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余生》 序:无法确定的真相 公元2023年1月18日，距离y市不知名病毒爆发已经过去了20多天。 此时如果俯瞰整个y市，早已没有了往日人来人往的繁华。 黑夜中，别说万家灯火般的烟火气，有的只是还没烧尽的火光和铺天盖地的滚滚浓烟…… 而此时y市第二人民医院周围的一处临街居民楼内，隐约能看见一道微弱的亮光从阳台的玻璃窗上一闪而过。 “还是没有信号么？”阳台上，一道高挑身影看着手中刚刚连上了充电宝的手机喃喃自语道。 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映在了那道身影的脸上，刚好能看清那张略显落寞的美丽脸庞。 凌乱的碎发随意的被她别在耳后，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清洗了，疲惫的脸上也全是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污渍，一滴眼泪此时正不自觉的从她眼角流下。 “怎么样？” 突然，一道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站在了她的身旁。 “哒…呲…” 听着耳边点烟的声音，女人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才转头朝来人看去。 此时的男人明显感觉的到女人落寞的情绪，只见他长吸了一口烟，发出的声音似乎让人觉得他很是享受这个过程，然后并没有吐掉就开口说道：“安心吧，张谅那小子命大的很，你有时间不如先考虑考虑……咳咳咳……”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扶着窗沿咳了好一阵后才缓了过来，然后讪讪道：“好久没抽了，这猛的一口…咳咳…还真不习惯，咳……” 女人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并没有搭话，而是略带紧张的转头朝窗外看去，见楼下那些游荡的“人影”并没有什么反应，才长松了口气。 “嘻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也意识到刚才动静有些大了，连忙道歉，不过这次说话能明显的感觉出他在刻意的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女人并没有搭理他，依旧紧盯着楼下那些“人影”！ 男人没有再说话，也转头看向了窗外。他不时的吸上两口手中烟，只是不敢那么大口了，一根完事立马就又续上了一根，没一会儿，整个阳台已经被烟雾环绕了。 不抽烟的人没有几个是喜欢闻烟味的，女人没有马上离开是因为她一直在观察着楼下的那些“人影”，还有就是她有一个控扰了自己好多天的问题一直想问男人，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见男人从烟盒中拍出了第三支烟，正欲点着时，女人突然开口问道：“这几年你一直和他有联系是么？” 男人猛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朝女人看去，女人依旧注视着窗外，似乎刚才的问题并不是她问的一样。 “呲…呲…” 男人低下头想要继续点着那根烟，可手中柴油打火机似乎没有油了，怎么也打不着，愣了一下后索性直接装了起来。 “我去跟老张借个火……”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打了个招呼后便叼着烟走出了阳台。 “马哥……”女人似乎不死心，转过身想要继续追问。 “我说过，不要问！”被女人呼作马哥的男人立马打断了女人的问话，他并没有回头，压抑的嗓音里充满了不容反驳的意味。 “我……”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那道即将没入黑暗中的人影却停了下来，然后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马帅听到女人的话也是一愣，微微转过身看去时，女人也已经转过了身去。看着女人落寞的背影，马帅叹了口气继续朝外走去。 当他彻底没入黑暗之后却突然传来声音：“病毒爆发前他肯定已经在y市了，以他的身手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见到他的，这是我欠他的……” “早点休息，筱佳！”黑暗中最后传来一句关心，然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等马帅关上门后，韩筱佳看着楼下那些游荡的身影苦笑了一会儿，才走进卧室躺在了床上，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休息，恢复自己的体力。 几天来，这个地方是他们两人遇见最安全也是最暖和的休息场所。他们从病毒爆发到现在的二十多天里，一直在东躲西藏中度过，经常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便席地而睡就不说了，前些天他们甚至是被逼无奈躲在了一处楼顶之上，不止要随时提防着那些游荡的“人影”冲上来撕碎他们，单是冬夜里那呼啸的寒风就让他们没有入睡的可能，今晚幸好有马帅的朋友收留。 韩晓佳蜷缩在被子里，感觉着异常的温暖，不觉间再次掏出手机打开了锁屏，屏幕上是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照片，两个老年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坐在中间，身后则站着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其中就有她自己，而其中一个男人在照片上明显有些失真，显然是后来p上去的。 韩晓佳手指轻轻的触摸着照片上那张略显模糊的青涩脸庞，然后又看着两个老人怀中的小女孩露出了笑容：“等妈妈……” 微弱的手机亮光下，韩晓佳收起笑容后把手机关了机放在了一边，刚闭上眼睛，轻微的鼾声便已经响起，她实在太累了！ …… 屋外，马帅蜷缩在沙发上，两只脚看似慵懒的搭在不远处的茶几上抽烟，茶几上还摆着一根已经燃烧了一半的蜡烛。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另一处房间内走了出来，看了眼马帅后又转身回到了房间，没一会儿抱着一张被子又走了出来，轻轻关上房门后，拖着不太方便的左脚走向了沙发。 张志国把被子扔在了一边，然后从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了一根烟，弯下腰用蜡烛点着后，才坐在沙发上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马帅把腿收回，坐起身来按灭了那根已经快要燃到海绵的烟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张志国见状也没有再吭声，摇曳的烛光印在两人紧锁的眉头之上。 “我错了！” 突然，马帅肯定的说道。 张志国深深的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暗灭后瘫坐在了沙发里，烟灰缸里没有完全灭掉的烟头正冒着细烟…… “咱俩都做错了……” 说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看了眼韩筱佳所在的卧室后，才又压低声音说道：“当时我该制止你的，那件事本就不该让那个孩子……” “他是为了帮我，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是么？” “唉……”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整个客厅只剩下两人略带沉重的呼吸声。 “他得癌症了……” 张志国听到后猛地坐起了身，瞳孔放大的看着一旁挠着头皮的马帅，似乎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胶质母细胞瘤，最多半年了！”马帅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注视着对方震惊的表情。 “所以，他才会突然回来？你才在病毒爆发后想方设法的去病源地救出韩晓佳？” “我欠他的……” 张志国呼吸加深，转过头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久久无言。 最近发生的事突然在他脑海中串联了起来，似乎确定了什么然后开口问道：“昨天去省城，那个人你查到了？” 马帅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点了点头问道：“我让你查的那些呢？” 见马帅点头，张志国脑海中一道惊雷闪过，猛然间站起身来冲着自己卧室跑去。 马帅见状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只见他猛地推开了卧室门来到衣柜前，刚要拉开柜门时，不远处的床上却传来了女人疑问的声音：“志国？马哥？” “你先睡，不用管我们。” 张志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打开了衣柜，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鼓捣起来，转身出来把一块木板立在了床边后，再次钻了进去，马帅和床上的女人道了句歉，撇开挂着的衣服，钻了进去。 衣柜后有一条不到两米的小走廊，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铁门，只见张志国按了密码后铁门便自动打开了。 马帅不是第一次来，转身把衣柜再次关上后才走了进去，顺便把铁门也关上了。 房间不大，也就不到7平米的样子，放着一张桌子和很多排书柜，书柜上堆满了文件，此时屋内灯已经打开，张志国正在翻找着什么。 要知道y市在病毒爆发五天后已经全市断电了，可这个小屋却还有电力，虽然灯光有些昏暗…… “如果你已经确定，周牧那个突然失踪的未婚妻是hope（希望）的人的话……” 张志国打开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身边的马帅：“你看看，这就是那家名为hope的资料，是一家跨国公司，但刚成立不久，但却资本雄厚……” 马帅低头看去，只见那张纸上赫然写着这个刚刚成立了不到一年的公司的所有资料，而这个公司最近主要研发的项目便是一项名为“reborn（重获新生）”的项目，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项目并不是hope公司自主研发的，而是三年前被一家名为“万恒医药”停掉了的项目，突然被hope收购了过来，然后在半年前重启了。 资料上没有写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而下面则是这个计划项目主要负责人的信息。 “现在主要负责人叫“dalelan”，中文名蓝黛儿，27岁，米籍华人，去年刚从哈弗医学院取得了生物和生物科学及神经学的两个博士学位，而且在20岁的时候就已经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跟着卡罗尔格雷德学习了，要知道这个人是2009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联合获得者之一，能跟着他学习的最少都得是博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退学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两所学校和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没有找到她的照片，据说一直待在国外，最近才回国的，人很神秘……” “不用看了，她就是尹念凉……”马帅声音有些阴沉，继续翻看着后面的文件。 张志国已经猜到了，所以并没有吃惊而是指着一张照片，继续说道：“这是蓝黛儿同母异父的哥哥，尹琼，今年29，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沪大毕业后虽然进入了……” 马帅看着一寸照片上英俊的男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随即打断了张志国：“尹琼？据我所知他可是叫赵健，今年33岁，y市本地人，15年医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在第二人民医院当医生了，现在可是整个y市最年轻的科室主任……” 听到这里，张志国的脸上已经充满了不解，要知道根据他查出来的消息，这个李琼并不是学医的，而且此时应该也不在国内的……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搏击高手，跟我一块逃出来后走散的那个，而且他一直在追求韩晓佳，我们一起呆了20多天……” “会不会是长得像而已？也许……”张志国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不确定的说道。 “那会不会太巧合了？” 听到马帅笃定的打断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又反问自己，张志国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了。 两人此时都陷入了沉默，本来以为自己拨开了迷雾，现在却发现自己了解到的却只是这片迷雾的冰山一角…… 马帅翻阅完手中的资料，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两人的母亲郑秀文在93年嫁给了尹琼的父亲尹保国，次年便生下了尹琼，可三个月后尹保国便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了。之后第二年便带着一岁的李琼嫁给了尹念谅的父亲蓝郁，次年生下了尹念谅，也就是蓝黛儿，在98年时一家人移民去了米国，却因为尹保国的母亲死活不允许郑秀文带走自己的孙子，所以搬去米国时并没有带走尹琼。 之后搬去米国的第12年，也就是2009年，蓝郁和郑秀文夫妻俩外出时发生了车祸，郑秀文当场死亡，而蓝郁也成为了植物人，至今还躺在米国医院的病床上，尹念谅（蓝黛儿）去学医，应该也是因为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迹可循，可面对现在的情况，却成了很大的问题。 一个20岁就在世界名校，跟着得了诺贝尔奖的导师学医的天才少女，突然无声无息的退学了，之后以孤儿的身份来到了这个小城市，然后和一个男人谈起了恋爱，却又在自己的订婚宴结束的当天突然消失，三年后又突然出现…… 而他的哥哥尹琼，也在同年化名赵健来到了y市，并当上了一名医生，一呆就是8年，还在追求自己妹妹未婚夫的青梅竹马？ 还有兄妹两的父母，两人车祸的细节根本没有，更甚者尹琼的亲生父亲尹保国的死因竟然写的是“不明”！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可这么多巧合全都碰在一起呢？一个医学院毕业的人为什么会有那种身手？他告诉自己是业余爱好，可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不可能会有时间去练习自由搏击的，而且还练习到那种程度，就是特种兵出身的自己都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马帅抬起了头，看着坐在办公桌上陷入沉思的张志国问道：“能联系到上面的人么？” 张志国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便摇起了头：“自从没了信号，便再也联系不上了！” “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没有了！”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马帅突然皱着眉问道：“这个hope是不是和越国那边有关系？” “不清楚，最少我没有查出来双方有任何的关系……”张志国缓缓的抬起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的问道：“你是说难道这个病毒是……” “我只是猜测……” “几成把握？” “六成……” 张志国从办公桌上一跃而起，然后近乎失态摇晃着马帅，脸上满是狰狞的问道：“疯了，疯了？你怎么确定的？这种事他们怎么敢？” 马帅抓住张志国的手，让他尽量的保持着冷静：“冷静些，我也只是猜测！” “怎么冷静？六成还只是猜测？30多万人啊？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对于一件事的确定程度超过一半，那就意味着自己心里一定有证实这个结论的东西，剩下的都是“惊喜”！ 张志国喘着粗气质问着马帅，昏暗的灯光下两眼已经充满了血丝。 看着近乎癫狂的张志国，马帅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拍出两根，然后叼在嘴上一块点燃，索性那个打火机并不是没有油了，刚才阳台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也不管张志国要不要，强行把其中一根噻在了他的嘴里，看着依旧狰狞的脸庞开口说道：“平安夜前两天，也就是我让你帮我查hope的那一天，我见到了尹念凉……” 病毒是在去年的12月24日平安夜爆发，也就是12月21日时，马帅见到了消失三年的尹念凉。 那天是韩筱佳的女儿韩巧巧7岁生日，韩筱佳医院当天加班，巧巧的亲叔叔韩筱旭，带着一帮朋友来到了马帅的饭店给巧巧过生日，马帅自然在场，说是给巧巧过生日，结果一帮叔叔阿姨们却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一个个喝的不省人事。 酒过三巡后，马帅才陆续打上车把众人一一送走，最后只留下了醉的不省人事的韩筱旭和坐在那里打盹的巧巧，本来马帅准备忙完饭店的事自己去送的。 不成想韩筱佳来了，他帮忙把韩筱旭扶上车子，目送其离开后，马帅便准备回店里继续忙碌，可一扭头，却正好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饭店门口的尹念凉，那时的她也正在盯着远去的车辆。 刚开始马帅以为自己喝多了，有些眼花，直到走近后尹念凉才收回眼神看向了一脸错愕的马帅。 “马哥，好久不见！”尹念凉是这么打的招呼：“刚才那位就是哥哥的青梅竹马吧？” 马帅的酒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很清楚尹念凉口中的“那位”和“哥哥”分别指的是谁，但却没有开口，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那个打盹的小女孩是她女儿吧？长的真像她。”尹念凉继续说道。 马帅依旧沉默着，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想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女人这时却笑了起来，霓虹灯下，明媚的笑容一如三年前那个单纯而又善良的姑娘：“好了，我就是听说哥哥快回来了，准备先过来见一见你们，现在“全”见到了，我也该走了。” 听到这句话，马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开始揣摩起这句话的意思。 “她怎么知道张谅要回来了？”听马帅讲到这里，张志国猛地抬起了头。 “你也想知道，只是当时我喝了挺多，脑袋反应还是有些慢了，当我想明白再去找她时，她已经上了一辆车走了，我只记下了车牌。第二天我就让交警队的朋友查了那辆车子。” “你查到了那辆车是属于hope公司的，所以才让我去查的？” 马帅点了点头继续道：“hope属于生物科技公司，而且是一家资本庞大的跨国企业，这么大一高科技公司却把华国总部设在了距离y市只有不到80公里的省城，而y市却在hope搬来不久后便……” “不对，就算你的猜测是对的。这也没法证明和越国那边的事情有关系啊！” “但是你忘了我被派去越国边卧底时的主要任务了么？而组织为什么又会把你派回你的家乡？” “生化病毒？”张志国猛然间惊醒：“可是你去了那么多年不是并没有任何消息么？而且我回来这么多年并没有在y市发现那个组织任何的蛛丝马迹啊！” “y市这种毫无发展可言的县级市，如果真的一点没有那个组织的影子在，你觉得上面会把你派下来么？让你养老？”马帅说道这里又续上了一根烟才又脸色怪异的说道：“况且周牧那小子现在贴身保护的y先生，我进去10几年可都连面都没有见过……” “什么？周牧已经潜伏到了y先生身边？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上报？”张志国吃惊的问道。 “这些重要么？我本就是被组织抛弃的人，而且我已经欠他的够多了。” 张志国被马帅说的哑口无声，只能再次点起一根烟：“好了，不提这个了！所以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个组织和hope……” “鱼彬！” 正要转移话题的张志国突然一愣，他知道不应该提起那件事的，可是马帅突然说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名字。 “y先生的中文名叫鱼彬。”马帅再次开口道。 张志国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马帅。 “吃的那个鱼，彬彬有礼的彬！” 听到马帅再次开口，张志国才猛然惊醒，嘴里叨叨着什么走到了电脑跟前，突然想起已经断网，便趴在文件柜上开始仔细翻找起来，嘴里叼着的烟头已经燃完他才反应过来。 没一会儿只见他把一份文件拍在了桌子上，翻来其中一页指着说道：“这是一家国外的风投公司……” 马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股东一栏里果然有一名为“binyu”的名字。 这时张志国又拿出来两份文件，打开其中一份然后说道：“这个风投公司在2000年投资了一家名为兴业科技的互联网公司，几次融资后这个风投公司已经是兴业科技的最大股东了。” 说完打开了最后一份，上面是一张彩色的股份持有图，而上面的公司赫然标注的是“万恒医药”。 也就是那个把“reborn”项目转让给hope的公司，兴业科技在那张图上标记着1467%…… 至此两人彻底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只剩下打火机不停点火的声音。 不知多长时间后，张志国拿起一旁的烟盒拍了拍发现已经空了，才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现在几成？” “九成……” 第一章 遛狗？ 冬夜的寒风总是冷的刺骨，而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几道人影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一样，依旧漫无目的游荡着。 突然，黑暗深处猛地射出一道摇曳的强光，然后便窜出了两道身影，一道两条腿在跑，一道四条腿在跑。 街道上，刚才还漫无目的的游荡那几道身影，此时却突然找到了自己所向往的东西一般，开始嘶吼着朝着一人一狗扑去。 “这边，老黑！”张谅一脚踹开一道扑来的身影，用手电四处扫了一圈后冲着身边的大狗喊道，然后拔腿就跑。 “汪！”那只大狗似乎听懂一般，回应了一声便紧追而去。 没一会儿，一人一狗刚才跑出的黑暗深处，又跌跌撞撞冲出了几道不怕冷的身影，但似乎失去了方向，顶替了刚才那几道身影继续游荡…… 整个城市已经断电20来天了，在这漆黑一片街道上，那道手电发出的强光异常显眼。 好在那些不怕冷的身影虽然很抗冻，但是腿脚似乎并不是很方便，一人一狗没一会儿便把它们甩开。 下一秒，手电筒发出的强光猛然消失，整条街道上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又过了一会儿，一串急促的狗叫声响起，黑暗中那几道身影嘶吼着再次追去，狗叫声一直传出好远才逐渐停歇。 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内，两个男人正站在窗前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看来没事了，那人养了只好狗！”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的确是只好狗。话说现在的人都这么不怕死了么？大半夜的玩这么大？” “也许人只是遛狗呢？” “额……” …… 随着狗叫声越来越远，刚才街道边停着的一辆suv上，一道人影缓缓的坐起了身。 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打量起车外的环境，确定没有那些感染者后才常舒了口气。 张谅打开手机，凭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开始小心翼翼的翻找着车上的物资。 果不其然，周牧在副驾驶的储物箱里翻出了一沓现金…… 好吧，这个东西现在是最没有用的，擦屁股都嫌它硬。话说，这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随身备着这么多现金，再看方向盘上那大大的标志，突然觉得车主人多备点现金是应该的了…… 不过意外之喜是后备箱里竟然发现了几条华子，还有几箱好酒和半件矿泉水。 “这可是好东西，终于不用和老杨合抽一根了。”把几条华子拆开后强行塞在了包里，张谅又举起一瓶酒看了看：“东西是好东西，可惜现在自己无福消受啊。” 刚想到这儿，他便打开了一瓶，闻了闻便开始倒在了后备箱里，没一会儿整个车内就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这么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气味，虽然那些感染者视力不太好，但嗅觉和听觉却异常灵敏，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追捕猎物时听觉的优先度是远远大于自己嗅觉的（有浓烈的血腥味时除外）。 虽然周围的感染者已经被老黑全部引走，但是要在这辆车里度过今晚，掩盖自己的气味还是有必要的。 突然，正在忙碌的周牧听到车外有轻微的响动，抬头一看，差点叫出了声，黑暗中一双绿的瘆人的眼睛正在趴在车窗上盯着自己…… 他赶紧打开了车门，让老黑上来，谁知一上来，闻着那刺鼻的酒精便打了个喷嚏，冒绿的眼睛似乎在说：“你怕不是个傻子？遮挡气味你可以倒在车外面啊……” 忙完后，张谅先是打开一瓶水递给了老黑，老黑张开大嘴直接咬住了瓶口，仰起头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他便趁机把主副驾的座位调到了最前面，以保证前后排座椅之间的位置最大化。 没办法，老黑体型太大了，不把座位往前靠，老黑根本卧不到地上。 话说，他以前也养过一只黄色拉布拉多的，虽然体格也不小，可和眼前的这只老黑比，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只黑不溜秋的拉布拉多怎么也得有130多斤，赶的上自己的体重了。而且能明显感觉的出这狗可不是虚胖，而是真真的死壮！跑的死快不说，还贼灵活，绝对是扑谁谁倒的那种。 并且老黑智商还特别高，张谅的话基本都能听懂，有时候周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狗语了，不过好在他听不懂老黑在汪什么，要不然真出事了…… 一人一狗是两天前才认识的，当时周牧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自己在病毒爆发时，不小心丢失的行李箱。 正蹲在地上翻找东西时，一道黑影突然就闪了过去，漆黑一片的饭店内，张谅赶紧起身戒备，当手电扫到隐匿在黑暗中的老黑时，周牧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试想，昏暗的房间内，满是尸体，突然看到一双绿汪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你，胆小的直接能吓死。 当老黑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时，一看这家伙的体型，他都以为自己遇见变异犬了。 当时，一人一狗就围绕着行李箱相互对峙，正当张谅紧握着水果刀想要先下手为强时，老黑却乖巧的趴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他才知道这只怪狗并没有恶意，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慌张的整理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后，也不管马上要天黑了，周牧转身就离开了。 可没想到的是，老黑也起身跟了上来，他停老黑就坐下，他走老黑就起身跟着，跑也跑不过四条腿，就只能任由它跟着，好在这只怪狗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夜晚行动真的很危险，在这个满是感染者的城市里，不要说夜晚，就是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出门的，除非生活所迫，比如此时的张谅。 那天天刚黑没多久，张谅便被感染者逼的躲入一家网吧，走投无路的张谅都想拼命了，老黑突然用叫声把感染者都引走了…… 他才趁机躲进了一处包间内，然后洒上了香水。直到半个小时后，引走感染者的老黑再次找了回来，哼哼唧唧的用爪子抓门时…… 好吧，周牧打开门看到老黑时，讲道理挺激动的，这只大黑狗可是个宝贝。 周牧确定这只怪狗确实没有恶意后，也就接纳了它，并给它取名老黑，刚开始还哼哼唧唧的似乎不愿意，可它太黑了，周牧又一再坚持，老黑也只能默认了。 伸手抚摸了会儿老黑的狗头，张谅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起来，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药瓶，倒出几粒后，水也没喝便直接吞了下去。 “晚安，老黑！”再次躺下的周他，摸了摸狗头轻声说道。 “唔……”老黑似乎听得懂，也哼唧了一声算是回应。 整条街道便再次陷入了寂静！ 第二章 错过 冬天的夜晚很是漫长，张谅醒来时天还没亮。 坐起身的他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天气太冷了，虽然车子也可以算遮风避雨场所，奈何此时的天气异常寒冷，没有防寒措施的张谅毫无意外的感冒了，虽然并不严重。 他已经在外面风餐露宿快一个星期了，感冒似乎显的合情合理，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便放下心来。 看了眼手表，显示6：21，看老黑还在熟睡，便开始观察车外的情况。 借着微亮天色，并没有发现周围有感染者的身影，才点着一根烟开始整理起背包来。 他需要归置好背包里的东西，留出更多的位置来装下必要的物资。 没一会儿，整个背包里的东西便被他整理在了座椅上。 37包香烟，一捆火腿，两瓶肉罐头，三包干吃面（已碎），两包压饼（已碎），三瓶矿泉水，各种药物11瓶，一卷纱布，三个充电宝以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车子后备箱还有4瓶矿泉水，两箱白酒。 这就是目前张谅可以带走的全部物资，虽然不多，可就算不带酒，他的背包也够呛塞的下，问题他是想要带两瓶高度酒的，不喝的话也有别的用处。 说干就干，他把两包压饼和一个肉罐头拿了出来，准备一会儿和老黑奢侈一把，然后直接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有点凉！ 喝完后便把矿泉水瓶扔在了一边，开始往背包里塞东西，十几包烟直接让他强行塞进了自己大衣的各个口袋，从而给背包留出更多的位置，侧兜也能塞就塞，最后座椅上只剩下了两瓶矿泉水，两个空水瓶（昨晚老黑喝的和他刚才喝的），两包压饼，一瓶肉罐头，强光手电和水果刀一直是随身携带的，但是就这样包里的空间也塞不下两瓶酒了。 但他早有想法，就是用矿泉水瓶来装，这样差不多就还能再塞四瓶矿泉水。 忙完这一切，张谅蹬了蹬还在熟睡老黑：“起来了，吃点东西早点回家！” 说完便把肉罐头打开了，自己吃了两嘴便倒给了刚刚睁开眼睛老黑，老黑也不客气趴在那里就开始大快朵颐。 然后他把一包压饼再往碎的揉了揉，也倒在了肉的旁边，自己则再次开了瓶水吃起了另一包压饼。 老黑比他先吃完，张谅中途又给老黑开了瓶水塞在了它的嘴里。听着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心里其实很是奇怪，狗真的可以这样喝水的么？ 吃饱喝足后便把后备箱的那箱高度酒罐进了矿泉水瓶中，四个矿泉水瓶被罐的满满当当的，全部塞在了包里。 虽然干了很多事，但是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看看手表也才6：47。而此时的天虽然还没大亮，但能见度已经很高了。 再次确认周围没有感染者后，张谅轻轻的推开了车门让老黑先跳了下去，自己才小心翼翼的下了车，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了许久，确认了可视范围内的感染者分布，才带着老黑朝着新城区的方向快速前进。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槐树环岛西边大概两公里外的地方，临近y市第二人民医院和矿区政府。而他要前往的地方则在大槐树环岛北面大概5公里的地方。 y市的最重要交通枢纽就是“大槐树环岛”。 y市包含三县五区，而y市主要由四区组成，分别是矿区、开发区、新城区以及老城区。 而老百姓又以大槐树环岛为中心，辐射两公里以内的地方称为市中心，而五公里内则被称作市区，这也是整个y市房价最贵的两个区域，也是独立在三县五区这个叫法之外的两个区域。 以大槐树环岛为中心，往南是老城区，90年代到00年代初老城区是最繁华的地方。 往北是矿区，周牧目前就处在矿区的地界上。 东面则是开发区，y市最大的商业综合体，也是y市最繁华的地方就坐落在开发区。 往北则是新城区，新城区是由原郊区划出来的新建区域，新城区再往北就是郊区了！ 所以生活在y市的人，你不管去哪，基本都需要经过大槐树环岛。 其实y市并不大，只是后来并过来的两个县区大。并过来的两个县不管是地界还是人口，都要比y市本身要大…… 张谅带着老黑尽量的避开那些游荡的感染者，向着北面走去。 而此时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内，一直有两个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是他，半夜遛狗那位！”不修边幅的老马打着哈欠，此时的他似乎还没睡醒：“背着那么大一包，也不怕影响到自己！” 韩筱佳却没有接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等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后，才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问道：“我们多会儿出发？” “明天就除夕了，这里多安全，先呆着吧！好吃好喝招待着！”马帅说着还扭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又小声道：“我准备叫上老张，有他可安全的多了。” 韩筱佳沉默着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的一人一狗，却越发的觉得熟悉…… …… 而此时的张谅和老黑正在夺路狂奔，一人一狗没有走出多远便进入了一条主街道，并不像刚才那种社区内的街道，主街道上全是正在游荡的感染者。 看着马路上三五成群不停游荡的感染者，周牧想要绕道，可直觉告诉他那样做只会更加危险，在这个城市里谁也不知道你下一秒会遇见什么危险。 好在这些感染者奔跑速度并不快，也只相当于普通人类慢跑的速度，只要不是被众多的感染者包围，基本走位风骚点就没有什么危险，前提是你的体力得好，那些感染者可不会觉得累。 最恐怖的还是它们基本无处不在，说不准就会从哪个角落窜出一只…… 最后张谅心一横，带着老黑便开始左冲右撞的逃命，视野所及尽量避开感染者密集的地方。 很快便来到了一条岔路口，距离他要去的地方，此时往东大概两公里再往北3公里的话更近，加起来也就5公里左右的路程，但是这五公里基本都属于y市最繁华的地区，感染者肯定非常密集。 所以他想也没想便带着老黑跑向了西侧，虽然会绕很多的路，但这条路却人流量很少。 这条路也是张谅之前出来找自己行李时才发现的。因为这条路三年前他离开时还并没有修建！ 问为什么不开车？ 没办法，y市真的不大，基本上大部分的主路都只是双车道，看下各个街道上挤满的废弃车辆就知道，在市区你开车纯粹是给感染者送餐…… 第三章 与洋妞的亲密接触 新台路，y市为缓解市中心出行压力而新修建的一条马路，直接连通于矿区和新城区之间。 别看y市所有的主干路都很窄，但是这条路却无比的宽敞，是一条单向四车道的次干路。 天色已经大亮，但还没有看见太阳的影子，此时的张谅却早已满身是汗，许久没有打理的长发迎着清晨的寒风肆意的飞舞着。 快速奔跑下，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人喘不过气，老黑吐着舌头一步不离的跟在张谅的身旁。 根本不敢停下，因为身后满是嘶吼着想要撕碎他们的感染者，所过之处不断的有新的感染者加入进身后的庞大队伍，不知道还以为y市在召开城市马拉松比赛，现在正由一人一狗领跑…… 终于在几次险象迭生的危险后，一人一狗进入了新台路。 一如六天前张谅经过时一样，整条街道依旧空荡，除了两边马路停放着的车辆，视野之内也就几只零星的感染者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但他却一刻也不敢放松，顶着凛冽的寒风再次加快了速度，却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一人一狗陆续躲过了新台路上的感染者，一直有惊无险的跑了10多分钟，张谅的体力已经明显跟不上了，此时正不断的喘着粗气，毕竟身上的背包真的不轻。 如果放在以前，这点路程他不会感觉到有任何吃力，可自从半年前被查出癌症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这次冒险出来也是寻找之前丢失的药物！ 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感染者，视野内只剩下不远处的几只，还在追逐着他们了。这些感染者都是新台路上零星的那些，最早之前的感染者早已被一人一狗远远甩在了身后，也许早已没有了目标停在原地游荡了。 此时的张谅真的有些累了，毕竟已经一刻不停的跑了半个多小时，就连老黑的哈气声都越来越重了。 张谅远眺，前面不远处的路口右转便是一道大坡，下去后就到了新城区的主干路了，又是一片感染者密集的区域，他必须找个地方恢复下体力，好应对之后的状况。好在张谅知道，那道大坡的中间位置有一家传媒公司的门面可以让他暂时落脚，因为那是他6天前经过这里时休息的地方，里面的感染者已经被他清除，而且还有卷闸门，可以说相当安全。 想到这里，张谅的速度明显更快了，但不敢撒开的跑，这道大坡有点陡，如果全速奔跑的话很可能发生摔倒的情况，况且现在自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万一遇到危险情况停不下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可没跑出多远，前面的情形却让他心里猛地一颤！ 前方感染者的数量突然暴增，仔细一看全是相同着装的感染者，三五成群的在马路上游荡，再往远看，张谅彻底惊了，因为几百米处的地方，也就这道大坡的尽头的位置，密密麻麻全是感染者的身影，且都是类似的装扮。 仔细朝着一只正向自己扑来的感染者身上看去，只见衣服上正印着“y市外国语学校”的字样。 张谅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感染者都是的九中的学生。 y市外国语学校，并不是一所大学，而是一所高中，它又叫y市第九中学，张谅上学那会儿还没有这所学校，后面也是从亲戚口中才得知的，这是一所新成立的学校，对于特长班的教育很是厉害。 病毒爆发那一天虽然是个周六，可高三不放假啊！可看这个情况高二不会也没有放假吧？ 教育部门不管管么？补课啊！周六啊！平安夜啊…… “我日……老黑，走！” “汪……” 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了感染者的包围，张谅大骂一声，赶紧停下了身形，带着老黑就往回跑去。 而此时许多感染者已经发现了这一人一狗，嘶吼着想要撕碎他俩。 感染者太多了，只见张谅撞开一只朝他扑来的感染者，朝后看去时，远处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似乎也有了反应…… 再回头时，一道身影突然印入了他的眼帘，张谅的瞳孔瞬间放大。 “砰……” 张谅直接被撞倒在了路边停放车辆上，还没等他喘气，那道人影再次一跃而起朝他扑来，只见他隔着背包靠在车上，下意识的抬起了双脚阻拦。 本就因为长时间奔跑而疲软的双腿在巨大的力量瞬间曲起，膝盖直接顶住了自己腹部。 不过好在挡住了这一次的攻击，抬眼看去时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凌乱的金黄色长发被血水凝成了一缕一缕的，满脸已经是干涸的血渍，沾满血水的牙齿也裸露在空气之中，鼻子和嘴唇早已不知了去向，牙齿此时正不停的冲着自己咬合着，发出“噔…噔…”的声音，尤其那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尤为瘆人。 这不是张谅第一次和感染者近距离接触，但这绝对是他见过，从面相上来说最“可爱”的一位，而且还他丫是个洋妞，此时还不停的用那双已经快露出了骨头的双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胸膛…… 乖乖，无福消受啊！ “哼……” 张谅闷哼一声，双腿使劲想要推开这只非要跟自己亲密接触的洋妞，奈何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且双腿疲软，怎么也用不上力气，眼看那双手已经不局限于“抚摸”自己的胸膛了，直冲脸部而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让那指甲抓上一下，那他不出半天真能和这洋妞亲密了……… 千钧一发之际，张谅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不自觉的朝右侧倾斜而去，那只洋妞已经被老黑撞倒在了一边。 “汪汪……” 张谅抬头看了眼老黑，右手直接从靴子里抽出了水果刀，靠着车半蹲起身体。 这时被老黑扑倒在地的洋妞再次坐起身嘶吼着扑来，张谅眉头微皱，左臂弯曲直接卡住了洋妞的脖子，腥臭的味道迎面扑来。就在洋妞双手抓来时，一刀便插进了洋妞的眼眶之中，然后用力一拧，洋妞已经抬起的双手竟然落了下去，随后脑袋一歪躺倒在了地上。 张谅没有时间欣赏自己的杰作，从洋妞眼眶中拔出了水果刀后就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四下一扫，他的五米范围内已经围了不下五只感染者…… 第四章 绝境 张谅一看这个情形，冷汗瞬间遍布全身，但他现在必须冷静。猛喘了两口粗气，稍微镇定心神的他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突然叫道：“大黑，走！” 说完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可此时已经有两只校服感染者从那边扑来，根本来不及闪躲。 只见张谅三步并成两步，直冲右边那只而去，左手直接扣住了感染者伸出的右臂，自己右手的水果刀直冲对方下颚而去。 “噗嗤……” 水果刀应声没入，下一秒感染者便瘫倒了下去，可此时同行的另一只感染者已经将要触碰到了张谅的背包。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被限制，等将近的感染者扑来的话，那么必然凶多吉少。 “汪……” 就在这时，老黑突然扑来，感染者应声倒地，抽出刀的张谅扫了一眼便开始夺路狂奔，老黑直追而去。 可还没跑出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感染者的包围，不说身后那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就眼前已经有十几只承拱形朝着他和老黑围来。 此时的张谅早已满头大汗，努力的寻找着出路，但似乎只有硬冲这一条路可走！ 可感染者包围过来的身位太过密集了，只要耽误一两秒必然会遭到几只感染者的同时围攻，如果放在他体力不错状态下的话，张谅完全有信心与之周旋。 感染者的移动速度虽然不快，但力量却出奇的大，差不多已经接近正常成年人力量的两倍了，所以与其近身纠缠的话，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其限制！ 之前狂奔半个多小时本就让他的体力所剩无几，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再次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的腿肚都已经有些抽搐，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可目前似乎也只有硬冲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汪汪汪……” 突然老黑朝着张谅狂吠几声，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跑向了左手边的小区。 回过神的张谅猛地一愣，抬头看了眼便明白了老黑的意图，随即面露喜色，直追老黑而去…… 马路边的这个小区是那种老式的7层板楼，不像下面一些，那种有底商的高层电梯房，张谅之前躲避的传媒公司就开在下面一些的那个小区底商。 这种房子的业主，低一些的楼层为了防盗都会安装防护网的，这就是老黑给他的逃生路线。 反正不是他自己想到的，张谅觉得老黑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快步跨越了路边绿化带，没几步便来到了一层的窗前。 “汪汪汪……” 张谅扭头看去，几只感染者已经跨过了绿化带，老黑正在那里狂吠着与它们周旋。而那些感染者似乎对四条腿生物不太热衷，都直直的朝着自己扑来，一只被绿化带绊倒的感染者被老黑从身后咬住了衣领，压在了身下起不来身，它却根本不管老黑，趴在地上不停的冲着自己嘶吼着…… 张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老黑自己肯定能跑得了，而且从这几天和老黑的相处来看，感染者似乎真的对老黑不是很感兴趣。 水果刀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张谅擦也不擦直接塞回了靴子里，紧紧了背包直接跳起拉住了防护网，开始攀爬。 刚爬没几下，突然脚下一紧，低头看去时，一只感染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张谅使劲蹬了几下，可完全没有效果，感染者的爪子似乎和自己的靴子粘在了一起…… “老黑……” 老黑听到呼唤赶紧松开了那只被绿化带绊倒的感染者，朝着挂在防护网上的张谅奔去，一跃而起，血盆大口咬在了那只感染者的肩膀上面，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那只感染者就是打死不肯松手，眼看又有感染者马上接近了，张谅也急了起来。 看了眼右脚的靴子，防护网上的张谅心一横，直接松开了一只手去解开了鞋带…… 脚下一松，靴子连带着水果刀一起被感染者抢走了，张谅赶紧往上爬去，两三下便爬到了二楼的防护网上，低头看去时，脚下已经挤了五六只感染者在朝着自己嘶吼，不远处还有感染者不停的翻过绿化带朝着自己赶来，而老黑呢…… 老黑竟然蹲坐在那里，拖着猩红的舌头看着自己，似乎也累坏了…… 张谅心里真的有点纳闷了，感染者是真的不喜欢四条腿的食物么？ 可也不应该啊，他见过一只感染者捧着一只猫咪在啃！ 难道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说，猫肉要比狗肉的味道好？ 不管了不管了，没事就好，松了口气便接着朝上爬去。 爬到三楼的防护网上时，张谅被难住了，四楼竟然没有安装防护网，本来他的意思是直接爬去楼顶，可刚才过于着急没来的及细看，这下可好，总不能一直挂在防护网上吧？ 索性只能尝试着去触碰四层的窗户，期盼这一家的主人没有关窗，可当张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踩着三层防护网，扒住四层的窗沿上时，再次傻眼了…… 他又忘了现在的窗户都不是以前那种卡扣推拉式的了，现在都是把手平开式的，而且四层这家的窗户外面竟然没有把手，只有一个锁眼…… 此时的他差点气的骂娘，试图砸窗，可现在这个姿势根本用不上力气。 再说这玻璃可是“madeinchina”！ “砰……” 正当张谅想要无能狂怒的时候，一道身影竟然直接撞在了房间内的玻璃上！ 心不在焉的张谅直接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浑身一颤，没抓紧窗沿的他直接朝后仰去…… 妈的，是感染者…… …… …… 冷冽的寒风吹的呼呼作响！ “汪汪汪……” 听着老黑的狂吠，倒挂在防盗网上的张谅此刻却脸色煞白。被他扎在脑后的短马尾和路边的枯树枝正随着寒风不停的在空中摇荡。 张谅倒挂着愣愣的看向楼下越聚越多的感染者们，还有感染者不断的朝这边涌来…… 慢慢收回心神，要不是刚才双手扒空的同时，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把脚卡在了防护网里，他此刻应该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扒着防护网用力直起了身子，张谅跨坐在防护网上急促的喘着粗气，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在他活了下来，等尽量平稳好自己的呼吸后，张谅才勉强的看向楼下焦急的老黑，不自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可下一秒脸色却直接扭曲了起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突然袭来，强忍着疼痛低头看去，只见一节防护网上用于装饰的钢筋，隔着裤子刺进了自己的左小腿。 现在很多人家装的都会选择铝合金方条防护网，而以前都是那种钢筋焊接在一起的防护网，有的防护网上会焊接一些装饰，而这些装饰为了好看，会有一些尖锐的地方。 张谅强忍着疼痛把腿从那那钢筋中拔出！ “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被冻的僵硬的脸庞都有些抽搐，一瞬间鲜血便染红了灰色的裤腿。而闻到血腥味，楼下围着的感染者们再次疯狂了起来…… 急促的呼吸着，他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动脉，但必须马上处理伤口。强忍着疼痛把灰色运动裤的裤腿提起，接着是保暖秋裤，鲜血顺着小腿流入了那只仅剩的靴子之中！ 挂坐在防护网上的张谅，调整好位置，便从背包中翻找出了高度白酒和纱布…… 长吸了一口气把纱布咬在嘴里，拧开存着白酒的矿泉水瓶，朝着伤口的位置倒去，剧烈的疼痛感让张谅额头上爆起了青筋，喉咙深处不自觉的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嗯……” 把所剩不多的瓶子直接扔给了楼下感染者，现在它们只差自己给他们下酒了！ 纱布一圈圈的开始在伤口处缠绕起来！ 一切完毕后，只见其迎着寒风，费劲的点着了一根烟开始吸了起来，边抽边思考着脱困的方法！ 可惜一根烟他没吸多少，全喂给风了！ 弹飞烟头，又试了试左腿的伤口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果然很疼！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赶紧脱身，否则挂在这里冻都冻死了！ 只见张谅站起了身子，顺着防护网开始往左手边移动，来到了防护网的左侧面，准备转过身时却发现自己背着背包完全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就算能强行转过身子，此时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跳跃到旁边的防护网上！ 没错，张谅准备从他现在所处的主卧阳台的防护网上，跳到这家次卧的防护网之上，再由这家的次卧防护网跃到另一家的次卧防护网上去，可他现在连转身都转不过！ 低下头看了眼感染者身后蹲着的老黑，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大喊道：“老黑，你来拿包！” “汪汪汪！”老黑坐起身，冲着挂在三楼的男人叫了三声，似乎在说：“没问题！” 张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脱下了背包朝着老黑扔去…… 背包落在了老黑的不远处，它闻了闻后，便蹲坐在背包旁继续看向了悬挂在三楼的张谅！ 而还在不断赶来的感染者似乎都没有发现老黑一样，直接绕过它挤在了楼下，而此时张谅脚下的感染者已经挤成了一堆，问题远处的感染者还在不停的聚来…… 看到老黑的反应，他彻底放下了心来，毕竟包里有自己续命的药物！ 转过了身的张谅想都没想便一跃而出，所幸这两个防护网的距离并没有间隔太远，让他安全的转移到了次卧的防护网上。 可接下来这家次卧的防护网跃向另一家就难了，大概相隔了三米之多，以他现在的状态他不可能做到！ 突然，一架空调外机印入了张谅眼中，张谅感觉的到自己体力正在快速的流失，再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赌一把！” 向下爬去，来到了空调外机的旁边，没有鞋子的右脚先上去试了试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感觉应该没有问题后，才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上去。 等保持好平衡后，才扶着墙面朝下看去！ 不错！三米多的距离他平跳肯定跳不到邻家的次卧，但是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从这户人家跳到邻家的楼下，也就是二楼的防护网上！ “汪汪汪……” 老黑站了起来狂吠着，像是在为其打气一般！ “呼……走你！”张谅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便一跃而下！ “砰！” 所幸他还是抓住了二楼最下端的防护网上，膝盖却直接撞在了墙面之上。 “嘶……” 张谅还是成功了，剧烈的冲击力让他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双脚踩在一楼的防护网顶端长舒了口气！ “汪汪汪……”老黑边叫边围绕着背包转圈，像是在为他欢呼！ 张谅再次朝上爬去，虽然这边的窗户四层也有防护网，可是五层却没有，所以现在张谅需要跳到这一家阳台防护网上去，再继续寻找出路！ 再次爬回三层，轻轻一跃便来到了这家的阳台之上，从阳台的侧面向上看去，似乎这样更加方便自己去尝试开下五层的窗户！ 说干就干，没一会儿张谅便来到了四层防护网的顶端，扶着一旁的下水管慢慢往上，很快张谅胸部以上便来到五层的阳台！ “果然还是不行么？” 说实话，此时的他有点绝望，这家的窗户同样没有打开…… 叹息一声，再次返回到了四层的防护网上，继续向左爬去，这次就非常容易了，因为这次是两个阳台相连着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过去！ 可是，张谅却突然停了下来，再次跨坐在了防护网之上，开始急促的呼吸着！ 右手不停的砸着自己的脑袋，玻璃倒映出的面容更是无比的狰狞！ 他本来就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双手和那只穿着袜子的右脚也已经快要冻僵！ 况且他一直都是在强行的透支着体力，现在突然又开始犯病！ 此时的张谅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双眼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身体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加持，我会死！但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是！” “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还有好多人没见！” “坚持住，张谅！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此时的张谅似疯了一般，双手绕过防护网使劲的拽着自己的头发，皮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马尾被风吹的散乱开来…… 第五章 梦境与脱险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张谅开始产生了幻觉，挂在防护网上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疼痛已经快让他的身体开始麻木，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楼下越聚越多的感染者还在不住的嘶吼着，狂吠不止的老黑在原地焦急的打转，声音时而呜咽时而嘹亮，却于事无补，此时的张谅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 “我死了么？” 此时的他似乎身处在一片毫无生机的混沌之中，周围一片黑暗，却不时的有什么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张谅想要开口，却发现他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似乎也失去了引力一般，开始缓缓飘起！ 忽然，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白色木门，他用尽力气朝着木门飘去，打开的一瞬间，他便身处在了一片阳光明媚的公园之内！ 一道倩影在眼前闪过，她似乎很是焦急的在寻找着什么，张谅观察着，可他发现不管怎么看，似乎都不清女孩的面容！ 想要靠近时，女孩却突然跑开了，张谅连忙追了上去，没追几步女孩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张谅仔细一看，却是另一个自己！ 两人经过一番交谈，开始一起在公园中寻找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黄昏时，另一个自己怀里抱着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出现在了女孩面前，大吼着跟女孩说了些什么后却扭头便跑，女孩跺了跺脚迎着夕阳朝着另一个自己追去！ 张谅笑了笑，下意识的也跟着女孩跑去，可跑着跑着却来到了一处昏暗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他看到另一个自己正一愁不展坐在办公桌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然后刚才公园中的那道倩影突然推门而进，来到了办公桌前。 另一个自己有些烦躁，似乎和女孩发生了争吵，可他什么也听不到，女孩的面容还是那么的模糊！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办公桌前的自己像是放下了心事，露出笑容缓缓把女孩揽入了怀中。 两人相互依偎了一会儿，便牵着手离开了，张谅想要追去，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移动，下一秒身体竟然缓缓陷入木地板之中，他拼命的挣扎着，可根本无法阻挡他的下沉。 正当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画面突然又来到了一家灯光明亮的酒店之内。 此时酒店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了客人，而且大部分的面容都是那么的熟悉，他们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聊天，似乎期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张谅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牵着那个面容模糊的女孩走上了舞台，众人激烈的开始鼓掌…… 张谅缓步绕开热闹的众人走向舞台，他想要看清女孩的模样，女孩这次似乎发现了舞台下的自己，转过头朝着自己看来，美丽的面容突然开始清晰！ “念凉？” 可下一秒，女孩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后灯光逐渐熄灭，宾客、朋友、父母也陆续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最后只剩下舞台上的另一个自己，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 舞台上的另一个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整个人犹如没人操控了的提线木偶，瘫坐在地上的他时而流泪又时而大笑，身边摆满了酒瓶，却还在不停的喝着，没一会儿便不省人事了！ 张谅想要上去安慰，可画面却犹如镜子般突然破碎，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无比黑暗的混沌之中，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重力，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这片混沌中漂浮，犹如迷失在了大海之中！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越飘越高，越飘越高，渐渐的他似乎已经飘到了这片混沌的空中，因为他开始有些冷了，想紧紧身上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竟然赤裸着上身，只能尽量的蜷缩起了身体！ 就这样，他蜷缩着身体，不知漂浮了多久，他累了，开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感觉浑身酸痛无比，他打量着四周，似乎已经身在了一处空旷的仓库之内？ 而此时的自己被人用绳子吊在了空中，他开始拼命挣扎，可完全没有效果，他想喊叫，却还是无法出声！ 突然，一男一女出现在了他模糊的视线之内！ 男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不止头发花白而且一身西服也是白色，就连皮鞋都是白色！ 而女人则一身黑衣，手中还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完全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一黑一白，两人似乎在协商着什么，交谈中他甚至看到了那个女人拔出了手枪，而白发老人却没有丝毫害怕，还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似乎协商好了，女人放下了手枪，而白发老人也大笑着挥了挥手！ 下一秒张谅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快要昏死过去，可他依旧强撑着自己看向那一男一女的位置，男人冲着他笑了笑走了，而女人则还留在原地，似乎也在伞下注视着自己！ 慢慢的张谅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却看见女人头顶的给伞渐渐放下，一张明媚的笑脸印入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 “尹念凉！” 张谅猛然惊醒，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身体无比的乏力，没有一处能使得上劲。 他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可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遮挡！ 只见他剧烈的呼吸着，然后缓缓的移开遮挡着视线的手臂，感受着并不温暖的刺眼阳光，慢慢开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汪汪汪！” “汪汪汪！” 激烈的犬吠声传来，张谅才开始缓缓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大脑也慢慢的回归了清明！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此时的他正倒吊在防护网上面…… 倒挂着的视野中，感染者们热情不减，此时的楼下早已经被它们围满，老黑已经叼着背包跑到了绿化带之外了，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恐怖脸庞！ 风已经停了，高悬的太阳让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他深吸了口气，吃力的抓着防护网才坐起身体，抱着栏杆开始慢慢的恢复着体力！ 看了看手中的电子表，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钟，看来自己似乎昏迷三个多小时之久！ 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张谅非常庆幸自己还活着，只是长时间倒挂在防护网上让他的双腿似乎都失去了知觉，他开始缓缓的扭动身体，摆动着双腿，想要尽快的赶走麻木！ …… 坐起身的张谅皱着眉点着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不自觉的开始摇头苦笑！ 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体力虽然恢复了一些，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昏沉的脑袋随时还可能晕倒！ 可自己也不能一直在防护网上挂着吧？ 虽然现在天气还行，可到了晚上呢？ 突然，眼睛余光之下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张谅赶紧定睛看去，房间内的窗沿上，一把锤子赫然印入了自己的眼帘！ 狂喜之情突然涌上了心头，只要拿到这把锤子，自己就有救了！ 他连忙用手想要拉开窗户，使劲拉了几次并没有拉开，没办法只能暴力解决了。 弹飞手中的烟头，调整好了身形，然后把左脚的鞋子脱下，穿在了右脚之上，虽然很不合适…… 他准备尝试着踹开这块玻璃，左小腿受伤用不上力，又不能用没穿鞋子的右脚去踹吧，所以只能把左脚的靴子穿在右脚了…… 系好鞋带后，张谅把身体往外移了移，好给自己留出足够发力的空间。不过在开踹时，他还是尝试了一下防护网的安全程度，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别玻璃没踹碎，防护网却松动了。 试了试，感觉应该没有问题，便开始踹了起来！ 一脚！ 两脚！ 三脚！ …… 终于在第7脚时玻璃应声而碎，此时的张谅总算露出了笑容，用脚把那些尖锐的玻璃踹掉后，伸手取出了自己活命的希望！ “锤子！” 锤子握在手中，内心实在狂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谅没有多做耽搁，直接爬上了五楼。 五楼一墙之隔，也就是另一个单元的房间没有安装防护网！ 固定好身体，直接开砸！ “40！” “40！” 两锤下去，玻璃直接破碎，张谅常舒了口气，心里却异常兴奋！ 扭头看了眼绿化带之外的老黑，此时已经站立起了身体，冲着他高兴的狂吠！ 可张谅并没有被惊喜冲昏自己的头脑，没有立即翻身进屋，而是不停的用锤子敲击着阳台内部的窗沿，从而发出动静！ 在确定里面没有感染者后，才小心翼翼的翻入了屋内！ 从窗沿跳下时，左腿在疼痛吃不上力的情况下，让他差点摔倒在地上。虽然身体已经精疲力尽，可他也不敢有一丝放松，而是缓缓的打量起来。 入眼是一间非常宽敞明亮的卧室，白墙地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装修风格，2米的双人床摆在卧室中央，破旧的衣柜立在床的左侧，右侧则是一张电脑桌，房间收拾的很是干净，床的正上方挂着一张略显老气的结婚照，应该就是这家的主人。 看着紧闭的卧室房门，正要继续观察的张谅却听到了老黑的叫声，连忙探出头看去！ 老黑见其安全，又狂吠了几声便用嘴叼着背包拖着离开了！ 虽然老黑个子很大，力气也很大，可几十斤的背包也不是它能叼的住的，只能拖着离开，只希望别磨破了就好…… 看着老黑的背影，张谅知道它去找楼对面的单元门了，他现在突然感觉老黑有点太过聪明了，聪明的不像一条狗！ 收回心思，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脑袋，准备先把这个屋子好好检查一遍再说！ 紧了紧手中的锤子，强撑着身体的张谅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噔噔噔！噔噔噔！” 不断的用锤子轻轻的敲击着房门，想确认屋外是否安全在出去，以他现在的状态如果遇到感染者，一只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啪……叮当当！” 连着敲了几次，确认屋外没有动静后，正要开门的张谅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声响！ 心里顿时一紧，开始缓缓的向后退去，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已经老旧的房门。 “铛……铛……” 门外再次陆续响起两次声音，然后便没有了动静！ 张谅再次缓缓向后退去，即将要退到阳台上去的时候，脑袋却再次传来了刺痛的感觉，力气像被瞬间抽干一样，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张谅使劲的摇晃了两下脑袋，想扶着墙面再次站起，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他靠着墙面开始大口喘气，剧烈的头痛让他嘴里不自觉的发出呜咽的声音，左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过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 几分钟后，他的头痛开始有所缓解！ 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除掉门外的那个不确定因素，而且他也必须出去，只有出去才能和老黑汇合，他的药物此时全在老黑的包里，而且以此刻他的状态，老黑在的话，他会更加的安全…… 最重要的一条，如果门外真的有感染者的话，等它对自己发动攻击时，那么这道木门是肯定拦不住的…… 想到这儿，张谅再次扶着墙奋力的站起了身，朝着门口走去！ 靠在门口的墙面上，左手按在门把手上，轻轻的扭动了两下，然后看了看手中的锤子。 “咔……” 房门被周牧从屋内缓缓的打开。 屋外的客厅有些昏暗，应该是拉上了窗帘的缘故，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身影！ 强撑着身体向外走去，他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确定客厅没有危险后，张谅又瞅了一眼不大的厨房和昏暗的厕所。 最后才走向了另一个卧室！ 门被虚掩着，张谅缓缓走去！ “吱……” 合页生锈后发出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刺耳。 门被缓缓推开，阳光洒在张谅的身上，却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 张谅怀疑自己可能是幻听了，甩了甩头便靠着门框开始打量起来，和之前那个卧室差不多的布局和摆放！ 可能真的是自己幻听了！ “汪汪汪！”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狗叫的声音。 周牧一愣，这就找到了？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转身来到门口，趴在防盗门的猫眼上确定没有别的身影后，张谅打开了房门让老黑拖着包走了进来！ 摸了摸老黑的狗头，便拿起背包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面，开始翻找药物。 用水送下药物，疲惫的他刚准备靠着沙发休息一会儿，身体一放松，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叮当当……” 本来困意十足的张谅听到这个声音，本能的坐直了身体，低头看去，便见一个易拉罐出现在自己的脚边…… 是刚才听到的声音！ 此时的他脑海中如狂雷炸响，昏沉的脑袋瞬间清明！ “汪汪汪！” 同一时间，老黑突然狂吠起来！ “老黑？” 张谅知道老黑应该是嗅到了什么东西，拿起茶几上的锤子便寻着老黑的声音赶去！ “汪汪汪！” 此时的老黑正对着第二个卧室内的那个衣柜狂吠着！ 张谅举着锤子缓缓的靠了过去，看了眼老黑后，老黑也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看着缓缓被张谅拉开的衣柜门，老黑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