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书生》 第一章 好看 昭平十年冬。 大燕。 江宁城迎来了第一场雪,随风飘落的雪花给整个小城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外衣,街道上行人纷纷,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乌衣巷的一个小院内,秦尤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桌椅装饰愣愣出神。 三天前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里。 大燕。 一个陌生的时代。 来到这里后,秦尤每次闭上眼睛脑袋里都会响起一阵声音: 东南西北中,天地日月明,阴阳五行法,乾坤大挪移。 这口诀明显是一套乾坤大挪移功法。 根据功法上记载的内容,秦尤练习了几遍,竟然真的可以瞬移,不过瞬移的范围只能在五米之内。 这功法是身体原本主人早就学会的,还是他穿越来后的附赠品? 秦尤看了看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材,不用说了,肯定是附赠品。这副身体的主人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身宽松的儒袍,身材晳长,样貌俊逸,温文尔雅。 穿越到这里时,秦尤晕倒在了江宁城外的群玉山上,被一位上山游玩的女子带了回来。 迷迷糊糊中,秦尤依稀记得那道清秀绝尘的倩影,宛若天仙,那张精美容颜仅仅一眼就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 女子名叫聂衣容,是燕春楼的头牌花魁,在江宁与清苑落的元雪儿和潇湘院的李怀思并称为江宁三大花魁。 在这里妓院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一些低级的妓院自然是以皮肉生意为主,但越是高级的妓院这种单纯以满足低俗欲望的生意便越少,更多的是附庸风雅,以琴棋书画来满足精神需求,姑娘们也多是以卖艺为主的清倌儿,许多女子还是处子之身,而且这些洁身自好的女子更受青睐,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像燕春楼这种场所自然就成了文人士子,达官显贵的风流之地。 别人穿越都是穿越成为不愁吃穿的富贵人家,而秦尤穿越就成了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孤儿,还要寄人篱下,悲哀啊。 既然上天没给,那就自己去要,凭着满脑子的现代知识和超越思想,在这个时代考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成问题,就在秦尤满腹牢骚时,一名俏丽灵动的少女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秦尤躺在床上,她低声问到:“公子,醒了吗,小姐叫我过来服侍你洗漱。” “醒了” 秦尤从暖和的被子里钻了出来,拿起外衣正要穿时,少女已经来到了身前,怯生生地拿过衣服帮他穿了起来。 “嗯,乔儿,其实我可以自己穿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穿衣服都有人服侍秦尤显然不太习惯。 “没事的公子,这些事乔儿做惯了的。” 听她这么说,秦尤也不好拒绝。 乔儿帮他系好腰带抬起头目光与看着她的秦尤四目相对,秦尤慌忙地转过头去,有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 看到秦尤慌乱的样子,乔儿调笑道:“公子,乔儿好看吗?” 和秦尤相处了几天,少女发现这位公子与其他读书人不同,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他不像其他读书人那般趾高气昂,骄傲自得,反而非常平易近人,所以才敢大胆地与他调笑。 秦尤见她一脸戏谑的神情也不再拘谨,盯着她那双明媚的桃花眸子看了许久,直到乔儿脸上染上了两抹红晕羞怯地低下了头他才说到: “好看” “那乔儿觉得公子好看吗?” 乔儿抬头看了眼那俊逸的脸庞,顿时俏脸绯红,佯怒道: “公子轻薄人家,人家去告诉小姐。” 说着便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出到了门外嘴里轻声嘀咕了句:“好看” 看着落荒而逃的少女,秦尤摇头笑了笑。调戏本公子,本公子当年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翩翩公子,怎么会被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欺负了。 秦尤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桌前用乔儿刚才送进来温水洗了把脸,又拿盐擦洗了牙齿,走出了房间伸了个懒腰,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院子里的积雪被扫做了一堆。 秦尤闲来无事,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一会儿功夫一个雪人便成形了,石子作眼睛,树枝作手,再来个红萝卜鼻子,有模有样。秦尤站到远处又观看了一番,就是差了条围巾,从房间里拿来一条围巾给它围上才心满意足离开了。 刚转身就看到了聂衣容和乔儿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他。 啊,这~尴尬了。 秦尤躬身道:“聂小姐早!” 聂衣容这才反应过来福了一礼,那绝美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看得秦尤微微一愣。 “秦公子早!” 后面乔儿则满脸好奇地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位公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读书人堆雪人,还堆得这么好看,还真是不多见。 乔儿跑了下来,围着那雪人转了一圈,又蹲下去仔细观摩了一番。 “好看吗?” 秦尤看着一脸艳羡的少女问到。 “好看!” 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雪人,恨不得把它搬回屋子了,深怕它被风雪吹坏了。 “我问的是我好看吗?” 少女晃过神来,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跑到自家小姐身边。 “小姐你看,秦公子又在调戏人家,人家刚刚跟你说你还不相信。” 乔儿躲在聂衣容身后,朝秦尤做了个鬼脸。 “秦公子跟你开玩笑的,还有你怎么样我还不清楚,肯定是你先调笑秦公子的。”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少女被自家小姐揭穿后,朝秦尤冷哼一声,调转头去。 聂衣容看了看树下的雪人,朝秦尤问道:“秦公子这是做什么?” “闲来无事,便堆个雪人打发下时间,顺便装饰下院落,让聂小姐见笑了。”秦尤汗颜道。 其实堆个雪人对秦尤这个现代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不过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便有背君子礼仪了。 “是衣容疏忽了,秦公子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朋友,衣容本该陪公子出去逛逛的,要不吃完早饭衣容陪公子出去走走?” 聂衣容大多数时间都是要待在燕春楼应酬的,只有空闲时间才会回到这个小院里,她性格安静所以才会买下这个小院独自居住,平日里就在这里弹弹琴,读读书,乐在其中。 “聂小姐不必客气,要是有事聂小姐去忙就行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就好。”秦尤推辞道。 刚来到这里,秦尤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其实是很好奇的,这几天都没走出过这个小院,秦尤还真想出去看看,不过人生地不熟,又不好麻烦人家,所以一直没出去过。 “没事,我今日刚好空闲,陪公子逛逛无妨的。”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秦尤也就不好再推迟,便答应了下来。 三人来到了客厅,桌子上早摆好了早餐,秦尤自然也被留了下来一起吃。 之前都是乔儿把早餐端进他房间给他的,今天聂衣容却把他留了下来,按理说,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好与男子单独就餐的,聂衣容虽然是风尘女子,秦尤原本也是不敢这样唐突的,可既然聂衣容叫他一起了,如果拒绝的话难免会让她多想,让她以为自己嫌弃她,这就不好了。 其实别说嫌弃她了,能跟花魁一起吃饭许多文人士子,求都求不来,又怎么会有人嫌弃呢。 吃完早饭,三人便出了门,花魁出行原本可以坐燕春楼的马车的,但既然是游逛,坐在马车里什么都看不到那就没意思了,三人便选择了步行。 第二章 雪和棋 天空上,小雪依旧飘飘凌凌,偶尔有一阵寒风吹过,江宁地处偏南,是很少有大雪天气的。 秦淮河里几只画舫在河中随处飘荡,船上人影稀疏, 站在河畔,聂衣容披着一件白色披风,在油纸伞下身姿高挑,眸若秋水,青丝拂面,楚楚动人,看得一旁的秦尤渐渐忘了神。 旁边响起一道清灵的声音,问道: “好看吗?” “好看!”秦尤痴痴地看着那道倩影,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模糊了,唯有那窈窕身影依然清晰。 “小姐,秦公子在偷看你。”乔儿看着神情恍惚的秦尤,抿嘴偷偷笑着。 秦尤眼中那道窈窕的身影对他回眸一笑,他心弦一颤,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胡说,秦公子明明是在看河上的风景。”聂衣容看到一脸囧态的秦尤怕他不好意思赶紧打圆场。 乔儿嘟起小嘴愤愤道:“明明就是在看小姐,刚才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秦尤自然不好掩饰,也没必要掩饰,身正不怕影子斜。 “在下确实是在看聂小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没有轻薄之意,望小姐恕罪!不过刚才那一幕让我想到了一首诗,看着看着便忘我了。” “哦,什么诗?” 作为花魁她对琴棋诗画自然精通,其中对好诗更是情有独钟,一听到诗,聂衣容顿时来了兴致。 秦尤走到她身旁问道:“聂小姐可否把伞给我?” 聂衣容虽然感到疑惑,但并没有犹豫就把伞递了过去,秦尤拿过伞收了起来递给了一样一脸不解的乔儿。 秦尤看着聂衣容那明亮的眸子,念了起来: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冬。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看着眼前衣袂飘飘的儒袍少年,聂衣容眼中闪过一抹光亮,顿时俏脸一红,别过身去看着碧波荡漾的河水,心中也泛起阵阵涟漪,内心还在品味着刚刚那首诗。 这首诗虽然言语简洁,意境简单,但最后那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渲染出来的烂漫不知能让多少女子为之倾心,即便是看过不少好诗词的聂衣容也不得不暗暗惊叹。 一旁的乔儿听到后反应过来秦尤收伞的原因,马上打开了伞遮到了聂衣容头上,朝身后的秦尤骂道:“登徒子,调戏我家小姐。” 而她却悄悄把头伸到了伞外,朝秦尤做了个鬼脸。 “坏蛋,想跟我家小姐共白头,没门。” 看到聂衣容别过身去,秦尤以为惹怒了人家,赶紧躬身道: “对不起,聂小姐,是我唐突了。” “没事,这首诗是你作的?” 秦尤抬起头看到了满脸期待的聂衣容。 “不是。” 这首诗确实不是他作的,虽然这个世界的诗词与秦尤原本的那个世界诗词不同,说是自己也不会有人知道,可抄袭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自然不好厚颜无耻地剽窃。 聂衣容听后,脸上显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 “那你知道是谁作的吗?我能认识一下他吗?” 聂衣容语气中带着些许祈求,果然她对诗词有还是非常迷恋的,但秦尤没想到会这么迷恋。 “这,是我在梦里抄来的。” 如果说不知道肯定会让她失望,说是梦里抄来的也没错,人生如梦,那个世界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吧!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谁又知道呢? “哦,我知道了。”聂衣容展颜一笑,或许秦公子是想藏拙不想别人知道他的才华吧。 乔儿冷哼一声。 “明明就是自己做的,还说是梦里抄的,怎么不见我从梦里抄诗出来。” 秦尤:“……” 三人在河边走走停停,河里时不时会有一条货船经过,秦淮河作为一条天然运河,每日来往的船只不计其数。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老人孩子,商贾文人,到处都是店铺和摊位,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街角处,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一个破碗前乞讨,看样子像是一对姐弟。 秦尤跟聂衣容打了声招呼便要走过去,突然聂衣容喊住了他,把一块银子塞到了他手里,秦尤如今身无分文也没有推辞。 来到两人面前,秦尤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指着碗里的两个铜板问道: “小朋友,哥哥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能不能借哥哥两个铜板,等哥哥有钱了再还给你们好吗?” 小女孩怯生生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馒头递给他说:“钱我们要用来抓药给母亲的,不能给你,这个馒头可以给你。” 小女孩怕他嫌弃还用手背擦去了上面的灰尘。 秦尤接过馒头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等哥哥有钱了就还给你们。” “不用,这是送给哥哥的。”小女孩依然有些胆怯。 旁边的小男孩则好奇地打量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会找乞丐借钱。 后面聂衣容和乔儿也一头雾水。 秦尤回来后,没待两人开口就朝两人说道:“走,去赌棋。” 聂衣容:“……” 乔儿:“……” 这是书生吗?问乞丐借钱还要去赌棋,哪个书生能干出这种事? 下棋原本是件高雅的事情,但赌棋的话就只能说是斯文败类才会干的事了,正经的读书人对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 刚才经过河边的一棵柳树时,秦尤就看到了有人在那赌棋了,他还好奇地观看了几局,在他这个曾经横扫奕城的九段大神看来,他们下得只能说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一过来秦尤便来到了一个面前空空如也的老者面前坐下,其他棋局都被别人围得水泄不通,座无虚席,只有这位老者面前空无一人,身旁还立着一个牌子输一赔百。这种好事都没人来,面前的老者肯定是独孤求败,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条件也没人敢来。 老者看到坐在面前的年轻人眼前一亮,显然是很久没人来过了,旁边的人见了也都围了上来。 “这哪里来的黄毛小子?” “不知天高地厚。” “李老头可是一场都没败过啊,又有人来送钱了。” “这小子看起来器宇不凡,可能有两把刷子。” “两把刷子?被称为江宁棋圣的许文良都败在老头子手下了,他能行?八成又是炮灰。” …… 在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秦尤与老者商定了赌局,开始猜先,秦尤执白先行,秦尤二话不说拿起一颗白字“啪”一声落在棋盘中。 “嗯~,这开局前所未见啊!” 旁边的几人说道。 站在秦尤身后的聂衣容也微微皱眉,乔儿不会围棋只能看老者的脸色和旁边的人的反应来判断棋局。 老者面如止水,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面上看不清喜怒。 如此你一手我一手,下了十几手后,老人的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大家连呼吸声都压低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棋局。 老者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而秦尤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聂衣容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心跳不知不觉间加快不少,乔儿本来想开口问一下情况的,看到四周寂静无声也只能默默看着棋局。 半个时辰后,对面老者握了一把棋子的左手终于放上了桌子,把一把被手汗浸湿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弃子认输了。 “哗~” 刚才还越挤越多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李老头输了? 输给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半个时辰就输了? 这~怎么可能? 看着面前的少年,聂衣容紧握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她是懂围棋的,也见过不少大师手谈,所以眼前这位少年的恐怖她比别人更难体会。 秦尤起身拿了桌上装着一百两的钱袋,朝老人作了一揖,带着目光恍惚的聂衣容和一脸惊讶的乔儿就要离开。 “站住” 就在这时,李老头突然厉声喊到。 这老头该不会是输不起吧,看他衣着打扮不像是一百两都舍不得的人啊,难不成不是要我还钱,是气急败坏了想打我一顿不成,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他初来乍到要是被打了,肯定没人帮忙,看这群人好像还跟那李老头认识,说不好要被群殴。 不对我不是会乾坤大挪移吗?这还怕跑不掉,可是聂衣容和乔儿呢?他们应该不会对两个弱女子动手吧,这可说不定。 秦尤正犹豫要不要跑时,李老头已经拦在了身前,朝他作了一揖。 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 “小友莫急,老夫李千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小友,刚才叫太大声了,不好意思,吓到小友了吧。” 不是打我就好,秦尤不动声色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给老人还了一礼。 “前辈请说。” “小友这棋是谁教的?” “平时无事自己琢磨的,如果要说有人教的话,那所有跟我下过棋的都算是我的师傅,包括前辈你。” 围棋确实是他在网上自学,别人只看到了他棋力高超,却没看过他每天凌晨早早起来打谱,没看到过他曾经败给过多少对手,他的棋力可以说是用失败堆积起来的。 “以敌为师,小友大才,老夫浸淫棋道数十载,罕逢敌手,从未把对手放在眼里,自以为无人能敌,如今败在小友手下心服口服,受教了。不知小友住在何处,改日老夫定要登门拜访,可否告知?” 秦尤看了眼聂衣容见她点头答应后才告诉了他。 “这么说小友是暂住在那里?我看小友不是本地人,我与百草书院的齐敬春齐先生有旧,小友要是愿意进去读书,我可以修书一封给他,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秦尤想了想,一直寄居在人家那里也不是办法,而且他本就想走科举这条路的,进书院也好,便答应了下来。 第三章 好大 告别了李千后,秦尤三人又回到了那两个小乞丐那里,秦尤从钱袋里拿出了五十两给了他们。 “哥哥,那馒头是送给你的,不要钱的。” “没事,收着给你娘看病吧,你的馒头半文不值,你的善良值这个价,你们虽然没钱,但别忘了你们有比钱更值钱的东西,再见!”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银子,再看看远去的身影,嘴里喃喃道:“再见!” 五十两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每天只有几个铜板收入的他们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就是一百个铜板,他们要攒多久才能攒够? 小女孩没有过多的感谢言语,因为有些东西不是语言能表达的,她只是默默地记住了那张好看的脸庞。 “秦公子,你真奇怪!” 乔儿咬了一颗糖葫芦,含含糊糊对秦尤说道。 什么叫我真奇怪,本公子做好事不留名难道还做错了。 “哪里奇怪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奇怪。” “那糖葫芦还我。”秦尤做势抢她的糖葫芦。 “才不要,人家吃过的,秦公子是不是想吃人家口水?” 怕秦尤抢走,乔儿伸出舌头把每个糖葫芦都舔了一遍。 秦尤看了眼乔儿那秀丽的脸蛋,和那粉嘟嘟的小嘴,低声说道:“也不是不行。”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聂小姐你给的那两银子以后再还你。” 小口小口吃着糖葫芦的聂衣容点了点头。 她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书生,作为一个青楼女子,她见过很多人,洞察人心的本事不用多说,不然也当不上燕春楼的头牌,这花魁可不是单单长得好看就行的,要服侍好客人没点阅人的本领,别人只会感觉在花钱看个花瓶,久而久之便会厌烦,来逛青楼的无非是找开心,要留住客人就要让他觉得你懂他,让他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到时候还怕客人舍不得在你身上花钱?即便已算阅人无数,可对眼前这人她总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是还有银子吗?为什么不能现在还?” 乔儿疑惑问道。 “因为只有欠了你们的钱你们才不会忘了我。” 聂衣容闻言,脚下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乔儿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呢喃道:“人家才不会记住你呢?”心里确是暗喜,这公子还真会撩人。 “糖葫芦还我。” “才不要。” 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三人便回到了小院。 此时将近傍晚时分了,秦尤原本还想再多逛一会儿的,想到聂衣容晚上还要去燕春楼,便回来了。 回到房间,秦尤拿起一本《大燕国史》看了起来,无论在哪里,要想在这里发展下去,了解一下当代的历史显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看了两个时辰,中间只有乔儿送饭进来,见他正在读书放下饭菜就出去了,聂衣容吃完晚饭已经去了燕春楼,在燕春楼有楼里的丫环服侍,她怕秦尤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就把乔儿留了下来。 秦尤放下书看到院子里乔儿搬着个浴桶朝这边走来,秦尤赶紧走了出去,伸手就要从乔儿手里抱过浴桶。 “公子,这浴桶很重的,我来搬就行了。” 瞧不起谁呢,有多重?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重啊,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说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怎么可能连你一个小丫头轻松搬动的浴桶都搬不动,不行,必须让你看看本公子的实力。 “没事,我行的。” “唉,公子小心。” 刚接过浴桶秦尤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扑倒出去,若不是乔儿在后面拉了一把,现在早摔了个狗啃泥了。 没想到这小丫头力气还真不小,还有这副身子果然还是太弱了,以后要好好锻炼一下才行,不然年纪轻轻就不举那就惨了,为了以后老婆的幸福,奋斗! 既然搬不动,秦尤也不好打肿脸充胖子,就站在一旁看着乔儿忙活。 给浴桶倒好水后,乔儿俏脸微红地对坐在书桌前的秦尤说道: “公子,洗澡了。” 看着乔儿羞怯的模样,秦尤一愣,这小丫头不会要服侍他洗澡吧。 “咳咳~哪个,乔儿,我自己洗就好,你出去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虽然思想比较开放,可让人服侍他洗澡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在这个时代婢女服侍主子洗澡其实算不得什么稀罕事,更有甚者,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还喜欢叫上一大群婢女过来一起玩鸳鸯浴的。 “不行,小姐叫我要服侍好公子的。” 平常乔儿会服侍聂衣容沐浴更衣,服侍男子洗澡她也是第一次,要是服侍别的男子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但秦尤给她的感觉和印象还不错,虽然这位公子有点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乔儿就是觉得他肯定不是坏人,更重要的是这位公子还长得这么好看。 乔儿走到秦尤跟前就要替他解腰带,秦尤见推不掉,慌忙走到浴桶旁。 “你转过去不要偷看,我自己脱。” 乔儿抿嘴一笑,转过身去,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秦尤快速地脱掉了衣服,穿着条奇怪的裤衩钻进了水里。 乔儿走到浴桶旁,看着满脸通红的秦尤,刚刚还有的那点羞怯早就褪去了。 乔儿冰凉的小手落在后背,秦尤身体一颤,纤纤玉手在后面替他轻柔地戳洗按摩,该说不说,还真舒服,紧绷着的身子渐渐松弛了下来,整个人沉浸其中,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乔儿已经不在了,桶里的水也变凉了,便起身准备穿衣服,刚走出浴桶,门“吱吖”一声被打开了,乔儿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抬头便看到一丝不挂正在换内裤的秦尤。 “呀”地惊叫一声,捂着眼睛转开了。 秦尤也被吓了一跳,急忙穿好衣服。 “秦公子,我看水凉了来给你换水的。” 乔儿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见秦尤穿好衣服了才松了口气,解释道。 “不用了,我,我洗好了。” 被女孩看光了算怎么回事,这算乔儿占了他便宜还是他污了人家眼睛,此时的秦尤尴尬得差点用脚趾头在地上扣出个三室一厅。 乔儿听了,也不好多待,赶紧出去关上了门,嘴里喃喃道:“好,大。” 房间里秦尤满脑浆糊,不对,人家乔儿一个女孩都没大惊小怪,他有什么好慌的,前辈子他也没少泡妞撩妹啊,虽然一直是个小处男,但来到这里也不至于这么腼腆吧,看来这副身体的主人肯定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男,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话说这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既然他穿越到这里时是在附近的群玉山,那他应该就是这江宁城的人了,那到底是哪家的人呢,对于他的记忆秦尤确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看来以后要多留意一下了,不过自己失踪这么久也没人来找,他会不会真是个孤家寡人啊,即使不是孤家寡人家庭地位也好不到哪去?该不会自己像其他小说写的一样是个赘婿吧,家道中落,入赘到别人家,然后不堪受辱跑了出来。对秦尤来说,赘婿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不挨打,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好看的老婆,这日子也没谁了…… 躺在床上,秦尤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