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劫》 第一章 抉择/前言 在琅珉市青阳区的一所平房里,有个小孩子正在顽强抵抗…… “小旭乖,还有两口,加油~吃完就不咳了”一位貌美的妇人正端着小碗,在给一小孩喂着淡褐色的液体。 “我不!这药好苦,这小药丸也好苦!我不吃~”小凌旭堵着嘴巴,不让药液进口。 “不吃身体就不会好哦~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吗?”妇人慈祥的声音传入凌旭的耳中,对他来说犹如恶魔的诱导。 这一幕,基本每天都会上演,有时则会隔两、三天。一个疾病好了,另外一个来。 “怎么样,吃完药了吗?”在房间小台桌上看着文件的男人,听到关门声音后头也不回地询问。 “唉。吃了,已经睡了。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小旭,要不是因为早产一个月,他也不至于落下体弱易病的身子。你也别再翻病历了,熬坏了我照顾不了你。”妇人再次露出担忧的脸色。 男人合上文件和书籍,“行吧。或许小旭再过一段时间,身体就强壮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病了。” 这两人,正是凌旭的父母,凌仲秋与傅滢。 然而三年、六年、九年过去,直到凌旭十三岁了,身体依旧孱弱。 傅滢的温婉开朗的性格早已被掩埋,只剩有无尽的担忧。“仲秋,你说的那个新药什么时候有,是不是真的对凌旭身体有用。” “嗯,快了。那是进口药,权威验证结果是对身体有强壮作用。”凌仲秋推了推眼镜,肯定地回答。 但在门后的凌旭听到很是生气,他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于是跑出来质问:“又拿新药给我吃,这都十年了还不够吗!别人都叫我药罐子!没人愿意跟我玩!” 傅滢也颇为心疼,“我们也是想你快点好起来。这里没人玩,那这几天我们回外婆家好不好?乡下空气好。” 未等凌旭回答,凌仲秋就答应了:“也好,环境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刚好我存有十天假期,那就回去吧。” ——外婆家—— “妈妈,外公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以前不让我看?”凌旭从来没见过他的外公,在凌旭出生之前,就因心脏病逝世了。 傅滢摸了摸凌旭的头,“那时你还小,现在去看吧,就在阁楼里。小心点,别打坏东西。” “嗯!” 阁楼很简洁,桌子上有一幅独自的黑白照,旁边还放着一些家庭小彩照,还有一个旧时代的储物箱子。 “这是什么?”凌旭好奇地翻了一下箱子。“中医?外公也是学医的吗?” 这‘尘封已久’的书籍,书页在凌旭的手中一一被掀开。 “咦!好复杂。”嫌弃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但手却一直在翻动,视线也未曾挪开。 嗯?身体羸弱?先天亏损?后天补之?既然可以治,为什么父亲母亲不给我用呢?”拿着书籍一边走一边看,走到小河边的一处石头上坐了下来。 “原来是我太亏虚了才容易生病。怎么没写治疗啊?”凌旭正挠着头皮,很是苦恼。 突然,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身后旁传来。“哦?小朋友这么努力啊?哟,看的还是中医,不错不错。” 凌旭回头一看,一个老人,但不认识。“不是的,我就是想找找我的病怎么治,吃了十二年的药了还没好。” 老人一听呆住了,这小朋友最多才十三、四岁,吃了十一年的药?这得受多大的苦?随后抓住凌旭的手,一指压三脉。“嗯~脉微弱、尺短沉近伏,虽常年服药,但看上去没什么大病。没事,大概三个月就能变好。想治吗?想的话带我去找找你父母。” 凌旭听到能治!而且才要三个月!连忙答应。 “中医?!不行!这医学简直荒谬!我是不会让你治的。”凌父一口拒绝,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难道你就忍心让你儿子试药?十二年都没好转,你还没发觉有问题吗?还说自己是医生。呸!”老人也不示弱,宗气很足。“我黄義其他不敢担保,但治病这块,我还没怕过谁。就问你敢不敢。” 凌仲秋气得脸红耳赤:“你!……” “别吵!”凌旭发出怒吼,随后声音有略有低畏。“父亲,这么多年了,我好累,现在有机会,我想尝试一下,让我做一次决定好吗!” 凌父眼见两难了,因为他自己这边的药还有一段时间审批,看着儿子这模样,“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如果不见好转,以后不准再提中医!哼!”转身离去。 凌母也在旁默不作声。 “母亲,为什么父亲这样。”凌旭疑惑地看着傅滢。 “因为……因为你外公和你的曾祖父,都是因为看中医而死。所以才不喜欢中医,去学西医。” 黄義在一旁冷哼道:“愚昧,庸医之手,岂能代全,西医更甚,祸不及身不作痛而已。明天我带小家伙回去,每天早出晚回。我就在那山脚下住。” 然而还不到一个月,凌旭竟然能从跑五十米增到一百米!才累趴下。 “想不到,竟然真的有机会能恢复!哈哈哈!”躺在草地上的凌旭,从小到现在都没试过这么开心。 “黄医生,我想学中医,我猜很多人都会和我一样,需要长期吃药又治不好的。我想治好他们,能治一个是一个!我能拜你为师吗?”凌旭的眼神充满着冀望。 “学医很辛苦的,太多东西学了,又被人质疑太多了。你确定吗?”黄義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看着这个快十四岁的小伙子。 “嗯!确定!” “好,那就去倒一杯茶给我吧。”说着,黄義递出手中的茶杯。 “是!师傅。” 一晃时间,凌旭已经十九岁。 “什么!你竟然报了中医中药!我不是让你报西医临床吗!还偷偷学中医!反了你!”凌仲秋大发雷霆。“你要是不改专业,就别回来!” “我就不改!凭什么!西医治不好我的病,还不允许我看中医了!什么歪理!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中医不比西医差!西医能治好的病,中医也能治!西医没办法的,中医依然有!”凌旭对西医积聚多年的怨气,在此刻展现了出来。 傅滢听道吵闹声也出来了。自从凌旭身体渐好,她也愉快了起来。“凌旭,你父亲说的也是气话,别理他,你想回就回。去吧,没空回来打电话就好。” ———— “原来是这样子,那就做点成绩出来吧。给我看看考上哪里的啊?哦在本市,那就在这镇上租一个地方做药铺吧,再过两年,你也该到出师的时候了,还可以顺便给你练练手,我在旁边看着你”黄师笑了笑,又给出了方案。 就这样~自从十四岁学医后,凌旭的课外时间全给了中医,社会交集甚少。大学时光悄然离去,除了打电话或视频,从未回过家。 直至毕业后……也跟随师傅在梁安镇生活了下来。 第二章 初入‘水潭’ “喂,阿蓉,那个新来的怎么这么快安排出班?你知道吗?” “好像是他自己申请的。不过我们药房好歹西药300中药200,才4天就出班,反正我不看好。而且我无意间打听到,他连在医院实习都没实习。” “啊?不是吧!那不就是一点基础都没?” “管他呢,反正主任在看着,又不用我们带。” 科室里的小妹妹一直在窃窃私语、各种八卦,虽然小声,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的手掌撑着在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惆怅脸庞,喃喃道:“唉,师傅,你去了哪里了啊?留下一张纸条一间小药铺就出去云游了。” 此人,正是凌旭,突然间黄義帮他找的一份在不远处医院的工作,而他七十多岁了还独去自旅游…… ‘啪’! 肩膀被人一拍,回头一看,是彭主任。 “小旭啊,虽然不知为什么你要求这么快出班,你也保证已经将位置都记熟了。但第一个夜班,难免会有紧张,若有什么紧急问题不懂处理的,你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就在旁边宿舍。” “嗯,知道了。谢谢彭主任。”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出班,是因为穷啊!师傅走了都不留钱给他……又不能向家里拿钱,毕竟2300的工资底,很难维持生计。虽然小药铺还有半年的铺租。 上半夜的情况中规中矩,在小乡镇医院,因条件有限,大多数看的都是常见病、不严重的病。 凌旭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里的医书,一边暗暗祈祷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夜班顺顺利利,不要碰到急诊、抢救。 就在凌旭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位值班医生徐江却已是鼾声大起。对于徐江这种中年的医生来说,夜诊值班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眼看着过了23点半,凌旭琢磨着是不是也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就在这时,几个人急哄哄的闯进了夜诊门诊,高声呼喊着医生……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怎么回事?”刚刚还在鼾声大起的徐江连忙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外跑去。 凌旭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看着徐江跑了出去,也连忙跟了上去。 通常这种小医院,在急救/抢救病人时,基本都是医生、护士、药房、检验科一起去,口头医嘱,护士执行并且记录,以最快的速度拿药使用。 “病人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病史?”徐江一边检查着病人的症状,一边询问着前来陪诊的人。 陪同者颤颤巍巍地回复:“我是家属,他有高血压和冠心病。刚刚还在走动准备休息,突然间就倒了。” “供氧,上动态监护,测量血糖……”徐江当即指挥护士与检验科的人给病人做各项检测。 “血糖54mmol/l,血压194/112mmhg,r波增高,还……。” 徐江听到这个血压时,紧张说道:“三级高血压,伴随有昏倒的症状,很可能是有脑出血卒中。” “快,卡托普利一片,碾碎舌下含服,缓慢静注5ml:25mg盐酸乌拉地尔、100ml:20g甘露醇静滴。” 遇到这种情况,必须第一时间缓慢降低血压,若有脑卒中出血的,还要降低颅内压,若快速降低血压,反而很有而能会这边脑缺血,那边脑渗血,更危及患者生命安全。 一系列急救措施做完,三分钟后,徐江见患者的症状丝毫没有好转迹象,不由得也有些担心:“怎么还没降低?再使用盐酸乌拉地尔。马上给上级医院打电话,条件不足,申请转院治疗。” 又五分钟后。徐江看了看动态监测:“只有稍微降低,186/106mmhg,车来了没有?” “在来了,估计还有2分钟。”护士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在等待上级医院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凌旭终于有时间凑近观察患者的病症。 对着患者看了看,唇红,胖红舌黄白薄苔,舌下脉络绛红色,甲色也偏红,观察完这些症状,凌旭又上前摸了一摸脉,脉滑洪数,一派实热之象,放血可行! “别捣乱。”徐江拍了下凌旭的手,提醒他安分点。 然而凌旭在想着,我可不想第一个夜班就有人出事。 随手拿起旁边未打开的采血针,快速地在病人‘耳尖’及‘中冲穴’点刺了一下,挤出1~2滴血来。 “喂!你干嘛!”值班护士第一个出声制止凌旭。 章江和边上的护士都被凌旭的动作吓傻了。先不说凌旭就是个刚刚入职的,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不敢给病人做这么激进的操作啊。万一病人有个三长两短,医院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遇到这种病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转诊到上级医院。 “第一天夜班就捣乱,给我走开。”徐江更是怒气冲冲,一把推开了凌旭。 然而凌旭再次过来,没有停下手中的操作,又把‘少商穴’和‘少冲穴’给点刺了。 这两个穴位点完后,开口道:“我这是中医的方法,可以把血压缓慢降下来。十宣穴点刺放血,古医现用,还没点完呢!”不过凌旭并非正常的按顺序点刺,而是根据不同的病证分先后,既然高血压是压力的问题,心脏、血、气有直接关系。先刺对应的经脉,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注:‘十宣穴点刺法’是中医常用的紧急泻热法,现已证实还可缓解热证的高血压、脑膜炎、心肌炎等等,记住,是热证!还有‘大椎穴’配‘身柱穴’点刺放血,可大泻热,用于实热证的高热不退,亦可短暂缓解压力。) 对于凌旭的解释,徐江却是嗤之以鼻,如果依照中医的法子就能轻松治好病人的话,现在怎么可能满大街的都是西医医院。 从开始到现在才一分钟多点,就在章江准备继续斥责凌旭的时候,护士惊讶地看着动态监测器“唉,医生,病人血压162/95mmhg。” 此时徐江看着动态监测有点不敢置信,他自然不会承认这是凌旭的功劳,当即对凌旭呵斥道:“快停手!你这是在恶意伤害!药起效了!你给我滚回去。” 未等凌旭操作完,就被徐江再次赶走。 很快,上级医院的救护车到了,交接相关情况后,患者被送上了救护车。 在病人被转诊送走后,章江依然不忘数落凌旭两句,“你简直是瞎胡闹,居然敢给病人放血,万一出了事,是你能承担这个责任?还是我能承担这个责任?” 面对章江的指责,凌旭百口莫辩。 之后一夜无事,但第二天交接班前,突然通知开晨会。 院长李衡严肃地站在台上,对着所有医护人员的面,颇为生气的说道:“昨晚,有一个晕倒的患者,来我院抢救,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有人很不安分,初来乍到,还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扰乱抢救过程,并对患者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给医院带来不确定的风险。” 虽然李衡没说是谁,但大家都知道是在说凌旭昨天晚上的冒失之举。 “目前患者的消息还未传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若追究起来,相关人员一起承担。” 接着李衡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凌旭身上,“还有,昨晚值班人员及科室主任,写一份报告给我,下午4点到会议室谈话。散会。” 回到药房后,彭主任一脸无奈地看着凌旭。 第三章 嗤之以鼻,困难再临 “小旭啊,你唉,算了,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写份检讨,下午一起过去吧。” 凌旭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为什么?” 彭主任扶了扶额头:“因为你做错事了啊,所以才要写。” 凌旭心有不甘,辩解道:“彭主任,昨天病人的情况万分危急,如果不是我及时给病人放血降压,病人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下午到会议室再说。”彭主任打断了话,看着凌旭叹了一口气。 带着委屈的心情回到小药铺后面的房子。漆黑的房间内,有一缕晨光映在地上。 “我没错啊,为什么都认为我错了。对了!只要我能解释我没错不就好了!” 于是找了张纸,开灯作业,把相关理论现代化写了出来,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休息。 下午4点,会议室,现场一个个正襟危坐。 因为凌旭使用的是中医疗法,于是李衡把中医科的唯一一个医生:陆元谦,也叫了上来。 院长李衡环顾一周,沉声道:“都写好了吧,那就由值班医生开始吧。” “昨夜,患者被其家属背进我院,经过现场初步检查,初判断为危级的三级高血压,有出血性脑卒中的可能,所以……” 很中规中矩的报告,没有什么有用的多余的信息。若在正常情况,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但…… 值班护士用余光看了看徐江,接道:“……我正在给患者按照医嘱给药,同时记录当时情况。当时凌旭在旁看这看那,随后对患者进行针刺,并且说这是中医疗法。徐医生两次劝阻后并赶走凌旭。后救护车赶到,送患者上救护车。” 院长随后点了点头。“凌旭,你知道你错哪了吗?私自对患者进行不恰当行为,险些造成严重后果,还好患者已经脱离危险。” 对着在场十几号人,凌旭说出了他们意想不到的一句话:“我没错,我是按照当时的紧急情况作出的决定。” 然而徐江立刻跳起来反驳:“所以你的决定就是胡搞瞎搞?还中医?中医是什么样的谁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害了!” 李衡拍了拍桌子:“徐医生,别激动。你继续说,你凭什么认为你没错。” 随后凌旭拿出一张锅炉的图画放在桌子上。 “???”众人一脸懵逼,这情况还有心情想烧烤? “当时的情况已不容乐观,相信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清楚。两次给那个什么都没办法使患者的血压降低。” 在场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因为还有当时的记录,也知道个大概。 “这种情况转院,加上路途颠簸,后果也难以想象。” 未等凌旭说完,徐江又出来辩解:“出事了又怎么样,出事了我们也能走程序!如果那种情况转院,就算在途中出问题,也不好直接追究我们的责任,因为我是按照规定去做的。但是你这样行为,就会直接认定是我们的问题!” 一听后,凌旭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你这是罔顾生命!” 徐江也站了起来怒吼:“那也比你瞎胡闹好!”。 李衡又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安静,凌旭继续说。” “于是我观察了下患者,周身都是明显的热象,又是夜晚11点走动后晕倒,如同这个锅炉,火力越高压力越大(后续有章会有高血压较为详细的理解)。我判断为肝胆气涌动,加上患者自身的火热病;肝胆为风,心为血为火,风助火势,火仗风威,结合上冲头脑所致。确定大致原因后,我立刻采取中医的放血疗法,热(火)随血去。热下去了,压力自然有所下降,很快就有效果了,不信你看记录。” 旁边发呆的陆元谦微微惊讶,高血压还能这样解释?看来我学的中医是落伍了。 李衡翻到下一页,果然有一排小字,记录上车前的血压为162/95mmhg,比之前明显降低了很多,也快接近安全范围。 徐江长年临床,也知道这一部分小理论,但这时徐江有点急了:“这怎么证明是你的方法有用,怎么不是我用那个药起效。就算卡托普利没用,还有乌拉地尔,这个药难道也没用吗?你怎么确定。” “……”凌旭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那个药具体有什么机理。 徐江微微一笑,一个刚毕业的小屁孩,还想反驳?就算真有用,有人会信吗? 院长李衡出来打圆场,还诋毁了一下中医:“好了,凌旭也是救人心切,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不准用这个所谓的中医方法,这东西没有科学验证,效果还慢,也没有统一的理论方案,又经常看错病,也就只能煲煲汤,况且,你还年轻,趁没学会,放弃吧,不然只会害更多的人。” 凌旭不服了,凭什么说中医没用,没遇到就这样认为,目光短浅!那也不见得西医好到哪里去啊!掩盖那么多事情。 李衡的这番话,也在指桑骂槐,因为陆元谦这几年,确实没什么表现,属于混日子那种,要不是一定要留有这个科室,早就取消了。 散会后,凌旭呆呆地看完远处的落霞,好像已经知道结果一般,犹如戏剧般的尾声。 “回来啦,小旭。” “小老板。” 两个声音先后响起。 “陈叔,啊笙。哦对了,吃饭了没,我买了一些盐焗鸡。” “刚煮好,等你回来呢。” 盛上来后,都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闷。 凌旭发觉有些不妥,于是问:“陈叔,怎么了?” “唉。”陈铭起身,在后面柜子拿出一个信封。“你回来之前,房东来了一趟,要叫我们交房租了。” 凌旭惊愕了一下:“房租?不是还有半年吗?” “不是药铺,是住房。你师父忘记这事了,上个月的还没交,这个月也到29号了,如果明天不交,就只能搬走了。” “那药铺还有余钱不?” 陈铭起身打开了抽屉,然而里面只有寥寥几百。“我们这里本来就少人光顾,这钱还是你师父留下来的,其余的都用在药铺维护和杂七杂八上面了。” 这就麻烦了,药铺是没地方住人的,就算住也不能住的长,顶多几天、一星期这样子,不然谁都受不了。 本以为只有工作的烦恼,然而还有住房这个大问题师傅离开后,才发现对身边的状况严重脱节啊。 “这样吧,陈叔,我明天去找财务问问,能不能预支一个月工资给我,先顶着。” 陈铭也点了点头。“明天我也出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住房。” 凌旭叹气了一声:“嗯,唯有这样了。啊笙,你家是在旁边阐宁市的对吗?” “是啊,不过我爸也在这市工作,我也过来了而已。从这里去我爸那,坐车大约一个半小时,不算远。但也不方便。” “好吧~明白了。” 吃完饭后,在药铺里面走了一圈,摸了摸柜台、药柜、处理工具等等。 喃喃道:‘按照这样的发展,药铺的收入,根本入不敷出,半年之后,就……就要变卖药铺的东西了吗?’ “不行!这些师傅的东西!不能动,要守住。或许师傅的突然离开,是想让我独自成长。师傅年已七十了,不能在旁边看着我一辈子。我要做出改变,还要改变父母的看法!不能就这样垮了!”此刻,凌旭露出坚定的眼神,望着远方。 第四章 逗比自来熟 ——第二天清晨—— “哎呀,小旭,其实我也想帮你,只不过,预支这种情况,是有良好表现才能批准。虽然你4天就出班了,这点大家都很满意,只不过那件事……唉,爱莫能助。” 财务处很委婉地拒绝了凌旭的申请。 接二连三的不顺,让凌旭觉得异常烦躁。 “主任,我今天能请假不?” 彭主任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看了下凌旭。“可以,毕竟这个月你的工资是按天算的,先处理好紧要的问题,去吧。” “谢谢主任。”对着彭主任行一个小鞠躬后,转身离去。 走出医院后,晨曦照射在他身上,在地下拉起了一个微弱的影子,随着太阳的升起在慢慢地聚拢、清晰了起来。 “老黄,你的徒弟,开始成长了吗?我有点期待他是如何选择。” 还没走到药铺,就老远看到门口一大早坐着一个人,时不时左右看望,似乎在等着谁。“哎哟,回来啦,等着你呢,房租呢?” 凌旭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说着:“老板娘,能不能,多宽限一下?” 房东委屈地拍着胸口,“我宽限你,谁宽限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个病完那个病,我比你更需要钱。今天看不到钱,我就只能把你的东西清出去转租给别人了。” 凌旭再次无奈:“我我想想办法吧。” 房东烦恼地唉一声走了,估计也是准备要叫人清理。 ‘要不找找师傅比较熟的患者吧,有几个都是比较友好的。或许能解决燃眉之急。’ 随后又想了想,不行,这样就要找别人寻求帮助,岂不是辜负师傅的期望?’ 在附近逛了逛,也有许多贴着住房出租。 “这里的房租怎么那么贵啊,三房一厅竟然要最低1400一个月,又不包水电,师傅是怎么撑过来,平时也没见师傅赚钱啊。要不去小巷子找找?”埋怨了一声,才发现钱这么重要,没钱寸步难行。 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热闹了起来,围起了一个圈,依稀看到里面一个老人躺在地上,周围的人好像也见怪不怪。什么情况? 待凌旭走进一看。 老人晕倒在地下,一动不动,脸色惨白,胸口海微微急速伏动,有疾病?不管了,救人要紧! 走上前几步,手被拉住了。 “卧槽?兄弟,你怎么这么虎呢,不怕碰瓷?难道是你亲属?” 凌旭回头一看,这人怎么如此妙不可言?!“额,你听我说,这个人,是真的晕倒,我要去看看。” 那年轻人依旧不放手,“晕了你也不能过去,你会抢救吗,你知道他什么问题吗?还有你想想你的钱包,它同意了吗!” 凌旭无语了,随后掏出手机“……我虽然没钱,那我打120总可以了吧?” 他确实不会怎么抢救。不过怎么做好人要有钱才能做啊!? 那年轻人想了想:“还是不行,你打了,有可能会找你先交押金之类的。患者家属来了若好说话还好,不好说话的又会反咬你一口。你怎么办?” “……”什么鬼,还有这种操作,有毛病吧??“那我用电话亭打可以吧?” “可以啊,走,我带你去。做事情之前,想想有什么后果,想帮助别人,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喂,120吗?这里是梁安镇新创建设南北路交接处,有个老人晕倒了。’ 打完后就在边上坐着。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 “兄弟,看你傻傻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随手递了一支烟给凌旭。 “凌旭,青阳镇的。谢谢,我不抽烟。” 呵~有趣,青阳区经济那么发达,条件那么好,跑来梁安镇这小地方打工?如果不是有钱,就是脑子不太好。“我,姬妩历,峥阮人。” 凌旭点了点头,嗯?“那是要去好好看下医生了,拖太久不好。” “???”我怀疑你有什么大病,可惜姬妩历不好说出口。“你看,我也算救了你一次,算是你的生死之交了。怎么不去找个电子厂拧螺丝或者去工地搬砖呢?又不需要技术,不怕犯错。”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来熟,还有社会牛哔症呢?还好凌旭不是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人,你熟归你熟。 “我有工作,我师父帮我找的,不过才工作5天。今天要被赶出来了,我就是出来附近找找有没有房子的。” “找房子?!”一听到这个,姬妩历瞬间来神了。“你找我啊!想要首付还是全款?” “租房!不是买房。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三房一厅。”凌旭无语,怎么和这个人说话这么累,明知道我穷了。 “有有有,别墅型,月租3500,一次交一年。商品楼,月租2000左右,包管理费,也是一……”然而看着凌旭那想刀人的眼神,立刻转口:“平民房,无管理,给你优惠,四房一厅,月租1000,半年一交。” 半年一交啊,麻烦了,虽然很便宜很心动,但也不够钱啊。“能一个月一个月地交吗?” “那稍等,我电话问下我爸。”“喂,老豆,有条鱿仔话想租果间一千蚊咖屋喔,不过要求一个月交一次,睇佢都几可怜噶,又成碌七咁仲有点憨鸠。哦好,好,”~~~ “走吧,我爸说可以,要去看看房子吗” “嗯,可以迟一点交钱吗?还有,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口音?听不懂。” 姬妩历一手搭在凌旭的肩膀,邪邪地笑着:“没问题。听不懂就对了,那是我的家方言,白话。” 凌旭看了看房子周边交通,还有设施等,觉得合理,就答应下来了。 “陈叔,我找到房子了!还很便宜!”凌旭有点开心地回到药铺。 陈铭停下了药柜前的抓药工作。“哦?是在哪里的?多少钱?” 凌旭坐着期待被夸奖:“就往前几个路口,四房一厅,才1000一个月,今晚就可以入住。” “……”陈铭皱起眉头,似乎在回想起一些事情。“是不是隔壁有一间网咖的?” “对啊,你也去过那边了?”凌旭还没注意到陈铭的奇怪表情。 “emmm……算了,那间就那间吧。” “陈叔,虽然我们不再租这个房子,但如果钱到了,一定要先把这个欠的房租给了。毕竟,本来就是我们的问题。” “好。那下午就不开药铺了,一起搬一下东西。” ————晚上———— “啊~好累啊,想不到还是有很多东西的。怪不得别人搬家都是叫团队。” ”陈铭拿出一个小蛋糕点上一根蜡烛。“虽然还在欠债,但搬家后第一顿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我买了一个蛋糕,这是新的开始,祝往后,越来越好! 抬起蛋糕示意凌旭吹灭。 自从师傅走后,凌旭的人际关系,只有三个人,陈叔,啊笙,彭主任,今天认识那个自来熟的逗比,反正是他自己熟而已。 正当几人愉快地用餐时,门铃被摁响了。 ‘叮咚、叮咚’ 三人对视,六眼懵逼。邻居? 直到打开门后,出现了一个凌旭不想看到的人因为会有点烦。 “哈哈嗨!兄弟,这房子不错吧!该有的都有,四房一厅,两层楼,还有个阳台,就是房间灯光有点问题。” 来人正是话痨者姬妩厉。 灯光?好像还没开过。有问题,只要不是不能用,修一下就好,陈叔能行。 然而一开灯,凌旭想的太简单了,简直刷新了三观。灯很好,就是光有问题。 这五颜六色的灯,有点偏暗,还能转换成有节奏感的。 “emmmm姬妩厉,我现在问还来得及不,这房子以前是干嘛的?” “来不及了。不过,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从前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把这附近的人都管理的很好,每天都井井有条,周围的人也……” 凌旭转手拿着板凳:“说人话,讲重点。” “扫·黄了。” “……” 好家伙,荒废了一年多,布满尘了,也不是死过人,怪不得这么便宜。女的不敢租,男的怕被查,都有阴影了。 于是安慰着自己,别慌,一年多了。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过那么久了,没事的。你看,我还带来一些东西更换。柜子、床垫、沙发,还有这个送子观喂那个谁,这个观音谁拿的?我不是说要关公吗?” 门外传来负责人弱弱的声音:“你说的是一家人搬来的啊,一家人哪有送关公的,我还以为你说错了,就拿了观音过来。” “……沃德发?!” 第五章 重回正轨? “下次再擅作主张,扣你钱啊我跟你讲!哈哈,兄弟,那就先这样吧,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空多联系。”姬妩历留下了一串号码就走了。留下三个懵逼的人。 陈铭第一个回过神来:“小旭,你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的,还这么逗。” “emmm……是早上。”随后凌旭把早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陈铭听完也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想救人,必要的保障措施还是要做的。不正面参与,在旁打电话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能不耽搁就不耽搁,毕竟时间就是生命。” “嗯嗯,知道了,陈叔。” ‘叮咚、叮咚’ “” 又是六眼懵逼还有谁知道我们搬家? 啊笙一打开门,迎面的却是两个男的。 “哎哟,开业了竟然还找了个把风的。” 啊笙又蒙了:“什么开业?我们是新入住。” “哈哈哈哈,还装,附近谁不知道这里啊。”然而他俩进门口后,傻眼了:“怎么还有一老一小???” 互相解释后,才发现,原来是被当做往日的场所重开了。 凌旭也有点头疼了,揉着太阳穴,道:“陈叔,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你听到后会有所沉默了。要想想办法。” “嗯,这件事我明天来处理。好了,早点休息吧。” 也不知道陈叔用什么方法,只知道陈叔很能打。往后竟然真的没有不正经的人来摁铃了。 ——————————— “各位早。” 彭主任还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哦?早。事情弄完了?” 凌旭今天心情也有点愉快。可能是最近睡得最好的就是昨晚了。 “嗯,也算是缓解了一下当前压力。” “那就多投入到工作,哈哈哈。”彭主任还是与往日一样开怀,不忘拍了拍凌旭的肩膀。 今天与凌旭一起上班的,还有那天在窃窃私语的妹子。 但这次,凌旭没有像往日一样孤独上班,而是走到了妹子旁边,微笑且伸出手。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凌旭,今后的工作,可能要麻烦你们多多关照了。” “啊?!哦哦哦,你好,我叫郑紫珊。” “我叫何晓蓉。” 彭主任在旁边默默看着,这孩子,似乎有点想转变了啊。 凌旭来上班时候,特意去买了三瓶水,没错,是单纯的纯净水。给在场三人各一瓶:“今天是我来的第七天,其实我对医院的情况了解甚少。可以有空给我讲讲吗?” 这两个妹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打听八卦的能手,例如凌旭刚来上班4天,就打听到没实习等等之类了。 一听是问自己的强项,何晓蓉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哈哈哈,现在就有空,我跟你讲啊” 完全忘记科主任就在旁边。“咳咳咳,注意一下,隔墙有耳。” “知道了,主任。”何晓蓉对着彭主任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凌旭的衣袖到边上。 “我跟你讲。虽然我们是基层医院,但怎么说也是医院,内外妇儿是基本的,还有一个中医科。不过中医科是名实存亡的了,因为那个人的技术不咋地,好多次患者吃了也没用,现在就偶尔开开煲汤的和普通几味的药的而已。” “还有,那个康复科是属于现代康复,说是有推拿按摩的,但没几个人会,就按按肌肉罢了,其中的针灸刮痧拔罐更是随便。建议你不要去体验哈。” “每个月劲爆消息基本都是在妇科!” …… …… …… 何晓蓉一口气说了几个重点的。凌旭听的满头大汗,这么离谱的吗? 于是想到自己的所学的,再问:“那我们医院也有挺多中成药的啊,这些都是谁开的?西医也懂?” “嘘!懂不懂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吃不坏人就是了,都随便开,相关的病都开,安全着呢。” 凌旭一听,头皮发麻,中药安全?没错,如果完全用对的是安全,而且是一剂知二剂愈,若有些许偏差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如果理论不足,用错了或者完全冲突了,呵呵,几千年的记录会教你做人。可曾想过人参、黄芪能杀人?可曾听过甘草、大枣能至死? 现在的医理药理,完全是由前人用生命换来的,若不学习不参考,胡乱用药,与用命尝何异? 到这里,凌旭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西医也学中医,还学的不伦不类,冠着中医的名号在煽动、摸黑中医,可惜他只是一个刚毕业的人,没权没钱更没势,暂时不是他能接触的东西。 “唉。” “???你叹什么气,又不是在说你,别多想,我们只是抓药的而已。喏,上面是药品冲突,不违反的话,医生开什么就抓什么。”何晓蓉指了指墙上的大报表。 凌旭摊开了手:“行吧,那就开工咯。” 接下来两个小时,凌旭的操作令几人目瞪口呆。 快速并精准地拿到所需要的药品,散药也能快速配置。其中更离谱的是中药,她们每次都是用电子秤,抓一次称一下,那速度可感人了。然而凌旭是直接先称总量,然后用手直接分配。 郑紫珊打断了凌旭的动作:“凌旭,你这样称不对的,这么随便,会相差很大。” 嗯?相差大吗? 凌旭呆呆地看着郑紫珊:“还好吧,不是特别的用法用药,相差一克半克的,问题不大。” “哪里是一克半克!好几克啊!真是马虎。” “emmmm……”小瞧我?看来需要证明一下自己,能动手就别哔哔~ 随后拿起百分之一精度的电子秤。抽出薏苡仁的药斗:“你想称多少?” 郑紫珊立刻明白他想干嘛了。 “3克。” 凌旭三指一小抓,放进秤内。311克 郑紫珊:“……”,“抓7克” 四指一小抓。再放秤上显示:992克。 “抓22克。” 又一抓放秤上,3215克! 此时郑紫珊的嘴巴能塞进三个鹌鹑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凌旭。 “你……你……你怎么能怎么准确。平均只差011克。” 凌旭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可能是薏苡仁比较好称,其他药材基本在半克左右。” 郑紫珊凌乱了,抓了抓头:“等等!这不是重点好吗!我问的是你怎么做到想要多少就抓多少的。” 凌旭又很认真地想了想:“emmmm这不是有手就行吗?练啊练啊,熟手了就可以了。” 郑紫珊再次被雷到了。有手就行……熟手了就可以……短短几个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你满打满算才上班7天啊!我都一年了!!! 随后凌旭的话,让她稍微找回了点安慰。 “我有药铺,抓了四年。” “呼~那你继续,我也去忙了……”郑紫珊拍了拍胸口,吓得我,还以为7天就学会了,不过也很厉害啊。 很快,一副中药就抓好了。 在医院内,一般都有固定方,专用于特定的疾病,经过药理提取研究(已不属于中医范畴),受各大医院所承认的、安全且有一定效果的方剂。例如外科洗剂、妇科洗剂、结石用药等等。 忙完手中的活后,三人都在休息,看书的看书,玩手机的玩手机。 突然,郑紫珊滑动椅子过来:“凌旭,听说你是跟着师傅长大的,又在身旁学习,那你会看病吗?” “……略懂。只不过不知道西医所说的病是否真的为这种病,我只能通过症状诊断出相应的问题。” “哦~~”郑紫珊听了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明白。“那你夜班那天的行为,是在真的为了缓解情况?不是在捣乱?” “嗯,当时眼看两次用的药物还没起效,我怕第一个夜班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观察清楚后才动手的。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有那么多程序。”凌旭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是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参与急救。 郑紫珊也点头附议,“你没错,你只是想救人。程序也没错,它是为了保护医护人员而定制的,让医护人员更好的持续、安全地服务患者。” “嗯,下次不会了,或许当时我应该先提出意见。不过也不会听我的,毕竟我只是个抓药的,最后还是会动手。”凌旭笑了笑,他已经知道徐江是什么样的人了,老油条,喜欢推脱,还保守怕事。 这时,玻璃窗外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诶,小伙子,帮我拿个药。” 第六章 再遇不公 “好的,请稍等。”凌旭接过处方单看了一眼。 咦?泮托拉唑?大山楂颗粒?诊断胃炎?“阿婆,这两个药都是你吃的吗” “是啊。”阿婆指着这个泮托拉唑:“这个药我之前都有吃,有时候吃那个叫奥美拉唑的。” 又指着另外一个:“这个是我最近不知道什么问题,吃饭老没胃口,但是又吃得下,容易肚子撑,中午吃晚上还撑。医生就开了这个给我吃,说效果好。” 效果好?凌旭又指了指大山楂颗粒:“之前吃过这个药了?” 阿婆也没多想:“没有啊,但是之前医生开的这个泮托拉唑吃了也挺好的。所以这次他开了就打算吃一下。” 这时何晓蓉走了过来,低声道:“喂,凌旭,赶紧抓药啦,聊什么天。” 阿婆笑呵呵了一下:“没事没事,老人家喜欢唠叨。” 凌旭虽然对西医西药不太了解,但依稀记得这药偏向胃炎中的反流性胃炎、反流性食管炎。相比于一般胃炎,多数都会有嗳气、吞酸、上冲食管或咽喉等特点。 “阿婆,麻烦问你一下,你会感觉有嗳酸气酸水、有时候发烫吗?” 老人家还声情并茂地用手往上比划:“有时候会,那个热啊,冲上来的时候就想喝水,有时候还有酸腐臭味。” “那有没有便秘?或者大小便怎么样的?” 似乎其他医生也不会问大小便的,阿婆也来了兴趣:“小便黄,但不是很黄。大便时硬时软,硬比较多,还有时候前面硬的后面软的。不过味道就有点冲了。” “嗯嗯,来,阿婆,我微微按一下腹部,然后再伸出舌头来看下。” 腹部整体偏软,敲击空回响,左下腹又微硬,齿痕红舌黄白苔。 “阿婆昨晚到现在没怎么吃东西吧?有一天多没上厕所了?” 刚说完,何晓蓉就着急了,再次轻声问:“喂,你到底在干嘛啊,老人家只是消化不良,你问那么多东西。” 还没等凌旭说话,阿婆就有点乐了:“对啊,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就今早吃了一点叉烧肉包。” 凌旭没有正面回答,微笑地对着她说:“这个大山楂颗粒呢,不是很合适,就不要吃了,但可以留着,等胃口好了吃撑的时候再用也不迟。我去找一下开单的医生,再开一张就好。” 然而,这时从后面传出来一个不满的声音:“是哪个小子在质疑我开的药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看错病用错药了?” “刘医生。” “刘主任!” 刘睿甩了甩手到身后:“哼,我从医十几年,难道这么一个小小问题都看错?检查报告都显示没其他问题,就是一个消化不良,这药上面也写得很清楚,又对她症状,你哪来说用错了?上次的错误,这么快就忘记了?” 不给凌旭回话的机会,再次说道:“诶!不要拿那套所谓的中医来说话,这东西没用,就只有你说,没有人认。” “够了!”凌旭突然从温声细语转变成愤怒,把周围的人都吓到了。手指指着刘睿:“枉你学医那么多年,临床那么多年,口口声声说中医没用,要是没用,那么多疾病,祖辈怎么活下来的!一上来就诋毁我诋毁中医,我一直有理有据,你却不问为什么我会质疑你。你在用中药,不用中医的理论,开什么药!” 这场景,阿婆也有点怕得罪刘睿,迅速拿了药就走:“刘医生,我还有事,先拿药回去服药了。下次再来咨询你。” 刘鸿也被说的面红耳赤,第一次被后生指着鼻子骂:“用中医理论?笑话,这理论虚无缥缈纯属害人,与西医与科学完全不符合,还用它?你一个新来的敢对着我来骂,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正好,李院长也在上面,让他来评评理。” 李衡下来了解了一下基本状况后,对着凌旭板着脸:“你……你又在胡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和你说不要再用中医了,你又没学会,它也没什么用!非但不听,还和刘主任吵起来了。看来我们医院是留不住你这尊‘大神’了,把手续填一下,补你一个月的工资,走吧。” 凌旭满脸惊讶地看着李衡:“李院长……” 李衡发出不善的语气,眼神也凶狠了几番:“是不是连补的工资都不想要了?” 凌旭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凭什么!我只是想尽量帮助患者而已,为什么得来的全是批评、不公!错的不是我!凭什么要我来受罚! 这医院,就没有明辨是非的吗?!张口就来,难道西医都这么对待中医的吗?!谁在推波助澜! 收拾了自己零零碎碎的东西,踌躇地往行政区域走去。 凌旭正在填写离职手续时,周围格外地安静。门诊处却热闹非凡。 领导们正在接待一个看着很有牌面的人。人们议论纷纷。 “怎么突然这么大场面,什么事?” “不知道,刚来的时候还看到好多货车跟在后面。” “这场面,就算是当官的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凌旭和徐江在这里,定然发现其身后的正是当时转院治疗的人!还有其家属。 李衡第一个上前交涉:“你好。” 在面前男子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示好:“你好,你是?” 李衡也呆了一下,不认识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哦,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姓李。请问有什么事吗?”难道现场整理会显得更有气质? 男子侧身,露出身后坐着轮椅、虽躯体疲惫,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的人。“我姓赵,叫赵宗尉,这是我祖父。” 李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此时轮椅旁的人提醒了一下:“28号,晚上23点,当时我背进来的。” 李衡一下子激灵了起来:“哦哦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老先生怎么样了??” 赵宗尉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人进来:“因几时得到抢救降压,恢复的很好,放心。此次前来,是代表我的家人,向贵院表示感谢。若不是贵院的医生,我祖父都不知道熬不熬得过那天。我左思右想,送金钱可能太俗气了,于是特意做了把锦旗和购买了一些医疗器械转赠给贵院,其中包括一台ct扫描仪。麻烦李院长把当天参与急救的人都叫过来,可以吗?” 李衡看着这医疗器械,眼睛发光,这得好几十万上百万的啊!都抵得上医院半年的净利润了。连忙答应:“可以,可以,好说。” 随后立即全院通知,不一会儿,当晚的人如期而至。 李衡看了一下,讪笑地对着赵宗尉开口道:“都到齐了,就是这几位医护人员。” 徐江也是一脸得意,想不到我也有锦旗的时候,哈哈哈~ 刚要接过锦旗,前面轮椅旁的人却叫停了:“等等,不对!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大哥,少了那个给祖父扎针的人。” 赵宗尉有些质疑地看着李衡:“李院长不是说到齐了吗?怎么我弟说还有一个?” 这时李衡从器械中回过神来:“啊?哦,是这样的,那一位是药房的同事,因为数次违反医院规定,私自对患者进行诊断并处理,行政处已经准备辞退了。不过没关系,当时的主诊医生在这里。” 赵宗尉沉默了一下,拿回了锦旗:“既然这样,那赵某就告辞了。” “哎?是怎么个情况?”李衡顿时懵了,连忙再次解释,“虽然少了一个不重要的人,但主要的人员还在这里啊。” 赵家众人听到后停下了脚步。看到对方没走,李衡的心也稳定了起来。 谁知…… 第七章 转机 “哼,哼哼,不重要的人。李院长,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员工功臣的啊。”赵宗尉转过身来,以不带任何色彩的声音回应李衡:“我们这次前来,就是特意找那个不重要的人。” 随后对着赵家里的一个人招了招手,拿上来了一个文件袋。“若这个不重要的人不在,那本次的转赠便可取消了,我会亲自找到他。李院长,你还是看看从头到尾的记录报告和药理报告吧。” 周围的医护人员也走了过来,李衡把文件接过手后一一打开,快速地看了一遍。 然而有些字眼瞬间让他亚麻呆住了:危级高血压,因及时降压,虽脑卒中但未损伤组织;盐酸乌拉地尔效果不满意;卡托普利药物刚起效,药物浓度未达到最高峰;不明原因降压;手指多处针眼。 李衡的手不自觉颤抖:“怎么会” 赵宗尉拿回文件,自嘲道:“当初我看到这详细报告,还以为我母亲求神拜佛显灵了,药物都还没发挥多大的作用,也没大范围出血,血压竟然降下来了。我母亲还特意买了两只鸡,然而我弟突然想到,说当时有一个年轻的大夫在我祖父身上扎针放血,结合这个报告,多处针眼,不明原因降压。随后我就查阅并咨询了一下相关人员。李院长,你说这器械,该怎么办呢?” 李衡此时满头大汗:“可能院方这边搞错了,我去问问。”随后快速地走到边上掏出手机:“喂,那个凌旭签完走了没有?签了!但还没走?赶紧把签字文件的粉碎掉!还有叫凌旭下来门诊一趟。快,重要事情。” “哈,刚刚问了一下,凌旭并不是辞退,而是转正谈条件。很快就下来的了,放心。绝对不是辞退。”李衡拍着胸口做担保。 赵宗尉给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在行政处。“喂!你干嘛!”凌旭看不懂对方的操作。 人事:李院长让你立刻到门诊,过后再处置离职的事。 “有什么毛病?玩我?”凌旭看着签字文件被粉碎,还被叫下去门诊,心里更加不爽。待看到李衡与徐江、刘睿时,火气又上来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他好欺负啊。“还想当着那么多人继续数落我批评我对吧?来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迎来的并非数落批评,而尽是不可言喻的眼色。 凌旭被这群人的操作迷到了:“???眨什么眼睛,有病就赶紧去眼科。” 赵宗尉在后面全程观望,看来这位,在这医院并不好过啊:“咳咳,这位就是凌小中医吧?” 凌小中医?这医院就只有我一个姓凌的?难道在叫我?但凌旭认真看了下对方,没见过,也没在药铺见过。 “你谁?”看向男人时,余光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凌旭顿时开心了!他没事!哈哈!还挺有精神的!快步走过去:“老人家,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当时为你扎针也是一时糊涂,请不要责怪。” 老人家抬起颤抖的手,摸在凌旭的头上。凌旭身后也响起了赵宗尉的声音:“我祖父是在感谢你。”随后将来意一同说明。 “我,我已经不是医院的人了,他们要解雇我,委曲求全留下,不是我的风格,但我还有小药铺,赵先生可以把其中那一个康复床给我吗?我想在药铺多方向发展。”凌旭也心动那些器械,但他不能全收。 怕对方不答应,连忙又说:“我不会白嫖的!如果你和家人过来做康复做治疗,我给你优惠、甚至不收钱,好不好?” 赵宗尉乐了,笑的很开心:“哈哈哈,没问题,很有想法。那就加一下我手机微信吧。” 额,微信?!凌旭一脸尴尬,慢慢地拿出翻盖的摩托~ “emmmm……”这年头,竟然还有年轻人用翻盖的!“走,带你去买个手机,就当做嘉奖。”说完,赵宗尉就邀着凌旭走出去了。 “哎哎哎,等等,凌旭,记得回来上班啊!”李衡心中大惊,要是走了,这器械仪器不就打水漂了? 然而两人都没有理会李衡,直接坐上车离去。 “你好。有想要了解的手机品牌吗?”手机店的导购员,果然好看,声音也好听。 “额,有什么推荐?”其实凌旭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牌子。 “给他来一部当前最火的米国水果手机。”赵宗尉大手一挥,上来就高配。 导购眼睛一亮,这一单若交易,提成可不少啊!立刻带出来一个,标价7999! 凌旭赶紧摆手:“不……不用这么贵,便宜点能用就行。”随后跑到一个专柜处,一只兔子,带着五角星的绿色帽子。 “要不就这个吧,才1799,样子还可以。”凌旭指着一个全屏手机,轻薄的机身,比他现在小屏幕带按键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稻米2??都出了一年多了,而且很容易发烫。”赵宗尉摸了摸下巴,有点难以置信,竟然选这么便宜的?一般人遇到随便挑的都是往贵的挑的,不过显然凌旭不是一般人。“行,那就这个吧,刷卡。” 在导购员的指导下,凌旭很快熟悉智能手机。 “中午了,去附近餐厅吃个饭再回去吧,我知道那边刚好有间新开的西餐厅。”赵宗尉指了指远方。虽然看不到~ 到了门口时,才看到招牌。伯顿~西餐厅!那是凌旭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两个人吃一些好一点的就差不多半个月的房租了。 点菜后闲聊之时,赵宗尉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年轻人。 ‘平平无奇、畏惧又不妥协、不贪图小便宜,还是个刚毕业的应届生,还貌似非常的穷。’ 似乎场面有点尴尬,于是赵宗尉开始找话题,再了解一下对方:“对了,凌旭,不介意叫你小旭吧?” “没事没事,我很随便的。” “小旭,你的父母也是学中医的吗?家族医学?”赵宗尉似乎很在意中医? 听到问他父母,凌旭的表情就奇怪了起来。“不,我父亲是西医医生,还是个主任。不过我和他因为学中医的事情,闹翻了。我为了证明给他看,中医不比西医差才跑出来的。我要让他心服口服,不过现在……” 赵宗尉也汗颜了。“不至于吧?那你是在大学里学的?” 凌旭苦笑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从一岁开始,吃西药吃到十三岁,而且是不间断的呢?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基本每天都在吃药,我是怎么过来的。要不是偶然遇到了我师傅,用中医帮我调理,还教我学中医,或许我现在还在吃药。” 赵宗尉眼睛一亮,师父传授的传统医学?看来是没怎么被现代医学渗透同化啊,怪不得如此年轻更有如此医术。“在医院时听到你说有一间小药铺?” “嗯,也是我师父留给我,但不知道他老人家走哪去玩了。按照这进度,估计药铺也维持不下去了。” 突然,旁边桌的人大笑:“哈,听到没有,学中医的连小药铺都经营不下去,估计是没人看了。你啊,赶紧转专业,一整个院系才百来号人,学出来都丢人。兴趣哪有赚钱重要。” 第八章 举世皆如此,无我这般人 “我不!!学医不是为治病救人吗?中医也能!为什么不让我学!” 看上去是一对父子在对话。 那年长的男人不屑地回答:“你竟然还问为什么?那么多年了,你看有几个从学出来是会看病的,你大表哥学中医的,你堂哥学中药的!两个人连用药都不会用不敢用!看病更不用说了。” “而且,中医说是能治,但是不适合这个时代,就等于不会治病,要是能治病,西医医院怎么会盖完一个又一个!楼层加高又加高!连我们市中医院都主要看西医开西药,你现在能找到专门看中医的门诊或医院吗?不是我不让你学医,我是为你的前途着想啊。” “你看看中医,理论不通,没有个标准!连用药也是,完全不搭,同一个病人,十个人看竟然开出十个不同的病不同的方子。西医就不同了,能非常直观地“看到”你身上有什么问题,抽血化验、超声波检查、磁共振检查、x射线检查,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检查后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除了脑部神经系统和精神问题,哪个不能看?” “还有西医的做手术,各种器械化高科技,高精准、存活率高。中医呢,除了扎扎针没了,又不会开刀。趁第一个学期,赶紧放弃吧。” 一连串的话语质问,压得男孩低着头一言不发,手紧握着勺子。 凌旭也听得压抑,竟然到了如此境地。虽然没实习过,但好歹也是上过大学,里面的知识和他所学的差别并非说很大,但也有好多不适合用或者错误的地方。刚开始接触时,他一度怀疑自己学了7年的是错的,后来还是师傅以肯定的回答与过硬的技术,让凌旭打消这个念头。 赵宗尉默默看着凌旭,看他有什么反应。不过让他大失所望,凌旭除了愤怒和不悦,甚至还有点无奈。 “他这么说你和中医,你不生气了?与在医院时不同啊。”赵宗尉头也不抬,试探地问着凌旭。 “气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又不能改变什么,没权没势的,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况且,并非只有他一个是这样认为,十有八九都是。在内部我能反抗一下;但是在外面,我能堵一个、十个、甚至百个,但不能堵千个、万个。”凌旭越说越无奈了。 然而,赵宗尉却敲了敲桌子:“既然没权,那就去闯;既然没势,那就去造。一步一步往前走,虽然我是经商的,但我也相信中医,并不会没落。只有你名声大噪,带动起中医界,才不会辜负你师父的栽培与期望,才能为中医正名,才能让你父亲屈服。” 这段话语、这敲击声,在凌旭沉寂的心海泛起了波澜。 “嗯!谢谢!” 饭后回到小药铺 “陈叔!你看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凌旭兴高采烈地跳进了药铺。只有在药铺,凌旭才会开心起来,因为这里有他最重要的东西,还有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陈叔。 “哦?是什么?”陈铭从工作区出来后,看到这些器械呆住了。“小旭,这东西哪里弄得,那么新,起码要4000以上啊。”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可调节的康复床与康复器械。 “是一个患者家属送的!还有一部手机呢!”随后凌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哦哦哦~是这样子,真是好人有好报啊。那要好好利用这东西了,正好后面还有很多空间,可以放里面,我再写一份海报张贴一下。”说完,陈叔便开始动手。 ‘隆重推出:传统中医推拿、针灸拔罐刮痧!28~68!价格优惠!仅接受预约!电话:139******81。’ “好了,我现在就去粘贴。”陈铭拿着浆糊就跑出去,在门面的显眼处贴上。 刚贴上不久,便有人嘲笑。 甲:“哈哈哈哈!传统手艺?祖传推拿吗?还仅接受预约,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乙:“就是就是,还中医,现在哪里还有真中医啊,你信有吗?” 甲:“我不信,正经人谁信啊,你信吗?” 乙:“我也不信,哈哈哈哈。走咯,我们去对面的沐足店。” “……”凌旭看了陈铭一眼只见对方也摊开了手。 沐足店?不也是按摩推拿吗?还288起呢! 可能没那么快,再等等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路过的人只看了一下大字就走了,一点都没想体验的想法。 “怎么会这样!按摩店不是很受欢迎的吗?!”凌旭抓破头皮也想不到,他所看到的店,并不是他这种店~ 陈铭拿着两杯茶出来,坐在凌旭旁:“别着急,才3个小时而已。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契机,慢慢等就好。” 凌旭接过了茶杯,就立刻喝了一口。“噗呜哇~!呼~呼~!烫死了,怎么是开水!” 陈铭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都叫你别着急,泡茶不用开水用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然而,俩人目光之处,有个人比他还着急。冲刺一样往凌旭这边跑过来,并抓住凌旭的手。 “终于找到你了,还好有你的地址资料。快跟我来,急!” 什么鬼?立刻甩开对方的手,“你谁啊?” 对方愣了一下,才想到凌旭才来了7天,加上他平时都不怎么露面,不认识他很正常。“我是医务科的袁鑫。凌旭,麻烦你跟我回医院一趟,有患者急需要你看诊。” “等等,我已经不是医院的人了。况且,医院那么多主任,我可没他们厉害,你找他们啊。哪需要我这个小小抓药的,我又不会看病。”凌旭一顿阴阳怪气,听得袁鑫越是惭愧。被针对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现在需要对方了,就立刻叫他回来。若是正常时候,狗都不会理吧? “哎呀凌旭,想斗气等过后再斗啦,先回去看看什么情况,你看可以不?患者死活不让他们用药打点滴,说是在害她,但她又很难受。” 凌旭认真想了想,也对,与院方再怎么争执,也不能用患者的安全当筹码。“行,我跟你回去,但我有个要求,徐江刘睿,不准说话。” 袁鑫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答应:“好好好,没问题,走走走。” 两人立刻起身往医院方向赶去,留下陈铭一个独自喝茶~“这么快就有转变了?那群老狐狸~” 第九章 惊呆的技术!吐气扬眉 等两人来到医院时,急救室已经围了十几个医护人员。 “小旭,你来了,患者说要看中医,然而其他医生都说要看西医用西药。中医科的陆元谦又说看不了不会看。我知道你会一点中医,所以我向院方提出找你试试,还有我们也和院方沟通了,让他们向你认个错。”回来第一个关心的凌旭的,还是彭主任。 “谢谢彭主任,患者什么情况?”在凌旭心里,彭主任是医院里唯一没有架子的人。不过,彭主任说我们?医院内还有谁会帮我说话? 彭主任拿过来一个袋子,抽出里面的病历:“是胃病,急性发作。这是吃过的胃药。” 凌旭打开后,有好几种:泮托拉唑钠肠溶片、胶体果胶秘、大山楂颗粒、克拉霉素胶囊、阿莫西林胶囊、香砂养胃颗粒,建中颗粒?“……我们医院开的??同时吃7种!?” 彭主任点了点头:“2个医生前后开的。” “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检验科的人拿着检查单跑过来,递给了值班的刘睿。 刘睿接过后,皱起了眉头,中性粒细胞95和白细胞173!那么高!吃的抗生素没用? 凌旭看都懒得看,对着彭主任说:“患者吐了没有。” 彭主任拿着手机打开图片:“吐了,这是照片,青绿夹微红,酸腐臭味,还夹有吃了2个多小时的药及早餐都没消化。” 凌旭也皱了皱眉头,那么久都没消化没进肠子?“患者是谁?家属呢?” “都在里面。” 待凌旭走进去后,发现竟然是早上的阿婆。“是她!” 既然知道基本状况了,于是走到床边摸起了脉。 周围的人一阵惊呼。 “凌旭?!” “凌旭!!” 床上的阿婆也看到凌旭后,不知为何也慢慢镇定了下来,似乎找到主心骨一样:“小伙子,麻烦你了。” 凌旭点了点头后,专心把脉。 很快,脉象还是有点明显,不到3分钟就确定了,脉主弦滑且数有力,按时弹手举时减。病又在胃……宿食积火!肝火犯胃,又脾虚胃热。 “彭主任,麻烦配一些药。大黄粉3克、土炒黄连粉5克、海螵蛸粉3克、丁香粉05克,白芍粉2克,枳实粉1克、三七粉2克,白芨粉1克,混合,分2份。还有一杯35c左右的温水。” 彭主任听完后,立刻去抓药,没有粉的则现场磨再过筛。凭借熟练的技巧,很快就把药粉配制好了。 刘睿看到药粉拿过来后,很是生气,立刻对着患者及家属说:“你们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患者需要用快速的药来缓解!必要时还要专家会诊定治疗方案或转院治疗!中医这么慢,耽误下去会错过最好治疗时间!”又对着彭主任:“彭仁方!你身为主任,竟然纵容下属,蔑视科学、蔑视现代医学,在医院公然搞分歧!” 彭主冷笑一声,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代医学,还用得着蔑视吗?这患者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两个主任一个教授,在你们三个手里看了3年,现在还没好,没好就算了,还加剧。再说搞分歧,不是你们的拿手戏吗?中医科老陆,博士研究生毕业,你以为他真的不会看病?还不是被你们搞小动作导致的!凌旭刚来,用中医为医院解决麻烦时候,你们怎么对他的?诋毁!污蔑!抢功劳!现在因为你们乱用药导致出问题,还好意思在这叽叽歪歪,你怎么不去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岛国人那里吹呢。” 凌旭也看呆了,彭主任竟然一改往日的儒雅,开腔怼人了!这很彭主任…… 刘睿立刻甩锅:“不可能!绝不可能!西医的药怎么会有错!都是经过试验研究的!有问题也是那三个中成药的问题!” “刘睿你给我闭嘴!”凌旭本来看到这个b就烦人,现在还用中医来推卸!“你一个狗屁西医医生开什么中药!不懂还开开开,你怎么不开煤气罐!出问题又推卸!早上我就说这个药不行,你还用年纪用职位压我?要不是院方派人亲自找我,你以为会见到我?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我想院方已经告诉过你,我来了之后你要全程不准说话,不然后果自负!” 凌旭接过彭主任递来的药:“来,阿婆,先喝一小口润一下喉咙。然后把这个药粉放嘴里,再喝一口水咽下去。” 接着又对着陆元谦这个低调的老六说道:“陆医生,麻烦你找十多根一次性针灸针来,等会还要麻烦你上场。” 陆元谦呆了一下:“???还有我的事?不是你的主场吗?” 虽然他嘴上是这样说,但还是立刻去拿针了,毕竟现在是关于中医能否在医院持续下去的一战。 不一会儿,陆元谦不止拿了一次性针,还拿了一部电针仪器过来。 凌旭看了一下,摇了摇头,电针?怪不得中医会倒退,这东西限制性大,对疾病类型还有要求,不然没有什么效果,西医用用还可以,让中医用?嘁,想都别想。 “陆医生,麻烦你了,来吧!” “药大概开始发挥作用了,接下来我扎腹部,陆医生扎手脚,直接捻针得气即可。”凌旭在所需的部位一边清洁消毒一边说。 然而总有一个‘大聪明’在捣乱:“真是痴人说梦,你以为是麻醉药呢,才二分钟不到。” 凌旭没有理会他,继续对着陆元谦说:“你扎行间、足三里、外关透内关,最后手三里。” “而我,则胃五针。(即上中下脘+左右梁门)” 刚开始时,陆元谦还担忧凌旭的操作不稳,但一看到的快准稳,不到7秒,五针全扎进去了!再左右手同时运针,连他自己都不能及。 周围的人更是惊讶,又不敢打扰,就这样看着两人,犹如是一场双人的较量。 随着在药、针的共同作用下,三分钟后,患者颤抖的躯体与四肢的幅度慢慢平稳,连紧张的面部表情都开始放松起来。 “怎么可能!这不科学!这个患者一定是托!中医不可能有这种功效。”刘睿在旁大声呼叫,似乎想用声音影响凌旭与陆元谦。 凌旭懒得看他,手里继续运针:“有没有效果,等会用你们引以为傲的检查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会先受到院方的处分。” 平静的回答,让刘睿的心情像瞬间跌落寒潭一样。“不,我不信,你一个小小抓药的,领导怎么会听你话!” 两人的对话传出了急诊室,待急诊门被打开后,周围的医护人员看到两人的表情,就立刻知道结果了。 凌旭赢了,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缓解了这么棘手的病情,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中医吗?不是都说中医慢,中医没用吗? 从凌旭开始诊断到处理结束,15分钟不到!其中还包括解患者情况,配制药物。没有任何仪器辅助检查,他怎么做到的! 突然,众人身后传出一段‘不和谐’的话语:“单凭他一个人,领导肯定不会听他的话,但是如果加上我与彭仁方、陆元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