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太子妃:权倾天下》 引子 上 玄武八年,深秋。 巍峨的宫墙,随风飘扬的旗帜,在烈烈作响。 整齐划一的军队——绵延十里、红妆,北坞国国君用盛大的仪式,迎娶北坞国最尊贵的女人,北坞国丞相之女,沈云雅为后。 楚熵一身喜服,面无表情的盯着缓缓走上台阶的女子,她是他的圣后,是他十里红妆,亲口许下诺言的女子。 “……等我用十里红妆迎娶你成为我的女人。” “……” 她从未说过,答应过。 “这是一场交易。” 楚熵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对自己说。 ………… “咳咳。” 幽冷的冷宫,偌大而空荡的宫殿,冰冷的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 凌乱的床铺,如同被洗劫过。 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光,苍白的嘴脸微勾,凄冷绝美的笑容。 “……你赢了……” 楚熵在她耳边恶恨恨的说。 她在逼他,为了楚灏她在用生命来逼他同意将楚灏流放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苦寒,却远离朝堂是非,她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全他。 温热透明的眼泪落在了被子上, “四公子,天涯路远,不必相见。” 冷情绝望的闭上眼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流尘嗅到空气的血腥气夹着说不出糜烂气息。 “姑娘?” 流尘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然后屏住了呼吸。 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吱呀”半开的窗,被风吹的晃动。 流尘手上的衣裳掉落在地上,一脸茫然和惊恐,“冷情姑娘,不见了!” ……………… 华灯初上。 夜幕降临。 未央宫一片红色,炫目的红,如同摇曳的红色花海。 沈云雅端坐在床上,服侍的侍女进进出出。 “圣上到!” 沈云雅双手握在一起,手心因为紧张而出汗。 她曾在沈府多次悄悄见过楚熵,心悦已久,能够嫁给他,是她一生所求。 “小姐。” 侍女秋儿轻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怎么了?” “圣上刚来,就被一个侍卫进来叫走了。” 沈云雅皱眉,能有什么事情比新婚更重要! “娘娘,圣上派奴才过来跟您说一声,南方暴动,圣上召集大臣议事,今日就不过来了。” 楚熵心腹太监总管,海公公恭恭敬敬的说。 沈云雅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在愤怒的边缘。 海公公内心叹息,冷情被人救走,下落不明,楚熵震怒,朝阁已经一片狼藉。 流尘被罚进禁狱,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楚熵无心顾及圣后这里,大婚之日这样做,圣后怕是会心有芥蒂。 南沈云雅撤下盖头,明艳动人的面容,微有薄怒。 “小姐,这是大大的不吉利!” 秋儿惊呼。 沈云雅看向候在门口的海公公,“国事重要,请海公公回去吧。” “是。” “都退下。” “是。” 秋儿攥着衣角,委屈且怒,“小姐,太过分了!皇室太过分了!” 沈云雅轻轻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过分又如何?他是圣君。” “小姐,我们告诉老爷,让老爷为你出头,这口气我们不能这么忍下来,新婚之夜就这么转身就走,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沈云雅看着燃烧的烛火,狠狠咬着嘴唇,明眸一丝恨意闪过,声音克制隐忍:“圣君孤傲,父亲用我作为交换对圣君而言是一种无能的耻辱,沈族看似风光,这场夺谛之争父亲压中了圣君,保住了丞相之位,更成为圣君的岳父,可谓风光无限。可,高处不胜寒,怕是已经在圣君心底埋下危险的种子。” “小姐,您说的秋儿好害怕。” 沈云雅勾起樱唇,“怕什么?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舍弃和牺牲怎么才能得到氏族的荣耀。” “小姐……” 秋儿咬着唇,她年幼时便卖入沈府,学的听得都是如何伺候主子,不让主子生气,从未想过沈府平静的水面下的暗潮汹涌。 引子下 朝阁是北坞国圣君处理政务的宫殿。 巍峨壮丽。 楚熵一身黑色的华服,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蔚蓝的天空,偶尔几只飞鸟飞过。 侍卫,太监战战兢兢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下,等候着楚熵的发落。 “圣君,残月公子过来了。” 海公公恭敬的说。 残月一身洁白,身体纤弱,似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 残月出身神秘,没有一点武功,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却是楚熵的谋臣。 “圣君。” 残月不卑不亢。 楚熵死死盯着他,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承欢殿的人是你调走的?” 承欢殿是他亲自下旨让黄金铁骑兵团团围住,深怕冷情破釜沉舟逃跑。 她决然的样子令他心惊。 他知道他亲手废去冷情的武功,已经让冷情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但是,他不能,他宁可折断她的羽翼,毁去她的希望,也要留她在身边。 “是臣,北方狼族蠢蠢欲动,圣君大婚不好惊动,臣就擅作主张将黄金铁骑兵调去北方镇压狼族。” 明晃晃锋利的剑指着残月的喉咙,残月冷静如斯,清冷的眼眸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真该死!” “圣君,冷情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暗影卫精心培养的杀手,这样的人浑身是毒,不可留在身边。” 楚熵放下剑,声音压抑沉痛:“残月,我知道,但是舍弃不掉。” 那年少时懵懂情动,长大后的阴谋计算,图谋是这繁华的天下,更是亲口许诺的天下为媒。 “圣君!” “来人,将残月关进禁欲,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见他。” “是。” “圣君……” “圣君,查到了,流放极北之地的楚灏公子的手下曾出现在霍州,北凉。” “北凉?” 楚熵眉头轻皱,北凉是帝国违逆势力幻音阁的大本营。 “继续查,一定要找到她。” “是。” ………… 深秋落叶黄,纷纷扬扬的落下,车轮驶过,留下一个大大的痕迹。 深秋的雨冷冷的下。 “咳咳。” 冷情清冷的面容苍白如雪,樱唇却不自然的嫣红。 胸膛火烧般抽干了她的力气。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楚灏看她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出口问。 “公子,我没事。” 冷情压下上涌的腥气,“公子,我又把你牵扯进来了。” 楚灏是圣后之子,在民间素有贤王之称,颇得民心。 他总是温文尔雅,不争不抢,他最喜欢在藏书阁静静的温书,纸张翻阅,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他是那么善良,却被牵扯进夺谛之争。 圣君被幽禁在朝宫,圣后自尽在朝阁的大殿之上,他本是尊贵的嫡子,却不得不俯首称臣,流放在极北之地无诏不得回。 “情儿不是你求情,我这条命在楚熵带兵闯宫时就没有了。” 那天残红如血,楚熵率领精锐的黄金铁骑兵将朝阁团团围住,名为清君侧,实为逼宫。 他的人都被安排调去了狩林园,没有人可以阻挡楚熵的杀伐。 鲜血染红了朝阁的台阶——那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第一章 仇恨如同燎原的火焰,灼痛了他人,也伤了自己。 ——————司幽若梦 梵音寥寥。 隐月迷迷糊糊的伸了下懒腰,睁开眼,她已经在佛祖前沉睡了千年。 她不记得她的过往,佛祖说她尘缘未了,需要下凡历劫,才能上升为仙。 然后,她就被华丽丽的赶下佛祖的西方极乐世界,跌进了凡尘。 凡尘就凡尘,隐月一向看的开。 一口竹叶星酒下去,入口辛辣。 隐月摇摇头,她已经在这个破旧的客栈等了五年。 她在等谁?她也不知道,佛祖没说她等的人长得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只说自会相见。 隐月一想到佛祖的话就头痛不已。 她已经修行千年,自然不会老去,几年时间对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 “姑娘,天黑了。” 客栈小二哥好心对隐月说,自从五年前某一天她出现在这个客栈,对着他问这里可是去乌歌的必经之路? 他回答是之后,她便每天都来,风雨无阻,烛澄记得她初次来这里,一身白衣如雪,清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她笑起来颇似狡猾的狐狸。 “姑娘?我要去参军了。” 烛澄鼓起勇气对着隐月说。 烛澄知道隐月身份神秘,不是人,却也不像作恶的妖,她就像他曾见过的雪莲,神圣高洁。 隐月侧过头,明亮的眼眸有些微醺,眯起眼睛,她刚来这里他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知不觉已经是可以参军的年纪了。 “你走了,这个客栈怎么办?你阿婆怎么办?” 烛澄是被阿婆从河里捡到了,阿婆无儿无女依靠客栈过路的客人歇脚,给点茶钱,勉强温饱度日。 自从三年前扶桑和乌歌开战,这条去乌歌的道路行人越来越少,商人渐少难民却多了起来。 烛澄亮晶晶的眼睛,暗了下去,他扭头看向佝偻着身子在晒草药的阿婆,阿婆年事已高,行动不便。 隐月看出他的挣扎,犹疑,掐指一算,皱眉看向烛澄,她居然卦算不出烛澄的命格气运,她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她在佛祖的灯前修行千年,偷吃了那么多的灯油,也算道行深,却看不透他的命格气运,这让隐月想起她被踢下人间的一件不堪回首的经历,那个人是人是妖是神,她看不透,他却可以轻易的钳制住她的法力,知道她的来历,也是他告诉她在这里等那个人。 隐月想到他就不由生气,她可是青丘最受宠的白色狐狸,哼! 尘土飞扬,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由远而近,停在了客栈,赶车的马夫脚力干脆利落,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夫,恭敬的问:“公子,我们歇一歇再赶路?” 公子身体不好,经不得日夜颠簸。 欧阳息轻轻咳嗽,俊雅的面容颇有些倦意。 “好。” 萧勇扶着欧阳息下马车。 欧阳息一身华贵的衣裳,显然家境不俗,略微苍白的面容,白色斯帕轻掩阵阵上涌的咳意。 隐月仰头一口而尽,杯中已无酒,她姿态慵懒,眉间弯月的额饰熠熠生辉。 “烛澄,再来一壶!” 萧勇警惕的朝隐月看了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她眉间多情,一身白衣彷如坠入人间的谪仙。 “咳咳。” 欧阳息呼吸不稳,忍不住轻咳出声。 “几个素菜,再要一壶酒。” 欧阳息声线低沉,悦耳。 隐月皱眉,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 “……你这个放牛娃,快把你祖宗我放下…………” “你居然会说话?你不是个狐狸吗?” 隐月内心哼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放牛娃,她要给他普及下知识了。 ………… 隐月扭头看了过去,和欧阳息目光对上,她明亮的眼眸,眼底是惊喜是意外;他眼底是深深的惊艳,如此绝色,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隐月拿起酒杯要喝,发现酒杯已空。 第二章 受伤只为靠近你 “不!!!” 烛澄在哭喊,他抱着阿婆残破的身体,阿婆胸前不断的鲜血流出,止不住…… 隐月白衣染上鲜血,利落的从已经死亡的黑衣人身上拔出剑,看向被萧勇护在身后的欧阳息,声音带着恨意:“他们是为你而来。” 两个时辰前, 隐月催着烛澄把深藏在地窖里的竹叶青拿出一坛,阿婆酿酒的手艺极好,隐月是一个贪酒的妖,闻到这么好的酒香就走不动道。 七八个黑衣人飞驰而来,带着可怖的面具,一身煞气。 把佩剑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欧阳息身上,微微眯起眼。 隐月皱眉,今天注定是一个见血的日子。 “……” “杀,一个不留!” 话落,七八个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四散而去。 一时间狂风骤起。 …… 隐月手持着剑,一步一步走向欧阳息,欧阳息面色苍白,嘴唇却妖冶的红,眼底是一片荒凉的沙漠,他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世间,能结束在她手上也无憾。 隐月一步一步走近,怎么办?怎么弄?敲晕他还是? 隐月是一个单纯的妖,她心思百转——优雅的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一定要接到我,地很脏的~ 欧阳息接住隐月,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他似乎在哪里嗅到过。 “公子?” 隐月悄无声息的点了自己的穴道——彻底的晕了过去。 “这位姑娘好像受了重伤?” 萧勇有些迟疑的说。 欧阳息看了他一眼,萧勇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虚的低下头找地缝,钻进去。 欧阳息低头,看着怀里的隐月,她清丽脱俗的面容,沾染上点点血迹,叹息了一声,“带她走,还有那个孩子。” “是。” 幽竹苑。 漓幽一身蓝色,气质高洁华贵,面容清隽,医术高深莫测。 似笑非笑的凝眸观察着躺在床上的隐月,半晌无声。 萧勇忍不住出声:“漓幽公子,这位姑娘是不是伤得很重?” 萧勇中了几剑,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已经由漓幽的侍女帮忙包扎好。 漓幽抬眸扫了一眼欧阳息,声音淡淡的缓慢的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她伤的很重,失血过多,命在旦夕。” 隐月眼皮跳了一下,庸医!你姑奶奶我好的很! 欧阳息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下,似有深意的掠过漓幽看向床上的隐月,“这位姑娘救了我和萧勇,漓幽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她,不惜任何代价。” “包括雪莲四叶花?” 雪莲四叶花生长在极北之地,千里难寻。 欧阳息的父亲不惜动用幻音阁的力量,找寻数年才找到一株,是欧阳息的保命圣药。 欧阳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当然,萧勇去把雪莲四叶花取来。” “公子,不可!” “你是主子还是我?” 欧阳息温文尔雅,极少搬出主子的架子,却说一不二。 “是。” 漓幽微凉的手指不轻易的掠过她的面容,眼底浮现一抹极淡的笑意。 ………… 夜,很静。 隐月悄悄睁开一只眼,再睁开另一只,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喜动,片刻也安静不下来,躺了这么多个时辰,身子都僵硬了。 “呼噜~” 隐月揉揉肚子,饿了。 好想吃鸡。 鼻子动了动,嗅到了烤鸡的味道。 没出息的吞咽下唾液,“好饿~” “呵呵。” “谁?” 隐月看向昏暗处,她居然没察觉到附近有人。 是法力比她高?还是? 漓幽走了进来,身后的侍女端着一只烤的金黄黄的烤鸡,令人食欲大动,侍女面容清秀可人,“隐月姑娘来尝尝看,很香的。” 隐月扭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冷哼一声:“我不吃,我怕毒死。” 漓幽是一个生活极度无趣的人,整天不是关在书房看书,就是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 隐月一想到自己为了引起漓幽的注意,受骗当了他的药童,每天都在药筒里泡着,那悲惨的日子。 侍女放下烤鸡,退了出去,漓幽伫立在窗口,透过窗可以看到欧阳息的房间,烛火未熄。 他是不是也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漓幽声音听不出喜怒。隐月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隐而未发的怒气。 “是的,就是欧阳息。” 听到隐月肯定的话,眉心微皱,“没找错人?” “这次肯定不会错,他的模样,他的声音,我都记得,不会错的。” 隐月非常肯定的点头。 漓幽眼里的深意,隐月看不懂。 “我不就是你找错的对象!” 隐月听到漓幽咬牙切齿的声音。 隐月有些心虚。 她当时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踢下人间,好巧不巧正好跌到了漓幽的幽竹苑,漓幽清冷的眉眼,淡薄的嘴唇,那一身天蓝色衣裳,好像她在梦里反复出现过的身影,她就误认为他是那个放牛娃,她刻意讨好他,为了得到他的关注,甘心情愿成为他的药童,为他尝尽百草,不是那一次在南林苑,她亲眼看到漓幽打败了雪狐,她才知道不是她道行太浅,测算不出漓幽的前世今生,而是他压根不是人,她当然算不出来。 她的放牛娃不可能是妖,她认错人了。 第二章 心计起 情难测 漓幽是一只神秘的妖。 隐月躺在床上胡乱想着。 她还得继续装下去,如果她醒来的太快就容易穿帮。 有点困了。 “……那你还会离开他吗?” 漓幽靠近她,他的眼睫毛很长很黑,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黑色的宝石,让隐月不由自主沉迷进去。 “不会,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隐月听见自己喃喃的说。 …… 琴声起,萧声落。 幽竹苑庭院深深, 枯黄的落叶纷飞。 漓幽落下黑子,欧阳息思索半晌,发现竟无处可落。 “我输了。” “你心绪不宁。” 欧阳息苦笑一下,“乌歌国现在国事混乱,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本是乌歌国国主的孩子,排行十一,母亲是乌歌国国主最宠爱的妃子,他出生便身体纤弱,常年累月的躺卧在床上,一碗又一碗的药无论多苦,他都能喝下去。 “你打算回去了?” 漓幽收好棋子,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之前请命外出寻访名医,现在也是该回去了,漓幽,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记得。” 欧阳息的祖母生了一场奇怪的大病,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欧阳息为了躲避太子欧阳华的风头,请命外出寻访名医,他再外已有二年,最近圣宫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最近几次乌歌大败,朝臣已有不少声音主张求和停战,四公子坚决不肯,又增兵五十万赶往前线。” 漓幽一边说着局势,一边倒了一杯茶,茶香浓郁,茶色晶莹剔透。 “四哥善战,嗜血。” 一只不知名的鸟飞了进来,落在了漓幽的手边,欧阳息注意到不知名的鸟脚上绑着东西这是漓幽喂养多年的信使,不同于一般的信鸽。 ………… “怜儿,你家主子呢?” 隐月毫无形象的吃着烤鸡,怜儿在铺床。 怜儿是漓幽的侍女,温柔知礼。 “主人在和欧阳公子下棋,姑娘可要去看?” 隐月消灭掉最后一个鸡爪子,“不去。” 怜儿铺好床,走了过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隐月:“姑娘还是那么喜欢吃烤鸡。” 怜儿记得隐月从天而降,跌进了后山的泉水浴池,当时漓幽公子正在沐浴。 她亲眼见到漓幽公子抱着隐月出了泉水浴池,抱进了他的房间,她便知道隐月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同的女人,虽然漓幽十分不待见隐月。 “已经多年没见,姑娘就不想念我们家公子吗?” 怜儿记得那年大雪,白雪覆盖了南林苑。 漓幽受了重伤抱着奄奄一息的隐月回来,花费了数月,用尽办法,才将一脚踏入鬼门关的隐月拉回来,隐月醒了之后,便离开了幽竹苑。 公子没有提起她只言片语,好似这个人不曾出现过,怜儿以为主人并不是很在意隐月的去留,直到有一天漓幽在吃饭时突然说了一句“隐月,今天的叫花鸡很好吃,你多吃一点……” 漓幽话落,愣住了,半晌后放下筷子,对她说,以后他不想看到鸡。 怜儿想这算不算睹物思人? 冷漠寡情的公子也有心念的女子了。 第三章 相思引 隐月觉得幽竹苑换了厨子,叫花鸡真是做的越来越好吃。 怜儿还在说,隐月实在是不想听,漓幽明明知道她为何而来,明明知道她认错人,却不说出来,还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讨好,漓幽喜欢她元身,她总是恢复成白狐来博君一笑,漓幽还动不动莫名其妙的发火,拎着它扔到大门外,非得她说千百次对不起,他才放它进来。 “……姑娘……” “怜儿,你家主人那么坏,你还替他说好话!” “哦?我怎么坏了?” 漓幽挺拔如青松,无声无息的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主人。” 怜儿恭敬的退到了一旁,偷偷观察漓幽的脸色。 漓幽漫步而来,目光落在了堆成一堆的鸡骨头上,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你居然偷听我和怜儿妹妹说悄悄话。” 隐月横了漓幽一眼。 漓幽轻拍了隐月的头顶一下——“你!” 隐月恢复成雪白的毛茸茸的狐狸,她是青丘血统最纯正,高贵的白狐。 “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隐月晃悠着尾巴,骄傲的用尾巴对着漓幽,一步跳到了床上,蜷缩成一团,不想搭理漓幽。 漓幽不知是妖是神,反正法力高强,她有自知之明,不跟他计较。 主要是漓幽比狐狸还狡猾,隐月屡战屡败。 漓幽抚摸着她的毛,滑溜溜的手感极好。 隐月舒服的忍不住将毛茸茸地的身子伸展开,将肚子暴露在漓幽前面,漓幽宠溺的揉着她圆鼓鼓的肚子。 “嘤嘤嘤。” 隐月撒娇的叫出声。 漓幽漆黑的眼眸深了深,隐月在佛祖灯前千年,思想单纯,不懂男女之间的欢爱。 漓幽轻拍了它一下,隐月晕了过去。 漓幽多盯着隐月圆滚滚的身体,走了出去。 ………… 落叶纷飞。 落在了他的身上。 风,吹来,水面荡起涟漪。 欧阳息看着伫立在桥上的漓幽的背影,神色凝重。 “公子,夫人送来紧急书信。” 欧阳息点点头,远在深宫的母亲已经再三催促他尽快归程。 漓幽不知来历,却医术高明,而且心思缜密,擅长行军布阵,对各国的一举一动也非常了解,他不是盟友便是敌人,他此次来就是想要说服漓幽跟随他回乌歌,漓幽不肯,就不能怪他下狠手了。 漓幽之才不为他所用,他便毁之。 漓幽似乎察觉到他目光的注视,也回望了过来。 ………… “姑娘伤势怎么样?” 欧阳息放下一枚黑子,漓幽有些心不在焉,“已经无大碍了,多修养即可。” 漓幽皱眉,隐月走了进来,沁人的香气,一身白衣,步履轻盈落落大方的模样。 “还不知姑娘名姓。” 欧阳息掩去眼底的惊艳之色,哑着声音问。 漓幽只淡淡扫了她一眼,薄唇紧抿。 隐月微微侧头,“我无姓,名为隐月。” “无姓姑娘是孤儿吗?” “是的,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公子可愿收留我?” 隐月夜星般的眼眸,紧紧盯着欧阳息,欧阳息感觉她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在看别人,这种感觉让欧阳息有些心理不舒服。 欧阳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女子,直白的令他不知该怎么说——心底的悸动被理智狠狠压下。 红颜祸水。 “姑娘真愿意阁跟随在下吗?” 欧阳息屏住呼吸问,他一向自律克制,此刻,他很想放肆一下,随心一次。 “是。” “啪啦”一声茶杯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隐月看向漓幽,漓幽还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是清冷的面容染上点点恼意。 怜儿默默收拾好地上茶杯的尸体,这是漓幽花了重金购买的青花瓷茶具,他一直很珍视,很宝贝。 第四章 乌歌城夜 隐月坐没坐样的坐在马车上,生着闷气。 怜儿一向知进退,善解人意,这次却中了邪一样,多次阻拦她去接触欧阳息。 欧阳息未婚,这不是她的大好机会,佛祖并未说她要如何报答,但是戏文里不都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嘛。 那她就嫁给欧阳息就是了。 欧阳息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而且他身上还有从出生就携带着的剧毒,随着年龄的增长,毒药侵入五脏六腑,他活不过三十岁。 天命轮回,她没法改变欧阳息的命格,如果她执意改变欧阳息的命格,她会被罚入十八炼狱,受尽折磨。 她是一只怕痛的妖。 怜儿无辜又可怜的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她自然知道隐月的心思,但是主人之命不可违,她只能默默忍受隐月幽怨的目光,这让她有种错觉,自己是棒打野鸳鸯的恶婆婆。 怜儿也是奇怪,隐月在佛祖灯前修行千年,法力却很弱,甚至连她都打不过。 她本想着隐月法力高强一招制服她,她也好对主人交代,奈何,隐月的法力太弱。 隐月忧伤不过几刻钟,目光便被马车外的车流如织,人声鼎沸而吸引了过去。 欧阳息闭目养神。 萧勇警惕的四周观察,越靠近皇城,越加危险。 漓幽姿态闲适,掀开帘子,皇城车水如龙,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有些失神。 梨花繁落,断桥前她打着褐色的罗伞。 斜雨如丝,清清凉凉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她手指修长白洁,却指骨分明,她面容清丽,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底弥漫着雾气,樱唇微勾,一抹嘲讽的味道。 身上火红色的嫁衣,灼痛了他的眼睛。 她一针一线的绣制,是她心底的期盼和希望。 原来,梦碎如此容易。 “圣上亲赐,晞儿,我……拒绝不得。” 泪水滑落下面颊, 回忆未凉,人却是故人。 一段过往,不过是缘尽。 漓幽站在桥下凝望着她。 她眺望远方,闭上眼睛——红色的嫁衣在空中飞扬,罗伞落在了水面上随水流而去。 那是一场梦,她愿永不醒来。 ———— “姑娘?” 隐月安静的坐在马车上,不知不觉泪水流满了脸颊,莫名的想哭,心口撕裂的痛,痛的不可抑制。 “你那里不舒服?停车!” 怜儿着急的跳下马车——“为什么?难道权力这么重要?” 隐月想着,昏迷了过去。 “公子,隐月姑娘不知为何,哭的很厉害。” 漓幽皱眉,越靠近皇城,她深藏的回忆在蠢蠢欲动,欲破封印而出。 他用忘川水加上他的法力抹去了隐月的部分痛苦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法力也在增强,在试图破解他的封印。 岁月斑驳,她的记忆依旧鲜活如昨。 漓幽出了马车,映入眼帘是残阳如血,像极了她的红色嫁衣。 漓幽迟疑了下,难道……还是改变不了? ………… 隐月恍恍惚惚隐隐约约好似听见漓幽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沉痛和绝望。 睁开眼,映入眼帘是纷繁复杂的图案,这——好像是八卦图。 隐月坐了起来,八卦图消失不见,只有怜儿偷偷在假寐,烛火微弱,映着他在暗处的身影。 “你醒了?” 漓幽想要走过来,发现他不知站了多久,双腿已经发麻。 隐月揉揉心口,“这里是哪里?” “是欧阳息在宫外的府邸。” 心口难过的感觉还没有完全褪去,隐月皱着眉:“漓幽,我好难过。” 第六章 九张机 夜半芭蕉落雨密,不胜彩丝过织机。一梭一线红烛泪,织成九张醉梦里。 一张机,春雷一声动天地,天地不知谁梦泣。似梦非醒,一场美丽,红烛无人剔。 二张机,春江水暖寒鸭戏,柳树枝头飞黄鹂。你我未老,各奔东西,空愁一江水。 三张机,采桑牧蚕为求丝,推机传梭为谁衣?燕子画楼,荷寄兰溪,夜半听鹰涕。 四张机,朝朝暮暮弄横笛,哀哀怨怨无处依。一处相聚?几多别离,为谁白发髻? 五张机,梅花虽瘦雪中立,荷花不染出淤泥。花开照人,花落逝水,白发于风吹。 六张机,一心盛开百花枝,未曾争春群芳嫉。红装无过,绿锁深闺,推窗月未归。 七张机,梭走一线心一缕,月明一晚人未息。梭本无言,线为寒衣,此月何处寄? 八张机,浮光掠影叹无期,彩云追月盘如玉。相思别处,此情遥寄,酒醉忘别离。 九张机,素笺落红谁人惜,画轴依旧谁人题?一场离恨,两处分飞,何季再相随? 春望,遥望柳上飞黄鹂,一抹浅绿春故里。燕子飞来,应有消息,空等一嘴泥。 秋守,大雁一行往南飞,声声凄凉落霞追,烟雨茫茫,菊花洗洗,消瘦一地。 流水不解落花意,落花逝去葬流水。千头万绪君不知,来年柳绿故人迟。 ——九张机 漓幽走了过来,眼里是隐月看不懂,猜不透的神情。 “隐月,欧阳息真的很重要吗?” 隐月低下头,咬着嘴唇,心底有一丝丝犹疑。 “佛祖说我凡尘未了,需历劫才能上升为仙,而欧阳息就是我的劫。” 漓幽半跪在她面前,他的心思隐秘,不曾见过天日,却肆意疯长。 千年的相思,才换的她一世的安逸。 “你会受伤。” 漓幽起身转身而去。 隐月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头痛了起来,好像空了一块,再也不会完整。 ………… 息公子府里的锦鲤都胖了一圈,隐月每天闲来无事就喂喂锦鲤,望天望地,欧阳息很忙,他只一天夜里过来看望她后便消失不见。 隐月后来从侍女闲聊时知道欧阳息住在圣宫,宫外的府邸大部分是不过来住的。 也就是她等到桃花谢了又开也等不到欧阳息。 隐月郁闷了几天,某天甩开了怜儿偷偷溜出了息公子府。 漓幽说她中了剧毒命令怜儿照顾她,怜儿也是尽职尽责,就差点同睡同去茅房了。 隐月喂了几天鱼,看着鱼池里的锦鲤越来越少,却越来越胖,百无聊赖的状态让怜儿放松了对她的照顾。 隐月一口一个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 喧闹的子午大街,繁华如织。 隐月利落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被人关注。 欧阳熵姿态华贵,他的母亲是乌歌圣后,司幽国尊贵的公主,为了两国秦晋之好,嫁给了乌歌的圣君。 他本应该是正统的嫡子,乌歌的储君,圣君深爱的妃子难产而死,留下襁褓中奄奄一息的欧阳华,圣君心痛难当,在深爱妃子面前下了圣谕,封欧阳华为太子,国之储君。 欧阳熵放下茶盏,目光轻淡含笑。 坐在对面的欧阳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呼吸骤停,隐月面容无暇,笑面如花,在和小商眉飞色舞的贩讨价还价。 欧阳息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笑起来,弯月般的眼睛,闪着皎洁的光。 手指紧紧握在一起,他也曾挣扎过,彷徨过,他故意不去息公子府刻意当做没有她这个人,她还是戏剧般的闯了进来,搅乱了他的心绪。 欧阳熵已无心再和欧阳息客套下去,他本就是受尽宠爱的六公子,眼高于顶,虽然欧阳息的母亲也深受圣君宠爱,但是欧阳息的母亲不过是出身低贱的秦淮歌舞,他又离皇城多年,不是欧阳息多次相邀,他不会赴宴的。 杯中茶水已凉,欧阳息不知不觉已经枯坐了好几个时辰。 墙壁缓缓打开,漓幽走了出来,面色有些阴郁。 没有人知道南幽城最繁华地带的最出名的酒楼——望乡楼是欧阳息的秘密据点。 “你说,隐月,她会同意吗?” 欧阳息喃喃的问。 漓幽叹息了一声,“她的心思系在你身上,你该清楚。” 欧阳息握紧了茶杯,“我这副残破的身子,不知可以拖多久,又怎么可以自私的让她成为寡妇。” 欧阳息自嘲一笑。 “将她推给欧阳熵,你真的不会后悔?” 漓幽盯着他数秒。 “……” ………… 隐月闲闲的看似胡乱的走,转进了一个幽静的小巷,回头看了一眼,轻念口诀,消失不见。 尾随着隐月的两个小厮,四周望了望:“人呢?” 明明眼睁睁看着隐月拐进了小巷,怎么他们跟过来人就没了踪迹。 隐月横坐在房顶上,手指抵着下巴,一副妩媚缭绕的样子,“你们是在找我吗?” 小厮顺着声音看过来,看到了隐月,受了惊吓一般。 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是怎么跑到那么高的房顶上去的。 “姑娘,我家公子想请你去一趟。” 第七章 欧阳熵 隐月歪着头,无辜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你家公子是谁?我认识吗?我为什么要去?” 隐月三连问后,利落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两个小厮,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隐月出了小巷,一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子,拦住了她的脚步。 锋利的剑抵着她的喉咙。 隐月侧头去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蔑视。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不过,我不和你打,走吧。” 宋居寒皱着眉,似是不解,收了剑,“请。” ………… 微微细雨,淋湿了隐月的衣裳。 奢华的画舫,琴声悠扬,摘星楼的头牌花魁琴技了得,个性孤傲轻易不见客,却钟情于欧阳熵,,明知身份悬殊,也甘心在摘星楼默默苦守,只愿欧阳熵偶尔一次的垂怜。 她把相思熬成毒,毒已入骨。 三千发丝散落,隐月在侍女的服侍下换好衣裳。 侍女将佩饰系在隐月纤细的腰间,“这件衣裳真是很适合姑娘呢。” 隐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紫色的衣裳,绣着兰花图案,气质优雅卓绝,身上清幽的香气沁人心脾。 “姑娘,喜欢什么发饰?” “……什么?” “下去吧。” 欧阳熵一身银色华服,信步而来。 侍女恭敬的退了出去,悄悄关紧了房门。 欧阳熵有些失神。 隐月转过身,“欧阳熵?” 轻声呢喃,仿似如梦。 如同他每每醒来,梦里总有一首歌萦绕在心头,一个如烟如雾的身影背对着他,渐渐走远,他想叫住他,却被梦魇魇出了喉咙,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回头,坚决的离开。 …… “主人,怜儿看管不力,甘愿受罚。” 怜儿跪在台阶上,满满的恼悔,她被隐月支去厨房做她喜欢吃的桂花糕,回来隐月就不见了,她找遍息公子府也没有找到隐月的身影。 漓幽神色阴郁,冷冽的盯着怜儿,这一世他还是护不住她,改变不了命运的轮回。 轻叹一声: “你起来吧,是我考虑不周。” 漓幽望着皎洁的上玄月,眉心微蹙。 “主人既然心仪隐月姑娘,为何不告诉她?” “……你可知上古有一神妖名为镇魔司,手下有两名大将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 怜儿脸色骤变,那血流如注的场景,鲜血染红了清苍山的每一寸土地,肆意燃烧的大火,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无助、绝望的呜鸣声响彻在清仓山的上空,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镇魔司下落不明,而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拥兵自重,绝战在清苍山。 她的父母也是那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 她侥幸逃脱,却因为受伤过重,法力几乎尽失。 如若不是遇见了漓幽,她怕是早已不在。 为了感激漓幽的救命之恩,加上她也无处可去,便留在漓幽身边,成为了他的侍女。 “太阴幽荧在三生石上用鲜血刻下血咒,用自己的神灵为代价,凡太阴幽荧的后人皆世世与太阳烛照的后人为敌,不死不休。” 漓幽低着头轻轻念着那三生石上的血咒,不死不休。 “主人,你是太阴幽荧的后人?” “隐月姑娘不是青丘狐族吗?” 据她所知,太阳烛照是一个来自深海的妖魔。 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隐月身上只有半数狐族血统。” 第八章 狐族 青丘九尾狐是上古四大狐族之一,四大狐族分别是青丘,涂山、有苏、纯狐。 青丘白狐绝美善媚,而隐月的母亲更是曾经的青丘女帝,狐媚之术几乎可以逆转生死。 地位尊崇,就连天君都不敢轻易得罪青丘女帝。 “隐月姑娘是青丘女帝之后,为什么她在佛祖灯前几百年,青丘不曾找过她?” 怜儿似有不解。 隐月的狐媚之术也不过是入门而已。 “她虽然是青丘女帝之后,但是颇不受女帝待见,从出生就被扔在狐狸洞,只有一个修成人形的葵树精照顾她。” 漓幽漆黑的眼眸望向夜空的繁星。 ………… “药不医相思,酒不解离愁。” 隐月浅笑嫣嫣,眉宇间肆意洒脱。 欧阳熵斟了一杯酒,姿态华贵。 船外熙熙攘攘人声喧哗,一片繁华景色。 落叶零落在水面上,随水流漂远。 繁华过后是流年散尽悲凉的底色。 隐月放下酒杯,青丝随夜风吹起,掠过她清丽的面容,风华绝代。 她的美张扬又浓烈,孤冷又绝世。 “姑娘,可愿陪在下看尽这盛世繁华,尝尽这人间的悲欢?” 欧阳熵手握着酒杯,不自觉的用力,他的声音殷殷期盼。 他眼里的惊艳之色毫不掩饰。 “我……不愿意” 红尘过往,不过是弹指之间。 隐月扭头看向外面,“我已经心有所属,多谢公子偏爱了。” 隐月站了起来,“我回去了,公子,可别辜负女子心啊。” 隐月走到船头,星月单薄无助的站在岸边,夜风吹动着她的衣角,流苏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