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至尊神将》 第1章 恣情纵欲,朽木江宁 建安四年 三月,袁绍占据冀青幽并四州。同年四月,曹操率大军进临黄河。 官渡之战一触即发。 就在外界战火连天,诸侯忙着抢地盘的时候,隆中这个地方,有一个少年依旧在晒着太阳,摇着蒲扇。 少年名叫江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三个年头了,虽然每天都在卖力的吃东西,身高却依旧不高,瘦瘦小小,看起来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 江宁刚穿越来三国时还是襁褓里的孩子,所幸蔡邕收留了他,收他为义子。大抵是因为他这一世父母舍命救了蔡邕的缘故,不过江宁却因此成了孤儿。 因为蔡邕身份的缘故,无暇顾及这孩子,所以将他养到四五岁的样子,就转交给了水镜先生。 这一晃又八九年过去了。 江宁师从水镜先生,对的,就是那个卧龙凤雏的老师,他和诸葛亮师出同门。 但是不同的是,水镜先生评价诸葛亮:“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 看看,多么高的评价!这就是我江宁的师兄! 而且自己还能够近距离接触,这可是后世人仰望的大佬级别的存在,多智近妖的诸葛孔明! 不过同出一门,水镜先生对江宁的评价却是:“才智近妖,机敏有余,但恣情纵欲,实乃朽木也!” 对此江宁不可置否,从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穿越来到了一个没有wifi,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的古代,还不让人享受享受,简直是太说不过去了。 总不能像师兄一样,每天勤耕不辍,博览群书,等待那刘备到来。 自己好赖是个穿越人士,提前知道结果才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刘备?大耳贼也! 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生个儿子还是一个酒囊饭袋,前期疲于奔命,后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还被自己给嚯嚯没了,好家伙,跟着他岂不是遭罪。 必须跟着曹操,抱紧大腿才是王道! 不过现在江宁才十三岁,看着一年年过去,心中默默地掐算着时间,董卓大战十八路诸侯、三英战吕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眼看官渡之战就要打响了,改变曹操一生的节点的时间就要到了,若是此时再不投奔他,之后再去可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不闻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呐! 但是水镜先生的评价着实让人头疼,论谁头顶上一个“朽木”的称号,以后再投奔明主都会有困难吧。 三国时期对待这些名人,简直优渥的不能再优渥了。 不管是谋士还是武将,尤其是谋士,哪怕是主公,其姿态也要放的很低。 当然袁绍这种家大业大的除外。 而水镜先生很不巧,是读书人里的读书人! 而自己的“朽木”的称号也是他亲自开口提的,虽然前边也提到自己的才智,但是终究不是那么好听罢了! “小宁,又在这晒太阳?” “师兄,这才三月初,寒冬的气息还未完全过去,你这拿着扇子摇来摇去的,不冷么?” “呃” “师兄这是高雅,你还小,还不懂!对了,昨天你教我的象棋我已然懂了,今日再来一次?” 正在聊天的两人便是晒太阳的江宁和前来找他的对弈的诸葛亮。 对于师兄的才智,江宁的确是佩服的,不管自己有什么东西,只要教会他,短则十数天,长则一两月,准能摸得清清楚楚,甚至反而超过自己。 现在江宁唯一能在师兄手里赢得,已然只剩下那五十四张扑克牌了。 毕竟抓到好牌,纵然是诸葛当下也难以逆天改命。 当然赌博对弈乃是小道矣,自己的师兄不愿意深究便是,不过师兄却对自己提出来的象棋情有独钟。 因此隔三差五的便找江宁对弈,从一开始的大杀四方,到最后的一子不剩,诸葛亮只用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还是在自己尽力拖延的基础上才达到的。 对于自己的师兄,江宁是服气的,但是每次下象棋,不把自己吃的只剩老将就不罢休,不知道这个是从谁那学来的? 江宁对此吐槽了好久。 诸葛亮下棋,正奇相辅。用兵之正,以大势碾压,总是让自己顾此失彼,拆了东墙补西墙;用兵之奇,却是在十步以内,看不出他的套路。 总而言之,就一个字,强! 不过对于江宁这个小师弟来说,诸葛亮却有着别样的看法。 水镜先生经常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基本上江宁是他一手带大的。 此子才智近妖,才八岁已然将天下大事看的清清楚楚,当江宁将天下三分的局势不经意间从睡梦里说了出来的时候,饶是诸葛亮都吓了一大跳。 自己推演了几年才有的结果,被一幼童给当做梦话说了出来,岂不可笑。 第二天问江宁的时候,却支支吾吾不肯言语,这孩子,对师兄还隐瞒! 并且脑子里面新奇的事物太多,总有许多新花样,有些东西甚至就连诸葛亮都感到很有意思。 例如:象棋! 诸葛亮也想不明白,这样成熟的规则,没有个几十年的沉淀,是不可能发展出来的。 但是现在却已经结结实实的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更有甚者,许多言论根本不像孩子能发出来的,成熟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通过自己这个师弟这么多年的接触,诸葛亮知道,江宁是有才的,而且是有大才! 但是就是这个喜欢享受的性格太让人头疼。 明明是有才的,却不愿意努力,每天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功课,而且用老师的话来说,恣情纵欲!23 简直没一点努力的样子。 首先这个一日三餐就让诸葛亮接受不了,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能吃上饭就已经不错了,正常人家都是一日两餐,早晚一顿。 但是小师弟还要一日三餐,午餐尤其要丰盛,还必须要吃肉,美其名曰:长身体! 甚至有时候还会偷偷半夜开小灶! 而且设计出来休闲的老爷椅,冬天也能暖和的火炕,好用的胰子 真不知道小师弟的脑子里面都有些什么,好想把他脑子挖开看一看! 尤其是在师弟浪费几十斤粮食整出来的高度酒的时候,作为师兄,诸葛亮终于忍不住了。 再嚯嚯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第2章 天下为棋 诸葛亮正想着呢,只见江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师弟这是作甚?”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为啥一直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心里面发毛!” “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师弟,你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事晒晒太阳,下下棋,下午喝喝茶,和师兄聊聊天,这样的生活就很美好啊!” “师弟,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的在问你,我知你内心已有抉择,但是却不知你究竟有何打算。” “我心中已有人选,师兄可愿和我一同下山?” 诸葛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见状,江宁再次向诸葛亮发出邀请:“师兄大才,宁自愧不如,然今汉室疲敝,民生凋亡,兄长为何不愿出山救乱世于水火?” “亮虽愿,无明主也!” 江宁听到师兄如此说,不由得感慨一声,这该死的历史齿轮修正性啊,师兄注定要跟刘大耳嘛?自己再一次尝试着扭转,可惜又失败了。 “师兄,纵观天下,却无一人入你眼嘛?” “一人也无!” “我与师兄不同,我倒觉得一人可得这天下!接下来我便会去投奔他而去。” “哦?可是那冀州袁绍,袁本初?” “非也,在我看来,虽然曹操和袁绍兵力相差巨大,但袁绍必败!” 诸葛亮朗声道:“那便只有江东孙策与兖州曹操了!似张鲁、刘表等人,皆酒囊饭袋矣,却不知这二人师弟更看好谁?” “师兄,不管我看好谁,这俩人想必师兄是看不上的吧。” “孙策虽号称江东小霸王,新并江东,然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却如一人也,若一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而曹操生性多疑,虽知人善任,唯才所宜,功成之后却有卸磨杀驴之嫌,能共患难,怕是难同富贵矣。” “师兄所言极是,不过我有自己的考量,总而言之,以后战场相遇,各为其主,还望师兄莫要怪罪!” “若无明主,我宁可不出山!又谈何战场相见呢?” “不,师兄,你会出山的,你一定会的!” “师兄,不如我们再下一次棋如何?这次就以这天下为棋局,众生为棋子,可敢来这最后一局?” “善!” 江宁拿了几个石头放在桌上,分别代表曹操、袁绍、孙策等人。 “曹操和袁绍必有一战,此战也是曹操崛起的契机,击败袁绍后,冀青幽并迟早归曹操,北方必然一统。” 江宁简易的在桌上画了一个地图,用碳石划了一道,表明北方已然尽入彀中。 “我若是辅助明君,必先拿下荆州,以此为基,入川取蜀,若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则霸业可成。” 诸葛亮也用碳石在桌上画了一道,表明西部蜀地归属于他。 没有人会怀疑能不能做到,毕竟只是理论推理,江宁靠着前世经验,知道诸葛亮所言非虚。 而诸葛亮则是靠着这些年的阅读积累,以及各地的山川志推演得来。 两人谁都没有问刘表、张鲁等人要如何对付,因为他们知道,此等人不足为虑。 “江东以长江为界,北方多旱地,难以水战,南方便是孙策的主场。” 江宁又划了一道,表明东南一块归属于孙策。 “师弟,今虽天下三分,我却可联孙抗曹!” “师兄谬矣,姑且不说联合的概率有多大,纵使真的联合,里面又有多少真情实意呢?师弟自领一军,便可钉死孙策在长江南岸。” 江宁拿了一个树枝放在了黄河岸边,代表自己的部队。 “那师弟打算如何来对付我呢?” “很简单,一个字——拖” “虽然大规模打不起来,但是可以派几万兵马不停的骚扰,若是你疏忽大意,这几万人马就不仅仅是一把利刃,也是打开西蜀大门的钥匙。 若是在意这几万兵马最好,那我就趁你战乱,这边赶紧发展农事、操演新兵 总而言之就秉承一个观点,和你是大战不打,小战不断。 但是,我拖得起,你们拖得起嘛?” 江宁看着沉思的诸葛亮,又继续说道:“姑且不说兵力对比、粮草马匹,只要曹操不急于求成,稳扎稳打,拒西蜀而谋江南,待到南方已定,西蜀已是砧板之肉。” “蜀地艰难多险,出蜀难入蜀也难,唯有一地至关重要——荆州。” “若是曹操拿下荆州,外可以拒尔等于蜀国天堑,内可渡河直入孙策腹地,纵使孙策有长江天险,岂不闻久守必失?孙策不足虑也。”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师弟此言大善,然则有一前提,曹操得能拿下荆州,孙策、吾主必然不会放弃这个地方,若是曹操孤军深入,那么” 诸葛亮拿树枝在地上划了一道,然后说道:“只需切断尔等粮道,或者故意放此军进来,然后拖着曹孟德,逼着他不得不持续投入兵力、粮草等,岂不闻围魏救赵乎?” “那便坐山观虎斗,只要曹操不主动进攻,孙策和你方必然存在摩擦,荆州也是必争之地,待到双方力竭之时,便是曹操出击之日。” “那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江宁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诸葛亮看着大笑的江宁一头雾水,师弟这是怎么了?推演把自己推得魔怔了? “等到什么时候?师兄,聊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可有意思了。” “嗯?” “在遥远的天国,有许多人都会被改造获得许多不同的能力。 而有一个女英雄,人称黑寡妇,她被改造之后,获得了能力是延缓衰老,当时他们正逢和其他部队作战,就有人想啊,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呢?难道是把敌人生生熬死嘛?” “师兄,你就看我熬不熬得过你吧!” 诸葛亮看着这个时不时就会发疯的师弟,脸上漏出溺爱的表情,虽然是自己的师弟,但是其实却更似自己的亲人,甚至同族的其他两个兄弟都没有这个师弟来的亲切。 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将自己内心谋划全盘托出,这个傻小子,也一点没有防备,把所有的底都交了出来,这样信任别人,以后会吃亏的啊! “师兄?” “嗯?” “以后我肯定活的比你长,你信不?” 第3章 临行嘱咐 “师兄,我要去实现我的抱负了,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来到这个文臣武将都惊才艳艳的世界,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有我江宁这一号人!” 江宁越来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开始打算收拾行李即刻准备出发,对于后世演义中的曹操,江宁一直抱有最大的好感,哪怕师兄看不上此人,江宁依旧愿意跟着他。 不为别的,个人魅力罢了。 再加上后世的先知先觉的能力,江宁觉得跟着曹操,称霸天下的时间至少可以缩短二十年,自己才十三岁,五十年时间,足以让自己在这岁月史书上添上浓重的一笔。 看着真的打算出走的师弟,诸葛亮用扇子拦住了江宁,说道:“师弟此行,为兄不阻拦,师傅不在,所以有几件事,作为师兄必须要嘱托你。” “其一、你年岁尚小,不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曹操麾下人才济济,切莫轻看了他们。” “其二、你于大势把控很准,却在细枝末节上不甚擅长,军事、农桑、治国、理政、排兵皆半知不解,此为大患,慎之慎之!” “其三、对于曹操此人,师弟莫抱有太大期待,在为兄看来,此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刚愎自用。虽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却不是一个能完全按照属下想法来的主公。这对于明主来说是优点,但是同时对你来说则是致命的缺点。” “其四、此去投曹,山高路远,兵荒马乱,师弟年岁又不大,望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莫要与人论一时之长短。” “其五、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带你加冠之日,他却不一定能赶来,师兄便越俎代庖,赐你字号,未加冠前便用本名,加冠之后再使用。便唤你江宁,江子奕如何,取自奕奕寝庙,君子作之,希望师弟将来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其六、师父给你下的评断,师兄虽然觉得有失偏颇,但是这也是你最好的保护符,示敌以弱也未尝不可。” “其七,日后我若不出山还好,出山之后必然会跟你交手,到时候不必留手,虽为师兄弟,不过各为其主罢了,所以不要顾虑同门情分。” “其八,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来,师兄都会接受,不会像世家一样,将亲兄弟都分到不同阵营,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在师兄这不成立,宁儿,懂了吗?” 看着师兄语重心长的对自己敦敦教诲,这八条教诲也确实是长兄才能说出来的,包括自己的优缺点,包括以后需要注意的地方,皆细致罗列。 江宁此刻有种感觉,眼前此人就是自己真真切切的父兄,而不是演义里那个千古一相,也不是那个算无遗策的诸葛孔明。 少倾,江宁收拾完毕,诸葛亮一路护送,直到送出了数里,才依依不舍的准备道别。 看着江宁越走越远,诸葛亮的心中也是有许多不舍。 从一开始的毛头小娃娃,到现在敢和自己拍案叫板的半大小子,不得不说,江宁成长的速度让诸葛亮吃惊不小。 只是,这小子过于理想化,行事天马行空,不拘礼节,重大势而舍末节,以后必定会吃亏的。 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逃避功课,还总鼓捣些个小玩意儿,纵情享乐。不过对自己这个师兄,那确实是一片真心。 诸葛亮怎么都忘记不了,第一次见面这小子听见自己说叫诸葛亮的时候,那眼里面放出的光芒。 仿佛我是什么怪物般的存在一样,呵,这小子,以后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嗯? “你怎么回来了?” 江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师兄,有件事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虽然以后你肯定打不过我,不过记住师弟一句话,千万、千万不能重用马谡,这家伙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纸上的赵括,更不能让他去守街亭,遇见他直接砍了便是,别让他跟着你,记住了吗?” “啊?砍了?” “别问为什么,师兄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好小子,就知道瞎胡说。” 江宁本来都离开了,又回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嘱咐师兄一声。他突然想到历史上诸葛亮就是被这个草包给气吐血了,顿感寒心,这等愚笨之人,就该直接弄死。 不过没准以后师兄根本到不了那一步,就被我打败了,到时候大不了放他一马。都没有以后的蜀国,又何谈杀掉马谡呢? 打败诸葛亮这一件事,大抵也是每一个穿越狗都想做到的,只不过现在由我江宁来完成罢了。 更别说当初自己第一次穿越来这三国世界,第一次见到诸葛亮,居然还有着干掉他的想法。 现在大抵是不可能了,师兄啊!师兄! 你躲过了一劫哟! 嘱咐完师兄,江宁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没了师兄的庇护,接下来的路,才是真真切切的靠自己了。 接下来,先去寻曹操去,只恨自己年岁还是颇小,恐怕难以担任重任啊。 倒不急,只要能在他手下,至少一时安稳是可以的,打败了袁绍,曹操以后就是一片坦途。 哪怕日后赤壁大败 不对,自己这个先知都在,赤壁之战又怎可能会败? 江宁现在心情一片大好,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法靠着先知先觉的能力去收集能臣武将,但是他不行,曹操可以啊。 只要他俩通力合作,这天下指日可待啊。 江宁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但是殊不知让久经沙场的武将、运筹帷幄的智囊全部听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的话,也未免太过儿戏。 但是江宁并不是这样想,穿越者的优越感使得他现在兴奋的不能自已。 嘴里哼着前世的小调,心里面畅想着史书上会怎样记载自己呢? 而且江宁有理由相信,这应该是个平行时空,虽然时间线都对,但是在一些细支末节上还是有所出入。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潘凤,也没有华雄,更不存在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的曲段,不过其他的倒也相似。 总而言之,自己是的的确确来了啊,三国,我来啦! 曹孟德,我来啦! 第4章 江宁投曹 越是接近官渡(也就是现在的河南中牟东北处),越是能看到战争结束后的硝烟余火。 昔日的村庄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往日的山清水秀已经变成人间炼狱,昔日人来人往的官道此时却冷冷清清,平日的母慈子孝也变成天人永隔。 天上的乌鸦一直在盘旋着,等待着许多将死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虽然还没有饿殍满地,但也能看出来战争所带来的危害是多么巨大。 曹操和袁绍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有爆发大的冲突,现在还是建安四年的春季,离官渡之战打响还有八个月。 江宁现在在做什么呢? “玛德,世道艰难!” “玛德,人心不古!” 江宁,也就是现在的江子奕,正在指天骂娘。 他本来好好的走在了前往投奔曹操的路上,骑着一匹毛驴,一路上悠哉悠哉的走着逛着,倒也惬意。 不过就在江宁走到一半的时候,居然会出现强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战争所导致的饥民。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着江宁像一个世家公子哥儿,恐怕江宁的抱负还没有完成,就已经在路上被这伙强人结束了。 应该说万幸,江宁比较怂,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理,就站在那呆呆的看着,任由这帮人抢了自己的毛驴。 这也是他还活下来的理由,不过距离许昌的路途还有很久,恐怕没有代步,自己徒步行走,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不过这也难不倒江宁,他真的一步一步走了数百公里,从南阳走到了许昌。 好不容易看见城门,江宁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一个月来,饿了就吃点野果,渴了就喝点山泉溪水。 林中遇到过虎豹,路上遇见过劫匪。 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来到了许昌。 但是接下来有一个问题,如何能够见到曹操? 直接说我要见曹操是肯定不行的,不被当做精神病打走就算好的了。 给拜帖也不行,自己这还没成年呢,哪来的拜帖。 再加上自己身无长物,衣衫褴褛,这实在很难有途径能见到曹操啊。 不得已,江宁只得自报家门,自己是水镜先生的弟子,特意来投奔曹操的。 因此才一路被放行了曹操家门口,不过就这还被城门口的小卒盘问了许久,自己这模样实在不像一个读书人。 直到江宁现场背诵了诗经第一篇,城门小卒才相信,这年头,能识字已是不易,再加上能够背出这么多字的,看着就像读书人。 本身许昌就没有禁行令,不过江宁这个打扮像难民入城一般,甚至守城门的还认为是敌军奸细呢。 不过江宁这辈子都不想提起这段经历,为了进城居然还被一个小兵刁难,背了一段《诗经》才让进,这要让师兄知道,不笑死才怪。 江宁一直来到了曹操门房处,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这破烂的衣衫,对门房说明来意,表明自己是水镜先生的徒弟。 虽然门房比较狐疑,但是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进去通禀了。 不得不说,曹操能成功绝对不是偶然,连门房都和别人不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是水镜先生的徒弟的功劳。 这年月,水镜先生还是颇有声望的。 而得知鼎鼎大名的水镜先生的徒弟居然愿意来投奔自己,曹操喜不自胜,大开中门,甚至带着在曹府的文臣武将一同前来迎接。 但是当曹操发现,江宁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瞬间脸色就有点不正常了。 不过曹操养气功夫倒是一绝,因此依然将江宁请了进去,不管怎样,至少这面子里子都让江宁得了。 进去之后,江宁先被带去洗漱了一番,而后曹操大摆宴席宴请江宁。 曹操的文臣武将也都过来赴宴,说是赴宴,实际上是来看看水镜先生的徒弟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宁可不管这些,已经饿了数月,饥一顿饱一顿的,江宁边吃边叹气,当初自己拒绝了师兄的好意是有多弱智。 跟着商队一路来许昌多好,是自己太年轻啊,还想见一见这路边的景色,这盛世,果然真特么操蛋! 江宁在不顾形象的大吃,而曹操这边围着的文臣武将也越来越多。 “文若,你怎么看?” “此子此子” “不拘小节!” “直说!” “怎么看都像饭桶啊!说是水镜先生的徒弟,莫不是骗人的?待会试上一试便知。” “善!” 江宁这边终于吃饱了,打了一个饱嗝,看向了围着自己的一幅幅面孔,不由得愣了。 自己这是在被参观? “这位嗯?小兄弟?” 眼前说话这人,圆脸、大眼、短须,身高约一米七左右,虽然这身高已经不算矮小,但是和两边的魁梧高大的武将一比起来,却显得格外违和,难怪《魏氏春秋》记载曹操姿貌短小,在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中间夹着,想不短小也不行啊。 此刻他正坐在上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之前迎接的时候,江宁已经饿的两眼昏花,倒是没有细看,如今再仔细一看。 他怎么也难以把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滑稽甚至还有点猥琐的曹操,和自己心目中那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形象融合到一起。 直到曹操又问了江宁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在下水镜先生弟子,江宁,特来拜见曹公!” “朽木江宁?” 江宁听到后,尴尬的笑了笑。 “果然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便宜师父的瞎起的称号传播的好快!” “你来此投奔,孤甚感欣慰,文若,不知现在何职有所欠缺?” 只见对面一位儒雅的文士,双手抱拳说道“现如今能配得上水镜先生弟子的职位均有所欠缺,倒是有些不入流的文职,却是配不上了。” 江宁心里咯噔一下,不管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套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当年的猴子也是这样被诓骗去天庭养马的。 “诸位将军哪位手下可有空缺?” 周围人不住地窃窃私语,却无一人应答。 主要是江宁之前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 荀彧开口道:“自古有云,德才兼备是圣人,有德无才是君子,有才无德是小人,无德无才是庸人。” “水镜先生自然是圣人之类,却不知他的徒弟是哪一类?” 曹操身边一个粗犷大汉说道:“总不至于是庸人吧,似俺这般,都有一股子蛮力,水镜先生那么厉害的人物,总不能教出一个饭桶吧!” 第5章 你是什么牛马? 江宁瞬间一股怒气就上来了,合着这几个在这唱戏呢?欺负自己年纪小,在这故意挤兑自己。 江宁环顾四周,这粗犷大汉刚说完,不少人都在掩面偷笑。 周围人越笑,江宁脸色就越红。 只见江宁对着荀彧说道:“文若先生,德才兼备者好比那马,有德无才者如同那牛,有才无德者猪,无德无才者狗” “却不知” “你算什么牛马?”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所周知,整个曹军阵营里除了郭嘉、戏志才等,就数荀彧、荀攸最受曹操重视,可以说是顶级谋士也不为过,如今被这十三岁小儿如此顶撞,属实罕见。 荀彧也愣了一下,多少年没有被这样顶撞过了,这孩子,倒是有意思。 荀彧刚要说话,只见江宁又开口对着这粗犷大汉道:“我和师兄常年在家,农桑皆是自己动手,不过我有一毛驴,每次需要拉磨时,只需要蒙住它双眼,在驴屁股上抽几下,这家伙就不停的往前跑。 不过畜生到底是畜生,没脑子的东西,只有一股子蛮劲,还不是任由我和师兄驱使? 来寻曹公路上,被歹人所截,我便步行数百公里前来投效,这畜生居然让我受那么大的罪,简直该死!” 这话更狠,粗犷大汉瞬间怒了,转身就要去捉拿江宁。 这厮虽然看起来蠢笨,实则心细如发,再加上本身江宁说的就很明显,把自己比作只有一股子蛮劲的畜生,让他如何不恼。 “恶来休恼,怎跟孩子置气?” 听到上首的曹操发令了,粗犷大汉才退了回来。 “恶来?你你没死?” 江宁一脸虚汗,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蝴蝶效应,典韦居然没死,那在曹操另一边的,想必就是许褚了。 这下麻烦了! 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了江宁。 这个娃娃倒是有勇气,来到曹公投诚,却先把曹公手下最得力的文臣武将都得罪了一遍。 不过江宁也不后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过这种做派反而让曹操欣赏不已。 一个半大孩子,居然敢骂自己文臣是牛马,武将是畜生。 这种胆识就令人眼前一亮! 不过,这种性格倒是磨砺一下才能重用。 曹操笑道:“却不知江宁你擅长些什么?” 江宁思索了良久,自己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术数一道了,自己总不能说我能未卜先知啊,毕竟典韦都还没死,历史的年轮已然发生了偏转,官渡之战还能不能赢都是两回事。 江宁说道:“我自幼跟随家师,经史子集略知一二,诗词歌赋偶有阅览,文韬武略稍有涉猎。不过宁于术数一道倒是颇有心得。” 这话倒是没说错,不是江宁有意自谦,除了算数,江宁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些啥,师兄让自己看书那会,都找各种借口偷懒放弃了。 不过对着这帮人打肿脸充胖子自然是不行的。 说自己学富九车,很快就会暴露,但是说自己偶有涉猎,只会让他们认为自己是自谦。 但是江宁于术数一道是真的很擅长,这恐怕是九年义务教育唯一的好处了。 就拿现在所学的《九章算术》里的题目来说,在江宁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而这帮人自恃天才,所以越是这样说,他们越想在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 呵,聪明人的通病! 曹操听了江宁的话,却在此时说道“术数一道作何解?” “万物皆圆,万物皆理,万物皆数,以术合之,形可由圆而方或方而圆演绎,理可合见也可分见。” “世间万物无不可用术数推演,万事万物运行之中皆有其定理,寻迹而为,方可破局而出。” 曹操看了一眼荀彧,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见荀彧站了出来,说道:“却不知江” “江宁,江子奕,来此投奔前,师兄提前取好了字,待到加冠便可呼字,在此之前,唤我江宁抑或江子奕皆可。” 荀彧见状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那可敢让我考较一番?” 江宁松了一口气,反正只要不考那些古文诗义,单论术数一道,别说你荀彧,荀文若。 就算整个曹军智囊团加一起,也只是给自己提靴的份。 “文若先生,但说无妨。”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四头,下有九十足,问雉兔各几何?” 呵,简单的鸡兔同笼题,只是换了数字,一元一次方程罢了,又怎能难倒我? 江宁几乎是同时,待到荀彧话音刚落,便抱拳说道:“鸡二十三,兔十一。” 荀彧内心验算了一下,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然好小子,这题虽然简单,但是能够这么快解出来,确实不容易。 荀彧继续问道:“今有螓(蜻蜓)、蛛(蜘蛛)、蝉同在一笼。上有十八头,下有一百一十八足,有翅二十对。且知螓之足三对,翅二对;蛛之足四对;蝉之足三对,翅一对。问此三虫各几何?” 对于古人来说这还真有点难度,没有学过方程组来说,这个估计得要老半天时间才能解出来。 这也是荀彧的过人之处,不仅擅长治国安邦、带兵打仗,连不擅长的术数一道都领先其他人一大截。 不过这可难不倒江宁,只见江宁用酒水在桌上画来画去,x、y、z,小意思罢了。不出三分钟,只见江宁答道:“蛛五、蝉六、螓七。” 荀彧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速度有些太快了吧,除了荀彧和江宁,在场的所有人都还在思索题目,但是知道答案的只有他俩。 荀彧吃惊的地方不在于江宁解出来了这道题,在场的谋士,哪个不是一顶一的才智超群,给予他们时间,迟早都能算出来。 但是江宁这个速度就有些太快了,如此速度,已经不能说是擅长术数了,几乎可以说是术数一道的大成者。 曹操看了看荀彧,在得到荀彧确定无误的眼神后,曹操笑了笑,说道:“水镜先生弟子果然不同凡响,不妨留我府中做个幕僚吧,诸位以为然否?” 荀彧又站了出来,说道:“曹公明鉴,此子不凡,但终究年岁尚小,经验不足。正好此时运粮军中缺少一个行军主簿,子奕也精通术数,去磨砺一下也不无好处。” “文若所说倒也在理,不过,这倒是有些屈才了。既然如此,那便让子奕去磨砺一番,待年岁稍长再来府中任职便是。” “子奕也莫要有所不忿,若是有何麻烦,可直接来见我便是,吾必然尽心尽力帮你解决。” 江宁握了握拳头,随即又松开了手,抱拳拱手道“宁拜谢主公!” “荀彧” “你很好” 第6章 特殊照顾 却说第二日江宁这边被带到了军中,看见曹操的部队,不由得称了一个大拇指,难怪这样的部队能打的赢袁绍。 这支军队,人数数万众,但是却个个膀大腰圆,宛若巨人。身着精锐盔甲,手持锋锐利刃,摄人心魄,见之不忘。 而领头的那人,更是威风赫赫。只见那人身长丈许,手持双戟与长刀,虽无战马在胯,气势却远超旁人。 江宁在定睛一看,好家伙! 这 这不是典韦嘛! 可真是羊入虎口啊!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典韦手下,公报私仇。 江宁有时候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哪地方做的不对,刚来就遭受了这么大的敌视,思索了良久也没有头绪,所幸既来之,则安之,硬着头皮走向了典韦。 其实这也不怪江宁,事实上三国里谋士不是说想跟谁就跟谁,大部分谋士都是世家博弈的棋子。 真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其他穿越者一来,应者景从,纳头便拜,那是不可能的。 每一个谋士背后都代表着一个门阀,正如诸葛亮事先提点江宁一样,每一个世家都不会把宝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当然,也有倾尽全力支持一个人的,那种情况基本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曹操手下谋士看似人才济济,其实勾心斗角,龃龉龌龊的事也不少。 江宁也不懂这些,愣头青的直愣愣的自荐,还要跑来跟着曹操打天下,尤其是还自称水镜先生的徒弟。 好家伙,这简直已经不是挑衅,这是来分蛋糕的啊。 如果真的是个人意愿来投曹的话,不仅曹操欢迎,甚至各谋士都会欢迎,人才嘛,自家的怎么都不嫌多。 但是自报家门之后,这性质就不一样了,究竟是江宁个人意愿,还是水镜先生也想掺和一脚呢? 总而言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压了再说,哪怕你没有那个想法,教训一下你这个新生的毛头小子,让你也知道谁才是文臣的领袖。 但是江宁却不清楚里面的门道。他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自己刚来,还没把你荀彧怎么滴呢,上来就像吃枪药一样,跟自己怼起来,那我能惯着你嘛? 后世几千年文化的熏陶,还怂你这土著? 至于典韦为何也开怼江宁? 典韦这家伙真的纯粹是没过脑子,随口一说。 而江宁也不是一个受气的主,直接就干上了,甚至比骂荀彧骂的还狠。 典韦笑了,漏出了他的八颗牙齿,这一笑,让江宁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这黑厮,不怀好意! “江主簿,从今天开始,你就调到我们虎卫军了,先别着急去你的运粮军那里,来虎卫军作战序列训练一个月再说。” 典韦大笑道:“江宁,我会让我的小崽子们给你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的。” 典韦笑着拍了拍江宁的肩膀,这几下,势大力沉,得亏江宁这几年长身体了,不然这几下就得趴下去。 随后江宁被带到一个营房里,刚进去,就听见有人粗着声音吼道:“听说今天有个主簿和我们一个营房住,那岂不是亏待了他嘛,兄弟几个眼睛都麻溜点,咱们可是有任务的,必须好好招待我们的新主簿。” 当江宁走进去时,就看见了刚刚开口的一人,络腮胡,八字眉,满脸横肉,一开口脸上的肌肉随着一动一动。尤其是贯穿整张脸的疤痕,更显得凶神恶煞。 “哟,江主簿来了?那,看见了吗?就是那个旮旯缝里面,那就是你的床铺了,还有,以后兄弟的裹脚布,你得洗;倒夜壶,你得去。听见了没?我问你话呢?” “哎哟喂,徐四,你别这样说人家嘛,看人家那细皮嫩肉的,你怎么舍得哟!” “滚,李如花,你个死娘们,整天娘里娘气的,你要是在敢替这小子说话,我一脚踢死你。” “你他娘的敢踢老娘试试,看我不用剪刀把你的小兄弟给咔嚓了!” 江宁看了看徐四,又看了看扬着手绢指着徐四大骂的李如花。 他没有理会这俩奇葩,顺着徐四指的地方就躺下了。 这个营房一共有五人,五人一伍。 但是正常来说,江宁哪怕是运粮官的行军主簿,那也是正经的官,不至于要和士兵挤在一块。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大概就像徐四所说的,受到了“特殊照顾”罢了。 更何况,江宁看了一眼,这一伍也都是奇葩。 除了刚才那个满脸横肉的徐四,还有一个娘们唧唧的李如花,其他三个是三兄弟,分别是程龙、程虎、程豹,三人都在屋里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的武器。 目前自己就和这一伍五人凑合住在一起了,加上江宁,这个营房一共六个人。 徐四站起身来,走到了江宁面前站定,踢了踢江宁的腿,问道:“喊你一声主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之前老子跟你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江宁剜了一眼,嗤笑道:“呵!脑子是个好东西!” “你说什么?” “我不想跟脑子不好的人说第二遍。” “你说谁脑子不好呢?江宁,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徐徐四是吧,其实你这种人很可怜,真的,我挺同情你的,你现在其实最应该想想,是谁派你来做这个任务的,或者谁向你的长官推荐你来做这个的。别到时候死了,报仇都找不到正主。” “你他娘嗯?你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一个行军主薄,管运粮的!” “说你蠢你还不信,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一个主簿,跑过来跟你们五个挤在一个营房里面,正常吗?” “其次,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跑过来羞辱我的,我也不知道你的后台给你多少好处。但是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是水镜先生最小的弟子,而且还是蔡伯喈,蔡大家的故人之后,正儿八经的官家子弟。 如今被一个小将如此羞辱,传出去之后,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吗?” “不管怎么样,我随时可以脱离虎卫军。至少我能在曹公面前说上话,而你一个小小的大头兵,是如何敢来羞辱于我呢?” “到时候,不说别的,只需要我开口,你一无门路,二无势力,大头兵一个。再加上文人杀人,何须用刀?只需要悄悄把你安排进敢死队,一次死不了,四次五次总能死吧!” “若说没有人指使你过来羞辱我,打死我也不信,所以你先别忙着招待我,先擦好自己的屁股吧!” “至于,如花兄弟,倒是多谢直言了。” “哎哟喂,这个小兄弟果然识趣的,不像我家徐四那么蠢笨,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呢?我这不是好心规劝他嘛,毕竟都是同一伍出身,我也不好看着徐四跳入火坑不是?” 江宁一连串的问话,把徐四瞬间问的懵了,他拍了拍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大声叫了一声。 “狗娘养的史大凡,我弄不死他!” “四哥,息怒息怒” “李如花,你他娘的把手拿开!” “四哥~四爷~” 江宁没有理会这俩人,继续躺在铺上,思考自己为何落到了如此田地,不过打死江宁都想不到,只是因为自报了家门,就有了这样的艰难开局。 不过真的是,想不通啊! 第7章 军队操演 “多谢江主簿,多谢江兄弟,你看我这我就是粗人一个,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然上面给我任务了,但是你放心,既然兄弟你够意思,那我也不能忘恩负义,对外你就把我当做敌人,但是对内你就是我兄弟,你只要吱一声,我都听你的,如何?” 虽然徐四是武将,但是江宁晓以利害之后,他也缓过劲了,这任务明显损人不利己啊,除了给自己结仇,没啥油水可捞啊! 怪不得那三兄弟和如花都无动于衷,自己还傻呵呵的主动去揽。 不过有得必有失,现在自己和这江宁关系更亲密了不是。 徐四也看出来了,眼前的人虽然年岁尚小,但是绝对不一般。 江宁没有作声,不停的啃着自己的大拇指,这是前世留下了的习惯,每当他陷入思考的时候,总会不自主的啃手指。 而徐四不停的献殷勤,却没有得到江宁的回应,气氛也瞬间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擂鼓声。 “咚~” “江小哥快走,校场擂鼓了,三通鼓毕未到者,皆斩!” 江宁没有含糊,立刻穿上刚发的盔甲,拿着刚发的盾牌和短剑,就跟着徐四去校场集合了。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在这个时期,如果鼓声停还没有到的话,是真的会砍头的。 三通鼓大概也就是现代的十五分钟多一点,而从营房到校场空地,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跑步去估计也就三四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 第二通鼓声刚停,江宁就跟着徐四到校场站定,这里就能看出区别了,徐四跟李如花拿着大盾在前,三兄弟拿着长矛站在后排,这一伍随时可以脱离大部队成为独立的作战小分队。 而江宁拿着一柄大剑就站在旁边。像他这样的人,周围还有不少。 而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了这时候的军队结构了,这时候军队编制比较混乱,但大体还是一致的。 《通典·卷一百四十八·兵一》记载:凡立军,一人曰独,二人曰比,三人曰参,比参曰伍,五人为烈,(烈有头)二烈为火,(十人,有长,立火子)五火为队,(五十人,有头)二队为官,(百人,立长)二官为曲(二百人,立侯),二曲为部(四百人,立司马),二部为校(八百人,立尉),二校为裨(千六百人,立将军),二裨为军(三千二百人,有将军、副将军也)。 这种说法很难证明为某时期、某部的具体编制,虽不见得准确,但大致上可反映汉及三国时军队编制的清况。 而每次作战,正兵和辅兵大概1:3左右,这还不算其他的劳力、运粮部队等。 江宁此番就是被安插在这一伍里面的那个收割人头记功的存在。 当然,这一人不仅要割人头,还要随时在这一伍有人死的时候顶替他的位置。 所以江宁不仅拿着盾牌,腰上还挎着短剑。 江宁现在才十三岁,加上盔甲,装备都有三四十斤,还没走两步,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唯一感到幸运的是,他的盾牌比起徐四和如花的,小上太多,而且更加轻便,不然恐怕他连抱都抱不动。 终于三通鼓毕,所有人都在校场集合,不像前世我们想的那种笔直笔直的方阵站好,而是一伍一伍的站在一起。 虽然没有方队的整齐度,但是因此而小看他们战斗力是非常愚蠢的。 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看向远处的地面,热浪都在不断的上升,昭示着此时的炎热。 江宁穿着厚厚的盔甲,拿着二十几斤重的盾牌,腰上还别着短剑,就这样一直站着。 直到快一个时辰,才看到校场台上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一步一步从台上走了下来,江宁能够感觉到,他在巡视着什么。 直到发现他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江宁就明白了。 “来者不善啊!” 这个将军走到了江宁面前,对着他喊道:“所有人就地解散,这一伍再站半个时辰。” “凭什么?”江宁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凭什么罚我们?” “顶撞上官,再加半个时辰!” 江宁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将军,刚要继续质问,却发现后面有人死死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却是平时默不作声的三兄弟的老大,程龙。 “还有问题吗?没有待会就继续操练吧!” 随后他就扭头转身走了,江宁回头看了一眼程龙,问道:“为什么阻拦我?” “军队里,必须服从上级!” “那他让你去死你都得去吗?” “我只知道,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违抗军令,忤逆上官,就这两条罪,恐怕还没上战场,就已经死了。拉住你,不是因为想提醒你,而是不想你连累我们几个。” “你” “哎哟喂,干嘛这么说我家宁儿,不就是陪他站一会儿嘛,看你们一个个矫情的样子!” 说着说着,李如花就要把手搭在江宁的肩膀上,见状,江宁嫌弃的把李如花的手拨开,扭过头去。 “呸!” 旁边的徐四反而啐了一口唾沫。 “这狗日的史大凡,肯定是针对江小哥的,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江宁听到这个将军就是史大凡,反而舒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人是谁,那就好办了,总有法子能够对付他。 就这样,六人在烈日下又多站了一个时辰,才去火头营去开饭,正常军队和人家都是一日两餐。 也就虎卫军作为城卫军,以及虎豹骑作为精英中的精英,这两只部队可以享受一日三餐。 但是江宁过去,却发现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能下咽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 就在江宁准备好好挑选一下剩下的能吃的东西,却听见校场上又开始击鼓了。 没有理会这些食物的好坏,匆忙填饱自己肚子后,江宁和其他五人赶紧去校场集合,生怕误了时辰。 下午的操练和上午不同,如果说上午是练队形,下午就是练军阵,可以看出来下午需要练的东西比上午的多多了。 比如在行进中快速变阵,以及单兵单伍作战,还有盾兵、矛兵、弓箭手协同大作战。 这时候才能看出来这只队伍的不同,令行禁止,变阵的速度以及单兵单伍作战的强度,绝对不是普通军队能比的。 一个虎卫军尚且如此,江宁实在想象不到,那比这只队伍更胜一筹的虎豹骑是什么样的。 不过据说虎豹骑上马是最强的骑兵,下马是最强的步兵,单看虎卫军就可见一斑。 一下午的训练,江宁已经累散架了,终于等到解散的命令了,他回到床上,没有说话一趴下,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第8章 融入集体 元帅帐内,典韦以及手下的营官门还在大口吃肉,不过几人倒是没有喝酒,营地里禁酒,饶是典韦都不敢犯禁。 “你们说新来的那个主簿能坚持多久?” “你看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我赌他坚持不到三天就得跟大哥求饶。” “我赌两天!” “谁让他敢在主公宴会上骂大哥,不把他扒一层皮下来,我都不好意思在这营房里待。” 典韦在主位上大口大口的吃着肉,笑着说道:“兄弟们闹归闹,别整出人命来,他和我们这些糙人不一样,人家是正经有学问的人,要真整出事,不好交代。” “放心吧,大哥。肯定给你出口气,不会整死他的!” “史大凡,你特娘的给老子精神点,他现在在你手下,只要别弄死他,其他随便整,大哥从运粮军那边把他截下来已经不合规矩了,也就欺负江宁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不然捅到主公那去,大哥又得挨骂。” 史大凡听到有人点他,连忙站起来,说道:“诸位哥哥们放心,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还是个娃娃,稍微整治一下,他必然会求饶,也好给大哥出气。” 对于这些,江宁丝毫不知情,他还以为运粮军主簿都是这个流程,毕竟前世当兵也都需要训练半个月,一个月的。 只是顶多被针对一些呗,江宁只能感叹,这操蛋的逆天开局。 第二日,江宁还在半睡半醒之间,感受到身上有人在摸自己的胳膊,这触感,莫名的舒服。 就好像好像洗浴中心那个55号技师一样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的男人,脸上摸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胭脂水粉,两边晕着腮红,眉毛描的倒是整齐,但是那一脸猥琐的笑容,吓得江宁瞬间没有了困意。 “卧槽,怪物啊~” “李如花,你奶奶个腿的,你对我干了什么,还不从我身上离开。” 李如花委屈的掩面说道:“公子哥真是不解风情,人家在这按了好久呢,一点都不领情。” “不过,文化人骂人,也和我们一样,嘻嘻嘻~” “江小哥,你别说,你还真有料,这薄薄的衣服下面居然这么有型。” 江宁听见李如花这样说,瞬间怒气就升起来了,自己这一路,就特么没有顺过。 出门驴被抢了,刚来被守城士兵以为奸细,背了《诗经》,随后投奔曹操被荀彧针对,进了军营被典韦欺负,如今居然还被这个死娘炮摸了一晚上? 想我江宁不说怎样吧,至少是诸葛亮的师弟,不说后世史书上记上一笔,至少混个大富大贵没啥问题,结果却特么来到这受罪。 江宁手都在不主动颤抖,看着还在那颜面偷笑的李如花,双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剑柄。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 一向不开口的程虎说话了,而且矛头直指江宁。 “你知道我们这一伍的伍长是谁嘛?” “嗯?” 这一问反而把江宁问懵了! “你别看李如花娘里娘气的,但是我们都服他,他在我们营中是出了名的,多少人都想在他手下,不为别的,安全!” “也就是他的性格,呃,多少不受上官喜欢,所以现在还是个伍长。” “不过战场上你能相信的就只有你身边的这几个兄弟。哪怕重新换一伍,没有娴熟的配合,没有精悍的战斗力,去了就是死。” “李如花在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守在你身边,睡醒就给你捏捏肩膀揉揉腿,这一夜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江宁也缓过神来了,确实,前世不管如何锻炼,必须要把肌肉给放松,不然第二天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李如花,江宁瞬间消了气,反而一脸不好意思,刚刚自己居然还想 “李兄,失礼了!” 江宁抱拳,深深地像李如花鞠了一躬。 “哎哟喂,这可使不得,我们都是粗人,哪受得起你这大文人一拜啊,除了打仗杀人,我们啥也不会,比不得江小哥你有头脑,你这娇生惯养的,来到我们这一伍,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江宁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李如花,视线扫过了这几人,每天擦武器擦不够的程龙、程虎、程豹,一直掩面偷笑的李如花,还有呼呼大睡的徐四。 这段时间就要跟这几人一起生活了。 能看得出来,徐四最没有心机,李如花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威望最大,而那三兄弟,老大沉稳、老二机敏、老三木讷。 不过凑到一起,那就是缘分! 没有给江宁多少感慨的时间,鼓声又来了。 又是一整天的操演,又是不出意外的加训,这样的生活,江宁过了半个月。 不过自从这件事情以后,几人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了。 之前一直端着文人架子,对徐四的好意爱答不理,对程龙的劝诫也怒目而视。 但是现在嘛,能够一块吵吵闹闹,吹吹牛逼,给他们几个随便讲点东西,就能够让他们听的如痴如醉。 毕竟这个年代,识字的都没几个,即使在这个动荡的三国,文人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更别说能够亲自教授他们一些东西了。 三兄弟虽然看起来寡言少语,但是当江宁讲的时候,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而五大三粗的徐四反而是最不耐烦的。 说那么多文绉绉的有啥用,不如一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的痛快,虽然现在没有酒,也没有肉。 不过史大凡总是想尽办法来折磨江宁,他也看出来了,当初教唆徐四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物对付江宁,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方法还是过于简单粗暴了一点。 现在几人居然隐隐结成统一战线,甚至江宁慢慢的已经成为主导地位,只要他一开口,其他人都自动闭嘴,甚至他不喜欢李如花动手动脚的,李如花居然也能忍住。 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史大凡也能理解,部队里是靠实力说话的,江宁用半个月时间向这些人证明了自己。 以至于史大凡都开始有点佩服江宁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该动的手段一点也不能少,不过大哥这段时间估计也消气了,下次倒是可以跟大哥说一说,稍微求求情,就放过他吧。 能够看得起我们这些粗人,甚至和我们这些武将关系这样亲密的文人不多了。 尤其是还跟徐四他们讲兵法、讲谋略,狗娘养的徐四,居然还不听,真羡慕死人了啊! 这特么就算是将军都听不到的好东西啊,文人都把这些藏的死死的,自己这些大老粗只配给他们卖命,现在能够白捡这一个大便宜,多划算。 真想和徐四换一换啊! 第9章 突然出征 江宁开始一点点适应军营里的生活,开始习惯娘们唧唧的李如花,习惯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徐四,习惯早出晚归的训练。 习惯归习惯,江宁依旧想吐槽,本来是想抱着曹老板的大腿,一路被带飞,谁曾想在这天天练体能,搞操练。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江宁比刚来的时候精壮了许多,完全看不出是他是一个文人。 他变得更加黝黑,也更加稳重了。 每天一如既往的加训,但是对于江宁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这一伍六人也被其他兄弟们戏谑的称之为加训六人组。 就在江宁以为今天和往常是一样的操练,却发现营地里气氛不是太对,一片肃杀,甚至就连典韦那黑厮都来了。 不痛不痒的讲了一些话,随即便点将出征,江宁一脸懵,这才刚集合就要出征了? 和前世的不一样啊,不得喝黄酒摔瓷碗才能出征嘛? 最不济也得有一个大将,披挂上阵,喊着一些蛊惑人心的口号,哪像现在,史大凡带着这三千人马,就直接开出大营,当然这三千人并不是真的全部是虎卫军的人马,其中征用的苦力,运输部队,伙夫等等,大概也有两千五百人左右,战兵和辅兵比例在1:5左右。 江宁就随着虎卫军的这五百战兵一起开拔,不过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要去哪,要干什么,就随着大部队出发了。 当江宁把这个疑惑跟他们几个说了之后。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徐四首先扯着嗓子嚷嚷道:“所以说你们这些文人不适合冲锋陷阵,脑子里面想的太多,长官让我们干啥就干啥呗,你还想着我们去哪,为啥要去,因为他给我们钱,因为他给我们粮,所以我就给他们卖命。” 是啊,多简单的道理,但是我江宁特么可不想为了些许钱粮就把自己命交代在这,我可是有鸿鹄之志的。 要不?开溜? 程龙瞟了一眼江宁,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说道:“江小哥,可别想着跑,逃兵者,必斩!” 被看破心思的江宁讪讪一笑,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去。 而这边军队营帐里,一位文士端坐在大帐中,对面弓着一个穿着战甲的将军。 只听见将军说道:“先生,那江宁” “你不用管那么多,既然他进了你们虎卫军,那么就是虎卫军的一份子,随军出征那是必然。” “关键这不合规矩啊!” “那你们当初把他截留下来的时候就合规矩了嘛?” “这” “还有,这事儿就不用跟典将军说了,你今天也没有见过我,我们俩素不相识,你可明白?” “先生,事后要真出事” 被称作先生的那人,瞳孔一缩,眉毛轻轻皱起,厉声喝到“跟你说了,你没有见过我,这事儿已经不是你这个小小的将军能承担的了,出了事自然有上面的人处理,你只管放心便是。” “行了,该交代的事儿我都交代了,你只需要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就能管好自己的脑袋。” 站在先生对面的将军忙不迭的点头称是,额头上不停的冒着虚汗。 待到他走出营房,这个被称作先生的人玩味的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不由得笑了:“荀彧、江宁有意思” 第二日,营房里传出走水的消息,而偌大的营房,偏偏就只死了一个虎卫军的偏将军,据说是因为饮酒过度,醉晕在大帐里,火起之时来不及跑出去,就这样葬身火海了。 当值饮酒本就是重罪,走水了没跑掉死了也是活该。而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这边江宁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脑子里面的兴奋劲好几天都没下去,毕竟这可是第一次和古人一起出征。 每天虽然只是扎营、休息、赶路,不停的重复、重复。 但是江宁一点都没感到厌烦,相反,他十分亢奋,甚至这股兴奋的劲头都影响到了同行的几人。 毕竟每天被拉着问东问西,一天两天还受得了,连续那么多天,啥东西都问一问,是个人也会疲惫。 半个月后 江宁一开始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他们这支部队赶路已经赶了半个月,到现在江宁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只有机械的前进。 突然,江宁仿佛听见了水声,没错,就是水声。 休息的时候,江宁站在高处眺望,一条大河蜿蜒曲折,河水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嗯?这这是黄河? 我来到了官渡之战的地方? 这尼玛这场大战,可不是好玩的,这三千人简直就是送人头的存在,给袁绍填个牙缝都不够。 更何况这时间不对啊,现在才四月份,正经官渡之战打响不应该是六月份以后嘛? 总不能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扇,又改变了这世界吧。 毕竟典韦都还活着,官渡之战提前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和自己的预想不同啊,自己可不是上阵冲杀的小兵,而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啊! 没有让江宁考虑太多,部队突然就停住了,开始起锅造饭,吃饭的空隙中,江宁辗转询问,才得知此地的名字——黎阳。 不得不说,曹操的军事才能果然不凡,官渡之战还没有正式打响,曹操已经派兵前来布下了防线。 而据史书记载,历史上曹操在邺县和许县这一条中轴线上安排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就是黄河以北的黎阳,今河南省浚县;第二道防线是黄河南岸的白马、延津;第三道线就是官渡。 而江宁此时就被安排在这先锋军中。 通过这么多天的了解,此刻他也琢磨出一些道道了,首先他被曹操封为运粮军的主簿,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出现在虎卫军。 其次哪怕是在虎卫军,也不可能会随军来到黎阳这一前线,众所周知,虎卫军作为曹操的护卫军所在,选取的皆是精壮之士,在寻常部队皆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不可能会调拨在黎阳送死。 所以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是动用如此大手笔,将虎卫军五百人连同辅兵、苦力三千兵马过来送死,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江宁苦思冥想,脑袋里只有一个名字:“荀彧!” 不过没道理啊,他何苦费尽心机对付我这一个小卒子呢? 但是毕竟自己来到曹营,得罪的文人只有他,而能够调动虎卫军的,恐怕也只有荀彧这等级别的谋士。 而远在许都的荀彧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继续翻看文卷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误会,竟然成为荀彧以后叫苦不迭的引子。 第10章 山谷遇伏 当然现在江宁还不配跟荀彧掰掰手腕,而荀彧也只是把江宁当做一个无脑的世家弟子罢了。 小兔崽子还没长大就跑出来闯荡,给点教训也就够了。 所以荀彧一转眼就把他抛在脑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因此这也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就像有些人不把江宁当回事,有些人却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江宁,甚至一开始就在江宁身上布下了局,而这些,刚出山的江宁根本就不清楚。 那江宁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现在正在和那些大头兵围坐在一起,吃着大米糊糊,配着野菜,野菜里零星的还能看到几块肉沫,这就是他的午餐。 就在他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怀里。 “你特娘的李如花,你干啥呢?” “嘘——嘘——” 李如花掐着兰花指堵住了江宁的嘴巴。 “哎哟喂,我的心肝儿~我的小祖宗哎,你小声点,你看这是什么?” 江宁定睛一看,眼睛的瞳孔都放大了。 “你从哪弄的这兔子腿?” “前几天休息的时候,我去山里面整的,给你留了一只最肥的后腿,咋样,人家够心疼你吧。” 江宁说不馋是假的,出征快半个月,别说肉了,就连荤腥都很难见得到,更别说这颜色金黄,往外滋滋冒油的兔子腿了。 江宁没有跟李如花客气,抱在怀里就啃了起来。 说起来这几乎已经成为军中默认的潜规则了,在户外行军,除非急行军,否则路边的野兽,尤其是那些大型野兽,很少有能逃离这帮杀才手中的。 吃完饭后,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部队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过了这山谷就离黎阳城不远了。 江宁凝视着眼前的山谷,正前方是一片坦途,路的两旁有着许多树,往上看去,两边是笔直的断壁,而在这悬崖两侧,同样生长着不同种类的小树。 如今已近五月,往前看黑乎乎一片,道路两旁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漏出了几分萧瑟。 而虎卫军本身就是一只纪律严明的部队,当部队停止前进的时候,所有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能够听见战马的哼哼,以及风吹过山谷的呼啸声。 而这更添了一丝肃杀感。 直接通过山谷,无疑是快速到达黎阳的捷径,绕过这个山谷,径直向西而行,从黎阳山处绕行的话,大概要多出一个月时间。 史大凡作为这支部队的将领,面对此种情况也不敢继续前进,此地可以说是兵家险地,虽然他没有读过兵书,但是这种情况下,出于多年打仗的经验,他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原地驻扎。 直到先遣部队回来,报告没有异常的时候,史大凡才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江宁见状,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总是说不上来,先遣部队已经回来,大抵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按照正常行进路线,江宁这一伍六人应该是部队中心处,他拉了拉旁边的李如花,给了三兄弟一个眼神,慢慢的放低了行进的步伐。 徐四虽然楞,但是还是跟着兄弟们一起,不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从一开始的队伍的中间部分,一点点的落到了部队的末尾,甚至和后勤部队的速度差不多。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山谷,江宁这种不安愈来愈强烈,而三兄弟的老大程龙也是如此,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戟。 只听见一声大喝,道路两旁出现了许多褐色衣服的军士,竖起了袁字大旗,往山谷下这支部队不停的放箭。 第一波箭雨就让这支部队折损小半。史大凡反应也相当迅速,立刻将粮草辎重这些车架立在了军队两侧,挡住了第二波箭雨,方才立稳了脚跟。 但是更致命的是从上而下的火箭,以及高空抛下的石头。 稍作权衡之后,史大凡命令部队立刻撤退。 江宁时刻绷紧自己的神经,在第一声大喝之时,江宁就仿佛被点燃的油桶一样,立刻就往后打算跑去,结果却发现衣服被程龙拉住了。 “先别着急跑,你看!” 江宁定睛一看,眼神瞬间变了,第一批往后跑的人,死的也是最惨重的,几乎没有一个活口,全部葬身在箭雨之下。 等到箭雨停息,这次江宁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准备招呼他们开溜,却发现他们眼神凝重,没有一丝要跑的迹象。 这三兄弟拿着盾牌死死护在了江宁身边,徐四、李如花拔出了身边的短剑不断击落飞来的弓箭。 江宁懵了,毕竟从来没有进行过古代冷兵器战斗,所以他很不理解,这种情况,军队已经遇伏,还不跑等着啥呢,苦苦支撑岂不是会让人一锅端? 程虎开口道:“江小哥,你也看见了,第一批跑的人是什么下场,要是我们和他们一样,直接就跑,下场恐怕不比他们强到哪去!” “更何况,战场上当逃兵,是真的会被砍头的,报团一起冲才有一线生机。” 江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也拔起来了自己的短剑,帮这几人分摊了压力。 直到史大凡喊出撤退的命令时,部队后队变前队,开始有序撤退的时候,江宁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一伍人会故意落在最后。 李如花和徐四仿佛两个箭头一般,疯狂绞杀来堵截的追兵,旁边三兄弟不停的拿盾牌堵截其他人的明枪暗箭。 江宁仿佛这么多天的训练全部还给了军营一样,拎着盾牌和短剑,只知道机械的跟着跑就行了。 突然对面一个将领一般的人物,挥舞着一柄大斧直愣愣的劈了过来,为了躲避这一斧,徐四和李如花被分到了两侧,而这也恰好暴露了躲在阵型中的江宁。 江宁没有愣在原地,相反,他直接冲了过去。 此刻他不仅没有脑子抽风,反而极度清醒,甚至他感觉周围所有事物都凝固了一般。 “杀了他,才能活!不然,都得死!” 因此在对面这人这一斧落下的瞬间,正是旧力将竭,新力未生之际,江宁扔出了他的盾牌,直击他的面门。 将军此刻虽然没法用斧,但是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偏头侧了一下,正是这一侧躲过了江宁的这一盾牌。 不过同时也打落了他的头盔。 这时一柄长戟,以一个出乎意料的角度直戳他的喉咙。 这个将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兵手里一般,他紧紧握着长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江宁也看了看,此人正是三兄弟中的程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跟他说话也只是木讷的笑。但是在如今的战场上,不仅兼顾一方的战局,还能精准的杀掉这个将领,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江宁在越过这个将领的时候,短剑顺势一挥,仿佛遇到了钝物一般,卡了一下,不过凭着逃生的本能,江宁借着惯性继续往前跑去。 那个不知名的将领的头颅冲天而起,落下时稳稳的落在了江宁手中。 看着眼前眼睛暴起的头颅,江宁强忍住恶心,继续往前跑去。 江宁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手里的头颅还眨了一下眼。 第11章 追击 杀掉这个将领之后,袁军仿佛缺少了主心骨一般,抵抗的力度也削弱了三分。 趁着他们还没有稳住阵脚之时,这一行六人一路冲杀了出去。 而他们的成功逃脱,就好像打开了缺口一样,这一支队伍迅速扩大优势,蜂蛹跑了出去。 六人带着大部队,一路跑到靠近黄河边的树林前方才停下,听见后面隐隐有人在收拢溃军。 这一伍人便顺势融入到了大部队中。 史大凡作为这支队伍的讨逆将军,身边人也都团团簇拥在他身边。当部队停下来的时候,他清点完人数之后才发现,在山谷遇伏后能够集结在一起的只有一千八百人。 部队几乎一交手就损失了快一半,这还是他们运气好,才能跑出来,不然以有心算无心,一般情况下,十存一二才是正常的。 而损失的一千多人,大多数都是被抓来的苦力,战兵倒是基本上没有损失太多,能够作战的依旧有四百多人。 还是因为这只队伍本身就不俗,加上李如花和徐四两个又不是普通的士兵。 再加上对面的骑都尉托大,被江宁和程豹所杀,他们抓住袁军楞的那一瞬间,部队才冲了出去。 现在这一支部队,要么三三两两的靠在大树旁休息,要么就倚着兵器假寐。 只有江宁一个人,左手死死握着手中的人头,右手握着短剑。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紧紧的咬着牙。 第一个发现他情况不对的是三兄弟里面的程虎。 江宁在战斗的时候还好,脱离战斗之后,他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恶虎。 这也是每一个新兵必须经历的一环,只有过了这一关,才算一个合格的老兵。 而新兵和老兵的区别大抵也就在这,过了这一关,江宁再次上战场就会好上很多。 不过幸好,江宁遇见了李如花和徐四这一伍人。 趁着江宁还没有发疯的空挡,他们俩就提前打晕了他。 过了小半日,天色已经渐渐变黑,江宁悠悠醒来,一睁开眼,发现周围好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们” “江小哥,你牛逼啊,我徐四是服气了,都说文人只会动笔杆子,但是你就和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不一样。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徐四的兄弟了。” “徐四,给老娘滚,你也配和宁小哥做兄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只有我才配得上宁小哥。” 看着眼前调笑的几人,江宁慢慢恢复了意识,动了动嘴,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徐四见状说道:“江小哥,我们已经把你的战绩报给了史大凡,他要是敢吞了你的功劳,我就” “你就你就怎么样啊?” “啊!参见史将军!” “参见史将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怎么骂我的,江宁,你可以啊,我承认,之前是有人嘱咐让我给你个教训,不过既然我们一起并肩作战,那我们就是生死兄弟,就算说到典将军那,我也一定保着你。” “多谢史将军了!” “谈什么谢不谢的,那你是不是该把你杀的骑都尉的头给我了吧,不然总让你攥在手中也不合适啊!” “啊——” “呕~” “哈哈哈哈哈” 江宁这才发现,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人的人头,吓得赶紧扔掉了它。 就在他们互相调笑的档口,突然听见探子大声喊道:“敌袭~” “敌袭~” “敌~呃” 只见归来的哨兵喉咙里面中了一箭,却依旧在临死前将敌袭的信息传了出来。 也幸亏这一嗓子,部队立刻开始集结。史大凡没有犹豫,仿佛是直觉一般,他带着部队就向西而行,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直到部队跑到了一座山上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江宁气喘吁吁的靠在了树下,脱下了头盔,靠着休息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 还好,大家都还活着。 “特么的,袁军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我们去哪他们就跟到哪,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要是让我逮着机会,我非弄死这帮小崽子!” “哟哟哟,行了,徐四,别抱怨了,有那个本事,你咋不下去跟人家去干一架呢?”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去呀!你要是去,我就认你是个爷们儿!” “行了,都别说了!” 程龙制止了两人的斗嘴,转身看向了靠在树下的江宁,问道:“江兄弟,你怎么看?” 江宁想了想说道:“两种可能,一个是我军里面有袁军的内奸,在逃亡过程中留下了讯息,所以我们去哪袁军都能发现。” 程龙说道:“对于战兵来说,这概率很小,各伍之间基本上都熟悉,不容易混进来,不过辅兵和劳力就说不定了。” “还有一种可能呢?” “袁军里面有能人!” “嗯?” 江宁见状,拿起了地上的一只树枝,周围的人见状都围了过来。 江宁说道“你们来看,这是我们遇伏的山谷。” 说着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根曲线。 “这是我们的前进路线,这是黄河,这是官道,这是我们呆的地方。” “江小哥,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俺徐四看不懂。” 江宁看了一眼徐四,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可以好好想一想,从一开始的设伏到最后的衔尾追杀,这伙袁军是有备而来。” “其实我们都慌了,山谷被伏,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其实袁军兵力并不多,不然我们在山谷里就已经被吃掉了。” “同理,第二波来追击我们的估计也没有太多人,不过恰逢我们新败,又是晚上,所以我们分不清多少人马就仓促应战。自乱了阵脚,所以被一路追杀。” “而为什么袁军能发现我们,这个不难猜,首先我们不可能去走官道,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那么来时的路就只能有几个驻扎点,一个是在黄河边,一个就是我们之前扎营的地方。” “幸亏史大凡带我们果断往西走,来到了这个山脉,不出意外,之前在黄河边恐怕还有一波人等着我们。 而现在,再往西走就是黎阳山了。如果袁军真的像我说的,队伍里面有能人的话,恐怕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了。” “不,或许,我们已经走不脱了!” 第12章 直击黎阳 “那这可如何是好?江宁,不,江小哥,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求你给出个主意吧!” 史大凡说完,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看向了江宁,江宁说道:“史将军,小子才疏学浅,论资历、论经验,怎么也比不得您,再加上您是上官,宁不敢僭越。” “没事没事,江宁啊,你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水镜先生的弟子,腹中素有韬略,随便抠出一点就够我们这些糙汉子用了。” “那小子可就说了啊!” “将军请看,我们现在在这,黄河的袁军在我们的东南侧,而伏击我们的袁军在我们的东北侧,不管是原路返回,还是正面作战,皆是下下之策。” “为今之计,只有分兵。” “分兵?” 江宁看着眼前几人的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对的,至少要分四到五波兵力,其中主力一波沿着西北一直前进,绕过黎阳山,闪击黎阳。分出去的几波,需要留在后面阻击追来的袁军,力度要大,不能让袁军看出我们的意图。” “这江宁啊,你这方法是不是过于冒险了一点!” “史将军,现在已经不是冒不冒险的问题了,若是不这样做,恐怕我们都得死在黄河对岸,拿下黎阳之后,再向南或者向北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这恐怕不妥吧,将军给我们的任务”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啊!史将军!” “好的,既然江小哥都说了,那我就按照你的来,等部队休整一下,我去安排,你且好好休息,若是事成,当记你首功。” 江宁看见史大凡采取了自己的意见,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面也乐开了花,毕竟这可是自己出山第一战,不过,究竟是什么结局可不好说啊。 罢了,听天由命吧。 话说史大凡正在有条不紊的将部队现在能召集的将领都聚集起来,显然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 等到安排完毕之后,史大凡的贴身侍卫说道:“将军,真就听那个小儿的计策嘛?” 史大凡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现在有更好的方法嘛?” “这属下还是觉得有些有些” “有些胡闹是吗?” “哈哈哈哈哈” “你呀你呀,我知道你们心里面都不服,觉得一个黄口小儿的计策我们没必要听,但是你们只在第一层,我已经在第五层了。” “我问你,不管这次奇袭能不能成功,之前被埋伏的那一波,我们的罪责是不是跑不掉?” “如果奇袭成功,那么就算将功抵罪,甚至还会功大于过,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但是一旦奇袭失败,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一旦回去,恐怕还是要被军法处置。” “但是现在嘛,就不一样了,我们军里面有个军师。” “是那小子?” “不管他是不是朽木,他总归是水镜先生的弟子,是个文士。总而言之,我们是听他的计策才失败的。至于进山谷被埋伏那一波是不是也听他的建议,那就取决于奇袭能不能成功了!成功还好,不成功的话,所有的罪责都可以一推二六五嘛,谁让我们是糙汉子呢!” “成了,我们是首功,不成,我们就拉他当替罪羊。事后直接” 史大凡眼睛一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斩草除根,死无对证!” “将军果然高见!” “不过其实我挺佩服江宁的,短短时间他就能想到破敌之策,着实不简单!不过佩服归佩服,至于现在嘛” “战争年代,死在战场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孩子。有用的时候他是江宁,江小哥,没用的时候,哼哼,终究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走吧,去看看部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宁对史大凡的心思却没有一丝发觉,毕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又能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呢? 他一直在闭目养神,直到史大凡走进了,才睁开了眼睛。 “江小哥,休息好了吗?部队已经分好了,随时都可以继续前进。” 江宁看着自己身边的史大凡,连忙站起来说道:“史将军神速,不过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安排。” 江宁看了看西北,说道:“黎阳啊!” 史大凡道:“黎阳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城市,我们一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二兵力也不够,想要打黎阳可以说是千难万难啊!” “江小哥,你看这”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为今之计,只有骗城。” “这要如何做?” “宁以为要想完成此事可分为三步。首先,第一波阻击的人一定是我们的主力,作战要快,每个人扒掉死去袁军的衣服,换上之后迅速脱离战场。” “第二步,主力阻击完之后,至少分出一半主力进行第二波阻击,至少保证最后攻城的将士人手一件袁军衣甲。” “第三步,抓两三个袁军的兵士,去骗城,这一步至关重要,如果失败,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 “之后可以层层阻击,延缓追击袁军的脚步,直到我们进城控制黎阳。现如今我们打的就是时间差,只要我们够快,快到追击的袁军反应不过来,快到黎阳城里的人反应不过来,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说完,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史大凡,这眼神让史大凡都有些心慌,连忙点头称是,并且按照江宁所说更改了部署。 江宁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刚打算去自己的队伍中,史大凡喊住了他。 “江宁啊,你就别去前方卖命了,就跟在我身边,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计划有疏漏之处,你随时可以补充,你看呢?” 江宁摇了摇头,正打算走到自己的队伍里,却发现李如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说道:“江小哥哥,你就听史大凡的吧,这里多危险呐,可别受伤了,那样我会心疼的呢。” “就是就是,你不像俺徐四,皮糙肉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以为碰巧杀了个将官就觉得自己行了,真正的战场可比这个残酷多了。” “你们” “江宁,部队能不能打赢,全看主帅能不能做好正确的决策,我们希望你活着,带着我们一块回家。” “好!我们一起” “回家!” 第13章 袁军丧命于此 接下来的路途就不像之前那样狼狈了,史大凡虽然并不像前世里那些武将那样厉害,但是至少这几百人指挥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带着剩下的人埋伏在道路两边,静静地等着追击的袁军。 隐隐约约后方有光亮传来,这几百人隐匿在夜色中,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看到不少袁军已经进入包围圈,史大凡一声令下,道路两旁的虎卫军迅速放箭,快速清理掉一波后,赶紧冲上去进行白刃战。 扒衣、拖走、清理战场,时间不过刚刚才过了一刻钟。 来追击的袁军怎么也想不到,这波溃军居然还敢反过来埋伏他们,本以为是到手的功劳,谁曾想却丢了性命,丢性命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丢了衣甲。 这些袁军大约只有二百人左右,尚不足以支撑虎卫军全部主力换上袁军衣甲。 不过这也足够了,留下一半虎卫军继续阻击,另一半快速前往黎阳。 留下的主力继续埋伏一波后,依旧迅速撤离战场,此时江宁唤来程龙,对着他耳语一番。 “你只需如此如此,便立刻离去。” 程龙心领神会,迅速前往袁军追击道路上布置。 而这边袁军在追击两波都被埋伏之后,却也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前进。 他们每走两步都要环顾四周,仿佛追击路上,前方的黑夜张着血盆大口,一波一波的吞噬着袁军的生命,同时也吞噬着袁军的自信心。 “前方怎么回事?为何停下?” “禀督军,我方前军遭遇曹军溃军埋伏,夜黑风高,将士们目不能远视,恐再遇不测,因此停下。” “继续追击,小小一股溃军就让尔等吓成这样,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正在说话之人是淳于琼部下眭元进,三国演义里,就是他和同僚张睿去协助淳于琼守备乌巢。 而现如今他被派来埋伏江宁这三千先锋军。本就有心算无心,再加上人数还比曹军多,可以说这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眭元进本来打死都想不到这样的好事能落在自己头上,就因为他一直驻扎在黎阳,刚好江宁这一波人的前进路线也是要经过黎阳,近水楼台先得月,才让眭元进揽下这一大功。 谁曾想,偷袭失手也就算了,居然追击还出现意外,眭元进此时怒火中烧,肺都快要气炸了。 更别说埋伏江宁之前,有人递给他一个锦囊,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不过上面明确写着这三千人的配置,行军路线图,如何部署埋伏的地点、如何在黄河边布置堵截的地点。事无巨细,就差手把手教眭元进打仗了。 如今造成现在这局面,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没有理会手下所说的危险,眭元进带头向前方追击,嘴里喊着:“兄弟们,前面的曹军已然力竭,拿下敌军将领首级,赐金百铢(五铢钱),帛十匹,官升三级!” 袁军听见主帅允下这样的承诺,也忘记了夜色中被埋伏的恐惧,在金钱的刺激下,他们像一匹匹饿狼一样,疯狂往前冲。 眭元进正在追击,却看见前方有一亮光传来,光亮下方立着一个木牌,他过去查看时,却发现木牌上刻着几个大字:“袁军命丧于此!” 看完这个,眭元进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大喊着:“小心敌军埋伏!” 他们也被曹军吓慌了神,导致这些追击的人反而比失败的曹军更害怕一些。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几声虫鸣,便只剩下立在木牌前的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没有埋伏,也没有陷阱。 眭元进脸色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竖子安敢欺我!” 说完,一脚踢开了这个木牌,刚踢开木牌,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将军小心!” “那是谁的身子,好眼熟” 眭元进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感到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色也随之旋转。 而后意识便归于黑暗,不甘嘛,或许会有吧。不是说是一个简单的埋伏战嘛?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将军!” 人们都说脑袋掉的那一刹那,才能看到漆黑的自由,而眭元进此时眼睛里只有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悔恨。 不过这些江宁是不知道了,他只是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当初史书上经常记载,一些谋士喜欢坑人的,就喜欢在木牌下立个陷阱——谁谁谁命丧于此,感觉不错,拿来装逼最好。 不管能不能成功,反正试一试嘛,最起码延缓一下袁军追击的速度也是好的。 一行人极速向黎阳城前进,程龙随后跟了过来,漏出钦佩的表情,江宁心知自己这一手奏效了,还真的被自己给蒙对了,估计弄死的人职位还不低。 随着程龙的叙述,江宁也大吃了一惊,对面主帅就这样被搞死了? 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随随便便一个小陷阱就弄死了一军主帅,这不合理啊。 这也怪不得江宁不理解,换做是谁,也要中招。 埋伏不成,追击不上,反被偷袭,立牌羞辱,别说是脾气暴躁的眭元进,恐怕就是江宁,都受不得这气。 不理解归不理解,结果总归是好的,袁军主帅一死,追击的力度一下子弱了许多,江宁一行人继续朝着黎阳城前去。 极速奔袭了一个多时辰,隐隐约约能看见城墙的影子,史大凡虚按了一下手势,众人立刻停了下来。 随后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江宁身上。 “江小哥,这” 经过刚才那一茬,倒是不经意间给江宁建立了一丝威信,就连主帅史大凡都隐隐等着江宁开口。 当然他的目的是什么另说,至少现在的局面来看,江宁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这一行人。 “先把抓过来的俘虏带上来吧!我想跟他们聊聊!” 随后史大凡带了数十名袁军过来,急行军的情况下,能够带着这十几名俘虏一起前进,史大凡带兵还是有一套的。 “这几个家伙骨头硬的很,城里面应该是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加上本就是当地人,想说服他们,难啊!” “无妨!”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骨头硬?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钢刀硬!” “且行且看吧!” 第14章 招降 江宁迈步走向了这十几个俘虏,他举着火把,靠近了跪在地上的这些人。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帮你们这些曹狗的,想让我帮你们骗城,我宁愿死!” “就是就是,你们打错了如意算盘了,我们死都不会背叛的。” 江宁举着火把,一脸平静。 众人看向眼前的娃娃,不由得大笑道:“怎么?曹军是没有人了么?派个娃娃来上战场,这么大的娃娃不知道断奶了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江宁听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嘴角漏出了一丝笑容。 “有意思” “除了这两个,其他的都杀了吧!” 江宁随手指了指这十人中的两人,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些,被绑在地上的人也惊愕了,说杀就杀,这是开玩笑的吧。 但是扬起的钢刀却没有跟他们开玩笑,当着剩下两人的面,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溅出的鲜血甚至都喷到了他们的脸上。 看着同伴的头颅一个个滴溜溜的滚在地上,跪着的两人腿都在打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嘲笑。 但是其中一个嘴依旧很硬,倔强的说道:“我不说,我不说,你别想吓唬我,我死了,家里面的妻儿老小自然有人照顾,我要是叛变了,那是要抄家的,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江宁举着火把,蹲了下来,轻声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江宁,江河湖海的江,永无宁日那个宁。当然你可以不在乎我叫什么,但是接下来我每一个字希望你都要听清楚。” “留下你们两人,不是因为你们两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而是刚好随机抽到了你们,只能说你们很幸运!” “不过你们两个,我只需要一个,所以接下来我会分开询问你们,如果,记住,是如果,有一个人同意了,另一个人拒绝了,那拒绝的那个人就准备洗干净脖子吧。” “如果两个人都同意了,我只留下那个更有价值的一个,至于另一个嘛,你懂的~” “你还可以死扛,你说万一两人都抗到最后不说怎么办?无妨,反正这后面到处都是你们的人,再抓一批就是了,总有愿意帮我们进城的人。” “再加上,啧啧啧,你们的主帅都被我弄死了,群龙无首,加上有心算无心,你觉得黎阳有几成胜算?” “我也不亏待你们,留下的那个人,我会给予一笔足够安家的费用,乱世里面,带着妻儿老小是躲避战乱,还是拿着这笔钱去潇洒快活,我都不管。” “总而言之,钢刀还是金钱,你自己选!” 说完,江宁从后面接过一个钱袋子,打开扔在了地上,金灿灿的黄金。 在这个三国时代,货币系统都很乱,但是不管再乱,金子是永远不会贬值的硬通货。 听到这,剩下的两人明显有了异动,甚至有一个不自主的吞咽了口水。 徐四带着一个俘虏到旁边去,留下一个在江宁这边。 “叫什么?” “徐四狗。”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俘虏脸上。徐四怒道:“他娘的,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老子叫徐四,你叫徐四狗是吧,你再说一遍,来,老子抽不死你!” “这位爷,我我确实叫徐四狗啊,我爹不会起名,第一眼出去看见什么就给我起名叫什么,他老人家当初看见的是狗,加上我刚好排名老四,就叫徐四狗了嘛!” “那你爹要是开门遇见一坨翔该怎么办?” “那就叫徐四” “你特娘的还敢说!老子抽死你!” “好了,好了,小冤家,你也别生气啦,正事要紧,让我来问一下他嘛!” 李如花制止了徐四继续打下去的手,掐着兰花指,用食指戳了戳徐四狗的胸膛,说道:“我家宁小哥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都听懂了嘛?” “懂了,懂了!” “那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我” 看得出来,徐四狗内心还在做着斗争。 相比于这边的闹腾,江宁这边却安静了许多。 两人一言不发的相向而坐,江宁越是不说话,带给他的压迫感越是足,汗水也顺着脸颊留在了他的衣领上。 江宁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反正他也不会说,我也懒得问了,杀了吧!” “得嘞!” “慢着,慢着,爷,别杀我,别杀我,爷,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说呢。” “那你说吧!” “我叫李铁柱,今年25岁,我家有四口人” “太啰嗦,杀了吧!” “爷,爷,别价,别价啊,您到底想听什么?您只要问,我都说!” “我只问一件事,能不能骗开城门?” “能!肯定能!” 李铁柱现在汗流浃背,这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没看见十几个俘虏说杀就杀,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杀自己不跟杀鸡崽子一样。 天晓得哪句话不顺意就砍了自己。 江宁扔了一袋钱给李铁柱,说道:“其余的事我懒得听,收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办事,待会这里我分一半人跟你,一半人跟另一个,若是你骗开了城门还好,骗不开,哼哼” “进城之后,哪是城主府,哪是粮仓,都需要带我们一一指出,之后你就自由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江宁起身,走向了徐四,看着这边暴怒的徐四,饶是江宁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了解原委之后,他也不由得会心一笑,问道:“怎么样了?” “都招了,也愿意配合我们,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想带着他的姘头一块走,江小哥,你看这” 江宁走到了徐四狗面前,问道:“你能进去?” “当然能,守城门的那个是我的好哥们儿,我俩一块尿炕长大的,有我在,肯定没问题。” “听说你有个要求” “对的,俺的三个兄长都战死了,老爹老娘也不在了,现在整个家里面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嘿嘿嘿,我合计怎么着也得给老徐家留个种,那城里面有我一个相好,我想带着她一块走。” “只要能进城,剩下的随你。” “行,那就妥了!” 江宁起身,看向了黑暗尽头高高的城墙,不由得咬了一下大拇指。 黎阳,我志在必得! 第15章 黎阳城破 “江小哥,厉害啊,我史大凡是服了,这么难啃的骨头,你就这样三言两语的给说服了,赶明儿你也别在这干了,去刑房当个黑鞭那是绰绰有余啊!” 江宁笑了笑,说道:“史将军高抬了,这只不过用了一个小小说话的技巧,算不得什么!” 也幸亏江宁是前世来的,了解过一些心理学的知识。 上来先砍几个刺头,就是给剩下俩人一个下马威,给他们留下一个“我这人残暴、滥杀无辜”的形象。 随后又用了“囚徒困境”这个思维,很轻松便瓦解了两人的意志力。 囚徒困境是很有意思的现象,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实,二者都判刑八年。 这里便是如此,徐四狗和李铁柱互相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主动坦白了,反而导致他们更愿意去投降。 再加上江宁的一番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管你们俩是不是投降,我在抓几个就是了,反正愿意投降的人那么多,也不在乎你这两个。 于是这俩人反倒都降了。 带着这俩人,江宁一行人来到了黎阳城下。 “来者何人?立即止步,速速报上名来,百步以内必杀!” “你特娘的朱大福,你能耐了啊,还敢对我吆五喝六,看清楚我是谁!” “四狗?你不是去埋伏那帮曹军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战斗早就结束了,将军现在满山遍野抓俘虏呢,人手不够,让我们入城在抽调一些人,一起去抓那些溃兵!” “胡说!你特娘的在说谎,这种事,哪一个不是想独揽功劳,怎么可能还会来黎阳抽调兵力?徐四狗,到底什么情况,你给老子说清楚!” 城下的徐四狗此时也慌了,自己想的这招的确万无一失啊,没想到从小憨憨的朱大福现在突然精明了起来。 江宁此刻也捏了一把汗,果然呐,果然,把别人当成傻子的时候,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古人诚不我欺。 “狗娘养的朱大福,将军命令我来黎阳城调兵,你敢阻挠?黎阳山上,这帮曹狗抵抗太猛烈,虽然全部被围在山上,但是将军人手不够,久攻不下。又怕这帮人从其他地方偷跑出去,黎阳城离黎阳山最近,不从这抽调兵力,还能从其他地方抽调嘛?” 见徐四狗说的恳切,朱大福信了几分,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如此,既是将军命令,我自当听从。那你把将军手令给我,没有手令,我不能开城门!” 徐四狗这才真的慌了,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去弄手令去,遭了,要露馅! “狗子,你把手令给我,我就开门。不然说破天我也不会放行的!”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声大喝打断了这宁静。 “徐四狗,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城调兵?” “朱大福,城楼上的可是朱大福?” “你特娘的再不开门,那帮曹狗跑路了,耽误了将军的军功,有几个脑袋够你砍得?” “要手令是吗?我给你便是,等进去之后,让你看个真切!让你看个够,就是不知道你在牢里面看的清不清楚,在黄泉路上看的清不清楚!” 一连发问的人正是李铁柱,江宁看着徐四狗僵持不下,没法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只得让他去试一试。 谁曾想还真有奇效,这也不怪江宁,江宁还没问就差点直接砍了李铁柱,事实上他之前是眭元进亲兵,奈何偷了主家的东西贴补家用,被发现后,虽然免不了责罚,却保住了性命,待在了一般的作战序列。 若是说徐四狗只剩下一人想为自家保留香火投降;李铁柱就是为了家里面的妻儿老小才被迫招降。 看到李铁柱,朱大福明显犹豫了一下,显然他是知道李铁柱的,既然亲兵都来了,想必确实是缺乏人手,那便开门吧! 刚打开门,埋伏在暗处的江宁一行人,迅速抢占了城门,黑暗处朱大福没有看清楚,只以为是他们两人,谁曾想身后居然有那么多人借着夜色埋伏在周围。 虎卫军借着袁军衣服的便利,直接抢占了城门,下来支援的人一时间摸不清楚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军。 也幸亏史大凡提前告知将士们,胳膊上绑一白条用以区分敌我。 只需要制造一时间的混乱,大部队就能立马攻占城门。 但是袁军不知道这些,看着同样衣甲的人厮杀在一块,反而愣了神,不知道该帮谁,只能从熟悉的人入手,谁砍我认识的人,那肯定就是敌人。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袁军也看出来了这里面的道道,胳膊上带白条的不是自己人。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曹军后续的大部队已经跟进,并且迅速扩大优势,城里面留守的本就不是精锐,遇见虎卫军这群狼崽子们,简直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屠杀。 厮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直到史大凡开始清点人数才发现,虽然占了偷袭的天时,这帮人抵抗也并不激烈,但是依旧让自己损失了快四百人。 如今正兵也只有三百多人,辅兵加上劳力倒是还有七百人。这七百人上过战场之后,虽然战斗力没有正兵强悍,但是也独有一股血性在里面。 江宁本以为破城之后,伴随着便是屠杀与奸淫掳掠,但是事实上这支部队军纪严整的令人可怕。 曹操虽然演义上本身好为人妻,并且据说在打仗时还喜欢那些调调,不然典韦也不至于死。 但是他的部下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着实让江宁大吃一惊。 不过虽然没有奸淫掳掠,背地里偷偷拿了钱财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也是军队里不成文的约定。 即使这样,比起其他军队,这支虎卫军也好上许多,不愧是护卫京师的王牌军队。 就在江宁感慨的时候,史大凡满脸笑意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但是这笑声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史大凡问道:“江小哥,咱们已经打下来了黎阳,接下来怎么办?” 江宁站了起身,眼神一凌,嘴里轻轻吐了几个字。 第16章 放火、焚城搞完跑路咯! “什么?” “江小哥,你说什么?我是不是没有听清楚!” 江宁只好再次说了一遍:“放火、焚城!” 简单的四个字,背后却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不行,绝对不行!江小哥,你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嘛?” “我知道。” “那你还” “我不管史书以后如何记载,我也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现在只知道如何才能保住我的性命!既然我要活着,那么其他人就都去死吧!” 说完这话,江宁眼睛里面冒着奇异的光芒,这种光芒让史大凡为之一振。 这目光,好熟悉的感觉,究竟是谁呢? 呃 这眼神我想起来了,和曹公一般无二,都是那种看淡生命的眼神,择人而噬,太可怕了! 我还想算计他,我真的能做到吗? 史大凡有点害怕了,从江宁的眼里面,他真的看到了江宁对生命的漠视,仿佛这里的生命如同猪狗一般任人宰割。 “史将军,怎么,难以决断吗?” “不如我替你决断吧,出了什么问题,我替你背,行么?” “再说了,你本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出事就可以把我扔出去担责,不是吗?” 这话说完,史大凡耳边的汗不住地流了下来,接下来江宁的每一句话仿佛都锤到了他的心窝一样,一击一击的砸向了他。 “之前我还不理解,行军路上你没有理会我,哪怕被埋伏了也没有理会我,怎么会突然就跟我这么热络了,毕竟我们之前不说多熟悉吧,至少还算是有仇的存在,不是吗?” “之后,我想明白了,你只不过想为你的失利找一个替罪羊,因此假借问询我的意见,而后一推二六五,责任全部归咎于我,之后不管出现什么差池,丞相首先怪罪的是我;而一旦有什么功劳,则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不是吗?” “你知道嘛?杀那个骑都尉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杀人,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你刚好出现,可以说你这个时机选的很棒。当初我没有在意你,但是如今缓过神来,却发现,你的手法如此粗糙,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的话” “呵呵,罢了,其实当时借着你的请求,我顺理成章的出了主意,你也顺理成章的让出来了指挥权,所以我们一步一步来到了黎阳城下,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你看,两者皆大欢喜,不是吗?” “不过,你似乎漏了一点,城破之后应该怎么办?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干掉我,独揽功劳了吗?” “没有我没有” 史大凡突然瘫坐在地上,听见江宁这话,仿佛戳中了他的心思一般,嘴上不住地辩解:“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打算这么做!” “行了,史大凡,你也不用辩解了,我俩之间的怨恨今天之后就烟消云散了,我不会再怪罪你了。” “不过有几件事需要你知道一下,免得你下去的时候,走的不明不白的,报仇都找不到正主。” “下去报仇嗯?” 史大凡喃喃道,却又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只见李如花、徐四、程龙、程虎、程豹五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已经断绝了跑路的希望。 江宁没有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史大凡,淡淡的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喊!这样最起码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江宁,江小哥,江大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江宁轻笑道:“行了,史大凡,别跟我假惺惺的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心软的人,你明知道就算你这样卑躬屈膝,我也不会心动,何必呢?”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没开玩笑,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武将没有我们文臣在,啥也不会。但是跟着你我学了很多,而且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连你这种人都有这种心机,我以后要面对的那些名将,估计更加难缠啊!”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史大凡,你知道你错在哪嘛?” “其一、你不该一开始针对我之后,但是带兵路上却没有想办法弄死我。” “其二、你不该被埋伏后想学文人那一套耍心机,想把责任归咎于我。” “其三、你不该破城之后居然还独自过来找我。” “其四、你不该轻视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妄图操控于我。” “其五、你最不该的就是居然存了想杀我的念头!” “我说完了,你也可以上路了!兄弟们,送史将军一程!” “狗日的江宁,老子跟你拼了!” 史大凡刚拔出剑,却发现自己身前多出来几只剑身,扭头一看,徐四、程龙的剑已然直直插入自己的胸膛,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史大凡两眼睁的如同铜铃一般,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多谢几位哥哥了,诸位也知道,这种行为无异于谋反,但是却依旧” “江宁,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俺徐四就是糙人一个,谁是兄弟,谁是敌人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想害我兄弟的,那就是敌人,我管他是不是我的上司,想杀我兄弟,从我身上踏过去!” 李如花还是一如既往的掐着兰花指,嘴里笑着说道:“你看看我家宁小哥,这是把我们几个当外人了,都一起同床共寝这么多天了,还一起出生入死过,现在居然说这种话,哎呀呀,人家生气了呀!” 嘴上说着娇滴滴的话,手里的剑却在滴血,如此违和的画面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显得如此诡异,却又如此和谐。 江宁笑了,说道:“是宁之过,给诸位哥哥赔不是了!” “这才对嘛,我的宁小哥哎,你别说,你这样笑起来才好看嘛?刚才你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呀!”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江宁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简单,收编残军、抢钱抢粮、并且放火焚城!还有就是” “带你们回家!” 第17章 偶遇颜良 收编残军对江宁来说还算是比较简单,本身他就是这一队伍里的人,平时的朝夕相处,让江宁接收这只队伍少了许多阻碍。 再加上他亲手斩杀了袁军校尉,又用巧计杀了敌帅眭元进,更别说带他们突破包围圈,巧夺黎阳,一桩桩一件件,为江宁积攒了不少的人气。 这帮杀才们也不傻,谁是有真本事的能看不出来嘛?跟着江宁才能在这战场上活下来。 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呢? 至于史大凡被残余的敌对分子所杀,那又怎么样呢?谁在乎呢? 跟谁不是跟?跟着江宁,反而更安全,更让人放心。 江宁此刻看着下面众多将士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其实他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恐惧,他清了清嗓子,下面的军士瞬间安静了下来。 “主将既亡,本应副将顺承;然今局势波谲,形势复杂。宁受命于危难,欲携诸君共襄义举,破敌杀贼!” 一开始将士们毫无波动,倒不是他们不认可江宁,而是 听不懂啊! 不过最后的回家倒是听得懂,简单直接,对付这帮大老粗,就应该这样简单粗暴。 跟我走,给你钱要不要? 跟我走,给你粮要不要? 跟我走,带你回家要不要? 要,咱就走! 反正不管怎样,江宁现在带着这波人已经顺着黎阳城继续向西前去。 身后黎阳城一片滔天大火,却不关江宁什么事了! 百姓流离失所? 黎阳城满目疮痍? 与我何干? 关我屁事! 我自逍遥自在,管他火焰滔天! 不过这一路上,江宁依旧紧绷着身上那个弦,生怕中了埋伏,直到江宁听到了水声。 那是 黄河的水声! 江宁带着队伍一路奔跑,哪怕是最后关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多少人都是在最后一刻放松警惕而被反杀的,江宁可不希望自己变成教科书一般的反面存在。 确定安全后,江宁背靠黄河扎了营,如今的江宁,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师兄在的话,他也能趾高气昂的像师兄炫耀。 “你知道怎么扎营嘛?” “你知道哪里需要修建暗桩嘛?” “你知道哪里是伤员、战马、粮草安放的地方嘛?” “这些我都知道!” “我再也不是那个啥事都一知半解的小师弟了!” 不过师兄你现在在干嘛呢? 如今是建安四年的六月,距离江宁离家已经三个多月了,期间一个多月用来赶路,一个多月用来操练,一个多月用来部队行军,不知不觉已经一百多天了。 自己如今也独领一军了,虽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是这也是领兵了啊! 以后等到我江宁混的好了,我就去把师兄你接来,不来我就把你绑过来,这样你就不用跟着刘大耳东躲西逃了。 有我江宁在,耗尽心力呕血而亡可不是你的归宿。 正在江宁yy的空挡,前方探子来报,一大股袁军正在接近,看人数大概有近万人之众。 “将军,东北方向有大批敌军,估计是敌军前部,往黎阳赶去,看旗帜,大概是袁绍麾下颜良部下。” “颜良?!” “被关二爷一刀结果了的颜良?” “好家伙,在这战场上就要撞上了第一位历史名人了啊!” 算算时日,大概官渡之战也开始拉开序幕了,在自己行军的这会,恐怕郭嘉等人已经在力劝曹操了,可惜了,没有亲眼见到郭嘉在历史上的十胜十败说。 而事实上也正如江宁所料,曹操决定以所能集中的数万兵力抗击袁绍的进攻。为争取战略上的主动,部署也和大致和正史相仿。 曹操派臧霸率精兵自琅玡(今山东临沂北)入青州,占领齐(今山东临淄)、北海(今山东昌乐)、东安(今山东沂水县)等地,牵制袁绍,巩固右翼,防止袁军从东面袭击许都。 令于禁率步骑二千屯守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今河南延津北),协助扼守白马(今河南滑县东,黄河南岸)的东郡太守刘延,阻滞袁军渡河和长驱南下。 同时亲率主力在官渡(今河南中牟东北)一带筑垒固守,以阻挡袁绍从正面进攻;派人镇抚关中,拉拢凉州,以稳定翼侧。 恐怕这里和正史唯一的区别就是,曹操不再渡过黄河镇守黎阳,而是率领主力镇守官渡。 当然,在黎阳曹军也不需要兵力驻守,因为黎阳此刻被一把大火全部烧没了! 而始作俑者——江宁,正在黄河边的密林里,紧紧盯着袁军,妄想再搞一票大的。 自己这一千人,行军劳累,,以疲惫之师击盛勇之士,实属不智。 江宁也深知其中的道理,但是敌在明我在暗,这就是自己的优势,这点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说干就干,江宁招来了所有屯长和曲长,要求他们火速造船。 保证自己随时可以渡河溜走,给自己留好退路,然后再图谋去摸一摸老虎的胡须! 派出探子一路尾随,颜良所带军队部队行进有序、号令分明,万人的部队,斥候却已经撒到了数十里,在这样的部队下想着搞一票,属实有点不易。 不过这反倒激起了江宁的胜负欲,待到渡河的船只造好,江宁果断开始他的谋划。 一千人肯定是没法和一万人正面相抗衡的,只能从粮草、辎重方面入手。 这也是江宁手下人少的无奈,要是他有一万人,他娘的估计江宁敢图谋邺城! 随后江宁检查了一下,从黎阳带来了五天的口粮,在山林里啃点野菜什么的,最多七天,自己就必须要离开了。 江宁的计划很简单,核心目标只有一个——烧粮草、烧辎重。 其余不管什么方法,都是为这个最终目的服务的。 江宁首先要求部队调整作息,白天睡觉,晚上起床。 并且抽调辅兵分三波轮班倒,深刻贯彻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优良方针,你越是想睡觉,我越是敲锣打鼓不让你好好休息。 而江宁则带着主力就埋伏在夜色里,随时准备搞一把就溜。 连续三天,袁军不堪其扰,扎营的范围也扩大了许多,甚至有的地方都是空营,也让江宁的计策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颜良的辎重营却丝毫看不出疲惫,甚至江宁越是这样,颜良在辎重营里部署的兵力越多。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江宁派人骚扰,颜良就派人驱逐。甚至颜良还专门分出两千人专门对付江宁。 而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已经是江宁尾随颜良部的第四天。 第18章 玩阴的我是认真的 颜良此刻正端坐在大营里,手上端着一杯茶水,将茶放在嘴边,轻轻的吹掉浮渣,小口的啜饮,好不悠闲! 看着主帅丝毫不慌的样子,颜良副将反倒先沉不住气了:“将军,这股曹兵” “怎么?你怕了?” “末将倒不是怕,小小一股曹军,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难成大器!只是就这样放任,岂不是堕了我军威风!” 颜良眉毛一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着副官说道:“你跟随我多年,原以为你能独当一面,现在看来,你” “罢了罢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做我的副将了,从下面的小兵做起,好好学一学如何打仗吧!” “啊,将军!属下属下就只说了一句话,却不知不知犯了什么错,要担此罪责啊!” “犯了何错?” “用我一一列举给你说嘛?” “末将不敢!” 颜良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最后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你究竟犯了哪些不可饶恕的大错!” “错其一,临战时心神不定、行事慌张。一军之帅,自当稳坐军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一股敌军就让你慌张成这样,如何带领将士打胜仗?” “错其二,狂妄自大、盲目自信。我军骁勇自是不错,但是这股曹军也不是傻子,就只会在那等着,任人宰割。” “错其三,目中无人、轻视对手,据说黎阳城已经被一把滔天巨火给吞噬,不出意外就是这伙曹军干的,你又怎敢轻视于他? 再加上若是斥候所报属实的话,我们面前的曹军恐怕不超过三千,甚至更少。以三千对一万,还敢主动出击的敌人,假如敌将换做是你,你敢做这种疯狂的事嘛?对面的主帅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错其四、打仗就是打仗,杀敌、斩将、夺旗、占地。不管你以什么借口都可以,唯独就是不能说堕了威名,人呐,哪有什么威名,威名还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骄兵必败的道理,用我跟你说嘛!” “末将末将知错!” 颜良扶起来跪在地上的副将,说道:“世人皆知我颜良勇武,讨伐曹操,甚至作为先锋军统帅,而一军之帅,却无可用之人,你可明白这其中的艰难?” “末将以后定不辜负将军的栽培!” “行了,敌军人数不多,而且已经连续四天了,他们长途奔袭加上以寡击众,想必撑不了几日,唯一能做文章的恐怕也只有在粮草上了,你再领一部人马,给我死死守住粮草,不管其他任何地方出事,都不用管。” “粮草无虞,哪怕全军就剩下我一个,你依然是大功一件;粮草有失,你就自行了断去吧!” “喏!” 看着副官走出了帅帐,颜良眯起了他的眼睛,嘴里喃喃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躲在暗处的江宁突然发现袁军动了,但是事情却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袁军不仅没有被疲兵之策所影响,反而因此又往辎重营增兵。 这可苦了江宁,难道就这样离去嘛?白白在这边待了四天,若是就这样离去,多少有些心有不甘。 好个颜良!好个袁军先锋军主帅!果然不能盲目相信历史啊,每一个在这惊才艳艳的三国留下名号的人都不能小看啊,一个杂号将军史大凡都敢对自己耍心机,更别提颜良了。 就在江宁打算走人的时候,突然他灵机一动,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对策,但是此事风险太大,成功率颇低,不过值得一试! 随后江宁把所有人召集过来,自屯长以上,全部集中起来一起商讨对策。 人都聚集齐了,江宁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颜良部有一万兵马,我方只有一千,但是我想跟他掰掰手腕,试一试他的虚实,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好的想法啊!” 徐四张口就来:“这还不简单,一队人佯攻,一队人主攻,直接上去砍了他们便是!” 江宁仿佛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说话徐四,果然这种会议夹带自己私心是不行的,徐四这种人就适合冲锋陷阵,做个屯长都高抬他了。 更别说在这种会议上让他来旁听,以他的脑子,恐怕也理解不了什么战略战术。 余下的人里要么就像徐四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要么就是主张撤退,力主避战。反正我军没有伤亡,何必和颜良死磕,那可是河北四庭柱般的存在啊。 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人能给出一个有效的建议,江宁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刘备的心情了。 怪不得刘大耳遇见师兄跟遇见爹一样供着,合着我在跟一群智商这么低的人一起,怎么玩? 更别说刘大耳对阵的还是那些顶级谋士,没有师兄,恐怕刘大耳早就凉凉了! “都安静!既然你们拿不出办法,不如按照我的想法来,我有一计,可破颜良!” “江小哥,你说吧,你让我干啥?我可不是那种垃圾、废物、怂比!就算你让我徐四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带有半个不字!” 徐四这一开口,那些主张避战的反而不好意思在开口要求撤退了,纷纷请战。 “将军,你尽管下命令吧!” 江宁会心一笑,这夯货也有他的可爱的一面啊!于是压低了声音,分别对不同的将领耳语道:“尔等只需这般这般” “好计策啊!果然你们文人都蔫坏蔫坏的,肚子里一肚子坏水,难怪我们玩不过你们,江小哥,你也太聪明了,就这样办!” 江宁刚想骂回去,却发现开口的是混不吝的徐四,他苦笑了一声,到嘴的怼回去的话又收了回去,徐四这家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是第五日了,不管今夜能不能成,江宁都要退走了,虽然啃点树皮野菜也能再撑两天,不过多少没有那个必要了。 子曰:“君子不涉险地。” 如是而已! 天更加阴沉了,环顾四周,群山黑魆魆,大野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相比于前几日,今天晚上出奇的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得如同把大地扣在锅底下。 月黑风高夜,宜杀人、宜放火! 布置了一整天,看我江宁,给你颜良唱一出大戏! 就在颜良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阵救火声吵醒了他。 “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报,那伙贼人又来了,这次放的火箭烧掉了我军的几座空营。” “可有人员伤亡?” “报告将军,没有。” 颜良只以为江宁像往常一样,骚扰几波,不成功自然就退却了,也没有太过在意,转身就进了营帐了。 殊不知,这个失误可以说是致命的,这也是江宁这些天特意营造出的一种假象。 第19章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请留步 江宁这些天的疲敌之策虽然没有建树,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放松了颜良的警惕性。 而这也就够了。 不多时,只听见外面叫喊声越来越大,再次入睡的颜良被属下的求救声吵醒。 “又发生什么事了?” “报报告颜将军我们的粮草” “粮草怎么了?” “快说!” 颜良听到粮草二字,瞬间变的震怒,自己千防万防,就是防着这伙曹军偷袭自己粮草,为何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究竟是哪一块出了问题? 颜良匆匆佩戴好衣甲,连忙赶往了辎重营,到了之后却发现,辎重营一片火海,场面也是混乱不堪。 直到颜良带大部队前来,不多时就熄灭了这场火,也幸亏颜良早有部署,大多数粮草上都覆盖有防火的灰渣。 不过饶是如此,这六七月份的天气,干燥异常,也让颜良的粮草没了一半。 颜良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抓来身边的人问道:“你们的主将呢?” 不多时,之前被贬的副官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颜良问道:“因何会被烧粮?我已经把近一半人都放到了辎重营,你还能让人烧完粮草开溜?” “颜将军不是在下无能,是对面曹军太狡猾啊,他们穿着我们的衣甲,月黑风高,吾等难以辨别啊!” “难以辨别?” “你” “气煞我也!” “你跟随我多年,我不想杀你,但是此罪不罚,难以服众,你自领八十军棍吧,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 颜良闭上眼睛,猛的睁开,嘴里恨恨的喃喃道:“你很棒,真的很棒,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别让我知道” 而后颜良大喝一声:“来人!” “末将在!” “迅速集合,敌众必然没有跑远,随我前去追击敌军!” “将军那我们的任务” 颜良撇了一眼发声的校尉说道:“我现在只想杀人,是追杀他们还是杀你,你自己选!” 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主帅铁了心要干掉这一波曹军,再没有一个人说出劝诫的话。 在这一追一赶之间,已然一天过去了。 话说江宁这边,得手之后,奔跑了近一天,眼看已经到了预设的集合地点,江宁等人才有机会喘口气。 “真特娘的刺激,江小哥,我是真的服你了,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他们的粮草辎重给烧了,太厉害了!我徐四越来越佩服你了!” “就是就是,你们没看见,对面袁军看我们放火杀人,就楞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能从正面过来,这场仗,打的太爽了。” “杀袁军就像砍怪切菜一样简单!” 听着这些人闲扯,江宁开口说道:“好了,现在把衣甲都换过来吧!别最后到了家门口,把我们当做袁军的探子,被我们自己人干掉了!” 听罢,众人纷纷卸下袁军衣甲,换上了自己的战甲。 江宁的计策其实很简单,也很大胆。 既然你颜良那么防备辎重营,那从外面打肯定不现实的,那就从内部攻破。 最坚固的堡垒总是先从内部崩塌,刚好之前打黎阳县城的衣甲尚有几十件没有丢,也幸亏江宁留了这一后手,不然恐怕江宁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而后就简单了,当初疲敌之策的时候,颜良扩大了军营,并且虚置了假营房,那些只有帐篷,实际上却空无一人的营地给了江宁一丝机会。 江宁留下全部的辅兵,以及二百正兵,就独独带了五十个身穿袁军衣甲的人。 这一千人全是佯攻,只有这五十人是主攻,而这一千人也分成了好几波,专门在各个方向射出火箭,烧毁这些营房。 而趁着他们失救火的空档,江宁带着这五十袁军大摇大摆的从前军、走到了中军、最后来到了辎重营。 一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及袁军的衣甲,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一队人马是不是自己人。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这帮人敢这样做! 不过江宁敢,甚至还做了,做了还成功了! 不过五十人所带火箭也确实有限,再加上颜良本身就有防备,江宁所获得的战果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巨大,甚至只能说给颜良挠个痒痒。 这个多少是有点遗憾! 不过颜良可没有这样想,两军对阵,技不如人是得认,但是你这样羞辱我就很难忍了啊! 明明我有防备,明明你也知道我有防备,但是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防备的东西给烧了。 东西没了,我颜良不在乎,主公家大业大,袁家四世三公,家底殷实,但是你这样打我的脸,岂不是让我难堪。 这我可忍不了! 于是颜良带着部队轻装追击,整整一天一宿没合眼。 而江宁这边由于昼伏夜出,再加上放火烧营的快感,此刻众人皆兴致高昂。 江宁见状也不由得笑了,看着兴致勃勃的众人,于是也跟着一起上头了。 对着程龙说道:“程哥,帮我再弄一块木牌呗!我待会有用。” 说完向程龙眨了眨眼睛,程龙心领神会,连忙去布置了。 就在颜良追击到黄河边时,放眼望去,已经能够看见正在渡河的江宁等人,颜良也只能破口大骂。 只见有一小兵来报,发现了一块木板,上面写道:“吾把你给哄了!” 颜良虽然暴怒,却没有丧失理智,张弓搭箭,直接射到了木板,江宁布置的机关也因此失效。 看着没有成功的陷阱,江宁也顿感失落,不过这种失落很快便被他放到了一边。 江宁看着颜良带着兵马驻扎在岸边,一计不成他又心生一计,虽然不能给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至少也恶心死你。 颜良没有渡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伙曹军乘船远去,本就懊恼晚了一步的颜良,却听见船上传来了整齐的声音。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颜良看着慢慢化成小点消失在眼前的江宁等人,气不打一处来,拔剑砍了好几颗大树。 尤其是最后的嘲讽,仿佛是压死颜良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颜良彻底陷入了疯狂。 不过发泄一通的颜良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死死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都没有发觉。 颜良咬牙切齿的说道:“江宁江宁,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第20章 对生命应存敬畏之心 江宁此刻意气风发,站立在船头,望着脚下滔滔的黄河水,此刻他的内心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自己穿越到这三国,所梦想的不就是执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嘛! 能够与历史名人面对面的交流,甚至能够和他们同台对弈,江宁此刻的内心就仿佛这黄河水一般,波涛汹涌。 激动是真的,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忧虑。 如今已是建安四年的六月份,正史中颜良带领先锋军攻下黎阳是在建安五年二月份,现在时间比之正史整体提前了半年多时间。 自己还能够利用前世先知先觉的优势嘛? 看颜良的行军,丝毫不像演义里被关二爷一刀劈死的废物,相反,颜良所部行军,闻鼓而进,闻金而退,令行禁止。 自己能够得手纯属天时,那么官渡之战,曹操能赢吗? 再加上自己本就未得曹操赏识,位卑而言轻,就算以后出现改变曹操节点的契机,他能听我的么? 桩桩件件,冷静下来的江宁脑子里面全是各种问题。 “有心事?” 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江宁的思绪,扭头看去,程龙站在自己身后,也和自己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波涛汹涌的黄河。 江宁没有回答,程龙又问了一句:“是想家了嘛?” “家?” “很大程度上来讲,我已经没有家了啊!如果说有,师兄那算半个吧!” 程龙听见这个回答,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江小哥,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宁笑了,笑容一如往常的灿烂:“程大哥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呗!” “那我就斗胆跟江小哥聊一聊,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看法嘛?” “嗯?” 这个问题还真的问住了江宁,他这些时间一直在揣摩其他人的心思,却没想到还有人一直揣摩自己,这反倒激起了江宁的兴致。 只见程龙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你没来那会,我就已经知道你了,当然,是从徐四那个夯货那知道的,当时的第一想法就只是好奇,好奇为何一个运粮官能够直接安排进虎卫军,或许你对这只队伍不是很了解,能够进虎卫军的无不是军中骁楚,你能来,我真的很意外。” “见你的第一面,说实话,对你的印象并不是太好,目中无人,倨傲,文人的做作,可以说在你身上袒露无疑。” “校场上目无上官、无视军纪,桩桩件件,可以说,我对你的印象简直糟透了。” 听见这些,江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一开始自己给别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听完江宁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程龙继续说道:“这倒还好,纨绔的世家哥儿我见得多了,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不喜欢不接触便是。” “但是你不同。”程龙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仿佛想要彻底看透他一样“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和那些酒囊饭袋不同,训练那么苦,你坚持下来了,行军那么累,你也坚持下来了。” “而且你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刚上战场,所有的新兵,第一想法都是退缩,甚至是恐惧,对生命的恐惧。” “你没有!” “我甚至能够从你的眼中读到兴奋!”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你眼里面根本没有对生命的敬畏,这种人要么就是天才,要么就是疯子” “你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那个骑都尉,我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在疯子的世界里,这太正常了!” “说来好笑,你醒来扔下手中骑都尉头颅那一刻的惊慌,让我才从你身上感受到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 “随后,你施计杀眭元进,巧夺黎阳,这些让我看到了你的冷静、你的运筹帷幄、你的机敏。” “并且你招降徐四狗和李铁柱那一幕,我看见了。你对人性的把控,堪称绝妙!短短的一刻钟,就能策反一个人,你这种人,太可怕了。”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有真本事的,但是这种人反而更让人感到可怕。” “我也不会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不管我怎么杀人,最多也就战场上三五人罢了,但你不同,你有滔天本领,可能你随便的一个计策,背后都有成千上万条性命为之消逝。” “果不其然,到了黎阳,江宁你老实告诉我,黎阳黎阳的大火一定要放的吗?” “几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家园一朝尽失,但是在你眼里面,我没有看到愧疚,也没有看到自责,甚至我连一丝丝同情都没有看到。” 江宁听完,连忙辩解道:“我用火烧了黎阳,一是可以延缓袁军的追击速度,让他们疲于救火;二是这些难民也可以带给袁军后方不小的慌乱;三是可以给袁军带来震慑,提高我军士气。” “江宁,我不知道你们文人谋士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会心疼,我会想到我年迈的二老,假如战场波及到我的家乡,对面的主帅也是一个疯子” 江宁沉默了,扪心自问,黎阳的大火真的有必要放么?真的不是为了掩盖了自己擒杀史大凡的真相嘛?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究竟该不该,谁又能知道呢?” 听见江宁这样说,程龙紧紧的盯着他,嘴巴嗫嚅着,但是到嘴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 之后又继续说道:“随后,你放火烧了颜良将军的辎重,江宁,你做的很棒,或许就算曹公来了,做的都不一定比你好,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大将军,那可是我们多少武人的梦想!” “但是但是在你那,我没有看到害怕,没有看到恐惧,没有看到崇拜,我居然看到了你在兴奋!” “而这五天的斗智斗勇,仿佛才让我看到了你的冰山一角,一千对一万,损失甚至不到十分之一,却烧掉了这一万人一小半的粮草,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但是大胜之后,我其实很不理解,我们为何要去打这一仗?” “明明我们已经火烧黎阳了,明明我们可以坐船走了,明明家就在对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打这一仗?” “你不是说了要带我们回家吗?” “兄弟们信你,所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义无反顾的做了,事实上,兄弟们信你是对的,这场仗也确实赢了,赢得酣畅淋漓。” “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从袁军内部打进去,被发现了怎么办?兄弟们放火烧了辎重营,没有冲出去怎么办?” “我说你对生命没有敬畏,没有感情,不是说对别人的生命,同时也包括对你自己的,你连自己的生命都没有当回事。虽然说乱世人命如草芥吧,但是怎么说呢,你没有把人当人!” “仿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第21章 一梦前世 这一句句的话语,如同大锤一样砸在江宁心里。 风吹动了江宁的发丝,吹动着这波涛的黄河水,也吹动了江宁的心。 他盘腿坐在了船头,程龙见状,也并排坐了下去。 远处看去,悲壮的黄土层茫茫的顺着黄河的北岸延展下去,河水在转弯的地方完全是银白色,而在近处,它们则扭绞着、旋卷着和鱼鳞一样。 良久无言,突然程龙又开口了。 “江宁,你今年多大了?” “啊?十三岁多一点点!” “是呀,你才十三岁,才十三岁啊!” “如果说上面的事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做出来的,那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却发生在一个半大少年身上,不觉得有些过于妖孽了嘛?” 江宁苦笑道:“也许吧” “是呀,也许吧!” “江宁,以后你不管做什么决策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多想一想,想一想这黎民百姓,想一想这天下苍生,不要累及无辜,行么?我知道你可以的!” “程大哥,你这突然就上升到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的层面,可太抬举我了!” “不,并没有,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像,太像了!一样的敢想敢拼,一样的具有人格魅力,不过他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战,但你你眼里没有世人,什么都没有!” 江宁低头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是的,我究竟想要什么呢?” 江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每一个人都挥舞着双手想要杀了他,不得已,江宁拿起手中的刀,不住地挥砍。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残肢,敌人仿佛不要命一样涌了过来,江宁杀掉一波,另一波又来了,仿佛怎么也斩不尽、杀不绝。 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江宁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兵器卷刃,他就用他那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他的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 就在这战场之上,一束光从天穹之上穿射了进来,战场上的敌人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疯狂逃窜。 在这束光的照耀下,所有的魑魅魍魉全都无所遁形,并且随着光的到来消弭于无形。 江宁也慢慢恢复了理智,抬起头看看天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主的漂浮了起来,上升、上升,直到他的鼻尖刚好能碰到天穹时停了下来。 在天穹的另一边,仿佛有着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小男孩,单看相貌和江宁一般无二。 江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幅幅画面流过,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小男孩出生了,当他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周围人却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又一个画面闪过,画面里小男孩第一次抓周,却死死抓着红包不放,周围人的大笑将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小男孩很茫然,但是却更加不想放手了。 画面慢慢推移,男孩已经一岁了,会开口叫爸爸妈妈了。画面中,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下班之后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小男孩,而一旁的女人总是漏出宠溺的笑容。 又过了几个月,孩子能够走路了,他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却发现父亲在他的左手边,母亲在他的右手边,两人都在不住地逗弄着他。 当他迈向男人那一刻起,男人仿佛获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样,疯狂的亲吻着孩子,丝毫不管孩子的大哭。 几年后,男孩开始上学,而画面里的笑声逐渐变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也慢慢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和女人的无尽的争吵,伴随着的是男人喝醉酒之后摔碎碗的声音,以及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的啜泣声。 男孩很不理解,曾经幸福的家庭去哪里了?为什么父亲回到家就要打骂母亲?为什么母亲死活都要离开父亲? 虽然不解,但是男孩依旧和往常一样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和其他家孩子不同,男人和女人几乎没怎么操心孩子的学习,小男孩却次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因为似乎每次只有考完试发放成绩单的时候,男人、女人和孩子,这三个人才会一起和谐的在一个餐桌吃饭。 这个时候男人才会不住地夸着孩子,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这才是我的种!” 女人也会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摸着孩子的头,鼓励着他。 但是考试不是每天都有的,争吵依旧是家里面的主旋律,像之前那样幸福的时光是非常短暂的。 男孩像往常一样回家,却发现家里这次变得井井有条,餐桌上一堆自己爱吃的菜,父亲不再是醉醺醺的样子,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母亲也不在哭哭啼啼,反而挽起了发髻,漏出了久违的微笑。 如此幸福的时刻,男孩却觉得很违和,果不其然,餐桌上,男孩正吃着饭,却听见父亲和母亲询问,如果他们俩分开,男孩会跟谁。 男孩没有理会,自己默默的扒着碗里的饭。眼泪流到了碗里,他毫无所觉,大口大口的嚼着,生怕自己嘴里的饭太少,堵不住他们的逼问,似乎嘴里塞满东西就可以不用回答他们的问话。 没过多久,男人和女人一左一右牵着男孩的手,带他玩了最后一次游乐场。 随后的画面里便再也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男孩也一点点长大,甚至去了更远的地方去念书。 他是如此的优秀,又是如此的帅气,尤其是不说话时那忧郁的表情,让多少少女为他痴狂,但是他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同样的,他也迷上了喝酒,他喜欢借着酒精麻痹自己,小时候男孩不理解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喝酒。 现在他明白了,当没有办法排解自己的忧愁时,把自己灌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他内心有了一个当时之人无法接受的想法,但是他不敢说,也不敢表达,他怕世人不理解,他怕所有人都唾弃他,指责他。 所以他放纵、作践自己。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像往常一样从酒吧出来,踉踉跄跄走在没有人的马路上,突然迎面射过了一束耀眼的光芒,这光芒逼得他不敢直视。 只听见砰的一声,地上多了一个身影,也多了一摊血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男孩嘴里嗫嚅着,画面靠近,却看不清男孩嘴里说的究竟是什么。 “对不起?” 或者是 “我爱你?” 第22章 梦醒前生 画面到这里就终止了,开始出现了少许的断档。 但是断档没有持续很久,后面的画面又开始清晰了起来。 一个穿着开裆裤,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奔跑在草地上,直到看见一位白胡子老头拿着戒尺走过来,小男孩才畏畏缩缩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你呀,你呀,贪玩享乐,不思进取,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师父莫气,师弟还小,贪玩一些倒是常理,休要气恼了身子!” 男孩躲在青年人的身后,向着白胡子老头吐了吐舌头,旋即又做了一个鬼脸,一脸顽皮。 再往后就是一些生活琐事,男孩鼓捣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生活过得也越来越滋润。 而这些画面在江宁面前呈现越来越快,江宁的脑袋也越来越疼。 直到苍穹中再也没有画面产生,江宁此刻仿佛也失去了漂浮的能力,从万丈高空坠落了下来。 在落下的一瞬间,江宁不由得大声喊道:“师兄救我!” “江宁,你醒了?” “你这是做噩梦了嘛?” “江小哥哥,你可吓死奴家了,我的小心肝哟!” “哈哈哈哈,俺就说江小哥福大命大,死不了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看江小哥就是能祸害的主。” “去去去,徐四,再敢瞎扯,我撕了你的嘴。” 江宁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李如花、徐四,还有其他的兄弟们,好家伙,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身边看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知道嘛?你都昏迷快十天了,每天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可把我们吓的够呛!” “就是就是,江小哥,还有,你发狂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们三四个人差点没按住你!” “我” “抱歉了,各位兄弟,对不住大伙,让大家费心了。” “江小哥,你看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 “就是,就是兄弟你太见外了。” 就在兄弟们寒暄的空挡,程龙径直走了过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随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见状,江宁挣扎着起身,连忙扶起了他,说道:“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 “江宁,都怪我跟你说那么多,你才” “程大哥,别这样说,人食五谷,又怎能不生病呢?况且,你说的那些也并无大错,甚至我觉得颇有道理,宁铭记在心,真的!” “你没有怪我多管闲事吗?” “当然没有!” 江宁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他以前甚至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和师兄离别之时,江宁就嘱咐师兄,如果以后遇见马谡,二话不说砍了便是,这已经不是正常少年应有的逻辑了。 因为别人才能不够就砍了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论才能的话,那也得看和谁比,要是和师兄比,天下人估计要死绝了才行。 加上后来的桩桩件件,杀史大凡,焚黎阳城,自己做的事情越来越大,而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或许江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段愈发毒辣,虽说杀史大凡是为了自保,但是他还没动手呢,就要先下手为强,这个借口多多少少有些勉强,其中又夹杂着多少自己的私怨呢? 再加上,黎阳城一战,一把大火,导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失去家园,这些是江宁以前所没有在意的地方。 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年,他只不过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个玩家,所有人都是npc,至于那么多百姓?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但是程龙这一番话,让江宁有了不一样的感悟,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冰冷无情的数据。 他们遇见开心的事会笑,遇见痛苦的事也会哭。 他们是具有感情,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想到这,江宁笑了,这一次,自己才是真真正正来到了这个世界啊! 他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之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战,为了史书留名而战。 现如今,江宁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为了天下苍生而战。 其实江宁也明白,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而战,那都是假大空的借口。 就好比有人嘴里喊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转头跑去网吧上网,或者打开手机继续喝着鸡汤喊着口号一样。 当然也不乏有人真的会为这个目标奋斗终生,程龙或许是,他嘴里的那个人或许是,但是江宁知道,自己肯定不是。 伟人是辛苦的,江宁不想太辛苦,所以江宁做不了伟人。 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上一个枷锁,之后的行事也不会太肆无忌惮,至于如何拯救天下苍生嘛 首先就得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不然史书上的记载就很有趣了。 “江宁,字子奕,将有适也(要到远方去),而饿于道(饿死在半道)” 那可真的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在他昏迷期间,所进食的皆是流食,还是被强行掰着嘴灌进去的,现在的他只想干饭! 李如花是个体贴的主,看出来江宁饿得不行,端了碗粥走了过来,江宁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就干了,甚至都没感觉到烫。 等到他将碗底剩下最后一口粥嗦完,他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们这粥从哪来的?” “不对啊,我们渡河那阵粮草已经告罄,我这昏迷这么多天,你们是怎么度过的?” “还有这床!” “床?!” “哈哈哈哈哈,江小哥,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笑死我了,你居然才反应过来!” 这也不怪江宁,他从出征开始就极其兴奋,山谷遇伏他的精神就开始高度集中,再加上黎阳一战、和颜良的遭遇战,每一战江宁都绷着那根弦。 等到众将士上了船渡河的时候,程龙的那番话将这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所以江宁病了,病的很严重,高烧不退,很多天的夜晚李如花他们都以为江宁挺不过来了,第二天早上探探江宁的鼻息,这家伙居然还吊着一口气。 也算是江宁福大命大,刚好遇到了曹操派去守延津的于禁的军队,调拨给了他们一些粮草,支撑着他们一直来到了阳武。 当然,他手上剩下的八百人已经提前被曹操派人带到官渡去了,论功行赏,估计这些人的赏赐怎么也少不了。 但是因为江宁的原因,这一伍的几人全部留了下来,等着江宁醒来一起回去复命。 江宁看着眼前的几人,眼眶不由得有点湿润了,声音都更咽了。 “兄弟们,我们一起!回家!” 第23章 江宁入狱了? 一行六人往官渡赶去,回去的路比起最初来的路可轻快多了。 一路走来,众人谈论的无不是自己会得到什么封赏,得到赏银之后要干什么,而这里面又属徐四嗓门最大。 “直娘贼嘞,老子要是有了赏银,必须去小园子里面耍耍,让她们都瞧瞧俺徐四的本钱。” 江宁听后一脸懵逼:“嗯?有赏银就有赏银,你有本钱为啥要去小园子去炫耀?那是哪?为啥要让他们瞧瞧?” “江小哥,你别理他,这个死鬼,整天就会瞎扯。” “江宁,你还小,还不懂,此本钱非彼本钱呐!” “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话没把徐四怎么样,反而先把江宁说的害羞了。 也不怪江宁,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不算他的前半生,这一世还是名副其实的初哥。 再加上这种事部队里面本就是习以为常,古代大战之后总要需要放松的,而越是军纪严明的部队越是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就不得不提及一个部门了,就是明朝的教坊司。 教坊司里大多是犯官家眷,被当做乐工乐户,掌管国家礼乐的。 至于除了奏乐,能不能吹箫 也只有那些上流人士才能知道的了。 但是底层的士兵不同,这些人若是不把大战之后的负面情绪排泄出去,这群血气方刚的老爷们会憋坏的。 有的部队甚至会随军携带,以供这群老爷们发泄欲望。 徐四只不过说了一个百分之八十的老兵都会去做的事情,纯粹是属于走嘴没走心。 但是却暗戳戳暴露了江宁雏鸡的身份。 众人玩味的看着江宁,视线也逐渐下移,江宁实在受不了这群人的目光,连忙打岔道:“你们猜,这次曹公会封赏我们什么?” 三兄弟里面的程虎说道:“封赏?大抵不过是些金银布帛罢了,希望官职若是能长一级也好,这样还可以多些军饷贴补家里。” “家?”江宁听后不由得说道:“对啊,都一起相处这么久了,还从来没问过你们家里情况呢?你们三兄弟为何全都来参军了?这多少与《汉律》不符吧!” 李如花掩面偷笑道:“江小哥还不知道吧,他们三个不是亲兄弟,是一起结义之后重新改的名字。” 江宁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可不单单是改个名字的事情,古代讲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到万不得已,改名就已经难以容忍了,更别说抛弃姓氏,这已经可以看做大不孝了。 这几人,有秘密! 之前就感觉他们三个长得不像,程龙那次在船上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也不像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能说出来的,不过自己没有深究,只认为他是有着自己的过往。 谁曾想,这三人居然连身份都是假的。而李如花的性格,恐怕也与他的经历分不开。这里面,恐怕最单纯、最简单的就数徐四了。 不过随他吧,反正这几人不会害自己就行了,谁没有自己的隐私呢?反正江宁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突然徐四重重的拍在了江宁的肩膀上:“江小哥,管他们几个鸟人作甚,不管怎么封赏,这里面你的封赏恐怕是最大的,到时候嗯哼?” “滚蛋,徐四,你要是敢带坏我家宁小哥儿,信不信我把你的那家伙什咔嚓了泡酒!” “你个死娘炮,老子带着江小哥开荤不行啊!我在教他怎么做男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还敢说,我弄死你” 这一群人打打闹闹,又走了几日,远远便看到官渡这个要塞,走了这许久,可算是修成正果了啊! 江宁觉得,虽然不是自夸,封侯自是不想,但是武将里面弄个杂号的将军,文臣里面弄个议曹(主谋议事、九品)应该是不难的吧! 越靠近官渡,越是能感受到大战前紧张的气氛,现如今官渡这个要塞已经被完全军事化接管。 江宁一行人经过层层盘问才能够得到放行,甚至放行之后,还有专人来看着,直到回到自己营地里方才罢休。 而他们刚整顿完毕,赏赐就到了。其实这些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宣读。 “建安四年,讨逆将军史大凡部徐四,除贼有功赐百金(五铢钱),布十匹,官升一级。” “李如花赐百金,布十匹,官升一级。” “程龙、程虎、程豹” 等到最后宣读奖赏的小吏全部念完,众人也没有听到关于江宁的奖赏,几人团团围住他,却也没有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是随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的怒火瞬间上升。 只见一群兵士突如其来的闯进六人刚安顿好的帐房里,压着江宁就往外走。 徐四脾气最暴躁,大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丞相有令,押解犯人江宁,入狱!” “犯人?你这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家江小哥才不是犯人,他可是我们的功臣啊,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不可能!丞相亲自口令,功不功臣我们不管,吾等只须执行丞相命令便是。” “我看你们谁敢走?” “怎么?要造反?” “徐四!” “四哥,别犯楞!” 江宁虽然此刻也是懵逼状态,就算自己没有封赏,但是也不至于押解入狱吧,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江宁现在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来就跟曹操手下最厉害的文臣武将对着干的愣头青了。 他连忙制止徐四继续犯楞,江宁认为曹操的命令只说押解入狱,却没有给予惩罚,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地方出了差错。 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不能再让徐四继续犯楞下去,若是他顽抗到底,恐怕这帮人会就地格杀,那搞不好真的会血洒当场的。 于是江宁连忙道:“四哥,先别急,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既然丞相没有说怎么惩罚,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相信我,我能搞定!” 江宁的入狱让许多人都惊掉了下巴,尤其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那几百人,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感到难以置信的还有其他一些人,而这些人听说江宁不仅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但是却被关进了大牢,众人的反应也有很多微妙的差别。 而这件事儿也成为了一场曹操手下顶级谋士之间的较量,牵扯之广,布局之深。甚至以后这些人回想起来,脊背都感到一阵阵发凉。 而较量的中心,就是身处在漩涡中心的江宁。 第24章 狱中的生机 江宁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个地方出了问题,索性也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终究还是自己力量太弱了啊! 却说这边丞相府里,曹操看着军报,不住地抚掌大笑:“文若,现在你再看此子如何?” “甚善!” “哈哈哈哈哈!” “朽木江宁?我看世人皆被蒙蔽了啊,有胆识有谋略,这种人朽木,有多少我要多少!” “文若,你可知为何我要将江宁下狱?” 荀彧泯然一笑:“主公高见,彧不知。” “好你个荀文若,你若当真不知,我倒是还愿意跟你解惑,怎么?怕孤嫉妒你的才能?” “操自知这世上胜我者众,恨不能将这天下英杰尽数揽入我毂中,又怎会因为尔等的聪明才智而心生嫉妒呢!” 荀彧深深行了一礼,说道:“主公高义!” 曹操嘴上说着不嫉妒手下的才能,但是对于荀彧这等聪明人的做低身段是很受用的,既聪明又谦逊,这种人谁不喜欢呢? 曹操笑着说道:“文若,你可知江宁现在多大?才十三岁啊,已经可以统领一军,独破一城了,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想也不能比他做的更好了。” “这小子是一块璞玉,但是需要打磨,一言不合就放火焚城,这简直是公然违抗军令。而且没有得到授意,就自作主张接管军队。这种行为如果不惩治,恐怕有人会在这做文章啊!” “主公这是惜才了?” “这是自然,我依旧记得建安三年,远征张绣时,连我违抗军令都要削发代首,如果不惩治江宁,以后部下群起而效之,那又该如何?” “再加上此子倨傲,恃才傲物,刚来就把你和恶来得罪了。以后若是同朝为官,少不得如何得罪同僚,先磨磨他的性子,以后必然有大用,文若可莫要记恨于他啊!” “自是不会,主公莫不是轻看了我荀文若,已经过去多久了,吾怎会跟一幼子置气。” “那就好,那就好啊!” “既如此,那文若觉得此子授予何职合适?” “这主公已有决断,何苦为难于我呢?” “哈哈哈哈,吾欲征辟他为军师祭酒,来我府上做个幕僚,共商军机要事,文若以为然否?” “十三岁的军师祭酒,这要传出去” “无妨无妨,吾常自比周公,对于有才之人,一向是不吝赏赐。如此,天下英才岂不是纷至沓来?” “这委任的任务就交给文若吧,坏人我来做,好人就让你来,如此你们俩的嫌隙岂不是可以消弭于无形?” “谢主公厚爱,文若晓得轻重的。但是不知江宁此番入狱,要关他几天?” “哈哈哈哈,孩子嘛,一两天小惩大诫就是了,关他的那个地方可不是人能待的哟!” “喏!” 就在曹操和荀彧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外面传令兵飞奔来报,刘备袭杀徐州刺史车胄后,北联袁绍,分兵略地,已然反了! 曹操得知此事,不由得大怒:“好个刘大耳,我自认待他不薄,他居然” “来人,速召郭嘉前来,有要事相商!” 这也不怪曹操生气,曹操对刘备已经不是厚道了,可谓极其看重。因为截止目前,所有投降他的势力刘备可谓是最高级别待遇。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刘备当年在他还被通缉啥也不是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一起回老家募兵,算是起义元勋,曹操对他是有感情的。 不过郭嘉和程昱却都赞成杀了刘备。郭嘉给的理由十分充分:刘备魅力大,手下关张那都是愿意为他死的万人之敌,这货将来终不会为人下的! 但是即使郭嘉和陈昱都说“你得杀了刘备啊”,曹操也没动手。 不得不说,刘备这时候在背后捅一刀,确实戳中曹操的痛点了。 等到郭嘉面见曹操,几人商量之后,曹操决定亲自征讨刘备,自鸿沟水入阴沟水,随后进入济水,再入泗水,一路坐船杀到小沛,全程还是顺水! 正史中曹操就是这么干的,随着现在江宁这个小蝴蝶的到来,官渡之战提前打响,刘备提前反叛,而荀彧甚至都没有留在许昌,跟着曹操来到了官渡。 而江宁此刻在干嘛呢? 他现在待在死牢里,正在看着狱卒审犯人。 这牢房味道甚是古怪,本就潮湿,再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刺鼻味道。 整个空间也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一个狱卒疯狂鞭打着犯人,边打嘴里边喊:“说不说?说不说?” 江宁见状,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那牢头转身怒道:“笑什么笑,进了这牢房,还想着全须全尾的出去?等爷打累了,再来招呼你!” 江宁说道:“一看你就没有经验,就像你这样继续打下去,他都已经被打死了,你还让他说,他能说些啥?” “你说我没有经验?你小子莫不是想试一试?” “若说论打人,我自不如你,但是若说审讯犯人嘛你可是拍马难及!” “笑话,我家三代都是狱卒,入得我手的犯人怕不是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这娃娃,口气恁大!” 江宁一脸鄙夷的说道:“若你家三代狱卒都只会这些手段,那还是趁早改行算了,这一行,确实不适合你家!” “哼,你只会在此口出狂言,却不知你这后生有何手段?” “手段倒是其次,在我手里的犯人,倒是很少不开口的。最重要的是你要从这些死刑犯口中问啥?” “哈哈哈,问啥?这种死刑犯,大部分都是犯官子弟,有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盗,或是犯了谋逆大罪,这些人的家当往往都殷实的紧啊。” “嗯?” “他们会把一部分财富藏起来,就算抄家的兵士在仔细,恐怕都难以把这些老狐狸的财宝全部翻出来,如果我们逼问出来了,那就” “不过,你这娃娃,可也会审讯犯人?” “怎么,你不信?可敢让我试试?若是成功了,我也不要求什么,只需要我在牢里的时候,稍微给我一些优待如何?” “哈哈哈,好小子,某家倒要看看,你这后生有何本事!” 江宁点了点头,虽然身处牢房,不过他的眼睛里面放出了一阵精芒,嘴里泛起一阵喜色,终于有突破口了啊。 第25章 狱卒的震惊 听了这狱卒的话,江宁觉得自己虽然深陷囹圄,但是终于有了一线生机,还好这个狱卒受不得激,自己才有所施为。 不过自己刚决定不滥杀无辜,现在又 罢了,大不了晚上多念几遍《往生咒》吧。 反正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等不到大赦天下的话,迟早也是死,不如用他们有限的生命贡献出无限的价值。 于是江宁漏出了意一丝歉意的眼神,但是狱卒看见江宁这个眼神,有一瞬他是慌了的,仿佛自己放出了一头猛兽一样。 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娃娃,能玩出什么花样? 而随后的几天里,狱卒才发现了江宁的可怕,甚至于江宁所过之处,牢里的死囚都瑟瑟发抖,不敢和江宁对视。 在这个过程中,江宁和狱卒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甚至于最后,几人称兄道弟,恨不得纳头便拜。这也是江宁想要的结果,这也越来越向江宁的谋划又进了一步。 江宁得到牢头的允许后,脑子里面浮现了许许多多的刑罚,但是江宁都没有采纳,有些过于血腥了,有些有过于柔和了,良久,江宁终于想到一个既让人震慑,又不算血腥的刑罚。 于是江宁对着牢头说道:“兄弟,能帮我准备几个小东西嘛?” “什么东西?” “我需要一些审讯的东西。” “可以,随便用,我这里蜡烛、皮鞭、镣铐什么都有。” “这那些都不用,我没有那些癖好,只准备一个黑色布条以及一个大型的漏斗,可以让水滴一滴一滴落下那种,或者随便找一个竹筒,只要保证水滴一滴一滴落下就行。” 狱卒不耐烦的问道:“你要这些干嘛?” “这些可是好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 狱卒半信半疑,不过依旧去准备了,这小子看起来说的那么笃定,就姑且信一回,如果是假的,就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赚翻了啊! 百利而无一害!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宁说道:“兄弟,去拉个小白兔过来吧!” “啥小白兔?” “就是那些死囚!” 狱卒进去,拎了一个骨头最硬的一个,他撬了好久,鞭子都打断了好几个,这家伙就是不说,都要死了,钱财又不能带到地底下,偏偏就那么固执。 按照江宁的要求,他将犯人固定在一个椅子上。 只见这死囚蔑视的笑了笑,说道“别费劲了,是,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就是私藏了一笔宝藏,想知道吗?” “呸!你这个腌臜泼才,老子才不告诉你,今天有什么招,都对爷爷使出来吧。” 狱卒摸匀了脸上的唾沫,恶狠狠的看着这死囚,用力的抽了他几下才解气。 然后狱卒朝着江宁漏出了狰狞的笑容,仿佛如果江宁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时,下一个被抽的人就是他。 江宁俯下身来,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说道:“大叔,我也只是偶然间得知这种刑罚,没有实际操演过,据说很可怕,希望你能撑得住。” “呵,黄口小儿,怎敢轻言恐吓我?我倒想看看,你这刑罚有何可怕之处!” 江宁漏出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笑容,说道:“您的喜欢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死活都不肯妥协? 硬骨头? 那又如何? 据说这种刑罚,把人吓死的都有,反正也没试过,就拿你来做个实验吧。 江宁把他的眼睛给蒙上,调节了木桶的口子大小,让它的流速变得可以控制。 随后对着这死囚说道:“你好,很荣幸见到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很幸运,我能有机会在你身上做一个小实验,希望你能带给我一些惊喜!” “那么我开始了?首先我会在你手上划一个口子用来放血,当然,你可以随时喊停,等你交代完你的事情之后,我会给你止血。不然的话,你会一直流血、直到死,明白了吗?” 江宁用一个木板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划了一下,并且将木桶里的水放开,水流滴在了下面的铜盆里,发出了一阵阵响声。 随着木桶里的水慢慢流逝,死囚的脸色也慢慢变白。而木桶里的水慢慢变少的同时,江宁也控制着木桶里流出的水的流速也慢慢变小。 伴随着声音由快到慢的节奏,死囚的脸也越来越白,终于,他再也绷不住了,用尽力气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停下来吧,求你了!” 江宁没有回答,皱着眉头看向了在上方的水桶,他越是不说话,死囚反而越激动,甚至最后不需要江宁问,他把他所有的宝藏埋藏地点全部说了出来,甚至生怕江宁不满意,就连小时候偷看隔壁寡妇洗澡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狱卒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惊诧的说道:“这这就招了?” 江宁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一刀下去,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从生到死之间,是有一个大恐怖的,尤其是当你清晰的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那份恐惧,足以击溃任何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退路,哪怕这个后退的道路再艰难,再可怕,甚至是一堵墙,恐怕这些人都会一头撞上去。 江宁此刻证实了这个心理学小实验的真实性。 但是在狱卒眼里面就不一样了啊,一个简简单单的装置,甚至这些刑具在囚犯身上没有造成一丝伤痕,只是木板划了一下,这人就什么都招了? 那自己这些年 是真的活到了狗肚子里面去了。 狱卒于是谄媚的说道:“小哥,你看,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江宁笑了,对狱卒说道:“击溃一个人,只是击溃他的肉体是不行的,哪怕你用尽刑罚,把他们打的皮开肉绽,但是还是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但是,只要你能击溃他内心的防御,哪怕他再坚强,再怎么能抗击打,都坚持不下来。” “就好像一个人行走在沙漠里,只有一杯水,这个时候,无论太阳光怎么强,温度怎么高,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他还有一瓶水。” “但是,你这时候如果把他怀中的水倒掉,他自己就会坚持不下来,因为他已经没了生的希望。” “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小的” “不明白!” “不过,小哥,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我不想知道那些,瓶呀,水呀,什么的,只要能把他们嘴撬开,你想怎么办都行!” “那就简单了啊!” 第26章 郭嘉来了? 对于是否能把这些死囚嘴撬开,江宁其实一开始也没谱,生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好,反而浪费了自己搏来的机会。 不过看见这硬骨头连这个都没挺过去,江宁也有了信心。 就好像哪怕明确有人告诉你,不要吞灯泡,吞下去容易,拔出来难。 但是有些人没有尝试过,因此就是不相信,然后就自己亲自去尝试,尝试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含泪咽下。 江宁就是如此,哪怕有人在书中明确说了这个实验的可怕,江宁没有实验过,依旧不相信。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读点书还是好的,知识就是力量啊。 不过倒是真有一个囚犯是个硬骨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斑白的头发也昭示着他不小的年纪,从他的眉眼中,依稀能够看出他的饱经风霜,以至于这种必死的实验都难以让他开口。 书上说,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如此。 江宁来到了这个囚犯面前,苦笑道:“老爷子,你何苦执着呢?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就说出来吧,这样也让你好过一些!” “你这娃娃,你是有本事的,但是为何要助纣为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没有你,就凭那个蠢的不行的牢头就想来撬动我们这帮杀才?” “不过你就算再有本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刑罚有一个最大的纰漏,就是一旦我内心认定你是在弄虚作假,那你这些对老夫就无用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手段?” 江宁笑了:“老爷子,我再劝你一句,你就招了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对生命常怀敬畏之心,所以我不想把一些刑罚在你身上施为。” 但是不管江宁怎么劝说,老头就是充耳不闻。 江宁没法,眼睛里面放出一阵厉色的光芒,我好话说尽,你都不愿意说,那也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而后江宁让狱卒做了一个密闭的箱子,空间大概只够一个人蹲在里面,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那个小箱子里,甚至江宁还把箱子密封住,只留下下面一个小口,而后将老头嘴缝上,耳朵堵上,眼睛蒙上,固定在箱子里。 同样是书中的小实验,江宁由视觉剥夺扩展到多种感官剥夺,若是这还不行,那说不得,江宁也只能违背一下自己的约定了。 一天,两天,江宁慢慢掰着手指,终于,在老头无声的怒吼中,江宁笑了,终究是自己赢了 在这两天里,随着狱卒捞的钱越来越多,江宁和狱卒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谁让江宁有本事,多少死囚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现如今全到了这些狱卒的腰包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些时候江宁需要的一些东西,只要不是很过分,这些人都会给江宁办。 甚至最后,狱卒们经常加餐也带着江宁一起,仿佛忽视了江宁也是这里面的犯人一样。 其实江宁也在纳闷,自己已经进来这监狱第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现在,江宁都还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来到这里。 通过这些天和狱卒的接触,江宁也明白了,这里是死牢,一般是押解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用到,而死人在这三国时代简直太正常了。 姑且不说打一次仗死多少人,就拿战场逃兵来说,由于连坐制度,基本上全家都会被抄斩,军法严苛,所以死牢里倒是不缺囚犯,而很多时候攻城拔寨的第一批人也是这些死囚。 活着你们立功,可以不用死;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你们本该死,在哪死,什么时候死都一样。 因此死牢里关押的人基本上是必死的,除非天下大赦,但是天下大赦何其艰难,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生机是非常渺茫的。 其实江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就稀里糊涂的被关进死牢,而且已经四天了,也没人给个解释。 就在江宁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的到来,让江宁愈发迷惑了。 “找我的?你是?” “郭嘉,郭奉孝!”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不能来?” “是你送我进来的?” “不是,如果说我来,其实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最近的风云人物,顺道有个小东西还想向你讨教讨教。你信吗?” “哦?大名鼎鼎的鬼才郭嘉,居然向我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讨教?这可真是稀奇,我倒是好奇了,还有什么能难得到你?” 郭嘉笑了笑说道:“换个地方?” 江宁点了点头,唤了狱卒开门,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而江宁所过之处,死囚们无不噤若寒蝉,短短四天,他的恶魔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了这帮死囚的脑海里。 郭嘉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轻声的说道:“这些人倒是怕你怕的紧呐!” 江宁笑了笑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官来了,被你的气势所迫嘛?”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带着江宁到外间狱卒用的小房间里面,面对面的和江宁坐定。 江宁气定神闲,郭嘉不紧不慢的掏出来了嗯?一副象棋? 看着江宁惊诧的表情,郭嘉知道自己算是来对了,此番倒是没有白费力气。 二人对弈数十局,江宁胜多败少,郭嘉也在这个过程中对于象棋的技法愈发娴熟。 很快,江宁下的愈发艰难,直到耻辱的输掉一局后,江宁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郭嘉笑了笑,说道:“我说我真就是进来想下棋的,你信吗?” 江宁自是不信的,这事儿换做谁,谁也接受不了啊。 对于郭嘉来说,素有鬼才之称的他已经是曹操手下首席军师之一,他的地位之高,和现在的高级参谋大致是一样的。 可以说郭嘉的地位,就连现在的诸葛亮都拍马难及,毕竟郭嘉是曹操的首席谋士之一,而诸葛亮还只是在当地有些小名声。 但是江宁这个时候就更难理解了,你郭嘉每天不忙着军国大事,跑到死牢里跟我下棋是干啥? 一个高级参谋,跑到一个监狱里面找死囚聊天?闲得蛋疼嘛? 其实江宁这还真冤枉郭嘉了,他真的就只是找江宁来下棋的,自他从友人那了解到这个东西以来,就一直想找人对弈,现如今听到了创始人都在自己身边的消息,他怎能忍住。 若不是前几日曹公忙着御驾亲征,恐怕江宁刚回来就会被郭嘉叫过去。 当然,郭嘉此行,除了下棋,究竟抱有什么其他目的,谁也不知道。 江宁就更不懂了,不过反正不是要杀自己的,你爱来就来,你有时间就陪你下会棋消遣消遣也好。 不过郭嘉跟江宁所下最后一局的对话,却让江宁陷入了沉思。 第27章 小卒子也心有不甘 最后一局对弈中,郭嘉缓慢拿起棋盘上的棋子,仿佛意有所指的对江宁说道:“其实我对你很感兴趣,这象棋亦然。你看这个小卒,它的规则就很有意思,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能一往无前,不能后退,而且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这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小卒子一旦过了河,他的威力就会显现出来,但是过刚易折,过了河的小卒子却是整个棋盘最容易被吃掉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被放弃的一个。” “但是如果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地方不动,不管是你的马,你的相,你的車都能够保护着它,等到敌我双方其他兵力消耗的差不多,剩下的小卒子就会被高度重视,不是吗?” 江宁也不是傻子,郭嘉不会闲着没事跑到死牢里跟他下棋,更不会过来跟他讨论小卒子的规则。 那么这一番话就很有意思了! 难道,他看出我的谋划了? 不应该啊! 江宁跟狱卒的沟通,说到底也只是缺乏力量的无奈之举,若是江宁此刻有他的班底,又何至于费尽心机跟一个狱卒交好?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不过究其原因,还是想能够和外界沟通。 但是似乎郭嘉明里暗里都是在嘱咐自己不要做出反应,一动不如一静。 江宁点了点头,对郭嘉说道:“奉孝先生言之有理,但是如果小卒子就这样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恐怕最后剩下的小卒子也没几个了吧!” “棋盘上有五个小卒子,我怎么知道究竟是哪个小卒子会被留下,哪个小卒子会被无情的碾压呢?” “小卒子也不甘心呐,不是吗?” “兵三进一!” 郭嘉笑了笑,说道:“当然,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自然有不同的理解,你这样自然可以暂时保住小卒子,但是双方的上层势力的交锋,又岂是一个小兵能参与的?” “車二平五,绝杀!” “现在你已经满盘皆输,小卒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江宁看着棋盘,久久不能言语,似乎在寻找破解之法,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一轮都是回天乏术。 郭嘉笑了,他相信眼前的少年懂他的意思了,他其实倒也不是非要来这,关心后辈?怎么可能,他自己的事都忙活不完,哪有空管别人死活。 其实多少与郭嘉老师有关,正史上是没有他老师的任何介绍的,也有很多野史说郭嘉老师其实就是水镜先生。 按照这样算,江宁应该算郭嘉的小师弟。 但是事实上,郭嘉很多的谋略兵法,都是集百家之长。水镜先生顶多算他的半个老师,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 郭嘉看出了曹操麾下几大谋士的交锋,不愿自己这半个师弟因此丧命,故此提点一下。 若是听则罢了,若是继续执拗,郭嘉也问心无愧。 只见郭嘉站起身来,看着眼睛瞪着棋盘的江宁,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不服输、不放弃、不甘心。 但是那又怎样呢? 接受现实不好吗? 正当郭嘉扭头打算离去的时候,只见江宁咬了咬牙,双手掀起棋盘一角,往上一掀,棋子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江宁长舒一口气,漏出了他的笑容,对着郭嘉说道:“奉孝先生,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你说的我懂了,不过我不愿意!” “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小卒子也有不甘呐,如果逼急了,大不了掀了这棋盘,喏,你看,现在谁都没得玩,你没赢,我也没输,不是吗?” 郭嘉顿了一步,但是却没有回头看江宁:“既然你都听懂了,那我也不赘述了,今天我来这,会让局势变得更加诡异,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 “主公没在官渡!但袁绍快来了!” “什么意思?” “自己琢磨吧!我先走了,哦,对了,作为你半个师兄,说不得要嘱咐你一下,还是心怀怜悯些吧!” 江宁还在揣摩郭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冷不丁听到他让自己心怀怜悯,瞬间便羞红了脸,不过幸亏江宁脸黑,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 其实这也难怪江宁理解不了,此时就算谁来,也不会如同江宁这般淡定。 莫名其妙被关在死牢四五天,不给理由,不给说法,任谁都不可能不胡思乱想。 郭嘉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也不知道荀彧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江宁身上做局,但是他知道,主公又去亲征刘备,等到后方平定之后,必然要跟袁绍开战。 本就敌强我弱,加上时间紧迫,所以荀彧必须赶在大战之前,主公返回之后处理掉这些事,到时候无论怎么处理,至少江宁是安全的。 但是可能江宁就需要吃些苦头,在牢里多待几天罢了。 其实这也是荀彧故意为之,倒不是公报私仇,荀彧也确实没有那么大气性,曹操打算把江宁关上一两天就让荀彧去把他放出来,荀彧本也就打算这么做。 但是等到曹操去亲征刘备之后,荀彧突然敏锐的发现,江宁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身后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而矛头却隐隐的指向了自己。 荀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干脆就继续把江宁关在牢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人不出事,那么一些牛鬼蛇神自然会等不及跳出来。 荀彧只需在后面静静地窥视,坐等鱼儿上钩就是。 江宁这些天在监狱里面的表现,虽然让荀彧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不过却不甚在意,顶多感叹一句,小小的少年懂得居然如此多,玩弄人心的手段如此之高,但是在荀彧看来,这些东西皆不入流。 不过郭嘉第一个去看望江宁,这件事就挺耐人寻味了,当荀彧了解到,郭嘉只是跟江宁下了几盘棋之后,荀彧的迷惑更甚了。 同样保持迷惑的还有其他人,现在曹操手下的两大谋士都把视野关注到江宁身上。 这下恐怕论谁也不敢轻易看待这件事了。 就在江宁打算想法子自救时,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到来了。 第28章 另一个师兄来了 跟郭嘉聊完,江宁更坐不住了,这些大佬们怎么玩我不管,但是要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你们的车、马、炮横冲直撞倒是无所谓,误伤到我这个小卒子可就不好了。 至少自己的性命要保护好啊。 就在这时,死牢里又有了新的“客人”,此人带着一个斗笠,望之好似习武之人,但浑身却散发着几分书卷的气息,深蓝的长衫罩住高瘦的身体,月白色的腰带托得体型愈加匀称。 此人一进牢房就四处巡视,直到看见了江宁,立刻大踏步的走了过去,随即盘膝坐在了江宁牢房的外面。 江宁正疑惑着此人的身份,只见他取下了斗笠,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 江宁仔细端详着眼前来人,这人浓黑的眉毛如剑锋般斜插入鬓,英气勃勃却丝毫不显逼人的凌厉,鼻如悬胆,唇如朱丹。自带一股夺人的气势,但是却丝毫不让人畏惧,反而生得几分亲近。 这个人江宁根本不认识,但是他能看出来,这人眼里没有恶意。 “你是?” “徐庶,徐元直?” “你你是我素未谋面的师兄?” “你可以这样说。” “你你你” “你怎么会在曹营呢?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啊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江宁真的懵了,历史上徐庶应该是建安十三年(208年)因为他的母亲被掳去,才进的曹营,然后才有的大名鼎鼎的歇后语: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但是现在才建安四年,时间明显不对。 虽然他此时依旧是水镜先生的弟子,也是自己的另一个师兄,但是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了徐庶的举荐,刘大耳他还会再找诸葛师兄嘛? 这不是乱套了嘛,全乱了啊! 江宁第一次出现了这种无力感,本以为自己先知先觉,一直都有着莫名的自信,即使和历史有着微妙的差别,江宁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不同,再往后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江宁的控制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徐师兄,你是如何进的曹营?” “你这小子,都入狱了,不关心怎样解决麻烦,反而先问起我如何投靠的曹公。” “师兄,别说那么多,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和曹操勾搭上的?” “焉敢无礼?良禽择木而栖,自是因为主公待我不薄,我为主公效命,岂不是理所应当?怎可用勾搭一词!” “那你母亲呢?” “家母?家母在家,好着呢!” 得,徐庶进曹营的典故又被自己嚯嚯没了,不过江宁对历史上的徐庶很感兴趣,如此有才的一个人,为何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少。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倒是可以好好问一问他的想法。 “这师兄,我想问你个事儿,你一定如实告诉我。” “师弟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你觉得刘备怎样?” “刘使君乃中山靖王之后,自是贤德爱民,不过最近似乎有了麻烦,好像在背后捅了主公一刀,如今主公御驾亲征,大概便是要去对付他了吧,不过我倒是蛮欣赏他的。” “那你想不想跟着他干?” “师弟慎言,忠臣不侍二主!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愿为主公效死!” 好家伙,徐庶这忠心耿耿的性格倒是没变,只不过对象变了啊,以后让孔明师兄把徐庶母亲劫走,争取来个徐庶进蜀营——一言不发。 想起来就好有意思! “师弟,师弟?江宁!” “哎哎,在呢!” “你在那偷着乐什么?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嘛?” “敢问师兄有何教我?” “现在知道问解决之策了,不闲聊了?” 江宁被徐庶说了个大红脸,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见到师兄,太过激动,一时间忘却了嘛。以前总听见师父和孔明师兄提起你,但是却无缘得见,现在见到真人了,倍感亲切,反而忘记自身处境了。” “你这小子,恁是滑头,自你来曹营后,我便收到孔明的信,托我对你多加照拂,我自是应允,不过你刚来,就被派去出征,简直不合常理,哪有新兵刚训练一个月就派去当先锋军的? 似乎就有人在你身上布了局,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现在有了一点点眉目了。” “师兄所言甚是,我也猜测有人要对我不利,但是却不知究竟是谁想害我。” “不知师兄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徐庶眯起了眼睛,对着江宁说道:“虽然论才能我可能比不上某些人,但是我也不是泥塑的,想把我当傻子那是不可能的。” “我来这见你主要有三件事,其一,是想让你知道,你背后也是有人的,救你出来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保住你性命,师兄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二、从你进曹营,我就没有机会和你见面,这次刚好可以见上一面,虽然见面的地方不是合适,但是等你出来,师兄一定替你接风洗尘。” “其三,师兄有一个猜测,但是却无法印证。有一个人,你需要注意一下。” “谁?” “张绣,张伯渊!” (正史上张绣无字,许多野史记载张绣的字是伯渊) “什么?是谁?” 江宁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脸惊诧的对徐庶说道:“师兄,你刚才说的可是北地枪王张绣?” “这他是不是北地枪王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使一杆长枪,张绣归降主公的时候,你还没来呢!” 历史上张绣第一次归顺曹操,却被曹操看中了他的婶娘,心怀不忿,于是被逼无奈,反了曹操,而典韦也在此战中战死。 第二次归降曹操就是因为贾诩在官渡之战前夕拒绝了袁绍的拉拢,转而劝诫张绣归顺曹操,但是那已经是建安四年的十二月份,距离现在还差好几个月。 不过现在连典韦都没死,他们提前归顺也不足为奇。 不过他没有道理来对付自己这一个小卒啊,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甚至是素不相识,至于把自己往死里整嘛? 江宁实在难以相信,于是又问一遍:“师兄,你确定是张绣在背后捣的鬼嘛?” 徐庶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不想误导你,但是很多事情都出现过他的身影,我不得不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和他有关。”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出征后不久,营房走水,只死了一位偏将军,此事本就蹊跷,但是死了也就是了,死无对证,倒也没人会怀疑什么。不过如果说这个偏将军曾经是张绣的手下,那你还觉得这正常吗?” “这” 第29章 又来了一个不认识的 听完这话,江宁不自主的把大拇指放在嘴里啃了起来,要是说张绣的话,他倒是有能力做这些事,不过他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呢? 江宁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反而对徐庶问道:“师兄对荀彧此人怎么看?” “文若?” “庶如萤火之光,彧乃皓月之明,怎敢相提并论?” “此外,文若此人,谋能应机、明以举贤;机鉴先识、居中持重。可谓当世张子房也!” 江宁眉毛一挑,没想到徐庶对荀彧评价这么高,原本他很大一部分猜测自己这情况,可能是荀彧背后搞的鬼,但是按照他这么一说,荀彧也没有理由对付自己这个小卒子啊。 不过,荀彧也是有能力、有机会的。 江宁此刻很苦恼,苦恼的不是有人想陷害他,而是身处局中不自知,甚至别人都已经出招了,自己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黎阳战场的埋伏,几乎让江宁要死了;而回来路上的高烧,也近乎让江宁在鬼门关上走上了一圈。 自己被害得那么惨,却连报仇的正主都找不到。 都说没点本事就别穿来三国,但是自己也不想的啊,去唐朝、宋朝,当个地主土豪不好吗? 这该死的乱世! 虽然不知道江宁内心的小九九,徐庶此刻却戴上了斗笠,对江宁说道:“师弟你且在此地安好,我会尽力替你斡旋,莫要擅作主张,如今这乱局,怕是我入局了都难以全身而退。” “宁省得,给师兄添麻烦了!” 徐庶点了点头,这个小师弟是不错的,值得自己冒一些险。 徐庶前脚刚走,之前的狱卒就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江宁的手段之高明,能够给他带来不小的财富。 另一方面,丞相的几大谋士几乎陆陆续续都来这里看望江宁,甚至于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狱卒搓了搓手,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江宁啊,你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哥们儿说,咱俩这关系,不能亏待了你不是!虽然咱这牢里条件不行,但是好吃的好喝的,必然断不了你的。” “不过这审讯犯人” 江宁抬了抬头,看了看这脸上堆满笑容的狱卒,一如既往的漏出了嗤笑的表情:“都跟你说了,你不适合干这一行,你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江小哥儿,江大爷,您说的对,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是这以后你看看,放心,审问出来的银子,肯定少不了您的,这样吧,以后咱们三七分成,您啥也不用干,只需要教会我这些刑罚,您就可以独得三成,如何?”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我要这么多银两作甚,先放你那吧。教你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还不知道要在这牢里待多久,以后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在我出狱之前,你能够学多少全看你的本事了。” 倒不是江宁不在乎这些钱,谁跟银子也没仇,不过他现在也用不到大笔花钱的地方,所以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就送给了这狱卒。 江宁一开始本打算交好狱卒,而后布置自己的计划,但是现如今,不仅仅是鬼才郭嘉,还是自己的便宜师兄徐庶,都让自己不要自作主张,一动不如一静,自己的计划倒是可以搁浅。 那么在继续对付其他犯人也就没有了意义,把方法交给这狱卒也就是了,至于以后这些犯人要受什么罪,那与江宁就没关系了。 只能说他们命不好,刚好遇到了江宁,那没招,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江宁倒是有选择的教授狱卒这些刑罚,更多的教他们攻心为上,教授了很多心理学的小技巧罢了,倒不是江宁不知道那些残忍的刑罚,不过自江宁再次醒来,心态有了很大改观,死刑犯终究也是人呐! 就在江宁耐心的教导着狱卒的时候,死牢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这个人,也彻底引爆了局势,让本就波谲云诡的局势瞬间炸了锅,也因此牵扯出来了一宗大案。 来人一进监狱,就捂着鼻子,不住地用手在鼻子那扇来扇去,仿佛忍受不了这牢里的味道一样。 他环顾四周,大声地问道:“你们哪个是江宁?” 江宁扭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他,说道:“我就是江宁,你找我?”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直娘贼!这死牢怎么谁都能进来?真把这当成自家后花园了?想进就能进?”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抛过来一个钱袋子,狱卒手忙脚乱的接住,掂量了一下这钱袋子,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神色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这位大人您聊,小的去给您把门,放心,一个蚊子都不会让他放进来!” 来人蔑笑了一声,对着江宁又问了一遍:“你这娃娃就是江宁?” “是我!你是?” “找我有何贵干?” “越骑校尉王子服。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里采用的是三国志里的说法,《后汉书》称王子服为王服】 江宁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甚至觉得这人有点神经病,趾高气昂的进到死牢,然后上来就找自己,介绍完自己名字,还一脸傲娇的样子。 他不会认为自己介绍完名字,江宁就应该抱拳回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些人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吧! 不过王子服,这名字倒是很熟悉啊! 王子服看着江宁半天没有反应,随即站在了江宁的对面,对着江宁说道:“我来找你,是来送你一番大造化的。” 江宁悠悠的说道:“造化?我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说,要送我造化?” “正是!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加入我们,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荣华富贵。” “你且说来听听!” 江宁听到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自己孑然一身,可以说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势力没势力,居然有人平白无故上赶着送自己一番造化。 这套路,和上辈子的传销拉人头怎么那么像呢? “来吧,跟我干吧,月薪百万不是梦。”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今天吃萝卜咸菜,明天开奔驰宝马。” 多少人因为愚钝,没有文化,就这样误入了歧途,现在江宁看着王子服,就有这种感觉。 “自己就那么像个傻憨憨嘛?” 第30章 来吧,跟我们混 事实证明,江宁不是憨憨,但是听完他的话,江宁觉得对面这个这个人有点憨憨。 王子服倒是直截了当的问江宁:“你想出去嘛?” 江宁白了一眼,说道:“自然,傻子才想待在这个地方。” 王子服一拍大腿,说道:“那就是了,我家主子能救你出去,不过就看你的诚意了?” “我需要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效忠就是了!” “谁让你来的?” 王子服没有回答,右手竖起了食指,往上面指了指。 看见江宁依旧没有明白,王子服不耐烦的说道:“那位的名讳,不可说,你明白了吗?” 江宁这个郁闷呐,你家主子是汉献帝刘协,那就直接说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古人就是这一点不好,说什么都只是隐晦的点一下,能理解是你天资聪颖,理解不了的那就是资质鲁钝。 无聊! 不过汉献帝刘协要找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和这个小皇帝素未谋面吧! “刘协找我干啥?” “大胆!竟敢直呼天子名讳!” “呃,不好意思,换个说辞,小皇帝找我干啥?” “江宁,我且问你,你觉得当今天下,是谁的天下?这百姓,又是谁的百姓?” 这话问的就很有意思,谁的天下?现在是刘协的,再过一阵就不是了。 你家主子的江山其实在人家曹操手里,哦,不对,以后可能是司马家的。 当然,江宁也没傻到在他面前这样说,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江宁义正言辞的说道:“这天下自然是我大汉朝的天下,这百姓自然也是我大汉朝的百姓!不管身陷囹圄,不管身处何地,我始终坚持,我就是大汉的子民。” 王子服听到这,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终究是个忠于大汉的人呐,曹操这个狗奸贼,把我忠心的臣子都迫害成什么样了! 呜呼哀哉! “王大人?王大人?你怎么了?” 王子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忙摆了摆手,回道:“啊,没怎么,没怎么!” 看到这一幕,江宁傻了,好家伙,自己看你那么忠君爱国,奉承的说你两句,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就哭了? 不是,大哥,你倒是说,跑来干啥的啊。 过来没头没脑的让我跟着你干,然后嗷嗷哭,你这大老爷们嗷嗷直哭,不瘆得慌嘛。 但凡你是个妹子,此刻我就会把你揽到怀里了。 王子服眼角还噙着泪花,语气愈发缓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上肯定还有忠于大汉的。” “江宁,我之前错看你了,你是个好人,你可愿加入我们?” “啊?” “是的,我受天子号召,聚集仁人志士,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诛曹贼、清君侧!” 王子服说完这句话,神色开始激动起来,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成功一样。 江宁楞了,这人脑子估计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自己好好的活着不好吗?干嘛要跟你一起去反曹操,人家兵多将广,玩死我不跟玩死小鸡一样。 “王” “王子服,叫我子由就行,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等等一下,怎么我们就是同僚了?我还没答应呢!” “况且,我怎知你不是故意陷害于我?” 王子服愣了一下,递给了江宁一个布包,对江宁说道:“倒是我失策了,你且看这个,看完你就知道了。” 江宁从中拿出一块丝绢,上面洋洋洒洒一大篇,开篇就写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操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元老,朕之至亲,可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卧槽! 卧槽! 卧槽! 江宁一连三个卧槽在心中涌起,终于想起来了,王子服,王子服,这尼玛是衣带诏里被曹操弄死的那个王子服。 不是《聊斋》里那个婴宁、王子服,难怪自己有些熟悉,难怪自己总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 这已经不是传销组织了,这特么是最大的反社会恐怖集团啊。 江宁现在内心有一万句草泥马路过,绝对不能跟这帮蠢货一起,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几斤几两,就想跟曹操对着干。 是,没错,小皇帝来到了许昌,也有了些人手,站稳了脚跟,但是你也不想想,这些都是谁给你带来的。 开玩笑,曹操被杀了谁来抵抗外来压力? 袁绍在北,孙策在南,刘表张鲁等人在西,也就靠着曹操替你东征西讨,不管怎么说吧,至少人家没有公然谋权篡位,甚至于哪怕曹操最后死的时候,都没有废黜天子,取而代之。 不管后来他的内心有没有变化,至少现在,曹操还是忠于汉室的。 这一帮蠢材,还没学会爬,就像去走,甚至还要把拐杖给一脚踢开。 如果说,诛曹贼的都是这一帮蠢材,难怪会暴露,也难怪会失败。 这怎么发展下线,都已经肆无忌惮了嘛,就不怕自己告密的吗? 王子服看着江宁读完这个诏书之后,震惊的说不出话,也没有催促江宁。 当初他也是如此,第一次看了这个诏书,和江宁是一样的神情,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江宁盯着眼前的王子服,仔细打量着,毕竟这样的蠢货不多见了啊。 仿佛猜透了江宁是怎么想的一样,王子服说道:“你是不是现在在骂我?” 江宁低下头,抱拳道:“呃宁不敢!” “你只是不敢,不代表没有。”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就敢全盘托出,直接交底?难道就不怕你去找曹操告密嘛?” 江宁听了这话,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子服。 “这话问的,倒也不像蠢货啊!” 第31章 签了个“送死状”! “我知道,你肯定有疑问,其实,坦白的说,我不怕你去告密。” “甚至说,你不会去告密,来之前你的一切我们都有所调查,才因此过来接触你的。” “你刚来曹营就跟曹操的文武大臣起了矛盾,而后又被陷害,去送上了断头营,但是你不仅没有死,反而独破一城,烧了颜良一军的粮草。” “有勇有谋、还跟曹操有了龌龊,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嘛。” “最重要的是,你还年轻,对于你来说,时间还长,等到陛下独揽大权的时候,正是用人之际,而你未来则会成为我大汉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江宁,不得不说,你的优秀,已经上达天听了!” 江宁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假大空的话,谁都会说。 忽悠,接着忽悠! “你应该看了陛下的诏书了吧!” 江宁点了点头。 “那现在江宁,我问你,汉家天子有令,你接不接诏?身为我汉室子民,汉家天子有难,你接不接诏?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你接不接诏?” 江宁又要骂娘了,看着对面那人表现出的熊熊斗志,心里面不由得弱弱的问一句,我可以不接吗? 但是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兹体事大,宁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呵,我又不是傻子,你何必如此敷衍?” 江宁瞬间一股无名火就升起来了,你王子服不是傻子,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干啥? 江宁现在也是骑虎难下,答应吧,明知道必死,还去送人头,这不是傻吗? 但是若是不答应吧,恐怕这边这批人也要得罪,但是貌似这边得罪也就得罪了吧,好像没啥损失啊,万一被他们砍了呢?似乎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 就是曹孟德现在对我好像很有意见,把我扔到死牢不管了,那我就算想告密,也没招啊。 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不知道这些家伙会怎么死,但是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自己告的密,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难啊,难啊。 “江宁,我可以再跟你交个底,我知道你不愿意,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多少人都加入了。” “目前加入的有车骑将军——董承;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西凉太守——马腾;汉左将军——刘备” “加上我王子服,这些人如何?足够了嘛?” “所以,你可要想好了!” 王子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漏出了一丝精光,而后说的一句话,让江宁直呼内行! “现在倒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表个态,若是忠于汉室,那便在这诏书上签个字就行,你只是一个小喽啰,真要起事,倒也用不上你,不过一旦事成,便需要你的效忠,如何?” 好家伙,以为江宁年岁小好骗。嘴上说着不要自己干什么,真要起事,那就是抄家灭门的行动啊。 在这上面签字,无疑是投名状,一旦泄密,无所谓你是不是真心想跟着造反,只要在名单上,基本上死全家是跑不了的,内行啊内行。 多像前世的x贷一样,嘴上说着没事没事,照个相就行,结果一旦照了相,绑定了身份,催债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而这两者又何其相似,就等自己签了字,就可以绑死在他们的贼船上。 君不见,正史上就连怀着身孕的董贵妃都被曹操给砍了。 可谓一点情面都不讲。 笑话,都要砍我头了,不把你斩尽杀绝,那还是曹操嘛? 犹豫再三,江宁还是这份“送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签也不行啊,不签估计第二天牢里就会多一具死尸。 真特么操蛋! 王子服见江宁老老实实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终究还是识时务的。 收起来江宁的这份投名状,王子服拍了拍江宁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很不错,放宽心,别害怕,你可知道刘备为啥会反?” “是你们策划的?” “你猜?” 直娘贼!这时候又开始玩神秘了,之前那种傻不愣登的气势呢!要不要这么反差的啊! 江宁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操控的小卒子,好不容易混出点成绩,背后又冒出几个大佬罩着,但是转头就掉入了更大的陷阱。 反正不管刘备是不是真心想攘除奸凶,兴复汉室。 至少江宁不是,靠着一个“衣带诏”这种无厘头的投名状,就想捆死一个人,用这来维持内部的组织纪律,笑死,里面有多少真心呢? 此外,这份诏书里面,没几个大佬啊!如果“衣带诏”里的名单都是大佬,自然另说。 甚至曹操,也未必就敢把这帮大佬一窝端了(这种妥协,曹操、吕布都干过)。 就拿古代追究犯官一样。有些贪官受审的时候乱咬一通,通常都会把审理案子的人吓的不敢深究下去。因为贪官咬的人,你未必敢动啊!你不敢动,那你这案子还查个屁啊! 但是现在什么情况呢,这份诏书基本上没几个能扛大旗的人啊。 刘备?他估计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董承?仗着自己有点兵马,加上皇亲国戚,就开始嘚瑟,那点兵马估计不用曹操,我江宁都敢跟他碰一碰。 这些人 估计被发现了,结果可不会太好,历史上衣带诏事件被发现了,结局是什么? 貌似夷三族? 好像就刘备逃出生天了,那自己能吗? 不行,要赶紧走! 这里待不了了! 江宁现在的心态,仿佛那本就破败的茅草屋,又被下雨吹塌了一角。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江宁算是见识到了。 王子服也没有过多废话,看着江宁签了投名状,漏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就转身打算出去。 江宁突然喊住了王子服,问道:“王兄,既要共襄义举,那诸位可有何计划?” “何时起事?” “谁来主攻?” “谁来接应?” “事成之后文武百官如何安抚?” “曹操旧部如何处理?” “如今宁身家性命系于此,这些问题,还望王大人解惑。” “这些这都是大人物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你一个无名小卒,不需要关注这些东西,等着结果就行了。” “莫不是王大人也不知?” “此事兹体事大,自是需要好好商榷,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告知于我等。” 听到这话,江宁才明白什么叫万念俱灰。 这帮人靠不住,那么说不得不能听郭嘉和师兄的了,自己必须要有所动作了,不然哪怕等到放我出去,等到事后,依旧免不了断头台上来一刀。 所以,要好好谋划一番了啊! 第32章 江宁的谋划 不能指望这帮亲帝派,他们更多的是理想派,而非实干派。 这样的人做朋友可以,做偶像也可以,但是就是不能一起谋划大事,他们做事往往会想当然,太理想主义。 就拿王子服来说吧,你说他傻嘛?能够做到汉朝大官,并且能够一眼看出自己在虚与委蛇,立刻拿出衣带诏威胁自己的人又能傻到哪去呢? 但是你说他聪明吧,上来就跟自己交底,像一个愣头青一样,丝毫不怕自己去告密,这种人又能聪明到哪去呢? 而且众人没有谋划,没有联系,甚至估计衣带诏里的人心都不一定是齐的。 总而言之这帮人就是一群理想主义者,至少王子服这种人是。 而董承嘛,可能是,但是也不排除他想取曹操而代之,毕竟权利的诱惑是巨大的。 而这帮人的聚集,完全靠着一个诏书上的签字。衣带诏本身是一件毫无价值、仅有高风险的东西。但是其实它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取信于人,而在于胁迫参加。 见过这份诏书的人就被这份诏书逼到了墙角:只有举报或者参加两个选择。 因为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董承“谋反”,知情不报就是死。这个死,也许是曹操杀,也可能是董承杀。 这样一来,衣带诏就变成了一个真正有意义的核心道具。 江宁就是被这样绑上了贼船,江宁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被看中。 就像王子服说的,自己一开始就和曹操手下的文武官员不对付,那么自己告密的可能就非常小。 其次,自己还以十三岁之龄做出来了一点成绩,而放眼望去,同龄人有几人能做到? 可以说,同龄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正因为年岁小,根底干净,没有势力,又有才能,还和曹操手下官员有了嫌隙。 这简直是上天赐给大汉的,也难怪这帮亲帝派会看上江宁。 待到王子服离去,江宁躺在地牢里,这已经他在地牢的第五天。 按照郭嘉和师兄所言,等到曹操揍完刘备,然后就可以回来和袁绍决一死战。 历史上也是如此,曹操就是排除了内忧外患,然后开始了他的发家之路。 那么现在随着江宁的到来,所有事情都有所提前,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管现在是谁在背后作梗,也不管是否曹操是否秋后算账,江宁有自己的考量。 只要自己离开了曹操,离开了这个漩涡中心,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管是徐庶师兄还是郭嘉,他们所给的解决方案都是基于自己在曹操手下效命来安排的。 但是 恐怕自己已经没办法在待在曹操麾下了啊。 曹操,你不仁,可莫怪我不义! 现在局势如此纷乱复杂,好几方都在角力,那么不如 就让这局面更乱起来吧! 江宁终于下定决心,随即招呼了狱卒。 “江宁小兄弟,你唤我来有何要事啊?” “我要走了!” “嗯?江兄弟莫要诓我,没有丞相手令,你如何出去?” “手令不日即来,不过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教你,趁着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你帮我采购一些纸笔,我把他记录下来,然后给你,自然方便你随时查看,如何?” “那那可太好了!” “对了,你再去到东城门处老胡家,买点大豆来。如果说他问你要多少,你就告诉他九两九钱就行。” “记得嘱咐他一句,九两九钱大豆,一钱也不能多,一钱也不能少,若是少了半分半点,就掀了他的店铺。” “记得告诉丞相让他少玩点女人。” 狱卒不住地点头,对着江宁说道:“行,一定办妥!” 幸好自己跟狱卒已经打好了关系,不然想跟师兄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个暗号也是徐庶教给江宁的,告诉他,如果实在万不得已,可以用这个联系他,徐庶就会见他。 不多时,狱卒拎着黄豆和文房四宝走了进来。 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直娘贼!也就是爷着急有事,不然非掀了他的店铺,居然还敢跟我摆谱,呸!” 江宁看见狱卒来了,连忙问道:“如何了?” “别提了,那卖大豆的,叫那个胡老三怎恁愚钝,告诉他九两九钱,一钱也不能多一钱也不能少,他偏偏给我十两,非说什么多一钱不碍事,老子说了要九两九钱,就要九两九钱,气得我差点砸了他的店铺。” 江宁听了,沉思了一下,说道:“莫气莫气,给多了也无妨,你把笔墨纸砚给我,我把我会的刑罚尽数写下来,倒也方便你行事。” “对了,你可识字?” 狱卒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了笑:“俺是个糙人,这些弯弯曲曲的蝌蚪,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江宁一拍额头,无奈的说道:“那我让你帮我准备笔墨纸砚,你还乐呵呵的去?”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小相公哎,你尽管写,莫管我能不能看懂,这些东西以后可以传给我儿子看,我儿子不会,可以传给我孙子看。” “我脑子笨,学东西慢,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的,虽然说不入流,但是我就是靠着它吃饭的,可以当做传家宝嘞,这孰轻孰重我还是懂的。” “江小哥儿,其实你也别当我傻,做狱卒这么些年,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揣摩人心我还是有一套的。” “之前那个胡老三和你是一伙的吧。” “嗯?” “嘿,江小哥儿,我知道,你肯定和他有交情,估计暗号就在这九两九钱里面吧,不过那人偏偏非要多给我一钱,而且是那种我不拿还不行的那种,你说,正经人做生意,谁会这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具体说些什么,不过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跟我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刀山火海,我都闯了。” 听到这个,江宁还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和师兄的接头被他偷听到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个市井小人都能猜到这里面有问题。 这古人也不傻啊! 不过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倒是值得商榷!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选择相信他了。 之前自己和师兄设定的暗号,如果有一天,自己需要有所动作,只需要去胡老三那买九两九钱的大豆,介时徐庶自然理解,并且过来见自己。 但是如果胡老三多给一钱,那就是代表不同意,需要江宁按兵不动,等着徐庶的安排。 至于元直师兄为何不同意,江宁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他有自己的考量,或许他已经有了部署。 但是,师兄啊,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第33章 关押江宁的真相 徐庶和郭嘉的想法是一致的,只要等到曹操回来,那时候就是江宁出狱之日。 但是江宁知道,曹操回来,自己确实能出去,但是恐怕也离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其实江宁倒不是没想过等曹操回来,先离开这监牢,然后再伺机逃跑。 但是你又怎知那群狂热亲帝派不会想一出是一出,提前发动政变? 虽然没有杀掉曹操,这群人就算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但是若是这群人提前走漏了风声呢?那不用等曹操回来,江宁就已经可以宣布凉凉。 总而言之,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可能上,先出去再说。 既然师兄不愿意帮我,那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不管怎样,只能相信这狱卒了。 其实这也是江宁陷入了一个误区,他总是喜欢把别人往坏了想,但是三国里面多少人为了兄弟而不顾生死。 三国和其他朝代不同,有句话说的好,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便是如此了。 不像梁山好汉只是嘴上喊的义字当头,108个好汉齐聚梁山,实际上党派众多,派系林立,最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但是在这个朝代,是真的可以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不管是演义里还是历史上,赵云七进七出救幼主,关云长护着大嫂千里走单骑,看他们这些人的行为,只单单是忠心是解释不了的,这些人,真的把义字看的比谁都重要。 岂不闻吕布虽然勇冠三军,但是因为三姓家奴,导致走哪都被人唾弃。 而这狱卒也是,虽然一开始对江宁这少年不感冒,但是后来江宁一步一步建立了他的威信。 而审讯得来的钱财,江宁却分文未取。 可能江宁不知道这一笔钱财的数量,那些犯官私藏的东山再起的钱财,足以支撑一个普通人家百年之运。 这些钱江宁毫不犹豫,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再加上,现在江宁要把这些审讯之法传给他,狱卒也不傻,这些东西虽然古往今来都有,但是口口相传之下,每个人审讯的方法都敝帚自珍,哪有人愿意分享呢? 更遑论有人愿意把这些东西写在纸上,那可以说是千秋万代传下去的东西,让这狱卒怎么不感动。 可以说,如果江宁让他去死,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这里的人就是那么耿直,那么可爱! 但是江宁并不知道,他觉得就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居然让这狱卒能够感动成这样。 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有人派来陷害我的?就布好了陷阱等着自己跳下去? 江宁一直都是阴谋论的忠实拥趸者,毫无例外,这狱卒的表现太让他意外了,毕竟江宁一直以来都是兄弟、大哥的喊着,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江宁在纸上快速写下自己的计划,然后嘱咐这狱卒大哥,讲这些递给部队的程龙等人。 至于如何送给他们,江宁他们早有约定,倒是不用狱卒多费心。 若不是死牢看管森严,恐怕这狱卒都能带着江宁溜出去了。 但是现在江宁只能寄希望于这帮兄弟们,除此之外一筹莫展。 而导致江宁受到这么大罪的罪魁祸首——荀彧,现在正在屋内和郭嘉下着棋。 两人的对弈仿佛陷入了焦灼,荀彧皱起眉头,捏着一枚白棋久久不能落下。 郭嘉笑了,喝了一口酒,对着荀彧说道:“这一步很难吗?你犹豫这么久,是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了吗?” 荀彧抬起头,毫不在意的说:“落子容易,但是落下去之后结局可就难定了哟!” “文若,总这样云里雾里不觉得心累吗?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哦?我藏什么了?” “装糊涂?” “你是指江宁?” “没错,我想问你,江宁犯了何事,要一直关在死牢?” “奉孝莫急,你且看这个!” 郭嘉接过来荀彧递过来的东西,仔细观看后,漏出了震惊的表情。 “主主公这个任命” “是不是吓到了?老实讲,我第一次也被吓到了,十三岁的军师祭酒,古往今来有几人?” “那你是嫉妒了?” “你莫不是小瞧了我荀文若!我是那等人?” “那为何?” “奉孝想一想,第一天他来的时候,边和我与典将军发生了争执,随后被典将军安排到了虎卫军。” “我调查过,这事儿是典韦安排的,那人的性格,做出此等事我也能理解。” “但是有一件事就值得商榷了,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在他刚训练完不久,就被派去出征,刚好选的就是他们那一伍,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后来,江宁带队出征,营房里刚好走水,死的就是安排他们出征的将军,按理说没有主公的指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派一队人马出征,但是这等事就这样发生了,你不觉得蹊跷嘛?” “还有,他们剩下八百人,回来之后,我看了详细的军报,你看看这一战” 荀彧把一份整理好的战报推给了郭嘉。 郭嘉阅读完后,不由得说了一句:“有内鬼!” “对的,一个新兵在被埋伏,并且被追击的情况下,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甚至我能感觉到,这三千人恐怕都是给江宁的陪葬。” “三千人?这你是不是有点抬举他了!” “不,奉孝此言差矣,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他是一个小卒,并没有在意。但是背后有一双手在他身上布了局,矛头隐隐的指向了我!” “此话怎讲?” “奉孝啊,奉孝,你是没有把心思放到这上面,行吧,那我就给你解一下惑。” “正是因为江宁的特殊性,他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倒不是说有多么珍贵,但也绝不可小觑。 蔡邕义子、水镜先生最小的弟子。只这两个名头,若是刚来投奔就死在了我们这,那你觉得,最大的嫌疑是谁?” “自然是刚来就与他发生矛盾的你,也只有你才有这种手段。” “是呀,那么主公会不会也这样认为呢?” “你是说,有人用他的死来挑拨你和主公的关系?” 第34章 幕后黑手 “没错。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这又有什么好处呢?这里面谁最可能获益呢?” 郭嘉苦笑了一声,说道:“这算来算去,恐怕我的嫌疑倒也不小了。” “是呀,奉孝,所以你第一个去找江宁,让我属实大吃一惊,若真的是你,我甚至都有立刻想放了江宁,然后向你负荆请罪来着,讲真的,和你斗,我觉得我可能会死!” 郭嘉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文若高看我了!我自知没有做过此等事!” “自然不是你!” 荀彧紧接着继续说了下去:“若真是你倒也好办,但是就因为不是你,所以才耐人寻味啊。” “当我们发现不了真正的凶手的时候,我们可以看一看,谁从中获益最大,那么他就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当你和主公出现嫌隙的时候,谁获益最大呢?徐庶?不能吧,他对主公的忠心可以说没有谁可以媲美的,再加上,他不是那种能干出来让三千人给一人陪葬的事。更何况江宁还是他师弟,他更不可能让他师弟出事了,那么” 郭嘉抬起头来,看着荀彧,荀彧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郭嘉。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贾诩!” 是的,没错,这一下就能解释通了,贾诩有能力安排一个将军去派遣先锋军,而虎卫军收纳的人正是各个部队里面的骁楚,有贾诩的人也不吃惊。 而作为张绣的智囊,现如今归顺了主公,身负谋略但是却难以施展,若是荀彧和主公发生嫌隙,那么贾诩在主公的心目中自然更重一些。 而贾诩的性格,能够让他做出这等事来!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曹操手下的三大派系。 一个以曹操本家为首的实权派,曹家,和夏侯家族多出良将,夏侯渊,曹仁,等皆属于不世名将。这些人在曹操的军队中掌握军队权利,他们拥有军队调动权,有他们在,曹操就掌握了军队的实权。即使曹操出去征战,他们也会给曹操镇守许都。 之后是颍川派,这类人的代表就是荀彧,荀攸等人,他们属于文官系,他们一般掌握朝廷的财政权,还有决定很多事情的权利,曹操很多时候也是第一时间询问他们,他们之中多有智谋之人。而且他们背后代表的士族也是非常庞大的一支,曹操不敢轻易得罪。 还有就是像司马懿一类的其他派系,他们之中有从其他阵营里投降过来的人,还有很多是慕名而来,像张绣、贾诩就是属于其他派系,他们在曹操阵营中也是备受重用,曹操一直以来都在极力的平衡这三个阵营的人马。曹操天纵奇才,文武全才,可以很方便的平衡这些人之间的利益和斗争。【取自百度】 但是这里面的明争暗斗却是少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江宁死了,荀彧反而和曹操会生出嫌隙呢?贾诩又如何能坐收渔翁之利呢? 如果江宁死了,会导致许多连锁反应。 其一、世人会觉得曹操手下不能容人,有人才千里迢迢去投奔你,一个文臣,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你派他去上战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送么,传出去之后,岂不是堵塞了纳贤之路。 其二、荀彧本身就是颍川人,江宁也算半个,若是江宁死了,作为颍川集团推向前面的荀彧,迫害死了同样出自颍川的江宁,那集团内部本身就会出现争议。 其三、作为水镜先生的弟子,江宁一死,不管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同门之谊,徐庶、郭嘉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荀彧的,哪怕你再怎么说与自己无关,恐怕都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一旦江宁阵亡,可以说荀彧瞬间就会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而这也正是贾诩希望看到的。 郭嘉对荀彧说道:“虽然我们猜测江宁死了,获利最大的是他,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又如何确定呢!” 荀彧笑了:“你还记得营房走水死的那个偏将军嘛?” “嗯?” “他是张绣手下的将军,可以说他贾诩,贾文和相当厉害,轻轻的推动了一下,利用一个小卒子就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很佩服他。” “不过百密一疏,虽然死人不能说话,也不能帮我们证实就是他搞的鬼,但是聪明人打交道,何须十足的证据?” “他的尸体就是最大的证据!” “若是没有这一出,我还怀疑不到他的身上,但是既然已经事发,那么可以说就是他所为!” 郭嘉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那和你关江宁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和贾文和直接的斗争,何苦连累到这一个少年?” “倒不是我下令关的,是主公亲自下令的,我只不过是执行了一下。” “主公要一直关着他?可说了何时放他出来?” “一两日,小惩大诫足矣!” “那文若,你这可有公报私仇之嫌呐!” “哈哈哈哈,奉孝可是看轻我了,江宁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我怎会跟他置气?” “那你” “贾文和既然敢做出这事,难保他在江宁入狱之后会不会迫害他,然后继续嫁祸给我。” “说不得我得让江宁在狱中多待些时日了,只要保证他活着就行,不过贾诩似乎没有了动作,偃旗息鼓了。” “仿佛当初他只是顺手为之,现如今见事不可为,便放弃了。” “那你” “奉孝莫急,倒不是不放掉江宁,这孩子,有才是有才,但是也是颇有些棱角的,让他吃些苦头没有坏事。” “我之所以不放他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既然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关着他倒也没有了意义,本打算今天就放了他,但是又一个人到来是我想象不到的。” “是谁?” “越骑校尉王子服!” “他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正因为如此,我反而觉得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奉孝这是担心江宁那小子了?” “你也不完全算他的师兄,顶多算半个,怎么这么关心他?徐元直恐怕都没你这么操心!” “来吧,继续下棋吧,放心,人家在牢里好着呢,过两天,过两天我就把他放出来好吧!” “十三岁的军师祭酒哟,和奉孝你一样的地位,到时候该嫉妒的可不知道是谁了!” “呵,怎敢小看我郭奉孝?” 第35章 流言四起 郭嘉摇了摇头,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说道:“军师祭酒嘛,说的好听点是主公智囊,股肱之臣,说的不好听,只是一个幕僚罢了。” “即使江宁和我一样,同样是军师祭酒,那么你觉得他能有多大权利?” “奉孝所言极是,加上他的性格又不讨喜,若不是运气好,估计现在已经被吞的渣渣都不剩了。” “不过王子服会去找江宁,这是我意想不到的,此事颇有蹊跷啊!” “奉孝,你怎么看?” “不听,不想,不闻,不问!” “好你个‘四不’先生,又跟我装糊涂。” “文若这可冤枉我了,我是让你这样做!” “哦?怎么说?” “正如我跟江宁所说,一动不如一静,这话同样适用于你身上,既然王子服已经漏出了狐狸尾巴,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有所动作,届时” “是了,倒是我着相了,那便静观其变,坐等鱼儿上钩便是。” 就在郭嘉和荀彧聊天的档口,门外传令兵突然来报,军营可能要哗变。 荀彧大吃一惊,立刻招来传令兵,质问道“你说什么?” “禀军师,现在军营内流言四起,都说” “说什么?” “这属下不敢” “恕你无罪!说!” “军营里都说,曹公离开了官渡,军师您独揽大权、迫害忠良、妒贤嫉能,甚至、甚至还说你勾结袁绍、密谋造反。” “不仅仅是军队,百姓里面也传言,说您打算弃城逃跑,让这些人当炮灰。” “什么?!” 荀彧一拍桌子,桌上的围棋也随之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把传令兵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郭嘉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兵可以下去了。 笑着说道:“文若这养气功夫可还不到家啊!一则关于你的流言罢了,何苦这样恼怒呢?” “奉孝此言差矣,我荀文若忠心大汉,天地可鉴,怎可说我密谋造反?” 看着恼怒的荀彧,郭嘉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谈此事。 等到传令兵出了房间,荀彧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刚才的发怒,不过只是展示给外人看的,听到这个流言,正常人都会有所反应,若是荀彧真的一丝反应都没有,那才真的有问题。 “发泄完了?那文若不妨一起来探讨一下这里面的情况?” “哈哈哈哈,被奉孝发现了,这则流言,时机选的很巧妙啊!” “是啊,单看时间点来说,刘备新叛、我军与袁绍对峙、加上主公不在官渡,也不在许都,这个时间点很敏感啊!” 荀彧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步,而后坐了下来,对郭嘉说道:“正是,不仅如此,细细品来,这则流言倒是很有意思。” “其一、时间点选取的很好,对于和袁绍开战,本身就分为两派,军队士气全靠主公一人维持,值此之际,部队传出这等谣言,我军的军心呐!” “其二、流言传出去,倒是不好判断究竟是谁搞的鬼。那些避战派有可能、贾诩也有可能、徐庶也有可能,甚至于那些不满我的人,恐怕都可能在里面推波助澜,此人便可在这里面浑水摸鱼。” “其三、谣言里面有一个点,倒是杀人诛心啊!袁绍、袁本初,别忘了,当初我们这些人都是在他手下的,虽然主公对我们信任有加,但是终究我们还是在袁绍手下待过。不得不说,这一下真的戳到我们的痛处了。” 郭嘉轻轻抚了抚掌,说道:“佩服佩服,短短片刻,文若就已经把这流言对自己的弊端尽数分析出来了,想必有何对策已经想好了吧!” 荀彧白了郭嘉一眼,说道:“奉孝,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虽然这流言来势汹汹,但是于我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可以说,手段太过粗糙。” “哈哈哈哈哈,自然如此,传出流言的人也不想想,你荀文若已经成为文臣之首,又怎可能去投靠袁绍呢?而且就连主公都曾在袁绍手下待过,加上主公对你的信任,军机要事尽皆交于你手,一则小小的流言,又能把你怎样呢?” “百姓的流言更是无稽之谈,前方皆是我军将士,怎可能后方未战先降?再者说,就算官渡降了,那也不会影响到百姓分毫,袁绍此人就算再残暴,也不会迫害百姓。” “可以说,这则流言糊弄糊弄那些百姓和莽夫还行,至于那些聪明人,大抵都是一笑而过罢了。” 荀彧看着郭嘉,不由得笑了,知我者,奉孝也!果然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过,若是贾诩的手笔,那后面恐怕还有动作,倒是不得不防啊!” “那文若此事打算如何处理?” 荀彧没有回答郭嘉,而是把传令兵召了进来,迅速颁发了几则命令: 其一、军队若再有流言传出,立斩之。部队实行连坐制,一伍出现流言,一伍连坐;一什出现流言,一什连坐。以此推之。 其二、部队提前发放本月军饷,去本地教坊司或者寻些当地娼妓,充当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 其三、百姓实行禁令,战时期间,白日除开市时期,其余时间,禁止出行,违者以谋逆论处。 待到传令兵走后,郭嘉抚掌大笑:“大善!文若这三令,极好!” 荀彧眼神一凌,嘴角也漏出了一丝微笑,不过这笑容多少带着点凌厉。 “不管你们是谁撺弄起这个局,既然你们已经出手了,那我接招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宵小,能掀起多少浪花来。” “贾诩贾文和,真的是你嘛?” 郭嘉和荀彧想到了贾诩,想到了主和派,想了很多人,就是没有想到江宁。 这也正常,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少年,一无势力,二无人手,怎么可能会窜弄出这一局? 而这也给了江宁逃生的机会。 应该说江宁是幸运的,因为在这大势之下,他这个小蝼蚁轻轻的动一动,便牵动了整个局势。 更为绝妙的是,因为江宁的身份与所处的环境,很难引起他人的注意。 就在江宁在牢里细细琢磨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负责看管江宁的狱卒突然进来了。 得知了荀彧的这三道命令,江宁嘴角突然咧出了笑容。 “机会,来了!” 第36章 官渡再放一把火 江宁听着狱卒跟他说着荀彧下发的命令,不住的点点头。而后想了想,对着狱卒耳语了几番,让他连忙布置下去。 狱卒现在内心是亢奋的,虽然一开始凭着义气帮助江宁,但是随着江宁的一步步安排,他也越来越兴奋。 可以说,一家三代当狱卒的,不说这人性格怎样,至少心理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狱卒从出生开始,从来没有和那么大的官接触,更别说和他们斗智斗勇了,现在只是听从江小哥儿的话,轻轻的推波助澜,却导致那么大的反应,狱卒感觉,自己内心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尤其是这些部署,江宁仿佛早有猜测一样,内心已经有了对策,他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哪怕现在再想想,都感觉一丝丝害怕。 江小哥果然很大胆。 狱卒也知道,这事情一旦暴露,自己就是必死的结局,但是又怎样呢? 江小哥儿帮自己的祖宗基业都奠基好了,只要自己那几个小崽子争点气,至少三代以内不用发愁,那自己这条贱命,卖给江宁又怎样? 不过,能够参与到这么大的谋划中,想想就很兴奋啊! 江宁倒是不知道狱卒内心这么多戏,不过对于荀彧的做法,江宁倒是能够猜出一二。 江宁知道,这流言根本伤及不了荀彧,甚至撼动都撼动不了。 但是江宁只是要一个态度,一个荀彧在了解这个流言之后,立刻做出反应的态度。 或许这也是荀彧疏忽的地方,每一个上位者,在面临流言时,第一想法就是在苗头还没开始时,就立刻扑灭,荀彧也不例外。 而现在这种特殊情况更是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不由得荀彧不这样做。 那么在荀彧做出反应的时候,江宁就可以开始他的部署了,因为紧张的气氛已经被荀彧自己提起来了。 这是阳谋,荀彧也反抗不了,如果不压制流言,军队恐怕真的哗变都有可能。 但是现在荀彧实行连坐制,可以说流言基本上从源头给杜绝了,加上这帮糙汉子,除了军饷就是下面那点事儿,荀彧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怕这帮杀才闹事。 先给一个大棒再给一个甜枣,这是最有用的。 但是这些看似稳住了军心,实则这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消除。 要知道,你可以封住人的口,可堵不住人的心呐,他们不是不说,只不过兴奋掩盖了他们慌乱的心。 但是兴奋之后呢? 江宁能看出来,荀彧在求稳,也是在等,等一些牛鬼蛇神跳出来,等着曹操征讨刘备回来,只要事情在可控制范围内,荀彧就不会主动出击。 毕竟站的高度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 而江宁等的就是这一刻。 命令的最后一条,或许你荀彧都没有发现,但是这就是我江宁致胜的机会! 禁止百姓出行,这条禁令看似很正常,但其实这才是荀彧你疏忽的地方啊。 百姓和军士不同,部队里面的士兵除了操练就是操练,每天累得要死,所求的不过是军饷、军功,很纯粹的一帮人。 而这帮简单、纯粹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只需要一名将领,很容易能控制住。 或许这也是你荀彧丝毫不慌的原因,只要手中有兵,那么其他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江宁根本不需要军队哗变,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逃跑的机会。 百姓们最在意的不是军饷,他们最在意的是他们的家园和性命。 荀彧的这一则命令,军队这一块是没问题,但是百姓们的恐慌又如何消除呢? 江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他让狱卒招揽一些地痞流氓,不需要干什么,只需要在夜间四处放火,哪怕烧的不是官府的要地,只需要将这官渡燃起来就行。 而后就可以静静等待荀彧的对策了。 果然不出江宁所料,荀彧听到官渡四处火起,第一想法就是查询真凶,挨家挨户的搜寻放火的贼人。 贼人搜到没搜到,江宁不知道,但是江宁现在漏出了得意的笑容,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江宁计划的第一部分已经开始展开了。 可以这样说,荀彧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这乱局,已经不是你荀彧能掌控的了。 随后江宁继续放出谣言,袁绍要打过来了,曹操坚持不下去了,已经先逃走了,荀彧等人开始搜刮百姓财产,而后也打算跑路了。 很简单的流言,不管有没有文化,每个百姓都能听懂。 但是这个杀伤力是很巨大的。 在这个流言下,百姓们每天都惶恐不安,加上又有军士四处破房而入去搜捕贼人。 曹操部下的军纪真的那么好嘛? 江宁是不信的,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到士兵去闯老百姓家搜捕的,多多少少手脚都有点不干净。 只要他们这样的行为一传出来,百姓难道不会怕吗? 他们不会跑吗? 一开始让这些人放弃自己家园时,他们还会观望观望,故土之地,任谁都会难以割舍,所谓故土难离便是如此了。 但是如今天下纷战四起,若是不走,不仅家里面财物没了,性命也会受到威胁,人财两空,不走还等啥呢。 大批百姓连夜逃亡,也不管自己的家被嚯嚯什么样了,只要能活着,那就万幸了。 荀彧此刻看着奏报,眉头紧锁,嘴里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后手吗?从百姓入手,倒是好一手妙计啊!” “不过我荀彧可不会坐以待毙!” “来人,传我命令,每个城门派出二百虎卫军,若有百姓逃走,立斩” “慢着驱逐了便是!” “并且在城里贴出告示,留在家里的,每人可去官府领大豆一斤、粟米十两。” 荀彧对百姓的做法和军队一样,一个大棒加一个甜枣,但是事实证明,这样做并不适用于百姓。 命令下达之后,百姓离开的确实少了,但是并不是因为官府给了补偿,百姓心里都明白,大仗开始,官府不从百姓手里面抢粮就好的了,居然还会给百姓放粮? 这一定有问题啊! 促使百姓留在这的,只是因为那二百虎卫军的钢刀罢了。 江宁听到这个消息,双手猛然攥紧,自己离开的时机到了啊! “风起了,那就让这把火烧的再大一点吧!” 第37章 火上浇把油(加更求收藏) 江宁立刻唤来狱卒,并且在纸上写下来一些东西,递给了狱卒,然后嘱咐他出去交给胡老三。 狱卒神秘兮兮的凑到江宁身边,准备说些悄悄话。 不过江宁却十分反感这狱卒的行为,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退。 主要是这距离,他都能闻到这狱卒几天没洗澡的汗臭味了。 狱卒可没管那些,一只手挡着嘴,然后对着江宁说道:“江小哥儿,你这纸上写的什么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谋划?” 江宁瞥了这狱卒一眼,说道:“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为了你好,今天过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你估计也不想我教你的那些刑罚用到你自己身上吧!” 狱卒讪讪的退了几步,摸着自己的头,憨憨的笑了。 “现在还想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嘛?” “嘿嘿不想了,不想了。” 其实很多人就是这样,以为自己跟着上层人混的开了,就能平起平坐了,但是殊不知,这只是他给你的假象。 上等人终究是上等人,不要以为跟你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你就是上等人了,层次不够,哪怕你再努力也融不进那个圈子。 狱卒就是如此,虽然很多事情都是江宁依托狱卒来办,但是江宁却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真正的心腹助力。 如果可以,江宁能够把这件事办的更完美一些,甚至于江宁都可以弄一些神迹出来。 就比如石头从地里突然长出来了,好巧不巧就被人给发现了,又好巧不巧,上面还有几句谶言。 倒不是像“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那种,只需要点出来荀彧想谋反的心思,估计流言都够荀彧吃一壶。 而想要做到却很简单,几株小草就足够了,只不过需要一些时日,江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或者弄个几十斤的黄金鲤,肚子里面藏着一些天降预言,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江宁现在身在牢中,能动用的也只有这狱卒以及徐四、李如花等人。 势力、军队、人手。 江宁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这官渡的火苗已经被江宁点燃了,荀彧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抱薪救火。 那么就让这火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现在江宁还在造势阶段,荀彧已经出手,那既如此,就看看你能不能堵住这悠悠众口吧。 而荀彧此刻也在犯愁,官府设置的领粮处,虽然之前根本没几个百姓敢来,但是荀彧安排了几个托,他们领了一些粟米后,百姓争相效仿,倒也慢慢接受了。 至少怨气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又有流言产生,说荀彧想拿这些百姓当挡箭牌,留下的百姓是要当炮灰上战场的。 明眼人都知道这有多假,但是这帮愚民,居然就信了。 愚民呐! 荀彧正发愁呢,突然有人来报,郭嘉来访,这可把荀彧高兴坏了,连忙说道:“快请快请!” 荀彧三步两步来到了郭嘉面前,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座位上坐好。 “文若这是有麻烦了?这么急切?” “可不是,麻烦大了,奉孝,不瞒你说,也是我失策,没有及时安抚百姓,现如今谣言四起,这这可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荀军师,对手已然出招,不知道你可有何对策啊!” “别说我这个军师,你才是我的军师。奉孝莫要打趣我,前来助我一助呀!” “哈哈哈哈,难得见文若也有此等慌张的时候啊!” “惭愧惭愧!” “文若莫要着急,此行我便是来授你破敌之策的。文若你这是陷入了敌人的陷阱啊!” “怎么说?” “你没有发现,你现在被幕后之人牵着鼻子在走么?他就等着你做出反应呢!” 看着荀彧迷惑的眼神,郭嘉说道:“如果是我来安排这个计划的话,我会安排一军,在搜捕百姓家的时候,直接暴起发难,砍伤砍死几十百姓,直接把士兵和百姓捅到对立处,届时无论你怎么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甚至我还会安排一营,直接炸营,里应外合,官渡直接就乱了!而不是现在,靠着流言来进行布局。” “这小小的谋划,不可谓不精致,但是太小家子气,一点都不爽利!” “你是说,幕后之人力量不足?” “何止不足?若是文若没有后续动作,恐怕官渡一丝风浪都起不来,更别提现在的乱象了。” 荀彧一拍脑袋,不由得击手称快:“幸亏有奉孝,当局者迷啊!我早就说过,若是奉孝是那背后之人,我便直接投降,负荆请罪便是,倒不用我费心了,哈哈哈哈” “文若抬举我了,你所长不在于此,倒是难为你了,这等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那敢问奉孝何以教我?” “他不是想搞兵民对立嘛?那就来的更猛一点。” 凡是出城者,杀! 宵禁不遵者,杀! 再传谣言者,杀! “这是不是血腥了点?” “主公不在,没有铁血手腕,可镇不住啊!等到主公回来,自然诸事迎刃而解!” “好!便依奉孝所言!” “还有,此事肯定有源头,连续三次谣言,我不信这人藏的那么深,能够让我们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先在军中彻查,最先传出谣言的是哪一营,这一营直接拉出去,挨个清查。” “而后查百姓,哪一片先出谣言,将这部分百姓筛选出来,无论从哪地方听到的,有一个算一个,查!” “若是有抵死不从或者胡乱攀咬的,可以杀几个立威,战时状态,就要用些铁血手段。” “文若啊,你还是太仁慈了!” 荀彧苦笑了一声,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不得不说,和他的仁慈是分不开的。 正当他下令要按照郭嘉所说的执行的时候,传令兵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甚至还没有得到通报。 荀彧见状,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报报告军师,许都” “许都怎么了?” “许都车骑将军董承,反了!” “怎么回事?!” 就连郭嘉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是什么情况?! 身在牢里的江宁,嘴角咧出了一丝笑容。 明天,就自由了啊! 第38章 事成、收工、溜溜球咯! 董承的动手,让荀彧和郭嘉都震惊了,而这也是江宁的最后一击。 江宁其实并没有那么大本事去撺掇董承造反,人家也看不上江宁,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事实上,董承也算不上造反,他奉天子之命,清君侧,斩奸臣。从这个角度来讲,貌似他们才是正统? 不过大家心里面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 其实江宁做的很简单。 其一、在部署谣言的同时,就开始蛊惑王子服,此时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曹操的文武大臣皆不在许都,而他自己也去征讨刘备了,可以说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良机。 若是此时不动手,等曹操打败袁绍,实力更加深厚,就更没机会了。更别提袁绍打败曹操,人家本就是四世三公的大家族,再加上实力雄厚,怎么看你们都斗不过他。 其二、劝说王子服不是一蹴而就的,后续的动乱也只是加深了他们想动手的心。真正促使他们匆忙发动战争的原因,是江宁又放出了一则谣言: 许都有人要绑架天子! 看起来和董承毫无关系是吗? 董承怎么会和绑架天子扯上关系呢? 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确实,董承作为皇亲国戚,巴不得天子好好活着,只要天子在位一天,他们就能够借着天子的名头多潇洒一天。 但是这则流言狠就狠在,不管天子是不是要被绑架,但是禁不住有些人去查啊,而一旦开始调查,董承这些人的“衣带诏”事件肯定要暴露,那么这就不妙了啊! 于是董承聚集兵将,想要除掉曹操,把控天子。 这里姑且不论董承究竟有几分是真心想匡扶汉室,单单看看他做过的事,就知道此人的性格。 先看一下董承的身份,他的身份非常复杂,在汉灵帝时期是东汉外戚;董卓控制朝政时期是董卓部曲;在护送汉天子东归后又成为权臣。 而最明显表露他的野心的,就是在逃亡东归的路上刺杀伏皇后的事情。 单看这个,就知道,董承其实对汉室的忠心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多。 事实上董承的想法很简单,先控制好天子,而后曹操远征刘备归来,以天子名义去赏赐曹操,待到他孤身前来,一声令下,便可刀斧加身。 届时,自己顺势可以接管曹操的兵马,忠心汉室的尽皆升官加爵;若是对曹操死心塌地者,杀! 想法真美好,现实很残酷! 恰逢其会,曹操离开了许都,董承用他那几千兵马控制了这里,坐等曹操东征归来。 当荀彧和郭嘉听到这消息,虽然一开始很震惊,但是震惊之后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应该啊! 不科学啊! 难道董承看不清楚局势嘛? 他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姑且不论曹操的政治势力,单看兵力对比。难道他们策划制裁曹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曹操的实力已经到了何等地步了吗?他们那几千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再者,他们难道看不清大势嘛? 就算能把控天子又如何?曹操还活着啊,就像袁绍、孙策等人一样,他们雄踞一地,有天子没天子有何区别呢?只有你有实力,才能有话语权啊!不然占个大义的名头,空无实力,只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而若是想暗杀曹操,他身边也一直有将领护卫,更况且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带着武器接近曹操,根本不可能杀掉他。 怎么看,董承的叛乱怎么诡异。 但是这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不得不说,江宁的运气真的很好。 正史上便是如此,刘备签了衣带诏就开溜了,而西凉太守马腾在许都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兵马都在西凉呢。既然大汉皇叔刘备都开溜了,自己还呆在是非之地干嘛呢?于是马腾也拍拍屁股走了。 只剩下董承等几个没什么心眼的家伙,还傻傻等着溜掉的两位打回许都呢! 郭嘉和荀彧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荀彧只好放弃之前的部署,由他继续镇守官渡,而郭嘉带领一部分人马去驰援许都。 此外,荀彧立刻派人去向曹操汇报,这时,曹操刚刚把刘备打的丢盔弃甲,连自己的夫人和关羽都丢下了。 曹操也颇为震怒,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打完刘备,董承又反了,是把他曹操当做软柿子了嘛? 自己的屠刀是不利了嘛? 董承哼哼! 董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他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以几千兵马控制了小皇帝及其百官。 尤其是荀攸。 此人虽然声名没有荀彧显赫,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能力也是很出众的。 他跟荀彧不同,荀彧更擅长大局的谋划,更擅长于政局的掌控,荀攸的强项在作战上,指挥战斗是他的拿手戏。 所以董承一开始就把荀攸囚禁在了府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也不敢对他太过逼迫。 倒不是董承不敢杀了荀攸,一来没有借口,二来连锁反应太大,饶是董承也不敢乱挥屠刀。 他是要接管许都,做下一个曹操,不是要把人都杀了的,杀人容易,治理朝政、南征北战都是需要人才的,这也是为什么王子服连江宁都会去招降的原因。 实在是手里没人呐! 而此时的许都,几乎所有大人物的目光都被这里所吸引,却忽视了江宁这个小人物的存在。 这也正是江宁所希望看到的。 幸亏董承的动手,才让江宁有了机会。 按照郭嘉的谋划,江宁此番估计不仅逃不出去,很有可能徐四、李如花等人也要暴露。 但是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不是吗? 说是巧合,这也是江宁一步步谋划来的。 作为一个毫无势力,毫无兵马的小卒,想要撬动这乱局,简直太难了。 只有借助舆论,而后一点点的推动这个局势。 从一开始针对荀彧的谣言,江宁就在赌,赌他荀彧会做出反应,索性江宁赌对了,虽然这是阳谋,但是若是荀彧就是不管不顾,任由流言继续发展,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江宁也不得而知。 这也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而后就简单了,煽动百姓、蛊惑人心,一步步将荀彧引入陷阱。 而这也只是扰乱了局势,无法做到彻底乱起来,江宁真正的绝杀就在董承这里,只有一个相当重量级别的人物替江宁扛下来,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江宁才能浑水摸鱼,偷偷溜走。 董承就刚好成为了这个工具人,足够分量,也足够蠢。 而江宁能够成功逃走,有一人的作用可以说是不可忽视的。 第39章 离开官渡 那人便是徐庶,徐元直。 虽然他始终不赞成江宁的谋划,而且他其实也是有自己的部署的。 一开始,徐庶就联系了郭嘉,不然郭嘉也不会去找荀彧,在得知了荀彧并没有打算难为江宁之后,徐庶更不同意江宁私自的谋划。 然而徐庶却收到了江宁给他的信件。 第一次看到这信件的时候,徐庶内心是颇为震动的。 可以说,徐庶是知道董承为啥会反的原因,甚至他比起郭嘉和荀彧还要更早一步知道。 江宁在信里,详细介绍了董承的野心,甚至于把衣带诏的事情也毫无保留的跟他说了。 唯一隐瞒的,大概是自己的计划了吧。 虽然自己这便宜师兄看起来是自己人,但是在此之前,江宁并没有接触过,所以他也不敢打包票他会不会帮自己。 不过后续徐庶的行为,让江宁彻底放了心。 流言四起、放火烧房、引起骚乱,桩桩件件,徐庶都参与其中,帮忙清理首尾,不然仅凭一个狱卒,三两个兵士,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完成如此大的事情而不被发现。 要知道,这次的对手可是荀彧和郭嘉,两个三国里的顶级人物,和自己那个多智近妖的孔明师兄相媲美的存在。 事实上,徐庶也在矛盾,若是自己不作为吧,江宁必死无疑;但是一旦自己动手,可以说是担着很大关系的。 而且他自己内心那一关就很难过得去,这种行为,无异于直接反抗曹操。 不过他还是做了,义无反顾,这也是江宁为之感动的。 就在荀彧动兵的同时,看管江宁的狱卒也带着美酒和同伴一块畅饮,当然,酒里是加了特殊的东西的。 等到这些狱卒都被灌醉,江宁打开了牢门,正当江宁打算迈步离开牢门的时候,狱卒叫住了他。 “江小哥儿,我我是个粗人,帮不了你什么,我知道我也不配跟着你,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不过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赵富贵,老头子希望我能发家致富,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知道我若是没有遇到你,还像以前一样继续干着狱卒这一行当,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富贵了。” “但是你就是上天给我降下的大富贵,你给我留下的财富不仅仅能让我家三代吃喝不愁,而且那些东西都是能够福荫子孙的,所以,江小哥儿,我” “我也不知道说啥了,给你磕一个吧!” 连续三个响头之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赵富贵,江宁摇了摇头,这些古代人啊,真是耿直的有点可爱! 离开了牢房也只是第一步啊,接下来如何能解决看守的狱卒,这才是重中之重。 正在江宁考虑要不要直接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些狱卒被一些人从后面紧紧勒住,随着一记手刀,晕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来了?” “哎哟喂,小哥哥,你这可是嫌弃我们了,那我们可走了啊!” “别我没那个意思!” “李如花你个死娘炮叽叽歪歪啥呢,我不信江宁有那个意思,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搞什么阴阳怪气的,恶心,呸!” “要你管,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我和江宁聊天要你插嘴了?除了有一股子蛮劲你还能干什么?” 看着眼前众人打打闹闹,江宁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军营里,有这帮兄弟,真好! 程龙也笑了,对江宁说道:“我们这下可是无家可归了,现在我们五人可都是逃兵了,你要是不要我们,那我们可啥都没有了!” “就是就是,小哥哥,你要养我哟!” “滚蛋,老子喜欢女的!” “哈哈哈哈哈!” “好了,大家也别闲聊了,等到我们逃出去再说,放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几人相伴离开了这死牢,若说死牢的防守绝不止这几人,若是都是这样简单就让人救走了江宁,那么死牢里的死囚不知道要逃走多少次了。 而徐庶在这里面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他来到曹营这些年,或多或少也拥有了自己的力量,而今为了自己这个小师弟,几乎全数尽用。 心疼吗? 那是自然,不可否认,自己和这个小师弟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几天前还是素未谋面,但是徐庶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后悔吗? 自然是不后悔的,水镜先生待自己不薄,诸葛亮也是自己的好友,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偶像般的存在。 他托付自己照顾好江宁,但是自己却没能完成好友的嘱托,实在是愧对孔明呐。因此若是事情再发生一次,他徐庶,依旧会倾尽全力挽救小师弟。 就在江宁离开城门时,看见了程虎和程豹,两人牵着六匹快马,已经在等候江宁等人。 就在江宁要走的时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去,徐庶就站在城门口,默默地挥了挥手。 看着这一幕,江宁眼里有些湿润,心里暗暗道:“元直师兄,等我,我一定把你从曹操那抢过来,等着我!” 而后江宁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城池,坐上了快马,一行六人便离开了官渡。 荀彧此时越想越不对劲,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忽视了,仿佛有一个关键点遗漏了。 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没有往江宁这地方猜,毕竟这种大事,江宁还不配参与进来。 就在此时,传令兵来报,郭嘉来了信件,荀彧缓缓打开,信中没有长篇累牍的文字,只有三个大字——王子服。 荀彧这才想起来,自己漏了一个关键的小人物,而随着士兵来报,死牢出事,江宁越狱,他这才恍然大悟。 所谓聪明人,一点就通,荀彧明白了,这背后居然是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搞的鬼。 紧紧的握着这信件,估摸着郭嘉的行程,荀彧不由得感慨:“吾智不及奉孝,相去何止三十里啊!” 而想起始作俑者江宁,荀彧长叹一声:“此子大才也!” “朽木江宁?” “世人谬矣!” “主公慧眼呐!” 第40章 把江宁请回来!(加更求收藏) 荀彧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他带给自己的惊喜越来越大了。 从第一眼看见江宁开始,荀彧就知道此子不是一个肯服输的人。 而后一系列作为,让荀彧开始觉得,这个少年相比于同龄人来讲,已经是足够惊才艳艳。 但是还不够,至少在荀彧这是这样的。 现如今江宁用他的智慧征服了荀彧,能够将曹操手下两大谋士耍的团团转,能够以一己之力撬动整个战局。 这等人才,简直不可多得! 想到这,荀彧立刻招来手下的卫士,而后命令道:“现在立刻派遣二十虎豹骑,去把江宁带不,请回来!” “若是江宁少了半根毫毛,尔等也别回来了!” “喏!” 虽然荀彧此时也有些后悔,曹操对他说过,江宁是个有才的,而且还给了机会让自己与他修好,甚至任命他的诏书都提前给自己拟好。 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果,自己早点去看江宁 如果,自己没有坐等结果 如果 事实证明,没有那么多如果,荀彧虽然聪明,但是终究不擅长这种阴谋诡计。 曹操评价荀彧:“吾之子房也!”,其实这评价也低了,可以说,荀彧是张良和萧何的结合体,荀彧治郡乃至治国,放眼望去,整个三国能打的就只有诸葛亮一人。 但是其实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荀彧同时也是三国最大的人力资源经理,简单来说,荀彧推荐的人,在曹操手下基本上都属于干才。 而他的选贤举能加上曹操的用人不疑,两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唯独这一次,江宁主动投曹,荀彧错看了江宁,同时在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打压了他。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作为颍川集团的代表,不能说他做的不对,只能说命里注定,江宁不属于他们。 而江宁此时的心情却和荀彧完全相反,虽然曹操待自己不仁,自己也考虑过要不要搞一下曹操。 不然自己心里面不平衡啊。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去跟他对抗,倒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严格算起来,江宁倒是没有吃过什么亏,一开始受到荀彧刁难,自己便怼了回去;史大凡加训自己一个月,现在也不知道地底下的伙食好不好;荀彧把自己关了几天,现在估计内部矛盾也少不了,至少现在恐怕他也焦头烂额了吧! 不过,始终不知道谁在背后害自己,这就很烦躁啊! 回头可以跟师兄商讨商讨。 说心里话,自己很久没见师兄了啊! 江宁虽然对荀彧有所怀疑,但是很不想承认,他自己内心也只是猜测,甚至他感觉荀彧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背后还隐隐有一只大手做了手脚。 不过现在好了,江宁离开了这个漩涡。 你不是想害我吗? 你不是想关我嘛? 你不是能耐吗? 老子不陪你玩了,去你的荀彧,去你的曹操,都给我滚开吧。 小爷我不伺候了! 想到这,江宁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那不争气的泪水,打算继续上路了。 倒是程龙比较敏感,看见江宁如此,便驱马前来,问道:“怎么了,江宁,为何哭了?” “瞎说,程大哥,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程龙转过头去,没有戳穿江宁的谎言,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江宁拿着马鞭,往前一指:“兄弟们,我决定了,干一票大的,自己招揽人手,雄霸一方,从现在开始,我要带你们发家致富,如何?” 程虎听到这,笑道:“那我们可就把命卖给你了,以后尽量给我们派一点轻松的活,别让我们去送死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 “程虎大哥,又来打趣我?” “我记得你第一天见到徐四的时候可就是这样说的啊!” “我们文人杀人,何须用刀” “啧啧啧,相当威风呢!”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还想不想跟着江宁混了,我徐四是看好江小哥儿的,以后我就把身家性命尽付于江宁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主公。” “不行,我现在就要改口,不能以后江小哥儿,江小哥儿的喊了。” “是极是极,尊卑有序,必须改口!” “我家四爷没想到也这么爷们了?终于做了一件男人的事儿,不过我赞成!” 不管怎样,拗不过五人的强硬要求,总而言之,江宁这个主公的名头算是定下来了。 江宁的心态也因此彻底发生了转变,变得格外兴奋。 十三岁就有了自己的家臣,而且还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军中骁楚,想必带着这几人回去,师兄一定会夸自己的吧。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江宁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荀彧生吞活剥了。 从这以后,江宁和荀彧就结下了死仇,哪怕把自己送上战场的人,哪怕是王子服,甚至哪怕是曹操,江宁都能原谅,但是唯独对荀彧,不可原谅。 几人正有说有笑的往隆中走着,程龙突然脸色一凝,一挥手,六人便停了下来。 “有战马向我们过来,大概四五十人马,速度很快,不到盏茶功夫就会到,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程龙,你没有听错吧,我们后面有人?” 程龙白了徐四一眼,说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 “那还说什么,快走啊!” “江主公,你马术还未娴熟,不若你和我一匹,我俩共乘,也好节省马力,供我们换乘。” 江宁点了点头,坐在了程龙的后面。 随着后面的马匹声越来越大,江宁也慢慢的能看清对面的相貌。 只见对面一人双骑,身着黑衣黑甲,目光坚定,眼神凌厉。 自己这些人提前离开近一天时间,依然被这些人追赶上,可见对面追击时根本没有停留下来休息。 而这些人眼中所展露的杀意和凶厉,较之寻常军队更甚,虽然只有二十人,但是他们散发的气势,却非百人不可敌。 眼看距离江宁越来越近,后面一直没有开口的将领大声喊道:“我等虎豹骑,哪位是江宁大人?荀彧,荀军师特意恭请江宁大人回城!” “恭请江宁大人回城!” 江宁听见这声,马速也慢慢降了下来。 “貌似,不是来杀我的?” 第41章 荀彧,我必杀你! 江宁停下了马,虽然听到这些人的喊声,貌似是请自己回去的,但是江宁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说不好这群人是不是故意为之,总之先探探虚实再说。 只见领头的一人一挥手,众人皆停了下来,他独自一人勒马来到江宁面前。 “江宁大人,军师请您回去!” “哦?荀彧真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军师说无论怎样,必须把您给请回去!” “要是我不回呢?” “这江宁大人何苦为难小的呢呢?若您不跟我们回去,那我等无法交差啊!” “呵,我怎知你不是为了赚我入城,而后继续把我关起来呢?我费劲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又怎会再回去!” “再者,逃兵乃是死罪,我等六人既已离开,便不会再回去,你回去告诉荀彧,小爷我不陪他玩了!” 领头这人一脸无奈,抱拳拱手道:“江宁大人,我等被下了死命令,必须接您回去才行,若您执意要走,说不得我等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听到这话,徐四大吼道:“早就听说丞相刚建的虎豹骑有多厉害,上马是最强的骑兵,下马是最强的步兵,我徐四就不服了,非要试试尔等的斤两!” “程龙,你带着主公先走,我们几个拖住他们。” “走啊!” 这帮虎豹骑军士看见徐四掏出了兵器,瞬间取下了背后的弓,将箭上了弦。 领头这人将手向下压了一下,喊道:“谁都不许放箭,要是伤了这人,我等脑袋也要不保,都给我抓活的!” 江宁此刻倒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跑了,大概率不会难为这帮兄弟。 而且按照对面领头的命令,至少他们生命是无虞的。 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档口,突然两只暗箭从后方这十几人中射了出来。 程虎一直紧紧盯着对面,头一偏便躲了过去,但是程豹却没能注意,正中额头,而后摔下了马。 看到这一幕,江宁发指眦裂,眼睛仿佛都要喷出火来,死死咬着牙,打算立刻转回去跟这帮人拼命。 但是却被程龙死死摁在了马背上,江宁只能发出无助的怒吼: “你们不是说不杀人的嘛?” “不是要抓我嘛?” “动他们干什么?” “放开我,程大哥,我要回去,我要跟这群杂种们拼了!” “兄弟们死都要死在一起!” 没有给江宁机会,程龙头也不回的带着江宁逃跑,他知道,如果再不走,恐怕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能走得掉。 对面的将军看见程豹死在了自己眼前,也愣了一下,而后回头大声喝道:“是谁放的箭?给老子站出来!” 看着虎豹骑中慢慢被分开的两个人,他正要问清楚缘由,却发现徐四、李如花等人已经扑了上来。 来不及他多想,既然已经出现人命,索性不如做的更坚决一点。 于是他便下令:“在场所有人,除了江宁,杀无赦!” “喏!” 徐四和李如花不愧是军中骁楚,虽然就两个人,但是一左一右依旧向着对面二十人发起了冲锋。 程虎也不甘示弱,三弟的死仿佛刺激到了他一样,跟着徐四、李如花身后就冲了出去。 三人左突右砍,虎豹骑也因此折损了五六个。但是终究人力有时尽,三个打二十个,结果可想而知。 虎豹骑本就是非军中百人将不可入,他们能够杀了五六个已经相当厉害了。 江宁趴在马背上,看着程豹被一箭命中了脑袋;看着徐四、李如花倒在了血泊中;看着程虎握着短剑抵挡四周发起的攻击,而后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江宁眼里的血丝也越来越多。 江宁脑海里,徐四憨憨的笑容、李如花的一举一动都浮现在眼前。 “江小哥儿,俺就跟着你混了!” “江小哥儿,以后你得养我啊!” “江宁,以后给我派个轻松的活,别让我去送死啊!” “江” 江宁哭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感觉。 “不是说好了,以后我带你们发家致富,雄霸一方的吗?” “啊!” “荀彧!” “我必杀你!” 而这边虎豹骑众人杀了他们四个之后,领头的那人也愤怒不已,对着身后吼道:“刚才是谁放的箭?自己站出来!” “没听到我的命令嘛?我要活口,活的!我特么的让你放” 领头这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冒出一节箭头,把自己要说的话堵了进去。 还没有来得及责怪私自放箭的人,自己却被冷箭射死了。 而他的死,也让他手下这十几人瞬间慌了神。 只看见周围慢慢聚上来了许多人马,刚刚虎豹骑诸人只顾着和江宁手下砍杀,却忽略了还有一伙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对面这伙人全数蒙着脸,只能看见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对面领头一人带着黑色面巾,头上戴着黑斗笠,而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乱箭齐发,这十几人连人带马尽数被射死。 甚至连之前放箭的两人同伙都没有放过。 就在这帮人要毁尸灭迹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响声,这人遗憾的看了看这些尸体,仿佛在为没有打扫战场而惋惜。 随后,他紧紧盯着远方江宁跑的方向,命令道:“追!不能放走了他!” 而后来的这批人,正是荀彧第二次派遣来请江宁回去的军队。 荀彧在第一只军队派出去之后才想起来,若是江宁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 试想,换个位置,如果我荀彧是江宁的话,恐怕我也不会相信,你荀彧是请我回来做官的。 于是他连忙派人将丞相的诏令带了过去,用来证明自己的诚意。总而言之,荀彧此次是真心想让江宁回来。 一是自己内心的愧疚,二也是因为惜才。 不过也幸亏荀彧派遣了这第二波将士,他们刚刚好在第一波虎豹骑被杀之后赶到。 这帮人至少还能帮他们收尸,若是再晚来一会,恐怕连他们的灰都看不到了。 将士们没能追上这伙贼人,也失去了江宁的踪影,只好带着这十几人的尸体,回去向荀彧复命。 第42章 幕后黑手不是贾诩? 荀彧看着眼前几十人的尸体,不由得震怒。 “贾诩,你多少有些越界了!” 而恰逢此时,传令兵汇报,曹操距离此处不到十里,听到这,荀彧长舒了一口气:“主公终于回来了啊!” 其实这也是荀彧的无奈之处,要是其他人还好,贾诩此人,自己不好处理啊! 虽然一同隶属于主公麾下,但是他却和自己分列两种阵营,而且恰逢张绣新降,若是自己稍有动作,引起冲突,必然会引起后方动荡。 这也是荀彧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自己一再忍让,但是现如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截杀虎豹骑,而这十几人是曹操出行前特意留在自己身边护卫安全的,现在全部身首异处。 多多少少有些过分了! 本来荀彧还在头疼应该怎么办,现在曹操得胜归来,此番倒是不用自己多费心思了。 只是江宁的事,倒是不知如何开口啊! 罢了,如实跟主公汇报吧,自己造成的苦果,不管再难,也要自己咽下去。 而这边,曹操刚回来,拉着荀彧的手便一起进到了屋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脱下甲胄,便连忙询问道:“文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情况,快细细跟我说来。” “这” “主公恕罪!” 荀彧立刻向曹操跪下了,行了一个大礼,还没等他完全跪下,荀彧就发现有一双大手稳稳的托住了自己。 “操能有这一切,全靠文若在苦心经营,我又怎会责怪你呢?你只需据实说来便是。” 荀彧便从流言开始,一五一十的跟曹操尽数道来。 曹操频频点头,赞叹道:“此子果然大才,不知现在他在何处啊!” “这他已经逃走了!” “什么?” “就在江宁逃走的那一天,许都的董承反了!” “董承?跳梁小丑罢了!如今那帮人过得好了一点,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究竟是谁带给他们的吗?” “还有我们的小皇帝我自认待他不薄,一心匡扶汉室,却不曾想,他居然密谋要除掉我” 曹操眯起了双眼,嘴里喃喃道:“忠臣难做啊!老虎收了利爪,便被当成病猫了,是时候亮一下自己的獠牙了啊!” 荀彧听到曹操当着他面说出这等话,他内心一震,董承这帮酒囊饭袋,死就死了。 不过曹操要对皇帝下手? 这荀彧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不得不提及到两个自古以来都在对立和斗争的派别——士人和武人。 对于武人来说,曹操做天子无疑是对他们更有力的,因为如果天子被曹操直接取代了,武人也能跟着升高,特别是夏侯,曹氏一族,还能直接升级为皇族。 而士人喜欢天子,因为有天子,他们的土地就是合法的,只要天子的人选不让国家动荡,无论是刘姓天子还是曹姓天子还是司马姓天子,都行的。 所有人都可以绕开,只有荀彧绕不开,因为天子是他迎来的,是他亲手将天子迎上了宝座。所以一旦曹操有异心,他和曹操两人就开始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是若是曹操一心忠于汉室,两人能否协力打天下呢? 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在这之前是这样的,但是曹操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无疑是在点自己。 自己能做什么嘛? 不能! 因为这起冲突,可以说自己是直接的导火suo。 不管幕后黑手究竟是不是贾诩,至少荀彧的作为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这苦果,有些过于大了啊! 于是荀彧一言不发,只是咽了咽唾沫,默默伫立在那。 至于他的内心想法,倒是不得而知了。 曹操此刻也很纠结,一直以来,他对荀彧能力的信任是其他人都赶不上的,不然也不会说出来“吾之子房”这句话了。 但是 这次的处理,多少是有些草率了啊! “文若,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何你没在第一时间去牢里放出江宁嘛?” “孤记得,应该给你任命的诏令了吧,这又是为何?” “这” “主公明鉴,一直以来,从江宁到我们这,彧就怀疑有人在针对我,为了钓出幕后黑手,所以” “所以你找到了吗?” “有所猜测,但不绝对!” “是谁?” “贾诩、贾文和!” 这一连串的对话又快又急速,荀彧根本没有停顿,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费尽心思瞒着,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这样反而更容易得到信任。 “贾文和?” 曹操捏了捏他的胡子,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贾诩的相貌来。 老实说,曹操在一众谋士中最喜欢的是郭嘉,但是对于贾诩来说,也是相当喜欢的。 虽然荀彧很有才,而且国家要想繁荣昌盛,荀彧是不可或缺的,但是相比之下,曹操甚至喜欢贾诩胜过荀彧。 无他,士族偏见耳! 因为郭嘉是顶着士族荫蔽的庶人,是真正忠诚曹操的人,所以曹操最喜欢郭嘉;而贾诩,是天下士人痛恨的谋士,所以曹操对贾诩一直以来都很看重,只是此人在有些时候更愿意明哲保身,哪怕给自己出的主意,相比于他人,又略显毒辣,着实头疼。 不过这布局、这谋划,倒像是贾诩的手笔。 荀彧看着曹操陷入了深思,而后又说道:“彧也曾派人挽回江宁,结果” “怎样?” “您派给我的虎豹骑,现在已经全部成为尸体了” “好你个贾文和!” “来人!给我召贾诩!” “那董承?” “跳梁小丑,不足挂齿,比起董承,现在我手下两大谋士居然动起刀兵了,内部不和,何以攘外?” “文若且躲在屏风后面,待我细细问来,若真是贾文和搞的鬼,我必不饶他!” “喏!” 贾诩应召而来,看着端坐在正手的曹操,不由得行了一礼。 曹操看着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青衣,眼神有些许阴翳,而那张脸若不是细细看去,人群中根本发现不了他。 贾诩,是他吗? 曹操紧紧盯着贾诩,开口道:“文和最近可好?” “禀主公,尚好!” “文和,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平心而论,操待你如何?” “主公待文和,自当信任有加,恩重如山!” “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我且问你,江宁的事,是你背后操控的吗?” 贾诩也懵了,这又是哪一出啊! 贾诩抱拳道:“主公明鉴,我贾文和虽然行事容易为人诟病,但是我与江宁素不相识,又何谈去谋害他呢?”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当真?” “自然!” 第43章 逃出生天 “文和,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讲实话嘛?” “主公你你让我讲什么啊?” “我且问你,江宁的出征是不是你安排的。” “这” “回答我,是与不是!” 贾诩听到这冷汗都下来了,他从来没看过曹操发这么大的火,仿佛择人而噬的猛虎。 此刻的他,虽然后背都汗湿了,不过倒也硬气。 “不是!” “哦?若有半句谎言” “我若有半句谎言,叫我神魂堕于九幽,永世难以翻身!” “哈哈哈哈哈,文和,何苦发这么重的毒誓,我信你便是!” 贾诩看到曹操刚刚还那么生气,现在却开怀大笑,这突然的变脸,让他愈发迷惑了。 只见荀彧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抱拳拱手道:“文和,此事是彧之过,是我对主公说,猜测你就是那幕后黑手。” “文若你这是” “文和,我有几个问题,你可敢如实回答我。” “但说无妨!” “安排江宁出征的将军,是张绣麾下的偏将军,你作何解释?” “这可是那天走水时,因为醉酒没能逃出来的那个?” “正是!” “不瞒你说,此时诩也在调查。” “嗯?” “实不相瞒,我当时倒也怀疑过,是不是你荀彧故意开始排除异己,毕竟这个偏将军的死真的颇为蹊跷啊!” 荀彧听到贾诩这样说,迷惑更甚。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江宁的死,贾诩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但是看贾诩现如今的表现,倒也不像说谎。 所以,如果不是贾诩,那又是谁呢? 于是荀彧又问道:“之前彧派出去追江宁的虎豹骑,可是你派人截杀的?” “也不是,诩从未派遣过一兵一卒!” “江宁死了,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一来我和主公之间会生嫌隙;二来我颍川集团内部也会出现矛盾;三来,你就可以借机包揽大权,不是吗?” 不管怎样看,荀彧都感觉贾诩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他陷入了一个误区,或者说他对自己能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整个曹魏集团,可以没有贾诩,可以没有郭嘉,但是必须要有荀彧。 是的,没错! 荀彧就是那么重要! 但是在他自己看来,曹操手下的几大谋士都是同等重要,而且每个人都是惊才艳艳的那种,如果自己和曹操生了嫌隙,受益人最大的恐怕就是贾诩了。他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能力,甚至连许多证据都隐隐指向他。 这不得不让荀彧多想! 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一旦他倒下,整个曹魏集团没有人能顶替他,也就是说一开始,荀彧判断贾诩的作案动机就不成立! 而如今面对面的对质,贾诩亲口说自己没做过这些,望之也不似说谎啊。 这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那么,既然不是贾诩,现在追击的那波人究竟是谁派出去的呢? 为何一定揪着江宁不放呢? 这个问题其实江宁也想知道,为何身后的追兵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就甩不掉,挣不脱。 到现在为止,程龙背后已经被砍了三刀了,刀砍的地方血肉分离,几可见骨。 程龙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依旧在支撑着继续驭马。 江宁也好不到哪去,身上中了两箭,胳膊那箭差点直接要了江宁的命,幸亏江宁在这只箭来的时候侧了侧身子,不然现在那只箭可能已经在江宁的胸口上了。 而另一只箭倒是还好,只是在江宁大腿上擦了点皮,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不过江宁慢慢的也开始出现一些失血过多的迹象。 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江宁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四肢的温度了。 可想而知,程龙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江宁甚至都不敢跟程龙说一句话,生怕他一回答,这口气泄下去,两人估计连生还的希望都没了。 随着后方追兵愈来愈近,江宁的心也愈发沉到谷底,自己终究难逃一劫啊。 可笑自己还想着仗着穿越者的优势建功立业,还妄想争霸天下。 自己就要死在这了嘛? 江宁几乎可以看见后面来人的脸了,清一色的黑面巾,死都不知道杀自己的是谁啊! 好遗憾! 不对啊,自己都要死了,居然还会遗憾自己没有看到杀自己的人脸长什么样,这多多少少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荀彧,要是我能活下来 我 可惜活不下来了啊! 江宁眼睛都已经闭了起来,本以为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穿越之旅。 却没想到,程龙仿佛似有所感,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这一手急转的马术,也牵动了江宁的伤口,痛的他直咬牙咧嘴。 而不远处,一个商队正在缓缓而行,商队护卫个个带刀。看着江宁两人冲了过来,纷纷拔刀相向。 见状,江宁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用尽最后的气力,大声喊道:“吾乃水镜先生座下弟子——江宁,恳请商队管事施以援手,宁感激不尽,日后必有报答!” 追杀江宁的人见状,也犹豫了一番,若是执意要杀江宁,此事倒是可成,但是商队若是插以援手,自己肯定会被留下来几人。 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家里那位大人恐怕不会饶恕自己 罢了,说不得只能放弃了,回头跟大人解释一下,非自己办事不力,实在是江宁太过幸运! 而江宁喊完这句话,程龙此刻也仿佛用尽了最后一股气力,嘴里轻声喊道: “主公” 随后程龙便跌落于马下,见状,江宁也不顾危不危险,跟着程龙一起跳下了马。 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江宁歇斯底里的朝着商队大吼着: “救他,救他!” 他仿佛疯了一样,不管有没有用,跪在了众人面前,不住地磕头,额头上已然磕出了血迹。 “求求你们了,救救他,救救他好吗?我就只剩下他这一个兄弟了!”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真的只剩下他了!” 此刻因为磕的太过用力,江宁额头上的鲜血伴随着江宁的泪水一道流了下来。 而如此一连串大动作,他肩膀上的箭伤又崩裂了,鲜血开始浸润着他的外衣。 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死死咬着牙,只是一味地哀求着,不管多屈辱,不管多狼狈,江宁现在只想救活自己的兄弟。 商队中,从后面车厢下来一位老者,看了看江宁,又看了看身后躺在地上的程龙。 老人摩挲着自己的双手,而后叹了一口气,轻轻吐了两个字。 “救人!” 第44章 又做了一个梦 听到救人的命令后,商队护卫也收起了刀,纷纷抬的抬,架的架,把程龙送去医治。 见状,江宁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而后两眼一黑,同样不省人事了。 而在某个府邸,一个文士正在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看着手中的文字,时不时还皱着眉头思考一番。 如果没有对面的黑衣人,或许这就是一个很常见的书生正在读书的画面。 但是对面齐刷刷的占据了一排黑衣人,黑斗笠、黑面巾,看起来那么冷酷肃杀。 但是现在这群黑衣人在这个读书人的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喘,斗笠下额头的汗水甚至已经流下来,打湿了面巾,却也没人敢动手擦一下。 所有人就这样恭敬的看着他。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就在这时,那文士开口说了一句话,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他没死?” “这追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商队,我们担心暴露身份,所以” “没死?” 放下了手中的书,这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领头的黑衣人嘴里嗫嚅着,最后回道:“没” “那他没死你们就去死吧” “这家主饶命” “嗯?” 没有理会这些黑衣人的求饶,文士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看着他如此决绝,在座的黑衣人咬了咬牙,没有丝毫犹豫,就要打算拔剑自戕。 只听见他又开口说了一句:“慢着!” 本来都已经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此时仿佛听到了什么救命的天籁之音一样,停止了挥剑。 “要死出去死,别在我书房里死,这么多人,待会还要清扫,麻烦!” 听到这个,黑衣人苦笑了一声,感叹道:果然还是逃不掉啊! 而后带队离开了书房,齐刷刷的——赴死! 这些人居然是家族死士! 只因没有杀掉江宁,就被果断抛弃,甚至毁尸灭迹! 此人甚是狠辣! 而江宁此刻虽然没死,不过却也离死不远了。 这是他第二次昏迷,同时也是他第二次做梦。 这次江宁的梦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在苍白的世界中行走,脚下如同镜面一样,倒映着他的身影。 但是他如同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只是不停的往前走。 身边呼啸着吹来一阵阵怪风,两边也凭空出现了各种妖魔鬼怪。 江宁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去。前面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史大凡、典韦、荀彧,甚至最后还出现了曹操。 一步、两步 就在江宁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几个声音喊住了他。 江宁似有所感,扭头望去,只见李如花、徐四、程虎、程豹不住地招手、呼喊着江宁,似乎在极力劝阻他。 而此刻的江宁眼睛里也莫名出现了一丝光彩,慢慢的,周围的世界开始破碎,江宁奋力的跑回去,想要伸手抓住他们几个,却发现怎么都追赶不上。 就在此时,江宁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深渊,没有犹豫,江宁一跃而下,但是随着身子下落的越来越快,江宁也猛然惊醒。 “哟哟哟,江小哥儿这是做了噩梦了啊!看把你给吓得,来,来,来,别怕,有我呢?” “李如花你个死娘炮,离我江小哥远点,不知道他有多嫌弃你嘛?” “徐四,你特娘的嘴巴干净一点,嫌弃我?你问问江宁他嫌弃我没有?恐怕你的江小哥儿只会嫌弃你的愚蠢吧!” “程小老虎,你来给我俩评评理,看谁说的对!” 看着眼前吵闹的几人,江宁不由得笑了,还好只是一个梦啊! 但是仿佛有一个什么点没有想起来一样,江宁始终感觉这个现实不是那么真实。 “对了,程龙大哥呢?” “他去操练去了,咋了,你想他了?” “三哥,你看你说的,只不过平日里你们三兄弟都在一起,突然少了一个人,我有点不太适应。” “对了,三哥,我们怎么不用操练?” “哈哈哈哈哈,小宁子,我们不用操练啊,以后都不用操练了!” “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自然是因为我们都要走了啊” 看着眼前兄弟几人的大笑,江宁愈发头痛,甚至最后看着兄弟几人的脸都开始模糊。 “小宁子,自己照顾好自己,前方是悬崖,后退是深渊,兄弟们不能一直守护你,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去走了!” “不要~” “不要~” 江宁一伸手,却发现眼前的兄弟怎么也触碰不到,而他们的脸开始变化,甚至一点点变成了 荀彧! 这张脸,江宁太熟悉不过了,第一天就和自己作对,而后持续刁难自己,还派人追杀自己。 荀彧~荀彧! 江宁放声大喊,却发现眼前的“荀彧”越来越多,而且每一个都带着笑容。 “你这么弱,怎么跟我斗?” 江宁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我,你配吗?” “你有那个能力嘛?” 江宁听到周围四面八方传来的荀彧的声音,他害怕了,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己真的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吗?” 上辈子他也是如此,每次遇到困难,第一想法不是找母亲诉说,而是想独自抗下所有,当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紧紧的裹紧被子里,或者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丝丝安全感。 眼前四面八方都是荀彧的声音,江宁也害怕了,他知道荀彧,这个三国第一档的那种牛人,自己妄想跟他掰手腕,怎么可能? 荀彧此刻就是衡量在江宁头上的一座大山。 但是江宁不知道的是,荀彧已经开始把江宁当做同等级的谋士看待,并不因为他的年岁小而轻视他。 说到底,兄弟们的死狠狠的刺激到了他,前世父母的分别虽然苦,但是终究他们人还在。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在自己眼前一个个倒下。 他,怕了! 突然,江宁的世界里面传来了一阵阵阳光,身边千千万万个荀彧也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消散。 江宁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伫立在太阳光下,显得格外伟大。 这背影 那是师兄! 第45章 江宁醒了 看见师兄的那一刹那,江宁瞬间安心了。 我至少还有师兄! 不知道世人怎么评价,至少在江宁这,诸葛亮曾经就是他的白月光。 江宁以为自己能靠着穿越的优势建立不世伟业,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嘴上江宁说要荀彧好看,但是自己要怎么做呢?能够逃出魏国都要兄弟以死相拼,那么自己报仇的希望又有多少呢? 这些在史书留名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不过史书上记载的伟人,自己身边也有 不仅有,还有一个冠绝古今的——孔明师兄。 正如每一个孩子一样,被欺负的第一想法是报复回去。但是当发现自己能力不够的时候,总会哭着鼻子回去找家长。 江宁也不意外。梦里面,师兄的身影显得愈发的高大。 江宁仿佛受气时看见了能给自己撑腰的家长,双手向诸葛亮不住地挥舞着。 突然江宁莫名感到一阵剧痛,伴随着这阵剧痛,师兄的身影也慢慢消散,江宁的眼睛也慢慢睁开。 “醒了?” 寻着声音看去,一个老者抿着一口酒,喝完还不忘吧唧吧唧嘴。 “我这是在哪啊?” “小子,真的想不起来了?” 老者没有回答江宁的问话,对江宁道:“小子,你们的命是真的大啊,你是,你那个兄弟也是。” “你们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了?” 江宁抿了抿嘴,说道:“好叫老先生知晓,我兄弟二人出去游学,路遇山贼,幸得诸位出手相助,宁感激不尽,宁在此谢过了!” 倒不是江宁不愿意据实相告,实在是此事牵扯甚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江宁便撒了一个谎。 老者摆了摆手,笑道:“我哪算什么老先生啊!若说我家主,那得算先生的先生,我呀,只算个老头子。” “敢问老先生名讳?” “老头子我单字一个梁,从小便跟着老爷,便随了主家黄姓,你便和家里那些娃子一样,称呼我为梁老便可。” 江宁点了点头,握了握拳,感觉自己恢复了些气力后,又问道:“梁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呢?” “就那个受伤特别严重的那个!” “他在哪?” “还活着吗?” 黄粱笑了,说道:“都说了你们兄弟二人命大,他活的好好的呢!不过比较虚弱,现在在另一个马车休息呢?” 江宁挣扎着想起身去看看,但是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反而摔倒了。 黄粱见状,连忙喝道:“你这娃子,怎生不听劝告?老头子我都跟你说了,他已经安然无恙,若是你再不静养,恐怕他没啥事,你倒先没了!” 听到梁老如此说,江宁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又躺下了。 待到江宁再此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江宁挣扎着坐起来了,思考着自己此刻的处境。 现在的话,生命是无虞的,至于以后 江宁也很纠结啊! 正如梦境里的那样,江宁内心其实有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 一个劝江宁放弃,好不容易活下来,没必要去跟荀彧硬碰硬。 一个劝江宁复仇,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而死,如果连这仇都不报,那还是兄弟嘛? 江宁就默默的看着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劝江宁复仇的小人占了上风,而另一个劝他放弃的小人,不仅被撕碎了,还被复仇小人扔到地下使劲地踩。 从那一刻开始,江宁就下定决心,此仇必报,无论借助任何力量。 袁绍、刘备、张鲁不管是谁,只要能达成目的,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自己都要完成,这是对兄弟们的承诺! 而在干掉荀彧之前,曹操就是他面前最大的大山! 江宁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师兄,若是有师兄助力,此事成功率简直增加的不要太多。 然而虽然江宁梦里面希望依靠着师兄,但是现在,江宁又不好意思回去,毕竟不再是小时候了啊! 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试想,小时候打架打输了回去告诉爸爸妈妈,这很正常。 但是工作之后,睡不着觉,完成不了任务,老板催进度,头疼写不出稿,你希望回去跟父母说吗? 更何况,江宁和这种心态还有点区别,因为他既想回去请师兄帮忙,又自觉无颜见他。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临走的时候,跟师兄放下的狠话: “我一定能打败你! 我一定活的比你长! 我一定过得比你好!” 结果现在,还没过一年,自己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这要如何面对师兄啊! 罢了,先养着伤吧,先不跟师兄说,凭自己的本事,尽力而为吧! 反正现在自己受着伤,什么也干不了,不过接下来倒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啊! 首先,先弄清楚这个商队究竟是哪一家的,从梁老的只言片语中,只能知道大概这个商队是黄家的商队,但是在此处的黄家,究竟是谁呢? 还是信息不够啊! 这几日,江宁在马车里,伤势好转的极快,缓慢的走路是没啥问题的。 而随着江宁下了马车,仔细环顾着四周,发现这个商队极大,护卫众多,看这清一色的制式衣服,大抵属于家族私兵。 而中午驻扎的时候,黄粱又拿着他的酒壶溜达溜达着过来了,看见江宁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黄粱点了点头。 “小子,你这恢复的挺快啊,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还要多谢主家的照顾,若非如此,宁怎能好的如此之快!” 黄粱又喝了一口酒,完事用手在嘴上一抹,对着江宁说道:“追你的人应该不是山贼吧,我虽然老了,但是这双招子还是亮的,若是山贼,只会劫财,不会千里追杀,你可知,你的马在你们停下的时候已经累死在了商队面前。” “前几日你受伤颇重,老头子不便细问,防止刺激到你,影响你伤势,那么现在” “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江宁眼神一紧,果然啊,还是不能撒谎,这借口漏洞百出,对于这些人老成精的人,还是坦率点好。 第46章 黄家少年们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叫老人家知晓,宁非故意隐瞒,实在是迫不得已!” “宁的身份没有作伪,我是水镜先生的弟子,江宁、江子奕,本是曹营一主簿,在作战时不慎受敌埋伏,与部队失散,又在朝中得罪了些人,因此受到追杀!” “哦?” 黄粱知道这少年肯定还有一些事情隐瞒自己,但是能够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老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孩子,看着便不是奸恶之辈! 江宁看着黄粱似信非信,只得苦笑着岔开话题:“梁老,我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家主名讳呢?可否告知于我?” “哪有何不可,家主乃是沔南名士,若说起来,倒是和你家师父水镜先生交好!” “姓黄,沔南名士?” “莫非家主是黄承彦?” “后生慎言,不可无礼,怎敢直呼家主名讳!” 江宁摸了摸自己的头,倒是不好意思了,在当时直呼一个人的名讳确实是非常不敬的,更何况是救了江宁的黄家家主的名讳,可以说,黄粱没有一葫芦敲到江宁脸上就已经算上仁慈了。 梁老笑道:“小子好好养病,你既是水镜先生弟子,恰好我等也要去隆中,捎你一程便是!” 看着一脸堆笑的黄粱,江宁只得抱拳道:“多有叨扰了!” 黄粱摆了摆手:“那有什么,以后没准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喊一声二公子呢!” 没有等江宁问话,黄粱又说道:“此番我等要去隆中,其一是商队确实需要去襄阳,其二便是黄老爷子要谈一谈自家女儿的亲事,而貌似说亲的对象便是你家师兄了。” 江宁一脸错愕,而后便突然想通了,正史上,黄月英就是建安五年和诸葛亮结婚的,现在建安四年已然快要过完,算算时日,倒是差不太多。 历史原文是这样记载黄承彦的,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载送之,载送之也幸亏这个载送之,江宁才能活下来。 只能说江宁福大命大,若不是黄老爷子,恐怕江宁此刻已经身首异处,尸首都要被野狼叼走了。 而刚好他们要和师兄结亲,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使然。 黄粱可不知道江宁在想些什么,说完那些,抚掌笑道:“宁娃子,我这样称呼你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梁老怎么称呼小子都行!” “哈哈哈哈,宁娃子,说实话,不单单是我对你好奇,我们家那些小崽子们对你也是好奇的紧呐!” 江宁扭头看了看,在马车的不远处,十几个少年鬼鬼祟祟的猫在树后,瞪着眼睛往这边看。 “这帮小子从你来的第一天就想过来找你,但是被老头子我拦下了,你重伤未愈,这要是再打扰你,岂不是影响你恢复?结果现在你刚好差不多,这帮小家伙就嚷嚷着要来看看你,没法子,我只好卖着老脸过来了!” “梁老费心了,宁不碍事的。” 看到梁老示意,一群人呼啦一下围在了江宁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江宁。 “你你是被人追杀嘛?” “你干了啥事啊?” “你杀过人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们,江宁也懵了,这是哪一出啊! 也难怪江宁不理解,在那个时候,哪一个少年不志在四方,畅想着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或者就是披三尺长剑,扫尽天下不平事。 平日里这些黄家小子,被关在家里面,学着一些四书五经,这帮孩子早就憋坏了,平日里骑骑马都已经是最大的娱乐了,现在陡然遇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江宁看着眼前的少年们,小的也就八、九岁,大的十四、五岁,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 只见少年中站出一人,开口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问,等着江宁给你们解答便是,若是像你们这样,他倒是先回答你们哪一个啊!” 此话一出,众少年安静下来,倒也规矩,挨个问着江宁,其中让这群孩子们最想知道的就是,江宁是否杀过人。 江宁闭上了眼,想起来了战场上那一幕,兄弟几人合力冲出埋伏圈时,自己亲手砍下了袁军骑都尉的脑袋。 江宁点了点头。 见状,少年们一阵惊呼,果然如此!江宁是真的杀过人的! 他才多大,和我们差不多大吧! “那那你上过战场嘛?是不是像说书先生讲的那样,一个大将和另一个大将阵前斗将,然后一刀将敌人斩下马” “打仗是不是可有意思了?” 江宁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对战场的向往,叹了一口气,说道:“战场不是你们想象那么简单的,充满着血腥,是真的会死人的!” “战场之上,主将的勇武虽然重要,但是若是没有一个正确的决策,恐怕会带着手下一起死。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便是如此了!” “那你带过兵吗?打过仗嘛?” 看到江宁点了点头,少年们涨红了脸,平日里学过的兵法都只是纸上的东西,根本没有机会使用,现在有了一个活教材,简直让这帮孩子们兴奋死了。 听到他们还要继续询问江宁,梁老开口了。 “你们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让宁娃子好生休息,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交流,他现在大病初愈,过几日好一些了,你们这群小崽子再来也不迟。” 听到这些,虽然少年们很不舍得,但是心知梁老说的有理,在黄氏家族里,虽然梁老是个仆人,但是作为家族里的老管家,他从小看着这帮孩子长大,可以说,就连家主都要给他面子。 而梁老一开口,众人皆三三两两的褪去。 看着这些孩子,江宁心中有了一些谋划,但是尚未成熟,还需要完善,只是这样一来 倒是有些颇为不仁义了。 第47章 江宁的谋划 在前往隆中的路上,江宁的伤也慢慢好起来,只是程龙却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实在是他受的伤,太重了。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江宁和众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甚至于梁老都对江宁赞不绝口,实在是江宁太懂他的心思了。 那一日,商队驻扎的时候,梁老正在闭着眼睛假寐,却看见江宁踱步来到了自己面前,顺势就在自己身边坐下。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江宁,又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问道:“咋了?宁娃子,有事?” “梁老,小子有个问题,还想请教梁老!” 梁老没有回答,反而把自己的酒葫芦递了过去,问道:“能喝吗?” 江宁没有回答黄梁,接过来酒葫芦,仰天灌了一口,长舒一口气,说道:“梁老,似我们这般脚力,至隆中需要多久?” 梁老看见江宁喝了一大口酒,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由得暗自赞了一声,回道:“半月时日便可到达。” 江宁心中默默估算着时日,仿佛已经有了计较一般,将酒葫芦还了回去。 梁老大笑了一声:“宁娃子倒是好酒量,似我这等烈酒,旁人饮上一口便咳嗽不止,如今你半点事也无,看样也是个中好手啊!” 江宁不留痕迹的撇了撇嘴,这也难怪,三国时期,大多数都是粮食酿造,比起现代的高度酒来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岂不闻,当初自己整出高度酒来的时候,师兄都表示惊叹。 似梁老这等酒,在江宁看来,只当有些酒味的饮料罢了。 江宁故意顿了一顿,说道:“梁老这酒当真是极好的!” 梁老狐疑的看着江宁,他刚才那个不屑的表情自己是看见的,这小子,必然喝过更烈更纯的酒! “你小子莫要藏私,老头子我喝了几十年酒了,就好这一口,我倒不信有何酒比得上我纯酿!” 看着梁老这样,江宁暗道:“这样倒是简单了” 但是到嘴上的话却变成了:“梁老,实不相瞒,您这酒入口甘醇,酒香四溢,甘甜清香,自然是极好的,但是” “怎么?” “所谓男儿配烈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梁老的酒不可谓不好,但是却毫无酒味,喝的多了方可醉人,不烈,不爽!家中女眷来饮,倒是适宜!” “好小子,老头子我给你酒喝,你反倒编排起我的酒来了,还敢说我这酒是女人喝的!怎么,是伤好完全了?” “既然你如此说,想必是有更好的酒了,你若是拿出来便好,拿不出来哼哼!” 只见江宁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笑嘻嘻的对着梁老说道:“梁老,小子刚来这商队几日?就连饭食都靠你们提供,又何来银两去买酒呢?” “小子你敢” 江宁打断了梁老的话,说道:“小子虽然没有,但是我知道如何酿造,只需给我提供一些这种酒” “你小子莫要诓我我让人给你送些便是,倒是若是我不满意的话,可不饶你” “宁省得,但还需一些材料” “尽管支取便是,直接报我老头子名号,那帮小子自然不会难为你。” 江宁笑了,计划完成的相当顺利,这是江宁没有想到的,不过听梁老说,距离隆中只剩下半个月了,那么自己的计划也该加快了啊! 不过又回到了那个问题,自己该如何面对师兄呢?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至少自己得到梁老的允许之后,有了腾挪的余地,那自己能做的也很多了啊! 傍晚,江宁一如往常的跟那帮孩子们讲着故事,现在江宁讲的已经不仅仅限于战场了,甚至于江宁前世的故事小说都被江宁整理出来了。 有时候是能够七十二般变化、飞天遁地的猴子;有时候是神鬼志异的爱情故事;有时候是万里之外的海外生活。 总而言之,江宁现在仿佛一个说书人,将有意思的东西全部从江宁的嘴里描述出来。 而这帮少年上哪能了解到这些,哪个能禁得起这等诱惑,每次江宁一开讲,便早早地搬着凳子坐好等着江宁。 这段时间,梁老其实也一直在观察江宁,每次江宁来讲故事,有时候他也会听上几回,见大多数是一些神鬼志异的故事,梁老便离去了! 这也是江宁所要达到的效果! 平心而论,自己兄弟二人被人追杀,幸亏黄家家主有善心,才救了自己。但是他们不可能放弃对自己的戒备。 或许是这些少年们中的一个,或许是梁老,总会有监视自己的存在。 那个人老成精的老人,自己好几次都和他不期而遇,若是说这没有预谋,打死江宁也不信。 不是说古代人一出手,那些大才者纳头便拜嘛,但是自己为啥过得这么憋屈呢? 也幸亏梁老不知道自己的谋划的重点究竟在哪,不然自己这点计俩早就露馅了。 而随着江宁整出来了高度酒之后,梁老对江宁的防备之心愈发减少。 而那壶酒又被梁老当做宝贝似的珍藏了起来,依旧喝着之前的米酒。 江宁支取了大量的米酒,最后出来的高度酒却只有壶底那么多,喝两口就没了,可让老头子心疼的啊! 事实上高度酒制作不难,简单的蒸馏装置就行,是个穿越者都会,江宁也不例外。 而借着这个由头,他从账房那拿了许多纸笔,木板,为自己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讨好黄粱是必须的,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是他绝对是这黄家家主的眼线,现在江宁再也不敢轻视这帮古人的智慧了。 而这一次,江宁讲的是“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 等待了数日,铺垫了那么久,江宁终于还是把水浒传拿了出来,而这也是江宁要讲的重头戏。 或者说,江宁之前讲的各种神鬼故事都是为了今日。 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是最可怕的,这些人,甚至于梁老都没有看出来江宁的用心。 但是这些却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 第48章 教你们一个游戏 这个人就是黄家家主——黄承彦。 历史上对黄承彦的记载很少,只有匆匆的两三个片段,最重要的一次无疑是带陆逊离开了诸葛亮布下的八阵图了。 这无疑是非常战略性的一步,也是为人诟病的一步,诸葛亮一直以来的政策就是联吴抗曹,那个时候,诸葛亮并不想陆逊就这样死了。 如果陆逊和吴国的精英死在八阵图里,短期内,这对蜀汉是件好事儿,但从长久来讲便是坏事了。毕竟当时东吴精兵在八卦阵中消失殆尽,甚至于如果当时吴国太的姑爷都死在蜀汉,事后吴国必然无法抵抗曹魏大军,而与东吴结上冤仇的蜀汉一样孤掌难鸣。蜀汉独自一人抵抗曹魏,过不上多长时间便会被有着中原和江东的曹魏逐一击败,天下最后归入曹魏。 所以必须有人去放了陆逊,而黄承彦便承载了这个背叛的恶名。一来他的地位足够,二来他超脱物外,没有在刘备帐下当差。三来他是诸葛亮老丈人,担了这一罪责也可以。 因而黄承彦可以说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孙刘联盟之后复盟的概率! 如此睿智的人物,甚至于第一天遇到江宁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追杀他的人绝对不会是山贼之流。 来人作战迅速,指令明确,普通的山贼遇到商队只会更兴奋,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么大一匹肥羊。而自己的这些护卫真遇到山贼,能不能打得过都两说。 所以他一直都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江宁,老实说,黄承彦不知道江宁为什么总是讲故事,但是他知道,不管江宁的手段如何,他的目的是自己的这些势力。 所以他派梁老一直关注着他,随时汇报江宁的情况,但是现在貌似梁老跟江宁的关系也愈发亲密了。 于是黄老爷子坐不住了,亲自找上了江宁。 说实话,江宁一开始见到黄承彦是吓了一大跳的,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但是仔细梳理后发现,自己就给梁老做了高度酒,给几个少年讲了几个神话故事,也没做什么啊! 自己的谋划才刚刚开始! 计划倒是没有什么纰漏之处,自己也没露出什么野心啊! 就在黄承彦盯得江宁后背有点发凉,气氛都快要凝固了的时候,黄老爷子开口了。 “江” “江宁先生唤我江宁就可!” “好!江宁,我和你师父水镜先生是故交,有些事我就直说了罢,我们便开门见山的聊一聊。” 看见江宁点了点头,黄承彦又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标准,但是不管怎样,至少心中有一个底线,至少对待自己的恩人,不能做那个” “用你讲的故事来说,不能做那个东郭先生不是!” 江宁瞳孔微缩,果然!自己一直以来都被监视,甚至于每天讲的故事,老爷子都知道! “我老了,但是这双招子还没老,你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要怎么做,但是你想报仇,想借我黄家的势,可对?” 江宁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却看见黄承彦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解释,换成是正常人,受伤醒了之后,难道不是每天都应该陪着你那个兄弟嘛?但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给老梁酿酒,给小兔崽子们讲故事,做这些也没什么,但是在这个阶段做这些事,只能说,这些事在你心目中比你那个兄弟的安危更重要!” “当然,你也可以解释说,你兄弟安全了,自己做些其他事也不碍事,但是你刚来的时候,为了他可是连自己命都不要啊!” “所以,江宁,你告诉我,你究竟想怎么做?” 江宁骇然,每一个大家族的族长眼界都和别人不一样,江宁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已经够隐蔽了,但是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仅仅只是从对待程龙的态度上,他就能猜测自己有所作为,姜还是老的辣啊! 江宁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黄承彦的眼睛:“先生,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想必你是不信的吧!” 江宁没有等黄承彦接话,自己又说道:“是!我是有所谋划,之前我跟梁老说的我的身份也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唯一隐瞒的就是我得罪的人!” “我得罪的不是普通的人,是曹操手下的首席谋臣——荀彧!” “什么?!” 黄承彦瞬间也惊讶了,姑且不说眼前这个少年为何会得罪荀彧,但是能够让一个帝国的二把手出手对付他,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已经是相当不俗了。 江宁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跟黄承彦坦白的,面对这种人物,遮遮掩掩反而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黄老爷子,坦白来说,我想借助你的势力去报仇!” “哦?你打算怎么做?” 江宁苦笑道:“老爷子,我还没开始呢,你就已经过来敲打我了,那我还怎么谋划嘛,您那么睿智,小子的计谋在您的眼里岂不是无所遁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江宁小小的拍了一下黄老爷子的马屁,能够看出来,老人漏出了受用的笑容。 “老爷子,不知你可愿意助我?” 黄承彦沉默了,良禽择木而栖,君子待时而动。身处乱世,黄老爷子自然打算让自己家族更进一步,所以他把整个家族都带了出来。 但是黄承彦这个宝不可能压在江宁身上,义薄云天是好事,但是如果整个家族因为江宁的义,而被葬送掉,那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黄家的列祖列宗呢? “江宁,实话实说,在你身上,我没有看到下注的点,或者说,我没有看到能够让我把整个家族全压上去的点,更何况,你要对付的还是目前的大汉正统!” 江宁急了,若是拿不下黄老爷子,不仅自己这段时间的苦工全都白费,甚至以后江宁究竟要怎么做都很难决定。 总不能真的去跟刘备吧!他现在还被撵的无家可归,投奔刘表呢! 放眼天下,江宁觉得竟无一人可以辅佐! 江宁此刻盯着黄承彦,恨得咬牙切齿,反问道:“你怎知我做不到?” “那你可敢与我赌一场?” 第四十九章 我摊牌了 听到江宁如此说,黄承彦也来了兴趣,这个小子倒是胆大心细,若不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考量,便把宝压在他身上又如何? 于是黄承彦笑了:“虽然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但是不得不说,宁小子,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说吧,赌什么?” “就赌在你不干涉的情况下,能不能从你手中带走那群孩子们!放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把我自己所学倾囊相授,不会让他们平白无故去送死!一切全凭自愿!” 黄承彦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笑着说道:“而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若是赢了,我黄家的未来就都被你赢走了;但是你输了,好像没有损失啊!” 人老成精,黄承彦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看着眼前沮丧的江宁,黄承彦笑了:“宁小子,是不是无计可施了?” “你连我都对付不了,又何谈去对付荀彧呢?” 江宁沉默了,确实,不管怎样,黄承彦这一关是绕不开的。 本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先是和黄梁打好关系,能够让自己立足商队,而后就可以布局谋划,一切看似那么顺利。 但是黄承彦的突然到来,打破了自己所有的节奏,他根本没怎么费力对付自己,只是过来说两句话,自己就被扼住了命脉。 和当初的荀彧对付自己何其相似! 江宁长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就只剩下回去找师兄这一条路了吗? 就在江宁觉得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的时候,黄承彦又开口了:“其实” “倒不是不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听了这话,江宁抬头看着他,仿佛绝境中拥有了救命稻草一样。 “宁小子,若是直接让你放手施为,恐怕那群小崽子们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到时候指不定被忽悠成什么样。” “他们是我用来中兴黄氏家族的基石,我必须对他们负责,这样吧,赌约依旧,不过稍作更改,需要加上一条限制。” “限制就是,若是没有我黄家家主的允许,所有少年绝对不允许离开黄家!” 江宁看着黄承彦,苦笑道:“黄老爷子若是不想助我便可直说,何苦来打趣我,似你这个条件,只要你打定主意不同意,我便使出千般手段,也无济于事啊!” “你不试试,又怎知我不会同意呢?” “这不仅仅是对你的考验,也是对那帮小子的考验,如果以后我不在了,随便来个人,他们就轻易跟着走了,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我黄家又何谈大兴呢?” “若是在老夫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找到我,说出足够说服我的理由,我为何不肯同意?” 江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当时的社会里,各个家族都不会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筐里,这就是一种分散投资,甚至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不管是魏晋门阀还是后来的士大夫,家族延续第一,国家政治第二。 正如诸葛家三兄弟,却分别位于三个国家,不管哪一个成功了,诸葛家都能得到延续。 而黄承彦老爷子现在没有明确表示拒绝,如果只是对自己的考验的话 那么可以试上一试! 就算不能带走全部,带走部分也是可以的,这帮少年们不比那些家仆侍卫,如果一旦跟着江宁出山,他背后家族分支的势力就能够为我所用。 但是现在,眼前有了黄承彦老爷子这座“大山” 那么计划依旧,只不过需要做出调整了,如何才能说服黄承彦才是重中之重。 江宁之前的打算很简单,借用水浒传的故事,来挑动这帮少年。 俗话说得好,少不读水浒,这是有原因的。 对于孩子们来说,大部分都只看到了“仗义”与“热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相信“兄弟义气”、“两肋插刀”才是绝对真理,更深层次的东西,却很难领悟。 而自己只需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合理引出让大家帮自己报仇的机会。 随着离隆中的时间越来越近,江宁的进程也愈发加快,这些天他讲的口干舌燥,甚至有些时候,江宁还用了现代的几手物理知识。 当这群崽子们还在争吵大铁球和小铁球谁先落地的时候,江宁已经用行动给他们证明了。 更别提后面的虹吸、气流、乃至丁达尔效应这些,总而言之,江宁扩大了这群孩子们的视野,同时也建立了威信。 看着眼前的孩子们,最小的和江宁差不多大,最大的也已经十八九岁。 江宁站在里面,身高不算最出众,相貌也不过尔尔,但是你总能够在这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他。 他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十三岁,不,现在已经快十四岁的少年了。 而为了加快进程,江宁讲述的时候还略过了许多片段。 在这个虚构的王朝里,没有西门庆、没有潘金莲,只有兄弟义气,只有反抗强权,只有打打杀杀,除暴安良。 而在江宁讲到“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的时候,这帮少年,瞬间效而仿之,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野鸡,放了血就打算磕头拜把子,甚至于每个人都给自己定了座次,起了外号。 这也是江宁想要的结果! 理所应当,江宁成了他们中的首领,对于眼前给他们带来这么多快乐的人,这帮孩子们看着江宁,眼睛里只有崇拜。 黄承彦老爷子有时候也会过来听上几次,想看看江宁要怎么做,但是每次直到听完,都没有发现江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着离隆中愈来愈近,黄承彦的迷惑也愈来愈胜。 江宁一直再等,直到这一天,江宁讲完之后,少年们并没有散去,而是在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宁哥儿,你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江宁脸上不动神色,但是心里面却隐隐有些激动,终于终于等到有人问这个问题了啊! 不管是谁,第一次听到这么多故事也只会对故事本身感兴趣,但是故事讲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人对故事的来历感兴趣。 而这个时候,就是江宁和盘托出的时候。 第五十章 回到隆中 “为什么?” 江宁此刻也怒了,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连所学全部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但是为什么换来的是这个结果,自己也没想要得到全部支持,只是一部分助力,这都被拒绝,那么 那么自己这么多天的谋划岂不是全都是在做无用功? “为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 江宁红着眼,这句话几乎是他嘶吼着喊出来的,黄承彦一直等着江宁的后手,但是事实上就是,江宁确实没有了后续计划。 刚才江宁已经跟他摊牌了。 我教会了你家族后辈,他们能力越大,家族中兴的希望也越大,而我只是想得到部分助力,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是江宁实在却没想到摊牌后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黄承彦一脸平静的盯着江宁,眼前的这个孩子相比于其他同龄人来说,好的不知道有多少。江宁若是自己家的孩子,恐怕家族倾尽全力也要去培养他。 没有理会江宁的问话,黄承彦反问了一句:“江宁,你知道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嘛?” 没有等江宁回答,黄承彦继续说道:“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延续和继承!” “你很优秀,若是我早些遇见你,哪怕把宝压在你身上也无不可,但是现在你的选择,让我没法做出这个决定。”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未来!” “你和你师兄本应该是一样的人,你比你师兄更加年轻,按理说,在你身上倾注资源是更为划算的,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要对家族负责,对家里面的族人负责。” “所以哪怕你做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敢把他们交给你。” 江宁此刻已经无心在听黄承彦接下来的话了,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来到这三国,本想建不世功勋,但是只可惜,空有凌云志,却未为明主识。 现如今,想给兄弟报仇,都遭遇各种阻拦,那么自己孤身一人又要怎么做呢?又能怎么做呢? 江宁眼神空洞,甚至都没有跟黄承彦告辞,转身就要离去。 但是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宁小子,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你可以想一想为何我这样做,如果你想明白了,届时我自会尽全力相助。” “嗯?” “先生何苦继续打趣我?” “江宁,我没有打趣你,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我敢断言,没有一个家族势力愿意助你,你若是还不明白,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现在还有时间,若是待到我等去往隆中,小女和你师兄喜结连理,届时家族资源势必要向你师兄倾斜,那时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只看你是不是能在这段时间想明白了!” 江宁想不明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思考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想到破局之策。 既然黄承彦如此说,说明他还是愿意的,那么自己究竟哪一块做的不对,让他不敢在自己身上下注呢? 而这群被黄承彦和江宁看中的少年们,此刻却争得面红耳赤,似乎隐隐分成两派。 原来自江宁跟黄承彦谈过之后,他便告诫这帮孩子们,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许去帮助江宁。 家主的这番话,也让一些孩子们打起了退堂鼓。 或许是家主的话,或许是父母的要求,总而言之,有相当一部分人想要退出。 而这时有一个少年扯着脖子大吼着:“黄鹏,你居然要退出,你对得起宁小哥嘛?你对得起我们这帮兄弟们嘛?这些天宁小哥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去了?当初发下的誓言呢?你这是背叛!你这是逃兵!” “黄小虎,你少血口喷人,我几时做过逃兵,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那是家主的命令,你能违抗吗?你说,该怎么办?” “我” “我” 这个叫黄小虎的少年脸色憋得通红,黄鹏说的也没错,这可是家主的命令,但是 但是难道就这样算了嘛? 这些天少年们的情绪都很低落,同样低落的还有江宁。 这段时间里,江宁也去看望了程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昏迷着,此刻,江宁感觉到莫名的心累。 不是说穿越者振臂一呼就能应者景从嘛? 当初张角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就让天下掀起了一股“太平热”,而且发动了撼动东汉统治根基的“黄巾起义”。 自己只是忽悠几个小少年,就遇见了层层阻挠,这过程也太艰辛了! 江宁明白,靠自己争王争霸是很不现实的,自己没有曹操那个魄力和手腕,也没有刘备那样的人缘,更没有孙权那样有一个好的哥哥。 那么只能去投靠一方势力,曹操既然不留自己,只能转道去投奔刘备或者孙权,虽然也有其他的各路诸侯,但是在江宁面前,似乎没有了其余选择。 而若是只身前去投靠的话,只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江宁用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换来了一个真理,乱世的时候,谁手里有兵谁就有权势。反之,手里没有兵,即使有钱有权,地位也不会稳固。 真以为三国里面那些文人谋士什么都没有吗?这些人背后要么就家族支撑,要么就是有着广泛的人脉,要么就是上层人士的名流。 正如庞统一样,哪怕被人称作凤雏又如何?虽然是真正的寒门人士,但是在一开始遇到刘备时的待遇是怎样的呢? 他被任职耒阳县令,在任不理县务,治绩不佳,因此被免官。 姑且不说长得美丑的原因,至少这种寒门出身的人才,在自身才华没有得到赏识的时候,不受重视才是常态! 所以江宁很执着于得到这群人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支持,哪怕江宁投奔谁,他都能拥有话语权。 所以江宁给这些孩子们讲一些故事挑动他们情绪,以此作为自己的手段,不入流,甚至略显幼稚。 现在的江宁,特别像前世哄骗小孩子的坏叔叔,靠着几个故事就想把这些孩子骗走,却一不小心,被他们背后的家长知道了。 于是江宁开始拿出自己的私藏,我把这些都教给你孩子,你让他跟我走吧,我一定能带好他。 但是家长就是不同意,还让自己想,为啥不同意,想明白就可以带他们走。 就在江宁苦思冥想的时候,商队终于来到了隆中的地界。 所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师兄吗? 第五十一章 还请师兄出山助我 当队伍真的赶到隆中的时候,虽然江宁才走半年多,但是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此刻诸葛亮沏了一壶茶,正在和一老者对饮,而对面的老者赫然就是黄承彦。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诸葛亮先开了口:“黄伯父,此番您前来,不是只想跟贤侄喝喝茶的吧,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黄承彦啜饮了一口,说道:“听闻贤侄才冠古今,此番我遇见你师父,倒是给你撮合了一门亲事。” “嗯?” “小女年方十六,虽相貌不佳,但才堪相配,不知贤侄可有意乎?” 诸葛亮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亮幼年时双亲便已离世,幸得叔父照抚。如今长辈尚在,亮不敢独断专行!” 黄承彦笑了:“贤侄真想终生待在隆中?现如今,乱世纷争,贤侄就无意出山?大丈夫皆志在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却不知贤侄作何想?” 诸葛亮眼里放出一阵精光,嘴里却说道:“这天下酒囊饭袋者众,但敢称大丈夫者却寥寥无几啊!若不遇明主,亮不会出山的!” “现如今枭雄者有之、豪侠者有之、英雄者亦有之。又怎么说天下无大丈夫耶?甚至于在你身边就有一位。” “哦?我身边?” “在我看来,你师弟,江宁亦可称大丈夫也!” “你见过我师弟?” 听到黄承彦提到江宁,诸葛亮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反而直接反问了黄承彦一句。 看到诸葛亮如此大的反应,黄承彦笑了:“见是自然见过的,不过他似乎不想见你啊!而且他现在貌似有了不小的麻烦,急于寻找帮助呢!” “伯父是如何得知的?若是有师弟的消息,还请伯父告知!” “他现在正在我的商队里,当初机缘巧合,在你师弟被追杀时,顺手救下了他,而他所表现的才华、谋略,虽不敢说天下独一份,但也能看出来他颇有手段。” “我师弟被人追杀?” “哈哈哈哈,是呀,说起来倒是有趣,他此番来到我商队,居然还妄想拐走我黄家儿郎助他复仇,可见已经快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不过我拒绝了他,现在估计他还存有疑虑呢!” “那敢问伯父为何不同意?江宁这小子虽然没个正行,但是本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等闲之辈根本比不得他!” “若单论才能的话,的确如此,你可知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我黄家儿郎们如今竟然以师礼待之,他这可真的是有本事啊!” 而随着黄承彦给诸葛亮讲述江宁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也明白了江宁的用意。 黄承彦讲完后,看了一眼诸葛亮一眼,略有深意的说道:“如果他和你一样的话,我倒是真的愿意助他。毕竟他看起来更加年轻,也更加容易操控!” 没有等诸葛亮反应,只听见黄承彦又开口道:“话题又扯远了,不知道贤侄对这桩婚事作何看法?你是聪明人,自然懂我是何意思!” 诸葛亮一抱拳,说道:“伯父明鉴,此事事关重大,亮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是极是极,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伯父慢走,不知不知可否让我见见我师弟?” “他就在我这,是他不愿意见你,你若是想见他,直接来见就是” 黄承彦老爷子说的没错,是江宁自己不愿意见诸葛亮,实在是太羞愧了啊! 走时意气风发,现在却如此狼狈不堪,让自己如何面见师兄?每个人都想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江宁也不例外,又怎能让师兄看到自己这般样子呢! 而且自己想了如此之久,也没有想出来黄承彦老爷子死活不同意的原因,而今日估计已经跟师兄谈论他的婚事了吧!那自己更没有机会了! 这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就在江宁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眼前,江宁抬头一看,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师师兄?” “你怎么来了?” “跟我回去!” 诸葛亮语气是如此坚定,丝毫没有给江宁留下质疑的机会。 等到他们师兄弟一前一后的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里,诸葛亮坐了下来,一脸怒容的喝道:“师弟,知道自己错哪了嘛?” 没有等江宁回复,诸葛亮又说道:“错其一,师兄在你走时跟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回来,身后还有你师兄,但是你呢?回来以后居然躲着我,你小子,能耐了是吧!” “错其二,黄家家主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怎么?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看不出来你想要做什么?人家好心好意救你,你想谋夺人家黄家百年基业?你和那些恩将仇报,无情无义之辈有何区别?” “错其三” 正当诸葛亮想继续骂下去的时候,却看见江宁一脸憔悴的神情,他不由得心软了一瞬,转而说道:“罢了罢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把最近的事,跟师兄讲讲吧,我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江宁一句句的讲述,诸葛亮的眉头也皱的愈来愈深。 甚至到最后,他拍案而起,怒道:“荀文若!我从未见过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眼前的诸葛亮,江宁心中流露出一丝感动,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啊! 等诸葛亮骂完,江宁又说道:“不仅仅是荀彧,此事我怀疑背后还有其他人在作梗,我能感觉到,背后有好几双大手都在操控着时局!” “师弟可有猜测?” “贾诩、贾文和。他有很大嫌疑,甚至于我被安排出征那一日,张绣手下的偏将军好巧不巧就离奇在军营里死亡,以张绣的性格,不像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但是他手下的谋士倒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谁,他们于宁而言,都是横贯在眼前的大山,而今兄弟因我而死,宁必须有所作为。” “所以还请师兄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