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灵魂酒馆》 楔子 噩梦寻来处,血海铺长路; 黄泉埋骸骨,灵魂归故土。 —— 脏乱差的老街上,有两栋古老破旧的小宅院,紧紧挨在一起。 左边的宅院住着徐家四口人,老爷子徐长生,中年男人徐槐,妻子王燕,以及十岁的儿子徐新阳。 右边的宅院住着关家三口人,关镇,莫娟,和他们九岁半的儿子,关乐。 是夜,天空漆黑,看不到一丝月光。 “乐乐,你别怕,跟在我身后就行。” 调皮捣蛋的徐新阳,吸溜着大鼻涕,护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关乐。 两个小孩举着一根蜡烛,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一步一步的接近关家宅院后屋。 “你真的听到叫声了吗?乐乐!” 关乐很肯定的点点头,攥着徐新阳的衣角,声音颤抖的说道:“不止一两次了,我好几次起来尿尿,都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 看着还有十步距离的破败木门,上面贴着一张快要发黑的黄符,徐新阳心中也在打鼓,不过仍旧好奇得不行。 徐新阳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偶尔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但大多数都是一闪而逝。 直到慢慢长大,徐新阳能看到奇怪东西的时间才变得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清晰。 “大阳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爹和我爷爷从小就不准我们靠近你家后屋,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趁着今晚大人都不在,我想搞清楚它。” 四周微风渐起,夜半无声,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徐新阳与关乐。 风吹过树叶,时不时响起沙沙的声音,漆黑的天空像是一张大嘴,要吞噬万物。 “滴答” 一声很轻微的动静,似是水滴声,但更像是黏稠的液体滴在了地上。 徐新阳吓得打了个哆嗦,关乐更是直接紧闭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徐新阳的衣服。 最终,徐新阳还是壮着胆子,咽着唾沫,走到了后屋门前,轻轻推开了那扇充斥着腐朽气息的木门。 “咯吱” 门打开后,徐新阳没有着急进入,而是伸手将蜡烛探进去,照了照屋内。 蜡烛光的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今夜又没月光,所以徐新阳依旧看不清屋内究竟怎么回事。 “别别去了,大阳好阴森啊,我浑身都不舒服。” 小关乐的牙齿打着架,带着哭腔的劝说着。 “不行,都到这一步了,我必须弄清楚后屋的秘密。”徐新阳鼓着腮帮子,赌气似的大声说着,不过看上去更像是为自己壮胆。 徐新阳说完,径直走进了只有五十平米的小屋。 关乐没办法,只能紧紧的贴在徐新阳身后,跟着进了屋。 踏入后屋,两个小孩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些若隐若现的哭声。 徐新阳胳膊上乍起无数鸡皮疙瘩,越往黑暗中移动,那声音便越清晰。 关乐听到悲凉刺耳的哭声,憋着气,想说话不敢说,想哭也不敢哭。 “砰!” “啊!!” 一身巨响在身后响起,关乐一下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尖叫起来,徐新阳回头,后屋的木门不知为何已经关上,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渐渐的,哭泣的声音似乎变成了惨叫声,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就像是响在徐新阳的身后 徐新阳拿着蜡烛,猛然转身,瞳孔剧烈收缩 一张破碎的脸出现在徐新阳的面前,距离他自己的脸,仅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那张脸,似哭似笑,又似痛苦,皮肉一些黏在骨头之上,一些直接吊在脸上,血液“滴答滴答”的滚落在地上。 “啊!!鬼啊!!!” “救命啊!” 徐新阳再如何早熟,如何大胆,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吓得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一边嚎叫着,一边拖着闭眼抱头的关乐,连滚带爬的跑向木门。 被徐新阳甩飞跌落的蜡烛,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火光大盛,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跑到门口,徐新阳和关乐发现,木门怎么拽都拽不开,再回头时,两人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傻,呆愣在了原地。 满墙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凌乱而渗人,无数的动物尸骨被随意丢弃在屋内。 一根麻绳绕过梁柱,吊着一个只有一只脚的男人,他的脸破碎狰狞,左大腿断裂之处滴着鲜血,两个只有眼白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徐新阳和关乐两人。 关乐翻着白眼,好像要被吓晕过去,徐新阳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 “嘿嘿!!” 陡然,男鬼发出一声怪异的尖笑,拖着麻绳冲向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木门忽然被一股巨力直接轰碎。 “轰!” 男鬼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半边身子又迅速退了回去,嘴里似乎还发着恐惧的叫声。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与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并肩出现在门口。 两人正是徐新阳的爷爷徐长生,以及关乐的父亲,关镇。 “敢动我孙儿,你想魂飞魄散是吗?!!” 年过六旬的徐长生,此时瞪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虽然面容苍老,却霸气无比。 一旁的关镇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动手。 只见关镇扔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葫芦,右手似乎掐着什么印决。 木葫芦径直飞向此刻已经被吓坏的男鬼,悬浮在其头顶。 “镇!!” 关镇爆喝一声,刚想逃跑的男鬼,直接被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收!” 木葫芦的小口出现一股吸力,将挣扎不得的男鬼吸了进去,后屋阴森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关镇将木葫芦收回,面无表情的直接扔给儿子关乐。 “不要!”关乐下意识的接住,却又马上扔掉,像拿着什么烫手的山芋。 关镇见状,忽然怒道:“捡起来,看看你这胆小的模样,也配做我驭鬼关家的人?” “这只吊死鬼,是我和徐老爷子给你两小崽子准备的,原本打算等你两十六岁后再给你们。既然如今你们自己撞破,就得扛起来肩上的责任。” 关乐和徐新阳怔怔的看着徐长生与关镇,眼神呆滞。 “捡起来,跟我走!” 关乐被父亲吓得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捡起木葫芦,跟在关镇身后。 “新阳,回家。” 徐长生也带着徐新阳,回到了自家的小宅院。 第一章 驱魔人 玉都市,玉华大学。 炎炎夏日,校园内许多女大学生穿着清凉靓丽,看得不少男生垂涎欲滴。 我叫徐新阳,大四学生,今年二十二岁,一米七七的身高,皮肤黝黑,脸庞棱角分明,本应阳刚至极的长相,气质却略显阴柔,怪异无比。 关乐是我的发小,我两自幼儿园到大学,从未分开,于是朋友们戏称我们为连体婴儿。 我的爷爷在六年前便去世,死得很离奇,至今我都耿耿于怀。 明天便是爷爷忌日,每逢此时,我便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十二年前,爷爷对我说的那番话。 关家宅院之事结束后,回到家的爷爷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问道:“阳阳,知道驱魔人吗?” 那时才十岁的我,懵懂的摇了摇头。 “这世间,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般美好,事实上,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鬼物横行,妖魔丛生,为祸人间!” “驱魔人,担负着除魔卫道的重任,这是我们世代相传的使命!” “关家和我们徐家从明朝年间便是世交,关家是驱魔人中的驭鬼一脉,能够镇压邪魔,操控鬼物。” “而我们徐家,则是阴阳一脉,天生拥有阴阳眼,能看穿虚妄,沟通阴阳。” “两脉族人,从古至今便携手驱魔,两脉齐出,威力无匹,神鬼惧之!” 当时的我,很震惊,真的很震惊。 虽然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脏东西,但却没想到,我还有这等神秘的家族背景。 “爷爷,那以后,我和乐乐,也可以捉鬼除妖吗?” 我涨红了脸颊,对这种事情感到极度兴奋。 爷爷慈祥的笑了:“对,以后你和乐乐,会继承我和你关叔的衣钵,接过我们肩上的责任,守护这世间的美好。” 我忽然疑惑道:“那爷爷,我爸爸也是驱魔人吗,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呀?” 爷爷和关叔神出鬼没,经常一连数天见不到人,可我的父母,却做着早九晚五的工作,家和单位两点一线,万年不变。 听我提到父亲,爷爷忽然脸色黯淡,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爷爷才低迷的说了一句:“你爸爸曾经也是个很厉害的驱魔人,可惜他被人废了,阴阳一脉的神通,全废了!” “其实做个普通人,也挺好。” 我惊讶,恼怒,愤恨,但不论我如何追问,爷爷都不肯再谈一句关于父亲的事情。 最终,这段对话,结束于爷爷一句我至今都搞不懂话语。 “阳阳,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是鬼怪吗?不,是人是人心!” “喂喂,怎么走神了?” 乐乐粗矿的手掌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我两正在大学校园里散步。 关乐这家伙,这几年长得越来越像他爹,跟吃了激素似的,都快要一米九了,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一身腱子肉,活脱脱一个人形怪兽。 “刚说到哪儿了?” 关乐撇了撇嘴,无奈的重复道:“明天去给徐爷爷扫墓,毕业照没办法拍了!” “无所谓啦,到时候让班长给我俩p上去,反正她这么爱p图。”我摊开手掌,并不是很在意拍毕业照的事情。 正说着话,关乐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随即他拿出一看,接起电话,用贱贱的语气说道:“媳妇儿,你是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关乐的女友陈娜泼辣的骂道:“滚犊子,别臭不要脸。” “记得上回我给你说过,我家楼下便利店老板的那个事情吗?你和阳哥现在有空没,过来一趟呗?” “行啊,我和大阳正闲得蛋疼,你在哪呢?” “学校大门口的奶茶店,我和余大哥都在这。” “行,等我们吧。” 关乐挂断电话,而他两的通话内容,我也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陈娜几天前告诉关乐,他家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好像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陈娜和这便利店老板很熟,买东西闲聊的时候,顺嘴提了一下,她男朋友可以解决灵异事件。 于是这便利店的老板,便拜托陈娜,搭桥见一见我俩。 奶茶店内。 “胖乐,快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便利店老板,余华,余大哥。” “余大哥,这是我男朋友关乐,这位是我们的好兄弟,徐新阳。” 我和关乐一到,陈娜上前挽住关乐的胳膊,热情的介绍着双方。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看上去仅有二十七八岁的余华,脸上挂着圆滑的笑容,仓促的站起身,伸手和我两握了一下。 “坐下说吧。” 四人落座,陈娜和关乐像两个傻狍子似的,咬着吸管,猛嘬奶茶,而我则是定定的看着余华,目不转睛。 余华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强颜欢笑的问道:“小兄弟,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阳哥,你不会是在给余大哥看面相吧?” 陈娜有些憨憨的,他总觉得我和她男朋友,跟天桥上那些算命的江湖骗子没什么区别。 我诡异的笑了笑,脸皮扯动:“我可不会看面相,我只能看我眼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此话一出,陈娜满脸疑惑,关乐则是皱眉看向余华,不过反应最大的,还属余华。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激动得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兄弟,你能看见,你真的能看见?” 关乐凑到我耳边询问道:“身上有东西?”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一道没什么灵智和力量的残魂而已。” 我也是后来爷爷告诉我之后,才知道原来鬼物也分等级。 一些最低级的残魂,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更无法触碰到,它们浑浑噩噩,毫无灵智,偶然无意识的乍现,也只是会吓吓人而已。 然而有些怨念较深的残魂,有些许灵智,可以短暂显形,也能影响一点点现实,但它们想要伤人,还是挺难的。 死前意志强大,死后怨念极重的鬼怪,称为凶煞。凶煞可自由控制显形与否,可影响人的心智,制造幻象,更能直接与现实事物产生物理接触。 当初关家宅院后屋的那只吊死鬼,便是凶煞。 比凶煞更牛的,便是厉鬼。不过爷爷没告诉过我厉鬼有什么能力,他让我自己摸索。 迄今为止,我和关乐除了那只吊死鬼,遇到过最凶的,也不过是一只接近凶煞的残魂。 我看着眼前的余华,右眼瞳孔中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精光闪过,那只附着在余华身上的残魂,就像遇到了天敌,飞快的消失不见。 余华顿时感觉浑身一松,像是卸掉了什么大包袱似的。 陡然明白过来的余华,忽然冲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喊叫道:“大师,大师,你太厉害了,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奶茶店里的人全都忍不住看了过来,关乐和陈娜也被余华这举动给吓了一跳。 我则是一脸懵逼,浑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有时候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可以在一秒钟内,眼泪鼻涕一起飙。 愣了三秒,我才堪堪反应过来,连忙扶起余华:“余大哥,你快起来,先起来再说。” 五分钟后,终于平静下来的余华,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半年前,余华通过特殊渠道,提前知道了城北郊区的一片区域即将拆迁,于是见财起意的余华,便出手买下了那片区域内的一栋三层古宅,想赚一波快钱。 可谁曾想,三个月前开始拆迁,却意外频出。 拆迁队在拆到余华的三层古宅时,挖机出现了故障。 原本一台机器出现故障,没什么好惊奇的,可直到更换了五台机器后,仍旧是一挖到三层古宅便出现故障,余华和拆迁队的人,终于意识到了,这古宅有问题。 据余华说,他买下这栋古宅后,从没进入其中看过,就连面积测量都是找人去做的。 出了如此怪异之事后,余华便和他的哥哥亲自进了古宅,准备一探究竟,却没想到,他的哥哥居然在古宅中失踪了。 余华从古宅出来后,自身也开始变得怪异起来,时不时会感觉肩膀酸痛,照镜子时偶尔能从镜子里看见一个白影伏在他的肩膀之上。 后来,拆迁队决定不用机器,直接人工大锤队上场,将古宅拆掉,却没想到,大锤连古宅外围的土墙都无法砸烂。 最终,三层古宅的拆迁被搁置,如今古宅四周的建筑都被拆得一干二净,唯有这栋三层古宅,仍旧孤零零的屹立着。 听完余华的叙述,关乐表情认真了起来,凑近我的耳边,用仅有我两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听起来,像是一只凶煞,还不是一般的凶煞!” “十八岁以前,你爹从不让我俩碰凶煞,只要一有凶煞的地方,就自己去解决了。二十岁以后,虽然关叔不再限制我们,可至今也没碰到过一只凶煞,这次是个机会。” 我也放低声音,与关乐说起了悄悄话。 “那接了?” “接!” 决定好以后,我抬起头,冲余华说道:“余大哥,这事儿呢,我们哥俩可以试试。” 余华听见我们答应,顿时又从座位上站起,一边双手合十的对我们作揖,一边兴奋道:“太好了,两个小兄弟,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回我哥哥,我那家便利店,就无偿转让给你们了。” 对于余华的报酬,我们并没有拒绝,正好毕业了不知道干啥,弄个小营生先凑合着,也不错。 第二章 萧山古宅 当天晚上,我和关乐回到寝室,便用笔记本电脑查起那栋古宅。 古宅位于玉都市北郊萧山镇,这个镇子因背靠萧山而得名。 说是郊区,其实并不远,十分钟的车程便能进入市区。 古宅修建于清朝年间,真正的主人是谁,已经无从知晓,但二十年前,这栋古宅却出了一桩大事。 二十年前,一个家里有些资本的富二代,看上了这栋古宅依山傍水的环境,并且远离市区喧嚣,于是将其买下来,想要改建成别墅。 可没想到,即将动工的前一天,这个富二代竟然离奇的死在了这栋古宅之中,公安局查了足足一年,也没有丝毫线索,未曾破案。 富二代的父亲请了无数自称高人的江湖术士,想要找到儿子被杀的真相,但迟迟未果。 富二代死亡两年后,怪事再现,富二代的父亲,居然也死在了古宅之中。 于是这栋古宅,便成了萧山镇人口中的凶宅,没人愿意靠近他五米以内。 翻了大量不知道真假的资料,我和关乐瘫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诶,大阳!”关乐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这余华,究竟是真的想救他哥哥呢,还是想快点解决了古宅的事情,将拆迁款拿到手?” 我低头思考了一下,比较中肯的回道:“或许两者都有吧,至于哪个原因更多一些,我也不知道,毕竟不了解这人。” 关乐撇了撇嘴,他的思想总是阴险一些,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典型的阴谋论者。 深夜十一点。 我和关乐准时翻下床,他带上了他的小木葫芦,而我则将一把二十厘米长的匕首,装进了兜里。 还在床上玩儿手机的寝室老二,看见我俩起床,笑道:“徐道长,关道长,又要出去抓鬼啊?” 我也笑着回道:“别bb,看破不说破,小心灭你口。” 我知道老二是和我们开玩笑,我们寝室四人的关系,一直挺好。 第一次翻出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问我们出去干啥,我随口回了句捉鬼,不过四年了,显然他们到现在都当是一句玩笑话。 他们总以为我俩是出去k歌蹦迪泡妹子,有一次缠着我和关乐,非要我们带他们一起,但我们咬死拒绝以后,他们也就没再提过。 我和关乐轻车熟路的翻出宿舍楼,又轻车熟路的翻出学校,一辆本田雅阁,已经安静的停在校园外,等待着我们。 坐上余华的车,我们三个简单交流了几句,车辆便向着萧山古宅驶去。 很多人奇怪,我们为什么非要晚上去抓鬼。 其实很简单,第一点,白天人太多,我和关乐并不想引来太多的目光,我们想低调;第二点,白天鬼怪力量受限,就算是没有灵智的残魂,也会本能的躲避,更何况还有灵智的凶煞,更得躲着我们不见,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仅仅二十分钟,我们便到了萧山镇。 下了车,站在公路边,一眼望去,尽是被拆除的破砖碎瓦,荒凉无比。 而一幢散发着破败气息,建筑风格明显老旧的古宅,一枝独秀的屹立在看不到边际的荒地之中。 “这就是那栋古宅?”我手指着远处,转头冲余华问道。 “是的,就是那。”余华点点头后,看着我和关乐的脸色有些奇怪:“两位大师,你们就这么空着手?” 很明显,余华也是下车后才注意到我和关乐两手空空的。 关乐讥讽的笑道:“那不然呢?我们还给你带点糯米、黑狗血、驴蹄子?林正英的僵尸片看多了吧!” 余华被怼得无言以对,毕竟他不是“圈内人”,明显不懂行。 “行了,别说了。”我摆手制止了关乐,对着余华交代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千万别进古宅,我们解决完就出来,也别溜了,我俩可不想走回学校。” 说完,我和关乐便踏步走向古宅。 “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余华在我身后,挥舞着手中的手机,有些担心的叫着。 我头也没回,无语的回道:“有信号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站在萧山古宅的大门外,我和关乐细细的打量着,这栋至少有两百年历史的老房子。 典型的清代建筑风格,下宽上窄,跟金字塔似的。 占地面积至少有五百平米,在那个年代能将住房修成这样的,不是达官就是贵人。 “这房子风水不太好啊!”关乐看着古宅,摇头涮脑,像个老江湖骗子似的说着。 我讶异的看向关乐,不解的问道:“你啥时候还会看风水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会看个屁的风水,只要让我不舒服的房子,都是风水不好。” 你看,我一揭穿他,他就恼羞成怒了。 “别扯犊子了,这房子给我感觉很不好,里面的东西估计很凶,我俩应付着很吃力,别大意。” 我收敛起玩笑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与认真。 “嗯。”关乐也不再吊儿郎当。 “吱呀!” 我伸手推开大门,一阵酸牙的声音响起,灰尘扑面而来,我拿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我和关乐看向大堂的布置。 大堂内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具,这些家具似乎都是清末时期,偏向西方化的家具。 旧式欧美沙发,茶几,展柜,甚至还有一台很老旧的留声机。 地毯暗红,沾染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原本的图案已经无法辨别。 黑暗中,古宅内的一切物品,都静静的,悄无声息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静默无声的状态下,就连关乐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下来:“分头行动,还是一起?” 我皱着眉回道:“我们第一次面对凶煞,还是别分开为好,我从进门开始,感觉就特别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你没看见什么吗?” 我环顾四周,右瞳精光一闪,微微摇头:“凶煞灵智很高,不会在搞不清我们底细的情况下,贸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接下来怎么办?” “搜,从一楼搜起。” 我和关乐,一人拿着一个手机,开着电筒,一前一后的开始在一楼搜索了起来。 古宅内部,不知何时泛起了微风,或许是从门外吹进来的。 一楼除了大堂,还有三个房间,似乎是客房,里面除了一张木床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此刻的我,已经变得有些紧张,在这样阴森压抑的环境下,我的精神高度集中,身体开始潜意识的抗拒。 血液流动加速,心跳加快,恐惧的情绪一点点滋生,我相信关乐也和我一样。 客房搜完,我和关乐继续在大堂搜索厨房、餐厅,以及卫生间。 一无所获,然而这也在我俩的意料之中。 “继续,二楼。”我声音已经低到细弱蚊蝇,只要保证关乐能听到就行。 楼梯在右边,大大的老旧留声机,就放在梯子下方的柜子之上。 我和关乐小心翼翼的踏上楼梯,年代久远且腐朽的楼梯,似乎很久没承受过如此重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走到一半楼梯时,忽然一阵“沙沙沙沙”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我和关乐猛然回头,看向莫名开始转动的留声机,瞳孔微微收缩。 “怎么办?” “下去看看。” 任何可疑的事情,我都不会放过,于是准备和关乐下楼查看。 然而,我和关乐刚下了一步台阶,留声机陡然停止转动,“沙沙”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默契的又同时上了一层阶梯。 就在这时,留声机再度转动,声音再度响起。 反复试验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我猜到了一些东西,于是说道:“不管了,上楼。” 我上楼梯的脚步加快了一些,关乐也紧跟在我身后,踏上了二楼。 二楼空间比一楼小了大概一半,一条不算长的环形长廊,六间房间分布在长廊两侧。 我打着手机电筒,向前走去,打算打开第一间房,看看里面的情况。 我又走了两步,忽然皱了皱眉,开口道:“乐乐,这房子阴气浓郁到了极致,恐怕不是一只凶煞这么简单。” 身后的关乐,并没有接我的话语,只是跟在我身后,响着脚步声。 此时的我,咬了咬牙,不着痕迹的拿出匕首,用身体挡着,先是在左手食指上划了自己一刀,让匕首的刀锋,沾满了我的血迹。 紧接着,我右手反握匕首,猛然转身,丝毫不犹豫,不留情的刺向身后关乐心脏的位置。 我设想过,转身或许会刺中一只鬼怪,一只凶煞,但从未想过,我的匕首没有刺中任何物体。 我的头皮瞬间发麻,身后除了空气,空无一物,关乐不知所踪,但明明一秒前,我才听到了脚步声。 虽然那脚步声很轻,也是我判断身后不再是关乐的重要依据,但它确实存在,我能确信自己听得很清楚。 长廊之中,我独身一人站在这里,两头尽是黑暗,没有人,也没有鬼! 第三章 摇人 萧山古宅二楼。 我稳了稳心神,这些年也算见过不少光怪陆离的事情,还不至于被吓到失态。 不过与关乐分开,还是头一回,慢慢习惯吧。 无声无光的空间里,我举着手机电筒,慢慢靠近了第一个房间的门,轻轻推开了它。 走进房间,观察着房内的布置,这是一间书房。 把楼梯口第一间房设计成书房,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书架里的书,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少在如今已经成为孤本,我随意翻看了两本,灰尘扑扑的,于是又放了回去。 不过房间内的一个物件儿,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把悬挂在墙上的饰品剑,剑鞘古朴,纹饰特别,十分精美。 这剑一看就不是凡品,要是能带出去,估计能卖六位数以上,毕竟也算文物。 我继续观察那把饰品剑,却越看越觉得怪异,但具体哪里怪异,我又说不上来。 当我将脑袋歪着,渐渐往剑尖的方向偏移,当我的视线,与剑身平衡之时,我终于知道了这剑的怪异之处。 剑纹的形状,竟然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而此时它正与我对视,甚至那张狰狞的面孔之上,好似还泛起了诡异的微笑。 这一瞬间,我的血液似乎凝固,心跳似乎停止,瞳孔聚焦之后,一只满身鲜血的恶鬼,从剑里跳出,落在地上,向我爬行过来。 血迹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它一点、一点的靠近着我,而我像被施了定身法,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逐渐冰冷阴凉,房间内响起阵阵刺耳的声音。 恶鬼终于爬到了我面前,它微微抬头看向我,它的脸上好像长满了蛆虫,皮肤下不知何物正在蠕动,嘴里空空荡荡,没有牙齿,只有鲜血,像个红色的黑洞。 它伸出手臂,想要顺着我的腿,爬到我的身上。 然而,它那张挂着诡异笑容的脸,突然僵硬了。 因为,我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微笑的看着它,说了一句:“抓到一只!”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剑里的鬼忽然转身,猛地朝饰品剑的方向爬去,那速度简直跟刘翔有的一拼,根本不像它爬向我时那样缓慢。 早有准备的我,往前一扑,将涂满我鲜血的匕首,一把扎在鬼的大腿处,而原本无法与灵体接触的普通匕首,却直直的插进了鬼的大腿,令它发出了惊天的嚎叫。 它回首之时,正好看见我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剑鬼立即用双手捂着脸,更加凄惨的嚎叫了起来。 “噗” 一声轻响,剑鬼直接舍弃了它的一条腿,身体与大腿撕裂,也不往剑里面爬了,它好像知道就算藏进剑里,我也能给它揪出来。 绕了个圈,剑鬼朝房外爬去,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了三分。 我将匕首拔出来,站起身,脸上挂着反派常有的残忍笑容:“一只勉强算是凶煞的鬼,跑得掉吗?!” 说完,我跟着它的身影,迅速追击了出去。 长廊内,一追一逃,鬼在前面跑,人在后面追。 剑鬼似乎目标明确,那就是长廊尽头,通往三楼的楼梯,我这时更加确定了,三楼还有更凶的东西。 剑鬼此刻内心慌得一匹,双手单腿其上,已经不算是爬行了,看它那架势,就跟要起飞了似的。 我一路追它到楼梯口,就在我踏上第一条阶梯之时,忽然身体怔了一下。 因为我感觉像是打破了什么屏障,这种感觉不好形容,就像双脚离开的人,突然踏实的踩到了地面之上。 我明白过来,我走出了幻象的范围,但紧跟着,一股更加阴冷的气息,钻进我的身体,甚至骨髓 我咬了咬牙,驱散心中不由自主升起的恐惧,硬着头皮闯上了三楼。 然而三楼的情形,却看得我目瞪口呆。 而我旁边的剑鬼,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已经忘了逃跑。 三楼似乎只有一个房间,主人家的主卧室。 此时此刻,只见关乐勇猛无比,将一只中年男鬼骑在身下,不停的挥动着带着他血液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打着中年男鬼的脸,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吓我,你关爷是吓大的吗?啊?!” “和我单挑,你能赢吗?能吗?!” 肉搏战显然干得很是惨烈,卧室里不少东西都被打翻,打烂在地上。 关乐身上的衣服也成了布条,挂在身上,还能看到他胸口处有几道抓痕,皮肉绽开,伤口很深。 这应该就是留声机里那只鬼,从我们踏上二楼阶梯开始,便用幻象笼罩了我和关乐。 “嘶啊!!” 突然,我身边的剑鬼,愤怒的嘶叫一声,义无反顾的冲向关乐,早已不见了刚刚的胆小劲儿。 “又来一只?” 关乐耳边恶风响起,他一个驴打滚,狼狈的在地上翻了一圈,堪堪躲过剑鬼的一爪。 剑鬼此刻英勇了许多,趁着关乐没缓过劲儿来,又是一爪,施展出了一招从天而降的爪法! “妈呀!!” 关乐鬼叫一声,脸色吓得苍白无比,笨重的身体此刻灵活的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剑鬼的爪子落下,刚好就抓在关乐刚刚的两腿之间,差一点关乐再慢一点,就断子绝孙了。 关乐已经来不及后怕,迅速站起身,和两只恶鬼扭打在了一起,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街边三个地痞打架。 “大阳,徐新阳,你看戏呢?快来帮忙啊,关爷撑不住了。” 此刻的我,并没有上前帮忙,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两只,估计就是传言里的富二代和他爹,他两不算太凶,你自己应付着吧,我这里有只更大的!” 我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脸色苍白,身形虚幻的青年,正漂浮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屋内的一切,最后他的眼神望向了我,我俩就这样足足对视了十秒钟。 十秒后,青年鬼有了动作,它的身形更加虚幻,已经到了快要消失的边缘,我知道,它准备动手了,而第一个目标,就是我。 右眼瞳孔中,精光一闪而逝,青年虚幻的身影不再变化,它的眉头皱了起来。 然而我的情况更加不好,脑袋忽然极端眩晕起来,右眼一阵痛感袭来,好像眼珠要爆开一样。 不知道是青年鬼的力量太强,还是我今日阴瞳用得过多的缘故,我被反噬了。 我闭上右眼,再度睁开,右眼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红得吓人。 我拔出沾染着我鲜血的匕首,径直冲向青年鬼。 “精神攻击不行,那老子就物理超度了你。” 我知道,这只青年鬼,才是我们这次来萧山古宅的主要目标,干掉他,一切就结束了。 冲到青年鬼的身前,我一匕首刺向他,它轻飘飘的躲开,好像并不想跟我硬碰硬。 我暴风骤雨般的不断攻击了它一分钟,但它都毫不费力的躲开了,主要它会飘! 我已经有些脱力,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另一边,关乐形势也不大好,一对二,确实很吃力。 “大阳,你搞定没啊,我要撑不住了,我这可是两只鬼!!”关乐没时间看我的情况,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喊叫。 我气急了,直接张嘴骂道:“不是,你他么脑袋里装的是屎吗?” “两只鬼多个锤子?你摇人不对,你摇鬼砍它啊!!” 关乐硬挨了剑鬼一爪,往后退了几步,露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对啊,打得太激动,我都忘了,我还有帮手呢!” 关乐取下腰间悬挂着的小木葫芦,拔开塞子,右手捏了一个印决。 “关家有令,鬼神相助,现!” 一只脸庞破碎,浑身鲜血,只有一条腿的鬼,从葫芦口钻了出来,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粗壮的麻绳。 没错,这就是关家宅院后屋那只吊死鬼。 关乐为了收服它,整整用了两年,期间吃了不少苦头,但确实也和这只鬼,建立了较深的感情! “关瘸子,给我砍他!”关乐指着剑鬼,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刚刚剑鬼那一招断子绝孙爪,着实让他恨极了。 关瘸子这名儿,自然是关乐给吊死鬼取的,用他的话说,他的鬼,必须跟他姓。至于瘸子这个名字嘛,那就随意多了。 指挥完,关乐便冲向了剑鬼的老爹,中年鬼,准备继续与他完成那场惨烈的肉搏战。 本来已经准备上了的关瘸子,听到关乐的话,忽然用两只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呆萌”的看向了关乐。 我就一根麻绳,你让我砍他?什么意思? 凶煞灵智再高,也不是活人,有时候考虑问题,确实比较一根筋。 剑鬼满脸忌惮的看着关瘸子,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关瘸子也是一只腿,被我砍了的剑鬼,也是一只腿。 两只鬼同时出击,拖着一条腿的身体,嘶吼着凶狠的冲向对方。 这一刻,来自南方的瘸腿关,与来自北方的单腿剑,正式碰撞出火花 第四章 玉都鬼差 古宅三楼。 单腿的剑鬼飞扑到关瘸子的身上,一爪下去,关瘸子破碎的脸上毫无波动,好似没有痛感。 独腿的关瘸子一个大耳刮子将剑鬼扇飞一米多远,随后挥舞着脖子上的麻绳,不断的抽打着剑鬼的身体。 剑鬼哭爹喊娘,凄厉惨叫,身上不断有黑雾冒出,透明的身体愈加虚幻,摇摇欲坠。 眼见儿子快要魂飞魄散,正被关乐摁在地上摩擦的中年鬼,顿时焦急的冲着与我对峙的青年鬼口吐人言:“陆公子,求求你救我儿子。” 这下轮到关乐急眼了,大拳头再一次击打在中年鬼的脑袋上,愤恨的骂道:“救你妹,今天就是耶稣来了,也救不了你和你儿子,我说的。” 我此刻气喘吁吁的握着匕首,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见关乐还有闲心吹牛x,顿时怒骂道:“赶紧解决了过来帮我,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它。” “欧了!” 关乐应了一身,看着身下越来越虚弱的中年鬼,终于感觉对方的力量削弱得厉害,时机到了。 关乐一挥手,小木葫芦飞到中年鬼的脑袋顶上,悬浮不动,关乐右手捏了一个印决,低喝一声:“镇!” 中年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再也动弹不得。 一开始,关乐是镇压不住中年鬼的,他的道行明显不够,只有将中年鬼的力量打散,削弱以后,小木葫芦才能镇压对方。 “关瘸子,把那小的扔过来。” 听到喊声的关瘸子,一言不发的提起已经在魂飞魄散边缘的剑鬼,扔到了小木葫芦的下方,中年鬼的身边。 相亲相爱的爷俩,在小木葫芦的镇压下,已经没有了威胁。 松了一口气的关乐,跳起身来,与关瘸子一左一右,和我呈现出一个三角形,慢慢包围住了中间的青年鬼。 青年鬼此刻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眼神终于认真了起来。 调息三秒后,我率先动手,匕首飞快的刺向青年鬼。 “关瘸子,给我干他。”关乐一声令下,关瘸子提着麻绳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擅闯陆府者,死!” 青年鬼说了第一句话,手中冒着黑烟,掌心向下,势大力沉的拍向我的头顶。 我虽说不会功夫,但身手还不错,毕竟这几年练出来了,一缩脖子,身体向左一滚,瞬间躲开了青年鬼的杀招。 这个空档,关瘸子毫不留情的一麻绳抽在青年鬼的身上,但青年鬼只是晃了晃漂浮在半空的身体,根本没受到多大伤害。 由此可见,青年鬼的力量,比关瘸子强上不少。 “乐乐!” “来了。” 我和关瘸子攻击青年鬼之时,关乐已经咬破自己的舌尖,用自身精血,在右手掌心写下了一个“镇”字。 “关家血,镇邪祟!” 关乐爆喝一声,身上肌肉隆起,似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右手掌心向下,对着青年鬼隔空往下一压。 青年鬼的身子猛地一弯,此刻的他,就像背上背了一座大山。 关瘸子一麻绳一麻绳的抽打着它。 青年鬼目眦欲裂,不断低吼,想要摆脱关乐对他的压制。 关乐此刻也好不到哪去,浑身青筋爆裂,七窍之中已流出了鲜血:“大阳,你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而我这时也同样咬破了舌尖,将精血涂抹在右眼之上。 “阴瞳现,破虚妄。” 强忍着脑袋的眩晕感和眼睛的痛感,我强行睁开了血红的右眼。 这时的青年鬼,在我的右眼视野里,变成了一抹黑色的影子,而在他肚脐上方两指半的位置,一颗黑色圆形的珠子,正在散发着一股一股的黑气。 已经看穿青年鬼的我,此刻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匕首往前一送,不偏不倚的正好刺中那颗散发着黑气的圆形珠子。 珠子顿时爆裂开来,无数肉眼可见的黑气冲天而起,我和关乐连忙掐了一手印决,黑气顿时一分为二,玩儿命的钻进我和关乐的身体内。 魂珠一破,青年鬼的眼神立马变得呆滞起来,好像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关瘸子很有眼力见儿的冲上来,控制住了失去力量源泉的青年鬼。 我和关乐则立即收了神通,软绵绵的身体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要死了!” “我也要死了。” 我和关乐,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上,感觉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乐乐,你看见余华的哥哥了吗?” “没有,应该死了吧。” “尸体也不见,魂魄也不见,真是怪事儿。” 突然,楼道口响起脚步声,我和关乐顾不得身体的疲累,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刚准备拖着三只鬼回木葫芦的关瘸子,这时也默默地站在原地,看向了楼梯口。 “精彩啊精彩,真精彩。” “真不愧是驱魔世家,关家和徐家的后辈。” 一个男人拍着手,笑容满面的走上三楼,站在了楼梯口。 “余华?!” 我惊呼出声,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雇佣我们来此的余华。 “别表现得这么惊讶,其实从一开始,我破绽就挺多的,你们用用心,就能发现。” “可惜啊,年轻人,社会经验太少,不过这也不怪你们,多历练历练就好了。” 余华双手插兜,看着场中的两人四鬼,完全没有我们最初见他时,那副卑微,胆小的样子。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舔舔嘴唇说道:“难怪没发现你所谓的哥哥,你根本就没有一个哥哥在这古宅内失踪吧?” 关乐捏紧硕大的拳头,已经做好了再度战斗的准备:“余华,引我们来这对付古宅的鬼,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别这样,现在的你们,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们如今还有战力吗?”余华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没有恶意,这只是一次试探而已,试探你们的能力,究竟能不能接替我的位置。” “知道鬼差吗?”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看着余华一脸迷茫。 “呵呵。”余华往前走了几步,在我和关乐不远处站定,昂着头颅说道:“那就重新认识一下,玉都鬼差,余华!” 此时我冷静了不少,感受到对面的余华,也确实没有敌意,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道:“接替你的位置?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乐乐,成为你口中的玉都鬼差?” “大阳,别相信他,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肯定有什么阴谋。”关乐冷眼看着余华,其实他一直是个很难让人靠近的人。 余华笑容始终不变,看着关乐说道:“没关系,你不相信我很正常,不过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关镇,我想,他对你们接替鬼差的位置,没什么意见。” 说完这话,余华又用手指指了指被关瘸子提溜着的青年鬼:”这家伙叫陆子旬,我一直留着他,就是为了测试你们俩小家伙,也算是我送给你们的一份见面礼。” 我不置可否,陆子旬可是我和关乐亲手制服的,余华舔着个大脸,也好意思说这是他送我们的见面礼? “瘸子,带着陆子旬先回葫芦里吧。”我冲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关瘸子说了一句。 关瘸子听到我的话语,转头看了一眼关乐,见关乐微微点头后,才带着青年鬼陆子旬“咻”的一声钻进了小木葫芦。 剑鬼,也就是惨死的富二代,和他爹中年鬼抱在一起,在原地瑟瑟发抖的看着我们,也不敢跑。 我眨了眨左眼,低声念叨了一句:“阳瞳现,窥阴阳。” 余华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也不打断,也不干扰,我则是直接无视了他,不准备再搭理他,只想赶紧解决完战利品,询问完关叔再说。 两分钟后,我看着父子二鬼,有些犯难的对关乐说道:“这当爹的,倒是没什么业障,还做了挺多善事,但这小子业障就有些深了,靠着他爹的财富作威作福,还玩儿死过两个小姐。”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关乐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老的给我爹送回去,小的我俩一人一半吞了。” 这些年,我和关乐抓到的残魂,如果是业障深的恶念,就直接分食吞掉,增强我们的神通,如同刚刚吞噬陆子旬的魂珠一样;如果是没什么业障的善念,则是带回去,交给关叔处理。 这时,一旁的余华插话道:“不用带回去给关镇了,你们以为,这些年关镇怎么处理的善念?还不是带来交给我,送往冥府投胎转世。” 我和关乐狐疑的看向余华,不过也没说什么,一只低级凶煞而已,就算是假的,关叔也不缺。 “别,各位大人,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让他投胎转世,他所有的恶果,让我来替他承担。” 中年鬼听见我们的对话,顿时放开儿子,跪在我们三人面前,不停的磕着头。 “少废话。”关乐不为所动,冷酷无比,伸手就要去抓剑鬼富二代。 “要杀杀我,别碰我儿子。”中年鬼猛然护住富二代,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乐乐。”我伸手拦了一下关乐,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看戏的余华。 余华见我看向他,一脸无奈的说道:“如果当爹的愿意为他儿子承受一些业障,我倒是能将他两都送往冥府,不过两人都只能投畜生道。” “行,就这样办。”我当即拍板。 我有了决定,关乐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退到了我的身后。 “谢谢,谢谢!”中年鬼老泪纵横,不停的对着我和余华作揖磕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余华感叹了一句,随后随手在空气中一划,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 “生死由天,魂归故里,上路吧!” 黑洞将中年鬼和剑鬼吸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紧跟着,余华手上莫名的出现了两个米粒大小的光点,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在我和关乐好奇的注视下,余华做完这一切,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对了,记得把二楼书房那柄剑带上,那是个好东西。” 第五章 鬼差日常 余华的本田雅阁后座,我和关乐正仔细的研究着古宅二楼书房的那把饰品剑。 临走之时,我十分听劝的带上了这把剑。 “锵” 关乐手贱的一把将剑从剑鞘中拔出,宝剑就像未曾经历过岁月的冲刷,依旧熠熠生辉,在月光的映射之下,寒芒四射。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这哪是饰品剑,明明就是一柄开了锋的杀伐之剑。 琢磨了半天,除了发现这剑锋利异常之外,我和关乐再无任何收获。 汽车行驶二十分钟后,余华熟门熟路的将我和关乐送到了老街的关家宅院门口。 “决定好以后,记得来顺澜街四百四十四号便利店找我。” 余华冲着刚刚下车的我俩说了一句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和关乐眉头紧锁的在关家宅院正厅前,见到了正在悠闲喝茶的关镇关叔。 “回来啦?”关叔对于我和关乐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老爹,你知道我们要回来?”关乐伸着脖子,十分疑惑。 五十多岁,愈发老态的关叔,已经没有了年轻时那股霸气劲儿,而是显得越来越慈祥和蔼。 “呵呵。”关叔神秘一笑:“我不仅知道你们要回来,还知道你们去了萧山镇陆家古宅,也知道你们见到了玉都鬼差余华。” 我摸摸脑袋上的寸发,问道:“关叔,那你知不知道余华让我们接替他做玉都的鬼差?” 关叔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回道:“当然知道,并且,这鬼差,你俩还必须得做。” 我和关乐沉默不语,静待关叔的后文。 “驱魔人常年与阴魂打交道,沾染大量的阴气,损耗阳寿,而鬼差其中之一的好处,便是能够增加阳寿。” “我和你们徐爷爷,曾经也做过一段时间的鬼差,当然不是在玉都市,否则,我们大概都活不过四十岁。” 我和关乐一脸震惊,人的阳寿,还能增加? 不过我也听出来了,增加阳寿,只是关叔让我们去当鬼差的其中一个理由,至于其他的理由,关叔好像并不想说。 “此次你们联手对付了三只凶煞,且不久后便会接过玉都鬼差的职位,我也可以彻底放手你们了。”关叔笑呵呵的站起身,背着手走到我们跟前。 关叔先是拍了拍关乐的肩膀,紧接着又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盯着我说道:“明天去祭奠完你爷爷,我就会带你着你爸妈离开这个城市,你们什么都不能问,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关乐忍不住插嘴问道:“老爹,你和老妈,徐叔王姨都要离开这里?” 关叔拿下放在我肩膀的手,将其背在身后,眼神深邃的看着关乐回道:“对,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 “儿子,以后就得靠你们自己了,没有了老爹撑腰,凡事三思而后行,你的脑袋没有新阳灵活,多听他的。” 我和关乐瞬间失神。 我爷爷,葬在玉都市西郊孔林村的一座荒山之上。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将爷爷葬在这里,在我的印象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家是哪儿,从我记事儿起,我就住在玉都市的老街宅院内。 我的父母,关乐,还有关乐的父母,一行六人,用了一早上,在荒山上祭拜完我的爷爷后,才坐着关叔的商务车,回到市区。 玉都市老街上,我和关乐帮着各自父母将一件件行李搬到商务车上,而这两栋我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宅院,也被售卖了。 我们家的行李终于搬完,我和我的老爹徐槐,站在商务车旁边,看着关乐一家人搬行李。 老爹拿出烟盒,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又递给我一根。 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先是给老爹点燃,随后才给自己燃上。 “阳阳,二十二了啊,我都五十岁了。”老爹望着我,忽然有些伤感的说了一句。 “老爹,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干嘛一副生死离别的模样。”我笑着打趣,其实心里也很难受。 老爹沉默了一下,吸了口烟,淡淡的说道:“玉都鬼差不好做,这个城市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和牵扯,以后遇到事儿,别注重眼前,走一步看三步,记住了吗。” 这是我长这么大,老爹第一次和我聊与鬼有关的话题,在这之前,父母和我都心照不宣的避开它。 “记住了。”既然聊到了这里,我终于问出了我十二年前就想问的话:“老爹,你究竟是怎么被废的?你说出来,我给你报仇。” 然而,老爹笑了笑,答非所问的回道:“阳阳,你还得记住一点,你和乐乐是兄弟,二十年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我满脸问号的看着老爹,但他不再与我谈论这个话题。 十分钟后。 “阳阳,你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夜,天冷了记得穿厚衣服,别生病了。” “别吃外卖,不干净,和乐乐学着买菜做饭。” “早点找个女朋友,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等你有了孩子,我就回来给你带。” 母亲眼眶通红的抱着我,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嘱咐着我生活琐事,我则是认真的听着,点着脑袋。 另一边,关家也是同样的情形。 “上车,走了!” 关叔在商务车驾驶座喊了一声,我老妈和关乐的老妈,这才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车,眼睛依旧不离我们两人。 商务车带着淡淡的灰尘,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父母除了给我和关乐各自留下一张十万的银行卡以外,再没留下任何东西。 顺澜街,我和关乐双手插兜站在街边,抬头看着那块硕大的招牌。 “444号便利店” “陈娜住哪呢?” 我转头冲关乐问道。 “那。”关乐转身,指着便利店斜对面一栋老式楼房。 我点点头,也只是好奇一下。 “走吧,进去会会这个余华。” 说完,我便和关乐一同踏进了四百四十四号便利店的大门。 便利店内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整个售货区大概有两百多个平方,都能算是一个小超市了。 这个时间段,便利店内客人还挺多的,我和关乐转了两圈,也没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异常。 “找找余华” 关乐话还没说完,便被我伸手打断了,他疑惑的看向我,我指了指便利店门口,又用食指在关乐的右眼之上抹了一下。 关乐一转头,就看见便利店门口站着一个七窍都流着鲜血,左手臂和左腿都怪异弯曲的“男人”。 他好像也发现了我们在看他,于是径直走向我们,我和关乐倒是艺高人胆大,毫不躲闪。 “你们是鬼差吗?”男人的声带似乎受了重伤,发出的声音如同鸭子嘶叫。 我摇了摇头,他奇怪的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能看见我。” 关乐嘿嘿的怪笑着,一边扳着手腕,一边向他走去:“我们,可比鬼差恐怖多了!” 这时,余华从便利店收银台的一扇门后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顿时不满的叫道:“关乐,干嘛呢?” 关乐见余华出来了,也不再开玩笑,耸耸肩站回我身后。 “这可是我的客人,也许是最后一个客人了。”余华拿着一张手帕不停的擦拭着手掌,有些惆怅的走到我们身边。 余华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那面容可怖的男人,开口道:“执念有些强,枉死的?” 男人好像也看出来,余华就是他要寻找的鬼差,于是立马答道:“一辆汽车闯红灯,把我撞死了,肇事司机逃逸了。” “啊!”余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转头看向了我。 “徐新阳,帮个忙?” 我的思维运转是很快的,瞬间就明白了余华的意思,皱着眉说道:“阳瞳看业障,没什么消耗,但要回溯生前,对身体损耗可是很大的。” “这单生意的酬劳,送给你们。”余华狡黠的笑了笑。 我和关乐顿时眼睛一亮,询问道:“增加寿命?” “没错。” 我咬了咬牙道:“干了。” 实际上,阳瞳窥阴阳,看业障,寻的是恶念,说得玄幻一点,就是天地所容,对窥视者的身体伤害并不大,但窥生前,寻的却是天机,为天地所不容,对身体伤害自然很大。 我自出道来,只用阳瞳窥探过一次别人的生前,之后一个星期,我的左眼都处于失明状态。 “阳瞳现,窥阴阳!” 我将左眼闭上,再度睁开时,精光乍现。 男人生前的一幕幕像是放电影般在我左眼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他死前的一瞬间。 “找到了,车牌玉a33047,驾驶座是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右边脸有颗大痣。” 办完事儿,我就将左眼紧紧的闭上,一阵阵刺痛已经传入我的大脑。 余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打起了电话。 “诶,王局,是我,是这样的,有件事儿” 过了大概五分钟,余华转身冲着我们和男人说道:“行了,去里屋等消息吧。” 我们和余华一起走进了便利店收银台门后的里屋,这里居然还有四个房间,大概一百个平方,这店铺可不是一般的大。 能看出来,余华平时就住在便利店的,他将里屋一个房间作为卧室,一个房间作为库房,剩下两个房间空置。 等消息的时候,余华给我和关乐讲起了鬼差的基本常识。 第六章 灵魂酒馆 “正常的死亡,没什么太强执念和怨气的魂魄,会直接被冥府收走,投胎转世。” “而枉死之人,或死后执念怨气过重,就会逗留七日后转变为或残魂,或凶煞,或厉鬼,停留在原地,冥府不予接收。” “听说厉鬼之上还有更凶的鬼神,不过我没遇到过。” “鬼差的职责,就是帮助那些没做什么恶事,没什么业障的善念,解决执念或怨气,将他们重新送往冥府。” “比如你们眼前这位先生,生前平平淡淡,无大善,也无大恶,但因为是枉死,对肇事司机存在强大怨气,所以无法进入冥府,只能来此寻求我的帮助。” “对于恶念负责任一些的鬼差,会不定期的去清理解决恶念,但不负责任的鬼差,则懒得管这些恶念,他们多杀点人,还能给鬼差多送一些业绩和工资” “所以世间有了你们这群专业解决恶念的驱魔人。” “在一些城市,驱魔人甚至和鬼差是站在对立面的!” 余华滔滔不绝的给我和关乐传授着鬼差界的常识,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余华接起电话:“喂王局,车找到了是吗人也抓住了?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警民一家亲嘛公民义务,对对,好嘞再见,王局。” 余华刚挂断电话不久,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彩信,余华将彩信点开,是一张照片。 余华将手机伸到撞死鬼的面前,询问道:“是他吗?” 撞死鬼男人仔细瞧了瞧照片,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他,就是他撞死我的。” “行了,人已经被警方抓获了,违反交通规则致人死亡,肇事逃逸,至少十年有期徒刑起步。” “谢谢,谢谢大人。” 撞死鬼老泪纵横,一个劲的作揖,身上不断冒出黑烟,怨气消散,身体看着莫名的“干净”了不少。 “大人那个,我还有点未了的心愿。”撞死鬼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我想见见我的家人,他们”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余华,突然变脸,打断了撞死鬼的话语:“少废话,哪来那么多屁事?” 余华的右手在空中一划,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再度出现,满脸不耐烦的余华,粗暴的将撞死鬼给塞了进去。 一粒拇指大小的光点,从洞口飞了出来,余华接过后,洞口消失。 对于余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作风,我与关乐都没太大感觉,毕竟常年与阴暗打交道的人,性格脾气古怪一些,也是正常事儿,就连我和关乐也是如此。 “给你们了,直接吞服就行。” 余华毫不在意的将手中光点扔给我。 我接过光点,还在思考如何将其一分为二,关乐便开口说道;“大阳,这次你一个人吃吧,回溯生前对身体的伤害,我是知道的。” 我和关乐早已过了客气的关系,于是我一口将光点吞下。 效果很明显,我能感受到常年被阴气腐蚀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健康,就连刚刚使用阳瞳窥视生前的后遗症,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不过作用是有一些,但好像不是特别大,左眼依旧失明,大概只是从失明七天,变成了失明六天半 简单来说,就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哈哈哈,感受到了吧?”余华看着我,笑得有些变态:“小小的给你上一课,在处理鬼差事务的时候,尽量别用你这些看似轻松,实则不划算的能力。” 余华转身,从他的书桌上拿起两份合同,递给我和关乐。 “你们今天正好遇见这个撞死鬼现身说法,我也就不用多费一些无用的口舌了,先把转让合同签了吧。” 我看了看手中的合同,“444号便利店无偿转让合同”。 “这房租死贵死贵的,我已经交了五年,五年之内你们不用交房租。” “店里的货,大概价值四万,这些也是鬼差的福利之一,能够免费得到一个落脚点和营生。”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冥府做事儿,这么人道的吗?” 我和关乐简单看了看合同,也没啥心理负担的直接签上了我们的名字。 紧跟着,余华又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一块黑铁令牌。 这块黑铁令牌,正面写着六个大字,“冥府玉都鬼差”,背面则是刻着余华的名字。 余华简单的用手掌一抹,他的名字便消失在了令牌背面,接着,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背面刻上了我和关乐的名字。 将令牌扔给我们,余华淡淡的说道:“行了,从今天起,你俩就是冥府在玉都的实习鬼差了,完成三个业绩,也就是送走三个鬼后,冥府的hr会来给你们办理入职手续,到时候你们就能转正了。” 听完余华的话,我和关乐表情呆滞,感觉一时之间,大脑转不过弯。 hr?人力资源?实习?转正? “收银台那个小姐姐,就是个普通人,是我招来看店的,完全不知道我的事儿,之后你们是继续留着她,还是开掉她,都随你们。” “沟通冥府通道的方法很简单,我教你们两次,记住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帮着余华将他的行李搬到了他的本田雅阁之上,看着余华坐进了驾驶室。 “你要去哪啊?”关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有我该做的事情。”余华竟然回答了一句关叔昨天说过的话。 余华启动汽车,刚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冲我说道:“对了,徐新阳,你知道我的上一任是谁吗?前任玉都鬼差,徐槐,哈哈哈哈!” “走了。” 余华说完,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一脚油门,雅阁绝尘而去。 “什么意思?我老爹是上一任玉都鬼差?他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脸懵逼的看向身旁的关乐。 “不知道啊。”关乐也很迷茫。 这一天,我们的父母离开了,说是要去做该做的事情,只给我和关乐留下二十万。 这一天,玉都鬼差余华离开了,也说要去做该做的事情,留给我和关乐一个玉都鬼差的职位,以及一个价值十万的便利店。 我们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得到了什么。 我和关乐转身向便利店走去,一边走一边商量着。 “还开便利店啊?” “开个鸡毛,便利店多没意思,还有这名字,444号,又不好听,又不吉利。” “我也是这样想的。” “货处理了,店砸了重新装修。” “小姐姐怎么办?” “看着挺老实的,和她聊聊,换个买卖,愿意继续干就最好,不愿意也不强求。” “小姐姐挺漂亮的。” “录下来了,回头放给陈娜听。” “徐新阳,你大爷!!!” 一个月后。 玉都大学大四的毕业生,已经陆续的搬离学校宿舍,这次离开,代表着彻底告别大学,走入社会。 我和关乐硬生生在学校赖了接近一个月才搬走,主要是老宅院卖了,新店还在装修,实在没地方可去。 我和关乐将老便利店里屋的四个房间也重装了一下,余华的个人品味,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便利店四万块钱的货,被我和关乐三万块钱就给处理了,我们一人又拿出五万,整整十三万,重新装修店面。 今天已经到了装修的尾声,我和关乐起床后,溜溜达达的走出里屋,就看见一个灰尘扑扑的姑娘,正指挥着工人往新店里搬东西。 444号便利店的牌子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的霓虹灯牌,上面四个大字,“灵魂酒馆”。 姑娘正是当初给余华看店的小姐姐,名叫林秋茹,二十四岁,也是我和关乐的学姐,玉华大学在读研究生。 “来,秋茹姐,喝一口鲜橙多。”关乐色眯眯的递上一瓶饮料给林秋茹,不过他也只敢做一些有色心没色胆的事情,陈娜要是在,他比谁都正人君子。 林秋茹原本听到我们想开酒馆,就准备辞职不干的,不过被我和关乐用高薪给挽留了下来。 几天接触后我们发现,她的家境不好,但为人却踏实勤奋,也不缺机灵劲儿。 酒馆开起来,我和关乐可能不会随时在店里,只能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帮着管理酒馆。 当然,我们与林秋茹也是这一个月才有了深的接触,要说信任,还得一点点累积。 “你们来了呀。”林秋茹也不客气,接过饮料,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看来是累得够呛。 我和关乐早就订好了酒馆需要的物件儿,今天林秋茹是跟着工人去将它们搬回来,放入酒馆。 “对了,刚刚我去看了一下,吧台的位置不怎么好,你们去看看?重新调一下位置。” 关乐正准备应下来,却被我一把给拉走了,我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茹姐,吧台位置你定吧,没事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拉着关乐走到街对面,他还没来得及埋怨我,就被我用手在右眼上划了一下,顿时看见了一个身体透明的四十岁中年人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灵魂酒馆。 第七章 第一单 正在装修的灵魂酒馆对面,站着一个身体透明的四十岁中年大叔,他好像在奇怪,酒馆内会有鬼差吗? 感受到有人注视,中年大叔转过身子,我和关乐这才注意到,大叔的身体上,少了一个器官。 肝脏! “你们是鬼差吗?” 中年大叔眼神中带着沧桑、疲惫,和一丝希翼。 我和关乐有些小兴奋,接任鬼差一个月了,终于来了第一个单子。 “没错,玉都鬼差,徐新阳。” “玉都鬼差,关乐。”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叔,忽然皱了皱眉问道:“大叔,你是正常病逝的吧?你有什么牵挂放不下,这么大的执念?” 大叔低头看了眼自己空洞的肝脏位置,语气说不出的平淡:“肝癌。”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瞬间觉得这第一单,要比想象中的复杂。 “大叔,去酒馆里面谈吧。” 我和关乐将中年大叔引到酒馆里屋,我的房间内坐下。 刚刚装修完的房间,还充斥着淡淡的甲醛味,不过对于我和关乐这种人来说,并不是特别在意,更别提身为灵体的中年大叔。 “我叫王明强,三天前死于肝癌晚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我失踪十四年的儿子。” 我还没说话,王明强大叔便已经自我介绍完了。 “你儿子是个什么情况?”我开始询问。 王明强沉默了一下,随后充满愧疚的说道:“十四年前,我带着儿子出门逛街,一不留神,儿子丢了!” “整整十四年,我找了儿子整十四年,家里房子卖了,老婆离婚了,查出肝癌也不治了,我走遍了这个国家百分之九十的地方,可还是找不到我儿子!!” 王明强越说越激动,晶莹透明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什么都不要,找了十四年?”关乐砸吧砸吧嘴,显得震撼无比。 我却感觉到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话语直白的说道:“王大叔,十四年,你儿子都没回来找你,大概率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现在活没活着都是两说,更何况就算活着,也如同大海捞针,我们怎么给你找啊?” 王明强听完我的话,激动得瞬间站了起来:“不,我死之后,成为灵体,因为血脉的关系,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儿子还活着,而且他就在这个城市。” 关乐不解的问道:“既然你死之后能感觉到他,那你没去找他吗?” 王明强的表情瞬间沮丧,低迷的回道:“找了,怎么没找,找了整整三天,可我只能感觉到他活着,在这个城市,却没办法感觉到具体位置,我再过四天就会变为没有灵智的残魂,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你们鬼差帮助。” 我习惯性的摩擦着下颌,自语道:“如果还活着,还在这个城市,那就好办多了。” “王大叔,你这几天,就在对面的库房待着,我和我同伴研究研究你儿子的事情,找到人以后,通知你。” 里屋四个房间,我和关乐一人一间,给林秋茹准备了一间休息室,还有一间,自然是库房和给鬼魂准备的。 王明强如今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与关乐身上,所以点点头后,飘到了对面的库房内。 “怎么弄啊,他找了十四年都没找到,我们有那么容易找到吗?”关乐一脸愁容,感觉自己鬼差生涯的第一单,就如此艰难。 “阳瞳回溯生前是不能用了,我上一次能够明显感觉到,不仅身体受到了伤害,就连阳寿都减少了。”我右手拖着下颌,做出一个思考者的姿势:“而且就算回溯,他没看到的画面,同样对我们没帮助。” “余华以前是怎么处理这些事儿的?” “好像是自己去查,去找,他的人脉网,很强大。” 关乐无语:“那我们也只有自己去查了?” “呵呵,我们可比余华多一个优势,我们有帮手。”我笑呵呵的看着关乐腰间的小木葫芦。 关乐一拍脑袋:“对啊,我们可以让关瘸子去查,查到线索我们再过去。” “不,关瘸子脑袋不大好使,而且还不会说话,让他打打架还行,再说他那模样,一旦显形,不怕把人吓死?”我摇摇头,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不还有一个帮手吗?” “啊,你说那谁” “陆子旬!” “对,陆子旬,可是他现在都还不愿意和我们共事啊。” 一个月时间,我和关乐与陆子旬谈了三次心,陆子旬能力很强大,虽然魂珠被我爆了,但战力依旧与关瘸子不相上下,而且这家伙脑袋好使,形象不错,显形出来,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外,和正常人没任何区别。 但陆子旬似乎对我们仍旧心存芥蒂,不愿与我们深聊。 “最后和他谈一次。”我正襟危坐,示意关乐将陆子旬放出来。 “现!”关乐拿起小木葫芦,拔开塞子。 陆子旬飘飘然的出现在我们俩眼前,见到我们,他傲娇的一转头,看向墙壁。 “陆子旬,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我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的说着。 他终于转过头,正视我了一眼。 “如果这次你还是不同意成为我们的伙伴,我将会让你魂飞魄散,消失在这世间,你已成恶念,冥府不收,我自然也不会留你。” 陆子旬低吼道:“我没做过恶事!” “杀人不算作恶?”我立即反驳。 “他们擅闯陆府,还妄图窃走陆家的传家宝‘应灵剑’。” 关乐有些崩溃的扶额说道:“大哥,你们陆家都死多少年了,那栋房子和那把剑,早就是无主之物了。那富二代就算再作恶多端,他也是花钱买了你家房子,你杀他,不占理!” 陆子旬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苍白的脸颊竟然憋得有些红润。 陆家在清初,出了一个二品大官,但到了清末,却再无朝中之人,不过靠着祖辈的萌阴,也算是当地的豪绅。 后来,也不知道陆家怎么得罪了当地知府,被满门抄斩,陆子旬大概觉得陆家全家死得太冤,怨气极重,才会化为凶煞,一直存在于陆家古宅内。 这些往事,是我和关乐查询大量资料得知。 “陆家枉死已经这么多年,当年害你们的那些人,也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你心中再大的怨气,也该散了一二吧?” 我拿出那柄陆子旬口中的应灵剑,看着陆子旬话语强硬的说道:“我不想再和你废话,如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伙伴,我就将应灵剑物归原主,还给你;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那我就用这把剑,亲手将你打至魂飞魄散!” 陆子旬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我考虑一下。” 我伸出一根手指:“一天时间。” 陆子旬点点头,“咻”的一声,自己回到了小木葫芦内。 当我和关乐走出里屋,发现脏兮兮的林秋茹,正热火朝天的指挥着工人,将一件件物品摆放好。 “你俩出来了?快来看看,这吧台位置怎么样。” 我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酒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林秋茹在操持,她除了去学校上课,基本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酒馆装修上。 确实是个很能干,又很有责任心的姑娘。 “秋茹姐,哪天能开业啊?”我看了看吧台的位置,表示肯定后,喝着矿泉水张嘴问道。 林秋茹很可爱的掰着手指算道:“今儿把东西都摆上,明天找个家政公司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后天白天把货进齐,后天晚上就能开业。” “隔一天吧,大后天开业,后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休息。”我有些心疼林秋茹。 “也行。”林秋茹没有反对,毕竟我俩是老板。 “秋茹姐,工资转你微信上了,这个月辛苦了。”我拿出手机一通操作后,笑着冲林秋茹说道。 林秋茹拿出手机一看,顿时惊讶道:“怎么这么多?比我们谈好的多了两千,小阳子,你是不是转错了。” “没有,你该得的,别矫情昂。”我和关乐脱掉外套,准备亲自动手帮帮忙,毕竟还是自己的店。 “行,不矫情,那我就收下了。”林秋茹喜笑颜开的收了钱,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也确实觉得自己做到了,如果没做到,她是一定不会收的。 灵魂酒馆即将开业,我和关乐也从大学毕业,并且迎来了鬼差职业生涯的第一单,新的生活,就要从这里起航。 灵魂酒馆,那些没有归宿的灵魂,会在这里,得到救赎! 第八章 陆子旬入伙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我和关乐将陆子旬从小木葫芦中放出,而他也第一时间给出了答案。 “我可以答应帮助你们,但我有两个要求,一个请求。” 关乐撇撇嘴:“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当初关乐愿意花两年时间收服关瘸子,是因为他要从中学习驭鬼的手段,还有关叔在旁边看着,否则以他的性格,别说两年,恐怕两个月就得给关瘸子撕了。 我耐着性子说道:“说说看。” “第一个要求,把应灵剑给我,这也是你答应我的。” “当然。”我毫不犹豫的将手边的应灵剑扔给了陆子旬。这柄剑被富二代附身之时,剑鞘上雕刻的是恶鬼图案,但当富二代离开后,剑鞘真正的雕刻图案才显现出来。 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祥瑞之兽,麒麟! 陆子旬接过剑,满眼复杂的抚摸着剑身,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要求,我不会去帮助你们残害无辜之人。” 关乐无语道:“这应该是我们对你的要求吧?抢我们台词?” 陆子旬斜眼看着关乐,关乐也眼睛一楞,不甘示弱的看着陆子旬。 “哎呀,你们俩行了。”我烦躁的拉开关乐,冲着陆子旬说道:“我们既是鬼差又是驱魔人,不会残害无辜人的,你是恶念,杀意一起,自己也难以控制,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陆子旬闭上嘴巴,无言以对。 “最后一个请求呢?” 陆子旬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们有能力了以后能不能保住陆家古宅把它买下来。” 我听完这个请求,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时代在进步,发展是大势所趋,拆掉萧山镇,是为了建造更繁华的世界,这个我实在无能为力。” 陆子旬在陆家古宅中,其实也不是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听我说完,有些低迷的低下头,嘴唇蠕动了两下道:“我知道了。” 我和关乐也没出声,让他静静的独自悲伤一会儿。 收拾好情绪,陆子旬抬起头,脸色已经平淡:“说吧,需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我笑了笑,将王明强大叔的事情,给陆子旬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陆子旬听完后,先是问了我一句:“这个城市多少人?” “省会城市,人口大概在两千万左右。” 陆子旬有些崩溃的说道:“没有样貌,没有基本信息,没有大概范围,就连名字都可能改过,只有一个年龄,你让我在两千万人里给你找一个人出来,你还不如让我魂飞魄散!!” “呵呵。”我呲着大白牙笑了笑,很自然的将手搭在一只鬼的肩膀上,神神秘秘的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魂飞魄散。我给你个路子,你可以这样干” 王明强的事情,我和关乐不用亲力亲为,于是我俩决定将心思都放在酒馆开业上。 然而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你不找事,事都得找你身上。 我和关乐不仅是鬼差,还是驱魔人,我们不仅要接待上门的鬼魂,还得出门清理恶念。 事情还得从当天晚上,大学同学的最后一次聚会说起。 我们班里有着本系最漂亮的系花之一,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做盛夏。 刚进大学时,我本是想撩骚一下这个系花,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听说高中时期就在一起。 虽然基本断了谈恋爱的念想,不过我还是贱贱的加了人家微信,和人家聊了大概有一个来月,最后人家男朋友找上门来,给我堵宿舍门口一通威胁,要不是关乐及时回来,估计我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 再之后我也就没和盛夏聊过什么天,不是我怂,实在是我觉得为了一个有夫之妇挨顿揍,太幼稚。 前段时间听说她分手了,我也没有凑上去,指不定人家哪天就和好了呢? 当晚,我们班上来了三十多个同学,加上辅导员和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两个任课老师,在本市最大的ktv开了一个超级大豪包。 一群五音不全的男生在中间鬼哭狼嚎,我和关乐被嚎得脑袋疼的坐在一边,默默喝酒。 这时,盛夏拉着她在班里最好的闺蜜,外号霸王龙的许妍妍坐到我俩身边。 许妍妍其实挺好看的,皮肤白,身材姣好,五官精致,也就比身为系花的盛夏略逊一筹而已。霸王龙的外号,是因为她平时太过霸道,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谁都瞧不起。 “徐新阳。”盛夏坐到我身边,端起酒杯,露出她的小酒窝,笑着说道:“大一那次事儿,我还一直没来得及给你道歉,喝一个。” “都过去四年了,早忘了。”我也笑着端起酒,盛夏能来找我,我还挺开心的。 霸王龙许妍妍在一旁不屑的插了一句:“你那是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看了一眼许妍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的放下了酒杯。 “你嘴巴吃屎啦?这么臭!”关乐可不惯着她,张嘴就怼了一句。 就连盛夏都皱着眉头轻拍了许妍妍一下:“妍妍,说什么呢?” 我沉默了一下,重新端起酒杯,也没和盛夏碰,直接仰头一饮而尽,淡淡的说道:“夏夏,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盛夏心事被戳破,小脸微红,浅喝了一口啤酒道:“听学校里的人说,你和关乐会一些驱邪的手段,妍妍的二舅最近遇到了件怪事,想请你们帮帮忙,妍妍的二舅李鑫城,是鑫城物流公司的老总,你们要是能解决,妍妍二舅答应给一笔很丰盛的报酬。” 关乐听完,直接在一旁气笑了,指着许妍妍说道:“盛夏,我不给她两电炮就算给你面子了,你们怎么还能寻思来找我们帮忙呢?” 许妍妍一下就火了,“噌”的一声站起来,指着关乐鼻子就要骂:“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大一的时候,我和徐新阳是真怕了盛夏男朋友吗?我们只是不想和一个小屁孩儿一般见识,谁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给我惹急眼了,你家就是有一百个亿也护不住你。”关乐同样站起来,强势无比。 我伸手拦了拦关乐,再度倒满一杯酒,冲着盛夏比划了一下,一饮而尽后说道:“夏夏,如果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帮忙,但是许妍妍就算了,就这样,你们玩儿开心,我们先溜了。” 说完话,我也不管盛夏和许妍妍的反应,拉着关乐就离开了包房。 走出ktv,我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然而一旁的关乐还气得不行。 “行了,跟个女孩子较什么劲。”我好言劝着关乐,一转头,才发现陆子旬正在ktv旁边抱着手看着我俩。 他早上才出门办事儿,晚上就回来了。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关乐显然也发现了陆子旬,很惊奇的走到他面前询问道。 我们倒不奇怪陆子旬能找到我们,他算是和关乐的小木葫芦签订了某种契约,能够感知到小木葫芦的位置。 陆子旬把应灵剑留在了小木葫芦里面,他办事儿需要显形,拿着剑大摇大摆的不大好。 “有点收获,回去说吧。”陆子旬胸有成竹的说了一句,随后钻进了小木葫芦。 我和关乐很快赶回酒馆,先是叫上了在库房的王明强大叔,又把陆子旬放出来,两人两鬼入座,谈起了正事儿。 陆子旬率先开口:“我顺着徐新阳的思路,找了一个十四年前在社会上混的老混子,打听了一下当年搞人口贩卖的。” “十四年前玉都市搞人口贩卖的,只有一帮人,十二年前就被警察给一窝端了,但老大跑掉了。” “然后我又找了一下这个人口贩卖组织的核心成员,他坐了十年牢,才出来两年,我把王大叔儿子的照片给他看了,他也告诉了我王大叔的儿子被卖到了哪儿。” 陆子旬满嘴现代话,要不看他的穿着和知道他的底细,打破脑袋也不敢相信这是个清朝人,适应环境的能力太强。 关乐斜着眼睛看着陆子旬:“那么轻易就告诉你?你用了啥手段?” 陆子旬轻描淡写的回道:“也没啥,就吓了吓他,他就说了。” 按照我的猜想,陆子旬大概率是给那人差点吓出脑瘫。 王明强可不在意这些,他听到陆子旬已经打听出他儿子被卖到哪,焦急的问道:“我儿子被卖到哪了?你见到他了吗?” 这一刻,陆子旬忽然郑重的冲我和关乐说道:“那个村子有古怪,我感受到了威胁,没敢贸然进入!” 我和关乐瞬间表情凝重了起来,能让陆子旬都感受到威胁的,不是顶级凶煞就是厉鬼,很棘手。 “难怪大叔感知不到他儿子的具体位置。”关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进去,我要找到我儿子。”王明强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没事昂,王大叔,我们答应帮忙,就不会半途而废,我们和你一起去,一定帮你找到儿子。” 在我的安抚下,王明强渐渐定下了心神。 “对了,你刚说,人口贩卖组织的老大跑了?”王明强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 “是的,而且就在玉都市,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身份已经漂白,还是个很有钱的富商,这些都是那个出狱的家伙告诉我的。”陆子旬知无不尽。 “杂碎!!” 王明强的眼睛瞬间血红,透明的身体冒着丝丝黑烟,竟然有着向恶念凶煞转变的趋势。 我和关乐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好不容易把王明强的情绪再度稳定了下来。 “他是谁?”王明强咬牙切齿的继续问道。 “鑫城物流公司的老总,现在好像叫李鑫城。” 陆子旬此话一出,我和关乐瞬间懵了。 “你说啥,谁?” “鑫城物流公司的老总啊。” “叫啥,你再说一遍?” “李鑫城!” 第九章 分头行动 命运就是如此神奇,生活中有太多巧合。 一个找了自己孩子整整十四年的父亲,他成功触动到我。 “李鑫城必须让他伏法,但让他伏法之前,我们得解决掉他遇到的灵异问题。”我习惯性的摩擦着下颌,思考着说道。 “但王大叔只有三天时间了,现在李鑫城也成了他的执念,我怕两件事会耽搁太多时间。”关乐提醒了我一句。 人死后,灵魂可以逗留七天时间,也就是自古传承下来的头七之说。 七天之内,如果不解决执念,前往冥府,那就会变成灵智残缺的残魂,如果生前意志强大,死后怨气极重,则会执念滋生恶念,或变为凶煞,或变为厉鬼。 魂体逗留世间后,如果没有作恶,还是可以抹去执念,前往冥府投胎转世。 但像王明强这样的,就只能变为没有灵智的残魂,当然,听说李鑫城的事情后,王明强已经有了变为凶煞的潜质,但这样的执念一旦滋生恶念,必将作恶,最后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 “这样,我先打听一下,李鑫城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我考虑了一下,拿出手机。 一阵铃声过后,系花盛夏接起了我的电话。 “喂,徐新阳,有事情吗?” 我沉默了一下,张嘴回道:“许妍妍她二舅,还需要人帮忙吗?” “需要需要,太需要了,你和关乐愿意帮忙了吗?” “对,我们可以试试看。” 盛夏踌躇着,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缺钱!”我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 盛夏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显然我在她心里的形象,跌了不少。 见盛夏不说话,我只好再度张口:“给我说说李鑫城遇到的怪事儿吧。” 盛夏话语精炼,很快就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早在半年前,李鑫城就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当时并不严重,他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直到三个月前,鑫城物流公司的员工在办公大楼内,莫名的看到了一些恐怖的画面,并且还有一个员工在电梯里被吓到了精神失常,李鑫城才终于重视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查,李鑫城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又是请大师做法事,又是去寺里烧香拜佛,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个月前,鑫城物流公司的员工又被吓疯了一个,甚至李鑫城本人也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情,他这才开始疯狂的四处找人,病急乱投医,开出天价,说是谁能解决事情,出价五十万。 “明天你把许妍妍叫出来,一起去他二舅那吧。”我听完事情的经过,很淡然的说了一句。 “行。”盛夏爽快答应,之后我俩便挂了电话。 “都听见了吧。” “能吓疯人,必然是凶煞,但半年时间,才吓疯了两个,要不是灵魂深处还有良知,要不就是最低级的凶煞,比陆家古宅的那个小富二代还不如。” 关乐摊了摊手,他第一时间给出了分析。 “这样的凶煞,我一个人就能对付。”我沉吟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次,咱们俩就兵分两路吧?我去解决李鑫城的事情,你带着陆子旬、关瘸子和王大叔去村子,最少也能打探一下虚实,顶级凶煞,要是实在对付不了,就收集点信息,避其锋芒,等我过去。” 关乐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把陆子旬留给你?” “离了你我还活不了了呗。”我调笑着给了关乐脑袋一巴掌:“陆子旬必须跟着你,顶级凶煞,还有可能是厉鬼的存在,王大叔又没有战斗力的。” 又商量了一会儿,事情基本定下后,陆子旬回了小木葫芦,王明强回到库房,关乐则是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没过一会便听到关乐和女友陈娜打电话的声音,他好像在絮絮叨叨的交代些什么。 我笑了笑,别看关乐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其实有时候遇见大事儿,还挺紧张的。 胡思乱想中,我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关乐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便带着三只鬼前往二十公里外的石门村。 我则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带上我的小匕首,刚准备出门去寻找盛夏和许妍妍,就遇见了来店里的林秋茹。 我皱了皱眉头,才想起后天晚上就是我们定下的开业时间,但王明强大叔的事情迫在眉睫,我肯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李鑫城的事情,然后赶往石门村。 这就意味着,我和关乐很可能赶不上开业时间。 “秋茹姐。”我叫了一声林秋茹,她疑惑的转头看向我。 “开业推迟吧,这几天你好好在家休息,工资照算。” 林秋茹更加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不是定好开业时间了吗?” “我和乐乐有很重要的事情,后天晚上不一定在店里。”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林秋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也不细问,知道我和关乐可能真的遇到了重要事情,于是点头回道:“行,定好开业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让林秋茹早点回家,然后便出了酒馆。 二十分钟后,我在一个商场门口的星巴克,见到了盛夏和许妍妍。 这一次许妍妍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屑和鄙夷,我倒是没什么波动,我又不泡她,干嘛在乎她对我的看法。 “走吧,去见见李总。”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个十四年前人口贩卖组织的老大,看看他到底生了几个脑袋。 许妍妍想讽刺我几句,被盛夏给拉住了。 “关乐呢?”盛夏见我只有一个人,很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有事情来不了,昨天听你说了,事儿不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许妍妍满脸的不相信,盛夏也带着狐疑的神色,甚至她眼神很奇怪的看着两手空空的我。 但见我自信满满,盛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懂如何处理灵异事件。 随后我们三人打了个车,赶往了李鑫城的别墅。 最近一个月,李鑫城都不敢去他的办公大楼,生意也全在家里遥控指挥。 当我们三人赶到李鑫城别墅时,家里竟然还有一个穿着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士。 “妍妍?你怎么来了?”李鑫城看见许妍妍带着我和盛夏来到他家,明显有些惊讶。 “二舅,你最近不是遇到怪事儿了吗?我这同学说他能给你解决。”许妍妍在她二舅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事实。 李鑫城和那个道士同时转头打量起我,而我也同样在打量李鑫城。 这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身高最多不过一米六五,浑身横肉,剃着个光头,满脸的凶神恶煞。 难怪许妍妍看起来有些怕李鑫城,就这长相,说是能止小儿啼哭,也不为过。 “妍妍,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赶紧领你同学出去玩儿去,我已经找到了明宣道长,他就能给我解决。”李鑫城看着我的年龄和我略显单薄的身材,明显有些无语,语气很不耐烦的开始撵人。 许妍妍和盛夏在一旁尴尬不已,盛夏硬着头皮接了一句:“李叔叔,我这个同学帮学校里很多人都解决过灵异事件,让他试试吧。” 我已经站在了李鑫城的面前,怎么可能让他跑了,于是赶忙顺着盛夏的话说道:“李叔叔,你让我试试吧,你也不吃亏,大不了我一分钱不要,跟着这位明宣道长后面跑跑腿。” 盛夏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奇怪,我来不是因为缺钱吗,为什么又不要钱了? 白送的人,不用白不用,李鑫城有些意动的看向旁边的明宣道士:“道长,你看” 明宣一甩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淡然的说道:“没关系,就让这小朋友跟着吧,我也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这时候许妍妍语气急促的接了一句:“二舅,我和我闺蜜也想去见识一下,放心我们不拖道长的后腿。” 我瞥了一眼许妍妍,心中暗道,你见识个毛,你是想去看我出丑吧? 这次李鑫城还没说话,明宣便先开口:“跟着吧,没关系的,一个小小鬼怪而已。” 明宣看着许妍妍和盛夏姣好的身材,精致的面孔,眼中邪光一瞬而逝。 李鑫城好像很信服这个明宣道士,听到他发话了,也不反驳,而是很尊敬的说了一句:“全听道长吩咐。” 在李鑫城家吃了一顿难受至极的午饭,随后李鑫城的司机便开着一辆七座的奔驰商务车,将我们几人拉到了鑫城物流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写字楼一共十八层高,鑫城物流租下了九层和十层作为办公区域。 明宣带着我们四人在鑫城物流所在的九层和十层晃悠了大半天,最后才在李鑫城的办公室坐定。 “白天阳气太盛,鬼怪不敢现身,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晚上,我将它彻底解决。”明宣道士说得那叫一个言辞凿凿,自信满满。 不过我也确实没有看到什么魂体。 “李总,趁还有些时间,你找人去帮我将单子上的物品买回来。” 明宣道士递给李鑫城一张手写的单子,李鑫城连忙吩咐司机去买。 之后,我们几人便无聊的在办公室打发着时间,我甚至看着短视频发出了笑声。 但除了我,好像包括明宣道士,都有些紧张,不过明宣道士得装,装得自己超然物外。 第十章 明宣跑了 下午到傍晚,关乐都一直在和我发微信,告诉我他们的行程。 可是天色渐黑的时候,关乐突然与我断了联系,我走到办公室外给他打了个电话,听筒那边却传来了不在服务区的话语。 我有些焦躁和急迫,怕关乐出事儿。 但明宣道士有句话没有说错,白天鬼怪不太敢现身,所以我再急也没用,只能等待。 一直到晚上九点,黑暗彻底笼罩大地,整栋写字楼的上班族也基本下班后,明宣道士才有了动作。 此刻还在这栋写字楼内的,估计也就我们几人了,毕竟前段时间才在这里吓疯了两个,其他公司的员工也不敢晚上独自待在这里。 “走吧,我们再去办公区域转转。”明宣道士睁开养神的双眼,一甩拂尘,站了起来。 也不等众人回应,明宣道士一马当先,走出了办公室。 紧跟着是一脸信服的李鑫城,屁颠屁颠的跟在明宣道士后面走了出去,然后是提着一大堆东西的李鑫城司机,他的表情紧张,满头大汗。 最后才是我和盛夏许妍妍三人,她两是最害怕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来。 许妍妍此刻也不在乎讨不讨厌我了,与盛夏一左一右,紧紧的贴着我,好像我能给她们带来安全感。 由于明宣道士吩咐过,公司内一切照旧,不要有什么改变,所以我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这整层楼的电闸都已经拉上,除了透过窗户的月光能照出一些微弱的景象外,其余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 未知才是恐惧的根源。 此刻就连我都稍稍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因为黑暗的地方太多,你根本不知道,在哪个你看不见的角落里,就蹲着一只浑身鲜血的恶鬼,正静静的注视着我们。 “先去九层看看。”明宣发话,他确实能装,看着好像没什么恐惧之色。 “楼梯还是电梯?”李鑫城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不是说电梯里吓疯的吗?我们就坐电梯。” 可能除了我和明宣道士,在场的没一个人想坐电梯,也许就连明宣也不想,但这老家伙为了五十万,拼了。 我们一行六人,全部挤进了空间狭小的电梯,我其实一直在用阴瞳扫视四方,但也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电梯内明亮的灯光,好像给了众人一些安全感,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夏夏,这大夏天的,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呢?”许妍妍小声的在我身后和盛夏说话。 “是啊,好像从天黑以后,气温就降得有些夸张。”盛夏也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在前面摸了摸下颌,脑海里思考着:“这地方确实有凶煞出没,不是气温低,是阴气渗入!” “怎么回事儿?” 一声有些变音的叫喊在电梯内响起,我抬头一看,发现是李鑫城司机叫出来的。 原来我们已经在电梯里下行了至少十五秒,但电梯面板上显示的,仍旧在第十层,然而我们都能感觉到,电梯明显在运行。 又过了五秒,电梯还是在运行,但就是不停,面板也不跳,门也不开。 这一下,众人的神经都瞬间紧绷了起来,两个姑娘已经脸色苍白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李鑫城更是吓得大叫:“道长道长,这是怎么回事,鬼来了吗?” “别慌,别慌,我早有预料,那个谁,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明宣道士强装镇定,一把从司机手里抢过大袋子,随后从大袋子里抓出了一只双脚被绑住的大公鸡。 大公鸡被明宣道士放到地上,我们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它,然而大公鸡一触碰到电梯,即使被绑着双脚,也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 十秒都不到,大公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这样惨死在了电梯里,这一幕看得我们毛骨悚然,全都盯住了明宣道士。 “没事没事,我知道咋回事了,看我对付它!” 明宣道士脸上明显也慌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吹着牛逼,急忙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符纸,用打火机点燃后,随手一扬。 随后明宣道士闭着眼睛,甩着拂尘,跳着大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仙神下凡,助我斩妖除魔!” 我冷眼看着明宣道士的表演,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我不是很慌,因为电梯只要是被灵异力量影响,我就有把握让它恢复正常。 明宣道士跳了大概十秒以后,电梯内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就在我即将不耐烦之际,电梯内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电梯也停止了运行,只不过面板上显示的楼层数,仍旧是十楼。 “有用有用,电梯停了。”李鑫城大喜过望,开心得手舞足蹈。 明宣道士收了“神通”,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令得电梯内的众人目瞪口呆,表情呆滞。 眼前赫然是一副大白天的场景,十楼办公区域天色大亮,无数员工来来往往,正在辛勤的工作,而对自己公司无比熟悉的李鑫城,自然知道,这就是白天他们公司上班的场景。 “我们坐了一宿电梯?还是穿越了?”司机傻傻的问着。 这一幕显然是明宣道士也没料到的,他也很懵。 除了我看出点门道,其他人都茫然得不知所措。 我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握紧兜里的匕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出去看看情况!” 这时就连明宣道士也犹豫了,踌躇着有些不敢出电梯。 我无语的挤开前面三人,一马当先的出了电梯。明宣道士好像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紧跟在我身后出了电梯。 我走到离电梯口最近的一个办公位,拍了拍好像正在电脑上做表的鑫城物流公司员工的肩膀,他瞬间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指着这名员工,皱眉冲着刚出电梯跟过来的李鑫城问道:“这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 李鑫城仔细一瞧,却是鬼叫一声,满脸惊恐的看着这名员工问道:“小黄?你不是被吓疯送进精神病院了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就是被吓疯的两名员工之一。 当我再度转头看这名叫作小黄的员工时,惊悚的一幕出现来。 小黄哭丧着脸,对着李鑫城说道:“李总啊,精神病院不要我啊,他们说该进去的人是你,不是我啊!” 小黄一边说着话,一边脸上的皮肤开始掉落,半边脸渐渐变得血肉模糊,他的眼珠、耳朵、牙齿,也随着他说话,拉着血丝一样样掉在地上,还响起“啪啪”的声音。 我瞳孔猛烈一缩,往后退了两步,迅速拉开距离。 “啊!!!” 李鑫城、司机、盛夏和许妍妍,已经发出了尖叫,甚至捂住眼睛,不敢看这样血腥惊悚的画面。 “何方妖孽,看本座降了你!”明宣道士在惊恐之余,还能想着赚五十万,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一把桃木剑被明宣道士从袋子里抽出来,配合着他的拂尘,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但他就是不靠近小黄,甚至脚步还在往后退。 小黄站起身来,一步掉一块肉的往李鑫城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了最前面的我。 “李总啊,你以前是不是干过什么缺德事?人家来报复啦报复啦” “道长,道长,你快弄死他啊,你大爷的,你弄他啊。”李鑫城无比恐惧,跌坐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叫喊着。 忽然,我耳边两个女生的尖叫声和李鑫城的叫骂声都消失了,我再一看他们,他们此刻脸上已经布满了绝望,甚至有些崩溃。 我猛然抬头,才发现整个办公区域的人,都看向了我们,并且所有人都在解体着,鲜血渐渐汇成一股溪流,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器官,淌向我们。 “李总啊!!你做什么亏心事啦!!” 无数声音响起,无数人缓慢的走来。 “我受不了了,啊!!” 最先崩溃的是司机,他流着眼泪鼻涕,捂着脑袋,疯了一般跑向楼梯口。 “别跑!”我想要拦住司机,可他速度太快,已经冲进了楼道。 “别别丢下我。” 我本想去追司机,可转头一看,盛夏俏脸崩溃,拉着我的衣角,再一看她旁边的许妍妍,已经有些要翻白眼的趋势。 这时候,小黄已经走到了明宣道士的跟前,他本是冲着李鑫城去的,但明宣道士正好挡在李鑫城的前面。 “本座斩了你!”明宣道士一咬牙,用手中桃木剑斩向了小黄。 重重一斩,根本没什么锋利可言的桃木剑,竟然将小黄的肩膀连同手臂给卸了下来,明宣道士眼睛一亮,以为有戏。 然而下一秒,小黄直接一个前扑,就将明宣道士扑倒在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砍我?你和李总是一伙的吗?” 断掉的手臂在地上蠕动了一下,竟然一把抓住了明宣道士拿桃木剑的手。 鲜血滴在明宣道士的脸上,他与小黄那张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脸,只有一指距离。 接连高强度的刺激下,明宣道士终于绷不住,不装了,崩溃了:“去个屁的吧,李总,五十万你自己留着办后事吧!” 拼尽全力挣脱开小黄,明宣道士连滚带爬的跑向楼道口,连拂尘都不要了。 “别唉,算了!”场中唯一保持理智的我,见明宣道士也跑了,忽然眯着眼睛看向了李鑫城。 第十一章 恶人李鑫城 我看着李鑫城在地上快要大小便失禁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表现太不像一个十四年前就在刀口上舔血的大哥。 十二年的安逸生活让他变得懦弱胆小起来? 我移开目光,看向那群丧尸一般向我们走来的员工,叹了口气,咬破舌尖,将精血涂抹在右眼之上。 “阴瞳现,破虚妄!” 右眼闭上又睁开后,一切幻象在我眼中已不复存在,十层还是那个晚上漆黑无比的十层,没有一个个鲜血淋漓,恐怖异常的员工,只有一团团黑雾飘荡在场中。 但令我皱眉的是,我仍然没有看到制造这场幻象的凶煞,它好像有意让自己躲藏了起来,这是为什么? 随着我的右眼转动,我忽然注意到了李鑫城。 此刻的李鑫城在我阴瞳的注视之下,浑身杀气冲天,煞气满布。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鑫城曾经不仅贩卖人口,手上还有人命,且不止一条。 不再犹豫,我右手双指沾着自身的精血,印在右眼之上,左手捏出一个印决,爆喝一声:“阴阳破虚妄!” 这一刻,在李鑫城和盛夏许妍妍三人眼中,恐怖异常的办公区景象,如同镜子破碎般,片片散落,直至消失。 盛夏和许妍妍看着依旧保持着手抚右眼姿势的我,傻眼了,震撼了,大脑宕机了。 李鑫城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满眼惊喜的看着我,冲上来拉住我的手:“大师,这才是真正的大师救救我,大师。” “徐新阳,你你”许妍妍看着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抽出自己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舔了舔嘴唇,死死地看着李鑫城说道:“李总,你见过这只鬼吧?!” 李鑫城脸上疑惑,但拳头却下意识的攥紧。 “大师,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盛夏和许妍妍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往后挪了挪身体。 “呵呵。”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要害你的鬼是谁,并且你之前已经和它打过交道。它到现在都不出现,不是怕我,更不是怕那个狗屁道长,而是怕你!” “普通人遇到鬼怪,怕的自然应该是普通人,但你这样坏事做尽,还杀过不少人的凶恶之人,就连鬼都要退避三舍。” “你假装很害怕,是想找能人,找出它,干掉它,因为它吓疯了你的员工,挡了你的财路?” 听到这里,李鑫城弯着的腰竟然慢慢直了起来,脸上的恐惧消散一空,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年龄不大,心思还挺缜密。” “没错,她第一次出现想要害我,就被我差点干掉,她害怕了,躲起来,只敢搞我公司的人。” “公司的人死不死,疯不疯,和我屁关系没有,但她影响了我的生意,耽误我赚钱,那就得搞掉她。不过我没想到,明宣居然是个废物,假的!!” 按道理来说,普通人应该是无法接触灵体的,但大恶之人和大善之人例外,后者是因为浩然正气,而前者,或许是因为双手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 所以李鑫城在见到凶煞时,他的杀气比凶煞的煞气重,是很有可能干赢鬼的。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如果你已经恶到了心理变态,那同样也不怕鬼敲门了。 “小兄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你帮我把她找出来干掉,我给你一百万。”李鑫城在这阴森至极的恐怖环境下,满脸轻松,丝毫不害怕。 我闭上右眼,让它缓缓,开口询问道:“李鑫城,十四年前你贩卖人口,害的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后来十几年,你用贩卖人口的钱开起了物流公司,居然在这期间还沾了人命,就你这种人,你觉得,我会帮你?” 许妍妍和盛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鑫城,她们完全没想到,表面风光无限的二舅,大公司老总,背地里居然是如此凶恶之人。 李鑫城这一刻反应过来了,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比我匕首长十厘米的短刀。 “原来你就是冲着我来的,想搞我?你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也掏出匕首,浑身肌肉紧绷。 “二舅”许妍妍想说话,却被盛夏给捂住了嘴巴,两个女孩不安的看着场中互相对峙的我和李鑫城。 “我先弄了你,再搞掉那只鬼!”李鑫城脸上尽是杀意,率先动手,举着短刀猛然冲向我。 “鬼我都不怕,我怕你?!”我怒吼着,持着匕首同样冲向李鑫城。 遭遇战一触即发,李鑫城凶狠的一刀刺向我的心脏,我灵活的一躲,匕首扎向他的肚子。 李鑫城反应神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太大了,如同钢钳一般,令得匕首无法再进分毫,而我也抽不出拿匕首的手。 李鑫城二次用短刀刺向我的心脏,我闭着的右眼陡然张开,布满血丝的瞳孔异常渗人。 李鑫城只感觉自己脑袋极度眩晕了一下,瞬间就恢复了过来,但此刻我已经抽出手臂,退了一步。 “杀气重的人是不一样哈,我的阴瞳居然只能影响你两秒钟!”我咬着牙,再度闭上了有些刺痛感的右眼。 这时候李鑫城不再说话,一言不发的杀向我,我已经明白了两人的差距,不敢再和他正面硬刚,我的很多手段只能针对鬼,不能针对人。 我一边狼狈的在地上翻滚躲避,一边高声喊道:“还躲着看戏呢?我死了,你更动不了李鑫城,出来联手,搞了他!” 我刚喊完,楼道口就出现了一只飘着的女鬼,她披头散发,脸还算干净,有些小小的婴儿肥。但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除了脸,从脖子往下,胸口,肚子,手脚,竟然全是畸形的。 “啊!!”盛夏和许妍妍抱在一起,发出了惊天尖叫。 女鬼不理睬两个女孩,满脸怨毒的看着李鑫城,别扭的身体冲了过来。 “李鑫城,我要杀了你!” 这声嘶叫,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连我都忍不住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女鬼刚冲到李鑫城跟前,李鑫城猛地转身,右手竟一把掐住了女鬼的脖子,女鬼长长的指甲刺入李鑫城的胳膊里,但他好像没啥感觉似的。 “杀我?就你?”李鑫城瞪着猩红的双眼,拿着短刀刺向女鬼,但短刀却从女鬼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明白过来的李鑫城,不再用刀,而是掐着女鬼脖子的手掌渐渐用力,女鬼身上冒出阵阵黑烟,眼珠子越瞪越大,居然有魂飞魄散的征兆。 本想喘口气的我,不敢再休息,提着匕首再次上前,一刀捅进李鑫城的大腿,想让他放开女鬼。 然而匕首插进李鑫城的大腿,他不仅没有放开女鬼,反而一刀划破了我的胳膊,粗壮的大腿一脚蹬在我的脑袋上,我直接在地上滑行了一米多远。 我被打懵了,“哇”的一声趴在地上吐了。 当我回过神来,女鬼已经在消散的边缘,李鑫城露出即将胜利的笑容。 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再度猛地咬了一下舌尖,随后用手指沾满精血。 “我还治不了你了,是吗?” 我闭上双眼,两根手指同时在双眼抹上精血,左手捏印,口中念念有词了五秒。 “李鑫城!!”我爆喝一声,陡然睁开双眼。 李鑫城转头看向我,此刻我的瞳孔中,眼白已然不见,犹如两个黑洞,下方眼皮已经流出了鲜血。 “阴阳双瞳现,灭魂!!!” 这一刻,我的双眼和李鑫城的双眼对视到了一起,李鑫城的瞳孔开始慢慢失焦,表情逐渐呆滞。 但你仔细看他的瞳孔之中,就能发现,他似乎在不停的挣扎。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不仅双眼涌出大量鲜血,喉咙也是一热,喷出一大口鲜血,吓得旁边的盛夏和许妍妍以为我要死了。 就这样坚持了五秒,李鑫城眼中的神韵彻底消散,手掌也松了女鬼,无力的垂下,身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我则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光明,一屁股坐在地上,脸颊好似都瞬间苍老了许多。 女鬼被放开,她缓了一下,恢复神智,看着地上的李鑫城,尖叫一声,就要扑上去,将尖锐的指甲刺入李鑫城的脖子。 “别杀他!”我看不到东西,但听到声响,立即出声制止。 女鬼的指甲堪堪停在李鑫城的脖子之上,她转头怨恨的看着我,但我没看见。 不过我还是开口说道:“他的魂魄已经被我抹杀了,算得上魂飞魄散,身体不过还在机械的运转正常生理,他这副壳子留着,带出去,让法律审判了他。” “他做的恶事,必须一件件,一桩桩的公之于众,给公众一个交代,给世人一个警醒。” 其实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并不想抹杀李鑫城的魂魄,我想让他清醒的接受法律审判。 这样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原谅,但我也没有轻易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世界如果没有了律法和秩序,将会无比混乱。 当然,我也不是死板得一塌糊涂,该杀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手软。 女鬼思考了一下,没有继续动手,而是飘离了李鑫城身边,来到我旁边站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第十二章 诡异的村庄 恐惧来源于未知,但当你直面恐惧后,你会发现,你心中的惧怕会一点点降低。 当鬼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你眼前,并且还没什么恶意时,你也就不会像最初那样怕它。 盛夏和许妍妍,已经冷静了许多,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盛夏看我狼狈的样子,出言问道:“徐新阳你没事吧?” “没事,暂时失明而已。”我眼前一片漆黑,但并不是很担心的摇摇头,轻声冲女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低着头思索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杨萌。” 杨萌此刻的执念在一点点消散,慢慢的看着干净顺眼了不少。 “为什么要杀李鑫城?”我的眼睛实在太疼,又不敢用手去碰,只能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是十四年前李鑫城贩卖人口的受害者。”杨萌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庞,低声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十四年前,我只有十岁,那时候我住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好,但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很疼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萌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很怀念,很童真的笑容,但紧跟着,她的表情就变得狰狞,怨毒的说道:“直到李鑫城的手下把我绑走,和许多孩子一起,被贩卖到其他地方。” “买我的那人,是因为有特殊癖好,他把我囚禁在一个地下室,侵犯我,折磨我,长达整整七年。” 盛夏和许妍妍这时甚至忘记了害怕,怔怔的看着杨萌。 “我这一身的畸形,就是那个人带给我的,我十七岁那年,被他折磨死了。” “昏暗的地下室,恐惧、无助、绝望,再到麻木,疼了不敢喊,饿了不敢说,我甚至一度忘了怎么说话,直到死去。” “死后我成了凶煞,我想报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折磨我的那个男人,一个就是李鑫城。” 我静静的听着杨萌说话,许妍妍不知为何,紧紧握住了盛夏的手。 我出声问了一句:“你把折磨你的人杀了?” “不。”杨萌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渗人:“我把他关在了那个地下室,囚禁他,折磨他,直到半年前,他受不了自杀了。” 许妍妍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鞠了一个躬:“我替我舅舅对你说声对不起!” 许妍妍或许骄傲、自大,甚至有些狂妄得令人厌恶,但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杨萌皱眉看向许妍妍,正在消散的执念有了一些凝聚的趋势。 我躺在地上,心有所感,立即开口说道:“许妍妍,你家生意也做得挺大,我之后会调查,如果你家里和你二舅曾经做的龌龊事有牵扯,我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许妍妍无言以对,她现在估计比怕鬼还怕我。 杨萌听到我的话,表情放松了一些,不再盯着许妍妍看。 我则是继续开口问杨萌:“找李鑫城报仇,为什么要牵连两个无辜之人?” 杨萌理所应当的说道:“那俩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罪不至死。” 我皱着眉头说道:“你还算有些良知,没有杀人,但你之前已经报复了折磨你的人,身有业障,冥府不会再收你。” “你幻象能力还不错,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魂飞魄散,我不会放任一个凶煞在外随意游荡;第二,以后跟着我,帮我做事。” 杨萌诡异的笑了笑:“你现在还有让我魂飞魄散的能力吗?” 我淡然的回道:“我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对付你,但是你一个散了执念的低级凶煞,也对我造不成伤害。” 说着,我拿出了冥府的鬼差令牌,这东西对于鬼差还是有一定的保护能力,至少现在的杨萌没办法对我怎样。 “你可以逃,但你觉得,你能逃掉吗?我恢复以后,不出三天,就能把你揪出来,让你魂飞魄散!” 杨萌轻笑一声:“我没有想过逃,也不想对你怎样,只是试试你罢了。魂飞魄散就算了,虽然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恶意,但我也并不怨恨它,因为我的爸爸妈妈,还活在这个世界。” 听完杨萌的话,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刚刚说的话九分真一分假,她要真跑,我还得废大劲儿才能找出她。 解决完杨萌的事情,鑫城物流公司一行,才算圆满结束。 我能感受到眼前的漆黑在慢慢消散,灭魂这一招,代价极大,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寿命上。 回溯生前对身体伤害大,对寿命伤害小,灭魂刚好相反。 自从学会这一招,我就一直将它当作一个底牌,从出道到现在都没动用过,一是对寿命影响大,二也是蓄力时间长,刚刚如果不是杨萌牵扯了李鑫城的注意力,我也没办法用这招。 至少五年阳寿没了! 我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对盛夏和许妍妍交代道:“李鑫城身体没有死亡,现在算是植物人,先报警,警察来之前我会先走。” “今天对鬼怪和幻象的所见所闻,你们最好只字别提,不然很容易让人送进精神病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回来之后也会去公安局自首。” 盛夏怯生生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给警察说?” 我思考了一下回道:“除了真见鬼之外,其余的都可以实话实说,李鑫城暴露贩卖人口的事实,我和他的打斗,这些都没关系,可以说。” 盛夏和许妍妍懵懂的点点头。 我已经能看清一些模糊的景象,转头对着杨萌问道:“刚刚跑了的司机和道士呢?” “楼道里,吓疯了!”杨萌没有感情的回答着我。 我对司机和明宣道士的结局没任何感觉,这两人同样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吓疯了也好,还给我省事儿了。 盛夏用刚有信号的手机报了警,没过十分钟,警察便赶到了鑫城物流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带着杨萌溜了,直到我打了个出租车,坐上车,眼睛已经恢复了光明,只是双眼还是刺痛难忍。 我不敢耽搁时间,关乐失联已经整整半天时间,谁也不知道这半天能发生些什么。 石门村虽然离市区只有二十公里的路程,但这二十公里的路程全是山路,石门村在大山里。 足足五十分钟后,我才抵达石门村,出租车司机收了我一百五十块钱,我也没有讨价还价,还留了司机一个电话号码。 站在村口,我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旁边跟随而来的杨萌,更是脸色严肃到了极点。 杨萌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是凶煞,我能感觉到,但这凶煞凶得有些反常。” “这村子有些不对劲啊。”我没有忙着进村,而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哪儿不对劲?”杨萌转头看向我。 “现在才十点钟,就算大部分农村人习惯早睡,也不该家家户户都睡了吧?连一点灯光或者烛光都没有?” 听我说完,杨萌这才注意到,整个村子,安静得可怕,没有一点点光亮,死寂得就像一个无人村! 我和关乐昨晚睡前就打听过这个村子,村子很偏,交通条件也差,还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连可耕种的农地都很有限。这个村子是玉都市周围出了名的贫困村。 村里的人很少和外界接触,因此无比落后,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其实是很罕见的。 但更奇怪的是,这个村里的人,好像世世代代都已经习惯了贫穷的自给自足,从未想过走出大山,进入城市。 我看着村口泥沙地上凌乱的脚印,说明这个村子里还是有许多人的,可是为什么晚上十点,会给人一种村中无活物的感觉呢? 没有狗叫,没有猫嚎,甚至没有虫鸣,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直觉是,关乐一定搞出了什么事情,导致村里出现了变故。 越是这样想,我心中的不安越甚,我此刻能动用的神通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二,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道:“进村!” 杨萌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脚步缓慢的走进村子,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此时此刻,必须小心谨慎。 我走到村口第一家土房的门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敲了敲木门。 “有人吗?” 等了四五秒再次敲门,屋内仍旧毫无动静,我只能无奈的放弃。 继续敲响下一家的门,依旧如此。 敲到第五家的时候,我终于没了耐心,一个纵越,直接翻过不算太高的土泥围墙,进入了这家人的院里。 杨萌更直接,透明的身体直接穿过木门,飘了进来。 “你不知道进来帮我开门?看着我翻墙?”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看着她翻了翻白眼,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木头和土石搭建的房屋外,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但我忽然听到了屋内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我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被拴上了。 “你好,我是路过的驴友,今儿太晚了,也没车,就想着来村里借宿一宿,可以给我开一下门吗?” 我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屋里的人仍旧不回应我后,我直接一脚,“砰”的一声,给门踹开了。 第十二章 诡异的村庄 恐惧来源于未知,但当你直面恐惧后,你会发现,你心中的惧怕会一点点降低。 当鬼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你眼前,并且还没什么恶意时,你也就不会像最初那样怕它。 盛夏和许妍妍,已经冷静了许多,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盛夏看我狼狈的样子,出言问道:“徐新阳你没事吧?” “没事,暂时失明而已。”我眼前一片漆黑,但并不是很担心的摇摇头,轻声冲女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低着头思索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杨萌。” 杨萌此刻的执念在一点点消散,慢慢的看着干净顺眼了不少。 “为什么要杀李鑫城?”我的眼睛实在太疼,又不敢用手去碰,只能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是十四年前李鑫城贩卖人口的受害者。”杨萌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庞,低声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十四年前,我只有十岁,那时候我住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好,但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很疼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萌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很怀念,很童真的笑容,但紧跟着,她的表情就变得狰狞,怨毒的说道:“直到李鑫城的手下把我绑走,和许多孩子一起,被贩卖到其他地方。” “买我的那人,是因为有特殊癖好,他把我囚禁在一个地下室,侵犯我,折磨我,长达整整七年。” 盛夏和许妍妍这时甚至忘记了害怕,怔怔的看着杨萌。 “我这一身的畸形,就是那个人带给我的,我十七岁那年,被他折磨死了。” “昏暗的地下室,恐惧、无助、绝望,再到麻木,疼了不敢喊,饿了不敢说,我甚至一度忘了怎么说话,直到死去。” “死后我成了凶煞,我想报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折磨我的那个男人,一个就是李鑫城。” 我静静的听着杨萌说话,许妍妍不知为何,紧紧握住了盛夏的手。 我出声问了一句:“你把折磨你的人杀了?” “不。”杨萌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渗人:“我把他关在了那个地下室,囚禁他,折磨他,直到半年前,他受不了自杀了。” 许妍妍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鞠了一个躬:“我替我舅舅对你说声对不起!” 许妍妍或许骄傲、自大,甚至有些狂妄得令人厌恶,但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杨萌皱眉看向许妍妍,正在消散的执念有了一些凝聚的趋势。 我躺在地上,心有所感,立即开口说道:“许妍妍,你家生意也做得挺大,我之后会调查,如果你家里和你二舅曾经做的龌龊事有牵扯,我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许妍妍无言以对,她现在估计比怕鬼还怕我。 杨萌听到我的话,表情放松了一些,不再盯着许妍妍看。 我则是继续开口问杨萌:“找李鑫城报仇,为什么要牵连两个无辜之人?” 杨萌理所应当的说道:“那俩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罪不至死。” 我皱着眉头说道:“你还算有些良知,没有杀人,但你之前已经报复了折磨你的人,身有业障,冥府不会再收你。” “你幻象能力还不错,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魂飞魄散,我不会放任一个凶煞在外随意游荡;第二,以后跟着我,帮我做事。” 杨萌诡异的笑了笑:“你现在还有让我魂飞魄散的能力吗?” 我淡然的回道:“我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对付你,但是你一个散了执念的低级凶煞,也对我造不成伤害。” 说着,我拿出了冥府的鬼差令牌,这东西对于鬼差还是有一定的保护能力,至少现在的杨萌没办法对我怎样。 “你可以逃,但你觉得,你能逃掉吗?我恢复以后,不出三天,就能把你揪出来,让你魂飞魄散!” 杨萌轻笑一声:“我没有想过逃,也不想对你怎样,只是试试你罢了。魂飞魄散就算了,虽然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恶意,但我也并不怨恨它,因为我的爸爸妈妈,还活在这个世界。” 听完杨萌的话,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刚刚说的话九分真一分假,她要真跑,我还得废大劲儿才能找出她。 解决完杨萌的事情,鑫城物流公司一行,才算圆满结束。 我能感受到眼前的漆黑在慢慢消散,灭魂这一招,代价极大,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寿命上。 回溯生前对身体伤害大,对寿命伤害小,灭魂刚好相反。 自从学会这一招,我就一直将它当作一个底牌,从出道到现在都没动用过,一是对寿命影响大,二也是蓄力时间长,刚刚如果不是杨萌牵扯了李鑫城的注意力,我也没办法用这招。 至少五年阳寿没了! 我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对盛夏和许妍妍交代道:“李鑫城身体没有死亡,现在算是植物人,先报警,警察来之前我会先走。” “今天对鬼怪和幻象的所见所闻,你们最好只字别提,不然很容易让人送进精神病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回来之后也会去公安局自首。” 盛夏怯生生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给警察说?” 我思考了一下回道:“除了真见鬼之外,其余的都可以实话实说,李鑫城暴露贩卖人口的事实,我和他的打斗,这些都没关系,可以说。” 盛夏和许妍妍懵懂的点点头。 我已经能看清一些模糊的景象,转头对着杨萌问道:“刚刚跑了的司机和道士呢?” “楼道里,吓疯了!”杨萌没有感情的回答着我。 我对司机和明宣道士的结局没任何感觉,这两人同样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吓疯了也好,还给我省事儿了。 盛夏用刚有信号的手机报了警,没过十分钟,警察便赶到了鑫城物流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带着杨萌溜了,直到我打了个出租车,坐上车,眼睛已经恢复了光明,只是双眼还是刺痛难忍。 我不敢耽搁时间,关乐失联已经整整半天时间,谁也不知道这半天能发生些什么。 石门村虽然离市区只有二十公里的路程,但这二十公里的路程全是山路,石门村在大山里。 足足五十分钟后,我才抵达石门村,出租车司机收了我一百五十块钱,我也没有讨价还价,还留了司机一个电话号码。 站在村口,我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旁边跟随而来的杨萌,更是脸色严肃到了极点。 杨萌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是凶煞,我能感觉到,但这凶煞凶得有些反常。” “这村子有些不对劲啊。”我没有忙着进村,而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哪儿不对劲?”杨萌转头看向我。 “现在才十点钟,就算大部分农村人习惯早睡,也不该家家户户都睡了吧?连一点灯光或者烛光都没有?” 听我说完,杨萌这才注意到,整个村子,安静得可怕,没有一点点光亮,死寂得就像一个无人村! 我和关乐昨晚睡前就打听过这个村子,村子很偏,交通条件也差,还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连可耕种的农地都很有限。这个村子是玉都市周围出了名的贫困村。 村里的人很少和外界接触,因此无比落后,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其实是很罕见的。 但更奇怪的是,这个村里的人,好像世世代代都已经习惯了贫穷的自给自足,从未想过走出大山,进入城市。 我看着村口泥沙地上凌乱的脚印,说明这个村子里还是有许多人的,可是为什么晚上十点,会给人一种村中无活物的感觉呢? 没有狗叫,没有猫嚎,甚至没有虫鸣,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直觉是,关乐一定搞出了什么事情,导致村里出现了变故。 越是这样想,我心中的不安越甚,我此刻能动用的神通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二,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道:“进村!” 杨萌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脚步缓慢的走进村子,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此时此刻,必须小心谨慎。 我走到村口第一家土房的门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敲了敲木门。 “有人吗?” 等了四五秒再次敲门,屋内仍旧毫无动静,我只能无奈的放弃。 继续敲响下一家的门,依旧如此。 敲到第五家的时候,我终于没了耐心,一个纵越,直接翻过不算太高的土泥围墙,进入了这家人的院里。 杨萌更直接,透明的身体直接穿过木门,飘了进来。 “你不知道进来帮我开门?看着我翻墙?”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看着她翻了翻白眼,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木头和土石搭建的房屋外,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但我忽然听到了屋内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我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被拴上了。 “你好,我是路过的驴友,今儿太晚了,也没车,就想着来村里借宿一宿,可以给我开一下门吗?” 我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屋里的人仍旧不回应我后,我直接一脚,“砰”的一声,给门踹开了。 第十三章 阴魂开道,死人抬棺 当我一脚踹开石门村某家村民的房屋门后,一声充斥着恐惧的怒吼响起,一把菜刀冲着我的脑门砍来。 我反应迅速,灵巧的往旁边一躲,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捂住了脑门。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股难言的怒气,我看着眼前拿着菜刀的村民,怒骂道:“有病啊?上来就砍我?” 一个中年男人紧紧地握着菜刀,看向我的眼神有疑惑,惊恐及深深的戒备。 “那你踹俺家门干啥?俺怎么知道你是人是鬼?”男人好像比我还生气。 “鬼?这村里有鬼?”我瞳孔一缩,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立即闭上了嘴巴,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中挂念关乐,所以急于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柔声说道:“放心,我是人,而且是个好人,你能告诉我这个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杨萌就静静的站在我身边,她不显形,普通人是看不见她的。 男人依旧没有对我放松警惕,但他好像更害怕屋外的某种东西,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你先进来吧,把门关上。” 我连忙转身将屋门关上,跟着男人进了左侧的里屋。 在土坑上坐下,我为了缓解他的紧张,从兜里摸出烟,递给他一根。 男人接过烟,很熟练的点燃,我能看出他很疲惫,但在强打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男人出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中午的时候,你们村里应该来了一个和我年岁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个子很高,很壮,你见过他吗?” “你和那个外人是一伙的??”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表情有些惊喜。 我一听,立即焦急的追问:“是,你见过他是吗?” 中年男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说起了关乐自进村以后的事情。 中年男人名叫陈贵,是石门村的一个普通村民。 关乐是中午时分进的村,从进村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打听王明强大叔儿子的消息。 石门村很少来外人,陈贵在家闲着没事,也跑出来看了看热闹。 后来村民们认出关乐找的就是村里阮家的阮二。 据陈贵说,阮二的父亲叫阮平,以前还有个儿子阮大,但很离奇的死在了山里,因为这个事儿,他媳妇儿和他离了婚,跟着城里人跑了。 自那以后,阮平的精神就不正常起来,村里人也对他敬而远之。 这阮二是十几年前,外人从外面抱来给阮平的,阮二来了以后,老是想跑,离开村子,可每次都跑不远,就被他的养父阮平给抓了回来。 阮平有时候对阮二很好,但有时候又打又骂,下手极其凶残。 后来阮二也变得精神不正常,也不想跑出村子了,就和他爹阮平,成天在村里发疯。 阮平和阮二没有伤害其他人,村里的人也就不管这对父子。 关乐刚要去寻阮二的时候,有村民跑过来说,阮平突然发疯,带着阮二去了村后山,半山腰的破庙。 那个破庙,好像是石门村的禁忌,听到这个消息的村民,都跑去了后山,但他们只见到了惨死在庙里的阮平,阮二却不见了踪影。 关乐呼吁村民寻找阮二,但村民们根本不理睬他,都急急忙忙的赶回村里。 关乐无奈,也只能跟着村民回到了村里,回到村里后,更离奇的事情出现了,村里的所有家禽牲畜全部惨死在家中,无一例外。 就在众村民恐惧之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行送葬队伍突兀的出现在村口,并且村民们认出送葬队伍的人,正是很早以前死在村后山破庙的一些人。 “阴魂开道,死人抬棺?”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很低沉。 陈贵听到这句话,立即激动了起来:“对对对,下午那个年轻人说的也是这句话。” “你继续讲。” 送葬队伍走进村里,往村后山的方向走去,不明就里的村民好奇的打量着。 关乐大声呼喊,让众村民回屋躲着,不要出门,但没人听他的。 直到送葬队伍路过一个村民身边,这村民悄无声息的死去后,村民们才开始恐惧,想要逃回家。 但为时已晚,送葬队伍已经来到了众人身边。 关乐不可能看着这么多村民惨死,于是发威,将这队送葬阴魂镇压,给村民们逃回家里争取了时间,紧跟着就又去了村后山。 陈贵在屋里躲了大概两个小时后,忽然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他跑到院里,通过门缝看到又一队送葬阴魂出现,那个本来死了的,无人管的村民,忽然如同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跟着送葬队伍走了。 陈贵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出去,每隔两个小时就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直到我的到来。 “那个年轻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是死是活现在也没人知道。”陈贵说完,仍旧心有余悸的望向屋外,恐惧之色丝毫不减。 我沉默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按照陈贵的说法,关乐还没来得及触碰什么禁忌,阴魂送葬队就出现了。 不是关乐搞出了事,让村里出现变故,而是阮家两父子不知做了什么,触及到了阴魂送葬队身后的凶煞。 阴魂送葬队有两个作用,一是勾魂,如同惨死在街上的那个村民,他的魂就被送葬队给勾走了;二是殉葬,操控阴魂送葬队的,一般都是凶煞或厉鬼,这些恶念可以组建阴魂送葬队,走到自己曾经惨死的地方,陪同自己殉葬,增强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种很邪恶的血祭手段,一般凶煞或厉鬼是根本不会这种手段的。 半晌后,我才抬头道:“你给我说说那个破庙的事情。” 陈贵踌躇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缓慢道:“我很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曾经有一个外乡人流落到我们村讨生活,不过村里那时候特别排外,没几天就给这外乡人撵走了,听说最后不知道是饿死还是冻死在了村后山的破庙里。” “从那以后,村后山的破庙就连连发生怪事儿,经常有村民莫名其妙的死在破庙里,而每一次有人死在破庙里,村里的所有家禽牲畜就跟着死绝。” “从我记事儿起,大概三十多年的时间,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七次。” 听完陈贵的话,我十分不解的问道:“死人了,你们没报给市里,警察没来村里调查过?” 陈贵苦笑一声:“这就是离奇的地方,每一次等警察来以后,尸体不见了,人不见了,连痕迹什么的,都没有了,警察查不出个所以然,直接挂了个失踪人口就回去了。” 我恍然大悟,指望警察搞涉及灵异的事情,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之前都没出现过阴魂送葬队??”我再度发问。 陈贵后怕的表情出现在脸上,疯狂摇头:“从没有过,这是第一次,没想到还会死人,太可怕了。” 我习惯性的摩擦着下颌,思考着问道:“这么诡异的村子,你们就没想过离开吗?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村里?” 陈贵听到我的问话,忽然沉默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陈贵才舒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因为,想离开的,都死在了村后山的破庙!!” “男人不能离开村子,没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能离开村子,离开,就死在破庙里!” 我瞬间头皮发麻,惊悚的问道:“所以你们村,是买人大户,你们很多人都是从村外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否则不会整个村子都还有如今的人口。” 陈贵点点头,好像对这事儿没多大感觉似的说道:“村里四分之一的人,都是从外面买来的吧,小孩最多,剩下的就是女人。” 陈贵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有警察曾经来调查过买人的事情,第二天,就死在了破庙” 此时此刻,我本能的对这个村子产生了排斥感,但更多的怒气,则是冲着村子背后的凶煞而去。 听完我和陈贵所有对话的杨萌,此刻瞪着大眼睛,情绪极其不稳定,她就是贩卖人口的受害者,有些东西,她能够感同身受。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丧乐,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我和杨萌对视一眼,直接站起身来,准备到院子里看看,陈贵急忙起身想拦我。 “没事儿的,只要阴魂没看见你,就勾不走你的魂魄,你最开始不也在院里看过一次吗?” 陈贵听到这话,稍微放心了一些,见我已经打开门走出屋子,愣了一下,还是跟了出来。 我趴在院门上,透过门缝向外看去,一群浑身紫青色,表情麻木的阴魂缓缓从村口走进村子,四个已经出现尸斑的尸体,正扛着一个巨大的棺材,走在队伍正中央。 “阮阮平??”陈贵在我身边低声惊呼,他认出了抬棺四人中的其中一人。 “你确定那就是今天刚死在破庙里的阮平?”我回头迅速问了一句。 “确定,确定。”陈贵咽了口唾沫,十分害怕,声音极小。 我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旁边说道:“这是最后一支送葬队了,错过这一支,找关乐和凶煞就费劲了!” 第十四章 心理战 当阴魂送葬队缓缓走来之时,我让陈贵在屋里躲好,不要出来。 陈贵很听话的回到了屋里,我则深吸一口气后,猛然打开了院门。 这时送葬队刚好经过陈贵的院门外,我的出现,没有激起任何一点波澜,没有阴魂转过来看我一眼,全都如提线木偶般,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有种让我不自觉想要加入送葬队的冲动。 我缓缓闭上右眼,再度睁开时,浑身的气息已与阴魂无异。 一个很简单的小神通,我和关乐都会,对身体有一些伤害,但是不大。 改变了气息的我,毫不犹豫跟上了送葬队,杨萌也在我的身边,飘着与我同行。她本就是魂体,都不用改变。 送葬队前进的方向,正是陈贵描述的村后山破庙,但这送葬队速度极慢,杨萌无聊之下,和我聊起了天。 她问我阴魂送葬究竟是什么,我压低声音,简单的给她解释了一下。 “我能在村外就感知到村里的这个凶煞,那它也一定能感知到村外的我。” “你那个朋友身边,是不是也带着凶煞,被这只凶煞感知到了,刺激到他用这阴魂送葬的恶法?” 我想了一下,摇摇头回道:“我同伴身上有一件能装魂体的秘宝,他也明白凶煞能感知到的道理,所以轻易不会将凶煞放出来。” 我又看了一眼杨萌:“但是你必然已经被感知到了,咱俩的处境有点危险,我战力受损,你也只是强在幻象能力上,所以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我的同伴。” 杨萌点点头,我们两不再说话。 因为我们已经穿过了村子,进入了村后山的地界。 这山里比我想象得更糟糕,阴气肆虐,让人心中的恐惧在不知不觉间无限放大。 四周漆黑一片,茂密的树叶挡住了月光,要不是我的阴阳眼还有夜视的能力,估计我现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送葬队无声无息,就连抬着棺材走路的四具尸体,落地都没有任何声音,如果是在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想象前方还有一队人数庞大的送葬队伍。 又行进了大概五分钟,即将穿过树林,破庙的轮廓若隐若现,目的地终于快到了。 我和杨萌脱离了送葬队伍,与他们拉开了距离,跟在他们身后十米左右,慢慢向破庙靠近。 “沙沙沙” 一阵风吹来,树叶摩擦声响起,天空中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若隐若现,好像在预示着这不平静的夜晚。 阴魂送葬队并没有按照我的预想,走进破庙,反而是绕了一圈,绕到了破庙的后面。 我和杨萌尽量隐藏着自己身形,一头雾水的跟着送葬队走到了破庙后。 破庙后方有一口枯井,送葬队在枯井前停下,站成一圈,将枯井给围住。 我和杨萌趁机躲在一颗大石头后面,贼头贼脑的看向枯井方向。 “这是不是就说明,那凶煞当初死亡的地点,是在这口枯井内?”杨萌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我。 我搓了搓手掌,有些不安的回道:“陈贵给我们的信息有些偏差,但他不一定是骗我们,他也只是道听途说,当年的真实情况,只有当年的人才知道。” “这个村牵扯到大量的人口贩卖,还有一只会阴魂送葬法的顶级凶煞,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啊。” 我和杨萌说话时,四具抬着棺材的尸体,已经将那口棺材丢入了枯井中,棺材的大小刚好能够进入井口,但棺材丢进去很久后,我都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四具尸体像是完成了使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大量的尸斑开始出现在尸体之上,腐烂之迅速,很快就只剩下了四具骨头架子。 再定睛一看,枯井四周至少还有十多具骷髅,都快堆成了一个小的骷髅山包。 “不对啊!”我看着那群毫无动作的阴魂,眼中泛起了不解。 “怎么了?” “按照流程,此时此刻这些阴魂应该跳入井中殉葬,完成阴魂送葬的最后一步啊。” 我的话音刚落,围在井边的十几个阴魂,猛然回头,那没有一丝感情的十几双死鱼眼,同时死死的盯住了我所在的方向。 我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冲到头顶,身体僵硬。 我心有所感,转头看向四周,至少几十只阴魂悄无声息的陡然出现,他们惨白的脸颊面无表情,眼睛全都盯住了我。 “不不可能,凶煞没让阴魂殉葬,全部分散在了这儿周围?” “不对,这是幻” “幻什么?幻象吗?” 杨萌在我耳边说了半句话,我急忙回头,但身边哪儿还有什么杨萌,大石头后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周边是几十只阴魂呈圆形将我包围。 “靠,又消失?”我表情惊悚,心尖儿都颤了起来。 更坏的消息是,阴魂开始一点点收缩包围圈,在向我靠拢,只是速度很慢而已。 我蹲在原地面色犹豫,我此时的神通能力最多恢复了十之二三,虽然可以强行开阴瞳,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幻象。 如果是幻象还好说,可万一不是呢?那我不就自己把自己坑死了吗?到时候连一点点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还没到生死攸关之时,没必要赌命。 “进破庙,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我自语了一句,也不再躲藏身形,直接从石头后站了起来。 我无视了这些阴魂,三步并做一步,跑到破庙门前,一头钻了进去,阴魂们围着破庙,仍旧在慢慢缩小包围圈。 “嘻嘻” 我刚进破庙,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毛骨悚然的笑声,那声音近在咫尺,我却没有理会,更没有转头。 我直接跨过破庙的院子,进入庙内,抬眼迅速扫视四周。 这破庙完全不负一个破字,房顶之上到处都是破洞,四周全是腐朽的木头和杂草,柱子之上全是暗红色的印迹,杂乱无比。 正中央不知供奉着哪尊神佛,身体斜倒在供台之上,脑袋早已不知去向。 奇怪的是,这间破庙里灰尘很大,但却没有蜘蛛网,转念一想,这地方能有什么活物,也就想通了。 “嘻嘻嘻” 笑声又来了,很尖锐,能勾起人心中的巨大恐惧。 并且这次,它就像响在我的耳边,直穿我的耳膜。 我深吸一口气,右眼渐渐泛起血丝,猛地向右一转头,看向自己后肩膀位置。 “你笑锤子你笑?很好笑吗?” 一个眼袋掉到嘴边,没有鼻子,嘴巴奇大的女人,正趴在我的背上,脑袋贴近我的右耳。她张着嘴,好像刚想发出声音,就被我给干愣了。 “是你的笑点很低,还是我长在你笑点上?” 我右眼死死的盯着这张恐怖的脸,越来越多的血丝攀上眼珠,女人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瞬间离开了我的后背,在我阴瞳的注视下,跑出了破庙。 我拍拍肩膀,嘟囔道:“这凶煞还有手下,真是不可思议。” 我突然注意到,那座倒塌的雕像后方,有一截干瘪的手臂露在外面,于是毫不犹豫的绕到了雕像后面。 一具干瘪的尸体映入眼帘,仔细瞧瞧,竟然是关乐?? 我脸色不变,长出一口气,奔着破庙外走去。 “多此一举!” 我无脑相信关乐,就像关乐也无脑相信我。 “阴瞳现,破虚妄!”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动用了神通,外面渐渐围来的阴魂在我阴瞳的注视下,变成一团团黑雾,在空中飘荡, 我连忙又跑到庙后的枯井处,一眼就看到刚被莫名力量拉入井中的杨萌。 井边还有一根麻绳,一头拴在一棵树上,另一头落入井中。 “原来是想逐个击破。”我搞明白了凶煞的意图,他在跟我玩儿心理战。 我跑到井边,望着黑黝黝的井内,咬了咬牙,拉着麻绳,跳了进去。 关乐必在井内,那麻绳我认识,是关瘸子的麻绳。 枯井深得不像话,我顺着麻绳下行了至少七八米后,才终于落到了底。 枯井底部空间很大,我竟然可以直立行走,一个黑黝黝的通道就在眼前,我没看见关乐,也没看见杨萌。 我已经没了退路,更何况我也不会退,我的二十年好基友,关乐还下落不明。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通道,通道不长,最多五米,因为我没走几步,眼前便豁然开朗,一条干涸的地下河河道出现,河道上游不知是哪,下游更不知道流向哪里。 河道边还有两具年代久远的白骨,距离十分近,可以想象死前是抱在一起的。 我正准备上前去研究研究这两具白骨时,上游方向却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关瘸子,给老子砍他!!!” 第十五章 疑雾重重 关乐的声音响在地下河道上游后,我直接抛弃了两具白骨,疯狂的向上游方向跑去。 我能很清晰的听到那一声怒吼,说明关乐的位置离我不算远,在拐过一个拐角口后,我便看见了模样凄惨无比的关乐。 关乐嘴角挂着鲜血,上半身衣服已不知去向,浑身伤口,就连没受伤的皮肤之上,都是细密的血珠,像是被什么重物挤压着身体。 瘸着一条腿的关瘸子,挥舞着短了一半的麻绳,发疯似的与刚刚伏在我后背上的恐怖女人交手。 陆子旬手持应灵剑,好似有功夫在身,正与一只体形瘦弱的凶煞打得有来有往。 王明强不知所踪,刚刚被拖下来的杨萌躲在一边不知所措。 “乐乐!” 我大喊一声,向着关乐跑去。 关乐一转头看见我,顿时大喜道:“你终于来了,这家伙太厉害,我制不住他,赶紧联手。” 我冲到关乐身边,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低声道:“联手大概是联不了了,我现在除了身体能正常活动,神通能力一样不剩” 听到这话,关乐瞬间气急,张嘴骂道:“靠,那你来干鸡毛?当累赘?” 我翻了翻白眼,也不接话,而是转身对着旁边看热闹的杨萌说道:“愣着干嘛,赶紧上去帮忙啊。” 杨萌听到我吩咐,二话不说,冲入战场。但她的能力在制造幻象上,实打实的斗殴就是个小菜鸡。 杨萌的幻象对那个身形瘦弱的男凶煞没什么影响,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了正和关瘸子交手的女凶煞,试图用幻象干扰她。 不过这女凶煞好像也是幻象高手,她一边应付着关瘸子,一边还用幻象与杨萌对决。 关乐此刻动弹不得,他正用关家镇字诀辅助着陆子旬对付男凶煞,甚至承受了山岳一般的压力。 “大阳,你脑子灵,赶紧想办法啊,没看到我们处于下风吗?”关乐急了,因为这男凶煞居然可以扛着他的镇字诀游刃有余的与陆子旬交手。 顶级凶煞,恐怖如斯 关乐话音刚落,那凶煞忽然转头看向我们俩,声音沙哑的说道:“两个小小鬼差和驱魔人,带着几只低级凶煞,也敢来找我麻烦?真是不知死活!” 我和关乐顿时一愣,这凶煞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吧? “知道石门村的水有多深吗?不知所谓的东西,我玩儿够了,送你们去冥府吧!” 男凶煞说完,忽然透明的身体冒出大量的黑雾,黑雾化成一个骷髅头的形状,猛地撞在陆子旬的身上,陆子旬倒着飘出数米远,身形虚幻,摇摇欲坠,居然一击就被打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关乐身体血管猛地爆开,浑身鲜血喷溅,瞪着眼珠子“蹬蹬蹬”的退了三步。 “啊!!!” 女凶煞一声长啸,杨萌遭受重击,口吐黑雾,原本还算明亮的身体瞬间黯淡下来。 关瘸子的麻绳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将他吊在了半空中,正在无能怒吼。 我扶着关乐,表面还算冷静,但内心早已焦躁不安。 “冲动了啊,兄弟,现在咋办?溜啊?”关乐胡乱的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小声的询问着。 “溜的话,关瘸子、陆子旬、杨萌三个至少死两个,我没有拿队友挡枪的习惯!” 我坚定的说了一句后,转着眼珠子问道:“王明强呢?” “找儿子去了,还没找到呢。” 男凶煞面色有些难看,望着我和关乐,冷声道:“我让你俩上这儿聊天来了?!” 没有任何前兆,男凶煞忽然对我和关乐动手,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我俩面前,大量黑雾如蛇般向我俩缠绕而来。 我猛地推开关乐,整个人瞬间被黑雾包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面。 我浑身冰冷,眼前完全没有了视线,只有黑色的雾气,它们无孔不入想要钻入我的身体,声音也在耳边渐渐消失 “徐新阳!!!” 当我陷入巨大的生死危机之时,被我推出去的关乐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像是被激发了什么潜能一般,猛然从地上跳起来,照着男凶煞的脸就是一拳。 男凶煞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被打飞了数米远。 关乐站在原地目眦欲裂,喘着粗气,却对包围着我的黑雾无从下手,不知所措。 他尝试了想要打散黑雾,但力气再大,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无法触碰到黑雾中心的我。 关乐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甚,他的身体上莫名的出现了一些图案,并且从若隐若现变得渐渐清晰。 关家血脉,当年就被关家老祖用大神通改造过,区区驭鬼之术和镇字诀,不过是关家神通中的冰山一角。 关乐此刻犹如觉醒一般,脸上血管青筋尽显,他抬头看着男凶煞,目光凶恶,此刻关乐明白过来,想要救我,黑雾不是关键,男凶煞才是。 怒吼一声,关乐冲向男凶煞,好似一头狂暴巨兽,凶猛无匹。 男凶煞对这个状态下的关乐有些心颤,刚要还手,黑色雾气还没凝结,就被刹那间冲到眼前的关乐抓住脖子,猛地砸在地上。 一般的物理攻击对凶煞来说,完全可以无视,但此时关乐身上的图案不知给了他何种加持,令得他能够对魂体造成巨大的物理伤害。 又是极具力量感的一拳,直接将男凶煞的脑袋砸进坚硬的地里,男凶煞的身体突然爆出四五团黑雾,力量下跌了至少一个档次。 另一边的女凶煞嘶叫一声,冲了上来,陆子旬刚要咬牙拦截,忽然包围住我的黑雾蠕动了一下,爆散开来。 我面无表情的走出黑雾,双眼四周布满神秘图案,左右瞳孔一黑一白,往前踏了一步。 女凶煞前进的身体陡然停止,身上的黑雾不停散发出来,被我的眼睛吸走。 女凶煞这一刻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和中了吸星大法,无法行动,力量还不停被我的双眼吸走。 不一会儿,女凶煞身上的黑雾便被我吸干,她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被关乐控制在地上的男凶煞,整个身体彻底消失,魂飞魄散。 “怜如!!”男凶煞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竟带着哭腔。 我闭上眼睛,仰起头,一言不发,过了半分钟左右,我再度睁开眼睛,双眼周边的图案消失,瞳孔恢复正常。 关乐看着我咧嘴一笑,三拳将地上的男凶煞打得爆出数十团黑雾,随后用力一吸,黑雾全都被关乐从鼻孔处吸了进去。 关乐身上的图案也逐渐消失不见,狂暴的气息慢慢平复,最后恢复到正常状态。 我走到关乐身边,示意关乐放开男凶煞,关乐耸耸肩,收回了摁着男凶煞的手掌。 此时的男凶煞,力量已十不存一,就连刚刚被放下来的关瘸子,一麻绳都能给他抽到魂飞魄散。 我摸摸下颌,看着一副任人宰割模样的男凶煞,淡淡问道:“李鑫城你认识吗?”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男凶煞冷笑的看着我,毫无惧色的说道:“我和他有合作,他往石门村卖人,我不让石门村的人出去。” 杨萌飘了过来,满脸寒霜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凶煞没有回答,反而更为愤怒的说道:“很多年前,我和我妻子逃难到石门村,这些刁民,不接受我们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想霸占我妻子,杀害我?” “逼得我和我妻子不得不跑到这里投井,我们俩都摔断了腿,只能爬到地下河旁边等死,凭什么我们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关乐挑了挑眉毛:“你和你妻子变成凶煞,没杀光这个村子的人?”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后来来了个人,让我把村子圈养起来,当作他们的食物,这样报复,我更有快感,当然不会拒绝啊。” 我心中惊讶,沉声问道:“你背后还有人?” “废话。”男凶煞毫不犹豫的喷了我一句:“不然我怎么认识的李鑫城,怎么让他往村子里卖人?” “我还给了他一点对付普通凶煞的力量,让他可以更好的做事儿。” 我心中的许多疑惑豁然开朗,难怪李鑫城可以不惧鬼怪,徒手对付凶煞,我原本就奇怪,就算李鑫城杀气再重,再凶,可杨萌毕竟是一只凶煞,连我对付起来都有些棘手的存在。 “你在石门村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杀了这么些人,以前杀的人,全都用阴魂送葬法送给了别人,对吗?” 男凶煞咧咧嘴,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又突然要用阴魂送葬法提升自己的力量?是因为村里的阮平和阮二吗?” 我继续发问,男凶煞仍旧满脸笑意,默不作声。 关乐这个暴脾气又不耐烦了,摩拳擦掌的又要上前。 男凶煞看了他一眼,突然念叨了一句:“怜如,我来了,别着急” 关乐刚走到男凶煞面前,他忽然从脚到头开始消散,他自己选择了魂飞魄散。 我和关乐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虽然这凶煞的最后结局,也逃不过一个魂飞魄散,但他就这样死了,我们心中的很多疑问,还未解开。 我很烦躁的在原地转了个圈,总感觉这次王明强大叔牵扯出来的李鑫城和石门村事件,都像被人设计操控好的一般。 玉都市某座大厦的最顶层,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捧一本书,静静的看着。 这时,一名手下走进了房间,面色尊敬的说道:“主人,石门村樊胜魂飞魄散,徐新阳和关乐的血脉神通已现,两人入局。” “嗯,下去吧。”男人平淡的点点头。 手下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男人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只见其上写着:“王明强,死于肝癌,享年47岁。” 男人看着看着,忽然用手在这页书上抚过,再看,内容已然改变。 “王明强,死于肝癌,享年45岁!” 第十六章 自首,死无对证 关于徐家和关家的神通血脉,我和关乐只是道听途说过一些,从来不知道怎么激发和使用,我爷爷和关叔也从未提起过。 这次对付石门村的顶级凶煞,却被动的被他逼了出来。 很强! 但无法控制! 它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去,无论我俩怎么努力,都感受不到血脉神通的存在。 潜能?生死攸关之际?失去理智的时候?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樊胜魂飞魄散,我们瘫软在干涸的地下河道旁,歇息了半个小时,才打算离开这里。 杨萌入驻关乐的小木葫芦,签订契约,如今我两人手下的凶煞,成功突破至三个。 关瘸子和陆子旬在这场短暂的大战中,消耗不少,至少得修养一个月,才能恢复巅峰战力。 我和关乐顺着关瘸子的半截麻绳爬出井口,月光洒在大地之上,这里莫名的多了一些生气。 “王明强到底上哪儿找他儿子去了?”我环顾枯井四周,仍旧没有发现王明强和他儿子的踪迹。 关乐摸摸脑袋,舔着嘴唇说道:“当时我追到破庙的时候,王明强说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位置,我那时候想着通过阴魂送葬队抓出背后的凶煞,我们俩就分开了,他朝着山里的方向去了。他一离开,我就陷入了幻境,去了枯井内,直到你在外面破了幻境,我碰到那只凶煞。”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一切默契尽在不言之中,我们都觉得,王明强和他儿子,太可疑! 关乐带着我,顺着王明强离去的方向寻去,我俩准备进山一段距离找一找,但不会太深入。 路上的时候,我已经简单的给关乐说了说李鑫城的事情,这家伙听完,立即后悔了,他说我俩应该调换行程,我来石门村,他去对付李鑫城。 关乐在对付活人上,确实比我强很多,而石门村这种云里雾里的地方,我比关乐更有手段。 原本打算如果进山里一段距离还找不到王家父子,我和关乐就回市里让警察来搜寻,但没想到仅仅走了十分钟,我们就看见了王明强和一个躺在地上昏迷的青年。 “王大叔。”我挥挥手,表情轻松的打着招呼,即使怀疑谁,我也不会表现出来。 “徐新阳,你也来啦,李鑫城那边怎么样了?”王明强看见我,喜上眉梢,急忙询问。 “我把他魂儿灭了,肉体虽然没死,但送进警察局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明强,想看他一些细微的反应。 “真的?”王明强听到我的话,顿时喜极而泣,咬牙说道:“真是太好了,恶人有恶报,这种人就该魂飞魄散!” 王明强身上的执念消失殆尽,表现十分真实,没有一点做戏的痕迹,这让我更加疑惑。 “这就是你儿子?”关乐指了指地上的青年。 王明强可能刚刚已经激动过了,所以说到儿子的时候,平静了许多:“对,这就是我儿子,王飞。” “他现在在石门村,好像叫阮二。”我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说。 王明强没有接话,脸色黯淡了不少,目光中带着悔恨和愧疚。 看他这样子,我也不准备再试探,催促着关乐说道:“行了,别闲聊了,先把人带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王大叔,你的执念已消,你可以再陪一会儿你儿子,但事情搞定以后,你就得上路了。” 王明强看着王飞,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舍,但还是只能无奈点头应道:“好!” 关乐人高马大,轻松背起瘦弱的王飞,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山外走去。 回到石门村,各家各户依旧躲在房中瑟瑟发抖,我和关乐商量了一阵,不打算再与这些村民交流,直接让警察来抓参与过买卖人口的人。 至于王飞,肯定要带回市里接受治疗,他身上有重大嫌疑,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石门村。 此时已是深夜,幸好我机智的留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号码,最后以两百元的高价,请他来石门村接我们一趟。 最后赶回市里时,已是凌晨四点,关乐负责将王飞送到医院,我则是带着王明强大叔的魂魄前往长乐分局自首。 我进分局的时候,盛夏和许妍妍都还在分局里接受调查,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给我带到审讯室的时候,我在另外两个审讯室看见了她俩。 坐在审讯室的审讯椅上,我浑身轻松,状态自若,刑侦大队长好像也没那么严肃,还扔了一根烟给我,帮我点燃后,才坐到了我的对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玉都市公安局,长乐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霍建东。” “你就是那两个小姑娘口中的徐新阳?” 审讯根本没有像电视里那样有着让人繁琐又无语的流程,不过也可能是这个大队长的习惯。 “是的。” “多大了?” “二十二岁。” “刚大学毕业?” “对。” 我抽着烟,随意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霍建东忽然身体向前探了探,满脸好奇的问道:“你会捉鬼驱邪?” 我笑着答道:“会一些祖传的手段,不过具体灵不灵验,就不知道了。我觉得,鬼存在人的心中,心中有鬼自然邪。” 霍建东憋了半天,竖起个大拇指,说了一句:“有道理!” “你和鑫城物流公司的总经理李鑫城发生了肢体冲突,还动用了管制刀具?” 霍建东终于扯到了正题。 “嗯,确实打起来了,不过是因为我道出了他贩卖人口的犯罪事实,他先动手,想杀我灭口。” 霍建东沉吟了一下,盯着我的双眼说道:“详细说说这件事情的经过。” “昨晚同学聚会,盛夏和许妍妍找到我,说许妍妍的二舅李鑫城遇到一些怪事,希望请我去帮一帮李鑫城,我很早以前认识一个叔叔,叫王明强,他的儿子丢了十四年,他找了十四年,这十四年间,他查到了有关于李鑫城贩卖人口的事情,并且告诉了我,我一直苦于找不到李鑫城犯罪的证据,正好我同学找上我,我就顺水推舟去了。” 我把事情的起点全部推在了王明强的身上,之后就详细讲述了在鑫城物流公司发生的事情,但隐瞒杨萌。 听我讲完,霍建东眯着眼睛问道:“这个王明强现在在什么地方?” “前几天死了,肝癌晚期,就在玉都市人民医院,尸体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的太平间。” 霍建东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怒问道:“你把所有事情推在一个死人身上?死无对证?” 我并不害怕,也不紧张,很淡定的回道:“没这个意思,但事实就是如此,李鑫城贩卖人口是事实,王明强大叔有求于我也是事实。” “来,继续说说,王明强是怎么一个人,他又是怎么求你帮助的。”霍建东坐回座位,怒气瞬间消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话语详细的编造着王明强大叔和我之间的细节,霍建东永远想不到,我坐在审讯椅上,王明强的魂儿,就飘在我的旁边,和我对台词。 交代完王明强的事情,霍建东又让我说逃走的原因和逃走之后的事情,我以同样的说法,将事情起因推到了王明强的身上,说是他查出自己儿子可能在石门村。 之后又把石门村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阴魂送葬队的事情没法隐瞒,因为所有村民都看见了,不过我也只能说自己不清楚这东西,但我隐瞒了石门村凶煞的事情。 我以王明强大叔作为中心轴,编造了一个逻辑上基本没有漏洞的寻亲和复仇故事,当然,这里面涉及了很多灵异的事情,科学没办法解释,自然也就安不到我的脑袋上。 比如李鑫城的植物人,再比如石门村阴魂送葬杀人,这些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事情,警方当然也不可能胡乱定罪。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椅上玩儿着手指,霍建东带着记录警员走出了审讯室。 “老大,怎么样,有进展吗?”刑侦大队副队长蹿到霍建东身边,急躁的问着。 霍建东阴着个脸,他多年的刑侦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里,我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但他也有直觉,他奈何不了我。 “两条线,分成两队,你带队去查一个叫王明强的人,查完以后在市医院查一个叫王飞的患者,还有一个叫关乐的,他们都是石门村的当事人。” “剩下的人我带队,去查石门村!” “收到。” 鑫城物流公司九层是有监控的,虽然李鑫城和我在监控中做出了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动作,但都不能作为我定罪的证据。 不过我确实使用了管制刀具对李鑫城造成了人身伤害,就算最后定性为正当防卫,霍建东也能治安拘留我个三五天,所以我暂时是出不去了。 盛夏和许妍妍如今仍在了分局内,但如果二十四小时候都没有她们犯罪的证据,就将会被释放。 第十七章 开业前夕 霍建东带着刑侦大队的队员查案,我则签了三天的治安拘留书。 石门村重大人口贩卖案告破,十二年前人口贩卖组织头脑落网。 经调查,李鑫城的物流运输公司在这十二年里,依旧从事着人口贩卖的犯罪活动,只是比起以往数量少了许多,贩卖对象也只有石门村村民。 石门村被抓了二十七个村民,全是参与了买卖人口的嫌疑人。 据说村民被抓回来的时候,还喊着警察叔叔救命,有鬼 在整个案件侦查中,我除了拿刀和李鑫城互捅了一下,没有任何其他犯罪事实,并且王明强的许多事情也被证实,我就更清白了。 多方取证后,我被定性为正当防卫,还对案件告破作出了重大贡献,本来我还喜滋滋的想着能有个什么好市民奖、见义勇为奖,结果等来的却是霍建东的一句:“我会盯着你的。” 三天后,警方公布贩卖人口案的细节,引得公众哗然,甚至掀起了一波网络议论热潮。 与此同时,我走出长乐分局,对着太阳的方向伸了个懒腰,后续的事情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并非逃脱法律的制裁,而是事情已经上升到了灵异层面,不是凡俗间可以涉足的。 关乐骑着个新买的小电驴前来接我,用他的话说,以后鬼差的职务要全市到处跑,想买个好车,钱还不够,那就买辆电瓶车过渡一下吧。 王明强是跟着关乐一起来的,他在公安局里和我对好台词后,飘然离去,陪伴儿子。 王飞至今仍未苏醒,医生说是大脑受到强烈刺激,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具体苏醒时间不详,得看自己。 今天正好是王明强的头七,也是他能以灵魂形式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天,如果再不去冥府报道,那他只能魂飞魄散,因为他的执念已消,连变成残魂的资格都没有。 “王大叔,准备好上路了吗?”我背着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王明强点点头,随后又回过头,看向了市医院的方向,眼中带着不舍。 我和关乐有些感慨,既是为完成第一单鬼差业务,也是为这个平凡普通却又伟大的父亲。 我和关乐随手一划,一个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黑洞出现,王明强三步一回头的走入黑洞内,最后身影消失不见,两个米粒大小的光点飞出黑洞,黑洞消失。 我已经是第二次吃这光点,所以没什么新奇的扔入嘴中,增加阳寿。关乐则是好奇的看了看光点,又放入嘴中细细感受了一番,最后脸色失望。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又没味道,还没特殊感觉”关乐摇晃着脑袋:“好像还是有一点,变年轻了点,阳寿增加了大概半年?” “嗯,差不多,但这次很亏。”我坐上电瓶车后座,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说道:“灭魂耗了我近五年阳寿,送一只鬼进冥府才增加半年,里外里我亏了四年半。” 关乐五大三粗的,还知道安慰我:“行了,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这样的事儿,多攒几次就什么都有了。” “行吧,出发,回酒馆。” 小电驴行驶了半个小时,耗费了一格电量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灵魂酒馆。 我不在这三天,林秋茹和关乐陈娜一起,已经将酒馆的所有物件儿全给置办和摆放好,就连各种类的酒水也都进完。 “呀,徐老板你回来啦,关乐说等你回来就能开业了,我这儿天天闲着拿工资,也不是个事儿呀。”林秋茹蹦蹦跳跳的跑出来迎接我,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回来了开心,还是因为可以开业了开心。 林秋茹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四岁的大人,反而大多数时候像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当然,这是熟悉以后,她才会展现出幼稚的一面。 “磕碜我呢?什么老板,我和关乐路上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做做宣传,明晚就开业。” 林秋茹笑容灿烂,拍着手掌说道:“那太好了,终于有事儿做了。” 关乐这时插了一句:“那啥,明天就开业了,我和我媳妇儿准备请大家吃顿饭,也算给大阳的接风宴了。” 关乐说得很隐晦,他在外面啥事儿没有,我却在局里受了三天苦,他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决定请我吃饭。 “好啊,也算开业前的聚餐吧。”我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没问题,我进去拿书包。”林秋茹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一溜烟就跑进了酒馆。 关乐跟着去对面的老楼叫陈娜,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酒馆门口,望着头顶上大大的“灵魂酒馆”四个字,怔怔出神。 “爷爷啊,灵异圈,好像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来吧,让我共同举杯,庆祝灵魂酒馆开业大吉。” “切丝。” “切块儿。” “切管他切什么,喝就完事儿了。” 一家火锅店内,我、关乐、陈娜、林秋茹四人笑容满面的举着啤酒碰杯。 惊心动魄的灵异争斗终究是短暂的,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要像正常人一样正常生活。 “你朋友都通知了吗,娜娜?”我和林秋茹并排而坐,冲着对面的陈娜随口问道。 陈娜嘴里不停,包着牛肉含糊不清的点头答道:“我朋友定了三桌,爱喝酒的我都给叫来了。” 我烫着一片毛肚,转头对着林秋茹问道:“茹姐,你有朋友要来吗?” 林秋茹俏脸一红,捋了捋发梢:“我没什么朋友,唯一两个闺蜜,也不喝酒的。” 我恍然大悟,心中了然,林秋茹这种好好学生,怎么可能有喜欢在外面玩儿的朋友。 关乐吃得满头大汗,喝着啤酒说道:“老二老三要带两桌朋友,我们班上那几个怨种也定了两桌,盛夏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也要和许妍妍坐一桌。” “盛夏和许妍妍也要来?” 我们寝室的老二老三和班里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会来捧场,是在我意料之中,但盛夏和许妍妍要来,就在我意料之外了。 关乐点点头,继续胡吃海塞。 “也好,正好我有些话要和她两说。” “那就还剩五张桌子,留着接待散客吧。” 吃着吃着,我忽然想到了王明强大叔,想到了这个父亲,为了寻找儿子,抛弃一切,奔波了整整十四年。 王明强给了我很大的触动,父爱是很伟大的,但生命也是很脆弱的。 从今以后,我和关乐会面临无数这样的事情,看见无数人间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而我们是他们人生旅程的送别者,我们将亲手为一段段人间故事画上句号。 “乐乐,我提一杯,敬王大叔。” 关乐在我对面一怔,也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对,敬王大叔一杯。” 陈娜在一旁好奇的问道:“王大叔是谁啊?” 我和关乐都没有回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尽是苦涩和伤感。 火锅吃完,我和关乐喝得有些醉了,主要是最近一久心理压力有些大,需要释放一下。 “乐乐,你看,我爷爷在那!”我指着天上明亮的星星,揽着关乐的脖子喊道。 “放你的屁,徐大爷明明就在那。”关乐指着与我相反方向的天上,眨着眼睛。 “你爷爷还是我爷爷?” “你爷爷不就是我爷爷吗?” “啊,也对!” 晚上八点,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我和关乐肆无忌惮的打闹,看得两个女生一阵无语,但却又无可奈何。 “娜娜,徐新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两个女生跟在我们后面,林秋茹看着我的背影,好奇的眯眼问道。 “阳哥?”陈娜思考了一下回道:“我和关乐在一起四年,也认识了阳哥四年。” “他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心很细的人,他特别会照顾我和关乐的感受,而且他很聪明的,哪像我家关乐乐,脑子不太好使。” 林秋茹笑面如花,挽过陈娜的手臂:“那你还喜欢关乐?” “当然,我就喜欢脑子不好使的,好欺负,哈哈哈!”陈娜也看着关乐的背影,眼中满是爱意。 我是陈娜和关乐爱情的见证者,他们经历过了激情期,平淡期,吵过闹过,如今已将对方视作亲人。 爱情的尽头,不就是亲情吗?再轰烈的爱情,也终归会平淡。 “徐新阳怎么没女朋友呢?”林秋茹再次好奇的问道。 陈娜撇了撇嘴:“做人嘛,阳哥没得说,感情嘛,他就是个老渣男了。” “大学四年换了四个女朋友,都能凑一桌麻将了,他最后跟我和关乐说,没意思,不玩儿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喜欢说这话的男生,确实渣得有些年限了!”林秋茹深有体会的点点头。 我和关乐在前面疯闹,林秋茹和陈娜在后面说笑,四人的关系,莫名拉近了不少。 第十八章 灵魂酒馆,开业 第二天晚上六点,玉都市新华区顺澜街,灵魂酒馆正式开业。 寝室老二马天绪和老三秦鸿早早就来到了酒馆帮忙,实在是我们四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客人上门。 晚七点,陈娜的朋友和老二老三的朋友已经陆陆续续上座,酒馆内放着柔和的民谣音乐,灯光昏暗,气氛舒适。 七点半,盛夏和许妍妍两人联袂而至,单独占据了一张桌子,点了一些精酿啤酒,慢慢的喝着。 八点半,所有朋友悉数到齐,就连散客都上了两桌,林秋茹和陈娜穿梭在酒馆内充当服务员,忙得不亦乐乎。 我则是和关乐挨着桌子敬酒,感谢大家的捧场。 敬完一圈,关乐继续陪朋友客人,我则是坐到了盛夏和许妍妍的身边。 “来吧,感谢两位大美女来照顾生意。”我举着酒杯,冲着两人比划了一下。 两女也举起杯,和我碰了一下:“恭喜徐老板开业大吉呀。” “祝徐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鑫城物流公司一行,让我对许妍妍有了些许改观,她如今也不敢在我面前嚣张,所以气氛自然融洽。 放下酒杯,我咂巴咂巴嘴,对着许妍妍很直接的说道:“我让人查了查你们家里的生意,确实没和李鑫城的犯罪活动有什么牵连,你可以放心了。” 许妍妍虽然坚信自己的父母不会犯罪,但听我这么说,还是松了口气,毕竟我是连鬼都能制服的人。 “徐新阳,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许妍妍今天说话好听且温柔了许多,她有些拘谨的举起酒杯:“二舅死了,我有些难受,他毕竟是我的亲人,但他做的那些事,确实不该被原谅,我自罚一杯,替我,也替我二舅。” 许妍妍一口喝完杯中的精酿,俏脸飞上两朵红霞。 许妍妍说完,我才继续慢悠悠的说道:“你们知道了一些普通人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把它忘掉,忘不掉也要永远埋藏在心底,灵异圈很复杂的,你们如果好奇心太重,或者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管不住嘴巴,那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我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们!” “知道了。” “记住了。” 盛夏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我也说不出来奇怪在什么地方,她举起酒杯,很真诚的对我说道:“徐新阳,不论怎么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再度和她们碰了一杯。 这时林秋茹路过我们这一桌,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我和两个女生,她注意到盛夏看我的眼神时,动作略微停顿了一刹那,接着就继续忙去了。 “那你们坐着,我去招呼一下其他朋友,以后没事儿来坐坐,我给你们八折。” “好。” “你去忙吧。” 不过九点半,整个酒馆就已经满座,除了朋友,五张留给散客的桌子也被坐满,甚至还有坐在吧台前喝酒的客人。 灵魂酒馆的地段不错,我和关乐又花了大心思装修,风格很潮,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四周墙壁我们都请专业人士用涂鸦的方式画满了很漂亮的壁画。 我和关乐如同两只小蜜蜂,四处窜桌,喝得面红耳赤。 我实在扛不住了,厕所又人满为患,只能掀开隔音帘跑到大街上狂吐,关乐以照顾我为由,也跟着我溜了。 我扶着一棵大树疯狂呕吐,关乐拍着我的背,喝着脉动,不屑的说道:“你这小酒量,是该锻炼锻炼了。” “以后不能这样喝了,感觉快死了。”我弯着腰摆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吐得差不多以后,我接过关乐递过来的脉动,先漱了漱口,接着喝了一大口。 我俩都打算躲躲酒,就站在大街上闲聊了起来。 忽然,我注意到马路边蹲着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他无助的看着过往的车辆,眼神清澈。 我直接迈步朝着小男孩走去,关乐不明所以,也跟在我身后。 “小朋友,你在这蹲着干嘛呀?”我蹲下身子,笑意盈盈的冲小男孩问道。 “大哥哥,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你可以帮我找一下爸爸妈妈吗?”小男孩好像并不害怕我,反而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哥哥也找不到你的爸爸妈妈,不过哥哥可以送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不会冷也不会饿。” “好啊好啊,谢谢大哥哥。” 我微笑着,手掌抚过小男孩的头顶,他顿时化作一群星星点点,消散在原地。 关乐见我对着空气又说又摸,并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待我站起身,他才挑眉问道:“来活儿了?” 我摇摇头,收起笑容道:“一只可怜的孤魂野鬼罢了,冥府不收,没有执念,无法成为残魂的异类,魂飞魄散或许是它最好的解脱。” 见我情绪有些低迷,关乐咧着嘴揽过我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我们不是创造世界的神,无法决定他人的生死,做好自己就行了啊,你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异类!” 这个世界有一些异类,他们都是非正常死亡,超脱于天命之外,冥府不予接收。 这些异类又无法凝聚执念、怨念,只能无家可归的游荡于世间,这就是所谓的孤魂野鬼。 横死也在正常死亡范围之内,因为天命记载这个人就得横死,只是因为横死可以聚集怨念,成为残魂或凶煞,留在世间而已。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感觉清醒了不少,刚准备和关乐回到酒馆内继续喝,就在门口被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不错啊,整得像模像样的,就是不知道,欢不欢迎我。” 我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身后的三十岁男人。 “当然欢迎啊,霍队长!” 霍建东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下身休闲牛仔裤配运动鞋,没穿警服,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关乐也认识霍建东,毕竟李鑫城的案子,霍建东也录了关乐的口供。 “就是没桌子了,只能屈尊霍队长坐一下吧台。”我礼数周到,虽然疑惑,却也笑脸相迎。 霍建东双手抱在胸前,从我和关乐中间跨过,直接进了酒馆内。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这家伙不是挺讨厌我的吗? 关乐继续游走于酒馆内喝酒,我则是陪霍建东坐在了吧台前。 “没调酒师吗?”霍建东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吧台内部,有些嫌弃。 “还在招聘,调酒师可不好招。”我随便拿了瓶伏特加,倒在杯子里,又冲了点饮料,递给霍建东。 霍建东摇晃着酒杯,时不时的喝一小口,眼睛随意的打量着酒馆内部。 “大学毕业,不找个班上,开了这么一个房租和装修都不便宜的酒馆,家里条件挺不错啊?”霍建东像是和我闲扯家常般唠了起来。 我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我不知道霍建东问的话到底有何深意,所以也不敢随意回答。 霍建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查了一下你,你这些年,确实帮许多人解决了所谓的灵异事件,很厉害啊。” 我笑了笑,答道:“霍警官,我上次就说过,捉鬼,捉的是人心中的鬼,驱邪,驱的是人性中的邪,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灵异啊,不过都是人臆想的罢。” 霍建东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更甚:“别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和戒备心,我不止查到了你,也查到了你的爷爷和关乐的父亲,我可以肯定,你们这两家人,都是能人异士,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至少没有败坏过道德,这就够了,我对你们的看法改变很大。”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霍建东举起酒杯,示意我碰一下,我和他一人饮了一口后,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哈哈,别霍队长霍警官的叫,叫霍大哥吧,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不触及原则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当然,如果我有什么棘手的问题找到你,也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我聪明的立即改口:“霍大哥哪里话,能力范围之内,竭尽所能!” “行了,我走了,酒馆开业,就不打扰你忙了,这是我名片,别送。”霍建东掏出一张名片和百元大钞一起放到吧台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我坐在高脚凳上,拿起名片看了看,又望着霍建东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关乐不知何时蹿到了我身边,拿过我手里的名片,疑惑的问道:“他到底干嘛来了?” “好像是来交朋友的?”我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像吗?” “蛮真诚的,搞刑侦的是不是都性格有些怪?” “算之,走了走了,别想这么多,喝酒去了。” 第十九章 平安符,保平安 灵魂酒馆开业,一直热闹了近一个星期,寝室老二马天绪也来帮了一个星期的忙。 马天绪每天熬夜在灵魂酒馆帮忙,已经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很蔫儿。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六,马天绪在酒馆帮忙至凌晨三点,终于回到了家中,身上还带着浓浓的烟酒味。 打开家门,马天绪拖着疲惫的身体正要回房间,黑黝黝的客厅忽然传来声音。 “回来啦!!” 马天绪吓得一激灵,连忙打开客厅的灯,才发现是母亲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妈,你要吓死我啊,大晚上坐这儿,还不开灯。”马天绪拍了拍胸口,刚刚心脏都差点骤停。 “你还知道回家啊?毕业一个多月了,不说找工作,天天在外面鬼混,前一久还知道早点回家,这段时间变本加厉了是吗?你看看现在凌晨几点了,一身的烟味和酒味,你是不是要学你那个死鬼老爸?”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关乐曾经说过一句话,正常人叛逆期是十几岁起,二十岁止。 而马天绪的叛逆期,是从二十岁起,结束时间待定,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母亲的一通指责,立即激起了马天绪叛逆的心:“我鬼混什么啊,我是去帮我室友的忙,他酒馆才开业,忙不过来。找工作也不是嘴巴一张就能找到,那不是需要时间吗?” “开酒馆的能是什么好人?还帮忙?我看你是去帮忙玩儿吧!” “开酒馆的就不能是好人?那我爸还是公务员,他不一样在外面乱玩儿,裹小三儿吗,你有本事去管管他啊,谁规定的哪个职业就一定是好人,哪个职业就一定是坏人?” 马天绪的父亲是一个官员,官儿不大,工资也不高,但生活作风问题十分严重,并且在认识的人里,已经是处于半公开的秘密。 马父常年不回家,马天绪和母亲独自居住,但两母子从来都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没想到今天马天绪一激动,竟然说了出来。 马天绪说完就后悔了,两人同时愣在原地,接着母亲就疯了。 她一个靠枕砸在马天绪的身上,面目狰狞的大吼道:“滚,你个不孝子,滚出去,我就当没有生过你!!” 马天绪自知理亏,但也在气头上,仍旧嘴硬的说道:“滚就滚,我们一家三口各自生活吧!” 说完,马天绪穿好鞋就出了家门。 看着摔门而去的儿子,马母崩溃的坐在沙发上,掩面大哭。 凌晨四点,我听到酒馆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穿上衣服鞋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酒馆的大门。 马天绪眼眶通红的站在酒馆外,我十分诧异的看着他问道:“老二?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离家出走了,没地方去,能收留我吗?” 我赶忙走下台阶拽住他的手说道:“你能把吗字去掉吗?来我这儿就和回家没什么两样。” 我把他拉到我的房间,关乐也被我俩的动静吵醒,跑到了我的房间内。 “什么情况啊,马老二!”关乐大大咧咧的坐下,用平时开玩笑的语气询问着马天绪。 “和我妈因为我爸大吵了一架,跑出来了。”马天绪使劲揉搓了一下脸颊,情绪低落。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马天绪父亲的事情,我们寝室三人其实都知道,只是从来都不会提罢了。 “反正也被你弄醒睡不着了,还能喝点不?”我拍拍他的肩膀,主动岔开了话题。 “喝,喝死拉倒!” 马天绪话音才刚落,关乐已经抱着一件啤酒走进了房间。 我和关乐一直陪着马天绪喝酒聊天,开导他到早上八点,三人最后烂醉如泥的全都睡在了我的房间。 接下来的三天,马天绪的吃住行全和我们一起,我偶尔劝他回去看看,他也直接拒绝,我也不好一直唠叨。 直到第四天晚上九点过,我们都在酒馆里忙着,马天绪突然找到我。 “老大,我今天心绪不宁的,我妈这几天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想回去看看。”马天绪说这话的时候,是捂着胸口,眉头紧锁。 我听完后笑着说道:“兄弟,你终于想通了,早该回去看看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生你养你的妈,百善孝为先嘛。” “嗯,我看店里也不是特别忙,我就先回去看看。” “行,你快去吧。” 马天绪走后,酒馆内依旧如常,该喝酒喝酒,该忙碌忙碌。 晚十点,马天绪匆匆赶到了自家小区外,他今天一天都心慌不已,右眼皮不停地跳着。 刚进小区,就遇到了一个与他家一栋楼,比较熟悉的邻居。 “唉,小马回来啦。” “对啊郝叔,这么晚你还出门啊?”马天绪耐心礼貌的打着招呼。 “出去买包烟,今中午你爸回来了,你知道吗?” 马天绪一怔,惊声道:“我爸回来了?” “是啊,中午的时候还和你妈吵得挺厉害的,我在楼上都听见了,不过后面就没声儿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行,谢谢你昂,郝叔,早点回家。” 马天绪急急忙忙的挥了挥手,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刚到家门口,马天绪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他皱着眉头打开家门,屋内漆黑一片,刺鼻的气味更加浓郁。 马天绪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开灯,却脚下一滑,双手撑着,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忽然,马天绪好像摸到了什么黏稠的液体,覆盖了他整个手掌,当他拿起手,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手上全是鲜红鲜红的液体。 马天绪心中发毛,连忙爬起身子,站了起来,一巴掌摁开了客厅的灯。 懵了,马天绪彻底懵了。 整个客厅到处都是血迹,满屋子的血,鲜艳又渗人。 母亲倒在沙发边缘,脖子被割开一半,死不瞑目的看着门的方向,嘴巴张得老大,好像是想叫没有叫出来。 “啊!” 血腥味刺激着大脑,眼前的景象令得马天绪崩溃,他再次跌坐在地上,惨叫着往后挪移。 “砰!” 房门在这时诡异的猛然关上,马天绪回头,瞳孔剧烈收缩。 马天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再度转头看向母亲的尸体,陡然余光像是看见厕所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马天绪立即看向厕所,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一大滩流到厕所门口的血液。 马天绪强迫自己冷静,虽然这时候愧疚、恐惧、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已经充斥着他的大脑,但他还是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再一次站起身,一点点的向房门走去,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因为即便母亲死在这里,他仍旧觉得家里诡异异常。 憋着呼吸,不敢大口喘气,马天绪终于摸到了门把手,他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不敢发出动静,但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背后一阵风吹过,马天绪全身鸡皮疙瘩都泛起,他一回头,忽然看见窗户边站着一道黑影。 大概静止了三秒,黑影忽然冲向马天绪,速度极快,马天绪被吓得整个人彻底崩了,他疯狂的转动着门把手,拉着房门。 “放我出去,cnm,开门,放我出去!!啊!!” 带着哭腔的叫喊,但门听不懂,也打不开。 黑影冲到马天绪身后不足半米的距离,一只泛着青色,诡异无比的手掌伸出,想要抓向马天绪。 手掌在即将接触到马天绪的时候,陡然缩了回去,马天绪忽然感觉胸口处一热,房门竟然被他拽开了。 来不及多想,马天绪哭喊着,连滚带爬的跑出家里,跌跌撞撞的顺着楼梯跑出了单元楼。 来到大街上,看见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热闹非凡的人群,马天绪终于坐在地上,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 身边围了许多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却完全不予理会。 哭了一会儿,马天绪才好不容易回过一点神来,刚刚不容他细想,此刻却想起了刚刚胸口处的刺痛。 他连忙将手伸到衣服里面,从胸口处掏出一块在脖子上挂了四年的平安符。 这块平安符是我送给他的,当初大学开学,刚分到一个宿舍,我就给马天绪和老三秦鸿一人送了一个,告诉他们能驱邪避凶。 原本的平安符包装精美,熠熠生辉,否则马天绪也不可能戴着一个很丑的平安符,一戴就戴四年。 但此刻的平安符,已经黯淡无光,所有的光泽都已消失。 马天绪看着平安符,原本无神的眼睛渐渐聚焦,他忽然想起这四年,我和关乐说过的玩笑话,以及我们俩神出鬼没的行踪。 “徐新阳,对,找老大!” 马天绪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朝着灵魂酒馆的方向就是一顿狂奔! 与此同时,马天绪家,听到动静的隔壁邻居好奇的出来查看,先是看见了马天绪家大门敞开,紧跟着往里看了一眼。 邻居被屋里炼狱般的场景吓到失声尖叫,在极度恐惧过后,拨打了110。 第二十章 分析 灵魂酒馆内,马天绪情绪崩溃,语无伦次的给我们讲完了他的经历。 “你为什么不先报警啊?”林秋茹身边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她的俏脸惊恐且不可置信。 我一点也不奇怪马天绪为什么不先报警,而是来求助我。 因为我的平安符救了他一命,在那种思维混乱的时候,他无法考虑更多,潜意识的想到了我。 我和关乐脸色凝重,伸手讨要了那块黯淡无光的平安符。 马天绪颤颤巍巍的递给我,我捏着平安符,细细感受了一番后,看着关乐小声说道:“确实是凶煞的力量。” 关乐挑挑眉毛,也小声回应:“那咱们去看看?” 我点点头,站起身,对着林秋茹和陈娜交代道:“茹姐,娜娜,你们先守着店子,我和关乐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陪一下天绪!” 陈娜多少知道一点点我们的事情,林秋茹却完全不了解,她惊惧的拉着我的衣袖说道:“你们去有什么用,还是先报警吧。” 我轻拍她的手掌安慰道:“没事的,茹姐,我心里有数,先去看看,再报警。” 林秋茹无奈的放开我,我和关乐出了酒馆大门,骑上小电驴,奔着马天绪家的小区赶去。 当我和关乐赶到小区门口时,小区内已经停了好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谁报的警?”关乐疑惑的看着警车,来得还不少。 “大概率是邻居。”我沉声回道。 警察来了,我和关乐就不好调查和搜寻凶煞,警察一定不会允许我和关乐进入案发现场。 “还有个办法。”我思考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出了霍建东的手机号。 关乐也看见了我的动作,皱眉问道:“他会帮忙吗?而且他可信吗?” “大学四年,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张床,老二老娘都死了,我们必须帮他弄清楚真相,可不可信都得试试。”我咬牙说了一句,拨通了霍建东的电话。 铃声响了三四秒,霍建东便接起了电话。 “喂?” 霍建东那边嘈杂无比,好像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 “霍大哥,我是徐新阳!” “谁?!” “徐新阳!!”我扯着脖子喊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霍建东怔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啊,徐老弟啊,我现在有点忙,你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行吗?” “霍大哥啊,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生怕霍建东挂我电话,赶忙说了事情:“江东区富力豪庭小区知道吗?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我需要进入一下案发现场,你放心,我不会破坏现场,也不会阻碍办案的,只是想进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行。你帮帮忙,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说完后,电话那头的霍建东彻底愣住,没有回话。 “霍大哥,你在听吗?喂?喂!!” “在在在,你要进富力豪庭?要去3栋1单元的命案现场?” “嗯?你怎么知道是3栋1单元?!” “我tm就在这儿,我就在案发现场。” 我懵了一下,十分疑惑的问道:“你不是长乐区分局的吗?怎么跑江东区来办案了?” “你在楼下是吧?等着我,我马上下去。”霍建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和关乐在3栋1单元楼下等了不到两分钟,就看见霍建东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霍大哥!” “霍队长。” 我和关乐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霍建东斜眼看着我,面无表情,双手插兜:“你别告诉我,这件案子也涉及灵异。” 我挠挠后脑勺,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里面死的人是我室友的母亲,他应该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但他不仅看见了案发现场,还经历了很诡异的事情,所以我需要进去看一看。” “你室友的母亲?被害人李静?”霍建东皱眉。 “对,而且他怀疑是他父亲杀了他母亲!” 霍建东摆摆手:“不用怀疑了,凶器在案发现场被找到,上面有马兴华的指纹,死者身上也留下了马兴华的皮屑组织,李静在被杀害之前,应该和马兴华产生了剧烈搏斗。” “而且根据监控显示和李静家邻居的证词,也直接证明了在李静死亡的时间段内,只有马兴华进出过家中,并与之发生争吵和打斗。” “这案子很简单,就是老公杀了妻子,你说你室友才是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也解释了门口处的印迹,正好,你室友在哪,我们需要传唤他。” 我表情凝重,张嘴说道:“霍大哥,我可以把我室友叫过来配合警方,但我也需要进入案发现场看看。”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案子很明了,和灵异扯不上任何关系。”霍建东有些不耐烦,他工作时间和私下,完全是两种状态。 我依旧不依不饶,沉声说道:“霍大哥,如果你真愿意当我是朋友,那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杀人的人,不一定就是杀人的那个人。”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霍建东显然听懂了。 他思考了一下,又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道:“你先打电话让你室友过来,我带你们去案发现场看一看,但你们不能进屋里,只能在门口。”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道:“行,谢谢霍大哥。” 关乐当着霍建东的面,给陈娜打了个电话,让她把情绪极不稳定的马天绪送到富力豪庭小区。 电话打完后,霍建东才带着我们往楼上走去,一边走我一边询问道:“霍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江南区办案?” “几天前,长乐区万花园小区内,也死了一个女性,杀人手法和本案基本一致,我们锁定的凶手也是马兴华,所以这案子一出,我就赶了过来,两个案子最后一定会并案侦查。” 霍建东说完,我脑袋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些许猜测。 “万花园死的女人,是不是马兴华的情妇?”我紧跟着问道。 霍建东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点头回道:“根据调查,死者确实是马兴华的情妇,被害前,两人也经历了争吵和打斗。” 说着话,我们已经到了马天绪家所在的楼层,房子外面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很多小区住户在警戒线外看热闹,许多警察正在屋里忙碌。 霍建东带着我俩,很顺利的进入了警戒线内,我和关乐走到房子门口站定,往屋里一看,差点没把今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 马天绪母亲的死法,确实太过血腥残忍,整个脑袋都快掉下身体了。 我赶忙移开视线,观察房子的其他地方。 看了一会儿,我凑到关乐耳边,用仅我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凶煞存在的痕迹,但已经跑了。” “你说是李静的魂儿,还是马兴华带来的凶煞?” 我沉思后答道:“我倾向于是马兴华带来的凶煞,如果是李静的魂儿,她不会攻击马老二,而且大概率这凶煞,就是马兴华的情妇。” “有道理。”关乐忍不住点头。 我给关乐使了个眼神,转头对霍建东笑着说道:“霍大哥,谢谢你了,我们看完了。” 霍建东脸色呆滞了一下,憋了半天问道:“这就看完了?” 我点点头后冲霍建东说道:“霍大哥,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下去了,等一等我们室友,他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 楼下,我和关乐站在小区大门口,面容严肃的交流着。 “按道理说,李静死后魂魄应该会逗留世间。被老公亲手杀死,多大的怨念,不变凶煞都难!” “可是现场只有一只凶煞出没的痕迹,如果这只凶煞就是马兴华带来的凶煞,那李静的魂魄去哪儿了?” “可如果这只凶煞就是李静死后所变,那他为什么还要攻击马天绪?为什么不去找马兴华报仇?” 我像是和关乐讨论,又像是问自己。 “所以我还是倾向现场出现的凶煞,就是马兴华带来的凶煞,那李静魂魄消失,只有一种可能” 关乐接着我的话语说道:“人死后,还没凝聚,就被凶煞吞掉。” “普通凶煞是没有吞噬其他凶煞的能力,这只能说明,这只凶煞和石门村凶煞一样,背后有人指点和操纵。” 分析到这,我和关乐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至极。 虽然马天绪家的事情看似是随机发生的事件,但我总有种这事儿和我有关系的直觉。 我和关乐不怕凶煞为非作歹,就怕凶煞背后有组织,我们还对这幕后黑手毫不知情,毫不了解。 我忽然想起我老爹临走前给我说过的一句话。 “玉都鬼差不好做,这个城市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和牵扯,以后遇到事儿,别注重眼前,走一步看三步。” 我在心中仔细咀嚼了三遍这句话,随后低声呢喃道:“走一步看三步是吗,我明白了老爹,这次我就先看它三步!” 第二十一章 初识厉鬼 二十分钟后,马天绪和陈娜坐着出租车赶到了富力豪庭。 马天绪依旧脸色惨白,浑身颤栗,瞳孔涣散,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老二,你必须要去警局录口供。”我手掌用力的抓了抓马天绪的肩膀:“不过你放心,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是我朋友,你把你遇见的事情都告诉他,没关系的。” 马天绪机械般的点点头,我叹了口气,母亲死了,还有可能是父亲杀的,这种冲击,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就算疯了都正常。 我和关乐现在能做的,就是帮马天绪找到真相。 我给霍建东打了电话,很快他便下来,带走了马天绪。 “娜娜,你先回酒馆吧,我和乐乐有事要做。”看着警车离去的尾灯,我双手插兜转过了身。 陈娜很懂事,没多说什么,只是略显担忧的点头道:“那你们小心点。” “没事的。”关乐温柔的摸了摸陈娜的脑袋。 目送着陈娜离开后,关乐才转过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两个点,一个是老二他爹马兴华,另一个就是凶煞。”我阴笑着说道:“找人警察比我们专业,但找鬼我们才是专业的。” “我猜测凶煞大概率是马兴华的情妇贵凤死后所变,咱们先去长乐区万花园的凶杀现场看看。” 说做就做,我和关乐骑上心爱的小电驴,奔着长乐区万花园小区赶去。 一阵风驰电掣,实际上慢悠悠的赶到万花园小区大门外,关乐皱着眉头踢了电瓶车一脚。 “什么奸商?说好的超大电瓶容量呢?才骑了多远就快没电了?” “别叨逼了,这小区阴气很重啊。”我看着眼前路灯明亮的小区,却眼神凝重。 关乐停好电瓶车,也望向了小区内,倒吸一口凉气:“这不会是厉鬼吧?她不会又回到死亡现场吧?”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先前就从霍建东口中打探到贵凤家的位置,所以我俩目标明确的奔着1栋1单元的2楼而去。 越接近贵凤家,阴气越重,我的心就越来越往下沉,这种阴气汇聚,根本不是凶煞所能产生的,难道说贵凤真变成了比凶煞更厉害的厉鬼? 但还有一点说不通,我给马天绪的平安符,最多只能挡住一般凶煞的一击,可挡不住厉鬼的攻击。 悖论! 我和关乐走进单元楼道,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这里的阴气浓郁到,我和关乐这种常年与阴魂打交道的人,都感到不适。 没有选择乘坐电梯,直接从楼梯步行上了二楼,来到贵凤家门口,大大的封条已经将贵凤家的门封死。 我转头对着关乐点点头,他很熟练的拿起腰间的小木葫芦,放出了葫芦内的三只凶煞。 关瘸子、陆子旬和杨萌三人一现身,透明的身体立即绷紧,同时三双眼睛也瞬间盯住了贵凤家的大门。 “厉鬼,绝对是厉鬼!”陆子旬紧握应灵剑,瞳孔中有着惊惧之色的低声惊呼。 “吼!”关瘸子在一旁低吼,附和陆子旬的话语。 “不不对。”杨萌也有些被吓到了,但她的感知能力比那两货强了不止一倍。 我们两人两鬼同时看向她。 “这房子里曾经同时存在过一只厉鬼和一只凶煞,但现在它们都不在这。” 我震惊了:“意思就是,这阴气只是厉鬼停留后留下的?浓郁到这种地步,厉鬼到底有多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遇上厉鬼,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杀的。”陆子旬完全不给面子的说了一句,但我们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来都来了,厉鬼也不在,还是要进去看看。”关乐沉声说了一句后,径直走向贵凤家。 人形巨兽一般的关乐,三脚就踹开了防盗门,莽得一塌糊涂。 记得有一次和关乐在商场玩儿力量测试机,我助跑后一拳,倒也打出了不错的水准。 但人家关乐不屑一笑,就在机器面前站定,蓄力三秒后一拳干在测试机上,测试机晃悠了一下,熄火了!! 人间凶器,妥妥的,不解释。 走进贵凤家,我和关乐打起手机的手电筒,因为警察已经把她家电闸给拉了。 和李静家的死亡现场十分相似,屋里到处都是喷溅过后的鲜血,凌乱不堪,许多家里的物件儿都倒在地上。 警方给重要区域都标注了序号,尸体已经被拉走,但尸体的位置却也用粉笔画了出来。 同样是沙发边,按照警方的人像画,也能看出来脖子断得很开,否则脖颈处不会画得这么长,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脖子长度。 走进屋里,我和关乐就感受到了一只一般凶煞的气息。 想来这只凶煞,就是贵凤死后所变,而那只厉鬼,或许就是我和关乐猜测的,贵凤身后的幕后黑手? 没想到贵凤身后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关瘸子和陆子旬、杨萌三只鬼也跟在我们身后,打量着这间阴气弥漫的房子。 忽然,杨萌惊声道:“你们看厕所。” 我们猛然转头看向半开着门的卫生间,一点点雾气莫名其妙的出现,慢慢升腾,令得原本就黑暗的厕所,若隐若现。 我额头冒起冷汗,关乐更是咽了口唾沫,我们是真怕那厉鬼还在这屋内。 两人三鬼,都不够人家随便杀的。 大家对视一眼,我硬着头皮走在最前方,慢慢的靠近那雾气越来越多的卫生间。 雾气出现得太过诡异,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那雾气中好像隐藏着一张渗人的脸。 我涮涮脑袋,开启了阴瞳,再看向卫生间时,才惊觉那不是我的幻觉,雾气中真有一张惨白的脸,血红可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卧槽!”我下意识的低喊一句,关乐猛地看向我,他已经发现我开启了阴瞳,并且知道我一定看到了什么。 那张脸除了苍白和眼睛血红外,并没有其他可怕的地方,但他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真让我从心底里冒出寒气。 一笑后,鬼脸消失,雾气竟也慢慢的散开。 “看见什么了?厉鬼吗?”关乐紧张的冲我问着。 我摇摇头,不是很确定的回道:“看见一张脸,不是魂体,应该是那只厉鬼留下的影像?” 难怪这里阴气如此浓郁! “看镜子!”陆子旬提醒一声,我们一起向卫生间内的镜子看去。 镜子上,莫名的出现了一行话语,是用鲜血写的字,血液新鲜无比,还在往镜子下方流淌。 “马天绪一家只是你们动石门村樊胜的警告,再得罪我们,身边人全死!!!” 我刚看完这句话,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我忙不迭的拿出手机,看见是霍建东打来的电话后,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喂,霍大哥?” “马天绪死了!” “什么?” 我表情瞬间呆滞,离我很近的关乐也听见了霍建东说的话,他脸色难看至极,忽然扭头看向镜子上的字,怒气升腾,涨红了脸颊。 我和关乐火急火燎的赶到长乐区分局,见到了霍建东,也见到了死在审讯室的马天绪尸体。 警察身上是有浩然正气的,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好警察,这份职业和这身警服都会带给一个人邪祟不侵的正气。 那警察的大本营,公安局就更夸张了,凶煞都不敢接近三米以内,这也是为什么我放心马天绪来警局的原因。 但很显然,我低估了厉鬼的凶悍程度,竟然能进入警局杀人,虽然它自身一定会受到伤害,但杀了人还没被浩然正气冲击至魂飞魄散,可见其有多厉害。 马天绪死相极惨,脑袋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整个脖子都被扭成了麻花状。 四年室友,我们感情极好,看到马天绪就这样惨死在这,我和关乐的情绪彻底崩了,而且这时候,我已经知道,马天绪一家,是被我和关乐连累的。 看着我木然的流下眼泪,霍建东叹息一声后说道:“我现在相信这件案子,确实有灵异因素了,马天绪死之前,就像换了一个人,那笑声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他还告诉了我们马兴华在哪儿,之后就这样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扭断,死在了我面前。” 不得不说,霍建东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真的强,据说和他一起审讯马天绪的记录警员,这时候都还在厕所里呕吐,瑟瑟发抖。 我擦了擦眼泪,转过头不再去看马天绪,咬着牙冲霍建东说道:“霍大哥,我有事情要单独和你说。” 霍建东一怔,看了看过道里围满的警员,点点头后说道:“走吧,我们去会客室。” 霍建东带着我和关乐,来到了会客室,并且关上了门。 “霍大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霍建东下意识的点头,能看出他虽然接受能力强,但至今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双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低声冲霍建东说道:“霍大哥,现在我和关乐没办法帮马天绪报仇,那鬼实在太凶,但我有些想法” 霍建东认真的听我说着,时不时的发问,关乐在一边怔怔发呆,回忆着四年大学的寝室生活。 第二十二章 佳人相约 当天晚上,霍建东便带着人找到了惨死在某地下出租屋的马兴华,他的死相和情妇贵凤,老婆李静一模一样,脖子被割开一大半,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但凶器却在他自己手上。 通过一系列的搜证调查后,警方结案。 某单位职员马兴华,激情杀害情妇贵凤与妻子李静后,心理不堪重负,以相同手法畏罪自杀。 但在这件案子中,马天绪却没被提到,甚至马天绪的死,直接被警局给压了下来,另案调查,最后定性为了精神失常后自杀。 不明就里的警局其他人,接受了马兴华案的最终结论,除了马天绪的死蹊跷无比外,其余三个案件,无论是现场还是证据,都形成了完美的逻辑闭环,没人能联想到灵异。 但知道真实情况的霍建东,却从没认为这件案子会如此简单,只不过他是普通人,无法接触灵异,无法查清真相,只能独自郁闷。 结案后,我和关乐找到马兴华的亲大哥,由他出面,去警局认领出了马家一家三口的遗体,最后也是我和关乐出钱,给这一家人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火化后埋进了马家老家的山上。 马家的亲戚都很难过,但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我和关乐比他们更加悲愤,甚至包揽了所有的后事。 以我和关乐如今的能力,完全无法对付厉鬼,我们也不会去无脑送死,所以一口怨气憋在心中,无法释怀。 马家祖坟的山上,我和关乐目光呆愣的给马家三口人烧着纸钱,内心悲戚。 “老二啊,大哥和老四对不起你,你放心,虽然我们现在没办法为你报仇,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只厉鬼摁在你的坟前,让你亲眼看着它魂飞魄散!” 火光照在我的脸上,忽明忽暗,我说完这句话后,就将仇恨的情绪,深深的埋在了眼眸深处。 马家三口最惨的地方,是他们根本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死亡瞬间就已经魂飞魄散。 当晚回到酒馆,我和关乐都没有理会任何人,我俩就坐着一张桌子,疯狂的往嘴里灌酒。 “二哥性格多好啊,我俩一句话,他在酒馆帮了一个星期的忙,什么都不要。以前读书咱俩把生活费挥霍完了,也全是他接济的我们。凭什么是他?!”关乐喝得眼珠子通红,沙包一样的拳头锤着桌子,咬牙切齿。 我一言不发,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我只想把自己灌醉。 其实我心里清楚,为什么幕后之人不敢冲着我和关乐动手,无非就两个原因。 要么是因为我们冥府鬼差的身份,要么是驱魔世家后人的身份。 但越是如此,我和关乐心中的愧疚越甚,不敢冲着我们来,就冲着无辜的普通人去吗?手握力量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吗? 喝到最后,酒馆内的客人都走完了,陈娜和林秋茹想将我俩拉回房间,我和关乐却疯狂的发着酒疯。 “老子是玉都鬼差,老子是驱魔人,这个城市的鬼,都得听我的,不听我的,都得死!!!”关乐甩飞一个酒瓶子,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 我脑袋混沌无比,听着关乐的话语,迷蒙的说道:“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们会站在这座城市阴暗下的最顶端我们要让所有鬼,都知道什么叫规矩!!” 陈娜多少还了解一点点,林秋茹则是完全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隐约听到了“鬼”的字眼。 最终我们两人直接缩到酒馆的桌子下睡着了,两个女生实在扛不动我们,最后索性就不管了,反正在地板睡一晚也没什么大碍。 玉都市最豪华的富人别墅区,玉明山别墅区一号别墅内。 一个长相阴柔秀美的青年,坐在豪华的大沙发上,愤怒的砸飞手中写着马家事件的纸张,咆哮着吼道:“曲平澜疯了吗?动徐新阳和关乐的身边人,他是不知道我们两边的默认规则吗?” 一个朴实无华的中年男人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限量版打火机,毫无情绪波动的说道:“曲平澜本就喜怒无常,石门村樊胜又是他发展的手下,一怒之下干出这种事,也不意外!” “手段确实过线了些,不过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件事,试探一下对方,看看他们是真想扶持这徐关两家的后人到前台,还是只是随手布下两颗闲棋。” 青年压了压怒气,整理了一下身上不菲的西装,冷声道:“还用试探吗?徐长生的后人,那边会不在意吗?” “可是徐长生死了!” 青年瞬间默然,好像这才想起,那个名震地下世界的徐长生已经死去。 沉默半晌,青年再度说道:“给我看好曲平澜,敲打敲打他,告诉他下次再敢擅作主张,我们能让他成厉鬼,也能让他魂飞魄散!” 中年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有这必要,我去办!” 还是玉都市某座大厦的最顶层,巨大落地窗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俯视着这座城市。 手下很有礼貌的轻敲门后进入房间,冲着男人的背影说道:“主人,这次是对面先过了线,坏了规矩,我们有理由动手。” 男人轻轻摆了摆手,轻言细语的说道:“徐长生和关镇的后人,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有培养的价值吗?” “静观其变,如果徐新阳和关乐有所反应,并且做得不错,就在侧面帮助他们一下。” 手下咀嚼了一下男人的话语,最后恭敬应道:“是,主人。” 男人的眼睛透过落地窗,好像看到了正在酒馆内的我和关乐。 “不经历些生离死别,哪能心硬如铁?!” “徐长生,你死前留了三步棋给你的孙子,究竟是哪三步?真是难猜啊!” 第二日一早,我头疼欲裂的醒来,才发现自己和关乐睡在酒馆大厅内。 我们喝酒的桌子已经被打扫干净,其上放着两杯水,和一些早点。 我笑了笑,以为是陈娜准备的,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桌子边,一边吃着桌上的早点,一边脑子里思索着事情。 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一看,竟然是盛夏。 “喂,夏夏?” 电话那头的盛夏有些紧张的问道:“马天绪的后事昨天办完了?” 我顿了一下:“嗯。” “下午一起出去逛逛,散散心?”盛夏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应道:“行啊,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儿。” 我现在必须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否则我觉得自己很难走出马天绪惨死的悲痛中。 一场大醉后,我和关乐都必须强迫自己正常起来,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状态。 “好呀,那我下午一点在星汇商场门口等你。”盛夏很开心,她前几天听说马天绪出事,就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但我的反应都很冷淡生硬。 我也明白盛夏是想让我转移注意力,让我放松放松。 挂断电话,关乐已经被我和盛夏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他顶着迷蒙的眼神,开始吃起桌上的东西。 “我下午和盛夏去逛街,你干嘛?”我喝了口白开水,随意问道。 “这几天神经崩得太紧了,我得释放释放压力!”关乐头也不抬的回道。 “释放压力?就是在被窝里没羞没臊的霍霍媳妇儿?”我十分八卦且好奇。 “呸,龌龊!!”关乐甩给我一个白眼。 过了大概两分钟,关乐才表情呆萌的抬起头,脑袋迟钝的问道:“咦?你和盛夏搞上了?” “你喝酒精啦,反射弧这么长?什么叫搞上了?呸,下流!!” 就在我俩斗嘴找乐子的时候,林秋茹背着个书包,活力四射的跑进了酒馆。 “茹姐,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啊?”关乐憨憨的打了个招呼。 林秋茹不理关乐,笑面如花的冲我问道:“徐新阳,你下午有啥事儿吗?” “下午盛夏叫我去陪她逛街,正好我吃完了,回房间洗个澡换个衣服,茹姐你是来打扫卫生的吗?辛苦你啦。” 我扔掉手里的包子口袋,莫名的也像喝出了脑血栓似的回了一句。 林秋茹的脸色垮了下来,手中的两张电影票被她紧紧捏住,但已经转身离去的我,并没有看见。 关乐啃着包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茹姐,没事儿,下午我陪你打扫卫生。” “滚蛋,吃你的早饭吧!”林秋茹翻了翻白眼,路过垃圾桶时,默默的将两张捏皱的电影票扔掉。 这时陈娜从里屋如幽灵般飘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关乐脑袋上:“吃得挺开心啊,也不知道叫叫我。” 关乐抬头看着媳妇儿,眨巴眨巴眼睛:“宝贝,你买早饭的时候,没给自己买一份吗?” 后脑勺又是一巴掌,陈娜抢过一个包子边吃边说道:“劳资可有那个闲心给你两买早饭了,茹姐买的!” “哦。” 又过了两分钟,关乐陡然抬起头:“咦?茹姐买的?” 关乐看看正在辛勤打扫的林秋茹,又看了看里屋我房间的位置,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第二十三章 好市民见义勇为 下午一点,我准时赶到星汇商场的大门口,却不料盛夏早已等在那里。 走到盛夏的十步外,我驻足愣住。 远处的她好像一个仙女,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纯白色的帆布鞋,扎着一个马尾,俏脸略施粉黛。 修长的身形,羊脂白玉般的皮肤,绝代佳人如同画中走出,令人目眩神迷。 盛夏左顾右盼,终于是发现了我,露出小小酒窝,笑着冲我挥了挥手。 我同样笑容满面的走到她身前问道:“这么热的天,站在大太阳下,你也不怕晒黑了?” “我怕你找不到我呀。”盛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走吧,逛商场去喽。” 我春心荡漾的跟在盛夏身边,走进了商场。 盛夏拉着我,从商场一楼一直逛到三楼,女装店她不一定进去,但男装店必进,逼着我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短短两个小时,我好像和李鑫城打了无数架,累得跟只狼狗似的吐着舌头。 “姐姐,你别给我买衣服了行吗,你哪来这么多钱。” “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呀,放心吧,我这大学四年攒的,还有不少呢,放心大胆的买。” 我知道盛夏家条件挺好,虽不是大富,但算小富,否则也无法和许妍妍这样的富二代成为闺蜜。 “行了,行了,歇歇吧,咱们四楼去吃点东西。”我此刻双手挂满了购物袋,至少有十几个,但其中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盛夏给我买的衣服。 她一直用救命之恩当借口,格调升得这么高,我也不好拒绝。 盛夏思考了一下,看着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这才说道:“好吧好吧,咱们去吃点东西,吃完再战!” “先吃,先吃。”我如蒙大赦,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拉着她就往四楼美食区跑去。 在我俩乘坐商场扶梯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从我身边跑上楼,还撞了我肩膀一下。 “瞎啊?赶着投胎啊?”我这几天脾气实在不怎么好,面对陌生人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看见他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缩了缩脖子,有些小怕怕。 “不好意思。” 没想到他反而给我道歉了,给我整得怪不好意思,刚准备也道声歉,就看见他已经转头匆忙向上跑去。 我奇怪的看着这人跑步的姿势,他的腰间好像有什么硬物咯着他,并且他的右手也一直放在自己的右腰上。 “好啦,人家都道歉了,别生气了。”盛夏大概以为我因为马天绪的事还在心情很差,竟然给我撒了撒娇,差点没把我心给酥化了。 “没事没事,没生气,走吧,你看看想吃啥。”正好扶梯也到了四楼,我很自然的牵起盛夏的小手,她脸颊微红,但却没有拒绝。 我陪着盛夏买了杯奶茶,又陪她坐在一家小吃店内买关东煮。 双手终于得到解放的我,瘫在座位上,这时盛夏冲我问道:“徐新阳,你可以给我讲讲有关灵异的事情吗?” 她的表情充斥着好奇与期待,但我皱了皱眉头后,果断回道:“不要了解太多,这里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一种幸运。” 盛夏有些失落,但还是很懂事的点点头:“好吧,我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我忽然开口,半开玩笑的问道:“夏夏,你不会是因为想了解灵异,才突然对我热情的吧?” 这话问得相当直男,但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没办法改变。 盛夏怔了一下,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思索了一下后,认真回答道:“我一直觉得一个女生喜欢男生,会有一种叫崇拜感的东西,或是经济上,或是事业、学识、才能,或者其他任何方面!” “就算激情过后爱情归于平淡,想要维持良好的感情,也需要这种崇拜感。” 我有些懵逼,不敢相信盛夏说得如此直接:“你的意思是” 盛夏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对,徐新阳,我对你有崇拜感,我喜欢你。”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脑袋秀逗的问了一句:“会不会是错觉?” 盛夏有些满脑袋黑线的感觉,但仍旧耐心的说道:“认识了四年,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说不出口的话,我主动也没关系,所以我们谈恋” “亢!!” 盛夏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一声巨响,我猛然抬头愣住。 “枪声?怎么会有枪声?!” 我对枪声并不陌生,很小的时候,爷爷不知从哪搞来过一把手枪,还教我和关乐打了很长时间的靶子。 盛夏听到我的话,也被吓到了,捏住我的手掌,紧张不已。 小吃店外已经彻底骚乱,枪声响起的地方,伴随着尖叫声和哭喊声,人群四处乱窜。 “别怕,别动,蹲桌下去。”我将盛夏摁着脑袋塞进了桌子底下,自己则跑到门口处,蹲在地上四处寻望。 我脑袋里突然闪过扶梯上遇到过的那个男人,他跑步的姿势,很像是腰间别了一把手枪。 突然,我看见一个拿着手枪,并且肩膀流着鲜血的男人面目狰狞向小吃店跑来,但他却并不是扶梯上的刀疤男。 “我靠,这么倒霉?!” “蹲下,都踏马给我蹲下!”男人叫喊着冲进小吃店,疯狂的冲着小吃店内的客人叫喊,并且第一时间就盯上了我。 因为我就在门口,也离他最近。 “陈汉森,不要再负隅顽抗,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放下武器投降。” 叫陈汉森的男人,一把将我从地上拽到他身前,枪口抵住我的太阳穴,我也正好看见五个警察举着枪缓慢的围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手里有人质,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陈汉森眼神凶狠无比,这家伙一看就是手里有过人命的悍匪。 我脸色平静,双手举过头顶,看着围过来的霍建东笑了笑。 霍建东也同时认出了我,紧张的脸色竟然瞬间放松了许多。 刚刚我说这么倒霉,不是说我倒霉,而是这个匪徒倒霉。 劫持人质的时候遇见我,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霉运吗? 我给霍建东使了个眼色,接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三秒后,我猛然睁开眼,并且瞬间转头与陈汉森对视。 阴瞳现,陈汉森的表情立马变得呆滞起来,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迅速出手,抓住陈汉森拿枪的手腕,使劲一掰,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手枪掉落,陈汉森吃痛,清醒过来,但这时我已经使出了最简单的格斗术,过肩摔! 前面说过,我不会功夫,但基本的擒拿格斗还是会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对付一个失神的悍匪,还是不在话下。 陈汉森摔倒在地,五个警察犹如饿狼扑食,将陈汉森死死压在身下,并且使劲将他的双手掰到身后,戴上了铐子。 我拍拍手掌,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四个警察捡起枪,压着陈汉森率先离开,只留下霍建东与我交谈。 “怎么哪儿出事,哪儿就有你呢?这次又有什么灵异事件?”霍建东略显无语的冲我问道。 我更加无语的回道:“大哥,霍队长,这次真是啥灵异事件都没有,我就是一个倒霉的吃瓜群众,我今天真就是来逛商场的。” 这时,盛夏已经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她目睹了我制服陈汉森的全部过程,也知道危险已经解除。 盛夏跑到我身边,对着我的身体左摸摸右摸摸,紧张无比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洒洒水啦。”在漂亮女生面前,我还是没忍住装了个b。 霍建东看见盛夏的时候,已经相信我确实只是来逛商场的。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长乐分局的刑侦队长,霍建东,霍大哥。” “霍大哥,这是我大学同学,盛夏。” 霍建东绅士的伸出手,和盛夏轻握了一下,微笑着说道:“你好,徐新阳酒馆开业那天,我见过你。” 刑侦队长的记忆力,简直变态,那天他也只是随意扫了盛夏一眼。 接着霍建东眼神暧昧的看着我俩,冲我说道:“怕不是大学同学这么简单吧?!” 盛夏羞红了脸,我对着他翻了翻白眼,人民警察也这么八卦? “对了,霍大哥,给你说个事儿。”我忽然想起刀疤男,脸色严肃的说道:“我之前在扶梯上遇到过一个男的,三十五岁左右,左脸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走路的姿势,也像腰里别着枪。” 霍建东同样脸色变得认真的说道:“我正要给你说这个事儿,这个刀疤男,是陈汉森的同伙,名叫段正刚,但我们在商场没见到他,估计已经跑了,这两人都是康信集团的核心成员,你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助警方逮捕了陈汉森,一定要小心康信集团的报复!” 我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康信集团?不是我们玉都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集团吗?” 霍建东冷笑一声:“明面上是房地产商,实际上是玉都市最大的黑恶势力,我们市局已经组建了专案组,我就是专案组副组长,专门打击康信黑恶势力,他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不意外,更不担心的说道:“专案组都成立了,他们现在恐怕没什么心思来报复我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行了,不和你闲聊了,咱们都老熟人了,笔录也不用做了,我得抓紧回局里审陈汉森。” 说完,霍建东便匆匆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霍大哥,记得帮我申请一下好市民奖和见义勇为奖啊,听说有奖金的!” 第二十四章 酒馆新客人 霍建东离开后,我和盛夏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情,盛夏被吓得脸色苍白,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死死攥着我的手掌不放。 之前小吃店的话题,自然就戛然而止,正好我也不知道用啥借口拒绝盛夏。 不是我犯贱,我也挺喜欢盛夏,甚至大学这四年,可以说是对她贼心不死,否则也不会一连四个女朋友都谈不长久。 但马天绪的事情,刚刚给了我一个沉痛的教训,在我掌控不了局面之前,我不会再牵连任何无辜之人,更何况是我喜欢的人。 我准备送盛夏回家,漫步在大街上,盛夏缓过劲儿以后,放开我的手掌,好像还想继续小吃店的话题,但每次都被我转移话题岔过去。 两三次以后,盛夏好像也知道了我的答案,不再谈论这件事儿。 盛夏家门口,我们俩即将分离,我挥舞着手中十几个购物袋,笑容灿烂的说道:“夏夏,谢谢你,救命之恩扯平啦。” 盛夏的心情好像很低迷,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头,对我笑面如花的说道:“救命之恩哪有这么容易扯平,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拜拜。” 盛夏说完,也不等我给她挥手再见,就已经跑进了小区,转眼间消失不见。 我的笑脸慢慢消失在脸上,叹息一声自语道:“真是愁人啊,你要真能等我一段时间,我努努力,说不定我们会有结果。” 盛夏的表白,更加坚定了我心中某种想法。 关乐和女朋友陈娜运动了一番后,心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魂跑出了酒馆,来到星汇商场,准备和我与盛夏来一场偶遇。 但不巧的是,他们来时,我和盛夏刚好经历完陈汉森事件,已经匆忙的离开星汇商场,致使我们四人擦肩而过。 关乐从路人口中得知,星汇商场四楼发生了枪案,吓得赶忙给我打了个电话,听我说了事情经过后,悔恨无比,说是这么刺激的事情他居然错过了。 得知我没什么事情后,关乐也就放了心,和陈娜溜溜达达的去别处逛街去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竟溜达到了西环区,这里离灵魂酒馆已经有十几公里距离。 而玉都市名气最大的本土房地产商,康信集团的总部,就坐落在西环区。 “前面好多人,胖乐,咱们快去看看。”陈娜性格喜动不喜静,热情活泼,是个热闹都想上去凑凑。 关乐看了看前面,是一栋很高的电梯式独栋住宅楼,但楼下却围满了人,大家都对着住宅楼楼顶指指点点,甚至在大声喊叫着什么。 关乐同样喜欢凑热闹,于是也跟着陈娜,表情激动的跑到了人堆里。 抬头一看,关乐和陈娜的笑容瞬间消失,因为楼顶护栏外的缓台上,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她双臂做张开状,好像想要跳下来。 这时,关乐身边一个精神小伙满脸不耐烦的对着楼顶吼道:“你到底跳不跳啊?站半个点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你踏马嘴里积点阴德吧。”关乐气的一巴掌拍在精神小伙的后脑勺上,直接给他打了个踉跄:“小心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救不了你!” 小伙头晕目眩,愤怒转身,但看到接近一米九,肌肉隆起的关乐后,瞬间焉儿了,在众人厌恶的眼神下,灰溜溜的跑掉了。 关乐懒得再理他,陈娜在一旁焦急的摇着关乐的手臂:“老公,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呀,别真跳下来了。” 关乐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低声回道:“这怎么救啊,我是驱魔人和鬼差,但不是神仙,她要是生前有怨念,我顶多能在她死后,帮她完成执念,消除怨念。” 说完,关乐便扯着嗓子和周围人一起劝说楼顶的女孩,他视力很好,能看出女孩大概只有十六七岁。 “小妹妹,有什么想不开的啊,人活着才有一切可能,这世间除死无大事呀。” 但楼顶的女孩对楼下众人的善意劝说充耳不闻,她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的前方,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 “筱筱,你要做什么,别犯傻,你要跳下去,我怎么活啊?!!” 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出现在护栏处,声音吓得尖细无比的哭喊着,话语连楼下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关乐忽然看见,在中年女人出现后,女孩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轻声说了一句话,看嘴型应该是:“妈,你后悔了吗?!” 紧跟着,叫筱筱的女孩身体开始前扑,人已经离开缓台,开始从楼顶下坠。 “不要!!!” 中年女人爬在护栏上,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啊!” 楼下无论男女也开始吓得尖叫,关乐一把将陈娜的脑袋抱在怀里,不让她看接下来的画面。 重物落地的声音,关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花季少女,从十八楼的楼顶跳下,摔得血肉模糊。 “一心想死的人,谁也拦不住啊!” 旁边很多人开始呕吐,但关乐除了内心悲伤,并没有身体上的不适。 死人我俩见多了,恐怖血腥,甚至奇形怪状的阴魂,更是见识了无数。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坠楼死亡的现场,对我和关乐来说,确实算小儿科。 关乐看不见阴魂,但他的关家血脉能让他感知到,女孩刚死几秒后,关乐便感知到了一股带着怨气的阴魂,出现在了女孩尸体的旁边。 “宝贝,别看,别睁眼,不然晚上会睡不着觉的,你在这等等我,我过去一下就回来。”关乐嘱咐了陈娜一句,随后走到了女孩的尸体旁。 他看似在观察尸体,但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有执念,有怨气,可以到新华区顺澜街灵魂酒馆找我帮忙,千万别乱来,否则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人死后如果有怨念,形成了阴魂,是会第一时间在脑海中知道鬼差和鬼差的位置,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冥界大佬用大神通对阳间阴魂的设定,但它确实存在。 不论是哪个地方的鬼差,其实都很少接到单子,一是因为阴魂确实很少形成,生前有怨念又意志较强的人比较少;二是大多数阴魂其实会选择自己报仇,而不是求助鬼差,最终它们就会成为带有恶念的残魂、凶煞或厉鬼。 关乐提醒完女孩,转身便走,他只是想尽一个驱魔人和鬼差的责任,但最终女孩如何选择,关乐是没办法强行干预的。 跳楼事件让关乐和陈娜心情低沉,也没有了玩耍和逛街的雅兴,两人打了个出租车,回到酒馆。 关乐两人走后三分钟,警察才姗姗来迟,我相信很早就有人报了警,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也确实有些路程,但人命关天的事情,整整半个小时,警察才到达现场。 也许是派出所民警见多了这种跳楼的案件,以为大多数人都只是吓唬吓唬,不会真的跳下来,所以有些懈怠。 但我觉得可悲的是,无论任何地方,任何职业,都有好人坏人,黑白两面。 警察里有霍建东这样正直、敬业又满怀理想和信仰的警察,自然也有划水摸鱼,消极怠工,只为领一份工资的警察。 不过我也坚信,有阴便有阳,有黑暗,自然也有光明。 关乐和陈娜回到酒馆,见到了比他们更早回来的我。 我见关乐神色不对,便追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关乐也将女孩跳楼的事情,讲给了我听。 听完后,我俩皆沉默,低着头,表情悲哀。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抬头说道:“乐乐,我俩像不像两个灾星?走到哪哪就出事儿。” 关乐也抬起头,深有同感的说道:“估计我俩,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破军坐命,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今天夏夏给我表白了,可是我没敢答应她。” “为什么?” “怕啊,怕老二的事情再发生。” “” “你想过和娜娜分开吗?” “没有,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呵呵,你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苦中作乐,大概说的就是我和关乐。 晚上十一点,酒馆生意不错,有五桌客人,忙完上酒和上小吃的事后,我和关乐坐到吧台前,随意的喝着啤酒。 “老板,来一杯酒。”我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但当我转头看去时,却看到一个长相清秀,却脸上毫无血色,身体血肉模糊的女孩。 “喝什么?”我微笑着问了一句。 “以前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你拿什么给我,我喝什么。”女孩费力的坐上我旁边的高脚凳,她血肉模糊的身体实在不好爬上来。 关乐感知到了阴魂,但他对这股气息熟悉,因此也没意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随意在他眼睛上挥了一下手。 “行,我去给你拿酒,乐乐,你招呼一下人家。”我跳下高脚凳,走进吧台。 关乐则是咧嘴笑道:“你来啦。” “你好,我叫于筱筱。”女孩伸出手,但又反应过来,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不该和人握手,于是又缩了回去。 关乐也不在意,自我介绍道:“我叫关乐。” 我在吧台内拿酒和酒杯,顺嘴插了一句:“我叫徐新阳。” 第二十五章 风往成香花已尽 于筱筱端着我给她倒的啤酒,浅喝了一下,舔了舔嘴巴,回味了半天后说了一句:“还挺好喝!”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第一次喝酒的十七岁少女,说出苦涩的啤酒好喝。 “生前喝不着,死了倒还能完成点遗憾。” 关乐叹息道:“今天我在楼下对你喊,活着才有一切可能,你听不进去而已。” 于筱筱摇摇头:“看不到希望的活着,对我来说太过痛苦,莫不如死去只是没想到,死了还真会变成灵魂。” “思想太偏激。”我在一旁轻声评价。 这时候林秋茹和陈娜从里屋出来,看见我和关乐正对着空气说话,林秋茹好奇的想要上前,却被脸颊有些苍白的陈娜拉住。 “你下午说可以帮我,对吗?”于筱筱看着关乐轻声问道。 “那你得先说说你的执念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于筱筱目光微凝,柔声说出最狠毒的话语:“我想让妈妈死!” 听到这话,我和关乐同时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急着下定义。 于筱筱的母亲,是一位高学历的知性女人,但她却对老公和孩子有着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和要求。 于筱筱从小就被要求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比如钢琴、美术、书法等等,还必须要做到最好。 从小学开始,就必须保持各种考试第一名,只要不是第一,于筱筱就将迎来各种形式的惩罚,包括且不仅限于疯狂打骂。 在于筱筱的描述中,曾经小学一次期末考试年级第二,被打到皮开肉绽后,不允许吃饭喝水,跪在客厅一整夜。 用于筱筱母亲的话来说就是:“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正因为我母亲对我严格的要求,才能有我的今天,我的女儿必须是第一,必须比我做得更好。” 早上牙膏挤多少,上厕所用几格纸,吃饭必须在多少分钟内吃完,放学回家用几分钟,每天出门做了什么,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十七年里,于筱筱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于筱筱十四岁那年,她的父亲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逃离了这个家庭,他本想带走于筱筱,可那时候懦弱的于筱筱,却慑于母亲的威势,不敢跟着爸爸逃走。 父亲走后,母亲的性格在之前的基础上,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于筱筱在越来越重的精神压力下,早已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我知道自己患了抑郁症,很严重,长期失眠,记忆力下降,甚至精神恍惚,可是我不敢给妈妈讲,我怕,很怕”于筱筱这样说。 终于来到了高三,于筱筱却越来越学不进去,成绩也越来越差。 成绩下降,母亲变本加厉,于筱筱情绪更加崩溃,更加无法学习,就这样恶性循环了近十个月。 在这高考即将来临的前两个月,成绩大幅度下跌的于筱筱,想到高考完之后的噩梦,她最后的一根弦,终于断了,纵深一跃,从自家楼顶跳了下来。 我和关乐全程沉默,我再也说不出于筱筱思想偏激的话语。 对于我和关乐这种从小放养式,野蛮生长的孩子来说,于筱筱的经历等同于天方夜谭,听得我们目瞪口呆。 “所以,你要问我有什么执念,我就想看着我的母亲后悔、愧疚,然后死去,如果她能愧疚得自杀,那是最好不过。” 于筱筱讲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很灿烂,一点也不阴森,可是我和关乐却感觉背脊阵阵发凉。 我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对于你的经历,我深感同情,但是我们不可能帮你杀人,不过我们也会想其他办法帮你消除怨气,重新投胎转世。” “反正你还有七天时间,不急呗,咱们慢慢来。” 听我说完,于筱筱眨了眨眼睛,竟然也不再提让她母亲去死的话,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 如果我和关乐解决不了她的怨气,那我们只能让她魂飞魄散,以保不会为祸人间! “来吧,今天让我好好喝一次酒,我也想醉一回!” “鬼是不会醉的” “那就让我感受一下喝酒,你们不知道,我以前多羡慕我那些同学呢。”于筱筱俏皮的说着。 她以前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只是后来被母亲压迫得越来越内向,死后变为魂体,于筱筱好像彻底释放了曾经的自己,并且只要不是在谈她母亲的时候,她都表现得像一个七八岁的纯真小女孩。 晚上,酒馆歇业过后,于筱筱去了仓库,阴魂不用休息,但也不是真的没事儿到处游荡。 我和关乐聚在我的房间,聊起了于筱筱的事情。 “这第二单业务倒是来了,但我怎么感觉比上一单还要棘手?”我愁眉苦脸的思考着,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关乐也唉声叹气的说道:“不好弄啊,早知道我就不去装圣人了,等她弄死她妈,我们再去弄死她,简单明了!” 如果关乐早知道于筱筱是这种情况,确实做得出来他说的事儿,在对待阴魂的性格上,关乐要比我冷血得多。 我烦躁的拍了一下他的狗头:“弄弄弄,一天就知道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赶紧想办法解决。” “我是没办法了,你脑袋比我好使,还是你想吧。”关乐四仰八叉的躺在我的床上,彻底放弃。 我拖着下颌想了半天,最终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办法,管不管用,只有明天试试才知道了。 第二天早早的我便起床,叫醒关乐,到仓库找到于筱筱。 “你们准备怎么帮我呀。”于筱筱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可可爱爱的问我们。 于筱筱的脸是没有受到伤害的,所以如果忽略她的身体,这个女孩颜值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我表现得十分温柔的对于筱筱说道:“你不是说你很羡慕你以前的同学吗,我们去做一遍你从来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样?” “好哇!”于筱筱顿时兴奋,暂时忘掉了对母亲的怨气。 阴魂只有在面对执念时,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平时嘛,和正常人正常鬼没什么区别,王明强就是个例子。 我和关乐带着于筱筱出门,我俩问她以前什么事情是最想做又做不了的? 她想了一会儿,说有好多好多,但是她死前两天,路过肯德基,很想很想吃,可是那时候母亲不允许她吃这些东西。 于是我们两人一鬼来到了肯德基,我和关乐只点了两个很简单的早点套餐,却给于筱筱点了一个超级豪华全家桶。 我们一边吃着肯德基,一边聊着天,于筱筱给我们讲她在学校里遇到的趣事,我们也给她讲了很多她接触不到的事情,但我们三个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于筱筱家庭的事情。 我和关乐使出浑身解数,给于筱筱逗得开怀大笑。 幸好肯德基早上没什么人,不然看见我和关乐两人点一大堆东西,却只吃两份很少的早点套餐,一定会觉得我们有病。 阴魂吃的其实是东西的精气,就和上坟祭祀是一个道理,现实中的实物是不会减少的。 但于筱筱能够吃到肯德基,已经很开心了。 当我们走出肯德基的大门,我忽然看见于筱筱身上的怨气,减少了一些,虽然很微弱,但至少代表这样的办法有效。 接下来,我们前往海洋馆,于筱筱说她在电视里看见过很多海洋生物,很向往它们能在大海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她母亲从来不会带她去海洋馆。 海洋馆内,于筱筱像个小孩子一样,拍着厚厚的玻璃发出惊叹:“哇,新阳哥哥,你快看,那鱼好大,它游过来了!” 调皮的于筱筱,激动起来以后,甚至用身体穿过了玻璃,到水里找鱼玩儿去了。 我和关乐本来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带于筱筱游玩,但看着于筱筱天真灿烂的样子,我们俩都有些恍惚,有些心疼,有些酸楚,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真诚了许多。 在海洋馆,我抱着海豚让于筱筱亲了它一下,关乐给我们合了影;于筱筱跑到玻璃后面,在水里和关乐合了影。 虽然那些照片里,都只有我和关乐 中午吃了于筱筱魂牵梦绕多年的路边摊,她一手一根烤肠,一手一根烤面筋,吃得不亦乐乎,我和关乐就看着她傻笑。 下午我和关乐带于筱筱逛商场,她想试小裙子穿,可是身体 我咬着牙用阳瞳的能力帮她恢复了身体形态,她兴奋的跑到服装店里试衣服。 我虽然受到了一些反噬,但却并不觉得不值。 今天商场内所有的女装店店员估计都觉得遇到了两个神经病,两个大男人进女装店也不买衣服,说是看看,但就杵在店里不动。 于筱筱从试衣间里跑出来,目光中闪着兴奋,在我俩面前转了一圈后问道:“关乐哥哥,好看吗?” 关乐宠溺的点点头:“好看。” “以前我的衣服都是妈妈给我挑的,我必须要穿她指定穿的衣服,可是我不喜欢它们。” 试了一下午,有几件于筱筱特别喜欢的衣服,我和关乐买了下来,她一开始不愿意:“我都死了,也穿不了,干嘛浪费你们的钱。”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笑着说道:“没多贵的东西,大不了我烧给你嘛!” 第二十六章 以爱之名 愉悦的一天过去,我和关乐也渐渐沉浸其中,马天绪事件之后的郁结也不知不觉释放了不少。 于筱筱身上的怨气也淡了一些,至少减少了十分之一。 第二天我俩带着于筱筱继续出门玩儿,爬山看日出,坐船游江,吃了很多于筱筱曾经想吃却吃不到的东西。 第三天依旧,我和关乐带着于筱筱去了游乐园,在鬼屋里面,于筱筱甚至忘记了自己是鬼,被npc吓得失声尖叫,我和关乐两个大活人却淡定无比。 在大摆锤上,关乐大声问了筱筱一个问题:“筱筱,你曾经有过梦想吗?” 于筱筱好像在释放多年的压力,声嘶力竭的吼道:“我想当老师!!” 第四天第五天疯玩之后,于筱筱身上的怨气减少了近百分之八十,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灿烂。 直至第六天早晨,吃完早饭后,于筱筱撒着娇问我俩今天去哪玩儿,我和关乐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关乐狠下心说道:“筱筱,今天我们得去看看你妈妈。” 于筱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消散了不少的怨气竟也有增长的趋势。 “为什么?!”于筱筱冷声问道。 我斟酌了一下后回道:“筱筱,这几天你怨气确实减弱了不少,可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仍旧是你的妈妈。” “我们这几天是真的给你当成妹妹,我们都很喜欢你,所以我们不希望你最后魂飞魄散,或者变成心有怨恨的恶念,我们希望你能够直视自己的内心,投胎转世。” 于筱筱听到我的话,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认真的看着我和关乐,点头道:“两个哥哥,我相信你们,也谢谢你们!” 其实我和关乐考虑过让于筱筱变作凶煞留在我们身边,因为我们是真心喜欢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妹妹。 可是在询问过陆子旬和杨萌后,我们忽然发现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自私。 他们告诉我俩,如果有选择,谁会想做一只无家可归,四处游荡的鬼魂?而且于筱筱变作凶煞后,必将恶念缠身,执念深重,她还会像如今这般天真无邪吗? 关瘸子、陆子旬、杨萌三人是都已做过恶事,冥府不再接纳,无法再投胎转世,可是他们向往,向往投胎转世,再世为人! 所以最终我和关乐还是决定,彻底解决于筱筱的执念,送她入冥府,再为人。 西环区,于筱筱家楼下,我轻声对于筱筱说道:“筱筱,一会儿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然我只能让关乐哥哥给你收进木葫芦里。” 于筱筱点点头,脸上毫无表情,但微微颤抖的透明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关乐叹息一声,摸了摸于筱筱的脑袋。 于筱筱家在七楼,我和关乐乘坐电梯到达后,发现门口还有两个花圈,于筱筱的后事已经办完,尸体也已经火化下葬。 敲了敲703的门,很快一个双眼红肿,满脸憔悴的中年妇女便打开了门。 于筱筱的母亲霍燕见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不由得疑惑问道:“你们找谁?” “阿姨,我们是于筱筱的朋友,今天来,是想和你聊聊。” 霍燕的脸色瞬间难看,并且有些歇斯底里的狰狞说道:“我女儿不会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霍阿姨,我们确实是筱筱的朋友,并且我对你观感并不好,你别逼我用另一种方式与你聊天。”关乐脾气大,一言不合就鼓着肌肉,楞着眼睛。 “你还要动手?好啊,你来,打死我,正好我不想活了!!”霍燕却并不惧怕关乐,她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这下把关乐给将住了,他也就吓唬吓唬,怎么可能真动手对付一个中年妇女。 我翻了翻白眼,将关乐拉到我身后,语气柔和的说道:“阿姨,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聊聊筱筱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筱筱这么多年在想什么,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轻生跳楼吗?” 我的话,让霍燕瞬间破防崩溃,跌坐在门口,掩面大哭:“筱筱死了,她已经死了!” 五分钟后,于筱筱家,我们与霍燕对坐在沙发之上,霍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泪水却无法止住。 在我的旁边,站着霍燕看不见的于筱筱阴魂,她再度见到母亲,表面上无悲无喜,但拳头却攥得越来越紧。 “你们怎么会认识我女儿?她活着的时候,几乎都在我的视线内,你们这个年龄,也不可能是筱筱的同学吧?” 我沉吟了一下,这样说道:“阿姨,这个问题,容我最后再回答你,现在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霍燕犹豫了一下,她也有疑惑,于是点头应道:“行,你问吧。” “阿姨,这十七年,你站在你女儿的角度去考虑过她心里都想些什么吗?” 霍燕对于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需要站在筱筱的角度,也不需要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她只需要按照我给她规划的道路,走好每一步,最终她会成为让所有人羡慕的人上人。” “可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想不开呢,她的前程是多么的光辉万丈。” 霍燕擦着眼泪,极度悲伤,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和关乐万分不适。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继续问道:“那阿姨,你想没想过,你所谓的人上人,所谓的光辉万丈,是不是筱筱真心想要的东西呢?她为了配合你成为你口中的人上人,没有童年,失去自由,你觉得她快乐吗?” “为什么不想要,成为人上人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欲望,小时候吃苦,长大才能享受,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为她铺路,难道不是为她好吗?” 于筱筱满脸绝望的站在我旁边,她想不通,为什么她用死,都不能让母亲的思想改变。 两个问题,我大概确定了霍燕的思想和固执,于是轻声再问:“阿姨,最后一个问题,你爱你的女儿吗?或者你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补偿你遗憾的工具?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 霍燕愣住,她好像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关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我的话语说道:“霍阿姨,筱筱在高一的时候,就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她不敢告诉你,怕迎接她的是更加残酷的牢笼。” “你以爱为名,剪掉了自己女儿的翅膀,却告诉她,你必须努力成为飞得最高的那一个。可是她早已失去了翱翔天空最基础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就是被你亲手毁掉的。” “你不是在为筱筱铺路,你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机器,当作一个你圆梦的工具,你把你的所有思想,所有未达成的梦想,全部强加在了你女儿身上。” “你是高学历的文化人,可是你明白孤独两字的含义吗?” “你觉得你真的爱她吗?” 霍燕怔怔的看着我俩,她好像从我问她爱不爱于筱筱之后,才开始认真思考我们的话语。 “我我爱她,我爱我的女儿,我爱筱筱我怎么会不爱她呢?”肯定的话语,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出,霍燕木然流着眼泪,十七年里,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 筱筱的死早已刺激到了霍燕,我和关乐的到来,只是让这种刺激彻底猛烈。 “阿姨,我们带筱筱去吃了你从不让她吃的肯德基、路边摊、火锅、烧烤,我们带她去了你从不带她去的海洋馆、动物园、游乐园、酒吧,我们让她穿上了自己喜欢,但你也从不让她穿的衣服和裙子,我们让她肆无忌惮的放纵,让她感受了自由和人间美好。”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你知道吗,阿姨,我们见到了筱筱最真实的笑容,那种笑容,你一定没有见过,她脸上会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眼睛会眯成月牙形状,那种由内而外,发自真心的笑容。” 关乐在一旁接话:“阿姨,你知道筱筱的梦想吗,她从来就不想成为什么人上人,她想当一名老师,她想告诉那些还在迷蒙年纪的孩子,学习和拼搏固然很重要,但却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心灵自由和内在幸福,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霍燕彻底呆住,她无法反驳,因为于筱筱义无反顾的自杀,都在验证着我和关乐的话语。 于筱筱看着曾经无比固执的母亲开始自我怀疑,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看着霍燕,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阿姨,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不认识生前的于筱筱,我们认识的,是死后的于筱筱!!” 第二十七章 鬼差界的奇葩 霍燕对我的回答,第一反应是疑惑,什么叫认识死后的于筱筱? 忽然,霍燕的眼睛慢慢睁大,表情逐渐呆滞,因为我身边的于筱筱,已经缓慢的显形。 霍燕看着我身边的于筱筱,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我以为您见到我,会很害怕。”于筱筱轻声说了一句,眼睛始终不离自己的母亲。 霍燕走到于筱筱身前,颤抖的伸出手掌,想轻抚于筱筱的脸颊,却只摸到了一阵空气。 “我是你妈妈,亲生母亲,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我都不会害怕!!”霍燕带着哭腔,崩溃的说道。 “可是妈妈,我想您去死呀,我刚变成阴魂的时候,就想着把您弄死,但我做不到,所以我去找了他们。”于筱筱面无表情,指着我的关乐。 “我以为他们会帮我杀了您,但他们却带我看了不一样的世界,让我感受了不一样的人生。” “这让我更想杀您呢!”于筱筱忽然表情狰狞可怖,被我用阳瞳恢复的身体瞬间扭曲,再度变为血肉模糊的模样,甚至脸上也渗出了鲜血,杀意汇集,怨气暴涨,比她刚死时还要浓郁几倍。 我和关乐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我爆喝一声:“于筱筱!!” 于筱筱因为我的喊声,眼神清明了一瞬间,紧跟着又被暴虐占据。 她已经被执念操控,理智尽失,此刻只想杀了她的亲生母亲。 于筱筱伸出了手,霍燕满脸木然,眼神呆愣的站在原地,不躲闪,更不反抗。 “你要妈妈的命,妈妈给你。” 关乐不知何时右手已经捏起了印决,低喝一声:“镇!” 于筱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动作陡然停滞,透明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只有猩红的眼珠还在转动。 我走上前去,抓住于筱筱的手,驱魔人血脉,能够直接让我和关乐与阴魂产生物理接触。 深吸一口气,我一边握着于筱筱的手,一边看向了霍燕,闭上左眼,再睁开。 “阳瞳现,窥阴阳!” “哇呜哇哇!”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躺在小小的婴儿床上,哇哇大哭。 一个女人从旁边的大床上坐起,焦急的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宝宝不哭,不哭,怎么会烧这么厉害?” 女人手忙脚乱的套了一件风衣,抱着孩子冲出了家门,凌晨三点,又因为住在郊区,街道上很难看见车辆。 于是女人瘦弱的身体,徒步走了近十公里,满身汗水的抱着孩子跑进了医院。 孩子长到了六岁,家庭条件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属于高级知识份子的女人,开始严格到变态的控制孩子。 但那是因为她从小穷怕了,苦怕了,她从农村考到城市,正是因为她的母亲虽然没文化,却从小严格要求她。 孩子读了小学,女人却比孩子还要用功刻苦,她常常深夜还在灯光下为孩子制定学习计划。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孩子和同学玩闹,一不小心把同学推来磕到课桌,撞破了相。 女人用家里准备买车的钱,赔给了同学的家里,并且低声下气的给对方道歉,甚至差一点给对方跪下。 就因为对面家庭有权有势,一句话就可以让这所最好的私立学校开除孩子。 这些事情,只有五年级的孩子完全不知。 初中,已经长成女孩的孩子,和班里一个男孩互生情愫,但却被女人发现,女人用各种手段拆散了他们。 男孩年纪尚小,心生怨恨,于是在学校里疯狂说女孩的坏话,败坏女孩的名声。 知道这件事后的女人,瞒着家里私下找到了男孩家里,男孩的家人却不已为然,认为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女人用刀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让他们一家还自己女儿的清白,最终男孩站出来道歉,澄清了事实。 而一无所知的女孩,还以为是男孩良心发现,并未对这件事过多在意。 初三那年,女孩的父亲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这个家,所有的家庭重担和开支全都压在了女人一人身上。 为了让女孩继续拥有最好的成长环境,女人白天上班,晚上打工,名牌大学毕业的她,送过外卖,端过盘子。 她在家里严格到变态,在外面却受气无数,低三下四只为一点微薄的收入。 她每天都给女孩吃最好,最有营养的新鲜饭菜,却经常在外面自己一人矿泉水配馒头。 女人偷偷给女孩攒了五十万,并且偷偷给她买了一套房,写上了女孩的名字。 女人很可恨,她变态般的控制欲和严格让女孩心理产生疾病,让自己老公离开这个家。 很多事情,都可以说是女人咎由自取,唯独一点,她不论对女孩的培养方式错得有多离谱,不论自身存在多大的心理缺陷,但她是爱女孩的,很爱很爱! 尽管这种爱的表达方式,从根本上来说是完全错误的,但爱就是爱,这是不可否认也不可忽视的。 因果循环,错误的爱让女人的一生毁于一旦,老公跑了,女儿跳楼,这是她亲手种下的因,得到的果。 但在女孩死的那一刻,这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错误不该继续延续,不该有更加悲惨的人伦惨剧发生。 霍燕和于筱筱的一生,如电影般在我和于筱筱的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于筱筱跳下楼顶的那一刻。 我轻轻放开了于筱筱的手,看着她浓厚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关乐也在一旁收回了神通,于筱筱僵直的身体得到解放,她却怔怔的看着自己母亲,抬起的手没有下一步动作。 “霍阿姨,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你爱筱筱吗?”我沉声再次问道。 霍燕闭上眼睛,满脸泪痕,带着哭腔说道:“筱筱,妈妈错了,但妈妈爱你!” 于筱筱放下手臂,身上的怨气和执念仍在消散,她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霍燕。 许久过后,当霍燕再度睁开眼睛,于筱筱忽然展颜一笑,那是霍燕从没在生前的于筱筱脸上看见过的笑容。 于筱筱走上前,虽然无法接触,但她却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妈妈,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释怀了,你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但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新阳哥哥给我说过一句话,生前事不带到生后算,我现在理解了这句话。” “一切对错,就让它留在我活着的时候吧,我该走了,妈妈,其实我也爱你!” 于筱筱退后了两步,霍燕往前走了一步:“不要,筱筱,不要离开妈妈。” “妈妈,再见!” 于筱筱最后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我默默地打开了冥府的通道,于筱筱执念已散尽,该上路了。 “新阳哥哥,关乐哥哥,再见,你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二的两个朋友,能在最后这段时间认识你们,我很开心。” 说完,于筱筱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进入了通道。 通道照常飞出一颗光粒,缓缓关上。 “啊!!” 霍燕彻底绝望崩溃的瘫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叫得撕心裂肺。 过了一会儿,霍燕忽然傻笑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筱筱”,“筱筱”,嘴巴张着,口水流出来也毫无感觉。 我默默地拨打了玉都市精神病院的电话,亲眼看着精神病院的医生给霍燕带走。 在如此重大的打击和心灵冲击之下,霍燕彻底疯了,她封闭了自己的大脑,似乎记忆停留在了于筱筱还在世,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孩。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而观看了霍燕一生的我,更觉得这个女人既可怜,又可恨。 她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家庭,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女儿,但她又是那么的爱自己女儿,爱这个家。 如今社会有太多以爱为名的父母,忘记了孩子最最重要的是幸福感和健康愉悦的身心,他们用各种兴趣班,用必须多少分的考试成绩,给孩子做了一个困其一生的牢笼。 孩子成了家长互相攀比和炫耀的工具,思维被困住,成为只会学习和考试的机器。 回酒馆的路上,我坐在电瓶车上,沉默许久后问了关乐一句:“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关乐骑着电瓶车,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你比我更清楚,这是霍燕应得的报应,她犯的错不该让一个小女孩来买单,生前事不在生后算,世界哪有绝对的对错?” 是啊,我比关乐更清楚,可我的心,却没有他的硬,我猜霍燕如果不疯,在我们走后,一定会再添一条人命,所以我用阳瞳引导着她精神错乱,进了精神病院。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关于于筱筱家里的事情,我开始思考起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我这鬼差越做越亏?第一单亏了四年多阳寿,这一单又亏了一年多,我tm算不算鬼差界的奇葩?” “你就是个圣母,你不亏阳寿谁亏?” “唉圣母就圣母吧,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内心!” 第二十八章 三起案件 陪于筱筱这么多天,虽然都是玩儿,但也把我和关乐累得够呛,最重要的是,关乐没时间陪陈娜,两人开始闹矛盾。 这不,刚回酒馆两人就吵上了。 “你听我说,媳妇儿,我真是和大阳办正事去了,没有勾搭妹子。”关乐急得满头大汗的围着陈娜解释,我啃着苹果坐在一张客桌上津津有味的吃瓜。 陈娜翻翻白眼,也不大吵大闹,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一天天累死累活的在你店里帮你干活,你在外面鬼混,你太不把姐当个腕儿了!” 关乐没脸没皮的贴上去说道:“咱俩分什么你的我的呀,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是在给自己干活,你造吗,媳妇儿。” “我造你个大头鬼,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办正事办到游乐园去了是吗?还坐遨游太空了是吗?” 陈娜轻飘飘的从兜里掏出一张游乐园门票,“啪”的一声贴在关乐的脑门上,票上还勾画着游玩了哪些项目。 关乐拿着门票,奇怪的问道:“你从哪儿找到的?” “你去游乐园那天穿的大衣里,起开,我回家了。”陈娜黑着脸,扒拉开挡在前面的关乐,迈步就往酒馆外走去。 关乐一脸懵逼的看向我:“那天票不是你买的吗?” 我忽然回忆起,那天出了游乐园,顺手就将票塞进了关乐的大衣兜里,于是有些心虚的说道:“你忘了,那天我不是让你去把票扔了吗,你没扔吗?” “是吗?” 关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十级智障的表情,我扔掉苹果核,贼头贼脑的准备开溜。 三十秒后,关乐在酒馆大厅咆哮:“徐新阳,老子杀了你!!” 我在里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摸了摸自己吓坏的小心脏,紧跟着电话便响了起来。 我拿出一看,是霍建东打来的。 “喂,霍大哥?” “你在哪儿呢,事情有些头绪了。” 我眼前一亮,急忙说道:“我在酒馆,你来找我,见面说。” “行,你等着我吧。”说完,霍建东便挂断了电话。 霍建东到酒馆的时候,关乐已经出门哄他的“妈妈”去了,酒馆只开了一个小门,整个酒馆也只有我一人。 “霍大哥,来来,坐下说,喝点什么?”我看见进门的霍建东,殷勤的招呼他坐下。 “酒就算了,还在上班时间,弄点水给我,咱们长话短说。”霍建东风风火火,提着一个文件袋,随便找了张桌子,一屁股坐下。 我给霍建东弄了点开水,又跑到门口四处望了望,随后关上小门,坐到霍建东的对面。 霍建东喝了口水,拿起文件袋,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最近正好因为我专案组副组长的身份,所以有权限调看所有的卷宗,我让两个小警员给我筛选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亲自找的。”我笑着回了一句。 霍建东无语道:“你知道专案组有多少事情吗,我哪有时间亲自去查。” “康信还没收网呢?”我有些诧异的问道,一般成立专案组,都是已经有了一定把握,大概率短时间就能收网破案,但这针对康信集团的专案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有任何建树。 “遇到难点了,暂时无法克服。”霍建东叹息一声,接着不再深聊:“不说这个,先看看卷宗。” 抽出文件,霍建东调笑着说了一句:“内部卷宗拿给你看,本来就已经涉嫌违纪,你可别让我脱衣服。” 文件在桌上摆好,霍建东详细介绍道:“二十年内,和马兴华案手法相似的案件,总共有三起,分别是十四年前的612灭门案、十五年前的华盛公司总经理被杀案以及十六年前的东高村曲家杀人案。” “你别说,我看了这三起案件后,发现他们不仅时间点相近,甚至有一些隐性关联。” “隐性关联?”我整个人一愣,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这三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是东高村人。”霍建东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东高村!”我自言自语的咀嚼了一下这个地名,默默的拿起了第一个案件卷宗。 十四年前的6月12日,玉都市北郊发生一起轰动全市的灭门惨案,一对夫妻,一双儿女,一家四口惨死在自己家中,死相极惨,都被利器割开脖子,头颅和脖子只剩一点点皮肉还连在一起。 但没过多久,警方便破获此案,抓住了凶手。 据凶手交代,他和这家人的女主人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因为嫉妒前女友生活幸福美满,喝了白酒后便一时冲动杀了这一家人。 后来警方给凶手做了精神鉴定,确定他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和精神缺陷。 但我在卷宗内发现一句被警方忽略的口供,凶手称自己在喝了一斤白酒后,曾出现短暂的失忆,但自己的酒量不止一斤,应该不会出现断片的情况。 警方不会重视这句话,但我很敏感。 “被害人夫妻中,老公名叫何大力,曾经是东高村村民,村里有流言说曲家杀人案和他有关,但警方是没有查出任何关联的,后来这何大力就跑到城里打工,又坐上了包工头的位置,娶了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霍建东在一边给我补充着。 我点头,没有询问,而是继续拿起第二份卷宗。 十五年前,华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王峰,被人于傍晚八点残忍杀害在公司办公室内,同样脖子被利器割开,凶手竟然留在现场没走,而且是华盛公司内部员工,名叫贺翔。 据说这名公司员工早已和王峰有矛盾,公司人尽皆知,王峰也经常给贺翔穿小鞋。 但根据调查公司其他人的说法,都不相信贺翔会杀人,他是一个胆子极小,并且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所以才会忍气吞声继续在公司内上班。 “这个案子就比较神奇了,据贺翔交代,他当时在家里做饭,然后就晕倒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手持凶器躺在了王峰的办公室内,并且王峰已经被杀害。他坚持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证据链完整,动机也充足,前一天王峰才扣了贺翔两千元工资,所以最终贺翔被抓捕归案。” 霍建东拿起第三份卷宗,指着其上的受害人说道:“这王峰,曾经也是东高村人,算是东高村早期为数不多考出村里的大学生,他也是第三起被害人曲海的远房表舅。” 我点点头,放下卷宗,看向了霍建东手里的第三份案件卷宗。 十六年前的东高村曲家杀人案,这也是三件案件中,唯一的未侦破案件,凶手至今没有抓到,卷宗被警方无限期封存。 十六年前,东高村二十三岁的村民曲海,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的床边,死法与前两起案件极其相似,但家中干净整洁异常,未发现凶器与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没有指纹,没有脚印,甚至家门都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当年的刑侦技术还没有如今成熟,再加上死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所以警方在调查一段时间后,仍未有结果的情况下,便将此案定性为悬案,档案封存。 警方没有调查到任何线索和犯罪嫌疑人,但村里却多了很多风言风语,一部分人说曲海是得罪了城里的人,被人买凶给杀了;一部分人说凶手就是他的邻居何大力,因为两人年龄相仿,并且在十几岁的年纪时,两人曾同时喜欢上一个村里的姑娘,结下梁子;还有人说,曲海是被他的远房表舅王峰所杀,因为王峰喜欢曲海的母亲,恨极了曲海的父亲 第三个说法最为荒诞,并且当时王峰完全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这个案子警方认为一定是熟人作案,因为家里的门锁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很显然是被害人给凶手开了门,让凶手进入了房内。 “曲海?”我不知为何,对这个名字有着一种极其不舒服的直觉。 “对了,这小子当年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他二十岁以后,都给别人说的自己叫作曲平澜,只是没到派出所办理名字更改,所以卷宗内仍用的他本名。”霍建东补充了一句。 “曲平澜?!”我的直觉更加不舒服,思考良久后,我指着曲家杀人案的卷宗说道:“就从这个案子开始查。” 霍建东点点头,皱眉说道:“但我现在实在没精力去查这些陈年旧案,只有等康信集团案完结以后,才行。” 我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来查。” “你可别乱来!”霍建东明显不同意。 我诡异的笑了笑,看着他回道:“你觉得我会让‘人’去调查吗?放心,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不会给你带去任何麻烦。” 霍建东心中一凝,感觉背后冒气冷嗖嗖的凉风,干脆闭嘴不言。 第二十九章 奇怪的薛姓有钱人 我将卷宗内容熟记于心后,霍建东便带着文件袋离去。 整个下午,我都坐在酒馆内思考着事情,马老二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就此过去?我只是学会了谋而后动。 六点半左右,酒馆即将开门做生意,关乐和陈娜这才溜溜达达的回来,很显然关乐已经哄好了自己媳妇儿。 一见到我,关乐眼睛就红了,抓着我的脖子,准备和我来一场决斗,我却脸色严肃的将他叫进了里屋我的房间。 “什么事?” 进屋后,关乐也没了嬉笑之色,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对我太过了解,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把陆子旬和杨萌放出来。”我坐在床上,指了指他腰间的小木葫芦。 关乐点点头,拔开葫芦塞子,将陆子旬和杨萌叫了出来。 面对一人两鬼,我将中午和霍建东聊的事情通通道出,关乐揉揉脑袋,陆子旬呈思索状,杨萌则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布局算计的事情,我不擅长,要我干什么的时候直接给我说,其他的你和陆子旬商量吧。”关乐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思想和性格相对于我要阴暗一些,但却又不喜欢勾心斗角。他的脑袋绝对是够用的,只是有我在的时候,他懒得去想。 陆子旬看了关乐一眼,淡淡的冲我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又要去这东高村调查曲家杀人案的事情?” “对,只有你脑子够用,而且带上杨萌,必要时刻可以让她制造幻象,或者扰乱记忆,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我点头回道。 杨萌终于搞清楚我叫她出来的原因。 陆子旬接着问道:“方向呢?” 我回道:“先查曲海的死因,再从侧面打听一下东高村和灵异有关的事情,后两个案子,也可以在东高村问问。” “记住,就算查不到死因,也要给我把曲海这个人的底查得一清二楚,我有种直觉,马老二家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和陆子旬又阴阴损损的完善了一些细节后,就和关乐将两鬼送出了门。 陆子旬显形在明,杨萌隐藏在暗,两鬼的组合,不管是现在还是今后,都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帮助。 我和关乐正好要进门,林秋茹准点到了酒馆,准备上班。 “哈喽啊,秋茹姐。”我笑嘻嘻的和林秋茹打着招呼,她却给了我个白眼,理也不理我,进了酒馆。 我一脸茫然的看向关乐,关乐同情中又带着一点嫉妒,酸酸的说道:“娜娜告诉我,这几天盛夏都会到酒馆找你,不过我俩天天都很晚才回来,所以没碰上。” “那这和林秋茹不理我有啥关系?”我眨眨眼睛,不是很懂。 “钢铁老直男,不屑为伍。”关乐也甩了我一个大白眼,转身进酒馆忙去了,他接下来得好好表现,不然很可能晚上没床睡。 我耸了耸肩膀,也不是太在意。 八点,我无聊的嗑着瓜子,看着小说,关乐和陈娜打情骂俏,林秋茹刷着剧。 这时,酒馆来了今晚的第一桌客人。 “您好,随便坐,请问几位?”林秋茹勤快又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是一个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气质不凡的男人,他身上全是价值不菲的名牌,手上的手表都值个十来万。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除了感慨世界上有钱人真多外,并无任何特别的感觉。 “就一位,坐这就行。”男人很有涵养和礼貌,选了一张靠吧台的桌子,独自坐下。 “请问想要喝点什么?” 男人点了一些不便宜但也不算特别贵的洋酒,一个人坐在昏暗的酒馆内自饮自酌。 我见他一人,便自己拿了瓶酒去和他喝了一杯,随便聊了两句很官方的话语,便走开。 八点半以后,酒馆生意开始火爆,已经有三四桌客人,男人就显得不显眼起来。 但这半个小时间,我一直觉得这男人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我和关乐,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 九点,盛夏来了,我有些头疼,把她拉到了吧台边坐下。 “你前几天干啥去了,怎么都不在酒馆?”盛夏已经对我们酒馆十分熟悉,自己从吧台内拿了个杯子,又拿了一瓶酒精度不高的精酿啤酒,给自己倒上。 我眨着眼睛反问道:“听说你最近天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找你玩儿,找你聊天,不行吗?”盛夏笑着回道。 旁边不远处的关乐和陈娜看着我俩,又看了看正在忙碌,且不看我们一眼的盛夏,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 我长出一口气,咬了咬牙,准备狠下心:“夏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 盛夏忽然打断我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开个酒馆,还不允许我来找你玩儿,找你喝酒啊?” 我扶着额头,默然无语,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 “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和许妍妍一起?”我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盛夏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说道:“啊,说到妍妍,我才想起来,还真有事儿求你。” “啥事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妍妍邀请我明天参加一个她爸爸组织的酒会,我也不好拒绝,但那个酒会上有一个我特别烦的男生,天天缠着我,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假装一下我的男朋友,让他死心?”盛夏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但我不论怎么看,都看见其中有一些狡黠的意味。 “假装你男朋友啊?”我忽然有种想抽自己的感觉,没事提什么许妍妍? 关乐的大脑袋不知道忽然从哪儿冒出来,猥琐的问道:“夏夏,你确定你是想假装,不是想假戏真做吗?” 盛夏脸一红,恼羞成怒的凶道:“死一边儿去,烦你。” 我抓耳挠腮正不知道怎么拒绝,盛夏忽然给我来一句:“妍妍也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特意让我叫上你,这么大的恩情,你可不能拒绝她。” 又是救命之恩! 为什么有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这还让我怎么拒绝。 但其实认真仔细的想想,我这么不坚定的原因,其实也是抛开身份的担忧来说,我还挺愿意和盛夏一起的,更愿意假扮她的男朋友。 算了,就当完成一次遗憾,体验一下吧。 “就这么定了!”盛夏见我半天没有拒绝,于是开心的一锤定音。 我叹息一声后答应,每次盛夏这样,就能让我想到马天绪,想到我如果答应和她在一起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盛夏又和我聊了一会儿,早早的回家了,说是要挑选明天穿的衣服。 盛夏走后不久,第一桌客人,也就是那个只有一个人,看上去很有钱的男人前来结账。 “您好,您一共消费一千二百七十九元,请问酒是您自己带走,还是要帮您存上?”我将小票打出来,职业性的微笑着。 男人付完钱,笑容满面的说道:“存上吧,呵呵,小兄弟,我看你挺有缘,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也看您很有缘,您下次再来,我们就会见面的。” 男人接过小票,再次说了一句:“对了,我姓薛,你得记住我这个姓。” 说完后,男人转身便走。 我有些疑惑,但也不好直接问,只能说道:“薛大哥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关乐再度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边,眼神有些凝重的说道:“这男人不简单啊。” 我皱眉问道:“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关乐沉默良久后回道:“没有,就是直觉,直觉觉得,他很危险。” 我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也不用太紧张,既然没恶意,谨慎一些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盛夏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从床上爬起来,同样挑选了半天的衣服,却发现我根本没有很正式的服装。 没办法,我只能挑了一身相对比较正式的衣服,穿着出门了。 盛夏见到我的时候,直翻白眼,拉着我就往商场里跑,最后给我买了一套一千多的西装,我抢着把钱付了,她还挺不开心。 酒会在西环区一家名为瑞吉的五星级酒店顶层举办,许妍妍的父亲也算是一个商界大佬,今天据说邀请了不少人,目的在于一个即将启动的城市规划建设项目。 我跟着盛夏到了瑞吉酒店顶层,一眼就看见许妍妍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在酒会中不断穿梭,看长相就知道,中年男人就是许妍妍的父亲,许世雄。 许妍妍也看见了刚进门的我和盛夏,开心的挥舞着手臂,让我们过去。 我十分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也只能无奈的被盛夏拉着前去找许妍妍。 “夏夏。”许妍妍先和盛夏打了个招呼,又挽着许世雄看着我说道:“徐新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爸爸。” “爸爸,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徐新阳。” 许世雄很有气场,浅笑着伸出手:“你好。” “许叔叔,你好。”我不卑不亢的和许世雄握了一下手,面对鬼我都不紧张,何况是人,你就是身价上百亿,在我眼里也是一个样。 第三十章 警匪交锋 许世雄只是简单的和我打了个招呼,便走开了。 许妍妍想拉着我和盛夏去陪她应酬,她是许世雄的独女,将来必要接过家里的产业。 我实在对这种场合不感冒,于是拒绝了许妍妍的邀请,一个人端着一杯香槟,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上流人士。 也许是因为见多了鬼怪,我对人的感觉就平淡了许多。 管你生前身份地位多尊贵,管你生前有多少万贯家财,死后也不过一具白骨,一捧黄土,一缕幽魂。 只要你变作阴魂,只要不是厉鬼,我就能对付你,你就得听我的。 就算是厉鬼或者鬼神,迟早有一天我也能将之踩在脚下。 正在我思维发散之时,一个男人坐到了我的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转过头,陡然一惊,他脸上的大刀疤我实在是记忆犹新,这不就是星汇商场那天遇到的刀疤男,霍建东口中,康信集团的段正刚吗? 我脸上面无表情,放在裤腿上的拳头却已经猛地攥紧,今天出门,可没带我的小匕首。 “朋友,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段正刚举了举手里的香槟,皮笑肉不笑的喝了一口。 显然,他也记得我,并且,他大概率知道是我配合警方制服了陈汉森,这仇可结大了,听霍大哥说,这两人是关系死铁的兄弟。 “段正刚?那是挺巧的。”我表现得一点也不杵他,希望他摸不清楚我的脉,不敢随便报复。 段正刚一点也不意外,笑着道:“认识我?那就更好,我汉森兄弟的帐,我可是给你记着的。” “他犯了法,就该伏法,何况他还用枪指着我,随时可能要了我的命,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有问题吗?”我摇晃着高脚杯,同样轻松的回道:“不过也无所谓,你要找我,我接着,随时恭候。” “有点魄力。”段正刚好像就是来恐吓恐吓我,说完以后,站起来就直接走了。 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喝了一口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谨慎起来。 瑞吉酒店楼下的一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车窗膜极深的商务车。 车内,各种精密复杂的仪器和电脑,并且有三人正在车内操控,其中一人,就是霍建东。 “霍组,有动静。”一个警员忽然对着霍建东说道。 霍建东急忙坐到他身边,拿起耳机戴上,屏住呼吸认真听。 “大哥,我刚见到把汉森弄进局子里的小子了,他也在这个酒会。” 如果我在这,一定能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刚刚和我分开的段正刚。 “他也在这?知道他怎么来的吗?” “我打听了一下,他好像是许世雄女儿的朋友。” “那就没什么顾虑,给我找人做了他,敢动我康信的人,活腻歪了。” “大哥,最近警察盯我们盯得太紧了,专案组那些人,油盐不进,还是低调谨慎些好,一个小崽子,什么时候做都行。” “警察?能抓住我的警察还没出生呢!” 大哥好像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行吧,就让那小崽子多活几天,不着急。” “走吧,别让我们的许总等太久。” 紧跟着,耳机里便没了声音,霍建东脸色难看的摘下耳机,打开车门,跳下商务车,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我的电话。 我此时正在奇怪盛夏说缠着她的那人在哪,怎么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忽然电话响起,便接了起来。 “霍大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想我啦?”我和霍建东已经熟悉,所以语气略显轻快。 “你是不是在瑞吉顶层的酒会?”霍建东则是直接开口问道。 “咦?你跟踪我?怎么我到哪你都知道?”我有些惊奇。 霍建东毫无形象的开喷:“我跟踪你干个鸡毛,你tm一天就臭嘚瑟,你知不知道康信的董事长万康和段正刚都在这个酒会?你是不是丧门星,怎么我到哪你就在哪,还尽给我找事儿!你知不知道,刚刚万康和段正刚正在商量怎么干掉你,要不是我们专案组最近咬他们咬得很紧,放弃了,你以为你等会还能完整的离开酒会吗?” 我心中一动,这霍建东不简单啊,万康和段正刚聊杀人这么私密的事情,他都知道,怎么做到的? “你赶紧离开瑞吉,我怕他们等会改变主意。”霍建东又再次低声嘱咐了一句,他还是很担心我安危的。 “呵呵,霍大哥,别那么紧张,我有那么好干掉吗?放心吧,没事的。”我盯着眼前的高脚杯,笑意盈盈,丝毫不担心。 干掉我?只要我有了准备,谁干掉谁还不一定呢! 霍建东又叨叨了两句,我嫌他唠叨,直接给电话挂断了,霍建东知道我的底细,也明白我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被康信集团的人轻易干掉。 这时盛夏陪许妍妍应酬完,欢快的回来找我,还举杯酒和我碰了一下。 “叮!” 我奇怪的问道:“夏夏,你不是说有个男的缠着你吗?怎么没看到呢?” 盛夏俏脸一红,急忙用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喝了一口后说道:“嗯可能可能今天没来吧。” 我突然反应过来,哪有什么男的纠缠她,就是一个借口,一个让我陪她,让我假扮她男朋友的借口。 我心里有些触动,盛夏好像真有点陷进来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我为什么有些窃喜和开心? 之后,盛夏一直在我身边陪我聊天,看出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后,也是直接给许妍妍打了个招呼,拉着我就离开了酒会,到外面玩儿去了。 一间奢华的包房内,万康和段正刚两人正在聊天。 “大哥,这个项目,很有搞头啊,许总牵头,但合资名额只有三个,我们公司口碑能跻身进去吗?” “挤不进去,也得硬挤,这是康信转型最重要的一步,必要时候,可以上一些非常手段。”万康把玩着手里的佛珠,闭眼回道。 万康犹豫了半晌后说道:“可是专案组那边” “专案组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来解决,你就给我想办法占据一个名额,占多少股无所谓,但必须上手这个项目。” “今晚就办!” “明白了,大哥,我这就去安排。”段正刚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包房。 段正刚走后十分钟,一个二十八九岁,染着白头发的青年走进包房,对着万康微微鞠躬。 万康始终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眼神深邃的说道:“家里不干净,阿灿,你给我盯死段正刚。” “知道了,干爹。”白头发阿灿再度鞠躬,退出了包房。 段正刚能走到康信集团的核心,是靠出谋划策和强大的人脉关系,但真正的脏事儿,段正刚却一件也没办过,所以万康对他的信任度不算特别高,也是这段时间陈汉森被捕,万康无人可用,才开始倚重段正刚。 星汇商场,段正刚和陈汉森正是去处理内鬼,可神奇的是,所谓的内鬼不仅没处理好,还折进去一个陈汉森,这让万康更加怀疑段正刚。 只是目前段正刚表现得还算正常,也算是在尽心尽力的为公司出谋划策和做事,万康才没有明着去查他。 而此刻,瑞吉酒店楼下,霍建东正在紧张忙碌的安排着工作。 “b组继续盯梢万康,a组今晚行动,这一次,一定要拿下康信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再通过他们扳倒万康。” “是!” 盛夏拉着我在外面玩儿了一圈,最后许妍妍也跑了过来,两个女生不知道抽什么风,邀约了一大波我们大学时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准备晚上去照顾我们酒馆的生意。 晚上十点,酒馆内生意火爆,而我们一大群大学同学,占据了最大的一张桌子,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来来来,感谢我们徐老板和关老板的热情款待,祝两位老板生意兴隆。” 一个有社交牛逼症的男同学举着杯,脸色红润,狂搞气氛。 大家都怪叫着举起杯,敬了我和关乐。 明明是盛夏和许妍妍邀约的人,最后成了我和关乐请客,也是没谁了。 另一头,大街上,霍建东正红着眼疯狂追着一个康信集团骨干,左侧忽然传来枪声。 霍建东木然回头,正好看见段正刚胸口中弹倒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哟吼!”白发阿灿变态般的在车里嘶叫一声,冲着霍建东方向连崩数枪,但都没有打到人。 “再查,再查给你们专案组所有人全家杀光光!” 车子一个灵活的漂移,消失在大街之上。 “圈套,这是套,我们中计了!”霍建东忽然流出眼泪,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专案组成员除霍建东外,全都带伤,只是无人死亡。 这一晚,玉都市疯狂,全市警力撒出,开始大范围寻找和围捕参与枪案的康信集团骨干及白发阿灿。 第三十一章 令人敬佩的卧底 早晨,我头疼欲裂的从房间内醒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被子也盖得好好的。 在我最后的记忆里,关乐喝得比我还醉,衣服是谁给我脱的?不会是陈娜吧,那可真对不起我关乐大兄弟了。 盛夏和许妍妍我倒没想过,我记得最后这俩被许妍妍家的司机接走了。 我穿好衣服如幽灵般走出房间,想找点水来喝,却发现林秋茹一大早就呆在酒馆内,正用酒馆的大屏幕看着电视。 我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张嘴问道:“秋茹姐,你昨晚没回家吗?” “嗯,你们玩儿得太晚,我收拾完以后,就直接在里屋睡了。”林秋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我。 酒馆里屋四间房,是给林秋茹留了一间的。 “那我的衣服是你给我脱的?”我满脸疑惑的继续问道。 “那不然还能是谁?幸好你还自己知道回房间,不然又要睡大厅了。”林秋茹打量了一下我,装得毫不在意,但我还是看见她的脸红了一下。 我羞涩的说道:“你把我看完了,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林秋茹一边狂换电视台,一边不屑的说道:“小身子有啥好看的,还要负责,你脸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就开个玩笑,哈哈大笑了两声,也没放在心上。 忽然,林秋茹换到本地电视台,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 “秋茹姐,等一下,别换台。”我皱眉拦了一下。 “昨晚,我市西环区发生持枪袭警案,匪徒共击伤我市七名警员,但于今早,已有五名匪徒落网” 报道中说落网五名匪徒,其实只是抓了五个小马仔而已,真正的大鱼,到今早上,也没抓到一个。 我脸色严肃无比,回到房间找到手机,疯狂的拨打霍建东的电话,可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完了,昨晚霍大哥他们,估计折得稀碎,这康信是扳不倒了吗?”我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我的安全,是不是也没办法保证了?我不怕人,可我怕枪啊!!”我心中烦躁,摩擦着下巴,不断思考。 没办法,只能等联系到霍建东再说。 一直到晚上七点,我的情绪都不高,关乐还以为我和盛夏闹矛盾了,还想劝我两句来着。 七点半的时候,霍建东满脸颓废,胡子拉碴的走进了酒馆,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徐新阳,上酒!”霍建东大吼一声,我能看出他的情绪处于爆发的边缘,似乎心中压抑了很大的怒火。 我也不敢怠慢,拿了一大堆啤酒洋酒给他。 “霍大哥,这是怎么了?” 霍建东也不理我,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猛灌,我没办法,也只能陪着他喝。 喝了一会儿,关乐也坐到了桌子上,我俩昨晚的酒都还没彻底醒,今天又开始陪着霍建东喝回魂酒。 半个小时后,霍建东放下酒瓶,已经有了醉意,他流着眼泪,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叨着:“我的兄弟、同学、战友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死在我错误的指挥下,该死的人是我!!” 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霍建东嘴里说的兄弟、同学、战友是一个人。 “老霍啊,昨晚不是没死警察吗?”我大舌头啷当的问道。 霍建东不回答我的问题,继续闭眼往嘴里灌着酒。 “老徐啊,你不是阴阳师吗,你不能复活人吗?”霍建东也喝得不在乎称谓了。 “屁的阴阳师,你玩儿游戏呢?老子老子是鬼差,只能送人投胎,不能让人还阳!” 关乐在旁边眼神发直的补充了一句:“还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你要不要试试?” “废物,都是废物,我也是废物!”霍建东怒骂一声,继续喝酒。 我依旧追问:“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呵呵。”霍建东傻笑一声,仍旧不回答我。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说的那个人,是我。” 紧跟着,一个透明的魂体便坐到了霍建东的身边,而霍建东却毫无察觉。 待我看清这只阴魂的样貌,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抬起头,酒至少醒了八分。 “段正刚?!” 我叫出来人来鬼的名字,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玉都市的鬼差,也没想到你和老霍这么熟悉。” “你你是警方卧底?”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到此时才彻底明白过来。 段正刚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昨晚的局,就是万康为我布的,目的就是试探我到底是不是警方卧底,但我和老霍太急了,太想快点破案了,上了他们的当。”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霍建东又喝得伶仃大醉,并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霍建东和关乐,皱着眉头说道:“走,我们那边去说。” 我和段正刚走到吧台位置坐下,但在陈娜和林秋茹的眼中,我其实就是对着空气喝酒和自言自语。 “难怪,难怪你身上怨气执念如此之重,却还带着浩然正气,没有丝毫恶念,看来你真是警察!”我观察了一下段正刚后说道。 “我和老霍是警校同学,又是同宿舍的室友,我的各科成绩一直比他好,在警校,我俩也算是亦敌亦友,互相成全!” 段正刚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其实上面很早就盯上了康信集团,但由于各种阻力和原因,迟迟没有冲康信集团动手。” “警校毕业那年,也因为我的成绩比老霍更好,就被选中,进入康信卧底,这一卧,就是七年,从二十三岁卧到了三十岁。” “也是因为卧底时间太长,心急了,才导致七年的铺垫,功亏一篑!” 我不由得暗暗咂舌,也从心底升起敬意,七年,并且在物欲横流的康信集团初心未变,这真的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你说我执念怨气重,七年时间没有扳倒万康,你说能不重吗?”段正刚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我。 我揉了揉脑袋,表情痛苦:“也就是说,你的执念就是扳倒万康,让他伏法?踏马的,为什么我接的单子一个比一个难!” 第三单来了,完成这一单,我和关乐就能成为正式鬼差,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段正刚突然说道:“我现在是魂体,做事比活着的时候方便多了,我又十分了解康信集团,或许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你只有七天时间,大哥,还没想象中那么难,我看比想象中难多了。” “那倒也是。”段正刚颓然,不再发话。 “你这些年,就一点收获都没有?”我问道。 段正刚不假思索的回道:“那怎么可能,前六年时间,虽然我没走进核心,也从未参与过任何犯罪的事情,但我也侧面搞掉他三个心腹,陈汉森就是其中一个,否则他怎么可能无人可用,只能用我?” “可惜啊,我没扛住考验!” 我想了想,还是安抚了他一句:“没扛过也正常,昨晚他是让你办脏事儿犯罪吧?你只要不想犯罪,就一定过不了万康给你的考验。” 说完,他不自觉的点点头。 “给我介绍介绍康信的信息!” 有什么办法扳倒万康?现在警方缺的是什么?是能够做实万康犯罪的绝对证据。 这些年万康谨慎无比,并且也是个犯罪天才,他所有和犯罪有关的事情,都不会亲自经手,要么吩咐手下人,要么花钱解决。 就拿他进去的三大骨干来说,这三人一进局里,就把所有犯罪事实全都扛下,没一个人咬万康。 并且话说回来,就算这三人有人开口供出万康,打他个指使杀人罪吗?证据呢?连一点音频证据都没有,万康身后的关系可以轻松摆平。 这就是扳倒万康的绝对阻力。 暴力拆迁?暴力垄断?恶意竞争?这些有的没的罪名,根本没办法将万康摁死,他最聪明的地方,就是这些年根本没有亲自参与到任何一个刑事案件和经济案件中。 “万康是我见过最适合当大哥的混子,他这些年虽然成了一个商人,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混子,是一个大哥。”最后段正刚总结了一句。 我有节奏的在吧台上敲打着手指,脑中不断思考。 我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是不是和万康商量过杀我的事情?” 段正刚还以为我要怪他,无奈的解释道:“看到你是我主动告诉他的,我也是为了保护你,万一哪天他要杀你,我也能知道,也能及时制止。” 我无语半晌后说道:“我不是在意这个,我是在想,万康既然想杀我,那我们是不是能够以我为诱饵,以你对康信集团的了解,布一个局,让万康主动漏出破绽。” “他一辈子都算不到,这个局会有一个死人参与,所以这个局,他一定会入。” 段正刚脸色骤变,立即拒绝道:“不行,警方不会这样办案,更何况,你不是警察,这样太危险了。” 我越想越有思路,眼神明亮的说道:“你现在也不是警察了,你只是一只怨念汇聚的阴魂,而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也不是普通人,没那么危险,对吗?” 段正刚失神,陷入沉默。 第三十二章 目标:扳倒康信集团 大醉一场后的霍建东,仍旧心怀正义和理想,仍要继续奔赴第一线,打击犯罪。 不过因为他的失误,卧底被杀,警员受伤,专案组副组长的职务是肯定被撸了,还能继续待在专案组,已经是他的老领导极力争取的结果。 翌日一大早,霍建东从我的房间醒来,准备离开酒馆,不过被我给拦下。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要回局里接受处分。”霍建东心情极度不好,脸色始终很冷。 我今早特意让关乐支开了林秋茹和陈娜,此刻酒馆内,只剩下我和霍建东,还有一个霍建东看不见的段正刚。 “霍大哥,段正刚是警方卧底吧?”我没让段正刚第一时间现身,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霍建东。 霍建东脸色瞬变,霍然站起身问道:“我昨晚喝醉告诉你了?” 卧底身份是高度机密,即使他已经死亡,即使已经暴露,但这涉及到卧底亲属的安全问题,所以是绝不能让外人和公众知晓的。 “你猜猜啊!”我眨着眼睛逗着霍建东。 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声音很冷的说道:“我警告你” 话还没说完,我在霍建东的眼前轻轻挥了一下手,霍建东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既熟悉又毛骨悚然的声音:“建东我死得好惨啊!!” 霍建东陡然回头,看见了一张鲜血淋漓,惨白至极的脸,而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前晚死去的段正刚。 “鬼啊!!” 霍建东这辈子没怕过任何罪犯,没怕过枪,没怕过刀,但这一刻却被吓得大惊失色,一个大跳,身手矫健的翻越过桌子,呼哧带喘的做出一个格斗防御动作。 “哈哈哈哈!!” 我和段正刚无情的捧腹嘲笑着霍建东,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看见我俩狂笑后,霍建东这才恢复一点点理智,看看脸上已无鲜血的段正刚,又看看我。 “老段,你你没死?” 段正刚直起透明的身子,脸上笑意止不住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没死呢,我尸体还在公安医院太平间呢,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霍大哥,你不是一直对我的身份半信半疑吗,这次让你看到的,就是货真价实的鬼,段正刚的鬼魂!没看那身体都透明吗?”我指着段正刚说道。 “真真鬼?老段,你变成鬼了?”霍建东双眼发直,语气结巴,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又大笑了两声,这才将霍建东拉到椅子坐下,简单的给他介绍了一下阴魂、残魂、凶煞的区别。 霍建东缓了半天,表情悚然的看着段正刚半天,才接受了这世上真有鬼,并且自己还能看见的事实。 说完鬼的事情,我又把自己和段正刚商量的计划全盘托出,因为这个计划,必须有霍建东配合。 听完后,霍建东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 “太危险了,你就算是所谓的驱魔人或者鬼差,防弹吗?” 我劝说道:“你不要小看我,我” “我就问你,你防弹吗?!” “” 我被霍建东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这时段正刚开口说道:“老霍,我魂飞魄散没有关系,但我不想变成会乱杀无辜的恶念,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计划,就是让你在徐小子的安全上加一道保障,他本就不是普通人,再有你,我觉得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和安全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可以一搏。” 我也附和道:“霍大哥,你是警察,你有你的责任和义务,我是鬼差,也算是冥府的执法人员,我同样要对我的工作负责,我也有责任把段大哥完整的送到冥府投胎转世。” 霍建东这一刻,终于动摇,因为他也意识到,如果不在短时间内扳倒康信,那段正刚,不是变为恶念就是魂飞魄散,死了都不得安宁。 他们是战友,是同窗,他们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友情可以比拟和诉说的。 霍建东忽然开口看着我说道:“再说说计划,完善一些细节,必须把每一步都想到位,你的安全,也必须保证。” 我和段正刚相视一笑。 “yes,sir!” 关乐陪着两个女生逛了一早上的街,随后将林秋茹送回玉华大学,她下午有课。 接着,关乐和陈娜正要去没羞没臊的过一下二人世界,我的电话突兀的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干嘛?”关乐语气不善的问道,他有预感,我将打断他接下来的美好生活。 “回酒馆,给你安排任务,时间紧迫,必须加快进度。” 今早出门前,关乐已经见过段正刚,也听了我们的计划。 无奈的挂断电话,关乐看了陈娜一眼,陈娜嘟囔道:“我发现徐新阳不是你大哥,是你爹。” “是正事,宝贝儿!”关乐宠溺的摸了摸陈娜的脑袋,语气猥琐的说道:“放心,就忙几天,之后我保证咱俩能约上,去能玩儿花活的酒店约。” “呸,下流,谁要和你去酒店!” 关乐带着陈娜赶回酒馆,陈娜直接回了家,而我们三人一鬼窃窃私语,终于将事情敲定。 当天下午,霍建东赶回警局接受处罚,撤销专案组副组长的职位,记大过一次,保留其专案组成员身份,继续配合专案组行动。 我和关乐则是找到了许妍妍。 “你们要见我老爸?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儿吗?”许妍妍一脸好奇,甚至带着点担忧,她以为她爹摊上了什么灵异事件。 我笑呵呵的回道:“没事儿,你别担心,就是找你爸爸问点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他。”许妍妍如今面对我,十分听劝。 打了大概两分钟的电话,许妍妍放下手机对我说道:“他下午三点以后有时间,让你们直接去公司找他。” “谢谢,谢谢。”我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作揖状。 “不用客气,还是我带你们去吧,可以不用预约。” 三点,我们三人准时赶到许世雄的公司,在许妍妍的带领下,一路畅通的来到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两位小朋友,坐下聊吧。” 许世雄表现得和在酒会时又略有不同,多了一些轻松,少了一些客套。 我们都还没开口,许妍妍便懂事的离开了办公室,将这个私密的空间留给了我们三人。 “许叔,我有话直说了,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说说。”许世雄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 我开门见山:“绿化园的项目,康信集团有没有拿到合资名额?” 许世雄大概也没想到我问的是这个事情,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斟酌半晌后回道:“目前合资名额有三个,但要通过竞标获得,目前还没有归属,所以” 我直接打断许世雄的话语:“许叔,你不用给我说这些官方话,我知道,这种项目都是桌下内幕,名额也只会产生在桌下内定,您是牵头和主要承建方,一定知道具体信息。” 许世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话语冷漠了不少:“小兄弟,我看在你们是妍妍大学同学的面上,已经很客气了,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问,也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唉,早给你说直接上手段,你不信,非要试试。”关乐叹息一声,一脸的意料之中。 我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你们要做什么?”许世雄有些不安的问道。 待我再度睁开双眼,眼白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两个如黑洞般的瞳孔,深邃渗人。 许世雄脸上瞬间变得呆滞,好似神智消失。 “乐乐,问!” 关乐立即开口:“合资名额中,有康信集团吗?” 许世雄木讷的回答道:“三个合资名额,已经内定了两个,最后一个名额,由康信集团和宏源公司竞争。” “宏源!” 我记下这个公司的名称,示意关乐继续。 “最晚多久要产生结果?” 许世雄继续回答:“竞标时间在后天,所以两家公司最迟必须在明天晚上之前决定归属,然后才能快走流程。” 我一阵头大,时间太紧凑了,这么说来,康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会有针对宏源的动作。 我转头看向一旁身体虚幻,漂浮半空的段正刚,问道:“这次针对宏源,霍大哥口中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会出面吗?” 段正刚思考了一下答道:“他叫阿灿,是万康的养子,前晚上动静太大,万康这次一定不会让他露面的。” 我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语气凶狠的说道:“那就再斩万康的臂膀,把这人逼出来。” 说完后,我放开了对许世雄的控制,他神智恢复,但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和关乐,他觉得他刚刚失神了一会儿,那种感觉很奇怪。 “许叔,谢谢你,这次打扰了。”我站起身轻轻鞠了一躬,随后和关乐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谢我做什么?我说什么了吗?我刚刚不是还给你们发火了吗?为什么你们一脸有所收获的样子? 许世雄的眼神,更加茫然无措。 第三十三章 暗战 距离段正刚死亡的第三天中午,宏源集团旗下,宏源建筑有限责任公司内,财务总监老张正在紧张的计算着公司流动资金,并且下午预约了银行的大额转账。 办公室内部座机响起,老张连忙接了起来:“董事长,您吩咐!” “老张,钱要尽快准备好,我这里已经接触了上面的人,基本已经敲定,只要钱到位,康信马上出局。” “我明白,董事长,下午我亲自去银行操作转账,不会让任何人经手。” “一定不能出差错。” “好的。” 挂断电话,老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站起身准备吃个饭便去银行。 此刻宏源公司楼下,正有一台灰色的破旧面包车,停在一处监控拍摄不到的死角,静静的等待着。 更远处还有一辆二手奥拓,靠边停放着,我和关乐坐在车里,无聊的玩儿着手机。 后座透明的段正刚则是脸色严肃的盯着宏源公司的大门,嘴里说道:“康信的资金和人脉都无法和宏源相比,但宏源上面的人他们不敢动,所以他们下手的点,一定是钱!” “我见过两次宏源建筑公司的财务总监老张,只要跟上他,就一定会有收获。” 我百无聊赖的好奇问道:“段哥,那天晚上,万康让你对付的不是宏源吧?为什么你和霍大哥还会上当?” “所以我说万康是暴力商业犯罪的天才,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我以为康信的对手是我要对付的那个公司,实际上那只是他控制的空壳公司,我怀疑,至今康信集团内,都没人真正清楚,万康手里有多少后手和底牌,也许一家看似和他毫无关系的公司,关键时刻是能帮他大忙的。” 我表情惊诧,正想继续询问,段正刚忽然说道:“出来了,那个大背头就是宏源的财务总监。” 我和关乐同时抬头向远处望去。 我一眼就看到了老张,穿着紧身得体的昂贵西服,手里提着一个真皮的公文包,步履匆匆,上了他自己的奥迪车。 “跟上,跟上!”我催促着关乐,他打火启动一气呵成。 我们跟着老张,看着他吃了饭,又跟着他到了银行。 “发现没,我们前面那辆面包车,也是跟着老张的,小心一点,别让他们发现了。”我嘱咐着关乐。 关乐撇撇嘴回道:“咱这车技,还用你提醒?” 老张急急忙忙的下了车,正准备走进银行,面包车上却忽然下来两个强壮的大汉,几步并做一步的快步走到老张身后。 其中一个壮汉拍拍老张的肩膀,身体紧紧的贴紧老张的后背。 老张疑惑的转头,刚要询问,却突然感觉到腰间被硬物顶住,往下一看,那形状,是枪!! 老张脸色苍白的看着壮汉,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从没经历过关于响儿的事儿。 “不想死就别说话,别喊,跟着走。”壮汉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两人一左一右的夹着老张,架着他的胳膊,走进了银行。 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我们,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果然动手了,咱们的机会来了。”我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生命受到威胁,老张无力反抗,只能无助的配合着两个壮汉。 大额转账开始,银行领导亲自为老张办理。 “把钱往这个公司里过,不要耍花样,你有一个老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老母亲,他们现在都住在龙舟家园四栋一单元502吧?”壮汉递给老张一张纸条,语气森然的威胁着。 老张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无比,银行领导还关心的询问了一下老张,老张只能强颜欢笑着说没事。 虽说老张也算是宏源的元老,但在亲人和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这就是人性,但也是人之常情。 宏源公司的转账,需要从一个金融公司过一手,因为他们的钱,也不全是好道来的。 转账进行到最后一步,整整12个太阳的资金,肯定是要宏源董事长知情的事情。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宏源董事长的电话便打到了老张的手机上。 “该怎么说,你应该清楚,好好说,别紧张。”壮汉在老张耳边轻语。 老张点点头,接起电话:“喂,董事长。” “为什么换了渠道?之前的走账渠道呢?”宏源董事长开口质问。 老张擦擦汗水,嘴唇颤抖,但尽量控制着语调的说道:“董事长,之前的走账渠道出了些问题,这是我新联系的走账渠道,你放心,绝对保险。” 宏源董事长沉默了一下,出于对二十年老员工和老兄弟的信任,他最终还是说道:“行吧,你弄吧,钱一定不能出问题,我们公司短时间内已经凑不齐12亿了。” “我明白的,董事长,你放心吧。”老张战战兢兢的挂了电话。 最终大额转账完成,但借用的走账渠道,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很快,老张就在两个壮汉的裹挟下,出了银行,并且上了那辆灰色的破旧面包车。 面包车启动,我焦急的指挥着关乐:“跟上,快跟上。” 两个小时以后,宏源集团董事长,在巨大的办公室内,听着听筒内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声音,暴怒着摔碎了手机,并且双眼猩红的撑在办公桌上,喘着粗气。 秘书听到声响,跑进办公室,结巴的问道:“董董事长,这是怎么了?” 董事长忽然颓然的一屁股摔坐在办公椅上,闭眼说道:“刚刚经侦的人打电话告诉我,12亿被冻结了,现在怀疑咱们建筑公司参与集资诈骗和洗钱!” “不可能啊,老张呢?”秘书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张?”董事长自嘲一笑:“就是老张搞的鬼,他找的走账渠道有问题,早就被经侦的人给盯上了,现在他关机了,没人能联系上他。” “可是他图什么呢?钱他一分没得到,经侦查下来以后,他还得背个通缉。”秘书更加不可理解了。 董事长沉默半晌,忽然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康信,万康,玩儿得是真tm的脏!!” 秘书嘴唇嗫嚅了一下,说道:“董事长,我们虽然还能凑12亿,但最少要一个星期时间,可明天就是竞标日,今晚就得出结果,我们是不是出局了?” 董事长二度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秘书。 相比于宏源的愁云惨淡,康信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哥,宏源出局,还有实力合资垫资的公司就只有我们康信一家,项目已经十拿十稳了。”康信一个老员工红光满面,得意无比的说着。 万康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转头冲着白发阿灿问道:“阿灿,你找的人靠谱吗,到事情彻底定下之前,一定不能有任何差池。” “放心吧干爹,我找的人,号称我们玉林省第一悍匪,猛得一塌糊涂。”白发阿灿好像有什么毛病,时不时要吸一吸自己的鼻子。 万康满意的点点头,低声说道:“那就好,如果不是最后还需要老张去警局自首背锅,把钱还给宏源,免得宏源红了眼和我们鱼死网破。” “其实做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阿灿口中猛得一塌糊涂的玉林省第一悍匪,正在一间旧仓库内抠着脚丫子,吃着泡面,和两个兄弟打着扑克。 老张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仓库的最里面,嘴里塞着抹布,眼神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祁哥,咱接下来就守着这老家伙吗?这趟活儿也太轻松了吧?”一个壮汉眨着懵懂无知的小眼神问道。 祁哥有些恶心的闻了闻自己刚扣过脚的手指,淡淡回道:“确实轻松,明早把这老家伙往警局门口一扔,咱们就完活儿!” “为什么不把他做了,还要扔警局去?他要供出我们咋办?”另一个壮汉却皱眉问道。 “雇主的心思,我们能猜到吗?供出来就供出来呗,老子a级通缉犯,也不在乎多一条绑架罪!”祁哥摆摆手:“少瞎打听,办事儿拿钱就完了。” 门外,我和关乐以及段正刚,还有刚刚被放出来的关瘸子,正静悄悄的等待着霍建东的到来。 “乐乐,等会记得录清楚一点,你千万别露面。”我再次强调了一遍关乐的任务。 “欧了。”关乐拿着三千万像素的手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关瘸子,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老张的安全,一定要让他完整的落到警方手里。”我又转头看向关瘸子。 关瘸子支离破碎的脑袋轻轻点了点,手里把玩着脖子上的麻绳。 二十分钟后,霍建东带着三车全副武装的专案组警员到达现场,和我们汇合。 行动,即将开始。 第三十四章 布局,上套 下午六点左右,霍建东穿着防弹衣,手里握着配枪,带着十几名警员,缓慢的靠近了旧仓库的大门。 几个窗口都被封锁后,霍建东手势示意其中一个警员将并没有上锁的大铁门踹开。 “哐!” 一声巨响,铁门被踹开,霍建东一马当先冲进旧仓库。 “不许动,警察!” “双手抱头。” “祁哥,不好,警察来了。” “卧槽你大爷的。” 玉林省第一悍匪祁哥,第一时间掀翻了桌子,大骂一声后抽出了手枪。 “亢亢亢!” 枪战瞬间爆发,无数声枪声响起,三个悍匪猫腰躲在仓库内的破机器后面还击,一个警员被击伤腿部倒在地上。 “找掩体,躲避,救人。”霍建东一眼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老张,顿时焦急的叫喊。 霍建东虽然已经不是副组长,但这些警员仍旧愿意听他指挥。 三个警员冒着被枪击的危险,冲向老张,但此刻祁哥已经反应过来。 “老四,别打了,去挟持肉票,咱们还有机会。”祁哥冲着离老张最近的悍匪喊着。 叫老四的悍匪也十分果断,立即一个地滚翻,大腿发力,猛地就要扑向老张。 老张已经被一系列的变故给惊呆,此刻见悍匪冲向自己,巨大的求生欲让他如同蛆一般的疯狂扭动自己身体。 就在老四即将抓到老张之时,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地上拖动着老张,往左横移了至少三四米。 三个警员懵了,老四懵了,老张自己也懵了,什么情况? 这时,一个身影从另一侧飞快上前,先是扑到了老张身上,随后抓住老四拿枪的手腕,扭打着双双摔倒在地上。 我红着眼,两只手掰着老四的手腕,不让他的枪口对准我,然后一脚又一脚的踹着他的胸口。 “徐新阳,谁让你进场的,你们三个愣着干嘛?快去帮忙。”霍建东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后压制着祁哥和另一个悍匪不敢抬头,暴怒着冲我这边喊道。 三个警员终于从刚刚的超自然现象中回过神来,三人如狼狗扑上来,我们四人合力,直接生擒了老四,他的枪被甩到一边,双手被反擒在身后,戴上了铐子。 一分钟后,没有子弹的祁哥和另一个悍匪,掏出刀,还要红着眼还手,被八九个警员一拥而上,摁翻在地上,不得动弹。 “有本事和我单挑,我不服!”玉林省第一悍匪在地上还疯狂又幼稚的叫嚣。 霍建东“哐”的一声踢在他脑袋上,根本没有理睬他的兴致。 随后霍建东又走到满身狼狈的我旁边,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们能搞定的事情,你跑进来做什么?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吗?” 我一脸无所谓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回道:“我怕老张出事,计划失败,没事儿,我又不傻,不会用身体去喂子弹的。” “我得习惯这种刺激的事情啊,之后会更刺激的!” 霍建东闻声无言以对。 老张被救出的消息封锁,万康还在和心腹们开着庆功会。 有我阳瞳催眠的帮助,第一悍匪祁哥直接就在审讯室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老张也将宏源资金的流向问题交代清楚。 霍建东却压下了报告,暂时没有交给经侦大队的人。 宏源的资金,有着定鼎的作用,最后一刻解除冻结,是可以直接将康信集团踹出局,再也没有机会翻身,所以我们不慌。 直到晚上十点,霍建东才将报告交上去,而经侦的人,在走完一套流程后,终于是将宏源的12亿资金解冻,接到这个消息的宏源董事长,顿时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资金其实已经到了该到的账户,所以不需要经过银行转账,只要一解冻,就意味着万康出局。 凌晨十二点,万康才接到宏源满血复活,康信集团出局的消息,他当场一个飞踹,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白发阿灿踹出接近两米远。 “玉林省第一悍匪?猛得一塌糊涂?猛你奶奶个腿!!” 阿灿被万康一脚踹醒酒,知道事情始末后,怒火中烧,开始疯狂调查警方是怎么找到祁哥他们的,但却满头雾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阿灿收到一个匿名视频,有我和霍建东接头汇合的画面,也有我英勇无比,冲进现场救出老张的画面。 视频还有备注,我就是当初制服陈汉森的“路人”,名叫徐新阳。 当阿灿将这个视频拿到万康面前后,万康无数的怒火却忽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冷静。 “干爹,这个局做得太明显了,就是想让你犯错,钓我去干掉这个叫徐新阳的人,连我这种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难道以为你会因为康信出局而失去理智,乱了方寸吗?”阿灿显然对自己的智商有着清晰的认知。 “用一个普通人做局做饵,又粗糙,又不像是警方办案的手法啊,为什么呢?”万康陷入沉思,他多疑的性格,注定会联想很多东西。 警方的人,为什么会知道祁哥等人的准确位置?如果他们是从宏源就跟上祁哥等人,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付宏源建筑的财务总监? 要动宏源财务的事情,倒是几个心腹都知道,但祁哥等人的位置,就只有阿灿一人清楚,连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可以断定,公司有内鬼,有人和警方展开了合作! 发视频,做这个粗糙的局的用意,不是为了让自己失去理智去对付徐新阳,反而是让自己不敢去对付徐新阳,因为这个小子,可能就是内鬼派去和警察合作的心腹。 一定是这样! 这时,万康用余光看了一眼阿灿,心中忽然有种惊疑不定的感觉。 万康打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得到,内鬼真的是只鬼!! 万康忽然开口说道:“阿灿,去给我把这个徐新阳做了,敢坏我大事,留他不得。” 阿灿先是一楞,随后满脸尴尬和不解,他才刚刚分析了这件事情,并且才说完万康不会失去理智,转眼万康就打他脸,这不尴尬吗?最尴尬的是,他说了一句,连他这种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局 “干爹,这” 万康斜眼看着阿灿,冷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阿灿挠挠头,戚戚地说道:“干爹,不是我不愿意,是这很明显是警方布下的局,我们没必要往里钻吧?绿化园的项目没了,也不用自爆吧?” “当然,如果干爹坚持,阿灿也可以去做掉他,不就是一死吗,我的命都是干爹给的。” 如果没有前面的话,万康或许还不会多想,但有了前面的铺垫,再听阿灿的话,在万康耳朵里,就是一种反激将,他对阿灿的怀疑,开始无限度的扩大。 万康本就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这些年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几乎没有,最信任和最有感情的,可能也就阿灿一个人。 但当这种感情出现裂痕时,将会比普通人间的信任破裂,来得更加猛烈。 “算了,你说的也对,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万康疲惫的挥挥手,没有坚持。 “那我先走了,干爹,有事你随时叫我。”阿灿小心翼翼说了一句后,退出了办公室。 待阿灿离去,万康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长大了,不满足于现状了是吗?!” 酒馆内,我、关乐、霍建东、段正刚四人又聚在了一起,窃窃私语。 “劲儿用上了,就是不知道万康上没上套。”关乐喝了杯酒,有些担忧。 段正刚出言说道:“放心,以我对万康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的性格,一定会上套,只是不会轻易表露和肯定阿灿的内鬼身份。” 我接着段正刚的话说道:“所以,我们得盯紧康信集团,再给老万添把火,让这个内斗的戏码,彻底上演在康信内部。” “万康一定会想办法确定其他心腹有没有问题,我们要配合万康,让他把所有目光都放在阿灿身上。” 段正刚摩擦着透明的下颌,若有所思的说道:“光万康对阿灿产生不信任,还不够,还要让阿灿也对万康失望。就算我们不布这个局,阿灿这些年也一定对万康不满意,名义上的儿子,实际上就是一把可抗可推的枪,我怀疑他早就有想坐万康位置的心思,只是一直不敢有动作而已。” 这个局,我和段正刚专注于人性的设计,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的人,没有绝对的信任和感情,一旦出现问题,只有无限制的猜忌,特别是坐到万康这个位置的大哥 第三十五章 一人一鬼,算无遗策 距离段正刚死亡的第四天。 康信集团,万康手下除了养子阿灿,还有三个比较信任的心腹,但这三人之前的地位都不算太高,只是万康左膀右臂都折了以后,才临时提起来的边缘高层。 其中一人是集团管理人员,算是商业精英,万康不会让他掺和到任何直接争斗和冲突中,所以需要试探的,只有剩下的两人。 如果这两人试探过后都没问题,那阿灿就一定有问题。 这是万康如今的想法。 因此,这天早上,万康在办公室内叫来了曾经陈汉森手下的第一猛将王鹏,这人脑袋有些愚钝,但忠心和勇猛,万氏团伙内部却是人尽皆知。 “大哥。”王鹏大大咧咧的坐到万康对面,一副天老大,万康老二,他老三的样子。 陈汉森进去以后,王鹏就接手了陈汉森所有的灰色产业和职务。 万康笑得如浴春风,给人十分亲近的感觉,轻声说道:“大鹏,现在有个事情,要你去办。” “大哥,你说吧,干谁!”王鹏兹着大板牙问道。 万康脑袋有些疼,他有一瞬间都觉得,这家伙根本不用试探,他能有鬼才是怪事。 但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想法,万康还是决定都试一遍再说。 “以前老洪手底下有个小孩儿,最近在打着我们康信的名头卖违禁药,你去把他绑回来,把东西拿回来。” “就这点小事啊,大哥,你打个电话就说了,还用特意叫我来一趟吗?”王鹏有些许不解。 万康笑着摇头说道:“最近集团事多,小心一些,消息别走漏了,好像量挺大,别在这个节骨眼儿给公司找事儿。” “明白了,大哥,我这就去办。” 王鹏离开的时候,正好遇见另一个心腹,俞峰杨前来寻万康。 两人擦肩而过,互相微笑点头示意。 “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俞峰杨可比王鹏规矩多了,这人心眼挺多,如果换做这会儿进来的是王鹏,可能进来就会问万康,他让俞峰杨干啥去了。 “峰杨,江东区的地下赌场出了些问题,好像来了一帮外地扎钱的,你去处理一下,如果要小钱,就给他们;如果贪得无厌,你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大哥,我马上就去。”俞峰杨同样笑着应声。 等到俞峰杨也离开后,万康站起身子,走到窗前,俯瞰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眼神深邃。 王鹏很快找到了万康嘴里的小孩儿,他来的时候,这小孩儿还在散药,直接被他当场给抓了个正着。 小孩儿散了一部分,剩余搜出来的,还有足足七斤。 王鹏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孩道:“你tm是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五十克就能枪毙的东西,你按斤卖?” 最后,王鹏直接将东西和小孩儿一起塞进车内,准备带回大本营处理。 就在王鹏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突然接到万康的电话。 “喂,大哥?” “大鹏,赶紧跑,消息泄露了,有警察去堵你,你千万不能和东西一起被堵住。” 王鹏听到万康的话语,浑身汗毛乍起,冷汗瞬间冒出额头,一脚急刹车,停在原地。 王鹏挂断电话,直接打开车门,将小孩儿和东西一起扔下了车,随后将车随意停在一个小区内,最后打车离开。 没过一分钟,专案组警员赶到,直接将小孩儿和东西一起抓获,但却没有抓到提前得到消息溜了的王鹏。 江东区地下赌场,俞峰杨正在和几个外地人盘道,突然电话响起,拿出一看,竟是万康。 “大哥?” “赶紧跑,警察去赌场了。” 俞峰杨猛然起身,脸上表情惊疑不定,二话不说就开溜,但他刚跑出vip包间,警察便已经破门而入,许多赌客和赌场内的工作人员都来不及跑就被摁住。 幸亏俞峰杨知道这个赌场的二楼有条秘密逃生通道,在警察上二楼之前,他就已经钻进了通道内,逃之夭夭。 地下赌场被警方抄底,缴获赌资近三千万元,还找到两把枪和数十发子弹。 不过,虽说这个赌场是万康暗中操控,但他却长年花大钱养着一个傀儡,能在关键时刻和赌场撇清,让这个无足轻重的傀儡顶缸。 违禁药和赌场的事儿,都是万康安排的,就连报警电话也是万康亲自打的。 两个小手段,万康便试出了王鹏和俞峰杨有没有暗中勾结警方。 电话再晚一分钟,两人就跑不掉了,两个罪名都不是小事,为了和警方做局就自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王鹏和俞峰杨没有问题,那内鬼就百分百是阿灿。 阿灿是他二十年前领养的孤儿,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所以这二十年,他是真真实实的把阿灿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可能相处和对待方式有些问题。 他没想到,二十年养了一头白眼狼,居然在这种时候背叛自己,居然安排人勾结警方,想要扳倒自己。 阿灿想要什么?想要康信集团吗?想要团伙一把的位置吗?我死了以后,这些不都是你的吗? 还是你已经等得够久,等得迫不及待了? 悲凉之情从心底涌现。 万康忽然想到历史上被儿子谋朝篡位的皇帝,他此时此刻竟然感觉自己和这些皇帝处境相当,心境相同。 如果我这时候在场,并且知道万康的内心想法,肯定会吐他一脸口水:“呸,脸真大!!” “万总真是大气,为了试两个人,居然送了我两个大案。”此时此刻,最开心的莫过于霍建东,他嘴都快笑歪了。 我们三人一鬼,此刻都坐在我临时买的二手小奥拓里,继续阴损的研究万康。 其实霍建东接到关于王鹏和俞峰杨的报警电话时,就知道是万康在试探两人,所以竭力的配合着万康,甚至就算能抓,霍建东也会想办法给这两人放走,不过必须得毫无表演痕迹,必须是不小心放跑了两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放了小虾米,才能钓到背后的大鱼。 “你猜万康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段正刚看着我问道。 “针对我!”我很肯定的回道。 “但他不一定会正面动你,很有可能会侧面去动你身边人。”段正刚看着我,表情严肃的说道。 “盛夏和许妍妍我都安排好了,我身边人,现在只有关乐一个。”我轻声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和关瘸子都跟在关乐身边,关乐也不是普通人,不用这么紧张。” “安全第一。”这时霍建东对着关乐嘱咐道。 我倒是对一旁淡定无比的关乐比较好奇,询问道:“你不担心自己吗??” 关乐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没那么容易出事儿,不过我要是死了,你就帮我杀了万康报仇。” “去你大爷的。” “这还有警察呢,说话注意一点。” 王鹏和俞峰杨惊险刺激的逃过一劫,在万康的召唤下,联袂来到万康的办公室。 “没事儿吧,你俩?”万康很“关心”的询问着两人。 俞峰杨脸色难看,但还是语气恭敬的说道:“没事儿,大哥,只是我有一点想不通。” 王鹏则是个直肠子,咬牙切齿的直接说道:“公司里有鬼,而且是个大鬼,有人出卖我们消息。” “唉。”万康叹息一声,终于开诚布公的说道:“我早就怀疑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是谁。” 万康当然不会承认刚刚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两出戏,反正正好有人背锅。 “谁?”俞峰杨下意识问道。 “阿灿!”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一脸震惊,王鹏更是没过脑子的说道:“大哥,阿灿会有问题?不可能吧,他甚至比我还对你忠心。” 俞峰杨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阿灿要真有问题,那你就更有问题了? 万康倒是没把王鹏的话语放在心上,他知道王鹏脑子不好,再度叹息一声说道:“大鹏,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欲望使人疯狂,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紧接着,万康就把自己的怀疑理由和阿灿的反应告诉了两人。 王鹏有些自闭的闭上了嘴巴,在他执拗的思维里,混子,最重要的就是情义,其他什么利益,全得靠边儿站。 “我现在怀疑,就连你大哥陈汉森,也是阿灿弄进去的,他在一点点削弱我。” 俞峰杨皱着眉头问道:“汉森不是段正刚弄进去的吗?” “或许事情比我们想得更复杂。”万康拿起手边的一张照片,交给对面两人:“这就是当初帮助警方制服汉森的人,这次宏源绝地翻盘,也有他的影子,你们谁也别说,给我悄悄查他,查他身边的人。” “查到他身边重要的人之后,就给我绑回来,我怀疑这个人是阿灿秘密培养的心腹,我要用他打反击。” 照片上的人,赫然便是我。 王鹏和俞峰杨仔细看着照片里的我,在听说陈汉森被捕可能有阿灿的影子时,他便已经气得牙痒痒,而俞峰杨,则是敏锐的从此次事件中,嗅到了绝好的上位机会。 第三十六章 影帝级表演 时间来到段正刚死亡的第五天,距离段正刚的头七,也只有两天时间。 这天,关乐溜溜达达的前往玉华大学帮我和他自己拿毕业证,学校制作这东西就是慢,都离开学校一个多月了,才准备发毕业证。 暗处有着两双眼睛全程盯着关乐,他早就发现了,只是暗处这两人以为他没有发现。 想什么呢,身边有两只看不见的阴魂和凶煞,会连两个跟踪的家伙都发现不了吗? 关乐并不紧张,他胆子有时候确实小,但那针对的是未知的鬼怪,对于活生生的人,关乐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莽就完了。 暗处,俞峰杨低声对着王鹏说道:“这就是徐新阳现在身边唯一重要的人,据说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绑了他,应该有用。” 王鹏点点头:“我脑袋没你好使,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等他从学校里出来,先观察一下,按照大哥的说法,徐新阳很可能是阿灿秘密培养的心腹,万一徐新阳有防备呢?不能大意。” 关乐悠哉悠哉,放松无比的从学校里拿完毕业证,溜达出学校以后,就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关乐一直在想,这一路这么多机会,这两货为啥就不动手呢?有必要谨慎到这个程度吗? 没办法,关乐为了配合被绑架,下了公交车以后,他绕了一圈,装作要买东西的样子,特意找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步行,他为了被绑架,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脚步缓慢的行走在偏僻道路,耳边忽然响起段正刚的声音:“来了,接下来看你表演。” 一辆遮挡了牌照的商务车陡然停在关乐身边,街道上没人的情况下,王鹏直接用枪抵住了关乐的太阳穴,随后将他薅上车,扬长而去。 一片漆黑过后,关乐的眼罩被摘下,此刻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某个昏暗的地下室。 适应了一下光线,关乐抬眼便看见万康蹲在自己眼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万康的身后,站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王鹏和俞峰杨,两人都不停的打量着关乐。 “你们你们谁啊?你们要做什么?我家没钱,真没钱!” 关乐装得十分害怕,表情到位,语气颤抖,完全符合一个刚出社会,没经历过大事的大学生形象。 甚至段正刚都在旁边忍不住点了个赞,有影帝的潜力。 万康眯着眼睛开口问道:“你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叫徐新阳对吗?” 关乐被问得愣了一下,就像没有想到万康会提到我。 “新阳新阳怎么得罪大哥了,我帮他给您道歉行吗?”关乐缩了缩脖子,快被吓哭了。 看着关乐这样子,万康笑了笑,语气柔和的说道:“别害怕,我让人把你带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徐新阳在帮一个染着白头发的叫阿灿的做事?” 关乐连珠炮似的回道:“不知道啊大哥,新阳我俩都是安安分分的平头老百姓,都只是两个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所有事情,但真不知道什么白头发的阿灿啊。” 万康盯着关乐的眼睛看了半天,见关乐眼神闪烁,笑着站起身说道:“你们问吧。” 王鹏和俞峰杨阴笑着上前,关乐被吓得带着哭腔喊道:“大哥,你放我一马,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阿灿,求你了大哥!!” 俞峰杨没有理睬关乐,而是冲着王鹏询问道:“拔指甲盖儿?” 王鹏撇嘴回道:“他和徐新阳关系这么好,指甲盖儿还真不一定好使,干脆直接让他断子绝孙算了。” “也行。” 两人一唱一和,关乐却听得心惊肉跳,他这会儿都已经入戏了,真觉得自己可能要断子绝孙了。 “兄弟,忍住哈,一下就好。”王鹏掰了掰手指头,捏紧沙包大的拳头,奔着关乐的下三路而去。 关乐吓得大惊失色,直接喊破了音:“别,别动手,我说我说!!” 王鹏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身后的万康。 万康盯着关乐,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关乐一脸后怕,满头汗水,好不容易缓过一点神,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我不知道什么白头发阿灿,但新阳确实给我说过,他在给一个大哥跑腿,大哥挺厚道,给的钱也多,不然我们那个小酒馆也开不起来,最近新阳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经常看见他,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万康皱眉,他倒没有怀疑关乐的话,因为关乐的反应和说的情况很符合逻辑,他自诩阅人无数,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 关乐没有撒谎。 万康再次问道:“你觉得以你和徐新阳的关系,他能为了你背叛那个大哥吗?” “肯定能,肯定能,他和那大哥只是利益关系,我俩比血缘兄弟还亲,小时候他掉水里,我还救过他一命,他一定能救我。”关乐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思索半晌,万康给王鹏和俞峰杨使了个眼色,随后三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地下室。 当地下室的大铁门关上的那一刻,关乐脸上所有的害怕、紧张、恐惧的表情全都消失一空。 段正刚在一旁竖起大拇指:“真影帝!” 关乐不屑一笑:“嘁,老子十岁出道,出道就杀鬼,经历过的生死时刻比他万康做的项目都多,骗他?三成功力!” 关瘸子百年不变的冷脸,竟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小子的反应很真实,不像说谎。”俞峰杨出门便评价道。 “一个没啥经历的小崽子,也没什么说谎的本事,关键是,那个徐新阳真能管他么?”王鹏接了一句。 万康若有所思,半天后,眼神狠厉的说道:“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赌一下,大不了就是彻底翻脸,公司最近不太平,专案组盯得太紧,能悄悄解决最好,要是那徐新阳真不管他兄弟,失败了,彻底翻脸也无所谓,真当我拿他阿灿没办法吗?” 王鹏和俞峰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以后,我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彩信,彩信中的内容便是关乐被五花大绑的关在地下室。 手机响起,未知号码来电,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接起电话。 “喂,彩信收到了吗?这是你的好兄弟关乐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明显用了变声器。 “你是谁?你绑关乐做什么?”我的语气显得十分慌乱。 “阿灿是你大哥吧,你不用反驳,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色厉内荏的喝问道:“什么阿灿,我不认识,你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我马上报警,我和警察的关系很好的。” “哈哈哈!”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觉得我的话语很可笑:“我只说一遍,想要你兄弟活命,今晚十点,帮我把阿灿调到丰兰山上,一定要让他一个人去哦。”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这段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很明白为什么万康要用我来调阿灿,因为我是上帝视角,我知道阿灿其实是没有背叛万康的,但在万康的视角来看,他已经十分确定阿灿要背叛自己,并且阿灿已经到了恨不得弄死自己的地步。 那这时候他再去想办法调阿灿,阿灿肯定会有防范,甚至很有可能直接掀桌子,和他彻底翻脸。 如他所说,他虽然不怕阿灿掀桌子,但这个节骨眼儿上,能私下解决,不闹出动静,当然是最好的。 所以如果用阿灿自己的手下去调阿灿,他就不会有这么强的防范意识,反而容易得手。 我坐在酒馆内,拨通了霍建东的电话:“来活儿了,关乐被绑,万康威胁我,让我晚上十点把阿灿独自一人骗到丰兰山上。” 霍建东在警局里皱眉问道:“可问题是,你怎么把阿灿骗去丰兰山呢?更何况现在谁也找不到他。” 我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晚上丰兰山,万康一定是奔着杀阿灿去的,我不会让阿灿死在山上,他下山跑了以后,你想办法跟上他,盯紧他。” “不抓他吗?还要救他?”霍建东很疑惑的问道。 “你抓住阿灿和一个王鹏或者俞峰杨有什么用?你想想阿灿逃走以后,并且知道是万康要杀他,会是什么反应?”我阴笑着问道。 霍建东下意识的回答我:“回去杀万康,报仇!” “狗咬狗,一嘴毛,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把整个康信集团彻底摁死,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霍建东无奈的说道:“我明白了,只是你这些手段和方法,警察根本用不了。” 我咬着牙说道:“老段的时间不多了,不用点非常手段,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翻康信?” 霍建东叹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昨天就被我叫回来的陆子旬和杨萌,默默地从酒馆里屋走了出来。 “你们查到阿灿在哪了吗?” 陆子旬点点头,扬着脑袋说道:“我想查一个人在哪,不是手到擒来吗?” 我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关乐装b这种坏习惯。 第三十七章 鬼怪如外挂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感慨,有人不对,有鬼就是好办事,在对付活人的时候,鬼就和外挂没啥区别,连布局都轻松了很多。 当天下午,陆子旬和杨萌就来到了阿灿藏身的一间公寓里,这间公寓是阿灿自己买的,万康知道这个地方,但并不知道阿灿就藏在这里。 阿灿连藏身之地都不告诉万康,这在万康看来,就是一种要背叛的思想。 实际上,阿灿很无辜,你万康要问我,我就说了呀,你又不问,我还以为你猜到了呢! 两鬼飘飘然的进入公寓楼道,没有显形,避开了所有摄像头之后,在阿灿的公寓门前,陆子旬才显形出来。 陆子旬看了杨萌一眼,杨萌点了点头,随后陆子旬敲响了阿灿家的房门。 “谁?”屋内传来一声警惕万分的询问。 “我。”此刻陆子旬的声音都已经改变。 十秒钟后,阿灿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气质出众的万康。 “干爹,您怎么来了?”阿灿有些惊讶,但并不疑惑万康怎么找到这,在他的思维里,万康虽然没问,但早就猜到了他藏在哪儿。 让杨萌用幻象把自己化作万康的陆子旬,此刻学了万康至少八分精髓,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有事儿找你,又想溜达溜达,就没通知你,自己过来了。” “干爹快进来坐。”阿灿喜笑颜开,在他看来,干爹还是那个疼他的干爹。 阿灿这些年是在一些事情上对万康有不满,但他脑子不太好,从其根本讲,他还是把万康当作亲人,毕竟是把他养大,给他钱,给他地位的养父,就像小孩子哪有不和自己父母闹别扭的? 陆子旬跟着阿灿进了公寓,表现得很熟悉的模样,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 阿灿给陆子旬倒了杯茶水,然后乖巧的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等待干爹吩咐。 “阿灿,说说你对这几次事情的看法。”陆子旬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想象着万康会如何与阿灿谈话。 “干爹,家里肯定是不干净了,几次事情,都被警方知晓,肯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要不就是有人被警察抓住了把柄,放回来当点子;要不就是有人隐藏自己联络警察,想用警察的手除掉您,然后侵吞康信。”阿灿很肯定的说道,他此刻还不知,在真正的万康心中,他已经坐实了这个内鬼的身份。 陆子旬扮演的万康很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还算能想到问题的关键,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内鬼的事情。” 阿灿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干爹,你已经有方向了?” 陆子旬幽幽叹息一声:“唉,我已经知道谁是内鬼了,用江东区的地下赌场和老洪以前的小兄弟试出来的。” 陆子旬肯定,阿灿已经收到了老洪小兄弟和江东区地下赌场出事的消息,但以他的脑子,并不知道那是万康自导自演的戏。 就连真正的万康都不担心阿灿收到消息,因为他将一切都已安排好,两件事就像偶然的突发事件。 “原来如此,我说老洪的小兄弟和江东区的地下赌场怎么会突然出事,原来都是干爹的安排。”阿灿恍然大悟。 “那内鬼究竟是?” “俞峰杨。” 阿灿一脸的意料之中,陆子旬故意说俞峰杨,也是因为他的人设更像内鬼。 “我平时就觉得这老家伙心眼贼多,聪明人想法多了,最容易脑生反骨!”阿灿愤愤不平的骂道。 陆子旬斜眼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目光,沉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做了个局,今晚十点会把俞峰杨一个人骗到丰兰山上,你去解决掉他。” 阿灿听到这话,不惊反喜,表情有些变态的笑道:“啧啧啧,终于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了,干爹放心,我一定做好。” “一个人去,现在不确定家里除了俞峰杨,还有没有其他点子,手底下那些人,都别带了。” “没问题,干爹都把他一个人骗上山了,杀个老家伙,我一人足矣。” 晚上八点,阿灿还在准备出发的时候,霍建东就已经带着专案组警员默默抓捕了一个阿灿的心腹手下。 这人叫付宣,跟了阿灿六年,很受阿灿的重用。这些小虾米,专案组早就盯上了,只是没有实施抓捕行动,害怕打草惊蛇,惊了大鱼。 抓捕付宣是我提出来的,并且不能公开他被抓捕的消息,此人还被霍建东送到异地关押,连很多警员都不知道他被抓的消息。 这人,今晚可是有大用。 丰兰山位于玉都市南边,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峰,经常还有一些年轻男女来此地爬山游玩。 从山脚到山顶,只有二十分钟的脚程,因此九点二十,阿灿就已经到达了丰兰山山顶,准备埋伏于此。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两人八点半就到了山顶,正在静静的等待着他。 阿灿上山的身影,全部被两人看在眼中,就连他藏身的地点,也已经完全暴露。 “阿灿现在对自己手下都这么防备,果然心思已经不单纯了,恐怕这些年的憨傻,都是伪装出来的。”俞峰杨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悄无声息的蹲在草丛里。 王鹏盯着阿灿所在的方向,目露红光,手里同样拿着一把手枪:“二五仔,万大哥还把他带回来养这么大,汉森大哥以前对他多好?” “再等十分钟,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以后,直接动手。” 晚上的丰兰山顶,万籁俱静,只有风吹过树叶和飞鸟虫鸣的声音,月亮被云层遮住,光线无比黯淡。 月黑风高杀人夜。 九点半,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俞峰杨和王鹏两人,准备动手。 他们特意静悄悄的绕到阿灿的身后,以求一击必杀。 两人绕了一圈后,缓慢前进,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阿灿一心盯着上山的道路,根本没想到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俞峰杨和王鹏很快就已经看见了阿灿的背影,两人同时舔舔嘴唇,抬起了手里的手枪,对准了阿灿的后背。 陡然间,阿灿感觉有人使劲的推了自己一把,让他不由自主的摔向左边一米多远,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身旁什么人都没有。 与此同时,两声枪声炸响。 “亢,亢!” 阿灿陡然头皮发麻,都来不及考虑刚刚的诡异事情,瞬间转头,一眼就看见了王鹏和俞峰杨的大脸,三人距离竟然没有十米。 多年刀尖舔血的本能反应,让阿灿立即拔出手枪回身反击。 “玛德,这么近都没打中?”王鹏怒骂一声,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他和俞峰杨也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炮儿,一击没有得手,瞬间就一左一右向两边滚去。 “亢亢亢!” 阿灿连开三枪,也没有打中他们两人,三人瞬间起身,拉开距离开始对枪。 王鹏大腿中枪,摔倒在地,阿灿也被俞峰杨一枪打在左肩膀,他是憨,但不傻,对方两个人,还明显有准备,这时候已经不能硬拼。 俞峰杨刚要继续上前追阿灿,忽然感觉脚下就像有人绊了他一下,一个狗啃屎的姿势摔倒在地,但他脚下,什么阻碍物也没有。 阿灿趁此机会,甩开两条火腿,奔着山下跑去。 “别管我,追他,不能让他跑了。”王鹏扶着一棵树,勉强站起来,双眼通红的催促着俞峰杨。 俞峰杨从地上爬起来,同样没时间思考灵异事件,咬着牙就追了出去。 山上可不止三个人,还有两只凶煞,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枪战大片。 “该我们出场了。”陆子旬看着阿灿已经消失在山顶的身影,笑着对身旁的杨萌说道。 杨萌点点头,两鬼速度极快的向山下飘去。 山间中,阿灿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开枪,阻拦俞峰杨追击的脚步,一边拿出手机,疯狂拨打自己的心腹手下,付宣的电话。 “艹tm的,俞峰杨和王鹏要杀我,快来丰兰山下面救我!!”阿灿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吼道,肾上腺素极限飙升,连左肩膀中弹部位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好好的,老大,我马上过去。”付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只说了两句话,两人便挂断了电话,阿灿担心俞峰杨和王鹏还有人,所以疯狂的在山林间绕路逃跑。 其实俞峰杨和王鹏今天也只有他们两人来,这段时间确实太上线,万康也想低调的解决事情,在他想来,二对一,有准备对无准备,怎么也不会失手。 这时候的陆子旬,已经让杨萌用幻象变化成了付宣的模样,开着付宣的车,正在赶往丰兰山的路上。 鬼怪的速度岂是活人可比?你用腿,人家用飘的。 第三十八章 万康慌了 一路奔逃到山脚,阿灿感觉自己肺都要跑出来了,快要三十五六岁的俞峰杨更加不济,感觉浑身都要爆炸了。 阿灿在山脚的一棵树后,阴了俞峰杨两枪,随后躲着不动,虽然没有打中俞峰杨,但也成功拖延了两三分钟。 公路上,一辆大众车飞驰而来,速度极快,至少飙到了一百八十迈。 阿灿眯着眼睛看清车牌后,爆发出最后一点力量,动如脱兔般朝车子跑去,俞峰杨心急的连开数枪,但由于枪法过于烂,根本打不到速度极快的阿灿。 “灿哥,上车。”陆子旬化作的付宣一脚刹车闷在原地,很懂事的在驾驶座歪着身子帮阿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阿灿连滚带爬的钻进车内,连喊数声:“开车,开车,快tm开车。” 生死边缘走了一趟,阿灿也不变态了,也不装b了,他此时此刻只想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陆子旬再一脚油门,车子调了个头,飞快的离开了丰兰山脚下,阿灿在车里频频望向后方,见没人追赶,这才松了一口气,软倒在副驾驶。 “去哪儿啊,灿哥。”陆子旬稳稳的把住方向盘,但脸色苍白,好像也有些被吓到了。 听到问话,阿灿先是查看了一下自己左肩的伤势,贯穿伤,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放松下来,他才察觉到麻木感和痛感。 “去你那儿,帮我找个黑大夫,千万别找以前用过的,叫公司的人不认识的黑大夫。” 阿灿脑袋开始极速旋转,他是不爱思考,脑子转得慢,但不代表没有基本的思维能力。 陆子旬这时候顺口问了一句:“灿哥,王鹏和俞峰杨为什么要杀你啊?” 阿灿脸色难看无比,他咬了咬牙,喘着粗气,半晌后才艰难的回答道:“不是他们要杀我,是干爹要弄死我。” 陆子旬演绎的付宣听到这话,脸色犹豫,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最终陆子旬还是说道:“灿哥,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现在有什么不该说的。”阿灿还在思考问题,根本没太在意的回了一句。 “之前我和兄弟们在私下讨论过,陈汉森大哥,段正刚,还有之前的洪哥,骆哥,有可能都是万总故意给弄进去,或者做掉的” 阿灿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陆子旬的侧脸:“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我也是瞎猜,也觉得自己太过于阴谋论了,但这次你说是万总想杀你,我就觉得自己没有想错。”陆子旬好像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出这段话。 阿灿紧皱眉头,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你说清楚点。” “灿哥,你看昂,万总一直说公司内部有鬼,但是元老级的核心人物,除了你,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又都知道,灿哥你不可能是鬼,但公司还是机密泄露,那公司到底真的有鬼没鬼呢?” “万总现在想要转型,想要漂白,对吧,洪哥、骆哥、汉森哥、段哥,包括你灿哥,身上都有无数的污点,你们都帮公司办过无数脏事儿,那想要转型漂白,谁是最大的阻碍和泥点呢?” “专案组已经盯上了公司,那就假装公司内部有个鬼,暗中找人联系警察,自己做局,自导自演,把以前黑历史无数的老人全都拿掉,死的死,进去的进去,提拔背景干净,泥点子不多的新人,公司再一转型,康信瞬间就从踩线的混子团伙华丽转变为正规商业集团,以前的脏事儿全部随着你们消失而埋藏,专案组还能拿康信集团有什么办法?” “所以,万总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内鬼。” 内鬼、转型、老人死的死,进去的进去,连自己这个养子都要干掉,这一刻,陆子旬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之语,瞬间理顺了阿灿的思路,所有想不通,不合理的地方,都被完美解释。 “老头子是真狠呐,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说杀就杀,不愧是枭雄。”说这话的时候,阿灿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陆子旬用余光瞟了阿灿一眼,心中窃喜,这人果然好骗。 阿灿有些脑子,但又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人,他所见的事实加上言语引导,很容易就能把他的思路带偏,带到我想要的结果之上。 我为什么选择付宣这个人,一是因为阿灿出事肯定第一个找他,二也是因为付宣一直都是阿灿的狗头军师,在脑袋上的事情,阿灿一直很仰仗付宣。 阿灿双眼通红,看着都有点魔怔了,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明天带着你的团队,回来帮我做事一个人二十万,买命要命的活儿我要做了老头子,自己当康信的话事人!” 等到阿灿挂断电话,陆子旬好奇的问了一句:“灿哥,谁啊?” “上回那帮亡命徒。”阿灿倒没有隐瞒陆子旬。 听到这话,陆子旬机智的闭上了嘴巴,不再瞎问。 我曾说过,万康和阿灿这种病态的感情和信任,一旦出现一点点裂痕,就会比普通人之间来得更加猛烈和汹涌。 “老头子你要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收到了陆子旬的消息,这家伙适应现代社会的速度太快了,不仅学会开车,还学会用手机了。 我坐在酒馆内,拨通了霍建东的电话。 “霍大哥,阿灿已经上套了,现在万康肯定慌了,阿灿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还知道太多太多关于康信的事情,万康越慌,越容易犯错。” “放心,我一直盯着康信的项目和资金流向,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整个康信集团打掉。” 没错,从始至终,霍建东和段正刚的目的,就是打掉整个康信集团,而不是万康一人。 如果只是想弄掉万康,那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随便用阳瞳给他来个催眠,或者让杨萌去给他制造个幻象,都能搞掉这个人。 但单独打掉某一个罪犯,是无法彻底打掉这个犯罪团伙的,康信集团树大深根,在各行各业均有涉足,固定资产金额巨大,还牵扯了无数有名有姓的上流人士。 我对着电话继续说道:“阿灿的性格,一定会快速反击,我估计,明天就是这场内斗大戏的重头戏,你们一定要准备好,时刻收网。” 第二天一大早,专案组开始假意抓一些康信底层的小鱼小虾,但这个消息给万康着实吓得不轻,他以为阿灿已经开始借助警方的手全面报复自己。 就在这种状态下,万康在公司决策上连续做出几个致命性的错误决定,导致康信集团在很多行业无比隐秘的犯罪手段被专案组查出。 与此同时,康信集团的资金开始回流,并且无数比巨额资金通过洗钱公司流入海外账户,但都被专案组的警员给盯上。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一些上流人士也彻底坐不住,开始频频出手,要么撤退,要么援手,而霍建东也终于找到了这些隐藏颇深的康信背后的大树们。 直到这一刻,康信犯罪集团的调查,才算有了突破性进展。 今天是段正刚死亡的第六天,明天就是他的头七,也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两天,因为就算他没完成执念,变成恶念,他也请求我将他魂飞魄散。 就算没有作恶,但变成一个内心邪恶的恶念,对段正刚的人生和信仰也是最大侮辱,他是一个警察! 这一天,阿灿摇的亡命徒也到达了玉都市,只是阿灿不知道的是,警方从昨晚丰兰山下,就已经跟上了他,所以这帮亡命徒一来,也被专案组给盯上。 刚知道这件事的霍建东,喜笑颜开的说了一句:“全是通缉犯,还有意外收获。” 中午两点,阿灿带着他的亡命徒团队,还有三个心腹手下,其中就包括陆子旬幻化而成的付宣,悄悄前往万康的秘密别墅。 他很肯定万康就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十分严密的安保。 万康确实藏在这里,关乐也被关在这栋别墅地下室。 此刻,万康正焦急的在偌大的一楼大厅踱步,在场的除了许多黑西服的安保人员,还有王鹏和俞峰杨。 “大哥,你是担心阿灿来找你报仇吗?”王鹏是个直性子,有疑惑就直接问。 “我担心他个小崽子干个鸡毛,他要真敢来这,倒好了。我现在就担心,他把康信的事情捅给警方,这样康信麻烦就大了。”万康已经慌张到爆了粗口。 “要不,跑?”俞峰杨试探着问道。 万康终于坐到了沙发上,烦躁的松了松领口,叹息一声说道:“跑倒是不至于,专案组要是没有我犯罪的直接证据,抓不住我,他们也摁不死康信,只是这数十年发展,就得一朝散尽,转型更是遥遥无期。” 俞峰杨龇了龇牙,突然觉得自己的上位之路,也变得遥遥无期。 王鹏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心思单纯,此刻也只是为万康和康信忧心,但他又不是善于出谋划策的人,所以只能跟着瞎操心。 “亢!” 万康忽然一愣:“什么声儿?” “枪声!”王鹏陡然从座位上站起,直接拽出了腰间的手枪。 “玛德,这小崽子还真来了。”万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第三十九章 狗咬狗 枪声响彻在万康这栋郊区的豪华别墅,阿灿直接带人硬冲,根本没考虑过坐下来谈谈的事情。 你死我活的地步,有什么好谈的? 阿灿已经知道别墅内不仅有万康,还有昨晚要杀他的王鹏和俞峰杨,正好一起做掉,康信再无阻碍。 “给我打进去,不用留手,敢挡路,都得死。”阿灿一马当先,表情狰狞,整个人看着异常疯魔。 就这一会儿,已经伤了万康私养的两个安保人员。 万康花重金养了十个人,从不让他们掺和公司的事儿,有两个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当保镖,有八个平时就在这个别墅上班。 平时不干活,还个个月拿着不菲的工资,关键时刻就要有替万康挡子弹的觉悟,所以阿灿想进别墅,还是有些困难。 “亢。” 一声枪响,阿灿的亡命徒团伙中的一个人,胸口暴起一阵血雾,当场就倒地。 枪法不错的王鹏已经冲了出来,俞峰杨也阴损的躲在一个角落对着阿灿等人放枪。 “艹!”阿灿怒骂一声,一头白发飘扬,抱着一把连发的猎枪,直接不管不顾的往别墅大门口冲。 亡命徒团伙显然也被阿灿带动,跟着他冲出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陆子旬跟在众人身后摸鱼,他倒是不怕子弹,但冲在前面,要是子弹真从身体穿过去,还没啥事,那是不解释呢?还是不解释呢? 万康养的人有一定魄力,但和阿灿这种亡命徒肯定是比不了的,所以很快这些人就退到了别墅内,而阿灿带着人已经冲到了大门口,眼看着就要冲进别墅。 说阿灿聪明吧,他脑袋确实不够用,但说他傻吧,他还知道哪时候该惜命,哪时候该拼命,比如昨晚就没必要拼命,而今天就一定要拼命,有时候打的就是这么一股气势。 “废物,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能让他进来?给我拦住!!”万康被两个人护着,退到了别墅的二楼,暴怒无比的指着众人怒骂。 万康是真心没想到,阿灿猛到这个地步,以前还真没感受,主要是没有亲眼见过阿灿办事儿,也没见过阿灿手下的亡命徒团队。 万康手里还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手枪防身,别墅还有三楼,但他不会上去,要真被憋到三楼,那也就证明彻底无路可逃,死定了。 阿灿等人已经进入一楼大厅,万康的人全退到了二楼,双方继续在楼梯口展开枪战。 “干爹,你要杀我,你亲自来啊,为什么要让别人动手,你要我命,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阿灿躲在楼道拐角,冲着楼上大喊。 王鹏崩了一枪,没打到阿灿,急眼似的喊道:“白眼狼,二五仔,你敢吃里扒外,我肯定杀了你,肯定!!” 亡命徒团伙的老大一瞬间冲到一楼和二楼拐角处,一枪打在王鹏身上:“狗腿子让道,万家除了阿灿,还有战士吗?” 老大撕开口子,阿灿众人一股脑的冲上了二楼。 万康还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手下人,硬碰硬,他们根本不是阿灿等人的对手,两回合就被干稀碎。 阿灿一眼就看见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万康,双方举枪对峙,陷入了短暂的平和期。 “阿灿,我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吗?”万康表面沉稳,实则内心慌得一匹,眼见硬刚快刚不过,打起了感情牌。 “放屁,老头子,你养我十几年,我也伺候了你十几年,你还不是说杀我就要杀我!!”阿灿拿枪的手气得微微颤抖,怒吼着反驳:“到了你这个位置,早就没有感情了,你跟我谈感情?你怎么不去和洪哥骆哥还有汉森哥谈感情?” 万康愤怒中还带着点疑惑:“我和他们谈什么感情?是我要杀你吗?明明是你先勾结警察把他们害了,还想背叛我。” 阿灿明显一怔,虽然他不相信万康此刻说的话,但为什么有种哪儿不对的感觉? 陆子旬在后面暗暗咂舌,这tm不能聊了啊,再聊穿帮了,等会两伙人握手言和就完了个蛋了。 “亢!” 陆子旬原本是想对着人群开一枪,但因为从没摸过枪,只是学着身边人打开了枪栓,所以这一枪干出了十分业余的水准,直接打在了天花板上。 不过效果还是达到了预期,两帮人都神经紧绷,也没看清是谁开的枪,反正枪声一响,天也不聊了,全都下意识扣动扳机,枪战瞬间再次爆发。 这一次连万康都加入了战斗,拿着小手枪“biubiubiu”的打着。 不过万康打法十分猥琐,躲在一个柜子后面,还有两个人护在他的左右,万康时不时的抬头来一枪,完全凭感觉。 打了两分钟,双方负伤人数激增,亡命徒团队有一人被打在脑袋上,惨死当场。 万康额头冒着细汗,感觉自己一方快撑不住了,眼神慌乱的开始四下扫视,想找一条能够逃走的路线。 “嗯?”万康忽然觉得某个地方不对劲,好像一个酒柜后面蹲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人不仅没参与枪战,还全程拿着个摄像机在拍摄他。 万康再次定睛一看,这不是地下室绑来那小子吗?他惊愕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关乐撇着嘴,根本不屑于回答他。怎么跑出来的?老子身边有鬼,你造吗? 至于摄像机是哪儿来的,当然是关瘸子从外面拿来的,关乐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偷摸着跑出来,把万康所有做的事儿全都录了下来,不仅是他参与枪战,还有他对康信发号的各种施令,以及和某些上流人士通话的景象。 这一刻,我和段正刚布的局,才算彻底完成,万康和康信集团,已经可以说彻底完蛋。 关乐拿出一部手机,淡淡的给我发了个语音:“进场吧,搞定了。” 十秒后,别墅周围忽然警笛大作,阿灿、万康皆是一脸懵逼,阿灿没想通,警察为什么会来,最大的内鬼不是老头子吗?他自爆了?叫警察来,他不也完蛋吗? 万康则是和阿灿一样的心思,他也以为阿灿只是隐藏身份去暗中爆料给警察,根本没想到阿灿会报警,因为这样他自己也完犊子了啊。 万康回过味来,陡然转头看向关乐,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疑惑和不可置信:“是你?一切都是你和那个徐新阳搞的鬼?可是你们怎么做到的?” “关瘸子,其他人不管,你摁住阿灿,我负责万康。”关乐对着空气交代了一句,随后如狼狗般扑向万康。 段正刚不出手,是因为他只是阴魂,无法和活人产生物理接触。 将近一米九的个头,浑身肌肉的关乐,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他的关家神通和身体素质随着每次吞噬凶煞,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一眨眼关乐就出现在万康眼前,两个保镖刚刚反应过来,准备枪口调转,关乐已经迅速出拳,一拳一个小朋友,将两个体型也不算差的保镖当场打晕。 万康此刻枪口已经对准关乐,关乐再次出拳,一拳打在万康拿枪手臂的胳肢窝,万康根本来不及开枪,身体抽搐了一下,手枪随之掉落。 这时候二楼大厅的人已经彻底慌张,不论是阿灿的人,还是万康的人,他们敢和対伙拼,但一定不敢和警察拼,所以枪战已经结束,大家都在想要逃走,不要让警察抓到。 阿灿本来也准备先溜再说,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背后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回头望去,后面没有人,灵异事件又来了? 刚要起身,阿灿却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麻绳抽打在脑袋上,“嗡”的一声,脑袋好像要炸掉一样。 与此同时,早已等候在外多时的霍建东,带着专案组警员,以及特警队员,拢共四五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乌泱泱的冲进别墅。 参与枪战的犯罪人员一个没跑掉,全被霍建东带人给抓住,我跟在他身后,往楼上冲去,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关乐的安危。 等我们到楼上一看,万康已经被关乐制服,阿灿也躺在地上跟喝醉了一样,顿时松了口气。 霍建东阴笑着上前,一脚踹在万康的胸口上,嘲讽道:“万总,怎么今天这个德性了?你的西装呢?你的红酒呢?不是上次见面你给我说我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小警察的时候了?” “小警察有没有给你踩在脚下?来,你说话啊!!!” 很显然,霍建东对万康的执念和怨气一点也不比鬼魂少,在场的警察全都装作没有看到,任由霍建东蹂躏他。 万康气得开始翻白眼,有些要被气抽过去的前兆。 我看了看身体透明,面无表情飘在霍建东身边的段正刚,他的执念和怨气正随着霍建东祸害万康而渐渐消散。 “可以啊,乐乐,你现在强到都能冒着枪林弹雨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了吗?”我笑着拍了一下关乐的狗头,十分开心的夸了他一句。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江湖人称勇冠三军关云长!” 第四十章 平凡的真心英雄 康信犯罪集团案件,完美告破。 康信集团及旗下十数家子公司、分公司财产被没收,并且将公开拍卖。 万康及其养子阿灿犯故意杀人罪、私藏枪支罪、非法垄断罪、洗钱罪、商业诈骗罪等,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手下十多个核心成员,被判处无期或十年到十五年有期徒刑。 万康落网,还牵扯出四五家本土大型企业,以及一些腐败官员,专案组此次可谓是收获满满,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过霍建东很头疼,因为康信集团的破案过程中,不仅有多次违规操作,还涉及到我和关乐两个编外人员,以及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灵异因素。 他已经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十几次案件报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上报。 我趁着万康还在被羁押审讯的时候,通过霍建东的关系,单独见了他一面。 “你就是徐新阳?终于见到真人了,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万康此时双手被拷住,头发凌乱,满脸胡茬,已经不复往日的风光。 我看着他,毫无波动,我说过,见惯了鬼怪的我,对这些大人物完全无感,不论是你风光时候也好,还是失意时刻也罢,只要你是活人,在我眼里就没两样。 “我其实不想见你,也觉得没必要,只是有位朋友很想见见,也想通过我给你说些话。”我淡笑着说道,而我的旁边,站着万康看不见的段正刚。 段正刚此刻怨气散尽,见到如此狼狈的万康,也只剩下了无尽的唏嘘。 万康挑了挑眉毛:“哦?哪位朋友?我认识吗?他就是你对付我的初衷吗?” 我点点头答道:“你认识,至于是谁,我最后再告诉你,他也确实是我对付你的原因。” “呵呵,行。”万康很好奇,但还是压制住了,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分化我和阿灿的?” 审讯室待了一天,万康自己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阿灿未必真的背叛了自己,很有可能是自己先要杀他,他才要杀自己。 他只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我究竟是如何做到细节的而已。 “你和阿灿的感情和信任看似很坚固,实则很脆弱。”我也不介意此时和万康多聊一些:“你们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最初收养阿灿的目的,也不单纯,而是想要一个完全从小培养的心腹而已。阿灿同样清楚你的目的,所以他这些年对你当牛做马,小心翼翼,生怕你一不开心就给他踢走,让他再回到孤苦伶仃,孤独一人的时候。” “你呢,可能养着养着也确实养出了感情,但你不会表达,你还是在按照以往的方式对待阿灿,阿灿帮你做了这么多脏事以后,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也觉得欠你的都还给了你,但他同样对你也有感情。” “不过你们这种畸形的感情,只要有外在因素干预,轻轻撕个裂痕,就很容易彻底破碎,结果你也看见了。” 万康长长出了口气,我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万康,我的朋友让我告诉你,你很有才情,很有才华,能力卓越,双商极高,可惜你把这些,全用在了歪路上,你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你有你的人格魅力,他也曾动摇过信念,差点被你同化,但他最终守住了自己的初心。”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黑暗之后,也总会迎来黎明,你让他认识到他的坚持是没有错误的,他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在坚持着正义和光明!!” 我说完这些话,站起身来,走到万康的身边,俯下身子,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个朋友是谁吗?” 万康神色一动。 “他叫段正刚,他死了,可是他死了都想让你伏法。” “你不是输在我和霍建东手上,你是输在了段正刚手上。” “他现在其实就站在你身边,看着你,他说,他很欣慰!” 我说完后,转身就走,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大步离开,留下身后一脸惊恐和疑惑的万康。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意思?”万康彻底崩溃狂叫,可惜我并不想理他。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段正刚头七这天,我、关乐、霍建东,以及身体透明的段正刚围坐在一家火锅店的一张桌子四周,筷子抡得飞起,吃得满头大汗。 这顿饭,是段正刚的送行饭,我很佩服他,真的很佩服,只因我自己做不到如他这样大公无私,所以才更加佩服。 吃完这顿饭,段正刚就该上路了,他必须和这段人生,和他的老友,和他的亲人彻底告别。 “看完你爸妈了?老两口怎么样?”霍建东一边吃一边问。 段正刚最后的愿望,下午去看了看他的家人,他的父亲和母亲。 “还是老样子,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他们可能以为我早死了,这么多年没回过家,没联系过他们。”段正刚埋着头吃菜,遮住了自己通红的眼眶:“这些年还要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们,以后可能还得麻烦你了。” “何必说这些呢?”霍建东很讨厌离别,他也同样不敢抬头。 七年,整整七年,段正刚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只在暗处偷偷看过他的父母,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 我和关乐只负责吃和付账,完全不插话。 “建东,还记得我们在警校说过的那句,很二的话么?” “记得,守护正义,坚信光明,我们要让这个社会,没有罪恶!” “嗯。”段正刚重重的点点头:“很中二,很理想主义,但这七年,我是靠这句话撑过来的,它是我们的初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有太多太多诱惑和欲望容易让人迷失,我只希望你,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年轻或老去,都要不忘初心,坚持初心,对得起你身上穿得那身衣服。” “建东,盛世之下,总有人要为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这一次,霍建东抬起了头,看着段正刚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回道:“我记住了!” 段正刚笑了,笑得很开心,他又转头看向我和关乐:“大阳,乐乐,相识一场是缘分,很高兴认识你们。” “段大哥,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我也咧着嘴笑了。 “同样送你们一些话,你们不是警察,但你们要有做人的底线和原则,你们也不是普通人,你们是鬼差,是驱魔人,是在阴阳两界游走的执法者,你们会见到许许多多普通人不曾见到的阴暗,但你们也记住一句话。” “纵使世间万般残酷,总有温暖值得守护!”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重重点头:“我们记住了。” 段正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笑容,晶莹的眼泪却在流淌。 “该走了,这个世界,我曾来过。” 我和关乐默默挥手,打开了通往冥府的漆黑通道,段正刚洒脱无比,甚至都没再回头看一眼,直接一步跨入,消失在黑黝黝的洞口之中。 霍建东终于再也绷不住,趴在桌上,哭得像个小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也很难受,呆滞了半晌后,忽然轻轻哼起了一首歌。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再没有恨,也没有了痛,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 “” 关乐也轻轻和我合唱。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段正刚走了,我和他相识不过短短七天,但他却是我十几年来,最敬佩的一只阴魂,他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看清了世间一些真相。 段正刚给我带来了改变,我今后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也多少受到了段正刚的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对阴魂都没有特别的情感,我甚至觉得他们都不是活人,何必太过深交。 但唯独于筱筱和段正刚,我在之后每年他们的忌日,都会去坟上放一束花,说一些不能和外人所道的心里话。 当晚回到酒馆,我和关乐忽然感受到酒馆内有大量的阴气,比上次所见的厉鬼阴气还要浓郁。 我俩严阵以待的跑进酒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喝酒的白衣青年。 我和关乐动作统一的坐到这人对面,还没开口说话,他倒是抢先了一步。 “恭喜两位,完成鬼差实习任务,荣升为冥府玉都市正式鬼差,我是冥府的hr,两位请填一下入职表。” 知道不是敌人后,我和关乐都重重的舒了口气。 白衣青年一挥手,两张a4纸打印的表格,出现在桌子上。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必安,你们也可以叫我” “白无常!!” 第四十一章 正式鬼差 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手上戴着一块昂贵手表,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眼前的青年,怎么看怎么不像传说中青面獠牙,头戴高帽的白无常。 关乐的关注点一直很奇怪,他一脸好奇的环视四周,眨着眼睛问道:“白大人不对,谢大人,你的cp呢?” “你说老范啊?”白无常谢必安显然很时尚,知道关乐问的是黑无常,喝了一口啤酒回道:“我俩升职调岗了,现在不在一个部门,就没有搭档了。” 我十分无语的给了关乐后脑勺一巴掌,扯回正题问道:“谢大人,转正之后,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了,现在冥府搞的是现代化企业管理流程,转正之后,工资会翻倍,阳寿珠增加的寿元会变多,阳寿珠也就是你们每次送走阴魂后得到的小光点,每年年底还有年终奖金,也是阳寿珠。你们的权利也会相对应的增大,整个玉都市范围内的城隍和土地,都得听你们吩咐,还有隶属于玉都市的阴兵,也算是你们的下属。” “以前我和老范就是干你们这个活儿的,俗称勾魂使,当然,现在叫鬼差,这个职位升职加薪的空间,那是大大的有。” “更何况,玉都市情况特殊,在这里干好了鬼差,说不定能得到上面大人物的青睐,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谢必安说得激情澎湃,甚至我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为什么冥府的白无常,这么像传销公司的传销人员?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我问这些问题,也主要是好奇,我们没得选,鬼差是关大叔必须让当的,我和关乐不能拒绝。 不再询问,我俩刷刷刷的填完表格,也就是一些基本信息,随后谢必安手一挥,两张表格消失不见。 “看看你们的令牌吧。”谢必安悠闲的喝着小酒,一点也不像来办公事儿。 我拿出冥府鬼差令牌看了看,“鬼差”两字的下方,出现了小小的“正式”两字。 “现在你们手持鬼差令牌,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如果想去冥府总部看看,或者有什么事情,就可以拿着令牌,从冥府通道进入。” 我一脸疑惑的问道:“那如果我们之前进入,或者没有鬼差令牌的人进入冥府通道,会怎样?” 谢必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俩,淡淡说道:“肉身崩坏,成为阴魂,再也无法回归阳界,只能选择投胎或在冥府当差。” 我和关乐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前段时间没想过这事儿,他奶奶的,该死的余华,他究竟是忘了告诉我们,还是故意的? 谢必安掏出五百块钱,十分潇洒的拍在桌上:“这是酒钱,不用找了,任务完成,我也该走了。” “对了,你们的直系上司是阿傍,也就是你们喊的牛头马面里的牛头,有事的话,鬼差令牌可以联系他,拿着在心中默念三遍找领导,他就能接收到信息,至于回不回你们消息,就要看他心情了,回见,二位!!” 谢必安飘飘然的离开酒馆,只剩下我和关乐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就是传说中万鬼横行,阴森恐怖的冥府?三观崩塌的赶脚有木有!! 谢必安离开酒馆后,来到一座34层高的大厦顶层,见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如果我在场,就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前些日子在酒馆观察过我和关乐的薛姓中年,而他也是篡改王明强阳寿的人。 “十主,事儿办完了,徐家后人和关家后人的名字,已入冥册。”谢必安十分恭敬的弯着腰。 薛姓中年挂着淡笑说道:“徐长生和关镇这是在表忠心啊,入了冥册,生死不由自己掌控,呵呵” “你觉得这两小子怎么样?” 直起身子,谢必安很认真的思考过后说道:“两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过这次段正刚的事情,倒是这徐新阳让我眼前一亮,很有头脑,有胆有识,就是经验差了些。” 薛姓中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徐长生的后人,不会差!” “我以为他放弃了马天绪的事情,没想到前两天收到消息,这小子居然在暗查,有点意思。” 谢必安面带忧虑,欲言又止的说道:“十主,对面肯定也收到了消息他们会出手针对这俩小子吗?” “不会!”薛姓中年很肯定的回道:“对面那只叫曲平澜的厉鬼先坏的规矩,这次两边上层都不会出手,就是徐关两家小子和曲平澜的单独对决,谁输谁赢,全看他们自己,无论输赢,双方上面都不会插手和过问,这是默契。” 目前来说,我和关乐的重要性,还达不到和厉鬼相比,所以对面愿意给一次公平对决的机会,已经算是对曲平澜破坏规矩的惩罚,并且他们也会限制曲平澜,不能再对局外人出手。 两方势力手下都有大量的活人,如果大家都不限制,你杀我爸,我杀你妈,今天你搞死我手下女儿,明天我就干死你手下儿子,那不就彻底乱套了吗?谁还愿意为他们做事儿?在活人的世界里,一定是少不了活人办事儿的。 更何况一些魂体也有在乎的人或者鬼,毕竟光脚的只有少数,大部分都有牵挂。 薛姓中年一口饮尽杯中如血液般献血的液体,笑着自语道:“徐新阳?关乐?希望你们能给我点惊喜!” 东高村,两只凶煞飘荡在乡间田野里。 陆子旬一步一叹息:“唉,遇见个周扒皮老板,没工资还要加班,刚办完一件事儿马上又给派回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杨萌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他,缓缓道:“你可以选择魂飞魄散。” 陆子旬憋了半晌,吐出一句:“天让你聊死了。” 杨萌懒得和他闲扯淡,陆子旬模样很帅,还有一身忧郁的气质,绝对算是少女杀手,不过杨萌是鬼,不在被杀范围之内。 “在这待了这么多天,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些村民愿意瞎猜,夸大其词,反而扰乱我们视线,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陆子旬摇了摇头:“陈年旧案,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人又全死了,怎么去查?我有种直觉,当年曲家杀人案,和其他两个案子的被害人,绝对有直接关系,说不定就是凶手。” “可是我们得弄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徐老板要知道的就是事情始末。” 杨萌忽然说道:“先查灵异事件吧,如果曲海真变成了厉鬼,那东高村发生的灵异事件,多半和曲海有关联。” “想到一块去了,就这么办。” 忽然,村里的鱼塘边传来一阵呼救声。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陆子旬和杨萌闻讯赶去,他们到的时候,鱼塘边已经围满了村民,并且有一个精壮的汉子已经跳入水中救人。 一分钟后,汉子扛着一个小男孩游到岸上,小男孩紧闭双眼,脸色紫青,已经没了呼吸。 “死这么快?落水到被救也就才一两分钟吧?”杨萌面色诧异的说道。 “确实已经死亡,而且更奇怪的你没注意到吗,这小男孩没有魂儿。”陆子旬的眼睛始终盯着鱼塘,脸上严肃无比。 “这鱼塘有问题。”两鬼异口同声的说道。 “东东啊,我的儿啊,你快睁眼睛呀,别吓唬妈妈!!”一个妇人抱着小男孩的尸体,失声痛哭,悲伤至极。 陆子旬和杨萌忽然听到旁边的村民议论纷纷。 “这是今年淹死在鱼塘的第三个了吧?这鱼塘太怪了,以后得离远点。” “是啊,死的还都是孩子,怎么不干脆把这鱼塘填了算了。” “老魏头儿家鱼塘,谁敢动?你敢吗?还是看好自家孩子现实一点。” “也是。” 陆子旬和杨萌对视一眼,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夜晚,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道士手持拂尘走入了东高村内,他抬眼看着整个村子的上空,皱着眉头微微自语道:“好重的阴气,这村子有点凶啊。” 又观察了一会儿,小道士不再犹豫,直接奔着一户人家走去。 走到门前,小道士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木门。 一小会儿后,一个满脸死气的老人打开房门,半边脸被烧焦,模样狰狞可怖,吓了小道士一跳。 “老人家你好,贫道路过这村,看见只有您家还亮着灯火,便想着来借宿一晚,可否方便?” “不方便。” 老人回答得干脆,随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小道士站在门口又皱着眉头打量了半天,这才离去。 很快,小道士又敲响了另一家的房门,开门的赫然便是白天跳下水救人的精壮汉子。 “大哥你好,贫道路过这村,可否在您家借宿一晚?” 精壮汉子倒是十分热情的说道:“哈哈,没问题啊,进来吧小道士。” 小道士看着精壮汉子头上盘旋不散的黑气,点点头跟着汉子走进了屋内。 第四十二章 东高村灵异事件 小道士问询了精壮汉子的名字,李二贵。 李二贵十分热情好客,心肠也好,在知道小道士还没吃晚饭后,便将自己的妻子叫醒,让她弄了一点吃的给小道士。 小道士一边吃着简单的饭菜,一边询问道:“李大哥,你今日早些时候,是不是入过水?” “唉。”提到这个事,李二贵的表情变得落寞:“中午的时候,我们村的小东东掉进了鱼塘里,我跳下去救他,但救上来,人都已经死透了。” “也怪我,要是再利索一点,说不定就能救他的命。”李二贵情绪低迷,他确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妻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以示安慰。 小道士先是肯定了李二贵的行为:“李大哥,能不能把人救活,不是你能控制的,但能去救人,在现在社会,已经难能可贵。” 接着小道士又问道:“这鱼塘是不是死了不止一个小孩?” 李二贵还没说话,妻子便抢答道:“对,小东东已经是今年淹死的第三个孩子了。” 小道士脸色变得严肃,放下碗筷,继续问道:“这鱼塘是村里哪一家的?” “村里老魏头儿的鱼塘,这老魏头儿听说家里经历过很大的变故,精神不正常,村里的人也不敢招惹他。”李二贵说起老魏头儿的时候,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是这老魏头儿做过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 小道士回忆了一下说道:“是不是个头儿不高,半边脸被烧伤,看着很恐怖的一个老人家?” “对对对,就是他!”李二贵连忙点头。 小道士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难怪。” “道道长,这鱼塘,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二贵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有些结巴的询问道。 “李大哥,不瞒你说,水里确实有古怪,而且可能已经缠上了你!”小道士终于还是告诉了李二贵。 “啊?”李二贵被吓到了,脸色呆滞,不知所措。 “水鬼替身,是想投胎还是作恶?”小道士自语一句后,笑了笑安抚着李二贵说道:“没事的,李大哥,我就是为这事儿来到你家,有我在,没问题的。”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李二贵差点就要给小道士跪下了,甚至都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钱财,想要拿给小道士,不过被小道士给拒绝。 李二贵的妻子也吓得面无血色,紧紧的抓着李二贵的衣服。 夜半无声,整个东高村陷入一种诡异的死静,好像今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鱼塘边的土路上,突兀的出现一滩水渍,倒映着上空的乌云,它好像在缓慢的移动? 一个小时后,李二贵家里,完全没有睡意的李二贵夫妇抱在一起发呆,而盘膝在床上打坐的小道士,忽然睁开了眼睛。 “哗啦啦!!” 外面响起一阵诡异的流水声,空气莫名变得阴冷和湿润了许多。 “道长,道长,这什么声音啊?”李二贵吓得一阵哆嗦,抱紧妻子,紧张的低声询问。 “砰!” 好像有人用巨力撞门,房门晃悠了一下,但却没被打开,只因屋内的门上,贴着一张写着符文的黄符。 “啊!!”李二贵的妻子发出尖叫,有些崩溃。 小道士没有回答李二贵,也没有理睬李二贵妻子的尖叫,表情严肃,眉头紧锁,看着大门。 “砰!” 又一次撞击,房门没打开,但黄符已然撞掉,小道士脸色瞬变,眨眼间从床上跃起,拂尘一甩,做出了一个手捏印决的姿势。 “何方妖孽,如此大胆?” 小道士话音刚落,房门又一次被巨力撞击,这次房门开了一条缝,一只邪恶血红的眼睛出现在缝隙中,几滴水渍溅射进屋内,李二贵的妻子看到这一幕,直接被吓到昏迷,李二贵闭着眼睛不敢看,只能抱着妻子瑟瑟发抖。 “吱呀!” 房门正在被缓慢打开,小道士一咬牙,捏了一个印决,双指并拢,指向房门。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封!” “禁!” 房门被一股神秘力量硬生生的重重关上,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小道士保持着施法的姿势,脸上已经布满汗水,简单的一个神通施法,却让他耗尽体力和精力。 又过了一分钟,小道士才软绵绵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二贵小心翼翼的眯起眼睛,正好看见这一幕,连忙放好妻子,跑到小道士边将他扶起。 “恶鬼已退,但他只是今晚不知我的虚实,被我吓退,明晚”小道士欲言又止。 这恶鬼太凶,至少达到了师傅所说的凶煞级别,这种恶鬼,好像不是我能对付的。 李二贵听小道士的意思,好像他也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事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长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我没有做过孽啊!” 说着说着,李二贵直接哭了出来,这种事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接受的。 小道士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二贵,最终还是一咬牙说道:“天亮之后,去准备一些东西,明晚我试试,能不能彻底解决掉它。” 李二贵家不远处的乡村街道上,常人不可见的陆子旬和杨萌抱着手正静静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小道士有两把刷子啊,能把凶煞吓退,虽然这凶煞也就和当初陆家大院的富二代差不多弱。” “小道士好像也能见鬼,他不会也有阴阳眼吧?徐老板家的人?远房亲戚?”杨萌有些好奇且八卦的问道。 “不像,他的眼睛可没有徐老板这么厉害,他不是明晚上要和水里那凶煞拼命吗?再看看,实在不行到时候把他带回去,徐新阳和关乐应该知道来历。” “关键时刻再救这小道士,猪脚都是压轴登场的。”陆子旬抱着应灵剑,淡淡的说道。 杨萌斜眼道:“对,我看你就像只大猪脚,顶天是个男配,还是坐二排那种,不知道在自恋个什么劲儿。” “你这人这鬼可没意思了,老喜欢拆我台,回去我就让关乐把你送回小葫芦,这组合一点意思也没有。” “嘁,就跟谁愿意和你搭档似的,你不换我都不算男的,自恋鬼!” 陆子旬和杨萌好像天生犯冲,除了办事儿的时候合得来,只要一闲下来,两鬼就开始斗嘴,跟我和关乐似的,倒是欢乐许多。 原本我还觉得陆子旬高冷,没想到怨气消散后,被压制的本性暴露,竟然也是一个自恋狂和逗比。 第二天天一亮,李二贵便带着妻子出门购买小道士吩咐的东西。 而小道士则在李二贵家里的小院子开坛做法,摆了一张桌子,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许多蜡烛纸钱黄符等物。 最后他竟然神奇的从自己长长的拂尘中抽出一把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桃木剑,这拂尘和桃木剑的设计还挺巧妙。 没过一会儿,李二贵和妻子指挥着人,抬进来一口大大的棺材,这是他去村里棺材店现买的。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其实很多真的有用,就拿棺材来说,只要是用上等木材打造的样式正确的棺材,是真的可以防止阴气外泄或者阴气入棺,这样对活人死人都有好处,再埋一处风水宝地,聚阴而不散,一定能够福泽后代。 李二贵是鱼塘水鬼的目标,怎样能够引出水鬼又让其无法接近伤害李二贵,小道士想到了棺内藏人的办法。 棺材被放在祭台的正前方,小道士环绕四周走了一圈,点头说道:“你们这里的棺材匠,还算正统,打造的棺材相当不错。” 李二贵看了看棺材,硬着头皮问道:“道长,晚上我真的要睡在棺材里吗?就算真能够挡住脏东西,可这也太晦气了吧?” 小道士哑然失笑:“你现在能保命就不错了,我都没把握对付这鬼,你还想着晦不晦气的问题?再说,谁告诉你棺材就晦气了,升官发财,这可是好东西。” 李二贵没啥文化,也比较封建迷信,听到小道士的解释,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那我老婆呢?” “嫂子不是恶鬼的纠缠对象,晚上躲在屋里,只要不让恶鬼看见,就没问题。” 这时候小道士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李大哥,我是看在你心地善良,为人淳朴的份上,才决定帮你试一试化解恶鬼缠身,但如果最终我也没办法,你就只能等到明天天亮,离开村子,逃得远远的,去找道行深的高人,或许才有办法。“ 李二贵的心再度缩紧:“道长,那你呢?要是连累你丢了性命,我会愧疚到死的。” “你不用担心我,就算对付不了,我也有办法保命,有办法逃,但一定会身受重伤,所以也就管不了你了!” 李二贵沉默,小道士做好一切准备,李二贵妻子紧靠着李二贵,三人便开始心事沉重的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门外不远处,陆子旬抱着剑,杨萌背着手,两鬼都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二贵家里的场景。 第四十三章 曲海的线索 这晚,李二贵躺进了棺材里,漆黑狭小的空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不是知道外面还站着一个小道士,时不时的和他说句话,可能精神早已崩溃。 李二贵的妻子躲在里屋,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除了害怕之外,还有对丈夫的担忧。 小道士坐在祭台后一动不动,除了没事出声安抚安抚李二贵,剩下的时间皆在闭目养神,调整自己的状态。 两只凶煞已经做好了当吃瓜群众的准备,就是少了一捧瓜子,两根小板凳。 村里没人来看热闹,李二贵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因为小道士告诉他,如果有外人,很可能产生一些不可控的突发事件,导致对抗失败。 凌晨两点,四下静谧无声,忽而狂风骤起,院子外的街道上传来阵阵水流声,伴随着一些奇怪的似人似兽的叫声。 小道士猛地睁开眼睛,踢走椅子,严阵以待的拿起桃木剑,看着院子大门。 棺材里的李二贵也听到了动静,五官都缩到了一起,闭紧双眼祈祷不停。 “呵呵” 一声轻笑。 “砰!砰!!” 两下巨力撞击院门,却没有撞开,门上同样贴了一张昨晚一模一样的黄符。 撞击过后,院外恢复了一片安静,小道士屏住呼吸,知道这是恶鬼在试探,并非就此收手。 “呼!” 一阵阴风拂过,小道士低下头,忽而看见院门下方,有一滩水渍正顺着缝隙流淌进来,小道士的左眼有精光闪过,那滩水,渐渐变得暗红,变成了一滩浓稠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血液。 小道士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这滩血液,它们流向棺材,渐渐的布满了棺材四周。 棺材内的李二贵忽然无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他的瞳孔收缩,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咚!咚!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棺材的底部。 是幻听,还是真实的? 李二贵恍惚了。 “咚!!!” 一声巨响,棺材剧烈震动了一下,这次李二贵能确认,真实的!! 李二贵抱着自己的脑袋,被吓得带着哭腔喊道:“道长,道长你在吗??!” 小道士听到了李二贵的呼喊,在一瞬间有了动作,他瞪大双眼,拿起桌上的黄酒,一口喝下,含在嘴里,随后吐在桃木剑之上,手捏印决,隔空一剑斩向那滩血液。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斩!” 好像有一道无法看见的刀气斩向血液,血液忽然沸腾起来,像是煮开了似的,蠕动着,在眨眼间凝结成一个湿漉漉的人形,嘴巴撕裂到后脑勺,双眼、耳朵、鼻孔都流淌着鲜血。 “死啊!!!” 人形恶鬼嘶吼着冲向小道士,面容、五官、身体都随着他的冲刺逐渐扭曲,可怖至极。 小道士不慌不乱,抓起一把香灰撒向恶鬼,但也只是阻拦了恶鬼前冲的脚步,并未击退他。 趁此机会,小道士桃木剑竖在身前,一身道袍无风自扬,口中爆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请神入我身,助我斩邪魔!” 就这一句过后,小道士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身体无数根细小或粗壮的血管爆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势,眼神也变换成了一个陌生的眼神,他好像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表情狰狞无比。 院外。 “请神之法?请的哪尊神?”杨萌不明觉厉,十分惊讶的问道。 陆子旬观察了半天,冷笑一声说道:“屁的请神之法,这是招鬼唤阴之法,请阴兵附身,对身体伤害极大。” 毕竟陆子旬也算“老鬼”了,活了这么多年,一些见识还是有的。 院内。 小道士无论从神色,还是眼神动作,都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阴气四溢,嘴里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嚎叫,掀翻祭台,冲向水鬼。 水鬼同样无惧,避开了香灰之后,也猛地冲向了小道士。 两人在半道上相撞在一起,小道士双手撕扯水鬼,瞬间就扯下了他的一只胳膊,并且往嘴里塞去。 水鬼也不甘示弱,另一只手往前一挥,在小道士的胸前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并且伤口附近血肉腐烂,还有向外扩散的现象。 “嘶!” 小道士还想撕扯水鬼的身体,水鬼忽然变为一团水,包裹住了小道士的脑袋,就好像想溺死小道士一样。 小道士双手不断的撕扯着脑袋上的水,每抓下一点水,这些水便落在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随后蒸发不见。 就这样双方对峙了一分钟,水鬼化作的水团离开了小道士的脑袋,退到三步外的距离,重新凝聚成为人形,但仔细看去,水鬼此刻的身体就像一件破烂的衣服,到处都是洞! 即使水鬼离开,小道士也掐着自己的喉咙,好像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有些要闭气而亡的征兆。 “咳咳咳” 突兀的,小道士的眼神和神色都恢复到最开始自己的模样,请的阴兵已离去,小道士这才大口咳嗽,呼吸。 一番对决,水鬼惨胜,失去了附身的小道士,已然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但水鬼却仍有余力。 水鬼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冲向小道士,想要先了结此人。 小道士心一狠,就在他要用出师傅留给他的保命之物遁逃之时,忽然从院外飞来一把剑,插进水鬼的身体,将水鬼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啊!!” 水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想要挣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 陆子旬和杨萌轻轻一推门,小道士的黄符便失了效,两鬼轻飘飘的飘进了院内。 小道士瞪大眼睛,眼中已是绝望之色。 又来两只更凶的?怎么跑?跑个屁,等死吧!! 陆子旬好像读懂了小道士的心理,轻笑着说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杀你的,这只鬼,我们也要对付。” 陆子旬招招手,应灵剑飞回他手中的剑鞘内,杨萌上前,按住水鬼的脑袋,水鬼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水鬼全盛时期都不是杨萌的对手,更何况他如今身受重伤,实力十不存一。 小道士的表情里,充满了迷茫和疑惑,也有一点如释重负。 “敢问二位,是何方鬼大仙?”小道士抱拳,鬼怪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陆子旬笑了笑,也不在意:“你先等等昂,我先问他点事情。” 接着,陆子旬转头,看向杨萌手下的水鬼,露出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你觉得,我有没有让你魂飞魄散的能力?” “有,有!”水鬼忙不迭的回答。 “那能不能好好回答问题?” “能,能!” 陆子旬一指棺材问道:“你缠上他,是想让他做你的替死鬼,好去投胎转世?” 水鬼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陆子旬眯起了眼睛,顿时一个寒颤:“是是是,我弄死小孩子,就是想找接班人,只有为人正直善良,意志力强大的阴魂才能接替魏家鱼塘守卫之职。” “前两个小孩子,那些大人都只是看着,没有下水救人,所以没找到接班人,只有这个人,符合要求。” 水鬼说完,咽了口唾沫。 “守卫之职?”陆子旬敏锐的抓到其中关键:“知道什么直接说完,不要我问什么你才答什么。” “是是是,我找替死鬼不是为了投胎转世,是因为我的守卫时间已到,但必须找到一个接班人,才能离开魏家鱼塘,回归组织。” 小道士在一旁听得面色骇然,这鬼还有组织的? 陆子旬神色一动,脱口问道:“你的上层,是曲平澜?哦,也就是东高村的曲海?” 这次轮到水鬼脸色大变,他没想到,陆子旬居然知道曲海。 “没错,确实是曲海。”这水鬼好像并不是组织或者曲海的心腹,刚被制住,连手段都没上,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 “守卫之职,守卫的又是什么?”杨萌插嘴问道。 “其实特简单,就是守着老魏头儿,不让他有事,甚至他也知道我的存在,还可以命令我。” 陆子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所以,这老魏头儿很可能和曲海有特别亲近的关系,甚至可能是曲海唯一在乎的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吧。”水鬼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道士从地上爬起来,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东高村人?” “是的,我也是被上一任魏家鱼塘守卫者选中的接班人,以前也是这东高村的。”水鬼苦笑着回道:“所以我才会这么痛快的说出我知道的事情,因为我死后就直接待在了魏家鱼塘,和曲海,还有所谓的组织,根本没有感情,只是这么多年,他们给我画了饼,告诉我守卫期满,回归组织后有什么什么好处,我才答应做这守卫者。” “那按照你的说法,你以前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否则也不符合被选中的条件,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残害无辜,甚至助纣为虐?你不仅杀过孩子,还帮老魏头儿杀过人吧?”小道士咬牙切齿的问道。 “呵,人死后,化作怨魂、凶煞,阴气充斥体内,负面情绪释放,什么正直善良都被压制得无影无踪,你说为什么?” 陆子旬和杨萌对视了一眼,尽皆想起了以往的自己,忽然觉得感同身受。 第四十四章 普信男厉青 陆子旬和杨萌在东高村调查顺利,我和关乐却不轻松。 这天早晨,关乐早早起床,穿衣洗漱,一番打扮后,拽着我出了酒馆。 “不是,大哥,你去陈娜家拜访她父母,和我有个鸡毛关系?非拖着我干嘛?”我一脸无奈跟在关乐身边。 关乐好像很慌张,比对付鬼怪的时候还要慌张十倍:“买礼物,你帮我参考参考,对了,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衣服得体吗?” “大哥,这个问题,你一早上问了我八遍,得体得体,帅得七零八碎的。” “那就好那就好!” 五分钟过后,反射弧老长的关乐,这才狐疑的转头望着我:“你刚刚是不是损我来着?” 我的脑袋上冒起三根黑线,已经失去了和他交流的兴趣。 商场内,我陪着关乐一边溜达,一边问道:“陈娜她爸喜欢喝酒抽烟吗?” “烟要抽,酒不怎么喝。”关乐显然做足了功课。 “喝茶?”我又问。 关乐点点头。 “那就买一套好点的茶具,再买点好茶叶,给陈娜她妈买套名牌化妆品,搞定。”我思考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帮关乐决定好了礼物。 关乐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有生活。” 我汗颜道:“没事儿看看电视剧,别一天就跟陈娜秀恩爱。” 快到中午饭点时,陈娜电话催促了八百遍,我和关乐终于买齐了礼品,匆匆赶到陈娜家楼下。 “兄弟,加油,我就不上去了,吃饭的时候他爹要是叫你喝两杯,你就给他干懵逼,等他啥时候叫你老弟,这顿饭就算成功了。”我在陈娜家楼下挥手告别了关乐,他就像奔赴战场似的,深吸口气后冲进了楼道。 我摇头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回酒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急匆匆前来酒馆的林秋茹。 “秋茹姐,被鬼撵啦?跑这么快。”我要不是眼疾手快让开身子,差点就被林秋茹给撞个满怀。 林秋茹看见我,大喜过望,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我如临大敌的看着她:“干嘛,要非礼我?” “原来你在这,陪我去应付一顿饭局,我导师有个变态助理,一直在追求我,我没办法就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去帮我冒充一下。” 我表情崩溃的指着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像一个盾牌吗?怎么谁都愿意拿我当挡箭牌?” “还有谁让你当挡箭牌?” “没谁!” “少废话,跟我走,去我导师家。”林秋茹不由分说的拖着我就走,跑到路边打了个车,拽着我就上了车。 出租车上,我和林秋茹沉默无比,我一直觉得林秋茹应该知道一点我们的事情,毕竟不论是以前的便利店,还是现在的酒馆,老板都是鬼差,林秋茹又是一个心细如丝的女孩,不难发现点什么,但同时她又是一个聪明的女孩,看破不说破。 出租车很快行驶到一个公寓别墅小区,我和林秋茹下了车,她把两个礼品袋递给我,对我解释道:“就说这俩礼物是我们一起买的,自从说有男朋友以后,我导师一直就想见见,他对我帮助很大,而且对我很好,今天实在没办法拒绝了,才把你硬拉来的。” “没事,谁让我天生热心肠呢?”我仰天长叹。 在门卫处登记过后,我俩走进小区内,找到了4号别墅。 按响门铃,林秋茹很自然的挽起我的手臂,门一打开,林秋茹已经挂上了甜美的笑容,看着开门的老太太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娘。” “诶,小茹来了呀,快进来,这孩子就是你对象吧?长得真俊儿!” 老太太一脸欢喜,迎着我俩进了屋,还在不停的打量着我。 客厅内,一个充满儒雅气息的老头儿,正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报纸,厨房好像有人在弄饭,一屋子的烟火气息。 老太太走到老头儿身边的沙发坐下,笑眯眯的,很像一个慈祥的邻家老奶奶。 “老师!”林秋茹挽着我蹦蹦跳跳的跑到老头儿面前,轻轻弯腰叫了一声。 老头儿放下报纸,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看见林秋茹,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紧接着,老头儿的目光便放在了我身上,审视意味毫不遮掩,眼神犀利无比。 “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也是玉华大学的学生,叫徐新阳。” “新阳,这是我老师,袁兴民教授。” 林秋茹很懂事的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我听到袁教授的名字,猛然惊醒,难怪看着这么眼熟,我在玉华大学风云人物栏看见过这老头儿,正儿八经的金融专业教授级人物。 “袁教授好。” “呵呵,你好,茹茹啊,坐吧,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别那么拘束。”袁教授招呼了我们一声,威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和林秋茹坐到沙发上,我倒是没什么拘谨的,老教授学识确实厉害,我也很敬佩,但不至于害怕和紧张,你学识再厉害,能打鬼吗? “小徐真是一表人才啊,也是我们玉华大学的学子?学的什么专业啊?”袁教授像是聊家常似的问着我。 “袁教授,我在软件工程系,学的软件开发专业。”我也不卑不亢的笑着答道。 这时厨房里走出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高瘦青年,脸庞棱角分明,十分帅气,他将一盘菜端到餐桌上,看向我们这边:“秋茹来啦,饭菜马上就好,这位就是秋茹的男朋友吧?刚刚听你说你是我们学校软件开发专业的?好专业啊,现在是大数据爆炸的时代,软件开发很有前景的,徐同学能成为秋茹的男朋友,学业一定也不差吧?” 想来,这位就是林秋茹口中一直追求她的变态助理了,果然一开口,就暗藏着浓浓的敌意。 学业不差?不差个毛,我大学四年不是抓鬼就是玩儿,专业知识那是一丁点都没学到,别说编程写代码了,就是让我看一段最基础的代码,我都不一定能看懂。 要不是我老妈和关乐老妈非要让我们有个拿得出手的文凭,我和关乐早在高中毕业就辍学不读了。 说到学业,也确实是我的短板和尴尬点,林秋茹很细心的发现了我的窘境,转移话题说道:“新阳,这是我老师的助理,我的大师兄,厉青!” “老师啊,今天不是说好了家宴吗,不聊学校里的事情好不好。”林秋茹跑到袁教授身边,撒娇的抓着袁教授胳膊摇了摇。 老太太在旁边帮腔说道:“是啊,老头子,你和厉青别一来就问东问西的,吓着人家。” 我笑而不语,内心却开始狂骂那个叫厉青的家伙,他肯定知道我的来历,故意在老教授面前想让我出丑。 我最讨厌这种笑里藏刀的阴险小人,狗东西,千万别落我手上,不然我给你脑袋当马桶用。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厉青啊,饭菜还有多久啊,可以上桌了吗。”袁教授也是有弱点的,那就是受不了林秋茹撒娇,这老头儿好像真把秋茹当孙女看待。 厉青眼中阴狠的神色一闪而逝,但脸上却不漏出丝毫:“老师,还有一个菜就好了,你们可以先上桌坐着,很快的。” 人生三大仇,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夺人妻子,在厉青心中,我和他的仇恨已经上升到了夺人妻子的地步,他追了林秋茹整整五年,林秋茹甚至没给他一个亲近的笑容。 厉青不论为人如何,深情是真的深情,只是感情这种事,真的没办法解释,不来电就是不来电,甚至有些厌恶感也来得毫无缘由,林秋茹从认识厉青那一天,就不喜欢这个师兄,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让他觉得厉青内心阴暗,所以才会称呼其为变态。 我和林秋茹,老头儿和老太太一起坐到了餐桌上,老教授好像也察觉了什么,不再把话题往学习上扯,而是随便的问了问我的情况。 老教授也知道了我在新华区开了一家小酒馆,林秋茹现在就在我的酒馆上班,老教授有些担心林秋茹的安危,毕竟他觉得酒吧不是什么好地儿,我一再保证自己会照顾好林秋茹,并且使出了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绝活儿,把老教授和老太太逗得开怀大笑。 厉青端菜上桌的那一刻,看见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嫉妒心大盛,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在心中不屑一笑。 进餐开始,我表现得沉稳大气又不失风趣幽默,老教授和老太太那是越看我越喜欢,我有一瞬间都恍惚了,好像真成了林秋茹的男朋友。 上厕所的时候,我趁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关乐给我发了条简讯:“老铁,我完事儿了,很顺利,听说你被秋茹姐抓壮丁了,战况如何?” “一切顺利,就是得罪了一个普信男,他好像想弄我。” “谁弄我老铁,我弄他全家,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你哄好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我不用你操心,拿捏!” “丝滑!” 我和关乐结束了对话,洗了个手,走出洗手间。 第四十五章 爱情还是繁衍后代? 从袁教授的家里离开,我和林秋茹有说有笑的走出小区。 “今天真是谢谢你,我好久没看到老师这么高兴了。”林秋茹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棕色的百褶裙,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看上去很有青春活力。 “你和你老师感情好像很好。”我好奇的问道。 “我家庭条件很差,这你知道,如果不是老师的鼓励和帮助,大概我是不会读研的。”林秋茹歪着小脑袋:“所以我很尊敬老师,嗯他很像我去世的爷爷,不是学识,而是对我的感觉。” 我为之动容,不由得想起我的爷爷,据说曾经是驱魔人里首屈一指的人物,那个时而霸气,时而慈祥,爱摸我脑袋的老人。 “刺啦。”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厉青的跑车停在了我和林秋茹的身边。 “茹茹,那个谁你们就走路回家啊?”厉青探出脑袋,比起在袁教授家里,张扬了许多。 我看见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揽过林秋茹的肩膀,面无表情的说道:“厉师兄,你不用操心我们,快回家吧,我们小情侣压压马路,增进感情,还浪漫。” 说完,我也不等厉青回话,揽着林秋茹转身就走,我能感觉到身后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走了两步,跑车响着夸张的气浪声从我们旁边飞驰而去,浓浓的尾气好像在宣泄着厉青的不满。 等到厉青走远,林秋茹像受惊的小兔子,从我怀里挣脱,脸颊绯红,模样煞是可爱。 “你占我便宜!”林秋茹气鼓鼓的说道。 我摸着后脑勺迷茫的问道:“假装你男朋友,摆脱他对你的纠缠,不是你写的剧本吗?” 林秋茹跺了跺脚,无理取闹的喊道:“我不管,你就是占我便宜。” 说完就跑了,我只能无奈的追上去。 河边,林秋茹趴在护栏上,吹着微风,安静恬美的模样,让我有一瞬间心跳加速。 “徐小弟,这地方景色不错吧。” 河对岸是高楼大厦的城市,那地方,光明与黑暗并存,人们只能看到他的繁华绚丽,却看不见繁华下的阴暗潮湿,不过确实很漂亮。 “没大多少,天天弟弟,小弟的。”我不满的嘀咕。 “大一天也是大,更何况比你大两年。”林秋茹侧过脸,露出一排洁白如皓月的牙齿。 我眼珠子一转,窃笑着说道:“行行行,你最大,林姐姐。” 林秋茹翻了翻白眼,回过头继续看着对岸的风景。 “你知道吗,我从出生到大学,好像都过得匆匆忙忙,人生一眨眼就长大了,从来没认真看看身边的人和物。从农村到城市,我必须每一步都比别人走得更快,我才能追赶上那些原本起跑线就比我高的同龄人,我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读研以后,我好像才拥有了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是那个假期回老家,我才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是满头白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早就这样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注意到。” 她突然转过头看着我问道:“徐新阳,你有梦想吗?” 我很认真的思考过后,摇了摇头。 “其实我的梦想特别简单。”她转过身子,张开双臂,任由风拂过脸庞。 “有多简单?” “我只想看看更美丽的风景而已,我只想慢下来。” 我笑着道:“那确实挺简单,但好像也很难。” “所以我该找个男朋友了。”林秋茹忽然道。 “嗯?”这急转弯,差点没给我甩下车,神奇的脑回路。 “有个男朋友陪着,一起扛起生活,一起去看风景,慢下来,互相陪伴这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儿吗?”林秋茹绕有深意的说道。 我却理解不了她话里的话,所以我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摇摇头,继续转过身看风景,我的手机十分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居然是陆子旬。 其实也只有陆子旬这样的高级凶煞能够用手机和我沟通,因为他能自主显形和触碰现实事物,但像水鬼那种级别的凶煞,就做不到一直显形和一直触碰现实,残魂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办法触碰现实。 我特意避开了林秋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说吧。” “有点收获,已经确认曲海化作怨魂,依旧存留,还查到一个疑似曲海关系亲近的活人,我怀疑,他知道当年的曲家被杀案真相。”陆子旬完整的将事情经过讲给了我听,包括小道士的事情。 我眼中精光大盛:“这事儿查到现在,才有点意思,你们别轻举妄动,我和关乐会马上赶往东高村。如果打草惊蛇,这曲海再发疯动我身边人,就得不偿失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至于会招鬼唤阴之术的小道士”我瞬间皱起眉头,这法子很邪,但却是有一脉驱魔人的招牌神通,这一脉,和徐关两家,算是对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驱魔人更是江湖术士,相互之间就会产生矛盾和纠纷,也许就是简单的我觉得你没我强,我觉得你手段下作,互相不顺眼,甚至下绊子,这仇怨,自然而然也就结下。 “我和关乐到之前,看好他,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情,我亲自会会这个小道士。” “放心吧,一个连低级凶煞都打不过的小道士,翻不出什么浪花。” 这时电话里忽然响起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我说凶煞哥们儿,你打电话就打电话,损我就损我,但你能小声点,别开免提么?!” “嗯?我开了免提吗?”陆子旬有些呆萌的问了一句。 我在电话这头差点笑喷,摇摇头挂断了电话。 我打了个车,将林秋茹送回酒馆,我和关乐又得离开,只能将酒馆托付给林秋茹和陈娜。 找到关乐,和他商议了一番,决定将关瘸子留在酒馆内,还打了电话给霍建东,让他照顾照顾酒馆和两个女生,毕竟我们这一去东高村,又不知道需要多久。 厉青回到奢侈豪华的家里,心烦意乱,怒火和嫉妒心久久无法释怀,他思绪良久,拨打了一个电话。 “黑哥,我是小青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矿的男声:“小青啊,有什么事情吗?” “你手底下的人能借我用用吗?千万别告诉我爸。” “怎么,谁惹着我们厉少啦?还要瞒着厉老爷子给我借人。”黑哥大笑着问道。 “一个开酒吧的小崽子,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一下天高地厚。”厉青语气凶狠,之前读书人的儒雅气质荡然无存。 黑哥好像思索了一下,认真了一些说道:“老爷子最近好像在做什么大事,你可别这时候给他上眼药,不然到时候我俩都没好果子吃,你是儿子,事儿不大,我可扛不住。” “放心吧黑哥,我调查过这小子,没钱没权没背景,神神叨叨的好像还是个小神棍,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那行,不过得等两天,等两天我亲自带人陪你去。”黑哥最终答应下来。 厉青脸上泛起阴狠的笑容,嘴却很甜的回道:“谢谢黑哥,黑哥真是义薄云天。” “少捧我,就这样。”黑哥笑骂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在前往东高村的路上,关乐和我聊了聊他与陈娜的事情。 “陈娜她爸妈倒是挺喜欢我的,但就是一个劲儿的催着结婚,娜娜好像也有这方面想法。”关乐坐在出租车后排,一脸苦恼的说道:“可你也知道咱俩现在这情况,谈谈恋爱还行,结婚生子?我怕” 我轻声接过关乐的话:“你怕娜娜接受不了你的真实身份和做的事情?结婚就意味着两个人,两个家庭彻底结合,所以你必须原原本本的告知娜娜所有的事情真相。” “唉,所以说啊,我现在心里是真烦,我甚至担心和娜娜结婚,会给她或者她的家庭带去不好的事情。”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想起了盛夏,甚至莫名想起了林秋茹,但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林秋茹。 “当初大一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要考虑好,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你那时候年纪小,冲动,义无反顾的就爱上了娜娜,如今陷在里面跳也跳不出来。”我看着飞驰而过的窗外风景,淡淡说道:“我一直觉得我们这种人,就不该有爱情,真不知道当初我爹、你爹、还有我爷爷,是怎么找到老婆的,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我爸爱不爱我妈,还是就是单纯的为了把我生下来!!”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爸妈好像没有其他夫妻那么恩爱。”关乐说完也沉默了。 半晌后,他烦躁的说道:“我tm让你帮我想办法,你好像在说风凉话、马后炮?” 我翻翻白眼:“能有什么办法,拖呗,走一步看一步,催你们结婚,又不是让你们明天马上领证,先拖一下吧,想个办法慢慢的让娜娜知道真相,不要一下子刺激她,等她知道真相以后,再看她的选择!” 关乐一脸无奈:“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关乐担心,恐惧,只是因为爱得太深,放不下,害怕失去。 我呢?我面对感情,又该如何去抉择? 驱魔人,也是人 第四十六章 曲海的二叔? 当我和关乐赶到东高村李二贵家里时,李二贵已经带着他的妻子逃离了这个地方,虽说危险解除,但心理阴影是留下了。 小道士警告了李二贵,对于鬼怪之事,最好闭口不言,否则很容易招灾降祸,更何况他告诉别人,别人也不能信,还会把他当成神经病,何必去谈? 李二贵走了,小道士和陆子旬杨萌就暂借了他的房子,作为落脚地,等待我和关乐。 我俩踏进李二贵家里的时候,看到小道士正在打坐,陆子旬和杨萌竟然在玩儿手机看综艺,笑得前仰后翻,水鬼可怜兮兮的蜷缩在一个角落,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看见我俩的一瞬间,水鬼脸色慌乱,紧绷着的身体开始冒水,那是鬼怪对于危险的本能感应。 小道士缓缓睁开眼睛,面容诧异的打量着我俩,显然是没想到陆子旬和杨萌身后的人这么年轻。 “终于来了,等半天了。”陆子旬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小道士,你不是想见高人吗?高人来了,你不去做个自我介绍啊?”杨萌调侃着冲小道士说道。 小道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道袍,手中拂尘一甩,对我和关乐作了一个道教揖,不急不缓的说道:“贫道号九凡,俗名张小赢,来自天枢省宁兴市,见过两位高人。” 关乐憋着笑回道:“九凡道长,叫什么高人啊,我旁边这人才1米75,哪儿高了?我倒是挺高的,1米89。” 我翻翻白眼,和颜悦色的说道:“我俩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也只是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叫我们阳哥和乐哥就行。” 我招呼大家坐下,没管角落里的水鬼,反而先和小道士聊了起来。 “你的术法里带着驱魔世家,何家神通的影子,你是何家的人吗?” 何家的招牌神通便是招鬼唤阴,听陆子旬讲起,小道士其他手段也颇像何家的手法,但我和关乐也只是听老爷子和关叔随口讲过一些,并没有亲眼见过。 小道士摇摇头:“贫道是孤儿,自八岁起被师傅收养,只是恰巧天生阴阳眼,又跟着师傅练了些捉鬼驱魔的道家本领。” 小道士面色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并不知道师傅是不是你们口中的何家之人,师傅号八平,俗名我也不曾知晓。” “八平?九凡?平凡?”我口中念叨着,忽然想起曾经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何家这几代,也就一个何平凡像点模样,据说他有个伟大志向,要为这世间众人鸣八种不平之事!” 关乐看了我一眼,因为他当时也在场,显然也想了起来。 “原来是何平凡的徒弟,这家伙真厉害,难不成给这小道士换过血?”关乐疑惑的看向我。 我点头:“爷爷说过,何平凡立志一生不娶妻生子,何家神通要想传承下去,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原来师傅的俗名叫何平凡。”小道士听到我两的对话,自己也嘀咕了一句。 关乐忽然嗤笑一声对小道士说道:“小道士,你用的可不是道家本领,不是在干什么之前,加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是道家术法了。” 小道士不服气,回怼道:“怎么就不是道家术法了?我可是跟着师傅读了许多道家著作,还学了很多道家的思想。” 关乐根本不与其争辩,继续说道:“阴阳眼也不是正宗的阴阳眼,只是开了一个最低级的阴瞳而已。” 小道士继续不服:“为什么不是正宗的阴阳眼?我可是能见鬼辨阴气。” “来,大兄弟。”关乐拍拍我的肩膀,龇牙咧嘴的笑着说道:“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阴阳眼。” 我虽然无语,但还是不准备在外人面前驳关乐的面子。 我闭上了双眼,随后猛然睁开,看着小道士,此刻我的左眼完全被眼白占据,右眼被瞳孔占据,一黑一白,看着既玄妙又渗人。 小道士都惊呆了,他甚至在我的双眼中看见了无数的景象,最后幻化成一副太极图。 我再次闭上眼,睁开之后,双眼已恢复正常,看见小道士的模样,笑道:“如果硬要说你的阴瞳是阴阳眼,也不算错,毕竟世间传闻的阴阳眼,基本上都是你这个情况,但除了能见鬼辨阴气之外,不具备真正阴阳眼的任何神通。” “至于道家术法你既然信道,坚守道家原则和思想,行道家准则之事,那你就是道教中人,谁规定的道家术法就是道家术法?我倒是觉得,只要你是道教中人,那你无论使的是何家神通,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那都能称之为道家术法,术法是不分派别的,用术法的人才会。” 小道士表情原本很沮丧,因为他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否定,但听完我的话之后,细细一琢磨,好像还有些道理。 “我们来这儿呢,是要对付一只害死我好朋友的厉鬼,厉鬼你知道吧?” “知道,师傅告诉过我,凶煞之上就是厉鬼,很厉害的鬼物,但我出来这一年,连凶煞都是第一次遇到,更别说厉鬼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关家和徐家向来与何家不和,但那都是老一辈的恩怨,和我们小一辈没关系,我俩也没那么封建和古板,你的能力还是挺强的,所以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接下来就和我们一起做事,如果你不愿意,也请你保密我们的事情,然后离去。” 小道士陷入沉思,我还以为他在思考利弊和风险,却不料他却皱眉说道:“我当然是想留下来帮助你们斩妖除魔,毕竟这是驱魔人的责任,但请神术额,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招鬼唤阴之法,使用一次后需要一周的恢复时间,才能再次使用,没有这个神通,我怕拖你们后腿。”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拖不了我们的后腿。” “那行,我就留下来试试。”小道士爽朗的答应。 和小道士聊完,我终于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水鬼,冲着他招了招手。 水鬼面带惊恐,在我们所有人和鬼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前。 我再度露出招牌的温和笑容,话语温柔的冲他说道:“不用怕,我只是问你一些问题。” 水鬼战战兢兢的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陈大柱。” “死多少年了?” “四年。” 我摩擦着下颌自语道:“这么说,你守了老魏头儿四年,四年满一期,在你之前最多还有三个守卫者,曲海被杀是发生在十六年前,刚好四任守卫者。” 水鬼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知道我算这个的意义在哪。 “曲海手底下的凶煞不少啊,光守卫者就有三个,应该还有其他手下,大概率不会少于六个凶煞,甚至更多。” 水鬼和小道士等人集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又继续问道:“老魏头儿也是你们东高村人吗?” “大概是吧?他口音和我们一样,但在曲海被杀之前,老魏头儿不在村里,他正好是曲海被杀的那年回来的。” “之后就包了我寄身的那个鱼塘,再没离开过村子。” 我和陆子旬对视一眼,若有所思,问到这里,我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接着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霍建东的电话。 “霍大哥,帮我查一下,曲海当年有哪些直系亲属。” “你等等啊,我查到给你回电话。” 霍建东挂断电话,我们就开始坐着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二十分钟过后,电话响起,我第一时间接通。 “曲海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这小子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过曲海还有一个二叔,他父亲的亲弟弟,叫曲豪,在曲海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东高村,外出闯荡,但很多年没有音信,也没回过村里。” 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感觉自己这次查到了曲海唯一的软肋。 “你们警方也没有曲豪的任何信息吗?” “没有,曲豪离开家四五年之后,曲海的爸爸就到当地派出所给他挂上了失踪人口,这家伙要么是死在了外面,要么是改了名换了姓。” “好,我知道了,谢谢霍大哥。” “你可别乱搞,有事给我打电话。”霍建东一如既往的对我不放心的嘱咐着。 陆子旬在我电话挂断之后,探着脑袋问道:“抓他?要真是曲海的二叔,只要在我们手上,曲海肯定会有所顾虑,不会再动你们身边人,我们还能掌握主动,给曲海调出来干掉。” “再想办法确认一下,然后按照老陆说的办。”我最终拍板。 小道士在一旁皱眉说道:“这老魏头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绝对杀过人,身上血腥气和阴气极其浓郁。”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用他制衡一下曲海是可以的,但惩罚定罪得交给法律,活人世界有活人世界的规矩,他死之后归我们管,但活着,就归法律管,我们不能僭越。” 关乐满脸不在乎,小道士郑重的点点头。 想了想,我又加上一句:“不过遇到特殊情况,也不用手软。” 第四十七章 收服水鬼 李二贵的家里,我们集体思索着如何试探老魏头儿。 我再次把目光放向了水鬼。 “陈大柱。” “在!”水鬼陈大柱条件反射一般从角落蹦起,十分紧张的看向我。 “自己选择一个,是投靠我们,为我们效力,还是魂飞魄散!”我好似漫不经心的给了他一个选择。 陈大柱敢出卖曲海,但不一定敢帮着我们正面对付曲海,因为他是见识过厉鬼威力的鬼。 我其实本来也不太愿意收他,毕竟他杀了三个孩子,造孽很深,但我现在又要用他,所以有些纠结。 不过转念一想,陈大柱活着的时候也算是正直善良的好人,只是死后被怨气影响,人为鬼,身不由己,有时候还是能理解一二。 要是陈大柱生前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那我不管目前如何需要他,都不会用他,甚至当场就让他魂飞魄散,也不是做不出来。 陈大柱倒是没有过多思考,而是苦笑着说道:“我还有的选吗?” 这时候陆子旬在一旁插了一句嘴:“有时候或许魂飞魄散,比留存世间更好。” “嘁。”陆子旬一说话,杨萌就忍不住了,讥笑道:“你倒是会劝别人,你怎么不选择魂飞魄散?” “我又没有主动造过杀孽,心中自无愧疚。”陆子旬气不打一处来:“我发现我说啥你都能杠两句,小丫头片子懂个屁。” 杨萌和陆子旬确实就像天生命格犯冲,咋样都能怼起来。 “对对对,你懂得最多,一百多岁的老爷爷,真是啥都懂。”杨萌也算是实力喷子了,专往人家痛处喷。 陆子旬确实存活了一百多年,但心智和样貌都保持在死的那一刻,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时候。 陆子旬大怒,还想反驳,我直接烦躁的挥手打断:“行行行,要不我给你两做个媒,成个阴婚,回家关着门吵去?” “哼!”杨萌傲娇的转过身子,陆子旬也扭过了头。 我看着两鬼,突然觉得他两像一对欢喜冤家,好般配,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我指着关乐,对陈大柱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签个契约吧。” 关乐二话不说,走上前,取下腰间挂着的小木葫芦,手捏印决,将葫芦口对准了陈大柱。 陈大柱被收进小葫芦,紧跟着又再次出现,但他感觉自己和关乐已经产生了无形的羁绊,关乐只要稍稍用一些手段,就能轻易地控制他,甚至让他魂飞魄散。 关家的人,可不止会莽,驭鬼关家,也不是白叫的。 “老魏头儿并不知道你已经背叛,所以如今你回去,还有一定机会从他嘴里套话。”我看着陈大柱,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确定老魏头儿到底是不是曲海的二叔。” 陈大柱被收服,不再像刚刚那样害怕我们,体态轻松了不少,但却皱眉说道:“我虽然只见过老魏头儿一次,也没见他身边有其他人或鬼,但却能够感受到,就像这小道士所说一样,老魏头儿身边一定还有一只更厉害的凶煞,我怕他察觉到什么。” “不用怕,我们到时候会埋伏在他家四周,一旦情况不对,我们立即就会冲进去。”我安抚着陈大柱。 关乐也在一旁说道:“就我们这个配置,三个驱魔人,三个凶煞,只要不是厉鬼,他再厉害的凶煞,也只能被干翻。” 陈大柱见到自信满满的关乐,也放心了不少,点了点头。 “今儿挺累的,休息休息,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做事。” 第二天一早,我们这边正紧锣密鼓的准备拿下老魏头儿,厉青却以讨论学术论文为借口,单独约见了林秋茹。 见面地点是一家人流量挺大的商场咖啡厅,林秋茹之所以答应厉青,也是抱着最后一次单独与他见面,把话都说开的心态。 林秋茹到咖啡厅的时候,厉青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了半个小时。 “小茹,快来坐。”厉青殷勤的站起身给林秋茹拉开了椅子,看上去很绅士。 林秋茹今日打扮得十分随意,因为在她心里,厉青不是那个值得她庄重见面的男人。 “大师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的学术论文报告已经交给老师了。”林秋茹坐下后,根本没心思和厉青绕来绕去,她更想快点说开后,离开这里。 “你已经交了呀?我还以为你没交呢。”厉青好似很“诧异”,但仔细想想,他作为袁教授的助理,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过厉青一点不尴尬,很自然的笑着说道:“交了也没事,难道除了讨论学业的事情,我就不能单独约约你吗?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妹呀。” “大师兄,我今天能答应来见你,就是想要最后告诉你一次,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单独约我出来见面,他知道了会生气。”林秋茹毫不犹豫的把我推了出来,比厉青撒谎还要自然。 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厉青的眼睛就红了一点,他突然抓起林秋茹放在桌上的小手,低吼道:“小茹,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我比那个开酒吧的差在哪儿?而且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有些事情你以为我查不到吗?” 林秋茹在厉青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猛地抽走了自己的手,等到厉青说完,她同样脸色难看的说道:“厉青,请你自重。” “我不管你有多厉害,家庭背景多强,但我林秋茹的性格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我,即使玉石俱焚。” “还有,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但感情这种东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徐新阳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我的男朋友肯定不会是你。” 林秋茹也不管厉青的反应,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话语直白的说道:“最后叫你一声大师兄,我从来没有吊着你,从来都是明确的拒绝你,这么多年的忍受,也是因为老师,但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做的事情吗?杨蕾是我大一的室友你知道吗?你对她做过些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说完,林秋茹看也不看厉青,转身离去,她觉得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没必要留在这里和厉青争执,显得幼稚。 厉青此刻坐在座位上,脸色已经阴沉得快滴出了水,心中暴怒的情绪也在不断滋生。 “林秋茹,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厉青扭曲着五官自语了一句,他现在可能内心都开始扭曲了。 我后来分析了一下厉青的心理,我觉得他对林秋茹的感觉,其实不能算是爱,喜欢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变态般的占有欲和征服感。 从小就顺风顺水,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见多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突然见到林秋茹这种对他不假辞色,还会拒绝他的女生,突然就给他整不会了,他就开始想要征服林秋茹,在这个过程中也许动了真感情,也许更是产生了扭曲的占有欲,所以才会有如今的极端心态。 再看林秋茹,他有多喜欢我吗?其实也不见得,顶多就是有些好感,有些眼缘,但他对厉青,那就真是讨厌加厌恶,这家伙以前玩过渣过的女人成堆,而且对待有些女孩更是可以说禽兽不如,林秋茹刚刚所说的杨蕾,就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所以她拒绝厉青,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 厉青掏出兜里的手机,毫不犹豫的拨打了过去:“喂,黑哥,你的事儿办完了吗?” “办完了,不过你不是说那小子最近出门了吗?等他回来你打电话给我,咱们就去。”黑哥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行,黑哥,我就是跟你确定一下,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收拾个小崽子,有啥迫不及待的,你黑哥出马,一走一过就给他趟平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打麻将呢。” 挂断电话,厉青看着林秋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东高村,老魏头儿家不远处的阴影下,我手里拿着一个陈大柱刚凝聚而成的水球,叮嘱着说道:“记住,一定要套出老魏头儿的真实身份,如果一切顺利,你就出来再告诉我们。如果有什么变故,你就控制这个水球炸开,我们就会冲进去。” 陈大柱点点头,转身飘向老魏头儿的家。 我指挥着三人两鬼分散在老魏头儿家四周附近,确保有任何变故,我们可以第一时间从不同方位冲进去,救下我们并不知道在屋内哪个位置的陈大柱。 陈大柱既然成为了自己人,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我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绝对做不到拿别人当炮灰。 “老魏头儿,在哪呢。”陈大柱直接穿过门,站在院里就开喊,他是凶煞,级别虽低,但维持一小会儿显形,还是没问题的。 老魏头儿听到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院内的水鬼陈大柱,没有任何惊慌和害怕的神色,只是略带疑惑,那张半边被烧伤的脸,显得比水鬼更加狰狞恐怖。 第四十七章 收服水鬼 李二贵的家里,我们集体思索着如何试探老魏头儿。 我再次把目光放向了水鬼。 “陈大柱。” “在!”水鬼陈大柱条件反射一般从角落蹦起,十分紧张的看向我。 “自己选择一个,是投靠我们,为我们效力,还是魂飞魄散!”我好似漫不经心的给了他一个选择。 陈大柱敢出卖曲海,但不一定敢帮着我们正面对付曲海,因为他是见识过厉鬼威力的鬼。 我其实本来也不太愿意收他,毕竟他杀了三个孩子,造孽很深,但我现在又要用他,所以有些纠结。 不过转念一想,陈大柱活着的时候也算是正直善良的好人,只是死后被怨气影响,人为鬼,身不由己,有时候还是能理解一二。 要是陈大柱生前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那我不管目前如何需要他,都不会用他,甚至当场就让他魂飞魄散,也不是做不出来。 陈大柱倒是没有过多思考,而是苦笑着说道:“我还有的选吗?” 这时候陆子旬在一旁插了一句嘴:“有时候或许魂飞魄散,比留存世间更好。” “嘁。”陆子旬一说话,杨萌就忍不住了,讥笑道:“你倒是会劝别人,你怎么不选择魂飞魄散?” “我又没有主动造过杀孽,心中自无愧疚。”陆子旬气不打一处来:“我发现我说啥你都能杠两句,小丫头片子懂个屁。” 杨萌和陆子旬确实就像天生命格犯冲,咋样都能怼起来。 “对对对,你懂得最多,一百多岁的老爷爷,真是啥都懂。”杨萌也算是实力喷子了,专往人家痛处喷。 陆子旬确实存活了一百多年,但心智和样貌都保持在死的那一刻,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时候。 陆子旬大怒,还想反驳,我直接烦躁的挥手打断:“行行行,要不我给你两做个媒,成个阴婚,回家关着门吵去?” “哼!”杨萌傲娇的转过身子,陆子旬也扭过了头。 我看着两鬼,突然觉得他两像一对欢喜冤家,好般配,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我指着关乐,对陈大柱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签个契约吧。” 关乐二话不说,走上前,取下腰间挂着的小木葫芦,手捏印决,将葫芦口对准了陈大柱。 陈大柱被收进小葫芦,紧跟着又再次出现,但他感觉自己和关乐已经产生了无形的羁绊,关乐只要稍稍用一些手段,就能轻易地控制他,甚至让他魂飞魄散。 关家的人,可不止会莽,驭鬼关家,也不是白叫的。 “老魏头儿并不知道你已经背叛,所以如今你回去,还有一定机会从他嘴里套话。”我看着陈大柱,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确定老魏头儿到底是不是曲海的二叔。” 陈大柱被收服,不再像刚刚那样害怕我们,体态轻松了不少,但却皱眉说道:“我虽然只见过老魏头儿一次,也没见他身边有其他人或鬼,但却能够感受到,就像这小道士所说一样,老魏头儿身边一定还有一只更厉害的凶煞,我怕他察觉到什么。” “不用怕,我们到时候会埋伏在他家四周,一旦情况不对,我们立即就会冲进去。”我安抚着陈大柱。 关乐也在一旁说道:“就我们这个配置,三个驱魔人,三个凶煞,只要不是厉鬼,他再厉害的凶煞,也只能被干翻。” 陈大柱见到自信满满的关乐,也放心了不少,点了点头。 “今儿挺累的,休息休息,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做事。” 第二天一早,我们这边正紧锣密鼓的准备拿下老魏头儿,厉青却以讨论学术论文为借口,单独约见了林秋茹。 见面地点是一家人流量挺大的商场咖啡厅,林秋茹之所以答应厉青,也是抱着最后一次单独与他见面,把话都说开的心态。 林秋茹到咖啡厅的时候,厉青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了半个小时。 “小茹,快来坐。”厉青殷勤的站起身给林秋茹拉开了椅子,看上去很绅士。 林秋茹今日打扮得十分随意,因为在她心里,厉青不是那个值得她庄重见面的男人。 “大师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的学术论文报告已经交给老师了。”林秋茹坐下后,根本没心思和厉青绕来绕去,她更想快点说开后,离开这里。 “你已经交了呀?我还以为你没交呢。”厉青好似很“诧异”,但仔细想想,他作为袁教授的助理,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过厉青一点不尴尬,很自然的笑着说道:“交了也没事,难道除了讨论学业的事情,我就不能单独约约你吗?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妹呀。” “大师兄,我今天能答应来见你,就是想要最后告诉你一次,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单独约我出来见面,他知道了会生气。”林秋茹毫不犹豫的把我推了出来,比厉青撒谎还要自然。 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厉青的眼睛就红了一点,他突然抓起林秋茹放在桌上的小手,低吼道:“小茹,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我比那个开酒吧的差在哪儿?而且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有些事情你以为我查不到吗?” 林秋茹在厉青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猛地抽走了自己的手,等到厉青说完,她同样脸色难看的说道:“厉青,请你自重。” “我不管你有多厉害,家庭背景多强,但我林秋茹的性格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我,即使玉石俱焚。” “还有,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但感情这种东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徐新阳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我的男朋友肯定不会是你。” 林秋茹也不管厉青的反应,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话语直白的说道:“最后叫你一声大师兄,我从来没有吊着你,从来都是明确的拒绝你,这么多年的忍受,也是因为老师,但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做的事情吗?杨蕾是我大一的室友你知道吗?你对她做过些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说完,林秋茹看也不看厉青,转身离去,她觉得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没必要留在这里和厉青争执,显得幼稚。 厉青此刻坐在座位上,脸色已经阴沉得快滴出了水,心中暴怒的情绪也在不断滋生。 “林秋茹,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厉青扭曲着五官自语了一句,他现在可能内心都开始扭曲了。 我后来分析了一下厉青的心理,我觉得他对林秋茹的感觉,其实不能算是爱,喜欢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变态般的占有欲和征服感。 从小就顺风顺水,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见多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突然见到林秋茹这种对他不假辞色,还会拒绝他的女生,突然就给他整不会了,他就开始想要征服林秋茹,在这个过程中也许动了真感情,也许更是产生了扭曲的占有欲,所以才会有如今的极端心态。 再看林秋茹,他有多喜欢我吗?其实也不见得,顶多就是有些好感,有些眼缘,但他对厉青,那就真是讨厌加厌恶,这家伙以前玩过渣过的女人成堆,而且对待有些女孩更是可以说禽兽不如,林秋茹刚刚所说的杨蕾,就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所以她拒绝厉青,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 厉青掏出兜里的手机,毫不犹豫的拨打了过去:“喂,黑哥,你的事儿办完了吗?” “办完了,不过你不是说那小子最近出门了吗?等他回来你打电话给我,咱们就去。”黑哥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行,黑哥,我就是跟你确定一下,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收拾个小崽子,有啥迫不及待的,你黑哥出马,一走一过就给他趟平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打麻将呢。” 挂断电话,厉青看着林秋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东高村,老魏头儿家不远处的阴影下,我手里拿着一个陈大柱刚凝聚而成的水球,叮嘱着说道:“记住,一定要套出老魏头儿的真实身份,如果一切顺利,你就出来再告诉我们。如果有什么变故,你就控制这个水球炸开,我们就会冲进去。” 陈大柱点点头,转身飘向老魏头儿的家。 我指挥着三人两鬼分散在老魏头儿家四周附近,确保有任何变故,我们可以第一时间从不同方位冲进去,救下我们并不知道在屋内哪个位置的陈大柱。 陈大柱既然成为了自己人,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我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绝对做不到拿别人当炮灰。 “老魏头儿,在哪呢。”陈大柱直接穿过门,站在院里就开喊,他是凶煞,级别虽低,但维持一小会儿显形,还是没问题的。 老魏头儿听到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院内的水鬼陈大柱,没有任何惊慌和害怕的神色,只是略带疑惑,那张半边被烧伤的脸,显得比水鬼更加狰狞恐怖。 第四十八章 半步厉鬼 陈大柱浑身湿漉漉,长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离远一瞅,恐怖异常。 但同样看着渗人的老魏头儿却没露出任何的害怕神色,反而是疑惑的问道:“你来找我作甚?” “这不是守卫期满,要离开了吗,走之前来和我守了四年的人聊聊,解一些心中疑虑。”陈大柱早就想好了托词,此刻不急不缓的回道。 老魏头儿并未怀疑,点点头,只当陈大柱是担忧即将去到曲海那里,无有头绪。 “进来吧。”老魏头儿招呼一声,率先转身走进房内。 陈大柱暗暗感知着屋内的阴气浓郁度,飘忽着进了屋子。 “你守了我四年时间,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能说的,都可以告诉你。”老魏头儿在一根藤椅上坐下,面容很疲惫的说道。 陈大柱自然不会上来就直奔主题,先迂回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呵呵,曲海死前我也与他不熟,死后更不知其性子,老魏头儿,给我讲讲,与他相处需要注意些什么?” 老魏头儿思考了一下,缓缓道:“其实也不需要过多注意什么,听话就行,别忤逆他,什么事都顺着他,就可以了。” “死前性格还算温和,但死后却极端至极,别做或说他心中不喜的事情,不然你的下场,会比魂飞魄散更加凄惨。” 陈大柱心中凛然,因为他发现老魏头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二楼之上阴气浓郁之处,都有了些许波动。 陈大柱明白,对方也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并未露面,是因为陈大柱还未曾触碰到什么禁忌。 “我倒是还有一件事很奇怪。”陈大柱提起百倍精神,因为重头戏来了:“你和曲海到底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曲海失踪了将近三十年的二叔,曲豪吧?” 问完话,陈大柱死死地盯住老魏头儿,但更加诡异的是,老魏头儿听到这话,竟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楼上浓郁的阴气快速移动,很快一个身材壮硕,但长相却如地狱恶鬼一般的凶煞,出现在一楼,陈大柱看见它,本能的危机感瞬间暴增,身体开始哗哗流水。 “问得太多,这不是你该知晓的问题,尽快离去,寻得曲大人。”壮硕凶煞身形正常,但脸庞却异常的血肉模糊、狰狞扭曲,好似死前被人用重物击打面部无数次。 壮硕凶煞紧跟着问了一句:“前晚你与人在李二贵家中爆发争斗,是之前进村的那个小道士吗?” 小道士敲过老魏头儿家的门,壮硕凶煞也清楚他的存在,幷知道这小道士并非普通人。 “没错,就是他,阻止我拿李二贵的魂魄,我把他收拾了,如今李二贵的魂魄正在凝聚,估计最迟明天就能入驻鱼塘。”陈大柱和我也商量过关于李二贵的说辞,只要暂时迷惑住这凶煞就行。 凶煞点点头,挥手道:“多的东西,曲大人到时自然会告诉你,去吧,直接离开。” 陈大柱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当然不会轻易离开,他大脑极速思考,张口再度说道:“老魏头儿,你要真是曲海的二叔,记得没事帮我美言几句,毕竟我还是护了你四年周全。”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壮硕凶煞的情绪忽然变得极不稳定,沉声怒斥道:“你在试探什么?” “不对,你有问题!” 壮硕凶煞猛地盯住陈大柱,透明的肌肉开始鼓动,陈大柱心中寒意骤起,他没想到问老魏头儿的身份,这凶煞竟然如此敏感,没办法,只能一瞬间控制着在我手里的水球炸开。 壮硕凶煞刚想对陈大柱动手,却突然感觉到四面八方都不对劲,一眨眼的功夫,院内竟然出现两只凶煞,而一楼左右两侧也有人破窗而入,一个身着道袍的小道士从二楼极速而下。 “你们” “动手。”我根本不与壮硕凶煞对话,既然已经暴露,那就先打再说。 小道士最为迅速,因为壮硕凶煞就站在楼梯口,离他最近。 “无量天尊!” 小道士口诵道号,拂尘甩过,凌空跳起,一脚踹向凶煞后心,显然何家神通也有办法直接接触魂体,而且这小道士拳脚功夫应该不弱。 壮硕凶煞回身,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小道士,微微侧身,小道士就从他身边飞了出去。 拳脚功夫是不弱,就是打斗经验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居高临下,还要凌空飞起,能打到人才是怪事。 “无量你妹,跳个鸡毛啊。”关乐满脸崩溃,一边骂一边用硕大的拳头攻向壮硕凶煞。 下一秒,我和陆子旬、杨萌同时欺身而上,杨萌开始制造幻境,迷惑精神,陆子旬手持出鞘的应灵剑斩去,我则握着匕首,右眼怒睁。 “阴瞳现,破虚妄!” 小道士也因为失误,脸红脖子粗的重新攻向凶煞,他抽出了拂尘内的桃木剑。 “太上老斩!” 三人两鬼,一起攻向壮硕凶煞,但我却看见他脸上泛起一丝不屑的神色。 与此同时,我右眼所见的被分解后的壮硕凶煞,令我大惊失色。 “不对,别上!” 然而我已经提醒晚了,除了我及时收住手,往后退了一步,其余人已经差一点点碰到壮硕凶煞。 “吼!!” 壮硕凶煞狂叫一声,像放大招一样,猛地伸展身体,一股无形的气浪瞬间打在我们的身上。 三人两鬼如遭重击,倒飞而出,小道士和关乐在半空中就吐出一口鲜血,陆子旬和杨萌脸色晦暗,身形忽隐忽现,显然是受了重伤。 只有我伤的最轻,但也感觉胸口像是被大锤捶打一般,喉咙微甜,嘴里有了一丝血腥味。 “你不是凶煞?你是厉鬼?”我满脸骇然,右眼仔细看去,又道:“不,不对,你也没到厉鬼的地步,差一点半步厉鬼?” 如果说陈大柱属于低级凶煞,杨萌和关瘸子属于中级凶煞,陆子旬属于高级凶煞,当初石门村的樊胜属于顶级凶煞,那么这个壮硕的凶煞,就已经算是触及到了厉鬼,但还差半步。 我和关乐在吸收了石门村樊胜和他妻子的魂气之后,联手可对付顶级凶煞,但半步厉鬼,却还差得远。 壮硕凶煞看着受伤的我们,直接无视了一旁被他气势压制住的陈大柱,没有急于反攻我们,反而笑道:“徐新阳?关乐?真是巧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们得罪过你?”关乐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忌惮,听闻他的话,又疑惑的问道。 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一点血迹,沉声道:“我明白了,当初石门村那个凶煞搞的阴魂送葬队,全部都喂养给了你?” “哈哈哈。”壮硕凶煞怒笑道:“还挺聪明,不错,那就是给我守着老魏头儿的酬劳,你们断了我的财路,你说是不是得罪了我。” 我看向躲在屋子里侧,但没有多少慌张和害怕神色的老魏头儿:“鱼塘一个守护者,身边还有个半步厉鬼,看来这老家伙还真是曲海的二叔啊。” 壮硕凶煞冷笑着看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我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瞬的戏谑神色。 “半步厉鬼又如何?照杀不误,老子人多。”关乐最讨厌废话连篇,莽就完了。 他率先冲了上去,不知何时,双手已经涂满了自己的鲜血。 我也不再说话,跟着关乐,一群人再度杀向壮硕凶煞,我的匕首和小道士的桃木剑,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我们涂上了自身的血液。 “蚍蜉撼树,不知所谓。”壮硕凶煞冷笑着大步往前走着,势大力沉的一拳轰向最前方的关乐。 关乐嘴里叫得最凶,却一改风格,灵活的躲闪开这一拳,十分鸡贼的用掌心拍向壮硕凶煞的脑门。 “关家血,镇邪祟。” 壮硕凶煞显然也被关乐的外表和表现欺骗,以为关乐要和他硬碰硬,却没料到他这么不要脸,猝不及防之下,被关乐的手掌印在了脑门之上。 我最了解关乐,也是和他最默契的一个人,抢占先机,一匕首刺向我右眼之中壮硕凶煞散发着阴气的魂珠部位。 壮硕凶煞被关乐制住了一瞬间,我的匕首也刺进了凶煞的体内,但却没有刺破那颗魂珠,太强大,太结实了。 壮硕凶煞回过神来,气得再度狂叫一声,一脚踹在关乐的肚子上,关乐只觉得腹部各种器官移位,疼痛难忍,再伴随着大量阴气入体,关乐飞出去撞在墙上后,直接昏迷。 我也被壮硕凶煞一拳砸飞,但比关乐好上一些,并没有昏过去。 第四十九章 整体实力受损 场中,我们一伙人群殴一个半步厉鬼,却全面处于下风。 关乐拼着重伤昏迷给我创造的契机,也没有完全把握住,魂珠刺到了,可是没有刺破。 陆子旬是除关乐之外,与我最有默契的鬼,并且他也有过被我刺破魂珠的经历,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我刺的部位,很有可能就是这壮硕凶煞的魂珠所在。 “杨萌、小道士,帮我想办法制住这家伙一瞬。”陆子旬所有阴气汇聚应灵剑之上,身体飘忽着都已经左右摇摆,但仍旧咬牙冲向壮硕凶煞。 “陈大柱,你也别闲着,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都得死。” 小道士和杨萌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一人一鬼开始疯狂施展自身能力,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陈大柱努力顶着半步厉鬼气势对他的压制,红着眼化作一滩水,涌向壮硕凶煞。 “啊!!”杨萌尖啸一声,幻象能力全面施展,阴气丛生,而她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崩裂的兆头。 壮硕凶煞烦不胜烦,一巴掌扇飞喷涌而来的水柱,但陈大柱也不是毫无建树,壮硕凶煞分神对付他的一瞬间,思维被杨萌的幻象入侵,眼神居然真的呆滞了一瞬。 小道士也不再顾忌自身道人的形象,也不喊着“无量天尊”和“太上老君”,他在壮硕凶煞被杨萌制住的同时,跟流氓打架似的飞扑上前,双手双脚极其不雅的抱住壮硕凶煞的四肢,嘴里还冲着陆子旬狂喊道:“干他,干死他!!” 陆子旬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应灵剑就能再次触碰到魂珠,然而这一刻,壮硕凶煞的眼神恢复清明,杨萌无力瘫倒在地。 小道士被壮硕凶煞单手提起,甩飞出去,虽说拖延了零点几秒的时间,但壮硕凶煞还是在应灵剑的剑端距离魂珠仅有一个指甲盖儿的距离时,握住了应灵剑。 生死拼杀之下,陆子旬他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和潜力,应灵剑灌注了陆子旬所有阴气,壮硕凶煞的魂珠之前又被我攻击过,多少有些影响,如果能成功,那魂珠必破,壮硕凶煞必败,然而他们尽力之后,还是失败了。 就在陆子旬满心不甘,心道吾命休矣之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阴阳双瞳现,灭魂!!” 灭魂这招,我在对付李鑫城时用过,耗了我五年阳寿,这是底牌,不到危急时刻坚决不用。 但此刻陆子旬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也许我放弃他,还能带着剩下的人逃走,但我从来不会放弃同伴,更不会让同伴挡在前面,为我争取生机,五年阳寿而已,老子耗得起。 我的双瞳化为两个黑黝黝的黑洞,直视壮硕凶煞,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即便耗了五年阳寿,也做不到灭了半步厉鬼的魂,但只要能够伤到他即可。 “啊!!!” 壮硕凶煞忽然放开应灵剑,满脸痛苦的抱着脑袋,陆子旬大喜过望,在我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同时,应灵剑刺中了壮硕凶煞的魂珠。 魂珠破碎,壮硕凶煞没了动力源,顿时承受不住我的灭魂,竟然顷刻间魂飞魄散,消散于世间。 它可能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死,还会死得这么突然,连句遗言都没办法留下,否则它肯定要放点狠话,比如“曲海不会放过你们”之类的。 我并不后悔灭杀他,这家伙肯定不会像陈大柱一样知无不言,从他嘴里套不出任何信息,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半步厉鬼的阴气有多浓郁,甚至掀起了阴风,穿着厚重的老魏头儿冷得瑟瑟发抖,那是深入骨髓的阴冷。 阴气之中还有精纯的魂气,凶煞无法吸收,我和关乐以及小道士却可以,关乐已经被精纯的魂气唤醒,刚开始他还不明所以,但看见壮硕凶煞消失,又见满屋子的魂气,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开始吸收。 这一仗打得十分惨烈,且代价极大,我和关乐及小道士吸收魂气后,伤势倒是可以迅速恢复,但我却拼掉了五年阳寿。 自上次石门村樊胜事件后,好不容易通过时间恢复到实力巅峰的陆子旬和杨萌,再度受到重创,没个一两月是别想动手了。 刚收的手下陈大柱,情况和陆子旬杨萌差不多,甚至更差,因为他的实力最弱。 我的心态是很悲观的,虽然拿下了大概率是曲海二叔的老魏头儿,可万一曲海发疯拼命,不顾一切,我们拿什么去挡? 壮硕凶煞一死,老魏头儿一被抓,曲海肯定已经知晓,所以想拖延时间也做不到。 李二贵家里,我原本用过灭魂后,应该要瞎一天时间,但壮硕凶煞的魂气太过精纯,直接把我身体的后遗症给治愈了,不过五年阳寿肯定折了。 陆子旬等三鬼钻进了小木葫芦内修养,关乐和小道士也因为魂气伤势基本痊愈,神通能力还更进一步。 老魏头儿被我们抓回来,依旧从容淡定,也不知道他的心境是如何养成的。 “老魏头儿,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曲豪?”我坐在老魏头儿的对面,皱着眉头问道。 老魏头儿呵呵直笑,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规劝道:“你们不是曲海的对手,就算你们杀了彭成云,依然没有一点胜算,及时收手吧。” 想来,彭成云就是那壮硕的半步厉鬼名字。 其实我内心觉得这老魏头儿九成是曲海的二叔,就算不是,也是曲海很在乎的亲近之人,但不知为何,始终有些心绪不宁。 “收手肯定是收不了,你遭遭罪吧,当一下人质。”我没有再逼问,而是让小道士看着他,招呼关乐到了里屋。 屋内。 关乐不明就里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们实力大损,虽然多了个小道士,但少了陆子旬和杨萌,就算老魏头儿在手,我也不安心啊。” “那你啥意思?”关乐问道。 “现在和曲海摊牌,如果把他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我们根本挡不住。”我凝神说道:“没办法了,只能兵行险招。” “这样,到时候你” 关乐听得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第五十章 曲家杀人案 我和关乐商议一阵,制定好计划以后,才走出里屋。 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再返回市区,今日一战不止身累,心也累,我也要思考一下细微末节的事情。 小道士会做饭,我给了他钱,让他去村里买菜回来做饭吃。 随后我让关乐再去东高村内晃悠一下,找一找万一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事情和秘密。 等人都离开之后,李二贵家里只剩下我和老魏头儿两人,我再次坐到他的对面,询问道:“十六年前曲海被杀的真相,你知道吗?” 老魏头儿洒然一笑,毫不犹豫的回道:“可能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愿意给我讲讲?” “本就不是什么神秘之事,曲海也没想瞒着,只是没人问他罢了。” 十八年前,曲海大学毕业回到东高村,他感念东高村村民把他养大,所以想用自己所学知识回馈家乡,建设家乡。 曲海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和邻居的同龄男孩何大力,曾经同时喜欢过一个女孩,也因此结下矛盾。 刚回家里两年的曲海,因为旧怨,又与何大力发生口角,随后大打出手,再互相对骂的阶段时,何大力忽然口不择言的骂曲海是个野种,是曲海母亲和其他男人生出的杂碎。 曲海当场被骂愣住,因为他此前从没听过这种言论,更不知何大力为什么要这样骂他。 何大力也自知失言,匆匆想要离开,曲海哪肯放过他,疯了似的拿着石头砸他,并且逼迫他说清楚话里的意思,否则就杀了他。 何大力那一刻害怕了,他明显感觉到曲海有些失控,他敢和曲海打架,却不敢拼命,于是竹筒倒豆子般的全盘托出。 原来何大力的父亲和曲海的表舅,也就是王峰关系很好,有一晚两人喝了酒,畅谈起年轻时的趣事,王峰就聊到了自己和远房表妹,也就是曲海的母亲发生过关系,并且曲海出生后,他曾偷偷去做过亲子鉴定,发现曲海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段对话被门外的何大力偷听了去。 曲海听闻后,恍然大悟,难怪当初父母死后,王峰一直接济自己,那时候王峰也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大学生,自己也没甚余钱。 曲海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其中王峰就占五成功劳,曾经曲海还一度感激王峰,觉得这个远房表舅对他实在不错。 内心处于崩溃边缘的曲海直接去市区找到王峰对峙,王峰原本不想承认,但曲海提出做亲子鉴定的要求,王峰被逼无奈只能说出实情,曲海彻底崩溃,但他奈何不了那时已经是大公司副总经理的王峰,于是回到东高村一蹶不振。 华盛集团是全国名企,玉都市华盛公司也不过是分公司,当年王峰是分公司负责人的强力竞选者,所以他充满了担忧,这种丑闻一旦爆出来,别说分公司负责人,就是副总经理的位置都不一定能保住。 王峰念及亲情,几次想要与曲海缓和关系,并且承诺他可以得到优渥的物质条件,但曲海内心早已崩溃,不仅不承认这段关系,还扬言要告发王峰,让王峰身败名裂。 王峰这一刻,终于对曲海起了杀心。 “不对!”我打断了老魏头儿的话:“杀曲海的一定是他熟悉并且信任的人,如果是王峰,曲海一定会提防,不会轻易让他们进家门,且完全不设防,当年曲海家里,连搏斗痕迹都没有。” “我何时说过是王峰杀的曲海?他不过起了杀心而已。”老魏头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分析道:“何大力也不可能,难道是王峰买凶杀人?用钱买通了曲海身边信任的人?” “呵呵,方向没错,大概就是这样,但不是用钱,而是用另外的事情,找了曲海信任的人,杀了曲海,但曲海被组织看中,阴魂成了厉鬼,先杀了侮辱过他的何大力,后杀了王峰。” 整个结局,老魏头儿只用了一句话便轻描淡写的带过,实际杀害曲海的凶手是谁,他是为什么要杀曲海,现在人在何处,老魏头儿通通没说。 并且不管我怎么追问,老魏头儿都闭口不言,最后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距离真相也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想不通,也想不到,抓耳挠腮甚是难受。 我觉得这个杀害曲海的人一定不简单,而且很有可能牵扯着什么重要事情,但老魏头儿不开口,当事人又都死干净了,难不成还能亲自去问曲海? 我估计他能告诉我的时候,也就是我或者他要死的时候。 没一会儿,小道士便买好饭菜回来,借着李二贵家的厨房,开始弄饭。 再过一会儿,饭菜刚要好的时候,关乐闻着味儿进了房子,他对我说东高村很正常,正常得有些不正常,除了老魏头儿家的鱼塘曾经住了凶煞,发生过灵异事件,其余地方竟然一点和灵异有关的事情都没有。 我转念一想,曲海对东高村其他村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自然会多多照顾这里,曲海成为阴魂厉鬼后,情绪被无限放大,仇恨被放大,残忍被放大,当年的感激之情也一样被放大。 我让关乐把魂体极不稳定的陆子旬放了出来,将曲海的事情讲给了他听,希望他能帮我出出主意或者想一想,但魂体重伤让陆子旬连思维能力都下降不少,不仅一点头绪没有,还难受无比,我只能放弃,让陆子旬回到小木葫芦内继续修养。 我吃着饭,忽然问道:“老魏头儿,你是曲海死后不久才回到东高村的,那你为什么对这事如此了解?” 老魏头儿一边吃饭,一边笑着答道:“我本就是东高村人,对这些人原本就很熟悉,又加上后来化为厉鬼的曲海亲口讲述给我听,我能不了解吗?”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可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我很烦躁。 第五十一章 再见余华 市区一座幽暗的别墅内,鬼影绰绰,时有凄厉嚎叫。 曾经谈论过曲平澜的年轻人和中年人,联袂出现在别墅的大门口,并且通过指纹锁,打开了别墅大门。 走进别墅,一张鬼脸突兀出现,年轻人和中年人毫无意外。 “见过周大人,嵇大人!” 鬼脸带着坏笑的表情,身体逐渐浮现,随后对着他口中的周大人和嵇大人深深鞠了一躬。 “曲平澜,此次前来,是要提醒你,不要再无故破坏规则,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对方提前掀桌子,你就是下一百次十八层地狱,也弥补不了损失。” 年轻的周大人面无表情,无视了四周影影绰绰的鬼影,而那些鬼影也只是飘忽,不敢接近。 “大人,这一次可是对面抓了我的人。”鬼脸曲平澜依旧保持着阴笑。 “放心,徐新阳和关乐抓你二叔,只是想逼你现身,威胁你而已,并不想对你二叔做什么,你现身不就完了?他要真敢动你的人,你就能动他的人,我们占理,就不怕对面,懂了吗?” 曲平澜桀桀桀的笑了几声,拱手道:“我明白了周大人,他用我二叔威胁我,我就用他的人威胁他,他对我二叔动手,我就可以对他的人动手。” 周大人点点头,十分欣慰。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三人带着老魏头儿,回到了市区。 小道士居无定所,本就是外出游历,自然而然也就跟着我们回了小酒馆。 把老魏头儿关进库房,我们三个研究起了,如何拿下曲海。 跟一只十分强悍的厉鬼硬碰硬,显然是不现实的,不说我们毫无胜算,就算想要同归于尽,大概率也是做不到的。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激发我们的血脉神通,或许能够与之一战。”关乐提出一个建议,但这建议实施难度比较大,毕竟我们现在连如何激发都不知道。 石门村一战,无意间激发了血脉神通,我本以为在生死危机时刻血脉神通就能触发,但昨日与那半步厉鬼打了一场,关乐到最后昏死过去,都没有激发。 这一刻,我说出了自己猜测已久的事情,之前没告诉关乐,主要是不知道自己猜测得对不对。 “石门村王明强的事情,我总感觉有幕后推手在操纵,目的就是让我们和以曲海为代表的组织势力成为敌对关系,所以如今藏在幕后的组织应该是有两个,两方敌对,一方偏向我们。” “进入东高村,曲海和他背后的势力应该早就知道了,没有阻止我们,应该是偏向我们一方的势力牵制住了他们。” “至于血脉神通,我觉得偏向我们的这个势力,应该知道如何激发。” 关乐仔细思考了一番,忽然翻着白眼说道:“说了等于白说,我们既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势力是谁,更不知道如何联系他们。” “呵呵。”我轻笑一声:“到今天,我觉得我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自然也就有把握能联系到他们。” “怎么联系?” 我的思维一直比较异于常人,关乐其实也很聪明,但他大多数时候懒得思考,而且大大咧咧,容易忽略很多细节。 我就喜欢在细节中探寻真相,鬼差一职是余华算计我们之后的结果,第一单就遇到王明强,并且将我们引到石门村,见识了阴魂送葬,杀死了樊胜,激发血脉神通,与曲海结下恩怨。 这一切,看似巧合,却又严丝合缝,细细想来,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所有事情的发生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那答案只有一个 我拿出鬼差令牌,记得白无常说过,盯着鬼差令牌在心中默念三遍领导,就能联系我们的直系上司,牛头阿傍! “领导,领导,领导,收到请回答,有要事相商。” 我在心中默念,关乐也在心中听到了,鬼差令牌连接的是我们两人的心神。 关乐惊疑不定的看着我问道:“你的意思是,一直在幕后推着我们走,偏向我们的势力,是冥府?!” 我收起令牌:“等等不就知道了?” 小道士在旁边全程听完看完,但并不发表意见,因为他也不太了解,只能跟着我两,在需要他的时候出出力就好。 下午三点,我与关乐,还有小道士正在打扫酒馆的卫生,两天没回来,全是林秋茹和陈娜在管理,我们总得做点事情补偿一下。 这时,一辆本田雅阁停在了酒馆门口,驾驶座下来的中年男人看到灵魂酒馆,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 “徐新阳,关乐!!”中年人冲进酒馆,二话不说就开骂:“你两个小崽子,怎么把我的便利店改成了酒吧?像话吗?就问你们像话吗?” 小道士不认识冲进来这人,我和关乐却再熟悉不过,转头看见两月未见的余华,我俩有些错愕,不知道他回来作甚。 转念一想,我忽然反应过来:“你现在是牛头阿傍的人?” “废话,老子现在是人力资源部助理,也就是阿傍的助理,你们联系他说有要事,他当然就把我派来了。” 余华解释了一句,随后不依不饶的说道:“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们,你们怎么把我的便利店改成了酒馆?” 关乐撇嘴答道:“老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里现在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要把你的转让合同拿出来瞧瞧吗?” 余华陡然泄气,这才想起来这个门市已经被他转让给了我们,不过也能理解,他在便利店不知道呆了多少年,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沉默了一下,余华不再纠结于便利店和酒馆的事情,反而冲我笑道:“小崽子,你很聪明啊,看来你猜到不少东西?!” “阿傍可不敢随便把我派来,十爷有令,对方先坏规矩,我们既然想培养你们,不拿出点诚意也说不过去,说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血脉神通!” 第五十二章 家族气运 “血脉神通。” 余华一听笑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道:“老子一猜你们就想问这个,目前能让你们和厉鬼抗衡的手段,也就只有血脉神通了。” 我和关乐坐到了余华对面,小道士则是继续打扫卫生,余华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挪开。 “你们是不是以为,激活血脉神通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余华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俩。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略有疑惑的说道:“上次感觉没什么代价啊,阳寿也没减,身体好像也没啥后遗症。” 余华先是招手让小道士给他拿瓶水,随后才说道:“得到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只看这代价是多是少,和你所得到的能不能对等。” “而血脉神通的代价,就是家族气运。” 关乐噗嗤一声笑了:“气运?这么玄幻?有啥用啊?” 余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关乐:“你现在做的事儿不玄幻吗?气运真实存在,家族气运更是牵连甚多!” “我尽量用简单的话给你们讲清楚。驱魔世家长盛不衰,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延续家族的人物,其实有一半就归功于家族气运,而这气运是怎么来的?就是你们的祖辈,一代代行善积德,驱魔降妖积攒而来,家族气运可以积攒,亦可以败坏,你俩如果作恶,就是败坏你们的家族气运。” “当然,使用血脉神通,也属于败坏家族气运。” “你们瞬间得到了比自身强大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力量,这是家气运勾连血脉赐予你们的神通,但你们捉鬼驱魔一次积攒的功德,或许还不足使用的十分之一。” 我和关乐听了余华的解释后,颇有些不以为然,气运用完了会怎样?会倒霉吗?走路跌倒?喝凉水塞牙缝?那有什么可怕的?再慢慢攒不就完了? 余华看着我们的样子,好像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有些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气运不是运气,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们知道气运消失甚至为负会带来什么结果吗?会影响你们的父辈,祖辈,后辈。” “你家祖坟可能被刨,父辈也许会提前死亡,你们也许根本就不会有后辈,生都生不出来。” “你们知道历史上有多少驱魔世家因为家族气运最终衰竭,甚至彻底消失吗。” 我和关乐因为年龄不大,其实对于家族延续和生育后辈的事情,还没有多大的思想负担,但影响父辈这一点,却实实在在让我们心头一凛。 我皱眉问道:“也就是说,血脉神通不能随便使用,只能当作底牌和杀手锏?” “没错。”余华点点头:“我稍后会教你们激活血脉神通的办法,至于何时用何时不用,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把握了。” 在我和关乐跟着余华学习激发血脉神通的同时,厉青也满脸兴奋的拨通了黑哥的电话。 “黑哥,那俩小子回来了,咱们今晚过去?”厉青都快跳起来了,他深深陷入一段扭曲的感情中,导致对我的恨也愈加深厚。 “行,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今晚就帮你把事儿办了,实在不行把你小娘们儿也给你绑了。”黑哥对于自己十分自信,源头在于他接触了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厉青吓了一跳,没想到黑哥胆子这么大:“不用不用,黑哥,我们教训那个小子就行,林秋茹留给我慢慢攻破。” “一个娘们儿,你还当真了。”黑哥哈哈大笑。 厉青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两人挂断了电话。 幽暗的别墅内,曲海召集了自己所有手下到场,一群鬼像活人一样围坐在一起开会。 “今晚就动手,灭杀魂魄,让这俩小子直接魂飞魄散。”曲海直入主题,凶狠异常。 “可是老大,你的二叔”一个手下貌似很担忧。 曲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不用操心,更不用有什么顾忌,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手下们对视一眼,有着不解,但也听话的回道:“明白了,老大。” “对了,记得通知老爷子,活儿干完了,记得把现场收拾好,活人世界的规矩,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曲海的背后势力有一个活人组织,这组织的作用就是帮助鬼怪善后,把超出现实的事情变得合理化,比如当初曲海杀王峰和何大力报仇,最后警方为何会抓到所谓的凶手和查出完整的证据链,这都是归功于这个活人组织。 冥府在活人世界办事,一样要维持现实世界表面的安稳。 余华教会我和关乐如何使用血脉神通后,便离开了酒馆,临走之时告诉我们,双方不动局外人的潜规则。 我们也是这才知道,因为曲海先破坏了规则,所以我们可以绑架曲海的二叔,甚至用于威胁他,但余华也警告我们,不能真正的对曲海二叔动手。 按理来说,曲海先坏规则,杀了我们朋友,那我们也同样可以杀了他二叔,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但现实是,马老二已经死了,但曲海的二叔还活着,余华口中的十爷,不会让我们杀掉曲海的二叔,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代表着他这一方的势力,他不想为一个已死之人背因果,受业力。 余华的原话,我们如果动了曲海二叔,那把曲海逼急了再杀我们这边的局外人,十爷也不方便插手。 我能理解这种做法,但主观意识来说,我已经对余华背后的势力有些反感。 晚上六点,陈娜和林秋茹先后到了酒馆,我们不知道曲海何时动手,但也没阻止两个女生来酒馆。 在我们视野范围内,才能更好地保护她们,看不见才容易出现意外。 两人来了,但我却宣布酒馆停业三天,我觉得曲海如果要来寻我们,那一定会在三天内。 林秋茹听到停业,本来还想走,但被我劝了下来,她见我留她,莫名的有些开心,我却有些心虚,这姐姐不会误会我了吧? 晚八点,我们四人加小道士,正在自娱自乐,等待着曲海上门之时,一位不速之客,却率先到达了酒馆。 第五十三章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大奸大恶之辈,那厉青其实都不能算。 他只是一个被家庭惯坏的孩子,是非观不太强,性格十分自我,认为权利和金钱可以摆平世界上的所有事情。 晚上八点,厉青带着一个肥胖的光头中年,以及两个黑衣黑裤的青年,走进了灵魂酒馆。 我和林秋茹看见厉青的第一眼,同时愣住,陈娜还以为是客人,笑着准备迎上去。 我和林秋茹同时伸出手抓住陈娜,脸色略微阴沉。 “哎呀呀,这不是秋茹学妹和你男朋友吗?这‘小’酒吧是你们开的呀?”厉青一进门,张嘴就是找揍的语气。 关乐看见我俩的脸色,再结合厉青叫林秋茹学妹,他立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前两天我说的林秋茹那十分讨厌的学长。 关乐从来不是惯孩子的家长,无论是动口还是动嘴:“哎呀呀,这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放出来到处乱吠,吓死人家了!” 厉青原本准备回击,但仔细一看关乐那夸张的身形,小心肝儿一颤,脸色难看的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爸爸!”关乐见厉青怂了,更加肆无忌惮。 黑哥显然是个行动派,不喜欢嘴炮,见厉青已经和关乐怼上,直接一言不发走上前,冲着关乐就伸出了手。 黑哥的样貌与举动吓到了陈娜和林秋茹,两个女生都是安安稳稳生活的普通人,哪见过这种场面,跟拍黑帮电影似的。 “干嘛?要动手?太好了。”关乐踏前一步,满脸兴奋,蠢蠢欲动。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从厉青进门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没有阻止关乐,更不担心他会吃亏。 想找我麻烦?不好意思,你踢到铝合金钢板上了。 一分钟后,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黑哥与他的两位小弟,已经倒在了酒吧的地上哀嚎,厉青一脸呆滞,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黑哥躺在地上抱着自己弯曲的手臂,一边嚎叫一边放狠话:“啊小子你知道我是谁谁的人吗?你知道厉青的爸爸是谁吗?” 我无视厉青,走到黑哥身前蹲下,挑眉问道:“拼爹?多大个爹?我爹还是鬼差呢,我说啥了?鬼差知道吗?” 我原本只是打算消遣一下这个黑哥,以为他会当个笑话听,但没想到的是,我说出鬼差这个词,竟然从黑哥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惊恐之色。 我皱着眉头,正要开口询问,整个酒馆的灯光却忽然熄灭,不知为何,就连酒馆外的天都彻底没有光亮,黑暗瞬间笼罩。 我站起身,立即抓住陈娜和林秋茹的手腕,如临大敌。 曲海来了! 不仅黑暗降临,我还感受到了大量的阴气肆虐,猛地冲击着灵魂酒馆。 “黑哥,黑哥,你在哪儿?停电了,我们快跑。”厉青的声音响起,他已经被关乐吓破了胆,停电令他大为惊喜,觉得是逃跑的好时机。 我也不理会他,只是低声呼喝:“关乐,小道士,聚过来!!” 夜间视物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毕竟眼睛和常人不同,而拥有驱魔人血脉的关乐和小道士,同样能做到一点点黑暗视物,不会完全睁眼瞎。 这时厉青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却发现这微弱的电筒光根本照不了多大的地方,光线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能见度低到可怕。 窗子和大门都紧闭的酒馆内,忽然刮起阵阵阴风,吹得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关乐和小道士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正在紧绷着身体,环顾四周。曲海是我们所遇到的第一只厉鬼,厉鬼可不是简单的角色,甚至有可能有秒杀我们的能力。 我依旧抓着两个女生的手腕没有放开,将声音压得极低的嘱咐道:“有危险来了,不要乱跑,不要乱喊,跟在我们身边,明白吗?” 陈娜和林秋茹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莫名的紧张起来,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袖,声若蚊蝇的回道:“嗯!” “黑哥,你在哪啊,怎么不出声了,你再不出声,我可自己跑了。” 厉鬼能够让人从心底升起无形的恐惧,厉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话语里带着哭腔。 厉青正在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他看不见,四周全是一片黑暗,他记得酒馆大门就在他的后方,但却半天找不到,他已经失去了方向感。 “嘭” 厉青踢到了什么,他感觉不像桌子椅子,反而像一个人。 “黑哥,是你吗?小青,猛子,是你们两个吗?”厉青语气惊慌,拿着手机电筒照了下去 “啊!!!死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厉青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不断后退。 手机掉在地上,电筒正好照在黑哥脸上,此刻的黑哥七窍流着鲜血,狰狞的瞳孔正好看着厉青的方向,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了气息,死不瞑目。 黑哥三人在黑暗侵袭的那一刻,就已经暴毙了,这一幕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也能肯定是曲海找上门。 陈娜和林秋茹听到厉青撕心裂肺的惨叫,知道刚刚那三人已经死于非命,吓得差点惊声尖叫,又忽然想起我的嘱咐,动作统一的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曲海不对,曲平澜,何必装神弄鬼,这些手段能吓到我们吗?不如见面敞开聊聊?” 我说话之际,关乐已经缩到里屋的仓库,将老魏头儿拽了出来,死死的控制在我们身边。 “哈哈哈,敢挑战我,佩服你们的勇气!”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有些雌雄混合的感觉,我们完全无法感知到曲海的位置。 但曲海说完这句话后,漆黑如墨的黑暗开始消退,电灯依旧未亮,但酒馆外的路灯和月光却照了进来,至少能够让普通人勉强视物。 我随意撇了一眼厉青,他此刻坐在黑哥尸体的旁边,表情凝固,目光呆滞,显然陷入了幻境之中,或许要不了一会儿,他就会和黑哥三人一样,暴毙而亡。 酒馆内忽然无数阴魂左右飘忽,曲海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他的手下们,颇有一种百鬼夜行的既视感。 第五十三章 曲海现身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大奸大恶之辈,那厉青其实都不能算。 他只是一个被家庭惯坏的孩子,是非观不太强,性格十分自我,认为权利和金钱可以摆平世界上的所有事情。 晚上八点,厉青带着一个肥胖的光头中年,以及两个黑衣黑裤的青年,走进了灵魂酒馆。 我和林秋茹看见厉青的第一眼,同时愣住,陈娜还以为是客人,笑着准备迎上去。 我和林秋茹同时伸出手抓住陈娜,脸色略微阴沉。 “哎呀呀,这不是秋茹学妹和你男朋友吗?这‘小’酒吧是你们开的呀?”厉青一进门,张嘴就是找揍的语气。 关乐看见我俩的脸色,再结合厉青叫林秋茹学妹,他立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前两天我说的林秋茹那十分讨厌的学长。 关乐从来不是惯孩子的家长,无论是动口还是动嘴:“哎呀呀,这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放出来到处乱吠,吓死人家了!” 厉青原本准备回击,但仔细一看关乐那夸张的身形,小心肝儿一颤,脸色难看的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爸爸!”关乐见厉青怂了,更加肆无忌惮。 黑哥显然是个行动派,不喜欢嘴炮,见厉青已经和关乐怼上,直接一言不发走上前,冲着关乐就伸出了手。 黑哥的样貌与举动吓到了陈娜和林秋茹,两个女生都是安安稳稳生活的普通人,哪见过这种场面,跟拍黑帮电影似的。 “干嘛?要动手?太好了。”关乐踏前一步,满脸兴奋,蠢蠢欲动。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从厉青进门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没有阻止关乐,更不担心他会吃亏。 想找我麻烦?不好意思,你踢到铝合金钢板上了。 一分钟后,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黑哥与他的两位小弟,已经倒在了酒吧的地上哀嚎,厉青一脸呆滞,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黑哥躺在地上抱着自己弯曲的手臂,一边嚎叫一边放狠话:“啊小子你知道我是谁谁的人吗?你知道厉青的爸爸是谁吗?” 我无视厉青,走到黑哥身前蹲下,挑眉问道:“拼爹?多大个爹?我爹还是鬼差呢,我说啥了?鬼差知道吗?” 我原本只是打算消遣一下这个黑哥,以为他会当个笑话听,但没想到的是,我说出鬼差这个词,竟然从黑哥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惊恐之色。 我皱着眉头,正要开口询问,整个酒馆的灯光却忽然熄灭,不知为何,就连酒馆外的天都彻底没有光亮,黑暗瞬间笼罩。 我站起身,立即抓住陈娜和林秋茹的手腕,如临大敌。 曲海来了! 不仅黑暗降临,我还感受到了大量的阴气肆虐,猛地冲击着灵魂酒馆。 “黑哥,黑哥,你在哪儿?停电了,我们快跑。”厉青的声音响起,他已经被关乐吓破了胆,停电令他大为惊喜,觉得是逃跑的好时机。 我也不理会他,只是低声呼喝:“关乐,小道士,聚过来!!” 夜间视物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毕竟眼睛和常人不同,而拥有驱魔人血脉的关乐和小道士,同样能做到一点点黑暗视物,不会完全睁眼瞎。 这时厉青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却发现这微弱的电筒光根本照不了多大的地方,光线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能见度低到可怕。 窗子和大门都紧闭的酒馆内,忽然刮起阵阵阴风,吹得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关乐和小道士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正在紧绷着身体,环顾四周。曲海是我们所遇到的第一只厉鬼,厉鬼可不是简单的角色,甚至有可能有秒杀我们的能力。 我依旧抓着两个女生的手腕没有放开,将声音压得极低的嘱咐道:“有危险来了,不要乱跑,不要乱喊,跟在我们身边,明白吗?” 陈娜和林秋茹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莫名的紧张起来,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袖,声若蚊蝇的回道:“嗯!” “黑哥,你在哪啊,怎么不出声了,你再不出声,我可自己跑了。” 厉鬼能够让人从心底升起无形的恐惧,厉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话语里带着哭腔。 厉青正在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他看不见,四周全是一片黑暗,他记得酒馆大门就在他的后方,但却半天找不到,他已经失去了方向感。 “嘭” 厉青踢到了什么,他感觉不像桌子椅子,反而像一个人。 “黑哥,是你吗?小青,猛子,是你们两个吗?”厉青语气惊慌,拿着手机电筒照了下去 “啊!!!死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厉青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不断后退。 手机掉在地上,电筒正好照在黑哥脸上,此刻的黑哥七窍流着鲜血,狰狞的瞳孔正好看着厉青的方向,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了气息,死不瞑目。 黑哥三人在黑暗侵袭的那一刻,就已经暴毙了,这一幕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也能肯定是曲海找上门。 陈娜和林秋茹听到厉青撕心裂肺的惨叫,知道刚刚那三人已经死于非命,吓得差点惊声尖叫,又忽然想起我的嘱咐,动作统一的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曲海不对,曲平澜,何必装神弄鬼,这些手段能吓到我们吗?不如见面敞开聊聊?” 我说话之际,关乐已经缩到里屋的仓库,将老魏头儿拽了出来,死死的控制在我们身边。 “哈哈哈,敢挑战我,佩服你们的勇气!”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有些雌雄混合的感觉,我们完全无法感知到曲海的位置。 但曲海说完这句话后,漆黑如墨的黑暗开始消退,电灯依旧未亮,但酒馆外的路灯和月光却照了进来,至少能够让普通人勉强视物。 我随意撇了一眼厉青,他此刻坐在黑哥尸体的旁边,表情凝固,目光呆滞,显然陷入了幻境之中,或许要不了一会儿,他就会和黑哥三人一样,暴毙而亡。 酒馆内忽然无数阴魂左右飘忽,曲海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他的手下们,颇有一种百鬼夜行的既视感。 第五十四章 暴怒的关乐 林秋茹和陈娜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当场就吓得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我拉着她俩,可能已经和厉青一样,跌坐在地。 阴风呼啸,鬼影绰绰,此时此刻的灵魂酒馆,和地狱一般无二。 阵阵低笑、啜泣响起,空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折磨着人的神经。 一张巨大的鬼脸陡然出现,血红的大眼睛盯着我们,两个女生浑身抖动得厉害,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关乐咬咬牙,拉起陈娜的手掌,无声的安慰着她,我则挡在林秋茹身前,尽量让她感觉到安全感。 “桀桀,徐长生和关镇的后人,不过如此嘛!” 曲海化作的鬼脸恐怖异常,渗着鲜血,张嘴说话时,流淌着漆黑如墨的未知液体。 “曲平澜?曲海?你就长这吊样?还好意思嘲笑大爷?老子比你帅一万倍。”关乐从来输人不输阵,就算打不过,他也得过过嘴瘾。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算以后死了,躺棺材里了,浑身都是软的,就嘴是硬的,就是嘴硬,如何? 我面容严肃,仔细的盯着鬼脸,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今天我和关乐除了小道士,没有任何帮手,凶煞们都在养伤,无法出手。 “曲海,别忘了,老魏头儿可在我们手上!”我将老魏头儿一把抓过来,左手如同钢钳一般掐住他的脖子,只要稍稍一用力,我就可以要了老魏头儿的命,甚至可以让他魂飞魄散。 平时的善良和仁义被我尽数收敛,眼中只有狠辣与无情。 一旦谈崩,鱼死网破,我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就算给马老二报一部分仇。 “哈哈哈哈!”鬼脸曲海看着平静的老魏头儿和狠厉的我,忽然放声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酒馆已经被我封锁,死在这里是你们唯一的结局,如今也不怕你们知道我的秘密,来,曲豪,告诉告诉他们真相?” 我和关乐听到这话,更注意到曲海对老魏头儿的称呼,不由得脸色一僵,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老魏头儿脸上没有任何害怕惶恐的神色,只是轻声说道:“我确实是他的二叔,曲豪,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情,既然曲海都不是我哥哥的亲生儿子,你觉得他会在乎我吗?东高村鱼塘水鬼和半步厉鬼彭成云,你们以为是保护我的吗?他们是监视我的,监视我不能逃跑,不能自杀。” 我眼底有些慌乱,如此明显的漏洞,我居然给忽略了。 “当初和曲海母亲,也就是我嫂子发生关系的,不止王峰,还有我,所以曲海不可能保护我,他是在报复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曲海听到这话,巨大眼睛的神色忽然癫狂起来:“曲豪身上和脸上的伤就是我玩儿出来的,怎么样,漂亮吧?” 我们几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老魏头儿身上的和脸上狰狞的烧伤。 “当初杀曲海的也是我,他活着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也参与了他母亲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我大哥亲生的,但对我也没什么防备,王峰也就是拿此事要挟我,杀了曲海。”老魏头儿也不知是这么多年已经麻木或者释怀,他在讲起这些事情时,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平静如水。 曲海接过话头继续讲道:“在大势力做事,你不能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他们不知道我和曲豪的故事,所以我就将他圈养起来,既折磨他,也给我身后的势力一个我有软肋,有弱点的假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你们还拿他来威胁我?哈哈哈,真是可笑!!” 一切缘由明了,我和关乐小道士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三观崩坏的感觉。 就在我们发愣之际,曲海那张巨脸忽然动了,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处,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身后。 直到身后阴风大涨,我们三人才回过神来。 “阴瞳现,破虚妄!” “关家血,真邪祟!” “斩!” 我们三人异常同步,瞧也没瞧身后,直接转身动手。 我的右眼才刚看到曲海的巨脸,瞬间就被反噬,鲜血从瞳孔中流出,一声闷哼,退了三步。 关乐还未靠近巨脸,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飞,撞碎了我们大理石做的吧台。 小道士更是直接,桃木剑折断,整个人愣在原地,面容煞白,眼中无神。 仅仅一瞬间,面对厉鬼,我们三个驱魔人,一败涂地。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曲海动用的是什么力量。 陈娜和林秋茹本来想跑到一边躲避,却被曲海的手下凶煞抓住,虽然吓得面无血色,但两个女生却懂事的没有大喊大叫,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不堪一击!” 曲海好像很失望,对我们很失望,他本来还抱着很大的兴趣,想和我们试试手。 关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见陈娜被一只凶煞抓着,阴气侵入她的身体,让她受到了巨大伤害。 关乐失去理智了,彻底爆发,血脉神通激活,完全不管不顾。 “关乐,冷静点!”我很痛苦,但强忍着呵斥关乐,这种时候,越冲动越被动,即使动用血脉神通。 关乐完全无视了我,身上泛起无数神秘又玄奥的图案刺青,整个人看上去壮硕了一倍,肌肉隆起老高。 “啊吼!” 关乐发出一声原始无比的喊叫,猛地冲向曲海的巨脸,而曲海嘴角微微扬起,饶有兴致的看着冲来的关乐。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没有任何技巧,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拳,却打出了音爆之声。 此时此刻,关乐拳头上的力量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物理世界应该没有东西能够承受住。 但就这样恐怖的拳头,却停在了巨脸的前方,无法再进寸厘。 曲海嘴角一动,巨大的未知力量袭向关乐,关乐收拳抵挡,双臂交叉在身前,但仍旧向后滑动了五米左右。 暴走的关乐再一次冲向曲海,却也被一次次击退。 我脸色沉重,小道士盯着我,并不知道我为何不动用血脉神通出手帮助关乐。 第五十五章 兵行险招 酒馆内爆发出巨大的灵异力量碰撞,关乐有血脉神通加持,他如今甚至可以三拳打爆当初的半步厉鬼彭成云,但即便如此,他仍旧近不了曲海的身。 真正的厉鬼,比想象中更强大,也更可怕。 陈娜被一只凶煞抓在手里,害怕恐惧的同时,也深深的为男朋友担忧着。 渐渐的,巨脸曲海消散,化作一个身体虚幻的人影。 关乐嘴角渗着鲜血,再一次冲了上去,他如同疯魔,不管不顾。 曲海伸出一只干枯又虚幻的手,突然掐住关乐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关乐死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徐新阳,出卖朋友来找我的弱点,这就是当年大名鼎鼎徐长生的后人吗?”曲海死死的捏着关乐,用一种很诡异的方式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一刻,陈娜、林秋茹,包括小道士,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嘴角抽了抽,沉默无言,看着仍旧在他手里挣扎的关乐,捏紧拳头。 “驱魔世家?徐关后人?血脉神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变成鬼有什么不好?人性经得住考验吗?你想找我的弱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因为你比关乐聪明?算了吧!!” 曲海好像对于羞辱我们很有兴趣。 但曲海有一点说对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们束手无策。 然而,就在曲海哔哔的这几分钟后,他忽然脸色大变,猛然转头,面容狰狞可怖的看着关乐:“你在做什么?你在吸收我的力量?” 这一刻,我浑身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嘴角也有了一抹莫名的笑容。 关乐突然不再暴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曲海笑着。 “你太小看我关乐了,十年的驱魔人,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因为一点事情就失去理智?” 曲海的面部渐渐变得惊恐,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放我下来吧,曲海!!”关乐居然用命令的口气对着曲海说道。 而曲海真的慢慢的放下了关乐,看他的表情,他极其不愿意,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一幕,将在场的不论人或鬼,都看呆了。 关乐身上的刺青图案若隐若现,他看着我,我俩相视一笑 一天前,在东高村我们杀了半步厉鬼彭成云后,曾询问过老魏头儿关于当年曲海死亡的事情,但老魏头儿给的反应实在太奇怪。 所以我偷偷的利用阳瞳的回溯生前,看了看老魏头儿的曾经,并且当时就已经知道了老魏头儿,也就是曲豪和曲海的所有事情。 之所以刚刚在酒馆表现得如此震惊,也不过是为了麻痹曲海。 再之后,我与关乐私下商议了一番。 “如今我们实力大损,虽然多了个小道士,但少了关瘸子、陆子旬和杨萌,就算老魏头儿在手,我也不安心。” “所以我用了一下回溯生前,发现老魏头儿还真靠不住。” 关乐当时很疑惑:“老魏头儿咋了?” 我很快给关乐讲了事情过程,他震惊无比,询问道:“那你啥意思?” “现在和曲海摊牌,如果把他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我们根本挡不住。” “没办法了,只能兵行险招。” 关乐皱眉问道:“什么险招?” “这样,我们先想办法弄明白怎么激活血脉神通!” “然后,到时候你就激活血脉神通,装作彻底失去理智,彻底失控,什么也不管的莽,目的就是近曲海的身,反正你的人设立得挺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们让曲海认为从头到尾他在掌控全场,这样他应该会信。” “再之后呢?”关乐点头发问。 “连你自己都忘了你们关家的特性,估计曲海那些鬼也会忽略,你们是驭鬼关家啊!不是肌肉关家,你看看这些年你把关家的名声造得!” “血脉神通能够吸收阴魂的力量,你近了曲海的身后,就慢慢、慢慢,一点、一点的吸收他的力量,最开始不要让他发现,然后用他的力量施展你们关家绝学,驭鬼术,只要你成功在曲海身上烙下驭鬼烙印,它还有啥可怕的?咱们不就赢了吗?” 关乐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主意啊,我确实都快忘了我关家的本命技能了!” “不过曲海能信吗?” “这就要看我们的演技了,曲海变成厉鬼,只是力量强大,但智商没有翻倍,他最多也就比普通人聪明一点,超不过正常人的范围,算计他,也不难!” “只是这个办法,还是有一定危险,假如被识破,或者你最终发现控制不了曲海,那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危险?你乐哥怕过危险?这些年你挡在我前面比我挡在你前面多,谁行谁上呗,你又不会驭鬼术!” 我最开始想的是询问关叔血脉神通之事,不过没想到第二天余华就找上门,将血脉神通的激活方式教给了我们。 我用戏谑的语气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曲海:“所以就是这样,曲海,这些年厉鬼的强大力量让你目空一切,自大狂妄,你忘了智慧也是力量的一种体现形式。” 关乐整理了一下衣服,拍拍曲海的肩膀:“朋友,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多带带!” 接着,他命令曲海道:“去,把我媳妇儿和秋茹姐救回来。” 曲海满脸的不甘心,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左右手分别拉着陈娜和林秋茹,而刚刚抓着她们的两只凶煞,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世间。 看到这一幕,我还是有些后怕,厉鬼的力量实在太可怕,如果曲海谨慎一些,出手必杀,那我和关乐也就必败,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所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才是真理。 陈娜吓得缩在关乐的怀里,林秋茹好一些,但也抓着我的手臂,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第五十六章 报仇! “卑鄙,无耻,你们不择手段!”曲海原本就狰狞的面容,如今因为愤怒,更加血腥恐怖。 我撇嘴回道:“侠客对决?西部牛仔?我和你公平公正公开?你脑子没问题吧?” 就在这时,原本早已应该死去的厉青,忽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口吐白沫,但明显已经破除了曲海的鬼蜮。 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过去,就连曲海也眼神惊疑的看向他。 一块吊坠从厉青的胸口悬浮而出,其上挂着的是一块符篆状的玉佩,散发着明亮的绿光,四周好似有一层无形的保护膜将厉青包围。 “符玉?” 这种东西,我也只是曾经听爷爷讲过,但并没有亲眼见过,听说只有道行高深的人可以制作,能够抵御厉鬼级别的侵蚀。 爷爷和关叔肯定是有能力制作的,但他们却从没给我和关乐做过这种外力保护的东西。 小酒馆的门忽然自己打开,我们所有人再度转移视线,就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爷子,一步一步走进小酒馆。 满头银发,看着苍老无比,但这老爷子的气场,却令我和关乐一动不敢动。 “厉老爷子?”曲海忽然惊叫一声,脸色转喜,好似迎来了大救星。 然而厉老爷子直接忽视掉曲海,先是看了看被符玉保护着的厉青,接着将视线放在了我和关乐的身上。 “呵呵,厉覆海,见过两位玉都鬼差。”厉老爷子满脸笑意,竟对着我和关乐抱拳行礼。 见我和关乐如临大敌,也不回应,厉老爷子自顾自的说道:“我这不懂事的儿子,冲撞了两位鬼差,烦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说着,厉覆海指了指还在昏迷之中的厉青。 我皱眉不语,忽然想起那个黑哥死之前与我的对话,当我说出鬼差一词时,黑哥竟然出现了惊恐的神色,表明他知道鬼差代表着什么。 难怪,难怪,原来厉青家也不是普通的活人,而是背靠鬼物的活人势力,那黑哥,应该了解一些内情。 想到这里,我开口对着厉覆海问道:“如果我不放又如何?” 其实我知道,我和关乐加起来也不会是这厉覆海的对手,他身上的气势,我只在关叔身上见过,或许比关叔稍弱一筹,但比起我们,已经强了太多。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因为他代表着曲海背后的势力。 厉覆海轻笑一声,我笃定他不会强行动手,因为他一出手,就会破坏规矩,余华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坐视不管。 “厉鬼也是稀缺资源,组织损失一只厉鬼,也不是小事,不过我自有办法解决,想来,曲海换厉青,应该不亏?”厉覆海语气自信无比。 我心中暗喜,果然与我想的不差,厉青真是一个好人,虽然赢了,但我也正头疼怎么解决曲海的后续问题,结果瞌睡来了厉青就送枕头,不是好人是啥? “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厉青你带走,曲海我留下,至于你们组织的问题,你解决!”我笑面如花,伸出手很正式的和厉覆海握了一下手。 曲海由喜转悲,满脸惊恐,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想来是厉老爷子动了手脚。 一切妥当,厉老爷子单手提起昏迷的厉青,佝偻着背,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酒馆。 厉覆海一离开,我和关乐还有小道士紧绷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一转头就看见那诡异又恐怖的曲海,不耐烦的挥手对关乐说道:“赶紧收进去,看着心烦!” 关乐取下小木葫芦,将毫无反抗能力的曲海收了进去,曲海的结局早已注定,我和关乐曾经发过的誓,也是时候兑现了。 做完这一切,关乐收回血脉神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脱力,我也撑着椅子不停喘气,开始后怕。 小道士更加不堪,浑身发抖,迟迟无法从厉鬼强大的阴影中走出,刚刚大家都在硬撑,此时才是真的放松。 “乐乐,你没事吧。”陈娜担心的抓着关乐的手,林秋茹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不得不说,这俩女生,是真的坚强。 关乐摇摇头,抱着陈娜:“我没事,吓着了吧,媳妇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看着林秋茹,不知这时该说些什么,只能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大厦顶层,余华将灵魂酒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十爷,十爷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这俩小子,还真不简单,靠脑袋赢了厉鬼,厉害,真厉害,有培养的价值!”十爷毫不吝啬的赞美。 “十爷,徐长生和关镇的后人,我们真要吸纳吗?冥府还有一些中立派,可他们都很憎恨这两家,一旦收了他们,就相当于将这些中立势力推到了对面,这” 余华面色犹豫,有些担心。 十爷满脸不屑:“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没时间搭理他们,上面真想动手,这些势力也不过是炮灰,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徐新阳和关乐很有潜力,有实力,有天赋,有头脑,还有大气运,一百个中立派都不敌他们一人。” “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十爷撇了余华一眼,声音淡漠。 “是!”余华心中一凛,不敢再出言评价,乖乖退出了这间充满现代气息,大气磅礴的办公室。 余华离开后,十爷把玩着扳指,自言自语道:“徐新阳,关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最近你们太高调了,希望你们接下来能低调一点。” “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不算是天才!” 第二天一早,我和关乐独自来到马天绪的墓前,将无法自主行动的曲海放了出来。 我看着马老二的墓,沉默半晌后说道:“老二啊,大哥答应过你,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害你们一家的凶手抓到你的墓前,让你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大哥没有食言,大哥做到了。” 关乐突然伸手捏出曲海的脑袋,眼眶红润的说道:“二哥,报仇了!!” 手掌猛然攥紧,曲海惊恐之下,被关乐捏爆,魂飞魄散! 虽然控制了曲海,我和关乐可以增加很强的战力,但这世间,有些事情,更加重要。 第五十七章 夜半莫回头 夜半三更,唤汝名,莫回头! —— 秦浩是玉华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在学校时,他的成绩优异,参加学生会,工作能力突出,算是玉华大学这一届的风云人物。 可惜出了社会后,学校里的所有光环通通退去,他也不过是一个毫无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的普通大学毕业生。 疲惫的神情,低落的情绪,宣示着秦浩今天一天又是到处碰壁,没有找到任何工作。 此刻已是深夜一点,秦浩在外面闲逛了近三个小时,他实在不想回那阴暗潮湿,压抑无比的出租屋。 “呵,成绩好有什么用?从农村考到城市,拼了命的学习,还是比不过那些家里有个好爹的同学。”拿着手机,秦浩疯狂的在电话里给发小吐槽。 发小在电话另一头劝诫道:“别不知足了,我因为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就被我爸摁在村里养猪,到现在都没去过城里几次,你还能天天呆在大城市,你和我比比呢?找工作慢慢来嘛,哪能急在一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发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手机上鸡汤看多了,说起话一套一套的。 “你是感受不到我的难处,我给你讲” “秦浩!” “秦浩” “浩” 秦浩话语被打断,疑惑的拿着手机回过头:“谁?谁叫我?” 身后空无一人,他也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条灯光昏暗,寂静无比的小巷子。 刚刚明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名字,还有回声,难道自己幻听了? 秦浩再次扫了一眼身后,将头转回,忽然背脊有些发冷,脖颈处似乎吹过阵阵阴风。 秦浩心头发毛,加快脚步,决定和发小打着电话,尽快离开这里。 “喂喂,浩子,听得见吗,你怎么了?”发小见秦浩半天不说话,在电话里叫喊着。 “没事没事,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名字,可是后面又没人!” “哈哈哈。”发小大笑,开玩笑说道:“晚上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回头,村里老人说的话,你忘了吗?可别回头。” 发小越说,秦浩的心里越瘆得慌,他刚要开口,耳边忽然又传来声音,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秦浩” “秦浩” “浩” 秦浩脸色苍白,因为他这次能清晰的感觉到,声音就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刚想回头,又忽然想起刚刚发小说的话。 硬着头皮往前走,秦浩只能假装和发小说话,转移注意力:“圆圆,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鬼吗?” 电话里忽然响起一阵微小的电流,然后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森然的响在电话里:“有呀,因为我就在你背后呀” 秦浩彻底愣在原地,双腿发软,缓慢的转过了头 “啊!!!” 用一天的时间,我和关乐终于处理好了曲海事件留下的所有后续,老魏头儿被霍建东带走,当年的曲家杀人案也终于真相大白。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馆,并没有营业的灵魂酒馆内,只有小道士和陈娜、林秋茹三人。 林秋茹和陈娜在房间里,因此我们率先找到了坐在吧台里的小道士交谈。 “怎么样,小道士,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留在我们这里,还是要走?”我给三人都倒了杯洋酒,轻声问道。 小道士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次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自己增长了不少见识,师傅说得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还是想出去闯闯,磨练磨练,等有了真本事,再回来帮你们的忙!” 我喝了口酒,笑呵呵的说道:”行啊,人各有志,我们也不强求,电话微信都有了吧,需要帮忙,cue一下就行。”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确实该练练,不过别逞强,有事儿吱一声!”关乐的嘴里总是说不出好听的词儿,但心意是好的。 小道士给我们行了个乾道礼:“那两位哥哥,九凡这就离开了,江湖路远,总会再见的。” 小道士已经收好了行李,就等我们回来辞行,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他拢共就带了个小包,装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须品。 我们将小道士送出酒馆的大门,目送着他乘车离去,心中略微有些伤感,不论怎么说,大家也算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了。 我叹了口气,和关乐对视一眼,走进里屋,回到各自的房间。 刚刚就听见我们回来的林秋茹,已经在我的房间里等着我,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我回来肯定会找她谈谈。 我踌躇了半天,憋出一句开场白:“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秋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你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和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也是要找她谈这个事,她起了头,就更好。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我和关乐驱魔人,以及鬼差的身份,还有关于鬼魂的事情,基本上都给林秋茹讲了一遍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普通人想得那么简单,秋茹姐,我们也无意将你拖进这些事情里,这次让你受到惊吓,给你说声抱歉。” “我会多转一个月的工资在你手机上,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但你要忘记这些事情,回到平凡人的世界里去,我想,你会有一个平凡又美好的人生。” 林秋茹忽然瞪大眼睛:“你要赶我走?” 我刚喝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十分无语的问道:“姐姐,我说得这么清楚,你没听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呀,不就是神神鬼鬼的东西吗,这么刺激的事情,能让我遇上,简直是中大奖,不把握住机会,为什么还要离开?”林秋茹不满的回道。 “这是什么脑回路,很危险的好吗?” “有你在,我不怕!”林秋茹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说,你们捉鬼除妖,不也需要后勤人员吗?灵魂酒馆不也需要人守着吗?谁比我更合适呢?对吧。” 我扶额沉默,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这姐妹儿,究竟是为了灵异留下,还是为了我? 第五十八章 恶作剧? 我又和林秋茹聊了许久,但她都坚定的表示要留在酒馆,而我也仔细想了想,酒馆确实需要一个知道我们底细的人照看,否则再招人,再让别人也经历一遍灵异事件吗? 林秋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也就没在坚持赶她走。 聊完以后,林秋茹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关乐又贼头贼脑的跑到了我的房间。 “怎么样?”关乐开口询问。 “秋茹姐的意思要留下帮我们,酒馆也确实需要一个管理者,她无意中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确实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叹着气回道:“她让我付双倍工资,但我觉得她不是在乎这点钱,只是想让我们心里面好过一点,而且我总觉得她想留下” 我欲言又止的时候,关乐直接接过话头说道:“是为了你,是吧?” 我无语的点点头。 关乐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情,只能说道:“娜娜这下也彻底知道所有事情了,我反正是没办法让娜娜离开我,你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话,关乐直接就溜了,准备去抱着媳妇儿就寝,我则独自在房间里怔怔失神。 第二天,我们四人起了个大早,先是把酒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准备晚上正常开门营业。 随后我叫关乐把陆子旬和杨萌放了出来,林秋茹和陈娜刚看见他们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听到是我们手下,不会伤害人以后,又好奇的凑了上去,这摸摸,那戳戳,问东问西。 我又用阳瞳的能力给两鬼修补了身体的缺陷,让他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这才说道:“以后你俩也是酒馆的服务员,秋茹姐和娜娜是你们的直系领导。” 陆子旬低声在杨萌耳边说道:“我叫他周扒皮没叫错吧?连鬼的剩余价值都要榨取!” 我也正好在给关乐窃窃私语:“又不用发工资,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 关乐点头如捣蒜。 刚安排完工作细节,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一看,竟然是一个同班同学。 “喂,欧大宝,你居然会闲着没事给我打电话?”众人散去,我独自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呵呵,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儿,找你肯定是有事啊。”欧大宝笑着在电话那头答道。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欧大宝和我的关系,在班级里不错,但也仅限于在班级里。 “说吧,什么事儿。”我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他要敢开口借钱,我就敢马上挂掉电话拉黑他。 没想到欧大宝张口就问道:“认识秦浩吗?我们这一届数学系的。” 我挑了挑眉:“学生会那个?我知道他,长得还行,成绩也好,好多学妹喜欢他,不过不认识。” “他昨晚上遇到了很怪异的事情,你和关乐又是我们学校灵异大神,他知道我和你关系不错,就托我问问你,能不能帮他解决一下?”欧大宝问得小心翼翼,他知道我和关乐平时笑嘻嘻的,但涉及到灵异的问题,我俩经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曾经有个同学拿灵异打趣我和关乐,结果被关乐揍进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呵。”我轻笑一声回道:“大宝,真是怪异的事情,我可以帮忙试一下,但如果是什么恶作剧之类的,别怪我不顾同学情谊!” 灵异事件,我必管,但也要警告一下这些同学。 毕竟有些同学朋友打着灵异事件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一己私利,骗我们去当演员,曾经也不是没发生过。 欧大宝连忙保证:“肯定是诡异的事情,我听他讲完后背都发凉。” “行吧,你让他晚上七点以后,到新华区顺澜街灵魂酒馆找我!” “好嘞。” 我是在当晚八点见到的秦浩,他背着一个书包,神色憔悴,眼神不停的扫视四周,满脸戒备的走进酒馆。 秦浩刚进来的时候,是林秋茹接待的他,他居然还认识林秋茹,很是讶异的叫了一句:“学姐?” “咦,小秦浩?你怎么到这里来啦?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呀。”林秋茹也很意外,看她样子,和秦浩还算熟悉。 林秋茹读研之前,也是玉华大学学生会的,秦浩和她是一个部门,刚进学生会的时候,就是林秋茹带的他。 “早听说学姐勤工俭学,没想到在这里打工。”秦浩苦笑一声,道出来意:“我是来找徐新阳和关乐的,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林秋茹满脸好奇:“你遇到灵异事件了?” 秦浩猛然瞪大眼睛,骇然道:“学姐也知道这种事情?”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叫他两。”林秋茹听到真是灵异事件,赶紧招呼秦浩坐下,又连忙跑开找我和关乐。 十分钟后,我和关乐坐在了秦浩的对面,我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被我俩看得坐立难安,手掌无处安放。 关乐观察半晌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没有阴气啊,咱俩不会又被骗了吧?” “秦浩。”我看着秦浩叫了一声。 “诶,在在在呢。”秦浩好像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整个人看着如同受惊的兔子。 “描述一下你遇到的事情。” 秦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面露痛苦的回忆起来。 当秦浩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变了以后,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见了一个身形虚幻,离她不足一米远的女人。 女人从脖子以下模糊无比,就像打了马赛克,脸被乌黑的长发遮住,只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 那只眼睛就这样死死的盯着秦浩,嘶哑的声音响起:“秦浩你还记得我吗?” “啊!!” 秦浩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向前跑去,大概跑出两百米左右,他再度回头,女人仍在他的身后一米处,死死的盯着他。 “秦浩你还记得我吗?” “我不记得你,你找错人了啊!!”秦浩跌倒在地,带着哭腔喊着。 女人伸出模糊的脚,一步一步的接近秦浩。秦浩此刻已经腿软到无法起身,只能闭紧双眼,自我逃避。 “小伙子,你没事吧?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再睁开眼的秦浩,只看见了两个巡警,却并没有看见那恐怖女人的身影。 第五十九章 真的有鬼 “之后我就回了家,也没有再见到那个恐怖的女人。我当初在学校就听过你们的名字,所以让欧大宝搭了个桥,想请你们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撞鬼了!” 酒馆内,秦浩握着一杯热水,情绪略显激动的讲述完,神情中满是后怕。 我和关乐对视一眼,关乐表情呆萌的问道:“秦浩,你最近是不是因为一些事情,心理压力特别大?” 秦浩怔了一下,回答道:“确实,找工作不顺利,身上钱快用完了,房租水电生活费都是问题,压力不小。” 关乐呵呵笑道:“我们这边呢,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许他比我们更专业?” 秦浩听到这话,怒不可遏,拍桌而起,瞪着我俩吼道:“什么意思?你们觉得我心理有问题?你们觉得我在骗你们?” “你别激动,不要吓着我们酒馆的客人。”关乐缓缓站起身,虽然语气平淡,但胳膊上的肌肉已经在微微跳动。 秦浩看着关乐那人形怪兽的身材,也稍微有些犯迷糊。 我在一旁一言不发,其实我也偏向于秦浩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如果真撞了鬼,身上不该一点阴气都没有。 秦浩想要继续怒骂,但又慑于关乐的凶名不敢开口,一气之下背上书包离开了酒馆。 林秋茹这时凑了上来,看着秦浩的背影对我说道:“秦浩是个不错的人,他一般不会撒谎,徐小弟,你真的确定他遇到的不是灵异事件吗?” 显然,林秋茹在旁边听完了我们的对话。 我还没开口,关乐便说道:“秋茹姐,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灵异事件,普通人死后直接入轮回,真正的恶念也只会找上自己的仇人,不会遇人而不害,按照秦浩的说法,他要真撞了鬼,除非鬼无害他之心,否则必然染上阴气,可无害他之心又何必找上他?真是倒霉随便遇上的?就算如此,多少也会沾点阴气,但他身上干干净净,别说阴气了,就连雌性激素都不多!!” 林秋茹翻了翻白眼,略微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无奈的笑了笑,关乐在一旁连忙说道:“我可不去。” 说完,便找他的陈娜玩去了。 秦浩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既气愤又害怕,他觉得我和关乐就是两个骗子,欺世盗名之辈。 可是除了我们,他又不认识关于这方面的人,愁得脑袋都大了。 秦浩今天有意避开了所有的巷子和胡同,始终是从大路回的家,可无论怎么避,他的地下出租房都在一条僻静狭窄的胡同里,这段路肯定要走。 走进胡同,秦浩便觉得这地方与以往有些不一样,阴风阵阵,才九点左右,居然连一个路过的人也没有。 地下出租屋还是有许多邻居的,平时这个点,偶尔还是会有一两人走进或走出胡同。 “老祖保佑,老祖保佑。”秦浩紧张的往前挪动步伐,从书包里拿出一根不知从哪儿淘来的黑驴蹄子 刚走了十米左右,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秦浩” “秦浩” “浩” 秦浩身体僵硬在原地,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 他转过身,看见了那个眼神恐怖,身体模糊的女人。 秦浩鼓起勇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嗨!” “秦浩你还记得我吗?” 女人的声音让秦浩有些熟悉,但巨大的恐惧令他忽略了这件事情。 “我我”秦浩以为自己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能面对这样的场景,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话语卡在喉咙,心理近乎崩溃,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胡同口响起一个声音:“还真他娘的有鬼啊?” 秦浩和女人同时看向胡同口,于是他们就看见了双手插兜,面露惊奇的我。 我咂咂嘴,啧啧称奇的说道:“高级凶煞?居然和陆子旬最开始的实力不相上下?还有,你居然真没有伤害秦浩的意图?” 女人露在外面的猩红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浩,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浩你要害我!” 说完这句话,女人就准备开溜。 “阴瞳现,摄魂!” 我右眼发出奇异的光芒,女人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移动,还在缓慢的向我靠近。 秦浩被这一幕惊呆,女人则张牙舞爪的想要逃脱,却无济于事。 这招是我最近实力提升后,新学会的徐家阴阳眼神通,可以拉扯魂体,甚至可以将活人的灵魂扯出身体外。 女人好似被激怒,浑身阴气散发,发出一声正常人类无法发出的嘶叫。 我突然感到脑后恶风来袭,速度极快,来不及思考,狼狈的一个地滚翻,躲开身后的物体。 抬眼一看,居然是一只透明的,长满尸斑的手悬浮在空中。 也是这一瞬,我的神通被破,女人和飞来的手同时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从地上爬起来,我的神色有些凝重,这女人凶煞虽说实力没我强悍,但却有一些怪异的手段,不是很好对付,这次让她逃脱,有了防范,再想抓住她,想必就有些难了。 我走到前方,扶起瘫坐在地,双目失神的秦浩,他忽然回过神来,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嘴唇颤抖的说道:“徐徐新阳,你看见看见了吧,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嗯嗯,我看见了!”我看着秦浩郑重的说道:“别担心,这东西我会帮你解决。” 凶煞我必管,但也要先确定这凶煞有没有杀过人,造过孽。如果没杀过,就解决怨气,送入冥府,这是鬼差的职责,如果已造杀孽,那就直接灭杀,或者像陆子旬和杨萌那样,考虑其因素,收入麾下,不让其作恶,这是驱魔人的责任。 “你也别回家了,暂时去酒馆和我们待着吧,有我和关乐在,她没办法对你如何。”我提了个建议。 秦浩刚刚也见识到了我的手段,忙不迭的应道:“行,行,我和你们在一起。” 第六十章 没有音讯的活人 灵魂酒馆内,秦浩抱着一杯热水不停颤抖,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 我给关乐讲述了一下关于女人凶煞的事情,他有些懊悔自己没跟去,不然肯定不会让这凶煞跑掉。 “我就说秦浩不会撒谎吧,你俩还不信我。”林秋茹时不时的看一眼秦浩,有些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林秋茹说其他男生,我的心里莫名有些吃味,没好气的回道:“是是是,你的小秦浩从来不会撒谎,行了吧。” 陈娜刚给客人上完酒,忽然冒出来,看着我惊奇道:“阳哥,你是吃醋了吗?为什么我闻着这么酸?” 我老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当林秋茹也目光灼灼的看过来时,我赶忙掩饰道:“谁吃醋了?吃谁的醋?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呢?这聊正事儿呢!” 秦浩的状态实在太差,我怕他影响酒馆的客人,于是将他叫到了里屋我的房间内。 此刻只有我和关乐与秦浩独处一室,我有些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我拍了拍秦浩的肩膀,让他放松一点:“秦浩,这鬼很明显认识你,还没有伤害你的心思,你仔细想想,能不能认出她是谁?” “女鬼女鬼,我不认识女鬼啊,可是她的声音让我有些熟悉。”秦浩仍旧控制不了颤抖的身体,但思维稍稍冷静了一些。 我能听出来,那女鬼的声音已经变了样,但即便如此,还是让秦浩有熟悉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秦浩对这女鬼十分熟悉。 秦浩回忆了许久,忽然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道:“难道是玉儿?不可能啊,玉儿在国外,怎么会死?怎么会变成鬼?” 我趁机追问:“你认出来这女鬼是谁了吗?” “苏玉,对,苏玉,我的初恋,我谈了五年恋爱的女友!”秦浩说起苏玉,好像想起了某些美好的记忆,表情有一瞬间的欢愉,但紧接着就想到了现在的苏玉是鬼魂,瞬间脸色更加惊恐,以及不可置信。 关乐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苏玉在国外?” “没错,玉儿学习成绩很好,大一的时候就被学校推荐到国外留学去了。”秦浩很肯定的点点头。 关乐又看向我:“那应该是最近回国以后死亡,不过她找秦浩干嘛?还没有恶意,余情未了?” 我沉吟了一下,抬起头,让秦浩具体说说这苏玉的情况。 “我和玉儿是初一的同班同学,从那时就互生好感,初三时候谈的恋爱。” “后来我们一起考进了玉华大学,我的成绩虽然不错,但玉儿是属于天才型学生,进校就被老师和校领导看重,最后给了她一个学校资助留学的机会。” “我不同意她出国,她却很想去,我们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分了手,最后她还是走了,之后我们再也没联系过。” “我很爱她,我到现在都放不下她,大学四年,我没再谈过恋爱,就是因为忘不掉玉儿,我在等她,等她回国,可是怎么会这样!!” 秦浩说到最后,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想起苏玉,越发肯定那女鬼就是苏玉。 我再度发问:“苏玉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秦浩点点头答道:“玉儿是单亲家庭,她很小的时候,她爸就和她妈离了婚,然后人间蒸发,她和她妈妈相依为命长大。” “那她妈妈住哪儿你知道吗?”我连忙追问。 秦浩摇头:“我之后去敲过她们家的门,但始终没人开门,她妈妈应该在她出国以后,就搬了家。” 我从这件事中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但始终无法抓到关键点。 “她出国这三年,你们就一点也没联系过?连条短信都没发过?”关乐显然也觉得奇怪。 秦浩继续摇头,表情也略显疑惑的答道:“我给她打过电话,但提示是空号,我以为她换了号码,聊天软件发消息,也一直没有回复过,我还发过很多邮件给她,也一样没有回复过。” “也许她出国以后,彻底放下了我?不想和我再有任何联系?”秦浩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我好像摸到了一点头绪:“你当初怎么确定苏玉出国的?” 秦浩一怔,皱眉答道:“她给我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大概意思就是告诉我她最终还是决定出国,让我不要找她,如果她回国以后我们心中仍旧没有忘记对方,那再走到一起。” 关乐不可思议的问道:“就这一条信息,你就确定你的女朋友离开了你,离开国内?” “你的女朋友诶,就一条信息之后,整个人就蒸发了,你没有去找她的好朋友确定一下?没有去找校方确认一下?” 秦浩被关乐说得彻底呆在原地,他从未想过太多,因为他从未往其他方面考虑过这件事情。 “她有好朋友吗?你认识吗?”我扶额问道。 “有,她有一个玩儿得特好的闺蜜,我们初中一个班的。” “能联系上吗?赶紧联系一下。” 当天下午,我和关乐秦浩三人,赶到了苏玉闺蜜,李乐乐的家中。 李乐乐是玉都市本地人,从初中就和苏玉的关系十分要好,到大学都没变过。 李乐乐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三人,她的父母外出上班还未归来,家里只有刚刚毕业,和秦浩一样没找到工作的李乐乐。 “秦大忙人,你和玉儿分手以后,再也没联系过我,今儿怎么想到找我来了?” 李乐乐的脸蛋一般,但身材很好,起码一米七五的身高,大长腿,凹凸有致。 秦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没一上来就提苏玉的事情,先给李乐乐介绍了一下我和关乐,说我们是他的同学,又和李乐乐叙了叙旧,聊了会儿家常。 过了一会儿,秦浩才聊到正题:“对了,乐乐,你和玉儿还有联系吗?她现在还在国外吗?” 李乐乐露出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是为了玉儿,我们肯定有联系呀,她现在还在国外呢,过得挺好,好像想定居国外,不再回国了。” 听到这话,我和关乐瞬间皱眉。 秦浩又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些情况,李乐乐都很正常的回答,好像苏玉真的还活着,还在国外好好的生活。 打听不到任何信息后,我们三人辞别了李乐乐。 离开李乐乐家,走到大街上,关乐忽然说道:“有问题!” 我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接了一句:“有大问题!” 第六十一章 调查 我们三人找了家早餐店,吃起了早餐。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关乐伸出两根手指,神色凝重的说道:“第一,秦浩把女鬼认错了,那鬼根本就不是苏玉,苏玉还好好的在国外活着;第二,李乐乐撒谎,苏玉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在出国之前就死了。” 秦浩看着我俩问道:“人如果死在国外,魂魄回不来吗?” 我无语的回答道:“大哥,先不说鬼能不能坐火车坐飞机,魂魄是不能离开自己肉身太远的,你让它在一定范围内晃晃还行,出市都困难,更别说国!” “厉鬼或者更高级别的鬼怪除外!” 经过一夜的时间,秦浩已经彻底缓过劲,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李乐乐撒谎的可能更高一些,我刚刚又问了几个和玉儿关系不错的女生,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玉儿在出国以后,就只和她们发过几次消息,从来没打过电话,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秦浩刚说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林秋茹打来的。 刚接通,林秋茹便说道:“我托老师打听了一下这个苏玉,他说当年学校确实有一个资助学生出国留学的机会,也确实是给了这个苏玉,但苏玉最终没有出国,而且当时有一个自称是她舅舅的男人,还来给她办理了退学,说是苏玉突然得了很严重的疾病,要去外地治疗。” 因为我开的免提,所以秦浩也听到了林秋茹的话语,脸色瞬间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所所以,玉儿根本就没有出国?” 关乐紧跟着接了一句:“所以李乐乐在撒谎,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回去找她!”我直接站起了身。 我们三人丢下吃完一半的早餐,冲回李乐乐家,可无论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看来李乐乐在我们离开后,也出了门。 秦浩没了主意,看着我们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沉声答道:“必须想办法引出苏玉的魂魄,她才是这一切疑团的起始点。” 而此时,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李乐乐,出现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内。 拿出钥匙,李乐乐打开了一间房屋。 这间房子所有光亮能够照射进来的地方,都被窗帘遮住,只有客厅里一盏昏暗的吊灯,能够让人勉强视物。 房子内充斥着一股让人难受的气味,好像混合了很多物品的味道,例如发霉的家具,喝完的啤酒、吃完的泡面等等 等了一会儿,一个和李乐乐相同打扮的男人,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李乐乐见到他,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言语中充斥着慌张的说道:“秦浩找我了,找我问苏玉的事情了,怎么办?怎么办?” 男人并没有取下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对眼睛,轻轻将李乐乐抱进怀里,柔声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他们就算查出苏玉没有出国的事情,但更多的事,他们查不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 “你先消失一段时间,给你父母说出门旅游去了,然后不要再联系他们,就住在这里,住在我们的秘密小屋,等这段时间过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男人的怀抱和话语好像给了李乐乐极大的安全感,她渐渐平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紧抱着男人。 但她看不到,男人虽然话语柔软,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狠辣的神色。 当天下午,林秋茹和陈娜知道我们正在忙着和灵异有关的事情,于是很懂事的相约出门逛街去了。 我和关乐秦浩则在酒馆内等到了我们的霍建东霍大队长。 我在电话里已经将苏玉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给了霍建东,他也痛快的表示可以帮忙。 霍建东熟门熟路的走进灵魂酒馆,很自然的坐在我的对面,一口干了关乐给他倒好的白水,这才开口说道:“你们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了,苏玉和她母亲的社会关系极其简单,没有任何亲戚,更别说什么舅舅。” “苏玉的母亲孙梅是从外地嫁到玉都市的,她是独生女,父母在十年前就相继去世,所以她也没有再回过老家,开了一家小卖部,一直带着苏玉生活在玉都市。” 关乐很是不解:“这孙梅连朋友都没有吗?” 霍建东摇摇头:“据了解,这母女俩都十分的内向孤僻,苏玉还好一些,在学校有些朋友,孙梅就真的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或许是当初老公的背叛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问道:“苏玉父亲是什么情况?” 霍建东继续说道:“当初苏玉父亲苏大龙和孙梅的结合,好像是双方父母硬撮合的,两人虽不是一个地方的,但两人的父亲是老战友,苏大龙对孙梅一直没有感情,而且为人很势利,所以在他父亲过世之后,也就是苏玉五岁的时候,傍上个富婆跑了。” “我查到了苏大龙现在的所在地,也联系了当地警方,把苏大龙叫到局里问了话。” “苏大龙交代,他在这十二年间,从未回过玉都市,也从未见过孙梅母女,只给苏玉打过两回钱,我们查了一下他的出行记录,他确实没有撒谎。” 秦浩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其实霍建东说的这些情况,他大概知道,只是一些细节不清楚罢了。 关乐愤愤不平的说道:“还有这种当爹的?不管和老婆有没有感情,可女儿始终是他亲生的啊,居然能这么果断的抛弃?” 霍建东倒是见多了这些事情,淡淡的回了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干了快十年刑侦,老子杀儿子,儿子杀老子的也不再少数。” 关乐无言。 我没管关乐,看着霍建东说道:“霍大哥,你继续。” “苏玉和孙梅我也查了,这两人在这三年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手机、证件,通通查不到,而且也没有任何出行记录,两个人自从三年前,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玉都市的社会系统中。” “但因为从来没人报过失踪或者有关苏玉母女的案子,因此我们警方也从来没注意到消失了两个人。” 一些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苏玉既然化为了鬼魂,那必定已经死去,而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或许三年前就已经死亡。 秦浩忽然崩溃,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还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脑袋:“是我,都是我,我怎么会这么粗心,这么大意!!我是玉儿唯一亲近的人,也应该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可是可是啊!!” 霍建东有些懵,我只是拉着秦浩捶打脑袋的手,叹息一声,无言劝解。 第六十二章 玉都阴兵 我将霍建东送出门,关乐则在里面安慰崩溃的秦浩。 “谢了,霍大哥。”我很真诚的道谢。 霍建东挥挥手:“我俩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你们查到什么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作为一个老刑警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口失踪案。” 我点点头:“后面想必也需要警方的帮助,这次事件,怎么看怎么像谋杀。” 送走霍建东,我回到酒馆,秦浩好了一些,但还在捂着面抽泣,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对苏玉还有很深的感情。 至于当初没有注意到事情的反常,其实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毕竟都生活得很正常,谁也不会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往阴暗处想。 “来吧,想想怎么才能找到苏玉的魂魄。”关乐每次一到动脑袋的时候,就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神秘的笑了笑,掏出身上的鬼差令牌,说道:“成为正式鬼差后,咱们的权利还是不小的。” 关乐眼前一亮,秦浩抬起头来,满脸泪痕,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 “玉都阴兵,速来相见!” 我握着玉牌,以一种特殊方式,召唤着特殊鬼魂。 很快,灵魂酒馆开始有阴气汇聚,普通人只会觉得酒馆内阴凉了些,而我和关乐,则能清晰的感知到,一只实力处于中级凶煞的阴魂,正在缓缓的从酒馆下方浮现。 没过多久,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我和关乐面前,渐渐凝实。 古时盔甲披身,一把长剑配于腰间,身高两米,青面獠牙,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以及冒着绿色鬼火的脑袋,抱拳鞠躬,向我和关乐行礼。 “玉都阴兵百夫长,南宫易见过两位鬼差大人。” 秦浩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表情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关乐站起身,故意咳嗽了两句,双手背负在身后,拿起架子说道:“嗯,很好!!” 我嫌弃的直接用手将他扒拉开,站在阴兵南宫易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南宫易,我们第一次见,不过我不喜欢说那些场面话,没多大意思,你只要用心的为我们办好事,你有任何的需求或者心愿,给我们说,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 南宫易没想到我说话如此直接,再度微微鞠躬:“易,明白。” “百夫长?玉都市有一百阴兵?”关乐在我身后好奇的问道。 “是的,大人。”南宫易语气漠然,毫无情绪波动。 我点点头,看向秦浩:“秦浩,你有苏玉生前的物品吗,最好是时常带在身上那种。” 秦浩连忙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条项链,不敢直视南宫易,声音颤抖的说道:“这是我送给玉儿的项链,她戴了五年,分手的时候还给我的。” 我接过项链,将它递给南宫易,用吩咐的语气说道:“发动所有阴兵,在玉都市寻找一个叫苏玉的高级凶煞,这项链上应该有她的气息。”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南宫易应声后,酒馆内的阴气逐渐消散,紧跟着消失的,还有阴兵南宫易。 说实话,阴兵的实力我看不上眼,连百夫长都才中级凶煞,可想而知那一百阴兵的水平,别说厉鬼,就是半步厉鬼,或许杀他们都不需要半分钟。 鬼魂的实力层次是质量的叠加,不是靠数量可以弥补的差距。 不过现在人手不够,陆子旬和杨萌还受着伤,关瘸子脑袋不太灵光,跑跑腿找找鬼这种事情,阴兵们还是可以的。 时间来到晚上,灵魂酒馆正常营业,秦浩如今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只能在酒馆里帮忙。 今晚生意还不错,喝酒的客人一茬又一茬,我们几人几鬼忙的不亦乐乎,酒水的钱,是真的好赚。 晚十点,盛夏忽然到访酒馆,而我亲自接待了她,关乐和陈娜一副吃瓜的表情,秦浩好奇的望着我俩,林秋茹看都不看这边,面无表情的忙碌着。 盛夏今天穿着一条修身的牛仔裤,上半身是件米黄色的棒球服,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坐在吧台就开始质问我:“我白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一边给盛夏倒酒,一边解释道:“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刚好有事儿在忙,本来想后面给你回过去,结果忘了!” “忘了你还理直气壮的?”盛夏磨着银牙,像头发怒的小母猫,别说,还挺可爱。 “徐新阳,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发消息十条回一条,打电话十个接一个,怎么,我就那么吓人吗?” 我心虚的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确实,比鬼还吓人。” “你说什么?”盛夏没听清,瞪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我。 “没,没说什么。”我扶着额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夏夏,我没有躲着你,我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也知道我那个身份,成天在生死之间游走,有些事情,我不想带上你,更不想连累你。” 其实这话已经很赤果果了,就是告诉盛夏我和她想划清界限,盛夏实在太热情,而且表现得太明显,马老二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我如今还很弱小,不想再看着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经历活人的生离死别。 盛夏明显听懂了,但她就是装傻,就是不接话,气鼓鼓的说道:“你就是躲我,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来酒馆,你总不能撵客人吧?我看你怎么躲我。” 我揉着太阳穴,不想说话,脑袋疼! 正在此时,我的耳边忽然响起南宫易的声音。 “大人,西边疑似发现凶煞苏玉。” 我大喜过望,低声回了一句:“南宫易,你实在太及时了,感谢你。” “嗯???” 我连忙招呼秦浩和关乐,用风一般的速度冲出酒馆。 “徐新阳,你去哪儿?”盛夏急眼了,大吼着问道。 “我真有正事儿要办,你在这玩儿,娜娜,你招呼一下夏夏。”我的声音还在酒馆内响起,但我的人,早已看不见踪影。 第六十三章 好久不见 南宫易所说的西边,就是当初康信集团所在的西环区。 灵魂酒馆的电瓶车,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它载着我和关乐,以及秦浩三人,摇摇晃晃的到达了西环区凤鸣大道。 南宫易显形相见,但只有我们三人能看到他,其他路人对他都是熟视无睹。 秦浩经历过一次之后,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大人,苏玉好像想要害人,在跟着一个与你们年纪相仿的男子。”南宫易躬身,十分恭敬的说道。 “玉儿不会害人的,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秦浩忿忿不平的回道。 我看了他一眼,不想与他争辩,不论一个人生前如何善良,但死后化作怨魂,人性早已不知为何物。 一间老旧的楼栋房屋内,于其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着各类招聘信息,他一只手啃着面包,一只手滑动鼠标。 忽然,头顶的灯泡闪了闪,于其疑惑的抬起头,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电脑也跟着闪烁了两下。 低下头,于其放下手中的面包,神色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想着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也该休息了。 合上笔记本电脑,于其刚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声很轻微的声响过后,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又停电了吗?这破房子,什么时候能够搬走,唉。”于其自言自语着,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然而电筒光照射到的,不是屋里的物品,而是一张被黑发盖住的脸,以及一只猩红的眼睛,和模糊的身体。 “啊!!” 突如其来的恐怖,令得于其惊叫一声后,甩飞了手机,跌坐在地上。 “谁?谁在那?”于其用手撑着,闭着眼睛,在地上不断后退,撕心裂肺的嚎叫。 没了手机电筒的光亮,房间再度陷入黑暗,一个空寂阴郁的女声,幽幽响起 “于其” “于其” “其” 于其听到这声音,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原本眼前漆黑一片,猛然一张脸冲到面前,那只猩红的眸子,可怖异常。 于其“嘎”的一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疑似苏玉的女凶煞静静的飘在他的旁边,认真仔细的观察着于其,许久之后,女凶煞暴躁的喘着粗气:“不是,不是他到底是谁,啊!到底是谁!” 忽然一声巨响,老式的防盗门被人一脚踹开,凶煞的灵异力量被压制,房间内的灯泡闪烁一下,又亮了起来。 我和关乐率先闪进屋内,秦浩站在门口看着恐怖异常的女凶煞,两腿发软,而他的身后,站着我让其保护秦浩的南宫易。 “玉儿,你是玉儿吗?”此刻秦浩仍旧抱着侥幸心理的问了一句。 关乐一踏地板,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射向女凶煞,嘴里还喊着;“有什么话,拿下再说,先别哔哔!” 女凶煞露在外面的眼睛红光一闪,就想跑路,我闭上又睁开右眼,轻喝道:“阴瞳现,摄魂!” 女凶煞被我短暂控制,已到跟前的关乐,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抓住女凶煞的脑袋,猛地就摁在地上。 “关家血,镇邪祟!” 女凶煞凄厉嚎叫,却挣脱不开运用了神通的关乐。 就在此时,忽然凭空出现两只手和两条腿,分别飞向我和关乐,那凌厉的劲风,代表着这四肢的攻击力极强。 “大人小心!” 南宫易第一时间上前,想要拦住一只冲向我的手臂,但剑都还没拔出来,就被手臂打飞,整个人整个鬼倒飞出于其的房子,他如果有实体,估计都能撞碎一堵墙。 我抽时间感叹了一下,中级凶煞和高级凶煞的实力差距果然大,这就是我看不上一百阴兵的原因。 虽然杨萌也是中级凶煞,但人家有特殊技能啊,幻境能力超强,甚至能影响顶级凶煞。 还得自己来。 我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黑色的瞳孔占据了右眼,白色的眼白占据了左眼,我的双眼如同一副太极图,迸发出强大的灵异力量,直接将飞向我的两只手臂挡在了一米之外,无法寸进。 关乐一只手摁着女凶煞,另一只手抬高,再猛然落下,口中喝出一声:“镇!” 两条腿被无形力量压制在地,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女凶煞的实力不容小觑,甚至不是普通的高级凶煞,但我和关乐在经历几次凶煞甚至厉鬼事件之后,吸收了大量的阴气,实力早已今非昔比,我们联手,已经可以轻易打败半步厉鬼。 被摁在地上的女凶煞死死的盯着大门口的秦浩,她像是被割破声带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秦浩浩,你要害我你找鬼差,要收了我!!” 听到这话的秦浩,先是呆了一下,随后脚步缓慢的走了进来,眼眶中流出泪水,带着哭腔说道:“玉,你真的是玉儿?” “我我没有要害你,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的!” 我一边控制着手臂,一边开口说道:“苏玉,我们不是要收你,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们真想让你魂飞魄散,此刻稍稍一用劲,就能做到,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 关乐也接着我的话语说道:“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能的话,我就放开你,不过你别耍花样,我们能制住你一次,就能制住你无数次。” 苏玉好像在判断我们话语的真假,不过稍一思考,她就明白了,我和关乐想直接灭杀她,比控制她轻松多了,既然第一时间没有杀她,那想必说得也是真的。 “能你放开我吧。”苏玉的声音中,似乎少了一些戾气。 关乐和我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同时收了神通,并且关乐放开了摁在苏玉脑袋上的手。 苏玉飘飘然起身,四肢也没有再攻击我们,而是凭空消失,她漂浮在原地,看看我和关乐,最终又紧盯着秦浩。 “秦浩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第六十四章 重大杀人案 我们暂时借助于其的房子,进行了会谈,期间于其差点醒来,我用阴阳眼神通令他再次昏迷。 苏玉始终低着头,将唯一露在头发外面的眼睛,也给遮掩。 确定是苏玉后,秦浩居然对鬼魂的恐惧降到了最低,他坐在苏玉的对面,语气颤抖的问道:“玉儿,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和关乐也很好奇,准备静静聆听,南宫易灰头土脸的站在我身后,显然对我们交谈的内容并不是很感兴趣,只觉得自己有些丢鬼。 苏玉嘶哑的声音低沉的讲述着她简短却令人心寒的故事:“三年前,我和秦浩大吵一架分手后,去酒吧将自己彻底灌醉,不省人事。” “后来,我只知道自己被人侮辱,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会儿,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又昏了过去,最后被杀死被分尸!” “死后我化作阴魂,但因为被分尸,尸体被埋在不同的地方,魂魄分散,所以我除了怨气聚集,却始终没有恢复灵智,只是一直在玉都市游荡游荡直到前段时间,我遇到我躯干被埋藏的地点,又遇到我四肢被埋藏的地点,我的魂魄才终于汇聚,我也才得以清醒,化作凶煞。” 关乐打量着苏玉模糊的身体和四肢,点头应道:“你这情况,确实是分尸导致的,如果不是你的意志力强大,怨气极重,或许你都等不到魂魄汇聚之日,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听完这个很短很短的故事,秦浩彻底崩溃,“噗通”一声跪在苏玉的面前,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对不起,玉儿是谁,是谁杀了你?” 苏玉抬起头,那露在外面的猩红眸子,好似划过了一丝柔情,我很诧异,苏玉的意志力,强大到她化作凶煞都能保持一定人性。 “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我没见过凶手的样子,只记得一点点的身形,所以我也在找。” 说着,苏玉看向了躺在地上昏迷的于其:“这已经是我找过的第十六个人,他们的身形都和凶手相似,但都不是。” “我能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理智在慢慢消失,我怕,怕自己变成一个心中满是怨恨的恶鬼,所以想找你帮忙,第一次遇到了巡逻的警察,大概是吓到了你第二次你带来了玉都鬼差!” 我和关乐无奈的耸耸肩,有些阴魂不喜欢、不相信鬼差也是正常的,毕竟不是所有鬼差都是喜欢打抱不平,帮助阴魂的。 更多的鬼差,或许只为了那一点阳寿,或者自己的实力,利用阴魂,吸收阴魂。 就像我,为了帮阴魂消除怨气,前前后后亏进去四五年阳寿,要是其他鬼差知道了,肯定得骂我一句脑子有病。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打了个响指:“两位,打断一下,苏玉,你一直在找杀害你的凶手,甚至找上了秦浩,想让他帮忙,但你从来没找过你的闺蜜李乐乐吗?” 虽然看不见,但我感觉苏玉的表情似乎呆滞了一下,缓缓问道:“乐乐?乐乐有什么问题吗?” 我失笑着摇摇头:“你的好闺蜜,告诉我们和秦浩,你还在国外,她和你一直都有联系,然后我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再回去找她,她已经消失了。” 听闻这话,苏玉的情绪好像变得有些不稳定,怨气开始汇聚浓郁,那只眼睛也愈加猩红。 “玉儿,当初你去酒吧喝酒,有谁知道?”秦浩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苏玉沉默半晌,让人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只有乐乐知道!” 回到酒馆,盛夏仍旧没有离去,我也没空管她,打了声招呼,就和关乐秦浩,以及苏玉,还有特意叫上的陆子旬,钻进了里屋。 我神色严肃的对着苏玉说道:“你这样一个一个的找,得找到猴年马月?更何况你能确定凶手没有离开玉都市?” 关乐在一旁搭腔:“所以破案,还得找警察!” 陆子旬问道:“你们联系霍建东了?” 我点头回道:“嗯,他应该一会儿就到,先和他通个气,然后让他想办法立案调查。” “那还叫我进来干啥。”陆子旬无语道:“徐老板,你不是有个什么回溯生前的神通吗?你一看,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还没解释,关乐便抢答道:“你以为回溯生前是万能的?先不说这个神通的后遗症,就是回溯了,也找不到凶手,这个神通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场景重现,大阳能看到当事人忽略的东西,比如当事人只注意到了衣服,大阳就能回溯回去,看看裤子,但当事人都没看到的东西,大阳一样看不到。” “苏玉当时只是迷迷糊糊醒了一下,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形,大阳也就只能回溯她有意识的那一小会儿,相当于也只看得到那个模糊的身形。” 我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回溯生前没有作用,我叫你进来的意思,是让你等会跟着苏玉和霍队长走,警察破案比我们有办法,但有些事情,他不一定好做,他不好做的事情,你和苏玉就帮他做。” 陆子旬恍然大悟,显然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我其实叫他跟着的最终目的,就是看住苏玉这个不稳定的凶煞,我们这个团队里,除了我和关乐,就只有陆子旬的实力能够稳稳压制苏玉,就算受伤也不例外。 我们聊了一会儿,霍建东已经到了,他被林秋茹引进里屋,看着屋内的人人鬼鬼,即便是经历过段正刚的事情,他仍旧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们尽量用简短精炼的话语给霍建东讲述了一下苏玉的事情,他听到如此大的案子,早已把对鬼怪的恐惧抛之脑后。 霍建东听完后,正色道:“要立案很简单,只要找到尸体,就能立案。”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苏玉的身上,她黑发遮面,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 霍建东点头,拿出手机,一刻也不等的说道:“我通知我的队员,马上出发。” 第六十五章 双管齐下 霍建东一刻不停息的带着自己的团队,摸黑开始搜寻苏玉的尸体。 我和关乐,以及秦浩,因为不是警方人员,所以不好跟着,只能在酒馆等消息。 陆子旬被我派去看住苏玉,以防她忽然受到刺激,暴起伤人。 盛夏在看见霍建东和陆子旬离去之后,知道我们真的在忙着正事,于是离开了酒馆,并且到家还给我发了个消息,报了个平安,我没敢回复。 至于霍建东怎么跟他的队员和警局解释,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撒谎还不好撒吗?再说,他手下的警员,也不会去深究这些问题。 凌晨两点,灵魂酒馆打烊,陈娜和林秋茹回到各自房间休息,我们三人依旧坐在大厅内等待消息。 凌晨三点,我接到了霍建东打来的电话。 “尸体已经全部启出,包括头颅、躯干、四肢,但因为时间太长,只剩下枯骨,所以法医鉴定需要很久。”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到局里申请立案以后,会给你和关乐争取一个顾问的身份,然后就可以一起调查了。” 我有些开心,警方顾问这个身份,一听就比较牛b,并且这也间接说明,霍建东抛开我和关乐的特殊身份,还是比较认可我们的能力。 “行了,今儿就早点休息吧,这件案子很困难,接下来有的忙了。”霍建东是个破案狂魔,只要一遇到大案,整个人就立马活泛起来。 我回道:“好嘞,霍大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养好精神。” 我俩又闲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陆子旬和苏玉便一同回到了酒馆,还是老规矩,鬼魂晚上都呆在杂物间。 林秋茹一间房,关乐陈娜一间房,只有我悲催的和秦浩挤在一间房内。 第二天中午,霍建东终于跑完了所有手续,可以开始着手调查苏玉的案子。 我们三人两鬼和霍建东在长乐分局旁边的一家面店汇合,主要是霍建东说要请我们吃面。 除了霍建东,还有四个刑警队员,其中一个是霍建东的搭档,我和他见过,刑侦队副队长,名叫彭鹏,他因为马老二的事情,对灵异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互相介绍和商业互吹过后,大家吃着面,进入正题。 而我立马表态:“霍队长,破案你们是专业的,所以我们都听你指挥,你说咋办就咋办,你是大领导。” “别给我戴高帽子!”霍建东略显无语的看着我,他可清楚,我和关乐的“职权”,比他大多了。 霍建东紧接着正色说道:“现在除了等法医的鉴定结果,我们还可以从两方面着手,第一是当年冒充苏玉舅舅帮她办理退学的男人,第二就是对你们撒谎之后失踪的李乐乐。” “我们分成两组人,分头行动,我带一队,关乐和陆咳咳,跟着我,鹏鹏带一队,徐新阳你和你的‘朋友’跟着。” 霍建东很艰难的分配着任务,因为陆子旬和苏玉必须隐藏在暗处,才能发挥价值,霍建东又不好在这明说,只能暗示。 不过我听懂了。 霍建东抠搜的请我们吃完十几块钱的面条,大家开始自己的任务。 我和秦浩、苏玉,跟着彭鹏以及另一名警员,先前往李乐乐的家,看看能不能从她家里找到一些线索。 今天正好是周末,李乐乐的父母都休息在家,我们到的时候,老两口正在吃午饭。 彭鹏亮出证件,告诉李乐乐父母,李乐乐可能牵扯到了一起谋杀案当中。 李乐乐家中,彭鹏和另一名警员负责询问一些关于李乐乐的基本情况,我则和秦浩苏玉来到李乐乐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密。 李乐乐的房间很女生,明星的海报,粉红色的床单和被子,无数的言情小说和时尚杂志,以及一屋子的衣服和化妆品。 我和秦浩没在李乐乐的房间找到任何有关于苏玉的信息,正好彭鹏也问完话,我们向老两口告辞离去。 刚走出李乐乐家小区,彭鹏就对我说道:“李乐乐前天给她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要去外地旅游散心,之后就再也没和家里联系过。” “李乐乐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我皱着眉头感觉有些心烦。 彭鹏不愧是老刑警,立马就知道我话里的意思,问道:“你是担心李乐乐被灭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乐乐虽然有问题,但很明显不是凶手,如果凶手知道我们开始调查当年苏玉死亡的真相,他会不会把唯一知道这事儿的李乐乐杀掉?反正当初已经杀了苏玉,再杀一个李乐乐,也无所谓!” 秦浩听着我的分析,瞳孔收缩,背后生出寒意。 彭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沉声说道:“去找物业,调小区监控,确定李乐乐离家的时间,看看能不能通过天网监控,找到李乐乐的行动轨迹和位置。” 说干就干,我们几人立即找到小区物业,亮明身份后,很简单的就查看到了监控,并且确定了李乐乐离开家的时间。 紧接着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当地的辖区派出所,开始调取这一片区的天网监控,试图找到李乐乐去了哪里。 但神奇的是,李乐乐在一个转角之后,消失在了监控范围之内,我们的想法被直接掐断,根本无法追踪李乐乐的行踪。 彭鹏面容严肃的说道:“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反侦查意识,她背后一定有人在教她。” 在我们紧锣密鼓的调查李乐乐时,霍建东和关乐也到玉华大学,调查起了当年给苏玉办理退学的男人。 据当时苏玉的辅导员回忆,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很有成功人士的派头,又拿着苏玉的户口簿和身份证一起来的,对苏玉的家庭情况也是如数家珍。 苏玉的辅导员说,她当时也没有过多怀疑,但还是给苏玉的母亲打了个电话,不过两人并没有直接对话,只是收到一条苏玉母亲的短信,告知她并不方便接电话,苏玉因为生病需要退学,她让其舅舅去办理退学手续。 霍建东让警局里的画像师根据苏玉辅导员的回忆,画出了冒充苏玉舅舅男人的大致画像,随后放到了玉都市的人脸监测系统中筛选。 很快,筛选就有了结果,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科技带给这个世界的便利。 田大志,男,四十二岁。 第六十六章 一点进展 我这一组没有任何收获后,当即与霍建东等人汇合,我们刚到,霍建东也接到了法医鉴定结果的电话。 等到霍建东挂断电话后,他收起手机,看向我们,摇了摇头。 “时间太久了,骨架上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又不用确定被害人身份,所以法医的鉴定没啥大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们还是失落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打起精神,因为现在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就是田大志。 警方找一个活人还不简单?很快我们八人两鬼就找到了田大志的住处,是一片平房区,听说过段时间就要拆了,不过也是没影儿的事。 在路上,霍建东给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田大志的情况。 这人是个赌鬼,没有家室,四十多岁还在社会上吊儿郎当的混着,什么来钱做什么,帮人要账,充当打手等等,这些事儿都干过。 关乐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嗯,跟我的心理画像基本一致,如果我是凶手,也会找这么一个老地赖子去冒充苏玉的舅舅。” 我不耐烦的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嗤笑道:“你会画个鸡毛,人家心理画像都是给凶手画的,你画个凶手给我看看?” 关乐勃然大怒,冲我吼道:“谁说我不会画?你当我这么多悬疑电视剧是白看的吗?” 无聊的霍建东忽然来了兴致,蹿腾着关乐说道:“来来,你画一下看看,我当初在警校学过一点,看看咱两画的是不是一样的?” 关乐见有人捧他场,顿时来了精神,立马紧皱眉头,右手托腮,声音浑厚的说道:“男人!” 我们全车人异口同声的骂道:“废话!” “凶手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单身,独居,小时候应该遭受过重大的心理创伤,平时应该有巨大的心理压力,经常接触一些社会负面的事情。” 说完,关乐还不忘加一句:“应该长得很丑。” 听完关乐的心理画像,我们全都沉默了,紧接着,一车人动作出奇一致的看向了霍建东。 他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涨红了脸怒吼道:“我tm不帅吗?啊?这么帅的脸,你们看不见吗?” “哈哈哈哈哈!” 我们找到田大志的时候,他刚刚夹着个假鳄鱼皮包,溜达着准备出门。 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竟然看见我们就跑,不过电视剧里那狗血的追逐大战并没有发生,因为陆子旬飘到他前面,只是稍微伸了伸脚,这家伙就吃了一嘴的泥。 彭鹏和另一名警员将田大志的手掰到身后,笑问道:“跑什么,田大志?” 一看这熟练的反擒拿动作,田大志就知道遇上了警察,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制住了。 “没跑没跑。”田大志赔笑着,说不出的贱样:“警察叔叔,我只是看见个熟人,着急上前打招呼。” 我们很轻松的将田大志押回了长乐分局,开始审讯他。 “田大志,知道我们抓你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吗?”霍建东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脸上笑呵呵的问道。 田大志是个老油条,装疯卖傻很有一套:“不知道啊警官,我早就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没违法也没犯罪,真不知道你们抓我干什么。” 霍建东低头吸了口烟,慢悠悠的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派出所?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刑侦大队,你屁股真的干净吗?就算你真的啥事儿没犯,你觉得我想搞你很难吗?” 田大志听到刑侦大队的时候,表情凝固了一下,他也算是老混子了,知道派出所和刑侦大队的区别。 额头开始冒出细微的冷汗,田大志有些心虚的说道:“警官,我我最近,真的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我们剩下的人,全部站在一块大玻璃后面,观察着田大志的一举一动。 看时机差不多了,霍建东这才切入正题:“行了行了,你那些破事儿,我没兴趣。回忆一下,三年前有人让你假扮一个叫苏玉的女孩的舅舅,去玉华大学帮她办理退学手续,你还有映象吗?” 田大志认真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啊,警官你说那件事啊,记得记得,当时有个小孩找到我,说她妹妹突发疾病去了省城,他也要连夜赶过去,就给了我一笔钱,还有那女孩的户口簿和身份证,让我去帮她妹妹办理一下退学手续,对了,他还给我说了一下女孩家的情况。” 霍建东撵灭香烟,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这么拙劣的谎言,你也能信?” 田大志忽然笑了起来:“嗐,谁信呀,我一听他这借口就是假的,不过他给的钱倒是挺多,足足五万呢,就帮忙办一下退学手续。有钱拿,谁还管他说的真的假的?万一是两个小情侣想私奔,不敢给家里说呢?你说对吧,警官。” 霍建东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点:“小孩?你能知道他多大岁数?你见过他的样子?” 田大志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很配合的回答道:“没见到样子,那小孩戴着帽子还戴着口罩,刻意压着声音和我说话的,不过我是谁啊,社会上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吗?他那声音一听就才十八九岁,最多不会超过二十。” 没见到样子,就没办法让人给凶手画像,霍建东继续问道:“身高?身形?” “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吧,挺瘦的,胳膊还没我大腿粗呢。” 站在外面的我们,听着田大志的描述,不由得沉默,关乐的心理画像,就是纯粹放屁。 里面的霍建东又问了一些问题,但田大志已经不知道更多的线索。 霍建东一出门,彭鹏突然对我们说道:“我想起一件事儿,李乐乐的父母告诉我们,李乐乐这三年里没谈过任何恋爱,甚至没和任何男生有过于亲近的关系。” “凶手和我们同龄,那李乐乐是爱慕他?还是本身两人就是情侣?”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终于摸到了李乐乐和凶手之间的一点人际关系。 第六十七章 锁定凶手 时间来到晚上,我们几个编外人员加上霍建东的团队,全部聚集在长乐分局的会议室。 “如今已知的信息,犯罪嫌疑人,男性,20岁到25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瘦弱,和李乐乐的关系大概率是暧昧或情侣。” “第一,从李乐乐的人际关系入手,如果她真的有个情感上的暧昧对象,不可能这么多年没留下一点痕迹。” “第二,在抛尸地点的四周走访调查,但凡有一个目击证人,咱们都能收集一点有效线索。” “第三,根据抛尸的位置可以推算出犯罪嫌疑人当年大概的作案地点。玉都市很大,对于凶手来说,抛尸一定是越快越好,因为他的心理不仅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还要防止抛尸途中发生意外,所以他一定是以作案地点为中心,向四周抛尸,所以我们将几个抛尸地点连接起来,再找出这个范围的中心点,那么大概率就是当年凶手的作案地点。” 霍建东不愧是十年老刑警,思路清晰,逻辑能力极强,而且对于罪犯的心理也有一定的把控。 我们若有所思的思考着霍建东的话,全都不自觉的开始点头。 秦浩这时举手,霍建东示意他说话。 “我回想了一下当年的事情,李乐乐当时好像确实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生,但她从不告诉我和苏玉这男生的名字,我俩也从没见过,但我知道一点点线索,这男生好像住在顺河桥附近。” 其实只有我和关乐知道,这些事情根本不是秦浩想起来的,他那时候满眼只有苏玉,哪会去在乎李乐乐,他和李乐乐的关系也只是因为苏玉才略微熟悉一点。 这些事情,都是苏玉想起来,通过秦浩的嘴转达的。 霍建东眼前一亮,很快拿出一副玉都市的地图,他早已在地图上标记了苏玉尸体的位置,并且将其连接起来,我们所有人凑上去一看,果不其然,这些尸体地点的中心点,就是顺河桥那一片。 “很好,咱们马上出发,彭鹏老鹰小豪,你们去抛尸地点走访调查,大宏你们俩个,去调查李乐乐的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她的其他朋友,知道她喜欢的这个男生是谁,徐新阳和关乐,你们跟着我,去顺河桥附近看看。” 苏玉案的成员再次分组出发,这一次我、关乐、霍建东又再一次集体行动。 在警车上,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霍大哥,你觉得凶手现在还会呆在当年的作案地点吗?也许早就搬走了?” 霍建东闭着眼睛养神,淡淡的回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依旧居住在这一个区域,我接触过这么多罪犯,普遍都存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问题,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极端暴戾,才会违法犯罪!” “特别像这种青少年罪犯,他常年居住的环境一定是他熟悉的环境,在陌生的地方会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这是人下意识的选择。” “当然,也有例外,但不多,所以警方查案必须严谨,一步一步的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当晚,我们都在积极行动,但是几无收获,到后面我甚至召出了一百阴兵,分散在以顺河桥为中心,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地方,去寻找符合犯罪嫌疑人条件的人。 找到符合条件的人,我们就带着苏玉去一个个辨认,苏玉说她当年虽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但只要是那个人,她站在他的面前,一定能将其认出来。 彭鹏那组人传来消息,和我们差不多,抛尸地点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或目击者,他们还只有三个人,比我们效率慢多了。 倒是名叫大宏的警员那边,传来了一点好消息,据说有一个上学时和李乐乐关系不错的女孩,知道这个神秘的男生,但也只知道对方姓付,好像是玉都农业大学的学生,其他信息就不知道了。 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给我们指点了一个明确的调查方向。 玉都农业大学,离顺河桥可不远,公交车只有两站的距离。 天色较晚,我们各自回到各自的住处,准备休息过后,继续调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彭鹏等四个警员继续在抛尸地点和顺河桥附近走访调查,霍建东我们几人则赶到玉都农业大学。 “霍队长,你知道我们整一届有多少学生吗?”农业大学的副校长坐在办公椅上,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三千五百人,三届就是一万零五百个学生,你确定你要在一万零五百个学生里,找一个不知道具体信息,只知道姓付的学生?” 我们其实也有些无语,由于不知道凶手的具体年龄,所以无法推断他是哪一年上的大学,只能将范围扩大到三年之中入学的学生。 但是没办法,查案,必须得做。不过做事讲究方式方法,并不是盲目的去做无用功。 老校长见我们坚持,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让负责档案的老师,将三届的付姓学生信息都给调了出来,总共三百一十六人。 之后我们先是将一百八十二个女生排除掉,随后又将苏玉遇害当晚,能确定在校内的一百一十七人排除,最终只剩下十七个学生。 我们将这十七个付姓学生的辅导员找来,开始逐一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 终于在了解到第十一个学生的时候,我们提起了精神。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教师,看上去知性而温雅,她轻声细语的给我们介绍着第十一个学生。 “付博松其实挺可怜的,他五岁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死了,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十六岁的时候,奶奶也去世了,人很内向,性格脾气都很古怪,在学校里没有一个朋友。” “付博松长得还行,其实还是有挺多女生喜欢他的,但只要稍一接触,女生们就会觉得这个男生有病,从而敬而远之。” “顺河桥吗?付博松确实在顺河桥附近租了套房子,他和室友关系很差,所以大一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 “嗯,付博松今年刚刚毕业,二十二岁。” 第六十八章 关家招魂术 我们走出农业大学,抬头是刺眼的阳光,但即便在这大太阳下,我手里那张照片上,付博松的表情,依旧显得格外阴郁。 苏玉露在头发外的眼睛愈加猩红,怨气达到了一个顶点,不得不由陆子旬出手,帮助她压制了一些躁动的怨气。 秦浩始终沉默着,但一直紧攥着的双拳,同样透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我们并没有从辅导员那里获知付博松在顺河桥的具体住址,因为辅导员也不知道。 辅导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付博松的电话号码,霍建东打电话回队里,尝试定位这个手机号,但并没有成功,想来付博松知道有人开始调查苏玉的事情,已经放弃了使用实名制号码。 没办法用手机定位,我们就只能用笨办法,知道了付博松的名字和年龄,有了他的照片,我们就去顺河桥附近打听,总有人见过他,知道他的具体住址。 马不停蹄的赶到顺河桥,彭鹏几名警员也前来汇合,我们开始散开打听付博松,整整一个上午,还没有结果。 吃过午饭继续,但这次,只半个小时后,秦浩便打电话通知我们,他找到了认识付博松的人。 我们汇聚在一辆卖煎饼果子的推车前,老板看着付博松的照片,咧着嘴说道:“小付嘛,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在我这买个煎饼果子,喏,他就住在那个小院儿里。” 老板手上的活儿不停,歪了歪嘴,我们同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巷院儿。 有点像四合院的形式,但是有三层高,一看就可以同时租给很多人住。 霍建东道了句谢,率先朝巷院走去,关乐忙不迭的给老板说了句:“老板,给我整个煎饼果子,我等下出来拿。” 巷院里,霍建东找到一个租户,直接问出了付博松的具体房间,但这名租户也告诉我们,付博松一个多月以前,就从这里搬走了。 我算了算时间,刚好是我们这一届大学生毕业的时间。 不甘心的我们,又问出了这巷院房东的位置,直接找上了门。 见到房东,霍建东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拿出证件,亮明身份,并且表示自己等人要看付博松租住的那间房屋。 彭鹏受到霍建东的示意,直接一个电话,呼叫来了刑侦大队的专业法医们。 此刻我们全都站在付博松租住的房屋门口,没有进去,而是等待着法医团队,霍建东则在询问着房东。 “警官,这小付啊,我还真不了解,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他交房租应该是最积极的一个,每次都按时按点。” “他平时深居简出的,我也基本上见不着他人,反正这孩子挺内向,话挺少的,我看着有点像自闭症。” 霍建东想了想,问出一个问题:“你见没见过一个女孩来这里找付博松,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对了,彭鹏,你不是有李乐乐的照片吗?” “有,队长。”彭鹏立马调出手机里李乐乐的照片,这是他昨天向李乐乐父母要的。 “就这个女孩,见过吗?”霍建东拿着彭鹏的手机,冲着房东问道。 房东很仔细的看了看手机上李乐乐的样子,肯定的点点头:“来过,就是来找付博松的,我见过大概两三次,还以为是小付的女朋友。” 我们所有人对视一眼,看来这次,还真弄对了。 很快法医团队到来,他们拿着专业的扫描机器,戴着手套,穿着鞋套,开始对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出租屋检查。 五分钟后,房内的法医大声呼喊:“霍队,你进来看看。” 我们全都迫不及待的穿上鞋套踏进出租屋,来到这位法医的位置。 “看,血迹,大量的血迹,而且是呈喷射状,这么大的面积,看来” 霍建东面容严肃的接过法医的话头:“分尸现场!” 霍建东猛然回头,冲着手下的警员们不容置疑的下达命令:“马上封锁现场,全市通缉付博松,国道路口,高速公路口,汽车站,火车站,飞机场设立卡点,务必将付博松留在玉都市!” “是!” 虽然有打草惊蛇的可能,但付博松此刻想必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难保他不会出逃玉都市,只要把他封死在市里,迟早能够抓住他。 正在此时,霍建东的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不到两分钟,便脸色难看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队长?”彭鹏疑惑的问道。 “李乐乐死了,一部分尸体在江东区被发现,她也被分尸了!” 李乐乐被发现的尸体部分正是头颅,都不用通过dna化验,直接就能确定身份。 说来也巧,李乐乐头颅被抛尸的地点,极其隐蔽,在一个公园的下水道里。 如果不是一个年轻人的最新款手机顺着缝子掉进了下水道,他舍不得丢掉新买的手机,想办法打开了下水道盖儿,或许再过很久很久,也不会有人发现李乐乐的头颅。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李乐乐的头颅还在,并没有被送回局里。 苏玉看见昔年好友死去,并且还是和自己同一死法,忽然有些伤感起来,不论李乐乐生前做了怎样对不起她的事情,但人已经死了,还是被分尸。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关乐发出一声感叹。 而我此时此刻,也同样有些感慨,因果循环,冥冥中好像一些事情早已注定,本来我们还对已经逃跑的付博松束手无策,他甚至还有一点点希望逃过我们的抓捕。 但他杀李乐乐并且抛尸这个行为,彻底将他葬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亲自将自己送到了我们面前。 “关乐!” 我轻声呼喊,关乐点头,霍建东先是茫然,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喜色。 我让霍建东把李乐乐的头颅要来,然后我、关乐、霍建东、秦浩、苏玉、陆子旬避开了所有警察的视线,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陆子旬负责放哨,防止有人过来,霍建东则捧着李乐乐的头颅站定。 关乐咬破自己右手的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左手手掌上画出一个符篆。 随后关乐将左手隔空对准李乐乐的头颅,低声道:“人死灯灭,魂归故里,驱魔关家有令,死者,回魂!” 霍建东和秦浩两个普通人神色大骇,面容惊悚,因为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在李乐乐的头颅旁凝聚。 第六十九章 抓捕 人体死亡后,灵魂会变得浑浑噩噩,如果你有强大的意志力,或者有极强的怨气或执念,就能冲破一层似薄膜的障碍,灵性回归,化为阴魂。 但如果尸体被分尸,那么灵魂就会随着尸体被分散,大概意思就是,三魂七魄,一部分尸体或许只有一魂一魄。 被关乐用神通召唤出的李乐乐残魂,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头颅所带灵魂,只有一魂一魄,除了面部清晰,其他身体部位全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灵智更是几乎没有,眼神空洞。 “李乐乐?李乐乐?” 我轻声呼喊李乐乐,可她没有一点反应,霍建东和秦浩转头看向我和关乐,忽然觉得我俩有点名不符实。 这种情况我和关乐其实早已预见,因此我笑了笑,闭上了自己的左眼。 再度睁开左眼,其中流光易转,熠熠生辉。 “阳瞳现,窥阴阳!” 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我有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但不强烈,比起以前施展这招,已经轻松太多。 是我变强了吗?是的,我变强了。 画面定格在一间昏暗的房子内,我看见一个男人向我挥起屠刀,他帅气的脸庞此刻异常狰狞。 这应该就是付博松?和照片没甚区别,我叹息一声,继续动用神通,往李乐乐更早的时间回溯,就好像摁了回放键,画面不断往前。 很快,我的神识回到自身,霍建东一脸期盼的看着我。 我的嘴角扬起,指着霍建东身后的方向说道:“老纸厂家属区,付博松在那租了套房子,也是在那杀了李乐乐。” 李乐乐虽有怨气,却没有苏玉那强大的意志力,因此七日之后,被分散的三魂七魄会自动汇聚冥府,随后投胎转世。 对于亡者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老纸厂家属区离李乐乐头颅的抛尸地点并不远,大概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并且离最开始的顺河桥区域也不远,算是印证了霍建东所说的安全感论。 知道了具体位置,霍建东并未因为对方年纪小而大意,他调动了长乐分局刑侦大队的所有警力,加上我和关乐,苏玉和陆子旬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奇人鬼物,准备全力以赴的围捕付博松。 从下午一直等到晚八点,我们商量好围捕计划,所有人各自到达指定位置,我和关乐,霍建东以及彭鹏,带着四个警员,这才神色自然的走进老纸厂家属区。 五幢一单元的四楼,这楼房是老式小高层,总共只有四层楼,而付博松,就住在最高的一层。 霍建东等警察穿着便服,我们装作寻亲访友的外来人员,慢慢接近付博松的家。 如果大张旗鼓的抓捕,难保付博松不会提前发现,逃跑都是次要的,有我和关乐,还有陆子旬和苏玉在,他几乎插翅难逃,但万一这家伙想不开,看见跑不出去,自杀了呢? 在没有得到公正公开的审判之前,这罪大恶极的家伙可不能死。 我们脚步轻缓的走到三楼到四楼之间的转角,霍建东等警察已经掏出了配枪,握在手里。 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墙板被打破的声音。 显然霍建东也听到了,他猛然抬头,望向付博松家门口的上方,怒骂一声:“干,这家伙太精明了,在家门口装了摄像头,还把屋顶和楼顶凿开了。 关乐二话不说,猛地一脚将房门踹开,在他面前,就没有踹不开的门。 我们冲进房子内,入眼便是极致的脏乱差,甚至地上还有大量的血迹,付博松还没清理完成。 客厅的顶部开了个小天窗似的洞口,一架人字梯摆放在洞口下,我们动作迅速的顺着人字梯爬了上去。 我刚到楼顶,就看见一个黑影,迅速往一个方向奔跑,眼看着就要跑到了楼顶边缘,我上楼的时候观察过,那个方位有一根斜着的管道,大小能容纳一个人,直通楼下,人滑下去,大概率没事儿。 付博松这么聪明,安排了这么多后手,他在楼下肯定也有准备,不过可惜,抓他的不仅有警察,还有两只鬼。 陆子旬很轻易的就越过了付博松,他很喜欢伸脚下绊子,于是付博松莫名其妙的摔倒,以一个狗啃屎的姿势。 付博松脸色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此刻我们已经跑到了他身后三米远的距离,霍建东冲着天上开了一枪,吼着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付博松,你已经被包围了,跑不掉的,再跑我开枪了。” 付博松身体僵硬在原地,管道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但他不敢再动,杀人犯面对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同样胆小。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跳下去了。”付博松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不想死,但也不想束手就擒,拿死亡威胁我们,成了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然而 “啊,你要跳下去啊?”我双手环抱,戏谑的看着他:“那你跳吧!” 付博松表情凝固,眼神呆滞了一瞬,随后他忽然感觉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噔噔”的后退了两步,身体悬空,向楼下摔去。 “啊!!” 惨叫声响起,付博松直接吓尿,但他半天没感觉自己落地,紧闭的双眼睁开一看,自己面部朝下,离地面最多只有一分米,他神奇的悬浮在半空。 陆子旬见安排在楼下的警员已经围拢过来,抓着付博松的手一松,付博松落在了地上。 推人的是苏玉,我们并没有阻止她,因为付博松死不了,让她释放释放怨气,也无所谓,她此刻的怨气可是浓郁得有些可怕。 经历了极限蹦极的付博松,已经无力反抗,被楼下七八个警察控制住,戴上了银手铐。 我、关乐、秦浩都没有走,而是跟着霍建东回到了长乐分局,我们也想从付博松这个杀人犯的口中,听听这一切血腥残忍背后的真相。 第七十章 血腥故事 长乐分局内,付博松整个人狼狈的坐在审讯室的大铁椅上,双手被铐在椅子上,表情已经不再慌乱,反而显得沉着冷静。 霍建东和彭鹏走进审讯室,我们剩余的人在室外,通过玻璃和录音设备观看。 陆子旬的手一直按在苏玉的肩膀上,否则下一秒苏玉就能冲进去杀了付博松。 霍建东体态轻松的走到付博松面前,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抽吗?”语气一点也不严厉,就好像和好友闲聊似的。 付博松抬头看了一眼霍建东,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烟,脑袋伏下,将烟放进嘴里。 霍建东用打火机帮他点燃香烟,随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同样点了根烟。 “付博松,那些琐碎的流程,咱们就不走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说说?”霍建东并没有给付博松施加心理压力,因为没有必要,两处作案现场,证据确凿,已经完全可以给付博松定罪,他交代不交代都没啥区别。 付博松咂巴咂巴嘴,神色陷入回忆:“从哪儿说起呢?那就从我认识李乐乐说起吧。” 大概十年前,刚刚上初中的付博松,认识了比自己大半岁的同桌李乐乐。 李乐乐的性格还不错,并没有因为付博松内向,少言寡语而冷落他,反而经常和他搭话,经常帮助他。 付博松很感激李乐乐,渐渐的两人成为了好朋友,但付博松对李乐乐,始终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反倒是有些像弟弟对姐姐的依赖。 高中之后,两人虽在同一个学校,却没有分到同一班级,而这时,李乐乐认识了苏玉,两人成为闺蜜。 李乐乐其实从初一就开始喜欢付博松,所以她并没有在苏玉面前提起过付博松,更不敢给付博松介绍给苏玉,因为苏玉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好,学习更是不错,她怕怕苏玉抢走她喜欢的人。 然而,感情这种事,真的没人能够说清,付博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远远的看见了李乐乐身边的苏玉,青春期的男孩在这一瞬间就沦陷。 那时自卑又胆小的付博松,根本不敢与苏玉认识,他觉得自己现在配不上这个如天仙般的女孩,他要努力,他要成为最好的那一刻,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苏玉面前。 就这样,李乐乐和付博松产生一个诡异的默契,就是不让苏玉知道有付博松这么一个人,这也导致苏玉到死,在她的记忆里,都不知道有个默默喜欢她的付博松。 大一学期,苏玉与男友秦浩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情,大吵一架之后分手,独自一人跑到酒吧喝酒,她本来约了李乐乐,但李乐乐那天家里有事,没有去。 凌晨一点,苏玉彻底喝醉,在断片之前,给李乐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接自己,之后便人事不省。 那一天,李乐乐的父母因为吵架闹离婚,李乐乐没办法,本来想叫秦浩去接苏玉,却又为闺蜜鸣不平,刚拨通就给挂了,最后竟拜托付博松去酒吧接一下苏玉。 对苏玉迷恋了三年的付博松,没想到自己竟有对苏玉一亲芳泽的机会,他将苏玉接回了自己在顺河桥租住的出租屋内,看着醉酒而失去神智的苏玉,付博松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侵犯了苏玉。 然而也就是这一次侵犯,令得付博松从小就有些扭曲的心理,彻底变态。 占有了自己深爱三年的女孩,付博松的心态彻底发生了变化,他不甘这个女孩再被其他男人占有,他要把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已经犯罪了,自己也没有了任何退路,人的恶一旦被释放出来,那就不会再被轻易收回去,更何况付博松还是个本身就有些心理疾病的病人。 于是,付博松向苏玉挥起了屠刀,他把自己深爱的女孩杀了,并且分了尸,他把苏玉的所有内脏器官全吃了! 付博松在分尸的时候,李乐乐来到了出租屋,父母终于不再争吵,她准备来接走苏玉,将她安置好。 打开出租屋的门,李乐乐被眼前的场景吓瘫在了地上,付博松目光冷然的看着李乐乐。 付博松将李乐乐控制住,不让她逃离出租屋,俩人发生剧烈争吵,付博松几次想要向李乐乐挥刀,却在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六年来李乐乐对他的好,他无法下手,他对李乐乐的情感,与苏玉不同。 两人吵到最后,居然神奇的发生了关系,付博松还给李乐乐拍了照片和视频。 两人一同将苏玉分尸,抛尸。 李乐乐告诉了付博松苏玉母亲的情况,还有她要出国留学的事情,付博松为了掩盖罪行,先是摸到苏玉的家里,再次将苏玉母亲杀害,分尸抛尸,又联系了田大志,让他冒充苏玉的舅舅,去玉华大学给苏玉办理了退学手续,这一切,还有极度熟悉苏玉的李乐乐帮忙。 但李乐乐畸形的爱,却并没有止住付博松的恶,四年来,他越来越扭曲,直到苏玉之事被我们重提,付博松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最终还是向爱他至深的李乐乐,下了手。 这个血腥扭曲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付博松讲述的时候,手舞足蹈,谈起苏玉,他会露出一些幸福的表情;谈起李乐乐,他会表现得像一个小孩子,很开心。 但唯独,他没有丝毫的愧疚和后悔,好像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我们没有去评价,也没有去斥责,因为已经没了意义,死去的人无法复活,有罪的人终将面对自己应得的惩罚。 秦浩倒是从头到尾用一种恨不得杀死付博松的眼神一直盯着他,苏玉也几次阴气暴动,被我和陆子旬联手压制下去。 霍建东走出审讯室,当苏玉和秦浩从他口中得知付博松必是死刑之后,才安静下来。 我和关乐其实心头挺堵得慌,人世百态,驱魔人又如何,鬼差又如何,该阻止不了的人间惨剧,依旧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