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第1章 熔灰 “走开…”李暗流低沉地说道,眼前四处逸散的实体化介质正在以一个微妙的轨迹飘荡在被热浪蒸腾得模糊的视野里,而这些交织的尾迹中心,站着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人,那股像是从幽暗的小巷里才能够滋生的清冷,就这么硬生生地嵌在烈日之下。 不过那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反而成了李暗流除了刘子湾身上难以察觉的冰汽之外唯一能够借以抗衡酷热的工具。 时间回溯到了昨日掩盖着无数秘密的大雨之间。 “怎么样?”刘子湾和李暗流从公共浴池里出来时,毫无感觉的刘子湾反而被满头大汗的李暗流所惊了一下,“只要是来这里泡一下,一整天的疲乏都会被一扫而空,你以前没有泡过澡么?” “啧…”李暗流缓慢的步伐仍然带着一点踉跄,身上还缠绕着挥之不去且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原本麻木的脸上残留着炽热与氤氲“要下雨了…”说着,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无数裹在一起的团团乌云层层叠叠,随着遥远的风声似乎还有愈积愈多的势头。 就连空气里的那股被压得极低的尘埃都带着烙铁的余热,像是被拘束在蒸笼里一样,等着一丝冰凉的风吹来,李暗流才勉强得到舒缓。 “又是哪位大仙在做法啊?这种反常的天气…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刘子湾也抬头望向天空,伸出一只手掌,似乎是想要接住最先掉下来的那几滴被挤下来的细雨滴。 沉闷的空气渐渐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给搅动了起来,灰蒙蒙的幕布像是被强风撕开一条和天际线平行的裂口,途径遥远路途的风暴,带着彼岸和海上的因路途遥远而早已腐朽的气息,如期而至。 夹杂着一丝阴冷的味道,像是早已消亡的远古部族从遥远冰窟窿里吹来的哀嚎 这一丝来自未知领域穿越无边海域经过无数岁月还保留着一丝纯粹的气息,被李暗流精确无比地察觉了。 “…呼”李暗流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巨风和冰冷像是无形的甲胄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温暖。 “不过,明天的见面会碰上的交头人,你有什么想法吗?”刘子湾忽然问道“你说这些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你不会这么狠心吧…第一单就接得这么麻烦…要是…”刘子湾愁眉苦脸道,“不过,如果是一直是暴雨天气…那些家伙也不会蠢到还是原封不动地按计划进行吧…” “不会延期的…舔血是有技术含量的…如果畏畏缩缩的,反而说不准哪天也就死了…”李暗流没有向刘子湾再多说什么,他也不想让他再一度被卷进去更深,什么表面上的任务,只要在之后动手更快一点,清理得足够干净,就算刘子湾一直蒙在鼓里,自己也能够一石二鸟,达成自己真正暗中钩连的使命。 … “所以,不打算抢救一下么…,虽然已经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 “切…”李暗流正欲上前质问,甚至已经做好了出手作战的准备,但是,眼前古怪的家伙却消失了。 “额?你刚才再说什么?”刘子湾终于开口了。 “你…有看见可疑的家伙么?”李暗流忽然一惊,虽然从刚才发现这里的残局到现在缓过神来只不过呼吸之间的一瞬,但是,李暗流真真切切地捕捉到了神秘凶手捷足先登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唯一的一帧画面。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阴冷的幽然。 以及几具燃尽的的模糊残骸,随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在最后地抖动,一切都最终在热浪里化作灰烬。 空地上依旧炽热。 然而这一切都似乎只在李暗流眼里流淌着,最后灰烬散去,定格在残留着黑影的地面上。 这让李暗流确信之前从眼前闪过的画面和切身的感受绝非空想和虚幻… “你…”看见刘子湾一脸茫然的样子,李暗流纵使多疑也把那些胡思乱想给打消了,一连串的回忆,彼此钩连,无一不证实着刘子湾不过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一个过路人。 “那么就是有人盯上了这个…”李暗流沉下了脸,思索了片刻,最后追根溯源一一盘查自己的所作所为依旧毫无头绪,如果说真的存在自己记忆之外的插足者,那么或许是自己现在的领域里难以匹及的存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刘子湾脱口而出“这里好像…荒废了很久啊…”对于李暗流忽然沉默不语地将自己带着穿过树林,来到一片荒芜的废弃篮球场,刘子湾倒不意外,这里的确是一个很符合暗中交头的秘密地点,就连那些阴影中的痕迹,都显得过于老旧了“估计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打着哈欠,刘子湾道,不知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烈日晴天,如今被几片薄薄的云层搅动在了一起,暗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驻足于阴影之中,带着温凉的感觉。 “再等等…”李暗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像是浑身的力气都瞬间被抽干一样,静静地打量着整个场地里的线条和纹理 像是精雕细琢的黄金切割线,切割着这个狭小的战场,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就真放我们鸽子呗”刘子湾打着哈哈,躺在了李暗流一旁的草地上,望着天空中带着金红色的云朵,感受着四周温度在云层飘忽的投影下最终到达了令人适宜的平衡,就开始任由逐渐慢慢地倦意袭来。 “会不会真就延期了?”刘子湾望着落日余晖,远处田野的边缘溢出夕阳的无限血红,漫长的等待之后,忽然谈到 “他们已经死了…”李暗流脸色平淡地说着,四周的荒野里已经开始传出来各种各样的虫鸣,最后一抹夕阳消散之后,荒郊野外顿时陷入一片灰蒙蒙的环境里,就连那份炽热也被莫名的凉意悄然附着。 “走吧,晚上这些地方很危险的”李暗流说着,带着刘子湾走出了这片被荒无许久的遗忘之地,沿着歌德一角狭长的海滨,离开了这个地方。 【作者题外话】:奥里给! 第2章 本意 “嗯…”树林里冒出来一个人影。 “啊啊…我还没看过呢…”交错的树林里,横贯的枯木起伏于阴翳之间,将蛰伏在一旁的人钳制在一个逐渐缩小的圆圈里 连脚下的土地都在抖动,像是有着蕴藏在泥土深处的力量被唤醒,蠢蠢欲动地想要破土而出,地上堆积已久的残枝落叶枯花腐蕊,像是被什么给彻底碾压,化为黑暗中扭曲怪物的养分之一。 “啊啊…是不是把你的小秘密给看光了?大家伙?”凯旋此刻置身于在四周蠕动的枯木壁垒之间,那像是天然倒塌搁置数百年的巨大腐木,带着上面繁多的岁月沉淀,一点一点地发生着不自然地形变,仿佛变成了一条拖着陈旧迷彩服的史前巨蟒,尽管能够从破碎的裂缝和中空的树洞里看见皎洁的月光照射过来,但大地上被拉扯出来的惨败痕迹,反衬出这具伪装掩盖下的幽幽杀气。 “哼啊,不知道这里是我凯旋小姐的地盘吗?”凯旋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眉角像是与天空中灿烂的蓝月一同交相辉映的月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高傲和任性的神情,于是乎,便轻而易举的越过像是泄了气一样滞缓的枯木屏障,出现在了眼前这个身形庞大得像是一座小土丘一样的潜逃者面前。 他的脸上像是写着困惑与呆滞…像是被克莉丝单纯的样貌给震撼了一样。 “嗯?怎么了?没见过可爱的女孩子吗?大叔~”凯旋凑到潜逃者的面前,像是在仔细打量这个猎物最后还没有显露出恐惧的挣扎面孔。 四处涌现的模糊开始自凯旋为中心,向着这个束手无策待人宰割的猎物伸出弑杀的触手。 “真是迟钝的家伙哦~”凯旋。 那副面孔依旧是如此面无表情,在凯旋眼里,和以往无数狩猎的猎物一样,被可爱甜美的皮囊之下散发的征服者一般蛊惑人心的魔力所迷乱得神魂颠倒而不能自已,那副表情,像是陷入沼泽一样,连眼睛也最后被淹没。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轻而易举,凯旋的魔物逐渐倾覆在这具无魂的躯干之上,靠着粘稠的酸液最后蚕食掉这个像是有着宣泄不尽力量的庞然大物,这将是一顿肥美的晚餐,凯旋迷离的眼神里流露出自信,扁平的小腹像是被美味的食物填满一样,就要冒出一股满足的暖流来了。 困惑,迷乱,失神?还是淡漠,寂然,甚至不屑?…还是像是技高一筹,心如蛇蝎的冷血猎人,冷静地望着沾沾自喜的猎物毫无防备地**裸站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而伪装成如此高深的神色之后,终究难免会流露出一抹纯粹的邪恶,略过掩盖在其之前的一切伪装,抓住那一丝最为本质也最为单纯的意图,认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看到的和真实的完全是两码事,你要学会分开去感受和辨析,不要被猎人的眼睛给欺骗了…小猎物…” 凯旋脑海里浮现出的情景,无数双流露出各种各样神色的眼睛,惊愕的,木然的,痴迷的,狡猾的,阴冷的,淡漠的,以及那些她最讨厌的不屑一顾的厌恶的,像是天网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连魔物像是受到刺激一样,一下次激烈反应起来,扭曲成狰狞的模样,束缚着潜逃者的躯干,妄图想要一下子吞噬掉这个引来无穷寒意与心悸的威胁。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阻止潜逃者酝酿已久的反扑,伴着压抑许久的欲望,像是一头狂暴而不受任何控制的野熊,挣脱了脆弱的细链,带着压倒一切的迅猛威势,一下子扑向了近在咫尺而被突如其来的反打错愕得毫无反应与防备的凯旋。 在伟岸的背影下,如此娇小的身躯变得像是一个布偶,瞬间被笼罩在在黑压压一片的黑影里。 “赏金魔女凯旋克莉丝,为了搞到你我可做了不少准备,可怜的小犊子,不是很喜欢看么,让你亲自来试试…”潜逃者掩盖的本意在即刻唾手可得时瞬间张牙舞爪地如同洪水一般决堤,“以后再也不会有魔女了…夜晚还很…” “…”潜逃者污秽的腔调像是被什么掐断了一样,而凌空的巨大身躯也像是被定格在时空里一样。 那一刻,得意忘形的潜逃者脑海里,闪过的是关于魔女凯旋克莉丝的认知。 徘徊于焦点与纷争的中心,以一副高傲散漫的姿态为事件填上更加难以控制的底料,而充满肮脏与罪恶的庇护圈之外,也能时常看见这个娇小的魔女穿梭的身影,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段,高傲的神情,任性的言语,以及与生俱来让人无法抗拒的居高临下的魔女气息,往往让捕捉到其狡猾背影的恶人们油然升起一股征服与调教的恶意。 而不用刻意寻找,凯旋总是会出现在那些黑暗的深处,污秽与邪恶的边缘,驻足观望,就像是一个好奇而单纯的小女孩 然后在恶人们的错愕中,唤来邪恶的魔物,将其当做猎物所吞噬。 这就是凯旋克莉丝的伎俩么,显得如此拙劣与脆弱。 但愿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这位隐姓埋名的潜逃者,被忽然登门的猎物,显示出了出人意料的冷静和阴谋。 于是,一切按照所想的那样进行着,目空一切的克莉丝,在障眼法下,就这么轻易地,毫无戒备地进入了自己的领域,当带着虚假的面具这么近距离端详着凯旋克莉丝如此娇情的姿色,那一颦一笑之间无比的魔力,潜逃者甚至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冷静和野心让自己摆脱了魔力的束缚,觉醒进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最后是时候将猎物收入囊中了,想到如此娇小的尤物在自己的身下被毫无情面地蹂躏… 望着那双由呆滞到惊愕再到恐惧,甚至,似乎还带着最后的绝望与妥协… 潜逃者的本性在得手之际瞬间炸裂,他再也没有任何心机进行伪装,之前的冷静无影无踪,只剩下无穷的野心和欲望… 那一刻,潜逃者的欲望与火热瞬间被极度冰冷地寒意和幽幽的恐惧所浇灭,像是掉进了深井里。 凯旋克莉丝的眼睛,给他的感觉像是吃人的怪物。 而被潜逃者错估的魔力,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压抑而若隐若现的力量,此刻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凝固在了黑漆漆的冷夜里 魔女凯旋克莉丝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看的妖媚或蛊惑。 那么多能出现在这里的却被其狩猎的存在,无一不被其当做待宰的羔羊而被弑杀,没有一个是真正被其花瓶的气息和蹩脚的束缚所打败。 但像是潜逃者一样仅仅如此认为并以为胜券在握能够一衣带水去品尝这一附带的美味的绝大多数人,无论如何伪装和攻心于计,最后反而却因为这一可有可无甚至鸡肋的花瓶能力,加速了他们灭亡的最终命运。 真正的魔女,就是一个恶魔。 凝固在空气里的恶意,凭空出现的獠牙巨口取代了那些滋养在黑暗里的伪装,如此简单与丑恶,带着通往地狱深渊的咽喉,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无情地大口吞咬着这具本来充满等待宣泄的身体。 而魔女的气息,却没有麻醉猎物恐惧的心理,而是一边又一遍,在其脑海里重述死亡的真实与永恒,加强那绵延至最后一刻久期不至的痛苦。 凯旋克莉丝一直站在那里,图谋不轨的潜逃者已经被无穷的魔物包裹,像是无数张融合的竖锯大嘴把猎物带着玩味地撕咬。 没有惨叫与挣扎,猎物被吞噬掉了,随之而后的,或许是久久才散去的豁然与恐惧以及痛苦与恶意。 而或许在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蚕食的潜逃者,看到凯旋原本真切的眼神里,那无助的眼神,只到自己的头被吞噬之前,终于捕捉到了。 在褪下伪装,最后恢复以往高傲之前,才露出一丝玩味和不屑。 那才是她的本意。 而自己一开始都不过是一个被决定死法被当做消遣的猎物… “哎呀…这样放松的肉质才最适合当做晚餐啊”凯旋笑道,“不过,这么脏会拉肚子的吧” 魔物吞噬殆尽,消失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 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凯旋细长的影子在月光下闪动。 “谁在乎呢”。 凯旋克莉丝眼里缓缓地流淌着寒意,像是流过了无数岁月,那股冰冷愈发彻骨,带着对一切生杀予夺的冰冷与黯然 或许,那些都是伪装而已,而这或许才是她的本意? … “好饿啊…最近都没有听话的潜逃者让我抓回去领赏金了…”凯旋克莉丝抱怨道,迎着还蒙着薄雾有些暗淡的天空,等着朝阳的那抹光辉出现,那个时候庇护圈内外,又是一派秩序与繁荣。 “啊,还是回市里去好了…外面的家伙,未免都太无趣了…” 路过几个离去的拾荒者,郊外已经开始有着不同人活动的痕迹,凯旋往着圈内走去,像是每个清晨一样,颠倒着生活。 【作者题外话】:我宣布我是个 第3章 帷幕 凯旋克莉丝,这一位总是伴随着魔力和魅力出现于人们视线聚焦之处的存在。 如果仔细思索一番,就会有人把她和克里斯家族这个枝繁叶茂且错综复杂的庞然大物联系在一起。 的确如此,在讳莫如深的血缘关系链里,凯旋克莉丝被牢牢地嵌在这个家族子女的一员这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位置上 只是对此,一向张扬洒脱的克莉丝一直闭口不谈,对于这个所谓的家族,越过克莉丝遥远的认知里,如今的家族充其量只是一个具有空壳的巨大骨骸,静悄悄地躺在那片无垠的荒漠里,没有一丝生机。 “就像…”逢克里斯漫不经心地谈到自己的族人甚至亲眷,侧着头面对着空气突如其来地答道“白石河的水流,永远往前流去的水流才能保持澄清…”说罢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穿过两岸别具歌德风味的屋宇倒影与沉甸甸的麦金色阳光交织而成的间隙,淌向悠然的远方,清澈见底的白石河里,四处敲打的话鱼虾被水花荡出涟漪,映衬着流逝的活性,逢的眼睛里似乎也在云层之下流淌着悠悠的波纹,随即聚成泉涌冲刷着古老的潭水里一颗颗如同史前巨蛋一般漆黑的岩块。 “就算如此,两岸的行人亦有驻足观望流连忘返者…”凯旋呼了口气,一改常态轻语道,靠在靠椅上,望着像是裹着烫金一样蠢蠢欲动的云层,置身事外般谈论道“克里斯家族所与生俱来落寞孤独的气质,在你身上真是可见一斑…”说着挥挥手,似乎想要把逢眼前的阴霾和那股淡淡的漠然所驱散,这种感觉像是要把她捆在麻袋里一样出不了气。 “你知道世界曾经的样貌吗?”像是一位途径驿站的旅者或是自言自语的老翁,逢望着随风前行的水面,“从圣迹山一直蔓延千里的丛林,大大小小像是大地的毛孔一样冒着气泡的潭水,大海卷来的风暴和海啸像是雨季来临一样,整个雨林里都弥漫着咸咸的味道,移民者们来到了这里,掌握着神秘的力量,开拓着这一片蕴含着瑰宝的大地…穿过雨林是万里无垠的平原,触摸天空的巨树背后隐隐可以看见晶莹的雪山甚至西风吹来能够感受到夹杂着灰烬的寒意…如果跟随星空的指引还能够在星海之下沙海之上借着璀璨的星光找到自己曾经留下的脚印…而顺着海滨洞窟向下,会发现地下巨兽们四通八达的巢穴,一直通向世界的另一头…”逢慢条斯理地自顾自聊道,仿佛正行走在无尽旅途之中,跨越了空间,亦逆返了时间。 “虽然这些都是不足为信的故事…”说着说着,像是被眼前在光影下偶然清晰的人影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的逢,停下了漫长的叙述,为故事加上了一个哑然中止的结尾。 “嗯…我有在听…”凯旋一愣,像也是从那种奇妙的境遇里被唤醒一样,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眼前的世界,河水,远山,像是凝固在时空里的云层和光影,空气中夹杂着故事的韵味,一切消失的似乎都在眼前留下了历史沉重却也鲜活的烙印,眼前色彩变化着,那种奇妙的感觉也随着人群的流动变得淡然,随后消散,凯旋又回到了随着时间流动的现实世界里。 被五颜六色弄得目眩头晕的凯旋意识清醒后一阵寒意悄然生了出来,不是对于那种像是通过语言回溯时光的奇妙旅行,那种引人入胜的神秘感本身或是重新回到潮流里随着时间前行的更加真切和清晰,而是眼前这个嘴里淡然谈吐着时光的人,一个眼里流淌着岁月的人,那股暮暮孤独的气质变得更加幽然自若,然而一切岁月和时光都没有哪怕一点痕迹刻印在他的身上,唯有那股淡淡的孤独感。 “…你一定经历了很多吧”哑口无言的凯旋只得冒出这么一句能够伪装得感同身受的话,对于这位族人表现出来的,凯旋从内心搜索出来的,只能如此来初步形容他。 “我,还有这个家族”逢转过头来看向了凯旋,岁月冲刷着他们族人之间逐渐抹消的相同印记,但是血脉里流淌的信物却在时光的流淌中沉淀得愈加真切,打量着着凯旋眉宇和自己在时间变化里再熟悉不过的一尘不变,逢露出一个微笑,“还有你”,说着,逢的手里出现了一条黑曜石雕刻的小金鱼递给了凯旋。 “时光荏苒,经历了这么多能够走到这一步,辛苦了”。 等凯旋从言灵中苏醒,眼前只剩下一枚如墨的小金鱼,鱼身上映射出来的天空黑压压的,预示着快要下雨了。 不知从何时起,散漫的凯旋克莉丝有了坐在白石河岸望着不知从何出现的小金鱼回溯世界若有若无的记忆这个习惯 “我们的家族是世界的缩影”,不知何人曾经在她耳边轻语,带来的落寞却被眼前的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 【作者题外话】:有你好果子吃 第4章 白岩滩之战 洛克比,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评价这一位人的。 简单,他们对于洛克比的印象不是那种一尘不染的白纸,而是一种能够从不同角度直视却无法一览无余的立体曲面,上面微微散发着光芒,有着无数若隐若现深奥的花纹和镂空,但是在他们眼里,怎么看也都不过就是一个有着条纹的萤光纸被揉成了一团。 “大自然是精通构造的能人们所公认的最强构造者,作为信徒的他们散落在世界各地,探寻着世界上最强者所留下来的奇观,并且运用自己的强夺天工的能力,在世界各地留下代表自己想法的构造物,虽然算不上是永垂不朽,但是却永远在不同的思想增添下焕然一新,延续身为构造者,与光同尘独具美学的精神” 而洛克比,却是一位偏执的艺术家。 对于同行中不屑的造物,不等其逸散殆尽便出手毁灭,而对于心仪又富有深意的造物,洛克比便会留下代表自己想法的印记,并为其续上一段时之沙。 而他所衡量的标准,便是是否能够为自己所破。 “大自然的造物…也不过是时之沙淘下的灰尘而已”洛克比低下头,仔细摸索着一块光滑的白石,在这片石海,或许早已存在了数万年,任凭湖水干涸,依旧如此,这才是造物么?为何? 白石化为齑粉。 不光是别人,就连他自己,对于一切的评价都是简单。 虽然作为一个顺位者来说,洛克比看起来和实际上都的确比较单纯,但是,能够坐到顺位第四的交椅上,未免太过于简单了? 没错,洛克比的评价是的确简单。 如何做到技压群雄,脱颖而出?或许需要妖孽般的天赋或是神赐的庇佑,或许需要超出常人的经历与境遇,任何登上天梯的人,或多都有自己鲜为人知的难以言喻之鲜。 但作为洛克比,要做到这一切也不过如此。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这可以称之为天赋,洛克比很轻松地挖掘出了自己的天性与能力,幸运的是,无论是作为战斗性还是功能性,自己都可以轻松地胜任。 作为一名不算华丽的工程机关构造者,洛克比的构造物根本算不上华丽甚至只能称之为最为简单的基础结构。 但就是这种最为纯粹最为直接的原始风味,所发挥的效用,是最为彻底的。 翘起的杠杆,旋转的滑轮,无穷叠加的势能,紧紧相连的序列,能够把最为基础的原理精确到极限,把每一分毫的变化率掌控到几乎毫无分差,就这样,或许那些宏伟壮阔的能量所逸散掉的功率,被辛金完完全全地凝聚到了关键点上,用最为粗鲁野蛮的技巧完成了看起来复杂艰难的难题。 支起连锁的嵌入支架,抽动一块砖块便能够摧毁整个古老金字塔近乎完美的承载结构,大厦倾覆,让聚集在金字塔内的一切奥秘瞬间崩塌。 各式各样的物质在燃烧后化为千奇百怪的利器,烈焰最终成为殆尽的燃料。 嵌入大地的牢笼将游离的雷电倾散与四野,各式各样的物质在燃烧后化为千奇百怪的利器,烈焰最终成为殆尽的燃料 咆哮的大风吹动了风车与大帆。 靠着化学与物理的千变万化原理洞若观火的理解以及登峰造极的能力与掌控以及极尽到自成一派的见解。 洛克比成为天梯榜上触手可及却屹立不倒的一座挡在梯顶的大山。 “生命真是有趣……能够孕育出抗衡自然的存在…”洛克比脸上写着明显的难堪与精疲力尽,坐倒在地上在圣迹山白石海的这一场旷世之战,如今剩下的依旧是无垠的白石滩和极远处巍峨不动的飘渺远山… 断壁残垣的凝固景象在粘稠滑动的氤氲之下依旧一片单调。 【作者题外话】:兵线进塔了 第5章 帷幕二 哗啦啦的大雨像是掀翻了星河,如瀑的星空穿过云层融化成雨幕。 偶有划过城市上空黑压压乌云的电光闪过,等待多时的雷声咆哮像是苏醒的远古巨兽,撕裂了蜘蛛网般的蓝紫色电幕,回声荡漾,雨水更加疯狂地往下倾泻。 “哼…”雨幕里划出一道缝隙,出现一个狼狈的身影,只是随即立刻又被雨幕所吞噬,在雨水的淹没下就像是行走在倒立的海水上面,一切都看不真切,“要不是…要不是我很垃圾,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就连伞叶也带着伞骨都早早被雨水给可怜地冲跑了…被雨水弄得忍无可忍的张戚惨只得自顾自地埋怨道,就连伸出手握紧拳头都像是握着被挤爆的水龙头一样,雨水就像是从四面八方的无数高压水枪里扑射到张戚惨身上。 “臭虫!你干脆杀了我吧!”张戚惨握紧拳头,竭尽全力对着天空怒吼着,然后不免被灌得一肚子雨水… “雨水放久了会变臭的…特别是夏天…”张戚惨躲在一处站点下,头顶的遮雨棚被水像是炮弹一样轰炸得噼里啪啦作响,的眼前的雨幕只要劲风一卷,自己便会被雨水给覆盖“勉强等到雨小一点吧…可恶”张戚惨愤愤不平地自我安慰道,故意伸出一只手让雨水无情的冲刷,似乎是在向施压者的妥协,又像是在感受雨水所带来的感知。 哗啦啦地雨水像是洗刷并重置着凝固的时空。 “啧”张戚惨眉头一皱,急匆匆地跻身进了雨幕之中。 随着沉重的呼吸,肆虐的雨水开始伴着洪荒般的气流开始变奏和搅动。 整个宽阔的街道震动出沉闷的步伐声,随着而来的是一个跻身在高楼之间缓慢前行的巨兽,雨水倾泻到它的表面,随着汇聚成无数河流。 “…”巨兽以一个及其古怪的形态贴附在两侧的楼壁上,随后像是跳入泥潭一样,消失在了黑色的阴影之中,雨幕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只是,那道与之一同从黑暗里出现的豁口,像是被黑暗的世界里构架出来的无形高墙所撕开,把四处的雨水驱散。 “姐姐要接贪玩的小孩儿回家哦…”对着雨幕,女人淡淡地说道。 … “昨天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雨量巨大的暴雨,根据这场雨的当量,原因推测为本应该出现在海上的云团却移动到了市内,而且预计会持续很久,大大超出了雨季雨量的预估,这让不少在户外避雨驻足的人都为此感到无可奈何,然而奇怪的是” “最后巨大的云层忽然消失了,空气中带来的炽热似乎是为接下来迎来的真正漫长夏日拉开序幕…歌德速报为您…”电台的声音被交流声所掩盖。 “人们可真是精力充沛啊…就像你一样…”李暗流用手遮挡住烈日扑面而来的强光,这种酷热带来的干燥和苦闷让他感觉像是被丢进了无所遁形的人流里,连伸手或是迈开步子都被热浪和汗水所阻拦。 “这么大的雨,我还以为今天的见面会延期到雨季结束呢…”刘子湾一脸无所谓地大声谈论道,“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看你这么热的样子,不过谁会想到你这个的家伙这么怕热呢?” “揍你一顿应该还没问题,快点走吧,这可不是自然的热…不过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体质…呵,以前还以为是你神经粗大而已”李暗流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原本冷漠的脸上忽然添上了一抹狐疑。 “哈哈…逆来顺受嘛…我这样的要是都哭丧着脸那这个世界不就该被淘汰了?哈哈”刘子湾打着哈哈,忽略掉了李暗流晦涩的盘问。 “嗯…的确…”李暗流说着,穿过小树林,近在眼前的启程地点的那一片空地,站着一个陌生人,以及。 几具面目狰狞,把最后来不及恐惧的面孔展示一清二楚的焦尸。 像是刻意摆放在那里等待着最后到来者证明过往历历在目的存在与凶手真真切切的狂妄罪行。 “哦哦…看来见面会就真无限期延期了呗…”刘子湾道。 【作者题外话】:你把握不住 第6章 熔灰二 “你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小姐…”一名店里的侍者带着一丝畏忌,走出来对凯旋说道“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侍者说着,在凯旋眼前晃了晃手,示意已经到了必须要打烊的时刻了“你知道的…” 歌德郊外的,无论是海滨还是街区,每到夜晚已经成为了密谋者和潜逃者们活动的过场了,那些等待多时,策划多时的罪恶之事,在这片庇护圈之外黑夜之下拉开帷幕,一旦白天落幕,融合在黑夜影子里的便是歌德光鲜亮丽背后必然存在的黑暗面,那些身影便是歌德暗流淘去的污秽与肮脏,而除了那些人性欲望的变态宣泄和身不由己的迫害之外,歌德郊区窜掇的野兽,那些古怪的宠物,那些蚕食鲸吞才能维持生命的隐匿者,从四面八方来到以歌德庇护圈为界限之外的郊区,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次日清晨之前,这一切都被拾荒者和他们的工具们给清楚干净,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展现给歌德人一副自然和谐的郊外清晨。 那些大多发生在歌德郊区无人的荒郊野处,鲜有有穿梭于人迹场所之旁的,因为除了拾荒者会在闲暇时在此驻足歇息,这里亦是那些狩猎者整装捕猎的中转点。 或许那些夜晚依旧徘徊于此的人们,另一个隐藏的身份,便是游弋在这片黑暗世界里的三方之一。 “唉呀,不想看看那些家伙的小丑表演吗?…”凯旋道,“虽然大都是些龌蹉的事情罢了,不过也偶尔有精彩的戏码呢”说罢,凯旋站起身来,向侍者道谢,留下一枚悬赏金币,沿着道路向着远方走去了… “这…”望着桌上流淌着光辉的暗金色金币,这枚代表着歌德悬赏的财富与实力的象征,侍者一脸哭笑不得,看来这位客人也不过是驻足于此整装待发地赏金猎人之一啊。 收拾店外桌椅的侍者,望着被最后的夕阳炙烤得通红的歌德大地以及远处巍峨的山壁都像是被烤焦的巨兽骨骼,就在这轮烈日沉浮之间这座城市里有着历史与故事被显现而出或永远埋没…天彻底暗下来之前还偶尔有两个行人穿过,而现在空气中的炽热被阴冷所替代,侍者收拾完毕后就坐在店门口的门槛上估量这最后多余的余热,待到其中的燥热最终消亡时,当满天彻底布满繁星时,低吟浅唱的侍者睁开了闪烁的双眼。 那双眸子里像是因为黑夜的衬托才变得像如今这般如此璀璨。 “该出发了,克里斯,十三区”侍者向屋内呼喊道。 “是是是,又要出远门了,记得我写的单子…”屋内人向外走来,“奥托”,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漠然。 天空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灰烬味道,像是什么被燃尽了一样,陌路相遇之人谁又知道这是最后彼此钩连的熔灰? … 一日前,张戚惨从雨幕里穿了出来,进入了阴暗的巷道里。 “啊…别别…”张戚惨蹲在楼梯过道里,看着眼前半人半机器还没有没有自我意识的造物,这个被他称之为沙耶的器皿,心里一动。 “最后还是失败了么…没赶上啊…” “你又在捣鼓什么呢”楼上像是现在才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幽幽的嘀咕声,穿过大雨穿到张戚切耳里。 “额…老姐啊…你别吓我”像是望见了楼上一脸惨白的满身湿漉漉的身影,戚惨暗道。 “老姐…” 【作者题外话】:倒叙或者插叙,随便吧 第7章 凄凉 “老姐…”张戚惨脑海里已经构想出张凄凉从楼道上缓缓走下来,修长的影子在昏暗的墙壁上拉得无比细长。 “…”望了一眼矗立在黑暗角落里令人惊悚的怪胎玩偶般的器物们,似乎其胸口还在略微起伏,像是在挣扎一般进行着逐渐衰弱的呼吸,凄凉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脸上像是写满了疲倦一样,就只身一人任凭雨水冲刷自己瘦削的身体,穿过雨幕慢吞吞地走到天台另一头那一角小亭子里坐下,趴在圆石桌上,轻缓地吐着冰凉的气。 “啊啊…别这样啊…”张戚惨立马跑回屋子里,翻箱倒柜从一顿杂物里取来一张还算干净的毛巾,不等着打开暗箱一一端详自己的器皿便急匆匆地冒着雨跑向了天台一角的小亭子里,张凄切趴在那里,脸上布满红晕,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你也不用跑出来吧…外面下了这么大雨…”张戚惨鼓起狠心扮演出一脸责怪的神色,严肃的样子让他自己都觉得很认真,随后看见张凄凉原本望向漆黑街道的空洞眼神又转而望向了自己,眼神里的空洞凝视着张戚切很久,才慢慢有了色彩,像是一个迷路的可怜小孩子终于被父母捡了回来一样,随后压抑的委屈积成氤氲的乌云浮现在眼眸之上。 “明明身体很孱弱的啊…姐姐”张戚惨神色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变得平和起来,坐在张凄凉身边轻轻地用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不用等我的…”刚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戚惨扶起凄凉时从冰凉的身体上感受到令人心悸的微微颤抖,张戚切不由得心里一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轻轻地摸了摸张凄凉的头,温柔地道。 “屋子里很黑吧…姐姐,我已经回来了哦。” 张凄凉颤抖地身体这才缓缓平静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挽着张戚惨的胳膊。 “回家吧…老姐。” 回去的路上,雨幕被拉开一条无法侵入的间隙,两个身影从中走过。 … 张戚惨也是在那一个雨夜里发现张凄凉的,让他震惊的是,这种原本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居然会会发生在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身上。 甚至更加凄惨。 是在哪里见过呢?那无数次的漫步,无数次的观望,似乎有过这么一张面孔曾经在张戚切眼前一闪而过。 或者是一个平凡的路人在自己不经意的一瞥下映入眼帘,又或者是,一个站在他只得仰望的高处投下了一抹遥不可及的背影,不过也不过是在张戚切眼里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 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呢?张戚惨不止一次曾这么审问着自己,扪心自问,自己和这个女子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还是难以割舍的羁绊吗? 没有。 那他们之间存在着相互钩连的利益关系吗? 张戚切稍加思索,望着眼前一脸憔悴的女人,她脸上的娟秀写着茫然。 “老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家么?” 张戚惨拔弄着瓶瓶罐罐,看着里面奇形怪状的培养物,忽然问道。 “我也想把你装进罐子里…哈哈”张戚惨笑道,这就是他当初把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捡回来的理由。 张戚惨对那些奄奄一息的生命有着本能的掌控欲望,屋里到处都是些瓶瓶罐罐,里面奇形怪状的东西,直到现在都还有着微弱的生机。 枯萎的植物,凋谢的花朵,从残缺的昆虫到受伤的鸟禽,血肉模糊的小动物到如今这个如此凄凉的女人,张戚惨不免觉得自己的兴趣使然是否过于偏激了。 笑着笑着,张凄惨也不免得哑然起来,脸色也变得低沉,是的,这个女人的确把他当作了弟弟,虽然她的身体是如此残缺,如此脆弱,但是,从她在张戚惨照料后勉强能够行动的的行为举动中,能够看到,那杵着拐杖四处踉跄行走,带有眼翳的双眸勉强四处感受着光影,四处摸索,四处安静地勉强站立着,感受着四周的环境,最后凭借记忆和长久以来的静谧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新家,而这个不时出现的陌生人影,也成为了她心里轮廓逐渐清晰,令人安心的亲人。 对于家里存在一个安静的女人,张戚惨一开始是很难保持不有任何受到影响的心境的,每当曾经自己埋头捣鼓自己的瓶瓶罐罐或者翻阅堆积的手稿以及摆弄一些五花八门的装置时,都不曾想到如今会有一个满脸写满好奇的女人,安静地蹲在角落,望着自己低伏的背影。 虽然她什么都看不真切。 像是被世界所抛弃的她,又被张戚惨给捡了回来,像是以前一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那依旧是一场积压了许久的暴雨季节,当暴雨而至时,张戚惨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下角落了。 一开始本来以为已经是一具死亡的躯体,被遗弃在这里但是重要的器官和组织都还保持着十足的活性,虽然彼此失去了联系,最后会逐一凋零,但张戚惨却发现了一个价值极高的标本,一具新鲜的受到摧残的身体,一连串突发奇想从他的脑袋里迸发了出来,忽视其本身带着死亡的污秽,张戚惨异常冷静地决定把她带回屠宰场,进行一次期待已久的人体实验,想着,张戚惨像是彻底疯狂了一般激动起来。 张戚惨星夜归程,穿过夜晚最为寂静的庇护圈,回到了旧城的一角,开始了注定失败的计划。 但实际上,他也成功了一部分。 按照原先的想法,张戚惨是打算把这具尸体完全解剖成无数个部分,这样,这个人所代表的意义就彻底不存在了,而张戚惨心里的异样也会如释重负,接下来便开始个体的反复实验。 活性化培养,功能性嫁接,基因序列异变,个体连接… 可是让戚惨诧异的是,准备齐全过后,最后一次检查身体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活性,还是一直保持着当初被捡到时一样,依旧如此鲜活,生命力顺着残缺的伤口仍然汩汩地向外流逝… 这让张戚惨心里那关于新鲜的错觉开始被分崩瓦解。 “就叫你张凄凉好了”… 之后关于如何处理死亡的问题变成了如何保留生命,张戚惨换了一个攻坚方向,结合着自己一知半解的无机生命知识,莫名其妙的开始对于凄凉的人体重造。 这个原本肌体互相断绝,奄奄一息的生命,随着冰冷的零件的衔接,又从零开始生长起来… “不知道你的记忆到底还剩下点什么,估计也都忘光了,不过看样子一些基本常识还是刻在大脑的深处的,不知道除了一些基本的…还有没有保留一些深刻的,诶…老姐,怎么不吃啊…”张戚惨喃喃道,对于自己故意特制的瓶罐套餐,逐渐恢复的凄凉凭借着机能感应的复苏,对之明显有着抗拒的表现,皱着眉头,身子往后倾斜却又对于维系自己生命的嗟来之食左右为难的样子比起以前死气沉沉,变得逐渐鲜活起来,像是能够看见眼前惨象,能够闻着那股古怪带着死亡的味道,“额…胃口回来了么?不过,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吧…”张戚惨把套餐吃掉了,这些平日里特制的聊以充饥的速食已经成为张戚惨的家常便饭了,不过,对于正常人来说,凄凉的身体逐渐好转,不得不把张戚惨把家庭主妇的方向推去… “嗯?老姐,你…”望着四处逐渐凋零的植物在盆栽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张戚惨不由得一笑,没想到自己的标本们被还是残缺品之一的凄凉当做了需要照顾的对象,看着那些盆栽安静地被一一摆放在屋外唯一能够被旧城阳光照射到的一处,每次在夕阳下都看见这个家伙望着在余晖下闪耀着水滴的绿叶,虽然她什么都看不真切…张戚惨都不由得觉得她的身体正在逐渐痊愈。 “…老姐…这些东西命很硬的,不用每到下大雨都搬来搬去的…”张戚惨呆呆地看着屋外淋着雨的凄凉望着几片被雨水冲刷掉的落叶,不由得苦恼“虽然你的命也很硬…但是也给我照顾好自己啊。” 虽然不知道她能否听得见。 自从那一天起,张凄凉发现家里的盆栽都不见了,等到张戚惨回家时,她小心地拉了拉张戚惨的衣袖,张戚惨从她沮丧的神情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 “啊…你的那些植物小朋友们都回家了知道吗?他们的家在真正的土里,你的家就在这里,乖乖地待在照顾好身体知道吗?”张戚惨捏了一下张凄凉的脸蛋,原本松垮的皮肤日益变得富有弹性和水分了“待在那里,我要做饭了…真是麻烦…” 凄凉低着头,不知是否听懂,只是安静地坐到了角落,像是一个被好朋友丢下的小女孩,开始哭泣起来。 也是自从那一天起,张戚惨才发现这件原本当做具有生命的玩偶的存在,逐渐有了人味起来,那天夜里,张戚惨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让这个家伙不再更咽,那像是洪水决堤一般,被时光所积淀的一切委屈,被最后的一羽浮萍所打破,凄凉内心被尘封的悲伤像是不由自主一般泉涌而出。 … 她或许记起来点什么吧…张戚惨轻轻拍着凄凉微微颤抖的肩头,如果说应该是是残缺的肩头吧,温柔地说道“老姐,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作者题外话】:仿生人会梦见喜羊羊吗? 第8章 圆桌派(上) “凯旋小姐…真是无法抵抗的完美呢”,那一夜里,潜逃者的同伙里,驱使枯木的家伙,把蛰伏在黑暗里蠢蠢欲动的同伙们钳制在衰败的枝干间,一同腐化掉微弱的生命。 仅仅因为魔女若隐若现的气息,在潜逃者身后低声下气充当工具人的枯木便毫不介意地反戈,作为毫不起眼的存在,把计谋里的第二甚至第三第四环关键反扑狩猎全盘粉碎。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或许并不会在凯旋心里留下丝毫感情,甚至或许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更多的东西,但是 她和他都不会在乎这些,他只是不想让这些愚蠢的自认为是猎人的蹩脚家伙,玷污这场恶魔随意布置却美轮美奂的弑杀盛宴。 而她也不会在意多狩猎几头猎物,用更加凶恶的恶意。 “就这样足够了,虽然很想继续观赏…但是点到即止,可不能被凶恶的野兽发觉…” … 歌德新的一天从圆桌派会议开始。 虽然等到蛰伏游荡于歌德各方林立的割据势力的那些散人聚首于歌德市海滨核心的盘旋枢纽区块,一个繁华中嵌入独具一格的静谧,一个坐落于纵横交错的巨大寄生系统里,充当着无数细胞的其中之一的聚谈小馆时,这个精妙而复杂的庞然大物已经达到运转流量的最高峰并且这种愈渐繁荣热闹的状态已然持续了许久。 “歌德市二十七个区块,圆桌派能凑出十九位代表着各自为营的区块,并且能站住脚跟有着一席之地被圆桌认可,还能在各方周旋得游刃有余以及派系兼容的散人…”刘子湾喃喃道,“真是同道相吸啊…”刘子湾碰了碰一旁似乎对于眼前隐藏着涌动暗流没有丝毫兴趣和反应而像是神游天外若有所思的李暗流,“诶,我们算是捆绑消费的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捞油水…虽然是比学院里要有趣得多…不过也难应付得多啊…”,自从上次的任务无疾而终后,还一头雾水的刘子湾就被李暗流带到了圆桌派聚会的地点。 上一次李暗流独自参与圆桌派聚会回来的时候,刘子湾还在学院里摸爬滚打,显然就算自己曾经向李暗流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水平斤两,刘子湾也就打个哈哈过去了。 李暗流总是在分别后穿梭于更多复杂的境遇,可以想象他一定暗中经历了无数分很抱歉,但第二天或是假期结束,回来时,依旧是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当作出来玩玩而已,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凶险,各自为营偶尔聚此得以消遣交流的聚会而已,那些家伙都是闲下来的游荡者”李暗流从容地说道,冷峻的脸上也显现出十分轻松毫无戒备的神色,虽然这大抵是极简的伪装,但是从李暗流的语气和表现来看,刘子湾大可以安下心来插科打诨,“闲聊时也能交换了解歌德的那些暗流和热点罢了,虽然他们都当做八卦新闻一样,你也不用大惊小怪,这些很少会浮出水面的”李暗流道,看着窗外的纷杂世界,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安然和惬意 “那些耸人听闻的传言也不必当真”李暗流添道,“会有有不少和你一样喜欢凑热闹的家伙来,或许你能站在我的角度看见自己的影子吧,或许”说道,李暗流少见地笑了一下。 “所以,能不能不要藏头藏尾的呢?”李暗流依旧坐在那里,对着刘子湾闲谈完之后,接下来又没头没尾地加上了这么一句,语气之间没有丝毫改变与停顿,就像是对着空气不带任何个人感情的低声说道,那声音最后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没有任何反馈也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人听闻这句提醒而出现,眼前的景象依旧。 “那些家伙快到了吧,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刘子湾无所谓地说道“明明感觉这里挺热闹的啊。” “哼…”李暗流闻言一笑,像是明了了其中所带的深意,“都到齐了吧。” 圆桌派的聚会者们熙熙攘攘地慢慢出现,不过却是一副已经到了许久的样子。 圆桌聚会的序幕早已随着城市的苏醒拉开,而圆桌派聚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华灯初上的时候了,这才这些人是一天的开始,城市依旧充满生机。 … “振兴败落种族的激进派;建立乌托邦的拥护者;浪迹歌德的信使;地下城作恶的阴谋论者;沦落圈外的赏金魔女;冷酷的杀手;伪装的学生;险恶的实验家;虚伪的潜逃者。” 以上者,这次圆桌会议开始。 【作者题外话】:没有(下)了,应该 第9章 三一之战 如果有人问海马,常年居于天梯顺位第一给他带来了什么与居于低谷时所不一样的境遇时,这时海马大抵不会侧过头来正面回答这个在别人心里举足轻重却遥不可及的问题。 “没什么差别啊…你说是吧。” … 海马很强,那是一种绝对压制的强大,如果说在榜单之间起起伏伏的众生们或多或少有着一线你追我赶的机会,那么海马之下与咫尺之间的下位者之间的差距,应该是数个无法跨越的须臾批,渺小得像是漂浮在无尽鸿沟里的一芥。 海马有多强?或许人们对于藏在幕后的序列有摸不清的猜疑,但是顺位第一这个头号的名额,无论是那些越过局限的顶上高人或是藏于基底的渊下隐者,人们毋庸置疑的是,海马,有着不败的绝对神话。 就连最有可能性的掀顶计划…在海马看来也是游刃有余。 或许在眼前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岁月依旧冲刷着他稚气而粗糙的麟角,他有的或许是强过一般人却低于虫兽飞鸟的干枯躯体,细过常人却连基本的双线程运转都做不到的简单大脑,甚至他的心境泉思,比起其他细腻之人能够演化出的一番鸟叫虫吟一汪池沼,他却只引得出有微有气泡翻转,藻荇漂忽的一眼细泉… 他有多少阅历?活在现实里的人,经历的,只有沧海一粟,比起跋山涉水,历尽千帆的旅人浪客;运筹帷幄,伏线千里的闭士蛰徒;他没有更多活灵活现两手翻花的技巧和随机应瞬息万变的决策,比起下位者们如狼似虎各有千秋的特性,海马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连渊下顶上都无法撼动的顺位第一者。 “海马克里斯…他是我到现在还难以彻底撼动的存在…”艾雅霍兰德微微颤了一下眉头,回想起了曾经和海马的对决。 … “为什么…你应该只是埋在泥海里的喽啰…”霍兰德半靠在身后的断壁残垣边,喘着粗气,自身的气势与能量或者是其他有形或无形的,连同思想,斗志,一同飞快的流逝着,心率加快,呼吸急促,大汗淋漓,像是被笼罩在了被剥开襁褓的而大风四起的贫瘠海岛断崖之边,无穷酸涩的海风肆掠着蒸腾的枯竭之水。 这不是精神上的幻象,而是自己真真切切地被战斗的残酷所侵蚀了。 “这…不应该是你的能力…”蛰伏在远处的霍兰德虽然暗箱操纵,却如同身临险境一般,就连天涯之外的战斗袭来的余波都将她卷入如咫尺之差的境遇中“…或许…是么…” 当黑爵士的杀手们被海马悉数斩杀殆尽之时,霍兰德抓住了一个或许以后不可多得的时机,等待着离开还是去继续一探究竟呢?霍兰德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黑爵士出现在了海马的眼前。 “终于出现了啊?”海马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眼神里充斥着疲倦。 “让我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黑爵士低语道,杀手再次站了起来。 小老鼠被捕兽夹吸引到了森林的一片空地,密林里无数枪管之一拉开了栓。 警觉的鹰在远山窥探着猎人的一举一动。 … “他的特性呵…与其说是特性…”霍兰德对着眼前的黑影说道,“风火雷土的四色融核…举手投足捏出毁灭城市的四象天灾…” “苍穹流火,汪洋倾覆,山崩地裂,电闪雷鸣…”黑影说道,“那种既视感和感知中那种能够席卷千里的真实压迫感一样…” 他们都把它们归结于最为纯粹的力量,而这位顺位第一者仅凭一己之力便登上了四座巅峰。 显然,云雾之后,海马克里斯显然还留有余地。 他们都忘不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对手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容光焕发地一脚踢开苟延残喘的自己时那满脸的讥讽。 “探寻术法的求知者们,领悟并且能够施展出独居特色的能力,或多或少都至少要精通两到三个元素核心,然后从质朴的核心里抽取铺建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海马克里斯,仅仅凭借对于原始元素的牵引,便可以制造出灾难性的毁灭打击”杀手黑爵士低头道,“这种能力…显然作为人类,甚至做到了高于自然的存在。” … “要想掀顶,就要找到海马克里斯的软肋…黑杀群像-黑爵士,万人之力-万夫长,不灭之驱-巨骑兵,枯朽遁门-千仞狭…如果没有软肋…” “首席塑能-三奇色氤氲光影伊修法拉。” “让我创造软肋…” … 【作者题外话】:好,我决定他们都是中二的一年级之间的纷争 第10章 一年级甲等一班的假期黑板报一角… 这一天,兰德卡奥尔夫从海滨醒来,不远处的窝棚旁依旧是垂首的人,海风凝固在昏暗的云层之间,兰德卡奥尔夫拍拍身上的沙土,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颗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氧烟,几次吞吐间神情也恢复了正常,他挠了挠微微沉重的后脑,品读着那股莫名的浑沌感,想起了以往在涡耳拓星就连一瓶氧气都只能在伴着压抑的痉挛之下痴心妄想,他勉强站起身来,笑出声来,抬起头用同样浑沌的双眼望着四处,靠着海岸走向了远处的旷野。 他是没有故事的人,他只是在海边停留顿足而已。 那一天,一个不知来由的人如同鬼神一般横空出现在了榜单之上,除了让下位者挤眉弄眼也让上位者稍有微词。 顺位第一的海马克里斯对于下位者视而不见,他所埋怨的是为什么他没那么好的运气遇见突如其来的挑战者降临头顶,说罢,在森林里收放着震荡着寰宇的波动,今天是他担任圣迹山护林人的第一天。 顺位第二的洛克比岩如刻对于不知底细的新人的到来心里感到有些别扭,一边环顾着这沉淀峡谷的四周一边道,这里真是个训练的好地方,说着,掏出道具,搭起猎兽陷阱来。 顺位第三的艾雅霍兰德却一脸冷淡,又一个妨碍她登顶的人,她说道,迟早有一天她要把榜上的所有人都杀了,这才是她成功的第一步,说罢,划掉了单子上的一个名额,趟过地上的池沼。 顺位第四的贾斯丁辛金对着自己身旁的同伙骂道,你们怎么就不长长我老贾头的脸,你看看,这顺位者的排面不就有钱路来了么,唉你们几个一天天的,同伙们有点头哈腰,有沉默不语,有吹溜拍马者,神态各异。 顺位第五的李暗流对顺位着的出现嗤之以鼻,凭什么会有这样不劳而获的人,靠着老天赏的机遇就能轻而易举地走到这种地步?哼,最好不要被我碰见,想着,走出了伊拉克公共澡堂。 顺位第六的安禄山鬼,对此表示要加强对自己的试炼,说罢,一边独自忍痛处理着伤口,一边计划着下一次挑战上位者的行动,用剩余的火焰续上身边的将熄的烛火。 顺位第七的契科夫流燃,漫步在多诺国边界,他想,自己已经快要出第二个国界了,怎么说那帮穷凶极恶之徒不会再来威胁到自己了吧,说罢,对着一个小孩儿笑着,碾碎了上千人的混战。 顺位第八的涡琉斯,一边在阳光区的一个公园里吧嗒着香烟一边想着以往的经历,只要没人来打扰他清闲的生活,他就可以继续慢慢地滑出榜单了,一边想着一边为那位素不相识的角色感慨。 顺位第九的琳琅目,站在人群之外回想着不久前才发生的大事件,几股庞大得不属于这个底层世界的势力在这座平常的校园里交火了,显然和那些隐藏在这个校园的其他角色一样,与被封存了记忆的常人不一样,琳琅目已然成为了窥探界岛学院的真实面目的一人,而她所不知的,她已然位于漩涡的最中心。 顺位第十的冰窟窿刘子湾,对于自己豁然成为上一个时代被顺流所扬弃的淘汰物,不由得一阵有感伤怀,不由得向同窗好友李暗流抱怨道,世道终于变了啊,说罢便仰天叹气起来。 顺位第十一的铛然,对于自己上面又出现一个不知名曰的狠角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对自己的二叔铛时表示了自己之前所处的危险境遇与现在更加严峻的形式,比其大两岁的二叔一脸故作道貌岸然地回答道,正在修行时。 顺位第十二的燕子十三,对于自己上位者的出现感到十分懊恼,显然是因为自己的掀顶计划因为插足者的到来不得不临时改变,说罢,掌间飘忽着风火雷土,水脏氤氲七色复合属性融核弹,现在我应该叫燕子十二了吧? 顺位第十三的伺隙大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能力被上位者剥夺掉了,思量起之前的较量,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呀你呀,那一拳怎么能这么出呢?来来来,我教你,说着凝聚着拳头往地上猛地一锤,正当要手骨碎裂之时他恍然缓过神来,自己已然无能为力了,本以为退出舞台的他在旁人眼里却依旧占有一席之地。 顺位第十四的凯旋克莉丝,整个水友圈里公认的魔女,一边嘲笑着被如同猎物般被猎人宰割的挑衅者,一边对新出现的上位者挑了挑眉,作为时不时能够出现在大众眼里的出席各种事件的常客,会一会新来的朋友是一件让人感兴趣的事。 顺位第十五位的奥尔末本伏特加,在新的上位者出现时考虑的是如何得到更多关于力量的解释,多一份素材便会多一种可能,一边划拉着账本想着,一边意识到这个外强中干不过如此的大财团,从中流动的财力浮现出让人难以相信的幕后操纵,新世界以光速在他眼前构造而出。 顺位第十六的张戚惨,因为上位者的出现而被神秘组织发布了一项新的任务,就这样他还要一边应付着全校独一份的灭绝种族的语言学业学习的巨大阻挠,一边为养活自己和猎奇器皿而四处碰壁,一边无视着身边有的,没的,甚至,控制着自己的序列顺位。 顺位第十七的莱茵多瑙鲁擦拭着枪管,颤抖的手臂让他意识到如今的流沙城已经成为了纯粹而彻底的乌托邦和赏金猎人的歇脚地了,只有往上爬,才能够不被陷进窒息的地下,资本家的时代被公会所替代。 【作者题外话】:蚌埠住了 第11章 曝晒之沙、孟菲斯暴雨、江城 意识模糊的饮衣似乎在朦胧之中察觉到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所谓“第二日决心连锁”启动器所传来的股股震动。 在一片幽暗里流窜着点点暗金流光的胡夫倒金字塔,这个饮衣所由衷欣赏的城市地下核心枢纽里起床,睁开眼前的便是一片片镶嵌在如奥妙一般深邃之中的框框架架,盘踞着整个空间,阻断了流逝的昼夜,让饮衣忘却了第二日或早或晚的迷惘和繁忙。 “又是坏掉的决心连锁…会是这里又弄错了吧…诶…管他呢”饮衣糊糊涂涂地在处于深夜的沉寂脑海里念叨了几句,刚抬起来的半身,又一次被整个穹顶的瀚宇推进了一片松软的星潭。 “早秋时节的阳光,依旧带着些许仲夏夜的躁动呢…”饮衣走到收藏品之屋门前,这座设计成门洞一般的半开放的底层小店内外一道小门恍若隔世一样,大街上的嘈杂和热浪扑打着门框,不远处的公园宽阔的绿地上,隐约看得见游人们略微疲惫的身影。 收藏者小店里,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藏品,多以各时代的年轻人玩物为主,几人把玩着纸牌和沙盘,这儿俨然成为好闲之人的纳凉避世之处。 大街天桥下过滤掉了大把的阳光,成为了闹市的栖息地,作为这一片街区的地下核心,这里无时无刻不挤满着交易的人群,大大小小的摊位和高低起伏的建筑物穿插在从高堡区宣泄而下的排水道之间,两旁漆黑的丘壁,被地窑蛀满,嵌上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谁知道那些盘山公路边的门户通向哪里。 就像是鱼龙混杂的九龙城寨,那些朝向阳光阳光永远照不到的一面,是一座座自由狂野的城邦。 沿着排水道走出城寨,铺面而来的黄沙,这里是流沙城的一角。 当饮衣走进亚历山大驼峰街机网吧时,从这座对他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无照经营小店时,几年前的记忆慢慢地爬上了他的颅骨,窗外干燥的黄沙卷起涩涩的灼伤感,隔着纱窗把窗沿烤得通红。 “没想到我会在这儿继续我的未完成的事业,真是…”敲着鎏金的金属键盘,在这个落后时代的古董角落,像是玩着八十年代的红白机一样,饮衣不知为何,做着无意义又别有意义的事情。 像是堆积木一样,饮衣嗅着那细若游丝的记忆,若有所思地打开一个个窗口,点击着一个个命令,在那个破败的服务器里搭建着属于尘封岁月里埋藏于黄沙之中的方塔。 “嗯…”闲下来的饮衣盯着漫漫黄沙出神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一件被人们所遗忘的事,和这方塔一样古老的新鲜事,他记起了抬起整个残破的方塔石方,却忘记了曾经牵动自己的那条绊绳。 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饮衣忽然不由得会心一笑,打开了一串简单却被遗弃的代码。 “强如大校,如今也分道扬镳,那些激战后的残骸,真让人唏嘘这不留余地的流沙,都被人们所遗忘了…” “不过时代依旧在往好的发展吧,各自为战”饮衣望洋兴叹,这快进来得也太漫长了一些,太多太多的新鲜事物让他难以用腐朽的脑袋来全部吸收。 “但愿遇他乡”饮衣长叹一声,满心炎凉。 回到桥下闹市,走在黑夜一般的石板街道上,午后的阳光被桥上的植被和更高的石柱过滤成了灰暗色,空气中除了砂石的微妙气味,掺杂起了几分潮湿。 高堡区的暴雨不久便会降临了,那将会是戏童和植物的狂欢,与沙海对峙的乌云之海,笼罩在整片绿洲,像是要召唤起一场海啸一般,不少商贩和游人都慢慢将据点挪向了高处,其余的,攀爬在孟菲斯神殿上下残骸四处,等待着在风暴眼之中,与这片沼泽万物迎接秋日的到来。 沼泽河岸群鸟飞起。 神殿的高处祭坛成为了迎接瀑布的潭心,也成为了鳄鱼与河马盘踞的乐园,少有人在其中深处的芳香古墓中窥见那座带着面纱的神像。 高堡区被乌云吞噬的白鸽机场已经停止运营了,绿洲之眼上各处的河道,也泛滥决堤,绿地公园上的石板积起了泥坑。 “前往对马岛的船…高堡区的高塔计划…蜥蜴的面具…盐碱地…死亡专家的信条是什么…鳄鱼的蛋…”饮衣坐在收藏者小店的地下室里,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暴雨声,转动着沙哑断频的收音机,希望河水不要漫到下面来。 “看来得淌着水回去了”街机网吧里的饮衣喃喃道,高堡区的山林里,淌着泥水的饮衣穿梭在密竹之间,找寻着更近的一点。 “终于回来了!这个小窝”在日照山城的居民区里,一栋单元楼之中,十几平方的小屋中饮衣打开老式电脑,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一阵阵秋风吹来,不禁一阵寒颤。 那些古老而甚至更遥远的记忆,铺面而来充斥着饮衣脑海里的每一个回绕。 不知道那些人们是何等的青涩呢? 这一次是收藏者小店里的看门狗手牌组,一道道闷雷划破天际,城市里的电路被时空错断,有人回归,亦有人启程,猛兽沉睡在钢铁森林之中,机车被暴雨洗刷生锈,远方的蛟龙断碎在峡口水库的深处,源源不断的信息传送到饮衣的大脑之中,饮衣走下悠长的楼道,沿着长长的空轨道,想再走一程。 【作者题外话】:别吵别吵别吵 第12章 华盛顿公国 万国自由贸易港在一派金黄色的光彩之下,展示出开始了新的一天光鲜亮丽而生机勃勃的一面。 世界各地的新鲜血液湍流在巨大的灯塔风车和三列浆座战船之间,迎风而起白色的风帆像是忠诚的拥趸跟随着各自崇尚的拜物教义和资本魔力。 “来自胡洋和亚商的新奇玩意儿都在海上”饮衣听着这一句亘古不变的传言,眺望着海上川流不息的船队,不知道异域听闻的神话,在境内镶金镀银之后,能卖到个什么价钱。 穿过停泊在近海巨大如巨像一般的游轮,透着金色光线越过树林悉索的岛链,这里曾经埋藏着刀刃和帐篷。 华盛顿公国,这艘巨大的蒸汽巨兽,山川湖河划为机械的骨骼依附在这颗坠落在大海之上的椰核,高大的钢铁桥梁和反光的金属大厦,海水被拆成无数细流,冲刷在如礁石散落四周的大小枢纽之中。 这是一座排斥着潮汐的活要塞,海上血脉的心脏。 公国高点的咖啡馆里,咖啡映衬出的深色氤氲,名叫天海交融。 鳞次栉比的镂空公国,有一处奇观,怪异的钢铁框架之上寄生着从海洋深处一直攀附而上的生物生态,公国的熔炉系统就像是嵌入在一架蕴含无穷能量的史前巨骸内外,而那里应该是公国最为核心的起源点。 探索公国兴衰和暗流的乌托邦。 巨龟之岛,科技银河和远古海洋波纹一同闪动的亚特兰蒂斯,一座方兴未艾的野练场,这里聚集着来着万国的游人浪客。 热衷痴狂的抽象艺术家在遗忘滩涂之间徘徊着将珠贝涂上缩影再送入呼啸的波涛,鲸落之墙搁浅在海浪之下留有传教士们嘱托的神谕;热血冷血的穿梭者或躺或靠在公国延伸而来的全金属狂潮塔架上,跟随着深层洋流向这座等待他们继续摸索的深海迷宫传递着时代的讯号;蒸汽钢铁与原生态分庭抗礼,帮派与罪犯割据一方,一层层特立独行的大厦高楼紧密靠拢着这片公国神秘的地域,越是最中心的地带,越是有无数骨骸。 巨龟野练场,将尸骸填补空缺的生命核心。 公国伸来的触手如同无数双眼睛,**裸地窥探着这片无法无天之地究竟会孕育出何种毁灭专家。 而整个公国的高点繁星,便成为了这座无规则竞技场的观众席。 蔓延到大陆的无数纷争,可将这里视作其中之一的摇篮,这座受欢迎的歇脚地,也成为了亡命天涯或龙尾不见之人四散的必经之地和取乐之所。 各地的矛盾与渊源如末世惊涛倾倒而来。 来到巨龟野练场的追寻者,就连视野辽阔的精英和幕僚们也不得不把这些来自天各一方的斗士们视为世界之上的焦点和巨星。 坚定的意志之后或有迷茫,垂死的躯壳之上或有残喘,他们很乐意从背后插手,收纳一枚可利的硬币,比起旁观者而言,那些更直接更直接的。 将这些背负的宿命和秘辛化为了滋养阴谋最丰盛的肥料,点燃混乱最干燥的柴薪,搅动漩涡最有力的舵桨。 “倒吊在深海的女童…竞技场游曳的两座石像…白面搭档…公羊…陌生人…马刀环绕…”饮衣在新华盛顿咖啡馆里浏览着今日龟岛专栏,匪夷所思的奇闻异事每天都在发生。 “巨龟竞技场的门票,拥有者提供的杀人器具”那座由公国元老院所有的公开竞技场,作为不代表官方的地盘坐落在巨龟岛最繁华和强者秩序的商业地带,连结深海深渊的甲壳之上,为各怀鬼胎兴致勃勃的杀手们提供一个跻身走狗和荣誉的资格,以及惨死的归宿。 仔细看看吧,当你在怒吼和欢呼的人群之中扫视时,隐藏其中的或许有,你的命运之岔路会再次碰见的你曾苦苦追寻面戴面具的仇宿。 以及当掉落深渊时,有着那双巨眼蛰伏的巨物。 “还好,我可没有暴怒…”饮衣摆弄着咖啡店平板,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仅仅靠一把所谓生锈的铁剑去抗衡猪、湾深经济、肾繁殖等等真正的人间难题,更不谈怎么解决了。 “公国的喂猪策略,听起来像是年老的阴谋家们干得出来的事”歌德一处高楼的天台上,饮衣对着天际随手扔下一罐空咖啡,滞空的铁罐在落地之前悄然融化在如浆的黑影之中,随后仅在他耳边留下一阵空旷的回响。 夜市中的歌德大道车水马龙,喧闹而未尽兴的人们不免将那道掠过的残影当作灯红酒绿的霓虹之后一息尚存的温热幻觉。 深蓝色的天空,在他眼里就好像在凝视深海深渊一般,映衬着无数行尸走肉的倒影,带着淡淡的沉寂与阴冷,在这一块无垠的沙盘荧屏里,一切都算作是他的刀俎。 “还好,我可没有叛阻…”饮衣淡淡地笑笑,指尖的流沙深海之影淡去,他依旧无牵且自由。 【作者题外话】:又是他! 第13章 大漠北 他们是穿过林间带领战士们来到这片纷争之地的魔法师。 跨越广阔的西北荒漠、更遥远的大戈壁滩,从极夜地带而来,他们与并非风餐露宿的迁徙动物们一同目睹了雪境冰沙的席卷盛礼,沧海桑田的大漠遗迹。 以及一望无垠之外遥不可及的突兀远山,或许其承载着那座记载在古朴羊皮卷上光环之下威严肃穆的魔法方尖碑塔,那是他们的先行者,早已到达彼岸的先辈之船。 作为远行的孩提,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林间府邸,是他们不惜跨越天涯而留下的残破足迹。 “长夜苍凉,那些支离破碎的宗师们打通河道,如今依旧流浪,长河湍急,孤独永生。” 饮衣步行在林间府邸的过廊之上,四周七七八八满是古朴的机杼轴承,和窗外密林中狂啸而来的凛冽劲风。 “脆弱的长河魔法,早已干涸到破裂。”走廊四周摆满了古典的桌椅凳架,容纳支撑着拜访者留下的各色魔法造物。 各种材质的玩偶躺在角落、桌上的沙漏在月光下流淌着蓝色的砂、四散的典籍记载着听众的心声、暗金色的锚钩定格在时空之中、赤色的烛火、墨色的碳块、凉爽的风…墙上挂满大大小小的壁画,深邃的星空、燃尽的枯灯、畸形的巨物、诡异的群像…以及讳莫如深的各路秘闻,千奇符号。 这些被长河魔法所包容的,大魔法时代瞬息万变的个人色彩和族派精神都将被赋予永恒的格调。 “后继者们能给这里增添活力。”饮衣顺着墙面凹凸的纹理轻轻地摩挲着,留下了一个简谱纯粹的符号,静静地躺在窗外梦幻的月光投影之下。 “依旧会慢慢腐朽。” 尽力改写遗留在荒野里长河魔法造物的风格,领略宣扬各自派系的造诣,留下自己的所成的足迹,成为崇尚和睦,百家争鸣的一派魔法师们将视为文明的魔法这一传承面纱点点吸纳的一项法则。 长河魔法就像岁月的丰碑,为后继者留下与岁月共存的载体。 饮衣双脚践地时重重的一声尘土激昂,斗篷轻舞,一大片栖息此处的飞鸟扑腾羽翼的嘈杂四起。 平地之上像是踩在另一层地面。 “像是为亡灵陪葬,这通往彼岸的登录程序…”饮衣摇摇头,仅有有商队穿行的广阔西北荒漠,只有破败的府邸遗迹和消散的狼烟,传说中的魔法之塔,运转于在同一时空另一界面之中。 魔法领域-方尖碑山,形形色色的魔法生灵在这片密林四布怪石嶙峋的西北广阔之地中学习魔法的奥妙,视野内外拔地而起的方尖碑,孕育着魔法的光辉,穿插在断壁山巅的山塔古殿吟唱着、塑造着、翻阅着、摸索着。 星星点点的林间府邸各具风格,精致伟岸,小巧玲珑,为进修者提供跨越时间的研读场所,蓝宝石般的涓涓细流和翡翠湖泊是生命之源。 各种沾染魔法气息的物种都能在这里找到栖息之所,就连蒸汽与机械,都被魔法重新定和塑造。 整个领域浸染在一片深色的光芒之中,空气中的元素粒子如同精灵一般活灵活现,头顶的星河,穿过了大气与时光。 这是一片永夜之地。 山脚的西北大草原一望无垠,夜之大草海承载着沉睡巨人之重。 像是断层的岁月,埋藏在地幔断层的远古巨兽,那些风化的尸骸,在另一个页面,像是活化的幽灵,缓步行进在这片永夜的墓场之中。 仅有在短暂的瞬间,昼夜将会重合,方尖碑山会迎来朝阳,在现实的黑夜之中一切重叠,魔法领域的降世让传说延续。 披星戴月的商队,会被远山的光辉和巨兽的足迹所迷惑,只有清醒之人才能揭开这座魔法陵墓的面纱。 饮衣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离开长河魔法的他们离开页面还算不算是活人”府邸大厅之中,借着充斥着魔法的燃灯光辉望着那副史诗巨画的饮衣嘀咕道,这几道交叠的页面,将一切秘密都隐藏在背后的背后,整座府邸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迎接着亡灵的前往”,饮衣道。 “这样领域的曲折魔法,构架在古道河床上的手笔,老旧得像是先辈们的思想”热衷都市文化风貌的饮衣,把腐朽的前辈将伟岸魔法用在这大荒漠之上构架重生领域,仅仅依靠小小商队和朝拜者与生前世界所联系,被后继者所回想,这些做法评价为未免显得太过脱节。 “南方的彼岸海,便依附在熔炉冰河之上,往来魔法者,热闹非凡”饮衣道,“就连渡灵者的门槛,也是低得多。” “大抵是不太留念外面,想要清净清净吧…”饮衣摆摆手,沿着部署着地图的地毯,走出了破败的林间府邸,劲风依旧,砂石横飞。 “可那牵挂,注定长河干涸…也不得宁静。” 西北区域,除了荒漠与大戈壁滩,绵延不绝的白石滩涂,大月峡谷成为了商队们的栖息之地,这里的燃灯神庙和丹霞石桥,以及古鱼复苏节,都是游客们愿意携同商队歇脚篝火的原由。 精灵再现的古鱼复苏,满天的长安灯火,风力侵蚀的丹霞石桥上等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远处隐约可见的,便是西北月国的楼宇城墙之影,万里长安,迎着皎洁的赤玉兔,步入这片贯穿历史的古国。 民风却大都像是八十年代城寨的小本经营。 “红月与巨大佛像”饮衣在长安殿顶之上望着形影交错奇景,脚下歌舞升平,长夜笙歌。 “跨越痛楚的反应,才能避过刺客的金钩,我可不能饮酒”饮衣摇摇头,舞榭歌楼中打量着形形色色的酒客和阴谋,一把獠牙翎羽漂浮在杯盏清泉之上,再不见其主。 “盲随者孤注一掷,这,可不叫大师”如一位导演,冠冕堂皇之中屏风之上暗影闪动,观众悠然点道。 【作者题外话】:龙珠两名伤员 第14章 大龙骨河畔、圈中俱乐部 西漠的东方,有着辽阔的芦苇原和炙烤的东野滩涂,以及无数大大小小的部落文明,他们一边接受南方大沙漠吹来的黄沙,一边瞻仰北方泊船沼泽的神秘星光。 酷热到模糊的落石带,硝烟弥漫的巨人城墙,烈马草滩上的黑魔方城与彼岸的穿行者堡垒遥相呼应。 干涸的龙骨河,破碎的石块下水管蠢蠢欲动。 这里是自由生命的大草场,寻找成长的黄金迷窟。 这里是区间万里脚下的一块拼图,连结自由高原的一条快车道。 随着龙骨大河的开辟和复苏,熙熙攘攘的城邦聚集在这一条新生的经济带上开始兴建。 落日渡口、淘金公会、芦苇夫人之庙、开辟之碑、绝迹山上的无尽长廊,新都会的无限车道、巨蛋竞技场、印象三角洲… 那儿是向内陆内卷的新兴者。 甚至遥远的流沙诸城、蝎之大峡谷、极乐神殿、海顶沉船、红土…都沿着这条龙骨大河蔓延到西漠边缘的各个角落。 一直到散布到西漠的深处,穿过森林与大河,冰寒与冷气自大冰盖扑来,那儿有着一座移动的迷宫,有着为新生儿提供试炼的剧本。 那里是以蒸汽与机械为根基并为之痴狂的旧迷城,空气中的冷凝水和薄雾,为辽阔的西部画上休止符。 这是一条灯火通明如烈日当空的西部世界带。 龙骨大河的流向东方的宏伟入口,为这一派繁荣带来扎实血脉的那颗巨大心脏,跳动在世界的中心地带的地下城入口之中,每日每夜无数迁徙者向往的真正世界金融、经贸、科技、文化、娱乐中心、甚至于魔法与智能、异能共存的大共荣圈的关口,那里面是世界主流文化输出的崭新摇篮,聚集着来自境内外世界万国的移民者、投机者、阴谋家…这只盘踞巨兽的猎物无时无刻不在海量的涌入和挤出。 地下城入口之内的暗流是无数猎鹰走狗望而生畏的漩涡,也正是龙骨大河熠熠生辉的逆鳞… “当你成为刀俎鱼肉的受害者,真正应该问罪的只是你的病灶。”大龙骨河的支流沿岸,棚顶下饮衣面无表情地品鉴着西域某处特色的藤菜,眼珠四扫直视着来往面容各异路人。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吧?”饮衣望着烈日,质度着这原始的疗程,意识告诉他应该在此避凉,等待粒子们的周转。 “我们正将开始,庆幸的是离彼岸还远。”模糊之间传来吟诵。 绿洲城是静静躺在龙骨大河中的一枚胸针,象征着仍未褪色的荣誉。 这儿有跻身在绿意盎然中的仿英伦街道,退役的军犬嬉戏在溪流之间;这儿有抚慰休养生息者的普拉泽广场,可爱忠诚的生灵在这儿陪伴着他们的主人。 “前辈们都喜欢在这儿选择逃避。”饮衣散步于广场的溪边,这儿浮现出来的悠然闲暇将一切外界的警戒和危机都像是化作了泡影,这儿看上去没有湍流,只有潺涓。 “要是在此打盹,可得不到成长了…”饮衣看着在河水中活蹦乱跳的狗狗们,露出微笑。 “或许你们应该养一条狗。”不知道是哪一位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能嗅出这焦土吗。”饮衣捧起脚边的一捧沙土,一缕缕尘土带着沉沦的光芒流逝而下。 西部边陲,举行着简陋且无名的非职业比赛,比起那些冠冕堂皇,举世瞩目的各种世界专业联赛,这个小小的边陲城乡小镇如此执着,像是对这种陶冶情操的娱乐有着别样的理解。 “足够纯粹了。”饮衣道,这儿正在举行的夏季决赛,没有团队、没有奖金、没有荣誉、没有晋级、甚至没有欢呼和焦虑的观众。 只有规则,和消化规则,利用规则的选手。 这种小众的圈子往往朴素却隐秘。 “大空想魔法师、现实掌控者、大觉醒者,饮冰饮血饮药饮衣!圈内的神!”双子一一脸期待地喊出对方的名号,脸上隐藏的质疑和冷嘲热讽在隐曜眼里看起来比装出来的天真更天真… “大扭曲魔法师、灵魂掌控者…”饮衣淡淡地直视眼前的对手,除了提起警惕和膈应,并没有对这位刚踏入圈子边缘的新霸主提起什么兴趣。 “虽然这些称号听起来不太靠谱…”饮衣不由自主地显露出姑且把这些当作是名超其实的惊喜。 “禁掉页面独享就够了。”听起来像是在针对了扭曲法师的专长,然其实指比赛之时,双方不可自营页面,自成一派,必须受到页面法则的约束,在现有的页面法则之下仅仅顺其大道或利用其矛盾与纰漏来对对手造成错位打击。 然而扭曲之力,便是放大漏洞甚至主暂时改写页面主宰法则的纯骇客魔法… 简而言之空手迎战,无需制踵,任凭本事,反靠敌之所长见招拆招,反正拿你没辙就算我输。 “呵…”双子一嘴角一颤,在她眼里眼前这个人不管在哪儿都还是装出这副故作姿态且不为所动的样子。 实则傲慢到极点。 “要是以前的你,会不会直接就把她给杀了啊?或者现在的我替你把这…”饮衣胡思乱想着。 这个沾有长河魔法的…显然仗着如今挥散不尽的青春活力四处找茬。 虽然两者有过几次极其偶然不期而遇,但现在的饮衣并不想把这些碰巧和任何意图挂上联系,仅当是有这份能力的人来到了对能者公开的公共场所。 对于这位不过是在几处世界范围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闻所未闻的极其隐秘之地有过碰面的这位陌生人。 饮衣只有顷刻斩杀或忽之任之的一念之差,没有刻意树立任何敌人的想法。 双子一眼中一半傲慢一半隐晦。 “新来的差不多都这样。”圈中的其余人对眼前双方看起来的剑拔虏张之势深表同感,他们也曾这样,谨慎又试探着地对这个圈中天花板存在持相似态度。 直到现在,他们眼中少了傲慢,他的眼中依旧难见隐晦。 比赛开始了。 “可别太妄自尊大了…空想…觉醒…你这逃避现实的掌控者…”双子一眼神一冽,手指上下一晃动,周围的背景便一错,空间像是发生了刹那间颠倒一般,饮衣四周天旋地转后,重力重回自然,悬在空中得到解脱的大地像是一块巨大的地砖朝着其头顶前卤轰然砸去。 顶骨坍塌之术,无形的扭曲之力将会在其头顶将其坍塌覆灭。 … 这里是东野滩涂,炙烤的太阳无处遁藏 这里是垂钓谷,烙铁青烟,路途漫长 比起和别人进行一些即兴的对抗赛,重拾起自己规划的试炼路程,那种提拔自己,自行锤炼的突破自适应磨练,算是彻底把饮衣的精神疲倦和肢体酸痛慢慢激活了起来 所以会觉得其余的挑战无比无趣且无效 “欢迎!”一个年轻人抬起头看向着刚真正走进并接触到这个圈子里面的新人 穿过宽阔却短暂的背光矩形通道,眼前恍然开朗一片幽幽的光彩,双子一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圆形露天运动场馆里面,放眼望去有三四个体育场之大 不远处的平台上有两个身影在脚下的沙地上架起的铁架网里跳来跳去,一个看起来挺沉重的铁球哄的一声从其中如炮弹一般飞射出去,到达一个临界点时像是触碰到绝壁,原地飞速旋转几圈后以更加强劲的力道在空中加速弹射了几次又重重的射进密密麻麻的脚手架之中,两人叽叽喳喳且趋之若鹜般赶向估计的落脚点,像是争强皮球的小孩儿 其中的钢铁支架就是一处处正将整个赛场阵地刷新的机械机关,其中不时激荡而出的烈性爆炸和震荡气浪显得格外突出 其中一人是昨日见过的选手之一 另一边有一个酒红色头发的人影待在在馆壁之上的十几米高的高台上望着体育场中心发呆,那里放置着壁架和圆桌,期间摆满了许多纸张和文件,不少或常见或稀有的周边玩具垒在四处,有些奇奇怪怪的自我创作甚至不知道在展示什么天马行空的异想天开 高台四周数十米的墙壁,或贴或挂着无数海报和墙纸以及壁画、相册,一眼望去整体构成了一个奇妙的视觉构图,像是宣示着这里是独具一格,不羁放浪的领地,高台之下堆着与之齐肩的书籍,那儿有着几只可爱的小猫正穿梭来去,几只正在各处打盹 还有一人正绕着跑道跑圈,在自顾自地跑向远处,不过他的身后正兴致勃勃地跟着一群各式各样的犬类动物陪跑,甚至有一些显然不属于宠物…动物… 还有一人坐在不远处的观众席上面,像是刚翻弄着什么,第一个看到自己前来拜访,正是向自己打招呼的这个人 诺大的场馆寥寥几人,比起西部边陲的人还要少,但可以证明他们都有着特殊的资格才能够聚在这里,这个更小的专属圈子显然和饮衣有着更加密切的联系… 昨日赛间的众人闲谈 “不错的表现,可惜想要破得了老师的防十分困难,未来可以试试的” “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因为拿过圈子里头名的人或者挑战过头名的选手可以去参加或者组织拜访一个类似名人堂之类圈子的聚会,那儿提供给部分有兴趣有潜力的高手或新人们一个进一步认识交流的机会,因为圈子简单透明,不像正规联赛一样各自有组织效力,也不是非要在赛场上争个你死我活或者只能是对抗竞争,然后如果志同道合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这几个圈子的常客,虽然这里是以较量为主,不过…” “因为我也请教过饮衣一些问题啊,大家都很尊重强者,老师的阅历和见解很独道,比起场上的战斗,我觉得他对理念方面的理解造诣更深” “如果你去真正接触一下这些人,其实他们都挺好相处的,至少那一次饮衣还邀请我们去参观了正式联赛呢!” … 双子一选择了来拜访边陲圈子里有着未尝一败的四大牌面之二,饮衣所加入的圈子里顺位者都曾去拜访的“高手间固定交流场所以及临时圈子管理部署层”之一 大都是在圈子里对那些天花板感兴趣的人 虽然饮衣很少会出现在这个体育馆做一些他们胡思乱想的极端或特殊训练…或者与这里有联系的相关行为 所谓的一个周末俱乐部,里面有着几位曾在边陲圈子里一展身手的霸主,主宰圈子的神,因为在这个圈子的公认地位以及密切联系,俨然充当着圈子的当家和拥有者,偶尔一两个出现在俱乐部里展望一下圈子的发展,打发一下来来去去的几个老熟人,或者找找有没有新星的出现等待自己去接受其挑战 新面孔,虽然挑战失败,毕竟对手太强了…而且挑战者也应该同样尊重 比起赛场上的纯粹,这里显得就十分日常随意,像是普通俱乐部或兴趣会一样,应该对前来的新人抱以最初的热情 作为圈子的核心,首要条件是要让有资格进入到这个圈子里的人,有权利第一时间得到能够融入这里的待遇 显然在这个旁带的小俱乐部,他的一个小圈子,他依旧贯彻着自己坦诚相待的原则 这也是来此尚武之人能够选择融入这里的原因之一 “你可以叫我阿良”阿良走到双子一的面前,简单的话语,笔直的身材和一个真诚的笑容 “请多指教” 【作者题外话】:苏卡布列! 第15章 侥幸得知 “不要因为看不见,就忘记了它们本来的格式。”这是页面框架创造原理的发家理念之一,饮衣觉得其实这个观点在其余的领域也依然可以奉为圭臬,作为最基本的要领去接触和掌握。 无论是魔法还是构造,乃至各行各业的一切创造着价值或赋予了含义的行径,他们都有着最为基本的内核… “机会成本、无机成本…”饮衣一直秉持着这一觉悟,纵使在无所事事的时刻,也依旧积累着原始成本。 地下城的交界口,毗邻着地下城另一半照射在阳光之下的都市带,有着几个辽阔的辖区连接而成的大互娱网,作为地下城地下部分的一小段外围,区间万里大道的一个岔口,这里沟通着城外和城内的文化和娱乐方式。 作为一条丰富多彩的娱乐带,辐射到整个板块之中聚集着海量的圈子,作为向共荣圈更加中心的地带进发的领军团队。 圈子文化逐渐在交界口之中风行开来,甚至在整个境内,都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各种大小圈子,像是一种社团,一种俱乐部,一种朋友圈,工作室。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本来都有一个共同点使得他们区别于普通人的社交联系。 这种圈子除了表面自身独有的目标与普通交际圈相似之外,抛开各自隐私,公认的一点是不是那些框架之内的联系会与各个圈子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并且与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境内的某些幕后组织和势力有着关系,并且共同处于这一涡流之中进行着斗争。 展开来说,这儿大大小小的活动和组织,无数的普通人背后都有着许多共同的目标,这里有着多重身份,肩具多个使命的人,比大有其在,虽然远比大街上人潮涌动的少,但是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深… “所以,”鵺道“就是这样咯。”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低沉和刻意的默然。 以及微妙的沮丧与困惑。 “…”双子一哑然地看着鵺,对方似乎并不想再多说什么似的空洞的双目聚焦向别有处。 今天的周末俱乐部显得格外的安静,阿良和其他人都不在,只这个并不熟悉的人不振地呆在这儿。 其他人也大抵对有关他的信息模糊不清,有的的确一知半解,有的则讳莫如深。 “小衣…把自己包裹得很深的孩子呢。”阿良曾笑呵呵地谈论道,其余的便只字不提了,像是在鼓励双子一亲自真诚地去接触饮衣…脸上油然显露出的满满欣慰和关怀让双子一也不免得动容。 硕大的场馆此刻只剩下两个人,连猫猫狗狗都不知道躲在什么角落里休憩着,只露出一点影子看来这个圈子很冷清啊… 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找到真正的圈子…双子一苦恼的想着,除了这条路,她已经找不到其余有关饮衣的线索了…不知道那人如今又游走在哪儿,又在干着什么呢? 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那股魔力… “…” “唔…呼呼。”鵺转过头正面看着双子一皱着眉头纠结的样子,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很有魅力,对吧。”一个真切的笑容,憔悴却灿烂,明亮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狡黠。 “诶…谁…不是…”双子一还在为刚才的惊艳所愣神,这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瞬间让她语无伦次。 像是两个女孩在谈论着什么。 “饮衣有很多崇拜者呢,饮衣成为你们口中的’神’并且被大家认同的时候,这里经常有人拜访呢”鵺回想着以前的场景,“不过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些,甚至像是刻意回避着陌生人,饮衣很少在这个圈子里出现,然后这儿又变回这个样子了。” “陌生人么…好吧,那些挑战过他的家伙,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吧…在那个冰块眼里。”双子一道。 “可是他的路人缘很好的样子,很多圈子里的人都叫他一声老师呢”双子一又问道。 “其实他表面上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呢,再去善意的接近他吧,只要不是深交,他一定不会否定你的…”鵺别有深意的说道。 “那个好奇心强的家伙对你也很感兴趣…” “嗯?我?”双子背后发凉。 “你会害怕他的。” 当双子一和饮衣有过一段接触之后,见识到那可怕思想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有机会活着再见到饮衣了,既后怕又侥幸。 【作者题外话】:永远的神 第16章 牙斗 香港蜜獾是隐曜在财阀比赛时的同乡,蜜獾很惊讶的是这个一只巨大老鼠招架在身旁而本身看起来无比寻常的年轻人,竟然是同样来自那个文明的异邦人…虽然出身在乱流中已经是尘封的秘密了,但当隐曜开口说出流利无比的古语时,蜜獾除了感受到与他那更加深远的来历一同带来来自内心的极度震撼外,还有怪异的好奇和说不出的亲切和欣喜? —隐曜的同族魅力。 “兔子么…”隐曜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女孩,不由得哑然,这完全是因为这个仅仅只会打洞的兽娘所通体标注的无害给他带来的放松和骨子里被唤起的活泼,如果不是因为举动的不雅,隐曜挺想动动手去摸摸那对支愣起来的粉白色兔耳朵,就像是曾经有一对驴耳朵在自己眼前一样,不知道自己曾经有摸过没有呢? “大叔…你是只小老鼠诶”隐曜对这只凑到自己面前格外有恃无恐的小兔子感到莫名无助。 —兔子和老鼠的抱团。 三棱集团,近来在兽斗里异常活跃的资本介入方之一,虽然比不上世家,但是近年来异军突起名声鹤立也博得了不少同行和大众的眼球,而眼前这位不知道姓名的东瀛本土黑发大小姐,便是继承了武士道和明治维新后的企业共性文化的三棱**人,这一次她麾下的虎蛇豹兄妹三人组,在选拔赛里便是名列前茅的热门,不出意料,这一次便可以一锤定音,在整个关东地区说不定也能打出响亮的名气! 然而阴差阳错被兔子胜利了,可恶…大小姐在各集团领导人观赛会议上失意退场。 … “喂…没必要这么伤心嘛…”隐曜对着赛场外的过道里沮丧的千金说道。 “很可笑对吧…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幼稚的棋子吗。”女孩眼里满是倔强,以毫不示弱的口气回击这个上位者。 “谋事在人,全在历练嘛”隐曜轻轻地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而且你已经尽力啦。”温柔地笑道。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女孩儿推开隐曜,眼角涌出滚烫的泪水,“你能不能…不要…”崩溃的恍惚间,不同于以往隐曜回忆里哭泣的场景,女孩小声更咽呢喃之后,马上擦干了泪痕,虽然眼角依旧红彤彤止不住泪花,但眼神里写满了坚毅决然以及极其丰富的色彩。 女孩用无比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隐曜,像是责怪、抱怨,又像是释然、想念,剪掉不舍,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那个眼神,让有主宰成事之魄力的隐曜,也恍然间失神片刻,陷入到跨越时空故人青涩的回忆之中行停踉跄。 “时代的洪流真是驱使人不得不前进啊,行色匆匆…”隐曜叹道,到处都有人跻身于乱流之中,有些隐曜牵挂的人,自然在沉浮中或得打捞和救赎,而大多数乱流之中无处安身的人,只得就此埋藏罢了。 —打捞者们真的油盐不进吗? 【作者题外话】:人群当中忽然钻出来一个光头! 第17章 等价天梯、昏山曦语 “不管你是否愿意,交换依然展开。”血里这么想着,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阿蒙之骨,这一块来自于洪荒巨兽的骸骨,从大小上看,比起原先的庞然大物,竟然小得如此正常,超乎寻常? “啊,先辈们大概都是从骨骼肌理开始着手的吧。”血里道,“虽然我也有曾经研究过一些。” “但是要是要做到完全看得懂这些结构,甚至这些气泡,真是让人烦恼。” “真是气煞人也。”血里用手轻轻扳了扳脊椎上端突起的一块骨骼,用力把它压进了骨架的凹槽里面。 “还没到最里面呢。” 血里深吸一口气,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逐渐步伐变得正常起来,一些不适和别扭也变成了平常的臃肿。 “聒噪!”血里道,不屑地瞟了一眼喧闹的路人,扛着巨大的收纳袋,走向了粮食补给站,没有得到龙骨的人,堡垒之外四处犬吠,不过是下一个兽潮到来之时被瓦解成生物沾斯的残渣而已。 “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换得了第二块龙骨啊?”感受着脊背上若有若无的凸状物,血里嘀咕道,稀里糊涂想着什么那些商人们口里谈论的交换理念。 瓦尔基里中转站。 这里的游走的教授们,又在有一批每一批的宣讲着他们对于生物构架学的冗长见解了,不过在此勉强歇脚之后,不知道下一次从废墟返回再停留在这儿的,还是不是同一批被掳者。 “真是无趣…”罗曼蒂翻着烂大街的古生物复原图鉴,这些比起现今变异的新生物,显得更加正常且亲近物种进化学。 现在的生物里,到底是彻底打破了物种隔绝的限制,再加上风气的与时俱进,一大批别具伦理的人们,把繁衍的精卵当成了撒在大地四周的糖豆,或捡起或喷洒,如今各地都能看见不伦不类的变异人带着智力或本能,反射着新时代的勋章之光。 比起伽马射线直穿社会人文秩序的心脏。 多兰是一头鳄鱼人,他沉重的锹甲之下有一颗永远迸发盎然的猎豹核心,像是一颗最新版本号的引擎,发动时,颤抖的甲壳像是要溅射而出一般。 “蒙多巨兽的体内生态体系…”一个被咬掉半个大脑的老教授支支灿灿地说道,供给他回忆往事的是公共网络路由和白炽灯光,他还没钱付得起上岸的船票,只得四处乞巧。 高台宣讲室,血里收拾好行囊,揣好暗自臆想涂鸦的多兰体内解剖图,赶着在恐鸟迁徙带来的风暴之前前往下一个地点,紫水围棋茶楼,在哪里,有不少附灵的偷机者,好巧不巧,血里从渡灵者的易物里,曾发现过许多。 这里是地狱的灰滩,暴雨将至。 … “没有那回事”多罗克鸠摩掌起桌上的小杯,一饮而尽,桌上洒下几滴汤汁 “无形者的传说不过是故事新编里面用来滥竽充数而已,没有那样一文不鸣的刺客组织”多罗克鸠摩道 “你是说,刺客们都显形了吗?”李大力摸着溜光的大光头,夹起一口小菜,囫囵吞下,面无表情,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老成的他,对于儿时的信仰依旧热情不减 人们常说李大力这样的大个子可不能成为古时候穿梭于寰宇的刺客,攻城锤或者山匪更符合他的打扮 “手里没有闲活的话,又要去那里碰碰运气了”李大力望着江潮对岸的废墟,废土之间依稀看见几个拾荒者模样的身影,像是在重拾往日大都会的辉煌与呐喊 “不急的,干涉政府下派的指标里多少会有几个巷口里面的细活,那里倒省得凉快,不像这山隘里,不是山风就是曝晒”多里克鸠摩道 “要不和我出去?” 【作者题外话】:雷霆嘎巴 第18章 库勒火焰 “……”库勒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一阵阵反胃,就像是有一股冒着寒气的逆流从五官倒灌、随之而来的是每一个禁闭的毛孔都被强行撬开,一股刺骨的怪异感觉猛地钻进狭窄的缝隙再灌输进身体里,顺着体内内壁疯狂地激荡,引起一阵阵由内到外的恶心与痉挛,本才刚刚苏醒的迟钝身体像是久置的生锈铁块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冷的高压水柱冲刷了一样,带着原来的锈屑,一起粘附在一层层冰冷的水膜里,把身体缠绕在之中,还云里雾里的库勒根本没来得及缓过神来有所动作,哪怕像是动动指尖这种牵动最为敏感的神经末梢的指令都还没来得及从大脑下达,那股像是被冰天雪地里的铁毡所敲打后的感觉像是摧拉枯朽的风暴彻底席卷了整个脆弱的大脑…… ……强迫自己意识再度沉睡,而身体的机能却开始在此刻周而复始如一台古朴的柴油机缓缓地运转起来,潜移默化地平复体内的激流以及接触外界的环境…… ……斗转星移。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从模糊不清逐渐显像,在昏黑的视线圈中,所有的事物开始在视角膜内带着光线一起聚焦成形,眼前重新恢复的强烈色彩和凹凸的立体感,让库勒的双眼不由得焕发出一抹神采,仅在一瞬,那抹惊艳随后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昙花一现的流光溢彩从瞳孔散开,原本澄澈的双眼一下又像是被蒙上了灰蒙蒙的薄膜。 “我……”库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头顶不知名材料的天花板,“像是沙丁鱼罐头……”上面镶嵌着一盏破烂的圆盘天窗,而库勒一番视线扫描过后发现头顶是之前偶然迷幻般苏醒时瞥见的窗户,依旧一尘不染洁净得发亮,眼前星星点点的尘埃依旧不规则的在缝隙带来的气流下忽快忽慢地旋转…… 而窗外是模糊不清的风雪在灰白的暗幕中里肆虐,风雪透过裂缝带着一缕暗光将库勒全身浸湿。 裂缝四周逐渐扩散开来所粘附的冰雪比起之前第一印象所见到的大了整整一圈……看来又沉睡了很久啊…… 精神力和断片的记忆开始源源不断地回流进大脑,拼凑回忆的时候,环顾四周库勒这时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封闭的匣子里面,散落在四周的天窗碎片表明这里承受过一定的撞击,“复合玻璃钢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冲击力……竟然从内部都碎成这个样子……不过折射率和反附着率都可以看出来这就是成分极好的复合玻璃钢材料……”透过从天花板裂缝中照射进来的像是被外界环境折射所形成的淡蓝色光线,库勒微微偏了偏头张大了眼睛随后又眯着眼缝,如此反复交替,眼眶里的灰色瞳孔像是聚焦的数码镜头一样开始放大收缩,经过几次头部和眼部的调试,以一个固定角度仰头望着玻璃碎片的库勒,忍着无法动弹的脆弱躯体所带来的剧疼开始琢磨起来…… “……姑且算你是个合格的逃生舱吧……不过既然逃生前能够选择这个器皿就证明伤害承载力至少要超出估算范围理应不会造成这种损毁……”通过视觉勘察勉强证明这个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罐头一样的东西也是高密度的复合材质构成的,这个匣子极有可能就是用作临时逃生的工具,而这个匣子却除了一扇天窗根本没有其他任何求救工具,如果说是在遇难前自己选择这个庇护所,那么应该是为了应付眼前的紧要关头迫不得已的决定。 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生还过后如何逃出这个由外向内焊接封锁的封闭盒子并且再次从这个鬼地方逃出生天的棘手问题……果然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到慌不择食了么可惜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过好歹有一扇天窗可以勉强识别外界天气的恶劣程度……要想逃出去,也只有从这里着手了。 不过仅仅是蜘蛛网一般的细小裂缝,除非再来一次那种巨大的撞击,自己根本无能为力,而如果再撞一次,不固定状态下的自己或许本就破碎的骨骼会彻底粉碎……这个狭小的舱匣把自己困在这里简直就像是自掘坟墓啊。 静静地凝视着窗户,等到看得窗外一尘不变密密麻麻的风雪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疲倦的库勒放弃了似的渐渐闭上了沉重的眼睛,仅仅是刚才一点点的细微动作和思索,就几乎花费掉自己所有的体能,本就不知多久没有摄取能量的身体在缓过神来不一会儿就自动逐渐启动了全身的感知,除了身体内隐隐传来的骨架破碎的刺疼感,更令人惊心的是那股压抑在体内的强烈空腹感,终于在清醒后再度降临,不过可以说是昏迷状态下的自己承受了很长时间的连绵不绝的外部痛楚折磨却毫不所知……外界的冰冷感在身体长时间的无差别适应下好不容易痛楚感减弱后又出乎意料的变成了现在的本体折磨…… 死亡我是可以做到的,忍受痛苦却做不到;通过逃避痛苦的尝试我反而明显地加强了它;我可以顺从于死亡,却不能顺从于痛苦,我缺乏这种心灵运动,就像是一切都装好了,把已经系紧了的皮带痛苦地又一次系紧,而车却不启动。最糟糕的,就是这非致命的痛苦。 真正的致命痛楚在昏睡中度过了之后,好在如今这种痛苦显然并不能瞬间致命…… 库勒在这种死亡和痛楚的边缘找到了平衡点,在那种余悸中开始平静下来。 恐惧虽然暂时平衡,但由于这种平衡,是因许许多多次不能平衡的恐怖事件造成的,所以我们或许还将经常地经历恐惧。不过那些都要等到自己逃过这一劫之后再说了。 既然这里没有求生的工具,而自己的身体暂时用不了了,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只剩下靠冷静下来的头脑想办法了…… 头脑也是一个求生存的工具,但生存的最后结果却是死亡。所以,头脑只是照亮了一个生命通向死亡的路,它只是让我们在这条路上行走得更加通畅、平坦和舒适。至于其他的事情,头脑却是无能为力的。 可怕的是哪怕是闭目思考这种如同待机状态**体,在思考的同时身体流逝掉的能量像是抽走掉生命力一样真真切切的反应在正在思考的大脑里,生命和能量如同细水长流,正一丁点一丁点的消失殆尽。 而那种虚弱的感觉却愈演愈烈,不管有没有及时醒来,或许也再过不了多久,就算勉强有体表感应,却连思考的力气都会没有,最终彻底地死在这里…… 而现在,一动不动的库勒唯一不同于死人的地方,便是努力思考……思考……思考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思考些什么啊!没有头绪啊! 就算有办法,孤身一人空凭幻想又有何实际效用呢…… 孤独感……一股寂寥的孤独此刻也伴随着饥饿油然而生…… 似乎孤独和饥饿总是同时缠绕着库勒…… 而如今却是真正地将其推入深渊。 生命力在歇息里也无事于补,时光和生命在此刻更加令人瞩目,这也是此刻库勒唯二拥有的,流逝一寸时光,就是一寸命光,每一眨眼,命光就流逝了。因此,注意当下,就是珍惜永恒的生命。 不过当饥饿像猛禽—样嘴爪俱下抓住库勒时、孤独也不成其孤独,歇息也谈不上歇息了。 而此时的饥饿不像是肚子里传来的空洞感,像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长开了嘴巴求食却又难以抑制其中流走一切。 渴望的不是能量,而是更高层次或是最底层次的,生命。 绝境中的库勒开始神游起来…… “果然极度饥饿到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把一切精力聚集在思索上面来躲避饥饿感……而又不管人类所处在何时何地,如果要真的提起一件接下来真正值得思考的事情,那么不假思索一定就是下一顿该吃什么好呢原来想来想去不都是想吃么……好饿啊。”想到这里库勒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笑容。 用体表感应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无处不在的冰蓝色环境基调里中自然而然所产生的一股冰冷仍然萦绕在身体里,库勒就不由得一阵余悸,在昏迷的时候,库勒不止一次在梦境里面切实感受到这种寒意,所以根据库勒对环境的敏感以及在时时刻刻的身体感应下呼吸中嗅到的感觉,“是冬天的味道……这么冷……”库勒想道,“太饿了……” “没有任何求救的设施,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静得连肚子的**和呼吸的气息都听不见了……” “真安静……” “……”库勒像是想到什么……像是经过一番斗争似的缓缓睁开双眼,“呵……” 库勒回想起了在四季分明的地方所度过的每一个冬日……安静的感觉,咀嚼着淡淡的苦涩而平静地渴望和煦的冬日暖阳洒在瑟瑟发抖的躯体上……整个冬季,群居动物们抱团取暖的时候,四处游走的库勒总是孤身一人品味冬季的味道……常常会花上整整一天无所事事地寻一处僻静安安静静地享受难得一见的阳光照射。寻求着温暖,以及宁静。 身前一米暖阳,身后万丈寒渊。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了。” “我的灵魂和肉体相爱成婚之际,即我得到重生之时,我已经自由了啊!” “动起来吧……将断裂的知行再次连接起来……” 库勒眼中迸发出无尽的色彩,一股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从身体灌输到全身四周,原本破碎的身体像是被提线所牵引,以一个古怪至极的扭曲角度缓缓地支撑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逃生舱开始摇晃。一种不能称为声音的剧烈声响在内外回响。似乎是某个地方的空气瞬间撞击,一股难以置信的气流旋转着将四处飘荡的空气猛地一下牵引压缩,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悄无声息后石破天惊的冲击力,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如同一道惊雷,整个逃生舱的空气像是排山倒海一般向外猛地炸开。 “boom!” 逃生舱支离破碎,风雪不知在何时散去,一缕缕阳光融化掉万里积云,洒向无垠的冰原…… 仔细看看的话,有一个形单影只的小人,踉踉跄跄地想走在那儿。 【作者题外话】:你是怎么读秒的? 第19章 雪国特辑一 寒冷、严冬的夜晚,几颗像是沾满霜花的星星,周身闪着寒冷的光,幽蓝幽蓝的天空显得更冷了。 黎明前的寒冷是一层淡蓝色稀薄的雾。 从小便对这片极寒之地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的的库勒如今每天周而复始的生活便是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蓝色和白色的基调,将这里渲染成了一个纯粹的洁净世界,往往库勒会入迷地盯着眼前的这片雪景看得出神…… “哥哥……南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一个小脸通红的小女孩拉着库勒的衣角,冻得哆哆嗦嗦的,一双大眼睛充满着好奇问着库勒。 “雪国的公主怎么会这么怕冷呢……”虽然库勒不是土生土长的雪国人,但是因为有意的经年累月的寒冷磨砺,原本生活在南国的库勒,如今对于寒冷早已有了甚至超乎雪国人的抵抗力,看着这位以前娇生贵养的雪国小公主,库勒可怜的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在了小雪花身上,蹲**子把小雪花的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哈着热气,等到小手温暖起来,才站起来摸了摸雪花的头,说道: “南国……要比这里更冷呢……” 雪花不解的歪着脑袋,或许南国有着可怕的怪物呢…… 雪国的平面疆域大得离谱,一般来说,像是南国这样的国家,除了几个出名的独立区域的空间范围极其复杂外,这些地方的平面领土和剩余的那些联州领土加起来也不及雪国疆域的十分之一……雪国虽然疆域及其之大,可其实真正的管辖区域却十分分散,这就导致了这个国家虽然名义上是占据这片大陆三分之二的巨无霸国家,可实际的管辖范围却和普通的国家差不多,这就导致了这个国家其实只算得上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国家,虽然中心也存在着少数的强大实力,可坐拥极寒之地的疆域,大部分都是处在常年冰封,荒无人烟的境遇,这也让雪国成为了最为开放的国家,这片极寒之地中到底蕴藏了多少自然奥秘,往往引得无数探索者和冒险家纷至沓来。 而要说雪国里最强大的一个部族,便是有着高超驯兽能力和独特航海技术的维京勇士一族……这一族也是唯一跨过极寒之地的冰洋门的一族,而其作为雪国数一数二地西北部强大势力的原因还有一个 ————驯龙 根据探索者们的传言,在冰洋上有着一座龙群岛,那里有着与冰雪环境格格不入的独特地貌,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神秘力量使得强大的龙得以繁衍诞生,而纵横冰洋的维京勇士,也在机缘巧合和天赋异禀的双重加持下,得到了驯龙的能力。 “雪花也见过围巾勇士们驯服过的巨龙呐!我还骑过小龙哦”小雪花仰着可爱的小脸骄傲地对着库勒说道。 “小雪花不会被巨龙吓哭吧……胆小鬼连雪国温驯的麋鹿都不敢骑呢……”库勒背着轻轻地雪花,无奈地笑道。 “哼!”雪花生气地扭过头,却完全没有从库勒背上跳下来的意思。“告诉你哦,其实我……算啦!库勒才不敢骑麋鹿啦!我……”雪花红着脸狡辩道。 “哪有公主像我这样落魄的啊……”雪花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在雪暴笼罩的黑夜里,四周全是翻飞的雪沫,缩在库勒背上的雪花感受着这唯一的像是虚幻的温暖,红着眼睛睡着了。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公主哦”库勒察觉到雪花已经睡去,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这个身世神秘的小女孩的一切都表现出她身上有着巨大的渊源,雪国上古时期的度难咒文、冰封的稚嫩器官、和伊邪一样能让南国生物诚服的特性、雪国生物对于其的诚服现象、还有那和自己的噬光黑曜石食戒一样的镶嵌在甚至是最重要的身体部位上的的只有古脉尹氏一族才特有的噬热黑曜石项链,和断片密文中吻合的外貌和身体特征……不要说她是雪国的公主……就算是说他也是尹氏一族的古系一脉的子女也不意外……可这些多得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汇聚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原本就是传得神乎其乎的尹氏古脉,和雪花一比,都显得太相形见绌了……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不见得会比自己少多少…… 不过,在库勒看来……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在雪国迷路,被村庄里叫做乞丐的小丫头。 “不知道羞羞和喑会不会喜欢这位雪国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呢……”库勒忽然打起了把这个小丫头带回歌德的想法…… “chailley和dy,还有两位老姐……我是不是老是往家里添一些家庭成员额……”想到这里库勒忽然笑了……走在风雪中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了…… 雪国的一大奇景,便是被南国人尤其是夜生活繁华的歌德视为盛宴之时永夜……往往在黑暗的风暴里穿行的探索者,穷尽全身力气也再难走出这片黑暗和风雪,原因不仅仅在于冰雪肆虐的范围极广,还有就是在风暴区里,你往往会走进极夜范围的重叠区域,如果语气不好的话,甚至会遇见攻击迷路者的野蛮人和异鬼…… 库勒也深知如果陷入了多重威胁的话,要保证雪花的安全,自己必须要谨慎一点,好在一开始的路程中库勒便在山崖上看准了密林的方向,经过数百里的行进,如今的库勒已经从莽莽的冰原上来到了一片重重叠叠的林海,虽然这里遇见未知生物的几率要大得多,不过好在风雪因为树林密集而减小了,这里越是复杂的环境虽然给未知生物提供了生存空间,同样的,也给库勒发挥异能提供了关键场所。 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库勒还是在找到一个合适的山洞之后,把雪花带到山洞里安顿下来,显然从这里的向阳植物观察来看,这里不会是永夜区,而且经过如常的昼夜更替后暴雪也会在烈日的照射下逐渐减小,那个时候再带着雪花赶往维京岛也行……轻松地牵引着相比之下埋在雪堆下干燥的树枝,库勒在山洞里点起了一堆篝火,看着一旁缩在一堆原本自己用来御寒和交易的毛皮里的雪花,有人要照顾便不能闲着的库勒又开始计划起了接下来行动。 “小丫头醒了会要嚷着吃东西吧?就像是饮药和羞羞一样每天早上嚷着肚子饿却老是待到最晚才起床的懒猪……想起来……似乎我动手做饭的机会一般都不会被其他人给抢了……”每天被喑舔醒然后被chailley和dy叫下楼,看着艾莉缇雅正等着自己做出精致的早餐,大厅的大沙发上瘫着熬夜的饮药和夜猫子羞羞……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干嘛额…… 显然库勒把兼顾雪花当作是如同以往作为一名合格铲屎官拖家带口照顾着一窝关系非常的所谓野猫一样,只是一衣带水而已。 “……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冰原貔貅呢?冰原兔和急冻鲑鱼也是不错的野味呢……”和美食家奥托待在一起久了之后,一旦来到野外,库勒满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何应付危险而是该如何料理野味……“听说冰原的溪流源头的碳化冰块融化了喝起来比冰镇汽水还要带劲……”幸好在集市上没忘了打点雪国特有的香料,如今库勒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每经过一个独具风味的部族,都会第一时间去购置稀有的风味香料…… “就在一公里外有一头体型巨大的生物……”从视野里观察到的具体轮廓来看,应该是一头多肉兽,在平常探索者依靠危险等级和独有特征所划分的危险生物在库勒眼里完全分为了多肉、少肉和无肉。 饶过密密麻麻的树杈和藤蔓,隔着数百米库勒靠着视野在一片枯松林里的灌木草海里看见了那头在栖息的多肉兽……一头雪原剑齿虎,还没等到库勒有所动作,那头剑齿虎便消失在草海里,随之紧紧而来的,是数十个漆黑的兽影从松林上下窜出,从原本安静的四周向库勒扑去。 “原来被狩猎的猎物是我么……”库勒苦笑道,虽然早知道这里附近还应该隐藏着其他的危险生物,不过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种只有在图鉴上才发现得的灭绝生物,早在自己的异能探查被远古巨兽后裔发现后,这群狡猾的野兽显然便采取了反狩猎措施,仅仅在库勒发出侦查讯号再反馈的间隙便做好了攻守姿势。虽然自己的无能量波动异能在大多数反侦查措施中都显得进出自如游刃有余,可是克制自己的手段也不是没有,这种在库勒随意施展时以近似呼吸一般的微弱生命波长为讯号的波动,对于那些连一丝微弱的生命迹象都能够察觉出来的天生对生命体有着极其敏感的知觉的野兽,就显得招摇过市了一些,更何况这种对于生命体和能量体都十分敏感的上古野兽后裔,显然它们对于自己也十分感兴趣,就在自己缩放感知讯号的时间里,除了那个慵懒的诱饵,其余的同僚便开始以一种极其隐匿的动作顺着讯号强弱潜伏了过来,而且蛰伏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保持着甚至静止呼吸的隐藏状态,只要等到猎物的一个失神,便展开迅雷不及之势,将其扑杀,而诱饵的消失便是这电光火石的导火线。 没想到一向以暴力狩猎的野兽竟然还会精打细算这么足的前戏,果然要不是图鉴里的东西是些人云亦云要么就是那些被扑杀致死的可怜鬼到死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估计能虎口逃生的家伙大多也会认为到自己被剑齿虎蹲了只是偶然跑进它们的领地了吧…… 虽然库勒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可是对于这么多扑上来的巨型猫科动物可不像是羞羞那种小猫一样可以随便抱在怀里……虽然以往要是遇到这种以少敌多的看起来劣势的情况库勒大都选择遁地逃匿,不过一想到这种生物的高智商,库勒倒是起了兴致,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 “牵引无效?”就在剑齿虎的利爪抓向库勒的瞬间,那一层如墨一般的黑幕自库勒脚下一刹那便罩着剑齿虎躯体覆盖而去,可是剑齿虎的身形仅仅只是转瞬即逝的一顿,便依旧顺着力量势能向着库勒的要害袭击而去。 这一下库勒倒也对剑齿虎的本事刮目相看,其实不论是带有强烈元素效果的异能波动还是物理势能极大的高速射向自己的弹幕,一般来说,就算不能够自控反转,也不能影像镜反,至少也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禁锢的效果吧……可惜对于剑齿虎,似乎这种算得上自己拿得出手的竞技压轴好戏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场……好歹也曾经是被誉为“无解之术”,竟然连只动物都解决不了…… 不过库勒一想到不少大名鼎鼎的探索者陨落在这片极寒之地便不由地觉得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这些生物果然不能和寻常的野兽相比,或许稍不留神就会被葬送在这些兽口之下! 不过库勒有恃无恐自然还是有着另外一项被认为是“无解之术”的本领,这也是曾经救过自己无数次小命的绝技: ————物影反转 就在利爪的袭击下,库勒的身形猛的一黑,在第一波攻势实打实的施展完后,本应该血肉模糊的库勒,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安然无恙,不远处的的数十颗十人合抱的巨大雪松,被密密麻麻地由上至下削成了无数段木头,瞬间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激起一阵阵雪浪。 “没想到要这么多替身……果然还是直接躲掉更轻松……要不是现在无法标记猎物本身,倒是应该可以直接将这些怪物击杀……看来只有环境杀了……”库勒一边思索着,一般也不打算继续坐以待毙,就当库勒打算移动的时候,那一群刚被攻击无效而感到懵逼的剑齿虎忽然虎躯一震,显然对于这个古怪的人类接下来又要进行什么古怪的魔法而万分警惕,一时间原本蓄势待发的第二轮凌冽攻势,完全禁锢在了一片安静的守备之中,一切都在等待着库勒的下一步动作。 “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么,这种攻击要是雨点攻势下来我也会吃不消呢,不过你们这么干等着不就是给我当靶子么……果然这就是杀招过后的后遗症……自带短时间禁锢效果……”库勒笑道,又停下了脚步,打算直接继续祭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过显然这一次的暗牧,比起之前的无意之举认真了许多,那一层如墨一般的黑影,变得像是黑铁一般,形成一片铁幕刹那扫了出去。 剑齿虎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库勒展开攻势的同时,剑齿虎不退反进,绕开攻击夹角再一次对准库勒进行扑杀,而这一次不同先前的鱼贯攻击,变成了车轮式磨杀。 “果然还是被我抓到一只马虎虫……”就在库勒的暗牧被剑齿虎的冲击下显得如同窗户纸一样形同虚设,而库勒四周的松树也尽数倒塌,原本密集的林地如今竟然被削成了一小片空地,有些木块竟然被破成了一堆堆木屑,而这篇冻土的地表上也多了无数的伤痕,库勒几乎模糊成一块影像的身影忽然清晰起来,而四周的黑暗像是潮水一般涌现库勒,一时间无尽的黑暗里像是形成了一条条源源不绝的暗流,而身在暗流汇聚的中心的库勒,混黑的双眼猛的焕发出了一抹光彩……“好久没有这么带感的替身了……” “让你们也见见我给你们捏的老祖宗”————上古剑齿虎王! 猛的一声呼啸,暗流里猛的如同一座大楼拔地而起一般,一只如同一只恐龙一般的高达10米的黑色剑齿虎,凶猛地俯视着这群小剑齿虎们…… 原本还在林间游走准备时不时进行一次扑杀的小剑齿虎群,又一下子懵逼了……之后总算是没提起勇气继续磨下去到底是猎物被自己磨死还是自己被猎物给用一些奇怪的方法搞死,这群野兽猛地一呼而散。只留下一只巨大剑齿虎叼起来那只可怜的被禁锢的小剑齿虎,扔在库勒身边,随后渐渐变淡然后消失…… “如果你能帮我捉到冰原兔和急冻鲑鱼,我就不吃你……”库勒看着一旁竟然开始瑟瑟发抖的原本威风凛凛的剑齿虎不禁有些好笑。 “……算了,缴械不杀,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小对手嘛”库勒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去摸了摸剑齿虎粗糙的毛皮,然后径直向松林深处走去,显然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对这些动物用攻击手段就是在试探这些动物的能耐,这种生命力顽强的动物如果不能轻松一击毙命也就懒得再进行残忍的屠杀了,“听说这种老虎的肉……是酸的。”库勒点了点头,如是想到。 【永夜森林】 “可怕……果然是在雪国都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名鼎鼎九大无解之术之一,不知道这对物专攻的秘法能否用对术专攻的秘法克制?没想到会是他出现在这片密林里,不过总算不愧我在这里蹲伏了这么久”黑暗里,一个静止的黑影密集的松树冠上开始渐渐扭动起来……“如果是在南国……还真想和你较量一下……”豁然一个面目冷峻的男子出现在松树林里,开始缓缓地呼吸起来,吐出一圈圈氤氲的热汽。 “上古的剑齿虎王……都能够信手拈来……”躲在安德库恩身后的霍恩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那要是到了维京岛……岂不是能够复刻出远古巨龙……” 走在小路上的库勒寻找着野味的足迹,可惜似乎是因为风雪肆虐的原因,那些小动物都躲在了暗处,和黑暗混成了一团,虽然库勒已经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可是因为在雪国偶然的崭露头角却也早已把自己深入雪国的情况暴露得一干二净,库勒现在还不知道雪国的高层已经注意到已经有一批技艺高超的探索者却已经打着潜入雪国边域的维京长岛去前往地心的已经解封的库勒斯火山口。 “虽然雪国的疆域是开放的,不过想要到雪国的长岛,除了要穿过永夜森林……还要翻过帕奇斯雪顶和地下冰盖才能到达维京勇士的领域……这段路程几乎涵盖了整个雪国疆域的西北四分之一的路程,而且中途覆盖有抑能磁场,根本无法长时间使用能量波长,显然只能够靠机械力或者兽力,不然就只有靠着步行前往,就算日行数百里,数万里的路程基本要数个月才能到达,还不用说这里的环境显然做不到能购这么简单……虽然这里的密林显然已经接近漆黑森林了,可是要是进入了漆黑森林,曾经的最大探索团,都曾在漆黑森林里折戟成沙……” “永夜森林的范围几乎是南国的一倍……里面藏着无数的秘密,比起圣迹森林和放逐森林,丝毫不逞多让!像是比起这种远古剑齿虎更加邪门的东西都数不胜数。” “看来还是要跟在大部队一起才好啊……”目睹了眼前近乎魔幻的场景,爱诺尼亚不由得汗颜“早知道就跟着大家一起做船去了……” “剑齿虎王?……果然在那里,”远处的冰原上,一支数量庞大的队伍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和连绵不绝的虎啸,为首的的人正是塞斯维尔和戈雅。 【作者题外话】:没。有。人。知。道。是。不。是。没。打。句。号。 第20章 雪国特辑二 雪顶上下 “好家伙……”一处不起眼的背光处,一个微微起伏的身形蛰伏在那里, 就隐匿的环境和技巧而言要想在这片广阔的碎石山脊上的任何一块巨石后面躲藏自己的身形都会立刻暴露在相对的另一边视野下, 而对于盘旋在巨石堆上空对下方任何角落都一览无余的视线来说,一切幼稚的躲藏就更加显得如此突兀和别扭, 就依照超越可见光作用下的不少视野来说,更是如此。 可是靠在一块相对平滑的巨石边上的隐曜却对于自己微妙的处境无比泰然自若,因为外界的注意力,连同周围畏手畏脚的阳光,都如同受到自己的称谓的魔力支配一般,全部被自己所抹掉了! 当然,那**裸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的秽儡,这个原本打算接下来试探一下火力的诱饵,却还没来得及靠近任何一个目标,就在一连串远距离咒法轰杀下变成了一堆烂泥。 “就算是准超体被吹得如何如何,说到底还是不如无机构造耐操……” 隐曜挥挥手,内心对于临时捏出来的一具以敌方为模板的傀儡被轰杀成渣毫无波澜, 对于蹂躏践踏与自己无关的生命,隐曜的形容为就像是挤爆泡泡纸一样,先是完全源自于百无聊赖的突发奇想,然后会在那分崩离析的刹那间得到感官上的及时反馈,最终又归于平静,就连一场血腥的风暴都像是一缕从身旁绕过的微风,不痛不痒。 不过没想到盖亚火山口会聚集这么异能者,嘀咕的当头隐曜趁着秽儡出马到最后报废所争取到的时间差从容地将凌空的那部分势力四周的坐标比对了一番, 隐曜点了点头,看来沉寂了多年的盖亚火山如今要开始风起云涌起来了。 随着隐曜的暗中出手,原本充满火药味的战场那种对峙的平衡瞬间被扭曲, 像是回应这之前不知从何处突然迸发出来消灭秽儡的远距离能量咒法,刺激着原本紧绷在弦上的箭如今不得不发。 “诺亚冰……” 一个随手的施法启动,没等到隐曜所推断出来的最后一个字眼滑落,整个空间像是突然拧动了无处不在的发条,某一个细小的元件的撬动牵动着无数魔法齿轮使得整片区域开始伴着深奥的能量运转起来, 风云骤变,顿时晴朗得像是一块蓝宝石一般的天空被一块搅动着的巨大云团吞噬, 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如同弹幕一般的毛毛细雪,呼啸的寒风席卷而过,飘飘扬扬的雪花顿时翻腾起来, 逐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冰晶雪球凝聚而成,镶嵌在整个盖亚火山上空,随后更加肆意地席卷而来,满天的冰球连同地上泛起冰霜的岩石交相辉映,让人觉得如同置身于一个深蓝色调的魔幻世界。 刺骨的寒意夹杂着带有禁锢韵味的奥能全方位地充斥着整个战场,几乎连呼哧着热气的异能者四周的能量波纹都被染上了蓝白色的霜花。 整个盖亚火山跳过晴朗和黄昏顿时陷入了入墨般的傍晚,只剩下晶莹的冰晶透着若有若无的月光映射着火山巨大的骨骼,巨大的框架勾勒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境地, 似乎敲打着厚厚的雪层的暴风冰雨也难以撼动这庞然大物的根基,冥冥之间似乎透露着这个渺小的战场俨然无法再给这个冰封的巨兽刻上无法抹去的伤痕。 轻柔的六角雪花比起凌冽的冰雹,更加毫无阻拦地飘荡于人们的四周,粘附在一切有热度的表面上,面对着无处不在的寒冷和不详隐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原本作为陪衬而点缀的雪花,在隐曜眼里反而更加充满威胁,就像是明目张胆躲在一颗颗冰锤面前切割生命的刀片,晶莹剔透六角冰晶,旋转着像是一把把不紧不慢的发光锯片。 像是这种佯攻的伴生咒法,相辅相成的元素往往意味着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和性质,不过唯一相同的是,二者都是在为同一个方面的效用互为表里。 显然是打算一举清理掉在这里的一切入侵者。 作为一名有着独特癖好的守护者,生活在这里的原著民显然将一切外来者都当作了清理对象。 比起媲美超体的猎龙一族,这些在自由操纵元素之力方面胜过元素巨龙的原著民就像是把龙族古老原始的龙息构建成精致的引擎发射器一样,依靠牵引的技巧,往往一个简易至极的激活动作就可以引起剧烈的连锁魔法反应。 如果之前的试探不是为了从一个全方位的视角考量战场环境结果,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超远距离狙击,铤而走险的秽儡甚至可以像之前的诺亚冰球一样使用掩人耳目的伴生咒法,在目标近距离毁灭后完成宿主转移…… 在遗憾的同时,隐曜又不由得把那段突如其来的进攻放在了心上, 如果这和隐曜一样隐藏在幕后打算渔翁得利的黑手这番举动不仅仅是带着借此搅动战场引发混乱的间接目的……而是刻意针对超体,确切的说是针对秽儡,再往深一步来说是为了针对自己……以抑制自己的最终目的而不得不采取的应急对策或者说是故意刁难…… 一想到这里,生性多疑的隐曜又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并不是偶然,那么,这里本就开始逐渐弥漫硝烟的战场将被切割得更加水深火热,扑朔迷离…… 亚兹是生活在雪域原著民之一,唯一不同的是,本身作为元素产物的生命对于元素感应却一窍不通的亚兹,对于人类的刻咒塑能施法三大魔法能力有着无比热衷的向往, 这种同过撬动法则表层迷纱牵动条理的伟大发现被族人称之为亵渎自然的歪曲捏造的低劣戏法,所盗取的肮脏污秽比起诞生于法则之中并且融为一体的元素生灵随心所欲的纯挚精华来说,显得如此腐朽和粗糙, 虽然亚兹记忆里人类呕心沥血,寒门苦修才勉强管中窥豹侥幸掌握了一丝细若游丝的皮毛,和族人里那些略有小成的普通人灵光乍现便信手拈来的精巧造物相比完全就是天壤之别,但亚兹却丝毫没有降低对于这种凝聚着肤浅笨拙却天真顽强精神的造诣的推崇。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于族人格格不入而被视为异类而寻求同命相连可供安慰的可怜依托,在脆弱的自我欺骗下顾影自怜,更多的,是一种充实和无谓的自由,追寻真理的道路就算做不到乐此不疲却能够为忙于奔波而感到自我价值的实现, 甚至那种在别人眼里看来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对法则产生的一丝微小的变化就沾沾自喜的可笑心境,在亚兹看来,更像是对于自然细致入微的热爱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对于世界无比诚挚的好奇和单纯的崇敬。 亚兹在这条路上发展出了自认为伟大而纯粹的真理,并且不顾一切的为此付诸努力。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诺亚冰球术……”望向远处盖亚火山风云肆虐的景象,层层叠叠的冰雪铺天盖地地纷飞笼罩着整片山域,身处野外的亚兹立刻推断出人类施法所能够造成如此现象的远古秘术……比常人知道得更多的是,通常这种满天肆虐的幽灵不过是真正秘术完全施展开来的前兆而已。 亚兹不由得撇撇嘴,这或许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异鬼,人们是这样形容这些面容古怪凶恶的智慧生物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与人类社会格格不入,甚至是达到人神共愤的境界,又或许是因为尚未开化的人类还没有进化到那种更加弱肉强食的地步, 显然对于未开智的生物人类并不会指手画脚,而对于这种理应平等对待甚至在许多方面的机能优于自己的智能生物,人类反而将其视为野蛮的象征,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排外感。 “在我们眼里,你们也是异鬼吧……在我和他们眼里。”亚兹冷笑道,身上被烧焦的伤痕已冰霜覆盖,“真让人大开眼界。”朦胧模糊的雪暴中一切都被风雪给掩盖掉了。 【作者题外话】:袋鼠妈妈袋鼠妈妈有个袋袋 第21章 看戏 松笔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我,终于还是起身了,隔壁整晚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但却意外的让我睡得很踏实,我确实是脚踏实地的站在了腐朽得发出嘎吱嘎吱声音得木地板上了,听起来不算动耳,但是我还是直直地在内廊之上来回踱了几圈,方才罢休。 “先生,对于昨晚的动静,我很抱歉。”一个看起来青涩的小伙子畏畏缩缩的跑了过来,低着头向我说着什么,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坐在了大木桌旁,用果酱涂着大咧巴,蓬头垢面也不妨碍我例行公事。 “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请先生……”我低头咀嚼着,迟疑着,心情在一个不平衡的滑杆上往复滑动,对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我是一点儿都不想再被叨扰半分了,毕竟,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孤寡老人,枯朽的手无力的抓着掉渣的面包,仍旧是饥肠辘辘,脆弱且丑态百显。 “很可笑么?”我抬头凌冽的瞪着那个一直呆呆地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小伙子,沙哑的嗓音不免让我喉头发痒,白了一眼,青春洋溢却毫无经验,脸上除了青稚就是一些歪门邪道或单纯得可怕的小心思。这是几乎所有年轻人在乖僻老者眼中形象,事实如此。 “没有……请先生赏脸”小伙子听我有所反应,终于扭捏地把一直揣在手里的一瓶矿泉水放在了我的面前,那双手上满是擦伤或划伤的鲜红痕迹,眼里有乞求但又愤恨的神情,略显憔悴,“帮帮我。”不知为何,这窘迫的神情除了和各处卑怯的年轻人一样,但强过那些已经死去的无言枯骨,命运弄人,现在我却是站在了被求助者的一方。 我没有答应他什么,继续啖着无味的面包,只是随手拧开了瓶盖,三两口一饮而尽,沾着面包屑和水渍的胡须也不急打理,便摇摇晃晃地走向了盥洗室。少年毕恭毕敬的神态里也逐渐变得欣喜了起来。 “先生真是救了我的命了。”那少年苦涩的低下头,满脸凄凉,“不然我真是没脸再活下去了,我……”我很不耐烦,将一块涂好果酱的面包递给他将他打住,他愣了一下,顺着我示意的眼神坐在了一旁,迟疑片刻便大口大口的开始咀嚼起来。 “值得么,犯得着如此大动干戈么?或者说你觉得值得我大动干戈么?”距离不远,一路无话,清早的啤酒馆里,只剩下一些还没清醒的醉汉和四散的物件,一片狼藉,天才蒙蒙亮,我倚在门口环顾着四周。 “先生请顺手吧。”少年小心翼翼的答道,他像是已经知道我每日的例行公事,但是胆敢掺和进来,指引着,借用我的手来达成一些个人报复,他倒显得独特,那些老谋深算的人却是不敢亲自与虎谋皮,不知道他是被谁煽动了,找到了我来。因为要是平时的话,我是不会这么多废话且像是登门拜访一样走过场的,所以我反而望着少年,提不起性子了。 “也不是没有人目睹过这个过程,可惜,我都顺手把他们也收拾了,这就是代价。”我好笑的打量着少年,摇头离去。 “他被什么给冲昏了头脑。”我无奈的笑笑,对旅店老板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戏弄他们呢?”老板擦拭着玻璃杯质问着我。“还把那把手枪递给了他。”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所谓的没脸活下去能够决绝到什么地步。”我胡诌道,“你知道的,这行径不过是枪火买卖而已,合理得很。”随后,“枪火出膛,概不负责。” “我看你是在教唆青年犯罪!”老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最好不要再搭理那个少年,才不至于他最后也不得不自寻死路!” “吁,命运如此啊。”我摇摇手里的水瓶,浅浅的喝了三四口。“反正他自己也活不了多久,跟我扯上关系的人,除了亡命之徒不在乎生死,还有谁呢?”说着,我无视着老板惊异的神情,走上了房间,隔壁一片狼藉和血迹,服务生们正在收拾,他们也是才知道这里面的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不久前死于非命的消息。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我喃喃道,一个蒙羞的少年,身无长物竟然还妄想报复?真是天方夜谭,我是总是奉行弱肉强食的,所以对于少年间接的因为我的引导而提前死亡,我没有一丝愧疚的,或许能提前于暴风雨之前退场,反而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过,少年居然也差一点自己办成了这件事,射杀小头目,最后坠楼身亡。我是亲眼看见他走上包间而拉动枪栓的,最后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枚弹孔被照在血淋淋的床上,惊魂未定的小头目和那个肚皮被射穿的妓女,以及那些眼睁睁察觉到暴徒袭击终于动弹开来的卫兵,终于开始窜入房间,几乎要把少年射成了漏勺。 “先生,我的死会带来价值么。”少年叫住了我,眼里充满疑问。 “我想这得靠你自己定夺。”我叹了口气,这些青年都是这么急匆匆的赶去赴死。不知道或许真有什么大仇大怨让他们如此决绝。 我登上对面的天台,看见少年谨慎的脚步逐渐大胆了起来,他捏着手枪急匆匆地跑上楼去,一切阻碍似乎都已经为他扫清了,面目狰狞的卫兵直勾勾地盯着他,就连那扇紧锁的大门不知道为何也被打开了,他的报复对象就在那里。 气喘吁吁,一声枪响,打破了第一道禁制,天空才开始放晴。 “这里面有两枚子弹,一枚是为你准备的,另一枚,也是为你准备的。”我说着,不知道他有没有懂我的意思,或者说明白他自己话语里面的深意。报仇从来都不是轻而易举而没有任何代价的,就算有不可抗力打破这之间的平衡,也一定要在好戏结束之前,移交自己的代价。 所以当第一枪失败的时候,小头目惊愕的反应和终于涌入的士兵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了,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年,他是继续将最后一颗子弹用来满怀仇恨的补枪;还是发现现实如此,慌乱或无奈地抵抗洪流而不得;亦或是发现已经身陷囹圄,孤身一人,被泼醒后选择逃窜呢?我观察着他的决心何去何从。 不管他是选择饮弹,负隅顽抗,还是继续他近在眼前渺小的复仇事业,我已经把弱小的他最终将要面临的结局,提前展视给了他,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投机取巧走上的捷径,只是提速通向死亡而已,但愿他临死前不要寄望我能够为他再继续完成什么。 “的确,我是故意让第一颗子弹射偏的,”我在日记里这么写道,“有人以为他会以自取性命来换取我的所谓交换为他完成接下来轻而易举的屠戮;有人以为我会为他第二颗子弹的决绝续上狠劲;有人以为我被他踏上木板时腐朽的声音而感叹其坚决而掀开第二场帷幕,谁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呢?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写着写着,隔壁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第22章 帝国编年史节选 450(51)名为蒂诺的爆发性龙卷风自西海岸掀起,没有人知道它毫无征兆的爆发和毫无踪迹的离去,红色礁石为了报一箭之仇,在雄鹰战士之中袭击了我们的重型战车,战前会议已经在拉文塔开始了,马格努斯总务官担任临时统帅,总结出第一次战役我们将要直面三个方向的雄鹰战士军的强袭,而大金字塔的落成,阿兹特克神秘的文化炸弹也在还未开战之前就成功拉前了战线,真是翻脸不认人,马格努斯这么咒骂着蒙特祖马,草草签订了砌砖法案。神谕中,静悄悄的出现了孔子的名号。 415(52)基拉韦诺火山自米特巴南部爆发了,但是战争还未开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马格努斯松了一口气后又提了一口。签署了工程法案,并且组织着漫长的城墙修筑项目,而风起云涌这两个小家伙,显然对目前的局势毫不紧张,只是厌恶的望着远处的金字塔。 380(53)战线依旧在布置,高层都对阿兹特克的军备扩充无比焦虑,新组建的华盛顿第二弓箭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而罗斯福一行人,在苍茫的大冰盖,发现了两个民族,我们在其中学会了雪地建造,由于路途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同那些民族的后裔能回到帝国的怀抱,而在此时布置好第一战线的马格努斯被召回了华盛顿,元老院们将内务官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继续他自东部开疆扩土的初心,而前线,由巾帼主管,并且,新的总督也被划定为了将从军事领域中选拔出来,马格努斯鞠躬尽瘁,于最紧张的时刻退回了东部的首都华盛顿,但好像他并没有离开多远,风起云涌,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和声望来替他办事了,成为了他留在前线的眼线。分别留在退回城外的第一弓箭军和巾帼军中,这一年圣路易斯第二弓箭军也组织完毕了,这几年的冷战气氛,让各地的圣地都无比萧条,那些孱弱的修女,也不得不在神社里摆弄着弓箭,担心着敌人的入侵,随后,华盛顿中马克努斯接手了城中的内务,并表面上看起来不再关心前线的紧张了,他整合着首都的资源和人力,招募着毫无秩序的失业建造者,那一年华盛顿正式成立了一批名为开荒者的特别组织,而这一年,没有人关注到特米斯托克利的威名,这也是我很久之后才注意到的。 345(54)大冰盖上华盛顿一行人们遇见了神秘的野蛮人,他们隔河对峙着。这一年大预言家琐罗亚斯德横空出世,留个我们信仰的时间不多了,国内各种反抗的声音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一些分裂的言论不久就被压制住了,因为在满腹牢骚之后大多数人因为实际上生活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压迫,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高兴,甚至有点惊魂未定。 310(55)显然,他们不是对手,华盛顿鹰犬们逃匿进了密林之中,探索者显然更适合侦察和密谋,而冰天雪地里,他们很容易迷失在这里,好在,这儿的黑夜足够的长。 275(56)圣路易斯第二军占据着圣地,祈祷者们为她们让路,华盛顿第二军紧随其后,控制着同特拉科潘的交界地带,带着新生蜂群的第三弓箭军终于要回到故土了,快要到了,当他们再次回来时,不再是凯旋,而是新的征途,当重型战车绕路回国之时,第二战线则完工,我们将开始反攻,这一年,那条火山河正式被命名为白石。 240(57)这一年或许是国家兴衰的转折点,我们放弃了开拓计划,进行军备竞赛,如今,军事力量已经濒临临界值,各地的征兵运动也让原本热血沸腾的国民开始抱怨,是时候做点什么了,而这是,沉寂多年的万神殿,施洗者约翰的名字在神谕上出现了,他是我们早已期待的国民,如今将要登上神坛,我们在圣路易斯举行了简短的朝圣节,希望以后的和平岁月里,这儿依旧会万邦来朝,但在最后加冕宣布教义的他执意要前往拉文塔进行仪式,信徒们都跟着他前往了前线,为战士们祷告,就像面对沉寂之狐的入侵那样,而马格努斯依旧显得十分冷漠,他早早就把构造者的计划推行到圣路易斯去了,当前线早已准备完毕,剩下的时间是集结军力的时候,那些普通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马格努斯总务官早就已经在国内开始准备大兴土木了,只是舆论如此,两地的开荒者带着被特许的神秘力量被允许去开辟国内荒芜的领土,而蚕食的资源都或多或少促进了总务官的下一步计划,他开始着手新的开拓者组织,开始带着面具前往聚落中的许多部族接触更多的异族人。在很多部族里,马格努斯家族的声望都十分之高,但就连风起云涌都在来信中对马格努斯说道暴风雨将来来临了,他不闻不问,因为他已经觉得阿兹特克的怠慢让他们错失了毁灭我们的最佳时机。 205(58)在以开放拉文塔国境为条件骗取了阿兹特克27枚金币的外交谈判结束之后,派遣团们连夜赶回了拉文塔的城内,这是一个让阿兹特克麻痹的讯号,因为他们始终相信我们集结兵力只是为了防守而无力反击,而现在的外交谈判就像是他们在给我们一个台阶下,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只有最前线的士兵知道边境的摩擦每天都在发生战线就绪,战争已经控制不住的将要爆发了。他们说我们的战士将会死在战场和祭坛之上,我们会么?四个弓箭军,数万军力统一了番号组成了帝国联合军已经俨然让拉文塔在风雨中成为了一座斯巴达要塞,我们可耻的发动突袭,在宣战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集火消灭了一个雄鹰战士军,他们是想要截杀派遣团而早就驻扎在交接处的地方势力,我们粉碎了他们暴露的一角阴谋并且成功营救了派遣团且接收了不少居住在特诺奇蒂特兰的侨民,但更多的难民,在战争开始之后,显然已经无法回国了,我们两国都尽量相信对方会善待我们的侨民,但是我们显然从探子的来信中得知,就在不久前,阿兹特克的雄鹰战士终于接手了炼铁术,成为了其帝国的第一支剑客军团,来势汹汹。 170(59)第一弓箭军在战争爆发的第二天就被授予了二级战士勋章,结合各方面的意见,他们被赐予了,暴风雪的称号,因为罗斯福第一次接触到沙漠的时候他们是第一批接触到雪地的战士,为了国家,他们最后又回来了。华盛顿境内的所有的原始森林和广袤沼泽的倒下又一批为新的开拓者们肃清了道路,终于,华盛顿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国民的痕迹了,由各式各样异族人主导的开拓者们能够开始笔直的前进了,他们将要前往曾经的新生蜂群遗址,那儿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们去发掘,同时也有着更多的原始森林和自然地貌,让更多的开荒者去蚕食,然后,再把异族人往更深远的地方牵引,这是马格努斯的计划,新生蜂群那儿也会成为异族的第一个大本营,自此开始与帝国原生居民展开长达千年的种族内战,当然,这是后话,第二批开拓者,也在马不停蹄的组织中,他们的目的地是伍兹湖上的沉寂之地,将要通过的是也是不太受马格努斯控制的,独立女性的安宁之处,占星塔:圣路易斯,马格努斯发现,因为灵狐族的不断壮大以及天生丽质的女性风范,在那儿众女轻男的风气逐渐让自圣路易斯向外辐射的女权势力逐渐壮大了起来,她们将要在那儿立稳脚跟,同墨西哥湾以及华盛顿为代表的的传统精英男权分庭抗礼了,马格努斯多年前就不由得再一次将希望把握在了这次帝阿战争中,战争是他们这类极端派的工具,只有群雄皆兵,才是普遍男性精英化的第一步,而现在,他决定将城市的前沿往那儿迁移,将众多精英人士和四面八方的文化和主张迁往内陆,在那儿汇聚,以至于抑制住灵狐们野蛮生长的原始欲望,那是马格努斯派真正担忧的,她们会潜移默化的诱惑着人类发动战争,让一切最终走向沉寂。通过人类的力量彻底征服灵狐一族,是元老院们最初选择接纳这一异族的宗旨,因为她们却是为国民的发展带来了鲜活的生命力,但光靠圣地的洗礼是不够的,在那之后,帝国学院将压制住飘渺的圣地,人类的求知欲会使得他们更见信服权威以求理性。这就是马格努斯派的计划,他最终会因为总务官的身份离开元老们聚集的首都,而大陆的核心将是他真正的国中之国。当前线的第二个雄鹰战士军倒下时,将士们开始讨论着如何针对特拉科潘和特斯通通两座还未建立城墙的城池进行战术调配。而在长河不落,埋骨之地,施洗者约翰创建了我们的宗教,举国信仰,在战争首次正面大捷之中,我们的帝国神教诞生了,它是首先烙印在军人之中的,或许在战争的年代里,普通人们并没有太多关注这种精神上的蜕变,但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会发现,我们整个帝国的文明,都在这种基调的信仰之上,混合着各种气息和血脉,成为了一个想方设法征服世界的国家,我们不至于如此,并且将要实现所有部族骄傲自豪的事业。 135(60)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剑客的冲锋了,隔着白石河,联合军们进行了暴风骤雨的清扫,但举步维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跨过这条上古就存在的河流,对面就是真正古老阿兹特克的血盆大口,当年的拉文塔避之不及的帝国,探索者们无比周旋的庞然大物,那座火山之下,密林之中诞生的古老民族,其同我们一样经历过岁月洗礼的民族,终于将要在战线的前移,不得不正式以入侵的方式,揭开其所有隐藏在伪装之下的凶狠獠牙了,那晚的集结大会上,所有战士都异常激动,而那天晚上,当有的战士熟睡养精蓄锐,有的战士怀有心事彻夜难眠的时候,高层早早便彻夜派遣了数只特种部队,潜入了虎穴,同四面八方的响应者,密谋并且商议着。这是绝密文件,当在和平年代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感叹胜利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远在阿拉斯加罗斯福一行人甩开了野蛮人勇士,继续在大冰盖上前行,他们的来信不知是因为遥远还是天气恶劣,是愈发罕见,并且每一封传信字数稀少且严肃了,没有了以往欢快的气息,自从走过大裂谷之后,他们那种积重难返的情绪就逐渐浓郁了起来,我们很担心他们,自然把帝国中的战事给避重就轻了,虽然这是一场在历史上看来是举全国之力的一次入侵战争。 100(61)我们依旧在战争,索性联合军各部都没有受到严重打击以至于被消灭,但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们每天都在忙碌,忙碌后勤,忙碌内务,同时为前线输送不断地补给,作为编年史官,我只有等待每一场地战争报告自前线传回华盛顿后,才能酌情编写历史了,我曾向元老院提交前往前线地申请,但是久久没有获得批准,一时间我竟然空闲了下来,数月一份地报告却极为简短,不是胜利就是失败,真正地战争残酷,那些将军们又不愿意提及,于是乎,在战争爆发的初期,我与大多数高层、大多数民众以及从前线备战时期就迁往内地的移民一样,在衣食无忧,蒸蒸日上的帝国东部过着和平的年代,或许这儿的大多数人最为深刻的残酷,还停留在沉寂之狐被歼灭于罗斯福山下吧,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西部被军人们盘踞的拉文塔,俨然成为了一座修罗场,战线没日没夜的东拉西扯,反复无常,战斗的意志就像是双方的潮汐一样此起彼伏,但是在最为疲倦的时候都又不得不抵抗住以保卫最后的底线,虽然底线一再被刷新,但是他们确实是脚踏实地的站在自己的国土上保家卫国的。 第23章 帝国编年史节选二 3200(11)拉文塔的开拓者们感受不到火山的气息之后,跨过火山之河后又再徒步迁徙了好远,才在泛滥平原一侧扎下根来,拉文塔:纽约,他们因为离华盛顿太远而没有烟草来源而懊恼,打听着南方的消息,想要知道火山是否喷发,同时,他们也响应者国家的号召,刚立稳脚跟,就在平原上组建起了弓箭军二号,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们知道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因为他们窃喜同时警惕着阿兹特克文明的官员们会对自己蚕食着他们的疆域而感到气恼,甚至付出一些行动。 3120(12)占星村:圣路易斯紧接着扎稳了脚跟,让一群背诵经文的孩童操起弓箭虽然为难,但是是必须的,而米特巴却一直占领在奥里萨巴山的隘口之下,阻断了探索者们前进的脚步,或许他们也曾了解过拉文塔,但是办法总是有的,罗斯福道,于是乎,探索者们在山腰上停顿了下来。 3040(13)一番外交谈判之后,我们成功进入了米特巴城,相信听闻了我们的弓箭术造诣之后,他们会更加肯定我们的地位的,不远的海上,我们还发现了名为红色礁石的桨帆船,不过转瞬又消失不见了。 2960(14)好消息是,我们向友好联盟又进了一步,米特巴和华盛顿都训练出了弓箭军,而探索者们在米特巴境内也同红色礁石发起了袭击,跃跃欲试的探索者们渴望着的战斗第一次打响了,他们迅速总结出了一套对敌方案,希望罗斯福能够带领他们一同对敌,随着人口的增加和城市的分化元老院也开始着手帝国初期的准备了,在那之前,更加职业化的建造者和商人是必不可少的职位,元老院的众人终于开始计划打开国库了。 2880(15)米特巴同我们一起赶走了红色礁石的船队,探索者们并不尽兴,不过罗斯福先生还是决定给他们授予一枚勋章,以赞赏他们为帝国作出的许多贡献,他们是帝国里,第一批获此殊荣的人,或许未来的神殿里,或有他们的传说以供歌颂。 2800(16)因为地势过于严峻,探索者们不再执意前往南边而是决定沿着西海岸重新往北探索,虽然会再次进入阿兹特克的地界,但他们有恃无恐。 2720(17)值得高兴的是,在罗斯福同蒙特祖马一同进行晚宴的时候,他们很高兴的发现我们也是以烟草为发源的,经过一番商议,我国正式与阿兹特克正式宣布了友谊,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转变如此之大,但是罗斯福先生还是宽慰我们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况且我们还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2640(18)我们的第一批的建造者和商人们终于组织起来了,而在阿兹特克的境内,我们也终于见到传闻中雄鹰战士的身影,在华盛顿中,我们竖起了一块纪念碑,以纪念如此美好的世界,而那些祈祷者们似乎觉得神响应了他们的情愿,开始在粘土当中烧制陶瓷,用少女们用花花绿绿的燃料在上面涂抹着各自的感谢。 2560(19)看着商队们车轮滚滚的驶向特诺奇蒂特兰,华盛顿的艺术家们都开始对车轮压出的历史痕迹突发奇想,相信当这条道路彻底打通之后,我国的沿线的臣民都能够去体验一下阿兹特克的风情,而北方,弓箭军一号却第一次发现了野蛮人探索者的踪影,华盛顿同其他城市中人民满意的同时,也都一同隐隐担心着北方是否有着潜在的危险,当幸福来自不易的时候,他们格外珍惜眼前的盛世。 2480(20)当帝国初期的策划写入法典的时候,接下来就该是着手处理人们天马行空的幻想的时候了,不少思想家提出了关于神秘主义的提案,我们都一一加以考虑了,而翻越罗斯福山后修建的第一座村庄,也通过金灿灿的麦田将,圣路易斯和华盛顿的疆土一同连接了起来,国家的凝聚力更强了,而这里也将是探索北方的最前线阵地,而远处,我们的建造者同伍兹湖那里打听到的村落的民族,我们似乎忙得不可开交,还来不及进行友好的接洽。 2400(21)可笑的是,当蒙特祖马发现我国国民都有烟草当作消费品的时候,他不乐意了,原来当他们真正看见我们是以烟草发家并且因此国泰民安的时候,他们的奉承就显得怒不可遏了,但是当先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探索者们一马平川走过特诺奇蒂特兰外的泛滥平原,想要前往北方,而华盛顿总务官马格里斯家族的上任,预示着这儿的疆土需要再往外拓拓了,他在就职演讲上如是说道,相信河谷文明是带来繁荣的开始,而如今占星塔和拉文塔都伫立于河流之边,仔细探寻帝国的脉络,人们承认大河如同我们的血脉养育着我们,在万神殿中,人们开始信仰着能够同河边粘土所炼制的陶器那样,人们的祈祷能够再次得到相应,于是乎,河神降临了,对万神殿神明的崇拜引出了关于精神力量更深层次的问题。 第24章 帝国编年史节选三 1600(31)该来的还是来了,北方的野蛮人军队带着更多的勇士和鹰犬们入侵进了圣路易斯和华盛顿的北部疆域,第一和第三弓箭军闻声马不停蹄的开始集结,二号弓箭军退回圣路易斯村落,尽力保护这儿的村民不会受到野蛮人的侵袭,而华盛顿村落,危在旦夕,甚至圣地流域都可能会受到战火的荼毒,“谁知道北方的冰原里藏有多少凶险呢。”往回赶的一号军如是淡淡说道。他们与祖国之间隔着一层迷雾。 1520(32)罗斯福与探索者们继续沿着西海岸北上,再一次发现了阿巴拉民族,而马格努斯的文化炸弹第二步显然已经蚕食到了特诺奇蒂特兰的腹部了,北方的野蛮人似乎想要进入罗斯福山隘口直捣黄龙,二三号弓箭军尽力驱赶着探索者,但是对于华盛顿村落的安危显然鞭长莫及,元老院的议会厅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信件,这儿的人都急得焦头烂额。 1440(33)文化炸弹的第一阶段切断了阿兹特克两座城市的联系,北边,马格努斯家族为主的激进派却认为现在的局势并不是不可控制,并且在议会上获得了大多数票选,神社建成之后,双湖旁的国家学院,在战火之中立即开始筹备建立,弓箭军与野蛮人勇士,在伍兹湖两侧对峙着。 1360(34)阿巴拉契亚民族的融金术为我们的国库带来了不菲的收入,现在,城市中不少商人已经开始为国库的充裕感到信心十足了,二三弓箭军毫不犹豫,抓住机会便站稳罗斯福村落,与近在眼前的野蛮人勇士们对峙着,而当地的村民也松了一口气,让他们底气十足的是,弓箭军一号已经从后方赶回,呈包夹之势,整个野蛮人阵营门户大开。元老院在这紧急关头,签署了政治哲学这一份法案,因为他们知道这套大法案不能再因为北方的战事拖下去了。 1280(35)我们已经消灭了第一支野蛮人勇士,但是不幸的是当一号军奇袭给予足以致命的一击的时候他们的踪迹被蛰伏在一旁的第三支野蛮人勇士发现了,正面战场的野蛮人不要命的集火也让二号军吃痛退回,这下局势又扑朔迷离了起来,而在西方拉文塔悠哉游哉的看着阿兹特克再度疆域勾连且自己在总督会议上荣誉加身获得二级勋章的时候,马格努斯说道:“看来东部还是需要我来坐镇啊。”说着,隔空签署了一份有关轮子的研究项目。 1200(36)科利马火山终于毁灭性的爆发了,当拉文塔境内的特诺奇蒂特兰派遣团告诉马格努斯智囊团这件事所造成的危机阿兹特克首都存亡的惨重损失时,马格努斯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可以动用自己的权利将国库的所有继续用来购置军备,在此给予阿兹特克致命的一击,但是时间不站在他这一方,重型战车的研制还没有完成,收到东部传来的大捷讯息,马格努斯只得叹气,“唉,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说着,他在拉文塔的宫殿里对着来自特诺奇蒂特兰逃往拉文塔境内的开拓者和建造者们,露出了曾经探索者对拉文塔开拓者一样的神情,而此时,罗斯福一行人正尝试着翻阅阿巴拉契亚山脉,与当地的野蛮人探索者们周旋着。 1120(37)东北部的野蛮人战争以最后一支野蛮人勇士以死冲锋死于乱箭之下结束了,一号弓箭军发现了他们穷兵黩武后空荡荡的老巢,沉寂之狐,我们首次揭开了这片大陆中北部的面纱,由妖狐和野蛮人杂交的有着人类一样智力的新物种,这儿的男性同正常人类一样,但女性却全都长着狐狸耳朵,有着狐狸尾巴一副妖媚模样,根据元老院的连夜讨论,决定留下这一物种以至于不让其灭绝,具体的做法是,杀光所有其领地中的男性野蛮人,而剩下的灵狐,由有意图且未成家的战士们接纳,并且将其子女带往帝国境内,接受信仰的熏陶,其第二代子民正式纳为帝国公民的身份,于是乎,我们帝国的种族又多了一位别样的风情,这是继三角河谷民族的少女来到华盛顿之后,第二次让赶海回来的少年们不好意思的情形。而西部,阿兹特克的雄鹰战士终于出现在了马格努斯的眼前,带着开拓者,大摇大摆的跨越着拉文塔的国境,就连马格努斯也要掂量一下,正面挑战雄鹰战士的下场。而这一年,一名名叫埃尔特希米亚的未知文明的海军统帅正在海上驰骋,我们不知道他的更多消息,元老院只是把这份从神秘的赶海人带来的消息压在了议会中桌的最底部,虽然事后我们才意识到,这是我们正式第一次接触这个真正的世界。 1040(38)由一部分妇孺和青年组织的探索者反抗势力自沉寂之狐暴起了,这是杀光他们雄性丈夫、父亲、孩子之前需要一同解决的人权问题,但是这儿远在境外,况且执行这一项命令的时冷血的一号弓箭军,当箭雨落下时,那些誓要报仇的男男女女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一号军中的军事统领这么说道,虽然这场战争我们国内民众并未流血,赶走了这帮入侵者,但是,如果不把这座野蛮文明连根拔起的话,势必会留下后患的,而杀光反抗的民众,留下优秀的雌性生育后代,为她们留下血脉,其余的,不过是敌人罢了。二号军同样保守着这个秘密,不少新诞下的灵狐在此接受圣地的洗礼,同占星塔的少女们一起成为了帝国靓丽的风景线。而罗斯福一行人,在雪地高原上再一次发现了新的民族。 960(39)终于,我们成为了米特巴的宗主国,因为我们派去的使者把我们国境所解决的危机告诉了他们,他们渴望着同我们的弓箭军集团交流,而通过米特巴绘制的地图,我们发现了更南方有着一条狭窄的海岸,那后面是什么,他们也不得而知,终于,墨西哥湾的视野全部呈现于我们帝国所面向的的大海之上了。而这一年圣地的神谕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名为老子的名字,祈祷者和信徒们知道,帝国之中并无此人,看来大预言家的重担也悄悄压在了他们的肩上,他们还没有一套明确可以济世的信仰力量。 880(40)当轮子研究且试验成功之后,马格努斯立即用国库的一百八十枚金币购置了一辆重型战车,趁雄鹰战士和开拓者们还没有走远,他此举势在必得,而沉寂之狐不知多少岁月沉淀的居住地被弓箭军一号铲除之后,由青年蜕变而成的最后一批野蛮人终于觉醒了,可惜太晚了,而在这时,一号弓箭军中的一位年轻战士,却因此隐隐发现了沉寂之狐觉醒的奥秘,她们背后的秘密还远不及如此,他飞快地誊写下假想,将其秘密的直接递交给了远在华盛顿元老院,一起到达元老手里的,还有军事统领提交的军事传统提案。而米特巴的剑士让马格努斯的急切愈发不可收拾了,他们才刚熟悉将炼铜术与轮子结合,但仅仅存在于纸面上的炼铁术就已经出现在了友邦之中,说明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是空想的战斗力了,转念一想,或许,签署炼铁术法案的同时,马格努斯急忙打开了国库。而罗斯福鹰犬们则在皑皑白雪之中同专注于历史记录的民族接洽了,在这儿我想多说一句的是,这些人日后有不少人成为了我的同事或**人。而在国家圣地落成之后,占星塔自然而然的接管了国库,继续架起了圣路易斯圣地,马格努斯只得作罢,因为国库少得可怜。 800(41)“该死,我们还处在宣布友谊的有效年限里面吗!”马格努斯忽然被这份递交上来的陈年协约气得直跺脚,翻看历史纪录,他发现还剩下六年,可是他们的开拓者行将撕裂我们的大陆!马格努斯望着新递交的的报告,狠狠的说道,“这只是第一步,我可以再等等,我们的帝国终将占据世界每一个角落!”而这一年正是古典时期开始的一年,这一年我们同阿兹特克一样,平淡的进入了古典时期,虽然我们并不认为我们赶上了未知世界的平均水平。 第25章 家族 古斯塔芙,h家族里面的长女,是一个曾因为某些原因长时间远离家人在外独自闯荡的大姐头,她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向大家展开,不久前她终于回来了,带着爽朗和欣慰回到了兄弟姐妹齐聚一堂的家庭之中了,显然,她终于解决了所谓“工作上的问题”,并且因此身上有着一种更加成熟且磨炼过后的不容置疑的领袖风范,就连曾在黑帮里闯荡的二弟欧利文,都不得不感叹古斯塔芙的果决和阅历,回归平静的她开始考虑如何带领家人们在外立足,并且她的秘密也逐渐开始向他们揭露。 欧利文,h家族的次子,从小是个怕黑却好奇的孩子,但在独自成长的过程中他渐渐得知了一些关于姐姐以及其和家族存亡漩涡背后的一些秘密,以及同吸血鬼家族的渊源,并在那段岁月里,他多是四海为家的,并且因此,他现在的事业也是同这些更多的暗流所打交道的,当古斯塔芙回归之后,他依旧在为整个家族背后的历史所肩负重担,从一个胆小的长子变成了一个在外主导黑白的关键性人物,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便是,能够在下班之后回到家里和家人们一起小聚一会儿,然后睡个懒觉,等待第二天黑暗的来临。 他的对手们竟然发现这个人自身居然没有软肋!无论是大独裁者该有的武断残暴,还是哲学家的优柔寡断,亦或者是成功人士所缺乏的同理心,还是白手起家者潜藏在内心的自卑感,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包裹得无比完美,而完全没有击破他的可能!汲取了所有贤能之士的优点的他,或许只有家人是他没有化为一台人性机器的最后砝码。 伊歌萘尔,h家族的三女,不得不说她继承了家族的优雅和细腻,作为整个家族最为闪耀亮眼的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诱人魅力,无论是知性的轻柔还是感性的婉转,你总能从她的一颦一笑或者眉头微蹙间发现这个女人所与生俱来的,如造物主所赐,竟然无比精致!经常在同伊歌萘尔看电视的时候,欧利文多多感叹纵横社会多年,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曾见过,也没有谁能够比得上自己的这个祸国殃民般的妹妹,而伊歌萘尔,其气场的多样纵使在黑道也能够游刃有余,这是欧利文曾在伊歌萘尔的临时搭档下参与且化解过一次阴谋性势力的典礼后称赞过的。 而对同伊歌萘尔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来说,这个女人更加吸引人的是她那份坚韧的爱如春风甘露一般,因为家族的覆灭,自少女时期起,伊歌萘尔便承担起了照顾查理斯曼和沙文的责任,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家族所残留的遗憾会成为降临在自己弟弟们的身上的阴霾。好在从小就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的查理斯曼很早就开始接手自己的责任了,且在那个寂寥的时光里,这个幽默的家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酷无情,并且时常以行动来为她打气,以后的许多时间里,或许是因为家族中的男人全部具备着男性魅力的所应该独有的方面,且发挥得淋漓尽致,正值年轻貌美的伊歌萘尔对于无数爱慕者的追求都看得无比单调且乏味了,“在我变成你们的‘老’姐之前,我觉得我还能帮你们把把关呢。”她如是对着两脸无语的沙文和查理斯曼道。而她自己现在将心思放在了更高的女性追求上来。 查理斯曼,h家族的四子,同时继承了家族的刚烈和慎密,在家族中微薄的吸血鬼血脉中自行觉醒了吸血鬼之力,在吸血鬼的讳莫如深中,曾是古斯塔芙不容忽视的吸血鬼对手,欧利文的挂名副手,同时也是伊歌萘尔的保镖兼搬运工,带着沙文长大的四哥,看着绮莉长大的战斗性保姆,是整个家中的保姆型和冷面谐星的存在。 在年少时好在当他目睹家族的兴衰过后依旧无比冷静,十分深谋远虑的帮着伊歌萘尔一同分担着照料沙文的成长,才不至于他的姐姐和弟弟都因为家族的阴影走向深渊,自沙文从襁褓到童年时期在伊歌萘尔的温柔陪伴下成为一名心智健全的少年之后,查理斯曼便带走了沙文,逐渐开始让他接受真正作为家族男人应该具备的东西。 而将他们拉到光明所应该付出的代价,或许如今自入地狱的查理斯曼早就对自己的情况无所谓了,只要能再为这个家庭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就好。他总是这么想道,并付出行动。 沙文,h家族的五子,才华横溢,天赋异禀,有着细腻的心思,小时出落秀丽被兄长姐姐们当作精致的女孩呵护,家族里最为文质彬彬的存在,也是代表家族于外界出面活动的绅士公子,也是整个h家族里最契合正常社会的人,他自己的七情六欲明眼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他也曾为这些感情问题深深苦恼过,活脱像是一个凡人。 而光鲜之后的他正是整个家族真正意义上的赚钱机器和中枢纽带,黑手党的危机需要沙文动笔进行舆论解围,欧利文会经常在闲暇时与沙文探讨一些问题,并且尝试着弥补自己在沙文儿时没有应该如父亲那样尽到作为大哥的责任,但最后反而因为沙文绝妙的点子而整晚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伊歌萘尔的明星消费需要沙文的版费为其牵尾,沙文也很乐意将自己的收入来源像是儿时伊歌萘尔将打杂赚来的零花钱都塞进自己书包一样都交到为自己和家族打点行当的姐姐身上,查理斯曼理所当然的依旧当着沙文的直接监护人,拉着沙文出席各种各样的场所,潜移默化的指引着沙文融入复兴家族的大业之中,像是在培养**人。而绮莉的家长会和游戏排名,需要这个比导师和职业选手更加优秀的存在来随意应付。不过或是天性使然,这个看起来十足独立的青年才俊确实始终极度依赖他人的陪伴,他名副其实的是一台理性的机器了且在各个方面都做得很好,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极度感性的人,当儿时见到伊歌萘尔偷偷流泪的时候,最后泪流不止的他反倒成了让伊歌萘尔和查理斯曼安慰的爱哭包了,或许是因为自出生就没有见过父母而降在一个残缺的家庭,沙文有一颗极度缺爱的心,好在每当看见家人们都回归到这个重新组建起来的家庭之中且看起来无法分离时,他才有所慰藉的打消了他走上歧途的阴谋家之路,阳光的接纳着家族之内外的向慕和求助,如今儿时的温馨回忆成为了他弥足珍贵的宝藏了。 所以,而就就此让那颗情感外露的心野蛮生长罢,而不至于去过度理性甚至非人的利用情感假象这一点了,可以说,是伊歌萘尔和查理斯曼挽救了沙文扭曲的人格,改变了他不一样的传奇人生。而他自己,也尽量将家中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微不足道的小事,极自己的笔力之穷,妙笔生花,叶茂枝繁,以此珍惜着。 绮莉,h家族的小女,可爱的女高中生,作为家中唯一的未成年人,生活在年纪相近的沙文强大的主角光环之下,家族中有着执掌大局的大姐古斯塔芙,家族里的大事从来不需要她来过目,和倾国倾城的伊歌萘尔,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被她所迷倒,似乎作为家族中最小女孩,只能在三个哥哥身上寻找乐子了,她曾经去过黑手道场,被视为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吵着查理斯曼为其制作生日派对蛋糕,随意品尝沙文的胜利果实,初生情愫的她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光辉之下,任性且幸福,查理斯曼曾笑着对伊歌萘尔说道这个小丫头以后出落得不会比你差,然后又不怀好意的望向不远处和绮莉打闹的沙文,有些秘密只有年长的人才知道,“你的沙文弟弟可是会被别的姑娘拐跑哦”,查理斯曼道。 或许是因为没有深刻经历的缘故,当这个同样作为家族遗留的幸存者自代养家庭重回到这里的时候,家族中的所有人都因此感到格格不入,就连一向对家中不管不问却实际上默默观察的古斯塔芙也对这个时常跑出来吓自己一跳的亲、小妹妹感到时代的间隙如此巨大,好在他们的爱不至于耗尽,就连曾经分开时,也有人悄悄跑去暗中保护她的,所以最后所有人都开始慢慢接受这个躲开了家族灾难从小在富足生活中过得十分优渥的小女孩儿了,如今一切看起来都显得无比的和睦且温馨。 可是谁又知道家族的重蹈覆辙往往都是因为那个最不起眼的存在呢?如上一代家族一样,同样的相互搀扶,同样的相爱相杀,当爱无比真挚,而后的决绝竟然更显彻底。(这一段是我瞎编的:d——古典时期的友善邻居留) 当沙文找到闲暇时间,叫我为这篇迟来的总序落笔之后,这个完整的家族真正的故事才开始慢慢汇拢,今天是绮丽回归家庭的周年庆祝,也是她的成年礼,所有人都等着沙文为头戴生日皇冠一脸期待的绮莉致辞,于是沙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匆匆开好了下一个天马行空的题目,笑着走向了他们。我一看, 名为“家族”。 【作者题外话】:哈姆雷特出动! 第26章 圣迹山 山脉,作为整个世界隆起的脊背,以上帝视角仔细揣摩的话,追寻神谕者不出意外能够在此间感受到许多伟大的神灵对于巍峨磅礴的世间造物所展示出的别具一格的钟爱。 无论是对于奥林匹斯山下众神瞩目的英雄史诗,特洛伊木马或三列龙头冲撞舰在尘土飞扬波涛汹涌之际都能恍惚瞥见山脉之色镶嵌于战士脊梁;还是巨神峰下日月同光的宗教信仰,数万年如一日的虔诚仿佛早已刻进山岩洞穴,同早期史前文明的象形文字甚至鸟嘴海螺等一并熠熠生辉活灵活现;亦或是终南归隐,悠然抬见;天山独霸,横贯此间,山脉文化早已同大河文明并海洋文明一道矗立以血脉之边。 “不过我怎么老觉得这些山像是冰淇淋一样啊?” 廊下的诡辩者游荡于海边,在大船舷漆下和陶立克柱之间迎面烈日炎炎与海风,一些赶海的学员曾有过这别样的评论,多少带有些戏谑位于雪线之上神秘国度的神色,时代变了。 作为旅行者的敦刻尔克,如今反倒大步前行在山川相缪之中,感受着郁郁葱葱之色。 新领土中的各色山脉,早就成为了攀登爱好者必定拿下的一座座安静驻扎在那儿平地高升的奖杯。只能用四肢丈量,才不枉一名登山客有幸怀有宾至如归的感激。好似其肉体愈发坚韧的速度明显快于地质再度构造的时机。 “知道了,知道了。我难道仔细爬过的山会比你少吗?”伺隙大山无奈的再三应答,虽然敦刻尔克再三强调山脉的宏伟坚实是不会被任何诸如“暴力愚公”之称的伺隙大山使用开土动疆的能力将曲径通幽改写成阳关大道,但伺隙大山也只得借以打发无聊的赶路时间,一唱一和的和敦刻尔克进行反复无常的捧逗环节,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本不可能如同源源不绝的糖豆制造机如海马之流,随手削山填海,只因视其为障眼尘埃。 “艾雅法拉的熔岩、玛特洪云雾、乞力马扎罗的雪、珠穆朗玛的俯视、乌鲁鲁倍化、罗赖马天堑、镂丹霞锦岫,残素雪斑岑…”敦刻尔克从兜里掏出来一堆百闻牌,费力的嘀咕着蕴意非凡的抬头,这是在各地旅行淘到的伴手礼,不知道在面对实战时能够发挥出什么样窃取自然的鬼斧之力以抗衡呢?“喏,你看看。”递给伺隙大山。 “怎么还混进去一张古语的啊。”伺隙大山小声惊呼道,仔细摩挲,作为术语的载体两行璨璨的楷书刻写在还要早上几个朝代质地简陋的蔡侯纸上。“不知道这种混合产物还有没有特有的功效了。”伺隙大山道。 “这些鬼斧造物可以抗衡人造天灾的哦。”敦刻尔克道,望向天空上空再度变换的巨大涟漪,云海微微搅动,“这可是你的故乡秀丽。” 这儿,还没到圣迹山的不可控山系,不过那儿不可控的事件,已经发生了。柳暗花明,他们眼前的决断大峡谷若隐若现。 “所以这复刻的群山礼套是在嘲笑覆灭的万国公园吗?”伺隙大山道,“无趣的把戏。” “这可是长河魔法!”敦刻尔克自豪道。“你们的新霸主要回来了,首先当然是要去敲打敲打你们的班长弟弟。” “嘶。”看来敦刻尔克还是选择在战术上蔑视对手,伺隙大山如是想到,他难道会不知道踏灭万国的铁蹄不是海马族上的一支?“点到为止好吧。毕竟是拜访的…” … “这是附近仅存的一片平整的落脚地了,嘿…难以置信。”斯摩尼格落在漂浮在宣泄而出的湖口泛滥之上巨大石块边缘,漫天尽是山脉的尸骸。因为湖口极强的喷力,巨石像是快被冲走了一样。 凛烈的碎石大大小小的如全力迸射燃烧殆尽的火箭长矛,顶着黑邃如火药炸起的矛头,带着作膛线圆周粉碎的因为生灭快得几乎不存在般的拖尾,或在路途中戛然湮灭,留下无形的风卷兼顾前程,或有些在缩放的视角里,将余威覆盖向了斯摩尼格所处的十二分之一方位。 位于风暴口爆发的射程范围之内,除了远处的急速烟尘澎湃,延迟的轰鸣,还剩一股股快将身位带倒的巨大劲风自焦点一派如海啸拍来,先来后到,将无力的风卷再度鲸吞。再宣泄而来。 面对如此宏伟变换的攻势余威哑然的斯摩尼格,只是同无数惊鸟恐兽一样在辐射范围内避之不及,却勉强有自保能力能找一处容身立脚之处,稍定之余,勉强回顾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路人。 “但愿不要朝这边挪步。”斯摩尼格已经隐约猜出是何人在此做法了,不过接下来只有祈祷别再殃及池外河鱼,若是烈日在此蒸腾,就连海面都要泛起腾腾蒸汽。 跑,当然是跑不了的了。从天而降落脚不及,收回保持平衡着陆不待停滞的臂展,斯摩尼格顺势迅速射出早已准备就绪的双手,十指作掌重叠向前猛然弹开,一道暂缓攻速的虚空长廊自其前后拱起,仅在瞬间一气呵成,才勉强让蓬头垢面且自发现端倪时便立刻做出判断争作憋气冠军的斯摩尼格松了一口气方解避免气压差之巨大,让其脏器炸裂之虞。不过他仍然感动体内一股急促的绞痛在稍微放下警惕之时迅速窜上紧张的大脑。 ——折射花筒,一番痉挛之后,斯摩尼格才晃过神来,顶着巨力,双掌角度费力微转,迎面的风力才被缓缓卸为四散的十股,自屏障外泄进身后的无尽地平线,直向落日的尽头。 闯入诸神黄昏的核弹,就连众神灵都被吓得措手不及,这是斯摩尼格对海马的唯一评价,更何况,他只是个路人。 … 黄昏下,断口瀑布的碎石上,停留着对峙的两个人,残阳似血好像自内伤炸出,天际在阴翳的手术布笼罩前以无声的回光发出代表退场的最后残喘,应该是无病**的哀嚎,亦或是还未尽兴的老者,聊聊退场时的牢骚,接下来是漫长的黑夜。 “在外面哪里都不敢这么乱来呢。”枭一语中的回望四处空旷。 海马清楚,就算是取细微能量光束而代之以更加具有强烈灼烧或腐蚀的穿透力,对于枭而言都不过是不痛不痒的阴翳几何,“这倒是同一些躲藏在幕后的提线视角有着无比相似的原理。”曾经在考古同行队听一些专家攀谈时,一些同样抱有冀望,意味深长的老者也曾提出过相类似的结论,他们曾还说过,也就只有那些本就身怀绝技之人或许才有这异类相吸的体质,说完,羡慕的望着年少的海马。 而作为土坑遗迹之外讨论得如火如荼的创造性假设之一,此时的枭所展示能量性态,正是在那一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老头们谈及时,偶然间成为正在等待晚饭上桌前往营地的海马仅有的感兴趣的几个话题之一。 “或许还可以再听一下的。”海马对于没有下文的之后讨论感到并不在意,就算有些自抛橄榄枝的家伙或如今再在自己面前气急败坏的折断它,这些自得其乐的做法让他唯一关心的是,这个敢来叨扰他的存在,是有什么能够提起他应对兴趣的伎俩么,还是作为所策划的滔天阴谋的其中一枚不论排头兵还是身后卒,到底能够于掀翻些什么,起到什么过后回首,忽觉关键的作用呢? 枭发出桀桀的怪笑,被黑雾包裹的身影漂浮在空中,无视着狂妄的能量波长和盎然的生命力,甚至连空气都飘忽而过其如雾衣衫,仅剩的夕阳灼去衣角阴晦斑驳的碎片,整个巨大投影倒像是被光学弹幕射穿一块丁达尔星彩,刺破泡沫沙所扬起的一片绚丽,行将融入最后落幕方登场的舞台,质地肮脏干燥不过却显得不那么扎眼。 一股似曾相识的岁月威压于回忆之底掀起自黑夜降临而从海马内心油然而生。 “哼哼。”枭打量着海马云淡风轻的姿态哼哧一叹,作势笑道,“回去吃晚饭去了。”说罢,衣襟一转,消失在黑暗里。 只留下一片疮痍,以及海马略微颤抖的双手。 “啧…他们回来了。”以及半句吞回肚子里的话语,充当晚饭,让海马驻足在此沉思良久彻夜不眠。 自那天起,作为圣迹山临时护林人的海马,就将期待枭再度挑战的到来视为枯燥之中仅有的几样乐趣之一。 而后甲等二班的几位于数天后到来了。 … “我是不想带来个饭桶的。”在山间的营帐里的敦刻尔克无奈道。望向一脸哑然的洛克比。“是学生会执意说要带他来比划比划长长威风的。” “算了,估计海马是赶不上趟了。”洛比克喃喃道,望向远处人工新造的大湖,就算时间是变化他妈,变化率也不至于趋于无穷。作为圣迹山护林小队的他们,每次于寒暑假到达圣迹山,走后圣迹山又变了一番模样。对于多物种来说,这又何尝不谓为是一次宣泄能量的史前狂欢。 “都是长河下的造物,倒不至于显得碍眼。”敦刻尔克笑道。 “你他妈能不能斯文一点,海马还没回来呢!”敦刻尔克怒骂着班长枭,每到干饭的时候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单纯且痴狂。 “还好啦,学院的接应队来了之后,自然有迷妹给他带来餐点的。”洛克比打着哈哈道,“他倒是会嫌弃你会因为没吃饱而不出全力和他再打一架呢,他向来总是盯着这方面思考,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 “但愿下一次来圣迹山的时候还能看见这座湖口山。”伺隙大山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地面的泥土,感受着森林的呼啸。 他们走后,新的一批护林人会接替而来,圣迹山从来不至于寂静,见证着长河自其肌理留下痕迹。 校园祭也将随着夏日的结束,拉开新的帷幕,来自帝国四面八方的学院和班级,都于圣迹山的某一隅,像是如此或多或少的开始汇聚,最后将拉着夏天的尾巴,一同涌入名为海上华盛顿的海滨之城,开始他们的升学典礼。 第27章 河间地岬 “你好呀,我叫温蒂。”一个从未见过模样的侏儒使者飘在了辊的面前,样貌可爱,但是体型弱小。“等你好久啦。” “现在是什么时间?” 辊从海岸苏醒了,记忆同灵魂一起重新回到了这里,他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才到达这里,好吧,前往锚碑吧,辊跟着飘在空中的温蒂,追着蓝色螃蟹,跑了过去。 它的寄居蟹壳,早就被拿走了。 …… 晚上的天空神殿格外安宁,除了大主教的歌颂,我还隐隐听到了修女们的低吟,走至尽头,我进入了河间地岬。 以前是因为这儿有反僭越者挡住去路的原因么?老是有年轻的探险者自己跑过去犯险而碰一鼻子的灰,说什么自己的血亲被自称为神的邪教徒拐走了、一路上遇到了奇怪的种族它们居然能转眼化为星光以至于不死、而为什么随意在湖里洗澡的时候会被什么东西吸走能量却罪不至溺死……他们的确过早的卷入原著民和十字军们的斗争,但又恰好没人想多搭理他们一下,不然再怎么他们这些毛头老/小子去四处乱撞之后,还能激动的回来向帝国人感叹河间地岬的种种怪异和奇趣,听起来奇遇已经弥补了他们的损失了。 不过在我们知晓历史的人眼里,那时候正值黑暗时代,河间地源头的真正的面纱才刚被揭开,因好奇与兴奋的天性所致,平民们都争先恐后的赶在了开荒者前面跑了进那儿,成了开路先锋了,倒不至于我们的先辈们也被奇幻的世界冲昏了头脑。 不过好在如今已经恢复了秩序,帝国已经打通且摸透了河间地的大多数地区,河间地岬的面纱也被轻轻地揭开了,自海湾口岸起,仔细听到巨大钟声敲响之时,勉强就算是进入了河间地那远世的一面了,虽然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民风民俗,但在如今理性风潮的眼光下,也不过就是沾有魔幻风味的民风民俗而已了。 在那儿安定下来成为修女如今成为了一个不错的职务,而随着与外界的往来经贸,这些中世纪样貌的领地也有了更多物质保障了,此去经年,那些开拓年代的故事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如今那些探险者在此已经或有家室了吧?我想道,他们还会对自己曾经奇妙的经历嗤之以鼻或贻笑大方么? 想想当年圣路易斯如果学会运用这其中的能量,也不至于让圣地一度萧条下去而成为手握刀叉而好战的拥趸了,不过现在,随着帝国的发展,河间地岬的能量倒变得鸡肋起来,像是被把玩的油彩与飘飘丝带……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奇怪的能量涌动终于从油然生至见怪不怪的的烂漫了,因为我们的军事力量强大了起来,一切牛鬼蛇神,魔法诅咒,都变成了笑谈,如今吟诵的经文和指尖飞舞的精灵匆匆撰写进了一行行简陋的守恒定律中,夹在厚重的典籍之中,光怪陆离之下,颠簸中盛有忙碌且太平,那儿便是河间地岬,一片走在未知和已知的道路上的飘渺土地。 这个飘起来的小家伙看来就是他们给我带来的引路人了,我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毕竟自从河谷地岬独立成区之后,这些原著民就一直享有着国中桃源,岁月静好的待遇,他们爱看那些巨大的蒸汽空艇,也惊叹巨大的龙,但是却对类似政治家心怀芥蒂。 锚碑是这儿特有的标志性建筑,是天然生成的,意味着不远处就会出现城镇了。 且走且逛,我在正在海风中小憩的巨木中发现了什么在躲着我?“松茸啦……”小家伙对五谷不分的我解释说,这是河间地岬的特产,可以用来煮汤和药用,这些在圣路易斯附近的集市上也很常见,不知道和其他地区的松茸,除了能否跑动之外,在口感上有什么别的区别。 不过我倒是干起了开荒者的琐碎事务事物了?行走在潮湿阴暗的海岸线旁边,劈砍临近山地才会出现而些许想要看海的灌木,我掂量着这把无锋细剑的威力,这是我到达这儿前,组织上给我配备的为数不多的当地器具之一,因为奇怪的是,它毫不锋利,就像是一根棍子一样,但是所触之物却应势而开了,不过我倒觉得但凡沾了一点儿圣地的气息,倚靠虔诚的信念作刃之后,任何废铜烂铁都有这样的锋利程度了,更不用提有甚者靠着顽强的意志能生撕了活人。 可是为什么不给我一把真真的砍刀呢?因为管制刀具在当地的控制令吗? “因为不管铁器再怎么好用,只要有了听起来更魔幻的道具之后,年轻人们就更倾向于后者了,而且,真刀真枪在当地人看来比用魔法屠杀看起来更野蛮,更受厌恶,至于效率,就因人而异了。”大编年史官曾这么对我没头没脑的说过。 据说这也是少年探险者的探险标配,只需要一点儿兴奋和莽撞,甚至让人发笑的自我催眠,它倒是用起来挺顺手的,拿来劈砍植物,以至于到最后宰杀巨龙。 “或者早早把自己敲醒。”我腹诽道。 入乡随俗吧,我掂量着细剑,高能者什么都不拿也像是手握核弹一样,可惜我就只有借以冰冷的铁器来寻求安全感,“当地有些城镇有火器管制。”大编年史官这就么在我出发前把我的武装都收走了,“你去了就知道了,在河间地岬,你是死不了的。” 甚至一只一脸无辜的史莱姆也被我劈进海里不见了,我一步步接受着当地的风土人情,我又在这个狭小的沙滩上兜兜转转了一番,这个狭长的海岬,突兀的巨石壁凝固在深蓝色的阴暗天际下。 而这里的海水似乎都有奇怪的能量,不时溅射到我身上的浪花泡沫像是水蛭一样想要转进我的肌肤,然后变成我更加具有魔幻风味的汗液。 随着一阵犯晕我又清醒了回来,没想到我也这么水土不服么?听闻大编年史官曾邀了许多人组织起了大陆之外的访问,我跃跃欲试,而这本土大陆的异样风情都属实让我吃不消了。 打消了爬上巨大石柱的念头,我便往深入内陆的的山坡上跑去了,回头望时,我记得大编年史官曾告诉我那许多石柱上面,寄宿着微观侏儒王国,每个昼夜都遭受着巨大飓风的侵蚀而导致朝代乃至种族的更替,对生于朝露死于正午的它们,一朵云的飘忽带来的阴晴就成了它们不定的千年,“等着帝国学院的生物学发展吧,如果下一次你带着寄居蟹的壳去找它们,而那儿的文明还一息尚存,说不准它们便能永生般得加入我们的帝国了。”大编年史官如是对作为初出茅庐的异地外交官的我悠然道。 “谁知道那时候他们又发觉出了什么和新生蜂群一样的物种秘密值得利用而急切地叫嚣着要签署和平外交法案啊?”我曾嘲讽道。“就像阿兹特克乃至拉文塔……”当那些人第一眼见到其他文明时,血液里的侵占因子就开始嚎叫了。 那些是在大编年史官知道事实之后又过了许久,我才知道的。 这儿是无名的森林,劈砍树木,捕捉蓝角蜥蜴,各种果子和花,我还看到了类似狸猫和松鼠的动物,跳下小山,野猪也被我吓跑了,没想到翻过山头,这边俨然成了一片阳光明媚的风华之地了,森林,平原,湖泊,背后的怪石嶙峋被瀑布取代,而再找不到回到海岸的路了。 “欢迎来到河间地岬的第一站哦。”小家伙道,“这儿是受到风与阳光眷顾的领地。” 我爬上树,跟着残留元素的指引,找到了一个精致的宝箱,这是先遣队给我留下来的中转补给,里面有前面城镇的些许资料和任务线索,虽然我到现在得到的信息是——“河间地岬黄金周倾情旅游”,而我一路上也正是这么做的,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想要升迁并且在档案上赚足积分的话,“教化残留异教徒”、“拉拢自由反抗组织”、“建立哨站”乃至于最后把帝国大军带进来,都会随着宝箱的逐渐打开,出现在任务书上的。 这些“是你小子把小鬼子引进村”一样的操作,把组织的意图非常明显的展了现出来,虽然感觉恶心,但我尽量做到控制好自己不违背原则就够了,因为对于吞并一切的国策,帝国培养的精英往往前赴后继且相较于我,更加不择手段,所以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并且坚持人道主义,我还是在自我欺骗的状态下选择继续干着悄悄侵入的勾当。 也就在临行前没有拿走随意放在大编年史官会议室门口的热武器若干了。 “这老\小家伙。”我们不约而同地腹诽道。 “如果是我来牵导战火的话,河间地岬不至于变成荒芜吧?”我胡思乱想道。“那至少得完成到那个地步,并且,足够快。” 天知道,那天大编年史官谈话了多少年轻的异地外交官,而我知道,和他坐在一起的一个笑得不怀好意,一个冷眼旁观的人,显然是曾今牵头侵略的大内务官马格努斯,和引来火山,敲定覆灭阿兹特克第一步的大统领维克多…… 虽然他们都退休了,我还是能常常在各种渠道听到他们的消息,那三个曾经主导帝国初期的三大巨头,老了还依旧喜欢折腾。 赶走了几个略有智慧的弟布林,挡路的他们被劈砍后不久又会被能量重塑起来,这儿的能量难道不至于枯竭么?或许是这把本地产出的剑和这儿相性甚好吧,我开始担忧起会不会突然窜出来几声枪响,还好,他们没那么傻,或者说,做得很干净。 看着弟布林重生后摇摇晃晃的走远了,我叹了口气,它们没有真正的死掉,就连被湖水吞噬之后,它都会温柔的把你再送回岸边,真是一片祥和的地方啊,就连暴力也不至于造成真正的死亡,这可能就是河间地岬如此安宁的原因吧?不知道曾经黑暗时代的战火到底是怎么样的,或许随着前进我会渐渐知道的。 我搜刮了弟布林营地里的许多精致的宝物,这些东西无非就是这群没有高级动手能力的原著民从人类那儿夺来的吧?或者自然馈赠的,拿走,至于这儿的生命,倒是不见得会消亡。我这么安慰自己到,我始终秉持着这一原则。 “过于贪婪的人,终将会变成弟布林哦”小家伙道,语重心长。这样的诅咒,在帝国的侵略史上,有过无数种语言和符号来罄竹难书,我倒是免疫了,并且不怀好意的踹了她的屁股一脚。 “半斤八两”“嘿嘿” 平原上,遇见了各种属性的史莱姆,他们产出的果冻倒成了旅行者的食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收集一些这样的特产回去,因为在我出行前,总是有贪吃鬼这么叮嘱过我,“当地的特产!” 河间地岬像是一个大冰箱,里面的珍馐一出舱便会变质,但愿人类不要傻到自己去尝试制冷,自己去做冰箱,不过也说不定,帝国的科技树……品尝着史莱姆果冻,跳动在我的嘴里,然后吞了进去。 随后,随着远处瀑布山的潺潺指引,我终于看到了元素地标了,的确是低语森林哨卡,一个隐秘得很好林间营地,留有先行者各种食物以及饰品,我还找到了一把合金银剑,依我看,我来得还算早,这儿显然没有看到乔装的帝国人在附近活动的痕迹。进城前我需要在这儿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当地人模样,这短衣短裤,可真是少年探险家的必备装束,我吐槽起自己的新装扮来。 帝国的装束未免在这儿显得突兀了,并且显然属于是自爆卡车的行径,但愿那几个有头脸的城镇市民,因民风淳朴,不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打理完毕,穿过林地,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条道路,甚至有了车辙滚动的声音,当地人的生活早已开始了。 “这确实是少年探险所需要争分夺秒的地方哦”小家伙道,“如果你错过了抢先结下缘分的机会,会失去很多可以利用的工具哦。” “且走且看吧。”我因为被这个带路党看穿而显得难堪,我确实是想要去找到城中那些生命力旺盛的势力和那些看起来重情重义的骑士、修女之流同行并且结下羁绊的,并且正好,没有错过这儿即将开始的一年一度的灯火节,但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谁知道我会和谁在这儿组队呢? 或者说,谁将免受荼毒呢? 城外的外邦贸易站,人来人往。 各式各样的当地人贩卖着各种各样的物件,屋舍摊棚子扑面而来,抬头只望见蓝天白云中极其遥远处一抹红光,听闻那是这片领地的神塔,庇护着这片领地的商客,不过要到其落地处还要走上一阵子,自称冒险者协会的野营专家在吆喝着炖煮的食物,石桥上的小男孩们被骑士驱赶着跳进河里,而他们又追赶着在此间生成的水史莱姆,小木船绕着这条狭窄的护城河兜售着水果,船上面又有孩子们的姐姐在演奏着乐器,那条细细的河流两侧,是贴在城堡外延四通八达的下水道贫民窟,孩子们的迷乐园,巨大城邦将高高城墙蜕下的阴影赏赐给了它的寄生虫们,一片嘈杂。我如是想着,继续跟随着小家伙前往城门的所在地。 走上走下,不变的各种各样的人群,就连捷径的角落,都有一大群人在阳光和阴影下谈天说地。 骆驼,大象,甚至奇形怪状的大蜥蜴,稍微从巷道里挤出来,就看见眼前的巨大影子重具光彩,同行人一同拥挤在这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而它们的主人,正坐在上面翻阅着各地的价目表,或听或停,与上下两侧,楼高楼底的居民争论着。 我一路前行,张望着各种各样的见闻,像是沉淀于时间河底里的一捧被推起的沙土,随波前进,一时间忘乎所以。 只是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才被灯火节的氛围所惊醒,显然我不知不觉已经融入了这个地方。而别样的节日似乎只是把之前的绚烂变了一个色调一样,我还没法一次性分清这儿的所有风情。 各种各样建筑物的夹缝里一片鸽子飞来飞去,数十次观望其来回来往,最终同它们的落脚地,我仿佛踏上了一座热带雨林的盛宴之岛,洪荒般的喧闹声瞬间灌进了我的耳朵,只是随着一阵独自清脆的钟铃声自天外响于我的耳畔,一切鼎沸才渐渐清晰,眼前所见所闻,不知为何瞬间让我的眼泪盈上眼眶。 成群结队的唱诗班在为生灵祷告,受到教化的生灵围着她们像是在倾听;高雅纯真的修女提着篮子,款款走过,而一群群光着脚丫子的戏童年,追赶着五颜六色的史莱姆趟过桥洞的浅水,气喘吁吁,望着如崖阶梯挥舞着手与她们致意;木船在斑驳星点熠熠生辉的河面上,载着热闹的气息穿行在地下的水道,而稍大一点的小艇密密麻麻的停靠在一旁轮着班休息,但激荡的水花却没有停息。 各式各样的贵族也来此守望慰藉,写生的少女坐在如湖泊广袤的喷泉的一方为来往的众人影映着征程或凯旋的英姿,或沉思着所见所含的阶级争议,从不间断的马车、蒸汽电车,贴着复古的八方楼宇呼啸而来,随着心脏的一次次跳动又钻进一条大道,载满乘客,呼啸而去。 各种各样的冒险团队聚集在四周的告示牌前进行战备筹集,两侧的有雪白巨大的石阶通往瞭望塔和骑士大厅,巨大的浮空艇塞在塔楼之间,缓缓升起,不知是将往城中继续前进,还是前往城外讨伐凶灵;诸如冒险者协会、商会、铁匠工会、骑士团、修女修养院等等的高高的屋顶和塔尖,已经在旗帜和摇摆的大撞钟同时出现在我的穹顶向我招手了。 当我再仔细仰望时,庇护城邦的神塔却不见踪影,回头望到极其遥远处的匍匐的城墙,原来我此刻已然站在了整座罗马城条条大道拱立的中心…… “节庆已经开始咯。”小家伙在我耳边提醒着。 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纵身于一派灯火鼎盛的节庆氛围,不知何时湖滨的庆典晚会已经布置好于我的眼前了,人来人往,我顺势坐在桌前,一边哑然回忆着真实的梦境,一边看着眼前无比丰盛的晚宴,已经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坐在我的旁边,如旅行者、探险家、铁匠、猎人,看着我错愕的表情,向我微微致意表示欢迎,不远处,冒险者协会、骑士团、修女院等等婀娜多姿的少女们,正在美酒和欢呼,还有深邃天空浮空艇的烟花缭乱里,进行着节庆表演。晚风袭来,吹拂着各地的微微闪耀的风神像,陶醉着每一个人。 “欢迎来到风之城。”小家伙高兴道。 酒足饭饱后,我在篝火旁同欢庆的人们一道载歌载道,心想,“河间地岬黄金周度假游,真好。” …… 节庆之外温蒂恋恋不舍的望着城中心刚要布置的庆典,“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嘛!城里的人很好客的!” “在别处,”辊克里斯,于骑士大厅的瞭望塔,打开了剩下的精致宝箱,道“我都见过。” 数个还不大熟识的人在辊的号召下,看着辊终于拼凑好数份残缺的资料,站在瞭望塔盘旋阶梯上,神色各异却一片安静的等着接下来的任务,一个自称野营专家,一个抱着史莱姆,一个提着篮子,一个满身盔甲。 鸽子飞过,一艘浮空艇,缓缓而来。 “刚好,最后一个。”望着准备着烟花的浮空艇,辊道。 第28章 坐飞机 “还包括后勤保障”罗生门二世道,“这是头号的标准。”顿了顿,罗生门站了起来,一改常态“如果先生愿意倾囊相助,行动方略可以全权交给您来策划。”罗生门忽然眼神坚定,诚恳的行了一个军礼。 “我知道了,啧,军部议会这么说的?还是那个老头子……”维克多·克里斯道,“还是军部议会起哄啊。”带着腹诽,“哼,怎么还来编排我这个下岗的文官。” “同作为帝国活历史的一员,希望你可以继续为帝国效力。”罗生门忽然道,眼前的人忽的形象高大起来,无论是对于冠姓马格努还是克里斯而言都是如此,虽然人们多指后者,但前者也是同样风霜过铁马冰河。 “老生常谈的东西了,不过我的任期已经结束哦。”克里斯道,早从顶层会议上退了下来,那一次的临时边疆政府,由他引导的开荒者为帝国的版图扩大到了整个涡流海域,建立了无数哨站,如今将要触及到新的大陆时,他反倒深藏功与名了。 “是因为她么。”罗生门二世忽然道。“帝国学府的学制也因此进行过巨大的改革…” “不是因为适应要新的生源流动节奏么。”克里斯笑道。 “我们会保证把她培养成帝国最骨干的成员,就算是为此圣路易斯出现了保皇派,想将她推选为女王,帝国各方也没有遏制,为此一致同意更改了学制,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尽量参与到我们的计划中来,无论是作为骑士还是将军,还是编年史官,进步党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克里斯喃喃道,“那只能算是我欠她的。”随后”这只是我们个人的渊源,不过很感谢你们这几大水火不容的家族会替我们这些人担忧,呵。” “毕竟克里斯家……”罗生门随即脱口而出。 ”不过在此之外,我不想参与你们的政治斗争,不要太过火哦。“克里斯示意闭嘴,而罗生门才明白自己有失常态,在帝国的各大家族圈中,这个名字背后的家族都是一个忌讳,不然,罗斯福山上一年一度火药味十足的元勋世家的晚宴上,也不至于暗潮涌动,各方割据。 场面变得肃穆了起来。 忽的一只巨龙带着无数小龙自天空腾地而起,从近海面带起滔天海浪,笼罩住身下的一切,留下巨大的投影之后一闪而过向前方飞去了,飓风一阵翻腾。 “是铁甲鲸鱼啊。”克里斯道,巨龙帮他们开辟了自风暴带海盗的侵扰。 “不算慢,是吧。”罗生门对着克里斯道,天空下起了雨,驾驶舱里面的两个驾驶军人,对眼前的景象见怪不怪。一路顺风,他们跨过了风暴海域,这儿是开荒者们曾漫游过的池塘,海上许多岛屿隐藏的军事堡垒,头号危机对象就是各种各样冠之以特殊姓的对象,之后才是一些入侵和海怪,这个克里斯一人就占了两个。 “…”克里斯沉默不语了,只是紧紧盯着外面,雨水铺面而来,会城快到了,那是一座海外城市。 “对了”克里斯忽然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有去上过贝利老师的塑能见习课,我在册子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还好。”罗生门道,“有点兴趣。” “唔…”克里斯道。 “你其实很想去参与这一次组织的开荒吗?还是因为家规之类的?”克里斯又拿起了报告,道,“有很多一级构造师都带队应征了,因为听说受益匪浅?狗屁。” “相信我。”克里斯道,拍了拍罗生门二世的肩膀,“如果你不是为了想从那儿逃回的话,那样的环境你是受不了的。”会城里,这儿的呼吸频率已经变成了大约一分钟一次,因为空气中,充满了若有若无的噬氧体,这儿寄居着一头史前吸氧鲸鱼,沉睡的火山口,搅动着空气。“开荒者大都是作为垫脚石的炮灰,连白石以前都是一个地狱,有些美好都是后来才为人们修筑好的乐园。” “嗯……”罗生门道,眼前这个人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两个驾驶员把飞机停在了口岸,同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样,在雨幕里各自构造出了自适应服,踩着厚厚的雨靴,带着克里斯走进了城寨之中,“大概是他的亲卫队吧。”暂住在口岸交界宾馆的罗生门这么想到,在房间里看着口岸大大小小的飞机和货船,稍微在此停靠,各种各样的人都涌进了城寨,准备暂时在那里面歇脚,躲在交界宾馆里的,大多是一些随行的年轻人了,负责一些强度不高的交接任务,而且这里容量有限。“不过维克托浓郁的卫队传统在他这儿少得可怜。” 帝国中地位逐渐高涨的各种卫队这一现象,罗生门知道维克托家族如今的地位逐渐开始下滑了,虽然近代岁月静好,但独冠维克托姓的青年一代,居然没有一个是能执掌军队大权的,或许这又是与如今战争减少互为表里的缘故,罗生门暗笑道,从那次晚宴上,他看得出来谁藏着什么,谁一无是处,毕竟作为世家们的枢纽,罗生门一族仅靠普通人的话术,就可以攻心于计,在帝国获得一席之地。 他关注的往往更多的像是这一位,徘徊于圈子之外的人,连和他们的力量,他可以对帝国的世家门阀势力,重新洗牌。 …… 哗啦啦,海浪传来呼啸,倾盆大雨,整个城寨像是雨水的跳板,泄进大海。 “我不如自己造架飞机。”克里斯停在餐桌旁,吃起了章鱼烧,对着眼前两个驾驶军人,面无表情道,“不吃一点儿吗?” “军部里配备了伙食的。”贝尔冷冷道,埃德在一旁掀开了面罩,吃了起来,“小哥,这真能吃吗?这绞舌头。”说着抽出匕首剁了一刀,随后章鱼烧就变成一滩海水了。“啊这。” “再来两份海草面。”克里斯对着摊里戴着捡漏过滤器的小姑娘道,他的父亲正在那儿处理天上掉下来的新鲜海货,他们大都是留在这儿的原住民,因为离大陆太远,只好选择在这儿靠着中转的物资勉强过活。 “请…慢用。”小女孩用蹩脚的国语道,她不太敢直视那两个军人,只是对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回头客有一点印象。 “小丫头,过来。”克里斯对刚端来满满两盘炒面的女孩用会城方言道,“给你的,生活很艰难,但总有意外的惊喜哦,请不要放弃。” 一颗鸡蛋,海岛上难有的食物,对于底层的原住民来说倒是美味的东西。 因为克里斯偶然记起这是早上虻给他的,他差点扔掉了。 小女孩把鸡蛋捧在怀里,跑进了屋子里。她估计是想把这颗鸡蛋留给父亲和哥哥。 “不落地吃点儿,可没力气,开这么远。”克里斯回头照顾道。 “…”贝尔从皮夹里抽出匕首,卷着海草吃了。估计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死在海外的女儿了吧。 “我们需要他来收拢人心。”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沙哑的声音,“不要被他的力量蒙蔽了。那些卫队能够因为维克多的一言一语甚至不惜**可不是因为他们个人有着何种力量能够为所欲为,就算可以,从鼓动到煽动却非维克托不可。” 或许只有从克里斯家族的史册中,我们才能发现,维克托一族在阿兹特克战争中崛起的缘故,同样是因为话术的蛊惑吧。 “可惜,终究力量才是**的依仗。”罗生门看着自己指掌间血红的残影,喃喃道,这又是独属于克里斯一族的能力。 或许在克里斯家族的史册上,我们同样可以知道一些关于罗生门的渊源吧。 … “轰轰轰”武装直升飞机飞回都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第29章 虻 “没有关系的”克里斯,淡淡道,“估计是我没睡醒,快走吧。” 克里斯已经好久没回忆起很久以前的回忆了,那个时候,夜风堡,还不叫夜风堡,夜郎庭还只存在于他的想象里,眼前这个人开门时忽然有一瞬间让他误以为她放学回来了。 “谢谢。”虻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残留的血液还挂在嘴唇边上。 “嗯?还有什么事么。”克里斯问道。 “可以寄宿在您的家里吗?”虻鼓起勇气问道,对于游离的寄生生物,能够找到稳定的宿主,是再好不过了。 “唔…”克里斯望着这个精致的模样,修长的两条细腿微微夹在裙摆下面,显出一片勉强健康的肤色,娇小的身材,可爱的脸蛋,秀丽的一头深色红发,刻意打扮得像是那种做买卖的熟练少女,不过看起来很勉强。 但是要是赖在这儿不走,剪不断理还乱,会让自己苦恼的,想着,克里斯开始不耐烦起来,毕竟眼前这人虽然有几分相似,但不是同一个人。 “我可以…”虻终于迈开步子,轻轻靠拢了克里斯的身体,纠结着伸出小舌头在克里斯脖子上黏合着咬痕。 “啊,大姐回来了。”克里斯抬头看见了匀泥,她刚从外面回来,正提着两袋子食物。 像是视虻不见一样,克里斯撇开了她,过去接过了匀泥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显得很开心。 “她是谁?”匀泥疑惑道。 “吸血站的人,想要寄宿在这儿吧。”克里斯猜测道。 “你的血这么不值钱么。”匀泥瞥了一眼虻,甩下一句话,便走进屋子里去了,“倒不如先把房租给我交咯。” “嘿嘿,她挺可爱的。”克里斯笑道,跟了进去。 “讨厌的女人。”虻一个人被落在了门外,对着门口小声嘀咕道,脸红得像是个红气球。 … “巧了,怎么?今天的生意还好吗?”克里斯还是没有放下,走到桌旁,夏天的烧烤摊人满为患,飘着各种香料的味道。“这儿有人吗?” “没有。”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哦。”克里斯顺势坐下,拿着菜单浏览了一番,“二十串大腰子。”然后道,“你吃点什么呢?”像是在为不久前自己的刻意置之不理而造成的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伤害道歉,“嗯,请不要在意。”克里斯让步道。 虻只是看着他,神色复杂,却一言不发。 几个身影出现在克里斯身后,但狠话却迟迟没有说得出来。 “人家都说了这儿是没人的了。”克里斯喃喃道,“他们应该是来找你麻烦的吧?是吗?”克里斯摆弄着杯子道。 “哼。”虻耍着性子没有回话,显得有恃无恐,那样骄横的样子让旁观者都不由得血脉喷张起来。 “这样么…”克里斯不说话了,身后一人终于一脚踹了过来怒道“淦你妈的,耍什么把戏呢?”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拿着就近的器具,因为克里斯不动声色的小伎俩让他们吃了个亏,终于撕破了故作不屑一顾的脸皮,“这他妈是我的伙计,小白脸我淦!”嚣张跋扈。 虽然只是桌子被踹翻了,闪开的克里斯还是故意拍了拍大衣上皇帝的灰尘,一脸不耐烦。 克里斯站在一边打量着为首的那个壮汉,一头人和牛的异种,肌肉发达,但顶多算个健身汉。身边还有几个张牙舞爪的人,诸如兽人等等。 “有好戏看咯。”常在这儿吃宵夜的,都知道克里斯才是不好惹的主,但是很少有人会去在意这个下班后常来喝酒的路人。 “要打架。”路人叽叽喳喳起来。 “喂,你们几个找死,是吧。”一个嬉皮士打扮的不良青年吊儿郎当的从众人后面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砍刀削在了健身汉的头上,顿时血花四溅,头被削去半个,场面一度哗然。 “妈的,打扰我大哥泡妞?”安狗耍着膀子又是几刀,那群人被喝退。 “叫人收拾一下。”克里斯把大衣脱下,虽然血迹到处都是,可是他身上却一点儿也没有,可能是因为单纯的热吧。坐在了一旁人都吓跑的桌旁,克里斯招呼着一旁的服务生把大腰子端过来。 “呵,还有几个有种的啊?”安狗调侃道,在场依旧熙熙攘攘坐着几桌人在吃烧烤,有的在看戏,有的自顾自吃喝着。 “谁他妈给你脸的?”安狗一脚踩在健身汉的头上,碾着,“没看见这妞烦你么。”说着恶狠狠盯着虻,“臭凉们,打我大哥的主意…老子”说着又故作姿态恶狠狠的,恨不得再想上去给虻一刀。 “滚蛋,你已经把人吓到了。”克里斯笑骂道,“拉过去看看死透了没有,能救活就救一下,别等会被拉过去当牛肉烧烤卖咯。”说着把大衣扔给了虻,“你真有什么想说的话,下次在那儿说吧。”指着不远处的地标站点,示意着虻脱开这个热闹的地方。 不过血花四溅下,虻却出奇的精神。 “二狗子送一下。”桌子后面窜出来一条大黑狗,呲牙咧嘴地对着地上狰狞的伤员们吼叫着。“免得又有人给我到处找麻烦。” “哟,这么热闹呢?”布瑞吉和烁出现在众人面前,打量着牵着狗绳抱着大衣弱不禁风状走远的虻的背影,若有所思。“喏,你要的军部档案,调了几个耐打的,什么时候去练练?”烁从包里拿出来一沓档案袋,也不管桌上的油渍把这些绝密文件给弄脏了。 “你是隐又犯了是吧?开始动大权骗小姑娘了是吧。”布瑞吉无所顾忌的笑道。 “挺可爱的。”克里斯坦白道,语气柔软。 … “…”虻裹在克里斯的大衣里面,沉迷于什么,痴迷地牵着白色且柔软的五脚蜘蛛拨弄着花蜜,牵搭着晶莹的蛛丝“…” 她确实没想自身的一些东西来得如此猛烈。 … “嗯?”站点一旁的候车大厅里,克里斯接过了厚实的大衣,崭新似的还带有一点儿清清的香味,洗得很干净。 “我在这儿等了你这么久…”虻小声嘀咕道,为了用吹风机把衣服吹干,一整晚她都没有睡觉,眼睛红红的,天刚亮,又急匆匆地跑来了。 “你接下来去哪呢?”克里斯道,“上学么?” “我没有学上额。” “哦,那还赶来这么早,我以为你要迟到了呢。” “…” “呐,我给你带了早餐,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虻故作精神的嗲嗲的撒娇道,今天的打扮格外粉红。 “我会被人打的。”克里斯笑道,“不过得给我交保护费。” “啊?”虻微微一愣。 “啊…保护我自己不被别人揍啊,整天勾引别的女生什么的。” “(;`。′)o…”虻不懂了。 “我看看是什么。”克里斯不客气的打开递在他手里的铁盒子,里面有一个包子,一个鸡蛋,热气腾腾。 “哈…”克里斯感到莫名的亲切。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克里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忍不住的捏了捏拳头。 “嗯…不答应么。”虻低着头嘟囔着嘴。 克里斯没有回答她,起身欲走,因为列车快到了。 “还是说你也讨厌我的身份吗!”虻道! 怎么就突然吵吵嚷嚷的呢,克里斯挺烦大喊大叫的。 “噢,你挺脏的知道吗?”克里斯冷笑道,把盖子合上放在一边,站了起来“我挺感谢你的,能买来早餐来忽悠我,挺会对阵下药,爷像是会被两元套餐打动的人吗?如果你想和我**,那到大可不必扭扭捏捏,我也不感兴趣,因为我的马子比你好用多了。” 克里斯自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局外人开来就是一个嘴臭的纨绔子弟,那帝都四恶狗之一,也是仗着他的威风,由他调养出来的,可见一斑。 而且遇到烦闷的情况时,克里斯恶毒的嘴就停不下来了,曾经舌战诸议员,哪一个不是被站在海族卫队之前的克里斯骂得狗血喷头。 “看你挺可怜的,还想着自己能上天了?到处爬在男人身上吸血。”克里斯道,“没事,你的那些头牛没死呢,回去找他们吧。”克里斯怨毒道,“还赖着爷不撒手了。” 克里斯道,留下一个忍着眼泪的女孩在那儿。 作为吸血虻,一般来说能够长久吸到一个人的血来养活自己,对于她们这种异种,如果并非不情愿的奴役,那就算是最真挚的爱情了吧,当然她们会对爱人的血极度的克制自己的原始欲望,反而像是一种为爱而甘愿享受且痛苦。 “我没有…”虻说道,“你是第一个愿意让我咬脖子的人…”,“所以…我…” “可能吧,你想让我死?”克里斯撕下脖子上的创口贴,上面早就没有疤痕了,“蚊子吸血还没留疤呢,别想着涮我啊。就你们那吞吐量。” … “怎么搞上那凉们的,啊?”安狗对着半个脑袋的健身汉问道,“你这逼,胃口还不小。” “马的,谁不知道这鬼东西是吸血的,她自己骗人卖血罢了,还不让人干了,就一卖的。”健身汉道,“那他妈不是我马子啊,她那不把我人吸干了?她只是在替我们打工…” “招铜工是吧?指望吸血虻自己挣钱是吧?,你妈的,是人吗?不把异种当异种是吧。”安狗道,“我塔玛最恨你们这种榨杀异种的东西了,卖血虻的血是吧?” “你知道血虻靠吸血而生,知道狗靠什么而生啊?”安狗呲牙咧嘴,他也是异种。 安狗将那些讨厌的人称为屎。 … “真的烦。”克里斯停下脚步,望着咕噜噜掉眼泪的虻道,“能别哭了么。” “我不想再待在那些地方了,每一个地方,他们所有人不是赶走我,就是把我当成卖血的机器,我每天都吃不饱…他们还欺负我…说不打扮成那样就没有人会喜欢我,而且就算这样也没人喜欢我…”虻哭泣道,“可是皮肤被晒到好痛啊…” “我咬人真的很痛吗…我都没有养小水蛭呢…”虻哭哒哒的道,望着克里斯。 水蛭和吸血虻杂交出来的品种,还突变了畏光的特性…克里斯叹了口气,像是这样异变系数还要更纯一步的双亲杂交异种,就算基因能把最好的样貌挑选给她让她能够亲和人类,她也势必带着一些更加让人厌恶的习性,比如嗜血成性,并且还很挑食,来平衡。 “哼,都一样…”克里斯忽的想起了欧利文那一家子吸血鬼了,同样是异种,蝙蝠就高人一等么?那个和他不逞多让的京城四霸查理斯曼,却是走到哪里都有趋之若鹜的女人自献鲜血为求青睐的,高贵的吸血鬼?狗屁。 “你的工资是多少?”克里斯无奈道,走了回去,如果自己的要以扩充卫队为由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进来,自己又得好好向老爷子交代一番了,“维克托的青年一代,都是干大事的人啊。”自己的表兄,维克托雨果,曾经也这样为自己开脱过,他的亲卫队里,塞满了各地的羸弱妇女,他的卫队团美名其曰,“大巴黎圣母院” “估计比我的动物园好。”克里斯这么安慰着老爷子,然后被踹走了。 “唔?”虻忽然疑惑道,“…一周…两块钱哦。”虻断断续续道,“因为他们说我除了吃饭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我自己要十袋血才能换一袋人血。或者他们给我两块钱让我自己出去买吃的,两块钱好像只能买到一小块臭臭鸭血,消化不了会拉肚子的,额。”虻喃喃道,垂着脑袋。 十袋血换一袋人血么,庖肉充饥,克里斯望着娇小的虻,还勉强维持着容光焕发。 “你知道男朋友是什么东西吗?”克里斯道,坐了回去,用手擦干了虻残留的眼泪。 “妈妈说,他可以保护我,还能,让我吃饱。”虻道,“啊,我不会白吃东西的,我可以帮你做事的!或者干一些别的事。”羞红了脸。 当有人更需要他们保护且让他们动容时,克里斯一族的男子们,常常只好闭嘴,蜕下嘴硬的保护色了。 “哼…”克里斯把手指轻轻探入虻的嘴里,“轻轻的哦。”一手咬住了包子。 “呐,包子的味道是这样么…”虻痴迷地舔着克里斯的指头,适可而止道。 这一次是昆虫么?克里斯无奈道,顺手把大衣披在了虻的身上。 … “对就是这样,拜托了。”克里斯对着夭灼道,“把她暂时留在你这儿好吗?” “唉,女生?”夭灼看着虻,又看看克里斯,“什么…啊?”语气里带着一些疑惑。 “是吸血虻呢。”虻脱口而出,没有显得不好意思,她也是很迷惑为什么克里斯把她带到了这个看起来无比高档的酒吧来。 绕了几个地标站点,来到了市中心还没睡醒的闹市之上。 现在是早上,阳光只留在窗口。 “那作为见面礼,我就给你调一杯血腥玛丽吧”夭灼撩了撩粉红色的头发,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 “啊?”虻有些意外。 “还愣在这儿干嘛啊?你的飞机不是快要到了么。”夭灼白了一眼克里斯,他在吧台边静悄悄划着手机,漫无目的。 “那边天还没亮呢。”克里斯道。然后起身往楼上走了,“那她就拜托你照看一下喽,我再想办法给她安排一下职位就好了。”克里斯轻轻拍了拍端着杯子的虻的头,“跟着你姐姐要听话哦。” “嗯。”虻答道,还有一些拘谨。 “没事儿,现在还没开张,等有客人来了自然就热闹了。”夭灼解释道,“介绍一些他的朋友给你哦,别老想缠着他了。”夭灼低语,瞥向离开的克里斯。“他老想收容一些失魂落魄的家伙,这家酒吧,也算是你们以后会常来的地方吧。” “唔。”虻很感兴趣,想问道,“那个…” “先说说你自己的目的吧。”等到一切安静下来过后夭灼眼里闪过一丝恶意,“猫猫狗狗就算了,老实说,我也会很讨厌他会带来一些来历不明的女人。”玻璃杯里开始倒上血红的酒。“说说看,你对他有什么了解?” “唔…”饮酒,虻眼里的稚嫩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幽然,“酒很好喝呐,姐姐。”接着又恢复了随和,“谢谢款待。” 一阵无话。 “唉,关我什么事啊,瞎操心。”夭灼甩了甩手,脸上的泪痣和双眼显得憔悴,“真把这里当成修罗场了。” … "太忙了吧。"克里斯坐在武装直升机上,正径直飞往边界,大海上现在还不时看见一些繁忙的航班。 “你自己不去打点。”罗生门二世翻阅着报告册,一目十行,不时用笔勾勾画画,“这些作有标记的,你必须仔细过目。” “我很不感兴趣,特别是对钱这样的东西。”克里斯从武装直升机的舱匣子里抓起一把绿油油的钞票,从高空扔了出去,像是一片大雁,或者龙骨。 “这些是作战方略。”罗生门二世吧报告册扔到克里斯身前,“你要是不想动手,至少把你的意思传达过去,虽然资金很诱人就是了,他们会按照组织者的编排制定不一样的开荒策略。” “多少?”克里斯随手翻了翻,找着数字,对于开拓新大陆的计划,同一个地方去过几次就不感兴趣了,就看起来像是打发时间。 第30章 流星所至 ”那你说说看,照你的那价值观来划的话,现在又有多少派别、多少组织、又有多少天马行空的逍遥法外之徒?”木鱼坐在莱茵多瑙鲁对面笑吟吟道,谈到这儿的时候,估计也算是切入了正题,一直低头干饭的多瑙鲁听到这个,终于放下餐具,抬头正视起提问者,一只青眼,格外凌人。 “不像是沉船人当地的那副面孔啊。”木鱼暗自嘀咕道,从模糊的记忆里看来,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和生活在西海岸暴晒下皮肤干燥昏黑的沉船人完全是大相径庭,面色白净且呈冷色调,仔细说来,倒像是同东海岸,因涡流海域的终日阴沉所养育出来的皮肤,有几分相似,而这些大多是她在海错图上看到的风土人情。”帝国真是口大锅呢。“木鱼摇摇头,直到看到多瑙鲁自脖子向下处衣领以外只见一斑的乌黑烫痕漫布项下,项上这副像是脱变的新皮,估计证实了再如何格格不入,帝国总有办法让天南海北的民族都享受到天南海北殊途同归的劫难,但最后他们又将带着各种各样或多或少新添上的色彩,成为这口大锅里的一剂不咸不淡风味。 “又一个李暗流”这无比熟悉的神情,木鱼暗自思忖到,忽然想道那一张白森森却健康的脸来,而这一张却因为仍在适应新环境,适应一个新的身份,略显水土不服的病态。 “说说看?”木鱼说完了这句话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了许多胡思乱想。 “马格努,殖骨于帝国躯干的马格努家族。无孔不入,你不也是么。“多瑙鲁哼了一声,额头前的一簇发须被气流撩开,另一只白眼也亮相了,”就是那个掌第二国库,被戏讽为输血泵的百慕大公司,唉。”多瑙鲁晃了晃手腕上的那成色暗淡电子手环,像是看穿似的一样看着木鱼,他知道这一位就是马格努家的小姐,不过显然还不够格冠以马格努罢了,而百慕这个公司的头衔,戴上去未免显得生硬。 其实早从那氤氲流光的手环和不菲的打扮来看,他那种识别阶层差异而对上层建筑天生的排斥感就已经不由自主敲警钟了,当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脱口马格努而出之余察觉到的不是木鱼被识破的窘迫,而是其一抹眼中带亮的欣喜,滋养于骄傲优渥的欣喜。 “情表于态。”多瑙鲁自认为这是无忧无虑的大多数人活在和平年代里帝国所赐予的礼物,不过还有一部分人多是在一旁随声附和,面无表情,逃离混乱的他和百慕背后支撑着表面上秩序的幕后芸芸,就是,“而且那些优越早该不复存在了吧?”多瑙鲁想道。 …… “喂你这张苦瓜脸是觉得这周围坐着的几桌是我派来杀你的吗?“木鱼从容环顾四周,硕大如足球场的地下食堂,视野之外无比幽暗的,仍然是长管白炽灯下叮叮当当的地下食堂,“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啊,拜托。” “哦,那倒不像。”多瑙鲁瞅了瞅四周,带安全帽的、穿工装的、拖拉着邋遢便服的,吃着香喷喷的廉价食品,手上的手环破烂不堪,像是从没有换过一样。 不过据多瑙鲁观察,就这片他暂住的区域,常常往来的,来源于这个庞大公司的那些拥有对等协会所颁发的一级勋章职称的职员就不下千数,算上二级透彻勋章能人异士也不下百人,有超规格职称的也不少,不过虽然直接隶属于百慕公司,吃饭之余倒不至于像那些封建家族一样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更何况他们只是雇佣关系而已,不至于看个人的脸色。 况且自己自流沙城流放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也没有资本来断他们的财路,光脚不怕穿鞋的。 想来想去反正自己无利可图,多瑙鲁倒不在乎和这类超越忙碌的阶层的人打发时间。 而且, 在这个繁荣地下城的所谓浮华的真正地下,那些不用带手环的人,除了难民于此避难和不在乎身家的非主流在此煽动自下而上的**,偶尔经过这儿的超规格职称的人,也不用带手环,因为要么是连享有救助设施的资格都没有,要么就是在哪儿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了,至少是不用看百慕的脸色而活,也能在此间如鱼得水的。 不过那些更多行走在他们很远的头顶上的帝国人人,在百慕的脊骨支撑之上,可能同真正得到解放且物质高度优渥、以进入百慕公司的的自由百慕人相谈甚欢,活在真正地下的人,百慕的躯干之内苟活的大多数下放者,大抵还是需要镣铐来维持生活的。 “我倒不至于五十步笑百步。”多瑙鲁道,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与其说家仆围绕其间有什么企图可以便于施展或给予保护,那些封建世家是这样的,但把即得利益放在首位马格努同其下属白慕人一样,无论马首是瞻还是一分钱一份力,都似乎早就把她给边缘化、甚至实际上来说抛弃于这儿了。 优胜劣汰的马格努家内部消耗之大反而比起封建氏族更妄图捅穿利益最大化,带上手环扔到下放到自主经营区算是把这些可能干预他们族人禁锢在这儿且手段较为轻柔的措施而已,更差或矛盾更大的马格努人,可能被流放到异区之中,大陆之外易名易姓、白手苟活,或者被杀了,也说不定。 不过当然也有成功脱离马格努,被其余势力吸收的曾在马格努眼里看来的所谓“弃子”,如今的这些上位者反倒是有实力能和马格努家族分庭抗礼,分外眼红了。 人们将他们成为或许能够瓜分掉马格努帝国的“分肥午马” 其中包括海马克里斯,异能圈里的怪物,无论给他加上什么头衔和标签都不为过。 他倒是能大摇大摆地偏安于帝国学府,就算没有学制派的庇护,也没人拿他怎么样,他似乎只是像待在那个清净的山岗上和同龄人活在一个所谓求学的阶段,虽然不管把他拎到哪个地方都足以傲视而无所谓了。 其余的几匹脱缰野马,要么是偃旗息鼓,悄悄的干活,还是正酝酿着卸磨杀驴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人们常常以家族渊源水火不容来臆测他们之间的隔阂,毕竟他们枝繁叶茂却是钢筋铁骨的树心。 “还有呢?”木鱼当然不知道多瑙鲁在想什么,她接着问道,带着一丝愠意。 “一个帝国巨无霸家族就能够分衍出很多旁支外节了,更何况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多瑙鲁摆摆手,算是奉承木鱼那子虚乌有空有其表的威慑力。 “驱使构造的剑阁、为如今帝国固若金汤,钢铁森林添砖加瓦的奠基构造组织”梁“、还有被前者取代而蛰伏的”开荒者“……还有,额……”多瑙鲁故意挑一些要么让木鱼脸红,要么因为和马格努有关联让木鱼恼羞成怒的家族势力。 “还有以玲珑剔透天生眷顾的克里斯。”木鱼替回答道,“海马克里斯。”木鱼抄过来一旁还未打开的啤酒罐,一股劲拉开,猛然喝了一口,随后又像是想要刻意吐露些什么,不吐不快,于是便自顾自地阐述道。 那个可能流窜于各地寻找食物、记录历史风情的家族,木鱼指的就是可能存在于此的围绕者。 …… “哦,原来他是你的堂弟啊。”多瑙鲁恍然大悟,“没想到你居然也算是马格努家地直系血脉了。”喝了一口啤酒,“不过这么说,放逐了海马的话,按道理……却没杀你……”多瑙鲁道,“能让你好好待在这儿,就没道理。”一副故意看死人的表情笑道,不过他的神情倒让人感到放松。 “你是不是吃多了啊!”木鱼怒道,之后面色黯然。 曾经莱茵也是这样和自己打闹的,不过最后往往是以自己把她逗哭结尾,多瑙鲁想道。 “看起来你们关系不错嘛。”多瑙鲁想起自己的家族往事,不由得感叹。 “能力越是强大的人反而越是要约束自己的力量嘛。”多瑙鲁安慰道,“至少你算是他在马格努里很重要的家人吧。”又递给她一罐啤酒,开玩笑道“不然自走核弹不得把马格努给掀咯。” “哼。”木鱼笑道。 …… “抛开具有特殊冠姓权的家族和那些大流派,还有那些边塞境外的亚人种族所发展起来的相关势力等等,如今帝国大开门户,鱼龙混杂,要刨根问底的话一时半会和你扯不清楚。”作为曾生活在外围城市的多瑙鲁道,他自己也不想去分清其中的错综复杂。 ”唔……“木鱼抬头望望了望湛蓝深邃的星空,那是极其遥远的世界,他们之间还隔着无数的区块和阶层,但唯有星空,好似唾手可得。醉醺醺的木鱼忽然好奇的问道。 “那,你是哪个家族的呢?” “……”多瑙鲁忽的抬起头摇了摇,察觉自己行将情流于表,便没有再答,只是转而望着星空。 一抹拖尾的流光自其王白青碧中划过,自己终究还是情流于表了。 …… 第31章 流星所至二 地下食堂 ”出没这儿的人,都算是流浪派别。“多瑙鲁指了指头顶的众多大招牌,其中一块贴着上面写着”人人平等,请勿发生冲突“的大白话。 身边依旧作成一尘不变依旧蠢蠢欲动的食客,他们大多是没有编制的流派。 没有编制的流派,没有正规的派属也没有正规的管辖,因为没有家族或是组织的关系,所以也就和协会的审核挂不上钩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人,无所依,也正是如此,不受也或许不屑于帝国的管制。 而到了一些帝国放弃管制的边界地带,往往那些自身能力之外的权力依附物也鞭长莫及,除了在有自己的势力有所插足的领地能够让自己像是在家里大发脾气肆意妄为之外,在这种灰色地带,更多的人只会在意你眼前的棍棒刀枪,就算削掉人的脑袋,只要削得够快,处理得够隐蔽,在被质问时,也大可以”被狗啃了的“来推脱,而这种茶余饭后的混话,往往是这些灰色地带常常发生转瞬的混乱却异常宁静的原因。 因为往往一场冲突在对峙还没形成之前,就被”绝对有底气的一方“干净且彻底结束了。 而半斤八两的双方,都格外客气,致使这些灰色地带往往成了有一定实力不至于被秒杀的自持能耐之人也能够来享用灰色规则制定者们所带来的在阳光之下不可见的禁制产业的天堂岛了。 而不管是一级的”有待开发,“还是二级的”透彻“,甚至是因为具有”不可替代性“而获得超规格评级的,这样抽象的判别方式,对普罗大众中的他们,就算没有向帝国心脏党靠拢获取荣誉加身,自然也多有心怀鬼胎却故作潦倒之辈的。 ”不过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给人当狗的命,生下来就被注射了狗牌了。“多瑙鲁讽刺道,像是喝多了。 “哼,可惜啊,只要第一次注射过后,什么所谓二次换号注射呀,洗血啊,什么的,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多瑙鲁嘲笑道,“不然也不至于让王权世家那么多弃子能够带着家族的血脉潜能跑出去被贱民蚕食。”多瑙鲁道,“从前那么多如数家珍的能力,现在不也被魅惑到流传于四面八方了么。” “更可怜是就算是那些自以为没有注射过荣誉剂量的那些人,血液里还流窜着先辈的淤青烙印呢。”多瑙鲁骂道,“哪有什么不可替代的高贵,基因演算后二次出生时透过母体打下的第一针麻醉,就已经应该清醒了你们的今后的所有幻想了。” 偏执的多瑙鲁始终坚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就算他们最后落草为寇,泯然众人了,他也为那“只不过是王侯之于将相,鸟尽而弓藏”的独裁戏码无比厌恶,就算是眼前这个优渥下放的大小姐,还是独步天下的海马克里斯,乃至种种,那些惺惺相惜的故作姿态让他恶心,也让他怀念,亦让其嫉妒。 在基层**者眼里,不可替代意味着被铲除后带来根绝的脆弱,而透彻则意味着被拆穿了价值,行将就木兔死狗烹,所以往往真正有价值的却没有成为虎视眈眈的猎物的一级群众,众生浑浑噩噩而饥腹锻刀哑口含剑的迷彩。 这些潜在的新生一级市民阶层,其实在另外一堆幕后操纵者的估算里,他们凝聚起来的价值早就冲破了三级,真正算来,某个方面早有过十甚至上百的评级了,只不过,这些明面背后的另一套规则规则,大多只有dim暗幕国内部的人员才知道了。 简单的一二三,倒是心脏党执政以来,最好主导阶级矛盾的政客把戏了。 这一阶级主义,如今大多只在荣誉上能够给人们带来虚荣感而已,让他们产生了比起那些武力上更为直接,却最多只有一级的群体,力量更为强大的错觉,也更容易让底层的民众产生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愤怒,逆行倒施且汇聚了倾覆运动的逆反组织滋生于这些怨恨之中,就算生活得到了保障,也要手举刀叉,挑出上层的心脏,那些叮叮当当的高级勋章,成了取出不公的最好标的物,用来取代项上人头。 应付生活千万事的百慕手环被比作紧缩的镣铐,从有能力,或有影响力的人身上,剐下来沾血的心脏,同样被比作解放者的“勋章”。 “所以,你知道我说的‘勋章’是什么吗?”多瑙鲁醉笑道,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划了一个手术刀解剖的手势。 “虽然我自认为自己出卖心脏也不是哪块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环,但是,”多瑙鲁顿了顿,“不管上面视为多么重要的人,大多肉身都是怕枪子的”,眼里凶狠,”你说是以荣誉注射卖身换来的黄金桎梏值钱,还是击穿容器的废铁子弹换来的利润更高呢?“头晕脑涨的多瑙鲁情至深处甚至想要抽出手枪来给木鱼一枪,可惜他没有枪了。 自己也在原始冲动和克制之间摇摇晃晃的保持着平衡。 ”嗯……”木鱼若有所思,面色凝重,显然多瑙鲁一路挑刺,但句句都暴击她的痛脚,成功让她吃上黄连火车,满肚跑苦,但是看着面红耳赤的多瑙鲁,显然对方是喝醉了,就他口里而言的流沙城,那儿的啤酒制品的纯度显然不如地下城这里来得更让人歇斯底里,而多恼怒的多瑙鲁,一罐又一罐,已经喝下去一条黄浦江了。 “你信不信,我有枪的话,能把你们全部解放了。”多瑙鲁怒道,冷色调的脸上全是酒醉的猩红。 “你喝多了。”木鱼看着因为同桌饮酒而链接上了自己手环买单系统的醉鬼,毫不克制的多瑙鲁一个劲的喝酒而在大醉之前还没有收到赤字警告更加肆无忌惮的豪饮起来,木鱼晃晃手腕,托着腮帮子也打开了一瓶浅饮了起来,“唉……”她简直不敢想象,当那群极致吃喝之能的人聚在一起,野性点燃之后会不会把房顶点炸了,并且,这些人注定会聚拢在一起的,作为一号试剂的指定检测对象。 那些能被人捧到天上的王公贵族、软禁遗孀,活着的人,血液里都还有着加以”不可或缺“的三号荣誉注射液,而曾经能以此获得帝国资源倾注的众众,其本质上也不过是权力辐射到的一枚齿轮而已,当被丢弃到浮华的荒野,暴徒眼里的弱鸡,只需要一枚子弹便可以让一整个巨大的计划卡壳。 而如今,暗幕国倒是同样走上了任何党派集权的老路子,不过他们培育的倒戈势力,全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杀手,不敢想象由他们执政之后,这些行走工具会给没听过“试剂计划”的芸芸众生又带来哪些灾难,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将功成万骨枯。 而她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被要挟而成为点燃核弹的一枚计时索引,而活到现在而已。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自私的活在自我的世界里的。 无论是沉寂之地还是圣路易斯,她们口中宣讲的,帝国的兴亡转折,和平灾厄,往往都是因为女人为导火索的。 “那就看看吧……” 木鱼终于拿出一把老旧的手枪,放在了多瑙鲁眼前,“试试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就像你说的那样,让我解脱?” 木鱼脸色潮红,潸然失笑。 一时让多瑙鲁发怵了起来,啤酒也忘了喝了,是不是自己说得太狠了…… 多瑙鲁正想要说些什么,低头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把所谓的枪上。 当瞳孔聚焦之时,血海顷刻淹没复仇者的河床。 这一把手枪……瞬间像是无穷深渊一般,把多瑙鲁焚身流放前的仇恨顷刻点燃,那永无止境的噩梦如今依旧随着乒乒乓乓踩踏木板的声音,以及那肚子上肮脏且无限放大的血洞,以及看戏者们未曾目睹真相,同真凶无尽嘲笑一样,成为自己的永生的梦魇。 咔嚓……杂乱无章叮叮当当的地下食堂,在拉动枪栓的此刻瞬间安静。 多瑙鲁面色瞬间阴沉得成为一种黑到五官尽失的色调。 “枪火出膛,概不负责。”咬牙切齿,细若游蚊。 …… “嗯?”木鱼望着忽然宕机的多瑙鲁,当他瞥见手枪时,忽然像是没了魂一样低着头一动不动起来。 “哼,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上位者安排你去死的把戏!”多瑙鲁一把把手枪没收,揣进兜里,撇过头喝起闷酒来,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把枪里的那枚子弹的代价。 地下食堂恢复正常的运转,又开始叮叮当当起来,只有这两个人,因在此间,深陷其中,而全然不觉。 按下扳机,维续了三十年的和平将带着战火顷刻反转,地下食堂,蠢蠢欲动的众人,悉数离席,同时又是一批新的食客前来,沉默不语或窃窃私语。 …… “erab”逢克里斯,用纸巾擦了擦嘴,凝重的眉宇稍作舒展,提着超大号快餐袋,静悄悄的走出了地下食堂,身后跟着一堆黑衣斗篷的朋克拥趸,是一群超规格者途经此处,路人都是这么想着的。 “姐姐,好像没得血喝了。”虻望着夭灼,她也察觉到方才的血气蒸腾,不过现在却顷刻消失了,不免得有些失望,生于血流成河的异种差一点回到种族鼎盛时期,“扣扣嗖嗖,妈的,嫂子说句话,要砍谁,我去给这丫头削俩人头西瓜!”安狗憋屈了好一阵,终于嚷嚷着要砍人了,“好好待着。”夭灼淡淡道,仔细搜索着整个场面,“他也来了么……” “哼。”角落里直勾勾盯着这一桌宿醉的的李暗流,把腰间的暗流悄悄归回剑鞘,换上了刀叉,但是青筋暴露的手依旧微微颤抖,“……”一向喜欢贫嘴的刘子湾,冷汗早就打湿了全身,只顾着一个劲喝着冷饮,虽然里面早就只剩下冰块了,“刚才……有够险的……” “哼!”艾雅霍兰德恶狠狠瞪着阻止自己出手的黑爵士,万夫长在一旁长舒一口气,而抱着一堆餐盒的巨骑兵,就在刚才凝重的对峙时也瞬间傻掉了站在路上噤若寒蝉,而现在才颤巍巍地走了回来如释重负,“还好啦,没有到那种地步啦,呼。”拍拍胸膛,“呵!我不信你敢动手,这儿肯定不止我们两堆人盯着,就算我们几个按死李暗流他们,吃瓜群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地火山给淹咯。”千仞狭方才恢复常色,放起马后炮来。“你!”艾雅霍兰德气急败坏。 “就算你不出手,我量那小子也不敢动大姐头,哈哈。”贾斯丁辛金侃侃道,“别看我老贾头嘴硬,手段还是有的,这不是看你有能耐,才敢放大姐头出来喝喝闷酒,这片儿可是我管的,说他不敢开枪,他就……”戛然而止,不再多嘴。 “告诉危地马拉,他早不只欠我一条命了,而这一条怎么算,他自己清楚。”饮衣笑道,青白色的瞳孔恢复幽暗的湛蓝色“如果要我去解木鱼的心结,也不是不可以呀。”调侃道。 …… “真他妈热闹。”就坐在邻桌的隐曜,在所有人的视角盲区内道,看来所有人都看完戏了,他拍拍吃薯条的手,把剩下的半包番茄酱挤了出来,悖论构造。 深谙构造术的他,就地取材捏出一把手枪,不费吹灰之力,两三秒,一把番茄酱颜色的诡异制式手枪出现在了隐曜的手上,他大摇大摆的站了起身,自避光领域凭空出现。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黑影,手持手枪,枪口几乎是贴着木鱼的脑门,“试试就试试。” 逢克里斯前脚刚迈出地下食堂,一声枪响。 炽热感比冰冷的触感,如转瞬即逝的流星。 先行而至。 “叭叽。” …… “是血哦。”虻双眼如红宝石,气质大变。 “一切如期而至,自此,帝国战争时代的齿轮开始转动。”地下食堂冷眼旁观的辊克里斯,终于落笔。 “我看你和大哥一样都不够耐心。”维克托·克里斯出现在辊的身旁道,“唉,不过也不怪你们,各司其职嘛。”指点着,“一场掰碎齿轮的战斗,这一场戏目得由我来记,不用再写进大众的历史。” “超级加倍。”饮衣瞳孔飞快转色,额头上挂着汗珠,冷笑道,“老鼠。”手上捏着的那枚熄火的子弹,不知为何从木鱼的手里顷刻转移到了饮衣的手上,带着滚烫的气焰,滚落到地上。 “啧。”隐曜咂嘴,盯着饮衣,“小老弟,手速不错。”构造序列自动触发第二段,按照“梁”的战力规则,这是数名构造者合作才能形成的攻势,如狂风骤雨一般连续构造。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整个地下食堂,所有路人顷刻化为秽儡,手上都凭空构造了口径一样的制式手枪,将枪口对准了看戏的众人,弹幕如火喷发。 …… “组长,就这么走了吗?”一个黑衣者道。 “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不管那是圣路易斯的蛊惑还是马格努的阴谋,真正要紧他们身后的人。”逢克里斯道,“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只要他们会因为设好的棋子,愿意上钩而不是引而不发,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战争还是和平,于这些零零碎碎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逢克里斯有什么目的呢?他不过是带着一堆小弟去地下食堂买汉堡而路过而已。 “啧,克里斯家的兄长可真是嘴硬啊。”夭灼站在逢克里斯一群人的面前。“这套戏码也算是杀鸡儆猴吧?” “消遣而已。” 第32章 风藏地 “庆祝…沙沙……沙…不忘…三号,你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沙沙…”短促的电流声之后通讯器终于传来了平稳的人声,蛰伏在通风管道里的钟鼓心始终砰砰直跳,“情况…诶…我也不知道啊,真的按你们所说的那样,那队暗金派分子会在那儿逃走啊?”钟鼓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扯下通讯器,转而自言自语道,他也拿不准这个集群大厦里面,主风道的尽头居然是复燃的暗金派分子大本营。 “呼。”钟鼓吐了口气,皱了皱眉头,又把通讯器戴上,收听着断断续续的无线电频道,略带疲倦,但显然眼下不是让他休息的时候,“如果真的是的话,倒让我很期待啊”钟鼓强打着精神,听说那里面会有一些钟鼓熟悉的历史伟人转世,有机会亲眼瞧一瞧倒是让人倍感奇妙。 虽然自己是以他们眼中近似于**特务的身份这么偷鸡摸狗且狼狈的从通风管道渗透到他们的大本营里面去的,但是……“管他呢,我必须得照几张照片下来发到朋友圈里,叫李暗流那小子也馋一馋做暗面的好处。”钟鼓强打精神道。 “不过……真就物是人非啊。”钟鼓腹诽道,在电子表的荧光下,现在是午夜两点三十八分,生物钟里熟睡,或是不得已熬夜的时刻,不管如何都应该绝对是由自己分配的,可谁都想不到今时今日,自己会潜伏在这儿。莫名有一种儿时大宇神秘惊奇的诡异感爬上钟鼓脊背,“那些从书本影响里面爬出来的人物……不会让我失望吧……” 毕竟那些人在他眼里看来不过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以一个大活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眼前,未免反而有一种让现代人倍感反差的历史局限感,说到底,论阅历,这些两世为人之辈更有底气说自己才是现在这个连续世界的主人吧?虽然做着看似喧宾夺主的事情,但是单论合法继承性,自己这类现存于世的人未免有些反客为主了? “铛—”心猿意马的钟鼓不小心一错力,一脚狠狠蹬在管道上。清幽的长鸣穿得老远,钟鼓哑然,停下动作安静了良久,显然胡思乱想下的钟鼓有一点儿飘飘然了,每一次自以为是的时候,钟鼓都不由得大手大脚起来。 “啧,想太多遭雷劈。”钟鼓叹了一口气,停下来摸出纸笔,拟定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突**况,他尽量保持着遇事之前做好万全准备的打算。 紧贴管道壁一侧的钟鼓,尽量将身子往上蹭,背上传来的感觉,除了是厚实冰冷的合金材料,还有钟鼓借以平复燥热的冰冷,整个通风管道阴森森的,除了通讯器耳机里重新覆盖上白噪音之外,只有幽幽的宇宙回音。 “计划a,符合自己的预期,能否想办法让自己留下一点儿罪不至死的说辞与退路。” “计划b,如果不符合自己的预期,能否让自己抓住一些威胁的把柄。” “计划c,如果超乎自己的预期,一切以保全性命为先,切记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 钟鼓潦草的在纸上写上了拟定的战略目标,然后把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具体怎么实施,得看遇见了什么具体的情况再下定夺了,有一点,钟鼓一直奉行的,就是先保全,再利用,最后和颜悦色,就算当狗也不是不可以,这些都是建立在能够活下去的基础之上的,**这一常理之外的,搜刮不算达到想象,但是危险却常常先于他把竞争对手给除掉了。 也不知道三号作为也算是这窝蚁群中名列前茅的佼佼者,能否活到最后,成为几个孤零零的“数字而已”之一。 自己还有一张底牌,里应外合的存活率往往要比齐头并进大得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李暗流来接应自己。 “估计他现在还在外围潜入。”钟鼓思索着,也不能光等着李暗流采取行动,自己也得加快步骤,好歹自己是选择走的暗面路线,能够私自搜刮到的情报和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也往往多得多,虽然可能是一个钻死胡同的活儿,但是不可否认,潜在着许多机会。 钟鼓借此给自己匀了几个呼吸,趁着退堂鼓还没有打起来之前动身了起来,一鼓作气,“继续继续。”停顿了一会儿的钟鼓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蹑手蹑脚前进着,电子表上极其简陋的电子地图上一个小点儿就是他的位置,正在一个错综复杂的绿莹莹的迷宫里缓缓前进。 只要方向正确,就不怕困死在这迷宫里,钟鼓庆幸自己提前给自己上了一个保险,花高价钱私自找有关的自营技术部按照自己的地图设计了这么一套三维定位装置,不然光靠自己的平面感知,很难分清楚爬上爬下会不会因为时间有限下爬到重合拐口迷失方向而崩溃。 只要自己所处的那个支干风道闭合,自己绝对会困死在这个幽闭狭窄的管道口里,而且自己只能往前面钻,而没办法调转身子的,黑漆漆的管道里,甚至有老鼠爬动,一些较为封闭的场所所连接的通风道,又十分老旧,狭窄且布满灰尘,凝结的油烟以及蜘蛛网,却又是钟鼓不得不挤进去的捷径或唯一通道。 “脏活累活都值了,心里多敞亮啊。”钟鼓细心的拧着螺丝,把刚拆下来的风扇又悄悄装了回去,好在大的风扇自己可以从间隙闪进去,小的风扇自己也能够想办法暴力拆除然后钻出来,一上一下的功夫,钟鼓已经从刚开始人员密集的地方之上的蹑手蹑脚,变得大胆了起来,甚至看了看自己的行头以及拖拉着的工具箱,他渐渐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疏通管道的工人了,因为他最后的稻草就是那一张伪造的临时管道工身份卡,如果自己被困的话,只有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得救了,“这才是万全的准备,只要出去了,大不了我照旧想个办法再叫李暗流把我接走。” 一旦专注起来,钟鼓发现预先计划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的自己难以下手的问题,都轻松的迎刃而解了,随着自己向那间主风道尽头的换风仓靠近,钟鼓感觉有一种胜利就在眼前的喜悦了,“这么说来,再不济,我以后或许真的可以去当一个管道工,也说不定哦。”钟鼓自豪道,前面的拐口就是主风道了,眼前已经出现了黄澄澄却幽暗的光亮了。 “嗡—嗡—”急迫的翻过风阶,钟鼓终于手脚并用潜伏到了主风道分支了,这儿的空间极其大,就像是一个地下隧道一样,通风管道外制冷器低声运转着,从钟鼓之前记下来的平面设计图上来看,这后面都是很大一块的制冷泵群,之前拐口处有的光亮现在逐渐成了一种正常的明亮,长长的主风道腹部一顶巨大的二十米半径扇叶的影子像是牵着三匹特洛伊走马灯的巨像傀儡,投射在主风道里,一切又像是泡在海底隧道里。 “咕噜。”换风室就在脚下了,虽然隔着厚厚的墙,钟鼓还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大有动作了,咽了一口唾沫,悄悄躲在了巨大风道的一侧,身子蹭着墙壁摸索着往风扇口挪步,深邃的风道,整个集群大厦的所有通风系统都往这儿汇聚而来,汹涌厚重的风打在钟鼓面前,钟鼓刻意作出了让步。 “倒挺凉快…”可惜注意力很难再被转移,因为他确实是听到了悉悉索索的争论声了,带上通讯器,钟鼓慢慢扭转着音量装置。 “断昧…你!”通讯器的扩音系统里如期传来了窃听到的人声,“听到了!”听到反馈的钟鼓精神一振,瞥了一眼荧光电子表,三点四十,钟鼓放开胆子慢慢匍匐着前进在主干道里,不时往身后盯一下,确定背后漆黑不见底的主风道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钟鼓逐渐靠近主风口了,可惜他还是不太敢冒头出来往下看,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观测自己,一个灰头土脸的奇怪男子如果就这么直愣愣的在最为隐秘的大本营那个最习以为常的换气口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被人发现了当事人可能会被吓死。 “这么近了,应该能听清他们的声音了吧。”可是钟鼓的通讯器里因为信号确实不好,而逐渐被白噪音灌满,里面若有若无的人声被拉扯成一个极其诡异的音调,“不会是这儿装了反窃听紊乱器吧?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不可能这么古怪。”刚想再自己仔细听一听的时候,钟鼓忽然打起了精神,诧异起来,难道自己的行迹被暴露了?还是这儿的确早就布置好了一些反间谍的措施?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刻意针对自己的一样,因为估计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能够从这么接近的藏身地,这么吻合的时间点,恰好碰到那些暗金营派分子在这儿选择秘密逃离。 “该死,难不成被技术部的那个毛头给唬了?敢算计我?”钟鼓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装置被加密了多层反窃听装置,看来这些东西都不如自己的五官和大脑来得管用和值得信赖。 只好迫不及待地摘了下来,就算不能亲眼见一见,听一听也是极其过瘾的,至于要是有什么忽然传来的指令,自己也不得不有所不为啦。 飞快摘下通讯器,竖起耳朵摸索着现实里声音,当真听到什么的时候,钟鼓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沉浸在梦里一般。 “他们竟然真的活了这么久…”钟鼓哑然。 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摘下来的通讯器,确定这些又是自己亲耳所闻,蛰伏在这儿钟鼓翘首以盼,思索筛选着其中有价值的信息。 “天杀的,谁又叫你来宽恕。”周怠横眉怒目,一字一句地对着在场几人道,“我一介莽夫,只管我自己一字一眼的经营,去罢,倒不必再叫我抱头鼠窜!”顿首,“可笑啊,离氓,同我落在这儿,只怕是要触了你的霉头!” “断昧兄,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而今的世界,可不是你再能安于一纸一笔能够丈量得了的。”洋离身后站着一个近两米的人形机甲,同洋离的好言相劝不同,机甲灵活的视觉捕捉器牢牢地盯着周怠的一举一动,警惕的散发出肃穆的杀气,像是想要强制捏着周怠赶上前逃的大部队。“你看看,你的风骨他们倒是认还不认。”洋离急不可耐的拍拍厚重的机甲外骨骼,厚实得如拍在磐石上没有声响,“学生们都在等你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洋离焦急的等着周怠同他们一起逃跑,“断昧,想想北府,只要人还在,我们的北府就不会亡啊!” “你的这些稿子,喏,没关系的,我们都能够尽量给你收走的,快走吧,宪兵马上就赶来了!”洋离捧起满地的文稿,这些经年累月的文章如今倒像是废纸一样,洋离癫狂似的,把文稿又撒泼了出去。 “断昧…原我们所做的还不够么?”蹲在一旁的辛共荣看起来无所谓地喃喃道,自个自儿的剪着雪茄头,随后起身也郑重其事的拿着点燃了一只,递给了周怠,“高希霸老巴原装,尝尝,老巴有这玩意儿,估计能让你好受点。” “辛囚杜,而今谁都能唤作子良囚杜了?汝等生得正乘时,倒一样毋友不如己罢。”周怠撕破脸冷对道,根本没正眼瞧着,“这一逃,必再无翻身之日,于你我,于此生。” “断昧兄!别再糊涂了!我们没时间了!”洋离盯着手表急促道,“我们不是说好先逃到老巴,再合计日后的经营吗!我们大可抛掉这儿!别认这个死理儿,暂且放一放你挑的笔墨担头,世界之大,还没有你断昧的容身之地?卷土重来未可知啊!” “专攻损人牙眼,反倒拿着枪指着,叫人弃笔从戎,可笑至极!”周怠道,“我要是弃了,此地还有何翰林可言!不如玉石俱焚!”用力锤着心口。 “我看你还真该了解了解而今大行其道的思想和主义再谈你的荒谬见解到底有多么羸弱!”辛共荣带着愠怒道,递着雪茄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尝尝。”一边挥手致意洋离和人形机甲护卫先行逃走。 “等不了了啊,囚杜先生!”洋离带着哭腔道,“东交巷子三零九号。”洋离见撬不动二人,只得把自己腰间的配枪摘下来递给辛共荣,“如果追赶不上了,或许可以去那儿避一避风头,那儿是小生曾经避难的小馆,望先生们珍重!” 说罢,拍拍机甲,被机甲搭着,飞也似地沿着暗道跑了。 “只是可惜了攻非。”辛共荣收回手,望着跑远的洋离“倒也没来劝得了你。”眼露苦楚,烟蒂已填上火舌,“就算是为了替他们报仇。”辛共荣忽的似乎要半跪下,“攻非也不愿意见到你如此。” “承认吧…我们早就不再属于这个时代了,”周怠垂首,语气无比低沉落寞,“我这几十年笔耕不辍,苟活在四处一丈见方,于此埋骨倒不至于碰头啦。” 接过手的雪茄,抖落的烟灰瞬间点燃了满地的酥油纸,一股浓烟伴随着火花急速升腾起来。 “不妙!”自顾自窃听的钟鼓,还在回味着这几位历史人物粉墨登场的天方夜谭,忽的火药味十足,这要命的滚滚浓烟要是燃旺了,搞不好自己这儿会成为最要害的风口,吓得钟鼓连忙欲动,却迟迟待在原地,因为他又已经听见一大股搜查追赶的脚踏声传来了。 左右为难啊左右为难,说好要保全性命的现在却如同瓮中之鳖!前头追兵火海,后无退路了啊。 “既然你一意孤行…” “对不起了!断昧,这一次一定给你换一个大房子好好写写!”辛共荣捏着手枪的手猛地往周怠头侧打去,周怠一下子被击晕了,“只要别把断昧打傻了就好,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从兜里捏住一枚浓缩油高燃弹,猛地往换气室大门阶梯处扔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换气室里忽然嘈杂起来,紧接着是一大阵子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又是嗡嗡的无人机四下侦查着的声音,局势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起来,还好自己没有动身,否则孤立无援的自己必定自身难保,所幸黑压压的践踏肯定能把火苗给踏灭了。 “嘭!”又是一阵巨响,浓缩油高燃弹爆炸,一股劲风带着浓烟席卷而来,呛得钟鼓直咳嗽,“该死!给我搞这一出!”就连早已破烂不堪的老式防毒面具也塞满了油烟的味道。 “站住!”宪兵们也经不住火浪和爆炸的冲击,刚从大门涌进来就吃了一个满壶,后续涌进来的宪兵隔着滚滚的浓烟,对着逃窜的身影举起长枪就是射击。 “啪—啪—”连续不断的尖锐枪声响在短暂且嘈杂的追赶中,“三枪…七枪…二十八枪…”钟鼓心里不断思忖着,刺耳的声音震得钟鼓耳膜发疼… “这下我倒不用担心热成像把我揪出来了。”钉在主风道里的钟鼓尽量压低身子,让热气流带着硝烟从头顶被卷走,好在主风道的消防结构做得不错,没等几分钟,熊熊大火的浓烟就一股股得被抽送到排气管道里面去了。 “还好自己没有迷路…”钟鼓后怕起来,要是困在小风道里面,必定会被浓烟给呛死。 “真的会死啊…”钟鼓连唾沫都不敢咽,估摸着外面火焰滋啦滋啦的烧焦声和人逐渐低下来的哀嚎声,那股追击和枪响渐行渐远了,一切渐渐又回归了单调的安静,钟鼓紧张的心才渐渐舒缓了起来,终于探着脑袋,胆大的往风扇口向外张望了起来。 大致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换气室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门口堆着三三两两的尸体,大都已经被烧或当场被炸死了,火焰渐渐小了起来,模糊到看不清的烟尘也散开了,一片昏黄飘渺。 钟鼓忽的纳闷起来,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人跑来救火,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之前把主风口风扇上的火警报告系统拆坏了?还是这儿已经荒废了太久只能人为监测险情了?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来管…不过…总之只要这儿再一次恢复了隐蔽,钟鼓就暂时是安全的。 钟鼓不知道的是,集群大厦外面的主楼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那些堂而皇之的特务分子的潜入早就被宪兵们给盯上了,宪兵们先是按兵不动故意让他们露出马脚,想要一网打尽,于是乎现在在外面,同样是一片逃窜与追击和枪杀与怒骂,而且规模超乎钟鼓想象。 因为外面的那些宪兵先斩后奏撕破脸皮,那些特务里的人不乏也倾尽底牌歇斯底里了起来,场面不免极度失控,也就无人再有遐顾及这深处的局部**了。 “三号…三号!”通讯器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叫声,“还活着吗,该死!”语气里透露着无比的恐惧,“他们是动真格的了!最好不要被他们抓住活口!恐怕这次潜入…计划…我们都被…”语气又变成绝望,“不要过来…不要…啊!…沙…沙…” 一片杂音。 慢慢的,换气室逃离通道的那头,缓缓走过来一个人,是李暗流不错了,钟鼓一眼就认出了他。 没想到他早混进这队宪兵里面了,穿着宪兵的制服倒是像模像样的像是一个年轻军官。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躲在这儿,虽然眼下的情况已经看似僻静了,但是谨慎的李暗流肯定还有一些战场清扫的工作。 “…”李暗流环视着整个换气室,面无表情,匆匆扫过了大风扇口,随即拔出长枪从那几具尸体里翻出一条保存较为完好的长枪,随即一一对着伤亡者脑门补枪,不管死活,有一个算一个,然后钻进了入口,又是几声凛冽的枪声,然后收拾妥当,又站在了换气室中央了,故意背对着站在风扇的视野之下,扭动着通讯器频道,几乎张嘴。 “沙…现…宣布…正式解散…沙…沙”望着下面一片狼藉的钟鼓,忽的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的把通讯器戴好了。“破鼓,出来。”通讯器那头声音平和,“大老远我就看见你的呆毛了…” 钟鼓闻言猛的探出身子,拿着手里的冷光棒朝李暗流招呼,“大队长,追到辛共荣同志了吗?” “快点儿滚出来,已经没事儿。”李暗流苦笑道。 “嘿嘿…”钟鼓识别完身份后,立马认怂,打着哈哈,探出身子来。 小心换气的钟鼓开始打量着这个宽敞的内室,大致布局和自己构思的差不多,“怎么样?三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地上捡起来的丁烷打火器,像是在邀功,“外面可是乱成一锅粥了,你我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啊,没事吧?”钟鼓错愕道,一边捡起地上还能看得清字迹的半焦文稿,“这些都是宝贝啊。”显得有些置若罔闻。 “拿着。”李暗流抛了一把长枪给钟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能忍,有峭无风的味道了啊。”说着也一道刨起灰烬来,“上面风景挺不错的。”钟鼓道,“你再不来快一点我估计就定居了。” “辛共荣他们怎么样呢?”钟鼓接过来一沓蹂躏坏了的近废纸,塞进工具包里,“你们没把他给射死了吧。” “辛共荣…如果是他的话…那老小子好歹闹过暴革,虽然还扛着一个,这不是有内鬼给他放阴枪么。”李暗流坏笑道,“那一路上的都是我给打下来的。” “真让他俩跑了?”钟鼓错愕,如果洋离搭着机甲能提前跑掉,这俩一拉一拽的,钟鼓不由得已经觉得他们凶多吉少了。 “多少也得掉层皮。”李暗流道,“不过我注意到半路上,倒是停有接应他们的火力,估计能掩护他俩跑了。”李暗流道,“不然你还得等一阵子。” “奇怪。”钟鼓疑惑道,“有火力接应…如果这么说,那为什么辛共荣要单独留下来和周怠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低头看着工具包里的残破文稿。“按理说,辛共荣不可能犯得着不把火力安置在自己身边,哪怕再近一点也不至于掉一层皮…” “难道说…”钟鼓忽然瞪着李暗流,嚷道“你是不是辛共荣的内应!好家伙,吃里扒外!” “哇靠,你神经病吧。”李暗流见钟鼓翻脸不认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把那老逼登给毙了才好?不是吧…” “那没事了。” “他要亲眼看见这里的文稿失去价值么…”钟鼓思索着,“还是说,他们早就有了一套让这两位被枪杀后的b计划了?”钟鼓暗自思索着,“如果把这些串联起来…这儿或许还有什么周怠藏在这儿的秘密道具,可惜还没等着周怠开口,而且也无意开口,宪兵已经杀到了,而接应的火力,可能是一定要周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而那个最关心这个的,耗在这儿这么久支走洋离的辛共荣…就是想要从周怠笔下,或者嘴里,得到或者让那个秘密永远不被其他人知道?” “可是…那个秘密…会藏在哪个地方呢…”钟鼓顺着自己的逻辑便走便环视着整个换气室,除了一张破旧的座椅和烧成灰的文稿,遍地狼藉… “怎么样?接下来我们是在这儿坐以待毙,还是找一条路出去啊?”李暗流问道,“我可是来接应你咯。” “辛共荣那老逼登绝对有底牌没有亮出来。”钟鼓肯定道,“假惺惺生死与共好套周怠的话。”钟鼓道,“就算双拳难敌四手,他也一定有办法活着带着周怠逃出去,至少赶到火力接应点,只需要让周怠暂时昏迷过去就行了,顺理成章!”钟鼓把手放在李暗流的肩上,“兄弟,你多此一举了。” “啊?”李暗流道。 “咱还得原路返回呢。”钟鼓道,“那个秘密一定藏在某一个周怠能够够得到,并且能够安全原路返回的地方,并且和鱼目混珠的文稿不一样,绝对放在一个干燥封闭的地方。”钟鼓抬头望着巨大的风道,“烬存之地,风藏之。” “而且那地儿我熟啊。” 第33章 敌袭 “…对,就是这样。”像是被透视指引了一样,钟鼓拆卸着大大小小的风扇,而且只要是略有动过痕迹的,钟鼓就越发觉得有戏,而那些看上去错综复杂的无限风道网,钟鼓甚至不用打开三维地图,只要发现自己面前的通风小道,无法折返,不管后面是否有通路可以绕回,钟鼓都通通否决掉了。像是开了金手指一样,钟鼓逐渐把目标锁定在了几条极其漫长的通道上,其中有一条更是极其巧合。 “我早该想到,这里面怎么会只有我们穿行呢?”钟鼓汗颜,“哼,没想到爬过风道的人多了,这儿倒成了路。”这正是钟鼓花了一个多小时有指向性的才从外面爬到换风室的那条道路,恰巧的是,每一条都能能连到下一个空挡,往来自由。 这就给周怠留下了极大的藏匿空间了,以及那些人… “你们知道,却故意让我自己来摸索是吧…”钟鼓咬着牙恨恨道,但是无可奈何,这就是猫捉老鼠的戏码,总有人盯着自己。 “不过这么说来,既然我能拿到这份秘密,也算是分到一杯羹…”,来回来去没有发现任何残留典籍的钟鼓依旧如履薄冰的摸索着,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儿一定有无限的秘密等着他,里面或许有着活了上百年的周怠,凝结出来的奥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越是难以察觉,越是价值珍贵。 虽然他自己显然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而且那份秘密就是自己活命的砝码。 “有发现什么吗?”李暗流问道,“你已经来来回回好几趟了。”躺在一个三四平方米大小的通风管道枢纽里无所事事的李暗流道,“也罢,等外面消停了我们再悄悄跑出去也行。”说着,侧着身闭目养神起来,“不过你最好不要在里面迷路了,并且,及时汇报你的位置,呆在这儿毕竟是瓮中之鳖。”李暗流显然对这儿的幽闭感觉把控不住。 “不用担心,这儿足够安全,而且,已经有仙人指路了。”钟鼓蕴意极深道,“躲在狭窄的风道里,绝对不是大范围地面搜查能够可以找到的,不然周怠也不至于能够往来外界毫无阻拦,而且如若不是辛共荣那群人执意要带走周怠,估计那通向换气室暗门的路,宪兵都不好找,换气室本来就是一个充当风口的闭环,只有平面设计图上才能找到那个房间的,作为隐蔽性,绝对是好。” 真是是这样么?钟鼓对着自己暗笑道,所幸李暗流只是暂时出现在身边,他最后只能想办法把他支走,这样一来,才能承受自己和“他们”的对峙,而自己不在彻底无用的时候,绝对不会死在这儿的。 “有那样的人想要亲手杀我,怎么会有别的人敢来先动手啊…”钟鼓脑海里回想起劫难阴沉的脸,叹了口气。 … “不过,那么巧的被宪兵追踪到了藏身之地,估计也不只那么简单。”钟鼓回味起天方夜谭,假设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结论。 还是把心思放在眼前的谜题和别让李暗流察觉自己还有着什么瞒着他这上面吧,或者说,尽量不要让他发问,心知肚明就好。 “吹一会儿风!”看起来两手空空的钟鼓转而琢磨着方才自己和李暗流所有的行为会不会留下把柄,当然,想要成为暗流中的操盘手,首先是要把自己看作一枚棋子,而且任何一个方面都要考虑清楚。 … “热成像…”钟鼓一边结合着周怠和辛共荣最后的拉扯,如果说结局就在那几句谈话和动作之中的,或许周怠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明出来了… 钟鼓对于这类活了几百年的伟人,常常是抱以敬而远之的态度的,显然自己的阅历,也是有不少凿壁偷光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积累起来的,所以,一切都不敢想得太简单。 “哼。”李暗流看着钟鼓坐在大风阶上,一股股仍然带着灼热的气流把那根呆毛吹得迎风缭乱,他没有打扰正在沉思的钟鼓,他清楚,这个时候的他往往正在进行着深刻的战斗,自己只需要在一旁为他侦查四周会不会有潜在的危险到来就行了。 虽然自己这么做看起来有些多余… “你察觉到了么…”李暗流刚要开口,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钟鼓他所预料到的,所谓瓮中捉鳖的假设或许已经对此有了应对的方法了? 他察觉到远处的换气室,又渐渐死灰复燃了起来… “或者说,你才是垂钓者啊?”李暗流不免有些后怕,所幸自己和钟鼓是在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不然,肯定被利用到的李暗流或许会被钟鼓算计在一个走向被吃掉的“卒”这个位置上。 “我真的是你的“士”么。”李暗流暗自苦笑道,虽然这样的称呼已经让他很满意了,不过他本以为自己会是“車”或者“炮”什么的。 “不过能够帮你走上将才的道路,也算是我作为“士”的荣誉吧。”李暗流想道,作为星罗棋盘上千万操盘手的其中一个,有人车马百万,炮火万千,有人依托着寥寥无几的帮手,依然可以下出将帅之棋。 甚至狭路对杀。 刘季诛璋二十八,唯骡刻似梁上马。李暗流也是经常从钟鼓嘴里听到这些谈天说地的大故事,颇有一番伯牙子期,隆中反对的韵味。 不过显然作为一枚棋子,钟鼓这个对弈者明显有很多东西瞒着自己,可是就算是这样,自己的存在只能是充当他早就决定好的一种路数的选择了。 … “原来是这样么…”思索良久的钟鼓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呆呆的望着一串风扇,感受着巨大的风扇吹来不间断的风,钟鼓忽然像是看着刻满信息的光盘一样,“我懂了!”“风啊!是风!” “果然。”李暗流笑道,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说一些安慰的话来,钟鼓惊喜道,“我知道其中的妙门了!我先前只能算是拿到周怠预设下的曲解宝藏吧!哈哈。”钟鼓又苦笑着。 其实自钟鼓开始行动时,没有忘记打开的任务记录影像,就已经将周怠的几乎所有秘密全部记录下来了,每一个拆装的风扇背后,都留有满满一页,看似残缺的秘闻,而风道的闭环设计绝不可能逆风,所以,绝不可能折返的背面,加上永远的顺风,那一段段流动的文字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谁会在这上面大费功夫呢?而且只要深知其中的运转原理,似乎一切障眼法都变得有迹可循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热成像!那些用浅色试剂刻下的隐形字符,光从局部完全无法全部让其显形,需要的,往往是要从根源地的一泼大火,热风直灌羊肠,集热成像原理、逆风聚像原理、再加上管道设计学,三项之力结合,才是打开第一层枷锁的钥匙。 钟鼓像是周怠本人一样,从来路的地方路遇风扇时,都从一个较为正面的角度先把风扇拍摄好了,如今只需要运用剪切编辑功能开始倍率旋转,那些风扇上面记录的讯息就能够展现出来了。 果不其然,一段段古朴的各类文字已经出现在了钟鼓眼前,试验成功后,钟鼓不由得自嘲自己确实是想当然了。 “视觉误导。”钟鼓看着旋转成像的秘闻,仔细一读,发现情况果然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看来周怠也想到了这一点啊。” 事后回到外面安全的地方之后,钟鼓才放下心来对第一段信息仔细甄别,随后是,钟鼓发现来时所录下的视频,大多数风骨上面撰写的文字都是乱码,要么是一些各种各样的文字瞎凑出来毫无语法的句子,要么就是一堆密码一样的简易字符,如果没有对第二道原理心中有数的话,甚至会让钟鼓怀疑,这些文字就是原先风扇出厂时的参数表。 可是如果自己就带着这些误导性的信息走掉的话,就只能对着这些在这儿极其凑巧且收集到的信息钻牛角尖了,钟鼓对周怠的设计感到佩服,不过所幸钟鼓给了自己一点时间在宝藏现场思索,或许还能够发现一些别的东西,果不其然,风最终让他明了了起来。 周怠或许没有想到他的对手是一个细致到让人发指的变态,无论是想要对天方夜谭时的全程录音,还是对风道摸索时的同步录像,钟鼓上下求索时对整个任务过程事无巨细的态度,几近把周怠精心设计的局全然识破了。 这么说来,自己折返时所录下的风骨,上面因为热成像暂时显形的秘密,绝对就是答案了。 只是有越想越多的时候,忽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钟鼓已然拿到两份蕴意完全不同的宝藏了,如果是自己来布这个局的话,一定会反其道而行之,将两份宝藏互为表里,如果受热显形试剂是永久性的话,那么一阶段信息将会永久消失,如果是一次性且暂时性的话,那么二阶段信息不久将会永久消失,仅仅是片面的抓取到其中一段信息,都会被周怠所误导,可是,自己却恰巧把两段时效信息全部捕捉到了! “高,实在是高啊!”钟鼓满头大汗, 之前还没解读成功的时候,钟鼓就开始考虑如果自己可以捷足先登,真的找到了,如何处理这些留在这儿的秘密呢,带走还是毁掉?或者是留下篡改的秘密让人误解?钟鼓思索着,还是打算将自己的另一种加密手法添加在秘密上面呢? 这样一来要想解开其中的秘密,就需要经过自己的密钥才行了,既没有破坏原有的东西,又为自己添加了砝码。 要是自己会一些视觉幻术,倒不失为一种鱼目混珠的障眼法了,钟鼓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去学一学才好。 钟鼓心跳极其加快,明明周怠已经不在这儿了,但是钟鼓的心思已经完全被他所洞穿了,而且他所布下的局已经把自己想到的完全考虑进去而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偷机的机会了,如今风骨背后的至关重要的一环秘密,显然已经报废掉了。 没有一点儿空间给自己发挥,钟鼓被克制得死死的。 “哼,乱码。”钟鼓解读第二阶段的信息后若有所思道,周怠的宝藏仅仅是打开了第一层禁制,“喏,你看。”钟鼓把收集起来的第二段密文拿给李暗流看,见到上面的繁文缛节,李暗流也是一筹莫展。 “厉害啊!”不过李暗流倒是由衷地赞叹道,“细心的人才能拿捏得了未来,至少我们拿到一段信息了不是么?” 钟鼓忽然不由得觉得感激起来了,因为,李暗流的一番简单的肯定,也算得上是自己能够一直坚持自己行事风格的慰籍和支撑吧,所以不管是做暗面在风道里折腾,还是搜刮毋须有的宝藏,让同伴在黑灯瞎火清幽幽的风道空挡里和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情投意合的朋友让钟鼓不管是经历了什么失败,都不过是翻了一页而已,而自己为什么没有把第一段信息的秘密也展示给李暗流,或许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算是为始作俑者留下的一条退路吧。”钟鼓自嘲道,并没有感到愧疚。 “谢谢。”钟鼓点头道,语气平实,“待会我请”说完,把刻意隐瞒事实这一页掀过去了。 “哈哈,只要别又把我们带迷路了就行!”李暗流乐呵道,他们俩默契非常的一点就是,工作之余,一定要把沿途遇见的一切值得品味的饭馆,都纳入必吃清单,不管是庆功宴还是加油站,他们都爱一家挨着一家,把单子上吃到一半,后一半总是源源不断的加进来。 就算是有所隐瞒呢,李暗流也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有着辅君的自觉。 “走吧,还有一扇大的呢。”钟鼓说道,示意着李暗流一同回到换气室。那块换气室的风扇过于巨大,但钟鼓趴在那儿和折返时左顾右盼,其实已经完全录入了整个大风扇的两段骨背了,现在再回去,并不是去揭开那最后的秘闻,而是去验证自己最后的想法。 虽然最让钟鼓在意的,也是那一顶最大风骨上的文字信息,虽然在一些风扇上能明显看出讯息的潦草,或许是因为有些风扇极大,钟鼓也不清楚周怠到底是怎么样把信息纂刻在转动的风骨上面的,不过那口二十米半径大的大风口,绝对能让周怠睡在上面,没日没夜的写出一些东西的。 不过钟鼓知道自己如果能够假借那个“暗中接应者”的身份潜入洋离的阴谋里的话,或许能够赚得更多,铤而走险也是值得的,甚至有机会能让劫难卷进来也说不定。 自己所怀疑的反窃听装置为什么会如此巧合,钟鼓的结论是,同样隐藏在风道里的“第三人”或许才是作为反窃听装置的针对对象,或者响应周怠点火交代后的宝藏搜刮者。 “你应该清楚…遇到你的老同行,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吧。”钟鼓恶狠狠道,而且钟鼓知道的是,那个人或许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所谓蚁群计划,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步棋子罢了,他借以这个身份,好做着超格的事情,虽然他知道自己如果坐以待毙的话一定会让想要杀掉他的人得逞,所以他尽量选择在混乱里越搅越深,牵连进来人越多,得到的砝码越重, 这样一来倒是不会称了“他们”虽用虽弃的意。 … 意外之喜是自己和李暗流反而成了闯入这场暴变反而渔翁得利的局外人, 那个真正的“潜伏者”至始至终都窥视着自己和李暗流的一举一动却到现在没有动作,他的站位到底是偏向于哪一方呢? 不过不管,那个最可怕的情况会不会发生…他都不敢保证,所谓“暗中接应者”,以及那 他会不会已经被周怠的第二阶段乱码所带进圈子里去了,周怠又是怎么看这件事儿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周怠会有恃无恐的点火揭秘,那么永久覆盖掉的那第一阶段乱码,就是自己保命的底牌,现在去对峙,或许会受到未知的待遇,但是他也想要试着去挖掘他所想是否正确。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自己如果能够作为蚁群潜入最后的那一个幸存者,那么自己的周全是大追杀双方都必须要维续的最后底线,赶尽杀绝绝对不是对峙双方没有完全胜利之前采取的自断退路的做法。 更何况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彻底摊牌。 可惜,因为钟鼓在风道里爬上爬下,已经把浑水摸鱼跑掉的机会给浪费掉了,或许因为是可以躲过如火如荼的大追杀,但是现在再现身,反而成了胜算不足而完全一边倒过去的余孽了,钟鼓翻过风阶的时候,提了提神,并且对刚要出口的李暗流点了点头。 “果然。”钟鼓快要行至大风口,从窃听器里忽然察觉到了换气室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了,一大堆宪兵正在此处进行一些搜索和部署,里面依稀还有一个自己熟悉的声音。 “洋离…” 这家伙果然在玩无间道,不知道他到底哪一个面目才是真的,钟鼓也注意到李暗流表情的严肃了,李暗流冲着他点了点头,把背上背着的枪提了提。 “先听听。”钟鼓刚想要这么说,因为他也预想到自己的回路已经被堵住了,而心里也盘算过要不要和李暗流选择从风道的那一侧逃走,最后钟鼓还是选择了对峙,而不是抱头鼠窜,同时对李暗流作了一个蛰伏并防守的手势。 可是钟鼓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钟鼓和李暗流选择了在风道里躲过了追杀的最火热的时刻而等到了洋离打得噼啪响的算盘,让这两个人成为了这次蚁群潜入计划唯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人。 … “太年轻了,你。”洋离拍了拍钟鼓胸口上的灰烬,故作伟岸,“你应该庆幸你能以这样一个方式卷入我们的计划。” “比起你们,我确实很年轻。”钟鼓瞥了洋离身旁杀气腾腾的数个机甲,从容地打量着着洋离和他身后打扫着一片狼藉的宪兵们,虽然那些人走来走去已经放弃了对峙,但钟鼓在方才的乱战里明显感受到了空气中暴露出来的厚重的杀气,但因为自己已经毫无掩护的暴露在对方的敌对范围里面了,而如果再在这个时候暴反,绝对就是一个活靶子。 他可没十足的把握肯定藏匿者会出手帮自己。不杀自己就是万幸了。 他绝对没有办法瞬间清除掉这里所有的危险因素,且在保护住自己周全的前提之下还要找到一条万全的退路,就算李暗流和他一起,也不过是送上双杀。 感觉暴力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更何况能够制造暴力的反而是对面这些人。 不过钟鼓身旁突兀出现的隐曜,也确实让他明白自己只能顺水推舟的介入双方的对峙中,利用隐曜对自己的好奇,活着出去。 … 时间回溯到刚要折返到大风口时,钟鼓和李暗流已经发现了洋离又返回了换风室,与第二队宪兵接应了起来,开始盘踞在这儿商量着什么。 “…”钟鼓拍了拍李暗流的肩膀,这个动作让李暗流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之危急。 “你最好把你的算盘给我解释一下。”当听到洋离所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后,钟鼓稍有迟疑,便露头了,从大风口里慢吞吞的爬了出去,而还在等着钟鼓开口采取什么行动周旋的李暗流,见到钟鼓如此羊入虎口般的妥协,不知道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也不敢丢下他在如此敌众我寡的环境里,刚想跑上去拦住他让自己替他这个身份出去,却换来远处钟鼓一个讳莫如深的摇头,钟鼓只是做了一个翻手掌的手势,李暗流就懂了,不过咬着牙嘀咕着,就这么一步步站在了这个明显被动的场景里,不免为钟鼓担心。 “你最好给我等到我来接应你。”李暗流朝着那个背影捏了捏拳头,默不作声转过头往风道深处逃走了,他从那个防守的手势明白了现在他们俩都已经暴露在某个“隐匿者”的视野里面了,没想到钟鼓靠着逻辑推理已经发觉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敌人,如果现在兵分两路,至少可以让对方猜不透他们的分别计划,并且将伤亡率降低。 明暗面反转。 不过他清楚钟鼓此刻肯定还在酝酿着谈判的砝码,像是他这样义无反顾的选择在枪口上投机,并且明显示意自己选择信任他,李暗流只好丢下他和那个看起来年轻洋气的洋离开始对峙了,并且居然有一丝激动和期待起来。 他对于钟鼓死里逃生的技术有着一定的把握,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在机缘巧合下活到了今天。 现在是自己的打算了,钟鼓韵味深长的指示表明除了他自己,李暗流自己也将要面临潜在的威胁,“潜伏在深处近在眼前的“藏匿者”么…”李暗流想到些什么,不免更加警惕起来了。 … “小老鼠?”洋离望着从风道里爬出来的钟鼓,也不免哑然,这是隐曜耍的什么把戏?还是说… “没有杀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成为我的棋子。”洋离没有再向钟鼓问话,宪兵们也完全无视了出现的钟鼓,洋离略过他,转而对着远处走来的两个宪兵押着的一个人道,“而他,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说着,一把手枪抵在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上,钟鼓从披头散发后的面容仔细一看,眉头一皱,果然是一号。 这时已经有几个宪兵举着枪指着自己了,可是钟鼓却把注意力放在了来者身上。 “你大概也不敢罢。”钟鼓想道,望着洋离狐假虎威的样子,自己也想要故意装作胜券在握的样子,但心里却早就猛跳起来了,自己有把握在这场对峙里面保全性命吗? 但是没有想到一号也出现在这里,他身上也穿着宪兵的服装,但是钟鼓知道他的伪装潜入显然是失败了。一个念头闪过,钟鼓嘴里却选择了折中的说辞“诈我?”,但没有说出口,至始至终只是保持着沉默,随即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表情。 “看看,谁反倒来接应你了?”洋离用枪口杵了杵苦灰砾的脑门,望向钟鼓,判断着钟鼓的反应,钟鼓反倒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了,洋离对于他的身份还不确定,从他的有所矜持上看得出来,只要他的对手有脑子,他倒不怕了,怕的是那些没有脑子的人。 那种没有领导的暴徒是最容易应对,也是最难应对的,而自己现在显然会对这类人感到头疼。 钟鼓没有再说话,只是仔细观察着那些宪兵们,如果此时他对峙的是一个宪兵头头,不讲理或者说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或许自己很容易横遭不测了,所幸洋离看起来狡猾,但也是个读书人。 不过不知道他能不能叫得动这群五大三粗的宪兵。 “你又知道是谁在接应谁呢?或许真正有价值的人已经死了啊。”一号苦灰砾,满脸血渍道,显然之前是遭到宪兵们的酷刑了,然后一路被拖到这儿来的,“哼…看来局势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啊,宪兵里居然还有和暗金派串通…啊。” “多嘴。”架着他的一个宪兵给了他一脚,转而望着洋离,“人已经给你带来了,蚁群计划里面最后的一个幸存者,其余的已经全部被杀了。” “笨逼。”钟鼓幽幽暗道,不过他倒是很想搞清楚洋离和宪兵有什么串通一气的交易么?不得而知,或许之前宪兵们的追杀而来,也是受洋离指使的,也对,洋离这个老家伙,历史上就是一个举棋不定的人。 “哼,这儿不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献上门来么。”洋离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和隐曜不是一伙的,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掺合进来了。”说着把枪举着对准了钟鼓,“你也甭管我是不是在诈你,看你吃不吃得起这颗枪子儿就行了。”开火。 钟鼓在察觉到枪忽然指向自己的时候,就发现情况发展完全和自己想得不一样了,自己终究还是擦枪走火了,没想到一号还在那儿抱着肚子喘气的档口,自己反而是先要吃上花生米了,难道这人不想利用一下自己取得的情报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因为揭开周怠秘密的沾沾自喜瞬间清醒了过来。 “嘭。”钟鼓完全没有想到枪指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还有禁锢自己行动的魔力,自己除了刚刚找到的一张潜藏的底牌之外,自然还有保命的手段,可是自己忽然不受控制,就先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该死…我命不该此啊。”钟鼓的脑海里急速转动着同膛线旋转的子弹一样,所有构思全部涌上了脑海,“管他这么多呢!给我挡住就行了。” “铛!”就在此刻,伴随着后悔,子弹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钢板上,在钟鼓面前,带着可见的音爆,反弹射到洋离的脚下去了。 整颗子弹已经扁成了一张饼了。 “老鼠…”惊恐之余的洋离咬着牙四处张望着,同时抬手制止住了欲发起攻击的几个巨大机甲,头上渗出汗水。“把他也卷进来,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哈哈,谁说不是呢。”洋离身后凭空出现的隐曜耐人寻味的打量着钟鼓,手上转着一把酥油纸颜色的手枪,虽然就他一个人突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下,但是钟鼓感觉到了那股绝对的压制力,而那群宪兵也是一惊,跟洋离随后的子弹却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哑火了。 “什么情况?!”那两个押着一号的其中一个宪兵忽然发现这儿还有一个人,显然发觉自己或许已经中了洋离等人的圈套了,或者说,他们还有什么隐瞒着自己,而且周围宪兵们躁动的反应也让他们一直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正要质疑着洋离。 “敌袭!”而其中另外一个宪兵发现不知来路的人忽然出现在洋离背后,不知道是想要保护洋离,还是先下手为强,下意识的就甩开苦灰砾,行云流水的拔出长枪,猛地就是朝着那边来了一枪。 “哼。”隐曜道。靠在洋离身后,把左手胳膊搭在了洋离的肩上,像是要拿洋离做一个人肉盾牌一样。“离氓兄,你说你吃不吃得起这颗枪子儿呢?” “算啦,估计等你说出来,已经脑袋搬家咯。”隐曜拿枪的右手拍了拍洋离的右肩,左手架在洋离的左肩上,五指张开,构造启动。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子弹穿梭在忽然腾空的遍地酥油纸之间,“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无数颗淡黄色的子弹形成金色龙卷海啸,吞没了那一页扁舟,靠着火力的轰炸,硬生生将那个开枪的宪兵炸到了远处的墙上订着,满是枪孔。 “爆米花味儿的。” 这是在立威,发现蹊跷的一小部分宪兵沉默不语,而那群刚要暴起的宪兵,又立马被镇住大半。 不过在场所有宪兵彻底搞明白的一点就是,他们绝对没有把蚁群潜入的所有人都歼灭,不管是钟鼓,还是隐曜,不管是正式的蚁群,还是那几只不受控制的蚁王… “悖论构造…”苦灰砾被另一个宪兵架着痴痴地望着刚才的奇技,虽然他知道蚁群中那些就算能够掌握构造术的特务自恃身怀绝技,其也不免难以抵挡宪兵的枪林弹雨,但是眼前这个人…所展现出来云淡风轻的仅仅一招,就完全能够比得上一个武装组织的火力全开了! “啪!啪!啪!”还没来得及多想,苦灰砾身边另外一个看傻了的宪兵,刚清醒过来正打算有所歇斯底里的反抗,双眼的鲜血还没有冲上来,才举起长枪,身后就传来数声枪响。 那个钉在墙上的宪兵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同伴就是一发精准爆头,两者皆成了还带着余温的尸体。 这下剩余的那群举起枪还要开枪的宪兵,也都停止射击了,虽然他们中有人已经扣动了扳机,但是子弹却一直没有打出来,另外要冲上来的人,要么停在半路,要么被墙边的那个狙王悉数点杀。 剩余的那些射向隐曜和钟鼓的子弹,也悉数叮叮当当地被无形钢板给反弹了回去,只是刚掌握空想的钟鼓显得有些吃力,子弹弹得到处都是。 “那么,现在应该是我这边人比较多了哦。”隐曜摇了摇头,看着数十具又爬起来的尸体面无表情的站到了隐曜两侧举着枪对着想要攻击的众人,冷笑道。 “哼…我希望你不要食言…”洋离满头大汗,却也不敢再有所造次了,只是苦瓜脸一样的望着一旁有样学样的钟鼓,这个小子像是在被陪练一样,从矛盾中心一下被牵到矛盾之外了。 那一小堆自始至终沉默着打扫着卫生的宪兵,看着身边多了数十具行尸走肉,不免得把头低得更低了。“赚着打工的钱,拼着不要命的命。”他们打扫着望着一旁堆起来的尸体,他们忽然害怕起来这些尸体会想变魔术一样爬起来咬他们一口。 第34章 想太多了 “哼…”洋离很清楚隐曜的那几手手段,左手悖论,右手空想,化腐朽为神奇,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就算自己有几个大机甲护身,这样的素材往往是隐曜用以悖论构造最好的原材料了。 所以自始至终,那三台在枪林弹雨里支撑起防弹屏障的机甲,都不过是在做做样子而已,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受到隐曜的钳制,自己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机甲里面的操纵者,看到隐曜的悖论构造出手,所以都不免得压抑住了心中的冲动,他们遇见了自己的天敌——构造者,就连他们自己的这一副机甲,说不定还是出自于隐曜的同行手里呢。 说是构造者最拿手的是构造,但是完全不费力的,应该还是拆卸,这也是隐曜没有在乎这三台看起来凶狠的机甲的原因。 比起费脑筋的悖论构造,自己最擅长,或者说所有构造者最擅长的还是进行无理拆解。 “暂且看看他想要怎么办吧。”一号机甲,也就是搭着洋离往返的那一台老旧的机甲,传来这样的指令,机甲二号和机甲三号,里面的两个操纵者也不免开始盘算起卸磨杀驴和异想天开的想法来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这三台租来的机甲,这可是他们兄妹仨的饭碗。 “大哥…要不…咱们…”二号机甲悄声在内部网络里发出了这么一段信息,之前他们兄妹三人一直在洋离身边撑着场子,如今真正砸场子的人出现,三人打牌的频道瞬间被掐断了。 “哥,这么做不厚道吧。”三号机甲,也是那台最大的机甲,里面的女孩回复道,“而且我看那几个小哥也不过是想来分分油水而已啦。” “说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观望一下吧,现在还不至于有什么直面的火力威胁,还有,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大哥打着忽悠道,“估计这些人也没把我们这三台机甲放在眼里,咱们就先这样,大隐隐于市,哼哼。” “大哥,咱们赚的那点儿钱还不够请构造师给我们的机甲做护理呢。”二哥张狼对着大哥苍鹰道,很明显,他很担心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突**况把他们的身家本给毁了,战战兢兢的张狼,驾驶的是一台最具攻击性的爆杀型机甲,却如此如履薄冰。 “喂!二哥,你这么担心把你的机甲弄坏了,那下一次换我来开你的好啦,哼。”三妹斐蛾大咧咧道,“我这台倒不怕被砸坏哦。”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也是在为这个家着想么!嗨!”张狼急匆匆发出消息。 “得了得了,就你们俩还顶嘴,我看现在局势稳定了还没到万不得已出手的时候,得了,刚才轮到谁当庄了?”苍鹰道。 “咦?你们快看,有未知讯号传来啊,说是…”斐蛾忽然惊呼道,把视野聚焦在了钟鼓身上。 … “他,当然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隐曜挥挥手,指使着行尸走肉自顾自地一个接一个倒在那暂时停放尸体的小山上面了,确实,一直维持那么大体量的尸变控制,让自己明显吃不消了,不过在自己表现出疲态之前收手,并且借威慑力还新鲜的时候,停手问话,虽然大费周章,但是也算是及时止损达到自己目的了。 “就好像我和你一样。”隐曜打着谜语对洋离道,显然是打算让洋离放弃杀死钟鼓的打算。 “这小子,他能掺合进来么?”洋离问道,转念一想,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钟鼓有恃无恐道,“你不是就是为了来接应我的么?离氓兄?”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臭小子,我倒成替身了哈?”隐曜笑道,这个小子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油嘴滑舌,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容易死的。 反观钟鼓,对隐曜忽然和自己套近乎的玩笑话警惕了起来,方才自己开隐曜的玩笑,不过是想要借以卖弄自己的姿态好让隐曜掉以轻心,没想到隐曜居然将计就计,反倒奉承起自己来了,不能成为众矢之的啊,钟鼓闭上嘴了,直视着隐曜,露出了无比认真应付的神态来。 显然一切虚与委蛇的伪装在这些老狐狸眼里看来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自己也不必去南辕北辙了,我摊牌了,我先赌你的枪里没有杀我的子弹,再看能不能把你的枪给缴了。 “臭小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隐曜内心疲倦道,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对李暗流下手,一是在那种狭长的环境下,就算能够置李暗流于死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也会因为只挑得一头担子来而搁置,到头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很明显,隐曜也不清楚拿李暗流做傀儡能带来多大的利益,而且,更让他觉得心里不稳当的,还是眼前这个脑袋里装着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他观察到在钟鼓潜入到最后暴露在众人眼下的所有过程,都有一种牵着所有人鼻子走的感觉,就连自己,也被当做他的枪使了,而且在自己暗中打算出手救下他的时候,钟鼓居然靠着他的意志力,挣脱了自己的控制,倚靠稚嫩的空想之力,自己把那颗子弹给弹走,差点让自己反过来救洋离,如果不是自己暗中操纵,那颗子弹会瞬间反杀掉洋离的… 这么看来,自己倒会被认为是想要害死他的帮凶呢,不过显然钟鼓现在看起来像是已经适应了当下的紧急,从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隐曜猜这小鬼应该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小孩儿了。”隐曜暗笑道,并且,钟鼓那自觉醒空想之力开始,极速成长的掌控力,到后来居然能够勉强和自己同步抵抗宪兵弹幕,还有遐顾及一旁瘫倒的苦灰砾…“这个小孩儿的适应能力,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都让人咋舌。” 就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杀了李暗流,那么这个小鬼就绝对不可能再被自己利用了,而且,如果被这个家伙跑掉了,最后必然自己会反噬。 那样斩草不除根反受其乱的下场,隐曜作为复仇者,往往深有体会。 而自己真的能杀得了这个小鬼吗?当自己直视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却只有一个直勾勾答案。 不确定。 更何况,越来越熟练的能够挣脱自己的束缚以及应对火力压制,使得隐曜的许多手段都被钟鼓给对冲掉了,如果真要和钟鼓拼个你死我活的话,自己的底牌暴露了不少,反倒是容易给钟鼓露出了或许被察觉到的破绽,且自断一臂。 而且隐曜心知肚明自己的能力带来的弊端之大,已经初见端倪了,也正是如此,在点到为止之后,隐曜立马开始借着空白期,恢复着体力起来。 而从始至终,隐曜还没有发觉这个小鬼还有什么与自己不一样的手段,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敢直面敌人,绝对有着自己压箱底的底牌,或许他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孙也说不定,那样的奇淫巧技和对敌宝具或许也有不少,但是这个称呼…自己却全然没有印象了。 老实说,就目前来看,钟鼓的行为确实算是经得起隐曜的推敲的,况且之前一直是钟鼓在暗,他在更暗。 如果说对于李暗流,隐曜从他腰间那把佩剑就推测出他来自剑阁的身份,**不离十,那么作为他的同伴,为驱使构造者护理构造的搭档,或许钟鼓还有着身为构造者的身份… 以及观察到钟鼓能够如此稳得住蛰伏在大风口,当察觉到自己藏身无用时,又是如此决绝的显现出来,放缩自如,再加上连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周怠秘宝全然靠他凭短时间的推理给找到了… 而被察觉到藏匿的自己反而是等到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才现身,不免反而成了给钟鼓引导矛盾的棋子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不免在隐曜心里油然而生,如果,钟鼓处在更暗处,这一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小鬼,我很看好你!”隐曜吸了一口气,终于敞开心扉舒坦道,这样毫无由来的说辞,让钟鼓胆战心惊,“这,是要动杀心了么…” 钟鼓不由得退后半步,这一副捧杀的嘴脸,才是绵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没想到一切变化得如此之快,不过钟鼓也应该清楚,自己要来淌这一趟浑水,不免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而且钟鼓也对显形的隐曜,在战术上有了轻视,一旦开打,自己绝非必死无疑。 在钟鼓眼里看来方才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威慑,已经将隐曜放在了整个矛盾的最中心,站得越高,反而越容易被打下来,就算是成功起到了隐曜想要的立威效果,但是钟鼓也不免打起了小心思。 从隐曜的一举一动来看,这一连串不合理的举措,看似是在毫不在意的显示自己的压制力,但是那色荏内苒、外强中干的大费笔墨,或许其背后的核心弱点已经被自己抓住了。 “你这么做不会是因为害怕车轮战吧。”钟鼓暗道,脑海里构想着掀翻隐曜的计划,不管是谁,钟鼓都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傲慢,也正是这一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傲慢,其中又带着无比的阴险和冷静,使得不少人都在他的手里栽了一个跟头甚至殒命。 而且比之隐曜如狮虎一般于天地间无所畏惧的傲慢,钟鼓的傲慢更像是一只藏在沙丘里的毒蝎子,幻想着巨兽能够死于自己的毒针之下。 如今的环境可不是靠吹牛打屁就能蒙混过关的,钟鼓因为方才的想当然险些丧命,内心里那份蠢蠢欲动的邪恶狭隘的报复感猛然喷薄而出了,如果自己的命不是掌控在对方的手上的话,对方的命就一定得葬送在自己手里,你死我活,现实如此。 邪恶的感觉像是阀门被打开,愈演愈烈,让钟鼓飘飘然起来。 如果说之前钟鼓所想的都是如何与敌人周旋,那么现在钟鼓脑袋里加速转动的,就是如何以最恶毒的手段,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整死。 其实他几乎已经完成了一半了,从方才的观察来看,洋离身处险境却无动于衷,三台机甲的貌合神离完全有机会尝试去离间,而宪兵们的死伤大半,已经失去了斗志,真要乱起来也会是为鸟兽散,而连洋离都差点被自己反杀,而隐曜,看上去都那么像是强弩之末了… “要试着尝试刚到手的秽儡之力嘛?”钟鼓心里沉寂许久的声音忽然无限放大,“所见即所得,你的能力可不是眼前这些跳梁小丑能够比拟的!杀了隐曜,就像他悖论构造出黄金龙卷一样,我们只需要有一发子弹,能贯穿他的心脏就行了,难道我们的构想会不比他来得更加出乎意料吗?接下来,我们便可以操纵他了,成为下一个“隐曜”…” 第35章 狠锤 “臭小子你那洋洋自的嘴脸真让人恶心。”饮衣结束演戏后,一脸训斥道,显然钟鼓三脚猫的功夫真要打起来,可能真连“洋离”都打不过,而且钟鼓也意识到自己那傲慢的口吻,和偏见的认知,显然是把这个曾经“离经叛道”的老狐狸给看得太扁了。 痛处瞬间撕破了钟鼓得意的假象,“啊…啊…”望着掉在地上的左臂,钟鼓瞬间干嚎起来。 “你…不是…洋离…”钟鼓这时候才把自己的某个假设说出口来,又转而盯着隐曜,这两个老狐狸,自始至终都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痛感不断传来,但是那个奇怪的大脑反而因为刺激转得更加快了。 “嗯?”饮衣忽然被识破了身份,不免有些诧异起来,“死到临头了还想诈我?” “啧,这小子的脑袋和正常人不一样。”隐曜看着四周近乎要实质化的空间扭曲,不受控制的空想之力来得快去得也快,由于没有目的性,整个换气室只是一直“咯咯咯”的凭空作响,像是野兽在虚空咬着牙齿,茹毛饮血。 飘飘然必然会害死自己的,钟鼓开始反思自己出现在这儿到底还是因为自大,还是什么东西,如果自己安心待在庇护所,今晚的一起都不会发生。 自己可是真正的孤军深入啊…自己可不是小说的主角,靠着冷笑就能把这些老狐狸给打倒。 “啧,你可把我害惨了啊…”钟鼓质问着那没有由来的声音,那是他自大的本性,捂着被二号机甲削掉的手臂断口,鲜血止不住的向外喷发,如果自己不及时止血的话,被抽离的生命力会马上让自己丧命的,没想到自己刚想站出来耀武扬威,当头一棒就让自己留下了终身的痛苦。 断掉左臂的钟鼓,自然无法再使用构造术了。 … 隐曜想着现在把钟鼓扔在这儿只会让自己和饮衣的计划受限,隐曜本想着和饮衣一起演一出戏试验一下钟鼓的反应,然后再一棒子把他敲昏了带走,就像辛共荣带走周怠一样,他们如法炮制带走钟鼓,也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就以钟鼓得到的情报,能够配合着他们把这场戏演得这么精彩,已经算是勉强合格了,“就以你自己想到的那样来说,你确实是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了,可惜他确实不是洋离哦。”隐曜最后还是坦白了。“不过这不怪你,这家伙确实太会伪装了。”隐曜对着钟鼓做了一个翻手掌的手势,“明暗面,你懂吧。” “不过,没想到你的构造术居然这么差劲啊。”望着苟延残喘的钟鼓,隐曜嘲笑道。 不过机甲迟了这么久才开始有所行动的暴起,显然有点让隐曜怀疑饮衣以洋离的身份雇佣的这些廉价劳动力到底靠不靠谱了。 “这可是鹰派的人雇来监视洋离本尊的,现在临时配合我来演戏,指挥权可在她手上,淦。”回望着隐曜满脸鄙视的神情,饮衣不免怒道,翻了一个白眼。 “洋离他?”隐曜问道。 “被关在那儿呢。”饮衣道 “那就行。” 不过没想到那边居然给机甲下的是击杀钟鼓的指令,是不想看着自己和饮衣这么无聊的逗小孩儿玩么?还是… 显然自己是不想再出手解决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小鬼了,虽然说是拿不准能否杀他,但是如果说自己会有危险,那完全是天方夜谭了。 而且饮衣也能杀他呀,这个装得最像的老狐狸,居然还让自己信了他差点会被钟鼓反杀。 “不过我确实是被他毫无征兆的弹反吓了一跳。”饮衣事后这么对着隐曜说道,不过我要是出手,不就露馅了么,我这次可是故意伪装成洋离的样子来执行任务的。 “如果钟鼓还赖在这儿不识好歹的话,自己只有强制顺手给他点教训了。”饮衣道,显然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事。 … “噗!你,不会真以为你有资格在这儿和我们同起同坐吧,啊?哈哈,你没有认清自己的立场哦。”望着钟鼓痛苦不堪的样子,隐曜终于还是选择继续敲打一下这个年轻的晚辈了,就饮衣一语中的的说法,这个小鬼确实是太年轻了。 “没错,我确实可以保你不死,但是,如果你真死了,也无所谓啦,你要清楚,你能够站在这里的底牌是假如我,和那个“洋离”并不是完全信任的盟友关系你能够借机当狗,而你,有着我们没有的有价值信息以此作为活命的砝码,其他的,都是你想太多了。” 自钟鼓能够摆脱自己的束缚之后,隐曜便打算让他自生自灭了,自己不动手,不代表着别人不会动手,那台爆杀型机甲出其不意的攻击,倒在隐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虽说他知道应该是那边的意思传达下来了,这个掺合进来的人显然是不被暗幕国鹰派所接受的,但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多少有点打自己脸的意思在里面。 “既然这样…那倒不必再担心机甲会坏掉了。”当张狼看到钱打到账上的时候,神色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就是废掉那小子嘛,看他神神叨叨的,我不信他的动作有我的刀刃来得快。”于一三号之前,开始发难,而作为妥协,隐曜没有拦着他。 而如今的张狼的身体已经连着半个报废的机甲,一同被钟鼓突兀应对的解构之力拆分成一堆零碎的原材料了,比起钟鼓淌在地上的汩汩鲜血,张狼的半个身体,已经全然被拆得粉碎血肉被凝固成晶体状。 不过那些都是钟鼓左臂还在身上的时候发生的。 … “哈…哈…”钟鼓吐着粗气,见看客们都没有出手对自己进行下一步进攻,迷迷糊糊地连忙狼狈地跌向断臂处,嘴里哆嗦道,“老祖宗,你要是还想要我活着回去给你续香火,就保佑你给我的这只手还能听我的使唤…” “还有,别叫这些狗再来咬我了…” “呲呲呲…啊!”鲜血连着地上还在扭动的断臂,忽然一阵烧焦味道带着哀嚎的声音,带着血光迸射,那只捡起来的手臂,正以一个急速再生的势态再度融合在了胳膊一处。 出手拆解掉暴起想要紧接着杀死钟鼓的机甲一号和机甲三号的隐曜,自顾自望着钟鼓施展着有机构造,眼里终于起了一丝波动。 “啊?这种手法你有见过吗?”饮衣看着眼前的景象,血光大变,那些零碎的血肉模糊色的晶状体,自张狼,自那些行尸走肉里被疯狂的剥夺过来,就连一些抵抗能力差的宪兵,都不由得感觉血脉喷张,像是血肉快要被抽离出来了一样似的。 “也是构造术的一种。”隐曜把挣扎的苍蝇飞蛾束缚住丢到一旁,转而若有所思起来。“不过这种构造术,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倒像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了。”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隐曜嘀咕道,“不会吧…” 隐曜神情忽然复杂起来,望着挣扎的钟鼓阴晴不定了起来。 “不会吧?”饮衣也难堪了起来。 “是酒仙家的后辈了,那这下可真不能让你死了,要是让叔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隐曜一脸错愕,怪不得自己觉得这个小鬼怎么这么顺眼呢,原来是遇见自己的世侄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还抱过这个臭小鬼呢,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自己基本上已经和家里没什么往来了。 隐曜偏过头对着饮衣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的逢场作戏可以结束了,本来他们临时设计好一唱一和的戏码,就是想要试试看钟鼓到底能有多少手段,毕竟钟鼓作为蚁群里面唯一幸存者,如果有机会能够留下他也是他们俩之前商量好的,不过钟鼓能在张狼的攻击下活下来证明其实力,那么尹家的两兄弟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把钟鼓带回暗幕国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这小鬼是我亲戚了。”一向和酒仙家交好的饮衣,看着钟鼓接上左臂,丧失了意识倒在那里,自觉尝试把自己的意识灌输到钟鼓的脑海里,想要暂时控制住钟鼓,以自己的意志唤醒其身体机能再度运转。 “这…”像是撞在钢板上的饮衣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奇怪…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居然靠潜意识都能压住我…” “我都说了吧,这家伙的脑袋有问题。”隐曜道,“我是在夸他。” “得了,这里的人怎么办呢?”饮衣问道,“我是说…” “哎呀,留一个活口回去都会被骂惨,还是因为裙带关系。”隐曜道,构造出一副高级医用机甲来,看了看地上钟鼓,把他丢进了伤员容器里,转而又望了望饮衣。 “不是吧…做戏做全套啊?”饮衣忽然想起抓洋离时的情形,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捏着带走了。 临走前,隐曜回望着那些在他的避光领域里作困兽逃窜的宪兵,一个个都像是瞎子一样撞到了墙上然后在地上打滚,而苍蝇飞蛾,还在那儿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这些家伙?自家兄弟被反杀了居然还想报仇,不自量力。 显然,隐曜被暗幕国鹰派先斩后奏的态度给惹怒了,就算是敲打自己的族人,也轮不到别人来插手,比起这次任务来说,能够遇见钟鼓,显然让隐曜更加关心,而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险些让其丧命,这无疑会给自己的罪孽再填上一笔。 越想越气,隐曜的怒火越烧越旺,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鹰派用来离间他们族派的阴谋,而且,如今四分五裂的那个古族,也正是因为那些自古以来离间者的一手所造成,“dim暗幕国,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虽然我是表现过自己体力有限的。”隐曜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点到为止的行为,“但是如果有人要和我斗狠,那我不介意和他打起精神玩玩。” “不过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真能打的。”机甲里隐曜自言自语道,像是在对着昏迷的钟鼓解释着什么,“不过如果你看了我接下来的操作,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本事活着出来,还敢不敢和我叫板。 “悖论构造-ii”跑到逃离暗道里的机甲忽然停下来望着不远处通往换气室的那一道微弱的光,一股子劲风忽然灌满了整个逃离暗道,那风像是实质性的洪流一样,机甲的左臂忽然抬了起来,风里忽然燃起了火药味,密集的气流灌向整个换气室,进而向所有风道急速塞满,那金色洪水像是烈油一样席卷在整个集群大楼里面,现在外面还燃着大追杀的余火,虽然已经是一片废墟,不过隐曜此举显然是要火上海油。 “你玩真的…”饮衣见状已然发觉隐曜开始疯狂起来了,就连暗幕国要求活捉的洋离还关在集群大楼里的某个密室里面呢,这么做,显然隐曜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进行这次任务了,但愿钟鼓能够拿到那份秘宝吧,如果这样,倒没人会想着问责隐曜,想着,饮衣也构造出了一套自适应服,钻进机甲内部,防止接下来的余威波及到自己。 “十亿高爆燃油弹。” 构造启动。 空气中气流瞬间化形成无数高爆燃油弹,只要是空气存在的地方都开始显形出逐渐实体化的高爆燃油弹。 整个集群大楼瞬间成为了一个塞满炸弹填充物的巨型炸弹,一个红细胞被装满火药和燃油的心脏。 “你他妈…李暗流还在风道里呢。”忽然伤员舱里传来急迫且沙哑的声音,同时,一只惨白的左手打穿了舱壁,在着火的气流里,驱动着逆向构造,妄图阻止洪流。 “李暗流…”饮衣忽然一愣,“不是吧?” “臭小子…你的左手会废掉的。”隐曜错愕道,可惜构造已经启动了,如果李暗流真的因为自己的怒火死在极小微型核弹级爆炸的话,估计自己会离那个家族更远一步,自己也再也不能回头了,什么狗屁救赎,到头来不过是越害越多罢了! “随便你以后想要杀我还是怎么样,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带着你离开这儿,其余的,都不过是我的“立威”罢了。”隐曜怒道,“那个小子,其实早就被我杀了,无足轻重的家伙。” “你他妈放屁!”钟鼓怒骂道,眼睛已经被打湿了,里面多是内疚和自责,还有无能的愤怒,“我他妈还要去接应李暗流呢!滚开。”左手又是一拳,伤员舱完全被击穿了,钟鼓掉了出来,滚在了路边,手臂已经完全扭曲了,可是疯狂的有机构造带着暗淡的血光依旧疯狂的修复着永久性损伤。 “你的左手会废掉的。”饮衣喝到,如今填充坏死部分的已经不是血肉,而是灰烬和浓烟。 “滚!老子早该把你们宰了。”钟鼓双眼充血,听闻李暗流已死的讯息,自己最后的那根底线彻底给崩断了。 “兄弟,我陪你送葬。”钟鼓左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可是无尽的狠意已经完全觉醒了,虚空的一张大嘴瞬间咬碎了隐曜的机甲,两人被迫躲避。 “咯咯咯!”大口越来越多,猛地扑向二人,像是想要撕碎他们。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觉醒了本意么…”隐曜暗道不好,这种愈演愈烈能量物质,加上钟鼓不寻常的脑部构造,如果不能马上控制住钟鼓的话,他们俩最终会被耗死在这里。 “你在干什么!”隐曜躲过本意的攻击,近身刚想要击晕钟鼓看能不能停止本意的运转的时候,忽然发现钟鼓举起右手,驱动着厚重的构造术。 “啧。”隐曜咋舌望了望饮衣,没想到这个小鬼已经自己修炼到这个地步了。 由于许多人类固有的生理构造,维持理性的右半脑操纵着人类的左半躯,这赋予了人类根据物量守恒的原理,以及此部分大脑中储存的刻板记忆,进行原始而紧密的古典构造学原理,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演化,越来越多的科技产物和元素物质被挖掘了出来,人类的构造从旧石器到如今的新火器,经历了了无数岁月演变,不过亘古不变的是人类更加漫长的生理构造始终让人类精巧于打造工具的双手,被赋予这种神乎其技的能力的承载物,始终是右脑驱使左手,以做发条媒介。 作为构造者最为习以为常的标志性手势便是左手构造,而更有力的右手反而成了挥舞石棒抠响扳机的操刀手。 而人类大脑中富有感性和抽象幻想的左端大脑,随着构造者们夜以继日的不断摸索,那种借以情感和幻想实体化的所谓空想、本意,倒成了最为不可控,不确定,但是最为歇斯底里的疯狂原料,它所汲取的能量反而成了异想天开和自作多情了,爆发出来的具体力量往往是就近生成,无限放大。 但就像其所称,其想常常一场空,其意往往无乎外,这种还存在于假设阶段的理论,多被古典构造者们视为歪门邪道,蔑视且闭口不谈这颠覆性的新学说。 “又是空想之力么。”饮衣忽的觉得异常激动,自己的右手也不免颤抖起来了,在圈子稳居头列的他,最让人所熟知,或者说最让人讳莫如深的称号就是“大空想魔法师” 可以说超乎常理的构造,用魔法来解释更加合理。 “哼…”饮衣对着隐曜点了点头,隐曜见没有问题,躲开杀过来的本意,一棍子就往钟鼓后脑敲去。 “悖论构造-ii…”钟鼓堪堪躲开棍击,耷拉着的左手忽然反弹起来,一枚草稿纸纸颜色的子弹自其兜里射出,那是他的作战计划,左右开弓,相互掩护,勉强暂时击退隐曜的钟鼓,右手终于完成了他宏伟的空想构造。 “咔。”暗道瞬间扭曲起来,幽暗的隧道里忽然浮现出黄澄澄的强光,三具巨大特洛伊木走马灯倒影汇聚成的风骨若隐若现,半径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规模还在不断扩大,整个隧道轰隆隆地开始崩塌。 “哈…哈…”钟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脑袋终于受到重创,再度昏厥带血发出几声咳血的冷笑。 “风…毁…地。”钟鼓意识清醒前说出了最后三个字。 “…”隐曜哑然,因为头顶已然可见天光了,外面正值上午,蓝天白云,金黄的阳光将烙印洒在每一处可以附着的物体上,空中还能看见航班带着白云的拖尾,而他的视野聚焦之处,膨胀戛然而止,割断整个集群大楼的巨型风骨,凌空轰鸣,闪闪发光。 半径两百米的巨型三叶风骨,在粉碎的断壁残垣和惊恐吃呆的嘈杂里,其阳光下巨大的投影,覆盖了整个望海潮滨海湾,无数抱团的大厦被顷刻斩首,集群大楼拦腰直断。 “构造已经启动了…”隐曜见状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满天的混凝土如流星坠下,钢铁森林的骨架在烈日下焚烧,十亿还未完全成型的风原料高爆燃油弹,无数条金色苍龙吐着火舌,像是瞧见了指引他们的金盘。 “嗡—”第一声轰鸣,风骨抖落废墟,开始转动起来。 “哼。”隐曜望着眼前的浩劫,露出一个笑容,左手微抬,“臭小鬼敢和自己斗狠啊,今天必须好好敲打你一下。” 整个海湾俨然成了一昏一醒侄叔俩同台竞技的野炼场。 “八月三号上午十点十分,新历三七八二年,华盛顿公国附属海湾,歌德市外滩交界地,望海潮区,集群大厦主楼地下隧道,侦测到核裂变!” “侦测到任务地区悖论构造-iii型,能量反应呈指数上升!” “卧恁你娘!隐曜要嘎哈!?”暗幕国滨海区节假日人群流动控制疏散部的临时副部长兼滨海区民间反恐秘密行动副负责人,一边应付着“梁”和军部打来的问责的电话,一边派遣着剩下的几个还在总部里熬夜摸鱼的帮手。 “能不能马上把那块区域的反应给去屏蔽了?他妈的上面打电话来问咱们的人是不是要造反啊!怎么去抓个人搞成恐怖袭击了!” “谁叫你让隐曜哥去加班咯。”双子二舔着棒棒糖道,“还叫人家去杀他的亲侄子呢!能不急眼嘛。人回来了说不定还要教训我呢,呜呜,恶心!”双子二故作撒娇,“把咱们总部都给炸咯!嘻嘻。” “滚犊子,这是上面的意思。”副部长李云虎猛一拍桌子,“洗罪呢?快去找找,还搁在滨海区巡逻不?” “哼!就爱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难怪隐曜哥不喜欢我啦!”双子二嘟囔着,“对三。” “老大,洗罪那小子翘班回老家咯,昨晚坐二路汽车走的。”李断肠道,“他娘亲叫他回家相姑娘呢…要不起。” “哦,那小子是该生个大胖小子了…”李云虎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给我想办法!现在,立刻,给我安排能够阻止这场核爆炸的人手,隐曜是磕了什么嗨药了!” “哎呀,没关系啦,我给隐曜哥打个电话的事儿啦。”双子二把牌盖上,掏出手机,撒娇道,“歪!哥!回家吃早…” “嘭!”一条小金龙从屏幕那边炸了过来,炸得双子二一脸灰,“草!” “那边法则已经紊乱了,都能辐射到这儿来了。”铛时瞥了一眼自己的牌,一下子丢进了牌堆里,“得了,我去一趟吧。” “我靠,全是小单个儿。”李断肠翻了翻牌堆,把自己的牌也和进去了,“可惜了我的王炸。”说着去提墙上的佩剑,也溜了,“小叮当,等我。” “喂…你们不会又叫我看总部吧…”双子二扔掉手里的王炸,一脸哀求地望着李云虎,“云虎叔…” “嗨!等你们组长回来吧。”李云虎无奈道,“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赶飞机回总部汇报呢…就这样啊,回头给你们记首功。”李云虎打着哈哈,在凌乱的电话声中跑出去坐武装直升机走了。 “哇哇哇!你们都欺负我!”双子二嘟囔着,脸色一变,变得冷静异常起来,“要是我说,这场核爆是军部的旨意呢?嘿嘿。”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骇进了军部高层,“不就是甩锅嘛…” … “死。”两道暗流作盘龙状扫向隐曜和饮衣,漫长隧道的尽头,俨然是离集群大厦几千米外的白石河支流了,河流汇进大海,这儿是属于城市过渡带的郊区,浅滩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树林,树欲静而风不止,极远处的城市群落里,有一道几百米高的极其宏伟的赤金色龙卷,带着爆炸的滚滚浓烟和高温,肆意肆虐着向那儿密密麻麻汇集的消防直升机,那几簇小水苗,完全是杯水车薪。 “追得挺快。” 不必多说,当看着双手尽废,昏迷的钟鼓被二人钳制着,李暗流瞬间也炸了,当李暗流看到那扇巨大的风骨横空出世的时候,正在一间密室里发现**痕迹李暗流,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暗流剑也发出了剧烈的颤抖,渴血异常。 当隐曜一行人逃出换气室的时候,钟鼓和李暗流的通话网络就接通了,可是不管怎么呼应,钟鼓那头都是一片沉默。 “为什么不用我交给你的暗流。”李暗流焦急道,当开始进行这次的任务的时候,李暗流就递给了他一个小黑匣子,那是他们剑阁护法的秘宝,用来历来用以保护君主的护身符,如果有任何危险,钟鼓都可以凭借他自己的意志来唤醒其中的护体剑气,而李暗流也会立即察觉,在剑气消散之前保证赶到接应钟鼓,这才是他真正答应让钟鼓独自冒险的原因,而一直在风道里徘徊寻找钟鼓让他去寻找的那几个可能的密室。 “那个洋离可能是假的。”当李暗流看到第二段秘闻里多加了一段他们自己用来交流的暗语时,李暗流猛然一惊,“如果他们没有把他们带走的话,应该是关在大厦里的某个密室里了。”随即附带了一份标记很多处地点的电子地图给李暗流。 “你急糊涂了啊!”在通讯器里终于听到钟鼓疯狂的嘶吼的时候,李暗流一惊,随即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提剑化为一道密流立即径直冲向地下隧道,一路高爆燃油弹不谈。 而至始至终钟鼓都没有用那个剑匣,而当钟鼓确定洋离是假的的时候,在左臂被斩断的时候,也极力压制着痛苦,因为他已经清楚了必定会抛下计划前来救他的李暗流,就算来了,也绝对不是敌人的对手,自己甚至会因为自己的武断把李暗流也害死。 “快逃。”钟鼓通讯器里那两个正在编辑的字眼始终没有发送,他不能把李暗流牵扯到更深的漩涡里,就算有些东西他早就明了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保住李暗流,只能祈祷自己能够在危机到来之前先扫除一些障碍好再与李暗流接应吧。 毕竟刀尖舔血。 … “所以我说,我也不确定搞不搞得定这俩小子啊。”隐曜苦笑着对饮衣道,“这应该是断肠他弟,要不是以为他在风道里,高燃弹早引爆了。”隐曜又望了望手里的钟鼓,对李暗流冷冷道“你可交了个好兄弟呢,可是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暗流?”饮衣望着那把深邃的剑,笑道,“那你先带钟鼓去找白衣姐吧,我看问题应该不大。” “得,我看这家伙不打一场是不会消气的了,你下手轻一点儿,等会断肠要是来了看你这么狠锤他弟不炸毛了。”隐曜笑道,“他被惹毛了,小心点。” “好好好,我也正愁这出好戏我还没露两手敲打敲打后辈呢。”饮衣笑道,“那玩什么呢?剑道还是格斗?”同时隐曜已经构造出新的机甲,带着钟鼓飞走了,而地上的是那台被暗流吞没掉一大口的机甲。 “落九天。”李暗流见隐曜欲走,霎那间呼出暗流,一道深邃银河带着李暗流,瞬间腾空直杀向那台还没完全发动引擎飞走的机甲。 击中机甲,李暗流不敢将其击穿,而是转眼定睛一看机甲里的情况。 空空如也。 “…”知是障眼法的李暗流心里一沉,暗流猛劈,机甲轰然坠地,“你跑得掉吗…” 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整片天空,瞬间瞬间被泼上了黑墨,暗流欲滴。 “喂喂喂,你好像很急啊。”站在地上的饮衣不紧不慢道,“你的小兄弟已经走咯,想想他都生死未卜,你还要苟且逃生吗?” “他可是为了救你才双手尽失的哦。” … “喂,怎么天黑了啊?”站在大厦上观望巨型龙卷里那台风骨已经湮灭后,铛时眉头又一皱,“喂,好像**烦还在后面啊…” “…”李断肠哑然,“隐曜刚给我发消息了,问题不大。” “怎么了?” “我叫隐曜替我给暗流打气,狠锤一下饮衣,不过估计现在我弟坚持不了一分钟。”李断肠从兜里摸出一瓶洋酒,要喝么? “没我店里的好…”铛时还没说完,天空已经放晴。 “唉,果然被狠锤了。” 第36章 下午 “感谢造物主。”浊自地下熔炉城而来,风尘仆仆,坐在大包间里呢喃着,“更感谢你的身躯。”浊低声喃喃。 在雾气氤氲下,有这么一份闲暇是如此来之不易,更何况能够口齿留腥,浊眼里盈上了一层淡淡的蜜,“……” “吃太多了…”就对比正餐而言,这样的饭前甜点的份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想到今晚必有的一场她早已见怪不怪的屠杀盛宴又将会上演,这儿将会有许多生命会葬送,就像人类口中所说时代的车轮将滚滚而来,在浊眼里看来,生死的磨盘也没什么两样,终将毫不留情的碾压而去。 她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圣母,如此从容更像是一个度假而来的屠夫,想要看看外面的人和下面的牲畜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何时,眼前却突兀地坐着一个人,“你好…”哗啦着桌上尸骸的浊低着头,几次失手过后,探出身子用力地捏着长筷子的终于扔下了被搅得乱七八糟的五脏六腑,身子微微后倾,淡淡道。 “…”霍克比斯也没有想到奴隶贩卖行当里出来话事人之一,居然,是一个蓝头发的小女孩,一个更像是应该处于任人宰割位置上反而如今其为刀俎的,一个饮血食尸的异族。 “…”浊已经对于那种惊讶的表情见怪不怪了,难道她这样的异族就应该一直保持着所谓的童真和矜持吗? 那活该成为鱼肉。 不过了解过她的人自然就会明白她做过的事儿可以说是一点儿不是人干的,或者说只有人才干得出来,一些异样的眼光来得很正常,但是取而代之的畏惧,来得也很快。 “那么…接下来的事宜可以交给我来接手了,浊小姐。”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靠在座椅上,西装革履,一脸严肃地翘着高傲的二郎腿,终于在油快要荡到自己衣服上时又开口了,口齿清晰让人生厌,但是他发现的却是,浊无意蔑视的一举一动,那娇小身躯里捉襟见肘而被禁锢住的蓬勃野恶所散发着的,有一种睥睨一切生灵,不视其为生命的,露骨伟岸的怜悯。 “可怜的人。”霍克比斯忽然想起,临时宪兵团的临时代理人曾这么评价过他要打交道的人,忽然他不知道这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对面这个异族,还是那位代理人在自嘲。 他感觉在她眼里,或许自己的存在甚至不如那几滴血迹斑驳来得显眼。“都是食戮同类的人。”霍克比斯无奈地想着,他本以为可以从浊身上找到一些属于她这个年纪应该具有的稚嫩,可惜,完全没有。 “可以。”浊撂下一句话,便没有再搭理他了,蓝色的眼睛看着霍克比斯,瞳孔里确实他身后空无一物的墙壁。 “被无视了啊……”霍克比斯的脑袋里如实闪过这样的念头,冷俊的脸上,眼角不由自主的扯出一丝刻板的难受,因为他也看得出来对面的这个人,可能比自己这个没有心脏的人,更加冷血。 就这样把那些顺带来的年轻生命送进屠宰场?没想到上面一通电话打过来,那群年轻人的就被冠上了毋须有的罪名,这让霍克比斯对于人类的阴谋感觉到很别扭,可是却无法违抗。 而浊,显然对于这些勾当视若无睹了,就算是她拉动闸刀,也不曾犹豫分毫。 这就是踩着尸身飘在人海上的人吗?霍克比斯的处理器渗出冷凝水来。 不过好在自己是个人造人,那些模糊的拟人情绪在一闪而过后,就被系统关闭了,霍克比斯依旧按照着程序设定的那种成功谈判高手的模板,翘着二郎腿,身体微微后仰,一脸云淡风轻的呈十五度俯视角度静静打量着眼前看起来可有可无的谈话,一边急匆匆的在万联网上搜刮着“暴力心理学”之类的业余选手杜撰的猎奇读物,希望能够从这些禁刊上面找到了解这类不曾稚嫩的暴徒的何以为此的原由。 “等会儿转换模板的时候会不会显得太生硬了?”霍克比斯开着双线程处理器思索着,显然他还不太习惯装成一个冷血机器和那些人类打交道。 … 明明都是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衣冠禽兽的装模作样,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啊?浊不耐烦地腹诽着,这一身发号施令的行头还有口气,真是气人又恶心,就算能把他切碎了倒进锅里,估计也不好吃吧。 不管怎么看,人类的这些换来换去的三纲五常都是让自己恶心的不行,这样的人自己见得多了,就算是和颜悦色,最后撕破脸皮的时候,要多无耻都可以而且往往还要把多余的残暴也掏出来施加给这些被利用的器具,不暴露无遗誓不罢休似的,这就是浊对人类的印象。 也是她从人类和异族自相残杀里学到的东西,所幸不是自己去管这些事儿,不然她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儿人性又快被消磨干净了。 不过既然要吃血,人性又有什么用呢。 浊暗自想道,脸上却依旧冰冷万分。 … “唉。”霍克比斯忽然惆怅起来,看起来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绵里藏刀的狠角色,黑色产业的人大多是如此,霍克比斯见自己不讨好,也就不打算再和这个家伙多废话了,鞠了个躬,表明自己已经接管自己的任务了,便带门走了,不过刚过走廊,一个陌生人就走过来了,不过他不知道那个人是熔炉城地下产业的的军火贩子,贾斯丁辛金。 … “喂,你懂什么啊?一直在那儿装成咄咄逼人的样子。”浊忽然对着空气怒道,“这可不是你的造物主们最喜欢用的伎俩吗?”浊冷笑道,“还是说你这具破铜烂铁想要从我这儿找到一点儿什么优越感吗?” 这些人还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做法,已经是把目的毫无遮拦的暴露出来了,不是吗?浊想道,一边吧嗒地嚼着脏器,坐在饭桌上面,却还要装得自己不饿?麻烦请滚出去好不好啊。“晦气!”浊想着人类的恶心,终于憋不住骂了出来。 “喂喂喂,我的大小姐,别生气啊。”贾斯丁辛金终于从门背后走了出来了,“这一次不是叫你来参加晚宴嘛~没有别的事儿。” “呵…厚颜无耻屡试不爽,是吧。”浊瞥了一眼辛金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那看起来像是运筹帷幄、有的放矢的神情,真叫人恶心啊,“你能管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叫我插手?” “您可是专家呢,这不得让你过目过目?”辛金阴阳怪气起来,把桌下面的反窃听器摘掉。 “那要不要我送你两颗原子弹呢?”浊脸色一沉。 见到同事的浊恢复了冷静沉稳的语气,如果刚才用那副口吻来同霍克比斯对话,倒会让霍克比斯感到诧异和释怀了。 “你看,不都是一丘之貉么。”辛金忽然低声道,“在哪里都不会有人为我们的稚嫩来买单的。” “哪里的人都是一样,干着人吃人的勾当,只不过我们有幸张满了獠牙。”辛金沙哑的声音说道,“可不要拿它来舔舐哦。” “不过最主要的是还是想要恶心一下你啦!别这么小气嘛。”辛金话锋一转,拿着筷子开始吃着“容器”里面塞满的食物,“那么我先开动啦。” “哼…”浊沉默地看着辛金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她知道辛金这么做是想警告她不要这么轻易地就把本性暴露出来了,**们这一行的,内心柔软处极容易成为葬送自己的软肋,而他们到底还是那样的身份,那份保护他们的枷锁一旦扯开没有庇护的他们就只有被反噬。 看着辛金大快朵颐,她知道身为人类的他,才是最不像“人”的存在。 … 临时工们组建的蚁群,大都是从猪猡城寨里招来浑浑噩噩的年轻人,他们就算有着热情和能力,也会因为低下的身份而干着猪狗不如的事儿,如今有一份充当走狗特务的活路,虽然知道危险很大,但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新奇且能够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 “你看,这些人和百慕公司招聘的临时工有什么区别嘛,不过是前者死得快一点儿,后者被折磨得更久一点儿罢了。”辛金笑道,“不过这些人倒很清楚我们的目的,所以也就不用我费大功夫去做煽动啦。” “你不是很讨厌这身行头吗?”浊问道,“那群人里面估计和你这个年纪差不大的有多吧……” “哼,赚钱嘛,寒掺吗?谁都可以是贾斯丁辛金,只不过我是蚁群里面一直活到最后的那个罢了。”辛金把身上沾满血渍的西服扔到地上,身上的防弹衣上捆满各种军火,大咧咧说道。 “可是就以这,还不够。”浊和辛金待得越久,饭桌上,浊的举动就愈发老练得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老手了,不久前话语里面的任性,也全然被冷漠和残忍给冲刷干净了。 这就是类人异族与各种人类潜移默化地学习脾性所造成的,也算是异族用以亲和人类以求自保的保护机制之一吧。 “当然不够,人心什么时候有够呢。”辛金低沉道。 … “不过也不是仅仅是来参加晚宴这么简单啦,我是事先告诉你我要甩一批用来顶锅的蚁群不假,但这件事儿只不过是我随手应付**计划的其中一步而已,咱也不认为这群充当炮灰的蚂蚁能够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吧?他们不过是用来充当真正计划的导火索以及对立势力的累赘、烟雾弹、替死鬼罢了。”辛金抹抹嘴角的血液,道。 “想想看,那一大堆被带来的临时工,在外围引发**不过是为了稍微打打心脏党的脸罢了。”辛金笑道,“就算他们想要这样的效果,就姑且算是我们送给心脏党的一份儿份子嘛…” “有头有脸的人物敢在核心区发难么?你们人类不是最爱口蜜腹剑,背后捅刀么?估计还会被所有在场的人合而诸之。”浊道,“所以你们有把握能在外围闹出足够大的动静吗?或者说能击穿镇压网么?” “诶,你猜对了一半,敌人当然要从内部瓦解啦,外围的**不过是为了让内部掉以轻心的幌子罢了,要的还就是内部的一个导火索,有些人不就是等着引发内部混乱的导火索被引燃,才有机会把趁着浑水把事儿闹大嘛,那些大家族都带着私人武装在身边呢,我不见得能和和气气办完这场婚礼,心脏党办的这场婚礼也算是验一验有谁敢来反对两大势力的结盟罢了,而且,正撕破脸皮了,余火不是正好可以发泄在外围闯进来的**者身上嘛。”辛金笑道,“有人故意祸水内引也说不定哦。” “而且真要结盟早就结盟啦,那对新人估计早就订婚了,不过他们应该也知道这场婚礼上他俩不过是用来挑衅政敌的牺牲品,而且不选择在家族领地里举办,而在这儿办,也算是其心可诛啊。”辛金又道。 “不过让那么多队有着利益纠葛的仇家聚集在这儿,或许还真有可能引爆一些私人恩怨…”浊又道,“或者说是一个站队的机会?” “不尽然。”辛金笑道,“那些老家伙不会明目张胆站队表忠心的,就算表面上看起来是同盟关系,多少也都派有替身在外围给大厦添堵的,不过…”辛金忽然摇了摇头。 “也是有高手可以直接潜入核心区的,就看哪个势力能够付得起那个价钱去叫他们以私人恩怨的名义卖命,直接宰了那些喝酒的老头儿了。”辛金想道了一些厉害的人来,“或者说直接从外部干进来,只要不要让幕后势力背锅就行啦。”辛金压低声音道,“你看那时候谁被枪指着,谁反而是主子呢。”一顿,“障眼法而已啦。” “说不准你还可以去踹马格努斯两脚呢?”辛金打笑道,“那些进出自由的人才是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蜉蝣,和我们一样,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 “所以说,不只是晚宴这么简单咯?”浊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只是序章,**会持续到毁灭到来呢。”辛金恶狠狠道,“不过对你而言,好好参加晚宴就好啦,大小姐。” … 绀青大厦,集群大厦里面最亮眼的那栋主楼,高达四百米,伫立在望海潮口,属栉比鳞次的华丽海湾大厦群,其中之一。 海湾隔岸的晚风中,静谧的居民总是能在夜晚时分观赏到彼岸的一次次见怪不怪的蓄谋与躁动了,但一切却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界限分明。 像是画地为牢,圈外圈外都有着各自的庇护。 往来的人群赶着坐上各种大众公共交通工具:豪华游轮或朴素小船、楼宇间的电车、地铁、各种各样的私人飞行器,开始往绀碧大厦下的月之大街的马拉松广场汇聚,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或返家或歇息,亦或是为了调整进入到新的黑夜生活,像是放学下班一样在此堆积,在与或陌生或熟视无睹的人海交汇后往四处渐渐消散,整个望海潮在口晚霞的风中潮起潮落。 那里是众生平等的过渡带,也可以是热闹非凡的乌托邦。在区块交通管制里,私人武装器械可以随意通行的幻夜之城。而当人潮退散过后仍然驻守滞留在此的人们,渐渐开始躁动起来。 如果那个夜晚没有发生什么**,那么接下来才是安宁的明天,虽然爆炸和枪杀常常发生,但是这儿确是毁灭和重建最为快捷的前沿,往往大清洗过后,不一会儿就有新的大楼被建好了,人们拿着实时变更的海湾电子地图,穿梭在这儿,一边看着大楼窗外的蜘蛛侠大战恐怖组织,一边坐在还不熟悉的新环境里观察昨晚的大爆炸让股价波动了多少。 绀青大厦里,正即将进行着一场盛势浩大的晚宴,主导者,是来自北方大帝国罗斯联盟的留克里家族和帝国心脏党大执政官及其党羽,他们将要进行政治联姻以求珠联璧合,共同钳制住帝国和北方联盟的政治命脉,而在场的两个新人主角,便是希斯特莉亚奥莉加公主和庄潢公子。 几乎可以说,各方有头有脸的人马都接受到了请帖,而那些没有没有收到请帖的许多人,也都来了。 而为了准备这一次的晚宴,主办方刻意选择了望海潮集群大厦里的的这座绀青大厦,这座在**中屹立数十载而纹丝不动的建筑。 也正是如此,绀青大厦可以说是乱流中的一把权杖,几乎所有想要发动**的人,都没有人敢于侵占这儿,所以说,在这帝国最繁华,也是最混乱的地理位置之一,在所有合作者、竞争者、敌对者面前完成这么一场两个大国的头牌势力的政治联手,无疑是想要在腥风血雨里给所有人一记响锤。 而且因为早就发下去的命令,望海潮也几乎是有两个星期没有发生任何**了,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等着在这一场大事件里面干一票大的。 所以这当然不仅仅是一场非凡的婚礼,更是一场血腥的屠戮,许许多多超乎寻常预料之外的事件都在那儿,那个夜晚,开始发酵了。 第37章 下午二 从各股势力在烈日下持续奔涌开始,蠢蠢欲动了快一个月,到现在,百幕公司在望海潮区进行的特殊周期购置项目和新企划部署,便从开始的如火如荼即将进入验收的尾声了,这个下午,绀青大厦下的的月之大街和厦腰上的升降台,接待了许多“贵客”,整个下午都漫长且汹涌。 此前绀青大厦大部分的物资往来,也都在为今天的婚礼做筹备,百幕公司也受聘,暂时将临时分部设置在了绀青大厦里,为这场盛大婚礼前前后后的各方面打点忙得焦头难额。 会场的搭建、物资的采购、宾客的接待、流程的部署与执行、人脉的牵线搭桥、为各方悬赏提供互相交流的渠道、各种部门的调配和协同… 以及同马格努家族针对种种目的的代理者的配合与援助。 早已盘踞良久的,除了那些内部动员的方针计划之外,囤积在绀青大厦的,还有证明各种各样已经开始流动的各种资源所记明的记录,誊写在纸上,因为过多而还没来得及销毁。 上面多少有一些不那么见得人的阴暗交易,一些由编制外的成员参与的,按照特殊要求,由代理人亲自交接的指示,属藏在羊皮下的凶狠獠牙。 契科夫流燃等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架着一个为自己准备的小火炉,一旁的床上,是一具面无表情的报废躯壳,开膛破肚,胶质蛋白下面全是破坏掉的电路和金属构架,是一个报废的仿人类服务机器人。 三十七层的窗外霞光昏黄,一览无余,望海潮区的夜晚终于快轮到了。 “抱歉,只有签署宵解条款的特级贵宾房间才能无限次享有全套物权免责服务……”一旁蹩脚的人工智能不合时宜的提醒着眼前尴尬的残局,一边斟酌着这位客户的风险等级制定着辐射半径预备方案,一边向总部提交风险评估,流燃望向天边无际的铺盖云,厚厚的一大片。 “这样啊……”流燃挠挠头,自言自语道,随后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命令机器人收拾残骸,“回收吧。算我的”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整洁如初了,流燃想道“人们总是该为自己的行为买账的,要么是别的要么就是这个…” 婚礼的如期而至反而让他愈发烦躁了。 …… 在绀碧大厦的预留套房里能够随意进入他这个房间的,除了被他报废掉的服务机器人,也就只剩下还未出现的蜉蝣了。在这种混乱与秩序边缘的过渡带里穿行的蜉蝣们,各自作为中间人替互相的雇主进行着所谓的交接指示,多者甚至可以作为可有可无的首脑和手眼,蜉蝣和他们的大树们,倒像是有着那种多生独立的摄联关系。 就像是维克托的卫队,马格努的代理者,对弈者的棋子,千里溃堤里的蚁群,过渡带里的人总想出头为自己谋一点儿什么,无论是吸食大树的汁液,还是寻求树荫的庇护,亦或是砍下一些木材来做一些家具。 不知道那些蜉蝣们,今天又是哪些心怀不轨的人来充当。 这样也好,面对庞然大物的时候,往往只触及这些算不上逆鳞反骨的旁枝末节,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甚至是仿真服务机器人来办这种事,我也很乐意。”躺在床上的流燃想到。 那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么?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又会来到这儿么?可能会是绀碧大厦的主人,或哪位老爷会在此拜访?又可能是哪个家族的世交,他们的所谓兄弟一同前来会面?又也许是区块联邦的高层,权力的象征来进行不一样的洽谈?不过,自认为作为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流燃和抱着摆拜谒朝贡,或慕名朝见、或心怀鬼胎的心思的人们不太一样。 当收到奥莉加的请帖的时候,流燃迟迟没有打开封函,只是自顾自地把那些功利的意图强加在自己的判断里,混淆视听,却发现自己就是在自欺欺人。 “啊,原来是奥莉加要结婚了啊。”流燃道,语气无奈且不甘。 他始终尝试用一种平等客观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对待这件事里面的一切人物,但是发现自己身边的东西确实是一样样被夺走之后,流燃最终还是选择赴宴了,心情复杂地捏着请帖,马不停蹄地从多诺九原赶了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返璞归真还是不知所措,反正他本不想再回来的,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这片他本来选择抛弃的土地,当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成被抛弃的那一个了… “罗斯联盟和心脏党…” 他做得到眼睁睁看着奥莉加成为一个王庭的工具吗?就算她乐意,他也不乐意了。 就算他早就清楚贵族和庶子形同陌路的结局,以及自己的无动于衷,最后的结局大抵都是这样的,但是当这一切都成真的时候,流燃还是怒骂现实的残酷。 他已经在压轴戏码之前将自己的鲁莽冲动提前处理了。他尽量保持警惕,希望最终尽量不要成为局中人。虽然他知道只要掺合到大树的行动中时,自己就很难独善其身了,而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做的所谓让奥莉加自由,是不是就是一个满足自己自私的借口,一个掩盖自己懦弱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幌子。 “管他呢…好困”胡思乱想中,流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刚睡下,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 “所以,最后你们一起出现了?”流燃的对面,这两者之间显然多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流燃的大脑开始飞速的分析着各自的立场,这种局面甚至勾起了他尘封的记忆,不是滋味,没想到见面来得这么突兀,小火炉还烧得正旺。 “你来啦!好久不见…契科夫!”希斯特利亚亲切的笑道,“怎么…不来参加下午的聚会呢?”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腼腆和矜持,只是大眼睛一直充满欣喜和释怀地望着流燃。 这席婚纱就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额……”流燃眼前的一主一骑的两人,是留克里家族的公主奥莉加,她左侧的,是他曾经的情敌,如今成为了自己曾或许也会站在奥莉加右侧的所谓骑士,涡流斯,不知道奥莉加最终算是挣脱了涡流斯的“魔爪”,而成为了魔王化为骑士而庇护下的公主,流燃是该高兴,还是叹息,“我倒像是那头魔鬼了…” “这还算是记得我么…呵”流燃瞥了一眼希斯特利亚,冷漠的想着并没有说什么,奥莉加曾经的青涩看起来早不复存在了,但是那热情却不减分毫,让他很难受,他宁愿她对自己不闻不问。 “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流燃望向翻滚的火炉,装作毫不在意地无视了希斯特利亚的发问,无奈想道,从青涩向成熟蜕变的奥莉加,婚纱下的真切美艳却如此耀眼,一眼万年,多年后,当流燃望着那熊熊大火似洪水滔天时,他历历在目的,依旧是那自儿时就未曾触碰到的,奥莉加那头橙黄色头发,此刻永远在他心里留下的一抹色彩…“你今天真美…”流燃心里的那句话却是迟迟不敢说出来,自儿时到现在。 “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希斯特莉亚身旁的蜉蝣,涡流斯神态中带着刺。 第38章 下午三 绀青大厦。 大厦里第一百到一百一十层,大部分区域都被镂空了,被百慕公司从内部挖出来一个垂直式巨大的会场,包间和看台像是窑洞一样镶嵌在大厦边缘,而巨大的会场中央,修建起了一座像是浮空罗盘一样的主舞台,众星拱月,夕阳的光彩照在大厦的头顶,给会场带来一点魔幻的光影视觉冲击。 整个大会场正在举行最后的来客聚会,同时和与会者安排着一些接下来的事宜,红酒香槟、西洋舞蹈、悠扬的音乐,绅士和淑女们在各处打着招呼,心脏党的牌面在四处招待客人,里面有着他们集团上的盟友和竞争对手,还有一些私人的朋友亲戚,而留克里王家族那些大多彪悍的角色,都默不作声地在会场的瞩目位置,打量着这些南方国家的公民行为举止,同时散发着一股子凛冽的狠劲,北方大帝国罗斯联盟的脾性,大抵如此,少有活泼的一面展现出来。 除了喝了酒之后。 仅仅是为了应酬这场政治联姻而不想当成目标的那群人,大都在这个时候留下礼品和祝福,然后默默地从地下港口乘船走掉了,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些什么,他们从各处的渠道都知道了接下来才是真正螳螂捕蝉者们该翻云覆雨的时候,为了明哲保身但又心怀不轨,他们有的乘船停在公海上望着夜色将至的集群大厦,等待着点火为号;有的则选择了回到庇护之地,等待明天的头条新闻,幸灾乐祸。 而另外大部分人,只要不怕大爆炸的,或者说期待大爆炸的,都在这座摇摇欲坠但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大楼核心区域里,笑盈盈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洪流顺水推舟,才渐渐露出獠牙。 至少现在还没有到宴会的最**呢,蝉翼嗡嗡,先让黄雀们歇歇吧。 “你看,今晚的活动挺多的。”维克托·克里斯从玉盘挑出一个葡萄出来,打量了许久,又扔回了盘子里,“以前这儿好像是用来干洋货拍卖的吧?”,克里斯对着烁道“现在的生意居然越干越大了。”克里斯摇了摇头,又把葡萄吃掉了。“自导自演一出异邦通婚的拍卖出来。” “他们需要,就都可以摆在台面上来。”烁把那一碟搁置了十多分钟的葡萄倒掉,一旁的服务员又礼貌的过来换上一盘新的、沾满露水的晶莹葡萄,以及一个不失礼貌地微笑,“不过这次的“拍卖”倒挺新奇的,不知道这届竞拍者花得了多大的价钱,能够得利呢?”说着望了望克里斯,“军部那头没少批款给你吧?” “我没功夫去舔这些达官贵人。”克里斯无所谓道,“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我大概率还是选择站杀人越货的那一边。”说着,递给了服务生一笔小费,并且笑盈盈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服务生尴尬得笑了笑,点头走开了。 “得了吧,别吓唬那个小孩儿了。”烁喃喃道。“你不会真叫一批卫队直接来冲门吧?维克托。”忽然正色道 “也说不准。”克里斯道,“既然他们请了我来,这场鸿门宴不就是要试试这些不善来者有没有能力能够把他黄龙给捣烂了么?”然后笑道,“不然你不会以为我会真的下手去动那批毛子吧”克里斯瞅了瞅远处的留克里,“他们的武装估计也在外面等着呢。” “也对,你可是文官。”烁无奈笑道,“怎么样恶徒也不敢拿枪对着你了,不然成千古罪人了。”随后,“不过我挺想看你和毛熊打架的。”顿了顿,“我是说,肉搏。” “你想看我和你肉搏么?”克里斯无语道,“皮子痒了?” “诶诶,咱俩还是拼刺刀吧,肉搏太野蛮了。”烁笑笑,结束了这个插科打诨的话题,“不过她们办事真的需要这么久么?别真假戏真做当成闹婚房了吧?”话锋一转。 “好歹也算半个婚礼啊,幻想破灭之前,好歹让小姑娘和老阿姨们过把瘾吧。”克里斯无奈道,“她们就喜欢这套。”华丽的婚纱,气派的宴会,高贵的宾客,无上的地位。 “啊,怎么夭灼老阿姨不去沾沾喜气啊。”见到转悠回来的夭灼抱着一个挖开的冰镇西瓜款款走回来,被狠狠敲了一下的烁吃痛道,“年龄不是问题……” “好好吃的你瓜。”夭灼把西瓜丢在烁的怀里。“接下来有你们忙的。”语气低沉,“今晚特殊拍卖的清单”说着把一张古朴的原稿拿给了两人看,“我只找到这一份原稿,还有一些已经被销毁了。” “哦哦,这倒不错。”克里斯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拿着特殊拍卖原稿凑在烁的面前,钥着西瓜含糊道,“留克里的武装俘虏……心脏党的悬赏……”一顿,“怎么听起来都不太靠谱啊?”随后忽然眼前一亮,“蚁群选拔……周怠的宝藏?还有……帝国学院积分预选赛?”旋即望着夭灼,一脸严肃,“不是,怎么学制派的人也参合进来了啊,这次骚动能赚得了多少升学积分啊?” “正式的大选拔之前再顺路赚点儿区域考核积分呗。”烁调侃道,“难道你真没叫海马顺路来闯门啊?”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你要他好歹顺路来见见他家老头子呢。” “你想我死吗。”克里斯道,“马格努斯可叮嘱过我,他的眼前可不能同时出现两个叫克里斯的,我已经叮嘱过他绝对不要进集群大厦了,绕路滚到华盛顿公国去。” “啊,打断一下。”夭灼听到克里斯说到这里,终于开口了,“赏金魔女也来了。”然后一脸“你的叮嘱对那个人可不管用哦”的表情。 “……”克里斯哑然。 “圣路易斯领头人合法竞选者,难道就不能和罗斯联盟、心脏党的打好关系吗?”克里斯强行找着说辞,“和克里斯有半毛钱关系。” “啊呀。”夭灼扑哧一笑,“小丫头大老远赶过来,居然这样,果然都是一家人。” “怪不得大滑头不来了……”克里斯道,一边转着通讯器的频道,忽然对着里面骂道,“好家伙,把烫手山芋丢给我是吧!” “我和三弟在华盛顿公国等着你们俩过来哦。”那头传来调侃的声音,“记得帮凯旋多赚点儿积分,升学典礼上记你首功啊。” “二哥……加油。”辊淡淡的声音终于穿了过来。 “啊……”挂断电话的克里斯一脸无语,如果说凯旋克莉丝要经由这里的话,估计也快出现了,随后克里斯转过头望着夭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得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克里斯望着拍卖原稿,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至少这里面这个,周怠的宝藏,我已经有眉目了。”克里斯听着通讯器里面传来的声音,点了点头,“啊,撒了点儿小虫子出去,现在已经知道“拍卖”地点了。”说着望着远处的通风管道,“不知道那小子爬到哪里了。” 几个人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一笑,虽然他们人都坐在这里,可是很多交代出去的事情正在严密地执行着,并且从传回来的一切暂时顺利的战果来看,还能让他们保持运筹帷幄,而这个稍微歇脚的一方餐饮点,倒像是他们接头传话的临时驿站,不知道接下来又是谁还要来这儿打笑几句。 “对了,你们猜猜下一个传来的水果是什么?”烁道,又看见一盘葡萄递了过来,只不过中间围着一个大红苹果,葡萄的数量又少了几个,但是颜色多是青绿色的。 “花我的钱可真不肉痛。”克里斯瞥了一眼那颗鲜艳的大苹果,挥挥手让这另一个流转在会场的服务生走开了。 “哼,甩手掌柜是这样的。”夭灼道。 “谁安排的,这破水果玩意儿能当顿吃吗?”克里斯怒道,又把水果倒掉了。 …… “你们几个先在这儿再等等她们,应该快回来了,我已经看到一个落单的了。”克里斯刚想要玩一个“我倒想看看你拿来得快还是我倒得快”的愚蠢幼稚的游戏,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气质优雅的年轻人,拍了拍躲在桌子下面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二狗子,径直端着一杯香槟,走了过去,见克里斯起身了,烁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接连递上来水果盘的服务员便不再过来了,接下来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办了。 “你别吃这么多啊。”烁望着二狗子,“等会还有大餐呢。”,转过头,“喂,你是被是被那边的毛熊给吓傻了?怎么不嚷嚷了?”烁调侃着一直安静地正襟危坐在背面沙发的安狗,他一直警惕地盯着我那群台面上不怒自威地留克里家族,估计是骨子里天生的血脉压制被唤醒了。 “嗨呀,没事儿人儿。”布瑞吉对起身的克里斯点了点头,抱着一罐啤酒散漫地回来了,“除了喝酒喝不过他们,老毛子没什么好怕的。”布瑞吉笑道,“怎么,他坐不住了?”望着克里斯的背影。 “估计是生气了。”烁无奈道,“学制派的积分制度的确让人头疼的,刷不上去挺叫人麻烦的。” “当初叫小丫头进军部不就没这些破事了。”布瑞吉道,“至少那儿倒挺简单,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了,没必要搞这些大费周章的东西,如果凯旋那时候是进的军部,怎么说现在也是个小少校了吧,哈哈,我倒觉得她挺适合干这个的。” “然后成为又一个奥莉加?”夭灼打断道,“政治的牺牲品?” “所以才有今天的种种。”布瑞吉冷笑道,“而不是现在,一个连台面都上不了的学生。”冷冷地说道,“我倒不觉得今晚,不会成为希斯特里亚·奥莉加,不得不蜕变的舞台。” …… “也不先和那些前辈打个招呼……”沙文看着克里斯,笑道,“不过没想到居然把你也给请来了。”说着用拳头在克里斯肩头上故作用力的锤了锤。 “替大哥来的。”克里斯苦笑道,“他说这种大事还是叫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多观察观察,是吧。”克里斯道。 “嗨,是啊。”沙文笑道。 “找到一点儿灵感没有?这气派可够足的吧。”克里斯环顾着宴会场面的宏伟以及人潮涌动,拍了拍沙文,正色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去喝一杯。“做了一个摇晃酒杯的动作道。 “也好。”见克里斯已经明了了自己的来意,并且欣然同意自己的搭伙,沙文放下手里装有血红色饮料的玻璃杯,擦了擦嘴,淡淡地笑道,“跟着战地记者。” …… 宴会现场,好戏开场前的各种角色扮演,各怀鬼胎的各方势力划分,就是如此,在简简单单的交杯换盏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心照不宣的各种来来往往者在一派祥和中说着最平淡的话,然后各自站在风口浪尖。 第39章 傍晚 绀青大厦地下码头。 各色人群熙熙攘攘的挤在各处,等待着各自的老大前来招呼他们接下来的事宜,今晚绀青大厦上面热闹非凡,这些地头蛇帮派们一个个也都从四处钻出头来,比划着。 “特别督查组们都撤走啦。”一个面容娇好的太妹甩甩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布满卡通贴纸的霰弹枪,从一辆甩过头留下长长刹车印痕的改装摩托上翻了下来,是失落摩托帮的小k,“姐妹们,今晚大干一场!”围着的一群人叽叽喳喳地附和着,搭讪的、调侃的、抱以嘲弄的、一浪盖过一浪。 最后一批负责地区特殊监管的武装督察,搭上地下码头的公务轮,四散而去之后,这儿马上就涌出来一股股四散的势力,被管控了两个星期的地下码头,终于回到了原来该属于它的嘈杂和喧闹,而被原先的色彩所盘踞了。 为了欢送头顶上几个小时前特别巡回运载机的离开,整个望海潮区的各个大道上,第一批出场的,是各种各样鬼火机车似的摩托党,在斑驳的公路上轰着咳嗽的引擎,给城市划下各自的纹身。 望海潮区终于回归热闹了。 “哼。”蹲在码头边上的阿牛,见到这个矮小的家伙,被唤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缝,看到地下入口处,接连飞过来不少五颜六色的摩托车,接着是一连串橡皮轮胎故意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在这儿聚集起来,原先这儿就是各种老鼠狂欢的下水道,一切终于物归原主。 地下的大灯也打开了,太阳终于消失在海平面。 “喂!你们怎么还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给大人们脸呀!”小k举起霰弹枪,挥舞着想要给高高的水泥墙来一发。 “小娼妇,闭嘴。”一个高大的长鼻子大象人用大手一把把小k的“迷你霰弹枪”给夺了过去,随意抛在了一旁,“小鬼头凑什么热闹,作业做完了么出来学做坏人。” ”对对,小破孩儿们怎不乖乖洗干净等着……“”是不是皮子撅着又痒了!“”吁!快来叔叔这里!“围在四处的人配合似的爆发出一阵子讥笑,留着各种奇异发型,脸上或钉子或油彩的抽象派,指着自己各种肿胀的器官做着各种下流的动作,又是嘘声四起,又一些女人们像是熟视无睹一样,或靠在一旁对这此起彼伏的小插曲投来轻蔑的目光,或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抽着烟,出神。 ”这群泼皮又欠打了!好狗不挡道!“”猪皮特!你还敢出来出来凑热闹!上一次做的钱,你还……“”哟哟哟,让姐姐看看哪个又好久没被收拾了?“那些飞也一样的一堆彩色摩托车像是在给姐妹们抱不平,在挤满人的地下码头里横冲直撞,不少人退来退去,还有不少发出唉哟的声音,被撞进了水里,他们就以这样的方式招呼着许多人。 接着从城西抬着八抬大轿把八百年的火蟾蜍帮主抬过来的沸腾地壳帮之后,失落摩托帮终于来了,后面款款跟着的是绅士一样的西服山羊派,形单影只,”ladies-first“一边拿着手帕擦汗的羊淋漓,优雅地对着地下入口旁拿着机关枪的大老虎机枪连的木讷老虎,讪讪地解释道,身上还裹着摩托车尾气喷出来地黑色油灰。那西服本该是白色的。 ”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坐在一旁的车上,从后车厢里接连拿出武器递给排队的人,这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人,对着扭扭捏捏走过来的羊淋漓说着,“他们看起来像是饿了……“一边忽然又想起什么,示意眼前的那只独眼狸猫稍等,然后又转进面包车里面翻找着什么。 见到身后忽然有人搭腔,羊淋漓停了下来,脸色未变,转过头。似乎有所期待。 那个戴墨镜的家伙,邪笑着,忽然抛出来一根粉色棒状物,”oh!我的老baby!这个给你用吧!对付那些大家伙很管用的!哈哈。” “粗鄙……”羊淋漓怒道,头也不回的跟着一堆装载着枪械的火力少年蟹帮,一道终于消失于地下码头里面了,反正他跟在哪个队伍里面看起来,都始终那么不起眼。 “切,这才像样嘛……杨淋漓。”黑色的墨镜透出来一只血红色的眼球,两只雪白的长耳朵终于支楞了起来,“你也来凑凑热闹。” 空中转瞬即逝的一阵细细的灰,在“临时武器供给”的那个车牌上只留下来一帧镜像。 “老杨也进去了?哼。”车厢更里面处,一个被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挤在角落的粗壮男子,喘着粗气,探出身子道,手里拼装出了一把火焰喷射器,递给了车窗外排队摇号的一只小青蛙,各种各样闲散的小混混,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又想要来大干一场的,都围着这辆破面包车,在地下码头外的小停车广场上,一边数着帮派大人物下去开会,一边望着绀青大厦极高处,金碧辉煌的样子,害怕等一会,好戏就散场了。 “到时候这些人可没几个跑得了,急什么急啊。”坐在面包车顶上的一只小白兔,摩擦着手上的小破手枪,无语道,“什么时候换班啊,三个老板,我想进来看电视呢。”说着,粗壮男子从面包车的天窗里爬了出来,指了指里面,“别……” “知道了,配置要一致……”小白兔嚷嚷着,钻进了车厢,一边打开老旧电视,一边装着各种各样的制式武器。 “……”谈论着,眼前忽然排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墨镜兔忽然拍了拍车顶,又对着副驾驶座的裹着黑衫的男人点了点头。 “两支冰淇淋。”终于轮到了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女孩,她一边好奇地朝着黑黑的后车箱子里面探着头,一边笑盈盈地对着主驾驶座的墨镜兔说道,完全不在乎这里是派送军火的。 而早跳下车,站在车窗那头的安禄山鬼,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应对摘下墨镜满脸疑问的戚琉璃的质疑,表示一切都还在计划当中。 “啊哈……”戚琉璃这才马上转过头来,瞪了一眼队伍后面吵吵嚷嚷的人群,打着哈哈道,“是凯旋学姐啊……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不会你也没攒够升学积分吧……不会吧……” “你不说话会死吗!”凯旋接过两支冰淇淋,转而对着副驾驶的黑衣男子甜甜地笑着,“谢谢阿眦~”,那副驾驶的黑衣人,收回刚施过法的蓝皮手,整个车厢里的气温登时又低了几度。 “喂,怎么还在害羞啊。”看着凯旋跟着安禄山鬼一同往远处的看海高台走去过后,向外面的一只小鸡递出去一把急冻枪,戚琉璃接着嘲讽着睚眦,“怎么回事啊你。” “籍外生赚积分真麻烦。”睚眦没有没脑的说着,转移着话题,钻进了车厢,“你出去和他侃吧。”屁股还没坐热又被拉出来的戚珀,嚷着,“哇,都怪你多嘴啊,电视剧前情概要都还没看完呢!” “得了得了,马上得放片尾曲了。”戚琉璃在车门上挂上一个售罄的牌子,猛地关上门说道,“扑克军快到了,进去了。”说着使劲轰着油门,示意远处的安禄山鬼他们先走一步,然后甩着长长的排队尾巴,跟着一批运送弹药的铁皮战车挤进了地下码头,“在外围转卖军火能赚得了多少呢?看运气吧。”长长隧道之后,几排强聚光灯忽闪而过,然后,一个上坡,破面包车也飞进了地下码头的外围,人山人海,极其远处,看得见一架巨大的潜水战舰从码头出水渠道里顶着流水露出头来。 “吼吼!是扑克军!妈呀!扑克军也来了,这下至少能闯上五十层以上吧,哈哈!兄弟们!” “至少七十层!” “冲上一百层!枪在手!跟我走!杀大官!炸大楼!” 人群一下子又炸了起来。 …… “意不意外?”凯旋问着,“按理说我是早该和青年车队到公国去了的。”说着,望着广袤无垠的大海,海面铺着的深蓝色鳞甲,被激起一阵阵泛着泡沫的波浪。拍打在海岸下面的礁石上面,远处稀疏的驳船在暗下来的天空里等待着灯塔的回应,然后,远处悬崖上的大灯塔亮了,这时候,更远处金碧辉煌的大船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浅滩处的几只小船比起来就像是因为溺水被救后在残喘。 “也有想到你会来,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的?”山鬼握着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海风习习,扑鼻而来的一阵阵清香弄得他很不适应,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凯旋,此时看起来倒是和寻常的邻家女孩没什么两样了,初见,论谁也不会把这个人和魔女挂钩。 凯旋只是一笑,从腰间拿出一把制式手枪,“你看,这是不是枪械学院的专属配置,3174。” “你不会觉得是这像是辛金的手笔吧。”山鬼忽然联想道,“那只吸血虻也来了呢。”凯旋点到。 “他果然也带着可怕的家伙来了。”就像这些可怕的女人,都莫名其妙地凑起来了,在这座绀青大厦。 人高马大的山鬼站在娇小的凯旋身边,忽然感觉一种奇妙的反差,却和戚珀一样的是,两者小小的体内都蕴藏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各不相同,但是殊途同归,为什么这些小女人都这么恐怖的啊?安禄山鬼嘀咕着,从前可没有这么对可怕的女人,可是自从希波吕忒之后,似乎就连马氏精英学都不攻自破了。 “喂,你不吃的吗?”凯旋望着若有所思的山鬼,接过了冰淇淋,舔了一口,“味道是一样的啊……” 山鬼无奈的看着凯旋,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现在,吃冰淇淋的凯旋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不点。 “我已经进去走过一趟啦,见过了老头子,还碰见了马格努斯。”凯旋吃着第二支冰淇淋,不在乎地说道。“还有维克托。” “嗯。”安禄山鬼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这些人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转而是凯旋蹙着眉头瞪着他,“嗯……有什么问题么?”打笑道。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说我啊。”凯旋忽然笑着叹了一口气,好笑地打量着局促的安禄山鬼,“对了,伤好点儿了么?”结束了自己短暂地倾诉,凯旋转而问道,“需要帮忙替你治疗一下么?”凯旋指着山鬼那只裹着绷带的左臂,“你有空的话。”凯旋轻轻的说着。 “已经好很多了,多谢关心,哈哈。”安禄山鬼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狭隘了,转而豪爽的大笑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刻意不想你掺合进来,其实,我们联手,可以赚一波大的。”说着拍了拍凯旋的肩膀,“要加入我们的计划么?我们……或者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山鬼笑道,询问着,并且表示愿意接受凯旋的帮助。 “我只是无聊而已。”凯旋克莉丝锤了锤山鬼,笑着回答道,“庆功宴上再说吧,先去办你的事儿吧,”说着,一阵阵渗透进了山鬼的手臂里红光,已经渐渐散去了,凯旋脖子上的那颗红色水晶,色彩依旧。“谢谢款待,先走啦。”说罢,凯旋挥挥手,消失在了看海台。 “克莉丝的有机构造又精进不少啊……”山鬼捏了捏绷带,感觉手臂上一股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传了上来,这种重焕力量的能力,在他的故乡,有一类专门的祭司,称其为“战鼓”。 “不过,她应该也早就有计划吧?”山鬼暗自笑道,凯旋这个时候忽然表示友好,在山鬼看来,多半是, “不要干涉她接下来干的事情,并且,能够治好他的手,同样可以废掉他的手,轻而易举。”山鬼摇着头,无奈道,“这魔头,怕不是真敢去杀两个大官。”用给予自保武器的借口,给那些游手好闲的恶徒们各种各样的枪械,然后靠借刀杀人来赚上的一点儿放贷似的积分,毕竟很少。 …… 地下码头。 “啊啊,关你屁事。”小k用尖尖的高跟鞋狠狠踹了大象人皮糙肉厚的脚趾一下,可是差点把她的脚踝给崴着了,于是忿忿的转身去捡消失在人堆里的枪,一阵推搡。 ”小鬼头。“大象人庞大的身躯在这地方像是一座小土丘,在整个码头居然显得无比不起眼,他回转着头,甩着长鼻子,似乎想要在那许多从人群里的拔出来的怪石嶙峋里,找到他想找到的那些人。 第40章 傍晚二 绀青大厦第十层以下。 猪猡城寨,原先是可以散落在浅滩附近的,可是近来那些地方被开发成了公园等等,可以拿来流浪,但不可以再居住了。 猪猡城寨反而看起来越来越紧致了。 作为拔地而起的绀青大厦确实的根基,如今的猪猡城寨的结构就像是岛外的一座座物流中转城邦,不过与在大海上稍微吃一点儿集装箱里撬出来的什锦罐头不同,猪猡城寨,多吃一点绕着绀青大厦飞来飞去的廉价外卖。 这儿作为一个较大的公共场所,已经有不少牛鬼蛇神晃荡在过道走廊了,傍晚将至,居民们渐渐开始在人造日光下伸着懒腰起来,透过小小的窗户,居然只看的见外面高楼大厦的脚皮以及飞扬的尘土,以及地下码头传来的一股一股热浪,在这儿也若隐若现。 “什么?哪里的大妈?现在可以在地下码头跳广场舞了吗?”一只刚刚被吵醒的小蚯蚓阿草,睡眼朦胧地问道,“赶紧去翻土啦!小鬼!”他的姐姐阿花如是说,用破旧的平底锅煎着鸡蛋“居委会吵吵着今晚又要攻楼啦!” “是么?”阿草这才慌乱的拿出自己的压在床脚的呼机,“歪!草!快来领武器不咯!”那边不耐烦的声音,模糊得有些过期了。 “啊呀!这么重要之事情,你为何不早点叫我起床。”看到是几个小时前的留言阿草忽然又颓了,“估计没我的份了,唔。”阿草的小脑袋望着低矮的天花板,连吃鸡蛋的心情也没有了,“我可以加入哪一个帮派的,或者。”但是现在他只有被塞在这沙丁鱼罐头里。 “快去翻土罢!”阿花气愤地说道,“你这小胳膊小腿肚儿的,经得起什么折腾,要是在以前,你一出土就得被水冲走啦!还想骑自行车。”说着用锅铲铲开一半荷包蛋,“不吃拉倒,没力气去翻土。” “翻土也是明天的事儿。”阿草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可厚实着。”说着,带着大衣出了门,在阳台上,他在绀青大厦的楼中城寨里,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景象,各种各样的人类,异族,没错,里面也有高贵的、低劣的,各种阶层的人类,举着武器,喧闹着煽动着什么,然后一起像是盛大游行一样,蔓延在城寨中心的那条巨大的石阶上,密密麻麻地涌上绀青大厦十层以上,盔甲、枪械、公文包,以往象征着权贵的安保配件,象征性地散落在排水沟里,以及躺着一些他厌烦的机械残骸。 “一百层以上行将颁布压榨法案了!那些人真的顺手就起草了这样的法案,然后大官们一乐呵就盖章了!哇呀哇呀!”一只小蜘蛛吵吵嚷嚷的,吐着丝飞向了大门处,过道四处都是狼藉的物件,预示着这儿不久将会被管理方回收,他们只能住在地下码头,或者水里了。 “重振城寨荣光,吾辈义不容辞。猪猡城寨居委会启”阿草低头,一封信件静静躺在那儿里面塞着花花绿绿的宣传海报,压在下面的是一把冲锋枪。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离那些人群这么近,以及人人有份,一股热流像是打鼓一样让他心血迸发。 “老姐。”阿草语气凝重,转过头望着阿花,“我们已经被赶进这里了。”说着。 “蜘蛛太郎,可是亲眼死在你眼前的!”阿花大叫道,“被那个图书管理员活生生碾死!”阿花紧紧捏着平底锅。警告着阿草不要去以身犯险,人类想要碾死这些脆弱的动物,未曾开化前,轻而易举,如今类人之后,依旧易如反掌。 “退出去,未必不是件好事。”语气低迷。 “难道这条链子就得刻进基因里?”阿草沉着脸反抗道,“太郎他,不过是偷偷晚上在十三层的人类图书馆里悄声看书忘了时间,第二天就因为会吓到小孩儿,被活生生踩死!狗屁的物种平等法案尚且如此!如今还要颁布什么人类至高法案!凭什么我们修筑的大厦,要让人类寄生!凭什么杀死生命就不需要负责!”怒吼道。 “因为曾经我们没有力量,如今,野草也应该前来索命的。”过道处,一个戴着墨镜的兔子绕过狼藉走了过来,戚琉璃,拾起那支冲锋枪,递在了阿草手上,轻轻拍了拍阿草,他就像是被武器夺了魂魄,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嚷嚷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你呢?”戚琉璃把玩着手里的武器,挡着阿花,“不想去玩玩么?” “你害了他。”阿花无能为力,身体里最后一股力气也被抽走了一样,而平底锅看起来也并不能挡子弹,阿草已经消失在送死的大军里面了,可惜最后连惜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你不过也是被人类指使的一条走狗罢了。”摇着头,眼里血红的骂道,“推动改变的,从来不是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我们只不过是被你们肆意驱使的炮灰。”与其说这是物种间的矛盾,到底还是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利益较量,就好像他们诞生之处,就被设计成这个样子。 “可是没有鲜血哪里有平等法案去起草呢?”戚琉璃面不改色。“为有牺牲多…” “看起来很好笑是吧,我们的生命就像是在给你们的说辞铺路,你们明知道我们只是想要活着的!出生于土壤里,好不容易才钻了出来!如今又只叫得我们去送死,牺牲换来的又是血淋淋现实!”打断,说着用平底锅狠狠拍打戚琉璃的胸口,“出生在草垢泥土里,就是天生的不平等!如今又把我们拉扯出来鞭笞!” “看来都没人记得达尔休斯的一番苦心了,难为他偷来神水,赋予了我们近乎人类的身躯。”戚琉璃苦恼道,“我只不过是唤醒了他潜藏的呐喊,至于你。”说着,把那把手枪丢在了阿花面前,“你想着什么呢?”说罢,走出了过道。 城寨黑压压的,大门里面似乎又发生了什么爆炸,不少人被炸飞了出来。 “砰!” 那屋里也传来一声饮弹的枪响。 “掘土食草注定低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戚琉璃的嘴不受控制地一抽,慢慢咬紧了磨尖的牙齿,快要咬碎了似的,连他都不想承认的是,而今年老的达尔休斯也认为,曾赋予食物链底层生物以更高级的进化,是一件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这个世界理应有被统治的一级,平添多少混乱。 “那也该轮到你们了。”戚琉璃的双眼,非常红,他莫名的难受,那条蚯蚓,到死也没有承认他是和他们是同样的出身,刻意站在低位肆意说着好似高高在上一样的他,就好像,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天然的一样。 他又何尝没有一个被踩死的兄弟,一个饮弹自尽的姐妹,又何尝不是从那座废墟里爬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这儿的?他只不过是恰好能活到现在而已。 “唉。确实。”扶着栏杆的戚琉璃,站在猪猡城寨的天台上,平常外面的太阳很难撒得进来,看得见的只是大厦之间竞争的光影,可是,这个角度能看看蓝蓝的天的时候,也是极其惬意的地方,儿时,他们就是这样在乡下望着天空的,直到那儿成为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厦,遮住了蓝天,从此,天台便是戚琉璃得以闲暇时的藏身的地方,不知道绀青大厦的天台,上面会不会有鸽子拉的屎。 “l”一只鸽子飞了过来,只是一只未曾开化的鸽子,他的脚上缠着一卷信纸,上面印着一个名为“l”的红漆,“难为你没被射下来,小白。””咕咕“鸽子像是听懂了似的,偏着脑袋叫唤着,“小心一点吧,回庇护所去。”喂给了鸽子一粒玉米,放飞了鸽子,戚琉璃转过身子打开了信纸,这信纸,材质和煽动民众的,看起来显然是出于同处。 ”啊,在二十层和青年宪兵打起来了么?那儿,应该是一座露天大剧院吧,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要兵戎相见了“戚琉璃感叹道,”没想到这一次这些闲散的家伙居然真闯到这么高的地方了“,”不过,自己人杀自己人,这招可真损。“戚琉璃指点着。谁才是奸细啊,这个问题应该在二十层的露天大剧院上演着,一面是归顺绀青大厦的青年宪兵团,一面是攻楼的猪猡城寨,他们不久前或许还是上下塌的关系,但却着实是爬楼派和攻楼派两相对立的派别。”难为所有物种都有杀自己人更起劲的这种天性,那儿已经杀疯了,不少冷静下来的攻楼者丢盔弃甲钻进了各种废弃的管道,只剩下几个还有点儿能力的人还在负隅顽抗,我们打算救下他们来充实我们继续攻楼的炮灰。“信上又说着,”现在地下码头的火力集结得怎么样了呢?“ ”扑克军已经做完各自的行为演讲了。“戚琉璃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忽然望着那像是城门一样巨大的通往二十层的大门处,各种飞速老旧化的枪械,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足,”一点儿叛逆和热血,就可以捐出来一条性命。“不记得是哪一位大魔法师曾经这么反驳着热武器构造的罪孽,他细细回味着饮弹的那条蚯蚓生前的话来,可能对了一半吧。 ”如果我们这一边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呢?这有不一样了吧。“戚琉璃想起了那个人。”以至于永生不死,终将把你们倾覆。“ ”青年宪兵团里面,也有不少能力者,其中有一个拿着像是黑枪一样武器瞎起哄的家伙,看起来像是剑阁来凑热闹的,山鬼认定,那把黑枪就是一把恒定的构造产物。“ ”算上这个人,我们目前所见的,在头二十层攻楼的很多势力里面,其背后已经有不少掌控着不俗构造能力的强者了,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之中也有”梁“想要挖走一些有用途的新生力军的可能。“信的后面写着,”而他自顾自地跟着一队青年宪兵团追进了十到二十层通往集群大厦的管道里面去了,正如之前我们所说的一样,上楼的路线不仅仅只有这一条主干道,或许那儿潜藏着通往顶楼的预设电梯也说不定,我们也分不清这些提前就打起来的家伙们,里面有多少是和我们一样的目的,有多少是别家被揪出来扰乱视线的蚁群。“ ”二十层整场混乱的开始,是下午时刻的最后一场关于王权斗争话剧,最后居然真的开始煽动起了观众,不过,最先开枪的反倒是蹲在暗处的宪兵们,他们难道以为这就结束了么?不过那些跑到二三十层到处撒宣传海报的特务,大都被抓起来打死了,这件事儿,或许之后会谈到的。“第二卷信上,中间这么写着。 ”二十层以上多是一些四处逃窜还在加班的社畜,他们这么晚都还没有走,应该有被恐怖袭击的觉悟吧,不知道他们的福利怎么样,这里有许多还没有被销毁的文件,多是百慕公司囤积在这里的,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无足轻重,不过幸运的是,我们遇见了火蝾螈姐姐!她给我们分享了一些今晚这里将要举行的特殊拍卖的条目,知道吗?学院居然把望海潮区的权重调高到了和最终测验一样高!她说她会在一百层等着我们,然后就走了,我们都觉得她很好。“信的最后这么写着。 ”对了,还有二十五层往上到三十层的治安厅,管理绀青大厦以下楼层治安的武装力量,不过他们好像在下午三点就下班了,原来他们真的是上午十一点上班,下午三点下班的啊,真是羡慕他们。随信附上一张治安厅揭下来的便签。“ ”看戏饮茶,勿扰。“ ”哼哼……如果你们都能像阿姨一样进出如入无人之境,或者治安厅去看戏去了吧,反正有没有加班费。“戚琉璃苦笑道,”不过看起来已经到头了,这些人也终究只能摸到三十层的天花板就罢了。“戚琉璃望着楼上的混乱,各种爆炸和色彩,地下码头的大军,终于开始向二十层露天大剧院集结了,那儿是第一批为他们临时清扫干净的哨点。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从三十层往上的,许多麻烦。 三十层以上,作为商用楼层,是那些能力者们休闲娱乐的地方,为什么望海潮区只手遮天的恶徒们始终打不上去,因为从三十层开始,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够看到整个望海潮区全景,脚下密密麻麻的大厦天台和终于算得上是海景房视野,曾经有不少被打下去的人,曾经是这里的贵宾。可以说,他们中有些人或多或少是被驱逐出去而已经失败过一次的输家。 他们说到底,也拿不准这儿暂住的各种游历四方的能力者们,会不会因为吵到他们的作息和娱乐,下来两个能力非凡的高人,举手投足把三十层以下给打穿,这样的事情,曾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里不少宾客还是被上面的大人们请来做客或者谈话的,到时候会不会给东道主一点儿薄面,都说不准的。 ”小竞技塔,哼。“戚琉璃忽然联想到这里,这里和竞技塔的构造不能说不相同,几乎大体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原来什么地方都可以成为竞技塔的。怪不得学院会把权重拿得这么高。“ ”可惜到底把这儿当成了温床,而不是卧薪尝胆。“戚琉璃自言自语道。 …… 以前想要上绀青大厦更高层的条件也很简单,但是如果想要靠自己的一些出众的实力,是很难可以入住到或通行绀青大厦中间这十层的。 三十到四十层,每一层算是一道关卡,在大厅竞技台进行各种各样的离奇的比拼,只要能赢这些由某些无聊能力者自愿组织起来的靠各自能力为竞技项目的比试,自然可以上去,或者说,你可以直接把他们全部打趴下或者让他们服气,也都可以,坐着电梯,直接到四十层以上。“门卫大爷,一只老蜥蜴,曾在十多年前这么对着眼前的几只坐着专用电梯来到三十层门口的几只小虫子说着,”你们可以拿到擂主的一张房卡,里面的设施都还算不错,不管你是什么种族的。“说着便走向了三十层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里面的空调感觉很凉爽,空间也很大。 ”那我们还是等长大了再来吧。“伙伴们对着小桃金娘这么说着。 …… ”这次总算是有这么多人会硬来的了,“桃金娘摆着长袍子,无所谓道,虽然下面的闹剧愈演愈烈,但是上面却依旧很平静,谁会傻乎乎地在下面平白浪费力气呢?或者有些人就以为二十层就是绀青大厦的终点了么?那些看戏的有什么好管的,不过却是有很多人在十到二十层里面打了起来,殊不知这里才是卖力气的地方的开始。不过,这里也不过是四十层以上的看客们看戏的地方罢了,不过看样子来了地下码头聚拢了不少实力完全能够坐在一百层以上的人物,他们本就应该有这些权力和能力,不过却被人类从幼小时拴上的小枷锁给钳制住了,如今,各自内斗的局面终于冷静了下来,看来这两个星期他们也没有闲着嘛,这统筹能力,虽然看起来有点迟钝,但终究还是集结起来大军,不会傻傻的就几个人,来和这栋大楼里无数的无赖讲什么道理,比划什么,虽然楼层越往上,越向死斗靠拢,不过那个时候才发现什么,已经是作困兽斗了。 ”xxxxx。“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一个人来这儿了,就连那些天真的小孩儿,也不像自己儿时一样跑来问那只老蜥蜴为什么不能进去玩玩了,不知道是什么比试输了过后,从三十层只是被丢出来而已失败者曾经不绝于耳的谩骂声,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出现了,不免得让她忽然觉得陌生,越往上面,失败的代价就越变态,谁知道那些赢来赢去擂主,都有那些恶心的癖好,看起来,这十层的一些规矩,倒挺像很阴暗的地方所有的,毕竟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他们,从底层踩着上来,却才明白,上面还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认识到一些规律,从意向天开到阴暗变态,最后殊途同归,生或死。 而且,有时候,就算是你赢了一场小比赛,最后还是得服输嘛,把玩着一张写着30数字的门卡,桃金娘的右手,只有三只指头,哪怕血液里就算有一点儿断肢再生的能力呢?也被”输“掉了。 ”哼哼,看来好戏快要上演了。“桃金娘只是感觉到一热,但是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躺在柜台内测,观望着从那个巨大的楼梯上外传来的浓烈的热浪,不少分布在三四十层的真正宪兵,那些成年男子的尸体伴随着融化的铁块,飞着砸向四周,不过桃金娘的那件老蜥蜴皮做成的独特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从头到尾的保护住了她。 ”老虾蟆啊,别挡道啊!大街上就被你挡了一回了!“然后是一声娇嗔。 ”嗡嗡嗡!“接连数十声引擎轰鸣,旋即一道道飞出来靓丽绚烂的风景线,首先登场的是失落摩托帮,各种各样的子弹,甚至火箭筒导弹,先是轮胎落地之前,对着三十层广阔大厅的假山秀水,金碧辉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地毯式扫射,同时她们见到了绀青大厦内部的一些模样。 大厅向内,垂直着很多高高的环形井,环绕着的是参差不齐的看台,很少热闹的喧闹,只有窃窃私语,她们的大喊似乎才撕破这儿叮叮当当的宁静,什么竞技场,没有,什么曾经传说在她们脑海里热闹的如同地下赌场、决斗场一样的热血摆设都没有,每一层沿着树一样的高墙环绕着的一个个包间和店面,花花绿绿的招牌,像是一座座晃眼墓碑。这不免让一些叛逆少女有些失望,这儿说像外面也像,但总感觉有一种肃杀的气氛。不过直观看来,这儿像是一个大卖场。行走着三三两两的货物。 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骚乱,这些有些能力的路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或者就站在原地,或者没把她们当一回儿事情,居然没有一个受伤,这里本不是一些懦弱的人可以待得下去的地方,所以,来往者皆不善。 当反应慢的人看完了第一轮袭击之后,那些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失落摩托帮少女们的倩影才映入他们眼帘,不知道是让她们先出出风头再有所表示,各层的稀稀拉拉的路人们终于开始驻足议论了还是随身附和,有嫌弃的,有望着少女们花痴的,有嚷嚷的,有叫好的,有拍照的。大多是一些类人化已经做到好的异族了,其飞禽走兽等的特征已经掩盖到完全分辨不出来是哪一个物种进化而来的了,还有一些或许本来就是人类。 ”我他妈都说了,今天我需要安静!“第一批火力覆盖过后,一个个轮胎刚落地,三十二楼的头一间房门,正对着垂直井,砰的一声膨胀出来一只巨大的触手,随后是从屋里哗啦啦流出来的泡沫水,上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道具,随后,抓住这个吸引眼球的时机,躲在暗处的射击宪兵,从四面八方还以颜色,给本就受到一层破败的环境加以另一阵营的洗礼。 然后出手的,是八百年火蟾蜍大老爷,被许许多多小癞蛤蟆抬在大大的轿子上面,按理说,这座像是小山一样的沸腾地壳帮主很难通过一些和他比起来显得狭窄的通道的,但是之所以让他在攻楼队伍的前面,除了了稍微保护一下飞扬跋扈的失落摩托帮少女,这只老蟾蜍自带的热浪,自然而然把一些封锁给融化掉了。 一阵子铁水在那群机车少女的四周化成了晃悠悠的银色大水球,憋着爆炸的气浪,那本该是打在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女身上的子弹。老蟾蜍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楼梯上面了,像是一台自动的攻城机器,那只布满疙瘩的手一挥融化的铁水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便泼向了四处,然后一群吐着泡沫的火力少年蟹,横着杀进了三十层,用着大钳子四处破坏着。 ”这些家伙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不少能力者,看着眼前逐渐荒唐的一幕,还以为这只不过一场闹剧,还不值得自己出手,然后,真当一只只灵活的螃蟹拿着各种精良的武器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逐渐受到牵制了,根本来不及应对,不知道从哪里已经占据射击宪兵的狙击要冲的地方火力支援小组,已经锁死了他们企图反制的手段,刚要抬手,一发子弹就射了过来,转身躲开,眼前的螃蟹人,锋利的机械钩子就刺了过来。 就这样,刚打了一个照面不过五分钟,不少吵吵嚷嚷的能力者反而身上挂彩了。 ”我就说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早该提着包滚到下面的猪猡城寨去了。“尼喃,那个从三十二楼房门里发出怒喝的家伙,慢慢收回那只横贯在大厅中间被不少螃蟹夹住剁了又跺的触手,顺道挡住了飞来的数发子弹,明明是最显眼的位置,那些虾兵蟹将却都没有向他这儿攻击过来,只是几枚象征性试探的子弹,却无果,之后,尼喃望着光怪陆离的大厅,上上下下的过道上越来越多的入侵者,除了螃蟹,还多了许多拿着机枪的袋鼠,而几个爬上楼梯的入侵者人类,似乎也慢悠悠走向了大厅中央,构造着什么东西。的确看起来像是攻楼者们快要胜利的插上旗帜了,可是那些闯进”欢迎光临“或者各种门牌号之内的入侵者,却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你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闹腾了。“尼喃瞪着那只老蟾蜍,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也敢来胡闹,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些大厅里的小骚乱,反而更像是那些筋疲力尽回家休息,靠着”拳头“住在这里的能力者,不想掺和这即兴节目一样的小打小闹,不少门面里连头都不探出来的玩客,压根难得搭理这些像是和跑进来发传单一样,之后不知道又被哪一批宪兵赶走的小丑,如果**惊动了层主,这些不管不顾的家伙才开始懒懒散散的关心起眼前的攻楼者。 这难道不是互相在甩锅么?反正三十几层的家伙不少倒希望混乱愈来愈大,他们多少对这儿没什么留恋,更何况他们更爱看房管们到底有几分实力。 尼喃就是第三十二层的层主,他到现在只是象征性的出了一次”手“,因为,他有点讨厌桃金娘终究是没有听他的警告,拦住来攻楼的大军,虽然知道今晚会有很大的骚动,但是三十、三十一两层的层主,本该早早出手清理虾兵蟹将的,居然都躲在哪儿不知道在看什么好戏,故意放这些家伙闯进来,显然是知道现在出手都是在白费力气么,尼喃苦恼着,望着蟾蜍大爷,第一梯冲锋队的小头目,这么显眼的坐在大门口和自己无声对峙着,自己还不能直接先手,因为他知道,比起其他那些层主和那些房客给他抛出难题一样默不作声地看着,大蟾蜍老爷背后,有几道他隐隐察觉到的,自己一出手就要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暗手,而且,他也不知道是谁。 真是烫手山芋。 …… ”我和你赌,一定是阿尼先出手啦,他坐不住的。“三十一层层主,无涯笑嘻嘻地对着躺在柜台后面地桃金娘说着,眼前哗啦啦涌着许多攻楼者,但是好像柜台上挂上了一个”饮茶休息“的牌子之后,那些攻楼者就自动忽视了这两个看门狗一样的存在了。虽然他们也略微感觉得到这两个人有着雄厚的能力。”来杯茶了。“从人群里挤过来一头山羊,像是从桑拿房里逃出来一样,正是羊淋漓。 ”你俩玩忽职守不怕被举报么?“一边问道,一边擦着汗,跟着蟾蜍大老爷攻楼,着实像是挤在热锅里面一样,现在得一闲暇处,羊淋漓终于脱将出来,下次还是跟着后面的队伍得了,可是他被失落摩托帮给迷住了。 ”怎么说话呢,赚着吃饭的钱怎么去干不要命的事儿?你能叫门卫去拦着恐怖分子啊?他们倒有善心,不滥杀无辜呢。“桃金娘怼道,”只有这个,爱要不要。“说着丢给了羊淋漓一包速溶奶茶。”这玩意儿奶巴叽叽的。“羊淋漓嫌弃道,拿起一个杯子,点破了一个空中飘着的气泡,哗啦啦,叽里呱啦,一杯新鲜的水流进了杯子里,这是螃蟹们传递信息和同时给第一梯攻楼队用来降热用的,里面有一些冰凉的淡水,以及一段暗号,其实忽略掉气势磅礴的攻楼队伍的话,这样的气泡是飘散着,贯穿了整个露天大剧院到三十层的,他们是这样和后面占据露天大剧院的大部队联系着的,密密麻麻。 ”攻防战,你知道吧,哪有这么快就见分晓的,至少还得有几章……“羊淋漓复述着汽泡里的一段暗语,这是螃蟹语,”怎么回事?怎么有臭小鬼瞎传战报的,今晚必须得登上一百层,哪有这么多废话呢。“羊淋漓自言自语道,然后对着桃金娘和无涯,摆摆手,笑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就你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着什么。“桃金娘无语道,这时候,无涯抢到话说着,”喂喂,我说,你们真能杀上去就好玩了,四十层上面是邮轮岛呢,真敢杀到那儿去了,估计你们这里面的人得死个十之七八,毕竟上面可有组织管控…“,”我看得是九成。“桃金娘忽然反驳道,”我看你也得算在里面。“无涯嘻嘻笑着,”算啦,算啦,都是些炮灰嘛,不过那儿的人个顶个都是有些手段的!不像我们这些人这么好说话哦,你们敢杀吗?你们不敢!“,羊淋漓没有说话,”对了对了,你们应该知道吧。“无涯忽然对着桃金娘和羊淋漓暗笑道,像是要公布一个大秘密。 ”一百层跑下来个小姑娘哦,你们知道是谁吗?阿仟方才告诉我的,估计那姑娘现在还没有走远呢,喂,看你也算是个小头头,怎么,不知道吗?“无涯调侃道。 ”啊,难道说,今天的主角,希斯特里亚·奥莉加公主,来私会他的小情人来了!不会吧!哈哈,我们这次不就是想把她也给抓住吗?“羊淋漓一语中的,无涯一脸原来这些你都知道的表情,”喂喂,你怎么知道的啊,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你的?我自己打听出来的!“羊淋漓阴沉的一笑,无涯眉头一皱,他从语气里听出来了一丝不善。 ”哦,对啦对啦,你们说的阿仟,是不是有……“说着,从口袋拿出来一个刀柄,”这么一个东西啊,哼哼。“这是阿仟的武器,落在了他的手上。 无涯望着羊淋漓,两者的直视只持续了一刹那,思索飞来飞去,瞳孔放大,缩小,然后眼神一定,无涯几乎是下一秒就想往桃金娘面前挡,可是身体还没来及有所动作,自己的喉咙处已经被顶上了。 ”还愣着是吧?“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到无涯的耳朵里,那把剑柄早已经抵在了无涯的脖子上了。”你小子怎么反应这么迟钝的啊?“一声冷笑,像是怕无涯狗急跳墙,玩笑到此结束了。 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三十七层的层主,仟,一个冷酷俊美的年轻男子。其易容术居然练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进了攻楼队的队伍里面去了,望着冷笑的阿仟变回了原先的模样,那把剑柄也收了回来,无涯顿时感到一阵被戏耍的羞耻,转过头去看桃金娘,也憋着笑。 ”喂喂喂!你俩是不是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无涯气急败坏。 ”噗,哈哈哈哈。“桃金娘忽然大笑起来,”喂,你不会不知道只有这家伙才会说出奶巴叽叽这种形容词吧,哈哈。“桃金娘的直觉在很早就让她知道,这个人是熟人了,语气,动作,还有一些留心观察就知道的口头禅。说着轻轻揉了揉无涯的头,”没少疼你啊,知道想替姐挡刀呢。“ ”滚啦,谁想帮你挡刀啊。“无涯辩解道,”你不是说要去保护公主的吗!怎么跑回来了!“问着阿仟。 ”喂,没受伤吧?“桃金娘问着,老早,她就注意到阿仟手腕处的有一处烧焦的痕迹,她估摸着,阿仟和他假扮的这头山羊,估计交过手了,不过是点到为止而已。”奥莉加她们……“转而问着公主的事情。 ”我以为你这么关心我呢。“阿仟回答道,接过来一袋冰袋,敷着手腕。”那家伙至少不比老八弱。“阿仟喃喃道,”哎呀,我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呢,先是识破了我的伪装,然后就是这个咯。“扬了扬手腕上的伤,”下手很轻啦,不然估计我人没了,不过保护她的人也不弱就是了。“ ”这么说也是个秒杀派的高手呢。“桃金娘道,只要境界越来越高,杀起人来基本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弹指沾花,你人就没了,迅猛、致命、不流于表面,深藏功与名,这也是为什么构造者独爱构造奇特的消音狙击手枪的原因了。 ”九爷现在在上面和那些溜进邮轮岛的家伙们斗狠呢,不知道有哪些少爷们会去比划比划。“阿仟转过头望着三十层大厅,已经不知道交火了几轮,只是见到老蟾蜍还是坐在那儿,远处,第二梯的也快来了,因为他们听到了轰鸣的踩踏声了。几头豺狼向他们这里射了几发子弹,但是都不知道什么地方闪出来的剑影给一连串斩断了,阿仟只是左手握着剑柄。然后豺狼们才注意到饮茶休息的牌子,这在他们眼里无外乎是缴械投降的代名词。 ”三哥不会想等着一串二吧?“桃金娘往大厅里面瞥了一眼,三十三楼的入口,黑漆漆的。已经有不少能力者出手了,和那几只护法的火蛤蟆打斗在一起,“他们是在拖时间啊,还不出手攻下去么?或者说,露天大剧院那头已经又打起来了。”阿仟戳破了一个气泡,对着桃金娘点了点头。 第41章 傍晚三 ”喂,你看这下面的人可真多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什么演唱会呢?“荷马站在看海台上面,望着绀青大厦南门的那个小广场,堆着像是小山一样的人群,他们是最终聚集在这儿,围着绀青大厦游行、抗议不公平法案,以及不承认心脏党能够替他们,作为望海潮区的代表,在这座类似于行政大楼的绀青大厦里面,和北方的罗斯联盟联手的,如果那样的话,不久之后,这儿又将会有许许多多的北方毛熊骑在他们的头上了,并把这儿有当作一个拥有特权的租界,虽然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发生过不少,而使得望海潮区成为了一个各种族大杂烩的地区的,热闹,但同时又混乱,算不上什么美丽的风景线。 有时人们也会因为缺少治安管理而大肆打砸抢表示抗议,只能说是环境造就了他们吧,虽然没有了区域公共管理组织来维护这里的治安,但是也正是因为望海潮区的各种派别的私人警察往往只是为了某种利益打击才出警,使得这里取警察局而代之的,是拿钱办事的赏金集团,他们常常开着飞船,在晚上灯红酒绿的望海潮区上空四处游荡,只捉拿那些被宣布了赏金的罪犯,或者和另外一批赏金猎人,针对各为其主,议论着各自从买主那儿得到的价钱是否合意,然后选择黑吃黑,或者把雇主给绑票了,就是这么任性,但是,这些不讲武德的小赏金团体,最多也只是干一些小额悬赏了,真正大头的,却也全部被那些不是很在乎钱,反而是悬赏对象上面的人,给拿捏住了。 恰好就是这些有趣的悬赏对象,所报出来的赏金,高得离谱。 ”难道不是演唱会么?“阿牛回答道,”听得见上面的人最后商讨出来个什么法子了没有?像是唱歌儿一样,哼,谈得拢就联姻,谈不拢,估计还得掀桌子,最近场子里可有不少毛熊的身影,估计是派来联络的暗号。“ ”不得不说,北方联盟的毛子干得就很绝,我之前去过萨库勒托那儿一次,是去周转一些货的,没想到那些卸货的小杂役全都是些人类,毛熊们全搁那儿啤酒馆儿喝酒呢,就有人爱喝带血的这口儿,那一回罢,倒是赚了不少。“阿牛说道。 ”听老柴尔说,你上个月被维克托家的小主儿给剁了剁,面儿挺大啊。“荷马笑着,绀青大厦宛如一个腹泻的霓虹灯,不知道里面孕育着这么东西将要喷薄出来了。”可能是看在我老荷的面子,终于是没有把你给吊了。“ ”你荷马的腿。“阿牛咂咂嘴,”那小脏辫儿没想到是和他们一伙的,和我赌,说只要我敢再碰那小娘们一下,那家伙敢把我脑袋卸了,我……“阿牛气急,”好歹那小姑娘没给落在老貂那娘们手里过,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赎身费居然给了我这么多,最后还是那削我脑袋的家伙给我的,算是再一个警告吧,“一顿,语气中带着一点不屑”最后不知道老秃毛怎么得到消息的,最终也是没有说什么,哼。“阿牛拿起酒瓶,和荷马的酒瓶撞了一下,”走一个。“ ”维克托家的钱,你真敢要?“说着,问着。看着阿牛用指头比出来一个三,有点肉跳,”操,这刀没白挨啊,这不都够买个小别野带游泳池儿了。“ ”你说敢不敢不听吩咐吧?拿钱办事儿而已。“阿牛叹了口气,”可惜咯。当初要是对那个小丫头好点儿,估摸不准还能攀个亲家,我老牛也能上一百层风光风光。” ”你想得倒美了,再给你俩脑袋都不够砍的。“荷马给了阿牛一个白眼,”不过勾搭上这么大个金主,你以后至少可吃穿不愁了,哪像我们哦,还得看人眼色。“荷马幽幽道,望着远方的船,似乎看见了一些运载导弹的战舰停在公海上,似乎自从看海台修起来之后,这些战舰就停在那里,佯攻。 ”哎呀,忘不了哥们的,啊,走一个。“阿牛似乎有点儿喝醉了望着远方只管着喝酒了,良久,终于又开口,”实话实说,我老牛,这一刀挨得值,不就是护个娘们吗,就得这么直!夸夸两刀我心服口服!连个小娘们都护不了,当个什么怂几把蛋子。“ ”也是。“荷马答道,”维克托家也是出了名儿得护崽儿。“心里却想着,“你就尽管拍马屁吧,哼哼,人听得到吗?” ”还有,别看维克托家儿得,啊,不把外人儿当回事儿,只要你,真心儿帮他们家儿办事儿,嗝,是真的把你当兄弟看的,好!鼓掌!“阿牛扬着脑袋上的疤子,鼓着掌,竟然不管挣着伤口的疼痛,道,”别看你们整天嘻嘻哈哈的说我”哎呀,你准又叫人砍了,怂包!“!呵!我说,咱跑腿儿卖命的,能叫白挨了两刀么!不就是拿着一寸血汗换点儿生计么,人儿出手就不寒掺,咔咔咔,钱就往账上打,这能叫兄弟们服!别和我谈什么理想追求,咱们小外围儿,给我们分点儿糊口的田地,整点……“ ”喂喂喂,别再说下去了啊,你嘴开始瓢了。“荷马打断了阿牛,若有所思。 ”叫我刀疤牛!“刀疤牛喘着酒气道,”得得得,我刀爷,你可别耍酒疯啊。“荷马无奈道,这算是被他恰巧碰到一个轻松的活计,要是再晚一些时机,被行当里面的家伙发现维克托的少爷对那个小姑娘有意思,是不可能再这么简单的让那个小姑娘能再和维克托碰面的了,这其中的加码之道,被他们这些吃穿赏金学问的家伙玩得炉火纯青,估计阿牛被砍的那晚,蹲伏在暗处的暗号就已经准备开始下手了,各地的悬赏那丫头的地下悬赏令,只会一个比一个高,维克托的仇家,会咬着这条浮出来软肋,就算是恶心恶心维克托,也要悬赏那丫头的人头,然后寄给维克托,以此来作为不能当面击败维克托势力的一种间接羞辱,而更有甚者,甚至会趁维克托把小丫头纳入势力清单之前,无所不用其极,抓住她,用一些比杀死更惨无人性、生不如死的手段、折磨、奴役、控制,再做一些……最后让看不下去的维克托派人自行取了那沦为什么工具的牲口性命,或者维克托不再感兴趣了,也就让她成为他们这个行当里失败的废品之一而已,这是大多数没有靠山的存在的卑劣地位。 这些蹲在黑暗处的鬣狗,除了平常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旦有机会去咬狮子一块皮,放放血,就像闻到腥味的尖牙利齿,反倒扑向鲨鱼了。 当然其中也有倾向于和维克托势力进行交易的赏金组织,他们同样会想方设法的发出赏金抓住这个小丫头,但是,是用一种软禁的包装她,或让她成为一枚棋子,一条可以进入维克托势力的眼线,或用某种让维克托势力提供某种支持或方便而通过某种渠道,再把小丫头放给维克托的势力。他们像是一群猎豹。 而这其中,鬣狗和猎豹又要先互相争斗一番,才有机会和资格和狮子谈论什么的。 “哼……吸血虻……吸血虻……”荷马不再搭理喝醉了的阿牛,自顾自思忖着,“你这才是第几环呢?算你命大!维克托把你给保下来了。”荷马思索着阿牛给自己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及其中谈到的赎身费,和上面给自己透露的,整个悬赏榜上和那个丫头有关的悬赏,有着极其蹊跷的地方…… “估计上家也发现药物控制不了那个小鬼,倒不如直接放出去,让你当个跑腿儿的和平使者。”荷马冷嘲道,“三千万?地头吃完大头的过后,税前量连赏金收税局都嫌塞不了牙缝的。” “至于那几刀么,说是白挨也是,不过这些你不知道的也还好,至少没人在你还在帮维克托办事儿的时候对你下手,上面也没人敢来找你抽油水,你姑且算是半个维克托的编外人员了。”荷马幽幽谈道,先不说维克托家这狮群是如何庞大,这些猎豹鬣狗是怎么捡漏去找那些徘徊于大狮群之外的小崽子叮咬,可是,这头吃百家饭长大的混不吝,还又混着那家的血…… 这也是他们望海潮区赏金行当,甚至于帝国上下各处干赏金的,自上而下公认不能去招惹的,而绝不敢发榜悬赏的存在,如果说对于掌管军权的维克托家族,其晚辈若是逗留在灰色地带声色犬马,算是得到大将军默认的可以随意“招待”来对付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那么那一家,因为种种原因,是只得好声好气让其四方同行的。 以至于那些背地里干着龌龊之事的大老板,见到“魔女”通行,热情的,虚长数十岁的叫一声“丫头,叔伯这儿可再没你感兴趣的悬赏啦。”任由其翻阅机密的悬赏令、“不如去和你这堂兄去外面玩玩罢。”推出大老板们自家一表人才留洋归来的儿子,使着眼色,采用亲和持续的攻略,又或“去和你愚兄比划比划也行,点到为止。”然后用人肉沙包支走这个魔头。各家各地开的体育馆、大型购物场所、山庄、点到为止的地下市场,也都逐渐认得了这个像是巡回督查组一样派下来的小姑娘,而有些更认真的,对这个走心上道的家伙,刮目相看,更甚者,直言不讳,“闺女儿,驱虎吞狼?你是认真的吗?”眼神中露出赞赏的色彩,“璇儿啊,这份你拿着,能帮叔就帮点。”说着递出一张悬赏,“那就派你去和他们谈谈吧,记得,给对方留点儿余地……”说着,拿出这枚杀手锏。 虽然这些人常常表露出不拘一格的魔女确实有着不俗的能力,但是赞赏之余始终不忘的,多少还是对于那家的畏惧,似乎把他们原本血腥残酷的本能用权谋和关系给掩盖掉了。 “也算你聪明,浅浅看出一层道理来。”荷马点起一根烟,“你见识过魔女的手段,至少记得住那个人的模样。”,说着吐出一个烟圈,“这两者,出落倒是出奇有几分相似,就是那想动手的屠夫,第一眼看见都不敢轻举妄动。”荷马苦笑道。 “生怕这是他们家哪个流落在外的又一个姐妹呢。”说着,“不过你知道的少,没给留下一点儿把柄,他们所以就留你一条小命。” “所幸,只是长得像一点儿罢了,不过也终算是去了他们家。”自言自语着,小广场吵吵嚷嚷的,他看见外围似乎有一些混乱,有什么势力在尝试清扫这些围观的暴徒,可是两下又被打散了,这儿四散的人不知怎么的几乎全民皆兵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招摇过市。 “这些你多少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秤的,另外的关联,就不是你该去知道的了,叫你去收集那丫头前前后后的生迹,不知道你查到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给我透了多少底。”望着蹲在看海台埋着头听的阿牛,荷马知道这家伙死要面子,只有装喝醉了才听得进去人话。 “都烂在肚子里。”荷马眼神一冷,露出一道精光。高高在上的,也不只有狮子,暗处不只鬣狗猎豹的,也不是那么低低在下。 “嗯。”一声低沉。 “船来了。”望着大海上深色的波涛上上下下,挤在一艘艘装载着军火的小运输船里面,射出来一艘小皮艇。上面有两头牛招呼着阿牛,同时都拿着枪械,现在望海潮区无比混乱,进进出出的各种交通工具,倒是走私偷渡最好的掩护,虽然平时也没什么海关警察管着…… “这单也终于算是要干完了,拿着卖命费出去躲躲吧。保护伞撤走了,多少有些人要上门……”荷马低声道,“不用太担心你家里那几口子,他们倒安分,今晚没出来闹事。” “马哥。”阿牛终于还是跪了下来,“高抬贵手。”一说道自己的家人,阿牛终于还是绷不住了,虽然自己曾经是和荷马一起患难与共的兄弟,但是现在,自己抛下孩子家人逃命,剩下来善后的事情,还得看这个所谓老熟人来周转,那些兄弟情谊,摸爬滚打过后,他终于还是觉得没那么靠谱的。 想想那些大家族错综复杂的家族链条,正是这些链条,才将一个个庞然大物巩固在帝国的领土之上固若金汤,也正是这种无比坚固的家族观念,是那些集团视为之为软肋,同时也是最具潜力的逆鳞,而今的纷乱或多或少都看得到一些家族的影子在里面,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尚且有能力周旋,保护羽翼未丰的幼雏,他这种卖死卖活的普通人,只有下跪祈祷。 “……”荷马默默地看着下跪的阿牛,像是看见自己曾经被马格努家族驱逐前的狼狈样子,为求妻子儿女周全也曾这么逃跑了,物是人非,似曾相识,竟看起来有些可笑。 和自己曾经患难过的阿牛也自知这表面托付的兄弟情谊,不过是把家人放在别人手上的把柄,说着“高抬贵手”这四个字。 路人皆知,讳莫如深。 “你还能不逃命还是怎么的。”荷马冷哼了一声,“兄弟今天可是来给你践行的。” “后会有期了兄弟。”阿牛,上了黑压压的皮艇,招呼着荷马,转过身,皮艇开远了,忽闻岸上枪响声,是绀青大厦下面的一场混乱进入了**。 小皮艇载着两头牛,消失在视野里。 “此海何深,能及汝情?”一声银铃叮当,荷马身边慢慢走过来一个路人,嘲笑着。“可是你终究还是,”那人对着荷马做了一个手枪比头的手势,吐着小舌头。“哎呀,你可别再教我什么各自算计的道理了,弱肉强食,行行如此,咿呀。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没想到这大老粗居然给我跪了一出……”荷马没有理会来者的刻意嘲讽,只是若有所思的说着,不知道是一点儿愧疚,还是在想着后面该处理的事情,或者是有一些悔意,“他当真……哼。” “看他的造化哦,向死才能而生嘛。”眺望着大海,那人轻盈道,“喂,刚才你是不是在谈论我呀?”欢脱的语气一变。 “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什么姐妹呀。”凯旋冷笑着,说。 …… 第42章 似血 集群大厦里,绀青大厦远处的几栋看起来像是卫星大厦一样的大厦,虽然它们更像是想要把失败的绀青大厦前身,有一些破败,且早已被一定的势力所化为自家的地盘,自由派进出倒显得不那么自由,高高拔起于集群大厦,光彩却不如绀青大厦那么耀眼,群情激愤的民众和各方势力,群起攻之于绀青,却忘了还有这么多不输于其的蓝楼,同样汲取着望海潮区的血液。 是各自畏惧么?还是什么,这些地方还没能有机会获得像绀青大厦那样,能够有如此”狂热的逆反拥趸“去围着,像是蚂蚁上树一样。 不过,那些势力们正在努力,民脂民膏微不足道,这一次的攻楼,亦有不少人尝试着比个高低,谁的功劳最大,谁能攻塌绀青大厦,或许,带火的帮派,能够得到百慕公司军火企业的垂青,成为火党、而身怀绝技的那些教徒,亦能够获得百慕公司送其前往界岛-能力者锤炼的天堂,的支持,以及一个成为其马下麾的机会。 ”老头儿……“危地马拉,棕色的卷发像是一匹烈马的鬃毛,胡乱的没有搭理,满脸胡茬,三十来岁的样子,眼神里却继承了马格努斯那最为凛冽的狠劲,却没有一点儿收敛的意思在里面。 危地马拉在a-3大厦的天台上,望着远处绀青大厦天上地下的交界线,邮轮岛,那里也有很多或隐秘或直接的目光扫向了这里,”尽管看吧,你们才是岌岌可危的那一头。“危地马拉冷笑,无视了扫视过来的目光,拿起桌边的威士忌,喝了一口。”你不去玩玩儿么?“转过头,望着天台边擦着嘴的那人,地上躺着一个被吸掉血的模特,”天黑了。“ 查理斯曼没有搭理他,走向了天台的栏杆边,靠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远方的绀青大厦,晚风阵阵,海边那头看起来也非常热闹啊。”这些家伙?“说着,”不感兴趣。“ ”你要在这儿和我唠唠嗑也行。“危地马拉道,对着身后的几个身上装载着黑甲的侍卫挥了挥手,那几人才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动物摸样,或犄角,或鳞甲,或外骨骼,”不要让我失望,血里罗曼蒂。“ ”是。“为首的二人,其中一个答道,他的两块肩胛骨,显然是经过了改装,像是快要突传了那黑甲一样,他紧紧握着腰间一把武士黑刀,而另外一个沉默不语,只是偏过头点了点,随后那一群装备精良的侍卫刷的消失在原地。 他们奉命去斩杀激战之中的扑克军了,就在那邮轮岛上,对于这些人来说,绀青大厦的头四十层关卡,形同虚设,他们很轻易就可以从这儿,到达那边那座已经被黑夜笼罩住的绀青大厦了。 ”y,看看这次能收你几张手牌呢?哼哼。“危地马拉望着带着最后一点儿余火的天空,尽力享受着着这黑暗前最后的一点而来自于自然的光与热,像是故意拉着查理斯曼这个怕光怕热的吸血鬼品尝着这最后的似血残阳,虽然这点儿光照对查理斯曼来讲只是挠痒。查理斯曼只是无所事事似的和这个老友待在这儿,作为绀青大厦婚礼上,甚至说某一些大型宴会上,只要其中有一个出席了,另外三个或多或少也会以某一种形式参与,这是曾经京城四恶的分道扬镳之后的一种约定,一种,更像是游戏的牌局,来显摆一下各自这些年收集到、或培养出、甚至用某种办法让其为自己卖命,等等他们觉得还不错的好牌,打出几张,看谁最后能替他们完成布置下来的”互为猫鼠,又各为其主“的任务。 如今京城四恶,已经露头了三个了。 看台上只剩下二人,短暂的沉默,空中飘着煽动的海报,飘在深渊之上,大风刮了起来。 ”风起……啧。“这股子猛烈的、刮在整个望海区城市里的大风,不免让查理斯曼咂咂舌,”这次回来了得有多少个?“大风之后,那乌云也像是要翻腾起来似的。 ”见见老头而已。“危地马拉说着,”那老头找些借口不想见海马,自己倒悄悄把俩核弹头给召到这儿来了。“转过头又道”哼哼,担心自家的核威慑自个儿互爆了。“马格努家族所制造出来的”核武器“有了公民的权利,各方势力都死死盯着他们,怕他们称为暴徒的底牌。 ”哼,一家分一枚是吧。“查理斯曼调侃道,”亏你们想得出来,让海马冠上克里斯的名号。“查理斯曼暗红色的头发被风吹起,那股大风像是方才打了一个哈欠,现在又渐渐小了起来,只是乌云越堆越厚。像是要下雨了,”叫克里斯的,让拥趸狂热崇拜的能力现在可被视作国宝,被所有人客客气气的崇敬着,现在反倒钉在那儿不能用了啊,真损啊,哈哈。“ ”不过这下可算是一下把那小鬼给分切给多少家了?要动手也不敢越自个儿的雷池了。“查理斯曼道,”现在克里斯想干点儿什么,都得考虑考虑维克托家的利益了,更何况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集团,现在都把目标给盯在小个儿的身上了,你还敢让那些小崽子们自由恋爱么。“查理斯曼望着一百层的,高高在上,但是对于他来说一步登天就可。 ”其实我看奥莉加那小孩儿就是自己作的决定。“危地马拉接着又点了根烟,微眯着眼睛道。”划拉划拉这一辈儿的小屁孩,他们各自结交着,多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着吐出一个烟圈,”而这些人,多少是我们手里培养出来的,“说着,”老生带新生,是吧。“ ”也不撒泡尿照照……“查理斯曼摇了摇头,”你那时候,“一顿,”可是,”最不想交往对象“之一。”笑着,”会想着和同窗上床么?旧年历都绝了多少年了。“ ”呵。“危地马拉瞥了一眼查理斯曼,”那么说,看来做家庭主男确实要比咱们经验丰富一些啊。“接着有补了一刀,””最不想交往的对象“……,那之二是谁呢。“含沙射影。 ”哈哈,绝代双骄这称呼都过了多少年了。“查理斯曼笑着,”我之前去过咱们炸学院菜园的那个地方,那儿现在修成一个洋气的小花园了。“说着,”在界岛。“ 界岛,像是串联起了二人许多的回忆,一时间氛围沉默了。 ”哼,有时倒挺羡慕你们,过着这么轻松的生活,下面没这么多把刀子,不知道该往里放才好。“半晌,危地马拉自言自语道,”哼,如今少了一个牌手,意思少多了。“危地马拉摇着威士忌道,”那对儿吸血虻,可被我们俩给瓜分了啊。“话题又回倒四恶身上。 ”呵,你们甩给我有什么用。“查理斯曼敷衍着,”我用得着血晶石么?“说着,”你们想这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对了,查理斯曼。“危地马拉,忽然眼里流出一抹惬意,”还记得在京城时候的事儿吧,嗯?咱们四个。“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还记得信远斋么?哼,你那个时候没得吃喝……哈哈。“说着转过头望着查理斯曼,”抱着人店里的木桶不撒手,记不记得。 ”然后你哭着被伊歌给拎回家了,那晚我们几个悄悄又把你给带了出来。“危地马拉回忆着,”不知道之后去干了什么,大概是打了王家的狗吧,最后把你姐给急哭成什么样了,我们那之后每晚准时把你捆着绑回去给你姐交差呢。“ ”记得,喏。“查理斯曼看着绀青大厦一百层”她也在那儿。“说着,”还有克里斯。“语气里面终于带着一丝生硬。 ”他现在可不缺打手和谋士了。“危地马拉踹了一脚脚边暗红的头骨,咕噜噜直转,”那些虫子都散在那大厦里面呢,发起狠来真能咬掉你一口皮,不去玩玩?“ ”真叫我去玩玩么?我可不觉得他也会这么想。“查理斯曼道”护犊子的家伙。“ ”哼。“危地马拉哼了一声,”放心,真说克里斯亲自要动手杀谁……“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些鄙夷,含沙射影。 …… 第43章 玄国的故事 安、南、武三州交界,连结玄国南北的龙骨漕运在此迎来它最为繁华的几段之一,全国上下,无数迁客骚人、能人异士曾驻足于此间一览苍龙现世、凤鸣岐山、亦或是旌旗蔽空,江河曾几番烧红。 王权斗争、家族血史、连着许许多多丹药、宝具、功法,径或被大船拉走,亦或者沉进了这深深的大河,沿着这条河,漕民们捞到过霸王的断剑、曹瞒的红襟,朱家的令旗…王朝更迭千年,有一为“捞尸人”的局儿,今儿,摆上桌面上的是捞起来的: 黑龙方尊。 “二伯,你说这玩意儿消失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今儿出现在这条路子上来的。”两个提着黑扁,脚力伙夫模样的人靠在门帮上,闲谈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声音发问道。 “别问,问就是命中如此了。”年长者敲了敲那样貌年轻俊秀者的脑袋,然后顺手盖上去自己戴着的破旧的斗笠,“你娘给你编的斗笠呢?还不戴上?是不是落在码头了?” “诶,那个…”落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押给,李庄家了。嘿嘿…”说着不好意思地把盖过来斗笠压得低了低。 “妈的,你小子尽学我坏怂样儿!歇脚了再教训你!” “没事儿,二伯,我还是有俩把刷子的。”说着,落啼扬扬拳头,“打起来咱还能跑不是。” “唉,你小子。”落二伯忽然怀疑自己带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见见世面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二哥,啼儿就交给你了,不要惯着他…”回想起三妹的托付,半生无子的落二伯,不管是明里暗里都把落啼这小子当做自己儿子来看待的。 “黑龙方尊现世,大凶出世必有大吉相伴,小子,如果你真有造化能借此抓住刹入龙运的机会,二伯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的。”落二伯看着带着斗笠遮住眉目的落啼,想着,眼神里多是坚决。 “你大可不必半生都躬身于槽枥之间。” “我们落家不出废物。”落二伯咬咬牙,思忖着,就算是铤而走险,也要试一试这小子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慧根,赌一赌他有没有那个气运。 参加这次局儿,必然会被卷入腥风血雨。 而这场好戏,未必只一方唱罢另一方才登场。 狭路相逢勇者胜,赌桌上落二伯就是这么教落啼的。 “记着,等会儿角儿们来了你小子别咋黄腔,低着头验帖子就行了。”落二伯严肃地说着,话音刚落,通天宝船下面就迎面走来了第一批啪嗒啪嗒踩踏木板的声音。 在漕运两岸人生鼎沸之中格外低沉空洞,是玄妙之力不自觉间霸气侧漏么。 “知…”落啼刚要抬头表示自己的不耐烦,黑压压几个身影已然杀至近前。 一张画龙请帖,一只戴着乌麟戒指的手,已经伸到伯侄二人面前。 “乌麟军…”见到大手探过来,落啼心里一沉,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落下,拿着烫金的请帖飞快的扫视了一番,便麻利地递给了二伯,那几个乌麟军的后面,又跟上来几个修道一般的散人吵吵嚷嚷着,然而就这么往旁一递,一瞥,二伯已全然和方才大不相同了。 那几个乌麟军正欲走进通天宝船,散发的玄力带过来的冰凉让人如坠冰窟,连地上的木板似乎都结了一层霜,不愧是传言中玄武将麾下的乌麟军,一个个都这么高冷的么,落啼心里腹诽着。 而还没来得及落二伯放行,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二人的验帖结果,为首的那个人抬起脚就要往里迈,身后的穿盔带甲的几人也跟着要往里面进。 那寒流几乎实体化,一道浅浅的乌黑气流流淌在这门扉间。 “乌鲁木,一人。”一个陌生的从落二伯嘴里声音传来。 落啼这才从方才是否出声拦住乌麟军擅自入内的思索里缓过神来,身体里那点儿刚运转出来的玄气,还没热乎,就被二伯那股极其刚强的纯阳玄气给冲散了,方才那点儿寒冷顿时无影无踪,天色几近黄昏这儿却刹那像是正午一般燥热,似乎连蝉叫,都被二伯那玄气给幻化出来了。 二伯? 二伯那只大手横过门框,挡在了擅入者的面前。霸气十足。 这他妈是二伯? 还是那服装,但挺拔的身躯,低沉的嗓音,还有这深藏不露的玄妙之力,等等,猴脸面具?那难道不是卖水果的阿妹的玩具么?不过居然看起来挺神秘莫测的,倒像是说书里的打扮… 喂喂!该死,什么时候…落啼心里暗道,“好家伙,二伯果然藏了几手…歇脚了得好好质问他去。” 不过察觉到这片刻间电光火石的对峙,落啼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体内的玄气再度运转起来。 “嗯?”代名乌鲁木,乌麟冠下那对凛冽的双眼冷冷地看着落二伯,像是在拷问着,冷峻的脸上有一丝肃杀的阴沉,而体会到这突如其来的玄力,宛转又露出一个冷笑。 “你们下去吧。”命令着拥趸撤去,乌鲁木阴沉道,“如果仗着这点儿玄气,你也想,”乌鲁木转过头来盯着猴脸面具,“试着染指黑龙方尊的话…”说着向通天宝船里进。 “请。”落二伯语气里毫无感情色彩,顺势收回了拦住乌鲁木的手,乌鲁木跨进了通天宝船。 落啼心里一咯噔,方才,他分明察觉到这对峙的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了,那片刻凝重的杀气,显然二人都在方才有了杀心,但不过几个呼吸,这本性便又散了下去… 二伯,面具下面的才是你的真面目么…落啼暗道。 “咔嚓。”一声脆响。 进船的身影方消,那猴脸面具终于被阴冷的玄气炸开一条口子,露出二伯半只昏黄的眼睛来。 参加通天宝船一睹黑龙方尊者,纷至沓来。 … 时间倒转到几天前。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夜半三更,漕河上寥寥几艘小船飘在清冷的水面上,一个少年念叨着。 “二伯,回来再跟我讲讲你年轻的时候的故事呗。”一手拿着啃了几口的果子,落啼从船坊里摸索出来半卷残页,一手横来竖去地念着里面地诗句,现在没有残阳,只有大月,悬在头顶,河面亮得人心里发慌。 扑通,果子胡乱啃完,被扔进了河里。 一只手搭在了正在发神的落二伯的肩膀上,旋即落啼一本正经的对着落二伯点了点头,眼神肃穆,那里面不怀好意的意思明显是:“男人的事情,我懂的。” “你懂个屁!”落二伯恶狠狠瞪了一眼落啼,打开擦拭果汁的那只手,方要开口,一个小脑袋又从落啼身后探了出来 “对啊对啊,二伯伯,你去过的大月国,那里的月亮有这儿的圆吗?”,小阿妹也从船坊里钻了出来,戴着大大的猴脸面具,不知道是路过拿过村落,社戏散场后捡来的破烂,小阿妹歪着头,问着,眼睛里充满好奇。 这丫头的眼睛透过月光,照得像是两颗宝石,落二伯耸耸肩,把脸上的不耐烦给收了回去。 “喂喂,你们俩是不是还不睡觉。”落二伯无奈道,摸了把自己的胡茬,这胡渣竟也是在这夜半时分疯狂生长,现在摸起来越发扎手起来,估摸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是不是想要下去摸奖啊?”望着泛泛的河面,不时冒出来几个气泡,“落啼!”落二伯忽然点道,严肃地盯着落啼。 ”是!长官,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马上下水验收!“说着挺直了身板,还没着落二伯地大脚踹过来,落啼反射性地边喊着,身子已经扎进浓稠地银浆之中了。 ”咕咕……“整个河面除了刚才下水地扑通声,带起地几圈涟漪,之后便又只剩下单调的夜猫子的鸣叫了,深夜静悄悄的,除了随波逐流的几艘小船,和渐渐散去的涟漪,整个时空仿佛静止。 夜风也逐渐愈加冰冷起来。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嗯?“落二伯神态平和,望向小阿妹,”睡不着么?“说着把手从蓑衣里探了出来,抬在空中,感知着什么,”天气转凉了啊。“ ”嗯……“小阿妹点了点头,坐在了船舷边上,把脚轻轻伸进薄薄的河面,任由小船带起来的细流滑过肌肤,随后望着月亮,原本稚嫩的小脸蛋上,渐渐流露出清雅和老练,”是老乌龟的玄气啦,不过,他们也不敢叨扰我们干活就是了。“说着,眸子望向落二伯,乌黑的秀发散在肩头,”喂,落二伯,“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诚恳,”和我说说他的事儿吧。“ 玄二牛说着,从船板上的篮子里拿出一颗果子,掂量了下,抛给了落二伯,”不让你白讲就是了。“ 终究还是个小孩儿么,有模有样地学着等价交换的原则,落二伯接过那枚焕然一新的果子,经由二牛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力侵染,感受着这玄气的大概成分,这枚果子已经算得上能挤进吸食多年日月精华的天材地宝的行列了。 不过这玄力的成效最后能催发出什么,还是得亲口尝一尝才行。 落二伯摇了摇头,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其身份,他已经猜出来八分,二牛她本人,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想要再掩饰自己的能力。 只是在大家伙面前,大概这丫头能够毫无顾忌地战士出自己天真无邪的童真吧,而今这一脸老成,倒像是自己披上去用以伪装的保护色了,想着,落阳慢悠悠地胡乱咬了几口果子,然后把那还带着核胡儿的果子丢尽了河里。 真是暴殄天物,两者不约而同的腹诽着。 ”不知道小郡主,想听谁……“落二伯摩挲着胡子,”果然,这坏家伙。“那肉眼可见愈发浓密的胡子,还没等落二伯说完话,就已经把嘴巴给遮住了,”打住打住。“落二伯无奈地瞪着二牛,”把剪刀给我拿过来,抽屉里面。“ ”是是二伯!嘻嘻。“二牛发出银铃般地的笑声,眼神里面的老成也融化掉了。 ”这玄妙之力,是随着汲取者所念所想催发功效的。“二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把剪子递给了落二伯,”我以为能给火炉添些柴火呢,没想到,“说着一脸娇嗔,”你怎么老惦记着你那大胡子啊!“ 落二伯麻利地剪完胡子,顺手又打理了一下乱发,经过一番打理,俊朗的面容终于浮现在月光之下了,看上还正值壮年,和落啼有几分相似,同样散漫的气质,但落二伯眼神里却不经意地留着沧桑和深邃。作为井底的一把黑洞洞的枪管子,让对视者不敢久视。”这可是成熟老男人的最后象征。“落二伯看向二牛,形象大变,油嘴滑舌道。 而随之而来的,方才从落二伯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洋洋的玄气,已经顷刻变成了不由自主幽幽的恶意。 ”哇呀,打住啦,别用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啊。“二牛一愣,旋即难堪地笑着,红着脸转过头踢着水花。这只老狐狸果然有意要瞒着自己。 而二牛心里也是一沉,虽然自己正逐步尝试着近一步缓解两者陌路人之间产生的生疏,十分小心地拿捏着分寸,互相交底试探。 不过只要自己稍微做出一些会阻碍到他们计划的事情出来,或者被他们这类干着暗流钦差的亡命徒发现自己别有用心,脸皮还没撕破,自己可能就被笑眯眯地成为捞尸人们的打捞对象了。 而一路照顾自己的落啼,估计也不免带着这样的心境,一路上漫不经心的打闹,但依旧也对自己没有全然的信任。 ”没见过世面的小鬼,还想着和我买卖呢。“落二伯冷笑着,那股子寒气融进晚风消散了,一股暖流又渐渐烧得旺盛起来。”哼哼,打捞船上,四海为家。” "别担心,同是天涯沦落人。“落二伯敲了敲二牛的脑袋,现在能和她说些什么呢,可能连她自己,可能对讳莫如深得身世还不如他这个旁观者琢磨得清楚。 …… “捞尸人”作为王庭在民间秘密组织的团体,其中参与者大多还有着别的许多身份,说白一点儿,大河涛涛,能够养育一方水土,也是无私地能够把她的宝藏献给所有想要挖掘的人的,对于那些河底的东西,虽然不说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但也算是水落石出重现于世,和盗墓掘坟,开荒辟岭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放在那儿默默无闻,倒不如把它重新拿出来,不至于一段故事因为它们被覆灭的主人,而一同被连带着消失在历史之中。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打捞出来的不知有各种淹没的宝贝,各种陨落的人物,还有一段段出水的历史。 同各地的各种业余打捞团队比起来,“捞尸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又官家的照应,同时受到当权者的认可。 脏活由野夫们来做,光鲜亮丽的美差交给大人们来掌眼。 “不知道是哪路子消息传来,偏说那黑龙飘到这龙骨漕运里面来了。”落啼潜在水里,一直往深处游,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乙船的丁蟹,对着自己做了一个有戏的手势,游过落啼,猛地朝水面上转。 “……”落啼望着憋着一口老气的丁蟹游得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也不免感到有些纳闷,“这下面难道真有龙吸?” 反正每次能捞到宝贝的地方,都自带有干扰入侵者的气场,像是天地异象,自然生成一样,而通了灵性的宝贝若是在此吸足了天地玄气,甚至能生出智慧,悄悄等待来者,趁其不备,化身水鬼将其反噬。 毕竟在水里,人们的手段大都大打折扣了,就连那孙猴子也得在这里面载个跟头。 “可惜有小龙女给我得避水丹!”落啼暗道,自己也不免对二牛的能力刮目相看,已经下水了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却全然没有一点儿呼吸急促的感觉,咬下那颗果子,自肺部像是一直盘旋着一股清气,久久没有散去。 “这下我倒要下龙宫看看是不是真有那宝贝!”落啼眼神一定,自信地拨开眼前的昏暗的水流,猛地往更深处那盏长明水灯游了过去。 “哗啦。”一阵出水声。眼前已然天光大亮,一颗火红的太阳照在天上,肉眼可见的澄清玄气飘在空中。 那是长明水灯,龙吸的气场,这儿玄气浓郁至极,依然幻化,自成一片天地了。 落啼不免一愣,然后猛然错愕,自己胸肺里面的那股清气,连带着自己本源的玄气,像是要被无形的吸力连根拔起一般,居然恐怖如斯! “不要忘了,进了玄妙之境之后,你本身依旧沉在那深水漩涡里面。”落啼脑海里会想起二伯适前叮嘱过的话,“还有,进去了,不要太张扬,敢要进入幻境搅局的,没有一个凡夫俗子,也没有一个能够保证自己能够置身事外。”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知道,二伯”落啼曾这么回答着,“更何况这一次是黑龙方尊……黑龙王的……” 落啼方紧紧感知着周遭空气里那紧密的水流感,却全然抵挡不住幻境的逼真,嘈杂四起,电闪雷鸣、哗啦啦的大雨声、耳语声、踩踏声、车辙声、以至于兵戈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是一阵猛烈激荡的大风,落啼顿时感觉像是从水里面被捞出来一样,任由血水混着雨水在衣服上肆意冲刷,猛吸着四周逃窜的空气,头胸顿愈,一片爽快。 不知为何跌进护殿渠的落啼,终于从沟里探出了脑袋,一身狼狈,眼前一片混乱。 此地周遭事物已然渐幻化成形,如果真是黑龙方尊在此,这儿应该是……落啼方本能地吸上两口,忽觉不对劲,又把气给憋了回去,“境内玄气虽好,可不要贪杯!”落啼警告着自己,现在自己可不是在真正的帝都。 落啼出水,眼前高高的渠壁看起来高不可攀,断剑、箭矢、盾牌、盔甲、乃至布衣,一具具尸体像是像是泥石流一样从上面滚落了下来,近前扑通扑通的声音才让落啼察觉起光影真切的阴暗周遭来,自己居然在一片狼藉的尸河之中! “该死!”落啼汗颜,怎么这一着居然出生在这臭水沟里面!“好歹也得给我一个落脚地啊!” “苦啊!”一道刺眼的落雷炸了下来,发出厚重的轰鸣,地面上传导过来无数条细蟒一般的电流,透过一个个正在跌落途中的将士尸体,正向落啼吐着无数信子撕咬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落啼躲过砸下来的一批尸身,双脚聚气,凝出一副张水似的靴子来,猛然一跃,倒也是无比轻盈,居然直接弹上了护殿渠,化为一道黑影,冲出了地面。那群电蟒倒也没有折过身子再追过来。 “玄妙境界果然能拔高修为。”落啼暗喜,这四处充盈得像是滴得出水的玄气,只需要用本源玄气小心牵发,便能够做到四两拨千斤,接、化、发的势能出来,落啼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 “如果这里的玄气无限供应……那么我的那些设想倒是可以提前验证一番!”落啼一阵心喜,居然暂时将打捞黑龙方尊的事情给忘掉了。 就像是进入了游戏场景的小孩儿,落啼全然关心其这玄妙境界里面的历史重影了。 双脚落地,眼前只是黑压压的一大堆人群,被什么推着似的,猛然往大殿这儿涌着,原来那些掉进护殿河的人,坠河时的哀嚎,居然再坠落的途中才被不知道何处震荡而来的余威给化为尸体了,“果然双脚离地,就难再用玄气护体了,居然先于战线前的厮杀者们先一步而死!” 感受着脚下看似脚踏实地的落啼,不由得也捏了一把冷汗,自己方才,境界内外两重肉身,皆是悬浮,如果玄气同时根绝,神魂皆陨,不免一阵后怕。 “怪不得二伯常说,那些飞在天上杀来杀去狠角色,都是不要命的傻子!”落啼暗道,双脚却不免得有些发软,想要扎根在这地面上一样。“真正幕后运筹帷幄的家伙,至少也该是坐在何处暗中观察!”可惜现在落啼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了。 “难怪丁蟹那家伙,修为比自己高,却也是那样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知道他闯进的玄妙之境,是不是和自己是同一时空。” 转念而过,落啼眼前的黑压压的人居然全是清一色的乌铁铠,帝都的废禁卫,如今挡在攻杀大殿的大军与大殿之间。 四处逃窜的马车,刚轧出来一段车辙,就被一道裹着雨水,震荡而来的无形冲击给拆得支离破碎,这道攻势,一击得中,蚕食着马匹的血肉,逐渐凝固成形态,急速匍匐在泥泞之中,像是贪吃蛇一样在地上留下一道巨大的沟壑,同样摧枯拉朽地肢解着抵挡士兵的盔甲和肉身,活像战场上面的绞肉机。 插在地上的兵器,以及插在兵器上的人,或滚或躺地倒在地上,莫名让落啼会想起, 曾经在雷暴天里,不顾大雨的自己在滩涂上分尸的那些爬出洞的螃蟹。 同样混着沙土,同样只有残存的碎片。 另一股与落啼体内纯阳玄气截然不同的幽凉渐渐窜上落啼的脊椎,方才对于血腥残暴的不适反而变成了一抹玩味。 “果然废禁卫里面也有能响应黑龙之气的人。”一声冷哼,大殿对着的远处,坊间里一座看戏的画楼顶,一个展着银翅的少年,羽翼上似针一般的羽毛根根冲着天穹,指引着大滚雷徐徐炸向那大殿的一角,而方才的几道炸雷,不过是作为开路先锋的小落雷罢了。 滚雷悬过之处,只剩下一片焦土,以及无数大坑,坊间大道上,无数逃窜的百姓在惨叫声中湮灭。 “会是那个家伙么?”银翅少年身后站着几个同样在看戏的人,但是却没有出手的人。“黎九,注意你的身体状况。”为首的那个黑袍少年沉着气警告着,他们已经进入这玄妙之境多次了,如今终于进展到快要黑龙降世的传闻桥段了,乌有不免攥紧了拳头。 答案近在眼前。 纵使他翻遍藏经阁,走过各地坊间乡野,那众说纷纭的黑龙降世,终究没有一种确凿的说法。 乌有他任由黎九这个疯子在这儿滥杀无辜,不是因为这里最后的史书记载注定是尸横遍野,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像他们这样,因为血脉里有着某种和这场纷争有过渊源的因素,到底有多少人不同于原本就在那段历史里存在过的,是后来者淘起黄沙,重返过往的过客。 乌有也拿不准。 但是他知道,所有人都已经身陷局中了!那些曾经经历过这些的人不能再被卷入玄妙之境,那么只有自己这些人能够探出他们壮士暮年却不曾开口的秘密,自己寻找自己所背负的渊源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黑龙方尊……”乌有心里一紧,这得大道又跌入尘土的至宝,是史书记载的上一任黑龙王,不离手的器具,其主人的秘密多少刻在这器具之中,只要解开这场纷争的来龙去脉,就能够得到它。 当然比起这器皿,里面尘封的故事反倒更有价值。 就算如今世道已然公认,上一代王朝的黑龙王已然死于这场最后行将结束的战争,但是为何所有史书都没有明确记载?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却又自相矛盾。 上一任的黑龙王真的死在这场战役里面了既然新的黑龙会在这场战役降世,那新的继任者到底是谁呢? 新王朝建立三百年,那本该继承龙脉的人,却在这个位置上空了三百年! 这是乌有,乃至所有想要复辟王朝亦或是想要建立新的政权者,或者是一些只是想要倒卖宝物顺便知晓历史一二的人,都不免心里会有所好奇的东西。 “来自异域的落雷,不过是这场惊天大变的一场小插曲而已。”乌有也曾在听书里也听闻过这样跨越时空的描述,居然离奇的相似,他也愈发不清楚这个门户打开的玄妙之境,到底有多少人能够这么轻易地闯进来,三百年来,这样闯入黑龙方尊的玄妙之境的人,不再少数,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揭开那段血史最后的秘密。 第44章 大月国的故事 按南交界三府成互成犄角之势,其一,离阳城。 黑压压的江河上面,仅一只小船挤在各路商船之中,但见码头边迎着的几**漕运苦脚仍在各自地盘上抢着搬运的生意,和许许多多窘迫的下船人一道,挤过人头攒动的下货大队伍,这黑发少年终于露出头来,顶着一对黑角, “啊,那家伙果真没有骗我啊。”司各道。 码头场市热闹非凡。 而今正是离阳城朝拜黑龙的旺季,许多行人至于此。 … 离阳城以外三十里,一小队急行军正安营扎寨。 … 一道道马蹄印还算是新的,密密麻麻,看样子,朱九先生说的不假啊。路璃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踹着路边的小石子,望着泥路上斑驳的痕迹,既然分辨得出其中的官家蹄铁。 “本家的二哥真的回来啦?嘻嘻,得好好和他比上一比!”路璃脸上的不免露出一丝兴奋,二哥一回来,关外那些有趣的事情,路璃是一定要拉着他二哥彻夜点灯漫谈的,黄沙、大月、葡萄美酒、还有西域美人……嘿嘿嘿。 这久经沙场的路歧二哥是向来对本家的小孩儿一脸嫌麻烦的样子,可是对于的路璃,这个本以为是一丘之貉的毛头小子,却在多年前因为某种缘故而改变了那刻有的印象,在归家奔波劳累却要又应付七嘴八舌,一切勉强搪塞完毕之后,路歧一扫厌烦,却总会找来路璃倒倒军旅生涯苦水的。 这也多少让路璃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硝烟过后杀戮后归于平静的麻木和迷茫。 末庄外的竹林小道,几个嬉笑孩童蹲在一处,嬉笑着议论着方才在大道上看到的那队威武不凡的将士,好奇的眼睛里也不免透露出一些憧憬,然后聚在一团谈论着各自的遐想,脑海里却也只记得那旌旗飘飘,宝甲骏马了,那黑漆漆甲壳里面包裹着的肃穆神情,似乎融进了那身黑甲里,浑然天成一般。 他们这个年纪终究是看不到的那里面除了威风还有什么别的。 “这小跟屁虫。”路璃老远就注意到那堆小孩儿了。 只是明显有一个小不点孤零零的蹲在一旁,却是挤不进去那热闹的攀谈。 “儿童相见不相识,知道下一句话是什么么,路荣。”路璃兴致高昂,倒也不急着往家里赶,悄悄走向那群本族小孩儿,靠在那个扎着发髻的落单小女孩旁边的竹子边,考到。 “路歧哥哥回来啦!我们都看见那大马了!”一个小女孩儿转过头来,十分惊喜,仰着布满灰的脸,兴奋地道,“璃哥哥,明天和我们讲讲关外的事情吧。”虽然布满灰尘,但是依旧遮挡不住那张可爱的小脸蛋。 “前些天还黏着我说要学书斋先生教的诗词呢,小丫头,忘了吗?”路璃装着一脸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路荣的小脸和小手,拉着,说道,“走吧,快跟我回家了,天黑了狼可把你们都叼走了!路骰、路霸、路哧,你们三个也快回家吧。” ”是!路璃大哥,记得替我们问路歧大哥问好!“这几个小鬼头倒还学着像是一个个小士兵一样,昂首挺胸,有模有样的仿着大人们客套的口气说出稚嫩的话来,然后推推搡搡的打闹着跑走了。 “再见咯。”路荣望着早就跑开了的那些小伙伴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才愈来愈小声的把这句话说完,显然她的小伙伴并没搭理她。 但是路荣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沮丧的神情,不过那点儿故作坚强的稚气,路璃却分明的看在了眼里,不过现在终于等到自己从书塾回来了,路荣眼里又布满了兴高采烈,“你呀…大马有什么好看的。” 竹林道里,走着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 路荣拿着一根小竹棍儿,蹦蹦跳跳的走在路璃前面,竹林道凉风习习,沙沙的声音铺在林海上下,那些竹叶儿就像是飞车儿一样的转。 “我以后要当一个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哼哈!”路荣拿着那根竹小棍儿挥来挥去,扫打着眼前的落叶,倒是做得有模有样的。“准是小丫头又偷偷跑去剑道场偷看了。”路璃慢悠悠走在后面,随手捡着肥大的竹叶,给小丫头串做着风车,这丫头骨子里深处是那么争强好斗,但终究是女儿身,要先和绣花织机先抗衡过一番才行。 “唉,小丫头。”路璃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不免有些慨叹她生活的艰苦,转而又想起那出嫁到王庭里的姐姐路瑶,路歧二哥回来了,但本家的大哥和姐姐能够一同回到宗族团聚的奢望还是不要多谈。 记得那本家的大儿子路澜,几年前终是回来过一次,最后末庄本家的大祠堂紧闭,大族长那些难入耳的话和路澜愤怒的反驳声,终究被躲在墙外的路璃等好事之人听进了耳里。 那晚路澜砸了祠堂自己的那口碗,断绝了和路家的血缘关系,再没有回来过了。 如今,七嘴八舌,这件事儿也是成了整个末庄都讳莫如深的事儿了,末庄路府,看起来钟鸣鼎食,有着如今当朝宰相乌刹侯亲赐的乌血钟鼎,以祭百里摩崖的黑龙造像,末庄山外的香客也往来不绝,但是这大儿子路澜,却曾是一个忠心于缪家旧朝的质子。 这,于如今的天下,对于终究属为王臣的路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 三十年前,掌虎符的司家连同玄国一十望族之六颠了李家王朝,以俯首外寇、痴魔仙道、大改龙脉、私通神女四大罪,于李家王朝三百年整,天子李牧道大迎万邦来朝之际,被他那二十七个太子合而诸之了。 史称“灭义之围”,堪比三百年前的“黑龙降世”,为罄竹客所道三年一小变,十年一大变,百年一巨变,三百年不知其变,其中之一。 牵挂于旧朝君王的旧臣子民却蠢蠢欲动,在内执掌朝政的乌刹侯独掌大权,组建起了不听君命,与王庭抗衡的影子政权,的黑龙十九骁烽火勾连,形成形成抵御北凉玄奴雄伟屏障,分崩离析,成了将大月国北方分割开来的各地军阀。手握龙权,无论大月国何等积贫积弱,三十余载腥风血雨,尽洒向疆外。 … “哼,不过是问鼎王权的工具。” “现在估计是成了起义想复辟李家王朝的那些野党山匪了。” 久出末庄之人,估计回来了,也是变了一番模样,末庄的同族尚且千人千面,出走时心里装的什么,回来时脸上又装着什么呢。 … 三姨娘常常焦心她们孤苦伶仃的娘俩命运坎坷,族中大抵还是勉强帮衬她们,而一向在族中末庄中弄得鸡飞狗跳的路璃,这时候也变得懂事了起来,好在他常常出头,这丫头倒最终还是融入了路族的小孩儿群体里面,那的小屁孩没有再在明面上,再叫她: 奸臣之女。 路璃依稀记得路荣又一次被别家小孩儿欺负了,哭兮兮的躲在竹林深处,月圆十分,路璃和焦急的三姨娘两人漫山遍野的找着这个躲在枯木冢的小家伙,狼山的野狼迎着月圆,长啸冠绝整个末庄,终于路璃跑了半个山头,找到了这个躲在墓碑旁边哭哒哒的一小团儿。 ”天这么黑了,你不怕被小狼崽子叼走么?“路璃气不打一出来,只好作罢,道,”姨娘回家得打你屁股了。“ ”他们欺负我……“路荣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敢任性,只是的用力擦着眼角得泪痕,眉头确实松缓了下来了。”爹爹……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功臣!不是什么……奸臣……“说着,豆大滚烫的泪珠又流出来了,”爹爹是被坏人害死的。呜呜。“更咽着。 ”……“路璃只是牵着她往回走,脸色凝重,自己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族中他也多听闻长辈们的议论,朝野的斗争不过是成王败寇,只是下注的砝码,却沉重得可怕,但是那些主张大事的长辈,却钟爱于纷争的游戏。 三姨父自是撒手人寰了,只可惜徒留艺人憔悴啊。路璃感叹,手只是紧紧的牵着,有些现实就是如此,安慰倒像是蒙骗,而只容得承受吧。 ”璃哥哥,我以后想要当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独自哭了一会儿的路荣仰着头,借着月光坚定地说道,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说。 ”啊?你不是说以后要去当一个小裁缝么,哈哈,大将军可没这么好当哦。“路璃温柔的笑着,却没有反驳什么。”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知道吗?“ ”我要当一个能够赶跑坏人的大将军!告诉所有人,我的爹爹是个好人!“小路荣捏着小拳头,忿忿的说道,”大将军也可以给哥哥织衣服呀。“笑着。 ”哼哼,傻丫头。“路璃一愣,然后笑着,轻声说道”那就快快长大吧,长成大姑娘了,就不用我再来保护你啦。“ ”嗯!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啦。“路荣天真无邪的遐想着,透露出信赖和单纯。 路璃也不知道是她想得太肤浅,还是想得居然如此深远。 二人渐渐无话,且走着。 深山中寂静的竹林道,广袤得像是一片沙漠,形影绰绰,如黄沙漫天,一道幽凉。 而清脆的歌声安抚着沉寂之地。 路荣用稚嫩的嗓音清唱着,路璃曾教给她富有深意之歌,此刻咏出,不知道她又领略其中奥妙多少呢? 狼啸四起,黑龙崖反射着月光,巨龙遨游于穹顶。 清脆的踩踏声,悠悠然一道绵长的诗谣飘荡起来,如龙之骨爪,轻、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渐渐,更咽声又起,将月光反射得更亮。 ”以后……“路荣忽然停了下来,紧紧拉住路璃,呢喃抽泣着,望着路璃。 …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璃哥哥就当我们的”王“吧!“ ”什么王八……“独自躺在黑龙崖上的路璃方才一阵苦笑,不久前,小丫头,说了不得了的话啊,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路璃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纵使多世为人。 … 路璃这回却也不由得转过头来正视着路荣,”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王“么?“语气很认真。 ”能够保护黎明百姓!不滥杀无辜!还有……还有,很受大家欢迎的人呐,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角色啦,虽然璃哥哥平时在末庄很调皮……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你呀!不像我……“ ”这样啊……“路璃笑笑,揉了揉路荣的小脑袋,”不是王和将军才能够保护得了别人的,做你自己就好了。“ ”我以后就要当大将军!“路荣道。 ”好好,以后小陆荣骑着高头大马,护送本王入万年长安府!哈哈。“路璃调侃着。 ”嗯嗯!咱们拉钩!“路荣笑着,之前的委屈全然不见了。 ”说好哦,骑马可是很难的,小路荣不要害怕大马咬人会疼的哦!“路璃开着玩笑。 ”唔……“路荣想象着大马模糊的样子,大马好像的确是会咬人的呢,不过却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我不怕!“ … 那一次月圆之月,那颗何为王的种子便埋在路璃的心里,不过每每想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自己的百年轮回,种种形色,路璃脑海里却总是对这个二人拉钩为誓的夜晚,颇为记忆犹新。 不同于几世前的浑浑噩噩,百年前的身消形陨,这一次,他并不那么渴求成“王”了。 “败寇成王,何以为王?” 多年后的路璃回忆此世,多了几分沧桑的路璃,依稀记得自己年幼时曾经做过了多少幼稚的誓言。 无论自己活了多少年,似乎前一刻总是那么幼稚。 要随着二哥一同踏上那黄沙,要把难分难舍的姐姐接回来,找回离家出走的大哥……虽谈不上什么拯救黎民百姓、但不滥杀无辜却是路璃始终坚持的信条,那么多的誓言,随着路璃踏上走出末庄的路之后,再回到末庄,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可这些人却又对他来说无比重要,有了这些人和情感,路璃区别于非人,而因此可活于此世。 但他又不愿再回到从前了,完成一个个誓言的路上,纵使他失去了许多东西,但是又平添了许多羁绊和新的领悟,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就算如何痛彻心扉,他终究只会承担起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不是像是看走马灯一样,再倾颓在山沟沟里看云淡风轻,做一个看起来自在逍遥的神仙,却始终禁锢在这山崖下的面壁老者。 他觉得,远处始终有什么在召唤他。 让他能永世轮回。 ”璃哥哥,快看,好美啊。“ 胡思乱想着,摩崖断壁到了。夕阳几近尾稍,一抹残血好似汪洋铺在天边,一出竹林,红光漫照,郁郁葱葱的林海被铺上一层烫金色的外衣,一群飞鸟,从林中飞向远山的森林,图穷河畔如此。 … 九指阿公倒常常埋怨,为何本家的晚辈尽是一些调皮的男丁,只听得某些密招传男不传女,可是阿公却总是望着自己说着什么,自己想要讨教几招来摆弄,那老头百八十个不情愿,最后爷孙俩争吵起来,老头儿只是咳嗽着笑,神色却愈加慈祥,嘴里蹦出来些隐晦的词语,“古稀垂泛、情何以堪……”,意味深长地呢喃着,“你们终不要去上心学那些个杀人剑道啊……为了逞能,不得已杀人害己……最后最能是最悔莫及。” … “你拿了你不该拿的东西。”地藏王菩萨怒道。 “什么?”路璃回首,只觉汗流浃背。 “痴心妄想,杞人忧天!”地藏王怒喝,“你本该知道红尘俗世不能有所牵绊,才得了我的力量!” “果真如此…”路璃心里一惊,那股他方才放倒众多山贼的力量居然是以这尊地藏菩萨的执念为源泉的。见到那春意阑珊,他方才是有一丝非分之想,地藏王菩萨一下就跳将在他脑海里!炸出声来。 “否则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地藏王菩萨道,“倒看你能不能和那白眉老僧一样洞察世间!”说罢,哪里还看得着地藏王菩萨的身影,就连路璃,也被吓得慌不择路的跑出了破庙,冷汗直流。 “啊!”路璃醒过神来,眼前是惨败的地藏王庙,昏倒的山贼还在原地,月光里的雾气带着一抹白白的烟味儿。 “是我救了她们…可是…我…”路璃被地藏王菩萨警醒着,却不敢进庙去扯开那两个女子的蒙在眼上和嘴里的布了,甚至连碰都不敢再去碰她们了,甚至,连看都不敢去往那庙里看上两眼了。“活杀杀的炼狱恶魔,南无阿弥陀佛。”那两个裹着布条的魅魔,可不比那些土匪,好对付到哪里去,他的心魔,咕噜噜在他内里打转。 自从末庄出来两个月,各州各府花花绿绿见到不少,白天走马观花还好,这夜里,却是**愈发上心头,可是不比在末庄,每夜在摩崖造像上清心冥想,杂念尽无,这在外游历,确是难抵挡诱惑啊。 “你和那歹徒有什么两样!”路璃无可奈何,自言自语着,于是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你对得起末庄上下给你的鞭策么?你对得起大家伙给你的信任么!对不对得起路歧二哥的给你的信物!还有没有脸再去见路瑶姐,还有没有脸,啊?”路璃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拍着自己,那些寄望被唤了起来,于是乎邪念渐渐被压了下去。 “可是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路璃望着天上的圆月,黄澄澄的,树林沙沙作响。 “那两个姑娘准是妖魔在身上作怪的。”路璃想着,望着破庙,忽然想起来曾经在万妖谱上面看到过和这类似的情形,“长耳朵的狐媚少女,多是自带魅惑妖能的狐妖所化身,就算不是自己强上,一旦接近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和这些妖孽寻欢**。” 他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帝王,也没抵挡得住这能力,虽然不知道其中秘辛,但是更何况他一个小小吐纳境的小菜,怎么对付得了这些妖术。 “差些真上了那些吸人精气的妖当了!”路璃暗自惊讶,原来地藏王菩萨最后还是拉了自己一把的,不然,自己头十多年的修为,童子身一破,跨境界的瓶颈估计是被锁死的了! 可是要他趁此一把火烧了这破庙,虽然趁了地藏王菩萨的心意,自己的修为定也会有所长进,但是,里面的人也不至于该死啊。 “难道差点害你修为尽损还算无辜之人?”路璃的心魔质问着他。 “闭嘴,是你害我精虫上脑!”路璃自言自语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树林里的巴掌声不绝于耳,空谷传响。 “看来,只有这样了,虽然感觉有点儿多此一举了。”路璃方才是想动用自己的黑气看看能不能镇一镇这破庙里的妖气,但是转念又一想,那王霸肃杀之气,自己当初就没控制得住,差一点引火烧身,走火入魔,现在霸气侧漏会不会适得其反,把那破庙里的人全给吞噬掉了。 毕竟,就连地藏王菩萨,都畏惧这黑气三分,不敢轻易动自己,看来这还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意拿出来的好。 可是他又极其舍不得黄眉老道给他的三张驱灵镇妖符,这本该是他计划通行灵妖二州时,用来保命的“通关文牒”,哪里知道才到安州这小方寸山,就快要把自己浑身解数都拾掇完了一样。 “清心寡欲,淡淡如水。”路璃按住了符,终究没有用,而是转而拿出一支从小浔阳城巡捕房顺来的穿云箭,望天上一抛,“咻!”的一声,穿云箭炸向天空,一片赤红。 和之前在欢快楼里张捕快的那支比起来,在夜色寂寥的山野里,这色彩显得更刺眼,尖啸声更烈。 第45章 欢快楼 欢快楼,小浔阳城著名的花天酒地之地,到这儿多少能看见达官贵人在此欢愉的情景,他们从阁楼上面的包间被花丛紧簇,然后精疲力尽地滑出欢快楼,被自家的人马送回自家的府上,擦肩而过的是涌进来的另一队大顾客。 络绎不绝,夜夜笙歌。 小浔阳城在安灵两州边界,本地也算是半个贩灵者的大市场,从灵州抓来些许被遗弃、流浪、或没有权贵保护的灵妖,或强掳于田间山野,或花几两银子买上农家小可,比翼双飞,双管齐下,都是行得通的。 而对于雌性灵妖,买回去瞒着少奶奶献给老爷当个丫鬟,或者合计着村里人给自家傻儿子娶个老婆,又或那刑部尚书用来逼供大恶人作试刑的小白鼠,御膳房用来讨好上三品公公作试口的开胃菜,魔功献祭,邪器杂料,那这群没有户籍的灵妖开刀,同杀猪宰羊没什么两样。 而雄性灵妖,用处就更大了。 只是知道灵妖市场还未饱和。 欢快楼是吸收这些灵妖的大头,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用许多办法来奴役教化这些懵懂无知的小灵妖为他们办事的,更何况,一些小灵妖偏不爱深山老林去修炼,以为在这繁华之地吸食人间烟火,自然也可以练出一番修为的。 殊不知这是年长者告诫它们远离人类的血训。 “那是十几年前很火爆的生意,曾经被强迫送进来而在此地驻卖的,现在都是些招牌宝贝,大贵人们钦点的有主名花呢”窜者这么说着,饮着酒,路璃听着,不免有点儿怀疑。 “不对啊,窜者大哥,什么叫做名花有主,欢快楼里的姑娘明码标价,不能一菜多吃么?” “可以,下面。”窜者鄙夷地看了看路璃,“上面阁楼的娘娘们,看得不是钱,是这个,还有”窜者提了提自己腰上的刀,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带血的令牌,“还有这个!不过我拿出来的这个明显还不够资格。” “鹿一小兄弟…”说着,窜者认真地盯着路璃,想要从他的神情里看出破绽。 如果是疑惑,那可能仍然是在扮猪吃老虎的装傻,但是有意间隔他们,那么就说明两者不是一条路的,大可让路璃继续装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也好,但是也不得不提防他浑水摸鱼,来搅了这局儿。 如果是有意吃惊,那么说明他还不想和官府对抗,那么至少要让他袖手旁观。 如果是爽快的答应了,也不能肯定他不是哪边派来的内应,不过这样,接下来倒可以将计就计,就怕鱼儿不上钩! 路璃看到那巡捕房的牌子,心里一惊。 他怀里也有一块… 如果都是从捕快身上夺出来的,看来是遇见黑吃黑的同行了! “巡捕房的牌子?”路璃一脸孤疑,转而又淡定了下来,“为什么拿给我看这个?”然后道,“不过既然能入窜者的法眼,倒请你说说看,想要我做什么?” “小兄弟有点眼光。”窜者一喜,“无事不登三宝殿,江湖四海皆兄弟,我们自然需要你的帮忙,不过现在还不是全然告诉你的时候,现在你只需要装作和我们一伙,等会发生了什么,你看我们眼色行事就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金锭,“铜锈恶臭,但行走江湖难免需要救急,这算是定钱。鹿一小兄弟,暂且收下,拿钱也好办事。”说完一笑。 路璃望着金锭,这确实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可惜一路上收拾的三脚猫,身上搜刮出来的大多是些杂七杂八的玩物,蒙象药、妄爱粉、大力神丸、装有水银的骰子,廉价暗器、盗版秘籍、以及火折子、夜光棒,好不容易几个人身上凑出一贯小铜钱,甚至都不如这些东西值钱。 而一路闯过安州,路璃也不得已熟悉起来这些民间秘宝,如何运用得出神入化!虽然奇淫巧技对付些小毛贼有奇效,但是所得终究让他有些失望。 走过安州,自己身上的盘缠已经不多了,本想着在这达官贵人群聚之地终于卖卖手艺赚点路费,再不济, 只好杀两个狗官济济自己的荷包了。 夜间行走,路璃多在安州四地目睹逼良为娼,情义背叛的戏码,多是为了一个利字,只叫为利而来,为欲而往,路璃只管赶路,看得多了,也自然屏蔽了这些,作为腐败最强和治安最差的安州,路璃一路只醉心于罪恶催生出来的繁华,不谈其他了。 可惜荷包吃紧。 难怪路歧二哥每次从安州回来都是一脸苦涩,忿忿不平却又无可奈何,也没多自己多抱怨什么。 但看来自己还是修为浅薄,为了酒色财气,在安州这最后关头,踩着那冻死骨,进了这欢快楼。 “逼急了,放一把火烧了这丫挺的。”路璃冰冷暗道,此类话一路上难免会赢得心里几阵喝彩。 他心中几个声音,有不少一路上都教唆着路璃杀人放火的,选择恶修,能助他修为大涨,且美名其曰,惩恶扬善。 而方进欢快楼点了两个小菜,还没等仔细打量着四处撺掇的各色美女,没想被这满身狼藉的窜者捷足先登了,而且出手如此爽快,看来任务不简单啊。“也好。”路璃暗道,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 “那就悉听尊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路璃拿走了金锭。 欢快楼里人潮涌动,光彩逼人。 “鹿一兄,可有灵妖族的旧人?”窜者问道,给路璃倒满了一杯酒。 “既然等会有事儿要办,酒,就暂且不喝为好。”路璃推脱道,他方才没有点酒,财色酒气气已经沾了俩,勉强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再碰酒,估计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而让那群老妖为非作歹了。 地藏王菩萨要点了这楼,白眉老僧要杀了这群妖女,心魔发痒,想占山为王,黑气猖狂,又要一片空荡! “你们姑且滚去睡觉吧。”路璃心中暗道,“爷的年纪可你们都大,还轮不到你们来给我回忆。” “臭小子,你装什么装!不过是披了一层皮的假人罢了!”一个暴虐的声音从路璃的心里炸起来。 “怎么是你啊?”路璃还在纳闷,为何走进欢快楼,心中起码有两个人在拌嘴的声音,全部偃旗息鼓了起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被那几个老妖怪给打死了呢。” “臭小子还嘴贫!”鳄鱼王怒道,“不过干得不错,如果是别人出来,”鳄鱼王含沙射影道,“可能就叫你离眼前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远一点儿了,不过你能和他牵上关系,就不一样了。” “紫发窜者,大盗族的后人?”路璃反问道。“那姑且算是半个老朋友。”路璃不由得想起了落啼,不知道那家伙到了哪儿。 “他体内至少也有一个寄宿者的。”鳄鱼王点头道,“你可小心,这灵妖州领域附近,孤魂野鬼附身不谈,那些殒命的大能魂魄,多是在这儿寻找替身的,勉强一点的商量着寄宿,强势一点儿的,直接夺舍了!” “哦?”路璃不怀好意,“这么说,那几个鬼头害怕了?不会仇人相见,乌龟缩头了吧?”路璃想道,“我也隐隐察觉到这欢快楼里老妖精不会少的,不过越混乱,越能钓出来大鱼。一把火把这方圆几里的葵园给他烧了,何不快哉!看他们还敢不敢藏着掖着!”路璃道,“省得寻欢者千里迢迢才入花丛深处。” “还在睡觉。”鳄鱼王如实答道。 “哦。” “你不会是趁大家伙们睡觉溜出来和我谈话吧。”路璃嘲笑着。 “放屁!”鳄鱼王怒道,“这几缕人魄,大爷我一口能吃完了。”,说着,“我只是和这群猴子尿不到一壶里去!” “好好,那么你看接下来怎么办呢?”路璃一边问着,一边和眼前的窜者东拉西扯,双线操作。 “看他这架势,估计要和官家抗衡。”鳄鱼王道,“那个牌子就是证据。” “我知道,我也有一块呢,安州游的纪念品吧。哪个高手路过安州不带走几个令牌,不砸烂几块匾呢?”说着,“地区文化而已。” “喂喂,你听我说。”路璃又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来抢头牌的!”兴致高昂,“山匪来了估计抢回去当个压寨夫人,这窜者嘛,估计抢回去配冥婚的!杜鹃花死,风流依旧在嘛。” “头牌?”鳄鱼王一愣,听到路璃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没听得明白,毕竟只是一头鳄鱼精。 “唉,要是是那白眉老僧,别提能在这儿和我聊得多起劲了!那糟老头子坏的很,最熟这些桃色秘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鳄鱼王怒道。 “可惜这儿没有鳄鱼妹哦。”路璃调侃道,“不过鳄鱼成精了,应该也是人脸吧,不然也不能让进这欢快楼了!” “你!”受到路璃调戏的鳄鱼王,一时语塞。 “没错,那二楼扶栏的佳人,正是兔子精公孙合,一招惊鸿舞,也在那方寸软绵之上曾杀穿安州无数富商大贾,大军大政!”窜者独自喝着酒,一聊到女人,这群男人也欢快了起来,“不知道鹿一兄,可见识过她的…”眼色一变。 “知道了。”路璃神色一定,沉声道,“交给我就行了。” “哈哈!鹿一兄,果然聪明。”窜者也是一愕,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只不过是投石问路,没想到这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漫不经心胡侃的少年,居然洞若观火。“既然如此,那就请先收下定金吧。” 这回,窜者从怀里拿出来一瓶药丸,留下便走进了花丛之中。 鳄鱼王沉默了片刻,这小子,虽然关键的往生记忆被窃走了,但是那经年累月的经验和老成,成了自然而然习惯,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哼。”鳄鱼王冷嘲道,倒也不妄一干大能寄宿在他的体内,勉强交出点房租,护他性命周全。 “这玩意儿?”路璃打开塞子闻了闻,“不会是那啥药吧?”转头又盯着栏杆上柔情似水打量着大厅四处的公孙合,心里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既然窜者们还没行动,自己姑且先摸着石头过河吧。 “老鳄。”路璃道,“等会儿我可能要上去会会惊鸿舞了,用这个把她干倒。”说着把药丸收进兜里,“估计窜者他是这么个意思。” “让你和那兔子鱼水之欢?”鳄鱼王无语道,“拿着金锭去吧,关键时刻我会出手的。”鳄鱼王道,现在不是贫嘴的时候了,路璃要开始他的行动了。 “不赖。”看着自己肌肤上渐渐凝聚出一副浅浅的鳄鱼鳞甲,路璃点点头,“跟着老哥倒学到一些东西嘛。” “不过你要是不帮我解决她,那我就只好,”说着又不怀好意的笑笑,“在别的地方让她伏法了。” 路璃起身朝公孙合走去,一路花花绿绿的小妖精和形形色色的顾客不谈。 … 作为欢快楼的一大特色,那些身世不同的灵妖自不必谈,如果只是这些小灵妖充场面,那自然和其他花间青楼没什么大不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欢快楼的幕后大老板,居然能让一众名门世家的千金,宗门大派的少主,成为和风尘女子一样的吸金石,而这公孙合,便是名门公孙家之女。 公孙合望着欢快楼大厅中央巨大屏风,那之后一群雨水**之人自然没有入她的眼,看着老熟人路璃走过来,不免莞尔笑笑, “怎么?没钱赶路了么?”公孙合道。 “我也不是每次来安州都是管你借钱吧?样子没变多少嘛。”路璃一笑,故人重逢让他不免心旷神怡。“这次先还一小部分咯。” “哼。”说着,公孙合带着路璃走上了阁楼。 … “你只管供给玄气给他就好,他自有打算的。”白眉老僧在路璃体内对鳄鱼王解释道,“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还对灵妖族的这些娃娃有怜悯之心。” 鳄鱼王没有搭理他,一脸嫌弃。 “看来我们都是一致赞同捣了这欢快楼的,”白眉老僧喜道,你老鳄,我白眉,还有小老弟儿,还有那黑气娃娃,咱们四票,一起同意在这儿大干一场。 “喂,你们俩,怎么样?要出手吗?”白眉老僧问向远处的两人。“儒释道不分家啊。” “滚一边儿去,不感兴趣。”一个俊朗的人冷嘲道,那人看长相,正是路澜,但其神识,却又说来话长。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你呢?胖老头?猕猴桃金仙?”白眉老僧被呛,转而问向另一个人。 “是弥毫金仙。”胖老头无语道,“此地魂魄众多,该是多一分警惕为好。 “哈!咱们七个!一人一逼兜都把那些小毛头给打傻了!怕什么!” “可惜小老弟儿得在庙堂香火之处才能现真身,不过咱俩就能把这儿扫平了!”白眉老僧吵吵道,“是不是啊,黑气娃娃。”说着逗着飘在空中的娃娃模样的黑气。 “咕噜。”黑气娃娃飘来飘去,像是很开心一样。 “看来此方境界倒是能让人敞开心扉啊,甚好。”胖老头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在那儿打闹,笑着,又望向路澜和鳄鱼王,“看来这两位施主,还有心结未曾打开啊,贫道,又何尝不是呢。” “苦海茫茫,与此间相逢也是缘啊。”只看着黑气娃娃天真无邪地飘到自己跟前,胖老头笑着点头道。 “那群鬼头在里面开派对呢?”路璃腹诽着,他已然感觉到六股性质不同的玄气绕着自己的本源渐渐升腾起来了,良久才渐渐退下去,只剩那鳄鱼王的玄气在维持自己的外覆鳞甲,自己听得真切,这群老妖这么说着,明摆着正打算让自己把这儿给砸了,好让他们各自吸取陨落之人的玄能。 “这群人这么急着让我修为暴涨,也不怕把我脸打肿了。” 百世为人的路璃,自然把这些已死之人的残念和夙愿化为了自己七情六欲的一部分,借以如此庞大的精神载体,承载他浩如烟海的往生记忆。 同样也算是让那些不愿寂灭的一抹灯火,得以长亮吧。 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批住客多久会油尽灯枯,湮灭于脑海,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也会考虑何时再换一批新的残魂进来,听听这些人生前的故事,也是让他颇为记忆犹新的,能否在他们寂灭之前,完成那些最终只有自己知晓遗愿呢? 斯人已去,路璃百世为人,如此这般修行更是千回百转,一粟沧海。 “哼…臭白眉。”路璃喃喃,“当初把你从黄眉老道手里救下,没想到你居然最先要走么。”嘴里捣鼓着,“唉,没想到你比那地藏王菩萨更歇斯底里。” “可是我答应过别人,也就不从了那恶修了罢。”路璃摇摇头,望着圆月,“没想到你的夙愿就是收个傻徒弟么,哼。”路璃心里一阵苦涩。 方才白眉老僧最后出现于路璃心中,所有寄宿的魂魄都出现了,虽然嘴上说着各自的话,但萍水相逢的沦落之人最后烟消云散,这些人也都最终殊途同归,不免齐聚送别白眉老僧,内心无限感慨也传导进了路璃的心中。 见体内那抹残灯微弱,最终消散,终于白眉老僧的最后魂魄消散化为一缕白烟,前往往生净土了,路璃苦笑,那地儿,自己不知去过多少次。 “我们自会出手护你那小徒儿,你倒不必牵挂。”胖老头望着那盏枯灯道。又转过头望着那壁后如山高的破旧残灯,叹了口气。“沧海一粟啊,给施主平添多少惆怅。”说罢,也沉睡了。 体内只剩路澜和鳄鱼王还醒着,两个一棒打不出半个响屁的闷油瓶在那儿若有所思,黑气娃娃依旧在空中飘。 “路澜。” “王邑。” “咕噜。” … 为人不识风流谱,欢快楼里见真章。 肥丘丰岭山壑里,云雾剥开此阁藏。 津鸾体,金銮床,香肩竟把半天抗。 红尘欢快**语,箫吹痛感美人殇。 这是当今大诗人,大汉保当初游览至此,所题《登欢快楼》,也为壮志未酬的失落之人点亮了前往温柔乡的方向。 欢快楼顶,望月檐。 见路璃像是有心事,坐在一旁的公孙合吹着笛子,也没多言语,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许多故事,如果他想说,自然会和自己说的,可惜以后也没机会了,两人尴尬地坐在这里,各自心知肚明两者已经是天涯歧路人了。 “你想想过离开这里么?”路璃忽然开口道。“过另外一种生活?” 路璃问着,倒像是在问他自己,他多世奔波,做过君王,也落过草寇,当过漕民,也捞过古尸,那些模糊地记忆流窜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一本历史,每一页反倒刻在他的身上,由他才能翻阅一样。 路璃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说出来这么唐突的话来,只是见景思情,多重情思重重叠叠,又爬上眉梢,如此问道。 “嗯?”公孙合哑然失笑,“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呢?这儿好歹算是一个落脚的地方,日子过得也不苦,银子也有得赚。” “说得也是。”路璃叹了口气,“飘零的花,不至于被碾成泥。”也无外乎为何那么多名门大家,寄愿于此了,这欢快楼已然成为她们的家了。 不少在这儿为生活挣扎的灵妖,也不至于被人活生生吃了,能出头的,还能获得尊重,从欢快楼里走出去的灵妖,就算身世惨淡,最后风生水起,青云直上,也不会把这儿当成魔窟,而是自己半个故园。 “故人辞别了么?”公孙合轻齿,秋水望穿。 “嗯。”路璃淡淡道。 “斯人已去,珍惜眼前人吧。”公孙合说着,“我敬故人一杯。”说着,从酒盘里斟满了一杯酒,仰头饮下,一滴酒痕划过脸颊和雪白的脖颈。 “谢谢。”路璃道,“我本以为…”路璃便接着冷笑,“算了,且喝吧。”望着那清凉的酒,路璃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毒,既然欢快楼能看在这最后的情面给他们这两个故人一点儿时间互诉衷肠,撇开干系,那饮完这壶酒,也是又该各为其主了。 “这个还给你。”公孙合从怀里拿出来一只黑曜石的金鱼,“是很贵重的东西么?下次可不要弄丢了。” “哦,送给重要的人的小玩具而已。”路璃道,“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路璃叹了口气道,“反正我那儿还有很多。” 路璃撇开酒杯,拿着酒壶方饮着。 “只是可惜我对黄白不感兴趣,所以打不动你,是吧。”路璃道。 “不是啊。”公孙合道,“你知道为什么最后欢快楼里贩灵者的生意渐渐消停了嘛?” “因为有些灵妖族比你们人类更容易沉迷于酒色财气,纸醉金迷啊。”说着,公孙合苦笑着,“她们自甘为奴呢。”说着,“所以低贱的妖灵们出生就被刻上了被奴役和杀害的印记,连反抗都没有了。” “哦,是么。”路璃酒壶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无怪人类更喜欢有挑战性的猎物。“你成了谁的奴仆了么?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的。” “甲富人的长子,千金作为聘礼要纳我为小妾呢。”公孙合道,“我收下啦。”然后又喃喃道,“可惜滴墨妈妈说他患有花柳,被欢快楼的人给赶走了。” “南门的乙秀才,每个月中都给我送来几幅情诗,可他那肺痨样儿本就够呛,几个月前又被武状元家的地痞给打断了腿,已经许久未见他了,估计是死了吧。” “洛水桥边的掌柜先生,瞒着老板娘曾来点过我几次,那次上街,那泼妇还指着我骂呢,真是晦气。”公孙合眉头微蹙,“那个肥婆算什么东西,哼,可惜第二天他们家就被点着了,呵呵。”说着又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连门的三家门户全被烧成碳了” “对了,一个将士模样的家伙,孔武有力,说是老家在离阳城来了的。”公孙合道,“我从他口里面套出来,他还有一个叫陆离的堂弟,真是光怪呢,和你一样的名字。”一笑,“说想要把我娶回家给那家伙当嫂子呢。”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没花钱点你一点啊。”路璃笑着回问着,“如果你是别人还好呢。”说着饮下酒。 “可惜你就是你。” 四处鸦雀无声。 谈话依旧缓缓在继续。 "萍水友人倒好呢。"路璃侃侃道,“倒不用对你负责任是吧。” “对啊。”公孙合恶狠狠瞪着路璃,语气逐渐大了起来,“你知道吗?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最恶心的!”说着,“食色性也,你揣着一幅清高的样子来亲近那些女人,却连迪奥都不敢下,哼,你和那些贩灵者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好歹那些贩灵者满嘴利益,断舍离得干干净净。”公孙合嘲讽道,“而你?和一个青楼女子谈什么友谊?不过是心怀着鬼胎伺机而动罢了!” “哼,你能看出来这些么。”路璃一笑,“我是有借过你许多钱而已,我会慢慢还的。” “*********”公孙合猛地一骂,大眼睛死死盯着路璃,“你从这里窃走的用什么还呢?懦夫。”转而又喝起酒来 “……”路璃望着这个看起来年纪比虚长五六岁的年轻女子,他明白她早知晓自己的心智早就和稚嫩不沾边了,于是就着酒气说着心声。 “哼……这也不怪你。”公孙合又喃喃道,“我自罚三杯好了。”说着又猛喝了三杯,小脸渐渐红了起来,“毕竟你还是个“小孩子“嘛……”,和你说这些你也未必听得懂。 ”喝吧,等会我可不抬你回去啊,等会被老鹰叼走了,小兔子。“ ”哪有老鹰啊,白痴。“ ”猫头鹰好吧。“路璃道,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财酒色气沾染其二,体内仍旧保持着平衡,且愈发坚如磐石。 ”哼,倒是有客人长得像是猫头鹰一样呢,不用你抬,你这小胳膊,哼。“公孙合反驳道。 ”那可真是幸苦你了。“路璃望着圆月,依旧不依不饶似地调侃着,说得越多,他反倒没有一点儿愧疚了,反正他的原则没有违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些只能在他心里充当过客的存在,或许只有等自己翻看账本的时候才会记得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对自己些许痴情的人。 就像那些鱼水**时的人,只有在翻云覆雨之后漠然回首才想得起这些人一样,互相勉强帮衬的朋友时他们都心知肚明的,这样毕竟利大于弊,还能互相消遣,聊以慰籍。 ”不过那堂兄能来娶我就好咯。“公孙合寄望着什么,”我还没去过离阳呢。“ ”离阳有什么好的,弹丸之地。“ ”黑龙崖呢。“公孙合娇嗔着,”你有见过黑龙呐?“ ”那山上狼挺多的。“路璃回想着,”还有老鹰。“又说道,”离阳的马还会咬人呢。“ ”嘶,那还是不去好了。“公孙合醉着脸侃侃笑着,”都是你来找我玩,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哪里找你玩玩呢?“ ”我不是来找你玩儿的。“路璃无语道,”我每次来都是找你借钱的,所以请不要找我玩。“ ”啊!你耍赖啊。“公孙合闹着,”我要是没钱了就不能来找你啊!送货上门也不可以吗!“ ”连派送费都不会给你的!“路璃恶狠狠道。 ”哇!你好无情啊,我会做饭的。“ ”别,你知道吗,欢快楼里都不让你进厨房的,怕你又想毒害哪家富家子弟。“ ”……“公孙合语塞,像是秘密被拆穿了一样,撒着气转过脸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这是路璃诈她的。 …… ”你就放心睡吧,今晚我点了你的。“路璃看着蜷缩在望月檐上一张小床上的熟睡的公孙合,独自望着大月,一个安宁的夜晚,不知昏睡之后,她能否做个好梦,但能好好休息一宿,估计算是一个不错的回报吧,虽然是自己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把这上头的家伙给弄睡着的。 路璃轻轻运转着玄气排放着酒里的毒素成分,昏迷、乏力、催爱的药效同时都混杂在里面,应该是欢快楼这类风月场所最为有名的颠鸾倒凤龙阳酒,比起他从小混混哪里搜刮来的东西,要值钱得多。 不知道公孙合是知道自己有能力护她周全,还是代表着欢快楼,有着别的什么居心。 排完毒素之后,路璃一阵乏力,虽然强行排出了毒素,但是昏睡的疲软无力的后劲终究还是窜了上来。 ”看来是直接跳过正戏进入尾声啊。“路璃叫苦,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批家伙没出现呢。 夜风莎莎。 ”少侠果真好定力。“一个带着孔雀画屏的贵人模样终于从欢快楼走了上来,对着空气夜空一挥舞令牌,那些早藏身在四周准备伺机斩杀路璃的欢快楼杀手便现身了。 ”还不谢罪?“画屏宝主瞪着冲过来半跪的一个为首黑衣人怒道,踢过去一把匕首,”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死谢罪希望少侠不要迁怒欢快楼。“ 说着那黑衣人便切腹自尽了,旋即被同伴黑衣人带走,望月檐上只剩这路璃和画屏宝主,以及被酒中桃毒灌醉的公孙合。 ”你们对待伙计都这么狠么。“路璃冷冷道。 ”哈哈,无毒不丈夫,少侠过奖了。“画屏宝主道,”既然会死在少侠手里,反正都是自寻死路,倒不能脏了少侠的手呢!“ ”你是这欢快楼的楼主么?“诈过一次,路璃才开始询问起画屏宝主的来历。 ”小生孔雀画屏阁的宝主。“说着,”这欢快楼,倒也算是我的半个宝贝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路璃也不打算再和这些煞风景的人待在一处了,那望月檐的自尽留下来的血水,不免脸色阴沉,如果不是自己死撑到他们坐不住,那被杀的就是自己了。 所幸他们终于还是选择按下不表。 ”希望少侠能够息怒。“画屏宝主笑着恭维道,”这群黑衣人蛰伏于此也因为此处本就是他们的聚落,这是其一,但是叨扰少侠美酒风月,大煞风景是我们欢快楼的过错,所以,那厮死得其所,微不足道,同时,欢快楼愿意将少侠今晚在此的一切花销全部一笔勾销,希望能助少侠雅兴。“ ”宝主,“路璃心里一听,也是一喜,他的后备资金库看来没有因为逞英雄而再次被搬空,像是公孙合这样的价码,就算是有权力的人一晚上保个圆儿,要么拿出至宝相抵,要么再殷实的家底,也都成了黄粱一梦了。 说道吸金的能力,这欢快楼能算得上小洵阳城的爹,每年的赋税当真能到富可敌州的程度。”客气了。“可惜望着美酒佳人,路璃并没有办法把这个补偿再变现,于是乎,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 ”其二,“画屏宝主见路璃不动神色,又缓缓道,不过这一次却神色严肃了起来。”欢快楼中有人检举少侠,有收恶徒细作的犒赏,似乎想要在欢快楼里胡作非为!“然后话锋一转,”但是那赃款已然交以阿合,算是给快活楼做了一个见证和回应,自然不能算是为虎作伥的证据!“说着,又道,”相信少侠醉爱这良辰美景,也定不会去搭理那些非奸即盗的龌龊勾当,所以,这金银珠宝,“画屏宝主说道,”少侠惩恶扬善,不为恶人所动,但也不能自己破费,定是要悉数还以少侠的。“说着招呼下人从欢快楼里拿出一个金盘,打开一看,足足有三十六条金条,闪闪发光。 ”这家伙真会投其所好。“路璃也不免得吸了一口凉气,这美色关未果,马上又祭出这财宝关,不免让路璃有些难以招架。 但是路璃依旧没有搭理他,拿了这款,就等于受制于人。 ”其三!“画屏宝主正色道,”欢快楼有明令规定,凡是欢快楼的女子,皆属于欢快楼的伙计,而这公孙合属名花头牌之一,更是名门望族之后安置于此,受大家族眷顾钦点的不二人选,按理说本不能私自同外人私通,更何况其口无遮拦,多道出本楼些许商机,置往来顾客的性命不顾,这本该是要受万人唾弃,重刑伺候的!“ ”哼,终于扯到公孙合身上了么。“路璃冷冷地望着画屏宝主,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褒贬。”你想怎样。“ 满是轻蔑。 这下画屏宝主也绷不住了,接下来的好话终于一变,撕破了脸皮。 可惜就是因为他这一番临时变卦的话,导致了接下来的激战。 毛头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是那小洵阳城主,见到他画屏,也得是礼让三分!这个野种,居然敢在他的头上动土。 欢快楼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在这儿杀了这个家伙,罪状条条,也没人敢参他! 更何况,这个家伙居然是那个死对头的晚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也是趁了他的心意! 画屏体内原本镇定的玄气,也是在这时触碰到一点儿路璃轻蔑的言辞,忽然疯狂撕咬起来。 ”但是,想必你对这个器皿,也放不下心吧。“画屏宝主脸色阴沉起来,先礼后兵,如此。”你放心,只要你敢和本楼对抗,只要你有本事把她留下来,“说着合上金盘,叫下人拿起退下。”或许你有着些许招数能够自保。“ 画屏自己的神识似乎被那玄气反夺过了话语权,脑海里想到什么十恶不赦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先不说那风月女子。“画屏宝主阴沉道,”离阳末庄,“说着,”只要你无暇全部顾及,男的全部杀死,女的。“说着,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全部都会成为这欢快楼的狗。“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顺便把这楼给你一把火烧了。“路璃冷冷地回答道。 ”没事儿,只要我一死,那些黑衣人便被下了我吩咐的死令。“画屏宝主回答道,就算这少年软硬不吃,他也有办法让他服气。只是从躲在暗处到亲自对峙,再到最后似乎要以命相抵,这一点,倒是画屏宝主没想到的。 ”能烧了这欢快楼?这小子可真是狂啊。“想着,画屏宝主那杀心也渐渐起来了。 ”那你大可以试一试。“说罢,望着方欲动手却被突然从楼下飞出来的一个壮汉冲破楼顶抓住路璃一道飞上云霄的路璃,失了神魂的画屏宝主走向昏迷的公孙合,冷笑道”至于你,留你一条狗命倒能威胁到其他人。“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把匕首。”不过我更想看那些家伙无能无力的样子啊,哈哈。“ ”该死,又是这招!“路璃勉强想释放出一点儿玄气和那飞出来的大汉在空中对峙,可是只要一凌空,自己如无根浮萍,那微薄的玄气根本连护体的屏障都支撑不开,而刚意识到自己应对得似乎有失偏颇,但是话一出口,又覆水难收,现在路璃又陷入突如其来得攻势里面了。 这就是吐纳境的悲哀,只要双脚离地,那玄气运转,就好比断了呼吸一般,能坚持多久呢,看来那画屏宝主早就做好了动杀手的一方打算,不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莽夫灵妖打了个先手,灵妖族靠着肉体的强悍,对付玄气断绝的吐纳境,可谓先上来就被将了一军。 ”鳞甲!“路璃在空中收着猛烈的撞击,好在那鳄鱼王支撑起的鳞甲一直浅浅地覆盖着,等待着未知地攻击,路璃一受到攻击,那鳞甲便疯了似的飞速增长,似乎因为路璃生命受到了威胁,原本靠着鳄鱼王传输玄气生成的鳞甲,如今居然被路璃的求生欲望强行剥夺着,从鳄鱼王的神识里被掠走。 ”就算已经是你的玄力了,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抽用啊。“在路璃体内的鳄鱼王先是感受到一阵小冲击,就算会把路璃顶上天去,但是后续他也运筹帷幄,靠着鳞甲附体至少能保证这个小子不受重伤。 更何况,这家伙体内这么多人都被这一小装给弄醒了,就算神仙太保盖世下凡,想要轻松弄死路璃,他上天都难上半分。 ”慌了,这小子慌了。“鳄鱼王一愣,苦笑道,方才见路璃和那画屏宝主对峙,那些花言巧语一串一串儿得往外冒,刚听得入神的鳄鱼王,没想到话锋急转,两人居然又要拼命了吗! 这就是人类吗!恐怖如斯! 不过没想到这小子稍微意识到局势把控不住,居然就玩命了起来,抓住他的玄气,像是救命稻草一样猛拽。 最后,那野蛮生长的鳞甲居然把路璃包裹成了一个巨大、满是鳞片的球,而那冲撞路璃的猛兽妖灵,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能变成这个样子,于是乎那甲壳之球猛然成形,悬在夜空半个刹那,巨大的投影映照在望月檐上,如同一口巨鼎,顷刻带着万钧势能似的,猛地砸了下去。纵使那欢快楼结构再怎么稳固,这顶楼也被砸了个窟窿,顶层建筑的木屑和烟尘里,喘着气走出来路璃。 其势能之猛,那玄气似乎压制着那灵妖不容动弹,于是乎那妖灵便被砸成了肉饼了。 悬空恐惧症早已侵害路璃多年,有几次,路璃都是因为这个而死的,所以一旦凌空,路璃就慌了神了,这算是他的一个弱点,而这下意思的疯狂,后遗症便是体力玄气的紊乱让他一时间居然难再提起玄气出来。 ”这毛病非要到杂食境才能改得过来。“路璃苦苦道,不过就算他自己性命无虞,但是方等他重新聚起气来,才方想起来,那公孙合早已落入敌手了! ”这算是我的责任么……我是不是要去救她啊。“路璃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如此,显然他也意识到刚才和画屏宝主一唱一和居然都被搞破防了,本来和和气气的,为什么自己忽然也冲动起来了?方才的想要战斗的斗志早就消失了。 ”想要杀到末庄……“路璃被这个玩笑给逗得苦笑,”就算是有人把历代先王的祖坟挖了都行,也没人敢侵犯那儿。“ 那末庄毕竟是修仙得道之人的护冢之地。 …… ”画屏那家伙忘了风月阁主的吩咐了,这下可好,人家可要烧了我们这楼呢。“弄扇宝主坐在葵园荷花池的画船里,”那个疯子,都叫他克制一下了。“转过头望着坐在一旁把玩着美人的舞漆宝主,”喂喂,你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的!你的宝楼可要被那小帅哥给拆了哦?“ ”怎么?你也心痒痒了?“舞漆嘲笑道,”你是不是一见到有点儿姿色的少男就像宣泄一下你的龙阳之好啊?“ ”你!哼,我不说你,你这个豆芽菜。“ ”得了吧,那家伙不过是气不过咱们欢快楼的快乐呢,就算我们双手支持,“舞漆道,”楼里的老爷子也不兴许让这毛头小子把这些美人儿弄得流离失所呢?你说是吧,美人儿。“说着继续调戏着怀中飞燕。”更何况每年要烧这欢快楼的人又少了么?烧了,这些美人放在他的家里去么?就怕是连那当今的皇上,也未必吃得消。“说着,语气不屑。 ”哎呀!你多嘴什么!皇上的坏话你也敢说!你怕不是不知道坑害……“弄扇说着,语气里带着恐惧。 ”好好,我的错。“舞漆白了一眼弄扇,”这也是为什么尽量不要惹怒那少年的原因吧,毕竟他是……“ ”哼!知道就好啊,还想颠了末庄呀!“弄扇语气里带着惧怕,”画屏那家伙真是急火攻心了呀!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的!要是被那些乌梢给听了去……“ ”没错!那这欢快楼乃至小浔阳城就真得换主人了。“舞漆丢开娇羞的美女,穿上衣服,正色道,”怎么?那群死士都处理干净了么?没长脑子的东西!晦气!丢我们风月阁的脸!“ ”回,主人,已经全沉进荷花池了。“一个黑衣人回答道,”好了,看来得我们亲自去赔礼道歉呢。“舞漆望着欢快楼上面散发着的徐徐黑气,点到为止,再让那小子胡来的话,就到了不可控制的境地了。”公孙合如何了?“ ”报告宝主,已经救下来了。“另一个黑衣人回道。 ”很好,暂且将她安置好,今晚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要让她知道。“弄扇下令说着,”这可是滴墨的乖女儿,要是就这么给划花了脸,画屏又得欠账了。“说着,”虽然这家伙有的是钱,就是这急火攻心的病啊,唉。“ ”能被那姓乌的搞出这毛病,也不在乎被他侄子同样能让他旧病复发。“舞漆说着,收拾着行头,吩咐着穿着华丽的手下,提着一箱子宝贝,正欲望那欢快楼走去,”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更何况,他这病,可不是三言两语给说出来的……“ ”舞漆。“弄扇出声询问,”你是有什么好办法么?“见舞漆欲走,弄扇眼神充斥着迷离,这两个大男人,毕竟都是风月阁里隐疾缠身的人,惺惺相惜到了一种畸形变态的地步。 ”别担心,他自然认得我的。“舞漆说着,消失在画船,”而办法嘛,自然还是那老三样咯。“随后又恶狠狠道,”哼,那败家子画屏,这些钱和宝贝,就当是给他买一条狗命了,还得看那些大人们愿不愿给我们风月阁这个脸!“ ”好啦,不打不相识,只要我们诚意足的话,说不准咱们风月阁还能攀一个皇亲国戚的帽子戴戴呢?什么这小字,往后就得变成大浔阳城了!“弄扇道。 第48章 欢快楼二 ”欢快楼真是流浪诗人的故乡啊。“云游诗人,普世才坐在欢快楼中,打量着灯红酒绿,人影形色,在那大乌檀木桌子上,笔走龙蛇。 ”看看,我这一首,临《登欢快楼》,写得是否和诗狂大汉保有,那么几分相似了?“普世才对着坐在身边饮酒的李襄阳道,像是在谋个彩头。 ”且挂在那风月屏栏上吧。“李襄阳喃喃道,自顾自地饮酒,”这欢快楼的云上烧酒,倒也有些名气。“说着,又饮一口,听闻这欢快楼里有过给客人酒里就下桃毒的传闻,想必是想给那些客人来一个意外的惊喜,博得一个,”服务周到“的好口碑,但这也不是暗地下毒这下三滥手段的借口,所以欢快楼看起来载歌载舞的美好,在李襄阳的眼里终究杀气四伏。 不过那毒可就比这酒还要贵出来不少,一穷二白者或有所持者,倒是不怕它店大欺客,仙人飞跳! ”哈哈,美酒配佳人嘛!“普世才笑道,”我这就把这倜傥风流挂上那风月屏栏,看能博得多少钗头凤落下枝头!“说着,起身走开。 ”嗯……“李襄阳没在搭理四处起伏的娇笑,只是自顾自的饮酒,”这欢快楼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自觉学疏才浅,李襄阳也把握不住其中门道,只是拿出些许碎银,喝喝闷酒,勉强算是一个沾沾欢快楼热闹气氛的食客而已。 而像李襄阳这样只是来凑个热闹,只要不闹事,欢快楼也不打发这些人走,酒好不怕巷子深,那姑娘也不怕这些色狼多看两眼呢。 虽说这温柔乡常让英雄也折腰,话是这么说,但是李襄阳更感兴趣的,是在这欢快楼里,同样有人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而修为飞增的,同那些修习邪魔外道的杂修不同,近年来传闻,大名鼎鼎从欢快楼中顿悟,而看破红尘的遁入空门的,便是那萨尔多亲王,那挂在欢快楼顶上那把宝剑,像是诉说着其中的奥妙。 ”这来者不拒的玄妙之境,倒像是萨尔多可以留给后人前来观摩的,倒可进他一进。“说着,李襄阳脚踏实地,望着那把高挂的宝剑,神识渗入,进入了几年前,那萨尔多亲王所谓大彻大悟的场景。 只是,这萨尔多亲王,真的是如传闻之中,因为在此看破了红尘,遁入空门了从此销声匿迹了,还是……既然到了这欢快楼,而这把剑又高挂于顶,那没有李襄阳不去一探究竟的道理! …… 还是差不多的样子么……我这是……小杂役的装扮么?也好。李襄阳眼前一亮,已然置身在流光溢彩的门廊之前。 身旁也是一个和他打扮差不多模样的小杂役。 ”还不快进去给两位仙女报备!“那小杂役责怪道,”这可是今晚专门用来对付萨尔多亲王的。“ ”萨尔多……“看着自己魂穿成了一只瘌蛤蟆杂役,李襄阳先是一阵苦笑,随后看着身旁的那同伙,脑袋里开始搜刮灵台里的些许残留的记忆,原来……如此。 ”天光小姐、云影小姐。“李襄阳用都扣了扣门,淡淡说出来这两个名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难不成如今剑道上小有名气的两个孪生女剑客,居然,出身于此么,看来这欢快楼可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啊。“ ”何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萨尔多亲王……小的请罪了。“李襄阳言简意赅,像他们这类杂役,是千万难和这些名花有主的人有所交谈的,能遥遥听上几句答应,也不过三两个字,”知了“、”退下吧“、”可“、”狗奴才“、以及”杀千刀的家伙“、”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是到了辱骂的时候,这些小姐方愿意朱唇多启,多赏两句好话给他们这些杂役听。 ”啧,这癞蛤蟆不会很高兴吧?“李襄阳感受着体内潜意识在蠢蠢欲动,那应该是这癞蛤蟆无比激动的心情,”放心,兄弟,你以后说不准真能吃上天鹅肉的。“李襄阳苦笑,原来自己魂穿过来,把这个刚有机会接触到女神的小癞蛤蟆给叨扰了,一时间也不由得觉得愧疚难当,”现在,就暂时让我寄宿一下你的身体!“,说着望着另外一只癞蛤蟆,等待着回应。 ”唉,可惜……“不过李襄阳转念一想,又一阵惋惜似的,既然能够魂穿回过往,那要再回到现在,其途径便是只有。 身死。 看来这小蛤蟆的命数是快不久就要死的了,命中如此安排,才有机会让我们这些捞尸人,勉强借尸还魂,看看他生前的记忆。李襄阳想着,不知道是小蛤蟆是怎么死的,在那之前,李襄阳得好好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一探究竟。 进入玄妙之境的条件可不小,为了这次神识充盈,李襄阳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外放过神识了,只是养精蓄锐,可惜,方进入这玄妙之境,李襄阳还是觉得自己的所有力量飞快的流逝着。 可惜自己还是吐纳境的小能,而进这玄妙之境,自然有许多制肘的地方。 ”或许我参透那亲王宝剑的奥妙之后,能助我离冲进杂食境更近一步吧!“李襄阳坚定着目标。 随后胡思乱想被打断了。 那门里依旧没有再传来声音。 ”这?“李襄阳问着瘌蛤蟆。 ”看来是默许了。“那蛤蟆麻麻赖赖的回答着,”真以为自己是个仙女儿了?咱们祖上金蟾世家,要收了你这两个小妖还不是手到擒来,风水轮流转,走了。“蛤三道,带着李襄阳走向另一个方向。 ”额……“李襄阳语塞,一时间也想不到说什么来。 ”喂,你小子,就这,就过足了瘾了?“蛤三嘲笑道,”你是不是想变成那萨尔多亲王,直接就破门而入啊!呸!哼,不过那什么萨尔多,也不过是个无能之辈罢了!沉迷此间的,有哪一个能有多大的能耐,我蛤三大爷通天修为,都不放在眼里。“ ”那大哥何不助我擒拿了这花间美地的妖孽,也好助大哥大道飞升,驾鹤西去呀!“李襄阳无语,调侃道。 ”你吃错药了?怎么敢这么说话的?真以为你是萨尔多亲王啦!“那蛤三白了一眼,方要给李襄阳一个梨扣,却被那李襄阳眼里的凌冽给吓到了,转而只是往前走,悻悻嚼着舌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呸!“ ”哈,欺软怕硬的小蛤蟆。“李襄阳暗笑,这种货色他真是见得有够多的,如今这市井之气扑来,又不免觉得些许亲切,方才眼神里的凛冽,也就冰消瓦解了,和这些蛤蟆本无需多谈,怪自己多嘴了。 说着,他们走向了那间更大的会客室。 …… “萨尔多亲王,小女先在此谢罪,只是,你要点的那霓裳舞女,今晚,已经是名花有主呢!”一个胖女人回应着满脸愤恨的萨尔多,语气不卑不亢,又是这得不到就想毁掉的嘴脸,这萨尔多在这欢快楼,于姑娘们口中的风评,是出奇的差的,既不体贴姑娘,又是满嘴权能,自以为有多大能耐,和别的有些同样军马而来的将士比起来,差得不是一丁半点,滴墨说着想着,脸上倒没有流露出厌恶,只是分明没有听得出来那应有的殷勤。 “放屁!老子要点的女人,还有谁敢和我抢!”萨尔多怒道,猛一拍桌子,竟快要把那桌子给拍散,不过好在有些把持,不知道是忌惮那不知来路的点花者,还是这欢快楼的威能,或者两者都是。 他萨尔多千里迢迢赶来点那霓裳舞女,正是因为那几年前一次鱼水,一场霓裳舞,换掉他满身御赐的金铠,从此几年后军旅生涯,居然对别的女人全然索然无味了! 外行人只知霓裳舞翩翩起于台,只有吃过那真味道的人,才知道这妖舞的玄妙!比那些顶级的功法秘籍,不逞多让! ”听到没有,一山更比一山高,什么天光云影共徘徊!这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这霓裳小妞儿,才是今儿的正主!“门外等候的蛤三听闻里面的大喝,低声道,”不过嘛……在我蛤三大爷眼里,依旧,“说着望着一脸崇拜的小蛤蟆李襄阳,”轻如鸿毛。“ ”难不成重如泰山……那霓裳不会是以肥为美的胖姑娘吧……“李襄阳点着头,腹诽着,这四通八达之地,也不是没有那种风情嗜好的审美文化,且继续听着,传闻那萨尔多此夜因痴情霓裳不得,刹那白头,大彻大悟,直逼那杂食境的天花板,不知具体是个怎么个情形,如果能亲眼见到突破瓶颈的过程,那倒是能略为提点一下他今后的修行。 不过,看这萨尔多亲王执迷不悟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儿大彻大悟的影子啊? 不明所以,于是两个蛤蟆又开始听了起来。 “亲王请不要生气。”滴墨丢给萨尔多一个淡漠的台阶下,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说到这舞女,南州的云影天光,是近些天炙手可热的头牌,虽然尚且青涩,对那龙凤之事还不大熟稔,但是如果亲王肯赏脸让二女等候讨教,那自然……” “云影天光……”萨尔多闻言稍一琢磨,这二女在军中也是颇有一些传闻,而经由这老鸨的略微提点,萨尔多不免也觉得心里燥热起来。不过这回心转意像只被牵着鼻子走的老牛,萨尔多自然也是面子上挂不住,倒让这老鸨给小瞧了!更何况,此次前来,他非霓裳不可!“那点花者是谁?”萨尔多语气稍缓,带着余威逼问着,口气里却多了几分拿捏。 “可否让请宝主通融通融!”萨尔多忽然脸色又一变,咬咬牙,厚着脸皮不顾说着,哪有霸王硬上弓,还上别人的,这种说法! “哎呀,亲王糊涂。”滴墨见萨尔多正在逞能,便在包间里轻轻拍了拍手,两个小杂役打开了那门,站在门口请着萨尔多出去,让他们引着去见那天光云影,省的他在自己这儿胡来,反正都是一个两个眼睛一张嘴,谁不行呢?估计见面了,这萨尔多也就服软了,然后说着,“咱们欢快楼向来是不会暴露顾客的来历的,亲王,应该明白其中利害吧。” ”原来现在才是正戏嘛!“大门一开,李襄阳也不由得将体内的玄气提了提,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那亲王宝剑作为这玄妙之境的阵眼,李襄阳一眼就看见了,挂在那膀大腰圆的萨尔多腰上。 ”留厌!“李襄阳心里一喜,真是归宗谱上的一把剑,可是此时李襄阳那玄妙之境外的肉身,腰间那把”徒喜“,却没有丝毫共鸣,反而有些抵触的感觉……”啧,可惜再聚不出剑灵了。“李襄阳瞥着那把宝剑,难怪他就觉得真身所在的欢快楼里,那吊在高处的宝剑像是一具悬尸,原来这个时候这把剑就已经“死”了,李襄阳好事落空,又是一叹。 “唉,算了,就暂且再看看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吧。”既然已经知道这把剑已经变成了废铁,李襄阳便没了兴致,恨不得现在就脱身呢,也对萨尔多的事儿不那么关心呢,一个养护不了剑却挂着剑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境界,都像是抱着死婴的人还自诩为人父母,在李襄阳眼里,不过是个蠢货。 就连这玄妙之境的玄气,李襄阳居然都品出来像是那留厌残咳出来的悲哀。 可惜只是一具空壳子了,归宗谱上面的剑又少了一把啊。 李襄阳自我惆怅着,不过也没人搭理这两个小蛤蟆,谁在乎他们的表情呢,他们就在那门口干等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各自打着小算盘。 ”不留姓名……“萨尔多紧紧思忖着,自己也心知肚明,但是现已经不是是不是想让自己脸上挂不挂得上光彩的时候了,要是放在以前,自己或许就跟着蛤蟆走了,因为萨尔多也懂欢快楼的规矩,可是现在已经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了! 这欢快楼人人皆可来,所以,就算是那最低贱的刁民,敢拿全家的命做担保来一次合欢,今后永世为奴;或者是那堂堂天子,吹一口王气赏脸大驾光临,过一眼云烟,只要那些姑娘们看得上眼,或者能被人看得上眼的,只要能给这欢快楼的牌面镇得住脚的,来者不拒。 所以萨尔多也不敢保证,那个和自己抢女人的人会不会是他的顶头上司,或者有着利益关系者,甚至说能一巴掌扇死自己的高手,如果真是这样,自己那时候也不得不客客气气地,甚至奉承那人能有幸一品霓裳舞了! 而且从这滴墨这冰冷地言行和态度来看,趋炎附势的这些人,只会是因为那点花者比自己来头更大而已。 这哪里是风月场所,分明就是官场和战场的化身!萨尔多憋着气怒着,可是体内的动荡却不由得他再无奈了! 只是可惜那霓裳舞女三月一起舞,往后想要再和这等高贵的佳人有机会鱼水一番,估计又是难上加难了,也不知自己这催生出来的非霓裳不可的心魔,能不能被其他女人给破了。 “可以的哦。”一个声音笑嘻嘻地在萨尔多肚子里回答着。“三月又三月,大爷我可折腾了三年!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气,是不是呀。” 不过……“望着萨尔多血气上涌,滴墨眉头一皱,打算做出让步,正要开口。 “闭嘴!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萨尔多猛的气血攻心,双眼爆红,腰间宝剑一抽,猛的一剑劈在那桌子上! 可哪里见那忽被侵染而变得如墨一般的桌子,有半分裂痕!只是那滴墨一脸不屑地看着萨尔多胡来。 ”杂食境的高手!“李襄阳心里一惊,那胖女人想必就是欢快楼四方宝主的滴墨了!居然悄然运转玄力出手的时候,他一点儿都未曾察觉到有一点外露的气势……不知道杂食境的晋级食谱,都有些什么……李襄阳忽然联想到了这杂食境突破到更高境界的瓶颈来,如今也不好当作一个癞蛤蟆,跳出去找死问着,于是只是静观其变。 ”别动,动也是死。“那蛤三站在一旁噤若寒蝉,小声对着李襄阳嘀咕着,”我们在这里好好等着差遣就好了。“ ”你知道我被那个妖女折磨了多久!天杀的。被你捏造出来的莫须有就给打发了!“萨尔多心魔附体,本心张狂起来。 …… ”沥血抄经奈若何,十年依旧一头陀;袈裟未着愁多事,着了袈裟事更多。“那年,离阳一僧如是对萨尔多说着,”施主请回吧,佛难自渡,一念神魔。“ “大师!”此难如何渡过?萨尔多也曾到过紫金寺虔诚问过那得道真人,可是得到的回答居然是,“施主得此机缘,何不饮刀成一快?再回童子身?”气得萨尔多想把那紫金寺给烧了,最后只好悻悻而归。 他也找过不少炼丹师,吃过些许天价的丹药,可惜都无果,最后那邪炼丹师来了。 那一个疯疯癫癫的邪炼丹师大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亲王若真是身陷心魔,深恶痛绝,倒不如听本仙师一句,”说着,“难得那铜雀春深锁,那便炼那血**融丸!以该女为引,必能炼制出一幅惊天秘药来!喂食那心魔,顺带升入杂食境,都是易如反掌!” “来人!拉出去砍了!”萨尔多的亲兵长一声令下,“妖言惑众!”他也想到,萨尔多纵使凶恶,倒还不至于走到那吃人的地步吧。 ”且慢。“坐在营中上位的萨尔多,那时候正在疆外讨敌,忽闻以活人为引,忽然眉角一抖,吩咐士兵给那不知怎么跑进营里邪炼丹师赐座,颇感兴趣地问道。 ”敢问仙师,那血**融丸,果真有此妙用!“ ”哼,若是,亲王不信,本仙师提头作保,“邪炼丹师邪笑着,”提一队杂兵和一笼女虏,交予吾手,让亲王见识见识那喂食心魔之道! ”仙师何不就此先一展身手!“萨尔多亲王玩味道 ”既然如此……“ ”等等!“多尔多眉头一皱。 ”放肆!不过,那喂魔的药皿,本仙师斗胆请亲王过目吾自点一人,而那要引子么……“邪炼丹师手一挥,一束血箭便射穿了那多尔多的小腿,随即对着萨尔多道,”当场血祭,提灵炼精!“说着阴冷的瞥向那亲兵长,”不知多尔多亲兵长可有家眷在军中为你抵命呢?“ ”亲王勿怪!来人!护驾!“亲兵长见那邪炼丹师蛊惑人心,命令起营帐外的护卫进来斩杀了这邪炼丹师。 ”多尔多,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望着被一群长矛捅了个对穿的多尔多,萨尔多亲王冷冷道,”有你多嘴的地方么?“ ”来人!“萨尔多怒道,”将那多尔多随军的妻女押进来!“ ”萨尔多,你不得好死!“多尔多苟延残喘。 ”仙师?“萨尔多逼问道。 ”哈哈!如此美景,真叫人心旷神怡!真让人想要吟诗一首哇!“邪炼丹师仰天大笑,一脚踹翻了那两个跪在营中被五花大绑的母女,惨叫微弱,萨尔多和那队亲卫兵只是眉头稍微皱皱,并没有多言语。 邪炼丹师见到这阴冷带着些许敌意的氛围,只是冷冷一笑。 ”既然此地尚无好鼎,那,“邪炼丹师阴笑道,”就拿这帐中灯来炼了这二女吧!哈哈“ 一阵阴风,灯火落地,平地为鼎,活炼血乳。 ”丹成!掌嘴!“ 旋即,邪炼丹师便将那两颗魔丸强行喂进了那半死不活多尔多的嘴里! 人神共愤!见到眼前惨景已然癫狂的多尔多喉头断血,居然凭接着濒死的内力将喉咙给震断了,那脖颈吊着一个怨气冲天的脑袋跪坐在那儿,断头处只是呜呜呜得鼓着阴风,一颗小的魔丸还没滚进食管便咕噜噜掉了出来,而另一颗大的,在邪炼丹师对着其后背一踹,顺着已经先滚了进去。 ”糟蹋!“见滚在地上的那颗魔丸布上灰尘,提溜着滚向他,邪炼丹师一脸厌恶,猛得一脚把其踩成了一滩血水。 而转头望去,那吞了一颗大魔丸的多尔多,忽地一阵血色气浪自其为中心震荡开来,一股极其强的怨气夹杂着愤怒自多尔多体内爆涨而出,随后,那多尔多的脑袋居然合了回去!身上布满血甲,在众多士兵长矛围剿下,猛地扑向了邪炼丹师。 ”死!“那妖怪嘶吼着,却被无数长矛拦住了毫无章法的野蛮攻势。 "亲王可见,活蹦乱跳?"邪炼丹师笑着看着那歇斯底里的妖怪又被叉退,不过其修为已经猛地跨向了吐纳境的高阶,正冲向那瓶颈,且气势不减,”可惜只是随手所炼。“ 只见那被捅得满是窟窿,不知七荤八素的妖怪依旧不依不饶,天地间的自然玄气像是陷进了窟窿一样,猛地吸进那妖怪体内,喂食着那妖怪因为怨念和愤怒心魔,这些士兵苦苦支撑,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好!“萨尔多望着和士兵们厮杀的妖怪,无比兴奋,只见那妖怪却闻言,忽然又转过身子来,盯死了那萨尔多,猛的飞扑了过去。 ”放肆!“萨尔多冷眼直视,虽然已经察觉那妖怪修为已经涨到了吐纳境高阶,但比起尚有理智,且盘踞吐纳境瓶颈多年的他,自然构不成一丝威胁,更何况,他腰间还有, 宝剑留厌。 ”开!“宝剑出鞘,一道剑光,只见从这营中到营外极其远处的辕门,刹那开出一道极其漫长的剑痕,风驰电掣,剑身散发着些许寒气。 ”你怎么能不死呢……“可见那妖怪已经开膛破肚,本该陨落的, 没想到它的肚子里居然又长出一个人来,猛抓向那萨尔多!而其境界, 已然跨进了杂食境的门槛! 一阵血气暴涨,整个营帐都被掀飞了!而那留厌,已然被这气浪震开,飞出老远,插在地上。 如此,此军中还有谁能挡得住这妖魔!简直是玩火**! ”仙师救我!“萨尔多临死前猛道。 ”哼,可惜那把名剑,居然落在这个废物手里。“邪炼丹师暗道,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手一掐,那地上小魔丸的一滩血,旋即化作一道血箭,飞刺向那双生的妖怪,但其势能分明连吐纳境都没达到,如何制止得住那妖魔! ”孩儿!“那抓向萨尔多亲王的妖怪,见后面飞来袭击,本想运转气势将其震开,可是转头一看,那血箭居然幻化成一滩孩童模样泼将过来,那妖魔又是一楞!攻势居然一缓。 ”着!“一箭三心,最后萨尔多胸口只是被沾了小滩血水罢了,而旋即他才缓过神来,错愕地望着眼前已经穿心陨落的妖怪,其渐渐化为血水,哪里还是血水!倒映着邪炼丹师的身影,明明就是一把刀,横在他面前。 “来人!赐茶!”萨尔多吞一口唾沫,大喊道。 这时,这场鬼神一般的战斗方才停止。 场面上所有人都看傻了,到底谁才是妖怪啊,唯有那邪炼丹师依旧不屑一顾。 而此后萨尔多在邪炼丹师指引下干下多少恶事,自不多谈。 …… 只见那萨尔多咬着牙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刁民!放肆!” 宝剑掉落在地上,萨尔多流着哈喇子,双眼血红,猛一掌拍在那墨色大桌上,这一掌,已然是吐纳境巅峰的浑厚,但是那桌子依旧是纹丝未变。 “为什么!”望着滴墨一脸冷淡的样子,和那震得他手掌发疼的小小一桌,萨尔多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样,难道真的要那霓裳作丹,才能解开他的心魔吗!困在吐纳境瓶颈多年的萨尔多亲王,本来也是个天纵奇才,可惜最后被心魔所扰,用尽浑身解数,甚至听闻那邪炼丹师的蛊惑,做出了无数伤天害理之事,本能青云直上的他,因为那督察院一纸罪状,剥去了位列豪庭的机会,如今这萨尔多亲王,一介外戚亲王,事事小心,遇见官位高他一等的,都只能溜须拍马。 “女人,实力,权力,地位。”萨尔多亲王怒道,“我全都要!” “哈哈。”那萨尔多肚子里的声音也只是笑。 旋即伴着那笑声,那萨尔多亲王体内又传出来阵阵哀嚎,分明是那萨尔多这些年来吃的血**融丸,在他的体内被囚禁着,同时做了那蛊童的养料了。 “血蛊!”滴墨眉头一皱,这是那南州常用的阴险手段,没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听信了邪道的谗言,吞食这么多有怨念的生命,不知道会养出来什么妖怪出来。 “南疆血蛊术!”李襄阳也是猛惊,回想起许多往事来。 “哼,本末倒置。”见到蛊童行将降世,滴墨却没有插手,仍然没有搭理还在那儿自顾自歇斯底里四处乱撞的萨尔多,只是望向那掉在地上同样有些怨气的留厌,“唉,这欢快楼不能让美人如愿,连这好剑,居然也是沦落在这无用之人手上了。”想着摇摇头,示意那两个蛤蟆赶紧离开,这里已经不是方才那般可控了,自己坐镇此间,倒能保证外面不会出现混乱。 虽然李襄阳还想再看看,可是无可奈何。 “唉,宝剑配英雄,这把剑跟着这中了血蛊的主人许久,估计也是废掉了……”滴墨道,“算是替那个老头儿收拾一下吧。”估量着。 “我全都要!啊!”萨尔多大叫,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一样,“快!救救我!霓裳作丹……快叫霓裳……”萨尔多惨叫道。“我要吃了她!” 正当两个蛤蟆关门要走,“哗!”的一声,一只血手捅穿了那萨尔多的心脏,一个光着身子,满是血水的的小女婴笑嘻嘻地爬了出来,每有一个动作,那年纪就大上几分。 萨尔多倒在地上,抽搐,生命力飞速地流逝着,那女婴紧紧抓着那颗肥大且尚在跳动的的心脏,一边咬着,一边笑盈盈地望着一脸淡漠地滴墨,语气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倒圆滑了些许,“呜,好歹我也算是从欢快楼里出生的,难道,欢快楼里的妈妈,就一点儿也不开心吗?” “真叫人,”那俩蛤蟆见到这一幕也都吓傻在原地,只见那女婴飞速的成长着,修长的腿款款迈过萨尔多的尸体时,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了,且还在长,几个越来越大的血脚印留在地上,那蛊童已然走进了那桌子,长到十七八岁方停,而那体内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依旧不见消退,正冲撞着吐纳境的瓶颈。吊着两个大水袋,那蛊女居然就这么色气满满地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伤心呢。” 骨肉停止了生长,随后又是一抹邪笑,“唰”的一声,一头银色的短发以及眉毛,以及其他,再又补齐,其人成形,骨子里透着无比的邪魅妖娆。 “哼,不知道我,和那霓裳舞女比,又如何呢?”蛊女不屑地望着行将身亡的萨尔多,厌恶道。“我这副身子倒是你的心魔养育出来的哦,亲王?” 萨尔多行将死去,忽然瞳孔无比放大,眼前这个蛊女的样貌居然酷似那多年未见,魂牵梦萦的霓裳舞女!居然真的活脱脱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又一看,居然,又和那用来炼制魔丸的母女无比相似! 不过萨尔多吃过许多血**融丸,但也不认识其他的作药人了。 “好……好……哈哈。”萨尔多心魔养蛊降生而出,最后回光返照说出几句话,萨尔多便要死了,算是终于了了心结。 “哼,看够了的话,就去死吧。”说着,蛊女一脸不耐烦,“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你了!” “哈……哈……”萨尔多最后的最后,呼出最后一道气,恶狠狠道,“我死了……又如何……呢?”语气艰难,“你……你……却降生了…愚昧的东西!你的存在,无非是要背负着……往生一切的罪孽罢了!哈哈,我倒是解脱啦!” 杀人何比,其言诛心! “下地狱的杂碎。”愤恨的蛊女双手一捏,那具尸体瞬间化为血水 还没等萨尔多脑袋一歪,他便终于死了。 蛊女方才本想在萨尔多身死前再嘲弄一番他,让他含恨而死,没想到萨尔多这临终的话,倒像是和他的心魔撇清了干系,解脱的遁入往生净土去,徒留这蛊女活在这人间地狱了。 “所以你想怎么收场呢?”滴墨看着眼前这俩人的闹剧方结束了,终于开口。 “那你想我怎么收场呢?”蛊女回望着这个看好戏的老鸨,倒气得有些发笑,“唉,暂且就住在你这儿咯,反正我又没有家,我看这欢快楼挺不错的。”和滴墨说话的时候,方才那破防的神情仿佛根本没发生一样。 这众多怨念杂交形成的心魔一言一语的,神智本身倒成了无根的浮萍了,更何况这个新生的蛊童尚未经受世俗熏陶,对于别的心性倒也存粹无比,塑造出来这副身子倒算是解决了一个能主导心智的心魔,让滴墨觉得事情好办了些许,也不是不能暂且收留它,至于那湮灭的萨尔多,滴墨却不免头疼起来,看来又得舞漆画屏来编故事了。 而那血蛊术养出来已经进入杂食境门槛的能力,倒有些让她意外,既然肉身完成,又有了神智,这蛊女便成了半个人,如果这蛊女真能借着宿怨修行,那这境界的拔高倒不是不可以指日可待。 更何况这又触及到了其破肚剜心也要降世的根源……正好让她自己能够自己去了结那些魔头。 滴墨这么盘算着。吩咐着下人取来衣物。 “而且,”那蛊女笑道,“我要那邪炼丹师血债血偿。” …… 李襄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是这么回到现实的,作为一个知道秘密的蛤蟆,他因为知道得太多和蛤三一切被沉进了荷花池,而将他们俩赐死的理由,却是他们的确那晚被领着又带回到了天光云影的房间里,且作为癞蛤蟆,吃到了美味的天鹅肉了,算是用一场风花雪月换了这两个不起眼的蛤蟆永远闭嘴的一条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欢快楼仁至义尽了,李襄阳估摸着那魂穿蛤蟆的心声,心里是愿意的吧,这是其一。 当李襄阳和蛤三疲软着身子被黑衣人押着,绑着巨石沉进荷花池前,李襄阳也隐隐察觉到那云雨时的美酒中所带的剧毒,已然开始发作了,可惜他没有解药,也并不打算用那微薄的玄力干什么,因为历史就是这样的,他也应该回到现实去了,见着那蛤三爽完之后一脸不情愿的说着什么“大爷才不在乎什么美人呢!”,“爷要称霸天下!”的遗嘱的时候,李襄阳也不免苦笑,“下辈子还是条好汉,三儿哥。”无所畏惧的说着,李襄阳就被先推进了荷花池, “是么。”蛤三终于流露出惆怅的神情,“不过……” 当他方被推进荷花池时,伴随着剧烈发作的药性,和那荷花池水面大月的倒影,那蛤三临终前却如此说,脸上是那玩味的表情!分明不是一个小蛤蟆应该有的! “没想到萨尔多居然是这么死的。我还以为真看破红尘了呢。” 这是其二。 当李襄阳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从玄妙之境脱身时,他的全身冰凉,眼前依旧是那几年后的欢快楼,当他抬头望着楼宇,品味着这穿越时空的滋味和难言的空虚感和背离感时,眼前逐渐重合的景象却告诉他,他确实是闯过了那玄妙之境,并且再也回不去那个时空了。 因为当他看到那挂在楼宇上的留厌却不见,转而猛望向穿越前那蛊童降世的房间时,一个银发女子,正坐在那栏杆上,散漫地品读着方才普世才挂上去的临摹诗,腰间那把留厌,重焕光彩。 这是其三。 第46章 晒 火星高中 “啊?下一批火星移民就是我们了吗?”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孩惊讶地说到。 “没错,李华。”一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子严肃道。 “哇塞,a老师,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上天呢,真是光宗耀祖啊,哈哈。”李华大笑道。 “你先别痴心妄想了,唉……不知道你小子还能蹦哒几天……”a老师无视了李华的胡言乱语,独自说道…… 没想到这个在科幻小说里才能发生的事情,会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浩瀚人海里的一个普通高中生,李华觉得这一切都是或许是一个梦。 “醒醒李华……”在一身疼痛中,李华苏醒了,睁开眼睛,李华发现自己眼前还是那个扑克牌脸a老师。 “嗯,老师,我就是睡一会儿……你继续讲课,别耽误了同学……”李华一个侧身,想继续他的回笼觉,没想到却撞在了一块硬邦邦的铁板上…… “这是哪里啊……寝室的天花板被掀掉了么……怎么外面全是星星啊……”李华似乎是被撞傻了,迷糊地说道…… “你还没睡醒呢?臭小子,这里可是火星……”a老师对这个古灵精怪的问题学生哭笑不得。 “火星?有没有搞错?说好的飞船呢?全自动服务呢?还有漂亮的空姐在哪里?”李华一脸懵逼地撑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好…… “唉,你以为就你这个屌丝还是来火星观光旅行还是怎么的……”a老师一脸苦涩地说道。 李华似乎是被装在一个大铁盒子里面,还没有清醒多久,浑身的倦意忽然如潮水一般涌来,还没有搞清老师的话里的用意,便又睡去了…… “醒醒,李华。”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了起来,李华如梦初醒,不过李华又想马上倒头睡下去,这声音不是自己的同桌韩梅梅么…… “所以说,这还是在该死的学校嘛……怪不得自己浑身腰酸背疼的,原来……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嘛……”李华暗想道。 不过想着自己马上可以去火星了,李华又不觉得激动起来…… “唉嘛,火星,这里是火星么?”李华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奇异经历,一下子撑了起来,不过奇怪的是眼前全是清一色的穿着着奇异制服的面具人…… “唉,火星同学么……”李华看着眼前的奇景,不由得惊疑起来,“难道又是梦?”李华一把汗颜,又想要伸手去捏一下自己的脸。 才发现自己也带着这个奇怪的面具…… “所以说,这里是……”李华的头脑清醒了一些,顺着这眼前的景象,再加上自己对于科幻小说的五车阅历…… “又是该死的火星高中……”李华一眼看见了端坐在讲台上的a老师,不由得一阵恼火…… “没错,这里就是该死的火星高中。”a老师死板的声音如期而至。 李华真的来到了所谓的火星高中,高中是要干什么?学习,老师最看重的是什么?学习,这个似乎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在火星也不例外。 李华环顾四周,发现依旧是令人无语的场景,无数的桌椅和一块破烂的黑板,似乎火星移民的经费不足,这里越看越像一个不见天日的大铁盒,李华不禁感到似曾相识的压抑,李华拍了拍自己前面的一个面具人,大大咧咧地说道“汤姆,怎么样?火星之旅痛快吧……没想到还要继续遭罪受呢。”不过李华的招呼并没有引起这个自己的好哥们的回应,李华不解地望向了韩梅梅,不过带着面具的韩梅梅同样没有回应…… “别打扰同学学习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李华再次陷入沉睡,不过,李华做了一个清醒的噩梦……这个噩梦让李华和一起毫无知觉便来到这里的人弄清了来龙去脉。 火星移民计划,这个光鲜亮丽的高端计划在地球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原因是因为地球已经危在旦夕了,面临着全球变暖的日益加剧,无数国家被海水淹没,面临着恶劣的生存环境,世界宇航大会采用了这种货物式的运输方式将那些有机会来到火星的人类投放到火星来,为了登陆火星在火星上开始真正的生存,建造城市,拥有自给自足的文明社会,不过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这些,火星高中在火星首先成立了,带上面具,最快通过端脑学习火星上的技术知识成了这些试验品的当务之急,凑巧的是李华便是其中的试验品之一,通过奇特的道具,在这个更加枯燥的地方没日没夜的强迫性学习,便是李华的所有任务…… 联想到了什么,李华不由得自嘲到。 这就是火星高中么?一股脑的海量数据强硬地灌输到李华脑子里,李华就像是变成了一个被奴役的机器人…… 当然除了他们这些普通的学生被送往这里,当然还有一大批身份显赫,地位拔群的人来到了这里。 没有知觉,没有自由,就像是一场梦。 “醒醒,李华”又是一阵吵闹声,李华似乎做了一场大梦。 原来这一切是梦么? 李华如释重负,果然如此,恐怖如斯的火星生活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李华躺在自以为的床上,一个翻身,一头撞在了铁板上。 第47章 尾声 “这小子…”饮衣感受着四周讳莫如深的变化,整个望海潮区上方的天空,湛蓝却逐渐被漆黑所覆盖,发觉这种来自极远处的变化是由李暗流主导时,饮衣才察觉,自己已经身处暗流想要撺掇的中心了。 不过,太慢,且太流于表面了。 当无差别领域集中于一点,那攻势自然将会形成地裂山崩之势,但是在那之前,一切都是花里胡哨自暴手段的噱头,或者说,不得不采取的佯攻掩护。 “北境苍潭…”饮衣嗤了一声,“可不是你这么用的…”猜想着李暗流大张旗鼓的起手,其的攻击意图所在,饮衣又想起上古时期的某些传闻,对于这种类似存在于传说之中,能够令天地动色的法能秘术,无数修炼之人都曾趋之若鹜,能够撼动天地本色,本身蕴意着人定胜天的意义,饮衣,也对此有过一些深入研究。 甚至说,就这一招,饮衣也十分熟悉…不过不提也罢。 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和那个家伙信手所拈来的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 在圈中坐拥“单挑常青树冠”称号时,饮衣对于各种各样效仿上古时期传说招数的后辈们,除了一些感叹其热衷追随的赞扬,还有一丝对于展现出来了的成果和他预想之中有着天差地别的失望。 比起本身从历史里面走出来,亲眼见过、亲身试过、亲手做过的本尊之类,其效果差得太多了,无论是形式还是本质。 而恰巧,饮衣便和那位本尊有些过节。 见到漆黑的迹象时,饮衣不由得就联想起了那位提着快餐袋子满世界溜达且不受组织命令的“a组组长”,他的搭档们自愿成为其拥趸,奉其为主,不知道他们整天跑来跑去都在干些什么。 谈到a组,饮衣一阵苦笑,眼前即将形成的攻势似乎就像微风正好一样。 “这小子,或许可以进去…”饮衣想着,却对引荐人这一身份感到麻烦。 而且a组的留存率两极分化得极其严重,最终形成了一个均衡的态势,便是一段时间稳定会有经过考验的拥趸成为他们的一员,至于那些想要挑事的,和那些a组里不服的,除了被打服归为前者,要么就是 被打死。 “我不保证他不会被打死什么的。”饮衣见识过a组里面的年轻一辈,虽然他不是很了解a组内部的结构,不过就是资历最浅的新人,在a组里出来,也能和他过几个回合有来有回。 这是李暗流还不具备的,也正是他需要去磨练的地方,饮衣能看得出他的前置。 虽然a组内部有着不成文的生死进阶的规则,执行某些任务也是很辣,但直接作为暗幕国其他组制的成员,或者高层,显然也被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强硬手段弄得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于是乎,a组乃至暗幕国,倒成了维系其当权者背后利益的保障了,a组挑的任务,也多是必须采取暴力,或者极度危险的棘手问题,倒让组织觉的省心。 而且现在整体的情况是,无数信奉实力的人,不管是组织内部还是组织外部,圈内圈外,只要是知道暗幕国存在的人,无一不把“进入a组”当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竞争着,磨练着,从各种途径削尖了脑袋打探着,a组作为暗幕国特别编制,完全自由自制且由暗幕国高层直接对接,且有“他”作为实际人保障,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只要进入暗幕国精英之中的精英组成的a组,哪怕和其中的某一个人有一丝联系,那么,以后在整个世界,因为那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能借由a组组长为其庇佑者铺好的台阶,得其丁点荫利,打通阳关大道。 只要你真有待打磨,倒不至于让你彻底孤独面对危险,a组里上下多少高手互相竞争提携,护崽子,也是a组的传统之一。 只要你自身有发光发热的价值,并且进入a组,信服认可其原则,那么成长是注定的。 至少说,在境内,一切潜伏的局势,那些让自己无比碰壁的未知权衡,都会浮出水面,且给自己开绿灯,这么形容,a组倒像是由其领导者自行组建出来的一个利益共同体,且在各个集团面前都有着极高的地位的。 一个“万事屋”。 这是世俗者眼中看重的,a组的部分福利。 而另一部分福利,便是可以参与a组的特殊行动,每一次行动都是甚至能改变大局势的关键一步。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其深度和广度也是直达暗幕国核心的,只要你的权阶足够大。 “或许可以介绍这个家伙…”饮衣胡思乱想着,刻意等待且感受着李暗流的领域逐渐成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喝呢。”至于其成长潜力,如此年纪已经触碰到了北境苍潭这种层次,至少在饮衣眼里,勉强算是过了一道审核。 而且李暗流这个名字,自然在a组组长眼里,和其故人有着无比的渊源,甚至就凭那把剑,又是过一道大关得过。 “还有青少年一辈的关系。”回想起其和钟鼓的关系,而钟鼓背后的主子…“哼,好玩。”饮衣苦笑道,“是不是全部暗线都得被你们抓得死死的?”连饮衣也怀疑,这是不是小维克托故意为之,想要顺水推舟。“连酒仙和剑阁的小辈也成了你们的棋子一枚了。” 当这些年轻人或经过蚁群选拔,或者得到引荐人的肯定,或亲自受到来自内部的邀请而进入暗幕国之后,当这些原本就熟识的同辈再凑到一起讨论时,所有线索思路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对象。 克里斯家族。 “这反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饮衣眼神里淌过一丝狠意,这一点,是所有嗅觉敏感的猎手最先察觉,且埋得最深的一张通牒。 连结其背后利益最终得以联合,甚至说促成这个庞大怪物般的利益集团得以浮出水面的最根本的核心。 那个引导历史的家族。 只要和其中任何一个人有关联,一切都可以顺水推舟。 尤其是其中唯一的异性。 其最可以轻松撬动,掀翻其一角的家族小辈,被视为克里斯家族败笔或祸源的存在,反而在昨晚的那场大混乱中,站在绀青大厦最显眼的地方,破坏了那场政治联姻,却没有一个人会、敢,为之皱眉其敢当面刺杀心脏党领袖… 那个夜晚最盛的时候,就算钟鼓的手臂被切断,苦灰砾确定死亡,攻楼大队全体覆灭,离阳被捕,危地马拉势力被锁定,吸血鬼家族被驱逐,学制派被迫下达临时禁令,火精灵残族被控制,军区特务被探出,扑克军、赏金联盟、亚人种异族…一切似乎都被牌岸对面较量的家伙一张张给抽了出来,谁知道,那最后,这个所有人讳莫如深的家族,摊出来的底牌。 是一把剑,一把杀死比赛的利刃! 其贯穿全局的搅局,已经让所有参与这次联姻的人把焦点放在了这次间接宣布其所代表的势力将再次崛起前兆上面来。 而作为试刀石,心脏党从此也注定走向黄昏了。 当维克托克里斯坐在那儿,扭转着沙沙的通讯机的时候,当所有人看见心脏党**被凯旋克莉丝杀死的时候,频道内外皆是看戏者,这种自古流传下来看戏的态度,主导着整场好戏上演。 而其余人,全都是甘愿被克里斯所利用的,“拥趸”。 当然,好戏还远没有结束,当凯旋克莉丝完成了她的任务之后,为了展示其同兄长“暗幕国特别a组组长”一样的风范,维克托克里斯如烁所说。 用北方联盟最直接的方式了结恩怨,于留克里王朝代表人,拉乌的一场生死肉搏。在早已破败不堪的邮轮岛里,这座为二人开辟好的私人战场,开始了。 而在场的所有长辈,当看到最后搅局者居然是这个丫头的时候,居然全部都是眼里一亮,引而不发。 而群龙无首的心脏党,其中早被暗中下了通碟的各个小头目,见到意料之中的刺杀居然是以这个情况发生的,也只好默认改组,让在场所有人瓜分心脏党的这块蛋糕,而其大头,当然是由出头者接手。 早沦为半秽儡,被饮衣控制着的庄潢,以及凯旋克莉丝介入,与奥莉加公主所共同代表的北方新势力。 至于四十层二人的肉搏… 没有人敢去打扰这种核弹级别的肉搏,有人希望克里斯局限于肉搏被拉乌杀死,但更多的人,都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克里斯用以过渡的计划之一罢了。 四十层传来的战斗波动异常激烈,不过只持续了片刻便再没有声响了,最后,人们按照各自猜测的赌注的输赢作出不同决策,与奥莉加公主以及浮出水面的阴谋周旋着,协定着,事后,当奥莉加希斯特莉亚登门拜访维克托克里斯的时候,感谢其的影响力居然让在场所有人倒向了自己的新势力的时候,克里斯只是笑笑。 而绀青大厦事件一个星期之后,一切几乎尘埃落定,北方联盟以一种换汤换药的全新方式渗透进望海潮区时,当地居民反而把这当做是攻楼派牺牲换来的胜利,乐此不疲地攻击着下一个靛蓝大厦,这个时候,还在望海潮区逗留的饮衣,受到了来自维克托克里斯邮寄的大件物品,看着克里斯的亲笔信,上面抬头写着,“感谢暗幕国,亲启。” 望海潮区阳光正盛,从高楼滑下来的光彩打在包裹之上,刻在躯干之上。 “和你哥一样,喜欢看碟下菜呢。”饮衣笑着,眼里闪过寒光,看着那件“礼物”。 拉乌的尸体,以及,半枚婚礼上做戏时的戒指,当饮衣明白蕴意的刹那,尸体同戒指,便化为冰冷的熔灰。 饮衣肉疼是因为原本拉乌的活性躯体,是很好的炼制秽儡的材料的…就算被打死了,靠着活性构造,也能够发挥其多少作用。 “下手真狠。”饮衣道,已经是活性构造都挽救不了的破碎程度了。 “啊。不过我可不打算真做他的“妹夫”饮衣无所谓道。”除去熔灰表明的禁制前提,之中出现一枚赏金硬币,闪闪发光,上面刻着一个半身像,一个当代人不会认识的存在。 chris-tory,克里斯家族的族长。 这类的硬币如今由家族年轻一代的长者保管着,作为克里斯家族有求必应的一次报偿。 “出手真阔绰,逢克里斯。” … 如果在一个星期前,显然饮衣没有把这枚赏金硬币考虑进来,无论是作为和克里斯谈判的砝码,还是把它投入黑市,甚至说一种收藏品,克里斯家族赏金硬币,如今作为一种不一般等价物,其价值都已经不是一般物品可以权衡的了。 不过,没有得到克里斯认可的人,也根本不会知道这类硬币的存在。 以及其真正的价值。 一枚如此的赏金硬币,便可以买来了解一段历史真相的机会,一定量的赏金硬币,便可以定制一段为自己书写的历史。 … 第49章 短暂交手 “姑且看看你这只狸花猫和老虎们比起来,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舞成什么样呢?”记得这是许多年前,饮衣与和他实力差距极其悬殊的兄长决斗时,他所听到的,充满蔑视的回应,直到现在,五味杂陈依旧刻在饮衣的骨子里面。 那个时候恰逢战争年代,各为其主时,居于高位的前辈对晚辈下手便少了顾忌,而这到成为了真正面对不再手下留情的庞然大物时,晚辈们额头紧张的汗水止不住下流的原因。 “饮衣。”那年长者倒不再唤出亲切的称谓了,而以往每当兄长表现出这番严肃神情,便是要求饮衣不要有所顾及,使出浑身解数,做出认真进攻的,那时候,结果最差,不过是被兄长胖揍一顿,以此宣告试练结束,后来回想,估计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小弟能够在真正血脉背离,兵戎相见时,不要被现实吓到而早有心理准备才好。 可惜真到了这种局面的时候,两人都不免有不同程度的颤抖。 “北境苍潭…”一阵悠悠低语,一道黑光闪过,平地再不见攻势之影,只有一只尚且年幼的左臂,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咬牙切齿,倒吸着凉气。 “啧。” 只一招,年幼者便被兄长果决的出手给杀了个踉跄,勉强支撑着身体站在战火燃烧的竹林之中,不远处金戈铁马,是两国交战的甲士,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却无一敢越雷池半步,以兄弟二人为中心自觉划出的决斗场,忽然只剩年幼者的残喘,硝烟吹过,竹叶如车。 “可不是你这么用的啊…”饮药失笑。 刹那,又是一道黑光闪过。 … 饮衣不由得想起来a组中常有和李暗流年纪相仿的小孩儿,在圈中俱乐部里也曾向自己讨教过关于“人对人”战斗的秘诀。 等“对手们”先准备好了再出手,是饮衣一贯对待这些小辈的准则,他总是觉得小伙子们不过是想讨教一二,于是手里也有着分寸,如果时间不那么紧迫,他倒是乐得云淡风轻,循序渐进地引导着对手出招。 他常戏称隐曜为“老鼠”,不是因为隐曜常喜欢躲在暗处,多数也不是用戏谑来掩盖其对隐曜不得不承认他实力讳莫如深,得到了自己的认可和赞叹,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无比倾向于,做那只爱玩游戏且有恃无恐、视万物如鼠,妄图玩弄一切,却在猛兽面前又需低头,自嘲又自傲的 “猫”。 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此,且有着深刻的认知。 虽然有时候饮衣稍微认真带出来的攻势就有不少让初出茅庐的家伙们应对得手忙脚乱,但是从对面的应对来看,饮衣多少能看到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踉跄却不至于跪倒。 虽然自己的年纪并不比青少年一辈的人大上多少,但是在他能触碰到的范畴里,已经有很少东西再能让他“眼色一沉”了,更多的,只是稍微让他觉得有趣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a组有让他赞同的地方,每个小子都被**得有那么忽然一招让饮衣眼前更是一亮的,让他觉得像是幼苗开花结果如他预期那样,无论是否走向某一个极端,都让饮衣觉得他们走上了一条更远的道路,因此,至少在饮衣眼下看来,他们的潜力被挖掘得正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而不是打转。 “而你,显然是走偏了。”饮衣叹了口气,过于依附剑阁造物,反倒让这把剑成为控制自己的绝对存在了。 想起和李暗流有些关系的李断肠,剑阁赐名的根本原因,一直都是从人不从剑的。 但是断剑人还不是自己这个局外人可以出手扮演的,断剑还需铸剑人…无论是否是剑阁中人,当饮衣走出那方战场时,便对此颇有感受。 … “如果可以的话…替我试一试那个小子。”当隐曜带着钟鼓穿行在树林里时,从隐曜的皮囊之下,传出来这样冰冷的声音。 那个时候,一道暗流正猛的朝他们袭来。 “怎么?”搭在机甲上面的饮衣头发被劲风吹得狂舞,“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本想着在风道里出手试探一下李家的这个小子的。”隐曜浅浅道,“不过多少在那群老家伙的感知范围里面…大家都不好当着对方的面对小辈下手。” “是不是打不过那些家伙,我刚才见你和那几个给自己戴高帽的所谓城守对峙的时候。”饮衣侃侃道,“就没觉得你打得过人家。” “淦!”隐曜怒道,“三拳难敌五手。”说着,“妈的,要不是这躯壳在半路被姓马的那帮手下给阴了,游轮岛那边的事儿根本就不用你来管,我越干越来劲!还能顺便多炼几副秽儡。” “哼。”饮衣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回应隐曜的辩解了,这两人多少一起行动的时候,有一股子互相较劲的味道在里面,毕竟都是个中好手。“在前面停下吧,再跑快点估计后面那家伙追不上了。” … “哟。”看着李暗流击落机甲,饮衣摇了摇头,速度太慢,不过还算果断。接着回道“要不要我带钟鼓回去得了?我有点儿困了。” “滚蛋,我还控制得住。”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你送估计路上这小子就死了。” “呵,不过这小家伙学得挺快,不知道从你身上吸掉多少?确定不先留下来缓一缓?” “躲在哪儿看看我表演也不错嘛…”饮衣打笑道。 “啧。”隐曜自避光领域里烦闷回答道,“你就玩儿吧!”说着,就连饮衣也察觉不到他的形迹了,估计于避光领域之中遁走了。“我先回去吃饭了。” “看来都要和a组抢人呐,这些家伙。”彻底察觉不到隐曜的存在了,估计现在隐曜也去没必要再藏在哪儿看戏了,饮衣忽然觉得无聊起来,毕竟饮衣的关注点,多放在钟鼓身上,至于李暗流…不过上面颇多势力点名要锁定钟鼓,而得不到,又必须要毁掉,对于这一点,饮衣可以说是感同身受非常了。 毕竟他以前的处境就是这样,而放跑年幼时饮衣的后果,最后便是如今,饮衣成了不少势力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杀神一尊。 至于钟鼓如何,饮衣倒也非常期待了,恰好其又落在他们手里,无巧不成书,之后他们应该会再见面的。 毕竟这么巧,他们都拥有着“所见即所得”的能力。 只是没想到从换气室钟鼓出现起,就已经有至少不少于三股蠢蠢欲动的隐藏势力跟在钟鼓身后虎视眈眈了。 而且还是针锋相对的三股… 原以为换气室远离绀青大厦不至于在混乱最中心,没想到却是高手出现最多的地方。 而且全部都是深谙隐藏乔装之术的高手。 不过就饮衣来看,至少有一位连他也看不透的女子始终未曾露面,却总是悄无声息的暗中帮助着钟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潜伏在整场多番对峙前后,引导局势的风里的,应该就是 风起那个老女人了。 虽然饮衣对风系法术的掌控远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只要稍微一触碰这一范畴,想要起风,那种无法撼动的压制力于风的流向且不可逆转之中,便让饮衣知道了这个老女人也下来了。 这不免也让隐曜和饮衣二人不得不皱起眉来,甚至说,如果不是有金蝉脱壳的招数,风起一旦想要瓮中捉鳖,在换气室这自成领域且无比契合风起能力的地方,替身皆湮灭风中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按辈分来说,这老女人活下来的时间可完全不必他们这两个怪物短,而且差的也不是一分半点。 自然一样老谋深算。 不过这种一出手便可以造成核弹级别伤害的人物,身上自然颇多禁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也不屑于出手。 “难怪老鼠大费周章要用二级悖论逗逗那人了…”虽然饮衣也保不准那个女人会不会阻扰他们,不过隐曜这一手,至少也算是在警告,如果真敢出手,他们无所持,比狠更是不会怕她的。 毕竟望海潮区有不少关联是风起必须考虑在内的,而这二人,却表面上和任何浮出水面的势力,没有直接关系。 更精彩的,甚至说这一手二级悖论,一举两得,对于破坏,隐曜深藏功与名,是最爱的,况且,这也是企划中设想的一部分。 没想到风起果然借钟鼓之手,协力构建出来一副二级悖论出来,甚至狠辣程度一点儿不必隐曜低。 不过最后不管是二级悖论构造作为导火索被掐断,还是三级悖论构造戛然而止,至少望海潮区不至于毁于一旦,而也不至于挂名“城市守护者”的风起等人,真被隐曜啪啪打脸了。 不过当隐曜发动三级悖论构造炸鱼塘时,惊起来的那场阻击战确实有不少高手终于出现,不免让饮衣也大饱眼福起来,只是可惜最后没有再动手了。 可惜啊,可惜。 不过回到现在,眼前忽然一暗,却又让饮衣眼前一亮。 “北境苍潭…” … 第50章 短暂交手二 李暗流表面上锁死着饮衣的动向,做着蓄势待发等状,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如果饮衣现在就忽然暴起,自己几乎没有胜算。 在空中索敌,就这一步,李暗流就走错了,将自己身形暴露在对手眼里,无异于成为一个活靶子一样的存在,旋即李暗流紧张起来。 古训忘不得! 李暗流一边做着应对得态势,心里不得不考虑做出遁走的打算,立马冷静下来的他旋即化作流星从空中落到地面上,缓缓落地,尘土轻起。 而头上“北境苍潭”如闸门拉动,黑夜之洪慢慢宣泄开来。 “靠着这招半生不熟的禁制能够牵制住眼前这个人么?”见自己从腾空到落地的近十秒里,饮衣皆没有主动出手,李暗流咬着牙稍微松了口气,不至于手足无措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死死借着刚发动的“北境苍潭”所覆盖的极大领域所延展出的自我感知,地毯式搜索着钟鼓的位置,同时覆盖在地上的黑夜之影,也紧紧盯防着饮衣的一举一动。 而他自己吃了一个大亏自然也疯狂思索着对策来。 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要做到布阵、侦查、防备、反击,多位一体,李暗流的精神力和体力被疯狂刮走。 自己这边马不停蹄毫不拖泥带水的施展着紧锣密鼓的对战序列,如此对碟好菜,而作为座上宾的那个对手呢。 那人只是哑然失笑!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 可惜一阵搜索后,依旧无果…甚至自己原本和那剑匣子有着若隐若现的联系也全都被切断了。 垂着头眉头紧皱起来的李暗流,最终只得作罢,将能量收束起来,布置在战场四周,看来关于钟鼓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得了的了,一向喜欢自行解决问题的他,对此也颇感棘手。更何况,有很多其中晦涩,钟鼓也根本没和他说。 “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李暗流心里的开始泛起侥幸的心理,眉头不自觉居然松缓了下来,虽然钟鼓如今处境未知,但是退堂鼓一旦打了起来,李暗流脱离战场的想法犹如潮水。 “你妈的!”李暗流牙齿一咬,他当然能够感受到来自饮衣不动如山的气势,甚至方才的隐曜,他都根本拿不准其实力,可是他却依旧冲了上去,果决无比的抢夺起来,或许是因为友人就在眼前,让他无比冲动却坚定,可是如今友人不再,李暗流内心的怯弱和自私被无限放大了起来。“懦夫…” 可惜自己反倒是吃了当头一棒! 那身体居然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如今这浩若森罗的剑阵看起来无比压抑,攻势极大,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而且李暗流也根本对和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拼命莫名提不起斗志。 他扪心自问,自己启动这个剑阵是为了救钟鼓,还是为了给自己的逃跑做掩护呢!李暗流不敢直视自己的心魔,只是恶狠狠盯着饮衣,不敢让其看穿自己内心的恐惧。 就算心中愤懑,李暗流也清楚,现在做一些无谓的缠斗,只会将局势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作为一个暗手,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脱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了。 眼前的饮衣,和他的搭档,一个暗中离去,一个在明阻挡,完全将李暗流置换到了被作弄的位置,原来,被当做任务对象,是这种炒蛋的感觉么…李暗流额头开始冒汗,局势瞬息万变,甚至下一秒缺胳膊少腿也是在所难免。 “该死!”忽地,一道黑光自地面刺出,洞穿了李暗流的手掌,旋即化作无数道苍蟒,拾左臂盘旋而上,寸寸毒牙嵌入肌理,黑光自身前无限绽放,一把暗剑凭空凝聚而出。 “哼。”饮衣眼前一亮,这小子有两下子。 “名剑暗流”又祭出一把。 “管他这么多呢…”脑海依旧被不知名的恐惧所缠绕,此刻更是填上一股剧痛,等到名为“暗流”的毒素蔓延开来,李暗流咬牙切齿。“跟你干了!” … 踌躇,饮衣从空气中感受到了李暗流的情绪。随后是那道表明态度的自残打击。 “不知道该夸你坚决呢还是骂你愚昧。”饮衣笑笑,“这得看你自己的倾向了,是休戚与共呢还是明哲保身?”随即,“看起来,你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占你便宜。” 说着,饮衣便掐断自己的精神攻击,“心魔逆食之术—苦蒂奈落见” 可见,早在对峙伊始,还没等李暗流有所反应,自己已经又被将了一军了,如果自己半途落荒而逃,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打击。 不过当毒牙嵌体,那股剧痛已经不由己地扫清任何精神上的干扰了,且逐渐占据着他的大脑。随后或许就是疯狂的战斗意志了。 看来已经让这小子喝够了一壶了,这下认清了心底的顾虑还有方才以命相博的决心吗?“够义气。”饮衣夸奖道,“还是莽夫难夺志。” 甚至于说,替李家清理些废物,断肠倒也乐意,至少不会再表露出那副“嫌弃甚至厌恶这家伙居然和他同门”的神情来。 “敢和更强者较量,这也不过是,第一道关卡而已,螳臂挡车,飞蛾扑火”饮衣暗道,“可得不到一滴鳄鱼眼泪。” 此刻两人的对峙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过在常人看来,从开始到现在,却不过是,李暗流腾空,劈砍,落地,祭剑,四个动作,十秒多一点,可两人的精神里已然一个天翻地覆,一个徜徉天外了。 “你好像,很疲惫嘛…”饮衣终于开口挑衅道,“看起来刚才你死我活的劲儿倒是用光了。”说着,饮衣故意做出了一个结束施法的手势。 “什么时候…”李暗流忽然觉得神识一空,方才被无限放大的恐惧慢慢减小,原来自己早就傻傻的入套了,“这就是实力差距么…”李暗流眼里布满阴霾,如果饮衣继续施展那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精神攻击,而自己还没出手做出战斗的决定,便败给了自己的心魔了…不过回归现实,少了精神折磨的李暗流,脑海里充斥着自己布下的精神毒素,内心倒平静了起来,全心全意地思索着应对饮衣的方式,哪怕之间有着鸿沟一般的差距。 “眼神对了!”饮衣又是一笑,其实自己放出来的这一个小杀招已经被李暗流接下了,接下来,便是意思意思的小打小闹了。 或许这片区域会被打斗翻一个面,不过有他在这儿,倒不至于担心其他潜伏的“城市守护者”出手瞬间击杀了具有不确定因素且拿捏不住分寸的李暗流。 一切都还在他的控制范围里面,他还知道分寸,当时与城守谈判的时候,饮衣就是这么和隐曜对峙的,姑且算他赢了一把,倒让隐曜有些闷闷不乐了,“算了,赔他几具别致的傀儡倒就行了。” 视线回到战场 不得不说,他站在的地方,自然划为了圈,一切比试只为讨教,所以到现在,饮衣也没察觉到被他标记了的几个就近的城守有再靠近过。 不过也对,当知道实力是如此悬殊的时候,他们倒不担心打得天昏地暗,波及到城市了。 “行吧,真看得起我。”饮衣苦笑。 … 轻描淡写的接下了几招北境苍潭里略作试探的无差别攻击,树林两侧的大小树木,几乎全部被洪流一般的苍茫攻势给碾倒了。 “集中一点,才能登峰造极啊。”说着,饮衣嘲笑道,“你是要来打我,不是那些树啊。” 李暗流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也知道这种虚张声势的大范围攻击对于能够凝聚能量于一体的单体敌人,无疑是在浪费自己的体力。 而看着饮衣轻手拨开暗流时毫发无损如同沐浴而出时,也证明了这个事实。 不过交手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也基本表明了施术者绝不罢休的取胜觉悟了。 况且那毒牙不到取胜,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集中一点是吧…”李暗流站在原地,此刻剑阵于他脚下,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内已经凝重如墨了,这是逐渐漆黑一片的天空于他脚下的投影之凝聚。 这一招,原本是打算用来对那个家伙用的… “谁都有愣头青的时候。”饮衣虽然只是表面继续嘲讽,可看着李暗流那不顾诸多限制启动着这种禁制级别的大招,随后控制的娴熟程度肉眼可见的进步着,没甚至想到可以经过自己略微提点,他便将漫天撒网施展出来的北境苍潭的形态扭转成了这个样子,不免让他眼里流露出赞叹。 不知道厚实程度如何呢?看到正确的使用方法,饮衣不免想要亲手试一试其结实程度了。 倒算是替学制派提前进行一下升学考核吧,毕竟饮衣也想到了,不久之后华盛顿公国的升学典礼上,也有类似“考验防御能力”的戏码,如果自己有意栽培李暗流,倒不如现在就开始认真教导。 “萨里沙长矛阵。”饮衣左手一带,四周的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终于仿佛要开始了他正式的进攻。 … 在圈中俱乐部,人们常谈论起和饮衣对战过程,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争论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是法术!萨里沙长矛阵绝对是饮衣哥哥专精序列法术的证据!那河间地岬和方尖碑塔的首席精灵都来请教过他呢!”森林竞技场边一个耳朵残缺的混血小精灵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憧憬道。 “是构造啊…你俩昨天被王二狗打断的胳膊,被谁接上的?大神肯定藏招了。”西部边陲小镇,一个喝酒的牛仔转着手枪道。 “我觉得是血能,你们难道就不好奇衣子哥的身世…”双子一在地下城俱乐部,同阿良等人探讨着。“我见过他那影子术,把人吊起来打!” “啊,我还是最喜欢看饮衣学长肉搏啦。”界岛学院里,不少少女窃窃私语,迷恋那身几乎完美的腱子肉。 不过饮衣倒是对这些赞美充耳不闻了,他更期待的,是某些人的嗤之以鼻或者漫不经心。 “小垃圾,就你这招?被我玩烂了好吧。”隐曜常这么回答,“看看我新研发的二级悖论—番茄屠杀之术。”说着,一个番茄在桌上凭空跳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地上,啪叽四溅。“还在试验阶段。” “先别提别的事儿”逢克里斯笑道,“吃了吗?”说着,婉转的问道,“听说你最近去了趟萨里兰香料节…” “什么!哪个鬼头硬塞给我的挑战书?”维克托克里斯一脸无奈,不是维克托那边的…虽然他对饮衣有所耳闻,可一看到“来自逢克里斯的介绍信。”他就知道,这指定是逢克里斯那个老混蛋丢给他的烫手山芋。 “这一次来地狱谷…我只是希望…我可以找到大哥和二哥嘴里口径一致的“绝顶食材”…”辊克里斯淡淡道,至于修炼的事情,“学校里布置的修炼作业已经够多了。”两者于地狱谷偶遇,看着饮衣极度帅气地封印住地狱女神的残像,休息间歇,被问及,是否想要展示一下自己手段互相切磋切磋时,辊只是如此回答道。 “啊…你知道吗?”又有一次饮衣和危地马拉喝酒时谈天说地时,“和那个小鬼头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那个丫头片子。”说着,“居然以为我是他大哥派过去陪她过生日的!虽然我和逢算是同事,但绝对算不上朋友!然后那丫头说着“既然来都来了…”于是我居然被拉着在大都会逛了一天的大卖场!”饮衣苦笑,“天啊,a组的大老爷们儿们没事儿的时候…”又喝一口,最后终于坦白“小日子居然过得挺滋润…” “你的意思是…”危地马拉也是笑笑,他见过凯旋克莉丝,她也常出没在他置下的诸多产业之中,虽然了解不多,但他也清楚维克托克里斯对于凯旋的爱护之意,他们京城四恶之间有过心照不宣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对于家族中女性,未出嫁之前,尽量出手关照。 毕竟出嫁之后,保护这些人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那些男人的身上了。 正巧的是,他们四人家中,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存在。 所以危地马拉对于凯旋也算是有一些互相敬重的意思在里面,虽然他本人是确实应对不来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的,“学两手?” “学两手学两手…”饮衣苦笑。扪心自问,他也发现,一般的强者,内心反而对实力之外的许多东西也十分看重,或许是追寻实力的道路上太枯燥,所以需要缓解吧,和那些小辈们闲聊、结伴同行,饮衣也多能收获一些立意不同的独到见解并且站在一个全新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不至于虚伪的高处不胜寒,之后发现,一趟放松身心的经历,反而能起到和在战场上完全不一样但相辅相成的拔高修行的作用! 这大概也是饮衣常被称作“圈中常青树”的原因吧。 … 树林之外的天空变黑的速度也很快,方过了数秒钟的时间,整片郊区地面上的“苍潭”,已经都渐渐有了一些影子了,像是一片暗流涌动的堰塘。 而饮衣引发的震动,终于渐渐停歇了,像是终于被北境苍潭给镇压住了一样。 “如果是你的全盛时期,估计这方领域会更厚实吧。”饮衣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净口之后,能够以这种规格的招式作为开胃菜来应对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成座上宾这个级别的对手了,“可惜,看起来你自身的情况和对钟鼓的形容,完全不一样么…怎么?不想拖好兄弟的后腿?” “看你右手的情况…”饮衣又是一点,“估计伤的情况不必钟鼓的轻吧?还要死撑吗?” 实不相瞒,当李暗流完成对机甲的那一次劈砍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传到李暗流的脑海里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是对手。”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出招对于局势的判断有所失误,便中了敌人的一个致命的陷阱。 “那一招,叫做“彘噬”。”饮衣嬉笑,“附加在被攻击物体上的诅咒,连同被劈砍的伤害,以及你自身压抑的旧伤,一同爆发了出来,你还要这样的施展招式,看来你也不想要你的双手了嘛。” 饮衣自然早就看穿李暗流右手毫无知觉的伤势了,可惜李暗流不会活性构造,暂时还没办法恢复,不然之前遇到敌袭的时候,估计他早就修复了一些了,不至于让毒素控制不常握剑的左手勉强和自己对抗了。 “活性构造可是进入a组的必要条件啊。”饮衣暗想。 “少废话!”李暗流见饮衣在那儿有恃无恐道貌岸然,自然怒不可遏,这样的蔑视,无一不让他心火中烧,“北境苍潭…”可是李暗流也从饮衣的介绍里明白了,自己的下一手攻击,极有可能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来… 此刻天空已经漆黑一片了,从对峙开始到现在,不过过了一分钟。 “落九天。”当李暗流下定决心向死而生时,地面所有阴影极速向饮衣汇拢,像是要将饮衣锁定在攻势之下,至于李暗流脚下却再无半点阴影,就连他本尊的影子,也悄然不见了。而于饮衣头顶的天空,一把巨剑,苍蟒化龙,直劈下来。 “哈哈!臭小子!”饮衣眼里光彩大放,本以为李暗流不过是为了追求极致的攻击选择放弃自我防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这一招…“弃身化影…” 此刻饮衣骤然身处一座又暗流构造出来的高约五米的十字架上面,脚下暗流化火,变成一条条吐信子的黑蛇,无情的燃烧着,蛇眼目睹着对于饮衣的审判。 “结合有趣的影子构造。”饮衣任凭暗流化为镣铐瞬间把自己绑在十字架上面,“可惜太脆了”,但他并没有挣脱。“影子本尊呢?”饮衣忽然对着空气问道,“不会跑了吧?” “哼,干得不赖,挺麻利的。”随即饮衣低头笑道,他已经察觉到李暗流的影子现身了。 而李暗流的影子此刻正瘫坐在十字架顶端,那把细小的“暗流”之影,化为指引攻势的引雷针。 “这样,够集中了吧。”李暗流冰冷道,空中四散炸开的龙雷,在极高的半空中再度汇集,将整个天空的漆黑全然带着,留下一片清空,滚炸向十字架的方位。 “夸啦!”一道无声巨响响在二人耳里,这是施术者和受术者才听得到的尾声。 随后,天空终于放晴。 … “淦!”正在赶路的隐曜忽感知到频道断裂了,看来是自己留在原处用来监视的小青蛙秽儡被炸烂了,“得问饮衣赔俩。”说着,自言自语道,“你那好哥们,够厉害呀。” … 望海潮区翻土大队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这片郊区,他们的上级告诉他们,这里是一片异能者不久前战斗过的场地,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不少相关组织过来了一趟了,危险清除、数据采集、场地重架,甚至几个就近地区的城守也露面指导了一些相关工作,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在这儿等着战斗结束了。 城市各地的市政管理者这两天都因为各种各样异能者的战斗整装待发着,上面下达了重塑城市的政策,估计等这些人路过望海潮区之后,下一次再来,一切又都翻天覆地了一番。 “小心,这下面的电磁场还很强呢。”一个数据录入师对另一个工程师道。 “能持续多久?”数据录入师反问向另一位气象师,“昨晚大气里残留雷电还在被持续吸收着。”回道,“当量只能说…非常大…” 数据录入师看了看表盘,点了点头。 “大家小心一点!咱们今天勘探任务很重要,尤其是地下还有没被挖掘的巨大储能设施!”工程师喊道。 “是!老大!”一群穿着着工用自适应能量服的工兵回答道。 “对了,那个蓄能阵叫什么名字来着?这么厉害?上面居然临时决定把电站选址放在这儿。”工程师转过头问着一个异能顾问 “啊,叫什么来着,”那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若有所思,“噢,记起来了…是叫什么撒撒水…萨日朗…” “…”一个他身旁的女子终于忍不住,替他回答了。 “萨里沙-改-引电长矛阵。” “终于得到分析结果了。”那旁的数据录入师回应大家。 “二级理论构造,完全符合录入准则,且可以长期投入生产使用!” 现场一阵欢呼! 而原本略有些质疑的人,这下彻底叹服了… 那位不知名的异能者,举手投足居然便为城市待建的仅仅停留在设计理论上的“天空引电厂”,打下了最为坚实的能量地基… … “姐,再加一个床位。”饮衣在电话这头说道,“这个伤员马上就到了”于望海潮区某地下仓库,施展着“跨空间远程物品传送阵。” “看来你得比你兄弟先到了。”饮衣苦笑,现在也不再顾及这种法阵只适用于物体传送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李暗流,伤得差不多就只算是一个“物体”了。 “一个比一个玩命。”送走李暗流后,听着白衣的责怪,饮衣苦恼道, “不过,真他妈有意思。” 旋即一笑。 第51章 争执 如果那些被自己咀嚼过的面包都有各式各样惊恐骇人的表情,未免会让自己消化不良,食欲不振,更何况眼前这些东西摆明让自己相形见绌,更是秽所嫌弃和反胃的。秽不时产生直接一走了之的想法。 “也不是我非要坚持不滥杀无辜的准则什么的啊。”秽解释道,“我只是懒得管这些破事儿。” “毕竟这好歹是人家的家事…”打着哈哈。 “你不动手是吧?”浊恶狠狠道,不再听对方扯淡,“你他妈可是收了钱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辛金要借以马格努的名号把自己也卷进绀青大厦的事件里面了,至少目前的情况是,要她来对付这个 混不吝的赏金猎人。 要说其独到的地方,那便是悬赏者反而要先拿着钱去请他出手,而他始终自诩是个彻头彻尾的“赏金”猎人。 “真让人反感啊…”秽内心的躁动被压制住的同时,刻意不去想那些让人生厌的刻板脸庞,“这些家族。” 一旦自己没控制得住,又顺手宰了两个哪个家族里面的哪个宵小之辈…虽然以后犒劳自然水涨船高,但是顾客确实越来越少了,这一点让他非常的纠结。 绀青大厦三十八层的露天广场上,二人交谈着,听说楼下是着火了还是什么的,非常吵闹,不过这儿倒是依旧安静非常。 现在是晚上早些时候,不时有达官贵人和穿着明显独特的人走来走去,窃窃私语,甚至于,秽刚才就看见了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名为“奥莉加希斯特莉亚”的漂亮女子,穿着一套自适应服,在几个实力不俗的男人簇拥下,经过几次,像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下来一样。 不过他明显没告诉浊,马格努势力要求他捉拿的对象,也是浊刻意见他,监督他身体力行的那个对象,那个他嘴上跑火车说着“我看没必要去难为人家…”等等拖延应付的话,表示不想干得这么决绝的对象,那个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马格努势力会亲自以他们的家族名号来聘用自己这个社会背景复杂的异族,去和奥莉加所代表的同样复杂的背后势力撕破脸皮,出格的做出绑架的对象,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几次了。 他都没有动手,不是因为对方有保镖,而是因为他没想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划不划算。 因为他也知道,马格努家族内部早就分裂了,纵使如何庞然大物,他也不想被其中最弱的那一块当做内斗的棋子。 “不然我早就把哪个无辜之人的人头甩给你们交差了。”秽想着,“商品也算无辜么?” 辛好秽没有着急动手…事后当秽终于从辛金口里得知,那个“希斯特莉亚”是由凯旋克莉丝假扮的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的直觉是如此灵敏,要说捉拿一个小辈自然轻而易举,但他也得看碟下菜。 “你要是以这个理由把我宰了…”秽事后悻悻道,那样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该不会拿自己妹妹钓鱼吧…” 秽毫不怀疑,只要维克托克里斯能够运筹帷幄,他一定会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全部用到,以达到事半功倍,预想不到的效果的,甚至于那些人是他的朋友、家人… … “啊,你不要误会了,今天可是留克里家族的晚宴,我有幸碰见希斯特利亚小姐。”契科夫流燃向一脸不怀好意的凯旋解释道,眼前却是“希斯特莉亚”,她穿着一件服务员的服装,言行举止的接触过后,流燃终于确认,果然是那个“魔女”,只不过样貌却变成了“希斯特莉亚。” “那个…”流燃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诘问,像是想起了相遇的情形。 “你觉得我会特意穿着婚纱去逗你一下么”凯旋克莉丝慵懒道,“老伙计。”说着,闭上眼睛趴在沙发上休息,埋怨道“我今天跑来跑去都快累死了,那家伙居然就待在一百层吃喝玩乐!” “前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就算他不告诉我们,”一旁的涡流斯把玩着一块金属骸骨,“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止下了这一步棋。”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少有崇敬,“只可惜我们都身在局中哦。” “不过…”凯旋克莉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坐了起来,狡黠地笑道,“而且那封信还是他替希斯特莉亚代寄给你的哦!”说着,这一点凯旋倒是和维克托克里斯心照不宣,似乎都有意撮合这一对。“要不是你还常寄信分享些见闻给你的老师他,谁还知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溜达到哪里去了!多诺九原!等我们寄信的话,到你手上的时候估计都…哼!”然后,“连别人要结婚了都不知道!” “哈哈,就是。”涡流斯也打笑道,“你要是回来看见希斯特莉亚不是嫁给我,会不会大失所望啊?哈哈。” 老友之间的笑谈,整个氛围忽然欢脱起来。 “不过没想到你俩是老相识了。”流燃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转移着话题。他顺藤摸瓜,也就猜到这和维克托那一方又有着密切的关系,维克托的势力多在国外,同境内外各国有着复杂联系,南征北战,合纵连横,经年累月,当然也同北方罗斯联盟打过错综复杂的交道,而国内屈指可数的那几个维克托牵扯进来掰扯,最有可能让克里斯家的这个小女孩同罗斯联盟留克里家族结成童年的真挚友情并且持续发酵到现在还有联系的,自然离不开他的老师从中运作了。“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啊…”凯旋也想像是想到什么,方才活泼的神情忽然收敛了许多,淡淡道,“很早时候的事情了。” 又是这样的话…凯旋皓齿轻咬。 “唉,随便你们怎么想好了。”凯旋克莉丝旋即无所谓道,至少在这些人面前,她总是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儿一样。 “哼,是落寞的味道。”涡流斯暗想着,给了流燃一个责怪的眼神,看不出来么…今天这出好戏,克里斯机关算尽,全然算是在为希斯特莉亚铺路呢,说来说去,这么多好手集结起来,不都是为了那个有“小克里斯”之称的希斯特莉亚,她自己规划的未来道路么,虽然不知道克里斯和希斯特莉亚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能如此追求无懈可击地的棋盘布置…反正到现在涡流斯都还没想出来,如果不是顺水推舟帮助希斯特莉亚,克里斯自己能从中捞到多少值得的利益呢? 这一点凯旋当然也想到了,而且当凯旋开心地自以为能够在去华盛顿公国之前和家人 提前见面的时候,没想到等待她的,是她最不讲人情的二哥,最直白的回答,且不容置疑,必须服从的命令。 “哦,直接来绀青大厦吧。” “…哦” 大男子主义淋漓尽致。 “…” … “啊,时间不早了,你先在这儿恢复一下体力吧,咱们老友见面会可得留到华盛顿公国再抖包袱的啊!”见情况不对,涡流斯打着哈哈说着,连忙过来用胳膊紧紧勒住流燃,把他拖出了房间,“你妈的,就你最不会和女生聊天儿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门外涡流斯气愤道。 “放开!”流燃面无表情地推开涡流斯,神情凛冽。“老师这么做或许有他的考虑…可是,他有考虑过凯旋的感受么!让她为别人穿上嫁妆…干这样的事情。” “你…干什么样的事情?你又懂了!”被流燃一呛,涡流斯哑然不知怎么反驳,他当然知道凯旋表面开朗,可是内心确是极度抗拒外人的,而他们最终和这个生人勿近的女孩产生的友谊,最开始一切都是因为维克托克里斯在背后不管凯旋的内心感受如何,让她不时参与进他的宏图,执行他下达的任务时,而间接产生的,凯旋克莉丝的人生轨迹,或许多少也是由维克托克里斯所主导着的。 “如果你觉得别人很自私,”涡流斯冷冷道,“那你最好以后用真心和行动来证明你配当凯旋克莉丝的朋友,”说着一拳抵在流燃的胸口上,满脸决绝道,“而不是嘴上谈着光伟正,自己跑到外面去躲避问题。” “甚至于,如果有一天当凯旋克莉丝婚礼的请帖递在你的手上的时候,哪怕是叫你把她最爱的兄长手刃的时候,哪怕那个寄信的人,是你最敬爱的老师,哪怕最后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时候,你都能为你今天的觉悟做出行动!”说着,整个空气似乎凝固到了极点。 “而且,最可怕的是,当凯旋克莉丝真的成为婚姻的牺牲品的时候,那个人为了置换利益会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之中的更歇斯底里…” 说着,递给了流燃一根烟,拍了拍流燃胸口的灰尘“那什么…喝多了,别介意。” “切…”流燃接过来,点着,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52章 交锋 “两年?”路璃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我倒是觉得沟渠里埋伏的死士,多少背后也有你的影子……”想着,不过两者不管是在玄妙之境还是在现实世界,对于对方搅局的身份都不过是一种猜测,毕竟在玄妙之境里,“捞尸人“路璃多是在暗行动,趁着自身特有的体质,汇总着外放的各方寄宿体传导过来共享信息,而在局外充当”沉尸者“的宝主等势力,也多是有着身为”杂食境“特有手段,能够做到左右逢源。 一些世人趋之若鹜的玄妙之境本就时空交错的景象无比剧烈,而两个月前的破局之战,仅就四方宝主这一边的势力,舞漆便是亲自进入黑龙方尊所创造出来的玄妙之境,破局时刻错乱的时空再度吻合,等待着这个时刻坐享渔翁之利的幕后黑手,也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而舞漆,便是其中之一。 旧皇城的问鼎台上面为了争夺黑龙方尊,最后的破局一战,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蛰伏在暗处的一个小小吐纳境中期的小子,居然最后爆发出来了超越杂食境的威能!而且,不只一股…… 要说小浔阳城为何能在玄国立足,在各州之中都是一块咬不动的硬骨头,其中便是有着四方宝主坐镇,而且每一个皆是在杂食境界里稳扎稳打的存在,要知道,就连如今当朝武状元的能耐,也不过是杂食境而已,而靠着习武之人贬低称之的“奇淫巧计“,登入杂食境界者,四方宝主里的每一个,都能够被朝廷当作三品上官的珍稀人才尽力收拢着的,可见杂食境和吐纳境之间的天堑。 然而,那个神秘的黑袍小子,身上居然能够同时爆发出七八股不同属性,且势能远非杂食境所能比拟的雄厚力量……自破局之战之后,黑龙方尊的玄妙之境不复存在,不仅让所有搅局者早就暗暗猜测的黑龙方尊的秘密,其渔翁得利者,在他们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数,这些人做的更多的,便是去调查这个最后出场之人。 舞漆,便是有幸没有当场死在“路璃“第一波震荡之中的小小杂食境之一,毕竟踩着点进入破局点的他,也根本不是其向要动手的目标。 事后的舞漆,结合着各方的情报网,以及自己这方所预谋的计划,也对这一次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会战,其背后的脉络猜得有了个七七八八,那个看起来和任何势力都不沾边的黑袍小子,其对于旧皇城的熟悉,以及对于当朝高手的了解,无论从战斗的犀利还是言语威胁的狠辣,都可以把他的身份推到整个玄国关系网的中心里面去。 而玄国宗法立身,能揪出来的关系网,自然错综复杂,但是舞漆最后还是找到了黑袍男子的蛛丝马迹。 就在路璃方才在欢快楼顶上那应急的反应,忽然便让舞漆想到了玄妙之境的那个被围攻时刹那间露出马脚时的身影,两者居然有这么一刹那的相似!这一点,被在荷花池画船里同他人交谈时,却时刻观察着上方对峙的舞漆,精妙地抓到了。 “不可能是这个小子。“舞漆看着冷笑地路璃,心里暗想道,他和路璃有些宗族上的交际,如果把这个小子的父系关系网牵出来,就能知道,这个带着蛇血的家伙,绝对染指不了黑龙的器物,而且这还只是在其他条件都达成的前提下,再考虑这个家伙不是私生子这个问题上进行的否决。 “就算……这个臭小子真的是私生子……“舞漆暗道,”鳄鱼法相……也不是不可以不被他阴差阳错的得到了传承……而……“舞漆暗暗想到,”那几百年前兴起浮空畏惧的老病理,也不是不会被这小子给继承了。“然后,”毕竟是个野种也说不定。“ 但是可以说直到现在,舞漆都还是对路璃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是大多还是挂在“蛇族阴冷狠辣,无比狡猾”的刻板印象上进行的,他不信这个小子这么厉害。 他也不敢去信。 “这个滑头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路璃琢磨着舞漆脸上和煦的表情,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回答道,“五伯父,路过安州,就想到您会在小浔阳城,进来可好?”路璃忽然嬉笑起来,脸上浮现出稚气,像是在一愣之后终于认清了慈祥的亲戚。 “既然都见到您伯父本尊了,那必要敲你一件宝具!”路璃心里猛地盘算着,越发不要脸起来,“上窜下跳这么远,小便宜没捡到多少,这下定要咬你一块皮下来。” “臭小子……”舞漆又是一愣,这个喜欢阳奉阴违的小子忽然大大咧咧起来,倒是让舞漆忽然错愕起来,“谁他妈是你伯父……”,不过二人表面上确实是有着一段亲家的关系在里面,路璃真要叫他一声“伯父”,倒也不算占他小子便宜。 不过那只不过是他舞漆和路璃的父亲的十几年前的一场豪赌罢了,而且如今真能记得其这一件指腹为婚的娃娃亲的,还挂念着的,或许只剩下两边管不了事儿的娘们,心里憋屈着不说罢了,因为种种原因,这件十几年前的赌注如今似乎成了一句玩笑话了,就连舞漆的女儿,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小囷最近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和伯父在一起……”路璃一句话接着,满肚子的坏水,他当然知道这里是欢快楼,风月女子待的地方,只要是稍微正常一点的父亲,都不会把女儿带到这儿来的,但是路璃还是装着憨厚的问着。 于是乎,准女婿和准岳父,在着风月之地继续对峙着。 唠家常才刚刚开始。 “你在威胁我?”舞漆不怒自威,也不和路璃装了,冷声道,难道这小子真有能耐保证自己不会就在这里把他给解决了? “啊,真怀念伯母在灵州时的照顾呢。”路璃见舞漆撕破了脸皮,他依旧我行我色,对之前和舞漆一家相处的时日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虽然母女二人本不该卷入这场纷争之中的,但是男人们自然把他们放在了筹码的牌桌上,并且开始互相威胁。 “小杂种……”舞漆脸色阴沉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路璃以其人之道反之其身了,方才画屏对路璃的威胁不奏效,但是路璃对舞漆的威胁,从这个少年的嘴里,却透露出无比的狠意,分明像是在解释着:“我不信这一切没有你的安排,如果你真敢动我,而且之前已经借画屏的手不客气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了,那么,接下来,我倒敢让你生不如死……”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但是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忤逆我的决定,我会一刀一刀,先从你的妻子开始,再到你的宝贝女儿,如、数、奸、杀。”舞漆想到了蛇族的那个男子十几年前对他说过的话,那股恐惧感便莫名唰地从脊椎爬了上来,抛开与那个男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就那份隐藏在骨子里面的阴险变态,路璃倒是复制得无比无暇。 “哈哈。”路璃像是没听到舞漆的怒骂,依旧傻呵呵地喃喃道,“舞囷妹妹也应该,出落成懂事的大姑娘了吧……”说道,眼中精光忽然乍现! 一道寒光已然杀到路璃眼前,划破木板,凿出一条深渊,最后才消失在半空中,空气中残存着寒气。咔嚓!木质结构的阁楼似乎正要断裂,那飘散的霜花便猛地合拢,填满了那断口,粘合了起来。 “倒是没再在这儿见到她呢。”路璃把话说完,脸上的呆傻尽无,露出一丝狠意。“老杂毛,居然就下死手了!” “这位施主……怨气可比方才那一位更大啊。”猕猴桃金仙在路璃脑海里响了起来,提醒道,“方才那一招,若不时老夫出手护你肌体……怕是……” “臭老头!别邀功了!又……”路璃转念猛一环顾四周,早已经不见了舞漆的身影,咔嚓一身,之间眼前寒光一炸,拿到还残留在空气中的寒霜之河,居然实体化来,化作尖锥又猛刺向相邻。 砰砰砰!一道道冰碴子化成了雾气,路璃的身形渐渐出现,身上长满了鳄鱼王的甲胄,但依旧有些薄弱的地方被刺穿了,流出鲜血来,渗出淡淡的黑气出来,路璃感受着体内的晃荡,极力平复着心里的躁动。 “可不能现在就失控啊……”看着黑气渐渐减淡,路璃这才松了一口气,顺着周身的金光抬头望方才被被寒光洞穿的阁楼窟窿望去。 “小娃娃,你放心……”猕猴桃金仙淡淡道,“老夫……” “没事儿,不过是个靠着奇淫巧计登上小杂食境界的魔修罢了。”鳄鱼王的声音也传了起出来,“我们自然不会让那黑气娃娃再被放了出来的。”鳄鱼王这么说着,一旦他们护主不周,黑气娃娃出手,断然也会把他们给吞噬了去的。 白眉老道如此之早便立场,便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差点让路璃重伤,黑气出手,同时也咬掉了老道大半个去转生的魂魄,所幸能遁入往生净土,但是轮回过后,命数也会大打折扣,这些,也是这些寄宿的魂魄无比忌惮的。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想让我们成了你的粮食!”鳄鱼王无奈道,先是方才路璃强行抽取他的力量,然后又是挑衅舞漆,如果黑气娃娃第一个动手,被吞噬的就是他鳄鱼王,毕竟他一介妖兽,自然难和人类有什么更深的亲切关系。 “我赌赢了……哈……”路璃从腹部猛抽出来一把冰锥,混着血水,捻起修复的法诀,在末庄这么多年,九指阿公未曾教他一个剑法,这短小精悍的愈合之术,倒是那个老头主动要交给自己的,“不只是救你自己。”阿公这么回答过。 “你果然有带趁手的宝具在身上吗。”路璃望着悬在半空的舞漆,他被一只金色的大手拿捏着,而这只手正是从路璃身上凝聚出来的金光汇聚而成。 “吞阳金光……”舞漆被紧紧抓住,没想到自己方要遁形下杀手,瞬间就被一只大手扯到了离路璃很远的位置,以保证路璃周身的安全,而且舞漆体内的玄气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被蚕食着,不是因为他正悬在半空,而没有了玄气补给,而是那只大手正在用舞漆的玄力补给着路璃的伤势。 “是玄冰葫芦么?”路璃瞎猜着,能够随意驱动寒冰之气的,除了乌麟军,他能叫出名字的,第一个便是那天地间孕育而出的玄冰葫芦。 “哼……”舞漆心中只是一喜,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安排和路璃见面的时候,他便吩咐过侍卫全部不要出手干扰,就算有再大的动静,这欢快楼东园的阁楼,已经被设置成了最高级别的专楼,舞漆这么做,就是想要亲自会一会路璃这个家伙,是不是和他猜测中的一样,藏着更多的秘密。 他方才下死手,顷刻迎来金光之时,他心里的一份疑虑便减少一些,也就顺势让那金光钳制住他了。“可以,倒不枉我高看你小子。”暗想。 虽然路璃方才的威胁确实让他动了下死手的心思,但是他和画屏的目的却完全不一样。虽然他们俩都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是终究是要考虑一下对方的身份的。 “老东西,真以为我不敢动手?”路璃见到舞漆有恃无恐地任由他蚕食玄气,惊叹杂食境玄气浑厚如此的同时,他不免也有一种被小看的侮辱感。 “你说的那些话……”这个时候,忽然大门处走进来一个妖娆的男子,正是弄扇,“我们自然知道你不会去伤害无辜的女子。”说着笑道,“至于,要杀我们……哈哈!”说着笑得花枝乱颤。 “就算你肚子里面那几个家伙全都动手了,这里不是玄妙之境,你这吐纳境的神识真能发挥出他们全部的力量么?”弄扇捅破窗户纸笑道,“我就说一定是他了!看来蛇家的小帅哥,这一次真的当了一次主角呢!”说着轻轻一挥手,便挡开了路璃驱使而来的金光大手,但是由于是路璃主导,其掌握程度在其金光的成色上来看,和捏住舞漆的那一只金光闪闪的大手,自然大打折扣。 “……”路璃脸色阴沉,他隐隐便猜到这个局是他们布下来引诱自己亮出底牌的,不过没想到自己刚一出手,就被看穿了,自己的秘密被知道,一时间路璃想到的,就是杀人灭口,可惜两手用力,舞漆没被捏死,而弄扇也没抓住。 两个杂食境……路璃神识划开成两股锁定着二人,却依旧没有因为分心而减少神识的厚度,这左右方圆神分法,让互相给了个眼神的两位宝主,眼神中流露出吃惊的神情。 毕竟那甲胄金光都是寄宿体的力量,就算已经归为路璃本身所用,但是未必熟稔,但这神识却是源自本体,能够瞬间驱分神识,让二人瞬间被锁定,却是路璃本人的能耐。 这一招就连杂食境的巅峰,也不能说能够立刻做到……曾经四方宝主迎战那巅峰杂食境界,能够略微周旋一二,就是因为其无法立即锁定四人从而施展群体瞬杀的法术,才使得四人能够互为犄角,左右逢源地进行无差别攻守…… “此子……以后必成大器。”依旧被捏着让路璃吸取玄气的舞漆不得不暗赞道,神识和玄气不同,他莫名有一种想法,如果二人单凭神识进行较量……路璃甚至不会输给他们二人联手…… 自古修炼界便有一句训言“玄奇不周地,神识道破天。”神识的修炼,往往比玄力更难,但更精贵,往往一个同境界的较量,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三大攻坚,除了策略和相性、便是这神识。 神识不在于量变,而在于质变,可以这么说如果神识修炼的法门登峰造极,到达神玄互通的更高境界,自成方圆,一人屠一国的传闻,也不是没有…… 舞漆忽然动起了一个心思,路璃的父亲定下的这门婚事…… 说不定倒是让舞漆赚了! 如此,倒不谈女婿生捏岳父的冲撞了!伤了和气! “至于他来这风月场所自然有损人品,但是,不让囷儿知道,自然也是可以!”弄扇给了舞漆一个眼神,表示他懂他的心思。 舞漆默默点头,虽然在女儿眼里自己是个混蛋,但是给舞囷找到一个好丈夫,却是他作为四方宝主之外的一个心结。 但是! 巴结他舞漆宝主的青年才俊何其之多!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舞漆的家业最后一定会落到他的金龟婿身上,但是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舞囷这个存在。 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那些大人物背后的家族关系的,就舞漆而言,甚至早就和那对母女断绝了关系了,但是他依旧牵挂不已,想要做一点什么弥补。 如果路璃知道了舞漆是想要自己当工具人,他必然会破口大骂的。 不过路璃当然不清楚二人到底还藏着什么,他只是隐隐察觉到,弄扇这个喜好龙阳的男人,或许有着能够洞穿心神的能力,不过自己的秘密,看他并不惊讶的表情,估计并没有被看破多少。 毕竟自己真正的能力,在这些暂住的灵魂面前,也有不少没有展示出来的。 这一点,也是一批又一批灵魂好奇的,在他们之前,这个小子的神识,到底招待了多少奇人异士?而这些存在,又摊了哪些牌给路璃。 但是路璃却常常只展示出自己无比外行的粗浅招数,无非就是愈合之术,但是仅仅靠着他那一招愈合之术的反用,便是在和他同境界的对手较量时,都不免大栽跟头的,路璃对于招数无比迅速的掌控程度,以及举一反三地再创造,让这些死后想要收其为徒的老家伙,回想当年的徒儿,不免得相形见绌。 而一想到自己的功法被这个小子学会了多少的时候,这些家伙往往感叹,看来至少现在还没到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尴尬境遇,自己生前终究走过一段长路不是鸿沟但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被全部参透的,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好奇起来,如果自己的灵魂再持续久一点,是否可以看到自己的功法突破极限,走向一个全新的派系呢? 这一点便是猕猴桃金仙所想的,他从紫金寺圆寂之后,残存的灵魂游荡之际,阴差阳错寄宿到了路璃体内,已经有了五六年的岁月了,作为租客,在他前面的除了地藏王菩萨以及那个黑气娃娃,来来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得,算上白眉,他们同路璃一路上借由着打捞走南闯北,倒也是遇见过七八十个了,而这些人来到这儿得情形也是千奇百怪,要么时斩杀的敌人、要么是残存的古迹传承、要么是游荡的魂魄、要么便是封印在一处、甚至于一些运用灵魂攻击闯入路璃体内的,作为有些资质的元老,他们都见过不少,其中也有许多故事和承诺在此间达成的,剩下来两个,便是那“路澜”和鳄鱼王。 此次路璃再度离开末庄,走上一个远门,除了要去找路璃的姐姐路瑶,顺便,也是要去解了“路澜”的心结之一。 “毕竟是血缘之亲,只是”猕猴桃金仙闲暇时想到,“不知道那紫金寺如今如何了,如果这娃娃要去,必是要让他和我那些徒子徒孙们较量较量,看看这吞阳金光,那些孩儿到底有没有认真修行!丢老夫的脸!” 见到路璃施展出来的金光大手被轻易打闪,猕猴桃也只是摇了摇头,“知行合一,小子,何不锁定的同时直接下最大杀手!这样倒更加果决!让我看看,你这吞阳金光修炼得如何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路璃翻了个白眼,他并没有立即展开迅猛攻势,虽然那二人此刻玩味,看上去没有再下杀手了,但是路璃依旧无比警惕着,他悄悄运转着吞阳金光,让其变得无限稀薄,在自己神识集中在二人身上的同时,用玄力带着略微的神识,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扫荡着这高高的阁楼,想要知道是否还有其余宝主藏在这里,这种让神识延展到视野之外的功法,却是是只有到了杂食境才能施展的,但是弄扇的出现,却让路璃开始紧张起来了,那个存在。 如果她真的出现在这里的话,自己的一切伎俩便真的是十会难挡一技了! 那个杂食境的巅峰存在,四方宝主,滴墨。 因为只有这一个人没有出现了,而路璃早已经有过盘算,如果四方宝主出现其三,那么四人齐聚的可能是十非常大的! 如果滴墨出手要杀自己,不管是什么原因,路璃都只有采取最极端的手法了。 扫开金光刚过一个刹那,路璃体内便开始慢慢引导着黑气向外舒展了…… “臭小子!这么绝吗!”鳄鱼王咬着牙道,“就算是四方宝主一起出手,我们护你周全离开,不是不行,没必要玉石俱焚!” “娃娃,我没有感觉到杀气。” “路璃。” 路璃当然不会全听他们的判断,虽说不至于自己被夺舍,但是他常常视这些寄宿者的建议仅仅为听听而已,毕竟他的阅历,可不必他们少,甚至于,战斗的直觉比他们更加敏锐。 “……”舞漆正盘算着什么,忽然!只见那金光大手忽地变成了黑色!仅仅一瞬间,原本金光闪闪的玄气大手,竟然黑如乌铁,旋即那大手便被舞漆熔断,舞漆脸色难堪,并不是因为他一件贴身宝具为了护体顷刻报废,而是,实打实的,方才那黑手捏住他的时候,正要鲸吞着他的修为!一瞬间便把舞漆浑厚如山的玄气积累吞噬干净,刚要闭口咬掉舞漆一大截修为之时,被舞漆的滴血秘宝给救了一条命,这一口下去,直接杂食见底,再一口,掉进吐纳。 “这黑气……”见到黑色大手自门外扑杀进来,原来是路璃寻滴墨未果,准备强行逼她出来,弄扇猛得躲闪,额头马上渗出汗滴来,“不是玄气!” …… “出手,果断,不为过。”银铃在一处画廊上看着远处东园阁楼里陡然突变得气势,淡然道,“哼……”,一旁得胖女人,正若有所思,问道,“恐怕,你敌不过他的。”滴墨正要起身,银铃便把提起来的剑又放了下来。“他这明摆着是不把老二老三放在眼里,想要直接让我出面了。” “我看这黑气古怪,并不会持续多久,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银铃冷嘲道。 “丫头记住。”滴墨正色道,“永远不要拿你自己的命去猜测敌人的实力。”说道,摇了摇头。 “……”银铃眉头一皱,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确小看了路璃,心里却不免又有一丝争强好胜,不服输的劲头。 那头阁楼的的黑气,却立刻便消散了,依旧是三股气息。 “……”银铃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洋洋自得,像是在暗示自己说对了似的。 “唉,你呀。”滴墨淡淡道,“只是希望路上你能够好好和他再学学战斗的经验,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和他尽量全力对阵一番,不过……”说着又摇了摇头,“那个邪炼丹师,未必能像他一样留下一条生路给你喘息。” “啧。”银铃脸色并不好看,一提到那个几年前的邪炼丹师,她便情绪开始有些失控起来了。 “好了。”滴墨起身,“咱们过去吧,记得脸色好看一点!”放松地说着,滴墨便向东园阁楼走去了,身后跟着银铃,一脸思索。 “咱们欢快楼姑娘一个个笑面如花的,怎么你就不会学学女儿的魔力呢……”路上,滴墨道,“临走前,我最后再交代你一句话,你在欢快楼待了几年,说到底也算是欢快楼出去的人,我倒也不把你当个住客而已,你只需要记住。”滴墨走着说着。 “作为女人,如果真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些东西,是要舍弃掉的。”滴墨道,“而这,也是作为女人,你最厉害的杀招,你在欢快楼目睹多少,便学多少吧。” …… 路璃的攻击马上就停手了,他等待了许久的一股全新的战斗意念,正从阁楼远处好不设防的向这边迸发而来,他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旋即,他便将自己地神识立刻从二人身上挪走,将防御的事情将给了寄宿者们,目力所及,神识行将突破玄力境界的桎梏,他果然发现了滴墨,和那个银发女子。而未等舞漆弄扇有所反扑,滴墨那边便传来了两个字,炸响在三人的脑海里。 “迎客。” 第53章 复盘 “一路上注意安全呐。”公孙合扯了扯路璃脖颈下两衫的衣摆,轻声细语道,昨夜依稀记得自己和路璃喝了许多的酒,谈了许多的心事,然后自己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清晨醒来,脑袋里的那抹以往酒后会残存的凝重以及身子骨的软弱乏力,此晚一过,却都没有,自己蜷缩在温暖的床上安稳地睡了一整晚,还有些倦意,路璃便趁着露水,又走一程,终于是要告别了。 …… “早上好啊。”路璃提溜着一袋子街坊里买来的香喷喷的肉包子,放在公孙合的床头。“现在时辰还早,要不要带来出去透透气?”路璃看着公孙合迷离的眼神,估计这个丫头还睡得迷糊呢。 “额……好啊。”公孙合扯了扯被子,路璃一笑,咬着大包子,大摇大摆走出了房间,在欢快楼下面的大马厩等候着公孙合,“直接来马厩吧,我带你去骑马呢。”说罢,关上了门。 “嗯!”一听闻路璃要带自己骑马,公孙合倒是兴奋了起来,这是以往公孙合从没有想过的事情的,虽然她自己在欢快楼地位不低,但是终究还只是一个女儿罢了,虽然有着在小浔阳城随意游走的自由,上过大轿也坐过大车,但是骑马,却是女儿们极少有过的,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女人和马,多少沾不上边。 况且路璃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也是表明欢快楼同意了。 公孙合暗想着些许,倒是眼里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愫。 她自然也知道欢快楼常常备上好马,除了公事公办的刚需以及一些特殊的作用为客人们提供服务的载具,这欢快楼里骑马带着女孩儿就似乎如私奔一样,暗含着要带走女孩的意思在里面。 路璃自然也知道其中意思,这一次他要这么做,确实也是有他的打算,他要去京城,京城里面鱼龙混杂,暗流涌动,多一个帮手,许多事情自然好办许多。 听闻公孙合的家族便是落户在京城,似乎,她还有一个胞胎的妹妹……路璃想着,此二女背后,估摸着和京城大家公孙一族有着莫大的关联,如果可以,能够笼络住此二女,自然一些打算便是可以水到渠成! “如果你不想再去见那些人,我也尊重你的意见。”路璃看着在街边小口吃着馄饨的公孙合,轻声道,这丫头怎么比自己还能吃啊,路璃语气轻松,似乎把这样一件大事说得毫不在意一样,就像是“你要来便来,不来便拉倒。” “虚浮记的馄饨,果然还是要当街的才好吃呢……”公孙合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喃喃道,街上是清晨,却车水马龙,昨夜后半夜下起了下雨,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空气中四处挂着冷冷的雾气,混着烟火的气息。 “不过,接下来你倒是自由了。”路璃侃侃而谈,“欢快楼把你的定身契交给了我,这下算是物归原主了吧。”说着,路璃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契具,放在了桌上,推给了公孙合,神情轻松。 公孙合低着头只是吃着,脸上的阴晴变化路璃并没有看得透彻,他还琢磨着,这虚浮记的大盘古馄饨真的有这么好吃?要不要也给自己来一碗吧?虽然一路上给公孙合带的肉包子,提溜着转来转去,公孙合没吃上两个,全被自己给解决了! “老板,来一碗特大号……”路璃方要开口。 “走吧。”公孙合双眼微红,站起身子,像棚外走去,乌云厚重,聚集着。 大石板路上行人匆匆,多是一些平民,挑着扁担,搭着毛巾,推着小车,拖着长板,吆喝着,额头上汗水多过露水,这是以往公关合在大车上不曾关注过的,坐在高高大轿里,她看见的只是孤零零的一片窗外,想着的全是孤身飘零的幻梦。 在一旁的小马厩里还正吃着饭馆马夫挑来的新鲜马草的壮马,见到女孩欲走,马上抬起头来望主人路璃盯着,大鼻孔里喷出来热腾腾的雾气,像是提醒着路璃,“还吃个屁!马爷我都不吃了!没看到女孩儿要走了吗!还不把我带着去追!”马蹄也不停地踏着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没你的事儿。”路璃回过头瞪了一眼急不可耐的壮马,又转过头见公孙合打量着四周的街景出身,看着依旧置放在桌面上破旧的置身器,以及那大半碗还没有吃掉的大盘古馄饨……路璃挥挥手打发走笑脸迎来的店小二,甩了甩手,撸起袖子,三两口云吞,便把那碗连汤带底给风卷残云收拾干净了,博得一旁食客,诧异、赞赏、焦急者,面露千秋各有。 “呵,我路爷单论云吞之术,就连那杂食境到此,我自然不逞多让!”路璃趾高气昂地给了壮马一个下马威,那壮马也是诧异,见主人不急,也便低着头又吃起马草来,只是想着,“那大盘谷馄饨,果真如此好吃?”想罢,马草也是食之无味了。 就单论这云吞之术,路璃没想到的是,多年后,当他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初入小杂食境的他,居然真的在这里大战八大杂食巅峰,居然没有一个吃过了他的! 那一天从傍晚吃到打更,整个街坊都炸开了锅了,因为这群饭桶真的太能吃,那些路过的食客纷纷驻足观望,把这场子和食物让个了这九个人,生怕这降临小浔阳城的九个杂食境的高手,一个不顺眼把他们人给吃了!后台的厨子们急得手忙脚乱!吃得太快了,库存都不够了,巡街的捕头招呼着菜市场的伙计推着车挑着担,赶着猪,牵着牛,撵着鸭子,踹着鱼,前门干得热火朝天,后厨也忙得不可开交。 这番盛况,不一会便是惊动了县衙大老爷和各处的云游浪客,就连往日灯火通明,万人空巷的欢快楼,和那一晚的虚浮记大混沌比起来,也是黯然失色!先是食客,然后是街坊四邻,最后是整个小浔阳城,再之后甚至隔壁城池的高手们都快马加鞭的望小浔阳城跑,小浔阳城本处于各州交界,此次九个杂食境高手齐聚,怕不是要出大事!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堵得那街坊是水泄不通,小浔阳城的城门守卫以为是要攻城了,冷不防地被城外黑压压的车马吓得不轻。 “什么!九个杂食境!“ ”什么!杂食境竟然为了吃人在小浔阳城打起来了!“ ”什么!小浔阳城被围城!“ ”什么!……“ 一传十,十传百,浩如烟海,当路璃和那八个巅峰杂食境吃得天花乱坠的时候,猛然抬头,发现整个小浔阳城灯火通明,已然是变了天了,再蓦然回首,小半个浔阳城餐馆里面的食物,居然被这九大吃货给吃得个底掉!当晚,菜市场里面的老农老妇,都含着泪心满意足地睡了。 因为整个菜市场乃至城外田垄上面的应季庄稼果蔬,大半被这九个给生吞了去。 因为有高人提点着,趁现在把赚到的菜钱投给虚浮记吧,往后的日子里面,这群首先抓住先机的菜农伙夫们,都或多或少成了大户人家。 这也是被玄国商界津津乐道的,他们知道的更多,浔阳城地处要道,毗邻妖灵要州,向南有安南武南部三大要州,直指离阳,向东连接龙骨漕运直通东部大平原,沃野千里、一马平川,易攻难守,向西接着接天穹谷、茶马道,直通塞外天府,面朝漠外荒疆,而顺龙骨之上,直达京城,小浔阳城的地理位置之重要,乃是整个新王朝开朝三十年为立稳根基的关键,乌家在北抵抗着北边的大月玄奴和割据的军阀无限周旋,而更南方,又是沉寂的放逐之地,沉寂千年,未曾开拓,只有稍微安稳一点的中部,乃是整个玄国再度崛起统一,再与疆外大月逐鹿天下的关键。 小浔阳城这样倾向新王朝的城市一定会被继续扶持,是新朝廷对中部开发继欢快楼之后,又一记挤压旧势力的猛药,龙骨上下,这样的华城伴随着旧朝的势微只会越来越多,纵使朝代更迭。 茶馆不谈政事,而那些深知其中奥妙的人,喝着茶,捻着胡须,自然笑道:“能够请得动九个杂食境捧场,号令四处各州响应,走群众路线,哼,这一次估计朝野上下,倒是大大得翻了一身,震得骨骼噼啪!“ 如此,整个小洵阳城的经济发展,此后果真如同拉开了闸门的大坝,洪水猛涨,各种政策,各种投资,蜂拥而来,那件事情,自然恰逢其时得得到了朝廷的响应,不过三日,虚浮记便被当朝户部,钦赐“天下第一吃“的美名,从那之后,虚浮记高屋建瓴,整个街坊所扩笼的这一大片区域,全部被虚浮记给吞并,虚浮记此后便成了和欢快楼交相辉映的两大奇楼,而那关于”杂食境果然是靠着吃来增长修为。“的传闻也不胫而走,不少隐士高手也常常慕名而来,小浔阳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名号在整个玄国也宣扬得沸沸扬扬起来,游客不绝、食色性也,不久,小浔阳城变成了玄国不逊于京城、离阳、天府、玄钩的四大华城之五了。 如果说欢快楼让小浔阳城立足于玄国,那么这虚浮记,自然是让小浔阳城成了玄国巅峰的几颗明珠之一。 而多年后路璃能够不再被盘缠给折磨得头疼,甚至挥金如土大力建设家乡末庄,都少不了这虚浮记的支撑,作为那场惊世大宴的最终获胜者,路璃在其中除了吃,自然少不了一些运作,最后作为虚浮记的大股东之一,小洵阳十九宝主之一的路璃,坐拥大半个虚浮记,带着舞囷见舞漆,再回到小浔阳城时,哪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不叫一声“路爷?“ 而上述这段传闻多少又和现实有着极其微妙的差别,九个杂食境,确实来了,四方的高手,也来了,既然来都来了,尘埃落定之前肯定不免有一场明争暗斗。 不过这些只有几年后的亲历者,才知道了。 …… 回到现在,此刻自不多谈,虽然一路上路璃所见所闻,都深知有着朝廷大力建设打压异己的影子,但是此刻,看着嘈杂四起的街坊,路璃只是摇摇头,“为时过早。“ 现在在欢快楼刚站稳脚跟,靠着风月青楼想要试探再这三不管的犄角之地,小洵阳城立稳,想要再立刻试探四方的反应,无疑是彻底触及到了各城势力的命脉了,路璃也好奇,这四方宝主坐镇的欢快楼一来抢走了四方的风俗生意,也着实算是让各地大户伤筋动骨,就单单凭这四方宝主就想稳住四方,想必还是差了点儿火候,回想当初在黑龙方尊里的打探,玄国上下亲身搅局并且进入其中被他神识扫描出来杂食境的高手,就不下百人,其中多少有一半有着明面上宝主的身份,现如今的局势风起云涌,路璃也分析得出李家王朝三百年隐姓埋名的高手多少又重新出世了,能够放任着这四方宝主这么顺利地建立这欢快楼? 路璃盘算着,四方宝主单论靠着正统功法,而非魔修修上杂食境界的,也就滴墨能够拎出来看看,这也是昨晚路璃极力计划着要把滴墨逼出来有所交涉的目的,至于其余三方宝主,或许真有什么奇技传乎其神,甚至于说作为杂食境本就雄厚的玄气以供驱使,在路璃看来,手握吞阳金光、自恃神识小成、再加上继黑龙方尊破局之后勉强能够再次掌控的黑龙之气,路璃多少不觑他们,唯有滴墨,他想着法子要利用一番。 而接下来的事情顺水推舟,滴墨出场过后,果然没有再刁难他。 交换了信息之后,收获颇丰,路璃可以说是神清气爽!当晚便点上三个小妞,连夜和自己 打麻将。 “千金散去还富来!哈哈!“一想到讹上了舞漆五六件宝具,又得到了滴墨的承诺,揣着画屏被迫给自己的应付一路香差的铜臭,这笔应得的报酬路璃拿得是非常得爽,回想起那老三老四的一脸苦瓜相,路璃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 昨晚打了个通宵,入秋时节,夜晚显得格外漫长,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三个小妞被路璃折磨得苦不堪言,便是那天胡,路璃一晚上就抓到三把!不过两个时辰,筋疲力尽的小姑娘们就一个个被干得一无所有,身无分文了。 “哈哈!爽!“路璃见那三个被折磨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无限可怜,也不再管那牌桌上堆起来的筹码,留下铜串三贯,权当作额外给这些姑娘的小费,当是她们赢的,便可怜着她们,拂袖离去了。 “谢谢大老爷!“路璃摇着头走了,这三个样貌清秀的姑娘,比起那些花枝招展的头牌,能够得到这额外的赏钱,自然是无比高兴的,她们真的又有本钱和自己打麻将么,无非是拿着从自己交给管事人的价码扣出来的零碎,预支着自己的薪水,和他路璃玩玩,还被严格叮嘱了”要让顾客玩得开心。“这样的教训,三人互相交错着让路璃赢走那点儿他自己交给店家的小钱一点儿。 而既然都叫来三位姑娘,路璃也无心和她们交涉过多,便凭借着打麻将转移着注意力,论赌术,他自然也懂一二,也看得出这三个姑娘有意无意地迁就着自己,不然实际干起来,他一个人,怀柔政策下,如何对付得了三人! 当夜打麻将,借由着玄气吞噬充足,摸着骨牌的路璃同时慢慢消化着舞漆的玄气,品味着其中的妙处,一边神游天外,经过那电光火石的一战过后,路璃慢慢舒缓着紧绷的神经,现在仅仅靠着自己的玄气,用神识挑战两个杂食境,其中那弄扇还是专修神识的高手,一个回合正面应对下来,路璃就感觉有些被洞穿的感觉,如果再继续缠斗下去,他肯定自己更多的秘密会被看穿,基于此,他几乎便只在一个呼吸间,首先把自己的一张底牌亮了出来。 他明白二人试探自己深浅的意思,那倒不如反其道行之,先发制人,亮出他们行将看穿的底牌,好让他们点到为止,而这一赌,路璃的直觉直接让他发现了破局点,那便是银铃想要搅入战斗的那一手提剑,虽然对于剑道,路璃本时无比感兴趣的。 早在末庄,不少孩子都缠过九指阿公要其教他们剑道,就连路荣那个丫头,也有模有样地在他的面前比划过,而九指阿公也默认了剑道场的建立,虽然路璃觉得老头本身极其厌恶剑道,但是阿公也必须承认,如今习武之人,修行剑技是大行其道的,他也只能保证自己不再身传,看到那些剑修小能如此教法,也只不过是摇头叹气罢了。 “你这家伙好不知好赖!“路璃曾口出狂言,引得阿公一阵收拾,路璃边躲边挑衅,却时刻观察着阿公出手时的气势变化,他深知阿公必然是剑修大能,举手投足必然有拔剑出鞘的貌离神合,阿公也看出路璃的小伎俩,”臭小子,学不到剑道,倒是想学怎么应对剑道来了,既然如此……“ 刹那飞花,漫天仅仅食指第二关节微抖,小臂不动,手腕一转,漫天竹叶凝于当空,大臂往外一动,倾天剑雨打响路璃。 “诶!那个!“从竹叶堆里面钻出来的路璃一场兴奋!”老头你小臂被什么牵动了是不是!“路璃样貌癫狂,”对对对!不是玄气,不是玄气,像是什么东西,就那么一下,就闪过去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间提溜着老头你……“路璃连忙分析着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剑道精髓。 “还没完呢。“ 然后猛地一把大竹竿从头上猛掉下来,砸到路璃头上,“哎哟,臭老头你不讲武德!搞偷袭!“ “没大没小!“九指阿公转头离去了,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个小子仅仅光看一招,一语便道破他修行八十载所悟之道之本质!……这样的悟性……如果专修剑道……九指阿公不敢想,也不敢让路璃去触碰那剑之天道,所系他生性愚笨,悟道极晚,否则,丢得不久只是一根指头和她了。 “喂喂!刚才那一招!“路璃心里自然又是一惊,他隐约看出来这两手小招居然自称方圆,心中极其激动,方要开口阐述。 “嗯?“九指阿公一惊,正色道,”怎么?又有所悟?“,气势之中带着一丝杀意,这两招看起来无限普通,但深含一念神魔的剑道精髓,如果路璃真能看破他的这两手合二为一的招式,九指阿公大义灭亲,废路璃一臂,也要阻止末庄内再出一个剑魔。 “再施展一次,啊?“路璃厚着脸皮跑了过来。”我也学一下这漫天飞雨?“ “斋饭时间到了。“阿公走了。 “小气诶……“ “那个老头方才要动你了,还好,你小子脑袋转得快。“地藏王菩萨的声音,良久才传出来,此刻阿公必是走远了。 “怎么,几成胜算。“路璃语气低沉起来,”我们二人联手。“二人都知道附近有地藏王菩萨的庙宇,像是有所持一样,地藏王菩萨的玄妙,是路璃敢在末庄”称王称霸“甚至对峙黑龙的根本依仗 “必死。“地藏王菩萨道 “啊?他可是九剑狂啊,咱俩联手真能反杀他?“路璃道。”还是说咱们真没一点儿胜算啊……“ “你毕竟是他的族人。“地藏王菩萨说罢,便消失了。 “啧。“路璃低沉道,”一条手臂换一条命么……“说着语气渐渐薄凉”你这么想死在族人手下求个解脱?“ “还教我那愈合之术?“路璃冷笑道。如果他真要修成剑魔,九指阿公定会阻止,也定会成全。 “倒皆把沉重负给我吧!哈哈!“路璃狂笑,大竹林里闻声胆寒,路璃回忆起方才招式,闭上双眼,凭吐纳运方圆,竹叶当车,青歌、曼舞。 “破!“ 一把青天魔剑自穹顶缓缓斩下,气势无限磅礴,推搡着大气之浪,于空中,化为竹叶花雨,一片稀里哗啦,持续了略数十个弹指。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大吵大嚷的?“竹林里露出一个身影,”我看你把阿公又气走了?“冷凝水无奈道,”怎么?又想用这招去糊弄那群小孩儿?“说着,接过天上飘下来的竹叶,上面没有一丝玄气残留了,奇怪得很。 “怎么?只让得你去讨教阿公剑道,就不能让我学个两招?“路璃道,”我还以为冷家的大小姐来末庄,是来见他好兄弟呢!“说着凑向俊秀的冷凝水。 “滚蛋!毛手毛脚!“冷凝水咬着银牙,提着剑鞘支开了路璃,脸色如初道,然后又一想,”这一次,我还真是来见你这个好兄弟的!“说着,反而又走向路璃,路璃哑然,然后冷凝水捏着拳头望路璃的头上锤到,”今天晚上的通天宝船就……“ “知道了。“ …… 总而言之,路璃对于剑道的敏锐嗅觉,让他能够立刻从银铃提剑那一刻,便感觉到的,路璃打折麻将复盘着,回想近两个月来的经历,他莫名激动,亢奋,似乎那吐纳境中期的修为,也行将突破了! “下一战!必进入吐纳境后期!“路璃想着,”就算赌桌上赢不了落啼那家伙,“然后”下次见面,修为这一块必须压他一头!“ 这也是两个月前路璃和落啼分别时定下的赌注和誓约。 想着,路璃走出了欢快楼,天还未亮,在街坊吃去了早点,身边的大事都捋顺了他开始盘算起让他头疼的问题,公孙合的去留。 …… 第54章 坎达巴尔的最后一段 “他们大多是从几个纪元前,民不聊生的地下组织的影子里面诞生出来的。”博士这么说着,频道便开始因为被切断而渐渐模糊在视野里了,克里斯二人通过bul-war·ma·r运河来到了帝国的中部区块,所幸这交界处除了捉襟见肘的抑能磁场之外,还有联合法案的制约,否则并非有机生命能承载的能量体,在这儿便肆无忌惮了。 “没想到你居然愿意和我一起行动。”逢笑道,“咱们上一次……” “够了,拉家常的话,还是留给克里斯说吧。”维克托点到为止,比起那个克里斯尚爱穿着简便,共享同一个躯体的维克托更喜欢穿载着人造人装甲,比起那些笨重的机甲更加灵活,又比起信手翻花出来的构造,更沉默。 这一次二人因为前来调查一场军火暴变来到了这里,在运河上面的载具装载仓里接收具体任务详细时,他们得知这一场暴变,牵扯到了暗幕国,同时也牵扯到了维克托的帝国驻扎势力,所以在一系列的安排下,在形式上有兄弟关系的二人,居然以“战略合作缔约双方”的代表人,共同执行了这场本该由双方“武装部”打头阵的清扫行动,侦察、剿灭、再清理,一套步骤下来行云流水。 “心脏党果然按捺不住想要造反的心啊。”逢站在一堆破碎的人造人残骸面前,划拉着那些零碎的碎片,像是小孩儿在积木堆里寻找宝藏一样。 “听说之前在绀青大厦里,也有半改造人的身影么?怎么?眼熟么?”像是明知故问一样,逢问着。 二人经过两个昼夜,克里斯二人马不停蹄地穿过黄沙漫天的交火区,进入了位于沙漠中由城市武装而来的巨型城市要塞:坎达巴尔,在其核心,通过暴力,延缓了一场本该在敌人预期他们到达前,就完成的暴变。 “听说南方军部议会,也想要按照这个水平把望海潮区改造成武装城市么?”逢接着问,却不再等着克里斯回答。此刻沙暴武装直升机,已经按约定前来接二人回到中部区块稍微安稳一点的堡垒去了,随即,逢便不再说什么了,此地不易久留,他也不是爱在战火硝烟弥漫之地偏爱滞留的存在,利索地爬上直升机,在对驾驶员做了一个手势后,直升机便开始再次加足**转动还没有完全熄火地螺旋桨。 坎达巴尔漫天的无人机,或大或小,却因为二人成功更改了最高警戒的指令,已经将这个方才干掉他们头目的凶手,如此大摇大摆行走于他们视线里面的目标,视为了一粒无害的黄沙,任由他们离开了。 随着间歇性的大风暴,这次任务的执行者之一消失在了这座岌岌可危的武装城市要塞。 留下维克托依旧在原地清理着什么。 “……”解决掉敌人头目的维克托,收集完整数据并且将作战记录发往中区军部之后,沉默了半晌,躯体上覆盖的合金装甲才渐渐脱落, “这身家伙事儿脱起来可真是麻烦事儿。”随着左手的晃动,那些原本在方才战斗中坚不可摧的外壳,从内部被瓦解了,从那漆黑的甲壳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算是吧,不过超规格的战斗装甲还不能投入有合法公民生存的地区。” “望海潮区也一样,虽然就是有些家伙爱搞些三脚猫的装备来打擦边球……”维克托·克里斯对着通讯机说着,像是在埋怨大哥不等自己就先坐着直升机走了一样,克里斯望着布满沙尘的灰色天空,这里这种看起来反常的自然天气,在当地人看来确是常态,反正要么是有“不是人”的家伙待在这些地方做法,要么就是这些地方不适合人待着。 沉默的克里斯自顾自掰着那个像是百慕手环一样的数据录用手环,最后靠着一个奇怪的撬杆状的构造,无限契合地把那个手环给撬掉了,“我都说了,我不爱带这玩意儿。”说着轻轻敲了敲脑袋,那头银白色的头发,渐渐变成了银灰色,最后变成了纯黑。 “你要是再待久一点,这头发色素可成永久性的了”克里斯自言自语道,没有任何回响,随即克里斯又忽然傻兮兮似的笑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如果再快一点能够赶回华盛顿公国参加升学典礼的闭幕仪式,他倒是乐意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地区之中溜达溜达,以维克托的名义去亲自见见自己在绀青大厦没有亲自见过面的老友,危地马拉。 “可惜啊。我还想去烧你两片金字塔里的罂粟田呢。”说着,克里斯摇了摇头,等到手腕处因为手环接触后带来的禁制性的麻痹稍微舒缓了一点过后,克里斯揉着手腕,望着逢给自己精心调好的一堆还没被维克托彻底摧毁的机甲元件,思索着脑海里面关于飞行载具的构想。 “可恶。”打开思维的抽屉,克里斯才察觉脑袋里面关于大型构造的细节一片空白,有米的巧妇也束手无策了,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些基本的解构和构造的原理,以及满满当当的战斗回想,捏出一件飞机出来,也只有一个空壳子,却发动不起来了,“妈的。”回过头望着那身刚拆下来的人造人装甲,以及那块刚撬下来的数据录用手环,克里斯又是一脸嫌弃,“打死我也不愿意再去穿这身东西了。” 显然,克里斯讨厌那种身体被束缚住的感觉。 “嘛。“倒不至于束手无策,更何况这里还是混乱的中部,克里斯嫌弃地一脚踹飞那个手环,随着那道凌冽的抛物线,克里斯纵身跳下了伫立于半空的要塞,在直升机的回音消失之际,也消失在了沙暴之中。 …… 在半空中急速下坠的数据手环,在报废之际,闪出最后一道红光,便同曲面映射出来的黑影,一同消失了。 “数据捕捉成功……传输中……“ 第55章 C调前章 对于病蒂连来说,现在确实是“入海”了,无论是“游龙当入海,海不迎我自来也”,还是“做一具会说话尸体,成为光海皇”,对于病蒂连来说,他终究是入海了。 “可我既不是游龙,也不是什么海皇啊。”病蒂连挠了挠发鬓旁的热汗,高温的天气,在具有“地表熔炉”的c市,病蒂连还要顶着大太阳去地面应付那些陌生、为利来为利往的同类,真是不如“去面对尘世间的纯生怪兽……” 病蒂连在发黄的中转站里等待着下一班地铁呼啸而来,稍微洁净宽阔,甚至飘忽间隐约有少女香味从口罩滤过来的空间里,随着月台橙灯打响,斑驳忽闪的节节车厢划过,病蒂连已经坐在银白色的座椅上了。 “q湾……”病蒂连思索着,听说那里爆发了一场丧尸潮,自己作为一个在c市生活了数年,定居了数个月c市本地人,对听到这样的讯息的时候,甚至连对老者说出c市在地铁路线图上的哪个位置都不清楚,真是既丢脸,又不应该。 稍微坐了一会儿,随着众生迷彩再一次披上,望着地面上的泛江入海以及……看到林立的炮楼已是隔岸观火时,病蒂连才知道,自己坐过了站。 新年过后,c市大基建工程如火如荼,不知道如今错综复杂的地下交通工程甚嚣尘上,是不是跨年夜自己在地面迷路时所见到的那只巨大工程队的手笔之一…… “都是借口。”病蒂连嗤之以鼻,自己就是一个路痴罢了。 江滩在烈日的炙烤下隐约露出铮铮骨骼,一旁是拔地而起的骨架,巨大的大厦群或者是工业基地拔地而起,在太阳的润色下甚至要冒烟,这个城市的这一岸,永不休止的工程运转,既像是一个血泵,又像是一条止血贴,那一岸,是嗷嗷待哺和失业的人群。 然后烈日之下一个看不见的巨大血球迎空升起,如太阳耀斑一样忽然炸裂,蒸腾的江面不泛起一丝波澜。 不是恶魔猎人正在狩猎,就是有人在所谓的“战争恶魔”手中,不得不惊惧之中于辛酸血泪中进而沉寂,必定是如此,病蒂连想着,穿行于人流,回到了正规,像是贪吃蛇一样的人,在这一岸的履带上站停,“站稳扶好,谨慎慢行。”,如同箴言。 “这是……‘表面之辞’……”病蒂连看到通讯器里传来了此行目的地接待人的消息,披上“秦霄贤”这一个当地稍有名气的相声演员的昵称与虚拟身份,在网络里,“虽然说一个字都不要相信,但是耐不住想管中窥豹的好奇和自以为是的揣测是人,或者我的本性么……”病蒂连讪讪。 “地面上的人都这么可怕的,具有这一项技能么?”病蒂连一边寻找着“8、9”两号出口,一边看着一旁转着圈嬉戏的两个小女孩儿,很难想象,她们不过是分处于同一类人的不同时段。 “万安基金会”,与无数架在地面上的浮屠一样,危楼高百尺,不禁让人觉得它将要摇摇欲坠,可是当这类以血吸血的巨物轰然倒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过它当然还不具备那种体量,不过巨人身上的一粒尘埃,或者,尘埃之尘埃吧。 “……” “草,又走错了。” …… 晚上,废铁塔七十三层滩口夜市。 牛鬼蛇神和普通人都流转于此,稍品味夜间的安宁和惬意。 混乱中稍有韵律的嘈杂,如唱片旋转。 “咱们要不要再等等病蒂连……”洛阳铲问道,没错,他就叫洛阳铲,别人常叫他阳铲,祖上没干过盗墓的行当,也没有什么笔记留下来,不过,或许现在他可以白手起家,这名字倒显得本末倒置的颇有渊源了。 “再点吧。”骡马咂咂嘴,“正主到了。” 忽地,人群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是乱流和钟鼓。 …… c市,中央舰桥,云图版块下层,罗斯福街。 与舰桥船舷边的钢铁滩涂相比不同的是,幻想派常把这一片繁华与错落相互交织的区域称之为: 荆棘铁沼。 和字面意思不同的是,这里是层次感十足的钢铁森林,科技元素被商业元素所覆盖,生意和铜臭的气息蔓延在燥热的空气里,如果坐着航空器在城市上空观察这篇区域的话,这里确实像是一片充满荆棘和刺的沼泽。 只不过每一个泡影都是一座复合的商圈。 “到了么?”忽然一个消息发送在了病蒂连的通讯器上面,是牛涂胶发来的,也就是今天他要见的人。 “如果切断这样的讯号……”病蒂连胡思乱想着,“那么素昧平生的人们倒是真的陷入这片沼区了。” 第56章 圣马利尔的尾声 “钻石” “所以,现在对于我来说,我还放不下她们。”克里斯承认道,叹了口气,“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没有了倚靠的异性,在这个世界上……”克里斯叹了口气,“总是会去寻找另外一种‘倚靠‘。” “所以我才说她们就是纯粹的‘社会性生物’”奥福兹摇了摇头,“军区严格控制异性的存在,总有人会觉得自己会成为霸王或者凯撒……” “麻烦你了,奥莉加的事情。”克里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幸好有你们在。” “你会放心么?”奥福兹冷笑道,“如果你不是单纯的想要庇护她们,而是把她们当做有其余用途的……造物。”奥福兹笑到,“比之森林血清更加让人上瘾的,不是民脂民膏便是丰乳肥臀,先祖们的遗产最后会因为子嗣而脱离造物主的掌控的。” “或者说是因为单纯的欲望。”克里斯淡淡的回答道,“不过,在那之前,它们可能更加应该考虑到‘庇护’的好处。” “拥有构成潜力的造物或是奴婢,至少在某些摄政王的眼里,是可以构成酒池肉林、千军万马的存在的。至于其他的,我们这样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轻松清除掉。” “不过……”奥福兹自说自话的时候,转过头又看了一眼站在烙铁高塔栏杆处的克里斯,烙铁海峡的封魔海道,沉船沙漠的沿岸有一处碑被小众的圈子人称为乐极生,是某些构成力及其强大的人,想要仿制麦加天房而在领域里构造出来的奇观,不少穆斯林对此表示强烈的抗议,这些近阿拉伯世界的信徒们似乎对于女性的魔力有着天然的抵抗力,但是白袍下面却是千百万量级的“黑水”构成力。 “这些人称之为“真主神谕”的回闪,内里都是些龌蹉的性欲。”奥福兹说着,颇有深意的等着克里斯回话,眼前的这个人,黑水的构成力指数,可不低。 “你认为我是在养蛊么?” “触底反弹的黑水,在亵渎和救赎之间切换自如,那些拍卖场上楚楚可怜的奴婢,我认为,是这样的。”奥福兹冷嘲热讽道。 “随你怎么想。”克里斯抚摸着铁栏杆上的铁屑,不是没有人不会把克里斯身边三五成群的娇媚女子当做是别有用心的器具而专门为其帝王一般的日子所做的准备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样的挣扎,我倒是得不到黑水的响应了。”克里斯淡淡的瞥了一眼奥福兹,显得有恃无恐。 “算啦。”奥福兹一转方才剑拔虏张的气势,在这里和克里斯这个弄不清编制的平级争论这些私人的事情显然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的尴尬,他不过是受人之托,照顾一个在军区里特立独行的存在罢了,一个留里克王朝的女继承人,一个曾经在北方被立晚联邦军区和斯堪的纳维亚联合共同排斥的北国之女,得到来自亚历山大三角岬恶魔人兼马穆鲁克奴隶血统的阿拉伯混血种的照顾,如果不是因为克里斯这个身世复杂的人存在,是八竿子也扯不到一起的。 “人类帝国联合统治下的马里公国伊比利亚国际,往南边去的话,或许不是在你的考虑之中吧?”奥福兹明知故问道,“不过现在的大炎潮正盛,如果不回涡流辖域的话,在三角岬过几个月也不是不行,你有什么打算么?”奥福兹问道。 “我回圣赫勒拿岛见见老爷子。”克里斯道,“或者回亚平宁,回歌德。” “你要回家了么?”奥福兹无奈地笑笑,“不过既然你想要这样做的话,我倒是无话可说。”奥福兹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家伙,要说真要做什么大事儿的话,其实已经在圣玛丽娅海湾爆发大战时,那些从地下航道涌入外海的虫族女王出现时时,就已经完成了他的宏伟计划了,如今武装国度之间身先士卒,不断军事冲突,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也不得不考虑到会不会将战火引燃到经贸航线所覆盖的海域去了。 “不想去亲眼看看高加索协议的二次撕毁么?”奥福兹反问道,“为了给奥莉加加权,你倒是不在乎新格鲁吉亚和大草原曾经给予你们的帮助么?” “特大寒潮季的高加索以北,再到大冰盖之行”克里斯面无表情地问道,“如果我们的军队不在那个冬天翻越大高加索,北方联盟如今早尸骨寸寒了。”克里斯说着,便不再说话了,因为此时,交谈的二人身后,出现了一群人。 “你们在聊什么呢?”最先出现的,是一头雪色发色的奥莉加,显然,这样的发色在炎热的赤道地区出现,多少显得突兀,但是并不妨碍这样的人自身所携带的贵族气质和美丽容貌,雪白的肌肤,和在场的黝黑皮肤的奥福兹比起来,更显得云泥之别。 “你别这么看我,在泥地里面打滚的人,可不在乎妆容几何。”奥福兹看了一眼出现在奥福兹身后的银发奥托,两人同为少有的恶魔种血统,只不过后者常年出没在各种三角岬贸易区,在黑海属新热那亚区两人自从共同在大苏丹共和国、草原联邦、泛意大利之间的第三次争夺克里米亚宣称权战争中共同合作过一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而其中的牵线人,自然便是此刻正自顾自摩挲着栏杆铁屑的克里斯。 拥有泛意大利贸易公司高级通行权的克里斯,比起这些通过地下行径辗转各地并且更加容易受到各方不同势力干扰的人,克里斯背后的贸易区官方庇护能够让他光明正大的走在高科技加持的云海间端,一方通行。 “那么,奥利奥就拜托你啦,老福兹。”奥托拍了拍奥莉加的肩膀,昵称着,少有地打笑道,在跟随克里斯一起前往雷克雅未克辖下的十三区,成为艾可的间接监护人之后,这是他时隔多年再一次和克里斯在“花臂与腰间十字计划”里合作,作为多年的老友,于没落贵族中重生的奥托比起克里斯更像一个老父亲一样的存在,对于这些身负枷锁和渊源的王族子嗣,显得更是倍加照顾,不过如今,也是快分别的日子了。 “后会有期。”奥福兹眼中闪过一丝惺惺相惜,久别重逢的日子固然携带者他日分别时计时的不舍,转而,她眼神郑重起来,看向了她的委托人,这位接下来要在多诺九原大陆上度过数载春秋的北国公主,颔首道: “但愿你能够在下尼罗河找到你的孟菲斯神殿,我的被守护者。”奥福兹点了点头,神色转而郑重其事道。 “于光晕流转中得以胜任迎接回归故土冰原的风暴与王冠” 第57章 圣马利尔的尾声(二) “因为你是教廷监护的教女。”克里斯轻轻拍了拍星邸的脑袋,后者脸蛋微红。 在撒丁岛,这里也被称为教监的老巢之一,国际认可中,广义上被认作为分属于伊比利亚大西区的最东边管辖地,这里比之伊比利亚本岛有着一种不一样的协调和秩序。 因为这里是泛罗马教的教宗领,同样,也是教廷监护及其家族势力的王冠领。 “大西奈半岛的运奴事件结束过后,克里斯一路沿着贸易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撒丁海域,荆棘王冠目前还在意大利境内受到各方监护监视,关于这项计划得到了保守的完成,虽然……受辖在那不勒斯皇家港,能够代表于东线选举席位的仅剩五个城守特级监察为了执行这次联合包围计划,已经折戟沉沙了四个。”一个高冷且高挑的墨镜女子此时正在革命东线的前沿,某处特务基地,向同僚们汇报着情况。 “五个特级监察死了四个?!怎么回事!”另外一个金色短发的英俊男子少有的表现出这样丑相百出的神情,特级监察,意味着其中任何一个都有着能够成为他们计划重大改变的中坚力量。 “那里可是那不勒斯!不是蛮夷遍地的西奈!”男子怒吼道! “不是东线投降派的阴谋,我是不信的。”布莱克贝尔咬牙道,“就连维也纳本土的王公贵族,早就被东边腹地里的那些所受淫威类给侵染了。” “会议结束后给我一份详尽的报告。” “所幸的是,我们这一次远征计划完成了最终的目标的第一阶段,一批活下来的波西米亚族人后裔。”布莱克贝尔折中的说道,“我们在马穆鲁克巴哈马大运河区的情报力量在亚历山大三角岬下沉区找到了他们的讯息,现在正在想办法把他们偷渡回商贸线。” “从亚历山大穿过阿廉颇?”安迪·福杰一愣,随后否决了这个想法,“那片海辖长时间以来就被定义为涡流海域,更不用提陆上的东土耳其分裂武装国度群落……” “内***航线,穿越多诺九原河域。”布莱克贝尔说出了这个在革命议会里面辩论而出的决议。“我们有赫雷斯提亚的全境通行权,穿越发现地本土全境受到外部势力的阻碍是最少的。” “趁现在中央沙盘区洗牌的间隙,以及下一个大炎浪的高点即将到达,各种势力都会选着势力流窜的,我们只要跟随洪流进入阿拉贡保留区,就能绕过撒丁海域进入卡斯蒂利亚的势力范围了…… …… “我才懒得去管那些关于西西伯利亚的事情呢。”通讯那头传来的是诺孩对克里斯的抱怨,“如果这些人想要前往中古领,在克里米亚三角岬区选择下沉不就可以了么?还有,不要告诉我,堂堂君士坦丁的后裔遗产里面没有给他们进行下沉的钥匙,那里可是几个世纪以来最大的三角岬区。” “希望你能够清楚渴望之都两岸的局面,那里可是有许多想要冲进现民主自由文明的难民哦。”克里斯解释道,“每年偷渡到上层的人可不在少数。”接着,“这些也是你知道的,自从圣马利尔下沉区被解放之后,***那边可消停不下来。” “还不是你……可是为什么要去面对那群自以为是的斯拉夫蛮子呢?只有大多数流放者乐意前往那个地方,进入巨大森林版块……”诺孩忽然又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和黑塔的人联系么?” 一语中的。 第58章 日月同错 未央,宿雾市,末庄,新纪年五十五年。 初春。 时雨季节,黑龙山上也常有以往行人如织的景象,日月同错之时,此地多少纷乱光影,如今全消失在雨幕之中了。 据说此地有过不少佳谣,不输靖康兄弟始于此的佳话了。 黑龙山也算是历史名地了,安鹿山遥一家坐着颠簸的大巴车前往黑龙山,为的是要在此祭奠祖上的先辈和那些存在于歌谣中的故人们。 据说传说中的金光真人,最后一脉真传,不是在那传言被流燕一剑洞开的紫金山上,反倒是落在了这以黑气缭绕著称,分明是要分庭抗礼的茫茫黑龙山中,猕桃派,也算是如今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中,少有愿意现世的古法门派。 不过不知道是以讹传讹还是此中自有玄妙,没人知道此派在此地重建后,为何取之名为“猕桃?” “大概是爱吃水果的门派,不过那儿似乎……确实是花果饲育栽培得巧夺天工有鬼斧神力的美誉。”在世的前辈曾如此解释过其中暗藏的道理,“那些尘封的往事还是等你们自己去揭开吧。” “不知道那儿通有躯网基站了吗?”山遥喃喃道,她讨厌泥泞和湿气,回想起前几年和家主前辈们一起前往烟雨山参加祭奠先王李帝的大典时,自己有幸见到过“烟雨漫漫,酥于天际”的古法盛况,如今寥寥数人行走在这潮湿的竹林里,祭奠那属于自己这一脉,被历史抹去姓氏的先辈,多少让山遥觉得失魂落魄。 “你在想什么?”安禄山鬼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情,他知道如今小一辈的孩童们,全然对曾经的封建教旨不感兴趣了。 “知道了。”山遥嘟囔了一句,终于踱步下了山路,穿过地堡和纪念某位女将军的丰碑,回头见月台的列车带着现代化的气息和微弱的万联网信号消失在视野里之时,山遥知道,自己终于算是来到了此间最后一个和现代文明还有依稀关联的地岬市。 宿雾。 终年不断的雾气,如今万般稀薄,传说是黑龙尚在的吐息。而今山雨绵绵,少有晴朗的日子。 从此地开始,那些神秘的法门便开始夺过现代科技的掌控权,经济和政治,乃至文化,都刻意保留着延续前年的古典时期,如一块精疲力竭的遮羞布烟雾终将消散,或者反抗的旌旗,迷雾之后,依旧是黑龙巨像。 不过此地倒是活跃着很多掌握古法,对其有着各种各样称谓的求法之人,同样,与之势均力敌的对应阶级,那些尸魔妖巫,在外来者眼里看来,和现代文明里面的那些杀人买卖,窃国亡种植辈,也不过是单单换了个皮囊的存在,只要尚存理智,整个世界都愿意与之买卖。 当然,山鬼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现在不还是好好地和所谓正派阶级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么。 这不由得让山鬼回想起带他走出这方片隅的,称之为“摆渡人”的人极其背后讳莫如深的庞大组织,他睁眼看世界的求学之路上,遇到的贵人,就隐隐约约和其中的摆渡人之王有所联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啊,太好了,走水路。”山遥喜道,见山鬼一脸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头顶大河的方向,大天坑之上,是漫漫的宿雾大江。 “注意,我们到了。”眼前刹那一片光亮,恍如隔世,这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宿雾,山鬼站在山遥前面半步,语气凝重的说道。 “知道啦。”山遥态度认真起来,抚了抚头上的发旋,带起了兜帽,天坑之外,正值午后,初春,江上凌汛稍退,却仿佛有知了名叫,真是怪异。 “这构成之力……被这群求法者叫作……”山遥思索着,望向山鬼,“就是你的那些手段吧。”。 “没错。” 安禄山鬼正色道。 “玄妙之力。” 掌间翻出绿火。 …… “据说今天便是黑龙出水的日子呢!”一个长着鹿角的亚人种小女孩,吐着蛇信,坐在船头,方才,两个保安和一群来客争论的场景让她觉得好笑。 大竹林前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百年都没有变过,人们周而复始地流转着。 更远处,是宿雾外未央的钢铁森林。 第60章 季中赛前01 “季中赛选拔马上要开始了,你确定不跟着队员一起去赛场么?”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问着杰斯卡。 “我在等一个老朋友。”杰斯卡回答道。 “他也会来会城么?”这时,一个坐在一旁的,带着眼镜的清瘦男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发型凛冽,一道隐约能看见颅骨的狰狞伤疤在后脑处若隐若现,从镜片后面能够看到这个男子阴鹫的眼神。 这个男人变了很多,自从某些事情发生之后。 “说不准他正躲在那个角落呢?”奥托笑了笑,把女子放在桌上的名单拿了起来,看着,然后等待着杰斯卡的回答。 “所有人都在改变,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开发出新的能力呢?哼。”杰斯卡捏着手上的一直微型机械爬虫,碾碎,化成银屑。 “海牙联盟的产银,我特地去那儿买了一点儿。”银屑再度按照某种程序汇聚起来,变成了一个小的镂空投影球,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是时候去见那群小家伙们了。”杰斯卡顿了顿,把视线从那个打着转儿的发光镂空球身上挪开,起身,招呼着雷瑟和奥托二人,从简陋的哨塔搭建而成的临时会议室里面出来了。 二十米高的简陋平台往下望去,是拼接着泥泞的枯草地,更远处,是一片树林,再远处,是噬影山脉,草地上熙熙攘攘的人,多是年轻或靓丽的身影三五成群围着营帐工作着,或搭建烤架,或推着拖着从溪水哨卡点搬运从浮空舰安置在那边的生活物资,不少人正在讨论三十公里外的前进堡垒搭建进度,到底是谁权限这么高,能够从那边的狩猎工厂运过来十多吨斑马兽最肥美的腹部之肉。 人群里很轻易能看见几个显眼的存在,学生们的导师,正在此处休憩,杰斯卡等人看见了克里斯,以及围着他身边听从命令的学生,一架构造怪异的银色的超音速战斗机,正停在一旁。 两拨人只是简单的对视,然后点了点头,便继续手上的工作了,他们每个人都要带领一队学生完成今天的狩猎或监测任务。 “我刚从前进堡垒那边过来,没有听说你们嘴里谈到的斑马兽。”是夜,忙完任务分配之后,几个老朋友才有机会真正聚在一起谈论些什么,克里斯吃着猎虫人狩猎下来的丛林巨蜥肉,那片区域只有他们这类狩猎型小队才能深入的,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丛林巢穴,以及不少人烟的痕迹,“只是年代久远了一点,说不准是先行者同行。” “前进堡垒里面最近是类人种的原始呼唤综合症严重了起来。”奥托继续烹调着烤架,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得力门生,这些家伙都是实力达到b级以上,四人手里趁手又信任的颇具前途的家伙,他们大多只是默不作声地吃着所谓的烤斑马兽,听着导师们的交谈,这是不可多得近距离接触导师级别人物谈论私人见解的时刻,这也是奥托四人让这些成绩斐然的家伙“旁听”的原因。 “看来心脏党的残留试验似乎挺成功的嘛……”奥托坦言道,“这种打了觉醒血清的类人种,烹调出来的肉,功效虽然比不上直接打血清,但是副作用却比打血清小得多。”奥托说着,对于身边几个学生依旧没有因为正在吃名义上的“烤人肉”而有所迟疑,甚至,有两个小家伙听到其中的秘密,吃起来更加起劲了。 一切提升力量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是这群小家伙加入这支庞大的勘探队伍时便认定的,他们最终面临的是淘汰或者,晋升为前进部队的一员,继续跟着导师进行季中选拔。 “说,是哪个这么高的权限,能让我们这支b级的复合营拿到只有a级精英营才能吃到的小灶伙食?”克里斯问道,望向了杰斯卡。 “洛克洛洛。”杰斯卡没有掩饰,直接回答道,那个之前在临时会议室里在杰斯卡身边打转的女人,精英营某个队伍的战斗导师,这两天不在前进堡垒管她的那群妖孽学生,反倒是跑到这边荒郊野岭找杰斯卡来了。 “啊,是那个女人……”克里斯哑然,不说话了,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洛克洛洛和克里斯有着一些过节,当克里斯来到枯草营地之后,洛克洛洛便不见了。 夜间的篝火晚餐持续了没一会儿,之后几人就各自对于学生们的看法开诚布公地指点了起来,然后,大家都散去了,星际磁力的影响下,这个夜晚会过得很快,大家必须抓紧时间钻进睡袋里休息了。 草地边缘的一处悬崖,洛克洛洛正坐在边上,看着悬崖下面的千沟万壑。 “我们已经进入噬影山脉的内部了,看那些山头,和下面的深渊,如果没有后勤联盟的资源,掐掉补给的我们,会很快真正进入人相食的局面。”洛克洛洛喃喃道。 “你是在相恋人类文明么?”杰斯卡冷冷道,一双大手从洛克洛洛身后袭来。 “亲爱的,如果再失去野性,我会崩溃的。”两人在悬崖边上热吻起来,是夜虽然短暂,但是这也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解决私人生理需求的时候,不少有着情侣关系的学员和学员,导师和导师,或者学员和导师,乃至于地位更低的工作人员和夹在中间无所适从的学生,都不得不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里面寻找能够解压的机会。 不过这片悬崖地区,确是杰斯卡的专属底盘。 “所以我才说,叫你们在海牙把该解决的屎尿屁都解决了,反正这里的磁场挺悬乎的。”克里斯带着提牙正在一片树林空地里等候着,一对男女走了过来,凯撒和汐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刚做完,但是却迟到了半个小时。 “如果不是克里斯下了紧急集合的死令,明天早上还能见到你们从营帐里面出来么?”提牙冷冷道,年级最小的他,嘴上一点儿不留情。 “算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类虫身体构造。”等到凯撒刚要把“臭虫子”脱嘴而出,克里斯白了两人一眼,避免了一场小孩儿闹别扭,说着,克里斯走向脸瞬间红了起来的汐儿身边,严肃道,“如果你不适应的话,可以留下来。” 留下来等到第二天天亮,还在枯草营地的学员,便自动沦为后勤工作人员,被早已离开的导师抛弃,失去了学生的资格了,能不能再跟着导师回到人类文明都两说,毕竟在这种类人种占据主要势力的蛮荒据点,唯一和人类文明勾连的就只剩下几个月来一次的跨星际舰队。 能走陆地桥回到主星球的,也只有导师带队的群体或者集团站在背后的企业,才有资格,这些还从属于学院的女学生,如果出身平凡,失去荫蔽的下场甚至会在主要部队撤走后沦为兽人的娼妓。 “对……对不起,导师。”汐儿红彤彤的脸蛋转而泛白,他也知道其中利害。 “现在选拔才刚刚开始。”克里斯看到汐儿惊惧的神情,这个在外面骨子里带着骄傲的女人,在这个实力至上的环境里如此弱不禁风,不由得觉得好笑,“好了,我也没有要求必须随叫随到,只是说今晚必须紧急集合……”话里的意识却是下不为例。 当四人在树林里面绕过巨蜥巢穴穿梭,最后来到远古迁徙大道上时,天已经渐渐开始泛白了,提牙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已经看到杰斯卡几人的小队早已经离开了枯草营地了,这便意味着,他们这支小队已经落后了,唯一还留在这里等着他们的,是杰斯卡手下的一个学生,卡希。 “克里斯先生,杰斯卡导师让我在这里接应你的小队,他为你们留了一班特快。”卡希淡淡道,语气里面的平淡让提牙感受到了因为他们的迟到而成为四人里最后到达这里的,而不受尊重。 “这个家伙,没想到洛克洛洛这么快就把他给缴械了?”克里斯没好气道,他们这支小队迟到是他这个导师的问题,但是还轮不到这个小家伙来品头论足,杰斯卡把这个眼线留在这里,想必也是洛克洛洛那个女人支的招,想要来恶心一下自己,看来自己才到这个地方,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很没有实力啊……“记清楚,在这里,我和安阔德西尔一样,是你的导师。”克里斯道,直呼杰斯卡家乡的名字,让卡希一愣。 “是不是觉得很憋屈?”特快里,克里斯笑道,完全不避讳卡希这个不属于自己队伍里面的家伙和自己一行人在一起,虽然明面上学生们和导师们平时可以聚在一起交流,但是现在进行的是淘汰制,没有人想要因为身边多一个奸细,而把战术部署给完全监听到了。 不过也可想,杰斯卡一等到克里斯和他的学生们一现身,必然会尽力监视他而不让他乱来的,这么说来,也算是广义上对整个营的秩序有好处,在没有归队前杰斯卡管不着,但是迟到后已经归队了,杰斯卡是不会再允许克里斯作出类似“不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而把学生扔掉,甚至当做生化研究的工具”这样的事情。 “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垃圾导师?一个从从战争法庭上面下来的渣子凭什么能够做你们这些高贵人类的导师?”克里斯冷笑道,他作为导师之一,在整个前进计划的机密档案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审判关卡”,所有学员都有可能会面对他的攻击,这样的行为,尤其可能会发生在不是克里斯直系学员的队内队员身上,这也是作为前进委员会委员之一的杰斯卡所担心的,几年前的一次前进试炼里,就因为克里斯的肆意妄为,整个季中赛里最为众望所归的天之骄子,因为故意杀死了克里斯手下的一个直系学员,连同他的导师团队,被克里斯一起宰了。 最后整个委员会出面调停,那场上升到导师层面的混乱才结束,不过结果却是,几年之后,克里斯依旧有着导师的身份,而整个导师局面却大洗牌了。 “鬼知道学员里面的那些温和派怎么造势的。”克里斯无奈道,“人我可是完好地给你还回来了,没有这个小家伙带路,估计又要迟到了,是吧。”大陆桥堡垒,联通人类文明的站点,有着巨大的星际通道,预示着这次勘探已经快要结束了,联合委员会下属机构正在学院属地的常驻会议大厅里面结算着最后这一批学员们此次联合勘探的成果,然后换算成学员积分,因为马上就是学员们要面临的季中赛了,学院方也尽力调动还有空的导师带着在参选线上下徘徊,或者冲击更高起始线,或者挑战春季排位榜的学生,尽量刷分,所以原本冷清的会议室,最近人暴多。 “这七十三个前进堡垒,”杰斯卡瞪了克里斯一眼,“包括我们那边的那一个。”说着,“为了刷分,不妨碍存在代导机构帮着学员制造恶性事件的,甚至以非人道手段杀戮、囚禁、改造同伴以夺取超额积分的现象。”杰斯卡冷冷道,把一份资料丢在桌上,“这是第一手实时报告。” “我宁愿伙夫用催情的食材制造食物,来度过这个夜晚,也不想在我的队伍里面,看见有任何居心叵测的人站在黑猩猩党那头。” “没有我们那个枯草营地被侵占的报告么?”克里斯翻看着报告,问道。 “如你所愿,其余的据点已经把那个地方给包围了。”洛克洛洛出现了,端着一份堂食,坐在了杰斯卡身边。 “夫妻组合来跟我打擂台是吧?”克里斯冷笑道,他并不喜欢洛克洛洛,这个为了“极致的温良”而不择手段的女人,正好满足杰斯卡的西北雄风。 “你们可没证据说我是在黑猩猩党有什么指挥的权力,我是中立派的。”克里斯摊手道,“否则我也不会带两个你们学院的学生来走程序了。” 午餐结束,克里斯等着学员们的捷报。 “汐儿·喀什,375分,积分排名前百分之60,获得季中赛初级资格。”汐儿雀跃地挽着凯撒的手臂,来到克里斯面前,笑道,接近人类文明让她对于克里斯的惧怕减轻了不少,更何况来到大陆桥要塞,意味着她们很快就能够回到主星球去了。 “谢……谢导师。”虽然不情愿,但是作为汐儿的男朋友,凯撒替汐儿感谢道。 “你呢?”克里斯冷冷地问道,结算交接之后,这两个家伙名义上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会回到各自的直系导师那儿去,那些没有权限执行这样高分项目的人那儿去,如果没有资质,或许这是他们此生仅有来到这颗星球的机会,而自己也不会和他们再有交集。 “凯撒·豁·燃,748分,积分排名前百分之五,获得季中赛州际资格。”凯撒道,不错的排名让他觉得很满意,但他不得不感谢在巨蜥巢穴里面,提牙把给枭首蜥蜴种古代头领的机会让给了他,这种关键的成败一击,除了有导师的全权令行禁止,很少有人愿意把先占的机会让出来的,不过这一切凯撒并没有告诉当时昏迷的汐儿。 因为这是凯撒觉得会让汐儿易主的一个危险的举动。 “你说咱们下次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会不会也是一对夫妻组合了,就洛克洛洛和杰斯卡一样。”克里斯问着奥托,此时他正在和奥托交谈着之后季中赛的开幕问题,黑猩猩党极力举荐克里斯作为他们的代表之一,让克里斯觉得盛情难却。 “你看出来了?”奥托笑道,作为克里斯多年的老友,他们之间的默契非比寻常。 “简直一模一样。”克里斯笑道,“这两对儿人……” “我倒是不觉得杰斯卡会在意洛克洛洛和你的往事,毕竟当初涡流海域的战争法庭上面,他也没有站在你这边。” “哎,杰斯卡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克里斯道,“我只是没想到洛克洛洛这个女人居然会把我的兄弟给抢了。” “至少,也得是和你一个级别的下家吧?”奥托笑道,“而且明面上,这次行动,可是明晃晃的现任压前任一头呢……” “我和杰斯卡可不是一个编制!可恶。”克里斯怒道,“女人只会破坏我们兄弟之间友情。”说着,克里斯用手撞了撞奥托,“所幸还有你这个……” “滚蛋,谁给我立的奶爸的人设?你把艾可扔给我之后可是当起甩手掌柜了!” “是奶妈。” “哦,对了,艾可这次的积分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季中赛,进了可得把积分兑换了,季中赛可不适合艾可。”克里斯正色道。 “不用你操心,人家现在可是她们那个学院的当红辣子鸡,说不定还会撞见你的队伍呢,怎么样,提牙的排名多少。” “28,他妈的,刷了三千多分,才挤进来前三十,不知道你们这些老狐狸都给学生们喂了些什么。” “可以运作嘛,也不是只有战斗能刷分,资本运作一样可以啊,像那些大集团的公子哥,给学院捐几个亿,混个季中赛替补的名额,再塞进来几个冠名权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晋升嘛,在高一阶的学制里面担任一些捞金的职位,又和战斗单位混好关系,不是铺平了路子了。”奥托笑道。 “现在的换算率是多少?一亿联盟币够一个战队席位么?咱们可以悄悄的把艾可的替补名额安插在你的队伍里面……” “好家伙,为什么不直接叫她进入你的战队里面?” “我不看好她的生化能力。” “她都不介意在十三区的往事了,你还不能释怀么?” “算了,我比较极端吧,如果我真把她带上路,会把她改造成生化人的。” “我会阻止你的……”奥托淡淡道,望着眼前的热闹的积分换算场景,有些人甚至能够把积分拿来换钱,这种买卖机制也是黑猩猩党等派别极力推荐的,但是背后很多大势力反对。 “你还是想让她具备亲手解决海上氏族仇恨的能力么?”克里斯问道,“你让我很难做,你知道的,海马……” “我知道你在中间很难做,海马是你看中的新人,你极力培养他,给他安排含金量极高的积分任务,你在黑白两道的中立地位让你两头吃,几乎成为联盟里面的积分寡头之一了,虽然我肯定,没有你,海马照样能够在整个联赛里面有着前十的实力,但是没有你,没有势力的运作,海马绝对不可能有着,数十万的积分,能够进入前八序列……”奥托淡淡道,“我相信艾可的潜力不会输给海马,以你栽培的能力……” “你想让我看到什么?!难道是我阻止艾可没有在季前替代提牙,实打实的刷上三千分?这是我的妥协,我只能在这种程度上提升她的战斗能力,海马背后同样有着巨大的马格努,那个巨大的史前家族!而艾可面对的,只是,海上氏族仅存的那些后裔,海马。”克里斯性情一变,“当初你在涡流海域猎杀了几近所有的海上氏族,连妇孺都没有放过……可是我,在战争法庭上替你背的锅,你们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罪恶架在我的身上,也只有我,能够担得起你们的罪行……” “……”奥托沉默,“我会让艾可在季中赛大放异彩的,不仅仅是打败海马,还要重振海上氏族。” “随你的便。”克里斯丢下这句话,便走开了,他知道奥托和海上氏族之间的关系,复杂,又充满背叛和辛酸,他能够做的,只是尽到类似朋友的责任。 “但是如果没有你在身边呢?”洛克洛洛冷笑道,“他会下手的,我清楚。”不久,洛克洛洛和杰斯卡出现在奥托身后。 “注意你的言辞,洛克洛洛上校。”杰斯卡冷冷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但是不管何时,你都是某人的工具罢了。” 杰斯卡对于艾可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他走上前来,看着克里斯离开的身影,想必是知道他和洛克洛洛又结伴而来而选择离开了,杰斯卡和克里斯之间因为洛克洛洛多了一层芥蒂,是不会向克里斯和杰斯卡那样敞开心扉的。 “啧。”洛克洛洛脸色一沉,显然自己靠着身姿和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并不会得到这些男人真正的认可,可惜的是,女人在军事等战斗方面,天然矮男人一头,她们能做的,只有把能力放在驾驭男人身上。 就像汐儿驾驭住了凯撒,而进入了季中赛一样,仅此而已。 杰斯卡是厌恶别人插手他们联盟之间的事情的,更何况洛克洛洛曾经和克里斯关系匪浅,让杰斯卡处在两头不讨好的局面。 “看着吧,他会以黑猩猩党的代表参加开幕式的,难道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当初不在军事法庭上处以极刑!如今还让他继续担任导师!” “闭嘴!”杰斯卡握紧拳头,但是他一向是不会打女人的,当初克里斯栽在洛克洛洛手里,可想这个女人内心之狠毒,“我欠他的。” “虚伪!”洛克洛洛咬牙切齿,“以你们三个人的罪行,加在克里斯的头上,就算哈里斯多巴哪怕汉尼拔家族……” “啪!”杰斯卡一个耳光飞了过去,打得洛克洛洛发神了片刻,整个大会议室都被这个巴掌给惊呆了。 “没事吧?”雷瑟冷笑道,“让那个女人一直活到现在可不是我们该做的,我们身后的人也不会同意一个抓着我们过往的人存在。” “她的背后可是站着神圣联盟……”奥托无奈道,“所幸杰斯卡动手快,不然就是我尴尬了。” “我说,留一个女人在杰斯卡身边,你们不担心他最后倒戈么?”雷瑟冷冷道,作为杰斯卡曾经的搭档,一个女人的出现让他也觉得行动颇受监视。 “这算是妥协吧……神圣联盟和克里斯的交易……虽然我们在那场势力站位重新洗牌之后只能知道军区方面的碎片,克里斯并没有告诉我更多,他的集团到底除了替我们,还替多少人和势力承担下了那场裂变的罪行……” “那个泛海联盟的根基确实是彻底消失在那片大陆上了,这就是最为直观的罪行。”雷瑟道,“每一个活下来的人,手上都不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幕僚集团分崩离析。” “你相信他会让那些人真的去死么?哪怕是便宜查理斯曼的家族,克里斯也愿意让他们得以初拥,继续为他效力。” “这我就不知道了。” “让克里斯甘受罪罚的方法只有拔掉他的爪牙……”雷瑟道,“哪怕是用我们的势力接洽掉。”说着,“就像辊·克里斯那样。” “你的变化确实是最大的。” “你不会阻止我……关于海马……”雷瑟询问道。 “不可能的。” “我办得到。” “枭……” “没错,完美接洽克里斯能力,甚至超过他的人造人。” “单单靠这一项能力可不够完全替代他。” “再加上,克里斯·辊的血脉。” “……” “再加上安阔德西尔的在安族里的名望。” “你到底在痴心妄想着什么!” “以及……庄公子背后留克里王朝和心脏党的势力。” “……不够。” “凯旋··西庇阿背后的神圣联盟。” “你认真的么。” “再加上黑猩猩党的背刺……”雷瑟冷笑道,“一切都足够让克里斯永远闭嘴了。”雷瑟眼神冷冽。 “所以,为什么还要站在克里斯那一头呢?”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咬掉了雷瑟半个肩膀,露出机械驱赶,电流忽闪,深红色的地狱犬幻象被激电驱散。 “我不会站在你这一头的。”奥托道。 “没关系,我们的新联盟甚至会为艾可的季中赛晋级铺平道路的,只要再发生一次类似于朱庇特事件,不过这一次被诛杀的人是海马和他的导师。” “啧。”当杰斯卡的手按在奥托肩上的时候,奥托知道,曾经那个四头联盟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大陆桥中转等候厅,“嗯,我知道了。”维克托·克里斯翻动着手掌,上面爬着一只银色的机械爬虫,“奥托啊,咱们四个人里,估计也只有你还记得我家乡的名字了吧?” 自从那次分崩离析之后,雷瑟的开颅手术被神秘的主治医生改刀、而杰斯卡身边出现了洛克洛洛和银色的爬虫、而始终闭口不谈的奥托,如今也面临着克里斯的盘算。 “你最好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奥托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旁边是只剩下一个机械脑袋的雷瑟,以及胜负重伤的杰斯卡。 “难道让杰斯卡继续保住他的乌纱帽,同时还让一切理所当然的结局他不满意么?” “你对雷瑟动手了……” “那些都是他的真实想法,我会让他的想法继续存在,但是,仅此而已。” “你这算是想要杀我灭口么?”奥托冷冷道。 “我只是想以这种形式开诚布公罢了,杰斯卡可不是你的对手。” “……”奥托冷静了下来,他转过头望向杰斯卡,“你什么时候背叛雷瑟的?两年前的那场手术事故?没有你的干预,可不容易。” “我只是……权衡利弊罢了。” “那我可不可以以为你会因为权衡利弊而背叛我们?”奥托说着,问着杰斯卡,手上有所动作,他等着克利斯的某个动作。“哼,老滑头……这是你的交付给我的投名状么?” “知道艾可和cd与你我之间关系的人,除了已经闭嘴的雷瑟,只剩下他了。”克里斯冷冷道,“以你的手杀掉他,可以为我在军区的势力里面避嫌。” “啧。”听到cd的名字,奥托沉默了,克里斯已经下了死令了。 “真是让人唏嘘,曾经平起平坐的四个人,已经只剩下两个互相利用的人了。”奥托无奈,以最为残忍的手段解决掉了杰斯卡,当他打开私人会议室的大门时,血色和地狱犬的灼热,在整个大陆桥要塞扑面而来,而在外面等着他的,是杰斯卡的队伍。 朱庇特事件之后,再一次让黑猩猩党狂欢的一次大屠杀,在积分结算的最后驿站,法外之地,斑马属星大陆桥要塞迎来了高潮,最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最为黑猩猩党暗中联络者的雷瑟,因为贯彻黑猩猩法则,而被奥托肢解,而杰斯卡,本次前进项目的组织人之一,遭受了恶魔之子奥托的袭击,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根据学院审判,扣除奥托90%的积分,总计三百九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二点三……”几天后,一个女人把报告扔给了奥托,“这是你的判决书。” “又是一个权衡利弊的小家伙。”奥托转而望向眼前这个小子,“虽然手刃导师能够让黑猩猩党给你加更多的积分,但是” “婕斯·卡希……”卡希砸了咂嘴,“这个头衔还算不错。”说着,“老大,拜托了,我可吃不消杰斯卡残党的消遣,等咱们把他们清理干净了,再谈吧。” “那么,卡希就交给你了。”奥托淡淡的看了一眼洛克洛洛,当靠山倒了之后,让这个聪明的女人迅速冷静作出判断重新站队,并不困难,如此说来,卡希和洛克洛洛都是见风使舵的聪明人。 “还有,这是克里斯给你的推荐信,希望能够进入你的直系精英战队。”奥托又递了一封信给洛克洛洛,“仅我个人而言给你的忠告,军区自从分裂了之后,早已经是大势已去了,和我们再次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不会担心你们的所谓威胁,同时,也不会威胁你们。” “啧。”洛克洛洛看了看那封信,上面的名字,叫做汐儿·喀什,有着80多的积分。 第六十一章 罗海港 “我确实是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艾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追忆起多年前的场景,这是显而易见的龙背推演带来的后遗症,这个时候,艾隆还没有从那个虚拟的身份里面挣脱出来。 “放轻松啦,艾隆。”爱提米斯走到艾隆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休息一下吧?”说着。 “我……不用了。”艾隆轻轻摇了摇头,神态似乎显得有些厌烦,鼻息里再次重重吐出气息,不知道是厌恶有人打扰他的自言自语,还是为自己深陷泥潭而困扰。 龙背沙盘战略模拟室外,空调缓缓地吹着。 “爱米,怎么样了?”一个黑衣女子在门外不远处的招待室里款款而坐,放下手上的杂志,转过头来望向爱提米斯。 “啊……”爱提米斯皱了皱眉,随后嘟着嘴小声嚷道:“没什么啦……”,随后躺在了约尔身边,坐垫十分柔软,爱提米斯显得有些意外。 “放轻松啦,还有我们呢。”约尔淡淡笑道,轻轻抚摸着爱提米斯的秀发,淡淡看向模拟室里那个挺拔的身影正疲惫地走出去,爱提米斯枕在约尔的大腿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眼里闪过极力想要压抑住沉闷的竭力。 “他已经走了。”爱提米斯眼里再次出现光亮的天花板。 …… 龙背沙盘推演计划,已经进行三个星期了,为首的计划代表,正是作为“龙”集团的新人继承人,“爱提米斯”,“无论怎么推演,我们都推演不出来种族融合发展的局面……真是让人头疼啊……”爱提米斯坐在军装枢纽下面的休闲街里的一家咖啡馆里,看着茶杯里缓缓旋转的糖浆。 “那个议案是谁提出来的?种族论的龙背推演……”都梅林咬着吸管,把果汁不厌烦地挑溅着,“就算我们是战争智囊团的跟进学习小组,也应该是关注人种论下的现代战争吧……八竿子打不着的泛魔海域,拜托……我可不想以后去当土著代理人啊……”都梅林显得有些心急,细眉皱成以条弯月。 “喂,就连你的那位异族学长都找不着头绪么?”一阵子沉默过后,都梅林把果汁一饮而尽,转而坚定地问道,“那个艾隆·达旦。” “没有啦……”爱提米斯砸了咂嘴,简单着回答道,鬼知道复杂的身世背后,缠绕着龙背推演,让她承受了多少迫不得已。 “哼……”都梅林盯着爱提米斯,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把心里的猜测的话说出来。“这一次你请咯。”都梅林冷冷道,翻身跳下高脚凳,一身白色风衣飘摇着,离开了这里。 “谢谢……”爱提米斯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无力,嘴里呢喃着,望着半满的咖啡杯。 …… 浅暗蓝色的巨大云团,包裹着一头银白色月盘,风簇不止。 军装枢纽航空港装卸区,大集装箱群之间,浮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都梅林。 “哟!小妹,你迟到咯!”凯撒旋着棒球帽,斜眼瞥向从集装箱上跳下来如一只黑猫的都梅林,落地无声。那样靠着集装箱斜视的姿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凯撒的焦点一直放在都梅林潜行而来时是否被人跟踪上了。 “放心,我清理得很干净。”都梅林拍了拍漆黑的风衣,装模作样的想要拍掉粘附在衣服上的智慧粉尘,接着白了凯撒一眼,“东西带来了么” “嘿嘿,管够管够!”凯撒狡猾地笑了笑,凛冽地接过来都梅林抛过来的勋章。 “军区战斗检测章,下等七级讯号兵,货真价实。”又接过来闪亮的抛物线,一个黑影从集装箱侧浮现了出来,帕骨朵,一只麦色短发的灵猫族。 “切。”察觉到隐藏着的人,是军区里禁止出现的异族,都梅林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她并不喜欢有陌生人介入到她的交易里面。 “拿去吧,沙盘构造核,虽然是仿制品,但是内核却没有什么大毛病,足够启动更高权限的推演炉了,而且……”帕骨朵轻笑道,摩挲着勋章。 “记得三天之后还在这里。”没等帕骨朵说完,都梅林握着沙盘构造核,丢下一句故意让人曲解的暗语,离开了军港。 “那可是仿的某位大人物的手笔,一个小小的七级勋章,可不算她亏呢。”帕骨朵冷笑道。 …… 罗海港,尖啸海峡最近的一个城市群港口,目前仍然处在建制派和自由派的斗争之中,外界对其罗海公国的正式称呼并不一致。 “亲爱的,怎么了?”约尔对着显示屏,“是因为离琅么?还是小爱米?放心好了,我能稳住这边的。”说着,挽着秀发,“好了,有客人来了,不说了。”走出了内室。 “嗯?是艾隆少爷吗?怎么了?”约尔望向艾隆身后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那身不自然的肌肉,显然是注射了兽人血清的,约尔舔了舔嘴唇。 “站住。”艾隆拦住了正要上前挑衅约尔的两个实验体,扯了扯领带,正色道:“约尔小姐,我很尊敬你。” “谢谢。”约尔眼中的凌冽渐渐隐藏,一瞬间解决战斗,她有九成五的把握当场解决那两个实验体,不过这里是权力至上之肆无忌惮更胜过无法无天之地,艾隆这样的贵族子弟,她却不敢下手得罪。 “可是,中间人的失职,你要怎么和我解释呢?”说着,艾隆把一份构造拷贝扔给了约尔,“说说看,为什么,候选智囊里面,会出现这种级别的构造核心?这次龙背推演的权限,为什么会高过我的等级!” “沙盘构造?还原度挺高的嘛……不过,艾隆少爷,当初和我联络的时候,我可没有向你保证,爱米的背后,一定没有其他……我认为你也应该心里有数的。” “别和我耍心眼……”艾隆狠狠道,“能和爱米搭线的中间人除了你……”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样手眼遮天。”约尔无视掉艾隆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两个实验体,似乎在作战对象上作抉择。 “我早该知道你们这种中间人不可靠……轻易让自己的数据被构造炉倒吞……真让人觉得可笑……”艾隆道,肩膀隆起,一种精妙的声响悄然运转起来,两个实验体却毫无动作。 “我替艾隆少爷向你道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按住了艾隆的肩膀,“艾隆,冷静。” 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的男人,正是伊科罗思,那个从龙背海域出来的雇佣兵,脖子上狰狞的伤疤,在罗海公国也算是很有地位的中间人了,此刻,正站在两个实验体的尸体上。 当那只紊乱艾隆构造力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艾隆下手的决心便消失了。 ……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替达旦家族卖命了。”约尔喃喃道,“总之,谢谢你替我出面,艾隆应该会为难你吧?” “我需要知道那个沙盘核心的主人是谁。”约瑟夫直白道。“达旦家族需要知道是哪个势力在干扰我们的计划。” “看来百兽棋的游戏,在谁的身上都很应验嘛……”约尔轻声道。 “而且艾隆的数据也的确有被反吞的可能性。” 尖啸海峡的落日,显得格外细长。 “放心吧,我们不会坏了规矩的。”伊刻罗斯接过约尔递过来的烟,淡淡道,“这一次算是我欠你的。” …… “什么?和猫帮的人有关?”艾隆显得有些意想不到,那帮倒卖违禁品的黑市商人,让他想到是就算整个罗海港地下黑市的运算力,也反推不了他的数据。 但他还是暗自担心了起来,这个节点的猫帮出现在上层社会子弟的视野里,多少预示着不久将要发生的大事的风声果然不假。 “少爷,你对约尔女士的鲁莽行为,非常不妥。”达旦家族的老管家,一脸严肃地指责道。“以达旦家族的身份,公开责难一个中间人,如果不是伊刻罗斯先生出面调停……” “知道了!老图克,去叫我们这边的中间人,把这个月罗海港30%的客源都推出去。”艾隆果决道,“既然不是那个女人在里面搞鬼,那确实是我的失误,这么做,也算是我向罗海港地区的势力作出的让步吧。 艾隆也知道是时候暂缓急功近利的进度了,他一来到罗海港,刻意接近爱提米斯的举动让他和背后的家族企业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老图克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少爷还打算跟进龙背推演么?” “当然要跟!不过既然有人在构造领域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倒是提醒了我要在构造力上面下功夫了。” 老图克点了点头,“可以马上安排前往自由港的游轮航班。” …… “你最好尽快离开罗海港……”坚壁基座的一条小巷里,伊刻罗斯抬头望着头顶狭长的天际,乌云密布。“这算是我对你的感谢吧,那个沙盘核心的主人的确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企业机密可以直接骇入,没人会对个人构造信息这么在意的去推演。”约尔道,又带着一丝疑惑,“不过罗海港怎么了?”虽然约尔知道,作为一个中间人,这么明知故问,显得自己很呆。 “你应该也注意到这一个月以来的暗流涌动吧,不论是各大家族都刻意控制着自己扩张的力度,还是上层军区监管的松动,民间活动愈发活跃起来了。”约瑟夫道,“这些讯号都证实,颜色分权运动要提前展开了。” “我可以认为这是龙背联盟的试探么?虽然不久前确实有猫帮的中间人来联系过我,她们可是极度厌恶你们这些秉持绝对人类主义的派别哦。”约尔坦白道,“不过这对于中间人们来说可是一大笔买卖,不是么?我说……” “可是你的背后站着爱提米斯小姐,那个大人物在罗海顶层会议上点名道姓要严加监控的存在!”伊刻罗斯冷冷道,“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势力会不会把你也裹挟到待观察名单上,但是你要知道,接下来卷进你的买卖里面的各种反动或其他势力,他们的余威,只要再发生一次类似于沙盘核心这样的意外,足以第一时间清除掉包括你在内的一切外部不确定因素,甚至,只要爱提米斯还没有得到实际权力,无论是学院派还是共存派,都没有人能够保证她不会被架空,而作为她的背后推手,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么?” “你是在和我对赌爱提米斯的价值,还是海上氏族的未来呢?”约尔回答道,“你所说的那个大人物,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放走了你们哦。” 第62章 虫变 每次望着高塔,瓦尔登心底里都悄悄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也会有那样的结局,成为一座丰碑,受所有圣马利尔人仰望。 现在看来,是的,当瓦尔登被第一波搜查队抓了回来,辗转后一步步踏上九十四号高塔的时候,他明白了,是的。 “操-你-妈-的…”瓦尔登心里狠狠道,“真把老子当猪头肉了。” 像是腊肉干或者风装香肠一样,瓦尔登被施以鞭笞之后,便被挂在了那儿。 没有众人围观时才高高搭起来的行刑架。 没有一片嘈杂。 没有受压迫的群众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并悄悄的趁巡逻队殴打旁人时向他默默点头致意。 更没有在行刑达到最高-潮时的群情激愤。 虽然他知道那最微弱的星火不济于世,那群压抑许久的群众也会被再次冷血镇压,但是作为即死之人的瓦尔登,会因为临死前见到那样的盛况而心满意足的,他的神圣使命,会由下一个怀揣火把的异教徒,或多或少的继承的。 他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的。 可是,最后等来他的,却是最受人厌恶,最没有牺牲价值,且最默默无闻的,“晾刑”。 挂在高高的要塞城墙之上的一种刑法,古老原始、一阵阵发臭。 被绑在要塞的“烙铁晾台”之上的“迫害者”如此难堪,这种做法在十多年前,或许还会让围观者蹙眉。 现在已经被彻底当成了实验用的私刑了。 兴许只有高塔里面工作的,受红色沙漠带来的辐射波浪长期影响,而面容焦黑的后台伙夫,这样最没有地位的难民,和那些本身就带着这样肤色而忙里偷闲的焦奴,能够在无聊时嫌弃地往他这儿瞥上一眼,像是看公家挂在梁上地腌制肉,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呸。”起先,还有些精力的瓦尔登会猛地抬头,睁大双眼,朝着那些所谓官僚露出面目狰狞的表情,那血肉模糊的面孔属实是吓走了一波又一波跟随着士兵前来近距离考察的学者,随后,瓦尔登嘴巴里面的血渍再也难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一群怂-吉-巴,操!” 瓦尔登数了数,在不致命的部位,自己受到过十三次猛烈的电击,换回来三个学者的半只耳朵,两块带着一缕鳖毛儿的头皮,以及一颗士兵眼球,被他嚼碎了又吐了出来。 他自己大牙被打掉两颗,肋骨近乎全断,锁骨上的枇杷锁换了三副,瓦尔登怎么想怎么觉得还不够赚。 “现在终于换成你了,我的宝贝儿…金达利…”在晾台上折腾了一天过后,瓦尔登终于歇菜了,像一颗腌菜吊在那儿,血红色的头发,辨别不出是天生的还是被染成了这个样子。 “嘘吁吁…”才二十五六瓦尔登,憔悴得看起来几近半百,他解闷似地吹着口哨,是圣马利尔人的古谣。 两天过去了,现在再折腾不起来的瓦尔登,也和其他受晾刑者一样,垂着头奄奄一息了。 瓦尔登敏锐的直觉还是能够从血肉模糊的肌体上面感受到那个不可谓不熟悉的猎虫士兵扫刺过来的警惕的目光,鄙夷已经不耐烦地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安静的驻守,这漫长的安静反而把将难受从瓦尔登的肉体上传递到了自尊中去,他开始回想一些自己的疯狂,拧巴出一些遗憾和愧疚。 或许在这些变态眼里,自己这等存在也已经不算是“人”了。 早就不是了。 互相注视的双方,居然都没有一方把对面的怪物当成同类,不知道该让谁觉得好笑了。 不过可惜的是,曝晒已经让瓦尔登轻易难睁开眼、也绕不开眼前的幻影,再去回应这些目光了。 如今瓦尔登只模糊的感知到,虹膜上移动的影子属于一群冷血又粗鄙得猎虫士兵,以及一些肮胀的幼虫,不时爬过他的眼睑,让他觉得麻木、绝望、以及恶心。 高塔上只有一群为圣马利尔卖命的存在,或者想要圣马利尔命的存在。 …… “哼……”晾台不远处,一座小型的环形守望哨塔,依附在高塔边上,一个猎虫士兵,正紧紧握着手上的线列步枪,古老、劣质的产物。 似乎意料之中的事情就要发生了,默克尔不敢松懈,准备着一有异变,就马上抬手扫射,他不再会留有迟疑了,那种至今给他造成后遗症的迟疑,让他一遇到惊惧的情形,恨不得灵魂出窍,替他赶快猎杀。 可是空旷的晾台之上,三三两两正受刑的“迫害者”,只是偶尔抽斗一下身体。 寂静里平填上几声鸦雀无声的干咳,所谓上级指示的”虫变事件“,却仅仅表现出那种,“最不可能发生的,但是有理论上的存在性”的征兆。 “不要放松警惕。”默克尔的身旁,一个年级稍微小一点儿的金发中年男子提着狙击枪,聚精会神道,那副莫名专注的神态,莫名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学者,只是现在,看起来是个士兵,是的,你觉得没错。 缓缓挪动着狙击镜,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金达利一一扫过这些被绑在“晾台”上的“怪物”接着,金达利入迷道,“嘘……嘘,默克尔,你的心跳声太明显了……你看看,快看看呐,那些幼虫……那些生活在红色沙漠上的幼虫,多有趣啊,一个劲儿地往宿主的食器里面钻……你真该放下枪好好看看的……”,然后狙击镜顺着肉体变往下移,发出一声轻叹,“噢!我的高塔之神啊……不只食器!嘶……” “……”默克尔病态地咽了一口唾沫,只顾着自己预想的情形快要发生了似的。 “这个杂碎。”默克尔咳了咳嗓子,“到死都要折磨我。” 比起在红沙漠上和原生的成虫打交道,眼前的金达利似乎对于眼前这一”亚玛利尔猎虫人的诞生“,这一和普罗人类繁衍套路完全不同的繁殖秘密,更加感兴趣。 可惜圣马利尔国的研究学会,始终将金达利视为“满嘴谎言的阴谋家和异教徒。”并且明令禁止这个学富五车的专家,再进行任何有关”新人类繁衍“的项目,并把他从内部驱逐了出来。 现在的金达利,只是一个最低等级的驻守猎虫士兵,一个别拉来充数的中年学者。 …… “不过,他们都……死了吗,还是……不在这儿?” 被挂在晾台上的这段时间,瓦尔登曾挪着眼皮费力往四周张望,透过腥红的阳光,他极力想要回忆起和他一起逃出要塞的同行者们,是否有和他一同在此受难。 模糊的景象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察觉到有些人已经完全被幼虫给吞噬了,活像一根掉进滚动糖霜里面的冰淇凌,只是那些糖霜,会吃人。 他也确实难以分辨出来那些被幼虫爬满的骷髅面容到底为何人了。 “算了…”瓦尔登想着,“要是没命活着都他-妈早点死吧。” 瓦尔登也开始向幼虫屈服了。 ”噢,对,就是这样,宝贝们,都钻进去吧!让新生的受精卵成形,让我看看……拜托了,让我亲眼看看!“金达利摒住了呼吸,死死盯着狙击镜。 空气中始终带着一丝干燥,渐渐的,异象发生了。 猩红的阳光像是被黑纱给盖住,变成了暗红色,而空气中的辐射光浪,已然悄悄改变了自身的性质……一刻钟过去了。 温度开始骤降。 ”嗯?“ 眼前的镜头开始被水汽模糊,金达利立刻察觉,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手帕,擦拭着狙击镜头。 擦拭完镜头之后,金达利闭上眼睛,死死捏着狙击枪,”威廉·金达利,沉住气!威廉……“尽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肩膀开始剧烈抖动,”现在不是用狙击枪瞄准的时候了,问问你自己!“金达利开始咬紧牙齿,”你想要亲手扼杀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吗!“ 金达利忽然睁开眼睛,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他急忙往瓦尔登那群被施刑的实验品处望去,肉眼费力的搜索着那些人影,”新生的圣马利尔猎虫人,你在哪儿?你的躯干!你的摇篮!你的天父,你的领主!你们在哪儿!“ …… “水……”瓦尔登已经被挂在晾台上两天两夜了,肌肉的伤口上居然慢慢地开始成为了微生物和幼虫的温床,这些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小生物,没头没脑但肥美多汁,蚕食着瓦尔登腐败的死肉,同时将自己馈赠于瓦尔登之口。 在红沙漠里逃亡的“迫害者们”都知道这种离奇的以肉养肉的方式,或者得力于奇怪辐射,这些疯狂增殖的的幼虫常为落难者提供救命的“脓肥”,虽然难吃,但是却能救一条命。 但最后殊途同归,幼虫的生长周期极快,三两天,幼虫成为了成虫,如果还停留在红色沙漠的逗留之处,那些徘徊的大型成虫就会吃掉这些曾吃它们的宿主。 死亡的结局千奇百怪……千奇百怪……在红色沙漠上,瓦尔登,见识过那样的场景。 ”水?” 瓦尔登莫名的口渴起来,而且那种感觉忽然极度强烈!干涸的喉咙里异常发痒,他一个劲儿地虚空咽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瓦尔登眼前出现了没有边际的红沙漠,视野被烤得模糊后,首次因为光线变弱而感到逐渐清晰起来,他的身体状态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低到一定限度之后,便开始触底反弹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曾在书上看到过的,有关于,”虫变“的生理迹象…… ”好口渴啊……啊……为什么会这么口渴……“疯狂地念头缠绕着,就像是幼虫爬进了他的脑袋里一样,咬得他神经发疼! “滚你-妈的臭虫…你爷爷我得喝水…”瓦尔登尽力克制着 原本干涸已久的喉咙早就对水源麻木了才对!而此刻瓦尔登,居然因为缺水,而回光返照了起来! “水!”瓦尔登的喉咙终于沙哑着嘶吼了出来,这是两天来寂静的晾台,发出的第一声嘶吼。“水!”随后,瓦尔登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些攀附在他身体上的幼虫被抖下来不少,而且,更多的, 似乎是主动地逃离着这具身体! “水啊!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瓦尔登像是触电了一般身体剧烈抽动起来,像是要挣脱开枷锁,弄得铁链嘎嘎作响,而瓦尔登的精神,却瞬间清明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景象,比之以往数倍,数十倍的清晰了起来,连空气中的水分,都一颗颗飘荡在他的视野里。 沙沙的黄沙吹动、喘息、幼虫爬动的声音、以及云层交融的交响…… “呼呼呼!”大风早不知不觉间刮了起来,红沙漠少有这样的大风,寒冷得像是冬季得暴雨,天地异变! “来了!来了!”默克尔手里的步枪子弹早就不受控制的扫了个一干二净,但是那股阴风大起,强劲地几乎把一颗颗子弹都给吹歪了!可子弹确实是确确实实地打在了瓦尔登的身体上的!留下的一个个血窟窿,却没有一丝流体的血迹流出来,像是早已经被晾干了!狰狞的洞口无限放大,漆黑之中似乎能看到盘根错结的筋肉,正在其中呼吸着,干涸、凛冽,阴风穿过,发出尖锐的叫啸。 ”哗哗哗!“ “哇!”默克尔喉头一痒,立马就吐了,旋即默克尔得视野稍带着一丝迟滞的模糊,那吐泻物里的勾勾絮絮像是虫卵一样让他产生出更加恶心的幻觉,喉咙又是一紧,“哇!”直到吐到干呕,默克尔都不敢再去往瓦尔登哪个方向看了。 那种多年前得恐惧再度降临,把他扯进了深渊,默克尔跪倒在地,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只是呆呆望着地面,嘴里里口水如溪。 “多么精致的虫变啊……”晾台后勤长利尔阴沉着脸从守望哨塔后面出现了,他死死盯着瓦尔登的异变,自己也强忍着人类本能的恶心反应,腹部一阵阵痉挛,他瞥了一眼面色菜黄的默克尔之后,看向金达利,夺过了那把始终没有开枪的狙击枪。。 “真是让你走运啊……”利尔嘲讽道,“亲眼见到这么完美的……”借着,他有条不紊的打开狙击镜,现在还处在虫变的过渡期,他还有机会一枪爆了瓦尔登的头,或者,如果瓦尔登还保持理性,愿意成为他们的士兵,他可以选择把那颗装着血清的子弹从脑门转向异变后的心脏,给瓦尔登来上一枪。 “操!哇……”刚打开狙击镜的金达利脸色忽然一变,终于还是没有压制住胃里的翻腾,一口清汤吐了出来。“操你妈的……”他在镜头里面看到了瓦尔登那副极其恶心的新生肉体,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复原着。 不管人类见了多少次那样的情形,就算是有专门的训练,圣马利尔猎虫人的新生仪式,总是会像给偷窥者惩罚一样,让其他生物感到本能的恶心。 像是在警告繁殖带来的苦难。 “等等!等等!还有别的圣马利尔猎虫人诞生了吗!请不要开枪,请不要开枪!”金达利拿着小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些实验体,疯狂辨别着这些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有机会和瓦尔登一样成为新的圣马利尔人,忍着那种恶心,金达利从血窟窿渐渐愈合的瓦尔登身边,看到四周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干尸,上面的幼虫居然全部都不见了踪影了,不知道是躲在哪儿去了,还是被风吹化了,地上是一滩滩从尸体内部忽然哗啦掉出来的漆黑的液体,一会儿就干涸了。 “天呐!”金达利眼里开始放光,“是一只虫王啊……”确定完其余的实验体都没有了生息,金达利转而像是盯着一件宝贝似的,不顾剧烈的的恶心,再一次关注起来瓦尔登,此刻的瓦尔登已经停止了挣扎,像是死了一样,就那么挂在晾台上面,活像一只干枯的救世主,肉体无限完整。恶心的感觉也当然无存了。 似死的瓦尔登,就连一丝呼吸的迹象都再难被金达利观察出来了。 “怎么回事!”金达利错愕,然后开始慌乱地转过头望向利尔,如果这最后一个看上去像是要成功的实验体就这么死掉了,那么他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就完全丧失了意义!”利尔长官!你确定没有开枪吗?为什么!他没有呼吸了!为什么为什么!“金达利经历过大起大落,痴狂了起来,丧失了理性。 可利尔却也没有,可能在理论上他不如金达利,但是在实战上,他比金达利更了解这些臭虫。 利尔依旧瞄准着瓦尔登,只是将准心开始慢慢往瓦尔登心脏处挪动,他猜出来个七八,这个狡猾的臭虫在跟自己装死呢。 在红沙漠中历练过的利尔,曾经吃足了这些流放的圣马利尔猎虫人的苦头,假设瓦尔登没有死,如果不是声嘶力竭地暴变,变成没有理性的成虫,驱使怪异的身体构造向其所见的一切存在物施以毁灭性打击,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新生圣马利尔猎虫人,已经具备了死者生前的智慧了。 而利尔知道生前的瓦尔登,作战的经验究竟有多么老道,如果不是他自愿接受逮捕,没有人能把他抓回来。 也正是因为猎虫兵团看重瓦尔登的经验,所以,希望被判处以死刑的瓦尔登,成为能够为他们效力的”猎虫士兵“,甚至于,”猎虫者“。 人类的智慧,虫体的肉身,再加上瓦尔登变态的信仰……利尔不寒而栗,瓦尔登的新生,在自己扣响扳机之前,被注射用以控制”圣马利尔猎虫人“血清之前,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瓦尔登依旧是一动不动。 默克尔的准心已经移到了瓦尔登的胸口,他狠狠道,“好啊,狗杂种,我倒是要看看那你是不是给老子装死!”随后,枪栓拉动。 但是利尔眼前确是猛的一黑。 狙击镜被盖上了盖子? 一发特制银弹直扑了出去。 ”滚开!操!“ 默克尔倒地。 利尔一愣,连忙再次拉动枪栓,准备瞄准。 ”你在干什么!默克尔!“金达利见到默克尔忽然这般的异样举动,也大吃了一惊,瞬间清醒的他唯一的猜想就是,那个新生的瓦尔登用寄生虫控制了默克尔,让默克尔为瓦尔登适应新环境提供时间。 人类的诞生,适应环境需要多久?数年。 而新生的”圣马利尔猎虫人“,只需要几个呼吸。 当利尔准备第二发银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一只手掐着金达利惨白的脖子,一只手粗暴地捏着利尔的狙击枪枪管,几乎把它给捏得不能在扁了。 虫王瓦尔登,血红的头发变成了银灰色,闪闪发光,壮硕的胸膛,呼吸均匀,一个瞬间,就杀到了守望哨站。 “嘭!”然后,这把特制得狙击枪便炸膛了,子弹还没来得及扑出长长得枪管,便被瓦尔登给捏爆了。 “干得好!”利尔被气浪炸退了几步,踉跄却没有摔倒,计划遇到了极大失败他却几近疯狂,“老子……老子还没见过契合度这么高的虫王呢……”说着,喘着粗气,“怎么?不服气?还是……”金达利扔掉手上那半截子狙击枪,狠狠道,“想报仇?” 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试探。 “……”虫王瓦尔登眼白变成了黑色,而眼珠却变成了赤红色,他站在守望哨站的边缘,大风狠狠刮过他愈发坚韧的肉体,他一言不发,轻轻把掐得快要昏迷过去的金达利丢进了高台墙角,似乎是怕大风把他给吹落到下面去了。 瓦尔登没有搭理利尔的话,只是转而望向金达利。 “金……达利……?”瓦尔登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的中年人,终于纠正着嗓音,扯出来这半句人话,“为什么还躲在里面?” “……”金达利瞳孔瞬间缩小,然后马上恢复了常态,抽动着嘴角,阴沉着脸,“虫王……果然是虫王……” “是因为他么?”虫王瓦尔登瞥了一眼利尔,”我为你感到可惜啊。“ 瓦尔登左手捏着的银弹碎片,一个刹那,便洞穿了利尔的心脏,利尔往后跌跌荡荡,按动了手里的求救讯号器,这预示着,需要进行强行血清注射了。 ”呵……这就是虫王的力量吗……哈哈……瓦尔登……“利尔摔了下去。 “该死!”金达利皱着眉头大骂道,”你会被杀死的……“,此刻他却全然没有了恐惧,像是在责骂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 “是么?”望着掉落下高塔里的利尔,瓦尔登冷笑道,”我已经因此死过一次了。“ ”而你呢?“瓦尔登回问道,左手用力一捏,一股劲风便把金达利的上衣给撑破了。 一身蠕动的脉络正攀附在金达利的躯体上,金达利,一个一直因为被研究学会认定血清注射失败而被降为外围居民的存在,他的结局或许不会像是瓦尔登那样新生且带有曾经的智慧,而是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疯狂的成虫。 “仅仅是因为一颗未曾孵化的虫卵?你甘心他们这么对你么?研制出抗变药的你,圣马利尔首席虫变研究专家,为了试验,甘心让妻子和你一起成为“水牢”的实验的牺牲品,而侥幸活下来的你,最后却被法庭控告,被赶出内城,如今居然行将成为你所专攻的存在。” 瓦尔登眼中一亮,夸夸其谈起来,虫族共享的母体信息网,疯狂的将金达利的回忆传输至瓦尔登的脑海里。 “你不过是和他一样的被利用品罢了。”虫王瓦尔登瞥了一眼垂死的默克尔,神情复杂,但最后还是轻笑了一声,一颗虫卵,从虫王瓦尔登的嘴中弹射出来,如狙击步枪一样,射进了默克尔的喉咙,然后于食管处,瞬间解除了“冬眠”的禁制。 喉头处的虫卵像是食人花合拢了肥大的花瓣,瞬间长出来的肉扇,将默克尔的大脑侵占了,然后,同瓦尔登的料想一样,这只发狂的野兽,由那不呈比例的躯体支撑着,疯狂往虫王瓦尔登这儿攻击了过来。 “呵。”虫王瓦尔登冷笑道,“看来,这些小虫不是很服气我克制住了他们啊。”瓦尔登道,用手猛地捏住一扇肉瓣,咬紧了牙齿,猛地往要塞中心扔了过去,如一颗导弹,“默克尔”被投射进了城市的中心。 “你疯了……”金达利狠狠道,“你会被猎虫者杀死的。” “可惜”瓦尔登不屑一顾,“干那样脏活的人,已经死了两个了。” “动手吧……反正我也会因此被处死的,不管是因为虫变,还是因为背叛……”金达利道。 “背叛谁?背叛你自己,还是,背叛圣马利尔猎虫人?”瓦尔登歪着头好笑道,“不管是哪一者。”说着,朝着金达利扔去了一枚扁扁的虫卵,上面带着一丝虫王的鲜血,早已凝固其中。 “那么你已经赎罪了。”虫王说着,他知道,他的新生,离不开金达利的”照顾“。 ”吃下他。“瓦尔登淡淡道,”你会靠着虫王的血压制住那只臭虫。“说着,”能不能成为”猎虫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又干得到什么?在圣马利尔,能活下来的地地道道的猎虫人,无非只是当一个跳梁小丑罢了。”金达利忽然释然的笑了,到现在为止,猎虫者小队或者任何武装势力都没有再出现,已经说明,这场闹剧已经收场了,外塔派的政客们,只会拿几具作为目击证人焦奴的尸体以作几比一的比例,来作为向塔内派的妥协,毕竟拉拢一个虫王的价值摆在这儿,内塔派并不敢于拉开架势和虫族以及外围的虫民,撕破脸皮。 “新生的寄宿虫族如今已经沦落成这个样子了么……”虫王遗憾到,终于原本沙哑的嗓音变成了一种稳定的灵动,借着瓦尔登的喉咙和声带,虫王遗憾道,“因为我们……没有……原始的……资本……” 慢慢的,那嗓音又便成了一个正常人的嗓音,是瓦尔登作为人类时的嗓音。 “真实意志顽强啊!”虫王冷笑道,随后灵动又起,“没错,不只是没有原始的资本积累,新生的寄宿虫族争抢着宿主成为一代虫王,厮杀之后的凝聚力同人类相比无限脆弱,也正是因为如此,寄宿虫族破茧后就算带着宿主身前的智慧,再加上强大的肉体,却永远只能够在人类的领地之中充当工具,组织他们的同类在人类中壮大的利刃!” “我很痛心啊!”虫王道,“可惜那些天杀的猎虫者,借着寄宿虫族带给他们的力量,居然同族相残!”说着,那大风越刮越厉害,见到而逐渐向城中刮去了。见时机成熟,虫王终于抬头对着方才被爆破的高塔一角讥讽道: “臭娘们玩忽职守么?为何还不来去我性命!” “果然!”金达利猛往高塔那头望去,他的已经发育出来的虫族网络,虽然不如虫王这般瞬间成熟,但是经年累月,他也从中适配出来接收茫茫信息的能力,刚才他一直感受到脑海里传来一股来自于虫王的愤懑,同样,另一股莫名的情绪一直盘旋在四周。 然后虫王冷笑着,忽然那大风里面就灌满了蠕动的虫卵,像是要吹往城市中心去了一样。如果默克尔是单发导弹,那么这虫卵风暴,无异于集束轰炸。 “小弟弟、才出生几分钟,怎么敢在姐姐面前叫嚣呢?”一个清纯的少女,却带着浓妆艳抹,其身影出现在了高塔顶端,露脐装、樱桃般娇润的肚脐暴露在空气中任由空中的杀意旋着弯儿亲吻其小腹,深黑色的渔网袜勾勒出一寸寸还处在青春期白稚柔滑的腿部肌肉,靠在上边的,是一把金属质感十足的黑金流光紫电武士刀,一个十足的叛逆少女,鲜红的两个蝴蝶结上面,是迎风吹起来的乌黑双马尾。 一个正值壮年的落魄猎虫士兵,金达利,一个被吞噬成为新虫王却还带着宿主残存意念的青年,虫王与瓦尔登,以及这个疑似是猎虫者但是却无比二次元的中二少女! “简直太棒了!”高塔下面的编剧兼导演,达·肖·圣器,忍着被巨石压住下半身的剧痛,连声叫好,虽然同行的几个人造人以及因为爆破而强行死机了,但是躲过致命一击气浪的肖却强忍着没有按动城市紧急救援的按钮,他怕会有人打乱这场虫族与人族之间的好戏,他需要新的剧本,再下一次圣马利尔国际电影节上卖上一个好价钱,甚至为此,他不惜贿赂了看守高塔的守卫。 此刻他的一颗仿制虫卵样貌的微型摄像头,依旧镶嵌在高塔的裂缝里,实时转播着这一切,“独家镜头也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娅当·果尔密劳纶。”当看到那个身影出现的时候,金达利心一颤,然后咽了一口唾沫,想必虫王也能够料到,这个圣马利尔猎虫者俱乐部中以猎杀虫王而坐稳第二把交椅的魔头出现在此,想必清理战局的战斗,终于还是要打响了。 “那么,就从你下手吧……”虫王一振,先前被他压制住的瓦尔登的意念,此刻忽然强行占据了上风,而那灵动的嗓音,也因此变成了低沉的男声,一股源自于人类的残忍杀意,忽然如潮水一般暴涨而出,“第一个内城人。” 对于内城人的暴怒,终于绽放了,自逃往红沙漠开始,经过无限的折磨,哪怕被寄宿虫族夺走了肉体,瓦尔登都未曾如此愤怒,而今,作为内城人中的佼佼者,娅当的出现,终于勾活了瓦尔登内心对于内城人的愤怒了。 “什么毛病?”娅当俏眼盯着远处高台上面的瓦尔登,眉头微蹙,小嘴嘟囔着,轻轻将武士刀归回刀鞘,只见漫天的血红色虫卵哗啦啦掉了一地,没有一颗漏掉了,全部被齐刷刷切成了两半,“不是说已经完全虫变了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本小姐可不杀人的呀。” “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么!”虫王驱动着瓦尔登的肉体,“噶嘎嘎……吱吱吱”两对外骨骼虫翼从瓦尔登的肩胛骨处暴长了出来,带着肉沫,然后透明的光翼高频率地开始整栋起来,瓦尔登开始双脚离地,腾空起来。“既然如此,我们都想杀人,不如我们就共用这一具身体吧!” “砰砰!”三只只肉爪子带着锋利的尖刺从瓦尔登左肋长了出来,随后是右肋。 “虫王变体……是六足的虫王……”金达利看呆了,喃喃道,似乎他已经忘掉了身处的环境,他只想看看这个如此罕见的六眼虫王,和那个“不败的猎虫者”相比,两者真要决出一个胜负,究竟谁更胜一筹,金达利不由得猛咽口水,不自觉也感觉异常口渴……“虫族的召唤……”看到上半身那颗寄宿的虫卵开始有所动静,金达利知道自己虫变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而那些早在晾台上横七竖八的干尸,那些不知道躲在哪儿的幼虫,忽然从尸体里面如潮水一般钻了出来!一具具肉体,再度恢复了肉身,变成了俯首称臣却没有灵魂的虫兵,单目、双目,更多的甚至达到了四目! 然后,“吧嗒吧嗒。”,从瓦尔登身上,前额、后颈、髋骨处,各长出来一对漆黑硕大的虫目!像是黑水晶一般。 “你怎么看,维克托·士官,我的上校。”一个猎虫上将踩着已经被击杀的默克尔,于内城城墙瞭望塔处,望着极低极远的山下外城,问道,旁边是放下自动追踪射电望远镜的维克托·士官,一头银发,挺拔的身材,慵懒的气质。 “还能怎么看?用这个。”士官把望远镜的坐标转了转,递给了猎虫上将,“我的好兄弟快到内城火车站了,拿着这个,”说着,递给了猎虫上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纯黑头发的男子,“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但他确实是从南部来到中部的维克托成员。”说着,从休闲椅上站起来拍了拍上将的肩膀,士官居然比上将还要高出半个脑袋,比上将更加挺拔,结实,分属于不同的军事编制,这个上将屈膝于上校不是没有道理的。 “叫你手底下能打的猎虫者,去试试,看看我小老弟在南部松活的日子过久了,来到中部,还能不能适应了?” “是!上校。”上将说着,却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两个虫王又如何?”士官笑道,“比起这个,还是好好留心这些直接来到内城的人类吧。”,士官说着,“当然,我不是说小维克托。” “哦,对了!”士官望着上将脚下的“默克尔。”,“还没死吧?” …… “真是的……”娅纶责怪道,“摆出这么个吓人的样子。”小手握着精致的黑伞,圣马利尔在大风之后开始慢慢下起了小雨了,这让娅纶非常怀念她和她的朋友曾经在雨后圣巴黎渡过的愉快的假期。 “怎么了啊,小弟弟,我以为这场大雨是你专门为我下的呢?”说着,娅纶踹开一只胳膊,虫王瓦尔登六根虫肢被砍断了五根,三双虫目被捅瞎了了两对半,只剩一只右额头的虫目直直地盯着娅纶,“怎么?不服气?”故意嘲弄着。 仅仅只是一个回合,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一把黑色短刀的娅纶,另一只手抽出紫电武士刀,在空中一个旋转华尔兹,就把虫王瓦尔登给打得元气大伤,那六目的虫王变体,形同虚设,那大气中准备炸下来的阴雷,也因为施法者如此之快就被碾压而哑了火,天空于是只是开始飘着细雨。 然后娅纶黑色短刀一转,变成了一把黑色的伞,这本来是主要用来当作伞的,娅纶在圣巴黎购买它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可是最后还是用它杀人了。 “至于你吗……”娅纶望着一旁被九把长剑钉在高塔高处的金达利,虽然费了一些功夫,但是,也算是同时制服住了这个家伙,所幸是金达利的意念占据着大脑,而没有再存在另一个虫王的意识了,不然娅纶不敢保证自己会不忍心让金达利也缺胳膊少腿。“给本小姐好好待着!” “这就是猎虫者……”虫王狠狠地盯着一脸从容的娅纶,他的那些虫兵并不是因为被攻击,而是因为娅纶体内的虫王血清带来的近乎于虫王的号令,强过了他这个新出生的虫王,所以,都被下达了即死的命令,使得虫兵们都被自行挫骨扬灰了。 “人类如此残忍用以屠戮同族的手段……”虫王狠狠道,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 “既然都这样了,遗言也说完了的话,那就由本小姐给你最后一下咯?”娅纶笑着,干完收工,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呢,来到晾台,不过是替那些自寻死路的后位猎虫者甚至于猎虫士兵解决一个棘手的难题,两个虫王,放出了圣马利尔国,而不强行给其打上控制的心脏试剂,就这么任由他们成长,先是落魄荒野、钻进了沉寂之地还好,如果逃往了别国,归顺了其中反叛组织的阵营、诸如无处不在的代表暗幕国、远处自由国代表潮汐悲歌、或者是就近的坎达巴尔,甚至曾经的盟友国圣巴黎、更遥远的如北方脱离人类帝国势力范围的罗斯联盟、南部人类同亚人种杂居的各区块州、里面掺都杂着能够潜在影响到圣马利尔国在中部的统治地位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虫王血清既给他们猎虫人带来了不输于其他国家的战斗力,那虫王共享信息网、甚至高成长值碾压低成长值虫王的缺陷,却是圣马利尔国致命的要害,心脏党盘踞在人类帝国的中部,向帝国辐射各种各样的血清,互相制衡,而其坐稳人类党派前五把交椅之一,不是没有他的道理的。 “要怪就怪那些大人物吧!嘻嘻。”娅纶笑道,瞥了一眼金达利,金达利为什么会被强行注射劣质的虫王血清?不就是因为触及到了心脏党在圣马利尔靠各种血清和试剂的勾当吗。 “我甚至怀疑和你这样的家伙,到底有多少里通了外国……”从虫王心脏处抽出一把长剑,娅纶转而望向金达利,随后便嫌弃地走开位于倒在地上的瓦尔登的位置,穿过了高塔,离开了。“还想让本小姐替你们干接下来的粗活?滚吧!”临走前对着通讯器里一阵娇嗔。 拖着受伤的身体,娅纶终于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离开了,她的不败传说,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你妈的……”娅纶终于爆出来一句出口,“三个虫王……” 不久,几架沙暴武装直升机便开了过来,清理着战场,收取着寄宿虫王的血清。 “把那个家伙带回去。”一个为首的猎虫后勤长安排道,“真稀罕,这种能够呼风唤雨的类型。”咂咂嘴,“下一批正常的晾台实验照旧,你们给我搞快点。” “老大,那个小妞真的……”一个收容着虫卵的士兵侃侃道,“没想到她真能这么快就解决外塔红色紧急事件,不知道在床……” “你他妈哪来这么屁要放!”后勤长狠狠给了士兵一脚,“再敢乱讲,咱们的下场全都他妈在这儿!”说着,又踹了两脚。 雨终于小了起来,那股大风也小了起来。只是红色沙漠现在看起来像是稀烂的红棕色泥潭。 “等一下,你们快看!这里有一个微型监视器啊!”另一个士兵再高塔上,发现这个,“技术员!”喊着。 “录取数据正在……实时传送中?!”技术员道。 “咱们这次行动除了那个猎虫者之外,还有别的编制外的人在这儿吗?为什么行动报告上面没有这个监视器的物权归属啊!哪个逼崽子偷偷在这儿安了监视器的?”后勤长怒道,“这一次塔内外联合布置的特殊晾台计划的消息最多只有那个塔外的默克尔和这个金达利参与了进来却不知道底细的!他们会提前预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吗?” “把那批演员焦奴和后台的,都拉出来一个个问!妈的!”后勤长怒道。 “老大,听说虫变的时候,这些焦奴都看到高塔里除了之后出现过猎虫者,还有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他们以为这是内城派过来的记者,被虫王杀了,尸体应该在塔下……”不一会儿另一个质问演员们的士兵回答道。 “报告老大!高塔下面确实发现了数据库中比对不出来的血迹样本……”一个士兵地吞吞吐吐说,“还有……” “还有什么!”后勤长问道,“还不快说!” “还有……还有,娅当·果尔密劳纶的……血迹。” “该死!等等……”后勤长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肃清肃清肃清肃清!” 全是六目的虫王,二十多个,哗啦从那些扮演后台和焦奴的身体里面展现出来,各种各样的翅膀、镰刀状的爪子、锋利的口气、强有力的节肢、坚韧的外骨骼,清一色专门战斗的六目虫王。 然后,那道酝酿了许久的乌黑色落雷,终于落下,炸碎了整个晾台,倾盆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残肢断臂,以及漫天的虫卵、足足二十三个六目虫王,扯着濒死的瓦尔登和昏厥的金达利,飞着、攀附着、集结在高塔的这头。 “啧啧,”肖嬉笑着出现在了高塔,“那个小妮子果然还是怕死呢。”说着自言自语道,“当然,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精心准备的视频给删掉的,至于这后面的一大段就剪掉好了。”说着,肖把那颗虫卵一样的监视器吞进了肚子,“这下放心了吧。” “那么,圣马利尔的内城聚会,现在,就要开始咯!让我看看猎虫者二号被头号被重伤之后,圣马利尔国,还有多少卧虎藏龙呢?”肖走出高塔,撑起那把黑伞,八颗眼球状的虫目,四散飞开。 第63章 瓦尔登与奇克 瓦尔登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圣马利尔人,具体来说,他根本就不是圣马利尔猎虫人的后代。 当瓦尔登被稀里糊涂被当作焦奴运往圣马利尔自治区的时候,他才七岁,做最外围的事情,让他的肤色迅速和一群同样在圣马利尔要塞城墙外围活动的劣等市民融为了一体,浓重,像是被烙上了疤。 作为生活在外城的一员,每天与瓦尔登打交道的有三件事情,和三件物品:涂抗变焦油、仰望高塔、以及清扫虫卵,成堆的不同型号子弹、来自各国的劣质啤酒混装、以及圣马利尔猎虫牌。 无论是在最初作为外城义工还是混迹到房屋中做后台杂役,甚至到后来有幸成为猎虫兵团里面的一员,这些东西,自从他踏上圣马利尔国红土之上时,就每天都将会像是闹钟一样,或者床头壁画,要么在必经之路上晃过他的视野,要么就是,“那就打一把、喝一杯吧!”他总是这么说着,像是苦中作乐一样。 七岁的瓦尔登,最开始并不习惯圣马利尔的环境,那个时候圣马利尔仅仅只是被中部那些异军突起的大国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放任的自治区,本地土生土长的猎虫族人和来自于外地为了争夺成熟的商人,争相在大慈善家和大阴谋家之间无限周旋,一边明面上号召着生活在这儿的人民为了自由团结起来,一边把那些不听从命令或者阻挠他们计划的人推进虫坑。 在瓦尔登十三岁的时候,作为依旧懵懂的小猎虫士兵预备役,这个从外地,以焦奴的身份充当炮灰的小家伙,进入了猎虫兵团的大家族里面,虽然数年间只有为数不多的次数能够跟着猎虫支部的党员走进内城去看看,但是当他真正在十五岁时进入了广阔的内城时,才发现,两年前,这儿便已经不再是叫做“圣马利尔自治区”,而成为了获得国际尊重而在国际舞台上有了一席之地的“圣马利尔国”,一座盔甲矗立在外的武装要塞,外城似乎没有多少变化,而内城却已经接轨后现代的步伐了,那个时候瓦尔登还小,天真的以为外城和内城是两个世界。 “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是怎么进来内城的?”十五岁的瓦尔登问着和他同行的士兵长,奇客,一个卷发,脸上带着雀斑的少年,两边太阳穴处各有一只小小的虫目,正统的圣马利尔猎虫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混迹到外城最不起眼的兵团预备役里充当小小的士兵长。 “以前。”奇客笑着说,“红色沙漠算得上是圣马利尔人与世隔绝的天然屏障。”说着,云淡风轻地坐在内城地草地上,望着堤岸下面地清澈地下河水发呆,这儿的阳光和煦,且无害,奇客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瓦尔登轻轻抚摸着小草,这些生灵在外城是不复存在的,“那个,是蟋蟀。”奇客笑道。 “直到地下火车通车了,大批的外来者带着家伙来到了这里,建设内城,将其拔地而起,留下外城,作为其原始的鳞片,保护新生的文明。”奇客说着,“这些东西应该和你的入伍教科书上面写得大差不差吧?” “是的,但是我不明白。”瓦尔登回答着,“为什么我们不能一直生活在这儿呢。”说着,面露遗憾,“我是说,可以常常回到这里来休息……” “啊。”奇客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总要有人维持旧状,尤其是……”说着,“在身陷泥潭的时候。”云里雾里。 “不过在外城生活的日子也不差就是了。”瓦尔登自我安慰道,“我们还能够一起去杀虫子,是吗?”瓦尔登问着,“我是说,去杀外面那些吃人的虫子。” “是的。”奇客说着,望着极其远处模糊的高塔,这样的高塔,从内城城墙向外一直延伸到外城墙的红色沙漠脚下,圆周覆盖,一共有三千九百二十七座,每一座都是圣马利尔国向红色沙漠吹响“马格努斯拓展路线”号角的一步,短短两年时间,圣马利尔国的国土面积扩大了数十倍,随着内城越建越复杂,越来越宜居,作为圣马利尔猎虫族的献祭图腾,被当作坐标界碑一样,撒向了红色沙漠,如同癌细胞一样,向世界宣告着圣马利尔国的主权。 汽笛吹响了,地下河的一艘蒸汽船上,水手招呼着逗留在草地上稍作休息的各预备役士兵长和他们各自带着的小副官们,他们为期三天的内城学习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时候把他们送回外城去了,相信这次内城动员,能够让这些家伙对红色沙漠的征服之路,倍感热血沸腾。 “想想吧,你们战斗过的焦土,最后会**上高塔,最后成为乐园。”大指挥官这么说过。 “走了!”奇客搓了搓指甲缝里面还残留着的泥土,这些东西在内城再普通不过,但是比起红色的焦土而言,无比纯净,且蕴含着无限生机。 “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才来到这里呢?”瓦尔登不舍的问道,同那些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上了蒸汽船。 “至少要杀十只成虫吧!”一个小预备役副官兴奋道,”我都等不及要去红沙漠大展身手了!有了线列步枪,只要子弹管够,我一天就能杀十只!“ “臭小子……”他的士兵长无奈道,靠在奇客肩旁末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心成为虫兵啊……” “你很在乎你的小副官嘛。”奇客冷笑了一声,迎着夕阳,道,他们快要驶进内城最后一片居民区了,两岸草地之外很远的地方,是大厦顶和高楼天台,各种遮阳伞和绿色植被,游泳圈和各种休闲的玩物,被挂在阳台上面,被夕阳映成烫金照片,不时还有汽车从上面的护栏旁开过,带来一阵阵晚风,最后,一些内城的调皮孩子,还赖在这个偏僻的地下河入口,望着这些猎虫士兵,大多数好奇着,因为船上大多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孩子,只是肤色不同。 “你不也是?”默克尔无语道,白了一眼奇客那睁得圆圆的黑色虫目。 “南方的好烟。”奇客忽然想到什么,当蒸汽船终于行驶进地下河道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然后是红色的壁灯在隧道两旁亮了起来,以及奇客的红色虫目眼球,“来一根。”说着,递给了默克尔一根。 “别以为我会偏袒你的那个小副官。”默克尔狠狠道,还是接了过来,“这最多算是我们俩之间的交情。” “哈哈,最愿意圣马利尔人谈交情的,果然还是圣巴黎人。”奇客道,“看来烟熏和香料不仅仅能够征服你们国家的女人嘛……”说着,嘴角的张裂口器一撮,一颗小火花飘向了默克尔手上的那杆子香烟上面,默克尔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自顾自抽了起来。 “谢了。”默克尔挥挥手,走开了。 “怎么?”奇客见到一旁望着自己发呆的瓦尔登,无奈的笑道,“没见过圣马利尔猎虫人的虫体器官?” “啊,不是的。”瓦尔登急忙回答道,“只是不知道你的嘴角的口器能……能摩擦出火花来。”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奇客说着,合拢了嘴角的张裂口器,“等你和我们一起进了红沙漠。那些家伙。”奇客指了指三三两两站在蒸汽船各处的士兵长和他们的副官,“比我厉害得多。” 瓦尔登开始期待起来之后正式进入猎虫兵团成为一名正式的猎虫的日子了。 …… “每天,都能见到这样兴致高昂的小鬼。”蒸汽船驾驶舱里,库布里克船长抽着大杆子烟,对身旁的大副发着牢骚,“能活着从副官继承为士兵长的又有几个呢?”说着,“达瓦,把那个家伙塞给我们的烟收好,不要让水道检查组查出来了。” “不然不够分的。”达瓦大副把那条香烟收进了衣服里面,没有一个人愿意解开圣马利尔猎虫人的上衣,这里和达瓦大副的一对虫目呆在一起,很安全。 “你是希望下一个杉多·奇客会继续这样给你送烟么?”达瓦大副说道,“不是地道的圣马利尔人可不会这么体恤同僚。” “每年都能看到他带着小鬼进城洗脑,每年他都对上一个最后的结局闭口不谈,天知道那些小鬼是不是被调走了还是……”库布里克说着,“可他就只爱当一个小小的预备役士兵长。” “这样不是挺好吗?”达瓦说着,忽然小声了起来,“至少他不用再去当什么猎虫者了。” “我想,他是受不了虫网的折磨的。”库布里克说道,“他是个好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圣马利尔猎虫人。”说着,手紧紧握着装饰性的船舵,“比起和那些外来的人类,我们更喜欢直接了当的猎虫,而不是和自己的后代们,自相残杀。” “就像……船长更偏爱船舵那样。”库布里克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形容了,跺了一脚,道。 第64章 小型战艇 红色沙漠。 “喂,那边那位小姐,一个穿着盔甲的猎人模样者喊道,“在红色沙漠上瞎晃悠可不是个好主意哦?”一艘小型战艇开在泥泞的沙洲上面,“而且还是这个鬼天气。” “她受伤了,怎么还磨叽呢。”海森堡从战艇内部走上甲板轻声道,看着娅纶一脸苦瓜色地靠在红色沙洲上的一颗壮硕的枯棘边,把金框数据单目镜从俊俏的鼻梁上往下压了压,像是终于确定了一样,重复着,“伤得不轻。”转而有带着一丝质疑的望向约瑟夫。 “哦?是这样么?”约瑟夫笑道,”不至于。“ “切……”娅纶无视掉了约瑟夫的调侃,只是瞪着海森堡,那双明眸里几乎喷出火来。 “是哪位大人物敢来这么欺负我们家的小可爱啊。”一个妖娆的女人,其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娅纶的身后,两只手如蛇蝎,从娅纶身后缠绕了上去,从腰肢上下开弓,一只手跨过娅纶私密的三角,一只手攀上高峰。 “诶!”突然出现在娅纶身后的艳丽女子以及其放荡的举动,一下让娅纶从脸蛋红到耳根。 捏着武士刀的手瞬间就却不硬不起来,娅纶只是感觉浑身乏力。 “不是现在……”娅纶恼怒道,用武士刀柄支开艾莉黛尔,“给我住手……”然后费力地用刀柄挥向艾莉黛尔,被轻易躲开了。 “嗯?”艾莉黛尔邪魅的笑容渐渐减退了,她也意识到了娅纶身上的伤势,转而胸前水袋晃荡也悄悄静止,语气只一变,转头瞪向小型战艇,眼里带着一抹锋利,“还看着?” “别看着好笑了,客人在里面等着呢。”海森堡反倒是白了一眼艾莉黛尔,在公共场所做出这样开放的事情,可真是没把他们当外人啊。“下去把果密尔背上来。”说着按上来单目镜,走进了战艇内部。 “得嘞,我以为你还能走呢?”约瑟夫从艾莉黛尔怀里接过终于支撑不住而昏倒的娅纶,粗鲁地扛在肩上,两下跳回了小型战艇,嘴里嘀咕着,“握不住武器的话,就弱得像是个小姑娘一样,这要是面对着解构师……可要栽大跟头。” ”真是给猎虫者丢脸。“另外两个站在甲板上的壮汉站在进入战艇内部的大门旁,看着约瑟夫扛着狼狈的娅纶撞开两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二者一脸不屑。 猎虫者的老规矩,一向是靠拳头、更具体来说,靠着虫体义肢说话的,这样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能靠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坐稳猎虫俱乐部第二把交椅,而且保持不败的传说,让很多下位者甚至于圣马利尔猎虫人都感觉不服气。 如此契合内城上层人,甚至于其他国家引进的战斗风格的,无疑于是想要融入其他的文明,这也是他们排斥如此现代化的娅纶的根本原因,在他们眼里,这个小姑娘根本不配在猎虫者俱乐部里面存在。 可惜的是,在以后的岁月里,越来越多的像是娅纶这样风格的新洋派猎虫者挤进了猎虫俱乐部,不仅给这个原本古老的猎虫会盟增添了年轻的血液,同时,也将这个圈子往资本和外界,诸如雇佣兵团的方向牵引去了。 ”如果撞见内城的构造者,希望你们两个也有这么大的口气。“行将消失在战艇内部的约瑟夫,像是听见了这句小声的嘀咕,忽然转过头来,眼中带着肃杀之意,瞳孔中浮现出一对精红的虫目。 ”那倒是得看看,谁怕谁呢?“两个壮汉哑然之际,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战艇顶部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两个壮汉得中间,瘦小的身影其影子却是被拉得老长,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孩,却在两个壮汉眼里看来,让人觉得无比畏惧,虽然此时提牙是一副公子少爷的装扮,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他出现在内城与外来者打交道时的装扮,懒得再更换,只有在同台竞技或者是在野外忽然需要出手的时候,所有人才会见到提牙真正的虫体形态。 两个壮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可能会连带到剔牙身上,于是悻悻的走开了。 ”布莱尔、杰克。“提牙叫住了刚要离开的二人,严肃的命令道,”记得等会儿要向娅纶小姐道歉。“ 虽然不甘,但是布莱尔和杰克二人是彻底服提牙的,而在提牙的眼里,娅纶是一个不俗的对手,以及一个能够在内城也能够吃得很开的人,所以他们俩在他面前,又不得不表现得尊重娅纶。 ”是的……提牙大人。“两人悻悻道。 ”这样才对嘛。“提牙笑着,跟着约瑟夫后面消失在战艇内部的,脸上的严肃转而就消失不见了,”约瑟夫,难道你和我想的不是一样的么?“低声道,约瑟夫走在昏暗阶梯处,提牙则是坐着扶手滑了下来,一脸无害的笑容。 ”和你一样?“约瑟夫无趣的回答道,”你想怎么样?又想杀几个洋狗?“ ”我最近几乎已经不对杀戮感兴趣了。“提牙解释道,漆黑的走廊里,手腕处的虫目随着活泼的手臂甩动,带着一抹猩红色的流光,像是荧光的画笔在涂鸦。 ”不见得。“约瑟夫走到战艇底部的尽头,敲了敲门,等待里面的回应,”这里面就有一个,来自”梁“的构造好手。“说着,已经注意到提牙手腕处的虫目已经开始闭合了,那股兴奋的情绪也已经压制住了。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啊,如此强大的,能够在各个国家都盘根的”梁“,我们的”猎虫俱乐部“,真的也可以像他们那样走向整个世界吗?“ ”这个,你得问问海森堡,或者。“约瑟夫打开了大门,里面有七个人,除了海森堡和另外两个老熟人之外,坐在轮椅里有一个老者正在和海森堡交谈着什么,其身后站着一个兽人,而门框边,斜靠着一个黑袍的年轻人。”问问他,机械迷城的弗鲁瓦,你好。“ ”昂。“弗鲁瓦回答道,”先把这个女孩儿的伤处理好,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商谈。“ ”行吧,那就请各位先出去等等吧。“约瑟夫冷冷道,把娅纶放在了房间中央支起来的机械手术台上面,”救人要紧。“ ”嗯?“弗鲁瓦眉头一皱。 ”走吧,弗鲁瓦。”那个像是雄狮一样的兽人,开口了,一手推着老者作者的轮椅,“请不要介意,我的朋友,你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比当轻轻低了一下头,虽然他将近两米的身高和那头鬃毛是在场最亮眼且最具力量的存在,兽嘴里却文质彬彬。 这无疑让提牙眼前又是一亮,必当给他的后续印象让他在初见之后对他的好感更上了一层楼。 ”……“弗鲁瓦看到老者的示意,转过身一同走了出去。 三个外来者走出门框的时候,老者忽然低着头发话了,”杰尔夫罗林,安静一点。“ 在房间内最不显眼的位置,坐着一个慵懒的白衣男子,一头棕色的头发不曾打理,他靠着真皮沙发,这个沙发的格调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是他自作主张用身边的杂物构造出来的,他的软骨病离不开这种东西,站上一会儿就要躺在沙发里面,以至于和人生死决斗的时候,他都常常会一边控制着武器和别人缠斗,一边倒进真皮沙发里。 ”行啊,斯密老爷子。“罗林慵懒地回答着,转过头睡起觉来。 提牙很讨厌这个家伙。 ”就是他么?梁的战斗型构造师?“手腕处忍不住红光乍现。 …… “这个伤口……”海森堡剪开娅纶背部的衣服,里面豁然是一道极其细长的口子,血迹已经干涸了,只剩下里面浅浅的肌肉组织,“有点让人觉得恶心啊。” 微微翻开皮肉,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卵。有些甚至开始进入了孵化的最后阶段了。 “你妈的。”艾莉黛尔狠狠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好好给她清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会是这个样子?”看着那些恶心的伤口,艾莉黛尔开始急了起来,“不是顺路去处理一个红色的六目虫王么?” 说着,艾莉黛尔又转而望向了约瑟夫,“你们猎虫者的虫网信号难道没有给你发出她受伤了的信号么!” “确实,猎虫者二把手居然会在处理这样的一个小问题上受伤……”海森堡挪了挪头上的聚光手术灯,把它切换成了强聚光模式,然后这间艇内房间,除了那束光芒之外,瞬间漆黑了起来,悠悠然,灰尘飘荡的声音都被在场者捕捉到了,四周几个极其微小但是散发着红光的亮点,闪烁了起来,不时眨了眨眼。 “虫网那个时候这么嘈杂……更何况我们又能怎么办呢”约瑟夫走向近前来闲谈着,“而且,大姐,你不要把虫网看成是多么稀罕的东西,多少成熟体根本就不爱去搭理这些东西。” 那几只黑暗中的眼睛应时的眨了眨,像是在表示赞同。 第65章 第七十四号坐标点 “斯密老爷子。”弗鲁瓦站在战舰的船舷上,一只手敲在金属外皮上,终于不耐烦地问道,“我们有必要南辕北辙么?” “我的朋友。”比当见斯密特没有想要回答的打算,便过来答复弗鲁瓦了,“少说,多看”说着,又想了一想,下面这番话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有些时候,我是不是该去学学罗林?”弗鲁瓦见比当这头大狮子犹豫起来,摇了摇头,终于笑了,“我猜,你是想要这么说是吧。”借着,把手搭在了比当宽大的肩膀上,“所以,才选择让罗林待在里面,而不是我是么?”一股子妒意在里面。 “没有别的意思。”比当回答道,“我们各有各的分工,少了你,这一次行动也不能顺利进行下去。”比当宽慰道,不卑不亢,除了斯密老爷子有时候骂他傻狮子的时候,他会难堪的笑笑,其余,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有不自在的感受。 “你啊。”弗鲁瓦懒懒道,两只手转而搭在了船舷上,“每次组织上的行动面都会分配上一头动物,如果都像你一样是个和事佬,倒不至于那么多次都搞得一团糟。”弗鲁瓦淡淡道,望着小型战艇在红沙漠上飞驰时碾出来的厚厚痕迹,像一条大运河被开凿在其行动的轨迹上,挤压出来的雨水、泥泞,然后是密密麻麻的昆虫钻了出来。 他们已经行驶到了红沙漠的深处了,这里是各种幼虫和成虫的故乡。 “真有意思。”弗鲁瓦望着眼前逐渐怪异的地貌,沙丘开始如怪石嶙峋一般,随后,天际线处黑压压的影子展现在他们面前,一座如同喀斯特地貌般的深红色峡谷,露出一角。“沙漠里面应该有这样的“圣迹”地貌吗?”问着比当,望向斯密老爷子。 “圣迹…”比当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或许是吧。”说着他凝重的望向四周,那风化的地貌千万年前,或许是曾经的文明,未曾销声匿迹之处,他颔首致意,对于任何文明,他都抱有一颗敬佩之心。 “国家与国家之间少不了圣迹的存在的。”斯密老爷子缓缓道,“古圣马利尔文明,应该是发迹于这里的,他们中的一些后裔走出了这峡谷,来到了广袤的沙漠上去。” “剩下的老祖宗们,会欢迎他们不肖的子孙?”弗鲁瓦转过头问道?“现在的圣马利尔猎虫人…真是里外不是人。” 气氛忽然压抑了起来,弗鲁瓦已经注意到,两个壮汉不善的目光正刺向他,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被两人听见了。 “弗鲁瓦,注意你的言辞。”斯密老爷子责怪着,但却根本不去管那两个猎虫士兵的出现,就像当做两团空气一样。 “…”比当凛冽地直视着布莱尔和杰克,弗鲁瓦并没有直面挑衅,只是在私下发牢骚,如果这两个一开始就保持敌意的猎虫士兵想要借题发挥,向他们发难,比当有必要战在弗鲁瓦和斯密老爷子之前,表明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态度。 “这样的战艇…”弗鲁瓦撑开手臂,转过身靠在了船舷上,玩世不恭地回应着杰克和弗鲁瓦,“在外面不过是个蹩脚的玩意儿。”挑衅着。 “本杰明弗鲁瓦!”比当转而果决地瞪向弗鲁瓦,这个家伙自大傲慢,似乎总有找不完的毛病,“请你…保持谦虚。”,但是比当却完全没有任何敢质疑弗鲁瓦的理由,他只能劝告弗鲁瓦尽量不要在正式行动之前引起些没有必要的纷争,至于他说的那句话,比当只能保持沉默。 ““梁”组织公认的二级理论构造师。”按照组织上的职阶评估,弗鲁瓦的战术地位丝毫不比斯密老爷子低。 “斯密老爷子的构造,还是古典学派的腔调,那些东西,不是老古董么?”曾经在机械迷城接受任务时,弗鲁瓦看到小组名单时,对于领导者是斯密老爷子,这个曾经教授过他构造学的老者,弗鲁瓦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肯定,但是最后还是挑出来些毛病。 “哦?”斯密老爷子听到弗鲁瓦说他已经对战艇的结构分析得差不多了,之前责怪的神色便减退了,“说说看?”考验着弗鲁瓦。 “逆流模块。”弗鲁瓦回答道,“和沉船海域的基本原理大差不差。”说着,“我怀疑这项技术就是抄袭的沉船人带来的图纸。” “不过。”弗鲁瓦忽然点了点头,“这样的战艇只有圣马利尔人才造得出来,也只有他们才能开动在这样的地貌上。”说着,终于肯定一样的赞扬道,如果碰见让他觉得有真功夫的亮点,他丝毫不会吝啬他的溢美之词。 “圣马利尔猎虫人的专利。”弗鲁瓦像是他自己开创出来的一样,得意地望向布莱尔和杰克,眼里依旧锐利无比。“哼,有些东西。” “切。”杰克只是冷哼一声,他们被提牙警告过不要轻易动手,尤其是在那头大狮子面前。虽然他们两只四目虫体,完全有把握把比当拖进红沙漠里,把这头巨大的狮子蚕食得骨头都不剩。 红沙漠,圣马利尔猎虫人的绝对主场。 不过弗鲁瓦的肯定倒让他挺受用的,能看得出来圣马利尔猎虫人的独到工艺,没有多少人。 但是似乎还有什么人想说点什么。 “你们俩,快进去搭把手!”这个时候,艾莉黛尔走了出来,一脸疲惫,站在甲板上,“娅纶的虫网…又被弄破了。” “…怎么回事儿?”布莱尔虽然满脸不乐意,还是丢下弗鲁瓦一群人,虽然两边他都不乐意相处,但是娅纶毕竟是自己人,他出声询问道。 “进去就知道了。”艾莉黛尔烦躁道,“你们虫族自己的体系,都搞不明白吗!”责骂道,胸前雪白的**剧烈颤抖,脸蛋也因为焦急而娇红起来。 “这个臭娘们…”布莱尔叫上杰克,急匆匆赶了进去,走了几步,忽然转而瞪向弗鲁瓦,“小子,如果如果你和你的臭嘴那么有种。” “等我出来,就跟我打一场。” 说着布莱尔和杰克就走进去了。 “没脑子的莽夫。”艾莉黛尔骂道,“什么时候都想着大家…” “哦?”弗鲁瓦冷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被布莱尔忽然挑衅的那一瞬间,他的肾上腺素狂飙,如果不是顾及着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而自己还在以执行任务的身份待在这里,哪怕是在公众场合,弗鲁瓦这个从小在村里打到城里的毛孩子,当场就要上去干他们两个了。 “好啊。”见比当一只大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示意自己保持冷静,弗鲁瓦冷冷地瞟了一眼比当,利落地把大手抖开,“放心,比当,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我只是怕那个时候,不见点儿血。”弗鲁瓦道,“让老子提不起兴趣。”双眼狰狞。 小型战艇一直极速向峡谷开去,但是如同望山跑死马,从下午到傍晚,似乎根本没挪动多远,身后压出来的痕迹早就如万里长城一般,无边无际,渐渐消失在风沙里。 几个小时过去了,战艇开着,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估计正遇见了棘手的事情,比当只能是这么想,不过按照行程安排,从红沙漠七十三号坐标点开始,遥遥路过圣马利尔国第九十三号高塔的可见范围,在七十四号坐标点接上那个受伤的女孩,整个行程已经走了大半了,最终交汇点,也就是属于圣马利尔国疆域的最外围,红色沙漠深处的大峡谷,已经近在眼前了,第二天中午,如果没有意外,就能和“梁”组织的其他人汇合了,只是希望这段时间,弗鲁瓦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如果不是罗林和他们同行,他确实忌惮他们其余人这些肉体所塑的生命,在一群穷凶极恶的猎虫者面前,如此肆无忌惮,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血事件,只要踏上这片红沙漠,他就莫名感觉侵入了别人的领土,这种感觉,是在其他文明国度少有的,原始野蛮,极其又不容侵犯。 他老感觉圣马利尔真正的文明,就处在这些红沙漠的深处,而国度内城,不过是一叶扁舟,一方绿洲所在罢了。 天空星罗棋布,泥泞和阴雨天气早被他们甩开十万八千里,凉凉的微风,红沙漠的夜晚,最寻常的景象,深邃份天幕上,五颜六色的辐射极光,像一条丝绸河带。 连那些沙漠里安身的虫子们,都在共享这片寂静,仰望着星空,唯有星空永恒不变。 第七十四号坐标点到了,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十七分,弗鲁瓦摆弄着机械手表,小型战艇慢慢停了下来,沙土荡起。 发动机的冷却极限到了,艇上的所有人也有机会停下来休整一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刚刚好到达这个新的坐标点,不免让弗鲁瓦觉得准时。 “啊。老爷子晚上好啊。”战艇的大门和停靠阶梯都同时打开了,三三俩俩的人直接从下面走到沙漠上去溜达着,在里面,弗鲁瓦没有看见那个受伤的女孩,以及那个风骚的女人。 “要我带您出去转转吗。”罗林拍了拍比当的肩膀,接过轮椅把手,“辛苦了,大狮子。” “你也是。”比当回道,“斯密大人,去吧,我会看著弗鲁瓦的。”他知道,老者有着构造者们的通病,长时间待在移动载具上肯定不好受,更何况他是个老者,虽然他没说,但是比当注意到了斯密的眉头稍稍舒缓。 “哼…”罗林推着斯密走下了甲板,路过弗鲁瓦的时候,只是撇了撇嘴。 “不要丢我的脸。”罗林这么冷冷地低声说着,推着轮椅走了,而这时布莱尔的身影从那头也出现了,径直走了过来,和罗林插肩而过,直向弗鲁瓦。 “就我们俩。” “单练。” 第66章 点菜 第七十四号坐标点是在一块巨型的红色沙丘上面,罗林望着四周,已经有不少小型战艇停靠在这里了,没想到在红色沙漠深处,这儿反而多了人烟,是他没想到的。 “去下面走走么?”罗林询问着斯密老爷子,二人已经来到了红色沙丘的悬崖处,下处,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以及, 一座古朴的城镇,方圆五十公里,像是一座巨型的沙丘堡垒。 “小心…”斯密老爷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罗林一脸自信的表情,便点了点头,“别走得太远。” 第七十四号坐标点,沙丘之城,俯冲哨站,猎虫士兵们的一个半开放式军营,不少在沙漠中寻找补给的人,都会不约而同来到这儿,寻求帮助。 总的来说,当地人和士兵还算好客。 走下漫长的阶梯,他们进入了城镇,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多是一些被驯服了的成虫,以及猎虫士兵,少有其余身份的人,大多数人只是路过此地,稍作停留,不是接着往下一个坐标点前进,就是在载具和补给商店之间快速往返。 “哟。”罗林看见老熟人了,约瑟夫和提牙正大摇大摆走进一家啤酒馆,罗林在后面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妈的…”约瑟夫刚要踏进门框,转而一脸的看着跟着过来的罗林和那个老爷子,“咱们才不见十分钟吧大概。” “诶。”提牙扭过头来,客气地问道,“你们也来解解闷?”他张望着,没有看见那头大狮子,估计是和那个他讨厌的人待在一起。 “斯密老爷子,进去喝两杯吧。”罗林笑道,对约瑟夫和提牙笑着点了点头,“什么酒最好喝,还是当地人最了解啊。” “我就知道你这么急着推我下来。”斯密无语,“看来是想这两位小兄弟给你推荐推荐。”斯密老爷子淡淡道,“也好。”看罗林和这两个猎虫者关系还算不错,斯密老爷子倒也放心,他也想多了解一下外城的风俗文化。 “我是真的站不动了呀,那阶梯太长了。”罗林玩笑道,转而四人一同进入了那家名叫“猎犬酒吧”的啤酒馆。 “三型号的冷却机,转轮五千尺。”约瑟夫把菜单递给罗林自顾自说着,“还是适配的冷却溶剂,不过是三倍的量。”对着眼前那个老服务员说着,“七十四号坐标点,战艇停靠区第五仓,半个小时之后就走。” 老人一边听着,一边签着手上的单据,“看来挺赶时间的是吧。”递给了他。用这份通关文牒可以直接以内部物资运输的身份,绕开哨站例行检查,更快地从这里到达目的地。 “我想喝点这个。”罗林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单,找着不带虫字的食品,“四杯辐射芦荟汁?” “干净又卫生啊,兄弟们。”提牙托着腮,一脸好笑地望着罗林,“记得加上沙丘近工业酒精,不然喝着不是一回事儿。” “地道。”罗林像是鼓起了勇气,看着斯密老爷子一脸无奈,转而又想点,但是却下不了口,他忽然想起曾经和老友一起逛酒馆时,那个口若悬河噼里啪啦点出来一堆根本不属于酒馆,但是最后还是照样绘声绘色拿了出来的人,以前点菜这种事情一向是交给他的。 看来自己还是没学到门道啊。 “炒虫豆好了。”提牙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口径还是按照a方案来就行。” “地道。”罗林似乎看出来一些门道。 “那个女孩儿的伤怎么样了?”斯密老爷子见气氛有些尴尬,在等待菜品上来时,问着三人,“听闻她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战力,突然受伤是不是有些不妥?” “啊…这个啊。”提牙无奈地笑道,一只手捂着脸,“不怕老爷子见笑,确确实实是圣马利尔要塞那里出了些问题,不过问题不大。”提牙解释着,“她出不了手的时候不是还有我们俩么,没有关系。” “这么说,你们都是按着分寸一点儿一点儿把实力挤出来用的么?”罗林忽然发问道,他有些对合作的盟友不全力以赴而感到不快。 “可惜,我们猎虫人的手段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倾囊而出的,希望你见谅。”提牙道。 “…”罗林沉默 这个时候菜品上来了,芦荟汁配炒虫豆,尽量按着人类可以接受的做法盛了上来。 “请慢用。”老人说着,若有所思地盯着几人,他大概猜出来这些人所去所行。 “还有还有,艇内不是还有两位大人么。”提牙笑道,“如果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再去找他们问问呢?” 气氛又开始凝固起来。 第67章 喝酒 “卧-槽!”罗林正一本正经地品味着近工业酒精搅拌均匀过后的芦荟汁,正不打算回答提牙的建议了,侧过头看着不远处挂在墙壁上的电视,一口粘稠的芦荟汁喷了提牙一脸。 “啊?”提牙一懵,这一招高速喷射是他没有想到的,没有杀气,没有一点儿进攻的意图,罗林直接一闷葫芦给提牙来了个高压滋儿,手腕处的的虫目瞬间红光大涨! “你-妈……”提牙惊惧罗林挑衅的韵味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同时,阴沉着脸刚要动手,立刻被约瑟夫给按住了,“理解一下,提牙。”约瑟夫向电视那头偏了偏,露出一个再次无奈的表情。 “噗!”提牙一看到电视上面的画面,瞬间破防了,“还能再给我……离谱一点儿……吗。” 电视上正播放着色-情电影,而那两个主角,当仁不让,正是娅纶和艾莉黛尔,娇-喘此刻也正应时的响了起来,想必是正进入正戏了。 “你们猎虫者,玩得挺开的。”罗林回过神了,擦了擦嘴,递了盒纸巾给提牙,“对不起兄弟……要不……”,说着,“我看你也憋得难受,你喷回来,咱们算两清了。” “滚一边儿去。”提牙夺过来纸巾,把那身童装西服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双肩连体服。提牙这个年纪十几岁出头的小孩,穿着打扮确实看起来是大家子弟。 “哟!”约瑟夫见这边剑拔弩张的情形有所缓和,正打算观察一下斯密老爷子有什么表情,这个糟老头子正盯着那台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呢,“老当益壮!老当益壮。”约瑟夫笑道,让开了身子,给私密老爷子提供一个更加宽广的视野。 他们四人此刻正在猎犬酒馆的第二层,那台电视离围栏有些距离,正挂在酒馆的大梁之上,不少这个正面朝向的食客和观众,都被这风花雪月的下酒菜给吸引了过去。 “不是,这个东西。”罗林发问道,“它合理吗?”罗林反复确认,那个女孩,就连那身打扮都和之前在小型战艇上面看到的大差不差,一声jk,年轻女学生的打扮,正是把娅纶那娇小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是这是非常符合外来文化的口味的,而艾莉黛尔,更不用说,光靠那火辣的身材,就是老少通吃。“她们两个不是……你们一伙儿的吗?” “啊?”约瑟夫反倒被问得有些麻了,如果是提牙这个小孩子,看到这个情形,毕竟年纪还小,尚且对这些事情有些抵触,那这个罗林,怎么看也都二十几岁的样子了,为什么还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啊。“这之间有什么矛盾吗?”说着,约瑟夫反倒是对斯密老爷子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表里如一,是个好老头子。 “啊?不是。”罗林见斯密老爷子也不答话,有滋有味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看着小电影,一点儿没把那动情地主角看成是和之前自己等人亲眼见过的两个大活人关联在一起,他有些服气了,他知道了,看来圣马利尔在这方面的自由开放,倒是比外界还要水平高得多。 “我不看了!”提牙怒道,“脱了衣服就这么打架!果然丢我们圣马利尔猎虫人的脸!”说着,连自己那杯芦荟汁儿也不喝了,估计他也没那个胃口再吃什么了,扔开自己的那件小西服,踩着就下楼走了。 “还早呢,这孩子。”约瑟夫侃侃道,“两位,还早,再等一会儿,现在回去还是等,不如再坐一会。”说着,语气也亲和起来了,像是对着两个旧友在闲谈一样,他拉着板凳,也翘起二郎腿开始欣赏起来,“这部片子拍的时候,估计不是最近。”约瑟夫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我提溜着那丫头片儿的时候,感觉挺沉的。” “估计是在内城吃胖了。”说着,举起芦荟汁儿,“老爷子。”举向斯密老爷子,然后又转向罗林,“咱们也算是情投意合,之前确实可能我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说着,“这一杯算我干了。”说着,一饮而尽,“痛快!”说着,一只手直接抓着一大把炒虫豆就往嘴巴里塞,“好久没这么痛快了!”约瑟夫确实如今感到痛快,以前一个人看片子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现在一群人在酒馆里看大片儿,个个情投意合的,忽然让约瑟夫感觉以前闯荡红色沙漠的日子回来了。 “对!大家干一个!”不知道那里传来一声豪爽的呐喊,一个酒瓶子举了起来,洒着不知名液体,高举在灯光之下,像是一把火炬。 “干一个!干一个!干!干一个!”接着响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容器蜂拥着高举了起来,碰撞得叮叮当当,各种气泡像是要翻到天上去了! 二楼的人跟着一楼的人都站了起来,一起大着嗓子吼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猎虫士兵,以及一些前来补给暂且在这儿小喝的其余人,都被这样的盛况给感染了,一个个勾肩搭背的,撞来撞去,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顺着酒杯折射出来的光芒,全都聚集在那个小电视上面了,外面小香槟被砸开了皮塞子喷了出来,里面的大香槟也抽出来长塞子,一股股浓稠的液体流个不停。 “这群他-妈-的疯子。”罗林苦笑着看着忽然就热闹非凡的酒馆,这儿像是塞满了雄性荷尔蒙炸药,一根根竖起来的棒子就差把墙壁捅个对穿了。 然后吸满酒精的泡沫就这么混着润滑剂一下一下地被挤了又挤,每一次吸到饱和,就又如涨潮一般,喷得像是到了高-潮。 “致青春!致青春!”第一回合捧杯,所有人捧杯,伴随着被折磨得掉下床的艾莉黛尔,一阵欢腾,电视里面的五个黑人,扛着艾莉黛尔对着屏幕致谢,像是隔空喊话一样,他们露出洁白的牙齿,接收到观众们的肯定后心满意足的退场了。 “致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们!致敬!”又是一阵碰撞,已经撞烂了百分之八十的玻璃杯子了,玻璃渣子撒了一地,但是这群疯了一样的人群还不满足,有的捏着半个杯底,胡乱吼着家乡的小调,有的干脆换了个铁疙瘩,框框往另外一个人的头上猛砸。 “我的天……”罗林望着楼下已经有两个人被砸晕了过去,头上流着血,被服务员拖走了,不由得哑然。“这里不会暴-乱吧?” “下一次还有机会的话,真该带你去地地道道的圣马利尔地下酒馆去见识见识的。”约瑟夫显然有些喝醉了,一只手搭在罗林的肩膀上,一只手一个劲拍着斯密老爷子的手,“都是些小事儿。” “老夫确实很久没有感觉这么放松了,小妞确实不错。”斯密老爷子,终于回话了,他紧紧握住约瑟夫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表示着肯定,举起酒杯,“致青春。”,然后一饮而尽,但是最后有不免咳嗽了一下,“没有关系的,罗林。” “得了,看来就我一个人不近人情了呗。”罗林觉得好笑,刚才他还有些担心私密老爷子会不会受不了这么嘈杂混乱的场景,但是现在看来,斯密老爷子容光焕发,双眼也炯炯有神了起来,那白花花的胡子也像是得到了滋润一样,雪白发亮,看来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没少逛过夜场,如今被这样的盛况给释放了一把尘封的欲望,这样的神情,在这个原本异常严肃的老爷子身上,是很难看到的。可以,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罗林这么想着,也就放松了警惕,倒在身后的椅子上面,望着人山人海,品味着这或许会成为他难得回忆的场景,近工业酒精芦荟汁,炒糖豆,下一次有机会一定要请上克里斯,吃这么一回。 电视上面的影碟已经放完了前半部,后半部看来是娅纶的专场戏了,不过现在却到了换碟的时候了,所有人望着那个迷离的娅纶以一个正常状态下摆不出来的风骚模样对准摄像机,身后站着几个肥硕的成虫,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起来。 “老板换碟!老板换碟!干-你-亲-娘!快点换碟!老子的棒子快要爆炸啦!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之前服务的那个老爷子,司空见惯般地走到电视机先来,井井有条地抽出那张还在旋转地碟片,吹了吹上面地灰尘和余温,收进了盒子里面,不少人把目光转移到了那盘影碟的包装上面,他们已经有不少人都心知肚明电视上主角,一个是圣马利尔内城慈善女星艾莉黛尔,一个是圣马利尔猎虫俱乐部的新星,但是这样大尺-度的纪录片,他们确实少有见过。 “老板等一下,我出五千马尔!买你那盒影碟!” “我出五万!操-你-妈-的,我买断你上下两部!” “啊啊啊!都给老子滚开,老子要出一个亿!啊啊啊!”一个大胖子在楼下撞来撞去,像是吃了瘟猪药一样,神志不清了起来。 “各位,抱歉。”幽淡淡地回答道,“这盒影碟,是友人相赠,不能靠金钱来衡量的。” “哦?”罗林见到方才忽然又表演出来了一场竞价的戏码,又提起了兴致,他是永远忘不了曾经和老友克里斯在沉船沙漠的顶上方舟叫价拍卖时,那个家伙为了一个女奴脖子上面的一条红宝石,把整个拍卖场都干碎了的场景,虽然其中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导致那场史无前例的国际大拍卖无疾而终,但是直到现在,一想到拍卖,他就不由得多张了一个心眼,“不是用金钱来衡量……” “老爷子,发个话,看看兄弟们能不能帮你把事儿给办了!”罗林这个时候也是意气风发,直接站在了二楼的栏杆上面,大声吼道,“我今儿必要那萝武的片子!” “对对对!”一群大汉在下面嚷着。 “你有什么打算么?”斯密老爷子见罗林自告奋勇,才出来这个家伙又在打着算盘。 “呵。”约瑟夫见罗林当着出头鸟起哄,也好言奉劝道,“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染指和娅纶有关的私事儿,过过眼瘾就好。”说着,眼中也镇静了不少,“她的事儿,可不单单和圣马利尔有关这么简单。” “哦?”罗林这下更起兴致了,“怎么,老兄不妨交个底儿?” “……”约瑟夫脸色沉了下来,“四方四象。” “四方四象?”罗林听过这个名字,一个自古传承下来的组织,一个经历千百年,能够让所有有一定背景的高人,听到这个名字都表现出各种不对劲反应的组织。 “果然,你也有点东西。”看到斯密老爷子也忽然转过头来望向自己,约瑟夫料得果不其然,“其余的,我也不清楚,所以也就无可奉告了。” “等等,我说那个丫头看起来如此水灵,一身皮相不像是中部的血统,果真是古洲后裔不成?”斯密老爷子终于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原来你不是好色啊,老爷子。”罗林释然,他是自然不能接受这个老头子还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撼动了不成? “不过。”斯密老爷子转而摇了摇头,“四方四象也不过是个传言罢了,至于古洲遗迹,到现在都还在猜想阶段,沉船涡流,两大海域勘探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又一丁点儿冲出水面的迹象,如今四方四象倒真成了有一点儿古洲血脉就敢拿出来卖弄的噱头了。”斯密老爷子释然道,“罢了,不管那小丫头出于什么目的,洁不洁身自好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如今倒也算是放松了一把,咱们还是早点脱身吧!”斯密老爷子这么说着,脑袋里面却始终想着关于四方四象和娅纶的关系来,这对于他而言,关乎着是否能够重返青春的妙门。 “老头子果然硬气!”见好戏也快收场了,约瑟夫也不想再多停留了,他反正不觉得幽会把后半部影片拿出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后半部,他常来这里,和幽也算有些交情,自然知道他这么坐无非是想让这些兵痞子把这儿当成一方解压的圣地罢了,猎犬酒馆不光背地里有些门道,在明面上,也能满足这群精-虫上脑的家伙就是了。 “下次叫幽老头子给你打个八折。”约瑟夫笑道,“你也算是给他当了一回托了。” “哼。”罗林笑着回应,“怪不得那个老家伙不收我们的钱,看来这些都是你安排好了的,那个小家伙知道这些事儿么?” “提牙么?”约瑟夫问道,“他啊,他一向不屑和这些享受皮肉快感的人打交道,如果有机会。”约瑟夫说着,“等到了目的地,或许你可以看看他兴奋的样子。”说着,笑着,“反正咱们相处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你感兴趣,也不是不能带你去玩玩。” “呵。那也行。”罗林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想到喝了酒之后,约瑟夫倒和自己坦诚相待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那近工业酒精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臭小子。”罗林忽然想到提牙,看来这两个家伙有意向自己示好么。 最后那群大汉还是没有拗得动幽老爷子,基本上每次老爷子拿出来点新奇的东西,最后都是吊着所有人得胃口,让他们下一次都赶来想要未完待续,于是在老爷子提出来“让娅纶亲自见他一面”的条件下来换这上下两部片子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了了之了,如果说要去找到那个艾莉黛尔,只要钱到位,也不是不能做出来这样本末倒置的事情来,但是娅纶,这个看起来被所有人熟知,但是从来都是在他人的手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女孩,基本上没有人见过她是主动愿意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并且释放任何信息的,如果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娅纶,除了内城有背景的人物,就只剩下那些猎虫者了,还要是那些和娅纶有交情的猎虫者。 所幸,在场几乎没有人认识约瑟夫,而私下,约瑟夫也就这个问题和幽交谈过,“反正我是没办法叫得动那个丫头来见你,你们也不想想你拿那种东西来钓鱼,她会来见你们么?”约瑟夫这么说着,“反正我就说一件事儿,你们上面有什么要求我不管,我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得猎虫者,除非她愿意跟着我来,否则,我是没辙的。” “喂喂,那两个家伙……”罗林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会已经去见那个家伙了吧?啊?”他这么猜测着,反正他一出战艇前,就看到那两个女人离开了,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噢噢,她们啊。”约瑟夫谈到,“你想多了。”说着,“那个女魔头憋了这么久,指不定拉着娅纶去汽车旅馆开-房了,不用担心,她们很准时的,估计我们回去就能看到她们在甲板上或者是在哪儿呢。”说着,他们走出了猎犬酒馆,路过柜台时,约瑟夫一狠手,拿了一整条南方豪华大好烟,回过头向幽昂了昂下巴,示意他们该走了。 “来,抽抽。”约瑟夫拆开一盒递给斯密老爷子,斯密点头谢绝了,罗林借过来两盒,一盒揣进兜里,拆着另外一盒。 “咱们圣马利尔人就好吃这口华的。”约瑟夫抖擞着精神,喝烟抽酒,就差做按摩了,“回艇上说个好觉,明儿睁开眼睛就到地儿咯。”吐出来一个大烟圈,约瑟夫笑着,神情轻松。 “对了,剩下的那些人去哪儿了。”罗林问道。 “谁?你是说海森堡么?”约瑟夫又抽出来一根,点上,“估计去检查哨点儿接收要报去了,不过我觉得他这是多此一举,要塞要是真有什么大动静,也会直接把消息传到艇上的。”说着,“娅纶那伤看起来时不正常,有可能是那个家伙的手笔,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个头号猎虫者?” “只能算八分之一。”约瑟夫道,“另外还有两个你们也见到过,就是艇上的那两个,反正一棒子打不出来半个响屁,就打架厉害一点儿。” “我说为什么我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人叫我给他们做一个真皮沙发呢。”罗林汗颜,“原来不是想找我茬啊。” “他们俩虫网被封死了,只能算半个成虫,只能保存一点儿即时的记忆,处理一点儿简单的事情。”约瑟夫道,“其实这件事情海森堡老早就像和你们说了,不过正好撞上娅纶这边有意外的事情,他忙着汇报情况,也就没忙得和你们说。”约瑟夫道,“希望我俩在七十四号坐标点的时候给你们交代清楚。” “不过,”走上沙丘,小型战艇前有不少搬运货物的人走来走去,而提牙正在清点,看到三人回来了,只是点了点头。 “我还是希望你们这次行动最好不要能够见到那两个头号器目能够把虫王解开。”约瑟夫说着,“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从剑阁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就连娅纶,有这么高的战力也多少有剑阁的战斗风格在里面,但是。”一盒烟已经抽完了。 “你或许能跟娅纶打个平分秋色吧,可是娅纶就是被其中一个最下位的器目给弄成这个样子了,就算没有虫网的压制。”说着,“我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因此就更敢下杀手。” “哦?你这么说,两个头号器目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反倒是有点期待了。”罗林笑道。 “唉。”约瑟夫招呼着众人上甲板,娅纶和艾莉黛尔换了一身清爽的装扮正若无其事地坐在艇顶上等待启航,而甲板地那头,弗鲁瓦正和布莱尔还有杰克正在那儿打牌,看来,他们那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们倒还好,我们会认可那些我们觉得服气或者有手段的人,可器目吧。” “真不打算带上些打杂的啊?”约瑟夫转头问了问走过去的海森堡,“你们几个干就够了,这么多人占地方。”海森堡回答着走了进战艇去。 “器目的话,”约瑟夫转过头来继续回答道,“他们只想让你们这些非圣马利尔猎虫人,“死”。” 战艇再次启动了。 第68章 夜话 “我-干-你-妈-的。”弗鲁瓦扯着嗓子吼道,“这跳水牌你能这么用的?”说着,瞪着杰克,“怎么,你的金库守卫还在我的地盘上呢?敢反水是吧?”说着,“转而又盯着布莱尔,“操!虫王炸!下你-妈-了个……看仔细了,这个可是水免疫的六目虫王!” “哦不错嘛……”提牙走了过来,看到弗鲁瓦一套丝滑连招把布莱尔手下好不容易布出来的虫阵给破了,不由得赞叹起来,“外地人能这么快就掌握圣马利尔猎虫牌的诀窍,少见,不过。” “不过什么?”弗鲁瓦转而问道,此时他以一敌二,直切入两个敌方的老巢,不免得洋洋自得,圣马利尔猎虫牌搭配千变万化,在弗鲁瓦沉迷其中的时候,又是得心应手的大胜,不免让给他好身过瘾。 “这俩臭牌篓子……得了。”提牙打着哈欠,抱着小熊玩偶又走回了战艇内部,“你们小声点儿就行,明天中午小爷还得去开会呢。” “行行行,你牛-逼,你无敌。”布莱尔见自己的成名绝杀被冰消瓦解老脸也是挂不住,抬起头见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于是推搡着杰克,两人麻利地把牌堆和乱,“睡觉了,睡觉了,走了,走了。” “诶?你们。”弗鲁瓦见人都走光了,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和这些家伙还挺处得来,甚至于比起一些人类,他更想和这些人待在一块,他之前还想着早点到目的地和这些人说拜拜,但是现在望着红沙漠上面得巨大月轮,他反倒是渴望这个夜晚再漫长一些了。 “怎么?舍不得了?”罗林走了出来,提着一箱冰镇啤酒,“他们还算用心,在仓库里购置了些新的冰镇货,尝尝,就算在圣巴黎,都没那么容易能喝到地道的圣巴黎啤酒,真是奇怪。” “哼。”弗鲁瓦笑了,“我挺喜欢这些家伙的,够耿直。” “那你还回你的机械迷城不?”罗林开着玩笑道。 “回去干什么,外面还是大寒潮季呢?”弗鲁瓦牛头不对马尾地回答道,“我好久没有过这样地感觉了。”说着,弗鲁瓦径直躺在甲板上,口甲了一口圣巴黎地道啤酒,爽得抖了三抖,“爽!”一声迎着大月轮的长啸。 “妈-的,船上钻进来打屁虫了啊!放屁放不完啦。”战艇二楼从窗户里耍出来一个玩偶熊,刚好砸在弗鲁瓦头上。 “抱歉,抱歉。”弗鲁瓦笑着,顺势把玩偶熊抱在怀里,罗林看得出来,这个大男孩现在是格外的高兴,他能真正交上这战艇上面的朋友,表现出来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罗林也替他感到高兴。 “怎么,你们谁赢了?” “当然是我!”布莱尔对着海森堡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他在红沙漠上和弗鲁瓦排兵布阵赤膊对抗,说得比打牌的驾驶还要绘声绘色,海森堡躺在吊床上,只是笑笑,“你那个时候动杀心了么?”问着,侧过身,面向墙壁。 “他很欣赏我们虫体的构造。”杰克开口道,“反正那个时候我就打算和他交流一下了,我其实也对构造术挺感兴趣的。” “我佩服他敢赤足站在沙漠上和我肉搏。”布莱尔说着,“他不用构造术,我不用变体,就这么打,像古代圣马利尔战士那样。” “那我得佩服弗鲁瓦算是有点儿练家子的底子的,看他清瘦的样子,能接得住你三拳,怕不是得被你打曰了。”约瑟夫终于是没睡着,打着酒嗝,突然在漆黑一片里发话了。 “怎么,你也睡不着啊?约瑟夫老哥?”杰克见约瑟夫也搭话了,兴致又高涨了起来,“说说,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之前就看到提牙老大一脸苦瓜色儿的在坐标点一个人点货,怎么你们联起手来压制了他一把是吧,哈哈!” “嘿,我看你小子是欠提牙收拾了,这么想看提牙难堪啊?”约瑟夫笑道,“你想想,提牙年纪就这么大,战艇上能让他恼羞成怒的还有谁啊?”约瑟夫点到,一股子八卦的气味从这群人之中蔓延开来。 “布莱尔,去那件啤酒过来。”海森堡突然发话了,“妈-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我肚子里面地馋虫都被你们给勾出来了,就是在一号仓库冰柜里面的圣巴黎,应该是艾莉黛尔签的,她们俩喝不了多少,留个一瓶,她们俩对嘴吹个情趣,剩下的留五六瓶给那几个爷们,至于提牙,那孩子就算了,快点去。”海森堡精打细算着,发号着命令。 “不是吧,sir,我今天可是负伤啊,刚打完架呢,不行,杰克你去。”布莱尔甩着锅。 “卧-槽,昨天就是我去拿的提牙的冰镇牛奶,你-妈-的,今天他好给我一顿收拾,老子不去。”杰克道。 “挖-槽!我今天,我昨天给娅纶动手术,然后给她补虫网,我今天不累啊?” “我们也来帮忙了的啊。”杰克和布莱尔异口同声。 “对了!我昨晚上跑到检查站去查消息,你们猜我得到什么消息了?和娅纶有关哦,绝对劲爆!” “什么啊。”布莱尔的声音。 “说说说,你不说我肯定睡不着了,那明天就起不来去集合了,啊。”杰克嚷嚷道。 “我想喝冰镇啤酒。”海森堡耍着赖。 “狗-日-的。”一声穿拖鞋的声音响了起来,约瑟夫麻麻赖赖地起来床,走了出去,“一群鸡-巴-懒狗。” “哈哈,果然一提到娅纶约瑟夫就走不动道儿了。”海森堡偷着笑。 “你笑个锤子!”约瑟夫骂着,利利索索地走了出去,摸索着一号仓库的路。 “约瑟夫老哥。”杰克也开着玩笑,“别拐进娅纶的房间啦。” 然后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偷笑声响在约瑟夫身后。 “妈-的,老子拿回来就塞你屁-眼儿里。”约瑟夫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喂喂。”杰克忽然想到什么,张口就说着,“你们说约瑟夫是不是喜欢娅纶啊?” “……” “……” 一阵沉默。 “……” “一群杀千刀的。”当约瑟夫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提着四瓶啤酒晃着回来时,见到三头死猪打着呼噜,瞬间就捏爆了三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约瑟夫走在漆黑的走廊上,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一号仓库的位置,他走了进去,去发现冰箱开着,一只小猫一样的女孩正抱着膝盖坐在那儿,脑袋埋在手臂里。 “娅纶?”约瑟夫迷迷糊糊的,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有可能时艾莉黛尔装清纯有时候大半夜偷这个老爷们的夜宵吃,然后摆出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顺便调戏汉子,当自己确定那个人就是娅纶的时候,约瑟夫愣了三楞,“哈?” 给约瑟夫整不会了。 “我他-妈。”约瑟夫平时在众人面前对娅纶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最多在一群人打闹的时候充当个背景板,虽然他和娅纶认识的时间最早,互相知道的秘密也最多,但是就像正因为这样两人或多或少有些隔阂,故意保持着距离。 但是得知娅纶受伤的时候,表现得最关心的,还是约瑟夫。 约瑟夫也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女孩有什么莫名的情愫。 你要说喜欢吧,也说不上,约瑟夫更想去抽打艾莉黛尔那样成熟丰满的大屁股,你要说充满占有欲吧,昨晚猎犬酒馆里看到那种片子约瑟夫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倍儿有面子,他们战舰上个顶个的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约瑟夫也拿不准自己对娅纶除了同行同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感情和关系在里面。 “那个。”约瑟夫走了近前,他的目标是冰箱后面大冰柜子里面的圣巴黎。“能让让吗?” “我-操-你-青爹。”约瑟夫说完就急眼了,他想给自己两皮带咕噜着抽到抽水马桶里面给淹死,连他自己也察觉到自己这么说不是人话了。 “……”娅纶没有回话,只是缩成小小的一团,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衣,像一个黑夜中的小天使一样。 “圣马利尔的战士,不受任何挫折影响。”约瑟夫不知道从哪个屁-眼儿里面想出来这么一句谚语,脱口而出,直勾勾跨过了娅纶娇小的身子。 “圣巴黎啤酒……”约瑟夫想着,自己也仁至义尽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安慰娅纶的事情怎么说也轮不到他这个爷们,他翻着冰柜,发现里面只剩下五瓶孤零零的圣巴黎了,连盒子都不见了。 “我他-妈……”约瑟夫满脸黑线,“这群狗真不是东西。” 约瑟夫一只手就提溜着五瓶圣巴黎走了回去,看到娅纶还在打开的冰箱冷藏室的淡黄色光芒前面,小巧的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抽泣似的。 “那什么,喝两口,喝两口就顺了。”约瑟夫也觉得自己就这么视而不见太不讲任性了,毕竟娅纶和自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冷淡也不是个法子,他一只手撬开瓶盖,圣巴黎冒着霜汽,约瑟夫把一瓶轻轻放在了娅纶的修长的腿边。 “那个,喝完赶紧滚回去睡觉,你这么搞怪吓人的,船上还有老爷子,冷不防起夜得被你吓过去。” 约瑟夫说着,正准备走,估计是今天受伤的事情吧,约瑟夫想着,“今天的事情你不用自责……” “我……好冷。”娅纶露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惺忪,红红的,朱唇轻启,皓齿开合。“哥哥……” “……”约瑟夫拳头硬了,站在门口的停了下来。“你他-妈把冰箱关上,求你了。”说着,想了想,于回过来,一脚把冰箱门给踹合上,顿时空间一片漆黑。 “中了妖精的圈套。”当约瑟夫立马感觉到怀里钻进来一只软软的东西的时候,他大叫不好,那个东西一只大腿盘在约瑟夫的腰上,两团球状物体定在约瑟夫的胸口上,有什么东西贴在他脖颈处,勾勾絮絮的,像是头发。 “抱抱我啊。”一声哭腔。 “我抱你-妈青天大老爷!”约瑟夫感到一种被敌人近身的恐惧感,瞬间下半身软了个九成九,后背冷汗唰的冒了出来,一个大飞脚,娅纶飞出去三丈远,贴在一号仓库墙壁上,很难扣得下来。 “啊!”一声娇喊。 直到约瑟夫喝着闷酒躺在吊床上,他都怀疑刚才那种事情像是自己中了幻术一样,不管如何,圣马利尔猎虫人血脉里面的警告就是,他们猎虫人之间不能像正常人类一样交配,肌体之间的接触,也根本不能是示爱,只能是猎杀。 这是圣马利尔猎虫人的繁衍之道。 “不管你是谁,就算是任何可能的东西。”约瑟夫暗道,“老子都不可能对一个猎虫人做什么。” “你是真的牛-批。”海森堡的声音从约瑟夫旁边小声想起来,“你那动静可不小,是圣马利尔大飞踹吗?” “你说是,那就是。” 一片安静 …… “啊?”弗鲁瓦惊奇道,“你们那边这么离谱啊,有点后悔没跟你们一起去了。”弗鲁万已经干完五瓶瓶酒了,还在喝。 “喂,你听到什么响动没有啊?”罗林问道,“不会是老爷子起夜摔了吧,我得赶紧去看看!” “喂,别介……”弗鲁瓦刚想说比当看着斯密老爷子没事儿呢,罗林就跑进去了,“整点下酒菜出来,别忘咯。” 看到比当正在整理着组织上的资料,而斯密老爷子正睡得安稳,罗林放下两瓶圣巴黎,转而又回到一号仓库去了。 “诶,早啊。”见到娅纶正在那儿喝闷酒,罗林打了声招呼,“伤好些了吗?我看你现在挺精神的,恢复得不错嘛。” “谢谢关心。”娅纶淡淡道。 “对了,我们那边还有不少喝的,这样。”罗林打着主意,他毕竟不好意思再当着主人的面在人家仓库里面东翻西找下酒菜,“你不介意的话,整点花生米啥的,咱们一起喝点儿,别一个人在这儿瞎喝,多没劲儿啊。” “啊……”娅纶一愣,“好啊。”说着,弯着清瘦的身子,在冰柜里翻找着,“蜜汁炒虫豆……可以吗?” “那可太可以了。”罗林惊喜,“我就还爱吃这一口呢。” “叫你拿下酒菜,你怎么还拐过来个小妹妹啊?”弗鲁瓦吐槽道,但见到娅纶拿着两堡炒虫豆,想见了维密天使一样,“诶,可以可以,欢迎欢迎。” “披着,啊,别弄感冒了。”罗林见娅纶只有一件睡衣,在急速行驶的甲板上面未免会有些受不了,把自己的那家大衣挂在娅纶身上。 “那你呢。” “我穿这个逼的。”说着,罗林笑着把弗鲁瓦身上的那件给剐了下来,“坐坐坐。”手一挥,一张真皮沙发出现在娅纶身后。 “你个逼。”弗鲁瓦无语,两手翻花,一个炉子,一个挡风墙,出现在了眼前。 “这就是“梁”的构造术么?”娅纶眼中带着好奇和向往。 “算是吧。”弗鲁瓦回答道,“随便喝啊。”说着,“对了刚才我们说到那儿了?南部区的望海潮,那次没去成真的可惜,要不是组织上面说那次行动是马格努点名了要送给克里斯家一个情面,估计多少构造好手要去分一杯羹。” “你还真-他-妈脸皮够厚。天高皇帝远的,还是你真想去喝花酒啊?”罗林笑道。 “怎么不行了?”弗鲁瓦道,“咱们老熟人儿了都,去见见面不行啊?咱们又不是不给他们主人家送礼,好笑。” “谁搭理你,对了,你说你前几年那次去雪顶执行任务,那次碰见暗幕国的隐曜,怎么?真见到他本人啦?确定不是秽儡?” “那次我中途就回来了,我又不是战斗型的,去干啥,人家都是去找事儿的,我去搞科研啊?”弗鲁瓦冷冷骂道。“不过我确实挺想再见识见识那个家伙的悖论构造的,真他-妈邪门。”转念又道,“所以说我才可惜啊,组织上面穿得震天响,梁奶奶的那个乖孙子,差点把望海潮给炸了,真是可惜没去,二级悖论啊。” “哼,那你还是想着这次配额做满之后转职去暗幕国吧。”罗林笑道,“说实话,现在不少组织里的都想往暗幕国钻,待遇又好,又他-妈自由,哪个地区都有分部,随便跨,不像咱们,来圣马利尔还得搭便车。” “那你当初为什么毕业了不直接投暗幕国啊。”弗鲁瓦发问道,“你这条件,进去当个小打手不是绰绰有余?” “我要真想进去。”罗林道,“我甚至直接进a组都可以。”说着,“当初毕业的时候,克里斯就推荐过我一次,不过我没去。” “那你可真是冰清玉洁。”弗鲁瓦叹了口气。“可惜哦,当初我还和那个家伙打了一架,没想到他背后的势力这么吓人。”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罗林忽然笑道,“可能对你而言是个坏消息。” “什么?” “克里斯也来圣马利尔了。” “啊?他来这儿干什么?” “维克托·士官,见见他亲哥,不行?”罗林道。 “妈的,那家伙真是走到哪儿都有亲戚,真他么杂种。”弗鲁瓦问道,“他跟你说的?”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我们的行动计划。”罗林无奈道,“那个大少爷按辈分来说,叫“梁”一声大外婆一点儿都不过分。” “我-操。”弗鲁瓦无语了。 “不过和我们的事儿没什么关系,他只是顺路在就近网上面看到我们在这儿而已。”罗林插了一句,“他说有时间老同学回去聚一聚,比当,斯密老爷子,我,当然,还有你咯,说是挺遗憾没在望海潮见到咱们的。” “我?他还能记得我?”弗鲁瓦愕然。 “那个家伙记性可好着呢。”罗林笑道,似乎二人谈到那个存在,就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且他们一家子都挺好客的,我有幸去过温登格兰堡一次。” “克里斯家族的祖基地,埋藏一切历史的地方。” “还有这回事儿?”弗鲁瓦听着,“说说看。” “具体的一些东西我不能细说,你懂的。”罗林说道,“不过我倒是见到贼多大人物。” “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凯旋小姐的订婚仪式。”罗林小声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估计有个七八年了。” “赏金……赏金魔女,凯旋·克莉丝?” “是的。”罗林肃穆地说道,“维克托、马格努、梁、莫克夏……亲自下场招待客人的,全他-妈是这种大人物,我去,维克托大将军,我是说帝国大将军,还给我们这些小辈敬酒呢,卧-槽,那气场,我确实顶不住。” “这么流-弊?”萨鲁瓦惊叹道。 “那个。”听得入神的娅纶忽然发问了,“那个订婚的对象是谁呢。” 两人一愣,一直安静听着故事的娅纶这个时候问道。 “哼。”罗林摇了摇脑袋,“这个你们就别问了。” “查无此人。”罗林道。 “啊?是死了吗?怎么死的啊?”娅纶喃喃道,语气飘忽,里面充满着倦意,她困了。 “……”罗林摆了摆手,“无可奉告。”,随后又对着娅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就说,女人的直觉就是比男人要高。” “哈?”弗鲁瓦无语了,“这也算的么?”转过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到娅纶,“对了,听提牙说船上除了两个臭牌篓子,其余人也都会玩圣玛丽亚猎虫牌……”说着,望着娅纶冷漠的小脸蛋,这个娇小的女孩儿缩在沙发里,惺忪的眼眸里闪着光,对于他们这种一个痴迷于理论,一个痴迷于战斗的大老粗还算无所谓,对于一些迷醉于性-欲的人来说,娅纶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雅媚,一席轻薄的睡衣,款款垂下,透着缠绵的魅力,更何况就这么近在眼前,“来打一盘不?”说着,从一旁把装圣马利尔猎虫牌的箱子提了过来,“罗林,你也来。” “啊?”娅纶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眼神有些迷离,似乎真皮沙发给她带来的舒适感几乎快让她沉浸其中了,怪不得一回到战艇的总舵室,就看见那两个大家伙躺在真皮沙发里醉生梦死,娅纶这么想着,见弗鲁瓦一脸焦躁的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她,她还以为这个家伙对她有什么意见呢?没想到,一大盒箱子的出现,让她无语了。“圣马利尔猎虫牌?”无聊道,“我不玩。” “什么啊?”弗鲁瓦有些扫兴,“你不会么?” “你们两个结盟……都不够我杀的,哈。”说着,娅纶站了起来,晃了晃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伸开洁白的胳膊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展露出亭亭玉立的好身材,不过让两个男人注意的,是那枚精致的戒指,那是圣马利尔猎虫牌大赛最高荣誉,“虫族女王”之戒,“我有点困了,先走咯,谢谢你们陪我喝酒啊。”说着,把那瓶剩下的圣巴黎一饮而尽,舔着嘴角,“晚安,两位。” “你-奶奶-的……”看到娅纶一幅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样子,弗鲁瓦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看来今晚不打一把牌是不行的了,“来,来,来。”,说着上前立马拉住了娅纶纤细的手腕,看得罗林一脸无语,这是霸王硬上弓么? “诶?”对于这么直接的肢体接触,娅纶也懵了。 第69章 打牌 只是一个恍惚间,罗林和弗鲁瓦都看见了,娅纶方才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邪魅。 “嗯,我看见了。”罗林托着腮,坐在甲板上,“而且也感觉到了。” “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的气质……”弗鲁瓦道,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看来圣马利尔猎虫人不光身体结构,就连精神就够也是那么值得推敲研究啊。 罗林忽然想到早些时候的经历,在猎犬酒馆里,被肆意蹂-躏的那个娅纶,所展现出来的浪-荡,是他们在方才的短时间接触里,没有察觉到的,罗林只是把静静倾听的娅纶,那种清纯恬静当作是翻云覆雨后回归田野的一种暂时状态,直到弗鲁瓦故意出手试探,野蛮粗鲁地想把娅纶拉回来的时候,那种故意透露出的性暗示,像是拧紧的发条从娅纶身上开始发动一样,那个女孩终于展现出了本性。 “想想看,如果不是你一直待在那儿偷听我们谈话。”弗鲁瓦一脸无所谓地对着出现在甲板上的约瑟夫说道,“然后见情况不对恰逢其时的出现。”说着,“估计娅纶真就把睡衣脱了和我一边打牌一边做-爱了。”弗鲁瓦一边捡起来自己落在地上的大衣,抖了一抖,上面还残留着娅纶淡淡的体香,“算了,我也不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洗衣房了。”然后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出现在了眼前。 “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在你脑袋里的构造清单里面都塞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日用品,连洗衣机你都不放过。”罗林调侃道,“真是居家好男人。” “你会么?”约瑟夫接过弗鲁瓦递给他的烟,“机械迷城特供?”说着,点着了。 “应该会合你的口味,就是工业味儿更浓。”弗鲁瓦说着,按动了按钮,“哈喉。” “哈哈。”罗林道,“都是成年人。”说着站了起来,“就算是在组织里面,没出任务的时候,每过两天都会有就近的各个城市里的学生主动到我们那儿做做特殊实习的。”说着,做了一个一拍即合的手势,两只手章紧紧抓在一起,“移液器。” “哦?呵。”约瑟夫吐着烟圈,“看来真该叫你再在猎犬酒吧待到午夜的。”然后接着又道,“你知道么,就你看见的那群兵痞子。”扭了扭脖子,“会在酒馆里面开个通宵。”说着,“关于母-虫-交-配的日常活动,老头子放那种片子完全是为了预热罢了。” “啊?这样啊?”罗林显得有些失望,“这里有这么多的女人么?” “哼。”约瑟夫沉默了一会儿,风吹得他的头发像是疾风劲草一样,战艇又进入了间歇提速的阶段了,这种忽快忽慢的配速,就算是他们,也隐隐有点儿觉得不适应,更何况,现在就本该是睡觉。 “内城里面为了生迹的女孩儿,或被抛弃或自甘堕落,辗转到这些地方来的。”说着,“你们外来者不光把资本带到了圣马利尔,极端的阶级分化也没有落下。”说着忽然又笑了,“不过也罢,哪儿都是一样。” “弱肉强食,弱穴强上。”,约瑟夫冷笑道,“我这么直接,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现在还有人会认为女性是弱势群体么?”弗鲁瓦冷哼了一声,“一些女人在床上共享生殖的快感的时候,就我眼下看到的,”说着,“作为“梁”的下属基建机构,单单靠着肉体搭建起巨型建筑的男人,同样也是弱势群体,更可悲的是,这样的存在根本撕不开任何接触异性的口子,处在卑鄙的最底层。”说着又想到些什么,“这也导致那些觉悟出构造能力的工具人,进阶到“梁”之后,哪怕是没有成为我们的同事,但是一旦有了一点儿地位,都会像是复仇一样肆意抛撒他们的精-子。” “像是你们圣马利尔虫卵一样。” 一语中的。 “嗯?!”约瑟夫像是惊觉到什么一样,看来近乎人类的智慧生物,不管是处于什么意识形态,追寻生殖繁衍或进化传承的最终本质,殊途同归。约瑟夫赞赏的拍了拍手,称赞道,“高。” “和我们这儿的焦奴也相形不远。”约瑟夫提道,“真是异卵同生啊!哈哈。”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约瑟夫转而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奉劝道,“你们最好不要和娅纶有过多的接触,我不反对你们和谁情投意合,在肉体上磨擦火花,就算你们看上娅纶了。”约瑟夫说着,“想要找机会和她交-合。”然后,“这是很多和娅纶接触过后的人都有的想打的小算盘。” “也是为什么……”约瑟夫把烟蒂踩碎在了甲板上,“你看到过那部片子。”说着,“你知道那上半部分最后的结尾,娅纶身后站着的成虫……么。”说着,“那些不再拥有理智的雄性成虫……那些最后满脑子里面只剩下听从娅纶命令而换来如果还能接着娅纶命令完成后再获得下来,继续和娅纶交-配的机会的种猪一样的东西……”约瑟夫低声说着,而弗鲁瓦和罗林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低着头听着约瑟夫的警告,他们大概猜到出来独属于娅纶的超能力,才使得她能够成为如此高地位的存在,和那些古老帝国的传言一样,掌控了母氏权力的娅纶,真正的潜力是到底有多恐怖。 “甚至于如果娅纶真的被投放到了俯冲哨站,那座沙丘之城。”约瑟夫道,“那儿的猎虫兵团体系注定会崩溃,而成为她一个人的成虫母巢。”说着,“这也是为什么幽老头子在那个地方蠢蠢欲动想要推翻圣马利尔新政权的原因。”接着补充道,“忘了和你们说了,他和那些猎虫士兵之所以离圣马利尔要塞这么远,不是还秉持着被上层容忍的开拓主义,要么就是都带着或多或少想要倒戈的复辟主义思想,更何况鞭长莫及,有所不为呢。”约瑟夫道,“这些地方里里外外都像是炸药桶。” “无限成虫制造机器啊。”罗林吃吃道,“这个东西……和维克托的帝国侵略计划多像啊……” “啧。”弗鲁瓦悻悻道,“就算,我是说就算,我吃干净了,我也能断舍离的,吃干抹净可以吧!”弗鲁瓦道,“一个女人?我也不是小朋友了。” “如果你有机会研究圣马利尔猎虫人的内部构造。”约瑟夫说,“反正那种快感,不像是人类的那样温软湿润。”,说着,“你们直到虫子是怎么交配的么?”说着,抬起起手,做出来一个鹰爪一样的动作。 “好了好了好了。”弗鲁瓦烦闷道,“我不想知道了。”他驱散掉脑袋里面关于倒刺榨汁机的想法,转移着话题,“我们可以聊点儿别的什么东西么?”说着正想拿一瓶身旁的圣巴黎解解渴,才发现,只剩下一堆酒瓶子了,“妈呀,我口渴啊。” “而圣马利尔猎虫人虫变的征兆就是口渴,口干舌燥,难以附加。”约瑟夫调侃道。 “滚你-妈-的。”弗鲁瓦怒道,“我他-妈就握了一下那女孩儿的手腕,她自己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啊,不会是美杜莎吧她?” “有可能哦。”约瑟夫笑道,“仓库里面没酒了。发动站里面最多还剩些工业酒精,但是现在也没办法调成近工业酒精。”说着,约瑟夫看着那小半袋蜜汁虫豆,也觉得难以下咽,他们这三个大老爷们在这儿嘚巴嘚了半宿,不喝点解渴的东西确实不合适。 “走,去上面去。”约瑟夫看到一旁放着一个小熊玩偶,灵光乍现,笑道。 …… “你们这群禽-兽。”提牙穿着睡衣,正黑着眼圈坐在床上,他一个人在战艇内部的甲板往上的二楼里面的小瞭望室里面休息,毕竟往身份上来说,他也是圣马利尔内城有头有脸的小少爷,提牙丢下睡帽,一头蓬松的头发显得很凌乱。 “喏,哥哥给你带了点儿宵夜上来吃。”约瑟夫把那半包蜜汁炒虫豆倒进了一个盘子里面,放在了床边的桌上,同时,从那盘子的那个小橱柜里面拿出来了几包薯片,另外再在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来两大瓶两升装的冰镇可乐,还剩一大半。 “哟!还是南部的口可口乐!”约瑟夫定眼一看,“不愧是提牙嘛……”,说着,递给了弗鲁瓦和罗林一人一个小杯子。 “坐啊!”提牙无语道,“怎么还找不到位置坐么?要不我让你俩?”提牙看见那两个男人面对自己倒显得局促起来了,好笑道,“毕竟你们还算是客人。” 罗林也不客气,直接就在有限的小空间里塞出来一张真皮沙发,倒了进去,“哎呀,爽啊,这地方视野也不错嘛。”说着,往窗外一马平川的红色沙漠地平线和银白色的大月轮看去。 “行,我就不客气了!”弗鲁瓦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床边。 “我-草,坐着我的脚啦!”提牙骂道。 “哦哦哦。”弗鲁瓦不好意思道。 “等等。”弗鲁瓦见抽了张凳子就坐在桌旁边准备倒饮料的约瑟夫道,“拿给我。”说着,接过可乐瓶子,构造出来一个冰块打气双拼机器。 “我服了。”罗林瞧见,也是无可奈何,“你的记忆砂模板都是死-肥仔全家桶是吧?” “喝喝喝,咱们先干一杯,你们下次去喝酒必须!叫上我!”弗鲁瓦说着,拉着罗林就向提牙和约瑟夫举杯。 然后四个人就先喝了个三轮,然后就着最后一点儿炒虫豆,一颗颗吃着,开始交谈起来。 “怎么把窗户关上了?”罗林感觉着窗外的风越吹越大,提牙一边把窗户合上,并且把百褶叶窗帘也拉了上来。 “等会会有沙子吹进来了。”提牙解释道,“你们自己不回自己屋子里好好睡觉,居然都挤到我这儿来了。”说着,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说着,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半夜三点十五。”然后瞪着罗林和弗鲁瓦,“你们两个夜猫子可吵了我一宿睡不好觉啊。”然后又说,“还剩八个多小时。”说着,“我们就挤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吧。” 然后几人明显感受到了战艇的剧烈震动声,然后是金属解构扭转开合的声音。 “是快进入无人区吧。”弗鲁瓦说道,“我其实挺想看看小型战舰的自适应结构变化的。” “我其实想看看无人区是什么样子的。”耳朵里面方才夹杂着机械轰隆的声音之后充斥巨大的风啸,摩擦在窗户上面,之后随着铁甲的覆盖,那种噪音渐渐减轻了,只剩下一阵白噪音久久没有散去。 “把东西全拿出来吃了吧。”提牙道,然后一堆零食被三个人抱了出来累在地上。“反正中途有一个补给站。”说着,“应该是三个小时之后,那个时候……说着,轮到谁去拿补给了?”问着。 “我不清楚,反正我们这儿离战艇底部最远,所以我才来你这儿待着的。”说着约瑟夫坏笑着。 “……”提牙无语。把头顶上的一个类似于通风管道的夹板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你们想吃点儿什么,写在纸上。”说着,叫弗鲁瓦把墙上柜子里面的纸笔拿了出来,“为了全功率维持行驶状态,战舰上除了最低的电力系统和管道物资系统还能运转,信息网络系统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了。”接着道,“我要吃匹萨,写上。” “我想吃火锅可以吗?”弗鲁瓦问道,然后顺着写了上去。 “烤全羊、那就勉强吃个烤全羊吧。”罗林一本正经地思索着,终于下定决心,这么说着。 “那我就尝个鲜。”约瑟夫不好意思道,“我整个佛跳墙。”然后又问着提牙,“你看这些够了不?”一脸坏笑。 “你们拿我开涮呢?”提牙拿过那张纸条,手微微颤抖,咬着牙齿狠狠道“烤全羊、佛跳墙,我甘宁娘。” 一阵嘻哈过后,提牙接着把自己和约瑟夫需要上交的纸质报告一起,塞进了物资运输管道里,然后终于没好气地望着三人,“接下来你们想干什么啊?”说着,“都看着我睡觉是吧?” “我有个建议。”罗林提议道,“我们来讲故事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啊?”约瑟夫一愣,“你还有这小兴趣儿?” “那你呢?”提牙对着罗林点了点头,看着弗鲁瓦抱着圣马利尔猎虫牌的那个大箱子吭哧放在了桌子上,又问了问约瑟夫,“你想干什么?” “我啊?”约瑟夫看着箱子里面倒出来的一大堆牌和器物,骰子、各种各样标的物、以及各种虫子和人类的模型,还有各种建筑物建模,无聊道,“我倒想听听圣玛丽亚外面的故事的。” “啊!”罗林道,这个我熟啊!说着,“我的学级进阶任务选的就是周游历练,每个学期结束之后都有机会去外面走走,倒是比现在跟着组织的指示东奔西跑自由得多了。” “你去过哪些地方?之前有来过圣马利尔附近的国家么?”轮到约瑟夫开始抽角色,“啊?我怎么是预备役士兵长啊!这怎么玩儿啊!” “河间地岬、还有罗德岛。”罗林答复着,轮到他抽角色了。“我是驻守亲卫?什么啊?”然后看到那个角色头像的时候,那一头银发的卡通形象……瞬间一惊“卧-槽!这他-妈不是维克托家族吗!靠!” “这下你懂圣马利尔猎虫牌到底有多博大精深了吧。”弗鲁瓦自豪地笑道,“这跟灰滩亡灵牌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都是折射现实的东西。”说着,“啊,我成猎虫者了?还是没有完全融合的半成品啊?”说着,“那这下有挑战性了。” “你呢?”约瑟夫把头偏向提牙,只见他懒散地抽出来一张牌,是“国王。” 圣马利尔猎虫牌诞生自古老的猎虫部族,千百年前便有了大致的主干设定,随着一代代发展,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添加了进来,但当真正有人再去寻找那最简单却最本质的最初版本时,才会发现,那些被玩家随意拿来消遣的占卜塔罗,让他们手中布下的一场又一场牌局,将最遥远岁月前,古老占卜师预言中的那些离奇景象,折射在玩牌者的身上,把一切,于千百年后,一一再现。 一切命运似乎冥冥之中,在某一场牌局中,将最终的结果,展现给了排列牌组的占卜者。 “你一定要玩玩圣马利尔猎虫牌。”当罗林和克里斯再此相见时,闲谈之中,罗林这么说道。 “好啊。”克里斯只是笑笑。 回到提牙这里。 “你知道最强大的国王最后一般是怎么死掉的么。”提牙无语道,“因为好大喜功、暴殄天物,而被自己臣民所推翻。”说着,芬芬地望着约瑟夫,“我就知道你想要背刺我!居然还和猎虫者结盟了!可恶。” “抱歉啊。”罗林笑道,“我还不是很会玩这种战略型角色。”和提牙结盟的罗林见到最后提牙的角色被打败,无奈道。“不过多亏有你的牺牲。” “卧-槽!”弗鲁瓦大骂道,“你会玩的是吧!”见到罗林翻出来三张底牌,全是碾压行战力的存在,而且在国王倒下后,国王的手牌全部因为罗林暗中布下的“遗产之窃取”给全部继承了,刚因为带走国王而自暴的约瑟夫,这下彻底没有底牌了,被轻而易举的带走。 “看来你们俩还算是棋逢对手啊。”提牙笑道,他看得出来,虽然嘴上说着初来乍到,对圣马利尔猎虫牌生疏得很,但这个家伙战斗经验丰富,在打牌时候的战略战术纵深部署得也是环环相扣,井井有条,这两者果然高手相辅相成而存在其中得,提牙和罗林结盟的时候,他就直到,罗林这个在场唯一的“外来者势力”,本来应该是另外三人和而诛之的,没想到罗林反倒是一手合纵连横玩得十分老道,居然渗透进了自己势力的内部,最后因为共同利益,要想镇压住有反叛意图的猎虫人,他们俩倒是同盟了,最后等到两败俱伤,露出狐狸尾巴的罗林,才是最终得利者啊。 “承让,承让。”罗林风卷残云吃掉弗鲁瓦的排头兵之后,将中间那张黑发者如长毛一样推了出去,并且从后路,号令群众牌组堵住,彻底根绝了这个孤立无援的战士的一切可能性,将弗鲁瓦逼到了绝境。 “啊!可恶啊。”弗鲁瓦无语了,“如果再来一个人,我也不至于借尸还魂的虫王新生施展不开了。”说着,放起马后炮来,“得亏约瑟夫玩得好,不然真有可能让我把冬眠虫卵塞进他的牌组里面去了,这之后可就鹿死谁手说不定了。”然后又说,“果然圣马利尔猎虫牌还是得更多的人来玩啊。”把牌都洗掉,“之后叫上比当和斯密老爷子也来。” “哼。”提牙见弗鲁瓦依旧乐此不疲,笑道,“之前我们艇上的人有一次被搁浅在了无人区。”说着,“所有人都等着搜查队过来接我们,然后又没有信息网络,硬是靠着单向求救电报把消息摇了出去,等了一个多星期,艇上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然后我们在总舵室里面,六个人,我俩,那两个牌篓子,海森堡,还有娅纶,打了一把,打了五天五夜。”提牙说着,“从水下的第一个生命开始达到未来时代。” “最后谁赢了?”弗鲁瓦问道,他隐隐察觉到一点儿东西了。 “我们五个人联手。”约瑟夫接上了话头,“全力打不过娅纶。”说着,露出一个无比遗憾的表情,“她真的太狠了。” “这么厉害?”罗林也吃了一惊,他以为娅纶之前那么说只是想挫一下他们的威风,“不至于这么多人联手都打不过她吧?” 倒是弗鲁瓦想着,如果现在艇上所有人联手,是不是有机会干翻娅纶,约瑟夫似乎看出来弗鲁瓦的想法,不免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 “你可千万不要小瞧她了。”提牙道,“不管是在任何方面。” “你见到的不过是她的一面而已。” 第70章 维克托·零 第七十四号坐标点,晚些时候。 猎犬酒馆罕见的安静,那些曾经来这儿消遣的士兵,接到紧急通知后,都集结到了俯冲哨站的练兵场上去了。 甚嚣尘上之后,猎犬酒馆迎来他要等来的重要客人。 先是一群开着越野车的上校,带着他们的精英手下,将猎犬酒馆围了起来,那些躲在暗处的妇孺和残疾人,以为又是兵团高层来这儿兴师问罪了,或者说,猎犬酒馆又出现了高危的人物,这群官僚士兵常常在炸弹客或者跨境罪犯逍遥法外之后,才慢慢登场,好不容易,能堵住一些没有从七十四号坐标点扬长而去的“迫害者们。” “长官。”一个为首的猎虫上校对着通讯器里严肃地说道,“已经和幽·周目老将军打好招呼了。”,这么说着,一群上校带着那群猎虫精英,把猎犬酒馆里面地残余垃圾全部打包收拾好,扔进了路旁等候的大垃圾车里面,一面有喝得死罪的饮酒客,以及以及一群微微颤抖的妓-女,“场地已经清扫干净了。一切安全。” 为首的上校招呼着严正以待的众人站在猎犬酒馆外围,最后一个归队的精英对着垃圾车师傅道“把这些家伙一起扔到垃圾站去,之后男的就不要管了,他们自己会滚回家,女的的话,叫她们之后洗干净了去后勤中部领一份临时薪水。”说罢,拍了拍车门,“走吧,趁两位大人物来这儿前,把这些碍事儿的东西都给我扔得远远的。” 然后一群人便围在猎犬酒馆外面,等待着什么。 来者非比寻常,一个可以执掌军事总权而直接号令他们,一个可以代替前者将他们彻底收编。 圣马加尔隆,以及维克托零。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红色沙丘上面,望着下方一阵骚动的俯冲哨站,他们刚来到七十四号坐标点,一落地,还没进城,就像一阵飓风,行将扫荡掉所有嘈杂。 “哼哼。”零登上直升机,在城市上空看着那些跑来跑去的人,一脸饶有兴致的样子。身边是同行的隆,按辈分来说,零得叫隆一声叔叔,可是零礼貌的神色里,始终潜藏着一抹玩味和有恃无恐,“看看呀,他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着那些各种各样的士兵从酒馆、夜场、地下场所里里蜂拥而出,随着哨站塔的号角声响起,急不可耐地往同一个方向跑去了,零这么说道,那群蚂蚁大小的点儿之中,还混杂着一些衣冠不整的女人,四散而逃,钻进了小巷子里不见了踪影,像是畏光的爬虫。“就因为我们来了。”说着,似乎想要把责任往隆身上扔。 “士兵听从命令是应该的。”隆冷冷道,“就算不是我们的到来,让这里被告知需要进入整装待发的状态。”说着,“任何时候,这个哨站都应该有面对突发情况时如此快的响应,在没有任何前提准备下。”语气有些肃穆。 “哦?”零觉得好笑,“我不见得他们愿意提上裤子走人哦?”说着,“就算是正规军杀过来了,他们愿意马上拔-屌上战场吗?”说着,面露阴沉,“我认可的,可不是现在这样,必须等到号角吹响了,他们才愿意一个个不甘心的踹开那些荡-妇的屁-股,结束紧急集结前挤出时间都要来的买醉或者泄-欲,然后拖着不像样子的身体,能应对得了什么?”零指责道。 “副官。你不应该按照你的标准来要求这些猎虫士兵。”隆回答道。 “士兵?”零错愕道,“抱歉,你可能误会了。”说着白了一眼,“我从来没有把这群鱼龙混杂的饭桶草包当成,士兵。”说着,“无非是一群似人非人的零碎儿。”说着,眼前已经是幽老爷子在等候他们了。 “至于那些女人。”零摇了摇头,“在这一点上,我是认同内城的做法的,我们需要分配一些权力给他们,才不至于失衡。” 不一会儿直升机就直直地降落在了猎犬酒馆对面的两个街道外的停机坪上面,下面是一台越野车,一个上校正在驾驶位上等候着二位,油门都还没有熄火。 “我喜欢你们的效率。”零笑笑,先隆一步进了车内。 很快,二人就被送到了猎犬酒馆。 一路无话,他们身后跟着几个高要人物,一同进入了猎犬酒馆。 … “我来晚了么?”零笑嘻嘻地对着幽老爷子打着招呼,他们此刻正在猎犬酒馆的会客室里面,这边是维克托零和他身后的两个白袍随从,一旁坐着的是猎虫中将,隆,以及其身后的一群猎虫上校。 “我故意的。”零吐了吐舌头,现在仔细端详,他的年纪并不大,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银发,好像带着一抹乳白色在里面。 现在在猎犬酒馆,以及方圆五公里,以及彻底进入休眠状态了,一切公用电力设施都被切断,周围一片安静,融入了夜色之中,黄沙飘过,是唯一的响动。 “这里的夜晚,平时应该很吵闹吧?”零开头说着,“至少不像是现在这样,还和一个沙漠小镇一样,那应该是俯冲哨站几年前的风景吧?“说着,回味着,“看来还是跟大都会的规格差得远啊。” “抱歉。”幽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现在这里依旧叫做俯冲哨站,而不是“俯冲之城”。就连沙丘之城,这样的名字,也不过是那些士兵们平时随意称呼的罢了。” 随着红色沙漠的深入开拓以及俯冲哨站的日益解放,这儿越来越多的楼盘被建立了起来,虽然现在这里大多还都是些士兵,但是零在短暂的路途上,也不妨见到一些为退伍军人修建的基础设施,商业贸易会在几个月后因为圣马利尔内城的投资流大兴起来,这里将会成为一座半要塞、半适合常驻的,圣马利尔卫星城市。 “但是内城的政策已经下达到了你们的手上了,是吧?”零咄咄逼人,“我希望你们和你们的手下,能够尽快处理好这些士兵,要么将他们转型成焦奴,要么把他们送往下五个坐标点之外的要塞里面去。”说着,同时看向了隆,“这些,也是维克托·士官想要托我的口说给你听的。” “是的。”听到维克托·士官的名号,隆原本有些冷淡的脸上,不由得挤出来十分认真的情形,他知道,这个年纪尚小的维克托晚辈,被安排到这儿替他的兄长发号施令,是为了让他更快的适应维克托统领手下的传统。 每一个维克托,并不是生来就能够成为将军的,但是显然,他们的家族有意将这个小家伙,推上那个挥斥方遒、分麾下炙的高台上去,就像他的哥哥,维克托·士官那样。 而且,一路上零的表现除了还有一点儿随着年龄一定会褪去的稚嫩之外,无论是其培养出来的战略眼光还是世界观体系,甚至于从察言观色中谈吐、逻辑,都不得不让隆,佩服,这么一个生活在优渥的圣马利尔内城里的少爷,能够在恶劣的圣马利尔外围还这么从容不迫,甚至那份独属维克托不容置疑的狂气,也被他拿捏得游刃有余,隆便放下一些早先有的偏见,开始认真思考着零未来的潜力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零成年的时候,他就会接替士官手里的责任,直接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以及,下一次不要让我再看到有那么多双愤恨的眼神。”零这么说着,“躲在暗处的,只能存在有迷茫或者畏惧。” 一路上,飞速穿过巷道时,零在越野车上注意到还有躲在角落里颤抖的被抛弃者们,不过她们始终都寄生在那些地方,像野草一样,并不起眼。 “这里已经被划分成了新城市,在第一期施工完毕之后,要么把他们都赶走,要么把他们都驯化。”零这么说着,“这些重要的事情,具体的,已经吩咐给了人力资源部门了,我这么说,”零道,从手下呈上来的蓝图里,把摊开的几处重要地点指了指。“以猎犬酒馆为中心辐射出来的第一期绿化工程。”说着瞥向了幽,“一个月内会陆续有施工队伍来往。” “希望你不要再因此随意为别人开后门。”零狠狠道,“这一次就算了,毕竟是维克托·士官也专门叮嘱过的要给他们开绿灯。” “但是,下不为例。”零这么道,像是在宣示着他的主权。 显然,零不管年龄的差距先给了幽一个下马威,这时他暂且挣脱了维克托·士官的束缚,有模有样的警告着这个从兵团里退下来的老将军,“以后等我接替了维克托·士官的位子之后,希望你们会比起听从士官的命令那样更加彻底、不容置疑、且不被其余人越界的听从他的命令。” “如果兵团是这个意思的话……”幽只是淡淡地回答着,在他眼里,不管是哪一个维克托,他都不卑不亢,也正是因为这样,成为了他被赶下猎虫上将这个位子地原因之一,如今他依旧老当益壮,但是却只能屈身在这个小小地俯冲哨站,既不能在内城享受荣华富贵,又不能继续在战场上拼杀,因为政治地因素,只能当一个小小的特情负责人,而现在,连他那一丁点让特派组能够在他地手里得到便宜“一方通行”,走后门随意穿越俯冲哨站,从而为他换取一些报偿的特权,也行将被这个毛头小子给口头剥夺了。 幽古井无波地看着零,眼前这个小子毕竟还是乳臭未干,而看样子,隆这个军衔比他小得多的精英组组长,显然被这个吹鼻子瞪眼的孩子拿他的上级给唬住了。 “如果兵团里面有更好的特情办事部门要设立在这里的话。”说着,“也不用劳驾二位来老夫这个捉襟见肘的小酒馆会面了。” “这块硬骨头……”零见幽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一些无从下手,这个桀骜不驯的前任上将,论实力和战绩来说,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早就被下派成现在这个半吊子职位的,这种类似于半编制半自由的成分,使得大多数普通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幽以前是大名鼎鼎的猎虫兵团总上将。 可惜因为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幽被剥夺了上将的身份,其中就有维克托家族在其中压制他的成分在里面。 “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零只是狠狠地这么想着,“光靠个人的实力,就算你能够违抗我们的命令,再给俯冲要塞一点儿反抗的喘息,最终也会被以叛国的罪名,处以死刑。”想着,“就像是你手底下出来的那个好士兵,瓦尔登一样……” 维克托·零这么想着,已经有上校端来茶水了,经过一番刀光剑影的闲谈之后,零翘起二郎腿的脚换了一边,他身后的一个白衣随从便微微鞠了一躬,离场了。而隆也向身后站着的其中一个上校耳语了两句,那个上校带着剩下的上校们,便拿着吩咐走出了猎犬酒馆,而一旁见两位客人因为茶被端上来,有所动作,幽只是微微垂垂眼皮,他知道,现在才是这两位真正来这儿,要和他面对面谈话,其目的终于展现的时候。 此时,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了交谈的三人,以及一个神秘的白衣随从在场了。 于是,这片区域所有建筑物里,只有猎犬酒馆,未曾向外人开放的第三层,还亮着灯光,像是一座高塔。 …… “之所以这个时间才来,是因为,听说不久前就还有一个特派组要从这里通行么。”隆接下话头,这么说道。 这时,便是零保持沉默了,在隆和幽对谈的十多分钟里,这个家伙始终保持着倾听状态,并且眼珠子只是微微转动,像是在分析和思索他们交谈的内容,俨然又是一副乖乖学生听两位前辈谈话的样子,一点儿没有了能独当一面的气势,像是一个插不进嘴的小孩儿,虽然他的年纪和样貌,就是一个小孩儿。 零之前的咄咄逼人收敛了不少,这倒让幽另眼相看了一番,没想到在第一阶段会谈的时候,刚才那个在众人面前树立起威风形象的零,如今的气势却慢慢往谦逊的方向蔓延而去,这么主动尝试转换态度,不免让幽惊觉,这个小孩儿,将来一定是一个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地狡猾角色。 只不过现在,零在幽的面前一段时间里展现出来截然不同的两番态度,其中僵硬和生疏,多少让他觉得这个孩子还没有完全掌握那种灵活自如的收放人性的地步。 幽能够看得出来,一旦熄火的零,想要再压制住这两位交谈的大人,已经很难了,所以在刚见面,他就先发制人。 简单来说,零还没有做到人格分裂,但又可以自由融会贯通。 这是所有站在高位,能够取得胜利果实的人物,所必须要培养出来的人际交往的诀窍,但是一旦拿捏不好火候,就会弄巧成拙,显然,现在展现出来略显轻浮的零,如果再让离场的众人见到这番样貌,只会让他们觉得之前那份狠意,都是零装的,而不再对他那么另眼相看了。 这种千人千面的妙门,还是需要天赋和阅历啊。 毕竟零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但是能够表现成这个样子,已经比很多年轻的政要新星表现得要好得多了。 这样的人,幽立马就联想起了在圣马利尔内城,那个持有涵养,且同样被给予重视,手段不俗的少年,那个他不久前才见到的乳臭未干的小孩,跟他就一方通行而交谈过。 提牙。 “你现在还不太适合成为像维克托·士官那样虚与委蛇,两面三刀的存在。”幽只是这么想着,但他没有说出来,他看了看隆,这个并不老道的年轻人,还在跟他谈论一些组织上的最新秘密情报呢。 而当零正要开口抢过隆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的话柄时,零抬头直视到了幽的眼神的时候,从那深邃的眼神里,他越发觉得这个磐石一样的老头子,不光软硬不吃,甚至眼里还带着一种能够吃掉人心魂的压迫感。 就算现在自己慢慢开始用怀柔政策来让他刻意亲合这个老家伙,零还是认为,这个老家伙,还是会一脸面无表情的让他热脸贴冷屁股。 “真是冥顽不灵……”零腹诽道,“这就是前猎虫上将么……”显然对于听来的关于幽之前的经历,零是多少有些好奇和敬畏的。 “毕竟,”零开口了,“现在还是维持着以前的政策,为了不影响到俯冲哨站的平时运营,所以在我们到来前,向着红色峡谷方向的道路还是向他们打开的。”说着,“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然后眼神里面露出的玩味光芒大放,“不过没想到,你还真的原滋原味地向他们呈现出来了猎犬酒馆的夜晚,是吧?” 说着,零指了指墙上的一排影碟盒子,白衣随从把它们全部从架子上拿了下来,一共有二十多盒,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子上。 “星奇落、兰芙婕可琳、娅当果密尔劳纶…”零从那些影碟里面拿出来三盒,“让我猜猜,今天你放的,是这三位小姐,之中的哪一位呢?”说着,指了指第一个,“她?” 从零嘴里说出来的这些名字,一个个就算再内城,也是有一定的名号的,不管是在娇好面容还是发育潜力极好的身材上面,这些人在圣马利尔内城,被各大媒体报道的时候,都是被当作媒体新星所宣传的,大多数人只是把她们当作年轻人的少女偶像,通过这种新兴的媒体行业,把这些人物包装成更加契合外国风向的商品,但是走出内城,更多的猎虫士兵,都直到她们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猎虫者……” 以及这些少女们一个个都有着极度糜烂的性-生活,和她们的年纪相行甚远,刚刚在成年阶段的这些年轻女人,不光在懵懂未知的人群之中保持着娇好的清纯形象,在那些生活在恶劣环境里面的,而甚至社会黑暗的另外一群人眼中,这些提前融入成人世界的小姑娘们,也很合他们的胃口。 而桌上摆着的这些动作-片影碟,就是最好的努力凝聚出来的结晶。 “真不该说,我是因为她们青涩的一面而对她们感兴趣,还是如此现实的一面呐?”零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有的放矢起来。 “是娅纶,哨站关卡应该把他们那艘战艇的过关数据及时传输给你们了的。”幽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零古怪的回答道,“我只是更喜欢星奇的这一部片子。”说着,“有一种冰与火交织的感觉。”这话根本不像是一个未成年人说出来的一样,老道又韵味无穷。 “不过,既然是娅纶小姐…”零尽力回想着这群女孩里面那一个在她眼里并没有多大差别的存在,并将影像和名字匹配者。“是那位很会玩牌的jk小姐么?”说着,“抱歉,这些女孩儿每一个都被冠名以猎虫者第二把交椅这种称号,让我确实不像外人那样不知道第二名有二十多个,而对各自倾向的那一位,把猎虫者第二的那个噱头,当成桂冠放在她们其中某一个头上。” “是的。”幽如实回答道,“这也是你想要问的地方是吧?”说着,“和她同行,而被我放过通行的”说着,抹了一把老脸,现在是凌晨,他也上了岁数,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要睡觉的。“那群来自“梁”的构造者……” 幽也不得不承认,那群人里面,不乏有构成一定危险系数的高战斗力存在,那个在喝酒时欢脱场景里,为他抛砖引玉的小伙子,以及那个城府丝毫不低于他的老者,虽然表面上那个老头,也就是斯密老爷子,表现得非常融合当时的场景,但是当幽把试探的眼神往他身上扫过的时候,那抹“致青春”的狂放背后,确是一潭死水,让幽从忽然扫刺过来的斯密老爷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把冰刀一样的警觉。 不知道当时融入喝酒大场景里,蛰伏在此的那些存在,斯密老爷子到底揪出来多少个,又有多少,是连幽都没有察觉到的呢? “其他的人都可以忽略。”零忽然到,“就算是有来自“梁”的合作者,和他们同行,也无伤大雅。”说着,“就连其他特派组也被允许或多或少带上一些其余势力的人,但都起不了什么根本性的作用,大体上计划还是在掌控中进行,而他们只能算是小插曲而已,这也是为什么维克托·士官决定做出如此疏忽大意的决定的原因。”零这么说着,他一方面承认维克托·士官的大开大合,但是却对于这个颇有战略眼光的兄长,没有做到细致入微的小心谨慎,而感到不满,毕竟只要有外来者选择和他们的势力合作,那么必定会有漏网之鱼成为最终风险因素。“但毕竟这么做到底会有风险。” 这些都是谨慎的零不得不考虑到的地方。 零这么说着,语气里油然一种自信产生了出来,这个时刻,零俨然在其余两人面前如同一个领话人一样,其余二人也只是默认,一切无可厚非,确实如此。 这回幽也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零用事实说服了他。 “而其中有一个人背后的关系。”零点明道,“注定会隐藏着巨大的风险,一切都如此蹊跷,对么?在杰夫斯卡罗林通过俯冲哨站的时候,他多年未见的老友,背道而驰,同样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面。”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他而来的。对么。”幽忽然发话了。“那位大人已经到达内城了么?”幽这么问着,老目横秋,终于开始带着一丝锐利,而这时,听着二人对话的隆,放下了手中的影碟,也望向零,等待着他的回答。 “维克托克里斯?” 零冷笑一声,“前者捣毁坎巴达尔的消息刚传到高层耳朵里,后者便已经走上门来了。”但是这确实只是一个人的名字,两个人格和身世,共用一个躯体的存在。 “你认为,”零终于冷笑道,“这个家伙来这儿是为了巩固圣马利尔的政权么?”说着,带着一丝威胁,“我只把他当成一个不确定的风险因素,而不是共守圣马利尔利益的家人。”说着顿了一顿,脸色稍微缓和,“维克托士官最后建立起来的势力最终都会由我来接手,维克托家族在圣马利尔的代理人,也只能是我。” 幽沉默,零虽然年纪尚小,但是那最根本的东西已经植入了他的骨髓,且和饱经风霜和历练的成年人一样,不会因为问道先后、术业专攻而有所贬值,他看得出来这个被权术侵染的少年,骨子里带着狂妄以及自卑,那样的童年让他不愿意自己手里的任何玩具被夺走,甚至于那个玩具的名字,叫做“权力”。这样一个正在急速摸索且成长的少年,如果让其肆意生长,在稚嫩单纯之中催生出来的罂-粟之花,其毒性只会更加致命。 “圣马利尔存在着两个维克托家族的人,已经让我觉得够多了。”零淡淡道。 声音却像是洞穿了整个猎犬酒馆四野,那股莫名澎拜而出的狠意,连幽,也不免皱了皱眉头。 第71章 第七十五号坐标点 “斯密大人。”比当见斯密老爷子醒来,轻声道。 “现在是?” “早晨七点。” “看来老夫的生物钟还算固定啊。”斯密老爷子道,整理衣物,接过了比当递给他的资料,“现在就给我看看吧,趁现在精神很好。” “是的。”比当把那份他整夜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了斯密老爷子。 “核查过了吗?”斯密老爷子问道,“就这艘舰艇上面的这些猎虫者,能够分析出来他们各自的职阶么?”说着,斯密老爷子抓过来一瓶圣巴黎,咬开,咕噜噜喝了进去,“在外面办事儿就是这一点挺自由,可以随便喝酒。”说着,半瓶下去了,比当哑然。 “哦?布莱尔,四目虫体,干型实验体,能够控制沙土热能啊?”斯密老爷子见到那份由弗鲁瓦写出来的侦察报告,“这架算是没有白打。”转而又翻找着,“没有那个杰克的战斗报告么?”说着,“难道第七十四号坐标点,那个家伙没有出手?” “我的直觉告诉我,杰克也是深通构造术的。”斯密老爷子淡淡道,“那个时候,你注意到当弗鲁瓦谈及战艇构造和沉船海域的战船有异曲同工之处时,说到逆流模块的时候……”斯密老爷子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我感受到了杰克不同寻常的眼神。” “会是您多虑了么?”比当问道,递给斯密老爷子有关杰克的总结报告,“这是弗鲁瓦得出的结论,不得不承认,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目虫体,预测为湿型实验体,战艇上最弱的存在?”斯密老爷子看着报告上面寥寥的记录,面露不满,“弗鲁瓦还是这么草率么?”说着,“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容小觑啊。” “这是罗林得出的结论。”比当递交给了斯密老爷子另外一份报告,关于约瑟夫的后续跟进以及对于娅纶的保守估计。 “约瑟夫……”斯密老爷子神情严肃了起来,“至少目前看来,他应该是这艘战艇上面最常规也是最稳定的战力保障。”说着,“无论是从作战经验还是战斗直觉上来看,他都比提牙那个孩子强。”说着,“以及应对能力,在酒馆的时候,他就一直稳稳把持着局势,尽力让我们往他能够控制的话术里面走。”说着,“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保守估计,是四目虫王级别的存在,我个人认为,他的综合实力能够媲美六目虫体。”斯密老爷子说着,“怎么样,我这么说,你有信心单挑打得过他么?” “如果不是在红色沙漠之上。”比当淡淡道,“我可以牵制住他。” “抱歉,难为你了。”斯密老爷子又喝了一口酒,“让生活在草原上的狮子和在沙漠里和吃人的虫子周旋。” “抱歉,没有得到您预想的那样。”比当有些愧疚。 “我不是那个意思。”见比当忽然认错,斯密老爷子笑道,“你谦逊过头了,傻狮子。” “至于娅纶么……”这个时候,斯密老爷子忽然更加严肃了起来,“第二把交椅……”说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连猎虫者内部,也少见她展现出虫体的战斗样貌吧?”说着,“你预测她的职阶是多少。” “按照圣马利尔猎虫人的职阶排列,娅纶至少是六目虫王的存在,虽然从她少有的作战记录上面来看,她采用的都是剑阁的作战方式。” “而且就单单从她驱使构造剑的能力上看。”比当打开内部网络,分享给了斯密老爷子一段视频,“这是她在到达战艇前发生的一段战斗,如今在圣马利尔地下网络之中疯传。” “秒杀六目虫王。”比当说着,“不论她是否是有借力于虫网的压制,就驱使能力上看。”说着,“至少是剑道大师级别的存在。” “啧啧。”斯密老爷子咂舌,“这个小姑娘哪怕是放到外面去,也是各大势力疯抢的才女啊。”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斯密老爷子指着罗林报告中高光的部分,“四方四象。”说着,“她根本就不是圣马利尔人,多少和古洲沾点关系,而娅当·果密尔劳纶,也根本不是她的本名。” “是的,斯密大人。”比当呈出来他的报告,“我连夜搜索,发现了有关猎虫俱乐部“第二把交椅”所有女性,她们的身世,都没有办法在圣马利尔这片土地上面追根溯源,如果不是本土的圣马利尔人,她们应该是被带到这儿来,成为了猎虫这者,是因为都被注射了虫王血清的。” “虫王血清……”斯密老爷子扶额,“心脏党的阴谋啊,这个蠢蠢欲动的政党,在各个国家都埋藏着想要控制一切的野心。”然后叹了口气,“至少在圣马利尔,他们几乎成为了坐在幕后的最大赢家。” “如果一个政党,几乎可以控制整个人类帝国的医疗体系,从出生到死亡都由他们接手,这个帝国最终将会沦为他们的玩具。”斯密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也是老一辈们担心的。”然后补充,“不过现在他们还蛰伏在暗处。” “会有其他势力打压他们的。”比当说着,“最稳定的南部地区也已经开始爆发一连串的暴-动了,虽然规模还不大,但是那些群众已经开始不满这些政党控制他们生命的做法了。” “然后呢?政党、集团、财阀?”斯密老爷子冷笑道,“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恐怕不是人民,而是那些领袖。” “斯密老爷子。”比当打断道,“我不同意的你的英雄史观。” “傻狮子。”斯密老爷子道,“看看你们的狮群,如果没有了狮王,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个获得权利的地步吗?” “算了,不说这个了。”斯密老爷子扯开这个话题,“如果想要牵制住娅纶呢?”说着,“恐怕只有罗林。” “然后,”斯密老爷子说着,“船上还有一个女人,艾莉黛尔,和海森堡。”接着,“他们都非圣马利尔猎虫人,不应该列入战斗范围的。”说着,“如果爆发战斗,他们反而会成为累赘。” “您认为提牙的战力可以和这些累赘相互抵消么?”比当说着,“如果他加入战场,是会成为拥有决定性影响的那个角色的。” “他交给我吧。”斯密老爷子叹了口气,“如果真有爆发战斗的可能。”,说着,“但是这场假象的战斗,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胜利的。”斯密老爷子把那一沓报告扔回了桌上,“那两个人的数据。” “一点儿都没有。”比当低沉道。 “至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能够相安无事,是最好的。”斯密老爷子道。 …… 小型战艇正在穿过无人区,与其说是途径无人区,倒不如说是在一场巨型沙暴之中穿行,这场自然沙暴范围之大,自一年前开始,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七十五到八十号坐标点中间的所有区域了,成为一道前往红色峡谷,望着一片明朗,但是真正走进的时候,才会被忽然卷入沙暴之中的困境而感到绝望。 红色峡谷的陷阱。 “这样的天气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约瑟夫望着窗外看不到尽头的昏暗沙暴,随后说着,“七十五号坐标点到了,本不该停留的,但是那儿确实是有一个补给站。”说着,指了指玻璃外面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巨大影子,“匍匐堡垒。”说着,“那些士兵到达这儿,在这样的环境和沙漠中的虫子对抗。”说着,“这么看,俯冲哨站是不是祥和得多了?” “这还叫无人区么?”罗林问道,“这儿总会见到士兵得人影吧?” “哼,虫影啊。”看到外面忽然一大团黑沙刮了过去,约瑟夫指着说道,“在这样举步维艰的环境,要想生存下来,甚至于战斗,只有虫子。”说着,“而那些猎虫士兵,在这里展现出来得形态,全都只能是虫体。” 说着,一艘迷你战艇开了过来,上面走出来一个巨大得两目虫体,长成一个接近两米的人性蝎子的模样,正将补给的货物,装载进他们这艘小型战艇之中。 “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弗鲁瓦问道。“我是说你们补给的东西。” “一些食物。”当提牙再次打开头顶的物资通道的时候,几大包包裹掉了下来,“啊?没有披萨了么?这么快就被领完了吗?”说着,拆开一包,是炒虫豆,“这玩意儿我都吃吐了。” “还有一些别的人需要的东西。”约瑟夫抓起虫豆嚼了起来,说着,“哦哦,不只是我们需要,那些堡垒里面的雄性士兵也会需要的东西,算是各取所需吧?” 说着,罗林汗颜,因为他看见艾莉黛尔的身影了,在那个迷你战艇里的小窗户里面,罗林敏锐的动态捕捉刚好抓住了那一个瞬间,不过马上那扇窗户就被关上了。 “我们需要等多久?”罗林道,“他们会做很久么?” “你在想什么?”约瑟夫道,“等我们把清水装载满了过后,估计只需要五分钟,“不管他们还怎么流连忘返,我们都要趁发动机没有完全熄火之前,再次启程。”说着,“估计快完事儿了,已经三分钟了。” “匍匐堡垒可不允许出现女人,就连雌性的猎虫士兵都不能有。”约瑟夫介绍道,“这是匍匐堡垒司令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女人会影响他们虫体化的速度。”说着,好笑道,“但我猜那艘迷离战艇里面的,八成就是那个大胖子司令长和他们的幕僚们。” 小型战艇再次启动了。 “你们有听过艾莉黛尔的新专辑吗?”约瑟夫忽然开口问道,“她可是圣马利尔内城炙手可热的大歌星呢。” “她为什么会和我们同行?待在内城里面不自在么?”弗鲁瓦问道。 “啊,估计是为了拉动粉丝经济吧?”约瑟夫侃侃道,“外城的这些猎虫士兵也能够连到圣马利尔内城的互联网络,甚至圣马利尔地下网络,只有在外围才向所有人公开,而艾莉黛尔的人气,不管是在哪个网络里,都非常高。” “所以,少不了粉丝见面会么?”罗林叹了一口气笑道,“这和网红经济多像啊。” “确切来说,是和扶持她上来的那些大老板们见面。”约瑟夫道,“这一趟下来,算是把七十号序列这一片的狂热粉丝头头给回馈了一波。”说着,“你们可不要把这些外围的士兵都看成是一穷二白的傻瓜蛋啊,他们有的靠圣马利尔外围的非-法事业,牟取暴利,和内城的大富商人没什么两样。” “这么说,倒也有道理。”罗林点了点头,“甚至于那些成天和虫子打交道的低级士兵,也甘愿把所有投入到这些勉强能够把握住的东西上面。”罗林回道,他又想起来猎犬酒馆里面疯狂的场景了,经年累月待在红色沙漠和那些稀奇古怪的大虫子打交道,碰见个女人确实可以让他们歇斯底里,而俯冲哨站就像是他们身后的绿洲一样。 “不过,艾莉黛尔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顺路的罢了。”约瑟夫道,“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当然有为首的重要事情要处理吧。”约瑟夫说着,“不过这些就不是我们应该问的了,好歹他们云端工作室给了我们护卫的犒劳的,所以,就这样咯。”约瑟夫解释了为什么艾莉黛尔这个格格不入的歌手,手无寸铁,却会和他们这群多少有保命资本的人一起穿行在这片红色沙漠上。 但好像又没有完全解释。 “喝点儿水吧。”一直在一旁无可奈何地听着这三个大老爷们谈论成年人之间地事情,提牙插不上半句话,而且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他铁青着脸,打开了一旁的小水龙头,清澈的水源流了出来。 “哟!是彻底净化好了的水源啊?”约瑟夫看到水流,咂舌,“看来这群王八蛋果然给艾莉黛尔面子么。”说着,“要是其他战艇,估计支配补给到一点儿杂水,勉强撑到目的地,不过多少得寄生虫的病。” 提牙把接好的水递给了罗林和弗鲁瓦,“喝吧,战艇上有自带的多重过滤系统,不会让你们生病的。”说着白了约瑟夫一眼,“剩下的得留给其余的人。” “你们呢?”罗林问道,他倒是了解,穿行在红色沙漠风暴带,如果不及时补水,很快就会被热浪辐射给弄脱水,毕竟这里得威胁远不止沙暴和虫子这些看得见的东西,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东西,且更加致命。 “雄性虫体体内成熟的自适应器官,这点缺水反应要是套在我们身上你们确实不用担心。”约瑟夫轻松道,“反倒是你们两个,就算身体素质再高,也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的。” “你喝吧。”弗鲁瓦见一旁的提牙望着几人若有所思,把那杯水递给了提牙,“你年纪最小,我让让你。” “啊?”提牙一愣。 “算了算了。”罗林见几人尴尬住了,把那两杯水放在了一起,凭空又构造出了两个一样的杯子,把两杯水平分成了四杯,“以酒代水。”罗林说着,把那小半杯清澈的水喝掉了。 约瑟夫刚想提一嘴,提牙这个小孩儿的虫体器官反而应该算是最变态最成熟的,但是看到罗林的举动,也是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咱们这算是……用你们的古话怎么说来着?桃园四结义?” “对,桃园四结义。”罗林笑道。 …… 艾莉黛尔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骨头一软,摊倒在沙发之中,“这群该死的……” “不过看来你的精神不错吗?”娅纶在一旁冷冷道。 “你还在为在七十三号坐标点挑逗你的事情生气么?”艾莉黛尔问道,“还是俯冲哨站的那些帅哥你不满意?”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艾莉黛尔也是冷冷道,这个臭屁的女孩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其余的地方她都觉得不行,既然选择了要走这条现实的道路,为什么还要装得欲抗还迎呢?不过经纪公司确实给她交代过,如果有机会,要把娅纶往更高一层的偶像方面发展,艾莉黛尔也认同,如果娅纶彻底接戒除顾忌,她的潜力是非常高的。 “不是。”娅纶道,“我还没有那么冰清玉洁。” “那你为什么还摆出那副臭脸?”艾莉黛尔问道,“难道刚才你也想和我一起去么?” “可能是我很矫情吧。”娅纶淡淡道,起床了,随后从房间里面的水龙头里面接了一大杯水,一饮而尽,作为晨起的第一杯水。 “这么大手大脚。”艾莉黛尔调侃道,“这些水可是姐姐我拿身子骨换回来的。” “哼。”娅纶没有回话,又接了半杯,喝掉了。 “娅纶啊,我在你的身上看到多像我在你那个年纪的影子啊,想要摆脱世人的成见,但最后却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高风亮节,不是利益就是欲望,如果女人难掌握住前者,多少得抓住后者。”艾莉黛尔悠悠然地说着。“而你也走上了我以前走过的道路。”说着,“这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但是当你接受了,你也就发现你已经成为像我一样如此肮脏地人了。” “闭嘴。”娅纶摔掉了杯子,玻璃渣撒了一地。 “谁不幻想有一个白马王子来疼爱自己呢?可是你扪心自问,就算那个时候你的心愿达成了,你又不会催生出新的欲望么?白马王子、黑马王子、红马王子、绿马王子……” “我他-妈叫你闭嘴!”娅纶怒目圆睁,瞪向艾莉黛尔。 “我说的都是实话。”艾莉黛尔依旧不依不饶,“女人总是会依附于更强者的,真正的天长地久或者两情相悦,甚至你所想要追寻的爱情,不过都是廉价的利益而将这些东西捆绑在一起罢了。”说着,艾莉黛尔眼里居然开始闪出泪花,“可笑的是,越是那些弱小的存在,越坚信这些不存在于物质利益和精神欲望上的空灵产物。”说着,“最后万劫不复。” “强者可以肆意蹂-躏弱者,我的娅纶。”艾莉黛尔撑起身子,款款走向了娅纶,从正面面抱住了这个女孩,“而如果我们是更强者,也可以,”说着,“肆意蹂-躏那些强者……”,舌头舔向娅纶的嘴唇。 “滚……开。”娅纶猛的推开艾莉黛尔,“我不干了!” 流着泪,跑了出去,不过战艇上说过,在极速行驶的情况下,不要轻易离开房间。 “哼……”艾莉黛尔撇撇嘴,冷笑一声,重新坐回沙发,“你还回得去么?” 第二把交椅,在一些人的眼里看来,无非是一把推向堕落的电刑椅。 …… 娅纶当然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悲惨经历,当被当作物品而被拐卖到地下世界起,她本就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不见天日了,经过非人的折磨之后,她阴差阳错辗转来到了圣马利尔,并且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外貌,以及在地下世界学会的处事之道,她渐渐习惯了在圣马利尔外围的生活,仅仅靠天赋还不够,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根本没有办法独自一人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下去,不久娅纶不得不再次出卖皮-肉,几经辗转,在圣马利尔内城也拥有了一席之地。 娅纶确实有不俗的天赋,从她极其高超的剑道造诣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比起战斗,人们更多的是把目光聚焦在这个女孩日渐完美的身体上面来,毕竟那些垂涎三尺的猎手,是能够从娅纶早就破除禁制的肉体上问道那股糜烂的香味的。 当勉强能够在圣马利尔内城独立却撞到不期而至的瓶颈以及随后就到的厄难时,娅纶再一次陷入了漩涡,她成为了心脏党的实验体,以及猎虫俱乐部的成员,不是靠着她在剑道上面的努力,还是她的肉体,前者注射虫王血清将她改造成了圣马利尔猎虫人,而后者,这个一部分融入内城,却反而因为奢靡的风气逐渐被内城娱乐文化产业的黑洞所蚕食的古老会盟,逐渐成了造星的机器以及强者消遣享乐的真正俱乐部。 这个卡在圣马利尔中间的猎虫俱乐部,算是为雄性猎虫者打开了内城的大门,让这些人愿意为那些商人卖命,同时,开始将其中的资源,尽数挖掘。由那些外来者股东成立的“第二把交椅”,将所有有潜力的雌性猎虫者聚在一起,给那些可爱的女孩儿再加上一层生人勿近的神秘面纱。 这些来自外界的商人,对于这样的手法,无比娴熟。 发展至今,“第二把交椅“已经逐渐成为了内城和其余风俗产业分庭抗礼的强大牌面,同时,也是猎虫俱乐部中一股不俗的战斗力来源。 前者的产物,有猎犬酒馆里面的影片,而后者的产物,有这艘小型战艇上,名为“娅当·果密尔劳纶“的存在。 第72章 赌万 赌万相信,如果眼前这个忽然爆发出如此强劲威能之人能够再藐视得他更厉害一点儿的话,或许自己就可以拖着那剩下的半截虫体的身子,爬进下一个角落,再继续苟延残喘了。 没有疼痛感,当克里斯手边忽然出现手术刀一样的寒芒时,下一瞬间,赌万眼前的两个四目虫体,挥出去的胳膊,还保持着蓄势待发状,便直愣愣掉在了地上,甚至直到发出扑通的声音之后,弯曲的胳膊才舒展出去。 然后连带着的,是自己的右脚,本该站立在那儿的自己,右脚膝盖以下,慢慢按照一个斜度,顺着饱满的血线,如一块被快刀切断的黄瓜,啪嗒侧着掉在了一边。 没有疼痛感。 然后才是眼前那个相貌普通的男人,眼神里杀人如视为草芥捻作蝼蚁一般,锐利而冰冷的感觉,超过迟来的断肢之痛,麻上脑门。 “啊……啊……”赌万开始哀嚎,咕哝着的喊叫甚至都不敢用力爬出喉咙,就是害怕那断肢处还仍然在循环着而不知载体已被突然切断的血液,在喊叫声中流成河。 “丫头……赶快去把晚饭吃咯。”那头是轻柔的声音,似乎视眼前无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是炸雷一般的痛楚,爆在赌万的神经之中,他长大嘴巴,却一个音符都没有发得出来,整个大脑已经被痛楚填满,以至于除此之外一片空白,冷汗先于鲜血奔涌而出,赌万最终行将湮灭的理智让他意识到,他们撞见了狠角色了…… 赌万开始后仰,看到眼前还剩下几个虫体在勉强支撑着和克里斯争斗,然后是视角上移,看到了旧火车的昏黄的顶部,然后是放大的光晕,飞来飞去的一团团黑影,然后,带着嘈杂,一片模糊……赌万倒地,在地上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赌万早先是跟随叔父一同在红色沙漠的各个坐标点搬运货物的,那个时候,圣马利尔还是自治区,不同的部族虽然嘴上说着谁也不服谁,但是流血事件过后,生意还是照做,他有时从混乱的地方运送一些伤员,把他们送回他们原来歇脚的地方,有时阴差阳错,把他们送回了战火燃得更旺的荼毒之地,渐渐的,赌万明白了,圣马利尔本就是一个战火连绵之地,无论在哪儿,都一样。 于是,年轻的赌万便在战火中愈发游刃有余起来,他渐渐知道哪些地区给一点儿好处,他们就会放行,这些地方是最容易作生意的地方,而那些地方,只要你显露出来一点儿好处,那么他们就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些地方,是赌万畏惧又厌恶的,前者或许还有着互通有无的底线,而后者,却是想要在圣马利尔这片翻腾的死水里,竭泽而渔。 赌万的叔父曾经点着烟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小子,想要在这片沙漠上生存下去,还是忘掉你心里地天真吧。“他说,”如果有这两种选择在你面前,是做一个讲道理地商人,还是做一个不讲道理地匪徒呢?“赌万的叔父这么说着,“你要记得,只有拳头,才是道理。“ 然后,给赌万又来上了一拳头,叔父走远了。 最后赌万的叔父因为中间商赚差价,被两地的势力联合着,烧死在了沙漠之上,最后接手两地货物贸易运输的讨巧活儿,落在了赌万的肩上。 “臭小子,你想给这个老东西报仇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光膀子大汉,看着连同货物,一起被烧死在沙漠坟场上的老东西,问着眼前这个满眼空洞的年轻人。 “既然这个老东西死了,那是不是可以让我来接替他呢……“赌万脑袋空白,只是喃喃说出来这样的话,如同弹簧自动弹起,这样的话便一句句滚了出嘴,然后,赌万的眼神里开始才迸发出兴奋和贪婪。 “记住,臭小子,可别和我耍花样!”大汉这么说着,大笑道,“哈哈哈!这俩爷子都是一个怂-泡儿样!当狗吃-屎的命!” 之后,赌万自然而然地就当上了货物运输的代理人,他能够拿到更多的报酬了,跨过叔父被烧焦的尸体,他终于明白了从那张烧成碳的脆脆的尸嘴里,说出来的道理,身体力行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只有他心知肚明,叔父的死,多半是因为自己在里面耍了小聪明,让两方势力将怀疑迁怒到了叔父的身上,而始作俑者,只需要勉强装着如无罪羔羊一般,懵懂无知,便可以参与将叔父当作挡箭牌,再踩着叔父这块垫脚石,成功上位,这样的一场赌注。 赌万成功了,他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靠着各地区间闲散的货物周转,有了一些资本,他开始购进焦奴,一种没有人身权利的动物,让他渐渐开始有了一点作为人上人的空想快感,指示着三个焦奴替他扛货卸货,让他打骂泄愤,这种好似曾经叔父指示如同牛马的自己一样,这番翻转的戏码再次颠倒着换号入座,让赌万最开始那段时间,乐此不疲。 然后他知道了一些关于圣马利尔立国的风声,当一个带路党,是他冥思苦想后觉得最有赚头的工作,他接着货物周转而在红色沙漠走南闯北积累下来的老道经验和不输任何人的狡猾,成功得到了外来者得欣赏,他渐渐开始有样学样,隐藏掉了自己以前作为走私贩卖各种“非法货物”的身份,在这群表现得绅士的外来者面前文质彬彬,一同策订地下火车的路线,一同把那些原本压榨他们的老板,一锅端掉,跟随着那些心狠手辣的外来者,赌万更加坚信了,正确的站队的重要性,以及弱肉强食,无需多言的圭臬真言。 就好像当初在流浪于红色沙漠而死于幼虫繁衍,他选择了跟随他的那个所谓叔父,就好像当初他叔父的所作所为让赌万不再觉得能够让他获得更滋润的时候,他选择了出卖他而去替他当那条狗,就好像在屈辱和算计中等到了外来者的火车一响,黄金万两,他立刻丢掉了原本的伪装,跳上了这趟快车,而将原本欺压在他之上的人踩在了脚下一下,而今,就连那些灰烬,都不曾留下,这就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而活下来的赌万,其之所以能螺旋上升的根本。 圣马利尔最终成为了一个国家,而在那一年,赌万和一个女孩相爱了,一个来自于“梁”的一级构造者,赌万跟随着外来者的脚步,认识到了圣马利尔之外的广阔天地,他继续秉持着自己的信条,一步步往上爬,随着外来者的蜂拥,他见到过许许多多位高权重的开国元勋,其中不乏有对他抱以微笑的异性,但是常年以来揣摩人心的赌万,知道这些笑里藏刀的人,无疑在为了保持礼仪之后,带着如同看小丑一样的眼光蔑视自己的,所以赌万回以微笑,不敢越雷池半步,虽然他相信,如果他继续往上爬,这些蔑视他的小姐,最终也都会想那些妓-女看不起小赌万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终跪地求饶。 但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这个一级构造者,一个像是呆里呆气的懵懂女人,这样的女人,赌万自认为,是最好骗的,他看重她身后“梁”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她连一根毫毛都算不上,但是赌万依旧要紧紧抓住这一根头发,最后爬上巨人的头顶。 和那个女人相处的一年里,是圣马利尔刚刚建国的时期,赌万和她因为作为第一批风口浪尖的人物,自然而然进入了内城,而且有了一些地位,至少他们不必再在圣马利尔的原始沙漠上面摸爬滚打了,那一年,赌万不仅尝到了外来者女人的肉体,还了解到了关于构造者的很多知识,以及外面的世界。 逐渐了解了这些之后,赌万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狂妄自大而在构造者面前耍花招,甚至于对于她,赌万都差点以为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而用真心打动了她似的,赌万明白过来,构造者这样怪物一样的东西,不是他们这样如同原始人一般的圣马利尔人,能够轻易撼动的,如果说,圣马利尔人,像是一只只蚂蚁,一只只蜉蝣,那么构造者,就如同一颗颗大树,而他们背后的庞大势力,“梁”以及其他,就是一个绝不可能决堤的大坝,一旦缺口,洪荒覆灭之威能,顷刻便到。 赌万是如此畏惧的,但是当他自以为自己征服了这个一级构造者的时候,他又开始打起了小心思,如果战胜不了他们,那么,便加入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从内部,打败他们。 赌万之后明白了,原来构造者,并不是多么来自于天外而或独垄断于血脉的宝贝东西,他也渐渐知晓了,外面的世界,有关于这一切,而联合所有人类力量而成立的各种学派,一切人类的秘密,都可以在其中得到答案。 而如今在赌万头上,圣马利尔内城最宏伟的那座高塔之上,便是那个联合学派的沧海一粟,影射之一。 “有机会,一定要进去,哪怕……”看着床边的她,赌万脸色阴沉。 构造者好高骛远,是赌万有过心里准备的,当他还以为她能够再在自己身边多待一会儿的时候,这个姑娘在圣马利尔站稳了脚跟,便主动把赌万给甩了,将身子献给了内城里面的另外一个和赌万完全不一样的高富帅,赌万先是错愕,但是立马便神色自如起来,或许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买卖吧,赌万居然在那些夜晚里面对熟睡的她会狠不下心来? 不过已经够赚了,赌万这么想着,再回顾自己现在的身份,从一穷二白的沙漠流浪者,到现在内城有栖息之地且有一份正经工作的公民,两者之间差距之大,如同云泥,这些是有切身体验过的赌万,心悦诚服的。 并且,赌万接下来的人生,也并不是一筹莫展而遇到了瓶颈,他遇见了心脏党。 一番阴谋不必详说,当赌万成为了二目的湿型虫体实验失败品之后,他又发现,外来者的势力,远远不止梁或者什么学派,或者那些他根本触及不到的军事高层,眼前这个蛰伏在四周,身子却无限长的巨蛇,名曰心脏的党派,让他更加畏惧。 最后赌万被心脏党当成实验的失败品给提了出来,那天夜里,圣马利尔内城和往日没什么两样,但是风平浪静底下的暗流涌动,让赌万明白了,这个看起来祥和的一方世界,不仅里外如此差异,就连上下,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唯有畸形大抵相同。 那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赌万约上了她,想要给她告别,赌万发现在内城里继续生活下去,他永远不可能再往上一寸了,这儿的机会已经被榨干,成为了既得利益者分食的拼盘,那些一来到内城的利益,便会立刻被其他大嘴接走,想要吃到一点儿,只有重新回到圣马利尔的沙漠之中,赌万明白了,他发迹于那儿,如今他应该回到那儿,如果他成功了,他便可以再次登上内城的高塔,俯视一切,但是如果他失败了,他便葬身沙海,他想着,真是殊途同归。 来见他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在他眼里根本受不了如今成为二目虫体一拳的男人,赌万很想宣泄一把,狂妄一回,他想狠狠揍一回这个夺走他女人的傻-卵。 但是理性告诉他,这个人他惹不起,于是,被那个男人羞辱了一番之后,赌万灰溜溜的离开了内城。 “真是耻辱啊,赌万。”在圣马利尔外围看着古老的高塔,赌万将要再次踏上沙漠的行程了,一路上,他在要塞的外围,看到了许多虫民和焦奴,忽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触由内而外显露出来,这是他第一次有那种和同类待在一起的感觉,或许他这辈子,本该就是以这样的身份告终的,而或许,如果没有曾经的一系列不要命的往上爬,那个叫赌万的废物,就在这儿随着圣马利尔国的浪潮,被肆意淘沙,颠起,筛下。 赌万回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旧地下火车,在这儿过上了如今的生活,年近而是二五六的他,近乎到了中年一样,以往的青葱岁月如同十年之前,今朝却再难激活那样的斗志了,赌万渐渐开始任命了,而内城,似乎也如她一样,把美好留给了强者,赌万回去过两次,望着高楼大厦,看着那些新起的资本如何换汤不换药的愚弄人民,不是滋味,便再没有回去了。 如今赌万在旧地下火车站,干着混吃等死的活计,跟着一群为非作歹的猎虫人流放者,干起了非-法的老伙计,不过如今,像是回味童年那样,赌万心中却多了一份对于未知的敬畏,那份老道似乎尘封了起来,他若无其事地跟着年纪和他相仿的恶徒们在这无主之地勉强度日,偶尔除了饱一顿饿一顿外,还能换取一些青春时没有的热血沸腾,和肆意张狂,他弥补着这样的遗憾,反而看起来愈发年轻起来了。 甚至有时候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是一个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人,逐渐,他像是得了人格分裂症一样,亦慎亦狂。 “我想,是时候遇见再次唤醒我的机会的。”赌万曾这么想着,跟着另外一堆流放猎虫者,准备着接下来的买卖,他们得到消息,自万国站点来的这一班车里面,有一个来头非常大,油水非常多的人物,而且自己选择坐旧地下火车,无疑要么是看不起他们,要么不要不想要小命儿了,动手! “或许,还需要再等等……”赌万这么想着,眼神里重新洋溢出兴奋的色彩,这一次有几个四目的大哥,看来场面是撑起来足了的,怎么也得把那皇帝也刮下来一层皮! 赌万重回沙漠的这几年里,也遇见过许多大人物,但是从没有机会再接触了,再别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或者说,刻意装扮成这样躲避着什么的小喽啰。 任命的赌万,作恶时也看得出来那些可以惹,那些不能惹,就算稍有越界,也不至于翻车,这一次,他也是这么想的。 整个列车来回望去,稀稀拉拉的人群里面,有猎虫俱乐部的人,不能惹,有学派的人不能惹,有内城中各种组织名号的人不能惹,有故意体验历史风情的外来者,不能惹,几乎所有人,都不能惹?赌万这么质问着自己,他猛然发觉自己已经畏畏缩缩成了这个样子了么? 那个看起来最普通的人,赌万心里开始打鼓,直觉告诉他,其余人或许可以稍微欺负一下,大不了吃不了兜着走,但是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黑发男子,他惊觉,从他身上居然感受到了自己曾经踩着尸身上位的莫名气场,如同一块磁铁,将他曾经狡猾的本性给勾了出来。 这个人,身上带有的吸引力,在感受到磁性的那一刻,将赌万近乎忘却的一切,全部激活了! 直觉告诉赌万,他等的人终于在这里出现了! 濒死的赌万,在死亡间徘徊之际,走完走马灯之后,他的身体居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赌万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得心口处猛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伴随着极度的口渴感,此刻他的嘴唇早已经干得龟裂,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烧焦得叔父,让他彻夜难免得景象,而赌万得喉咙,似乎干得发烟,让他忘乎所以! “水!”赌万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模糊得景象再度清晰起来,那些水分子像是一只只幼虫一样趴在他的眼球上面,引诱着他伸着舌头去吞食。 “水啊!”赌万嘶吼着,脑海里面再曾经得苦楚爆炸开来。 为什么我要烧死叔父!为什么那些大老板能够名正言顺得进入内城!为什么她要抛弃我!为什么……我在那晚……杀死他们…… “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赌万的断脚初猛然长出肢体,上面赫然长出了一对漆黑的虫目,随后,赌万的眼睛,那层蒙蔽的虫体耳目,霎那鲜红起来,一道血红的流光,从睁开出,上下闪烁起来,还远远不止,赌万的嘶吼持续,他猛地腾地而起,佝偻着激烈颤动的身体,直直地对着结束了通话的克里斯。 “看来不碍上一顿结结实实的毒打,虫变是完成不了的了。”克里斯撇开脚下四碎的肢体,嘀咕着,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撞见休眠的虫体,不知道是他走运,还是无巧不成书。 “不知道现在处理干型实验体的流程都是怎么走的啊?”克里斯思索着,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狙击枪,“可别乱动,动就打死你。”说着,对着赌万的胸口就是一个甩狙。 根本不用瞄,直中心口。 按理说狙击射中便是径直穿胸最为过罢了,没想到赌万直接被这特殊构造的狙击枪和子弹射崩出去好远,直接砸在列车墙上。 “我可没有血清来让你冷静下来啊……”克里斯无奈道,“现在好了,篓子捅大了,不知道列车长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啊……”说着,环顾四周,看着一群哑然的乘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只好等你自己冷静下来咯。”克里斯可笑。 赌万瞬间冲杀了过来。 又是一个甩狙,赌万被崩飞。 克里斯像是在甩机关枪一样随着赌万的虫变伴着猛烈的击打逐渐完成,如线条般猛烈的弹药迅猛地扑杀向赌万的胸口,最后列车内部一片狼藉,克里斯尴尬地笑了笑,翘起地二郎腿终于不好意思地放了下来。 而赌万,终于倒在了地上,似死,但肉体愈发坚韧,且呼吸均匀。 只见其胸口处筋肉扎结,一颗小小的虫目,冒了出来。 “五目虫体?”克里斯瞥见,“可真够稀罕的。” 第73章 车厢 旧地下火车 圣马利尔的旧地下火车,是一个喜欢没事儿找事儿的人,最好的去处,因为不管你什么时候乘坐在这趟火车上时,一路下来,不说怎么也让你掉一层皮,至少一定让你沿途的经历,少不了深刻回忆的。 像是忽然列车上面涌出来一堆异教徒,拉着你的手宣誓信奉新主,一边要大家缴纳教款,一边分发圣体,对于这样较为祥和的教徒,大多数人会微笑着,点头,领取风味各异的牛奶饼干,掏出一笔不菲的零花,就算是体验一下圣马利尔躲藏在地下的原始教会风趣了。但是如果碰到了另外一群穷凶极恶的异教徒,更不幸的是,他们之间要在这长长的列车里面爆发如同长巷之战的圣战的话,坐在两旁的乘客,如果方才就着牛奶吃下了饼干,或许就要和另外一帮就着果汁儿吃面包的乘客,面面相觑了。 如果论战解决不了问题,先礼后兵,两帮教会便会开始火-并,直到折腾到下一个停车点,他们自认为神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然后在看戏乘客还没缓过神来,两帮人却都灰溜溜地悄悄溜走了,都满怀胜利之洗礼。 然后,登场的,是掀开宗-教外衣的暴徒,他们给乘客在列车上上演的戏码,是残酷的类似于中世纪的各种刑法,诸如扛着巨大十字架在列车走来走去的大胖子刽子手,他或许之前是个屠夫,如今兼职了一份讨伐上帝的工作,带着黑头套,让人不自觉间认为他是一个滑稽的恶魔。 人们看着他们举着火把在列车上挥舞着,但是他们却不敢真的把这趟列车给点着了,他们行走在这篇庇护无法的河床之上,像是上帝驱开河水,行走于水上,晃动的火光,给列车又添上一份热闹,像是火把节一样。 只有在靠前的车厢里,才会有那样尺度之大的现场表演,阎王闩、砍头、腰斩、凌迟、檀香刑……这些戏码,在二号车厢上演着,克里斯等人,正坐在三号车厢。 “你不想要去看看么?”星奇·落睁着大眼睛甜甜地笑着,“那样的景象。”说着,一边乖巧地喝着牛奶,一边指着前面不远处黑洞洞地通往二号车厢的大门。 “她是谁啊?”克里斯脑袋开始旋转起来,刚刚自己似乎就原地上演了一场切块儿的戏码,克里斯见着乘务员面无表情地从二号车厢走了出来,叫上一批清洁列车员,推着小车把那些残肢断臂装上,又往下一个车厢去了,嘴里一边开始吆喝着,“餐车来了啊,腿脚都收着点。” “别别,别把那个家伙也收走咯。”克里斯扶额,把熟睡地赌万捡了回来,扔在了座位底下,这样子看上去,赌万就像是没有座位而钻进下面睡觉一样,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在睡觉,克里斯想到难得碰见一个有缘分的人,不如等他醒来再和他聊聊,至于再怎么说,自己目睹了虫变,顺水推舟,算得上赌万的半个干爹,五目的虫体,指示着替他感谢事儿,倒也让他感觉轻松,如果赌万愿意像试验成功后效命于心脏党那样,迟来的进化,是否让赌万愿意为他效力呢? 克里斯更感兴趣的,是赌万的五目单数虫体,这样有悖于对称性生物的胜利结构,让克里斯暗中思索,这个家伙要么会在某一方面具有惊人的爆炸能力,要么,他还能再一次进化,至少也是六目起手,而且,克里斯想着,赌万还应该有更多的潜力才对,因为方才那几发狙击,越到后面,克里斯是越发手狠了起来,可是赌万的心脏却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冲击,看来是个很不错的肉盾么,克里斯这么想着,如果赌万不愿意跟自己同行的话,以后也不至于在外面被打死。 克里斯这么想着,他常常是不爱自己出手的,比起自己操练,他更喜欢教导别人,他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如果圣马利尔聘请他当作虫变教练,想起来,克里斯觉得也算是一份薪水不错的生计。 前提是抛开克里斯其他的职衔。 一想到虫变教练,克里斯就开始环顾四周,方才赌万开始有异象的时候,这节车厢显然是有些人没有坐得住想要出手的,无论是动手杀了赌万,还是把赌万抢走,无论这些人的身份是杀虫工还是养虫人,克里斯果断地反应就是亲自出手,让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挑衅之前,掂量掂量自己地斤两,看看,是不是能够对付得了,一个既能驱使透体剑气,又能驾驭构造术,还对圣马利尔猎虫人地结构了如指掌的普通男人。 看到身边的人都按下不表,而乘务员推着小车终于走远,克里斯淡淡笑着,“看来还是没人敢出头么。”说着,不免有些佩服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挑事儿的几个四目虫体。 “会是有人故意派这些炮灰来试探我么?”克里斯思索着,“不过可让我捡了个便宜哦。”想到这里,克里斯不免觉得好笑,就旧地下火车站周遭的势力,想要打压克里斯的人,或者对外来者多少有些仇恨的人,都大有其在,但是专门对准了克里斯下手,要么就是确实有那个实力跟他拼,要么就是故意逗他玩儿的。 克里斯苦笑般摇了摇头,不管如何,独自到圣马利尔路上的这段行程,他还不至于摔跟头。 “你是谁啊?”克里斯一番思索过后,神游天外回来,再次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儿,一脸莫名其妙,“还是应该问问我自己是谁呢?”克里斯这么说着,他确定自己不是那种随意抛撒基因臭虫的放浪形骸者,不至于有异性会追到这儿来,更何况,就他本人的样貌来看,确实丢尽人堆里之后,几秒钟过后就再难回忆得起来了。 “对不起。”坐在克里斯对面的两个人里面,其中一个冷艳的女人忽然开口了,旁边是另外一个披着修女服装,透体圣洁的女孩。“可以把这个人交给我们吗。” “该死……什么时候。”克里斯汗颜,此刻他已经不知不觉被三个女土匪给围了个无处可逃了,要说克里斯油盐不进,不吃硬的,但是却独爱软的,见三个娇媚的姑娘出现在眼前,克里斯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钻进了窑子里面。 “地下火车,”克里斯悻悻道,“真有你的。” “可以把这个家伙送给我们嘛?”星奇·落向克里斯露出来一个婊-里婊-气的表情,撒着娇,一把挽住了克里斯的胳膊。“哥哥。” “卧-槽。”克里斯没想到身边这个家伙居然使出来这一招,硬是黏了上来,对于主动送-操的开放女孩儿,克里斯显得有些反胃。 “抱歉。”克里斯甩开星奇·落,对方眼底的冰冷才是她原本的态度才对,坐在一旁的星奇·落大大咧咧道,“好啦,这个家伙不吃这套诶。”说着嫌弃地摆了摆手,“还真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说着,面露恶心,“乡巴佬,臭死了。”然后星奇·落走开了,似乎对于克里斯之前施展的手段视为无物。 “啊这。”被逊了一顿的克里斯哑口无言,说实在的,被莫名其妙羞辱了一番,他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当星奇·落消失在眼前而走开之后,克里斯脑海里关于这个路人的一切记忆都消失了,或者说,强行删除了。 这样不明就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管这些家伙背后有什么算盘噼啪,至少在她们表露出更多与自己利益相关的东西之前,克里斯不愿意多思考这样的东西一秒。 “瓜子、花生、矿泉水。”小车又推了回来,上年上架了许多食物。 “啊,等等。”克里斯见餐车推了过去,起身走了过去,没有再理会坐在他面前的两人,借此,克里斯也换了个位置,只是赌万还留在作为地下。 “哼。”加菲琳娜冷哼了一声,既然这个男人没有提出价码,她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个男人感兴趣来换走座位底下的那个五目虫体,至少就刚才克里斯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在场是没有人打得过他的,甚至于刚才她们三人都在赌克里斯是一个对女性有一定容忍度的外来者,才做出来是否愿意作肉体买卖的试探,可惜,克里斯并没有表露出一点儿向往的神情,克里斯眼里突然出现的三个漂亮女人,像是三只苍蝇,加上星奇·落的出言不逊,更让她们套近乎的可能性为零。 “你有些过分了,落。”加菲道。 “怎么啦?”落一脸傲娇,“他本来就不怎么样啊。明明我们也见到虫变的征兆了,凭什么那个五目的虫体就只能归他呢?”说着,“哼!” 加菲无奈,星奇·落在圣马利尔的地位不低,如此肆意妄为是天生娇惯的,在内城,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天上的星星也有人给她摘得下来,这丫头来到外面,也少挨了打,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不我们直接把那个家伙拿走就好啦。”落想当然道,“那个五目虫体就扔在那儿。”说着,“就像是没人要的一样。“说着就像走过去拖赌万。 “小心……”见落说做就做,加菲也愕然起来,可惜一切都晚了,加菲也没想到,克里斯这个忍让的家伙,出手居然这么狠…… 加菲本来还想等等看克里斯会谦让到什么地步,嘴上说着让落适可而止的话,却任由落胡作非为,可是没想到啊,克里斯给人的礼貌只有一切。 星奇·落伸向赌万的右手,不是自手腕处,而是直接从大臂处,直勾勾地被切断了,吧嗒掉在了地上。 “嗯,对的,再来一桶方便面,有老坛酸菜味儿的么?”克里斯在那头和推着小车的大妈聊着天,“啊?你也喜欢吃这个味儿的啊,哎呀,幸会幸会!” “啊。”落眼看就碰到赌万的身体了,那掉在地上的手做了一个抓东西的动作,抖了一抖,便凉在了地上,在场所有不怀好意看戏的人,都被克里斯这么狠辣的杀意给又惊了一惊,在克里斯眼里,他们这些路人,可没有什么区别。 而敢随意触碰还处在他负责范围里的一切,一个字,死。 星奇·落应该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弯下头去再多往前探一步,如果那样,在克里斯布下的剑光半径里,不只是那胳膊,面门连带前胸,一律削下来。 旧地下火车上,一切合法,杀人,也是如此。 “啊……对不起。”那个修女装扮的女孩急匆匆走了过来,眼中终于流露出来恐惧,“请不要杀她……对不起……” 克里斯不记得那天自己在旧地下火车上面具体杀了多少人,算上那一批找他麻烦的四目虫体,他杀个七八个,留下一个五目虫体,在那之前,教会火并的时候,他趁着性子大起,宰了两个为难他的异教徒,而后,教训了一个冒昧的蠢女人,处于对女性的尊重,没有再给上一刀,再之后,如果还有人见识了克里斯杀人如麻还敢挑衅的话,孤身一人的克里斯,不介意把整车的人全部杀了,免得源源不断地麻烦。 这是一个给这节车厢的人的一个警告。 旧地下火车每一趟下来,不乏那样养蛊的结局,最后一节车厢里面,乘坐者只剩下一个团队或者一个人,显然,三号车厢,这个头衔似乎要颁给克里斯了。 克里斯并不讨厌杀人如切菜的感觉,早在年少时,他就手刃过各种各样的人,无论是作为雇佣兵还是暗杀者,犬儒教会施洗者,还是单纯的战俘屠戮机器,克里斯接受血腥的味道,死在他手下的人,与日俱增。 “所以这也算是重回文明世界之前的一次提前解压吧。”当克里斯去到圣马利尔内城时,被士官提及又在火车上做掉多少时,克里斯这么打发着回答道。 “对不起……请放过我们……”当芙兰终于尝试着驱使着圣教催眠术向克里斯祈祷的时候,克里斯一愣,“你又是谁啊。” 所幸切口无比平滑,就连身体自己都没意识到被切开了,加菲马上冲上去给落接上了断臂,一脸狠狠地望着芙兰这边是否有成功牵制住克里斯。 加菲惧怕的是,如果如果芙兰地精神催眠术没有洗刷掉克里斯地杀意,只需要一刀,她们两个女人地脑袋都要掉下来,肢体断了的话,还能再接上来,脑袋掉了,难度就大得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克里斯停下吃面,问道,他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儿眼里的冰冷冰消瓦解,转而变成了诚挚的担忧,这是教徒们最厉害的传教方式。 “芙兰·婕可琳……”芙兰吞吞吐吐道。 “你也是六目虫体吧。”克里斯淡淡道,转而又开始恰面,“接着装吧。”克里斯道,“和那个女孩接着装软弱吧。”说着。 “反正我切谁的脑袋不是一样切呢?” 一股子霸道。 当四人再次回到先前的位置上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坦诚相待了,星奇·落虽然有些怨念,但是对于克里斯的手段,不得不叹服。 “对不起。”星奇·落向克里斯道歉,身为第二把交椅之一,断肢就算被踢飞了,再生也是小事一桩,不过那样的话,倒显得和她这番娇柔打扮格格不入了,“怎么说呢……”落想着说辞,方才那种刻意展现给下等人的态度好了许多,她有两重的身份,一个是内城的大小姐,一个是不容小觑的猎虫者,克里斯见她终于不再掩盖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希望你不要介意啊。”落这么说着,“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不会再有好感了,你不会真觉得我是个不懂得尊重人的纨绔少女吧,啊,刚才那样只是逢场作戏啊,该死,你们两个每次都不留好角色给我是吧!”说着便不理会他们三人了,“算了,我不管了,不喜欢我拉倒吧,哼。”说着,揉着接上来的胳膊坐在了隔壁的位置上。 “维克托·克里斯。”加菲淡淡笑道,报上了克里斯的名号,“加菲琳娜,维克托·士官派我们前来接应您。” “果然是您,而不是任何伪冒您的狂热拥趸。”加菲见克里斯扔给他那张特殊的身份证,正反面都看了,然后又小心地递了回去。 “嗯。”克里斯淡淡道,他不是很喜欢士官这么早就介入他的旅程,现在他还没到内城呢,就被监视了起来,这样下来,算是彻底给克里斯上了一层不能再轻易动手的枷锁了,克里斯的原则,如果能够摸鱼,尽量不出手。 这个时候,他开始想念起来他的狂热拥趸,打着克里斯地名号在整个世界翻云覆雨,倒是给他在暗流涌动的世界里多增添了一份伪装,难找到其正主。 “不过我们还是想要和您谈判,就我们自己而言。”加菲坦诚说道,“阁下驯服的五目虫体,可否交由给我们呢,这对于圣马利尔研究学会的虫体研究有着十分宝贵的价值。” “借花献佛啊?”克里斯道,“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这个小兄弟是我的私有物品了?如果你们想拉拢他的话,等他醒来自己去问他吧,如果可以把他顺利送到沙漠之上,我的责任就算是完成了,毕竟这里面多少有我多管闲事的成分在。” “真的么?”加菲眼中流露出惊喜,他没想到克里斯这么大度,甚至说,对于五目虫体作为实验材料根本就不在乎。 “拿你们圣马利尔内城人所重视的普世标准来说吧。”克里斯淡淡道,“我顺从你们所宣扬的人权。”说道,“不管是不是东施效颦。”克里斯冷笑一声,“希望你们不要再把我说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克里斯警告着,“他就交给你们吧。”说着,“如果他真的选择再次成为你们的实验品,至少把坑蒙拐骗的合同副本拿出来当你们保命的底牌。”说着,往一号车厢走,“还有,后面的路程请不要再和我同行了,我会换下一班车,而你们,就这样回去复命吧。”说着不容置疑。 “可是……”加菲道。 “在进入圣马利尔内城之前,我还是有自我选择的权力的。”克里斯道,一道剑光,一缕秀发从加菲的脸侧轻轻掉了下来,寒气逼人。 “对了。”克里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走向了芙兰,一改常态,眼神变得圣牧穆起来,诚挚地牵起了芙兰地手,振振有词道,“为生命祈祷的少女,我,维克托·克里斯,犬儒教会首席施洗者,诚挚向您邀请,愿您加入我们,一同倾听生命之哀嚎。”念词完毕,克里斯轻轻在芙兰的右手上留下庄重的一吻,然后眼神再次涣散,变成了之前平淡的神情,大摇大摆往一号车厢走去了。 “啊……”芙兰脸一红,不知所措。 “该死!”落在一旁忿忿不平,“反倒来挖我们的墙角了!” …… 来到一号车厢的克里斯,眼前是一番整洁的画面,没有行刑架,也没有绞肉机,连地板上的血迹和肉块,都早早的被清扫干净了,克里斯看到整个长长的车厢里面,就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年纪比他看起来还小一些,估计那些找他麻烦的人已经被解决掉了。 “三号来的么?”乌言淡淡道,“挺慢的。” 地下列车不成文的规定,要想往最前面的一号车厢走,都得自认为整个车厢的人都服气了,才敢自觉有本事往这儿和列车里最狠的角色待在一个车厢,除了乘务人员来来往往,和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四处乱窜,少有人敢跑来这个杀伐果断地地方故意找事儿,乌言见克里斯慢悠悠走过来坐下,他认为克里斯是前者,“也好,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都挺幸苦地一路坐火车。” 二人并不相识,但是却有一种莫名地默契,一种对于强者地尊重,一号车厢现在干净且宁静,吵闹的东西都被乌言一个人早早解决了,,克里斯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躺在座位上休息了起来,处理完事务之后,在一号车厢,他终于可以好好闭目养神了。 火车的轰鸣似乎都下了起来,潜意思里,克里斯察觉到陆陆续续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到了一号车厢,如今这里全都是杀伐果断,但共享沉默的休憩者,大家心照不宣选择在这里休息,没有言语,没有更多的东西,都只是望着四周发呆,或者躺下睡觉,至少在下一个停靠点之前,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人敢来叨扰他们了。 这里面的所有人,全都是让人胆寒的高手,想要在去圣马利尔内城之前,在沙漠上游览一番。 第74章 星奇·落 星奇·落,圣马利尔内城二等公民,虽然比不上一等公民那么四方同行,但是圣马利尔大多数地方,她都去过,无论是最为奢靡的猎虫者核心成员俱乐部,在那儿体验最为极限的奢靡和放纵,还是最为高档的官僚会议,在那儿担当一个年轻可爱的会客小姐,星奇·落自认为,自己已经对圣马利尔内城各种繁华、各种复杂,了如指掌。 她能够和那些强大的猎虫者待在一起,听他们讲述红色沙漠上的传奇经历,在一旁堵着樱桃小嘴,傲娇地附和着,“哇,是真的嘛?”或者“真厉害呀。”之类能够满足任何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好胜动物的言语,活像是一个能够将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用那副小骨头架子施展出无限魔力的魔女。 后来,她坐上了第二把交椅,也成为了一位猎虫者,这样的称赞就没有了。 环顾四周,如果没有出现再厉害而值得去恭维的人了之后,落心里的藐视便开始滋生,她逐渐看不起那些下位的猎虫者,对于她狂热的狗粉丝,她也越来越爱搭不理,她直知道,她已经厌倦了她已经拥有的东西,而想要继续去扭着身子,奉承更厉害的人了。 “一等公民。”落长时间里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成为那样的存在,她的父母没能给予她的地位,为此,落选择了舍弃掉家族的光辉,接受了来自圣马利尔高层的改造。 “虫族女王的试炼。”在和落一同的二十多个少女里面,每一个都被赋予了第二把交椅的称号,她们不知道最后到底试验怎么才算是结束,只是带着这个头衔,陷在真正的圣马利尔权力的游戏之中。 落的一天,本该是这样度过的。 早上,在圣马利尔的内城公园里遛狗,中午参加上流社会的活动,晚上被安排和某一个大人物见面。 然后第二天,从酒店下来,大厦下面便是长长的高级轿车,以及管家牵着一条狗让她去遛,像是放风一样,落只有在上午这短短的时间里,有机会自由地在公园里面,看看那些自由的孩童们和她们地父母,如何享受圣马利尔的和煦阳光,以及轻柔微风,如果在酒店耽搁得久了,或许疲软的身子骨,还会带着某位长者的酒气,让她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 落把这仅仅当成她的一份工作,如果是睡觉的话,在哪儿不是一样呢?就算累一点儿,但是能够赚到一笔不菲的钱,就算是去给大西瓜买狗粮呢,也是非常值得的,哪怕买最贵的狗粮!落这么想着,便每次交管家去买最好的,给她的大狗,大西瓜。 可以说落几乎没有朋友,而只有大西瓜陪她在上午的时光一起享受世界的祥和,也只有这条大狗,落才常常展露出诚挚的情感。 “如果我不干了,谁又去给你买狗粮呢?西瓜。”落摸着大西瓜的头,蹲在街心公园,望着树林葱郁之外星星点点的斑驳景象,阳光晒晕了她的眼睛。 “小姐,您已经低血糖了,请节制。”管家老福特在圣马利尔那些大酒店下面接落的时候,终于递给了她一份检查报告,“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 狗血,落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怀孕,甚至,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都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哪一个大人物的吧?落这么宽慰着自己,肚子越来越大,但是于事无补,老福特每次来接她的时候,都是叹了口气,大西瓜越吃越壮,落小姐反而越发憔悴了。 落不管这些,她依旧我行我素,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和达官贵人们幽会,一夜又一夜,以为自己能够得到青睐,青云直上。 但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那些男人无非是看重她背后的家族势力罢了,那个她反倒是想要切断的势力,可惜,她甚至连老福特的帮助都拒绝不了,而且,大西瓜,她一个人也无法照顾,渐渐的,她似乎把这样陪客的服务,当成了自己的工作,圣马利尔确有其实的一个工种,雪奴。 有焦炭一般黑漆漆的焦奴,自然有白雪一样白花花的雪奴。 落不自觉间居然成为了奴隶一般,没有身份地位的存在,且肚子越来越大,她快要成为母亲了! “小姐,打掉他。”老福特这么说着,“老爷说过,如果你选择剩下来这个孽种,那么星奇世家将和您彻底断绝一切联系。”说着,在那个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面色阴沉,那一天,本该是落马上要去参加大富豪的晚宴派对了,她穿得核外性感,尽力把鼓起来的肚子用装扮所掩盖掉,那个时候,她还差两个月才成年,“甚至,派发通缉令猎杀你。”老福特说着,摘下了眼睛,丢给了落一个项圈。 大西瓜被炖了。 算是一个警告,在落成年之际,如果不浪子回头,那么,最终她的下场,不会比她的大狗好多少,她知道她专横的父亲,病态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就像他生剥了她妈妈的皮,就是因为她的妈妈,和别人好上了。 之后的两个月里,神秘的狗仔们会发来恐吓,父亲的报复如拉闸般宣泄了过来,一刻也不停留,先是大西瓜的狗头被剁掉的照片被寄了过来,然后是她妈妈残忍的死状,最后是最为残忍的恐吓,如果落要让星奇家蒙羞,和那个女人一样折磨星奇·异,落的父亲,那么,这个白手起家的男人,不介意让这个家庭再次彻底覆灭。 “这个疯子。”落看到寄来的匿名血信件,开头便是,“这可是那条傻狗的狗血写的哦。”然后后面警告落,乖乖回到家庭,听从父亲的安排,一切便既往不咎,但是后面又警告着,“如果忤逆,下一个惨死在你面前的,就是你肚子里面的杂-种。” 落麻痹了,甚至在当她起床之后,看到身边睡着的老头已经被砍掉了脑袋,而那颗脑袋,正塞在他被开膛破肚的便便大腹之中,一片血泊,然后是尖叫,然后不了了之。 落不想把肚子里面的孩子给打掉,她甚至都不知肚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开始愈发疯狂,家父越是残忍地拿她身边地人作血的警告,落便越放浪形骸,慢慢的,有时会在圣马利尔的外围,看到成片的焦奴尸体,有时又会在圣马利尔内城最繁华的角落里,看到流浪汉,倒在血泊之中。 落近乎成为一个疯女人,她身上的独属于青春少女的甜美和朝气蓬勃,已经被彻底玷污,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里面全部填满了狗屎、马尿、屁,以及其他混合物。 圣马利尔这样的人,不再少数,人们将它们统一称为工业时代的落后产物,修葺繁华的边角料。 最后在一个血色的巷道里,积水泥泞遍地,落来到了产期,肚子已经隆成了一个像是巨大的打印机一样的形状,里面的怪物,模样狰狞,呼之欲出,老福特解决掉眼前施暴的难民之后,出现在了落的面前,牵着大西瓜。 “你走开!”落得眼睛血红,她已经彻底疯了,大西瓜跑过来,被她拿着石头砸开,大西瓜发出呜呜的声音,已经数个月没有见到住人,瘦削的大西瓜开心的摇着尾巴,但是最后却难过地在远处转着圈,它似乎流出了眼泪,这个通人性地动物,也嗅到了落将死的气息。 “对不起,小姐。”老福特淡淡道,“欺骗了您。”说着,走向前去,此刻落炸裂开来的缝隙处,已经爬出来不可名状的东西。 …… “请拜托,金先生。”老福特颔首,“让她忘掉这一切吧。”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不卑不亢。 “看来,你真的杀了老星奇阿。”金达利冷笑道,“你可知道,这可不是消除记忆的工具,而是强行在人脑里面塞进去一个全新的伴生人格,一切都是会有隐患的。”说着,金色的瞳孔像是毒蛇吐着信子,金达利,如此冷峻又冷血的人,一头金发,面容冷酷,圣马利尔研究学会新生研究首席科学家。 他更爱人们叫他那个并不好听的名字,阴谋家。 “拜托,请让她新生。”说着,“她本不该受这样的罪的。” “呵呵……”金达利笑道,“这一切会是谁造成的,福特·斯坦伯格,是谁让老星奇变成那样的疯子!” “你不光害死了星奇夫人。”金达利阴冷地逼问着,“而且……”说着,终于没有忍住,“哈哈哈哈!”金达利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似乎连眼泪都从那苍白地脸上流了出来。 “还他-妈是个恋-童-癖!彻头彻尾地变态!哈哈哈哈哈哈哈!”金达利狂妄地笑着,洁白地试验服翻飞着。 老福特,跪倒,低着头忏悔,“请救救她……” “救谁?”金达利吐了口唾沫到一边,“星奇·落早就死了,你知道的嘛,你应该知道的嘛,在她沦为下贱东西玩弄的东西的时候,在她疯掉的时候,在,”说着,眼神暗金色的流光闪动,“她生下你的杂-种的时候。” “……”老福特一言不发。 “真够他-妈恶心的。”金达利冷着脸,转向一边,随后便面色如常,“可是,这些他-妈-操-蛋玩意儿,又和老-子有他-妈什么狗基-8关系呢!”说着,过来扶起老福特,“快起来吧,圣马利尔的杀手大师,你大可比必在我面前如此。” “来!看看!”金达利长舒胸中的一口气,豁然开朗,“看看你都给我带来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说着,带着老福特看向一个容器,里面是一个畸形的胎儿。 “看看!这简直就是一件旷世的杰作!哪怕是老福特,你把这样的东西交给了我,你要上我,我也心甘情愿!”说着,金达利癫狂似的大笑起来,“看看!这世人永远不会见到的杰作,存在于伊甸园,存在于英灵殿,存在于奥林匹斯山,存在于彼岸金色麦田里的造物!”金达利狂放道,“看看!这百目的虫王!”说着,“只有虫族女王才能够诞下来这样的能够毁灭天地的存在!”说着,金达利用力扯着老福特的肩膀,“哪怕它已经死了,但是却告诉了世人,这个世界,果真是存在那样的神之子的!哈哈哈哈哈哈!” 容器里的畸形胎儿,像是被刀把细嫩的肌体一片片隔开了细长的密密麻麻的口子一样,像是被凌迟的菠萝,但是仔细一看,却会发现,口子里面全是混沌的小红蛋,这个死婴,居然全身长满了虫目…… 后话不多,老福特和金达利达成了这笔交易,落重新回到了十四岁时,老福特来到星奇家的样子,后面的记忆,全是落成为了猎虫者,如何以第二把交椅的身份在圣马利尔渐渐出名起来的经历,世人当然知道落疯之前的经历,但是好巧不巧,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被年过半百的老福特,杀了个精光,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高层,对此并不感兴趣,而老福特,也杀不了他们,此事便告一段落,至于配合如何伪造那几年间的回忆空白,自然而然是金达利背后的心脏党一同接手了这一切,他们联合媒体,把落这几年的放浪形骸包装成了为了星路而大家都懂的摸爬滚打,而那些全部离奇死亡的存在,要多离谱有多离谱,但是都被世人所接受,他们不够时大浪淘沙之后被淘汰的产物罢了,人们都知道落已经攀附上了圣马利尔的最高层,不久她或许就可以坐上一等公民的位置了。 老福特从此销声匿迹,和大西瓜一起,或许如今自由的星奇·落会偶尔来到街心公园,像是被什么莫名的回忆所牵引而来,但是她那些无限惨痛的回忆,连通肉体上的疤痕,已经被一个全新但又无比似曾相似,和虫变后的躯体,所掩盖掉了。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当被束缚在落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里,那个如同伽椰子一样等待着机会的女鬼,终于冲破了禁锢,而重新回到落的脑海里,这个被欺骗,而被利用的女人,到底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咒怨呢,谁也不知道,只是现在,刚刚成年的落,看起来十分阳光,她独自一人在街心花园里,看着树林葱郁的外面,阳光斑驳,星星点点。 这时,一个穿着大风衣,带着大帽子的老人,牵着一条大狗,走了过去,那条大狗好壮啊,落这么想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 “他居然是圣马利尔内城的一等公民!”星奇·落哑然,瞪大了眼睛,“连我这么拼命了,都还只是二等公民。” “首先,”加菲指正道,“维克托·克里斯的名号,两个大家族的名号,就前者,在圣马利尔就不应该单单是一等公民这样的头衔。”接着补充道,“还有,克里斯所做的,你也未必承受得了。” “啊?”落忽然好奇起来,“你这么说,克里斯也是个有故事得人咯,快说来听听!”八卦之风吹来。 “杀人。”加菲说,“还能是什么,这些男人就那点儿破事儿,不是杀人,就是防火的。” “啊?”落失望道,“无聊。” “他……为了谁……又杀了谁呢?”芙兰小心问道。 “这我可不清楚额。”加菲说道,“如果你有机会见到维克托·士官大人,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他,他们可是亲兄弟。” “我可听说,维克托·克里斯,不知为了什么,曾经差点儿把士官给杀了啊?”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带着墨镜的黑发男子,轻浮地笑着,没人看到他的眼神,自然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三个美女身上肆意瞟窃。 “自我介绍一下,迏分奇,私家侦探。”迏分奇饶有兴致地介绍道,“不知道三位小姐是不是要回圣马利尔内城呢?”说着,“如果是的话,可否赏脸让我同行呢?” “你是白痴么?“落回道,”私家侦探有多远给爷滚多远。” “那么这个呢?”说着,迏分奇拿出来一张照片,里面赫然是落的母亲,被剥皮的照片,他只是拿着在加菲面前晃了一下,便把照片收了回去。 然后,然后迏分奇就死了。 “加菲姐……”落哑然,“他给你看得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直接么。”说着,“不过我不介意啦,这种垃圾能死多少就死多少好了。” “哦,是我以前的私人照片。”加菲把虫手从迏分奇被洞穿的脑袋里面抽了出来,血肉模糊,乳白色的脑-浆飙得到处都是。说着,把那张照片捡了起来,口器开合,一枚火花便把照片焚烧得一干二净。“那些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啊?原来加菲姐也有不为人知得秘密嘛……嘿嘿。”落打笑道。 就算是之前试探克里斯的时候,加菲也没有急过,克里斯不管做出再反常的反应,一切都还是处在可控的范围里面,但是如今这个假名取作大艺术家迏分奇的家伙,突如其来,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一连串说出来好几个秘密,一瞬间就让加菲认定,其早已有了取死之道,电光火石,间不容发,加菲把这个家伙杀了。 但是加菲知道,那些渗透进圣马利尔的外来者,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打算从内部歼破他们了,而这个不明就里就死掉的迏分奇,无疑是一个警告他们风雨欲来的炮灰而已,他们的身后,一定也有圣马利尔的高层,在幕后暗箱操作。 这些人敢再去找克里斯的麻烦么?是的,他们会去,拿着一些人的把柄或者克里斯的软肋去威胁他,然后,克里斯把他们连根拔起了,如同所到之处,必然斩草除根一样,如今克里斯来到这个老树盘根,错综复杂的圣马利尔,他不介意跨过维克托家族的利益考量,再去杀几个高要,反正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不少了,以至于,现在不少渴望暗杀的狂热追随者们,甚至披上chris的名号去手刃他们的仇人们,一切都算在chris这个名号上面,就好像围绕克里斯组建起了一群形同陌路,但又异曲同工的杀手组织,遍布整个世界,落地开花。 所幸,直到现在,来到中部,还没有人有那个体量,敢在克里斯面前,提那些禁忌一般的名字,说出一些绝不能在克里斯面前说的话。 “真不知道他们还知道多少。”加菲思索着,关于落的身世她也只是有所耳闻,那是整个猎虫俱乐部最高的机密,连带着,躲在为何会出现“第二把交椅“这样看起来和猎虫俱乐部这样格格不入的产物背后,一同成为了高层们刻意保守的秘密,这关乎到圣马利尔的最高科技,“女王计划”,但那究竟是什么,就目前的加菲,还不知道。 “啊,火车要到站了。”落忽然道,“克里斯会在这里下车,然后避开我们去做下一班。”落说着,“我们呢?是把这个家伙带回去复命,虽然他好像并不是我们这次任务规定里面的成果……”落说着,在是否回内城休息的放松,和继续跟踪克里斯去解开他身上更多秘密的好奇之间纠结着,“我们要把这个家伙扔在沙漠上然后继续跟着克里斯么?” “唉……”加菲也很苦恼,她没想到克里斯居然这么了当的下了逐客令,虽然说真正接应他的人,不只她们这一批,而受克里斯待见的,应该是圣马利尔内城火车站那几个傻乎乎等着克里斯到达的家伙,天知道,克里斯会沿着这条四通八达的火车环线在外围逗留多久啊,如果她们不催促着克里斯赶快回到内城。 “你觉得呢?”加菲问着芙兰,芙兰摇摇头,不知道是表示不愿意再和克里斯相处,还是她也拿不定注意。 “好像……”落说道,“最受待见的那个人,就是你诶。”望向芙兰。 第75章 海盗狗 “卧-槽!海盗狗!”克里斯一下车,就被吓了一跳。 … 小型战艇一路有话,还是在往终点前进。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只要出了风暴带,就算是进入了红色峡谷的地域范畴了、 路过第七十六号坐标点的时候,提牙趁着交接补充咸水的机会,跑到了总舵室去,没有回来,他实在需要休息,而这三个大老爷们,每一个都有很好的夜猫子属性。 这里停靠的地方是,圣马利尔,红色监狱,当战艇稍微减速,窗外只看得见钢筋树林搭建起来的防护网,他们不知不觉进入到了这座监狱的物资补充点,远远的,却并没有看见任何犯人之类的 似乎意识到什么,罗林开口想说,但是最后还是没提,在红色监狱里面的东西,他也是有所耳闻。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离谱的标志性建筑了,如果说监狱可以成为那样具有代表性的产物,那么红色监狱,首当其冲。 “想去看看建议里面都是些什么怪物么?”约瑟夫说,“那些杀不死的成虫,都关在这红色监狱里面,像是一座活地狱一样。”约瑟夫指了指远处一个高达三十米的巨型黑影,在模糊的楼房影子的背后,隔着他们有一段长长的距离,像一座小山,在那儿沐浴风沙,“那不是什么堡垒,是一只巨型成虫。”像是游玩激流勇进时在漆黑又富有魔幻色彩的山洞里面探险一样,他们看到那个巨大的囚犯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接受无期徒刑。 “你说的可真邪乎。”弗鲁瓦道,“为什么你不去让我们走近一点儿去看看呢?”说着,“还是说要我们变成成虫才可以过去那些关卡?”说着,“那个大家伙可真像巨像构造一样。” “疯了的家伙都可以关在里面”约瑟夫说,“里面整天都是杀戮,根本活不了一天。”说着,“有时候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们杀不死,而靠那些犯人,就可以。”说着,“当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就这么被那个大家伙一脚踩死了,像一只虫子一样,虽然他就是虫子,说着对着那个巨大身影吹了一个口哨,可惜声音没传得由多远,就没风沙掩盖了。 “如果有机会,等风沙减退了,或者吹到别的地方去了的时候”,约瑟夫说着,“你们就能看到我们现在所处的裂谷一样的地貌上上下下,到底有多少这样子的这样古怪的家伙。”说着,转头去看,那个大身影已经不见了。 “反正我是拿这种大家伙没有办法的。”约瑟夫最后叹了口气,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说明你们还没修炼到家啊。”弗鲁瓦笑道。他们并不是来红色监狱,所以又是五分钟,战艇启动了。 … 红色沙漠上通往红色峡谷的路线有很多,其中最常为圣马利尔猎虫人选择而直接到达的,便是通过走红色沙漠地标,而非地下沙道,到底那儿,但是这里属于沙漠腹地,大风暴或者热浪无边无际,在这儿演奏交响曲,如果恰好阳光毒辣能给他们带来些灼烧得模糊视野带来些光明,已经是最幸运的了。 因为照常来说,一旦大风暴刮起来,单单是在这片无人区里面打转,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是这样是最快的方法到达红色峡谷。”约瑟夫说,“你们远在晴朗风平之处便能看见那红色峡谷安宁的影子,不过是被高高拉起来的海市蜃楼而已。”约瑟夫解释道,“圣马利尔到红色峡谷,两地的距离几乎横跨了整个红色沙漠的西部,途中密密麻麻的坐标点,以前都不是按照数字排序的。”说着,“不过如今只剩下来一些沿路的武装要塞,替代了那些搬进地下的坐标点。”说着,打了个哈欠。“出了风暴带,算是又有了人烟了。”说着。 “如果走地下路线的水运的话。”约瑟夫说,“说不准还要碰上地下的**。”说着,“那些人大多躲在下面,多少会影响到我们的速度,不过,就算风平浪静,也都是慢吞吞运货的,不适合你们赶着去红色峡谷。” “或者选择坐旧地下火车,”约瑟夫说,“那也很慢,而且这条长线至少要开一个星期才到得了。”然后补充到,“而且不包含是否会遇到一些让人觉得棘手的事情,地下火车后面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引发一些混乱,很难达成一致让一班车稳稳当当地开回起止点的。” “所以有能力的。”约瑟夫道,“多半选择开这样的独立战艇,像在海上漂移那样,直接飞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这样的载具可以开到公沙上面去么?”弗鲁瓦问道,“我说,南边的马里大三角,会接受你们红色沙漠开去的战艇么。”说着问道,“他们应该会介意你们会带去那些奇怪的虫卵吧?” “马里公国比你们想得更多。”约瑟夫说,“只要能做买卖的事情,就算你带去病毒和瘟疫,也能让他们抓住机会大发一笔横财的。”约瑟夫说着,“毕竟整片中部到东部这一大片地区。”顿了顿,“都是他们发家的沃土。”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也可以直接从马里公国去到南部吧?”罗林道,“有没有想到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像是忽然要临别了,罗林作出一些邀约。 “至少得把猎虫士兵得兵役服完把。”约瑟夫挠了挠头,他们冲出了沙暴无人区,眼前恍然开朗,烈日高照,红色峡谷还是近在眼前,稍远的一些地方已经能够看到城市的脑袋尖儿了。 “对了,如果我们选择继往东边走的话,那儿还有我们的圣马利尔国的法定疆土。”约瑟夫说,“沿着红色峡谷南面往东走,在红色的沙漠被黄沙给替代之前,不知不觉间甚至就进入到外面的世界了,“那些坐标点像是我们疆域边界的界碑,不过如果没有明确的路线,是很难直接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约瑟夫介绍道,“我们接下来就会去那儿,八十号往后的坐标点,那儿几乎已经成了和其他国家共同治理的自由城邦了,他们不服从圣马利尔的安排,拒绝士兵往他们那儿扎根,但最后那些地方反而成了士兵们最想去服兵役的地方,原本战争味道最重的边陲,如今倒是成了自由开放,一视同仁的绿洲。” “那里……”罗林想着,那个地方已经属于联合管辖的地带了各个相邻的国家都有权力直接干涉城市内政,如红色峡谷背面的圣玛丽亚,更远一点的,地中海入海口上边的新雷恩,但是只有圣马利尔仍然在那里享有边疆驻扎权, 那个入海口两岸半岛曾经爆发过许多战争,不管是海战还是陆战,不过现在倒成了岁月静好的望海口了,终点如一片诸神黄昏后般宁静。 “真好啊。”弗鲁瓦说道,“那样的地方,已经能够算得上自由程度很高了,你们能够去哪儿办事儿,算得上是带薪度假了!”说着,弗鲁瓦想想,“要不是还有任务的话,我也想去那个地方养养老呢。” 小型战艇的风沙装甲已经卸下了,甲板再次开放,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在小型战艇内外行走了,战艇先是驶上了沙坑航道,然后随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小型战艇出现在前前后后,他们落进了绿洲运河里面,终于,小型战艇在沙漠上行驶了将近一天之后,从沙土上面,正式下水了,只不过两者看起来除了溅起来的水花比沙砾一时间更冰凉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啊!”弗鲁瓦见到战艇下水后其逆流模块也跟着调整起战艇的吃水起来,不免得眼睛一亮,“终于再一次回到现代文明了嘛,我都忘了我们是在一艘船上了。”说着,在码头上踱步,绿洲运河不远处有一些小型的泊口湖,绿绿葱葱,不少白色的沙鸥飞翔在蓝天白云之下,水中的倒影像是舀圆了一个清幽深邃的冰凉世界在下面,让人恨不得马上跳进去游个泳,一些小型战艇甚至就是这样,从下面的舱门送出去一架迷你汽艇,那些爱冲浪戏水的人,甚至在运河上面玩儿起来。 就连运河河床两旁的红色沙土,都看起来无害了起来。 “哟吼!那边的美女!”不远处另一条吃水航线上面,一个肌肉男正往这儿打着招呼,他一眼看到穿着比基尼的艾莉黛尔正在享受红色峡谷被强行纠正过后的健康阳光“你们也是来参加圣玛丽亚音乐庆典的吗!”说着,吹着口哨,“美女要小心咯,红色峡谷的阳光过滤屏障正午的时候可是会短暂关闭的哦,注意涂好防晒焦油!”说着,他们那个甲板上面的几个水手模样的音乐狂热爱好者们,对这边挥手致意,表现得很是热情。 …… 克里斯在巴答城下车了,这儿离叛军据点很近,地下火车钻了出来,吐出一批乘客,又吃进去一批吵吵嚷嚷的,马上钻进地底又开走了。 圣马利尔外围那些没有冠以序列,却又竖有高塔的地方,多半是因为被叛军给占据,或者圣马利尔刚刚夺回控制权,却没有办法马上行之有效地将政-府管理体系灌输回去,亦或者是他们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地方了,成为了无政-府混乱地带。 对于弱者来说或者混乱,但是对于强者来说,一切还是那样井然有序,混乱不过是一道阶梯,而那些人总有办法乱中取道。 “长得像个妖怪!,吓我一跳!草!”克里斯站在集市上,这里莫名有一种让他觉得苦中作乐的风味,长长的街边有报废的上时代机械仅仅当作桌子,甚至还有蒸汽机在虎虎生风,路上多是一些皮肤黑黝黝的人,路上的积水倒显得干净,一辆老旧的燃油车开过去,那条坐在水里的狗回过头来看了克里斯一眼。 “海盗狗!”克里斯惊呼,不远处正在募集炮灰的游击队组织都不免警惕地往这儿瞅了瞅,克里斯尴尬的笑笑,摸了摸海盗狗地狗头,讪讪走开了,说实话,他挺怕这些游击队找他麻烦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地方等待下一班列车,不过克里斯在一家水果铺子兼站台上看到轮次表的时候,叹了口气,果然,几乎要等上一天,不过他本就打算在进圣马利尔内城的时候,去各地叛军兴起的地方看看这些统计报告之外没有治理好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算是提前亲眼看看,做做实地考察。 他想着,如果去了内城,不管怎么样,那些最底层的受难者都绝对只剩下苟延残喘,要么就是感恩了,只有这些地方,才能看到一点儿他欣赏的抗争斗志。 只要他不被那群游击队抓去挖矿或者干什么别的苦力或者当街杀死,克里斯就还觉得他们至少不算暴-徒行列,最多算是打打骂骂的严格执法者,哪里都一个样,克里斯想着,对着水果摊的大妈,说了一句地道的圣马利尔巴答周遭的方言,“来个水果拼盘。”说着,“最近生意好么?” “巴列戈达军把政-府和大卖主抓住吊死之后,我们的生意好多了。”大妈果列浓不知作何感受,切着水果,“原本我们只能卖出去一马尔的商品,现在能卖十马尔了。”说着,把拼盘递给了克里斯,“一共三十马尔,我的客人。” “我去……”克里斯眉头一抖,连忙摸着兜里的现金,三十马尔在圣马利尔任何地方都可以吃一顿像样的饭了,而这个小水果拼盘,不过是人工切了两刀,人工费暴涨至此,不知道是因为通货膨胀还是大妈敲诈他是个外地人,“我的方言学得不是那么地道么?”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三十马尔,递给了大妈。 “喂,你怎么跟着我不走了?”克里斯无奈道。 那只海盗狗跟在克里斯后面,每当克里斯买了一样食物,它就汪汪叫两声,但不抢也不做什么别的,然后就默默望着克里斯,摇着尾巴,跟着。 “你可真是个海盗。”克里斯无语了,一路走出集市,海盗狗吃了水果拼盘,吃了大饼,吃了大冰棍、花生米、鸡蛋灌饼,只要是克里斯吃了两口就不想吃的,海盗狗来者不拒。 “回家去呗。”克里斯摸了摸海盗狗的脑袋,海盗狗心满意足地走了。 “你可真有耐心。”一个大爷笑道,坐在一旁地椅子上,把盖在脸上的报纸递给了克里斯。“连当地有名的海盗狗都不怕。” “不就是吃点儿东西么……”克里斯回道,“又不是追着你要钱。”然后接过来莫名其妙递给他的报纸,“大爷,这是……”顺着大爷手指的地方,克里斯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 “巴列戈达军将于近日切断地下火车线路。” “小伙子,居然没头没脑地在这儿下车,我看你是不懂哦?”老爷子巴亚尔嘲笑道,“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但是那地道的巴答城方言却比这些土生土长的老东西都要熟稔。”说着,“老头子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外面派来的特务。” “这个理由可真够屎的……”克里斯无话可说,举起双手,因为已经有一对游击队拿着枪杆子抵在克里斯背后了,冰冷,似乎发烫,“我投降。” 克里斯被制服的时候,他果然瞥见了和那队游击队在一起的,有一只狗,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克里斯。 是海盗狗。 “干!吃里爬外的狗特务!”克里斯嚷着,被押走了。 …… “我还以为要等很久你才安排谁谁谁来接应我呢。”克里斯搓着海盗狗的海盗脸,对着巴亚尔说道,“没想到你带着这个狗东西亲自来接我来了。” “整个站点集市全都是我们巴列戈达军的眼线,就连那些商贩,全都是士兵或者特务乔装的,你一出现,就被盯上了。”巴亚尔回答道,“不过还是确定了好几次,才知道是你,维克托。”说着,“怎么头发变成黑色的了?是染发素的问题么?” “我可不敢大摇大摆顶着一头银发在叛乱区瞎走,就算是被当成某类狂热拥趸,也吃不了兜着走。”克里斯说着,“更何况士官已经沿路派来了三个实力不俗的保镖提前在暗中保护我了,不过”说着,“我倒是想用自己的另外一层身份去办一点儿自己想法中的东西,把她们打发走了。”克里斯说着,“直接叫我克里斯就好。” “好好好,你小子,就喜欢搞自己那一套。”巴亚尔哈哈大笑,“不过旧地下火车确实是要被下面的那些头头给指挥着切掉,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这里离内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 “老爷子不打算开直升机直接送我一程?”克里斯打趣道。 “嘿,说我把驻守亲卫的公子哥给绑票了?然后稳稳当当的送回去?”巴亚尔面露苦色地笑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只能留你一晚,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儿,除了少数人认可私交,大多数都把你当作风险因素对待的。” “哦?”克里斯点点头,“我说怎么押我的那个大个子这么用劲儿,看来真像把我往死里整啊?” “请你不要去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各自为战而已。” “可是我下一班列车可坐不上了啊,这是你们的原因吧……”克里斯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说着,克里斯终于憋不住了,笑道,“不行了,我演不下去了,老爷子,干得不错。”说着,拍了拍巴亚尔的肩膀,“至少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说着,“只要我待在列车上面,就绝对会有士官的眼线布控在四周监视着我的行动。”说着,“你们接下来好好应对吧。可能士官会借此向你们这边的叛军动刀子,在我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之前。” “你想干什么?”巴亚尔问道,“至于其他的事情,倒是平淡无奇,都是一个样儿,如果没有打压,叛军反而会被和平演化。” “我想我现在就该走了。”克里斯说着,拍了拍海盗狗,“下次见到我可别把拿枪的带过来害我了,知道吗?” 海盗狗只是摇着尾巴,望着克里斯。 “真吓人……” “既然列车会被切断,那么我只好顺水推舟提前步行咯。”克里斯说着,“本来打算到下一个大型城市再这么做的。”克里斯说着,“要不是那三个监视我的人让我觉得棘手,我也不急着在这儿换班车了。”说着,“不过今晚我需要从巴答山口直接上红色沙漠,是有密道,还是给我准备一份通关文牒呢?” “直接走吧。”巴亚尔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要你不在这儿多做停留,那些猜忌的势力最多只会拿着这个话柄借题发挥,他们没有证据威胁我什么。” “哦?”克里斯听到巴亚尔因为要给自己方便处在一个比较难作的位置上。“那……”克里斯忽然阴着脸道,“要不要让我直接帮你把那些人给作掉?”克里斯淡淡说出来毁尸灭迹的话,他自己本身是对这个老头子招待自己、包庇自己、迁就自己而感到有些愧疚的,不然如果不是他在场,海盗狗可能就得逞了。 “不要杀人。”巴亚尔一惊,“这样只会更乱的,你只管自己走就好了。” “啊,这样啊……”克里斯无奈道,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就算在你的地盘上可以好好商量,我还是担心我一走进红色沙漠,就有人找我的麻烦。”克里斯指的就是巴尔戈达军里面那些视维克多家族恨之入骨的存在,会找机会在红色沙漠上灭了自己,毕竟红色沙漠属于无主之地,杀-人-越-货,毁-尸灭迹,都是最广袤又趁手的地方。 “这个……”巴亚尔思索着,淡淡说道,“红色沙漠上的事情,就随便你处理吧。” 第76章 小渣 焦奴选拔 “你们真的有这么惨么?”红色沙漠上,克里斯坐在一块巨石底下,现在空气中的热浪还未减退,所以他选择躲在这块巨石下面的阴影里面,等待真正的寒夜到来,但是那个时候,他又嫌冷了。 克里斯想睡觉,甚至直接在这儿构造出一个小床,应付应付得了,红色沙漠的夜晚冷得像是曾经克里斯在学院半夜爬去做实验一样,冷得深入神经。 “负责战报编辑的阿雷。”小渣无奈道,“和他的负责人一起因为选拔失败,直接被拉去烤成了焦奴……” “对了。”小渣转头问道克里斯,“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一句古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谓,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克里斯喃喃道,身为异邦语言学习者,这些吹水的话,他在各种各样的国家也学到过一箩筐,用来喂驴,是最好不过的大萝卜棒子了。 “狗屁!”克里斯说完,两人相识一愣,共同做出了评价,然后苦笑起来。 “哈哈,我猜爱这么说的,估计还是小孩儿吧?”小渣笑道。 “嗯……”克里斯回答道,“谁能拒绝糖霜蛋糕的魅力呢?就连大人们也是一样的。”说着,眼里露出来名曰瓜分的韵味。 小渣继续问道,“如果不是全世界的科技大爆发,他们可能还拿下位国际的悲惨样子聊以**呢哈哈。”小渣笑道,“一群废物。” “他们是世界上最大的奴隶出口国,坚固沙合众国,拥有一套无比完美的低种姓奴隶生产工业。”克里斯这么评价道,想着,拿出来一份人类帝国的势力范围地图,小渣看到之后提起兴致,他看到上面有密密麻麻克里斯做的手写笔记,“老哥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圣马利尔在这西边吧。”然后凑过来仔细看,他们这些混乱的地区向来是不屑于通过和落后国家比肩,来转移国内矛盾的,所以对于华沙合众国这类饲养牲畜一样的国家的官方介绍,向来是仅仅停留在“互不干涉主-权。”之上,只见克里斯在合众国广袤的国土上写了两个字,“待兴。” “每年往世界各地运输奴隶,那儿的人在每年的移民选拔里面,挣破了头皮,想要跑出来,要么死在合众国,要么两条完全不一样的出国之路。”克里斯说着,“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他们仓皇逃窜的身影。”说着,“巴答附近也用这样的人吧?” “他们甚至不会被纳入叛军。”小渣说着,“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盗贼和背叛者的子孙,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这些坚固沙人会有别的势力真心收留他们么?”说着,“叛军里面见到这样的人是直接杀了的,至少巴答附近是这么做的。” “他们自己的国家都不善待他们的子民……”克里斯叹了口气,“拿人口当作国家继续维持下去的资本,居然现在开始公然人口创汇了。”说着摇摇头,“现在人类帝国已经计划将坚固杀合众国挪出主要商议国了。”说着,“想想曾经靠着子民的爱戴夺得了人类帝国疆土上面的一席之地,最后居然因为如此残害人民,被世界唾弃,坚固沙,真有你的。” “而且。”克里斯说着,“坚固沙合众国所奉行的国策就是猪猡繁殖论。”说着,指出来一个数据,“平均一对夫妻一辈子至少要生下来三十个胎儿,在最低的十五岁开始向生殖年龄界限的四十五岁这一个区间滑块,国家强行要求一年必须生下来至少一个孩子。”克里斯说着,“而解决这么疯狂的无限增殖所带来的后遗症,除了内部残酷的竞争模式,还有就是向国外抛撒病毒。”说着然后冷笑,“真是相辅相成。” “他们这么做是以为能够再次生出来一个万里挑一的领袖带领他们回到曾经坚守的道路么?”小渣问道,“坚固沙的立国宗旨……而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早就和几十年前三文鱼大领袖所奉行的主义相形甚远了。” “就连三文鱼,”克里斯说着这个成立坚固沙合众国的伟大领袖,“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成立坚固沙合众国,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维护奴隶的权力,而是利用他们。”说着,“坚固沙立国之后,死在他们黑色党卫势力之下的国民,往往死得比曾经当奴隶时还要惨得多得多,甚至有些还不是奴隶,有一些独立能力的,也被当成奴隶给杀了,且无比残酷。”说着,“挖个大坑然后把他们活埋了。” “至少现在圣马利尔选择了金色主义。”克里斯说着,“虽然依旧有很多的矛盾。”说着,“但是我看得到你们力图进行自我进化的影子。”拍了拍小渣的肩膀,“无论是为谁而战,至少你们不会因为像是被圈养那样,永远无法发声,就连死亡,也是专门赐予愿意与之相拥者的礼物。”克里斯赞叹道,“行尸走肉般如坚固沙人,活着和死着没什么两样,就像。”说着,“一颗顽石。” “那就把他们踢开,操!”小渣厌倦道,“如今居然还有国家坚信黑色主义那一套理论么?”说着,“绝对专-政可行不通,就连我们叛军都知道这一点。” “不是绝对专-政的问题……”克里斯指正道,“是他们的生产力已经支撑不起来如此庞大的国民基数了,想要统治这么多人口,而效仿东方成功案例的。”说着,克里斯指了指地图上面人类帝国上面的疆域,那块大陆上东边苏醒的一只雄狮,上面写着克里斯苍劲的笔记,“时间永远是站在这边的。”然后说着“想要效仿这个国家……”说着,把地图的焦点放在了这个无限广阔的国家上面来。 “你知道她成为如今世界巅峰一样的存在,曾经有过和坚固沙一样的问题,但是最后依旧苏醒,如苍龙挣脱牢笼般,靠的是什么?” “政-党迭代?主义更替?”小渣看到克里斯眼中肃穆的神情,试探着问道,“三百年一遇的英雄?还是依仗着人民?” “我们还是回到坚固沙上面来吧。”克里斯没有给出回答,因为不可抗力。 “坚固沙除了需要外力刺激,还需要极其好的运气。”克里斯说着,“至于坚固沙人自己,已经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说着,“或许那些流浪在外的坚固沙人,学到了圣马利尔正冉冉升起的大革命之精髓,能够将这类金色主义,带回坚固沙吧……“克里斯说着,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他泡好的方便面已经好了。 “你要知道,这才兴起几百来年的金色主义,曾经可也是被所有人认定为黑色的。”克里斯含糊道。 小渣若有所思,看来时间会证明一切。 看着满腔热血的小渣大快朵颐,克里斯心中一笑。 看来他已经靠着专门糊弄小孩儿的那套说辞成功说服这个愣头青了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具有反抗精神的同好了。 可是这样那样的说辞克里斯准备好了非常多套,如果是壮志未酬的小屁孩儿,他就说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大白话,再添加一点儿他他年轻的时候也颇为之受用的无脑革-命。 如果遇到些沧桑深沉的老兵油子,他反而不会去提这些自有发展规律的大事儿,反倒是聊一些日常琐事儿,柴米油盐,黄-赌-毒-非等等吹牛打屁的小事儿。 每当聊起国际形势和历史诡谲重影叠叠时,克里斯总会不由得想起曾经在帝国历史学院被别人呛得无话可说得尴尬局面,虽然他最后和那些人成了好朋友,但是如今来到世界各地,他始终坚信一切不敢妄下定论,结果会在在心中默默发芽的信条。 克里斯家族应如是此。 虽然克里斯很希望能遇见和他交换意见的人,比如说,坚固沙最后将成为世界强国,而“时间站在其那一方”国反而会被时间抛弃,他喜欢各种各样的言论,而这种言论正好在网络上翻天覆地。 或许等小渣成为正式叛军之后,再来见他,可能他会给出自己的答案吧,不光其外,还关乎他自己的国家。 这也是克里斯选中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像是埋下一颗种子。 …… 克里斯离开巴答山口,却没有人再来找他的麻烦,他很顺利在巴答山口外的小绿洲找到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叛军预备役,小渣,年纪不大,刚刚成年,克里斯寻找向导的时候,在候选者里面看到这个百无聊赖的巴答戈尔小预备役,决定让他带领自己穿行红色沙漠。 “老哥,红色沙漠可不兴徒步的啊。”小渣接过克里斯付的定钱,五千马尔,里面全是面额巨大的圣马利尔通行金币,就算是在世界上,也能够直接兑换商品的金本位币种,小渣含笑,遇见有钱人了。 “完事儿之后再给你五千马尔。”克里斯笑道。 “我的乖乖……”小渣傻眼了,这钱完全能够从巴尔戈达叛军里面雇佣一个强大的士兵为他护行了。 “说不准你未来也会成为那样强大的士兵呢?”克里斯像是看穿了小渣的所思所想,“我算是先来给你第一桶金吧” 简直是天使投资人。 “安全方面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克里斯说道,骑上了骆驼,果然在沙漠上还是要骑骆驼才好玩。“我们在饮水点辐射范围内在沙漠表面骑骆驼。”说着,“断点范围在走地下矿道。”说着,“到下一个大型城市之前就好了。”说着,“五千马尔可够你来回赚的多少趟了吧?” “啊,走地下矿道啊?”小渣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那广阔如地下世界的地下矿道,虽然也可以快速通过载具在区域间位移,但是其地混乱程度丝毫不比在沙漠上遇到风暴轻松多少。 “啊,我会另外雇佣护卫的。”克里斯解释道,“在地下矿道里的城市中。” “好吧,那咱们今晚就将就在红色沙漠入口的乱石圈里面休整一下吧。”小渣也自认为在巴答统治的范围里面,巴尔戈达叛军的势力多少会给他这个小预备役一些面子,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出了小绿州,小渣见克里斯并没有再反对,便提议今晚稍作停留,红色沙漠的晚上,危机四伏老生常谈,最主要的是异常寒冷,没有多少人想在那样的环境里面徒步星夜赶路。 “出了乱石圈,可以去巴里巴巴大爷那儿租借骆驼。”小渣说道,“如果是大哥你亲自去租借,那个坏老头肯定不安好心,这些交给我就好了。”说着,他自己向巴里巴巴大爷白嫖两只骆驼还是不在话下。 小渣知道巴里巴巴大爷在巴答附近,就是依仗着巴答戈尔叛军,向他们提供骆驼资源,才能够在巴答附近的沙漠,圈养出上千只的骆驼群来,里面离不开武装势力的默许和保护。 “我吃这个味儿的吧。”见克里斯从行囊里递给小渣一桶方便面,小渣选择了一桶海鲜味的,“啊?这是方便面吗?”撕开桶子盖儿,里面躺着龙虾、鲍鱼、海参,还有廉价面饼。 “特供?!”小渣惊呼。 “教我两句外语吧?”小渣吃饱喝足,望着天上的星星,惬意道,眼前这个男人构造出防风的篝火,熊熊燃烧,让人倍感寒冷之外的温暖。 “你想学那个国家的?”克里斯靠在巨石边上,火红的光芒照亮他们休息的一角,影子被拉得老长,克里斯有那个自信,只要那副地图上出现的国家,里面的所有语言他都无比精通,如果从界岛学院毕业后不是选择当一个自由从业者,或许他会选择到任何一个偏远的国家种地,享受悠然见南山的宁静岁月,看来他的心境已经提前步入老年阶段了。 可是克里斯还肩负着许多责任,在三弟选择接替自己或者维克托家族授予他什么称号杯酒释兵权之后,或许他才能放下这些东西,去做一个普通人。 “曼切斯特语。”小渣道,曼切斯特是离圣马利尔最近的一个小城邦,被各个国家所包围,虽然官方语言是圣马利尔语,且其周围的国家语言都属于圣系语言体系,但是其还是保留了独树一帜的本地语言,和其他语言相比,完全不像是方言,而类似于北境语系。 “曼切斯特和圣马利尔是世仇啊。”克里斯说道。 “世仇……”小渣若有所思,“你刚才说的是类似于世仇之类的句子吧?和圣马利尔”说着,“曼切斯特人对圣马利尔人最常说的那个词汇。” “是的。”克里斯回答道,“他们是世仇。”说着,“有时候语言之间有差异根本不是矛盾不可化解的原因,圣马利尔和曼切斯特人就算语言互通,或者圣马利尔人都会曼切斯特语又如何呢?他们只会知道更多,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诅咒之类的话的,所以,有时候倒不如肢体语言来得更存粹。” “可是曼切斯特依旧是圣马利尔最大的啤酒供应来源啊。”小渣说着,“从曼切斯特流进圣马利尔的圣巴黎啤酒,几乎能够遍布每一个角落。” “这不妨碍圣马利尔人到了曼切斯特的酒馆,不会受到鄙视。”说着,“虽然大家都说着圣马利尔语,但是你总能听到他们用着当地的语言嚼着舌根,然后态度也是异常不好。” “大哥你去过那儿么?”小渣问道,他猜想克里斯是个出手阔绰的旅行家。 “大家都说着圣马利尔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就以为客人全是圣马利尔人,虽然圣马利尔往北方的出口使得曼切斯特大多数客人都是来自圣马利尔的。”克里斯说着,“我就被当作了圣马利尔人。” “然后他们怎么了么?” “他们用曼切斯特语满腹牢骚地贬低圣马利尔人,说他们不过是虫子的后代,住在沙漠中的野蛮人,根本没有资格上到文明的桌子上面来,只配趴在地里面刨土,然后,说这些人的真实面貌都是一只只面目可憎的大虫子。”克里斯说着。 “确实是这样的。”小渣颔首,无奈道,“如果不是有圣马利尔内城的存在,圣马利尔人大多数都是被外界这么贬低的。” “不过各国互相歧视是常有的事情。”克里斯说,“但是曼切斯特深受圣马利尔所影响,连官方语言都成了圣马利尔语,大部分原因都应该归结于圣马利尔的那一次渡海战役。”克里斯道,“没想到这些沙漠里面的虫子,曾经还跨过大海峡去到了雷恩半岛上面威胁圣巴黎呢。”克里斯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有过这段历史么?”小渣疑惑道,深在红色沙漠,他对北方地中海沿岸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而且,他甚至都不对历史感兴趣。 “为什么不学习雷恩语呢?”克里斯问道,“你会发现他和曼切斯特语言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说着,“他们都是刻意违背圣马利尔语言创造出来的加密语言,至少在那个战争期间,使用老秘密通话用的。”克里斯说着,用雷恩语说了一句,“雷恩语言当中,圣马利尔就是仇人的意思。” “圣马利尔人是仇恨?”小渣费力得翻译着,因为他发现这句话和先前曼切斯特语所说的那句话,有很多类似得地方。 “哈哈,你还是换个国家的语言吧,北方多少不待见圣马利尔的。”克里斯说着,“像是马里、坎达巴尔、新波拉、底比孟菲斯这类偏南方一些的国家,倒是有很多好听的称呼,像是勤劳的蚂蚁、充满力量的民族、热情的接纳者、雄壮的文明。”克里斯说着,“类似于这种。” “外语可真难学啊。”小渣摇摇头,“大哥会多少种语言啊?”小渣佩服起克里斯来,他暗自猜测,这个旅行家应该对整个沙漠上的文明都有所了解,然后嘴里一连串蹦出来好多他听起来不像是同一个语种的短语。 “你知道吗?”克里斯说着,“其实要是再久远一点儿,你们这一片大陆上的文明或许多少能听得懂对方的语言,或者知道一点儿大概意思。”说着,“但是,就是因为有了类似于雷恩那样的事件过后,这里的国家大多都开始各自衍生出不同谈吐方式的本国语言了。”克里斯道,“这就是军事和政治对于文化的强制性力量。” “所以。”克里斯忽然骄傲起来,“你看到那张地图上,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文明的语言”克里斯道,“我都略懂一二。” “大哥你是语言学家么?”小渣问道。 “确切的来说。”克里斯回答道,“我是历史学家。” 夜晚在乱石圈,克里斯和小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克里斯又问了问小渣为什么想学曼切斯特语,小渣说他想去当地和正宗的圣巴黎,克里斯笑着回答,他曾经也没有笑道取名为圣巴黎的国际好酒,居然不是产自于圣巴黎,而是曼切斯特,说着,又跟小渣小了一些关于圣巴黎的尘封历史,正统的圣巴黎人早就亡国灭种了,而那个时候,为了避免和北方海军强国直接对抗,沙漠上曾经组建起来过一只北上的联军,就连落后的圣马利尔的一些开化的部族,也派出不少战士前去了北方,那段历史贯穿了整个西部沙漠的发家史,直到现在,除了往前有迹可循,往后还在继续发展着。 然后克里斯又问了问小渣曾经去过哪些地方,小渣只是不好意思地说他这一辈子都待在圣马利尔的红色沙漠上,克里斯安慰道,以后等小渣完成了他们的革-命,圣马利尔全境安稳下来,或许那一天会来邀请小渣一起去外面的探索海外更多的位置文明。 那个畅谈的夜晚让小渣永生难忘。 第77章 云顶崖 “好家伙,我的粉丝又掉了!”弗鲁瓦看着自己朋友圈的动态,就算惊奇的圣马利尔风景,也完全吸引不了网络上那些沉默寡言的网友们。 “你可别把咱们的坐标发出去了。”罗林道,“不然来的可不是点赞了,圣马利尔疯子极多,瞅见有在外围肆无忌惮徘徊的外来者,就像苍蝇见了烂肉一样,甚至先幼虫一步,跑过来讨伐你。” “战艇上不会担心这样的事情。”约瑟夫看着城市越来越近,红色峡谷,圣玛丽亚,圣马利尔要塞的出关城市,贯穿红色峡谷南北的半现代化城市,已经映入眼帘,眼前不远处就是载具检查口,选择进入圣玛丽亚,或者沿着红色峡谷往东走,和这帮构造者分道扬镳,就看他们的决定了。 “上面那头怎么说?”提牙走了过来,“我们要继续沿着红色沙漠往西走么?还是就在这里面停留。”问着海森堡,“停靠汇报会议如果要推迟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提牙几乎早预料到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多半是在圣玛丽亚,而不是更远的西方,如果是的话,那么接下来进城之后就会开展停靠会议,但是如果事与愿违,如果他们不选择进入圣玛丽亚,或者不通过圣玛丽亚的交通网穿行到下一个地点,那么接下来的路程还很漫长。 “去睡觉吧,提牙。”海森堡不好意思道,“幸苦你了。”说着,“停靠会议的选址地点在红色峡谷背面,他们说那边可以看到地中海的海景,以及音乐节……” “操……”提牙无语了,如果是这样,到达停靠会议的地方,会在傍晚,而不是现在,烈日当头。 不过长时间的等待和消磨时间已经是他们熟视无睹得了。 如果说有这群来自“梁”的构造者一路上吹牛打屁显得整个一天短暂的行程略显有趣,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圣马利尔猎虫人长途跋涉下,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百无聊奈,不是望着天上的月轮发呆,就是转而望向红色沙漠,想找出来一些躲在白昼后面的星星,或者钻进了沙土里面的虫子。 又或者说摆弄着圣马利尔猎虫牌,期待着好不容易凑好的牌局,但最后大多数情况下,热血沸腾或者精心布置的一场好牌,都发生在酒馆或者俱乐部里面,在战艇上常常有些公事发生,或者大家各自和各自的关系网打着网络上的交道,能够凑在一起,保持新鲜感地玩一把,圣马利尔猎虫牌初体验,这种往往是第一把最能看出对手品质的游戏,并不多见。 “啊?望海口那边又爆发游行抗议了啊?”提牙无语道,“真是一群吃饱了撑的。” “听说是大寒潮加上海岸寒流的双重影响,当地的居民控诉政-府没有提前把室内阳光沙滩项目竣工而发起的抗议,现在城市议会都已经被那群家伙给围住了,然后,市长带着内阁成员居然连夜跑去圣玛丽亚参加音乐节去了!”海森堡复杂地解释道,“留他们在城市里面狂欢吧,你看看。”海森堡拿出来一段视频给大家看,一群各种各样的人钻进了百货大楼,疯抢各种各样的东西,最后沿路哄抢到议会大楼前面,一路上多少便利店被烧掉了,老板们和那群土匪一边在大街上枪-战,一边分发游行抗议地旗子,喊着口号,最后居然联合在了一起,将议会大厦围得水泄不通,有的喊着优化基础设施,有的喊着重建商业区,有的喊着禁枪令,有的又喊着允许重型武装的平民化使用,乱成一团,忽然爆发争议,人群里面又先打了个两败俱伤。 “然后急救中心来了。”斯密老爷子无语道,“心脏党的老戏码了,煽动暴-乱,然后把那些具有反叛意志的愚民,不知不觉间注射上一剂心脏控制血清。”说着,“看看,那些反抗的游行队伍,有恃无恐,然后没有一个人在医疗方面提出相关建议。”说着,“因为有心脏党在背后为他们做支撑。” “他们是拿了五十万么?不至于这么不要命吧。”弗鲁瓦无语道,“如果被政-府划定为暴-徒行列。”说着,“甚至视频都发不出来,直接被人间蒸发了。” “公民享有游行示威的权力,而那些资产也都是个人私有的产业。”海森堡无奈道,“随他们去吧,外面是大寒潮的季节,这群家伙还是想要辛苦地往户外钻来钻去,在家喝圣巴黎,等着观看饥饿游戏的直播不好么?” “对了,饥饿游戏!”罗林忽然提起了兴趣,“今年大寒潮的饥饿游戏,会有在沙漠上穿行的情节么?” “反响并不好。”海森堡说道,“大寒潮的饥饿游戏用在炎热的沙漠上并不会让观众感到富有创意的反差感。”说着,摇了摇头,“不过这些年来沙漠上不少叛军势力倒是表示如果这些家伙参加饥饿游戏并且通过他们的地盘,他们会诚挚地提供热武器补给,这样热情洋溢的宣传,多少能够给这些叛军拉来海外投资。”说着,“饥饿游戏不得不搬出来的重头戏牌面环节,甚至那些叛军都有可能后续加入饥饿游戏,就是为了成为幕后大佬们青睐的标的物,成为他们在当地的买办代理人。” “如果真有不去那么冷的选区就可以参加饥饿游戏的淘汰赛。”弗鲁瓦笑道,“那么我倒是乐意去参加。”说着,“算是给“梁”也做做宣传了!” “构造者禁止参饥饿游戏。”约瑟夫缓缓道,“这分明就是作弊。” 海森堡等人进入了圣玛丽亚,一路闲言碎语,他们要径直穿过红色峡谷,前往圣玛丽亚北面的中心了。 …… “饥饿游戏?”小渣思索着这个名词,“其实巴答附近之前确实是有这么一伙外来者宣传这样的国际事件的,甚至当他们在城市的墙上贴各种各样的宣传海报,巴尔戈达的叛军也坐视不管,任由他们这么做,要知道,往常遇到这些居心叵测的商人,叛军们大都是把他们赶走,货物留下的。” “可能是之前来的那些豆芽菜本身就是虚的,哪有什么库存?一群披着物资交易的传教徒罢了。”克里斯说着,“可是,饥饿游戏不同……不过……”克里斯话锋一转,“嘿!你小子怎么一嘴一个叛军叛军的,那不是你宣誓效忠的军队么!”大笑道,他也知道,这个小小的预备役,还处在这个没有被完全接受的打工仔阶段,是完全有道理随意诋毁巴尔戈达的叛军的,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两者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叛军利用小渣的工具人性质,让其当一个小耳目小打杂,小渣利用叛军在此地畅通无阻。 估计也正是这样,叛军没有在自己出了巴答山口后阻击自己,比起硬碰硬,理智的人还是选择观望,说到底,他克里斯在整个维克托家族于沙漠地区的驻守权力谱系里,并没有出现,这样针对克里斯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冷静下来还是选择不做了吧。 此刻二人正行走在沙漠之上,两旁不时能够看到一些仙人掌,当最后一座侦察要塞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时,他们已经离开巴答的管控范围了。 “奇怪,真的奇怪。”小渣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东西……”小渣问道,“为什么这附近不会有幼虫凭空诞生啊。” “打起精神了,小伙子。”克里斯淡淡道,“你要是精神涣散了,幼虫倒是可能先在你头发里面长出来哦。” “我其实早些时候想剃个光头来着,听说光头更容易成为正宗的圣马利尔猎虫人。” “啊……”克里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那些最后成为实验体的光头,大多都是被判处刑法的罪犯。看来小渣还没有完全受到圣马利尔实验的侵害嘛,不过要成为正式的叛军,多少会是那样的结局,要么被正规军抓住在军事法庭上留下来一个极大的罪名,要么被叛军厨师类似于投名状的东西,然后用古老手法,照样烘培出来一个实验体,不过手法更加原始且残暴罢了。 “叛军哪儿有这么好当的啊……”克里斯想起来在旧地下火车上面二号车厢发生的那些酷刑,多少就是在沙漠各处叛军集中进行虫变实验的场所,那些操刀手,多半是从圣马利尔流放出来的半吊子科学家,坚信古法烹制的虫体虫目会更多,只要肉体经受过非人折磨还能新生的,一定都是虫王,但是那些准虫王多半结局就是被收拾进了垃圾桶,然后倒掉。 现在想起来,那群异教徒倒像是掩人耳目的行为艺术表演家了,不过还是有人想要去二号车厢看看,虽然大多数人去了就留下来了。 其实那个时候,克里斯在这头用半现代化的手段把赌万成功过渡成五目虫体的时候,在场的一些耳目以及二号车厢,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现象,当他们刚要开始动手为难或者接触克里斯的时候,那三个女孩便立刻出手了,先行一步,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克里斯的注意力引到了她们身上,克里斯没有虫网,自然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虫体职阶到底是多少,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三个女生而已,但是在那些施行刑者眼里,她们的实力全都是在六目以上,于是乎,先是一个重锤打在了他们头上。 可能还不信邪,那些家伙或许还对克里斯轻松解决掉四目虫体觉得无外乎正常水准,但是当克里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切断落一只胳膊的时候,他们才渐渐意识到,切断脑袋,在克里斯手里同样轻而易举。 原来这个家伙才是反派来的啊…… 回到骆驼这边来,克里斯让小渣去找几匹骆驼,并且补充好一些物资,这些克里斯倒是当着甩手掌柜并没有出面,所以按下不表,小渣去巴里巴巴的铺子里面运作了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然后,由三四头和骆驼在后面拉着,两人如此,连成一条线走上了沙漠上的道路,乱石圈往后,是天顶崖,巴答山并不是平地高升,原来是在另外一座巨型沙漠平顶山上堆砌而成的,克里斯二人行走在沙漠大山上,下一个目的地,是螺纹矿洞。 “老哥……”小渣无聊道,“你是我见过的外来者里面为数不多我觉得有点东西的。”说着,小渣也开始放松了对克里斯的戒备,慢悠悠行走在天顶崖这如同巨型石桥一样架在平顶山裂缝上的两岸连接处,小渣这么评价道。 “怎么说?”克里斯跟在小渣的后面,骑骆驼倒是比起骑马来,多了一种不一样的韵味,曾经在沉船沙漠,克里斯也骑过骆驼,吃过骆驼肉,但是比起红色沙漠上的这些和虫子打交道的骆驼,这些家伙感觉比犀牛还要厉害,无论是耐力还是蕴藏在其中的爆发力。克里斯从这些骆驼眼中的神色可以猜测到,他们是有自我意识而知道他们驮着这群愚蠢的灵长类生物,行走在他们闲庭漫步的后花园里面,或者按照这些骆驼的价值观里,驮着的,都只不过是东西罢了,真正的主人是他们自己? “我以前遇到过一些家伙。他们让我在红色沙漠里面带路,”小渣侃侃道,“要么和大哥你一样出手阔绰,但是不是三五成群就是孤零零一个像是个闷油瓶一样,反正我和他们做买卖处处制踵,好不难受。”小渣说着,“那些人不是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就是不知道肚子里面装着什么坏水的老狐狸。”说着,“反正我是不敢带他们走这条危险的道路咯。”小渣笑道,天顶崖两岸已经出现了埋伏在暗处的骆驼群,出现了几个人在那儿,想必其中一个就是巴里巴巴老爷子吧?克里斯这么想着,他确实讨厌背叛。 “不过这里也能更快的通往螺纹矿道不是么?”克里斯语气轻松,但小渣却在前面停了下来,“继续带路,我就当没看见。”说着继续招呼骆驼往前面顶。 “可是老哥。”小渣冷冷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这个毛头小子彻夜长谈呢?”说着,“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又怎么关心得起来呢。”说着,扭过头来,“听你吹牛放屁挺难受的。”,一对虫目自眼中浮现,“二目的小崽子啊……”克里斯无语了,从骆驼口袋里想拿出来一瓶水喝喝,不是因为紧张,只是口渴。 可是那只骆驼却像是听到什么命令一样,猛地往悬崖下面就跳,克里斯暗想,这下面估计是成虫的巢穴吧,自己掉下去不死也得掉成皮,动作非常快,翻身下骆驼,那骆驼见目标以及离开,立马想要停下蹄子,它这畜生确实聪明,知道现在还有一条生路,可是克里斯怎么甘愿它继续活下来呢?一个大飞脚,把骆驼踢下来悬崖。“你想去死就成全你啊!”克里斯大喊着,警告着两岸的土匪。 “继续带路,别管他们。”克里斯淡淡道,拍了拍小渣骑着的那头骆驼的屁股,示意继续往前走。 “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和你有这么点交情就愿意替你受降于他们么?”克里斯想着自己败下来的唯一原因,只能是自己自行投降,他估摸着这个小伙子这个时候反水,要么是受到不知道哪方势力的威胁,要么就是忽然得到哪方势力的提出来的诸如诱骗克里斯到天顶崖,进行围杀这类的指示。 “你是有什么兄妹或者家人被挟持了?”克里斯喃喃道,“还是这是正式入伍叛军的投名状啊?”克里斯猜测着,他确实有些失望,他看走眼了,不管任何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背叛过他一次,他就不会再和他们打交道了。“现在告诉我,曾我还没下定宰了你的决心,你要反水就随便你吧。”说着,“至于那五千马尔就算了。” 小渣其实内心很纠结,他听到叛军总部有过消息传出来,说维克托克有一个闲散之辈途径巴答,想要穿行沙漠,但是他们阵营自身顾虑颇多,肯定不愿意亲自动手,于是小绿州上面暂且休息的土匪们,得到了叛军的悬赏,居然开始商量着怎么合伙把这个家伙给收拾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恰好自己送上门来,还选了小渣这个鬼精鬼精的小鬼作向导,这样至少可以更好蒙蔽克里斯的警惕性。 小渣得到的指示时让他带着克里斯慢悠悠去往云顶崖,那儿是一个杀人灭迹的好销所,然后他们提前埋伏再云顶崖附近,等到小渣这个诱饵把克里斯带到腹背受敌的石桥中心时,底下万丈深渊,除了插翅,难逃,更何况他们带了高射炮。 但是最后小渣还是选择带克里斯来这儿,一路上虽然聊天颇为轻松,但是轻松之余小渣还是不忘最后要陷害克里斯的目的。 “这么说,没有被威胁的家人?”克里斯见小渣没有回答淡淡道,两边以及架起来重型火器,准备先给没有地方躲闪的克里斯来一轮火力覆盖,而渐渐幼变虫体化的小渣,身上也渐渐长出甲壳,跳下骆驼慢慢往那一头的土匪靠拢,他自然不希望火力集中点把他也给伤到。 “我他-妈叫你走了么?”见小渣还是没有答话,克里斯略显尴尬,这样冷酷的环境倒是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更何况烈日当空,空阔的裂口悬崖上,将镜头拉远来看,只有对峙的三群人,还有空中飘过的一缕微风。 “给我一个解释。”望着左小腿被平滑切断的小渣,克里斯暗想,不同于五目的赌万或者六目往上的落,小渣这样的伤估计在这附近,除了装载机械义肢,别无他法,更何况这里连机械义肢他都没资格用得上。 为什么要和我作对呢?克里斯暗想着,迟来的矛盾终于还是爆发了。 可惜两头的弹雨还没开始发射就全部哑火了,不是因为重型武器本身的问题,而是那些想要扣动扳机的手,无一例外,一旦想要触碰扳机,全部应声而落,不信邪的,不过是在此起彼伏的冷噤或惨叫中多添加些音符罢了。 “不知道你们是巴尔戈达的叛军还是巴答附近的土匪啊。”克里斯大声说道,“滚回去问问你们的老大,是不是要你们来送死。”克里斯狂妄道,便不再管两岸的土匪了,他冷冷地望向小渣,然后走过去往腹部狠狠跺了一脚,名正言顺地,小渣把昨晚吃的海鲜给吐了出来,带着血,克里斯这一脚可没收力。 然后碾着小渣地身子,将他扯到了悬崖桥的边上,一只脚抵在他的脖子上,问道,“怎么?骗人的把戏都不会么?说说看,你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或者年老的长辈,如果你不这么做他们都会死,这样的话说起来虽然扯淡,但是我很受用的。”克里斯眼神里忽然一瞬间恢复之前和小渣闲谈时的平淡。 “臭-杂-种,老子就是要当叛军,杀光你们这些富二代。”小渣看来也是被逼急了,肾上腺素狂飙,不过还没到二次虫变的地步,那种进阶方式,如果离谱的,甚至可以勾引出热雷炸下,不过克里斯并没有察觉到天空有什么异变,虽然克里斯承认他是看重小渣的潜力的,但是他并不是像赌万那样万里挑一的好材料。 “有种。”克里斯见小渣如此辱骂,反倒是觉得这个人不再虚伪了,便收起了脚,脸色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滚滚滚,老子自己去螺纹矿洞,妈的,真以为老子不识路啊。”说着,施展构造术,三只金属骆驼出现在了悬崖桥上,金属骆驼两侧的机械臂麻溜地把物资从那些错愕的骆驼身上取了过来,克里斯坐上为首的那一只,慢悠悠地往对岸走了。 至此,两岸的枪火都没有一颗打了过来,倒是人死了大半儿了。 “你为什么不出手!”巴里巴巴望着乌言,“你不是很想和那个家伙交手的嘛!” “啊?”冷漠的乌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巴里巴巴,像是看傻子一样,“不是吧,我才是你们这次出手的依仗么?我以为你们真的藏着东西呢,才敢对克里斯出手。”说着,一谈到克里斯,乌言倒是话多了起来。 “该死!那家伙到底藏着什么手段!居然和地下火车里面描述的情况一摸一样!”巴里巴巴咬着牙狠狠道,他身旁那些士兵不少已经手腕落地了,这番景象让他不敢伸手去扣扳机。“这就是构造术么?” “啊?”乌言哑然,“这当然……应该不是。”说着,懒洋洋地解释道,“说这是剑术也好,禁制也罢,反正不应该是和构造术结合在一起的招式。”乌言道,“不过如果是,我也拿不准,所以如果你现在让我出手动他。”说着悻悻道,“结局和你们差不多啦。”说着,“还有,不要拿地下火车里面一号车厢的人都做横向等量对比啊……”一脸无奈,“至少那个家伙的实力,如果某一方面我们可以匹敌,但是如果他各方各面炉火纯青,劈头盖脸打过来,没有人招架得住的。”说着,“量变决定质变,凝聚在一个人身上,那是几何式的量级差距……” “不过看来你们那个小带路党做得不错嘛,显然克里斯不打算和你们计较了。”见到克里斯骑着金属骆驼慢慢消失在云顶崖,四周的惨叫才渐渐响起来,“只能说你们的算盘没打好哦,至少下一次克里斯光临你们这里,你们多多少少学学那群无动于衷的家伙。”乌言说着,“你们这群人或许纳闷为什么那些家伙听到克里斯的名号反倒是闷屁不敢放一个了?哈哈。”接着说着,“他们要么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要么……” “就埋在你们脚下。” 第78章 瓦尔哈拉 “啊呀!罗林大哥!好久不见啦!”猛地一个飞扑,一个萝莉撞进了罗林的怀里,此刻,他们正在圣玛丽亚南北交界处,红色峡谷,裂变岬口,这儿是一个类似于吞吐世界各地能人义士者的大型堡垒,顶上有飞机场,标准的世界堡垒配置。 …… “那什么。”约瑟夫过来打了声招呼,“没想到真被我们哥俩猜中了。”约瑟夫说,“上面果然叫我们停靠在圣玛丽亚办事儿。”说着,递了个明信片给罗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一张酒店名片,“圣玛丽亚人多眼杂,没事儿了或者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们。”说着,站在一旁打着哈欠的提牙也是点了点头,对着罗林一行人说着,“没什么事儿最好别来找我们。” “没事儿怎么就不能找你了啊?”弗鲁瓦从后面搭着提牙的肩膀,表现得很亲切,“你们是不是没记得我们还没一起去地下城市喝酒呢?说好了啊。”弗鲁瓦对着二人做了个喝酒的动作,“等大伙忙完了一定来聚一聚。” 原本提牙是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好感的,没想到现在反而比起那头大狮子,这两个人倒和自己更亲热一些,这大概就是男孩子之间的诚挚友情的,幼稚但淳朴,或者是因为他们物种稍有不同,不至于自相残杀。 “那么……”斯密老爷子对海森堡点了点头,“感谢这一次的同行,你们很客气啊。” “没什么,以后我们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呢。”海森堡话里有话,斯密老爷子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喂,那边那几个。”艾莉黛尔对着弗鲁瓦这行人招呼着,“咱们虽然不熟,但好歹也算是认识了,这是圣玛丽亚音乐节的内部门票。”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四张香喷喷的门票,递给了弗鲁瓦,“有时间的话,记得来捧捧场哦。”说着,抛出一个媚眼,跟着候机大厅里面的一群保镖走了,艾莉黛尔终于回归现代化文明之后,弗鲁瓦才把那只存在于现代文明的娇艳之色重新涂抹在艾莉黛尔的身上,之前在战艇上时,他老是觉得艾莉黛尔格格不入,现在反倒是他们这群人和这类大明星搭不上边儿了。 “喂,大狮子。”提牙遗憾没有在战艇上多和比当有过接触,于是大大方方走向站在斯密老爷子身边沉默的比当,此刻暂时分别的场景多少在互相有过接触的人眼里看来莫名有股温情在其中流窜,就算是他们各自心底都有一颗冰冷的磐石,但是现在却都乐意接受惺惺相惜的承诺,而比当,作为一头狮子人,显然有些局外人般被隔阂。 “下次记得和他们两个臭不要脸的一起来喝酒。”提牙露出一个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笑容,阳光且真挚,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 “啊……”比当一愣,没错,整趟短暂的战艇之行,他几乎都和斯密老爷子待在一起,处理资料,分析情报,可是就连斯密老爷子都和罗林跟着去喝了酒,而弗鲁瓦还和布莱尔不打不相识了,而他,这个最为绅士的大狮子,明明如此刻意保持礼节,反而什么人都没有接触到,他的内心,其实是因为自己是一头大狮子兽人,而身处在一群类人物种里,而感到自卑和难以融入的。 “谢……谢谢……”当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比起来有着极大身高差距的人类幼崽做出诚挚的邀请的时候,比当一愣,他本以为到达圣玛丽亚之后,这群依旧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圣马利尔猎虫人就将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可是好巧不巧,他们也在圣玛丽亚停靠,甚至,打算和他们这一行人继续发展深厚的友情。 “哼,喝不了酒可成不了好哥们哦。”提牙难得开了个玩笑,踮起脚拍了拍比当的肩膀,转过身子朝正要离开的海森堡一行人走去,“再见啦。” “小子诶!”布莱尔对着弗鲁瓦笑道,“咱们还得在地下擂台好好打一场,上一次还没分出胜负呢!” “可以可以可以,不过你得先把圣马利尔猎虫牌练好,手下败将。” “你!”布莱尔气急败坏。 “弗鲁瓦大哥,罗林大哥,”杰克笑着,“还没真正见识见识你们俩的构造术呢!下一次一定好好向你们讨教讨教”说着,和布莱尔一起跟上了海森堡。 “一定一定。”弗鲁瓦和杰克笑着回答。 然后这群人便开始分道扬镳了,不过离开时,罗林却瞥见一只远远站在候机厅二楼金属扶栏处的娅纶,始终没有过来说一句话,像是在闹别扭,又像是生性薄凉,根本不在乎他们这群仅仅和她共同在一艘战艇上待过一晚上的存在,弗鲁瓦撞了撞罗林的肩膀道,“咱们不是没和她玩过圣马利尔猎虫牌么,不过我猜啊,那个家伙,可能真和她的牌技一样,是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孤高家伙。” “或许是吧。”罗林喃喃道,“我倒觉得她挺像一个人的。”说着,他们跟着比当和斯密老爷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接应他们的另外一队来自“梁”的构造者,应该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的到来。 “谁?”弗鲁瓦问道。 “凯旋……”罗林道,“凯旋·克莉丝。” “啊?”一阵沉默。 …… “你很羡慕他们么?”看着娅纶依旧站在金属栏杆旁,看着下面远处罗林等人和接应他们的“同事们”终于集合到了一起,拥抱,寒暄,说说笑笑,然后消失在人群里,一种他乡重聚的难言之情从洋溢出来,然后消失于退潮之际,娅纶像是一只孤独的贝壳,搁浅在那儿,无动于衷,约瑟夫慢慢走了过来。 “我会自己去会议地址的。”娅纶冷冷道,侧过脸去,冷艳的脸庞勾勒出精致的曲线,她并不想再搭理约瑟夫。 “今天早些时候的事情……”约瑟夫挠了挠头,“一只没时间单独和你说。”然后约瑟夫面目严肃,吐出来几个字,“对不起。” “昂。”娅纶仅仅回过一个字,便走开了,像是嫌弃垃圾一样,约瑟夫这个拒绝过她示爱的男人已经彻底被她划入了黑名单,再也提不起来兴趣了。 “这丫头片儿……”约瑟夫有些没头没脑了,或许娅纶还在为自己给她来了个大飞脚而感到生气吧,约瑟夫摇了摇头,他也是知道女生有时候很难哄得好,有时候需要她们自己最后选择主动接近自己才算是原谅了他,约瑟夫无可奈何,先不说娅纶是个猎虫者,身体素质的强度一脚根本就跟轻轻拍了一下她一样,就拿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兼旧知的身份,约瑟夫也觉得娅纶完全没必要这个样子,实在不行踩回来两脚咯,约瑟夫这么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大小姐被惯出来还耍性子的脾气来。 估计她是不会去开会了,约瑟夫想着,本来还想找一个人陪他去喝点,提牙和他那两个小跟班要和海森堡去汇报情况,战艇里面那两个大个子刚进圣玛丽亚检查点就被秘密运送走了,像是运载什么秘密武器一样,艾莉黛尔呢,可能一出这个堡垒的工作人员与特殊会员区域,就会被成山海之势的粉丝群体所包围,而再找机会和这个在外面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找个时间喝酒,显然是痴心妄想了,约瑟夫想来想去,就只有娅纶可以陪自己去喝一杯。 “瓦尔哈拉。”约瑟夫转过身子敲了敲银白色的栏杆,“我请。” “……”正走开几步的娅纶忽然停在了远处,修长白稚的双腿停在原地,转过头来冷冷的说道“你说的。” 不管是在世界何处,瓦尔哈拉永远是酒与乐、喧嚣华彩后沉淀下来的疲劳者,享受夜色弥漫和霓虹绚烂的醉杏一杯,这确实足够让娅纶很难不为之动容。 走在圣玛丽亚北区繁华大街上,已经到处能够看到充满赛博朋克风格的建筑和风土人情了,这和圣马利尔外围上那些蒸汽朋克相比,绚烂缤纷且更加充斥着机械的冰冷金属质感,约瑟夫走在娅纶身边,看着这个女孩儿对眼前的花花世界无限憧憬,就算实在圣马利尔的内城,如此高科技的赛博风格,都还没完全来得及普及,正是因为圣玛丽亚的这一面有着更加宽广的胸襟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外来者完全改造,这个原本被红色峡谷一分为二的巨大城市,难免难免被称作圣马利尔人古老刻板的故乡,而背面,却被称作圣巴黎的姐妹城市,任凭谁也不愿意相信,圣玛丽亚原本是作为圣马利尔内城的边陲小城,而建立起来的,如今反倒成了国际大都会。 “外面的世界……”娅纶喃喃道,“真好啊……” 街上的景象不可谓不丰富多彩,元素极其冗杂,像是一大盆燃料裹着信息风暴强行塞进娅纶的脑袋里,娅纶不是没来过圣马利亚北区,但是每一次来,她都幻想着,自己要是不是圣马利尔人,而是一个外国人,该生活在一个多么美丽的世界上啊。 巨型电子广告牌,上面流光溢彩,凭空出现在高楼大厦的平滑玻璃面上,上面是各种各样化妆品、名牌包包、时尚装扮的广告,各种各样来自异域独居风情的明星出现在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向仰望着的雌性们灌输着一浪又一浪的消费狂潮,像是幻想着能够和这些受大众文化所推崇的时尚达人一起,成为弄潮儿中的一员。 飞驰的载具,奇形怪状但都具有说不出来的科技流线设计风格,胡乱穿梭在大街上空,却于混乱之中有着难以言喻的井然有序,他们有肆意妄为的狂飙党,有严于律己的派送者,有遵守规矩的普通市民,也有玩世不恭的上流玩客,像是古鱼复苏,在这片科技的峡谷之海里面,唤出无数色彩斑斓的气泡,于辞藻,于沙土,于巨石间欢快地穿行着,谁记得这儿原本只是一片红色沙漠外地荒芜一片? 行人,各种各样地行人,半机械、全机械人造人,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的人类,嬉皮士、朋克风味十足的黑客,装载着义肢和机械迷彩的后现代刀客、西装革履带着虚拟模拟墨镜的保镖、划着滑板的少年留着脏辫,背着大书包的不良少女吹着口香糖泡泡,大公路上面是一只只巨型如非洲大草原迁徙时才有的虚拟兽群流,红灯一亮,眼前的高到十几米的数据犀牛群便为另外那条街道的牦牛群让道,而绿灯一亮,刚刚追赶过去的猎豹群尾巴还没有消失,这边的犀牛已经变成了一群河马。而在这群半虚拟的巨型动物下面,是各种各样的人举着牌子在游-行示威,在公路上肆意涂鸦,搭起高台大声吼叫,不时扔过来一个催泪瓦斯,被站在最高处的那个嘻哈风少年拿着金属球棍,猛地击向大楼一壁,炸出一片幻彩,在墙上留下一个彩色骷髅头的图样。 娅纶甚至还看到不少情侣在街头热吻,有的手牵着手望着眼前的盛况指来指去,有的拍着照,有的因为大寒潮的到来,正在对另一半的小手心里面吹起。 还有当街的那些美食,各种各样的礼品点,无论是复古风潮还是现代科技,应有尽有,尽其所能地激发一切来客肆意消费,成为拜物主义地最忠实信徒。 “有些人一辈子望穿圣地,有些人一出生便落在麦加。” “有些人一出身就在罗马,有些人一辈子都是牛马……”娅纶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忽然想起来这样的东西,她厌恶自己如今是一个圣马利尔人,她嫉妒那些人可以生活在这么让她神往地地方,每一次,当她看见这些的时候,她都这么想着,她渴望太多。 “走走走……”约瑟夫看着娅纶流连忘返,无奈道,“这些东西都是给小孩子看的。” “扫兴。”娅纶白了他一眼,她原本是想让约瑟夫先陪她去买买买的,可是约瑟夫脑袋里面只有瓦尔哈拉的酒。 娅纶的武士刀和黑伞都没了,或许能够在这儿再买一把。 …… “想想,咱们现在在喝酒。”约瑟夫微醺,坐在吧台上对着娅纶侃侃而谈,“提牙他们还在开会呢。”说着,“怎有些不地道啊,哈哈。”不过看着娅纶在一旁心满意足的摩挲着新买的武士刀和那把小黑伞,看来这个女孩现在不是很想和自己搭话啊,不过看到娅纶一脸可爱的神情,相比购物已经让娅纶心中的怨念烟消云散了。 约瑟夫本来想着的是如果和罗林等人有机会重聚,是一定要带他们来瓦尔哈拉的,没想到自己一个没忍住,居然一来圣玛丽亚,就喝了起来。 “你好,来自圣马利尔的朋友。”一个绿色短发,穿着乳白色现代金属骑士盔甲的年轻女孩轻轻地对着约瑟夫笑道,“我叫赛伊。”说着,“能请你喝一杯么?” 约瑟夫看到一旁的娅纶正迷恋着自己的新武器,无暇顾及他了,约瑟夫,轻笑,点了点头,他正愁没人和他吹水聊天呢。“叫我约瑟夫就好,一杯腹部打桩机就行。” “吉尔,两杯……那边那位小姐呢?”赛伊问道。 “别管她,她不会喝酒。”约瑟夫随便扯了一句,“”加气泡加冰,谢谢。 “吉尔,两杯腹部打桩机,气冰,谢谢。”赛伊对着酒保道。 “没想到你也喝这个。”约瑟夫笑道,一口气喝了半口,“爽啊,好久没来瓦尔哈拉喝正宗的腹部打桩机了!”说着,“今天怎么样?”这似乎是瓦尔哈拉不成文的规矩,就算是不相识的人,只要在一起喝酒,便可以随便唠唠家常,也或许正是互为陌生人的关系,瓦尔哈拉的酒客们,能够在迷人的音乐之中,敞开心扉。 “唉,骑士团运动又是一阵惨败哦。”赛伊摇了摇头,“我们主张圣玛丽亚像公国那样,接触一些人权方面的限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被定性成了一场暴力活动。”说着,“我们后来确实和机械警察打起来了。”说着,把头盔拿给约瑟夫看,“要不是这个东西,或许我就得换记忆芯片了。”说着,露出来一个爽朗得笑容,“哈哈,你呢?” “老样子。”约瑟夫又喝了一口,然后腹部打桩机就喝光了,“能请你喝一杯钢琴之女么?”说着,“其实我挺喜欢那种味道的,推荐你也尝尝。” “好的。”赛伊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腹部打桩机她才喝一半,然后又多了一杯在她面前。 “我们圣马利尔人,还能干什么呢?”约瑟夫苦笑着,“跑来跑去为不同的人卖命,没有人记得我们,我们也很少记得起别人,最多只有那些一起喝过酒的人。”约瑟夫道,“不过我倒觉得圣玛丽亚和圣马利尔没什么两样。”说着,“如果真的发生一些混乱,红色峡谷两面不至于截然不同,浩劫只会雨露均沾。” “说实话。”赛伊说道,“你们圣马利尔人其实很可怕。”说着,腹部打桩机喝完了,约瑟夫露出一个关心的表情,赛伊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变色龙有保护色,我们圣马利尔人只有獠牙咯。”说着约瑟夫指了指自己裂变的口器,现在还没有开合,笑道。 “也对,在哪里都需要那样的东西。”赛伊笑道,举起钢琴之女,“我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楼下有拳击比赛,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呢,听说今晚酒吧老板都亲自上场了,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哼哼。”赛伊笑道,站起身子来,向约瑟夫表示感谢,“谢谢你陪我喝酒。”说着在桌面上留下一个面额足够大的金币,本来赛伊是可以用数据网络支付的,但是她还是选择用圣马利尔的货币,马尔,来支付,尊重圣马利尔的风俗,以及,表示出了她对约瑟夫的认可和诚挚感谢。 “哈,好吧。”看着赛伊付清酒钱,约瑟夫也不执拗,对着她点了点头,笑道,“祝你好运,赛伊。” “你也是。”赛伊带上了骑士头盔,走了。 “唉。”约瑟夫懒洋洋地喝掉最后一点儿钢琴之女,心里泛起一些波澜,这就是瓦尔哈拉,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故事,大家互相请酒,互诉衷肠,然后间歇之后便再次回到人间。“算了,别喝醉了,还得送娅纶会酒店呢。”约瑟夫转过头来再看娅纶时,之间那个姑娘正坐在一旁的大沙发上面一脸蔑视地看着自己呢。 “切……”娅纶看着约瑟夫终于和那个陌生女孩喝完了酒,不知道赛伊是真的有事儿便离开了,还是感觉身后娅纶的目光如芒在背,讨巧地便离开了,约瑟夫看到娅纶傲娇的地转过脸去不再搭理自己,矮矮的桌子上一杯慢慢的腹部打桩机,看来只是尝了一口就没喝了,约瑟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下面打拳呢?”约瑟夫问道,“咱们下去看看吧?”说着,把那杯腹部打桩机一饮而尽。 “来一杯钢琴之女吧,多加糖。”约瑟夫掉娅纶愤恨地眼神,对着酒保叫道。 然后娅纶便乖巧地捧着钢琴之女跟着约瑟夫去到了楼下地拳击场去了,约瑟夫之所以点着中甜不拉几的酒,他自己本人是对此无感的,不过他猜测,少女们应该都喜欢才是。 娅纶原本并不打算来酒吧的,对于大名鼎鼎的瓦尔哈拉,她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虽然她能够在这儿遇到愿意和她谈心的酒客,但是她很讨厌那种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便从此形同陌路的感觉,但是约瑟夫提议带她来喝酒,她最终还是选择同意了,她其实很好奇,为什么这个连着把提牙都带着能喝酒的男人,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酒呢?虽然在还没有加入猎虫俱乐部的时候,两人就有所交集,但是约瑟夫的故事,和她自己曾经的故事一样,肯定是因为那么复杂又挫折,才导致一个那么爱喝酒,一个又那么迷醉吧? 第79章 擂台 “娅纶这孩子哪里都好。”约瑟夫曾经和海森堡这么谈着,“就是……就是老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约瑟夫说着,“艇上的大家也不是很喜欢她的样子。” “那几个臭屁的家伙?怕不是打牌被她给干傻了耍大男子主义呢……”海森堡只是这么回答道,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没关系的,虽然那些家伙表面上和娅纶有些隔阂,但是毕竟都是猎虫者,还是共处一事的猎虫者。”说着,“同族残杀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的。” “不会?”约瑟夫点了根烟,无可奈何,“圣马利尔猎虫人……就是靠着残杀才得以新生的……”,约瑟夫似乎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毕竟娅纶算是他的朋友吧,如果战艇上发生什么针对娅纶的事情,虽然约瑟夫常常和提牙等人吹牛打屁,但是默默的,他是会选择站在娅纶身后的。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狗血小说里面的种种人物了?为了个女人和兄弟大打出手?而且还没有一个是因为操-蛋爱情之类为人类奉之为圭臬的不知名因素而名正言顺地开启修罗场,约瑟夫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外来的文娱产业给洗脑了。 “少看网络小说,操!”约瑟夫拳头硬了,给了船舷一拳,慢悠悠走了,提牙那伙人招呼他去看圣马利尔球赛去了。 “多好的器目啊……”看到约瑟夫忿忿地走开,海森堡自言自语道,捻熄香烟,萃出几颗烟星,“如果到那个时候,你得多不要命啊?哼哼。”海森堡望着天空,巨大的月轮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掩盖极好的,天基炮? “不过你应该有作为棋子的自觉吧?”海森堡笑道,“我们也应该如此。” 月轮之下,众生平等。 …… 瓦尔哈拉。 楼下的擂台已经围满了人,两边都有不少已经下注的支持者,他们将目光从擂台上面的两位中场休息的主角身上移了下来,转而用各种各样的言语和神情,慰问着赌盘对面的家伙。 或幸灾乐祸,或扬眉吐气、挤眉弄眼,有的大声呐喊着克里斯的称号,有的则毫不示弱,大声喊着赤拳的名号。 “怎么?”约瑟夫来到楼下,想要穿过甬道,可拥挤的人群已经挤满了放置擂台的那个大厅,约瑟夫只得仰起头看看那远处擂台上一个靠在东南角的黑发男子,他似乎确实发现本该在西北角整装待发的那位对手,已经歇菜在擂台中央了,“赤拳几天不见,拉成这个样子了?”说着,装着疑惑地问着靠在门旁地白发女子。 “约瑟夫?”黛娜见到有过几面之缘地熟人,无可奈何道,“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想让我上去和那个“克里斯”打一打呢……”叹了口气,“可是我并不想去啊。” “赤拳的名号现在已经不管用了么?”约瑟夫笑道,“还是说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赤拳的本尊就在这儿啊?”说着,笑道,递给了黛娜一根烟。 “对不起,已经改戒成了电子烟了。”说着,扬了扬手上的那个电子管。 “真是够洋气的。”约瑟夫摇了摇头,“不过我看好像已经没有人能上去和那个“克里斯”对擂了吧?”说着,“这下瓦尔哈拉的场子可挺不住了啊要。” “别管他们,这群耍酒疯的家伙,总是一个个巴不得自己没机会冲上去挨打,最后老师畏畏缩缩看别人的好戏。” “啧。”约瑟夫露出窘迫的神态,“感觉有被冒犯到……”说着,“要不我们上去喝杯酒怎么样?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没想到恰巧能在这儿碰到你这个大忙人。” “好歹我也是瓦尔哈拉的老板……”黛娜白了约瑟夫一眼,“圣玛丽亚音乐节咯,很多家伙都来这儿玩玩,老板怎么也得出场露一下面吧,”说着转而看向约瑟夫身后的娅纶,轻笑一声,“那么,就拜托你啦,我宣布!瓦尔哈拉神秘的赤拳,那个瓦尔哈拉老板也要亲自敬酒的大人物,被视为瓦尔哈拉守护神的存在。”说着,“就是你啦!哈哈。”说着,用胳膊撞了撞约瑟夫,“在你的小女朋友好好表现一下咯,赢了请你喝酒。”说着,大摇大摆地给了旁边一个观众一个颜色,那个观众会意,点了点头,大声吼道: “卧-槽!老板娘真把“赤拳”给请出来啦!没想到啊!居然是个圣马利尔人!天呐,克里斯你这个小垃圾等着被打死吧!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挥舞着双手,像是在给大家宣布个事儿一样,然后直直指向擂台上那个歪着头一脸玩味看着这边的“克里斯。” “克里斯”只是把目光从黛娜身上挪回到那个像是宣布自己是个傻-逼似的观众身上,转了一个圈,把目光从娅纶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锁定约瑟夫。“怎么又是个男的啊?” “用了过猛了啊。”黛娜摇了摇头走出了这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火爆中心,不过效果很好,估计那些看客都把自己当作是搬来救兵后扬长而去的甩手掌柜了吧,嗯,果然是水到渠成。 当那些看客把擂台上歇菜的那个不配再拥有方才众人呐喊助威的姓名的落败者抬开的时候,而把擂台留给了约瑟夫,约瑟夫一愣,他是来打拳的么?这种事儿,明显是提牙感兴趣的才对啊。 他有点后悔没去开会了,不是因为他有多害怕和这个“克里斯”交手打上几个回合,而是他并不是很想在娅纶面前表现出一副“显得蛋疼被忽悠着去打擂台”的样子。 “……”娅纶见约瑟夫没有动作,估计这个家伙现在还想着喝酒的事情呢,有些男人喝完酒就喜欢打架,但是据娅纶了解,约瑟夫这个家伙喝完酒要么就一个劲儿地聊天吹水,要么就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打架,还是冷静的时候干比较符合他沉稳的性格。 “我去咯。”娅纶一只手放在约瑟夫肩膀上面,身子往前走了几步,那群起哄的看客瞬间都把目光以不可置信但又怀揣着一丢丢极度兴奋的神情,聚焦在了娅纶的身上,莫非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才是赤拳。 “要是她要来当一把“赤拳”,那我可就不困了啊。”一个躺在不远处看台上面的大腹便便的大富人舔了舔嘴唇,“我看她的同伴是个圣马利尔人……这样,我出五万马尔,押这个小姑娘赢,还有。”说着对着身边的一个黑衣墨镜男发问道,“调查一下那个小美人儿的背景,再单独拿一万马尔去给她买点儿小礼物,嘿嘿……”,然后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流油的肥手,“我老谢尔顿今晚可必须要开开荤了!”说着,又指示着身边另外一个随从,“随便拿点儿钱把今晚的那些姑娘给爷踢咯,爷今晚可要好好欣赏欣赏……” “是,谢尔顿大人。”随从听了命令,立刻就走掉了。 “他们看样可能是圣马利尔的猎虫者哦?”一个黑发男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怎么,老谢不怕被当成猪头肉剁了扔到红色沙漠上去喂虫子么?”说着,神情自然地坐在老谢尔顿身边。 “小青。”见到黑发男子坐到身边,面露污秽之色的老谢尔顿神情转而认真起来,“叔伯今晚要操忙的事情,回头可不能偷偷告诉雅儿,知道吗?”说着,挥了挥手,“快去喝酒,出去玩儿会儿也行,今晚的开销叔父给你包圆儿了,这个节骨眼儿可别再坏了好事儿了!那丫头水灵啊!”说着,死死盯着娅纶。 “啊呀。”青不急不慢地伸了个懒腰,把一只胳膊搭在老谢尔顿肩膀上,纵使老谢尔顿身后站着一票黑衣保镖,却也没有一个敢出手制止这个黑发男子的,一是头衔上这个男子算得上是他们的跨职阶长官,二是,他们很惜命的。常常会有那样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看到大老板被如此戏弄,出声前来制止,然后被青冠以“图谋不轨欲加害老谢尔顿”的拙劣理由,大卸八块,然后这个玩味十足的家伙居然还抱着“看来你招的这些手下还真有几个没眼力见儿的啊。”这样责怪的眼光,继续戏弄老谢尔顿。 “啧啧啧,雅儿要是知道她老爹不回去跟他宝贝女儿过生日,忙着在外面“处理公事儿”,那可得多难过哦。”青笑呵呵道,哪壶不提提哪壶,句句专攻老谢尔顿的软肋。“……”当青又一次提出雅儿的名字的时候,老谢尔顿脸色阴沉了下来。 青看老谢尔顿面有愠色,又开口道,“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说着,“放心放心,我会替你把把关哒!要是那个女孩败絮其中,可不能把我们大老板的身子骨给毒害了,是吧。”说着拍拍老谢尔顿的肩膀,对着身后的那群保镖喝到,“还不他-妈护着老爷回去啊?看打擂呢?玩儿呢?”说着,那群保镖护送着悻悻的老谢尔顿走了,而青倒是翘起了二郎腿,津津有味地从老谢尔顿位置旁边车过来零嘴儿吃着,打量起了下面的擂台。 “小青。”老谢尔顿临走前无奈地嘱咐道,“盘子你随便拿着玩儿吧。”说着,“那两个家伙……” “没事儿,我的好叔伯,快点儿去亲自给雅儿订个十八层大蛋糕,这边的事儿我盯着您还不放心么?”说着扬了扬手,“还本来这就是我来管这事儿的,您倒好,非要和年轻人一块凑凑热闹。” “那个。”老谢尔顿对着身边的一个保镖轻声吩咐道,“把那群姑娘再给我叫回来,在萝梦兰岛上等着我。”说着,这一群人离开了瓦尔哈拉。 “嘿,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个好父亲呢,还是个老色-批。”青摇了摇头,扫视着看台下面的几个聚焦点。 新出场的圣马利尔猎虫人?或者是那个和他同行的女孩儿?亦或者是溜之大吉的赤拳黛娜?或者是躲在人群里面暗下不表,引而不发的角色,这些都不是青关心的。 他关心的,以及老谢尔顿想要插手但是奈何没有哪个实力只有请自己出马,最后自己来钓马-子瞎凑热闹的,一切一直被众人目光所包围着,方才才勉强被突然出场者吸引过去一些关注的那个人…… “挺能打么……”青望着“克里斯”,两者皆是黑发青年模样,如果不是刚才黛娜那头忽然引起轰动,再迟迟没有人想要上去攻擂,青不介意自己来当一回,“赤拳。” “既然要玩个痛快,当然要让这些小虫子们先过足了瘾才行……”青冷冷地看着下面越发将气氛推向高-潮的场景,他似乎并没有融入进去,只是坐在人群之外稀稀拉拉的看台上面,于聚光灯之外的寒冷之中,轻轻摩挲着分明的指节,男人们很难不在这样群星环绕的热浪之中肾上腺素狂飙,但青忍耐着,他知道,现在就出场,还为时过早…… 如一只青色的毒蛇,在排开的冷空气里,青的右瞳孔渐渐收缩成一条锐利的缝,他的头脑异常冷静,但是手上却止不住地发烫,一声声被欢腾掩盖过去的关节扣动之声,为猎杀时刻做着倒摆钟计时。 “啧啧。”我说,“你丫的至于被一个冒牌的“克里斯”吓成这个吊-样?”一个灰发男子慢悠悠走了过来,“瓦尔哈拉老板娘居然也去下注了,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男子说着,端着一杯腹部打桩机,坐在了青的旁边,“怎么,把你未来岳父提溜回去了?”哈哈一笑,“有点儿能耐嘛,我的歪嘴赘婿。”开着玩笑道。 “你押谁?”看到约瑟夫终于还是站在擂台上面,而那边的“克里斯”也休息好了,下一场擂台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看台下面的热浪喧腾渐渐开始减退,大多数人都开始屏息凝神起来。 “哈哈,你押克里斯是吧,我就猜你想最后再上去跟他干一仗,那我就押那个圣马利尔人咯,还算是个男人嘛,怎么可能叫女人上来打拳呢?咱们怜香惜玉,要是真让老板娘黛娜上场了,说不准一个个都自行投降啦,还想不想喝酒了啊?哼哼。”那男子嬉笑道。 “哼,看来你的嘴皮子没少磨么……”青白了一眼那个灰发男子,“干翻了那个“克里斯”之后,我希望你不要给我溜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场架没有打呢……” 随后,青锐利的瞳孔盯着灰发男子,神情严肃。 虽然这两个家伙是同伴关系,但是一见面就争锋相对却难免少不了的,算是他们之间互相较量的乐趣吧。 “哦?还是想宰了你的好兄弟嘛……”像是回应青的严肃,吐着信子的另外一条黑蛇,其面目凝聚于回话者的左瞳。 “小心缺胳膊少腿儿哦。”玄笑道。“说好,输了的人必须按照赢者的要求再装填义肢哦,哈哈。” 画面转到约瑟夫这边来。 约瑟夫是知道有了新玩具的娅纶就是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刀,而且以约瑟夫的经验来看,如果娅纶持有武器,那么她的战斗力丝毫不输于他的,但是来到圣马利尔外面,约瑟夫就不能像是再和如在红色沙漠上面那让任由娅纶肆无忌惮了,不是他怕娅纶手上没个轻重捅出来多大的篓子,而是这些道貌岸然站在圣马利尔外面的外来者们,远比他想象的狡猾的多。 确实娅纶接着武器能够玩出寻常人难以匹敌的花样,约瑟夫也认可娅纶在剑术上面的造诣能够让她在红色沙漠上面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成虫或者匪类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是一旦来到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要不是有着十八般武艺全盘接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底气,不管是谁都会遇到相生相克的对手,而阴沟里面帆船的。 约瑟夫最终出马了,他不得不将眼前这个“克里斯”认定为一个“构造者。” 创造出武器的构造者们,将锋利的枷锁分发给好战之人,肆意宣判他们的死期。 如果这个“克里斯”能够轻易分解掉娅纶的武器,不能虫变的娅纶最后还是得自己出马保护,所以为了不本末倒置,约瑟夫把娅纶赶了回去,自己来了。 站在目光所聚焦之处,约瑟夫久久难以寻找到那种在红色沙漠上和成虫厮杀的热血沸腾,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提牙那个小孩儿反倒是愿意和这些有智慧的生物斗个不亦乐乎?反正约瑟夫对这种像是没事找事,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事情,本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的。 约瑟夫盯着克里斯的眼睛,想要在那里面寻找到一点自己动狠手的动机,不过很快,“克里斯”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的战意激活了。 “输了的话,你的“女朋友”就陪我睡-一晚吧?怎么样?傻大个?”说着,“还让女人替你出手啊?其实你根本不用替她来找死的,反正我今晚都会好好折磨折磨她的,就算是在擂台上面,“圣马利尔酒馆里面的风俗一样可以现场发……”说着,“克里斯”就想咧开嘴笑起来,当“克里斯”还没有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那嘴里全是锋利的尖牙的。 约瑟夫本来想好一番什么“多多指教,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客套话搪塞以下国际友人,让大家伙儿都瞧瞧圣马利尔的礼仪文化和求学态度的,最后还是得出来一个更古不变的道理,还是得靠拳头。 “卧槽!什么东西飞出去了!”最先开口的是一个坐在看台上面进不进去擂台边缘的小个子。 “卧-槽!赤色彗星!赤……赤拳的暴扣绝杀啊!卧-槽一上来就王炸!狠呐!”一个充当解说的声音忽然从喇叭里开始大声吼了起来,然后擂台上面的全息影像突然亮了起来,“圣玛丽亚的全体来访者和东道主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啊,灵帝,现在是瓦尔哈拉实时转播的攻擂赛点,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了瓦尔哈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热情美丽的老板娘黛娜女士,对于今天突然爆发的这一场被世界格斗联赛镜头捕捉住的擂台赛,您有什么看法呢?对了,先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右臂向后拉弓,对准三头构造而出挡在“克里斯”面前本来想要发起佯攻的金属骆驼,约瑟夫早不顾粗壮的手臂上道道密密麻麻的细小血口子,爆步弹射了出去,口器应声开后,拳头紧紧捏着聚来出一团熊熊的虫火,一记右摆重拳,迅雷之势,甚至在空气中拉出来电光火花,直直爆轰在了“克里斯”的面门之上。 “啊,大家好,我是黛娜,咱们赶紧回到比赛上面来啊,不得不说,这一记赤色彗星不可谓不是炉火纯青,将热能与动能集合起来,再加上圣马利尔猎虫人独特的生理构造赋予他们的弹性势能,三位一体,甚至说,在这位被击飞的黑发男子的赛前放狠话环节施加给猎虫人的精神压力,四象归一,这一拳漂亮的轰杀可能已经打出了我个人看来九点五分的高分水准了,说不定,这一拳开门大吉就有可能要决出今晚的胜负了!希望黑发男子不要让大家失望!”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如今这个擂台已经被世界格斗联盟圣玛丽亚分部的狗仔们向各大媒体提供了完美高清的直播源了,而各大资本方对于这一场不少势力搅局,热点十足的大战也给予了首肯和洪荒般流量闸口大开的支撑,如今圣玛丽亚大街上的那些广告牌,已经全部清一色地换成了瓦尔哈拉的擂台战场景,就连一些流媒体平台上面,也不时跳出来“圣马利尔与圣玛丽亚的殊死一搏!”等等让人错愕但博人眼球的视频弹窗,今晚这一场大战,想来是为了给圣玛丽亚音乐节提前开开荤,热热场子。 “卧-槽!”正在百无聊赖听着上司做开会的“我先讲两句”环节而偷着摸鱼的提牙,看到网络上面瞬间顶到热榜第一的擂台直播,那一记约瑟夫成名重拳轰杀似乎给了他一耳光,连着偷偷摸鱼的海森堡等人,不约而同地喷了出来。 第80章 黑色死神 欲望,是激发出能量的介质,人类靠着欲望激活了大脑,虫子靠着欲望绵延至今。 或许人类对于没头没脑的虫子或者动物有着如今突破生物链条限制而爆炸式迅猛进化而从以前的嗤之以鼻到现今的大跌眼镜般翻天覆地的惊讶,他们最终终于承认,这个世界已经向历史课本上面原本规划好的既定路线上最不可思议的那一条,转动着齿轮而前进了。 越是到了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主宰历史发展轨迹的力量,往往由于空想条件的达成,全变成了欲望的奴隶,有人渴望权力的厚重,有人渴望刺激的轻浮,有人追寻纯挚之爱,有人葬入仇恨深渊,一切在这个近似乌托邦式的国家上生根发芽,但是很少有人处在广袤大地上的风暴眼之中,于暗流涌动中,将这一切全部品尝…… 巴答,旧地下火车站点,圆顶集市。 “啊?”巴亚尔还是坐在那个老位置上,翻弄着报纸,不远处的海盗狗煞有介事地望着来来往往者,“在崖**发的战斗么?”说着,“现在情况怎么样呢?活下来多少人?”一边说,一边转动着通讯器,“你没事儿吧?大混战里面你不小心也会死的。” “巴亚尔中将。”巴鲁比克那头传来冷静地身影,“光学迷彩的作用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巴答土匪和伙同的劫掠派叛军,多少负伤在身。”巴鲁比克淡淡道,“克里斯没有下杀手,对不起。” “巴鲁比克,不用自责,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在克里斯彻底离开能够辐射到巴答领域的土地上而没有达到宰杀线。”巴亚尔说,“你的任务就达成了。”说着,悻悻地擦了擦头上的汗,“那群傻-卵果然集结着人马去找死……居然没有人相信人性火药桶杀心大起之后会带来什么浩劫……”说着,巴亚尔平复了一下心情,“巴鲁比克,继续暗中跟着克里斯,如果他有暴-动的症状,请立刻出手,幸苦你了。” “啧……”那头一直文质彬彬的巴鲁比克语气里面终于带出来一点儿个人情绪,“这就是心脏党-超规格“森林”零号毒素带给毒-品上瘾者的最完美效应么……”咂咂舌,巴鲁比克自言自语道,“维克托家族的人形自走核弹,那个藏在克里斯内里人格的杀人狂……” “请一定小心。”巴亚尔吩咐道,“以及不要将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尽量在危急关头站出来让他冷静……坎达巴尔武装核心的全面瘫痪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放心吧。”巴鲁比克那头再次传来冷冷的声音,“您有关注昨晚的那场灾变?在整个沙漠地区也传开了,圣玛丽亚降下的热雷……”说着,“而那场好戏的主角之一,来自猎虫俱乐部的在役猎虫者,我怀疑那有新的圣马利尔虫王诞生的征兆,毕竟如此靠近红色峡谷,虫族女王的埋骨之地……一切如此颇多瓜葛,甚至另一位主角是“克里斯”的拥趸之一……” “所以尽量不要让克里斯更多地将力量释放出来。”巴亚尔冷冷道,“你那边应该注意到,克里斯他自己也尽量控制着能量的把控,但是如果他失控了,那些追随他来到圣马利尔附近的狂热拥趸们,将可以提前分食掉他施展的力量……”说着,“悖论构造者……名为“倒行逆施”的力量……”巴亚尔恐惧道,“如果他将要预言末日,那么在他的疯狂拥趸借由他的预判施展出凭空的毁灭力量之后,他将把那一切付诸行动的祈祷,转换为真实的末世浩劫……” “科学的尽头……”巴鲁比克严肃道,“看来真是预言家们的故土……真是富有魅力的神秘哲学论调……”说着忽然笑道,“恕我冒昧,那样的神秘学原教旨,您还是选择相信么?”顿了一顿,“就算如今科技发展到恐怖得许多人都对一些莫名的事情难以解释,但是,您不应该将一个仅仅是红色的戒备人物视为心头大患,至少,当听到克里斯将要通行巴答的时候,您皱起的眉头就未曾松下来过。” “涡流海域便是由他主导而被人类帝国铁蹄践踏,沦为殖民地的,那么多原生文明被毁于一旦……”巴亚尔老气横秋道,“对于你来说,末日定义为什么?” “圣马利尔完全现代化?”巴鲁比克那头语气开始轻松起来,“如果“核弹”把这儿毁于一旦,虫儿们总能从废墟里面爬出来?” “如果他带来的末日,在他们眼里是对于蛮荒的驯服呢……”巴亚尔冷冷质问道,“沙漠将被绿洲化,风沙之中将会林立起高楼……甚至最为干涸的地区,也会被挖通运河,然后是无处不在的电子基站……” “……”巴鲁比克哑然,“至少总该有人喜欢那样的所谓“繁荣”……” 不过那样的光明永远只属于胜利者,失败者最后连落败的故土都将会失去,他们何去何从? “如果可以的话……”巴亚尔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可以出面和他同行么?”说着,“数据上面显示,这样的家伙在有同伴同行的情况下失控率低到百分之五以下,而且据你刚才所说,冲突爆发于一个叛军预备役的背叛?” “我怀疑有人在暗中指示……”巴鲁比克这么分析道,“巴答土匪里面也有聪明的家伙,如果引爆战斗,最后牵引而来的怒火只会让巴尔戈达的叛军独自承担……最后分得利益的,难道不是巴答那伙儿蠢蠢欲动的土匪?他们躲在山里,四次围剿皆失败,现在居然想和我们再次合作?” “巴答土匪的聪明人……”巴亚尔忽然笑道,他想起来他落草为寇的老朋友,当他发动西山战舰政变之后,巴克西,那个担任巴尔戈达军宣传部委员的家伙,最后选择了他所奉行的主义,躲进山中,一边和他们打游击战,一边疯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到的资源。 “巴克西是个有头脑的家伙。”巴亚尔对着通讯录认真道,“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红色沙漠上面只能存在一个圣马利尔……如果外来者真的选择覆灭巴答,我们必须和那些匪类二次合作……而他们也不得不接受……” “是的,中将。”巴鲁比克淡淡回答道,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土匪,他们是被巴答土匪利用而拿来尝试点燃火药桶的引子,不过冷静的火药桶骑着金属骆驼大摇大摆地走了,巴鲁比克终于在光学迷彩里面现行,他不介意接盘,将一切罪行加在克里斯头上。 维克托家族和这些原住叛军的矛盾,他不介意再在油上添一把火。 巴鲁比克口器开合,舌头上面冒出来一颗虫目,然后红光乍现。 大地开始轻微轰鸣,似乎有虫子要从红色的沙土里面冒出来。 巴鲁比克站得远远的,他俯视着下方两堆忽然察觉到异样的人群,里面不乏有掠夺派,分属于和他一样巴尔戈达叛军的同僚,但是巴鲁比克,对于这些职阶远远低于他的生物,不带有一丝情感。 “巴亚尔中将很乐意我清理掉这些垃圾的……”站在高高岩石上的巴鲁比克,口器慢慢闭合,一把黑色的剑,恰好抵在他脖子处渐渐冒出来的另一颗虫目上面,红光和黑光,交相辉映,一股来自于刹那间激活的本能防御机制,一股来自于钳制施法,“为什么阻止我?外来者。” “我好歹是那些傻瓜们的实力依仗啊……”乌言冷笑道。 没人向克里斯动手,这两个家伙倒是先就是否把这群炮灰铲了而大打出手起来。 “啧!”倒骑在金属骆驼上面的克里斯感受着远处云顶崖彼岸忽然凝固起来的氛围,咂舌,“怎么回事儿啊?还有家伙躲在那儿么?”说着,心不在焉,“算了算了,还是先溜了……” 说着,一只金属猎鹰,飞回到克里斯的手臂上来,和昨晚把“克里斯”重新带回擂台的那一只,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昨晚发生了一些克里斯哑然的事情,他全程一边和小渣闲聊,一边看完了整场擂台赛,对于“克里斯”所施展的一些自己放在“共享池”里面的招数,他只能摇摇头,看着“克里斯”用着他的名号被当成红色彗星被击飞,不过,所幸,那个家伙还算没丢他的脸,至少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把那个圣马利尔猎虫人,也就是约瑟夫给打败了,甚至动用了一些克里斯平时也不怎么爱使用的招数出来,不光让那群观众大呼过瘾,就连克里斯也眼中流露出一些赞叹的神色。 “那些不要命的年轻人,肆意动用那些会造成永久脑部损伤的禁忌吧。”克里斯这么想着,“等你们的脑子都被电麻了……”想着,“可得真正成为我的拥趸了哦……哼哼。” 不过在场还是有一些让克里斯觉得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那个他有所关注的娅当·果密尔劳伦,没想到反而成了整场正常战斗过渡到白热化阶段的关键导火索,克里斯哑然,可爱女孩儿能够毁灭世界的言论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啊……克里斯厚着老脸,会想起一路上自己遇到的那几个“第二把交椅。” 星奇·落,圣马利尔内城之中牵扯到至高机密的存在,似乎和他一样有着表里的人格,而且,那个将死苏生的里人格,似乎爆发出来就一定不可控,这是克里斯比较关心的,不过就短暂交流来看,一个傲娇的女孩儿…… 芙兰·婕可琳,克里斯分明嗅到在自己斩断星奇·落手臂的时候,她内心的激动,像是这样的刺激如果多来几下,甚至可能会给她这个修女模样的乖巧少女带来生理上的高-潮吧?犬儒教会杀戮学派的好苗子,克里斯这么想着,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啊。 娅当·果密尔劳伦,虽然还没有真切见到她,但是这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莫名让他会想起低阶位学生时代的凯旋,不过比起凯旋,这个女孩显然眼神里面多了凯旋不曾拥有的坚韧,或许,或许凯旋也有那样坚韧的一面吧,不过至少在克里斯的印象里,没有,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应该独自成长的,克里斯这么认为,一段时间对凯旋不闻不问。 “黑色死神?”当在直播中注意到娅纶手上的那把黑色金属构造武士刀的时候,克里斯哑然失笑,这一把最后量产化而流通在世界构造武器店上的产物,以生物毒素命名的系列,和很多构造剑爱好者一样,克里斯也曾经用过。 那段时间克里斯痴迷剑道,收集来过许多这系列的构造剑诸如青色猴子、红色疯狗……每一把都和它们的名字一样,克里斯用过很多鲜血为止洗礼,而最近新起的被疯狂爱好者无限追捧的那把构造剑,克里斯也非常遗憾没有在任何内部厂家发现它的构造源头。 金色桂冠。 如今克里斯荒废剑道许久,这些剑也多多少少送给了或化干戈为玉帛,或尊敬的战死敌人,唯独一把黑色死神,克里斯到现在还没有送得出去。 “决定了!”克里斯想着,自己来到圣马利尔,最终一定会和娅纶见面的,既然自己对她也有一些好感,礼多人不怪,不如把那把限量版的“黑色死神”送给她,这把“黑色死神”经由他的构造术改造,一般构造师,就算职阶高于他者,无论靠蛮力分解还是死板的逻辑解密,克里斯都有形象无法将其从内部分解掉的。 “简直是如虎添翼!”克里斯笑道,从昨晚擂台赛上娅纶出手的威能来看,如果有一把专属于她,由构造大师专门打造而出的构造剑,娅纶的实力至少能够往上面再跨两个大台阶! “啧啧……”克里斯想着,一边回忆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腹诽“克里斯”昨晚为了羞辱“娅纶”构造出来那把山寨的“黑色死神”,一边左手微微抬起,整个金属骆驼半径五米开外,黑色剑光凌冽划出一个锋利狠辣的整圆,然后剑出如龙,点点碎片凌空收束,精致而透着死亡气息,而经受过克里斯新生构造的“黑色死神”,其隐隐的气浪逐渐收拢,如幻出死神之影,镰刀所指,生机断裂。 一把武士刀,刀柄后面连着常常的镰锁,但是人们爱叫这类构造师意向天开的产物,统一为:构造剑。 “这一刀下去,二十年的功力。”克里斯中二地挥着“黑色死神”,“你们接得下来吗?”说着,就想往云顶崖那边斩去 此时克里斯已经离云顶崖有很长一段距离了,下到半山腰他所处在一片长着悉悉索索耐旱灌木丛坡地,快上再次登上红色沙漠少有得碎石滩涂了,望着远处宏伟的沙漠平顶山以及上面的巴答山,克里斯很想试一下,自己全力一刀下去,能不能把那口山给横空砍断。 “啊啊啊……”克里斯手一松,“黑色死神”在掉在地上前消失了,“真的太他-妈羞耻了……”说着自顾自挠着脑袋,“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喜欢装-逼……”克里斯放弃了自顾自摆pose,骑着金属骆驼继续走了。 一只小虫子再次钻进了土里。 “我的天呐……”星奇·落坐在地下火车里,和加菲等人一同共享着芙兰派出,跟踪克里斯的虫网视野,那样的侦测型虫子,因为她们的虫目并不多,仅仅六目,所以为了考虑能够一路上都跟着克里斯的生物气息,只有在其爆发出非常强大的能量时才会钻出土来打开视野让她们几个看一看克里斯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老男人怎么……”落说着,“这么会搁那儿自嗨啊……”说着,“我都替她尴尬啊……” “好厉害……”芙兰哑然,只是轻轻说着,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神往。 “你们两个……”加菲无奈道,难道她们看不出来克里斯在那儿凭空亮剑的原因么? “你呢?赌万是吧?看出来点什么?”说着,加菲给身旁的苏醒不久的赌万递了一根烟,和他解释了来龙去脉过后,赌万显然接受了现在的处境,“别嫌内城的烟烫嘴哦?” “啧。”赌万刚刚适应虫网的视野共享系统,对于那几个女孩儿所说的场景,他自己看得并不真切,但是他还是在模糊的跨空间感知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红色沙漠上长年积累下来的直觉,此刻由活了过来。 “那把武士刀……”赌万摇了摇头,他始终没有察觉出其余的异象,“好像看起来更加锋利了……”在“黑色死神”消失之前,赌万感受到了那股锐利,就跟他被克里斯切断小腿时有着莫名其妙相似的感觉。 “看看这上面的数字。”加菲拿出来一个电子仪表盘,这是维克托·士官给她的,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科技,上面大概能够如实汇报出克里斯当天到底杀了多少人,只见那个仪表盘中心血红色的球形容器里,原本只有一小丁点儿的红色液体,瞬间涨到了接近一半。 而仪表盘旁边的数字,由约等于零,瞬间涨到了三百二十七…… “……”落沉默了,芙兰神情古怪,而赌万只是只是吞吞吐吐道,“真是狠啊……” 回到巴鲁比克这边,显然整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几番试探性的交手后,乌言发现巴鲁比克打算来真的,也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犯险为那些和自己只有丁点儿利益关系的人而大打出手,保留着体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更好?他这么想着,等着巴鲁比克给他一个台阶下。 “既然你不愿意他们白死。”巴鲁比克也像是猜到了乌言的顾虑了,微微喘着气,他也犯不着现在就大动干戈。他猜想,乌言这次出手,就算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有个几斤几两,就目前双方对峙的情况下来,显然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巴鲁比克说着,“跟着我,他们付给你多少钱来针对克里斯,我同样可以给你。”说着,“跟着我一起,比跟着这群垃圾明智得多。” 两者的想法不谋而合,乌言心动了。 “得加钱!”乌言酝酿了许久,说出来几个字。 “哼。”巴鲁比克不屑,望向已经鸦雀无声的云顶崖石桥,那群苟延残喘的土匪们,全部趴在地上,已经断气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么……”,那群炮灰因为掠夺派叛军的悬赏,或者土匪窝点的指示,跑来送命,显然已经达到目标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死,已经名正言顺的将叛军和土匪,与代表圣马利尔内城的势力,之间的矛盾再次推向了一个新的凝重尖点。 不过显然他没想到这些炮灰最后还是被克里斯滞后的杀心给亲自处死了,巴鲁比克眉头皱了一皱,如果这一切是他来做的话,虽然最后矛头还是会指向克里斯,但是克里斯却在他将要和乌言达成利益关系,杀掉这群炮灰之前,亲自动手了,巴鲁比克心中一颤。 “切……”克里斯独自走在碎石滩涂上,马上要到螺纹矿洞了,那儿又是人烟嘈杂之地,他得控制一下自己一言不合就信手夺人性命的变态癖好。 他那头乌黑的头发,其中掺杂着,已经有接近一半变成了银色。 “如果大家这么想要和维克托斗斗狠……”克里斯咧了咧嘴,“那你们有那个实力和维克托拼么?”继续走远了。 “这个家伙怎么办?”乌言问道巴鲁比克,“就他一个活口……不过已经昏死过去了。”说着,已经开始用构造术坐着简单的包扎了。 “带上吧……”巴鲁比克道,不过看到乌言已经开始动手了,白了他一眼。“这个小子……差一点就能虫变了……” 然后,大风才渐渐刮起…… 第81章 栈道桥 螺纹矿洞,曾经还有着圣马利尔解放战争时期外来者在此留下的工业基础,但在圣马利尔立国之后,圣马利尔内城坚壁清野的政策一发出来,螺纹矿洞的上面,大大小小成片的工厂便被飞机给炸光了,现在,建立在螺纹矿洞上面的工业城市,已经成了一片废土。 不少原本生活在那儿的焦奴和圣马利尔猎虫人,跑到了螺纹矿洞里面生活,如今这儿地表上面已经已经不再从事工业加工,下面也自然不再进行采矿作业了。 不得不说圣马利尔的多多少少本可以在红色沙漠上推进的工业化进程,因为各种各种的政策,给钳制住了。 如果光靠虫变的肉体去和量产的热武器军队抗衡,倒显得是明显得“螳臂当车”。 “巴答山也是一处很好的工业选址。”巴亚尔无奈道,“可惜如今被叛军给占领了,猎虫兵团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兵工厂还没竣工,就被这群内部叛变的崽子把那些工程师给抓取献祭了……”巴亚尔作为在巴答明面上早已退役的猎虫中将,很遗憾工业化新起的春风还没来得及让嫩芽茁壮成长,这群人倒开始内部因为政-治斗争而崩盘了。 如果不是他最后号召那群工人发动西山舰政-变,可能巴答真就被这群掠夺派的疯子给打回奴隶时代了。 虽然嘴上巴亚尔说着圣马利尔不能忘了古老的传承,但是工业化的洪流不是任何人能够挡得住的,就连曾经禁制圣马利尔立国后的工业限制令,近年来也松动了不少,如果想要继续压榨这些地方的利益,工业化是少不了的。 巴亚尔非常遗憾,巴答的军工厂居然不是被正规军给捣毁,反而是被这伙叛军给中断了建设…… 很遗憾,构造者这样杯水车薪且被贴上自私自利标签的小众群体并不能像工程师那样授之于渔,那种世界顶尖科技还仅仅停留在个人实验体应用上,想要让军工厂重新运转,他们需要工程师。 而不是靠着地下火车走私军火,那样他们最后还没和正规军打起来,反倒财政赤字,分崩离析了,他们甚至不能维护好相关折旧…… 巴亚尔站在巴答军事堡垒里,热血沸腾造-反后到处乱窜的巴尔戈达军,被内城宣布为叛军后,他们推选出巴亚尔作为他们的领袖,希望这个老中将能够带领他们在圣马利尔里面独立起来。 “如果不是西山舰政-变让圣马利尔猎虫兵团认可了他们巴尔戈达作为自治军阀在巴答盘踞,先于内城势力,那些猎虫兵团的家伙就会把你们这群散沙给剿灭。”巴亚尔叹了口气,对着眼前的全息影响说着,“我的老朋友,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影像的那一头,正是幽·周目,原猎虫兵团上将。 从那边来看,幽正在猎犬酒馆里的会客室,独自一人和巴亚尔交谈呢。 “你是在担心维克托驻守军团会来剿灭你们么?”幽问道,“你倒不如关心一下我昨晚遇见了谁。” “你可招架得住维克托势力的和平演变?”巴亚尔苦笑道,“我这边面临的可是军事强攻!” “他们要把那些具有不确定因素的士兵给提前遣散。”幽淡淡道,“或许是因为西山舰的事件让维克托家族对猎虫兵团的做法感到不满了。” “是士官么?”巴亚尔猜测道。 “零。”无可奈何,“如今居然仅仅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就可以压我一头了,哈哈!” “那我是不是也得担心那个小家伙带着热武器大军来扫荡巴答呢?”巴亚尔开着玩笑。 “说真的。”幽认真道,“如果俯冲哨站再不发生政-变宣布成为独立军队的话。”接着,“圣马利尔内城连接圣玛丽亚的交通要道将会被进一步打通。” “俯冲之城么?”巴亚尔说,“当初建立俯冲哨站的时候,那儿就是打算当作空军基地的。”说着,“视野开阔,并且处在圣马利尔往西进发的咽喉之地。” “他们将一步步打开圣马利尔和外界的联系。”幽说道,“作为试飞城,俯冲哨站将成为他们的首都机场。”补充道,“如果他们成功了。” “隆呢?”巴亚尔问道,“他有和你说过什么么?”说着,“那个摇摆不定的家伙。” “他?他倒是对维克托小鬼的萝卜大棒给唬得团团转呢。”,“甚至他奉劝我尽早站队,重新披挂上阵。” “胃口真不小,他们是打算把猎虫兵团也整个吞并掉么?” “猎虫兵团里面已经有不少选择站队内城派了。” “你还在为斯巴达的事情耿耿于怀么?” “至少在现在这个势态下,他比我更能在维克托代理人身边游刃有余,以至于你们巴答那儿还能持有一些有生力量。” “但愿他能够坚守他的信仰,他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最后的底牌?” “之一。” 幽按了按眉头,最近他的精神本就不好,零·维克托来折腾了他一阵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有心无力了,他确实老了。 “可惜的士兵们都能够配备先进的装备。”巴亚尔终于说出来,“这是不少叛军盘踞点无法继续开拓领地的原因之一。” “你想攻打下螺纹么?”幽问道,“那个旧工业之城?” “虽然如今已经变成了废墟,但是地下工厂还有不少依旧处在完好的待机状态。” “你想要去试探一下维克托家族的底线么?” “我认为维克托·克里斯的到来为我们多增添了一些希望。” “你还是把他纳入了圣马利尔维克托代理人竞选者之一么?” “如果是利用他为挡箭牌吞并螺纹,维克托势力也不好再直接和我们发生冲突了。” “你想拉拢他?” “就像圣马利尔国一代国王曾经拉拢维克托·士官那样。” “可是那位国王被维克托·士官杀死了。” “可是他不是维克托·士官。” “你在赌……” “没错,我当然在赌,如果不借由外来者的力量,我甚至连对于处理巴克西那个家伙都感到棘手。” “你认为巴尔西或许已经出手了么?” “没错,他们选择先干掉我们,作为巴答地头蛇的我们,巴尔戈达叛军,巴答土匪连通掠夺派想对维克托·克里斯动手,激化维克托势力和我们的矛盾,祸水东移。” “你认为士官会因为看到克里斯的失控而选择报复性攻打你们么?” “三百二十七个人,全部阵亡,克里斯炸弹随时会引爆。” “维克托灭杀你们,仅仅是因为你们知道了他们家族的这个秘密,想想看,如果臣民都知道儒雅开化的统治者是个嗜血屠夫,一旦见血便切换为战争机器,维克托家族就只能成为将军,而不是皇帝。” “我并不能控制住巴尔戈达叛军的手脚,至少在对于战略敌人上面,我还没有那样的军权让他们整齐划一听我号令。” “但是让他们去打杀他们就非常乐意,总是耐不住性子,对吧?” “所以他们只是猎虫士兵,而不是猎虫者……” “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让他们跟从我们……” “对了。”一阵沉默后,巴亚尔又开口问道,“匍匐堡垒的态度如何呢?他们掌控着实力最为强悍的兵源,以及最好的军事装备……” “如果红色监狱不需要他们镇-压,或许这是个好点子,拉那群家伙入伙。”幽喝了口茶,淡淡道。“不过这也间接说明了新式武器的利害。” “圣玛丽亚南区同样毗邻风暴带和红色监狱,但是他们完全可以靠着人造人军队镇压一切往他们那边蔓延的一切攻击。” “但是圣玛丽亚的中心……”幽道,“岌岌可危于“火山口”之上。”说着,“红色峡谷,裂变岬口。”说着,“说起来真奇怪,我总是感觉那儿有家伙隔岸观火。” “我们所作所为,老祖宗都看着的。”巴亚尔点了根烟,道,“对了,你那边有多少献祭虫族“骑士”的女孩被内城派往了圣玛丽亚?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二十二把交椅里面真的有女王的后裔……” “但是她们是圣马利尔研究学会认定最有可能的二十二个。”幽说着,“和古圣马利尔遗迹石板上面说的一模一样。” 幽说着,从后面的架子上面拿出来三份影碟,或许只有赤身-裸-体才能看得真切这些女孩儿为了成为新的“虫族女王”到底被改造成了什么样子。 “要我一一放给你看么?”幽好笑道,“在关口关闭前,这段时间就是这三个了,当然还有从其他途径到达圣玛丽亚的,至少我这边的情报网就是这样。” “但是大多数还是被认定为“女王计划”β线的候选者。”幽喃喃道,“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直接诞下圣马利尔神子的可能性。”补充道,“对于这些丫头,尘封掉她们的回忆并不公平。” “如果是这样……”巴亚尔显得有些烦躁,“那位星奇·落所生下来的就不应该是一具死婴……”恨恨道,“高塔教会就是这么和研究学会牵制猎虫兵团的……真的会有那样的圣马利尔猎虫人诞生么?这一切不是他们糊弄我们的把戏么?” “但是这确实是我们能够彻底驱逐甚至征讨世界的核心力量……”幽淡淡道,“圣马利尔赐予我们的永世礼物。” “所以维克托势力和平演化我们的步伐因此加速了?”巴亚尔无奈,虽然他想靠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力量做些什么,但是现实如此,他无能为力。 “但是有一点是我不得不说,我很恐惧的。”幽忽然提出来一点。 “什么?”巴亚尔问道,其实这次秘密通话本早该结束了,他和幽的谈话内容本该局限于一些眼前的事情的。 “毕竟外面的科技水平是在是……”幽终于露出害怕的神情,“就像枪械击穿原始武器,上帝成为他们禁锢奴隶的说辞……” “你在担心这个么……” “如果圣马利尔猎虫人不过是他们眼中……我是说,如果,如果只是他们在器皿外面观察这片沙土上的实验体……如果……他们能够靠着他们无限量产的仿生科技……降维打击我们奉为神的武器……”幽手指颤抖,不再往下说。 “老伙计……”巴亚尔出声道,被工业化和科技支配的恐惧,在幽这个老圣马利尔猎虫人身上,其实远重于他。 “正是因为在他们眼里,他们是人类,而我们是虫族……” “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将人类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将他们……”巴亚尔道,“尽数驱逐……” 圣马利尔猎虫人?不过是人类用以称呼这种类人化后的物种,所采用的主观称谓。 或许在这些虫子靠着人类新生之后,还带着人类的躯壳,但是并不能否认,这些长在躯壳各处的虫目,才是这些虫族渐渐睁开,用人类眼光静静观测这个世界的眼睛…… 他们蛰伏在这具躯壳里面,不同于那些最为危险的内生人格被关押在内心深处一样……新生的圣马利尔猎虫人永远不知道,那个莫名诞生在脑海里面的虫网系统,那些莫名其妙让这些人感到同族传导而来的悸动是为何?那种只有虫族才能分辨出信息的信号,早在这些猎虫人躯壳之中,散布着厚积薄发的群体号令,等待着最后彻底崛起的时机…… 所以才至于为何这些猎虫人如此热衷捣毁文明,重回废土啊…… …… “所以,他们向这边进发了?”维克托·士官躺在内城的一座高塔中,“终于有耐不住性子的虫子愿意把自我意识展现出来了嘛……”士官笑道,那个时候是圣马利尔要塞发生六目虫王虫变的晚些时候,几乎尘埃落定。 “你愿意就这样放一个终于愿意流露出虫族意志的家伙,到处乱窜么?啊……士官……你弄疼我了……”一个淡绿色长发的年轻女人,正扭动着腰肢,娇柔的身材,酮-体被乳白色的暴露布条挑逗着挂着。 “生一窝蛇崽子给我吧……哈哈,荡-妇。”士官翻过耶梦加得身子,狠狠拍了一把白鼓,在一阵抖动后,士官面露些许疲态。 “你好像不如以前了。”耶梦加得说道,她是维克托家族的外聘战略合作负责人之一,耶梦加得申请来到圣马利尔,是因为这里有三个维克托晚辈,她不光要把这些维克托晚辈的相关报告以一个族外人的身份上交给维克托的总部,同样,有机会的话,在各个方面,“帮助”这些男人。 不过基本上维克托家族大多数年轻一辈和她有过交际的人,都是这样,第一眼见到她答应提供肉-体服务后,仅仅把她当成一个家族里面派过来的“索精瓶”,当后续知道耶梦加得还兼顾他们的检查者时,他们才深知,这个美艳女子,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上的。 “早些时候,送来的鲍鱼吃起来还没那么松。”士官回怼,“不过既然你还不满足,我就让你满意到死好了……” 那个家伙又支楞了起来。 “……” 事后,躺在士官怀里微微颤抖的耶梦加得咬着牙齿怒道,“银毛狮子一个个都性-欲都这么旺盛……”耶梦加得直不起腰来了,就连现在,她说话还带着一阵阵痉挛,而身下早成为泛滥平原了。 “告诉我,耶梦加得。”士官笑着把耶梦加得的脸掰了过来,年轻可爱,还带着意思娇羞,和平常冷淡端庄的神情完全不一样,这才是小女人应该有的神态么?“被多少头银毛狮子骑过?” “你就一个……”耶梦加得咬着银牙反抗到。 “摸摸看,再告诉我,几个?”士官笑道。 “三……六个……”耶梦加得坦白道。 “告诉我,谁最厉害。” “……”耶梦加得羞于启齿了,只是想逃开士官的怀抱。 “好吧,既然你觉得语言说服不了我,我也一样。”士官释然的一笑,“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有说过,要让你满意到“死”哦?” …… 耶梦加得穿好衣服,站在高塔上落地窗边,显得有些憔悴。 “我这边的事情你不用管。”士官回答道,“而我也不会去管你的事情。”说着,士官把那件八色衬衫扣子扣好,他的身材确实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算彻夜鏖战之后还是精力旺盛。 “还有。”维克托士官面色阴沉地走到了耶梦加得的面前,“你如何去戏耍其他维克托,我都不关心,但是,你来圣马利尔,如果是想要去碰我的弟弟,维克托·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毕竟维克托·零还没有成年,作为兄长,他应该在他具有主观判断能力之前,在一些家族内部讳莫如深的问题上,尽量保护他。 “呵……”耶梦加得冷笑道,一夜温存之后,双方都不过是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罢了,只不过显然士官掌控了主导权。 …… 在车厢上,克里斯选择忽略掉的信件,其中就有耶梦加得,虽然他并不想去和这个和维克托家族有利益关系的噬界蛇家的年轻女子有过多的联系,不得不说,他应付不来那个女人。 “哈?克里斯二少爷终于肯回话了么?”耶梦加得那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克里斯坐在金属骆驼上堪堪道,“放过我吧……我是不会和你去滚……” “你!油腔滑调的小子……”耶梦加得那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克里斯开门见山,把耶梦加得的把戏给说穿了,不过她却不相信当真正见到自己的时候,克里斯会把持得住?“这件事情暂且放一边吧。”说着,转而用宠溺的口气说着,“不打算来见见我么?” 如果说克里斯从士官那儿学到了如何当一个军人,那么他确实是在耶梦加得身上得到过他未曾在双生家族中有过的,关于“姐姐”的照顾,在克里斯于界岛学院进修时,耶梦加得作为他的高阶直系导师,以银狮盟友噬界之蛇的名义,手把手教导过克里斯关于古典构造。 以及如何泡夜店,如何把妹子,不知道是她教得太过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本来会往花花公子方面发展的克里斯,居然转过身投向了一些原教旨教会的怀抱…… “老实说。”克里斯转守为攻道,“是不是被我哥欺负了。”然后无奈道,“我可不会站在你这一边哦。”然后又补充一句道,“如果你要找的是维克托……”说着,“请叫噬界蛇拉弥娅小姐联系我。” “你是个混蛋是吧?”耶梦加得那头骂道,“如果你不滚到内城来见我。”说着,“等着回界岛学院我怎么收拾你吧?” “唔?”克里斯疑惑了一下。 “古典构造学上面你要求我的地方还多着呢,该死的家伙。” “真是麻烦啊……”看来见士官之前,他还得先和耶梦加得交手一番了。 “最近还好吗?”克里斯语气放缓,问道。 “为什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 “没什么……”克里斯淡淡道,“那就……照顾好身体吧。” “臭弟弟!老娘的事儿你少他-妈管!”耶梦加得在那头脸忽然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克里斯挑逗成功了,那口气像是把她之前所作所为全部看穿了一样。 “估计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老姐你了吧?大龄单身妇女的饥……”克里斯在那头喋喋不休,耶梦加得和维克托·士官一样,大他刚好三岁。 “等你来内城你就死了……”耶梦加得怒道,还想说点什么唇舌相击。 “啊呀,那什么。”克里斯见好就收,他已经来到了螺纹矿洞的铁砂栈桥了,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直通螺纹矿洞最外圈的最底部,过了常常的栈道桥,他就算是彻底出了巴答的地界,而来到螺纹地界了。 “那什么,手机没油了,老姐挂了啊。”克里斯先发制人,把通讯信号挂断了。 “所以,你们俩还是打算跟着我啊?”克里斯看到两个脸皮好生不薄的家伙以及昏迷的小渣,正一脸无所谓地坐在他的金属骆驼上,他本以为这两个家伙等自己出了巴答便可以让他们滚蛋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赖着不想走了。 “啊,那什么,我把你的小向导给救回来了,你怎么着也让我带着他和你顺路呗?”乌言是这么笑嘻嘻给克里斯解释的。 “巴亚尔叫我来的。”巴鲁比克更加直率,直接这么供出了老头子地名讳。 “得了得了得了。”还是有耳目跟上了克里斯,他倒显得自然,一个是他故交的手下,一个是曾经在一号车厢在他面前装高手的乌言,他们确实都有些斤两,不过这自来熟从碎石滩涂自己出手后便大摇大摆又一句话不说的跟在自己后面,克里斯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后克里斯和他们搭话后,他俩带着小渣就加入了他的金属驼队,这一点他倒很宽慰,如果不是他们把小渣急救下来,或许小渣真就因为自己和那群土匪一起死了呢,因为昨晚的畅谈,克里斯确实对小渣有很大的好感,但是又有些原则性问题让他撕破脸皮,这下倒好,两人把小渣提溜来了,克里斯想,或许等他清醒过来之后,能和他好好谈谈吧。 于是,三人骑着骆驼带着一个半昏半睡的小鬼,走上了栈道桥,头顶一只金属老鹰飞过,身后一只虫子也跟着,钻进了沙土里。 第82章 断片诱因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贱人整天无所事事还不用担惊受怕了。”叶荚狠狠道,“没想到她居然有这层关系!我早该想到的!” “真是个贱人!装清高的婊-子!”叶荚狠狠道,她早就不满意楚萣那一脸装作如天仙下凡寥若晨星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了。 就连班上最帅、最有钱的猪大力,也被那颗骚白菜给迷得五迷三道的!真是气死叶荚了。 好在宿舍里面只有三个人,那个冰山贱人还没有回来呢。 叶荚一边骂着,一边注意着门外是否有脚步声。 她从来只敢在楚萣面前阴阳怪气,不敢这么撕破脸皮乱来的。 至于楚萣床上躺着的东西是什么,大家都没在意。 而楚萣的干爹,是绞肉机厂的厂长!那种只要是工人不听话,就直接扔进去的狠角色。 这也是她不久才知道的。 蛮横如叶荚,也知道自己惹不起楚萣。 “怎么啦?我的好闺蜜。”韩饼躺在床上,懒得抬头,只是翻过身子问道,她正在一边揉着肚腩,一边盯着最新款手机屏幕上面花花绿绿的明星打榜。 听说被揉到的肌肤以后都会变得更加有弹性富有光泽,韩饼看着小鲜肉入迷。 “我一定要弄死那个小贱人……”叶荚咬着要吃狠狠道,扔掉了手上的外语书。 先是一阵沉默。 然后是韩饼悉悉索索地起床了。 “来看看我们家的哥哥吧,最近大闸蟹要出新专了,姐妹们!都给蟹蟹冲起来鸭!”韩饼说着,对着屏幕露出一个姨母笑,然后随着视频的结束,她的幻想也结束了。 没人搭理她,就连叶荚,也瞧不起那些饭圈。 “我们家的“大闸蟹”,可要比某些人的什么,什么东西要好太多太多了,是吗?萧艺?”说着,韩饼故意把大闸蟹的先行版试听专辑声音放到最大声。 一直坐在书桌前面看杂志的萧艺,只是白了一眼韩饼,淡淡道,“再放那个傻-卵的歌……”说着,把手上的《修理厂宣-言》放下,走向了韩饼的书桌,把那一盒子化妆品给抄抄了出来,一手抓着一把。 叶荚看到这个场景,只是一笑,她巴不得萧艺把这些韩饼老是拿在她面前炫耀的倭瓜国化妆品给扔了呢。 “欸欸欸!姐,姐,我不放了我不放了,我向……我向马……马老师投降还不行么……”见到萧艺来真的,韩饼怂了。 叶荚嗤之以鼻,这个宿舍她们两个可以惹楚萣,但是这个萧艺,这个被学校鉴定为抑-郁症、暴燥症、多动症、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子,一穷二白但是没人敢去惹她。 叶荚上个月因为晚上熬夜和新男朋友打电话,冷不防被泼了一桶白酒,不知道是萧艺从哪里带回来藏在寝室里面,当凌晨一点叶荚从黑暗里闻到呛鼻的酒精味,透体感到冰凉,又看到黑夜里火柴上面的火星时。 她直接给吓失-禁了。 不过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后的萧艺,装成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第二天,那半桶白酒不见了,学校把萧艺带过去训话,叶荚本以为萧艺会被开除什么的,毕竟她老舅是校长。 可是那个疯子,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一脸冷漠地又回到了她们宿舍。 从那之后,叶荚便不敢再在萧艺面前装-逼了。 不过她却只告诉韩饼那一晚她不过是被萧艺泼了桶冷水,第二天一早,韩饼只是觉得寝室里面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特别浓,萧艺被主任叫走了,连同一起不见得,是叶荚的所有床上用品。 “没事儿没事儿。”叶荚回答道,“昨晚和萧艺弄了点儿小矛盾,没事儿的。” “臭-婊-子。”叶荚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却巴不得萧艺发疯把另外两个室友给烧死,所以叶荚总是睡觉前既担心又期待,矛盾的很。 “捡吧。”萧艺白了韩饼一眼,两手一松,瓶瓶罐罐掉在地上,摔碎了大半,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是摆设而已,说着萧艺拿起桌上忽然露出来的铁锤,出了宿舍,现在是她出门打铁的时候了。 “你!”韩饼肉疼,但是看到那把大铁锤,还是想想,算了。 “真有意思。”叶荚冷冷坐在一旁看着,心里暗喜。 “哎呀……你小心点儿,可别扎着脚了!”叶荚道,“萧艺也不是……” 纵使叶荚再怎么狭隘尖酸,她也不好意思说出萧艺不是故意的那样的话来。 “操-你-妈!”见萧艺走了,韩饼发疯了一样把萧艺桌上的书给甩得到处都是。 “唉,对了,我镰刀……”这个时候萧艺扛着锤子又回来了,她还有份割草的兼职。 星期六,下午三点,汉堡包大学阴阳怪气学院铝拳专业独苗班,韩饼被萧艺锤成了一级脑震荡,如果不是现在科技的发达,韩饼可能锤成植物人了。 不过经过医院的促膝长谈以及大闸蟹最新专辑的召唤,晚上,韩饼就回来了。 或许是酒精和锤子的力量感化了叶荚和韩饼,再见面时,两人相视一笑,一眼千年,而萧艺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夜里她还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凌乱的书桌边,抽出来一本《铁拳是怎么练成的》,默默看了起来。 在叶荚的印象里,萧艺似乎永远在看什么书、拉着家伙出门,从来没有睡过觉。 像是一个游荡在那儿的幽灵。 “周六、暴雨、又是平常的一天,整天待在宿舍里,似乎没什么事情发生。” 叶荚在日记里面这么写道。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贱人整天无所事事还不用担惊受怕了,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这层关系!我早该想到的!” 第83章 矿场饭店 在帝国编年史中,知道“新生蜂群”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 ‘圣马利尔虫,也是被遗漏在沉寂之地上面的新生者么?’瑶兰翻阅着典藏版的万物族谱,坐在旧地下火车之中。 瑶兰,粉紫色长发,长着一对儿淡黄色的。 狐狸耳朵。 “啊呀,好烦啊……”瑶兰皱着眉头嚷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破烂的火车呀……真是的……” 如今世界上存在着的,被科学界统称为“亚人类”的各种兽人,瑶兰便是分属于灵狐一族的。 不过对于踏上这片土地的外来者人类来说,灵狐族等等,应该才是这里的原生的主人。 和任何在这片土地上的其他物种一样,圣马利尔虫族,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现在似乎人类早就已经喧宾夺主了。 甚至把他们降格,称之为,“亚人类。” “真是臭不要脸啦。”瑶兰吐着舌头,她是纯种的灵狐,其中没有掺杂直系的人类血统。 不过更久远一些的前辈身上是否有过人类的基因染指过,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就人类的审美来看,瑶兰是很符合大众口味的。 一个正在过渡成长的美人坯子。 以至于有些大人物在几个时代之前,就定义灵狐为引发战争的祸源。 这种生在沉寂之地上的生物,和人类最开始接触媾和之际,便引发过无数战争。 直到现在,人们似乎都还把“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锅甩在他们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帝辛号也不至于沉没在这颗星球之上。” 这也许是最早的,出自人类开拓者,关于灵狐一族的评价。 “讨厌死啦!”瑶兰气鼓鼓道,看着眼前乘务员推来餐车。 “倒不如省点力气。”铃铛冷冷道,从餐车上抓过来一袋零食。“小闲可不受不了你满肚子的怨气。” 铃铛,一头酒红色的短发,神情冰冷,以前她倒是一个性格火辣的家伙。 两个年纪一般大小的姑娘,正坐在四号车厢里。 不过她们似乎听到三号车厢传来打狙的声音。 “哼……”瑶兰嘟着嘴,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臭江闲……”瑶兰喃喃道,眼中开始泛起泪花。 江闲,瑶兰的未婚夫,已经在一个月前的星际争端中去世了,当在类地球上收到星际联邦传来的沉痛讣告时,狐狸村里的瑶兰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隔着如此遥远,但是绝望刹那间不期而至。 “你本来可以拿着抚恤金在狐狸村好好照顾小闲的。”当瑶兰决定跟铃铛一起来到圣马利尔时,铃铛这么说道。 “这样不负责任的选择,对得起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吗?”铃铛问道。 “你知道吗?万物族谱里说过,只要是划分为新生蜂群的物种,都有着能够让死者苏生的能力……”瑶兰痴痴道。 “那是寄生虫。”铃铛冷冷道。 “为什么寄生虫可以杀死江闲,凭什么就不能让他再活过来呢!”瑶兰吼道。 “你不应该跟我来的。”铃铛语气不变,她私自来到圣马利尔,能够得到组织上面的帮助,极其有限。 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她想办法去找到复活江闲的办法。 星际联邦的通告并不靠谱,或许一个小小的江闲并不会再让他们颇费周折想办法再次激活他沉睡的意志。 分属于类地管控国的铃铛,决定靠她自己去想办法。 她们曾经在狐狸村的过往,似乎过了无数个世纪。 当她们走出狐狸村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了样。 铃铛从一个小村里的火爆姑娘变成了现在知晓许多秘密的人物,而同样肩负灵狐使命的瑶兰,在懵懂之中和铃铛之间产生了亦敌亦友的关系。 往事不再多谈,她们二人在圣马利尔国人生地不熟,最需要先找到的,便是“联系人” 与其说圣马利尔盘踞的外来者势力,极其多,倒不如说是整个类地星球,至少这片大陆上,其领土已经被众多的人类势力所瓜分了,其组成的名为人类帝国的巨型联合政权,已经被星际联邦视为了“行将叛变的虫族”。 而原本铃铛的家族,便是安插在这片土地上的众多有待启用的“肃清者”势力之一。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而且星际联邦所要处理的问题,远远不止这一颗“类地星球”,留给他们的篇幅,现在细谈还为时过早。 “如果江闲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早些时候,铃铛曾这么遗憾地自言自语道,“等他完成任务回到狐狸村,估计就是你们新婚的日子吧。” “那些老师们,大人们,伙伴们,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亚人类,都会因此再聚回狐狸村。” “小时候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多让人怀念啊。”夜深,狐狸村一片寂静。 似乎江闲死去而沉重的气氛已经让这个地方原本活泼的精灵也不再出声了。 独自在狐狸村的小家里回忆往昔,只有在这个时候,铃铛才会热泪盈眶。 “对不起,我没有救下江闲……”当瑶兰听到江闲战死的消息而木讷地瘫坐在地上地时候,前来亲自传递这个信息铃铛只是阴沉着冷静着这么说着。 就算事后被疯了一样的瑶兰扇了耳光,如狐狸撕咬,铃铛也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 她以前看到瑶兰哭泣的时候只是觉得软弱娇气,而现在,她却只有无能为力爬上脊梁。 以前的铃铛是什么都打不倒她的,就算最后江闲选择了瑶兰而和她只当一个好朋友,她最后也只是默默站在身旁,祝福他们。 后来,她阴差阳错和江闲成为了战友,这份友情得以继续维持。 她开始极力维护这份破损后的友情,就算她伤害了江闲,但是她绝对不能因此伤害瑶兰,她的信条让她坚守底线,做好一个好战友。 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在漫长的星际生涯里,她内心深处禁锢着对于江闲的爱,却随着星空转瞬,越发难以控制。 她和江闲都对不起这个远在地面上,一个小狐狸村里面的姑娘。 铃铛和江闲在星际战舰上,点燃了禁忌之火。 甚至就连江闲回到狐狸村,再次见到瑶兰,这个等待着他的女孩儿时,他也没有坦诚相告,反而是让瑶兰答应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并且,在那个夜晚,让瑶兰怀上了身孕。 当江闲再次回到星际联邦时,知道了真相的铃铛给了江闲一耳光。 “渣男……” “请不要告诉瑶兰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对得起我们么?” “我真的好爱她……” “那你对得起我吗!” “我……” “我不耻你那肮脏的爱……我对不起瑶兰……”铃铛哭泣,罪恶感终于爬上了她全身,她背叛了瑶兰,也背叛了她自己。 最后铃铛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揍江闲一顿。 而是选择和他绝交。 最后那一次星际争端,铃铛也没有再出现在江闲身边。 似乎是对朝三暮四者的报应,江闲死在了那场争端之中…… 铃铛肩负了赎罪的道路,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带给瑶兰的伤痛了。 圣马利尔虫能够复活江闲? 这不过是用来让瑶兰还抱有生的希望罢了。 瑶兰对于江闲的爱,比之铃铛,只会更深,且更疯狂。 铃铛并没有将江闲和她的恶行全盘托出,她选择了辞去星际联邦的工作,回到这颗类地星球上来,至少,要让瑶兰把孩子生下来。 她决定尽力照顾好瑶兰和小江闲,让她们重新再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希望。 至于她自己? 铃铛选择站在黑暗之中。 “好好睡一觉吧……”铃铛见瑶兰略显憔悴,忽然语气温和了起来,走过去揉了揉瑶兰的脑袋。 “嗯……”瑶兰一愣,儿时傲娇且和铃铛不对眼的她,此刻依赖般地点了点头。 铃铛给瑶兰披上了摊子,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耳机给了瑶兰。 “听听安眠曲吧,在星际战舰上,我常常用这个的。”铃铛弯下腰把瑶兰眼角的泪珠抹去,走向了三号车厢。 瑶兰心弦微微一颤。 三号车厢,是一副惨淡的画面,铃铛看见一个黑发男子打着电话,把一群行将展现出虫族变体的家伙给宰了。 铃铛冷冷靠在车厢连接口的墙边,默默注视着,分析着。 “构造者。”铃铛掏出香烟,在瑶兰面前,她是不抽烟的。 一个行将虫变的家伙被狙击枪轰杀,其躯体直射向铃铛一旁的墙上。 铃铛视若无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一缕红发随风飘了起来。 “悖论构造者。”铃铛另一只手挡着打火机,点燃香烟。 铃铛独到的眼光一眼便看穿了那个随意架狙的人,其来头。 她感受到克里斯实战构造术时,可完全没有任何物质能量形态变化时应该产生的波动。 也就是说,那些狙击枪,那些剑气。 完全是凭空产生的。 或者说是,克里斯想象出来的。 没有纳米科技,没有记忆砂,没有任何跨纬度科技,那些产物就是这么凭空出现在克里斯的手上的。 量子力学的产物,供给观测者判断的源自于薛定谔的构造。 一旦客体观测者接受了那样的精神催眠,悖论便可以达成。 不能说不是违背科学,是能说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的高深莫测。 “那样的悖论构造是有条件的。”铃铛吹出一个烟圈,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一会儿,克里斯又和一群女人在那边产生了矛盾。 然后不一会儿,那群人似乎便谈拢了,然后克里斯便往一号车厢走去了。 “有趣的家伙。”铃铛默默注视着克里斯消失的身影,她大概已经才出来那个家伙是谁了。 一头黑发之中渐渐出现几根两眼的银白。 熟稔虫变过程。 登峰造极且一言不合便出现的切割。 懒散且贪吃。 以及那张递来递去的身份证,她注意到了这一点。 以及。 悖论构造:“倒行逆施” “维克托·克里斯么……”铃铛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回去了。 虽然她发现克里斯离开后,许多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跟着克里斯开始前往一号车厢了。 “麻烦的家伙。” 不过她并不打算和那个负面消息巨多的家伙有任何联系,铃铛于是逆流回到了瑶兰身边。 “你在那边看到了什么嘛?”瑶兰好奇地问道,独处了一会儿后,她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吵吵嚷嚷的” “打打杀杀,和这里的风情一样。” “啊……他们真的好残忍……” 不同于她们儿时在狐狸村里的打打闹闹,这里的打闹,下场不是我还会再回来。 而是再也回不来。 不过瑶兰除了在一些心坎上面的事情会心疼,其余的,倒还是显得淡定。 当看到餐车拖着肉块走来走去时,她也只是瞥一眼便无视掉了。 如果不是在提起江闲时瑶兰会变成那个样子,铃铛甚至怀疑瑶兰还是以前的那个瑶兰。 开朗、调皮、青春洋溢 只不过如今她藏在心中的城府和腹黑,却常常难隐藏得了。 “希望你能够在旅途中忘掉以前的东西吧。”铃铛叹了口气。 …… 克里斯躺在一号车厢上睡觉的时候,脑袋里面就想着,在场那些人有多少是暗藏着算计的。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铃铛,那头酒红色的头发和举止的从容,很难不让他不留下深刻的印象。 狼。 克里斯第一印象,如此形容铃铛,一头孤冷的狼。 明目张胆,盯着狮子上下打量的狼。 “或许我的招数已经被她看穿了。” 克里斯又转而一想,能够看穿他悖论构造的人,其本身肯定非常熟练构造术。 而知道他施展的是构造术的人,估计就已经能够猜得出来他的身份了。 如今按照构造者官方联盟“梁”的公开数据,所谓能够真正发挥实际功效的悖论构造只有两种。 逆行倒施、尸位素餐。 而真正能够掌握这类悖论构造且得到“梁”的认可的,目前是被称为“双子星系”的两类人。 后者是被人类帝国全境通缉,被怀疑集体逃往了星际联邦的“食虫者。” 而前者,是一群疯狂且不受人类帝国管控,处在爆发边缘的自由者组织,其名为,“chris狂热拥趸”。 对于后者这样闲散却疯狂的存在,其拥护者,“逆行倒施”的倒行之主,溯尾之源,便是铃铛方才见到的那个家伙。 “他很厉害么?”摇篮问道。 “如果单就“倒行逆施”而言。”铃铛回答道,“得道多助,只要有人垂涎他的共享池,那么……”铃铛一顿,“他几乎可以施展世界上任何一种构造术。” “他的拥趸,将其称之为“造物主”。”铃铛无奈笑道。 “那么他能够让江闲复活吗?”瑶兰无心问道,她并不相信那群信徒所吹嘘出来的东西。 “……”铃铛一愣,当她转过头去时,旧地下火车已经离开巴答了。 “或许……我们可以和他谈一谈?”瑶兰见铃铛忽然严肃起来,她心里有些忐忑。 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点燃在她心里。 “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铃铛道,“我们再想办法吧。” 见到瑶兰面露生机,铃铛只是无奈笑笑。 铃铛扪心自问,她是想让江闲复活,还是想就这么骗瑶兰下去,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儿? “那我们要不要再在下一站螺纹下车,再回到……”瑶看着路线图,问道,至于圣马利尔虫的秘密,她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根本还无从下手。 “成为克里斯的“拥趸”之一么?”铃铛无奈笑道,那么多心怀鬼胎的人成为了共享池里面的一员,成为了克里斯的棋子之一,连她们也不知不觉身陷其中。 不过如果能够和克里斯同行,那么能够从克里斯身上获取的资源不可谓不丰富。 如果他的目的地是圣马利尔内城。 维克托家族、猎虫兵团、星奇集团、圣马利尔研究学会、高塔教会、甚至心脏党……等等,这些她能够叫得出名号的大势力,在圣马利尔内城都会给克里斯直接开绿灯的。 而那些她也不知道名号的隐藏势力呢? 谁知道克里斯布下的交际网,依托他双生的家族关系,在整个世界到底分布得有多广…… “希望如此吧。”逆流的铃铛原本也是无头苍蝇,但是现在想来,跟上克里斯,是最好的决定。 于是铃铛和瑶兰也顺流而行了。 …… “让我来数数看,加上这只虫子里面的四个家伙,或许里面还有老哥在偷偷看着我。”克里斯对着那只挥舞着细小节肢想要逃跑,瓢虫一样的小虫挥了挥手。 “咱们这个圣马利尔旅行团到底有多少人了?” “赌万,你是叫这么名字是吧。”克里斯对着瓢虫说着,“如果说你不想跟着她们,或者想跟着我。” “你可以回来跟着我,我在螺纹。”克里斯道,“你如果有后续的打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说完,克里斯扔掉了那只瓢虫,转而看向眼前的众人。 铃铛和瑶兰在螺纹休整了一晚后,在前往巴答的路上撞见了克里斯。 恰好因为地下火车被巴尔戈达叛军给掐断了,她们在螺纹外围的地上矿场上遇见了克里斯。 无巧不成书。 小渣、乌言、巴鲁比克、铃铛、瑶兰,还有打算乘坐顺路的小型战艇赶来跟从克里斯的赌万,以及继续接应克里斯回内城的加菲琳娜、星奇·落、芙兰·婕可琳。 既然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克里斯已经不在乎还有什么多的少的耳目来检查自己了。 “还有……我的两个学长……”克里斯挥着手看着不远处从地下隧道坐着矿道车终于出现在螺纹站点的两个汉子,冷月以及阿勋。 在螺纹矿场小饭店里,克里斯一行人正等着来者。 “点菜吧。”克里斯把菜单递给身边的铃铛,“跟我同行的人,先不要谈目的,你会喝酒么?” 铃铛望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克里斯狂热拥趸的聚餐…… “卧-槽啦!怎么就一两天没见着你……”落从小型战艇上跳了下来,按理说,这里是螺纹,第六十二号点,那群猎虫人,打算在这儿整备一番,前往下一个地点。 顺路载了落这群人一段。 “怎么你身边冒出来这么多人啊!你后面是不是跟着面包车哇!”落绕道,挤着便坐在了克里斯的另外一侧。 “阿!哇!你这个小神棍怎么也在这儿啊!”落看到被自己挤开的人是小渣,她认得他,一个巴答附近宣传金色主义的小青年,曾经自己前往巴答时没忍住把他揍过。 小渣醒来过后只是一路沉默,他的断脚已经被构造术重新装好了义肢,但是他还是不太敢和克里斯对话,当乌言告诉他克里斯已经原谅他时,他也只好继续跟着他们一同前行,毕竟按常理来说,已经不应该存在他这个巴尔戈达叛军预备役了 克里斯饶了他一命 “向导,继续带路吧。”当来到矿场饭馆时,一群人落座,克里斯主动坐到小渣身边,说道。“你如果有后续的打算,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 “没必要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小渣被落挤开前,克里斯只是淡淡这么说道,“你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了,不是么?” “喂喂喂!那把黑色死神能借给人家看看嘛!”落再次扯着克里斯的胳膊,“好不好啦。”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 “加菲琳娜……你好”加菲见自己身边坐着的是来自巴答的猎虫者,巴鲁比克,只是打了声招呼,虽然他们的上级是冲突方,但是很显然他们个人是属于编外特殊成员。 “巴鲁比克。”巴鲁比克见到眼前这个女人和他打招呼,他轻轻点了点头,他们明明同是圣马利尔猎虫人,但是分属不同的阵营。 不过巴尔戈达叛军的特务居然和维克托家族的鹰犬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起饭来,不可谓不奇特。 “要快快长大哦。”芙兰温柔地对着瑶兰的肚子轻声说道,她还未曾这么近距离见过人类的结晶是如何孕育着的。 “谢谢……”瑶兰看着一桌子因为克里斯凑出来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冰封许久的内心终于开始融化些许,也就这个时候,她才稍微忘掉一点儿江闲已死的悲痛。 这是铃铛想要的。 “老弟。”乌言看着一旁的赌万正打量着饭桌上东拼西凑出来的一圈人,正若有所思,道,“好好看,好好学”说着,“人生第二觉。” 然后一群人不好意思地传着菜单,他们互相还并不熟悉,只是客气地聊着天。 “这群家伙……”克里斯观察着互相交谈的众人,他心里大概已经将这些人分成了数拨,其中各自地性格和喜好也拿捏起来。 当菜单传到落那儿时,克里斯直接把菜单拿了过来。 “啊啊啊!”落不满道,“我还没点呢!” “……”克里斯望着落,又望着另外一边看着自己沉默不语地铃铛。“先来份炒虫豆怎么样?两位?” “哇!你好抠门啊!” “好啊。” “我去!”门外忽然走进来地二人终于开始说话,“你-妈-的克里斯你是不是要把我给宰了!叫这么多人来!我-靠,不是说就你一个吗?”阿勋错愕和冷月居然一时间没地方坐了。 “你俩再点。”克里斯起身,拍了拍二人,“我去付账就行。”说着,“你俩帮我看着点就好。”说着,走向了阿勋和冷月。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会有这么多人。”再门外地大杨树边,克里斯拿着一瓶圣巴黎和阿勋、冷月谈着,饭馆里面地众人因为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居然划起了酒拳。 “怎么样?”克里斯问着阿勋,和冷月撞了撞啤酒瓶。 “还不够么?”阿勋望着里面那群人,“只要他们出手,你的共享池就……” “还不够。”克里斯道,“我本来就是打算直接来螺纹的,不过路上得到了那个家伙的消息罢了,所以在巴答停留了一晚。” “至于他们,要么是垂涎共享池,要么就是觊觎他背后的势力罢了。”克里斯撩了撩半头银发。 “我想要的是真正能够让我打开共享池的”说着,“像那个家伙那样,在圣玛丽亚造成轰动的,”克里斯说着,“真正能够成为我的鹰犬的家伙。” “巴克西正是看中了你这样的想法,才打算把那两个家伙送到你面前来吧?”冷月忽然开口了。 “赌万和小渣?”克里斯道,“他们确实有那样的潜力。” “不得不说。”冷月冷冷盯着克里斯,“你是个可怕的家伙。” 当克里斯因为巴克希一通电话而选择走过巴答,那个地方能够被他利用到的一切,几乎被他给搜刮干净了。 “互相利用而已。” 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维克托头发变成了全银色。 而这时,加菲的那块仪表盘,那颗血球已经全部被血红的液体填满了。 谈笑间,此刻。远在巴答的那一批曾经参与预谋着加害维克托的那群巴尔戈达掠夺派叛军高层兼政要,全部死在黑色死神之下。 这是巴克西想要看到的,维克托的暴-变将引起维克托家族对此地的歼灭。 这是巴亚尔想要看到的,掠夺派的崩溃将使得他全面掌控巴尔戈达叛军。 这也是维克托想要看到的,因为,自从离开坎巴达尔,名叫克里斯的人格就一直控制着他的杀戮欲望。 “啊?他怎么了吗?”当落和加菲走出小饭店时,看到一头黑发的克里斯正被阿勋和冷月一边一个架着。 “那什么……”阿勋讪笑道,“喝醉了而已。” 第84章 构造术 螺纹矿场已经停工了许多年。 至少在外界人看来,失去了组织能力之后,螺纹的工业系统连带着那些破铜烂铁,一同进入了停摆的状态。 “猜猜看,螺纹以前是个什么地方。”克里斯问着小渣。 小渣对于克里斯不计前嫌感到很惋惜。 他确实知道克里斯不可能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再对他彻底敞开心扉了。 名为背叛的种子一旦发芽,哪怕根源斩草除根,芥蒂却便开始扎根了。 小渣也知道背叛的滋味,他现在能留在克里斯身边。 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件工具,而非朋友了。 “克里斯先生。”小渣认真道,“抱歉。” “你太形式主义了,我的朋友。”克里斯瞥了一眼小渣,他正坐在矿道口看着里面走来走去的螺纹人呢。 “翻过那一页吧,你经历得太少了。”克里斯道,“比起背叛,或许我更厌恶离开的感觉吧?谢谢你倒是让我再品尝了一下略微刺痛的感觉。” “你还把我当成朋友么?”小渣问道。 “唔……应该和他们一样。”克里斯说着,“你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便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了。” 小渣还不是很明白。 螺纹矿场上总是能够看到戴着安全帽的人,虽然大多数人不从事生产了,但是他们还是不把那些东西摘下来,像是已经凝在头顶上一样。 “如果连这顶帽子都给摘掉,那么这些人还叫作螺纹人么……”克里斯叹了口气,“就和你一样,想想看,巴尔戈达的叛军,巴答的土匪,他们的营盘如铁打一般,但是消失了的那些人,谁又会去在乎呢?” “或许螺纹矿场上的工厂会再一次浓烟滚滚,但是这些人,却便消失了……”克里斯一脸惆怅。 他想起了他在国际铁锤联盟的身份,不由得悲风伤秋。 “……”小渣忽然觉得自己的渺小,他反倒是先于身份存货,寄生于其,然而身体早已经消亡了似的,如淹没在浩瀚星宇里,不免得有些无助。 如果他不是叛军的预备役,如果他不是土匪的骑墙小鬼,那他还是什么呢? 一个满嘴喊着金色主义的忠实追随者? 只是他消亡了,金色主义还存在着,而他存在着,似乎并没有给金色主义带来些什么。 “螺纹曾今是一片大海啊……”克里斯慢慢道,似乎对话于天外。 “当你注视着干涸的大地时,那些被掩盖的化石,又有谁记得呢……”克里斯宣讲着虚无主义,似乎在自言自语。 “可以教我构造术么?”小渣开口了。 “这是你应该学会的东西。”克里斯忽然笑了,他们终于进入了正题,似乎能够让小渣加入他的拥趸行列呢? 这个还没能虫变的小家伙,其潜在的构造能力到底能够具象化出来些什么呢? “让我看看你的倒行的所想吧。”克里斯颔首,手上出现了一团黑漆漆的砂。 “记忆砂……”远远站在一处的铃铛,看着这边,若有所思。 …… 如果小渣没有选择跟随克里斯,或者说,巴里西在当初克里斯给出的关于“具有天赋的低目虫体,能够接受克里斯的主观价值观洗脑等等”的条件里,选择的不是小渣。 那么跪倒在巴答山群之中,然后继续爬起来,拖着破烂铠甲来到巴答山谷的那个人,就不应该是巴九了。 “为什么……”巴九神情呆滞,像是受到了极其大的打击一样,确实如此,当他发现他未曾跟上而自己选择缺席这场看起来浩大的围杀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他呆住了。 围杀队两岸一共三百二十七人,全部阵亡,当他来到现场的时候,甚至连那些战友的肉体,都已经被巴答山沙土里面钻出来的虫子给吃得一干二净,而只剩下了一堆盔甲和布匹…… 以及那座摇摇欲坠的云顶崖天然桥。 “为什么……”巴九望着眼前一派惨淡,他甚至差点以为自己就应该是其中被蚕食掉的一员的,当他超过任务时间却一点儿没有得到围杀队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一咯噔,最坏的打算,果然发生了。 他的那些战友,被当成了渡火的牺牲品,死得比草芥还要凄惨,甚至连尸-首都没曾留下。 不得不说克里斯和巴鲁比克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很绝,且配合默契,克里斯亲自操刀不留这些围杀队活路,巴鲁比克同样冷血,心照不宣的就完成了接下来毁尸灭迹的工作。 只不过死掉的生灵,让那些虫子吃起来味同嚼蜡罢了。 “该死的外来者……该死的巴尔戈达……该死的巴克西……”巴九一把鼻涕一把泪,费力地一车又一车拖着围杀队剩下来的盔甲,来往于巴答山谷之中。 终于,一堆小山一样高的盔甲,累在了山谷空阔之地的中心,头上一缕阳光从极远处赶了过来,这里正是巴答山云顶崖下的深渊触底之处。 眼前分明一座小小的高塔,如黑色方尖碑一般,散发着幽幽黑光,同阳光交相辉映,塔壁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 古圣马利尔文,就连当代的圣马利尔猎虫人,也只有极少数人还能够认得出来这种文字了。 “高塔之神啊……”巴九眼睛之中泪水早已干涸,他瞪大着眼睛,望着那座迷你的高塔,似乎,不光巴答土匪抛弃了他们,就连圣马利尔的高塔之神,也抛弃了他们的子民,不然,那些虫儿何以在圣洁之上,如此蚕食他们信徒们的肉体呢? “主啊……为什么!”巴九扑到在地,跪着望着黑色高塔,尘埃在丁达尔效应下,如一条丝带飘荡在富有史诗感的暗金色光影之中,“难道您抛弃了他们吗?难道……您以此果腹,然后再让他们拥入您的怀抱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守护着高塔,却还没来得及见到林立者,便早早丢盔卸甲……他们的使命,难道就该如此草草终结?”巴九望着高塔处的虚空,沉痛责问着,带着小心翼翼,又带着不甘与对于权威的质疑。 “难道?您是想要让我,来接替他们么?”一个头盔咕噜噜从堆顶上滚落了下来,刚好滚到巴九面前。 “可是……我如何……我如何……”巴九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如何靠着这双沾有外来者污秽的手,来实现您的伟大事业……”那双手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巴九痴痴地捧起那个头盔,高塔上地黑光似乎亮了一下。 “难道,您是要我……”巴九开始流泪,咬着牙齿,嘴里开始流血? “师夷长技以制夷么……”巴九紧紧捏着手里地头盔,跪在沙土上,歪着头,留着泪,阳光打在他尚且青稚年少的脸上,泪痕还很新,又流下来一汩。 “像……这样么?”巴答嘴角抽动,那堆盔甲堆起来的小山,开始发生形变……连通巴九手上的那个头盔…… 天生觉醒的构造术,让这个少年拥有如此恐怖的构造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巴克西选择把巴九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看啊,巴克西,少年拥有的力量……你还满意吗?”一个黑色斗篷的家伙出现在巴克西身边,而巴克西,此刻正在山谷壁旁的一个阴暗的山洞里,观察着巴九的觉醒。 “他觉醒的构造潜力,可是……”复式揭开兜帽,露出面容,一个年轻,异瞳的白毛男人,“连我们这些“老人”都无比垂涎啊……某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小朋友……” 沙土开始轰动,一只巨大的沙漠成虫从沙土里面钻了出来,像是一只侍卫,等待着号令着点将。 只见那堆破烂的盔甲,变成了一块块鳞甲,覆盖在那只巨大的成虫身上。 “喀喀喀……”那只成虫没有眼睛,正长着巨大的口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如今附甲的它,看起来颇有武装异形的既视感。 “用这样的方式……”巴九摸着那只巨大成虫的头颅,此刻已经被金属所覆盖了。“让这些战士得以新生么?” 巴九喃喃道,当他的祷告结束,此刻山谷里面慢慢出现而将他包围住的成虫们已经决定开始施以审判了。 来看看他能不能接得下高塔的回应吧。 “就连高塔,也青睐他,召出如此多炼金石来。”复式笑道,“你猜猜,他能掌控的住那只附甲成虫么?” “这样的构造产物……太过原始了。”巴尔西看着那只附甲的成虫,挡在巴九的面前,猎杀着靠近他的扑杀而来的成虫,攻击手段却显得无比野蛮,那些中世纪铁甲,无非给他抵挡了一些切割和轻微冲击,反而束缚住了它的手脚,附甲成虫被击得节节败退。“而且,手法和正式的构造者比起来,太过生疏了。” “放心吧,成天和成虫打交道的家伙,会不了解成虫的生理构造吗?再仔细看看。”复式道。 随着附甲成虫的败退,那条进攻之路上也同时倒下来不少成虫的尸体,不得不说,只要一击没得,附甲成虫反击几乎可以要了它们的命,那只附甲成虫那么疯狂,依仗着附甲给他带来受击不至于致命的保护,就像是他不断新生的皮肉。 而随着战斗的逐渐激烈,成虫的战斗意志也水涨船高,比起那些支撑不到斗志拔高,抗不过限制突破的进攻成虫,这只附甲成虫嘶吼着,一边猎杀一边吞噬,居然体型越来越怪异,就连附甲,都被凸出来的尖刺给洞穿了。 “还能掌控住么?”复式淡淡看着站在附甲成虫身后不远处的巴九,此刻巴九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头的厮杀,那附甲成虫因为无比的战意高昂起来,裂开的巨大口器里面居然开始滚滚往外冒着猩红色的气浪,而巴九身上,也渐渐开始着同样的沸腾之气。 “被战意点燃了啊,小高塔祭祀。”复式点评道,“可别忘了手上的活。” 巴九此刻头脑一片混沌,他一边感受着高塔传来的强烈呼唤,一边又从附甲成虫体内感到强烈的厮杀欲望,那股精神力像是要把他撕裂了一样。 “如果他虫目再多一点儿,就好了。”复式拍了拍巴克西的肩膀,示意这里有他,不用担心巴九的安危。 此刻巴九已然掌控不了附甲的构造,让其能够跟随着成虫进化的虫变再次变化了,他的大脑像是被烧焦了一样,这样一个连二目虫目都还处在休眠状态的小猎虫人,虫网都还没打通,要强行和一只成虫达成精神同盟,显然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他的天赋很好,复式点了点头,这样的甚至不配有职阶的准高塔祭祀,能够得到高塔的回应,同时召唤出来一只快要进化到“車”的“炮”,厮杀残食掉这么多同类,还能勉强支撑,已经算是符合高塔教会的基本水准了。 “这个家伙……”复式点了点头,“很棒的潜力,说不准。”他暗暗想到,“能够达到婕可琳那样的程度呢……” 复式这么想着,芙兰婕可琳,仅仅靠着单纯的信仰和意志而没有诸如构造术之类的技巧辅助,居然第一次得到高塔响应的时候,是一只“相”级别成虫效忠,而那场攻杀审判,出现的,居然是一群“死者”…… 当这边还在思索时,巴九那边已经支撑不住了,他也没想到高塔这一次居然能够响应他的祈祷,更没有想到自己几乎走到了高塔之神快要承认他的那一步,可惜当第一波成虫潮被那只附甲成虫全部猎杀之后,附甲几乎脱落,而那种伤痕累累地成虫,还是紧紧待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然后沙土忽然又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几乎形成一股沙浪,从黑暗处,“喀喀喀”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还有第二波审判…… “高塔之神……”巴九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原来,我也不配么……”然后昏死在沙土之上,高塔的黑光也渐渐消散了。 “出手。”巴克西冷冷道,看来巴九还没有成长到成为他左膀右臂的那个程度,就和高塔一样,他转过身,走了。 “臭虫们,滚一边去。”山谷中沙土如波涛般涌动起来,复式见巴九终于倒下,眼中也是有些复杂的神色,一是巴九没有通过高塔的审判,那么他就还不能成为高塔教会的教徒,但是他又惊喜,能够引来第二波审判的准祭祀,看来高塔之神如此做,算是天妒英才了。 就连复式,成为高塔教徒的那一次,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通过了七轮审判,而已。 现在他也只不过是高塔教会里面的首席领读罢了。 复式解决掉这些“車”的办法很简单,一只“马”,山谷中的沙土轰鸣,掀起近三十米高的巨浪,一只巨大、半径五米的沙漠蠕虫,开始在山谷中,避开高塔,翻滚着,开始蚕食这些两米来高,可怜的“面包虫”们。 而在这个空隙,复式拎起巴九跑出了巴答山谷。 这就是克里斯所说的,掉下去不死也得掉一层皮的深渊之底,那儿有一座高塔,到底会出现什么样子的成虫,没有人知道。 而整个圣马利尔,这样的高塔,有的只是如此,不过五米高,如一个小纪念碑一样,而有的,像是圣马利尔要塞处,高达三十米,如一个守望哨塔,而有的,在圣马利尔内城,则高达数百米,直插云霄,如一座大厦一般…… 镇压着那些成虫的工作,离不开这些高塔教会成员,而如果想要覆灭圣马利尔,同样离不开他们…… “不过,你还会构造术不是么……”复式看着昏迷的巴九,轻声道,或许巴九的意志不如别的教徒,但是他看到了,将构造术和成虫结合起来,那种惊人的复合型潜力,就连复式他自己,都是靠着构造术,才勉强走到这一步来的。 “那么……”一对金属喷漆翼展出现在复式的背上,复式带着巴九飞出了巴答山谷,“就由我,来宣扬,我们的教义吧?” “要不是你是上面叮嘱的,我还真想把你给“吃掉”呢……”复式将巴九扔回小绿州,这里有“巴里巴巴”接应他的。 “臭老头,可别把他给吃了。”复式将巴九扔给他,“至“你”怎么又活过来了,想个办法把他唬住就好了。”说着,复式往巴答走去了。 “啧。”巴里巴巴看着昏迷的巴九,“没想到,你倒是挺仗义么……还能惦记你那些战友……” 巴里巴巴面露一个感慨的神情,若有所思,“这么年轻的食材,能够上位可比这份老家伙的身子好用多了。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要好好照顾他啊?”巴里巴巴对着门外出现的推推攘攘的一群人说道。 “是是是,以后咱们就跟着巴九老大啦!”一片吵吵嚷嚷的嬉笑声。 加上巴里巴巴,除去巴九,拢共三百二十七个人在此,仿佛活灵活现。 悖论构造 尸位素餐。 …… “啊?”克里斯看到那团记忆砂的形状,不由得哑然,“你小子……现在还想喝酒啊?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 克里斯手上突然出现一个圣巴黎的啤酒瓶子。 “可是我根本就不懂怎么施展构造术……什么原理之类的……你让我想自己最想要具象化的东西……”小渣吞吞吐吐道,他有点儿害怕克里斯直接给他来一啤酒瓶。 “唉,我还以为你能够想出来一些帅气的成虫形象呢。”克里斯无语道,“不过这个东西你倒是可以留着,或许某一天你受到什么刺激,忽然觉醒,那么这记忆砂展现出来的形态估计就是你以后精通的构造门类吧?”克里斯解释道,“不过天赋更高的人,觉醒构造术的时候只需要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记忆砂作为介质,而且具象化的产物也是随心所欲,让人看不出来他们的本真。” “你这么说有些打击到我了……”小渣无奈道。 “不过你有时间,也要多了解一些器物的构造吧,万物皆有形,无形无根生,只要你想到的,都可能成为你觉醒出来,甚至独属于你,而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构造术哦。”克里斯自信地笑道,他说的就是他自己。 “这个家伙……”铃铛在一旁无所事事,其余人进入螺纹矿洞,便四散而开去处理自己、或者克里斯请求帮忙的事情了,乌言和赌万,还有巴鲁比克,一起去往矿洞中的保留工业区,除了他们各自怀揣的一点儿目的,克里斯让他们尽量搜刮一些简单的蓝图回来,好留给小渣入门,既然克里斯有看出小渣具有一次便让记忆砂成型的天赋,那么小渣跨入门槛掌握一些基本的构造术应该不是问题,同时,克里斯还让这三个人尽量采购一些金属矿产,既然克里斯言传身教,他便打算不再动用自己违背常理的构造术,而打算捡回自己的老本行了。 而落、芙兰、加菲三人,带着瑶兰,一起前去制定回内城路线的计划,因为可以直达内城的旧地下火车,不久前在各个站点都受到莫名其妙却极度重合的截杀,那样的交通路线已经全面瘫痪了,她们在各个矿洞交通站点,选择最合适,能够到达下一个大城市的路线,同时,思索着沿路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意外,克里斯把一路的衣食住行的后勤交给了她们四个女人。 至于铃铛,这个冷漠的女人,反倒是留在了自己这边,静静地看着自己和小渣传授构造术。克里斯倒是觉得这个家伙居然放心把瑶兰交到那几个小魔头手上,有些意外。 而至于冷月和阿勋,则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们两个早待在螺纹有了一段时间,应该把该处理干净地事情处理完了的,克里斯想着,也不去细究,也不管这两个学长去干什么去了。 “你不跟着那只小狐狸么?”克里斯打法小渣去打听螺纹矿洞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了,这种事情,小渣是最擅长的,听到不用再费劲琢磨构造术,小渣把记忆砂拿上,便屁颠屁颠地走掉了,留下克里斯和铃铛。“原星际联邦虫族剿灭者、现类地联盟准肃清者,狐狸村?铃铛。”克里斯说着,当最开始见到铃铛时,他就有探明这个女人身份的好奇心,“对于瑶玲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还知道什么……”当听到瑶玲的名字时,铃铛心中一炸,瑶玲这个名字,贯穿着瑶兰的身世秘密,除了狐狸村极其少数人,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的,顿时,铃铛面色阴沉,眼中浮现出凌冽的杀气。 “喂喂喂……”克里斯推开铃铛抓着自己领口的手,淡淡道,“你还真是冲动啊,铃铛。”克里斯这么一遍遍说着铃铛的名字,像是重锤锤在铃铛的心里,这时,铃铛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名叫克里斯的人,其名何以为此的原因…… 第85章 入伙 这里是临近巴答和螺纹的一片大沙场,就连小型战艇,也少有在这片广袤,但是却处在各方战略地点眼里,属犄角旮旯的沙漠上穿行,属于红沙漠上少有人烟的地带,同样,是虫子们的乐园。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漫游者瓦克比利亚侃侃而谈,他喜欢深入这样的无人区,领略各种各样的自然风貌,同时,再来上两嘴蹩脚的古国诗句,四下要么啼笑皆非,要么不屑一顾,反正比利亚过足了浪漫沧桑派于长河古迹上魂牵梦萦的梦想。 “啊,这片黄色的大海啊,让我和你相拥吧!”比利亚故作一敞开怀抱状,似乎想要跳向浪花。 “老大,反生物力场维续正常,附近应该不会有大型成虫出现。”霍恩,一个带着眼睛的年轻人,一脚踹开比利亚,对着为首的那个女人答话道。 “老娘知道。”努比亚,一个黑皮女子,白了一眼这两个又厮打在一起的手下,为什么和她共事的人,总是这么不靠谱啊,除了给旅途中平添一些乏味的乐趣,剩下的就是让努比亚火大的恶作剧,这两个没事找事儿的家伙。“我是在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甩开这架破战艇?”白了一眼霍恩,“一到红色沙漠上来,逆流模块就不起作用了是吧?啊?”刁难着。 “抱歉,努比亚小姐。”霍恩推了推眼睛,“因为你执意不选择搭乘圣马利尔猎虫人的顺风车,所以,我们现在……估计是迷路了。”霍恩最后还是这么交代着,虽然早在几天前,他们就意识到自己是在这片沙漠上打转。 按照地图上来说,这一片沙漠,因为过于荒蛮,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卫星所划定为可开发地段,或者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吧,反正一旦陷入这片沙漠,就很难在得到外界的信息指引了,而这片沙漠的名字,就如其称之为“八爪鱼”一样,抓住人的脑袋,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们的清水不够了。”比利亚从沙土里面爬上小战艇,这艘没有核心科技而刻意模仿搭建出来的产物,反而像是沙漠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如果我们再找不到绿洲,或者,没有圣马利尔猎虫人的帮助的话,按照这里的传说,精神涣散、饥渴难耐之时,幼虫便会生长于我们的口边,为我们献出签订生死的“脓肥”。” “哈哈!真是,孤舟蓑笠问,独钓寒江沙!可怜九月初八日,我花开时百花杀!哈哈!”比利亚似乎先有些神经错乱起来,被霍恩拿着棒子敲了一下,才清醒过来,所幸,没从头发里面掉出来幼虫,说明比利亚只是单纯的脑-瘫。 “纵一叶之扁舟,临万顷之茫然,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比利亚望着眼前宏广景象,被棒子敲了敲,忽然如醍醐灌顶,又诗兴大发起来! “你他-妈是不是要成仙了!操。”霍恩又一脚把比利亚踢飞进沙漠里,无奈道,“努比亚小姐,现实就是这样,我们不得不接受圣马利尔人的帮助。” 在努比亚的认知里,圣马利尔猎虫人,在内城之外的,不是食人魔,就是被驱逐的罪犯,这两者只见有什么区别呢,她想着,要是落在那样一群恶魔手里,会受到如何非人的折磨啊,更何况,她听闻黑色肌肤,是当地人最喜好的肤色,代表着旺盛的生殖能力。 偏见真是可怕。 “这水可真解渴。”努比亚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天后,他们见到了宏大的沙漠平顶山,来到了巴答境内的小绿州。 “这个丫头是不是对圣马利尔人有什么误解?”巴里巴巴无奈道,他分明记得霍恩和利比亚这两个男人驾着一脸像是要进油锅而无限反抗,最后还是来到小绿州求助的努比亚,她的脸上,分明写着,这是一群强-奸犯、杀人狂、军火走-私、毒-品泛滥而细菌堆积在一起的,本应该被全部葬送在沙漠里干干净净的存在。 “对不起,巴里巴巴老者。”霍恩显得有些尴尬,“她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到内城去治愈……听说圣马利尔研究学会的人脑修复技术,放眼整个世界,都享有盛名……” “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莫道秋好愁,天凉,好个球……”来到小绿州驿站,比利亚满怀欣喜,大吟一首,抒发着内心久旱逢甘霖的畅快。 “这个小兄弟……一进来就嚷嚷着,他对这里有什么不满么?”巴里巴巴眼中闪出一丝冷意,虽然就“巴里巴巴”这个身份来说,一个圣马利人,是明显听不懂古国群系里面沧海一粟的语言瑰宝所传承下来的艺术结晶的,虽然在比利亚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西拼东凑,八竿子打不着,张口就来的囫囵吐枣。 “啊,他是单纯的脑-瘫。”霍恩一脸无奈,“他念念叨叨着一些古国诗句……希望您您不要介意。” “啊!原来是古国的历史瑰宝吗?怪老夫才疏学浅了,老夫年少时也曾钻研过古国文明,四大古国中的古埃文化,在整片沙漠上养育繁衍出多少文明啊。”巴里巴巴闻言,面露赞赏,“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所唱诵……莫非……” “古华夏文明。”霍恩点了点头,就比利亚能够说出古华夏语这一项能力,就足以让所有人对其不容小觑了,那个如今依旧浩然长存的华夏文明…… “啊……这些暂且不谈,不知道几位接下来是打算前往何处呢?最近巴答可是满城风雨,如果可以,希望几位做好路线规划,不要过多停留。” “哦?老头子,说来看看?”努比亚好奇,开口问道。 “请你讲礼貌一些……”霍恩无奈,努比亚同样让他觉得麻烦,但是没办法,她是这次行动的组长,虽然具体要做什么,都是霍恩在做着计划和决定,甚至比起那个整天叽里呱啦心血来潮地比利亚,努比亚反而让他更头疼。 “不用介意,圣马利尔人民风淳朴,姑娘如此直率动人,想必会很受圣马利尔的欢迎的。”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努比亚,然后再次把目光回到霍恩身上。 “啊!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愁前路无知己,丰年逐客留鸡豚……”比利亚侃侃而谈,似乎并没有觉得他说出来的话有哪些不妥不对,反正在场的,除了霍恩能够听得懂一点,其余人都只觉得他聒噪。 可是在场,霍恩和巴里巴巴眉头都是不由得一跳,气氛瞬间凝固在了冰点处。 “此地不宜久留。”霍恩是这么想的,他老早察觉出来这个巴里巴巴口气,神态有些问题,他估摸着,这个“巴里巴巴”应该是被顶包了,而且,他也听得懂古华夏语…… 甚至当霍恩小心换股驿站四周,一路上那些盘踞在小绿州各处的士兵土匪,混在其中的,不时就让霍恩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杀人放火金腰带……补桥修路无尸骸……”比利亚语气转而低沉道,和霍恩一起,戒备着桌对面的巴里巴巴,而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努比亚,也察觉到四周凌冽的杀气。“射马勤王?”说着,警告着驿站上下已经包围出来的猎虫士兵们,手上已经出现家伙事儿了,一把构造剑“粉色天花”。 “退下。”巴里巴巴低沉道,他确实不介意把这三个家伙给“吃掉”,但是巴亚尔和巴克西之前都警告过,这段时间应该全力应对巴答首要的任务,如果因为这几个来头不小的家伙再牵扯起除维克托之外的其余势力,诸如“梁”这样的中立派,那么平衡就会被打破,这也是为什么巴里巴巴当初选择放过乌言而让他和自己合作的原因。 “几位,是打算等待旧地下火车重新投入运营,还是……”巴里巴巴摊出一份羊皮地图,上面是广袤的红色沙漠,其中他所指的一个点,就是他们所处的位置,介于巴答和螺纹之间,因为太小了,巴里巴巴一个指头下去,巴答和螺纹都被盖住了,“抱歉,精度更为准确的地图,现在处于战略攻坚阶段,巴答已经禁止流通那样的东西了。” “螺纹还是罗威纳?”努比亚看着地图上巴答左右的两个地标,往西北延伸的,是后者罗威纳,而往东北进发的,前者螺纹。 “如果几位打算前往螺纹。”巴里巴巴收好了地图,“老夫此处有散养的骆驼,这群倔蹄子,倒是老骆识途。”巴里巴巴客气地指引着他们。 “可是这样不久……南辕北辙了么?”努比亚撅着嘴,他们的目的地显然是西北的圣玛丽亚。 “在螺纹矿场,六十二号坐标点,你们可以搭乘圣马利尔猎虫人的私人战艇,如果顺路,便可以快速到达你们想要去的地方。”巴里巴巴提醒道,“如果,你们想要……”巴里巴巴从努比亚的表情大概才出来这群人的目的地在哪儿了。“如果你们的目的地是圣马利尔出境之城,圣玛丽亚的话,那倒是有些可惜……”巴里巴巴说着,“地表能够通往外界的七十号坐标序列,已经完全被维克托家族给封锁了。” 说着,巴里巴巴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人一眼,吩咐着手下招待这群人,他走开了。 “啊?”努比亚显得有些愧疚,“对不起……是我耽误了大家……这次任务被中止啦……” “巾帼落泪真君子,十八年后好汉来……”比利亚这么宽慰着努比亚,努比亚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怎么说母语了?” “啊……哈哈,最近有点儿上瘾,想自己编创一些华夏古诗来……啊哈哈。”比利亚终于说着圣马利尔语,安慰着努比亚,“你倒是不用这么自责,其实,我们早就受到“梁”上面的通知,已经有人替我们去完成任务了,我还以为你在八爪鱼沙漠上面能够好好享受一下度假的快乐呢。” “啊?什么时候……唔……”努比亚听到自己等人的任务已经被上级观查者给宣布中止时,不免显得有些颓废,“是因为我执意不上小型战艇的时候,上面就淘汰掉我们了吗?” “我老早就觉得我们这一支凑出来的小组不会受到上级的新一轮指示了。”比利亚闲谈道,倒不是在安慰努比亚,“你想想看,这次组织分派出来这个联合任务,到底募集了多少小组从四面八方往那个目的地靠拢,按我说啊,像是这种大型地联合任务,我们就仨小弟弟小老妹儿,一没资历,二没背景,就连自身的实力也够呛,能让我们走到这一步就算上面大发慈悲咯。” “你们是不是在我选择不搭乘小型战艇的时候,就这么想,才顺从我的胡闹啊?”努比亚问道,“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见你一脸正经地想找到任务突破口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就没想着打扰你……”霍恩忍俊不禁,表示他早就接受了任务中断的事实了。 “八千里路云和月,卷土重来未可知!”比利亚也是这样对着努比亚点了点头,“就当是圣马利尔旅行嘛……别难过咯。” “讨厌死啦!糊弄我这么久!该死的“梁”!”努比亚很生气,“我要辞职不干啦!” “其实看到这次任务人员标配是要有一只兽人加上一个有资历的组长时,我就觉得咱们直接完蛋。”霍恩喝着茶,淡淡道,“我们和很多小组一样,没头没脑地被派到圣马利尔红色沙漠上的各个角落,不知道“梁”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认为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维克托家族的影子,这两个在外面态度冰冷的势力,我觉得没有可能他们在圣马利尔也这样沉得住气。” “所以维克托势力把去圣玛丽亚的路给封锁啦!啊啊啊气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能去圣玛丽亚打卡呢!”努比亚沮丧道,“你们难道没看昨晚网络上最火的瓦尔哈拉擂台赛吗?” “不过我们现在反正是去不成圣玛丽亚咯。”霍恩点了点头,“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儿吧,显然那个老者有些顾忌,也打算放我们走,那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再做停留的好。” 说着,一行人便决定,骑着骆驼前往螺纹。 “这些骆驼不会咬人吧……”努比亚一旦接受此行是来度假的设定后,倒是很快适应起来,脸上也显露出轻松和好奇的神采来,显然,繁重的任务往往是让她眉头紧锁,将那些少女心给憋得死死的。 “不知道圣马利尔人里面,会不会有帅哥呢?”努比亚喃喃道,“昨晚那个为女朋友出手的圣马利尔猎虫人真的好man哦。” “少女春心不可知,一夜百树梨花开……”比利亚又回到了吟游诗人的状态,骑上骆驼,享受着大漠之行。 “这两个家伙……”霍恩摇了摇头,他没有告诉二人,就在不久前,沉积许久的“梁”任务通告里,向他这个副组长,忽然发出来一条新的任务通知,而显然霍恩知道了,他们来到巴答,注定是要前往螺纹的了。 “收集悖论数据……”霍恩无奈,看到这个消息时,他选择不和比利亚和努比亚透露更多,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不是他们能够左右其结果的,这条消息的出现,只能说明,眼前他们所见的蹊跷,都是有迹可循,但是背后的水非常之深,没想到刚刚淌过流沙,马上又陷入了暗流,霍恩无可奈何,但是他选择的是无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巴里巴巴选择和这些人和平相处了,他们都不想互相惹麻烦。 “倒行逆施、尸位素餐……”穿过巨石圈,来到云顶崖,几人看着满地沙土凌乱,虽然看不出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们都察觉到了异样,而当他们凝望深渊的时候,也觉得心里一寒。 努比亚拿着相机咔咔咔拍着圣马利尔的自然风貌,发到了朋友圈里面。 “巴答山,罕见的构造剑痕迹,@chris1034,我们来找你啦!”努比亚给克里斯发了一条私信,附图,是把连通巴答山和沙漠平顶山,上下长达几百米长的巨型剑痕。 远在螺纹矿洞里面的克里斯,此时正在和铃铛一边闲谈,一边翻看着网络,忽然这么一条艾特他的消息传了过来,他瞬间麻-痹在当场。 “怎么了?”铃铛见克里斯忽然不说话了,问道。 “看来又有家伙跟上来了……”克里斯无奈,讪笑道,估计是克里斯在朋友圈里发出来的有关在螺纹矿场和兄弟喝酒的动态,被这个家伙给看到了。 然后带着两个学弟,立马跑过来投靠他了。 大家都知道,抱住这根大腿,去内城便会少很多麻烦。 “他乡遇故知,天涯若比邻!老师!“刚拨通努比亚的电话,那边反而是比利亚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想到你也在这边,我们还以为你早该到内城了呢。“ “你小子……“克里斯无语,比利亚如果也在场,那么三人组里面的霍恩,想必也在其中了,这个惑星集团的后辈,在外面和他倒是有些交集。 “学长……抱歉打扰您了。“比利亚传过来淡淡的声音。 “哇哇,昨晚的擂台赛你看了没有!快快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把那把”黑色死神“授权给那个克果斯啦!“努比亚抢过电话,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唐突,转而又语气渐缓道,”老客,你那边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没什么……“克里斯转过头看了看铃铛,铃铛瞥了一眼,径直走开了。 “这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见到铃铛远远走开,克里斯汗颜,转而回着努比亚,”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呢,估计要一起去圣马利尔内城玩……“ “太好啦!老客,能带上我们一起嘛?”努比亚道。 “那你们得给我打下手才行。”克里斯笑道,如果他们同意了,那么他们也就成为了克里斯的拥趸之一,而暂时被纳入了“共享池”。 “……”霍恩心里毛毛的,组织上给他的任务就是收集有关共享池的秘密,克里斯这么做显然是来者不拒,开门见山了。 “行啊,老师,没问题,我最近又写了两本唐诗三百首,咱们好好探讨探讨!”比利亚道。 “行吧,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克里斯道,发过去一个坐标,他们将要在那个地方汇合。 然后又交代了两句,通话结束了。 “太棒了!跟着老客一路去玩儿,可比被“梁”指挥来指挥去还一脸臭脸好太多啦!”努比亚高兴道,“而且还能跟着老客修构造术的学分呢!” “看来你们俩都是这么想的……”看着比利亚和努比亚一拍即合,霍恩摇摇头,如果能够跟上克里斯,他倒是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离奇的存在。虽然在界岛学院里,完全没有任何一项纪录是克里斯创下来的,但是在很多深谙其中的人眼里看来,这个提前毕业离校,而挂名界岛见习导师的默默无名者,其背后到底有着多么雄厚的资源。 而每一届众人抢夺的克里斯手上的直系高阶导师的那几个名额,是许多学弟甚至学长,都将其划为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哪怕单单是高阶导师这样的头衔呢,单凭构造术,想要撬开克里斯共享池的人,便是趋之若鹜。 更何况其身边站着的,界岛学院传说级别的人物,逢·克里斯,暗幕国a组组长……以及如今常年盘踞在界岛各大榜单尝试刷新逢留下来的记录的辊·克里斯,更甚者,如果和克里斯搭上关系便有机会接触到的,追求者众多的魔女凯旋。 这些都是后话,但是不妨碍这些还和界岛学院有关系的人想入非非。 …… “看来你倒是挺忙的么。”接着克里斯闲谈,铃铛忽然打趣道,“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儿,去星际联邦发展呢?” “啊,我应该明白你的感受。”克里斯只是淡淡笑道,铃铛了然。 第86章 银堡医院 “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留下他。”零站在手术室外面,面前是加菲。 加菲一行人坐着离开巴答的旧地下火车,首先去的地方就是银堡,维克托家族驻扎在红色沙漠各处的隐秘的现代化聚集要塞,医疗,军火,物流输送的集散地,像是一座沙漠中复式医院,掩盖得很好,在一片绿洲的灌木群之中,极少数人能够在旧地下火车上发现,他们能够在这个地点下车,因为列车是不会在这个行驶的过程中停靠的,而且,在地图上也没有标注过这里有除了红色沙漠之外其他显眼的地标,从列车尾部,加菲一行人带着赌万跳下了还算是慢悠悠的列车。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赌万问道,他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经由加菲一行人的解释,他直接被强行冠以了“猎虫兵团预备役”的名号,现在,她们要带着还不知道情况的人,去打心脏血清呢。 “一个很好接近维克托的计划?不是么?”加菲说道,“如果让他继续跟上他,靠着虫网,我们可以实时监测维克托·克里斯的行踪,你说呢?”加菲回答道,从地下隧道往上走过一条复杂的密道,她们几人进入了银堡医院,这里有维克托家族的鹰犬在这儿接应任何散布在红色沙漠的走狗,及时让他们回到根-据地来得到补给、援助、以及技术支持。 “所以,为什么不让他注射心脏血清呢?”加菲反问道,“他是自愿的?我应该是这么告诉过你了吧?”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居高临下地质问着自己,加菲觉得有些好笑,维克托·零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成年地小银毛猫而已,如果他经受不了维克托家族地成年试炼,他估计会死在这片红色沙漠上面。 不过似乎有人想要拉他一把,几乎把他会遇到地一些列风险都给驱赶得差不多,而道路也扫平了不少,如果真要到零成年的那一天,让他来接受维克托家族在圣马利尔的盘子,也不是绝无可能。 “但是你真的管得过来么?奉行孤立主义的小家伙?”加菲是这么评价零的,这个小孩儿还是太过年轻了,而且管得也很宽,似乎想要把他的爪牙能够触碰到的所有利益和权力都掌控他自己的手里,这是士官也做不到的,反而能让这个小独裁者完成么,那是不可能的,圣马利尔的水远远要比他想得深得多,为什么圣马利尔周边的国家,诸如新波拉,马里公国,曼切斯特、乃至圣玛丽亚,都能够完全归于人类帝国统筹运转,而圣马利尔,这片扎根于红色沙漠上的原始国度却从部族统合到成立圣马利尔国,如今,依旧处在格局的状态而显得异常混乱,阶级对立严重呢?因为其余国家的蛋糕都被分好了,而圣马利尔这块巨大的烫手山芋,里面却有着不是蛋糕能够匹敌的价值,无论是物质资源、还是人力资源,使得许多早早盘踞在圣马利尔的外来势力,明争暗斗,似乎直到几年前,才形成了各方鼎力,相互平衡的局面。 “你的急功近利会打破平衡的。”加菲想这么提点零,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不是分属于零手下的幕僚,她不过是在士官,和猎虫兵团之间左右逢源罢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一座银堡医院遇见零,但是最后仔细想想,维克托家族的道路封锁计划如果又零作为指挥者,那么旧地下火车这一条战略要道让零出现在这片区域,那么银堡医院,应该是最有可能他运筹帷幄的地方了。 或者说,他在顾忌维克托·克里斯这一个突然出现在圣马利尔的不确定因素,尤其是其带着捣毁坎达巴尔核心的消息,来到了这一片同样有心脏党盘踞的地方,这对于如今和心脏党暗中联手的维克托家族,是一个不小的变数。 在明面上来看,维克托··克里斯并不分属于维克托家族的势力,而是作为外聘顾问,参与到维克托家族的一切事务中的,而他的家族勋章,也不是其余维克托示人的银毛狮形象,而是夜鸮,分属克里斯家族的图腾。 或许是克里斯家族和心脏党的一些渊源吧,这个家伙出现在这儿,甚至会为了他的一些目的,不经意间把零和维克托家族的计划全盘捣毁,克里斯当然不介意这个银狮家族在这个世界上如此庞然大物,丢掉一个圣马利尔会多元气大伤,但是这对于零,乃至于士官,都是不能接受的,这也是为什么维克托士官·派遣加菲等人一定秘密监控克里斯,而零会不自觉来到这一片叛-乱重灾区的原因。 “如果他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儿之后,还愿意让我们去“接应”他。”加菲在医院的会客大厅里这么回答零的质问,窗外黑沙滚滚,似乎又要刮起来沙尘暴了,不过这对于银堡医院,不过是一件小事儿,“或者你们再去派遣其余后手跟上他?你们应该在旧地下火车里面安插了不止我们这一行人吧?哪怕是编外人员呢。” 见到加菲直接说破了零的计划,零异常冷静,这个女人能够在各个势力之间游刃有余地来往,确实有她的实力在里面的。 “不过如果我们还想继续跟上克里斯,而不是直接撂下担子走人。”加菲这么回应着零,看着手术室的门道,“我们就需要那个家伙,给他打上心脏血清,让他作为由头,我们才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地跟上克里斯,还有。”加菲忽然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个赌万,难道就不是哪方势力安插在那儿,刻意想要和克里斯牵上关系的一颗耳目么?”加菲反问,车厢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分析得也是头头是道,当从各方面确定那个人就是克里斯本人的时候,她就相信,旧地下火车里面,已经有足够多的人盯上了这个家伙,这倒是一次难得克里斯亲自出面,而不是派遣他的那些“虫子”经营周转,而让他们有利可图的机会。 “……”零沉默,不会这么蹊跷就让克里斯撞见一个有着五目虫体潜力的冬眠遣散实验体的,这后面一定会有人已经告知过克里斯这样的人回来找他,或许赌万蒙在鼓里被当作枪使,但是他背后的势力,或许早就和克里斯达成了某些交易,一个五目的虫体作为拥趸,能够给克里斯带来什么呢?他也好奇。 “所以,你还打算不留下他么?”加菲笑道,“或者说,不打算让他打上血清后,让他背负一点儿你们的编制,去和我们执行接下来的任务,或者,”加菲穷追猛打,“把他带去继续做你们那些恶心的实验?”然后又说了一句话,如同炸雷。 “瓦尔登的晾台计划变成那个样子,难道你还不清楚,单单靠你自己,可完全掌控不了局面哦?”加菲笑道,“你需要的是和士官那样,和更多的势力结盟,而不是坚壁清野,小弟弟,你太年轻了,就连克里斯,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的第一站,巴答,便已经和当地的各方势力达成了各种协议了。”靠着芙兰的跟踪虫,她们大概猜出来为什么克里斯走过了巴答身后会跟上这么多盟友,除了那些人或许想要借助克里斯的力量,同样的,克里斯也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所以,大概率我还会接受到士官的新一轮指示,去调查一下那群跟着克里斯密谋着什么的一群家伙,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这难道不和你想要做的不谋而合么?”加菲道。 “……”零再次沉默,确实,他在这个老谋深算的女人手上占不到一点儿便宜,经由加菲的一顿说辞之后,零也承认了,就算他勉强算是银堡医院的主人,但是加菲显然更像是当地的地头蛇,零感觉有些无从下手,本来,俯冲哨站和匍匐堡垒里,有着隆在一旁红白脸唱双簧,应对男人他倒是还好,但是一旦对付起这种没有明确势力分属,连士官也得礼让三分的强势女人,零倒是显得束手无策了,他还没有这个经验,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士官担心他这个弟弟会应对不来女人,而将关于“第二把交椅”的一些处理事务交给加菲,而非他来掌管的原因,不单单是一些女人工于心计,士官还担心,零这个看起来刚毅冷淡的家伙,会受不了女人步步紧逼后又是糖衣炮弹的攻势的,“希望你能够提点一下零。”出发前,士官是这么拜托过加菲的,好在,加菲对于零这个小孩儿并没有太多算计,不过是实话实说,泼了泼冷水给他而已,毕竟如果想要继承维克托家族的产业,这些试炼都是要经受得了的。 而这也是为什么士官极力阻止耶梦加得来找零的原因,那条毒蛇,像是利用伊甸园禁果的阴谋者,士官没有完全信任她,而这样让耶梦加得来作为接应者,或许能够更好应对克里斯,但是他不敢放心这两个关系密切亦师亦友的人,不会一切密谋着搞些坏事儿,甚至随便耍一些小手段,就把零的接任大计给彻底打崩了。 “你需要更多的幕僚,集思广益,而不是这一群怎么想着更好瓜分利益的手下。”加菲冷眼看了看一旁的隆,如果说谁会最先为了利益背叛零,竭尽全力想要把零当成一个傀儡,而他们作为幕后主使呢?加菲想,反倒是隆这一批骑墙派,在猎虫兵团和维克托家族之间反复横跳。“还有,你需要更多的一些自我判断,这一点,你在俯冲哨站做得很好,至少,在气势上不要让谈判的对手,甚至你的手下占据上风,那敲定决定性一锤的,只能是你自己,知道了么?零。”加菲语重心长道,她估计着,赌万接受心脏血清的手术已经快要结束了,因为是这样精密而复杂的流程,往往会比直接的弹药注射效果更好,更何况赌万在档案中显示,他曾经便是一个实验体,这样一来,整个过程倒显得格外顺利,现在大多数人也没有再发出对立的声音了。 除了一旁的隆,见加菲不留情面地说破他这个老队友的小算盘,显得有些尴尬,这个女人,曾经在猎虫兵团一起服役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带来过不少麻烦,之后两人走了不同的道路,加菲前往内城发展,而隆继续留在猎虫兵团,没想到如今他们反而又成为了合作伙伴的关系。 手速结束后,在银堡医院后面小绿洲花园里,芙兰正带着赌万适应接受了心脏血清后带来的身体不适感,赌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注射的是什么型号的血清,反正,和他的名字一样,他在赌。 而银堡医院里,加菲和零,以及隆,等人,交谈过后,收到了维克托·士官打来的网络会议,这将决定他们关于克里斯的问题,坐出何种接下来的行动,以及关于这条叛乱高发区的下一步计划,到底该怎么实施。 “关于叛军的问题,我想,这个不应该又我来做决定,零。”士官在那边考验着零,“这些东西你需要自己拿定注意,至于交通封锁计划,同样的,你要学会举一反三,这些,隆都会和你商量的,但是最后的决策,还是得靠你自己,知道么?” 加菲看着士官如此放任,倒是觉得无奈,她想着,或许零手上的资源根本让他没有办法做出能够颠倒局势的一步棋来,就连阻断旧地下火车路线的,也不是由零手中的判决达成的,反而是那些敌对的势力,或许士官留有后手,做着操刀手,而零如果真能靠着他自己的运筹,让他盘算的计谋得以实现,成为这一群暗潮涌动中的势力中,又一个搅局者,加菲这么想着,那么或许零才会被维克托家族真正承认,而让他继续带着这个名号走下去吧? 当加菲这么想的时候,士官提起她来,“你倒是图轻松,不是叫你接应克里斯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士官无奈地笑道,他心里也有克里斯会把这群检查者甩开的准备。 “我可以申请让加菲小姐做我的智囊么?大哥?”零这个时候忽然问道,他自己当然也打着算盘,加菲这样的人才,他也想要极力拉拢的,不过他不知道这其中关系极其复杂,加菲是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和有着明确维克托标签的零,站在一队。 “这个,或许你可以问一问加菲。”士官回答道。 “为什么不可以呢?在后方过着安逸的指挥生活,可比在前线摸爬滚打好太多了,是吧?”加菲反答道,“那么跟踪克里斯的任务就交给你吧?零?” 喧宾夺主的韵味立刻就在当场弥漫开来,就连维克托·零也察觉到加菲那样的嘲讽。 “加菲,带上那个家伙,继续跟上克里斯。”士官冷笑了一下,回答道,“零,你这么做不妥。” 零心里忽然窜出来一股耻辱,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把他当成一个玩偶,既然你们要让我剑走偏锋,那么你们走你们的康庄大道,而我便走我的独木桥吧。 直到现在,零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么多势力会把目光聚焦在维克托·克里斯这个不完全分属于任何势力,但是和任何势力由沾一点儿边的人身上,零现在才发现,这个完全不容小觑的家伙,如果以敌人的眼光来看待的话,那将是完全错误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至少这么做,无疑是将能够利用到克里斯这一巨大变量的潜在战略优势给拱手让给了敌人,零这么想着,难怪会议的重点最后还是放在了克里斯身上,就连他自己,也打起了要和克里斯搭上一些关系的心思,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和克里斯还有一层“兄弟”的血脉关系在里面。 不过这一点显然被人捷足先登了,维克托·士官先行一步,似乎把克里斯的有关维克托家族身份和他士官绑定在了一起,而大家常论及到的,也都是克里斯的这个亲哥,士官,而显然,作为私生子的零,在这一点上和克里斯关系更加淡薄,但是这不妨碍他想办法从另外一些地方挖墙脚,而这个途径,便是他的死党,辊·克里斯、甚至于凯旋,靠着这层关系,或许克里斯愿意卖他一个人情,至少在界岛学院里,零有着自信自己的资源是克里斯也会感兴趣的,毕竟比起在界岛之外,克里斯会更加看重在界岛学院里,能够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拉拢多少愿意站他们这一边的盟友的…… 零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最后,整场会议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结束了,这原本仅仅是一场临时会议,因为加菲脱离了任务轨迹,而监控克里斯的仪表盘又忽然爆发出来惊人的数值,显然,他们需要加紧一步继续跟上克里斯了。 不过还好,还没有彻底失控,这也是各方势力敢大胆让克里斯大摇大摆走过碎石滩涂的原因。 没有人能够忘记就在不久前,克里斯的失控,把坎巴达尔核心给屠了个一干二净的事情,比起克里斯这个还具有理性意志的个体,失控的维克托,或许在克里斯眼里不算失控,但是对于当局来说,很难有办法抑制得住维克托将其共享池里面所堆积的杀招,全部清扫干净。 这对于克里斯来说,或许算是一个维系chris疯狂拥趸平衡的结算机制,因为随着那些拥趸掌控能力越来越强,屠杀越来越多,如果作为类似于服务器服主身份的克里斯不及时把那些趋于成熟的大型杀器定期占用的话,有些局面就会变得不可控了。 至少在克里斯眼里来看,自己杀伐果断比起其余人砧板鱼肉更加靠谱,或许克里斯能够完全掌控住那个人格而选择在沙漠深处释放能量,但是这并不能否认,克里斯其实心里面是憋着有关杀戮的原始欲望的。 这和许多高级构造者为什么会被监控起来的原因一样,因为如果可以完全靠暴力将一切阴谋曝晒在阳光之下,为什么他们还会选择虚与委蛇呢?只不过那样冲动的做法或许会把更多其余人埋下的伏笔也给彻底扫除罢了,所以,种种原因,没有人愿意启用类似于核弹的力量,连克里斯本人,也不愿意。 不久,克里斯那头便询问起了关于赌万的事情,看来克里斯对于赌万还很在意,毕竟如果说是谁促成这场新生的,按理说克里斯称作赌万的教父也不为过,赌万得到的银堡医院的指示,便是继续跟着克里斯,而他自己,对于克里斯强大的实力也有着莫名想要跟从的想法,天性使然,原本赌万是打算独自乘坐一些载具去往螺纹和克里斯汇合的。 “但是我并不想你们也跟过来。”克里斯这么说着,想要拒绝掉加菲三人再次前来接应的请求,但是没有办法了,他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掉她们了,克里斯得知了赌万被注射过心脏党的血清之后,便知道赌万半个人已经成为他们体制之中了,既然手下出来,作为他的上司,就算不跟着克里斯,她们也有理由跟着赌万来了,既然这群人想要一起来,倒是省得克里斯再为一路行程上面的事情操心,虽然一路上会因为这些人多少走漏些他计划里面的风声,但是不管怎么样,和赌万一样,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别人在他的身边安插耳目,同样的,他在别人的身边也渗透进了他潜在的棋子,赌万,最后会像他这一边靠拢的,而成为他插入心脏党的一把尖刀的。 反正被注射过血清的人又不是自己。 第87章 圣玛丽娅会议 圣玛丽亚北区,临近傍晚。 “咱俩去找个地方喝喝酒?”弗鲁瓦对着罗林道,虽然昨晚他们一群人才从甲板上喝到房间里,但是现在空闲了下来,无所事事,不如去圣玛丽亚找一间酒吧好好给自己洗洗尘。 “不去了,困死了。”罗林面露疲态,他在小型战艇上要一直处在战备状态,虽然同约瑟夫和提牙两个人相谈甚欢,但是他们也确实不过萍水相逢,如果突然君子豹变,第一个要出手压制住他们的,就是罗林,这个他们四人小组里面担当最高战力的存在,不过好在,这群圣马利尔猎虫人并没有他们预防的那样做出来一些不客气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艇上还有其余的普通人吧,罗林回想着在战艇上监视着他们修补娅纶虫网时的情景,他估摸着,至少海森堡以及那个艾莉黛尔,显然并不是一直都和他们在这艘小型战艇上共事的,以及那两个器目,虽然约瑟夫后面和他摊牌了,但是一路上众人都没有察觉到那两个器目有什么显眼的表现,估计同样是这群圣马利尔猎虫人也控制不住而忌惮的,罗林只能这么想,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么恰好他们能够如此在小型战艇上相安无事的度过这一晚。 而这一点,也正是海森堡让约瑟夫和提牙盯防罗林和弗鲁瓦,如果可以,尽量让他们刻意向这些外来构造者示好的原因。 …… “两个器目已经送往圣玛丽亚了,转交手续也完成了。”在圣玛丽亚另一处的海森堡,正这么和上级交代着,此刻他们正在开会。 “这样最好。”会议上,一个带着大帽子,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严肃道,“相信你们也知道了,解除冬眠限制的那个一位器目,在圣马利尔要塞处引发的**。”墨索对着在场的一群猎虫者们谈道,为什么这群原属于猎虫俱乐部的人,要跑到圣玛丽亚来密谋商谈,或许正是因为猎虫俱乐部内部,已经被分割成许多派系了吧。 “但是让我好奇的是。”海森堡道,“按照那段视频来看,似乎器目是有意要放过娅纶的。”海森堡说道,“我们将那位视频发布者流出来的各种剪辑拼合分析,可以认定,确实是达·肖·圣器亲自所为,这和从娅纶虫网记忆里面强行剥离出来的碎片高度吻合。”海森堡道,“我们原本以为他会对娅纶感兴趣的。” “啧。”提牙听着这群人将娅纶当成工具,以其性命来试探解除冬眠的器目对于“第二把交椅”以及“女王计划”的态度,不免觉得有些不耻,如果那一次的晾台计划超出了可以控制的范围,他们的小型战艇甚至不会在七十三号坐标点多停留一会儿,直接将娅纶认定为一种获取目标态度的尝试手段,而不再管其死活。对于这一点,他很是觉得不屑一顾,而约瑟夫,似乎也被埋在鼓里。 提牙在想,如果约瑟夫在场,听闻圣马利尔要塞处交给娅纶的红色紧急事件其实是被强行锁死了危险等级的上限,娅纶说不好会直接死在当场,那时候,约瑟夫会作何感想呢? “娅纶现在在哪儿?”墨索问道,“其余的几个女王计划的实验体已经安排好了,而你们,显然是最后一批到达圣玛丽亚的。”墨索语气里面显然也有些不满,不满这群猎虫者一不是很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二是,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偏袒娅纶,这种迹象,在后续女王计划施展时,会成为极其大的风险因素,“你们的接下来的任务……” 之后,墨索交代了一下其他的事情,其实这个会议大概率还是走一个形式,而且他也不过是先那些大人物来之前,给自己名义上的手下们开给会,接下来,还有联合会议要展开,而这些,关乎“女王计划”于各大势力手中利益的交割,所以那才是重头戏。墨索说着,会议室最后面,显然坐着一个年轻人,似醒似睡,他作为联会会议的一个代理人,正在监察着他们圣马利尔猎虫者们私下的会议,他没有发言权,但是也竖着耳朵预防着这些虫子打别样的算盘。 不过这一点倒和当初给娅纶修补虫网时有着似曾相识的结果,那就是,罗林发现的是,战艇上的一群人不过是把娅纶当成实验品切割其虫网,获得更多的信息,而监听者摩洛哥,同样发现了,这群人把娅纶当成了物件一样随意使用。 “女王祭品,可真是可怜。”摩洛哥站了起来,他显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这些人还有什么算盘要打,还有什么命令要下达,不管如何,在他们现在是联合会议上一条绳子的蚂蚱,而摩洛哥上面的势力,显然也同样对如何翻转这条草绳不感兴趣,接着,摩洛哥开门走出了会议室。 “对了。”见摩洛哥走了,墨索忽然开口,“这次的掮客……”说着,“他们知道你们的目的地也是圣玛丽亚?” “连我们最开始也是被通知去往的是望海口,而不是圣玛丽亚,不是么?”海森堡忽然玩味地质问着墨索,“而这些消息,还是在俯冲哨站的时候,您才告知我的,关于提前推进“女王计划”的告知。”海森堡这么反问着,显然在到达俯冲哨站之前,他们一行人带着娅纶也是一头雾水,为何娅纶会在晾台忽然受到阻击,显然一切都是被这些上头人士给算计了,演了一出戏给他们。 “你们确实是最后一批通过俯冲哨站的关卡的。”墨索低沉道,“为了不让封锁势力察觉,我们不能透露更多的消息给你们,至少在通过俯冲哨站之前。”说着,“那个地方,已经对这些实验体表现出来极大的兴趣了。” “哼。”提牙闻言,像是想到些什么,只是冷笑,“所以,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儿?肆意将你们部下的实验影像泄露出去?我不敢斗胆质问你们是否是故意的,但是你们真不知道那样的影片,明目张胆的流通在黑市上,会给娅纶带来多少的危险?” “提牙。”海森堡见提牙有些激动,用手按住了他。 “提牙……哼。”直接和墨索对接的人,显然是海森堡,而这个提牙,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听从海森堡命令的猎虫士兵罢了,不管这个小孩儿到底是不是猎虫者,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的,名义上都是他的部下。 而刚才唯一的一个连他也只能视而不见的烫手山芋,也自个人识趣地离开了,“提牙,现猎虫预备役士兵长?”墨索从一旁的文件里面抽出来提牙地档案,“连正式的猎虫兵团都没有进入么?海森堡,为什么你身边会是这么一个小屁孩儿。” “提牙,冷静。”如果不是海森堡按着提牙的肩膀,估计提牙已经暴起了,站在会议桌之外,上不了台面的杰克和布莱尔,此刻正等待着提牙的动作,如果提牙暴起,他们会尽他们的全力,立刻为提牙做佯攻,他们二人眼中只有一个上级,那就是提牙。 哪怕是直接出手杀了这个满嘴官僚的所谓上级呢?古老的猎虫会盟里面,永远是强者为尊,他们并不吃墨索和猎虫俱乐部如今文绉绉高人一等压死人的一套。 “你们两个,也给我坐住。”海森堡冷冷对着提牙身后的二人警告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发挥好他作为润滑纽带的作用,因为他也知道,如果这个会议里面没有他作为中间人,这场会议可能不会是仅仅不欢而散那么简单了。 墨索这个狂妄的家伙,估计会被提牙给直接杀了。 圣马利尔猎虫人来到外面的世界,为什么受到如此多的偏见?或许现在这些已经不是偏见而是事实了,那就是如果遇见了这样的猎虫人,很少有不打一架之后,能再和颜悦色在一起谈的。 所幸,小型战艇上,弗鲁瓦便是和布莱尔在七十五号坐标点打了一场,最后不打不相识,如果没有在俯冲哨站强行缓和两方的矛盾,海森堡也预估着,这一次同行不会那么和睦结束。 “……”提牙冷眼看着墨索,“我可管不着你这个老东西要打什么算盘。不过,你给我小心一点。”显然,墨索猜对了,提牙,和他身后的这两个猎虫人,在娅纶的问题上,已经潜移默化地选择了站在娅纶那一边,这无疑是对之后的计划有很大的风险。 “你们先出去吧。”海森堡见气氛紧张,拍了拍提牙,示意提牙这里交给自己就好了,而且会议的重点也差不多交代完了,提牙也没有想要多留的意思,带着杰克和布莱尔就出了会议室,恰好,刚出门,就撞见靠在门边的摩洛哥。 “手环挺亮的么。”摩洛哥望着天花板,打笑道,提牙手腕处的虫目,红光依旧,显然,刚才他便已经由红光透露出,他有了杀心了。 这倒和一天前他和约瑟夫一起去给娅纶治疗时,他对于那群构造师是一样的态度,“火气挺旺么?”摩洛哥继续挑衅。 “傻-逼。”提牙吐出两个字,和布莱尔和杰克走到大厅去了。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看来不能再交给你选定的这些人手了。”墨索冷冷道,“海森堡,你是不是故意挑这些家伙来给我添堵?” “我哪里敢?墨索大人。”海森堡淡淡笑道,“他们确实都是很靠谱的猎虫者。”海森堡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也无比庆幸约瑟夫没有和他们同行,而是选择跟着娅纶了,他都不敢想,这一群人全来这儿,估计会大眼瞪小眼儿把墨索倒吊着宰了。 “你是在埋怨上面没有交代实情给你么?”墨索语气缓和道,“你应该知道……” “所以我就是带着“前往西部望海口执行边疆任务”的标准,带领着这群人的。”海森堡讪笑道,“望海口的盘踞着的那些猎虫人,显然更吃他们这一套。”海森堡解释道,把手交叉着叠再下巴下面。 “别他-妈跟我装蒜了,海森堡。”墨索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眼中阴霾凶狠,“我承认你是个聪明人,但是,”警告着,“你最好不要因为你自己的小聪明,把你自己的小命给葬送掉了。”说着,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手套,“你既非虫体,也非构造师,你的命,比一只蚂蚁,还要轻贱……” “……”海森堡沉默。 “你们的战艇上,还有一个女人?”墨索又问道,“你还想继续在我面前装傻么?” “艾莉黛尔,同样是同行者。”海森堡冷冷道,倒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是谁给你透露的风声。”墨索问道,“否则你们是不可能会带上艾莉黛尔的,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圣玛丽亚,而你,也知道娅纶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伤害。”墨索冷笑道,“而为了当一个假惺惺的好人,你什么都没和你的手下说,对么?” “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我想的那么傻么?”海森堡冷冷回答道,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名义上司,“我既非虫体,也非构造师,你可以把我看作骑墙派,投机者,这也是你现在却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原因。”说着,海森堡站了起来,“如果你也动动你的你的脑筋,看看为什么我们那艘小型战艇上会这么离谱地出现这么多全部要前往圣玛丽亚,经由之地,有那么多跟随者,你就不会再这么蠢地认为我们一开始会不抱以那样地猜忌。”海森堡道,“毕竟我们都不过是“联合会议”中的小小棋子之一罢了,这些尔虞我诈,本不应该拿出来说的,大家心知肚明,不是么?墨索大人。” “……”这下是墨索沉默了。 不久,他们的会议结束了,但是很快,一场更大的联合会议将要展开,提牙显然是没功夫和墨索瞎扯淡的,而他指的要开会,也显然是这一场“联合会议。”,他老早就猜到如果目的地是圣玛丽亚,那么就肯定不单单是圣马利尔猎虫俱乐部这一方势力会掺和进来了,他打起精神的,是接下来的那些外来者,当然,那个让他不爽的摩洛哥,不算。 “怎么?”提牙见海森堡走了过来,“我们是不是已经没有资格再参加联合会议了?我倒是觉得之前那个猪头三恨不得把我踢出这次任务呢。”说着,提牙显得有些愤懑,“那倒好,我看看谁敢动娅纶一根手指。” “水很深啊,提牙。”海森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墨索倒是没说要把你们几个踢出去,因为你们的负责人是我,墨索倒不至于把我这个线人给踢了。”说着,“不过刚才我都差点上去抽他两巴掌呢。” “真是一群无聊的家伙。”提牙无奈道,“如果不是你和约瑟夫拉我来的话,我估计还在内城河道上面忽悠小副官们呢。”提牙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都得这么一步步来才能进入猎虫兵团,然后大多数人之后许久才能成为猎虫者,我想,如果我是一个纯粹的圣马利尔人,是不是就根本不配再站在这里了?” “你在为墨索的话生气么?”海森堡轻轻笑道,“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只是觉得就连圣马利尔人自己,都变成了他们原先讨厌的样子罢了。”提牙淡淡道,“他们不靠着拳术,如今更爱专研权术了。”提牙道。 “哈哈,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样的虫体啊,提牙。”海森堡笑道,“你看看我,如果我不在你们之间周旋,我还有什么实力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呢?” “……”提牙盯着海森堡,显得有些质疑之色,转而一笑,“随你吧。” “瓦尔哈拉。”提牙把网络上约瑟夫发给他的信息告诉了海森堡,“如果接下来没我们的事儿了的话,我们交接完之后就得走了,我倒是对圣玛丽亚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如果回去的路被封锁了的话,我倒是想去曼切斯特。”提牙掩饰着自己的无奈,“或者去找大狮子玩儿,不过估计他们多少和联合会议也沾上了边儿的。” “别这样,提牙。”海森堡显得有些难堪,“我向你们道歉,我确实有欺骗你们……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 “我想,如果这个时候是约瑟夫在这里的话,估计会给你一点教训的。”提牙冷笑道,“无论如何,娅纶不应该是你拿去和猎虫俱乐部谈判,互相利用的砝码。”说着,“然后,口口声声说着给娅纶疗伤,其实不过是在强行剪取她的记忆罢了。”说着,“你们圣马利尔研究学会的家伙,正是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 “我会向约瑟夫道歉的。” “你应该向娅纶道歉。”提牙道,“我们,只是我们,一直在伤害她罢了。” “……”海森堡沉默了,他显然已经知道提牙是不可能再参加接下来的联合会议了,同约瑟夫一样,如果他们选择站在娅纶那一边的话,至少在圣马利尔猎虫俱乐部这一方势力,是不会容许有“想要保护娅纶的人”参与到接下来“如何献祭娅纶等人”这样的谈论之中的。 “我尽量不会干涉约瑟夫的决定。”海森堡最后只能这么妥协了,如果猎虫俱乐部最后将要清扫这些护着娅纶的存在,海森堡至少能够在暗中给约瑟夫一些内应,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在其中尽量帮助到娅纶一些什么。 “……”提牙愣了一下,看着海森堡,“谢谢。” “哈……你没什么需要谢谢我的,提牙。”海森堡这么说着,“我不过是一个投机者罢了,这样做能够给整场游戏,往我身边聚拢更多的砝码罢了。”说着,拍了拍提牙的肩膀,“对不起,现在才和你说,联合会议快开始了。”显然,方才的一番话,是海森堡对于提牙态度的试探,如果提牙没有明确他的态度,反倒是隐瞒着,接着和海森堡打哑谜,就算海森堡大致知道了提牙的小算盘,他也将放弃和提牙继续合作了。 “或许,我在你们之间的情谊上,看到了更大的机遇吧……”海森堡是这么给自己开脱的,他的天平,也渐渐往娅纶的方向倾倒了,虽然他和娅纶,也曾经共处过许久,但是他却是情感最为淡薄的那个人。 “真是麻烦啊……”提牙听到海森堡还打算继续下达指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一是他也想参合进这场大预谋,二是,他确实又讨厌那些机关算尽的人,他很矛盾。“我本来还打算去瓦尔哈拉和约瑟夫喝酒呢。” “哈哈,没事儿,我们开会中途可以溜出去的,我们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半个小时后,联合会议开始了,整个大厅上面许多人也跟着起身,前往了那间最大的穹顶会议室。 “咱们就坐在这里就好了。”海森堡在墙边提了四把椅子过来,他们四人没有选择入席,而是坐在一边,这样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一群保镖或者打手一样,显然,他们的等级和前者也差不了多少。 提牙看到了墨索坐在前面的席位上,显得有些恶心,开始打量起其余人来。 “联合会议这么简陋么?”提牙嘀咕道,“也没看见有什么大人物啊?”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最后一批人什么时候到,所以临时选择的这个场所?”海森堡这么猜到,“那我们确实没什么资格去抱怨咯。” “还有。”海森堡忽然想起来什么,“你千万不要把这些狗屁会议看得有多重要,不过是领导拿来放洋屁的东西罢了。”说着,“我叫你们几个跟我来,也不过是为了显得不那么无聊……”接着,“不过在场有些人,你倒是可以注意一下。” 说着,海森堡便开始悄悄给提牙介绍起来。 第88章 导师 “那一位,是界岛学院的外派导师。”当介绍到坐在首席的一个男子时,海森堡认真道,转而又感兴趣地望向提牙。“知道了吧。” 海森堡想给提牙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进入界岛学院的机会,但是最后结果如何还是得靠提牙自己把握,不过海森堡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前往界岛的邀约吧?临近圣马利尔最近的一座界岛,就在地中海上。 毕竟提牙年纪还小,而且,就潜力而言,是小型战艇众人中最高的,而海森堡也想着,能够适应内城文化的提牙,就算在海外进修,也能够很快适应外面的世界的。 “界岛全世界免签啊。”海森堡谈到这个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就算以后你想回圣马利尔,都是可以直通内城的。”说着,海森堡观察着提牙的表情,他得到一些风声,这次界岛学院特派的实地考察导师组,会先于那些界岛公开选拔而先收纳一批年轻且富有潜力的新鲜血液,这对于那些怀才不遇甚至连自己潜力都还没发掘出来的宝石,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帮扶,他们甚至什么都还没察觉,那些已经将他们内定的导师们,便以一个古怪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有些急迫一点儿的,已经深入圣马利尔,开始手把手教学他们未来的学生了。 而提牙,非常符合他们的条件,就是不知道那里面实地考察老师,谁会作为伯乐成为提牙的千里马呢? 想到这里,海森堡又有些叹息,他的情报网确实还不够透彻,只能说,那些最好的导师,已经身先士卒,早早进入红色沙漠,和当地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联系妥当,类似于察举制一样的体系,将当地不错的生源推荐了出去,而海森堡,只能借着这个机会让提牙被发现,否则,要靠界岛公开选拔进入界岛,对于任何圣马利尔人来说,都是类似于鸠占鹊巢,无力回天此等。 毕竟圣马利尔是一个落后的国度,只有最为权贵之人,或许才能靠着手段运转,输送一两个名额到界岛去。 “你在想什么?海森堡。”提牙白了海森堡一眼,对于海森堡在这里说着一些天方奇谭类似的话来,提牙只能选择听听就好,对于前往界岛,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提牙年纪轻轻,却是看得很明白。“外面的世界,不过是一个放大版的圣马利尔罢了,海森堡,咱们还是不要只想着他们好的一面。”提牙反倒是告诫着海森堡,不要好高骛远。 “更何况,如果想要学到关于战斗的技巧,在这片红色沙漠上,已经绰绰有余了。”提牙忽然又转而道,因为他也知道如果愿意当一个井底之蛙,这些圣马利尔人,绝大多数,一辈子都注定是生在何处,也便死在何处了,对于那些人来说,与其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倒不如连内城都不要进去,就在圣马利尔的外围像往常一样,生活、战斗,将红色沙漠视作环绕世界的大海,那么,久而久之,也就能安之若素了。 “国际化的大门快要打开了。”海森堡转而又道,“就算你不打算先搭上顺风车,以后圣马利尔也注定将要成为外来者们共同瓜分的殖民地的。”海森堡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笃定和失望,“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圣马利尔国最终会成为人满为患的一处公国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当内城向外拓张,而所有方尖碑高塔都让他们站稳了脚跟,什么“女王计划”……”说着,“不过是现在这群人拿来迎合土著们的逢场作戏罢了。” “但愿吧。”提牙看着眼前人越来越多,自己倒是显得有些困了,“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总要为撕破脸皮而拿出侵略时该有的战斗态度来,否则,总有人不会买账的。“提牙说着,”现在不过都是在蛰伏着罢了。“ “你想淌这趟浑水么?提牙?“海森堡笑道,“你让我忽然想起来我当初是如何进入圣马利尔研究学会的事情,咱们俩之前或许真有一些相通之处呢?”海森堡说着,摘下金框眼睛,神情诚挚地看向提牙,“作为一个并非纯种的圣马利尔内城二等公民,当初我除了进入研究学会,几乎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可是,你知道吗?要是一直按照既定的路线,你是永远不可能靠着那么普通的身份,进入研究学会内部的,更何况我的科研能力,比起那些真正为之疯狂的家伙,明显是相形见绌的。”海森堡道,“可是如果我连这一步都不迈出去,又怎么谈之后打开大门后还有着的那无数次的投机,才走到现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提牙显得有些厌倦,但是看到海森堡语重心长地将过往侃侃而谈如数家珍,他又不得不继续耐着性子听下去。 “机会是难得地,提牙。”海森堡道,“现在虽然做出毛遂自荐的行为显得有些天真,但是这或许是你以一个平等的身份和这些有所交集而最好,也可能是此生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抓住他,就算你不想淌这趟浑水,我也不想你就那样一直当一个小小的猎虫预备役士兵长,那样看起来像是归隐田园了,过着桃李春风的日子,但是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这样的你们最终将会淘汰,你还年轻,更不能这么耽误你自己的年华,如果等到你成年之后,你还是仅仅对一个猎虫预备役士兵长抱以耿耿于怀,如敝帚自珍那样,就算你还奉行着拳头之上,最后终将会被接受了新环境的后来者,居上。” “你是说我一直处在一个舒适圈里面么?”提牙冷冷问道,但他却没少在红色沙漠深处和成虫厮杀,以及在擂台上大放异彩,就连让他不适应的内城生活,现在他也融入了其中。 “或许以前那些不是,但是,看看你自己的成长,你觉得进步的速度还有之前那么快么?这些瓶颈已经成为了你的舒适圈了。”海森堡语重心长道,“你奉行的东西最后会随着改革号角的吹响,全部沦为落后的产物,被新时代的坚船利炮一扫而空。” “多谢你的关心。”被海森堡说道要害处的提牙,也不得不仔细思索海森堡的建议,这样珍贵的建议,在提牙如今还处于年少阶段,作为指路明灯是极其珍贵甚至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的,无非为何提牙的家长,也愿意海森堡这个研究学会出来的投机者靠近提牙了,他们都知道,海森堡如果真的有意帮助提牙,以他自己摸爬滚打的经验来让提牙少走弯路,甚至重新回到世界舞台上,让家族有一席之地,是意义匪浅的。 多少人在瓶颈期少了名师的指导最后沦为仲永徒留悲伤呢?而提牙如果想要成为人中龙凤,他就不应该对现在的状况还有所满足了,提牙应该做横向对比的,不应该再是土生土长的圣马利尔猎虫人,而是那些外来者之中的青年才俊,这些人才是提牙应该努力继续拼搏,以达到的台阶,而到达那一步,除了天生的语气,觊觎机遇的投机,是海森堡想要提牙学会的。 “我会考虑的。”提牙道,按道理来讲,提牙这个年纪早早在内城的学府跨级毕业,在红沙漠上度过还算同年的岁月,应该是其父母特意留给他让他自我选择的一段自由时光了,成年之后,如果提牙按部就班,从红色沙漠上经历了这些,最平稳过渡下来的,也不过是从一个预备役士兵长,变成一名正式的猎虫士兵,在猎虫兵团里面,按照严格的等级制度,一步步往上爬,以他的身份背景,不到中年,是很难再混到一个有些名头的头衔的,而作为猎虫俱乐部的猎虫者,如果提牙显然已经把这条路给走死了,本来这次任务,如果提牙愿意卖命,那么之后他或许会以猎虫者的身份正式从猎虫俱乐部里面被提拔出去,为哪个大势力卖命也说不定,这条路,倒是曾经约瑟夫那个老油子走过的,当雇佣兵的那段时间,约瑟夫一身猎人装扮,直到现在,捡起来挂在猎虫兵团服役的由头,重新回到大本营,都还没有换过,反正他们圣马利尔猎虫人,如果尚武,有着可控的虫体,又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永远被人束缚,就这有这样为数不多的路子给他们选,才能最大化发挥出来他们的潜力。 或者是,成为圣马利尔的党员,发挥党教的能力,如果提牙不是老出来跑任务,不老老实实作为猎虫预备役士兵长和那些现役党员打好关系,说不准这也是一条提牙可以选择的道理,圣马利尔政教合一,说不准还能往高塔教会这一边发展呢。 或者说,像海森堡那样,往研究学会靠拢,这也就是为什么海森堡要提议提牙尽量留意那些界岛来的外派导师的原因了,圣马利尔研究学会多少有界岛学院的注血,如果提牙能够直接跨过研究学会,和这更深厚的一层关系连上,甚至可以说是一下子就超过了海森堡到现在还处在的尴尬地位了。 所以说,这里面也不得不承认,有海森堡想要借提牙来满足一些他的私心的原因的,互助互惠,这一点,提牙也很清楚。 “既然这样,你还是多留心吧。”海森堡提到,“这一次带上你来圣玛丽亚,也是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父母嘱托我,让你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生涯的,毕竟你的成年礼应该快到了吧?” “还有两年。”提牙沉思道,这两年对于提牙来说是很重要的,也难怪提牙的父母会提前开始担心提牙的磨练是否不足了,对比那些生活再世界上的大家族后辈来说,成年礼甚至决定了他们还能不能冠以代表家族荣誉的称号,在那之前很长一段年月,甚至在几岁的时候,那些大家族便会让这些后辈们开始长达十多年的历练,最后,再来看这些被抱以厚望的家伙,在成年礼的最终考验上,能否继承大统。 显然比起那些妖孽,提牙面对勤鸟还先飞,现在只能靠着许多次弯道超车,仙人指路,才能够追赶得上他们了。 “界岛学院每一年都会安排给你大大小小的试炼任务,如果你不想待在学院,虽然学院很大就是了……那么你也可以选择外出历练,而且入学的门槛几乎不设限,但是想要获得学院的编制对你进行全方位的负责,以及有专属的导师为你指导的话,确实需要进行过公开选拔才行。”开会之前,在海森堡的无限催促下,提牙终于还是走到那个身材挺拔修长的黑发男子面前,请教了起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就坐在我的旁边,没有关系的。”响尾露出一个谦逊的微笑,在他看来,这次联合会议本来就是应付鱼龙混杂的各方势力罢了,看到一个少年忽然过来礼貌性地问好,响尾一下就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先生,我只是好奇。”提牙不卑不亢,又问道,“冒昧问一下,对接圣马利尔的界岛学院,是?”提牙面不改色地这么说着,很明显是像直接给响尾一个下马威,他才不管界岛学院有多么多么牛逼,反正现在自己还没有沦落到必须混在这些外来者的屋檐下面,当一个阶下囚,他便是这么直白地问道,显然,提牙对于界岛学院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界岛学院因为分布在不同地岛屿上面,同样有着排名先后之分。 “这个,如果是这片沙漠上的备选生源,全部都是在地中海科西嘉岛上统一收录的,不过。”响尾认真的介绍道,丝毫没有因为提牙有些冒昧有表现出分毫的不满,“不过最后你会被调到哪一座岛屿上,就全看你自己的倾向了,因材施教嘛,哈哈。”响尾笑道,文质彬彬的响尾倒是让提牙顿时有了一些好感。 “提牙?是么?”看到提牙若有所思,响尾马上便说出来了提牙的名字,就在方才,响尾就把这个有着一些小心思的家伙的背景信息给全部调了出来,圣马利尔猎虫人,圣马利尔国第二代移民,内城二等公民,现猎虫预备役士兵长,而且这一个头衔下面还划了下划线,批注着,预备役士兵长不过是一个幌子,“这个小家伙,倒是学得怎么讨巧。”响尾看着提牙接下来的信息,也是点了点头,无论是表现出来战斗力,还是在内城积累的阅历,或是在红色沙漠上经验,提牙信息上展示出来的都表现得出,提牙是一个好苗子,但是,这些仅仅局限于圣马利尔,甚至于他的家族,这一项不得不考虑进来的成分问题,也没办法给他加分,甚至于,如果提牙是靠着家族的便利才获得前面这些成绩的话,甚至还会给他减分,响尾一边和提牙交谈着,一边在电子眼上面,看着这些信息。 未觉醒构造术……响尾点了点头,这一点完全可以由提牙的展现出来的格斗技巧以及那种和现在这个体型和年纪完全不匹配的虫体来弥补,甚至这一点,完全可以是提牙的一个亮点,很多界岛学院的导师,甚至就是不爱教学生构造术,更想和他们赤手空拳来几下子的,不知道会有谁感兴趣呢?响尾这么想着,把提牙的信息发到了网络中的就近朋友圈里面,在圣马利尔附近的外派导师们,都能够看到这份信息。 而最让响尾感兴趣,也是最重视的一点,便是提牙的毛遂自荐和来到这儿之后的表现,或许他们这群为人师长者,偏爱缘分这一说,或者界岛学院往往不把潜力看得比人品更高的原因吧,他们因材施教,最终依旧是被定义为学院,为人师表,教书育人,最应该教的,还是这群小家伙们,有着自己底线和原则,这是最重要的,也是这些外派导师们,亲自前往圣马利尔,寻找这些最终靠着坚定的信念能够比那些天才走得更远的小家伙们的原因,他们更爱这样的学生,所以愿意收其为类似于关门弟子的存在。 闲谈了几句之后,提牙便告辞了。而这个位置,原本是摩洛哥,这个按理来说,可以算作他未来学长的人的位置。 提牙当然没在意摩洛哥就在一旁玩味地看着自己鸠占鹊巢,摩洛哥倒是对这个小家伙在之前私人会议里面能够对“女王祭品”抱有同情而抱有兴趣的。 “他会为了朋友顶撞权威么?”响尾问道他的学生,“那也并不能说明更多东西。”响尾说道,“这一点或许被某些心软的家伙知道了可能会给他们开小灶,但是,”说着,“但是我们都没有理由把自己,也代入成他的朋友,摩洛哥。”响尾严肃地看着摩洛哥,“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成为一名外派导师,就会知道,我们并不想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说着,响尾揉了揉鼻骨。 “人性诡变,我们自己要先学会冷血啊。”说着,响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过似乎有些冷酷的家伙比我们更看得懂人性么……”响尾说着,“倒不是我,摩洛哥,接下来麻烦你去和提牙交涉吧。”接着,“已经有外派导师看上这个家伙了,真是幸运。” 原本,响尾已经打算把提牙抛之脑后,这个小家伙在刁钻的他们眼里,确实综合来看也不过是略显平庸罢了,不过没想到,当响尾把提牙的信息发给其他导师的时候,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回他消息了。 “老响,那个小孩儿我要了,你别给我抢。”chris1034发过来这样的消息,让响尾不得不指示摩洛哥和提牙有进一步的接触,看来提牙早就被别人盯上了啊,不过也就那个外派导师能够这么大胆地点名要人,一般来说,其余地外派导师,靠着上面强制的指标,最多在圣马利尔内推一个上去,然后当甩手掌柜便不管不问了,这样还是为了响应有教无类的原则,所以才会在圣马利尔也单独下功夫,但是这个家伙,倒是无比认真的先抢着学生来了,只要盯准了,就是来者不拒,而且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把他们培养毕业都还不会撒手,这一点倒是响尾也不得不佩服的,只是,响尾不明白,克里斯为何非要选择提牙呢? 不过这一点自然有克里斯自己的安排,而但论出师之后的学生质量,所有同僚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响尾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真不知道这家伙会在圣马利尔又带回去多少童子军……”响尾显得有些无奈,每次开学季,随着克里斯回来的那些新生,日后全都成为了疯狂抢占学院资源佼佼者,不过对于整个界岛学院来说,这是融合世界民族群英荟萃,门廊辩论的好事儿,所以上面对于克里斯的限制条件,也是极其少的。 “那多有意思啊,老响。”摩洛哥打笑着,“你什么时候也学学克老二,门徒三千,多给咱们也整点儿学弟学妹热闹热闹多好啊。”说着,无视掉了响尾的白眼。 整个联合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提牙回到海森堡身边的时候,只是露出来一个无比坦然的神情,“估计是没戏啦,倒是人家还算客气。”提牙这么说着,却没有一丝沮丧的神情,他本来就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感兴趣,他现在或许更像着的,是什么时候去找约瑟夫,什么时候去瓦尔哈拉打拳,什么时候去曼切斯特。 至于这两年后的成年礼,管他-妈的呢,开摆! 见提牙面色从容,海森堡倒是没见到提牙信心有被打击到,为此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命里无时莫强求,好歹他也算是尽力而为给提牙指路了,如果不是自己悄悄把提牙的信息整理好提前发给还算有点儿交情的响尾,拜托他让其余外派导师也看看,不然估计提牙这么去,也是白问罢了。 至少提牙走了这么一遭,多少买了颗种子,在大家的心里吧,至于他发不发芽,也是富贵在天了。 这么想着,联合会议终于开始了,上面开始“我先讲两句”环节,而下面,不少人开始刷着网络摸鱼,而逐渐,一条爆炸性的热榜擂台赛,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89章 维克托·士官 新纪元六十五年,这一年,对于许多圣马利尔人来说,发生了不得不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件事情。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据聚焦在冬季之后圣马利尔内城便会完成他们所计划的几大跨步,将圣马利尔彻底接轨进国际后现代舞台的时候。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 在如火如荼的各方运动下,在剩下几个月之内要完成彻底的统筹,除了依靠暴力合作的手段, 其余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温水煮青蛙,煮的,就是那些本以为三年后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所有下等公民。 大部分人并没有看到任何与外界连通的迹象,但是圣马利尔国却是向所有人都宣称,新纪元六十六年,他们将彻底进入后现代化,成为一个强国。 就连最愚昧的人,也会觉得这样的宣告,让人匪夷所思。 不说圣马利尔四方来朝,单单虎视眈眈圣马利尔的周边国家,直到现在依旧对圣马利尔抱以“虫族蛮夷”的眼光以蔑视。 有些人开始等着,没有动静的红色沙漠,这个冬季肯定会迎来一场巨大的、翻天覆地般的革-命,无论是外来者入侵,还是当地人的逆全球化,圣马利尔绝不可能再以君主国这样的形式存在了。 而另外一些人,也感受到了如期而至的政-策,他们开始分析起来,首先是资源的垄断,如今各种资源都被严格管控。 尤其是基础能源和设备、要么是被军方管控,要么,就是被黑市大亨所占有,很少再在正常的市面上流通了。 除此之外,不少占山为王的军阀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抢夺红色沙漠上面废弃的工业原址。 其二,是对于交通路线的控制,仅有的几条路线已经逐一被封锁,或者破坏,政-府对于能够在红色沙漠上穿行的各型号战艇的控制,使得除了官方特派人员,其余人只能选择步行,或者原始代步工具。 甚至如今颁布依旧的飞行器限制,也使得原本就单调的天空,高塔只放行武装直升飞机而过。 如果圣马利尔广大沙漠上仅有的快捷路线被完全切断,除了使用大规模军队入侵,几乎很难再渗透进这些决定封锁边境的军阀地界了。 这样南辕北辙的国策,怎么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样类似于分裂的态势,能够让圣马利尔统一迎来国际化的认可么? 有些人抓到了一些最新消息,认同国际化或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理由之一,便是由猎虫兵团和内城内阁成员共同牵头的七十号序列再建计划,这个冬季,在连通圣玛丽亚的交通要道,已经彻底关闭了。 得到可靠消息的人士透露,以七十四号坐标点为中心,将会作为试飞点,建设同出境城市圣玛丽亚第一批连通的国际机场。 甚至有坊间传言,这一次的航空公司,将会由两大世界级企业,白鸽、黑鹰航空公司联名坐镇。 这一点让那些拿风暴带反对航线顺利运转成立的人,沉默了,如果是这种能够飞往世界各地,途径任何危险地带也从容不迫的国际巨头坐镇,那确实能够说明很多东西。 但是另外一批人也根据目前的西部政-局指出,依照如今军阀叛-乱的严峻形势,很有可能,内城将会抛弃掉红色沙漠上的众多领土,仅仅留下四环坐标点以内的土地,迎接新的政-权形式。 而那些被抛弃掉的疆土,最后或许会被彻底接受外来注血的新圣马利尔,依靠武力彻底扫荡干净,然后再一次进行武力统一,不过那个时候,红色沙漠或许将彻底沦为一片废土。 这样的战略计划,在曾经圣马利尔立国时,外来者联合内城国王,就这么做过,城市包-围农村,三-光政策,坚壁清野。 如今故技重施,不免让那些猎虫兵团的军阀,不得不抓紧机会做出判断,要么,处在四环以内的,同驻守边疆的军团总部决裂,甚至成为保卫内城的守护者。 要么,处在四环之外的,尽力拉拢煽动四环以内的武装军阀,宣布政权独立,联合外围军阀同内城派抗衡。 这样的事情,在西部发生得尤其之多,而在东部,惨烈的战争已经开始爆发了,由东部许多国家资助的叛-乱,其火焰已经开始蔓延到西部来。 妄图东西联合,彻底攻占内城,成立圣马利尔法西斯国度,然后向沙漠一切文明宣战,对外扩张,以战养战。 这也导致内城的武装力量,以及大多数猎虫兵团的可控军力,在东边的黄江左右,同联合叛-军进行着拉锯战,一边被国际操刀手利用,最低纲领奉行着划江而治,一边,正在加速国际化的步伐,只要航线基站加速建立成功。 那么,来自地中海的国家们,便可以通过这一个桥头堡,作为攻打东沙文明的前线基地。 作为内城内阁的议员,维克托士官,这个弑君者,如今的重担,便是如何牵制住东边的内战,尽力稳定西边的叛军以等待这个冬季过去。 无论俯冲哨站建设成俯冲之城这样的幌子最后能不能完成。 只要冬季一过,圣马利尔立国协约就会自动生效,那个时候,国际势力,便可以蜂拥而至,靠着蛮力,抢夺圣马利尔这片沙漠战略要地。 十几年的和平岁月,并没有给圣马利尔带了保命的资本,一旦制衡世界大国的协约失效,才勉强稳住脚跟的新国如圣马利尔,将会立刻被黑暗森林弹出来的猎枪,弹雨洗刷。 维克托士官,将西部的绥靖政策交由零这个小孩主导,虽然明面上是由零作为维克托后辈前往西部各地同各方首脑谈判。 但是实际上,维克托士官已经将背后真正需要周旋的刺头交给了他身后的幕僚来处理了,或先或后,零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出面提出条件和指示,这群幕后智囊团将会把剩下真正需要置换和落实的事情给处理干净的。 士官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零,作为维克托家族的太子,在如此年纪,便获得声望和资历。 如此,等到冬季过后,维克托家族西部战略的头等功劳,便会名正言顺的落在零的身上。 这样,等到离开了圣马利尔,在零成年之际,获得家族各方势力拥护的声音,就会更大。 就算退一万步,零在成年试验里面失败了,圣马利尔也将会成为零东山再起的基本盘。 这是士官深思熟虑后所考虑出来的。 维克托家族在此地分属编外的人才精英,士官便早早有意无意地开始让他们和零有所接触,这样,就算以后零被剥夺了维克托的称号,这些人也将会成为他最为坚实的后盾。 这一点,各大家族明争暗斗的青年才俊都知晓,最可靠的力量,往往不出自于家族,而在于血脉之外,靠自己名望和实力所征服来的拥趸。 这些人,才能够为自己的霸业提供最坚实的基础。 这一点是士官想到的,所以,他将隆派到了零的身边,同样,加菲,这个可以制衡隆的人,这两个人士官非常看重。 隆蛇蝎诡变,望风而逃,但是却是在顺风投机利益最大化方面,能够给零带来最为毒到的建议,此人真实一面,冷酷无情,功利无比,士官希望在动荡的局势中,零可以向他咨询,打下江山。 加菲城府深厚,引而不发,但是却能够在逆风保值损失最小化方面,能够成为零最放心的支柱,此人真实的一面,缜密冷静,侠肝义胆,士官希望在稳定的局势中,零能够靠着她,守住江山。 此二人能不能被零招顺,还得靠零自己来把控了,士官这么想着,他尽力在东部战事紧急的同时,抽出时间来为零指点迷境。 “如果你小子能替我分担一下……老-子也不至于忙得不能亲自来接你。”士官咬着牙显得有些气愤,维克托·克里斯的到来,本来作为征服过涡流海域的维克托后辈,克里斯如果能够带着他的资源加入维克托家族的战略里来的话。 无论是东部的热战,还是西部的冷战,都能够让任务进度提前迈出一个大飞跃。 在东部,靠着克里斯的构造速成,悖论构造共享池的功效最大化,能够彻底将猎虫兵团内城派士兵的战备能力完全提升几个档次。 甚至可能会超过维克托亲卫军的实力。 可惜,这个满腹经纶的家伙,从来不愿意将他的潜能施加在战争优势上面,甚至连宗-教,他也不过浅尝即止。 而恰恰是战争与宗-教,才能将他的能力最大化,倒行逆施的能力发展到最后,一人屠国也只是简单的下限罢了。 士官摇了摇头,最后打消了这个被家族禁止的念头。 自从涡流海域侵略史诗之后,克里斯便被世界军事法庭判决了终身监禁的刑法,虽然最后将他软禁在一座界岛靠着当导师能够重获自由,但是。 这已经意味着那种大规模的灭世能力已经被视为禁忌了,一旦克里斯失控,特意安插在共享池里面的其余构造高手,便会合力抽干那样的先行的想法,但是最后,一切的终点,都会为“倒行逆施”增加势能。 最后成为彻底不可控的炸弹。 基于这一点,士官有所持,而克里斯也有所持,如果突破了那几项禁制之后,每过一层,国际上便会出动洲际打击,让伤害最小化,同样,克里斯在家族和交际网上的耕耘也将会彻底被联合剿灭。 这也是为何,涡流海域史诗过后,克里斯反而不是姓氏,而是自己的名,从身份上被抹去了,如今知道克里斯真名的人,寥寥无几,知道那段过往的人,却非常之多。 这个人,如今反倒是直接代表了这两个家族在世界上会不会被和而攻之的关键所在。 如同掌控毁灭力量的人柱力,这样的存在曾被人忌惮,但现在,却成了许多人的笑谈了。 其余人或许歇斯底里时可以尽数爆发,但是克里斯却被打上了被禁锢的标签。 士官胡思乱想着,平复着因为东部战争带来的麻烦而感到的烦躁,他马上将要动身前往黄江岔口的乌都城和东部的叛军首脑进行暂时的停火会谈了。 他知道,东部联合叛军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划黄江而治,这样,完全合了这片沙漠上东部国家的心意,有了黄江以东作为缓冲带,就算地中海的铁蹄践踏,也仅仅只能在红色沙漠西部肆虐了,东部扶植出来的傀儡国,能够抵挡住那些同样属于法西-斯阵营的武装国度。 “你真的打算去么?”耶梦加得在东部的四十三坐标点,野望哨站里,最后询问着士官。 “已经等不及克里斯的再来了。”士官道,“该死,那群特务果然把旧地下火车的线路给全盘切断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士官恨恨道,显然那些地方的特务,还将封锁交通要道的锅甩在了他的头上。 这样,西部众多叛-军也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内城派将要和他们上演一出合纵连横的对抗了。 “我们急,他们更急……”士官只能这么淡淡道,“我们等着新西海协议的失效,他们等着什么?想要翻盘,可靠不了等……”说着,他带上头盔,准备坐上小型武装班机,飞往乌都城,一批亲卫,已经在机场等着他了。 “等着看吧,耶梦加得。”临走前,士官这么说道,“这个冬天过后,像这样的武装班机,会疯了一样运送炸弹和杀手来到圣马利尔的,那个时候,一切都会盖棺定论的……” 说着,士官登上了飞机,前往了东方。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呢……”耶梦加得显得有恃无恐,或许正是因为克里斯没有及时到达内城坐镇的缘故吧,当真正的维克托核心人物全部都被调虎离山之后,或许这里将会成为其余人浮出水面登上的舞台。 蛰伏的心脏党和猎虫俱乐部以及他们联手的圣马利尔研究学会和高塔教会蠢蠢欲动,而移民势力几乎占据的半壁江山的内城群众力量也和外来者勾结着,维克托家族和猎虫兵团联手制衡着圣马利尔东西,却忘了,本该由克里斯临时镇守的内城,如今成了真空区。 “没有关系的,耶梦加得……”飞机上的士官闭目养神,自言自语道,“就让这些妄图篡位的家伙在内城掀起腥风血雨吧……” “无论他们如何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最后,他们所作所为,将成为清除他们的罪证……” 士官冷笑道,就算内城还有猎虫上将镇守,这也不过是他故意让这个叛徒露出马脚的计谋。 谁指示着切断了旧地下火车的路线? 估计真正在上位,充当头部而知道克里斯行踪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人。 “巴斯达上将,知道为什么会是你这个鲁莽的家伙成功上位而取代了幽·周目么……”士官自言自语。 “为什么我会选择让维克托家族的势力拥戴你,掌管猎虫兵团……” “就是因为你的举棋不定,是最好控制的……” 士官走后,耶梦加得将士官的作战报告整理起来,很明显,这次乌都城谈判,耶梦加得本是要跟随士官一起去的,这也是为什么耶梦加得会来到圣马利尔的原因,如果克里斯拒绝同行,则由她充当克里斯的替代品,作为士官的随行外交顾问兼内部助理。 可惜,维克托士官拒绝了她。 比起独谋寡断,士官认为,耶梦加得的加入只会让谈判变得更加复杂。 真正的军事谈判上面,往往不需要女人的参加的。 耶梦加得便因此只能待在圣马利尔内城周边,没有其余的载具和交通,她最后只能如此,回到内城,观察士官走后必定爆发的混乱。 因为和士官说的一样,再过几个月,新西海协议便会如维克托家族所想那样,失效,那个时候,亲和维克托家族的武装国度的大军们,将会直接把这片沙漠给武力征服掉。 再过几个月,侵略战争会借以一个像是玩笑的借**发。 而那之前,知道内情的人,要么选择与维克托家族站在一起,要么,在冬季结束之前,做一些什么,作为圣马利尔继续维持现状的底牌。 其中之一,是维克托家族只能眼巴巴看着的,他们在内城之外进行的负隅顽抗。 女王计划。 这是内城众多势力合谋拟定的计划。 如果成功,自红色峡谷诞生的虫族女王,其头,将成为镇压地中海国家的绝对力量,其尾巴,贯穿内城,直到东部,将可以把圣马利尔虫所有埋藏的虫卵尽数唤醒。 这对于高塔教会来说,是见证神降临的神迹。 对研究学会来说,仅仅将假象付诸为现实,就足以让他们为止疯狂。 对于猎虫俱乐部种其前身古老猎虫会盟那一派,往后圣马利尔将回到原始的天堂,猎虫者将名副其实。 对于部分移民势力来说,内城在世界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成为一座被红色沙漠真正包围而孤零零的新界岛。 那个时候,在这里原生的家族集团势力,便可以靠着地头蛇的资本和外来者叫板谈判,这样,作为内城元老,他们将再一次续命,虽然这些市民阶层的想法很天真,完全忘掉了当初他们是如何作为殖民主入住内城的。 但是不妨碍他们为此能够占据主动,而为之奔走。 其中便有着星奇家族的落,以及满地家族的提牙,他们便是如此,早早从二等公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了内城女王派的一份子。 “只可惜,如果这一期的女王计划破产了的话。”耶梦加得只能这么下定论,“那么,所谓“第二把交椅”具有唤醒女王潜力的女孩儿们,或许全部都会被当作战俘给处死。” 耶梦加得这么想着,留着这样的能够召唤出虫族女王的祭品,无论是否是个传说,铁蹄踏入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这些风险因素。 这就是维克托家族在整个世界上铁蹄肆虐的常规工业流水化流程,基于强大的后辈力量,将占领的国家扶持成武装国度,作为侵略下一个国家的跳板,而当地的原始军民,将成为他们攻击下一个国家的兵源。 这么看来,维克托家族把目光放在了圣马利尔身上,已经是伏线千里的战略筹备了,很久以前,他们便开始注意圣马利尔猎虫人的种种。 就连猎虫人新生的秘密,也和维克托家族的改造人计划无比相似。 而在侵略的前期,维克托家族便会率先派遣精英植入那个国家的高层,为后续的展开做好铺垫,这样循序渐进的演变和渗透往往耗费最多的时间,非为前中后期几个大跨步。 早在圣马利尔立国之际,这样暗中规划好的大跨步计划,就已经在当初维克托家族内部各方势力角逐的谈判桌上,列好了出来。 两年内,巩固内城统治。 三年内,彻底控制红色沙漠,扫清一切风险因素。 这是前期的第一个大跨步,而几乎完成这个任务的,就是维克托·士官,那一年他二十三岁,刚刚接手维克托前辈促成圣马利尔立国后交给他控制圣马利尔的担子。 五年时间里,士官在内城站稳了维克托家族的脚跟,刺杀国王,引发政-变,促成君主立宪,控制半壁内阁, 而对外,士官靠着合纵连横将猎虫兵团的势力分裂,促成了如今军阀割据制衡的局面,同时一手促成了七十号序列坐标点的建立,掌控了新地下火车的控制权,控制了圣马利尔内城与外界的直接连通。 而这些还仅仅是在同圣马利尔所作对抗中取得的成绩,对于其余的外来势力,士官同样展现出来了高超的能力,胁迫研究学会执行湿型冬眠实验体遣散计划,强行要求心脏党控制血清规格,处死高塔教会内城大主教,将高塔教会改制,使得如今内城高塔邪教徒彻底被清除…… 除此之外,正常的经济发展也由士官和其幕僚间接促进着,等级公民制度,便是士官最先提出来的,这一点,给大商人们带来极大的便利和特权,使得内城的金融投资活动格外疯狂。 纵使失去了出口的马车,靠着内循环投资,也使得圣马利尔内城如今发展成了这样。 与之相对应的,低等级公民,沦为焦奴,阶级分明,但却不是完全没有出头之日,士官联合猎虫兵团推演实行出来的士兵预备役制度,便是未猎虫兵团的兵源提供无限的新鲜血液。 而与之直接对接的圣马利尔党,更是直接将那些有潜力的人才,直接对口纳入维克托的手下,这一点,加菲便是一例。 除此之外等等。 总而言之,五年时间里,维克托士官完全对得起家族交给他的任务,或许正式因为他已经经过了二十岁的维克托家族成年试炼考验,才让他如今能够这样,游刃有余的做到这些。 第90章 逆行倒施 “我死了的话,把我的骨灰扔进海里吧,虽然我们一家世代生存于沙漠,而厌恶大海,但是,我想死后,我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迎接死后的自己。”布莱尔点着烟,这么对着杰克说道。 他们冥冥之中有着预感,圣马利尔已经病入膏肓。 “你想多了。”走出会议室的杰克一脸看看傻子一样看着布莱尔,“你我最多死在那儿,就倒在地上,像一坨垃圾,等到清扫战场的时候,被当作固体排泄物一样。” “甚至都没人懒得再多看那东西两眼。” 杰克淡淡道,“然后就这么烂在那块地里面,可能被虫子吃掉,可能慢慢变成风沙。”说着,冷眼看着布莱尔,“你怎么想着会有那么体面的葬礼留给自己的?” 带着一丝疑惑。 “连在生前想想都不行么?”一向意气用事的布莱尔,此刻倒是耐下性子和杰克攀谈着。 “你这么想,”杰克说,“死的时候会更痛苦的。”说着,和布莱尔走出了会议大厦,外面是一个市-政花园,不少公务员或者外派人员走来走去的。 看到了布莱尔和杰克这两个有着猎虫人特征的家伙从里面走出来也并不诧异。 最近四面八方聚集到圣玛丽亚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 “矫情啊!矫情!”布莱尔语气里显出无力,像是以往的热血沸腾都被抽干了一样,这是他不愿意来到红色沙漠之外的原因,他见不得这样的世道。 他的眼里看到的,全是奴隶,为了虚无的国-家、为了别人的利益苟延残喘的工具人,在这里,就连想要从这些人眼里挑出来一些刺,都难。 全都是被打破棱角之后的麻木和沉闷,不然就是虚伪和算计。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跟着海森堡等人来开会,让他们浑身难受,有力使不出,最后变成肌无力。 “果然消磨斗志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野蛮人也进入形式主义的体制之内。”布莱尔无奈道,“不然就是直接把他们变成奴隶。” “如果让我没日没夜地穿上那样的吊-毛衣服阳奉阴违。”布莱尔恨恨道,“和被套上了枷锁有什么两样?” “在他们眼里,你我的虫体也是为圣马利尔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效命的枷锁。”杰克吐了口眼圈,翻身蹲在了花坛边缘上,看着市政大厦围墙外面的景色。 他甚至都没管那个人类保安站在远处正在责骂着他们有损市容。 “不过我们还有得选呢。”布莱尔嗤之以鼻,“如果活不下去了,我们还能变成没有理智的成虫。” “这些人呢?”布莱尔无视那个保安,而那个保安自讨没趣,象征性地骂了两句,就走开了,他看见两个猎虫人再墙上稍作观望,就翻墙离开了。 “好好的大门不走……一群怪胎。”保安碎碎念道。 不过要让这群没有形式观念的“野蛮人”走大门,就像是让他们钻狗洞一样,是不可能适应的。 “唉。”杰克这个时候也无奈起来,“我本来打算这次不再跟提牙少爷来这里的。”说着,“我本以为他是想要去西部的兵团大本营的,没想到……唉。” “他最终还是脱不下他那件小西装……”布莱尔也显得有些鄙夷,“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想去洋屁那儿混……亏我们还这么……” “算了……”杰克道,“这是提牙自己的选择。”说着,杰克走在繁华的圣玛丽亚北区大街上,尽量适应着这里的流光溢彩,华灯初上,天气变得更加寒冷起来。 “否则他也不会好赖拖着,不接受各方兵团的邀请了,预备役士兵长……哼。”杰克道,“没想到他果然就没想着要向兵团发展。” “还瞒着我们,是吧。”布莱尔苦笑地把胳膊搭在杰克肩膀上,“妄我们两个老大哥这么苦口婆心地,跟着他在沙漠上穿行。” “原来他不过是把我们两个当成踏板罢了。”布莱尔叹了口气。“果然内城出来的家伙,到死都不能相信啊。” “唉。”杰克看了看手上的那封信,是西部兵团寄给他们的征召邀请,局势动荡,他们本来是打算一路前往西部在那儿谋生路的。 “要是他愿意,接着我们跳进兵团也好啊。”杰克语气渐渐缓和,绕开正在冬季游-行的一群示威群众,他忽然笑道,“哪怕带着咱们在这儿闹事儿,也比那样要好。” 说着,二人转进了一家礼品店,想到今晚过后他们可能就要和提牙等人分道扬镳了,朋友不成仁义在,多少留一些念想给这些在战艇上一起打过牌、杀过虫、打过架的战友留作念想吧。 “你之后打算去哪儿呢?”布莱尔问着,在货架上面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导购员看着两个圣马利尔大汉正在一堆精品礼盒旁边打量得一丝不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外面待一段日子吧,就当是放假了。” 礼品店里熙熙攘攘的顾客,绕来绕去,像是这里确实要比街上暖和一些。 “这些……怎么样?”布莱尔从饰品区那头走了过来,看到杰克手里拿着一个雪花球仔细把玩,两人面面相觑,都尬在了当场。 “你……”看到布莱尔红着老脸把五颜六色地发带塞了回去,杰克失笑,“别这样,娅纶会很高兴我们送她礼物的。” “你也觉得红色的好看么?”布莱尔憨憨地问道,对于年轻可爱的异性,他确实不了表面上表现出厌恶之外,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表现出来什么别的态度出来。 “你-妈的,哈哈!”杰克忽然想起往事,“那一次在八爪鱼腹地,你被一头“相”给削掉半截虫体义肢,娅纶是那红发带给你包扎的吧?” “你在总舵室里面修好虫网之后,醒来,还硬说那是被血染红的绷带,啧啧。”杰克笑道,“其实我更喜欢短发的时候……” “……”布莱尔不说了,他也知道杰克曾经无意试验构造术时,弄碎过娅纶的老旧玻璃雪花球,那次试验几乎战艇上所有玻璃造物全部被他给震碎了,大家揪着杰克的耳朵骂着,有私人物品的,如海森堡,指着各种战艇容器和窗户踹着杰克的屁股,提牙捧着一堆玻璃杯子教训了杰克一顿,而没啥玻璃器具的约瑟夫,拿着一瓶被喝得一干二净的圣巴黎,也厚着脸皮找着杰克的麻烦。 唯有娅纶,只是悄悄把雪花球的玻璃碎片收拾好,沉默地待在远处。 为此,杰克因为自己的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表面上他一直对于娅纶不冷不热。 “那是她去世的故友送给她的礼物……唉。”杰克显得有些沮丧。 “当我后来半夜有一次看到娅纶在一号仓库里面发呆,在从约瑟夫嘴里知道一些关于她的往事。”杰克叹了口气,“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我……” 布莱尔点了点头,临别时做些什么来弥补也不算太晚,他知道如今的杰克靠着自发觉醒的构造术,做一个普通的雪花球偿还给娅纶并不困难,但是那样随手敷衍的道歉,杰克却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想,至少我可以在这个精致的雪花球里面加上逆流模块,”杰克想着,“以至于里面的雪人和雪花永远不至于融化凋零吧……”杰克道。 “你可真是浪漫……”布莱尔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对她……” “当海森堡把娅纶的虫网记忆给我看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到底做得有多错。”杰克摇头道,“我们不应该把她当作一个外人,她确确实实应该是圣马利尔猎虫人的兄弟姐妹。” “算了……”布莱尔把杰克手上的雪花球拿了过来,放回了货架,“如果我们都和约瑟夫想得一样,那为什么还要听信那些狗屁女王计划……” “嗯?”杰克疑惑,“你想……” “圣马利尔猎虫人的命运,本就应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什么虫族女王,我只相信看得见的拳头,能够让圣马利尔得到认可。 “你想要加入叛军么……”杰克问道,“还是西部的大本营……”杰克说着,从冰柜里取出来两瓶圣巴黎,和布莱尔来到了收银台。 至于其他的礼物,他们都不打算再买了,经过最终决定,他们还是选择了走这样一条路。 “你好,两位顾客,一共两马尔。”收营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外面的那些嘻哈青年一样,充满年轻的生机和活力。 贾斯丁·辛金笑笑盈盈地对着两人问道,他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一点儿让人看不出来她原本是个地下军火走私贩。 “请问还需要什么吗?”辛金扯着购物袋,微微抬头看向两个圣马利尔猎虫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流光。 购物架上的口香糖,门廊上的风铃,门外发光的广告牌,街上哈着热气的行人,此刻似乎都凝固在了时空之中,收银台的银色曲面上,反射着模糊的光。 “有炒虫豆吗?”杰克道。 “啊,请跟我来。”辛金脱掉服务生服的外套,给了导购员一个眼色,带着两人往后门走去了。 …… “先是一千,然后是三千,最后到六千,甚至有的时候运气好,一天能够赚一万多马尔。”赌万对着乌言道,“,我他-妈-的简直就是穷疯了,只要已找到能够赚钱的机会,就会猛地扑上去咬一口,但是后来发现。”赌万冷笑道,“那完全就是在给自己作孽。” “嗯?”走在矿道里面地乌言,摩挲着废弃的矿石,他们马上就要进入到螺纹地下矿藏采集中心了,一个巨大的矿区,许多搭建起来的小窝棚,还在钟乳石下面,像是一座座梯田。 “然后我和那些每天连一个马尔都赚不到的奴隶,一样,躺在在了心脏党的手术台上面。而我的全部财产,仅仅因为一个借口,全部充入了内城的金库。” “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小人物。”巴鲁比克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开始出口,“如果没有那笔钱当你成为心脏党的预备成员,给你一个做手术的机会……” “切……”赌万显得有些烦闷,但是确实,事实如此,“我们这样的人,更不可能挤得进去内城,那里面的全都是吃人的勾当……” “哪里不是?”乌言缓和道,“别再苦大仇深了,都是这样的。” “操-他-妈-的!”赌万气愤,不知道为何,在这两个人的面前,他倒是情绪格外显露得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们和自己分处于完全不同的阵营而阴差阳错走在了一起吧。 巴鲁比克,巴尔戈达的叛军。 乌言,外来者。 赌万,直到现在还是逃不出内城做的恶。 “你想在这里动手么?”乌言笑嘻嘻道,“克里斯就在这里,如果说你仇恨那些大资本家和他们的同僚们,你倒是可以拿他出气,光他那样的优渥家境,就直接可以成为叛军和土匪们自告奋勇前来剿杀的由头了,尤其是上头了之后。”说着,“哪里还有人去管克里斯和那些坏事做尽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是吧?巴鲁比克。”乌言笑道,“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你会不会也加入……” “但是没人打得过他。”巴鲁比克难得坦诚道,他确实不怎么喜欢这样一个水到渠成的家伙,组织着他们,成为他的手下一样的存在。 “但是他有他的价值,而且,他愿意和我们分享。”乌言笑道,“动动你们的小脑袋瓜,如果这个富家子弟真的想要贪图享乐的话,过的日子,会比你们想象的要好得多,圣马利尔?狗都不来。” “或许是因为他和那些大资本家不一样吧,至少他愿意把生产工具交给你。”乌言说着,手上已经出现了暗红色的残影了。 “看看,克里斯的共享池已经向我们开放了,对了,你们会使用构造术么?”乌言无语地看着二人,二人只是木讷地站那儿。 “还好,有我在这儿,知道为什么“逆行倒施”能够被称为构造速成吗?就是因为它的兼容性太强了。” “……”巴鲁比克似乎想到了什么,右手手臂的虫体义肢展露出来,肌肉分明,上面缠绕着红色的外骨骼,先是软软的,然后愈发坚韧,最后那一团暗红色的残影渐渐覆盖在了上面。 “他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虫体上面的?”巴鲁比克显得有些惊讶,眼神中露出无比警惕地神情,如果这股不知名的能量体能够不知不觉间潜入他的攻击手段里面,那么取代前者,反过来攻击他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嘛……”乌言也解释不清楚,“都说了是悖论了,能够这么简单地解释出来,还让不让人有所保留了呢?”乌言笑道,催动着构造,原本他仅仅是对一些重型火器有一些外形上面的了解,但是此刻,如果有着合适的原材料,他相信,他可以靠着残影的指引,构造出来一挺火箭炮发射器。 “就像这样。”乌言拿着手上的矿石,残影覆盖过后,一把精致的打磨如黑曜石匕首一样的武器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如果有足够的记忆砂的话,估计会出现一些更了不得的东西呢。” “……这家伙。”赌万望着两人手上出现的暗红色残影出神,但是他却是没见到自己身上又出现过什么东西,两手空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试试。”乌言把那把黑色匕首扔给了赌万,赌万接住,却发现异常地烫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堆矿石屑。 “看来你还不是很适应共享池带给你地能力嘛……”乌言道,“聚精会神,脑袋里面多一些关于结构性的产物。” “再试着去捡起来。”乌言道 赌万点了点头,全神贯注,伸手抓向了那堆矿石屑,就在要触碰到的一刹那,那堆矿石屑忽然被一团红色残影牵引着,聚成了一团,然后,赌万捡起来了那把黑曜石匕首,仿佛从没有摔碎过。 “啊……我还以为你能想出来点儿什么新奇的东西呢。”乌言道,“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第一次上手,有样学样能够给你带来自保的能力了。” “可怕……”巴鲁比克看着手臂上面凝聚的红色残影,似乎像是给自己的虫体增添了一副无比轻盈但是又无比坚固的甲胄,而自己体内蕴藏的能量,却没有丝毫被束缚住的感觉。 “这样的能力……是巴亚尔无比热衷的……”巴鲁比克咽了口唾沫,他似乎已经猜出来,为什么巴亚尔要他跟上克里斯,难道还是因为什么工业旧址么?或许那些矿石,那些基础设施日后能够给巴尔戈达叛军带来收益,但是一切,都不比眼前,莫名其妙出现的共享构造,来得更让人为之疯狂。 “你们也会热衷的。”乌言笑道,“跟随克里斯的人,随着越来越向中心靠拢,能够得到的授权将会更多……”说着,“倒行逆施,跨越现实,凭空捏造产物,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样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存在的。”巴鲁比克虽然心里翻江倒海,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东西,确实是有悖常理,而会打破许多平衡的。 “所以你见到的,只是克里斯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巴答,愿意被你们的叛军“招待”……”说着,“否者,像是我们如今这样的人,那时候要是就跟从着克里斯,接着他的默许,你信不信,你们会那些随从者一并借刀杀人掉?”说着,“云顶崖上发生的事情……你信不信,如果克里斯愿意在那个时候选择开放共享池,让这群围剿者尝到甜头,他们会立刻接着这样的力量,如果克里斯想,调转矛头把你们全部杀了,覆灭巴答,为了更加长远的宏图。”说着,“反正我是信的。” 乌言这么说着,“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催生战争的机器,只要他想,任何最低贱的奴隶,都能够立刻获得无比的武装力量……在他的眼里,圣马利尔风雨欲来,他全然只是当成一个笑话……” “如果他愿意将共享池开放给战争贩子。”赌万转过头承认道,此刻,他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崭新的猎虫車式狙击枪了,这种武器,是猎虫兵团依靠外来科技,针对“車”级成虫,专门研发的机密武器,仅仅靠着一堆劣质矿石,甚至不需要图纸,不需要各种零件,只需要原材料,一切秘密蕴藏其中,亮堂堂的狙击枪,如全新出炉一般…… “那么……整个圣马利尔的财富都会聚集到他的手上来……”赌万立刻想起来许多投机的东西,这种跨越空间,忽略掉交通运输,科技加密,加工成本的手段,本身,套用进工业体系里面,都是无比恐怖的。 “如果这样的随从能够量产,那么……”赌万不再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因为自己的精神力很快便开始溃散,这样高精度的产物,光凭想象,是很难长时间维持的,像是被同极相斥,狙击枪瞬间散架,红色残影溃散,矿石散落了一地,全部炸成了齑粉。 而当赌万想要再伸手去构造时,红色的残影无限稀薄,赌万也开始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起来。 “果然是有限制的。”看到虫体上凝固出来的甲胄渐渐淡去,巴鲁比克也开始有些头上冒汗,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感从大脑深处传了出来。 “这种东西真的只有在疯狂的情况下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巴鲁比克松了口气。 “那是因为你们快要被共享池的许可给解除共享资格了。”乌言笑道,“这可不是白白送给你们的礼物,想要获得更多的权限,而让克里斯帮你们承担精神上面需要承担的解构压力,那是需要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更多的价值,值得他为你们开绿灯了。” “不过倒是你……”乌言谈到那把“車狙”,“你果然有接触过那样高级的武器机密,才可能想到要构造出来这样的东西吧……你果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啊……” “……”赌万沉默,他并不想再说什么。 “不过这道算是一种更新的互利模式吧。”乌言道,“这么说来,你叫克里斯是富家子弟也没什么问题。” “想来,那个家伙……”乌言忽然冷笑道,“只要你们以后还得出手。”说着,“那样的虫体,那样的圣马利尔军械构造。” “会一件接着一件,成为他凭空捏造,而轻松驾驭的资本。” ““倒行逆施”的无穷奥妙……知道打你的那把狙击枪,是从哪儿来的了么?” 乌言看着赌万,然后又看了看巴鲁比克,笑道。 第91章 焉用牛刀 完颜豹击,此刻正在和一只鸡较劲。 “把你宰了就可以完成老冯交给我的任务了!”阿豹盯着那只五彩斑斓的花鸡,但是自己明显显得有些难堪。 他不时瞅瞅出现在身旁的系统面板,确定这玩意儿真的是现实生活中那种温顺的家禽吗? “这玩意儿不是**?” 一个不留神,他被这只花鸡给啄了一口。 【-35!】 被这只花鸡啄出来一个一级暴击,阿豹一惊,身体实打实一个血红透体的特效显现出来,此时他的血槽已经见半了。 叮叮叮,系统音应声而响。 【系统提示:被动侦测到新技能攻击:猛禽啄刺:一级暴击伤害范围:35~??】 【系统警告:你已经进入花鸡斩杀线!】 这哪里是只中立生物!分明就是一只精英怪也不为过! 自己要是再被这么狠狠来一下,不死也得掉到锁血线下面去了。 所谓锁血线,是划分游戏里任何生物在总血量10%前后的那条血线,一旦掉下锁血线,就会进入到【死斗状态】,这是一种所有攻击属性都会有不定量的提升,但是唯独血量在脱离战场之前,任何治疗手段都无法抬高一丝的状态。 名副其实的死斗,任何玩家甚至于boss,都会注意到自己锁血线的状态,一旦哪一方提前进入了【死斗状态】,基本上就算是被宣告了最后通牒,如强弩之末,只得作困兽斗了。 就好比公会攻打boss时会提前预估boss的血量,在某一轮猛攻时把压轴的大招打出来趁boss进入濒死觉醒前,提前将boss血量压到锁血线下面去而不至于回光返照。 这样就算时boss再怎么歇斯底里,也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了。 剩下的,就是卸磨杀驴,慢慢折磨了,以及预防别的公会突然杀出来抢最后一击了。 而对于锁血线的玩法,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pvp,不论是同台竞技还是复仇刺杀,玩家们最要紧的,就是牢牢锁好自己的血量,大多数玩家宁可不要那些逆天的死斗加成,也不愿意丢掉回血的资格。 不过也有一批玩家剑走偏锋,为了争个你死我活,拼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所有发育曲线、装备、技能、派系、阵营、公会选择等等,全部都围着一个【死斗状态】堆砌,逢人遇怪,先把血卖,进入【死斗状态】后,再濒死反杀。 自游戏开服以来,傲然立于游戏巅峰榜的两大流派,其一便是“死斗流”。 其奉行让你三招把我打死否则被我打死的精神,如疯狗一样肆虐整个游戏圈。 人们常常在城镇外围看到些通体翻红的人大摇大摆地转来转去,耀武扬威的样子多半就是刚刚死斗完凯旋而归,正在脱离战场呢。 而另外一派“碾压流”,奉行的就是片叶不沾身,为数更少实力更强,无论打怪竞技,一场决斗下来,基本上不掉一滴血,这样追求极致操作而把成长大多堆砌在攻闪一体的高手,被“死斗派”的高手们戏解释为因为血量太少,一碰就碎所以不屑进入【死斗状态】。 而“碾压派”常常在食物链顶端呼风唤雨神隐难见,被广大玩家赐予了一个戏谑有趣的名称。 “花鸡派” 正是那只趁阿豹分神又一个翼突直线杀过来的花鸡。 实乃新手村三大恶霸之首,很少有人走出村子之前能够不被这类家伙折磨的。 而真正出了新手村,遇见那些强大的玩家之后,就像是进入更大的世界担当新手一样,那些那些霸榜的高手,为首多是拦路的“花鸡”。 阿豹于是心有神会。 纵使花鸡血量不高,等级也不过比自己高一级,但无论身法还是攻击手段,都是无比凛冽,和那些靠硬实力强行压制对手的“花鸡派”高手,如出一辙。 甚至于深藏不露的属性都和那些高人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花鸡】 【等级:2】 【归属:野生】 【阵营:暂时敌对】 【已展现技能:扑闪腾挪、翼突、猛禽啄刺】 【成长轨迹:???】 【智慧:???】 【简介:生活在风车谷里面的原始鸟科动物,因为脾气暴烈,至今很难被驯服为家禽,体内含有超标???元素……】 【???】 “可真是恶趣味儿啊……一个小怪都搞得这么复杂……”阿豹心里一寒,本来仗着自己是新手的身份,小小新手村附近的小怪们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争着做自己的升级大礼包?没想到自己居然快被这只鸡给搞死了。 老冯的任务还能不能完成啦? 阿豹还等着做满十个任务找村长拿通行证进风之城呢。 没想到居然刚做到第二个任务就被卡住了。 风车谷一遇见鸡群系统必定警告有巨大的危险,而好不容易抓着一只落单的花鸡,系统不再警告 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么棘手! 新人杀手果然名不虚传。 “叮叮叮”就在阿豹琢磨着这新手村附近的小怪是不是都这么讳莫如深而自己该怎么应对的时候,系统音又炸响了起来。 【系统提示:该对象已侦测显性数据未达到30%,可以继续使用侦测术进行二次分析】 【系统提示:以上为新手引导提示,是否关闭?】 关闭?关了新手引导估计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阿豹一脸蛋疼。 “咯咯……”系统音那边似乎传过来浅浅的银铃轻笑。 “是【系统女神的嘲笑】!”阿豹眉头一紧,在新手村的复活点里面,许多被野怪杀成白板的新手家伙们都在讨论这个,马上快要挂掉之前,各种各样的系统提示音,都从原先的认真变成了戏谑,然后随着白光一闪,他们最后果真被打挂回复活点了。 “看来自己命不久矣!” 阿豹听见那温柔的笑声一点儿没觉得如沐春风,反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系统一笑,阎王快到! “逆天改命!” 阿豹转身堪堪躲过花鸡的一记翼突,猛掏出来一瓶大血瓶咕噜咕噜喝进了肚子,这种血药按百分比回血,瞬间把阿豹的血线抬到了90% 象征神秘炼药师杰作的大血瓶无愧于新手村每月一度的收获庆典上雷打不动的“最受玩家爱戴人物”称号,其如再生父母,救无数新手于水火之中,血线之上。 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只在新手村限售给小白,姑且算是系统联合大炼药工会一起垄断的高强度药品。 难怪pvp的时候玩家最怕的东西就是这种被视为竞技场禁药的大血瓶了,双方好不容易都快打进死斗状态了,对手突然亮出来一个大血瓶,比亮出来藏在背后的屠龙宝刀的惊吓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手瞬间满血无论在视觉效果还是侮辱程度上,都登峰造极,你说对手气不气! 除了“死斗流”玩家对这类宝贝视若不见,其余人都是又爱又恨。 话说回来,阿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组队了,哪怕多听一点儿关于花鸡的消息也好,弱点、习性,至少可以先去准备一些道具辅助打阵地战…… 哪怕不讲武德布置陷阱… 说话之间,趁着侦测术的冷却转好,阿豹不管已经快见底的蓝耗,又使出来一个侦测术。 反正他现在需要耗蓝的技能也就一个侦测术。 【侦测术,蓝耗20】 随着侦测术的启动,一道蓝色光团凭空出现,阿豹再次聚精会神,刚站稳脚步,手上的木剑立刻对准花鸡。 只见那头花鸡同样狠狠架开两尺余长的鸡翅膀,一对眼睛死死防着阿豹想要试探过来的一切招数,终究是只鸡,但是在距离阿豹半丈距离开外扑闪腾挪,却是虎虎生风! 随着攻击目标的选中,蓝色光团套了过去。 【待锁定目标:绿草地】 【无特殊隐藏物体,是否使用“地质分析术”……】 【系统提醒:选中目标体积过大,蓝耗即将进入临界值……】 “我靠!”阿豹见那道淡淡的蓝色光团飞射出去,居然被花鸡躲了,一道蓝光直直打在绿地上面,然后蓝光对着整块绿草地开始蔓延扫描,而阿豹的蓝条像是贴上了无底洞,瞬间见底了。 侦测术这种十拿九稳的招数,居然被一只鸡给躲过去了,阿豹老脸一红,一边掐断侦测术,一边连退几步,堪堪躲过那只花鸡飞过来的又一啄,但是胳膊还是被翼展给扑到了。 唰! 【-75!!】 “二级暴击!”阿豹一愣,身体已经开始冒着滚滚红光,一股子战意自心中迅速蒸腾出来,扑来打去,阿豹还是没法避免新手出村必“破身”的老玩家戏言。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见到进入【死斗状态】阿豹也不逃命,既然仗着有死斗加成,阿豹抬起木剑,不顾一记翼展扫来,杀将了过去。 顷刻,随着一阵一声银铃清脆,白光一过,阿豹便回到复活点去了。 【“咯咯…欢迎回到出生点”】 阿豹一阵眩晕,等到脑海里的少女打笑之声消失之后,眼前已然一片新手村光景。 “哇靠!真被鸡宰了!” 第92章 以风养瞳 回到风车镇上的完颜豹击,略显疲惫,因为他被花鸡最后一击猛禽飞啄直接给秒了。 现在重置等级的他,连身上唯一那把系统奖励的木剑也掉在风车谷里面去了。 什么【死斗状态】给他带来的属性加成,统统没用成!在等级和实力的压制下,阿豹被野怪直接送回复活点让他觉得特别辛酸,但又无可奈何。 “怪不得老冯叫我去给他抓花鸡!原来是这么个坑人的任务!“ 阿豹拉出任务清单,里面孤零零的躺着那个名叫【鸡汤来咯】的e级任务 【e级任务:鸡汤来了】 【简介:生活在风车村里面的老冯受骑士队长的指示要熬一锅鸡汤给骑士团长接风,作为厨师长的老冯找到了你,想让你去风车里面抓一只花鸡……】 【???】 就这么几行介绍,阿豹看来看去没看出来有什么别的提示了。 他本以为那最后一段问号,是宰了花鸡之后的任务奖励呢。 阿豹最开始碰见老冯,被这个npc拉着交代任务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任务不过是去练练手打打野怪就算了,于是答应在日落之前完成任务,立马急冲冲跑到风车谷去,一番折腾过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木剑倒是当成装备爆给了那只花鸡! 关掉任务界面,阿豹叹了口气,坐在新手村任务大厅外的台阶上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许多新手兴高采烈,没想到自己被挫了挫威风,现在倒变得老气横秋了。 “妈的,我倒成了那只野怪给花鸡刷经验去了是吧!可恶!“想起来自己傻不拉几冲上去送死,阿豹倒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冲动了。 现在想想,自己本来就是一身白板,就算死斗加成也不够咸鱼翻身的,他最大的依仗掰着指头也能算得出来,不过就是那把木剑和所谓的【死斗状态】,其余还剩一招侦测术,还扔歪来! 等等,侦测术! 阿豹想到了什么,再一次拉开任务栏,对着那任务施展了一个侦测术。 【侦测术,蓝耗-20】 “你别告诉我……“ 【待选定目标:绿草地……】 “等等等等!“阿豹汗颜,这个界面是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对着眼前施展侦测术,目标直接跨到了地面。 “既然这样……“阿豹转念一想,将侦测术对着自己双眼来了一发。 叮叮叮,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侦测术升级路线解锁:清明术lv120/10000】 阿豹再看向任务栏时,发现了一丝端倪。 “啊哈哈!果然能这么用的!哈哈!“阿豹见到自己身上多出来了一个【清明术】的buff,无师自通掌握了一个新的技能,不免让他觉得欣喜,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 【e级任务:鸡汤来了i】 【简介:生活在风车村里面的老冯正在尝试炼制毒鸡汤,,想让你去风车里面抓一只毒花鸡……】 叮叮叮,又是一阵系统响声。 【野生动物图鉴:老花鸡辞条已更新】 【毒花鸡】 【简介:……体内蕴含剧毒……】 【已发现技能:……毒腺喷射】 一阵清脆的提示音响了起来,阿豹懵圈了,按照这个套路下去,这个任务不简单啊!看着任务栏里面最后一段还没有侦测出来,阿豹这下明白了,这个任务绝对有后续发展。 关掉任务界面,阿豹抬头再看向新手村眼前的光景的时候,登时哑然。 空气中飘忽着灵动的风息,一叶叶翻飞的树叶和地上的小草迎风飘舞,上面像是站着蓝色的魔法,而方才消失在地上的侦测术光团,其残留在地面上的蓝色光芒,正在一点点蒸腾在空气之中,混合着风息的轨迹,放眼望去,整个世界,被交织在一片主调为蓝色的魔法海洋里面。各种魔法的轨迹拖着尾迹在天幕各行其道,或正洋溢着生命力直到迸发,或渐渐消散仅留残影。 阿豹看到了这个世界真实一面的一角,再看看眼前流动的玩家们,姓名,头衔,等级,这些和平状态下能够展现出来的信息如潮水一般密密麻麻得涌现在阿豹的眼前,为整个魔法世界增添了无限的烟火气息。 阿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自己初入风车村时,未曾见到的东西,而这个时候,本该密集响动的系统提示音却再也不响起来了。 阿豹耳边只听见一个少女轻盈地笑着。 “欢迎来到瓦尔罗兰大陆,此地受风之女神眷顾,欢迎您的新生。“ 一阵微风吹过,只听风啸之声尽头,像是过了许久,却再也没有听到系统引导的声音了。 随着眼里的蓝色光芒渐渐减淡,清明术的效果消失了,眼前又恢复了一片略显混沌的低饱和度景象。 而阿豹的蓝耗再次见底了。 阿豹方才像是掉进了真实的魔法世界,失神间他连忙唤出个人界面,他害怕之后真的什么面板都不会再出现了。 “喂喂喂,我不过是在玩个游戏,没必要这么逼真吧……“阿豹心里有些紧张。 【“哈哈,你是笨蛋吗?“】一个轻柔的嘲笑声从阿豹的脑海里传了出来,等到阿豹刚想问及这个系统女神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脑袋里面却一片空白再无回响了。 阿豹眼前没再出现界面,只剩下一片绿草地。 “我系统界面呢?“ …… 完颜豹击最后趁着夕阳落山之前再次硬着头皮去风车谷了一趟,虽然这一次没有装备显得更菜了,但是身为白板的自己多少对花鸡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一次他打算找到风车谷的老猎人,请教【捕兽】的技能,明的玩不起,阿豹打算来阴的。 至于系统界面调唤不出来的问题随着阿豹蓝量回满之后他找到了原因。 当他一路尽量控制着【清明术】不掉到蓝量临界值之下而观测这个高魔法世界的时候,他同时从前往风车谷路上的池沼森林里占卜的风池女巫npc那里得知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设定。 在风车村新生的冒险者自然而然最先是会受到风神的眷顾的,当得到风之神灵的肯定之后,那种被玩家们认定为【系统女神的引导】这类的新手提示便不会再被开启了。 这就意味着,阿豹已经成为了可以自由选择信仰阵营的自由新生者了,是否继续皈依风神这一正统神位或者在以后的探险路途中选择其他图腾,都由玩家自行选择和努力了。 同时,阿豹还得到了来自风池女巫的第三个新手村的任务,【采集风车谷夜之风车草】。 第93章 夕阳独钓 完颜豹击打算一口气把这两个任务都做完再下线,当再次感到风车谷前的垂钓渔场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鱼在这片小溪出现的时候了。 不少玩家正聚在风车谷口前的狩猎广场前面交谈着,组队着,要么是想要一起在垂钓渔场上面占个位置钓各种风车谷的鱼,通过个体数量提高上钩几率,然后把钓上来的各种鱼进行当场交易,按需分配,一边节省时间,一边互相交换新手村附近的新奇消息。 “今晚风车谷里面有夜晚向的精英怪出现,骨头社的那伙儿人做了好几天委托任务才从风池女巫嘴里套出来具体的消息!“正站在钓竿摊位旁修复鱼竿的一个路人对着一旁挑选吊钩的同伴闲聊道。 “这应该是隐藏的风池女巫的特殊委托吧?“那个路人调好一个鱼钩,跃跃欲试,”至少也得是个f级的任务吧?“ “不好说。“头一个人掰扯着竹制的钓竿,感受着韧性,”听说歃血盟已经派了几个装成小白的探子加进去了他们的临时队伍,可是共享出来的任务面板吧,怎么说呢,传回来的消息都是e级的。“ “【清明术】呢?“鱼钩男转过头来问道,”歃血盟里难道还没有招进来几个会用【清明术】的“探子“吗?” “这么早被风神殿吐出来掉的玩家,哪一个不是出了村子就被大帮派拉拢走了?这些大公会派下来的引导者眼睛尖着呢,轮流开着【清明术】盯着那些在新手村觉醒的家伙,还轮得到这些小帮派挨个儿撞宝啊?“鱼竿男无语道。 “算了,话说回来,今晚的精英怪围猎应该聚集了骨头帮不少好手吧?”鱼钩男问道,“听说风之城里面来了一个13级的大佬啊,今天可一直在风车谷里带着一群牧师妹妹杀毒花鸡哦?”鱼钩男冷冷一笑,“我看啊,那个散人估计是从哪个地方听到了这个消息,想抢先把地盘给站住。” “真的是13-级么……”鱼竿男若有所思,“喂喂,好像之前风之谷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月夜对刀”生死斗,那个把败者连屠13条命的迎风三丈,刚好也是13-级吧?”说着,“是不是他又回来……” “是不是迎风三丈我不清楚,反正我听说实打实有人用【清明术】看出来了他的等级的,13-级。”鱼钩男说着,转身和鱼竿男挑好钓具正好要走。“至少那个能看穿13-级基础信息的家伙,本身的【清明术】等级就不低啊,好玩儿了。” “你这么说……这次还有大宝在后面等着?” “说不准……” “两个兄弟,等等。”阿豹正在一旁装模做样地挑选着钓具,竖起耳朵听着这两个路人的闲谈,似乎自己来到游戏世界还没真正和玩家有所交谈呢,正当他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两人欲走,他身旁一个白发男子忽然抢他一步先叫住了钓鱼二人组。 “独钓寒江?白板?呵。” 突如其来的对峙让阿豹一愣。 接下来的一幕让阿豹瞬间傻在了当场。 三个人,三双眼睛,目光刚一交织,瞳孔里面居然全部都闪着湛蓝的光彩。 可能其余的路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把这三个人当成问路搭话的普通人,匆匆而过便罢了。 但是刚刚觉醒【清明术】的阿豹,却对【清明术】所带来的蓝瞳征兆非常在意,他刚还以为【清明术】是什么稀奇的招数,以为自己能自行悟出来这等隐秘招数怎么说也算是天选之人了。 没想到,这三个人一打照面,就蓝光逼人让阿豹自惭形秽。 在场四个人,都是会【清明术】而能够窥探世界奥秘的觊觎者,因而被风神殿的系统所冷漠的玩家。 “请问之前你们说的迎风三丈,他今晚确实有在风车谷么?”独钓寒江客气的问道。 “喂,我们都说了,不清楚了。”陈垂眼中蓝光渐渐减淡,见到来者为善,而且不过是一个零级的白板,他倒是轻轻松了口气,他慢慢把握在手上的鱼竿收进背包,摇了摇头正打算走,“你这小子,偷听?呵。” 说着陈垂摇了摇头,并不打算为难独钓寒江。 “喂,你这样的新人不错嘛,现在骨头社还在招探子,你可以去风之谷里面试试哟。”王钓凌冽地瞥了一眼独钓寒江,然后甩着鱼钩大咧咧地把胳膊搭在陈垂的肩上,两人都是一米八往上,王较为瘦削,身体显得修长,而陈更像是个真正的东北汉子,身体夯实。 两人没再搭理独钓寒江,迎着夕阳走了,影子被拉得老长。 独钓寒江见来者并不愿意搭理他,显得有些无奈。 不过更让他感到好笑的是,现学现卖的阿豹,正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现学现卖,悄悄施展着【清明术】,临走前飞快打量着这三个人。 “怎么?阁下也对迎风三丈感兴趣?还是对垂钓王臣感兴趣?”独钓寒江转过头来忽然蓝光对准完颜豹击,阿豹直视着独钓寒江,一米七八的挺拔身高以及一头白发,在夕阳照射过来的背面,显得神秘深沉,倒是有几分帅气。 “还是对在下?”说着又是一笑。 两个10级的怪物……居然在新手村附近溜达,让阿豹吃惊的是,他居然能够轻松探测到垂钓二人的基础消息,不出所望,大吃一惊,这两个对眼前事务指指点点说得头头是道的家伙,果真实力不俗啊。 “完颜豹击?你好。”独钓寒江轻轻一笑,“你也是来钓鱼的么?”语气里缓缓多出来一些客套。 “啊……啊,这个……”阿豹正装模做样地拿着一把钓竿,见到独钓寒江问道,想要借坡下驴,“是……不是……我赶任务呢……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阿豹忽然想起来自己落日之前还得去给老冯搞到一只毒花鸡呢,当即放下鱼竿,转身往风车谷里面走去。 “看来风车村这边,最近果然来了不少好手嘛……”见两边的人都走掉了,独钓寒江耸了耸肩,虽然感觉有被冒犯,但是却无可奈何,夕阳洒在他被光晕映衬成暗金色的头发,独钓寒江只是眯着眼睛,挑了一把钓具,悄悄走到附近的钓鱼点去钓鱼去了。 不能怪阿豹的眼力不够,就连两个十级的新手村天花板,都没看穿独钓寒江白板伪装,毕竟十级一过,每一级之间的差距都非常之大,而且成长的路线也谬之毫厘差之千里。 15级的独钓寒江坐在溪边笑盈盈看着风车谷口来来往往的玩家,眼中的蓝光早就沉淀成了深邃的幽黑,悄然流转,如墨行云而不见光彩,那些来来往往的玩家的属性,被独钓寒江看得一清二楚。 谁知道那天晚上,风之城竞技场里的不败神话,同等级“花鸡派”第一人,世界等级排行前5%的高手,整个风车谷事件里钻动【世界线任务】的关键人物,首尾不见的神秘始作俑者,居然被完颜阿豹给提前撞见了。 第94章 世故打杀 当完颜豹击来到风车谷的猎人小屋的时候,穿过树林,老远他就看见这边空地上被玩家们给围得水泄不通了。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太搞明白自己的系统界面为什么唤不出来了,但是阿豹还是打算根据印象里面的指示一路上把任务完成了,或许是因为游戏bug呢?阿豹想下一次再上线的时候或许就正常了。 看来阿豹还是把这款游戏看得太简单了。 眼前的猎人小屋聚集了一大批玩家,阿豹凭借着自身的感觉施展着【清明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状态,他只有凭借感觉来观察自己的蓝量和血量。看了一圈,眼前全都是些2、3、级的新手。 “估计也是就近做任务的新手,被凑到了这里来的。”阿豹想着,走了过去。 阿豹虽然这么看着别的玩家,而自己却也不过是一个零级的白板罢了。 没有系统提示的阿豹忽然觉得处处受阻,他只得硬着头皮去找猎人大叔询问关于毒花鸡的狩猎技巧。 “兄弟,你也是来参加骨头社的精英围猎的是吧?”空地上一个2级的男子笑着跟阿豹打招呼,手上拿着一把铁剑,质地明显比自己掉了的木剑要好得多。 “估计要是我有这把铁剑去和毒花鸡单挑,成功的机率会大很多吧?”阿豹这么想着,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玩家。 这个家伙倒是没有隐藏自己的基础信息,称呼和等级高高挂在头上。 一般来说,玩家都会选择在公开场所把基础信息给隐藏掉,一是因为如果挂着太招摇过市容易招引仇恨,二是这么做的话,会大大提高其余玩家对自己施展类似侦测技能而成功的机率。 甚至有些时候自己的一些隐藏属性连自己都没看得明白,老底儿就被别人给看穿了。 【陆虎-lv2】 一个一米七上下的年轻男子,估计也就二十岁出头,显得有些稚嫩和天真,面容倒是非常朴素,阿豹估摸着这个人的诚挚是否是假装出来的。 “骨头社……听说过,不过我赶着做任务呢,他们的事儿我不在乎。”阿豹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在大众面前施展【清明术】。 想来掌控不熟练的【清明术】虽然不是什么凤毛麟角的技能,但是当众显露出来多少会带来一些“怀璧其罪”的麻烦来。 他回想起刚才那两个十级的玩家和独钓寒江一打照面就互相刺探时剑拔弩张的场景了,看来【清明术】这种技能在公众场所施展,或许有一种“偷窥狂”的嫌疑,多少让人会不满意。 这相当于你好奇的时候,直接对着另一个玩家直接甩过去一个【侦测术】套上,连野怪多少会被拉起仇恨,这么粗鲁地对待人类玩家,多少不妥。 “兄弟,做什么任务呢?想来你跑到猎人小屋这里来,应该也是为了狩猎风之谷里面的某些野怪是吧?”路虎转了两圈眼睛,看到阿豹两手空空,连新手最基本的木剑套装也不曾带着手上,就这么跑到风之谷里面,很明显是一个单打独斗的小白。 “不是我冒昧啊,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在毒花鸡的手上栽了跟头了?”陆虎笑道,却显得很友善。 “怎么?被毒花鸡宰了,怎么了?”阿豹转过头显得有些尴尬,他是不想提这件破事儿,被一只鸡给爆了装备,没想到一眼就被陆虎给看穿了。 “不是我想嘲笑你啊,大家都是过来人。”陆虎笑道,看到一旁的巨石空出来一个座位,招呼着阿豹过来坐着谈。 阿豹看到太阳都快没影了,林间空地上也只留下一大片残阳,四周逐渐开始被黑影所包围,人声嘈杂之际,树林远处还传来几声野兽的嘶鸣和扑腾的声音,估计老冯的任务是赶不上趟了,见陆虎有意交好,阿豹倒是不客气,他还有一箩筐问题想找人问问呢。 见陆虎头头是道,估计知道的挺多。 “系统界面拉不出来了?”陆虎点起一根烟,在巨石上面坐着,空地上面的许多玩家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了,不时会有一批玩家从林子里面窜来窜去,从这个空地带走一些食物,留下一些猎物。 俨然猎人小屋已经成了一个后勤营地了。 “问题不大,背包和技能都能正常用吧?”陆虎转了一圈眼珠,笑道,“估计你不是本地人呐。” “什么本地人……”阿豹被陆虎神叨叨的解释搞得有些糊涂。 “你被爆成白板的时候,有听到过【系统女神的嘲笑】吗?”陆虎抽完一根烟,又问道。 “那个不是每个玩家都自带……” “你来风之谷前又见到过池沼女巫吧?”陆虎继续套着阿豹的话,同时也开始解释道。“池沼女巫和风神殿不是一个阵营的啊,如果你替池沼女巫多做些任务,自然会被风神殿的系统女神给排斥掉的。”陆虎说着,“不知道我说的你清不清楚。” “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是接了池沼女巫的任务了?难怪女神不搭理你咯。”陆虎玩笑道。 “你是说每个不同的阵营归属的系统是不一样的?” “没错,我们出生的时候都是自动被划分为风神殿势力里面的,但是后续你是选择继续给所谓的光明效劳还是投身其他势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陆虎道。 “而且风车村作为人类的新手村也不是完全分属于人类和其信奉的神的阵营的,等到玩家有一定的成长之后,风神殿系统就会自行关闭。” “那……”阿豹这么想着,还是觉得有些矛盾的地方,“按你这么说就算系统都还分阵营,我这个连系统界面都呼唤不出来的,是属于都不管的情况了么?” “你该有的那些东西不会丢的,你别着急啊,只不过是暂时看不到了罢了,要不然你去找个会好好使【清明术】的好大夫给你看看?”看着阿豹显得有些急躁,陆虎耐心地解释道。 “对了,你应该有一个任务是抓毒花鸡是吧?”看到阿豹沉默,陆虎转而笑道。 阿豹转过头了点了点头,他开始怀疑这个家伙不是什么运筹帷幄了,而是在一路上就跟踪过自己的一个玩家。 “你不妨用你的【清明术】查查看我的阵营嘛。”见到阿豹忽然眼底流露出一丝警觉,陆虎忽然笑道,“不知道你底细的话,谁会故意来搭理你呢?” 这个时候,两个玩家抱着两只毒花鸡从树林里跑了过来,陆虎只是躺在巨石上面,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陆老大,兄弟们好不容易从迎风三丈手里匀过来两只毒花鸡,一公一母,打点老少东西那家伙才……”一个5级的玩家开口喊道。 此刻阿豹已经从巨石上面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来者,一个5级,一个6级,在风车谷这样地新手区域里面,算得上是能够横着走的高手了。 “兄弟,你看看,这两只毒花鸡够不够你做你的任务的?如果不够,我亲自去找迎风尿三丈要。”陆虎神情轻松地转而问道阿豹,此时,阿豹眼里已经绽放出蓝光出来。 【陆虎lv2】 【阵营:池沼之地】 【???】 “别的先不谈,我姑且算是骨头社的一个小头目吧。”跳下巨石,陆虎笑道,让阿豹把那两只毒花鸡收好,“这两只鸡算是顺水人情,只是兄弟想要你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帮我们骨头社掌掌眼。”陆虎笑道,见过来一个骑着马的玩家。 “落日之前,把这个阿豹兄弟送回风车村,他有个小任务快要交了。”陆虎吩咐道。 “是,老大。”一个4级的玩家直接把阿豹搭了上马,一扬鞭,绕过池沼森林,从高岸崎岖难走的乱石滩地快马赶回了风车村。 “兄弟,这可不是单机游戏啊。”路上阿豹坐在马背上像是坐在飞天摩托上面,感受着两侧的劲风扑来。泗回环笑道,“咱们老大人挺好的,这下兄弟可算是找到组织了。” 阿豹默然,一整天死打不下的毒花鸡,居然当成一个顺水人情,被骨头社的小头目给送到自己手上了! 果然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啊。 第95章 老冯の鸡 “哈哈,你果然抓到了,谢谢你,外乡人。” 老冯见完颜阿豹把毒花鸡交了过来,露出一个微笑。 【老冯-lv5】 【阵营:风车村|风神殿骑士团后勤队——池沼之地|???】 【职阶:风车村厨师长——???】 阿豹定睛一看,看来这个老冯果然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啊。 把手上的毒花鸡交给了老冯,阿豹自然得到了报酬。 “小兄弟,干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及时把鸡给我抓回来,哎哟哟,可能骑士长他们就吃不到啦!”老冯转而高兴地拍了拍阿豹的肩膀,看到阿豹眼中的蓝光渐渐减淡,讳莫如深的笑笑。 “不知道小兄弟愿不愿意……” 【老冯向你发出报偿邀请,是否接受?】 阿豹一愣,脑海里闪过一丝提示,但却不是少女的声音,而是老冯的声音。 “现在已经开始进行阵营倾向的选择了么?”阿豹思索着之前池沼女巫和陆虎给他的一些解释,如果自己选择靠拢他们,那么自己以后可能会往池沼之地的方向发展。 不过阿豹却不太清楚风神殿和池沼之地有什么具体的区别。 而其中到底又有什么渊源他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老冯这个家伙专门挑毒花鸡来给骑士长炖鸡汤,多少是不安好心的。 这一点在最开始阿豹用清明术揭开任务面板的第一层伪装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 而看到老冯提着那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毒花鸡眉头微微一皱,更是证明了这一点,阿豹大概猜出来老冯想要毒害骑士长了。 只有这样的剧情,才对得起自己接到的e级任务的含金量。 赶到老冯这里之前,阿豹已经把两只毒花鸡体内的毒腺拜托泗回环给掏了出来,反正任务里面交代的是把鸡拿来炖鸡汤,那就明显用不到毒腺了,看到老冯只得硬着按照任务要求接收毒花鸡,阿豹显得有些得逞。 “害我被毒花鸡给爆了,就这还想拿到毒腺?做梦去吧!骗我不懂是吧……”阿豹想着,得到了应有的报酬,十个铜币。 太少了,十个铜币连一只鸡都买不到。 看来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也不瞒着你了,小兄弟,我现在急需毒花鸡的毒腺。”老冯把厨师帽子扯了下来,“我见你洞若观火也是明事理的人,如果你愿意把毒腺交给我,我愿意在龟野先生面前美言你几句……” 【老冯邀请你加入阵营:池沼之地,是否接受?】 阿豹看着老冯爪牙毕露,一惊,没想到这npc智商挺高,看得出来自己留了一手。 不过是否加入池沼之地却是阿豹拿捏不住的,如果自己把毒腺交给老冯,那么明显表明自己选择了和所谓骑士团对立的一方。 而之前骨头社的陆虎,刚好也是池沼之地的,想起来,那个池沼女巫应该也是这一阵营,算起来,加入这个阵营也不算亏…… 见阿豹不为所动,还在思索着,老冯急了,如果阿豹不选择投靠他们而是转而把消息透露给骑士团…… 想着,老冯悄悄把桌面上的那把银光闪闪的菜刀给握在了手里。 “他奶奶的!为什么不给我!”老冯一怒,冲着就把菜刀砍向阿豹。 【-92!】 久违的伤害提示终于显露了出来。 还没等阿豹有所感悟,只见寒光一闪,自己的血条只剩一丝了! “卧槽,怎么又是暴击啊!”阿豹见自己已然进入了熟悉的【死斗状态】,瞬间惊醒,怎么这npc也会攻击人的啊。 阿豹一边后撤,一边条件反射般使出清明术。 只看到一行提示,刀光又闪了过来。 【阵营:对立】 “完了,现在成了杀人灭口的情况了!”阿豹一惊,躲闪着攻击,一边忙往厨房外面跑。“看来老冯是打算把自己宰了把那毒腺给爆出来。” “你奶奶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是要赶尽杀绝是吧!”阿豹见一个空档,抄起一旁的簸箕砸向了老冯。 匆匆一瞥,那簸箕下面的槽子里居然藏着一堆已经拔毛剥皮的鸡。 果然毒腺才是你想要的东西!居然想要我去送命,现在还要我的命是吧!阿豹愤怒,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 【-2!】 “我靠!这就是等级压制吗?”见到砸中老冯的簸箕打出来一个一级暴击,既然才-2的伤害,看来想要反杀老冯的心思已经彻底被阿豹打消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跑出去找泗回环帮忙。 借着簸箕的一挡,阿豹抓着一把肉鸡便砸边跑,已然跑将出厨房来,而外面,骑在大马上的泗回环见阿豹等了半天没有还没出来,此刻见到阿豹狼狈的跑出来,浑身通红,已然进入了【死斗状态】。 “我去!你是跟那个厨师干起来了么!快上来啊!“ “快走快走!“还没等阿豹回过味儿来,泗回环已经拉上阿豹飞速逃亡了。 “兔崽子!别跑!“一群路过的玩家只看到一个离谱的场景,风车村里的厨子提着菜刀一路追杀骑马的二人跑出了村子。 “我见那马上面的人抓着几只鸡,不会是偷了那厨子的鸡……不至于被追着杀吧……“ 一骑绝尘,泗回环带着阿豹已然骑马跑到了村外的碎石滩涂上面去了。 而被甩在后面的老冯见两人跑到了野外,距离越拉越远,也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等快到风车谷的时候,阿豹才脱离仇恨状态,血线像是蜗牛一样慢慢爬回锁血线上。 “先喝一口,说说怎么回事儿。“泗回环带着阿豹一路疾跑回风之谷,他还以为是歃血盟的人买通了厨子打算把老大看中的这个探子给堵回复活点呢。 说着,给了阿豹一个小血瓶。 “你不会真的是去偷那个厨子的鸡了吧?”泗回环怀疑道,看着阿豹手里还提着一只鸡,其余的在路上都扔光了。 “那家伙,疯了……疯了……“阿豹喝着血瓶,口干舌燥,咕嘟嘟话还说不上来。 一路上真是草木皆兵,本来阿豹以为跑了出来泗回环接应他多少能跟老冯打一圈呢,没想到这家伙见到自己被砍,表现得比自己还紧张! 这下把他也给整得紧张起来,一路逃亡还以为自己身后是千军万马呢! “不过……我说,你不至于这么怂吧……”阿豹喘过起来。 “完了……”泗回环忽然道,“这下想瞒也瞒不了了。” “什么?” “刚才那片区域是歃血盟的地盘,咱们这么一闹,就算他们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也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难道你们也知道那个老冯有猫腻……” 两人现在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你现在可算是进入【世界通缉】的通缉名单了!”泗回环无语道,“偷了厨子的鸡那还能跑!”说着,“我本来还以为是歃血盟的人看出来你加入了骨头社,想要趁机躲在那儿把你解决了呢!” “不过现在好了,人赃俱在,风车村里的人,人人得你而诛之啊!”泗回环道。“你往新手村那头看看,已经点烟了!看来我们惹的麻烦不小啊……” “你自己看吧。” 说着,泗回环拉出来自己的系统界面,而阿豹连忙凑了过来,施展清明术看了起来。 【世界通缉任务:属地:风之城至风车村全境】 【主要通缉人物:完颜阿豹】 【通缉等级:d】 【通缉口述条令1:来自风车村厨师长:来自池沼之地的外来者完颜阿豹,借以结算贩卖肉鸡的任务之便,试图想要在风车村骑士团后勤厨房投毒加害骑士长,被厨师长老冯当场发现,并试图加害老冯,未果,伙同帮凶逃亡风车谷方向。】 【通缉口述条令2:来自风之城骑士团骑士队长:通过线人举报,此人今日一直游走于池沼森林和风车谷周边,试图收取毒花鸡毒腺,经由鉴定,此人是受风池女巫蛊惑,鉴定其实为池沼之地奸细。】 【通缉口述条令3:来自风车村歃血盟副盟主:兄弟们!根据我们的探子来报!此人已经伙同骨头社的头目及其社员聚集在风车谷中进行过首脑级交涉!而骨头社长期与风池女巫勾结,今日密谋,必然想集合池沼之地势力大举加害风神殿势力!】 【通缉口试条令4:来自风神殿圣女:哈喽!大家好呀,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嘛~嘻嘻,我就是你们的见习系统女神哟,完颜阿豹罪大恶极!居然渎神!呜呜呜……】 【……】 “卧槽!”阿豹本来见到那统计面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诛杀令人已经麻了半截,忽觉头风飒飒!借着清明术抬头往天上一看,一把大剑瞬间往他头顶斩了下来! “砰!”的一声一阵气浪翻腾,一个少年御风而至! 【-58!】 本来只是一个耍帅的位移技能,没想到一个震荡已经把阿豹的血条削下去了一半! “居然敢调戏圣女!我捡个便宜,先杀个头彩!” 阿豹定睛一看,看来世界通缉的效应已经开始传开了,从天而降已经杀来第一个赏金猎人了! 【凌尘,lv6】 【已发现技能:御风坐:凌空位移技能,附带轻微震荡伤害……】 第96章 愿者上钩 “哈哈,就是那个家伙吗!最近好久没看到有【世界通缉】了,还是d级的通缉,这么多口述条令,估计能赚到不少的油水哇!”一个2级的新手看着,是一个黄头发的矮小男孩儿。 风车谷口道路边围着的一大群人,中心往前走的三人正是完颜豹击、泗回环、以及凌尘。 完颜豹击身高将近一米八七,一头淡红色的头发,和世界通缉上的那个人倒差不差。 泗回环一头棕色短发,紧紧牵着大马,他比阿豹矮一个头,但是明显气质上更加沉稳。 而不知怎么加入了他俩行列的凌尘一头银色长发,束着一条顺溜的小髻,真个人看上去玉树临风,虽然个头不高,但是路人却从那把银剑身上的寒寒剑气意识到这个人不好惹。 一旁不少垂钓的人也都或多或少看到了那条【世界通缉】,有的好奇,有的蠢蠢欲动。 “你找死是吧!骨头社头上的大公会点名道姓要保这个白板,明显是打算要亲自培养他!你没什么势力的家伙上去拿赏金就是蚍蜉撼树!”一个3级的玩家骂道,此人留着一头血红色的莫西干,身高两米有余。 “看到他身边那两个“护法”了没有,一个是骨头社的小元老,“马王爷”,另外一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是光看他那装备,就指定不是从新手村附近捞到的!” 不时有几个胆子大的,往阿豹这边扔过来几个侦测术,但只见蓝色光团马上快套住阿豹的时候,阿豹肩头轻轻一侧,脚步微微一抬,侦测术就被打在了草地上。 居然每一个人靠着远距离侦测术把阿豹给套住的! “要不是我现在打不过你们丫的,我早冲上来把你们……”阿豹忍着,见到侦测术像是套鸡一样招呼过来,他也知道现在寡不敌众,靠着骨头社的余威,抱着他不会被群起攻之。 “不知道歃血盟那头的联合通缉邀请什么时候发出来,如果他们敢跟巨神骸骨叫板,不少人就敢跟着去趟浑水!”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4级的玩家皱着眉头道,约一米七,眉宇间带着一丝清秀。 “不过这个白板闪避值不低啊,居然一个侦测术都不中的么?大哥你要不要试试?” “你也跟着那群家伙闹么?怪你没在白板的时候觉醒【清明术】吧,说过来,老二,你想站风神殿这边是吧?为了给那个小妮子献丑?”魑道,一个充满艺术气息,披头散发的精装男子,一米八左右。 “谁不想得到圣女的青睐……”魅嘀咕道,“那可是风神殿的见习系统女神……” …… “哼哼,看来应该是个白板,零级觉醒【清明术】的家伙,可是各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存在,估计骨头社在哪儿安插了眼线,让他们逮到了一个野生的“探子”。”血漫漫,一个血红长发的窈窕女子狠狠道,其面容姣好,衣着暴露,身材非常火爆。 旋即,她转过头来对着一旁正钓着鱼的一个小萝莉道:“小霞,看看那家伙属性怎么样。” 那个乌黑双马尾的可爱萝莉把桶里的黄昏鱼倒进了小溪里,轻声道:“漫漫姐,他的面板我一时间也看不到呐,我的清明术……”说着,眼中蓝光渐渐减弱,脸上带着一丝愧疚。 “找个机会加入他们……现在是我们歃血盟编外储备发力的时候了!”血漫漫道,“快去吧!” “啊?叫我一个人去嘛……”赤霞有些局促。 “骨头社正在风车谷里面招“探子”呢!”血漫漫道,“我还在谷口接应歃血盟,你进去了应该会遇见别的撺掇进去的势力,一定不要露馅,等着最后我们包围网布好了再来接应你!” “好吧……”赤霞见天将降大任,也不再推辞,她款款起身,往风车谷里面去了。 “不过真的有必要连“巨神骸骨”都亲自出马保这个白板嘛……”血漫漫想着,“这个家伙身上肯定带着有别的东西……” …… 阿豹没想到那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居然三言两语就打算跟自己一伙了。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小小白板居然请得动“巨神骸骨”公会公然点名保你,面子不小啊。”凌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到算是加入了阿豹的临时三人小队里面。 “你别担心啊,小爷替你护法还不成?谷口这些2、3、级的小菜我一剑一个。” 阿豹倒不是担心那些飞来飞去的侦测术,因为他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已经见到了10级的存在,如果那两个家伙要来发难,估计他们每一个跑得了。 自己本来就是白板倒没什么,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一旦另外两个人被爆回了复活点,那一片区域又是歃血盟盘踞的地盘,很有可能会因为跟自己组队,被围堵也被爆成白板啊。 “风车谷这边你倒不用太担心,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散人,好歹我们骨头社的势力盘踞在这一带,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手,那他以后进出风之谷多少得问问骨头社答不答应了。”泗回环这么宽慰着阿豹。 “没想到你居然还关心起我来了,不错,你小子够讲义气。”泗回环笑道,拍了拍阿豹肩膀。 …… 其实只要稍微懂点儿脑筋的人就能看得出来,阿豹这个白板,被世界通缉完全就是被当成了枪子儿使,这么多的口述条令窜了出来,完全就是为了拿阿豹当成导火索,引爆风神殿和池沼之地之间的矛盾。 但是当凌尘出现时,阿豹还是立马就站了出来,他见对方等级不低,也不打算再拖累泗回环了,“别为难他,我跟你单挑。” 当看着自己一个位移技能差点把阿豹给秒了的时候,凌尘心里的小算盘就开始噼啪打起来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板,根本没必要大势力大费周章世界通缉的。 “够讲义气嘛……不过,你确定你一个白板能和我斗?”凌尘银剑一挥,没等泗回环有所反应,剑气已经打在了阿豹身上。 【-99!】 差一滴血把阿豹给秒了!阿豹愣在原地,喉咙里还是方才小血瓶里的药水,一个咕噜,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三次进入【死斗状态】了。 显然凌尘对于控血十分老道,故意手下留情了。 “与其现在把你爆了,倒不如看看,被迫挺你的池沼之地,能拿出来多少报酬。” 果不其然,没等凌尘再次出手,他等的下一个【世界通告】发了出来。 【世界通告:属地:风之城-风车村全境】 【来自骨头社社长:完颜豹击为骨头社新晋核心成员。】 仅仅一个不带情感的世界通告,已经让一大批赶往风车谷准备宰杀阿豹的散人玩家望而却步了。 凌尘冷冷一笑,后背微微冒汗,如果之前那一剑没控制好力道把阿豹送回了复活点,那么被骨头社通缉的人就该是他了 如果是普通骨头社成员挑起的矛盾倒无伤大雅,但是“骨头社核心成员”的背后,站着的可不仅仅是盘踞在新手村的骨头社了,而是风之城第一大公会,“巨神骸骨”。 这是凌尘忌惮,也想要在他们身上获取价值的。 看来真敢去找找阿豹麻烦的,除了歃血盟精英或者风神殿阵营的骑士们,估计还想站出来出头的,多少该要掂量掂量 凌尘收回银剑,笑道,“我改主意了,不知道,骨头社还招人么?”望着泗回环,同时向泗回环发出了一个组队申请。 泗回环若有所思,虽然陆老大之前有给自己发消息让自己一路上只管带阿豹来往便可,但是一路上忽然发生这么多变故,却是他没想到了,如今上层公会都出面了,看来这个阿豹果然被非常看重啊! 不过泗回环也对凌尘的实力刮目相看,如果他想要借此投机,选择和风神殿不同的阵营,倒是情有可原。 于是泗回环同意了他的申请。 …… “好小子你居然成了关键npc了……”望着凌尘跟着阿豹两人走进了风车谷,一直坐在远处默默钓鱼的独钓寒江收回了鱼竿,上面甚至连鱼钩都没有,“迎风三丈没道理不把你也给爆了,如此正好让我截胡把给宰了……”独钓寒江冷冷道,给名为歃血盟盟主的家伙发了一条私信:“迎风三丈出现之前,别动完颜阿豹……” 第97章 当年序章 “终于赢下来了,不是么?”凯奇走到布雷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时不同往日了,好好干,我们是生存在阳光底下的人,我们要去第一世界了。”凯奇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布雷泽,不久前的胜利以及胜利之后的如释重负,让不少人都眉头舒缓,但是心里的褶皱却让他们回想起往日的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个战队,他们为了前往第一世界参加联赛最高荣誉的赛事,却差一点在最后的一天被瓦解,被打败,让整个战队灰飞烟灭,成为一个联盟中的笑话,不过好在,这场比赛,代表着许多人势力的这一只战队胜利了,他们将前往第一世界,无需通过大三角岬,而是光明正大的,以一个在往日余晖里,作为一个“世界公民”的身份,前往第一世界,迎接真正新世界的空气和光景。 “好好休息吧,在庆功宴之后,后面这几天还有我们的许多事情要忙,当然,我们赛区的其他四只队伍,我们作为同一个赛区的战友,也要去好好祝贺一番,一些后续的安排,会有教练与你们安排的,放下心,我们至少已经迈过去了那道坎了,不是么?”凯奇笑笑,再一次拍了拍布雷泽的肩膀,走出了临时休息室,然后布雷泽的队友们匆匆叫着他,准备开始今晚的庆功大宴了。 谁知道如果不是布雷泽最后的一剑开天门,云中麒麟的落魄会成千百倍的落在他们新皇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或者他们太过年轻,又或者,这群人早就是久经沙场,已然垂垂老矣了。 “那大概是三年前吧?”夭灼在沉浮森林的悬崖上看着起起伏伏的云海,那一端,是这个赛区多少勇士们折戟沉沙或长阶登神的大道,城市、大海、通往世界级竞技中心的殿堂,名叫竞技岛屿的体育馆,为山巅。 “六年前,我曾经望着那片蓝绿色的深邃天空,我不记得结果如何了。”克里斯回想道,“我确实是深受联赛的影响了。这是所有竞技者必定会深受影响的锤炼场。” “说是很久没有作为参赛选手进入联赛,可是作为对所有人都开放的世界级联赛,每一年你可都没有选择忽视掉哦。”夭灼笑道。 “既然新皇都没有放弃,那么我自然会继续陪伴着他们的,好了。”克里斯对夭灼笑道,“我要去拜访毒硬币了。” …… “当年见到你和鸡真主的时候,没想到如今已然是时过境迁了?”克里斯淡淡的微笑着,对面也是毒硬币的笑容,不知道笑容的背后又是什么样的所思所想呢? “哈哈,没关系的,虽然我们没有机会进到新世界,但是我们的赛区一定会获得冠军的。” 一如既往的乐观,不知道会不会让旁观者感到麻木,不过天未亮,人们都还沉浸在新皇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之中。 克里斯显得有些黯然神伤,当年凤楼和极门如同两座大山,三年之后也烟消云散了,如果不是因为新皇在最后挽留住了一线生机,那么它的下场,会无比落寞的,克里斯不想去想,但是前方都是殊途同归。 “人总归是要向前看嘛。”毒硬币笑嘻嘻道,他一贯如此,克里斯也希望在新世界的征程里,这样乐观的旁观者能够一路前行。 “天龙不是也去新世界了么。”毒硬币讪讪道,“我们凤楼最后不也留下了一份希望之火么。” 想到去年的种种,克里斯倒是觉得天龙能够克服心魔再度前往世界巅峰,不免让他有些期待了。 “金工呢?最近还顺利吗?”克里斯问道。 “还是老样子啦,很健谈。” 克里斯笑笑,昔日一同在火锅店氤氲里畅谈的人们,如今天各一方。 …… 双骑士能够进入新世界,人们都是觉得很有所期盼的,他们之中有渴望卫冕的银龙,也有青出于蓝或者众望所归的红龙。 “新世界的签证。”工作人员交接着,“咱们会比较晚一些,因为新皇作为四号种子,会先我们一步前往新阿兹特克。” “要去墨西哥?”一个女孩问道,“不知道能不能联络到古巴的线头,咱们也好提前报备一下。” “你是在担心那些毒鳄么?还是黑手党?”凯奇笑道,看向萨其马,他们都知道萨其马的兄长,危地马拉,在那片海域有着不俗的名望和力量,甚至整片加勒比海,有无数海盗共和国成为他的拥趸。 “没有,最近那些家族都因为新世界的事情找到我们,想要一同前去那边,你知道的,现在上头的管制严格,因为未央事件等等,想要自由穿行的人越多,越严格,能够通过正规渠道前往的话,可以解决许多麻烦。”女孩落地琪道。 “这就是旧世界的弊端吧,不过也很正常。”萨其马道,“现在都是以家族为依托进行运转,除了那样,靠联赛周边是唯一的比较轻松的办法了。” “不知道海峡口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大事情。”落地奇道,“望海潮区事件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但是在那之后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现在的世界就是这样么,风起云涌,听说星际联邦那边也是发生了各种事情呢。”萨其马道。 “龙背海是么?”凯奇插了一嘴,“那颗星球的通道应该是坐落在东地中海地区吧?去年这个时候谁知道最后龙背海域的种群居然反哺回咱们母星了。” “所以说望海潮区这座桥头堡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无怪了。”落地琪道,“圣马利尔前哨不也在***海发生武装反哺了么,那阵子奥地利深度改革派死灰复燃,天晓得这一年到底发生多少事儿。” “只是希望新世界的秩序能够别再让我们头痛了。”落地琪躺在椅子上,嚷着。 “那么,目前咱们需要跟进的一些事情。”凯奇对面前的两人道,“咱们组织着手下的组织一起去办就行了。” “琪,继续跟进奥莉加的事情吧,这一次奥莉加得进入新世界,有一个全新的生活,不管怎么样,这是交椅计划的关键一步。”凯奇说到,“注意那个叫奥福兹的女人。” “不过奥托大人会在中途与你交接的。”凯奇道,“之后在一起和新皇汇合,前往新阿兹特克,后续交接权由奥托大人主管。” “好的。”落地琪道。 “萨其马。”凯奇转过头道,“这是新的一批古巴转移名单,时间比较紧,今晚就会在望海潮区汇合,你有什么疑问吗。” “老生常谈了。”萨其马无所谓道,“如今望海潮区有了那位大人站稳了脚跟,我无非是一个引路人罢了。” “记住每一个人的脸,以及身份。”凯奇道。 “是的。”萨其马回道。 凯奇在临时会议室里交代完这些过后,看了看表,刚过子夜,“你们如果要动身的话可以走了,或者在这个教练休息室休息也行,挺安静的。”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伪装成工作人员的人,背后所牵扯的那些秘密。 落地琪听到,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新皇的庆功宴结束了没有呢?我还得回去递交参赛报告呢,那么晚安啦。” 休息室里只剩下凯奇和萨其马两人,室内昏暗,门外仅有一些白炽灯光,和绿油油的发光求生通道广告牌。 “抽一根?”凯奇从兜里扔过去一盒半开的香烟,“宝路牌的。” “是新世界那边的么?” “美国货,不过挺常见的玩意儿。” “市面上的确实常见,不过不以买者而是接受者的身份,这样的烟,地位不低嘛。”萨其马道。 “在美国也有那些狗屁东西。”凯奇吐槽道,“哪里都一样,可没什么美丽新世界,这套说辞不过是为了阶级对立罢了。” “最近挺忙吧?”萨其马道。 “还行,交接人的班底还算扎实,我就疏导疏导就行了,得亏有你们。” “过奖了。”一点烟星飘落。 “家人都还好吧?”萨其马吸了一口,边说,烟慢慢吞吐而出。 “你是说凯旋街的那群小家伙么?”凯奇苦笑道,“承蒙监护们的照顾,过得都还好。” “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啧。”凯奇无奈道。 一阵沉默,两个人在黑暗里各有所思。 半晌后。 “今天被吓到了么?”萨其马慢慢问道,“新皇的陨落。” “时间快慢而已,不过是缓刑罢了。” “至少能够去新世界,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我们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暗幕国是这样的。”凯奇道,“说实在的,看到布雷泽呜咽的时候,我总想起曾经自己无助的样子,那个小家伙确实让人动容。” “咱们也算是因为新皇认识的吧?虽然不管内部还是外部,对于新皇派的议论是最大的。” “谁说不是呢?”凯奇道,“古巴那边的情况还好吧。” “都还行,大多数人都去了南美,那里也有许多新殖民时代留下来的通道,大熔炉也正常运载着。” “天知道那群人到了古巴之后听到‘要么留下钱滚回去,要么南进’,这句话会是什么样千奇百怪的样子。”凯奇无奈的笑道,“没有家族的照顾,谁进得去第一帝国啊。” “你家的老爷子最近怎么样呢?听说他去年来到望海潮区,似乎一直没有回新世界啊?”凯奇问道。 “马格努斯?”萨其马问道,“天知道他又去哪个地中海风情地风流万种去了,之后留下一地私生,和诺斯家族一个德行。” “这样么。”凯奇当然知道,萨其马这个不知多少代的后裔,肯定掌握不到马格努斯的行程的。 “暗幕国最后掌握到的情报。”凯奇道,“至少我能够接触到的。”接着,“撒丁岛。” “说不准又是和那群教廷监护交易呢?”萨其马道,“老生常谈。” “不过也是这一年里唯一的情报了,旧世界通道复杂,出了母星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时间不早了,估计清道夫的辐射圈快到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估计就是新世界了吧。”萨其马道,识趣的离开了。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危地马拉叔叔,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是迭代更近,只不过是私生罢了。”凯奇对着眼前的黑暗自顾自道。 半晌,黑影攒动,克里斯熟悉的出场方式。 “城守的抑制场搭建得很好,熟悉这套现代模式花了我不少时间。”克里斯道。 “只能说他们会,至于怎么做,我不知道。”凯奇道。 “刺杀这件事情,想想就好了,下一任的马格努斯可排起长龙呢。”克里斯抄了张椅子过来,“路上居然遇见了城守,多亏有回避型血清贴图。”克里斯从手腕上撕下来一张透明的贴带,沾在了墙上,随后,贴图消失,克里斯的样貌从黑影中显现了出来。 “我倒是期待你的马其他长枪释放的那一刻。”凯奇嘲讽道。 “你会见识道的,”维克托·克里斯笑道,“凯奇·克里斯。” …… 庆功宴上,人头攒动,布雷泽如同坠入泡影,媒体采访,亲友祝贺,网络上满天飞的溢美之词,把布雷泽推向了荣誉的巅峰,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低谷时总会有人被淹没,了无声息。 在和队友们庆祝了一晚之后,布雷泽向主教练老朱请示了一下,很轻松便出了基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虽然基地外的钢铁森林依旧磅礴,依旧五光十色。 “如果我没有打败你,我就成为了你。”陌陌的看着网路上被吞噬的嘉乐,布雷泽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或许是最好的行动。 …… “装死谁不会啊。”嘉乐道,依旧看着眼前屏幕上的各种谩骂,同样走在城市的大街上,只可惜手上没有了前往新世界的船票了。 “真是可惜,不是么?”不远处二楼阳台上,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自顾自道,她看着嘉乐的身影,显然后者并不知道前者正在跟踪他。 “我们收集着能够打败新皇的心魔,无论如何,故事都在继续。”琳琅莎笑道,这里,是表面上的一家大型银行大厦,如今已然丑夜,依旧灯火通明,格子间里的人各行其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你要我做什么?”嘉乐显得有恃无恐,这里可不是法外之地,他倒是要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很不服气吧?”琳琅莎慢着腔调问道,“输给了卖票小子布雷泽。”说着,拍了拍手,“你可以进来了。” “阿灯?”嘉乐被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本来应该回基地的阿灯,此刻却先自己一步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合同,这个,不比你想要的少。”琳琅莎笑道,“现在我也不再和你多说什么了,就交给他来给你说吧。” “阿灯……”嘉乐看到阿灯血红的双眼,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向沉默寡言,但是他却是最不服输的那个人。 …… “紧张了?”阿布笑道,“当年银龙夺冠的时候没见你这个样子。” “我他么差点死在新皇手里。”老朱狠狠道,“你可别说风凉话。” “我懂,新皇本就行将就木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当初是你自己要离开银龙的。” “啧。” “不过下一个版本是对你们利好的,总算是渡过了最难的一关吧。” “……”老朱沉默道,“新皇背后的势力不过是一直在观望而已,我们只能靠自己,你知道今晚输掉的话,我们会上军事法庭的。” “哪有这么严重,又不是真的在打仗。” “这牵扯到那些大人物下半年的导向。”老朱道,显得缓过劲来了,“那么多溃不成军的人。”说着,“最后不都是这样逐渐消亡了么。” “一将功成而已。”阿布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单单一层表面的身份,才得以让我们不至于那么沉默至死,身不由己。”老朱道。 “加油吧。”阿布了然,耸了耸肩,准备睡觉了,“叫队员们好好休息一下,咱们赛区的事情算是少的。” …… “毕竟是自己的赛区嘛。”庇特杨道,“如果把那些走走过场的外卡垃圾也算进来,倒是数也数不完了。” “咱们手上的那笔钱肯定会投给新皇的,不要担心。”庇特杨对着道,“没有人在乎比赛结果,只是一个过程,一个过程,形式而已,知道了吗?” “好了,我们后续会关注那几场重要的比赛的,少不了那些操盘手的,这样费尽心机操办出来的比赛,如果不反转再反转,那些看客谁会满意呢?”说着挂掉了电话,撕掉了眼前的一张照片,“小崽子挺厉害么,动不了云中麒麟,还动不了你这个半路出家的货色?” 照片上是布雷泽。 …… 新世界,也就是多年前常人们常说的老美国,幅员辽阔,这里是今年举办世界联赛的地方,虽然卫冕赛区方才经历了风气云涌,不过,在美国人,或者说新世界公民的眼里看来,新皇的救赎,不过是简单的一个第二十二号入围者,这样一个简单的符号罢了,而这场联赛,也不过如同圣地洗礼一般,像是一个过场,但是,那样改写进程的大事,往往便是由这样的一些娱乐性质的事件作为遮掩,而进行的,去年望海潮区的血色婚礼,那个剧变之夜,最后得到的是各方的妥协,以及一些列注入“新移民法案”的出台罢了。 “所以下半年我要跟进联赛,虽然只有一个多月,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能够处理好。”克里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已经和凯奇见过面了,我这一次会以明面的身份,以维克托克的身份和新皇一同前往新世界,去见证他们的救赎之路。”克里斯道。 交代完事情之后,克里斯便消失在暗流网络之中了,很多人都知道,克里斯的消失,意味着这一个多月来,暗流组织的偃旗息鼓以及保守策略,或者用另一种说法,克里斯决定放权,那些原本其中一个身份是隶属于暗流的人,如今便在这一个月里,能够成为笼外之鸟了,这就是暗流的规则。 “可惜共享池就意味着会封存了吧?”阿渣觉得有些可惜,作为新进入暗流的一个成员,他比钟鼓和乱流晚上一个周期,所以,显得有恃无恐。 “咱们现在可以算是自由了么?你们有什么打算?去外星系还是在旧大陆淘宝?”阿渣胡思乱想着,“我的清单上面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曼切斯特喝纯正的圣巴里啤酒了!” “欧陆联合现在并不稳定,大选期一过,意大利能不能连任都是问题,否决。”星奇落否决道,“我想去远东,那儿有黑塔通道吧,咱们真的能够去热贡武装联邦吗?听说最强的虫族猎人都在那里,不知道那里的大气压我们能不能适应呢。” “喂喂,你们当这是在去旅游么还是怎么的?”满地蹄牙不耐烦道,转而望向乱流,“所以我们是需要自己发展势力么?” “是的。”乱流道,“找到自己的伙伴,然后做到一定的事情,或者,成为某些人的拥趸,总而言之,这就是暗流的宗旨。” “我可以跟着克里斯先生么?”芙兰问道,“先生说我以后需要向你请示。” “谁知道呢?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或许是老板想要放个假吧?”乱流笑道。 …… 插科打诨过后,众人从会议室里面出来各奔东西。 “谁知道呢,才一年而已,我们也成为了暗流里面的一个小头目了是吧?”钟鼓无奈笑道,“眼前这些家伙像是我们的后辈,不知道他们的入海试验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当年的入海仪式,最后能被查询到的,似乎也就只有望海潮的绀青大厦了吧?”乱流道,“在那之前,谁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暗幕国就是这样,就像古老的宫廷法则一样。” “已如此门深似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