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局者》 001章 见钱眼开 2000年，是我高中缀学工作的第二年。我叫唐南，那时日子过得极为平淡。不算穷，手里有了几千块的现金积蓄，存折里也有父母留给我的7万块结婚钱。这种条件让容易满足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玩电脑游戏。作为宅男的我几乎没有朋友，就一个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哥们平时还有联系。我哥们叫铁芝山，我顺理成章的叫他老铁。 有一天，老铁约我去云南旅游，我二话没说带着攒下的几千块钱和存折坐上了去瑞丽的汽车。瑞丽是一个边境小城，接壤缅甸。老铁之所以来这里旅游，是因为他最近爱上了翡翠，而瑞丽就是销售翡翠最多的城市。 当地有一条翡翠购物街，整整一条街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翡翠商品，几万块的手镯像葡萄一样挂在那里。我跟着对这些翡翠视而不见的老铁来到了一个叫静心斋的地方，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谢，逢人就笑。 谢老板很是在指着门店里的一个长形桌几上切开的明料，让老铁挑选。 这些明料都是非常漂亮的石头，在光源照射下更是惹人喜爱。老铁拿着高光手电，兴致勃勃的看。我兴趣不大，左顾右盼。这时，店里进来一个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看着像个风吹日晒的农民，可能是我心思敏感的缘故，我就觉得他面色狡诈。狡诈农民身后还领着一个穿西装的，貌似白领或者老板的游客。 “哟，王师傅，好久不见，去哪发财了？”谢老板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乐呵呵的问。 “挣点小钱糊口，帮人选石头。” “是吗？您可别帮着外人挣我们的钱。” “您这话说的不对，老板给我工钱买我这点眼力价，您又没给过一个子，咱可不是一边的。” 谢老板被怼了，也不在意，乐呵呵的说：“您带着老板买石头吗？” “对，这位是兰总，最近运气好，要买石头。” 我看着两人聊天，总觉得有些别扭。谢老板见到我和老铁的时候，非常热情。看到这个王师傅，好像带着一种拒客的情绪。而且我有一种直觉，好像这种拒客的情绪是让我看的。不过，很快我脑子就没有了这个念头，被他们的交易吸引了。 买石头，就是赌石。，赌石从某种意义上算不上真正的赌博，但刺激性绝对不差。翡翠的原料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窥视内部，所以，翡翠原料在没有切开之前，谁都不知道它里面到底是什么？赌料子切开后的质地好坏，就叫赌石。 老铁现在看的叫明料，切割开了，表面上都抛光了。料子什么价格？种水色这些东西，都摆在桌面上，一看便知。 不过，王师傅带着这个兰总不买明料，要买原料，就是开采出来之后，把泥土和沙子洗掉，露出皮的蒙头料。这种料子，就算你有经验，也断定不出来里面会是什么种水的翡翠。赌性十强，买的也刺激。 确认这个兰总要买蒙头料，谢老板去内室拿了几个镇店宝，让兰总过眼。兰总显然不懂，愁眉苦脸的看着先进门的那个狡诈农民说：“王师傅，刚才那几块你可走了眼，你要是这水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讲好的酬劳我一分都不给。” “兰总，您别生气，稍安勿躁，我从小在这边长大，什么样的石头我没见过，这一回保准给你挑个好的。” 王师傅最后挑了一块白鱼皮的料，三四十斤的石头，挺大的一块。因为是龙塘的场口，双方讨价还价，最后定价3w卖给了这位兰总。 兰总用的是现金，王师傅抱着料子，两人有说有笑的去切石头了。我目睹了整个交易的过程，心生感慨，这赌石真是有钱人的游戏，在我眼里就是一块石头，人家毫不犹豫的就买走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我的身价就值两块石头。 我家老铁倒是心无旁骛，一直在价值几千块的料子寻找真爱，但他好像对这些明码标价的明料不太满意。我往谢老板要了一个纸杯坐在那里等他，不一会儿，王师傅和兰总兴冲冲的回来了，手里拿着切开的料子，从形状上看。就是刚才从谢老板买的这块，从我的角度看，切开的面有白绿相间，谢老板用手电一照，通透明亮。 “好东西！” 选翡翠，首先要看种，说白了就是结构，这块翡翠是冰种。剖光之后，质地是半透明的，冰清玉洁。这种透明的种，能做成两种特别愿意让人买的手镯，一种叫飘花，一种叫飘色。无论飘花还是飘色都价值不菲。 “60万收不收？”王师傅问谢老板。 “30万。”谢老板真的是生意人，一下子就把价格压了下来。 “老谢，你这有点不地道啊。”狡诈农民王师傅帮着兰总说话。 “王师傅，您只是开了个大窗，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30万收回来，也是往出卖。就算看涨，我也不敢切。” 谢老板说的情真意切，但我觉得他还有商业的奸诈。这个时候，我反而觉得这个王师傅不错了，面容狡诈没给人个好印象，但人不可貌相，他一直帮着兰总说话。现在还回头咨询兰总的意见。兰总反倒有些不耐烦，表情极为不屑：“30万，把我当要饭的打发呢？我买石头花的钱都不止三十万。” 我在旁边看着，目瞪口呆，第一次被赌石给震惊了。这东西这么好挣钱吗？看着王师傅和兰总离去，我赶忙冲出去，要了一个王师傅的联系方式。如果几万块就能卖几十万，那我现在也有这个资本。 谢老板看我回来，劝解我说：“年轻人，赌石这种东西，一刀穷、一刀富，一刀裹上麻袋布。没经验，你最好别碰。” 当时，我被赌石彻底迷住了，完全把谢老板的话当耳旁风。我拉着老铁就走，回到旅店就和他商量赌石的事儿。老铁也看到了整个交易，眼睛和我一样冒绿光，我看的是钱，他说那翡翠价值连城，我们两个都动心了。于是我么商量了一下，晚上联系了这个王师傅，王师傅冷言冷语，敲定帮买价格之后，才带着我们去了一家赌石店。这家赌石店没什么人？无论装饰和摆在现场的料子，都和谢老板的静心斋差一大截。 谢老板这个静心斋是老铁从论坛上看到的，慕名而来。这家店有点陌生，我有些犯疑，和王师傅说：“王师傅，要不咱们去谢老板的店买石头。” “谢老板知道你们没钱，把你们当羊宰，这家店是新开的，物美价廉。” 我看着老铁，老铁说：“没事，你看瑞丽这么多的店，从哪买不一样。” 我们俩买了两块蒙头料，花了一万多。开完之后，老铁的脸色像猪肝一样，我不懂翡翠，但我懂人，知道凉了。一万多是我们两个人的积蓄，一下就输光了，心里跟堵着一块石头一样。 那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玩意我们玩不起。 “走吧，老铁，愿赌服输吧。” 老铁使劲摇头，眼神都不对了，他不搭理我，反而问王师傅：“问题出在哪了？” “蒙头料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要不，咱们买开窗料。” 开窗料就是开了窗口，能稍微了解一下料子的种水，但在料子完全切开前，也不是完全能确定。这种料子赌性比蒙头料少一些，但也非常冒险。 我拉着老铁：“别玩了。” 老铁：“再看看。” 我有些后悔，要不是我见钱眼开，老铁也不能入坑。在老铁的坚持下，我们又在老板那里看了一块开窗料，老铁用手电看了半天，兴奋的发抖：“阳绿，种水都不错。” 老铁喜欢翡翠，研究料子也是有一段时间了，先看种水，在看场口，会卡的料子，个头也不小。老铁敲定，就买这块。 我问了一下价格，吓一哆嗦，老板要价三十万。 我老婆本就七万块，老铁那边富裕，但也不到二十万。我和老铁说：“走吧，走吧。” 老铁咬着牙，眼睛瞪得溜圆儿：“老板，二十万卖不卖？” “那可不行。” 最后，王师傅从中周旋，这块石头定价26万五千，这几乎是我和老铁的所有积蓄。买完之后，老铁兴冲冲的要去切石头，王师傅说这都半夜三更了，别去了，好多看涨的料子，都是被切坏的，明天咱们好好研究一下，磨一磨，再切。 我们感恩积德，真是遇到了一个好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老铁都没睡觉，一晚上用手电看那块石头。我心里也兴奋的发毛，憧憬着明天就变成百万富翁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我早早的给王师傅打电话，电话没人接。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赶紧多方打听。这个王师傅虽然是本地人，但经常隔三差五的失踪，口碑也不好，满嘴毛火车。我觉得不对，拉着老铁去昨天买石头的店。 昨天还好好的店，关门了。我扒着窗户一看，人去楼空，啥都没了。 002 章 跳楼轻生 我心里感觉不对劲，心里想着难道我们被骗了？ …… 我和老铁商量了一下，去谢老板那把料子切开。 翡翠这东西不切开，神仙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就算王师傅卖了一个下等货给我们，或许我们运气好也能开涨。 我们心急火燎的到了谢老板的静心斋，虽然刚开门，谢老板也没什么精神，但他看到我们，还是有了一个很商业的笑容。 “年轻人，昨天有看上的料子。” “老板，这块料子您帮我们切一下。” 老铁有些迫不及待，我们把买好的开窗料递给谢老板。 谢老板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摇摇头：“小兄弟，这料子我不能切，这料子有鬼。” “这料子怎么会有鬼，都没有切开。” 我是不太懂，但老铁喜欢翡翠，研究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种水场口，都有一些研究。我还是相信他的，可看谢老板的表情诚恳真挚，我心里也犯嘀咕。 “谢老板，您帮切一刀。” “这切不了。” 谢老板看我们执着，抱着料子在他那个结实的案几上磕了几下，好好的料子，出现了几条裂纹。靠近窗口的位置用的是切割好的片料，其他就是位置都是一文不值，表皮类似的料子拼接的。看到谢老板用工具几下就把料子撬开了，我和老铁的心都凉了。 我想去问这料子还能卖钱，看到老铁浑浑噩噩的走出去，哪还顾得上问，赶紧追上去：“老铁，咱们在想想办法，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没用。赌石，愿打愿挨。” “对，赌石他们不管，可这些卖石头的造假啊？” “有证据吗？” 老铁凄凉一笑，浑浑噩噩的朝着宾馆走过去。 “铁芝山！” 我大声的喊着老铁，可老铁仿佛丢了魂一样。我只能尾随他回了宾馆，一天没吃饭，老铁失魂落魄的坐着。我心里也不好受，父母给的七万块打了水漂。可老铁比我还惨，十几万是楼房首付，婚房装修的资金，现在都没了。 “对不起，老铁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见钱眼开，你也就买几块明料。” “是我带你来瑞丽的，不怨你。” 怎么能不怨我，老铁五大三粗，但其实活的并不自信，甚至有些窝囊，要不是我丛勇他，他根本不敢这么做。我恨死了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自小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怎么就被这简单的伎俩给骗了呢。 可能我太累了，躺在床上犯憋屈，竟然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凉嗖嗖，屋里特别黑，窗户开着，冷风嗖嗖往屋里钻。我借着朦胧看到老铁坐在窗户上，这里可是六楼。 “老铁，你这是要干啥，你别想不开，钱没了咱们想办法，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老铁回头看我，送给我一个凄惨的笑容。 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掉那个笑容，明明是笑，却充满了绝望。我纵身一跃，抓住了老铁的衣服。滋啦……下坠的力量太大了，我根本没拽住，衣服扯开不说，我还撞在了玻璃上，头破血流。 …… 这个时候，楼下还有些人，场面一度混乱。 我站在窗户前，看着老铁的血慢慢的从身体流出来，我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我怎么向老铁的父母交代，我和他一起来的，我一个人回去，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坐在窗户边上，我痛苦非常，拽头发，蹲下，用脑袋去撞墙。无论如何我无法原谅自己，脑子突然冒出了一个鬼念头，不如，我和老铁一起走吧。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爬上了窗户。只要纵身一跃，一切都和我无关了。我闭上眼睛，正准备随老铁而去，却被一只肥大的手抓住脖领子，直接把我拽了回来。 把我拽回来的人，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我冲着他大喊：“别拦着我，让我死。” 啪…… 他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 我睁开眼睛，脑袋清醒了一些，怔怔的看着他。 救我的人很胖，看到我回过神来，他咧嘴一笑，像个弥勒佛：“好死不如赖活着，刚看有人上了窗台，那个我没救起来，还好，总算救了一个。” 我没回话，这个胖子顺着窗台往下看，皱着眉：“看他们的样子，你兄弟也没死，我有车，现在把你兄弟送医院或许他还能活过来。”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 老铁被我们送到了医院，进了手术室。因为送到医院及时，老铁还活着。但情形也不乐观，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听完医生的话，我觉得异常疲惫，所有一切都像大山一样压着我，我虽然没死，但这种压力下，我还能正常的生活吗？远的不说，老铁的医药费怎么办？ 老铁必须得救，不行先给我妈打电话，她要是没钱，看能不能帮着借点。 当我走到大厅的时候，送我们来的胖子，把一摞缴费单塞到了我手里。我目瞪口呆，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在瑞丽碰到了骗子，也碰到了贵人。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救命这种事情积德，犯不着多说。说点别的，警察来的时候，我听你说过程的时候条理很清晰，怎么受骗的，还有当时的心情都说很清楚，可以说是完美复盘。” 我苦笑，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 “警察抓不到那个王师傅。” “为啥，他不是本地人吗？” “他经常消失不见，说明他是一个惯犯。平时在赌石局里，很多诈骗无法界定，姓王的消失一段时间，被诈骗的人大概自己就会认倒霉了。不追究了。他又可以回来大摇大摆的骗人。而这一次，你的朋友跳楼，牵扯到了人命，那个王师傅一定会长时间的消失。还有，他是诈骗犯，不是杀人犯，无法通缉，一旦他脱离瑞丽警方的管控范围，他又换一个身份逍遥自在的活着。” 胖子的分析，让我感觉前途一片昏暗。 我们被骗了，骗子还能逍遥法外。 “您能帮我吗？” 胖子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是一个局，只有找到谋局者才能破局。你复盘的能力很强，说明你记住了每个细节，你好好琢磨一下，告诉我真正的谋局者是谁，我帮你把被骗的钱找回来。” “我怎么联系您？” 胖子从我手里拿过一张缴费单，在后面写了一个座机的电话号码，然后画上了一个类似于贪吃蛇的符号。 “您怎么称呼？” “贪吃鬼！” 003章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谋局者这个词，具体这种职业是干什么的？我还真不太清楚。 …… 趁着老铁在医院不用被照顾，我特意找了一个网吧，查了一下谋局者这个词。 谋局者，并不是现在编撰出来的词，这样的人自古就有。 鬼谷子，足不出户，谋划天下。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谋局者似乎就是那个最聪明的人。其实不然，若论聪明，一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诸葛亮。但是，从谋局者的角度看，诸葛亮只不过是刘备三分天下的工具罢了，真正的谋局者是刘备。 谋局者，要看天地人，天就是趋势，地是场合人就是工具。 刘备其实早就看懂了未来的趋势，他去三顾茅庐，从那时他谋划的局就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基础。现代谋局者也是如此，他们看懂了某个趋势，在特定的地点设局，然后躺着赚钱。 …… 我们这次被骗，那个叫贪吃鬼的胖子告诉我，这是一个局，只要找到真正的谋局者，才能把事情彻底的解决掉。如果，我只把希望寄托在报警抓到王师傅这种层次上，那这一辈子别想把被骗的钱找回来了。 那么这个骗局的谋局者是谁呢？ …… 我仔细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谋局者是那个兰总吗？兰总看上去并不差钱。我仔细想了想，很笃定，不，不是兰总，如果我是谋局者，兰总也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仔细想想，那天我们到了静心斋没有多久，王师傅和兰总就出现了。他们来的恰是时候，然后演戏给我们看。如果那个时候，我晚一点进静心斋，会不会上当受骗？ 可能不会吧！ 我马上否定自己。 不，翡翠一条街上人那么多，人来人往，在这种情况下随机获取猎物是愚蠢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他和谢老板交易。 所以，很可能从我们进入到翡翠一条街，他们就开始盯着我们了。 每个行业都有行业经验，这些骗子一眼看出我们是新手，那是在情理当中。可是，我们有钱可骗吗？他们可是花钱交易才让我们信以为真的。 等等，花钱交易？ 事情发生的太快，老铁轻生。我和警察复述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就忽略了一点，那个兰总和王师傅是花钱从谢老板那里买的料子。 交易，料子。 蒙头料是好是坏，神仙难断。 可他们却能用蒙头料勾起我们心里最深处的欲望。他们的交易理所应当的让我们认为赌石是一种可以暴富的路径。 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条件，他们用狸猫换太子之计替换了花三万块购买的蒙头料。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就又多了一个疑问。能一眼看出我们买的开窗料有鬼的谢老板，怎么会看不出他卖出的蒙头料被狸猫换太子了呢？ …… 谢老板和那些骗子是一伙的？ 这可能吗？ 老铁之所以带着我在众多赌石店中直奔静心斋，是因为他在网上和谢老板有过多次交流，把谢老板当朋友。 我和老铁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哥们，他的密码就一个。我登陆他所信赖的关于翡翠的论坛。谢老板在那个论坛上，写了一个诚心诚意的帖子，很吸引人。 在主贴的下面，有很多人留言，大部分都是咨询翡翠的，所有的问题谢老板都认真的回答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作为一个商家的真诚。 看完这些，我切换到老铁和谢老板的私聊。 老铁表现出对赌石的意愿，谢老板邀请老铁前来瑞丽。 这些事情老铁都没有和我说过，他只说认识一个瑞丽的老板，去他那里看看料子，回来给妈妈做个翡翠手镯当生日礼物。 …… 如果这样的话，还得重新推敲。 王师傅和兰总这对骗子，并不是蹲守在道口找新手下手。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因为老铁提前给谢老板打了电话。谢老板有足够的时间通知王师傅和兰总。然后配合他们演一场戏，让他们买走一块蒙头料，拿回一块假料诱惑我们上钩。 …… 这样想合情合理，可我清楚的记得，我在要了王师傅的联系方式之后，谢老板提醒过我，赌石这种东西，没有经验的人千万别沾。如果他是骗子，他为什么要提醒我呢？ 难道？？ 我继续查看帖子，下面有不少这种类似的回复：到了瑞丽可千万别随便赌石，会被骗。 没听谢老板的话，被人骗了，肠子都悔青了。 谢老板人比较实在，我就是太贪了，要不我不能被骗子见缝插针。 …… 从帖子就能看出来，很多人都是奔着谢老板来的，但他们都被骗了。而且，情形和我们一样，都是没听谢老板的忠告，被骗子给戏耍了。 贪吃鬼让我找出那个躺着就能赚钱的谋局者，看来这个谋局者就是谢老板，他利用论坛这个渠道把一些有赌石倾向的人引到瑞丽来，然后在静心斋让这些人亲眼看到一场赌石暴涨的戏码？之后他会警告这些被假象诱惑的我们，从而在我们上当受骗后轻易脱身。 而王师傅、兰总其实就是工具，他们是本地人，参与骗局后消失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卷土重来。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我们碰到王师傅，别人可能碰到的是李师傅，我们碰到兰总，别人遇到的可能是张总，李总，总之这些工具人会获利，但真正赚钱的人其实就是谢老板。 …… 想通之后，我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谢老板理论，拉他去警察局。不过，我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就算是事实，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是被谢老板从外地勾引来，然后上当受骗的。 我想报仇，唯一的方法就是给贪吃鬼打电话。 我们约在了一个餐厅见面，吃着不太合口的地方菜。贪吃鬼看上去也不是本地人，但我看着他吃饭就觉得他吃的香。他听我说完，鼻子哼哼两声：“嗯，嗯，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我想找到谢老板和王师傅勾结的证据，但我想不到方法，好像比登天还难。” 我面色苦楚的说，贪吃鬼听了哈哈大笑：“你是名侦探还是正义的人民警察啊？还找证据，这是想破案吗？” “那你说怎么办？” “知道什么是谋局者了吗？” “知道啊！” “把谢老板骗的钱拿到我们手里来，这种结果叫破局。” “怎么破局？” “识局、布局、破局。” 这简单的六个字我大概懂了，谋局者之间的战斗，大概也像武林高手那样，见招拆招。 “哥，您能帮我吗？” “能！” “怎么帮？” “既然你已经识局，那就想办法布局，破局的时候，我帮你提供条件。” 004章 抛出诱饵 谢老板是个**湖，还是杀人不见血的那一种，我怎么能把这种人骗了，我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把方案交给了老鬼。贪吃鬼我叫着不顺口，老鬼亲切还形象。 老鬼看到我写的东西，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对新人的嘲讽。 “是不是行不通，特幼稚？” “可以试一试。” 我不敢相信这个连我都没信心的计划，老鬼竟然同意了。他说可以试一试的时候，还秃噜秃噜的吃着面条。真是人如其名，贪吃鬼。 “会不会花很多钱？” “钱不是问题，如果成功了，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明白老鬼的意思，这些钱他是垫付，只要我把谢老板骗到的那些钱拿到手里，我申请的这些物品和钱，老鬼都会要回去。人之常情，他能帮我垫付，我已经感恩不尽。 “如果不成功呢？那我怎么把钱还给你，一次性还清我肯定不行，分期，你的利息高不高？” 老鬼听了，几大口把面条汤喝完，这才哈哈的笑：“你当我是放高利贷的啊，你想想，你要是不成功，谢老板能放过你吗？能设局的人，谁手里没有几条人命。” 这些话听得我心里一颤，老鬼把所有的一切都看着眼里，笑问：“还干吗？” “干！” “那我给你补充一点，给你兄弟请个护工，医院的护士没那么尽心。” “谢谢。” “陪我吃碗面不？” “您不吃完了吗？” “这不刚开始吗？一碗哪能吃饱。” …… 几天后，我又回到了静心斋。谢老板看到我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如果我不怀疑他，只能看到他乐呵呵的表情。 “谢老板，您能帮我个忙吗？” “年轻人，还要赌石吗？算了吧，前车之鉴。” “不，那天我们买完那块假石头之后，手里还剩了点钱，我买了一块开窗料，后来我兄弟出事，没来得及切。您帮我切一刀。” 这是一个简单的要求，谢老板没有理由不答应。 “我免费帮你切，你们兄弟也够惨的。也怪我那天没拦着你，怎么切啊！” 谢老板假惺惺的说，我心中嗤之以鼻，脸上却尽量让自己做出感激的表情，演戏还挺难的。 要切的这块料子有碗口那么大，形状也是不是特别规则。老鬼给我的时候，上面画了一条线，并且标注了切割的方向。在切开之前，谢老板用强光手电照了照，说这料子不错。等切开的那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谢老板的动作都僵硬了。 切口并没有经过剖光，但我能感觉到那娇艳欲滴的绿色。这种绿色油润光亮，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 “帝王绿、玻、玻璃种？” “值钱不？” 谢老板使劲咽了一口吐沫，咬了咬嘴唇，我能感觉到他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行吧，应该能值一百万。卖不？我八十万收，现金。这样你兄弟的医药费都有了，你赔的钱也都赚回来了。” “我考虑考虑。” “留个联系方式吧，有时间我们多交流。” “那我给您留个qq。” 我能看出来，老鬼拿的东西还真震慑人心，这个谢老板念叨的帝王绿玻璃种，绝对勾引起了他足够的贪欲。我们之所以被谢老板骗了，是因为我们相信赌石可以暴富。现在，谢老板的心思也有了，他在赌石圈子里这么多年，绝对相信这块料子操纵的好，很可能让他变成亿万富翁。 …… 晚上，我回家把那块料子还给了老鬼，然后找附近的网吧上线qq，果然没过多久谢老板就要添加我为好友，然后和聊了起来。 谢老板：“小兄弟，那块料子品相不错，但半明料没有切开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把它卖了，120万，你给我10万的手续费。”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都多么的不屑一顾，但我敲出的字却特别坦诚：“谢老板。从您那离开我打听了一下，帝王绿玻璃种，碗口这么足够做几个上千万的手镯了。他们说就算是半明料，也值五百万。”这句话我没撒谎，在静心斋出来之后，我特意去别的店问了问。 “谁在胡说八道，你别在道听途说被人骗了。这瑞丽花几百万买料子的就一个人，虽然切出了几个亿，但人家买的多啊，人家买了一吨。你这才多大一点？” “我在打听，打听，谢谢你，谢老板。我先下线了。” 不和它说吊着他的胃口，这是我的第一步计划，先让谢老板动心，然后等他入局。 我用qq隐身之后，联系老鬼：“哥，你在哪？” “楼下，马上上来。” 我想和老鬼秘密联系，可他没那意思。在楼下买了一个汽锅鸡，连人家的锅都买来了，端着热气腾腾的锅上了楼，还拎着一塑料兜啤酒。 老鬼在我旁边开了一个位置，打开电脑之后不客套的把带来的食物放到桌子上，键盘推开，一次性筷子啪嚓掰开，趁热就往嘴里塞了两块鸡肉。然后把啤酒打开，递给我一罐，滋滋溜溜喝了小半罐儿。 每次见到老鬼都是这种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我就觉得饿，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问：“谢老板能上当吗？” “怎么可能不上当？缅甸的翡翠首饰，我在拍卖行见过一个翡翠蛋吊坠，帝王绿玻璃种，冰清玉洁，通透如水。” “多少钱？” 老鬼嘴里占着，比划出三个手指头。 吊坠，瑞丽的街上满大街都是，什么样子都有3000块顶天了。不过出自老鬼之口，价格绝对低不了，我咬着嘴唇说：“300万？” “傻弟弟，300万我犯得着把它记在脑袋里吗？那个翡翠蛋，成交价3000万。” 我脑袋嗡的一下：“这么贵的东西你都能造假？” “什么假的？” “那块料子不是假的吗？” “前几年我陪朋友去了一趟缅甸，花了大几百万买了一块一吨多的料子，自己切了，切出不少好东西，你手里拿的那块就是他舍不得切的极品。” “那是真的？”我冷汗直流，千万的东西，我就大摇大摆的背在包里，根本没把东西当回事。这事后知道了，突然觉得双腿发软。 “那个谢老板也是个**湖，假东西骗不了他，他啥反应？” 我没还回答，qq响了，虽然我隐身了。但谢老板给我留言了，他说想找几个朋友给我的石头估价，鉴定之后在谈谈价格。 我看留言的时候，老鬼歪着脑袋看，不屑一笑。 “按照计划继续吧。” 计划由我来定，老鬼帮我布置。他价值千万的翡翠一出手就把我镇住了。我开始意识到，有些东西并没有那么简单，我那天真的计划真的行的通吗？ “哥，要不，你帮我弄块假料子？” 老鬼把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喝完，仍在地上，啪嚓一脚踩瘪，笑呵呵的说：“cs，建主，单挑，你能赢我，我听你的。” “要是赢不了呢？”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 我是宅男，cs我玩的不错，可是和老鬼的对局中，我一个人头都没拿到，一照面就被爆头。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你就没怀疑我用外挂？”老鬼笑呵呵的问我。 “那你用没用啊？” “保密！” 这还真勾起了我的兴趣，只要看看老鬼的电脑就知道了。可老鬼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他打开一罐啤酒，浇在了电脑主机上，电脑一下子就烧了。 “老板，酒洒在电脑上了，多少钱，我陪你。4000？别扯淡了，4000是你这种配置吗？” …… 老鬼像喝多了一样，但我总觉得老鬼做的事情另有深意。 交涉完成之后，老鬼换到另一边，还在乐呵呵的吃汽锅鸡，喝啤酒。老板有些提心吊胆，劝解老鬼别喝了，老鬼把眼睛一瞪：“怕啥，又不是不赔你钱。” “哥，咱继续呗，我看你还能不能枪枪爆头？” “不玩了，我看会电影。” 他不和玩了，我永远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但我顿悟了，老鬼教了我一招，骗人上当的时候，真的和假的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对面有一颗好奇的心。 “哥，假料子不用弄了，你帮我拍张照片就行。” 听到我这么说，老鬼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然后拿起电话：“喂，老板，再来一锅汽锅鸡，麻烦您给送到网吧来，对，就您店旁边这家网吧。” 005章 老鬼真的不是一般人 早上去见谢老板的时候，我特意洗了个头，用宾馆的吹风机把头发吹得飘逸潇洒，护手霜抹在脸上，让自己觉得容光焕发。 谢老板的几个朋友，有戴金链子的，有玩核桃的，还有一个胖男人脖子上带着一个飘花的观音，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谢老板给我介绍，张总，肖总，到了那个胖男人的时候，谢老板叫他大头王。 从我的主观意识来说，这些人都是配合谢老板演戏的。但我又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而且，这些人似乎都很敬畏那个大头王。 “兄弟，那块石头带来了没？” “没！” 谢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差，埋怨我：“不是说了，让这几个高手给你估价，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那东西金贵，兜里超过一千，我心里就慌。我带来一张照片，您让这几位哥哥掌掌眼。” 听我这么说，谢老板气得嘴都歪了：“照片能看出个屁来。” “那就别看了。” 谢老板气得都要揍人了，旁边那几位老总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倒是大头王面色不变：“这位兄弟做的对，财不露白，要是拿着那个宝贝四处招摇，保不准被谁骗了。” 果然，这个大头王是管事儿，他这么一说，大家似乎都看开了。 “照片给我看看。” 我恭敬的把照片递给大头王，大头王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还真是个好东西，难得一见。兄弟，你心里价位多少？”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定了两个方案。第一，谁帮我抓住那个害我哥们跳楼的骗子，我就二百万把这块石头卖给他。第二，我听说人说北京有几个拍卖行，前期免费，我拿着这个东西去参与拍卖，相信有眼力的大佬们不会给低价。” 谢老板有点慌：“北京那个地方水那么深？你怎么敢去呢？” “在那，我就算是吃一顿上万块的烤鸭，他也是明着宰我，不像在瑞丽，面似忠厚却把人坑到跳楼。” 谢老板叹气：“一个臭鱼一锅腥，那姓王的，把我们这些玩石头的名声都毁了。不过，他骗了钱，肯定跑了，上哪找去，兄弟，要不咱们在商量商量。” 这话一出口，旁边那几位老总也跟着附和，只要是真的，一定高价购买。 如果我真的开出了一块帝王绿玻璃种难得一见的玉石原料，应该早就被这些花言巧语骗了。但我从另一角度看待这些事情，他们在我眼里像极了跳梁小丑。 大头王看我不为所动，插嘴说：“我大头王在江湖上，也算认识一些江湖朋友，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您，如果您能帮我抓到姓王的这个骗子，我一定言而有信，把那块原料卖给你。今天没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走的时候，我还把照片也收走了，对着大头王礼貌的笑了笑，又切身感受了一把，大头王像教科书一般的笑里藏刀。 …… 离开之后，我后背全是冷汗。现在我能理解，老鬼看到我计划的时候那种表情了。这个社会并不是一个单一的个体。谢老板是骗局的『谋局者』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依附着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生活。 帝王绿玻璃种是极品，万中无一。谢老板背后的人浮出水面了，而我在计划里根本没有大头王这个人。这时，我心里应该叫方寸大乱。 我用ic卡电话给老鬼打电话，约在宾馆附近的一个饺子馆见面。 猪肉大葱、羊肉香菜，牛肉芹菜。 三种馅料，六大盘，热气腾腾的摆在我面前。我透着热气缭绕，看着把醋、酱油、辣椒油混为一体的老鬼。弄完酱料之后，老鬼迫不及待的就吃一个饺子，被烫的丝丝哈哈。 “哥，您听我说了吗？他们多了一个人，咋办呢？” “多个人，加两盘饺子呗。” 我面色苦楚：“别开玩笑了行吗？我觉得那个人像个黑社会一样，惹不起。我只想对付谢老板，怎么惹上了这么一个家伙。” 老鬼把筷子放下，拧开冰凉的可乐就喝，气足，噎得他直打嗝儿，稍微顺过气来说：“多个人和你计划有什么关系？多个人那谢老板就不喜欢那块料子了吗？多个黑社会那谢老板就不想得到那块料子了吗？” “没懂！” “别忘了，你对付的是谁，那个谢老板可是一个谋局者。” 老鬼这么一提醒，我茅塞顿开。对啊，谢老板是一个谋局者。他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上当受骗的人，他布局以诱惑为主，面对这种强大的诱惑，谢老板合理怀疑是常识。如果，谢老板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上当了，那反而就没有道理了。 现在谢老板做的一切，包括怀疑，甚至用布局的方式试探我，都说明了一点。他还是很想得到那块帝王绿玻璃种的原料。在没见到老鬼之前，其实我已经很危险了，我把大头王当成了谢老板的靠山，小看了谢老板。 这是一个局中局，我上当了，谢老板随便找了一个人，就让我承诺出找到姓王的，就二百万把极品原石卖给大头王。很快，他们就会把姓王的找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把原石卖给大头王，最后得到的人会是谢老板。 如果我不卖，利用大头王对付谢老板，那我的布局就被谢老板识破了。 厉害，这个谢老板还真是老谋深算。要是没有老鬼在旁边提醒着我，我想和这样老奸巨猾的人斗智，还差上一百年呢。 “哥，谢谢你，我懂了。” “你打算怎么办？” “坦诚相对，表现出我的贪婪来。但这样做我就没法执行计划了，好苦恼。” 老鬼低头吃着饺子，嘴里囫囵不清的说：“谋局者不是按计划做事的人，你用石头获取谢老板的信任，控制他，让他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就是你谋的局。在这个局中你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和计划是否一样也不重要。只要谢老板还是在绞尽脑汁的想得到你那块料子，就说明他还在你的局里。” …… 我越来越佩服老鬼了，虽然我喊他叫哥，但是，总感觉他是我的良师，每次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能点石成金，一语中的。 006章 先把小鱼收了，撒网等大鱼 和老鬼吃完饺子，我就去了网吧，冲了二十块钱，打cs看电影，qq挂着，等着谢老板的消息。果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咳咳，谢老板的头像闪了。 谢老板：“兄弟，大头王办事效率很高，那个骗子有着落了。〔微笑表情〕” 我：“警察都找不到，他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会不会是假的？” 谢老板：“江湖上的事情不能多说，但耳目方面比警察灵通是很正常的，你不相信大头王吗？〔疑惑表情〕” 我：“嗯。” 谢老板，沉默，大概有十分钟，才回过来一条消息。 谢老板：“大头王这个人背景很黑，你惹不起，他找到骗子，你要是不把料子卖给他，那你就危险了。” 我：“我脑子真是混蛋了，这块料子明明值五百万，救醒老铁分钱就好，我干嘛要给他报仇，找那个骗子。谢老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等那个骗子回到瑞丽，您先给我个消息，我报警，然后把石头四百万卖给您，从此我就消失。” 谢老板：“兄弟，没有这么干的，江湖人物你惹不起。” 我：“好吧，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那个骗子还不是没回来吗？我明天就给老铁办转院手续，去北京，从此消失。不过，还是谢谢了谢老板，你真是一个好人。我先下线了。”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隐身。然后，我看着敲键盘的手，手指因为紧张到现在还在微微颤抖。 …… 和谢老板谈判结束我就回了宾馆，宾馆里的小工程已经完工了。老鬼找人按照我的计划，在墙上安装了一个保险箱。我尝试了一下密码，果然密码已经按照我的要求设定好了。最后，我抬起头看了看安装在墙上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正好对着保险箱。 我的局逐渐成型，能不能成功就看接下来我的表演了。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做了布置之后，然后打的去了医院。进了医院，我想都没有想奔着住院部就去了，还没来得及办出院手续就被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给拦住了。他们两个架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外走。 “干什么啊？你们是谁，我喊了啊！” “大头王要见你。” 出门他们就给塞到一个车上，开车去了一个机加工工厂。工厂前几年就黄了，被大头王租下来，主要切石头和造假。他们到了地方，把我推下车，连推带拽把我弄进了工厂。 “慢点，大头王要见我，又不是要杀我？” 大头王坐在一个木头椅子上，椅子有点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响。骗我的王师傅和兰总都穿着夹克衫恭敬的站在大头王的旁边，看到我进来，大头王哈哈一笑：“兄弟，是不是这两个人骗了你，你让我找一个，我买一送一给你带来了俩。” “对，就是他俩骗的我。” “人带来了，料子在哪？” 我看了看周围，有五六个人，王师傅和兰总也表现的相对自在。没有谢老板，他们演戏也比较随意，我大概观察了一下情况，装模作样的说：“钱带来了吗？” “先看料子后给钱，料子我们都没看到，钱能给你吗？混江湖的，这点规矩都不懂。” 大头王说的有模有样，我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反而盯着王师傅：“王字本家，这又有那么多造假的石头，你们俩是一伙的吧。” “不是。” 王师傅急着否定，我看向大头王，大头嘿嘿一笑，表情有点狰狞：“今天我要没见到石头，那咱们就江湖规矩见。” 我看了看大头王，不屑一笑：“这工厂是你的吧。” “对。” “本来没你什么事儿，这回你跑不了。” 大头王没懂，王师傅和兰总听到警笛声了，俩人明显慌了。大头王脸色也不好：“你报警了？” “你们抓我之前就报警了，警察跟着你们的车来的。” 王师傅和兰总撒腿就跑，他们把人家骗的跳了楼，有案底。本来他们要躲很长一段时间，却因为那块帝王绿玻璃种的翡翠原料被弄了回来，见到警察他们能不怕吗？ 是我报的警，以被害者的身份。警察特别重视，在我来医院的时候，我就看到附近有警车了。不过，我没声张，警察配合着我来到这。警铃一响是他们准备抓人了。 看着王师傅和兰总被冲过来的警察按在地上，我心里特别痛快。那些装黑社会的打手也慌了，都不敢动了，个个高举双手，一脸懵逼。 就在刚刚，还一副大哥做派的大头王，也吓得哆哆嗦嗦。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曾经被我认为为谢老板靠山的男人，也只不过是个小角色。 …… 我趁着警察抓人的时候，悄悄走到被控制的王师傅跟前，认真的说：“诈骗，致人跳楼。你做为主犯要在牢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我不是主犯。” “那主犯是谁？” “额~” 王师傅不敢回答，贼眉鼠眼的思考着，一脸猥琐相。 …… 到了派出所，我如是说，大头王想要低价买我一块不错的料子，才把这个王师傅和兰总找回来的。按道理说，大头王和诈骗案无关，但那个机加工厂可是一个翡翠原料造假的窝点，大头王得证明他和那个加工厂无关才能出来。 忙活了一上午，从派出所离开之后，我匆匆吃了一个饭，马上钻进了网吧。 我上线没有多久，就听见qq传来一声咳嗽，我打开一看，谢老板上线了。 我：“谢老板，我得给您报个喜，那个诈骗犯抓到了。〔欣喜表情〕” 谢老板：“是吗？那太好了。” 我：“过几天我就去北京，准备定飞机票。” 谢老板：“怎么这么快就走，料子不卖了吗？” 我：“大头王是个黑社会，我惹不起，干脆先走吧。” 谢老板：“他都被抓了，还怕什么，我认识个朋友，特别靠谱，想350万收你的料子。” 我：“我不相信他，在瑞丽我只相信您。” 谢老板：“那我收吧，不过得便宜一点，三百万，我身家也就这样了，兄弟，你担待些。” 我：“我考虑考虑。先下线了，最近网上聊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美眉。” …… 关闭对话框，我脸上带着一丝冷酷。到了这个程度，谢老板还是不放弃那块石头。300万？不，我绝对不会这个价格。我给那些在他论坛上留言的人发私聊。 通过不确定的统计，谢老板最起码骗了426万钱，既然想让他把这些钱吐出来，那我这块石头就得要这个价。 我在网吧让自己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出门找ic电话亭给老鬼打了一个电话：“哥，那块料子我还需要借用一下。” “行！”我听见了老鬼秃噜吃面条的声音，这个家伙真是一直都在吃。 “计划里那两个人找了没？” “找了，找了！什么时候行动？” 我会心一笑：“等大头王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我们就行动。” 007章 计划失败，生命垂危 我连续几次拒绝了谢老板，谢老板也看出来我不想交易。他在qq里问我，我告诉他在qq里说不清楚，让他来宾馆一趟。等谢老板来了之后，我给他看保险箱，摄像头。 如果细心能感觉到谢老板在耐心的做着表情管理，这保险箱可能勾引出了他太多的想法。 “咱名人不说暗话，我找了不少人评估我这块料子，没有600万我不卖。” “兄弟，别太贪了。” 虽然这句话说的惊讶又诚恳，但我能感觉得到谢老板是有心理准备的。 “谢老板，人这一辈子就一次机会。我要是不贪，能被骗吗？这是我的运气，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搏一把。” 谢老板咬着嘴唇：“我帮你问问吧。” “能不能现金交易？” 听我这么说，谢老板愁眉苦脸：“胡闹啊，600万现金得多重。” “要是现金的话我可以便宜一百万。” “为什么啊？” “没公司，支票没地方兑换，要是被骗了，我这辈子就和百万富翁擦肩而过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谢老板你懂的。” “我只能帮你问问。” 我笑呵呵的点头，请谢老板吃了一顿好的。然后，嘱咐他我们在qq上联系。没多久，谢老板就联系我了，他说现金可以，但希望我在便宜点。于是价格到了450万。然后，谢老板问交易时间，我没正面回答他，只是在qq给他发消息。 我：“谢老板，我们用现金交易，会不会有人抢啊？” 谢老板：“谁会抢啊，谁能知道我们交易地点，兄弟，你虽然被骗过，但也不能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我害怕大头王。” “他还在监狱呢？” 可以看得出来，谢老板的耐心正被我一点点耗尽，我忍不住对着电脑笑了：“打出一行字，明天交易，你把钱放在车里，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我打完字才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到了老鬼笑呵呵的脸。老鬼端着一大纸包鲜花饼，和旁边的少年说：“孩子，上旁边玩去，把这机器让给我。” “叔叔，你谁啊？” “那边机子冲了二十块都是你的。” 放荡的少年也在金钱面前屈服，乖乖的走了。老鬼坐在我旁边，啪叽啪叽的吃，我顺手拿过一个鲜花饼，他还冲我瞪眼睛。 “我这还不够呢，你又不饿。” “有点饿！” “那你吃一个吧。计划怎么样了？” “明天我和谢老板交易，450万，我先带着他看保险箱，然后下去拿钱的时候，你让那两个兄弟冒充大头王的人，把我们抓走，往城外开，半路上把谢老板放下来。” 老鬼开心的吃着鲜花饼，似笑非笑：“谢老板会报警吗？” “不会，他一定认为是大头王的人拿走的钱，他不但不会报警，还会回宾馆盗窃翡翠原料。等我丢失后，他还要施压向索要450万的损失。” 识局、布局、破局！ 这个谢老板才不会真的花钱买我手里的宝贝，谢老板是一个谋局者，他一定利用我必然交易翡翠原石的趋势，做一个局。而这个局就是我利用心理暗示帮他做的，我提到了大头王，提到了抢劫。谢老板一定会让大头王找人抢我们的钱，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大头王从看守所出来才开始交易的原因。 听了我的计划，老鬼吃着鲜花饼若有所思。 “哥，这个计划能成功吗？” “能！” 老鬼使劲的点点头，给了足够的信心。 …… 转天，我和谢老板交易，一切都挺顺利。谢老板通过前台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宾馆楼下的地下停车场了，让我下去。 到了楼下，我看到一个改成货车的面包车，就是玻璃变成铁皮那种。 面包车上连一个司机都没有，只有谢老板和两个拉杆箱。拉杆箱里装着的全是现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我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不过，我还是仔细的查验钞票的真假。钞票都是真的，这么短时间想从银行拿到这么多现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猜测，谢老板一定把骗来的钱放在某个地方，他是骗子，随时都会跑路，不可能把钱放在银行。我要六百万，他的钱也不够做局，降到四百五十万，谢老板的钱也有了。 …… 谢老板看着我，眼光有些不屑，他随手从手抠里拿出一个合同：“签了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到合同，我心里舒坦不少，果然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我假模假样的看着合同，余光瞥见谢老板的胳膊的有意无意的碰到喇叭上，汽车在地下停车场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 “不好意思，碰到喇叭了。” “没事，这合同……” 我想找理由不签合同，可没有想到谢老板顺手夺过合同仍在一边，表情也不伪装了，冰冷至极：“签不签的，已经没有用了。” 两个人上了车，一左一右坐在我的两边，两人把我按住，用刀顶着我：“别说话，要不现在就给你开膛破肚。” 这两个人对我挺狠的，一点都不像演戏。我让老鬼帮我找两个人冒充大头哥的人，抢这450万。但是，现在这两个人只针对我，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他们架着我，蒙着我的眼睛，堵上了我的嘴。我只能感觉到车往外走，上了路。这期间，两个人又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我绑上，另一个人当了司机，接替谢老板的位置。 这时，我能听见谢老板整理钱，拉箱子的声音。 “这小子的命三十万，我再多给你们二十万，别给我惹麻烦，尸体埋在境外。” “呜呜……”我说不出话，使劲挣扎，可无济于事，被紧紧绑在车座后面的我，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估计谢老板看到我的样子，长叹一声：“很久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年轻人了。其实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上你的当了。直到大头王被抓我才警觉起来，这两天我在你住的宾馆附近看到了两个陌生可疑的人，我认真查看了你和我的聊天记录，发现我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你竟然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让我安排人来抢钱。而你的人，会提前行动，李代桃僵。” 说完，谢老板还笑了一声：“你的计划挺好，就是有些天真了。你不懂江湖，那块料子的价值换谁都会买凶杀人了。还有，你的方法特别愚蠢，在保险柜面前放了一个摄像头，这样的话只要破解那个摄像头，你保险柜的密码我就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停了。谢老板不是那种话多的反派，我听见他拉着箱子下了车，他和我说：“年轻人，永别了。” 008章 万物皆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 其实老板说的对，我根本不懂江湖。我天真的认为他们就是个骗子，动脑筋布局无非就是为了钱。然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一定能上升为嗜血的杀人凶手。 我就要死了，但我不为我自己做的事情而后悔。能和骗子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虽然遗憾收场，但我死而无憾。谢老板知道那个摄像头，如果他去破解摄像头，去打开保险箱。谢老板不会因此得到那块料子，料子早就还回去了。那是一个陷阱，摄像头是一个阴阳摄像头，能看见的那个摄像头是诱饵。还有一个隐藏摄像头，隐藏摄像头会把盗窃的过程完美记录下来。老鬼知道这个计划，等我死了，我相信老鬼会把摄像头里内容交给警方，谢老板会因为盗窃保险箱入狱，一旦他被抓了，王师傅、兰总、大头王这些在谢老板布局里的工具人将不会帮谢老板顶罪，最终谢老板会因为诈骗、偷盗甚至包括杀人的罪行在监狱做一辈子牢。 这个计划还算是成功的，唯一的缺憾就是我死了。 …… 我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总之停下了车，他们带我了下了车，我没听见野外代表着死亡的风声，倒是闻到了一股麻辣烫的味道。我心里一亮，眼睛也跟着亮了。果然，老鬼在地下车库，坐着两个大皮箱上，端着一个碗，兴致勃勃的吃着麻辣烫。 “怎么回事？”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里竟然还是我所在宾馆的地下室。 刚才那两个凶徒，现在也是一脸的浅笑，他们把谢老板给的五十万也拿出来，递给老鬼，老鬼从中拿出两沓，递给那两个凶徒：“辛苦了，兄弟，拿去喝茶。” “谢谢，哥！” “帮我谢谢老高。” “好勒，没事，我们先走了，哥。” 两个凶徒走了以后，我的目光还没有从箱子上离开，这两个抽杆箱我见过，是谢老板的。 …… 在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我突然觉得我饿了，从老鬼手里拿过剩下的半碗麻辣烫，蹲在地上就吃。老鬼的口味真叼，这麻辣烫，麻辣鲜香，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鬼摇摇头，又给我上了一课：“在谋局者这个圈子里，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比比皆是，但真正的高手，并不一定在乎这个局是什么样？只要做到天下万物皆不为我所有，天下万物皆为我所用就可以了。” 我念叨了一遍，天下万物皆不为我所有，天下万物皆为我所用。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真的有吗？ “这箱子里是谢老板的钱吧？” “对。” “怎么拿到的？抢的吗？” “偷的，谢老板安排杀你之后，先把钱送到了安全地方，然后才来到宾馆盗取翡翠原石。我们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偷走了，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真厉害！”我由衷佩服。 这个功夫，老鬼把剩下的钱也装进了拉杆箱，然后递给我，把我吃剩下的麻辣烫拿走，笑呵呵的说：“这四百多万现金都是你的功劳，钱是你的了。对了，把你兄弟的医药费还给我，那可是我私人资金垫付的。” 我比较诧异，心里想着，老鬼帮我不就是为了拿到钱吗？这些钱货真价实的就在眼前了，他竟然没要。 “钱也不要，还这么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我在楼下，没救下你兄弟，反而救了你。我发现你的思维能力很清晰，所以选择帮助你们，这就是一个缘分，犯不着都和钱挂上。” “那这四百多万，我怎么处理？” 老鬼听了，乐呵呵的把麻辣烫吃完，走几步，顺手把碗放在一个人的车上，然后才笑着说：“那是你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把你兄弟治病的钱还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就这么完了。” “有缘再见吧。” 说完，老鬼还真的转身就走了，我赶紧追了几步：“不是说真的吧，我还想跟你学着当个谋局者。” “谋局者可以用在各处，商业、事业，婚姻，不一定非得用在骗局上。” “那也得有人教我啊？” “自己体会？感悟，这东西能教出来，那天下都是谋局者了，拜拜，别跟着我了，那四百多万一会儿丢了。” “接下来怎么办啊？” “你不是有计划吗？” …… 我不敢相信老鬼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但我的计划还没有完。回到宾馆之后，我发现保险箱被破坏了，于是我报了警，把另一个摄像头的文件给了警察。 谢老板偷盗保险箱整个过程都被摄录了下来，我一直和警察们一起看着，我看到了谢老板打开保险箱之后，失望又愤怒的表情。 “他好像想偷的不是保险箱里的钱？他到底想偷什么？” 警察问我，我们在视频里清晰可见，保险箱里的十万块钱被谢老板偷走了。我从没有在保险箱里放十万块，我也没那么多钱。但我知道那钱是哪里来的，保险箱里的料子是我通知老鬼拿走的，他知道保险箱密码，所以他往保险箱里放了十万块。 撬开保险箱，谢老板会因为盗窃罪被抓。涉案金额十万元，会让谢老板罪上加罪。 “石头料子，谢老板认为我有一块极品翡翠原石，一直商量着要从我这里高价购买吗？” 警察诧异：“你有吗？” “没有，切开窗口的时候是块好料子，切开之后其实很一般。” 说完，我把准备好的照片递给了警察。警察毕竟是瑞丽本地人，嘿嘿一笑：“赌石害人，以后可别玩了。” “再也不敢玩了。” …… 谢老板没跑，发现保险箱没有那块想要的原石之后，以谢老板的聪明他应该发现上当了。但他没跑，因为他辛辛苦苦骗来的四百多万不见了。 被抓住的谢老板，以盗窃罪被临时收押，而我来到了看守所见到了骗我的王师傅和兰总。得知谢老板被抓之后，王师傅很坚定，兰总明显有些动摇，毕竟在诈骗上主犯和从犯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看着王师傅的坚定神色，我笑着说：“其实，你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你最多是和我的被骗有关，致人重伤。我打听过了，被谢老板骗的人，还有一个人失去了生命，我已经联系了他们的家属，和十几个在瑞丽被骗的人，他们都会再来瑞丽录口供，为警方提供证据。” 说完这句话，我能感觉到王师傅的眼神迷茫了。 “你们的失败，并不是骗术上的失败，而是你们惹到了你们根本惹不起的人。” 说完我站起来就走，王师傅在后面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回答，因为我说的这个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是老鬼。 009章 我没办法正常的生活下去了 王师傅反水之后，我大概在瑞丽呆了一个星期。那些受骗的人，几乎都来了，他们虽然不能确定自己被谢老板骗的，但他们只要把上当受骗的经过详细告知给警方，通过警方的调查取证，谢老板的罪名被一一坐实。 多起诈骗罪，又涉及到了人命，谢老板这辈子想从牢房里走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有些事情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些被骗的人，都来到了瑞丽。是因为我在谢老板在论坛上发布那个帖子上，跟帖一段千字文章，诚心诚意的写了我受骗的经过。 我相信这个受骗的经过和很多受骗者如出一辙，肯定能引起他们的共鸣。最重要的是，我在帖子的最后写道，因为我为警方提供了证据，有一个神秘人把我受骗的金额打在我的账户上。 这就是我想到那400多万最后的用处，以神秘人的身份把骗来的钱还回去。为此，我详细记录了他们录口供时候的姓名和经过，在网上一一对照，还了金额。 …… 有些受骗的人，在被骗之后就彻底割舍了与翡翠的关系，他们可能删了帖子，永远不上那个论坛，我尽量联系，相信有些人还夸大了他们受骗的金额，即便如此，最后除去我和老铁的被骗金额，我还剩下了一百多万。 有钱的我，把老铁转到了北京一家不错的医院，在精心治疗下，老铁醒了过来。他父母留在北京照顾他，我则是留下了一笔钱，然后回到了家乡。 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我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宅男。 …… 这一次的经历彻底的改变了我？ 我准备用一个谋局者的身份来规划的我的生活，因为手里有了钱，我首先布局的是固定资产。因为身处北方，我买了两所房子，五个车库，还在小区地下室买了十个联排车位。 我相信房子在日后还会涨价，但我认为涨价更多的是车库。天气寒冷，车库的价格会在房价浮动的同时，还有一部分的盈利空间。 买到车库和车位之后，我用相对市场较低的价格，很快就把他们租了出去。 经过简单的布局之后，我的生活彻底发生了改变。我开始相信老鬼说的话，谋局者并不一定要用在骗局上，生活之上无处不是谋局者。 辞掉工作的我，时间开始变得富裕了。我在城里还不错的健身房办了一张卡，和私教学习搏击，在一家攀登俱乐部学习和十几岁的孩子一起学习攀登，还找了一个老师补习外语。 这样忙忙碌碌的活了一个月，我意识到我正在刻意的去掩盖我去想的东西。在瑞丽的经历，已经不能用难忘来表示，他彻底的刻在我的骨头里。 我喜欢那种惊心动魄的日子，喜欢像编剧一样，布局去欺骗人。 每一天，我都刻意的回报着我的这份喜欢，逃避它，不敢面对它。 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无法改变了。我正在积极备战，有一次我到了一个常见的书摊，我经常在这里看玄幻小说，有的时候痴迷到一天只要清醒都在看小说的阶段。书摊老板对我也很熟悉，他看着我：“有几本新小说，要不要租？”这几本新的玄幻小说，看着桌面就很诱人，但我的脑子可能坏掉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的问：“老板，有没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时间快过去了，老铁也彻底的好了起来，他父母回来。老铁在qq里和我说，他要留在北京打工，大城市能增长见识，学更多的本领。 从小到大，老铁就是比我聪明的人，而且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当时在瑞丽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遇到骗子，以老铁学习到大的专业知识，可能我们遇见就是另一片人生风景了。 不停的学习，体力的付出，他们没有填充到我心里空缺的那一部分，我就像海绵一样吸收着不同的知识。 我和教练对抗的时候，打的有些忘我，当我把他打倒在地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能在教我了。我微笑的收起拳头，对教练行礼，然后我在前台买了这个教练10节私教课，非常感谢他的倾囊相助，我想我以后不会来了。 我来到攀登的训练地点，特别不用安全绳，不换运动衣，就这样徒手上去，徒手下来。下来的时候，我看到怒容满面的教练：“唐南，你疯了啊，不要命了。” 我微微一笑，对着攀登教练摆摆手：“再见吧，教练！” …… 我不断的充实自己，给未来布局。当我发现，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填补我内心空虚的时候，我推掉了所有的学习任务，又让自己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无聊的我又想起了电脑游戏，我在网吧和人家连击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很厉害，枪枪爆头。我来到了他的后面，认真的看着他的操作，很稳，注意力也非常集中，根本没有看到我站在他的身后。 我回到座位，想了好久，在网上下载了一个外挂。那个孩子玩的很好，但他在外挂面前，输的一塌糊涂，我看到他暴怒的站了起来，大喊着问外挂号是谁的？我举起了手：“是我用的。” “你是不是用了外挂？” “你有证据吗？” “我看你的电脑就知道了。” 说完，他擅自抢过我的鼠标，发现屏幕是黑的。他不屑一笑：“就算你关机了外挂还在。”说完，他去开机，却怎么也开不了。 我没搭理这个孩子，对着老板挥挥手：“水洒在机箱上了，主机好像烧了，多少钱，我陪你。4000？拉倒吧，你这电脑是4000的配置吗？” 我交完赔偿金走出去的时候，那孩子还问我：“大哥，你到底用没用外挂？”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再见。” …… 从网吧出来之后，我就去了火车站，买了去瑞丽的火车票。坐上车之后，我用新买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我去一趟瑞丽，可能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房子我装修好了，搬家公司钱我也交了，你们去新房子住。嗯，放心吧，我去找一个朋友，就是想见见他。” 010章 狸猫换太子 那天，我到瑞丽的时候下着朦胧的小雨，入住酒店之后，酒店播放着香港翡翠台的情深深雨蒙蒙。我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这才心情激动的给老鬼打电话，想着久别的重逢。 那个座机的电话号码仍旧在使用，但那个人并不是老鬼，而是新的租客。 房子是租赁的，电话是以房东的身份办理的。我除了老鬼的相貌，对于他的一切一无所知。转天我去了他租赁的房子，和房东简单的聊了聊。据房东说老鬼应该去了姐告原石市场，然后打电话解约，房租没到期就走了，余额也没要。 …… 姐告，是一个原石市场的名字，和我们去的珠宝街不一样，它和缅甸海关就有几百米的距离。我来到了这个市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天都有这样一批缅甸人，用麻袋布包着石头，从海关过来。然后有另一批年轻国人，跟不要钱似的把这些原石抢走。 …… 翡翠是缅甸的国宝，出口手续极为复杂，还受控制。要想买到原石，必须从公盘着手。而缅甸却不限制个人买卖原石，所以，有些缅甸人从矿上买到一手货源，然后走私过来。 划重点，是走私。 所以，双方的交易都很快，俗称抢包。 只有抢包人才有资格查看麻袋包的原石是什么？然后出价购买，不是说开包必买，但你要几次不买，名声就臭了。 …… 有专门的人做抢包人，然后转手做交易，挣钱。 …… 我来这里观察了几天，感觉这里不应该是老鬼的菜。从我的角度，我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布局的需要，而且，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行侠仗义的地方。 那些抢包人，无非就是赚个差价，听说以前的抢包人赚的挺多，但随着交易的频繁增加，缅甸人开始变得狡猾起来。但是，抢的人也是**湖，所以不存在骗局。 …… 我闲言碎语的问了几句，也没人知道老鬼这个人的存在。于是，我在附近的美食街找了一个旅店住下，干脆从老鬼的贪吃属性着手。 我打听了两天，毫无头绪。 难道，我这辈子就这样和老鬼擦肩而过了？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很不甘心。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小旅馆，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纸袋，纸袋里有几块拳头大的原石。 这原石都是蒙头料也叫蒙包料，就是用刷子把泥和沙子刷掉，露出表皮的那种料子。纸袋里放的这几块，上面都标记了切割的位置。我对着几块原石并不敢兴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纸袋上的一个字，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纸袋上写着一个‘鬼’字。 老鬼，他终究还是出现了。 除了这些东西，袋子里还有一张名片，名片看上去是一个地址，上面写着狸猫换太子。 ……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局？ 老鬼，准备让我当他的工具吗？ 谋局者都有工具，鬼谷子不出山，却教出几个弟子控制天下。刘备精明，却始终哭哭啼啼，不领兵，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从而和曹操这样的枭雄三分天下。 说实话，我愿意做老鬼的工具。 …… 转天，我迫不及待的去了地址上的那个店，离姐告市场稍微远一些，客流量不大，是一个原石售卖店。 我买了一个双肩包，在包里塞满了海绵，然后把原石塞在海绵里，外面放着书。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学生。 这个赌石店叫和顺赌石店，老板叫陈阿顺。四十多岁，皮肤有些油腻，还有点谢顶。看我是一个学生，老板的面色也没有多少喜庆。 “买石头？” “嗯，嗯，有小一点的吗？” “那边。” 陈阿顺指着一个案几说，上面都是鹅蛋大小的石头，白鱼皮居多，洗得很干净。我蹲在案几旁选石头，耳朵支着听老板说话。 “小李，我这有个客人，你今天帮我出一趟，听消息，今天有几个人过来。对，别抢太多，最近生意不好。” 通过老板的电话，我大概了解到这个叫陈阿顺的老板可能是一个抢包人。但是看他的年纪，又和那些又精明，腿脚又利索的抢包人对不上号。 “老板，怎么称呼？” “听口音是北方人，我也是外地来的，叫我顺哥就行。” “顺哥，这石头怎么卖的？” “150一公斤，你要的话，给你便宜二十。” 我把我和包里极为相似的原石买了几块，过称，4000多，我又求着顺哥给抹零，然后用现金付的账。顺哥没觉得我能交易，喜笑颜开。 “顺哥，哪里切石头比较便宜啊？” “我这里就便宜啊，你切吗？” “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后再切。” 听我这么说，顺哥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这么小的石头还用琢磨。一般都是一刀切开，实在不行，我帮你磨磨，你回去研究能研究出个啥来。” 这几块石头和我包里的极为相似，只要我用狸猫换太子之计，把包里的石头换了，老鬼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但我认为老鬼的任务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欲擒故纵，吊了胃口，问了顺哥明天开门的时间，这才离店。 在回旅店的路途中，我还去了一趟眼镜店，左眼50、右眼75，我为我这通宵玩游戏眼睛都不瞎的人，配了一副眼镜，我对着镜子审视了自己半天，还真像一个未经社会磨炼的大学生。 回到旅店，我把包里的原石拿出来，和我买的原石进行对比，有三块原石，从外皮上相似度超过70%，能达到鱼目混珠的效果，其他的只是形似，容易露出马脚。 我把这三块原石留下，其他打包，通过邮寄的方式，邮到家里去。然后，拿着这三块石头，早早的去了顺哥的店。还没到他开门的时间，我在那等着，看着顺哥风尘仆仆的回来，背着两个大包。 “这么大老板，还去自己买原料。” “以前我还称呼自己是老板，现在我他m的就是一个力工，今天这两块也不知道有没有能看上眼的大佬。” “生意不好吗？” “赚个差价，还不如坐在办公室的铁饭碗。” 我能听出来，顺哥这句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开始到现在，我始终不明白老鬼在他身上布局的原因。不过，我准备按计划切石头。这时，屋里进来个人，身材不高，独眼，右手手指已经断了三根，大拇指却带着一个翠绿的扳指。 我觉得这个男人来意不善，注意到了他的独眼和断掉的三根手指，而顺哥则是一脸嫉妒的盯着这个独眼手上的扳指。 “今天什么风，把船长这么大的人物都吹到我的小庙里来了。” “顺子，别阴阳怪气的，我又没惹你，干啥啊。我今天来，想在扳指镶金，最近不流行这个吗？” “你手里是宝贝别瞎弄。我这么和你说吧，乾隆时期留下七个扳指，其中有一个翠玉扳指，你手里那个可能就是。” 独眼大咧咧一笑：“瞎扯，还有人说我这是李公公的翠扳指呢，我他m就从北京鬼市花三百大洋买的。” “真不知道你这不懂玉的人，怎么在圈子里混成名人的。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这还有客人。” 这个独眼船长看样子还想在那扳指上镶金，也不走，看着顺哥给我切石头。 第一块，白中有绿，样子喜人。顺哥说值两千块，赚了。 第二块，是花，翡翠只有绿的叫色，其余的叫花，我这个有点偏紫色，要不是个头太小，估计也是几十万起，这一件儿顺哥帮我估价8000，切完两块，顺哥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昨天买了几块。” “六七块把。” “小子，运气不错。” 这几块料子，我根本猜不到老鬼是用什么方法看出来的，但能拿出来骗人，一定内有乾坤，绝对不是三等货。 听到顺哥这么说，我推了推眼镜，让自己看起来年少轻狂。 “可不是运气，祖传的本领。” 顺哥不屑的笑了，那独眼船长笑的委婉，但俩人的意思差不多，这年轻人可真会吹牛。 也是在这个当口，第三块石头切开了，玻璃种。顺哥面色尴尬，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玻璃种这东西我见过，论克卖都不为过，我这块石头虽小，做戒指，吊坠都可以。 “我爷爷以前赌石，在专业上从来没输过，但他却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金盆洗手了，这一辈子都是靠劳动养活我们家，要不是家里困难，父母得病，我也不会把爷爷本领拿出来赚钱。顺哥，你帮我问一问，有没有人收？” “你想要多少？” “中六吧。” 听我这么说，顺哥眉头紧皱：“看不出你想小子还真是行家，行了，我帮你问问。” 就在这时，独眼船长插话了：“还找什么找？玉石遇见就是缘分，50万我收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心生感慨。顺哥这个人我打听过，不切石头，原石来，原石走。如果这是一个局，很可能和顺哥身边的人有关，难道这个人是目标？ 011章 名人圈 老鬼教过我，谋局者要识局、布局、破局。还要有万物皆不为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的本领。 …… 玻璃种，几十万的料子，要是以前，我听这个价格就得腿肚子打转。不过，经历过与谢老板的斗智斗勇，几十万我已经能看得开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 “既然哥哥喜欢，那你在看看，合适咱就成交，不过得用现金。” 我也是在独眼船长品鉴翡翠的时候，从顺哥那里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个人。独眼船长叫李大志，和顺哥都是东北人。大概十年前，他们一起到瑞丽淘金，起初自己去瑞丽采购原石，切石头。后来发现不挣钱，有点时候输的连馒头都吃不上。慢慢的，俩人不切石头，原石来，原石走，挣差价。后来边境管的严了，两人不能随便出境，干脆做了第一批的抢包人。 这个买卖还行，起初他们挣得不少。顺哥因此在这边安了家，有了店。李大志不同，爱赌，是个无赌不欢的人。这样的人，多少钱都不够折腾的。 有一天，李大志把挣来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人家二十万，他准备出境，被人家抓住切了三根手指。是顺哥救了他，回来之后顺哥劝李大志戒赌回老家。可李大志没有，从顺哥那拿了五百块，还是出境去了缅甸。 回来的时候，李大志少了一只眼睛，他把眼睛留在了缅甸，弄回来一麻袋原石，从此东山再起。 现在，李大志在瑞丽有五家赌石店，是瑞丽彻彻底底的名人。不止如此，所谓的赌石圈还送李大志一个外号，船长。说他就像去大海里闯荡一圈的海贼船长。 …… 这块石头，李大志看得仔细忘我，后来才听见顺哥说他的陈年往事，面色有些难看：“和一个外人说这些干嘛？” “闲聊，又不影响你做生意。” 李大志不满的白了顺哥一眼，转脸对我又是喜笑颜开：“这料子我看了，不错，真不错，确定五十万出？”我没说话，沉默以对。也许李大志觉得我犹豫了，又补充了一句：“年轻人，你要是真有本领，我带你去圈子里转转，在那你要是还能挑到好石头，那才叫发财呢。” 圈子？我好像捕捉住了一个关键词？ “什么圈子？瑞丽的赌石圈吗？” 我这么一问，顺哥表情复杂难言，李大志拍着我肩膀说：“在瑞丽，要是赌石有个圈子，那人人都是圈内人。所以，咱这个圈子，可不是赌石圈，是名人圈，没有人介绍，你有钱也进不去。” 名人圈？有钱也进不去的地方，我好像离这里的局越来越近了。 “行啊，哥哥，你哪天带我开开眼。这料子，您五十万拿吧，咱们交个朋友。” “行，一言为定，我船长可是说话算话的人。” “别胡扯了。得了便宜还卖乖，50万把这块翡翠拿下，你已经大赚一笔，何必又拉人下水。” 说到名人圈，顺哥好像不太高兴。直接训斥李大志，李大志也不恼，嘻嘻哈哈：“那我去拿钱，你们等我。” …… 等李大志走了以后，我和顺哥闲聊。才知道在瑞丽有个名人圈的人非富则贵。而且，圈子里有个抢三的活动，肯定能抢到好石头。不过，要进入这个圈子，有两个要求。第一，交易当日，你买不买无所谓，要交200万押金。第二，要有介绍人。 顺哥四处打听，也知道有些人确实买了好料子。最近，抢包人越来越难干，顺哥决定用自己的经验挣一笔回乡养老。然后，通过李大志的介绍参加了名人圈的活动。那圈子里有钱人多，好东西也多，有一个环节叫现场开石。几十万的石头，咔嚓一下子没了，咔嚓一下涨到天际。顺哥眼睛都红了，无奈手气差点，200万血本无归。 赌石本来就是赌性很强的活动，但200万血本无归，我觉得有些蹊跷。还有，像顺哥这种在瑞丽混迹多年的**湖，也栽倒了名人圈的手里。就凭这一点，我感觉方向对了，这绝对是我要进的局。 大概两个小时候，李大志来了，他是名人圈的常客，手头有钱。实打实的五十万现金，他一点也不在乎，用个篮子提着就来了。我查验现金后，把另外两块也打包送给李大志。 李大志看不上眼，扔给顺哥：“拿去卖了，找个熟人给我设计设计，把这个扳指镶个金边。” 顺哥无奈：“你别怍，那个扳指真是好东西。” 我今天情报收集的够多了，也不多打听了，把钱装在包里，，给顺哥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有了新料联系我。我没和李大志多说，倒是李大志心里有点急：“兄弟，啥意思啊，不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怕我吃了你啊。” “船长哥哥，名人圈我玩不起。” 李大志回头看看顺哥：“你和他说了，亏了二百万，哎呦，顺子你可真老了，在瑞丽你二百万都玩不起，活该你和年轻人一起去干抢包人。” “看不起我？” “别，谁看不起你，我都不能看不起你，顺子，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有你，我不是没三个手指头，我是连命都没了。” 说完，李大志甩给顺哥一张卡：“顺子，密码我发你手机上，二百万，哪摔倒的，哪爬起来。” “你借我钱，让我去赌？” “你错了，我给你钱，让你去赌。” 可能是因为生气了，李大志看了我一眼，不高兴的说：“怎么还不走，哪凉快，哪玩去，我们兄弟说话，没你的份。” …… 晚上顺哥来旅店找我，很诚恳：“兄弟，我经验丰富，但到了名人圈里我的经验一点都用不上，那的石头，我看哪块都觉得有戏，可人家切涨，到我这一刀把心都切碎了。” “要不就别玩了。” “不能不玩，输了二百万，没办法和老婆孩子交代，还有船长说的对，我们年纪轻轻来到这里，就是来赌命的。我这一辈子小心翼翼的，活该这么大岁数了，还和年轻人一样，在姐告市场当一个抢包人。” 我看出来了，和他一个年代的人，要不客死他乡，要不就发达了。他一无是处，看到自己曾经救助的朋友，都混迹到了瑞丽津津热道的名人圈，他嫉妒了。 “行吧，顺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和我一起去参加名人圈的活动。” “这合适吗？” “让船长给咱们当介绍人。你不用花钱，你当我的助手就行，帮我看石头，挣了咱们三七分账，输了，全是我的。” “行！” 012章 空屋logo 答应顺哥之后，我特意去了一趟周边的鲜花饼店，一边买，一边侧面打听了老鬼。可是，老鬼还是音讯全无，明明已经让我入局了。怎么还不出来和我解释一下。 这一次，不同谢老板那次。如果说名人圈真的是一个局，那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别说破局，我现在还在识局的阶段，对方的局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骗人，我到现在连个头绪都没有。老鬼既然想让我当工具人，最起码要给我目标吧。 买完鲜花饼，我又去吃麻辣烫，最后硬着头皮又去另一个饭店点了汽锅鸡。这个时候，我真希望一个胖子在我身后乐呵呵的说：“这么多你吃得了吗？” 然而，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明天我就要和顺哥去名人圈了，老鬼始终没有出现。 …… 吃的撑的快走不动的我，回到了小旅馆。我并没有急着进屋，门下面有一张小纸条，还被踩了一脚。这张纸条是我放的，我怕有人进我的房间。所以，离开的时候我特意嘱咐旅店的人不用打扫房间，当然还有我可以夹在门缝里的小纸条。 钱我存银行了，石头邮寄回家了。旅店里没有可丢的东西，我就想知道，有没有人来过？我小心翼翼推开门，插卡，灯亮了。 没有看到有人翻找什么的痕迹，电视柜的上面多了一个眼镜盒，眼镜盒下面压着一张纸。 …… 到了此时，我难免心生疑虑，把眼镜放这里的人应该不是老鬼吧，以老鬼的精明难道看不出我在门缝夹纸条的小把戏吗？尽管心生疑惑，我还是把眼镜盒拿起来，打开了折叠放在眼镜盒下面的两张信纸。 白纸吗？ 上面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 我又把眼镜盒打开，不仔细看，简直和我刚刚配的眼镜一模一样。我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戴上这个。从视觉角度来看，这眼镜普通的很，比我那个带度数的眼镜还模糊一些。 当然，我也没看出这眼镜有什么特殊性来。可是，当我低头无意看到那两张信纸的时候，我觉得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刚才什么也没有的信纸，有了一些图形和文字。 这图形我见得熟悉，应该是石头切割的位置。文字则是有两种，一种是石头的编号，另一种四个字，阅后即毁。 原来如此，我忍不住笑了，老鬼还真是别出心裁，这方法让我想到了八十年代一部叫《赌神》的港片。里面就是用隐形眼镜在作弊。 记住之后，把信纸撕碎，顺着马桶冲走。然后，我躺在床上，等着天亮后顺哥的召唤。我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以此应对明天的大场面，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浑身的细胞都兴奋的发抖。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 名人圈并不好找，顺哥在转天晚上才召唤我，开着他的桑塔纳穿过一个有着十几年历史的矮楼街区之后，进入一个无人问津的工业区。瑞丽工业不发达，几乎没有像样的工业。这厂房圈地挺大，但有大半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顺哥把他的桑塔纳停在远处，递给我一个口罩，我们带着口罩步行进场。顺哥提着沉重的箱子还怕把轱辘磨坏了，最后干脆背在肩上。 “院里这么多地方，咱们停在外边干嘛？”我忍不住吐槽埋怨。 “咱来的早，一会儿人家的车来了，我这车就跟垃圾一样，太丢面子。” 我无奈的笑了笑，顺哥还真是个地道的北方人，爱面子。我和他一起来到门口，大门旁边刷着一个白墙，有一张壁画，看上去很新鲜，应该是刚画上不久。 比人还高的画面上，有个看似无人居住的房子，房子的外墙很有渲染力的刻画着以假乱真的龟纹，在这个看上去要裂开的房墙上还有些因为潮湿生长的苔藓类的植物，微微绿色让整个壁画都活过来了，似乎我们看到的真的是一个无人居住老屋的墙。 “这是什么？” “名人圈的logo，样子是以前瑞丽的老屋，那时很多房子都是这个样子，名人圈的创立人应该是十几年前，或者更早在瑞丽翡翠市场闯荡的人。名人圈只是大家对其的称呼，这个组织的人称呼自己为空屋。” 在顺哥描述中我发现了一些端倪：“什么叫应该？” “没有人知道名人圈的老板是谁？？瑞丽的警方抓过几次，每次他们都上报纸，说是发现了『空屋』的老板，可是没过多久，『空屋』又重现人间，这个组织简直就是赌石界的鬼魂。” 我听了有些纳闷：“瑞丽满大街都是赌石店，警察抓这个『空屋名人圈』的老板干什么？” “赌石不能明确的规定为赌博，但走私犯法啊？名人圈展示的都是蒙包料，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直接在矿区选的。然后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手段，避开海关走私过来的。” “那也不至于抓啊？抢包人每天干的不也是这个吗？” 听我这么一说，顺哥满脸的苦涩，写满了抢包人的心酸：“那能一样吗？人家名人圈什么规模，缅甸人从海关带过来的那三瓜俩枣比得了吗？” …… 说话间我们到了厂房里，里面真的不一样，门口守卫森严。验钞、然后给了我们一个2号的胸牌，有了胸牌才放行，但还是像坐飞机一样，对我们进行检验。 整个万米的厂房分三个区域，错落有致，一目了然。从我们进门，最近的是招待区，然后展示区，以及拍卖区。 招待区高挑苗条的妹子带着优雅的少数民族面具，端着招待盘，美食、美酒、应有尽有。我的兴趣还在二号展示区，那里是特别有高档质感的展示台，林立在那个区域，粗看有几十个。所有展示台都被银漆色的通路隔开，如果涵盖整个通路，画面很像那种玄幻飘渺的八卦图。三号拍卖区，小区域高低不同，错落有致，没个小区域内都是带有金色图案的玻璃圆茶几，随机几个高档的真皮沙发。拍卖区光源不多，大环境有些昏暗。不过这个昏暗却能让你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的拍卖台上，拍卖台上有个高椅子，后面有展示架，投射灯，运送通道。 当然，三号拍卖区，还有一个方形的玻璃车间，车间里放着切割原石的工具。 顺哥曾经说过，名人圈最惊心动魄的环节就是这个，现场切石。 …… “欢迎来到空屋。” 一个天籁般的声音，打断了我对这个赌石场的观察。 “谢谢。” “美食，美酒请您尽情享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随时以主人的身份招呼我们。” 即便带着面具，我仍然能感受女孩骨子里的那份骄傲，但她却坦然的说自己是奴婢的身份，这多少让我有些不习惯。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多说，只把这当成一种富豪们的专属待遇。 顺哥拿了一杯香槟，我也拿了一杯，我们两人选择在角落坐下。我把整个环境了解之后，尽量把目光放在了这些凹凸有致的美女身上。我不想让人看出我对这里的兴趣，所以，我尽量表现出自己色眯眯的一面。 “你还真和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每个人来了之后，都对空屋的布置感兴趣，朋友之间津津乐道，乐此不彼，而你却好像刻意回避。” 我没想到自己的伪装适得其反。不过，我也没慌，笑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美女叫什么刻意回避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好看的皮囊在富豪的圈子里，供大于求，那些有钱人从不缺美女陪伴。” “这么说，顺哥你也是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 “别瞎说，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我成功转移注意力，乘胜追击。 “怪不得你还戴个口罩。” “我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我长什么样？这些人都爱玩石头，难免要去一趟姐告原石市场，我这个年纪还在那里当抢包人，扎眼，让那些富豪知道，他们跟抢包人一起在空屋买东西，难免因为身份质疑空屋，这对船长不好，我不想给船长丢面子。” 顺哥这个人挺实在的，即便混迹多年，还是有一颗拥有兄弟情义的心。不过，这面子文化真是他的缺点，我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被面子两个字害死。 这个时候，断断续续的有人来了，看他们的穿着，还真不是我平常能接触到的那一类人。这些人男的大部分西装革履，女的晚装，能露都露出来的那种。 不过，也有些穿着随意的，显得我们不太突兀。但是我发现了一点，很多人都忌讳露出真正的身份，他们都带着一个孔雀尾的面具。 不一会儿，李大志也来了，看到我们俩带着口罩，哈哈大笑：“不想见人，去门口要个面具，带着口罩干什么？怕我感冒传染你吗？” “上一回也没见戴面具啊？” “听说那个窝让警察端了，所以改革升级带面具了。” 我自告奋勇去要面具，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一个身材消瘦的人，他穿的西装革履，也带着面具。我不想看他，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因为，我今天带的还是那副能看到隐形墨水的眼镜，我看见这个人的胸口上写着一个鬼字。 当然，这只有我能看到。 难道他是老鬼的人，我猜测之后，记住了他的胸牌，67号。 我回来之后，人来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进入第二道程序的时间。 空屋的第二道程序：鉴宝。 013章 这个会场有‘鬼’ 所谓鉴宝，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 …… 富豪喜欢买石头，买涨，喜欢切开后通透圆润的翠绿色带来的热血沸腾。他们有钱，从全国各地过来，几百万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实实在在的挥金如土。 但是，不在乎和盲目是两码事，就算玩斗地主，不也考虑个技术吗？ 所以，买家都会带一个助手，这是基本配置。像李大志这样大咧咧来的，还不带面具，不多见。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看低李大志，人人都叫他船长，可不是闹着玩的叫，他那烂大街的亲身经历，还真不一定谁能挺过来。一般人还真没有混迹多年的他有经验。 …… 这里有很多熟客，彬彬有礼进入展示会场。 今天大概有几十位金主，加上助手，百余人。显然，空屋的现场控制做的很好。这些人走在展示区里，不冷清，也不拥挤。我和顺哥随着人流进入，我大概观察了一下，很多人都不是本地人，口音各异。有些人陌生，有些人轻车熟路。但无论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石头上。 了解情况，我马上意识到，如果我一直看别人，会显得很突兀。我干脆把注意力放在石头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放在展示架的上这些石料，并不算真正的蒙包料。 真正的蒙包料，就是那种从矿上直接下来，开清除掉泥和沙子，然后用麻布直接包裹起来的料子，叫做蒙包料。 这些蒙包料虽然上面没有任何切割打磨的痕迹，但其实已经被筛选过一次了，然后由这些进入现场的名人助手们，进行二次筛选。 赌石的人，并不是真的在赌，技术要求很高，原石上有各种蟒带，这些细微的痕迹，往往能被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利用，从而选出价值不菲的翡翠。 …… 在鉴宝的时间里，这些人通过经验鉴别原石，然后在接下来抢三的活动里购买原石。 抢三的活动，有些类似于拍卖，但从形式上看更像斗地主。 30万起，二次叫价50万，三次叫价100万。 除了三次叫价，还有一个t的规则，t需要花费200万，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是参与抢三的人才有资格t。 也就是说，在空屋想买到好石头，不仅要有识别石头的经验，还要有抢石头的心。 打个比方，这个时候你拿不准，第一次叫价可能会被人叫走。如果你看到有人买，迫不及待的花50万去抢，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五十万买来这块不确定的石头，这块石头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第二，五十万只是一个过渡，别人叫价100万，石头与你擦肩而过，你再一次想要得到就要t，也就是满额200万。 200万，买一块蒙包料，这可能是疯了行为。因为在市面上，这些蒙包料才100~200每公斤，假设原石50公斤，市值才一万多，而你花了200万。 …… 这个账很好算，但还是有人宁愿花200万在这买，也不去市面上花1万买，这就让我有些不懂了。 …… 我不懂石头，却滥竽充数和这些专家一起看石头，有的时候听他们窃窃私语的商量，我的疑问就有些压不住，终于我还是问了：“顺哥，这和你抢的那些料也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他们的料这么值钱？” 顺哥苦笑：“不可能不同，海关那些缅甸人带来的蒙包料，说白了就是挑选过的，矿上的人觉得不值钱才卖给当地的缅甸人。买那种料子，十赌九输。” 我懂了，怪不得那些在瑞丽赌石店想要一夜暴富的人，输的头破血流。原来还有这种缘故。 “怪不得你们原石来、原始走，只赚差价。原来，你们自己赌也输啊。” 顺哥叹气：“其实石头卖的多了，总觉得是把良心卖了，换一些糊口的钱。” “这不能怨你们，赌石的人前仆后继，就是因为十赌九输，还有一个没输的。” 顺哥苦笑点头，然后问我：“有能看上眼的吗？” “有，3号拍品和17号拍品。” …… 在这个程序的时间，大家几乎都不说话，所有的能力都用在石头上。我反倒轻松一些，开始琢磨。空屋名人圈，一定是一个局，但这个局是什么情况？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有些模棱两可。 谋局遵循的是天地人原则，天就是趋势，比如，谢老板想买我的那块极品翡翠原石，这就是趋势。我利用这个趋势，在宾馆布局，宾馆就是地，地点。虽然，我差一点功亏一篑，但老鬼弥补了我在用人上的不足，成功让我将谢老板这个骗子绳之以法。 从现在的阶段，我只能看出两点。这些有钱人因为某种信赖关系在空屋以名人的身份花大价钱购买原石。这就是趋势，根据我目前掌握的资料，走私是个噱头，这些名人无法去缅甸买，空屋用走私这种犯法的方式，让这些名人一掷千金买到真正的翡翠原石，这一点是被所有来空屋的名人认同的。 所以，这些认同花钱的趋势，就是‘空屋名人局’里的‘天’ 除了天，这里的布置，抢石头的规则，就是‘地’ 天时地利占尽，只要有合适的工具人，局，就成了。 …… 工具人是谁呢？ 这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明白的东西。 在我苦苦思索中，两个小时的鉴宝时间飞快的过去了。看他们的表情，很多人已经成竹在胸。 暂时休息，讨论，名人们在简单的休息后，进入今天最后一个环节：抢三。 ‘抢三’的坐席位，和拍卖会差不多，自由选择，举手的时候，拍卖员会根据胸牌统计，然后确定买家，现场切石。 我和顺哥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看着拍卖台上，随着柔和的灯光缓缓走入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女人全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妆容精致，笑容亲和。 “大家好，我是秦思思，很高兴空屋在经历两个月重组后，又一次和大家见面。我想说这些天我们经历了很多，面对了大家无法想象的困难，但是，空屋的老板依旧是我们可以信赖的存在，他承诺，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把最好的一手原石摆在空屋的拍卖台上。” 这些话，让一些人不明所以，但也迎来了一些老顾客们热烈的掌声。 重组？ 我看了一眼刚才坐到我们附近的船长李大志，李大志压低声音说：“警察全面抓捕，但其实也就是伤了空屋一点皮毛，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空屋的老板到底是谁？” 警察一定会打击这些走私犯，想想却发现警察也挺不容易的，这些走私犯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样，看似一把火烧光了，过不了多久，又旺盛的重生。 这个空屋的根就是在名人圈里津津乐道，带着神秘面纱的老板。警方要想杜绝这种靠走私谋取暴利的手段，必须抓到空屋老板，现在警方暂时应该没有头绪。 “咱们旧话不多说，大家可能都知道，空屋一向喜欢开门红。所以，一号拍品的价值不言而喻，它不见得是今天晚上最好的，但一定是好的。老板们，咱们可以出价了，30万，好的，9号客人，我看见您示意了。50万，有抢的哦。14号客人100万，您真是信任我们，谢谢您。” 我真是没见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叫名人圈，为什么叫抢。我眼睛一眨，人家都到一百万了。 “t” 9号客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我离着他不远，盯着他，完全的愣住了。 我愣住不是因为这个9号客人一掷千金，是因为我这个距离，恰好看见他举起的手臂上有一个鬼字。在客人入场的时候，我见过一个衣服上带有鬼字的人。当时，我坚定的认为那是老鬼派来的工具人，我们会一起合作拿下那两件拍品。可是，这个有袖口上有鬼字的人，并不是那个。 难道，鬼，不是老鬼派来的工具人。 如醍醐灌顶之后，我瞪大眼睛去搜索，大概有50多组拍卖人，而有鬼字的，竟然多达十几组。 这些鬼是干什么的？ …… “愣着干什么呢？开石了。” 顺哥拉了我一把，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我有些诧异：“这就开了。” 怎么切是客人说了算，9号客人用漆笔画了一个位置，切割的声音刺儿，又牵动着人们的心弦。在这个瞬间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头，唯有我把目光落在了秦思思身上，我在想，她会是老板吗？这个漂亮的女人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竟然朝我看过来，对着我嫣然一笑。 石头切开了，传来了阵阵的惊叹声，我朝着切开的料子看过去，想起了老鬼说的一句关于翡翠的评价，通透如水。 “这是切涨了吧。” “嗯，这块料子值八位数了。” “刚才你怎么不抢，老子是没钱吗？” “看到合适的一定下手，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老板，真没觉得这一号拍品有什么好的？” “要是以你的经验都能看出来，那人家空屋还能吃这碗饭吗？” 我的耳朵尽量搜集着大家议论的消息，脑海中关于这个局的框架开始逐渐成型。2号拍品随之出来，因为有1号拍品的热度，同样不被看好的2号拍品，也以百万的价格被抢走。 但这一次，抢到2号拍品的19号顾客，捶足顿胸。现场开石，品质一般，豆种，挺大的一块料子，也就能做几十个戒面。一百万连个零头都收不回来。 也可能因为这样，到了三号拍品的时候，热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我捅了捅顺哥，顺哥举手。 秦思思眉眼含笑：“2号客人30，哦，我还以为大家沸腾的血已经降温，看来不是哦，26号客人50万。” 26号客人举手的时候，我恰好能看到他的肩膀，他肩膀上有一个鬼字。 因为我告诉顺哥，3号拍品是好东西，所以顺哥打算拼了，准备举牌100万血拼。他刚要动作，被我拦了下来。顺哥诧异的看着我：“别抢了，你100万，他一定t。” “怎么可能？” 顺哥不相信，恰好这时，有人举手，出价100万。 果然，26号客人毫不犹豫的举手：“t” 014章 我错了，都是假的 我看懂了，空屋里面的料子，有好有坏。好的能出极品，而且已经被彻彻底底的研究过了，从哪切，怎么切能震撼金主，刺激金主花钱。 这些极品，空屋的主人不会让它们落入旁人的口袋，就用安排好的工具人，把这些石头买回来。 除了这些极品，其他的蒙包料，很可能就是顺哥他们这些抢包人抢回来的料子，如果以公斤料的价格买进，有些还是会切涨的，但以最少三十万的价格买进，那切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集合上面几点，所以空屋才创造出一个名人圈。金主们通过介绍才能进来，空屋因此熟悉金主的资产、性格。而且，他们每次让金主准备现金200万，规定每个金主最多能花200万。这个看起来很公平的规则，其实堵了这些金主一条路。那就是金主不能靠真正的财力全买，不能全买，就不可能识破骗局。 …… 三号拍品，这一刀切出来的是花。 翡翠除了绿色叫色，其他颜色都叫花。这块是紫罗兰，从种上看不如一号拍品，但它也值大几百万。 对方切出来之后，顺哥脸色奇差，埋怨我：“你要是这么有把握，让我准备t啊。” 我摇摇头，没多说。 …… 如果随便让客人势在必得，毫不犹豫去t的话，这些极品翡翠原料还是会被抢走的。所以，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这些‘鬼’都是局里的工具人。 他们之所以被叫做工具人，就因为他们是谋局者的工具，我能肯定谋局者就在这个局里。 接下来的拍卖，我毫不忌讳的看着秦思思，秦思思的动作吸引了我，有时候她摸耳朵，有的时候摸鼻子。她摸耳朵的时候，会场里的‘鬼’会出价100万，她摸鼻子的时候，一定会有‘鬼’果断做出‘t’的行为。这个时候，哪怕金主也‘t’，掌控节奏的秦思思还会把拍卖权交给‘鬼’ 金主的注意力都在石头上，自然不会谁先举的手，一两秒的落差，在秦思思的巧言妙语解释下，极品原石自然而然被‘鬼’抢走。 没错，这个秦思思可不单纯是空屋名人圈里的工作人员，她掌控着一切，很会看情绪和节奏，她让那些能进名人圈，并为此引以为傲的富豪们，心甘情愿的花钱。 识局完成，谋局者找到了。 …… 抢三的活动还在进行，我嘱咐了顺哥几句，然后推到了暗处。 这个会场里之所以不止有一个‘鬼’，是因为规则所限。每个人限额200万，必须遵守这个游戏规则的鬼，t过一次基本上就报废了。所以，要控场就需要鬼多。 现在，我躲在暗处观察，就是想知道秦思思控制的是那只鬼。 终于到了17号拍品，顺哥按照我的嘱咐叫底价30万，我巡视着，果然39号客人50万抢，这个客人的鬼字在胳膊上，他叫了50万。 通过老鬼给我的情报，这个17号拍品有猫腻，我知道，秦思思也知道。而且，秦思思想要控场必须要两只鬼，但她晚了。她的手还没有摸到耳朵，船长李大志的手也已经举了起来，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抢。”秦思思眉头一皱，察觉到了异样，手迅速朝着鼻子上摸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已经走到了39号的身边，一杯水倒在了他的脖子里，他几乎下意识的反应：“你干什么啊？” “对不起手滑了。” 当39号客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晚了，顺哥已经激动的站起来，喊着：“我t，我t！” 现场几个人慌乱起来，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鬼’，17号拍品不应该落入旁家。我的目光从‘鬼’的身上略过，迅速锁定到秦思思的身上。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被我‘截胡’，面色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回到顺哥身边的时候，带着民族面具的礼仪小姐，已经用托盘带着一只漆笔，恭敬的送到了顺哥的手里。顺哥看上去有些紧张，手发抖，把漆笔递给我：“兄弟，看你的了。” “放心，有我。” 我拿漆笔，胸有成竹的在上面标记处切割的位置。 切开之后，满场惊骇，三十几公斤的料子，切出了难得一见的红翡。 在赌石里有这么一句话，千翠易得、一翡难求。这个翡就是红翡，红翡不同于红玛瑙、红宝石，它有一种独特的翠性，深受收藏家的喜爱。 红翡几乎没有玻璃种，冰种已经算是极品，刚才我们切这一块，场口木乱干的料子，这个场口经常出红，但裂纹较多。所以，刚才抢三的时候，很多人并没有在这件拍品上上心。如今切出来之后，就算不是冰种，也是仅此冰种的冰糯种，而且没有裂痕。 重要的是料足，发了，发了。 顺哥有些失态，激动的想哭，被李大志拉住：“别流马尿，咱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了。” 这句话特别适合爱面子的顺哥，他强忍泪水，微微一笑：“对，不能丢了面子。” …… 财不露白，得到了好处，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李大志劝我们离开，有人从安全通道把我们送出来，我和顺哥上了车。我们俩直奔店里，他把宝石锁在保险箱，我在外面等着，避嫌。 这期间我想到了接下来的动作，虽然我成功在空屋抢到了石头，但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怎么布局才能破局，仔细想下来，刚才还很有成就感的我，反而觉得自己有些愚蠢，我这么快就把自己暴露了，会不会被空屋报复。 正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顺哥乐呵呵的出来了：“走，兄弟，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啊？” “跟我走就行了，放心，今天保准你玩好，我请。” 顺哥，把我带到了夜店，让我哭笑不得。可能我刚才在空屋看女孩的行为，让顺哥误会了，他得了宝贝，就请我来这种地方，而且好像还有一些额外服务。 “兄弟，今年多大了。” “虚岁22了。” “大学毕业了吗？” 听到顺哥这么问我有些惭愧，我没上大学，就算上了，今天也不应该是我的毕业年。干脆，我继续扮演我的角色，我笑着说：“家里穷，没上大学。父亲病了，母亲一个人能管上我们吃饭就不错了。” 顺哥的表情有些尴尬：“我是不是问多了。” “没事。” “有女朋友吗？” “没有，连女孩的手还没摸过呢。” 顺哥听了哈哈大笑：“今天晚上，开开荤。” 然后，我们又喝了一会儿酒，顺哥去找老板之后带着我去了一个单间，他让我在这里等着，一个人出去了。我没等到顺哥，反而等到一个穿着金光闪闪超短裙，手里拎着黑色手包的女孩，她很高挑，穿着凉鞋，露出的脚趾甲染成了黑色。我看着女孩略微有些傲娇的脸，然后把目光移到她的锁骨上。 “连我的脸都不敢看吗？” 女孩说着，把手包仍在我身边，然后在酒架上拿出一个高脚杯，从我的酒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依靠在柔软的大床上，摇着酒杯，眼神里充斥着挑逗。 说实话，女孩刚进来的时候，我心脏真的不争气的跳了一下，还污秽不堪的想着，要不，我今天晚上就被这个社会的大染缸染黑了吧。可是看到女孩的锁骨之后，我的想法彻底变了，我把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认真的看着女孩，慢吞吞的问：“还有这种服务吗？” “这不废话，大爷，你有钱想怎么样都行？” “我可能说的不够清楚，我再问一遍，空屋，还有这种服务吗？”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咱们不久前才见过的，是谁让你来的，秦思思？还是说，我和顺哥被跟踪了。你们要干什么？” 女孩叹气：“小看你了，本来想和你玩玩，没想到被你识破了，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太瘦了，锁骨很有特点。在空屋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骄傲的女孩，会长成什么样子，不可否认，你比想象中的更美。” “尖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大家彼此，彼此，好人家的闺女，没有半夜三更跟踪我来这种地方的。” 女孩把酒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干：“那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手包里的东西是给你的，你看看。” 手包里有折叠在一起的纸，彩色打印的。我打开一看，是原料本身的形状，切割位置，还有里面的种、水、色。从这上面的标注看，和我在小旅店拿到的那两张几乎是同出一辙。但是，这个资料又多了一些，切开后的画面尤为震撼。 赌石之所以被加了一个赌字，就是因为在没有切开之前，内部根本不可能被人知晓，但是，从这个资料上看，空屋能清晰的掌握切割位置，并且知道被切开后的种水情况。 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一种可能，那些所谓的蒙头料都是假的。这个造假的能力，真的是超乎想象，连那些老师傅都识破不了。 一般造假都逃不过老师傅的法眼，这些久经阵仗的老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石头里有没有鬼。然而，这一次，这些老师傅们也被骗了。 这么看来，空屋根本不是什么走私集团，他们就是骗子，他们根本没有人去缅甸直接拿一手货挑选，他们在国内造假，宣扬声势，把一些有钱的金主弄到名人圈里来，然后通过秦思思的控场表演，让这些金主相信，空屋能开出千万，甚至上亿的原料。 因为这份相信，空屋就可以重复的，不停的去割这些金主的韭菜，牛！ “姑娘，你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 “老鬼给我的，咱们是一路人。” “把这些资料，想让我干什么？” 美女笑了笑：“这我可不知道，作为谋局者的工具人，我知道的真的不多。今天晚上怎么办？咱俩是睡在一张床上，还是你另有计划。”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珞。” “小洛姑娘，帮我转告老鬼，任务一定完成。” 015章 天价封口费 空屋搞出了一个这样的骗局，让那些富人心甘情愿的出钱。从我的角度，我很佩服这个谋局者的能力。但是，我个人认为顺哥不应该被骗。 顺哥并不是挥金如土的富商，他从东北过来，在这边辛辛苦苦的倒腾原石，挣得不多，又被良心谴责。这样的人已经够苦的了，还被空屋骗走了200万。本来，顺哥以为靠多年前的好兄弟资助的200万能漂亮的打一个翻身仗，没想到又被骗了，从现在的资料上看，那块难得一见的红翡，也是假的。 要怎么样把这件事情告诉顺哥，一时之间我还真的没有了主意。 …… 转天，我给顺哥打了一上午电话，他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到了下午，顺哥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晚上有一个重要的饭局，让我和他一起参加。 “顺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晚上见面说。” 晚上，顺哥开着他的那个桑塔纳来接我，李大志也在车上。看顺哥的表情，喜形于色的。因为有李大志在场，我没有多说，大部分时间都选择在听。我听到顺哥说想要用这块红翡做资金回东北做生意，他不打算玩赌石了。他说，一辈子都在石头疙瘩里面转悠，没把心炼成石头，反而心上那些坚硬的外壳都被石头碰掉了。顺哥也劝船长李大志金盆洗手，李大志嘿嘿一笑，就说了一句：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饭局在一家不错的饭庄，单间里已经等着一个女人，穿着碎花长裙，腰上有一个花色小皮带，把整个腰部轮廓，乃至身体曲线都完美的勾勒出来。 这个女人我见过，空屋的秦思思，我怎么也没有想过，今晚所谓重要的饭局，竟然和秦思思有关。秦思思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翠绿色，晶莹透亮的手镯。以我最近和翡翠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手镯价值不菲，最少也得上七位数了。 面对我们的时候，秦思思的笑容恬静如水，举止优雅。可以这么说，秦思思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气质的女人，哪怕她不是最漂亮的，也足够把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大家聊的都是石头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也不多插嘴，静静聆听，暗中观察。 酒宴吃到中途，顺哥也不知道接到了谁的电话，一脸愁容的走了出去。过了许久也没有回来，船长李大志觉得不对，要出去找找。 于是，四个人就剩下了我和秦思思两个人。 秦思思纤细的手指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又细又弯儿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我，她没说话却给了我前所未有的震慑力，我灿灿的说：“秦总，要不我也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我有事要问你，你用什么方法去辨别那些原石的。” 秦思思怀疑我了，这理所当然，她们是造假，我切割的方式都符合了她们假货的要求，她没有理由不怀疑我。 “祖传的方法。” 我回答，此刻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我不承认她就拿我没办法。这个说法让秦思思哑然失笑，然后她说：“我也不为难你，顺哥来买石头的时候，你帮他买两块不值钱的，让他彻彻底底的死了心。” “顺哥不会在买石头了。” 我笃定的说，知道了秦思思这个局，我不会再让顺哥参与其中了。 “那可不一定啊，赌徒啊，不输的倾家荡产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刚要说话，秦思思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的手机响了。然后，秦思思干脆的按下了免提键，她故意让我听。 “秦姐，您让我做的我都做完了。” “料子送回来了吗？” “嗯！” “那你去躲一段时间，偷窃是小事，过些日子就风平浪静了。” “好的，秦姐，那钱呢？” “打你账户上了，去查查，尽快离开，别给我惹麻烦。” 说完，秦思思挂断了电话，看着我，似笑非笑的问：“知道这个人偷的是什么吗？” “这我怎么能知道？” “顺哥的那块红翡。” 听到这句话，我算明白了秦思思吃这顿饭的原因，调虎离山。她站起来，整理衣裙离开，还不忘提醒我一句：“小哥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 我回到店里的时候，外面有一辆警车。顺哥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里，船长李大志正在和一个警察大吼大叫，还有两个警察在里面调查取证。 “船长在和别人吵什么？”我来到顺哥身边问。 “警察不相信我的那块原料价值千万，他们觉得这就是一件普通的盗窃案。” “那块料子本来就不值千万，它是假的。” “怎么可能？”顺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等警察走了，咱们细说。” …… 警察调查取证走了之后，就我们三个在店里，气氛有些压抑。 “兄弟，你不用用假货的谎言安慰我，翡翠这种东西是缘分，我命不该得。” 顺哥面色苦楚，倒是先开了口。船长李大志也帮着附和：“我也想相信那翡翠原石是假的，最起码咱们还能去空屋讨个说法，可是，这可能吗？别提那些有钱的笨蛋，他们的助手可都是圈里的名人，作假的手段他们没看出来吗？” “我不懂空屋作假的手段，哥哥们，你们要相信我。” “兄弟，就算我们相信你，咱们去空屋讨说法，也得有证据啊，那红翡丢了，咱们怎么说人家造假呢？” 顺哥这句话说在了点子上，人家造假，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谁能相信一个赌徒的话，空屋可是因为口碑才在瑞丽建立了这么一个赌石名人圈。 就当我和顺哥都绝望的时候，船长李大志一拍大腿：“我有招。” “什么？”我和顺哥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 李大志认识一个人叫韩志杰，饮食行业的翘楚。韩志杰是这几年才开始玩石头的。前几个月，因为涉嫌走私，韩志杰还被调查过。 那一次也是参加空屋的抢三拍卖会，结果警方实施了抓捕行动。很多人都被抓了，本来韩志杰可以脱身，他却因为特别喜欢一块石头也被抓了。不过，对付警察方面，韩志杰还是很有经验的，他死活没说买了石头，安安全全脱身。 后来，韩志杰单独找到了秦思思，在秦思思指导下切开了那块石头，色不错，冰种，二十几公斤的料子，大概值大几百万。秦思思当场就要收，韩志杰死活不卖，他不缺那几百万，还把那块切个大窗的料子，摆在家里面，没上工艺，原色原味。 转天，我们才联系到这个韩志杰，李大志直接提出要500万买韩志杰的料子。 顺哥听了赶紧拦着，小声的说：“船长，你有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别打肿脸充胖子，上次你去空屋，一百万也没买到什么好东西，给我的二百万还是我被人骗了，你再用五百万从韩志杰这买个假货，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整死了吗？” 李大志大大咧咧的一笑：“别忘了，我的命都是你救，为你花钱我都不敢，那我就不是人了。顺子，咱们就这样，要是唐南说的对，空屋卖假货，那刀山火海我陪着你去找她们。要不是唐南说的那样，韩志杰手里的冰种，大概率还能切涨，咱们把它分了，也不亏。” 在我看来，顺哥和李大志是兄弟情深，但在韩志杰的眼里，可不是这般模样，韩志杰把嘴一撇：“你们哥俩在我这唱双簧呢？我花了几百万才买了这么一个宝贝，五百万你们要收，行，我割爱，五千万。” “韩总，那就是个冰种，五百万都不太可能切涨了，五千万，你做春秋大梦呢。” “在我心里，这块石头就值五千万。” 我看着韩志杰，几乎没听他们说什么，我有一种感觉，这个韩志杰我好像见过，在那见过呢？就在这时，韩志杰走到我的正面，盯着我的脸，几乎和我一样的疑问：“小兄弟，咱们是不见过？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和李大志一起，在空屋买到红翡的那两个人之一吧。你们都买到那宝贝了，还打我这冰种的主意干什么？” 怪不得眼熟，原来我们在空屋见过，想到这里我心生一计：“那块红翡我们切了，是假货。表面一层是红翡，里面有化学物质做的假层，粘着不值钱的c货，因为切割面的关系，从切面我们看不到内部。” 韩志杰听得目瞪口呆：“a货、c货我懂，那不是工艺作假吗？这没切开过的原石怎么作假？。” 我也不懂，这我就没法解释了。反倒是李大志帮了，他说：“假皮，是老缅甸的作假手段，专门骗外行人。听说有些高明的假皮连行内高手都看不出来，咋做的，我也不太清楚，在缅甸那边混的时候听说过。” 韩志杰被我和李大志说的有些心动，顺哥乘胜追击：“在旁边切个窗口，不影响这块石头的品质。内部有假层，竖着切绝对能发现。韩老板，要不试试。” “试试，可别真是假的。” 韩志杰被说动了，和我们一起来顺哥的店切石头，顺着以前的切痕，纵向浅浅的切了一刀。看到切开的时候，韩志杰愣住了，好久没说话。 顺哥：“要不，我们报警吧？” 李大志没搭理顺哥这一茬，和韩志杰说：“韩总，我给你二百万，这石头我收了。” “你要这破玩意干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 韩志杰琢磨一会儿，觉得不亏，拿着这块石头找空屋说理去，人家肯定不会承认，谁也不知道他这块石头是不是从名人圈里买的。 做完交易，韩志杰认倒霉，唉声叹气的走了，顺哥看着假原料，面色苦楚：“报警就能解决，何必又多花二百万呢？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报警？江湖事儿江湖了。咱们拿着石头去找空屋，让他们给封口费，不给就揭穿他们的骗局。” “这样不好吧。” “少数服从多数，唐南你什么意见？” 我不是人民警察，也不是正义的侠客，报警，抓到的肯定也都是小喽喽。 “船长，你打算要他们多少封口费，顺子的四百万，我的四百万，怎么也得把八百万要回来。”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那我的呢？” “帮你要二百万，一千万封口费。” 我摇摇头：“这个组织又丧心病狂，又有组织纪律性，我和他们斗，只要求回本是不对的，我建议，两千万封口费，拿到钱之后，咱们平分，然后各奔东西。” 016章 入局 空屋名人圈半个月才会有一场抢三拍卖，这期间我和顺哥、李大志一起制定计划。李大志瞎了一只眼，缺三个手指头。他是个江湖人，我们觉得让他去谈判最合适。我和顺哥去现场买石头，如果空屋不给封口费，那就把买到的石头直接破坏性切开，曝光空屋的骗局。 …… 说好的封口费，我其实并没有打算要。我心里知道，秦思思不会束手待毙，她一定会反击，到时候我见招拆招，打进空屋内部。 到现在为止，老鬼的计划冰山一角还没有展现，我必须要和空屋纠缠在一起，这样我才在老鬼的计划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 拍卖的日期，悄然而至。 我们三个人依照计划，来到那个工厂。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区别不大，我们还是早早进场，这次拿到的是3号胸牌。我以助手的身份，陪着顺哥喝酒的同时，观察来来往往的金主。 空屋还是以往的套路，五十多个金主，有四分之一是‘鬼’。李大志没有进来，他来空屋的次数比较多，知道从哪里能找到秦思思。 进场的时间一切平静，金主们喝着酒，偶尔谈论，鬼完美的把自己隐藏在其中。我在这个时候，还安慰了一下额头冒汗的顺哥，顺哥勉强的点点头。 就这样到了鉴宝的时间，我看着那些蒙包料，更加的胸有成竹。都是小珞给我的那些资料，我能认出造假的石头，比上次还多，可操作性更宽广一些。 这时，顺哥接到了电话，喜形于色。他和我说电话是李大志打来的，让我们去办公区，价格都谈好了。 200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秦思思就这样答应了。在我的认知里，秦思思绝对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我心里有些狐疑，但我看顺哥的表情应该是真的，不管怎么说先出去看看。 …… 我和顺哥被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孩引领着，从后门走出去，沿着一条小路走到办公区。我们刚进屋就被两个身形强壮的大汉给按倒了。 “兄弟，快跑，咱们上当了。” 我学过格斗，摆脱了壮汉，和一个壮汉缠斗起来。顺哥那边也挣扎逃脱，被那个壮汉拎着闷棍，几棍子打到在地，不省人事。 然后，这个拎着棍子的壮汉朝我走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时，有人用重物打在了我的后脑上，我勉强回头看到了手里拎着一个木板凳的李大志，也看到了他阴险的笑容。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哗，一盆冷水把我浇醒。我看到一截白皙的小腿，手脚都被绑着的我，只能努力翻过身来，仰望……我看到了正在化妆的秦思思，帮她化妆的人是小珞。 “醒了。” “顺哥呢？” “给他看看。” 有人解开绑在我腿上的绳子拉着我让我坐在凳子上，正好能看到监控的影像，他们把影像倒退回去。正是我被打倒后的画面，黑白的画面不太清晰，但发生的事情却历历在目。在我被李大志打倒之后，顺哥醒了过来，他发现了李大志的背叛，疯狂的扑了过去。然而，李大志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掏出一个匕首，蹭蹭蹭的捅了顺哥三四刀，顺哥的身体慢慢软了，滑到在李大志的眼前。 顺哥死了！ “你们不是求财吗？为什么杀人？” 我扭过头对着秦思思咆哮起来，秦思思示意小珞先别化妆，然后用温柔至极的表情和我说：“我的计划并不是这样，从头到尾我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顺哥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不值钱的抢包人。李大志杀了他，是因为他和我说过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江湖人，大概是想证明这一点，他才杀了自己的兄弟，证明他的价值。” 我听了怒火中烧，大喊：“李大志是来谈判的，还不是被你花言巧语骗了。” 秦思思浅笑：“唐南，你还是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李大志一直都是我的人。” “一直都是你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见到他那一刻开始的啊。” “什么？” “哈哈，还不懂，那我问你认识于小珞吗？” 秦思思问我的时候，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我看向于小珞，于小珞的表情似笑非笑，嘴角也带着一丝嘲讽。 “于小珞也是你的人？” 于小珞冷哼了一声：“自以为聪明，却是被人摆弄的木偶，思思姐，我之前就说了，像他这样愚钝的人，不可能是‘贪吃鬼’那个活在传说中人物的伙伴。” “但是，他在找一个叫老鬼的人，这个人还贪吃。” “您不是试探他了吗？老鬼的人能连自己的人都分不清楚吗？” …… “到底怎么回事？” 我对着她们咆哮的喊着。 “越大声，越无能，我和你说吧。” 于小珞来到我身边，拉把椅子坐下。 …… 因为前些日子，空屋被警察盯上了，很多蒙头料都被收走了。空屋库存不足，准备从当地的抢包人下手，他们开始物色能被控制的抢包人。 我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因为寻找老鬼的时候，我四处打听。而秦思思恰好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于是，秦思思盯上了我，开始对我设局。 我在旅店的时候，是于小珞打开了锁，把一些个头不大的蒙包料放在了旅店里，并且留下了切割的方法。我寻着于小珞给我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了顺哥的店，用狸猫换太子的方法，买原石，切原石，引起了顺哥的注意力。 在那时，局就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李大志花五十万买下了那块假原石，然后故意在那里提到了名人圈。还给了顺哥二百万，让已经被割了韭菜的顺哥，带着我入局。 从来都没有老鬼这个人，一直都是于小珞在引导着我，在他们规划的路上前行。 接触名人圈拍卖会之前，于小珞轻车熟路的在我的旅店里放下了能识别隐形墨水的眼镜，和关于三号拍品和十七号拍品的资料。 他们相信，我当天一定能买走一块拍品。所以，他们一直跟踪着我们，那个小偷看到了顺哥把假红翡放到保险箱全部过程，记住了密码。 而于小珞依旧扮演着老鬼的工具人，在夜店和我见面，把这一次拍卖会上作假的翡翠原石资料交给我，继续他们的计划。在我知道空屋在作假骗人之后，李大志带着顺哥和我参加秦思思的宴会，在那个宴会上，小偷偷走了顺哥的假红翡。同时，秦思思给了我一个选择，那就是让我帮顺哥买两块不值钱的石头。 听他们说到这里，我心里就剩下一个疑问了，我看着秦思思的眼睛认真的问：“如果我帮你买了两块不值钱的石头，会怎么样呢？” “从你的表现看，你不是那个传说人物的伙伴。所以，我合理的怀疑你是警察。不过，当李大志给你提供确切的证据之后，你选择要两千万的封口费说明了一点，你连警察也不是。” “你打算怎么对我？” “你觉得呢？” “我看见你们杀害了顺哥，想必你们不会留我一命的吧。” 秦思思笑的有些无奈：“唐南，你还真是不太聪明，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你应该和贪吃鬼见过，但以你的天赋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谋局者。”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首先，我没杀人，而且我有证据证明杀人者是李大志。第二，如果我想杀你，就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么多。” “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要抢包人手里的蒙头料，需要有一个人大量低价购买。本来我准备用陈阿顺做这件事情，显然，他并不具备那种能力。现在，陈阿顺死了。一个人平白无故的失踪，找不到尸体，必然会引起广泛性的关注。特别是陈阿顺，他在抢包人的行当里，认识不少人。所以，你要借着被调查的名义，结识这些抢包人，从他们手里大量购买便宜的蒙包料。” “顺哥为什么不会被找到。” “不要像孩子一样，生活可没有十万个为什么，不懂就问也不是成年人的有点。我之鞥呢告诉你，这是李大志的保证，你想知道顺哥尸体处理详情，你可以去问李大志。” “如果我不做你的工具呢？” “你可以试试，但我劝你别那么干，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且活且珍惜。得罪了谋局者，你会慢慢觉得死可能是一种解脱。唐南，我在拍卖会上等你，今天，就辛苦你当个鬼吧。” 之后，秦思思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认真检查一遍妆容，这才扭着腰朝着拍卖会走去。 …… 秦思思走后，于小珞过来拍一拍我呆若木鸡的脸，笑着说：“如果我是你，我就逃了。” “为什么我要逃？” “你的脑子像个芝麻糊，这个时候还问问题，真蠢。” “我真蠢，我没想过你们会杀人。到现在为止，我最后悔的就是把顺哥卷入了这个事件当中。一切的错是我对你们这些骗子的认知度不够。既然你们能把人家骗的倾家荡产，视人命如草芥应该也是在情理当中。” “说这些狠话对你有好处吗？” 今天我彻底的怒了，入局我一点都不惊讶，秦思思是比谢老板更高级别的谋局者。让我愤怒的是，顺哥的死，李大志的背叛，顺哥曾救过李大志，这份珍重的兄弟情义，在利益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值吗？为此，我改变计划，放弃我曾经那种温吞吞，随波浊流的方式，我要和秦思思宣战。 “去告诉秦思思，因为顺哥，你们把我惹急了，我今天晚上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鬼？你们这些操作小鬼的人，在传说中的鬼面前只配瑟瑟发抖。” 于小珞不屑一笑：“这是被逼疯了吗？” “你们不是步步先机吗？你们不是运筹帷幄吗？你们不是操控全场吗？我明明确确的告诉你，就在你们掌控全场的情况下，我依旧能堂而皇之的从你们手里买走一块假石头，你们作假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你们终究会为惹怒我，而付出代价。” 说完，我挣脱了手里的绳索站了起来，保镖看我自我挣脱，拿着匕首朝我冲过来。匕首被我夺了，保镖也被我打到在地。听见动静又冲进来三个人。我拿着匕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三个，然后问于小珞：“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吗？不怕毁了今天的拍卖会吗？” “让他走。”于小珞大喊一声。 三个大汉面面相觑，还是听于小珞的话，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离开的时候，盯着于小珞若所有思的脸，大声的说：“把我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给秦思思。” 017章 一石惊人 从现在开始，我认为我完成了识局的阶段。认识这个局，找到谋局者本人。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布局，我需要一定的手段，来破解这个局。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须从秦思思的手里抢来一块假原石，如果我没有他们造假的证据，我连布局的本钱都没有。 …… 我回到会场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了。 秦思思还坐在那个高椅子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她和她的鬼，完美控场。上一次，我帮顺哥买到了假红翡，依靠的顺哥、李大志和我三个人的配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想利用规则，在抢三拍卖拿到宝石，无异于痴人说梦。 怎么办了？ 1号、4号、9号、11号，时间在流逝，有问题的拍品，正在一件件的被拍走，剩下的不多了，18、24、35、44，有问题的拍品只剩下一半了。这么下去，我终究会是一无所获。怎么办？怎么办？就在我毫无对策的时候，身边突然来了一个人，带着孔雀面具，他很瘦，头发有些花白，看样子岁数也不小了。 “孩子，你还真与众不同。” “我没觉得我哪不同。” “这里面的人都带着面具，你竟然以真面目示人。” 没错，很多人都带着面具，但用真面目的人也并不是没有，凭借这一点，说我与众不同，我觉得他就另有目的。这个头发花白的人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和市场上那些买菜的老人差不多朴素。若不是他和这些金主在一起，我很难想象他是有钱人。 “又不是就我一个，这不算什么？” “可你年轻啊。” “大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18号拍品又被人家拍走了哦。” 老人家这么一说，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个人和我一样，都知道18号拍品有问题，我认真的看着老人家，确定我和他的人生没有任何交集。 “您觉得哪件拍品比较好？” 老人家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像猜谜语一样说：“我觉得这个号码就挺吉利的啊。” 我看了一下他的胸牌，8号，难道我想多了。 “您怎么称呼？” 老人家指了指自己的面具：“你要不问我，我还真不想说。” “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事，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姓高。” 高？ 高老的出现，把我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上一次老鬼救我的时候，和那些人说了一句话，帮我谢谢老高。 难道是老鬼？ 这个时候应该做决断了，与其破釜沉舟拼一下，让那些暗中对付空屋的人来帮忙。不如，相信这个老高一回儿。这是有风险的，但哪个方法没有风险啊，我早就站在了刀尖上在和敌人战斗。 8号？ 如果这个八号有玄机的话，那它可能是一个组合数字，二四得八，24号吗？没错，24号拍品是假皮原石，难道24号的时候，有人帮我。 很快就到了24号拍品，我毫不犹豫的举手。 “3号客人30万。” 秦思思很职业，表情、语言没有任何不同，她的眼睛不大，但我从她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种嘲讽。似乎，我的决断让她感受到了幼稚。 “50万！” 有人抢，我看了一眼，那人的胸口有一个‘鬼’字，秦思思的人，他们断了我的路。 这个时候我不能叫，只要我敢抢100万，立刻会被‘鬼’t掉。这个时候我只能准备，要有人帮我抢，我来t。我期待着高老出手，可他在角落波澜不惊的坐着，丝毫没有去抢二十四号的意思。 “100万！” “t！”我用最快的速度喊了出来，但我听到了重音，有人几乎和我一起喊的t，因为我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没有我快。但是，秦思思带着略微有些幽默语调说：“对不起，三号客人，您可能只慢了0001秒，这个权利我们应该把他交给19号客人。” “是我先喊的。” “您在质疑我的专业吗？” 我大方的笑了笑，摊开手：“下一次吧。今天晚上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 这次的拍卖我掌握了一些情况，首先我要说明的是，24号拍品从品相上并不好，那些带着专家的金主，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24号拍品上。我抢30万，站在我对立面的很大概率会是秦思思，她的鬼抢了50万，这时候她已经占了先机，没有必要让鬼继续出售。所以，抢100万的金主，身份让我有了一些猜测。 我在于小珞面前态度嚣张，甚至有些口出狂言，无非就是要利用空屋的对立面。关于空屋一直被调查，我认为只要我表现出对空屋的敌意，警察会帮我的。这是老鬼教给我的万物皆为我所用。 但是，这个帮忙微乎其微，被秦思思用规则压下。 这些我都能理解，如果老高是老鬼的人，那他应该知道，有问题的拍品秦思思是不会让我得到的。那样的话，8可能就是用2和4来猜解，或许26=8,26吗？ 这个理论对吗？ 如果这个拆解方法正确的话，35号拍品和44号拍品也有可能啊。 说到35号和44号，我自己都笑了，这两件拍品也是假皮原石。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判定的话，26号反而是个特殊的存在。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26号拍品并没有出现在于小珞给我的那些资料里面，如果这是一块没有价值的原石，那么我将为我的算计付出代价，输的一塌糊涂。 拼吗？ 我犹豫的时候，26号拍品已经开始了。 “30万，抢！” 最终我还是选择动手了。抢完之后，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观察着发生的一切。 “3号客人30万，有没有枪的。好的，29号客人50万，好的，我看见您了8号客人，您要100万对吗？” 三个人，我、老高，还有一个陌生人。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是鬼，最后，我举起了手，大喊了一声：“t，我t！” “看来26号拍品，属于3号客人了。” 秦思思的语调一如既往，但我从她的眼神看到了一丝不屑，仿佛在说，唐南，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我想，大概我像宣誓一样的挑战已经传到了秦思思的耳朵，秦思思正等着我，想看我能不能挑战她制定的规则。然而，我就在24号拍品上，短暂和她交锋，26号就自暴自弃了。 她应该是这么想的，但我不这么想，我认为26号拍品，会成为我翻身的关键。 现场开石，我常规的浅浅一刀，相当于一个大窗口。切开之后，连见怪不该的切割师傅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块翡翠给人的感觉，阴寒冰冷，明明没有剖光，却仿若有帝王一样的冰冷。 龙石种，就算在缅甸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传说这种翡翠，冬暖夏凉，表面如丝绸般光滑细腻，荧光四射。 此刻，我能感受到很多人嫉妒的目光，但我只把挑衅的眼神落在秦思思的脸上，她处变不惊的脸，终于有了变化，我也明白了一个事实，无论多么漂亮的脸，一旦她狰狞起来都不耐看。 018章 又见老鬼 我抢到了先机，空屋没有一块真正的好翡翠。一定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暗中掉包，才会被我买到。这一切超出了秦思思的计划，她需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借此能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 我拿到这块龙石种之后，马上离开了空屋。急匆匆的回到旅馆的时候，我的心脏还不争气的剧烈跳动着。不过，在进门之前，我还是检查了一下，门上的纸条还在，确定旅店安全，我才开门进去。 …… 哗啦！ 我一推门，一杯水从天而降，直接泼在我头上。门上纸条没动过，有人却设置了恶作剧，我心里一惊，几乎同时听到了熟悉的笑声，鼻子也闻到了一股缅甸酸辣面的味道。 难道？ 我不顾狼狈快走了几步，看到老鬼坐在床边吃缅甸酸辣面。 ‘’你……你……”我有很多话想和老鬼说，但见了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给你也点了一份。” 看到老鬼，我心里所有的戒备都放下了，吃面，有点辣，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想哭，我像个孩子一样和老鬼诉苦：“我容易吗？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 “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儿，要不是为了帮你，我能进这个局吗？” “帮我？得了您，别往我这贴，我在瑞丽留下了点东西，给房东打电话才知道有人找我，我屁颠屁颠的从北京跑回来，我容易吗我。” “你去北京了，这么大的局你不管，你去北京了？” 我觉得老鬼是胡说八道，可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必要对我撒谎。 老鬼看我一脸懵，也对我说了实话。他在找一个人，关系是师兄弟，和老鬼一样，那个人也是厉害的谋局者。关于老鬼的师兄长舌鬼，老鬼只有一个线索，长舌鬼和某个人合作，专门给有钱人设局。老鬼又不是神仙，凭借这个线索，他又不能直接把师兄揪出来，干脆在全国各地找骗富人的局。 为此，老鬼去年来到了瑞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无意中救下了我。我离开之后，他继续调查，跟的就是空屋名人圈，通过一段时间的摸底，老鬼也知道了空屋名人圈这个局是一个叫秦思思的丫头设立的，这女孩才二十八九，布局天赋极高。她在瑞丽这个名人圈，真是让她赚足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按道理老鬼可以破了空屋名人圈这个局，但老鬼并没有这么做，他调查得知，秦思思的手艺源于一个叫『逻辑悖论』的组织。在这个组织里面，秦思思也仅仅是一个学员的身份。为了不打草惊蛇，老鬼没有破局，而是去了北京。因为秦思思最早锋芒毕露的城市就是那里。 听到老鬼这么说，我有点感激：“你是为了我回来的？” 老鬼呵呵一笑，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调侃我说：“在门上夹个纸条，就防贼了，这是和谁学的？” “电视，艺术来源于生活。” “是吗？还沾沾自喜，那杯水浇在谁的头上了？” “那不是你吗？我就是用这个手段，发现有人在我屋子动手脚的，其实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他们在耍我，但为了入局，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大概的我的情绪牵动了老鬼，他露出一个鼓励式的微笑：“其实干的不错！” “不错，哼，才不是呢，有人死了，因为我而死的。” “是我又晚了一步，只救下了你，没救到你的朋友。” …… 听到老鬼这么说，我更能确定，老高是老鬼的人。 “其实，老高不来，我也能应对的。万物皆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我大概能理解了。” 当时，形势已经到那里，24号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帮我了，我认为就算没有老高出手，我一样能从秦思思的手里抢一块假皮原石。 “想法和计划都没错，火候差点。” “什么意思？” “你想让人家帮你，你就得有别人必须帮你的价值。” “凭我和秦思思站在对立面还不够吗？我想引出来的可是人民警察。” 老鬼无奈的笑了笑：“人家也是有难言之隐，空屋名人圈，有多少人想进来一夜暴富，结果人财两空，落得家破人亡。你也别在哲理上为难人民警察，人家是救你一个重要，还是抓到空屋的真凶，挽救更多的性命重要。更何况，有的时候，事情发展的太快，他们想救也救不了你。” 我承认老鬼说的话，一点没错，警察不是神仙，有的时候不在计划之内的事情，他们确实束手无策，否则，顺哥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杀死了。 “如果我有价值，他们会帮我吗？” “当然了，当你成为核心的时候，你才能做到万物皆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 我无奈一笑：“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用这两句话套路我。” “咱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相信我，我才能骗你，对不对？” “这话听着另有隐情。” “心思缜密和胡思乱想是两码事，把你的心静静，吃完咱玩把扑克吧。” “俩人能玩什么。大鱼吃小鱼吗？” …… 撒谎，是扑克牌的一种玩法，出牌的时候要扣下，说牌。比如扣下三张，说3个3，如果对方选择相信，可以跟，或者过，如果不相信，选择掀开，如果真的是3个3，掀牌方就把牌拿回来，如果不是，出牌方要拿回去，最后把牌出光的人获胜。还有，一个小规则，王牌可以代表任何一张牌。 我和老鬼用两副牌一起玩，各拿一些，老鬼率先出牌，他说：“一个2！” 我手里有三张2，看到老鬼出2，我会心一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我都没有必要掀开，我拿了三张乱牌，扣下：“三个2！” 老鬼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难道被看穿了，对方可是老鬼啊，不过没关系，就算他掀开，我只拿回一张牌而已。 “两个2！”老鬼出牌。 刀尖上舔血，无毒不丈夫，我又拿了三张乱牌，拍在上面，气势十足：“还是三个2！” 老鬼会掀开吗？我猜测着，老鬼只是把眼皮抬了抬，然后：“三个2！” 哈哈，玩真的了，我三个2还在手里，我才不拍你。 “3个2！”这一次我用的是真牌。 老鬼波澜不惊：“四个2！” “你还有四个2？” “不信吗？” “不，恰好我还剩下了三个2！信不信？” 我拍下了三张乱牌，但从气势上我没输，所以我坚定的认为老鬼不会掀开。撒谎的规则就是这样，越到后面，越是真的，现在已经是22张牌了。 老鬼淡然一笑：“还不到信不信的时候，四个2！” “两副牌26个2？” “不信，你可以掀开啊？” 越到后面，越是真的。 “我信，过了。” 老鬼抬头看着我：“还是我先出，对吗？” “嗯！” “6个2！” “草~” 刚才二十六个2，他又给弄出六个2，我服了，姜还是老的辣。跟，还是过，跟了，肯定被掀开，掀开对方也肯定是六个2，到这时候了，没必要是假的。 “掀开不？” “过！”我咬着牙说。 又轮到老鬼出，他的牌不多了，我要谨慎面对。可是，老鬼嘿嘿一笑，把所有牌扣下，盯着我的眼睛说：“九个2！” “怎么可能？” 我几乎不假思索的掀开了牌，真的是九个2，五个2加四个王，王牌可以代替任何牌。 两副牌，我们各拿了一些，他出三个2的时候，我有三个2，所以，老鬼最多五个2四个王，可是我们前后出了三十二个2，老鬼竟然没有一张是真的，他把我唬住了，当他出六个2的时候，我觉得那已经是极限了，认输了，但老鬼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丧气的把手里的牌扔下：“不玩了，没意思。能告诉我，秘诀在哪吗？” “当你确定自己有3个2的，有可能会赢的时候，才会和我斗智斗勇。而我明白，计谋和胆量是用在聪明人身上的，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可以玩的大胆一些。” 老鬼这句话绝对是另有所指，我琢磨了一下：“我得让秦思思明白，她有可能赢我，我才能做计划对吗？对了，还有，她是个聪明人，我做计划要大胆一点。” “对，不过我有个要求，把切开的龙石种还给我，你用剩下的下角料去布局。” “那块不是假皮原石吗？要它干什么？” “假皮的作假手法传自于缅甸的一些老工匠。主要是将化学处理过的翡翠包裹成原石的模样。老高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作假的本领不差。不过酸洗的c货老高没有，时间紧迫，他就用挚爱的龙石种做了假皮原石。” 我听了目瞪口呆，龙石种是真的？那玩意可是无价之宝啊。 老鬼明白我的心意，笑着说：“我帮你算算账，你这一刀切的不深，但也差不多小七这个价格，费用还得你担着。” 123小、456中、789大，小七，就是七位数，也就是说，我随便切这一下，100到300万就没了。 “我都拿回来了啊！” “总有损耗啊！” 我咬着牙说：“如果不破局，这钱能分期吗？” “老高不是开银行的，他特别喜欢翡翠，你这一刀切到他心头肉上了。你要是不破局，那你这辈子就帮老高打工吧。” “现在怎么办？” “我啊，先把这块大的给老高送回去，小的你留着做计划破局。” “我怎么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那也是你自己上来的，别指望我帮你，为了你的安全，我尽量不露面。你自求多福吧，年轻人。” 019章 消失的人没人在乎 转天，我还在床上没有醒来，就被敲门声叫醒，警察把我叫到了派出所，询问顺哥的行踪。 顺哥是昨天遇害的，今天警察就找上门来，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尸体被发现了。但这一次不是，是顺哥的妻子红梅报案，她说丈夫一夜未归，怕丈夫因为红翡的事情寻了短见。 …… 瑞丽经常有这种事情，想着靠赌石一夜暴富，结果输的倾家荡产。警察在这方面比较上心，帮着找了一下，确实常出现的地方没见顺哥的踪影。因为顺哥和妻子红梅提过我的名字，警察找到了我。 这个叫红梅的女人，是顺哥的妻子。大概八九年前认识的，那个时候红梅还不到三十岁，在瑞丽当服务员，因为同样的是东北的口音，红梅很快和饭店常客陈阿顺和李大志熟络起来。 据红梅说陈阿顺这个人特别会体贴人，两人认识没有几个月，红梅就喜欢上陈阿顺了，然后她主动追了顺哥。两人的婚礼也是在瑞丽办的，没几个人参加，有红梅的几个朋友，李大志，还有几个玩石头的老乡。婚后，两人的生活平淡而幸福，不久之后，红梅怀了孕，给陈阿顺生了一个大儿子。 …… 警察没怀疑顺哥被谋杀，随便问我几句，主要是想确定顺哥的行踪。可我提供的线索用处不大，他们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和红梅在我这就分开了。我打车把红梅送回去，这女人嘴没把门，一路上就和我得不得的说个没完。 和平常一起生活七八年的夫妻没什么两样，红梅对陈阿顺的埋怨多于陈阿顺的好，她埋怨陈阿顺不会挣钱，连谎话都不会说，卖石头实实在在，人家买家都把他当傻子。还说，陈阿顺和李大志一起打拼，陈阿顺照李大志差远了，李大志雷厉风行是江湖大哥，陈阿顺就是窝囊汉子。 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大概就会埋怨自己的丈夫。我妈也这样，对此我习以为常。不过，看着红梅絮絮叨叨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痛，陈阿顺是因为我才被卷进去的。我要怎么样，才把真相告诉她。 …… 最终我还是没说出口，在门口遇见了一个叫王勇的人。他是抢包人，比我大不了多少，二十五六岁，有一张略微老成的脸，但经验不够丰富，今天他抢了两个包，感觉亏了，找顺哥帮忙看看，结果没找到顺哥，就来家里了。 王勇知道顺哥红翡失窃的事儿，他安慰红梅：“嫂子，你可别瞎想，这丢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顺哥要自杀的话早就自杀了。” 这话可能听着不好听，但在理，红梅脸色难看：“那他能跑哪去？会老相好去了？” “可我没听过顺哥有老相好。” “你没听过就没有，行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我这把警察都惊动了，他回来了，我准让他跪搓衣板。” 我和王勇一起离开，顺口问到：“没抢到好料子，你找顺哥又什么用？” “还不是顺哥有门道，这蒙包料要是太差没法入眼，一般都请顺哥帮忙处理了，50一斤。” “这么便宜？” “不便宜了，蒙包料这玩意也叫公斤料，差的120一公斤，贵的也上不了300。” 我灵机一动，笑着说：“我经常从顺哥那买蒙包料，他是我老乡，从这倒腾到北方售卖。你要是有货源，咱们可以联系联系。” “那不好吧。” “给你60一斤，你自己考虑，我给你留个电话。” …… 没有了李大志，我没办法单方面联系上秦思思。这都好几天了，李大志无影无踪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杀人跑路了，还是另有图谋，他一直没露面。没有办法，我只能干等着。可我没想到，秦思思没联系我，王勇给我打电话了。大概拿了一百多公斤的蒙包料，问我收不收。 60一斤的话，这些蒙包料得一万三四，我没犹豫的收了。王勇乐得合不拢嘴，我逗着问他：“你不是说越过顺哥不合适吗？” “陈阿顺不知道去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你觉得顺哥去哪了？会不会真的被人杀了，扔到了境外。” 王勇听了哈哈的笑：“兄弟，你比我还年轻，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不着边际的事儿，谁能杀人啊？我这么跟你说吧，最近圈子里都传开了，陈阿顺玩了一把监守自盗。” “就因为那红翡。” “红翡值多少钱我们行内可都是一清二楚，足够顺哥玩些小把戏了。我家是瑞丽老户，听我父亲说，红梅嫂子追陈阿顺的时候，陈阿顺就说过谎。他是二婚，没告诉红梅。” “二婚？” “对啊，陈阿顺有媳妇，他刚来瑞丽那年，媳妇也来过，是一个大美女。不过，红梅有些手段，硬是把陈阿顺弄到了手，陈阿顺与前妻也断了联系。现在，陈阿顺得了一个红翡，没准想把以前的媳妇找回来。” 我面色苦楚，顺哥可不是去找媳妇了。不能解释，只能打断王勇的话：“行了，行了，做生意归做生意，咱别诋毁顺哥。” “诋毁，顺哥要是真找他以前的媳妇去了，我都赞成。红梅嫂子是个什么玩意？她一脚两只船，要不是李大志难驯服，她能嫁给陈阿顺这个软蛋。不过，她婚后可没闲着，你看陈阿顺的儿子，哪点像陈阿顺啊。” 我不想聊了，顺哥都交了一些什么朋友？平日里顺哥应该没少帮他们，可顺哥遇害了，这些家伙真是嘴上不留德。要不是为了对付秦思思，我需要利用抢包人来布局，我才懒得和他们多说一句话。我的想法还是把顺哥遇害的消息告诉红梅，我找了借口给她打电话，约了在她在店里见面。 想不到的是，我去的时候李大志也在，和李大志聊得眉目传情，亲热的不得了。我进来之后，李大志和我热情的打招呼，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杀了顺哥的愧疚感。 “唐南，顺子去抓小偷这事儿，你怎么不和嫂子说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李大志先下手为强，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了。李大志看我没说话，也不介意，笑着说：“唐南，你和嫂子谈生意，她哪会啊，有什么事儿还是等顺子回来再说。我听说了，你和王勇他们有交易，没事，算不上对不起顺子。做买卖吗，交易自由。” 红梅跟着搭腔：“对啊，我家男人哥们义气太重，这辈子都没长大，是个人都觉得是朋友，平日没少帮王勇他们，也没收他们钱。你看看，他刚离开几天，这王勇就找下家，他也该长大了。” 看来今天想说的话，是说不成了。 “嫂子，我也是做生意着急，既然不影响我和顺哥的情谊，那我先走了。” “走，走，走！” 这话里都带着撵人的意思了，看来红梅被李大志灌了迷魂汤，就算我说李大师杀了顺哥，她估计也不会相信了。我无奈叹气起来，李大志跟了上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我送送兄弟。” “都是做生意的白眼狼，你送他干什么？” “唐南兄弟和人不一样，心里仁义。” “哟，大志，你可别学老陈，做生意讲什么仁义。” “我心里有数。”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不相信你吗？” 我是真听不下去了，快步离开，李大志还真追了上来。 020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大志追上我之后，搂着我的肩膀，我把他的手甩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是江湖人，别一副侠骨柔情的样子。” “顺哥是你的兄弟啊？” “兄弟？得了吧，我们表面上是兄弟，实际上这些年他帮我，就是怕我把他杀人的事儿抖出去。” 听到这句话，我特别不乐意，盯着李大志说：“别往死人的头上扣屎盆子，给自己祖上积点德吧。” “要不我和你说说，前面有家馆子，聊聊。” …… 李大志讲的是顺哥的历史，不知真假。说的大概是八九年前的事儿，顺哥从东北来到瑞丽之后，运气不错，赌石挣了一些钱。 那个时候，顺哥都三十多了，还没有个媳妇。他颠沛流离，天天在赌石场当个赌徒，那样的人谁愿意嫁给他。顺哥想女人想疯了，从缅甸那买了一个姑娘，十七八岁。因为是非法越境的关系，顺哥天天把那姑娘关在家里。 这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但李大志和顺哥是铁哥们，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后来，顺哥和李大志结识了做服务员的红梅，红梅地地道道北方女人的性格，开朗，大方。而且，红梅年轻的时候，身材也很好，要腿有腿，凹凸有致。 结识没过几天，顺哥就喜欢上红梅了，让稍微有文采的李大志给红梅写情书。李大志听了特别别扭，因为他也喜欢红梅，俩人暗地里都好上了。 李大志不想两个兄弟因为一个女人闹掰，就把和红梅好上的事情如实交代了。顺哥听了点点头，落寞的去喝酒了，李大志总觉得和顺哥的友谊尽了，心情极差的去赌石，结果把挣来的钱都输了，不仅如此，他还借了十万块，对方有点背景，在李大志多日不还之后找到了李大志，切了他三根手指头，把手指头交给了顺哥。 顺哥拿着钱把李大志救出来的，李大志感激顺哥，就和红梅分手了，干脆离开了瑞丽，偷渡出境去了缅甸。在缅甸那面吃着非人的苦，最终瞎了一只眼睛之后，总算混出一点模样来。 从缅甸回来，是两三年前的事儿。顺哥的生活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他为了生活举步维艰，人家都混成了老板，店主，他还是那个辛辛苦苦的抢包人。 红梅得知李大志回来，偷偷和李大志见了面，他说了一个让李大志不敢相信的事情。顺哥的儿子是他的，这些年顺哥一直帮着李大志养着红梅母子。 听到这里，我面色鄙夷：“顺哥，这么对你，你还杀了他。” “我本来还挺感激他的，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刚刚出狱的司徒。” “司徒是谁？” “那个在赌石场借我钱，割掉我三只手指的人。” 听到这里，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李大志所经历的一切，是顺哥设的局。于是，我问：“司徒说了什么？” “当年借给我钱的并不是司徒，而是我认为的好兄弟顺子。” “顺哥雇佣的司徒吗？” “对！” 这些话毕竟是出自李大志的口，我亲眼看见李大志捅了顺哥几刀。为此，李大志编撰一个杀人理由，这都在情理当中。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顺哥陷害了你，还帮你养着老婆和孩子。” “对，顺子帮我养着老婆和孩子，他一直就是个假丈夫，他私下里连红梅的手都没碰过，他演的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对孩子不亲。” 我听了冷笑：“谁信啊，在你眼里，顺哥就是个大傻叉吗？” “记得我说过顺子买过一个缅甸的女孩，还把她偷偷藏在家里。” “对啊！” 我相信这句话，所有事情不会空穴来风，王勇也说过顺哥有前任。 “那个女孩被他杀死了，他为了掩盖杀人罪，让我断了三根手指，少了一只眼睛，用本该属于我的家庭掩盖他的罪行，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 “杀人就杀人，何必给死人脸上抹灰。” 终究到底，我还是不相信的。我出言讽刺。也把李大志激怒了：“我船长李大志承认自己是个刀头舔血的混蛋，但我绝对不是心里藏着龌龊的小人。顺子是我杀死的，我承认了，那又怎么样？被发现了，大不了我重新逃到缅甸去，但这些事情我不吐不快，我李大志可不是出卖兄弟的人。” …… “你和顺哥的事情，我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李大志，我告诉你，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咱们言归正传，你今天把我叫到饭店里，说这些不吐不快的事情，是不是又是秦思思的调虎离山。” 李大志眉头一皱，我笑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那块料子，倒是宾馆有我在王勇那收的公斤料，秦思思若是喜欢，让她拿去用。” “秦思思说的没错，唐南你最大的本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李大志用手机打给秦思思，接通之后，李大志把电话递到了我的手上。秦思思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动听：“唐南先生你好，咱们直接一点，你想要多少钱，两千万够吗？” “我是无意中入局，本来想拿个两千万轻松自在。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真舍不得退出了。秦思思姐姐，我有意向和您合作，您同意吗？” 玩扑克的时候，老鬼告诉我一个真理，和一般人玩布局，要处处先机。和聪明人玩布局，就要做的大胆一点。 秦思思在电话那边笑的很动听：“唐南弟弟，你因为我这边工作人员失误，买到了一块假皮原石，凭借这一点，你就想在这种大局里分一杯羹，你觉得可能吗？” “秦思思姐姐，空屋名人圈看似财源滚滚，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被警察盯上很久了。” “是吗？我不觉得。” “真的吗？工作人员的失误难道没让你提起警觉吗？” “这是我们的事儿。” “那我明说，秦思思姐姐，那块假皮原石只是我为自己求的一块护身符，我和你合作的资本并不是这块假皮原石。” “你还有别的本钱吗？” “我是一个谋局者，我可以帮你把藏在空屋的警察找出来。” “然后呢？” 我拿着电话，笑着看了一眼秦思思：“您手下不是还有船长李大志这样的江湖人物吗？然后的事儿，您比我会。” “怎么合作？” “我分三成。” “我这边也不容易，好多人需要打点。” “您真会做生意，那就两成，不能再低了，我这边可是对公，毁未来的。” “成交，让李大志带你过来吧。” 021章 秦思思一个亿的小目标 空屋作假的地方，连个工厂都算不上，就是一个作坊。一个缅甸的老师傅带着几个徒弟干，他们都不是本地人，汉语就会说几句客套话。 这个缅甸的老师傅，手法还真没得说，把假皮做的像艺术品一样。 假皮的制造不足为奇，国内也有人这么干过。方法都差不多，把风化的翡翠原石磨碎，参入石英砂，然后通过胶体将其粘合。这样做出来的假皮原石足以以假乱真。但在行家眼里，还是过不去的，假皮质地偏软，有胶性。 这个缅甸老师傅为了掩盖质地偏软这个缺点，还增加了一个步骤。它把假皮制造的比较厚重，然后埋入配置酸碱度的地面，经过一段时间腐蚀后的假皮原石，和风化的翡翠原石表面极为相似，真假难辨。 …… 船长李大志用缅甸语和这个老师傅说了几句，老师傅对我的态度立刻有了改观，眉开眼笑。像挖土豆一样从地下发出一块原石让我过目。 假皮原石的表面，还有酸臭味。出厂的时候，老师傅会把他洗净，风干，甚至有的时候，还能伪造蟒带。 我对这个缅甸老师傅的造假工艺叹为观止，伸出几次大拇指，就把老师傅夸的眉开眼笑。之后，李大志带着我去旁边的小屋喝花茶？弄俩茶缸子，一人一缸。 “那老师傅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当然了，我和他说你是老板。” 我眉头一皱，并不觉得李大志这句话是个玩笑，我感觉这个缅甸老师傅并不知道自己为谁工作。 “看不出，空屋还很信任你，这天大的秘密都让你管理。” 李大志哈哈一笑：“这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唐南，你差不多该看的看过了，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警察。” 我觉得李大志是故意试探我，这几个一看就是纯粹的缅甸人，怎么可能有警察。从他们的装束看，就是纯粹的工人，应该也拿不了多少钱。估计，缅甸的老师傅这一辈子都想不到，他这一辈子赖以生存，连自己都看不上的障眼法，早就被人摆在了另一个舞台上，高价售卖。 我看着玩弄扳指的李大志，不屑一笑：“别拿我开涮，警察要是能找到这个地方，早就把他端了。” “那你说警察在哪？其他地方接触不到石头，你买的那块假皮原石到底是如何流出去的，到现在还没个头绪。” “你就没想过是在运输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吗？” “那更不可能。” 李大志一口否定，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他的样子很笃定，这环节肯定很严谨。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就不可能。” “这假皮原石，都是在空屋拍卖的前一天，我开车送过去的。” “你在想想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我一边嘱咐着他，一边观察着李大志。李大志又开始玩弄那残手上的扳指，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琢磨许久之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行啊，唐南，有两下子，来了就挑拨离间，你的意思是你买的那块假皮原石是我流出去的，在空屋里，我是警察那条狗。” “我可没那么说。” “你走吧，我会和秦思思解释这一切的。” 他害怕了吗？不见得，李大志这个人虽然不像老鬼一样云山雾罩的，但他也不差，身上有一层保护色，让我猜不透。他现在撵我走，是想和秦思思解释，还是和秦思思汇报。秦思思把我弄到这里来，就因为我们口头上达成了合作关系她就让李大志带我这么重要的地方，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现在，我借坡下驴，既然李大志想让我走，那我就真走了。 ……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秦思思约我在一个小饭馆见面。她平底鞋，牛仔裤，肥肥大大的t恤斜挂着一个仿金链儿的小包。这和她平时稳重的样子大相径庭，特别是扎着那灵动的马尾，暴露她真实的年龄。 今天晚上，秦思思叫我一起吃缅甸酸辣面，这算是瑞丽的一个特色小吃。我觉得秦思思请我吃这个另有深意。因为老鬼不久才露过一次面，而且那一次老鬼吃的就是缅甸酸辣面。 我正要坐下，眼角却自然的扫到了角落一个肥厚的背影，什么情况啊？老鬼竟然也在，他背对着我，吭哧吭哧的吃，我的表情差点崩了。 “怎么了？” “我没想过姐姐如此年轻。” “本来我就不大，穿旗袍显老。” 老鬼说过秦思思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这么打扮像个二十四五岁的大学生。 我没接她的话，说实话有些心不在焉。现在，我就想走到老鬼面前，敲着他的桌子问你来干什么来了，但我不能那么做，只能用余光打量。秦思思看我，我就目光慢慢转动，让我在她的眼里看起来像在审视全场。 “放心吧，我随便找了一家饭店，计划外的事情没看到面熟的人。”说完，秦思思可能为了调和气氛，还故意靠近我，小声的说：“咱们身后那个胖子吃起东西来，像猪一样，呵呵。” 她离我近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我应该面红耳赤，但现实的我特别尴尬，面目僵硬装冷酷。我这样让秦思思有些无奈，她笑了笑：“这又不是场合上，那么严肃干什么？我们是合伙人的关系，以后接触的时间长了，难道天天板着脸说话。” “您叫我来，想问什么？” “冷冰冰的像机器人，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说了啊。空屋的大本营让你看过了，你觉得李大志是不是内鬼？” “不是。”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警察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人。” “尸体是李大志自己处理的，也许杀人是假。陈阿顺是一个很好控制的人，从头到尾我都不觉得杀陈阿顺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怀疑他，他杀人的理由就合理了。假杀人掩盖真身份。” “不是，李大志杀人有他的理由。” “那块石头，或许根本不是在常规程序中丢的。” 秦思思听到我的误导，皱着眉头想：“难道是空屋中，被警察查封的那一次吗？但是，这可能吗？警察没有那么强的专业知识，他们的确没收了一些原石，但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不切开他们分不出来。” “事实上他们做到了。” 我继续编造假事实，因为有这种可能性，秦思思应该没办法反驳。果然，秦思思上当了，她皱着眉头说：“既然你不怀疑李大志，那我就把所有能接触到资料的名单给你，你帮我查查。” “这件事情你也能做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做？” “上一次他们并不是不抓我，而是觉得幕后的boos最有可能和我单线联系，所以他们才放长线钓大鱼。” “知道你还不跑？” “我的目标是一个亿，还有一场就够了。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警察是谁？然后，我帮警察叔叔安排一个幕后大boos，让他们破案。” 我笑了，伸出一个大拇指：“金蝉脱壳！” 秦思思委婉一笑，问我：“弟弟，你真不饿？”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吭哧吭哧吃面的老鬼，突然觉得饥肠辘辘：“还真有点饿了。” “我吃啥，你吃啥，老板，再来一份酸辣面。” 我看着秦思思的碗，眉头一皱：“别来一样的，少放点辣椒。” 022章 胆大的老鼠不怕猫 秦思思想找到那个警察金蝉脱壳，我也想找到警察来个瓮中捉鳖。回来之后，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在这时我听到门有轻微的响动。 有人来了？ 这都十二点多了，谁会来房间呢。我翻身而起，从枕头下面拿出防身的匕首，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后。因为是地毯，我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我立刻把对手搭在对方的脖子上，与此同时我鼻子闻到了一股香水味，女的？很熟悉！就在我略微分神的时候，对方抓住我的手腕，上来就是一个利落的背摔，紧接着把我的手臂扳过来，用膝盖压着我的后背，低声说：“别动。” …… 在家的时候，我把教练都打倒了，非常自信。没想到在女孩面前不堪一击，对方捏着嗓子说话，但我听出她是谁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于小珞，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闻到你的香水味。” “胡说，我特意用了秦思思的香水。” 这女孩真没脑子，被制住我都笑了，于小珞也觉得自己言语有失，手上稍微用了力。 “慢点，断了，疼！” “说。” “把匕首打在你脖子上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锁骨，人有貌、相有骨，这话你没听过吗？” “臭流氓。” “行了，先把我松开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 于小珞把我松开了，我活络着几乎要脱臼的肩膀，打开灯，看着她。她穿着普通的衣服，根本没露锁骨，真是一个笨女孩，捏着嗓子学别人的声音，还带着一个口罩，被我分分钟识破。 “这是我的证件。” swat？我头皮一阵发麻，这个二十五岁的女孩竟然是传说中的特警。怪不得我自以为是的这两把刷子在人家面前不值一提呢。 “您好，特警姐姐。” “我们已经调查了你的身份，什么年代了，还想当侠客吗？去年，你被骗，追回损失也就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孤胆英雄，什么都要参与，你知道你对付的秦思思有多恐怖吗？” “来都来了，我一定配合警察工作，更何况这事情不是我主动参与的，是他们把我拉进来的，我来这里并不是当孤胆英雄的，是来报答救命恩人，结果被卷进来了。我怎么被骗进来，你也应该知道的。您说，像他们这样的骗子，不该揭穿他们，把他们绳之以法吗？” “我知道你去了他们的造假基地，基地在哪里？” “老居民区的一个小院子，具体地址我还真说不清楚。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那里？” “听李大志说的。” 李大志今天带我去的，后来回去报告给了秦思思，秦思思约我吃饭。我大概捋顺了一下李大志的行动轨迹，然后问于小珞：“李大志给秦思思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也在场。” 如果于小珞在场，那于小珞来到这里，我就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于小珞摇摇头：“我不在场。” “窃听？”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你把造假地址告诉我就行。” “我给你画一个地图。” 找了一张纸，我认真的画，我又闻到了于小珞身上的香水味，确实很熟悉，仔细想想吃饭的时候，秦思思身上还真有一股淡雅的香水味。 “下一次，别随便动秦思思的东西，还有，别学人家说话，你没那模仿力。” “这是你该管的事儿啊？” “不管，不管，我纯粹是建议。” 我认真的画了一个地图，保证警察能找到那个地方。 “知道了造假地点，是不是就该收网了？” “还要找到控制秦思思的犯罪分子。” “你们确定秦思思身后有犯罪分子？” 我真是好心提醒，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秦思思都是这个局的谋局者，她背后不会又犯罪分子的。 “有。组织上分析的。” “怎么分析的？” “从财务上分析，秦思思有洗钱通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明天造假地点被查封，秦思思肯定怀疑你，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还是走吧，对了，你可以申请警察保护。” 我看着于小珞，想了很多。也许于小珞是对的，秦思思背后真的有人，我没有从财务的角度上出发。如此看来，秦思思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谋局者，她依赖一个组织，会是老鬼说的那个叫『逻辑悖论』的组织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退出。 于小珞走的时候，为了我的安全，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应该是这次行动组的电话。 我没打！ 转天大约中午的时候，我约着秦思思吃饭，还是小饭店，厅堂人挺多，吃的是过桥米线，屋里热气腾腾的。我和秦思思坐对面，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昨夜想好的计划涌上心头。 “你的办公室应该被人窃听了。” “我知道，他们想找到我身后的那个人。你怎么知道的？” 我沉思了一会儿，认真的说：“你身边的于小珞是警察，她昨天找我了。” “那女孩演的很用心，我也顺水推舟给她安排了重要的职务。不过，她还是太急了，为了一个造假的地方暴露身份。” 于小珞身手不错，真不太会演戏，被秦思思识破很正常。我了解情况后，思考着怎么造假地址泄露的事情告诉她，没想到秦思思到先问了。 “于小珞知道造假的地址了？” “嗯，我不告诉她，说不过去，你有对策吗？” 秦思思眉头皱都不皱一下，优雅的把米线挑到勺子里，轻吹。 “昨天，我已经让李大志把做好的假皮原石转移了，那个缅甸老师傅和他的徒弟都在，警察应该会满意。” 听到秦思思这么说，我苦涩一笑：“厉害，步步为营。” “这个骗局被警察发现是早晚的事情，作为谋局者，咱们不能想着永远不被发现，而是要让他们慢慢发现咱们给他们的线索，这样才能成功脱身，对不对？” “你要完成目标了吗？” “嗯，嗯，再一次拍卖，扣除成本，我的目标就达成了。” 现在我还毫无头绪，秦思思已经准备离开这个局了。我得佩服秦思思，她非常诚恳的把计划告诉我。其实，就是和我说，哪怕我清楚的做到了识局这一步，也没有时间去布局了。而且，我的加入变成了她推动警察破案的工具。 这个女人好厉害啊！ “对了，这一次来的人比较多，需要公斤料多一些。我看你最近和抢包人联系过，帮我多买点公斤料。” “要来一次大的吗？” “嗯！” 秦思思答应着，递给我一张卡：“这里有三百万，密码就写在后面，你帮我购买一下，我会让于小珞和你联系的，这样也方便你为警察提供证据。”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忍不住这样问，从老鬼那里我知道，如果有聪明人在局里要玩的大胆一些。所以，我要做秦思思的合作者，还要出卖警方获取秦思思的信任。但从现在的情况看，秦思思比我还大胆，摆明了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她有信心在警察的重重围剿下顺利脱身。 “脱身！” 答案在想象当中，却不是我想要的，我觉得不是实话。 023章 空屋，我找到你了 我不太相信秦思思的话，但她要我做的事情我必须要做。我找到了王勇，商量着从抢包人手里买一些公斤料的事情。 因为我在质量上没有太多的要求，算是照顾他们家生意，王勇乐呵呵的答应了。王勇是本地人，虽然岁数不大，但对翡翠原石算是比较了解。 “王师傅，我最近在市场上瞎转悠，听说这么一个事儿。原石这种东西，也有好多作假的，粘合的，贴切片的……” “有，不过那都是窗口料，骗子专门用来骗顾客的。像您这种量，别担心这些。” “可我听说，有一种做假皮的，真假难辨。” “假皮质地比较软，而且胶性能感觉出来。” 试探的问了几句，看来王勇对市面上这些作假的本领还是比较熟悉的。我决定深入的问一些，于是我笑了笑：“王师傅您说的和我听得可不一样。人家说那假皮原石谁也看不出真假，表面上的风化层，甚至是蟒带都和真的一模一样。” 王勇挠挠头：“唐老板，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抢包人，您说的那个我可真没见过。” “哎呦，我听的人家说的跟真的似得，这心里也不踏实。要不这样，咱们刚才谈的收购计划先停一停，我再打听打听。” 抢包人最近生意不好，原石切涨的概率太低，最近大家都愿意玩窗口料或者半明料，宁愿贵点也换个心里踏实。这个王勇专业技能并没有那么强，他不敢自己切。现在，我俨然变成了他的大客户。我暂停计划一出口，他就慌了。 “唐老板，没必要。这么跟您说吧，您说的这个方法我也听过，是老缅甸人的技术，现在都失传了。” 我心里暗笑，顺坡下驴：“失传的技术大家是怎么知道的啊？” “这说来话长了，我啊，还是三年前，李大哥回来的时候听他喝醉提过这么一句，说是他拿回了一批翡翠原石，就是那种传说的造假技术，还要改天给我们展示看看。” “你说的李大哥是李大志吗？” “对啊，船长李大志，他现在可是风云人物，当年赌石被切了三根手指头，硬是东山再起，现在赌石圈提到他，谁还不伸出个大拇指。” 这一点，我还真没想过。怪不得秦思思让李大志管造假这一块，原来技术是李大志从缅甸带回来的。 我没看出来，这个王勇还把李大志当偶像，他有点刹不住车的说：“我以后也要混得像船长一样，谁提起来都得竖起一个大拇指，还能娶个漂亮的媳妇。” “李大志有媳妇吗？” “不知道领没领证，那女人说话莺声细雨跟电影明星似得。” “你见过吗？” “见过，李大志刚从缅甸回来那会，去北京卖原石，没过多久就领回一个年轻女孩。” “她姓秦吗？” “这我可不知道，唐老板，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说：“是有点八卦了，王师傅，你帮我联系去吧，你把话都说开了，那造假皮的本事估计也仅限于在传说当中。我第一次和兄弟们做生意，咱们现金交易，按整数，只入不舍。” 王勇听了眉开眼笑：“唐老板，真是大手笔，放心吧，有假货我提着脑袋来见您。” 所谓只入不舍，就是在四舍五入的基础上，选择了多则入的规则，比如23公斤，四舍五入就是2公斤，只入不舍，就按照3公斤算，价钱差着不少呢。这是给王勇的好处，他尽心尽力，我就不用在这种事情上操心。 等王勇告辞之后走到门口，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我问王勇：“李大志说缅甸人造假这件事情，顺哥知道吗？” “知道啊，那天就是顺哥给李大志接风洗尘，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抢包人过来作陪的，那年我刚接触这个圈子，要不是觉得李大志特别威风，我也不入这一行。” “谢谢，我知道了。那就辛苦你了，王师傅。” …… 今天问王勇的问题超出了我的计划，本来我是这样想的。秦思思才刚答应和我合作，就把造假基地告诉我了。会不会这个造假基地是一个诱饵，或者说他们早就让这个造假技术成熟了，就算那缅甸老师傅被警察抓住也影响不了大局。 然而和王勇对话之后，我脑海里的拼图重新洗牌了。这个造假技术是李大志从缅甸用一只眼睛换回来的，也是他把这些人带回瑞丽的。再此之后，李大志拿着这些假皮原石去了北京，然后带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小情人。李大志去过北京，顺哥说过他残手上的翠扳指就是在北京花300在古玩市场购买的。 但是，我的疑问就此产生，我和李大志接触的过程中，李大志从来没有说过他有老婆这种事情，如果他有一个人人羡慕娇滴滴的小情人，怎么还会和红梅眉来眼去的。如果，他从北京带回来的那个娇滴滴的小女人是秦思思的话，那这个问题就有待商权了。 这个空屋名人圈，从一开始就和李大志有分不开的关系。 想到了这里，我想到了网络上关于谋局者的定律，鬼谷子足不出户就能控制天下，刘备只会哭哭啼啼却和枭雄曹操三分天下。 能布局的人，不见得是谋局者。 警察之所以判断秦思思不是空屋的犯罪分子，是因为秦思思没有掌握财务。如果，这个局秦思思真的是谋局者，那秦思思不要骗来的钱那就说不通了啊。 或许，秦思思背后真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李大志吗？ …… 我这么推断并不只是因为李大志把假皮原石制造技术从缅甸带回来，还从北京带回来一个疑似秦思思的女人。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好像找到了李大志杀害顺哥的真正原因。顺哥因为李大志醉酒，知道李大志和假皮原石工艺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假设，秦思思的布局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引出警方的话，顺哥就是这件事情的最大破绽，所以，李大志杀人的原因并不是红梅和他的儿子。 从红梅对李大志和陈阿顺的态度来看，如果李大志想从陈阿顺手里夺回红梅和儿子轻而易举，根本犯不着杀人。 …… 我坐在那里，最近经历过的事情，在脑海里像图片一样噼里啪啦的翻着。最后，我的记忆定格到了第一次在工厂见到的空屋logo上。 空屋？ 顺哥说过，以前的老房子大部分都是那个样子。 而李大志带我去的老区，似乎还有很多那样的房子。 会有可能吗？总得试一试。 我打车去了旧城区。首先去了空屋的造假基地。警察行动迅速，那里已经贴上了封条。我决定在附近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空屋。 我这附近走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记忆中那样的老房子。当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在走过的地方看到一条隐晦的巷子。 这个巷子是紧紧相邻的两个矮层楼房，居民自建的那一种，中间有栅栏，若不是有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我很难想象两户之间的路是一条窄巷子。 我沿着巷子走进去，在巷子尽头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两栋房子，一栋修葺的很漂亮，另一栋则是一个废弃的空屋，空屋的外墙上爬满了龟裂的纹路，暗灰色的水泥墙像是经历多年的风吹日晒，干涸而古老。 这面墙上，没有空屋logo里那种绿色的植物，但整体的样子却如出一辙。 我知道，我这是找到了空屋的大本营了。 024章 姜真的是老的辣 空屋旁边的那个屋子明显是有人住的，我走过去，顺着窗户往里面看。没看到人，但从桌子上看到了一个诺基亚手机，这手机我看着面熟。于是，我在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了李大志的联系方式，然后打了过去。 里面的电话响了，我听着有脚步声赶紧挂掉电话，把电池卸了下来。李大志穿着一个四角裤，大背心，睡意朦胧的样子。我能用余光看到他，他想看到我并不容易，除非他走到窗户前面来。 显然，李大志没有必要这么做，他拿起手机，回拨我的电话，因为我卸掉电池的关系，电话根本没拨通。李大志有些不高兴，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穿着拖鞋趿拉趿拉的进了屋。 …… 见到李大志进了屋，我赶忙从院子里跑了出去。然后快步从穿过巷子，来到造假基地的附近。到了这里，我平息了一下因为快走而带来的急促呼吸。这才把手机电池装上，给李大志打电话。 李大志接通之后，劈头盖脸的说：“刚才我把电话给你回过去，你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重启了，别废话了，我问你那几个缅甸人让警察抓了，你知道吗？” “啥？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封条都贴上了。” “完了，草，我就昨天带你去过那个地方，今天它就让警察给封了，是不是你出卖我？” “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出卖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警察有赏金还是咋地的，你要是相信我，你快躲躲吧。” 李大志没回答我的话，我听他在那边骂了几句之后，把电话给挂断了。我在旁边找到一个小商店，买了一包火腿肠，一个面包，一瓶可乐，装作在店里吃早餐。我从小商店的窗户往外看着，看到李大志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裤衩背心匆匆忙忙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然后又上了主道，打车离开了。 …… 等李大志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走上主道打车回到了我所在的旅店。我回去的时候，于小珞已经在旅店的大厅等我了。她和我一起进屋，关上门就劈头盖脸的训斥我：“不是不让你当孤胆英雄吗？你这个人怎么没完没了，我听秦思思说了，你揽下了翡翠原石的业务，还亲自掏腰包，帮秦思思完成下一次的名人圈抢三拍卖。” 我皱眉，秦思思没说实话。三百万是她给我的，她却和于小珞说是我亲自掏腰包，这又耍的哪一门心眼？突然之间，我觉得我所谓大胆的做法，和秦思思总是差上一步，一直以来我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不行，我要解决这个问题。 “咱们现在别管我的安危了，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我把今天的猜测一字不落的告诉于小珞，果然，于小珞那浓眉坚毅的面孔一脸的不可置信。 “谁？李大志吗？” “你觉得他没可能吗？” “李大志是秦思思最信任的人，但他是幕后的那个犯罪分子，这有可能吗？” 我以为于小珞不相信，没想到她就是反问自己一句，然后竟然自言自语的说：“每一次名人圈抢三拍卖获得的钱都会由李大志处理，李大志找人分批存进一个海外账户。他，他真的可能是于小珞背后的那个犯罪分子呢！” “抓他啊！” “不急，他跑不了，昨天凌晨，我们的同志把造假基地端了，那的缅甸老师傅可不想帮李大志担着，他都交待了，负责给他们资金和原料造假的人就是李大志。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跑了？” “他不会跑的。” 我确定的说，到现在为止，我还认定，他们把我拉入局中，一定想利用我在这个局里脱身。现在我入局了，他们选择丢盔弃甲的逃跑，这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的选择。 “那可不一定。” 于小珞是一个比较直爽的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坏人一旦阴谋暴露，只会夹着尾巴逃走。当她的想法和我一样，猜测李大志可能是幕后boos的时候，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回到空屋去，不能让李大志和秦思思携带骗来的巨额资金逃匿。 …… 于小珞急匆匆的回去了，我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从现在的情况看，缅甸老师傅已经把李大志招了，警察很快就把李大志抓进警察局。而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李大志留在警察局里面。然后，想办法破了秦思思的局。 这个想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比较难。我在想一旦李大志被抓起来，那么秦思思会不会真正的脱身了。也许李大志有什么控制秦思思的方法，一旦李大志被抓，秦思思就会携带着剩余的巨额资金逃匿。这或许才是秦思思把我引入局里的真正秘密。 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李大志确定是秦思思那个背后的人，他能被警察抓住吗？ 乱了，我得承认，突然之间的发现，让一切都乱了。 ……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看见老鬼拎着两盒面走了进来：“早餐吃了吗？” “吃了。” “那挺好，给服务台打个电话，帮我要两瓶水，我煮两盒面吃。” “没我的份吗？” “你不都吃了吗？” 我倒不是在这件事情上和老鬼较汁儿，只是因为他一出现，我焦头烂额的情绪就稳定了，人也轻松了。 “我发现了空屋名人圈真正的谋局者？” “谁？” “李大志？” “不是，这个局真正的谋局者就是秦思思。” 见到老鬼如此坚定，我不客气的笑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也许这次你错了。” “错不了。我还告诉你一句话，姜永远是老的辣，我说秦思思是谋局者，他准是。” “谋局者也是人，鬼谷子求的名，刘备求的是天下。秦思思的空屋名人局，大把大把的捞钱，可秦思思连钱都不要，你觉得她会是谋局者吗？” 老鬼听我这么一说，把两盒面重新装进塑料兜里，转身就走。 “咋不吃了？” “本来想吃碗面，和你聊聊天。你这么一说，我懂了，你啊，被人入局了。哎呦，这个女娃子可真了不得，聪明的很啊。”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下次吧，我先走，形式这么乱，别回头把我也撘进去。” 老鬼还真走了，弄得我莫名其妙。不过老鬼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姜真的老的辣，他走了没有多久，警察上门把我抓了。 025章 我成了幕后真凶 抓我的时候，有些警察穿着防爆服，荷枪实弹，大有我反抗就将我击毙的意思。他们并不是没有理由抓我，李大志离开家没有多久被警察控制了。他被抓之后也招供了，说秦思思会把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我。而且，那个缅甸老师傅也从照片里把我认出来了，说我是那个老师傅唯一见过一面的老板。 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是秦思思的布局。被抓住后我一点也不慌，我告诉这些警察，我并不是所谓的空屋头领，于小珞能证明这件事情。 我这句话刚说完，一个年轻的警察像被刺激了一样，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唐南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黄兴浩，冷静，松开他。” 这个被领导厉声喝止的黄兴浩变成一副恨得牙齿痒痒的样子：“于小珞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别想从大牢里出来了。” 领导胖乎乎的，不像黄兴浩有个黑脸。他看着我：“唐南，你好，自我介绍一下，刑侦局工作人员，王泽义。这是您的问讯告知书。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件巨额诈骗案有关系。” 说完，王泽义真把一沓打印的告知书推到我面前，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四十多应该还不到五十岁的干部，认真的说：“您不相信我吗？我之所以在空屋出现是迫不得已，而且我已经和于小珞取得联系，答应她全力配合警察破案。” 我话刚说完，那个叫黄兴浩就冷哼一声：“全国几个破获不了的悬案都是王大哥牵头破案的，在他面前，你想撒谎门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因为，于小珞现在联系不上了。” 我觉得这个黄兴浩挺无脑的，说话不过脑子，简直就可以称之为最佳情报暴露者、如果不是他失态，我肯定不知道他们已经联系不上于小珞了。 他们把我抓住大概一小时前，我见过于小珞，紧接着于小珞就失踪了。 我思考的时候，王泽义也察觉到黄兴浩言语有失，他找个理由把黄兴浩给支出去了：“小珞是97年建立青年人才刑侦库的第一批刑侦技术人才，浩子和小珞虽然分属于不同的组，但他们都是防爆特警出身情谊深厚，小珞失踪，浩子情绪激动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我点点头，诚恳的说：“领导，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有证据吗？” “没有。” “那我告诉你我们的证据，被抓捕的李大志一口咬定秦思思上面的人那就你，而造假缅甸老师傅，也说你是他只见过一面的老板。” “那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王泽义说话很温和，但其中的意思却好像削铁如泥的宝剑，他说：“你的解释现在也是一面之词。” “秦思思是李大志从三年前从北京接过来的，而我三年前是还是个高中生。” “三年前？” “对啊，空屋不是三年前出现的吗？” 我并不知道空屋出现的时间点，但我知道三年前，李大志废了一只眼睛，把假皮技术带回到了国内。所以，我猜测空屋名人圈成立的时间就是三年前。 “不是！”王泽义斩钉截铁的把我否了。 “怎么会？” “空屋名人圈成立于去年秋末冬初。” 去年？那就是没有多久，现在是初夏，也就是不到半年的时间。而且，如果是秋末冬初，应该是我在布局上赢了谢老板之后的事情。 王泽义看我在沉思，认真的问：“这个时间点你有什么疑问吗？” “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北京。” “没错，你在北京，2000年秋天，你和你的朋友铁芝山来瑞丽旅游，赌石的时候被人家骗了。铁芝山跳楼，你报案。后来，你凭借聪明才智引诱谢老板上当，谢老板的论坛帖子诈骗案被破获，多名受害人来到瑞丽。那些人离开之后，都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金。” 当时，我在北京通过智能取款机现金转账，而且我戴上了口罩。似乎，在那一天我就有一种预感，有的时候做好人也会惹上一身麻烦。所以，我选择隐藏身份。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根据谢老板交代，他骗来的五百万被人偷了。而你回家的时候，账户里也有了一百多万。你购置房产，理财，这一切都是为骗局的洗钱做准备。” “我赌石挣了一些钱，购置房产和理财我承认，洗钱您就别往脑袋上扣了，买几个房子就能洗钱，那这个世界上的黑钱早没了。” 王泽义微微一笑：“遇事不慌，心思缜密，近年来，有一些骗子自称谋局者，想必你就是他们的一员吧。” “我不是。” 我基本上看懂了，只要我不承认，他们没有证据。 “行，你不是，那我帮你捋一下空屋名人圈的发展史，谢老板的翡翠论坛诈骗案，受到省厅的重视，当地公安部门立刻进行了作假肃清的行动。而空屋就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他给赌石加上了名人效应。” “这真和我没关系。” “秦思思从北京来，很快成了名人圈里炙手可热的拍卖师。许多人因为空屋的专业技能加入他们的赌石行列，空屋不仅存在行骗行为，还利用人的心理卖高价。你知道吗？他们利用专业这两字勾引出了人们心底最深处的贪念。” “既然是贪念，那些人怎么不报警呢？” “这我就要问你了。” “我不知道，真的。” “因为空屋定价的关系，有钱人赌的是钱，普通人赌的是命。输钱的人会报案吗？命都输了的人能报案吗？半年三起自杀案都和空屋脱不了关系。诈骗金额巨大，还致人死亡，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诈骗案。” 我眉头微皱，从现在的角度分析，警察已经把和空屋名人圈诈骗案联系上了。如果真把这三起自杀案硬扣在我头上，那我真是冤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不行，到了这个份上，我必须自救。 “王同志，王大哥，我真不是空屋的头目，于小珞知道的很清楚，而且她才和我分开一个小时，在这个时间段你们没联系上，也许是她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不要强词夺理，我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我们无法通过这个特殊方式联系到于小珞，现在我们只知道于小珞在消失前见的是你。” “你们确定于小珞失踪了。” “对。” “找了吗？” “当然找了，她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了。” 我懂了，李大志和缅甸老师傅按照他们的计划，诬陷我是空屋的头目。这种临死拉垫背的行为，警察一般是不会信的，但是秦思思在这个局里加了一个条件，和我见面后失踪的于小珞。 想到这里，一个自救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型，我看着王泽义，认真的说：“你们要相信我，或许还能救于小珞？” “我们从不和罪犯谈判。” “我不是罪犯，要么相信我，要么就把于小珞的牺牲一辈子揽在自己的头上。” 这时，黄兴浩也回来了，他瞪大眼睛：“老王，咱们得去救人。那可是于小珞啊！” 026章 一直藏在我身边的工具人 “谢谢你，王师傅，辛苦您了，我用现金和你交易，你看一下钱够不够啊？” “好的，秦总！” 王勇乐呵呵的收到钱，他在去银行的路上，被早就盯着他的我给拦住了。 看到我突然出现，王勇面色尴尬：“唐老板，我听说你进局子了，所以，我把收上来的货卖给秦总了。” …… 没错，警察是把我抓了，但他们又把我放了。刑侦局的同志们认为于小珞失踪了，他们找不到。但是，我恰好知道空屋的大本营，我带着警察去了李大志的秘密之地。果然，于小珞被药物弄晕了，昏倒在破旧的空屋里面。她的同事把她救醒了，而我也因此洗刷了嫌疑。 在于小珞被救的空屋里面，明显有东西被移走的痕迹，根据痕迹专家的现场勘验，被移走的是放在托盘上的重物，很可能就是靠空屋的名人圈虚假拍卖获得的巨额利润。 …… 为此，刑侦局准备收网，结束这个案件。 对此，我还感到极度困惑。从表面上不难看出，秦思思河合理的利用了我和于小珞，让警察抓住了以小喽喽自居的真正boos李大志。 然后，秦思思会拿着骗来的钱，选择逃跑。 可是，警察得到的情报却不是这样的，李大志一直在致力于最后一次空屋拍卖，假皮原石都准备好了。李大志被抓后，秦思思仍然不放弃，加快了拍卖的进程，准备今天晚上拍卖。 这个发展极不合理，秦思思是一个聪明人，她能完美的控制我和警察，难道就要因为贪图那些钱就要被警察抓了吗？有些人可能会被钱所耽误，但我相信秦思思不会，没有证据，但我相信像她这样聪明的人从哪都能弄到钱。 …… 我答应王泽义不再插手这件案子，但我真的坐不住，如坐针毡，想去帮忙又不知道如何动手。秦思思应该会逃吧，但警察跟着她，她能逃的了吗？ 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不讲义气的老鬼出现了，胖胖的脸乐呵呵的，过了吃晚饭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塑料盒，里面装着泡鲁达。 泡鲁达是云南德宏芒市的著名小吃，最先在泰国、缅甸流行，后来逐渐来到瑞丽，有十多种配料，看起来像水果捞，椰香味。 我瞪大眼睛看着老鬼，大声的说：“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啊？知道警察要抓我，撒腿就跑，也不给我支支招。” “我支招你就不被抓了吗？” “我……” 一时语噻，我竟然回答不上来。 “主要看你脱身没有，如果没有我想办法救你。” “你这不马后炮吗？” 老鬼咧嘴一乐：“有马后炮就不错了，我都提醒过你，和聪明人要大胆一些。” “我还不够大胆吗？” “你那叫大胆吗？和你玩牌的时候有什么区别，貌似聪明，这边警察那边秦思思，两面三刀。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猜对秦思思那张真牌，刚开始她说假的，你知道是假的，无所谓，你要布局吗？但后面人家说的，你开始觉得是真的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败了。”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当你开始怀疑李大志是谋局者的时候。” “我怀疑是我通过我所得到的的情报推断出来的。” “什么情报？” “王勇说……” 这句话我没说完就卡主了，王勇说，我判断的一切都是因为听王勇说的，我以为从路人的嘴里得到了情报。但我现在想到了这一点，或许这一切根本不是王勇说的，是秦思思让王勇说的。 我一直都在局里，王勇是秦思思这个谋局者的工具人。 …… 于是，我决定找到王勇这个人，然而，事情竟然巧合到这种程度，恰好让我看见王勇和秦思思的交易。他现在还骗我，是把准备和我交易的翡翠原石卖给秦思思。 我冷哼一声：“王师傅，咱们名人不说暗话，我给了你不少定金，应该有不少石头吧，你怎么交给秦思思的，她一个女孩拿的动吗？” “这……” “秦思思到底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你不告诉我，那我正好将功赎罪把你交给警察，你知道吗？抓我的那些人可不是本地公安局的人，他们是刑侦局，要是被他们定罪，你一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刑侦局当然是依法办事，我只是吓唬他，我相信王勇只是个小人物。王勇听了果然害怕了，我冷笑一声，继续加注：“你根本不知道李大志原皮造假的事情，是秦思思让你和我说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让我猜对了，王勇说的，是秦思思想让我听到的。 “李大志根本没有从北京带回来什么情人对不对？” “嗯，都是秦思思那个女人让我说的，前些日子我赌石头输了不少钱，秦思思找到了我，让我为他工作。” “前些日子是什么时候？” “就是你刚刚到顺哥那买石头的时候。” 我心里一惊，秦思思还真是厉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把王勇弄成了工具人。 “秦思思都让你做了什么？如实交代，如果有一点和我知道的不一样，你就等着被刑侦局抓进监狱吧。” …… 那个时候，王勇输了钱，没办法和父母交代，甚至连娶媳妇的事情可能都要被耽误了。秦思思就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了他。他帮秦思思做的并不只是一个话筒，连偷盗顺哥保险箱里的假红翡也是王勇做的。我记得秦思思还当着我的面给小偷打了一个电话，那意思是让小偷出去躲一躲。 那根本就是演给我看的，那是她为了不让我怀疑王勇设置的障眼法。以便于后面王勇能以路人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把她想让我做知道的一切告诉我，让我合理怀疑李大志。 老鬼说的没错，从头到尾，这个局的谋局者就是秦思思。 “王勇，今天秦思思找你干什么？你实话实说，我这么告诉你吧，刑侦局已经盯上秦思思了，她今天就会被抓起来。” “她，她……” “快说！” 我突然喊了一声，把王勇吓了一哆嗦，王勇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秦思思让我找了一个认识的缅甸佬，今天晚上，她要偷渡去缅甸。” 027章 真凶落网了，又没落网 秦思思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把主谋的罪名扣到李大志的头上，然后她决定出境。 不行，不能让秦思思逃走，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我必须把这件事情通知于小珞。我没有于小珞的电话，只能去公安局找她，到了公安局我才知道，王泽义的行动组已经部署行动了。 这怎么办？ 不行，我必须得把这个消息告知给刑侦局。 去现场吧！ 我知道于小珞得到的消息，秦思思把空屋抢三的拍卖提到今天，行动组在那蹲守，等秦思思开始交易，他们就会采取行动，人赃并获。 然而，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空屋整个拍卖会的过程非常长，等金主，鉴宝，正式抢三拍卖开始，要过四五个小时了。这可是瑞丽，四五个小时，足够秦思思跑到缅甸吃一碗真正的缅甸酸辣面了。 …… 我来到空屋那个工厂的时候，这里面已经停了很多豪车，不少金主已经来了，我站在外面，寻找着刑侦局，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藏哪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对不起了！ 没办法的情况，我只能出下策，我也不进去，在外面溜达。 上一次，我没有遮面，买到了龙石种。我认为一定有熟客认识我，果不其然，有人和我打招呼：“唐总，您怎么又来了，给我们点机会。” 有老顾客认出了我。 “您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您是名人圈创建以来，开出最好翡翠的那个人，” “您认识我那太好了，我接到消息，今天晚上警察会来。” 和我搭话的人面色大变：“真的？” “当然是真的？快走吧，我也是为了通知熟人才冒险来这里的。” “我不能走，我得通知金总，老朋友了，要是我知道消息不告诉他，那以后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就这样消息泄露出去，大家神色慌张的从厂房里出来，准备一走了之。就在这时，警笛响了，刑侦队的行动组，四面八方给我们围住了，他们穿着防爆的警服，荷枪实弹，大家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敢动弹。我倒是泰然自若，怎么说呢，经历过，自然了。 不一会儿，王泽义、黄兴浩、于小珞他们三个人站到我身边，个个面色如寒。我举起手，勉强的笑了笑：“领导，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他一定是故意破坏行动的，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人和秦思思是一伙的，他们演戏给小珞看。” 我面色尴尬：“浩子哥，咱别信口胡说，颠倒黑白行不行？” “我没有颠倒黑白，我们都找不到被俘的小珞，你却知道她在哪里？小珞帮你证明，我们暂且不怀疑你，可你破坏了我们的行动，组长，是不是考虑重新以嫌疑人的身份对他问讯。” “于小珞，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于小珞给我一个白眼：“我怎么帮你说话，你到底来干什么啊？” “秦思思跑了，等你们到交易时间在行动的话，这辈子也别想抓到秦思思了。” “胡说，我亲眼看到秦思思进了工厂。” “那有没有人出去啊？” “有几个女孩出去过。” “她们戴面具了没？” 秦思思雇佣了一批当地的姑娘做服务工作，这个时间她们会换班出来吃饭，这些日常于小珞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并不在意。因为我的提醒，于小珞突然意识到她忽略了一点，那些姑娘是带着面具的。 于小珞看了一眼行动组长王泽义，王泽义思考着，然后问我：“她准备从哪逃走？” “换了一个身份从海关离境？” “浩子，你带着行动组，彻查工厂每一个角落，确认罪犯在逃。” “是！”黄兴浩回答。 “小珞。” “组长您说。” “我现在给上面打电话，协调海关的帮助，你带着几个人马上去海关，不能让秦思思出境。” “是！” 于小珞答应一声就走，又被王泽义喊住了：“带着唐南，让他配合行动。” “带他？” “这是命令。” “是！” …… 我跟着行动组的车，感觉特别别扭，他们都穿着警服，荷枪实弹，就我一个平民百姓，看起来我就像那个被羁押的犯人，我看了一眼于小珞，发现于小珞也看着我，我咧嘴一笑：“真不是给你们故意添麻烦。” “你怎么知道的？” “在你们行动之前，我恰好见到了早你们一步就进行布置的秦思思，秦思思委托当地的抢包人王勇，帮她伪造身份离境。” “怎么不电话通知我？” “于小姐，您给我留过电话吗？要不，你现在把电话告诉我。” “不用了，反正以后我们不会在联系了。” 我没说话，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于小珞是警察，我是他们口中那个自称谋局者的骗子，虽然我没做过坏事，但总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联系密切。 …… 刑侦局特别行动组，瑞丽海关、瑞丽公安局，三方联手，堪称天罗地网，秦思思很快就被抓住了，她穿了一件缅甸那边的衣服，拎着一个红色的小皮箱，小皮箱里都是兑换好的缅甸货币。 我很佩服秦思思，被那么多警察围住，枪口指着她，她的脸波澜不惊，甚至在我的眼里，还能察觉出一丝淡然的笑意。特别是我看向她的时候，她那会说话的眼睛也看着我，仿佛在说谢谢。 …… 转天，我去了一趟公安局，看见红梅哭得稀里哗啦，李大志对杀害陈阿顺的事情供认不讳。大家都觉得红梅是为了死去的丈夫哭泣，但我的心可能是黑的，我觉得红梅是因为李大志犯了杀人罪而悲伤。 回到旅店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一次我真的是一无所获。我的目的是找到老鬼，可老鬼露面两次，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打开门，看到了乐呵呵的老鬼。 “我要走了，你和我一起去买点鲜花饼，我送朋友。” “买点礼品，还用我和你一起去？” “去不去？” “去！” 我终于知道老鬼为什么叫我和他一起来，买的土特产太多了，沉的我都快拎不动了，步履维艰。 “你有那么多朋友吗？” “当然了，朋友多了路好走，更何况鲜花饼这种东西，容易储存，我自己也要吃啊。” 我们打车一起去火车站的路上我和老鬼说：“等你走了，我也先回家看看，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省得我天南海北的找你，上一次是瑞丽，地方小，你这次去的是北京，在那个地方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最近别找我了，回头我联系你。” “为什么啊？” “我在找我师兄，他的局太危险了，我怕我照顾不了你，把你小命丢了。” 我听了非常不高兴：“谁允许你小看我的，我也是一个谋局者？” “对，你是谋局者，从我的角度来说，你最多就是个学徒，你要真的能到了谋局者的级别，也倒是可以跟着我干。可惜啊，你才华是有，但时间太短了，我没时间教你。这样，唐南哥，等我解决了我师兄长舌鬼，然后我再找你，好好教教你。” “看不起我，我把秦思思都抓住了。” 老鬼听了哈哈大笑：“你要是真把秦思思抓住了，我也就承认了你谋局者的身份，在我身边当个帮手。可你啊，就是以谋局者的名义在给秦思思当工具人。” “我不懂，那就先留在瑞丽，把这件事情弄懂了再走。行了，我下车了，你也回旅店吧。” “不用把买张站台票把你送进去吗？” “不用。” “东西挺沉的。” 老鬼拍了拍自己肥胖的身躯：“身大力不亏。”说完，他去拎那些鲜花饼，毕竟那东西是面食，他脸色变了：“你还是下来吧，确实买的有点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开始毫不留情的嘲笑他。看着老鬼步履维艰的上了火车，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感动。老鬼应该挺忙的，但他知道我来到瑞丽之后，马不停蹄的从北京回来了。他怕我丢了小命，显然，秦思思根本没有想要我的命，用老鬼的话说，我这一次只是给真正的谋局者当了工具人。 如果我是工具人，那就说明，秦思思不是被警察抓住的，是她想被警察抓住。 028章 她笑的很纯真 秦思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警察到现在还没有找我，在那之前秦思思给了我三百万，她还特意告诉于小珞，是我自己花的钱。从于小珞的角度，我是自己花钱配合警方破案，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当那个孤胆英雄。 但从我的角度去看，又不一样，是秦思思把三百万给了我。她到底要干什么？用三百万把我拉入水吗？她真没有必要这么做，拉我如水她有的是方法。 …… 就在我闭门沉思的时候，服务台给我打电话，说是有我的一个包裹。 包裹？ 谁把包裹送到旅店来了。 我下去把包裹收了，是一个信封。摸着，能感觉到里面有戒指一样的东西。回屋之后，我马上就把包裹拆开了，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个扳指。 这个扳指我见过，它一直在李大志的残手上。曾经，他还嚷嚷要顺哥用金子把它包起来，顺哥说这扳指价值不菲，但李大志坚持说，这扳指是他在北京地摊上花三百块买的。 除了这个扳指，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空屋，空屋的背景满是龟裂的纹路，不过这些纹路好像吸收到了足够的水分，以此滋养了许多绿色的蕨类植物。 这张照片上的空屋，和工厂上那个空屋logo一模一样。 在空屋前面，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羞涩。而那个女孩，阳光明媚，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笑的很纯真，很幸福。 这一男一女我都认识，男的是陈阿顺，女的是秦思思。 ……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笑容都苦涩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顺哥会和秦思思有关系。虽然，我不止一次的听过，顺哥有一个老情人，但我根本没有想过，顺哥这个老情人会是秦思思。 老鬼曾经告诉过我，谋局不一定用在行骗上，也可以用在事业上、爱情上，生活上。从头到尾我都被秦思思利用，那是因为我一直认为，秦思思的局是为了钱，可我看到这一张照片我就明白了。我从见到秦思思的那一刻起，秦思思就没有真正笑过，她把最纯真的笑容留给了这个叫陈阿顺的男人。 陈阿顺被李大志杀死了，李大志说把陈阿顺的尸体扔到了河里，但是警方并没有找到陈阿顺的尸体，陈阿顺真的死了吗？ …… 为此，我决定再去一趟顺哥的家里。红梅正在家里收拾，她要离开瑞丽，带着儿子回东北老家。我直言不讳的问了陈阿顺的问题，红梅苦涩一笑：“顺哥是特别讲兄弟情义的人，只不过大志昏了头，不相信他，还杀了他。哎~” 事情还要从八九前说起，顺哥从来就没有追过红梅，和红梅一起的男人是李大志，而且他们没结婚就同居了。后来，红梅怀了孕，就逼着李大志结婚。李大志手里没有什么钱？但他还想结婚，就把主意用到了赌石上面。李大志以为自己多年的经验会帮助他一夜暴富，结果他输惨了，欠了高额赌债，还被人切了三根手指头送到了顺哥的面前，顺哥倾家荡产救了李大志一命，李大志没有脸见红梅，就从顺哥那拿了一些钱，偷渡去了缅甸。 红梅知道李大志跑了，想把孩子打掉。是顺哥保住了李大志的孩子，然后选择和红梅结婚，并且双方有婚前协议，是假结婚。 顺哥帮李大志养孩子。 三年前，李大志从缅甸回来，弄了一批假的翡翠原石，他想在瑞丽售卖，被顺哥拦住了。顺哥不想让李大志骗人，也把红梅和孩子的事情和李大志说了。李大志因此励精图治，用仅有的一点资金去北京闯荡了。 去年，秋末冬初，李大志从北京回来，虽然没提和红梅重修旧好，但也偷偷摸摸的给了红梅几百万，并且帮红梅在老家买了房子。 这不，李大志出了事，红梅也要带着儿子回老家那个新房了。 …… 听到这里，我决定问一问秦思思的事情，我把那张照片拿出来，问红梅：“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知道，是顺哥在缅甸救的一个被拐卖的女孩，那一年顺哥刚到瑞丽，这个女孩无父无母，被救回来就跟着顺哥生活，差了十几岁，顺哥把她当妹妹，可这个丫头片子天天嚷着要嫁给顺哥。后来顺哥挣了一些钱，就把女孩送到北京商业学校读书去了。” “她叫什么名字？” “大名不知道，小名叫田田，田地的田。” “田田后来怎么样了？” “顺哥救我和大志的时候，其实他自己也焦头烂额，田田在北京又被骗了，下落不明。我们结婚之后，顺哥也去过几次北京找田田，每一次都一无所获。” 我明白了，秦思思就是顺哥牵肠挂肚的田田。后来，秦思思和李大志一起来到瑞丽布局，顺哥不会认不出秦思思的。原来，顺哥一直都知道李大志能做假皮原石的事情，也知道秦思思做局的事情。甚至，秦思思和李大志拉我入局，顺哥也有一定的功劳。 或许，这次世间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陈阿顺吧，他应该没死。 红梅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李大志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所以，他提前布局，给红梅和他儿子安排了后路，红梅在老家有了房子，也有了省着点花可以花一辈子的钱。怪不得，她在公安局知道李大志杀了陈阿顺的时候，哭的伤心裂肺，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有哭的理由。 我找到了还没有离开瑞丽的于小珞，认真的说：“我想见一见李大志和秦思思。” “没这规矩。” “你可以在旁边跟着，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什么秘密，我就是想知道陈阿顺的事情。” “你想干什么？” 我撒了谎：“相识一场，我想找到陈阿顺的尸体。” 于小珞皱眉：“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总是这样自命不凡。” “求求你了，看在我在这个案件上立功的份上。”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 于小珞叹气：“我们会全程监督你们的对话。” “应该的，应该的。” 我先见到了李大志，李大志见了我很平静，一点也没有我破坏了他的好事，让他铛锒入狱的愤怒感。 “顺哥到底被你藏在哪了？”一见面我就开门见山的问，李大志根本不想回答，嘿嘿一笑说：“你问河神去，我哪知道。” “秦思思是你从北京带回来的吧。” “对啊，我把这女人带回来骗钱，她把我出卖给警方，想自己逃走，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她就阴谋得逞了。” 我懂了李大志话里的意思：“原来，你把所有罪名都认了。” 李大志站起来转身就走，他和于小珞说：“我不想和他说话。”李大志不想说，我也只能去找秦思思了。 029章 这女人是真正的 再见秦思思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囚服，卸掉了那些着装之后，我能看得出来，她其实不过是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姐姐。看到我后，秦思思和李大志一样表现的很平静。这能让我更加的确定，我能来都在他们的意料当中。不过，秦思思比李大志更直接一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行啊！” 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女孩到了叛逆的年龄，她讨厌福利院工作人员对她喋喋不休的管教。于是，那个女孩逃离了福利院，开启了人生噩梦的开端。 女孩被骗了，身心遭受到了巨大的摧残，然后被卖到了缅甸给一个旷工做妻子。那一年女孩还不到十八岁，经常因为想逃走被缅甸娶不到媳妇的老男人打得遍体鳞伤。 直到有一天，女孩遇到了生命中的恩人。 恩人把她救离了苦海，并且带她回到了国内。恩人想把女孩送回福利院，但女孩不愿意，她没脸回福利院。因为这个原因，她就在恩人家里住了下来。恩人对她很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慢慢，恩人的温柔治愈了女孩被饱受摧残的身心。像花一样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女孩的脸上。 有一天，女孩冲进了恩人的房间，从后面抱着他的腰，信誓旦旦的要嫁给恩人。恩人笑了笑，把女孩的手掰开。没多久之后，他把女孩送到了大城市去学习。 那一段时间，是女孩最幸福的日子。她努力学习，憧憬未来。可能女孩做梦都想不到，她的人生第二次被骗了，有人利用她的美貌接触了一个富二代，在他们两人之间设定了骗局。富二代以为女孩只是一个纯情的邻家小妹，而女孩则是认为，她遇到了欣赏她的贵人，女孩以为富二代看上的是她的投资本领和赚钱能力。 我知道秦思思含沙射影，用所谓的故事告诉我她的过去：“女孩惹上了官司吗？还是说那个富二代被害了。” 按照秦思思的描述，一定是这样的发展规律。可秦思思却苦笑的摇摇头：“女孩太年轻了，她被骗了多次，都无法了解人性的黑暗。更不知道在骗子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是真的。” 女孩很聪明，在和富二代的接触中，她开始意识到，两人之间所谓的邂逅都是人为的安排。被骗子骗过的女孩开始谨慎起来，她和富二代商量一起揭穿骗局。 在女孩眼里，这个纯真的富二代尽管看上去有些慌乱，但他还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承担下来。于是，富二代和女孩联合起来，一起揭穿骗局。 在这个过程当中，骗子们勾心斗角，相继死亡。当阴冷的笑容一次次出现在富二代脸上的时候，女孩终于明白了，高级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态出现的。 那几个骗子，多次在京津冀地区作案，一般都在十八九岁花季少年身上下手，富二代早就盯上了他们，夺取他们骗别人的财产，将骗子像蝼蚁一样碾死。 女孩想揭穿富二代，可她发现，她在无意当中变成了杀人帮凶。女孩不但不能揭穿富二代，还要和富二代一起逃匿，离开恩人为她创建的美好幸福生活。 在和富二代一起逃亡的过程中，女孩发现这个假富二代隶属于一个行骗组织，组织上的人会把他们看好的青年才俊训练成更高级的骗子。假富二代就是被培养的对象，而女孩也因为出色的表现得到了组织首脑的肯定。她留在那里学习骗术，几年后，那个对女孩没有任何企图的恩公，终于找到了女孩。可是，那个时候，女孩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脱身。为了女孩，一辈子行善积德的恩公，也加入了女孩设立的骗局。恩公不为钱，不为利，他就是为了女孩未来幸福的生活，放弃了自己的一生。 秦思思说到这里的时候，在边上旁听的于小珞用鼻子哼了一声：“秦思思，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吧。那个富二代是谁？那个恩公是谁？” “对，这个女孩就是我自己，我还能告诉你，那个假富二代真名不详，绰号猫眼男。” “真名不详？” 于小珞嘟囔了一句，然后看着我：“你们俩个对暗号吧，唐南，那个猫眼男是不是你。” “于小珞，你说话要负责任，就算秦思思说的是真的，她被骗的时候，我还上中学呢。” “也是，唐南，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故事吧，你今天不说，咱们就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八个字下面，我好好的问问你。” 我眉头一皱，考虑要不要把顺哥可能没死的事情说出去，秦思思却抢先回答了：“小珞，你不知道唐南来的目的，就让我见他吗？你知道吗？这个唐南知道『逻辑悖论』这个组织，他想破坏这个组织当大英雄。唐南，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可以走了。” …… 出来之后，于小珞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唐南，你差不多得了，赶紧从小说的世界里出来吧，不能一味的个人英雄主义。打击违法犯罪，让我们这些人来做，你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行，我知道了，今天我就买票回家。” “你会这么老实？” 我带着苦涩的脸对着于小珞挥挥手：“拜拜了，您！” …… 怎么说呢？ 服了！ 秦思思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为了能让秦思思从组织中脱身。顺哥这个一辈子积德行善的人，也参与了骗局。如今，顺哥应该早躲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拿着秦思思骗来的部分资金，等待着秦思思。 而秦思思知道她无法挣脱『逻辑悖论』的控制，干脆做局被抓，然后戴罪立功供出她所知道的关于『逻辑悖论』的一切，让警方对付这个严谨的骗子组织。 在『逻辑悖论』没有被警方清缴之前，秦思思会安全呆在监狱里面。 这才是真正的布局者，万物皆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依势而行，顺从天意。 听说，秦思思被骗的资金，并没有被追回，而且是通过渠道流入到了『逻辑悖论』的秘密账户，这么大的金额刑侦局会彻查到底，当他们有了足够的理由对『逻辑悖论』行骗立案的时候，就是『逻辑悖论』走向毁灭之时。 …… 所以，从秦思思送我那个翠玉扳指和三百万资金来看，她一定是准备继续使用我这个工具人，揪出那个叫猫眼男的家伙，从而迫使刑侦局通过蛛丝马迹，清缴『逻辑悖论』，将坏人绳之以法。那个时候，作为从犯的秦思思，估计也能戴罪立功，离开监狱和『逻辑悖论』，然后和她的顺哥过上幸福的生活。 牛、牛、牛，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谋局者，自愧不如。 …… 中国有句老话，叫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不想当秦思思的工具人了。我做的真与我和于小珞说的一样，买票回家。 从瑞丽回家我账户又多了三百多万，不知道怎么和父母交代，干脆没说。倒是父母埋怨，我怎么又去买了一些石头疙瘩，我把这些石头切开，没切出那种什么龙石种，帝王绿，不过也过的去，运气不错，微涨。给母亲娘家那边，送去了不少翡翠镯子，母亲得了脸面，眉开眼笑，也不提买石头疙瘩的事儿了。 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谋局者的事情，之后，大部分时间去找搏击教练练拳，我赢过教练，现在想来他可能让着我了，不过这一次我更狂了，我盯着教练的眼睛：“咱们俱乐部有几个教练？” “四个。” “你们一起上吧，我一个打四个。” “这不好吧！” “私教费加倍，放心大胆的打！” 英雄不那么好当，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一片狼藉。不过，我渐渐摸到了门道，下手的路数开始逐渐野了。 体力耗尽之后我就去读书，《孙子兵法》《人性的弱点》之类的。当然，报纸、网络门户，理财，我一样没落下，甚至，我还读了职业培训班，厨师专业。 总之，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无限潜能，学什么我都能学会，学什么我都能精通。 谋局者们，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臣服在我的脚下。 …… 生活过得很平静，中秋将至。 那天，我正回家，看到老铁的爸爸在屋里和我爹聊天，桌上还摆着礼品。 我看着礼品：“叔，把东西拿回去，你来看我爹还送啥礼，他又不是当官的。” 老爹把眼睛一瞪：“那是你铁叔送给你的，知道你天天去健身房，特意给你买的蛋白质。” 听老爹这么一说，我看着铁叔：“叔，你有事啊？” “大山不知道在北京犯了啥事，让警察给抓了，叔知道你现在出息了，想让你去给疏通疏通，找找人，把大山从北京带回来。” “那行，蛋白质我收下了，爸，咱家那月饼礼盒，你拿两盒给叔带回去，中秋节不能让叔空手回去。” 我老爹嘴一撇，铁叔慌张：“那怎么行，我这是求你办事。” “什么求不求的？我和铁芝山是兄弟，他有事，我能看着不管吗？” 说完，我拿出手机给机场打了一个电话，订票，晚上就去北京。 030章 鬼市得宝 北京车站正在修葺，顺着人流从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出来，我拦下一辆三马子电动车，他手脚麻利的把我的皮箱放进小车里，把门一关，然后开着车像泥鳅一样在拥堵的车流中穿过。 我临时住在一个连锁酒店，一天一百七八，大城市服务态度很好，我稍作打听转天就去了老铁被关押的辖区派出所。被拘留了好几天了，老铁看上去有些憔悴，他看到我略微有些面色尴尬：“我爹怎么没来？就是花点钱的事儿，犯不着麻烦你。” 大半年没见，老铁的话让我生疏了。但是，我没说那么多见外的话，开门见山的问：“老铁，你犯了什么事？” “做买卖让人给套路了，有些事说不清楚，但真的不是我。” 我眉头一皱，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我想了想：“从头说吧，细节都别落下。” 这半年老铁凭借学来的翡翠专业知识，混迹到了古玩圈，低买高卖做一些小买卖，他专业学习能力强，还真的挣了一些钱。 有一天，老铁在鬼市看到了一件宝贝，这宝贝是一块石头，灰突突和其他的首饰放在地面上铺好的红布上。老铁看中了这块宝石，拿出手电，蹲下身去。 鬼市的规矩，照物不照人，当老铁用强光照射时，这块石头表面出现了一条明亮的反光，在宝石界这种反光现象叫‘猫眼效应’。 世界上能产生猫眼效应的宝石有很多种，常见的石英石也有，稀有的海蓝宝石也可以有猫眼效应。 “多少出？” “两万。” 老铁把宝石送回去，摊主要伸手接，被老铁巧妙的避开。老铁混迹鬼市有一段时间了，知道鬼市的规矩，不能搭手。你把宝贝递到人家手里，人家手一滑，宝贝掉了算谁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哪拿的，放在哪？ 摊主看到老铁的手法，嘿嘿一笑：“您是行家，我这宝贝算是遇到有缘人了，您说多少拿合适？” 老铁又看了一眼那块石头，男士衬衣扣子那么大，最少得五克拉，刚才老铁照射的时候，黄色很浓，光带非常窄，是极品。这样的猫眼叫金绿猫眼，一般只有斯里兰卡才有，而且超过五克拉的猫眼石已经有了收藏价值，随行就市。 想到这里，老铁又把猫眼拿走手里，仔细看了看，因为有被骗的经历，老铁极为谨慎，确定之后，他没把宝石送回去，拿在手里回价。 在鬼市，人家老板说两万，你不认可，可以放下就走，人家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你要真看上眼，就拿在手里讲价钱。您说个心中价位，这个价位是多少无所谓，人家说两万，猫眼，你说对是猫眼，成色不好，最多两千。这都可以接受，老板说能拿，你就拿走，说不能拿，你就按照规矩，哪里拿的放哪去。 “成色一般，八千。” “您收好吧！” 八千，老铁收了这个猫眼宝石。 …… 我听到这了，插嘴问：“那老板长什么样？” “鬼市看货不看人，不过交易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晚清时期小马褂，带着瓜皮帽，弄了一条清朝的假辫子，圆黑小眼镜，细皮嫩肉留着两条八字胡，岁数不大。” “怎么跟唱戏的似得？” “鬼市的东西来路不明，卖货的人乔装打扮都属于正常行为。” “那真假呢？” “真的假的都有，全凭眼力，买到假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你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 北京有个cbd现代商圈，西单、王府井、中关村，但收藏界的人更喜欢这个现代周边的古玩市场。潘家园家具城，老北京古玩城，旧货市场、华生老天桥市场，这些地方卖的东西千奇百怪，古文化氛围浓厚。熟悉的人，把这一代统称潘家园，老铁在旧货市场租了一个小门脸，租金挺高的。 老铁取名诚诺阁，志在诚信经商。店面不大，进去三四个人转不过身来。不过，这小地方摆满了小物件，核桃、鼻烟壶、珠宝、翡翠，甚至连老式收音机，旧黄历这些东西都有。 天亮，鬼市消散。 老铁回到了诚诺阁，用眼镜布把宝石擦亮，用强光照射了多次，又查资料，又对比图片，确定没问题，才在旧货市场里找了一个熟人给鉴定了一下，确定是真货无疑。 鬼市溜了几个月，终于捡了一个便宜，老铁乐得合不拢嘴。 …… 老铁得到了宝贝的消息不胫而走，几天后，一个客人找上门来，脖子上挂着一串紫檀，手上带着一个翡翠戒指，秃脑壳。一看就是有钱的土豪。 这土豪自称毕老板，他说看上了一个妞，这妞喜欢猫眼宝石，走了几家都没买到，听说老铁这有就来看看。 老铁虽然也有一些翡翠小物件，但他看到戴着翡翠首饰的，心里就闹情绪，总想着自己被骗上当跳楼的那一瞬间。他看了几眼毕老板手上阳绿翡翠戒指，有点不耐烦的说：“十万，一块钱都不能少。” 毕老板听了咧嘴一笑：“看不起谁呢？要不是这东西买不到，我现在就给你一大嘴巴，钱算个屁啊。” 毕老板当场刷卡，宝石就卖出去了。可是，毕老板出门没多久，又回来了，老铁心里一慌：“售出不退。” “你丫会做生意吗？怎么一副找抽的模样。我刚想起来，我喜欢那妞，想要一对猫眼耳环，一个咋做？你再卖我一个，来刷卡，十万。” 老铁一脸苦相：“老板，我宝石又不是做出来的，我上哪给你弄那个去。” “想挣钱是吗？说吧，多少钱，十五万？哟，不吐口，二十万。” “您别加了，给我二百万，我也没有。这样，二十万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一个配对的。” “成，我给你留个手机号，抓紧啊，那妞快过生日了，争取生日那天我把她拿下。” 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个毕老板的手法，但从这个时候我知道，老铁入局了。 “你上当了吧？” “对，那个时候我完全不清楚，还一心一意的帮着姓毕的找宝石。” 老铁在旧货市场也呆了好几个月了，熟人还是有的，多方打听，还真有人要卖五克拉左右的猫眼石，也是金绿猫眼。于是，老铁约着那个人来店里。来的是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眉清目秀，穿着时尚，臂弯处有一个lv的包。老铁眼睛比较毒，一眼就出来，那lv的包是假的，西单有卖。 老铁不在意，只要宝石不是假的就行。女人卖的是一根项链，藏银的，吊坠是一个猫眼宝石，货真价实的金绿猫眼，黄色很浓，光带很窄。 讨价还价，老铁给了那女人十五万，买下了这块金绿猫眼。 “宝石是假的？”我问。 老铁苦笑：“也是真的。” 拿到猫眼之后，老铁马上联系毕老板，可这个毕老板欠费关机。那么有钱的人，手机欠费关机，老铁觉得不对劲，过了几天又打，对方号码都取消了。 这时，老铁意识到上当了，他赶紧把猫眼宝石拿出来，反复的看，确定是真的，又找经验丰富的同行帮看，同行看了看，诧异的问：“前些日子，你不是让我看过这块猫眼吗？” 老铁心里一惊，心情沉重的回到店里，把包裹的藏银小心去掉，他发现工艺很粗糙，等去掉藏银之后还原宝石，老铁也看出来了，这宝石就是他十万块卖给毕老板那块，他又花了十五万买回来了。 031章 猫眼石骗局的本质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简单的局。是专门为这些熟悉宝石的人设计的，合理的利用了金绿猫眼很难配对的特性，并且用藏银这种价值不高，看起来很仿旧的项链做了掩饰。 “你是受害者，怎么还被关起来了。” “被骗之后，我非常生气，到处找人问，想找到这个毕老板。” 听到老铁这么说，我苦笑一声：“你找他有什么用啊？你能证明那女人卖你的那块猫眼就是你卖毕老板的那块猫眼吗？你难道还指望毕老板会花二十万把你那块猫眼买回去吗？” “那个毕老板一看就是混迹潘家园这个圈子的，五万块他又发不了家，我当时想，如果他不把五万块给我，就用我在潘家园这几个月的经验把他的名声搞臭，让他永远不能在这边玩心眼。” 听老铁一点没有反悔的意思，我叹气：“不就五万块钱吗？你何必……” 我话还没有说完，老铁就生气了：“什么叫不就是五万块钱，唐南你有钱了，不把钱当回事了是吗？我在旧货市场磨破嘴皮子，快一年了，辛辛苦苦才挣了十万块钱，他一下就给我骗走了五万，我心里能忍吗？” 看到老铁情绪激动，我赶紧安抚他：“老铁，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咱们先解决问题，你是为了五万块钱把人家揍了还是怎么的？怎么你一个受害者被拘留了。” “那个毕老板死了。” “啥？” …… 老铁四处找人，有一天他接了一个电话，人家把地址告诉他了，说是在附近见到了毕老板。那个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老铁上头，坐着公交车就去他说的那个地址。 无论多么的生气，老铁的灵魂还是那个有点窝囊的男人，怕事儿。老铁在下面呆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见到了毕老板，毕老板哼着歌上了楼。那个时候，老铁想冲上去和人家理论，可是五大三粗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毕老板又是秃脑壳，肥肥胖胖，一副社会样。 不敢上去，又不想走，老铁就在楼下来回踱步。结果，被人报警了，警察把老铁给抓了，老铁把实情说了，他可不是什么小偷，坏人，他只是想找到毕老板那个骗子。 警察没办法界定毕老板是不是骗子，但可以问问毕老板。从物业问清楚了毕老板的楼层住处，警察带着老铁一起上门，门虚掩着，警察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于是，警察推开门进去了，那时毕老板已经死在屋里，是被人活生生给勒死的。 “警察怀疑你杀人？” “对，他们怀疑我杀人，还搜了身。” “然后呢？” “我兜里有根绳子，疑似杀人凶器，他们就把拘留了，这两天问了很多问题。” 毕老板死了，老铁身上被搜出了疑似凶器，那个打给老铁的匿名电话，摆明了就是让老铁去背锅的。 我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电话你能干什么？” “那你给你爸打电话他能干什么？他上一次来北京，还不是因为你住院。他来过几次大城市，公交车都不会坐，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就让我爸来给我请个律师，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怕啥。” 从我见到老铁，他就有了一种陌生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以前他刚被拘留我就得被通知了。可这一次，还是他爸拎着礼品去我家找的我。 老铁变了。 “老铁，我惹你了吗？” “没有啊！” “那你tm的这是干啥呢？不把我当兄弟了吗？” 被我这么一说，老铁不吱声了，我无奈看着他：“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大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先把你救出来，然后咱们好好唠唠。” …… 离开派出所之后，我去酒店附近的超市，买了两盒稻香春的月饼。从地图上找到地址，我坐着公交车就去了刑侦局，嚯，刑侦局这大楼真气派，威严的警徽在我面前像照妖镜似得，弄得我都不敢抬头。后来，我想我又不是什么罪犯，没错，在空屋名人圈这个案件中谋局者当了骗子，那又不代表所有的谋局者都是骗子。 想到这里，我昂首挺胸，拎着两盒月饼就往大院里走，结果被警卫拦住了。 “干什么的？” “找人。” “这不能送礼你不知道吗？” 我可没想到这一茬，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在我们家的小城市，逢年过节哪个机关大院不是人来人往。我退回来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儿，低着头又往里面走，警卫二次拦下我，脸也不好看了：“你哪个单位，叫什么名字？” “警卫，我真不是送礼。” “你拎着东西呢？” “其实，我昨天和女朋友吵架了，为了赔礼道歉，给她父母买点东西，这不快中秋节了吧，谁家还不吃点月饼，是不是？” “你女朋友是谁？” “于小珞。” 我把于小珞的名字拿出来，警卫的脸有了变化，不过他还是说：“这是你们的私事，下班解决。” 一个警卫说话跟大领导似得，我心里不高兴，脸上陪着笑：“要不，您帮我把月饼送进去，于小珞可能没在，你给于小珞一组的黄兴浩就行，告诉他这是小珞男朋友赔礼道歉的礼物。大哥，求你了，我这未来都拜托给你了。” “那行吧，你叫什么名字？” “唐南。” …… 我在外面等了约半个小时，于小珞从办公大楼里出来了，穿着警服，气势汹汹，英姿飒爽。 “小珞，好久不见。” 我伸出手，小珞抓着我的手，咔嚓就给我来个擒拿，干脆利落的把我推到门卫看不见的四角了。我在老家搏击俱乐部，私教，我一个打四个，可一身本领的我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毫无还手之力，我甚至怀疑那些私教教练套路我了。 “松手，疼。真疼，你不松手，我喊非礼了，警卫大哥能听见。” 于小珞被迫松手，我活动着胳膊，委屈的看着于小珞，于小珞怒容满面：“你有病吧，谁是你女朋友，你给谁父母送月饼。” “我这不是为了见你才出此下策吗？你要是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咱至于闹成这种误会吗？” “你找我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被拘留了，被警方怀疑杀人，他肯定没杀人，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既然他被拘留了，证明警方有证据怀疑他，至于他有没有杀人，警方会调查清楚的，这事儿我不管，你也别管了。我回去了，你以后别找我，我们不是朋友。” 于小珞说完转身就要走，我赶忙去抓她的手，被她机敏躲过，抬手就要打我，我赶紧双手护住脸，大声的说：“这事儿和你有关系，还记得秦思思说过的猫眼男吗？我兄弟就是被他骗了。” “猫眼男？” 032章 入局：人性试炼场 因为猫眼男这三个字，于小珞带我见到了王泽义。在瑞丽的时候，我没觉得王泽义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到了刑侦局，这个王泽义官威可真大，每个人见了他都尊敬有加的。 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我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看到他后面墙上像墙纸一样的奖状。这个王泽义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拿奖拿到手软，想必日后也是刑侦局的大人物。 王泽义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我要拿，他说烫帮我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才带着温和的笑容和我说：“唐南，在瑞丽，净玉行动组成功抓获了空屋犯罪集团的首脑，这个案子你的功劳最大。我那段时间太忙，没来得及和你说声谢谢你就回了老家。这次你来北京了，我怎么也要请你吃一碗地道的炸酱面。” “您可别客气，我能问问，净玉行动组是什么意思吗？您是组长吗？” “对，净玉是行动代号，临时调查组由刑侦局带头，地方公安局辅助，各部门齐心合力组织而成的特别行动组，主要针对大案、要案。空屋这个诈骗组织，牵扯金额巨大，为此我们刑侦局连同地方公安局，共同组成了净玉特别行动组。案件结束，行动组也解散了。不过，关于空屋资金流向问题，仍然由我们刑侦局监控管理。” 听到王泽义这么说，我有些后悔。不该用猫眼男这个词，我以为都是一个系统好说话，帮老铁摆脱这个官司。还有，我其实也特想知道秦思思的事情，心里还是放不下去。现在看来，老鬼让我别参与是对的。不提别的，就现在而言，王泽义官威这么大，对应的罪犯肯定不是泛泛无名之辈。我这个本应该躲得远远的人，又处心积虑的进来了。 “我听小珞说，你的朋友被猫眼男骗了？” “是被骗了，但是不是猫眼男我也不知道，对方挺严谨的，我想让小珞帮忙，脱口而出，您可别当真。” 王泽义听了哈哈一乐，扭头看看周围的环境：“我这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吗？” “没，没有。” “那你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儿吗？” “当然没有了。” “那你怕我干什么？” “我就怕胡言乱语，耽误你们破案。” 王泽义浅笑，拿起电话把于小珞叫到办公室来，于小珞盯着我，脸色难看，仿佛王泽义已经揭穿了我的谎言。我没说话，低着头，感觉自己把路给走死了。 “小珞，唐南朋友这个案子，咱们介入一下，你打电话过去了解情况。” “嗯。我现在就去。”于小珞极为诧异，却没有违拗王泽义的嘱托。 于小珞出去之后，王泽义笑眯眯的看着我：“喝水吧，一会凉了，这可是我从副局那要的好茶。你和我聊聊你朋友是怎么被骗的。” 我说来龙去脉的时候，于小珞回来了。她报告说，情况差不多了解了。临时抓捕铁芝山是因为怀疑他手上的绳子是杀人凶器，所以，将铁芝山暂时拘留，绳子拿去做鉴定，结果出来，绳子上没有皮肤组织，杀人基本上和铁芝山没有关系了。 我听了如释重负，王泽义哈哈一笑：“小珞，辛苦打个电话，把唐南的朋友先放了，协同调查的事情慢慢做，犯不着非得把人留在派出所里。” “王组，这不合规矩吧。” “没事，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咱别让唐南小朋友自投罗网，还一点好处没得到。” 王泽义这么一说，我面色尴尬极了。有一点王泽义说的没错，我真是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小珞去办事，屋里又剩下我和王泽义，王泽义看着我说：“唐南，你说的这个诈骗杀人案，我会让小珞跟踪调查的，不排除和猫眼男有关系。我和你这么说吧，秦思思供出一个叫『逻辑悖论』的组织帮李大志洗钱。现在，除了在空屋的部分现金，还有五千多万在北京一个匿名账户上。我们没有查封这个账户，等着秦思思供出的那个猫眼男上钩。但几个月过去了，猫眼男并没有露面。” “是不是听说秦思思被抓了，不敢行动了。” “不是，秦思思所属的这个行骗组织，以谋局者自居，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缺点，那就是自信。从公安手里拿走五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对于谋局者来说，是他们更愿意挑战的事情。” 我听王泽义这么说，脸上火辣辣的。 王泽义察言观色：“我知道，你也自称谋局者，挺好啊，谋局者并不是犯罪分子的专有名词，自古就有的说法，你的局可以用在人生上，事业上，爱情上，只要是不用来犯罪，我是都支持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问：“猫眼男，为什么没有把那些钱拿走？” “我猜测，条件不成熟，要不就是秦思思隐瞒了一些事实，要不就是连秦思思都不知道的条件。我相信一旦条件达成，猫眼男会立刻把五千万的资金转入海外账户，自此逃匿。” 听到王泽义这么说，我陷入思考？条件？难道和秦思思给我的那个翠玉扳指有关系？ “唐南，你想到了什么？” “还没有。” 我用了还没有这三个字，为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王泽义何等智慧，他微微一笑：“你想到了什么没有关系，也不用急着告诉我。我相信心有所向行有所往，你一定是站在光明这一边的。你去见一见秦思思，问问她，然后按照你的想法去破案，我会给你派一个助手。” “谁？” “小珞行不行？” “她？” “要不，浩子，你们都认识。” 我心里一紧张，脱口而出：“还是于小珞吧。” 王泽义打电话让于小珞来办公室，派车让我们去监狱见一见秦思思。于小珞有点不乐意：“为什么让我去？我还有工作呢？” “唐南和你认识啊。” “浩子他也认识，王组，让浩子去吧。” “浩子是行动小队的，你是刑侦小队。” 于小珞无奈前往，撅着小嘴和我生气，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上连头都不回。 …… 我见到了秦思思，剪了短发。皮肤有些干，但精神不错，看到我之后，秦思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久不见，唐南。” “我来见见你，主要是我朋友被人骗了，对方用的金绿猫眼，所以，我想问问猫眼男。” “死性不改。” “怎么骂人呢？” 秦思思带着歉意的笑了：“唐南，我不是说你，我问你，你朋友是不是在鬼市买到了一个五克拉左右的金绿猫眼，然后有人用配对的方法骗了他。” 我还什么也没说，秦思思就都知道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死人了吗？”秦思思补问了一句。 “死了，一个姓毕的。” “死的是谁并不重要，金绿猫眼骗局，是猫眼男惯用的开篇手段，我认识他之后，他就用了不下五次，我只是知道一旦死人，游戏就开始了。” “什么游戏？” “人性试炼场。” 秦思思这么一说，在旁边的于小珞也忍不住了，问：“人性试炼场是什么骗局？” “更多的人会死，猫眼男像上帝一样俯瞰着他们争斗，厮杀，以此为乐。” “猫眼男是连环杀人魔吗？”于小珞又问。 “不是，他从不杀人。” 听秦思思这么说，于小珞把嘴一撇，猫眼男不杀人还会有更多的会死，难道猫眼男会魔法吗？ “秦思思，我朋友会有危险吗？” 比起猫眼男恐怖的传说，我更担心老铁的安危。 “他已经在局里了。” “谢谢你，我还会再来的。” 我拉着于小珞离开，出门之后小珞还有些不高兴：“不多问问她，怎么抓到猫眼男。” “没有一个谋局者会把自己的局告诉别人，更没有一个谋局者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为因素下，还能使用同一个局。” “可秦思思说过啊！” “我知道，金绿色猫眼骗局，这大概就是猫眼男维持形象的唯一方法吧。开端，把所有的局开端做成一致的，就是告诉某些特定的人，这个局是他的。” 033章 鬼市探路 于小珞用监狱的传真从刑侦局要了一张画像，她把画像递给我，说这张画像上的人是猫眼男，真名不详。 这应该是一张画像，根据秦思思的口供由画像师画出来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清秀，鼻梁很高，头发细小自然的卷。这样的人和偶像明星很像，应该能一眼辨别出来。 可是，于小珞告诉我：“这是，秦思思最后一次见猫眼男时，猫眼男的样子。” 我听了极为纳闷，什么叫最后一次见猫眼男时的样子，难道他还会变样吗？ “什么意思？” “这个猫眼男，热衷于整容，变脸，秦思思说猫眼男每次来到北京，都变成了不同的样子。” “演电影呢？吴宇森大导演的弟子吗？” “秦思思的话不能全信，但从目前韩国的整容技术来看，变成别人的脸可能性不大，但变成另一张脸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于小珞这么说，我把传真图片塞回于小珞手里：“既然他变了，那就没有参考价值了，放心，我能把他找出来。” “你怎么找？” “山人自有妙计。” “唐南，你这是自命不凡，又想当英雄吧。” 我笑了笑：“把我送到有公交站的地方，我就下车，我得亲自去派出所把老铁接回来。” …… 我到派出所之后，因为有刑侦局的关照，手续特别顺利，带着老铁回家。老铁住在一个筒子楼里面，在西单这边，小屋不大，八九平米，阳台处有一个厨房，整个屋子就能摆下一张双人床。老铁在双人床旁边弄了一张小木桌，摆满了古董鉴定的书籍。 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老铁出来了，我竟然有了疲倦的感觉。 “不错，今天我就把酒店退了，来你这住。” “你住我这干嘛？” 听老铁有点拒客的意思，我环绕了小屋一周：“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以前准备结婚那女的，听说我在瑞丽被骗了，就和我分手了。” “草，你没女朋友，还不让我来着你住，害羞还是咋的？你身上什么地方不是我看着长大的。” “你又不是没钱？” “我有钱我也不能200、200的往酒店送啊，你这一月多少钱？” “350！” “这个月房租我付了。” “不用你，你要住一个月吗？” “问那么干嘛，在你没女朋友之前，我想住多久住多久，厕所在哪呢？” “外面，屋里没厕所。” “北京这地方真是寸土寸金，350在咱们老家能租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说完，我顺手从木桌上拿出一本写瓷器的书，一边翻着看，一边认真的问：“你那个店平常从哪进货？” “凌晨去鬼市低价入手，天亮回来休息一会儿，9点之前就得到潘家园了，那个时候各地的游客看完升国旗，吃完早饭差不多就能到了。” “明天，我和你去鬼市。” ……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认为猫眼男就是藏在北京鬼市的一只厉鬼。 要想破了猫眼男的人性试炼场，我必须要识局。 鬼市在潘家园桥西侧，离老铁所在的旧货市场不远。大概在七八年前，鬼市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开始被人们知晓。 大概不到一点的时候，老铁把我叫起来，从住地出发，步行到潘家园旧街。平日里，老铁来的还要晚一些，因为我第一次来，老铁特意来早一些，因为这时候，鬼才刚刚出没。 鬼市的商家，被称为鬼，是因为他们卖的东西来路不明，有真有假，有偷、有抢，有骗。 我们到的时候，这些鬼刚出来，拿着麻布袋或者蛇皮包，从胡同一路小跑来到街面上。鬼市没有特定的位置，卖的地点是先来先得。 卖家到了之后，从包里先拿出一块旧布，有的红色，有的看不出颜色，甚至比地面还脏。他们把所谓的宝贝放在上面，也不分类，哪有地放哪？ 等他们差不多准备完毕，一些老虫，所谓老虫就是一些顶着收藏家称谓的游手好闲人士或者像老铁这样，靠着眼力低买高卖的商家就会及时出现。 这些人拿着高光手电，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生怕落下每一个可能一夜暴富的藏品。 …… 我不懂藏品，就跟着老铁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转，有的时候我看摊主两眼，还被老铁拉住，嘱咐我说鬼市看货不看人。我笑了笑没多说话，继续假装看货，真正看人。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还真有戴眼镜的。当时，老铁和我说，和他交易的那个人带着墨镜，我就有点纳闷，晚上，戴着墨镜能看到个啥？ 来到现场一看，这戴眼镜的还真不少，也不算是个墨镜，就是因为不是玻璃，是矿物质镜片的原因，看起来有些发乌。走了几个地摊，我看到眼镜差不多都那样装在破旧的盒子里，折叠起来的样子有点像老汽车。 又到了一个地摊，我指着那个眼镜问：“老板，这镜子多少钱？” 老板没搭理我，我抬头看他，他扭过头去了。我纳闷的看了看老铁，老铁问我：“你买那玩意干啥？” “喜欢。” “我店里有120一个，回去我送你。” 我摇摇头，又指着那个眼镜和老板说：“120卖不卖？” 老板还没搭理我，什么情况，不是来做生意的吗？老铁看了叹气，把眼镜拿在手里，问：“80！” “您拿好吧！” 我给120没卖我，80被老铁买走了，这鬼市的老板脑子有毛病是吗？离开之后，我问老铁：“鬼市是不经常有这样脑袋进水的？” 老铁笑着说：“这是聪明人，你不把藏品拿在手里，给人家两万人家也不卖，比如你指着眼镜说120，人家答应了，你把旁边那个明代茶壶盖拿走了，人家不亏了吗？” “卖假货的还怕上当？” “人家卖的可不是假货，便宜是因为来路不明。” “没人管吗？” “有人，不天天来，这会还没睡醒呢。” 有人管，得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不过，大家都不怕，有人专门干这个，每个摊收点钱，然后他们站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或者路口，垃圾箱处，摆几件不值钱的东西，明着做生意，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和老铁逛得有些累了，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城管来了。” 就此，我终于知道那些布的用处了，摊主几下就把东西收回麻袋去了，撒丫子就跑。老铁拉着我也跑，我还行因为健身的缘故气息够用，看着老铁气喘吁吁的，我纳闷的问：“咱们跑啥啊？咱又不是卖东西的。” “这些货来路不明，买卖同罪。” “来路不明，总有个出处吧。” “你问这个干啥？以后别问了，那些人咱们惹不起。” 看来有点意思，我没多问，回到小屋睡了一觉，然后我去找于小珞，警卫不让我进，说你和女朋友是吵架是家事，你天天来单位赔礼道歉，你不影响你女朋友工作吗？我哈哈一笑，把昨天于小珞给我办的临时出入证给了门卫，这才进了大院。 我把计划告诉王泽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王组，您看我的计划行吗？” 王组没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唐南，你什么学历？” “高中。” “有没有考虑过来北京上个警校什么的？” “这我还真没想想过。” 王泽义哈哈一笑：“别把自己当贼，你要是考虑上大学深造，我可以在警校给你走个后门，做个插班生。” “谢谢王组，您看我的计划？” 王泽义点点头，给于小珞打个电话，让她带我去潘家园那边的城管部门，由于小珞来协调工作。 今天早晨，城管一来，那些卖货的，撒丫子就跑，总有腿脚慢的，我问过老铁，那些被抓的怎么办？老铁告诉我他们的藏品被没收了。 没收私有财产，城管没那个权力，这东西是需要法律判决的。所以，其实被城管没收的东西，大都暂时放在城管那里，交完罚款就拿走。 有的藏品来路不明，没人来叫罚款，所以潘家园城管这边，堆积不少真真假假的文物，所以，我把主意盯到了这些藏品上。 猫眼男的习惯性操作就是从骗子入手，而且还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而我要识局，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入这个骗子的大家庭。 骗子在哪？ 潘家园这些卖货的人有部分是骗子，但这些骗子都是小打小闹，北京这块地上，真正有一批人，主导着潘家园的鬼市，从商业角度上说他们源头，老铁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在潘家园混迹的人都知道，古玩界有这样一批大爷存在着，从不露面，只手遮天。 如果，我越过这些人，直接成为鬼市的一份子，应该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我就顺着蛛丝马迹找到这帮『大爷』 …… 城管无人认领的藏品，经过于小珞协调，我会挑选一些用来破案用，我专门挑了一些结实的，也是我能理解的，玉石，首饰之类的，这些东西铺在布上，城管来了我还能跑。最后，我还看见了一个黄马褂，不知真假，穿在身上觉得合适，就拿来用了。 于小珞看着我穿着黄马褂，不屑的说：“你看起来就像个耍猴的？” 我陪着笑脸：“那您得多捧捧场，我这些猴子可来头不小，没准还有齐天大圣。” 034章 就地起价，人性初显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没有回老铁小屋里那张大床上睡觉，而是带着这些首饰来到了酒店。我在安静的酒店仔细思考着入局的方法，这些首饰，城管告诉我大部分都是晚清时期的，有晚清的女子陪嫁首饰，也有民国那会的时尚配饰。有的样子很古典，有的样子趋向于现代，那些古典的，我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这些东西不多，装在一个扎口的口袋里，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红布，看着喜庆，到时候往地上一铺，东西往上一倒，我就是鬼市的商家了。 这个以身入泥潭的计划，王泽义是赞同的。但我考虑的是，要不要真正的去做。老鬼和我说过『逻辑悖论』里面的人，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以我的本领入局，结局注定是麻袋裹尸。可是，经历的越多，我越没办法去当一个普通人了，我已经喜欢上了刀尖上跳舞，爱上了充满阴谋诡计的尔虞我诈。当我回到我的世界规避安全，我没有任何的心情平静，只是觉得生活越发的寡淡无味。 对不起了，老鬼，哪怕我面对的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入局。 决定之后，我拿出了秦思思送我的翠扳指，毫不犹豫的套在了我右手的大拇指上。 …… 下午我特意去地下买了瓜皮帽，假辫子。到了晚上，我把瓜皮帽戴上，假辫子垂在身后，看着有年代感的黄马褂往身上一套，就去了鬼市。 到了鬼市我也不招摇，找一个没人地方一蹲，昨天买的清朝眼镜戴上，一声不吭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老虫们。 我拿的这些首饰看上去都没什么值钱的，还有些首饰上面的珠宝都掉下来了，看起来像零散的真石头，甚至有的，我觉得是以前的老玻璃。不一会儿我腿蹲麻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还好北京中秋节前还不冷。 终于有个人看上了我摊上的一个簪子，拿在手里挺喜欢的，他说：“我在故宫博物馆见过一个样子差不多的。” “那您看对了。”我附和着说。 “多少钱？” “您给个价。” “五块！” “去一边去，刚来北京是吗？不知道鬼市的规矩，五块钱好点的煎饼果子你都买不了，给我哪凉快哪歇着去。” 别说这个捣乱的，还挺有眼力，来来回回几个人就看这个簪子，一个大姐拿在手里：“多少钱？” “600！” “您这是民国仿清朝，不值这个价。” “您说个价。” “300！” “您放下吧！” 不一会儿又来一个大哥：“多少钱？” “1200！” “清朝的首饰不算稀罕的，这价位高了。” “那您给个价。” “600！” “您放下吧！” …… “您给个价。” “2000！” “您啊，再看看，放下吧！” …… 不一会儿又来一个人，看着手我就乐了，他拿在手里问：“怎么卖的？” “送你了。” 我这一说话，对方就把认出来了：“唐南，你整什么里格楞儿呢？” 这人是老铁，我和他说晚上有事儿，没想到在鬼市遇上了。 “别管了，帮我看看这什么东西？刚开始有人给300，我没卖，现在有人要出2000买？” 老铁专业知识强，他拿着手电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认真的说：“清代金银首饰中有一种小簪子，叫抱头莲。簪首以仰覆莲瓣抱一颗大珠或一粒宝石。尺寸很小，主要的卖点就在选材不同的珠宝上。” “这是清朝的吗？” “清朝的不假，但它不是宫廷制造的，应该民间商人的仿制品。” “不是宫廷制造怎么了？” “宫廷制造就和瓷器里的官窑差不多一个意思，同样一个东西，价格差了千倍百倍。” “怎么看出是不是宫廷的？” “故宫藏品，有一支抱的是一个蓝宝。还有一副藏画，孝钦显皇后像，她头上也有一个抱头莲簪子，从画面上看好像是抱的碧玺，然后有专家查了一些资料，这种宫廷制造的抱头莲，长十五点五厘米为最佳，你这个也就10厘米，自然就是民间产品了。” 我对着老铁伸出一个大拇指：“牛啊！” “这东西没什么难度，多学多看。” “你当年要是有这劲头，何愁考不上大学，清华北大都不在话下。” “你有脸说我吗？你不也没考上吗？” 我尴尬一笑：“咱俩别互相埋汰，咱们都是大器晚成。老铁，你把来龙去脉都说出来了，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哪值钱了？” 老铁面色有些异样，拿着手电对着抱着那颗宝石一晃，上面显示出一抹通透如水的绿光，我眼睛一亮：“翡翠？” “对，玻璃种。” 玻璃种，难得一见，拳头大的几十万，和黄金一样论克卖。老铁说，别看现在玻璃种的翡翠，一件难求，古代和翡翠有关的首饰，大多都是玻璃种。这大概就是年代优势吧。 鬼市和我想得不一样，我以为拿着东西来卖，就得有一些社会人过来问我，显然不是那样，这地方没有规矩，却又有规矩，是真正的买卖自由。 不过，知道这块旧翡翠是玻璃种之后，我又心生一计。 收摊，回家！ 转天，我拜托老铁找圈里的工艺师傅，用藏银做了一个清代的耳环，然后把簪子上这块翡翠取下来，小心翼翼的取下来，镶嵌在这个耳环上。 晚上，我在鬼市1200出给了一名当地的老虫。 随后我就收摊，把东西退回给城管，还附送了他一顶瓜皮帽和清朝的假辫子。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北京游山玩水，故宫，长城，玩的不亦乐乎。我就这样一直玩，一直等到老铁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潘家园家具城卖核桃的老陆在鬼市收了一个翡翠耳环，正在高价售卖。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有些依依不舍的停下北京游记。然后在西单买了一身像样的西服，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老陆卖核桃的店面。 我在店里转了一会儿，就提出了我要买翡翠首饰的意图。老陆就把他那个高价售卖的翡翠耳环拿出来，我一看，就是我在鬼市卖出去的那一块。 我假装用手电看了看，又表现出了那种狂喜又刻意压制的表情：“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万。” “这也太贵了。” “兄弟，你看一眼那可是玻璃种翡翠，本身价值不菲，而且它可是清朝的东西。” 清朝个屁啊，它是我前今天找工艺人仿做的。 “8万，行不行？” “不行，不行？” 我心里冷笑，8万都不卖，从我这一千二收的。 不过，他不松口，我也没多讲，直接利索的从手提包里拿出十万现金砸在桌子上，认真和老陆说：“老板，我外地人，中秋节送女朋友礼物，这耳环我特别相中，可耳环最少得两个，对吧，你把那个也卖给我，我再给你十万。” “这是古董，一件难求。” “您可别为难我，商家套路，这样，我也不和你废话，20万，我七天内再收一个，这是我电话。” …… 我把这个翡翠原石拿回来之后，老铁目瞪口呆，他不是笨人，开始明白我为什么明知道那块翡翠是玻璃种，还1200块把它卖了。 “你从家具城老陆那买的？” “对。” “多少钱收配对？” “20万，老铁我和你解释一下……” “不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我找那个认识人把翡翠还原到簪子上面去，然后我拿着去卖给老陆。” 我盯着老铁，终于察觉到老铁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纯净，或者他因为被骗开始对这个世界失望，又或者他在潘家园这个地方呆久了，见惯了尔虞我诈，正在努力的让自己改变。 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试探的问：“老铁，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拿着这个簪子去卖给老陆，只要在簪子尾部做一个断痕，以老陆的本领很难断定是不是宫廷制造，而且抱头莲首部又是玻璃种的翡翠，我卖他十五万，他也能欣然接受。等我拿到钱，我会给你电话，你回老家躲一段时间，老陆这边我自然能解释，他不会怀疑我的。” 我惊呆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诚实善良有点懦弱的老铁吗？ “你需要钱吗？刚得到那个抱头莲的时候，我们弄一个断处，你卖十五万，它不好吗？” “收藏品是没有价值的，他需要根据收藏者的意愿和经济实力来购买，只是一个弄断了的抱头莲，翡翠又没有鉴定证书，没有一个懂的人会花五万买这个东西，就算有，它也不如现在这样心里痛快。” 这一句不如现在心里痛快，让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盯着老铁，咬着嘴唇，叹气说：“老铁，你把簪子弄回来，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了。” “什么意思？” “让你别管了。” “你想一个人挣这些钱吗？” “不是钱的事儿，你要钱我给你钱。” 我暴躁的大声喊了起来，老铁沉默了，点点头：“我懂了，你看不上我。” “老铁……” “我现在就去帮你把簪子还原。” 老铁把簪子还原了，但他没还给我，还出事了。 035章 这话听着诛心 老铁没听我的话，这在以前可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把簪子还原之后，老铁拿去找老陆。老陆在潘家园六七年了，眼力毒辣，该吃亏上当的地方也交过学费。老铁把这根抱头簪拿给老陆，老陆没声张，说是去取钱，然后把这事儿告知给了一个叫四爷的人。 这个四爷是北京本地人，五十多岁，头发灰白，人瘦但很精神，脖子挂着一串金刚菩提，牛津红的颜色，身着唐服，脚踩北京老布鞋。右手上带着一个白玉，阴刻勾云纹路的扳指。时不时的，四爷就拿出来一个小刷子来，旁若无人的刷他脖子上那串金刚菩提。 我被通知来到了一个四合院，四爷在院里的竹躺椅上悠闲自在，旁边有两个人，年轻，肌肉也好，气势汹汹，老陆点头哈腰在旁边站着，老铁像个受气包一样在旁边蹲着。 “这是搞私刑吗？” 我来了就不客气的问，四爷没说话，旁若无人的刷那他的金刚菩提。老陆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铁芝山在潘家园谋生就得懂潘家园的规矩。” “潘家园什么规矩？” “小子，你别横，在四爷面前，你就是块铁也给你化了。” …… “您是四爷？” 我问那个在躺椅上的四爷，四爷没搭理我，老陆在旁边狗仗人势的说：“四爷是你叫的吗？” “没拴链子吗？在这给我乱叫，大清朝早没了，别给我在这摆谱。四爷，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在您的地盘上做个局，没和您打招呼是我的错，藏品的买卖，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们被看破了，是我们本领不够，让我们走就完了，抓人算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排场差五万块钱？” 听我这么一说，四爷淡然一笑：“孩子，你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四爷从躺椅上站起来就走，人家是**湖，听我说话就知道我是外行人。我看他要走，赶紧拦着说一句：“四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理由呢？” 我上前一步，那两个肌肉男赶忙过来，被四爷伸手拦住，四爷笑吟吟的看着我，我把手上的扳指摘下来，递过去：“四爷，给掌掌眼。” 我不懂古董，但观察力不差，从见到四爷我就发现他带的扳指和我的样式一样。不过，他的扳指应该是白玉的，晶莹透亮，纹路清晰，仿佛有一层玻璃照着，而我的乌突突看不清纹路，摸起来还有些油腻。 四爷看到我递过去的扳指，面色凝重，最后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原来是用这个方法藏着呢？” “四爷，能说话了吗？” “咱们屋里说，对了，让那小兄弟站起来，给他沏碗茶。” 我回头看的时候，老铁已经站了起来，明显腿有些麻。我把他救了，他非但没有感激之色，眼神还有一些从小到大没有从他眼中见过的怨毒。 这个时候，我不能说啥？只能跟着四爷进屋，回头再和老铁聊。 …… 四合院的房子不大，里面挤满了红木家具，有一个精致的茶桌，四爷沏了一壶茶，然后拿出一个茶碗，把我的扳指放在里面，倒上清水，又放了一些小苏打。 扳指上面的油脂和小苏打起了化学反应，我想说话，被四爷用嘘声手势制止，然后抬头看着挂在南墙上的挂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四爷就把水倒掉了，拿出一块干净的眼镜布，在上面使劲的擦。 慢慢的，我的那个扳指变得清脆透亮，娇艳欲滴。上面的纹路逐渐变得清晰，我仔细看过去，里面好像还有刻字。 “四爷，这是？” “当年我们兄弟从崇文区挖出了这个宝贝，这些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还以为这些扳指永远没办法相聚，没想到这块青玉扳指终究还是回家了。” 如此看来，这个扳指大有来头，李大志说他在北京地摊花三百块买的，可能是个谎言。我在鬼市三百块也买不到一个清代的扳指。顺哥也看出这个扳指并非凡品，但也没有识破其中隐瞒真身的小技巧。 四爷果然是古玩界的大拿，一眼就看出了这扳指上的小手段，并且将扳指还原真身。我思考着这个扳指的价值和四爷的身份，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孩子，出个你心目中的价，我不还价。” 我要是想赚钱，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我不是为了钱来的？秦思思把这个扳指送给我，一定有她的想法和安排。如果，我此刻真有用这东西换几百万，那就显得我资质平庸了。 “四爷，您要是喜欢，这扳指就送您了。”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了，孩子，说说你的目的，既然你不是为了那几两碎银，那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为那五万块钱，其实我也不缺那五万块钱？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把骗我兄弟那个人找出来。” “斗气不可取啊！”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如果什么事情都忍气吞声，那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死了。” “年轻真年轻，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南！” “小唐儿啊，我也和你交个底儿，今天把你朋友带来也是迫不得已，我和你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找那个骗你兄弟的人。” 我心知肚明，但却故意装作诧异的问：“四爷，您找他干什么？” “毕大旺是我小舅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正经本领不会，京城的八大胡同他倒是门清。就在前些日子，毕大旺找到了一个小他七八岁的女孩，花花肠子也收敛了。他姐还为他高兴呢，聘礼都想好了，可是我这个弟弟却被害了。我老婆就这么一个兄弟，天天在我面前抹眼泪，我能不糟心吗？所以，这段日子，我提醒着一些能递上话的老人，谁要是玩这种配对的小把戏，就给我抓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专业技能上出了问题。” 四爷轻笑：“孩子，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龙蛇混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把抱头簪上的翡翠拿下来用藏银做成耳环卖给老陆的那天，我恰好去他店里看看他今年新入手的几个核桃。看翡翠上的痕迹，我就知道那是抱头簪上取下来的，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复原后我也看了，还不错，没事多摸摸，等包浆自然了，还是能卖出好价钱的。” “我兄弟说，这并非官品，因为他长度不够。” “藏品无价，就因为你不能用固定的模式去鉴定每一样宝贝，簪子是戴在头上的，长度和发量有关，你这个抱头簪没准就是哪个格格的。但是，清朝的饰品最好又相关的文献作为根基，这才卖出好价钱。你这抱头簪留着吧。” 我听了苦笑：“四爷，这可是我的诱饵。” 四爷淡然：“你去把老陆叫进来。” 老陆莫名其妙的跟着我进来了，四爷看着老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子没认出一家子来。这孩子是我故友之子，有点渊源。从他手里挣那十万块钱还回来吧。” “四爷，这……” 四爷面色不悦：“没和你商量。” “我懂，我懂。” 我看出来了，四爷这个人吃硬不吃软，老陆一服软，四爷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现金仍在桌子上：“老陆，帮个忙？” “您说，您说。” “把话传出去，你被人给骗了。” “我明白了，四爷。” “那好了，您忙吧！” 四爷这么一说，老陆点头哈腰的出去了。四爷看到老陆走了，给我倒了一碗茶。我喝茶的功夫，他把桌子下面的保险箱打开了，拿出一个圆形红漆盒，把我刚送给他的那个青玉扳指放在了红漆盒里面，然后把手上的白玉扳指也拿下来，放在里面，看着看着，竟然心满意足的笑了。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漆盒里装的是什么？但从猜测那里面不止一个扳指。 可能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四爷谨慎的把红漆盒放回到保险当中，平淡的问我：“抓到那个凶手你打算怎么办？” “交给派出所。” “可别，江湖事江湖了，那女人现身了，你通知我。” “好的，四爷。” “那您忙去吧，把你兄弟也带走。” 这是逐客令啊，我懂了，对我来说，今天已经是很大的进步，结识了这个在古董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对我日后的布局一定会有帮助的。 …… 出来之后，我带着老铁离开，坐上公交车之后，我看着一言不吭的老铁，无奈的说：“老铁，不是不让你跟着掺和了吗？” “对方诬陷的是我，找凶手也是我的事儿，凭什么不让我掺和。” “老铁，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等你气消了，咱俩聊聊这一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儿。” “你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不用说，我问你唐南，你手上的扳指不见了，是不是送给那个四爷了，四爷看上的扳指一定价值不菲。多少钱，我还你。” “现在是说的钱的问题吗？” “到底多少，20万、50万、100万，扳指最高也就这个价格了。” “你差不多得了，铁芝山，没完没了是吗？从我来到北京，就开始和我谈钱，我和你是兄弟啊，什么时候这么外了。” “从你有钱的时候，现在咱们县城谁不知道你唐南在瑞丽买石头发了财，而我铁芝山在瑞丽买石头跳了楼。说到你，谁还不是一脸羡慕，说到我，哪个不一脸鄙夷。没错，我们是兄弟，但现实告诉了什么叫做身份地位，没有钱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兄弟。” “我没这么想。”我大声的说。 老铁比我更大声：“你现在还没有那么想，当你不停接济我，当你有恩于我的时候，你就会想，你从小长大的兄弟变成了你的一条哈巴狗，多自豪，多荣耀。” “你tm的混蛋。” 我气急了，破口大骂，一拳朝着老铁打过去，老铁被打得鼻血直流，从未打过架的他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公交车乱成一片，司机把车停下，对着我们俩怒喊：“下车，要不我报警。” 036章 终于见到真凶了 下车之后，我才发现因为太生气了，把老铁的鼻子打出血了，眼睛也打肿了。最近学的打架本领用在了兄弟身上，我有点过意不去。 “从今之后，你别去我家，那不欢迎你，我的事儿也不用你管，就算我变成杀人犯被抓了，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老铁，对不起，老铁……老铁……” 我从小就不怎么合群，几乎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老铁自小就对我不离不弃，他五大三粗，但性格懦弱，大部分时候都是听我的，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到了现在我们还能称之为兄弟。可这一次，我竟然和老铁弄掰了，心里莫名其妙的慌。特别是看他转身离去，连头也不回。我觉得曾经引以为傲的友谊，正在慢慢的离我远去。我想追上去，却迈不动腿，因为我知道，老铁其实很倔，现在我就算跪着求他，他也不会原谅我。 …… 回到酒店后，我躺在床上后悔，饭都不想吃，这时有人给我打电话，我看是刑侦局的座机，接了。 “你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于小珞问我。 “没进展！” “吃枪子了？” “我今天心情真不好，咱回头说。” 我放下电话低头看着地面上一张信纸，叠的四四方方，我掏手机的时候，从我口袋掉出来了。我从来没在我口袋放过信纸，而且我也不会叠成这种形状。 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我口袋的？ 把信纸捡起来后，我把它打开，上面画着一颗柳树。这是什么暗号，猜谜呢？ 我看不懂，也不明白，但我总觉得这张纸上的大柳树暗藏玄机。想了又想，我忍不住乐了，这不是和老铁和好的好机会吗？ 这个时候，老铁应该在店里，我兴冲冲的就去了。到了门口，老铁见我来了，远远就要关门，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脚往前一伸，大喊一声：“夹脚了。” 这么一说，我乘机进入店里，看着鼻青脸肿的老铁不要脸的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没有说不开的事儿。” “你有事说事，说完就走。” “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那个人上钩了。” “谁？” “卖你金色猫眼的那个人。” 老铁心里肯定惦着这事儿呢，我这么一说，他也顾不上和我闹别扭了，干脆的问：“他在哪？” “不知道。” “出去。” “老铁，你差不多得了，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回酒店，发现兜里多了一张纸条。” 说完，我把信纸递给老铁，老铁打开之后看到是一张纸条，眼神也有些迷茫。他翻来覆去的看，生怕露出一丝细节。我看出来了，老铁没看懂。 “什么意思？”他问我。 “可能是一个地址。”我猜测着说。 老铁啧一声：“北京有柳树的地方多了去了，就凭这一张简笔画，上哪找去。” 我沉默，老铁也不知声。 这时，有人进来问老铁：“大山，有烟袋锅子吗？有个东北人想买个老件儿，我那没有，我记得你收过一个。” “有！”老铁答应着，帮同行去拿，那人翻来覆去看了看，问老铁：“多少钱收的？” “360！” “卖出去我给你600，我卖多少钱你别管。” “行！” 实实在在的老铁，一口答应，那哥们转身要走，被我喊住了。就一个柳树我也没办法了，干脆大海捞针吧，我问他：“哥们你知道哪有柳树吗？” 那哥们可能没听清楚，估计脑子里想着怎么交易这个烟袋锅子呢，他随口敷衍我：“问大山吧，他一周去两回清楚的很。” 等那哥们走了，我看着老铁，老铁还一脸委屈：“我去过的地哪有柳树啊，中山公园有几颗不错的，谁一周去两次中山公园啊。” “把你一周能去两次的地列出来。” “就俩，店里，鬼市。” 说到鬼市，老铁一拍脑门：“我怎么才想到。” “想到什么了？” “这柳树不是真正的柳树，这柳树其实是那个柳树，我呸，这纸条上说的应该是大柳树鬼市。”、 老北京的鬼市还得从八旗子弟说起，那会儿地被没收了之后，八旗子弟的大户人家开始家道中落。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篮，高不成低不就。 可是呢，这些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也得生活啊，让这些自诩尊贵身份的人去巷子里摆地摊也不合适，于是就有了半夜三更的鬼市。 看货不看人，规矩就从那里来的。 后来，又有了盗墓的、还有身份不明的，都来鬼市凑热闹，这鬼市就起来了。 北京这么大，鬼市也不止一个，潘家园远近闻名，其实真正的鬼市是大柳树鬼市，如今看来，骗老铁的人可能会在这个大柳树鬼市。 有了判断之后，我心里也舒坦多了。对着老铁嬉皮笑脸的说：“晚上，去你家吃完炸酱面呗。” “北京，哪吃不了一碗炸酱面？” “你炸的酱肉多。” …… 晚上关门，去老铁家吃炸酱面，老铁在狭隘的厨房里忙活，我躺在床上拿着一本清代首饰的书，看得寸步难行。 “别躺我床上，我还没原谅你呢！” “哎，我知道了。对了，老铁，你说这张纸条对方什么时候放我兜里的。” “可能在公交车上我们打架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去找毕大旺，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被人在兜里放了一根绳子。” 老铁这么一说，引起了我的警觉。这是有人在做局。在公交车上，老铁的兜里多了一根绳子，是为了混淆警察的视听。在我和老铁打架的时候，又趁着我们不注意把信纸放在我兜里，让我们去大柳树鬼市。这分明就是把我们当工具人用呢。 “炸酱面好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把我走了，我还给你做炸酱面。” 老铁不满的嘟囔着，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了一眼老铁，认真的说：“老铁，你知道什么叫谋局者吗？” “不知道。” “那我给你讲讲谋局者的事和我的故事。” 于是，我借着这个机会一边吃面，一边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和老铁说了。老铁听得目瞪口呆：“你发财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经历。” “嗯。” “你认为那个骗我的人是一个谋局者？” “就算他不是谋局者，也是这个局的关键工具人。金色猫眼配对这个局，主要有三个人，在鬼市卖给你鬼眼的人，毕大旺，还有那个让你花十五万买了猫眼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四爷口中的毕大旺的女友。毕大旺已经死了，只要我们找到这两个人其中之一，就能更深刻的了解这个局。” “成，今天一定抓到那个人，唐南，你面都吃完了，够不，我在给你煮点。” 我把谋局者的事儿说了，老铁也不生我的气了，感觉心结也打开了，我会心一笑总算没失去这个兄弟。 …… 晚上我们早早的就去了大柳树鬼市，蹲在地势较高的地方，瞪着两个眼睛像夜猫子一样，盯着步行入场的鬼。不一会儿，老铁捅了捅我的咯吱窝，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身材不高的人，穿着长袍马甲，带着瓜皮帽，假辫子，拎着一个麻袋包，正往鬼市的深处走。 “是他吗？” “错不了。” “喊一声。” 老铁清了清嗓子，突然来了一声：“喂，那个卖猫眼的。” 那个人回头，认出老铁，撒腿就跑。他要不跑，还真没办法确定，他这么一跑，我俩也不犹豫了，干脆的追。老铁跑的慢，一会儿就跟不上了。不过，我最近练了，后劲足，跑出大柳树市场没多一会儿，我就把他追上，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假辫子，往后一扯，假辫子和瓜皮帽都被拽掉了。 这时，就像演电影一样，她盘着的头发顺滑而下。 我一愣，女的？ 那更跑不了了，我抓住她的头发，顺势一扯，照着膝窝一脚，直接就把她撂倒擒住了。 037章 拍卖局中局（上） 我抓住这个女的之后，老铁从后面追上来了，用强光手电照这个女人的脸，来了一句：“原来是你。” 这句话我听着大有门道，这时还使劲扭着人家的手臂，我和她说：“五万块，我们犯不着做违法的事儿，我有些事儿要问你。” “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姐，我还没问呢，你选择一下，跟我们聊聊还是让我们把你送派出所去。” “去哪聊。” “酒店。” “不去，你们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带我去酒店，能有好事吗？” 这女人这么一说，我也确实带人家去酒店有些不妥，于是我让步说：“只要你不跑，咱就在这聊聊。” “行！” …… 我把女人松开，她还真没跑。把长头发卷起来塞进瓜皮帽，又变成了清朝俊俏小生的模样。 “为什么骗我？”老铁开门见山的问。 “都是我男友操作的，我不懂骗人，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你男朋友是谁？” “毕大旺。” 原来她就是四爷说的，毕大旺那个小了七八岁的女朋友。 “毕大旺被人杀了你知道吗？” 我这么一说，女人眼泪快流出来了。我看她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故事。我想了想，拍着胸脯说：“你把你的身份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或许我们能找到杀害毕大旺的凶手。” 这个女人叫刘晨曦，三十一二岁，原是北京人，二十年前去了河北保定。刘晨曦的父亲叫刘成，是地道的北京人，八零年代开放，他就从老人的记忆中开始从走街串巷，收古董、卖古董。和刘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叫蒋武芳，蒋武芳的父亲本来是唱戏的，从小就让蒋武芳练旦角，蒋武芳吃不了唱戏的苦，就离开家和刘成一起卖古董。 他们两个有点名望，被人合称不三不四。 蒋武芳和刘成一直关系不错，直到有一天，他们在金鱼池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圆漆盒，里面装着七个玉扳指。刘成觉得这个玉扳指大有来头，就暂且没有拿出去卖，而是四处查找古籍，断断续续的线索指向，这几个扳指可能是乾隆御用扳指。蒋武芳建议把这几个扳指分了，拿出去卖钱。刘成不同意，说现在社会发展快，用不了多少年，就能用这个扳指换一个事业。 两个兄弟因此有了隔阂，刘成察觉之后，决定和蒋武芳结束合伙关系，离开北京。但他没走了，有人报了警，在他家搜出了一份国宝级古董，是禁止交易的藏品。除了这个古董，还有一份他和国外签订的交易合同，这件国宝会以200万的价格卖到国外藏家手里。 在那个年代，交易国宝的人大有人在，因为钱昧了良心比比皆是。可刘成这个人，非常爱国，他从不和外国人做生意，更不会倒腾国宝。 这是诬陷，可刘成没有证据，被人赃并获，坐了牢狱还经常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最后，刘成郁郁寡欢，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刘成让妻子带着女儿离开北京，再也不要回来。 …… 一转眼二十年都过去了，刘晨曦的母亲也去世了，刘晨曦对于当年父亲的警告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她只身来到北京闯荡，做服务员，导购，虽然干的辛苦，但也算自力更生。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毕大旺的男人出现在刘晨曦的视野中。毕大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但却意外的善良。他说，因为见过刘晨曦扶着老太太过马路，就要追到刘晨曦当他的女朋友。最初，刘晨曦是拒绝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晨曦开始认识到毕大旺的好，渐渐接受了这个比她大八九岁的男人。 说实话，刘晨曦自认长得并不漂亮，也不是给人家当小三的那种料子。毕大旺能找她，可能是真的玩够了，想结婚了。刘晨曦被单身母亲养大，学历不高，如今母亲去世，更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到要结婚，刘晨曦准备给自己弄一点嫁妆。于是，她把父亲留给母亲，母亲一直没有戴过的一个白金老戒指，拿去典当行变卖。没想到，这个戒指把整个典当行都惊动了，白金镶蓝宝石戒指，清朝款式。就算当年的八旗子弟，也只能是名门望族才有资格佩戴。 而且，这个白金镶蓝宝石戒指，故宫博物馆有一件。如果这个真的确定是清朝某个知名贵人的，那这就是国宝级，典当行哪收的了。 刘晨曦听了吓得一哆嗦，哪敢在卖，她父亲就是因为贩卖国宝被抓进监狱，郁郁寡欢而死。她为了一个嫁妆犯罪真不值当的。 回到租房，平定心情之后，刘晨曦给毕大旺打了电话，毕大旺埋怨刘晨曦说，我姐就开了一个拍卖行，你有古董拿她去卖不就行了，免费的，犯得着去典当行吗？ “那是国宝，能卖吗？” “清朝的东西算什么国宝，明中期的古玩满大街都是，国家可没有说这东西禁止买卖。” 刘晨曦特别相信毕大旺，笑着说：“那你帮我做主，把这个戒指卖了，钱是咱俩的。” “行！” 那个时候，刘晨曦还不知道她上当了。 “上当了？” 我的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到了这里，我还是没听出来，这里哪有阴谋诡计。 刘晨曦苦笑，可能谁都不会意识到这里有骗局吧。 拍卖是免费的，毕大旺的姐姐也很和善，更是捉着刘晨曦的手，问刘晨曦准备什么时候和毕大旺结婚，刘晨曦红着脸说：“等卖了蓝宝石戒指，就和毕大旺结婚。” “妹妹，你可真要强，行，你放心，专家下午就来，鉴定这个蓝宝石戒指。” 下午，还真来了几个专家，在圈内都是大有名气，这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拿着放大镜手电，对着戒指看了将近三个小时，这蓝宝石戒指是真的，只要出一个鉴定报告，就能在拍卖会上售卖，肯定价值不菲。 …… 刘晨曦这一辈子都没有富裕过，她是不想在河北早早的嫁人生子，这才来到北京闯荡的。没想到在北京时来运转，遇到一个心善的男人不说，还可能因为母亲留下的一个老古董在北京买一套房，真是老天眷顾。 把蓝宝石戒指交到拍卖行之后，刘晨曦有几天都睡不好觉，一直等着毕大旺姐姐的好消息，可是等到了姐姐的电话，结果却是蓝宝石戒指在首次拍卖中，流拍了。 拍卖会是免费的，但流拍之后就不是免费的了，要给拍卖公司高昂的保管费，还有鉴定费。刘晨曦看不懂那个鉴定报告，只说是用某种科学方法鉴定的，鉴定费要两万块。 毕大旺的姐姐说，保管费就不要了，因为拍卖行毕竟是自己和别人合伙开的，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但鉴定费是他们找机构做的，这个钱刘晨曦是必须出的。 刘晨曦在北京生活，房子都是租的，哪有两万块钱。于是，刘晨曦去找毕大旺商量，毕大旺说钱不是问题，他朋友这里有一个金绿猫眼，只要把这个猫眼卖出去，就能拿两万块钱的好处费。 既然是毕大旺的朋友，刘晨曦还会可以接受的。于是，问了这个金绿猫眼怎么卖？当时，毕大旺的朋友还在，就给刘晨曦详细讲了买卖的过程，也就是骗老铁的那个猫眼局。 刘晨曦听了以后十分犹豫，因为她觉得这样做根本不是买卖，是骗人。 毕大旺很了解刘晨曦，当着朋友的面，就问刘晨曦：“老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骗人。” “嗯！” 听到刘晨曦这么回答，毕大旺和他的朋友都笑了，毕大旺说：“古董圈子里可没有什么真善美？买卖就是这样，各凭手段。想混迹潘家园就得这样，什么都得经历，上当了不叫被骗，叫做交学费。不过，你要觉得心里过不去，那就别做了，我给你两万块，你别和我姐说就行。” 刘晨曦虽然穷，但却是一个心气很高的女人，她不想要毕大旺的钱，也不想因为两万块钱在毕大旺姐姐那里留下话柄，想着潘家园确实是行骗成风，稀里糊涂，顺理成章就答应了。 …… 我听得眉头皱起，很明显刘晨曦是工具人，而且金绿猫眼也出现了，于是我问她：“毕大旺的朋友长什么样？” “和我差不多大，三十岁左右一男的，眉清目秀，高鼻梁，像个明星似得，对了，他的头发是自来卷。” 眉清目秀像明星，头发又是自来卷，我心里一亮。没错的话，毕大旺的朋友就是猫眼男。 如果能确定刘晨曦口中的那个人就是猫眼男的话，我大概就可以是识局了。于是我和刘晨曦商量：“你现在找个地，等天亮了，我去拿一张画像，你看看是不是毕大旺的朋友。” “我说住哪就住哪吗？” “对！” “行，你真的要帮我找杀害毕大旺的凶手吗？” “毕大旺的死，我兄弟这边还有嫌疑呢？我应该算不上是帮忙，咱们之间应该叫合作关系。” 刘晨曦思考着，表情纠结，心里应该在挣扎。老铁想问被我拦住了，我示意老铁安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儿，刘晨曦长长呼出一口气，竟然做了决定，她说：“我和你们一起找凶手，但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大旺的姐夫，住在四合院里的那个四爷。” 038章 拍卖局中局（下） 刘晨曦竟然有怀疑的凶手，还是四爷这样的人物。我挺纳闷的，四爷我接触过，为什么刘晨曦怀疑他呢？而且通过我和四爷的接触，我能感觉到四爷也是在找凶手。 “为什么怀疑四爷啊？” “大旺死了以后，四爷的人去过我家，把我东西都翻找了一遍，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不过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好人。” 四爷那几个打手确实不像好人，而且，四爷在找刘晨曦这是事实，但他们找人就找人，翻人家东西干什么？看来，这背后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选住的地吧。” “附近的正规酒店。” “行，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把我妈留下的古董卖了，然后离开北京，能不能让我去鬼市卖东西。” 我无奈的笑了笑：“大姐，你要是信我，就别来鬼市了，我们能在鬼市找到你，四爷能找不到你吗？” “离开了北京，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卖古董。” “为了安全起见，你把古董给我看看，合适就收了吧。” 刘晨曦拎着的口袋都是毕大旺给他找来的一些不值钱的样子货，她要卖的东西在内心口袋里，她拿出来的时候，我看那形状心里一咯噔。 扳指？ 打开口袋，果然是一个扳指，有些发乌发黑，和我那个扳指一样油腻腻的。老铁走过来问我：“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我摇头，这东西看不出什么结果来，按照四爷操作程序来看，这扳指上面有人造包浆，掩盖了扳指的真身。 “您想卖多少钱？” “你觉得二十万能不能卖？” 刘晨曦这么一说，老铁就不高兴：“这扳指是清朝款式，但看工艺肯定不是宫廷制造，这样的扳指八旗子弟人手一个，若是材质一般，别说20万，2000都没有人买？” “我觉得我妈留下的东西，那蓝宝石戒指是真的，这扳指也应该假不了，毕竟我父亲在进监狱之前，也是倒腾文物的。” 老铁还想再说，我把他拦住了：“行，就二十万。天亮了，我去银行给你取钱去。” “唐南，你疯了啊，二十万买这破玩意，有钱没处花吗？” “相信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谋局者吗？有了这东西，我就可以布局了。” 我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这夜深人静的，我觉得刘晨曦能听见，可我看向刘晨曦的时候，刘晨曦正在懵懵的想别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和老铁说什么？ …… 我在宾馆附近的一个早餐车上买了一套煎饼果子，一边吃一边等着银行开门。然后，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和我说的故事，我隐约觉得，刘晨曦说的父亲刘成应该和四爷有关。 银行开门后，我取了二十万现金和刘晨曦交易，然后拿着这个扳指去了刑侦局。王泽义正在给自己沏茶，看着我笑呵呵的说：“工作很积极啊，要不你考个公务员，哪怕是个协警，我也考虑给你弄到刑侦局来。” 我陪着笑：“王组，您可别逗，我可不是当官的料。” “在刑侦局工作是为人民服务，可不是当官。不多说，咱们言归正传，你的计划成功了吗？” “成功了也没成功。” 王泽义眼前一亮，诧异的看着我：“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聊聊。” 我的计划就是用复制金绿猫眼的骗局，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注意。谋局者一般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我认为聪明人必然骄傲，我模仿猫眼男去骗人，对方十有八九会现身。 可是，我的计划失败了，我打草之后，没有把蛇引出来，反而引出来一只老虎。京城这个四爷是一个看上去我惹不起的人物。 说到惹不起，王泽义笑了：“北京是什么地方，全国人民都看着呢？对于犯罪我们采取的一直都是零容忍。”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四爷在找刘晨曦，而我把刘晨曦藏起来，有您这句话我就不怕四爷找我麻烦了。” “刘晨曦我知道，毕大旺的案子我看过资料了，刘晨曦不是凶手，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我更纳闷的是你把刘晨曦藏起来了，到底卖什么关子？” “这得让您帮我查完四爷的身世在说。” 王泽义很干脆，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于小珞：“小珞，查一下毕大旺姐夫，资料给我。对，唐南在这，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过来了。” 我在旁边听得脊背发凉，这才想起昨天态度极差的挂断了于小珞的电话，等王泽义挂了电话，我不满的看着他：“您这是拱火呢。” “谁让你小子给我卖关子，现在能说了吧。” “说是能说，不过在这之前，我给您变个魔术。” 王泽义皱眉，看了看手表：“9点我有个会，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在这二十分钟里，你不但要把魔术变完，任务也要汇报完成。” “是，领导。” 我从王泽义的桌上了拿个一个纸杯，接了点清水，然后拿出在门口商店买的小苏打，倒一些在水杯里，放入扳指后看着时间，几分钟，能感觉到扳指的表面和小苏打发生化学反应，赶紧把扳指拿出来，用t恤使劲的擦。本来乌突突的扳指被我弄得换了一个模样，擦亮的扳指纹路清晰，有刻字，看上去是青玉，但表面上又有一次褐红色的皮壳。这皮壳我倒是从书上看过，这个扳指是赤皮青玉的材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材料。 然而，最珍贵的并不是这些材料，而是这扳指上的纹路，刻字的工艺和我送给四爷的那个翠玉扳指款式一模一样。 “哟，有点江湖人士的意思，这是什么？” “诱饵！” “干什么的诱饵？” “四爷的身份查了吗？” 王泽义有点不高兴：“你急什么？我这不刚打完电话吗？” “那您再打一个。” “小珞脾气可不好。” “那也没办法不是。” 王泽义又打了一个，小珞那边刚查到四爷的名字，不过对我来说，这个名字就能说明一切了，四爷叫蒋武芳！ 刘晨曦一直强调，毕大旺是一个善良的人。在我的认知里，善良的人是不会骗人的，毕大旺一边骗人一边在刘晨曦这边装好人，这是矛盾的。而且。他的理由就比较扯淡，看到刘晨曦扶着老太太过马路，就改了本性，京城的八大胡同不去了，一门心思想要结婚。 别扯淡了！ 如果四爷是蒋武芳，那有些事情就合情合理了。 从我和四爷的接触来看，他对那一套扳指情有独钟。收藏品本身是没有价值的，价值的定位在于收藏着的喜好和消费能力。 乾隆时期，御用扳指，还是一套。有刻字，有文献。我听说扳指在清朝象征着身份和地位，收集齐一套绝对配的上四爷的身份和地位。而且，这一套扳指的出处也和四爷有缘分，是他和刘成当年在金鱼池挖出来。 金鱼池因为老舍的一篇文章而出名，但它在八十年代初期，应该算是一个臭水沟，从臭水沟挖出来的国宝，改变了四爷的一生。 如今，四爷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想必重新把这一套乾隆扳指收集齐，是他的一生所愿了。 …… 在这种情况下，四爷一定会去找刘成的后人，而这个时候，刘晨曦在北京，这简直就是天助四爷。四爷派出小舅子毕大旺与刘晨曦接触，了解刘晨曦，根绝刘晨曦的性格设局。 四爷的妻子开了一个拍卖行，利用拍卖行的骗局，引诱刘晨曦入坑。 他们先用免费模式吸引刘晨曦去拍卖。到了店里就找了一批专家，大力夸赞刘晨曦的蓝宝石戒指是真品。鼓励刘晨曦去鉴定，在刘晨曦满心欢喜的情况下，打电话告知刘晨曦流拍，让刘晨曦缴纳鉴定费。对于刘晨曦的经济情况，作为她男友的毕大旺想必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按照计划，刘晨曦拿不出这些钱来，毕大旺的姐姐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还会诱导刘晨曦，让刘晨曦继续拿出其他古董来进行鉴定拍卖。 这就是四爷的局。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介入，这个人就是猫眼男。 因为毕大旺死了，我们无法知道猫眼男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毕大旺，总之毕大旺没有按照四爷的吩咐去做，反而让毕大旺蛊惑刘晨曦设局。 这是一个拍卖局中局，四爷的目标是乾隆扳指，而猫眼男的目标自然是四爷这一家的骗子。秦思思曾经说过，猫眼男的局叫人性试炼场。专门针对骗子下手，让其互相自相残杀而死，最终获益。 现在，只能推断出毕大旺知道了乾隆扳指的价值，想分一杯羹。但我认为，四爷还没到杀人灭口的阶段，也没那个必要，所以可能是毕大旺这边出了差错，全乱了。 我把分析全部告诉了王泽义，王泽义看了一眼表：“我的会马上开始了，已经没有时间去评价你的推断，但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所以，你去告诉小珞，协同重案组，重新调查刘晨曦的不在场证据。而你，要稳住刘晨曦的同时，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继续推进调查。” 我惊愕的看着王泽义，王泽义告诉了我一个道理，一直躲在后面的刘晨曦，很可能就是躲在螳螂后面的黄雀。 他们都在撒谎，毕大旺不是善良的人，刘晨曦跟着这个比他打八九岁的男人，想必也是另有图谋。而这一切应该都在猫眼男的控制当中。 猫眼男的人性试炼场才刚刚开始，毕大旺的死绝对不是终结。 039章 这个男人竟然从没出现过 王泽义的话给我点了一盏明灯，四爷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刘晨曦又是一个带着复仇性质的人。猫眼男在这几个人之间设置了一个局，我要做的就是把猫眼男找出来。 现在，我手里有谈判的筹码，那个赤皮青玉的扳指和被我藏起来的刘晨曦，我决定找刘晨曦谈一谈，然后开始布局。于小珞今天会配合重案组调查刘晨曦的时间证明。而我这个外人当然不能参与调查，我要了一张猫眼男的画像，回到宾馆找刘晨曦。刘晨曦盯着这张图片看了很久，才犹豫的说：“有那么点像，但真人看上去更老一些，头发没错，对方就是这种不太自然的卷发。” “什么叫不太自然？” “卷头发的人很多，有的是自然卷起，有的是烫的。” 说起头发，刘晨曦的头发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去刑侦局的这功夫，她把齐肩长发剪成了平头。刘晨曦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不好意的摸摸头发，无奈的说：“最近总在逃跑，昨天晚上被你抓住也是因为头发的关系，干脆剪短了。” “刘姐，你觉得有人要抓你吗？” “四爷的人。” “他们为什么抓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总觉得四爷这个人心里狠，大旺的死和他有关，可大旺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什么？” 刘晨曦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撒谎，或者我根本看不出他是在撒谎。琢磨了一下，我决定试探她一下：“你知道四爷的名字吗？” “不知道，每次别人都叫他四爷，大旺叫他姐夫，他让我跟大旺一样喊他姐夫就行。” 理论上刘晨曦不知道四爷的名字，那就和复仇没关系了。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刘晨曦早就知道四爷的名字，一直在演戏。 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这个刘晨曦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我只能稍作试探，不能继续深入了。 “那行，刘姐，你也好好睡一觉。对了，老铁呢，不是让他陪你吗？” “我让他先回去了，也没什么危险？他好像还惦记着店里的工作。” “好，那你多休息，我回头来看你。这个房间我帮你定了一个星期，用的是我的身份证，放心吧。” “谢谢你。” …… 在谋局者的对局当中，识局是比较发咋的一个过程。但这个过程相对比较轻松，哪怕有的时候激进一点，也不会有危险的。一旦识局成功，最关键的一步是布局，只有合理的布局才是破局的关键。 从我现在对这个局了解来看，所有的人在被激发最原始的野性之前，都挡着一层窗户纸。也就是说，他们都和猫眼男有联系，但彼此都不知道，所以被猫眼男挑拨离间，捉对厮杀，爆发人类原始的野性杀戮。 而我布局的第一点，就是要把猫眼男存在的这个信息告知四爷和四爷的妻子，只要他们意识到猫眼男是危险的，我这个局我就破了一半，接下来只要我取代猫眼男，让四爷他们不相信猫眼男，并且告诉我猫眼男的所在，我联合警方将他抓捕，人性试炼场这个局我就破了。 …… 从宾馆出来之后，我就去四合院找四爷，四爷正拿着一个单边镜片，仔细的看我送他的那只青玉扳指，这上面有乾隆帝的御制诗。 在真正的属于乾隆帝的物件上，一般都有御制诗。传说乾隆帝酷爱汉人诗歌文化，作诗的数量远超那些诗仙诗圣，竟然高达四万三千多首。 四爷不介意我来他这里，还给我说了这样的一个没有考证的野史，一天十几首也得写十多年，敢情我们歌颂的乾隆帝根本没管朝政，这辈子脑袋里只想着怎么作诗了。 我就是听着一乐，四爷也不在意，又当着我的面把那个扳指放进了红圆漆盒里面，然后放进保险箱，锁上。这才问我来的目的。 “我来是求四爷帮忙的？” “你把这扳指送回来，让我了却一生心愿，你的忙我一定帮。” “谢谢四爷，还是我兄弟的案子，虽然他被放出来了，嫌疑人身份没变，不能离京，一旦警察那边有什么新的蛛丝马迹，还得去配合调查。我就是为了兄弟，才从老家来到北京的。这不中秋节快到了，我急着回家过节，就多去派出所问问。他们说有一个嫌疑人，身份可疑，但查来查去，这个人就像一个鬼一样无影无踪的。” 四爷听了极为纳闷：“毕大旺是我小舅子，他的案子我也极为关注，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人？” “警察说是毕大旺的女朋友刘晨曦提供的线索。”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长什么样？” 我把猫眼男的那张图片递了过去，四爷认真的看着，对这个人他很陌生，真的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从来没听毕大旺提起过，我也没见过这个人。” 我嘿嘿一笑，既然四爷说他没见过猫眼男，那我也没有必要多说，只是点点他，告诉他毕大旺和猫眼男联系过。 “四爷，那打扰了，您帮我打听打听，对了，您那扳指收集全了没？用不用我帮你留意一下。” “还没全，差一个，不过我知道差的那一个在哪里，你有心了，孩子。” 看来，四爷知道这一套乾隆扳指，最后一个在刘晨曦的手里。我直接把话题错开：“这扳指价值不菲，您找到主顾了？”我这么问，有些不礼貌了，但四爷却哈哈大笑："等这套扳指集齐，我就把他赠送给国家博物馆，赠送人就写我的名字，我要和这些扳指一起名垂千古。” “这东西值不少钱吧，就那么捐了？” “孩子，活了一辈子，钱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刚倒腾古董的时候，被人家叫臭要饭的，收破烂的，还有人觉得我们是盗墓的。有好多年，我们都是在异样目光下熬过来的。现在我不缺钱了，那我缺的是什么？当然是荣耀！当我把国宝无私献给国家的时候，那份荣耀就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心愿。” 说实话，这是我没想到的。四爷收集这些扳指竟然不是为了钱，不过，这能理解，到了四爷现在这个阶段，名声和财富相比，名声可能更重要一些。 又和四爷聊了一会儿关于扳指的前生今世，这才告辞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正迎来一辆宝马车，宝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穿着名牌挎着名包。本打算进院的她，看到我停了下来，出声问我：“你就是唐南？” “您是？” “上车吧，我正打算找你呢，既然碰见你了，那我就不用和姓蒋的说了。” 显然，两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好。我跟着这个女人上了车，来到一家拍卖行。这个女人叫毕淑文，这间拍卖行的法人。她岁数应该不小了，化妆品掩饰了她本来的皮肤状态，但坐在那里，露出的半截小腿暴露她松弛的皮肤状态。 “你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投射到我身上，然后开门见山就问这个。 “您这是怎么问的？不是知道我叫唐南吗？” “就凭你送给姓蒋的一个扳指，你就不简单。你不用藏着掖着，我把话说明了，蒋武芳这几年一直在致力寻找当年他和刘成一起挖出来的一套扳指，这一套扳指共有七件。这都多少年了，蒋武芳才知道第六件扳指的所在，扳指在刘成后人的手里。蒋武芳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让我弟弟毕大旺去接触刘成的女儿刘晨曦，还骗我说过，只要集齐七枚扳指就放到我的拍卖行拍卖。相信他的我，执行了他的计划，准备利用蓝宝石戒指把刘晨曦逼得山穷水尽，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没想到我弟弟却被人杀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蒋武芳布局，准备夺取刘晨曦手上的赤皮扳指，结果出了差错。 “你弟弟被杀了，我兄弟却成了嫌疑人，要不是你们贪图五万块钱骗我兄弟，我犯得着掺和进来吗？” “五万块，你觉得我家缺五万块钱，我每月给我弟弟的零花钱也不止五万，为了五万块钱去潘家园玩小把戏，破坏的是姓我们家的名声，我们家名声臭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他确实做了啊。” “我知道，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我觉得是你特意让他骗你的兄弟，你和你兄弟不和，牵扯到了我弟弟的身上。” “大姐，你别瞎猜行吗？你弟弟凭什么听我的啊？” “如果你用青玉扳指做诱饵，毕大旺还是会做的。” 这女人分析的很有道理，用扳指做诱饵，让毕大旺去骗老铁的钱。理论是可以行得通的，但一点都不合理，老铁又不是有钱人，犯得着用他做这么大一个局吗？ “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也去了一趟派出所，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说，毕大旺身边还有一个人，也许就是这个人用不明身份蛊惑了你弟弟。” “我从没听我弟弟说过，是你编造的吧。” 我把猫眼男的图递给毕淑文，毕淑文盯着他看，我看着毕淑文。毕淑文的反应和四爷如出一辙，这个人在他们印象里是陌生的，或者说是从来没见过的。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错了，猫眼男没有和四爷、毕淑文接触，不和这两人接触，他怎么开启所谓的人性试炼场。 040章 不存在的买家 毕淑文看了半天，还是把图片放下，摇头：“我不认识他。” “可能就因为你们都不知道，所以警察在调查的时候才忽略了这个人。” 听我这么说，毕淑文又把图片拿过来，仔细的看着图片，思索着：“难道是他？” “他是谁？” 看来有点眉目了，毕淑文这边松口，也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一定是有人和毕淑文有某种交易，但毕淑文并不知道这个人的样貌。 “买家。” 还有个买家？ “什么买家？”我认真的问，毕淑文思考着，最后还是决定和我共享一些资料。 有一个网络买家。买家并没有透漏真实姓名，他要用四千万购买这一套乾隆的御用扳指，并且在没有拿到扳指之前就付款了。当然，是一张四千万的汇票。 银行汇票，就是采购方不用支付现金，但出售方又想要钱，于是采购方会用公司账户所在银行，给出售方一张汇票，汇票承诺一旦双方交易成功，在规定时间内采购方会将汇票所定的金额无条件支付给出售方。 可以看得出来，买家很诚心。在没有购买到货物之前，提前交了钱。五万块，毕淑文可能不当回事，但四千万她应该就没有那么容易应付了。 “既然给了汇票，他总应该有个名字吧？” “汇票来自于一个投资公司，公司法人的名字叫李大志。我查过李大志的资料。不玩古董，对翡翠情有独钟，在缅甸混过几年，算是个江湖人物。事实上，李大志连翡翠工艺都不怎么接触。一个连翡翠工艺都不喜欢的赌徒是不会花那么多钱买一套乾隆扳指的。” 竟然和李大志扯上了关系。虽然毕淑文已经猜出李大志不是买家，但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我猜到了购买乾隆扳指的真正原因。 在这个时代，能把这么多钱成功的转到海外账户上的可能性不高。国内对非法资金的监管力度很高，就算没有刑侦局的监管，几千万往国外转一定会被公安冻结账户调查。 相反，把真正有价值、有需要的藏品拿到国外去，真的是轻而易举。古董本身没有价值，海关又没有相应的专业技能。 乾隆御用扳指，在国外拍卖也一定具有很高的价值。 我猜测『逻辑悖论』之前骗来的钱，大概也以这种方法流出境外。 李大志的账户里有五千多万，早就被刑侦局控制了。而王泽义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当然，人家没有必要把这种消息告诉我，他们一直没有封存账户里的钱，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在刑侦局掌控下，那钱肯定不会到毕淑文这边，一旦猫眼男得到了这套乾隆扳指，会立刻消失不见。毕淑文不但得不到钱，还会被刑侦局调查，而毕淑文和『逻辑悖论』组织又没有半点关系，猫眼男的方法既完成了转移秦思思的非法所得，还戏耍了刑侦局。 不止如此，这个计划在秦思思被抓之前就制定了，否则秦思思也不会把那个青玉扳指给我，让我入局。 …… 既然话说到这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毕淑文离猫眼男远一些了。 “如果猫眼男是您所说的买家，那您咳得离他远一些，不能交易了。他很危险，他是个杀人凶手。” “喜爱古董的人做事不择手段，我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占有欲远远超过一般人，但你说他会杀人？”毕淑文不屑冷笑两声：“有钱人可不会杀人，他们还留着这条命去享受生活呢？花钱买不到藏品，那就用一些擦边球的小手段。我弟弟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八成是被这个猫眼男蛊惑了，还带着刘晨曦一起去骗人，想必他们有了另一份计划。” “什么计划？” “不重要了，随着我弟弟的死，这个计划也胎死腹中。我相信因为我弟弟的死，你所说的和猫眼男短时间内也不敢露面。” 我明白毕淑文的意思，认真的问：“如果这个猫眼男不露面，您的生意也泡汤了。” “只要找到凶手就好了。” “如果你弟弟不是猫眼男杀的，那是谁杀的他？” 毕淑文沉默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她肯定心里有了凶手的人选。她转身去保险箱里拿了六沓钱，十万一沓的那种，六十万摆在我面前，像个方便面箱子那么大。 我纳闷的看着毕淑文，怎么突然拿钱给我。 “你帮我个忙，这钱都是你的。” “我能帮一定帮，可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干什么？毕大姐，您可别让我做犯法的事儿，我没那胆量也没那本领。” 毕淑文不屑一笑：“说什么呢？我是让你和姓蒋的说那套乾隆扳指的最后一枚赤皮青玉扳指也在你的手里，你要200万。” “我哪来的那东西啊？” “做一个假的。” 听毕淑文这么说，我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您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四爷是谁？在古董界混了一辈子，最出名的就是眼力，我弄一假的，还不一下子就露馅了。而且，四爷和我说过，他知道最后一个扳指在谁的手里。” “你明天拿着假扳指去找姓蒋的，和他说刘晨曦被人抓了，求他帮忙救那女人一命。” “这钱我真不能收，我上哪找刘晨曦去。” “1302！” 我眉头一皱，1302是刘晨曦所在房间的号码，毕淑文怎么会知道？ 看到我不说话，毕淑文轻轻一笑：“如果我是你，就把这钱收了，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我劝你最好别打乾隆扳指的主意，你这么年轻，被卷进来只有死路一条。” …… 这女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想了想，这是一个好机会，毕淑文已经知道了猫眼男的存在，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导，她要把我当工具人，这是我获取她信任的最好机会。等她开始信任我，我会想办法揭穿汇票骗局，反过来利用她抓到买家猫眼男。 想到这里，我老老实实的把六十万收了，然后问毕淑文：“刘晨曦现在在哪？”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 我回到宾馆的时候，刘晨曦不见了，老铁正在四处打听，老铁告诉我谁也没看到刘晨曦被暴力抓走，可刘晨曦真不见了。听到老铁这么一说，我苦笑不已，要是毕淑文真的暴力抓人，估计宾馆早就有人报警了。 “别找了。” “她可能有危险？” “老铁，你别那么天真了，毕淑文找到我时，就已经知道刘晨曦的住处了。那会儿距刘晨曦入住酒店还没过一天的时间，而且她入住用的是我的身份证。毕淑文又不是神仙，她怎么可能那么快查得到呢。所以，透漏刘晨曦行踪的人，只可能是我、你、或者刘晨曦。” 老铁有些慌张：“我可没说。” “我能怀疑你吗？我和你都没说，是刘晨曦自己说的。” “她，为什么啊？她跑还来不及呢？” “她根本就没想跑。这个女人早就知道四爷叫蒋武芳，毕大旺接触她的时候，她欲擒故纵，假装受骗上当。其实，刘晨曦很会骗人，最起码她骗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没察觉。” 老铁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原来这女人一直在演戏，真是个乌龟王八蛋，她为了报仇，就把我们当猴一样耍。” “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她和毕淑文合作却没有告诉毕淑文，最后那个赤玉扳指在我的手里，很明显她是想让毕淑文和四爷内斗。” “不能顺了那坏女人的心愿。”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南，我有个主意，不如你把真的赤皮青玉扳指卖给四爷。” 我确实有这么想过，但这事让老铁说出来，我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我是帮刑侦局抓人，但老铁的想法可能会和利益有关。老铁一定想和四爷打好关系，方便在潘家园站稳脚跟。 “老铁……”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话点名，毕竟我们已经因为一些理念上的问题大打出手过。 “唐南，你听我说……我现在能自由活动，是因为你在警察那边有关系，我猜你一定和警方合作了吧。我认为杀害毕大旺的凶手一定是四爷、毕淑文和刘晨曦他们三人其中之一。现在毕淑文信任你，刘晨曦也信任你，如果你再获得四爷的信任，一定能让蛊惑三人互相争斗的猫眼男露出庐山真面目。抓到猫眼男，一切就明了了，猫眼男和毕大旺有过接触，他一定知道杀人凶手或者杀人凶手就是那个猫眼男。” 我非常诧异，老铁竟然站在我这个谋局者的角度想问题，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只是个建议，你听听就行，要不要这样干，你自己做主。” “不，不是，这真是个好方法，老铁，等这件事情过去，我找到老鬼，咱们一起做谋局者，从今以后，我们兄弟齐心，一起驰骋江湖，一起发财，一起让那些骗子听到我们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好！” 听到老铁痛快的回答，我真的非常高兴。那次坦白的聊天起了重要的作用，老铁的心结打开了，不再被嫉妒心所控制。他又变回了和我一条心的兄弟。 “老铁，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不过，你要帮我做个假的赤皮青玉扳指。我不但要获得他们的信任，还要慢慢布局，把能发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老铁因为我邀请他加入我的局而兴奋的发抖，他大声的说：“没问题，我晚上就去鬼市买材料。” 041章 她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身份 转天，老铁帮我找了一个乾隆年间的扳指，外面做了人工包浆。看上去和刘晨曦刚把赤皮扳指卖给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把这个赤皮扳指放在了四爷的红木茶桌上。 四爷看着这个扳指，面容像石头佛爷一样似笑非笑，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 “您那套乾隆扳指中的最后一个啊！” 四爷微笑：“小文给了你六十万，就弄了这么一个便宜货，四爷我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活成这个模样靠的就是眼力。” 四爷不愧是四爷，没白瞎我让老铁去作假的功夫。我对四爷的能力有一个预估值。这个假扳指不止是试探。这样，我及时知道了他们两口子其实串通一气的同时又不会让四爷觉得我这个人猴精猴精的。所以，被他发现之后，我先表演了一个花容失色，然后破罐子破摔的说“你们两口子闹别扭，把我夹在中间干嘛啊，我不玩了，我走了。” “你不能走。” 四爷面容带着一股肃杀之意，两个不像好人的保镖，把门给拦住了。我盯着四爷，很轻松的笑了：“四爷，古董圈里可没这不让走的规矩。就算我拿个假货给您，您眼力好，不买就算了。犯得着使用暴力吗？干什么，只准关公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您成名之前可没少拿假货糊弄人吧。” 四爷笑了：“这俩孩子是我从健身房请来的，身体不错，还有纹身。平时吓唬人用的，真打起来可打不过你们这些便衣警察。” 把我当警察了，我呵呵一笑：“您走眼了，我可不是警察？” “能在刑侦局自由出入，还能提前知晓我们都不知道的猫眼男，您不是警察，还是什么？” “您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这一次，您是真错了，我不是警察，不过我有一个刑侦局的朋友。” 四爷显然不相信我说的，他哈哈一笑：“您说是，就是吧。我把你留下，主要是想和你聊点别的，我可能吆喝大点声了，这俩孩子自发的把门挡住了。” 我看了看那两个壮汉保镖，俩保镖听四爷说我是警察，点头哈腰的退出去了。王泽义说的对，在北京这块地上，还真没有敢明目张胆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四爷，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您刚才要真是硬拦着我，我还真想试试我最近练的那两下子能不能用的上。既然这俩兄弟是误会，那我也不计较，今天没什么事，就陪您聊十块钱的。” 四爷哈哈一乐：“乾隆扳指你送我一个真的，所以，你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你提到的猫眼男。” “没错。” “昨天你走后，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琢磨了一遍，猫眼男还真的在我身边出现过。” “您见过他？长什么样？” “我没见过，就在两个多月前，有一个座机打到我手机上，告诉我赤皮青玉扳指在刘晨曦的手上。” “您就这样相信了。” “电话号码是一个ic电话亭，查不到打电话的人，能查到刘晨曦。我见到刘晨曦之后，从她的样貌断定，她是刘成的女儿。当年她母亲离开北京，母女俩改了名，一下子就没了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让我知道她的消息，我当时很兴奋。” “您没想过她是来报仇的吗？” “想过，当时我查了一下，她二十多岁就从石家庄来到北京，八九年了吧，要报仇她能等八九年吗？” 这我还真没想到，四爷没发现刘晨曦是来报仇的。 “您当年骗了她的父亲，现在又设局骗她，她已经是一个辛辛苦苦的打工人了。” “骗刘成吗？我和刘成最早被人叫不三不四，他们看不起我们，给我们取这种贬低人的绰号，但我们咬着牙，心里憋着一股劲，靠努力把古董事业干的有声有色，后来我们闯出了名堂，刘成被人称为三爷，我就是四爷。背负骂名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忍辱负重，享有盛名，我们却不能共享荣耀。渐渐的，我们开始互相争斗，在京城这个圈子里，有三爷没四爷，有四爷没三爷，我只是赢了而已，输了我的下场和他一样，蹲局子，被人打死。” “你指使人打死他的？” “没那个必要，我们当年骗过很多京城的流氓地痞，有钱的时候不敢惹我们，到了监狱，真是死路一条。” 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四爷没有一丝的毁意。这就是他的人生江湖，我无权过问。于是，我叹息一声：“您只能告诉我，猫眼男是那个你没见过的报信人吗？” 四爷哈哈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你聊天有什么意义？你昨天和我说了猫眼男，又与我老婆接触，于是，我昨天特意去了我老婆那里一趟，我们达成了和解。互换了消息之后，我又找人查了查，终于知道谁是你要找的猫眼男了。” 我听了心里一喜，昨天的布局起了作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四爷和毕淑文知道，他们背后有一个人在搞风搞雨。果然夫妻俩情报共享之后，就把猫眼男揪出来了。 “他是谁？” “猫眼男周旋于我、小文和大旺之间，但只有大旺见过猫眼男，可在我的认知里，大旺身边从来出现过奇怪的人。而且，你说的这个猫眼男只有刘晨曦见过，所以，这个猫眼男根本就不存在。” 我否认四爷的说法：“他不可能不存在，警察那边都有他的案底。” 四爷不屑一笑：“您说过自己不是警察吧，那我背地里说一句警察的坏话，那些拿死工资的人，每天喝点茶水，聊聊天，能早下班就笑容满面，谁会为这么一个虚无飘渺的人上心。” 我觉得王泽义他们工作还挺认真的，但我没必要在这方面和四爷较真，我问他：“如果您觉得猫眼男不存在，那是谁通知的您，是谁要买从你老婆手里买那套乾隆扳指。” “刘晨曦。” “您说什么？”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答案，怎么会是刘晨曦？ 起初我是不相信，但我仔细一想，冷汗都出来了，或许猫眼男真的是刘晨曦。 我看着四爷，四爷估计从我的表情解读了我的心理变化。他面容肃穆，不是装出来的那种肃杀面容，从他那沉甸甸的表情就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愤怒。 “起初，我认为刘晨曦不会复仇，所以，我只想要她手里的扳指。现在，我知道了她的目的，那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您想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是我的问题，在这个看不见的江湖里，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不代表它没有生死存亡。我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给你二百万，你把消息放出去把赤皮扳指卖给了我。” “这个假扳指能骗过您，刘晨曦不会相信的。” “她没有办法不信，明天晚上，我在全聚德安排晚宴，庆祝我得到了乾隆扳指的最后一枚扳指，在宴会上我会宣布将这一套扳指捐赠给国家，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真的赤皮扳指已经在您的手里对不对？刘晨曦要取得您的信任，凸显我的恶人形象，一定会将赤皮戒指教给你，这样才合情合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二百万不是买您的扳指，就是让你放一个消息，打乱刘晨曦的布局。等我解决刘晨曦之后，我会买你手里的扳指，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说完，四爷把准备好的200万现金给我了，放在一个拉杆箱里面。 “验真伪吗？我这有验钞机？”四爷笑着问。 我摇摇头：“您没必要骗我，我今天就去把消息传出去。” 离开四爷的四合院，我把现金放在宾馆，让老铁去通知那个作假的人，把四爷没看出真假的消息，有意无意的放出去。 然后，我找到了快要下班的于小珞，我问于小珞：“关于刘晨曦那个不在场的证明证实了吗？” 于小珞认真的点点头：“这两天我确认了这个事情，毕大旺死的时候，刘晨曦确实有不在场证据。” 四爷没有和我说他和毕淑文沟通的全部，但我认为四爷不会胡说八道。于是，我拿出猫眼男的那张图片，认真的问于小珞：“你说，猫眼男会不会没去韩国，而去了泰国？” 于小珞没懂我的意思：“说什么呢？” “猫眼男会不会是个女的？” 042章 四爷之死 于小珞听了我的判断，嗤笑出声：“刘晨曦是猫眼男，不可能的，猫眼男是近两年才出现的人，而刘晨曦在北京生活有八九年了。不过，猫眼男可能是女的，这倒是有可能的。”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 “最后一句？” “我说猫眼男是女的，这很有可能啊！” “走，咱们现在就去见秦思思。” “这都要下班了啊。” “抓紧啊！” “你抓紧也没有用，这里可是北京。” “北京怎么的？北京晚上不能见犯人吗？” “晚高峰啊！” 我是小城市的人，不懂什么叫晚高峰，今天我的经历终身难忘，我们被堵路上，前后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汽车，这就叫晚高峰。 “不应该来的哈？”我看着于小珞难看的脸色，试探的问。 “来都来了，我已经和监狱那边联系过了，今天晚上务必见到秦思思。” …… 到了监狱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于小珞忙碌了一天，有点累，直接买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我喝了一口：“怎么没加糖？” “美式就这个味儿，不喝给我。” “给你？我喝过了啊，行了，马马虎虎接受吧。” “16块8！” “啥？” “aa，咖啡又不报销。” 我从兜里掏出二十递给于小珞：“记得找钱。” …… 因为于小珞的业务能力，我们没多一会儿，见到了秦思思，秦思思看到我们两张疲劳的脸，微微一笑：“辛苦了，找到猫眼男了。” “秦思思，你把我们骗得好苦啊。” 秦思思纳闷：“这话从何说起啊。” “猫眼男是一个女的，对不对？” 我也不绕弯子，摊牌直说。秦思思略有所思，虽然释然的笑了：“原来猫眼男是女的。”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帅哥，我怎么会想到他是女的。” “你和他都在什么时间见过面？” “八九年前就是猫眼男把我带进了『逻辑悖论』这个组织。那个时候，她很帅气，很青春。” “你没有发现她是女的吗？” “怎么会发现，我们只是谈恋爱，拉拉手，连亲吻那一步都没到就开始和骗子打交道了。” …… “我了解到猫眼男是一个女的，她的名字叫刘晨曦，你有印象吗？” “没有，他最近一次找我的时候名字叫刘成，我查过是一个假名字。卷曲头发，样子和我当年认识他的时候，大相径庭。” “你见过他几张脸？” “三四张吧，每一次都不一样，不过身材、声音都非常像。” “所以，你怀疑她整容了。” “我没说过她整容了，我只是告诉警察一个事实，我每次见到她都不一样。” 于小珞有点不高兴：“秦思思，你现在在服刑期间，不要是试图戏耍警察，对你没有好处。” 秦思思摊摊手，耸耸肩：“我可没戏耍警察，我说的是事实，我每次见到他都不一样。对，他可能整容了，但也可能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不说。” “小珞警官，我是在服刑，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敢胡说八道吗？” 我感觉秦思思有些不悦，赶紧岔开话题：“秦思思，现在不是审讯你，我也不是警察。我想问你，你每次见到猫眼男都是在北京吗？” “对啊！” “原来如此，你让李大志给投资行开具了一张四千万的汇票，有这事吗？” 秦思思看着于小珞，似笑非笑的说：“这种银行上的操作，账户上都是有操作记录的，警察没告诉你吗？” 于小珞赶忙和我解释：“这件事情，你没问过，所以……” “没事，没事。”我又转向秦思思：“毕淑文你熟悉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形容她很合适。” “说的是品格吗？” “不，是财务。她和她的拍卖行看似风光，其实债务很多，她是名副其实的负婆。” “四爷不会帮她吗？” “你说的四爷是她丈夫吧，毕淑文提交过两次离婚协议，都被他丈夫否了，我想他丈夫不想让这个女人分家产。” …… 事情变得复杂了，如果毕淑文有债务问题，那她和四爷合力对付刘晨曦会不会出现问题。 秦思思看懂了我沉默的脸：“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论猫眼男的身份是男是女，她早就盯上毕淑文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在猫眼男的操作下试图骗他的那些骗子，掉入了猫眼设定的人性试炼场，他们自相残杀，结局悲惨。” “说过啊，怎么了？都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八九年前？你和我说说。”我心里一亮，因为这个时间点，正是刘晨曦来到北京的时候，她也是从那个时候从北京生活的。 “在那些骗子里面，有一个叫蒋天的年轻人，是骗局的主谋，也是死的最惨的人。那个蒋天就是毕淑文的儿子，蒋天死了之后，毕淑文精神崩溃，吸食了好几年的毒品，也因此债务缠身。” “猫眼男在北京带着你，给富二代设局，那个富二代是毕淑文的儿子吗？” “对！” 我明白了，刘晨曦在八九年前就开始动手了。她先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直接除掉了毕淑文和四爷的儿子蒋天。四爷在儿子死后就被毁了，毕淑文精神崩溃，开始吸毒，公司开始负债。而四爷也不管毕淑文，我行我素，维持着他在古董界的尊贵身份，然而，四爷还不满足于现状，试图用捐国宝的方式，让自己名垂千古。 蒋天和毕淑文都好对付，但四爷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否则，刘晨曦也不会因为要对付四爷，要花上八九年的时间来布局了。 因为我的介入，四爷和毕淑文终于有了交流，想必四爷识破了刘晨曦的布局。毕竟，四爷可是那个一语道破猫眼石是女人的这个事实。 然而，我并不看好四爷，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毕淑文有严重的债务问题，她还有一张切切实实的四千万汇票。除了这些，还有四爷的财产，和这些年毕淑文失去儿子，丈夫对她不闻不问的痛。 “走！” 我对于小珞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走。于小珞极为纳闷：“这就走了，废了这么大劲儿见到秦思思，就这么离开了。” “我觉得四爷有危险，咱们得回到二环内四爷住的那个四合院。” 于小珞不情愿，但也没有反驳我的意见，不过这个时候，秦思思喊住了我：“唐南，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人性试炼场这个局里面，猫眼男不会杀人，但不代表猫眼男不能杀人，根据我的了解，猫眼男身边有一个杀手，心思缜密，丧心病狂的那一种。” “杀手？你拍电影呢？”于小珞不高兴的说。 “信不信在你，总之你们小心一些。” 我知道这是秦思思的善意提醒，她还指望我们帮她摆脱『逻辑悖论』这个组织呢！于小珞还想多说，我拉着于小珞就走，我一定要先通知四爷，只有和四爷联合起来，我才能找到证据，证据刘晨曦是猫眼男，并且将猫眼男绳之以法。 …… 于小珞有些不高兴，晚高峰开车，真是一种煎熬。她脾气也不好，前面有人不动，她就按喇叭，按喇叭有啥用，解决不了寸步难行的问题。 快到四爷家里的时候，我让于小珞找地方停车，一路小跑就去了四爷的家里。门开着，灯亮着，我没看到保镖，保镖也不常在，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是直接进了屋。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惊呆了，四爷瘫软在梨花木茶桌下面，口吐白沫，旁边掉了一个老北京汽水的饮料瓶，显然，四爷被这瓶饮料毒死了。 “四爷死了。”我给于小珞打电话，于小珞特别果断：“你什么也别动，别破坏现场，等重案组的同事过去。” 043章 布局中的节奏变化 重案组的同事很快就来了，封锁了整个四合院，他们在里面取证调查，于小珞和我在外面等着。于小珞顶着月光，丝毫没有困意，她认真的问：“唐南，你怎么知道四爷有危险的？” 我的布局里第一步，捅破那层窗户纸，让四爷和毕淑文联合起来，一起对付猫眼男。我这个布局是没问题的，四爷用自己的资历和情报很快推断出猫眼男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幕后黑手就是刘晨曦。 识局、布局、破局，我的步骤没错，都是按照老鬼教的做的，但我忽略了一点。节奏，刘晨曦这个节奏太快了，她好像知道我要做的一切，也考虑到了可能发生的一切，提前采取了行动。 我去四爷那里，她预测到了自己的身份败露。立刻利用我不知道的条件，也就是毕淑文债务缠身，儿子毙命多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的毕淑文又得不到四爷的照顾，心中早就没有那份夫妻之情，有的都是恨意。如果有一个合理杀死四爷，并且合法得到四爷的所有财产之后又可以卖掉那一套乾隆扳指，拿到4000万的高额利润的办法。这种诱惑是毕淑文无法拒绝的。完成上面说的一切，毕淑文的生活，会因此得到天上和地下那种不一样的改变。 这一局我略微晚了一步，但还没有到输的那一步。刘晨曦的局叫做人性试炼场，她是不会放过毕淑文的。既然如此，利用这个趋势，我要继续做局，请于小珞帮忙打断刘晨曦的节奏。 现在，于小珞问我，正好让我可以利用她的机会。于是，我故意面色深沉的说：“四爷联合毕淑文对付刘晨曦，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但事实上并不是那样？死了儿子之后，弟弟也死了，毕淑文对四爷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她一定是表面上和四爷合作，其实是和刘晨曦合作，考虑到这些，四爷的危险就都在预测当中了。” 我必须把这些东西，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于小珞，为让她帮我拦住毕淑文留下伏笔。 “你猜对了，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 于小珞有惋惜的神色，还没有行动的意愿。 “凶手一定是毕淑文。” “在没有结果出来之前，可别瞎说。”于小珞还是很有专业态度的，没有证据，不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 “你想想啊，四爷被下毒致死，以那种人的人生阅历，陌生人给他一瓶饮料他会喝吗？” “有点道理。”于小珞开始被我说动了。 “这个人一定是熟人，四爷在京城无亲无故的，熟人能是谁，绝对是他唯一的妻子毕淑文。” “绝对这个词用得不对，你能找到证据吗？” 看样子，于小珞是被我说动了。但她的工作习惯就是依照证据行事。 “找不到，这些只是推测。但是，毕淑文是四爷死后最大的受益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是毕淑文，刘晨曦告诉我，四爷死后，那一套扳指还能卖4000万，我想我会很心动的。” 于小珞是正义感爆棚，敢说敢做的正义女警。我说到这个份上，她的脸色不好看了。 “按照你所说的，毕淑文会因为贪心而死。。” “我不希望她这样？我希望四爷的遗产有足够的钱让毕淑文还清债务，重新生活。可这个世界上的事儿，往往不能如愿。她不可能像电视演的那样，突然之间大彻大悟，放弃一切。她不止恨四爷，还有贪财的习惯，刘晨曦不会放过她的弱点的。” “如果我们现在把毕淑文抓起来呢？”于小珞终于心动了，给出了我想要的意见。 我心里暗笑，引导着他说“总要有理由吧？” “用你的理由，杀人嫌疑。” 我表面上还很平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我已经开始了解这个女孩了，她不是那个被规则绑住的人。用杀人嫌疑来制止一场可能发生的谋杀，她还是会做的。 “你呢？” “我要把刘晨曦引出来，刘晨曦为了布这个局，把一件关键的东西给了我，我现在要用这件东西把刘晨曦引出来，然后我们抓到她。” …… 和于小珞分开后，我打了一个车回老铁的住处。我理解的是，晚高峰吗？肯定是下班那会，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二环还能有晚高峰吗？ 我错了！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出租车，又看了看不会因为出租车停止而停下的计价器，我倒是不是在乎钱，就是觉得心疼，可能我还是在乎钱，几百就这样没了。 老铁在家等我，说他一天都心神不宁的，店里都没去，就等我的消息。也不知道那个扳指骗过四爷没有。 说起那个扳指，我才想起来，四爷还给了我200万呢。于是我惋惜的说：“四爷死了。” “他死了啊！” 老铁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四爷的死活，他的状态让我有些担心，他知道了谋局者之后，太在意我布局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我必须请他帮忙。 “老铁，你今天晚上，还得去一趟鬼市。” “买什么？” “不买什么？卖。” 我把一直带在身边的赤皮青玉扳指递给了老铁。老铁第一次见扳指的真正形象，他惊叹不已，爱不释手，最后小心翼翼的还给我：“想要做成这样，潘家园可能有人有这个本领，但我不知道。” “不是造假，你去把他卖了。” “你疯了啊！这上面有刻字，材质也极为罕见，如果四爷那真有相关的文献，这东西就是国宝啊，一套绝对值3、4千万。” “对啊，你能看出来，这是宝贝，别人也能看出来这是宝贝。你去鬼市卖200万，现金。” “谁去鬼市带200万现金。” “所以，你肯定卖不出去，但想必明天整个潘家园人尽皆知，你手里有一个乾隆年间的扳指。” 老铁听了眼睛亮了：“这是你的布局吗？” “对，我现在怀疑刘晨曦就是幕后真凶，我要用这个扳指把她引出来。刘晨曦想要一套扳指，她绝对不会让其中一个流向市场，这样变数就太大了，她不好操作。” “我懂了，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呢？你要干什么？” “我累了，我要休息，养足精神对付刘晨曦。” “ok！” …… 老铁要去店里拿其他陪衬品，去鬼市摆摊售卖，我则是躺在他小屋里的大床上，准备休息。可能因为喝了一杯美式咖啡的关系，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感觉有一根筋抻着。到了深更半夜，我总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迷迷糊糊接起来：“哪位？” “刘晨曦。” 扑棱一下，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在哪？” “锦山大厦楼顶。” “你去那里干什么？” “来找我？” “现在吗？” “嗯！” “没有晚高峰了吧？”我心有余悸的问。 “唐南，我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幽默细胞，我买通了警卫，你直接上来就行。” 我打车去锦山大厦，想联系于小珞，又没有于小珞的电话。这可是抓捕刘晨曦的好机会。不过，运气似乎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快到锦山大厦的时候，于小珞给我打电话了。 “没联系上毕淑文。” 我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先别管毕淑文了，刘晨曦在锦山大厦，过来先把她抓了。” 刘晨曦也有杀人嫌疑，于小珞也没有犹豫，大声：“我现在就过去，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我在四环呢。” “行，我先稳住刘晨曦，你快点来。” 我乘坐电梯来到顶楼，有一个去顶楼阳台的门被打开了。我看阳台上拉了一根电线，摆了一张桌子，桌子铺上了这个这个大厦五星级酒店专用的桌布，上面摆了两套精致的餐盘和高脚杯，餐盘里有牛排，酒杯里有红酒。除此之外，桌面摆着一个三只蜡烛的台灯，那根拉往阳台上的电线，就是为了给这个浪漫的台灯供电。 中秋将至，晚风微凉，我坐在了刘晨曦的对面，看着盘子里的牛排，笑着问：“是为我准备的吗？” “不知道你什么口味，帮你选了黑椒。” “我还真有些饿了！” 我坐下先拿红酒喝了一口，口有些大，刘晨曦笑着说：“不要牛饮，这瓶红酒可是我全部的身家。” 听到这句话，我眉头一皱，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凡之夜。 044章 我祈祷真诚永在人间 我看了看手中的红酒杯，神色凝重的把它放下，我认真的问：“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有，你是一个合格的谋局者。” “这不埋汰人吗？” “做局里，有一招叫知己知彼，借花献佛。我之所以能先你一步，并不是我比你强，而是我掌握了你所不知道的资料。” 我咬着嘴唇，看着一脸泰然的刘晨曦，重复着她的话说：“知己知彼，借花献佛，我不是这么学的，教我的那位说，天下万物皆不为我所有，天下万物皆为我所用。” 刘晨曦轻笑：“我也听过，不过那是最高境界，我没那天赋，一辈子也达不到。我觉得我师傅也达不到那个境界，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叛出师门。” “您师傅是哪位？” “长舌鬼，你的呢？” “贪吃鬼。” 刘晨曦开心的笑了：“看来我们还有些渊源，你应该是我的师弟。” “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你联系的那位警察从四环往这赶，咱们还有聊天的时间。先不急着说正事，小师弟我能问你一句吗？你上过大学吗？” “没有。” “考虑上大学吗？” “暂时没考虑过？你为什么问这个？” 刘晨曦把椅子后面的背包拿出来，倒在桌上，有两件老物件的古董，一个看起来像三叉戟的簪子，另一个是一块玉石，看起来像和田玉，但有血痕。除此之外，有一张小的首饰盒和一张对折的纸。 当着我的面，刘晨曦把那张对折的纸打开，上面的字迹也不是很清楚了。她递给我，我仔细看，竟然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在十年前在河北考上了河北工业大学。 “你没去吗？” “差一点，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切开一块牛排放在嘴里，这才举起杯：“洗耳恭听。” 刘晨曦的妈妈离开北京后，去河北讨生活。妈妈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只能白天在饭店当服务员，晚上用几根竹针，帮着手工店织毛衣，这个副业不高，但却能让刘晨曦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吃零食，开开心心的上学。这对刘晨曦的妈妈来说，就够了。不过，每天熬到半夜十二点睡觉，白天又有繁重的劳力工作，身体的过度支出，正耗费着妈妈的生命，刘晨曦对此一无所知。 还好，刘晨曦是一个听话的孩子，高中时期她了解到妈妈的辛苦之后，开始认真学习，她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通过不断的勤奋学习，刘晨曦终于考上了河北的工业大学，就当她准备把这个喜讯告诉妈妈的时候，迎来的却是妈妈昏倒住院的消息。这时，刘晨曦才知道妈妈病的很重，为了能让她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一直没有告诉她。她哭着去求医生，让妈妈恢复健康，迎来的却是医生无助的摇头。 妈妈病入膏肓，却是在痛苦中笑着离开的，妈妈说，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有出息的大学生，说知道自己的孩子从今以后一定能自力更生过上幸福的生活。最后，妈妈把藏着古董首饰盒交给了刘晨曦，把刘晨曦爸爸的事情全部说了。 本来，妈妈的意思是把这些古董卖了，让刘晨曦可以有钱上完大学。可刘晨曦却走错了路，她不能原谅父亲就这样坑害了母亲的一生，因为父亲，善良的母亲这一辈子都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她更不能原谅那个谋害他父亲的蒋武芳，她要报仇，报仇，一定要报仇。 于是，刘晨曦没有去大学报道，而是带着不多的钱，从河北来到北京，开始了她长达十年的复仇生涯。在她来的第一年，生活举步维艰，别说报仇，她一个在母亲保护下长大的孩子，连基本的生活都举步维艰。她真正的复仇是从九年前开始的，可能是她经常去接触蒋武芳的关系，师傅找到了她，考验她之后，开始教她谋局。 那一年，刘晨曦成功的让四爷的儿子蒋天入局，点燃了蒋天及其伙伴最劣质的人性，她亲眼看着，蒋天和他的朋友因为利益、背叛开始互相残杀，她让四爷付出了血的代价。 然而，刘晨曦发现，四爷对传宗接代并没有兴趣，他只想让自己的名字留存千古。想要对付四爷，刘晨曦还不够，于是她毅然的加入了『逻辑悖论』，并且留在在北京这边，负责将骗来的钱，变成了古董，然后由其他人员出国贩卖，既能避坑，又能让组织内退休的谋局者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 在这期间，刘晨曦并没有停止复仇。毕淑文的吸毒、负债都和刘晨曦有脱不开的关系，刘晨曦无法对付百毒不侵的四爷，她就用九年的时间，把四爷的妻子变成杀害四爷的专用武器。 刘晨曦做到了，毕淑文因为恨意和对金钱的向往，今天用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毒杀了四爷。 “四爷那么不小心吗？” “他非常小心，出门都有保镖陪行，也从不在外面吃饭。但是，时间会让一个人卸掉所有的盔甲。毕淑文和四爷结识是因为一瓶北京老汽水，这些年毕淑文去找四爷要钱的时候，总是会带上那么一瓶，四爷从来不会想过，有一天毕淑文会在这个老汽水里下毒。” “真厉害，毕淑文呢？” “毕淑文其实早就知道了四爷保险箱的密码，不过四爷保险箱里也就放着几十万的现金和一些菩提、核桃之类的文玩，不值当让毕淑文去盗窃。还有，保险箱里的乾隆扳指，毕淑文知道就算拿到因为四爷的关系也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卖出去，更何况那一套扳指也没集齐。” “四爷死掉就不一样了，她拿了扳指去卖，可你在这里，她怎么交易？”我沿着刘晨曦的思绪说下去。 “交易的人不是我。” 我听了惊呆了，诧异的问：“调虎离山吗？” “你算哪条山上的老虎？” 这句话让我释然了，也对，我连毕淑文在哪交易都不知道，谈不上调虎离山。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毕淑文手里的扳指，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为了我手里那枚赤玉扳指了吗？” “你不是已经把那枚扳指拿到鬼市去卖了吗？”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重要，我现在已经做过的事情是把仅有的二百万存款换成了现金。” 我没问，但没办法掩饰心里的惊讶，她连我定价200万都知道，提前换成了现金。没错，鬼市没人带200万现金，但这不是绝对的。 “你可能想不通，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并不是我的局。我的局已经完了，四爷死了，毕淑文今晚会被警察抓住，她变成了杀人犯，也会被枪毙，就算不枪毙，也是无期徒刑，这些年她过的生不如死，余生在监狱里度过，还不如死了。” “你打算怎么脱身？”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刘晨曦讲了一个故事，又聊天，于小珞应该能赶过来。 “我没打算脱身。” “你说什么？” “我走错了路，这并不是我喜欢的路。我离开河北之前从小到大没撒过谎，十年来的每一句谎言，都像针一样刺入了我的心。时间久了，我以为心会麻木，可是每当我想起来，就会痛苦万分。所以，我决定在复仇完毕之后，终结自己的性命。如果人能转生，我希望还做母亲的孩子，这一次我能上个大学，能把母亲养老送终。如果人没有来生，那我的人生就从此划上句号，我会祈祷真诚永在人间，善良的人永远不要上当受骗。” 我面色沉重，没有说话。刘晨曦轻启朱唇，吃了一口鲜嫩的牛肉。她看着沉默的我，轻轻的把三叉戟一样的古董钗和血玉递到我的手里。 “干什么？” “谢谢你帮我复仇。” “讽刺我吗？”我苦笑着问。 “真心的，蓝宝石戒指，这个钗，还有这块死人玉都是父亲留给母亲的，蓝宝石戒指我用了，钗和死人玉送给你了。” 我看着桌面上的首饰盒，纳闷的问：“那这个呢？” “你见到秦思思的时候，帮我说一声谢谢。我很佩服思思，我们一起深入泥潭，我早就认命了，而她一直挣扎着想从泥潭里逃出去。逃离是她一生的追求，我希望她能成功。所以，我不会因为复仇打断她的计划，这是送她的礼物。” 我把首饰盒拿在手里，轻轻打开。在那一刻，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首饰盒里放着那一枚我送给四爷的青玉扳指。 这时，楼下的警铃声响了。 刘晨曦听见声音，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端起高脚杯，将满满一杯酒一口倒在嘴里，大部分的酒顺着她的锁骨滑入晚装，她不在乎，笑着朝着楼边走去。 045章 萌生退意 “刘晨曦，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说着，我朝着刘晨曦跑过去，她要自杀，但我不想她那么做。当我去抓刘晨曦手腕的那一瞬间，她的手突然翻转，反而抓住了我的胳膊，她一拧，我吃痛，自然的转过身背对着刘晨曦，刘晨曦用高跟鞋在我膝窝处一蹬，我立足不稳踉跄的往前走了好几步，等我再一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刘晨曦已经站到了高台上。 这个时候，我知道想用蛮力救下刘晨曦是不可能的了，我盯着她平静的眼睛，大声的说：“刘晨曦这样报仇值吗？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这不是仇恨的问题，如果没有仇恨，我早就从这百米高楼一跃而下了。我骗过太多的人，看到他们绝望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人割了一刀。我没杀过人，但不代表着没有人因为我的骗局而死，我很庆幸能这样轻松了结自己的生命的方式去赔罪。” ……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救不了刘晨曦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个恶人终结，本来应该痛苦的心却像塞满毛发一样塞满了痛苦，又堵又疼。 “再见了，刘晨曦，祝你的来生，一生平淡，再无骗局。” “谢谢，我也送你一句，谋局者和骗子是两码事，不要因为得与失而走错了路。” 说完，刘晨曦张开双臂，一跃而下。 …… 我转过身，用刀一下又一下的使劲切着牛排，使劲的把牛排放进嘴里，香喷喷的牛排嚼的不知滋味。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往下流。 过了一会儿，于小珞带着两个人冲了上来，她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看着她，恐怕这是我这辈子最难看的容颜，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刘晨曦跳楼了。” “我知道，这楼上只有你和刘晨曦。唐南，我们不是怀疑你把她推下去的，但调查势在必行。” “我明白，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吧。” “调查结束之后，把这半瓶红酒还给我，这是刘晨曦最后的身家财产了，我有用。” “我争取。” “谢谢！” …… 我在辖区派出所呆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没有多久，就看到了来到派出所的王泽义。我看着王泽义，笑着问：“王组，您亲自审讯我吗？” “我来接你回家。” 派出所的同志帮我解开了手铐，王泽义看着我，面色沉重：“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随时洗耳恭听。” 我笑了：“您可真会开玩笑，让我休息一下，吃个饭，下午我去刑侦局亲自给您汇报工作。” ……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老铁沮丧的脸，他搓着手，沮丧的说：“昨天在鬼市，有人问价，我就开了价，我没想到真有人带了二百万现金，还没还价。” “看清楚买东西的是谁了吗？” “看清楚了，毕淑文。” “和警察说了吗？” 说到这个事情，老铁面色有些痛楚：“说了，二百万也上缴了。唐南，你说警察能把那二百万还给我们吗？” “我们不要了。” 我以为老铁会反对，没想到老铁勉强的笑了笑：“行吧。” 看到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灿灿一笑解释：“反正你是谋局者，以后跟着你，还怕没有钱花。” …… 我和老铁一起吃了点饭，回到宾馆。我看着老铁沮丧的脸，笑着问：“还惦着那二百万呢？” “心里有点疼。” 我哈哈一笑，把皮箱拖到了老铁的面前，皮箱上面放着一个包。包里是毕淑文送给我的六十万，皮箱里是四爷给我的二百万。 老铁把包开，惊叹出声：“这么多钱？” “那不是咱的。” 这句话把老铁说的心塞，看着钱依依不舍的：“这钱又给警察了。” “下午我拿着它去汇报工作，你打开皮箱看看。” 老铁把皮箱打开，心疼的龇牙咧嘴：“又是这么多，不会也上交吧。” “这个不会，这是我和四爷的交易，这钱是咱们的了。” “咱们？” “当然是咱们，好兄弟有福同享，一人一半。” 老铁看着一大把一大把的钱，眼神有些发呆，我嘿嘿一笑，把一沓钱上的纸袋撕开，嬉笑着朝着老铁的脸扔过去，散落的钱像雪花一样散落，老铁目瞪口呆随后回过神来，拿起钱，撕开捆绑的纸袋，像打雪仗一样朝我扔过来。 我微微错愕，说实话没想过老铁会反击，于是，我一沓，他一沓，就扔了起来，床上地上都是钱，我和老铁躺在钱上，我仰头看着天花板：“老铁，有了这些钱你想干什么？” “你呢？” “我想回老家了，去高中重读，考个大学。” 老铁哈哈的笑了：“回高中，那些小孩喊你同学啊，还是喊你叔叔。” 我对老铁的嘲笑不屑一顾：“你呢？” “有了这些钱，我想去西安闯一闯。那边古墓多，好东西也多，我想以后变成像四爷这样，在古董界呼风唤雨。” “真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学校上学去？” “得了吧，唐南，咱们都是社会人，咱们都是百万富翁，咱们还有必要为了那些前途无量的鬼话，回学校和小朋友一起埋头苦读吗？” 我听了翻身从床上跃起，认真的说：“那就这样吧，人各有志，再见了，铁爷。” 老铁也坐了起来，看着我，神情极为认真：“唐南，你说真的。” 我把六十万重新装进包里，背起来，没有回答老铁的问题，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老铁喊道：“钱，你得收拾一下啊？” “既然你想当铁爷，那就都送你了。” …… 我把六十万摆在了王泽义的办公桌上，一字不落的汇报着工作。王泽义不像我一样，因为刘晨曦悲惨的身世多愁善感，但表情却没有破案的喜悦。 “你觉得刘晨曦说的是真的？她没有杀害毕大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觉得他没有必要用死来骗我，她说她没有直接动手杀过人，那应该是真没有。” “那毕大旺是杀的？” “如果毕大旺想背着四爷和其他人交易乾隆扳指，以四爷的性格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毕大旺属于正常行为。” “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 我坚决否认，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儿，不能因为四爷死了，罪名就往他身上放。王泽义对我的答案挺满意，微微点头，错开话题。 “对了，上午的时候，我们在银行抓到了毕淑文。” “她去银行干什么？” “承兑汇票。” 我听了苦笑一声：“她终究还是把那套乾隆扳指卖了。” “对！” “卖给谁了？” “毕淑文也不知道，她说在根据刘晨曦的指示在鬼市卖给了一个带着瓜皮帽，清朝服饰的成年男人。” “没看到对方的脸？” “没有。” 我叹息，这一切都是刘晨曦的安排，我看着王泽义，认真的问：“王组，我不懂，毕淑文是杀人凶手吧，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去银行的？” “重案组的同事刚抓到毕淑文的时候，毕淑文说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没错，她所在的地点，在晚高峰时期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可这有一个逻辑错误，如果她坐地铁的话，就绝对有时间作案。” 我叹气，无奈的和王泽义说：“这是刘晨曦的拿手本领，她喜欢用别人不太清楚的条件做武器。毕淑文是很少坐地铁的人，所以她根本察觉到不到这个逻辑漏洞。” 王泽义无奈插手，叹气：“你说的对，怎么说呢？你和我失败了，刘晨曦的联络者用账户里无法挪出的得资金，买了一个国宝级的藏品，想必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逃离北京了。” 王泽义沉默，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不能让他跑了，如果五千万只是这个『逻辑悖论』的冰山一角，那这个骗人的组织就太可怕了，现在，我们必须抓到联络者，然后成立专案，将这个犯罪组织连根拔起。” 我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王组，我觉得谋局者这几个字真的让我自以为是了，我识局、布局都没有跟上刘晨曦的节奏，反而被她利用了。所以，我想……” “你想退出？” “嗯，我想回老家，然后找个高中复读，考大学。” 听我这么说，王泽义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考警校吗？” “不了，考个工业学校吧，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或者，干脆去文科，以后用把谋局者写成小说什么的？” 我以为王泽义会反对，没想到他伸出手，笑着说：“好孩子，我支持你。” …… 临走的时候，我听说于小珞没有回家休息，去了她的办公室，她太累了，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个男人的警服，桌上摆着我求她帮我拿回来的半瓶红酒。我悄悄把红酒拿起来，知道她的累，不想打扰她，干脆就这样一走了之吧。没想我刚把酒瓶拿起来，她醒了。劈头盖脸的就问：“你说刘晨曦的联络者会不会是秦思思说的那个杀手？” 我表情有些尴尬，刚在王泽义那边说过了，这事儿我不管了。我灿灿的和于小珞说：“谢谢你的酒啊。” “要不找秦思思谈谈，秦思思那边也有小动作，我们刚找完她，她就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胃出血，所外就医了。” 我听了心里一动，秦思思没在监狱，或许我能找她聊聊，因为刘晨曦把青玉扳指重新送给我，却说是送给秦思思的礼物。就算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我也有义务把青玉扳指还给秦思思。 046章 我最不愿意去怀疑的一个人 四爷一家子都死了，他、他妻子、他小舅子，这在北京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但在古董圈子里这绝对是一件大事。而且，这件灭门惨案还和刑侦局封存一笔钱有关，于小珞铆足精神要破案。她不知道我已经萌生退意，而且我还不地道的想利用她最后一次，我让于小珞拿着半瓶红酒，就是打算把红酒和青玉扳指一起还给秦思思的。 …… “如果现在能见到秦思思，那咱们最好快一点，刘晨曦那个助手可能还没有离开北京。” 于小珞听我这么一说，着急了：“咱们现在就走。” 我和于小珞往外走的时候，浩子正好拎着饭盒进来，看到于小珞要出去赶紧拦着：“破案不是玩命儿，饭都不吃了。” 于小珞和浩子也不客气，顺手把饭盒夺过：“路上吃。” 我看着他俩，正好眼神与浩子对上，我讨好的笑了笑，浩子脸色不悦：“唐南，是不是又是你让？” “和他没关系，我们走了。”于小珞打断了浩子。 浩子无奈：“中秋去马尔代夫的机票我定不定啊？” “破了案就去。” 于小珞走的急，远远扔下这么一句。我挺好奇，很八卦的问：“中秋，你和浩子哥一起去马尔代夫？” “对啊！” “你们……” 我用两个拇指比划出一个搞对象的姿势，于小珞是很大方的那种女孩子：“浩子，我们认识好久了，从瑞丽回来关系就确定了。” 我听了嘿嘿一笑：“回头走的时候我送你一份礼物。” “你要走？” 我在于小珞面前竟然心里一慌，赶忙解释：“等案子结束，我要回去上大学的，没准还能考个警校，咱们做同事。” 我以为于小珞也像王泽义那样支持我，没想到于小珞鄙夷一笑：“就你这身体素质，还当特警，拉倒吧。” 看到和我日渐熟悉的于小珞，我竟然有些后悔，不该骗她。现在不是上下班时间，路况还算通畅，我们到了医院之后，大夫让我们和秦思思聊天的时间短一些。因为秦思思食道和胃部都有伤，不适宜多说话。 所外就医的秦思思并没有吞金属逃狱的行为，她的米饭里有一个枣核，被她不小心吃掉了，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晚上胃疼的厉害，狱警把她送医院了，这才查出来是胃出血。 虽然，胃里的枣核已经通过医疗手段碎掉，但毕竟食道有损伤，秦思思还得住一段时间的医院。我们进了病房之后，于小珞端着饭盒吃饭，反正问问题的都是我，她刚才是司机，这刚有时间吃饭，虽然饭凉了，但看于小珞狼吞虎咽的样子确实是饿了。我独自来到床边，俯瞰着秦思思，开门见山的说：“刘晨曦死了。” 秦思思咬着嘴唇，眼圈含泪，她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她的手有一丝硬物，我没声张把手收回来揣进裤兜。我能感觉到，揣进兜里的是发卡、曲别针之类的东西。负责看守的警员吃饭，方便的时候会离开，这个时候会给秦思思带上手铐，想必秦思思想借这个时机逃脱。 现在，秦思思把这东西给我了，说明，她冒险从监狱逃脱应该是想见刘晨曦一面。没想到我把刘晨曦之死的噩耗带来了。片刻之后，秦思思恢复了平静，表情淡然：“刘晨曦死了留下什么了吗？” “有她和我说，那瓶红酒是她全部的财产了。可惜她死的时候还剩下半瓶，我拿来了。” 秦思思听了，刚刚平淡的表情又有些控制不住，略微惆怅之后，她说：“猫眼男也算是圆梦了，她曾经和我说过，不留遗憾的死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追求。” 我想说青玉扳指的事情，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于小珞，于小珞吃着饭，心里还挺急，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无奈的问秦思思：“刘晨曦的伙伴把那一套乾隆帝的扳指拿走了，我们对刘晨曦的同伴一无所知。你当时和我们说，有一个杀手配合刘晨曦行动，你知道那个杀手是谁吗？” “知道。” “他是谁？是男是女？” 于小珞听我这么问，也停下碗筷，集中注意力看向这边。 “他叫冷言，男孩，很年轻岁数和你相仿，前几年我听说他跟着猫眼男，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我知道秦思思说的是真的，回头看了看于小珞，于小珞愁容不展，北京这么大，凭借冷言两个字想找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秦思思看到我们，肃穆认真的问：“难道你们认为是冷言拿走了那套扳指。” 于小珞终于忍不住插话：“不是他，还能有谁？” “我对冷言了解一些，我觉得不是他。” 冷言刚到『逻辑悖论』这个组织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变态杀人狂。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和那些爱好古惑仔的高中生一样，总是那么一副冷冷的，扮酷的模样。他刀削发，黑色燕尾服，胸口常常绣着一只玫瑰。因为他比同期几个学员要小上五六岁，甚至七八岁，大家都把他当弟弟对待。 但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秦思思发现冷言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不是姐弟中的眼神，也不是那种渴望恋爱的眼神。秦思思把冷言这种情况告知给长舌鬼，长舌鬼害怕秦思思有危险，就临时把冷言抽掉走了。秦思思也是后来才知道，冷言有严重的恋母情节，大上他七八岁，他就表现出那种奇怪的眼神，久而久之他会因为保护那个人而陷入疯狂杀戮的状态。 自那之后再没见过，后来秦思思听说，冷言给猫眼男当了助手，一直留在北京。当秦思思知道刘晨曦是女人之后，就率先想起了冷言，像冷言那样的变态，一定会不顾生死的保护刘晨曦。我都看着刘晨曦跳楼了，还安然无恙，那就说明冷言不在北京。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刘晨曦跳楼身亡的事情。 如果是冷言带走了那套乾隆扳指，他不会什么也不知道的。 …… 听完秦思思的分析，我忍不住沉思起来，如果不是『逻辑悖论』的人，那谁会拿走那套乾隆扳指呢？ “那是谁拿走的扳指？”于小珞性格直爽，干脆直接的问。 “刘晨曦最擅长的就是引出躲在人性里那看不见的黑暗，所以，我觉得一定是局里的某个人被刘晨曦诱导了，拿走了那套乾隆帝的扳指。” “这个局的人？” 于小珞嘟囔了一句，然后看着我，我都笑出声：“于小珞，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吗？我会分身术吗？在锦江大厦看着刘晨曦跳楼，又去鬼市和毕淑文交易，把那套扳指拿走。” “我没怀疑你，可这局里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了啊。秦思思，你撒谎了吧。” “真没人了？” “没有！”于小珞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正要回答，突然脑海一闪，竟然出现了老铁这张胖乎乎的脸，随即我就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并且埋怨自己，想什么呢唐南，当谋局者当出毛病来了是吗？ 我想这个时候，我的脸色应该阴晴不定的，等我回过神来，发现秦思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唐南，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礼物。” 说礼物的时候，我手都伸到了口袋里，要把装着青玉扳指的首饰盒拿出来。秦思思打断了我，她笑着说：“是这半瓶红酒吧，你帮我找个酒庄把酒瓶重新封起来窖藏，等我出狱，咱们一起用这瓶酒酒祭奠刘晨曦。还有别的东西吗？” 听到最后这句话，我犹豫着，手紧紧的攥着首饰盒，脑海又一次闪过老铁的身影和刘晨曦的一句话：那不是我的局。我沉思的时候，于小珞不耐烦的又帮问了一句：“唐南，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了。” 还好，我一直把刘晨曦说这瓶酒是她唯一的财产这件事情挂在嘴边，于小珞轻而易举就信了，于小珞对着秦思思说了一声感谢，还说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监狱领导，这也算秦思思的好表现。 我离开的时候，秦思思看着我一句话没说，只是眼神比较惆怅。我的心已经乱了，找个理由和于小珞分开后，给老铁打了一个电话，他关机了。 047章 这一刀扎透了心 我急匆匆的回到酒店，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但我不愿意去想。我希望找到老铁，当面问清楚。我先回到了酒店，我希望老铁还等在那里。 宾馆收拾的很整洁，一定不是服务员做的，我和宾馆说过内有贵重物品不用打扫。屋内整洁，放着两个皮箱。一个是我准备交给警方的200万，另一个就是我已经给了老铁的那200万。因为我俩的胡闹，200万早就散落了，老铁又把它整整齐齐的摆在皮箱里，我相信老铁一分钱都没动。 在皮箱上面，摆着一张牛皮纸，上面有我熟悉的笔迹写着唐南收。我长叹一口气，把信打开。第一句就写着：抱歉了，兄弟，按照你说的，我也应该是一个谋局者。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刘晨曦的人性试炼场，考验的是每一个人。我一直自大的认为，刘晨曦让毕大旺去骗老铁，是因为她想让我入局。现在想来，刘晨曦如果让我入局，有的是办法，比如直接告知四爷，有一枚乾隆帝的扳指在我的手上。 现在看来，我一直都没有入局，刘晨曦的局里每一个人都有心里的阴暗面。从老铁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是从毕大旺的死开始的。 毕大旺贪心，他不止想帮着四爷做事，他想像四爷一样呼风唤雨。所以，毕大旺被刘晨曦蛊惑，我想刘晨曦一定和毕大旺说，骗老铁，引我入局，因为我手里有一枚青玉扳指。毕大旺比谁都清楚，只要他手里有了青玉扳指，他就有了和四爷谈判的本钱，他就不用再做四爷的手下。 因为这些条件，毕大旺接受了刘晨曦的金绿猫眼骗局。这是一个简单的骗局，但并不常见。刘晨曦亲自参与操作，在鬼市把猫眼石卖给了老铁，然后他们常规操作，骗走了老铁的五万块钱。 老铁在信里是这样说的，估计毕大旺临死都没有想到，五万块钱能就让人把藏在心底那无边的恶释放出来。 因为有被骗的经历，因为有跳楼后的重生，老铁无法原谅自己被骗了，他失去了理智。每日坐立不安，暴躁，像一头饥饿的野兽。 这一切都被暗中观察他的刘晨曦看在眼里，然后，刘晨曦把毕大旺的行踪告知给老铁，老铁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怎么合理杀掉毕大旺。 陷入黑暗的心和极为冷静的头脑，这能让一个普通人变成最可怕的杀手。 老铁制定了计划，买了两根绳子，分别装进兜里。然后他来到了毕大旺的家里，敲门。毕大旺看到老铁有些慌，看似五大三粗的体格实则是纸糊的老虎，老铁在和毕大旺的缠斗中，用绳子勒住了毕大旺的脖子，毕大旺没有挣扎多久便一命呜呼。 杀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对于老铁说，却是一场痛快的发泄。他感觉因为被骗而承受的恶毒语言、讥讽目光都在那一刻发泄出来，舒爽无比。 片刻的欢愉之后，老铁的心里才感觉到害怕。不过，他早就有了计划，按照计划他把毕大旺拖进卧室，用拖布处理地面上的脚印。 尽管老铁做的万无一失，他仍然怕有疏漏。 于是，他开始执行他的第二步计划。他把杀人的绳索拿走，扔进了附近的垃圾箱。然后就在毕大旺家里附近转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贼眉鼠眼，奸诈恶相。终于，有人报了警。 警察带着他去见毕大旺，看到了死亡的毕大旺，这样即便警察能在毕大旺的屋子里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老铁也有了进屋的正当理由。 不过，警察还是怀疑他的，因为他口袋里有一根绳子，而毕大旺恰恰是被绳子勒死的。当警察以为找到了凶器，拿去鉴证的时候，真正的凶器早就随着清洁工日常工作，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铁第一时间被抓住了，他首先想到能帮忙的人就是我。但是，能杀人的老铁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他怕我不来，他怕我现在有钱，放弃他这个兄弟。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被家乡的闲言碎语弄得遍体鳞伤，他怕我也相信了那些闲言碎语，站在高处俯瞰着他。 老铁是父亲是一个诚实的农民，老铁很容易就诱导老父亲拿着礼物去我家找我。这样，即便我已经看不起他，也要碍着面子来一趟北京。 他想多了，我没变，但我管不了他的想法，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在北京，我在老家。 …… 我来到北京之后，很快让老铁改变被拘留的现状。这些都在老铁的谋划当中，但并没有让老铁觉得痛快，他嫉妒我，友谊在他心底深处被慢慢磨碎。 就在我决定入局去鬼市的那天晚上，老铁计划外的事情发生了，他杀人的过程被人看见了。刘晨曦找到了他，刘晨曦复述了老铁杀人以及掩盖证据的过程，老铁的心态差点崩了。不过，刘晨曦说自己并非恶意，这一切就是为了对付我，而且，还把我谋局者的身份告知给老铁。 然而，我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当老铁去夜市接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偶然相遇。哪怕，我在布局的过程中发现老铁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仍旧没有解决老铁身上发生的问题，还一心扑在我的布局上。 老铁按照刘晨曦的吩咐，去接近四爷，创造我和四爷的和谐关系。而在这之后，老铁又借着我俩在公交车上打架的时候，把那张带有解谜性质的纸条塞到了我的兜里。 这些并不是刘晨曦的局，刘晨曦只有要求没有计划，所有的计划都是老铁做的，他说的话名副其实，他其实已经算是一名谋局者了，随着趋势发展布局，从细节上入手引我上钩。 我从没有想过信纸里的大柳树是老铁画的，我还和他坦白我是谋局者这件事情，我以为我和老铁和好如初，没想到他早知道了一切，对我的坦白不屑一顾，我真诚实意，他则是在演戏，当刘晨曦的内应。老铁知道我的计划，所以刘晨曦才能在布局的节奏上压我一筹。 老铁最后在信上写道：“我百密一疏，还是露出了马脚。当你问我谁买走了赤皮扳指的时候，我告诉你说是毕淑文，可在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见过毕淑文。亏刘晨曦说，你是一个不能小觑的谋局者，连这样的破绽都看不出来，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厉害的人的赞誉。我不服，他们不了解你，但我比谁都清楚，我和你一起长大，你做人吊儿郎当、性格马马虎虎，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当谋局者，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施舍与我，你给我的两百万我一分都不会要。” 唐南，江湖再见，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谋局者了。 …… 看完这封信之后，我感觉心里被人捅了好几刀，又痛又致命。 人生命运的岔路口真是变化莫测，我随着老铁去了瑞丽，本来好的和一个人似得两人，却在这个岔路口上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当我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时候，我应该过早介入老铁的生活的。可我知道，老铁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一定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 我错了，我小看了这个世界的阴暗晦涩，我不理解一个人在承受心理极限后的疯狂。现在，老铁承认他杀人了，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手里这封信，就是他杀人的证据，我能把他交给警方吗？ 048章 左右为难 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抉择，一方面是我的兄弟，他杀人了，我要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吗？另一方面则是道德的问题，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做到我知道杀人凶手而假装不知道。更不能接受毕大旺也不算什么好人，死就死了吧这种论调。 …… 为此，我一直呆在宾馆里，从晚上到早晨，期间去浑浑噩噩吃过早饭，然后又傻傻呆了一个上午。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陌生的电话，但我还是接了。 “唐南，我是黄兴浩。” “浩子哥，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有事求你。” 黄兴浩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嘴上说是求我，口气还是挺硬的。 我怎么能和一个刑侦局的特警较真呢，我在电话里很委婉的说：“浩子哥，您说话太外了，有什么事您吩咐。” “我想和小珞去马尔代夫旅游的事儿你知道吧。” “那天听说了，我这不准备给你们买礼物去吗？祝你花好月圆心想事成啊。” “别给我捡好听的说，我现在去的了吗？我问你，是不是你告诉小珞，刘晨曦有一个帮手？” “我没说啊，我这都打算回老家了，这不正准备去火车站买票了啊。” “那谁说的？” “秦思思说的啊！” 我把这事儿推的一干二净，其实我心里也真的不想管了。 “不是你说的挺好，这是我求你的事儿。你不是擅长说服人吗？你去告诉于小珞这个帮手和蒋武芳的案子无关，让她别参与了。” “这我哪管的了啊？” “真不打算帮忙吗？” 黄兴浩本来就挺强硬的语气，变得不愉悦起来。 “没，没有！我怎么能不帮忙，我现在就过去。” …… 我去找于小珞的时候，她挺忙的，正在开会没办法见我。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于小珞，反而看见王泽义腋下夹着文件夹，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子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王泽义看到了我：“哟，小唐，你来了啊，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看看时间，请你吃一顿地道的北京烤鸭。” “就这两天吧，您不用请我吃饭，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 “别和我客套，请你吃一顿烤鸭，我工资还是可以支付的。那我抓紧，你今天来干什么？和我们告别的吗？” “不是，我听说小珞姐接了一个特别危险的任务。” 王泽义听了眉头一皱：“是浩子告诉你的吧，他这没把门的嘴该回炉重造了，既然你知道了，你跟我来办公室，我有事要嘱咐你一下。” …… 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于小珞很专业，不会做出用手段把刘晨曦那个叫冷言的助手逼出来这种事情。警察设立陷阱那是演电视剧。事实上于小珞工作很认真，得到了各方领导的认可。于是，于小珞加入了一个特别行动组。行动组主要针对的就是『逻辑悖论』这个诈骗组织，逻辑悖论通过诈骗获取的现金，通过购买收藏品的方式离开境内，致使国内很多‘国宝级’的古董流入境外。这种操作，犯罪组织获利，而国宝也无法追求，致使国家遭受了严重的损失。所以，由刑侦局牵头，联合北京、云南、陕西三家公安厅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行动组，代号，黑金。 王泽义是行动组的组长，而于小珞则是各方负责单位的联络员。 因为蒋武芳被妻子杀害这件刑事案与『逻辑悖论』组织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这件由重案组负责的刑事案件转到了刑侦局这边，变成了一起综合犯罪案件。 我认真的听王泽义说完，听得冷汗直流，这是应该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您没必要把这些说给我听吧？” “这个犯罪组织很特殊，想将它连根拔起，我们准备设置一个线人，我帮你申请了这个身份，并不是现在用，而是在我们对『逻辑悖论』的框架有所了解之后，将你合理的埋入敌方阵营。” “活埋吗？” 听我这么一说，王泽义哈哈大笑：“当然，这还要征求你的意见。本没打算和你说的，没想到浩子因为爱情乱了阵脚，竟然请你帮忙做说客，我怕你真把我的联络员说到马尔代夫去。” 我笑的很无奈：“王组，您说的我好像有三寸不烂之舌一样，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了，我先回老家，寻摸一下复读的高中。” “可以啊，还有半年的时间，报考的时候尽量往军警圈子走，往京津冀地区靠。因为等你完成任务，我会帮你申请一个额外的警察编制，可以申请北京落户的那种哦。” “您可真是给我画了一个大饼。” “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样，你电话尽量充满电，下班之后我给你打电话，咱们去吃烤鸭，谢谢你让我们跟进的巨额诈骗案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我安排饭店。” “好，你安排饭店，我付账，你敢付账，我治你一个贿赂罪。” …… 等我从王泽义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于小珞正好也开完会了。她看见了我，仅仅是眉毛挑了挑，然后和我说：“我要和重案组交接工作，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和您去干什么啊，我一平头百姓。” “王组没和你说。” “说晚上请我吃烤鸭，我吃完领导这顿饭，借着这点福气，明天我就回老家了。” 于小珞眉头皱着，被我拿捏了，王泽义没说话，她就没办法用工作带着我。这时，浩子过来了，对我使个眼色，我冲他眨眨眼睛。于小珞诧异：“你们两个干什么，眉来眼去的。” “没什么！”我和浩子异口同声的否认。 于小珞神经大条，也没察觉我们的小心思，而是把一串钥匙递给黄兴浩说：“浩子，我家邻居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漏水了，你有时间帮我看一眼去。” “你怎么不小心，没关水龙头吗？” “关了，我这都好几天没回去了啊。” 黄兴浩叹气：“那可能好几天都没关，屋里早就黄河决堤，泛滥成灾了。放心吧，我下班就过去，我买菜做饭，你忙完了早点回家。” 我想开溜，于是插嘴说：“浩哥，我和你一起走。” “你去哪？你忙你自己的事去。” 我知道黄兴浩让我忙的是什么事，我根本完不成啊。这个黑金行动组看来是个秘密任务，我也不能张嘴就来。而于小珞人家是联络员，我劝人家别干，我算什么啊？ 等黄兴浩走后，于小珞看着我，问我：“你忙什么事？” “对啊，我有什么事儿可忙？” “要不，你和我一起。” “不了，不了，我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明天的火车我还能赶上回家过中秋节。” …… 因为知道了『黑金』特别行动组这件事情，我心里特别的内疚。特别是王泽义这个人，很看重我，对我掏心置腹的，一心想让我当警察，觉得我是块苗子。于小珞总想工作带着我，让我多了解，以便日后有需要。 可我呢？我辜负了他们，我到现在还隐藏着老铁杀害毕大旺的事实。我根本没有脸当什么卧底，也不配拥有警察的身份，我真的别管了。 在宾馆我就整理了一下我的衣物，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决定去老铁的店里和租房看看，店铺贴着出租的字样，但东西还在里面，看来他彻底的放弃了现在的生活，毫不留恋的走了。我又去了他租的筒子楼，连门都没锁，我推门而入，有些暗我开了灯。 书架上的书还在，那个转不开身的小厨房，油盐酱醋齐全。老铁真是在北京过着有灵魂记忆的生活，可他呢，被谋局者彻底激发了心里的黑暗，杀了人，还为了追求谋局者三个字，放弃了所有的一切。 我其实能理解老铁，当我尝到了谋局者的那种人生之后，我何尝不是茶饭不思，最后义无反顾的追寻着老鬼的脚步，先去了瑞丽又来到了北京。 既然这样，兄弟一场，你就去当你的谋局者吧。 想到这里，我决定毁掉老铁留给我的信，这样只要我把秘密藏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杀人凶手了。 …… 当我伸手去掏随身携带的那个信封时，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手机号，我接起来，传来于小珞沙哑的声音：“你在哪？” “下班了，饭店我定了。” “我问你在哪？” “到底怎么了？” 我听到了于小珞特别悲伤的声音：“浩子死了，王组说你也有危险。” 黄兴浩死了？这怎么可能？于小珞悲痛又沙哑的声音说明了一切，她真没有必要撒谎。黄兴浩怎么会死的？我想到了冷言。 “我在……” 我刚想说出我所在的地址，一阵电流顺着我的脖子传遍我的四肢百骸，我的知觉正在渐渐离我而去，倒地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电话里于小珞的喊声：“唐南，怎么了？说话啊，你到底在哪？唐南，唐南……” 049章 人为制造的意外死亡现场 感受到脖子一阵刺痛，我努力睁开眼睛，身体无法动弹，意识能察觉到有人往我身体里注射了什么东西。 “你竟然醒了？” “你是谁？” “去阴间问刘晨曦吧。” “冷言！”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让我最爱的姐姐跳楼，这就是你们该付出的代价。这一针里面有微量的麻醉药和酒精，警察验尸的时候，察觉不到你身体里那微弱的药物成分，但能测出到你血液里酒精的浓度。” 我懂了，这个人在制造我自杀的假象，我抬不起头来，但余光能看到我手旁边有一个绿色的红星二锅头瓶子。这时，我看到一个背影，瘦削的身材穿着像钢琴家一样的燕尾服，他带着白色的手套，走进了那狭小的厨房。然后，把半壶水坐在煤气灶上，打开，没点火，煤气的味道很快传到了我的鼻子里。 醉酒、吸入煤气而死，等我的尸体被发现了，也是一个意外死亡。 高手！ 老鬼说过让我别惹『逻辑悖论』说这个组织里的人，他们心狠手辣，我没听，结果就这样死掉了。我抬不起头来，临死都没看到冷言的脸。 草~死的可真窝囊。 我大概明白了被杀的过程，先被适当的电击击昏，然后被摆放在床上。接着给我注入了少量麻醉药和浓度酒精，然后打开煤气灶，完美制造出我意外身亡的假象。 我怎么会喝酒呢？ 我晚上还要和王泽义一起吃饭，警察不会相信，警察会找到凶手给我报仇的。我这样想着，可是眼角突然撇到一张信纸，如果有老铁杀人的事实，那我喝醉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老鬼说过，谋局不止用来骗人，也可以用在事业、爱情、人生上，可老鬼没告诉我，谋局者也能杀人，而且还能让警察觉得，这是意外死亡。 现在一切都晚了，我能感觉到呼吸变得困难，眼前开始变得模糊，直到意识彻底离开了身体。 我就这样死了！ ……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黑暗，我隐约在黑暗中重见光明。等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耳边传来滴答的药液声音，有人把我送到了一家条件很不错的医院。 门开了，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胖身影，拎着纸袋走了进来。 “原来你真的在北京。” 老鬼咧嘴一乐：“送你来医院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一家稻香春，我就爱吃稻香村的点心，这刚下楼买一兜，你就醒了。” “如果你露面，我们联手就能把那个叫冷言的抓住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鬼拉了把凳子坐在我旁边，吧嗒吧嗒的吃了几口点心，这才和我说：“别每次见了我都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满嘴抱怨。” 我抿着嘴没说话，没错，是我自找的，老鬼明明不让我来了，我偏偏要参与，结果自找苦吃。 “行了，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说你什么？吃块糕点吗？” “我这打点滴呢！” “挺好，那我都吃了。” 老鬼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嘱咐着他：“别都吃了，给我留两块。” “枣花酥是经典，这个不能给留着，蛋黄酥的味道我怎么能舍弃呢？还有你，牛舌饼，我不会抛弃你的。” 我看着对着食物一脸痴相的老鬼，鄙夷的想，这种人怎么在谋局者这个圈子里成为传说中的人物的。我看着很难抉择的表情，不忍的说：“算了，你别给我留了。” “那怎么行，给了留了一块。” “这么大一袋子有两斤吧，就给留一块吗？” “要不，我不给你留了。” “你都吃了吧，你个猪。” 老鬼憨厚的笑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囫囵不清的说：“时间不多了，你那些刑侦局的朋友也差不多找来了，我跟你说几句我就走，首先救你的是一个筒子楼里的邻居，没留下姓名。搞定警察，养好身体，来找我，你帮我把冷言这小子找出来。” “我帮你？” “对，用你这张稚嫩的脸。” “这和脸有什么关系？” “以后说吧，刑侦局通过手机定你的位置，很快能通过120找到这里，我要是不贪稻香村这一口，还能和你多说两句。我没错，错在稻香村的香味太浓了。” 说完，老鬼把一块我都没见过的稻香村糕点放到桌子上，抱着装糕点的纸袋子，转身出门。他时间把握的真好，走了没有多久，王泽义和于小珞就推门而入，我看到王泽义愁容满面，于小珞双眼通红，想到在之前于小珞和我电话说的事儿。没等他们开口，我率先说：“抱歉，没看到凶手长什么样子？” 于小珞听了就急了：“唐南，你不是自命不凡吗？你不是孤胆英雄吗？你怎么连一个凶手都看不见。” 于小珞的样子让我无言以对，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叫冷言的人这么残暴，为了报仇，毫不犹豫的杀人。而且，他还极为聪明，连老鬼都不知道他的行踪，被他杀死的人看起来就像遭遇了意外一样，所以他应该从来没有被警察调查过。 “小珞，既然唐南没事，你先回去吧，休息几天。” “我不休息，我要抓到凶手。” “你这样的状态能抓到凶手吗？听我的，休息几天，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 于小珞还是很听王泽义的话，转身离开的那瞬间，我看到了她眼里快要忍不住的泪水。 等于小珞离开之后，我看着愁眉不展的王泽义，认真的问：“王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浩子死了！” 黄兴浩真的死了？那个自从和我初次见面就认定我是坏人的黄兴浩，那个一旦关心于小珞就口不择言的黄兴浩，那个为了能和于小珞一起去旅游，带着高傲态度来求我的黄兴浩真的死了。 “浩子去了小珞租的那个房子，因为漏水的问题，出现了触电的事故。负责现场的同事们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但小珞坚决不这么认为，她说她家的电器不是那么摆放的。同事们认为浩子是小珞的男朋友，小珞有情绪上的错误判断，于是他们给我打了电话。” “您去了现场，您怎么判断的？” “我没判断，我选择相信小珞。但我认为这确实是一场意外，小珞独居，凶手制造这样的意外事故现场，一定是针对小珞的。如果我分析的没错，你也有危险，所以我让小珞给你打了电话，结果你电话中途断掉，我赶紧让同事查你的手机位置，等我们赶到现场时，你已经被救护车带走了。你是幸运的，如果你没有被邻居发现，等我们到的时候，你也已经死了。” 我是幸运的，但绝对不是因为邻居。 不过，我感觉老鬼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他不想让警察知道他的行踪，我也没有必要说。 “王组，这个凶手就是冷言。” “你不是没见到他吗？” “是没见过他的脸，但我中途醒了一下，和他说了几句话，他说他是冷言，是为了好姐姐刘晨曦来报仇的。” “你能找到冷言吗？” “我必须要找到他。” “好孩子，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说一个别的事情。”王泽义说着，把老铁留给我的那封信递到了我面前。 “唐南，这封信你看过了吗？” 050章 网恋都不会怎么当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坦然的承认，我看过，我还想拿着这封信一走了之。可我没有这么做，那个叫冷言的家伙惹着我了，我必须把他找出来，抓住他，指着他的鼻子说杀我是你这辈子最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看过这封信，我所说的一切都会成立，我不会喝酒，有人通过电击先电晕了我，给我注射少量的麻药和酒精，然后打开煤气试图杀我。 如果我承认我看过这封信，我说我没喝酒可能没有人会信，甚至可能有人认为，我为了掩饰庇护老铁的事实胡说八道。 所以我回答铿锵有力。 “没有。” “这个答案很好。” 王泽义早就看穿了一切，回答很双关。我无所谓，继续演戏：“能把这封信给我看看吗？” “可以，等你好了以后吧。” “谢谢王组，本来我们应该一起在全聚德吃烤鸭，喝就。可大半夜的，让您在辛苦的来了一趟医院。” “烤鸭还是要吃的。” “王组，我不想走了，烤鸭等我抓到冷言之后，再和你一起吃。” 王泽义听到我这么说，眼睛都亮了：“有信心找到他吗？” “不是信心的问题，我必须要找到他。” “等你出院，刑侦局配合你的工作。” “不行，这可不行！” 我怎么能让刑侦局的人给我打下手呢，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本末倒置的行为不可取。 王泽义老奸巨猾的嘿嘿一笑：“今日我先走了，早日恢复身体。” …… 等王泽义走了，我胡乱的把老鬼给我剩下的那块糕点塞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强制自己睡觉。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到了阴间去问刘晨曦吧。”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我附近的手，结果被对方拍开，还怒气冲冲的怼我一句：“耍什么臭流氓？” 我这才看清是护士帮我换药，尴尬之余只能咧嘴笑了笑：“护士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得几天吧。” “我想明天早上就出院。” “大夫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我没钱。” …… 转天，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宾馆退了房，然后回到了老铁租的筒子楼。我联系房东，续缴了一个季度的房租，房东没多说，昨天这里来了警察，真退租，房子还真不好租出去，这是他的损失。 把自己安排好了，我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午饭时间，我开始在筒子楼来回的溜达，有几家做饭挺香的，我闻着味道过去了，看到做饭的人，表情略微失望。就在这时，我看到楼下有一家穿着炸酱面饭馆服务员衣服的人，他拎着饭盒上了对面的四楼，我看准了这个饭店外送人员去的房间，记住了房间位置。 筒子楼就是方便，我来到四楼，顺着圆形的走廊走了过去，然后敲开了对方的门。果然，开门的是老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鬼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简单的信息，他让我告诉警察，是邻居救了我。所以，我推测老鬼一定也住在这个筒子楼里边，我猜对了，得意洋洋的在老鬼面前炫耀。 “进来吧，面一会儿不吃就坨了。” 这一句话就让我备受打击，仿佛我所有的能耐在老鬼的面前都不值一提。我以为我找到了他，结果还不是被人家指点来的，连时间都算好了，还给我准备了面。 这屋子和老铁租的那个面积差不多，家具更简洁一点，就一张吃饭的桌子和单人床，单人床上铺着蓝白相间的床单，床边放着一双大红色的脱鞋，一个脸盆和一副牙缸。除此之外只剩下脏兮兮的白墙。饭桌前就一个凳子，老鬼端着面坐在床上吃，我坐在凳子心情沮丧的吃着面，不能否认，老鬼就是个吃货，这炸酱面是我来北京吃过最好的面。 老鬼吃的挺快，一碗面吸吸溜溜的就吃完了，他拍拍自己肥肥大大的肚皮：“没吃太饱啊！” 听到这句话，我恍然大悟：“你丫饭量大，给自己点了两碗面，我找到了你，故意挫我锐气对不对？” “你猜？” 我猜不出来，谁知道老鬼做事另有深意，还是愣装自己是大拿。也许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让人猜不透。我的面也吃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干脆进入正题：“你说让我帮你抓住冷言，怎么抓？” “找到他，不是抓。” “行，怎么找？” “你谈过网恋吗？” 听到网恋这个词，我微微有些错愕，陌生，但我能理解。 “没有。” 我如实回答，换来的却是老鬼无情的嘲笑，老鬼说：“你这个长着一张稚嫩脸的年轻娃子，在这个时代比我这个老家还落伍。” “找冷言和网恋有什么关系？” “你连网恋都不会，怎么当谋局者。” 这句话让我更生气：“谋局者有赚钱的，有复仇的，连杀人的都我都见过了，没听说谋局者还得有网恋这个技能。” “你别像论坛那样给谋局者加上一个定义，要是按照你的经历，谋局者就应该等于骗子、杀手，你太片面的了解了谋局者这三个字。谋局者要走在时代前沿。而网络恋情是现在年轻一代人成长所必须经历的，是时代的象征。以前的浪漫，是一个旧信封里面大的清秀信纸上写满的诗情画意。以前的浪漫是电台主持人读出来的那一段优美的文字。但时代不同了，年轻人追求的精神食粮所有提升。” “现在的年轻人追求的精神食粮是什么？” 『我轻轻地舞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诧异也好，欣赏也罢，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因为令我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而是我年轻的心。』 这句话有点意境，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从一个满脸胡子茬的大叔嘴里说出来，看他惬意的表情，真的是声声入肉。 “这是什么？” “摘自一段网络小说，它开启了年轻人网恋的先河。” 我听到目瞪口呆，认真的说：“老鬼，你要是找不到老婆，我找人帮你介绍介绍，咱犯不着迷失在网络里，要不要我找个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模样。” 老鬼一点都不在乎，嘿嘿一笑：“如果这些迷失的人群里有冷言呢？” “冷言在网恋？” “对，98年的时候，电视台播过一个青春偶像剧，那里面男主角和女主角就是通过网络认识的。自从那部剧播出之后，很多人相信网络也有爱情，很多人相信在虚拟网络另一端的他，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我大概听懂了，冷言在网络中当别人的梦中情人。 “冷言当别人的网络情人目的是什么？” “自己去查？” “啥？” 老鬼从枕头下拿出两叠资料认真的说：“前期工作我已经铺垫了两个月，对方要求近期见面，我这个样子在现实中见面一定会大打折扣，你去，但你要把资料背熟了，通过这两个人就能找到冷言。 这两叠资料是写了关于两个女人的事儿，前几页是个人资料。第一个是个地道的北京人，三十岁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四岁的孩子。这个女人叫张雪，因为孩子的问题总和老公闹别扭，干脆借着上班的理由搬到了单位附近的一处房子独居，孩子交给婆婆抚养。这个明显闹别扭的行为，她老公丝毫不在意，一直等着老公劝自己回家的张雪心灰意冷，觉得婚姻走到了尽头。于是，老鬼趁虚而入，在qq上与这个女人成了好友，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亲密聊天。 另一个女人英文名叫凯瑞，中文名叫李晓楠。是个海龟，很前卫，独居，富有同情心。老鬼在qq获取了对方的联络方式之后，直接就说女友和别人私奔的往事，以被甩者的态度，博得凯瑞的同情。然后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不停的揣摩凯瑞的爱好和喜欢聊天的方式，这个要求视频见面的女子也是凯瑞。 看了这两个人的资料之后，我就觉得云里雾里的，特别纳闷，信誓旦旦要找到长舌鬼的老鬼，花这么多时间，就为了骗取两个女人的情感。 被江湖津津乐道、传说中的谋局者，是个感情的骗子吗？ 051章 仙人跳 我看过资料后到了附近的网吧，开了一台机子。先打开千千静听放一首周杰伦的音乐，然后这才把qq界面打开，输入老鬼给我的qq号码，密码。 上线之后，我立刻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提示音，我看着那个凯瑞的头像，头像是蓝头发的女生形象，我把它点开。 『你来了』 『感谢你在深夜里给我送上的温暖love』 『那天我们谈的事情，你不是在骗我吧，你真的在北京吗？我们能见一面吗？』 …… 我看过老鬼和这些女人的聊天记录，老鬼说的那些肉麻的话，好像他那肥胖糟粕的身躯里真的有一个浪漫不羁的灵魂。而我，做不到，老鬼能在深夜里给人送上一份温暖的love，我就像鱼骨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可以见面〗 凯瑞接受到我的信息之后，迅速打出了一行地址，这是一个西餐厅的地址，红酒牛排，浪漫约会。 约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孤男寡女吃上一顿浪漫的晚餐，然后干柴烈火……我不敢想了，老铁和人家说了两个月的甜言蜜语，不但揣摩对方的爱好，还得到了人家女孩子的心。他辛辛苦苦付出两个月，就这样便宜我吗？我才不这么认为，老铁什么身份，谋局者，还是最顶尖的那一种，我相信这个约会绝对另有深意。 ……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如约而至，为了晚上能更好的和这个凯瑞交流，我把老鬼和凯瑞的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不会说漏嘴之后，我才去附近的西单买了一身类似燕尾服的黑色衣服。冷言杀我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种衣服，所以我觉得穿上这样的衣服，应该对我有所帮助。 …… 我提前到了约会的那个地址，是个高档的西式餐厅。我站在外面等候，快到六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高挑的女孩子，真的很高，穿着高跟鞋的她隐约比我还高上一些，烫发，卷发，很自然的搭在锁骨前。妆容精致，略微有西方的浓重。穿着一身黑色裹体长裙彰显凹凸有致的身材，布料镂空雪白的皮肤像星星一样点缀，性感又神秘。 看到这样漂亮的女子，我使劲吞咽了一口吐沫，心中有所犹豫。而凯瑞却微笑着朝我走来，大方的伸出纤细秀美的手：“你就是一叶知秋吧。” 一叶知秋是老鬼的网名。 我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凯瑞？” “难道还有别人？” 也不知道是她幽默还是故意这么问，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怪，说不出那里有点怪。看到我有些发呆，她亲热的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走进餐厅。 当她挽住我的瞬间，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可不是应该遇见美女而产生的反应。在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如果我们之间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那扮演猎物的是我，而她则是猎物姿态出现的猎人。 五成熟的现切牛排，价值不菲的红酒，看到凯瑞摇晃着红酒杯，我的思绪总是闪回那天晚上在大厦楼顶喝红酒吃牛排的场面。 我摇摇头，撇开思绪，却惊动了凯瑞，她甜笑着问我：“怎么了？唐南。” “没有，你漂亮的让我觉得头晕。” 凯瑞听了，浅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端着红酒，面如桃花，她问我：“我真的有那么漂亮吗？” 我看着她，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秦思思、刘晨曦这两个女人的形象。平心而论，凯瑞比她俩个都漂亮，而且也有心计，但是这程度最多也就是个蛇蝎美人，到不了谋局者的程度。我能感受到凯瑞正在实施某个计划。而且，凯瑞并没有发现她聊天的人变了，这是凯瑞的低端的表现，不注重细节。 想到这里，我把手搭在凯瑞的手上，凝视着她，陪她演戏：“别这么问，你不自信我会伤心的。” 凯瑞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笑的让周围男人的目光没办法从她身上离开。 西餐厅的氛围很浓，牛排的味道很好，凯瑞努力演戏，我认真配合，所以我们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 就像那些一见钟情的男女一样，我们吃过晚饭，挽着手，走着微凉的北京街道上，灯光摇曳，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凸显这个城市夜晚旺盛的生命力。 “我就住在这个小区。” “那我们明天见。” “就我一个人，要不上去坐坐。” 凯瑞的眼睛秋波荡漾，我想了想，是跟着她的计划走，还是拒绝她。我想尽快找到冷言，可不想像君子一样再和凯瑞周旋两个月。 “这样不好吧。”我欲拒还迎的说。 “有什么不好的。” 我跟着凯瑞来到一个小区，不算旧，社区的绿化不错，小区门口还有门卫。我们一起走进来，上了楼。进门的时候，我闻到有烟味，凯瑞让我先进去，然后用钥匙把安全门反锁。要想离开必须从凯瑞手里抢过那把钥匙。 我不在意凯瑞的小动作，顺着玄关走入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有三个男人玩斗地主，其中一个抽烟，看到我进来，三个人停止玩牌，凶狠狠的看着我。 “看不出你玩的还挺野，家里有三个男人。” 凯瑞没接我的话，从我身边走过去，在桌子上拿了一盒烟，灵巧的敲击了一下，把烟叼在嘴里，然后拿着烟灰缸和打火机走到窗台边上，和那几个男人说：“常大哥，就是他。” 三个男人都属于正常人范围，最高的不到一米八，除了那个叫常大哥的肩膀上有个纹身，那两个和走在街上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常大哥把烟怼在茶几上，凶巴巴的朝我走来，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吃软饭，骗女人那个龟孙就是你啊。” 我没反抗，分析着这位常大哥说的话，琢磨了一下，认真的问：“你们布网多久了。” “从找你到和你认识，大概两三个月了，你以为你和女人聊天，我今天给你介绍一下。”说完，常大哥指着那两位男人说：“这穿黄衣服的是张雪，这胖子才是凯瑞。”说完常大哥自顾的笑了起来，那两个人也跟着赔笑。坐在窗台抽烟的自称凯瑞的女人一脸的不屑。 “老鬼养了你们两个月，就几个废物吗？” 说完，我的手快速抄到常大哥脑后，一拽，用脑门直接磕到他鼻梁上，他吃痛松了手，还低着头，我抡起拳头照着他后耳朵根就一下，他有点懵了，退了几步，摇摇晃晃。 简单交手，我觉得改装的燕尾服限制了我的行动，我把他脱下来，朝着冲过来的两个人扔过去，两人手忙脚乱的去挡，我又借机松开了两个衬衫的扣子。 他们不会打架，两个人被我三下五除二就打倒了。这时，常大哥有些缓过味儿来，大吼一声。我的位置不错，他刚拉开架势，裤裆就被我一脚深入。 “哎哟~” 常大哥捂着，半蹲在地上哀嚎。 …… 在窗台抽烟的凯瑞姑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往窗台上一倒，嘴里扔出一句：“一群老爷们，没一个顶用的。”说完，她叼着烟，拿着烟灰缸就朝我砸过来，我躲过，顺势扭住她的手臂，把她按在沙发上，嘴里的烟也被我夺了。 我用腿压着凯瑞的后背，把手里的烟在墙上熄灭，说了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那两个人站了起来，看到我制住凯瑞要过来帮忙。我微微一笑：“差不多得了，用这种仙人跳的老方法，抓不住你们想抓的人。” “你就是那个我们想抓的人。” 我思考了一下，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所以我很干脆的伪造了一个身份：“我是警察。”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常大哥正举起一把椅子，听到我自报身份，灿灿的把凳子放下了，乖巧的坐在凳子上：“警察同志，我们不是摆仙人跳，我们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 052章 甜蜜的网恋 他们相信我是我警察，毕竟我一个打三个，展现出了特警的威力。我问了一遍，知道了他们几个的情况。男的叫常大春，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蹲了好几年的牢。现在听到警察，就吓得乖巧的坐在凳子上。黄衣服的是个宅男，家里条件不错，不急着工作整天玩游戏。胖子有工作，是个业余记者，用港话说他叫狗仔队，能偷拍一些花边星闻在小报纸上发表。 做为仙人跳的主要成员的女生，叫林涵。不愿意说她的家庭，今年才来到北京，没钱了就拿着古董去鬼市做买卖。大家不知道她古董哪来的，反正她是这个团队的经济支柱。 他们编造的张雪和李晓楠也是有出处的，张雪是常大春的一个远方表妹，常大春不愿意提及她的名字，我们就用张雪代替。今年年初的时候，张雪因为孩子的事情经常和公公婆婆闹矛盾，生活在吵闹中过的日常艰辛。张雪的老公在这场家庭硝烟当中，并没有扮演和事老的角色，反而引入尘埃。 久而久之，张雪觉得这日子真的没办法在过下去了。她干脆借着上班不方便的原因，在单位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张雪以为用不了多久，老公就会接自己回家，公公婆婆也会在孩子教育问题上让步。可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她的离开，男方家庭并不在乎，对于张雪的公公婆婆来说，孙子已经有了，才不在乎儿媳的胡闹，大不了就离婚呗。而张雪的老公似乎乐得清静，几乎就没有给张雪打过电话。 每天下班的张雪很孤独，给儿子打电话说不了几句，就被婆婆给呵斥打断了。夜晚大部分的时间，张雪都把精神寄托在虚幻的网络当中。 最初，张雪在网吧上网，后来她干脆在租房处装了宽带。这时，一个叫冷言的男人走进了张雪的网络世界。张雪并没有在意，她经常和网友聊天，但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和冷言的聊天也是那样，偶尔多说几句，偶尔一言不发。不过，很快，张雪发现冷言和别的网友是不同的，冷言会和张雪说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他的观点很成熟，甚至让张雪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老公不同，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从那一刻开始，张雪的聊天也发生了变化。她不是在网络上扯一些没用的话题，她和冷言谈到了儿女教育的问题，在儿女教育方面冷言的观点很独特，很对张雪的口味，而且提到了夫妻共同承担和隔代宠坏孩子这些观点。 〖您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我还没有孩子？〗 这让张雪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冷言和她一样应该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没想到冷言只是一个年轻人。她沉默了，甚至一度在想，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和一个年轻人互诉衷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年轻？』 〖嗯！〗 张雪回答了一个字，心情波澜起伏。然而，冷言直接说出他已经不年轻了，接着冷言在网络中说起了自己来北京创业的那些事。说到资金周转不灵，买了一箱方便面，算日子口粮的时候，张雪几乎要哭了。她心里也开始坚定的认为，经历过这样事情的男人一定是有担当的男人。 6月19日是张雪的生日，这时冷言在qq上往张雪要了一个地址，冷言告诉张雪，6月19日是他的生日，可惜在北京他连一个一起过生日的人都没有，所以，冷言想给张雪邮寄一个生日蛋糕，让张雪在网络的那一边帮他把生日蜡烛吹灭。 那个时候，张雪已经和冷言在网络上交流很长一段时间，早就认可了冷言的人品。她不在乎把自己的地址告知冷言，她更在乎的是冷言竟然和自己同一天过生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 当张雪把这个消息告诉冷言的时候，冷言迅速在屏幕上发出了七八个惊讶的表情。于是，张雪在生日那天，收到一份漂亮的生日蛋糕和精致浪漫的咖啡杯。 看着这个漂亮的生日蛋糕，张雪沉思，她有了一种背叛丈夫的惆怅感。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丈夫打来电话说公公婆婆带着孩子去旅游了，让张雪这几天别回家了。 “他们不在家，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我约了几个朋友打牌，有你在，朋友觉得别扭。” 张雪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珍惜的。 从那以后，张雪开始沉浸于和冷言的网恋当中，她和冷言说羡慕同事在西单买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冷言就往张雪要了账户，给她打了5000，让她去王府井买一双更漂亮的鞋子。 冷言就像爱情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张雪整整一个月都沉浸在王子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当中。终于，张雪的心里防线崩溃了，借着一丝酒意。 〖冷言，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我没有主动说出来，是因为我怕伤害你。既然你问了，我一定回答，我愿意！〗 〖可我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我会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你的儿子，因为我是一个非常喜爱孩子的人。不过，我有一个小请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最好是女儿。〗 张雪几乎被冷言这贴心的话给说哭了，她迅速打出〖我想见你，现在就想〗 〖张雪，不要这样，我不想你担上什么骂名？当我们可以堂堂正正谈恋爱的时候，我保证穿着金色的铠甲，脚踏七彩祥云，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 为此，张雪决定离婚，开始规划自己的新生活。然而涉及到抚养问题，特别是公公婆婆对孙子特别溺爱的情况，想要得到抚养权并离婚并不容易，张雪洽谈无果，开始准备和男方打官司。 这个时候，冷言告诉张雪，他认识一个朋友，开一家古董拍卖行。在这个拍卖行卖古董特别好赚。除此之外，冷言还把一些古董的照片，价格以及购买地址告诉张雪，让张雪买古董去拍卖行拍卖。 张雪特别信任冷言，她为了日后的生活，去买古董。但是，因为她对此一窍不通，买家抬价，张雪并没有用合理的价格买到古董。她小心的把这件事情告诉冷言，冷言不但没有埋怨张雪，还给张雪打了那五万的差价，并且在网络上安慰张雪。 〖想要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就要有让自己幸福的经济能力。我不是想让你抛头露面的买古董，我只是想让你嫁给我的时候，有让你维持尊严的财力〗 张雪没有怀疑冷言的话，因为她的财产在增值。短时间内的古董买卖，就让张雪有了请大律师的本钱，她的官司打赢了，她离婚了，她的孩子属于她了。 当张雪把这个消息兴冲冲的告诉给冷言的时候，冷言也发出了欣喜的表情称呼也变了。 〖亲爱的，我现在在香港。你可以带着咱们的孩子来香港找我。〗 张雪兴奋极了，用颤抖的双手勉强打了两个字〖好啊〗 〖在你来香港之前，帮我去我朋友那家拍卖行买一件乾隆年间的耳环，我在香港这边已经联系完了，售价订好了，650万〗 〖这么贵的东西吗？〗 〖国内没有这么贵，也就是90多万，你要是手里的钱不够，先借一些，我在香港没有办法给你的账户打钱〗 〖好的〗 张雪没有任何怀疑，她一直相信冷言的经商能力。 〖可千万不要去借高利贷啊！〗 〖我哪有那么笨？〗 〖对啊，我的张雪最聪明了，等你来到香港之后，我们也不回北京，直接全球旅游结婚。当然，带着咱们的孩子〗 张雪怀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卖了北京的一处房产，花135万在拍卖行拍下了乾隆年间的一对耳环，然后带着孩子踏上了去香港的班机。 张雪以为她离开北京这段糟心的生活，却没有想到自己买了一张不归路的飞机票。 053章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了 张雪带着孩子从机场走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鲜花和热烈的拥抱，她寻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她心里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她有些失望，但想到冷言在香港做生意，应该很忙。于是她在心里原谅了冷言，然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并不是冷言，而是自称是冷言秘书的女孩，秘书接待了张雪，并把她安排到了一个家不错的宾馆，然后礼貌的拿走了冷言让张雪从北京带来的那件古董。 见不到冷言，张雪心情落寞，陪着孩子在酒店周边玩了两天，当酒店人员催促她续费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赶紧又给冷言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了，一直关机。 那个时候，张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还担心冷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生意上的困难，或者遭遇了什么意外事故。张雪很焦急，并且在香港本地报了警。 香港警察介入案件以后，确定的告诉张雪，已经有三个女孩报案，声称他们的网络男友冷言遭遇了意外不测，显然这个冷言是一个骗子。 听到警察这么说，张雪仍旧不信，她觉得警察在骗她，为了免去调查的辛苦，胡说八道。她在警察局大吵大闹，仿佛她根本不在乎冷言是不是骗子，她只想让警察帮她找回那个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贴心男人。 …… 我挺佩服冷言这个人的能力，他能通过网络这种虚拟的世界给陌生女人看不见的心灵上套上一把枷锁。 “张雪现在过得怎么样？” 常大春叹气：“我那可怜的表妹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从香港回来之后，精神出了问题。因为被骗，房子没了，工作也没了。她的丈夫得知这个消息，又通过官司夺回了儿子的抚养权，她曾经的公公婆婆也不让儿子见妈妈。张雪的抑郁症越来越重，一天，她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 “自杀？确定是自杀？” “警察判定的。” 被骗了，精神出现严重的问题，自杀属于正常现象。可能因为我亲身经历的问题，我不相信张雪是自杀的。 “能带我去看看她自杀的现场吗？” 常大春苦笑一声：“警察同志，我表妹都死了小半年了，那房子都卖了。” “都小半年了，你们怎么这两个月才开始找冷言。” “胖子，前两个月因为拍摄人家私生活被人报了警，他在警察遇见了一个女人报警，经历和我表妹极为类似。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是林涵提议设个陷阱，把这个王八蛋找出来。于是我们组成了一个团队。” 听常大春这么说，我看了一眼面色窘迫的胖子，胖子满脸尴尬：“偷拍。” 我不在乎胖子的行为，倒是很在意他们说的那个报警的女人。我问他们：“那个女人还活着吗？” “应该吧。” “你们不知道？” “我们也没见过那个女人啊！”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团队啊？一拍脑门就干，什么也不清楚。老鬼估计也看出这些人在这个事件中占的分量不大，才把他们交给了我。我站起来想走，但脑子又想到老鬼这人做事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果这些人没有用处和潜力，他可不会闲着没事和这些人聊两个月。 林涵看出了我的意图，从烟盒了敲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警察叔叔，想走你就走吧，我们还会继续找冷言的。” 我学着警察的口气说：“你们别擅自行动，冷言这个人很危险，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去做。” 林涵找到打火机把烟点上，嘴里叼着烟，面目不屑的看着我：“一个骗子能有多危险？警察叔叔你可别吓唬人，难道我们知道他是骗子，还会上当受骗不成。” 我走到林涵面前，把她嘴里的烟劈手夺过，放到烟灰缸里掐灭：“吸烟有害健康。” “我用得着你管吗？警察有权利管人家抽不抽烟吗？” 常大春把林涵拦住，陪着笑脸说：“警察同志，我们听您的，您说不让我们去，我们就不去，明天就中秋节了，我们乖乖在家打扑克。” 我想了想：“我回去了解一下情况，明天我找你们，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 “行！”常大春满口答应，我这才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我又回来了，把茶几上的烟揣在兜里，打火机也拿走了，还嘱咐了林涵一句：“以后别抽烟了。” 林涵鼻子哼了一声，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往外走，常大春还喊：“警察同志，您喜欢抽什么烟，回头我给您买一条去。” …… 晚上回去之后，我就去找老鬼。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结果，老鬼根本不在，留给我一张纸条：唐南，有几个朋友知道我来北京，邀请我去玩几天，中秋节就不陪你了。你知道的，在江湖上行走，没有朋友是不行的，推不掉，只能委屈你了。 喝酒去了，把我扔这了，又玩失踪。 我本来以为我会很生气，自己都没想到，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鬼的失踪。转天是中秋节，我一早上就去了刑侦局。本来我想今天放假，一定没人，主要是要一个王泽义的联系方式。可我没想到，王泽义还真是一个工作狂，中秋节还在加班。 王泽义听我这么快就有进展，喜上眉梢。于小珞这几天来不了，被王泽义勒令休息。浩子的葬礼一时半会也办不了，尸体在警局做尸检。所以，王泽义根本没有心情去过中秋节，听说有一个女人被骗之后报案过，就亲自打电话到派出所询问。案件受理时间是在两个半月前，报案人叫司徒琳，又名lina，是个海外归来人员。王泽义把地址也给我了，我和他说了那个小团队的事儿。 王泽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如果那个冷言有危险的话，我们要考虑人身安全的问题。” 我无奈的笑：“王组，我也是普通百姓啊，怎么到我这里，您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王泽义错愕了一下：“哟，我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也名不正言不顺的，等中秋节过后，正式邀请你与刑侦局签订临时合同，以协警的身份加入『黑金』行动组。” “我能考虑考虑不？” “暂时不能！” 我无奈离开，走的时候王泽义嘱咐我：“个人英雄行动不是不能有，但要适可而止。你的团队可以顺着司徒琳这条线调查，有危险马上交给刑侦局的行动组来做。” “是！” …… 这样的工作换做以前，我肯定心里不愿意。但是，冷言真的把我惹急了，现在我能名正言顺的找他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北京真是一个祥和的城市，特别是过节，大街上真是太热闹了，出租车没有一个空的，我只能先给常大春打电话。 “常大哥，我一会儿去找你，商量一下咱们明天去派出所的事情。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现在打不到车。” “警察同志，您在哪？我让大黄去接你，他有车。” “刑侦局。” “好嘞！” 大黄有车，电动车，后面有个舱，能拉人的那种。这种车我以前坐过一次，现在才体验到它的好，不怕堵车，大黄拉着我走街串巷，在车流中游走，很快就到了大黄的家。 几个人都在，窗户开着，冷风嗖嗖的。 “不冷吗？” “这不知道您来，开窗户放放烟味。” 我直接进入主题，把准备好的十万块现金放在桌子上：“我已经和上面请示过了，从今天起你们配合我找到冷言这个骗子，这是活动资金。” 常大春看了看一大摞钱，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么多钱用来做什么？” “我们是一个团队了，跟着我大黄的电脑要用最好的，胖子买一套专业的摄影设备。剩下的交给常大哥管理，服装、饭店，需要布局的场景，以后用钱的地方有的是。” 常大春咧嘴就笑：“警察现在这么有钱了。” “有钱的是我，不是警察。” 林涵把烟盒拿起来，看我在没抽，有点迫于面子的细声问我：“那我做什么？” “看电视。” 林涵直接把烟盒朝我扔过来，声音恢复正轨：“唐南，你瞧不起谁啊！” 我轻轻一笑，站起来说：“每个人都会有用处，要不不可能叫一个团队。今天过节，明天我们正式行动。” 往外走的时候，常大春喊住了我：“警察同志，今天我们四个一起过节，您要是没事就留下吧。” 大黄没说话，胖子也跟着说：“我们不已经是个团队了吗？” 我发现林涵看着我，我瞅她的时候，她把目光躲开，哼了一声：“想留就留下吧，又不差你一口酒。” 054章 布局：假杂志社里的真故事 北京一遛鸟的大爷，刚把鸟笼挂在树上，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西服的女记者从旁杀出。大爷没见过这个阵仗，看着摄影记者的专业设备有点眼晕。 “您这是……” 大爷正准备问问，想着是别惊了鸟。女记者带着『青年与网络』几个大字的麦克风就要怼在脸上了。大爷眉毛一挑，范儿不能丢，迅速找到镜头，面容威严、雄姿挺拔。 “大爷，您好，我是『青年与网络』杂志的专栏记者，请问您知道网恋吗？” “您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那您说两句儿。” “哟，这可不行，我这遛鸟呢。” 说完大爷从树下拿下鸟笼子，对着镜头行了一个正经八百的军礼，这才‘落荒而逃’！ 扛着设备的胖子，看着大爷的背影渐行渐远，无奈的问了一句：“林妹妹，追不追？” “追个屁，运动员要是有这心气，短跑运动就没黑人什么事儿了。” 这个穿着浅灰色女士西服，头发整齐顺滑的女记者就是林涵。而扛着专业设备的摄影记者就是胖子了。他们根据我的布置，正在以lina家小区为中心的七八个社区进行‘疯狂’的采访。 根据我的指示，他们就能采访大爷、大娘，就凭胖子手里新买的专业摄影设备，至今还没有人怀疑『青年与网络』这个杂志是不存在的。 这时，我们真正的目标出现了，lina从小区走了出来，正朝着这边走了。胖子拍了拍设备，引导着林涵的目光朝着lina这边看过去。 “行动！” 林涵说着，穿着高跟鞋跑了起来，胖子扛着设备在后面追，两人像一阵风一样从lina的身边跑过。lina是从海外归来的人，穿着很时尚的她停下脚步被吸引了，扭身看着滑稽的一幕。 穿过lina，目光的远处有一颗大槐树，大槐树下有一群玩象棋的大爷，有一个眼尖的大爷看到了风驰电掣跑过来的林涵。大喊一声：“丫的，又是那个大妞。扯呼！” 几个大爷分工有序，拿棋盘的、拿小板凳的，迅速就逃离了林涵的采访范围。 “追！” 林涵有些急，她穿着高跟鞋，胖子扛着专业设备气喘吁吁，想追上这几位大爷，凭速度还真做不到。 “别追了，让我喘口气。” 就在这时，远处的lina走了过来，打招呼：“您好！” 林涵搜索着街道，眼里并没有lina。而胖子则是一副见了美女的卑微样：“您好，您好！” “采访工作很辛苦啊，你们是哪个杂志的啊！” “青年与网络。” “我怎么没听过也没看过这个杂志啊。” 林涵把嘴一撇：“北京的杂志你都看过啊，你可真有时间，你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用上厕所啊！” “怎么这么说话啊，你是记者，你有点最起码的素质吗？” 一句话，林涵成功的把lina惹火了，胖子拉着林涵走，然后顺势拍着摄影设备上的字说：“这是我们网站，您有时间上网看看。” …… lina看着退走的林涵和胖子嘟囔了一句：“脑子都有病，想了解网恋追着大爷大娘问，能问出什么来？” 这时，常大春开着车从lina身边过，他临时买了下一辆新闻工作社的新闻指挥车，车顶带着卫星接收器，上面新贴的几个大字‘只属于年轻人的杂志，青年与网络，帮你找到网络那一端令你心动的他（她）’越过lina身边的时候，常大春故意开的很慢，用车上的网址强化lina的记忆。 差不多下午两点的时候，林涵回到了我们的营地（大黄的家），她把高跟鞋甩飞，光着脚丫走进客厅，噗通一下把自己仍在沙发上：“这些大爷大娘不愧是游击队出身的，真难追，累死老娘了。”说完，林涵从茶几上拿起烟，然后眼神撇到了卧室里坐在电脑前的我。 林涵不高兴的把烟盒重新仍会茶几上，大声的说：“警察叔叔，你不是筒子楼有个窝吗？怎么阴魂不散的在这不走啦。” “我忙完就走。” 听我这么说，林涵悄悄拿起烟盒往阳台走，我头都没回，背对着她说：“不许抽烟！” “谁抽烟了，我去阳台看看，胖子把盒饭买回来没有？” 林涵说完把烟盒仍在茶几上，蹬蹬蹬就来到卧室，盘腿坐在床上，看我又在假网站上写文章。她不满的撇嘴：“今天写的什么故事？” “因为和网友喜欢同一首歌，被骗了二十九万的故事。” “同样喜欢一首歌，被骗子骗了二十九万，这不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只能说明对方的手段高明。” 我写在假网站上的是一个真故事，小红（化名）无聊的时候，从搜索了找到了一个当地的网友，加上之后随便聊了两句，突然对方问了一句，我正在听分手快乐，你喜欢这首歌吗？小红很喜欢这首歌，一直被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所吸引，她迅速对这个未知的网友产生了好感。于是，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闲聊起来。网络是虚幻的，反正用不着见面，小红也不在乎，什么都敢说，越说越痛快。 于是，这个网友便和小红熟络起来，自此之后每天小红上线，无论网友在不在线，都会把一句贴心的早安问候传送过来。渐渐的，小红对这个网友的身份有了确切的了解，网友比他大三岁，经历可比大学毕业在北京打工几年的小红丰富的多，大部分时间，这个网友都在诉说着他的辛苦，他的执着，他坚韧的性格。 除此之外，网友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过线的话。直到有一天，那个网友突然发过来一张图片，图片是一个很古老的乾隆年间的一枚蓝宝石戒指。并且附言，他最近正在搞收藏投资这一块，有专业人士辅助，风险也不大。还问小红要不要一起玩玩，小红在北京工作几年，是个不错的白领，她手里有闲钱，可以玩收藏投资。但是，对于投资来说，小红还是抱有谨慎的态度，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婉拒了。 网友也没有多说，之后网友增加了收藏投资的话题，开始不断的铺垫。甚至给小红发来一个网站，网站是拍卖行的专属网站，网站以实名的方式把古董进行竞价拍卖，在规定时间内出价最高的人，会前往拍卖行进行收藏品验证，验证无误后即可用网站的竞拍价格购买该古董。 小红耳渲目染听网友说了那么多，下意识觉得这样的购买流程应该挺靠谱的。于是小红决定花一千块试试，在网友的参谋下，她去潘家园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戒指，花了850，然后按照流程在网上拍卖，反响很好。小红怀着坦荡的心情把戒指拿到拍卖行去鉴定，2126元售出，转手就挣了一千多，利润翻倍！ 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小红回到家后，马上在网络上联系了网友。网友夸赞小红是收藏界的小福星，接着又云里雾里夸赞了小红一番。因为真金白银，小红对网友的信任度大幅提升，之后购买古董的价值也越来越高。最后一件商品是一件罕见的古玉佩，人称白手套。 这块玉佩，商家要35万，由网友出面讲价，讲到了29万。29几乎是小红的全部积蓄，而且她在购买之前，特意去拍卖行问了一下，如果有乾隆爷的御制诗，那这件玉佩最少翻十倍。 把这件商品挂在拍卖网之后，小红吃不下睡不着，隔一会儿就去看人出价，隔一会儿就去，最终价格定在了61万，当小红准备去交易的时候，却收到了网友的电话，网友告诉他，有一个买家要出300万购买这件玉佩。 御制白玉，长宜子孙，网友早就说过心目中的价格，61万小红觉得自己已经大赚了，但是300万刺激了小红的心，300万她可以在北京买个房子，能拥有北京户口。 思索再三，小红取消了拍卖行的交易，拿着这个玉佩和一个陌生人交易。当时，小红看着三百万转入自己账户的，查询的时候三百万也到账了。 就在小红满心欢喜回到家的附近时，她又忍不住的去银行查询余额，结果账户被冻结了。 这时，小红才意识到上当了，她赶紧报警，恰好警察也在找她，她的账户和非法账户进行交易，涉嫌洗钱。小红有苦说不出，不但钱被骗了，还有犯罪嫌疑，最可怕的是，那个网友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和她交易的那个人也找不到。 …… 林涵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搓着脚说：“乾隆年御制白玉玉佩长宜子孙吗？这块玉佩又名白手套，300万吗？那个网友没有说谎，这玉佩值这个价。” “看不出你对玉佩还挺懂。” “一般，我父亲喜欢这些东西，我耳渲目染。” “你父亲是谁？” “你管得着吗？” 那天中秋我们一起过的，常大春说过林涵是他在夜店救下的一个被人下药的小妹妹，被救了之后，林涵就和常大春这北京三人混迹在了一起。 平日，林涵最忌讳别人问她的过往，我知道时候不到，也没多说，拉回正题：“你觉得这故事写得怎么样？” “一般般，网站上的知心栏目，有你编的三个故事，都是被骗的傻女人。” “这三个故事有两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这小红的故事就是领导帮我调来的资料。我截取了一部分，放在网上，最精彩的部分我没写。” 林涵不相信的眨眨眼睛：“被骗能有什么精彩的？” “这个小红真名焦丽蓉，她报警之后，账户被解封。虽然她被骗的二十九万没有被追回，但几天后她的账户里就多了二十九万。” 本来林涵听故事听的快睡着了，我这么一说，她又坐直了，双眼泛着精光：“峰回路转啊，到底怎么回事？” “把二十九万打入她账户的人，就是lina！这个焦丽蓉是lina的大学同学。” “我靠，有点意思了，行啊，警察叔叔，继续说，继续说。” “说明lina正在找冷言。” “她自己找，花钱找，这个lina厉害啊，要报仇吗？” “这不能确定，有可能是复仇，也有可能是彻彻底底爱上了冷言这个骗子。正因为这样，我才让你们扮成一个假杂志，引lina上钩，无论lina是复仇还是寻找爱人，我能确定一点，她不想和警察合作。” 林涵听得兴奋，光着脚丫双腿乱踢，急着说：“接下来，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 “等她投稿我们的邮箱，你去采访她。” 055章 深藏不露的她身份成迷 大黄面前的电话响了，他拿在手里：“您好，对，这里是青年与网络热线电话。哦，你想给我分享一个故事，说吧…这样，我大概听明白了，您啊，为了救女朋友，必须得死对吧，但死了以后你会复活，不过你的时间就缩短了，您现在二十五岁但却是四十五岁的模样…我说的没错，那您不能打我们的热线，要不您去网络上写一篇小说，要不您投资拍个电影也行…让我推荐电影的名字，就叫我在时间的尽头等你…行了，不多说了，热线繁忙，请您见谅，再见。” 说完，大黄撂下电话，马上电话又响了，大黄把电话接起来：“您的狗丢了，那您可以去京晚报登个寻狗启示…我们不是不帮您，我能深切感觉到失去狗狗的糟糕心情，但是我们杂志还没有发行，仅仅在网络上传播，影响力不如京晚报…好嘞您，欢迎您再次来电。” 这刚放下电话，叮铃铃电话又响了，大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我，我笑着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热线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被骗，我这就在网上留一电话，连个门市都没有，真把我当正经八百的杂志社了。” 大黄自顾的说完，立刻拎起来电话，声音也换了，热情饱满：“您好，这是青年与网络杂志热线。”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老鬼要盯着他们两个月了，这几个都是可造之才，干什么像什么？我从lina报警的口供上看出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一边以受害者的身份报警寻人，一边自己布局寻找冷言。 看过lina的人都能判断出lina不简单。首先，lina是一个具有心理师资格的女人，她在国外也是享有盛誉的心理学家。而且，lina的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她从小就对钱没概念。 这样的人能被骗300多万，简直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而且，这个女人被骗之后，一心想找到冷言，她到底要干什么？ …… 正当我又一次因为lina的身份陷入沉思的时候，大黄捂着电话通冲我招手，我诧异的看着大黄，大黄压低声音说：“鱼上钩了，她想来一趟我们杂志社。” “告诉他我们正在装修。” 说完，我给常大春发了一条短信：“房间准备好了没？” “可以使用，警察同志。” 我很佩服常大春的工作效率，是最出色的后勤，什么都能搞定？而且物美价廉！ 得到确认之后，我对着大黄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大黄笑着点点头，把捂着电话的手松开：“是这样，lina女士，您浏览过我们的网站，知道我们是新的杂志社。所以，我们这边正在装修，不过您的故事精彩的话，我们可以临时给您加个专访……您要地址，好的，就在西单这边，是写字楼里，e栋1012！” …… 晚上，我们临时开了一个会儿，因为明天要lina的专访，大家都很兴奋。我大概布置了一下流程，然后给林涵讲具体的事宜，她只需要和lina短暂接触两次，因为我说了好几遍细节，林涵有些烦：“警察叔叔，你是不相信我吗？” “我要是不相信你，不会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要记住，lina可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师。她在心理方面接受过专业的教育。” 林涵把嘴一撇，吹了吹额头前的碎发：“还不是想说我没上过大学。” “我也没上过。” 林涵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没上过大学，你怎么在北京当上警察的？” “我和你一样，高三缀学，混了两年社会。” “咱们一届的？” 我点点头，看我确认林涵咬牙切齿，一副被骗的模样：“你也不过是个弟弟，凭什么和他们一起喊我林妹妹。” “你几月份生日。” “11月！” “我5月的，比你大半年。” “我去，这也行！” ……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这样做对不对？但我不能总这样刻板装警察叔叔，我是长得老成、心理成熟，但我真的不能忍受同龄人天天喊我警察叔叔。而且，林涵也不是那种青涩女大学生的模样，她混迹社会两年，扮相惊人，能在职业和学生之间来回切换，毫不违和。我们初见面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成熟女性的模样。回家之后，换上短裤大t恤，把浓妆卸掉，打开电脑开始嘻嘻哈哈，她就变回了童真的学生模样。 明天和lina初次见面我策划了很久，怕就怕林涵那个环节出问题。她的环节很关键，日后有重要的作用。 …… 转天大概九点的时候，lina如约而至，几个刷墙的装修工人差不多时候也到了。常大春在那边安排：“那个屋子刷墙的时候能把窗户打开吗？我鼻子不舒服，好嘞，谢谢啊！” 安排完之后，带着口罩的常大春假装看见了lina，立刻眉眼含笑的走过来：“是lina女士吧，您好，我是这里的主编，我姓常。不好意思，正在装修，鼻子不舒服戴了口罩，这有新的，您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了，谢谢！” “小林，倒一杯茶水过来。” 一会儿，林涵端着茶水嘟嘟囔囔来了：“我是记者又不是前台服务，端茶倒水这种事情也让我干。”说完，林涵看了lina一眼，眉头一皱，也不说话，纸杯往lina眼前一放，转身就出去了。 常大春尴尬的说：“刚毕业的大学生，招了没多久，不太满意杂志社的工作环境，您见谅。” “没事！” 这个屋子里有摄像、采音设备，都大大方方的开着，因为这是专访工作室，所以这些一点都不违和。我通过这些电子设备观察着lina，她和想象中的一样，眼神锐利，有意无意的已经把周边的环境打量的很清楚。 常大春并没有急着采访，而是从一摞印好的杂志里，拿出一本递给lina：“这是我们的杂志样本，您可以看一眼。” 杂志上写着青年&网络，封面是一个特别欣欣向上的青年模样，有些主要的标题。打开之后，除了杂志社的介绍之外，有五个栏目：虚幻世界、特别推荐、网络俱乐部、佳作阅读、知心窗口。 “您的专访，我想放在特别推荐里面，本杂志11月上市，并赠优美礼物。如果销量好，您一定能火。” lina微笑：“常主编，我不想喧哗取宠，但我希望把我受骗的经历分享出来，避免其他女性继续上当。” “感谢您的分享。” lina分享的就是她在警察局报案的过程，她是一名博主，旅游博主，因为lina去过很多你地方，国内外知名的景点都打过卡。所以，lina的博客非常受欢迎。 冷言就是以博客粉丝的身份出现的，最早冷言也只是在博客上留言，后来留下qq，就这样lina和冷言成为好友。这一次冷言又出了新的手段，他上来就和lina聊被前女友戴了绿帽子的事情，引爆了两人的话题。 lina说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在国外有过心理师工作的经历，回国之后，她打算先在全国各地玩一玩，然后在北京开一家专业的心理咨询机构。 这段时间，lina说自己有点玩物丧志，一直沉浸于在祖国大好河山的熏陶当中，似乎忘了她给自己定下的心理师咨询的目标。 一个男人谈论自己被绿的经历，一下子就把lina拉回到工作状态，她和冷言开心的聊了起来，以专业的态度，对待着冷言被戴绿帽子的事情。直到现在lina还承认，冷言是个心理方面的高手，冷言通过和lina的不断聊天，揣摩出lina的心理，并成功的把自己塑造成lina梦中情人的理想形象。 随后，冷言经常去lina的博客留言，很大胆，都是一些情话。 工作时总想着你，你变成了我的一种‘负担’ 好想夜晚的时候拥抱你，闻你头发上香水的味道。 除此之外，冷言很擅长制造攻略，lina每到一个景点，冷言总会贴心的附赠上一个攻略，不是从网络上摘抄的那种，是专属于冷言的网络攻略。 随着两人的感情不断增进，冷言开始有意无意的聊一些收藏投资的事情，还会分享拍卖会的网站。 …… 从目前所知，每一个被骗的人都和拍卖会有关。谨慎的lina也曾怀疑过这个拍卖会，她查过网站，这个网站几乎是国内最好的收藏品网站，也是第一家以图片、金币进行预热拍卖的网站。lina曾去过这个拍卖，京城兴盛拍卖行，是一家注册资金很高的正经拍卖行。 …… 后面的经历，几乎和其他人如出一辙。都是那种先帮被骗者挣钱，然后在获取嫉妒信任的同时，让被骗者把高价古董带往国外，自此消失。 …… 接受完采访的lina走进电梯，而林涵也在此刻进入电梯，她和lina一起下楼，然后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lina。lina很优雅，露出善意的微笑。 “你是来接受采访的吧？”林涵问。 “嗯！” “别指望他们能帮你找人，这个杂志社就是一个骗子。” “您说的是规模吗？确实小了一点，不过创业初期，有这样的规模算是可以了，毕竟只是一个网络杂志社。” “不听就算了，受骗上当的又不是我。” 在我的计划里，林涵就这几句台词，试探lina，然后她会和lina分开。 我在楼上等着林涵回来，这时胖子给我打电话，很焦急：“林涵跟着lina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去哪了？” “还不知道，我这边跟着呢。” 怕什么就来什么？在第一次接触中，林涵只负责和lina进行短暂接触，然后由大黄试探性的询问，最后让胖子偷拍从而发现lina的真正目的。 现在一切都乱了，难道因为我昨天和林涵说了岁数的问题，林涵自作主张和lina深入接触了，看着挺成熟，还不是个孩子，这不是任性吗？ 056章 她想继续被骗 林涵跟着lina去了她家，我到的时候胖子在外面等着，特别着急。 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关系非常好。三个人都是单身却把林涵当亲妹妹养着。林涵平日住在大黄家里，我去的时候也能见到，穿着睡衣睡裤，门也不关，睡得四仰八叉，对这几个单身汉毫无防备。 因为我一直给大家灌输这个lina身份神秘，所以林涵跟lina在一起，胖子非常担心，我一来了就和我说：“要不咱们冲进去吧，有你在不算私闯民宅。” 我无奈的笑了笑：“给林妹妹打电话了没？” “打了，电话关机。” “那就等等。” “真没事。” “放心吧，无论这个lina想干什么，都还没有到那个阶段。” ……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之后，林涵从lina的家里出来。胖子躲在暗处给林涵用了一个口哨，林涵视而未见，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林涵先到家的，我和胖子后到。刚进门就被林涵劈头盖脸的问：“有病吧，在lina家楼下要和我见面，这要被看见怎么办？” 胖子挠挠头：“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肃穆的看了林涵一眼：“是我们的错吗？计划里有你跟着lina去她家这一项吗？” 被我这么一问，林涵表现的有点唯唯诺诺，她从玄关退回客厅，声音也小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按照计划和她说杂志社是个骗子，她突然邀请我去她家。唐南，你说过啊，出现变化计划就得变，我们控制的是方向，不是按部就班。她既然能信任我，那我没必要在试探着接触，干脆直接由我和她接触，跳过那些步骤不就得了。” 前些日子过中秋，吃饭的时候，林涵问过我怎么识破她们的。我说他们只按照计划行事，没有看到变化，遇到变化的时候计划有变，作为谋局者来说，一切都围绕着天来进行，也就是我们认定的发展趋势。在发展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一定不会和发展的事情一模一样，这是必然的。 比如在我们这个计划里，我们认定lina正在寻求合作伙伴，所以她一定会和我们接触。而我们的计划，也是逐步深入了解，然后由获取lina信任的林涵配合lina找到冷言。显然，第一次和lina接触就跑到了我们的计划之外。但整体发展趋势没变，lina还是想和我们合作的。 常大春看我没说话，假装责备林涵：“妹妹，计划跟着变化变，我们学会了就行了。咱们啊，这次不是单独行动，是配合警察同志工作，不能胡闹，你认个错。” “我没错，警察同志怎么了？就算他是警察，他也不过才比我大了几个月而已。” 常大春还要说，我摆摆手叫停了这件事情。 “妹妹说的没错，既然lina信任她，咱们就将计就计。跳过试探这一步，直接进入主题，妹妹，你说一说她找你去做什么？” lina带着林涵回家之后，说了她和警察没有说的那一部分。作为心理师，在冷言逐步操作的过程中，她已经看出来这是一个感情为基础的庞氏骗局。 小投资大回报，过程复杂是庞氏骗局的特点。而冷言的骗术，小投资大回报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过程复杂程度一般，可能因为有拍卖行这种免责中转站的问题，但随着金额的增长，被骗是必然发生的。 所以，lina即便看懂了骗局的本身，但她也没有摆脱那个核心元素，感情基础。lina并不喜欢和男生接触，粗枝大叶的相处下来感觉不舒服，精致细腻的看起来又有些娘。而冷言的出现则是让lina彻底爱上了这个男人，她不能自拔，被骗也不能自拔。当时她发现之后，仍然极力配合着冷言的骗局，她渴望着能和冷言见一面。但是，当冷言让她把一件古董带到国外后，这个骗局就戛然而止了。 300多万，对于lina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的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94年的时候，lina去美国留学，她们一家移民到了美国。 父母在美国已经有了事业，lina怀念中国的生活，独自一人回到了国内。在北京繁华的二环内，她有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她在乎那三百万吗？她不在乎。 lina想继续被冷言骗下去，可冷言在那之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那之后，lina一直寻找冷言，甚至去报警，但是到头来仍旧一无所获，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冷言仍然在北京，仍然在骗人，但她和他仿佛被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大黄听完林涵说这些，百思不得其解，习惯的拿出一根烟，发现所有的目光都看着他，他尴尬的说：“拿起来过过瘾，不抽！” 林涵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我觉得她抽烟特别违和，她抽烟的时候总摆出一副蛊惑女的模样，并不享受，看上去是在掩饰着她心里深处的伤痛。正因为如此，我利用警察的身份让她戒烟。其他几人也赞成，林涵就更改了家规，在这个家谁也不许抽烟。 大黄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挂在耳朵上说：“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爱上一个骗子。” “也不算吧，这就是爱情吧。”胖子接茬。 看到俩人的模样，常大春哈哈的笑：“别这样啊，您俩先找个女朋友，再酸。” 林涵也开心的笑，大声的说：“哥哥们，别逗了，我现在才说正经的。lina和我共享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冷言从不改网名，无论他骗谁，用的都是冷言这个名字。所以，她才找人在qq上搜索冷言的名字，加好友，聊天，试图通过这个方式找到骗子。” “这个骗子真是大胆又心细，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他，原来他一直叫冷言。” 大黄说完随即陷入了思考，马上又补充说：“为了和一叶知秋聊天，有一段时间，筛选这些网友的时间，工作量非常大。如果只叫冷言的话，这个工作量就会小一点。” “工作量会小吗？他难道只凭借聊天，就能让姑娘对她爱的死心塌地吗？家庭背景不用考察的吗？经济实力不用预测吗？” 常大春呵呵笑：“我肯定干不了这个工作，搞不清楚就串了，和张三说爱李四，和李四说喜欢张三。” 林涵不屑一笑：“这就是那个骗子冷言的厉害之处，要不他怎么能把女孩们骗的团团转。” 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突然有了被启发的感觉。自从我知道谋局者之后，接触了几个局，除了刘晨曦的人性试炼场之外，谢老板的贪财局、秦思思的空屋名人局，以及冷言的网恋骗局，它们都有一个特点，一旦局发展起来，只需要适当的运营就能自动运转起来，在局里反而不需要谋局者花费太多的心力。 每个局并不是骗一个人，它包容性很强，能不停的骗人，不停的去骗。『逻辑悖论』的财富才能像滚雪球一样，不停的滚下去。 我挥手打断了大家的讨论，认真的问：“你们难道没有考虑过，冷言并不是一个人在完成这些事情，冷言背后应该有一个团队。” 除了林涵略有惊愕，其他人都笑呵呵的赞同。常大春说警察同志说的对啊，大黄说唐南你不愧是自称谋局者的警察，牛。胖子最露骨，他说唐南哥哥，我对你的敬仰之心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都给打住，知道不说，我说出来又拍马屁。常大春你说，现在要干什么？” 我干脆直接点名常大春，常大春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嘿嘿笑着说：“警察同志，你看这样行吗？你和林涵负责lina，我们几个今天开始跟着拍卖行，在这个骗人的套路里，总有一个投资收藏，这个投资收藏围绕的一个单位就是北京兴盛拍卖行。这种骗术一般都是在拍卖行外发生的，就好比你从西单出来，从地下看到了一个和西单一模一样的东西，但价格低了好多，你买这个东西上当受骗，你报警了，警察也不能去找西单商场的毛病对不对？” 我对着常大春伸出一个大拇指：“牛，兵分两路，咱们一定能把冷言从茫茫人海里揪出来。” 057章 假冒计划 林涵今天还要和lina见面，我把一个小巧的设备递给了她，林涵拿在手里，诧异的问我：“这是什么？” “哪弄的？” “申请的。” 我和刑侦局那边签了一个合同，协警的编制，线人的岗位。其实我也是刚知道，线人只要通过公安机构的审批就可以了，不但有工资拿，还可以申请活动资金。以及和某个警察的单线联系。我的联系人不是王泽义，王泽义行动组组长，我的联系人是刚刚回来工作没有多久的于小珞。 获取情报要合规合法，窃听的手段算是擦边球，一般不建议使用，但碍于我的身份和于小珞此时的心情，于小珞非常配合的帮我申请了这一套窃听设备。 现在，我还能回想起于小珞和我说的那句话：“把我的电话记在脑子里，发现冷言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要亲手把冷言送到刑场上去。”她沉重的心情影响了我，我只是点点头。 …… 林涵只从电视里见过这些窃听设备，她非常好奇，问我：“我把这东西放哪？” “随便，只要你随身携带不被发现就行。” 听了我这句话，林涵开始解扣子，看样子要把这个窃听器放在内衣里，解开两个扣子发现我没回头，瞪了我一眼，我灿灿转过身去：“提醒一下啊，这又不是我的错。” 我们测试了一下设备，收音效果很不错。离林涵去lina家里还有一段时间，我看着其他几个人都没在，就和她闲聊起来。 “昨天我发现你看了很多关于大学的生活琐碎，是不是想上大学？” “上什么大学，都扔下功课两年了。本来学习也不怎么好？” “那你看大学生活干什么？” “怕lina问，做的功课。你能不问这些问题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认真的说：“其实我特别想离开北京回老家上大学，可现在看来，这个大学一时半会也上不了了。” 本来我以为这是我的问题，看来并不是，林涵的表情极为落寞，我后悔说这些事情，正要赔礼道歉。林涵却悲伤的说：“我妈妈特别希望我考大学，可我一辈子不会回那个家了。” “能聊聊你的家吗？” “不能，唐南，你别那么三八，我走了，路上堵车。” 时间还早，现在也不是堵车的时候。林涵这样，明显是逃避。我一定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不能一辈子让她一辈子看起来活的快快乐乐的，心里却压着一座大山。 …… lina和林涵见面之后，简单寒暄两句。lina就告诉了林涵一个好消息，她们一起申请了一个qq号，加了一个叫冷言的人好友，对方通过了她的好友认证。 冷言的号码林涵记了下来，昨天晚上大黄用两个有明显女性标志的qq申请，对方没有回应。我从窃听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思考，添加冷言的qq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规则，为什么明显都是路人号，可林涵她们的新号通过了，而大黄那两个号却被拒之门外。 “lina姐，我要和这个冷言聊什么？” “直接告诉他，他是一个骗子。” “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冷言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我曾让我的同学焦丽蓉和她接触过，我那个同学伪装的很好，但还是被冷言察觉了。冷言让她用二十九万买了一个乾隆年间的玉佩，却没有按照程序让她把这个古董带往国外，而是直接让焦丽蓉与一个被警察监控的账号接触，切断了与焦丽蓉的联系。” “他怎么发现的啊？” “不知道，被冷言的骗的人分两部分，一部分与问题账户交易，变成替罪羊。另一部分则是将国内明清时期的古董，甚至国宝级的古董带到国外去。” “这个冷言要干什么啊？”林涵认真的问。 “我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他，这一辈子都要追随他，哪怕做他的奴隶。” …… 在旁边窃听的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不心理有病，这样的心理病态怎么做心理师。 不过，林涵还是很聪明的，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葛，继续问：“如果我和你那个叫焦丽蓉的同学一样，被冷言发现有问题，变成替罪羊怎么办？” “所以，我们这一次不能按照固定的思维行事，我们要针对冷言的弱点下手。” “冷言有弱点吗？” “有，骄傲是每个聪明人共通的弱点。只要我们让冷言知道，有人在假冒他就可以了。” “假冒？” “不止在网上，我们还要假冒出一个真人来，所以，你只负责告诉冷言，我们已经发现了他这个骗子，而且发现了他的行踪，把地址也告诉他，我相信冷言一定会露面的。” …… 我还真没有想到，lina有这样的计划，她们聊了一会儿，按照计划在网上刺激了冷言之后，然后打车去了假冷言的家里。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也没有跟着她们，窃听器在离开限定范围之后失效了。 林涵晚上才回来，看到我们都在家等着她，眯着眼睛，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用纤瘦的手比划除了一个yes的姿势。 “我见到了那个假冒的冷言，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听lina说他在北影那边当群众演员。”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个子和你差不多高，挺瘦的，说话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相，对了，给我一张纸，我把地址写下来。” 我看了一眼地址，然后递给胖子：“辛苦吧，从今天开始，你和大黄二十四小时跟着他。” “好嘞。” 常大春有点不好意思的插嘴：“那我呢？我可以帮他们监视那个假冒的冷言。” “不用，你们今天不是去拍卖行了吗？” 听到拍卖行几个字，常大春一脸苦相：“去是去了，我们不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吗？” “你在门口打听，当然打听不出什么来？如果作为客户去的，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客户？那地方是个高消费场所，没有十万八万人家连门都不让你进。” 我把今天拿来的皮箱推到常大春面前：“这里有二百万，活动资金。” 自从我和他们合作以来，又是买摄影设备，又是买电脑，还租房子，搞装修，甚至买了一台二手的新闻指挥车。现在我又拿出200万做活动资金，三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lina要用假冒的冷言把真冷言引出来，这个想法很好，但它还不够旺，所以我们要帮lina加一把火，我手里有个古董，一会儿常大哥照个照片，指定买这个古董。然后，妹妹把这个古董交给lina，让他去布局。冷言藏得很好，但我相信，他一定藏在这个京城兴盛拍卖行里，我们要让冷言深切的知道，有人在用他赖以成名的骗局。” 常大春听完，率先对我伸出一个大拇指：“你这个局太厉害了，比我们设计的局高明一百倍。”胖子也在旁边附和，唐南哥哥神机妙算，大黄紧随其后，唐南不愧是谋局者，雄才大略。 我没说话，林涵都听出来了：“哥哥们，别拍他马屁行吗？他还不是在lina的计划上行事。” 三个老油条加一个纯真的小女孩，这种组合也算难见。我打断他们的话：“都明白的话，吃饭，行动。” 林涵建议：“去饭馆吃吧，反正唐南有钱。” 常大哥不同意像一家之主一样：“有钱也不能乱花，厨房里的菜我都买好了，我去做饭，然后咱们行动。” …… 胖子和大黄研究分工问题，怎么能监视那个假冷言和出现在假冷言周边的人。常大春做饭，我看着林涵在阳台上吹凉风，拿了一件衣服走出去，披在她身上，关心的问：“不冷吗？” “总觉得自己太激动，让自己降降温，冷静，冷静。” “害怕了？”我听她这么说，笑着问。 “我才不怕呢！” 我和林涵一样扶着窗台看着京城夜晚迷醉的霓虹灯说：“常大哥说他一会儿要回家，今天晚上大黄和胖子不在，让我在这里陪你。” “他们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我听了都惊了：“你信的过他们，却不信任我。” “他们都是好人。” “就我是坏人。” “常大哥人家经历丰富，看着像个京城小混混，其实他并不是。他坐牢是因为他顶替了妻子的罪名，因诈骗罪坐牢。在常大哥坐牢的期间，妻子也跟人跑了。常大哥出狱后才知道这件事情，这时，他的丈母娘和老丈人身体都不好，唯一的六岁儿子也成了老两口的精神食粮。常大哥没有要回孩子，但他每个月贴补生活费给两个老人，今年儿子上了小学，常大哥才会晚上抽时间去老两口家里监督孩子写作业。” 原来常大春是这样的人，物以类聚，想必胖子和大黄也都是善良的人。否则，林涵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们。 “好吧，你们是好人四人组。可我好奇的是，你很清楚这几个哥哥的身世来历，可他们对你却一无所知，你……” 我还没说完，就被林涵打断了：“不许提我，否则连朋友都做不了。” 我看着她，能感觉到她的态度极为认真，我想了想，还是别说了，于是我拿出准备的古董，递给林涵：“照片胖子已经帮常大哥照过了，你明天把这个古董交给lina。” “嗯！” 林涵顺手接过，她看了这个古董一眼，脸色大变：“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058章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我看到林涵的表情如此惊讶，心里更诧异。在我眼里这就是一个清代首饰而已，三叉脚的发钗。 “这到底是什么？你见过它吗？” “见过。” “在哪见的？” “我不想说。” “告诉我这是什么总可以吧？” 林涵想了想，还是把这个藏品的来历说了。 乾隆有一个汉族妃子苏氏，特别喜欢这一款首饰。我拿出的这个藏品是明清时代流行的一种发饰。在《红楼梦》中它有个别名叫一丈青，到了清朝这个饰品被老百姓叫做耳挖钗。乾隆妃子苏氏曾被乾隆帝赐予过这样的饰品，银镀金，头部蝴蝶状镶嵌了一枚宝珠。 这个银镶金镶珠宝蝴蝶耳挖钗如今被浙江省博物馆收藏，成为珍品。不过有人说，当年苏氏是和乾隆帝说了梁祝的故事，才被赐予这个耳挖钗的，如果是梁祝的话，那这个耳挖钗应该是一对才对。 清朝女子头饰沉重，头上可不止一个发钗，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没有证据证明罢了。官方对这个说法不予理睬，但坊间却有不少人寻找这个藏品。 我听的有些惊了，我没时间更没有专业知识去鬼市寻找一个有价值的藏品。所以，我是从刘晨曦留给我的物品中选择的。她留给我一个青玉扳指，那东西我暂时不能拿出来，还有一块死人玉，死人玉这种东西在北京不多，我想刘晨曦留下的一定并非凡品，为了不惹麻烦我也没动。细心想过之后我才把留给我的三样宝贝中这个发钗拿出来用。刘晨曦的蓝宝石耳环曾被她布局使用过，所以我认为发钗也她他父亲留给她的。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被林涵一眼认出来，还自称见过。林涵和刘晨曦有关系吗？ 本来我认为林涵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现在看来，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必须要调查一下林涵的身世了。 …… “林涵，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发钗的来历，我想多问一句，这个发钗价值这么高的话，拿去做诱饵，你可能会有危险，你要不要去做。” 林涵把发钗揣进口袋，不屑的说：“我林涵就没有害怕的事情，我才不会让你唐南瞧不起呢？” …… 转天早上，我按照计划行事，林涵拿着发钗去找lina，我负责跟着林涵。胖子和大黄负责监视，常大春去了京城兴盛拍卖行。 lina在家里和林涵闲聊了几句，就带着林涵去找那个假冒的冷言家里了。我和胖子和大黄汇合，躲在楼下。又偷听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在窃听过程当中，我听到了林涵和那个假冷言娘里娘气的声音，没有lina。 “大黄，你给林涵打一下电话，确认一下情况。” 大黄给林涵打电话：“林记者，昨天老大让你送一份资料，你送到了没？” 我们的杂志社是假的，更不会送什么资料。我唯一让林涵送的东西是那个耳挖钗。林涵很聪明，立刻明白了大黄要问的东西，她不耐烦的回答说：“我早上就转交过去了啊！” “可老板说。” “老板说什么说，他确定我没送吗？” “不是，老板说她人都不在？” “对，她是今天没在，可我送去了啊。” “好嘞，我告诉老板。” 我全程听着，所以大黄放下电话之后，只是看着我等我的命令。 “现在就去找lina，在周边找。” 大黄和胖子立刻分开，等他们走了之后，我给常大春打了电话：“常大哥，你什么时间把照片给拍卖行的？” 常大春纳闷：“早上堵车，我这刚进来办个会员，这个拍卖行挺麻烦的，想要买东西还得验资交押金。我还没有理由把照片给他们呢，按照流程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 “lina已经拿着那个耳挖钗消失了啊！” 常大春分析说：“从骗人的角度来看，这样不符合常理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lina已经和冷言联系上了，并且达成某种共识。糟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可能已经在帮助冷言做事了。” 常大春的分析刚刚结束，大黄已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我们找到lina了，lina和冷言在一起。” “你怎么判断那个人是冷言的？” “和您描述的一样，很瘦，穿着类似于音乐家一样的燕尾服。” …… 我听了大黄的描述，迅速写了一个电话给大黄：“你们两个跟紧他们，打这个电话，让刑侦局去抓人。” “我们把他们抓了不就得了，万一跟丢了怎么办？” “我们只负责侦查，不负责抓人，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大黄离开之后，我听了一下，林涵还在屋里和假冷言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哈哈，你可真是个幽默的人，我帮您倒杯水去。”假冷言说着。 “我不渴。” “说这么多嗓子也不舒服啊！lina姐也不知道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们上个qq，看一眼冷言在不在线？” 听他们的声音，林涵应该是打开了电脑，假冷言去倒水。 滴滴…… 电脑上传来了qq的消息。 “是冷言啊，他在和你说话。” “我怎么回？”林涵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给lina姐打个电话。”假冷言听起来也是个没主意的人。 “行，你去打。” 我听见假冷言把水放在桌子上，然后打电话，声音诧异：“lina姐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 我想了想给常大春又打了一个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都是正规的手续，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来？感觉咱们这一步走错了。” “现在大黄和胖子正在盯着lina和冷言，可林涵那边还在和冷言聊天，所以我确定他们是一个团队。” 我让常大春花钱成为拍卖行的会员，主要原因就是我怀疑，冷言的团队就在这个拍卖行当中。现在我说他们确定是一个团队，常大春这边有些慌了：“那怎么办？我现在什么也没发现啊！” “别急，你胡闹一通然后报警，幼稚一些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在掌控当中的意外事件。实际上我已经联系好了，接到报警后刑侦局的同事会去，他们会出其不意的控制京城兴盛拍卖行所有的工作人员。” “我懂了，妹妹呢？” “她还在假的冷言家里。” “我现在就找理由报警，你打电话叫妹妹回来，别节外生枝。” “好！” 我挂断发现手心都是汗，这个时候我前所未有的紧张，一切都是跟着计划走的，我应该都对了，正因为这样，我才紧张。在我的心里作为谋局者这个角色，天地人三个方面我都已经发挥到淋漓尽致，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出什么幺蛾子，我肯定就没有当谋局者的信心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耳朵静悄悄的，带着耳机的我察觉到窃听设备的另一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林涵那边出问题了。 我撒腿就往楼上跑，林涵千万不要出事啊！我跑到那个假冷言家里的时候，他们家的门甚至都没有关，我破门而入，里面静悄悄的。 没有人，没有电脑，更没有水杯。 马上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我上当受骗了。这时，常大春给我打电话了，他压低声音说：“警察同志，我闹得挺欢的，他们没搭理我，根本没报警。” “见机行事，我这边出了点事情。” “妹妹……” “挂了！” 刚挂下电话，大黄的电话也过来：“唐南，不好意思我们一直跟着那个叫lina的女人，可他们把车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之后就不见了。” “我知道了，先挂了。” 我刚挂下电话，林涵的电话过来了，我把电话接起来没说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熟悉：“唐南，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还活着呢？” 对方这么一说，我辨别出对方的声音：“你是那个假冷言对不对？假冷言就是真冷言。” “聪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059章 一网打尽 假冷言就是真冷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哼…… 林涵不在这个屋子里面，她进错屋子里，自己毫无所觉。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林涵上楼的时候，有人换了铭牌。这里是独栋，一栋楼四个单元，原来的地址在三单元，如果把三单元和二单元换一下的话，加上lina的干扰，林涵毫无所觉的走错了房间是正常的。而且，他们不可能去另一栋楼，我窃听装备的范围有限，如果他们走的远了，窃听设备是可以察觉的。 迅速思考之后，我飞快的下楼，然后在电话里说：“冷言，你跑不了的，我知道你在哪？” “你知道？”冷言不客气发出嘲笑声：“你去看看啊，看那里有没有我？” 这时，我已经飞快的下了楼，电话没挂的我，冷冰冰的扔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一直知道假冷言就是真冷言。” “你说什么？”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冷言那边没有了动静，但他没有挂电话，这时我已经到门口了。我用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气息，这才说了一句：“你听到了吧，我已经到门口了，开门束手就擒吧。” 砰的一声，冷言破门而出，我看准了机会横着一脚踢了过去。冷言身手不错，蹲下往前一蹿，从我的腿下面扑出去，然后在楼梯上翻了一个跟头，站稳就往下跑，然后还扔出一句：“唐南，不想让那个女人活着，就来追我啊。” …… 我没追冷言，赶紧进了屋。水杯里有药，林涵晕倒后被放在了浴池里面，窃听器因此进水失灵。昏迷溺水，警察很容易就能查出死因，所以，冷言设置的是，割腕自杀，血正慢慢的流入水里。 看到林涵这个样子，我赶紧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还好，如果这个女孩出事，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活着了。我把她从水里捞抱出来，放在床上，扯掉床单把她的手包住，不让手腕的伤口继续流血。 做完这些之后，我才来到阳台上，我往下看，刚才逃跑的冷言已经被于小珞给抓住了。我拿出电话，给于小珞打电话，于小珞在电话里不高兴的说：“你都事先通知了我，我能让他跑了吗？” “小珞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罪犯负隅反抗，你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抓住的，我给你作证。” “什么意思？” “放开他，让他跑，这才有理由狠狠的揍他。我们没办法给他判刑，但执法的时候出出气总是可以的。我知道，这违反你的警察原则，但你想想浩子哥，他死的多冤。” 说完这句话，我看看刚刚已经制服冷言的于小珞松开了手，只是用膝盖顶着冷言的后背，冷言身手不错，以为自己有机会逃，他刚挣脱，就被于小珞飞起一脚踹到，接下来皮肉之苦我就不看了，辣眼睛。 …… 我在等救护车的时候，常大春给我打了电话：“警察同志，我正在和拍卖行工作人员周旋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很多特警，这里一下就被控制了，您说的没错，他们和冷言是一个团队的，有一个屋子的电脑像网吧一样多，有不少人都以冷言的名义和女人聊天。” “常大哥，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他们发现我了，你利用我让他们懈怠，一鼓作气掀翻了他们的老窝，这挺好啊。”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妹妹受伤了，救护车正在路上。” “我……我马上到。” …… 我刚放下电话，大黄那边也来电话了：“唐南，这次我真不是拍你马屁，真牛，我们还在找lina呢，看见两个警车把他们从地下室里带出来了，他们在地下室换车想逃，直接被警察抓了。我懂了，这女人早就知道我们跟踪她，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所以，她根本没看到你安排的便衣警察。不过，可惜的是，我问了一下这边的警察同志，那个冷言是假的。” “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了呢？” “真正的冷言已经被抓了，大黄，你和胖子来一趟医院，妹妹受伤了。” “好，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 打完电话之后，我才重新审视了一下冷言布置的自杀现场。冷言在现场留下了一个信封，封面上模仿了林涵的笔迹写着：请把它转交给我的父亲。 我看着信封，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没有打开，把信封直接放进了口袋。 …… 林涵在医院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我们几个关切的目光，她表情有些沮丧：“这次又是我演砸了吧，他们跑了？” 常大春笑着：“没有，他们一个都没跑，全部落网。这次咱们可不是拍警察同志的马屁，这布局太牛了。” 听到犯人全部落网，林涵有些兴奋，但兴奋之中更多的是疑惑，她迷茫的看着我问：“唐南，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三人也是异口同声的问。 在这个布局当中，我利用了这个刚刚结识的团队，所以我在解释之前给他们鞠躬道歉。几个人比较诧异，常大春代表他们说：“警察同志，您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我就从头说起了。” “您说！” 我在王泽义给我的资料里推断出报警的lina有问题。所以，我利用团队开始试探性的布局。 每次和谋局者战斗的时候，我都是那个被动的，先识局。这次我先入为主，用田忌赛马的方法，打乱了规则。我没有先识局，而是先布局，通过布局来识局，并且利用节奏上的变化，直接破局。 首先，我让团队以假的杂志社的名义，在lina周围的小区进行骚扰式的采访，而且我让他们采访的都是闲来无事的大爷大妈，这些人的关键作用就是能在社区内把消息传播的很快。 在这段时间，我通过观察，判断lina应该是一名谋局者。秦思思曾经和我说过，冷言是刘晨曦的助手，也就是说冷言并不是一个谋局者，而是谋局者手下的工具人。 『逻辑悖论』要想把具有极高价值的收藏品带出国去，需要的就是一批和组织无关的人。而冷言的在网络上行骗的方法，很可能就是这个组织的带货方法。 要想让这个方法运转下去，如果我是『逻辑组织』的首领，我也会在北京这边安排一个出色的谋局者。刘晨曦是第一人选，但为了复仇的她一定会和组织的观念背离，否则她也不会单枪匹马的干掉四爷一家。 我和团队说的时候，省略了这些步骤，我怕『逻辑组织』会给他们带来天大的麻烦。 所以，我直说判断出lina是一个谋局者，他们没多问，因为从lina开始和我们接触，才是最精彩的部分。lina识局，她通过和我们的接触，判断出我布局的架构，和这个团队每个人的角色与能力。 从节奏上说她是对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从一开始就笃定了一个事实。也就是这个事情的发展趋势，一定是lina很自信的认为她能布局且破局。 了解我布局的基本架构之后，lina开始布局，首先她扔出了假冒冷言这个计划，真冷言扮假冷言。她也知道大黄和胖子会跟踪他们。而且，算无遗策的她把常大春也算计在内，暴露兴盛拍卖行之后，只要和常大春周旋到底，牵制住常大春就行。 我猜出lina的布局之后改变了节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又是蝉、又是那个黄雀。刑侦局的人早就跟上了大黄和胖子，在lina和假冷言用尽心机甩开大黄和胖子之后，被刑侦局的同事抓获。常大春那边，lina以为自己牵制住了常大春就可以，她没有想过常大春只是障眼法，当lina这个觉得没有必要掩饰从而展开日常活动的时候，刑侦局的特警战队闪电出击，人赃并获。 我布局并不精细，但lina之所以上当，有两方面。第一，她很自信，小看了我。第二，她察觉到了警察正在逐步迫近她这个局的核心，想金蝉脱壳。 这也是我唯一不理解的地方，直到昨天晚上我拿出那个发钗被林涵一眼识别之后，我终于明白了lina的整个计划，林涵才是这个团队最有利用价值的人。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着林涵。我把那封伪造遗书拿出来，递给林涵：“我没看，你能解释一下吗？” 林涵没说话，陷入沉思。 大黄和胖子面面相觑，常大春率先打破僵局：“事情都结束了，没必要追根究底的，警察同志，您看您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 “没问题。” 既然林涵不想说，我也没打算问。 我和常大春这么一唱一和，胖子和大黄也轻松了。 可是，陷入沉思的林涵突然回过神来：“我告诉你们我的身世，一字不落的告诉你们。” 林涵竟然真的要说，说实话我没想到。我之所以要提出来，是因为这是lina动机之一，如果不提出来显得我的布局很突兀。而且，我知道林涵一定不一般，因为她在古董的理解上比老铁还深刻，而她离开家的时候，也才不过是一个高中生。 060章 地宫之王 林涵说她要说出身世的时候，我看到常大春摇头苦笑，这时心头灵光一闪，难道常大春知道林涵的身世？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和大黄、胖子三人准备听林涵的身世。 “你们知道地宫吗？”林涵问我们。 “地宫是什么？秦始皇的那个吗？”我诧异的问。 在我的印象里，地宫就是秦始皇的陵墓，在兵马俑博物馆边上的一个山包，没开发，传说秦始皇的墓地不能挖开，好像里面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总之，那个地宫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景区，供人遐想。 …… “不是，地宫是西安在古玩界的另一个称呼。” 西安在古玩界有这样一个称呼，一点都不足为奇。据说，西安随便一个地下工程就能挖出上百个古墓，甚至上千。还有人说西安一旦动工，最忙的不是建筑队而是考古队。更有段子说过，北京看墙头、上海看人头，西安看坟头。 林涵的父亲就是有着地宫之王称谓的林志军，林志军是社会上一个知名的古董商人，是西安古玩界诚信经营的代表人物。因为家庭关系，林涵从小接触古董，聪明伶俐又耳濡目染，上初中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专家了。 地宫之王林志军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全家都宠着她，捧在手心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当然，林志军除了在古董知识上对林涵格外严格，在其他方面也是听之任之，惯着林涵。 学习好不好无所谓，她想去哪个学校就去哪个学校。 上不上大学更是无所谓，人家上大学是为了用知识改变人生，林涵上大学则是体验人生，反正到最后她也是子承父业，做古玩界的地宫女王。 一直以来，林涵都是这样养尊处优的活着，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个肮脏的交易。有个藏友拿了一件古董，请林氏拍卖行进行鉴定。 藏友的藏品是个瓷器，这个瓷器林涵一眼就看出来现代工艺产品，假的，和咱们吃饭用的碗价值一样。对此，林涵也并没有在意，西安被称为全国最保真的古董城市，但古董的保真率也就是8%，也就是说就算你懂，你买100件藏品，有8件能是真的就已经不错了。 今天，林涵这次来主要和父亲商量，她想参加一个国外的夏令营。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好好学习，还要出国。妈妈不同意，任性的林涵和妈妈吵了一架，干脆的来找更宠爱自己的爸爸要钱。 林涵熟门熟路，从鉴定的工作人员身边走过，耳边突然捕捉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你这个可捡到宝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它们说是古董，可没说是什么啊？” “你不懂啊！” “对啊，就是买来玩玩，二百多买的。” “二百多那你可赚大发了，我给你讲讲，中国有一种神秘的瓷器叫秘色瓷，这真瓷器在很多年前我们只听过它的记载，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直到1987年法门寺出土了一批越窑青瓷，这才给秘色瓷正式推到了‘瓷王’的位置。” “对，他们说过，这个像仿越瓷。” “你这个可不是仿制，是名副其实的珍品。国内的收藏家把钱把的紧一点，但怎么也得小百万。这要是拿到国外去拍卖，好家伙，得五六百万。你运气真好，这是……” 这个鉴定人员话还没有说完呢，林涵已经走过来，把这个瓷器拿起来，啪的一下就扔地下了，摔得粉碎。 “这好几百万呢，你，你谁啊？” 林涵不屑一笑，蹲下捡起一块碎片，塞到藏友的口袋里，然后声音带着几分轻薄的说：“回家摔个盘子摔个碗，怎么都行，然后比一下，看看一样不。” 说完，林涵不搭理这个藏友，面色冰冷的看着工作人员：“你新来的吗？” “上岗半年多了。” “上岗半年多没经过专业培训吗？现代工艺的一个破盘子，你能把看成秘色瓷，就你这眼力，不适合在这里干，你被辞退了。” “小涵，小涵……” 林涵说完走了，这个工作人员追了上去，林涵停下来，小小年纪，气势十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知道那是假的，我能看不出那东西就是个盘子吗？我这养家糊口，老婆刚怀孕，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辞退我啊。” “你老婆怀孕和你眼力有什么关系，我们家拍卖行不需要你这种信口开河的骗子。” 鉴定人员被林涵傲慢的脾气给惹急了，指着林涵的鼻子说：“你家拍卖行很干净吗？你爹林志军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你在屁股上绑扫把，给我装大尾巴狼。” “我们家一向都是明码买卖，被诬陷人。” “诬陷你家？我闲得蛋疼，我告诉你，我这么做都是你爹的安排。不告诉人家那是宝贝，怎么骗人家的鉴定费，你不信去问问你爹。” …… 林涵才不相信父亲会这么做？自小她父亲就教她诚信经商的道理，父亲这么教他，还明知故犯，这怎么可能？ 在办公室里面，林涵当着客人的面，直接就质问父亲。 林志军听到女儿这么说，眉头紧皱，他身边还有一个客人。 思考再三，林志军长叹一口气，认真的说：“小涵，你应该长大了，社会上的残酷该了解了。” “爸，你什么意思？” “在西安根本没有现金收购古董的拍卖行。” “我们家一直在收啊。” “我们没有收过，只是以宝贝的名义帮他们拍卖，设立流拍骗局，索要保管费，再继续拍卖。然后，无限期流拍！” 旁边的客人听了，面色为难的说：“志军啊，你没有必要和闺女说这些啊！” “她总要长大，总有一天她会成为林氏企业的标杆，如果她连这个都不懂，她以后怎么在古玩界立足。” 林涵在旁边听得双眼流泪：“原来你的钱都是骗来的，林志军，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花你一分钱。”说完林涵摔门而去。 客人急的想追：“志军啊，解释一下去啊，要不我去。” “王哥，不用解释，真不用。” 那天，林涵和妈妈吵了一架，又发现了爸爸的真正面目。她觉得无法在骗子的家庭呆下去了，她把自己平日里用零花钱从古董街凭借自己眼力买的古董装进背包，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个家。 …… 这就是林涵离家两年的原因，她有时候也想自己的妈妈，但是她想到父亲的肮脏就会坚定信心，一辈子不想回去。林涵说完之后，心情越发低落，她突然不想见我们了，我们知趣儿的离开，因为大家都知道林涵想哭了。这个倔强的女孩，不想让我们看着她因为想家而哭泣。 出来之后，常大春把我拉到偏僻处：“警察同志，你的计谋多，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妹妹劝回去。” “我……” “我感觉她能听你的，毕竟你们是同龄人啊。” 我正想问问常大春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话还没说出口，王泽义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去一趟刑侦局。这一次抓了那么多的人，我确实得回去报告一下。 刚进办公室，王泽义乐呵呵的夸赞我：“唐南，将这个诈骗组织一网打尽，你功不可没。我可得好好嘉奖你，你知道吗？我和局长都说了，要不你直接考个公务员，我发个函把你调过来得了。”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 “我知道还有一个叫林涵的小朋友也立功了。” 当王泽义说到林涵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应该和王泽义差不多大，气宇轩昂的。王泽义看我的目光被这个人吸引了，笑着说：“忘了给你们介绍。黑金行动组下一个行动方案中，这个人会配合你，他和你的身份一样。” 哦，是线人啊！ 我伸出手：“您好，您好，我叫唐南。” 对方的大手和我握在一起：“林志军。” “你叫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061章 这个局叫杀猪盘 我刚知道西安有个地宫的别称，还有个地宫之王林志军。可没有想到，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我在刑侦局就见到了林志军。 如果说林志军是线人的话，那一定是…… 我正琢磨的时候，王泽义说：“唐南啊，你应该知道林涵的事情了吧。” “嗯！” “志军为了配合我们调查，在西安古玩界扮演了一个不光明的角色，因此获取了重要的情报。在那次行动中，我们的任务很成功，但也付出了代价。林涵因此而离家出走，志军的夫人、老丈人甚至父母那边都因此情绪低落。”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我纳闷的问。 “因为还有漏网之鱼，暂时还不能收网。” “您想让我劝林涵回家？” 王泽义听我这么一问，扭头对林志军说：“我就说过吧，这孩子聪明，是可造之材。” 林志军也面露喜色，期望的看着我。 “我尽量完成任务。” “不能尽量，要保证完成任务。咱们实话实说，如果志军的夫人因为思念女儿得了心疾，那咱们的任务就得不偿失了。” “是！” 林志军听到我这么回答，有点稳不住了，追着问我：“具体是什么办法啊？要我怎么配合您？” “您可别客气，我还没想好呢！有需要我会和您说的。” “那我给您留个电话。” “您说吧，我记在脑子里。” 王泽义欣慰的笑了笑，和我说：“唐南，你去小珞那边一趟，冷言和lina还在审讯当中，如果可以的话，去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审讯哪是我的专业啊。把我当什么啊？什么都让我干，我就是一线人，真把我当刑侦局的干警用啊。 “对，孩子，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 “您真厉害。” “你想说什么啊？” “给我画了一个大饼。” 王泽义听了哈哈大笑，林志军也跟着笑了。 …… 我进审讯室的时候，lina十指交叉，两个大拇指来回摆动。看到我进来，lina表情有明显的变化：“原来你是警察？” “咱们没见过面吧。” “冷言知道是你，所以我们针对你的布局展开的反击。” 我笑了笑，坐下，心里真紧张。自小我看电视，看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我心里就慌，总觉爱撒谎的自己可能会被按倒凳子上后被劈头盖脸的问。我从没想过，我是在这边的位置，而且，这里没有那几个打字，是现代化审讯室。进来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个耳机，今天我们的说话应该被全程监控。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我心里没数。 “lina，你是谋局者吗？” “是！” “下次别这么回答，你没有那个资格。” “因为你赢了，你凭什么否定我，你知道我训练的有多刻苦吗？你知道我为组织谋求了多少利益吗？” “谋局者是一个讲究天赋的职业，你训练的多刻苦，一点用都没有，知道你怎么暴露的吗？” “还不是你们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我淡然一笑，一直以来我从没有想过，我能去俯瞰谁？但lina的表现，让我真的觉得她玷污了谋局者这个三个字。秦思思为了自己幸福的未来，暴露自己，从主犯变成从犯。他爱的顺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等组织破灭，秦思思出狱，两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刘晨曦为了复仇，隐藏身份、性别，十年磨一剑，最终将**湖四爷玩弄于鼓掌当中，本人也潇洒无憾的离开人世。 她们两个才是有天赋的谋局者，lina训练的刻苦又怎么样？完全不入流。 “知道你怎么被发现的吗？在你的局里被骗的人报警有两种情况，一种带货到香港或者海外，另一种则是和非法账户交易。” “没错，我也是报警的人，你们用什么理由怀疑我的？” “帮助你们带货的人，严重抑郁身亡。唯一活着的人就是你！” “就凭这一点。” “这就是谋局者和你的不同，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而你还款焦丽蓉，假装陷入情感的小把戏是谁也骗不了的。” lina被我说的沉默了，我猜测她心里认同了我说的话，在谋局者的战斗中，只要被发现一点端倪，就可能变成致命弱点。 “说说吧，你这个局的名字叫什么？” “杀猪盘！在这个局里，被骗的那些女人被称作猪，交流感情是养猪的部分，用收藏交易开始让猪入局，从而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这个过程叫杀猪。” 在兴盛拍卖行里有很多人在以冷言的名义和人聊天，这些人都是固定的套路，并不是他们都有心理的优势，那些不会上当的人，会被他们筛选出去，然后在lina的指导下，专门对判定有感情危机的女人下手。因为涉及到为『逻辑组织』带货的问题，杀猪盘的最终会有一个真正的杀戮。 “杀猪盘不是你创立的吧。” “不是，杀猪盘是师傅创立的？” 我突发奇想的问了一句：“你师傅？长舌鬼吗？” 被我直接说不配当一个谋局者，又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lina的心态已经崩了，如今我又说出长舌鬼的名字，lina长叹一声：“到了这份上，我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我师傅的名字是x司机！” 听到x司机的名字，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逻辑悖论』这个组织里，除了长舌鬼，竟然还有x司机这种老师级的人物。 “说说x司机吧！” “我知道他在地宫，其他的一概不知。” “既然你是他的徒弟，总该知道他的样貌吧。” “我没见过他，男女也不知道，他用qq在网上授课，然后给我们安排试炼。通过的人会被安排任务。” “没通过的人呢？” “不知道，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了吧。x司机和长舌鬼的教训方式不一样，长舌鬼注重开发人的潜力，而x司机强调的是绝对服从和执行力。他们两个都是组织里不可多得的人才。” lina以为我知道的很多，其实除了长舌鬼的名字我知道的并不多。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长舌鬼是这个组织的头领，现在看来长舌鬼只是这个组织里一个负责职业培训的老师，组织的头领另有其人。 “你见过上面的人吗？” lina苦笑一声：“你觉得我能见过吗？” “感谢你的配合，下辈子如果还想当谋局者，就不要再做骗子了。” 听到我这句话，lina竟然哭了起来，我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lina喊住了我，认真的问：“我会死吗？” “骗人当然不会是死刑，但你们涉及到杀人了，而且不止一个。” 说完，我走出了审讯室，于小珞抱着资料在外面等着我：“这个什么也不说的骗子，被你骗了吗？” “差不多吧，哭了？”我看着于小珞红肿的眼睛反问。 “别问。” 一定是因为给浩子哥报仇了，才哭的，还不让说。哎呦，这个倔强的女人。 “好吧，不说，不问，于sir，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 “还有一个冷言要审问，王组说了，这两个主犯你都要见见。” “有那个必要吗？冷言只是一个工具人。” 于小珞不满的瞪着我：“别用你江湖的那一套话，对我们来说他们都是主犯。” “好，好，好，见，见，见！” 我进门的时候，冷言在审讯椅子上无聊的打着瞌睡，看我进去，他低下头抠抠眼屎：“如果我知道你是警察，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 “别给自己找理由，你当初可没打算让我活着。” “刘晨曦死的时候，你在场吗？能和我说说吗？” 我听了不屑一笑：“是我审讯你，还是你审讯我，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不过，刘晨曦死的时候我确实在场，想知道的话，把你的罪行全部招供。” 冷言安静的看着我，默不作声，心里应该是想着利弊。最后，他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在这个杀猪盘当中，我杀了十三头猪。” 我听了明显一惊，耳机也传来了于小珞的声音：“记录在案的只有三个，让他把所有人的名字说出来。” 062章 专属于他的悲惨世界 “再见吧，冷言！” 我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冷言淡然一笑，被拷在椅子上的他，连带椅子一起，朝着桌角，这一下撞的头破血流，他想死，但被冲进来的警员制止了。 冷言完全交待了他杀的那十三个人的名字和属于他的人生，他所说的一切为的就是换取刘晨曦死前的那一段真诚的经历。当他听到真诚永爱人间，天下再无骗局的时候，他就打算追着刘晨曦的脚步去往另一个世界。 …… 冷言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一个妓女养大。十三岁的时候，他爱上了这个比自己打十六七岁的妈妈。那时他的很聪明，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当他兴冲冲的拿着模拟考卷第一的成绩回家时，他的妈妈死了，负责的警察因为她妈妈是妓女，草率的判定他妈妈是上吊自杀。 然而，冷言不这么认为，他坚定的说，妈妈是被人勒死然后吊在房梁上的。勒死和上吊很好鉴定，但没有人相信冷言说的话。 回到学校，死掉妈妈的冷言不但没有被同学安慰，反而受到多方的嘲讽，说他是一个妓女的儿子，说他脏，说他学习第一又能怎么样？早晚还不是烂货一个。 这样的言论，彻底的激怒了冷言，他把说他的同学打的头破血流。学校勒令他退学，要把送到福利院去。冷言从学校离开，拒绝了去福利院的要求，他和警察说，别看他身体瘦弱，其实他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十六岁了，能自己养活自己。其实，他才十三岁。 那一年，十三岁的他在工地和二十多岁的一起干活，挣着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他不怕苦，不喊累，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看日本的推理小说。他从小说中寻找杀人的办法，攒钱，布局。 冷言不知道是谁杀了妈妈？但他相信，杀人的凶手一定在妈妈的那几个常客的人当中，他想：只要他们都死就好了。 …… 因为警察判定冷言的妈妈是自杀身亡，所以，冷言不会让那些人看上去被杀死了，他要让凶手看起来也是自杀身亡。在一年的时间，他杀了六个人，这六起案件警察没有立案侦查。在老百姓的眼里，这六个人的死，也充满了灵异的味道，就像他们惹上了什么脏东西，被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杀死了。 ……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舌鬼找到了冷言。 “孩子，我知道你杀死了那六个人。” “你是警察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多管闲事？不怕死吗？” 长舌鬼听了哈哈大笑：“孩子，你的猎奇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只有跟我走，才有资格掌控别人的生死。” “不去！” 长舌鬼眼睛转了转：“你跟我走，能遇到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冷言沉默了，无论冷言多么聪明，但他终究是只是一个思想偏激的孩子，他最后跟着长舌鬼离开了那个城市。 …… 冷言遇到了刘晨曦，刘晨曦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他在心底深处默默爱上了这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为此，聪明的冷言放弃成为一名谋局者，他变成了刘晨曦的工具人。 两年前，刘晨曦为了要报仇，离开『逻辑悖论』独自布局，准备报仇。冷言毅然帮助刘晨曦隐藏了行踪，并且成为lina的工具人，帮着lina完成杀猪盘的最后的杀猪步骤。 在别人的眼里，冷言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他把那些女人像猪一样杀掉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成为这个组织里有用的人，从而能达到保护刘晨曦的目的。 正因为这份爱，刘晨曦死后，冷言变得有些偏激。他想杀死参与调查的于小珞和我，在于小珞家里的布置是完全可以杀死于小珞的，但阴差阳错，于小珞并没有因为漏水而回家，反倒是浩子哥帮她去处理这个问题。结果浩子哥死了。 冷言想杀死我，他其实已经成功了，如果我死了，冷言可能因为思念刘晨曦，从而真的自寻短见。不过，他知道了我没死的消息，这才参与了lina的新布局。也在这个布局里中了我的圈套，被刑侦局的同事将他们一网打尽。 …… 听我说完刘晨曦的事情，冷言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想活了。 审讯lina的时候，我还有一种从精神层面上碾压的喜悦感。但到了冷言这里，心里总是沉重重的，为什么环境有的时候非得逼得人走进一个悲惨的世界。 我想到了老铁，我和老铁在瑞丽的时候，走上了人生的岔路口，离开了那个平凡的人生。老铁没有错，可那些闲言碎语刺激了老铁的自尊心，把他推向了一个极端。 …… 我也是第二天接到了电话，lina的杀猪盘共计骗了三十八个人，其中是三个人曾带货到海外，被带走的古董预估价值超过了一个亿。而且，带货的那十三个人，虽然有十个人没有报案被诈骗，但也都被冷言抹杀了。这些人的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人是被杀死的，而不是因为被骗抑郁过度自杀身亡。 …… 在两年前，西安破了一个名为珍品的骗局。也就是无论你什么藏品，哪怕在地摊上花十几块钱买一个不值钱的假货。只要你拿到拍卖行去，拍卖行的鉴定人员，都会告知你这个假货是珍品。然后告知你几十万或者几百万不等的市场价格，并且承诺只要你去鉴定就能把藏品卖出去。 当你花费高价去鉴定了，就会告诉流拍的消息，再让你缴纳高额管理费，自此无限流拍。 在西安有十七家拍卖行参与了这场骗局，并且六家知名拍卖行因为这个骗局变成了失信企业。 在珍品骗局的破案过程中，地宫之王林志军以线人的身份参与了调查，破获珍品骗局大案，林志军功不可没，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虽然骗局被揭穿，有近两百名犯罪嫌疑人落网，但是设计骗局的主谋并没有落网。 对于这个主谋，珍品专案组对他的了解，仅限于x司机这三个字。如今，因为lina的招供内容，王泽义确定x司机属于『逻辑悖论』的一员。所以，王泽义他们与陕西公安厅协调，珍品专案组合并到黑金专案组当中，大家共同努力，势必要将这个『逻辑悖论』连根拔起。 今天，我又被王泽义叫到了办公室。他微笑的看着我，我皱着眉头，这个大叔是不是又想画饼。 “唐南，林涵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了没有？” 这个我确实想过了，我把大概的计划告诉王泽义：“我想以林涵男朋友的身份，和林涵一起去西安。” “男朋友？”王泽义似笑非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暂时不能告知林志军的身份，又想让林涵回家，也只能这么做了。就是不知道林志军叔叔同意不？” “孩子感情的问题，做父母的管不了。” 我听了王泽义的观点，皱着眉头回答：“您是没听懂吗？我们是假的男女朋友关系。” “不是，你们感情真假，我们不管。这个想法我是支持的，年轻人吗？天马行空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这老油条，我无奈一笑，突然想起什么：“还得有一件事情，请领导批准一下。” “什么事？” “铁芝山杀人的事情，暂时不要公示出来。他拿着那套乾隆扳指去了西安，一定会和『逻辑悖论』接触上，所以……” “我懂了，这件事情，我要和领导申请一下。他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不抓他，你会很危险的。” 我认真的笑了笑：“谁危险谁知道，他们把我弄到西安去，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句话说完，王泽义认真的看着我，我纳闷的问：“王组，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这句话真的很有江湖味，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063章 开往天堂的出租车 “男朋友？” 林涵几个人听了我的建议，异口同声的问我，我表面上平静如水的看着林涵，心里忐忑。毕竟，我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对女孩表白过的人，就这样草率的、蛮横的让人家做我女朋友，不符合我人生的理念。 “我反对！” 大黄第一个替妹妹站出来说话，他看我们几个都看他，赶忙补充说：“我不是反对他做你女朋友的事情，我反对林涵回西安。” 对啊，回西安这种事情，对于林涵来说真的是压力很大。她离家两年了，从来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要不，妹妹牺牲一下，毕竟这是警察同志的任务啊。”常大春说。 我已经知道了常大春的身份，他和林志军有些渊源。是林志军委托他在北京照顾林涵的。而且，常大春应该知道林志军不是那种骗别人钱财的古董商人。 因为对这件事情的认知问题，他们哥仨鲜有不同的意见，胖子也慢悠悠的说：“就为了一个名字，没必要牺牲那么大。我们也不知道lina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毕竟她是一个骗子，没准她想分摊责任，信口胡诌出一个x司机。” 我看着愁容满面的林涵，认真的说：“2:2，最后决定权在你。” “回！” 林涵很痛快，迅速就扔出一个字。 “妹妹，你别勉强。”大黄仍旧劝着。 “不勉强，但我有个条件。” “说！” “帮我把林志军抓起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去。” “我答应你，一定让林志军在警察局把他所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没错，我混淆概念了，我既没有透漏林志军的身份，又让林涵觉得，我一定能把林志军送到警察局去。说完，我看了常大春一眼，常大春偷偷对我竖起大拇指。 胖子纳闷的问：“你们俩事先商量好了吧，就等妹妹入坑？” 常大春横眉一扫：“别管！” …… 前往西安的旅客主意了，您搭载的mu5130正在登机…… 我拎着皮箱看了一眼穿着火星文棉t恤的林涵说：“走吧，又是一段新的旅程。” “当我的男朋友很麻烦的？” “怕了！” 林涵鼻子哼了一声：“谁怕谁孙贼，走，登机。” 飞机升空，我想起了临别时见面的老鬼，我和他说：“我要去西安抓长舌鬼了，你不去吗？” “我不去，长舌鬼不在西安。” “那用不用给你留点钱，万一我遇到点什么事？你身披黄金战甲，火速驰援。” “别想了啊，雏鹰展翅，你总要自己去翱翔天空，这一次干的不错。” 我琢磨了一下：“那用不用带些稻香春给你的朋友。” “别试探了，我西安没朋友。” …… 这老鬼就这样把我抛弃了，我坐在头等舱里，吃着飞机餐，心情不爽的回忆着。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经济舱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女娃子，能在我一份鸡肉饭吗？” 人如其名，贪吃鬼就是贪吃鬼，飞机餐也要吃两份。 突然之间，我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地宫，我来了！ …… 接机的是一大家子，有老有少，其中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站在最前面，眼圈含泪。看到这些人之后，一直气场还算不错的林涵，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a！ 我握住了林涵满是冷汗的手，带着她从容的朝着这一大家子走去。 明明是离家出走，这要是我妈，上来就得给我一巴掌。不过，林家不一样，弄得跟林涵衣锦还乡似得，一大堆黑色的车，把我和这一大家子拉到了饭店。饭店早就准备好了，还拉了条幅，写着：庆祝林涵鬼市归来，自此大展宏图，地宫称王。 这家是什么人啊？活的跟电影似的。 我进去之后，一个桌子接一个桌子的。以往在家参加宴席，我基本不愿意参与就和小朋友坐一桌，吃饱了喝两瓶饮料抬起屁股回家。 这种气派，这种氛围，我懵了。 还好有人安排，把我和一群岁数大的安排在了一起，听说是林涵叔爷、舅爷这种辈分的人，他们乐呵呵的说着方言，把我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基本是听不懂。 这桌是分量最重的一桌，因为有林涵的爷爷在，这老头快八十岁了，头发花白，拿着一根龙头拐杖，用的碗和酒杯都和别人不一样。古董世家就是古董世家，吃饭的时候，都给老爷子准备上古董碗。 过了一会儿，爷爷纳闷的看了我一眼：“这后生是谁啊？” “这不林涵的丈夫吗？您的孙女婿啊！” “哦！” 吃两口，又好奇的看着我：“这后生是谁啊？” “您的孙女婿啊！” “哦，他是我大孙啊，上学回来了啊？” “对，对。”解释的人长叹一口气：“不差辈就行啊！” 爷爷老糊涂了，脑子也不灵光。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别人都在吃吃喝喝，悄悄的拉着我说：“大孙子，走，咱爷俩出去一趟。” “干啥去？” “尿尿！” 我吃的挺压抑的，陪爷爷去一趟卫生间也好，打过招呼之后，其他人都在喝酒聊天也没在意。 没成想，爷爷把我带出来了，到了门外就解裤子，我赶紧拦着：“爷爷，这不是尿尿的地方。” 爷爷诡异一笑，从内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诺基亚的手机，得得得，这电话就打出去了。我看着这个被称作老糊涂的爷爷一脸的问号。 “这啥情况啊？” “走啊，咱发财去。” “发财？您还缺钱啊？林志军，啊，不，我爸他挣那么多钱没给您吗？” “他的钱是他的，我是我的。我有养老金用得着他帮我吗？” 这老头玩什么啊？我左右看了看，谁也没跟着出来，就我跟着呢。我劝着：“要不咱回去，慢慢商量怎么发财。” “等会，车一会儿就来。” 果然，没几分钟就车就来了，私家车，上面放了一个黑出租车的标志。车到了之后，一个胖乎乎的司机摇下车窗，看了一眼爷爷，笑着说：“林大爷，上车。” 爷爷带着我上了车，和司机说：“我带一个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您什么人啊？” “我孙女婿，今天刚从北京过来。” 我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这一点也不糊涂啊，刚才在饭店怎么回事？我正想琢磨琢磨哪不对？突然被出租车上的宣传单给吸引了，我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开往天堂的出租车，打造老年人的幸福生活。 看到标题之后，我就把宣传单拿起来看。这个宣传的发行人是天堂艺术品收藏公司。主要针对的对象是老年人，上面写着关于一些艺术收藏品的规则，而且还有一份承诺，承诺投资的年利率在6%到20%不等。这个利率虽然超过了银行的存款利率，但也不高，一般的投资者对这种级别的利益是看不上眼的。 不过，老年人可不一样，他们的养老金如果再有20%的升值空间，那他们的晚年真的可以称之为幸福生活。 “师傅，我爷爷是咱公司的投资者吗？” “对啊，林大爷是资深投资者了，投资一年多了。” 这种投资让我觉得不对劲，只有盈利没有风险，世界上没有这样的投资，而且他们的客户群是老年人，这本身就有问题。我带着狐疑的态度，准备多问问。就在这个时候，爷爷突然问我：“你谁啊？” “我是你孙女婿啊，您怎么不记得我了。” “我就一个孙子，怎么可能有孙女婿。哦，你是我大孙吧，放暑假了啊，暑假作业多吗？” 冷的快穿棉袄了，问我放暑假了没？我苦笑连连，和司机说：“师傅，要不给我们送回去，爷爷的状态不好，现在也不能谈投资的问题。” “没事，林大爷就这样，时而糊涂，一会儿就好了，他老人家投资精明着呢，在我接触的投资者里面，就属他的收益率最高。” 听到这句话，我相信爷爷一定是上当受骗了。我看向爷爷，本来在想怎么劝他回家。可我突然发现，他对我眨了眨眼睛，就像暗号一样。 我灵机一动问爷爷：“您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我孙女婿吗？欠揍啊，问我这种问题，我还没糊涂呢？” 我乐了，这老头有古怪啊，我和司机说：“正常走吧，到了公司，我觉得合适，我也投点钱。” 064章 这老头绝对惹不起 天堂艺术品收藏公司真的很不错，钢结构，玻璃房。我们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一些老头老太了，他们以爷爷马首是瞻，看到爷爷进来，立刻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都是地方方言。 “用不用我给你翻译一下？”爷爷突然问观察环境的我。 “不用！”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我听听您的意见。” “挺不错的后生，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对了，我刚才问你什么了？哦，你谁啊？” 又来了！ 爷爷表现出这种状态，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的担忧，他们这次说的我大概懂了，老林的病犯了，一会有新品展示怎么办？看来他们都知道爷爷的毛病，时而痴呆。 这里有几十个老年投资者，他们希望爷爷一会儿能回过神来，可爷爷好久了，还是一脸痴呆，要不就懵懵的看，要不就问，这哪啊？你谁啊？ 这时，这些投资者里有一个年轻点的用普通话问我：“你是林老的家人吧？” 说他年轻也是相对而言，也得六十五六岁了。比我父亲还大，我只能恭恭敬敬的回答：“对啊，我是孙女婿。” “你懂古董吗？” “不懂！” 问我的人有点不高兴：“林家的人怎么能不懂古董呢？” 我真不懂，在没去瑞丽之前，我只会玩电脑游戏。那个时候我印象里的古董，大概就是红警这款游戏了。到了瑞丽被骗之后，我接触了谋局者，我变了，但也只仅限于在事件上的掌控能力。现在我很渴望学知识，读书只倾向于谋略方向，给我一本《三国演义》我能看得津津有味，你要给我一本《明清首饰概要》我能看睡着了。 “谁说林家的人一定懂古董。” 我这话音刚落，爷爷就把话接过去了：“你要是不懂古董，我能认你当孙女婿。你和这些老头不用谦虚。” 问话的人听到爷爷这么说，面露喜色：“林老，醒了？” “这什么话？黄爱国，你什么意思？” 旁边几个人赶紧拉着黄爱国，那意思就是，林老醒了就好，别多问，别多问。 我看着爷爷，想解释一下：“爷爷，我真不懂……”话还没说完，爷爷劈手一巴掌就挥到我脸上了，然后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也不说话。 旁边的人拉着我，黄爱国和我说：“林老不喜欢谦虚的人，孩子，你在林家可能是不懂古董，但你到了社会上，你那不懂就是专家。” 这不赶鸭子上架吗？硬把我弄成专家了，我敢保证等一会儿新艺术品展示的时候，老头肯定又那一出，开始哲学上最深奥的问题，我在哪啊？你谁啊？ …… 新艺术品展示要开始了，礼仪小姐把百余名老人有序的请到布置好的座位上。然后，大厅的灯光开始逐个熄灭。屏幕亮了，一个艺术品以vr的形势，全方位的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我看到这艺术品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沉重。因为它是老铁在北京拿走的那一套乾隆扳指。 伴随着vr展示，一个优美的女声娓娓道来：中国人从古至今对玉器的情感都是非常深厚的，在我们源远流长的历史中，不光有女生对玉器情有独钟，还有一些专属于男士的玉器。今天，我们要介绍的就是专属于乾隆帝的一套玉扳指，扳指在古代代表的是身份的象征，作为帝王不仅把扳指赐给王公大臣，作为他们的身份象征。而帝王本身对扳指也是喜爱至极。经过鉴定，我们确定这一套扳指确实属于乾隆帝所有，价值连城。 听到这些介绍，所有人都窃窃私语。黄爱国贴着爷爷的耳朵：“林老，这扳指是真的吗？” “你谁啊，你问我啥？什么指？” 黄爱国听到爷爷这么说，一脸惶恐，身后的那些人也都面色剧变。他们商量着，思考着，最后齐刷刷的看着我。我抿了抿嘴，认真的说：“剔红海鱼图圆漆盒，内装7枚乾隆御用玉扳指，有白玉扳指两件、碧玉扳指两件、汉玉扳指一件、青玉扳指一件、赤皮青玉扳指一件。所有扳指中膛大小、样式基本一样。其中，碧玉、汉玉、青玉四件扳指上都刻有乾隆帝的御制诗，做法都是常用的回纹边或万字纹边。” 赋予古董灵魂的就是人文历史，好好的一个石头疙瘩，只要给他加上能让人信服的历史文化，并把来历说的头头是道，那这石头就是宝贝。 虽然我说过自己不懂古董，但我这么像模像样的一说，又有爷爷演的那一出戏，大家对我的信任度直线上升。特别是黄爱国，刚才对我的态度一般，这会儿特别亲切。 “孙女婿，这套扳指值钱吗？” “当然值钱了！” “300万值不值？” “肯定值啊，黄爷爷，您要出300万买这套扳指吗？” “我哪有钱啊，大家筹资。” 这时，我才明白什么叫艺术品收藏投资？一般情况下，收藏品的购买都属于个人行为，特别是古董这方面，收藏着需要一定的历史知识、鉴定能力，当然还有媲美爱好的经济实力。 艺术品收藏品投资公司把这个购买的方法改变了，由独资变成了筹资。也就是说由天堂艺术品收藏公司和这些老人签订合同，他们负责艺术品前期选购，鉴定，然后把古董做成这种vr的形势，展示给老人们，由老人们一起出资购买。购买之后，由艺术品收藏品公司保管，等待市场升值，达到一定目标利润的时候，由艺术品收藏公司卖出，将利润按照购买时的股份比例还给老人。本金通过老会员制度，升值百分之五，继续投入使用。 西安是一个所有人对古董情有独钟的城市，他们坚定的相信古董随着经济迅猛发展正在快速增值。而这个时候，众筹买古董，对于购买力有限的老人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赞的投资。 但是，我看到本金老会员制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局。开往天堂的出租车把这些老人带到了地狱。 …… 想通之后，我暗自一笑：“黄爷爷，从哪里交钱，这么好挣钱的买卖可得算我一份。” 说完之后，我看了一眼爷爷，就跟睡醒了一样，两个眼睛特别有神：“该交钱了，买买买，多少钱无所谓，有钱咱们这些老兄弟一起赚。” 乾隆御制扳指，一套才定价300万，这要是让四爷知道，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他。按照现场的人数，每人26548，有交全款的，有增值本金补差价的。 我通过刷卡的方式付了26548之后，这才挽着爷爷的胳膊出来，笑着说：“咱们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肯定急了。” “应该不急，他们没给你打电话啊。” 我这才想起，坐飞机的时候手机关机了。下飞机就见到了这么大阵仗，一路上被问东问西，这手机还没来得及开呢。我把手机打开，立刻眉毛皱成了一团，全是林涵的短信。我看了一眼爷爷，爷爷嘿嘿的笑。我不高兴的看着他：“您回去来一句，你是谁啊？这事就过了，我怎么办？” “年轻人，自求多福吧。” 林志军被称为地宫之王不是没有道理的，老鼠的孩子天生会打洞，这老家伙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我给林涵打电话，接通之后，她就冲我喊：“唐南，你把我爷爷弄哪去了，我刚知道爷爷得了老年痴呆症，你就带着他玩失踪，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是老人家把我带丢了，路不熟回不去了。” “你觉得我信吗？” “给个台阶下吧，以后我再和你解释。我就在城墙边上，怎么回去？” “城墙边上？你当西安是北京啊，说故宫边我就能找到你，这里四周都是城墙你不知道吗？” “那我找个标志性建筑物吧。” 碰面之后，林家的人都没怎么生气，乐呵呵的一团和气。奶奶还夸我：“老头子犯糊涂，年轻人还挺有耐心，没把他扔路上，是他老头子的造化。” 其他人也夸我，唯独林涵瞪着我，就跟我是她亲老公一样。 晚上回到家，林妈妈给收拾屋子，我瞪眼看着，小声的问林涵：“今天晚上怎么办？” 林涵毫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和我睡一起，你还觉得吃亏是怎么的？” 就在这时，爷爷走过来了，笑呵呵的和我说：“大孙子，去我屋，爷爷给你买玩具了。” 林涵心疼又无奈和爷爷说：“爷啊，我是林涵啊。” “啊~啊！孙媳妇吧，长得挺俊俏的。” 林涵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我差点不厚道的笑出来。老头真狠，林涵离家出走两年，回家也不训，就这样折磨自己的亲孙女儿。 我不能看着林涵受罪，等哪天揭穿了，错的都是我。我站起来搂着爷爷的肩膀和林妈妈说：“阿姨，我和爷爷睡，您和林涵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 也不管林妈妈说什么，我跟着爷爷来到他的屋子，奶奶正给我们收拾房间，见到我乐呵呵的：“这糟老头子今晚就交给你了，我也清闲一天，和我乖孙女聊聊天去。” “放心吧，奶奶！” 等奶奶出去以后，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爷爷跟前，笑着和他说：“说吧，您这个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065章 老年骗局识破易破局难 爷爷看着我，笑眯眯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他长叹一声说：“我今年七十八了。” “这岁数有资格装老年痴呆症了。” “对啊，是有这个资格，方便也不方便。一年多了，要不是我装糊涂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继续骗这些老家伙，他们可能就跑了。” 这个天堂艺术品投资公司有问题，我看出来了。两个方面，第一，老人家们根本没见过真正的藏品，买不买谁知道。第二，众筹的资金根本没有退回，老会员本金增值，就是一个骗中骗。 “怎么不报警？” “把人抓了能怎么样？钱要不回来，就是麻烦事。别看这么大岁数了，仨瓜俩枣的更在乎，要是知道被人骗了好几万，经济上把这道坎过去了，心里也过不去。现在日子好过了，干了一辈子还不好好享福几年。要是因为这事儿想活几年，真不值当的。” 我听了心里挺气愤的，『逻辑悖论』的人真不是人揍的，把想发财的人骗的倾家荡产，骗被感情伤害过的女人，现在连退休老人的养老金都不放过了。 “您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道，尽可能拖着，没想到好办法。” “您都看出来他们是骗局了，怎么就没想到破解的办法呢？” 爷爷长叹一声：“我就是活的时间长了，骗子这种人我见得也不多。我知道他们这个骗局，还是因为我有个老伙计被骗了。” 随后，爷爷给我说了他那老伙计的事儿，伙计是西安的方言，俗称哥们。 …… 爷爷不是古董商人，根正苗红，考古队出身，后来在博物馆当干部，从博古馆退休的。和他一起有个老人家叫张兵的，就是被这种骗局骗了，十几万打了水漂，心里没过去那道坎，郁郁而终。 张兵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人都过的不太好，有的时候还需要张兵两口子帮衬一下。也就在这个当口，平日里老两口遛弯的广场上，有了这样一批售楼人员。这帮人穿的特别正式，年轻又亲切，他们宣传说看房专车免费接送，还管午餐。 张兵听了也不上心，和年轻人闲聊说：“我们这把老骨头，有个地儿活着就行了，房子那么贵折腾啥。” 售房人员听了，态度特别温暖：“老年人更应该享受生活，苦了一辈子，累了大半生，到老了，还要凑合的活着吗？”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咱不没钱吗？” 售楼人员乐了：“大爷，您不能被时代淘汰了。我们现在的楼房是新的经营方式，不止环境好，能养老，还能挣钱。” …… 房子能挣钱，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老两口想了想，干脆的上了这个买房的车。小客车把老人往骊山那边拉，带老人参加了骊山度假村，还有温泉养老基地，并且亲切的和老人家说，咱们要是在这里住，以后洗澡的水用的就和杨贵妃是一种水。老人们听了乐呵呵的，心里也暖融融的。 大半天跟旅游似的，管了午饭，下车的时候，每人还送了一盒骊山当地的柴鸡蛋。 当时，张兵两口子觉得他们没有钱买楼房，但架不住这些售楼人员，一直在营造他们地产公司实力雄厚的假象。今天送鸡蛋，明天送大米。听说买房还送冰箱彩电，拎包入住。 最初，老人家被鸡蛋、大米诱惑着，时不时的就会上车。时间长了，他们在车上听说，还真有在买房之后的一年获得了10%的现金返现。 细细打听一下，骊山那边的房子也不贵，能买起。加上这个地产工资的诸多实惠政策。张兵两口子想，以后不能靠儿女，干脆的靠自己吧。于是，他们拿了这一辈子的积蓄，去买了房。 …… 买房没有多久，这个公司就出事情了。 这个活动已经一年多了，有些买房的老人家没有收到当初承诺的利益，他们去找这个房地产公司，结果这个养生房产骗局不攻自破。 第一个买房的人，并没有收房，而是公司合同上承诺的期房。经过警察的介入，所谓的期房根本就是水中捞月，而且该公司为大家展示的样板间也都是租赁来的。 虽然，警察破案了。但在侦查过程中发现该地产公司早就将所有资金转移殆尽，公司名下财产那几十个租赁的房子和两辆每天接送老人的小客车。 张兵听到这个消息，脑梗了，瘫倒在床上没有几年，带着这辈子被骗的遗憾，郁郁而终。 …… 张兵是爷爷的同事，虽然退休了，但从入职时间上讲算是爷爷的一个晚辈。对于爷爷来说，不到七十岁死了那是命。不到七十岁，还是因为被骗郁郁而终，那是有人缺德。 天堂艺术收藏品投资公司一上线，爷爷就跟上了，还是那么多人上当，而且还是退休人员。爷爷以为只要身在其中，就能轻松的揭穿骗局，实际上并不是那样。这个骗局没那么简单？很严谨，那些被骗的老头老太太，现在都在乐呵呵的做着老来发财的美梦，你现在和他们说他们被骗了，他们也不信。 …… 我听爷爷说完事情的始末，明白解决这个骗局的困难在哪？想要揭穿这个骗局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把钱给退回来了。最怕的就是，天堂投资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被骗的资金也许都被转移走了。 “小唐，有办法了没？” “没有，爷爷，你把我拉到这个局里，难道你觉得我能痛快的解决这个事情。” 爷爷嘿嘿一笑：“骗子的事情，当然要骗子去解决了。” 我不愿意听这句话：“谁是骗子啊？” “林涵那丫头花多少钱给你请来的？我听她奶奶说，你们虽然没领结婚证，也已经同居半年了。” “对啊，我们已经同居半年了，是男女朋友关系。是我吵着要见她的家人，她才带我回来的。” 听我这么说，爷爷摇摇头：“孩子，你骗人的技巧应该不差，我那精明的儿子都没怀疑你。但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前，有些事情还是瞒不过去的。” 难道哪里露出了马脚？不过我不在乎，既然爷爷这么说，一定是有老人家的道理。而且，这也不是不能揭穿的骗局，这个局针对的是林涵，老人家看出来就看出来了。 “我跟你坦白一个事实，您告诉我，我哪里露馅了。” 爷爷把嘴一撇：“你一骗子，被揭穿了还谈条件。” 姜还是老的辣，不过没关系，我继续威胁他：“知道事情始末是对您有好处的？这个局揭穿了未必是好事。” 爷爷经历的事情多，懂得权衡利弊。而且从今天白天表现的来看，他老人家对我还是信任的。 “你先说？” “不许骗人哦。” “我多大岁数了，一个吐沫一个坑，和你们这些骗子能一样吗？” 这是把我定性了啊，我无所谓的一笑，把林志军和林涵父女之间的矛盾和爷爷说了，爷爷听了长吁短叹，自言自语的说：“儿子有难言之隐，孙女又直又倔，也难为她娘了。” 虽然爷爷表现的有些惆怅，但我能看出来，心里还是很舒坦的，毕竟是好事啊。于是，我追问：“爷爷，你怎么看出我是假的呢，就见一面我就露馅了，这我要是不弄清楚，这对我以后的工作会有影响的。” “我困了，明天再说。” 老头说完闭着眼睛就要睡，我拦着他：“欸~啥意思啊？刚才不是说一个吐沫一个坑吗？这一转眼就变成随地吐痰了？” “回头我帮你问问，今天我真困了。小伙子，晚安！” “别，别啊！” 老头把被子都盖上了，我真是……想骂人了，口口声声说我是骗子，到底谁是骗子啊？ 我正打算和老头继续纠缠，奶奶开门进来了，笑呵呵的和我说：“南啊，你爸回来了，书房呢，你妈让你端杯茶进去。” “我爸？”我满脑子问号。 “这孩子，你和林涵都一家人了，我儿子林志军你不得叫爸吗？” “啊~叔叔回来了，我这就过去。” 我刚要走，奶奶劝我：“我儿子脾气不好，说话多注意分寸。” 睡着的爷爷睁开一只眼睛：“别担心他，他和你儿子是一个系统的，咱们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得了。” 我懂了，感情老太太也知道我是假的。 行吧，我先撤了，你们老两口深切交流吧。 客厅有一个准备好的茶壶，这茶壶看上去就不一样，异形：壶直口，溜肩，鼓腹，曲流，提梁柄，宝珠钮盖，平底下承四足，足脊窄细。 我不懂古董，但看着品相，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小心翼翼端着茶壶进了屋，林志军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我一进来就迫切的和我说：“一直和她妈聊天，知道我回来了，都没出来见我。” “人都给弄回家了，怎么也得给点时间。林总，咱们别急，先商量一下工作进度的事儿。” “你才来就有任务了？” “机缘巧合发现的，确实苦思冥想了半天，林总，我问您，您上当受骗过吗？” “没有啊！”林志军真的是一脸的错愕。 “那您想不想上当受骗一次？” 这不自己找不痛快吗？林志军诧异的看着我，我笑着说：“您把这茶壶送我，我骗您一次。” 066章 兄弟相见分外眼红 我喜欢西安，早上就能吃肉。特别浓郁的那种羊头汤，干巴巴的馍掰碎了，往里一泡，特别适合我的胃口。我胡噜胡噜的吃，林涵在旁边托着下巴，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看不出我妈做的羊汤还挺对你胃口？” “要不然呢？到了这里，我去吃煎饼果子。对得起西安这两个字吗？” 林涵笑了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挺肿的，应该是昨天哭了很多次。不过我能感觉到，林涵的心情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听我说话，她不再是北京那种鄙夷的态度，开始笑了。 这时，厨房已经没别的人了，林涵小声的问我：“昨天林志军问你什么了？” “没什么？谈了一笔生意，对了，做戏要全套，不能叫林志军，毕竟是你爸啊，也别避而不见，适当聊聊。” “让我适应一阵吧，你知道吗？在外人面前演戏很简单，在家人面前演戏很难。” “理解，能不能再给我盛一碗羊汤。” 林涵帮我盛汤，我看了一下手机，天堂艺术品投资公司八点上班，我吃完到那整好。林涵把汤放在我面前，认真的问：“我最近有什么任务？你有什么安排？” “暂时不需要你，你多陪陪妈妈吧。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你父亲的办法，正在推进。” 林涵点点头，因为在北京我的布局成功将lina和冷言抓捕归案，所以林涵很信任我，也没怀疑我。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思考之后还是说了。 “我妈想让咱们把结婚证领了，补办一个婚礼。” 我听了一个头两个大，这不乱套了吗？假戏真做啊！ “我想想办法。” 看到我的表现，林涵苦涩一笑：“唐南，你怕什么啊？结婚还可以离婚啊，就是一张纸能说明什么啊？你要是不顺着我妈的意思，咱们不露出马脚了吗？” “放心，我能搞定。” 林涵还想说，被我制止了：“结婚不是一纸证书的问题，演戏可以，咱不能把人生毁了。相信我，你以后绝对有一个光彩的人生，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纠结在一起。” 被我这么一说，林涵咬着嘴唇不说话。我借这个机会，把茶壶放到林涵面前：“这是什么？” “茶壶啊！” “我是说它的年代。” 林涵看都不看这把壶，她家的东西了然于心。 1729年，也就是雍正七年，郎中海望持出菊花瓣式异形壶一件，交给年希尧照此款式做均窑。他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对茶壶的柄和流提出了改进意见，按紫砂壶式样烧制出的茶壶。 “雍正年间的？值多少钱？” “均窑始于唐，兴盛于宋朝，清朝的时候工艺已经非常成熟。这款壶的底部为白釉，在青花双圈内，正中有“大清雍正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因为是实用款，虽然首都博物馆有收藏一件，但民间藏有也有这种东西，并非唯一。”、 “多少钱？” “大概能值十万吧。” “你家随便喝茶的茶壶值十万块？” “十万英镑，因为这款茶壶和圆明园有关系？当年，圆明园被劫，大量古董流失海外，海外收藏家对那个时期的古董特别感兴趣，国内对这个藏品反响到不大，如果有缘分的话，可能在鬼市就能买到，就算不如这款花色精美，也算价值不菲。” 这个道理我懂，收藏品得对收藏家的胃口，特别是经济实力的收藏家，这款东西拿到国外能卖十万英镑，在中国不见得能卖上价格。 昨天我直觉感受到这个茶壶价值不菲，晚上琢磨了一个局。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后，我心里更有底了。 “这茶壶我一会儿用一下。” 听我这么一说，林涵眉头紧皱。 “怎么了？” “一会儿我妈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茶壶不见了，你说她会怎么想？她对你印象不错的。” “没事，我不怕丢人。” …… 吃过早饭之后，我抱着茶壶打车去了天堂艺术品收藏公司。我把茶壶递给公司的接待人员，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个接待人员很有礼貌，一团和气的和我说：“在西安没有直接收购古董的公司，如果你听说了，那他一定是骗子。去年这个市场被整治了，西安有六家知名的拍卖行，被列为失信企业。您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这个年代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骗子都开始用警察的业绩来维持表面形象了。 “姐，您说的我都知道，您帮我把这个茶壶交给负责人，告诉他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我也想把这个茶壶卖给那些众筹的老头老太太。您把这个转达了，他自然会懂，我就在大厅等他。” …… 这就是表面上的威胁，意思是我看出你们的局了，我想入伙，要是你不同意我就揭穿你。不过，我还看出这些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这是一个骗子公司，把这份工作当正经的工作来干。所以，我不能把话说明，只能这么藏着掖着来一句。 不一会儿，这个接待人员就来了，把我请进了一间洽谈室。玻璃制造的房子，也不知道隔音好不好。 负责人进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愣住了。彼此看着对方，终于对方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来西安的？” “昨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天堂的负责人，竟然是铁芝山，是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不过，他宽厚的身躯穿着西装和闪亮的皮鞋站在我面前，我特别的陌生，就好像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仅仅是见上几面的关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在这，一个想成为四爷那样人物的人，跑到这里骗老头老太太的退休金。老铁，你用不光明的手段从我那截下来的乾隆扳指，就换了这样一个前途？我真是高看你了。” 老铁的态度很平和，他和我说：“唐南，既然你是谋局者，你应该能看出来这是我的权宜之计，我不会在这里干太久的，这是一个跳板。” “理由你随便说，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杀人，出卖兄弟，穿的人模狗样给人做狗的贱骨头。” “唐南，你够了。” “行，你不愿意听，我还不愿意说呢？我们说正事，铁芝山，你有资格和我谈生意吗？你能代表天堂做出决定吗？” 这种态度让老铁不舒服了，就该让他不舒服。他现在干的都是什么事儿？骗老头老太太的退休金，这是缺德啊。说实话，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把他送到大牢里去。 现在，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把理由归结在我要救人，我是警察线人即是正义这种高度上。就算自私一点的想，我也不能和他说实话了，因为『逻辑悖论』不止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骗子。 “唐南，如果你只是这种简单谋局者的思维，识破了这个老人骗局，想在这个老人骗局里分一杯羹。这我可以做主，你拿来的那件瓷器不错，雍正提梁壶，制作精密，瓷质细腻，斗彩花鸟纹，真品。我可以让那些老人花80万买下这把壶。” 听到老铁这么说，我演戏一样的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演对不对？林涵说的没错，在外人面前演戏很容易，在家人面前演戏特别难。老铁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就是我的家人。 “铁芝山，你学习能力很强，但你就是不如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一句话刺到了老铁心里的痛处，他不客气的盯着我：“唐南，你狂什么啊？你的伎俩都被我识破了，在这里叫嚣什么？难道我看不出来你在演戏吗？你和我认识多少年了，你一抬手我都知道你要尿什么颜色的尿。如果你比我强，在北京你能被我玩的团团转吗？” 我盯着老铁，鼻子哼了一声：“那时候我把你当兄弟，以后不会了。铁芝山我明确的告诉你，去北京的时候我就盯上了这一套乾隆扳指，要不是被你破坏了，我能只挣区区四百万吗？我还不客气的告诉你，老子根本没看上那些老头老太微薄的退休金，这次我的目标是八千万。” “吹什么吹？” “这套茶壶八十万，我说过我要卖了吗？这就是林家平日喝茶用的东西，和你爸平时沏茶用的那个茶缸子一样，我的目标是林家，我要找帮手。去告诉你的老大，这是一笔大买卖。想通了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的电话。” 说完，我一甩胳膊站了起来：“把壶马上给我送回来，中午林家还等着我吃饭呢？” …… 我拎着壶像做贼一样回到林家，林涵看到我的样子捂着嘴笑。 “你妈发现茶壶没了，说什么没有？” “早上我刷的碗，我妈一直再联系饭店的事儿，想订个气派点的饭店。民政局那边也咨询了，咱们属于合法年龄。” 067章 催婚 结婚？ 林涵看到愁眉不展的我，搂着我的脖子问：“怎么，我这么漂亮一个美女嫁给你，你还委屈了是吗？” 我把她的手推开：“你配得上我吗？” 话音刚落，林涵手脚并用就给我来一套连招。我没敢还手，怕这个古色古香的家里，万一哪一件又是不可多得的古董，我一失手几百万就没了。 …… 早上吃完饭走的，中午回来就吃中午饭，看着一大桌子菜，我的胃口气势不足，真的吃不动了。于是，我拿着碗小心翼翼的吃米饭。 林妈妈见状问我：“小唐，不合胃口吗？” “没有，我怕这个碗又是什么古董，价值连城。” 林涵眉眼含笑，抢过我的碗又给我盛了一碗米饭，一点都不客气的和我说：“超市128一个买的，没点眼力价别在这个家里丢人。” 林涵说完全家人都笑了，也可能是她和我相处的太过自然，让我觉得这个家里的笑容也没有以前那么形式化了。 “小唐，吃完饭，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看了一眼林涵，林涵表示爱莫能助。我看了看爷爷，爷爷迷茫的看着我：“这后生是谁啊？怎么和咱们一起吃饭。” 行，这招真狠，我在心里给爷爷伸出一个大拇指。 饭后，我跟着林妈妈来到书房，心里琢磨着老鬼和我说的话，谋局者不一样要把局用在骗局上，事业、爱情也都可以应用这项技能。 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我和林涵的婚姻势不可挡。我不能说不娶林涵，那样的话，我这个局就没办法安排下去了。 林妈妈也是一个敞亮的人，林涵的性格多少有些和妈妈很像。她进屋、关门，开门见山的就说：“我仔细想过了，你和林涵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活着，明天你们就去民政局领证，找个黄道吉日，让你爸妈过来，我们在西安把婚礼办了，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阿姨，我觉得我和林涵，还不适合现在结婚。” “这什么话啊？你们都住在一起了，林涵也说你们情投意合，怎么就不能结婚了呢？” “阿姨，你听我说。” 虽然我不能说的声泪俱下，但也说的情真意切。我声称这两年活的命运多舛。一个高中缀学的普通人家孩子，随便找了一份工作，一边打工一边玩游戏。平淡的人生就此开始，可命运偏偏不是这样，机缘巧合之下，我和好友去了瑞丽，被骗了，倾家荡产。 好友自杀未死，我也是靠着老天的眷顾，因为买来的一块石头切开暴涨，拯救了我本该短暂的一生。后来，我和林涵在鬼市相遇，因为年龄相仿，所以比较投缘。而且，我坦然承认，虽然我和林涵住在一起，但并没有发生什么男女之间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只能算是情投意合的合租客。 也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林涵对我说了离家出走的事情，她想家，但又不想回，自相矛盾。于是，我自作主张，撒了谎，成家立业，回娘家看看，等诸多理由，把林涵劝了回来。 …… 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甚至我自己觉得还有些啰嗦，不符合逻辑。可林阿姨相信了，她有些动情，眼圈含泪。我心里暗笑，自从遇见老鬼，我撒谎的本事成指数增长趋势。以前撒谎，随便一个人就能点破，现在撒谎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我说的都是沉重的事实。 这事儿应该解决了，我都没和你闺女同居，应该不用结婚了。 有的时候，有了谋局者的身份，总会自以为是。在进屋之前，我分析过现在的发展趋势是我和林涵的婚姻势不可挡。这在局里叫做天，而我竟然想通过花言巧语逆天改命，事实证明我错了。 “孩子，你真是个好人。涵涵能遇到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你和林涵的婚事，阿姨帮你们定了，不改了，明天领证，找个黄道吉日结婚。” “啥？不，不，阿姨您没听懂我说什么啊？” “我怎么能没听懂，你和涵涵相处的经历虽然不算最奇特的，也是罕见的。而且在你们相处的过程中，你的心性是纯真的，直率的。而且，我们这个家庭不怕你笑话，涵涵的爸爸有些传统，涵涵脾气又倔，他们父女闹起来，我又不能支持涵涵。昨天，我问了涵涵爸爸的意见，他也支持你们结婚。” 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一个明明健康却扮老年痴呆的老滑头，还有一个看起来温温和和，谁也不得罪，却什么都知道的奶奶。然后，还有这样一个急切想把女儿嫁出去，以此来维持母女关系的妈妈。最重要的是，林志远凑什么热闹啊？我什么身份你林志远不知道吗？我为什么来你家，你林志远心里比谁都清楚啊。现在可好，你林志远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啪嚓就给我弄了个女婿的身份，是怕你家漂亮的姑娘嫁不出去吗？ “孩子，你咋想的啊？同意不？”林妈妈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还催我。 这不会是一个局吧，林涵喜欢我，其实她早就和父亲和好了，为了能嫁给我，然后让他父亲把我骗到西安来。完了，脑子乱了，我赶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阿姨，我不是不娶林涵，也不是不爱林涵。你看我们还小，在社会上打拼几年，我其实已经懂了，这社会上需要的是有学历的人才。我陪林涵在西安待一阵子，等林涵情绪稳定了，我就回老家复读，重新高考。” 这招缓兵之计还算行，林妈妈皱着眉头，总算停下了催婚。她琢磨了一会儿说：“在我们家其实学历不重要，我们也不看重那个。而且，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是上高中的年纪了。要不，我让涵涵她爸给你想想办法，咱们买一个学历。” “阿姨，我想自己考，我不想我和林涵的未来要依靠您，我们长大了，终究要自力更生对不对？” “你这孩子话说的，谁让你们靠我们了，我们就一个女儿，钱不给你们给谁啊，你们自己经营不也是自力更生吗？” 我刚谋局者的那会儿，要是碰到林涵妈妈这样的人，我早就知难而退了。真的，没说谎，这样下去我就黔驴技穷了，明天和领证去了。 “阿姨，你不能干涉我们的人生对不对？林涵也不想这样，对不对？您如果太强硬……” 我没往下说，反正威胁的意思到了。 “行吧，那我和涵涵商量一下，先考虑你学历的问题。” “谢谢阿姨！” 我偷偷擦了一把冷汗，这太可怕了，不管x司机有多厉害，赶紧搞定他，离开西安。 …… 我找个没人的时候，把这胆战心惊的经历和林涵说了，林涵笑的花枝乱颤，然后用她明亮的双眼深情的看着我：“你真的不想娶我？”我的心脏被这句话弄得蹦蹦乱跳，赶紧岔开话题：“我想到对付林志远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合作局。” 林涵本来就对布局十分感兴趣，最近和母亲重逢，她虽然流的眼泪很多，但其实是这两年心情最好的时候。现在让她帮我布局是喜上加喜，果然林涵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 下午，老铁带我见了一个人。天堂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从法律意义上讲这个人天堂的法人，总经理。是天堂艺术品收藏有限公司组织架构里权利最大的那个人。 这个人叫张茂，腿细，肚子大，四十多岁，从面容上看是一个精明的人。 我们在一个挂满了唐字灯笼的饭店里吃饭，这里木桌木椅，鸟鸣饭香。老铁知道我的口味，帮我点了几个特色的地方菜，没那么辣，肉要多。 老铁提酒，介绍张茂，他说：“都是江湖人，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x司机张茂。” “久仰，久仰！” 老铁笑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他直接怼我：“听过这个名字吗，久仰什么？” “怎么没听过，在谋局者的圈子里x司机享有盛名，在警察那边x司机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 我说的不是客套话，这让张茂有些诧异：“兄弟怎么称呼？” 我轻轻一笑：“像我们这样的人，你觉得刨根问底问出来的姓名会是真的吗？” 张茂有些错愕，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有点意思啊，说说你的计划吧，林志军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骗的人。” “林志军不被骗，并不是他精明，而是他的专业知识够强。如果我们的骗局设计合理，丰富的专业知识反而变成了一把双刃剑。” “我不懂你的意思？” “乾隆扳指一套有七个，你们那套乾隆扳指，有六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被揭穿了事实，张茂的表情淡定如常：“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而且，你不可能通过看vr展示，判断出其中又一个扳指是假的。” “张大哥判断的不错，我之所以判定出那个扳指是假的，因为我知道那个真的在哪里？” 老铁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张茂倒是神色如常：“准备骗林志远多少钱？”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笑嘻嘻的说：“先骗三千万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