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之太清风云》 第1章 初来新乍到 四平街听书 上世纪二十年代,奉天,三月初五,热闹非凡的四平街上人头攒动,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喧闹声络绎不绝,张丰阳亦步亦趋的在人群中不停的挤行着,忽听得“啪”的一声醒目,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住,从小就爱听书的他自然懂得说书先生要开讲了,赶忙伸长脖子循声望去,确定好方位后,奋力挤开人群走到说书台下,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且听说书先生讲道: “想当初,清康熙元年,在我们盛京城中发生了一件怪事,事情发生在六月初八,那天晚上有个醉鬼叫王三儿,在城外集市上喝的酩酊大醉,晃晃悠悠往城内走着,走到城墙西北角时,忽见一对男女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很是不雅,这王三儿见了本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强抢民女,便想上前去阻拦,哪知走到近前发现竟是那姑娘家强扯着那汉子,而且姑娘力气似乎大的厉害,无论汉子如何用力竟无法挣脱。这王三儿看着稀奇了,嘿嘿一笑,说了一句: ‘敢情这俏姐儿如此的性急,既然他不肯,让俺王三儿陪你耍耍怎么样啊?’ 那二人尚在撕扯当中,忽然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那男人得此一刻空隙,立刻喊了一句: ‘快跑啊!有鬼!’ 王三儿酒劲儿还没醒,胆子大得很,哈哈大笑说道: ‘你这老哥怎么如此无能,人家姑娘投怀送抱不说,你怎么还往外跑?是不是想把我吓跑了,你自己享受啊?’ 话刚说完,王三儿就看到那姑娘搂紧了那男人身子,对着男人脖子亲去,连忙喊道: ‘哎呦!姑娘怎生如此着急,他不从你,哥哥我来!’ 说罢王三儿就朝着那二人走去,当走到第五步时,发现那男子本来壮硕的身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那女子双手松开了搂着的身体,却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男人已经变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王三儿看到这一幕吓的不轻,浑身的酒劲儿一下子就醒了,抬眼再看那女子,只见她嘴边两颗巨大的尖牙上还兀自滴着血,一对猩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王三儿当场大叫一声,朝着家中跑去,直跑到城门口,看到守城的官兵后,这才放下心壮着胆子回头看去,却哪还有那女子的影子? 王三儿心里嘀咕:莫不是喝了假酒,产生幻觉了?不行,明天我得去找那李家酒馆,好好理论一番。 第二天一早,王三儿从家中出来,想出城去找李家酒馆的老板好好理论一番,怎知城门紧闭,告示牌四周围满了人,王三儿大字不识一个,忙拉着身边的秀才问告示上的内容,秀才说道: ‘也没啥,就是城外西北角发现了一具尸体,为了尽快抓住凶手,暂时封城几天,以前出现命案时不也经常如此么!’ 秀才说的很是轻松,王三儿听过后,额头上却见了汗,再想细问时,就听得身旁的人小声嘀咕道: ‘哎!我听早上进城的商贩说这回的命案可奇了,以前的尸体都是刀砍斧剁、浑身是血,今天发现的这个是具干尸,浑身上下除了脖子边上有两个洞,其他地方一点伤口都没有,怕是哪的女鬼来作妖啦!’ 王三儿自小耳朵就敏锐,听过这几句话后,那还不吓的亡魂皆冒,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再也不敢出屋。 由于事出突然,王三儿家里并未准备酒水,酒瘾犯时,想去城内酒家打酒,怎知封城第二天,城内的酒家全都断了货,如此王三儿强忍着酒瘾在家闷了七天,终于到第八天城门终于开了,被酒瘾憋的抓心挠肝的王三儿哪还能忍得住,听说城门开了后立刻就要跑到城外李家酒馆去好好过过酒瘾,走到西城门时,心下犯了嘀咕,这几日未曾听说那女鬼吸人的事儿被破了案,我此番出去若再遇到那女鬼,岂不是要没命?转念又想,都说女鬼到晚上才出来作恶,我白日出去,天黑前回来,料那女鬼也不能把老子怎样! 一念至此,大踏步向着城外走去,一只脚刚踏进酒馆的门口就喊话要了三壶酒,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可李家酒馆的酒由于封城一周,酿的更深,酒劲儿照比以前强了不少,王三儿三壶酒下肚便再难扛住,趴在桌子上熟睡过去,酒馆伙计见王三儿睡着了,便想上前唤醒他,却被店老板拦了下来,告诉伙计这王三儿是常客,他睡醒还会要酒的,店伙计也只好作罢。 果不其然,王三儿迷迷糊糊的睡醒之后,发现日暮西垂,心道得抓紧回家,不然天黑了可要坏事。又向着伙计打了一壶酒再路上喝,谁知这酒劲儿太大,王三儿晃晃悠悠走到城外西北角时,天刚好黑了下来。” 说书先生讲到这忽然停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台下的听众,这是说书人常用的扣子,在故事的紧要关头忽然停下来,好吊住听书人的胃口,这样他才能赚到钱,只听说书先生对着台下静悄悄的众人说道: “台下各位,今天这段书是我族内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这世上除了我,您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说的人来,所以嘛,这个这个” 说书先生一犹豫,台下常听书的便已经明白,当即从怀中掏出钱来,放到说书人徒弟的手中,张丰阳听到关键处,心痒难耐,正想掏钱递上去,却发现怀里的钱袋不翼而飞,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依旧没找到,往四周瞧了瞧,发现有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小个子正在人群中往外挤,料想定是此人偷了自己的钱袋,想转身追上去,却又舍不得这听了一半的故事,心中正自犹豫的时候,忽觉有人拽住他的胳膊,力气大的很,扭头看去,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白嫩的鹅蛋脸,闪亮的大圆眼,挺翘的小鼻尖,粉粉的嘴儿甜。 只听那姑娘连呼带喘的说道:“师哥,可算找到你了,咱们快走吧,不然二叔等不到咱们,该着急了!” 张丰阳见到是师妹来了,也就不急于去追钱袋,不紧不慢的说道:“急什么,我书还没听完呢,师妹,身上还有钱吗?给我拿点儿。” 那姑娘哪还不明白师哥心中所想,撅起嘴好像生气般说道:“不给!一给你,你转身就去给那说书的老头送去,然后就听他说书,理都不理我。” 张丰阳只好低声下气的安慰道:“嘿嘿!好玉儿,你师哥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书,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当师哥借你的,等师哥赚了钱,给你买好吃的蜜饯,再陪你说上一夜的话!” “真的?”玉儿问道。 “当然是真的!师哥几时骗过你啊!”张丰阳拍了拍胸脯说道。 玉儿本就没有真生气,只是一时与张丰阳走散有些着急,此时被师哥哄上几句立刻就高兴起来,从怀中掏出钱,直接递到了说书先生的徒弟手里,张丰阳喜滋滋的看着玉儿,竖了个大拇指,抬头向着说书先生看去! 这时,说书先生见徒弟手中已经收了厚厚的一摞钱币,心中对今日的收成很是满意,探手抬起醒木,“啪”的又是一声响,继续讲来: “且说王三儿喝的晕晕乎乎往家走,快到城墙西北角时,正赶上这太阳落下去,王三儿是左顾右盼,生怕那天看到的妖怪又出来生事,谁知什么也没看到,一直快走到西城门时,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回头看了半天,啥也没看见,可当这王三儿再把头转回来时,忽然见面前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唯独两眼冒着红光!这下王三儿可吓坏了,还没等他喊出声来,就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脖子,紧接着就觉得双腿离地,好像飞起来一般,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三儿壮着胆子睁开眼一看,竟然又回到城墙西北角之外! 王三儿心想:完了,这回是怎么也逃不掉了。情急之下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大人上山打猎,猎户讲过若是遇到了熊罴或是野狼,千万不能乱动,只需躺在地上装死,或许还能活命,否则你挣扎的越厉害死的就越快! 这王三儿想到这点,心道左右是死,不如先装一回死吧!索性两眼一闭,屏住呼吸,装起死来。那白衣女子正准备要吸干王三儿的精血,哪知王三儿突然四肢松软,一动不动,无论怎生摆弄,也不见他有反应,这样一来女妖怪大是愤怒,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尖锐喊声,原来它只吸活人不吃死人,王三儿竟歪打正着,躲过一劫,但即便如此,王三儿也不敢乱动,生怕那女妖怪发现问题。 这女妖怪见今日好不容易擒来的晚餐竟然如此不中用,气的嗷嗷乱叫,忽然发现身旁有一块城墙上脱落的青砖,抬手拿起青砖照着王三儿就砸了下去! 那王三儿见自己并没被咬,鼓起胆子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过去,正看到女妖怪拿起青砖要砸下来,心道这一下要砸在身上,不死也残啦!我是躲还是不躲呢?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 ‘住手!’ 女妖怪听得动静,立刻撇下手中青砖,朝着那声音来的方向奔了过去,王三儿见自己又逃过一劫,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忽觉的腿上冰凉,低头一看,竟是自己不知何时吓得尿了裤子,但也管不上那许多了,撒开腿朝着家中奔去。刚奔得几步,就听得身后方向传来一声惨叫,借着朦胧月色,回头瞧去,果真是那女妖怪把喊话的人擒住了,吸得干干瘪瘪。心中不由得念叨着:阿弥陀佛的佛祖保佑,感谢这位好心人来替我王三儿喂了妖怪,明天我好好查探一番,定会好生答谢恩公家属。如此一路跑回家去,钻到被窝里,这才稍安。 列位,王三儿因过酒瘾差点两次送了命,那么接下来他还会去李家酒馆喝酒吗?那女妖怪到底是何物呢?官府中人又该如何断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后两句说罢,说书先生醒木一拍,起身带着徒弟向着台下观众一一作揖告别。 张丰阳听得意犹未尽,却又没法知道故事的后面到底怎样,落了个好大没趣,转身就走,玉儿也听得入神,心中有些害怕的问道:“师哥,这老先生讲的是真是假啊?不会真有妖怪吧?” 玉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胳膊去拉张丰阳,怎料入手空空,扭头看去,师哥早去的远了,赶紧一边追一边喊:“哎!师哥,等等我啊!拿完钱就不理我了,讨厌死啦!” 张丰阳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径直走着。如此师兄妹二人一个走一个追,大约过了一刻钟,在一栋楼前停下了脚步。张丰阳看着大门边上立着的牌匾,读到:“奉天省城区警者四平街警队” “是警署,不是警者!师父早就告诉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话,听书倒是来劲的很!哼!”玉儿不知什么时候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还纠正着师兄读错的字。 张丰阳老脸不红不白,嘿嘿笑道:“警者警署都无所谓啦!是四平街警队不就行了吗?”说罢大踏步迈了进去。 四平街警队大楼共分三层,每层面积不大,一楼为所有警员办公场所,二楼则是四间审讯室和一间休息室,三楼则由队长办公室和大会议室占下了所有面积。 张丰阳走进一楼大厅,只见里面人虽不多,但吵吵嚷嚷繁杂的很,吓骂小偷小摸之人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借着楼板的回声,好似一个炸雷般瞬间就把其他声音盖得严严实实。 “喂!强子!你他妈的到底行不行,审个三进宫的赵顺子都这么费劲!老刘白带了你三个月,真是老家伙的屌,一点都硬不起来!” 这一句话说的粗鲁之极,却惹得在一楼其他警察笑了起来,被骂的强子却涨红了脸,憋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小偷赵顺子见审讯自己警察被糗的模样,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两个肩膀直哆嗦,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就这么几个小动作的时间,赵顺子就觉得一个巨大的黑影盖住了自己,这一下再也不敢笑了,只觉的身子一轻,竟是被那黑影之人提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见一彪形大汉,黑灿灿的脸庞,阔口鼻,大圆眼,厚厚的唇边长满了短短的刚髯,正是刚才那大嗓门的人。 赵顺子转头看着那黑塔般的壮汉,立改刚刚撒泼打诨的模样,眯起小眼陪笑道:“嘿嘿,原来是赵队长,您这又是动的哪门子气呢?街上那么多手脚不干净的,非得找我干啥呀?再说,我今天真就啥都没干,还没开张呢!” “是吗?” 赵队长俩眼一瞪,双臂一发力,就那么把赵顺子抓着翻了个身,再抓住了赵顺子的两条腿,让这小偷成了个倒立姿势。也不等这小偷到底反没反应过来,就看赵队长抓着两条腿就是一顿乱抖。 “强子!看好了,今儿我再教你一手!”赵队长喊道。 那强子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看着赵队长倒提着赵顺子,已经看呆了,此刻又听到队长这一嗓,惊醒过来,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地上的银元、金银首饰、玉扳指等宝贝掉下来足有十多样,也不知这穿着单衣单裤的赵顺子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 再看赵队长轻轻把赵顺子放在地上,一只脚踩住后背,伸手就把赵顺子的上衣扯开,露出里面黑黄色的皮肤,这时赵顺子开始慌了,连连喊着饶命。 赵队长却喊道:“饶你?你特娘的为了吸上几口大烟连良心都不要了,那李家老两口一直没有孩子,接济了你十多年,就差让你喊她们爹娘了,你呢?连人家棺材本都偷,我他娘的都不好意思说我认识你这号人!这事儿要是抖出去,你在道上还怎么混?”说完又探手抓住了赵顺子的裤子,眼看就要把他裤子拽下来!忽听“妈呀!”一声脆响,赵队长抬头循着声看去,这才发现了在门口站着的张丰阳和玉儿。 此时玉儿正捂着脸靠在师哥的怀里,赵队长才醒悟玉儿是见自己要扒掉赵顺子的裤子,害羞起来,连忙松开手,哈哈大笑着朝着门口走去。 “哈哈哈!三阳子,好几年不见,长成大人样啦!哈哈!这是玉儿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当初的小黑丫头变成大美人啦!快进来,让二叔好好看看。”赵队长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迎上走进来的张丰阳和玉儿,却见张丰阳长得丹凤眼,高鼻梁,薄薄的嘴唇稍上扬,再加上匀称的身材,实在很难让任何看到他的人讨厌得起来。玉儿更是俏皮可爱,如此一对男女站在这里,倒是让警队里的警察艳羡不已。 玉儿撒娇道:“哎呀,二叔,好几年没见,这刚见面你就取笑我!” “哈哈哈!好!好!好啊!”赵队长显然极为高兴,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想起某事,脸色一沉问道:“大侄子,你师娘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嗯,二叔放心,我和玉儿是将师娘与师父合葬一起后才来找您的!” 赵队长听罢这才脸色一松,“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把整个楼里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来,扬声说道: “大伙儿都听一下啊,这位小伙子叫张丰阳,是我赵铁钢的师侄,以后就留在队里跟着大伙一块办案子,挣点糊口的饭钱,这位姑娘叫洪玉儿,以后也留在咱们队里,给咱们队干些杂活,不过你们这帮臭小子可别看人家姑娘漂亮就打鬼主意啊!我告诉你们,我这侄子要是动起手来,就你们这帮货两三个进不得身,所以啊!说话归说话,别乱动手,不然到时候丢脸了,老子可不给你找回来!” “哈哈哈哈!”赵铁钢的一番话逗得众位警察笑了起来,赶忙又伸手压住了场面,继续说道:“来,三阳子,你带着师妹跟大伙打个招呼!” 第2章 兄妹同时梦 尴尬陡然生 张丰阳带着师妹洪玉儿向前迈了一步,拱手向着楼内四周各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各位哥哥,我叫张丰阳,大家叫我三阳子就行,您要是嫌麻烦,就叫我阳子,这位是我师妹,也是我师父给我认下的还没过门的妻子,叫洪玉儿,今日我二人来投奔二叔到此,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伙多多包涵!”说罢带着师妹向着众人又鞠了一躬,这才算完。 这时赵铁钢伸着脖子喊道:“强子,强子,去带着我这俩侄子领警服,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一样!” 那强子似乎早就适应了队长的说话方式,站起身,又低头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小偷顺子,脸上露出难色,刚要说话,赵队长似乎明白了,大声喊道:“顺子!你起来,今天老子心情好,念在你也帮过老子的忙,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少抽点大烟,省下来的钱必须把李家老两口的钱还上,否则老子废了你!滚吧!” 赵队长最后这几个字说的极是凶狠,直把赵顺子吓的浑身激灵,连忙穿好衣服在门口对着张丰阳和玉儿说了一句“谢谢”,跑了出去。 张丰阳和洪玉儿则在强子的帮助下领了警服,张丰阳刚把服装拿到手就穿上了身,自己还对着镜子自恋地照了半天,这才满意的把衣服脱下来重新叠好。 洪玉儿在一旁看着帅帅的师哥,花痴了半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身警服,到底是女孩儿,领了一套最小号的衣服,裤腿和衣袖卷起好几层才能伸出手脚,就这样还得把皮带重新打几个眼才能在自己的蛮腰上得紧,不由得叹了口气:“哎!我什么时候还能再长点呢?” 张丰阳虽然长了玉儿两岁,但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洪玉儿心里想什么,张丰阳一眼就能看出来,只听他打趣道:“喂!丫头,你说你姑娘家家的,好好学个缝衣做饭的多好,在外面干活赚钱是爷们的事儿,你可倒好,学了点儿功夫,小时候就跟假小子一样,附近男孩看了你就跑,最后还是师哥我出面替你赔礼道歉,要不是师父早就把你许给了我,不然你肯定嫁不出去!” 洪玉儿知道自从师父师娘去世之后,师哥身边能说话的也只有她了,她更知道师哥虽然嘴上对她嫌弃的很,心里却护她护的极紧,所以此刻她也不动气,嬉皮笑脸道:“嘿嘿,师傅是因为心地善良,才把我嫁给你,不然我嫁给别人,倒霉的一定不是我,与其坑害了别人,倒不如先从自家人下手。所以呀,为了让师父安心,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的如意郎君离开我的视线!” 说完伸出胳膊,紧紧挎上了张丰阳的胳膊,搂的死死的,张丰阳却觉得在强子面前就这样和玉儿亲亲我我的不太合适,连着挣了两把都没甩开,转念一想玉儿到现在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怪可怜的,如今师父师娘走了,只剩下她和自己相依为命,也就不再挣扎,任由玉儿挎着。强子叫做初晓强,长的白白嫩嫩,如果不是剃成了短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姑娘。此时强子见到娇态尽显的玉儿,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道:“衣服领完了,我还是带你们去队长家休息吧!”二人这才有点脸红,玉儿也松开了胳膊,低着头和师哥在强子的领路下,向着二叔家走去。 赵铁钢的家离着四平街警队很近,也就二里地的路程,没多久,强子便带着二人来到一扇木门前面,敲了大约五分钟的门,也没听到院子里有人应答,强子只好领着张丰阳二人推门而入,张丰阳打量着二叔家的家,本以为会是一所豪气的宅子,结果却也只是一个大院子,诺大的院子摆设极其简单,共筑有九间房,东、北、西各三间,院子西南角还种着一颗一人粗细的桃树。 强子带着二人直接向西房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队长平日里很忙,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直接住在警队的办公室里,这间院子只有队长的一个远房亲戚住在东屋,正室是给队长留着的,院子西边这三间屋子都没有人住,你们可以随便挑一下。哦,对了!东屋那位老爷子也姓赵,你们喊他赵大爷就行,赵大爷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所以话也不多,但人很好,刚刚我们的敲门声赵大爷应该是没听到。” 张丰阳随便推开一间房门,发现屋内只有一桌一炕,虽然简陋却很干净,忙问道:“强子,这院子就一位赵大爷住着,为啥屋子和院子里这么干净?” 强子笑着答道:“呵呵,赵大爷年纪大,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队长经常派我回来给老爷子送饭,我这人就好干净,见不得脏,所以每次来我都会把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西边那三间屋子我也是上午刚收拾好的。” “谁来啦?” 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强子的话在三人的身后响起。张丰阳回头,发现院内站着一个老人,只见这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木杖,头发花白却还梳着前清时期的大辫子,两条腿站得笔直,但岁月的痕迹在老人那有些佝偻的背上显露无疑,往脸上看去,却见高高的颧骨上两颗大眼睛被褶皱的眼袋挡住了一多半,但依旧精光闪闪地看着院子里刚刚进来的三人。 强子笑了笑,特意提高了嗓门答道:“赵大爷,是我!强子!” 赵大爷显然和强子很熟,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张丰阳二人,强子接着说道:“他们是队长的侄子,以后就住在这间院子里啦,他们白天去警队上班,晚上回到这陪您聊天,多好啊!” 短短的几个字让强子半说半喊的讲完,白白的脸上都有点见红了,赵大爷却还在皱着眉头从听到的几个音节中分析着强子刚刚说的那句话的含义。还是洪玉儿比较伶俐,蹦蹦跳来到赵老爷子身旁,在老爷子耳边悄悄说了那么几句,赵大爷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扯着大嗓门喊道:“原来是铁钢的侄子啊!欢迎欢迎!铁钢这孩子倒是挺好,就是太忙了,一天天从早到晚看不到影儿,这回好了,以后没有事儿了,你俩就来陪我这糟老头子说说话,解解闷啊!”说完也不待张丰阳和洪玉儿答应,迈步转身拄着木杖回自己的东屋去了。 张丰阳和洪玉儿各自挑好了房间又收拾一番后,才发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一口饭没吃,强子只好又领着二人到饭店大吃了一顿,才告别回家。 晚上,张丰阳躺在玉儿给他提前铺好被褥的炕上,回想着白天听过的书,脑补着接下来的剧情,忽然觉得头顶一阵凉意,翻身坐起再看时,竟然是师父洪义海站在自己面前! 这一下可把张丰阳吓的不轻,要知道师父师娘都是自己亲手埋葬的,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到自己面前了?转念一想师父生前就对自己很好,如今就算死了,也不会加害自己,当即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师父怎么这么有闲心从下面钻出来找徒儿说话唠嗑啊?” 洪义海依旧生前的一副骨瘦嶙峋的样子,冷冷说道:“你这孩子,哪都好,唯独一个毛病,心太大!我临走前交给你的那张纸,你可曾看过?我让你好好保管,你放到哪啦?” “师父,那纸上既不是画又不识字,我也看不明白啊!您干脆直接告诉我得了。”张丰阳挠了挠头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到你知晓的时候,你自会知晓!”洪义海说完最后三句话,整个身形就好似渺渺轻烟,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饶是张丰阳怎么呼喊着师父,再也没有回音。 忽然间张丰阳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浑身虚汗,往四周看了看,也只有一片漆黑,这才醒的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这一下被惊得睡意全无,只好起身点起了蜡烛,忽然发现,自己枕边放着一张黄皮纸,就是刚刚梦中师父提及的那张! 紧接着,张丰阳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发现窗外人影晃动,张丰阳不及多想,从炕边掏出一把匕首,悄悄躲到屋门后面。 “吱呀!” 门开了! 张丰阳猛然发力,一把搂住来人的身子,匕首尖抵住那人的喉咙,同时低吼一声: “不许动!” 哪知与张丰阳同时发声的还有那走进屋子的人,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女声喊道: “师哥!你干嘛呀!” 来人竟是洪玉儿!张丰阳赶紧拿开了抵在玉儿喉头的匕首,问道:“这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的来干什么?” “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一直在喊师父,都把我吵醒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啦?”玉儿莫名其妙的被吓得够呛,有点委屈,忽然觉得自己胸口被搂的紧,忙低头看去,紧接着又是“啊!”的一声尖叫! 张丰阳见到是玉儿进来,又问明了原因,这才放下心来,又听得玉儿叫了起来,只当她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事,反倒搂得更紧了几分,这一用力忽觉得手中所触一片柔软,终于明白师妹为何尖叫,赶忙松开,退开一步,尴尬的要命! 洪玉儿两声尖叫后,情绪虽稳定了不少,但终究是女孩儿,直接羞得满脸通红,就那么低着头站在那里,手里不停的拧着自己的衣角。 张丰阳借着微微烛光,看着单衣单裤的师妹,窈窕身段突显的淋漓尽致,再加上这怀春的粉红脸蛋,又想了想刚刚触手的那一丝柔软,不由得觉得一股暖里直逼丹田之下,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娇滴滴的师妹搂在怀里,忽然脑中想起师父曾嘱咐他二十四岁之前不可破去处男之身,赶紧狠狠咬了自己牙尖一口,疼痛感一来,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咳咳!”张丰阳干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说道:“那个师妹,刚刚我……” “师哥!” 玉儿打断了张丰阳的话,说道:“虽然师父早早就把我许配给了你,但是师父嘱咐过玉儿,在你二十四岁之前不能和师哥同房,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师哥就是再心急,玉儿也不能从你,其实玉儿心中知道自己早就是师哥你的人了,只是师哥为了自己的安危,还请再忍上两年,到时师哥想怎样,玉儿都答应你!” 玉儿一番话说得越到最后声音越低,显然若不是心中对师哥早已钟情,恐怕早已说不下去。然而张丰阳听得这几句话后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好借机会把刚刚做的梦讲给师妹听。只听得洪玉儿杏眼圆睁,愣了当场,还是张丰阳轻声唤了半晌才清醒过来。 原来洪玉儿在刚刚也做了一个梦,同样梦到了师父洪义海,而且梦中师父还要求她提醒师哥一定要看好那张纸,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玉儿再想追问时,师父已经不见踪迹,忽听得隔壁屋里的师哥在不停的喊着师父,这才起床走到师哥房中,惹出这一番误会。 当玉儿把这一番经过讲完后,张丰阳更是觉得惊奇,师兄妹二人一起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已经作古的师父是如何托梦的,于是二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那张放在枕边的纸。 张丰阳拿起那张纸,摸起来质地厚实,说是纸倒不如说是一张皮,但动起来却有着普通纸张一般哗啦啦的响声,直看得玉儿在一旁连连称奇。 往纸上看去,但见发黄的纸面上用黑笔密密麻麻的画着弯弯曲曲、圆圆圈圈的一大堆怪异符号,说它像字,却不认识;说它不是字却又写得整整齐齐,一时间看得二人头大如斗,这时屋外一声鸡叫响起,二人才发现天已泛白,好在距离第一天上工还有些时间,只好放弃各自回房又睡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张丰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到院外,清晨的空气立刻让他清醒了不少,转身看了看玉儿那间屋,房门还是紧闭着。 “这丫头应该还没睡醒吧!” 张丰阳如是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后,站在院中拿定了起手式练起了师父教给他的通背拳,一套打完只觉得遍体通泰,这时,身旁响起了掌声,扭头看去,却是赵大爷在东房门口乐滋滋地看着,只听老爷子扯着嗓子称赞道:“小子,这套通背打的不错啊!只可惜啊!这脚底没根,气力发的不太透!要是把站桩好好练练,能好上不少。” “哟!赵大爷,您也懂拳啊?”张丰阳知道老爷子耳朵不好,特意提高了嗓门问道。 赵大爷反应了一会儿,笑嘻嘻地摆手道:“我不行,只不过当年我住的地方邻家就是开武馆教通背拳的,我虽然不会,不过看的多了,练的好与不好,眼力还是有点的,以我老头的眼光瞧,你这通背拳也就一年多的光景吧?” 张丰阳从小就在师父家长大,自然跟着师父习练武艺,这通背拳当年张丰阳最为喜欢也最为精通的,可耳听着赵老叶子对自己的拳说三道四,心中不服但也并未反驳半句,正要搭话时,玉儿已经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唤着这一老一少去吃早饭,张丰阳这才发现玉儿原来早就醒了。 洪玉儿练武也就是强身健体,没怎么用功,但若论起做饭绝对是天赋异禀,自打十四岁的一天尝试着做了一次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直把师父这一大家子人吃的赞不绝口,后来洪义海干脆直接把家里顾的厨子辞掉,直接让洪玉儿掌勺接管厨房,连周边饭馆都极少去了。 这天的早餐自然也让赵大爷吃的心满意足,粥熬的软烂适中,简单的小咸菜拌得清脆爽口,老爷子连喝了两碗粥才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边吃还一边竖着大拇指称赞道:“当年宫里的御厨也就是这水平!” 洪玉儿听到夸赞自是满脸高兴,一直等到师哥和赵大爷都吃完,把餐桌和碗筷收拾妥当后,才回房换上已经改好的警服,和师哥辞别了赵大爷,往警队走去。 接下来的三天里,张丰阳被分到了和强子一组,每天上街三次巡逻,偶尔会有执勤任务,虽然不累,倒也忙活的不亦乐乎;玉儿则是留在队里,给队友跑跑腿,收拾收拾卫生,过的也很充实;唯独有点遗憾的是张丰阳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位说书先生却一直没有露面,至于那天之后的故事到底是什么也无从知晓了。 第四天,张丰阳和玉儿依旧像往常一样,拌着嘴笑嘻嘻的来到警队,进门后却偌大的楼房静得可怕,二人觉得有些奇怪,前前后后找了半天,队里竟然一个人没有! 二人正在纳闷时,门外气喘吁吁走进一人,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跑回来的,刚巧是张丰阳认识的刘成,忙问道:“刘大哥,队里的人呢?” 刘成呼哧带喘地答道:“出事了,城墙外出了条人命,引来了好多老百姓的围观,队长知道就把所有兄弟全调了过去维持治安,可能一时着忙,把你俩忘了,我是回来取工具的,你们一会也随我一起去帮帮忙吧。”说完跑到队里后院,没多久便拎着一个小箱子急匆匆跑了出去,张丰阳转身就要跟着出去,却被玉儿拉住了胳膊。只见玉儿俏脸有些泛白的说道:“师哥,我怕!” “没事,有师哥在,谁也伤不了你,再说,你若是自己留下来,岂不是更害怕?”张丰阳说完便要拉着玉儿往外走。 玉儿左右看了看,觉得师哥说的有道理,也只好如此,任由张丰阳拉着自己,跟随而去。 第3章 太清宫门前 干尸乍出现 张丰阳拉着玉儿追着刘成一路赶到现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只见旧城墙西北角的位置有一个孤零零的青砖岗楼,岗楼下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分开人群挤到中圈,张丰阳这才发现二叔带着所有警员维持着秩序,已经以尸体为中心拦出了将近八米见方的空场,此时的尸体已经被白布盖的严严实实,刘成走到尸体旁,打开刚刚从警队取来的箱子,带上一副手套和口罩,深吸了一口气,“唰”的一下揭开白布,只听离得近的人都发出阵阵惊呼! 玉儿从挤过人群时就开始紧闭着眼缩在师哥背后,耳朵却一直听着周围的声音,听到群众的惊呼后,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终于壮起胆子伸出头眯着眼向尸体看去,发现根本没有见到心中所想的那种血肉模糊的画面,入眼见到的却是一具干枯泛黄好似一棵死树般的尸体,往脸上瞧去,死者大张着嘴,眼、耳、舌等器官全部消失,胸膛处上更是干瘪的可以见骨,唯独腹部还留有些多余的脂肪,整体看去就像是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外面包着层黄皮一样。 刘成在这具干尸身上左翻翻右看看,寻找着蛛丝马迹,半晌后,站起身来走到队长赵铁钢身边,报告道: “队长!经过我的初步观察,这具干尸外面仅剩下的一层皮肤还没干透,应是凶手将其杀害后,用特殊手法快速让它干瘪下去,可以说这应该是一具半成品,整具尸体除右颈上有两个树枝般粗细的圆孔外再无其他伤痕,手指上的指甲也没发现撕挠的痕迹,而那两个圆孔应是被硬物所刺,这也应该是死者被杀害的手段,至于死者的身份已经无法辨别,不过从腹部的形状来看,此人生前应是体型微微发福,唯一可以作为线索的是死者的左手小指被砍掉一半,右脚的小脚趾彻底被砍掉。我想如果死者是奉天人,这两条线索足以认明正身了。” 赵铁钢听过汇报后,微微点了点头,骂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人都杀了,还得把尸体做成肉干!哎!强子,带人把这尸体先抬到队里的冷库去,再让人写个告示,挂在四平街的街口,万一真有人来认领尸体呢!” 说完转身分开人群,往警队走去。围观的群众见过干尸后虽然啧啧称奇,却还是怕离得近了沾上晦气,此时再看尸体又被白布蒙好后,知道再无热闹可看,也就纷纷走开。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哎,这尸体干巴巴的,脖子上两个洞洞,怎么和前不久四平街里那说书老头讲的故事一样啊!不会是有女妖怪吧?” 另一个人接着说道:“嘿!听你这么一说,那天的书我也听了,故事里讲的是在老城墙西北角,咱们今儿这个呢?不好,也在西北角!我的老天呀!咋和书里一模一样?不能真的有女妖怪吧?” 那人说话嗓门越来越大,表情越来越惊恐,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女妖怪杀人啦!女妖怪杀人啦!”随后迈开大步往西城门跑去。他这一喊一跑不要紧,周围人群被这俩人这么一闹,瞬间惶恐起来,纷纷往城区里跑。 张丰阳和玉儿看着越跑越快的人群,心中不由得好笑,这时玉儿颤微微地问道:“师哥,不会真的和那两人说的一样,有女妖怪吃人吧?” 张丰阳笑着拍了拍玉儿的头,说道:“傻丫头!那是书里讲的,怎么当的了真?这不过是凑巧罢了!”张丰阳看着地上画在尸体周围的白圈,又抬头看了看那孤零零的青砖岗楼,又转着圈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岗楼的对面约四十多米远的位置,盖有一间道观,观门不大,上面一块黑底金字的大牌匾写着三个字“太清宫”,张丰阳深深看了太清宫一眼,便领着玉儿跟一众警员往回走去。 当天,在太清宫门前发现干尸的事情就在整个奉天城里传开了,但传播的更快的消息反而是奉天城外开始闹女妖怪,天黑后会抓人吸成干尸,一时间奉天城内人心惶惶,大人小孩只要太阳西垂,全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二天,见惯了离奇事件的各位警员照常来到警队上班,张丰阳和强子刚刚在四平街巡视一圈,顺便买了一包蜜饯,拿回来给玉儿吃,玉儿刚刚把卫生打扫完,看到师哥买来零食,自然美滋滋的一边笑一边吃。 这时,门外走进两个人,一位三十岁上下,肤白似雪,身穿淡蓝色旗袍,耳垂上两颗大大的珍珠闪闪发光,脖子上更是带了一串粉白的珍珠项链,竟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少妇;另一位则是破衣烂衫,满脸黑泥,唯独一顶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红帽子看起来有些品位,帽檐下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闪着灵动的光芒。 只听那位少妇道:“喂!你说的那事可不是骗我的吧,虽然我家老爷确实有一阵子没回来了,但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再说不能发现一具尸体就说是我家老爷吧?现在警队我已经来了,一会儿我要是发现你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少妇几句话说得娇滴滴、扭捏捏,再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由得让警队里的众多警员投来色色的目光。 那破衣烂衫的年轻人却不为所动,阴阳怪气的说道:“唐荣荣,枉我爹白宠了你五年,人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有多着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巴不得我爹赶紧消失,这样你就能随心所欲,偷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了,对不对?” “你!你!你别血口喷人,这是警察局,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叫唐荣荣的少妇生气了,一手掐腰,一手兰花指朝着那年轻人指指点点地喊道。 “哼!别以为我不在家这些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奉劝你有什么事就赶快说,让别人抖搂出来,你这张脸可丢不起啊!”那年轻人若有其事地说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我能有什么事?你说清楚!”唐荣荣斗嘴显然不是那年轻人的对手,只气的暴跳如雷,扬手就打,谁知那少年早就料到少妇会有此举,早早向旁边迈开一步躲开了攻击,唐荣荣见自己没打中,更是生气,还要追上前去再打下去。 张丰阳连忙走上前去,拦在二人中间说道:“两位,这是警察局,你们要是有事就赶紧说,如果就是为了斗嘴打架,我奉劝二位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唐荣荣当然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打得过这年轻人,此时见有人劝架正合心意,赶紧停下来,哭着喊道:“哎呀!警察先生啊!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这个小鬼冤枉我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施展着自己的拿手好戏,两手开始有意无意的挎向张丰阳胳膊,两颗泪眼也开始送出股股秋波。 在一旁看着的洪玉儿可不高兴了,心道:我的师哥怎能是你说动就动的?还不待唐荣荣的手碰到张丰阳,就赶紧走上前去,挡在师哥面前,瞪大眼睛说道:“哎!这位姐姐,您要有事情就抓紧说,我们可没时间听你俩斗嘴,还有,看您的装扮也是有家室的人,还请您的举止多注意些!” 这唐荣荣本想用自己亲昵的动作博得点同情,哪曾想被一个小毛丫头给打断了,再看穿着警服显得土掉渣的玉儿,心中一阵不爽,立改鄙夷的眼神,生气说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注意举止,我可是黄德发的女人,连你们局长看到我都要礼让三分,哪由得你出来说话!” “哎!你”还不待玉儿再度反击,张丰阳赶紧拦了下来,对那唐荣荣鞠了一躬,说道:“原来是黄夫人,家妹有眼不识泰山,说话有些唐突,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唐荣荣看着气宇轩昂的张丰阳,心里喜欢,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道:“还是这位小哥说话中听,人长的也中看!”说话的同时就伸出手又朝着张丰阳的肩膀搭去,张丰阳则识趣的向后避开,唐荣荣见自己一撩不成,虽有些不高兴,但看着帅帅的张丰阳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依旧笑盈盈的说道:“这位小哥,听说你们昨天发现了一具干尸,我家老爷失踪一个多月了,不知这具尸体是也不是,今天来就是想确认一下。” “既是这样,黄夫人请跟我来!”张丰阳说了一句话之后便转身向后院走去,唐荣荣和那年轻人也跟随而去,留下门口依旧气鼓鼓的洪玉儿,怒瞪着唐荣荣,嘴上轻轻骂了一句: “狐狸精!” 却说唐荣荣和那年轻人跟着张丰阳走到后院的冷藏室门口,张丰阳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后面二人只觉得一股子寒气森然而出,唐荣荣更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年轻人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张丰阳似乎察觉到身后二人的反应,微微一笑,率先走了进去。 所谓的冷藏室倒不如说是一个比较深的地窖,三人大约下了四十多级台阶后,终于看到了被白布蒙着的尸体,唐荣荣还不待揭开白布辨认尸体就开始嚎啕大哭: “老爷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天煞的凶手啊!你怎么这么狠啊!” 唐荣荣的演技实在是太烂了,前面的张丰阳都无奈的摇摇头,那年轻人没好气的说道:“行啦,别演了,白布还没揭开,你怎么就知道是你的老爷?” 唐荣荣刚要拿起手绢装模作样的擦眼泪,听完这一句话,也不好再演下去,“哼”了一声,向前走去。 “唰!” 张丰阳揭开裹尸布,露出了大半截尸体,说道:“二位,请上前来辨认一番。” 说罢抬头看去,唐荣荣和那年轻人不约而同站在离尸体三步远的位置以手掩面,紧闭着双眼,不敢上前。张丰阳只好又说道:“喂!您二位若是这样的话,又何苦来警局吵了半天?” 那年轻人一听,低声说了句:“看就看!不就是死人么!” 说完放开手,走上前去。唐荣荣被那年轻人一激,恨声说道:“切!你都敢看,我有什么不敢!”说罢,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去。 二人一起走到尸体近前,看着那一具干瘪瘪的尸体,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唐荣荣有些生气地说道:“喂!黄梦瑶!你故意拿我寻开心是不是?这明明是一具干巴巴的皮包骨,你凭什么就说是老爷?再说,你自己亲爹长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 那叫黄梦瑶的年轻人也不做让步,立刻反击道:“唐荣荣,你还好意思说我?自从我娘死了,我就没怎么见过我爹,倒是你天天老爷前、老爷后的,怎么?人死了就认不出来了?我看分明就是你不想仔细辨认,随便有具尸体就说我爹死了,然后你好在家里为所欲为!” 张丰阳听到那年轻人叫“黄梦瑶”,心里正在纳闷明明一个脏小子竟然起了这么个女气的名字,忽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又吵了起来!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好啦!你们俩要是再吵,我就走了,等你们吵完了,再出去找我!” 那二人一听,均想张丰阳要是走了,这阴森森的地窖里除了她俩就剩下那具尸体,互相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张丰阳见这二人又气又怕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好笑,轻咳了一声,说道:“二位可曾知道,黄老爷除了面相以外可还有其他特征?” 二人低头想了想,黄梦瑶率先说道:“我知道,我爹年轻时跑生意的时候遇到了土匪,左手硬是被砍掉了半截手指,最后还是张大帅出面,把我爹救了出来。” 唐荣荣也赶紧说道:“是是是!老爷的左手小指是少了一截的,但如何少的,我却不知道。” “切!马后炮”黄梦瑶依旧一副嫌弃的样子,小声嘟囔着。 唐荣荣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刚要反击,却看到张丰阳连连向她递眼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赶忙朝着尸体的左手看去,果然小指上断了一截!惊呼道:“天呐!真的短了一截,果然是老爷!老爷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这一下也许是真的伤心,只哭的梨花带雨,悲伤的很!连站在身旁的黄梦瑶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张丰阳说道:“黄夫人,先别急着哭,也许有别人也曾经被砍断过小指,还请您再想想黄老爷可还有其他特征?我们可进一步证实这具尸体的身份。” 原来警察局张贴的告示是为了避免尸体被冒领,只说明了左手有残缺,并未详细写明左手断指等细节,如此一旦有人来认领尸体,只要说出与之印证的两个细节,定然不假,故而张丰阳才有此问。 果然,这一句很是管用,唐荣荣立刻停止了哭泣,和黄梦瑶又低头想了半晌,终于,唐荣荣抬头道:“我想起来了,去年的春天,家里新买了一套沙发,往屋子里抬的时候,老爷怕刮掉了那个青花瓷瓶,便上前去帮忙,结果手一滑,沙发正砸在老爷的右脚上,我陪着老爷到医院里检查后才知道老爷的右脚小指已经被砸个粉碎,只能切掉。所以老爷是没有右脚小脚趾的,你快把白布全揭开。” 张丰阳心道:如此说来,那这具干尸应该就是黄德发了。依言将裹尸布全部揭开,露出尸体的两只脚。唐荣荣看尸体的右脚上果然少了一个小脚趾,再也把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在一旁的黄梦瑶确实直勾勾看着尸体,毫无反应。 张丰阳看到黄梦瑶的反应,心中纳闷:亲爹走了,居然这么镇定,到底是不是亲爹啊?难道是私生子? 当张丰阳领着黄梦瑶和唐荣荣二人走出冷库时,已经是中午,他找到了二叔,并把死者的真正身份告知后,赵铁钢连忙从三楼走到楼下对唐荣荣好生劝慰了一番,并保证无论如何也要抓到凶手,唐荣荣这才更咽着办理了尸体的认领手续,回家张罗后事去了。 黄梦瑶得知自己父亲真的死了后,心情也着实复杂的很,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 这时,门外回来了一群出去吃午饭的警员,正把黄梦瑶堵在了门口,黄梦瑶只好侧身从几名警员中挤出去,这一下,黄梦瑶的红帽子在深蓝色的警服之间更加显眼,张丰阳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画面特别眼熟。 “哎呦!这是偷我钱袋的那个小偷!” “黄梦瑶!站住!哥几个,快抓住那个脏小子!” 张丰阳自言自语了一句后立刻喊了起来,只是这两句话的功夫,黄梦瑶已经从为数不多的警员中挤出警队,张丰瑶拔腿就追,洪玉儿好不容易等到师哥回来,就要把备好的午饭端过去,哪知师哥忽然间大喊一声就追了出去,只能紧跟着跑了两步,喊了一句: “师哥!吃饭啦!” 当她追出门外时,却哪还见到师哥的影子…… 第4章 梦瑶离家门 恶人仍存良 且说黄梦瑶早上刚进警局的时候就已经认出张丰阳,虽不知他的名字,却知道自己在这小子身上得过手,只是当时发现张丰阳似乎没有认出自己,也就装模作样强撑了半天,此刻刚刚挤过人群时,忽听得身后一声喊,哪还不知自己已经被认出,拔腿就跑。 黄梦瑶这一跑,张丰阳心中还存有的些许怀疑立刻被打消,直接撒开腿就冲出去,奔着黄梦瑶的身影就追。 黄梦瑶身子轻瘦,跑起来竟挑狭窄小路钻来钻去,张丰阳却苦于人生地不熟,追了半晌,就被绕的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忽然灵机一动,翻身上墙,跃到一座角楼上向下观望,却见那一顶红帽子在破旧的城区里特别显眼,他微微一笑,就那么在一座座屋顶跳来跳去远远跟着黄梦瑶。 二人一追一逃,大约过了两刻钟,黄梦瑶见身后始终没有张丰阳的影子,终于放下心来,停下来靠着墙头大口喘着气,忽听上方有人说话:“哎!你怎么不跑啦?跑累了就把我的钱袋换回来吧,不然我抓你回警局,先关你两天!” 黄梦瑶闻声吓了一大跳,抬头却见张丰阳蹲在墙上,带着戏虐的眼神笑嘻嘻的正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只好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个笨警察,还好意思追着我要钱袋,要是我把你钱袋被偷的事儿传出去,你以后还能在警队混了吗?” 张丰阳一听,忽然觉得黄梦瑶说的有道理,整日捕鹰反倒被鹰啄了眼,确实有些丢人。哪知他这么一迟疑,黄梦瑶“嗖”的一下蹦起来,顺手抓起地上一把碎石子朝着张丰阳就打了过去! 张丰阳反应倒也够快,一见黄梦瑶有动作,立刻站起身想要躲开,却苦于站在墙上空间受限,只好向后跃落墙下。 黄梦瑶见自己一击奏效,轻哼着拍了拍手,转身就跑。再看张丰阳重新跃到墙上,却哪还见到黄梦瑶的影子,不由得心中大气,堂堂一个警察被小偷打落墙下,这事儿可比被偷钱袋还要丢人!当即顺着院墙爬到一所屋顶上,果然看见一顶小红帽在不远处晃晃悠悠地走着,于是旧法重施,又追了一炷香的时间,奔到黄梦瑶身后,这会他学乖了,生怕黄梦瑶再耍什么诡计,便只是悄悄跟在身后,忽然心中一亮,暗想:这臭小子诡计多端,我且吓他一吓,凉你也逃不出小爷我的手掌心。于是趁着黄梦瑶不注意,一把朝着黄梦瑶的后颈拍去! 黄梦瑶哼着小曲,慢悠悠走着,忽觉得后颈一疼,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她反应也快,低着头看影子就知道是张丰阳追了上来,立刻缩头藏颈,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张丰阳大笑说道:“小子,我看你怎么能跑得过我!”说罢紧追而上。黄梦瑶却被这一下吓的不轻,慌乱间逢弯必拐,连拐了数个弯,竟进入了一条死胡同里,再想往回返已经不及,因为张丰阳正站在胡同口,嬉皮笑脸的看着自己。 黄梦瑶见逃无可逃,只能挺着心里发虚的小身板,强说道: “喂!臭警察,你干嘛一直追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了你的钱袋?” “诶呦呵!还强词夺理,不是你偷的,我喊你,你跑什么?再说,我那钱袋可是师娘亲手用蚕丝布缝的,上面还有用金线绣出的龙凤呈祥,宝贝的很,随便哪个小贼看到肯定也舍不得丢掉,我猜呀,这钱袋肯定还在你身上!你可敢让我搜一搜?” 黄梦瑶心中暗凛这小子确实有些小聪明,当日她趁着张丰阳专心听书的时候,悄悄从他身上摸走了钱袋,本想把袋中金钱取走,袋子一丢就完活了,那时即便被捉住,也死无对证,哪知发现这钱袋质地优良,绣工精致,仅仅这一个钱袋要比袋子里的钱贵重得多,还真就没扔,等一段时日,把钱袋去典当行多当些钱来岂不更好!哪知又赶上黄德发一事,机缘凑巧下竟遇到了现在这局面。此刻,她偷偷摸了摸还系在腰间的绣金钱袋,大脑极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张丰阳哪等对方多想,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我看你还是乖乖听本警官的命令,束手就擒吧!”说完欺身上前朝着黄梦瑶抓去!黄梦瑶还没想出对策就看到张丰阳已到近前,本能下“啊”的一声,喊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你耍流氓了!” “哟!你个臭小子,起个女人名不说,怎么喊起来也跟个娘们似的,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可不好那口,你喊也没有用!”张丰阳一边回着话,手也没停下,一把抓向黄梦瑶肩头,黄梦瑶闪身避过,举起拳头就打,张丰阳见黄梦瑶已经无路可跑,打来的一拳更是毫无招式可言,全然是市井打架的招数,大笑一声说道: “跟小爷我打架,你怕还不是对手!” 探手格住来拳,手腕翻转,反手抓住黄梦瑶的手,只觉得所触及的地方虽极是滑嫩也未及细想,手上一用力,迈步转身直接把黄梦瑶的右手反剪在身后,黄梦瑶又疼又急,左手向着身后胡乱地打去,同样被张丰阳抓住和右手在背后按在一起,只听他哈哈大笑说道:“小子,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小爷都奉陪!” 刚说完,只觉得自己下身忽然传来巨痛,原来是黄梦瑶两手被制,只能抬起脚向后乱踢,谁知竟踢中来张丰阳的要害部位,这一下踢的可是不轻! 张丰阳生气了,本来还对刚刚失去父亲的黄梦瑶存有的恻隐之心彻底消失,他强忍着剧痛,双手一用力直接把黄梦瑶推到墙边,用腿抵住了黄梦瑶的腿,这样一来黄梦瑶彻底无法动弹,只能歪着头不停的喘着粗气。 “臭小子,还用这种阴招对我小爷我,等我搜出钱袋来,到时人赃俱获,把你押回警队,好好管教管教你!”张丰阳说完弯下腰,用左手从下往上开始摸索,搜到腰间时竟一无所获,只好继续向上,摸到黄梦瑶胸口时,忽觉的所触及的地方软软绵绵的,立刻大笑道:“哈哈,你这小子,竟然把钱袋塞在这地方,还真想当娘们啊?” 张丰阳说到这忽然愣住了,因为他想起了那晚在自己房间里和师妹的尴尬场景,同样是左手,同样的部位,同样的触感 “我的天!你还真他娘的是个娘们!”张丰阳喊了一句的同时一下松开了手,向后连着退了三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黄梦瑶。 “对不住!对不住!黄姑娘,黄姑奶奶,我真不知道你是女的,那钱袋我不要了,送给你了,您偷我钱袋这事儿我也不追究了,您看行吗?”张丰阳有点慌了,嘴上连连道歉,心里却纳闷怎么就这两天和女人的那个部位这么有缘呢? 黄梦瑶这时已经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在胳膊中间,对张丰阳的话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张丰阳就那么愣愣的站着,看着石头一般的黄梦瑶,“不会是傻了吧?”他想着。又过了一会,壮着胆子走上前,轻轻捅了捅黄梦瑶的胳膊,嘴里轻轻说着:“黄姑娘,我都道歉了,您接不接受倒是给个话啊?我真不知道你是女的,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不能碰你,真对不住!黄姑娘?黄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再不说,我就当你默许了,我可走啦!” 这时黄梦瑶缓缓抬起了头,看着连连点头弯腰的张丰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豆瓣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掉。 “你们都欺负我!娘走了,爹爹就找了个唐荣荣欺负我,我怎么找爹爹评理,爹爹就只管听那个小狐狸精的,从来都不管我!现在爹爹也走了,你又来欺负我!呜呜呜给你的破钱袋!臭警察,连你都来欺负我,你们全都欺负我!哇”她哭着喊着,忽然一把拽下头顶的小红帽,抓起藏在头顶的那个绣金钱袋,甩向张丰阳。 张丰阳接过自己的钱袋,看着面前嚎啕大哭的黄梦瑶正不知所措,忽然觉得胯下的那阵疼痛传来,不由得闭着眼“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蹲了下去,竟疼的浑身哆嗦了几下,这一幕被黄梦瑶看在眼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张丰阳听到笑声再看向黄梦瑶,此时的她脸上所有的脏东西已经被泪水清洗的一干二净,露出了她真正的容貌,只见灵动的一双丹凤眼下,挺俏的鼻梁,薄厚均匀两片玉唇,再加上没有了红帽子的掩护,披肩长发倾洒下来,眼里还含着泪痕,嘴上却咧着嘴微微一笑,如此一个绝色美女!只把张丰阳看呆了。 “轻薄鬼,死流氓,臭警察,真恨不得刚才一脚就把你阉了!我要找你们队长投诉你!”黄梦瑶破涕为笑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就立刻板起脸咒骂起来。 张丰阳见她不再哭,表情虽然严肃但语气上却柔弱许多,显然心情已经好不少了,张口问道:“行啦!骂够了吧?你就算去队长那告我,有什么证据?” 黄梦瑶一听,顿时又委屈起来,小嘴一撇,眼看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张丰阳见刚刚的一顿嚎啕已经让自己头疼不已,这时再看黄梦瑶的表情,赶紧摆手道歉:“哎哎哎!黄家大小姐,您可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向您诚挚的道歉,只要您不哭就行!” 他这么一打岔,黄梦瑶的眼泪果然止住了。张丰阳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上午那具尸体,真的是你爹?” 黄梦瑶点了点头。 “那要这样的话,您也是大家闺秀啊,怎么弄得跟叫花子一样?还有那个唐荣荣,她是谁啊?我看她也不比你大上几岁,而且你们的关系似乎很不友好!”张丰阳问道。 提起唐荣荣,黄梦瑶的心中就恨,只见她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别跟我提那个贱人,我要是有枪,第一个就先杀了她!再说,你问我这些干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 “嘿!我是警察啊!那死的好歹也是你爹,你就不想抓到凶手吗?那样的话,我至少得了解下情况吧?”张丰阳说道。 黄梦瑶深深沉默了一小会,又抬头看了看张丰阳真挚的眼神,叹了口气,把自己家的事叙述开来 原来,黄梦瑶的爹爹黄德发乃是荣发商行的大老板,业大家宽,腰缠万贯,但二十多年前,还仅仅是个走南闯北的小商贩,行至辽中地段时,被当地的土匪截住了道路,恰巧赶上当时在当保安司令的张作霖从中周旋才保下了性命,只断了左手小指,后来为了表达谢意,便始终将自己买卖的收益提出两成送与张作霖。 后来,张作霖发迹,便邀请黄德发到奉天城来发展以促进自己辖区的经济,黄德发自然满口答应,便在奉天城创立了“德发商行”,如此一来,黄德发借着张作霖这棵大树在奉天城内的商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短短两年时间就发家致富,还娶了个夫人陈氏,也就是黄梦瑶的母亲,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怎料天有不测风云,九年前陈氏突染怪病,卧床不起,饶是黄德发空有满身金银四处求医也不得治,而陈氏与病魔抗争了三年终耗尽身体最后一丝精气,长辞而去。 黄氏父女在家中又过了一年后,一天黄德发找来女儿,提出了自己想要再娶一房的意愿,黄梦瑶却认为自己的父亲对母亲不忠,怎都不愿,与父亲大吵一架后,转身回屋。怎知一个月后,黄德发擅自领回一个女人,并告知下人从今开始这个人便是府里的二姨太,这女人便是唐荣荣。 如此一来,黄梦瑶直气得闷在自己院中不出,黄德发日日劝说,终在一个月后再见得女儿,可本以为依旧会其乐融融的黄德发却打错了算盘,唐荣荣趁着老爷不在家时,在家中作威作福,刁蛮的很,下人自是不敢反对,可看在黄梦瑶眼里,却是极难忍受,更让她生气的是每次她找黄德发反应唐荣荣的恶行,黄德发却一味容忍,反而还劝女儿要与唐荣荣和睦相处。黄梦瑶一气之下又在院中闷了一个多月。 终于有一天,黄梦瑶发现唐荣荣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家中私会,隐隐约约偷听到二人谈及财产分割,顿时认为唐荣荣嫁到自己家是为了抢夺家产,于是便跑到商行去找爹爹,刚到商行门口,发现黄德发已经将“德发商行”改为了“荣发商行”,惊得梦瑶赶紧把自己遇到的唐荣荣私会一事告诉了黄德发,黄德发听过不但不信,反而大怒说梦瑶为了诋毁唐荣荣竟然不假说辞。 黄梦瑶没有办法,一时间觉得家中再无自己的位置,便趁着夜色离家出走,她本以为第二天家里人发现自己失踪后就会出来寻找,谁知一连过了五天,家里就好似没有这回事一般,猜想定是唐荣荣阻拦下人出来寻她,心里更是恨透了这位后妈。可自己一人孤身在外,兜中盘缠很快就见了底,到了第六天终于饿得受不了,本想自己就那么厚着脸皮回家算了,谁知偏偏在门口遇到唐荣荣在训斥着下人,心头一气转身便走。 就这样黄梦瑶在奉天城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饿到头晕目眩,倒了下去,当她再醒来时,发现身上被捆的结结实实,四周看了看,竟是在一间柴房里,任她如何争扎也不见起色。这时忽听门外有人说道:“顺子哥,这妞长的可真够水灵的,那皮肤是又白又嫩,老弟我专门捉了来孝敬您的,您享用完后,可别忘了给小弟我留点残汤剩饭啊!这小模样,等咱哥俩玩够了,卖到窑子里当个头牌绝对不成问题!” “拐子!干我这行的都讲究个‘盗亦有道’,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不是什么钱都能赚,更何况这种下三滥的买卖你都做,可别怪我不认你这兄弟!”这句话应该是那个叫顺子的人说的。 却听拐子似乎犹豫了一会,说道:“那这样,哥,您先看看,这丫头我捡来时候还昏着呢,等咱问问,要真是个无家可归的,您就把她娶了,权当是我这当小弟的给您牵个红线吧!” “别瞎扯了,还是先看看人吧!” 黄梦瑶耳中听得有人走到门前,“哗愣愣”一阵开锁声音响起后,柴房的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顺着门缝一点点照进屋里让黄梦瑶很难适应,再加上她心里害怕,本能的紧闭上眼,把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时那个叫顺子的先说了话:“姑娘,你起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为难你!” 黄梦瑶壮着胆子睁开眼,看着面前两人,却见说话的顺子长得尖嘴猴腮,另一个长得吊鼻咧嘴,满口黄牙,哪一个都不像好人,更是不敢说话。 “姑娘,你叫什么名?”顺子问道 “梦瑶。”黄梦瑶生怕被人识破身份,故而隐去了姓氏。 拐子听着梦瑶两个字,觉得耳熟,小声嘟囔着说道:“梦瑶,梦瑶,这俩字怎么听得这么熟呢,哎!我想起来了,哥,黄老爷家的千金好像叫黄梦瑶,最近听说人丢了,黄老爷正求着黑道白道的人一起找着呢,不会就是这丫头吧?” 顺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黄梦瑶的衣衫穿着,又问道:“姑娘,我看你这身衣裳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难不成你就是黄家的千金?” 黄梦瑶见顺子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轻轻点了一下头,忽又怕这两人把自己当作肉票去找爹爹勒索,连忙又摇了摇头,把拐子看的只犯迷糊。 “他妈的,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你到底是不是黄家的千金?哎!哥,咱也别问了,直接把她送到黄府去,是就领赏把人留下,不是再抬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顺子也觉得拐子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 第5章 干尸已入葬 丰阳欲逞强 黄梦瑶一听要把自己送回家去,立刻慌了,赶紧跪了起来,更咽着说道:“两位大哥,我就是黄梦瑶,但家里已经容不下我了,所以我不想回家,还请两位大哥放过我吧。” 顺子早就听过黄老爷找了个很是刁蛮的姑娘续弦,所以对这姑娘的遭遇已经猜了个大概,不由得同情起来,但就这样放她走了,这么值钱的肉票可就浪费了,低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黄小姐,您不愿意回家,就先住在我这,等哪日日你想家了,自行回去便是!”说完和拐子一同走出屋去,留下了有些诧异的黄梦瑶。 “哥,你这是闹哪样吗?依我看,要么就把这小妞送回黄府领赏,要么就享受一下,毁尸灭迹,您这哪头都不弄,反而还让她住下来,我怎么就没明白呢?”拐子觉得顺子的事情办的莫名其妙,便一路跟着顺子走到院子当中时才发问。 顺子却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啊!享受这事儿还是别打她主意了,黄德发那可是张大帅的门路,你真敢动她吗?即便你真毁尸灭迹,难道就真确保天衣无缝的不让别人知道?再说,咱们帮着她,保不齐哪天这小姐脾气一过,回到家里和黄老爷给咱俩说点好话,好处还能少得了吗?所以,咱们得顺着她,养着她,供着她!” 拐子这才恍然大悟,对顺子哥竖了一个大拇指,乐呵呵的买饭去了。 至此,黄梦瑶则在顺子家住了下来,渐渐的和顺子拐子二人也熟络起来,她知道了顺子本名叫赵顺,乃是当地有名的小偷;拐子则叫李木,却是街上有名的混混,因为当初赵顺救过他一命,因此二人关系极好,然而这两位在黄大小姐心中曾经认为的恶人对待她却是毕恭毕敬,这倒是让黄梦瑶有些奇怪,时间一久,黄梦瑶在赵顺家中白吃白喝倒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没有什么手艺去赚钱,只好苦苦哀求顺子哥传她一些偷盗的本事,赵顺起初并未答应,怎奈架不住黄大小姐的软磨硬泡,只好教给了她一些小巧的手法,没曾想黄梦瑶聪颖伶俐的很,随便一个小技巧练上两三天便已掌握,一来二去,赵顺手上的本事倒也都被黄梦瑶学了不少,直到有一天,黄梦瑶在赵顺家呆的实在无聊,便乔装打扮到四平街上逛逛,谁知遇到张丰阳听戏太过入迷,心道就拿他来练练手,悄悄摸到张丰阳身后,顺走了他的绣金钱袋 过了几天,赵顺忽然回到家中,告诉黄梦瑶说旧城墙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托人打听到死者生前应是大富大贵之人,偏巧黄老板也是好久没有露面,让黄梦瑶留意一下。 黄梦瑶近段时间虽然一直住在赵顺家中,但也经常托人去打听自己家中所发生的事情,当她得知父亲已经数天未归时,只当他又出去谈生意,并未在意,直到这时赵顺将得知的情况告诉她,心里虽不太相信,但还是拜托顺子哥再去打探些细节,没多久赵顺又回来告知她尸体的左手上有些残疾,这下黄梦瑶可慌了,最终决定第二天找唐荣荣一起去警队认尸。 当黄梦瑶将这一切讲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张丰阳看着有些狼狈的黄大小姐,问道:“黄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哎!先把我爹的后事办了吧。虽然他最近一直喜欢那狐狸精,但终归生我养我这么些年呢。”黄梦瑶说道。 “那家呢?财产呢?不要了吗?”张丰阳又问道。 “怎么可能不要,只不过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要,更何况我觉得我爹的死根本就是那个狐狸精和那个陌生男人合伙设计的,只不过她隐藏的很好,我得想办法暗中抓住她的尾巴!”黄梦瑶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原来你也不笨嘛!”张丰阳大咧咧的嘲笑道。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全天下就你聪明吗?”黄梦瑶立刻反击说道。 张丰阳赶忙叉开话题说道:“开个玩笑啦!黄小姐别介意,不过目前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今天死者就是黄老爷的事情肯定会迅速传开,而对于黄小姐你和唐荣荣的事情,大家自然更会关注,所以如果你再继续住在赵顺子家,恐怕被其他人知道了,对黄小姐很是不利呀!” 黄梦瑶听完,点头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不去顺子哥的家,我又能去哪呢?” “要不然还是回你自己的黄府去住吧,怎么说那才是你的家啊!”张丰阳也挠挠头帮忙出着主意。 “不!不行!肯定不行!现在我回家就相当于打草惊蛇,那狐狸精肯定更得避着我,我才不能回去,更何况万一她和那陌生人连我都要灭口,然后私吞所有家产怎么办?”黄梦瑶一口否决了张丰阳的话说道。 张丰阳听着黄梦瑶一张小嘴儿叭叭地说得头头是道,借着落日的余晖看着黄梦瑶的绝美的容貌,反倒有点怔怔的出神。 “喂!臭警察,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黄梦瑶看张丰阳不吱声了,生气地喊道。 张丰阳缓过神来,稍稍合计了一下,计上心来,咳嗽了一声说道:“当然听了,你不是怕自己遇害嘛!我倒是有个地方,不过就怕你不愿意去!” “去哪呀?”黄梦瑶好奇地问道。 “我家!不过得需要我二叔,就是我们赵队长同意。”张丰阳说道。 “啊?我才不要和你这臭警察住在一起!”黄梦瑶吃惊说道。 “切,你以为我愿意啊?只不过你如果住在我家,我们可以声称是在保护你的安危,即便唐荣荣知道了,她也说不出半句闲话来,你要不去的话,那我可就没什么办法了,黄大小姐您自求多福吧!”张丰阳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眼黄梦瑶,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起身就要往警队走去,只不过他动作很是缓慢,还时不时的用眼神余光偷瞟着黄梦瑶,心想以后若是有这么个美人脸天天让我看着,生活岂不是乐无边了? 只是动作再慢终究还是要做完的,张丰阳装模作样的往回走了五步也没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可正当他迈出第六步时,黄梦瑶喊到:“喂!臭警察,等等我,本小姐决定还是便宜你小子几天吧!” 张丰阳在听到黄梦瑶喊出声音时,心里就乐开了花,只是嘴上却不能松口,懒洋洋地说道:“那你还不赶紧跟上来,一会儿警队下班,我都找不到二叔在哪了!”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去,身后跟着依旧一身脏兮兮的黄梦瑶,唯独不同的却是那顶红帽子下面,有着三千青丝在随风飘飘。 当张丰阳和黄梦瑶回到警队时,天已经黑了,诺大个警队里也只剩下五个人在值班,还有一个玉儿趴在师哥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发呆。 这时,终于看到师哥回来,立刻高兴得蹦蹦哒哒跑到张丰阳身旁,撒起娇说道:“师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跑到哪去听书了,不管玉儿了呢!”刚说完,发现了站在张丰阳身后的黄梦瑶,觉得有点眼熟,却又不敢认,看到那顶红帽子时,指着黄梦瑶对师哥说道:“呀!她不是她不是她不会是上午来的那个假小子吧?怎么到了晚上变成姑娘了?还长的这么好看!喂!你跟着我师哥干什么?”洪玉儿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从黄梦瑶身上传出来,立刻一改娇态,眼神伶俐的对着黄梦瑶问道。 “玉儿!别胡闹,我问你,二叔呢?”张丰阳拦在玉儿和黄梦瑶之间说道。 “哦,二叔还在楼上办公室里,不过她好像很忙。”玉儿答道。张丰阳还不待玉儿说完,回头对着黄梦瑶说了句“在这等我。”就登上楼梯奔着赵铁钢的办公室走去。 玉儿则看着师哥的身影走进了二叔的办公室后,转过身来,两颗亮闪闪的大眼睛打量了黄梦瑶半天,忽然伸出手,指着黄梦瑶说道:“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什么人,都离我师哥远点儿!不然小心我洪玉儿对你不客气!”说完还摊开手掌在黄梦瑶的面前狠狠的握成了拳。 “你放心!我对那个臭警察没有兴趣!”黄梦瑶微笑着回道。 “哎呀!臭警察?你凭什么说我师哥是臭警察?我告诉你,他可厉害着呢”玉儿立刻反驳道。 “玉儿!” 张丰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打断了玉儿的话,随后对着黄梦瑶恭恭敬敬的说道:“黄小姐,我们队长已经同意了,并且让我陪同您取些衣物后就搬到我家去住。” “啥!师哥!二叔让她搬到咱们家去住?为什么啊?”洪玉儿这一惊可不小,本以为天天和师哥面对面的快乐生活竟然插进这么一个大美人来,小嘴儿立刻撅了起来,拉着张丰阳的衣角开始耍赖说道:“师哥!凭什么让她住我们家啊!凭什么啊?” “好玉儿,别闹,这事儿晚些我再和你说,你先回家把剩下的那间房打扫干净,我去陪黄小姐取行李衣物。乖,听话!”张丰阳拍了拍玉儿的头。 “不要!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我要跟着你一起去!”玉儿撅着嘴说道。张丰阳看着玉儿这惫懒的样子,无奈的朝着黄梦瑶笑了笑,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在路上,张丰阳把黄梦瑶的事情简单和玉儿介绍了一下,玉儿虽不情愿,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二人帮着黄梦瑶把赵铁钢院中的西厢房靠南的一间打扫干净后,黄梦瑶便在那住了下来。 转过天来,张丰阳带着黄梦瑶和玉儿来到警队,只见警队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原来警队发现的那具干尸便是黄德发黄老板一事在昨晚就传遍了奉天城,又因为黄老板生前为人诚善,所以许多受到黄德发帮助的人和一些商圈好友都在今早赶到警队门前一同陪黄老板走完这最后一程。 不一会,一身孝服的唐荣荣双手捧着黄德发的照片,哭啼啼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众披麻戴孝的家丁抬着一口镶金的楠木棺材,已经变成干尸的黄德发自然便是入殓其中。 黄梦瑶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父亲了,虽因为续弦一事发生过不少的争执,此番再见到自己亲生父亲的照片时,一时间悲从中来。 “爹!”一声悲呼下,黄梦瑶扑向了棺材,泪如雨下。 这时,有认得大小姐的家丁拿来了麻衣孝带给黄梦瑶穿上,搀扶着已经哭得快要瘫过去的黄梦瑶缓慢跟着送行的队伍前行着。 这一番悲惨情景看得警队众警员都纷纷摇头叹息,就连不是很喜欢黄梦瑶的玉儿也被气氛感染的潸然泪下。张丰阳看着送行的队伍缓缓离开警队,心中不由得替黄梦瑶感到可怜。忽然,他发现一位穿着深绿色长褂的人走在队伍当中突兀的很,心中有些奇怪:但凡奔丧送行的人大都穿着朴素,非黑即白,怎么还会有人穿着这么显眼的衣服去参加葬礼?更何况大部分前往的人都会和认识的人走在一起,或有交谈,而这个人一直低着头往前走,似乎谁都不认识。好奇心驱使下,张丰阳悄悄跟在了队伍身后,双眼却一直盯着那穿着绿大褂的人,洪玉儿看着跟上的师哥只当他也要去给黄老爷送行,也未加阻拦。 送行的队伍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在风水先生的安排下,整个葬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唐荣荣和黄梦瑶跪在黄老板的坟前,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却仍在不停的更咽着,穿绿大褂的那人则是一直站在坐外面的一圈,一言不发,站在不远处的张丰阳双眼始终未离开过这个人,他似乎已经猜出来这人是谁了,因为这人的目光与其他人的焦点不同,其他人全是看着那座新垒起来的坟,而他却一直盯着唐荣荣! 张丰阳心中暗想:这家伙显然不是来给黄老板送行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娇滴滴的唐荣荣,难道就是黄小姐说的那个想吞家产的陌生人? 忽听得风水先生喊道:“呜呼黄公,未享遐年;溘然而去,驾鹤西园;上天观月,入土为安;保佑后世,恩泽福缘!”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随着风水先生高声喊了这么几句后,向大家示意葬礼结束,随后走向唐荣荣和黄梦瑶身前深施一礼,宽慰了两句后,先行离去。 很快,随行而来的大部分人也纷纷离去,只余下黄府中人以及张丰阳和那个穿着绿大褂的人,那人的视线依旧一直看着唐荣荣未曾离开,直到发现周围的人已经走光了后,稍稍低下了头,转身走开。 这一切当然瞧在张丰阳的眼里,只是他不敢确认心中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一直没敢轻举妄动,这时见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默默走到黄梦瑶身边,说道:“黄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我们走吧!” 黄梦瑶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父亲的坟,重重叹了一口气,又转身深深看了一眼跟随而来的家中的下人们,迈步离开。 “大小姐!”下人中有一位年岁较大的老者喊道。 黄梦瑶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去。 “跟我们回家吧!”老者继续说道。 “安爷爷,我还有事要做,等我能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您要好好保重身体!”黄梦瑶恭敬地说道。 “好!好!大小姐一个人在外,万事要小心啊!”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会的!”黄梦瑶说完,又看了一眼仍在坟前发呆的唐荣荣,转身和张丰阳一起向警队走去。 回到警队,张丰阳发现一楼大厅中空荡荡的,只有玉儿一个人在拖着地,这种安静的氛围让张丰阳瞬间一哆嗦,难道又出现命案了? “师哥,你回来啦!”玉儿看到师哥,打招呼说道。 “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其他人呢?”张丰阳问道。 “哦!他们都在三楼开会,二叔说等你回来了,就让你上去!对了,还有黄小姐!”玉儿答道。 张丰阳松了一口气,和黄梦瑶对望了一眼,登上楼梯来到了警队三楼,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里面赵铁钢铜锣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娘的,人都晒成肉干了,你们才发现,我这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你说要是随便死了个阿猫阿狗的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和大帅有关系的黄德发!还有啊!现在人人都说是有个女妖怪闹的,据说是他娘的从哪听书听来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可架不住老百姓相信啊!刚才局长已经打过电话了,说给我们一周时间务必抓出凶手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否则连局长和我再带上你们丢了工作不说,都他娘的得受罚!来吧!说说看,都有什么意见?” 这一下众警员可犯了难,都跟闷葫芦一个样,低着头不说话!赵队长急了,接着喊道:“废物!一群废物!都不说,我点名说!” “报告!”门外的张丰阳大喊了一声! “进来!”赵铁钢大圆眼依旧等着底下的一众警员喊到! 张丰阳听到命令,慢慢打开了门,找了最后的两个位置和黄梦瑶坐了下来。 “丁祥!”赵铁钢喊道。“尸体是你第一个看到的,你先说!” 个子细高的丁祥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地说道:“队长,尸体是我第一个看到的,可当时我就蒙了啊!以前看到的不是缺胳膊缺腿,这个是真的稀奇,依我看,咱们得先研究一下这干尸是怎么弄出来的,那样咱们才能继续查下去!” “嗯!说的不错,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给您两天时间,查明白怎么把尸体变成干尸!刘成!尸体是你检查的,你说说!”赵铁钢说道。 刘成刚要笑话丁祥的异想天开,就被点名站了起来,小脑瓜一转,说道:“队长,从尸体上的痕迹来看,脖子上的两个洞是致命伤,我觉得应该先找到凶器!” “好!那你去找凶器!还有谁想说说看?他娘的,别像个娘们一样,在底下窝囊着,谁来!”赵铁钢显然对前两位的发言不太满意,大嗓门接着骂了起来,可他越是叫喊,底下的众位警员越是害怕,也就越是不敢吱声。一时间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静的有点可怕。 “二叔!哦,不对,队长!我来说说吧!”这时,站起一位年轻的小伙,众人扭头望去,笔挺的腰板,雪白的衬衫,黑亮的皮带,再加上那张阳光般的笑容,却不是张丰阳有还会是谁? 第6章 案情现端倪 二女两不让 张丰阳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黄梦瑶后,说道:“队长,我觉得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太过有限,再加上时间比较短,在座还有很多人连具体情况都不了解,您也先别急着发火,我先把我的分析跟大家聊聊。” 在座的警员们见有人替自己开脱,都向着张丰阳抱以感激的目光,却听张丰阳接着说道:“首先,我觉得应该从死者的身份着手,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死者是黄德发黄老板,就是我身边这位黄梦瑶小姐的父亲,身份明确后,我们可以思考一下杀害黄老板的动机是什么?我觉得能让一个人做出这等恶行的动机不是为财便是为色,就黄老板而言,图色是不可能了,那只剩下图财,而黄老板的身份恰恰和这两个字相符,所以我觉得应该彻查一下黄老板生前的行动轨迹及债务和生意场上的冲突,或许我们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其次,就像刚刚祥子哥和刘成兄弟说的那样,从尸体下手,我觉得能把刚死掉的人弄成干尸的时间不会太短,况且按照奉天的天气条件是不可能让尸体自然风干的,所以黄老板的死亡应该是凶手有预谋有准备而为之。 最后,我是不相信有女妖怪吃人这一类说法,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尸体脖子上的那两个洞下手,是什么武器或者某种说法让人的身体上能有这两处伤口。 综上,我觉得可以把我们所有人分为三组,从这三个疑点出发,队长,您觉得如何?” 张丰阳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赵铁钢听完后哈哈大笑,对自己这个刚来没几天的师侄很是满意,当即下令道:“哈哈哈!他娘的,三阳子说的法子好,这样,丁祥、刘成和丰阳你们三人各自带几个人成一组,两天之内必须查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别怪我骂你的娘啊!” “是!” 三人齐齐站起,向着赵铁钢敬了一个礼,各自领人离去调查开来。 张丰阳选人可犯难了,来的时间实在太短,人还没认全呢,只好先把初晓强挑了出来,最后还是强子反应过来,帮着张丰阳挑了王亮这个和自己比较熟的人一起帮忙,而周鹏飞则自告奋勇也加入到张丰阳这组里面,至此,张丰阳的小分队集结完毕。刚聚到一起,三个人立刻朝着和黄梦瑶闲聊的张丰阳问道:“组长,咱们先干啥?” “额” 张丰阳刚才小嘴儿叭叭的一顿神侃,这时到了真正干活的时候发懵了。他自言自语道:“是呀,先干啥呢?还是先问问黄梦瑶吧。”想到这转头对黄梦瑶说道:“黄小姐,您觉得我们从哪查起呢?” “啊?你问我?咱们俩谁是警察?我只负责配合,不负责查案!”黄大小姐两手一插,头一歪,糗了张丰阳一个大红脸。好在张丰阳反应够快,赶紧问道:“黄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黄老板在世的时候能打下这么大的基业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拼出来的,荣发商行里的主要人物您能帮我找到吗?我们要是这样直接去找人家问这问那的,会不会有些尴尬呀?” 黄梦瑶想了想,说道:“我爹生意上的事很少让我和唐荣荣插手,大多都是他自己把持着,不过他手底下倒是有几个得力的助手,我们先去商行看看吧。” 张丰阳哪还有不愿意的,立刻伸手请黄梦瑶领路。 荣发商行坐落在小南正街上,地处于奉天城内城区的繁华地段,可见黄德发老板生前实力之雄厚,黄梦瑶领着张丰阳四人走到荣发商行门前,发现大门紧闭,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在门却没锁,黄梦瑶看到此萧条景象,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敲了敲门,并未听到应答,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张丰阳等人一同进入,四下观瞧,商行大厅里窗明几净,却空无一人,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凉风顺门而入,吹起柜台上的几张纸“唰唰”的飘了起来,几个人站在大厅中间反倒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忽听得身后“嘎!嘎!嘎!”的三声粗哑嗓音! 随行的三名警察只吓的浑身一抖,缩在一起,黄梦瑶更是“啊!”的一声尖叫,闭上了眼睛张丰阳赶紧张开胳膊把黄小姐挡在身后,循声望去,原来一只八哥站在笼子里,看到人后叫了起来。 “好啦,没事了,只不过是一只鸟而已。”张丰阳提醒道。 几个随行的警察听到后睁开眼,果见到一只八哥站在笼子里歪着小脑瓜看着几人,再想想自己竟然被一只鸟吓成这样,大觉尴尬。王亮更是气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鸟笼前面骂了起来:“他奶奶的,你这鸟货,居然敢吓唬你亮爷,看我怎么收拾你!”他骂了一句后,伸出两手抓着鸟笼就是一顿摇晃,只把八哥晃的伸开翅膀一阵扑扇,还不停的喊着:“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爷爷!”王亮停止了晃动,伸手指着八哥回应着。 “嘎!嘎!臭瘪三!臭瘪三!”那只八哥不停地叫着。 “嘿!你个臭鸟,还敢骂你爷爷!”这下王亮更生气了,伸手就要打开笼子抓那八哥。可是简单的几句问答却把王亮身后的几位逗的哈哈直笑,张丰阳一边笑一边劝道:“行啦,亮哥,你跟个鸟较什么劲,咱们还是在这屋子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王亮被张丰阳这么一说,也觉得没这个必要,刚要回头说话,却听身后头顶上有人说道:“几位,本商行最近琐事繁多,大部分职员都在休假,若是想谈生意,还请找别家询价,如果真认准本商行的买卖,还请下月再来。” 几人回头望去,却见二楼走廊上站着一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背带裤白衬衫,乌亮的头发一直从额头梳到脑后,宽大的额头下卡着一副圆框眼镜,乍一看装扮的很绅士,但却无法掩盖住眼神里那股子商人的狡猾。 “徐叔叔!”黄梦瑶看到那人立刻喊道。 “大小姐,你怎么到这来了?”楼上那徐姓的人见到黄梦瑶,赶紧从楼梯上小跑着来到了众人面前,端详着黄大小姐问道:“大小姐近来可好?” “我很好。这几位是四平街警队的警察,他们负责我爹的案子,我带他们来找找线索。”黄梦瑶说完分别介绍了张丰阳等人的名字。 “在下徐方白,黄老板的案子还要多多劳烦各位警官抓住凶手,让黄老板在九泉之下亦可瞑目啊!”徐方白一边说着一边垂下双手向着几位警察鞠了一躬。 “徐叔叔,其他人呢?”徐梦瑶看了看四周杳无人影的大厅,还不待张丰阳说话,抢着问道。 “哎!老板走的实在太突然,商行里还有许多生意在进行着,可消息一传开,都以为荣发商行完了,供货的断货,欠账的赖账,连商行里雇佣的伙计也都走得一个不剩。”徐方白摇了摇头介绍着商行的近况。 “那周元冬、高泽、郑安南那几个人呢?他们可都是我爹的亲信啊!”黄梦瑶问道。 “哎!都走了!也不怪他们,都要养家糊口,商行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他们还在这守着也没什么意义。”徐方白说道。 “哼!白眼狼,当初郑安南寻死觅活的要到商行里干活,还是我找爹爹求情才让他进来的,现在看我爹没了,转身就走!真不要脸,”黄梦瑶愤恨的骂着。 徐方白摆了摆手,劝说道:“大小姐也不要怪他们,其实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老板了,当初都以为老板是要谈一宗秘密的大买卖,所以我们几个谁都没带,再加上这一个多月,少夫人经常来商行里对生意指手画脚,哥几个早就看不惯,心生退意,只是苦于老板待我们极好,所以我们都在等老板回来主持正道,谁知我们等来的却是老板的死讯,昨天下午少夫人又来指指点点一番后,几位兄弟再也无法忍受,全都请辞走了。”徐方白说完兀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显然对现状也很是无奈。 “原来是那个臭biao子!哼!如果我查出来爹爹的死和她有关,我饶不了她!” “少夫人”三个字显然触动了黄梦瑶的底线,刚刚的一句话虽然字不多,却说的咬牙切齿,连张丰阳都觉出一股子寒意。 “徐先生,黄老板不在的这段时间,除了黄夫人来过之外,可还有其他人来过?”张丰阳伸手拍了拍黄梦瑶的肩膀,随后问道。 “呵呵,这位警官的问题有些可笑,我们做生意的都盼着人多,人多买卖自然就在,黄老板的死讯没传开之前,我们商行里仍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所以除了黄夫人之外,我只能回答你还有许多的‘其他人’都曾来过。可是,短短的两天……哎!”徐方白很是有礼貌的回答着,但显然心中依旧为商行如此极速的凋零在感慨。 “哦!不不不!我说的不是正常做生意的人,我想问的是可曾有不正常的人来过?”张丰阳又问道。 “不正常?何为不正常?”徐方白倒是有些迷糊了。 张丰阳想了想,说道:“就是那种行为比较奇怪的人,比方说到这来左看看右看看,或者是一句话也不说,再或者是你们比较面生的人。” 徐方白低头揉着下巴合计了一小会,说道:“行为奇怪的人倒是未曾见到过,不过你要说面生的人我还真想起一位来,那人前几日还来过,是少夫人带来的,穿着绿褂子,戴着大檐的帽子,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貌,而且还一言不发,我问少夫人是谁,少夫人只说是府里新来的下人,我也就没再多问,不知这个人算不算?” “哈哈,太算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这个人还算的了,而且就这个人嫌疑最大!”张丰阳一听到绿褂子立刻兴奋起来了。 “哎哎哎!就一个绿褂子就算是有嫌疑吗?街上穿绿褂子的人多了,按你这么说,我爹得挣多少钱够他们分的?”黄梦瑶有点不太相信张丰阳的判断,质疑的说道。 张丰阳只好把自己在黄老板葬礼上看到的那个穿绿褂子的嫌疑人一事跟大伙简单说了一下,这样一来,黄梦瑶等人还真觉得张丰阳有点道理,这时张丰阳信心满满的说道:“黄小姐,按照徐叔叔刚刚说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目前在你家的下人中地位不低,唐荣荣总不能随便找一个跑堂打杂的人陪着她到处乱跑吧,或许根本就是利用下人这个身份来隐藏自己,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你家里查探一番。” 黄梦瑶稍稍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站在旁边的强子插嘴道:“我觉得不好,如果真要像丰阳说的那样,那个人就是凶手的话,我们一去,肯定打草惊蛇,那人早就跑了,更何况仅仅凭着一个绿褂子还不足以让我们真正去把他揪出来,你们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证据来说他就是凶手?” 初晓强这一盆冷水泼下来,一下子又让大家刚刚点起来的激情瞬间扑灭了,徐方白见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反倒把自己凉在了那里,摇了摇头,悄悄识趣地离开了。 张丰阳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忽然两眼一亮,计上心来,只见他顺手把几个人的头聚在一起,悄声说道:“既然怕打草惊蛇,那索性就来个敲山震虎,咱们这样……” 不一会,几个人商议完毕后,纷纷从荣发商行中走了出来,张丰阳见天色不早,转身对着初晓强几人说道:“几位,今晚还请各位将家中事宜安置妥当,明天约定地点见咯!队长那边我这就去说。”说完,带着黄梦瑶回到警局,找到了赵铁钢把刚刚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后,赵铁钢哪管得上什么计策,只要抓住凶手就行,立刻答应下来,张丰阳心里有些得意,高高兴兴从警队出来向家中走去,谁知走到一半,张丰阳忽然醒的还有玉儿这个师妹,又连忙返回队中寻找,结果寻了半天也没看到玉儿的影子。还是刘成告诉他是队长派玉儿先回家给赵大爷送饭,这才放下心来返回家中。 刚进家门口,就觉得院中一股子凛冽的气息传来,只见玉儿和黄大小姐隔桌而立,四目圆睁,二人虽一言不发,却也能看出十足的气势,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即将爆发! 张丰阳赶忙跑到近前,这才发现二人不仅仅眼睛在较劲,手上也没停过,却见两双筷子在两只玉手的操持下左右辗转,上下翻飞,其中一双筷子上还夹着一片酱牛肉。张丰阳赶紧按住两只还在较劲的手,问道:“上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还打起来了?” 玉儿见师哥回来,可算有人撑腰壮胆,立刻委屈起来:“师哥!你可回来了!二叔让我回来给赵大爷送饭,我特意给你留了些酱牛肉,谁知道这黄小姐进来就要吃,我不答应,她就要抢,师哥,你得可给玉儿做主啊!” 黄梦瑶听完不可置否的一笑,说道:“喂!小丫环,这饭放在桌子上不就是让人吃的吗?那么我吃和你师哥吃有什么分别?” “你!你!你说谁是小丫环?我给师哥做饭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有你的份?你们黄家那么大的家业,非得跑到我们家来蹭吃蹭喝,哪来那么厚的脸皮?”玉儿一听黄梦瑶叫自己是小丫环,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左手一掐腰,右手拿着筷子指指点点反击道。 黄梦瑶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自从遇到唐荣荣后,吵起架来也没输过谁,只听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喂!张大师哥,我是也不是你为了办案,特意请来住的?” “是!”张丰阳被这两位小姐搞的头大如斗,忽听有人问话,懵懵地点了点头。 “那既然来了,算不算你家的客?”黄梦瑶又问道。 “是”张丰阳又点了点头。 “那既然是客,又能如此待客吗?”黄梦瑶这一句却是看着玉儿说的。 洪玉儿当初第一眼看到黄梦瑶就心中不喜,再看师哥眼中时不时的总瞟向这比自己要漂亮不知多少倍的大小姐,心中更是对之生厌,只是碍于师哥苦苦哀求,又为了帮助二叔尽快破案,也只好勉强答应让黄梦瑶在自己家里住下,这时一看黄梦瑶句句问得张丰阳点头称是,只当师哥被着漂亮小姐迷了心窍,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当即狠跺了一脚,筷子一扔,哭着跑回了屋去。 张丰阳看了看玉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黄梦瑶尴尬的笑了笑,拿起一双筷子说道:“黄小姐,玉儿她人其实不坏,就是性子直了点,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来来来,咱们吃饭!” 黄梦瑶带着胜利的眼光看着洪玉儿紧闭的房门,说道:“算啦!本大小姐对张师哥的酱牛肉可没兴趣,张警官自己享受吧!小女子恕不奉陪咯!”说完绕开桌子回房去了。 张丰阳捞了个好大的没趣,夹起了一块酱牛肉,还没放到嘴里嚼,抬眼却看到东厢房的赵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正咧着嘴看着自己,而且这笑容似乎还带了一丝的揶揄,张丰阳只好尴尬的朝着老爷子摆了摆手,暗自合计着老爷子到底听没听到两位大小姐的吵架呢? 咚!咚!咚!张丰阳吃完饭敲了敲玉儿师妹的房门,没有回应。 “哎!按照常规办法来处理吧!”张丰阳想了想,推门进去,开始哄了起来,没多久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得!还是师妹单纯,一哄就好!还好没把今天的计划告诉她,不然这丫头听说我好几天不回来,指不定动多大的气呢!”张丰阳从玉儿房间里出来后,欣慰的拍了拍胸口暗自说了句。又扭头看了看黄梦瑶的房间,自言自语说道:“哎!算了,大小姐的脾气实在摸不透,还是睡觉去吧!” 第7章 乔装入黄府 梦瑶显峥嵘 黄德发的府邸坐落在奉天城正阳街以西,距离大帅的帅府也只有二里多地的距离,单从宅院的位置便可看出黄老板生前与大帅的关系不菲,整个宅院占地约三十亩,是黄德发特意从苏州请来的建筑家单独设计的,园林怪石、鱼塘假山一应俱全,只是房屋依旧保持着比较老式的砖瓦设计,如此一来照比帅府的富丽堂皇却要低调了不少。 张丰阳几人商议好计划的第二天,初晓强、周鹏飞二人一身粗布麻衣来到了黄府东北角的一个胡同里,这是他们约定好的集合地点,俩人刚互相打了个招呼,就见王亮一边叨咕着一边朝二人走来。 “这黄大小姐还真会挑地方,这么个小胡同,愣是让我亮爷绕了三圈才找到,你看这地儿选的,四周高墙笼罩,隐蔽性好不说,还道路通畅,只要拐上个小弯立刻能跑到大道上混入人群里,要不是她家就在这附近,我都怀疑黄小姐到底是干哪行的。唉?这黄大小姐和咱们张小组长呢?”王亮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初晓强和周鹏飞面前问道,却见二人直勾勾看着自己身后,好像被夺了魂一样,好奇问道:“喂!你们俩看什么呢?看傻啦?不是看到那杀人的女妖精了吧?”他这一句玩笑不要紧,忽然觉得后臀一疼,愣是往前窜出三步才停下回头,刚要开口骂娘,一看刚刚踢他的人,镶金的红格子旗袍,外加一件深蓝色的小披肩,粉颈上绝美的五官再加上精心盘起的头发,把这个人的完美身段显得凸凹有致,却不是黄小姐又是谁?这回王亮明白了为啥初晓强和周鹏飞一动不动,连自己都忘了屁股上的疼,只想再多看会黄大小姐的天香国色,恨不得再撅起屁股让大小姐再来上一脚。 黄梦瑶看着这三个警察色眯眯的目光,心中立时对自己这身打扮很是满意,一手掐腰,一手指指点点地说道:“喂!看什么?没看过美女吗?就你们几个臭光棍也想打本小姐的主意,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哼!” 王亮被黄梦瑶几句话呛的有点挂不住面子了,立刻反击道:“哟!大小姐,瞧您这意思,是对自己的容貌姿色很满意啊?告诉你,想当初亮爷我在东城区一带好歹也算是帅哥一枚,不敢说貌似潘安,却也称得上仪表堂堂,只不过今儿这任务搞的哥几个没法子好好打扮,否则啊,真要到大街上走起来,像您这样的我们还真就未必能入得了眼!再说了,好看有什么用?现在好看,十年后好看,二十年后呢?还不是一脸褶子。我们可不一样了,等你对着镜子感叹的时候,我们才是刚刚有味道的时候,哈哈!” 王亮向来都是说话不经大脑,就喜欢胡咧咧,可他这几句话着实把黄大小姐刺激得不轻,黄梦瑶小姐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抬起腿来就要踹过去,一边抬腿还一边骂道:“臭警察,连我你都敢说,看来刚才那一脚是轻了,看我不踹死你!哎哟!” 黄梦瑶刚到胡同时,就发现初晓强和周鹏飞看着自己,心中还有些害羞,可一听王亮说自己是女妖怪,立刻气就不打一出来,立刻走到近前,趁着王亮不注意,照着屁股就是一脚,可现在不一样了,王亮一看黄梦瑶抬腿,早就向后闪了一步,黄梦瑶再想踢到他只能再把腿抬高,大小姐这一使劲抬腿,竟忘了穿着旗袍在身上,这腿刚抬起来,就被旗袍的下摆绊住,立刻就向后倒了过去,当即“哎哟”一声,心道:今儿个这人是丢大发啦! 忽然觉得身形一稳,竟是有人在身后扶住了自己,只听身后那人笑嘻嘻地说道:“大小姐啊!您这脾气还是收一收,留着到家里和少夫人使吧,别总拿我们几个下人撒气,到时候万一真把我们几个打跑了,谁还能替你爹找凶手啊?再说了,哥几个看你,那是说明哥几个觉得你长的漂亮,要我说呀……” “你怎么样?” “我”身后扶住黄梦瑶的自然是张丰阳了,此时他也换了一身便装前来集合,只是恰巧遇到黄梦瑶和王亮斗嘴,听着有趣,也就没急着露面,这时扶住黄大小姐后本想借着机会替哥几个找找面子,忽然被黄梦瑶追问了一句,竟停顿了一下,只听张丰阳利用这电光石火的停顿时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反而和哥几个的意见相反,你看你身材不好,脾气还暴,还不如啊!” 原来是黄梦瑶趁着他话还没说完,狠狠的用自己的皮鞋根剁了他一脚,可把张丰阳疼的够呛! 这时,黄梦瑶走前两步,回身对着四个穿着粗陋的警察说道: “既然张组长提议你们伪装成我的下人混进我家里查案,现在就得拿出点下人的样子来,刚刚只不过是我略施惩戒而已,以后若再敢惹我生气,家法伺候!哼哼!”两声冷笑后,黄大小姐转身向自己家大门走去,初晓强、王亮、周鹏飞三人哀怨的看了一眼张丰阳,好像再说“都是你搞的馊主意!”无奈的跟了上去。张丰阳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迈步跟上。 张丰阳等人来到黄府大门前,看到昔日门庭若市、人丁兴旺的宅院如今门可罗雀、白联素挽,一时间不由得私下唏嘘,慨叹着变化之大,黄梦瑶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变成这副模样心中更是难受,长出了一口气后,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刚迈了两级,便被一位下人拦了下来,只听那人说道: “几位,您也看到了敝府近日有丧事,若是有事还请改日再来吧!” 黄梦瑶听得一愣,抬眼看了看那位下人,自己竟是不认得,笑着冷哼一声,说道:“哼!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刚当上几天的少奶奶,就把看家护院的狗都换了!” “哎!你是谁呀你?怎么说话呢?”看门的下人不愿意了,当场问道。 “我是谁?恐怕你还没有资格问?”黄梦瑶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张丰阳。 张丰阳心领神会,指着那下人说道:“我告诉你,这是你们黄家大小姐,正八经的黄德发黄老板的独生女,你连她都不让进,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那下人一听,心中将信将疑,语气却有些软了。 “不行!少奶奶说了,任何人要进府,没有她批准都不能进入。”他说道。 黄梦瑶见自己都到了家门口,竟然被下人拦下了,本就生气,这时一听是唐荣荣吩咐的,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滚开!本小姐回我自己的家,哪是你能拦得下!”说完迈步就往上闯,那下人却也尽职尽责,两臂一张,就那么拦在黄梦瑶身前,说什么也不让进,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忽然间,身后有一个声音喊起来。 “柱子,什么事啊?”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头发花白,身体微微发福的老者走了过来,黄梦瑶看到此人,立刻大喜喊道:“根叔!是我!” “哟!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被喊作“根叔”的人看到黄梦瑶后,很是高兴,立刻拉开还在堵门的柱子,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 “这是刚来两周的柱子,来的时间短,干活倒是认真,大小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次回来,还走吗?” 黄梦瑶带着身后几人进了黄府,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走了,我准备回来把我爹的买卖重新做起来!”一句话刚说完,发现根叔脸色忽然有点难看,连忙问道:“怎么?根叔,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没有!”根叔连忙摆手答道,“大小姐身后这几位……” “哦!这几位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也都是些孤苦之人,今天我带回来,打算收他们做我的下人,麻烦根叔在我的院子里收拾出两间房,让他们住下。” “啊?大小姐,您自己的独院哪能让几个下人一起住?更何况还是男丁?老爷要是知道了……”根叔为难地说道。 “行啦!根叔,我爹已经不在了,您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黄梦瑶打断了根叔的话,回头介绍道:“这位是根叔,是我们府里的大管家,你们四个以后有什么事多跟着根叔学着点!” 张丰阳四人依言和根叔互相介绍了一番后,得知根叔原名叫黄兴根,是上一任老管家黄安的儿子,都是黄德发的远房亲戚,从面相看去,满脸的忠厚老实,不由得心生亲近。 闲聊两句后,根叔先行告辞,安排人去收拾黄梦瑶的独院,四人这才打量起周遭的环境。王亮一边看一边叨咕着:“他娘的,这有钱人就是浪费,家里一共才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还雇个管家,这要是我,宁可盖个六间大瓦房,剩下的钱全种上庄稼,雇几个长工,天天搂着婆娘睡觉多好!” 张丰阳听着可乐,却又不敢乱说,生怕说错话显得自己低俗,却听黄梦瑶说道:“亮子哥可说错了,从你眼中看,我们黄家只有我、我爹和唐荣荣几个人,其实不然,我爹当年极其乐于善事,生意发达起来后,积蓄越来越多,前来投奔他的远亲近邻也络绎不绝,但凡来求我爹帮忙的,不是给找个生计干,就是给些本钱回去做买卖,更有不少干脆就留在了宅子里,帮我爹分担些家里和生意上的事,所以这宅子里大部分人都姓黄,自然也都是我的家人。” “哟!看来还是黄老板人心善啊!只可惜呀!哎哟!”张丰阳这段时间和王亮相处后,知道这人口直心快,耳听着“只可惜”三个字,立刻猜出后面他肯定要说的“好人不得好报”之类的话,还不待他说出来,立刻踢了他一脚,是以王亮“哎哟”了一声,看了一眼张丰阳,也反应过来,闭口不语。 黄梦瑶似乎也没在意这些许的小插曲,兀自领着路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没多久,众人来到黄梦瑶的独院门口,只见不大的木门上挂有一块牌匾,写有“青宣小筑”四个字,进门看去错落有致的细松郁郁葱葱,又是一番风情,这时,根叔从边上的一间房中走了出来,对黄梦瑶说道:“大小姐,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房间打扫干净了,屋内生活起居用品也都配备齐全。” “嗯,辛苦您了,根叔!”黄梦瑶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这么多年了,大小姐和我还客气什么?那您先歇息,我走了!”根叔说了一句就要走。 “等一下,根叔!”黄梦瑶叫住了已经走到院门口的根叔说道:“麻烦您通知一下府里的所有人,晚上六点在会客厅集合,我有事要说,记住,是所有人!” “诶!好!”黄兴根听到吩咐后,低头想了一下,转身离开。 黄梦瑶等根叔去的远了,把头探出院门外,四下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后,这才关好门,招呼张丰阳等人进到屋内,围着圆桌坐了下来,悄声问道:“臭警察,现在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做什么?” 张丰阳志得意满地说道:“接下来么黄大小姐好好讲话,我会陪在你身边,那个人的身形肯定躲不开我的眼睛,其他人则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在黄府里上下搜上一搜,如果那人不露面,八成会躲在府里某间屋子里。” “没准就躲在了唐荣荣的香闺里呐!”王亮忽然插嘴进来,惹得其他人齐齐瞪了他一眼。 黄梦瑶听完计划后,又开始与大伙商议起晚上讲话的细节来,这一商量就是一天,很快,开会时间到了。 按照计划,张丰阳跟在黄梦瑶身后来到了会客厅,这时的厅内已经站满了人,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看到了黄梦瑶打了一声招呼,众人开始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张丰阳发现厅内共有四把椅子,对着正门的位置有两把,应是给宅子主人的座位,东西各有一把椅子,应是会客时的客座,而此时两个会客椅已经有人在坐着,一个是黄兴根,另一个便是黄小姐喊做“安爷爷”的黄安了,黄梦瑶从门外一直走到厅内的主位坐下来一言不发,张丰阳则站在黄梦瑶身后,两眼似有似无的扫着厅内众人,一时间站着三十多人的会客厅落针可闻。 “根叔,人都到齐了?”黄梦瑶张嘴问道。 “额都齐了!”根叔答道。 “不对呀!唐荣荣怎么没来?”黄小姐接着问道。 “额,少奶奶说她身子不适,让我向小姐告个假!”根叔说道。 “哦?早不适晚不适,偏在这个时候不适,少奶奶的身子很奇怪嘛!算了,反正她来与不来意义不大,咱们这就开始吧!” 根叔对着黄梦瑶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后,起身向着站在厅中的下人们朗声说道:“各位,今日把大伙召集到这里来呢,是大小姐本人的意思,接下来,就请大小姐给大伙讲上几句!” 黄梦瑶盈盈起身,两颗妙目先是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后,扬声说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伯伯,大娘婶子们,今天把大伙召集在这里,梦瑶想有几句话跟你们说,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爹身故的消息,作为女儿,我觉得没有尽到应尽的孝道,我很惭愧,更加愤怒,是什么样的凶手能残忍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当然,抓凶手是警察的事情,而我能做的则是替我爹继续操持着整个黄家,还有商行!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爹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这样荒废殆尽,所以,我宣布从即刻起,我将继承我爹的衣钵,替我爹把荣发商行经营下去! 实不相瞒,商行那边昨天我已经去过了,我爹生前的得力助手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梦瑶不怪他们,而对于在座的各位,是走是留依旧取决于您自己,梦瑶也绝不会不顾情面撵大家走,当然,今日要走的,找根叔多领一个月的薪酬。如果还想接着干的,也别嫌弃梦瑶,因为若是有一天梦瑶能力不足,经营不善,黄家败落了,恐怕连半个月的工钱也发不出来啦!今天梦瑶想听一听大家心里的想法!还请各位给梦瑶个准信儿!” 黄梦瑶洋洋洒洒说完后,反身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众位下人,可几秒钟过去后,依旧没有一人发言,这时黄兴根坐不住了,起身对着黄梦瑶说道:“大小姐,厅里这么多人都是在这宅子里干了好多年的,虽然有人不姓黄,但拿咱们这黄府都当作自己家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你今日想听我们表个态,那我就代表我和我爹起个头,我黄兴根一家子,不管黄家以后什么样,永远都不走!黄家兴隆,我们就喝酒吃肉,黄家败落了,我们就吃糠咽菜,都是苦日子熬出来的,有什么可怕的!” 黄兴根一席话,倒是惹得了许多府中老人的共情,一时间纷纷都发言要留下与黄家共患难,反倒是几位新来的略显些犹豫。 黄梦瑶看在眼里后,起身抬手压下了吵杂的声音,高声问道: “这几位面孔有点面生啊,怎么?是信不过我黄梦瑶的能力,还是觉得我黄梦瑶说的不算?难道说唐荣荣许给你们的报酬,我黄梦瑶给不起吗?又或者是唐荣荣让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啦?” 那几人中就有早上堵门的柱子,几个人被黄梦瑶接连几句连珠炮般的问话弄的有些脑袋发懵,正不知如何应答时,会客厅门外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嗓音。 “哟!大小姐好伶俐的一张嘴呀!我嫁到府中这么多年,怎么连几个下人都不能聘了吗?” 第8章 如簧巧舌语 一吻定真情 众人循着声音向外看去,只见一身素衣的唐荣荣略施薄粉,俏生生站在会客厅外,身后跟着一个贴身丫环,下人们连忙分开一条路让少夫人走进厅来。 黄梦瑶一看到唐荣荣那副走起路来扭腰摆臀的姿势就生厌,没好气的说道:“唐荣荣,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又好了?” “哎!昨日来给老爷吊唁的人实在太多,我这身子骨自来也不好,还要给老爷守孝,自然是累了些,所以今日便想歇息歇息,倒是大小姐您精神足满的,气色很是不错吗?”唐荣荣娇叹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黄梦瑶当然听出她这几句话实则表功,暗则讥讽自己不守孝道,争论道:“行啦,您要真有心替我爹守孝,我找人在我爹坟边修一座小院,你住在那多好啊?” “你!”唐荣荣竟然被呛的只说了个一个字。 黄梦瑶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着柱子等新来的那几位继续说道:“这几位伙计想必应该少奶奶新雇来的,看在少奶奶的面子上,你们若是想走,就找根叔多领一个月的赏钱,如果能看得上我黄梦瑶,愿意跟着我干的,本小姐举双手欢迎,不过目前还请您几位表个态!” 自从唐荣荣嫁到黄府来以后,她那特殊的个性和喜欢作威作福的姿态一直被府中的仆人们不喜,只因身份地位不同,又有黄老爷在府中护着,所以下人们大多敢怒不敢言,只不过遇到唐荣荣时大多能躲就躲,即便被少奶奶骂上几句,也假装没听到,转身离开。为此唐荣荣没少和黄德发牢骚控诉,说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如何如何,竟然连下人都使唤不住。 终于,唐荣荣趁着黄德发说要出趟门做生意,立刻随便找了几个借口把门房的下人撵走,又重新雇佣了几个小伙子来助涨自己的声势。所以柱子那几个新来的伙计一听到黄梦瑶让他们表态,心中不由得打鼓,纷纷看向了唐荣荣。 唐少奶奶立时不高兴了,张嘴说道:“黄梦瑶,你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这府里的少奶奶,怎么我自己雇来的人,也要你来决定去留吗?怎么?今天能把我找来的人逼走,明天是不是就打算对我本人下手了?” 黄梦瑶挺身说道:“少奶奶您此言差矣,如果您对手底下的人不满意,大可重新雇佣他人,只不过被你换的那几位可是我们黄府门房里的人,代表的是我黄家的门面,自来我们黄府门房的人都是从其他职位的佼佼者调用过去的,为的就是接人待物极为妥当,不要怠慢了客人,以显出我黄家的威望和礼数,如此重要的职务几时让新人来干过?更何况我们黄家的门面自然要靠黄家人撑起来,少奶奶还是别插手了吧?” 唐荣荣见自己每次说两句话,黄梦瑶就有十几句话等着他,快要气疯了,忽然找到黄梦瑶话里的漏洞,抢白道:“哎哟!我嫁到黄府好几年,竟然头一回有人敢说我不是黄家的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怎么不算是黄家人了?倒是我想问问大小姐,这么多年,好歹我也算你的长辈,怎么连声娘亲都没听你喊过,不过也算了,从刚刚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来看,黄家大小姐的教养也不过如此,还好意思说黄家的门面哟!啧啧啧!” 黄梦瑶也不相让,立刻接着说道:“我们黄家教养自然一直很好,只不过得看跟谁来论,若是跟那些行善积德之人,我自然以礼待之,若是心怀叵测之辈嘛,口无遮拦的话我倒是也想说说,少奶奶要不要听一听啊?” 唐荣荣本以为自己稍占了一些上风,结果被黄梦瑶几句话轻松化解,再也绷不住,大喊道:“黄梦瑶!前些日子怎么找你都不回来,今日你自己回来了,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我爹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这样荒废了,所以我回来要重振门庭,倒是我想问问少奶奶,私自更换门房的人是何企图?该不会是给某个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人行个方便吧?”黄梦瑶一句不让的抢着问道。 “你!不可理喻!哼!”唐荣荣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黄梦瑶狠狠喊了一句后,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黄梦瑶则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目送了少奶奶的离开,等唐荣荣的身影消失后,再看向了柱子那几个新来的人,这一下那几人似乎看明白也想明白了,纷纷表态愿意留下,跟着黄梦瑶一起在黄府做事。黄梦瑶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把人员调配到各个部门后,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当张丰阳跟着黄梦瑶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时,王亮、初晓强等人都已经在院子当中等候了,几个人一同进入黄梦瑶屋中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怎么样?院子里有没有可疑的人?”确认附近没有人后,张丰阳立刻问道。 初晓强摇摇头道:“别说人了,连狗都没见到!不过少奶奶的房间里倒是发现了一顶宽沿的帽子!” 这一下,王亮听到可兴奋了!“哎哟,这少奶奶果然是要偷人啊!哈哈!”张丰阳赶紧捂住了王亮的嘴,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看向黄梦瑶。 梦瑶神色一黯,说道:“亮子哥,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乱讲的好,我和唐荣荣吵架归吵架,但她终归还算是我黄家的人,她若真的有背叛我爹的行为,传将出去对我黄家的名声定是不好!” 王亮点了点头说道:“大小姐,抱歉,我这张嘴就这样,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哎!也是,像唐荣荣这般年纪就守寡,白瞎这俏模样了!哎哟!”他这最后一句刚说完,就觉得后脑一疼,扭头看竟是张丰阳和初晓强不约而同的一起给了自己一巴掌,周鹏飞的手还兀自停在空中没有打下来,这下王亮有点委屈的捂了捂嘴,不说话了。 黄梦瑶看着这几人的胡闹,微微一笑,问道:“喂!臭警察,刚刚开会时有什么发现?” 张丰阳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摇头表示没有。 “那接下来怎么办?”黄梦瑶又问道。 张丰阳低头想了想,说道:“这样!虽然今天没看到,但唐荣荣房间里的那顶帽子充分说明了这个人的存在,我们几个从今天开始轮流盯梢,在暗中盯着唐荣荣的房间,来个守株待兔,各位觉得如何?” 比较稳重的周鹏飞说话了:“蹲守盯梢倒是没问题,但是我们几个这身份怎么蹲?在哪蹲啊?总不能守在人家唐荣荣房门口吧?” 张丰阳说完自己的主意也觉得这是一个难题,异想天开地说道:“要不然咱们爬到唐荣荣房顶上去?” 黄梦瑶想起昨天张丰阳穿墙越瓦的本事,讥笑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跟猴子似的?这么大个人趴在房顶,不被别人当贼才怪!” “这倒也是,那怎么办呢?”张丰阳又开始挠上后脑勺了。 黄梦瑶低头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艰难的说道:“要说地方嘛!我倒是知道一个,不过还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用!” 众人一听,来精神了,齐齐看向黄大小姐,只听黄梦瑶继续说道:“你们也都知道,我爹的买卖做的很大,这么大的生意自然而然黑道白道都要有不少朋友,当然也有不少对手,说不准哪天就会有仇家找上门来,所以我爹当初盖这座院子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里留了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密道的出口就在我这院子里!” “入口呢?”张丰阳问道。 “入口就在唐荣荣房中的炕柜下面!唐荣荣嫁到我家来之后,一直住在我爹的房间里,所以这密道的洞口倒是可以借用一下,只不过我爹是否跟唐荣荣提到过这个秘密,我就不清楚了!” “哟!这密道的入口选的好啊!可以偷窥到少奶奶啦!不错不错!”王亮一听有机会一睹唐荣荣的闺房,立刻色相的叨咕着! 黄梦瑶没好气地说道:“想的美,密道的入口只能从外面打开,我们顶多能在地下听一听动静!” “没事没事,看不到就看不到,就唐荣荣那娇滴滴的小动静,真要是偷欢,听听也……”王亮忽然看到众人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的严肃,立刻住了嘴。 黄梦瑶似乎已经习惯了王亮的口无遮拦,索性直接屏蔽掉了王亮的话,看向张丰阳说道:“臭警察,你觉得如何?” 张丰阳“嘿嘿”一笑,说道:“有这等好地方,必须试一试呀!这样,我和黄小姐一组,给大伙探探路,强子哥,你自己一组在外面做接应,亮子哥和鹏飞一组,你们三个抓紧时间休息,咱们两组轮流值守,一旦有发现,立刻留下一人,另一人出来报信,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 张小组长一句“行动”,几个人立刻来了劲头,纷纷起立跟着黄梦瑶来到了院子当中,只见黄梦瑶走到几棵翠松中间的一座小假山边上,蹲了下去,用手摸索了几下后,对身后几人喊了一句“过来帮忙!” 张丰阳赶忙走到近处,伸手摸去,竟是一个手指粗细的圆环,抓住后用力提了一下,直接将密道出口的木板提了起来,露出一个三尺左右的洞口。 “哎哟哟,这有钱人家真是狡猾啊,就这洞口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看不出来。”王亮看到洞口后,大开眼界,惊叹道。 这时,黄梦瑶已经回屋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出来,衣服虽然宽大,但依旧没掩盖住黄大小姐那凸凹有致的完美身段,不由得让几个光棍警察又多看了两眼,只见她掏出一支手电筒,与张丰阳对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齐齐走了下去。 张丰阳跟着黄梦瑶下了大约十几级台阶后,路面开始平坦,二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悄悄地向前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来。虽说是密道,但却一点也不觉得气闷,只稍稍有些年久的霉味儿,可想而知密道周围还连通着气孔,否则两人走了这么久早就透不过气了。 大约走了两分钟,密道前方同样出现了几级台阶,张丰阳率先向上伸着手登去,爬到第五级时,摸到了上方一个硬物,稍稍用点力推去,也只是有些许的松动。 “这应该就是入口了。”张丰阳如是想着。 这时,黄梦瑶也欺身爬了上来,二人头顶着入口的木板,竖耳听去,竟是一点动静也无。 “平常这个时间唐荣荣都在打牌,今天估计不知道去哪生闷气去了,咱们等一等。”黄梦瑶悄声说道。 张丰阳低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了黄大小那一双大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再看这精致的翘鼻细嘴、绝美的容颜,竟发起了呆! 黄梦瑶也注意到了张丰阳那如痴般的眼神,俏脸一红,低声说道:“臭警察,你看我干什么?别忘了咱们是有任务的!” 要知道密道本身宽度仅容一人可走,此时张丰阳和黄梦瑶两人则背靠着密道两侧的墙壁,狭窄的空间下,二人相距不及寸许,黄梦瑶这一悄声说话,呵气如兰,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张丰阳的鼻中,更让这血气方刚的张丰阳承受不住,一时间只觉得意乱情迷,又想起当初搜身时触手摸过的那一丝柔软,不自主的两眼一闭,探嘴过去,竟想要一亲黄梦瑶的芳泽! 黄梦瑶心中其实也对这刚接触两天的帅警察有些喜欢,此刻一双妙目看着张丰阳的嘴离自己越来越近,竟不知所措起来,心里又是期盼又是抗拒。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坏家伙怎么胆子这么大?这样胡来,也太直接了吧?哎!亲就亲一下吧!能怎么样呢?”黄大小姐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竟闭上了眼! 昏暗中,两个人,闭目而立。两张嘴,相距咫尺。 “徒儿!切不可轻举妄动!别忘了我的叮嘱!” 忽然,张丰阳心头响起了师父洪义海的声音,脑中恢复了一丝清醒,睁开眼来,只见黄梦瑶背着两手,俏脸微抬,美目紧闭,朱唇轻启,一副任君采摘的表情,这俏皮模样虽然让张丰阳越看越爱,不过借着这一丝清醒,再想亲下去是已经不可能了! “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张丰阳一边看一边想着,但两张嘴却越来越远了。 下一瞬间,黄梦瑶本以为会是甜美旖旎的情形竟然什么也没发生!大小姐心里有点失落,却又对没有趁机占她便宜的张丰阳更喜欢了! “没胆鬼!”大小姐心里暗骂的同时睁开了眼,看着张丰阳那饱含爱慕的眼光,脸上更红了,赶紧低下头,长出一口气,伸手扇了扇发烫的脸颊,尴尬地说道:“臭警察,刚刚” 张丰阳这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想想刚刚发生的事虽然只在顷刻之间,却好比一个时辰之久,恨不得立刻顺着密道跑回去,耳听得黄梦瑶说话,赶紧轻声咳嗽了一声,抢着说道:“咳咳!这个这个,我刚刚可能是进入这密道时间太长,吸入的霉味儿有点多,做了糊涂事,还请黄小姐别太在意!” 黄梦瑶本以为张丰阳会说什么甜蜜情话,没承想这臭警察说出这么一句来,看着他那有些憨憨的俊脸,心里又是喜欢又是生气,俏脸一板,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模样,说道:“哼!谅你也没那么大胆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告到你们队长那,说你非礼我!看你怎么办!” 眨眼之间,刚过的旖旎氛围顷刻而散,张丰阳一听黄梦瑶没有丝毫责怪之意,立刻放下心来,嬉皮笑脸的说道:“黄小姐这句话我可不信,你若是想告我,早在我搜身之后就告了!何苦要等到这时候?”他这一句话反应极快,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脱口而出。 刚刚还羞愧难当的黄梦瑶听到后,立刻怒从心起,心里对张丰阳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了,气的抡起两只粉拳就砸了过去,可在这狭窄的密道里又能使出多大的力气? 张丰阳哪还不知道黄梦瑶的泼辣脾气,两只手早有准备,分别抓住了大小姐的两个手腕,此情此景幸亏是在密道之中,若是有外人看在眼中,就好似小两口打情骂俏一般。 怎知下一秒钟,张丰阳就觉得脚上剧痛传来,原来是黄梦瑶见自己两手受制,趁着张丰阳不注意铆足了劲一脚踩了下去,正踩在张丰阳的右脚脚趾上! 这一招张丰阳可没想到,在疼痛本能的驱使下,只想伸手去揉一揉自己的脚,怎奈竟忘了自己周围狭窄的空间,只见他腰一弯,头也跟着低了下来,顷刻间,只觉得自己的脸距离黄梦瑶正在示威而扬起的俏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下一瞬间,两张嘴、四瓣唇紧紧印在了一起! 这一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两唇相依,僵在当场!紧接着二人不约而同闭上双眼,大小姐抛开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张丰阳更是把此行的任务丢到了脑后,不知何时二人渐渐搂在一起,尽情享受着这美妙绝伦的时刻! 这一吻,胜过所有千言万语! 这一吻,甜过任何海誓山盟! 良久,唇分! 也许是二人这一吻太过用力,又或许是时间太久,分开时都在大口喘着粗气,四目再次相对时,二人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9章 托大生凶险 笨人反擒贼 额头布满汗水的张丰阳看着面前已经满面潮红的梦瑶,忽然间觉得作为男人,此时此刻自己要再不说点什么,恐怕真的有点不像话了,可是又能说点什么呢?还在他犹豫的工夫,黄梦瑶倒是先开口了。 “臭警察,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 黄梦瑶这一句话说的娇羞无比,两只粉拳开始无力地捶着张丰阳胸口,哪还有不久前与少奶奶唇枪舌剑的黄家大小姐的影子? 张丰阳探手一把搂住了梦瑶的娇躯,死死按在自己胸口,感受着她那凸凹有致的身躯给自己带来的神奇触感! 黄梦瑶也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环抱着张丰阳,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面前这位胆大妄为的阳光大男孩,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张丰阳也在低头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爱怜,再一次看到那两瓣朱唇时,回味起刚刚那美妙的感觉,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下去!可这次他没有得逞,黄梦瑶已经轻轻的推开了他,二人再次隔开了一丝不大的空间。 “怎么?还嫌占的便宜不够吗?死色鬼!”黄梦瑶调皮地说道。 张丰阳刚刚娇躯在怀时就已经觉得有一股热流从丹田中往下走去,强忍着没能做出任何更出格的动作,这时乍一分开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再听黄梦瑶俏皮带着娇羞的问话,傻乎乎地回答道:“嘿嘿,刚刚感觉挺好,想再来一次!” “想的美!臭流氓!臭警察!死色鬼!”黄大小姐被这一句话弄得更是羞愧难当,一时间娇声骂个不停,只是听在张丰阳耳中,好似任何甜言蜜语,说不出的受用! 就在这当工夫,二人头顶忽然传来了声音! “哎呦!今天手气真差,肯定说黄梦瑶那死丫头把我的运气都气走了!打了四圈,就糊了三把!那王家的三姨太也不知吃了什么药,手气好的不得了!可怜我带的那条项链啊!全输给她了!” 赫然便是唐荣荣的声音,原来她已经打完牌回来了,密道里的二人这才醒的自己在此等候的目的,心下都觉得有些惭愧,哪还有心思打情骂俏,赶忙竖起耳朵凝神静听,连大气都不敢喘!耳听得唐荣荣牢骚了半天,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冒出一个问题:唐荣荣是在和谁说话?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只听那人说道:“你堂堂黄家少奶奶,还差这一条项链吗?” 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密道里的二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均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居然如此顺利!紧接着听到唐荣荣依旧是用着她那独有的嗲嗲的语气回应道:“哎哟!你可不知道啊!黄梦瑶那个小罗刹回来了,还扬言要接管整个黄家的生意,我一个外来人虽然嫁了进来,但毕竟我不姓黄呀!再说我和她的关系本来就不和睦,这小毛丫头要真当了家,我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你都嫁进来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些积蓄了吧?当初你嫁过来不就是为了钱吗?”那个男人说道。 “瞧你说的,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吗?我和老爷还是有感情的,只可惜啊!黄老爷命数不好,说走就走了!哎?你问我积蓄干什么?”唐荣荣说道。 “就是随口一问,我是觉得吧,按你刚才说的处境来看,你继续在黄府呆下去的意义不大了,不如干脆带着自己的身家另行改嫁算了!”陌生男人打趣着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可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少奶奶,我为什么要走?再说了,我能嫁到哪去?在这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还没享受够呢!对了!我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黄梦瑶听到这,显然紧张到了极点,心里不断的猜想着唐荣荣交代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两只手不知不觉的已经死死抓住了张丰阳的胳膊。却听那个男声答道: “还在查,目前我们掌握的东西还是太少,不过你放心,一旦有任何进展,我会告诉你的!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走啦!”那个男人说道。 “唉唉唉!别从门口出去了,门房已经被黄梦瑶换了人,你这么出去会惹人起疑的,还是老样子,走窗子吧!”唐荣荣似乎有点不舍地说道。 “哎!这姓黄的家大业大,规矩也多,真搞不懂你在这到底有什么享受的,算啦!走窗户就走窗户吧!不过很快我会名正言顺的从正门走进来的!” 紧接着一阵窗格颤动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那陌生男人拉开了窗户,准备跳出去。黄梦瑶听到那陌生男人要走,心中开始着急起来,赶忙要催促张丰阳去追,却发现眼前空空,哪有张丰阳的影子,用手电往出口方向照去,看到了张丰阳以极快的速度正在向出口奔去!黄大小姐见张丰阳和自己如此心有灵犀,忽然心头一甜,又想起了刚刚的亲密接触,两边的俏脸又发烫起来! 却说张丰阳听到那陌生男子说要离开时,就已经开始动身往回跑,他知道这已经是抓住这个男人绝佳的机会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从出口爬上来时,王亮和初晓强几个人还没休息,正在院子当中闲聊着,此时忽然看到张丰阳从密道出来,只当里面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均是一愣! 王亮率先打趣道:“哟呵!小组长,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把娇滴滴的大小姐自己留在密道里,不太好吧?难不成你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了?哈哈哈!” “抄家伙,行动,抓人!”张丰阳哪有心情和王亮闲扯,嘴里低声喊着简单的七个字,脚底下也没停,等他把这七个字喊完时,人已经站在清宣小筑的院墙上了,借着月光往唐荣荣的房间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男人头戴着大檐帽从黄府的外墙翻了出去,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从身形看去正是当日在黄德发葬礼上见到的那位行迹古怪的绿褂子男人! 王亮几个人听到张丰阳的话,立刻也跟着行动起来,不一会在其他几个人的帮助下也费力的爬到了墙上,不同的是两手紧紧把着墙沿生怕自己掉下去,只听他低声问道:“阳子,怎么了?这么容易就发现目标了?” 张丰阳没答话,伸手指了指那陌生人的方向,回头朝着王亮接连打了几个手势,王亮虽然平常口无遮拦,可一到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很灵光的,见到张丰阳的手势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着张小组长点了点头,翻身爬下墙去,落在院外。 这时,院子当中的周鹏飞和初晓强二人已经搬来梯子翻到了墙上,张丰阳在二人身边耳语几句后,只听周鹏飞大喊一声:“小偷!往哪跑!” 已经落在院外的王亮立刻露出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朝着那陌生男人跑去,张丰阳则已经隐到了一处阴影之中,悄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几秒钟后,周鹏飞和初晓强也已经翻出了黄府的院墙,朝着王亮追去,张丰阳看着这三人一个逃,两个追,演的还真是像极了,不由得心中好笑! 再看王亮,奋力奔了数十米后,就已经气喘吁吁,脚步虚浮起来,眼看着那陌生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故意给自己使了个绊子,直接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奉天城内基本都已经结束了热闹的夜生活,开始宵禁,而王亮奔跑所在的胡同又比较偏僻,所以左近并无旁人。那绿褂子男人眼看着王亮向自己扑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扶住的功夫,王亮已经扑到自己身上,只见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一看您就是位乐于助人的善人,麻烦您帮我拦住那俩人,若是有缘再见,我身上的宝贝一定分你一半!”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正追过来的周鹏飞和初晓强,再加上刚刚二人的一阵乱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还没待他要作何反应时,王亮已经松开了那人的胳膊,趁着那人一分神的机会,立刻搂住了那人的腰间,大喊一声:“哥几个快来帮忙!” 那男人立刻明白其中有诈,虽不知这几个人为什么来针对自己,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巨大力量,倒也不慌,抬脚用自己的皮鞋狠狠对着王亮的脚就剁了下去,这一下可把穿布鞋的王亮疼的够呛,还不待他喊出来时,那人用自己的后脑勺狠狠地往后一甩,重重砸在王亮的鼻梁上! 王亮接连受击,两手自然而然从那人的腰间滑了下来,捂着自己的鼻子不停地哼哼着。 这时周鹏飞和初晓强已经奔到近前,看王亮受伤,也知道再演戏已经没有意义了,二话不说抬手就向着那人攻去!那人不慌不忙,看准面前两人的攻势,进退有度,拳来脚往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又斗了半分钟后依旧不分胜负,反而初晓强和周鹏飞累的连呼带喘,再看那人气定神闲,好像没有事一般! 王亮这时缓过来不少,擦了擦因为鼻子受伤酸出来的眼泪,大喊一声:“他奶奶的!三阳子!快来!点子有点扎手!” 张丰阳在一旁看了不到几个回合就知道这男人是练家子,自己这几个兄弟肯定不是对手,所以还不待王亮喊出来就已经追了过来,此时再听王亮急的连黑话都喊了出来,更是加快了脚步,跑到近前,抬手就是一拳,带着一股劲风朝着那人攻去。 那人见张丰阳来拳凶猛,已经察觉到对手的厉害,不敢硬接来拳,向左稍稍闪身避过,与张丰阳战在一处。 王亮几人见二人打起来的身形穿花绕柱般越来越快,拳脚夹带的劲风更是呼呼作响,一时间竟忘了上去帮忙,想起来要帮忙时发现根本插不上手,弄不好反倒误伤了自己! 又斗了十多个回合,张丰阳已经察觉出对方体力渐感不支,出拳速度与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故意脚下一踉跄,装作要摔倒一般,那人果然中计,抢上前去一拳朝着张丰阳砸去! 张丰阳心中喝了一句“来得好!”立刻稳住身形,双手迎上抓住那人手腕,借势弯腰转身将那人直接从自己身后甩到身前来!只见那人在半空中飞了足足有两三米,才重重落在地上,半天没动弹,可见这一下摔得不轻! 张丰阳见自己计策得逞,轻轻拍了拍手,轻蔑的笑道:“和你张三爷我动手,怕是还嫩了点!”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要拿住那人,怎知刚走到第三步时,那人忽的跪了起来,手里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这一下高下立判,饶是张丰阳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张丰阳只好张开两手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心中不断为自己的托大感到后悔! 那人见自己的手枪暂时控制住了局面,缓缓站起身,扬声问道:“几位到底与我有何过节?在此恭候于我?” “哈!这就要问问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张丰阳心里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拖延着说道。 “我?我做过什么了?这位兄弟,我看你的身手不错,应该是师出名门,可怎么又与你身边那二位胡柳之人混在一起?”那人继续问道,可他刚说完,心中就觉得不对劲,隐隐约约记得刚刚与自己打斗的人有四个啊!怎么眼前只出现三个呢?紧接着,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传来,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张丰阳亲眼看着那穿绿褂子的人瘫倒在地,向着那人身后正拿着一块青砖站着的王亮竖起一个大拇指,同时暗自为自己的冒失叹了口气! 还保持着刚刚砸晕陌生男人姿势的王亮“嘿嘿”一笑,看着地上那人,立刻抬脚朝着那人的鼻子就踹了过去,狠狠骂道:“你奶奶的,连你亮爷也敢打,也不看看你亮爷我什么身手?你打呀!你起来接着打呀?”他踹了一脚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又连着踢了好几脚,一边踢着嘴里还不停,可说着说着,就觉得有股子血腥之气从鼻子传到嘴里,伸手在自己的鼻下抹了一把,竟是自己的鼻血流了出来!可把张丰阳几人笑的够呛! 几个人见自己小组首战就告捷很是高兴,又胡乱闹哄了一会后,将这陌生人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时,黄梦瑶也已经赶到现场,看到那个被抓住的人,也很是高兴,问道:“张组长,下一步做什么?” 张丰阳此时心情格外的好,见黄梦瑶问自己,想起了刚刚在密道中发生的事,笑嘻嘻地回道:“下一步?黄小姐说的是哪方面?” 黄梦瑶当然知道张丰阳所问的另一层含义,脸上稍稍一红,说道:“这人已经抓住了,该如何处置?” “哦!当然先抓回去关起来了,人虽然抓住了,但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凶手,所以呀,我们还得回去好好审问一番,黄小姐,您还是早点歇息吧,我们也回警队复命去了!”张丰阳说完后,朝着黄梦瑶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和几个组员抬着绿褂子男人往队里走去。 黄梦瑶看着张丰阳离去的背影,心里甜甜的,忽然又没由来的一酸,心想:若这个人真是凶手的话,以后还能再找点什么理由来见到这臭警察呢? 当张丰阳几人抬着那陌生人回到警队时,大街上已经彻底没有人了,警队里只留下了三个值夜的人,队长赵铁钢不知道去了哪里,留守的几位看到张丰阳几人回来后,赶紧上来帮忙把那人关到审讯室里。 “哟!亮哥,怎么还挂彩啦!”其中一个值夜的警察叫做郭帅,看到脸上全是鼻血的王亮,问道。 “嗨!谁说不是呢!哎呦呦!快给哥拿药,消消毒!”王亮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道。 周鹏飞这时张嘴问道:“组长,接下来咱们干啥?”、 “干啥?当然是回家睡大觉了!明天等所有人都来了,一起好好审审这位!哥几个,这位可就得麻烦你们盯紧点啦!”张丰阳有点飘飘然地说着,当然最后一句是对着值夜的那几个警察说的。 张丰阳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和初晓强又到审讯室门口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那个陌生人,这才和强子一起走出警队。回到家中,发现玉儿房间的灯还在亮着。 “这丫头怎么还没睡?”张丰阳小声叨咕着,想要敲敲门去关心一下师妹,忽然又想起了和黄梦瑶的亲热情景,哎!怎么觉得有点对不起师妹呢? “还是算了吧!”放下了已经抬起来准备要敲门的手,转身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吱呀!”玉儿的房门开了! “师哥,你回来啦!”睡眼惺忪的玉儿穿着外套站在房门口说道,看样子应该是在屋子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嗯!回来了!你怎么还不睡?”张丰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师妹。 “哦!我看你今天从警队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你晚饭吃没吃,就想着等你回来了,把饭给你热一下,师哥,你在屋里等一会,我去给你弄饭。” 玉儿显然还没精神过来,说起话来稀里糊涂的。不过张丰阳却听明白了,心里对玉儿就更愧疚了,伸手拉住了要往厨房走的师妹,暖暖的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吃过了,玉儿早些睡吧!” “那,那黄小姐呢?”玉儿迷迷糊糊地问道。 “她回家了,今晚不回这里住了。”张丰阳答道。 “哦!那师哥早点歇息,我这就去睡了!”玉儿显然没发现师哥心里的诸多变化,简单说了一句后关上了房门,也关上了灯。 张丰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开始乱了,黄梦瑶,玉儿,梦瑶,玉儿…… 第10章 亮爷生邪念 问审用私刑 三月十三,清晨,朝阳释放着它独有的热度,温暖着整个奉天城,女妖与干尸的事件发生后已经过了两天的时间,四平街上往日早早出来摆摊的商贩们也逐渐大起了胆子开始恢复营业,即便这样,照比前几日的人流量依然差了不少。 张丰阳和玉儿在警队不远的地方吃了几个包子后,让玉儿带了四个包子和一份粥送回家给赵大爷吃,自己则溜溜达达往警队走去,想起昨天抓到了一个关键人物,破案成功在即,又看了看开始恢复繁荣的四平街,高兴得开始哼起小曲儿来。还没走到警队门口,就听到不远处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谁家大清早就这么热闹,难道是又有什么新门店开业了? 张丰阳又走了几步,拐过弯来定睛一看,哟!这不是警队么?只见警队门口乌泱乌泱的站满了人,人群外站着一队鼓乐班子正在起劲儿的演奏敲打着,咚呛咚呛的还真热闹! 张丰阳赶紧快走了几步,挤进人群,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这一瞧可不得了,第一眼就看到王亮正在警队门前站在椅子上对着地下的一群人讲着什么,那群人里有的正在拍照,有的正在问问题,有的则是在拿着笔在小本上记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报社的记者,可是他们在问什么呢? 张丰阳又向前挤了几步,只听王亮大嘴一咧,讲道:“要说这家伙,还真厉害,我也不怕给咱们警察丢人,我和另外两个兄弟三个人抓他一个都没好使,要不是我们有个小兄弟叫张丰阳的武艺非凡,还真治不住他,对于武术这东西我也稍稍懂那么一点,当时呀,就看我们这张警官用自己祖传拳法与那嫌疑人的西洋拳术斗在一处,好家伙,这俩人一打起来,我们其他几个人都看傻啦!想插手都插不上,我一想,咱们出来办案子,不能干出工不出力吧?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得抓住人,还老百姓一个太平不是?所以呀,我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个人悄悄把那嫌疑人围上,逐渐缩小包围圈,结果你们猜怎么样?那家伙见自己无处可跑,竟然拿出把枪来想和我们拼命!” 王亮破马张飞一般讲到这的时候,伸手接过身后的警察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看着面前听热闹的人惊讶的眼神,满意的一笑,接着说道:“枪!真家伙!我一看,这怎么行,我这当组长的要是让手底下人受了伤,我对不起人家呀!于是我当机立断,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照着那人的后脖子“啪”的就是一掌!我这一掌可不是拍下去的,我是竖着劈下去的,这一招当年可是亮爷我特意找高人学的,一般人还真撑不过去,当然那嫌疑人也扛不住,扑通一下就倒了下去!” “好!好!哗!哗!” 周围听热闹的人听王亮讲完后,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这可把露了一大脸的王亮高兴坏了,只见他咧着嘴“嘿嘿嘿”的一边笑着一边欣然接受这老百姓的夸赞,眼睛还时不时的向周围群众扫看着,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可看到左手边站在人群中的张丰阳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时,愣了!再也笑不出来了!赶紧伸手压住了周围的喧闹,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各位,各位!刚刚我讲的经过里呢,有一个关键人物叫张丰阳,哎!这位就是,大伙也呱唧呱唧,让他给咱们讲讲,如何?”说完就伸出左手向张丰阳那边指去,众人的视线也跟着望去,却哪有张丰阳的影子?王亮赶忙扭头一看,张丰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警队大楼里,只好陪笑道:“各位,抱歉哈,我们这张警官啊功夫那是一顶一的没得挑,但人呐,有点脸儿小,不喜欢和生人说话,各位记者有什么想问的,还是问我吧!” 对于王亮的一番发言,张丰阳还真没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事情到底怎么传出去的,这时的他已经走进了警队,来到了二叔赵铁钢的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张丰阳敲了三下门。 “进来!”赵铁钢在屋内喊道。 张丰阳推门而入,发现赵队长正在打电话,粗哑的嗓子正在不停的应承着。 “哦哟哟,局长,您这话说的,太抬举我了,嗯,嗯,对,没错,不不不,您过奖,应该的应该的,好,我这就安排人审问,好好,有消息立刻告诉您!好嘞,局长再见!” 赵铁钢应该也是刚刚知道消息吧,对于领导打来的电话显然有些应对不足,这时放下了电话听筒,看了看面前的大侄子,立刻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好小子,快给你二叔讲讲,怎么个回事?” 张丰阳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番后,可把赵队长乐坏了,破锣嗓子一边笑一边夸,听得张丰阳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瞧了瞧后,说道:“二叔,楼下那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的杰作!”赵队长这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我?”张丰阳这可纳闷了! “哦,是那黄家的大小姐,知道了昨天你们抓住了这重要嫌疑人,立刻连夜找人做了一块牌匾大清早就敲锣打鼓送了过来。这一下,路过的老百姓看到之后立刻就传开了,报社当然也就闻风而至,就这样了。”赵铁钢手指着自己办公桌前面的一块大牌匾说道。 张丰阳这才注意到那块牌匾,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四个烫金大字“为民除害”,从字迹上看竟是和黄小姐小院门上的“青宣小筑”四字同出一人之手,应该是黄梦瑶亲笔题的字,心中有些感动。看向二叔说道:“二叔,我想参加审讯。” “好啊!打铁需趁热,我马上安排!”赵铁刚赞同道。 这时电话又响了,赵队长还没来得及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哎!哎呀呀,兄弟,您这么说可就抬举我了,我到底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啊?庆功酒?不用不用,案子还没破,庆什么功啊?喝酒倒是可以,哈哈!嗯,对…… 官场上永远是这样,有一个人干出什么大事来就立刻会有一群人上赶着找你想分上一杯羹,阿谀奉承锦上添花的更是大有人在! 张丰阳听着二叔熟练的应承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笑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赵铁钢的办公室。 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王亮、初晓强和周鹏飞围了上来。 “怎么样?”王亮嘴边还挂着茶叶沫,就凑了上来问道。 “队长说没说让咱们哥几个去审讯?”连一向稳重的周鹏飞都催促起来。 “没有!队长忙着接电话呢!”张丰阳摊了摊手回答着,过了一小会儿,发现三个人一脸沮丧,立刻说道:“不过队长答应过我,会安排我参加审讯的!” “嗨!我说三阳子,你说话怎么还学会大喘气了呢?队长都答应安排你了,还等什么?这就上去趁热打铁,赶紧把线索挖出来啊!”王亮急的直跺脚。 “啊?不太好吧?再说我也不会啊!让我充个场面凑人数还行,让我自己去审他,我连问点啥都不知道!”张丰阳为难地说道。 “你不会,有人会啊!”连老实的强子都有点坐不住了,三人依旧是围着张丰阳的位置,不过已经改成了双手掐腰的姿势。 张丰阳看了看面前三人一副自信中夹带着奸诈和倚老卖老的表情,立刻明白了这三位到底是什么意思,说道:“哎我说三位哥哥,刚才队长可是答应我去了,没答应你们啊!” “真笨!”“傻蛋!”“没心眼!” 得,三位纷纷臭了张丰阳一句,王亮再也忍不住了,张嘴说道:“你现在还是组长吧?” “嗯!” “那我们还是你的组员吧?” “嗯!” “那组长去参加审讯,带上组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张丰阳顺着王亮接连提出的问题回答下去,虽然觉得有些问题,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哪有什么可是啊?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哥几个把你的功劳分走一部分是吧?你放心,这回审讯你只负责把我们带进去,错算我们的,功都是你的,这回行了吧?” “亮子哥,我哪有这个意思啊?我只不过是想” “别想了,快带我们进去吧!”王亮打断了张丰阳的话,硬生生把张小组长架了起来,往二楼的审讯室推去。 咣!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里面一把牢牢固定在地面的椅子上正坐着昨天他们抓着的那个陌生人,当时天色已晚,光线并不是很充裕,再加上送到警队后就匆匆离开,所以张丰阳几人并未看清这人的相貌。这时借着明亮的日光仔细看去,好家伙!把哥几个吓得浑身一哆嗦! 只见这人肤色白嫩的很,挺直的鼻梁上有着一双亮目,正飙射出一种极其锐利的眼神看着进来的几人,当然让张丰阳几个人害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人白皙的俊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左眼角一路延伸到右唇角,再加上那凌厉的目光,怎么看怎么恐怖,这才把哥几个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审讯这种事,首先就是要注重气势,在古代开堂审案时许多犯人刚刚被押到大堂就要被打上二十大板,俗称杀威棒!目的就是为了灭灭嫌犯的威风和锐气来助长自己的气势。 可当张丰阳几个人看到那带着一条长长疤痕的脸庞时,气势顿时输了一半,若是在大街上遇到这种面露凶悍的人,饶是张丰阳身有武功,也不愿意去招惹,此时他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哥三个,不用问也知道心里都开始举棋不定,敲起了退堂鼓,自己倒不是很害怕,想上前去好好审讯一番,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大姑娘入洞房,头一遭遇到这种事,只好连连向着强子使眼神。 初小强本来胆子就不大,见张丰阳眼神杀来,连连摇头,向着自己左边的周鹏飞撇撇嘴。张丰阳又看向了周鹏飞,鹏飞同志到底是稳重的人,干脆来个闭目不理,张丰阳只好又看向王亮,王亮两颗大眼瞪得跟核桃一般,带着询问的眼神回向张小组长,意思是在说:真让我上啊? 张丰阳轻轻点了点头,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可把王亮难坏了,本来想逞逞能,结果竟踢到了一块铁板上!还不待有下一步的反应,只觉得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整个人都往前踉踉跄跄的迈了两步,强自稳住身形回头向着几位看去,张丰阳三人都在胸前叉着胳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出糗一样! “算了,既然牛都吹出去了,今儿你亮爷我也豁出去,让你们看看啥叫审讯!”王亮如是想着,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径直走到那人身前,大喊一声:“姓名!” “哼!你不配!”那人说话的嗓音这时听来倒是磁性十足。 “嘿呀!年龄!”出师不利的王亮有点恼火,又问道。 “家住在哪?” “不知道,我没有家!” “那你昨天大半夜在街上逛什么?” “您都说了,我是在街上逛,当然就是逛街啦!”那人竟被问笑了,可这一笑显得脸上更丑更恐怖。 王亮见自己三个问题毫无战果,心里着急了,想了想后接着问道:“你昨天跑到黄府去干什么?” “无可奉告!”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亮爷我在大街上混的时候还就是不怕嘴硬的,怎么着?逼我动刑吗?”亮爷有点急了。 那人不答话了,只会给王亮一个轻蔑的眼神,就把头低了下去,不再言语。可把王亮郁闷的够呛,通常审讯遇到的都是江湖老炮,一进来话就不停地说,问起东西来自然也容易不少,可这种半天憋不出个屁的闷货明明知道是有意为之,却又无可奈何! 王亮急了,彻底急了,趁着那人还没注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着头发揪起那人的脑袋,“啪”的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扇到了那人脸上,这一声甚是清脆,把审讯室里的五个人都听得愣住了! 王亮见自己已经骑虎难下,把心一横,心想既然已经这样了,索性亮爷我先打个痛快!一念至此,抬手又是一拳,砰的一下正打到那人鼻梁上,紧接着两拳乱挥,噼里啪啦连头带背照着那人就打了下去! 张丰阳三人见情况不对,王亮越打越凶,赶紧跑上前去拉住了他,悄声安慰着。 那人却旁若无事一般哈哈大笑,抬起满脸是血的面孔,朝着王亮嘶吼道:“来呀!接着打呀?刚刚那几下还不够给小爷我挠痒痒的!有能耐你就接着打!哈哈哈哈” 张丰阳看这人眼眶鼻梁都已经红肿,鼻孔和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可见王亮刚刚打的不轻,可这样一来,这位嫌疑犯本就吓人的尊荣显得更加恐怖了! 王亮显然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再呈呈威风,周鹏飞和强子两个人紧紧抱着他,不让他上前,张丰阳见事已至此,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说道:“喂,认识我吗?” “呵呵,终于来了一个有点能耐的人了,我认识你,你是昨天和我打的那个,功夫不错!”那人神色依旧轻蔑地说道。 “你的功夫也不赖,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因涉嫌荣发商行老板黄德发死亡一案正式被逮捕!我叫” “张丰阳,我认识你!”还不待张丰阳说出自己的名字,那陌生人却抢先说了出来,这可把张丰阳弄蒙了。 “我还认识他们仨,初晓强,经常给你们队长打下手;周鹏飞,为人办案沉着稳重,王亮嘛!”那人说道这顿了一下,瞬间漏出一种狡猾的表情继续说道:“傻子一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哈哈哈哈!” 那人好像故意刺激王亮一般,但这回王亮也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把哥几个如数家珍一般认了个遍,实在太过诡异,匪夷所思。还是张丰阳反应快些,说道:“哦?那如果不用拳头解决问题也可以,你主动告诉我们些事情,不就好办多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那人摇头晃脑的说道:“哎!笨的要死!你们就不会翻翻我身上有什么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张丰阳,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人身旁,伸手往那人怀中掏去,一边翻一边警觉着生怕那人低头咬下来,可是并没有,不一会张丰阳从那人的绿褂子里翻出一个小本来,封皮上写着“奉天警署特案处。” 张丰阳一边看着这几个字,一边读了出来,转身向身后几位问道:“这是啥单位?哥哥们知道不?” 王亮与其他二人互看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他奶奶的,不会是仗着认识几个人随便弄了个本本假装警察吧?”亮爷说完这句话虎劲儿又上来了,抢上几步从张丰阳手里夺过小本,翻了开来,只见内页上有一张那人的照片,边上的格子里写着那人的名字——唐帅帅。 王亮瞪着眼吼道:“唐帅帅,这么大的男人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呸!哎哟!还弄了个奉天警署的章戳了上去,告诉你,小子!亮爷我在警队干了五年啦,还没听过有什么特案处这个单位,你这小本本吓唬别人还成,想吓唬我们,门儿都没有!” “呵呵!你们这群不知冬的夏虫,孤陋寡闻!我真懒得跟你们解释,你们要是不信,去找你们队长赵铁钢问问!”唐帅帅回应道。 “我还问个屁啊!你奶奶的!你骗我们不行,还想连我们队长也骗?骗我们也就算了,还骂我们是‘不是东西的瞎虫’?看来亮爷我是下手太轻了!”王亮一边骂着,一边用小本“啪啪啪”的抽打着唐帅帅的头,几句话说完时,抬起拳头又要朝着唐帅帅打下去! “住手!” 在王亮将打未打之际,一声爆喝从门外响起,粗哑的嗓音一听便知道是队长赵铁钢来了! 第11章 铁刚睁怒目 疑犯有还无 “咣!” 审讯室的门应声而开,赵铁钢黑着脸迈大步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对这几个人私自审讯的行为很不满意! 王亮反应的倒是挺快,还在举着的拳头立刻变拳为掌,立立正正的给队长敬了个礼并喊道:“队长好!” “好个屁!你奶奶个腿儿的,老子还没发话,你们就私自审讯犯人,没看到人家身上有伤吗?脸上的血都还没干呢,胡乱审什么?”赵铁钢破锣般的嗓音喊道。 张丰阳听二叔这几句话说的并未提及自己几个人动用私刑的事,只说了私自提审,显然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位置,这时要是再不站出来说两句话,还怎么当小组长啊? “报告队长!这是我们从嫌疑人身上搜出来的,我们一致认为这人有假冒警察的嫌疑,正准备向您汇报!”张丰阳夺过王亮手里的那个小本志得意满地说道。 “哦?还有这事?”赵铁钢接过了小本子看了几眼,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唐帅帅! 要说赵铁钢本就长得一脸凶恶之像,再瞪起一对大眼,好似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更是吓人。此时的赵队长两只牛眼看着唐帅帅一言不发,就那么看了三秒钟!这三秒钟虽短,但在张丰阳几个人眼里可好比一个钟头!单论赵铁钢看到小本子的反应来说,张丰阳几个人心中同时冒出一句话:“难道这唐帅帅的身份是真的?”一念至此,哥几个齐刷刷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背后冒出来。 “坏了!捅出大篓子了!”张丰阳几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示意道。 再看赵队长,依旧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唐帅帅,又过了一会儿,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着,迈着正步走到唐帅帅身前,“笃!”的一跺脚,敬了个标准的礼,恭恭敬敬地说道:“你好!我是奉天警署四平街警队队长赵铁钢!” 紧接着赵队长本来还敬着礼的手突然一沉…… “啪!” 赵队长结结实实给了唐帅帅一个大嘴巴,这一下打的是又脆又响,着实不轻,唐帅帅只觉得两眼发黑,愣是半天才缓过劲来,张开嘴“噗”地一声,竟吐出两颗牙来! “他妈的,你算老几?竟敢冒充起警察骗到老子头上了?冒充个小警察也就算了,还弄了个处长!比老子官都大,怎么着?想当官想疯啦?”赵铁钢打的多狠暂且不说,站在他身后的张丰阳几人受的惊吓可不小,几分钟之前哥几个还以为自己真的抓错了人,眼看着队长整理着衣服一步一步朝着唐帅帅走去,自己的心也一块一块的凉到心尖,哪知赵队长这几下举动竟是诱敌之策,在唐帅帅放松的那么一个时机,立刻来个狠的,心中暗自佩服队长经验老到的同时又暗自庆幸! “队长!电话!”不知道是谁在三楼走廊里大喊了一句。 “哼!今儿个没废了你算你便宜,我告诉你,你知道些什么痛快给老子交代,否则一会老子接完电话回来,有的是家伙事儿折磨你!”赵队长这几句话说的又凶又狠,连身后的张丰阳几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等赵铁钢走出审讯室后,张丰阳看了一眼唐帅帅的惨样,知道再审讯也得是他缓过神之后的事儿了,向着王亮几个人示意了一下,带头也走出了审讯室,出来后又安排了驻扎的医生去检查唐帅帅的伤势,随后和王亮几个人坐在了一起,围成一圈讨论起这个事儿来。 “哥几个,你说这小本本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们不会真的抓错了吧?”张丰阳拿着唐帅帅那本写着“特案处”的小本子说道。 “我觉得不是,根本就是假的,我在警队干了这么些年了,这特案处的单位听都没听过。鹏飞,你什么看法?”王亮半信半疑地说道。 周鹏飞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觉得有点蹊跷,你说他是真的吧,为什么不早点亮出身份呢?如果是假的吧,把咱们几个人的名字和秉性都说的这么明白。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小本本以前我好像在队长的办公室里见过同一个样式的,只不过字儿写的不一样,这也是我不敢发言的原因。” “啊哟!”强子还不待别人问到他,就抢着发言了。 “哥几个别觉得我说话是在泼冷水啊!我给队长收拾房间的时候还真就想起咱们队长也有这样的一个本,只不过那个本上写的‘四平街警队’,而且我还偷摸翻开过,发现那上面的红章和这个上面的一模一样!” 哥四个发表完意见后又进入了沉思状态,最后还是王亮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来说道:“哎呀!还管他是不是真的干什么?反正抓已经抓了,打也打了,听消息不就得了,最最最最最关键的是咱们队长也动手了,这样一来,不管抓没抓错人都是领导的问题,和咱们有啥关系?” 其余三人都觉得王亮终于说了一句靠谱的哈,都点了点头,张丰阳发言道:“哥几个放心吧,真出了问题我扛着,反正我也是新来的,大不了继续回老家干活去。” “嘿!你算个屁啊!咱们队长那一巴掌打的,比我揍了那么长时间打的还狠,就算是要怪罪下来,也得是大个儿的顶着,咱们这几个小虾米呀,上面是不爱搭理的。更何况这人到底是真是假还不确定呢!”王亮一听张丰阳要自己扛雷顶包,赶紧抢着话茬说道。话音刚落,就听得大门方向一声怒喊:“快把我们队长交出来!” 屋内众位警察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警队大门处站着三人,均是一身黑衣黑裤黑皮鞋,连帽子都是黑的,这三人一边叫喊着一边气势汹汹地往警队大厅走来,为首一位个头不矮,身子壮硕,和赵铁钢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刚一进屋就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队长!你在哪?”身后两人也纷纷跟着骂道:“一群蠢货,连你们上司也敢抓,还不赶紧放人!” 四平街警队本就是奉天城内规模最大的警队,但凡能在这上班的人心中多少都有些傲气,此时忽听见有人骂自己的笨蛋,在座的警员们哪能忍得了,瞬间哗啦啦站起来十多人要上前理论一番。 “他奶奶的,这唐帅帅戏份做的还真足!” 王亮自然也不例外,看到有人来闹事,起身骂了一句后,走到众位警员最前面,来到那为首的黑衣人身前,开口问道:“傻大个,你来找人可以,但是不是得先看看地方对不对,再想想怎么说话吧?看样子你应该是个领头的,别演了,戏演多了就成假的啦!” 那黑大个低头看了看一脸痞气的王亮,说道:“我知道这是哪,不就是一个四四平街警队么,你们赶快把把队长还俺,要不然我就把这里砸烂!”他虽然穿着一身黑看起来很严肃,但说起话来乌里乌涂,反倒有些显的可爱。 王亮看到这位憨憨的样子,心里倒也消了不少的气,逗趣道:“哟,傻小子,你们队长叫啥?你怎么知道他被我们抓了?” 还不等那黑大个儿说话,他身后刚刚骂警察的那位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沓报纸扔到王亮身前,低声喊了一句“自己看!” 王亮也不动气,接过报纸看去,只见偌大的一张报纸上头版头条的标题写到“奉天警队抓获重要嫌犯,干尸一案侦破指日可待”标题下正是自己刚刚站在警队门口大肆宣扬时的照片,只见亮爷“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这记者拍照技术不错啊!竟然把我伟岸的身型拍的如此完整!” “唰!” 一名黑衣人立刻把报纸夺了回来,王亮还不依不饶地说着:“哎哎哎!别拿走啊!我还没看完呢!” “少废话,快点放人!”那人有点不耐烦了。 “这位兄弟话说的有问题,是,我们是抓了一个嫌疑人,但怎么能说明这人就是你们队长呢?再说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敢到我们警队来撒野?” “哼!我们是奉天警署特案处的探员,我们要找的是我们队长唐帅帅!” 这一句话说出来,王亮和远处的张丰阳几人心里都“咯噔”一下,还是王亮脑子转的快,硬起脸来说道:“唐帅帅?没听说过,我们抓的那人奇丑无比,一点也不帅!” “既然你这么坚持,能不能把那人押出来让我们看看,如果不方便,您带我们进去看一眼也行。”另一位黑衣人说话了,嗓音有点沙哑。 王亮两眼一翻说道:“那可不行,这是重要嫌疑人,怎么能是你们这群人说看就看的?” 最前面的黑大个儿有些不耐烦了,粗嗓门喊了一声“老二,老三,别别废话了,冲进去挨个屋找一遍不就就行了嘛!”他前脚说完,后脚就往里冲,围在他身前的警察纷纷一边叫骂起来一边互相推搡着,眼看着局势愈加严峻,场面越来越乱,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忽听的楼内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众人忙扭头看去,却不是队长赵铁钢是谁?更让大伙奇怪的是队长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得很,竟是唐帅帅! “这是谁呀?怎么伤成这样?” “哟,这不是昨天抓来那人吗?怎么站在队长边上了?” 赵铁钢一声咳嗽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当众人看到队长身边的唐帅帅时,开始不自觉的叨咕起来。 张丰阳几个人自然也不例外,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当他们看到唐帅帅已经开枷去锁地站在队长身边时,他们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真的抓错人了。 仍站在门口的三个黑衣人这时也看到了唐帅帅,站在后方的老二率先喊道:“队长!你果然在这,谁把你伤成这样?告诉我,我废了他!” 此时的唐帅帅显然成为了大家的焦点,只见他疲惫的摆了摆手,歪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赵铁钢,赵队长微微向后撤了一步,伸出右手,弯腰低头,向着唐帅帅深施一礼后一言不发。唐帅帅则欣然接受着这一切,探手拢了拢挂在肩膀上的绿色大褂,慢慢顺着楼梯走下楼来,来到那三个黑衣人身前,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唐帅帅虽说要走不打紧,王亮还是没死心的走上前要去抓唐帅帅,那黑大个儿看到了,一伸手按在王亮肩头使得他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亮爷见手上不行,立刻张嘴喊道:“哎!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就这么走了?有能耐和你亮爷过两招!” 唐帅帅停下了脚步,扭头瞥了一眼王亮,冲着老三使了个眼神,老三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大声念道:“奉天省警署公文,因荣发商行老板黄德发离奇惨死,致使民众大面积恐慌,为及时破案,还我奉城百姓平安,今特命特案处处长唐帅帅督办此案,所有其他下属部门务必全力配合,如有阻碍按从犯处置!奉天省警署,三月十二日。” “哗!”“啥?”“专案组?” 乱了!乱了!彻底乱了!几句公文念完,屋内所有警员都知道张丰阳他们昨晚抓来的竟是特案处处长了,一时间人人呆若木鸡,偌大的警队大厅落针可闻。唐帅帅依旧背对着大厅,也不知他对自己这个出场方式是否满意,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厅的门口柱子上狠狠吐了一口还含有血丝的唾沫,迈步离开。 “帅帅!” 唐帅帅刚走了一步,就听得警队大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喊道,紧接着走进一人,却是黄德发的二房唐荣荣,此时的唐荣荣依旧是旗袍加身,勾勒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脸上虽略施薄粉,却难掩绝世容颜。只见唐荣荣迈步走进警队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唐帅帅,大喊一声:“哎哟!还真是你!一大早就听说有个穿着绿大褂的嫌疑人被抓了,报纸上写的时间和地点又离我家这么近,我还有点不信,但思来想去还是来看看得好,没承想还真是你!唉!对了,你不是来抓凶手的吗?怎么还被人家当成凶手抓了啊?” 黄夫人打进门就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说了半天后才发现了唐帅帅脸上的伤,吃惊道:“哎呀!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告诉姐,姐替你做主!” “姐,我没事!”唐帅帅似乎对姐姐没完没了的絮叨也有些烦,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喔唷!怎么会没事,都打成这样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干这破警察,挨累不说,还容易受伤,顶多在外装的像大爷一样,回到家里还不是过着穷苦的日子,何苦来呢?看,被我说中了吧?算了,快跟姐走吧,回家给你好好治治。” 黄夫人这几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位警员耳中,大伙听完心中虽有不悦,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默默看着唐荣荣拉着弟弟离开。 张丰阳抬眼看了看赵铁钢,从刚刚接电话到现在唐帅帅离开,短短的几分钟,在赵铁钢身上似乎过了几十年一般,本是笔挺的虎背竟然看起来有些弯曲了,两只虎目现在看来也失去了光芒,总而言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丢了魂一般,他知道是自己给二叔闯祸了,心里难受的很,低头想了想,还是鼓足了勇气准备上楼去找二叔道歉。谁知刚走了两步,警队门口又有人来了。 “臭警察,我来啦!” 是黄大小姐! 要说此时张丰阳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比起赵铁钢来说,还得是黄梦瑶,毕竟昨天抓到的人,今天就证实抓错了,意味着前一天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得丢多大的脸?再加上昨天地道里那一片温存,更让张丰阳难以启齿。他本打算等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一直躲着点黄梦瑶,这下可好,大小姐不请自来,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抓错人这件事,身后还跟来一个穿着灰格子上衣的姑娘。 只见黄梦瑶恢复了短衣长裤,显得很是俏皮,眨眼之间一蹦一跳的来到张丰阳身前,俏生生的一站,眉目含春般的看着张丰阳,笑嘻嘻地说道:“喂!臭警察,别怪本小姐我不照顾你啊!我带来这位是奉天日报的首席记者陈嘉嘉,她准备对你昨天勇抓犯人的事做一个专访,怎么样?有没有时间?” “啊?这个这个,现在确实有点不方便!”张丰阳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四周飙过来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几找个地缝钻进去,又看了看黄梦瑶那期盼的小眼神,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怎么办?怎么办?” 张丰阳心里不断的打着鼓。 “不如现在就告诉她算了!可如果告诉她自己抓错人了,她还会理我吗?” “怎么办?怎么办?” 黄梦瑶似乎看出了张丰阳的犹豫,猜想现在应是破案的紧要关头,这么唐突的来打扰似乎不妥,笑着说道:“看来张警官今天有些不方便啊,那我们改天再来约你吧,不过这个专访你可跑不掉哦!” “哎!总算是要走了,拖得一时是一时吧!”张丰阳如是想着。 “我送送你吧!” 张丰阳说了一句,跟着黄梦瑶和陈嘉嘉两人一起走出了警队大门。 大门外,黄梦瑶转过身来,看着面前高出自己半头的小警察,似乎也想起了昨天的亲密接触,心里是又羞又甜,再看张丰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欢喜的很,四下瞧了瞧,发现并没有人注意着自己,立刻翘起了脚,对着张警官的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后,红着脸追向陈嘉嘉去了。 张丰阳哪想到黄大小姐竟然这么大胆,再加上心里乱得很根本没来得及做反应,大小姐就溜了,伸手摸着自己被亲的左脸颊,转身往回走去,可转到一半时,发现警队大门外的马路旁站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身影——玉儿! 第12章 真人不露相 新官惹人慌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越乱的时候就会有更乱的事情插进来。玉儿的表情告诉了张丰阳,黄梦瑶的蜻蜓点水显然被玉儿看在眼中。 “哎!怎么又会这么巧?”张丰阳低声嘀咕着。 “玉儿,饭送回去了?”张丰阳有些尴尬地说道。 玉儿似乎没听到师哥说话一般,满脑子都是刚刚的情景,此刻见张丰阳朝自己走来,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多余,豆瓣大的眼泪瞬间从两眼里流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委屈,只知道此时再也不想理师哥了,想到此处转身就跑。 张丰阳与洪玉儿自小一起长大,师妹心中想什么不用怎么猜也能知道,此刻见玉儿跑开,自然是伤心到极点,赶忙追了过去,谁知刚跑两步,身后有人喊道:“三阳子,队长招呼开会啦!”张丰阳回头看了看喊他的同事,又看了看师妹跑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警队走去。 警队三楼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赵铁钢一个人站在前面,看张丰阳找好座位坐下后,长长吸了一口气,用一反常态的平稳语气开始说道:“这个,大伙应该都知道了,昨天咱们抓到的那个嫌疑人偏偏就是奉天警署特案处的处长,刚刚接到的电话也证实了唐帅帅的身份,并且要求从现在起这个案子交由唐处长负责,我们警队所有人员全力配合,至于唐处长受伤一事全部责任在于我指挥不当造成,我也因此被停了职,不过没关系,正好借此机会休一段时间的假,所以明天站在这里给大伙讲话的应该就是唐处长了。他娘的,这事儿老子认栽!大伙也不必难过,给谁干都是干,日后大伙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赵黑子提一声,只要我能办到的事定不会推辞,好了,都去忙吧!” 平日里赵铁钢说起话来虽粗口连篇,但人却极为仗义,所管辖地段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小偷流氓没有不服气的,对警队里的队员更是没得说,刚刚赵队长一番话说的态度消沉,显然沮丧的很,再加上又说自己要离开,台下坐着的许多人眼眶都开始湿润了,更不乏抽泣之声,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变得都悲凉起来。 “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忽然有人打破沉寂问道。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下个月,也许啊!也许回不来了呢!”赵铁钢扫视了一眼台下的队员,紧接着两眼上翻着回答道,似乎他也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队长,你去哪?你不干了,我们也不干了,我们都跟着你走,咱们接着一起干!” “对!对!我们都跟着您一起干!” “不过我们走之前必须先把那唐帅帅揍一顿!” “对!没错!揍一顿!” 也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句,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更有人提出要找唐帅帅的麻烦替赵铁钢出气,这一下共鸣更强烈了! “砰!” 赵铁钢用力砸了一下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哗愣哗愣”直响,不过这一声巨响倒是把台下众位警员的嘈杂声止住了。 “他娘的,你们这群蠢蛋!”赵铁钢骂道。 “你们以为谁都像老子一样?老子是光杆司令,人走家搬!你们呢?刘成,你儿子才刚满月,跟老子走,你孩子不要啦?佟凯,你老妈都快八十了,身子骨不好,你走了,谁给她煎药?杜峥,你家婆娘刚刚小产,怎么?你不干了,你她奶奶的拿什么养家?”赵铁钢简简单单几个问题瞬间压住了大家的心血来潮,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了,赵铁钢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是我赵黑子的好兄弟,瞅你们一个个的丧气样儿,我赵黑子只是不在这干了,又不是见阎王去了,干嘛都哭哭涕涕的,没个老爷们儿的样儿,都她娘的打起精神来!全体起立!” “哗!” 随着赵铁钢一声喊,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敬礼!” 赵铁钢率先对着自己昔日的队员们敬了一个礼!台下众警员自然用这辈子做过的最标准的一个军礼来回敬队长。 赵铁钢扫视了一眼台下曾经奋斗过的兄弟们的模样,最后在张丰阳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后,放下了手,大踏步走出了会议室,下了楼梯,出了警队大门,消失在了众位警员的视野中。 很快,众位警员从刚刚的悲凉气氛中缓了过来,开始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而大部分人则闲坐了下来,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 张丰阳当然知道这种群龙无首的日子也只是今天这一天的时间,赶忙找来王亮、初晓强和周鹏飞三人说起了话。 “哥哥们,二叔走了,你们啥想法?” “啥想法?当然是跑路了!”王亮瞪着俩大眼珠子说道,“就今天早上我审讯他时打他那几下,即便我不走,他也容不下我,指不定怎么折磨我呢,还不如现在就跑,免得受罪!” 初晓强说道:“我不想走,当初我在大街上偷东西,差点没让人打死,要不是队长救了我,给了我这份差事,我早饿死了,现在我要是走了,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去!” “鹏飞哥,你呢?”张丰阳问道。 “我觉得咱们谁都不能走!”周鹏飞一句话就吸引了其他仨人的注意力,只听他接着说道:“你们想想队长为什么会走?还不是因为咱们几个办案子办砸了?既然队长已经替咱们把罪扛下来了,咱们要是离开警队肯定不是队长想看到的,我倒是觉得咱们不能让队长白被罚,应该在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如果咱们四个臭皮匠真要是干过了唐帅帅那个诸葛亮,既找回了面子,或许还能申请让队长再回来,哥几个,你们觉得呢?” 周鹏飞几句话倒是说得大伙眼前一亮,短暂的沉默后,王亮率先说道:“鹏飞,都说你办事老实,今儿这几句话把亮爷我说服了,我同意你的说法,大不了让那唐帅帅给老子穿点小鞋,不过我天生脚就小,谅他也不能把我怎样!三阳子,你别干问我们啊,你什么想法?” 张丰阳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想法和鹏飞哥差不太多,只不过这件事我想自己干,这样如果又干砸了,也不至于连累到哥几个。” “这话让你说的,你把哥几个都当成什么了?再说了,队长换了,小组不是还没解散么?你想自己邀功请赏,门都没有!想把亮爷我的赏钱独吞?我看你是欠揍啊!”王亮恨声说道。 “亮子哥别生气啊!我只不过是这么个想法,我不是怕”张丰阳解释道。 “怕什么?大不了再错一次又能咋的?当初蹲点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定的,要走大伙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我看那唐大疤癞能把我咋样!”王亮插嘴道。 “对,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初晓强和周鹏飞一起附和道,可把张丰阳感动够呛。几个人又一起扯了一会儿闲篇儿,发现队长不在了,案子又陷入了僵局,还真是无事可做,索性自己给自己放一天的假,各自回家去了。 张丰阳回到赵铁钢的院子门口,发现大门是开着的,心想应该是二叔回来了,谁知走到门口才发现玉儿正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发呆,眼圈发肿,两眼通红,显然刚刚哭过。张丰阳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玉儿,我” 玉儿根本都不等他说完话,起身回到屋子里。不知所措的张丰阳摇着头走到刚刚师妹坐的那个椅子上,两脚搭上石桌,靠着身后的一大树望着天上的白云朵朵,心里却想着这两天发生的诸多事情,可无论怎么想也躲不开洪玉儿刚刚看着她那失望透顶的眼神。 “哎!造孽呀!张丰阳啊张丰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自言自语道。 “噗哧!嘿嘿嘿!” 忽然一个苍老的嗤笑声传了过来,张丰阳赶紧起身,发现是赵老爷子,赶忙起身说道:“赵大爷,是您啊!” “怎么?玉丫头和你生气啦?”老爷子开门见山问道。 “哎!”张丰阳叹了口气,虽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小子,老头子我打第一眼看到这丫头,心里就喜欢,这几天仔细观察来看,发现这丫头对你情根种的极深,心细,肯吃苦,任劳任怨,对老头子我也伺候的极是周全,你怎么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赵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我也不瞒您,玉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必多讲,可自从见到黄小姐后,不知怎的,我心中就好像长草一般,总会出现她的影子,您要是说我和黄小姐有多深的感情?并没有,只是互相看起来很是投缘,更何况她是深闺里走出来的姑娘,身上那股子独有的气质也确实吸引着我,我也知道这样对玉儿很不公平,可脑子里却总会想起她来。” 张丰阳知道赵大爷耳朵不是很好,所以几句话说的声音极大,等他说完时,老爷子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听没听得清,只听他说道:“小子,你的事儿我听铁钢提起过,没想到洪义海这老狐狸最后竟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来,看来是良心发现想给自己多积点阴德吧!” “老爷子,您说我可以,但是您提及先师,还出言不逊似乎就有些不妥吧?如果我师父生前做过什么对不住您的事,我在这替师父向您赔罪,可您若是再辱我师门,可别怪我不敬了!”张丰阳怎么也没想到赵大爷会说出这么几句话来,又听到他提及恩师时语带讥讽,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哟哟哟!还生气了!罢了,陈年旧事也懒得再提了,小子,你把手伸过来,老头子我给你号号脉!”赵大爷似乎从张丰阳严肃的表情猜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却并没正面回应他。 张丰阳心里却奇怪的很,这老爷子今天这几句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本以为他是来给自己解心结的,却不知怎么竟又提出给自己号脉,又看老爷子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淡然于世的样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把左手伸到赵大爷面前。 只见老爷子伸出右手食指搭在张丰阳的手腕脉搏处,过了半晌,又换成了中指,最后又换到了无名指,终于哈哈大笑着松开了手,开口问道:“小子,你师父可曾告诉过你二十四岁之前不能与女人圆房?” 这一句话就把张丰阳问的浑身上下全是鸡皮疙瘩,当年洪义海跟他说这件事时只有师娘和玉儿在一旁,如今师娘也已作古,玉儿更不会提及这等羞事,赵老爷子仅凭号脉就能知道这种密辛着实匪夷所思。 还不待张丰阳做什么回答时,赵大爷接着说道:“算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小子,你若信得过我这糟老头子,便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脐上一分的位置用力点下去,摸一摸腹内是否有何奇怪的东西?” 张丰阳闻言照做,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对着赵大爷摇了摇头。这回却轮到赵大爷犯难了。 “咦?这却奇怪了!”老爷子自言自语道。 “算啦!听老头子我一句劝,人生在世需向善,财色酒气莫要贪,你师傅对你的要求不过分,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 赵大爷的话越说越邪门,张丰阳本来是想借着老爷子的话分分神,谁知说到自己居然会有性命之忧,赶忙站起身向赵大爷鞠了一躬,问道:“老爷子,何出此言?还请明示!” 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你知时你自知便是了!”说完起身,颤颤巍巍回房去了。 张丰阳本就乱糟糟的心情被老爷子一番话搞的更乱了,回头看了看玉儿的房门,走向前去,准备用最熟悉的方式把师妹哄高兴,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房门内有脚步声响起,显然是玉儿在屋内听到了他和赵大爷的谈话,这时听到师哥向自己房间走来赶忙跑开。 张丰阳哪还不知玉儿的脾气,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躺在炕上,心里回忆着赵大爷刚刚的几句话,越来越想不明白,难不成是和那张黄纸有关? 赶忙从柜子里取出师父留给自己的那张黄纸又是看了半天,丝毫没有头绪,直看得头昏眼花,倒在炕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张丰阳照旧走到院中准备打一套拳时,发现玉儿已经把早餐摆在石桌上,赵大爷正坐在桌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当张丰阳四下观望寻找着师妹的身影时,赵大爷懒洋洋地说道:“别看了,早就走啦!丫头说了,吃完放在这,她中午会回来收拾!” 张丰阳听得心里一阵难受,随便活动了一下身子,回房穿好衣服,来到四平街,街旁的商铺们已经开张营业,与往常并无不同,警队的大门依旧敞开着,在张丰阳看来,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原来二叔赵铁钢队长的离开并不能改变什么!”张丰阳独自想着。 当他走进警队大楼时,发现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师妹玉儿依旧在打扫着大厅里的每个角落,唯独不同的是平常喧闹纷杂的大厅今天却静的出奇。 王亮看到张丰阳后赶忙把他招呼到身边,悄声说道:“唐大疤瘌已经来了,一会儿就要给大伙开会,看来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开始要烧上啦!”还不待张丰阳搭话,楼上传来声音道:“所有人,三楼会议室开会!” 张丰阳抬头看去,正是昨天三个黑衣人中的那个黑大个儿。转身与王亮对视了一眼后,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警队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整齐坐好,唐帅帅已经站在最前面站得笔直,最前的一排座椅里坐着唐帅帅的三个熟悉啊,依旧是一身黑衣,此时的唐帅帅脸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了个严实,看起来极为狼狈,但两道利芒依旧从他的一双眼睛里不停的放射出来扫视着台下坐着的每一位警员。 “各位!”唐帅帅发言了。 “在此还是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唐帅帅,隶属于奉天省警署特案处,奉命今日前来接管四平街警队,担任临时队长职务,主要负责彻查‘黄德发’一案,介绍一下我的三位助手,由于特案处的特殊性,我无法告知大家他们的真名,所以你们可以用王老二、张老三、李老四称呼他们,也可以和我一样直呼老二老三老四,今后大家将一起共事,希望你们能合作得愉快!接下来,为了加快破案进度,少走弯路,我想听听赵队长之前对大家的分工安排以及各位的工作进展,哪位先来?” 唐帅帅依旧是很磁性的嗓音,但这几句话说的冷冰冰,丝毫没有任何感情,显然他对昨天审讯的事情很不满意,而当他提出要知道工作进展时,众位警员自然没人敢触碰这位新队长的霉头,纷纷把头一低,索性来个两耳不闻,置之不理。 过了约一分钟时间,唐帅帅见没人发言,再度开口说道:“好!既然没有人说话,那姑且我就认为你们在前两天时间里没做任何工作,或者说毫无进展,这样吧,我们从头来过,重新分工如何?” 第13章 书接前文叙 弘阳子捉妖 唐帅帅提出要重新分工,座下许多警员心中都是一颤,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唐队长连赵黑子这么横的人都惹不起,若是安排到自己身上的工作没干好,岂不是连饭碗都要丢了?只见唐帅帅一双厉眼扫视着每一位警员,忽然眼神一冷,问道:“刘副队长,今天所有人都来了吗?” “刘副队长?谁呀?”众人纷纷开始嘀咕起来。 也不知是谁忽然发现所有警员里只有刘成一人是姓刘的,猛推了刘成一把,刘成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回道:“唐队,所有警员里就我刘成一个人姓刘,但我不是副队长啊,也不知您喊的到底是哪位?” “我喊的就是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副队长!”唐帅帅喊道。 “啊?这”这一张烫手的馅饼来的太突然,刘成竟然不知道到底该接还是不接! “啊什么?有什么问题吗?”唐帅帅那张带着一道长长疤痕的凶相猛喊了一句,把刘成吓的一哆嗦。 “没,没,没什么问题!”刘成颤抖着答道。 “好啦!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今天所有警员都来了吗?”唐帅帅问道。 刘成转了一圈查了一下人数答道:“报告队长,刚刚查过,都来了!” “放屁!”唐帅帅怒吼道。 刘成一听唐帅帅口气,赶忙又查了一遍说道:“报告队长,四平街警队一共46名警员,确实都坐在这,真的没错!” “哼!连人都数不明白!真是废物!我问你,正在一楼大厅里拖地的那位姑娘算什么?算是你们的清洁工吗?如果是清洁工,为什么又穿着警服?如果穿着警服,为什么让她去打扫卫生?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只会欺辱一个小姑娘吗?” 唐帅帅一番话说完后,众人恍然想到是玉儿!这玉儿自打跟着师哥张丰阳来了以后就一直在警队里干干杂活,也算是个活计,可涉及案子的问题她却从来不插手,玉儿也不过问,接连几天大家也都适应了这位温柔可爱又热情的小妹妹,然而今天开会所有人都知道会议内容与玉儿无关,可这位唐队长显然是在拿玉儿找茬,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有些怨气,却又敢怒不敢言。 刘成却是被唐帅帅几个问题搞的无言以对,两眼发着呆看着还在忙碌的玉儿。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找来开会!”唐帅帅喊道。 “唉!是!”刘成赶忙答应了一句跑出会议室,张丰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早恨疯了唐帅帅,把玉儿找来开会肯定是要让她参与到办案之中,说不定会给师妹安排什么苦差事,当唐帅帅一提到玉儿的时候他就要站起来发作,好在周鹏飞在旁边一直按着他的腿,悄悄靠到他耳边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没多久,玉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刘成哥,你拉着我干什么呀?你们开会我又不懂,让我上来干啥?”话音刚落,玉儿已经被刘成拉到了会议室中,玉儿见到大家都在扭头看她,脸上一红,放下了还在挽着的袖子,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唐帅帅鞠了一躬说道:“您好!您是唐队长吧?” 语气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唐帅帅这时看到玉儿站在那里,眼光温柔了许多,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姑娘,我问你,这群警员平日里可曾欺辱过你?或者强迫你去干那些清洁工作?” 要说唐帅帅本身长相不错,怎奈以前办案时受伤导致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再加上昨天张丰阳几人审讯时被打的不轻,这一笑起来比不笑更恐怖,倒把众位警员吓的不轻。 玉儿却若无其事地答道:“唐队长,没有您说的那些事,大家都对我很好,礼待有加,只是我一个女孩不会办案也不会审讯,留在警队里也只能做些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所以您刚刚召集大伙开会,我没来,玉儿给您道歉赔不是了!”说完又给唐帅帅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好!很好!这样吧,玉儿姑娘,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专职秘书,以后只负责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如果没有工作你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歇息,您看这样安排如何?” 这一下,包括唐帅帅身后的那三个助手在内的所有人都蒙了,谁也不知道唐帅帅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家都以为会让玉儿来参与办案,谁知道竟然安排成自己的秘书了。 玉儿心思单纯,哪知道会有那么多弯弯绕,见队长有新的安排,立刻答道:“行,队长看得起玉儿,玉儿自然也听队长您的安排!” 张丰阳听到玉儿竟然答应了下来,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大喊道:“玉儿,你干什么?” 玉儿看都不看一眼张丰阳,说道:“我干什么?自然是听队长安排咯!再说,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需要和你汇报吗?”两句话竟然把张丰阳噎得哑口无言,两眼瞪着师妹直勾勾站在那里,坐在他一旁的王亮和周鹏飞连忙又把他拉回了座位。 唐帅帅似乎没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一样,用他那看起来更是恐怖的微笑向玉儿点了一下头,说道:“玉儿姑娘可以去简单收拾下东西,稍后直接到我的办公室等我即可。” 玉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过程中还用挑衅的眼神瞪了张丰阳一眼,看得张丰阳心里唉声又叹气。 这时,唐帅帅继续说道:“接下来,咱们言归正传,我会把关于黄德发被害一案的工作重新分配,每天下午五点,全体警员回到会议室互相通报当天调查所得到的线索,刘副队长,你带领五人负责搜查黄德发被害当天接触过的所有人;郭帅,你带领五人去黄德发家中询问每一位人对黄德发的印象,我需要了解黄德发所有的生活习惯。丁祥,你代领……” 唐队长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发布着,而得到指令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坐着的人也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了张丰阳、周鹏飞、王亮和初晓强四人,弄的哥四个尴尬无比。只听唐队长继续说道:“好了,所有关于本案的分工已经全部结束,剩余的警员就辛苦一下,负责整个四平街日常的治安问题吧!所有人立即行动散会!” 唐帅帅一声“散会”后立刻带着三个助手离开了会议室,所有分配到工作的人也纷纷走开忙碌起来,很快偌大的会议室只留下了张丰阳四人坐在椅子上。 “嘿!他奶奶的!这唐大疤癞是在彻彻底底的羞辱和报复咱哥几个啊!重新分配的工作里压根没咱们什么事儿!”王亮率先说道。 “这还用问?换做是你被下属打成这样,你还能接着让他干活吗?不开除就不错啦!”周鹏飞道。 “那咱们怎么办?”最没主意的初晓强问道。显然王亮和周鹏飞此时也没什么主意,三人一起看向张丰阳。 张丰阳却好像没听到三人的对话一般,起身往会议室外走去。 “哎!三阳子,去哪儿啊?”王亮扯嗓子问道。 张丰阳停下了脚步回头诡异的一笑,说道:“巡逻啊!队长都把治安问题交给咱们解决了,当然得照办啦!”说完迈步而去。 其余三人都没搞懂张丰阳怎么会这样配合听话,互相看了一眼,赶忙跟上。 由于昨天抓错人的事情并未对外公开,所以整个奉天城内的老百姓们都被埋在鼓里,以为真凶已经被缉拿归案,此时的四平街已经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张丰阳一行四人走在人影憧憧的四平街上,享受着初春的日光带来的温暖,似乎心中的诸多烦恼都消解了不少,至少王亮是这样想的,这不,亮爷的嘴又打开了闸门,开始放话了。 “哎!我说哥几个,我倒是觉得大疤癞这工作安排的不错,瞧其他人忙活的脚打后脑勺,还未必真就能查出个啥来,哪有咱们自在,在街上逛逛,看看姑娘,随便到哪家店里吃个饭,没准儿还能免个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唐大疤癞竟然是黄家二奶奶的弟弟,怎么姐姐生的貌美如花,弟弟却这么凶神恶煞呢?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该不会是他爹娘行为不检点,欠了风流债了吧?” 周鹏飞见王亮越说越没谱,赶紧打断他说道:“行啦,亮子,你嘴上积点德吧,小心被街边的人听到,把话传到队长耳朵里,有你好看的!” “嘿!我怕他?要不是赵队拦着,昨天我就把他废了,那样赵哥也不至于”还不等亮爷把话说完,就看到张丰阳回头瞪向他的目光有些严肃,赶忙刹住了车,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说道:“诶呦,我这张破嘴,三阳子,别在意啊,我就这样,满嘴跑火车的揍性。” 张丰阳倒也没真生王亮的气,只不过想好好捋顺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忽然间,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响,正是醒木拍在桌面所发出的声音! 得!张小组长爱听书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加快脚步顺着声音来到说书的台前,发现正是他到奉天城当天那位说书先生坐在桌前,只听那先生开口说道: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列位朋友,一段《西江月》引开今天的书,若是有人前些日子来听过我讲的书,今儿个您来着了,今儿咱们说的这段书啊,和前几天讲的那段是挨着的,那么有人该问了,前几天讲的我也没听着啊?别急,请先允许我用几句话的时间把前天讲的东西简要再重复一遍,无论您听没听过那段书,还请您原谅则个。 故事啊是康熙年间的事儿,就在咱们奉天城外啊,闹妖怪,还是个女妖怪,有这么一天,这妖怪人的时候呢,偏偏被一个叫王三儿的酒鬼撞上了,好在三爷腿脚还算利索,跑得快,逃过了一劫,饶是这样也被吓的不轻,过了两天,三爷耐不住酒瘾,又出去喝酒了,回来的路上被女妖怪抓了个正着,眼看着女鬼要把自己吃了的时候,来了一位路人,把他救了,这位路人自己却成了女妖怪的晚饭,三爷自己却跑回了家里。 诶,上回书咱们正说到这,要说这女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咱们按下稍后再讲,先说当时奉天府的府尹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后很是着急,两条人命了,到底是谁干的,还说不清,打听来打听去,终于查到王三儿,这位三爷的头上,赶忙找人把王三儿请到堂上,说是请,倒不如是抓,因为这王三儿都快吓傻啦!出去喝两次酒,两次撞到女妖怪,这事儿放谁身上,都得害怕啊! 府尹大人看到王三儿后大为头疼,因为呀,这三爷一听官府找他,肯定是和那女妖怪的事儿有关,又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一直闭口不言,最后干脆开始装疯卖傻,还是大人见多识广,立刻向身旁的师爷问道:“我看这人八成是在欺辱本官,按我大清律,凡知情不报者该当如何处置?”师爷当然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答道:‘知情不报,取闹于公堂之上者,当杖责八十!’王三儿一听,真打上八十个板子那还得了,两次都从女妖怪手里跑出来了,今儿个莫不是要死在这公堂之上?赶忙磕头谢罪,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府尹大人本以为王三儿说出凶手是什名谁,直接抓捕即可,怎知道听到的却是神仙鬼怪之事,只当王三儿是在戏弄自己,心中怒气更甚,立刻叫堂上将官打了十大板在三爷的屁股上,可把王三儿打的够呛,连哭带嚎的求饶,打完板子后,大人又让王三儿讲了一遍所见所闻,依旧如此,这时师爷在大人身旁耳语道:‘大人,我看这王三儿前后两次所说都是一模一样,该没有说谎,不如先让他回去吧。’大人一听师爷说的有道理,也便如此,倒是苦了三爷的屁股白白挨了十大板,连着半个多月没敢躺下睡觉。 王三儿回家治伤按下不表,咱们且说府尹大人这边开始犯难了,连着五天在事发地安排人蹲点一无所获,这天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堂上走来一位道人,长得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手持拂尘向着大人深施一礼,问道:‘大人可是正为那两条命案之事发愁啊?’ 大人一听,赶忙站起来还礼答道:‘正是正是,敢问道长尊号如何称呼?’那道人微微一笑说道:‘贫道俗家名字姓郭名守真,有一道号唤做弘阳子。’ ‘原来是弘阳道长,久仰久仰,道长刚刚问到那命案一事想必应是有备而来,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弘阳子手搭拂尘说道:‘大人还请放心,贫道正是为此事而来,还请大人下令今日封城,城外居民宵禁,今夜子时贫道便要将那凶手擒获正法!’府尹大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赶忙依照弘阳子之言传令下去。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府尹大人接到消息说弘阳子已经将妖怪除去,请大人前往观瞧,大人听后喜出望外,立刻启程前往事发地,此时,女妖怪被除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众人纷纷跑到城外西北角的位置去瞧个究竟,当府尹大人分开人群走到近前时,只见地上一个巨大铁笼里锁着一只长约六尺的蝎子,当真见所未见,此时那只蝎子依旧用那对猩红的双眼扫视着众人,发出嘶嘶的声音。 府尹大人赶忙问弘阳子:‘道长可否向下官讲明这是何物?’ 弘阳子答道:‘大人毋需担心,此乃城北辉山中一只蝎子,因曾偷瞧过我派纯阳真人吕祖洞宾在山中下棋,沾染了些许灵气,日后修炼成精,近日跑到山下害人。’ 大人赶忙施礼道:‘原来如此,道长能降住这等妖孽,可见道长法力之高深,下官佩服佩服!’ 弘阳子笑道:‘法力高深却未谈上,只是世间万物均有克星,这孽障再是修炼终究摆脱不了动物秉性,我也是趁着今日日出之时,正是它最虚弱的时机,再借得了十多只雄鸡相助,才降住了它。’ ‘不管如何,道长确是为全城百姓除了一大祸害啊,请受下官一拜!’府尹大人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怎能不感激弘阳子,当即作揖行礼。行礼过后,大人吩咐道:‘来人!把这畜生抬到刑场,今日便火烧了它!’ 还不待下人领命,弘阳子抢着说道:‘大人,请恕贫道多言,这畜生虽害过人命,但终究修炼数百年,想来极为不易,若是如此便结果了它,到底有些可惜,更何况若是轻易将它处死,妖怪虽不在,但它身上的戾气会传播开来,对城中百姓也未必是好事,大人可想听听贫道之法。’ 府尹大人这时对弘阳子已经言听计从,赶忙说道:“愿闻其详。” 弘阳子说道:‘大人可在此地修得一座塔楼,将这孽畜压于楼底,叫它永不得出世,以消解它心中戾气,您看如何?’ ‘这倘若此时不除,当它法力又增时,岂不是又要危害人间吗?’大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弘阳子似乎听出了府尹大人言外之意,说道:‘若大人不放心,可在塔楼门前为贫道修上一座道观,贫道留在此地看守于它,大人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道长了,只不知道长对这道观有何要求,怎生称呼为好?’ 弘阳子低头想了想,说道:‘寥寥庙宇,要何称呼,姑且称作三教堂吧’ ‘好好好!就依道长所言!’府尹大人见事情处理的很是圆满,立刻答应了弘阳子的请求。 至此,盛京城有了弘阳子道长与塔楼下的蝎子精一正一邪两位大神守护保佑着,一直风调雨顺,城中百姓也安居乐业。 列位,这段太清趣事到现在已经告一段落,咱们后会有期!” “啪!” 说书先生说完书,拍下醒木后,简单收拾起东西,转身就走,身后的徒弟带着刚刚收上来的钱赶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