿也没闲着。 方才黑发美女对云帆的亲近行为，成了驯兽师倾泻情绪的爆发点。 “你这个罗斯的女人，你当着我的面儿去勾引那个华夏小子！” “大家说我能放过她吗？” “看我收拾了这个小子之后，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的行为真让我蒙羞，真给我丢脸！” 驯兽师很会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 不管驯兽师怎么说，黑发美女根本就不去理睬。 只见她眼神空洞、冰冷，漠视着周围的一切。 云帆换上了临时找来的搏击手套和搏击裤。 搏击裤有些大，松垮地垂到了膝盖下面。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让我给大家介绍，站在我这边的这位先生，是我们今晚的英雄，我们今晚伟大的搏击英雄，刚刚打倒了罗斯人的驯～兽～师~” 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介绍起双方选手，八角笼外的观众立刻鼓起了掌，欢呼起来。 “这边的这位先生，他是来自华夏的一位先生，他的名字是灵～魂～。 他今天要把驯兽师的美丽性感的罗斯爱人抢走！让我们为他的勇气鼓掌！” 八角笼外没有掌声，有的是一片嘘声！ “我是属于你的！华夏灵魂！”黑发美女的突然发声，让人群很不适应。 “你这个坏女人，你真让我恶心！ 既然你不爱我了，我现在就把你送给他。 我是个慷慨的米国人，我把这个罗斯的贱人送给你这个自大的家伙。 如果他能打败我活着回到你的身边，我给你十万美金作为嫁妆。 我是个慷慨的米国人，我们米国人诚实守信！我祝愿你不会成为寡妇。” 驯兽师说个不停，显然被黑发美女气得够呛。。 黑发美女立刻怼了回去：“我宁愿成为寡妇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你已经把我送给他了，我已经属于他了。 你只能让我感到恶心，让我为你感到羞耻！” 主持人提醒云帆：“这位，这位灵魂先生，你为什不说些什么呢？ 你要知道在你身上下的赌注越多，你得到的钱也就越多。” 云帆还是没说话，他什么也不想说。 他知道做过了什么，并且即将发生什么。 3胸前的玉 主持人见云帆不说话，只能继续鼓动。 “各位都别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刚刚我们的俱乐部老板，尊敬的杰克逊先生调整了这场比赛的赔率。”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这场驯兽师和灵魂比赛的赔率是一比十。” “先生们女士们！据我所知，这样的比率不是很常见。”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赶紧下注吧，千万不要错过了眼前的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驯兽师也跟着卖力地叫喊，他还真有职业道德。 “大家想不想看看我是怎样把这个中国小子打成鬼魂？” “先生们女士们，赶紧下注吧！” “我迫不及待地想让这场比赛开始！” 场地外面的黑发美女向主持人示意，她要进到里面去。 主持人佯装一脸无奈地对四周的观众说：“这位女士想替她沉默的爱人助威，她要进来站到爱人身边，这可是规则不允许的啊！ 大家说我能不能为她违反一次规则呢？” “让她进去！” “让这个女人站在两个男人中间！” 随着观众的呼喊，现场气氛更加高涨。 聚光灯下，云帆旁若无人地仔细打量起到他身边的黑头发美女。 黑发美女见云帆看向她，随即夸张地摆动身姿，在云帆和驯兽师之间显示了一番她的美丽。 云帆看得出来，黑发妹妹的动作并不熟练，更像是在刻意地搔首弄姿。 随着黑发美女身体的扭转，云帆近距离仔细地欣赏起眼前的妙人儿来。 除了头发是黑色的之外，黑发美似乎没有中国人的其他体貌特征。 云帆心里暗自称赞：“这妞儿身材真是火爆啊，就是衣服穿得有些不太合适。” 黑发美女穿了一件很显身型的酒红色包臀连衣裙，横亘在腰间的裙带把原本前凸后翘的身形映衬得更加呼之欲出。 脚上那双白色的高跟鞋，让黑发妹妹愈发高挑动人。 连衣裙的开领处，一片春光乍现，一块环形的玉饰品点缀在那片雪白之间。 玉的成色应该一般，年代看似久远了些。 驯兽师揶揄起云帆：“嘿！中国小子，看傻了吧！赶紧来啊！来打败我，打败我就可以回家享用这个妞了！快来啊，来击败我吧！” 黑发美女没有驯兽师嗓门那么大，她拿过了主持人的麦克风对云帆说：“你难道不喜欢我么？” “快说啊中国小子，你快回答这位女士的话，是不是不喜欢，是不是啊？”主持人试图挑动云帆的情绪。 云帆用中文对黑发美女说：“我喜欢你胸前的那块玉！” 黑发美女一时没懂。 停了一会儿，指着自己胸前挂着的那块环形的玉说：“过去打倒他，只要你打倒那个可恶的家伙，我和这块玉就都是你的了。” 在正式比赛之前，裁判如往常一样对云帆和驯兽师两个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和规则。 “一共三节比赛，每节三分钟。不能击打下身，不能击打后脑，不能用手指攻击眼睛……” 裁判机械地说着自己该说的话。 驯兽师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云帆的脑子里根本听不进只言片语！ “你们听明白了吗？”裁判让驯兽师和云帆最后确认。 铃铛响起，比赛也就正式开始了。 大头在八角笼外面对着云帆干嚎：“帆子！我可把全部的钱都押在了你的身上，你可别让我失望，为了我们的祖国，雄起！雄起！” 他说的是中文，周围的人群都听不懂，当然了他也不敢让别人听懂。 大头说的可是川普(四川普通话），一般人还真听不明白。 驯兽师没有像跟骑士对局时那么保守，铃铛声刚响起来就直接向着云帆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云帆试着格挡开驯兽师的几下凌厉攻势，他主要还是以躲闪为主，并且不时地用脚给予还击。 云帆双手进攻的动作不多，基本上还是遵循着“拳是两扇门，全靠脚赢人”的古训。 驯兽师见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倒云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打不到云帆，不得不放弃速战速决的想法。 “兽儿～，你这是消极进攻，警告，警告！”裁判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对云帆发起了警告。 观众们也受到裁判影响，跟着发出一片嘘声。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云帆曾试探着击打驯兽师的身体。 驯兽师并不退却，总能以更大的力量进行还击。 驯兽师将近两米的身高，二百多斤的体重；云帆不到一米七五，体重刚过一百四。 面对身高腿粗胳膊长的驯兽师，云帆没有一点儿优势可言。 场上驯兽师追着云帆打，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波澜。 驯兽师一拳打来。 没等力道用尽，又前跨一步，另一个拳头逼近了对手。 在这种高压击打之下，云帆一退再退。 人们似乎预料到到云帆被逼到边网、最后遭到驯兽师绞杀的惨状。 驯兽师发动攻击，云帆双拳格挡。 双臂猛地由曲变伸，云帆借力撞向边网。 云帆蜷缩身体。 当后背完全接触到边网、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涌来之时，他顺势跳起用膝盖向驯兽师下颚顶了过去。 膝盖完成了预想的目的。 几乎同时，那双作为两扇门的手，也被一只坚硬的铁拳击破。 云帆感觉自己的左肋像是被重锤击打了一样。他眼前发黑，疼得根本无法呼吸。 驯兽师巨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身体向后挪动几步。 云帆直挺挺地靠在边网上，十秒之后，才吸了口气。 随着头脑渐渐地清晰，云帆感到了彻骨的疼。 裁判只是偶尔干预一下比赛，大部分时间都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所有人包括云帆自己都认为能够坚持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人再次进入战斗时，云帆身体佝偻；驯兽师脚步蹒跚。 好在一阵紧促的铃铛声传来，第一节比赛结束了。 “帆子，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大头焦急地在云帆身旁说。 “你现在认输，同样可以得到我！”黑发妹妹生硬的汉语，并不影响表达出她的心意。 “水，水，我要水！” 云帆觉得自己的嗓子特别难受，方才被驯兽师打得那一拳，差一点没让他把胃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4困兽之斗 大头把一瓶水递了过来。 云帆接过了水瓶就往嘴里倒，却发现瓶盖儿还没打开。 他尝试着去拧瓶盖，手却抖个不停。 黑发美女把那瓶水从云帆的手里抢过来，替他扭开瓶盖，又重新递了过去。 冰凉的水在云帆的口中漫溢，不只祛除了口中的血腥和异味，而且让云帆神清气爽。 他的左肋受伤不轻，随着左臂抬落，疼痛感加大了许多，呼吸都跟着有些不顺畅。 黑发美女的手在云帆的颈肩处轻轻揉搓，她想为这位认识不久的灵魂做点儿什么。 不远处驯兽师的医疗团队正在忙着，这说明他受伤不轻，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云帆的这身拳脚不错。 师父教他的时间也不算短，算起来有三四年，他曾颇下过一番苦功。 除了传授拳脚，云帆的师父还指点他如何寻穴打穴。 第二节开始的铃铛声响了起来。 仔细地观察之后，云帆发现驯兽师走路时，两只脚的步伐不太一样，他立刻决定把攻击目标放在驯兽师的左脑上。 驯兽师也在暗中观察着云帆，他很欣赏方才打中云帆的那一拳。 如果不是被云帆的膝盖顶到了下颚，从而削弱了拳头的威力，驯兽师有理由相信，就凭方才那一拳，完全可以一招致胜。 驯兽师经验老练，他知道云帆的伤痛所在，并不停地向他左肋进攻。 裁判员干脆躲开两人，在他看来，这个中国的小个子能够挺过第二节就算是创造奇迹了。 驯兽师越战越勇，拳拳紧逼；云帆这边尽显狼狈，疲于防守。 一个交锋中，云帆躲过了驯兽师的拳头，突然多了一个勾腿扫膝的动作。 那一腿是虚招儿，为的就是麻痹敌人，使对手露出破绽。 驯兽师果然上当，他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停顿，给了云帆出拳的机会，他的一记摆拳打在了驯兽师左侧太阳穴上。 同样躲闪不及，云帆左眼角被驯兽师的搏击手套划了一道口子。 伤口不深，血却流出来不少。 伤口里流出的血，混杂着汗水流到了他眼睛里，使得云帆视线模糊。 他只好小心躲避对手，以求自保。 驯兽师受了重创，不敢贸然进攻，也只是应付战局。 现场观众的嘘声四起。 这回的嘘声不只是给云帆的，驯兽师也受到了场外观众的嘘声和责骂！ 尤其是那些买了驯兽师赢的人，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 第二节结束时，云帆添了新伤，可也找回了状态，更想到了战胜对手的办法。 喊得太过卖力，大头的嗓子完全沙哑了：“帆子，你真特么牛逼，我根本没想到你能挺过两节！” 黑发美女给云帆擦拭眼角的伤口时，看到云帆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她停下了手问：“你疼，要处理我一下。” 云帆明白黑发美女的意思，只是自己英语不好，黑发妹的汉语又不太行，只能找大头帮忙：“大头，我眼角是不是裂开了，你看看能不能找人给我处理一下。” 大头此刻头更大了，他在这里根本不认识什么人。 好在老板杰克逊带着医护走过来。 看了看伤口不深，他们给云帆贴了止血贴。 裁判也走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还问云帆是否还能继续比赛。 云帆果断地回答没有问题。 最后一节开始，驯兽师依旧率先对云帆发起进攻。 云帆又开始以手作为屏障，用脚进行攻击。 驯兽师的步伐越来越慢，左右腿步伐不一致也愈发明显。 云帆找准机会一个侧踢踢在了驯兽师的膝关节上。 驯兽师疼痛难忍，身体不由摇晃了两下。 裁判只是过来警告了云帆，并没有终止两个人比赛的进行。 再开始对战时，驯兽师小心提防着云帆那双可怕的腿。毕竟刚吃了大亏，他丝毫不敢大意。 云帆看穿了驯兽师的心思，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上场之前，他就想好先用自己的下盘对驯兽师进行震慑，再用双拳对他进行精准打击。 驯兽师又一次被云帆撩到小腿，这一下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驯兽师心里暗喜，以为自己找到了克制云帆的方法。 他的拳差点儿就打到云帆的鼻子，还好云帆撤得比较快。 云帆撤得快，再次发起进攻也很快。 在腿部动作的配合下，云帆找准机会，一拳打在了驯兽师的鼻子上。 驯兽师双手回撤，云帆又抡拳砸向了他的下颚。 驯兽师在云帆的连续击打下并没有丧失斗志，他的一记重拳打在云帆的右肩。 还好是右肩，如果是受了伤的左肋，云帆或许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云帆知道不能停，此刻的他就是一只发了疯的“兽儿”。 驯兽师的拳打在云帆身上时，可是云帆似乎感觉不到疼，又或许是真不那么疼。 下颚、鼻子、眼睛，太阳穴、印堂穴、百会穴……只要能够触碰到，云帆毫不留情。 最后时刻，云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纵身跃起，随着身体下落，拳头狠狠地砸向驯兽师后脑。 驯兽师在重击之下，两条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膝盖开始弯曲下去。 刚落地的云帆抬起右脚，跟着一脚踹在驯兽师的脸上。 最后这一下看着像进攻，其实是以攻代守的防御。 借助蹬踹的力道，他们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驯兽师再也无力挣扎，庞大的身躯向后仰躺，嘴角抽搐，昏死过去。 云帆这边儿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艰难地倚在八角笼的一个边柱上，右手已经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抓住边网保持身体平衡？ 可是左手稍一用力，之前断裂的肋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救护人员过来把驯兽师搬上担架，抬出了场地。 裁判扯起云帆的右手，宣布他获得比赛胜利。 那只被裁判放下的手无力地垂落，云帆的整个身体也跟着一起垂落。 人群的呼喊、咒骂、欢喜、悲伤……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云帆已经昏了过去。 一天之后，疼痛把他从昏迷中唤醒。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头上悬着好几瓶药水儿，液体一滴一滴地持续注入到血管中。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脸上同样缠着绷带，身上同样穿着病号服的人出现在云帆的面前。 云帆定睛一看，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响：“我去！这不是驯兽师么！怎么他追到医院来打我了？” 5体育精神 云帆心头一紧，手脚下意识地抽搐了起来。 动作虽然不大，却弄得点滴瓶儿和输液管儿摆动个不停。 驯兽师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脖子上曾经挂过玉的罗斯美女。 “怎么他们还组团来了？”云帆有种不祥的预感。 黑发妹没有穿那件低胸套裙，云帆也没找到她胸前的那块玉。 “帆子，你醒了啊！”大头从两个人后面儿挤了过来。 走过来的时候，大头故意向驯兽师撞了撞。 云帆心里想：“大头你这家伙真是够损的了，明知道驯兽师身上有伤还去撞他，你这是怎样的阴暗心理啊！” “他，还有她，他们来找我干什么？”云帆问大头。 “帆子，他们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儿。这个巴勃罗先生，就是，就是这个驯兽师，他想和你说一下你们之间赌约的事情。你看这事儿……” 大头停了下来，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云帆，等待着云帆做出回应。 云帆看到驯兽师并没有要寻仇的意思，紧张的神经也就松弛了下来。 他没接大头的话，直接问了他关心的问题：“那个，那个女孩儿叫什么，我想知道她叫什么？” “她啊，她叫库尔尼科娃，她是罗斯人。她现在……据她说她现在是属于你的。”大头咽了下口水：“帆子，他们来这里是跟你谈赌约的事情。” “库尔尼科娃！美国有个打网球的也叫这个名字吧？”云帆依旧没说大头想要的东西。 云帆和大头用中文交谈，两个外国人当然听不懂了。 他们两个都着重地提到“库尔尼科娃”这个名字，黑发妹的眼睛眨了几下，估计是猜到了这两个男人正在谈论的事情。 驯兽师巴勃罗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冲着大头又说了一大堆，那神态好像是在央求着什么。 “大头，巴勃罗他想干什么啊？不管他想干啥，你得先给人家搬个椅子过来，他伤得也不轻吧！”云帆动了恻隐之心，“你先让他坐下，有什么事儿你让他坐下来之后再慢慢地和我说。” 大头先给巴勃罗和库尔尼科娃搬来两张椅子。 都坐下之后大头对云帆说：“巴勃罗说他不能够现在就把答应给你的十万美金马上给你。 他想请求你给他半年的时间，因为他也受了伤，而且还要养伤。 他说他不能马上恢复好身体，继续参加搏击比赛挣钱，他现在只能拿出七万美金。” 听了大头的话，云帆明白了巴勃罗找他的目的。 “我又没想要他的钱，大头你知道，我那时决定跟他打拳，根本和钱没关系。”云帆说得很平淡。 大头把云帆的话用英语说给巴勃罗听。 听过之后，不只是巴勃罗本人，就连黑发美女库尔尼科娃都觉得这件事情没法接受。 巴勃罗很激动，说话的时候，就连他脸上的绷带都好像要被撑开似的。 和巴勃罗谈了一会儿之后，大头转过身对云帆说：“帆子，人家巴勃罗说了，他坚持要履行这个赌约，他说这是契约精神。他说他们美国人要遵守契约精神，不然会让别人看不起的。” “他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就只是他们美国人遵守契约，别的国家的人都不守契约么？” 云帆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行了，行了，你告诉他我只接受赌约中一半儿的钱。 你让他给我留下五万美金就行，他和那个骑士，他们事先已经打了一场了，不然我根本就赢不了他。” 当大头把云帆的话说给巴勃罗听时，没想到这个昨天在八角笼中不可一世的驯兽师，竟然在病房里其他三个人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云帆都害怕他哭得太激动，别真把头上的纱布给崩开了。 巴勃罗边哭边看向云帆，还不住地跟大头不停地絮叨着什么。 “巴勃罗说你很有体育精神，他很感激你！”大头也被巴勃罗的情绪感染，说话竟然还带着哭腔呢！ 大头送巴勃罗回了他的病房，病房里只剩下云帆和库尔尼科娃两个人。 库尔尼科娃用生硬的汉语问云帆：“你的伤很沉重吗？” “不，不沉重，一点儿也不沉重。”云帆知道库尔尼科娃想对他说“严重”这词儿。 两个人再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理由，就这样停了一会儿。 云帆想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先开口吧，于是就说：“巴勃罗的那五万美金就当作我送你的礼物吧！” 库尔尼科娃愣住了，眼睛忽闪了一下：“你说什么，你是想要给我钱吗？为什么给我钱呢？” “不为什么，我马上就要毕业回国了，这些钱就留给你吧！”云帆说得从容。 库尔尼科娃接着问：“你不留在美国，我们不在一起吗？” 云帆回避了库尔尼科娃的问题，转而说：“你还没上大学吧？这些钱给你上大学用吧！” 库尔尼科娃柔声说：“你让我上大学？我会给你的！” “嗯嗯，我明白了，你是说可以为了我上大学。那行，就当是为了我上大学吧！” 说过这句话之后，云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说你要回国，你是要回中国吗？”库尔尼科娃露出不舍的神色。 云帆坚定地回答：“对啊，我家在中国，我妈也在中国，我不回中国我去哪里啊！” “那我怎么办？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是我的中国灵魂，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库尔尼科娃表达了她的心意。 “你，你当然是留在这里上大学了，如果你想找中国灵魂，大学毕业就去中国找我好了！” 云帆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一个礼拜，就这样医生还不允许云帆下床走动。 半个月后，医生把固定在他一条腿和一只手臂上的石膏板拆下来的时候，云帆连迈步都感到困难。 大头这几天很少来医院，他的毕业论文出了点儿差错。 云帆想这一定是大头抄别人的东西太多被发现了。 相比之下，库尔尼科娃这几天一直陪着云帆。 库尔尼科娃白天来医院照顾云帆，晚上就去云帆租的那间学生公寓过夜。 因为除了那里，她根本没有地方住。 6离别时刻 巴勃罗比云帆恢复得快多了，他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能够自如地行走了。 除了库尔尼科娃每天都出现在云帆的身边之外，巴勃罗来看云帆的次数也不少。 在云帆恢复行走的那几天，巴勃罗更是当起了云帆的贴身康复教练。 出院的时候，云帆用他那很是有限的英语对巴勃罗说：“朋友，我很感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可是我不想让你继续以搏击为职业了，我觉得那份工作不适合你。” 巴勃罗很真诚地说：“我会考虑你给我的建议，我的一个朋友也正在帮我找一份新工作。” “我知道这里也不那么好找……” 巴勃罗很有信心地打断云帆：“找工作不用担心，没去陆战队之前，我是一名电气工程师。我想只要我愿意，凭我的能力还是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的。” “巴勃罗，我的朋友，我还能委托你一件事情吗？”云帆问。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巴勃罗回答得很干脆。 云帆恳求道：“我想委托你在米国照顾一下库尔尼科娃，我想让她读完大学，可别像他的哥哥那样。” “库尔尼科娃和我说了她哥哥的事情，真是有些可惜了！”巴勃罗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你委托我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这些日子以来，云帆了解到了库尔尼科娃的一些情况。 库尔尼科娃被自己的亲哥哥卖给了那个“骑士”，换取了想要的镇静剂， 他们的父亲是罗斯政府部门的官员，母亲是家庭主妇 因为一个罗斯商人的资助，兄妹两个才来米国读书。 当然了，这种资助是需要库尔尼科娃的父亲给予资助者一些便利作为交换条件的。 来米国后，库尔尼科娃的父亲因经济问题被罗斯当局逮捕入狱，之后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狱中。 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个资助他们的商人，也就不再继续资助库尔尼科娃兄妹两个人了。 为了生存下去，库尔尼科娃的哥哥在大学期间去酒吧兼职。 库尔尼科娃这边儿也没闲着，利用假期做一些短工。 就这么下去的话，两人很有可能大学毕业之后拿到绿卡。 自从库尔尼科娃的哥哥染上不良嗜好，他们兄妹两个的生活每况愈下。 当大头把库尔尼科娃的哥哥横死街头的消息告诉给库尔尼科娃的时候，库尔尼科娃并没有太过悲伤。 一天库尔尼科娃兴奋地对云帆说：“云帆，我申请了好几个大学，你说我能不能如愿呢？” “你那么聪明，高中成绩又不差，我想一定会被大学录取的。”云帆给库尔尼科娃加油鼓励。 “如果你愿意带我回你的中国，我会很愿意的。”库尔尼科娃一下子又伤感了起来。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要不是我妈催得紧，我也想在这里拿个更高的学历回去。” 很快，云帆毕业的时间到了。 毕业典礼上，校长依次给每名毕业生颁发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来到云帆这里时，校长在云帆的耳边低语：“我那天看到了你打拳的样子，你很棒！很有勇气！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的伤完全好了吧？” 没想到自己和驯兽师巴勃罗的那场打斗，自己的校长竟然也在现场观战呢。 “谢谢您校长先生，我的伤基本上都好了。我向您保证，以后不会让您失望的！” 云帆接过毕业证书，转过身和校长合影。 “你并没有让我失望，还让我赚了很多钱！” 校长一边微笑着和云帆合影，一边没忘了和云帆分享他的快乐。 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驯兽师巴勃罗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到火车站给云帆送行。 大头和库尔尼科娃对云帆依依不舍。 “帆子，你就真这么狠心撇下我和库尔尼科娃，就这么一个人回国了？” 大头说话的时候没忘看了库尔尼科娃一眼。 “我妈让我回国啊，我有啥办法呢！”云帆无奈地耸了耸肩。 “哎呦，你看你这个小肩膀子耸的，还真有点儿米国人的味道呢！”大头又看了一眼库尔尼科娃，“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留不下你，我只能替你照顾她了！” 云帆威胁说：“库尔尼科娃可练过空手道，我都勉强才能接住她两招，你小子要慎之又慎啊！” “我说帆子，库尔尼科娃这妞儿怎么样？够味儿吗？”大头很怕被库尔尼科娃听到。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人家又照顾了我那么久，我怎么能做那些对不起她的事情呢！”云帆并没有和大头一样压低声音。 库尔尼科娃一直在旁边听着云帆和大头的谈话，努力地理解这两个人的说话内容。 她深情款款地对云帆说：“云帆，我是你的，一直都是，虽然你现在还不喜欢我，可是将来我不怕你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库尔尼科娃的中文水平这两天儿爆发式地增长，虽然她说得有些出其不意，可总体上来说，内容并不难以理解。 “嗯嗯，我决定等到后悔的那一天！”云帆用库尔尼科娃的方式回答了她。 大头自讨没趣地说：“你们这都说了些啥啊？怎么跟对暗号似的。” 云帆让大头一个人帮着把他的那个小旅行箱提上了火车。 云帆调侃说：“大头，机会可是留给你了啊，能不能追到库尔尼科娃，那就得看你小子自己的能力和运气喽！” “我去，这么靓的妞儿你都拱手让人，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巴勃罗给打坏了啊！”大头砸吧了一下嘴，“库尔尼科娃都说她是你的了，我啊，就不打她的主意了！帆子你要是不走的话，你跟她……” 云帆打断了大头的话：“那也不可能，我不想趁人之危。再说了，我妈也不希望我找个国外的儿媳妇。” 云帆给巴勃罗和库尔尼科娃各写了一封信，他把两封信交到大头的手里并让他转交。 云帆的老妈很疼爱云帆，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儿子。 在知道了儿子受伤之后，她给云帆订了一张游轮的票。 这样云帆在旅途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云帆自己也想把腿伤完全养好之后再去跟老妈见面。 他不想让老妈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的母亲为此伤心。 7美女搭讪 中国和美国都是北半球国家，虽说有十二三个小时的时差，季节的变换可是一样的。 云帆乘坐的游轮名字叫“阿拉伯王子号”，云帆上了游轮，发现大概一半儿的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 “阿拉伯王子”号游轮从西雅图出发，云帆慢慢悠悠地随着它开启了归乡之旅。 天气好的时候，云帆会拄着从医院里带出来的拐杖，在甲板上看日落日出。 遇见雨天，只要风浪不大，他总会去甲板上坐着抽烟。 看着眼前海天一片混沌，他更关注手指间那个红色的亮点儿！ 除了去游轮上的餐厅吃饭之外，云帆很少与人接触。 口语不好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云帆本来就不愿意跟陌生人说话。 加上眼角的伤疤和手里的拐，这些也成为了别人想要接触他的障碍。 游轮上的娱乐项目很多，各色美女自然不会少。 云帆偶尔会去酒吧独自饮酒，却不想有什么艳遇。 他只想着快点恢复伤处，这样在回家的时候，他老妈就不会看见他受伤的样子而伤心。 一路上，船上的乘客更换了不少，在每处停泊的港口上船下船。 随着游轮渐渐地接近此行的目的地香港，云帆感觉到说英语的人并不像刚起航时那么多了。 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渐渐地盖过了原来游轮上的主流英语。 然而云帆已经适应了一路而来陪伴着他的孤独，仍旧不想跟别人说话。 他能够听明白一些人的台湾腔，也知道有些人说的是粤语。 粤语让云帆感觉很是亲切，因为他一直很喜欢听粤语歌。 只是那些人说了什么，却没有歌词那般明了。 “私密马森，杉塞哇霓虹金戴斯嘎？”云帆在甲板上吹海风的时候，一个女生过来搭讪。 云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跟自己搭讪的女生。 套在女生身上的是知名品牌的网球套裙，鞋子当然也是不错的牌子。 对于女孩那被包裹在网球套裙下的，略显丰满的身体，云帆反而有些懒得去看。 这或许因为在国外这几年，丰乳肥臀的外国女人看得太多的缘故吧。 更吸引云帆眼球儿的是女生头上戴着的棒球帽。 云帆曾经在餐厅里见过一次这种帽子，应该是美国著名棒球队的限量版，只是他没有看清楚戴帽子的人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女生。 云帆绝对不会想去买那样一顶帽子，因为那破玩意特贵，而且戴着也不舒服。 记得大头曾经拥有过一个这样的棒球帽，据他说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二手货，云帆一直怀疑那帽子来路不正。 大头又是编号又是防伪标识的解释一通之后，云帆趁他不注意抢过帽子戴了戴，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大头当时没有立刻从云帆手里夺回帽子，或许是因为怕把自己的宝贝帽子给弄坏了。 “areyoufromjapan？”主动搭讪的女生见云帆发呆，以为他没听懂方才的话，于是就用英语又问了他一句。 “我是中国人。” 云帆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眼睛随即从女生的身上移开，望向了空旷的海面。 不是说云帆有多清高，出国前他有过女友，出国后也曾风流快活过。 女生戴着一个很大的太阳镜，太阳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没法让云帆看清楚她的容貌。 云帆觉得女生多此一举了。 戴了那么大的太阳镜，又加上一个棒球帽，以为自己是明星怕让人认出来吗？ 既然这么怕被人认出来，干嘛要跑过来找人聊天呢？ 女生见云帆没理睬，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还以为你是岛国人呢！” 云帆听得出来女生说话模仿着台湾腔，方才说的英语也和自己一样，都带有东北口音。 “哼！你说我是岛国人？我哪里长得像岛国人了！”云帆没回头，鼻子还轻哼了一声。 “你的样子很像混社会的人，岛国不是有个什么组么，大概就是你这个样子吧！” 女生和云帆攀谈起来。 云帆对这个半脸女人嗤之以鼻孔：“你说的是山口组吧？在日本人家可是正当职业呢，你这是港台电影看得太多了吧！” 不是云帆没有绅士风度，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女人不能太主动了。 如果你主动搭讪她，她就会更加傲娇地回应你。 男女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很奇怪，吸引和勾引都很重要。 这期间，保持神秘感尤为重要。 不出所料，女生没有生云帆的气，反而向他靠了过来，和云帆一起向汪洋中望去。 “帅哥你去米国干什么去了？我上船的时候就关注你了！” “哎呦，你这可是谬赞了。”云帆扭头看了看女生，“没想到还真有人惦记我呢！说吧，你想干什么？”。 四目相对，女生毫不示弱地看着云帆说：“你怕什么啊？怕我是fbi的，来把你给抓走么？” 云帆半开玩笑地说：“别拿那个什么中情局吓唬我，我可见过他们！不过我知道你不是特工，你啊，顶多是个特务。” 女生让云帆说得有些急了：“你说什么呢？你才是特务呢！” 云帆咧嘴笑了笑：“呵呵，不瞒你说，我还真是特务，特务不就是执行特殊任务么！” 看着云帆笑话她，女生嗔怒说：“你就逗我吧！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就你还不好糊弄啊！我跟你说啊，如果你是特务，特意跟着我，你不会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过来找我搭讪。” 云帆边说边看女生那戴着太阳镜的脸。 “你可别臭美了，谁愿意跟你搭讪啊！”女生不想承认。 “还有啊，你方才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用的是台湾腔吧？”云帆进一步问。 女生没有直接回答：“你观察挺仔细啊，别说你还真挺像的，挺像是干刑警的。” 云帆大笑着说：“哈哈哈！口音这东西想掩饰其实是很难的。就比如我们应该都是东北人吧，你不觉得你的口音已经被我带跑偏了么？” 女生也开始跋扈起来：“你别自以为是了，像你这样的人，姑奶奶我见得多了！” 云帆死性不改，继续嬉皮笑脸地说：“你方才跟我说英语的时候，我觉得很是亲切呢！” 女生轻轻地打了云帆的肩头一下：“别跟姐靠近乎，你这样的泡妞手段姐姐我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