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很正经的小说》 序章 南极之地,赫赫有名的雷音寺广场上,如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个白发“老”女人弯着腰,鲜血染红了衣服,手中握着一个小皮袋子,孤零零的站在众多僧侣尸体前。 她已经没有力量回复伤势了,左眼至右下巴的刀痕深可见骨,让人头皮发麻,而右胸前插入的长刀随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似乎预示着什么。 血顺着裤脚正不断的流淌,形成一个小洼。她似乎浑然不觉,颤抖着手,解开手中的皮袋,里面赫然装着一颗颗不知名材质的珠子。 她眼神有点飘忽,好似是失血过多造成,也可能实在追忆往事。 一百多年了,为了收集这串珠子,她几乎踏足这个国家的每一块土地,见证了个代王朝的兴衰迭起,也看见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 如今她要死在这里了,可她不后悔。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她也如此,如果,如果她当初不那么倔强,那结局 可是没有如果,所以她经历是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艰辛。 她要凑齐了这一串珠子,她要复活那个男人,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 天空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女人缓缓的走在雷音寺大殿台阶上,洁白的玉石台阶上流下一个个鲜红的血脚印和连成线的血水。 就当她刚踏上大殿前台,大殿闭合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一众红袍僧人缓缓从门内走出,中间搀扶围着一个长须拖地,两鬓斑白,满脸褶皱的老僧人。 僧人人数大概有四五十个,殿前的女人似乎有点绝望了,因为她现在连再迈一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艰难的站在那里,不至于让这具破败的身体躺倒下,她还想再争取一下。 为首的老僧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女人面前,轻声念诵佛号,然后说道: “施主,你这是何必呢。” 女人笑了,那苍白而狰狞的脸庞却展露出很不协调的笑容,那笑容犹如少女一样,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美丽。 一笑百花生,也不过如此。 “我只想救活他!” 短短的五个字从女人口中说出,字字清晰,铿锵有力。 老僧人看了看这凶名远扬的女人,再看了看广场上众多僧人的尸体,长叹一声,说道: “我佛度不了你,你还要造就多少杀孽?” 百年来,死在女人手里的无一不是声名赫赫之辈,导致这世间谈她色变,也不是没有正道人士围剿过,但是女人修为通天,而且善于隐匿,所以一直没有成功。 “你是最后一个!” 女人缓缓开口了,还是五个字。 老僧人一听,浑浊的眼神里竟然射出精光,直视女人问道: “此话当真?”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虽杀人无数,但你却从未伤及世俗凡人,全是有名之辈,也算言而有信,我信你,为了这天下苍生,我舍身成仁又如何。” 旁边僧人听老和尚这话,顿时苦苦哀求,要老和尚不要相信女人。 “你们休要再劝,我意已决!” 说完就缓缓的盘腿坐在地上,闭眼开始念诵佛经。 老和尚明白,整个寺庙的武僧都没能超度女人,更别说他们了,而且就算拼尽全力杀了女人,还不知道再要死多少个僧人,别看女人现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那赫赫凶名可不是白得的,指不定有什么后手与杀招。 在众僧的哀嚎中,念经的老和尚就那么缓缓的垂下了头,经也停了。 咚咚咚 九声低沉的钟声响彻雷音寺内外。 老和尚圆寂了。 这一刻女人再也坚持不住,身体直挺挺的向前栽倒,可手中的皮袋却依然没有松手,仿佛比生命还重要般死死握着。 她缓缓的用拿皮袋的手肘爬向老和尚圆寂的地方,刚才的倒地使胸口上插的刀磕地后直接贯穿胸膛,从后背漏出刀身。 鲜血在流淌,生命在流逝,可她已经不在乎了。 终于到了,和尚的尸体已经逐渐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颗灰色的珠子。 女人拿起珠子,然后将皮袋里剩余珠子也缓缓的倒在一起,最后就静静的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的风,地上的雨水冲刷着广场上众僧侣流出来的血,可怎么刷也刷不完,不停的有鲜血从尸体伤口上流出来。 女人静静的等了好久,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堆珠子还是那么静静的堆在地上。 女人开始怀疑百年前那个女道姑所说的方法是不是在骗她。 凶名远播的她开始有些慌张,不知所措。 正这时,一道惊雷划破天空,正击中广场上的空地,击的广场上的玉石乱飞,血水横溅。 女人抬头呆呆的看着天空,过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是那种很放肆,很绝望的笑: “哈哈哈,是这样吗,为什么,凭什么我们俩就只能活一个” 女人那几乎疯狂的笑声和那狰狞的脸颊,让周围哭泣的僧侣顿时起身,连连后退。 雨还在下,似乎是跟广场上的血在较劲,一刻不曾歇息。 “那我要他活!” 狂笑过后的女人似乎妥协了,说完这五个字,身体瞬间弹起,也没管她视如生命的那一小堆珠子,直接飞身到大雨中刚才被雷劈中的广场中央。 雨更大了,犹如天庭决堤般,亦如银河之水飞流而下。 暴雨中的女人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凄凉与无助,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寺庙大殿前那堆小圆珠,眼神透漏出无尽的留恋与不舍。 第一章 初遇 公元xxxx年,沿海某城市的街道上,华灯初上,钢筋水泥建筑上广告牌绚丽的灯光,照亮了一条条街道,也给这不知多久未见到过星河与月光的城市,披上了一层别样的朦胧与不真实 韩雪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行人与商贩的喧闹嘈杂仿佛与她无关。 一步三摇,醉眼朦胧,全然忘记了她是一个女孩子,而她又是在哪里。 自从懂事起一直扮演乖乖女的她从来都是尽职表演,不说拿个奥斯卡金像奖,至少可以提名。 反正她每次看电视剧时,一边吃着所谓的垃圾食品,一边看着那帮小鲜肉是这么想的。 生活很平静,本来普通人的生活,或许也就该是这样。 但命运无常,有些人注定平凡。 韩雪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转因从前一周开始,她不知为何总会片刻失神,脑海中有着莫名其妙的画面,模糊中有建筑,有山有水,还有一个人,一个看不清脸庞的人。 脑海中的画面犹如海市蜃楼,虚幻而又缥缈,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纱,零零散散的画面,看不清面庞人,就这样天天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工作太累了,请了两天假休息一下,结果合起来没睡到6个小时,更是把自己熬成一对熊猫眼! 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睡眠不足,注意休息,如果无法入眠,建议她去精神科看看,虽说她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但让她接受自己可能有某种精神疾病,对不起,她做不到。 好闺蜜知道她最近状态,劝她一醉解千愁,闺蜜本意是想跟她俩人在家喝几杯,她却会错意。 从未去过酒吧的她,抱着好奇的心态来买醉,毕竟今年总算离开父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工作生活,天高任鸟飞的她,有许多她也曾经幻想过却一直没有实现的事情。 也许是演乖宝宝入戏太深,也许是闺蜜一时疏忽,忘了告诉她,一个女孩子在酒吧买醉是有多危险。 庆幸华夏国的治安,也许是幸运女神眷顾,眷顾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无惊无险的买醉完成。 其实她就喝了两瓶未听过名字的啤酒,加个小果盘花了不到两百块,在这寸土寸金地段,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她给这个酒吧点个赞,果真跟着冥冥中感觉来到这家酒吧是明智的选择。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轻飘飘的,想打车回家,可等了十几分钟硬是没有一辆的士! 不对,有一辆,她刚要拉后门上车,结果旁边出来两男两女直接截胡,她很生气,想去理论,仅存的理智劝阻了她这行为,自己势单力孤,不宜冲动行事。她好气呀,只能想着不与这几个没有素质的人计较来安慰自己。 她想反正离自己住的房子不远,就走回家吧,正好散散心,最近的状态真的让她身心俱疲,工作生活搞得一团糟。 可是双脚好像故意跟她作对,好几次都差点左腿绊右腿,自己心爱的水晶凉鞋也丢了一只,没有鞋的那只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索性把另一只鞋也丢了。 她有点想笑,难道自己有自虐倾向?可没走一百米实在是走不动了,只能靠在一家婚纱店前的路灯旁,看着店内虽打烊却还在展示的婚纱发呆。 她有点渴,还有点想吐,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喝点水。 但是出酒吧已经好远了,她实在没有信心能走回去,刚才休息的时候想让闺蜜来接自己,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可是翻包半天没找到手机,也许是她喝多了眼神不好使,没找到,也许是落在酒吧,明天再回去看看吧,丢了也无所谓,正好给自己一个理由换那个用了快三年的手机。 韩雪一转头忽然发现身边忽然有个弯腰低头男人,穿着白色半截袖。 那原本颜色应该是白色的,有点醉酒的她应该没有看错,现在却是浅灰,还有各种颜色的斑点,穿着一条冬季牛仔裤,同样没有穿鞋,不同的是已经看不出双脚原本的颜色,被厚厚的尘土覆盖,犹如一双鞋。 她觉得应该是个流浪汉,正要躲避,可那个弯腰驼背低着头的男人直直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看着他已经覆盖双耳的长发,韩雪有点懵… 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个男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当韩雪看清他脸的时候,大脑瞬间当机,脑海中犹如幻灯片般模糊的画面飞速旋转,让人目眩神迷,胃里一阵痉挛… 她实在忍不住了,韩雪弯腰直接吐了出来,虽说没有吐在面前那个男人身上,但还是溅了他一腿,可那个男人却一动不动,只是那么静静的弯着腰,低着头,没有动作没有言语,犹如一尊雕像。 韩雪突然头好痛,撕裂般的痛,她已经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疼痛使她想躲开那个男人赶紧回家,她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听闺蜜的话了,来个什么一醉解千愁。 拐过街口,她回头无意间发现那个流浪汉好像有意跟着自己,她有点害怕了,也许是危机感让身体突然激发了些力气,她居然赤着脚小跑了起来,她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短短的两条街,却好像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楼下,回头看到那个流浪汉并没有跟过来,韩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看着楼道门,她心想只要爬上三楼就可以到家美美的睡一觉,忘记这糟糕的一夜,胜利就在眼前!韩雪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 楼道里,韩雪已经爬到二至三楼的最后一节台阶,就在要抬左腿迈出去的瞬间… 她看见了一双脚,一双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沾满尘土淤泥的脚,她猛的一抬头,是那个流浪汉! 惊慌间,身体重心不稳,直挺挺的往台阶下倒去… 韩雪心中猛惊,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男人伸手拽住了她,往回一拉,直接将她搂入怀中! 鼻子闻到一股味道,那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所散发出来的汗臭,那股味道让她想吐,她就这样直直的昏了过去 第二章 醉酒的代价 韩雪醒了,可是头还是很痛,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坐起身子,突然发现身上一丝不挂?! 大脑顿时当机,回忆昨晚的事情,她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记得她喝多了,走不动路了,在一家婚纱店前休息,婚纱好漂亮好美丽。 然后呢? 对,然后遇到一个流浪汉,那个流浪汉很脏,很臭… 韩雪瞳孔猛缩,不光是因为她想起来那个流浪汉,更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床单上那一抹殷红的血和听见在床边地板上一个男人的呼噜声。 她失神了好久,眼泪从眼眶不自觉的流,一时的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这代价也太沉重了…… 她有点负担不起,报警吗?心中一顿苦楚,先不说能不能抓起来,就算能,可又有什么用,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撤回不了了,如果街坊邻居知道了会怎么看她?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不然怎么活! 忍着某部位的痛楚,韩雪默默的走到卫生间,打开淋雨,疯狂的擦拭着身体,因为刚才她在自己身上闻到了那个流浪汉的身上独有的味道。 可如何擦拭,也回不到从前了,擦着擦着,韩雪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还要解决。 穿好衣服,韩雪来到床边,她看见昨天那个流浪汉了,他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地板上正呼呼大睡,果然是他! 虽说已经哭过也接受现实,心里也有准备了,可看见这个男人后,韩雪眼泪还是再一次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她发誓她再也不想见到眼前的男人,忍着心中强烈的愤怒,抬腿就踢了男人胸口一脚,男人动了动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韩雪头一次直面一个男人,应该说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也许是长期流浪和营养不良的原因,看不出实际年龄,只能猜出大概。 黝黑的皮肤,不知道是因为淤泥的覆盖还是长时间的暴晒,一头蓬乱油光的头发到脖颈,就那么散乱的披着,犹如街头行为艺术家… 浓眉,鹰眼,微微发白的嘴唇,脸颊偏方,又不是那种国字脸,称不上帅,很大众。 如果丢人堆里,绝对不会让人注意第二眼的那种,将近180的身高,很瘦很瘦,因为她看见了男人身体两旁的肋骨一条条的,分外明显。 他眼神很迷茫,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虽说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韩雪问道: “昨天,我们,发生了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还是那种一脸呆呆的看着自己,韩雪以为男人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男人脸上明显有了一丝变化,他似乎是思考了自己的问话几秒,然后又直直的看着自己。 人往往悲伤过后就会愤怒,要把自己的悲伤宣泄出去,韩雪也不例外,她怒了。 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凭什么自己就是浅浅的喝醉了一次就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她想打这个男人,跟他拼命! 可是看到男人身上的一层如同铠甲斑的泥垢,她收手了,转身目光四处寻找,看见床头柜上的化妆品,也不管是什么拿起就朝男人打去。 男人也不躲不闪,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任由韩雪将一件件化妆品打在身上,好巧不巧嘛,一瓶香水正中男人左眼上眶,眼角破裂,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韩雪看着男人流血的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懂,不懂男人为啥不躲,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仔细想想,莫不成这个男人不会是个傻子吧,越想越有可能,毕竟一个四肢健全二十多岁的男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当流浪汉,流浪汉一般都是孤苦老人,没有家人的那种。 正在韩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男人动了动那有些发白的嘴唇,断断续续的吐出三个字“对对对、不、起”。 他好像是很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有点丧失语音能力一样,声音嘶哑,有点机械。 听到这三个字,韩雪差一点又泪奔,强忍泪水,韩雪第三次问道,这次是用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喊道:“昨天,我们,发生了什么!” 男子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直至卧室门口…… 韩雪赶紧把窗帘拉上,对男人吼道: “你快把衣服穿上!” 看着他像个呆呆的傻子,眼角流着血也没有反应,她有点想笑,发现不是时候,又想想发生的事情,瞬间没了心情。 韩雪默默的走到客厅拿来急救箱,翻出来止血包递给男人,说道: “把伤口捂上。” 她本想着先给他消消毒在处理,可是心中还有气,他感不感染,跟我有啥关系,哼,最好感染,这算是他罪有应得。 索性就直接递给他,男人还是呆呆的望着她。 韩雪无语了,没办法,指了指手上的止血棉,又指了指他眼角,再指了指地上已经流了一小摊的血,男人这次动了,他拿过韩雪手中的止血棉,按在眼角。 韩雪一看,这不是能看懂吗,她又指了指地上男人衣服,男人看了看地上他的衣服,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开始穿衣服。 韩雪虽说都该看不该看的都看见了,但出于女孩的矜持还是赶忙退出了房间。 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韩雪想想昨天的到现在的经历,简直是一场噩梦! 头疼啊,咦,不对啊,发现自己最近头疼的症状消失了,而且到现在也不会出现失神和画面碎片? 难道是自己思春了,然后昨晚与那人那个就好了?呸,虽说自己未曾经历人事,但如今以网络的发达与兴起,什么不懂?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韩雪胡思乱想之时,卧室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依旧是昨天的那身装扮。 一件看不清原来颜色,可以打铁的牛仔裤,一件依稀能看出来是纯白色半截袖,但是现在脏灰,带着各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溅上去的斑点,赤脚,脚上全身泥垢。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感觉男人眼神有了一丝神采,一丝作为人该有的神色。 或许是错觉吧,韩雪摇摇头,她也认了,不再去抱有幻想问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她谁也不怨,要怪就怪自己。韩雪摆出一副很冷的样子对男人说: “你走吧!” 依旧是熟悉的沉默,男人看着她,韩雪歪过头不看男人,就当以为男人会默默离开,从此两人再无交集时,男人说话了: “我、我去、哪里” 韩雪一脸警惕的看着男人,没曾想到男人会说这话。 网络上的桥段她也看过不少,正常的剧情不是男女那个之后,男人提裤子不认人,或者再狗血一点是被女的死缠烂打,作者再脑洞也没有像她现在情况,他占了便宜,难道还要我负责? 韩雪觉得肯定是男人看自己太好欺负了,这个男人看着人畜无害,一脸呆萌,可是竟然有如此心机! 她当即装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问道: “怎么,你不走还想怎么样,还想要钱还是赖在这里?我告诉你,再不走我直接报警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客厅里,韩雪坐在沙发上,男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卧室门口,小区里孩子的哭喊声清晰可闻,男人开口说话了: “我找了你好多年,终于遇到你了。” 这次男人说话不再磕巴,但还是那种冰冰凉的感觉,韩雪震惊了,不是震惊男人说的话,而是感觉男人是有预谋的! 她想起来当时吐了男人腿,再看看男人现在的裤脚,依稀有昨天自己吐的印记,她有点反胃…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难道他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偷偷伺机图谋不轨? 还是说就是因为昨天吐了他,他就这么报复自己? 第三章 程镜 程镜,他恍惚记得过了今晚就二十二了,这个名字是他在一个东北小县城流浪的时候,一个住在天桥下面的老头给他起的…… 老头跟他一样是个流浪汉,不同的是老头只在这座小城的这一带流浪。 当时还有三天就是新年,没膝厚的银雪将这座延边小城染的银装素裹,整个小城多半店铺已经关门准备过年,路上的行人大包小裹,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程镜穿着在街角的一处垃圾筒捡到的一件缺右手臂的军绿色大衣,里面套着的是他忘了穿了两年还是三年的白色短袖,下面一件牛仔裤。 至于牛仔裤的颜色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无处讨食的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他只能抓起一把地上没人踩过的雪饮鸩止渴…… 白天零下三十多度高寒天气,加上没有食物补充体力,让程镜本就瘦弱的身体已经难以负重。 他觉得自己病了,额头止不住的冒冷汗,身体轻飘飘的,脚下犹如踩在云朵上,虽说他没有真踩过云朵。 一步步艰难的前行,他想求助一下路人,可是近十年未曾说过话的他,动动嘴唇,一个音都没发出,行人看他这样,也是转身就走,嘴里抱怨着该死的冬天,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恍惚间,看见人行天桥下有一座纸板搭起来的帐篷,不用想就是同道中人建的,帐篷所谓的“门”开着,之所以说是所谓的门,因为那只是帐篷露出了的一个洞,人只有爬着才能进去。 走到帐篷前面,蹲下身子看了看,没有人,想了想,就钻了进去,他太想有个地方休息一下了,我就眯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走,程镜心里这样想着。 躺在不知名的破布垫着的席子上,感觉舒服了许多,他也曾想过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流浪,所有人都当他是傻子,鄙视他,厌恶他! 很难受,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有个声音一直在暗示他:找到她,保护她,是自己一生唯一的目标! 程镜是个孤儿,也许说的不够明确,因为自他懂事起,他先是在一所南方福利院,听这里年龄最长的护工说,程镜他是被这里的民警送来的。 当时他才出生没几天,就被送到派出所门口,那也是一个冬天,还好这座城市不像北方,冬天会下雪,不然程镜熬不过一个小时,更别说第二天被上班的民警发现。 当时民警就查了派出所门口的监控,发现他在晚上的0:00分凭空出现在派出所门口,身上一丝不挂,民警查了半天也查不出所以然。 最后归结为程镜父母怕被摄像头拍摄到然后孩子被送回去,所以用了一些手段没让监控拍摄到他们,至于是什么手段,只有找到他父母才知道。 就这样在福利院度过了他幼小的童年,起初福利院认为程镜有什么身体残疾或者疾病,经过几轮检查发现一切正常,这让福利院的很疑惑,这孩子也没病为什么父母不要他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福利院发现程镜居然不开口说话了,一开始初期还会说两句,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一天一句话,三天一句话,逐渐变成十天半个月就说一个字,最后甚至长期不言! 这情况还是次要的,更严重的是他每天只是朝这一个方向发呆,从白天发呆到晚上,不哭不闹,也不跟别的孩子一起玩耍,周而复始。 院长为此煞费苦心,程镜在读的学校知道程镜是孤儿,托关系找了国内著名的儿童心理医生,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最后都只能无奈的摇头,感叹或许是他父母早就知道孩子会这样,所以抛弃。 程镜的事情最后大家也就只能这样,听之任之了。 迷迷糊糊间,回想起十二岁的生日当晚他出逃福利院的场景…… 算不上出逃,只是贪玩,他想要去追寻那道心底的声音,他想知道缘由,身上什么也没带,仅有的8元钱还是他多年的积蓄,当时的他很天真,想着天黑之前回去,最多就是被护工说两句。 一个周末,在大家都坐在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候,他偷偷溜出福利院,坐着1元公交,看哪里都很新奇。 就这样从市郊的福利院坐到了市区里,当他下车的那一刻,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公交站牌旁,不知道多少米高的楼一栋栋拔地而起,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好似潮水,各种贩夫走卒喧喊叫卖声一片。 就这样,程镜暂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童心大起,看哪里都有意思,看什么都好玩,彻底迷失在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新奇里。 快乐时光总是很快,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的余辉洒落这个城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天边的晚霞犹如绸缎,预示着明天也许不是一个好天气。 程镜猛然惊醒,他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晚上要饿肚子的,因为院长说过,不听话的孩子就不给饭吃,他亲眼看见一个欺负自己的小孩晚上饿了一晚上。 他回想着自己从孤儿院来时的路,但他太贪玩了,已经记不清当初下车的地方,他只知道那个站点前面有好多高楼,可是现在这里哪里都是高楼! 有点着急,加快脚步,四处寻找当初下车的地点,他还是有印象的。 转眼间,天黑了,程镜孤独的走在人行道上,虽说夜晚的城市比白天更显繁华,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五颜六色亮得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可是他现在不关心这个了,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后悔了,他不应该那么贪玩的,有点想哭,这是他头一次离开福利院这么久! 现在就希望院长护工们发现自己没了,然后能过来找到自己,就算没有晚饭,就算会被骂,也乐意,或者是被院长打一顿也是能接受的,虽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院长打人,即使再调皮的孩子,院长最多就是吓唬吓唬。 “小朋友,这么晚了不回家?”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一个三十多岁,长得像弥勒佛,穿着一身休闲灰色西装的胖子从车上跳下来笑嘻嘻的问程镜。 看了看那个男人,掏出了福利院每个孩子都有的胸卡。 “尉迟静?某某市第三福利院……” 看着手中的胸卡,胖子笑了,对着程镜说道: “孩子,我看你转悠半天了,是不是找不到回福利院的路?” 程镜点点头,胖子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然后跟程镜说: “这样吧,叔叔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再说这里离福利院开车要好几个小时,你要是走回去,就是走三天也回不去。” 程镜犹豫了,胖子看见程镜这样,以为程镜是怕他是个坏人,刚要说话解释,程镜就掏出了两块钱,程镜以为,公交车那么多人坐所以一块,这种车坐的人少两块钱够了,他犹豫的是花两块钱值不值,毕竟攒钱不容易。 胖子看见掏出的两块钱,顿时笑了,他明白眼前这个小孩子的心思了,摆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反正我也是顺路,你不坐车我也一样路过你们福利院,走,上车!” 程镜就这么天真的被胖子半推半就拉上了车 第四章 恶魔 程镜上了副驾驶后,发现面包车后排中间座位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得脏兮兮的,双眼空洞无神,穿着两套一模一样的红色碎花裙,蓬头垢面。 车窗里面都贴了报纸,所以很黑,其他情况也看不清。程镜也没有多想。 胖子笑嘻嘻的问程镜:孩子,今年多大了? 程镜不说话只是看了胖子一眼就低着头,胖子一皱眉,因为胖子一开始就觉得这孩子有点怪,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现在才想起来,这孩子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胖子心想坏了,这不会是个哑巴吧,不过转念一想哑巴更好,这样就更能任他拿捏。 胖子原本不是本地人,只是因为他家乡太穷了,田里收成根本不足以养活他们一家五口人,同乡的大部分人不得已早早出来打工。 胖子去过很多地方,很多城市,干过很多活儿,但多半都是服务行业,因为工作关系,见识了很多有钱人的挥金如土。他深深的明白,如果他这样打工,一辈子都不可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一辈子总会遇到几个“贵人”,胖子就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贵人”。 一个穿着人字拖,一身地摊衣,大裤衩,又瘦又矮,四十多岁满脸麻子,还缺一只手的老瓢,看着比胖子还惨,却每次来胖子上班的ktv必点998套餐外加两个陪唱。 胖子一直不懂老瓢为什么一只手要点两个陪唱。 一直以来都是胖子服务老瓢,一来二去胖子跟他混熟了,渐渐知道了老瓢不为人知的一面。 老瓢是一个资深乞讨人,他自己不乞讨,却有一帮小孩子帮他讨钱。老瓢只需要每天天没亮开车把孩子们放到一个个市里闹市口,晚上再接回来收钱就行。 甚至有时候都不用自己去,老瓢专门雇了一个混混四处看着孩子们防止他们逃跑,有时候喝多了就让那个混混送,但晚上接孩子是雷打不动的亲自去。 虽说胖子摸清了老瓢的发财之路,但最关键的孩子从哪里找老瓢一直不肯透露…… 胖子一咬牙,便孤身来到这个南方城市,他想着活人不会让尿憋死,肯定会有有办法! 结果真被他歪打正着找到机会,来的第二天就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哄骗到面包车上的双胞胎小女孩。 骗到市郊每个月花两百提前租的平房内,他按照老瓢说的,用熬鹰的办法开始对待双胞胎姐妹。 一开始俩姐妹还会哭,会闹,可等过了半个月两个人都老实了,毕竟只是一对五六岁的孩子,胖子开始了自己的赚钱大业。 今天送完双胞胎姐妹到市场,胖子直奔自己喜爱的小雨发廊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出来,一边嘀咕着真是妖精,一边盘算是不是要去接来双胞胎姐妹之后,找个好点的饭馆补补身子。 就在胖子取车时候他看见路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圈的程镜,胖子没着急上车走,出于职业特殊性,他就在那里看着… 胖子心里暗暗窃喜,这真是想啥来啥,他也不着急,因为他看出来程镜只是在原地转圈,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等天黑接上双胞胎姐妹,就直接来找程镜,果真程镜还在原地打转。 车子已经开出市区,走在一条乡路上,再看胖子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只是专注开车,车速又快了几分。 氛围有点压抑,程镜再天真也发现了这好像不是回福利院的路,他拿手碰了碰胖子,胖子没有理他,他又碰了碰胖子… 胖子转过脸,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笑容。一脸凶狠与不耐烦的对程镜低吼道: “不想现在挨打就老实点!” 程镜蒙了,这时他反应过来,是遇到坏人了。他想推车门下车,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拽车门,车门却纹丝未动。耳边传来胖子的吼叫声: “不听话是吧,让你长长记性!” 然后程镜就看见一个巴掌扇过来,顿时就去了知觉。 等程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超大号的笼子里,占了这间房间的一多半。 脖子上还有一个两指宽铁环套着,接口处有一把小锁,铁环尾端是长长的铁链,直接通到笼子外面的木屋梁上。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车上那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俩缩在一起相互偎依的睡着了… 这次借着窗外月光他看见了,两个女孩一个左臂直接反方向180扭曲,另一个双腿从膝盖以下什么都没有! 程镜双眼瞳孔猛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境。不同的是她俩脖子上没有铁圈,笼子里面屎尿味刺鼻,黄白满地,蚊蝇乱飞…… 程镜想吐,转过头看笼子所在的房间。笼子外面是一间平房。 为什么知道是平房? 因为他看见房顶中间横梁很高,要比两边墙高出不少,屋顶是中间高两边斜,这是间最简陋的那种木质房屋,只有不到二十平,一条横梁贯穿整个房间。 房间墙壁挂满蜘蛛网,正对着的是一面土墙,地面连水泥都没抹,就是土地,房间其他什么没有,空空如也。 铁笼正左前面有一扇窗户,窗户有程镜小腿那么高,四四方方,没有玻璃全都被手指粗铁条从外面焊死,再就是铁笼正面一扇大铁门,程镜在电视里看过这种铁门,那是监狱才有的。 程镜想喊,可是想起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只能使劲的摇晃笼子,可这笼子重达数百斤,他犹如蜉蝣撼树,晃动的时候脖子上的链子却哗哗作响,他索性不晃笼子改晃铁链子。 没过一分钟,正在程镜晃得来劲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狠踹一脚,一声巨响让程镜停下手中动作,只听胖子在外面喊: “***给我安静点,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 程镜依旧再晃,可是自胖子说完那句就再也没有反应,一个小时后,程镜晃累了,靠着铁笼,在两个女孩对面的角落睡着了。 恍惚间,再睁眼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破旧的纸壳帐篷内,不同的是这次旁边多了一个老人。 两鬓花白,额头纹层层堆叠,脸上一脸真挚慈爱,一头银发散落双肩,身上的黑色棉袄棉裤不知道穿了多久,从棉袄破口漏出来的棉花都是黑色的,穿着一双黑色布鞋。 程镜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丧失听觉的,但看别人嘴型就能知道说什么话,看老人嘴型,他似乎说: 我看你病了,就没打扰你,这里有治疗感冒的药,你吃两粒。 程镜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这次的昏迷,疾病只是一部分,每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失去一部分身体机能…… 最初是语言能力,然后是味觉、嗅觉、这次是听觉,下次应该就是视觉,因为他最近就感觉得到视觉的逐渐流失,越来越看不清。 程镜对着老人摇摇头,他能看出来老人是一个好人,近十年的流浪,让他有了一副火眼金睛和一颗玲珑心,他这些年就没碰到过好人,全是恶人,想起梦境中那个胖子,程镜笑了。 当初胖子把他关在笼子里百般折磨,让他生不如死,为了给他制造一副可怜相,居然要给他截一条手臂和一条腿! 他没有反抗,各种挣扎过的他知道自己的反抗只是徒劳,所以就装出一副认命的样子。 等胖子开车带他去截肢的黑诊所路上,趁车路过灌田的时候,直接两根手指捅进胖子一只眼睛里,鲜血瞬间飚射,胖子痛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没有意外的车子翻了。 俩人都没有昏迷,只是胖子有点惨,侧翻导致面包车变形,胖子出不来了,程镜爬出面包车时还听见胖子不停的喊着要整死程镜。 那时候程镜突然发现自己很冷静! 冷静的拿出胖子放在后备箱取暖用的小桶煤油,找到胖子打火机,冷静的浇着柴油,冷静的点燃车辆,冷静的看着熊熊大火。 冷静的听着胖子惨嚎,然后传出来阵阵肉香。 程镜看电视里说过,杀人要偿命的,他不想死,他还有谜团没有解开,他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他开始了自己的亡命之旅。 其实好几年前程镜就知道,以当初自己的年纪,即使被警察抓了估计没有什么事,但是为了解开谜团,他一直没有回孤儿院。 其实他也回不去了,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孤儿院在哪里。 程镜回过神来,看着老人摇摇头,本想走,这里毕竟是老人的地方,他虽然是流浪汉,放弃了很多东西,可他有作为人最起码的底线。 可是刚起身头晕目眩,险些栽倒,老人再次扶住了他,看嘴型老人好像说“你歇歇,这里地方够大!” 然后就看见老人从角落里翻腾一阵,枯槁的手拿出来半盒饼干,向程镜递了递,嘴里好像说着吃了恢复体力,病也好的快一点。 程镜冰冷的心有了一丝裂痕,这十年不是没有人帮助过他,给他食物或者钱财,不然他早就饿死了,只是他能从别人眼神里看出来的只有对他嫌弃鄙夷与厌恶,帮助他也只是为了让程镜离开。 程镜接过饼干放进嘴里咀嚼着,老人絮絮叨叨在念叨什么程镜不知道,因为老人佝偻着身体背着他。 但他还是看见了老人在啃着一块冻硬了的米饭团,在那一瞬间,程镜有些感动,他想要放弃,放弃去寻找那个不知名的她,默默的陪着眼前的老人。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一周后,还是那个天桥下,没想到十年后程镜还是放起了火,他点燃了那个帐篷…… 看着熊熊大火,程镜似乎能看到帐篷里面一脸安详躺着,仿佛熟睡的老人。 昨天俩人还相偎取暖,未曾想半夜一场大雪,老人用那佝偻的后背挡住了帐篷“门”… 结果早上程镜醒来叫老人的时候才发现老人已经离世了,一脸从容,从老人躺下的角度观看,正好能看见程镜的脸。 程镜从小到大未曾流泪,即使胖子那次也只是害怕,但今天他忍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流着泪,对着熊熊大火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 他,程镜! 一定要在失明之前找到声音的源头,这次目标明确,在南方沿海的某某城…… 第五章 永恒 程镜在这座城市已经游荡三个星期了,他确信寻找了十年的答案就在这里! 心中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的感应在这里尤为强烈,就像地图上的坐标与目的地,两个点之间显然已经快要重合了。 视力越来越模糊,他只能弯腰走路,脊椎的疼痛让他根本直不起腰… 夕阳的余辉把他背影照的尤为寂寞,他就像个孤独一掷的赌徒,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但却不知道前路究竟会如何。 好消息是他已经知道大概位置,就在离这里两条街的新世界小区,那是一个新建的中档小区,有着近一百三十多栋楼,幸好全是六层矮楼。 小区他进不去,每次试图蒙混过关都会被门口的保安犹如赶苍蝇一样驱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混进去。 他在小区还没逛五分钟,结果来了一群保安直接把他拖了出来,而且警告他再有下次直接送派出所。 程镜拖着犹如朽木破船般的身体,他在想今晚要在哪里过夜,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前面似乎有两个人?不对,一个模糊的人和路灯。 他要去离这里五百多米远的酒吧,这是必经之路。 之所以去那儿是因为每次在酒吧周围的垃圾桶都能混到晚饭,还有剩酒可以喝,喝醉了能让他忘记身上的疼痛,不再去想那个该死的感应,不计较自己的明天如何,这个酒吧真的不错。 正在艰难前行,程镜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脚,跟他一样没有穿鞋,应该是女人的。 因为这双小脚很白,很精致,粉红色的指甲油预示主人的年龄并不大,程镜想着… 当他觉得自己又要艰难的抬头才能看清楚这双脚主人时候,他突然发现可以很轻松的直起身子,而且眼前模糊的事物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他看清了女人全貌。 程镜瞳孔收缩,目之所及,周围时间仿佛定格,所有眼前的事物静止,继而开始模糊,虚化,整个世界没有了声音,只剩下眼前的女孩。 女孩年纪二十左右,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两肩至胸前,柳叶眉,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自己,一点红唇微微喘息着,凝脂白玉般脸蛋微微透出饮酒后的红晕,一身白色连衣裙。 虽是简单,但是那么完美符合她,漏出那修长纤细的小腿,单手扶着路灯。 从那婚纱店照出来的灯光照映在她身上,她,犹如神祇,程镜的神祇。 胸口的疼痛让程镜缓缓睁开双眼,他昨晚睡的好香,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这十年的流浪也就在那老头那帐篷有过短暂的安心,那心底里的声音始终犹如催命符,在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折磨着他! 他发现那个声音好像消失了,但是感应还在,就在这里,这个房间,没错了,他所苦苦寻找的目标就应该是眼前的女孩了。 缓缓的从地板上起身,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无所谓了,多年的流浪让程镜放弃了很多人该有的情感,也看明白了许多事物。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女孩的卧室,二十平左右,阳台衣挂晾着女孩子贴身的衣物,卧室中间一张木质大方床,占了整间房间四分之一的位置。 粉色的床单被罩枕头显示出女主人年龄性格等诸多信息,床上两个超大毛绒玩具,一个是黄色皮卡丘,另一个是条黑白狗,至于叫什么程镜不知道。 床对面就是一个整面镶墙的褐色复古木质衣柜连着纯白色木质梳妆台,衣柜门合着看不见里面,但四层近人高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倒是真多。 女孩穿着一件宽松的背景白色,印有一只大黄猫卡通t恤,煞是可爱,下面一件紧身粉色七分裤,将她那修长白皙的小腿展露无疑,脚上一对粉色卡通拖鞋,尽显少女的青春与活力。 然而与这场景不符的是,女孩如今面如寒霜,正冷冷的看着他。 程镜正在沉思自己失去的各种感官为何都恢复的同时,女孩子砸东西等等一系列的反应,还有床单上的那一抹殷红,证实了昨天他对人家做了某些不好的事。 程镜努力思考昨天晚上的事情,可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从遇到女孩之后至睡醒这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习惯了这种丢失记忆的感觉,因为他这些年经常丢失某时间段记忆,又莫名其妙获得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想不明白,只能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苟活。 女孩还在对他说着什么,失去听觉太久,有些词汇要想好久才能明白词语的意思,报警?牢饭?但这两个词他听懂了。 他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尝试发声为自己辩解: “我找了你好多年,我…” 女孩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走不走,我真报警了!” 说着女孩举起手机转过屏幕给程镜看,那一个浅红色手机,很好看,程镜见过很多女孩子用,只见屏幕拨号上赫然显示着110 程镜看着女孩,女孩精致的脸蛋因为紧张略显苍白,大眼睛有点闪烁,不敢直视自己。 程镜心中苦笑,想了想说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苦苦你找了十年,走过好多地方,大半个中国,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要找到你,这是我的命运…” 女孩这次没有打断他说话,静静的等他说完,然后问道: “既然你一直说你找我,那你找我做什么?就为了?!” 说到这里女孩卡住了,有点说不下去,眼眶里又有了晶莹的泪水。 程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忽然看见眼神定格在女孩那白皙脖颈上,用一条细细的红绳将灰色细小珠子串联的破旧项链,跟女孩子本身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永恒! 程镜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串项链,可他就是知道那项链叫永恒,他不光知道名字,他还能准确的知道是珠子是九十九颗。 女孩看见程镜盯着她胸口陷入发呆状态,这次她真忍不住了! 她该用的小心思都用了,能想到的办法也想了,她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女生,却遭遇这样的事情,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哭着对程镜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还不够惨吗,呜呜呜…” 哭声让程镜回过神来,看着女孩白皙的脸蛋上一颗颗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脸颊,双手在不停的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对着女孩说道: “你能把你脖子上的项链给我看看吗?看完我就走!” 女孩正哭的伤心,听见程镜说的话,像是按了暂停,泪汪汪的眼睛抬头看着程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程镜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女孩确认了程镜的话,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程镜点点头。 第六章 变故 某某市新世界小区,某单元三楼东户,客厅里… 韩雪犹豫了一下,这是她十二岁生日时候,一个穿道袍的老太太送的,长相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很老很老,老太太来他们家的时候,父母很热情的招待了她。 那天老太太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韩雪。 最后临走时给了她这串项链,并且告诉她,从现在起要随身带着,洗澡也不能摘了,其实当时她并不想戴,因为这串项链好丑,好破。 当时她还问老奶奶能不能不要,结果被父母训斥了,她转而问什么时候能摘下来,老太太告诉她如果有人能解下来,就可以不戴了。 这么些年了,她其实一直想摘下来,因为见过项链的人都说丑! 她也去鉴定过,项链本身只是不知名的材质打造,没有任何价值。 可是自从戴上之后红绳就仿佛浑然天成,居然没有了系绳的结头,她尝试用剪子剪,用钳子夹,让别人帮忙摘,可是细细的红线居然丝毫未损。 父母苦口婆心劝她,千万别再折腾了,这是被法力加持过的法器,老太太可是在世神仙,送她项链是她的机缘。 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还是放弃了摘下来的念头。 程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韩雪,心脏不自觉的狂跳,他做好准备了,如果女孩不同意,他今天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这串项链,这是冥冥中的感觉。 他真的非常讨厌这种自己命运被安排的感觉! 就像颗棋子,只能按部就班的行事,也曾经挣扎过,抵抗过,也曾想过一死百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要活着,要知道这都是为什么,这样才死而无憾。 “这项链我也摘不下来,要不你试试?”韩雪看着程镜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 程镜看着韩雪的眼睛,他知道女孩没有撒谎,两步走到女孩跟前。 女孩被他举动吓住了,扔掉手中武器抱枕,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像个受惊的小猫躲到了墙角,后背贴着沙发旁的墙角,摆出一副防御姿态,惊恐的看着程镜,问道: “你要做什么?!” 程镜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微笑: “我只是想看看这个项链。” 可他不知道他这个笑很是僵硬很是瘆人,就像大灰狼一脸微笑的对着小兔子说:乖乖,叔叔是好人一样,开门让叔叔进来。 韩雪没有动,就这么看着程镜,一时间两人进入僵持的状态。 客厅摆钟整点报时打断了两人的沉默,过了一会儿,看程镜也没有别的动作,韩雪明显松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你就只是看看?” 程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没等女孩同意,绕过茶几来到女孩身前。 女孩这次没有反抗也没有其他动作,程镜细细观察起这串女孩脖子上的项链。 这是一串很有年代感的项链,一根细到如同发丝的红线将99颗珠子串联,浅灰色珠子的每个表面都已经坑坑洼洼,珠子似玉非玉,也不是玻璃,看不出什么材质,没有丝毫的光泽。 程镜觉得这项链肯定经历过什么,原先模样一定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程镜哪来的自信,但是他就是知道。 “我想摸一下这个珠子”程镜看着项链对女孩说道。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女孩子呼吸更加急促了,那串项链随着胸口起伏的厉害。 但是女孩子没有说话,程镜想着,没说不行就是默认可以。 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缓缓的伸向女孩脖颈… 随着手指的接近,程镜看见女孩胸口不再起伏,她已经紧张到屏住呼吸,一双纤细的小手在身体两侧不自主的紧握,两只大眼睛紧盯着程镜的食指,小脸煞白煞白的。 说时迟那时快,食指碰到项链的瞬间,就看见整条项链加红绳变成如香灰般形态,然后逐渐彻底腐坏,更神奇的是屋内没有风,可项链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灰,从女孩脖子上开始分解,散落,掉地。 程镜感觉好痛,深入骨髓的痛,犹如千刀万剐,好似万箭穿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都在呐喊! 疼痛让程镜无法站立,直接躺倒在地,四肢不受自己控制的抽搐,眼前视野被血染成一片殷红…… 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鼻子嘴里都是自己流出来的血,似乎还听见女孩发出的一声声不停歇尖叫。 我这是要痛死了吗?流血而亡这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结果吗他心里苦笑,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渐渐的他睁不开眼睛了,意识也慢慢消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今天天气不错,微微的凉风吹拂,杨柳摆动,天上没有一朵云彩,估计是一个大晴天。 小区一处凉亭里,一帮退休的老头子们正聚精会神的研究这象棋残局中红方是先走马还是先走车,一声尖锐的女孩叫喊声打破了他们的思考! 循着声音来源,所有人齐齐望向对面三楼东户,尖叫声未曾停止,一声比一声凄厉! 老王头放下手中象棋快步冲了过去,那速度,让一众与他常年下棋的老头们愕然。王老头边冲边嘴里喊着: “小雪那丫头出事了,老家伙们快过来啊……” 十五分钟后,一辆救护车缓缓开出了小区,小区好几十口人都在齐齐观望。 老王头一边擦着额头汗水一边看着已经拐入大道的救护车背影,对着其他人说道: “我也没听小雪说她处男朋友呀,还有她男朋友这身上什么味道,衣服都多久没洗了,赶上流浪汉了…” 韩雪坐在救护车上五味杂陈,看了看躺在担架上带着氧气罩,可还是不断吐血的程镜,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今天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多,让她的小脑袋有点迟钝,这远远超出了她的负荷。 就在刚才,这个男人刚触碰自己项链的那一刻,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可眼见着项链就朽化,散开。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突然就躺倒在地,四肢抽搐,嘴鼻眼还有耳朵都在流血,那鲜红的血,就像没拧紧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 韩雪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当时她真的怕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死在她面前,她怕了,她只能不停的尖叫来驱赶自己内心的恐惧。 幸好小区大爷的敲门声,让她从惊恐中醒来,她赶忙拨打了120。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生抬走这个男人的时候要家属一起去,韩雪张了张嘴想否认自己不是,可是没有,先不说别人信不信人毕竟是从自己家里抬出来的,她虽恨这个男人,可他罪不至死。 她自认不是圣母,但也不是那种冷血之人,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医生的话,使她鬼使神差的上车了,想着无非就是花点钱,就当自己做好事了。 而且事情起因也是因为自己项链,多多少少自己也要负一点责任吧。 想起那个项链韩雪满脑子就问号,自己戴了这么多年也没事,这个男人一碰怎么就成这样了? 而且自己之前想摘下来的时候,自己闺蜜,还有修车师傅都碰过,他们也没事呀,难道这项链是护身符?像小说里的剧情一样,是惩罚男人对自己造成了伤害 可这男人就要死了,这惩罚也太过于严重了吧 第七章 遇故人 程镜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四方型的白色吊顶…吊顶上有着无规则的水渍,水渍已经发霉了。 能感觉到自己在一张单人床上,艰难的双手支起身体,背靠在床头观察四周,白色床单被罩,身上的病号服以及鼻尖传来的阵阵消毒水的味道,都告示着这是一所医院的病房。 这房间不大,医院通用的白墙,准确说它们曾经是白墙,如今上面都是块块大小不一的污渍和墙皮脱落显现出来的水泥墙体。 房间只有两个单人床,程镜在这边,离着一米多的隔壁床位上正睡着一个年纪大约七十左右的大爷,脸正对着自己。 也许是屋里太暗,看不清脸庞轮廓,只有丝丝雪白,那是头发吗?盖着被,佝偻着身子。 大爷的床尾对面是一扇有窗口的浅黄色木门。程镜与大爷中间是一扇窗户,可是窗户却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屋内犹如被泼上一层浅墨,只能模糊的看个大概,窗户下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看不出年代的铁柜。 柜上摆放整齐的一套崭新的水杯饭盒毛巾等一系列生活用品,还有一套是有人用过的,想必就是旁边睡觉大爷的。 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正对面墙上挂着一个走针时钟,房间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声音…… 程镜这次没有失忆,清楚的想起来当时他触碰那串项链的情景,项链灰飞烟灭,而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来现在自己在医院,肯定是那个女孩子叫的救护车,想起那个女孩子,程镜一阵失神,女孩好美,真的好美,说不出的感觉。 肚子饿了,五脏六腑一直在抗议,门口墙上的时钟显示的还有十五分钟就一点,太饿了… 不得已起身穿上医院特有的拖鞋,他轻抬脚,怕吵醒这位室友,缓缓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推开门,左边不到三米就是一扇铁质双开门,程镜分不清东南西北,走廊灯光还算明亮,双开门右上边小横牌写着手术室,程镜转了转那门的把手,门锁着。 转身看去,右边是长长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长廊有着一间间相对门的病房,除此之外两面墙上除了各种潮湿与不知道溅上什么产生的斑点,就是脱落墙皮显示出来的墙体,两侧墙角脱落的墙皮堆积成型,也没人管。 好破的医院! 路过病房时挨个从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大家似乎都在熟睡。 走了近一分钟才到走廊尽头,分出左右两条岔路口,犹豫要选哪边,最后还是走向了右边。 又是接近一分钟的路程,又是分岔路,站在路口,这次程镜没有选,他在思考,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程镜决定往回走,一分钟的路程,再次来到有两排病房的原先长廊,他试图推门进去,发现如何用力,门把手纹丝未动,换一间试试,依旧如此。 索性不推了,直接走到了挨着手术室的自己病房外,轻推把手,门神奇的被推开了。 还是那个病房,依旧那么破败,大爷依旧在熟睡。 程镜走回到自己的床边,看看熟睡的大爷,再转头看墙上时钟,差十五分钟一点。 左手食指弯曲,用力敲了敲铁皮柜,没有声音,再次用力敲了敲,依旧没有声音。铁柜触手时说不出的感觉…… 对,是没感觉! 程镜眼里露出思索的神情,直接侧身躺到床上,面朝大爷,正好看见大爷的脸庞轮廓,可现在再看,犹如深渊,让人心里发慌,程镜闭上了眼睛不去看。 猛然再睁眼,他看见床边居然有张脸! 准确的说是一个暗白的头颅,头颅上坑洼不断,还有密密麻麻裂痕,一看就知道死了好多年。 没有皮肤,没有眼睛,没有任何东西,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头颅。 整个头颅被一团黑气支撑,离地一米多高,黑气浓稠犹如实质,变幻着各种形状,黑气里看不见其他,只有那头颅眼眶中漏出两道渗人的森森蓝光。 目光绕过黑气再看大爷床位,哪里还有人。 程镜瞳孔猛缩,左手撑床直接跳床另一侧,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不知名的的黑气 它似乎感应到程镜醒了,慢慢的开始变化,变成“人形”,和程镜一样高,最后居然说话了 “桀桀桀,孩子,看见你我真的很高兴,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少年… 程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看着程镜没有回话,它再次开始发生变化。 只见黑雾中慢慢显露出一副完整的暗白色骨架,整副骨架呈现暗白色,准确的来说是一种灰白色。有些地方已经缺失,比如左脚只有一根脚趾,左边的肋骨参差不齐,但主体都还完整。 一股阴森,恐怖,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汗毛倒竖。 骨架双脚着地,犹如人一样的左右扭动了一下头颅,没有声音,再活动了一下四肢,依旧没有声音,骨架似乎不太满意,慢慢的转过了身体… 然后再瞬间扑向程镜,速度之快,程镜竟然毫无反应时间。 再次睁眼,昏黄的灯光让程镜有点不适应,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捆在一张单人床上,呈现一个大字形。 不对,自己的手为什么那么小,从程镜的视角看过去那分明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小手,转头看过去,其他身体部位依旧如此。 这分明是自己十二岁的身体,程镜陷入了沉思。 观察四周,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的地方,床的三面都紧贴水泥墙! 躺在床上脸里房顶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只有右面不到两米米的地方有一扇窄门,除了这张床还有门上的一盏点灯,其他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程镜思考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转头看过去进来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年龄起码有七十岁的老人。 老人头银发散乱蓬松,满脸老年斑,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白大褂,有的血印都已经呈现黑色。 看来这件衣服穿了很长时间。 他进来什么也没说,随手关上门,只是看了程镜一眼,就开始倒腾他两个白大褂衣兜的东西,有剪子,有手术刀,有线团,还有些瓶瓶罐罐的… 程镜总觉得这老头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他这时候还有些好奇,好奇老头的两个兜那么小,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 门再次被打开,程镜艰难的转头,可还没看见人却先听见声音了: “我说大爷,你一年赚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给自己换个好一点的环境,每次我来看见这个门就犯愁” 赫然间,一个胖子进入程镜视线,是那个该死的胖子!!! 胖子背着右手费劲的钻进门,然后看了看正在摆弄瓶瓶罐罐的白大褂老头,然后转头看着被绑住四肢扭着头,看自己的程镜,顿时脸上挂出那副熟悉而又人畜无害的笑脸。 三两步走到程镜跟前,将右手举到程镜眼前,程镜赫然看见胖子右手里是一把钢锯。 胖子低下头凑到程镜耳边轻声说道:孩子,放心,很快的… 第八章 我,程镜,求死! 白大褂老头已经摆弄完他的瓶瓶罐罐,来到床边对着胖子点点头。胖子笑的更灿烂了, 然而从头到尾程镜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神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们。 老头手里拿着一管装有不知名的液体药剂的针管要给程镜脖子注射,胖子赶忙制止了他,阴冷的笑道: “这孩子可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不需要这个,直接动手!” 老头明显的一愣,但也没说什么,转手接过胖子手中钢锯,问道: “还是老样子?” 胖子摇摇头,嘴里吐出四个字: “四肢全切!” 老头再次一愣,刚想问如果都切了,以后生活就得全由胖子照顾。可是胖子没有给老头机会,直接说道: “动手。” 老头也不再说什么,拿起钢锯就在程镜左手关节处比划,似乎是在寻找切割位置。 程镜面无表情的看着胖子,胖子此时有些癫狂了,他嘿嘿的在笑,双眼直视程镜,然后用着本不属于他的语调,一种尖酸,犹如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说道: “尉迟静!尖叫吧,嘿嘿嘿,痛喊吧,忏悔吧,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胖子猖狂而又接近变态般的笑声和手舞足蹈,可不和谐的是,程镜说话了,胖子清楚的听见程镜说道: “我,程镜,求死!” 笑声戛然而止,胖子仿佛被下了定身咒,那极近癫狂的表情定固在脸上,而那个白大褂老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惊恐的看着程镜,然后开始慢慢的往门后退去。 胖子慢慢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他看见程镜双手就那么直接穿过绳子的束缚,单手支着身体就跳下了单人床。 他震惊的发现,程镜的身体周围的空间仿佛在蒸腾,扭曲,一圈圈看不见的波纹在向着周围扩散。 然后就看见程镜慢慢的长高,变壮。身上穿的儿童服也变成医院常见蓝白条的病号服。 吱,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胖子转头看过去,是白大褂老头在开门,这是要准备跑?他刚想说什么,可是没有出声… 因为他看见门外了,门外居然有一堵严丝合缝的墙,一堵把整个门堵死的墙。 画面诡异,从屋里再看这个门,犹如是有人在墙里镶了个装饰的门。 再回头看向程镜,他就站在自己跟前,这是成年的程镜。 现在的程镜已经跟刚才的有很大区别,但是依稀能分辨出他就是程镜,那张万年不变的僵尸脸,就是化成灰胖子也忘不了的那张面孔。 “你…” 胖子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刚要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只见程镜缓缓的抬起了右手食指,正对着胖子脑门,在空中轻轻一点,一圈圈波纹犹如水面的涟漪在空中波荡,穿过胖子身体,然后就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胖子想伸手去抓程镜,可刚抬手就看见自己右手开始慢慢在溶解,在虚无,再看其他部位,也是一样。 痛,真的好痛,就好像是,就好像是烈火焚身,当胖子想起这个词的时候,眼睛里终于露出了惊恐,他想到了曾经的画面,那个熊熊燃烧的面包车。 他想叫,想求饶,想挣扎,可是发不出声音,身体各部位溶解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胖子没有来得走到程镜跟前,整个人就这么溶解了,消散在空气中。 落针可闻的小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物体落地的声音,胖子消散了,最后只留下一个灰白色,有着数道裂纹的头骨。 程镜上前一步,抬起右脚,再落下,头骨直接炸裂,碎片四溅,然后抬头,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背对他保持开门姿势的白大褂老头。 老头现在很慌,从他还在抓着门的手和一直在颤抖身体就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 程镜也没有说话,老头慢慢转过身面对程镜,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可是比哭还难看。 刚想抬手做个作揖动作,发现手里还拿着钢锯,赶忙扔地上,然后用颤抖声音的说道: “我,我只是一个医生,是他逼我的,我一生也救过很多人,你就看在我救过很多人的份上…” 程镜没有听他说完,直接抬起手食指轻轻对着老头一点,波纹再次扩散,这次直冲老头。 老头刚想躲闪,可是身体犹如被针扎的气球,瞬间炸裂,身体碎块在飞溅中迅速分解,消失。 程镜做完这一切,来到门前,打开门,手指轻点墙面,墙开始模糊,渐渐的变得透明,程镜透过已经透明的墙看过去。 门外一片虚无,犹如太空般寂凉,连光线都没有,但中心部位有一所三层福利院,就那么孤零零的处在虚空中。 福利院的牌子很模糊,也许太远看不清,但是能看见一群十几岁的小孩子在院子里嬉笑打闹,还有一个类似院长的人对他们说着什么,大家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程镜再睁开眼,还是那一块块方形的白色吊顶,不同的是现在看见的是如此干净整齐。 还是那间病房,转头看过去,自己隔壁的床位空空如也,两床之间铁皮柜上的生活用品只剩下一套,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柜子上的生活用品上。消失的那一套也许是被晒融了吧,程镜想着。 偶尔还能听见走廊过人的声音,程镜抬头看时钟,9点10分。 他好饿,好渴,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干,正想着事情,就听门外有人推门,程镜赶紧转身躺下假装睡觉,因为他没有钱,治病付钱,起码的事物他还是懂一些的。 听声音进来的应该是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十多岁,走在前面用唏嘘的口气说道: “新老师一生救人无数,可他就这么走了,这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啊,我虽未有幸得到他指点,但是我一直都是把他当成榜样看的。” 后面的女人听声音应该不超过三十,她在男人说完后接话道: “谁说不是呢,新老师一生奉献医学,真是在世华佗。听说年轻的时候还四处下乡治病,从不收取诊金,他来咱们医院住院都是要求住普通床位,不要特殊待遇,最后院长实在是拗不过,把这小子安排进来了,不然这小子怎么可能住在这种病房。” “新老师身体状况昨天白天还好好的,而且隔两个小时就会有人巡视,为什么昨天晚上就突然离世了?”男人疑惑道。 女人也奇怪道:“听值班医师说是突发心肌梗塞,也没听过他老人家有这病,哎,说不清” 程镜听着他俩对,一边装睡一边想到; 新老医师,在世华佗?救人无数? 第九章 前缘饭庄 两医生就这么站程镜床边聊半天,然后才好像注意到房间的床上还有个程镜,就把话题转移到程镜身上。男的说道: “话说这小子也是奇怪,刚进来给他剪衣服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他身上穿的衣服就跟盔甲一样,一件半截袖和牛仔裤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拎起来起码有三斤。” 女人笑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男人听后知道女人明显不相信,又说道: “真没骗你,当时我们胸腔室所有人都看见了,而且你是没看见他身上的泥垢,还有那味道,我现在想起来就想吐,我们费了好大劲给他清洗,而且这小子从救护车下来嘴鼻一直流血,一个正常人也就4000ml左右,他来医院都流了半个小时了,还不算路上和事发时间,到现在居然还活着,真是怪事。” 男子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女朋友可是真漂亮,我就没见过…” 话没说完,女人佯装恼怒打断了他的话,:“信不信我告诉嫂子去,你看嫂子听见你这话有什么反应。” 男子赶忙求饶:“别呀,我就是说说…” 两人走了,从头到尾就没有正眼看过程镜,程镜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立刻光脚踩地,他打算溜了,现在不走难道还等着别人管他要钱吗,他没钱付医疗费。 可是刚拽开门,迎面就差点撞到一个女孩子,定睛一看。是她!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碎花裙,粉色的蝴蝶结绑着马尾辫,脸上画了一层淡淡的妆,脚下是一双白色高跟鞋,人依旧是那么漂亮,那么动人,那么有青春活力。 程镜有点尴尬,想起来那天只是说摸一下女孩项链,结果项链就那么给整没了… 而且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肯定是这个女孩打120叫救护车送来的,想到这些,这么多年了,程镜头一次有尴尬脸红的感觉。 女孩也看见程镜了,她有点惊讶,今天的程镜总感觉有点不一样? 锃亮的光头,就像个服刑犯,消瘦的脸庞,依旧是那双浓眉与鹰鼻,一身宽松的病号服遮住了他瘦弱的身体,也许是与他头一次见面那脏乱臭产生了强烈反差,让人看了舒服不少,不过仍旧没什么不同。 还是那么平凡,如果硬要说出不同,就是感觉好像比初遇顺眼了不少,还有就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跟之前的死气沉沉根本判若两人,看一眼就像掉进灿烂星河,让韩雪不敢对视。 “我…” 女孩想说点什么,可是来之前没想过程镜会醒着,这几天虽说没来过,可每天早上都会给医院打电话问程镜情况。 那天程镜被推进抢救室,韩雪整整等到晚上十点多,医生才告诉她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她给程镜办理住院等等手续,回家的时候都过十二点了,第二天醒了就给给医院打电话问程镜情况,结果回复她病人还在重度昏迷,什么时候醒不清楚。 就这样持续了近一周,今天周末,她早早的来到医院,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最后来看看这个男人,省的自己担心。如果人没事了,不对,有没有事,自己再也跟他没有瓜葛,相忘于江湖的那种。 看着女孩不知道说什么,从未与女孩打过交道的程镜也犯难了,毕竟他别说跟女孩,就是跟任何人也很少打交道,所以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尴尬。 咕…程镜肚子不自觉响了,这让他更加尴尬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女孩说道: “我先去吃饭,回来咱们再说。” 女孩听说他要去吃饭,忙说:“我去给你打饭吧,你刚醒,需要休息。” 不等程镜说话,转身就走了。 程镜看着女孩脚步有点匆忙的背影怔怔的出神,他想起见过的蝴蝶,蝴蝶在花间采蜜的时候,也是这样美丽而不失优雅的翩翩起舞。 韩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感觉自己心跳的好快,犹如小鹿乱撞,脑袋嗡嗡直响,不用摸就知道自己脸颊都红透了! 她有点气,又有点恼,跺了跺脚,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男人可是侵犯了自己,自己为了找个理由离开,居然要主动去给他买饭?是要世界末日了吗?今天的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走到医院对面的一家看起来装修不错的饭店,韩雪抬头看着招牌,前缘饭庄,名字挺有意思,就你了,抬腿走了进去。 饭店还算干净整洁,四五十平的样子,只有六张桌子一个吧台,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在擦着桌子,看见韩雪进来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然后继续忙着擦桌子! 韩雪也不生气,转头看起墙上巨大菜品单,上面有图片,菜名和价格,甚至有几个菜品大红字写着病人专属。 心想忘了问他吃什么了,可转念又想:呸,我还问他吃什么,给他买个饭就当是最后的晚餐,还用问吃什么呢? 韩雪问那个漫不经心擦桌子的服务员:“你家有什么汤?” 她听别人说过,病人需要高汤补身体,潜意识就问了出来。 服务员依旧擦着那张桌子回答韩雪:“鸽汤。” 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病人家属,经常带饭给病人,毕竟医院的食堂饭菜虽说不难吃,但也仅限于不难吃,吃两天就腻,所以经常有人给病人带汤回去,她家鸽汤销量不错。 韩雪点点头,又转身看起菜单,说道:“来一份鸽汤,再来一份土豆丝,嗯,带两份米饭。” 她自己早上来到路上吃过了,带两份米饭是怕程镜不够吃,毕竟一个男人,还在住院,是个患者。 服务员也没有回应她,只是扔下手中抹布转身去了厨房,应该是告诉厨师做韩雪点的菜了。 没两分钟,服务员又从后厨出来了,她依旧没有理韩雪,径直走到扔抹布的那张桌子旁,继续擦起来,从韩雪进来到现在都十几分钟了,她依旧在擦着那张桌子。 韩雪看在眼里,心中摇摇头,没说什么,想起那个男人,突然恶趣味来了,对着服务员说到: “刚才我点的菜汤里多放盐,多放酱油,调料一样不能少,土豆丝要最辣的那种,吃一口要喷火的那种。” 没错,韩雪心里憋着一口气,她要小小的报复程镜一下,也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 服务员听了韩雪的话显然一愣,停下手中动作。鸽汤一般都是清汤,多放盐放调料是什么鬼还有最辣的土豆丝,这点的都是什么? 看服务员没有反应,说道: “你快去呀!” 服务员看韩雪没像开玩笑的样子,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后厨告诉厨师这个客人奇葩的要求…… 第十章 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韩雪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男人很是震撼! 他居然一只鸽子三口就下肚了,连骨头都没吐,直接嚼碎咽下去了,这还是人吗???这让她想到一个传说中的生物,饕鬄。 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还是饿死鬼投胎啊,她感觉如果真按照一开始在饭店点的那份重口味汤菜,这个眼前男人还是会如此吃相,绝对不会在乎口味什么的。 就在刚才,本来那份独特口味的汤和菜厨师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做完了,没想到韩雪居然又要求做一份原味的… 女服务员虽说不解,但看着韩雪不像是那种闲的无聊找事的人,心想着有些人就是有特殊的癖好,眼前这个漂亮的让自己一个女人看着都心动的女孩应该也是那类人吧,就又叫后厨做了一份原味的。 最后韩雪给了两份的钱,却只拿了后来做的那份饭菜,在服务员疑惑的目光中走了… 两道菜,两盒饭,没到三分钟就被吃没了,看着男人拿起打包盒好像还想舔舔上面残留的汤汁,韩雪心中一阵无语,头上好似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过。 不过程镜最后还是没那么做,他似乎感觉那样有些不好,说不上因为什么,但他知道如果没有眼前的女孩,他可以连打包盒一起吞下去。 气氛有些僵,俩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韩雪打算一走了之,反正该看也看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就跟眼前男人再无瓜葛! 之前所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过去又能怎么样,杀了他?如果自己想要他死当初就不会救他,让他痛死,让他流血而亡,韩雪在心里安慰自己。 程镜想了想措词,说道: “我知道我之前说的话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话。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叫程镜,从记事起我就在一所福利院,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要找到你,你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没有你我不能活,为了找到你我…” 韩雪听着男人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她知道了对面男人的名字,程镜,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名字,她没有打断男人说话,她想听听这个男人到底能编出什么精彩的故事。 某某市第三医院xx号病房,路过走廊的人从门口的窗户看过去,一男一女在两个床位上相对而坐… 两个人就像一对小情侣,男孩诉说着情话,女孩静静的听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刚好打在两人身上,在地板上投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影子的大小竟然分毫不差,仔细看去,它们还好像在嬉闹玩耍,很是神奇。 墙上的时钟在转动,男孩的故事也在继续,而女孩听的很认真很认真。再长故事也有完结的时候,再美的风景也会凋零。 故事讲完了,女孩看着程镜一阵失神,刚才的故事她听了… 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她觉得如果程镜去演戏一定会火,不火就是时间或者机缘等原因,他居然能那么认真的讲出来一个那么光怪陆离的故事! 心中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在这里听他编故事讲给自己听 韩雪也不再纠结故事的真假,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这样吧,她真的不想再为这件事烦恼了。 韩雪起身,低头看着程镜,想说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咱们俩从此之后就不再要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看见程镜那双满含期待,好像期待着她相信的眼睛,突然有些张不开嘴。 我这是怎么了,一定是我太心软了,我怎么可以这样!眼前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他年纪轻轻,四肢健全,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却好吃懒做的当流浪汉,还要别人施舍! 心中想了一个又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最终狠下心背着不去看男人,盯着墙上的时钟说道: “我相信你说的故事,但是我不是你找的人,你肯定认错了,之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也不想追究你什么责任,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以后不要缠着我,咱们老死,额…”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相见。” 通过眼角的余光,韩雪看见男人听见她的话之后,眼睛里流出了失落,可她不想去管,也不愿再管…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结束这件很荒诞,连小说里都可能没写过但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件。 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去追剧吃零食,和好闺蜜逛街买衣服打游戏双排掉分,她只想过回正常的生活 一狠心,韩雪也不管男人要说什么,转身拉开病房门就走,走在医院走廊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很慌,怕男人追出来,怕拉着她不让走… 那到时候自己要怎么摆脱这个男人的纠缠呢?这里这么多人,如果男人把他俩的事情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自己还有脸活吗?! 想着想着,居然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门口停着一辆辆的士,想也没想就拉开一辆后门钻了进去。 不敢回头看男人有没有跟过来,她怕自己看到男人悲伤的神色,她怕男人纠缠自己,更怕自己一直陷在这莫名其妙的事件中。 坐在后座关上车门,韩雪才鼓足勇气转头看,医院门口没有男人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去哪里啊?”司机师傅突然的问话吓了韩雪一跳,缓了缓心神,对着司机师傅说道: “新世界小区。” 下了车,边走边看着小区两边绿化带里栽种的杨柳,它们好像又长高了也长粗了,枝叶也更加繁茂了。 不大不小的树荫已经足以让人躲避夏日毒辣的阳光,一条条垂落下来的柳枝随风摇摆,好似在欢迎着韩雪回家。 楼下凉亭里那群大爷依旧围着石盘在争论着什么,每天都是这样,也见怪不怪了,想着自己老了也许也会跟一群老大妈讨论哪里买菜便宜,哪里有打折商品。 人群里王大爷也在其中,他看见韩雪回来了,一脸关切的问道: “小雪回来啦,这是去哪里了,你男朋友有没有好点,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可别累坏了” 有点尴尬,不过既然误会已经发生,她也不想越描越黑,只好无奈的应付道: “他醒了,身体恢复的挺好,一顿能吃好多。”想起程镜吃饭的样子韩雪还是一阵无语,心里悄悄骂了一句饿死鬼,然后就上了楼。 走进家门,关门的时候韩雪好似想到了什么,赶紧把门反锁,又不放心的把门栓插上,扶着柜子脱下了高跟鞋。 坐在沙发上韩雪揉了揉脚,心道女人可真辛苦,这高跟鞋到底是谁发明的,简直就是为了折磨女人而设计! 不过好像自己在坐车回来的路上,看见相中好久的一双透明水晶鞋的店铺在做打折活动,门口的9折横幅尤为鲜艳~ 不行,我下午带上好闺蜜小米要去看看,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可惜了,下次打折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第十一章你是不是有病? 美美的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卧室的阳台上已经看不见照射进来的阳光,才发现夕阳西下大半,天边只有一丝余晖。 韩雪伸了一个懒腰,胸前白色半截袖上的卡通猫图案顿时凸起,让人遐想连连。 看看时间,想到自己今天计划好的事情全泡汤了,韩雪有些懊恼,一个美好的周末就这么让自己浪费了,哎,小声叹了口气。 打算先垫垫肚子,来到厨房发现除了好几天前买的一代方便面其他什么也没有,只好烧水泡面胡乱的吃两口,今天晚餐就这么糊弄一下,打算明天下班的时候好好采购一番。 韩雪其实她会做饭,自认厨艺天赋不错的她从小就经常给家里做各种“美食”,在她长期不懈努力下,自我感觉有了一身不错的厨艺,只是苦了她父母,真是谈饭色变。 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不自主的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男人,也许是命运跟自己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想起那个男人,韩雪赶忙起身走到门前看见门栓还插着,松了口气,自己也许是有点太紧张了,那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天已经全黑了。走到窗台边准备关窗,无意间向下望去,她瞳孔猛缩,在小区街道路灯照射下,看见凉亭阴暗里坐着个人,正对着自家的方向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没错,是那个男人,身上的病号服她能看清楚。 韩雪慌了,赶忙关上窗户又回到门前检查好几遍,然后回到卧室再把卧室门插好。 缩在床上一脚落的韩雪就这么惊慌中过了半个小时,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韩雪有些疑惑,轻手轻脚的来到窗边,慢慢的抬起头观望楼下凉亭,生怕动作太大引进那个男人注意,望向凉亭的瞬间,四目相对,那个男人也在看着这里,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韩雪赶忙地下头,大口喘气,拍拍胸口,赶忙锁着身子如同小猫一样爬回床上,想了想,又回来把窗帘拉上。 韩雪好慌,她也好气,明明白天自己已经跟他说好的,从此再无瓜葛,他居然又来找自己了。 思索半天,拿起手边电话,输入号码,拨通,说道:你好,物业吗?我是xxxx 打完电话松了一口气,她没说事情的全部,只是说有个人一直跟踪自己,物业说马上来处理,让自己在家呆着不要出去。 两分钟后,楼下传来吵杂声,韩雪悄悄走到床边拉起窗帘,透过缝隙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影在小区街道前面跑,是那个穿病号服的男人,两个小区保安在后面追,跑着跑着男人还摔了一跤,差点被保安抓到,甚是狼狈。 看见这情景韩雪忍不住笑了,心想着活该,让你跟踪我,让你偷窥我,你个变态流浪汉。 十分钟后,物业电话打过来了,告诉韩雪那个人被他们赶跑了,问需不需要报警,韩雪想了想就说算了,物业说再有什么事打电话,韩雪说好。 一夜无话,清晨,韩雪走在上班的路上,明媚的朝阳驱不散她心中的烦躁,此时的她犹如惊弓之鸟,出了小区就开始时不时的四周张望,她有点怕再碰到那个变态男。 走了五分钟的路没看见那个男人,韩雪松了口气。 公交站台上,韩雪左手一边喝着豆浆,右手一边用手机刷着八卦新闻,正在这时,无意间眼角余光瞥见身边有人靠近,穿着一身病号服。 病号服?大脑瞬间闪过这词,手中豆浆落地,抬头看具身体主人的脸,不就是那个死变态。 韩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害怕,当时只有气,好气啊,用平生从未说过的声调对那人喊道 “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 喊完韩雪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整个公交站台的人目光齐齐的向这边看过来,大家都在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再看看这个男人一脸呆萌样子,韩雪脸瞬间红了。 她能想到大家现在想什么,大家肯定觉得自己也有什么病,不然这么明显的病号服看不出来?还在这里问人家有没有病? 韩雪真的好尴尬,从来没有出过如此大的洋相,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转身迈腿,忽然想到什么,对着还在那里傻傻站着,好像看自己笑话的程镜吼道:“你跟我过来。” 带着程镜拐过一个路口,站住身脚,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刚才的尴尬,回头打量跟过来的程镜。 他似乎回复的不错,昨天还是锃亮的大光头,今天就能看见浅浅头发尖,脸上有了些红润,依旧是那张让人看了就火大的脸孔,身上穿着那一套略显宽松,显示着他是病人的病号服。 “你是不是有病?”韩雪张嘴就问了一句,然后就觉得这句话不太好,显得自己很傻,改口说道:“你一天到晚跟踪我干什么,昨天我们不是说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我报警呗?” 男人张了张嘴,这次吐字清晰:“我不是刻意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所以不自觉的就跟着你”。 韩雪听了这回答一脑子的问号,什么叫你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就跟着我,我又不是你x。 我忍,不跟他斗气,平静一下心情,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韩雪问道: “你以前怎么生活现在就怎么生活,之前干什么现在就继续,就当没有遇到过我,没有发生过那天的事,算我求你,行不行?” 男人低头在思考,似乎在考虑韩雪说的话。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干什么,我之前生活的意义就是为了找你,现在找到,就该跟着你!” 这次韩雪是真的被震惊到了,这时什么逻辑她确定眼前的男人精神有问题,自己要与他保持距离,防止他暴起伤人。 韩雪悄悄摆好姿势。做好了狂奔的准备。 没等韩雪再做多余准备,男人继续说道:我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你只会把我当疯子,我只是想静静的在你身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就当我不存在。” 第十二章一个奇怪的梦 韩雪今天又请假了,反正最近单位工作也不忙,领导批的很痛快,还跟她开玩笑最近这个月总请假是不是处男朋友了,要是的话就多给他放几天假,让他俩好好甜蜜蜜。韩雪尴尬的搪塞了过去。 就在刚才,在那个街拐角,她与程镜的谈判破裂了,她都提出了五千块的筹码,那个男人依旧不同意,她看出来这个男人是决心要尾随自己了,所以她不再加价,她放弃了。 现在起她有了一个尾巴,一个活人尾巴,走在回家的路上,停步回头看去,那个男人在自己身后几步之外也停下了。 好无语,也好无奈,自己上辈子这是干了什么,毁灭了这颗星球吗?今生才落的如此下场,韩雪心里留着泪想到。 走在街上行人有意无意的都在看自己,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 期初有点不适应,是很不适应,但想想就无所谓了,那个男人想跟着就跟着,哼,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你总不会跟一辈子吧,本小姐就跟你耗上了,谁怕谁。 受过谍战神剧洗礼的韩雪将里面的所谓反跟踪技巧在这小小菜市场用的淋漓尽致,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个变态加精神病依旧在身后,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 韩雪也不气馁,提着两大袋蔬菜水果就进了小区门口,岗亭的保安大叔还跟她打招呼,她只是点头回了一下。 走了十几米发现有点不对劲,那个男人居然也跟进来了,她顿时恼了,走到岗亭问道; “你们怎么让一个闲杂人员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保安大叔看见她过来本来还是一脸微笑,毕竟是韩雪也算是小区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可是听了韩雪说的话一脸错愕,赶忙问道;你们,你们 韩雪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认识他,你看他那样子想好人吗?他都昨天就偷偷进来过,你们还管不管了?” 保安大叔一脸迷惑,看看韩雪,再看看程镜,他明明看见俩人一路走来的,居然不认识?而且昨天他不上班也不知道程镜的事。 “你,说的就是你,你是干什么的,不是本小区的住户不能随便进出小区,快出来。” 反应过来的保安大叔赶忙走到程镜跟前,一边说着一边就半推半拽的把程镜拉出了大门。 看着程镜被推出去前还回头看自己,好像是想让自己叫保安大叔放他进来,韩雪就一阵暗爽,心想着你在想屁吃。 做了两个菜,感叹自己最近因为那个男人的事,所以厨艺有所下降,导致一个菜有亿点咸另一个菜好像有点没熟,就突然想起程镜那天的吃相,想着如果他在这里肯定什么也不会剩下,不像自己只是吃了两口就感觉饱了。 晃晃脑袋,甩出去这个可怕想法,自己肯定是上午谈判太费脑了,才有这种想法,打算轻松一下,追个剧吧,神仙姐姐马上要与杨过再见面了,我一定不能错过。 正在看的精精有味,看见自己卧室窗帘还拉着,走过去拉开窗帘,打算让阳光照进来,无意扫了一眼楼下的凉亭。 小区里的大爷们又在聚堆在凉亭下棋,混在其中一身病号服的程镜尤为显眼。 那个男人也好像是感应到韩雪的目光,转头看过来,韩雪分明在他眼神里读到了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转身回客厅沙发拿起电话给物业打电话,心里想着这物业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用平生最严厉的语气通完电话,物业那头保证马上处理,韩雪拿着手机回到阳台,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看着楼下凉亭里的人们。 物业保安来的很快,没到两分钟,只见两个保安大叔走过去就要拽程镜,可是人群中的王大爷突然出来,对着保安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他们几个人看向韩雪这里,看见阳台上的韩雪了,脸上流漏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还有点猥琐的笑,然后两个保安居然就走了。 韩雪不用想就知道王大爷跟物业说了什么,她心里只能默默的感谢王大爷,好你个王大爷,您不愧是我王大爷,祝您长命百岁!!! 整个下午,每隔十分二十分钟韩雪就会偷偷的去阳台瞅一眼,看看那个讨厌的男人还在不在,她觉得自己希望那个男人走了,可是有一次看见凉亭没有人了,她又有些失落,结果下次再看那个男人又出现在凉亭,她又有些安心。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去阳台偷看,心里很矛盾,就在这矛盾心理中过了一个下午。 夜已经很深了,万家灯火时已过,对面楼只有零星的两家亮着灯,一阵微风从窗户吹进来,韩雪惊醒,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拿着一把不知道何种金属打造的金色长弓,对面站着那个最近一直纠缠自己的变态男,他穿着一身的白色盔甲,完全不像现在那么邋遢,英俊帅气但满脸绝望的看着自己,然后就是自己拉开长弓,毫不犹豫的射了过去,箭在空中撕裂出一道长长的光线射向男人。 准确的说,自己是被痛醒的,自己没看见结局,只是知道自己心很痛很痛,让自己难以呼吸的那种,而且有个声音在告诉梦里的自己,千万不要射出去,你会后悔的,可是梦里的自己还是把箭射了出去。 她不知道有没有射中,但那只是一个梦,韩雪也不过多的纠结,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讨厌这个男人了,所以才做这样的梦。 月光如水,倾泄似的洒在这片小区,凉亭里,有个孤零零的身影背对韩雪,一身病号服,双手垂落,就那么笔直的站着,月光与路灯的光相互照应在男人神上,倒影出两个影子,倒影成三人,韩雪想起这句词,很符合现在的场景。 那人转身,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映入韩雪视线,韩雪这次没有躲闪,直视程镜,四目相对,她从程镜的眼神里读出了悲伤,孤独,还有凄凉。 在这宁静的深夜了,两个人一个在楼下,一个在凉亭,两个就这么看着对方,看了好久好久 第十三章古道热心王大爷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阳台地面上,反射的光线让整间卧室尤为明亮。韩雪缓缓睁开眼,她忘记了自己昨夜几点睡的觉,只是记得做了一奇怪的梦,然后自己被惊醒了,一个现在想想记不起内容的梦,然后自己就跟那个凉亭里的男人对视较劲了很久,忘了最后是谁支撑不住,反正自己没输,对,我是不会输的。 一边刷着牙一边走到阳台边,朝下望去,因为清晨的关系,整个小区冷冷清清,凉亭里空无一人,韩雪有些欢喜,有些失落,她也不明白自己失落什么,那个男人走了自己不应该高兴吗? 昨天自己本来是请了一天假,结果领导大方的给了自己三天,让自己陪所谓的男朋友,韩雪也没去争辩,正好借此机会打断公司那些追求者的非分之想。 胡乱的吃了两口早饭,闲来无事,在家呆着感觉自己要发霉了,她打算出去跑个步,抽屉翻找一圈,戴上耳机,放着喜爱列表里的歌,韩雪下了楼。 刚出楼道门口,转身就看见小区王大爷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手里还拎着两个空塑料瓶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韩雪刚搬来这个小区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眼前的王大爷,是王大爷帮着张罗韩雪入住,虽说有搬家公司,但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个人帮你还是很不错的。 后来在小区住的时间久了,韩雪也从左邻右舍那里知道了王大爷的一些情况。 王大爷是小区里出了名的热心肠,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他总是第一个到场,听说他一生未婚,所以无儿无女,曾是一个国营企业工程师退休的王大爷退休金不菲,可还是每天热衷于捡瓶子和废纸壳。 韩雪还曾听其他大爷议论说曾经王大爷喜好998,然后被派出所拘留过,然后还喜欢给女主播打赏,所以退休金不够花只能捡瓶子维持生活。 虽说韩雪年纪不大,但她明白哪里都会有这种嚼舌根和编绯闻的人,所以也没当真。 以前她对王大爷感觉很不错,觉得是一位古道热肠的老人,直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让韩雪对这位王大爷的感观直线下降。 想起昨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假装没看见迎面走来的王大爷,连个招呼也不想打,想直接避过去。 “这不是韩雪吗?” 事与愿违,王大爷人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还是好使的,老远就看见韩雪,笑呵呵的跟韩雪打招呼。 自己被看见了,韩雪也没办法,只能走过去跟王大爷打招呼道: “大爷,您起的挺早啊,今天收获不错呀。” 王大爷笑呵呵的回道:“人老了就觉就少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这瓶子不捡就浪费了,看着就心疼,对了,韩雪呀,不是大爷我说你,小两口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情,你惩罚一下那小子也无可厚非,但是意思一下,让他知道错就行了,虽说我不知道他干了啥事让你这么生气,但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觉得吧” 韩雪本来是打算打个招呼就去晨跑,结果王大爷一开口,她有点懵,一开始说的她还能理解,但是后面说的话让她满脑袋问号:小两口?吵架?意思一下?心想大爷是不是对我有啥误解。 韩雪刚想解释,可又犹豫了,如果解释程镜不是自己男朋友,那天的事情又该怎么跟王大爷说呢,说实话?她说不出口,编瞎话吗?又没想好。 正在王大爷喋喋不休的劝说教育,韩雪一脸纠结的时候,韩雪身后走来一人,韩雪回头看是程镜。 还是那套病号服,脚上医院拖鞋,今天的程镜看起来已经与常人无异,,不再是当初见到的那副神情与邋遢,不知道去哪里还洗了脸,可能因为没有毛巾的关系,脸上挂满水珠,也不知道拿衣服擦擦,韩雪一脸嫌弃的想。 他就那么自然的走到韩雪身边停下,肩并肩站立,还对韩雪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见那个笑容,韩雪觉得出今天门晨跑是自己做的最错误的选择,还没开始居然就遇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了两个人,这世界好小啊。 王大爷看见程镜走到韩雪跟前站住,他看了看韩雪,又看了看程镜,脸上漏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点点头,嘴里说道:“郎才女貌,真般配!” 听到这话的程镜没啥反应,可韩雪不干了,就跟炸毛的小母猫一样,双手握拳,做出一副战斗姿态,鼓着脸,咬着后槽牙看了看程镜,发现这家伙居然在偷笑,又回头看着一脸关爱晚辈般说教自己的王大爷,强忍着冲动,脸上挤出来一丝僵硬的微笑,对着王大爷说道: “谢谢你啊王大爷,我祝您长命百岁!” 王大爷似乎根本就没听出来韩雪语气有什么不对,还笑着说道:“”百岁我可不敢奢望,九十九就行啦!” 天哪,这都是什么人。 韩雪觉得在这么跟俩人耗下去自己要被活活气死,也没他俩打招呼就径直往楼道里走,心里想着:千年王八万年龟,我祝您活一万年,活到海枯石烂,沧桑天海,活到 楼下,王大爷看见韩雪上楼了程镜还在原地杵着,赶忙指了指韩雪的上去的方向,发现程镜好像没懂自己什么意思,心里暗道一声傻小子,难怪让韩雪生气。就指点道:“你小子倒是跟上去呀,你不上去大爷我这半天不是白说了!” 发现程镜依然不为所动,大爷以为程镜拉不下脸,直接边推程镜边教育道;一个大男人有啥拉不下脸的,从昨天来这里守到今天就证明你有多在乎她,小两口别因为一点矛盾就吵架,说开了就好了 说道这里程镜明显的听出来王大爷声音有点不对,他正好还想跟韩雪好好聊聊,问问有关项链的事情,也就半推半就的上了楼。 楼下的王大爷看着程镜上了楼,等没了身影,王大爷是小区里出了名的热心肠,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他总是第一个到场。轻叹一口气,岁月沧桑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漏出回忆的神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遗憾。 第十四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客厅里,韩雪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心里想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正这时,门铃打断的了韩雪的思绪,走过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程镜,韩雪没有意外,因为上楼的时候就看见程镜跟着自己了。 韩雪没说话,也没关门,转身走回沙发坐下。 门被程镜轻轻的关上,听着关门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韩雪心脏一颤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放这个男人进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程镜绕过茶几,坐到了韩雪对面,看着对面的韩雪紧张的扭过头不看自己,苦笑一声说道:“我来其实想问问你项链的事情。”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韩雪更气了,虽说项链不值钱,可她也带了十年了,就算是块普通石头也有感情了,居然就那么被程镜弄没了,对,没错,不是弄坏了,是摸了一下就那么没了。 韩雪不想理这个男人,轻哼一声,把头扭的更夸张了,看着就像中风患者,甚是好笑,小女孩生气的形态展漏无疑。 程镜没办法,再次说道;“那天的情景你也看见了,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项链就那么消散了,对于你项链,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肯定不会去触碰,我来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同样,你肯定也有困惑想问我吧。” 听了程镜的话,韩雪把头扭了过来,看着程镜一脸真诚道歉的样子,再想想那天奇怪的场景,为此这个男人还吐了那么多血,遭了不少罪,气消了不少。 再想最近的遭遇,的确有许多疑惑,就开口问道:先说说你是谁,家住哪里,纠缠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对那串项链感兴趣 连珠炮的问话直接把程镜问懵了,程镜安安苦笑,回答道:“这些问题我昨天都跟你说过了,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就不重复了,至于项链,是我感应到的,我感觉那个项链很亲切,所以不自主的想去触碰一下。” 听着程镜又开始编故事,刚消的气又不自主的冒了起来,韩雪怒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可总是给我讲故事,有意思吗?你是当我傻好骗吗?骗我你图什么?你到底图我身上什么” 最后韩雪开始嘶吼起来,她有点受够男人的话了,本想着给他一次机会好好把事情说开,然后大家各奔东西,没想到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傻,一次次的编故事给自己听,自己又不是傻子,总跟自己说些小孩子都不信的事情。 听着韩雪的怒吼,程镜一愣,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话真假,想想也是,哪个傻子会在这讲科学的时代,听他这荒诞的经历和故事。 也许自己就是个傻子,也许自己有什么精神病,相信什么感觉和什么声音,那些都是幻觉。所以从小被父母抛弃,所以活该受尽折磨,注定要乞讨为生。 陈雪还在嘶吼,她要把自己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都回敬给这个男人,谁叫他是始作俑者,他就该被自己骂,自己没打他,没报警抓他坐牢够仁慈善良了。 可是渐渐的,她说不下去了,她看见对面男人一脸的哀伤与失望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透露出的绝望,是那么的熟悉,那么让人心痛。 脑海中出现许多画面,如幻灯片流转,她想起来了,是昨天做的梦,如出一辙,梦里他也是这种眼神,这种神态,不同的只有场景。 韩雪感觉心好痛,犹如让人拿一柄坠子直插进去,还不停的搅动着,翻滚着,让人痛不欲生,让人难以呼吸与出声。 韩雪本能的捂住胸口直接侧躺在沙发上,四肢紧缩,像一个出水的鱼,艰难的张大嘴呼吸着,与疼痛抗争着。 正在思考的程镜发现了韩雪的异样,赶忙过去伸手扶住韩雪,防止她栽倒在地上,关切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难受,用不用我给你叫个救护车”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在程镜扶住她的时候,韩雪突然感觉心脏的疼痛犹如潮水般在慢慢散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雪摇摇头,被程镜扶着坐直身子,喘了好久,感觉身体回复了些力气,就推开程镜扶她的手说道: “我没事,不用你管。” “你离我远点,少碰我。” 程镜有些尴尬的坐回了原来位置,两人又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 为了场面不至于太压抑,程镜走到厨房,也没管脏不脏,直接拿起橱柜上一个杯子从厨房水龙头接了一杯水,然后走回来递给韩雪。 韩雪看着眼前递过来的杯子,本想骂一句那杯子都没刷,你就给我接水让我喝?可是还是忍住了,她想起自己刚遇到程镜的样子,他会管这些? 刚才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真有点渴了,韩雪索性也不计较那么多,接过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身体好多了。 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想起刚才突如其来的心脏疼痛就疑惑。 半个月前她刚检查过身体,除了睡眠不足没有什么问题,可最近睡眠和幻觉的症状没有了,可怎么又出来心绞痛的毛病了? 看着眼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敢百分百肯定,自己症状与他有关。 脑海中想起诸多电视剧和小说中的情景,她觉得这个男人很早前就给自己下毒了,至于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他有让毒发作的方法,就想小说里描述的蛊虫一样,这样最近的一切事情和自己身体状况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里韩雪顿时嚎啕大哭,她觉得自己好委屈,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自己现在沦落到这种田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好委屈啊。 看着突然就趴在沙发上哭起来的韩雪,程镜也手足无措,只刚才那丫头那么难受也没哭,可现在难受过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难道是反应迟钝? 哭了能有五分钟,韩雪擦擦眼泪,转过身子一脸幽怨的看着沙发上呆呆坐着的程镜,她知道求饶没有用,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演了,心慈手软的反派是活不久的,看着男人那精湛的演技,妥妥的心机深沉之辈。弱者的求饶只会让反派更加得寸进尺,看来自己只有伺机而动和见机行事一条路可走。 第十五章雨夜 客厅里的摆钟显示已经上午十点了,沙发上的俩人误会还在继续着。 韩雪越看程镜越像那些影视剧里的反派,而且是一个有头脑的反派。 为求摆脱困境,韩雪想出了很多计策,可是一一被自己推翻了,毕竟自己被下毒了,是医院查不出来的那种,自己小命拿捏在这个男人手里,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轻举妄动,那无疑不是送死吗。 程镜看着韩雪如此纠结的神态,虽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可知道多半与自己有关,心中一阵苦笑,便无奈的说道: “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不会信,我也不指望你信了,我要待在你身边一段时间,也许是一两天,也许是一两个月,最多不超过一年,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事情就这样。” 韩雪听到程镜的话,顿时急了,那个男人说什么?要待在自己身边一年?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自己真就说不清了,赶忙说道: “你说跟着就跟着呀,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就要让你跟着我。” 说完这话韩雪有些后悔了,她怕男人恼羞成怒,让她再次经历刚才的痛苦,那种痛,她心有余悸,她真怕了,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程镜听到韩雪的抗议,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反对也没有用。” 没等韩雪在说什么,程镜就走向门口,然后推了一下门就站住了,回头看着韩雪。 韩雪以为程镜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想着自己等他说完在示弱装可怜一下,看看有没有希望能让他不要跟着自己,最好给自己解药,解开自己身上的毒,那就完美了,所以她也没有开口。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过了一分钟,才听见程镜强装镇定的说道:“这个门怎么开,我怎么推不开呢” 看着程镜的样子,韩雪满脑袋的的鄙夷与无语。 一脸愁容的送走了程镜,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斗败的小母鸡,脸上全是化不开的忧愁,两道弯弯细眉几乎要连在一起。无精打采的回到客厅沙发上,怔怔看着没开的电视发呆。 窗外哗哗的雨声打断了韩雪的思绪,她赶忙走过去关上窗户,低头看去,程镜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凉亭里看着自己的方向,雨太大,看不清他的表情。 雨越下越大,打的窗户砰砰作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韩雪心烦意乱,头一次觉得电视剧里的剧情是那么的狗血,那么弱x,索性关了。 那个叫程镜的坏人从昨天到今天有没有吃饭呀?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不该有的想法,然后就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自己不应该是盼着他死吗? 然后韩雪就安慰自己说是怕那个坏人饿死,到时候自己就没有解药解开身上的毒,自己一个花季少女,大好青年,居然要跟一个流浪汉一起死,多不值得。 程镜吃没吃饭这个问题犹如疯草般挤满韩雪的小脑袋,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犹豫半天,她还是穿上雨衣,匆匆下了楼。 外面的雨真的好大,打在身上生疼,韩雪走在去凉亭的路上,雨水从脸颊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身前到胸口和小腿都湿透了,好冷。 好不容易来到凉亭,程镜应该是没想到自己回来,从他的表情便看的出来,他很意外。 “你这两天吃没吃饭?” 韩雪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假装很冰冷的问道 程镜摇摇头。 “走吧,跟我回去吃饭,家里还有点剩饭,本来打算扔掉的,就便宜你了,省的你饿死在这里,到时候别人又该觉得跟我有关系了。” 韩雪又假装很恶毒的说道; 然后也没管程镜,转身往回走去。 凉亭里程镜听了韩雪的话,显然一愣,然后微不可查的漏出了一丝笑容,轻轻说了一声好,赶忙跟了过去。 餐厅里,韩雪看着程镜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昨天做的两个菜,她有点小骄傲。 自己做的菜又进一步了,看眼前这个坏人的吃相就知道了,她俨然忘了昨天自己做完菜,只是浅浅的吃了一口,然后就在冰箱放到现在。 还是两道菜,不过这次是一锅米法,可用的时间也差不多,程镜吃的干干净净,连点汤汁也没留下,完事还不忘打了一个饱嗝。 韩雪有点纠结,她只想着这个坏人没吃饭,反正他不吃这饭菜也要扔,可没想过把他叫上来之后该怎么办,毕竟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 似乎看出了韩雪的纠结,程镜笑了笑,起身走到厨房,在韩雪震惊的目光中,嘴对着水龙头狂饮。 吃饱喝足,程镜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开门就走,韩雪想挽留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怔怔看着程镜背影发呆。 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韩雪今天有点失眠,她想了很多,她头一次觉得命运是这么操蛋,也这么神奇,让她这几天的经历比自己二十几年还曲折,也不知道凉亭里的那个坏人怎么度过今晚。 纵无夜雨何曾寐,不为秋风也自愁,顶着熊猫眼的韩雪早早的就出门买早餐。 好巧不巧的,韩雪再次碰到那个热心肠的王大爷,这次大爷没说教,只是看了看凉亭里坐着的程镜,又看看自己,谈了口气,然后摇摇头,拎着那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有些误会已经根深蒂固了,韩雪也不想着去化解,随他们吧,买了一大袋子肉包子,就急匆匆来到凉亭里。 今天的程镜又跟昨天不一样了,这是韩雪看见程镜的第一反应。 是程镜变帅了吗,没有,还是那老样子。 但黑色的头发已经遮盖到看不见头皮,还是那平凡到没有人会注意的脸,消瘦的身材称不上好看,但也看着舒服。 程镜就那么闭着眼坐在石凳上,双手放在双膝上,好似在假寐,也有可能是睡着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坏人,让韩雪看了心安了,一种很安全,很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韩雪叫了他一声,程镜没有反应,韩雪也没管他,放下包子就转身回了楼。 第十六章新装与悲剧 某市街道上,韩雪穿着一身粉色运动装走在前,后面是一身病号服的程镜,两个很奇怪的组合,还好是上午人少,不然一定会引起不少轰动与瞩目。 韩雪还在絮絮叨叨的跟程镜说着: “咱俩说好的,最多不超过一年,还有你不可以乱翻屋里任何东西,不可以靠近我房间,不可以” 是的,韩雪打算让程镜住在自己屋子里,两个人要“同居”了。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总让程镜待在凉亭也不是办法,风吹雨打的,哪天再得病了,自己管不管?而且小区里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呢,虽说自己表现的不在乎,可让自己长期成为别人饭后消遣的谈资,自己还无视,自认没有那种心境,她做不到。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低沉的而又伤感的歌声从旁边的男装店传了出来,韩雪站定,瞧了瞧里面,再看看程镜,走了进去。 店里装修很旧了,装修还是好几年前的风格,因为今天不是周末的关系,所以只有韩雪程镜两个人。 “欢迎光临xxx男装品牌店”,一名穿着蓝色工装的女导购迎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跟韩雪打招呼,然后她就看见后面的程镜,脸上明显一愣,转瞬间回复平常,再次保持微笑。 韩雪指了指程镜,然后对着女导购说道; “给他选一身合适的衣服,对了,还有鞋袜内衣什么的都选一套。” 韩雪说完就走到等候区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她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新闻八卦,一边安慰自己,给这个男人买衣服只是为了让他不那么显眼,好让大家不那么注意自己,不是别的,对,就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韩雪正漫不经心看着手机,一双白色休闲鞋映入韩雪眼帘,抬头,看见程镜的第一眼稍稍有些惊讶。 导购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给程镜配了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西装,衣服线条流畅,做工考究,非常的合身,西装上衣没有扣,里面的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衣,领口处漏出锁骨和部分胸膛,一条黑色皮带缠绕腰间,裤脚线笔直,再配上脚上白色休闲鞋,让人眼前一亮。 韩雪没说什么,走到柜台刷卡付钱,只是看到小票的时候心好痛好痛,这么贵的吗,我都可以买想念已久的水晶高跟鞋了。 出了男装店,走在街道上的韩雪再看路人的时候,总是稍稍抬起她的下巴,韩雪有点理解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感觉了,她现在就是,虽说那个坏人又不白,也不帅。 她再回头看程镜,觉得程镜也挺帅的,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路过一个卖冰激凌的临时摊,她买了两个,一个草莓味的,一个巧克力味的,她先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手上草莓味的冰激凌,然后把巧克力味的递给后面的程镜。 程镜刚伸手去接,韩雪赶忙把递过去的冰激凌缩了回来,然后在程镜不解的目光中,把巧克力的冰激凌也伸舌头舔了一口。 看着程镜一脸错愕的神情,韩雪心中很是得意,就像打了多大胜仗的将军,然后她就一手拿着一个冰激凌,在程镜面前晃呀晃,画着不规则的圈圈,是那种赤裸裸的挑衅。 正在韩雪得意的时候,只见程镜一伸手,直接夺过韩雪左手中巧克力味的冰激凌,一口就吃下了四分之一。 韩雪惊呆了,她没想到程镜会这样,但想一下就释怀了,你跟他讲什么文明卫生,他会管吗,哎呀,本小姐失策了。 街道边的长椅上,韩雪坐在上面吃着冰激凌,而程镜就像个忠诚的卫兵一样笔直站在韩雪身后,眼光深邃,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突然的问话让韩雪一愣,回头看程镜,发现程镜正一脸认真的看着马路问自己。 韩雪转过头,看着街道,轻声开口,她好像是对程镜说,也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们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使他人犯了错。” 想了想,韩雪又说道: “如果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你面前而不顾,你不配称之为人。” 听着韩雪话,程镜目光更加深邃了。 韩雪给自己说的话心里悄悄点了个赞,心想,你看看,本小姐品质多么高尚,你个坏人有没有惭愧,要是你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良心,快吧解药给我吧,然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咋们各奔东西。 久久没有回应,韩雪一侧头,只见程镜身体重心正在下压,左腿前跨撑地,右腿登着马路牙的基石,做出了一副起跑的姿势。 韩雪心中一沉,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疯狂预警,莫名的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将要发生。 顺着程镜目光看去,在将近五十米宽阔的马路上,车来车往,然而很不协调的是有一个浅黄色小皮球在无规则的滚动,随时都有被车辆压爆的可能。 马路对面,一个穿白色碎花裙,六七岁小女孩正在着急的看着,想必她就是那个皮球的主人,旁边几米外一个女人像是她母亲,可她正在打着电话,一脸的愤怒。 韩雪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她想起身喊女孩,叫她千万别去捡,可就这时,一声轻微碎裂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看见身边的程镜动了。 在韩雪眼中,时间仿佛被放慢十倍,她清晰的看见当程镜右脚发力的瞬间,脚边周围尘土波浪般扩散,所踩的那块马路基石瞬间断裂,带起一阵风,犹如闪电般疾奔向对面。 韩雪再看女孩,就在程镜动身的时候,对面的小女孩,这个时刻似乎是下定决心,也似乎等待很久,有些失去耐心,猛然跑向马路中正好静止的皮球,似乎小女孩也知道马路危险,就等现在的机会。 其实皮球里小女孩并不远,她只需要穿过非机动车道再走两步就可以捡到,小女孩很顺利,她捡到了自己的皮球,当小女孩漏出一副失而复得的笑容时,韩雪瞳孔猛缩,因为看见女孩身后不到五米外的一辆银色面包车正在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马路上画出两道长长的黑印。 韩雪以为悲剧即将上演,忍不住闭眼的时候,一道蓝色身影闪入视线,是程镜,近四十米的距离,他是怎么做到的?韩雪张了张嘴。 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停止,最过于公正也最过于无情。 马路上的悲剧还在上演,就在面包车几乎与小女孩贴在一起的时候,韩雪看见程镜到了。 只见他单手举起女孩搂入怀中,双手紧抱女孩脑袋,身体开始蜷缩,后背对面包车,一种很奇特姿势来面对接下来的碰撞。 一声巨响过后,面包车滑行的几米终于停下了,一道怀抱小孩的身影在车前划出抛物线,落在了前方五米外的马路上,那身影下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马路,煞是刺眼。 第十七章闺蜜 距离那次车祸已经过去一周了,但韩雪每当想起那天都心有余悸,车祸后,当她跑到程镜身边时,程镜嘴吐鲜血的对着她笑了笑,真是个变态,难道他不知道疼吗?一个正常人撞断三根肋骨和一条腿,还能笑的出来? 一边做着程镜的晚饭,一边看着客厅电视机前像个傻子一样傻笑的程镜,她心情很糟糕。 医生说程镜需要静养,让自己这位冒牌女朋友好好照顾他,韩雪没有解释,她发现已经习惯了别人误会她是程镜女朋友。 然后这个一身缠满绷带,断了一条腿的男人,就理直气壮的当起了韩雪的大爷,自己不光要照顾他的衣食住行,甚至上厕所的时候还要搀扶到门口,然后在搀扶回来。 正搀扶着程镜到餐桌,门铃响了,韩雪一愣,把程镜搀扶到椅子上去开门,想着晚上了会是谁来找自己。 门口站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身高一米七左右,短发披肩,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一身职业西装配上低跟鞋,显得尤为干练。 女孩笑盈盈的看着韩雪,韩雪心中一喜,这女孩正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小米。 当初自己大学毕业,正是因为闺蜜的极力劝说才从北方来到这里,闺蜜家族在这里颇有势力,给自己安排了衣食住行,还有一份收入不菲而非常轻松的工作,自己很感激她。 看见自己最好的闺蜜,想着最近受到的委屈,韩雪顿时两眼汪汪的她扑进怀里。 小米微微一愣,绕过韩雪身影,然后目光才发现餐厅里的程镜。 程镜正在往嘴里塞桌上的食物,虽说食物难吃的程度超乎想象,但长期衣不果腹的他自动忽略了,他没有资格去挑食。 最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程镜胖了不少,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身体看着跟常人一样健壮,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营养不良的流浪汉。 程镜看见韩雪把她那个闺蜜拉进自己卧室,然后就听到韩雪撕心裂肺的哭声,不长时间转为断断续续的呜咽。 程镜没在意,也不想管,继续吃着饭。 程镜吃完饭了,风卷残云,一粒米也没剩下,反正韩雪从来不会吃,之前他还曾经矜持过,总是留一半饭菜,可发现韩雪从来不吃自己做的,反而看自己吃的越多,她越开心,就像是菜里下了毒,自己多吃了能被毒死一样。 半个小时后,正在看着电视的程镜看见俩人从房间里出来了。 韩雪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幽怨的看着程镜,而另一个女孩满脸的怒意,一双丹凤眼直视程镜。 程镜本想微笑的跟她打个招呼,可就在这时,就看见那个女孩冲到自己面前,抬起右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房间里传出来清脆的巴掌声,三个人里最惊讶的莫过于韩雪,其实韩雪在房间里只是跟小倩说她有一天喝多了,酒后跟这个男人做了些成年人的事情,而后这个男人无家可归,又因为救人受伤,所以在她家住几天。 可韩雪没想到小米出来后会直接会打程镜,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闺蜜为她出气,她本来是该高兴的,可是她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看着程镜被打自己莫名的有些心疼他,就像那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样,说不出来的感觉。 客厅里,小米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程镜,刚才冲动下自己打了这个男人一巴掌,可是她不后悔,这个渣男居然玷污了自己最好的闺蜜,然后还赖在闺蜜这里不走了,是觉得自己闺蜜她好欺负了吗?,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闺蜜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正在韩雪不知所措,小米打了一巴掌而洋洋自得的时候,一条好腿的程镜就那么缓缓的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容,逐渐转为一脸的肃杀,眼神凛冽,冰冷的口气问道;你是觉得我不会打女人吗 客厅安静无声,气氛压抑到让人觉得胸闷,让人有种逃离的感觉,小米看着程镜那渗人的眼神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发现自己怯场后,刚想说两句狠话,来找回刚才丢的场子,省的自己也被这个男人看轻了。还没来的及张嘴,就被韩雪走来的赶忙拉住了。 韩雪拉了拉小米衣服,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对程镜漏出一脸歉意的表情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跟我闺蜜没有关系,我给你道歉,看在我救过你一次,还照顾你这些天的份上,到此为止,可以吗? 程镜看了看韩雪,没说话,转身拖着一条打石膏的腿,一瘸一拐的回了他这几天住的房间。 看着程镜回屋关上了门,小米不满的抱怨道:“你至于这么怕他吗,打了他又怎么样,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给我爸打电话,看我爸能不能打断他手。” 韩雪制止了小米继续说下去,摇摇头,说道:“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处理好我跟他的事,小米你以后不要管了。“” 小米刚想说你是不是被威胁了,放心不用怕,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可韩雪直接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不愿意再提有关程镜的事,她也没办法,只是心里暗暗的记下,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人,刚才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了,自己还没怕过谁呢。 两个小姐妹在客厅里叽叽喳喳聊着女孩子们的话题,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一轮明月也已经悄然挂上枝头。 韩雪想让小米晚上别走了,跟她一起睡,小米死活不同意,说她从来还没跟一个陌生男人住过一个屋子,要韩雪也跟她走,去她家,让程镜在这里自生自灭,韩雪想了想,她有点放心不下程镜,最后两姐妹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开始了辩论赛。 最后小米自己走了,韩雪还是没跟她,小米临走前告诉韩雪,下周她参加的野外探险队要去小兴安岭探险,问韩雪去不去。 本来韩雪是不想去的,可是耐不住闺蜜的软磨硬泡,还说什么不去就要当场给她手量三围,最终她答应了,同时提出来带着程镜,小米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没反对。 关上门,韩雪看了一眼程镜的房间,想了想就走了过去。 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问道:“睡着了吗?” 屋内没有回应,静悄悄的。 韩雪等了一会儿,看程镜依旧没有反应,以为程镜睡着了,就轻手轻脚走回自己卧室睡觉了。 屋内的程镜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就在刚才那一刻,他真的好想杀了那个叫小米的女孩,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因为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吗?可是在自己流浪的生涯里,不知道挨过多少回别人的打,自己都数不清,也没有过要杀人的念头,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虽说自从遇到韩雪之后再也没有那种感应,衰退的身体机能也恢复如初,可潜意识里程镜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发生着微不可查的变化,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就比如上周的车祸,冥冥中他好像能预感到会发生一样,而且就因为韩雪一句话,自己提前做好了应对车祸的准备。 想想就更不可思议了,换当初流浪的自己,即使那个小女孩死在面前,自己也不会有一丝的怜悯,只会绕着走开。 第十八章探险(1) 韩雪偷偷从后视镜里瞄程镜,那个坏人正侧着脸,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发呆。 看着程镜的侧脸,配合上他那深沉的表情,还有那深邃的目光,有那么一点小帅,韩雪承认自己有点被帅到了。 那个坏人自从与闺蜜的冲突后,韩雪明显的发现自己和程镜的关系有点僵,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小情侣相互怄气,也不是,反正就是没有之前那种轻松氛围了,程镜似乎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回的事生自己和闺蜜的气,很少再跟自己说话,韩雪也不知道怎么去化解,她有自己的傲娇,所以她不会去刻意讨好,即使这个男人握有自己的生杀大权。 正好借着这次探险的机会,很多事韩雪想再跟程镜好好聊聊。 车是闺蜜借给她的,至于什么牌子型号韩雪不知道,韩雪她不懂车,反正看着很霸气威武。 出发的时候,看着五辆一模一样的绿色越野吉普,韩雪稍微的惊讶了一下,虽说有些事她早就知道一些,但还是感叹闺蜜真厉害,家里真有钱,电视剧中的富婆也不过如此。 越走越偏僻了,一个小时前他们就已经下了水泥路上了土路,路土路两旁杂草灌木丛生,有的都遮住了视线,让人感觉到了荒凉,寂静,还有自然的气息。 路上除了他们没有别的车辆了,手边对讲机里,传出的其他人越来越兴奋说话声,前面几辆车同队车明显开始减速。 太阳已经西斜,今天是自驾的第二天了,车辆行驶在的土路上,甚是颠簸,韩雪头晕脑胀。 马上就要到达此次行程的目的地,韩雪摇摇头,让自己精神起来,想着马上就可以好好休闲了,顿时精神了不少。 几分钟后,五辆车前后依次停在了山脚下一个很大的民宿群院外。 说是民宿,其实是专门招待像韩雪这样旅游者而建造的度假村,从外面看过去,几十间房屋成一个品字坐落,中间是一个超大类似接待厅房间,仿解放初期的东北民房装修风格,青砖,灰墙,片瓦,木房梁,每个房屋外墙上挂着一串串玉米和辣椒之类的农作物,很有代入感。 韩雪熄火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想扶一下程镜,毕竟这车底盘高,程镜有伤在身,可程镜摇摇头,自己单脚跳了下来。 她发现程镜这几天恢复的不错,除了骨折的脚还使不上力,不能着地,其他与常人无异,能吃能喝能睡的,不对,他不管啥时候都能吃能睡。 看程镜不领情,韩雪也不懊恼,转身看向一起来的其他人。 大家也陆陆续续下车了,开始在院子里聚集,首先走过来的是小米,她身边跟着的是一身迷彩服,满脸忠厚老实的中年大叔,作为常年跟随小米的司机跟保镖的他,韩雪自然认识。 然后就是一对中年夫妇,看年纪俩人都三十多岁,男人身材苗条,一身休闲服,女人身姿妖娆,穿着短身裙,俩人下车了还卿卿我我,来了一个长长的深吻,秀了一波恩爱,惹的大家一阵起哄。 队伍中还有两男两女四个人组成的非主流小团队,看他们年纪都跟韩雪差不多,可是一个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不管男女都是浓妆艳抹,奇装异服,各种大小金属环但凡能打的身体位置都打满,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相互碰撞,韩雪看着就有些牙疼。 队伍中最不起眼的就该属最后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从出发前两个人就很少说话,男的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面容普通,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脚上一双布鞋,最奇怪的是居然留着一头不下于韩雪长的长发,乌黑锃亮,一看就有好好保养,那身打扮活脱脱像个道士。 跟他一起的女人倒是稍显正常,看年纪与她同行的男人相仿,一脸富贵相,穿着一件说不上款式的古式淡蓝色花裙,束发插簪,举止优雅,甚至还有些做作,就像电视剧宫廷里的贵妃一样。 两个人就像主仆关系,女的在前面走,男的稍显尊敬的紧随其后。 看着这帮人,再看看身后魂游天外的程镜,韩雪感觉整个队伍中也就自己和闺蜜正常点,其他都是什么人呀? 人聚齐了,大家一边互相打着招呼一边往最中心房屋走去,毕竟天色也不早了,先吃个饭就休闲,明天再部署行程。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程镜被安排在了最靠近女厕所的房间,韩雪心中偷笑,看闺蜜,发现闺蜜也正看着自己,还偷偷给自己使眼色。 连着开了两天的车,大家都很疲惫了,早早的回了房间休闲。 韩雪也早早的睡下了,半夜是被隔壁的少儿不宜声叫醒了,听着那一声声“惨叫”,韩雪当时就认出是那对中年夫妇,韩雪有些脸红,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好几大口,感觉舒服了不少,窗外没有月光,韩雪摸索着打开灯,看看手机时间,凌晨四点十五分。 上个厕所回了路过程镜的房间,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还是走开了。 路过隔壁门口的时候,那房间里传出来的“喊杀声”居然还在继续着,而且居然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韩雪扶着自己屋子的门把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无奈的转身向着院子走去。 这片居住区是没有服务人员的,他们入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说是为了更好让人融入氛围,所以入住者什么都要靠自己。 虽说天上没有月亮,但院子里还有几盏路灯,韩雪靠着路灯的光线打量整个院子,居然意外的发现了程镜的身影。 此时的程镜居然双手枕头,躺在一辆车的车顶上,由于灯光有点暗,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喂,程镜,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韩雪走到程镜跟前问道: 程镜没有说话,转过脸低头看了韩雪一眼,然后起身走到车前盖上,单脚蹲下身,把一只手伸了过来。 韩雪看了看程镜伸过来的手,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握住,然后在程镜的借力下,踩着车轱辘上了引擎盖。 程镜松开韩雪的手然后又走到车顶躺下,然后拍了拍身边,好似叫韩雪也过去躺下。 韩雪不明所以然,但也跟了过去,她没躺下,只是坐在程镜身边,学着程镜抬头看着天空。 入目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别说什么星星了,月亮都没有。 韩雪满脑子问号,低头看看正在看着入神的程镜,然后再看看天空,好想问一句你在看什么?你又要我看什么? 可是她想起自己当初碰到程镜时候的场景,恍然顿悟,自己居然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做着同样的事? 韩雪刚要起身想走,左手被程镜突然拉住,韩雪转头,程镜抬抬下巴,依旧示意着天空。 韩雪愣了愣,没起身,索性学着程镜躺下,双手枕着头看起这个什么也看不见的天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雪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可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点白色光亮,很小很小的那种,韩雪以为是自己幻觉,打起精神,拍拍脸,再睁眼看。 那不是幻觉,因为天空中光亮一开始犹如针眼般大小,就短短几秒,竟然逐渐扩大,再扩大,最后长至米粒般大小,还拖着长长的尾巴,由西向东滑落。 整个黑暗的天空犹如被这流星划破,比烟花还绚丽,先是一颗,然后两颗,最后整整九颗,先后依次划过天空,脱出一道道柔和的光线尾巴,像是撕开这天空黑布的白色利刃,锋芒无比,甚是美丽。 韩雪看着流星问程镜:“你怎么知道会有流星雨的?” 没听见旁边程镜的回话,韩雪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好似她会知道程镜不会回答她问题一样,赶忙趁着流星还在的时间,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许愿。 自己许什么愿呢,本来想许让身边的这个男人从身边消失的,可是想想自己中了毒,又想许愿自己毒药能被解开,可转念又觉得有这么一个坏人陪着自己也挺好,生活不就是因为他才变得有意思了许多吗?为此他这么一个坏人,浪费一个愿望值不值得,好纠结呀。 第十九章探险(2) 韩雪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找到手机,闺蜜打电话叫她起来吃饭。 晃晃小脑袋,发现自己在昨晚分配的房间里的土炕上,看着身上衣服完好,松了一口气。 她记得自己昨晚跟程镜看流星雨,然后自己许愿,也许是因为愿望太多,难以抉择,结果自己就在车上睡着了。 是那个坏人把自己送回来的?他能有那么好心? 简单的洗漱完,画了一个淡妆,韩雪就来到了闺蜜所说的餐厅。 餐厅不大,只有十几张四人桌,除了他们一行人没有其他人在餐厅,食物都放在一张桌子上,包子油条小米粥,几种小咸菜,看似简单的早餐,却还还挺有食欲。 她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见程镜了。 此时的程镜正在进食,就如同牛嚼牡丹,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空盘子,周围一群人都在看着他吃饭,并小声讨论着什么,韩雪仔细听,听见那几个杀马特在打赌程镜能吃多少盘。 小米看见韩雪过来,一脸坏笑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韩雪。 韩雪有点尴尬,她想扶额头。 院子里,小米正从车里给大家分配装备,每人一个登山包,俩人一顶帐篷,韩雪的包被闺蜜司机背了,他一个人背了三个包,依然感觉很轻松,她和韩雪只是拿了一顶折叠帐篷,程镜瘸着腿背个包,手里还拿着一顶帐篷,韩雪看着有点惨,刚想帮忙,被闺蜜拦住了,示意她让程镜先吃点苦头,然后在帮他,韩雪想了想就作罢。 小米告诉大家包里有三天的干粮了水,还有大部分常用的野外生活用品,足够大家的本次探险。 毕竟此次探险只是围着山岭外围转转,而且在外住一晚就回来,两天的行程准备了三天食物和水,应该是足够了。 小米对众人再次强调了一下注意事项,比如不许生火和抽烟,不许独自离开队伍等等,然后大家就出发了。 小兴安岭处于华夏东北部伊春市,这里夏季高温多雨,冬季严寒下雪,常年植被覆盖,树木茂盛,何种毒虫鸟兽聚集,鲜有人迹。 韩雪一行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两个中年夫妇打头阵,其他人在中间,最后是那个复古的俩人,大家有说有笑。 “你看新闻了吗,昨天有流星雨,好可惜,我现在才知道。” 小米一边爬着山一边问韩雪。 “没看,真的吗,我不知道啊。” 韩雪有点心虚的回答。 小米快爬两步走到韩雪身边说道: “真的,早上我才发现的,朋友圈和热搜上全是拍的照片,刚才我看了手机,现在上山没信号了,不然我就能翻出来给你看。” 这时,走在前面的其中一个杀马特少年也回头附和道: “专家都说了,那不是流星雨,那是外星人的飞船,他们要攻打地球,被鹰酱国给击落了,他们正在四处寻找击落的残骸呢。” “对对对,鹰酱国天下无敌,鹰酱国要统治全宇宙了,连外星人飞船都能击落,那他们啥时候能治好你这个xx的毛病呢?” 另一个与他同行的少女直接回怼道: “你说啥,你再跟我说一遍,你早上跟我打赌输的钱还没给我呢,快还钱” 俩人追逐着跑远了。 韩雪跟小米一脸无语的跟在后面。 走走停停一上午,众人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前面也没有人踩出来的路,回头看也看不见来时的民宿。 大家找了一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休闲,这里没有较高的植被,地势开阔,旁边还有一股溪流,正好适合搭帐篷。 放下行囊,有的忙着喷止痒水,毕竟一路上虽说风景不错,可蚊虫的叮咬让人不厌其烦,赶都赶不走。 那几个杀马特少男少女在偷偷抽烟,大家也当没看见,只是小米说了一句抽完了注意把火掐灭,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进去。 韩雪找了一圈才发现而程镜居然在离大家不到十米外的地方上大号,而且臭气熏天,离着那么远都能闻到。 其他人也闻到了,寻着气味方向看过去,集体无语。 本来是打算在这里露营的,现在因为程镜泡汤了,几个杀马特少年骂骂咧咧的背起包,拿着帐篷向前方走去。 众人见状,只好一个个跟了过去,只有那对中年夫妇落在最后面,还有意无意的看着程镜,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十章好可爱的哈士奇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烤呢? 当一阵烤肉香飘过来的时候,篝火前的众人顿时感觉自己手中的压缩食品不香了,大家一脸幽怨的看着程镜。 小米示意韩雪过去,韩雪看了看程镜,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过去,为一口吃的,她抹不开那个面子,继续吃着手中的食物。 小米的保镖也要去给小米抓一只过来,结果小米制止了,说她不喜欢兔子烤着吃,红烧才有味道,保镖才作罢。 正在韩雪和闺蜜聊着一路上所见风景时,上午跟她们说话的蓝色头发少年,不知不觉间,绕过火堆走到韩雪身边。 少年手里拿着一瓶易拉罐啤酒,走到韩雪跟前,脸上没有了当初的嘻嘻哈哈,显得很严肃,猛喝一口啤酒,然后一脸郑重的开口了: “我叫吴克迪,今年二十岁,大二学生,我单身。” 停顿一下,似乎酝酿措辞,然后又说道: “姐姐,我注意你很久了,从咋们在市里见面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你男朋友。” 指了指程镜,又说道: “你不用拿他来来搪塞我,我不傻,能看出来,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少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完这话,然后没等韩雪反应过来,就又逃也似的跑回了他们的小团体,然后就听见那边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韩雪一脸的懵逼,旁边的小米笑着戳了戳韩雪腰,用假装嫉妒的声音说道: “哎呀,咋们韩大美女到哪里也不缺追求者呀!” 声音很大很大,看似是开玩笑,好像又是说给程镜听的。 此时的程镜正在吃着一只兔子腿,真香,不愧是可爱的小兔兔。 正吃的兴起,只见那个道士衣着的男人走了过来,然后在程镜身边站定,背着手,居高临下,一脸微笑的看着坐在地上吃兔肉的程镜。 程镜抬头,通过篝火的光亮,程镜看见他眼光深邃,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 “年轻人,你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你也许不知道,我们这类人的感觉敏锐,你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的气息,很淡,你也许只是触碰过,也许东西在你身上,所以我过来想跟你聊聊。” 程镜只是抬头看了看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男人说的话,继续低头继续吃起了一只兔子腿。 一根兔腿让他吃的很干净,上面别说肉,就是油点也没有。 程镜舔了舔嘴唇,把骨头扔到男人脚前。 “给,旺财!” 男人明显一愣,然后脸上表情明显的变得愤怒,目中凶光闪动,然后漏出冷笑,缓缓的举起了双手。 “呀,好漂亮的狗狗啊,你俩哪里找到的,看样子是哈士奇吧,这才多大呀!” 两个杀马特女孩顿时凑到韩雪个小米身前,一脸激动的看着韩雪怀中抱着的“小狗”。 就在刚才,小米要解决生理问题,本来那个保镖要跟着,小米觉得不方便,就带着韩雪去了不远处的树林。 俩人解决完本想赶紧回去,毕竟两个女孩子远离大部队有点危险,可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人越害怕越是好奇,俩人相互搀扶着用手机手电筒照过去一看,就发现了现在韩雪手中的小狗。 小狗通体银白色,没有一缕杂毛,一尺左右大小,四肢不断翻腾,奶声奶气的在韩雪怀中不断叫喊,估计是没有被人抱过,显得很惶恐,看大小不超过一个月。 本是要发作的男人,看了看人群中韩雪怀里的小狗,转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对程镜说道: “你那小女朋友的麻烦要来了,哈哈哈” 然后也不管程镜了,转身回到了远离人群的女人身边,两个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众人,脸上挂满了讥讽。 程镜也看见韩雪怀里抱着的小狗了,他比任何人都早看见,因为他上山的时候身体那种感应就出现了。 那种感应本来自从碰到韩雪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可如今再次出现,让程镜很是困惑与不解,自己不是找到了吗? 他只能大概的感应到方位,所以故意破坏第一次大家要露营的地方,就是为了引诱大家来这里,然后晚上自己行动,毕竟当初露营的地方离这里太远,自己也不能离开韩雪太远单独行动。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不过那只是他猜想,程镜还没有证实。 篝火旁,两个杀马特少年也围了过来,那个叫吴启迪的少年看了看韩雪怀中的狗,然后打趣道: “狗狗真可爱,可是这狗看着怎么那么像狼呢,哈士奇也没有这种纯色的呀,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一句话,顿时让活跃的气氛冷了下来,大家不再说话了,因为众人不光发现韩雪怀中狗像真像少年所说,狼一样奶声奶气的嚎叫,还隐隐约约听到远处山林里的此起彼伏的狼叫声。 像是在回应韩雪怀中的小狼,因为它每叫一次,必有回应。 大家脸色瞬间变了,谁都知道野外遇到狼是有多危险,而且狼这种生物从来都是集体出动,孤狼很少。 韩雪赶忙把怀中的她认为的狗放到地上,大家不自觉的都退后了两步,谁也没想着把地上的小家伙怎么样,谁也承受不起狼群的报复。 营地左边,离帐篷几十米外树林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花花作响,已经能清晰的听见一声声嚎叫和某种生物奔跑发出的声音。 地上的狼崽没有跑,还在冲着树林嚎叫,一声比一声继续,众人见状,赶忙四处寻找武器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韩雪现在真的很自责,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因为她的关系,所以现在给大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米走到韩雪,轻轻拍了拍韩雪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为了防止此次旅行遇到意外,你闺蜜我早有准备!” 说着示意韩雪看她保镖,只见小米保镖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走到韩雪和小米身前,正对树林,从怀中拿出来一样东西,开始摆弄。 借着篝火的光,仔细一看,是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 韩雪顿时有些震惊的望向小米,只见小米一脸的镇定,向她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韩雪心安不少,缓过神来,观察四周,发现人群之后的程镜依旧自顾自的吃着兔子,顿时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失落与失望。 树林一声短促的狼叫过后,一只体型近三米,高足有成人胸口,浑身银白色的巨狼跃入人们眼帘,尤为震撼,几个少年还爆了粗口。 巨狼在离众人十多米的地方停住脚步,强壮的四肢走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浅坑,此刻的它身上毛发竖起,张着嘴,狰狞的獠牙显露,眼神凶狠的盯着众人,口水顺着獠牙一滴滴的滑落。 所有人印象里狼也就跟狗差不多大小,电视剧里和动物园的也是如此,头一次看见如此巨大的狼,都有些惊恐,拿着手中的或木条,或铁铲有些不知所措。 这还没完,只见刚才银色巨狼出来的丛林里,陆陆续续的跑出来近四五十只大小不一的狼,扬起不小的尘土,然后在巨狼身后站定。 这些狼看上去稍显正常,通体灰色,体型也跟土狗差不多。 它们默契的已巨狼为中心,成半包围队形,直接将众人围在其中。 韩雪的看见人群前面闺蜜保镖额头上的冷汗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拿着手中的枪,好似是个烫手的红薯,韩雪懂了。 现在的韩雪就像是被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湿透了韩雪的上衣,漏出若隐若现的身材,可现在如此危机下,在没人注意这些了。 那个白色小狼崽看见巨狼,缓缓的,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步路蹒跚的走到巨狼跟前,低声吼叫着,诉说着,好似一个受气的孩子在向家长告状,要家长给它出气。 一声嘹亮而又悠长的叫声从巨狼喉咙传出,震耳欲聋,让人肝胆俱裂。 众人赶忙捂住耳朵,声音过后,只见狼群身后整片山里哗哗作响,鸟兽乱窜,事情没完,它身后狼群也开始长短不一的嚎叫,好似在呼应巨狼一样,场面甚是吓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狼啸山林,诸兽退散,人鬼皆惊。 第二十一章突然的变故 一个燃烧的酒瓶划过众人头顶,落在巨狼身边,落地碎裂,溅起一大片火光,也照亮不少众人的恐惧。 巨狼仿佛对火很是畏惧,赶忙领着小狼跳出很远才定住身形,忌惮的看着众人,应该说是那个扔酒瓶的人。 吴可迪从人群中小跑着来到韩雪身边,手上还拿着一个用布封住瓶口的酒瓶,里面有半瓶不知道名的液体在晃悠。 他脸上漏出一副安心的笑容,对着韩雪和众人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众人见状,顿时醒悟过来,纷纷从刚才点燃的火堆中,抽出正在燃烧的枯木条,然后面向狼群,开始对峙。 动物天生对火的畏惧,让狼群原本严阵以待的狼群有些骚动,气势立刻弱了三分,前排有几只狼本能的开始后退。 见此情景,众人稍稍安心,不再像之前如临大敌,但还是不敢松懈。 然而好景不长,领头的银色巨狼仿佛适应了火光,一步步走到刚才少年扔出的酒瓶前,抬脚将还没有燃尽的火苗一一踩灭,然后挑衅般的看了众人一眼,对着众人又是一声长长的狼啸。 一圈圈音波已巨狼为中心扩散开来,震的人头晕脑胀,众人赶忙扔下手中武器和火把,蹲在地上双手吾耳,痛苦的抵挡着。 捂着耳朵的韩雪,看见身旁的少年似乎不死心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对巨狼无效,只见他强忍着声浪,点燃了手中另一个酒瓶上的布条,然后朝着巨狼用力扔了过去。 酒瓶在众人眼中画出一道抛物线,带着少年的希望,直冲巨狼头顶而去。 罕见的,巨狼这次没有躲,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酒瓶落下来。 就在酒瓶落在它身上的瞬间,抬起一只前爪,直接将酒瓶子拍飞了,就像人拍皮球一样,一巴掌拍飞了。 酒瓶在巨狼身侧横着飞出去四五米远,然后落地破碎,溅起一团火花,映照的光显示出巨狼狰狞的面孔,还有那冒着绿光的双眼。 韩雪看见了少年眼中的绝望,她何尝不是呢。 一声枪响,打破了紧张的氛围,众人循声望去,那个保镖大叔左手握枪,直直的朝着天空,枪口似乎还冒着一缕青烟。 然而,没等众人升起希望,听到枪声的巨狼似乎并没有害怕,反而像是激起了它的兽性,它开始身体前倾,脑袋微低,嘴里低声嘶吼着,双眼绿光闪动,紧盯着众人。 它身后的狼群看见巨狼这幅模样,也开始了同样的动作。 这整齐一致的动作不用去想,就表明它们要发起进攻了。 空气死一般的宁静,飞虫仿佛也知道这里即将发生大战而停止了鸣叫,微风吹过众人的脸,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苦涩的让人睁不开眼,但不敢去擦,性命攸关的时刻,没人敢去分神。 众人手中握着各式武器严阵以待,大家都明白,这时候埋怨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团结起来想办法应付接下来的状况,大家谁也没有发声,也没有多余动作,静静做着拼命的准备。 没有人想着逃跑,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一个人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狼,只能尽人事,听天由命,静静的等待着狼群狂风暴雨般的进攻,看能否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看着狼群,韩雪绝望了,虽说没有人说过她什么,但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就因为她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给大家带来了如此大祸,她真的恨自己,狠自己这个灾星。 眼前的场景就算小米保镖有手枪,而且枪枪命中,能打死几只狼? 大家都要因为自己而命丧狼牙下,她后悔呀,她要是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绝对不会去抱回来那只小狼崽,有多远离多远。 就要这么死了吗?正在韩雪胡思乱想想的时候,一个人影在众人毫无察觉时候,穿过人群,走到了巨狼跟前,停住脚步。 那人是程镜! 就看见程镜手上还拿着一副兔子完整骨架,上面的没有一丝肉。 他走到巨狼身前一米外停了下来,众人一阵疑惑,这人是不想活了吗?要以身殉狼? 他蹲下身子,让自己保持一个与狼头平齐的角度,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做了一个让众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居然把吃剩的兔骨递到巨狼跟前,然后笑呵呵的对巨狼说道: “给我程镜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你孩子也没受伤,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弄出人命对谁都不好,你说呢。” 在众人看白痴的目光中,那巨狼居然对程镜翻了个白眼,只见它稍稍走了两步,闻了闻程镜递过来的兔骨架,看到如此干净的骨架,一巴掌拍飞好远,然后眼神里居然有人才会有的嫌弃目光,就那么一脸鄙夷的看着蹲身的程镜。 场上气氛有点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有的超出大家的认知,先是巨狼,一个电影里才有的巨狼。然后是程镜,弱智和找死般的行为。而且但凡正常人就能看出来,这头狼居然能听懂人话。 巨狼没有再理程镜,只见它转身,对着狼群低吼一声,仿佛是下达了什么命令,狼群居然解除了进攻姿势,变得懒散起来,开始三三两两的走回了树林。 众人满脑子问号,这么大的危机,被程镜就这么化解了 地上的小白狼似乎对巨狼有些不满,还在嗷嗷叫着不肯走,巨狼不理它,直接叼起它转身似乎要走了,小白狼被叼着脖子还不忘了回头对韩雪叫两声,似乎在说什么狠话。 场面有点离奇,还有点玄幻。 大家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然而,异变突生,一道人影以众人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来到巨狼前,趁着巨狼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手起剑落,直奔巨狼咽喉。 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硕大的狼头在地上滚动好几圈才停下,仔细看去,狼眼圆睁,它似乎死不瞑目,它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偷袭它,它小瞧了眼前这群人类的卑鄙,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巨狼死了,嘴里还叼着那只小白狼,弱小的它挣脱不开巨狼的嘴,只能拼命的叫喊着,听声音似乎在呼叫同伴。 众人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借着昏暗的火光看过去,杀死巨狼的,是那个穿道士服的男人。 此刻的男人手握一柄一尺多长的古朴短剑,剑柄雕龙画凤,剑身寒光闪闪,让人一看就感觉甚是不凡,甚是珍贵。 他保持着挥砍姿势,狼血顺着他挥砍的角度溅了他一身,脸上还有狼血在滴答滴答的从脸颊滑落。 然而更震惊的是,众人目光越过男人看过去,走在狼群最后几只狼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听见了,小狼的惨叫,转头看见那巨狼的惨死,然后就是一声声长长的狼嚎。 面前的树林似乎静止了,林中撤退的狼群似乎停了下来,,然后在掉头,一道道冒绿光眼神的正在从树林里缓缓逼近。 见此状景,散去的恐惧再次在众人心头蔓延开来。 拿剑的男人似乎看见了众人眼中的恐惧,邪魅的冲众人笑了笑,然后轻盈的转身,以一个众人难以看清的身影,直奔树林回返的狼群而去。 男人近树林不久,顿时,一道道动物的嚎叫声从树林传出来,众人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一只只狼临死前的哀嚎。 五分钟后,那个道士服男人从树林出来了,只见他面目狰狞,手握短剑,剑身寒光四溢,身上的道士服几乎被血染红,顺着衣角留下,在来时的路上,形成几道血线。 他来到无头巨狼尸体前停下,然后拿着短剑开始解刨狼的尸体,他将狼身翻过身,肚皮朝天,一刀从脖颈划到尾部,左手伸进腹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刚才程镜离巨狼最近,突然的变故让他来不及反应,他脸上和身上也溅了不少狼血,这让他身体不自主的开始颤抖。 他看了看剖解狼尸体的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绕过众人,又走回自己点燃的火堆前蹲下。 第二十二章天煞与道盟 小兴安岭某处平坦之地,地上有一头巨狼头颅,头颅嘴中,一只小白狼在拼命的挥动前爪,努力的登着后腿想从巨狼嘴里爬出来。 小小年纪的它,刚才目睹了自己族人被眼前男人杀光的全过程,而且这个男人现在,居然残忍的肢解自己父亲的尸体。 它好狠啊,眼含泪水,它想过去咬死眼前不远处男人,可是它出不来,父亲的的头颅犹如一座大山,压的它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道袍男人翻找半天,然后在众人目光中,从巨狼肚子找出来一个样式奇怪的物件。 众人不确定是什么,看着形状跟男人手中的剑有几分相似。 准确的说,是跟男人手中的剑柄类似,那个是一个银灰色,没有剑身的剑柄。 男人看着手中剑柄,显得非常的兴奋,但没过一会儿又显得有些困惑。 各种表情在他脸上变幻不定,他就那么犹如石像般站着。 小白狼的还在嘶吼,弱小而又凄厉的叫声好像惊醒了男人,他转头看了看巨狼口中的它,然后脸上漏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斩草要除根,你这小畜生也不用留在世上了。” 说罢,便提着短剑向着小白狼缓步走去。 “别杀它!” 一道女孩焦急的声音阻止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男人转过头,他看见从人群前面飞奔而来的韩雪。 韩雪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去救小白狼,只是知道她要去救,事情的起因就是她把小白狼抱回来,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她会寝食难安。 来到巨狼头颅前,用力的掰开巨狼嘴,取出小白狼,然后抱在怀里,怒视道袍男人。 男人没有阻止,看着把小狼崽抱在怀里的韩雪,笑了,他笑的很邪。 “小丫头,你听过白眼狼这个词吗?” 韩雪不明所以,正要说话,手臂一阵剧痛,低头看去,那个小白狼正咬住自己左手小臂,点点鲜血已经从衣服上渗透了出来。 手臂的疼痛让她紧皱眉头,但她没有发声,也没把小白狼扔下去。 怀里的小白狼就这么撕咬了一阵,发现这个女孩没反应,悄悄抬头看去,只见抱着自己的女孩一脸痛苦的,也看着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如果咬我能让你好过点,你使劲咬” 它看见这个女孩哭了,一颗颗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自己额头,渗到自己心间,就仿佛长了芽,再也流不出去了。 韩雪怀中的小白狼停止了撕咬,轻轻的松开了嘴,不再乱动,转而凶狠的小眼神,看着旁边深仇大恨的男人。 “不错不错,有驯兽师的天赋!” 道袍男人一边鼓着掌,一边夸赞韩雪。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敢杀这些畜生,不敢杀人?” 说完这话男人面目开始狰狞,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短剑。 韩雪听到这话,吓的赶忙倒退两步,但抱着的小白狼的力道又加重两分。 她下定决心了,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这个男人杀了怀中小白狼。 千钧一发之际,小米突然护在韩雪身前,怒视道袍男人说道: “臭男人,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韩雪很意外,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己闺蜜挺身而出,看着闺蜜那窈窕而又单薄的身影,心中很是感动。 小米虽说现在一副很强势的样子,可是那哆嗦的双腿出卖了她,任谁都能看出她心中的紧张与害怕。 “我过分又怎样,你俩是想陪葬这畜生一起死呗?” 男人很嚣张,也不急着动手,就像猫戏老鼠一样,戏谑的看着俩人。 “王叔” 小米回头朝着人群前面的自己保镖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她。 那个叫王叔的人右手拿着枪,低着头,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想什么。 小米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应。 “不用叫了,他不会管你死活的” 一道有点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循声望去,说话的并非是那个道袍男人,而是在人群中晃晃悠悠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后面还跟着他那依旧花枝招展的媳妇。 俩人就那么你侬我侬,慢慢悠悠走过来,与道袍男人形成合围之势,把两个韩雪和小米女孩子围在中间。 中年男人脸上显得很轻松惬意,没有了刚才一起对付狼群时的紧张惶恐,一脸的玩世不恭。 他右手搂着身边的女人,看着韩雪和小米说道: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省的你们做冤死鬼,我叫白煞,这是我搭档,黑煞。” 韩雪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预想的范畴,她不明白眼前中年男人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之前介绍说的信息都是假的,他们好像是对自己和闺蜜不利。 中年男人看两人不明所以,然后继续说道: “你们也许不知道我俩名字的意义,不过没关系,我要说的是,钟老板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有人花大价钱,让我俩来处理一下他女儿,你们懂什么意思吧” 小米姓钟,那男人口中的钟老板,肯定就是她父亲。 听到这里,俩人顿时明白这对中年男女的目的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我保镖手里可是有枪的。” “哦,我好害怕,你让他打我呀。” 中年男人戏谑着对小米说道: “王叔,王叔,你站哪里干什么,快过来呀” 小米焦急的对着还在低头发呆的王叔喊道; 可是那个王叔依旧没有动,好像地上有什么东西是让他挪不开目光,伸不开腿一样。 “忘了跟你说了,我们能顺利的把你引到这里,还得多亏你这个王叔,哈哈哈” 在小米和韩雪不敢置信的眼光中,王叔走过来,站到中年胖子身后,满脸痛苦的说道: “对不起小姐,我身不由己,我” 后面的话小米没有听进去,她突然明白了,明白王叔极力推荐自己加入这次探险了。 看着事态持续恶性的发展,韩雪很绝望。 自己和闺蜜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本来躲过狼群,以为危机化解了,没想到更大危机又来了。 拼命吗?看这个道袍男人的身手,一群狼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自己和闺蜜了,好绝望。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女孩子要脸吗?” 场景再现,蓝毛少年带着三个同伴急匆匆赶了过来。 一开始青年们没看明白什么状况,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在刚才,他们看懂了。 几个人不由分说,冲开三人的包围,直接将韩雪俩人护在身后。 中年男人看他们这形势,脸上却依旧那副风淡云轻的表情,他没有管众人,对着道士男人一鞠躬,说道: “在下是天煞盟的白煞,身边是我夫人黑煞,请前辈给个面子,我知道前辈是道盟的,您不好杀了这些凡人,不是怕违反规矩,是怕这帮贱民会脏了您的手,所以就让我俩夫妻动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