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院怪谈》 第一章 苦恼 余晖追着落日而去，天空逐渐暗沉，晚霞照耀在超市玻璃上，一脸愁容的叶檀心不在焉地推着堆满方便面的购物车走在狭窄的超市过道里。 一位衣着朴素的女性正在叶檀身边挑着一袋袋方便面，这是她和叶檀预备接下来很久的口粮了。 她正是叶檀的亲姐姐叶文淼，比叶檀矮半个头的她，反而与叶檀形成了最萌身高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在攒钱准备什么呢。 选好为以后准备的那些“食物”，姐弟俩付完钱提着两个塑料袋走出超市门，随便找了个饭店，坐在椅子上的两人略显憔悴，叶檀的姐姐拿着菜单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 这是他们在母亲恢复健康前的最后一顿像样的饭了。 两个人并没有用细嚼慢咽地去珍惜，而是草草的三两口吃完碗中的食物。 并不是他们不想珍惜，而是为了母亲那高昂的费用，他们不得不去起早贪黑。 吃完饭两个人回到员工宿舍，将买好的食物丢到床上，来不及收拾，也来不及休息就又走出了门，他们俩一人找了一份夜工。 为了母亲。 叶檀的父亲在母亲所在的医院工作，就算在现在，能在这所医院工作，可要遭到不知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可惜早在几年前父亲便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失踪了。 因为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医院没有一丝责任，出于人道主义，医院补助了叶檀家几万块钱，可这些钱对于高昂的治疗费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父亲的失踪，让叶檀姐弟被迫早早的扛起了一个可能很快就要支离破碎家。 几个小时过去了，夜深了，一脸疲态的叶檀回到宿舍，他换掉衣服，洗了个澡，去除一下身上的汗臭味，他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和姐姐再为了高昂的医疗费用打工，也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医疗费有多么高昂。 为了更好的休息，姐弟两人早已决定轮流给卧病在床的母亲送饭。今天轮到叶檀了。 整了整衣装，叶檀拿上装满为母亲做好的饭菜的饭盒，他向着黑夜走去，城市里的黑夜并没有满天星斗，也没有月明星稀，只有天空中一轮微微亮着的明月与散发出温暖光辉的路灯。 夜晚的人并不多，为了节省时间，形单影只的叶檀领着饭盒，如往常一般走进了黑暗的小巷。 一步，两步，三步……，巷子里的人家早早就关灯睡了觉，在漆黑幽寂的巷子里，一条条交错的巷子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老鼠在墙角的杂草丛里窜动，发出窸窸窣窣发出的声音。乍看一眼，仿佛那无垠的漆黑里，藏着一个个未知的东西。 “嘎吱嘎吱……” “啪！” 泼水声紧接着开门的声音，老旧的铁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将本就高度紧张的叶檀吓了一跳。 叶檀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听说过夜里一个人时，感觉身后有人时，不能回头，否则会导致三把火熄灭的传言，可他还是本能般的转身向着身后看去。 一位拿着泔水桶保持着泼水动作的老妇人，看着猛地转过身的叶檀，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老人的年纪并不算太大，看起来只有七十岁左右，身材略有些臃肿的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沧桑岁月所留下的皱纹。 看清楚老人的样貌后，叶檀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去，还以为是我心里想的东西呢！ 自己倒是安稳了，看着那老妇人，可倒是被叶檀吓得不清，还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呢。 “大娘，对不起，我没吓着您吧？” “哎呦，怎么没吓着，可吓死老婆子我了！”老妇人这才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冲着叶檀抱怨道。 “你这么大个小伙子大半夜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转悠什么呢，就不怕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第二章 第一个怪谈 “不干净的东西？” 叶檀好奇了，人的好奇心往往都是这样，哪怕知道后果自己可能无法面对，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了解。 “是关于这个医院吗？确实。医院是个阴气蛮重的地方，这里靠近医院，难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身边有个活人，倒也胆大了起来。叶檀空出的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小子，这可和一般的医院不同啊。” 这个医院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这座医院的院长可是个大好人哪。”老太太刻满皱纹的嘴巴嗫嚅着，将关于医院的叶檀闻所未闻的怪谈从唇缝中慢慢挤了出来。 这所医院的前任院长是现任院长的外甥女。 “不知道为什么，前任院长突然就疯了，并且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在警察到达现场后，发现尸体被砍了几十刀。” “也是在这个时候，前任院长被查出了很严重的精神病。” “精神病？”叶檀下意识的问了出来。一个全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的院长，拥有一大片的光明未来，竟然会有精神病？ “对，她的哥哥也是在她发疯后砍死的。几十刀里只有一刀致命，仿佛很享受砍人所带来的快感。” 从这以后，这所医院的院长便由前任院长的亲舅舅接手。 “这事和您刚刚提到的不干净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有，而且关系很大。”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你来的路上，这片巷子里是不是全部人家都黑灯瞎火的呀。” 一路上那漆黑幽寂的环境，再加上老鼠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叶檀提心吊胆地，经过老妇人这么一提醒，才发现确是如此。 但是仔细一想，是不是有可能是太晚了人家都睡了吗？ 似是看穿了叶檀的想法，老妇人接着说到：“那个前任院长啊，被关在医院的期间又害了不少人啊。这医院周边肯定到处都是冤魂，谁还敢开着灯啊，那不是摆明了挑衅冤魂呐。” 从老妇人那里得到的信息很有趣，因为饭菜的关系，他匆匆告别了老妇人，向着医院走去。 至于老妇人先前的那句院长是个大好人，他打算到了医院以后抽空再详细查一查。 《羽安市综合私立医院》。 叶檀站在医院的大门前，抬头看向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个个闪烁着显眼的红光的大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仿佛是所有医院的标配。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护士站亮着一丝微弱的光。 为了节约用电，除了医生专用电梯以外，晚十一点到早五点，电梯全部停止供电。 叶檀轻车熟路的推开应急通道的铁门，门把手的一阵冰凉让叶檀更加清醒了些。 和医院的走廊一样，应急通道里也是黑漆漆的，站在一楼，只能看到负一楼和二楼拐角处标着的《应急通道》的牌子发出诡异的绿光。 独自一人领着饭盒，叶檀打开了手机自带的闪光灯，靠着那唯一的光亮，一步步踏在楼梯的台阶上。 “咚……咚……咚……”脚步声在应急通道里回荡着。叶檀拿着手机向着四周照了照，发现什么都没有，他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快要到24点了，和老妇人聊天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叶檀加快了脚步。 差不多应该到了，叶檀心里琢磨着。他举起手机，向着标有楼层数字的墙上照去：一个浅红色的“4”的标示印入眼帘。 终于到了，还好母亲所在的楼层并不是很高，不然还会耽搁更多时间吧。 匆匆路过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趴在桌子上熟睡着。 走进病房。母亲半躺在病床上，为了等他，母亲一直没有睡。 第三章 新兼职？ “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檀提着饭盒走进病房，所幸，饭菜还是温热的，没有彻底凉掉。 “檀儿，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因为病痛，瘦弱的母亲披着宛如枯草般的头发躺在床上。 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母子二人的声音很小。 “也没遇到什么事情，就是在路上和一个老大娘聊了会儿天，不小心聊过头了。”叶檀有些内疚，低下了头。 “没出事儿就行，没出事儿就行啊。”母亲松了一口气。“还有啊，檀儿，你接妈回家吧，这病妈不看了。妈年纪大了，不能拖累你们姐弟两啊。”放在母亲旁边的饭菜还没动，她牵起了叶檀的手。 这已经不知母亲是第多少次向叶檀提起这件事了。 沉默了许久，叶檀还是如往常一样，坚定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叶檀握着母亲的手，就像多少年前母亲牵着他的手一样，互相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暖。 也只有在这一刻，两人才能在这充满喧嚣的世界里有了片刻的安心。 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能看清楚母亲的脸庞，只能知道她的脸很瘦，很瘦。 握了很久，叶檀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母亲的手。 “妈，我喂你吧。” 叶檀拿起饭盒，用饭盒里的筷子夹起一口菜递到母亲嘴边。 …… 夜已经深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呼吸逐渐平稳，叶檀恋恋不舍地将手从母亲的五指中抽出。 站起身帮母亲盖好了被子，他该走了。 脑海里思绪万千，想的全都是母亲。 “你就是四号床的家属吧，我每天晚上来巡查经常看到你。” 声音从身后传来，瞬间将叶檀从万千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阴暗的走廊里突然出现地声音将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猛地回过头，他注意到了那个男人。 他完全没注意到病房门口那个靠在墙上的白大褂男人。 “请问你是？” “你应该对我怎么不陌生，我叫方桦程，是这里的院长，你叫我方院长就行。” 方院长双手插兜，示意叶檀跟着自己向护士站走去。 “我看你有几分面熟，你应该是叶医生的儿子吧，说起来，当年的补助金还是我亲手批下来的。” “坐。”方院长伸手指了指那些剩下的空座位。 叶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在方院长的对面，这位方院长，不管在院内院外，风评都不是一般的好。 他并没有因为方院长的风评而松了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了，母亲得病到什么样才会让院长来亲自找自己。 “放轻松，你母亲的病情并没有继续恶化。”仿佛看出了叶檀内心的想法，方院长出声安抚了一下叶檀，这一句话，让他的内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我特意了解过你，你和你的姐姐并不能支撑你母亲的治疗费用。” “所以，你有没有来我们医院进行巡查工作的想法？”方院长从桌子上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到了叶檀面前。 叶檀大致翻看了下，发现待遇还不错，而且只是简单的夜间巡查工作而已。 谁不想要一份轻松简单待遇还很不错的工作呢？ 又草草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果断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治疗母亲的费用，暂时不用愁了。 叶檀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期待起明天。 第四章 第一夜 晚上，月亮的微光洒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 夜空因为雨水的冲刷显得格外的干净明亮。 滴答，滴答，滴答……房檐的水滴滴在地面的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叶檀提着饭盒，看着矗立在面前的医院，丝丝清凉的微风将他从眼前的景色中拉回现实。 这将是他在这所医院工作的第一夜。 因为以后将要在这所医院工作，以后送饭的任务也全部落在了叶檀身上。 顾不得与母亲寒暄，急匆匆将饭盒交到母亲手上，该去岗位报到了。 回想起昨晚的合同，几个字慢慢浮现于叶檀的脑海：精神病房巡视。 跟着医院里随处可见的指示牌，叶檀来到了精神专区。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嘈杂，安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看着不远处的那一抹微弱的暖光，叶檀走了过去，上面写着三个字：护士站。 只见一个护士正趴在桌上打着盹。 “那个……你好？”叶檀试着和护士打了声招呼。 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护士的睡眠很浅，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叶檀：“那个，对不起，现在不是探望的时间段，您明天再来吧。” 说着，还伸出手捂在嘴边，发了个哈欠。 “我不是来探望病人的，我是新来的巡查。”叶檀拿出带在身上的合同，递了过去。 揉着眼睛，护士接过叶檀的合同大致翻看起来。 “麻烦你稍等一下。”将合同递还给叶檀，伸了个懒腰，转身向着走廊里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半晌。 “你说的新人小伙搁哪儿呢？”声音由远及近。 “我在这儿！”叶檀站起身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呦，小伙子长的还挺白净的。” “你小子可让我好等啊，走，跟我来。”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大叔冲着叶檀扬了扬手，示意他跟上，转身向着那个房间走去。 跟在大叔身后的叶檀的眼神在面前的男人身上扫视，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的他穿着一身工作制服，看起来十分可靠。 伸手推开房门，大叔带着叶檀走进房间内，房间内的布置平平无奇，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茶几再加上一盏吊灯便是这所房间的全部。 大叔也不墨迹，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因为你是新来的，所以今晚跟我一起行动，我会教你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应对措施，顺便熟悉这边的环境和各部门的位置。” “第一，我们晚上要巡逻这栋楼负二层及以上所有楼层，晚9点到凌晨六点，每三个小时巡查一次，一个人负责前半夜一个人负责后半夜。” “你的情况我也已经了解，考虑到你的情况特殊，以后后半夜就由你来负责。” “第二，这栋楼是精神病专区，里面全是精神病病人，巡查时要带好对讲机以及防身工具，防止病人掏出，以及用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眼前的大叔也不给叶檀插话的机会。继续说着一条条注意事项。 “第三，精神病人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话，更要提防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说完这句话，大叔打开柜子，从里面取了一套装备扔给了叶檀。 “快些收拾，该去巡查了。”大叔走到门口，深深看了叶檀一眼，“还有，千万别去仔细揣摩精神病人的话，等你啥时候懂了，那你也该进去了。”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现在原地的叶檀欲言又止，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叶檀。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男人呢。 男人的话疑点重重，医院的地下室一般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一般都是用来存放尸体的停尸间，却要每晚半夜去频繁巡查，属实有些不对劲。 第五章 巡查 叶檀匆匆穿好制服，大叔刚才扔给他的制度穿在身上有些宽松，好在尺码并没有超出多少，影响并不大。 轻轻推开房间的木门，合页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叶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准备好了？”装备穿戴整齐的大叔双手抱胸，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淡淡地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叶檀，“那就走吧，先从最底层开始查，查完再回到最底两层绕两圈。” 说完也不等叶檀，站直了身子就率先向着通往地下的楼梯的方向走去。 一直插不进去话的叶檀，快步跟到了大叔的屁股后面，熟练从衣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烟递到大叔嘴边，他咧嘴一笑：“那个，大叔啊，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啊？” “呦呵，小伙子还挺会来事儿。你叫我李叔就行。”李叔嘴里叼着烟，伸手护着叶檀递来火点着了那几尺长的裹着烟草的纸棍。 “嘿嘿，今后还麻烦李叔多多照顾了。”叶檀挠了挠头，受到李叔夸赞的他有些羞涩，也只有这种时候叶檀像孩子的一面才展现了出来。 肩上长期扛着名为“医疗费”的重担，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沉熟稳重且从不会轻言放弃的孩子。 叶檀跟着李叔顺着楼梯走到了地下二层，推开标有应急通道的安全门，里面并不像医院的其他区域用来一样存放尸体。 这里并不是预想中的太平间。 手里手电发出的光亮在昏暗阴凉的走廊里四处移动着。 脚踩在暗绿色的地面上，叶檀与李叔的眼睛跟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的看着。 为了减少病人被吵醒所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叶檀尽量放轻脚步。 阴暗的走廊里，左右是一扇又一扇的铁门镶嵌在墙上。 在正前方的墙上，《安全通道》四个字发出幽幽的绿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让叶檀想起了不久前的老太说的话：“这医院周边肯定到处都是冤魂啊。” 想起这句话，叶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中愈发紧张，精神高度集中，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四周。 嗒……嗒……嗒…… 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了轻轻的脚步声。 “李叔啊，问你个事儿。”叶檀还是没忍住，他轻轻出声，向着李叔问道：“你平常巡查的时候，碰到问题的情况多吗？” “嗯？”李叔有些疑惑，好好的问这个干嘛，他又仔细看了看四周阴暗的环境，以及《安全通道》四个字发出的幽幽绿光，他突然明白了。 李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张的叶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叶檀的肩膀：“你是不是听过那所谓的冤魂怪谈啊，不用怕的，我在这儿干了几年都没见过他们口中所谓的冤魂，放心吧。” 李叔的回答给叶檀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没有原来那么害怕了。 叶檀轻轻地呼吸了几次，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随后他才慢慢抬起脚步跟到了李叔的身后。 一路无话，很快，叶檀跟着李叔查完负二层，向着负一层进发。 叶檀这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负二层并不是医院的底层！负下面还有一截楼梯向着地下通去。 “李叔啊，这楼下是什么地方啊？”他很好奇，为什么合同里只字不提关于楼下，他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所医院有负二层以下的楼层。 “不该问的别问。”李叔眼神严肃，警告了叶檀一句，向着通往负一层你楼梯走去。 “负二层的楼下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医院命令禁止打听有关那个楼层的任何消息，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医院的禁区，没有准许的情况下不得迈入一步。” 叶檀点了点头，默默将这段话记载了心里，至于为什么李叔在房间里时没有说，可能是没想到叶檀会注意到那个地方吧。 第六章 负二层异变 负一层，一层，二层，直到顶楼十五层，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常，这让叶檀心里悬着的大石彻底落下。 巡查完整栋楼后，叶檀与李叔绕回到一层。 “叶子啊，你应该对医院的结构熟悉的差不多了。”李叔单手插兜，在兜里摸索着什么，拍了拍叶檀的肩膀，“负一层和负二层就交给你了，我在一楼等你，有情况用对讲机叫我。” “好。”叶檀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像是摸索到了什么，李叔的手从兜里伸出，摸出一个已经干瘪了的烟盒，仔细看了一眼，盒里的烟已经所剩无几。 “叶子啊。”李叔出声叫住了叶檀，上前几步走到他的身旁，伸手勾住他的肩膀：“那个，你先前给我的那个烟还挺好抽的，再给我抽一根呗。” “啊？”叶檀看着身边的李叔有些发愣。这大叔反差也太大了。 愣了一下，叶檀下意识地掏出口袋里的烟，递到了李叔手里，“李叔，这些烟你拿着抽吧。” 李叔接过叶檀手里的烟盒，从盒子里抽出一条烟，“还是你的好抽啊，行了，快去做你的事儿吧。” 说罢，李叔冲着叶檀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巡查。 “先去负二层吧。” 叶檀转身走下楼梯，他并没有在负一层的门前停留，径直向楼下继续走去。 有一个疑问在叶檀心里，他一直没有去问李叔，“为什么别的楼层只巡查一一遍就可以，而负一和负二却需要巡查两遍。” 伴随着生锈合页发出的吱呀的声音，叶檀推开了负二层的安全门。 手电筒发出的光亮找进负二层的走廊，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檀心中有一丝异样。 这层楼，好像与刚刚来巡查的时候不一样。 “咔哒，咔哒，咔哒……”叶檀的身后发出了一阵阵声音，仿佛有人将安全门锁上，再打开，再锁上…… “什么人！”叶檀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亮向着安全门照去，光亮透过玻璃，却没半个人影。 跟着李叔在整栋楼转了一圈，叶檀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他走到安全门旁，什么都没有发现。推门而出，叶檀四下张望，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 叶檀转身回到走廊，瞳孔骤然放大！ “怎么回事！” 只见眼前的走廊不再黑暗，被一阵阵绿色的火光照亮。 在医院里，怎么会有绿色的火光？ 走廊里的墙壁不再如往常般干净洁白，一个个猩红的娟秀字体被写在墙上：“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采药，四兔子熬，五兔子莫名死掉，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她哭什么，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在那娟秀的字体后面，还留着一行狰狞的血字，与前面的娟秀字体形成了明显反差：“猜一猜，我是哪只兔子，而你又是哪只呢？” 叶檀看着墙上的一笔一划，字迹还未干，红色液体在墙上缓缓流到地面，字是刚被写上去的，走廊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这不是用油漆写上去的。” “喂，李叔你在吗，负二层出问题了！”叶檀慌忙从身上拿出对讲机喊到。 “沙沙沙……”电流声从对讲机中响起，“猜猜看，我是哪只兔子，你是哪只兔子？” “怎么回事？”叶檀差点将手里的对讲机扔了出去，“你是谁？” 对方没有应答，只是重复着猜兔子的话语。 “看来用对讲机是联系不到李叔了，得赶紧回去告诉他才行。”叶檀没有犹豫，转身走到安全门边转动把手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推不开门，门被锁住了。 第七章 第二个怪谈：猜猜我是哪只兔子？ 叶檀用力摇晃了门一阵，却怎么都打不开安全门。 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浸透了衣襟。 地下室那种阴凉的感觉，在这种时候让他很不舒服。 叶檀调整好自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他仔细回想这栋楼的结构，在走廊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安全出口，自己兴许能从那边逃出去。 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看着眼中走廊里那一抹抹闪烁的绿色火光，一间间病房的门缝流淌着下不知什么时候流淌出了鲜红的液体。 猜猜我是那只兔子？而你又是哪只兔子？ 叶檀看着墙上猩红的童谣，“看样子，毋庸置疑，我应该就是五兔子了。” “不知道他是哪只兔子，但是冲着五兔子莫名死掉这句歌词来看，我要是不尽快逃出去，我就是那个查不到原因莫名死掉的人了。” 不再迟疑，叶檀向着另一个出口全力奔跑，不管自己是不是五兔子，带在负二层肯定不安全了，必须要尽早去找李叔才行。 踩着自门缝下流出来的液体，叶檀感觉着脚下的粘稠，皱了皱眉，“真够恶心的。” 顾不得恶心，叶檀穿行在走廊中，整个走廊完全变了一个样，病房门的玻璃上渐渐呈现出一个个血手印。 古怪的是，随着时间推移，血手印逐渐开始动了起来，开始凝聚为一点，缓缓移动，像一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人，扶着玻璃靠在门旁，用袖子胡乱擦干净玻璃，用手指沾着鲜血书写自己的冤屈。 叶檀顾不得去看那些血痕究竟写的是什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出去。 逃出去！ 发出绿光的安全通道标识进在眼前，叶檀跑了很久，标识却没有丝毫拉近的迹象。 余光瞥见有一扇门上的血字已经写完，叶檀停了下来，端详着那行流着血滴的血字：“他们杀死了我的爱人，杀死了我的朋友，他们竟然还想占有我！” 在叶檀读完血字后，手中的对讲机发出的声音突然骤变！由模模糊糊的猜猜我是谁变成一首夹杂着孩童笑声阴的童谣，显得格**森诡异。童谣的歌词正是叶檀在墙上看到的那几句歌词！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采药，四兔子熬……” “他们是谁？”叶檀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奔跑在走廊中，玻璃上的血字在他心中的印象非常深刻，让他忍不住去思索这句话的意思，“关在房间里的人又是谁？” 还没等他思索完，新的血字出现了：“他想要夺走我的身体，他们夺走了我的挚友，他甚至还想夺走属于我的那个她。” 随着新的字迹出现，负二层渐渐平静下来，绿色的火苗摇曳着，对讲机里的歌声逐渐平静了下来，叶檀却很清楚，暂时的平静可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显然，这两间病房里住的人，是一对情侣。 他们在玻璃上用着来源不明的鲜血写下自己的遭遇，慢慢的，玻璃上的血字仿佛被什么东西擦去，浮现出了新的字迹：“你来代替我吧！” “什么？”叶檀看着玻璃上的血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没有在病房门前有任何停留，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向着安全通道跑去。 明明只有一个拐角就可抵达的安全出口，仿佛被无限延长一般。可供自己逃离生天的通道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追不上。 身后的猩红仿佛有了生命般向着叶檀靠近，所有铁门的玻璃上都出现了同一句话——你，逃不掉的！ 回头看向身后席卷而来的猩红浪潮，叶檀面露苦涩。 “真的逃不掉了吗？” 他心中有太多不甘，绝望与恐惧的海浪将他狠狠从即将支离破碎的船上拍下，他被海水淹没，窒息，恐惧，眼前逐渐发黑。 他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亮。 第八章 充满绝望的童话书：一千零一夜 正当叶檀绝望之际，身旁的门突然打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叶檀推入了病房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扑向叶檀的猩红浪潮。 “砰”的一声，病房的的门狠狠关上，窗外的浪潮扑打着玻璃，却无济于事，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浪潮抵挡在外。 ‘暂时安全了’ 叶檀松了口气，打量起这个房间。因为是地下室，房间里极其阴暗，只有门上的玻璃隐隐约约的照射进些许的微光。 ‘这和牢房有什么区别？’叶檀皱了皱眉头，一想到病人平时就被关在这种地方，有些不爽。 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打开开关，这一抹光亮为叶檀带来了些许安心，他看向房间的墙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鲜红血字，不只是一面墙，房间里除了天花板这样够不到的地方，全部刻满了鲜红。 一个个不明意思的奇怪符号，一个个奇异涂鸦刻在墙上，有三类小人，是穿金戴银富人，身披白大褂的医生，手拿尖刀的刺客，在墙上以各种各样的死法被失以处刑。 除涂鸦与符号外，写满了愤恨的话语，可见这房子里的病人对墙上这三类小人的恨，恨之入骨。 ‘不管是谁，在这房间里住的久了都会疯掉吧。’ ‘他为什么要这么恨墙上的那三类小人？他们代表的是这三类群体？还是三个人？还有，为什么这间房子空无一人？’ 叶檀看着墙上布满的血红，他毫无头绪，眼看在墙上再无有用的信息，他把手电筒的光亮移向别处，想看看还能不能获得一些可以帮助自己逃出去的希望。 他将手电筒的光亮照向了床边的床头柜，柜子旁边的床单干净整洁，床腿却有些生锈，柜子也是一尘不染，显然是一直有人在打扫。 之见床头柜上面摆着一面镜子，叶檀看向镜子，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衣衫褴褛布满血污，刻满鲜红的墙壁在镜子里确实洁白无瑕，一个瘦削的青年面无表情，他在镜子中站在自己的身后。 叶檀猛地转过身，什么都没有，他慢慢走向墙壁，将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精神高度集中，手电筒的光亮再次移动到床头柜上，镜子中的青年依旧站在原地，青年看向叶檀，抬起手用手指指了指叶檀，又指了指柜子。 “是要我打开柜门吗？”他有些疑惑。 话音刚落，镜中的青年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貌似是在催促叶檀去打开柜门。 叶檀不敢用后背对向青年，他贴着墙壁，将光亮死死照在镜子上，方便自己看清楚青年。 他贴着墙，警惕地看着镜中的青年，缓缓挪动到柜子边，伸出空出的手，慢慢打开了柜门，里面除了一本厚实的书，空空如也。 他拿出柜子里的书，只见书面上写着——《一千零一夜》。 ‘一千零一夜？是一本童话故事？’叶檀有些疑惑不解，镜中青年让他拿出这本书是为了什么？ 缓缓翻开书页，整本书都是一片空白，只有首页写着一句话：“用自己的血在本页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将被你所拥有。”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去写名字？写了又有什么后果？”叶檀需要一个理由，他看向镜中的青年，他绝对不会在没有原因的情况下去伤害自己的身体。 像是听到了叶檀的疑问，书本首页的字变了：“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要拥有我，但可以肯定，你在发现本书时一定处在危险的境地。” “写下自己的名字，拥有我，你还有一线生机。” “注意！如果你放弃写下名字，你可能将会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你没得选择。” 最后一句话浮现在书本的首页，再无声息，不管叶檀再如何提问，也没有任何响应。 叶檀眼神有些许暗淡，他移动手电的光线，照向房门，红色浪潮已经渗入房间很多，房门的玻璃也在浪潮的拍打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正如书页上所说的一样，他没的选择。 “唉。”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将食指伸入嘴中咬破了指尖。‘赌一把吧。’他心里想着，将食指按在书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叶檀。 第九章 这是一本充满恐怖与噩梦的童话书 鲜红的血液渗入书页中，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浸湿纸张留下大片红色，多余的鲜血全部消失，仿佛是被整本书吞噬了一般，只剩下了指尖划出的两个字。 “叶檀。” 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前言》的页面，纸上浮现出一行行如绽放的玫瑰般的血字：“契约完成，恭喜你，成功拥有本书《一千零一夜》。” “这是一本充满恐怖与噩梦的童话书，你需要将充满恐怖，惊悚，噩梦的怪谈收入其中。” 门缝下渗入的猩红液体越来越多，已经蔓延到了叶檀的脚边，他顾不得继续看前言，毫不犹豫地翻着书页，想要查找出可以逃出生天的方法。 果断跳过前言与目录，翻到第一页，一张非常醒目的血红画像印在纸上，“他或许可以帮你一次。” 叶檀看着血红画像，越看越眼熟，直到他无意间撇见柜子上摆着的镜子，才发现镜子中的瘦削青年，与血红画像一模一样。 他诧异地看着镜中的青年，“你愿意帮我？”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千防万防的看不见的人影，却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帮助自己逃出生天。 镜中的青年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帮助叶檀。 猩红的液体布满整个病房，房间里开始升腾起红色的迷雾，严重影响了叶檀的视线。 一只手贴到了他的后背，叶檀微微一怔，下意识转头，虽然说那个现实中看不见的镜中青年愿意帮助自己，但他的心中依旧没底，精神依然高度紧张。 背后什么人都没有，连个影子都看不见，鞋子和袜子已经被猩红的液体浸湿，整个脚上传来一阵温热，黏糊的感觉，他很害怕背后人的会不会不是那个镜中青年。 他无能为力，走到绝路的他只能选择去赌，赌背后的那只手的主人是镜中青年，赌他一定会带着自己逃出生天。 叶檀屏住呼吸，抓紧手上的童话书，小腿大腿的肌肉完全绷紧，他做好了身后的人不是镜中青年的打算。 只要他发现身后不是镜中青年，或者镜中青年打着帮他的幌子从背后偷袭自己，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冲出病房去找寻别的生路。 背后那冰凉的触感缓缓消失，他不知道镜中青年做了什么，只感觉那股冰凉牵起了自己的手，向前方拽去。 叶檀并没有心里准备，他被那股无形冰凉的手拽着，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外跑去。 回头看向柜子上的镜子，镜中的青年正拽着跌跌撞撞的自己。 一个念头从心中浮现，叶檀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表面露出一丝喜悦，镜中的青年并没打着帮助他的幌子有欺骗他。 冲出病房，叶檀回想着刚刚病房里镜中青年的身影，调整好呼吸，不再像刚刚一样跌跌撞撞，调整状态跟着手中的冰凉全力崩跑。 走廊里的猩红液体被叶檀的脚步踩的四散飞溅，在洁白的墙上留下一朵朵血花。 安全通道的铁门不再遥远，开始在叶檀眼中放大，身后的猩红浪潮似乎恼羞成怒，拍打来的浪花更加汹涌，又像是害怕伤到牵着叶檀的镜中青年，不敢距离叶檀过近。 到了！叶檀心狂喜，狠狠拉开铁门，脚尖拌在门槛上，狠狠摔了出去。 下意识握紧铁门把手，将铁门狠狠关上，转头看向铁门的玻璃，猩红浪潮狠狠地一下又一下拍在铁门上。 叶檀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安全了。想起在病房里没看完的前言，他仔细观察着手里的童话书。 硬实的硬质书皮，在上方正中央写着几个字——一千零一夜，书皮周边镶嵌着金色的边框，一朵朵血红的玫瑰向内竭力生长，看似美艳，布满尖刺的花枝下却隐藏着不知多少阴魂，让人看过后仿佛自己也将被摄入其中。 翻看书页，叶檀仔细打量起在病房里看到的前言：“契约完成，恭喜你，成功拥有本书《一千零一夜》。” “这是一本充满恐怖与噩梦的童话书，你需要将充满恐怖，惊悚，噩梦的怪谈收录其中。” “注意！收录怪谈的过程会有极高风险！可能会遇到生命危机！甚至会有可能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机遇与危机并存，收录成功后你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甚至改变命运的奇妙机遇！” “注意！如果长时不进行收录，这其中的后果将会变得未知与不可控，所以，你的命运早已有了选择，放手一搏吧！” 第十章 你说的异常呢？ 喘着气，看完书中的《前言》，叶檀心中五味杂陈，契约不可更改，他以后的处境可能会更加凄凉。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向铁门的玻璃，走廊里的猩红浪潮貌似还不甘心，愈发的汹涌澎湃，撕扯着他面前的铁门，隐隐有破门而出的趋势。 他顾不得继续翻阅手中名为《一千零一夜》的童话书，抱着书转身向楼上跑去。 叶檀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李叔靠着墙，食指和中指夹着叶檀送给他的烟，看着面前的烟雾，还饶有兴趣的夹着烟跟随着烟雾的轨迹画着圈圈。 叶檀跑动的脚步声并不小，在安全门附近的时候就已经让李叔注意到了他，：“怎么了？这是看见啥了搞的这么狼狈？” “还有，搞这么大动静小心把病人吵醒，小心他们饶不了你。”李叔狐疑地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叶檀，除了叶檀跑动的动静他并没有听到其他异常的声响。 叶檀弓着身子，双手按在膝盖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李叔的眼睛：“李，李叔，负二层不对劲，满地都是血水。很多，特别多的血，李叔你快去看看吧。” 叶檀因为刚才的经历，有些结巴，李叔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叶檀口中多次提到的血让他警惕起来，没有再和叶檀多说什么，转身到护士站叫醒几个正在小睡的值班护士，急匆匆地带着叶檀向着负二层走去。 李叔严重怀疑是不是负二层的病人有了集体自残的倾向，如果真是这样，那最近这几天可没的闲了，必须要对病人严加看管才是。 夜晚的这座楼，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众人心里充满了浓浓的不安。病人的集体自残，叶檀口中如此大的出血量，很可能是割到了动脉。 他们寥寥几人很可能忙不过来，这也预示着很可能会有病人在今晚因为抢救不及时而丧命。 很快就到了负二层，众人透过玻璃，并没有看到叶檀所说的那么多的血，李叔微微颤抖的手触摸上冰凉的门把手，一把推开铁门，手电的灯光在走廊四处扫视着。 洁白的墙壁，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浪潮留下的痕迹，就连地面的瓷砖都洁白无瑕，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众人闻不到一丝血腥的气味。 “血呢？”李叔为首发出疑问，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叶檀，每个人眼里都蕴含着愤怒，他们宝贵的休息时间就这么被叶檀浪费了一部分。 “对啊，血呢？血腥浪潮呢？”叶檀不由后退几步，手里抱着的童话书从手中掉落，发出一声闷响，他双目出神，口中喃喃着。 对啊，血呢？几分钟前还追着自己狼狈逃窜的血腥浪潮，现在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怎么回事？你说的血呢？” “你大半夜喊我们过来就是让我们陪你跑楼梯？” 包括李叔在内，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身体不受控制，叶檀坐倒在地板上，没有去回答，他不知如何解释。 众人就这么僵持着，叶檀听着一句句责问，他一言不发。 “那个，今天叫你们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有错，不应该没探查清楚就叫你们过来，实在抱歉。”李叔看着失魂落魄的叶檀，充当起和事佬。 听到李叔的话，几个护士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冷哼一声，没有和叶檀继续计较，转身向楼上走去。 看到那几个护士离去，李叔叹了口气，看着叶檀的样子，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没有撒谎，但是这干净的走廊却无法证明他先前的话。 用脚尖轻踢了叶檀一脚：“喂，该回去了，过几个小时还得去巡查呢。” 第十一章 《一千零一夜》第一章：来自荼六… 李叔没有等叶檀，转身绕过叶檀也跟随众人向一楼走去，这种时候，留着他独自一人安静就好。 消毒水的气味进入鼻腔，看着干净整洁的走廊，叶檀陷入沉思。 ‘血呢？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追得他狼狈逃窜的血腥浪潮在此时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痕迹。 变成暗红色的鞋子传来冰凉的触感，手指不经意间摸到自己刚才掉落在地的童话书，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刚才的经历并不是幻觉，都是真实发生的。 拿起童话书，叶檀抚摸着书上的凸起的玫瑰，缓缓翻开书页，跳过已经看完的前言，目录上的第一章不再是三个问号。 跟着目录打开第一页，原本只有血色画像的空白书页顶端，多出了四个字——《十只兔子》。 黄纸红字，仿佛玫瑰般的字体浮现在书页上，玫瑰看似美艳，布满密密麻麻尖刺的藤蔓却隐藏其中。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采药，四兔子熬，五兔子莫名死掉，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她哭什么，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猜猜你是哪只兔子？猜猜我是哪只兔子？” “收录任务，凌晨24点后的夜晚独自一人前往地下负二层，探查清楚“你”与“我”是哪只兔子，并活着逃出地下二层，记录下负二层的诡异。” “可选收录任务，完成荼六的委托，探查清楚当年兔子的阴谋，让他知道当年的真相，该任务时限为一个月。” “可选收录任务已知奖励：获得荼六的友谊，提升荼六好感度。” “注意！收录怪谈的过程会有极高风险！可能会遇到生命危机！甚至会有可能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注意！如果长时不进行收录，这其中的后果将会变得未知与不可控，所以，你的命运早已有了选择，放手一搏吧！” ‘荼六？荼六是谁？’ 叶檀心中疑惑，‘还是说，在病房里救我的那个镜中青年，他就是荼六？’他的视线不知觉落到书页上的那张血红画像上。 ‘前言里没有明确提到不可拒绝收录任务，只是说长时间不收录会有未知的后果。’ ‘这样的话，只要我摸清楚这个所谓的长时间的具体时间，是不是就能大幅延长我的生命时长？’ 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他短时间内是没有去验证这个想法的机会。 驱散所有与收录任务无关的想法，叶檀目前完全没有能力去承受书中所说的未知后果。 ‘好好准备活过明晚才是当务之急。’ 叶檀抱着手中的童话书站起身，推开铁门走入走廊中。 ‘或许在在走廊里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轻声走在走廊里，血腥味被浓重的消毒水味所替代，叶檀集中全部注意力警惕周围，之前的“咔哒”声并没有响起。 “他们杀死了我的爱人，杀死了我的朋友，他们竟然还想占有我……”想起之前在走廊里看到的这句话，不由得轻声念了出来，他隐约觉得这句话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叶檀寻着刚才“深刻”的记忆，走向那个玻璃上写有特别血迹的房间。在看到血字的时候，他并没有刻意注意房间的号码，只能凭借感觉去找。 顺着记忆摸走到病房门口，叶檀看着门上的房间号，‘原来是九号病房啊。’ 指尖触碰在冰凉的铁门上，干净的铁门几乎与平常无异，叶檀却发现了一个细节，点点惊喜浮现在眼底，除了自己身上，刚才的经历还是留下了一丝几乎没有痕迹的细节。 干净的玻璃上还是残留了一丝血红！ 第十二章 九号病房的女孩 玻璃上残留的血迹像是被类似衣服的布制品擦拭过，擦去血迹的人非常匆忙，只是囫囵抹了几下。 ‘看来搞鬼的人很着急啊。’ 叶檀伸出手触摸玻璃，指尖慢慢在冰凉光滑的玻璃上滑动，细微的血迹并没有随着手指移动的轨迹而变化。 收回手指，他看着自己的指尖，没有沾到一丝血红。 ‘看来，刚才的血字是从房间内写上去的。’ 现在处于休息时间，因为地理位置处于地下，并不是很敞亮的病房内完全得不到丝毫月光的照耀，变得更加阴暗。 打开手机闪光灯贴在玻璃上，手轻轻按在冰凉的铁门上，叶檀眯起眼睛，脸缓缓靠近玻璃，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兴许刚才的猩红浪潮也是这间病房的病人搞的。 手机的灯光透过玻璃勉强照亮阴暗的病房，地板上布满了碎片，一朵黄色的百合花躺在碎片中央，碎片本身可能是个花瓶。 碎片中央的百合花瓣没有明显枯萎的迹象，显然是经常有人来替换。 花瓶的碎片向四周均匀散开，散开的范围很大，很明显是有人亲手用力将花瓶摔碎，而不是被不经意间碰倒掉地。 视线顺着碎片移向房间中央的床上，白色的被子非常干净，没有一点异色，床上的女孩面容文静，充满了书生气，她紧闭双眼，睡的很沉。 叶檀没有急着继续看房间里的其他部分，关闭了手机的闪光灯，陷入了沉思。 ‘碎片是什么时候被打碎的？当时的血字是她写上去的吗？如果是她写上去的，为何地上的碎片分布还会这么自然？’ ‘如果是趁我去叫人的时间擦掉了玻璃上的血字又躺回床上，这么短的时间且在不影响地上碎片分布的情况下，还要遮盖血迹，这点时间真的充足吗？还是说她已经是“惯犯”了？’ 短时间内，一切猜想都无法论证。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玻璃上的血字是女孩写上去的，但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孩可能是任务破局的关键。 轻轻将手机装回口袋，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叶檀慢慢走回自己与李叔休息的房间。目前为止，李叔是他在这所医院关系最近的人，他只能去找李叔询问。 轻声走进房间，李叔静静靠在窗边抽着烟，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医院禁止吸烟的标识，而李叔仿佛一直没把那个标识当成一回事儿。 回头看了叶檀一眼，似乎是因为他的一盒烟拉近了关系，李叔的脸色并没有多难看，也没有一点怪罪他的意思。 两个人并没有谁先开口说话，叶檀默默坐在房间里看着李叔嘴里吐出的烟雾，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良久，还是叶檀忍不住打破了僵局：“李叔，负二层的那个九号病房里的病人你有印象吗？” 李叔没有立马回话，继续抽着烟，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烟的末端时不时亮起一丁点细碎的红光，一直等到烟草烧尽，李叔才缓缓开口：“那个病人我有印象。” 雨后的空气略显潮湿，窗外一股股雨后潮湿泥土的气味随着风被带入到房间里。 “那是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说起来也怪可怜。”李叔夹着烟头，并没有扔掉，对于先前发生的事，他似乎并没有计较。 “她是怎么进来的？”对于这个问题，叶檀还是很好奇的。 “听说是男朋友出了车祸，抢救不及时，也不知道她当时看到了什么，一直说有人杀了她的男友，还想杀了她。” “被她的朋友送进来后经常经常说周围的人都是被别人派来杀她的，时不时就会去袭击问诊的医生护士。” “这个孩子最可怜的地方还不在这儿，她是被她的朋友送进来的，一直以来的资料费用全部都是她的朋友垫付的，她的父母一次都没来过。” 微凉的夜风吹在李叔满是惋惜的脸上，李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将烟头扔掉。 第十三章 “最后一面？” 叶檀看着李叔扔掉的烟头，烟头末端的火星已经彻底熄灭，听着李叔对九号病房的女孩介绍，他似乎对这个病人非常了解。 “李叔，你对她怎么这么了解啊？”他站起身，走到李叔身旁，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窗户旁，看着漆黑的夜空。 李叔并没有急着回答叶檀，抬起左手挽起右胳膊的袖子，露出胳膊上被牙齿咬过留下的疤痕，示意他去看自己的胳膊。 “喏，这个牙印就是她发病后留下的，印象能不深吗。” 叶檀看着李叔的胳膊，这个中年大叔的胳膊上的岁月沧桑被一个个狰狞的牙印取代，很难想象当时他经历了什么，也无法去想象他当时经历的痛苦。 “这个孩子患有被害妄想症和狂躁症，对每个人都充满了警惕和戒备，是个很难接触的可怜人。” 李叔拉下挽起的衣袖，制服掩盖住了狰狞的咬痕，他没有再继续九号病人的话题，话锋转变：“今天你太累了，晚上就交给我了，你快些去休息吧。” 看着李叔推门走出房间，叶檀躺倒在床上。 雨后的夜晚格外的清凉，不需要开空调，光躺在床上就格外的凉爽，叶檀双手垫着后脑勺，双眼直直地看着雪白的房顶。 他知道那句“太累了”是说什么，他并没有在意，也完全不放在心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呼吸逐渐平缓，叶檀沉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这是母亲病倒以来，他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次日，叶檀被手机的闹铃吵醒，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扫视起周围略显陌生的坏境，昨晚的经历仿佛一场噩梦一般。 晚上打开的窗户一直没关，清晨的天空微微亮起，窗帘被微风吹的微微起伏。 扭头仔细审视房间，李叔正坐在椅子上，胸口微微起伏，低垂着头熟睡着。 ‘今晚就得去完成收录任务了，还得做些准备才行。’为了保持精力，叶檀特意掏出手机和老板请了个假。 没有去收拾被他躺了一晚的床铺，轻声推开门径直向着食堂走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医院食堂的员工餐很便宜，考虑到晚上的体力问题，叶檀打算今天好好吃点儿像样的东西。 在食堂狼吞虎咽了一顿，叶檀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从衣兜里拿出了，在手机上给姐姐发了句晚上不回去的消息，又额外去打包了两份，打算给母亲与李叔带过去。 母亲的病房与叶檀所在的食堂并不远，路上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天空还并未彻底大亮，进入病房，母亲还在熟睡，并没有醒来。 叶檀将食物放进了昨天晚上洗好的饭盒里，顺手把饭盒放到了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上，好让母亲一眼就能看到。 做好这些，他才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牢牢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他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他想牢牢记住母亲的样子，因为他深知道，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见母亲的最后一面了。 饭菜是影响他的重要因素，他看不了多久。 恋恋不舍地拿着饭盒站起身，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再看了一眼。对他来说，这么点儿时间真的不够看。 提着早餐，叶檀折回自己与李叔的休息室，李叔还保持着他走时的动作，睡的很是香甜。 叶檀将饭盒放到茶几上，今天的第一件事儿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剩下去了解那个九号病房的女孩了，这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叶檀今晚唯一的一条活路，他必须要牢牢抓紧这个线索。 第十四章 油腻男人 换下身上的制服，叶檀没有在病房里做任何停留，每在房间里多停留一秒，都有可能会错过与女孩的见面。 再去食堂为女孩带了一份早餐，叶檀匆匆走下楼梯。 负二层的走廊还是一如既往的阴冷，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在白天不是那么的黑暗，走廊被一盏盏冷光灯照亮。 ‘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置病房？通常负二层都是太平间才对。’ 叶檀对于这里一直抱有疑惑，这里的采光并不好，完全得不到一丝阳光的照射，阴冷，潮湿，昏暗的环境下，怎么能让病人得到较好的恢复？ 再次在白天进入负二层，叶檀发现这里有很多和平常医院不同的地方。最显眼的就是：在这里的病房，不像平常的医院那样按从里到外或者从外到里的顺序依次确定病房房号，这里的病房号码全都是乱的。 九号病房，在走廊里距离两侧安全通道的方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处于负二层走廊中间的位置。 就在叶檀快要走到九号病房的时候，九号病房的房门悄然打开，从房间里伸出一只黝黑发亮的皮鞋，从外形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脚。 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纠结，好像在刚才经历了什么很差劲的遭遇。 油腻男人将门关上后冷哼了一声：“他妈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洗干净在床上等我。”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怕被谁听到。 他并没有正眼看叶檀，这个人似乎很重视自己的外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与叶檀擦肩而过，匆匆离去。 ‘这个人就是女孩所谓的“朋友”？’ 叶檀的记忆力很好，他第一反应就是李叔昨晚的话：“这个孩子最可怜的地方还不在这儿，她是被她的朋友送进来的，一直以来的资料费用全部都是她的朋友垫付的，她的父母一次都没来过。” 这么看来，这个“朋友”帮助女孩的动机并不纯粹。看来，这个男人可能也需要注意了。 目送油腻男人走远后，叶檀才缓缓推开门，因为有天花板上冷光灯的照耀，病房里比夜晚时亮堂了很多。 夜晚时碎在地上的花瓶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女孩面色苍白，她靠着枕头半躺在病床上，相比于叶檀昨晚看的她，此时的她更加漂亮，带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美感。 看见叶檀进入房间，女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叶檀。 被女孩的眼神盯着，叶檀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他把自己带的早餐顺手放在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已然摆了一份早餐，看样子应该是那个油腻男人带过来的，早餐已经凉了，却没有被动过，女孩对油腻男人这个“朋友”，似乎也充满了警惕。 柜子上的新花瓶十分显眼，在叶檀刚进入病房时就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花瓶中插着一株鲜艳，美丽的粉色康乃馨。 在以前，叶檀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四处奔波，这其中，他在花店打工过一段时间，对于花卉多少有些了解。 康乃馨寓意着爱、尊敬、感恩、祝福等多种意思，其中还有热爱、热恋等不常见的话语。 表面上来看可能是送花者祝福女孩早日脱离疾病的魔爪，实则可能是送花者对女孩隐晦的表白。 花朵的芳香并没有被早餐的味道彻底遮盖，这朵花很适合这里的环境，它为单调的病房增添了一丝色彩。 坐在病床上，丝毫不顾及女孩的反应，打开饭盒，拿出饭盒里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似乎是在证明饭菜没有问题。 叶檀将手中的饭盒递向女孩，因为嘴中咀嚼着包子，他说话显得含糊不清：“你吃不？” 第十五章 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女孩 叶檀大口咀嚼着包子，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显得包子很是美味可口。 叶檀递来的饭盒与柜子上先前已经冰凉的饭菜来对比，他带来的食物还在冒着热气，很明显比柜子上的饭菜好吃很多。女孩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盛放在饭盒里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她的手不由自主伸向包子，正当快要碰到包子时，手却停顿在了半空，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或许是在想着包子里藏有什么东西？也或者是在想眼前这个未曾谋面却的人突然给她送东西是不是不怀好意？ 谁也不知道女孩在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包括叶檀。但是他心里有个底，眼前这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女孩，在想的东西可能也就那么点儿。 似乎下定了决心，女孩的手不再在半空中停顿，手猛地向前，抓起包子就啃了起来。 她似乎饿了很久，吃的很是香甜。可能是与长相有关，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在叶檀的眼里显得格外可爱。 在女孩吃早餐的时候，叶檀也没有闲着，对于昨晚的玻璃上的血字他还记忆犹新。 他并没有急着向女孩打探消息，只是静静的坐在女孩身旁，看着女孩将自己带来的早餐如风卷残云般逐渐一扫而空。 仔细看着女孩露出衣袖外的纤细手臂，白皙的皮肤并没有一丝被什么划破过的痕迹，她的皮肤略微少些光泽，比较符合一个病人该有的特征。 饭盒很快被女孩清理干净，手背轻抚过嘴唇，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丝红晕，看起来吃的很是满足。 在此刻的她没有了病人的样子，仿佛像个普通的女孩，看向叶檀的眼神中那一抹警惕也淡去了几分。 “还吃吗？”叶檀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在照顾妹妹一样，语气温柔。 听到叶檀的话，女孩嘴里的包子还未咽下，她放下手中的饭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吃饱。 两人都陷入沉默，女孩静静半躺在病床上，她注视着叶檀，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被女孩盯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询问女孩，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等等！叶檀突然想起了什么。仔细去回忆，这个女孩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那在自己刚进入病房的时候，为什么她只是往后缩了缩？ 是放弃挣扎了？叶檀心中疑惑，他打量着病房，直到他的视线移动到垃圾桶，他看到了一个被抽空的注射药瓶。 弯腰从垃圾桶里捡出注射药瓶，上面写满了生僻字，将不认识的字的模样大概记住后，叶檀转动瓶身，几个小字映入眼帘：本品镇静作用较强。 这是镇定剂！看完这些，叶檀将药瓶扔到一边。他猛地抓起女孩的胳膊，将衣袖撸到女孩的肩膀上，她的上臂因为多次药物注射留下了很多针眼。 女孩的手臂轻轻颤动，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好像有些排斥叶檀的行为，却并没有缩回手臂。 药物注射的痕迹一般在几天内就会消失，很明显，女孩很可能在几天内被多次注射镇定剂。 “他们每天给你注射这个？”叶檀将药瓶放到女孩眼前，问道。 “嗯。” 因为药物原因，女孩的反应有些迟钝，她收回手臂，歪着头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在叶檀眼里，女孩并不像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病人，对于他的接触，女孩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莫非，是镇静剂的原因？’ 他终究还是个外行人，对于这些一窍不通，也只能将女孩的情况归功于是药物作用。 “那么，你能告诉我是谁想害你吗？”如果女孩是任务破局的关键，那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问的。 第十六章 她真的病了吗 “荼六……”女孩嘴中念叨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想了好一会儿，才向着叶檀说道：“他是我男朋友的发小，时间久了，后来也和我成了朋友。” 听到从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叶檀更加肯定了，任务和荼六有关，而荼六又和这个女孩有关，她一定是任务的关键所在。 “他后来的情况你还清楚吗？”叶檀接着追问。他不想因为名字相同的巧合导致自己在今晚坠入万丈深渊。 “在我男朋友出事的前几天，他就失踪了。” 失踪了？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叶檀的预料，他清楚的记得昨晚玻璃上的血字：“他们杀死了我的爱人，杀死了我的朋友，他们竟然还想占有我！” 如果那些字真的是她写的，那么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对应上了，第二句却不一样。 难道玻璃上的血字不是她写的？看着自己所处的房间，这是一个单人病房，怎么看都不可能大半夜会有人跑别人病房里去恶搞吧？ 叶檀想到自己初识荼六的时候，他也是在一间类似的病房里，只是荼六所在的病房比这间阴暗许多，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血红图案，穿金戴银的富人，身披白大褂的医生，手拿尖刀的刺客…… 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清楚荼六的过去，无法理解荼六为什么会对这三类人恨之入骨。 “荼六他之前有什么精神疾病吗？”叶檀还在考虑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那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囚禁荼六与女孩的囚牢，他们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女孩摇了摇头。 她的样子并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至少在叶檀眼里根本不像，除去药物作用导致的迟钝外，她太像个正常人了。 “那能告诉我，是谁想要害你吗？”叶檀双眼盯着女孩，刻意压低了声音。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叶檀的喉咙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举起双手。 女孩赤着脚站在叶檀，柜子上的花瓶被她握在手里，花瓶已经被打碎，锋利的瓷片直指他的咽喉。 女孩双眸充满警惕，“你也是他们派来试探我的？” “算是吧。”叶檀高举双手，沉思片刻，他看着女孩：“是荼六让我来看看你的。” 除了“荼六”这个名字，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能让女孩相信自己的线索。 “不可能！”女孩更加警惕了，“要真是他让你来看我，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关于他的事！” ‘废话！当然是我也不了解他啊。’叶檀心里嘀咕着，但是又不好说出口，只能说：“我是来帮你的。” 他没有证据让女孩不怀疑自己，就算是荼六他都没法让女孩看见，因为荼六已经死了，成了一道鬼魂。 “帮我？”女孩显然不信，“你凭什么帮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荼六，他拜托我来帮你逃出这个地下囚牢。”叶檀回答道。 女孩脸色微变，没有说话，她看着叶檀，似乎是在判断他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片刻，女孩手臂垂了下来，“你要怎么帮我？” “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会帮你查清真相。”说完，叶檀没有继续在房间里停留，女孩对于他的戒备还没有放下，谁想害她这个问题，还有女孩口中的“他们”，估计暂时是问不到了。 他一直没有去询问女孩的名字，打开房门，特意转身留意了一下放在床位的信息卡片。 姓名那一栏上写着：张奈。 第十七章 孩子怎么就傻了 关上房门，叶檀站在走廊里。手里的童话书传来阵阵明显的温热，与先前的冰凉完全不同。 翻开书页，翻到第一章，在可选任务下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任务已接受，荼六好感度上升。 ‘什么鬼？我啥时候接受了？’叶檀在心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张奈房间里的时候他无意中接受了任务。 这还能这么玩儿的吗？他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跑而过。 但他并不是很慌张，可选任务的时限长达一个月，所剩的时间还很长。 当务之急是完成今晚的任务，既然接受了荼六的委托，叶檀觉得有必要让荼六帮自己一把。 说起荼六，不止别人看不到他，叶檀自己也看不到。 当时叶檀还是在镜子里才看到了荼六，在他的指引下与童话书签订了契约，说不定那面镜子会增大自己活过今晚的概率。 一不做二不休，叶檀寻着记忆找回荼六的房间，拿起镜子，又发现镜中的自己不对劲。 上一次照这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仅仅只是面露苍白，衣衫褴褛布满血污，这一次的自己却狠狠吓了他一跳。 镜子里的叶檀几乎没有了自己的脸，他被人从背后抱着，后面的人伸手将他额头上的一道拉链被从头向下拉拽，露出了面部肌肉，头骨，接着，逐渐长出了另一个人的脸，那个人脸肆无忌惮的看着叶檀，缓缓露出笑容。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他的脸很有特色，却无法在一个人的记忆中停留很久。 叶檀身上冒出一身冷汗，他没有敢再去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想办法从书里唤出荼六。 镜子里浮现出了荼六消瘦的身影，叶檀将镜子放下，看向镜中荼六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这镜子还真神了，还能看见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不知道镜子里的自己算不算是对自己的预言。’ 说实话，叶檀改蛮想等他将张奈救出去后让她看看镜子里的荼六，就是不知道她信不信。 收起镜子，叶檀回到了自己和李叔休息的房间，他在里面待了一下午，打算养精蓄锐。 一下午倒是也没闲着，在什么贴吧啊百度啊逛了一下午，全是在看有没有啥可以降妖驱鬼，辟邪免灾。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昨晚的事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看着各个帖子的评论区大佬云集，什么符箓啊道法啊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有，叶檀总觉得不靠谱，况且，也没那个经济实力去搞这些。 翻找了一下午，最后挑挑拣拣选了几个看起来比较靠谱又好弄到的，像什么狗牙啊大蒜啊什么的。 这种时候时间总是很快，叶檀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了，趁着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去了趟菜市场。 叶檀跟着在网上搜到的答案，去菜市场弄了些黑狗血，狗牙，糯米，又在路边折了几根柳条，还不忘给李叔带几包烟。 ‘要是让老姐知道了，不得骂死我’ 回到医院又顺路去食堂顺了几头大蒜才回到房间。 这是一个平静的下午，李叔嘴里叼着烟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通常巡查的工作白天是不用干的，李叔也乐得清闲。 他也不知道叶檀出去干了什么，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房间门发出“吱呀”的声响，被人推开了。 看着叶檀气势汹汹地拎着一大袋子东西，什么血啊蒜啊狗牙啊，一副要降妖捉鬼的样子。 “我去，你搞这些玩意儿干什么，怕不是昨晚吓傻了吧？”李叔看着叶檀有些心疼，这个给他很有好感的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就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