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计划》 第一章 紧急情况 8月中旬，一场夜雨将炎热的酷暑赶走，东环城边缘的一片草地里，藏在草丛里的青蛙们正在卖力为这场夜雨喝彩。 借着远处城市的灯光，能看到草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由于失血过多，大脑已经开始缺氧，严重的耳鸣让男人已经听不到蛙声了。意识越来越模糊，男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撑不到支援来了，死在雨中倒也有种不错感觉。 我先走了，张仝，加油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男人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洒在还积着水的荷叶上，这些小水滴让荷叶显得比平常更加翠绿、鲜亮。小池塘里已经没有荷花了，久旱后的夜雨让池塘里的荷叶重新焕发出生机，仿佛回到了荷花还没开的时候。池塘后面是一栋两层的矮楼，灰色的建筑在雨后的新阳里仍然显得陈旧，矮楼里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心里都惦记着二楼最里面紧闭着的大门。 “秘密会议室的门是什么时候关的？”来换班的罗源小声地问向昨晚值班的同事。 “昨天晚上凌晨一点钟，三个老板都在里面，应该是出大事了。”同事伸了伸懒腰答到，“小罗，你刚来就碰到了特殊情况，有事打我电话，放机灵点，我先回去了。” 罗源应了一声，坐在位置上盯着门对面显示二楼会议室使用情况的屏幕，只有一间会议室亮着红光，0号！ 这是家披着武器开发公司外衣的秘密机构，自“灾祸日”后逐渐承担起一部分保护人们的工作，公司整个二楼共有26间会议室，罗源管理着其中01到25号会议室的调度使用。只有0号会议室是个特殊的存在，只有在1级任务讨论行动方案和出现紧急情况时才会被允许使用，公司的人都叫它秘密会议室。 没有窗户的小屋里烟雾缭绕，门已经关上很久了。恐怕有六七个小时了吧，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的谢顶男人想着，猛吸了一口香烟，对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人说道：“我们讨论的够久了，张仝昨晚接到的紧急通知，马上就要到了。” “我们不能失去他，他是‘最终计划’里最优秀的参与者，必须说服他继续参与计划，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了，向天。”一身灰色运动服的敬铭扶了扶眼镜，一脸疲惫地望向对面的叶向天。 叶向天趴在桌子上，平时自诩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的他今天像一只被打疼了的狗，耷拉着眼皮。他抬起头，平时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神采不再，看向平日里常被自己嘲笑的两位同仁，声音有些嘶哑，“好，就由我来向张仝说吧，不过我不能确定可以说服他，毕竟雷雨对他意味着什么你们也清楚。” 谢顶男人狠狠地摁灭香烟，“叶向天，记住我们的使命，你要振作起来！我们只能预想出张仝可能出现的想法，提出相应的预案，真正的交涉还得看你随机应变。你现在的状态还能随机应变吗？你必须要调整过来，这样才有可能说服他！” 叶向天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对着两人挥了挥手，一言不发。 敬铭站起身来，抬腕看看了表，转身拍了拍秃顶男人的肩膀说：“豪哥你也别心急，向天肯定有分寸，我们走吧，让他也缓一缓，张仝就要到了。” 两人打开秘密会议室的大门，敬铭回头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叶向天，叹了口气。 叶向天脑海中不停回忆着昨晚三人一起讨论的情况和说辞，半个小时后，他握紧的拳头逐渐展开，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 罗源翻看着电脑里的会议室使用记录，努力的通过回忆把名字和人对应起来。每一个会议室在被使用时都必须只有任务相关人员才能进入，由于会议室都有隔音和屏蔽电子信号的功能，所以相关人员想进入会议室前只能到他这里领取钥匙自己进去，当所有相关人员都进入后，会亮起表示门关上的红灯，在讨论完成前，这个会议室的门都不会再次打开。如果因为他们这些会议室管理人员的失误，给错钥匙了，那就出大麻烦了。罗源倒是早就记住了每个人，但是有些人员因为任务不常见到，他就只能每天回想一次加深记忆。 有些同事还是很好说话的，像雷雨哥那样，作为王牌执行者，待人亲和，一点架子都没有。但是也有些不好说话，甚至还有不说话的。 看到张仝这个名字的时候，罗源一下子想起来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脸，他就是最不好说话的那个，最起码看起来是！ 第二章 冷面执行者 张仝觉得很奇怪，作为刀口舔血的执行者，公司一般不会打断他们的休假，而这次叶向天亲自打电话来取消休假，要求他马上返回公司。 最重要的是，搭档雷雨一直没接张仝的电话。张仝和雷雨是出了名的黄金搭档，单独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足以完美的完成公司的任务。只有两人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成为公司的王牌小组。 停好了车，张仝看着小池塘里碧绿的荷叶，昨天的夜雨让夏末荷花塘好像重新焕发了生命了一般。张仝记得雷雨很喜欢荷花，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君子典范。当初荷花败时，雷雨还开玩笑说不知道能不能让荷花变成多季开花。 罗源完成了对人员的记忆加深，正翻看着今天会议室的使用申请。听到了扣门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下子紧张起来，最不好说话的人来了！ “您好，这是0号会议室的钥匙，敬总和卫总留给您的。”罗源拿起钥匙双手递给张仝，接过钥匙，张仝微点了下头，转身向楼上走去。 真不知道雨哥怎么和这个面瘫男相处的，不过这次紧急任务真奇怪，竟然只找了黄金搭档里的一个。罗源心里嘀咕着，看到屏幕上0号会议室的灯亮了一下后，将0号会议室调成了关门状态。 叶向天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张仝，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悲喜。 “组织这次取消你的休假，是关于你的搭档雷雨的事”叶向天顿了顿，眼睛看向了别处，“雷雨他，牺牲了。” 叶向天说完又抬头看着张仝，张仝的身体紧绷，左手微微颤抖，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继续说道：“我们误判了你们下次任务的危险程度，雷雨在昨晚的踩点行动中牺牲了。” “我知道了，他们逃走了吗？”张仝回答的很简短。 “对，他们杀掉雷雨后察觉到了危险，目前已经失去了行踪。雷雨叫了紧急求援，但等我们的增援到时，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好，任务的资料今天我会带走。雷雨呢？我要看看他的尸体，我会找到那些人的，任务继续。”张仝说完就要起身离开，语气依旧平缓，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等一等，这次紧急叫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任务。”叶向天深吸一口气，“犯罪分子现在踪迹全无，这个任务将被暂时搁置，我会交代其他人继续寻找他们。除此之外，我们希望你能继续参与‘最终计划’！” “雷雨死了，我的‘最终计划’已经结束了！”张仝背对着叶向天，说完这句话后继续向门口走去。 叶向天起身快步追上了他，一把拉住了他的左臂，竟然发现张仝的左手竟然还在颤抖。叶向天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扯的转过身来的张仝，眼睛湿润了，抱住张仝有些嘶哑地说：“孩子，你和雷雨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雷雨牺牲了我也难过。别急，我们一定会为雷雨报仇的！” 张仝木头一样的被叶向天抱着，只觉得头重脚轻。全公司都公认的冷面执行者，被认为眼里只有任务，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雷雨的牺牲，像一柄大锤狠狠地砸在张仝的胸口，让他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强撑着不在叶向天的面前表现出来。 但是当叶向天抱着他的时候，张仝再也撑不住了，这就是悲伤吗？ 第三章 不会拒绝真相 张仝是个孤儿，3岁时父母死在他面前，凶手把他送进了一个民间组织里。 民间组织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测试他的身体机能，直到达到他的极限为止。每次测试后，都会给他一把糖果。在那里，除了吃饭、睡觉和做测试外，他没有其他任何的活动。而且那里规矩很严，每天遵守规矩的孩子们会得到糖果，而不遵守规矩的孩子们也会受到惩罚，很可怕的惩罚。 给张仝做测试的人告诉他，他爸爸将送他到这里来是为了治病，做的这些测试都是为了给他治病，可是张仝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一群人冲进他家，父亲在大门口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他和母亲在卧室亲眼看见父亲倒下，母亲慌乱地把他藏在柜子里，叮嘱他不要出声。他在柜子里听到母亲哀求那些人，说她已经怀孕了，不管要什么都可以，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不要伤害她的性命。那群人用能反光的长棍挥向了母亲，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刀，杀人的刀。 在民间组织里的生活足有三年，三年里，张仝已经完全适应了那里。他的极限越来越难以达到，所以他每天受到的测试强度都在增加，换来的，是每天奖励的糖果也越来越多。 有些孩子们的测试很简单就完成了，得不到那么多的糖果，就会拿走张仝放在床头的糖果，因为那些孩子们知道，他不会哭闹，也不会告状。因为张仝来这里三年，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他始终记得妈妈说的，不要出声。 三年里，他经常幻想，有一天他能出去，去看一看记忆里的蓝天白云，看一看父母和没见过的弟弟妹妹。 终于，幻想中的这一天到来了，研究所被攻破，所有的孩子都被救了出来，张仝也再次见到了记忆中的蓝天白云。这些带他看到蓝天白云的人，张仝认识他们的衣服，知道他们是好人。在其他孩子都因为害怕而哭的时候，张仝说话了，“妈妈说过你们是守护神，是帮我们的人。我爸爸妈妈不见了，你们能带我去找我妈妈吗，我想告诉她我一直很听话，没有出声，而且我想好了，我更喜欢妹妹。” 25岁的叶向天看着这个孩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在进攻前，他们对这个民间组织进行了详尽的情报收集，每个孩子的遭遇他都记得，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他只能抱着孩子流泪。安慰他，没事了，坏人被打跑了！对不起，叔叔们来晚了！ 由于张仝的特殊，他不适合在普通家庭里生活，叶向天领养了他。在叶向天家里，张仝认识了比他大两岁的雷雨，雷雨也是叶向天收养的孤儿。雷雨对张仝很好，教他各种事情，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雷雨让张仝叫他哥哥，张仝说，我才是哥哥，妈妈总是说我要当哥哥了。 后来张仝渐渐地知道了妈妈为什么总是问他更喜欢弟弟还是更喜欢妹妹，知道为什么说他要当哥哥了，知道为什么让他不要出声，知道了什么是死。 张仝问叶向天，我爸爸妈妈是死了吗？弟弟妹妹是不是也死了？叶向天责怪雷雨教弟弟乱七八糟的东西，告诉张仝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你长大了就知道他们去哪了。 雷雨看着叶向天认真的说：“我们都是家里最大的人了，我们不会拒绝真相。” 第四章 叶向天回到沙发上，努力平复着情绪，可是张仝那颤抖不止的左手让他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和张仝一起生活十七年，叶向天第一次发现张仝的情绪波动，还是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张仝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远超常人，作为一个有着最优秀天赋的武者，张仝左手的颤抖代表着张仝情绪已经失控。 “叶叔，你不用担心我。”张仝记得第一次见面叶向天也这么抱着他哭，他突然明白了雷雨说的话，叶叔从来没变过。 “张仝，对不起，叶叔骗了你们。”叶向天更咽着说。 “叶叔，你还记得我以前问你关于我父母的事吗？你又不是第一次骗我了。”说这些玩笑话对张仝来说并不容易，但是雷雨走了，没人替张仝说这些话了。 叶向天鼻子更酸了，张仝蹩脚的安慰让他的情绪更加失控，雷雨和张仝都是他收养的孩子，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家人，他实在不忍心了。这时，他突然想起卫豪临走前说过的话，“不要忘记我们的使命”不停地在他耳边回荡。叶向天定了定神，将昨晚讨论出的话说了出来。 “自‘灾祸日’起，‘神’改变了人类的基因，想让人类重新经过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以此除掉大部分人类。这些改变的基因让人类变得更强，而改变基因的多少也就代表着一个人天赋的大小。你的确是所有人类里天赋最强大的人，但是雷雨不是独特的精神天赋者。所以即使没有了雷雨‘最终计划’也能继续执行。实际上，‘最终计划’不需要两个人配合，只需要一个天赋强大的人不断成长到能和‘神’对抗。而你，就是那个天赋最强大的人。” “叶叔，我们知道，一直都知道。‘最终计划’是为了对执行者的掌控才添加了一个协助者。你们通过不停的任务和训练让执行者和协助者相互依存，让执行者相信只有两个人一起才能变成最强的。”张仝停顿了一下，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精神天赋者的设定就是为了让协助者主导执行者，而你们可以通过控制协助者来间接限制执行者，防止执行者逐渐强大到无法掌控。让原本的双方关系变成更平衡和稳定的三方关系。”张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一大段话说完了。 叶向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张仝说的和他们当初的想法完全一致，他看着张仝问道：“你们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其实我们不确定，因为雷雨还有另一个猜想。你们害怕把对付‘神’的重任全放在一个孩子身上，会让他觉得压力太大，从而影响他的成长。两个人一起共同承担这个责任，共同成长，相互扶持。雷雨一直相信你，认为这种猜想更符合你的为人。为了不让你失望，不拖我后腿，他拼命跟上我的步伐，努力的变强。”说到这里，张仝努力露出一个笑的表情。 听完张仝的话，叶向天胸口像被猛的击中，刚平复的情绪又一下子被点燃。雷雨就是这样的孩子，即使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也毫无怨言，用并不出色的天赋努力追赶着张仝。 “其实我们不在乎，叶叔。”张仝盯着叶向天的脸，继续说道：“雷雨说只要目的正确，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因为我们了解你，我们相信你！即使，你瞒着我们的还不止这些，我们也不在乎。”听到这句话，叶向天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叶向天掩面而泣，他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失败，收养了两个孩子，却从来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职责！这些年，叶向天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对两个孩子的关心一直都停留在物质上。还将张仝雷雨拉进公司，十五岁的雷雨，十三岁的张仝，在别的孩子都还无忧无虑在父母保护之下的年龄，两人就加入秘密机构，参与“最终计划”，过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 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雷雨和张仝，叶向天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张仝阻止了叶向天继续打自己，如果雷雨在的话，现在应该能将叶叔逗开心吧，张仝心里这样想着。 叶向天双眼通红地看着张仝，他决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张仝，让他自己选择是不是继续“最终计划”。 叶向天从沙发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嘶哑。 “自‘灾祸日’后，人类的基因一夜之间改变，世界大乱，宛如末世来临。各国政府成立了一个救世机构，‘最终计划’最开始不是一个计划的名称，而是这个救世机构的名字！机构目标只有一个，保护绝大多数的人类。” “最开始，我们将目光放在寻找‘灾祸日’的源头上，试图逆转基因改变。但是经过研究发现，这种一夜之间的基因改变，找不到源头，更就别提逆转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民间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们暴力，弑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们具有不错的天赋，身体训练到普通枪械无法对付，又混在普通民众之间，无法使用有大规模杀伤力的重武器，整个世界的秩序都被他们搅乱了。两年内，全世界各地有许多美满的家庭破碎，你和雷雨也是因此才成为孤儿。” “于是，救世机构改变方向，要先稳定社会秩序，保护普通民众。但是这些民间组织的武者们比救世机构的执行者更强，我们无法约束他们。同时，我们也在发现不同的民间组织兑现天赋的训练方法竟然大差不差，我们便怀疑有人在幕后推动这民间组织的崛起。” “我们派遣卧底打入各个不同的民间组织，发现这些民间组织的除了训练方法一致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到处宣扬着优胜劣汰，重新进行自然选择的暴论。” “我们更加确定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所有的事情。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卧底，我们还是只能听说有一群人在给民间组织发布任务，却看不见摸不着他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世机构做了一个决定，将计就计！将他们宣扬的歪理邪说补充完整，虚构出一个‘神’，公布假的‘最终计划’，让人们看得见对抗优胜劣汰的希望。同时迷惑幕后推手，让他们相信‘最终计划’只培养了一个人。你和雷雨只是明面上的靶子，真正的‘最终计划’参与者还有很多，我们要在背地里训练出一群高手！” “此外，救世机构联合各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拔除各个坏事做尽的民间组织，将民间组织规范化，重新建立起社会秩序。” “但是，总有些人铤而走险，在那群人的支持下和新的社会秩序对抗，在世界各地展开犯罪活动。所以，我们将机构化整为零，在世界各地建立起许多的秘密机构，逐渐接手管理武者们，打击武者犯罪。” “这些秘密机构，对外往往披着不同的外衣，公司、学校或者民间组织。我们训练出大批优秀的执行者小组，让他们和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们斗争，同时收集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 “你和雷雨作为假‘最终计划’的参与者，同时世界各地都在暗中进行真正的‘最终计划’。只等一大批高级别武者训练完成，发动对幕后黑手的总攻。”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叶叔对不起你们的信任，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们。”叶向天一口气将所有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张仝自己决定了。 第五章 地狱门口相叙时 张仝听完叶向天的话，并不认为这是全部的真相，至少，这不是雷雨认为的全部真相。真假“最终计划”不重要，协助者设立的原因也不重要，拯救人类这个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雷雨不会在意这些，他一向只关心自己是不是在做好事，并不会关注过程和方法。但是雷雨最近一年有时候总是有些奇怪，嘴上时常念叨着着叶叔是个好人。 张仝本来是无条件相信雷雨和叶向天的，哪怕雷雨告诉他叶向天有些事瞒着他们。张仝也没有怀疑过叶向天，张仝并不热衷于真相，或者说并不在乎真相。但是今天叶向天说的这些话，反倒让张仝想起了雷雨的种种异常。 公司的执行小组通常面对着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这些人对物竞天择的神谕笃信不疑，身上也都背着许多命案。对这些人，用无可救药来形容并不为过，所以执行小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以击杀目标为目的，击杀率就是任务成功率。 作为公司的王牌小组，“最终计划”的参与者，人类的救世主，张仝和雷雨对自己要求很高，在他们之前的9年里，他们小组的击杀率都是100%，从未失手过！ 但是最近的一年里，雷雨总是阻止张仝下杀手，他们的击杀率只有78%了，全公司垫底的水平！张仝从来不会怀疑雷雨的指挥和决断，也不会过多的去揣摩这些事，他只需要执行！ 现在想来，雷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对张仝提起过，只是反复地告诉自己，告诉张仝，叶叔是个好人！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叶向天现在都还没有说出的真相，恐怕张仝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现在该张仝做决定了，这个决定将关系着张仝的未来。以前总是把决定权交给雷雨，这次也交给雷雨吧，最后一次交给雷雨了！ 张仝选择离开，去做一个雷雨期望张仝做的普通人。曾经的张仝被雷雨保护的太好了，他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听雷雨的指挥去执行。现在，张仝想自己指挥自己，去学会思考，去走雷雨走过的路。 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张仝首先得找到目标和理想，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一直以来，张仝都是个没有求生欲望的人，他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在3岁时就死了，或者说他希望和父母一起死在3岁时！他在民间组织里的3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洗脑，即使用再多的温情也没办法融化他内心的寒冰。 张仝从民间组织被救出来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不懂争取也不会反抗，因为他不在意任何事。在张仝的眼里，时间就定格在父母双亡的那一刻了。 张仝的沉默寡言和面无表情让他和几乎所有人之间都有一道隔阂，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着最顶级的天赋，恐怕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和空气没有区别。但是把张仝和顶级的天赋结合起来，大家又会觉得他难以接近，更别提相处了。所以张仝也没什么朋友，所幸，他倒是不害怕孤独。 只有雷雨是个例外，雷雨教他各种事情，照顾他，护着他，从不在意张仝是否会回应。雷雨和张仝都是被叶向天收养的，叶向天是个笨拙的人，他能做的只有让两个孩子吃饱穿暖，不受欺负，然后将其他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雷雨就把照顾和教育张仝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 张仝记得刚到叶向天家里时，雷雨总是和他说很多话，教他各种道理，有时候一整天，雷雨的嘴巴都没停过，哪怕张仝一句话也不会回应。雷雨认为照顾弟弟张仝是好事，帮助张仝走出心理阴影更是件大好事，这件事一做就是十七年。 张仝在回到公司路上，一直联系不上雷雨，张仝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来，自己内心的寒冰早已被雷雨融化了，只是张仝一直不自知。那时候张仝在想，或许自己可以尝试着去做一个普通人了，时隔多年，他又拥有感情了。 可是，那重要的东西真的丢了。听到雷雨牺牲的消息时，张仝清楚地感受到了痛苦。妈妈说的不要出声张仝做了三年，这次他要去做雷雨交代的事了，可能要去做一辈子。 雷雨曾经说过，不要把自己关在过去的时间里，回味着已经失去的人。爸爸妈妈说不定都在地狱门口等着他，再次相见的时候，除了告诉妈妈做到了她的叮嘱，总得有些趣事要讲给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听一听吧。 雷雨，你总说想让我走出阴影，做个普通人。等着吧，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去做的。地狱门口相叙时，我会告诉你我做到你的期望，同时给你也讲一讲我碰到的趣事。张仝这样想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第六章 寻找线索 面对张仝给出的选择，叶向天没有再说什么。张仝还是向叶向天要来了任务资料，并要求去看一看雷雨的尸体。 张仝拿着资料离开会议室时，已经快晌午了。两位吃完饭刚回来的工作人员边走边聊着好天气，张仝向门外看去，是啊，夏末雨后的太阳，天气真好啊！ 公司的负一层有一个小的停尸间和解剖室，是平时情报人员通过受害者尸体收集信息的地方。张仝的脚步声回荡在停尸间里，惨白的灯光照在盖着尸体的白布上，显得格外刺眼，张仝伸手扯下冰冷的白布，看到了熟悉的脸。 雷雨的尸体上一共有8处伤口，均为刀伤。左小臂和左锁骨的刀伤很浅，右大臂的伤口较深，最深的伤口在右小臂和背部，右臂上的伤口出自一刀，先砍中小臂，后砍中大臂。致命伤是右颈部、胸部和大腿处的3处刀伤，均刺破大动脉。除右肋骨折断两根外，全身其他骨骼完好。 对手所用刀具刃长60到70公分之间，狭直刀身，刀刃宽度约3公分，短柄单手刀，所有伤口均出自同一款刀。 张仝看着雷雨的尸体，伤口外翻，露出粉红的肌肉，没有一点血色。他放开对身体的控制，感受情绪带给身体的影响。他慢慢地感受到呼吸加快，心脏跳动频率变高，鼻头发酸。这是愤怒和悲伤带给他的影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雷雨的过往，耳边响起雷雨喋喋不休的声音，张仝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他站在雷雨的尸体前默默地哭，逐渐发出声音，最后趴在雷雨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仝一步步的向门外走去，他又感受到了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走路有点踉跄，就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走到门口，张仝回头看了眼那刺眼的白布，关上了停尸间的大门。 在小楼门口，罗源碰到了面色沉重双眼发红的张仝，罗源的鸡皮疙瘩瞬间爬了上来，硬着头皮问了声好。张仝偏头看了眼他，点头回复道：“你好。”说完径直走出了小楼。罗源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冰山化冻了吗？ 张仝开车到了雷雨牺牲的地方，在路上他想起刚参加训练时，雷雨让他好好学，学成后亲手报仇。后来他们加入公司，发现当初杀了张仝父母的那群人早就在清剿民间组织时就被打死了，雷雨还跑来安慰他。可张仝从没想过报仇，他在民间组织里被要求时刻控制情绪，他不知道仇恨是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张仝双手握紧方向盘，体会着仇恨的感觉。 雷雨牺牲的地方是个废弃工地，旁边是栋烂尾楼。他们本来的任务是三天后在这里伏杀进行新人入社仪式的香衣社成员，雷雨提前到这里踩点，选择伏击地点，判断可能的危险来源和会影响任务的意外情况。任务危险等级只有3级，哪怕是在执行任务，雷雨一个人想全身而退也没有问题，何况只是踩点，雷雨就没有通知正在休假的张仝，独自来到这里。 工地废弃应该有一年多了，已经长满了杂草，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对于他们这些“武者”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烂尾楼里的动静他们也能一清二楚。一个3级任务而已，这里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危险。 张仝开车离开这里的时候，对当晚的袭击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雷雨来到工地和一人相遇，对方向雷雨发起攻击，雷雨很快占得上风，用剑刺伤了对方，雷雨的左臂也被对手划伤。这时突然出现三人分别从正面，右侧和背后同时攻击雷雨，雷雨用剑格挡住正面的劈砍，却被右侧的人砍中小臂，佩剑脱落，背后、左锁骨和右大臂同时中刀。然后被右边的攻击者一脚踢在右肋，摔倒在地，被三人同时刺向三处大动脉，雷雨用最后的力气摁下了安装在衣服上的紧急求援信号。 可是，在那个一眼望得到对面的工地，雷雨在开打前不可能发现不了危险。要么那三人有特殊的隐藏手段，要么那三人的速度很快，快到让雷雨反应不及。三个高手，彼此之间的配合默契，下手稳准狠！ 第七章 新的开始 连续几日的大太阳将那晚夜雨带来的凉爽全部赶走，盛夏刚刚离开，“秋老虎”紧跟着就到来。 张仝看着眼前的大门，门边挂着“武者执法总队”的牌子。叶向天给张仝写了封推荐信，让他到官方设立的治安保卫队伍里任职。 和公司不同，武者执法队是官方设立的在各个地方监管武者犯罪的机关，处理各种有武者参与的案件。通常，低风险的案件由武者执法大队直接处理，逮捕犯罪人员，交由武者法院审判。而危险较高的任务，往往都是交给公司这样的秘密机构暗中处理，以免波及到普通人，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张仝拿出推荐信放在桌上，看着正在给他倒水的女人。女人一头齐耳短发，面容精致，双眼有神，约40岁的样子。身体略微消瘦，手臂上能看到隐约的肌肉线条，穿着显得特别干练。 女人拿起桌上的推荐信，坐在张仝的对面，开口道：“叶总在电话里和我说过了，他可把你夸上了天，还说这次我们捡了个大便宜。你好，张仝，欢迎你加入总队！” 张仝和女人握手后就被王教官带着离开了房间。王教官大概35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立起的头发剪的很短，眉毛较粗，眼睛如铜铃般大小，国字脸，显得很有威严。 王教官回头看着张仝边走边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王锐，是总队的武术教官，主要负责成员们的武术测试和日常训练。” “你好，我叫张仝，请多指教。”张仝面无表情地答到。张仝这几日想通过影视作品来观察和体会人在不同情绪下该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很可惜，这些影视作品并不能带动张仝的情绪。张仝考虑过在参加新的工作时用能力控制表情，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要做正常人，就得学会流露出真心的表情。 “小张啊，听晏队长说你是武者？你刚加入总队，我们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简单的测试，以便于对你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以及后续对你的工作分配。”王教官带着张仝来到训练室，继续说道：“人类通过训练可以让‘灾祸日’改变的基因逐渐表达，提升人类的各方面能力。而能力提升的多少，主要取决于天赋，当然缺乏后天的训练也是不行的。一般通过训练，武者表现出来的能力和通过天赋预测出的能力对比，叫天赋兑现率。天赋预测是很困难的，一般要在武者达到瓶颈是才会去做。咱们先把你如今能表现出来的能力测出来，给你定下官方的武者评级。” 张仝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机器，有些犹豫。 王教官继续介绍道：“今天的测试，主要包括力量、速度、反应和身体皮肤、肌肉、骨骼的强度。用来综合判断你大概是什么级别的武者，也方便给你选择接下来格斗技巧测试的对手，至于格斗技巧测试，放在明天。” “王教官，我有官方的武者评级，我是1级武者。”昨晚叶向天找到张仝，建议他在武者执法总队藏锋守拙，一是为了安全，二是害怕张仝强大的能力会成为他做正常人的阻碍。张仝经过思考，决定听从叶向天的建议。要藏，但只藏一部分。 “1级武者？你说你是官方评级的1级武者？”王锐看着眼前的张仝，二十三四岁，身材适中，面皮白净，除了脸上看不出表情，哪点都不像深不可测的样子。 王锐感到惊讶并不奇怪，武者的官方评级共有9级，官方评级虽然不能直接代表着武者的战斗力，但是绝对是还算可靠的参考。“灾祸日”至今已经22年，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1级武者不超过5个！ 但是王锐哪里知道，眼前的青年，具有着几乎是人类最强的天赋！而且，张仝十三岁加入秘密机构参加武者训练，十五岁就已经能执行任务了！成为1级武者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看着王锐惊讶的表情，张仝明白对方可能不相信他说的话，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张仝以为藏起自己曾是“最终计划”明面上唯一的参与者这件事，就已经够了，没想到连自己是1级武者这件事也应该先不说。 张仝感受到自己现在有点异样的感觉，这就是尴尬？王锐在一边惊讶地打量着他，而张仝这时候在考虑要不要用手摸摸鼻子。 第八章 绝对的实力差距 张仝之前一直处在半脱离社会的状态里，看来他这几天做的功课还不够。张仝想当然地认为关于武者的知识不需要再做功课，没想到连武者相关的知识都和社会脱节了。 王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怎么看这小伙子也不像满嘴跑火车的人，况且还是总队长亲自招进来的人。有心想让张仝测试一下，但又害怕张仝真是1级武者，给机器弄坏了。 “那基础测试暂时就不做了，这样吧，你直接跟我去实战训练场吧，在那里展示一下你的战斗技巧。”王锐决定要找个高手试一下张仝，是真是假，一比就知道。而且如果他真是夸大其词，高手手底下也更有分寸些，不至于伤到他。 武者执法总队有一支流动支援中队，共有15个行动小组，他们的职责是支援全国各地的武者执法支队，配合执行当地支队风险度较高的任务。杨凡是01行动组的执行者，整个武者执行队里最强的人！战斗经验丰富，战斗技巧高超，是3级武者中的佼佼者。 听说总队来了个1级武者，还让自己试试1级武者的深浅，杨凡感觉王锐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 “你觉得我能顶得住1级武者来一下吗？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吧。”杨凡坐在地上看着王锐，一脸黑线。突然想到了什么，杨凡马上换了个表情，一脸谄媚的说：“你说说那位前辈在哪儿？要是有幸能见到他，请他指点指点，说不定我再努努力就能摸到2级武者的门槛了！” 王锐拍了拍张仝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就是1级武者，今天刚来总队，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你有的是时间找他指点。” “你脑子今天真被门夹了吗？还是王铁面也学会消遣人了？我还真是挺荣幸的，成为第一个被王铁面忽悠的人。”杨凡哈哈大笑，开起王锐的玩笑来。 “我没消遣你，你和张仝试一试便知。两位还请点到为止，本场比试只比技巧，不分强弱！”王锐说完也不再看杨凡，招呼大家离开这片训练场地。 张仝向叶凡抱拳欠身道：“请指教！” 如此情景，不管这个娃娃到底是不是真的1级高手，杨凡都没道理拒绝交手了，他向张仝回了一礼，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张仝看见王锐的回礼，左脚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杨凡，抬起右脚攻击时突然想起王锐说过只比技巧，便收了收招。 杨凡感受到了面前扫腿带起的劲风，瞬间也明白了这是对面收招了。刚刚张仝攻过来时，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躲闪，只能选择用手臂格挡。杨凡心道，这个张仝确实有两把刷子，速度真快，不过第一招竟然直接收招了，是以为我连格挡都来不及吗？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实力，敢自称1级武者。 杨凡趁张仝收招落地不稳之时发起反击，欺身到张仝近前，扎稳马步，一记撩心肘直冲张仝胸口。这时张仝未站稳的身体诡异的发力，上半身向后倾斜，躲过这记凶猛的肘击，并抬脚攻击杨凡的腿。 由于张仝不敢用力，而杨凡又提前扎稳了马步，这一脚并没有太大效果。一击不成，张仝马上变招，右脚踩在杨凡的腿上，用力一蹬，整个人离地而起，左膝迅速抬起。杨凡刚收回攻击的手肘，连忙抬手格挡直扑面门的膝击，接到膝盖后用力向上一推，想让张仝失去平衡。可是张仝刚好借力，右脚轻蹬，整个人向后空翻，平稳落地。 战斗中双方速度很快，全靠本能反应，张仝还要分心控制力道，导致没法使出全部实力。而杨凡经验老道，应对完美，第一回合两人竟斗了个不分伯仲。 张仝心想，要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制服他，看来只能用擒拿了。张仝左手握拳向前打去，杨凡抬手格挡，不料张仝这一拳只是虚击，化拳为掌抓住杨凡右手，同时抬腿踢向杨凡右肋，用力将杨凡右手拉直向上用力。张仝只用一招极其简单的擒拿手就制住了杨凡！ 杨凡心下一惊，如今右手被制住，但他也不会因此就放弃。他迅速转身，用力抖动肩膀卸下右臂，左手化拳攻向张仝。 张仝感觉到杨凡自己卸下了右臂，心里叫声不好，还是伤到他了！分了下心，再看到杨凡拳头时已经躲闪不及了，便伸出手掌稳稳接住了杨凡的博命一拳！ 杨凡愣住了，他本来是想用一条右臂的代价来换打中张仝一拳，这一拳力道极大，料想张仝吃下这拳也会有些损伤，届时他虽然右臂暂时脱臼，尚还有一战之力。可是张仝面对这一拳，不仅快速地反应了过来，还稳稳接住了他的拳头，如今杨凡左手也落入对方的手中，已经输了。 第九章 大海一样的男人 张仝技惊四座的表演让他成为整个实战训练场的焦点，不仅如此，很快一个新人两招打败杨凡的事传遍了整个总队。 “叶总，你送来的张仝，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你们派到我这里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吧，要是让我给你们打掩护也得告诉我一声不是？”武者执法总队总队长高欢拨通叶向天的电话兴师问罪，她可不相信叶向天有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给她送个1级武者来。 “高队长，你真冤枉我了，张仝是我的养子，在我们公司也做过执行者，你不是一直说你们总队缺顶尖高手吗，我就给你把他送过来了。”电话里传来叶向天的声音。 放下电话，高欢想起叶向天确实是有两个养子在公司，两天前刚给其中一个办完丧礼，把另一个养子送到她这里来，应该是为了保护他吧。这样说倒是合情合理，一个富有经验的顶尖高手，确实是他们急缺的人才。 高欢将张仝安排在流动支援中队的01行动组，让他跟着行动组出一次任务，先熟悉熟悉行动组的工作流程。01行动组的人员正在进行休整，马上要开始身体检查和重新评级了，暂时不会出任务，刚好在出任务前他们可以互相熟悉一下。 杨凡想在这次评级中冲击2级武者，现在身体机能来不及提升了，只能从战斗技巧上着手，所以他天天缠着张仝，恨不得睡觉都和这位1级武者在一起。 除了执行者杨凡外，01行动组还有4人，分别是执行副手4级武者刘泽、观察分析者4级武者严志、外围接应者4级武者刘紫琪和侧写者5级武者魏玲。组内5人没有级别的的差别，只是行动时由执行者进行指挥。张仝尝试用普通人的思维和他们相处，几人对这个没有一点架子，只是有点面瘫的1级高手也很满意。 终于到了重新评级的这天，杨凡信心满满地在评级前夸下海口，表示不升级就请全组人去吃全市最贵的自助餐。 而魏玲心里却很紧张，她是队里的侧写者，通常不用直接参加战斗。作为组内唯一的5级武者，只要是她在场的战斗，所有人都有意识的保护着她，特别是执行者杨凡，为了保护她曾多次受伤，虽然大家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但她能感觉到她拖大家后腿了。过去的一年里，她每天都在努力，就是为了今天评级能升级，告诉伙伴们，她不再是拖后腿的人了，大家可以不用保护她了！ 杨凡看到魏玲紧张地咬着下嘴唇，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对她说：“没事，4级武者工资就比5级武者工资高一点点嘛，哥罩着你！你还怕钱不够花吗？” 看着杨凡拍着胸脯爽朗的笑着，魏玲握紧拳头，不管成功与否，自己努力一年了，这次只是进去看结果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张仝在评级区外等着他们，不多时就看到几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出来。“都还顺利吗？”张仝迎上去问道。 “他们都顺利，要保级的成功保级，小魏玲也成功升级。”杨凡转头看着伙伴们自豪地笑着回答。 “那你呢，有升到2级吗？”张仝继续问。 “张仝你看看你，你怎么听不出来呢，老大要是升了，现在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刘紫琪笑着说。 “我没升成怎么了，我不照样是咱们总队的扛把子！”杨凡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想到张仝，又把手放了下来，尴尬地摸摸鼻子继续说道：“当然了，现在是第二了，哎呀，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走！哥哥带你们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切！你一个升级失败的人有啥好庆祝的。”刘紫琪继续调笑着杨凡。 “怎么没有要庆祝的，庆祝我们组小魏玲正式成为4级武者！庆祝我们组迎来新成员张仝老弟！有这么个师父在身边，我提前庆祝明年成为2级武者也行啊，哈哈！”杨凡大笑着反驳道，突然又严肃起来，继续说道：“庆祝我们在过去的一年里都完好的活下来了。” 几人听杨凡说出这句话，都露出苦涩的笑，是啊，是该去庆祝一下。 看到众人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了，杨凡又拍着胸脯说：“怎么样，最后那句话有深度吧！我想了好几天的！”又故意压低嗓音继续说：“心胸像大海一样广阔，思想像大海一样深沉，我就是大海一样的男人！” 刘紫琪锤了一下杨凡，六人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走出了总队大门。 第十章 任务下达 张仝和01行动组的各位相处的非常融洽，看来张仝之前没有朋友和他的天赋、能力都没有关系，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导致的。张仝默默记下这个经验，敞开心扉是与人相处的第一步！ 身体检查和重新评级结束后，01行动组的成员们也接到了他们的新任务，协助东部分区吴威城支部打击民间组织68号。行动时间在约半个月后的9月3日。根据可靠消息，9月4日，68号会进行抢劫行动，人员将在9月3号这天集结。行动地点位于吴威城郊区的68号总部。 20年前，“最终计划”公布时，官方曾对各个民间组织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清洗。绝大多数民间组织在那次清洗中覆灭，官方将没有被彻底消灭的组织进行了编号，方便后续统一清剿。 而在那以后出现的，有过犯罪活动的民间组织也会被编号，还未犯罪或者第一次犯罪就被剿灭的组织则不会有编号。现在有编号的组织一共有153个，已经被剿灭封存档案的有51个，剩余102个仍然潜藏在人海之中。 01行动组的6人接到任务后立即开车前往吴威城，几人在车上研究着任务相关的资料。 “68号，老对手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把王威抓住。”严志看着资料对同伴们说，“这老小子真是只狡猾的兔子，咱们和他们交手过3次，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不狡猾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68号，十几年前就已经冒头了，他们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这些年一直不间断的在搞事。”刘紫琪搭腔道，又转头看着张仝问道：“听说你以前在秘密机构里当过执行者，你有听说过这个68号吗？” 张仝摇了摇头，以前出任务都是雷雨制定计划，指挥行动，他有时连任务资料都不会看，对这些犯罪组织的了解很少。而且68号这种实力很弱的组织，对付他们的任务一般风险评级都很低，直接由武者执法队执行这类任务。 张仝看着68号首领王威的资料，他的风险评级为3级，相当于官方3级武者的实力，惯用武器是大刀。王威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东部分区到处都有他的秘密巢穴，十几年间在东部分区到处流窜作案，主要的犯罪行动是抢劫。而且此人从不直接参加行动，所以至今都没有被抓捕。 “他既然从未直接参加过行动，那他的资料怎么会这么详细，连画像都有。”张仝问严志，严志总是说自己的大脑是移动的资料库。 “十年前对68号的一次行动中，王威把他的副手卖了，自己一个人逃跑，王威的资料就是这个副手被抓后供出的信息，画像也是十年前副手画的。”严志顿了顿，继续说：“可是东部分区的各支队按照王威画像和他右肩的纹身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所以这些资料并不可全信，已经老掉牙了。” “毕竟这十年里，虽然打着王威旗号犯罪的组织有很多，也抓到了许多68号组织的人，但是王威这个人却再没有出现在官方的视野里了。”刘紫琪解释道。 “王威其人应该确实还在继续活动，因为68号犯下的许多案子，通过对计划制订者的侧写，都和王威吻合。”魏玲也开始发言。 “王威在十年前是4级风险，按照规定，五年前将他的风险提高到3级，如果两年内还不能将他抓到，以后68号的任务恐怕就得送到秘密机构去了。”在开车的杨凡听到伙伴们的讨论，也忍不住有些落寞地搭话，“咱们也就没机会为因他牺牲的兄弟们报仇了。” 听到他的话，张仝有些好奇，“我能感觉到执法队里的好多同事似乎对秘密机构都有些恶意，这是为什么？” 杨凡说道：“也不是对秘密机构有恶意，好多组织和个人的风险评级都是慢慢升上去的，而这些风险评级的提升很多时候都会伴随着执法队里有人牺牲。道理我们都懂，顶尖高手太少，秘密机构的人手和精力有限，只能由我们去慢慢地把风险评级高的找出来，再由秘密机构去打击。” “我们其实是对我们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我们没有能力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只能交给秘密机构。所以聊到秘密机构大家难免会有些低落，但是如果有加入秘密机构的机会，我相信大多数的同事都是愿意的，大家都想亲手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杨凡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他眉头紧锁，表情难得的严肃。 第十一章 工作分配 六人到达吴威城后，下榻在执法支队的招待所里，吃过晚饭后，几人在杨凡和张仝的房间里开会讨论明天的安排。 张仝有些不太适应，在秘密机构时，讨论和任务行动相关的事情必须在公司会议室里，出了公司会议室的大门，任何人不能讨论行动细节。这样大大咧咧的在招待所房间里讨论明天的行动安排，张仝还是头一次。 “我们一周内的主要工作是任务评估，张仝刚到执法队，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流程。阿志，你向张仝解释一下。”杨凡坐在床边，对正在喝水的严志说道。 严志放下水杯，对张仝解释道：“地方向总队提交支援申请的时候要进行一次任务评估，这次的任务评估作为总队派遣行动组的参考。行动组在到达任务地点后要迅速开展一次任务评估，判断本小组能否完成任务，是否需要增援。在行动开始前，要做最后一次任务评估，主要是针对可能影响任务的风险和意外。根据最后一次的任务评估结果，决定是否开始执行任务。” “对对，就这么回事儿。”杨凡看到张仝点头表示听懂后，接过话头。 “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 “紫琪对任务地点周围进行踩点，推测对方遭受攻击后可能的逃窜路线，并制订己方发生意外后的撤退路线。” “小魏玲对提出支援申请的人员和情报来源进行交流侧写，保证任务未被泄露，确定情报的真实性。完成这部分工作后，对情报中提到的抢劫行动参与者进行心理侧写。最后，对紫琪提供的任务地点周边各路线通过侧写提出建议。” “阿志负责收集各种资料，包括天气啦，周围人口密度啦，人员活动时间和范围啦，这个我不太懂，他是专业的。” “阿泽主要负责在小组成员出外勤时提供保护。” “我和张仝机动行事，随时听用。每天晚上7点在这里统一汇报各自的工作情况，三天后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制订任务具体的作战计划。好了，大概就是这些，你们都是老手了，这次的工作布置主要是给张仝兄弟展示一下咱们小组的分工。我也没别的可交代的，注意安全！散会！”杨凡安排完工作后，送走了成员们。 两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杨凡侧身对着张仝，笑着对张仝说：“怎么样，评价一下我们的工作分配如何？” “很合理，分工明确，条理清晰，考虑周到。”张仝如实回答。 “支援中队的15个小组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安排都大差不差，可能根据组员的能力和性格有细微的调整，但是总的来说，都是按照一个模板来的，一代执法人用生命为我们总结出来的模板。”杨凡叹了口气，又笑着说道：“不过能得到你这个秘密机构出来的1级武者的肯定，我还是很高兴的。张仝老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如果有冒犯还请你不要在意。你为什么离开秘密机构？” 张仝平躺在床上，听到这个问题，又想起了雷雨说过，做对的事不需要理由。张仝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我是个有缺陷的人，本来我的搭档能完美弥补我的缺陷，可是他牺牲了。重新换一个人来搭档的话，继续在秘密机构执行高风险的任务，我害怕我的缺陷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等我克服这个缺陷后，我还会回去也说不定。” 听到张仝说搭档牺牲了，杨凡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抱歉，节哀。”杨凡也不再说话了，转过身沉沉地睡去。 第十二章 作战计划 经过三天的忙碌，01行动组的成员们陆续完成了工作。 半年前，吴威城的武者执法支队发现城市西部的一家水泥厂有特殊情况，通过无人机的拍摄图片来看，这家水泥厂的内部有武者在组织训练。经过核查发现水泥厂并没有在执法队报备，支队断定，这里驻扎着某个民间组织。 通过一段时间的走访和监视，支队发现水泥厂周围经常出没的人员中有些是被通缉的在逃人员，经过辨认，初步确定驻扎在水泥厂里的民间组织是68号。 支部抓捕了一名刚加入68号，却又因为受不了训练逃出来的青年，从他口中得知了加入68号的方法。支队派遣两名侦查员打入68号内部，这次任务的情报就是几天前其中一位侦查员传出来的。 根据魏玲的侧写，任务相关人员表现正常，而且情报得到了另一位卧底执法者的确认，确定情报无误，任务可以继续进行。 该水泥厂位于城市的最边缘，西、北两面环山，南边靠河，只有东边是开阔地，有一条通向城市的大路。由于周围环境复杂，刘紫琪推测的敌方可能得逃窜路线足有5条，围捕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手。 9月3号是阴天，晚上会下起小雨，严志建议将行动时间定在晚上10点。根据调查68号成员晚上睡的很早，9点钟水泥厂内就没有什么灯光了。而且晚上10点，水泥厂周围也几乎没有行人，不会波及到普通民众。 除此之外，严志还弄来了水泥厂内无人机和卫星拍摄的地形图，另外还找前任老板拿到了水泥厂内部的设计图。 根据这些信息，杨凡决定采取“中心开花”的战术。如果大批执行者直接冲进水泥厂内，由于水泥厂内部和周围的环境都很复杂，难免会有些人浑水摸鱼逃出包围圈，很难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不如只派遣几个高手悄悄潜入，发起“斩首行动”，将其他的小喽啰都赶出来，在外围抓捕。 由杨凡和刘泽潜入水泥厂，执行“斩首”。距离上次68号发动的犯罪行动不到一年，料想他们实力不会有较大的飞跃，以5级武者为主，少数4级武者。而王威又不会直接参与行动。有杨凡和刘泽两人，“斩首”行动不难成功。 严志、刘紫琪、魏玲三人分别在厂区的西边、南边和北边协助吴威分部的执法者们抓捕逃窜的68号成员。 张仝继续作为机动人员，随时准备支援各方。 杨凡和刘泽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不同的路线潜入厂区，如果对方有所察觉，刘泽需要现身为杨凡吸引注意。 而外围的包围圈则需要和吴威支部的负责人一起在实地定下埋伏点。 计划制订好后，几人又要开始忙碌了，杨凡和刘泽要想办法实地看看水泥厂的地形，确定各自的潜入路线，为了不打草惊蛇，恐怕只能控制无人机从空中查看了。 组内的另外三人也都要各自带着支部的执法者去周围选择布防地点了。张仝准备去水泥厂周围转转，看看各个作战地点的地形，以防在支援时出现意外情况。 等成员们各自离开房间，杨凡拉着张仝坐下，对他说道：“张仝老弟，有件事儿老哥想拜托你。” 张仝看着一脸严肃的杨凡，意识到杨凡交代的这件事肯定很重要，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弟，我们小组和68号交手三次，从没看见过王威，但是事后的侧写和抓捕的犯罪分子都表明王威参与了计划。我一直觉得奇怪，王威作为犯罪计划的策划者，他一定不可能离的太远。” 杨凡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怀疑每次王威都在犯罪现场附近，我调查68号很久了，发现每次68号犯罪现场的附近，都有着同一个老头儿。我找人调查过这个老头儿，他自称是一个摄影师，常年在东部分区各个城市之间拍摄照片。他背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根据调查他是个普通人。” “这次你又见到他了？”张仝知道杨凡是什么意思了，是想让他在任务执行时盯住这个老人。 杨凡向张仝竖起了大拇指，继续说道：“聪明！行动开始后你可以稍微试探他一下，只要他暴露，直接动手抓住他。” 看着张仝略有所思，杨凡继续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执法者忌讳在任务期间做与任务不相关的工作，而关于那个老人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本次任务我是主要责任人，任务出现的所有损失都由我承担，你不用担心。” 第十三章 行动开始 张仝在秘密机构十年，不能对非任务目标出手是执法者的铁律。张仝没想到杨凡让他帮忙的竟是这种事，本想直接拒绝，但是张仝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听听杨凡的解释。 杨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弟，我盯着那老头儿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没向总队报告。因为王威消失太久了，我们不清楚他的实力，如果贸然的将他列为任务目标，极有可能会造成伤亡。” “两年后王威就会升为2级风险，那时候秘密机构一定能收拾他，我不想因为强行抓捕他再有同事牺牲了。但是毕竟还有两年，我也不知道这两年里他还会策划什么计划，有多少同事和平民会死在他的手上。最这次刚好有你在，我就想让你出手对付他，一举捣毁68号。”杨凡说完这些，张仝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的问题。 “就算他有异动，他会武术，也不能说明他就是王威。”张仝说。 “这个没关系，他的档案里明确的写着他是普通人，对于没有报备的武者，我们都是有权力抓捕的。只要你抓到他，总队的侧写者就有办法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你是1级武者，想要不伤他性命的情况下抓到他应该不难吧。”杨凡清楚张仝的实力，就算王威真是2级武者，张仝想要抓他也是易如反掌。 张仝陷入深思，杨凡说的对，如果那个老人真是王威，武者执法队不论动不动他，都会有人因他而死，只有自己动手，才不会有任何人伤亡。但是如果老人不是王威，哪怕他真的是个武者，张仝只要对他动手了，也是触犯了执法者的铁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跟随自己的内心吧！ 张仝最终下定了决心，他会帮杨凡试一下老人。不过他必须得确认这个老人是王威才能动手，所以从现在起，直到任务开始，张仝都会跟踪监视老人。1级武者的监视，老人不可能发现，如果他真是王威，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老人背着相机，身穿蓝灰色西装，在吴威城中央广场门口拍着街景。老人有时也会停下来指导拍照的游客取景和构图，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监视老人一周了，张仝可以确定他一定和68号有关系，如果他有3级武者的实力，那这个人就是王威无疑了。这个老人七天里跑遍了整个吴威城，他驻足的每一个地方都离银行不远，而且他指导游客拍照只不过是掩饰，张仝看到了他和某些游客接头，互相传递物品。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仝只是继续跟着他，防止他离开吴威城，同时也可以通过观察老人的行动，确定执法队的计划有没有泄露。 在行动前一天，01行动组完成了最后一次的任务评估，确定了行动继续进行！ 杨凡告诉组员们，张仝临时要执行其他任务，在任务开始后就会赶回来。在频道里里传来张仝的声音之前，如果有突发的意外情况发生，以保护自己和支部同事们的生命优先。 9月3日晚9点，天空下起了小雨，水泥厂内的灯光和往常一样已经熄灭了，整个厂区一片黑暗。 厂区门口的大树上，枝叶随着微风摇摆。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树上的杨凡耳机里不断传来各个外围埋伏点位已就位的消息。 作为3级武者，杨凡不需要夜视仪的辅助也有足够好的夜视能力，他紧盯着手表，当秒针终于走到12刻度时，杨凡轻声说道：“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