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游戏的邀请函》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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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沙点兵的助理赫丽有点小为难,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一个假的恶作剧,看着又不像。她手里举着一张印制精美的邀请函,上面顶头烫金大字醒目写着,杀人游戏邀请函。连同邀请函,还有往返机票,丽斯卡顿酒店入住房卡及房间图片,还有机场接送保姆车都把车牌号照片和内饰都提供的一应俱全。还留有一个酒店接待管家的座机号和手机号。备注里标着,元旦三天假期,冬日齐聚三亚亚龙湾,老同学聚会,杀人游戏,参与者五人!死者一名,共六位。
接着是六个人的名字排位,令人有点小小的毛骨悚然。其他五个人只是名字排在那,而沙点兵却写了详细地址名称。赫丽想,知道我们基地详尽地址又送这么清楚明白的,可能全市也没几个人。我们这个单位大门两旁挂的牌子就六块,什么打击刑事犯罪工作和组织拓展中心;刑事犯罪动态收集研究实验室;疑难案件技术和信息资源共享平台;预防组织侦查打击刑事犯罪工作和组织委员会。等等匪夷所思的抬头,而真知道内情还知道二号地界顶层沙点兵办公室号码这种的,应该算是个圈内明白人。
沙点兵,庄唯,李醉,雷霆钧,马桩,朱黎。猜猜我们其中哪个是凶手?!我知道你有空,一定要来!等你!
助理赫丽翻飞着邀请函思前想后,拿着全套东西左看右看了大半晌,一样一样去确定真伪,不出所料,毫无疑问都是如假包换,真到不行不说,还都是头等舱豪华套顶配一路。最后赫丽打了电话给酒店留的管家手机号。电话一打就通了,赫丽有点支支吾吾不知道从哪句话下嘴,轻声问,“您是丽斯卡顿酒店,管家?”那头很职业也很干练的应了一声,说,“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金管家。我姓金。!”赫丽左手拿着邀请函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说,“我老板接到了去你们酒店元旦待三天的邀请函,我想确定一下行程。您是此行接待对吧?”对方应了一声,说,“我全权负责这三天。”赫丽问,“您能说说具体吗?谁邀请的?哪六个人?大家都去吗?”那头管家有点卡住了,停顿了二三秒钟,说,“我得到的客人信息是邀请函图片,可能不比您知道的更多。谁是邀请方,客人不知道,我们服务人员知道了会第一时间知会您。”赫丽翻了个白眼,想,唉!就知道你也啥也说不清。赫丽说,“谁结账总知道吧?别的客人也打过你电话确定过了吧?”管家应了一声,说,“您是最后一个。其他的都打过了。账都结完了您放心。”赫丽八卦的挑眉,“结过了?!他们怎么说的?”管家说,“都和您一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也一致。”赫丽不死心,又说,“我就不信他们不问别的!谁能问一模一样的问题呀?双胞胎呀!我还没问酒店呆三天吃喝玩乐一条蛇吗?都管啥呀?有啥特殊服务吗?原地做游戏吗还杀人游戏?狼人杀吗?还是就是个圈套,等等等等。。。”手机那头管家有点噎住了,赫丽叨叨叨一通叨,话头还散了黄。管家等赫丽喘口气,回答她,说,“您需要我报行程单给您,我报给您。三天行程还挺满的,主要在酒店内。。。活动。。。”赫丽打断了管家的话,她实在套不出什么话,索性挂了机。
赫丽决定还是拿着全套给沙点兵过目,让他自己定夺。赫丽怕沙点兵骂她没有分辨能力,拿这么个事讨扰他耽误他时间。赫丽把全套东西一字排开给沙点兵过目,嘴里没闲着,神秘兮兮的低声说,“老板,我是实在觉得诡异就想着还是给您看看。它不是快递,不是信函形式送过来的,它就是凭空出现的,而且地址过于详细,都知道您办公室是1225这个你说全天下有几个知道,一想到这,我就出汗。”
沙点兵端着水杯喝了一口,低头扫了一眼桌子,刚看了第一眼,阴沉的说,“还杀人游戏?!哼!”
助理赫丽抬眼观察沙点兵的表情,也觉得难为情,说,“就是嘛!最开始以为逗人玩,可是这又不像,太正式了,我都核对过了,都是真的。我还打电话和酒店管家聊了半天,说那几个人也咨询过了,都接到邀请了,您看看都把机票酒店房卡都随信封一起来的!说是老同学聚会!但没表明谁组织,都只是接到邀请,确实有点怪。还不是送达信函,是混在其中的,说不上啥时候出现的邀请,好诡异,我都说不清,也不知道是在家里还是单位还是上下班路上奶茶店美妆店,就冒出来在我工作夹里。总之,就是觉得怪,所以还是给您定夺。”
沙点兵翻了翻,神情突然安静下来了,看完备注,说,“赫丽,查查我元旦三天有没有事?”
赫丽说,“确实没事。”
沙点兵明显在考虑,说,“确实是老同学聚会,去玩玩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六个人曾经是一个寝室的兄弟。”
赫丽问,“那谁组织的呢?!怎么好像没说明?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人发展的特别好?这好几个人呢!又是机票又是酒店,还五星级,道儿可不近,招待你们一次好几天可花不老少!”
沙点兵眼睛落在邀请函一个名字上面,说,“我们六个,现在最有钱的是马桩,他是资本大鳄,搞金融的身价可能几十个亿了最起码。”
赫丽很惊讶,想了想,说,“马桩这个名字我好像有印象,投资新贵,人非常年轻。”
“年轻?和我一样,都是三十三。都不年轻了,我们都是一届的同学。”
赫丽说,“为什么不明说呢?搞这么一出神神秘秘的。有钱人低调不至于这样呀!打个电话叙叙旧来个同学会不难吧!还杀人游戏邀请,就六个人,好奇怪。要不帮您问问其他同学?!大家通通气?”
“不用问,问也问不着了。我们高中毕业大家都散了,互相都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赫丽又惊讶了,说,“毕业了才要互留电话,地址,恨不能多留二个,免得将来联系不上呀!”
沙点兵淡淡的说,“就是互相故意不留的!那时候想赶紧散,散了马上全跑了,因为临毕业,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赫丽盯着沙点兵,等着他继续。沙点兵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嘴角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丽看了一会沙点兵,看他还是没反应,说,“是不是当初有啥案子了?现在知道了您是这个行业里的大才,想着让您帮着分析分析,说和说和,怎么的都是老同学,见面三分情,没有解决不了的误会。”
沙点兵低声说,“不是误会,是人命。”
赫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思绪和眼神都有点飘,她慢吞吞的开口说,“人命?那时候您才多大啊?怎么还有人命的事!您是犯罪心里描述方面的专家,有人组局不会是喊您正好去破个案吧!?是不是请您去三亚就这意思?老同学们见个面,顺带手破个案,你们同学有意思,有事就直说呗!是谁死了吧?”
沙点兵说,“朱黎!他死了。”
赫丽拿起邀请函,看着末尾备注,说,“朱黎的名字在上面呀!怎么就死了?!不是请你们六个吗?!怎么里面还有一个死人?谁邀请你们的?太诡异了!”
沙点兵默默的看着邀请函,说,“既然机票也有了,酒店也定了,还知道我元旦三天正好没事,这不是太巧了,邀请我的人,知道我的行踪!”
赫丽问,“您和其他人真的一点联系方式都没有吗?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联系上他们其中一二个也好,大家聊聊这事,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去不去呢?怎么觉得是鸿门宴呢!”。
沙点兵想了想,说,“帮我查查平潭县下面有个平安镇,你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个叫雷霆钧这个名字,我们一起毕业,我上了北京的大学,他考了一个专科,那时候他说他爸爸是镇上税务所所长,他大学毕业铁定还是回镇上当公务员,如果没有意外,他可能仍旧在平安镇过他的安生日子!”
赫丽记下了平安镇,雷霆钧的名字。又问,“朱黎是怎么死的?难不成你们几个有人杀了他?!可能吗?都是高中生,哪有那么大胆?还敢杀人!”
沙点兵看着赫丽,说,“十五年了,终于有人想起这件事了。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总要搞一搞清楚。朱黎冥冥之中,是想要一个说法了。是不是枉死,是不是有人害了他!”
赫丽忽然觉得空气寒丝丝的,问,“朱黎到底怎么死的?”
“溺水!”
“当时怎么认定的?”
“认定为意外!”
“哦!已经认定是意外了!那你现在觉得呢?”
“不好说!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都十五年了!很多事都淡忘了,那时候还小,不知所措吧!也吓坏了!跑都来不及。害怕,那场景,唉!家长也拦着挡着,不让掺合,警察挨个问询一遍也就算了!”
“跑都来不及?!是朱黎溺水而亡的时候,你们大家在一块吗?”
“我们六个正好在一块!”
第二章 断了联系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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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断了联系的老同学
赫丽缩了缩肩膀,说,“是吧?!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至于到杀人的份上吗!?而且还当着另外几个人的面!还是高中生呢!那么小!这胆识,这定力,十八九岁还是小孩子嘛!”
沙点兵也点头,说,“是啊!当时就是结论是溺水,意外,没人说什么!我们是刚考完最后一门,约好了去野湖游泳,我们全都会游泳,肯定不是预谋,是临时起意,那天,太热了。六个人一说去,呼啦一声就一起去。相聚的时光就这么短了,忽然不大想分开了。以后各奔东西,天南海北再聚也难,磕喯都没打一起去的!”
赫丽问,“朱黎是会游泳的,怎么会淹死呢?!”
沙点兵说,“嗯~!溺水的都是会游泳的!几个人到水里没什么准谱,就瞎扑腾,各种闹。后来游的比较散,有的游的还要远。那个野湖在我们郊区学校西边太阳桥那里,四周有三面有芦苇有水草,稀稀拉拉,芦苇和水草都不算丰茂,那地方其实有点荒。朱黎算是死在我眼前的。他一直在我视线里,并未游远,他皮肤怕晒,一直在芦苇边角附近游来游去,发现他不露头了,刚开始以为他躲进去了,我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下去把他抓上来。我那天考完试,巨大的压力倾泻下来,浑身有点无力。我下去的次数不多,一直在岸上盯着河面。很奇怪,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人不见了。他其实没有被水草缠上,就那么趴着在水里死去了。。。”
赫丽觉得有点冷,压着嗓子说,“高考刚结束就死了,也太悲惨了!那个年纪!可惜,可怜!他父母得心疼死!”
沙点兵说,“是啊!他父母对他的期望,不是一般的期望。他是那个年代少之又少的高考移民。有点特权的家庭。他是从江苏弄到我们北j区一中这样的学校来的。特权也会害人,如果不来,可能都不会死!”
赫丽问,“呀!这能量,他的家庭真强大,肯定有大人物吧!?”
沙点兵说,“特殊,太特殊了。有权有势还有钱。朱黎一进我们班级,他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赫丽眨了眨大眼睛,有点呆住了。
平潭县平安镇税务所一科科长雷霆钧雷科长,最近有点诸事不顺,自从父亲退休之后,自己明显有点力不从心,无论对内,还是对外,自己都感觉自己里外带着小情绪。父亲在位的时候,所里横着走,上上下下都给三分面子。谁敢派他的活儿,找死嘛不是!谁敢面对面站直了和他瞎聊套近乎,走到他跟前的,都是眉开眼笑,齁着背,撅着腚,绝无不恭不敬。就这么捧着哄着好几年了。
父亲退休前,他曾经急赤白脸冲着父亲嚷嚷,赶紧把自己再提一提,否则人一走再往上就不容易了!官场的事,懂的都懂,人走茶凉是必然的。可以他父亲说什么,说提到科长已经是闭着眼睛硬提的,谁不知道这其中关窍,大家只是不说而已。你一个大专生,能力又不是特别出众,天天会吃能喝,傻子都知道你当科长是凭得什么。这么个小镇,谁不知道谁?!雷霆钧就耍无赖了,撒开了说,反正都知道,能提就提呗!你一走,万一空降来个新所长看我不顺眼,我以后靠什么混日子呀!
这个父亲临了临了,使劲提也没提动。依然掐在雷霆钧科长的位置上退了休。雷霆钧打心眼里一百个不乐意,突然觉得天底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姿势也都差点意思了。他预言的随口说的空降,还真成了。新上任的一把手的是通过考试择优录取进来的,年轻有为,朝气蓬勃的。一看就指望不上将来还能留什么汤水给自己!想像父亲那样子承父业也当个所长,差不多是个梦想了!
雷霆钧一口老血闷的都有点抑郁了,开门关门都摔着来,公家的门都结实着呢!抗摔,就是声音大,走廊跟地震似的!新领导像开了静音,完全没反应。仿佛一夜之间,他这个曾经是他的天下的单位,炙手可热的人物,走到哪前后左右都降温十几度,仿佛被寒意笼罩。
雷霆钧拿到杀人游戏邀请函的时候,定了格了。本来就长的浓眉大眼略显狰狞,死盯着邀请函眉头拧成一个翻斗车。雷霆钧盯着邀请函看了十分钟,带着不明就里的神情,嘟囔囔囔,杀人游戏!这要是个骗局,是隔壁葛处长给我下套?邹副所长成天盼着我嘎嘣!不沾财色算你输。劳资浸淫官场多年,大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类人,都是你死我活的亲密关系,都是死去活来的尽情玩耍,都是同归于尽的友谊之花。和我玩杀人,死不死你!你死我都不会死,谁死我都不会死!
雷霆钧终于看明白这张邀请函,是针对朱黎的时候,他接到了赫丽的电话。电话转给沙点兵,雷霆钧有点蒙圈对着手机开始哼哼哈哈。沙点兵没好气的说,“把你乡镇干部那一套收一收,这假模假式的样,忒矫情,尽量正常表达,我是沙点兵,十五年前咱俩在平潭区一中住一个寝室,想起来没?”
雷霆钧当然知道,那张邀请函上面的名字,没有一个是陌生的,何况,还出了朱黎那么一档子事。雷霆钧问老同学,“谁搞得这事?怎么看着像报仇雪恨呢!?把咱们几个嫌疑人拢一块,一把揪出凶手吗?太刺激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有点不信,这事过去十好几年了不至于吧!拢咱们几个聚一块到底为毛呢?!不确定的情况下,慎重一点,毕竟我是公w员身份。大小是个科长,代表一级政f的脸面。。。”
沙点兵说,“你不想去呗?反正我去。大冬天从北方去三亚待几天不是挺好的吗!呆的舒服就多呆几天,反正那头账都结完了,了不起还能挂挂账,多消费他大几万。”雷霆钧咬后槽牙了,声音滋滋响,两嘴唇一碰,说话了,“我不是怕别的,那案子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我只是爱惜羽毛。”沙点兵说,“你那身羽毛全身上下赶紧摁住喽!别给风吹着再呲起来一根半根,那都是乡镇之光,哪一个根都拽着肉。。。”雷霆钧听着呵呵笑起来,骂到,“你才是鸟人!我吧!不是不想去三亚,我媳妇看我看的紧,这又是房卡又是机票,根本不敢给她知道,杖毙庭前听说过吗?太容易闹误会了!我怕我挺不住。”
沙点兵说,“那就赶紧把房卡机票处理了,不去就拉倒。又没谁逼着你一定要去,连个组局的人都没有,就是纯邀请,自由度大。”雷霆钧阴气气的说,“对啊!组局是谁也不知道,真特么刺挠,咱们几个谁啊请这么一大客!真特么好奇!我还是去吧!”沙点兵说,“不去就不去呗!如今出去住酒店不是姐姐妹妹的事啦!和男的长的好看的也且说不定呢!你老婆不知道吗?!”雷霆钧笑起来,说,“咱们几个长的好看的,也就你和我了,剩下那几个,妈呀!都是啥?我跟你数数。马桩属于凑合,勉强眉眼周正,差一点就平均值以下。李醉,整个一个奸臣什么样他什么样,奸佞小人的气质和风度,一点不冤枉他,小时候那阵他就是东厂公公那劲,这十几年了估计已经成长成为了魏忠贤魏大人九千岁那模样了。庄唯个头没过一米七,营养不良一残疾人,他腰就没直过你觉的吧?他长相很模糊可以这么形容吧!就像一脸油彩晕开了,如果不是他脾气好,他都和我待不了三年,黑灯瞎火看一眼也吓一跳。”
沙点兵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没有接雷霆钧的话。雷霆钧看沙点兵不吱声,接着说,“老同学是应该见见面,拉拉感情,到底是年少有为时代一起过来滴!人不能忘本,何况,马桩,你知道吗?!卡!发了!身价有没有一百多个亿,啥投资行大老板!”沙点兵说,“咱们几个就马桩最有钱,不差钱。”雷霆均说,“我前几年看新闻看到他哎呦喂!肾疼!他那车啥来着,一千多万呢!卡!去去去,一起去,见见世面,看看亿万富豪长啥样啦?怎么和咱们吹牛逼!”
沙点兵没想到老同学呜呜渣渣说去就去的劲头来了,一时语塞,他停顿了片刻,说,“无所谓了,去就去一趟。反正冬日寒冷,到三亚待几天不吃亏,就是多玩几天,也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拢的咱们?什么心思?真破案吗?都这么多年了。”
雷霆钧说,“管他呢!飞机飞过去,待几天,吃几天,玩几天,不吃亏就对了。到了问问哪位爷招待咱们,能挂账吧?妈的,能挂账咱俩拿他几条中华烟,茅台酒带回来!”
沙点兵听着雷霆钧的这点出息,想说,你先拿着,我给你断后。我不差那点东西,人品更重要。
雷霆钧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咱们六个,你知道几个他们的下落吗?具体在哪呢!?”
沙点兵说,“都联系不上,不知道具体。就马桩知道个大概。马桩做投资公司,上市了,最有钱的主儿,弄不好就是马桩攒的局,想给朱黎报仇雪恨?”
雷霆钧说,“瞧你说的,好像朱黎是被害死的,他不是意外淹死的吗?当时都定性了吗!”
沙点兵说,“当时是定性为意外,你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吗?你觉得呢?!”
雷霆钧不假思索的说,“没有!管他呢!都死了十五年了,还矫情他干嘛!”
沙点兵有点无奈,说,“你是不关心朱黎的死活,我是学犯罪心理的,我倒是想探究源头一下,不是害死的,再次定个性也无妨。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其中真有凶手,咱们一把他揪出来。真相这东西,得仁求仁。真相永远无法被掩盖,哪怕十五年。”
雷霆钧嘟囔了一句,小时候也没听你说你想学刑侦,大家伙都憋着当科学家,就属你学的稀奇。雷霆钧说,“咱们几个凑齐了你使劲观察观察,到底是谁组的局,不妨碍我挂账,我没话说,你们怎么折腾都行,我没啥意见。”雷霆钧对挂账更感兴趣,对未知案情只是知了个大概,对于凶手这个概念,完全不感冒。“什么真相?哪有真相?十五年了,骨灰都没有了,和泥土混一块了,就剩回忆了,哪里还有真相二字。”
沙点兵说,“说的也是,太久了。不过回忆也可以是真相。六个人的回忆都是线索,我是学犯罪心理描述的,我可以根据犯罪痕迹,追本溯源,还原真相也不是不可能。”
雷霆钧有点傻了,想了想,说,“反正我想吃喝玩乐,破案的事别找我,别的怎么的都成。”
沙点兵说,“人多心思也多,真要是马桩想给朱黎个说法,咱们只能接着。你告诉我,还有谁你能联系上?!”
雷霆钧惭愧的说,“毕业之后,只有我上的大专,你们要嘛去985读大学,要嘛211啦,什么厦大,武大的,都牛逼坏了,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了个大专,上了大学全都不联系了,谁也不找谁。毕业也不找谁,咱又没权没势,直接回到父母老路上来,安安稳稳度日。这几年我是谁也没见过,你是第一个和我联系的老同学。真真的,我和谁都联系不上。”
沙点兵对雷霆钧已经在渐渐失去耐心,听着手机话筒那头传来的一声一声浓重的喘息声,感觉话筒都湿了。想象着一张道貌岸然的脸,振振有词的样子,沙点兵强忍情绪,把声音放正常,说,“我只是听说,并不确切知道,好像庄唯在大学当老师,具体就没人提供信息。还有李醉考的是传媒这一块,估计如果在相关行业,他就是一个媒体人。还有朱黎,当初听他说过,要考医科。他们全家都是世医传承。几乎都是北大医学院出来的。马桩当初考的厦大这你都知道哈!”
雷霆钧品了品沙点兵的话,对着话筒喷气,说,“朱黎朱黎,他们家费尽心机千里送子,就没想到过会是人财两空吧!空忙一场!你说要是小门小户安稳度日不做他求,是不是,也就活下来了!?
第三章 邂逅
沙点兵推着行李车出了机场,行李非常简单,就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和脱下来的一堆衣服。三亚在冬日里散发着阳光和和煦的风。沙点兵一出关就热的难受,上身下身是该脱的都脱了,可棉鞋没的脱,来自于北方的厚度和保温效果,热乎乎的糊着脚。他刚一出闸口就看见一个司机打扮的老年男子举着写着他的名字的牌子。司机穿戴都是正经南洋风格的制服,戴着司机帽,酒店风明显。沙点兵从口袋里掏出邀请函,冲着司机说,您看看是接我的吧!
司机核对了信息,双手奉上,说了一句,您请跟我来。保姆车就停在大厅外,挂着酒店的标识,全黑色,冷不丁看一眼觉得有点像总统座驾,感觉特牛b,这是来接政要一般,倍儿有面子。司机训练有素,没一句废话。一溜护送开门关门护头都是恭恭敬敬。沙点兵坐进车后面,就打电话给雷霆钧,说他到了。问他几点到,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此行的待遇,飞机头等舱的小风光,空姐长的好不好看,身材等等。
保姆车里面铮明瓦亮的一副不差钱的样子,鲜花,红酒,零食,水果。还配着舒缓的音乐。司机一上车就把驾驶舱封闭了,给了客人足够的私隐空间。
到了酒店,三亚亚龙湾最美景最豪华最奢的五星级丽斯卡顿酒店。这个酒店在海边上,后面就是成片的椰林和花园,浴场。前台姑娘看了看房卡,翻了个面又看了一眼,立刻先打了个内线电话,只说了一句,来了来了,第一个到的。然后微笑的对沙点兵说,“您是尊贵的客人,您的房卡显示已经预订了本酒店十二楼的五个房间中的1201号房。您的客房是有管家服务的,你们一行人共五人,住在1201至5,你们的管家姓金,是我们酒店的金牌管家。金管家会全程陪同尊贵的客人,你们五个人暂时的领队,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
沙点兵随口来了一句,“贴身服务,怎么贴?”前台保持笑容没有丝毫异动,说,“你们五个人住的区域是十二楼耳畔湖,五个房间围在一起,有个管家房在中间位置。隔壁听差,三米之内,随叫随到。”
沙点兵说,“那我就住中间吧离管家近点,他就能基本上归我了对吧?”前台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张了张嘴,说,“管家,是你们,五个人的。。。”
沙点兵突然觉得加上金管家,好像凑齐六个人了。这个念头突然出现下了自己一跳。沙点兵问前台,“除了我,还有谁到了没有?”前台说,“您是第一个。先生。”
金管家没二分钟就来了,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帅哥,清爽帅气朝气蓬勃的男生,看一眼让人觉得年轻真好。一米八不到的身高,偏瘦的身材,皮肤白晶晶的,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很有神,也灵气。嘴唇特别好看,不像男人的嘴,偏柔和的嘴唇,看着就知道这个人不凶不厉,有着非常让人舒服的性格。金管家训练有素,好像英国培训的白手套管家一样,后背挺的很直,举手投足都是范儿。一见面鞠躬示意,和沙点兵寒暄之后,后退半步自己定位在服务人员的准则上,接过行李,背起背包,把沙点兵飞机上脱下来的棉裤羽绒服夹在腋下,带着沙点兵走向电梯。期间不冒犯,不越线,界限清晰,让人没来由的觉得自在,被恭敬的又有了当主子的瘾。
刚进电梯,沙点兵看着金管家的眼睛问,“你知道是谁预订给我们五个人的?我们五个这几天的开销是谁买的单?”金管家说,“先生,我接到指令服务你们五人三天时间。至于其他的额外的,我并不知晓。我知道的是你们五个定在我们酒店最贵的耳畔湖,那几间客房又隐秘又豪华,一般都是明星度假带着团队入住的地方,有时候还不太好定。。我可以把这几天的行程和您沟通一下。”
沙点兵忍不住又问,“马桩你认识吗?是他付的账吗?你能帮我查一下吗?我想知道这几天的花销到底谁出钱?”
金管家说,“先生,账单的事也属于隐私,我无权知晓的。我知道的是预付款已经打过来了,还没有备注要求,非常大方。其他的信息我就完全提供不了。如果您真想知道更多信息,可以去前台咨询大堂经理级别的。不过,据我所知,我们这个行业的规矩,不知道您能理解吧!可能提供的信息有限。”
沙点兵没辙了,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到底还是有点不死心,又问,“你能帮我算算,我们五个人住这几天,吃喝玩乐各种项目都来一遍大概能花多少?”金管家微笑的摇头,不说话。
额!
金管家把沙点兵送进客房,仍旧是1201。沙点兵好奇的看着大落地窗,手欠的去拉巨大的窗帘,四处瞟一眼,开始挨个房间转了一圈,把所有房间都溜达一眼。这是一间很豪华的套间,三室一厅,客厅,卧室,书房,和一个健身室。每个房间都放了水果零食鲜花和公仔玩偶。沙点兵出来想找行李箱掏衣服,想洗澡换衣服了。他看见金管家已经打开了他的行李箱,把他的运动鞋并排放鞋架上了,把里面几件衣物也拿出来抖了印子用衣架撑起来挂起来了。内衣内裤都从塑封袋里拿出来,叠的方方正正,要往抽屉里放。沙点兵开始扭衬衣纽扣,一边看了金管家一眼,从他叠的内裤堆里逮了一个拿走,嘴里没闲着,说,“这管家好,没有不会干的家务活。”金管家抬眼看了看沙点兵,说,“我会的可多了。对了,我没收拾到您的护肤品或者香水什么的,您找找,怕是丢了?”沙点兵往卫生间走,说,“大老爷们啥也不擦,当然啥都没有。”金管家差异的说,“您身上味道真好闻,我以为啥香型,不会吧!自带的?”沙点兵渐渐走远了,嘴里依然说着话,说,“我这是天生的,身上有股沉香味。”
金管家有点愣住了,品了品沙点兵的话,有点不信。自带的!男人都有股子臭男人味,不是臭脚丫子味就是臭汗味,哪来的香味。何况还是那么好闻还能自带?不信。金管家一边叠内裤一边摇脑袋。
沙点兵就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面物品也是有限。金管家忙完手头的事,烧了一壶茶,斟满了一杯放在窗前。沙点兵洗完澡出来了,拿着毛巾一边呼噜头发,一边顺着茶香味走向茶杯。金管家没管住自己情不自禁跟过去,贴过去闻了闻沙点兵。沙点兵头发还是湿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望向窗外,把毛巾顺手扔在小圆桌上。
一口茶下肚,他看见金管家提鼻子闻自己,把头一低,湿头发有几根甩到金管家脸上。金管家不为所动,坚持闻了闻,说,“先生,五位团聚聚餐在晚上六点钟,酒店二十二楼平沙落雁厅。届时我会准时带路。您先休息一下,吃点水果,下午三点我过来带您去酒店泳池游泳,做个泰式按摩,香熏如何?!第二个到的可能是雷霆钧先生,你们可以约在一起。”
沙点兵盯着金管家,说,“那我问个基础的问题,总能回答我吧?那几个什么时间能到?还是说就六点才能见到?!”
金管家说,“雷霆钧先生飞机正常的话中午一点多能到,李醉先生和马桩先生同一班飞机,下午三点能到,庄唯先生最后一个到,要下午四点半。到达酒店首先要安放行李和洗漱,略微休息。只有您和雷霆钧先生能够在下午一起玩耍!”
一起玩耍?!这词用的扎心!
沙点兵又问,“李醉为什么和马桩同一班飞机?!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管家说,“您的飞机到达时间我们也知道,否则怎么安排保姆车接送呢!”
沙点兵垂了下头,这问题问的,航班信息对于一家酒店来说就是早市买菜一般随意且没有难度。
金管家又往前凑了凑,脑袋都伸出来一截,貌似在使劲闻味道,嘴里说,“先生,对于晚宴您有什么忌口没有?之前预订的都是海鲜类,我需要确定您的口味,再加以调整。”
沙点兵甩脑袋湿头发想击退金管家,嘴里问,“海鲜类?!都是鲍鱼海参鱼翅澳龙吗?”金管家脸上有两道水珠了,他动也没动,说,“我们是五星级酒店,做海鲜料理也是五星级的,所有海产品都是空运,来自深海,如果你有特殊要求请告知。”
沙点兵说,“我们几个都是北方人,吃海鲜不是常态,但好像没听说谁不能吃鱼吃虾的,高考那年我们几个都没少补鱼虾,那时候就说鱼虾吃了补脑子。我们北方人不大会吃海鲜类,提不出什么要求,就按照你们最趁头的方式伺候就行。”
金管家说,“海鲜类基本以吃新鲜为主,味道以原味居多,蘸料很讲究,如果客人按照地域来判断,我建议给五位偏北方的口味蘸料如何?”
沙点兵很满意,这回不是甩头发,而且真的点头。有个管家确实不一样,不但处处事无巨细,还丝丝入扣,绝无疏漏。连蘸料的口味都想到了!看来这几天的日子,应该不会差。
沙点兵穿着浴袍走到窗前,端起茶轻轻的喝了起来,眼睛望着窗外海滩,不知不觉就出神了。想想啥叫假期!哦!游泳,按摩,阳光,沙滩,海浪,美食,美景,殷勤服务,冬日里的惬意,不管谁付钱,到时候商量一下,玩的好集体多呆几天,四处转转,海南岛是个挺大的岛,有好多风景区值得一观,千年雨林,三千只野生猴子的猴岛,丈八高的南海玉石观音雕像,少数民族风情的苗寨,黎寨。。。
金管家说,“先生,如果您同意下午的安排,我就着手为您准备。因为您是尊贵的客人,所以给您的按摩师傅,敲背师傅,修脚师傅,香熏师傅,都是最好的,最贵的,这一点您放心!”
沙点兵当然放心了,看这些架势,就是不差钱的架势,只要最贵,只求最好就是宗旨。他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既然来了,就安之!
傍晚六点,沙点兵和雷霆钧一起进入平沙落雁厅的时候,看见庄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居然最后一个下飞机的倒是第一个到。十五年未见面,都有点恍若隔世,庄唯起身迎接二人,互相用眼打量,唏嘘一阵。
沙点兵说,“如果在马路上,确实有点不敢认,你这是少白头吗?!都觉得华发丛生了吗?!”庄唯摇摇头感叹到,“就是天生比别人显老,我还没结婚呢!倒落得像个中年人一样了,惭愧惭愧。没房子就没家。”
雷霆钧握了握庄唯的手,一本正经的瞅了瞅,说,“现在是庄教授了吧?不至于买不起房,结不了婚,就是你现在大教授了,眼光不行了,俗人看不上了自然就落单了,你这是等林徽因呢,陆小曼呢!哈哈。。。”
庄唯苦笑,招呼二个人坐下,金管家为二人拉开靠背凳,倒茶。庄唯说,“雷霆均,你是咱们几个当中最安逸的,你可以取笑我,真的我服气。我是听说你一毕业就回你爸爸当所长的税务所去了,在镇上哪像在北j买房子呀!又没有买房子的压力,工作又稳定,人头也熟,还有爸爸罩着,你都结婚几个娃满地跑了吧?”
雷霆钧说,“婚都接二回了,孩子有两,一边一个,比你烦!前头那个一直挂着不肯找,我亲媳妇就成天疑神疑鬼烦死了!还是单身好。”
庄唯转头问沙点兵,“沙点兵,你结婚了吗?你现在干什么呀?咱们散的时候也没听你说想进入哪个行业?不像他们,一口一个方向一个理想抱负的!”
沙点兵说,“我也没结呢!我这书念的,念到硕士念博士,还有博士后等着呢!就快念傻了,钱没挣着,竟搭钱了。我学的刑侦犯罪心理,读硕的时候,专修犯罪心理描述,以前也是在大学,研发实验室,现在借调到地方了,刚去没几天,人头都还没熟。”
雷霆钧一拍桌子,说,“沙点兵你就是谦虚,你分明是人才!庄唯你不知道,沙点兵现在是专家,我见过他之后,专门百度了一下他学的专业,挺吓人,大案要案破不了的案都邀请他们指个方向抻个线头出来啥的,他们可以根据案情分析罪犯心理,给出量身定做的描述,比如说杀人啦!根据凶杀现场描绘出凶手年纪大概气质生活环境和社会角色,从而从茫茫人海之中,把凶手一把拎出来!”
庄唯有点吃惊,说,“沙点兵,你这么厉害?那这次同学聚会就是你牵头的吧?朱黎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收到杀人游戏的邀请函,我是看了好几天都不确定这是咋回事!又是机票又是房卡,太详细了,不像假的,我还在想,难不成朱黎死得不明不白,有人要翻案?!想想还是来吧,反正机票房卡都是真的,放寒假没事也能玩几天,冬天呆在北京确实挺冷的,能来三亚暖和暖和,也挺好!”
沙点兵刚说了一句,不是我。门开了,李醉挽着马桩进来了。几个人同时一愣,同时起身站立,面面相觑,先互相打量打量,都有点不置可否的神态,不敢认了。
马桩张开双手,从左开始指,庄唯,沙点兵,雷子,你们都老了。。。李醉看了一圈,大着嘴巴说,全特么不敢认了,那时候还是小屁孩呢!十七八岁,这一晃的,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众人开始寒暄,金管家拉凳子请人坐下来,给每个人斟茶。金管家低声问众人,各位客人,晚宴六点半开始如何,大家先喝会茶!
雷霆钧手一挥,说,“上菜,喝茶没劲,哥几个多少年没见了,一醉方休,喝死拉倒,不许掉链子,今儿我看谁掉链子,今儿谁不躺桌子底下谁特么老祖宗的大宝贝孙子。”
众人附和,金管家点头,拿出步话机对着一个频率说了句,可以上菜了!转身去开酒。众人看到包厢墙角堆的酒也是集体惊呆了,三箱茅台摞着,三箱红酒摞着,三箱劲酒摞着,三箱德国啤酒摞着,一面墙都是酒。
马桩突然头一偏,看着这架势,面带沉思,抬眼看大家,说,“今儿这局到底谁组的?给哥们一个痛快话!这开销可不老少!我首先声明,绝不是我,我发个毒誓,如果是我,破产艾滋残废父母双亡,就问你毒不毒?”
李醉也举手,说,“也不是我,我一个工薪阶层可受不了这个,还夹带着朱黎的事,我和他没那么大情分,都死了好几十年了好像,翻出来干嘛地?!”
庄唯说,“朱黎死了十五年,也不是我,我一个大学老师,连房子都买不起,我可花不了这个钱。”
沙点兵说,“我接到邀请函,差点当做玩笑。后来想起来雷子几十年如一日呆在自己家乡,估计跑不出税务所一亩三分地,联系上他,我们俩分析了半天,都觉得是马桩你组的局,现如今就你最有钱。不过论起关系好坏,那时候小李子你和朱黎关系最近,就分析说,不是马桩,就是小李子组的局。”
李醉一脸不屑,说,“朱黎都死了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都定了性了翻他干嘛!今儿这局确实蹊跷,不管谁组的局,挺下本,图什么呀!”
庄唯说,“肯定是有新发现新线索了吧!”雷霆钧一拍桌子,说,“p的线索,多少年了,就剩不清晰的回忆有个p用!沙点兵你就算学的犯罪心理,你能破案吗?!”
沙点兵说,“我。。。没人喊我破案啊!案子在哪呢?!朱黎,谁觉得他死得冤?说一说!”
马桩说,“我那时候又要高考,又要帮爸妈做生意,我哪知道朱黎怎么回事!我自己死活都顾不过来,他死不死的也和我没啥大关系,算是同学一场,情份其实有限,他来咱们班的时候,牛逼哄哄的样,你们觉得呢?!记得吗?”
李醉接过话茬,说,“朱黎来的时候,算是震惊全校我没夸张吧?!进校的时候,二辆高级轿车,那时候是九几年,谁见过好车,谁家也不趁。大校长亲自拉车门马不停蹄屁股冒烟的一路陪着,那谢顶老头总自许清明,舔起来那架势,够看吗?也不知道谁关照的让校长都撅了腚。估计是老大一领导,你说说你来我们平潭区一中做甚,来我们这里摆谱招人恨。校长亲自送朱黎进咱们宿舍,我是亲耳听到的,你们在不在我是不记得了,校长介绍咱们宿舍情况说,这间宿舍是高三年级尖子生最多的一个宿舍,学习氛围最好的了,最安全,最可靠,里面有全校年级前几名的,有为人最老实的,最吃苦耐劳啥活都干的,还有乡镇干部的孩子特懂事,没介绍我,估计没找到夸我的点。我直接伸手握住了朱黎,立刻和他拉关系送温暖,帮他卸行李,铺床,送饭票,还送零食。校长眼瞅着更满意了。从那天起,你们都说我和朱黎是好哥们,也就是误打误撞,你们是正好没遇到。”
第四章 大型老同学聚会现场
李醉一把夺过金管家手里的茅台,一边给自己倒,一边说,“今儿不提朱黎,就喝酒,多少年不见了,聊什么死人!咱不聊朱黎,这个局他就白组,对不对,哥几个?!”
马桩没好气的说,“你怎么有点欲盖弥彰呢看着!越是不聊,越是可疑!就是你小子想替他报仇雪恨是吧?!那时候就你一个人和他铁,铁的形影不离的,亲密无间,勾肩搭背,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众人爆笑。沙点兵说,“小李子你说说你在哪家媒体,让我们分析分析你大概收入,现如今媒体人也不少挣钱,还可以给明星写通稿写声明捧谁踩谁两头拿钱都特挣。再养点水军,那就是正经公司了。现在又坐上马哥哥的大腿,更上一层楼了。”
马桩说,“什么马哥哥,我一卖早点出身的。也就最近几年,刚挣着钱,小李子那是也不知道从哪个蛋里蹦出来的,快马加鞭的,肆无忌惮的,屁股冒黑烟,就冲我来了,一头扎我怀里,喊我亲哥哥,这是想和我举案齐眉这是。。。”众人又爆笑。雷霆钧笑岔了声,问,“马桩,那你们俩有没有一腿儿啊?”马桩瞅瞅李醉,说,“他也配!他要长成朱黎那样貌。是吧?!他不行,下不去嘴,太丑!”众人又爆笑。
李醉亲自站起来斟酒给马桩,说,“我的亲哥哥,咱俩这情份,比一被窝还强,我这一颗心可都是你的,没别人!咱俩得好一辈子,这一辈子弟弟跟定你了。说啥也不散,就认你是我大哥,出门就报你的山头,就愿意在哥哥翅膀下呆着。。。。”
马桩撇嘴,对众人说,“每天就这么黏黏糊糊,我咳嗽一声他那头能掉几滴眼泪,他爹妈他都没这么孝顺。你呀!要不是认识十五年了,我能亲手阉了你,阉完咱俩也能一被窝!”
又一轮爆笑。雷霆钧问,“赶紧的,小李子,报一报收入,大概齐怎么回事?咱们就按谁有钱谁组局的原则。这不明不白的,吃的也肝颤,咱先别急着喝的把自己撂倒,先喝口明白的!小李子你是不是想替朱黎申冤报仇?”
李醉转头看了一圈众人,说,“我伸手发誓不是我可以吗?”雷霆钧立刻给否了,对着众人说,“他发誓管用吗?”
众人异口同声,不管用!李醉很受伤,拧着眉毛问,“为毛?”雷霆钧说,“你还记得你在学校造的那些谣吗?说咱们学习委员和化学老师有一腿,两人一起看过电影。还说咱们音乐老师和副校长不清不楚眉来眼去。说食堂打饭的孙阿姨是王主任二姨有传染病肝不好愣是打了三年饭。说学校小卖部租学校房子三十块一个月等于白送因为是校长二舅的亲侄子。包括朱黎好些事情也是你成本大套的往外瞎吐噜,不知道真假,反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可没少说人坏话。”
庄唯说,“咱们那时候复习资料啥的东西少,买不着啥好的复习资料,学***天天一大摞一大摞的有,还不让人碰,是让人生气!老师也不管管,就一味的护着。”
马桩说,“人家后来去人大了,幸亏挺住了没被你们说死,要是想不开一头撞死,亏不亏的慌!你这满嘴跑粪叉子的牙口,标点符号都不大让人相信。。。额!”
李醉说,“你们怎么肯定我说的就是造谣呢?!万一是真的呢!你们看见人家躺被窝才觉出有事,平时眉来眼去都看不见?!”
雷霆钧说,“你可拉倒吧!我扎根故土几十年,断断续续也知道不老少事情,学***人家好几个省都有亲戚,什么教版的资料都能凑齐。化学老师前几年又生了个二胎,你可积点德吧!”
李醉嘴还硬,说,“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堵被窝了,谁敢保证他们就清白?!我可不是痛快痛快嘴,音乐老师和副校长背着人两个人摸摸索索我是亲眼看见的!怎么解释?!”
马桩端酒杯,说,“解释个p。先说眼麻前,大家举起杯来,先喝了这杯相逢的酒!”众人起身,举杯畅饮,喝了第一杯酒。。坐下来之后,金管家走向前来,说,“诸位,我作为一个管家,有义务服务好诸位,给诸位助兴。目前容易破坏酒桌气氛的东西,有一样,非手机莫属,诸位如果同意,大家统一都把手机交给我,席间看谁有电话进来,谁来电话惩罚谁。惩罚之一,就是当众开免提大家一块听。没有电话进来的,可以点兵点将要谁跳个舞唱个歌啥的,不能推辞!”
众人齐声叫好,金管家又说,“按照目前咱社会的风气,一局人,一般谁官大谁主打,或者谁最有钱谁声调高,既然今儿最有钱的不承认组局,最大的官就是个科长,那么,今儿,金管家勉为其难,又招呼又服务,可好?!”
这个玩法新鲜,雷霆均一拍桌子,众人同意。突然沙点兵说,“你们觉得怪不怪,加上金管家,咱们还真是六个人!金管家,你认识朱黎吗?!你跟这局有关系吧?”
雷霆钧一拍桌子,说,“沙点兵你是傻了,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和朱黎扯上关系,你是草木皆兵了,怎么的,到处咬了,是你直觉告诉你的?!”
沙点兵说,“我直觉告诉我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庄唯说,“要我说,咱们用排除法,既然咱们几个都没那意思,这还能有谁?”
李醉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朱黎之所以能住进咱们宿舍,是高三一开学,就被通知卷铺盖滚蛋去别的寝室那个,叫,叫王什么来着,他卷铺盖搬家的时候气哼哼的,朱黎不来占他宿舍他也不用滚蛋,后来我听说他调去的那个寝室混的人缘不咋地,打呼噜抽烟放屁臭鞋啥的,毕竟那边人家小团体都形成了,他冷不丁搬过去空虚寂寞冷的,容易被孤立造成心理变态。”
“王劲路。”沙点兵说,“我记得他,也没那么生气吧!大家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没觉得怨气大!哪个宿舍不吵吵两句,你夸张了。”
李醉耷拉脸了,说,“说什么都不信,我不说了!如果说朱黎是被害死的,那王劲路也是嫌疑人,总比咱几个有嫌疑!咱们几个凭什么想害死他呀?!又没深仇大恨的,害他干嘛呀?!”
庄唯说,“我觉得也是,咱们谁想害他呀!把他弄死考大学就多一个名额了吗?都是不同学校,没有竞争关系,而且人家要考北大医学院,你说咱们谁有本事考那学校,想都不敢想!”
马桩说,“朱黎家有本事,在江苏考北大,要多二百多分呢!把他搞成高考移民,他们家得多牛逼呀!多大本事呀!我估摸着只有红色家族,部长往上才能有这本事。”
李醉说,“他们家世代行医,爷爷爸爸专门给省长往上的大官看病的,看肝病的,平时号都没得挂,就是见天的和大官打交道,御医一般,万一哪天给中央部委看个病,递个话,还不手到擒来,谁不想活命呢!能得罪医生吗?!”
金管家拿来一个很玲珑的竹篮子,把五部手机摆在台面上,金管家说,“咱们为了公平起见,谁先到谁放最底下,谁最后到,放最上头,这个时候无论谁,就算开了静音,我也监督的到。谁来电话都必须当众接电话,无论是老婆的电话,领导的电话,姘头的电话,就算你有天大的秘密,在酒桌上也不好使,诸位,行不行?”
行!众人起哄,异口同声!没人说不行,有个案子从天而降,大家伙都提着一口劲儿呢!马桩说,“我每天电话是不断的,可能我得是第一个,我的事忒多。”李醉谄媚的附和着说,“我哥都是分分钟上千万的单子,投资行里都是非富即贵,手里没有一百多套房见面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人家圈子都是往上走,没有平常人。”
马桩一摆手,说,“李子,你说的有点过,都是平常人,都是平常人,没有谁特殊,都是三餐一宿,一顿一碗饭,睡觉一张床,人和人没多少差别的。”
雷霆钧说,“说的算是有道理,不过钱多钱少,活法终究不一样。马老板你算熬出来了,当初属你最穷。”
沙点兵点头附和,说,“那时候你最苦,每天凌晨起来帮父母卖早点,没休过一天。你总往外校外跑,一天有半天总见不到人影。你能考上厦大,老天还是公平的,我还觉得你哪有时间复习呀,都高三了,谁家孩子不是全身心投入高考呀!谁像你这么懂事,还顾着家里。”
马桩叹口气,说,“没辙!我父母都有点残疾你们也知道,我爸腿不太好,拐着炸油条,我妈算不过来账,用她炸油条她能把一条街点着。让她收钱能经常收假钱,有时候总是多找人钱!帮人家破零钱也能被骗!有的人就是故意的,趁我爸不在,你们不知道,受老气了。都不够跟着她生气上火的。”
庄唯感慨的说,“马桩你太不容易了,你能有大出息,可能就是生活历练了你,你这走一路带父母一路的,啥时候也没撇下他们。”
马桩说,”我就是想让他们过的好一点,才选择去的南方读大学,我爸那腿天一冷就更使不上劲。他们和我去厦大,又是在学校边上卖早点,确实是,从镇上,到区上,到厦门,我一路奔波,我真是为了他们才这么拼命的!那时候我们太穷了!”
雷霆钧说,”马桩,我可记着呢!你一个学期就用一管牙膏,咱俩上下铺,东西我都认识,我可知道。你那几年都没穿过袜子好像,对不对?”
李醉没好气的说,”就你观察细致,没事眼神尽瞅别人,你是税务所所长的儿子,当然不能比,你每个星期都回家,还带菜过来,还有烟,你爸爸看样子是没少收礼,过啥节气你有啥!”
沙点兵说,”雷霆钧那是小儿科,真有钱的是朱黎。”众人都噢的一声,陷入沉思。突然电话铃声想起,果然是最土的老式铃声,像八十年代的座机响了。
雷霆钧一拍桌子,说,”让我猜猜这铃声,马老板,不会是你的吧?现在越有钱的越怀旧,都搞得回到过去一般。”
马桩举手示意,金管家把手机从篮子里拿出来,滑开了,点了扬声,大家都安静了,等着看热闹。手机放在马桩面前,马桩头一低,对着手机嗯了一声。
是马桩爸爸打来的,电话一接通,马桩爸爸一副气急败坏的口气,说话声音像唢呐吹的山响,激动的都快岔声了,”儿子,我跟你说,你爸爸一把年纪了,你妈也是,谁也别想骑在咱头上。啥呀!回来脸耷拉给谁看呢!咱不要求说媳妇进门问个安跪下来伺候,那也得差不多,对不对?媳妇的本分,就是得软和点,吃咱家饭呢你不得老实点!咱就是出身摆在那,人家看不上,咱说话直,不拐弯,你找的这个烂货不行,我看不上,什么玩意,潘金莲吗!妖里妖气,你妈脑筋不好,她听不出来,我能。她说疙瘩话以为我们听不出来,她谁呀?!她现在几斤几两她不知道吗?她知不知道现如今不是刚开始了,她全家看不上咱们那会儿了。去她妈的!不好使!我和你妈就是把她当保姆,她也得受着。做人家媳妇不就是保姆吗?!她一二三神气活现的摆谱好使吗?,今儿把桂琴气着了你知道吗?就切个西瓜,顺手用的菜板,说生菜板不能切西瓜,就她活不起,我们从小就一块菜板没把谁吃死。餐边柜摆的东西她还说了一句,她是哪根葱,我和你妈就喜欢你买的水晶,白玉白菜,金玉满堂,热闹,喜庆。你猜这贱货说啥,说饭店大厅才摆白玉白菜金玉满堂。这个家死绝了也轮不着她说话,知道吗?!”
马桩就听着,哼哼哈哈应付,末了说一句,行行行,回家我就锤她一顿。趁早滚蛋,不要了,消气没?!
马桩爸爸看来是没少告状,又声嘶力竭掏了半天的芝麻绿豆,把马桩老婆里外全砍一边,从走路姿势不对扭屁股到吃饭挑饭粒拿筷子的手指还外翻,打电话不知道对谁笑得像个下等娼妓,脸擦那么白不正常拐着弯勾搭人的架势,桂琴是保姆没念过几天书都老看不上她的。全家上下就你还留她一口气,趁早滚蛋。她永远和咱们搅和不到一块。。。
大家大眼瞪小眼,都睁着八卦的眼睛看着马桩家的家务事,看来这有钱人的爹娘也是保不齐是粗鄙彪悍之人啊!马桩扣了电话,抬起头转了一圈,每个人都瞄到了,说,”我在大学处的女朋友,跟我好多年,我伺候她四年,她不嫌我穷,她条件好的不知道啥叫穷,那时候觉得觉得她单纯又可爱还舍得给我花钱,还有个叔伯家的哥哥干大买卖。我们一起比翼双飞的时候,她给我不少灵感和勇气,就是有一点不好,她有点瞧不上我爸妈,之前特明显,见了我父母差点分手那种。我费了点劲才留住她。我挖到第一桶金之后,她态度才变了,但我父母又完全忍不了了,之前的仇,可不老少!”
李醉说,”哥,你就是慈心,这辈子还没开始呢!就栓她一根树上了,你现在这么牛逼,什么样的没有,一线,二线的明星都等着你翻牌,也就你还有良心,忍到现在。”
马桩说,”也不是忍,其实感情消耗的差不多了,特别我父母最不待见的是她不肯生孩子不肯待在家里。他们两从赤贫到暴富,根本没准备好怎么在这个水准上思考和生活,他们就是一个小生意人的度量和算计,也没办法,一把年纪,还改什么,没得改了!”
沙点兵问,”你婚结了吧?结了就有种种法律层面的计较。没结有没结的算法,越有钱计算起来越复杂,现在都是双方共同财产吗?!”
马桩说,”也不是问题,我从赤贫走过来,能吃亏吗?!我每一步都算着呢!我无论结婚还是离婚,我的家底我父母都不知道,大佬们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睁眼就欠银行好几百亿,这可是实打实的真话。谁比谁有钱?没有答案。我婚是结了,但没孩子,就算想着怎么了结这件事,最好是双赢,可是如果太狠了,又怕麻烦!毕竟不是小事。”
大家都很惊讶马桩的表态,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机和城府吗!
李醉手机响的时候,他刚说到自己,说,”我的电话十个有八个要背着人打,你们别逼我,哈!都不是啥平常事,都是新闻,不是时事就是高层政要,都是食物链顶层那些个,随便拎一个出来,弄不好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只能少数人知道的事,需要捂的事,我们新媒体可是上达天庭下去地府,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就这么神奇!”
话音刚落,一首忐忑就响起来!李醉一拍大腿,得!哥们今儿是要现!金管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指头划开手机,点扬声,停了两秒缓慢的放在李醉桌前。李醉低头拿嘴拱手机,喊着说,”谁呀!今儿忒不方便,回去再说!”手机那头也是一大嗓门,自顾自在那喊着说,”我的祖宗,你在哪呢?有事有事。等不及了,人家风筝工作室就等你一句话现在立马就要打钱,我跟人说了,没有一百八十万平不了这事,那头不是掐咱掐了好几天吗?今儿是最后一天期限了,你猜怎么着哥!我又甩了两张故意做的模模糊糊的赌场夜光照,刚刚立马怂了,八十万行不行哥?要不再多要点?打对折都不止了。反正赌场照片他们信了,要不不会这么痛快松口!是不是要少了?我听说大黄,汪汪他们搞了一单银行总行行长的酒桌二分钟视频,玩逮小鸡游戏说是,搞了二百万呢都!哥,是不是要少了?给个话呀!”
手机那头话太密,声音又响,连珠炮,李醉脸色有点绿,来不及反应,马桩凑过去喊着说,”是要少了,这世道一百万能干啥呀!多要一千是一千,多要一万是一万,多要一百是一百,十块都是好的。。。。谁跟钱有仇。。。”
”行了行了我的亲哥哥。。。。”李醉推马桩,把他的头捧离手机,对着手机说,”你看着办吧!别问了,有事不方便!”那头挂了电话,李醉抬起头,有点面面相觑,讪讪的,皮笑肉不笑,说,”真的,我对灯发誓,不是啥缺德事,都是为民除害的事。”
雷霆钧说,”我可知道,你们要是存心搞一个有公职的,特别容易,我们是镇上,没那么较真,都是乡里乡亲,有时候你在城市里,醉驾一次被逮了就有可能被开除出公职队伍,毕竟这一块对道德水准还是有要求的。你们是盯谁谁倒霉!没几个干净的。。。”
庄唯明显惊呆了,整个过程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思绪整理了半天,才倒出前后,因果,低头咬李醉耳朵,说”李子,你这钱也太好挣了,一张口就百八十来万的,我结婚都困难,没房,去在相亲角被人鄙视的差点休克,没人理没人顾的。说只能等评上教授,才有内部审核资格,内部资格审定合格,买个教师特供房,还得死等!可困难了!没房结不了婚,没个家,都三十大几了,急不急呀你说说!”
沙点兵看着李醉满脸抽筋的样,说,”你们这是用正经手段谋点利益的新兴媒体,厉害呀!可以说是无本之源,源源不绝,生生不息呀!”
李醉调整好表情,说,”嗨!怎么回事呢!?就是一个创业四年就上市的年轻合伙人,有点迷失,声色犬马,被我们拍到了一些资料,想想影响他的声誉,毕竟人还年轻嘛!还很有前途嘛!需要挽救嘛!不能看着不管嘛!不能见死不救嘛!就提醒他一下,注意在网民心目中的地位,毕竟你的形象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轰然倒塌你就啥也卖不动了,你看看那明星出事的,不管事大事小,星途一片暗淡,这是颠不破的真理,名声要紧!”
庄唯还在念叨,你这钱也太好挣了,有没有弄劈叉的时候!每一单都这么好挣吗?!
李醉说,”基本上都是破财消灾,不过也怕,怕糟了谁的暗算,所以轻易不落单,都是跟着人走!得罪的人多,其实也肝颤!”
庄唯说,”怕什么!法制社会,谁敢硬吃硬做?事了了就不应该找账,花钱消灾,平了事还找麻烦,你给自己留后手,不怕他找后账!是不是?”
马桩说,”行啊!庄教授,你也会玩阴的了?!还是社会锻炼人呀!好端端的,都成了精了!”
李醉说,”哥,不是我们变坏了,是我们成长了!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伤天害理的勾当没人干,就这么伸张正义的事,不能少干,对不对!”
马桩摇头,表示无奈,说,”你能耐大,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全靠你了。”
沙点兵问,”李子,你也结婚了吧?你媳妇怎么看你伸张正义这事?”
李醉撇着嘴说,”我媳妇,结婚就辞职了,做全职太太,可会贪安逸了,上班也就三四千,没啥意思,就是长的好看,没别的,哪哪都不行,就脸行,指着我养一辈子,就佩服我能挣钱!”
庄唯说,”你好歹也是武大毕业的,名牌大学,你媳妇怎么就赚三四千和你结婚呀?!”
李醉又撇嘴,说,我媳妇是一前台,没啥学历,勾搭我的时候那个上心啊!上天入地的,撒开了腿咬住了嘴,认识一个月就硬说怀上了,死活没甩掉。谁想那么早就安定下来呀!我这还且讨着生活呢!孩子噼里啪啦生了两,没治了!就过吧!”
雷霆钧说,”能过就过吧!可别像我,离了一回。离婚伤筋动骨,分财产,分孩子,没有不分的,我前妻把熨衣服的东西都一人一半,我拿熨衣架,她拿熨斗,你说吧!女人特没理智,想一出是一出,那架打的,天天我都不想回家,就外面戳着躲清静。”
沙点兵问,”雷霆钧,你是什么原因离得婚啊?!”雷霆钧说,”其实我是有外遇了,和我爸当初一个样,不过我爸做的不好,当所长打离婚你想想,闹的挺大,反正我妈闹了一遛够也没用,起诉离婚二天就判了,我妈折腾好几年到处告说司法不公,有用吗?都是按照程序走的,没人理。我呢就学聪明了,我留着神没让我前妻发现我和芳芳的事,我打定主意想离婚和芳芳一块过的时候,我就开始着手折腾我前妻了,要她受不了我,提出离婚,财产还能对半分,反正最值钱房子还在还贷,卖了还能挣一笔。
沙点兵感慨的说,”你们这都是什么人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憋着一肚子的文韬武略。”
第五章 老同学的私隐时间
庄唯吃着菜,喝着酒,嘴忙着吃,顾不上聊天,这海鲜宴确实奢侈,鲍鱼都是一窝一窝的端,大龙虾恨不得半米长,站起来举个手能一人多高,三文鱼刺身贴着冰块跟站在冰山上似的就来了,没吃过的简直就惊呆了,阳澄湖的大闸蟹每个至少半斤,比巴掌还大,光是对付一只螃蟹就够花功夫的,何况还上了满满一盆的螃蟹,手笔太大了,这局谁组的?至于吗!?这么花!
第三个电话响了,铃声是王菲的为了爱情,唱的上气接不上下气那个版本,快断气了好像,好想提口气帮她唱上去。雷霆钧忙不迭把嘴省出来,伸手指点着半空,示意金管家,拿电话,一边说这个点儿我媳妇查我岗了,一边从嘴角漏渣渣。
电话一通,雷霆钧媳妇那高亢嘹亮的女高音贯穿屋顶,众人也是一哆嗦。
”老公,就报了个平安,飞机落地你就人间蒸发拉?不多打几个电话,你知道我惦记你,你心里怎么老没我呀!你们老同学都啥情况见面了吗?几个人来的?都谁呀?有女同学吗?最有钱的什么样?听说好些个亿呢?他坐私人飞机来的吧?有几个保镖?保镖至少四个前后左右吧?没问问人家游艇,成群的兔女郎。。。”
雷霆钧终于插进话了,说,”老婆,孩子都好的吧?晚上和孩子一块睡,哈!我又不在家,别把孩子撇你娘家你出去瞎玩。。。。”
”我才不瞎玩呢!哪像你那么会玩,还玩三亚去了,你能耐大了,我告诉你,你同学聚会我必须全程都知道谈话内容,你走的时候我塞了二个充电宝在你行李里,就憋着你们在一块你偷摸直播全程给我看。”
”你有病吧?全是男的,没一个女的,都十几年没见了,都不熟了都,就在一起喝大酒有啥看的,我回去和你说说,哈!”
”别废话,就想知道你们说什么!你这次去三亚,我能不担心吗!你们中间有个杀人凶手,我告诉你,我想知道谁是杀人犯,连谁组局都不知道,你特么再交待喽!且说不定呢!万一,你是凶手呢!说是同学聚会可是你死活不愿意去三亚,也不知怕什么,要不是你节骨眼上你妈把一家子圣诞节给搅和了,你爸你后妈你舅们转圈找你评理你会跑出去吗?!”
”你神经拉?谁告诉你我们同学聚会变成里面有杀人凶手拉?你听哪个王八犊子说的?!谁呀!好好的同学聚会,你是不是电视剧看串了没睡醒呢!哈!”
”是我翻出来的,你的杀人游戏邀请函。我研究好几天。慢慢的回忆。咱俩勾搭上的时候,算是把天都聊透了,从你三岁记事那年夏天聊起,你啥事我不知道?你高中那点事我可都记着呢!人名有两个我还是有印象,你当时说,你们寝室六个人,有个姓朱,有个姓沙,这不是杀猪吗?猪能活?肯定猪得死,后来猪就淹死了,死的还有点不明不白,刚考完试就淹死了那时间点卡的,都没谁卡那么准,。。。。都是那姓沙的方的。。。”
”媳妇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求求你!”
”你今儿是不是没少喝?语气都不一样!你得把直播开着,等会扣电话,把直播打开。你可别糊弄我,你忒有心眼,我可一直防着你呢!别不信,你前妻那事,我也看透了,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你第一次结婚花的都是人家的钱,你爸就是看上人家爸爸开厂生意做的大,趁钱,等娶了人家了,没二年又嫌人家长的不好看,没我好看,这通勾搭我,我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呢!怎么就跟了你二婚头,我亏死了都!为了和你老婆离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使的什么坏,你直接把人家爸爸逼上绝路,偷着举报人家偷税,还一本正经装好人,装六亲不认,装公正廉明,起劲折腾人家,你就是借刀杀人,把人家爸爸挤兑的差点跳楼。然后把你前妻气的和你离了婚,死活不和你过了,财产分一半都眼皮没眨。这是有尿性的!我现在是服气她的。。。。”
”老婆,你有病吧!能少说二句吗?”
”你是什么人那?!偷人,离婚,占人财产,平时收的那些东西,太平镇能拔的毛哪根你落下来了!吃拿卡要四门功课你都很优秀。要说是你能杀人,我可是不敢打包票,你是不是那样的人!一想到这,我汗毛就竖!你说你全家,有没有好人?你爸爸,整个太平镇鸡犬不宁代表人物,这么多年前房的后房的动不动大战三百回合,整个平安镇家喻户晓指指戳戳,任何节假日都别想好好过,你家有一分钟是消停的吧?!”
”老婆你能不能说话别捎带手饶上我全家!”
”我进了你家的门,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是上了贼船,我图你二婚还是图你家宅不宁还是图你谋财害命?!上梁不正的家庭要慎重我现在才回过味来。”
”你们家才上梁呢!别惹我生气!”
”呦呦呦!咱俩结婚我见天骂你全家你什么时候吃心了!!还不是和我一起骂!今儿你的正义感属于平地抠饼吗?!”
”不和妇人一般见识!”
”说别的没用!我必须控制你一言一行!当初你就是婚内出轨,你会着呢!可会勾搭人了,生生勾搭了我一个大姑娘,我可得把你看住了,我不能让你走你爸的糊涂路,全镇子都把你们家当戏看,你说当你们家媳妇得受多大委屈,这就是你家的梁!哈!”
”媳妇你这,话太难听。。。”
”难听的还在后头呢!还有杀人凶手这一出呢!我太受刺激了,我是觉得说,你要是凶手,杀个把人,你这一肚子且说不定的下水,不是不可能呀以我对你的了解。。。。”
”媳妇你知道话不能乱说这句话吗?!都听着呢!太难听。。。。”
”什么乱说?不是你说的,姓朱的属于那种是个人就想弄死他,不想他好过。。。”
雷霆钧忍无可忍把电话挂了!一秒手滑直接关了机。众人都面面相觑,死盯着雷霆钧,想听他表态。雷霆钧缓缓抬起头,转圈看了一遍人,眼睛耷拉下来,压着嗓子说,”谈恋爱吗就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瞎聊呗!确实聊的不着四六的,我媳妇是迫害妄想综合症,特别怕出现我爸爸那种情况,我是把我前妻算计了,怕她家早晚知道我故意整她爸,打上门来,落得和我家一个下场。我们家事太热闹,太花花,我妈能和我后妈,初一,十五一个月真刀真枪能干至少两架,骂仗,啥难听说啥,基本上听者落泪,惨不忍听,我们乡镇这一块,论打架,骂街,都是行家里手,用下半身和祖宗十八代和祖坟来一较高下的。。。”
沙点兵忍不住说,”不过雷霆钧,你还真挺幽默的,我用姓氏就能杀掉他我是今儿才知道的,也是长了见识了!真的!特佩服你这能琢磨的劲儿,一般人好像想不到我姓沙,就是杀猪的杀,能杀猪!太神奇了。”
雷霆钧的脸色一秒一个色,换了好几种颜色之后,终于调整好,和颜悦色的说话了,说,”当初和现在这个结婚是她死活逼婚,我是有公职的,上了人家提裤子不认帐,终究不是办法,她对我一百个不放心其实就是作,她知道抓到我软肋了,人性都有弱点吗,就变本加厉的作,没完没了,说话越来越放肆,知道我拿她没办法,哪一天我一撒手把税务所的工作辞了,你看吧她立时三刻变贤妻良母你们信吗?!”
只有庄唯搭话,说,”日子慢慢过,孩子也有了,女人嘛就多哄哄,没几个懂事的,还不得多让让!”
雷霆钧看着沙点兵,说,”沙点兵,真的就是开玩笑!你千万别吃心,咱们不都是年少轻狂吗?年少无知吗?年轻不是罪吗?!”
话音还没落,电话又响了,金管家拿出电话,说,”这铃声是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看来这位君子还是一个文艺青年。庄唯把手举起来,说,我的!”
手机滑开,点扬声,李醉开始和马桩窃窃私语,雷霆钧的冷汗估计还没退,拿起纸巾四处擦,掸衣服,拉平,又开始抖脚,身体里好像住着一架缝纫机。
庄唯接的是同事电话,寒暄完了,那头说,”老庄,你们班这次搞得元旦联谊会,听说有个四个人的街舞特别上眼,有人都放网上去了,说特别火!你看了没有?我可关注你了,都点开看了,挺酷的。。。还有还有,咱们系张教授成网红了你知道吗?学生把他讲课片段发网上了,搏出位,你看了没有?怎么说呢!党国天下忧国忧民慷慨陈词特会表演激情你懂吗?!表演性人格。没有看啊!你也不关心这些!你知道放寒假期间有人趁着放假趁人不备材料开始准备了吗?!不知道啊!?完犊子了,有人成本大套开始表演了,我听说王进信收集材料打印复印资料好像开始准备评职称评优秀教师区劳模这事你知道吗?他什么样你不清楚吗?!我可是和你说过他卖文凭的事的,真假咱先不吝,反正传说他不太干净,你知道吧知道也没用,没凭没据的,校长估计也是参合一腿,否则他不能那么得瑟!?我知道你最关心凭教授的事,等着评上教授买教师特供房呢!”
庄唯表情暗淡,头低着,对着手机开始长吁短叹,说,”本来嘛!咱们这农村出来的,没靠山没背景,本就不指望啥。能平安退休就算对得起祖宗了!别哪天一脚踢了,还劳模,还优秀,别想了,吃好眼下这碗饭得了!”
那头还是不依不饶,说,”这世界都是围着那些人旋转呐?!他们是太阳呀?牛逼哄哄的不是领导家亲戚,就是领导家朋友,但凡有个好岗位好职位,都是给领导预备着,恭候着,人没凑齐,就空着,就等着就等着,空在那也不给咱。咱们干死了,也就落一骨灰盒,咱也不照谁差,任劳任怨的,啥好事下瓢泼大雨都撒不到你我身上,难道认命吗?!”
庄唯说,”你还行,比我有前途,知道的比我多,我啥也不打听,咱们系里大事小事我都不知道,你说怎么进步啊?”
那头说,这年头能出头的首先一点,必须有人,就像明星一定要有人捧,哪怕你演不好唱不好,一旦捧起来,资源大开,那些个贱兮兮的粉丝啥账都买,香的臭的都不爱分辨了,就是爱!
庄唯说,”王进信肯定有人,他能卖文凭的话,那肯定有个利益集团抱在一起呢!咱就让他赶紧职称评上,进进出出摇着尾巴,大教授大专家,上个电视网络大家伙使劲瞅瞅,所到之处都是掌声鲜花咱就地就服。有人飞砖头往下轰就怪人家别不把豆包当干粮。”
那头说,”你可拉倒吧!他那水平,正经的砖头的砖!我可不认他,忒丢人,讲课嘴跟棉裤腰似的,吃和司的音都发不明白,嘴角老是有白色泡沫,侧面看跟喷壶似的,特别恶心,他教授个娘娘的腿儿!得了吧!不过老庄,王进信今年一把抓了,明年肯定轮到你了,这一年一年盼的,其实今年就该是你,玛德他还偷偷摸摸的收集材料,很多资料要认证的,看他哪块漏气!”
庄唯说,”估计漏气也有人兜着,咱不操心了,咱不服气不行,水土不服就服他,你也轻松点,没事出来玩玩,我在三亚呢!住五星酒店,吃海鲜大餐,多少年没这么好过了,多亏了,多亏了同学,我们同学聚会!”
扣了电话,庄唯明显情绪跟不上,开始给自己倒酒。雷霆钧看着庄唯说,”庄教授,你是平梅镇下面村儿里的,我是平安镇的,咱们离的其实没那么远,我也是听说一点点,说你家几个兄弟,可没少给你添麻烦!就你出息大,念书念出来,家里兄弟不是地里刨地就是开个小卖部小吃店啥的,你现在留在北京反而成了他们的摇钱树了?家里一有啥事就喊你出钱,所以你连媳妇也说不上,买不起房,是不是?”
庄唯干了一口酒,咽下去之后,啪的顿在桌子上,说,”我工作这么多年,说实话,就今天这顿吃的最好,最过瘾,茅台都成箱靠墙站着,哪见过这架势!当初念书都是九死一生,差点念不起。留校教书,好嘛!家里以为我是大学老师国家贴我贴的吃喝拉撒全管了,有事没事都逮我,父母感冒打针二三十块的钱都不愿意出。我爸爸去年生肺癌,我妈妈一天打五六十个电话喊我寄钱看病,我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指着我,根本不吭气,就说我北京大教授,一年百八十来万,没办法!”
沙点兵叹口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雷霆钧说,”庄教授你就是太老实了,凭什么就被讹上了,又不是就你一个儿子,老大老幺还没表示,你卡中间的倒显能了!”
庄唯苦着脸说,”我本来条件就不好,个子就这么高,长的普通人,除了是个大学老师,撒出去相亲,资料都是给人垫屁股的!无人问津。又没有大房子豪车可以拼一拼,谈一个崩一个,你说连首付都凑不齐谁跟你呀?”
马桩说,”好歹以后是个教授,比大多数人好上太多了,人家朱黎都死了十五年了,咱们不管好赖,都还活着呢!吃着呢!玩着呢!知足吧!”
知足,知足!李醉抢着说,”朱黎要是活到现在,估计最次也得是协和医院肝胆科的大专家了,一生荣华富贵,锦上添花,再娶个美女医生做老婆,他妈的,没谁了!”
马桩说,”李子,你不是说朱黎那时候跟人亲嘴,男的女的没看清楚吗?弄不好就和一男的亲嘴!”
沙点兵说,”你别散德行了,人都不在了散人家和男的亲嘴,没看清楚就不要说。”
马桩说,”小李子那嘴,非物质文化遗产,高中时候是铲车,上大学是翻斗车,毕业了是叉车,入行新媒体了是个粪车,眼瞅着就是个垃圾处理厂,服了吧?!”
庄唯说,”咱们就和朱黎待了一年,也就李子左右前后跟着,咱们是看不见啥呦!”雷霆钧说,”李醉,人家都入土为安了,别说人家这样的闲话了,这可不太好。”
马桩说,”来的路上小李子和我说,这个局估计朱黎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组的,妈的,这太没边了,都死了十五年了,还有谁放不下他,见了鬼了!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都。。。有人认罪赶紧认,没人认咱几个出门万一再被麻翻了,装麻袋直接砌墙我告诉你。。。”
李醉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天天和他在一块,就是没看清楚是谁,天太黑还有树,男的可能性大,你说哪个女的胆儿那么大大黑天钻小树林啊!错不了!快毕业考试的时候,下晚自习,我要上厕所再回寝室,朱黎不愿意陪我闻味,就撇下我自己往回走,我是磨磨蹭蹭耽误了很久才往回走,也是鬼迷心窍,不想顺大路走,绕,想横插一下土路壕沟那块,不是有小树林吗!天黑其实挺渗人,晚上落单更没有人影了,我是走的特别快,草丛里面岔路那有一颗大树,我借着月光看见朱黎和一个人在一块,恍惚是搂着,又被大树挡了一大半,我是真没看清。。。。我有点害怕,怕是见鬼了,就跑的飞快。我不敢传这种八卦,惹不起他。我忍了很多年那!”
李醉停顿了,陷入回忆,众人一敲桌子,齐声问,后来呢!李醉说,”我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听见了我跑步的声音,我看见朱黎转身朝另一边跑了。他跑的身形我是认得的。那个人一转身也消失了,这两人都太快,我很确定跑的是朱黎,那晚月色还行,我眼睛也特别好。我回到寝室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我发现朱黎没有发现是我,我也就装糊涂。可这件事真的,朱黎死了之后,我还在想,他那个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我特意留意来着,但没有发现那人!”
雷霆钧说,”可能不是咱学校的,他老家的也不一定。”庄唯说,”我是一丁点都没发现朱黎还是这样的人。”沙点兵说,”李醉,你有媒体人的通病,就是臆想,夸大,编造的本能,你们媒体人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个个都是,没一个好东西。”
李醉刚要说话,马桩那头又来电话,纯工作电话,众人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就开始闲聊。庄唯说,”沙点兵,就差你了,今儿也奇怪了,电话排着队谁也没落下,就差你了。”
雷霆钧挺了半个小时,把手机开了机,问过众人,手机直播打开了,先冲着打电话的马桩,雷霆钧还忍不住解说二句,对着手机表演,说,”亲媳妇,这是最有钱的马老板,帅吧!英明神武盖世无双,瞅瞅人家的样貌,该长的都长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山根隆起鼻梁宽阔法令纹代表领导力颧骨代表欲望身体好。。。”又抬手机把众人转了一圈给老婆看,他老婆全看了一遍,然后说,”你们几个,不是我老公我偏夸,你是第一帅的,第二帅的应该是那个沙先生,沙先生没我老公剑眉朗目,五官比较中庸但搭配很好。马老板脸有棱有角,阔腮宽额,性格肯定很强势。那个庄老师又太没棱角,肯定没个性,李先生一张酒色财气通三江的脸宫廷大总管的气质,放慈禧身边都琴瑟和谐那种,点评完毕。”
雷霆钧说,”你呀!话太多,也不怕得罪人!”他老婆说,现在人都喜欢听真话,假模假式的话谁不会说,真话最可贵,掏心掏肺的人有几个。”雷霆钧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傻缺都觉得自己特聪明。。
马桩刚扣了电话,金管家拿了一个手机,问,”调成静音的被我发现了,已经打了好几遍了,扣在最底下没及时发现,是我的错!”
沙点兵对庄唯说,”我的也没落下。我的!”说完举手!手机摆好,沙点兵拿嘴说话,问,”啥事?”
是赫丽,赫丽说,”有个案例需要您指点一二。那头陷入僵局了,转来给您。”沙点兵说,”我休假呢!别拿工作烦我!”赫丽说,”是您学弟,那个青海的,在大安县当派出所所长的那个。那个,说给过你半只羊那个牛得利,心急火燎的,说他们分局局长有令,天亮破案,不得有误,否则所长别干了。我是不想打扰您的,那头家属闹起来了,要死要活的,弄不好三条人命,事挺大,您要不先听听?”
大家都想看沙点兵破案,都冲他点头,沙点兵看看众人,一脸没吃好喝好被迫放下筷子的不痛快感。对着手机便秘似的说,”先说说看,我还吃着饭呢!没太多时间把时间用在工作上。”
赫丽不管了,说,”人命案,农村的事,下毒,大媳妇被毒死了,嫌疑人主要有婆婆和小媳妇。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在外面打工,不在家,两家孩子都不满七岁。现在婆婆和小媳妇都要死要活,说自己是清白的,下毒的毒药就是农药,随手可得,一家子反正一直不和睦,天天吵翻天,婆婆和两个媳妇,两个媳妇之间都不好,指桑骂槐呀!摔锅摔碗呀!掀桌子抓头发呀!反正从村里了解的,没一天不闹的,大媳妇自杀是排除的,因为她中毒的时候,隔壁来借农具,大媳妇揪着头发喊有人要害她,救救她就倒了!”
沙点兵打断了赫丽的描述,说,”资料够了,不用说下去了,我现在就能回答你!”赫丽兴奋的说,”真的吗!太厉害了,那头特别急,追了我好两遍了,那头都作上天了,全村围观,大媳妇娘家人要火拼,婆婆小媳妇都说死给大家看,以示清白。”
沙点兵说,”把两个人一起请来,先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多问,问得仔细点,越细节越好,什么天气,什么穿戴,吃了什么,说了什么,什么爱好,什么特长,就是聊,然后,重点不知不觉就开始,问当天都发生了什么,不要追细节,让她们自由发挥,然后,然后看哪个人不爱说细节,含糊的那个,就是凶手。试试吧!在告诉我破案没有!”
众人都有点目瞪口呆,盯着沙点兵,突然马桩说了一句,”沙点兵,你真能破案?今儿这局还真不是瞎组的,不管是谁组的局,他都有心了。朱黎当初的死,我们都摸着良心问一句,真的就是毫无疑点吗?大家觉得呢?如果但凡有一点疑点,都别放过,哪怕十五年了,也许朱黎在天有灵,就是等待这一天呢!大家说呢!”
第六章 沙点兵的长篇大论
马桩说完,大家都看沙点兵,沙点兵还没说话,雷霆钧接话说,“沙点兵,你联系上我的时候,不也说真相无法掩盖!哪怕十五年,到底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呀!”
沙点兵说,“确实说不清楚,那么多年了,很多东西都不确定了,就算有想法,又没证据,根本没啥作用!”
马桩转头对雷霆钧说,“雷霆钧,其实你对你媳妇说对了一句话,我们五个人,摸着良心说,是不是对朱黎都有看法?李醉你也别往出择,也可能你看到人家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你因爱生恨也不一定!”
李醉刚要反驳,雷霆钧说,“我和我媳妇说的原话是这样,不是女人理解的思维方式,我说,我们高中的时候,不管别人,就我们寝室六个人,人生都好像设定好了,寒门不能出贵子,我这样学习不行靠关系进入一中的,想奔个稍微像点样的大学的,都遭了多少人的恨呢!明里暗里有人说我指不定占了谁的名额,人家前途因为我没有了啥啥的,可我跟朱黎一比,立刻解了大家的恨了,人家朱黎要进北大医学院的主儿,在本地考不上,千里迢迢来京郊你说这是什么能量?能量大到无敌反而没人敢说他什么了,他怎么不像我招人恨呢我就这意思!”
马桩说,“别说了我们懂你的意思!沙点兵,如果要我说,我是觉得这个局是你组的,只有你合适,你学的东西能破案,你会的东西我们都不会。”
雷霆钧抢着说,“马老板,我和沙点兵是觉得是你组的局,你最有钱,最容易想干嘛干嘛!有钱任性吗!而且钱能通神,认识的高端人物也多,指不定。。。指不定。。。其实啊!咱们都欠缺,一个理由!”
马桩说,“别指不定了,猜来猜去也不会有结果。既然是杀人游戏邀请函,那我们索性就玩好了让朱黎在天之灵看着,真有人害了他,就闪道雷劈了他!”
李醉说,“说的怪吓人的!朱黎死哪有疑点啊!警察都定性意外了,疑点在哪呢!”
沙点兵说,“有没有疑点,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有疑点不会轻易定性,而且人家身份还特殊,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放过任何疑点吗!要交待的人可不是一两个!”
雷霆钧问,“那沙点兵你觉得呢!到底有没有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大家都把头转过来看沙点兵,沙点兵被大家看的有点僵硬,看着众人,说,“你们别指着我破个十几年前的旧案,还是个定了性的旧案,既然是杀人游戏,要不然就当个游戏可以吧?!可能组局的人也是这意思?”
李醉撇嘴,说,“怎么可能花费这么铺张就为了玩个游戏,我咬牙粗略的计算一下,五个人头等舱来回就特么十好几万了,冬季三亚是最贵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套房,每天一晚也万把块,咱们几个人又是十好几万,还有别的呢!好几十万搞这么一出,图什么?我哥虽然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品味有时候确实说不清,玩的大玩的奇有大把,可是。。。”
马桩说,“可是你个鬼,不是我,我再说一遍。不过,我摸着良心说,我今儿说真话,也算酒后吐真言,剖析灵魂深处,朱黎在天有灵,知道我说的没有假话,我想说的是,我确实。恨。朱。黎。那种恨,不是仇恨的恨,是有点像嫉妒气的眼睛冒金星那种。我太苦了。我知道你们对他也是一样,和我没什么两样。他太特殊了,容易招人恨!你们摸着良心都说说吧!”
庄唯很久没开口了,说,“我是太穷了,觉得他太有钱了,穿的和咱们不一样,我这每天一块钱的伙食,还得算着吃,月底弄不好就买不起菜了,有时候一个月就半个月咸菜,想从牙缝里挤点钱出来买学习用品。人家,唉!不一样,我和他的距离,是天堂和地狱,够不上人家!”
“你呢!说说吧!”马桩对着李醉说。
李醉想了想,说,“我和朱黎,说句难听的,只能说是表面都过得去。他确实落单没朋友,你们基本上连话都不怎么跟人家讲,每个人都客客气气显得生疏。我主动一点,我热情一点,他从来不拒绝我。我靠着他日子就过的还行,他吃喝用度啥都有,啥也不缺就缺朋友。班主任还因为我和他走的近认为我和他是一体的,还高看我一眼,校长都认识我了,看见我还满意我还嘱咐我,任课老师都知道我和朱黎走的近,有什么互相的事都让带话,其实吧!你们也知道,这样我也容易被孤立,也招人恨。学校也是一个江湖,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朱黎人活的傲气,谁都不搭理也不迁就,我要不停的迁就他,找他合适不合适的点,尽量顺着他,我要是有一点不合适,人家扭头就走了,所以有时候,你们喊我李莲英一点都没错。”
沙点兵说,“朱黎住我下铺,第二个学期也没换,我一直住上铺住到毕业。他就算不提要求,好像我们也都愿意把最好的选择自动送给他。每次上下床我尽量得瞅着他不在,怕他嫌弃我脚丫子经过他的头,我平时翻身都往下瞅瞅,看看他睡着没有,怕床板一嗞扭再吵醒他,我们俩一年没吵过没闹过意见,就一次,我下床失脚在他床上跪了一下把他床单下面藏的一面镜子压碎了,咱们宿舍,也就朱黎还趁个镜子。后来不是赔了他一个吗!”
马桩说,“庄教授,你别说自己穷,你还不是最穷的,你们家好歹好几个男劳力,地里的活儿不就比谁家男的多吗!家里男的多一个村谁敢欺负。不管好赖你们家是让你读书读出来了。我是真的苦,所有生活的苦你懂吗!我父母都有残疾,我们家谁都看不起,平时没人跟我玩,怕染晦气,我起早贪黑的两头跑,根本和任何人都玩不到一块。我那时候觉得人生太艰难了,太累了,太苦了,我怎么比你们任何人都苦呢!我真的特别忌妒朱黎,他有钱有貌有人疼出身还好到爆炸,一丁点生活的苦都没有吃过。不为生活发愁,穿的得体,活的体面,身后还有家庭这么巨大的付出和托住。他穿的都是电视里的港台人的打扮,人还高冷,还香香的,头发永远有光泽头皮都是干干净净的,太趁头了!和我不在一个世界那种感觉特别招人恨你知道吗!我每天凌晨四点就得起来跑到校外帮我父母揉面切菜,换零钱,我妈脑子不好,我从小到大听够了一句话,傻子生出的孩子还挺灵,再下一代就只不定了。这样的当着你的面肆无忌惮的恶言恶语的话。我尝到太多人生的艰辛,看到朱黎这样大公子,衣食无忧,品味高雅,前途无量,人又有模有样,真的,心里有种恨,你们别说自己没有!我相信你们没一个没有!”
庄唯说,“忌妒是有,杀人,不至于。都是孩子,当时是临时决定去游泳的,肯定是意外,说是一场谋杀!太不可思议了!”
沙点兵说,“我和罪犯打交道,我深知人性里的凶残和恶,极端与阴暗,很多时候超过人类自己的想象!你们知道未满十四周岁杀人是不需要偿命的,你知道吗?!就是有孩子知道这个规定,故意的去杀人!不满十四周岁的孩子!
你们觉得人性是善的,还是恶的?三岁的宝宝还没启蒙就无师自通知道争竞,妒忌,推搡,抢夺!没有人教呢!有的幼儿刚学会说话,就会说谎!
如果你说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那么我告诉你,校园霸凌事件,每一个血腥,残忍,令人发指到无法令人相信的事件,都是孩子们制造的!
人性中的自我,自私,是与生俱来的,你能听说很多婆媳不和,到底都是鸡零狗碎的家务事,但是,能大开杀戒,能斩草除根。有个婆婆能把媳妇的头一刀一刀砍下来,骨碌到旁边,确定她死了,然后起身打扫房间,一点一滴擦干净,然后出门自首,她说自首不会判死刑,我赢了!我儿子能拿着全部房子财产再娶一个,值了!这就是人性。
人性当中还有许多任性妄为,有人请一个心仪女孩吃饭,她不声不响能把闺蜜带着,闺蜜毫不客气再把男朋友带上,接着男朋友再喊自己哥们,等请客的看见坐满一桌子人了,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已经沦为一个买单的了,如果单好买也就算了,有些单买的憋气窝火加愤怒。那些人点的菜摞了三层,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说没地儿放了,别点了。吃相难看到最后一语不合的火拼,一顿饭四死三伤,什么是人性?一点点的怨恨也是会害人性命的。有时候杀人不一定是怨恨的问题,有时候踩踏,践踏,屈辱,尊严比怨恨更伤人性命。
我们总能看到人性里的冷酷和无动于衷,有人就能眼睁睁见死不救,有人就能抱着自己的孩子一动不动的直观别人家孩子被一辆缓缓起步的车卷进车底,作为人类,没有同理心,我们不像动物,没有灵魂,不会思考,我们有灵魂,会思考。可惜,我们所思所想,尽都是恶!圣经上有句话,说,没有义人,连一个都没有!人一出生就带着原罪,人在罪中生,不过是在罪中死。”
马桩听了沙点兵的长篇大论,眼神迷离了半天,感慨的说,“沙点兵,你像个神父,说的过于悲观!我不相信人性是恶的!如果人性是恶的,那这个世界该多年冷清,寂寞,和灰暗啊!人活着本来就不易,也有圣人,也有人追求真理,不是所有人都带着罪性。”
李醉也是听呆了,说,“”沙点兵,这些年和罪犯打交道,你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还念起圣经来了!你的服务对象基本上没人性,你也不能把筐全扣我们全体人类头上,我们没犯法没犯罪,都是好人。真没那么邪乎!”
雷霆钧的手机没电了,直播也停了,他摆弄手机,若有所思,说,“沙点兵其实说的有道理,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把儿媳妇头剁下来那婆婆平时也就是个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在菜场扒人家菜,过马路看也不看直接走,公交车没人让座大骂一下年轻人,往人腿上坐一坐,撒撒性子,人有小奸小恶,令人讨厌,很难说她哪一天一鼓作气气冲牛斗咬牙切齿的恨谁,哪怕不值当的人和事,都难免冲破自我捆绑,啥事都能干的出来了!”
沙点兵说,“我再说一个案例!邻居住着要好,一个每天下楼散步顺手带垃圾,就看见隔壁放门口,帮他带一下,结果变成一场人不能过度友善的例子。从此邻居养成习惯把垃圾扔门外等着人拿,有时候还扔的又大又重的,也堆在那,还怪人家怎么不快点拿掉。我们中国人惯说的劝人方就是,邻居吗!多大点事,拿就是了,计较什么都是电梯随手的事!所以,到最后,帮忙的变成了计较的小气鬼。你越对他好,越是被践踏。后来邻居不肯帮他带垃圾了,你知道那个人怎么做的吗?从此他就把垃圾全部散在楼道里,故意倒汤倒水,蝇虫鼠蚁,不得安宁。
你们知道犹太人在二战期间有个故事,有个爸爸让自己两个儿子去寻求帮助,一个是他们家施恩为其还债得以保全自身的一个人,一个是曾经救过他们家的一个恩人,爸爸想,这两个人总有一个会提供帮助给我的儿子,而那个我施恩过的胜算更大些。后来证明爸爸错了,第一个出卖他儿子的,就是他曾施恩的那个人。帮助过他的人会一直帮助他。中国古人有句话很对,叫大恩如大仇,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人性当中,有一些倒刺,极其锋利,那个散垃圾的邻居想的是,反正你每天都下楼,顺带手的事也不肯,太可恶!后来就这么一点小事,两家火拼,一死三伤。
我不是不相信人性的天然纯良,我们内心都有道德律,有约束,有俗成,我们会判断,会学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我们有意识,会思考,会制造,善探究,但是我们在天灾人祸面前,渺小的就像尘土,各种无能为力凭天由命。卑微的人类,其实没有多大的力量,我们是有善念,这也是人类活下去的基石,我们的善念有许多时间,只是念头而已,一场洪水,一场地震,一次飓风,摧毁了法律,军队,警察,所有的这一切都毫无力量的时候,你能想象人类自己的模样吗?!”
众人都有点觉得沉重,马桩说,“沙点兵你回到正题,我也赞同,咱人类没什么好鸟,一时明白,一时糊涂,失个足害个人分分钟的事。朱黎就是被害死的,就这意思吧?!谁都有害死他的可能,因为人性是恶的,而他太招摇,招人恨!那咱们回忆回忆吧!一切有关朱黎的记忆咱都走一遍,看到底谁最恨他,最恨他的肯定下的毒手!不太恨的,也就心里骂两句。”
李醉说,“第一个我就择出去了,我不恨他呀!我恨他干嘛成天鞍前马后的小李子伺候着,我没少占他便宜我承认,都是经他同意才占的便宜,他不发话我也不敢,我声明,我真不恨他!”
马桩说,“又欲盖弥彰,又以退为进,又欲拒还迎。”李醉急了,说,“说什么呢?还成语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出蹦,亲哥哥,你恨他你都承认了,你有理由恨,我没有啊!”
马桩又望向众人,说,“最恨他的人,我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我恨我苦,沙点兵,这种恨容易上升到杀人灭口的程度吗?!”
沙点兵说,“我不确定,任何的恨,都有可能一念成齑,只要不是善念,就会是危险之花,摇曳风中。”
第七章 互相撕咬
雷霆钧说,“我总结一下沙点兵的中心思想,一,琐碎家务事也能造就剁头惨案,别小看小事儿。就是说,比刚才青海下毒的那案子可文明多了!二,人心不可践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人被激动了情绪就崩塌了,一顿饭就能吃死几条人命。三,过度友善也是病,遇到凡胎俗子就更省省吧!尺度和分寸永远都是一种智慧。四,大恩如大仇,越有恩惠于人,越要远离此人。你借他十万八万,天天打照面,用背影你都能提醒他你的恩惠,他却希望你出门被车撞死,钱就不用还了也不用看你那张施舍的脸了。五,人心都是恶的,没有真正的良善,看着良善其实是有道德,法律,乡约民俗束缚着,一旦解绑,惨绝人寰,诸位,咱这机关单位的水平,就是善于倾听,与总结。”
马桩说,“就你一辈子善于开会的水平,我们都可佩服了!”
庄唯说,“听着觉得哪里怪怪的!人类还是好人多应该,都是恶人的话,能活到老得多不容易呀!”
李醉说,“从娘胎抢地盘就要开始奋斗,每一天都是赚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一步一个坎,睁着眼活到娶妻生子,且不易呢!万一再娶个不随心的,你说又没嫁妆又不挣钱还彩礼聘金使劲要的多了去了。要不要等她生孩子卡那了不签字憋憋她。。。是吧?!都不容易,按目前的行情,能活下来的都是高手。”
沙点兵说,“我下个结论吧!就是没有结论!我不知道该怎么翻这个案!因为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我说了一大堆人性的话题,是想说,世间善恶,对错,都是一念之间,很少真正祸国殃民,大奸大恶,十恶不赦。就算朱黎死于谋杀,我相信杀人者必日日不得安宁,受到终生煎熬,囚禁。我们五个当中如果真的有一位凶手,这十五年,应该也可以用有期徒刑十五年来形容。如果他心安理得,那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恶者,恶者苍天都不会放过他。看看我们当中谁像这样的大恶人?!谁是?”
李醉说,“沙点兵,这问题太大,按说咱们都有嫌疑,那时候六个人在一块,谁也择不出去。谁敢说我不想替他翻案?!你说不替他翻案,你又会破案,你推三阻四,你立刻就被觉得可疑了!对不对?!我没别的意思,就事论事。我说替他翻案,你又说不知道该怎么翻这个案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沙点兵看着李醉梗着脖子眼神乱飘巧舌如簧的掰扯,差点说的你眼睛都斜视了。他环顾四周,每个人都看了一眼,停顿了片刻,说,“知道为什么请心仪女孩吃饭,最后凑成一桌子人最后变成杀人现场吗?因为闺蜜男朋友喊了几个兄弟,兄弟又喊兄弟,呼啦啦一下子凑齐了十二个人,也就是说,除了买单的,心仪女孩,闺蜜,来了九个不相干的人白吃饭。白吃饭如果吃相好,其实没关系,一顿饭千八百,但是,闺蜜的男朋友后来看到场面大了,不好控制,怕买单的生气跑了,钱就得自己出了,他暗示了他两个兄弟,左右一夹,把人家买单的控制住了,怕他跑了,就死逮着,上厕所不让拿包,尿个尿左右两个夹着,出门都拽着衣服摆子,买单的后来真正的怒了,因为一眼望过去,一桌子人没有一个是好的,气氛极度的压抑,压榨,欺凌,践踏,抱团欺负!”
马桩说,“其实他一开始是想买单的,否则也不会让菜摞成三层,早翻脸了,翻脸代价最小,不过是少个不咋地的朋友。如果是我,这场面给一群不相干的人买单还未必落什么好,我不高兴就不会买,我会豪言壮语先稳住大家再给自己打个电话,边走边说话,走走停停,且演一下,一直到快到门口,收了电话几步溜了,让他们自己好好玩!我想大多数人会选择我的做法!那个女孩就是绝色也算了吧!物以类聚,这样的闺蜜就能知道女孩也是同等类人。”
雷霆钧说,“朱黎的案子,沙点兵,你怎么想的?我是无所谓,反正今儿咱们这个局也是杀人游戏邀请函一块来的!我都怀疑有摄像头偷拍咱们,就看咱们怎么演?是不是朱黎的亲人想想咽不下这口气,就觉得是我们五个当中谁下的毒手。不过过了十五年才反应过味儿来是不是有点太长了,朱黎家好像人丁也不旺,他父母应该也七老八十了。还有金管家,长的这么标致,气质还挺不一般,怎么就能屈身酒店斟茶倒水做一个管家,疑点也是大大的,估计也不是个善茬,是不是背后有人!金管家你说呢?!”
金管家说,“我能说的有限。我是酒店的员工,已经工作一年了。我只是接到指令按照酒店提供的流程提供服务,你们说的这么热闹,说你们中间有凶手,所谓旁观者清吧!我也是听了一晚上你们的谈话了!我猜,就是猜着玩你们随便听听可以吧?!”
众人有兴趣,都把目光聚到金管家身上,不知道金管家要说什么!金管家说,“我学的是酒店管理,没破过案,今天就是个人感悟!今天这局是杀人游戏的主题,谁是组局的至今是个迷,你们属于都是被邀请方。我估计就是正主想看看你们对死者这十五年来的认知,我看柯南也是追了好几年的主儿!还有好些个英剧日剧悬疑推理类我看过至少,百来部。首先用排除法,最像凶手的先排除,一般来说,最像凶手的都不是凶手!”
金管家话音还没落,沙点兵叹口气说,“靠电视剧动画片推理你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勇气可嘉。”
金管家看着沙点兵说,“我知道你今天电话里对下毒案的描述思路是什么!平常人聊天都是没有防备,没有阻隔,想起什么就会说什么,所有细节,节点都是随心随口的往出冒,除非这个人对那天特别敏感,特别想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不愿意回忆,刻意回避,恨不能想掏空自己的记忆,不想触及这段回忆,因为让自己无法平静对待的事,规避也是心里防御的一种,就像人类对危险有感知一样,过马路左右看,车子离的距离决定你脑中的危险指数的提醒。我说的对吗?沙老师?”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微笑,说,“呵呵。。。小看你了,这里面参杂着行为学,微观学,犯罪心理描述,给罪犯画像,把他一笔一笔勾勒出来,他的气味,他的想法,他的生活状态,他的周围环境,他的好恶,他的技能,口味,甚至他的原生家庭。把罪犯找出来,靠的不是能掐会算,是骨头与肉的拼凑,最后再一张脸安上去,然后收网,哪怕没有证据,都是一击击破。”
马桩问,“金管家,你这是什么来路?看起来你还懂这些个。你说真话,我没事打个电话,分分钟就能把你调查个底掉?谁指使你的?是不是朱黎家族的什么人?他什么样?你猜的我们谁是凶手?说说看!”
金管家看了一眼马桩,眼皮都没眨,说,“最不像凶手的那个人马老板觉得是谁?”李醉说,“肯定马老板呗!最有钱,有钱人谁不惜命?谁死我没死,管他死不死!我有钱我多活一会,管那么多?!”
金管家又问,“那最像凶手的那个人是谁呢?!”
李醉说,“我觉得是沙点兵!”
马桩说,“让我猜,又没让你猜!你怎么会觉得是沙点兵呢?!”李醉说,“第一,他俩上下铺,接触也最多,除非你留心,平时谁注意他们是不是有恩有怨哪!朱黎又是个啥也不说的。除我以外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们俩,再者,沙点兵一直不愿意直接面对这个案子,很规避,就是刚刚金管家说的,不情不愿的,他又是有破案能力的,不是说没证据,就是说翻不了。很消极。”
马桩不理李醉,问金管家,“那你说说,最像凶手的和最不像凶手的是谁?你是旁观者清,可能你看的更全面立体。”
金管家说,“那我斗胆,参与今晚的话题。今儿不是杀人游戏嘛!又没正主,就是玩游戏,我看了一晚上,最像凶手的确实是沙老师。他有凶手的潜质,冷静,筹谋,安定,条理清晰,心稳,手也稳,怎么喝酒都没把自己搞大,看他的样子,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应该也是年少老成的个性。”
雷霆钧说,“沙点兵那时候跟个神经病也差不多,剃平头是常态,特虎,全村都欠他二百块的气质,后腰别个斧子就算是干农活看着也像收保护费的,跟刚放出来似的,加上不言不语僵尸脸,在一起三年,愣不知道你家几口人住哪里,要不是学习好,老师看见他也得尿。不过吧!他那种不言不语吧,和庄教授还不一样,庄教授是沉默寡言,他们一个禅定,一个是老实。沙点兵学习特好,一天到晚没影就是学习,那时候我认为他也可以冲一下北大清华啥的!”
“那最不像凶手的是谁呢?!”马桩问。金管家一指庄唯,说,“他最不像。看起来最不可能有嫌疑的就是他。但是按照柯南定律,最不可能的一般都是谜底!他看起来木讷,忠厚,怯懦,容易妥协,没有个性,就这么随波逐流,芸芸众生的一粒尘埃,永远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坏的,有我们所有人应该有的烦恼,不超凡脱俗,又为世俗所累。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像影子一般存在吧?!”
雷霆钧说,“他就像为了凑数存在的,从来没人想的起来,又神奇的一直同在,他学习其实也特好特刻苦,是老师喜欢的类型,又听话又随和哪个老师都爱这样的学生,有啥坏事想不到他有啥好事又落不下他,其实他从来没吃过啥亏,跟大家伙如影随形。他吧就是容易自作聪明把简单的题想难了然后给自己加戏,经常加试题和我们对出两种答案,然后告诉我们他是对的其实是他发现了其中的陷阱,事实上,没有陷阱,我们都对就他算错了。”
马桩说,“金管家有些见地,小小年纪,不像一个管家,以我的阅历见识,你绝不可能是一个酒店管家的身份。我说的对不对?退而求其次,你是不是大学勤工俭学,临时客串的?真实背景方便说吗?”
金管家说,“最像的是不是别多心,游戏吗?就是随心所欲,你们也可以猜我,越搅和越有意思!最不像的也可能就不是。人嘛!都是相由心生,长的慈眉善目到底不太喜欢恶事。我就是柯南看多了,突然对你们有了兴趣!多了这么几句嘴。”
沙点兵说,“金管家有点逼我接手案子,马桩,你看出来了吗?说我最像凶手,要我说,最像凶手的。。。”
他看众人,大家突然安静了,都盯着沙点兵。沙点兵噗嗤一笑,说,“瞅瞅你们,也不怕我用心理描述把你们一生画一遍,你们愿意吗?!”
金管家说,“谁能不愿意呀!您说是吧?!”
沙点兵掉头瞅金管家,眯着眼往上斜,说,“你是越来越奇怪了!倒推十五年你不至于和朱黎有什么瓜葛呀?!你才多大呀!”
金管家得体的笑,说,“您就当我是柯南迷,遇到案子情不自禁,热血沸腾,丧心病狂。”
雷霆钧一拍桌子,说,“沙点兵,接案子,还我们一个清白!也别让这几天的花费付之东流,对不对?不管谁组的局,我总感觉和朱黎家人无关。杀人游戏就游戏起来!你说年代久远没证据,那咱也不定罪,最后逮到了,就把凶手揪出来,然后大家一块鄙视他,可行啊?!”
李醉说,“行个屁,你也够了,你这公务员当的,凶手揪出来肯定不能饶了他,先哥几个按住了,打一顿,然后扒光裸着站旁边捆起来示众,脸上写几个字,杀人犯!然后摆个香案让他给朱黎下跪认罪!可行啊?!”
马桩说,“你们这是急于脱罪故意说这么花花吗?!还扒光?扒光,就咱们几个,咱们几个扒光都是高矮胖瘦参次不齐歪瓜劣枣。。。。
李醉马上说,“你的还行,能看!能看!”马桩一拍李醉脑袋,说,“想看么?!把我扒光,来来,赶紧破案,扒我!”
金管家说,“马老板介于像与不像中间。有时候最难定论的就是这样像与不像的,就像雷科长,也介于像与不像中间。”
李醉问,“那我呢?!”金管家说,“你有点特别,走两极端,特别像,和特别不像!”
李醉问,“这话怎么讲?”
金管家说,“我冷眼旁观,您是有着丰富人性和人生追求的那种人,比较文艺的说法,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您不会为了情怀激情澎湃,您会为自己的成功热泪盈眶,所以,您的世界,单纯,又粗暴。单纯可以杯来迎盏,粗暴就是翻脸无情。”
沙点兵也听的怀疑人生了,问,“金管家怎么你挺会相人啊?!你是靠什么品出来的?你是南方口音,江苏人?”
金管家说,“要不我掏身份证给你们看看?我是湖南人。”雷霆钧说,“确实一股湖南味的普通话。我看湖南卫视看的挺多,都说湖
nan个个都是打天下的主儿,连一个管家,都这么有见地!出人才!”
金管家看沙点兵,说,“沙老师,接案子!这三天能破十五年的旧案,抓到凶手,我请你去千年热带雨林去看看,真的特好!”
沙点兵说,“接案子,还是杀人游戏?嗯。。。你虽然是个管家,可我觉得你不凡。就这么着吧!还有两天呢!怎么安排的?报报吧!
金管家说,“今儿是洗尘宴!平沙落雁厅这几天中午和晚上都有私人订制餐,上午和下午安排活动,整体一条蛇的服务。按摩,中医理疗,香熏,spa,日光浴,酒吧,ktv,后半夜有人妖表演,还有,我们还有负三层的地下场子可以玩两把!总之,把你们的需要侧重点告诉我,我带大家消磨两天。”
雷霆钧说,“嗯。。。都要开抓凶手了,我们不得装个好人啥的吗?!能去玩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地儿吗?!我们可都是正经人确实有人妖吗长的好看吗别忘了喊我一声,省的去泰国了。。。。
第八章 朱黎被害不止一次
每个人喝的都有点飘,推桌子拉凳子开始起身往外门外走。金管家带着众人,在前面引路。雷霆钧个子高迈的步伐大,都有点顺拐了,踉踉跄跄走在最前面。步态不稳还一回头,差点原地转一圈,眼神也不知道甩哪去了,说,“哥几个,咱们去马老板那坐坐,看看是不是他自己偷摸给自己安排了总统套,他屋最大咱们是招待所要是这待遇不能够!醒醒酒去看人妖,金管家,金。。。是正宗泰国人妖吗?长的倍儿好看前凸后翘要啥有啥那种吗?不是人妖皇后都不给小费。我听说可以往人妖胸罩里塞钱,还可以往小裤衩里塞钱,是真的吗?!一块钱纸币卷起来行吗?我能给一晚上小费。。。”
马桩看着雷霆钧的德性,禁不住说,“这是哪路公务员这哈喇子流的!一块钱小费?人家人妖大姐又不是不认识钱,从裤衩里再掏出来塞回你嘴里。庄教授,跟着我们混你这老师的形象,还有沙点兵,你这专家的形象。。。”
雷霆钧挥挥手,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们都是游客,游客!男人吗!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们放空,不放荡,就这么几天,爱谁谁。谁像你,想怎么着怎么着,我一个乡镇公务员,一个月就七八千,一边一个孩子两边都卡吃我,我舍得吃什么,见过什么呀?!”
李醉说,“走着,走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是与非。我在你们那本来就没形象,行尸走肉,鸟人,有鸟的人。诸位!今儿,如果有一出大戏,假如,人妖大姐姐倍好看,人家要侍寝翻咱几个的牌子,大家都有机会,你们告诉我,上吗?”
雷霆钧一拍胸脯,喊了一句,“上啊!管它是人是妖,倍好看就行。先问多少钱,付过没有?这局组的,特么没白来!金管家!”
最后一句嚎唠一嗓子,走廊都有回声了。金管家小身板一震,后脖梗都僵硬了。
沙点兵走在后头,看着前面这几头蒜,轻轻的摇摇头!金管家撇头看了一眼雷霆钧,一本正经的说,“我的流程单上面只有看表演,确实包括游戏类,没有侍寝翻牌子的字样!费用涵盖已结。估计应该是纯洁的文化交流,不包括别的。”
马桩叹了口气,说,“你们呀!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样子,那时候正经,现在依然正经,那时候不正经,现在还是不正经。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雷霆钧稍微有点断片,摇头摆尾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大家呼啦啦跟着金管家进入到马桩的房间。五个人的房间围在一起,1201是沙点兵,1202是雷霆钧,1203是马桩,1204是李醉,1205是庄唯。马桩卡在大家的中间,里面果然布置装饰还是稍显有点不一样,起码色彩都是素的,全米色色系,看着很舒服,非常雅致,带着点古典风。
几个人进入房间客厅里自己找座,纷纷落座,李醉喊着,“金管家,泡茶,有没有什么极品白茶,或者雨前茶,明前茶,越贵越好,泡起来解解酒!留着脑筋看人妖,赶紧整清醒了,不能辜负了,赶紧的!”
李醉和雷霆钧直接躺直了伸腿摊手,占了一大半地方,僵在沙发那挺尸,庄唯被挤的溜着边,弓着背翘了个小二郎腿,张嘴掉口水,不言不语闭目养神了。马桩和沙点兵都是清醒的,两个人坐在两头的单人沙发那里,一头一个像父母一样,拿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几个人。
金管家没多久就把茶端过来,人还没走近,清幽沁脾的茶香弥漫开来。他一杯一杯的递给每个人,唯有递给沙点兵的时候,好像在耳边吹气一样,小声说了句,烫,小心点!哈!有点挠痒痒的感觉。沙点兵心脏一颤!禁不住多看他两眼,端着茶杯在鼻子前晃了晃闻茶香,问,“学的酒店管理?大学毕业就工作了?怎么看着不大呀?刚毕业?”
金管家说,“22了,刚毕业,因为人太出色,入职一个半月就升为管家,这个职位有的人要一年二年才拼的上。”
沙点兵又问,“你看着和酒店管理不搭呀?你喜欢这个专业?”金管家说,“也不是,我学习不好,从小就是太聪明了,用到别的地方去了,念书没肯花力气,上的大专,专业方面也不是有很多选择,就选了这个,还是我爸妈给我选的!要我自己选呀!我也没想过自己想要干嘛!唉!不说了,一言难尽!”
沙点兵说,“学习不好我是不信,你看着很聪明!”
金管家说,“是真的!我爸妈太疼我了,没怎么使劲管我,我从小一路没有一个老师敢管我,我不爱写作业,老师拿我没辙。”
沙点兵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你想干什么呀!”
金管家眼睛瞬间睁大了,表情突然很期待,闷了三秒钟,说,“跟着您呀!做您徒弟,长见识,学本事,我能回炉再去念念书就好了,学心理学破案,我不想一辈子搞什么酒店管理!”
沙点兵说,“我们五个你看我最像凶手,还想当我徒弟,还鼓得我翻案,你说说吧!你是什么心理?”
金管家说,“不是说了吗!最像的反而最不容易是真凶!我只是从表面判断,能够有资格成为凶手的,目前看起来你是排第一。”
沙点兵心里有点无奈,说,“你还列了排名表?你有多闲?是不是这一单给你钱给多了,你自己加戏!”
金管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这么聪明你没想到吧!
雷霆钧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跑去卫生间,吐了一气,回来以后人就开始清醒。金管家打内线喊人过来打扫卫生,沙点兵喝着茶,看着眼前每一个人。就像一个舞台,这个舞台有角儿,有戏,有意外,有情节,有未知,案子还没开始铺开呢!心思倒是开始复杂了!
时间差不多了,金管家带他们出去浪之前,开始盘点总结立开规矩了,说,“三天之内大家一齐行动,我就是管家,也是领队。大家要听我的,因为杀人游戏还没有结果,我特别期待举行有奖竞猜活动,猜猜看哪一个才是真凶,一想到这个就热血沸腾的,我甚至闻到了血腥味。明天上午自由活动,自由的意思就是上午睡觉,啥也不干,估计今晚没个凌晨三点都回不来。诸位,如果我一定要多讲几句的,那就是,别往人妖小裤衩里塞钱,别捏人家奶~子拍照,别把猪嘴拱上去,别轻贱他们,不要有玩弄的姿态,别不把他们当人,他们很有尊严,就算是微笑,也是人类的微笑,不是别的!
还有最后一句,沙老师,您到底觉得朱黎的死,还算是疑点的疑点到底是什么?是溺死本身吗?还是当天有什么不对?”
沙点兵感叹,说,“金管家,你这弯拐的也太急了。说着人妖又转到案子身上。十五年了你觉得可疑的也只是可疑而已了。而且确实当天没有什么可疑的,我只是突然感觉到一点尘封往事,又不确定,明天中午咱们吃饭,再聊!”
金管家依然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稍微透露一星半点,尘封的往事,都有啥?”
沙点兵说,“其实也需要大家共同的回忆,有些人和事,都过去太久了,有的模糊,有的无据可查,湮灭了,所以,真的很难!”
金管家又问,“到底是哪方面呢?”
沙点兵说,“我觉得朱黎是不止一次出意外!只是前二次,都没死。”
众人突然静默了,金管家甚至突然停住脚步,一股叫做欣喜的情绪涌上来,一把拽住沙点兵的手腕,说,“说说看,越来越有意思了!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杀好几回,就是说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不共戴天这意思?”
沙点兵说,“明儿再说吧!我也是模糊记忆,那时候谁会留意和高考不相干的事情呢?都没多少存档记忆,就是感觉还在,今儿酒有点大,明儿再说,明儿再说!”
雷霆钧捋着舌头说,“话也不说明白,能玩痛快吗?!还留半句,这是破案的套路吗?看我们反应?微表情?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分析的呈堂证供。。。。对吗?”
沙点兵摇摇手,无奈的说,“都特么喝成这王八蛋样了,都没啥表情了,就剩淌哈喇子了,哥几个,走着!”
后半夜的酒吧,果然有奇货,前半夜还是正经表演的钢管舞,魔术,互动游戏之类,到了午夜之后,都暗魅不明了,不但有人妖,还有脱衣舞,脱的就剩几丝布条了,酒精加深夜,几个老男人有点放纵,大呼小叫,敲桌子跺脚,李醉到后来开始自己脱衣服,晃着个膀子也要上台得瑟,被马桩沙点兵好歹拦住了!庄唯依旧是半醉半醒,没有聚焦的眼神,两只手青筋直爆狠命扣着舞台边缝,跟着声浪左右摇摆,哪边声音大他冲哪边斜。雷霆钧揣着小心思,手里捏着一百块纸币,找机会塞人家小裤衩比基尼啥的,这货虽然醉嘛咔呲小心思还冒着烟,金管家的话也不能都听,看状况自己决定是不是给小费,给小费的形式也是自己决定,万一人家就高兴得小费,管它塞哪呢?!
酒吧里多的就是酒,堆积如山的各式酒,金管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终于庄唯第一个躺地上了,沙点兵指指庄唯,喊金管家拖走!金管家回来的时候,雷霆钧也躺地上了,金管家又拖走一个。马桩和沙点兵始终是清醒的,都没有喝醉,就算二巡,也只是微醉。沙点兵对马桩说,“我能看出来,你确实是干大事的人,看事情明白,也准,节制,清醒,永远都不会给对手破坏的机会。”
马桩说,“我也懂一点人心,因为最穷的时候,你遇到的人一个样。有钱了之后一个样,人什么样,都是人心。像李醉,你以为我和他是朋友吗?不是,连狗屁都不是!你懂吗?”
沙点兵说,“能明白一点。人心凉薄,自古如此。”
越是发达越是了解!越是从前当过虫履尘埃越是能看透一切。
李醉已经醉的翻白眼了,身体跟面条似的,金管家往上拽他,马桩和沙点兵左右护着一起往回走。李醉还拿眼找马桩,贱兮兮的嘟囔着,亲哥哥,挨着点我,咱俩一起走,白首不分离,别想甩了弟弟,那是我亲哥,是大老板,我亲哥这辈子的钱都花不完,人家一个别墅就值二个亿,人家美国,香港欧盟都有房,人家买个飞机游艇分分钟,人家去丹麦随便那么一玩,人家丹麦王子都亲自出来陪一圈,你瞅瞅人家,再看看自己,特么,狗屁新闻圈,特么狗仔圈,连我老婆都喊我狗仔。特么什么老婆?早晚换了丫的。事儿太多,不够她花的,还要买跑车,跑车是二奶专用车,傻呀!你个前台,开跑车给谁看那?你特么像开跑车的人吗?满脸动刀,就怕吓不死我!我不能在狗仔圈呆一辈子,特么都没几个好人性的,都不是人!妖。魔。鬼。怪!臭狗屎大粪块狗娘养的妾生的丫头撇腿掉下来的当自己是块小饼干。。。”
沙点兵和马桩就这么听着,金管家一路搀扶着,踉踉跄跄,李醉随时往地上躺,沙点兵大手一拽,直接又拉起来,金管家汗都出来了,哼了一句,谢了!沙点兵调侃一下金管家,说,“有点瘦,小身板还得练,没啥劲儿,这送个醉鬼神经病啥的,还得帮忙给你提溜!”
金管家说,“我看着瘦,身子骨不错,今儿这不算啥!你是没醉,等你醉了,我一个公主抱你信吗!直接抱着走!”
沙点兵说,“你不吹你能死啊!还公主抱,我比你高半个头,你抱得动吗?我又不是公主!还公主抱!”
金管家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因为你不一样嘛!”
沙点兵嘴里切了一声。
沙点兵帮着扽李醉,刚想问问有什么不一样!那头马桩突然说,“沙点兵,朱黎不止一次意外,包括跌入学校西北角壕沟吗?他那次浑身都是泥水,你记得咱学校好几年不填的天坑壕沟吗?一下雨就跟蓄水池似的,绝对能淹死人。那次刚下完雨他就浑身湿透了一身泥回来了,宿舍当时就我一个人在,他也不说话,可能吓到了,反正就是不理不睬,进屋拿起衣物端着盆从我身边走过,只当没看见我,你们都是没有十一点都不回宿舍,我也是回去拿东西才看见那么一出。铁定是遭了害,只是人家后来只字未提,你们都不知道。”
李醉一个大力又往地上扑,金管家和沙点兵合伙一使劲又生拉硬拽起来,沙点兵喘着气说,“明儿再说吧!明儿大家聚聚好好回忆一下。”
李醉的房间到了,金管家一把把李醉扔床上,随手又把李醉侧过来,用靠枕把后腰顶上顶好,把李醉鞋脱了,拉过空调被盖好了。沙点兵看着李醉已经安稳,就对金管家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回去睡吧!我们没啥事,可以自己回去,你也休息吧!”
金管家说,“没关系,我的职责所在,是安顿好你们每一个人,我一定要最后一个睡!”
沙点兵说,“你这么坚持吗?”
金管家说,“我当然坚持!我是你们的管家,因为你们没有主咖,所以还得兼职做领队,为你们尽心尽力服务就是我的第一要务!听我的。”
马桩说,“好吧!走吧!让他睡吧!”
沙点兵有点有意无意,和金管家送的马桩回房间。最后只剩金管家和他自己了。
沙点兵打开1201房间门,人卡在门口,脑袋冲着门里,说,“”进不进来?”
金管家表情有点复杂,看着沙点兵后脑勺,低声说,“沙老师,我能陪您睡吗?!”
沙点兵一双冷炬的眼睛刷的转过来盯着金管家,也低声说,“可以呀!你怕吗?我可是凶手候选人,”
金管家脸上现出惊喜神情,马上说,“不怕!我是真心倾慕您!”
沙点兵一只手松了门把手,突然两只手抓住金管家的双肩,把他拉近自己,呼吸都喷到他脸上,盯牢他,看了一会,说,“你又不认识我!说倾慕,过分了吧?我虽然没有结婚,不代表我不喜欢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管家无所畏惧的看着沙点兵,低声说,“你误会了,我说的倾慕,是崇拜,仰慕的意思。你什么脑神经啊!往那上拐,真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个浊物。”
沙点兵靠了一声,直接松手,说,“凌晨三点多钟就要留宿,你这是什么人生态度?!”
金管家说,“我也没想到,我能这样!”
第九章 第一夜
沙点兵说,“想陪我睡,你想怎么睡?”
金管家压低声音说,“我按着吩咐已经把他们都送回房了,还顺手把所有隐藏监控都打开了,而且,针孔红外线高鹰系统也启动了,每一个人整个晚间,都尽在掌握!我们睡一起可以一起盯着!”
沙点兵说,“按照吩咐?谁吩咐你的?!”
金管家一闪身越过沙点兵走进房间里,回首拉了一把沙点兵,把门关了,说,“如果我说我是听了你的吩咐,你是不是会否认?”
沙点兵整张脸阴沉下来,说,“为什么说是我?
金管家说,“我虽然念书荒废,可是我,有奇才。我想做你的徒弟,你品品我,真的,我也是犯罪学领域不可或缺的那种人才,你体会吧!”
沙点兵拿眼睛扫着金管家,不动声色。金管家一脸正气上手拉沙点兵的手臂,把手机掏出来,点击模式,一边操作一边说,“赶紧的,别墨迹,这不是你吩咐我的吗!整晚话头我也按照吩咐一根一根扯出来了,还满意我的表现吧?监视这事,是我们酒店法务和安保处处长找我开的私人小会,有来自你的授权,安装设备是我独自完成的,终端已经在我手里了,所有房间都有,包括你的。我可以关了你的,走你!”
两个人不知不觉脑袋往金管家手机那里凑,四只眼睛死盯着手机屏幕看。金管家好像有魔力一样,举着手机迈开小步开始引导沙点兵往卧室走。手机屏幕分成四格显示全景,就更显小了,两个人脑袋挤一块了,沙点兵脖子看的都抻出去一块。金管家像催眠师似的,带着沙点兵进了卧室,反脚一踢咣当把门踹上了。沙点兵听见门动静挺大,醒过味来,拿眼睛逮金管家,说,“客厅沙发有毒啊你往卧室走?你刚才啥意思说明白点!”金管家斜眼找位置朝床头一倚,赶紧又拍拍床铺,把靠枕斜好,示意沙点兵也靠好了,说,“都几点了,不睡啦?天都快亮了。酒店方做为协助调查认可今晚操作,所有监控都有授权,你懂了吧?我也被授予相关权限收集资源,会把所有资源同步上传空间,那头是你,这头我加锁保密。我签了保密协议,直接给我下指令的就是你,我是分析出来的,不是别的。酒店方什么资讯都没有,就是派单给我而已。”
沙点兵不吭气,人往靠枕上一倒,两下把鞋踢掉,两条大长腿放直。人刚调整好姿势,金管家一秒就挤住了他,鼻子也伸到沙点兵脖窝里。沙点兵斜眼瞅瞅金管家,金管家头发蹭着他的下巴,一股清新的草本植物的香氛。年轻就是好,一整天下来还没洗澡呢,身上头上还是暗香浮动的。
已经是凌晨夜也很深了,两个人着了魔似的都没想起来洗澡,靠在床头,挤在一起,金管家看着手机屏幕,挨个确定。第一,马桩没有睡,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深沉的夜空发呆!思考着什么!一动也不动。庄唯是第一个倒的,他醉的一塌糊涂,此刻,他半个头伸在床外,蔫头耷拉脑袋的要吐不吐,像面条一样,来了劲儿左右晃一下。
雷霆钧倒是睡着了,但睡的手蹬脚刨,翻来翻去,估计酒劲上来,人也难受些,睡的不安稳!
李醉看着长吁短叹的,醉猫样的软面条倒是恢复了不少,一个人在房间溜达,大量的喝水,看起来有点烦躁,不像是醉酒之后的烦躁,就是单纯的坐立不安。没一会儿他开始打电话,他第一个电话打给马桩,沙点兵和金管家听的清清楚楚。
李醉接通电话,立马噼里啪啦,说,“哥,你说今儿这是哪一出?唱的什么戏?他沙点兵是个什么玩意儿?谁给他封的专家,我怎么那么不信呢!骗鬼呢!还专家?是不是今儿有诈呀!说是为死人申冤?伸特么个头,都死了十好几年了,谁给他申冤呢?!哥你觉得里面有没有骗局?专门骗你这种大老板的,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沙点兵是不是一个啥级别的骗子啥的!咱皇城根啥鸟没有包不齐的事!”
马桩淡淡的说,“看着吧!反正这几天的费用都付过了,这点钱坑不着谁!沙点兵我也看不透,不知道他什么来路!从小就看不懂这个人,他说朱黎被害了好几回,你信吗?”
李醉说,“我信!朱黎特招人恨,过于鹤立鸡群,咱们一拖拉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个小鸡仔似的,就他是鹤你说说,下楼大家乌央央一齐往下走,我都觉得随时有双手一推,反正你也看不清楚是谁,这种法不责众,没有真凶还能害人于无形的例子,保不齐谁死呢!”
马桩说,“你说朱黎招人恨,你恨他吗?你鞍前马后的伺候,没事还为了和同学拉近乎造人家的谣,说他是小老婆生的,家里的家法都是清朝留下来的,他妈连保姆的气都受,跟电视剧似的。我是没空理你那时候,有空我就修理你的嘴了,你不太积德你知道吗!”
李醉撇了撇嘴,说,“我不能说恨他,恨他干嘛!可是你也知道,他那来自高贵家庭的范儿,咱小门小户,总觉得也不知怎么的就受伤害了,我希望他倒霉倒是真的!真下毒手推一把,把他推下楼,也就雷霆钧那气势沙点兵那性格干的出来,咱就是平时痛快痛快嘴的人,干不了大事。”
马桩说,“朱黎除了掉壕沟那次,还有一次被关在四号楼标本室一整夜是不是?!那楼多瘆人啊?都快塌了,残垣断壁的,孤苦伶仃的在小树林那,换一个稍微不行一点的,多半就吓得疯了,缺了大德了。”
李醉说,“朱黎有意思得很,真能忍。受了什么委屈和我也不说,可能跟他是南方人有关吧!咱们北方人经历点啥立刻就炸的庙了,人家,隐忍,镇定。他应该能感受到,他作为特权阶级到咱区一中来,本身就已经犯了众怒触犯天条了,这里好歹也叫一中,是凭考分进来的,每年能上北大清华人大外国语的比例还是非常可以地!除了凤毛麟角像雷霆钧那样凭关系不凭分数的就只剩特招和特殊贡献了。你说啊!就算没什么人会对他友善,但是上升到害他性命,也是恨到极处了!”
马桩说,“这个局太蹊跷了,到底是不是报仇?到底是谁想给朱黎出头呢?!”李醉说,“我反正不信沙点兵是个什么好鸟,就他嫌疑大。他们上下铺住着,两张床连着,上头动,下头就晃,因为翻身烙饼,上下床乱踩,有多少上下铺打架的。你看他长的就像个黑社会,大尾巴狼,就属他能装,他指不定就是一个学刑侦的毕业留校后来学校因为啥不留了,他就到地方去了成了小职员,他还有助理?跑到咱们这装犊子,给自己一个专家头衔,可能咱们几个哪个都比他厉害,他就是有点无地自容了,当初学习是真的好,最后挣钱挣钱不行,职位职位没有,而立之年过了啥也没有,婚也没结上,估计经济条件也差点意思,要嘛没嘛!不装着点腰直不起来你说是吧?哥!人家庄教授也没结婚,但人家好歹还是名校大学教授,对吧!体面着呢!他呢!喊他一声沙老师都是抬举他,我说的对不对?”
马桩说,“他好不好的,和咱也没关系!我就想知道这三天,组局的人,怎么把凶手揪出来!沙点兵也说了,没证据,就算揪出来,也就是一个答案,其实还是没有结果!”
李醉说,“那可不一定,杀人还能白杀?!”
马桩说,“我是想不出谁能这么恨朱黎!已经到了杀人的地步!”
李醉说,“杀人其实也不难,我们对讨厌的人,恨不能他出门就被车来回压八回。蹿腾我老婆买跑车她那闺蜜我就恨不得她眼瞎撞玻璃门上然后万箭穿心。”
。。。
沙点兵和金管家脑袋挨一块不知不觉挤住了对方。金管家手里攥着手机,两个人死盯着屏幕,金管家感叹的说,“我猜那个李醉,肯定是双子座,人格真特么分裂!”
沙点兵打了个哈欠,说,“现在我有两票了,李醉说我像骗子,你说我最像凶手!你还泄密给我看这个,扎心不?!你就是这么签保密协议的?”
金管家拿胳膊肘拐拐沙点兵,说,“看着像的最不是,这是真理。放心!我认定你是和我一伙的,不算泄密!今儿是卧底行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很优秀,考虑一下我。”
沙点兵说,“看的像的最不是那不是真理,那是柯南定律!大哥!动画片看多了。靠点谱,走点心!”
金管家说,“你信我一次行不?!你不是凶手!我为什么能分析出你是组局的人,其实我也有点说不清,就是敲定是你。”
沙点兵说,“你说服我让我相信我不是凶手,你是不是有病?!”
金管家说,“师傅!”
沙点兵说,“谁是你师傅?谁收你了?!徒弟能和师傅睡一块的吗?眼瞅着天亮了就是一整夜。不收!不收!不收!滚远点!”
金管家不动,拿胳膊肘一拐沙点兵,说,“师傅,凌晨脑子都有点乱,别急着吵吵,那话唠又打电话了!”
李醉又打电话了,打给雷霆钧,雷霆钧一个翻身就醒了,立马拿起电话,接通!
李醉说,“雷霆钧,我刚刚和马哥聊半天了,你倒说说,今儿这事算特么怎么回事?!反正我和马哥一致认为,沙点兵不像什么好鸟,只不定贼喊捉贼,还装大师,装专家!现在什么大师呀专家呀都论斤称你信不?!他谁呀!他哪根树杈上的猴呀!?就属他像杀人放火的主儿!上学那会就阴丝丝的,没个好脸色。你说说你像吗?你一个国家公务员,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滋润。我是瞅着你最不像。。。”
雷霆钧懒羊羊的说,“不是抓凶手的活儿派给他了吗?咱们又捉不了凶手?人家学犯罪学的,能从咱们几个日常言语行为推测出谁才是那个十几年前那个作恶多端的,把隐藏极深的凶手挖出来!”
李醉不屑一顾,说,那万一他是凶手呢?!尼玛!他说谁是谁?他就能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真要是就他不是好东西,他使一招翻云覆雨,到时候谁说理?!”
雷霆钧说,“是不是的,谁都说了不算!看到时候他指谁吧!要是他指你,你也可以倒打一耙,说,我就瞅着是你!是你,就是你!”
李醉呲牙,说,“啥叫倒打一耙呀!首先,我没有杀人,朱黎和我是铁哥们,我为什么要杀他呀!他死了对我没有丝毫好处,他刚出事那会儿,他家里人,还有警方三番五次的询问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我烦也烦死了!你们跑的快,我关系近,跑不了!学校那会差点把咱们几个学籍都扣了,为这事,你说,谁敢招惹这号人!”
雷霆钧说,“朱黎和咱们也算同学一场,虽说没啥大情份,如果真是被杀的,你说说看,这案子要不要破?!我觉得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明天看沙点兵怎么说,怎么问!咱们也静观其变,如果他真有啥不对,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李醉说,“那你说,沙点兵像不像凶手?那时候就他和朱黎上下铺,论矛盾,咱们谁和朱黎有矛盾呀?都没有,就他有可能,对不对?!”
雷霆钧说,“沙点兵在上铺住了一年也没见说啥,基本上是趁着没人上下,没啥矛盾呀!上下铺干仗的事我还记得,302寝室,上铺把鞋掉下铺床上了,狗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呼人脸上了,那仗干的,差点出人命!那鞋吧一个月刷一回就那味,都是青春期的小伙子,火力壮呀!”
李醉说,“你和沙点兵是一起来的,我问过庄教授了,吃饭的时候你们一起进来的。你们同路吗?还是说在酒店遇到的?”
雷霆钧说,“没同路,我后到的,飞机有点晚点,到酒店洗澡休息也没出去,就吃饭前见的面一起走的。你知道沙点兵那人,看不透!”
李醉说,“马哥问,朱黎掉壕沟那事,还有关进标本室一整夜那事,算不算被害好几次!?沙点兵不是说他被害好几回吗?”
雷霆钧说,“咳!马桩那时候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啥事都没落下他他都知道!比我知道的还多,我就知道朱黎那时候挺受欺负的,他喝水的杯子后来都不离身了,睡觉都搂着。坏小子忒多,就看人家不顺眼!”
李醉清了清喉咙,说,“都是孩子嘛!都不懂事,懂事的就不叫孩子了!老师也管不了,他前脚跟老师说了,后脚折腾就升级了,他多少衣服裤子都给莫名其妙剪了一个一个小洞,你说说,这群熊孩子,处处找人家麻烦,暗地里使坏确实讨厌,也不知道谁!”
雷霆钧拿着电话,仰头看天,舒了口气,说,“你们呀!谁也没拉下折腾人家!别当我不知道!”
李醉赶紧捂嘴,说,“雷霆钧你可想清楚了,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一个宿舍住着,没仇没怨,谁折腾他呀!我还是他铁哥们呢!虽说我跟他近,也就比你们好一点点,朱黎独的很,也交不透,可能南方人性格和咱们不一样吧!他大多数时间还是乐意一个人呆着,我硬贴的,吃饭时候反正少不了我作陪,他这个少爷,吃上面那叫一个讲究。他嫌我烦的时候真是推搡我,不让我在跟前。”
雷霆钧笑起来,说,“打饭的时候,你死乞白赖的德性,不撵你撵谁!平时打开水晒个被子帮人收个衣服看不见,就一到饭点,就成内务府大总管了。打菜的食堂师傅都知道朱黎身份,校长是真关照,食堂都关照到了,给他打菜那叫一个满满当当,旁人看见也能生闲气,能恨到朱黎身上。”
雷霆钧接着又叹了口气,说,“不知道的以为,朱黎在这学校有多风光,其实,被你们这群坏人,折腾的挺可怜!他家长以为有权有势,有校长护着周全,其实,什么都没护下,反而招来杀身之祸!你说说,这奇怪的世界!”
李醉撇撇嘴,说,“雷霆钧,不是?还我们这群坏人?你注意措辞,没有坏人,哪来的坏人!哪那么多坏人。你纯洁呗?要我说,和朱黎抱一块的是你,你才这么为他说话,对不对?!”
雷霆钧顿住了,叹口气,说,“你特么开心就好。开始咬人了,真是个狗仔。”
沙点兵和金管家盯着手机开始打瞌睡,两个人头顶着头,喘息相闻,沙点兵酒劲还没过,头晃晃的,一下子倒在了金管家肩膀上,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金管家也困极了,都快一整夜了,天就快亮了。那头也扣了电话,金管家把模式设置好,偏头看一眼沙点兵,沉沉的入睡!
第十章 谜一样的金管家
元旦第二天清晨,1201房一直到1205房间几处地方都睡的死一般沉寂。沙点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的好累,浑身沉甸甸的,像是一口气没上来憋醒的。自己身体四仰八叉睡的很狂野,金管家跟个猴子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左腿横跨压在他腹部,脑袋杵在他脖子下头,手和脚都没那么老实,攥着他的肉呢!
沙点兵上手扒拉猴崽子,昨晚两个人也不知为毛都没洗澡,就算凌晨夜深,也不至于澡都没洗就挤一块看什么晚上直播大戏。这一夜过后两个人都冒了绿气了应该,身上都开始痒了。沙点兵想赶紧起来痛痛快快洗个澡清醒一下,忍不住盯着猴崽子又看了一会。睡着的金管家,就是一个青春的冒水的男孩子,管家制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沙点兵想他睡着前没看见他脱制服啊!要是看见了肯定赶人,这鸡贼的孩子偷摸脱了衣服,就想好好睡一觉。而他自己,则是不留神睡着了而已。沙点兵暗暗给自己找借口,眼睛没客气瞅一溜够,金管家属于皮肤偏白的,南方男孩子特有的白肤色,带着点嫩,水水的,奶奶的,年轻才有的底子。贴身的白色t桖,贴身四角裤,睡劈叉了,上面露出一半肚皮,下面露两条大长腿,骑马姿势,身体一块肥的肉都没有,瘦瘦的,脑袋滚了一宿满脑袋头发有点炸毛,一夜之间,没洗澡就睡觉那点流动的暗香味道清晨又加了一道荷尔蒙的男人味。沙点兵掰金管家手臂和大腿,金管家被掰开不肯罢休凭着本能迷迷瞪瞪找人,一秒不到找到人手脚上来缠住,安安心心又开始睡踏实。
沙点兵加力气再次扒拉猴崽子,扒拉不开,被锁紧了,知道他醒了,使着劲缠着他呢!沙点兵晃晃胳膊,问,“这位大哥,咱俩有那么熟吗?!”金管家不理他。沙点兵问:“喂!早餐几点结束?昨天好像说九点半是吧?赶紧的,得去吃,我最喜欢酒店的早餐了,不去亏了!“
金管家嘴里应了一声,纹丝不动,含糊的说,“估计也就你去吃早饭,那些个肯定睡到中午。“
沙点兵说,“我是到点就醒,不管几点睡!你这个管家,还得我喊你起床,稀里糊涂睡我这,还说我组的局,你是不是有病?”
金管家死死逮住沙点兵的手脚,不松手,不睁眼,压着喉咙说,“不承认没关系。我敢这么做,自然有自信确定是你。是你。是你。师傅!”
沙点兵甩不开,左右晃胳膊想抽出来,说,“师傅你个头你个头你个头。这是啥电视剧看多了。。。”他一边挣,一边起身,金管家不肯让他起,压紧了他。沙点兵无奈的说,“赶紧起来吧!再让那几个看见,更说不清了。咱俩这算怎么回事?!”
金管家哼哼唧唧,说,“师徒关系,关别人毛关系。我手机设置着呢!谁醒了我都知道,你相信我的智商,师傅,我可以的。再睡会!再躺一会!”
沙点兵被锁住大半个身体有点冒火,说,“躺什么躺?!看着就像咱俩有事似的,你这脱的光不出溜,说都说不清!赶紧的,别墨迹!”
金管家睁开一只眼,斜眼看着沙点兵,说,“我的梦中情人是野蛮女友全智贤,那身材那脸蛋,都长在我的审美上,一天扇我十个八个大嘴巴子我都乐意。你是我师傅,亲爹一样的存在。你怕锤子?!你也在监控范围之内有什么说不清的!”
亲爹一样的存在!沙点兵被噎住了,有点拿这位爷没辙!沙点兵说,“亲爹问问你,你死拽着我干嘛!你还觉得我最像凶手,还说是我组的局,你自己说,你图什么?你好这口呀?是不是等着我把你放澡盆里用绞肉机剁成馅。。。哎!我跟你说说我遇到的案子吧!说完你晚上就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嘿嘿嘿嘿嘿。。。”
沙点兵没来由的痴哄哄的独自笑起来,好像想到一个吓唬孩子的招数,想使出来。金管家仍旧闭着眼睛,说,“我从小就怕一个人睡觉,别的没有怕的。我要是怕了,就配不上你了!你说吧!我就是怕了也会忍着,再吓人,说穿了也不过就是杀人。”
沙点兵说,“天没亮说给你听就好了,看你尿不尿。哎呦不行!你更有理由扒我房门不走了。这个案子吧!不能细想,想多了都是画面。情杀案。手段极其残忍,属于罕见那种。你觉得哪种杀人方法适合这种情杀?”
金管家说,“最方便不见血就是勒死,要不推河里淹死,顺着河飘到大海,任谁也没招!”
沙点兵说,“他把情妇锁在自己乡下一处僻静的老宅里,农村吗!留守的不是儿童就是老人,半个村子都荒了,那老宅没人在意。奸夫为了泄愤,把女人手脚捆住,嘴巴堵起来,凌迟处死你听说过没有?他知道她必死,就想让她死的越痛苦越好。人性有时候特别残忍你知道吧?!”
金管家嗯了一声,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沙点兵说,“奸夫非常的变态,他弄死女人前查看了很多史料确保杀一千多刀前女人不死。还买了营养液,参茸,脂肪乳,高糖,吊着点气儿。他对女人说,凌迟处死和做成人彘你选一样!你说那娘们那心,咋选!?那奸夫还是个话唠,不停的唠叨,女人受的折磨没谁了,他说我会把弄死你的过程告诉你,让你全程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血是怎么流干净的,刀口有多少条,内脏长什么样,我一定确保你不会马上死,一定受尽折磨才咽气,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
金管家脑袋蹭了蹭沙点兵,轻声说了句靠!把嘴藏起来了,瓮声瓮气的说,“那女人吓也吓死了吧?!直接来个猝死心梗心脏病啥的当场咯屁也就算了!”
沙点兵说,“那女人就是贪心太盛,一味的勒索,不肯松口放过那男人,又要人又要钱,啥都要,不依不饶,那男人是个能捞到灰色收入的小科长,能贪一点,能卡一点,就是牛吹大了,其实没有特别有钱,也没到离婚再娶的地步,就是两个人都各有所图,但没梳理好终极目的。两个都有恶念和贪欲。女的被蒙上渔网,一刀一刀旋,旋稀碎。。。还是不和你说吧,你太小,眼睛太干净,会受不了!”
金管家说,“你是心疼我?不用!我挺得住。你行我也行。师傅英雄徒好汉。就是我有个疑问,你看的恶的东西太多了,会不会心理上失衡?近墨者黑之类!你会变成一个能完成一个完美谋杀案的那种人吗?!我是听说就像监狱的狱警,时间长了,都充满负能量,熏陶熏陶撒撒水杀人切菜一般就来了!”
沙点兵说,“太有可能了,且说不定呢!所以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金管家不理,仍旧不撒手。问,“其实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是我自己。你管着我点我就跑不偏,哈!说说凌迟处死真坚持一千多刀吗?!”
“内脏掏出来腌咸菜缸了,骨头磨成粉了,头骨完整埋在缸下,他也怕恶鬼出来纠缠,所以用缸以为能镇住一下,缸上贴了个也不知哪来的符,也是心里作用。不说了,说多了你早饭就省了。。。”
金管家挪动了一下身体,更贴近沙点兵。沙点兵更动不了了,他认命的说,“你小时候,父母对你的爱特别充沛,是不是?!能抱着绝不领着,什么都顺着你,哄着你,哈啰着你,时时刻刻你都是被爱灌溉的生命?!对不对?”
金管家说,“丧心病狂的宠爱了解一下。”
沙点兵没好气的说,“你这副粘人的架势已经不给人留活路了,是够丧心病狂的。跟个口香糖似的,甩都甩不脱,一般人做不到这么粘!”
金管家说,“我父母爱我爱的,好家伙,把我爱跑了。我都不能呆在家里,必须跑出来独立。我得到的爱足够,所以也能付出更多的爱,我的情感构架特别明朗,清晰,丰富,所以我在感情上,谁嫁我谁掏上了。特别容易融洽,特别容易相处,谁掏上我谁开心,我做谁徒弟谁益寿延年。你试试就知道了!
沙点兵说,“我试个鬼!”
金管家有气无力的说,“再给我十分钟我保证醒过来,跟你去吃早饭!不是,带你去吃早饭。我还要安排中午和下午,还有好些事呢!”
沙点兵看着这个有点缠住自己赖赖唧唧的男孩,睡不醒,又不想睡过去,又努力睁开眼皮,给自己十分钟清醒的管家,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
五星级酒店的早饭,确实错过了太可惜,应有尽有,一遛是各种点心,一遛是各种小菜,一遛各种咸菜,一遛各种饮品,一遛各种粥品,什么都是各色齐全,这边下着面,那边酸辣粉,这边烙着饼,那边摊着煎饼。这里煎鸡蛋,那里烤培根香肠。
沙点兵和金管家每人一个空盘子,看着爱吃的夹点,没一会堆积如山。沙点兵说,“咱先占个座,一样一样捣腾,省的拿太多东西,跟搬家似的,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金管家笑嘻嘻的说,“把你盘子给我,你去盛稀饭,我去占座。”等金管家等到沙点兵,好家伙,他拿了满满两个盘子的各色吃食,金管家赞叹的伸手接,说,“你真疼我,够我吃的了!”
沙点兵说,“两大男人,多能吃呀!我都怕这些不够,先吃起来,那边还有现磨咖啡呢!那边还有现烤面包,闻着就香,还有印度飞饼,真的是个印度人在那转圈飞!你一会吃完过去瞧瞧新鲜!”
金管家说,“你知道不知道印度人上厕所不用纸,只用手,嘿嘿。。。他们吃饭都是手抓着吃,不用餐具,他们左手永远都被视为不洁净。然后烙饼两只手一块胡撸。”
沙点兵一边吃一边看金管家,说,“知道的还挺多!”
金管家说,“那是!我就是需要调教。我算是荒废了很多时光,没找到方向,遇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来这间酒店工作了没多久被提拔起来,我才发现自己有特殊才能,以前从来没注意,以为不是啥大本事。我,是,个,奇才!你相信我!”
沙点兵含糊的说,“奇才,奇才,吓我一跳的奇才。”
金管家说,“昨晚我要留宿没别的意思。我单纯的就是害怕一个人住管家房。我对你很信任,因为我知道你的来路不一般。我可不乱来。我还是处呢!”
沙点兵张大嘴巴,一口粥差点漏出来,更咽的说,“你大爷的,什么都说。咱俩有那么熟吗?!认识一下,你到底叫什么?!”
金管家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每一句话都明明白白。我叫金稳,稳妥的稳。你可以叫我稳稳。我的生日是四月七号,你呢?我猜一下,你估计是天蝎座,你有股暗黑气质,我说的对不对?”
沙点兵说,“你所说的特殊才能就是算卦星象测八字?在我们学校那时候一分钱听七段,还管饭!”
金管家笑起来,说,“你还挺贫,呵呵呵。。。”
沙点兵吃着盘子里的,舀着碗里的,嘴里嚼着,抬头盯着金管家,说,“说吧!怎么就认定是我?”
金管家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吃东西,禁不住嘴角上扬,没两秒还是噗嗤笑出了声,说,“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承认,因为案子还没有结局。等朱黎的案子有了公论,你也就会自己承认,是你组的这个局,是你!对不对?我没猜错吧?我为什么能在刚入职一个半月就升职,因为我也能洞察人心肺腑,知道一个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下一步想要的是什么!我看到一对夫妻从我眼前路过,眼神,嘴角,双手摆动的姿势,气息,穿着,穿戴,甚至头发的梳理,哪怕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像是看到了他们所有婚姻生活里的一切不和谐的症结在哪里!哪一个有奸情我都能一目了然!
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只要看到他的手,他的指甲,他的牙齿,我就像看到了他的一生,有时候也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闲,喜欢琢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直到遇到你。
我才发现,那些不是毫无意义的,那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赋,也是才能!我想说,我也是犯罪心理学领域的一朵奇葩!”
沙点兵边吃边听,嘴没歇过,嘴里嚼着,说,“那你说说,怎么就认定是我!我的破绽在哪里?!”
金管家说,“你没有破绽!我是从说话的语气判断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说话的语境,措辞,习惯。我们不知不觉之间会给这个世间所有的痕迹,气味,和影像。这次这个局是用上海一间模特公司的名义交的预付款,预订的耳畔湖。入住人员全员信息分毫不差,从头到脚设计的就像一场秀,其实只有一个人在操纵。你要求一个跟踪管家,对管家的要求和任务设定,特别的详细。酒店高层在十二个管家里面单单把活派给我,我研究了流程,签了保密协议,我从头捋到尾,发现,这不像是一场简单的有关娱乐圈的游戏。我们网上也联系过,你给我的电子邮件,上面有你的习惯,坐姿,口味,脾气,受教育程度,甚至年龄。我看到了你的思维方式,你的气味,你的灵魂,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面熟,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你一开口没说几句话,我就断定,和我联系的,是你!”
沙点兵说,“一半一半吧!世事无绝对!有时候是你猜,你认为是我,越看越像。你陪睡这事,确实让我措手不及。”
金管家坐端正了,人认真起来,说,“就是想做你徒弟!真心的!日月可鉴。你其实并不好判断,因为你镇定,与人有距离,似乎对这个世界没太大热情,冷静,冷酷,冷淡。你好像把自己包裹起来了,没人能真正走进你的内心。你从不示人自己的软弱,哀伤,情绪。你的原生家庭,应该和我的正好相反,对不对?!”
沙点兵苦笑,堆积如山的食物被吃的差不多了,金管家起身拿盘子,说,“我再去拿一点,我基本上已经知道你的喜好,口味了。我为什么那么主动?你还是我的客户呢!我犯了大忌也要这么做,就因为你是个有套子套住的性格,我才那么主动!因为我不想错过你!”
金管家又去拿食物了,沙点兵放慢了吃的速度,他转头找金管家的身影,眼睛随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不肯放松。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到底再想些什么!
第十一章 元旦第二天
金管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两杯现磨咖啡,好几个刚出炉的热面包,递给沙点兵一份,说,“确实香,还是热的,太特么好闻了!闻着就好想吃!”
沙点兵说,“你就是这酒店的,怎么看着也没吃过,没见过的呀!”
金管家说,“”平时我们都是员工餐,这一百多道也得机会啊!你以为酒店的员工就随便吃喝啦?”
沙点兵撕着面包,就着咖啡,说,“中西医结合的早餐,今儿吃的早餐份量是平常的三倍。我平时最喜欢的早餐是一边走,一边吃煎饼果子!耳朵边是煎炒烹炸的声音,汽车喇叭的声音,人群攒动的样子,有烟火气,感觉大清早一切都是灵动美好的。每次打三个蛋的豪华套餐,人家摊煎饼的会直接给一个爱的眼神!”
金管家听的呵呵笑起来,说,“你这么大身份,还挺接地气,也向往人间烟火气!不得有佣人伺候,七个碟子八个碗呀!”
沙点兵说,“因为你认为是我组的局,所以觉得我有钱,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猜错了,你想想你昨晚的样子。你要是错了,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你想过没有?!”
金管家想了想,说,“我不和你争辩!尽在不言中!我相信我的判断。首先我确信你是个好人,你是我的老师,我未来的师傅。我知道我犯了大忌,我要是不往前走一步,按照你的性格,我什么把握都没有。我确实没什么经验做卧底,是有点冲动。”
沙点兵说,“不是冲动,是头脑发热。”金稳咬着面包,盯着沙点兵,一股暗笑弥漫着脸庞,金稳说,“你多多教我我就懂情理知进退了。我不会坏你的事你放心我,我分寸大大的有。”沙点兵看着金稳,说,“你怎么就逮上我了呢?”
金管家叹口气,说,“你破案的样子真特么,性感又迷人。”沙点兵牙咬的咯吱咯吱的,说,“你特么到底几个意思?”金稳说,“你是不是有病?你瞎寻摸啥呢?谁看上你了?我才多大啊!”沙点兵无力的喝咖啡,金稳说,“崇拜就是崇拜,跟我亲爹是一样的。”沙点兵臊眉耷眼的说,“大哥,你措辞能不能稍微,不要用错形容词。”金稳说,“我学习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沙点兵几下把面包塞一嘴,嚼着说不了话了。
金稳一边吃一边满足的往后靠,看着沙点兵说,“那几头蒜,果然谁也没来。”沙点兵说,“你对他们几个有什么观感吗?”金稳说,“光看脸的话,马桩,城府最深,隐藏最密,什么都尽收眼底,却云淡风轻,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谁的朋友,俗话说佛挡杀佛,魔挡杀魔,他的世界观,非常纯粹,他能为了自身一切荣辱,利益,权谋,思虑,能清除一切异己,毫不手软,赶尽杀绝。”
沙点兵问,“那李醉呢?你对他什么评价?人渣这两个字,太普通。”
金管家说,“这货,没道义没底线,无怜悯无恩情。他像全真教的臭道士,迷之自信自许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逐鹿中原,快意恩仇的,成日里不是窥探人家古墓派,就是欺负杨过,坏事干尽还不忘口吐莲花。他不会有善终。我对他的预言,不出三年缷一条腿都是轻的。他使劲搭着马老板就是想多一层保护。马老板肯定有随行保镖,只是没有露面让我们看到。”
“呦呦呦!金庸也没少看。那雷霆钧呢?”沙点兵问。金管家说,“这个人就像当下我们这个时代最典型的小官僚,吃点,用点,玩点,没啥大贪,没啥大志向,不犯大错误,但就是贪婪,喂不饱,他无论走路还是坐下来,都是鼻息很盛,气喘如牛,再不经意磨个牙,轻轻喉咙,总有一口老痰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就跟玩似的含着!他的腔调,格局,眼界,就那么大,跟他住了一世的老镇老屋,一般无二,陈腐,乏味。”
“那庄唯呢?”沙点兵问。
金管家说,“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不知不觉,会让人忘记他的存在,无论谁聊天互相亲近,他都是那个被刻意漏掉的人,他也不愿意表现突出,他永远只愿意靠着墙根走,说话永远都是故意的讨好,不顶撞,不抬杠,不大声,不拒绝,过度的友善你可以说他没个性,也可以说,他超级厉害,包装自己,他隐藏了个性,他是一个很难猜的人!爱恨情仇很难从表面看出来,并且他不会给你机会猜他!”
“那我呢?!”沙点兵问。
金管家叹口气说,“你有什么好说的,亲爹一样的存在,就不说了。反正你们宿舍几乎全军覆没啥好人了你说说,你要再不是个好人我们人类该何去何从呀!不能够!虽然你也不声不响的,但那不一样,你的不声不响,是自信于世间,与这个世界有着平衡的你来我往,你生存的游刃有余,所以对这个世界,没有恶意!”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说,“你一个大专生,平时学习不用功,大学都没上,硕士,博士也没读过,就凭这点小聪明,能在服务行业崭露头角,说明你特别适合这个行业,并且服务精神俱佳,会察言观色,将来能做个大管家大总管,大堂经理啥的。”
“你别鄙视我学历低,我年纪还小呢!未来有多种可能性。你可以教我,培养我,让我迅速的成长,我遇到你算是突然有点开窍了,想好好的奋斗一把了。”金管家睁着憧憬的眼睛看着沙点兵。
沙点兵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说,“你又不是我孩子,我还培养你,教你?!我给你报个兴趣班,每天接送你呀?!”
金管家说,“我是说盼着这两天你把案子结了,只要事儿了了,我就跟你走!我这辈子都跟着你给你拎包,你信我!”
沙点兵眼睛闭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眼不见心不烦。金管家看沙点兵不说话,就认定默许了,高兴起来!
沙点兵挺了挺腰,说,“吃完一起回我那,看昨晚咱俩睡了之后,他们还有什么动静到天亮的!赶紧的!”
金管家加快速度,横扫杯盘,结果一丁点都没剩余,全部吃光。吃完了一看表,也不到是九点半。
沙点兵和金管家往房间走,金管家自言自语的说,我说对了吧!没一个人过来吃早饭,都睡的透透的,中午起来就不错了。
确实是,几个房间毫无动静。金管家回到自己的管家房,用闪电的速度洗澡换了衣裤,踢踏踢踏直接进了沙点兵的房间。沙点兵还在卫生间哗啦啦的洗澡,金稳不客气,推门进了卫生间,对着淋浴的沙点兵大声说,“我拿了防晒霜,轻薄透气那种的,是防晒凝露,涂了跟没涂一样,不油腻,适合男的用,给你一瓶,你啥都没带,在三亚再晒化喽!”
沙点兵一偏身,后背对着玻璃门,嘴里叹口气。金稳这不分里外的劲儿,跟他计较吧!都是男的也看不化,不计较吧!这大活人戳着和他洗澡的人叽叽歪歪。金稳把防晒霜放在台上盆旁边,不舍得走,拿眼睛使劲瞅,说,“冲冲就得了,你那味特好闻,昨晚没洗澡我都想啃你俩口了。。。”沙点兵装听不见。
金稳不肯出澡间,沙点兵啪的关了花洒,说话了,“东西放那出去等我。我光屁股再吓着你!”金稳眼见的速度脸颊耳朵和脖子变成粉红色。他僵直的一转身,无头苍蝇似的差点拍门上,两步就出了卫生间。
沙点兵打开淋浴房玻璃门,光着出来拿浴巾,从上到下擦干,穿上浴袍,拿起金稳送的防晒霜,枯叉挤了一大块,然后对着镜子全脸覆盖,一通呼噜。
沙点兵出来找金稳,想都没想进了卧室,还是昨天的位置,还是昨天的氛围,窗帘都没拉,金稳靠在老地方,正调手机呢!看见沙点兵进来,说,“快点,都没动静呢!”打开手机,一帧一帧调整,每个房间扫过去,都是睡相。两个人不知不觉又跑到床上昨天的固定位置上,挤在一起头顶头的看。
金管家往前倒视频,倒到昨晚他们睡着之前,李醉给雷霆钧打完电话之后,确实,还有最后一个电话他们没看到,是雷霆钧打给马桩的。
马桩仍旧是站立在窗前,一动不动。他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普通人还要多几倍,有钱人背后的心酸苦痛没人知道,大众只知道他们富可敌国,似乎垂手可得任何人和事,事实上,有钱人的重担都是叠加的,而他们吃饭也不过是一天三顿,晚上也没有睡满五万平米的大床,大床应该也有,都是标准尺寸。
沙点兵对金管家说,“你忘记说自己了,你对自己什么评判?我想听真话!”
金管家说,“我就是找到生存的意义了。没别的意思。以我对你专业上面的判断,这个案子虽然过去十几年了,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对不对?你知道谁是凶手,只是没有证据,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不知道你能怎么处置凶手?”
沙点兵说,“我能说什么呢?!稳稳!话都被你说尽了。”
金管家惊喜的偏头看沙点兵,笑嘻嘻的说,“师傅肯喊我名字了,这是肯收留我了。师傅!”
沙点兵无奈的摇摇头,说,“别轻易说这两个字,你还太年轻。”
金管家说,“师傅,我都二十二了。不年轻了。”
沙点兵说,“你不了解我的世界,非常,非常负重,扭曲,黑暗,无光泽,你懂吗?”
金管家眼神突然暗淡了,问,“师傅目前是单身吗?!”
沙点兵说,“我是单身。”
金管家眼神又明亮了,说,“只要没个女朋友跟着瞎掺合,什么对我来说都不是负重。你以前什么样我不管,你以后我能保管你过得舒舒服服。”
沙点兵长吁了口气,说,“我有一天结婚就把你当儿子养,你不是总说我是亲爹一样的存在吗?!”
金稳说,“我觉得你这辈子,结不了婚。”
沙点兵表情凝固了,嗡声到,“此话怎讲呢!”
金管家说,“你不太好判断,但你不善与人建立亲密关系。你总冷着你的四周,独立自持,也可以说孤僻,自闭。旁观者清,你们所有人都在我视线之内,特别是你。每个人的爱恨情仇,都在我眼睛里,每次提到朱黎,你不动声色却注定垂下眼帘,次次如此,表明你在乎这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给你很大触动,比旁人多一些情绪。我,情愿把这种情绪,理解为,你。。。在意他。”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说,“我在意他?”
金管家点点头。说,“你很在意朱黎。过了十五年,依然还会为这个名字波动心弦。”
沙点兵抬头看天花板,说,“稳稳,你真的自信自己的判断吗?不怕整件事情,就是一个阴谋吗?!比如,我本身就是心理学专家,我可能故意表演,我可以设计自己的一言一行你想过没有?”
“你不会!”金管家自信的说。
“为什么?”沙点兵问。
“因为,你没有想到,出现一个我呀!”
“我确实没想到出现一个这样的你。”
“就是嘛!你没想到有一个洞察力惊人,和你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心理分析人才的出现,你一言一行都是照着本意在出现,你的不加掩饰的情绪,尽管低敛,沉稳,波澜不惊,却也是真实的。所以,我说对了吧!你对朱黎不一样。你在意他十五年。”
沙点兵笑了笑,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金管家突然说,“李醉说的和朱黎半夜在小树林的,是你吧?!”
空气凝固了,沙点兵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金管家,金管家被看毛了,磕磕巴巴的说,“顺嘴说的,有可能说错了。。。”
为了扭转尴尬的气氛,金管家点开雷霆钧和马桩的电话录音。两个人同时把头飘过来,挤在一起看视频。
雷霆钧电话一通,先表明自己和沙点兵不熟,说自己小日子过得顺顺当当,没想参合谋杀案,朱黎死不死的,自己并不在意,就一年同学情谊,和大家是一样的,情份不深。
马桩说,李醉一口咬定沙点兵有问题,我这也表个态,要说谁像凶手,看着像的,非沙点兵莫属。你说呢?
雷霆钧咬了咬嘴唇,说,真是他的话,那还请他破啥案呢?!胡乱安咱们头上,谁给说理去!
马桩说,所以咱们几个要心里有数,不管他指谁,咱就听听,先不激动。先看他怎么说。
雷霆钧同意了,说,咱不用给他面子,他说自己是犯罪心理啥专家,咱就听听,不说透咱也不刨着问,伤面子,对不对?
马桩说,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爱解释,不多言语这么一人。
雷霆钧悠悠的说,万一是个骗子呢!
两个人扣了电话,就各自睡去。金管家手指往后滑,一直滑,一直滑,确定了之后再无异动。就把手机登录当下模式,几个房间都是静悄悄一片,庄唯抱着被子,一条腿骑着被子,口水流了一枕巾,临近中午了,依然是酣睡淋漓。
金管家确定了几个房间的动静,看了看沙点兵,说,“中午午餐定在十二点钟,我设定了闹钟,到时候会敲每一个房间的门,叫醒服务。”
沙点兵问,“中午咱们吃什么?昨儿的是海鲜宴,今儿改章程了吧?”
金管家说,“今儿中午是淮扬菜,清淡鲜香为主。江南菜系。冷菜八个,热菜十个,点心二道,小笼包一客,南瓜饼一客,羹汤一道,银鱼鸡蛋羹。都是江浙一代的口味。我想起来了,朱黎就是江苏人。”
沙点兵说,“这你都能想起来,你可真用心。”
金管家说,“我太用心了,全身心都在拼命用,我想好好表现自己,让你注意,我是可以做你徒弟的,真的!我是用心的。”
“下午呢?怎么安排的?要不,还是香薰吧!透一透酒。昨天下午我做的那个就挺好,那层楼还清净。”沙点兵说。
金管家看看沙点兵,认真的点头,然后说,“师傅,快点结案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想和你走,带我走,离开这个岛,我恨不得马上跟你走,一刻都等不了!”
第十二章 金管家孔雀开庭
沙点兵闭了眼,仰仰头,再摇了摇头,好像松松颈椎一样,也好像无奈加无语,已经不愿意表达情绪了。金管家盯着沙点兵,希望他给确定答复。
可是,没有。
金管家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否则,昨晚直接把我关门外了。你还特别清醒。你脑子从来都没停过转动,包括对我的扫描,你扫吧!扫我,扫我全身,整个都扫一遍,都给你看,我就是我,完美无缺的我。。。”
沙点兵说,“稳稳,昨儿认识,晚上你就要留宿,明儿就想和我走给我拎包,你这是什么速度?我老了,跟不上。”
“认定了,就不撒手,我这辈子第一次干这么确定的事。”金管家说。
唉!沙点兵叹口气,说,“今儿争取能把案子结了。也不知道能用什么方式结案!稳稳,你觉得呢?!”
金管家说,“朱黎能安息也就行了,给他一个交待,至于能不能绳之以法,那就看凶手人性的部分,自首自然可以伏法。看咱们怎么规劝他。”
沙点兵说,“不管怎么样,把案子结了就算了。不管你怎么想,咱先把案子的事,了了,再说别的。”
“行!我相信你,案子结了,咱俩就一起离开。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离开这。我就跟着你,拜你为师,给你拎包。真的!”
沙点兵转头看金管家,说,“稳稳,你是没遇到过坏人或者骗子吗?浪子,赌徒,瘾君子,变态,人间怪癖,手段暗黑,任何一种极端人性,总有一款你闻所未闻。我看着就不像好人,他们都这么说,你不怕吗?我本身性格也不好,对人对事总,隔着,我和自己的家人尚且一点都不亲近,何况外人。稳稳,你跟我走的话,也许前途未卜也许穷途末路,也许人间蒸发。山西黑煤窑,金三角割腰子,新疆采棉花,广西砍甘蔗,总有一款适合你。。。”
金管家睁着懵懂的眼睛,仍旧是定睛在沙点兵身上,说,“师傅,你突然说这么多,我好感动。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也信你是个良人。我管不了那么多,直觉告诉我往前走就是了,别的我才不管。我就知道我不能撒手让你就这么走了,我遇到你一辈子就这一次!我太不容易了,我不能错过你。绝不!”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执拗的脸,咧着嘴笑起来,莫名其妙的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们,生扑!我可见识了!也不问问具体,逮着咬住就不撒嘴,也不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金管家忽然拿自己两个手臂去挎沙点兵,一把圈进来拉紧了沙点兵的胳膊,头顺势歪过去,抵在了沙点兵肩头,说,“必须答应。”
额!
沙点兵甩了甩,没甩脱,无可奈何。
金管家闭着眼睛,死不撒手,沙点兵喘的粗气掠过他的头发,吹的他的头发一翘一翘的。
沙点兵等了许久,说,“答应个p。”
沙点兵没想到的是,金管家一手死逮着他的手臂,一手腾出来去拽他衣领,说,“快说答应!”
沙点兵按住金管家的手,说,“行了,行了,咱不闹了,稳稳乖!不闹了,不闹了!不带这样闹的!你松点手掐着我疼。你吧!太小,就跟着感觉走,你以后会遇到合适的再去给人拎包,行不行?行不行?!
不行。金管家头不抬眼不睁的说。
沙点兵被治住了,无言以对。金管家悠悠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没一句假话。你没发现吗今天我老脸都豁出去了!师傅。”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一点光景,金管家终于有松手的迹象了,他松了手劲,探了半个身子,对沙点兵说,“师傅,我好喜欢和你在一起啊!好像前世咱俩就这么相依相伴的挤在一起睡了好久好久,你的味道我好喜欢好熟悉,今生我终于找到你了那感觉。你试试我,我真的,特别好。我其实一点都不勇敢,除了工作和谁都没来去,下班在宿舍追追剧自己做做饭,和爸妈打电话视频,生活极其简单。我会做饭,这边的口味我不行,我愿意自己做,我啥都会,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我保证把你伺候的好好的。。。我还是五星级酒店管家出身,培训的妥妥的啥都会,你认真考虑我,我是认真的。我去叫醒服务了,安排中午的饭局了,还有下午的娱乐。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你信我好不好?就像我信你一样。”
沙点兵终于把手臂抽出来了,好不容易,他伸伸胳膊,晃晃手,酸着呢!他眼看着金管家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裤,说,“稳稳,中午吃饭多帮着看看大家的吃相,破案用,你不是人才吗?看你有多大能耐!”
金管家喜不自胜,忙不迭的应着,说,“咱俩可以成为一个组合了,像夏洛克和华生,相辅相成,共破大案要案。想想就兴奋。我知道你心里有数,我也只能敲敲边鼓,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挖坑,你给我一个梯子,我就顺杆爬。。。昨天,昨天我配合的还好吧?!”
沙点兵被逗笑了,他也坐直了,起床下来,把金管家的手机递给他,说,“还花生,花生仁吧!说的像个狗腿子,还挖坑,不怕把自己埋了。。。”
金管家拿了手机,扬了扬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师傅,我是真心的,生是你的人。。。死了埋你家坟地。。。”
额!
沙点兵一辈子没遇到过这样的主儿。也不问人家愿意不愿意,自己愿意就成。生拉硬拽,不依不饶。省不省心呢这人!
金管家刚关门出去,沙点兵就收到一条他的短信,师傅,马老板已醒,电话叫醒服务。
没一会第二条短信,师傅,李醉已醒,电话叫醒服务。第三条短信,雷霆钧已醒,敲门敲得山响才醒。第四条短信,庄唯已醒,敲门叫醒服务。
对讲机撕拉撕拉开始有声音了,统一频率,大家互相都能听见。金管家在对讲机里说,十二点准时带领大家去平沙落雁厅吃中饭,请各位洗漱,穿戴,捯饬。时间充裕,不着急,慵懒的假期,就是不用着急,一切都慢慢来,慢慢的。
金管家接着说,下午推荐泰式香薰,正宗泰国师傅,各式精油,极品香料,有多重选择,有刺激神经倍儿兴奋的,有增强性功能的,有通筋活血的,有延年益寿的,有主打睡眠休眠的,有舒展心灵的。。。。总之,总有一款适合你。。。诸位觉得如何?
中午金管家带着大家往平沙落雁厅走的时候,李醉张着大嘴,还在打着哈欠,雷霆钧也有点摇晃,宿醉未醒的模样明显。马桩一副志得意满自信脚步,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眼神坚定,嘴角轻抿。庄唯尾随着众人,不落下,也带着距离,没几步就能丢一打眼还总在不远处晃悠。
沙点兵被金管家挤着,沙点兵挣一下,立刻又被挤住了,如此反复,沙点兵快到二十楼的时候,终于放弃抵抗了。
金管家给众人拉凳子入座。把沙点兵身边的位置空出来给自己。李醉看着金管家忙乎端茶倒水,说,“沙点兵你这是收了小弟拉?有人鞍前马后的跟着你,才一天功夫,你们就这么熟了?我们可没有,就你能!哈?!”
雷霆钧拿有意思的眼神看着沙点兵,又看金管家。金管家一副云淡风轻架势,不理他那茬。给每个人倒完茶,站直了公事公办的挺直了腰杆,说,“诸位,今儿是淮扬菜,先上冷菜。手机,赶紧的,都交出来。还有,下午约的香薰,进去就扒光,有浴袍,浴袍都是lv的,一根浴袍带子就值二千多块。所以,手机收上来我就先拿着,你们今儿铁定喝的找不着裤衩,香薰完了自己回房,手机我每个都放在你们茶几上。诸位,现在上菜吗?”
雷霆钧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上那!接着喝!把茅台先给劳资开一瓶,红酒也参点,今儿咱奔着两参儿喝点情调出来。”
金管家说,“您想茅台兑红酒,就像拉菲兑雪碧一样,清新脱俗,特别的有想法和高度。就您一位这样兑吗?!”
雷霆钧听出来了,一拍桌子,说,“我听出来你损我了,哥哥我跟你闹着玩你个板凳还不解风情。不知道哥哥我也是吃过见过的。。。”
沙点兵用眼神示意让他不要回嘴,说,“今儿咱就聊点家长里短的,不聊那些个不痛快的。喝就喝点随心所欲的,不讲究那些个,怎么痛快怎么来,昨儿没醉的,今儿不惯着,都得躺桌子底下,诸位,行不行?”
马桩瞅沙点兵,说,“这话是冲我呀!昨儿就咱俩没咋地,他们都伸腿儿了,今儿还叫板是吧?!哥们陪你们钻桌子,可以!金管家,一人一瓶茅台先站好了,咱们就一点一滴见真章,如何?!”
热血一旦被点燃,大家拍手,跺脚,砸桌面,一下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般的气氛被推到了一个点上面。李醉看着金管家在每个人面前垛了一瓶茅台,打开,撇着嘴说,“昨儿我们三都喝伸腿了吃着亏呢!马老板沙专家你们俩好歹让我们着补点,金管家,再给他们每人一个小瓶劲酒怼上溜溜缝,否则不好使。这才公平。”
金管家看沙点兵,沙点兵点点头,说,“依你!啥时候你也不吃亏。昨儿没喝好,因为心里堵的慌,心里没底怕再给撩那。我小门小户的,经不起折腾。后来一想我怕什么,你们都是事业有成,拎出来哪个不是人物,要弄也得弄你们,我就跟着吃喝玩乐就得了,我也没有害过谁我怕啥,今儿我就解放天性。”
马桩说,“案子的事,我表个态,要嘛不提了。都十好几年了,也没人正式提出翻案,对不对?!没原告没被告,谁给他破案。”
李醉接着马桩的话茬,说,“我无所谓,你们愿意折腾我不拦着,不愿意折腾咱就把这两天的酒喝痛快了才是正经。”
庄唯看着茅台有点肝颤,手有点哆嗦,拿着酒瓶左右端详看到心缝里去了,叹口气说,“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架不住喝好几顿,也是个体力活!怕是有点架不住!”
李醉撇嘴,说,“不管!庄教授,不许掉链子,今儿得喝痛快了,朱黎的事你怎么想?”
庄唯跟没听见似的,一个劲看茅台,不搭腔。雷霆钧看着庄唯的怂样,拿眼睛夹人家,说,“我说一句,朱黎的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把他的案子翻一翻,万一有冤情呢!今儿这局就是为这个来的,咱不干点正事,是不是得有啥坑等着咱们呢?!沙点兵你说,这事怎么着?要破案也是你主打,我们能干啥?对吧?”
庄唯悠悠的说,“举双手双脚?你就四脚朝天了!”
雷霆钧转头看庄唯,说,“四脚朝天我也愿意。反正喝着酒聊着天,就把之前捋一捋,看有啥漏洞没有,到底咱们五个人之中,谁是杀人凶手!你们不想知道吗?还是说就愿意和杀过人的人一起吃饭聊天称兄道弟?十五年隐藏,太特么深藏不露了,看看你们谁也不像啊!这才是我最好奇的地方!”
金管家接话了,说,“现在是一票反对,一票弃权,一票赞同,一票无所谓,沙老师,您同意的话,赞同票就占优势了。”
沙点兵环顾四周,说,“其实你们都对。马桩说的没有原告没被告,不知道为谁而战。我虽然学的犯罪心理学,书念到顶了,人也木了,别高看我。”
金管家打断沙点兵的话,说,“您就是太自谦了,能在一个领域把书念到顶了,就是人才了。融会贯通,啥不懂?!纵观你们几个人,也只有您是相关专业,能给这个案子说道说道,他们都不行,所以,大主意还得您拿!”
沙点兵想了想,说,“那先不说破案的事吧!先吃饭聊着闲天。昨儿也没聊透,就稀里糊涂黄汤灌饱了。今儿咱首要任务就是先把感情联络好了。”
金管家叹口气,说,“朱黎不是被害好几次吗?您昨儿说的,说今天中午说这事!说说吧?!”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又转圈看看大家,说,“那就说说,当闲聊天。反正也是喝酒就着酒话,掰扯掰扯。”
雷霆钧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就是嘛!朱黎那孩子,到咱们学校就一年,可遭了好些事,我知道他脾气其实也不招人待见,有点高高在上那劲,你说坏小子那么多,能不使坏使劲坏他吗?!”
李醉说,“我先说啊!朱黎被锁进四号楼标本室那事我知道是谁干的,是咱们班刘大齐干的,刘大齐问朱黎借钱没借给他,他憋了很久整事情呢!假冒老师递消息,朱黎进了四号楼坏小子把楼道门,大门,能锁的都锁了,锁了人家一整夜,多吓人!四号楼摇摇欲坠好几年要拆不拆还死过人多特么吓人一地儿,叫天天不应的,可没把那孩子吓出好歹来。”
雷霆钧悠悠的说了一句,“李子,刘大齐能骗得过朱黎,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吧?!我怎么那么不信一个刘大齐就能成事!朱黎不是你陪着去四号楼的吗?中途就溜了。大半夜人影不见也不说找找人家,装不知道,装天真是你吧?!”
“那天晚上确实我不在寝室呀!天地良心,有人喊我说我家来人送东西了,后来去学校西巷那边吃的晚饭,回来的特晚。我才离开朱黎让他一个人去的四号楼。都快到了。”
雷霆钧说,“怎么看,怎么像,做的一个扣。”
第十三章 前尘往事
李醉撇着嘴不服气,说,“雷霆钧你先别急着找我的不是。当时传话说让朱黎去四号楼的也不知道谁,无从说起了那个人。那个人还特正经,像真那么回事。说副校长喊他去指认一下他不是丢了马克靴吗!说的跟真的一样,又是副校长等着能不快点吗!丢的靴子能找着朱黎想都没想就要去。我好心说陪他过去一趟,还挺远的路上,临时离开朱黎的时候,往回走路上碰到刘大齐,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影影绰绰好像还不止他一人,反正都是坏小子。你说他们坏不坏?!坏透了,能吓死人你知道吗!”
马桩说,“朱黎挺能扛事,他知道有人害他,也不吭也不哈也不诉苦也不抱怨,真特么傲气,唉!也是这种气质,让好些人看不惯。”庄唯听了淡淡的说,“他还是挺强的,一点都不弱。他是省城的,咱们几个三个乡镇的,二个郊县的,人家大城市来的,身份地位都不一样,傲气是天生的。”
雷霆钧问沙点兵,说,“沙点兵,这事算害一回吗?想想挺吓人那!我们镇子有一个事,婆婆死了全家办丧事,村上嘛老太太们穿的大多差不多,有一个村里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和死去婆婆撞衫撞的还全乎,你知道年纪大的基本上还都长的差不多头发差不多。好家伙黑灯瞎火,坐在人家院里,起来进去带点雾气带点脚步声,隐隐绰绰再自带点女人哭孩子叫的背景音乐,好嘛!家里儿媳妇一抬头一激灵看满眼,就躺下了,直接神经了,也是活着的时候两个关系不行,大家伙都说婆婆是气死的不肯走非得拽着儿媳妇大家一块走,死了也别让你好过,你说说。吓唬人这事太缺德,杀人不见血。缺了大德了。”
金管家脸色很拧巴,瞅着众人,一个一个看过来,说,“人心的恶,有时候真是出其不意的狠和毒。”
沙点兵喝了口酒,说,“下毒,还有一次是下毒,朱黎杯子里被下过毒,喝感冒药,他喝了几口发现不对倒掉了,喝下去的吐出来几口,他们家是世家学医懂一点,他去买了一大碗绿豆汤,吃了几次解毒了。肚子疼人难受了一天他还上了一天课,也没拉也没治,就硬挺过来了,那次好悬量比较轻一两天也就好了。这事你们不知道吧!他捂着肚子哼我问了一句,他说杯子里面有东西,我就猜有点不对。”
马桩表情严肃,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酒,说,“朱黎的事,没有小事,都是害人性命的大事。但是十几岁的孩子,本心本意,可能,不是杀人害命。我说实话,我确实不待见他,他一天到晚鼻孔朝天的,刚来咱们宿舍就人五人六的,进门先给大家定规矩,都是半大小子,哪个注意这些个生活细节呀!关灯关门了,听广播了,脱鞋了,抽烟了,见天着不满意。南方人,特矫情,还当着面冷着脸提,一次二次的提,好像世界必须围着他转,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开窗关窗他都矫情,说关着窗味大,什么天都开条缝你说说。我天天凌晨四点就得起来出门,都觉得他睁着眼睛盯着我开门关门突然来一句吵着他了。有时候好感就是败在细节上的。”
李醉说,“不是有句话吗,相爱容易相处难。南方人确实有矫情的一面,我见天跟他一块走,他随时嫌弃我推我一把就赶我离开,一句话说的他不满意他就掉脸,特别难伺候。”
庄唯夹着菜,喝着酒,嘴里没闲着,嘟嘟囔囔的说,“朱黎有点嫌弃咱们这件事,就是看不上!要不是为了高考,他一辈子都不会踏足像咱们这样的地方,混一群县乡子弟,别说天天洗澡了,都不怎么洗脚,一件背心穿一个礼拜,秋裤脱下来直闪火星子,掉一地皮屑,还有人有虱子你信吗?!他一个南方人,那么讲究,万般不得已,才沦落你懂吗!他是觉得沦落到平潭区一中的!”
马桩接过话茬,说,“庄教授你说沦落说的特别好,朱黎就像充军发配了,带着点丧和冤屈来的,他刚到的时候你记得吧!坐在床上叠自己东西,背心裤衩雪白雪白的,那副大地方来的见过世面的油头粉面的,啥啥都透着牛逼的样儿,皮箱超大一个,都是牛皮花纹的,咱都没见过,咱们都是编织袋装装,谁趁皮箱啊!他的牙缸牙具都成套的,牙膏都不是国产的,说是香港带回来的,他还有漱口水,牙线,洗脸膏,擦脸的男士护肤品,妈的,活的那叫一个精致,光毛巾就四五块,擦这擦那都是各用各的。哪像咱们。天天洗天天洗,鞋好像都天天刷。比女生都香。唉!谁也比不了。”
李醉陶醉的说,“朱黎身上是特别香,我愿意和他凑合,也是因为他香喷喷的,总那么干净,就算天冷不能天天洗澡,他也是一天总能全身胡鲁一遍,天冷也擦南方人真特么抗冻。总擦总洗,抹脸的雪花膏本来就特别香,说北方干燥全身抹,就更香了。”
雷霆钧叹口气说,“城里人和农村人的差距就在这。城里人卫生习惯已经养成了,就算没条件,也尽量遵守习惯。咱们村里人野惯了,脱鞋就上炕,袜子搁旁边能站起来立着,就算有水有时间,没几个愿意见天的洗涮。朱黎把咱们显出来咱们全是乡下人,就人家城里人。”
马桩说,“不光是城里人,人家还是富贵人,这一点,更要命。太特殊了,太招人恨了!我觉得恨他的人,不是因为他大城市来的,他来考北大,而是他有权有势,对不对?权势,你要吗怕,要吗恨!”
沙点兵看着冷菜吃的七七八八了,喊金管家,说,“上热菜!吃起来!淮扬菜不错,我喜欢!”
金管家对着对讲机说了话,起身给各位挨个斟酒,都斟满了,说,“热菜上来了,酒也满上,今儿争取把案子破了。下午咱们就能踏踏实实去嗨皮,还有明天一整天,可以出去玩。出去看大海,海滩,摩托艇,海边烧烤,还可以出海打渔,拾贝。。。。”
李醉斜眼看金管家,说,“你怎么那么关心朱黎的案子呀?!朱黎和你有毛关系,破不破案的你工资能涨一块呀?!从我们讨论案子你就打了鸡血似的,支棱着耳朵听,还瞎凑合我们说话,你说说,十五年前的旧案子了,不提全都忘光了,你那么上心为了什么?”
沙点兵也盯着金管家,金管家也回盯沙点兵,眼睛不看李醉,说,“我当然有我的理由!这个案子能结,就是天理昭昭。我虽然不认识朱黎,但是听了你们所有的谈话,就觉得仿佛认识他,他就站在我们中间一样,我希望他如果有冤,可以沉冤得雪,无论怎样,一个生命一定要得到周正的对待,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
沙点兵怔怔的看着金管家。金管家又说,“能害人的人,肯定灵魂丑陋,把他揪出来,也是告慰整整十五年的沉默。我知道朱黎此刻就在我们中间,怨灵不灭他不肯离去,因为怨气未散。今儿咱们一定要给他一个说法,让他安心的去吧!”
李醉打了个激灵,转圈看了一遍,说,“妈的!吓唬劳资你倒有一套。我这十五年都几乎忘了他,把我请到这,行啊!说道说道吧!谁心里没鬼,可以亮出来,朱黎在这呢!不答应着呢!哪个孙子害的?赶紧的!”
雷霆钧自顾自夹菜,喝酒,不抬头,突然看着庄唯,问,“庄教授,你们家哥四个是不是因为宅基地盖房的事,打到镇法院去了,我也没太注意,好像姓庄的咱们那又不多,是你家吧?!打的挺花花呀!出人命了是吧?!”
众人都看庄唯,庄唯酒杯一放,说,“是我们家。我念书出来了,家里的老宅也自动没我份了,还总说供我读书他们拿了多少多少,恨不能盖房让我出一半,还没我份你知道吗!
我爸妈偏疼老大,好的总给老大留着,也顾着老幺,偷着给,暗里头拿,说小话,哄着。就我二哥气不过,本来脾气也戆一点,结婚啥啥都差点意思,直接气死,大干一场,我二嫂又是个硬茬,两口子就是两战斗青年。成天和我那两兄弟干仗,都干到法庭上去了,要平均分房分地。平均不了,老大结婚早,占的多,手续全齐了,吐不出来,闹死也没用,唉!一团乱账!”
雷霆钧说,“闹的有点大,你大哥家孩子都闹死了,是不是?还有你四弟家也出事了?你四弟脑外伤躺下来半傻了是不是?!两败俱伤,这结果,唉!你要是在家,你也闹不过他们,现在那边还喀嚓你呢吧?钱你没少出吧?”
庄唯抓了抓少白头,胡鲁胡鲁头发,说,“我大哥那儿子是意外,不是打架打的,我四弟也是意外,夜里不知怎么路过村东头一危房下面,一根梁歪过来敲到他,他傻了也说不清为毛大半夜跑那边,有人说他去搞寡妇,有个寡妇住在附近,否则不会大半夜被柱子楔了脑袋。”
雷霆钧哎呦了一声,说,“都说家和万事兴,这不闹起来,就是害人害己。对吧!我还羡慕你们哥几个家里硬气,其实人多了事就多了,你们父母为了你们几个结婚就得累够呛!”
庄唯哼了一声,说到他父母,他脸色有点沉重。马桩接过话茬说,“庄教授我是羡慕你兄弟多,我就一个,独来独往,没人撑腰。我要是好几个兄弟,也不会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帮衬父母了,轮也就轮个一二次,还是兄弟多好!”
庄唯悠悠的盯着马桩,说,“不管怎么样,你父母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不像我,不招人待见,当初读个书能怄出血来。”
金管家这个年纪的人,根本体会不了庄唯的情绪,他不解的问,“读书是好事嘛!父母难道看不得你能读书,不可能吧?!我要是爱读书,我父母都恨不能跪下来谢我!”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觉得代沟这东西,真是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这十年就是一鸿沟了。庄唯慢吞吞的说,“你们不知道我家情况,我们家是我妈说了算,我妈那人吧!说一不二,我是从小被骂大的,无穷无尽的骂,没有尽头的骂。我大哥不挨骂,他是老大,大小是个头,我四弟不挨骂,他是老幺,都得让着他,我二哥驴脾气,我妈也不惹呼他,就剩拿我出气了!”
李醉问,“你妈都把你骂成大学教授了,也算成功吧!?父母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看你那几个兄弟,都留在农村没出来,就你出息了!”庄唯叹口气,说,“都是债!”
马桩说,“不过庄教授你的性格,确实是被打压的挟制住了。被家里从小骂到大,你也是真能熬,你性格不激烈,怎么的都成,就觉得你这人吧!太软乎,没个性,以后找个厉害的老婆,就负负得正,就强起来了!”
雷霆钧也叹口气,说,“我倒情愿有这么个打的乌烟瘴气的家,也不愿意有个鸡飞狗跳的家,被全镇子戳脊梁骨的过了半辈子,一提我爸爸那花花事,上梁下梁的屁话就来了,我妈和我后妈真是天底下一对天造地设的冤家,特别会表演,啥话都骂,都直接招呼下三寸,一打起来,全镇子看热闹,真是比过年唱戏都人多,那围观的吃瓜群众,还一浪一浪的给互动的动静,那仗打的可花花了,我又在镇上上班,谁不认识?!那脸,前半辈子都没得过脸,不知道不丢脸是啥感觉!”
马桩吃着菜,筷子一放,抬头看雷霆钧,说,“你好歹也是税务所所长的儿子,谁敢低看你?!就算心里笑话你,当你面,还是给你脸面,不会真笑话你。我呢!我是尽收人间冷暖,有人就当面说我妈傻,说我爸瘸,说我们家上辈子作孽了你知道吗!有人吃我们家早点都跟施舍了我们一样,觉得有恩给我们了,妈的!钱又不多给。有人嘴贱,就喜欢戳人屁眼似的说话,特别招人恨!我是上大学之前我真是恨满天下,和我犯贱的那些人我恨不能他们都去死!我爸说我,说,咱家就这样,你弄死一个,十个,咱家也是这样,我瘸你妈傻,他们轻贱你你活的好就回击他们了,何必要他们死,有时候你活好了反而让他们更难受,我想想我当初真是,拧巴活的!”
沙点兵说,“大家都说了自己,我也说几句。上学的时候没人知道我,我什么都没说过。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妈我爸一辈子几乎没怎么在一块,一直异地,他们都是军人。后来也分开了。我们家就是刻板的军人世家模样,一分一毫都不差严丝合缝的生活,我和我姐在纪律严明的家中长大。我姐熬到上大学就飞了,再也没有回来,也不联系我们,就静悄悄的活自己的。我也是这样,就是活自己的,我妈后来离开我不管我了,去了云南养老。过年算是一个关口,我都不知道去哪!比起你们来,谁更惨?!”
金管家突然把手放在沙点兵手臂上,攥着他的手臂,怜悯的说,“你最惨!”
第十四章 沙点兵说,我知道谁是凶手
李醉瞅瞅在座,突然没来由的笑了一声,特干特涩,说,“看来,也就我家正常点,你们这都什么原生家庭呀!一个一个培养了你们都差点意思的个性,有一个正常的吗?你看看我,特正常,我家就特正常,衬托着我就是个正经人。我爸上班,到点下班,我妈张罗吃穿,两个人也打架,打的玻璃碎碗碟碎,但打完了就完了,不记仇。我,到时间上大学,到时间找女朋友,到点结婚,到点生孩子,使劲划拉钱,有计划过日子,买车,买房,旅行,升职加薪买大屋,赚大钱,每一步都按部就班透着正常,嘿嘿嘿嘿嘿嘿。。。”
马桩第一个不愿意听了,撇嘴都撇到后脖子了,他盯着李醉说,“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姥爷是个厉害角色,你妈小时候放牛,你姥爷都指挥你妈专门赶牛去别人家菜地里,吃完东家吃西家,偷摸吃,被逮到了在人家地里放牛,要赔啥的,你妈就坐地上表演,啥都敢说,纽扣都能瞬间解开三,遇到坏人了,别有居心了,啥啥的,特有种,都没人敢惹你们家。。。”
李醉急了,喊着,“哎呦喂,可别瞎说,我的哥哥呦。。。那个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马桩接着说,“你还说,你小时候,你家和你二叔家住对门,你妈支使你到你二叔家冰箱里揣冰棍,有多少拿多少,拿了就往衣服兜里揣,揣了就跑,大人不好意思说,你就吃个够,你妈还支使你。。。人家冰箱后来上锁了都。。。鸡蛋篮子都挂半空了。。。柴房都。。。用杠子顶上了。。。”
李醉去捂马桩的嘴,真真假假的掐脖子,左右摇晃,众人哄堂大笑,李醉有点下不来台,瞅瞅众人,说,“我们家,就是家长里短的那点事,谁家还没点曲里拐弯的杂事。我妈特会持家,要不是我妈,我们家几个孩子哪来的成家立业,都体体面面,我妈过年送红包,都不动声色先收,看你给多少,再还礼的那种,特有心,从来不吃亏倒是真的。我姥爷那辈,啥亏都没吃过你信不?!”
雷霆钧看着李醉,说,“我太信了!你们家的家风就是啥亏都不吃,对不对?”马桩替李醉回答,说,“差不多吧!借别人车都得把油开到差不多要趴窝了再还回来。”金管家奇怪的望着沙点兵,问,“借别人车,不是应该在还车的时候,给人洗个车,加满油,再送点小礼物略表寸心吗?怎么能开到油尽还过去,太不地道了!差点意思。”
沙点兵说,“打麻将有麻品,借车有车品,打电话有机品,不是每个人都遵守约定俗成的。”李醉急哄哄,说,“谁呀谁呀!谁借车呀!弟弟有车,不借车,哥哥别拿我开心,弟弟不是那样的人。我多宅心仁厚啊!我用我们新媒体做了多少善事啊!扶个贫呀!拉个赞助呀!冠名商,金主爸爸,有事没事都愿意组织个活动,拓展呀,推介呀,邀请各色人等,残疾人,留守的老老小小,有功勋有故事的,上下一胡鲁,能帮不少需要帮助的人那。”
马桩拍了拍李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李醉坐定了,端起杯猛喝了一口酒。马桩说,“慈善自古都是,有人做在明面,有人做的默默无声。有心就是善念,做就是好事,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咱们的父辈,那一代人,确实是,没几个不算计的,都穷吗,吃不上喝不上的,算计点也不伤大雅。我妈傻乎乎的,尽找错钱,有人就专挑我爸爸不在的时候去,就为了糊弄点小钱。”
金管家起身给诸位斟酒,李醉第一个有点飘,雷霆钧也开始摇晃,老鸭煲上来的时候,金管家先给沙点兵盛了一碗,悄悄说,“多喝点,补的!酒不是好东西,汤才是。”
可是没有什么卵用。马桩看见沙点兵酒杯喝慢了,抄着自己的酒瓶子,直接走过来,啪的垛在旁边比着,吆五喝六的质问,“沙点兵,瞅瞅,什么叫觉悟!你的在哪呢!我的在哪呢!酒在,心就不在,酒不在,人还在,阵地就在,咱们的情份就在,今儿必须喝痛快了。”
庄唯像个背景墙,一直没人问没人顾,马桩劝酒也是路过他,忘了劝一劝他,庄唯昨晚宿醉未醒,胃里直顶,就顾着先吃菜,酒是没怎么见少。吃会菜,闻闻酒味解馋,再继续吃菜。没一会被雷霆钧发现了,他指着庄唯喊马桩,“马老板,你看看这庄教授真会,还闻着味就着菜,这可不行,这跟太监逛青楼一个道理,你没有两把刷子你别耽误人家,不行不行不行,来个人给我灌他,不能便宜了这茅台好酒呀!”
庄唯被抓了现形了,李醉抄着庄唯的那瓶酒就去扯人家嘴,人有点糊涂,满脸抓挠,庄唯被逼无奈,嘴里应承着,“喝喝喝,这么好的酒还不喝,没有不喝的道理。”
马桩很满意,从右往左的看,李醉,金管家,沙点兵,庄唯,雷霆钧,也就金管家还是玉树临风一般的趁头,手脚协调,说话清晰,貌似滴酒未沾。沙点兵的一瓶酒已经一大半没有了,少说六两白酒下去了,人也是表情看起来凝重,嘴里开始哼唧了,口水糊满嘴,不经意已经开始掉哈喇子了。李醉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嘴也瓢了,眼也斜了。庄唯趴在桌上,犯恶心,一拱一拱的,看着就难受。雷霆钧不用劝酒,他眼睛盯着一面墙的茅台,还惦记多吃多占呢!一准喝飘,没几分钟开始唱红歌了,一展歌喉的时候,就证明喝到位了。
金管家有点忧虑,他看着沙点兵被逼的喝成一隔壁王老二那傻样,没忍住低下头对着他耳朵说,“一直说闲话,啥时候破案呢?你喝成这样,还怎么破案呢?!今天算是白费了,我还等着你破案呢!扯三扯四,就是不说案子,嗯。。。”
沙点兵没反应,金管家禁不住推搡他,提高了声音,说,“案子的事,没人提了吗?都喝断片了,好嘛!”沙点兵被推搡的前后摇晃,他一把把金管家的手抓住,逮进自己两只大手里,捂着,说,“别闹!破案,哪天不成,今儿就喝酒,哥几个喝痛快了,明天就破案了,假期还没结束,你急什么!”
金管家没好气的说,“不是说今天破案吗?!又拖到明天,案子的事,一点不提,今儿不提,明儿靠什么破案?!分析案情今儿可是一点都没有。”
沙点兵一拍桌子,大喊一声,说,“谁说没有?有!我知道是谁,不用破案!”
就算喝的有点飘,大飘,小飘,还是中间飘,但是大家都听清了沙点兵的话。几个意思?破案了,这还了得!马桩第一个问,“沙点兵,你没事吧!怎么的就破案拉?谁呀!?谁杀的?”
金管家也是目瞪口呆,直瞅沙点兵,沙点兵一把扒拉开金管家,两只手扶着台面,又握着拳头敲着,咚咚咚,众人齐刷刷盯着沙点兵,沙点兵邪魅一笑,哈哈哈嘿嘿嘿真真假假的一副欠揍的样,说,“我知道谁杀的,我本来就是学的犯罪心理学,我懂得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多。我能看到的一幕幕场景,慢慢能悟出许多道理,像长了三只眼,四只耳,心有八个窍,就像画画,把一个人一生都能一笔一笔画出来,无论什么答案,自己它就出来了。。。。”
“快说,谁杀的?妈的,抓住狗日的先按住阉了他。”李醉大言不惭的说。
沙点兵眼神都迷茫了,没有聚焦了,大喇喇的往前瞅,一眼瞅到马桩,大手一指,说,“信不?马桩!我知道谁是凶手。我就是知道。我不是什么专家,那两个字是用来哄人玩的,专家现在不是好词,我有很多你们不懂的知识,来识人,辨认,画人。你信不信马桩,我把你的半生能给你画一遍,画的对,你就信我?行不行?”
“说说说。”马桩忙不迭的说,“你都看出我什么了?我是那个凶手吗?赶紧的,我听着呢!”
沙点兵站起来,摇摇晃晃,金管家一把摁住他坐下,说,“坐着说吧!都不够你晃的,看着眼晕。”沙点兵看看金管家,一把搂过来,拿嘴拱人家脸,嬉皮笑脸的嘟囔,说,“心疼哥哥?疼人!不让站着哥哥就坐着!人家分析案情都站着转圈说话,然后走到凶手那里,突然质问他,亮出谜底,阿加莎克里斯蒂娜回回这么干,波洛也这么干,偏你你不让我过瘾。”
金管家手还摁着,说,“人家没醉成你这熊样!坐着别动!”沙点兵转头找马桩,找着了拿眼睛看人家,看了一会,开始说话。
“马桩,马老板,不是我观察你,是我的本能在工作,你在我眼睛里,自动生成信息,真的,没办法,哪怕你的脸部肌肉的移动我都给出答案,你焦虑了,你烦心了,你在意了。信息太多,我只挑一样叙述,你昨晚告诉我们你和你老婆之间的问题所在,还说未来的可能性,资产留心,父母怨毒嫌弃之类,你留给我们一个印象,你在乎父母多于在乎老婆,你想尽可能的少受损失,想走出来感情也快耗尽的婚姻。你资产雄厚,苦尽甘来,哪怕坐在这里,都是电话不断,生意没有一刻停止前行。你的画面就是,有钱,富足,一无所缺,尽孝父母,冷淡老婆,没有子女,还没从婚姻中脱身。
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即使你不说,但你已经告诉我太多了。每每提到你老婆,你都瞬间眼帘僵硬,颇感压力。或看自己双手,或定睛,或宁神,每个细胞都说话,那个女人,我很在意她。每每提到你的父母,你的眼神嘴角没有感情表达,隐藏情绪,就算没有内容,但是就算空洞不代表没有情感,一丝不易觉察的冷酷一闪而过,我也能闻出空气里都是恨的味道。你恨你的父母,恨的全心全意。
你对父母有种刻骨的仇恨,你描绘父母怨毒老婆的画面时,没有隐藏面目狰狞,别人可以认为你是站在父母这边,通常这样认为没有错,你想让我们也这么想。你幼时太苦,太拼,但你提到那时候,却不一样,情绪平稳,安然自若。那时候的你,和父母相依为命,虽然苦,但是有希望。你父母不像一般的父母,他们带给你的是所有的劳苦愁烦,无尽的有关生活的创伤。
我知道一个被嘲笑长大的孩子,都有着巨大的心理创伤,恨上心头的时候,都是可以屠尽满门甚至灭国灭族,心灵会突然特别的残忍。你有钱之前,所有感情都是封闭的,自立的。养家糊口,相互扶持,吃穿尚且艰辛,何谈其他。父亲的软弱,造就你特别刚强,母亲心智不全,你方方面面护着周全,那个家,你是天,你是大,你是一个虽然辛苦劳累,尚且能维持一家平衡的老大。
你对父母的仇恨,是在你有钱之后。你谈到这个时候,面部起码一半的肌肉在调节走向,因为移动。你像被重塑了人生的一般有钱之后,你谈到你的财富,你转圈看满桌我们每一个人的面孔,我们的反应不重要,你的不自信不应该。你最有钱大家公认,你是能在网上查到的有影响力的投资资本大鳄,风投公司总裁,网上说你身价十几亿几十亿甚至百亿资财。总之,你的不自信不应该来源于你的财富。
你谈到公司放慢了说话速度,你开始斟酌你的言语,如果你尽在掌控,你应该更自信。你开始不自信了,就是有些事情你无法做到,让你焦虑。你提到和你老婆如果解除婚姻,你对资产的算计其实早已开始,这话是真的,只是,我看的过程却是相反。你,是那个即将被踢出局的人。而不是你老婆。
你没有完全掌控公司,掌控者是你老婆,你的资产可以是按亿算的,但是实际上,却不在你可控范围之内。你只是高级打工总裁,真正的身家不在你这里。在你老婆和董事会那里。被算计的不是你老婆,是你。你说过,当初创业,是你和你老婆千辛万苦,你。们眼光独到,你。们破釜沉舟,实际上,你老婆才是个掌舵的人,你是她的跟班。你在她那里,就是个命令执行者,而不是一个肩膀。
你的父母文化低,层次低,出身低,很要命的又是残障,心理又极不健康,残障人士最大的心理问题,就是多疑,计较,敏感,受害者心态,天底下都对不起我我都这么弱了,有了钱的这种人,就是一步登天,迷失的比任何人类都快。他们这辈子给自己儿子打了最高分,骨子里本能先把女人看低看贱,儿媳妇更要先给个同仇敌忾的负分,可以任意欺辱折损。特别他们这种有残障的人,翻身的奴隶,内心戏更是料上加足。你有钱之后,你的愁苦加增了,你父母给你的轭,才真正让你负担不起,痛苦不堪。
你把父母和老婆放在对立的一面,像是给了他们一个战场,你父母如果看到一个三从四德相安无事低眉顺眼打落牙齿咽下去的儿媳妇,揉了面团了,会变得稍好些。偏偏,你老婆。。。比你识大体,教养更高级,手段够高明,就像刺,针针都戳在你们一家人的心上。
第十五章 金管家的独家分析
鸦雀无声。众人都无声,看着眼前的桌子,没有人表态。马桩看着沙点兵,刚想说句什么,金管家突然开口说,“沙老师您是按照您的学术派解读了马老板,我是一个编外的个中强手,按照野路子说说我的判断。”
众人齐刷刷转向金管家。金管家一脸正色,居然站起身,环顾四周,盯了一会,说,“我是局外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没错。没有一个人注意我的存在,你们流露的无论真或假的情绪,气场,眉眼,都在我眼底。别人先不说,沙老师挑了马老板解读,我也参合一脚,看说的对不对。马老板第一次亮相是元旦下午六点半平沙落雁厅正式晚宴的时候。我们酒店保姆车去接的您和李醉先生,无论车到人到,我都在全程掌控,也就是说,您一下飞机,我就关注了你,你是五位客户当中最有名最有声望的人,我也是给了一点特别关注,主要是好奇,有钱人什么回事怎么过日子那种好奇。
您到了,全程话语最少,相反李醉先生的鸹噪跟踩了电门似的,不缺能源的发动机似的。你们一行人入住进来,你所有的举止都在刻意模仿上流社会,不是不经意的流露,是纯使劲模仿,一个英国绅士戴个帽子穿个鞋可能都需要三代人的修为,行走站立可能都带着范儿,那种从血液里流淌的丝丝尊贵,不是学,是要浸,浸淫。
你吃东西应该嘴很急,眼睛看着手夹着嘴里嚼着喉咙同时咽着,我认识许多这样匆匆忙忙苦生活的人。但是你明显放慢速度,把自己变成不是自己,你也不太适应,只是努力在塑造。你拿筷子,放下筷子都规规矩矩,慢条斯理,摆放整齐,吃几口突然又放慢速度,端起酒杯也是急缓交替,努力控制节奏。你能说自己见证了一个时代,从赤贫,到暴富,到不知道该如何生活的地步,你的苦寒像是你的罪恶,每每能撒开你的衣服,露出身上的肉。你父母无论餐桌礼仪,待人接物礼仪,穿衣得体的礼仪,无论哪方面,都应该极其欠缺,你无力回天,改变任何人的前生记忆,这些成为羞耻,造成你过度包装自己,想从坑里爬出来,获得尊重。
你的刻意的表现可以为你赢得分量,哪怕似是而非的恭维,场面话,虚假的吹捧,没有价值的寒暄。你仍旧是有胆怯,雷区,不能触碰。你会很在意别人的说话,语气,眼神,嘴角,双手,你想要更多的尊严,更多的。
我判断真让你噤若寒蝉的,是来自你的家庭。你的妻子正用她的教养得体折磨着你和你的一家。如果她就是俗世的一个俗人,也像你的父母那个层次,咒骂,轻慢,亵渎,诅咒,用尽一切方法使对方不好过,你也会心安理得一些,偏偏真有教养的人,不会以暴治暴,以恶治恶。阶层这个东西,不太容易懂,你真走进去,发现自己就算真有一个亿,也是个穷鬼。
你在父母那里看到太多的人间的艰辛,内心失衡也好,丑恶的嘴脸也好,贫贱小人也好,几毛几利的算计尝尽世间冷暖,苦毒也好,几乎你的父母带给你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重担。
你的妻子带给你的生活节奏,就是新世纪。她按照自己意愿生活,无论你,还是你的父母,都无法掌控她,你们越是牙关紧闭,她越是落落大方,她不会有兴趣和你父母过分交流,她越温和中透着清冷,越是与你和你的家人有天上地上的距离。距离不是人画的,是自然生长在那的。一个阶级,就是一个鸿沟,你,仍旧是跨不过去。
我想说,贫穷有多种,出身有高低,原生家庭带来的,往往都是宿命,挣脱很难,人心易老。你获得成功,就真的成功了吗?朱黎死了,难道他就输了吗?你们在座每一个人,哪一个死去了十五年仍旧有一颗心为他跳动,为他挂怀,为他申冤,有吗?如果有,你就是此生一役的成功者。我也是极佩服的。
马老板身上闪耀着想要抓紧一切的迫切感,不安全感。你的不确定感袭击着你的灵魂。我感觉你妻子在你父母面前从来没有提起过你不过是个打工仔,只是表面风光。你从来都不是主角。你愿意塑造成功形象,可是随时随地在你妻子面前一秒就崩塌殆尽。你愿意和强者同流,你的努力经常毁于你父母的轻贱。当初起步她给你方向想法和强大的内心,你给她的是每天凌晨四点就能几年如一日帮忙家里的勤勉和任劳任怨。你们互相支撑完成大业,你们可以成为伙伴,可是成了夫妻,我相信是你妻子慢慢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你也嗅到了,你们彼此互相在心里望着,象两只困兽。”
金管家言语里没有感情,只有声调,内容,和直逼的眼神。沙点兵看着金管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听懵的是雷霆钧,李醉。庄唯带着二秒神游好像也没听全乎,直接听傻了。
马桩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道一道菜。淮扬菜都讲究,每个盛菜的器皿都透着精致,惊艳。每个都不一样,冷菜盘就长的方的圆的不等,各种好看,精致,雅。热菜上来了,不是妥妥的大圆盘,就是船型的,菱形的,实在都有点艺术品展览的范儿了。
盘子能看出花来,就是不说话,不表态。冷场。沙点兵开口了,说,“马桩,你知道朱黎那次被下毒,是谁干的吗?!虽然他没死成,不代表他不危险。如果不是他喝了几口感冒药感觉不对,他全喝下去的话,那他会死于高考之前。”
马桩仍旧是不说话,整桌人也都愣住了。雷霆钧小心翼翼的问,“沙点兵,你说说,那一次没毒死,是谁干的?是我吗?”
沙点兵摆摆手,说,“不是你。”
“是我吗?”庄唯哆哆嗦嗦问。
“不是你。“”沙点兵又摆手。
“没毒死承认怕个逑!”沙点兵盯着马桩。马桩抬起头,看了看沙点兵,又看了看金管家。那头李醉突然说,“别吓我,也不是我,难道是我亲哥哥吗!?太特么渗人了!”
马桩笑了笑,对沙点兵说,“你说什么是什么,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你开心就好”
金管家站起身踱到马桩身边,把两只手放在马桩的肩膀上,往下按了按,说,“别往心里去,喝的舌头都大了的专家只是给你第一个画像的,别急。”
金管家一转头,冲众人看,说,“下一个轮到谁啦?”
雷霆钧急忙说,“金管家,我想问问,下午去整那个。。。那个。。。我可听说了,也能有点小服务,不大干也行,是不是真的?”
金管家吐了口气,把手离开马桩的肩膀,冲着雷霆钧说,“你怎么突然拐弯了?凶手呼之欲出,你给我翻腾小服务。有!可以有。不大干,摸,蹭,揉,加钱,有泰国人妖给你整,全套,除了不真干,啥都行,整不?”
雷霆钧两眼一眯,想了想,问,“那房间里都有摄像头的吧?别一把坑了我们。我可知道这厉害。”
金管家说,“摄像头走廊、房间都没有,就拐弯、前台、电梯口才有,就区域里不安,让你有五星级的心安,懂不?具体位置我都可以告诉你,所以你们公务员了,官员了,明星了,有身份不方便的了,都会得到保密级别的服务。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五星级就有五星级的段位服务和腔调,懂了吧!?”
“有点懂了,就是让我们玩的开心又放心是你们的宗旨!”
“对头!喝成这样,还能明白宗旨,不容易。”
雷霆钧和李醉相对一望,李醉抬眼找金管家,说,“我要做个能舒展身心的香薰,要个媚气的那种泰国人妖服务,大手还有劲儿,人还吓死人的有气质漂亮,简直了,不能忍。。。。”
金管家一看众人突然一秒掉头,都不理查案那茬,估计昨晚他们串通,一致认为沙点兵不是个好鸟这事起作用了。人家毕竟趁好多个亿,无凭无据全凭一张嘴,确实没有实锤。万一以后跟着他有吃有喝,今天这出戏就不能瞎唱。
金管家打断李醉的说话,接着说,“没有毒死,就是说承不承认都无妨,又没有后果,沙老师还没说是谁,你们难道不感兴趣吗?”
庄唯问,“没毒死,和最后一次,是同一个凶手吗?!”
“应该不是。”
沙点兵说,众人又一哆嗦。
沙点兵每个人都溜了一眼,眼神有点涣散,聚焦聚了小一会儿,收不回神儿来,就平白无故的看着前头,然后说,“案子有难点,不是不能破,一个一个来,把你们一生都画一遍,那个。。。就水落石出了。。我先坦白一件事。朱黎掉进西北角壕沟那次,差点,也很危险那次,是我干的。。。我背后推的他。下毒,却不是我。我知道另有其人。。。”
酒精让人思维迟钝,众人没有一个听清楚。完全没反应沙点兵有点含糊不清的话。金管家却是一副震惊脸,完完全全的震惊脸。他转过头看牢沙点兵,问,“你。。。你,你是不是喝断片了,啥都说,你都说啥了你知道吗?!”
沙点兵被酒精捆结实了,头咣当一声拍到桌面上。金管家看着这些都已经不在状态的几头蒜,有点心慌意乱。不知道干嘛,从口袋里翻出流程单,想着一个一个再对一遍,把牌儿插上,说,“李先生订的是舒展身心系列,马老板订的是缓解腰腿疼腰椎颈椎系列,庄老师订的是安眠系列,雷科长订的是丰乳肥臀系列泰国人妖皇后系列。。。。沙。。。。订的,不管什么吧!他应该是醒酒系列,额!”
先蒸后搓,再熏。。。雷霆钧迈着太空步离开桌子,没走两步就开始打太极。金管家大声说,这身子骨,进去蒸直接熟了出来,还是先熏吧!熏醒了再去蒸。
我先一个一个把你们送走。等我。他把流程单放在桌子上,第一个把沙点兵架起来,嘴里喊着号子,醉的最厉害的我先,哈!
前脚金管家拽着沙点兵刚一出门,里面就炸锅了。李醉一把逮住马桩的手说,“亲哥哥,你听见了吧!果然那孙子指咱们了,特明显就是指你对不对?!狼子野心那!乱臣贼子那!安的什么心?到底为毛跟咱们过不去?他有病吧?!他最后说自己推了一把朱黎你们听见没?喝酒喝吐噜了说真话了他才是凶手,靠!雷霆钧你听见没有?我是没听真亮。。。庄教授你个傻孩子,听见什么了?都。。。赶紧说说。。。”
马桩紧抿着嘴,按住李醉激动的手,说,“刚刚说的是没杀死下毒,推沟里,他说他没下毒,推壕沟的是他。拢共死好几回,这回算是清楚一回了。。。”
雷霆钧解裤腰带放肚子,一边扣裤子,一边嘟嘟囔囔,说,“咱们别特么这么玩了,什么跟什么呀!都乱套了都!一会说杀人凶手,一会变成下毒,一会管破案的说自己把人推壕沟差点弄死。。。今儿酒是太大了,妈的,脑袋一锅浆糊,我不跟着白话了,我得找我那泰国人妖亲妹妹好好归置归置我的浑身的骨头缝。。。
第十六章 金管家的救命之恩
金管家二次进来的时候,一把抄起雷霆钧往外顺,顺带手把流程单一把逮过来插口袋里了,说,“你们每个人都是单间,顶楼,我一个一个送,别急,极品泰式香薰,把你们都送到位,我就把流程单交了,你们进去躺着等着就行了,啥也不用管,直接睡着也行,上手耍流氓只要不过分,都成。。。”
庄唯是第三个,个子小体重轻,倒没那么费事,就是醉的比旁人厉害,直往地上出溜,得使劲往上提着走。
最后是马桩和李醉是一起,金管家是左右开弓,一个手臂挎一个,好在这两人心里还有数,走路能勉强画直线。到了顶楼,一出电梯,金管家说,“马老板的治愈系列是走廊尽头最里面那间,李先生的舒展身心正好最外间,你们俩得有一个自己走过去,看你们两的状态,选一个我扶的!要不,远的优先。”
马桩一把撒开金管家的手,说,“扶他,劳资没事。劳资能跑能跳,这点酒算个逑。今儿都喝痛快了,没一个掉链子的,很好!今儿醉的最凶的是沙点兵,让他装大尾巴狼,不灌他灌谁!”
“那好吧!!”金管家嘴里应着。说,“那您就顺着走,最里面那间,直接进去,我这就把流程单提交了,前台拿了单子就开始准备东西了。您进去就先躺会。”
五个醉鬼一个房间扔一个,都在一个楼层,属于vip,单独一个半圆圈出来的半封闭空间。每个房间都隔的不远,离前台却有点距离,前台在一出电梯的大厅里。金管家把流程单拍给前台,闻闻自己,一身的汗,一身的酒味。也不知道谁淌哈喇子,糊了一脖领子口水味,特讨厌。金管家不放心,临了挨个房间看了他们一眼,沙点兵四仰八叉睡着了已经给换了浴袍了,音乐也开出来了,糜烂的灯光也暗下来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就想着赶紧回房洗个澡换件衣服再上来盯着。
金管家心里有事,总觉得不踏实,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心里闹闹的,总有那么点哪不对劲萦绕着他。是什么呢?!是沙点兵醉的奇怪?!还是马桩的冷令人胆寒?雷霆钧表现很特别?庄唯一直影影绰绰的存在,都透着诡异。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下毒者?背后推人进壕沟的自爆了还!烦!神烦!怎么一个旧案越理越乱。带出来一串凶手。
额!
匆匆忙忙洗好澡,换好衣服,金管家扣子都边走边扣,两脚生风一路急奔就往顶楼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就像心里有一锅沸油烧开了,冒烟了,快着火了。他想快点见到沙点兵才放心。把烂醉如泥的沙点兵撂在一群不知善恶,里面还有一个杀人犯的人当中,无论如何,心里都堵的难受。金稳顶楼一出电梯,一溜小跑绕过前台还没拐弯,前台小妹看见金管家立刻喊他,说,“哎呦!你呀!金丝线的大管家,刚刚你,送错一个房间,安眠系列的你送醒酒系列了。。。”
金管家“嗯?”了一声,浑身一紧,急忙说,“赶紧!把流程单给我看一眼。”前台小妹把流程单“啪”拍在桌面上。金管家低头瞅了一眼,沙点兵插的牌子,不是酒醒系列,是安眠系列。他的头嗡的一下,突然觉得不好,明明插的不是这个。
金管家把流程单猛的一推,抽身狂奔起来,直奔沙点兵的房间而来。一推门,他就惊呆了,沙点兵躺在香薰的沙发床上,周围暗魅不明,音乐低垂,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也不知从哪里弥散开来,闻着就昏昏欲睡。沙点兵头歪在一旁,脖颈上缠着一条浴袍的带子,似乎是被用尽力气扎紧,人似乎没有了气息一般。
金管家疯了,冲上去解带子,三下两下除掉了带子,沙点兵像面条一样软弱无力,金稳推搡沙点兵,喊他,捶打他,沙点兵被剧烈摇晃却还是毫无生气,四肢软软的耷拉着,头也垂的。金管家一把把沙点兵的浴袍扯开,把他身体放平,开始按压心脏,按压了十几下,又压额头抬下颚开放了气道,开始做人工呼吸。按压心脏,吹气,反复几个周期,沙点兵毫无反应。金管家急红了眼,一边按压心脏一边大喊,“你给我醒过来,你个混蛋,不许死听见没!?”
沙点兵突然回阳,朦朦胧胧感觉胸口巨疼,一双大手正用尽力气的按压,眼一睁看见金管家泪流满面的在给自己按压心脏,一边摁还一边大喊大叫,摁完了上嘴就眼泪鼻涕一大把直接糊他嘴里猛吹气,吹的他前胸都鼓起来了,一口气吹完,刚要再摁,沙点兵连忙微弱的说,“行了,行了。。稳稳,别哭了。。。”
金管家猛地停住了,看着沙点兵,沙点兵眼睛睁开了,也看着他。金管家突然仰天大哭,嗷一嗓子跟踩了肾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呼天抢地,天昏地暗,哭到直抽抽,浑身颤抖。
沙点兵终于有力气了,举起双手,慢慢把他搂进怀里。金管家哭的更厉害了,倒在沙点兵身上,声嘶力竭,声音慢慢嘶哑了。
两个人抱了半天,居然在这安眠系列的香薰里,都打不起精神来了,太特么有效果了。金管家压着喉咙说,“师傅,是你临时换了安眠系列吗?!我给你定的是酒醒系列呀!你醉的那么厉害,根本不像能临时更换的呀!”
沙点兵说,“你把我弄进来,我就躺着没动过,话也没说过一句。”
金管家说,“我懂了!你感觉好点了吧?没事了吧?”
沙点兵说,“一下子倒觉得酒醒了一大半!”
金管家眼泪浸湿了沙点兵的浴袍,使劲掐着他,嘴在他耳朵边更咽的说,“真有一个凶手呀!连你都想弄死他得多自信呢!吓坏我了!太狠了!要不是我老觉得不对劲,早点过来了,你就完犊子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金管家又开哭了,哭的停不下来。突然有敲门声,门被推开了,两个服务员推着香薰车刚要进来突然卡住了。一个脑袋往前伸,那颗脑袋问,“需要帮助吗我尊贵的客人?哭成这样谁把谁怎么招了?”
两个人一齐喊了声“滚”!那两颗脑袋闪电一般拽着车消失了。
沙点兵拍了又拍他的后背,安慰他,顺他的毛。说起来已经是救命之恩了,突然两个人之间亲密了许多。
金管家终于恢复理智了,沙点兵也基本恢复了。沙点兵起身半靠在沙发床上,金管家起身先灭了安眠的香薰,太容易犯困了,有毒一样。把灯光调明调亮,又倒了一杯醒酒茶递给沙点兵,坐在他的脚前,怔怔的看着他。沙点兵问,“稳稳,怎么杀的我?说详细点。”
金管家说,“我第一个把你送过来,进的是醒酒系列的香薰屋。不知怎么的被谁串改成了安眠系列了。我第二个送的是雷科长,就在你隔壁,他点的是最贵的泰国皇后系列,第三个是庄老师,他本来点的安眠系列,结果变成醒酒系列了,庄老师也在你隔壁,你是被雷科长和庄老师夹在中间的。最后我是一起送的马老板和李先生。马老板在最里间的颈肩腰腿痛那屋,他的房间最大,东西最多,有理疗这一块。李先生在最外间的舒展身心那屋。
把你们几个安置好,我每个房间都看了一眼才走的。我看见你已经被服务员换了浴袍了,雷霆钧四仰八叉躺着没换浴袍呢!庄老师有点干呕,服务员给他拿塑料袋来了。李醉自己换的浴袍,他还挺麻利,马老板在最里间,我最后去的那,看了一眼,他躺在那里一动没动,也没开始服务呢!服务员准备东西且一会呢!我就回管家房洗澡换衣服去了。可是,我就是觉得哪不对!真的!也不知道是马老板离开我独自往里走的时候,还是吃饭的时候,凶手呼之欲出那种奇特的感觉。就觉得你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就是压着没说,我一想到你跟个醉猫似的,就有点害怕,害怕真有人防止你说出真相,给你来个了断。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就撒丫子往顶楼跑,师傅,你说,为什么我的感觉那么准?你被浴袍带子勒住了脖子,可能也就几分钟吧!我没发现你铁定死了,勒的那叫一个深仇大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金管家又开始哭了!
沙点兵说,“稳稳,今天多亏你了!”
金管家泪眼婆娑看沙点兵,说,“我真是吓坏了,一辈子没这么害怕过,师傅。。。。”
沙点兵两只手一撑,抓住金管家的双肩,说,“你的直觉是对的。我就是要他现原形。他必须动手,我才有机会把他一把拎出来。”
什么?!金管家震惊了。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说,“稳稳,你别害怕,我这都不是第一次遭害了。本来我就是和犯罪打交道,何况还经常和高智商罪犯打交道。今儿的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高材生,都是高智商。没有一个好对付。何况,无凭无据还是十几年前的旧案!”
金管家眼睛睁的大大的,瞠目结舌。沙点兵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我就算把自己当诱饵,也会给自己留后路,生和死,有时候就是隔壁隔,生就生,死就死,没事的!”
金管家一把抓住沙点兵的浴袍胸口,前后摇晃,大喝一声,喊着,“你疯了!你留的后路在哪呢!?你脖子勒个带子差点死了,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声音开始呜咽,手也没劲了,松了。
沙点兵心疼的看着这个痛哭了好几气的年轻人,说,“我赌的后路就是你。”
金管家不哭了,抬眼看沙点兵,问,“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及时救你?你算错了你就死了。。。”
沙点兵说,“第一,我信任你能救我。第二,我在酒桌上故意把底露了一些,我们两珠联璧合配合默契的把马老板从里到外撅个个底掉,就是敲山震虎,告诉人,啥也瞒不住我。稳稳你有句话是对的,我是知道谁是凶手,可是就是没有证据。”
金管家又开始掉眼泪,糯糯的说,“你信任我能救你,为什么?”
沙点兵说,“你那么爱我,当然不顾一切的救我了。哈哈哈。。。”
金管家拿眼夹沙点兵,说,“敬爱,亲爹一样的存在。那你说,谁是凶手?告诉我,可以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搭档,还是你的徒弟。。。”
沙点兵把眼闭上了,装不在服务区。金管家等了一会,撇撇嘴,把沙点兵的浴袍领口扯扯好,归置归置,下摆也拉拉好,然后说,“你以后就知道我有多疼人了,我可会伺候人了。你说你把一个金牌管家领进门拜师,你就等着丰衣足食国泰民安吧!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我管洗衣服叠衣服扫地烧饭洗碗给师娘带孩子给你倒尿盆我可在行了。。。。”
突然沙点兵问,“什么叫我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我浇园?我还丰衣足食国泰民安?额!和你聊不到一块。。。”
金管家嘿嘿嘿笑个没完,惹的沙点兵也跟着笑起来。
金管家看着沙点兵,禁不住又开始问,“师傅,你算准了我会预感你遭害,会及时救你?太悬了今天!就差几分钟你就咯屁了好吗!以后不要这样轻易的揣测好吗?万一,我没那么聪明和及时呢?!你怎么办?”
沙点兵若有所思的说,“也没全算对,其实我是会给你及时发预警的,设置好了,可是今儿对方棋高一着,把安眠系列给我用上了,劳资直接迷糊了,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够狠,够味!”
“这么说,你也不是次次赢?”金管家胆战心惊的说。
“次次赢是神仙了好吗?”沙点兵没好气的说。
“可是有一次不赢,就是死啊!”金管家不依不饶。
“死就死,人终有一死。何况我还是干这个的。。。”沙点兵头一耿。
“不许死!”金管家啪的使劲拍了一下沙点兵的脑袋。沙点兵被拍疼了,哎呦了一声,金管家上手开始揉,一边揉,一边嘟囔,说,“别轻易说死,你怎么能不怕死呢!活着多好,活着一起,有吃有喝,每天三顿饭就够琢磨的了,新疆大盘鸡,武汉热干面,麻辣小龙虾,肉夹馍,四川火锅,祖国大好河山没吃全呢且有的活呢!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活着多有劲。你才多大,就这么不惜命。你可气死我了。”
沙点兵悠悠的看着金管家,说,“活着对我也没什么意义!我已经死了十五年了。”
第十七章 秘密调查
金管家一秒就断了电了,突然低了头。沙点兵看着金管家半天不吭声,终于开口说话了,说,“稳稳,我知道,你持续,关注我,我才那么,信任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我这次过去了,其实我的手机里也有东西给你,无论如何,这个案子你也会帮我了结。”
金管家突然抹了一把眼睛,把手捂在眼睛上开始揉,说,“你是不是替朱黎报仇来了?”
沙点兵盯着金管家,眼睛里面都是雾气。小声说,“职责所在。”
金管家头低下来,两只手捂住眼睛,看样子有点伤心,过了一会,说,“别说你是因为职责所在,你愿意说真话吗?”
没了。沙点兵居然这样回答他。金管家神伤了,头埋在臂弯里不肯抬起来。
过了许久,金管家隔着衣服瓮声瓮气的说,“从一开始,我就猜对了!你就是组局的人,你就是和朱黎有纠缠的那个人,你就是杀人游戏的背后主咖。”
沙点兵看看墙上的钟,抬手抚摸金稳的脖颈,轻轻的摁着,说,“稳稳,很重要的一件事,你呆会去看看我的兄弟们,他们香薰完回房间了,记得把他们几个脱下来的浴袍全部收集了,所用之物都打包分类,写上名字。我有用。”
“所有是吗?破案用?!”金管家问。
“对。”沙点兵说。
沙点兵差点被勒死这件事没人知道,外面走廊空无一人,四下静悄悄的。前台人员走动只是在区域内,没有人留意这头走廊vip房间里面发生的事。
金管家起身离开香薰屋,挨个房间看了一眼,每个人都睡的死死的,透透的,衣冠不整,动也不动,马老板背上插满的针灸针跟个刺猬似的,趴着也打着呼噜,震天响。金管家留意了每个人的浴袍带子,像中了邪一样看见一个哆嗦一回。沙点兵被勒紧的垂死的样子像浓浓的黑夜一样,一下就笼罩了全身各处,不禁令人噤若寒蝉。
和前台交待了,尊贵的客人走了房间务必不许乱动。前台明白,作为有管家的五位星级客人,都是上了vip名单的,所有东西不可擅动,明白着呢!金管家想着念着亲自去收集,准备了五个大的塑料密封袋。
回到沙点兵那里,看见他仍旧没什么精神,懒懒的靠着打瞌睡,手里的醒酒茶早就冷了。金管家换了一杯新泡的醒酒茶,拿掉冷茶,热茶递到沙点兵手里,推推他,说,“要不,我扶你回房吧!那几个都睡死了,香薰加醉酒,没个晚上七八点都醒不了。我在这盯着,密封袋我都准备好了,谁的也落不下。”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揉揉眼睛,端起醒酒茶喝了一口,说,“谢谢你,稳稳。有你真好,你真像我的搭档。”
“是吗?!师傅这么说。。。我太。。。太幸福了。我够格给你拎包了对吧?!”
沙点兵说,“你真是聪明,我没有想到的聪明。你有种本能,就是观察入微,信息整合。一般特别能察言观色的孩子,童年都是有暴力家庭阴影,从小被迫训练出来的生存法则,你却不一样,你天生有这样的本能,而且出身宠爱无限的家庭,你自信,镇定,感情充沛,又蛮有力量的样子,都是你的加分项。特别。。。讨人欢喜。。。”
金管家听到这一通夸奖,竟然有点感动到又要哭。带着点哭腔问,“师傅,你瞧好吧!我是你的坐骑,你的砍刀,你的警犬。。。”
“去去去,出去干活,把那几个人东西务必打包,浴袍,带子,香薰物品,无一疏漏,懂了没?”
“懂了!”金管家好就好在他特别听话。答应了一句。把醒酒茶又续点开水,看着沙点兵慢条斯理的喝。喝到第二开,沙点兵挺挺腰,悄声说,“看看走廊有人没有?没有的话,我自己回房间了。”
沙点兵被金稳一只手搂着腰半托半抱离开了顶楼。路过前台,金稳对前台小妹低声说了句,“无论谁问,无论问什么,都不知道,懂吗!?”前台见怪不怪,打了个手势,收到!
一直等到晚间,香薰的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了顶楼。马老板第一个离开,浑身扎成筛子拔了针灸浑身透着酸爽,还挺好过。他谁也没等,完事就脱了浴袍换上自己的衣服,哪个房间也没看,径直走了,头也没回。李醉第二个醒的,挨个房间窜了窜,发现沙点兵、马老板人不在,他进了雷霆钧那,一把把雷霆钧从周公那薅回来,推搡半天,把雷霆钧摇醒。两个人骂骂咧咧换衣服一起走了。最后一个庄唯独自醒来,都快半夜了,没有一泡尿得睡到后半夜。李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关门出去了,没管他。庄唯也不知道几点了,自己换了衣服,左右两个房间看看都没人了,他就没往远处跑,踉踉跄跄自己走了。
沙点兵回房以后狠狠的泡了个热水澡,把体内的酒精逼出来七七八八了,人也越来越清醒,安眠香的威力也淡了,终于思维,体能,灵魂,都回来了。洗完澡大床上放平了自己,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金管家用购物车把这些呈堂证供全部带回沙点兵的房间,放在客厅地板上,一字排开,浴袍归浴袍,用物归用物,摆放的清清楚楚,整整齐齐,黑粗的签字笔标注名字,名称一应俱全。一切就绪等着沙点兵表扬。
沙点兵听见客厅里悉悉索索得声音,知道金管家回来了。他缓缓的走出来,看见金管家干练积极的样子,非常灵动。金管家看见沙点兵,轻声说,“感觉好点了吗?我以为你能睡一会呢!”沙点兵缓缓坐在金管家身边,说,“被你压的胸还是有点疼,不敢大喘气。别的没事。睡了一会了。”金金管家把眼前塑封袋子理理好,说,“晚上睡觉我好好给你揉揉,哈!”沙点兵无声的笑了笑,看了看满地的东西,除了马桩做理疗的器械,几乎能拿的全拿过来了。他把写着自己名字的塑封袋子拿过来,里面是他穿过的浴袍,那根差点勒死他的带子也在其中。他把浴袍带子拿出来反复端详,闻味,凑近看,离远看,研究了很久。
金管家问,“老师,整个晚上都要研究这些物证吗?怎么和他们说晚上的行程?”
沙点兵问,“今儿晚上行程是什么来着?黄汤灌的太足,听一半丢一半。”
金管家说,“你们几个茅台对瓶吹倒的太快。最后捯饬捯饬,把个马老板卸了个底掉,整场目瞪口呆,剧情沸腾,就忘记说晚上的事了。整个下午香薰场,晚餐我目测一下,估计都得省,给你省一顿,今儿晚上直接宵夜加赌场。”
沙点兵迷之一笑,说,“你还替我省?!谢谢稳稳帮我省。”
金管家问,“那师傅,您差点被勒死的事怎么说?”
沙点兵头都不抬,起身去行李箱里面拿了一件扫描仪一样的精巧仪器。打开后红外线范紫色光带,手柄处有字母闪过,一组一组的闪烁,像密码一样,外人不得要领。沙点兵一边仔细观察扫描,一边说,“你就拿着对讲机该说什么说什么!别管他们怎么想,一起出门,大家就一起走,我就开门突然站那,你扫目扫目哪个人神色有异,你直接跳起来把他撂倒。你不是吓坏了吗?!打死他解气,先上牙咬,把指甲盖挠秃我都没意见。再捶他个百花齐放,绚烂多彩,再深掐满拧,满清十八大酷刑之一。。。。”
金管家被逗笑了,说,“师傅,您说的是真的吗?!我还上牙咬,哪个我都觉得牙碜,嫌弃!”
“呦呦呦!还嫌弃,差点把我杀了你不恨的要死吗!”
“要不,我换个尖头皮鞋,我就地踢死他行不?!”
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仿佛刚刚没有一起经历生死劫难,一切都像幻境一样,似有似无。金管家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沙点兵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似有一股轻松舒缓的情绪,问,“师傅,那我通知他们了,十点集合,先去宵夜,后去赌场。如何?!
“成。”沙点兵回答到。
金管家打开语音耳机,调整频道,按语音键,说话了,“大家都好吗?愉快吗?都回到各自住处了吧?!因为大家选择的种类不同,所以香薰过程和时间也不同,所以结束有早晚,像雷科长有泰国皇后陪着,更不易撒手,铁定拖到月朗星稀也不一定。大家回来后洗澡更衣修身养性养足精神,因为还有今晚要奋斗。今晚上的行程我给大家报备一下。一会我来带领大家伙去宵夜,鉴于中午酒足饭饱到不要不要的,宵夜我建议潮汕砂锅粥,不喝酒,就喝粥。然后我带着大家伙玩两把。个人建议每个人就带二三千块,啥卡都别带,您要是一个晚上赢个百八十来万的,后半夜啥单都归您买。如果您一激动输的光屁股回来,这一路得不少人夸您,真白!”
沙点兵听着金管家胡说八道,嘴角有笑意。金管家关了语音耳机,对沙点兵说,“师傅,那个凶手估计是摸不准你是死是活!”
“有人死了,那层楼立马被封了,动静就大了。可以抢救的就拉走了,动静不会太大。凶手肯定装死不出来看。宵夜赌场,他们都出现,你怕不怕?”沙点兵说。
“有你,我不怕。你就是我的底气。”
“晚上你们去吧!我就沉默,不吭声。你就带大家走,看我没来拉倒。就当我醉的厉害。如果有谁想过来看我,你别生拦,敲门我也不应门。没人问,就别管我了。我这且忙一个晚上呢!”沙点兵说。
金管家有点恋恋不舍,蹭在沙点兵身边,看着他操控机器,看上面闪烁的图纹,说,“我不放心你怎么办呢?!你一个人呆着心里都抖的慌,再说,没你我也觉得没意思,和那几头蒜,没劲。”
“你忘了你是个管家。你的任务是让他们高兴,你不能想着自己高兴不高兴。对不对?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单打独斗也不是第一次,你放心吧!我没事的,随便谁进来想弄死我,不太可能,我不弄死他就不错了!我一米八五不是白长的个子。”沙点兵说。
“我就是想多和你呆一会,没别的。”
沙点兵侧脸望望金管家,说,“尽量不打草惊蛇,如果知道是你救的我,我怕狗急跳墙,对你不利,你还小,不知道人心丑恶。不到一定地步,不知道什么叫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挨到明天中午,咱们开闭幕大会,一切就差不多结束了。”
“真的?!”金管家逮住了沙点兵的手臂,激动的说,“那你告诉我,谁是凶手!我还要和他相处一个晚上,一想到这,就,那个什么。。。有点。。。那个什么。。。也不是怕,就是怪怪的。。。”
“所以,我还是不能说,省的你被人看出来怪怪的。你就是作为管家,带领他们最后玩这一单,然后把他们安置好你直接回到我这。”
最后一句话鼓励了金管家,他眉开眼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笑嘻嘻的说,“师傅,我还会铺床叠被。”
“去去去,干你的活儿去!尽量装正常人,不把我当回事,轻描淡写不来拉倒,带着大家伙就开拔,别让谁进来看我,这一地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我特么在破案呢!估计后半夜就得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金管家像个乖宝宝,应着!年轻的脸上都是朝气,稚气,和一团和气。沙点兵很满意金管家的顺从。
太多香薰的香料大集合,味道实在有点窜,整个房间都是无法言明的乱七八糟的味道。金管家经过沙点兵身边,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沙点兵看见金管家可爱的模样,止不住怜惜的拿了张纸巾递给他,说,“你还想做徒弟吗?如果这不是香料,是尸体,你就不是打喷嚏这样简单了!”
“那我也不怕!”金管家挺了挺腰,说,“我选择给你拎包,我就什么都不怕。尸体不怕,罪犯不怕,黑夜不怕,恶势力也不怕,有你我什么都不怕,反正你个高有你顶着!”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沙点兵低头看物证,手里不停,嘴里说,“我也是个变态,不是正常人,你没看出来吗?”
金管家撇了一眼沙点兵,说,“看出来了,好像是情绪病吧?你整个人低气压,阴沉沉的,属于那种无论怎么地情绪都很低沉的样子,说狠了是行尸走肉,灵魂在你身后,没跟上。不过,那样子显得你有故事,有腔调,不俗气,高冷孤僻都不是,就是看着让人心疼,想好好对你的那种。”
“对头!我其实,有抑郁症。缠累我许久,心灵无法打开,情绪有点捆绑,我也没想过脱身,就任由自己这么活着。”沙点兵说。
“师傅”。金管家喊。
“嗯”!沙点兵答应。
金管家说,“师傅,您陷入一场不良情绪当中,十五年没有脱身,我想,我能帮助你脱身。我有足够的热情,有充沛的感情,有年轻的心肠,我遇到您,立刻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秋毫必现的大神级高手,我是天生的,您是被逼的,如果没有朱黎的死,以我的判断,您肯定也是报考北大医学院,追随那个人的吧?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但肯定是一场伤心的故事,伤心到你无法走出来。你信我,我愿意帮助你,我们就是彼此为了成全对方而出现的,你伤心的日子满了,我就如约出现,我有一整颗心全然在这里,滚烫,清洁,天然,跳动,这颗心就在这里,在这里为了你而活,你的生命里有我的意义,你必须快乐幸福起来,因为,我是你新的血液,我,是,你,的,命。
也是你的解药。”金管家笃定的说。
第十八章 沙点兵的自白
沙点兵默默无语,面无表情,拿着仪器陷入工作中,头都不抬。金管家不死心,跟在屁股后头,絮絮叨叨,滔滔不绝。
“师傅,你过去十五年太苦了,你说自己死了十五年,我听着都难受,一个人怎么能把最美好的十五年活成行尸走肉呢!你才多大呀!?最好的时光,最风华正茂的十几年,就这么凄凄惨惨的度过了。余生,不好使,必须幸福快乐!必须让我好好的捧着你过,你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爸妈疼我那股劲我都使你身上。我是被你一刀扎大动脉上了,就拜你了,你慢慢了解我,我特别好用,真的,特会伺候人,我还热情。你看着,冷,其实我懂你,你希望有人疼你,对不对?我怎么烦你你都是享受的,对不对?就算你是现在气温零下,春天还没到,没事,我有的是耐心。。。”
“稳稳,时间差不多了,去吧!当心点!不管输赢,他们玩他们的,你就回来吧!肯定他们想玩通宵,别管他,任由他!你回来就悄悄进我的门,咱俩再细聊,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你等我!”
“嗯!好好的,别着急,当心点。”
十点多了,金管家站在管家房门口,他恭候着每一个人。庄唯在耳机语音里懒懒的说,玩不动了,也没赌过钱,再输点就白来一趟了,宵夜也算了吃不下什么,你们去玩吧!马桩和李醉从一个门口出来了,雷霆钧也呼啦把门打开出来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下午折腾那点筋骨皮肉,没折腾精神,反而都显得萎靡不振了。
金管家说,“庄先生和沙先生都来不了。咱们先去宵夜,再去地下二层赌场嗨皮。诸位,走着!”
没有人有异议,一行人蔫头耷拉脑袋的跟着。泰国香料有毒,把个人熏的都骨香肉烂的,都打不起精神了。李醉打着哈欠,浑身骨头都咔咔响,捂着嘴大声哈气,一边走一边念叨,说,“亲哥哥,你还不想来,睡觉有什么意思!人生就是心电图,必须折腾起来。明儿就回了,今儿是最后一遭了。多多少少赢点钱,哥!我都多长时间没玩了,平时哪顾得上这么嗨呀!走着走着。。。”
雷霆钧一副被泰国皇后碾压了的样子,榨干了精气神了,走路都飘着走,胯骨都转圈了。马桩看着他那样子,问,“雷霆钧,泰国皇后什么样?怎么小服务的?说说呗!怎么腿都罗圈了?”
雷霆钧没好气的说,“我能说那泰国皇后有二百五六十斤吗?脸盘子跟磨盘那么大,还黢黑,还皇后,蝗虫吧!母蝗虫,还没怎么招呢!她先上手占我便宜,哥这么帅,没逃出她的手掌心,这通非礼我,我亏吃大亏我告诉你,我要投诉你们金管家,你给我评评理!”
“她怎么占的便宜呀?”
“她掏我鸟了都。。。”
“然后呢!?”
“哪有然后,特么没撒手!”
“后来呢?!”
“特么什么后来,没后来,我被摁在那,谁跑的了?!”
“最后呢?!”
“最后?你想啊!自己想。”
三个人一起看雷霆钧,马桩说,“二百多斤,跟相扑似的,摁住了就剩扑腾了。这么说,你腰膝酸软腿罗圈还是有道理的!怪谁?是你巴巴的点的泰国皇后,还点名要小服务,该!强j不成反被曰。”
“讲理不讲理?!劳资点的是泰国皇后,不是泰拳摔跤大力士,不是草原雄鹰,是风情万种的皇后,不是汽油桶煤气罐芥菜疙瘩咸菜缸。还,黑不出溜的。额!”
李醉双肩抖动笑的差点蹲下来,一嘴牙花子外翻着,说,“雷霆钧,人家保不齐是泰国煤气罐成精杯冠军选手,人家在泰国就是皇后你有意见吗!哈!得了便宜卖乖,提上裤子嫌人丑。”
雷霆钧气哼哼的说,“和你们聊不到一块去。”
金管家惦记着沙点兵,想着晚上他也没吃上什么,宵夜想着点他。返回时给他打包带回一碗潮汕砂锅粥。一出念头心里就有点急哄哄,眼睛四处扫,想着赶紧离开这几个人。心想把这三个人送到赌场,自己就开溜,一分钟都不陪。那几个人看着都像是玩通宵的料。不管哪个是凶手,也随他吧!只要不跑路,明天就是水落石出结案陈词的时刻。
李醉已经开始兴奋了,进了下层电梯手脚就来回甩,跃跃欲试了,浑身骨头缝都在唱歌。电梯门一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李醉手脚开始抽筋,肩膀都一斜一斜的走路,踩着鼓点,画不了直线了。马桩也被李醉带着跑,一个人兴奋容易把别人带跑偏,马桩就被生逮着,亦步亦趋的跟着。雷霆钧还沉浸在泰国皇后的噩梦里,气呼呼的从钱包里往外掏钱,一沓沓,看来有点恨歹歹的想发泄一番。
再往里走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金管家刚说了句,大家玩差不多就各自回吧。。。注意休息。。。别太晚。。。了。。。话音未落,几个人就被冲散了。散落进人流。香槟,美酒,美人,轮盘,这一切容易令人迷失,沉浸其中,呼啦啦有钱掉出来的声音,更刺激你留下来,坐下来,玩下一把。
金管家一转身几乎用跑的,转角有潮汕砂锅粥,他买了一锅养生粥,手里提着沉甸甸的。想着他的师傅还在破案,熬夜,饿着肚子,不能忍。这个人以后就归我照顾了,我有师傅了。得伺候好了,得让他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精力充沛。
金管家的耳朵根子都红了,一路急奔,直扑沙点兵的房门。
走廊一个人都没有,金管家轻轻得走到沙点兵房门口,心里有一种喜悦,就是马上看见想见的人的那种情不自禁的由内而外的嘴合不拢的高兴。进得门来,沙点兵站在里面,金管家看到沙点兵,长嘘了一口气,闪身进来,一抬手,给沙点兵看他手里的砂锅粥,说,“一起吃。”
沙点兵问,“你没吃吗?”
金管家说,“我为了咱俩一起吃,特意要了一个大份的,拎着好重。你快点心疼我,我就不累了。。。”
沙点兵笑笑,拎过砂锅,说,“我心疼。好了吧?真的好重。”
“不行!光说说,太便宜你了,你得有行动。”
“呦呦呦!吃你点粥这不依不饶的”。
“不是的,不是不依不饶,是想得到你的关心,你的关心很重要,我要得到。”
沙点兵把粥放茶几上,从打包袋里掏出两个调羹,赞赏的说,“做事很仔细,没忘记要了两把调羹。”
金管家得意的头一扬,紧挨着沙点兵一屁股坐下来,差点坐沙点兵大腿上,说,“可以。算你疼我了。”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怔怔的撇撇嘴,说,“大老爷们的,还会撒娇。”
金管家张着嘴笑,热乎乎的砂锅粥,提回来也挺费劲的,何况还是个两人份。金管家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笑嘻嘻的说,“你喜欢撒娇的吗?我可会了。”
“别废话,快吃。”沙点兵说。金管家突然说,“你交过女朋友吗?”沙点兵说,“你交过吗?”金管家说,“我初恋是初中三年级,好家伙,每天从家里顺小食品给我一块吃。他们家开超市。。。”沙点兵一口粥进嘴,说,“拉手没有啊?不拉手不算女朋友。”金稳说,“不跟你吹,亲过嘴。”沙点兵说,“到万物复苏的季节你发情了吗?”金管家嘴里一口粥,慢慢顺下去,盯着沙点兵说,“真的,除了真刀真枪啥都干过。”
沙点兵又递了一口粥到嘴跟前,说,“有一种人,特别嘴硬,荤段子黄段子开快车四驱八缸俩油门谁都追不上,真脱衣服躺一块哆嗦成一个,啥也不是,就嘴硬,你就是那种人。”金管家咽了一口,嘴里还有一半,急吼吼说,“瞧不起谁呢?”沙点兵说,“瞧不起你呢呗!”金管家嘴里切了一声,话锋一转,说,“和我说说你呗!你,女朋友男朋友啥的。。。”
沙点兵说,“也不问问案子。你怎么不关心明天能不能破案!明天中午吃过饭大家就散了,各自飞机各自飞,天涯海角,估计又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忒不好相聚了。”
金管家说,“我就知道你行,你已经胸有成竹了。你拼死一回,就是为了抓证据,既然没死,就能亲自严惩真凶了。”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说,“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你甚至都不认识我。不过认识我才四十八小时。”金管家把沙点兵手里得调羹拿过来,舀了一调羹粥,递到沙点兵嘴边说,“张嘴,我伺候伺候你。”
沙点兵张开嘴,吃了一口。金管家说,“我说过,我特别会伺候人,我虽然才认识你四十八小时,就像认识你半生了一样。有种熟的感觉上来就能亲近的冥冥之感。你说!是不是朱黎在天有灵,知道我能成为你的安慰天使。”
沙点兵忽然眼神暗淡下来,听到这个名字,有了大的反应。金管家低声说,“师傅,和我说说呗!我真的想知道,十五年的仇你都记这么瓷实!”
沙点兵看着金管家,想了想,说,“稳稳,真想和我走?”
金管家坚定的点点头。沙点兵说,“如果我说我亲手把朱黎推下壕沟,差点弄死他,看着他爬上来,也不去拉一把,就任由他一身泥水的从我眼前走过。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我,也,差点杀了他。。。”
金管家看着沙点兵的眼睛,说,“我能读出你眼里的无尽的悲悯。”
沙点兵说,“稳稳,你说对了。我不恨他。我一把推了他,不是要杀他。”
稳稳抬头看沙点兵,沙点兵突然无奈的笑了笑,说,“稳稳,我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你还跟我走吗?!”
金管家把沙点兵的手握住了,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不在言语,等着他说话。
沙点兵的眼睛渐渐有雾气出来,他垂下眼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我高考那一年,没有人知道我的情绪已经崩溃到了极限。我是在几乎没有父亲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恨我,她不光恨我,还毒打我的姐姐。我的母亲不打我,但是对我深深的恨,无法掩藏。高考那一年,她已经开始变卖家产,把我们家所有的生活痕迹一应抹去,就等着我高考结束,她就从我和我姐姐的世界消失。
我高考那一年过的极其艰难,学业,青春期,情绪,迷茫,失眠,躁郁,不知所措。我甚至一度每天被梦魇所困,怀疑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和朱黎是上下铺,其实整个班级,我和他是最熟的,李醉根本不是他朋友,就是占便宜的时候出现一下的。
我不良的样子努力的克制,我不知道前面路如何走的时候,就只剩努力读书给自己些微属于自己的希望。我的状况不好,朱黎是看出来的。虽然我们两个话语都不多,他像一个离我有十万八千里光年的人,我一开始没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他的人其实真的也总绷着,让人感觉不好接近。针对他的明的暗的欺负,我有点看不惯,暗地里会帮他出头,他心里也有数。
学校西北角壕沟那里,有一片小树林,因为没有路,潮湿很泥泞,很少有人去那里,我喜欢那里的一棵树,需要大量背诵的时候,我会选择独自去那里坐树上。
我拿着书坐在树杈那里,耳边蝉鸣叶落,觉得自己活的无比凄凉且孤独。我的生活在那个时候,是没有色彩的,而且像绳索捆住了颈项,每一天都有窒息感。朱黎曾经专门去小树林那里找我,送给我一个巴掌大的圆圆的有草莓切片的小蛋糕。他对我说,他过生日,想和我一起分享。我接过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因为,好像只有好朋友之间,才可以恭祝和分享。我们就开始聊天。我不善言辞,他又是南方口音,同样一个东西,我们词语表达却是不同的,特别有意思。其实朱黎是个很可爱的人。因为他一次的主动,我们开始变成朋友。
我记得那个小蛋糕,仿佛是人间给我的一个礼物,让我从那一刻起,忽然看到丝丝光亮。学业的重压也没那么残酷了,家里面明显的分崩离析的场景,我也可以学着慢慢接受。我需要一个支撑点,一个能说话的朋友,我不那么孤独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
我把他推入壕沟那次,刚刚下过雨,壕沟里面的水已经满了,淹死一个人绰绰有余。我是带着必死的信念想去自我了断的。那是离高考还有一个来月,我在我母亲收拾好了的行李里,看到她的一个老怀表,我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有个军人照片,我知道了为什么我的母亲从我生下来就恨我,她恨得不是我,是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我靠着自己的本能分析出了为什么我的原生家庭从我记事起,就充斥着怪怪的味道,我的姐姐被母亲恨恶,因为她是爸爸的女儿,我的母亲恨恶我,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儿子。
我放回母亲的老怀表,就回了学校,着手策划自己的归宿。我对自己最后的归宿充满仪式感,因为我还没有二十岁就生无可恋,内心的荒凉感让我痛上加痛。我觉得那棵树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朱黎打着伞找我来了,我们在小树林那里拉扯,我因为有人劝我,突然愤怒起来,我咆哮他赶紧离开,我说,你去考你的北大,你爸爸爱你,你妈妈爱你,你姐姐也爱你,你将来是北大出来的医生,你什么都有,你不会理解我像棵草一样,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跟他说了一辈子最多的一次话。
他拉不住我,我火了,就骂他,要死一起死吧!就拖着他要一起跳进充满水的壕沟,两个人撕扯之中,朱黎趔趄滑进壕沟一瞬间,他重重的推开了我,我眼看着他掉进水里,整个人糊涂了。
这辈子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不想我死的人,我亲手要杀掉他,我糊涂了,我为什么这么不是人,我想伸手去拉他,可是没有着力点,我刚要自己跳进去,朱黎在水里摆摆手,冒着头说了一句,别下来,我可以的。他是会游泳的,我站在沟边上,眼泪像决堤一样,看着他慢慢靠到岸边。
第二十章 离真相越来越近
金稳看着沙点兵郁郁寡欢的模样,突然极其的心痛,他低下头用嘴拱着沙点兵的头发,手臂用力的圈紧他,沙点兵像失了魂魄,没有支撑点,软塌塌的靠在他肩上。
金稳说,“师傅,你没有枉费你的青春。这件事虽然几乎要了你的命,但我觉得值得。你遇到一个值得的人,一切都不是惘然。你没有辜负谁。”
沙点兵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头低的更沉了。金稳说,“师傅,是不是你觉得朱黎死的蹊跷,憋着给他申冤,才活到现在的?!”
沙点兵无声的点点头。过了好一阵,他终于能说话了。他说,“朱黎出事的那一刻,我确实害怕盖过了痛苦。我不是我自己,我身后还有自己的家庭。我想到我塞在他镜子夹层里的那张卡片,一对笔迹就能找出是我。我也确实把他推入壕沟,他一身泥水回宿舍,我后来回去也好不到哪里,总有人看到。那个年代,无论什么,我都无法承担结果。我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他又是那样的家庭,一切都是那么令人窒息。
我在河边哭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回的自己家。我妈妈恰巧在前天被断了把的水壶浇了一脚开水,人都动不了,因为我高考,没人告诉我。警察找我问情况的时候,我正在医院陪我妈住院,我的红肿的双眼和一身的疲累,都可以给出解释,所以,没有人怀疑什么。当初从案发现场仓惶逃跑,也可以解释为年轻惧怕担不起事!
我听警察说朱黎的事,我情绪失控牙关紧咬抓着我妈病床的床档,警察就没多问,简单的签字确认过程,就走了。
我缓不过神,我妈没人伺候,虚弱到话都讲不清楚,我爸爸常年不在身边。那时候天热了,烫伤特别不容易好,一度感染的很严重,休克过,还抢救来着。我整个暑假都没日没夜呆在医院,起早贪黑,没有任何空隙给我呼吸,整理。
高考志愿是我自己填的。我填志愿的时候,有一闪念,是朱黎出事的时候,那几个人的表现,令我内心天人交战。我虽然第一时间逃了,可是朱黎了无生气被拉到岸边,放平在地上的时候,我们都围着他,确定他不对了,不好了,死的很透,都不需要溺水急救了,脸都青了,虽然我像被雷劈了一般,心掉油锅里了,可是周遭我都不自觉尽收眼底,那几个人的脸,表情,瞬间的神情,我无一疏漏,依然还是在我眼里。他们连假装都没有,我真的恨。幸灾乐祸,无关痛痒,冷漠狰狞,喜形于色,嗤之以鼻,志得意满,大仇得报,假装怜悯,装模作样,装腔作势,无动于衷,道貌岸然,所有属于人类的丑恶的形容词。每个人都有几张脸,就是没有一个人,给一丁点痛惜的表情。没有痛。我恨他们冷血,而且闪回的,某一张脸,甚至有得意两个字。我真的恨。有一种恨填满了我的内心。
是的!我胸口有种淤积的愤怒。我想朱黎为了让我活下去,给了我一个担子,我不能释放这种想法,就是有人害了他。他没有理由淹死,没有任何可能就这么淹死了。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游着泳,就会死。
我填志愿的时候,我对朱黎说话,我说,你为什么要死?你没有理由离开我,你一定要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不相信你怎么舍得离开我!无论如何,我要那一天,水落石出,还原当天的一切。我要给你报仇,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你保佑我去学刑侦,学习研磨人性,我此生不把真相找出来,我就死不瞑目。等抓到真凶,我绝对不苟活,一准找你去。活着太难了!太痛苦了!”
金稳眼泪刷刷的流下来,这个看起来强壮的男人被痛苦重担缠累了十五年,那种痛苦像绳索一样,勒着他的颈项,越勒越紧,透不过气来,生不如死。金稳转了下身,双手搂紧沙点兵,紧紧的抱住他,轻轻的摇晃,像摇晃一个婴儿。沙点兵终于哭出了声音,呜呜呜碎人的心房。
金稳轻轻的说,“师傅,你们曾经有过美好的青春岁月,有句话叫,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你的过往就是你的故事,有苦有甜,三生三世,盘丝缠绕。我吧!真想好好疼你,弥补你。我能给你的,就是绝对的真心。朱黎怕你破了案抓到凶手之后就放弃生命,千挑万选把我选上了,对不对?为的就是治愈你。师傅,你试试吧!开始新的生活。”
两个人依偎着诉着衷肠,突然听到敲门声,金稳一激灵,沙点兵说,“如果是庄老师,你就猫眼看看别给他开门,不吭声。如果是服务员就问问啥事。”
金稳起身去看,看了之后,回来,悄悄说,“是庄老师。”
沙点兵说,“别管他了,不开门他一会就走了。无论谁问到我,你都装死。就当没看见我。”
金稳看着满地的东西,问,“你破案的线索是什么?你拼命一试想要对方露出破绽,是哪方面呢!师傅,告诉稳稳呗!啊嗯。。。”
沙点兵看见金稳又撒娇了,笑了笑,说,“朱黎一点都不撒娇,就端着,越端着我越觉得有趣。你呀!性格一点都不像。”
金稳贴过来,嘴都快怼到沙点兵脸上了,说,“我比他长的好看吗?”
“你个熊孩子。。。。”沙点兵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不明就里的笑了笑。
金稳进屋去铺床了,在里面喊,“师傅,你还是喜欢睡外侧吗?那我还睡里侧,以后咱俩一块过,就这么睡了好吧!不换了。你睡觉喜欢穿睡衣睡裤,还是t恤短裤,还是光着?我喜欢穿t恤短裤。我有一百多条t恤呢,我是t恤控,以后你的t恤都归我买,我可会买了。还有,你床头放不放一杯清水?早起睁眼喝一杯水,排毒,特别健康,以后归我放了,早起必须给我喝了,我得管着你。。。。”
突然,金稳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掀翻倒地,被摁在床上,沙点兵看着他,说,“睡觉多大点事,费jb话。。。。”
金稳看着沙点兵,说,“师傅还会说脏话呢!真新鲜!”沙点兵阴郁的目光扫了扫金稳全身,突然起身了,坐在床上,低头看金稳,说,“我让你过来和我一块睡,不是为了睡你。我是怕你有危险,和我一被窝,我能看着你。”
金稳笑笑,伸手抓住沙点兵的手臂,说,“师傅,我知道。你是我亲爹一样的存在。”沙点兵噗嗤一乐,说,“破个案还捡个儿子。”
金稳伸手去薅沙点兵的头发,说,“我喊你爸爸你敢答应吗?”两个人揪吧到一起满床打滚,笑闹一团,沙点兵被年轻的金稳活活的逗年轻了十岁。沙点兵还不敢硬使力气,金稳却不管不顾,三下两下,沙点兵就失了势,金稳用个大力大喊一声一偏腿把沙点兵骑在身下,两腿一夹,神气活现的翘了翘两条腿。金稳一拧身啪拍了一下沙点兵屁股,说,“给大爷乐一个。”
沙点兵被逗的笑岔了气,摊开四肢,任由金稳坐在他身上又掐又拧,金稳说,“这笑的什么玩意?傻狍子似的。笑的不好看,差评。必须笑得,贱,眼神!眼神呢?。。。。”
沙点兵回了一句,还眼神,一个別腿摔,把金稳直接掀翻在床上,他一把骑坐在金稳身上,两只手抓住金稳的两只手,呼啦一下都举过头顶,定住了。金稳被稳稳的控制住了,除了头能左右晃荡。他嘴却不输,喋喋不休的,”力气大有本事呀?!打不过你也不丢人,你个子比我高,块头比我大,你站起来比熊瞎子还猛。你赢了也不光彩,你赢了就是欺负我,有本事输啊?!你输你才爷们,你才大英雄。。。。”
沙点兵看着金稳笑出声,突然停下来,说,“你知不知道你有点碎嘴子?”
“我嘴才不碎呢!我多矜持啊!高贵啊!我多南北通透啊!端庄大气上档次啊!”金稳奋力挣扎了一下说。
沙点兵说,“你是干过房屋中介啊!满嘴广告词。”
金稳痴痴的笑,说,“这你又知道?你调查过我吧?你对我挺用心啊!”
沙点兵说,“用你个头!”
金稳说,“你不肯承认,等你承认估计得。。。得明儿。。。”
沙点兵问,“为什么是明儿?”
金稳说,“你说你致死地而后生,给我留了东西,让我知道事情真相。你是想如果你死了,你就把凶手告诉我,让我继承你的遗志,又替朱黎报了仇,你又可以称心如意的去死,对不对?你一准会给我留言说你器重我啥的,就算骗我为你出人出力,我也愿意相信。我说的对吗?”
沙点兵闭了闭眼,说,“明儿午后你会收到一条长长的信息,不用看,赶紧删,不删不和你玩了,懂了没?”
“不懂!我要把它做成名片挂胸口,天天看一遍。做成你的黑历史,一直典藏。哼!不删不删就不删。。。”
“还想不想做我的助理了?!”
“想!先做你的助理,再做你的助手,一步一步来!你当福尔摩斯我当华生,太特么酷了!”
额!
沙点兵盯牢可金稳,问,“真想跟我走?”
金稳仍旧是坚定的问答,“是。”
沙点兵松了手,放倒了自己,躺在金稳身边,说,“跟我走就不能和我睡一块了,我好歹也是你师傅,不能乱了辈分。跟我走,就要立规矩了,从今往后。。。。”
金稳一偏头,斜眼看沙点兵,嘟囔的说,“我从小到大就没一个人睡过,我睡我爸妈中间睡到二十一,要不是我跑出来死活离开他们,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一个人睡什么滋味。我是有点不敢一个人睡啊师傅。我死活跟着你,伺候你,给你拎包,让你开心让你幸福,哪来的什么狗屁辈分,劳资不信邪!不让我和你一块睡,我把你家点着了你信不?谁也别消停!”
“呦呦呦!”沙点兵撇嘴,说,“脾气还挺大,这也得改改,必须低眉顺眼,小声应答,一路小跑,三米之内听差,你以为做助理容易吗?!”
金稳说,“我脾气好着呢!我是酒店零投诉。我是五星级酒店管家出身,我伺候人没有不会的。你要是跟我一心一意,我保证脾气好,就剩摩挲你了,从里到外,从头顶到脚后跟,满足你一切需要。你说吧!你想要啥?。。。。”说完一把掐住沙点兵脖子。
沙点兵跟摸了电门了似的,差点蹦起来,喊着,“别闹稳稳!求你了稳稳,放过我吧稳稳。。。”
金稳劲儿大,沙点兵死里逃生的身体虚着呢!酝酿着发力的时候,大手被金稳钳住了,金稳一个翻身又翻到沙点兵身上,使出浑身的力气,压住沙点兵,嘴里压着嗓子低吼,“不许尥蹶子听见没?虽然我是管家伺候人的,可我不是内务府大总管,你必须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来,让大爷乐一个。。。”
沙点兵听着金稳满嘴的胡说八道,特别有情趣,也不反抗,被压的瓷实,动也动不了,金稳毕竟年轻,有一把子力气。沙点兵被压的有点胸闷,急救的时候金稳对他的心肺复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肋骨还在隐隐做痛。
沙点兵问,“稳稳,你怎么会急救的?如果你不会心肺复苏,我今儿也够呛了!”
金稳一瞪眼,大声说,“你当初选定我当管家你选对人了知道吗!你的助理会的可多了,你捡到宝了你知道吗!我不光培训过急救,包扎缝合伤口,还上过消防课,我还是一个有证的消防员你信吗!?我还会各种汇率计算,还有脸部识别,路径导航的行家,有些客人把我们当神仙使,张口就问,闭口就要答案,千奇百怪的问题,和知识点,我慢慢都杂了,啥都会一点。”
沙点兵说,“那你还真是一个好助理,会的又多又杂。就是压着老板占便宜,一个助理太骚了也不是好事。”
“为毛?”金稳问。
“太骚了,再扭着腰。”
“我哪骚了?我挺正常的啊!我多正经啊!”
沙点兵说,“你是正经他妈给正经开门,正经到家了。”
金稳说,“有这么说自己徒弟不正经的吗?”
沙点兵说,“拜师是严肃的事。你别着急拜师。”
金稳说,“那咱俩怎么定义呢师傅?”
沙点兵说,“那,勉为其难,先亦师亦友。”
金稳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也许,我就是那个凶手
沙点兵换好睡衣睡裤躺进被窝的时候,金稳瞄了他好久,眼睛一直跟着转,像狗盯着肉骨头,又像苍蝇盯着一个有缝的蛋。沙点兵大腿大屁股扑腾一声进了被窝,金稳上手就逮,挎住了手臂不撒手,一条腿也片过来挂人家腰上了。沙点兵喊,“哪有缠住了睡的,累不累的哼!啊?!”
“不累!”金稳眯着眼很称心的说。
沙点兵无奈了,看着天花板,嘟囔了一句,真是捡了个儿子。金稳美美的逮着,鼻子抵住了沙点兵的肩膀头。夜色阑珊,四下特别安静。金稳闭着眼和沙点兵聊天,他问,“师傅,咱家什么样”?
沙点兵逗他,说“可惨了!你自己想想我没什么钱,就租了一个一室半。马桶成天漏水,滴滴答答。墙掉墙皮,下雨还外渗。吊灯一半亮一半不亮,还有一个灯泡乱闪。一条走廊家家门口天天有塑料袋垃圾。窗户还老扣不严,所有纱窗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出门有野猫,树后蹲野狗,下水道那耗子。。。”
金稳吓了一跳,睁开眼说,“师傅,要不咱换个房吧!?”
沙点兵反手一敲金稳脑袋,“换房?拿什么换?你知道房价都多贵吗!”
金稳说,“换个房吧!求你了,我有钱,我养你!我一定要给你住大房子。就算租房,也租个好点的。我自己家住小别墅,我爸妈一辈子上班,就是挣钱多,挣下一座小别墅,虽说也算是郊区二层半,说是给我继承,以后咱也不愁房子,现在咱就挑好的住。”
沙点兵问,“你爸妈挺能挣呀?上班能挣这么多?”金稳说,“国家电网,你懂了吧?两个人一辈子一个保卫科长,一个工会**。没出什么力,钱可不少挣,那种好单位为了找理由发钱,元旦清明啥的不休息的,死活上赶着给加班费,一给都好几万,特别不差钱。”
沙点兵问,“稳稳,你生活在蜜罐里,你爸妈如果知道你不明不白的跟我走了,工作都辞了,会不会担心你?”
金稳斜眼看沙点兵,说,“我可以肯定,他们只要我高兴,啥都行,你信不?我吧!能活这么大活的还挺好我爸妈都知足的不行不行的了。他们以为我养不大你懂吗!我听我妈说我刚一出生就呛了羊水住进保温箱,抢救一溜够。一岁肺炎加心肌炎差点过去。二岁脸上碰破点皮就败血症了住院一个半月,又差点挂。三岁从床上摔下来后脑着地,昏迷三天。四岁骑自行车玩耍车把不拐弯直接开对面车底下去了。五岁,被回弹的玻璃门拍个正着,玻璃门粉粉碎。六岁差点给人贩子带走。七岁那年出水痘,人家打预防针,出个十个八个意思意思,我好家伙,满坑满谷,又差点了。我八岁。。。
“稳稳,你活到这么大是怎么做到的?你爸妈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妈有一部我的成长血泪史,我都能背了。我爸妈因为我每年出一次事,处处都是坎,都魔怔了。给我找人算,大仙大师大门框,啥大腿都抱,被骗的呦!他们没有别的心愿,只要我美美的活着,比什么都强。你瞧瞧,他们把小别墅都买好了,能给我的保障都做全了,剩下的就是看我怎么平安快乐是最重要的。我敢说,如果他们知道我拜了个好师傅,我又幸福又上进,还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他们必是极高兴的,你信我。”
沙点兵悠悠的说,“稳稳,你跟着我,也是血雨腥风,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呀!难保平安啊!”金稳说,“傻瓜!我适合干这个呀!我命硬呀!把你都克过来了,今儿要不是我克你,还了阳,没我你就翘了你信不?”
“这倒是。稳稳,跟着我吃苦受罪也不怕吗?!”
“不怕,我把私房钱拿出来咱俩租个好点的房子,睡房一定要在南边,每天早晨起来,必是迎着满天霞光起床,心情自然就慢慢好起来了。你有抑郁症,我一定要治好你,把你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沙点兵静静的躺着不说话。金稳又说,“我自己也挺能赚钱的,我工资都没怎么花都存着呢!存了六万多了。我父母成天问我缺钱不,总怕我苦着,总给我卡里打钱,他们给的更多,可不老少呢!他们呀!就是太溺爱我了,我才跑到三亚锻炼自己的,在他们身边八成是要废。我在这里如鱼得水,还遇到你。。。”
“稳稳,你知道什么叫倒贴吗?!”
“我愿意!”金稳说,“我能给你的就是我的投名状。”
沙点兵有点感动,这个年纪很轻,却情谊满满的生命,真是为了拯救他而来的,冥冥之中像是有朱黎推了一把又一把一样。沙点兵想了想,说,“稳稳,你也不问问这次元旦三天,开销有多大?”
“是的吗!?赶紧说,这次本儿可没少下,花了不老少吧!吃喝玩乐的,以后可不能这么花了,以后我得管钱,心疼死我了,这要是去租房,都不是一室半那么小了!买个一室半都差不太多了。。。”
沙点兵看着金稳的算计样,笑了,说,“稳稳,你知道我到底身家如何?”
“你不是说你读完硕士读博士,钱也没挣几个,尽搭钱了吗?你能有什么身家?我看你们几个穿戴用物,都没啥大差别,有钱人故意不奢也是多的,人家马老板一切就很普通,都是纯棉类。也就李醉夸张一点,国际大牌扣他腰上,也提不上去气质,看着也是浙江义乌的货。你吧!浑身上下都是海澜之家!嘿嘿嘿嘿,也就是气质拿人,阴沉着一张脸像深夜食堂的独行客。”
沙点兵说,“稳稳,你不知道,我为几家大厂做私人顾问。虽然一年去不了几次,也就紧要关口的时候,去现场督察。涉及到机密,设局,暗箱操作,出卖,反黑,背叛与清白之类的判断分析。他们每年情愿花一百万让我做定海神针。”
“啥!一百万?那你还住一室。。。不对,那你不住一室半。骗我?讨厌讨厌,要不是我都倒贴了,你还不说实话是吗?!”
“逗你玩稳稳,现在谁还住一室半?”
“那你挺挣钱的,你工资有多少?外快可不老少,工资应该也没多少吧?”
“工资都在卡上呢!我所在基地是天字号,国家部委直属,独立大队,御前,等级比较高,基本上谁想管都管不着。咱们是全国抽调精英集中汇集的一个部门,只管各省破不了的案子,或者惊天大案,或者疑难杂症。”
金稳咬牙了,抬眼看沙点兵,说,“师傅,你们那里门槛高,稳稳进的去吗?”
“当助理,我还是有这个权利的。我现在的助理是借的,刚过来二个来月,本来也是要配助理的,只是我还没申请而已。你把简历一应俱全全准备好,你够优秀的话,前三轮不淘汰,你会和至少四五个人一起过最后三关,到最后一关的时候,是我亲自面试你。。。”
“这么容易?”
“容易个p,你想进来,第一关先查你个底掉,祖宗十八代的查,方圆百里的外调。各种心理,身体机能测试。各种保密,场景,突发事件的应对。不过,稳稳,你很棒,有点信心。”
金稳不禁叹了口气,说,“师傅,一定要让我过啊!潜规则我都行!”
额。。。
沙点兵说,“潜规则不好使,真本事才立得住。前几轮我不会参与。筛到最后我才能见到你。不过稳稳,我看好你,你真是一块好材料。”
“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有些测试我通不过怎么办?你当初怎么进去的?”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应征助理啊大哥!别瞎想,只要你见到我,胜算就很大了。当然对你安全性清白性心理健康方面的考核更严格,别的你都没问题,相信我。”
“师傅,你能进去也是百里挑一吧?”
“我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有一天掌握足够的资源,把这个世界翻一个个儿,让所有的细节,蛛丝马迹,尘封多少年的真相,都能一把掀开盖子。”
“你是不是因为进了你们专家组,才开始复仇之路的?!”
“差不多吧!我真正进去,到掌握最高级别资料库,到拥有权限自由进出全国各系统,查看秘密,机密,到绝密,这个世界,对我已经没有什么遮挡而言,我没有浪费一天,把他们几个查了一个底掉,我得出结论的时候,我就开始布局,可是我也知道,我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理论上的。”
金稳贴紧了沙点兵,手够上去,抓他的肉,嘴里嘟囔着说“你真是有情有义,师傅,你能给朱黎报仇,以后我被人欺负,都不怕你不会帮我,你铁定护着我,疼我,对不对?”
沙点兵叹了口气,说,“稳稳,你别抓那么紧,万一我有点啥毛病再传染。我想,等回了北京,我要做个全身检查,所有的项目都做一遍。”
“你可别有啥病啊!我这刚拜了师。”
“稳稳,我说过,我过了好多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我经历很多,我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好。”
“你的情绪问题确实看着不轻。让人觉得心疼。”
“病的不轻,该吃药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沙点兵的手臂又被逮住了,一条腿又片过来,骑上了。沙点兵有点没辙,说,“以后真和我一块过,你这粘了枯叉的架势,还不得栓我裤腰带上。出门办案住酒店,人家老板大房,助理小房,看你的趋势,你得给我订情侣大床房,对不对?”
金稳笑眯眯的说,“特别对。。。”
“你有病啊!”
金稳把头使劲靠过来,脸贴着沙点兵的手臂,慢慢磨蹭着,说,“我这辈子就这一个毛病,不能一个人睡。我当初在宿舍,室友值班我就夹着枕头去找邻居,谁家有人挤谁家。”
沙点兵不紧不慢的回应他,说“你这么纯良无辜可别遇到坏人。”
“我多聪明啊!谁好谁坏都在我心里呢!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盖了好人戳。当时酒店大堂内线呼唤我,说我的第一个尊贵的客人到了,我当时在二十二楼,海鲜宴好多细节都是我在跟。我进入大堂看到你,就觉得胸口,噗!攮一刀。你太吸引我了。”
“是帅吗?”
“不光是帅,就像缺了尺寸突然严丝合缝的对上了,哪哪都顺眼,头发指甲很干净,衣着也雅,雅痞雅痞的,透着不一样。气质还是我最崇拜的那种哥不在江湖江湖一直有哥的传说那种。你还带点槛外人的清远,幽闭,眼睛看着特别有智慧,我在你身边走来走去,你身上的味道特浓,好闻,有点令人迷惑,迷迷糊糊就能跟你走。”
“听着像是你遇到拍花子了。”
“我昨晚强行留下来也是冒了风险的,第一我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组局的那个人就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勇气那么大,伦家酱子真是豁出去了你造吗?!”
“说人话,不许台湾腔,大老爷们这么嗲,劳资要吐了。”
“子道了啦!”
“呦呦呦,这鸡皮疙瘩。。。”
“你就看吧!我这小天使优点一箩筐的,有你好日子过的。”
“不一定,我是牲口也不是一天二天了。。。”
“你都怎么牲口呀?我这暴脾气天使还不灭了你这个牲口。”
“嘿嘿嘿嘿,稳稳,你呀!现在也不关心案子了!”
“当然关心了。反正案子你已经心里有数了,我也不着急知道谁是那个不要脸的恶人,他必遭到惩戒,提早知道只会唏嘘惊扰,随他吧!明儿就是你的沙场点兵,亮个相,来个帅死人不偿命的结案陈词。”
沙点兵眯着眼看金稳,缓缓凑近他的脸,幽暗的说,也许,你就猜错了,我并不是组局的人。也许,我自己勒的自己,为了洗脱嫌疑。也许,我,就,是,那,个,凶,手。。。。”
第二十二章 没有一个义人
金稳直勾勾看着沙点兵,沙点兵的嘴就快怼到他脸上了,喘息相闻,沙点兵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气氛应该非常凝固吧!突然金稳说话了,“你是凶手是吧?灭我的口,来,碎个尸先,要不要先奸后杀,看你心情,赶紧的,憋墨迹”。
一秒破功,沙点兵瘪了气球,脑袋往后一扬,哐当放倒在床上,喘着气望天。自言自语,嘟囔着,“收了个唬不住的不好办那!”
金稳上手就掐,掐完胳膊掐大腿,往上掐肚子,掐脸蛋,浑身划拉,呲牙咧嘴的掐的不解恨,开始连蹬带刨,沙点兵被捶的双手护头,乌拉圭拉叫喊,招架不住这头发了疯的驴。
“让你吓唬我”!
“哎呦喂。。。”
“劳资楔死你,让你冒充凶手吓唬我,绝饶不了你。。。”
“锻炼锻炼你的胆儿”。。。
“锻炼你奶奶个锤子。锤不死你。也不寻思点有用的好事。。。”
“给你降降温。。。”
“降你大爷。。。”
“祖宗,我错了!”
“知道错了?”
“知道。”
“哪错了?”
“我哪都错了,别挠我了!”
“知道疼啦?嗯!?”
“太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犯了。”
“这还差不多!敢跟我使坏,挠不死你。让你知道知道湖南人的厉害!”
“这回知道了。”
“以后跟着你,给你拎包,包不齐受你的气,扛你的雷,救你的命。记住喽!不许尥蹶子,炸毛,挑刺,翻白眼,腹黑,咬牙切齿这都不行,听见没?你可不许惹我,我可直接飞菜刀,谁也不惯,会拼命。”
沙点兵默默的抹了抹眼睛,说,“这还是助理吗?怎么觉得来了个二合一的二踢脚加窜天猴呢!”
“谁是猴?”
“我是!绝对是我。别跟我抢,我保证是。”
金稳毛顺了,松了手劲,又一秒抱手臂,又把沙点兵逮住了,闭着眼睡觉。沙点兵看着这个好哄得货,心底里流淌出一丝柔软。一个热情,清透,年轻的生命,用他的无所顾忌,火一样的炽热就把他给治住了,让他无力反抗,只想顺着他,哄着他。
金稳闭着眼却睡不着,一只手不老实,开始摸沙点兵的手臂,上上下下,摸够了开始往肚子上探索,沙点兵不吭声,就看着。金稳摸的很认真,好一会,沙点兵咳嗦一声,说,“嘿嘿!那谁的爪子,摸一把十块钱,都摸了好几千块了,先把账结了吧!?”
金稳手指一夹,逮住一块小肉,一拧,沙点兵嚎的一嗓子。金稳大义凛然的问,“嚎什么?”沙点兵说,“我错了,提钱伤感情。”
“知道就好,憋瞎嚎!”
“那能劳驾您那爪子别掏痒痒肉行吗?”
“皮糙肉厚哪块肉痒?!你咋不上天呢!”
“又不是大美女瞎摸什么?”
“是吗?!没注意!”
“都抓手里了还没注意那!”
“我就这点睡觉的癖好,我爹妈都忍了,你有什么不能忍的。”
沙点兵很服气金稳的睡相,一整晚就死逮活捉,一刻也没撒手,一条腿片过来骑着,直接挂沙点兵腰上,把个沙点兵缠的那叫一个结实。
沙点兵总也睡不踏实,一会醒,一会醒的,醒了就摸摸挂在身边那个树懒,摸着了就安心了,继续睡,这个男孩像他的定海神针,虽然睡的呼啦呼啦的,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贪睡,顽皮,和一点糊涂。
天亮的话,就是元旦第三天了。
金稳醒来的时候,看见沙点兵半靠在床头,盯着窗外出神。睡饱了的人,心情自然就好,金稳一抬手,顺着沙点兵的胳膊往下摩挲,一直摩挲到大腿,使劲揉了两揉,嗡着嗓子说了句,早!
沙点兵低头看看他,说,“小助理,那一百多道早饭去不去吃呀?!”
金稳眯着眼,很困难的睁,努力的睁,睁开一条缝,说,“我们有五星级客房服务,早餐车直接开进来送到床头。你躺着别动,我让他们送进房,咱俩就躺着吃,怎么样?跟着我有饭吃!”
沙点兵用手胡鲁金稳的乱发,说,“天亮了,一切都将有个结局,你期待吗?!”
金稳终于把眼睁全乎了,一边起身,一边说,“期待!咱们两的第一个案子。凶手跑不出他们四个。马老板对朱黎完全没有好感,内心充满掩饰不住的狂暴的忌妒。李醉对朱黎没有任何真正的情谊,落个井下个石分分钟。庄老师眼神闪烁,心性不稳,模糊不定。雷科长是唯一支持翻案的人,你说到底是谁呢?!真相总有一个,那就是。。。。你!你!你!你!你个凶手!浮出水面,天亮了我也不怕你了,电话也抄起来了,已经接通了,你奈我何,你杀我呀!你有本事杀我呀!”
沙点兵像看电视剧一样看金稳在那里穷折腾,拿着电话对着他扭屁股,电话那头连问几遍,沙点兵都听真亮了,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金稳抄着电话发疯,嘴里连成一串说着你有本事杀我呀紧急拐弯,对着电话说,我要客房服务,全套经典双人西式早餐送到床头,要长的好看的,男的送,丑的不要,丑拒!份量要大,能吃!谢谢!
沙点兵看着金稳一气呵成,赶紧补充,喊着说,“我还要现磨咖啡和现烤面包,来它十个八个慢慢吃。”
金稳对着电话神气的说,“听见没?另加现磨咖啡,现烤面包,十个。十个。少一个,瞪眼思密达!”
沙点兵算是知道了,金稳是个开朗活泼,带着点二逼性格的人,挂断电话,人扑通一声又扎进床里,嘴里美美的舒展着,“再睡一会,啊嗯!。。。”
沙点兵稀罕这个活物,这个活物太过真实,随性,无形当中把自己都带轻松了。这个活物还像一个肉~虫子,三扭两扭就蠕动过来,一片腿又骑上了。
沙点兵问,“稳稳,他们的回程机票你怎么定的呀?是不是马老板飞泰国,庄老师雷科长一起回北京,李醉飞澳门?”
金稳头拱到沙点兵腋下,钻钻钻,嘴里嘟囔着,“这你都知道,对呀!”
沙点兵说,“他们其中有个人,要退机票了!”
订餐电话打完了,人又迷瞪了一会,突然金稳想到了什么,开始找手机。一只手一通摸,床头桌,枕头,被子里,哪都没有,摸的范围扩大了,开始摸另一头。沙点兵看见金稳手又不老实,借着找手机又开始占便宜,一抬手把他手机递给他,说,“在我这呢!我看过了,你放心吧!那三个赌场通宵,刚回来没多久,补觉了开始。庄老师一整夜也是睡的断断续续,现在在床上打坐,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动也不动。”
早餐车来的时候,金稳听到敲门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往外走,一边拉拉t恤下摆,四角内裤包着屁股,一边回头冲沙点兵说,“坐着别动,伺候你吃早饭,今儿是你当主子的第一天,必须顺风顺水,毛都别动。”
这么不拘小节,也不说换个长裤,也不怕一开门那两条大长腿,再便宜了谁!早餐车被金稳一只手推进卧室,金稳上下两层的看了一遍,表示满意,说,“还成,啥都没忘。五星级的标准。走着!”
沙点兵靠在床头半躺着,看着金稳折腾。金稳把一个折叠的袖珍早餐桌呼啦啦拉开了,摆在沙点兵双腿上面,又拉开一个放自己那头。经典早餐偏西式,鲜榨橙汁,三明治,面包,黄油,香肠,煎培根,煎鸡蛋,热气腾腾的一壶咖啡,咖啡杯。
金稳摆好沙点兵的,把餐刀叉子递过去,跳着眉毛说“以后每天早晨看着你吃,不吃早饭弄死你,劳资可不答应!”说完一叉腰。
沙点兵又笑岔气了,拿过刀叉,说“好容易说了句人话,最后一句又吐噜了!”
金稳美美的把腿伸进去,把餐桌使劲拉向自己,又往沙点兵那靠了靠,自己还没开吃,先看着沙点兵,说,“早餐还行啊老板?”
沙点兵头都不抬开吃,说,“五星级的当然很口以的啦!”
“跟我混你就放心吧!为什么我交待要男的送,因为这酒店百分之七八十的女的,都垂涎我的肉体,恍惚的都可能认识我。男的,就好多了。我不招男的,就招女的。”
沙点兵吃着面包,偏头看他,说,“我怎么看你连猫狗都招呢?!穿着个裤衩子开大门,你没个睡裤吗?”
“我没睡裤呀?我就看你穿的睡衣睡裤,不能忍,跟我爸妈似的,中老年款,那图案怎么看都是我幼儿园时代的记忆。等以后啊!我必须把你捯饬起来,不能任由你跟隔壁王大爷似的!”
“捯饬我?把我睡衣睡裤扔了?睡觉穿怕什么?谁看呀?!”
“憋废话!给我看呀!听我的,等我把你衣橱打开来,看一眼,嘿嘿!把你塑造成隔壁王大爷的东西全扔喽!没商量!必须打扮年轻化,时尚化,尖端化,你比我大十岁又没那么老,跟隔壁王大爷一样不好使!必须回炉重塑!”
沙点兵看着金稳吃东西,叹口气说,“你扔东西的时候,留神衣服夹层都藏着存折,钱,金戒指,大金表,房契地契呢!我找不着啥你扔的啥!哈?!”
金稳头也不抬,边吃边说,“我才不怕呢!你这个人以后归我管了,我就负责你又美又浪的活着就行了。”
唉!虽然是叹了口气,可是,就是觉得人心很愉快。沙点兵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小面包,
一杯热咖啡下肚,沙点兵浑身毛孔都开了,舒服的想哼两句。金稳吃着也不老实,一直死盯着沙点兵,沙点兵瞧见他那劲儿,不禁说,“你再把我看化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金稳挑了挑眉,媚惑的歪嘴,说,“看你怎么啦?看你下饭。”眉毛乱飞。
沙点兵说,“你这不正经的样子。那你来一段案情分析来吸引我的注意。你表现的越帅,越吸引我。说说你的看法!你是凶手排行榜把马老板排第一了对吧?”
金稳撕面包放嘴里,点点头,说,“第一名其实是并列的,马老板和庄老师并列第一。”沙点兵问,“为毛是庄老师?”
金稳说,“我分析的呗!马老板承认从来对朱黎没有好的感觉,骨子里非常没有善念,而且他脸部肌肉都因为朱黎而僵硬,莫名紧张。我不知道他的成长历程,但是可以略微感觉他的整个成长过程极其不健康,对吧!确实不健康,他的心智磨的缺损,自尊骄傲和自信被践踏的很彻底,这个世界对他不友善由来已久,没有温度,生活过度的艰辛,会在他突然承受达到极限的时候,来个同归于尽似的发泄也未可知。”
“那庄老师呢!他怎么成了第一名了?!”
“我能回忆起来和庄老师有关的片段,就剩他投的弃权票了。他太隐晦,不露痕迹,你可以说他谨小慎微出身不高收紧锋芒长年累月包裹自己,但是,这个人透着看不透,他故意不让你看清他,他藏着自己,他要吗是真正的聪明人,要吗就是一个高手,你狠起来我没见过,但是我就是有种感觉,他狠起来,比你还要狠。”
“那李醉和雷子呢?”
“李醉和雷科长并列第二,也是难分伯仲的第二。李醉其实看外表比马老板更像杀人越货的恶人,但是就因为他嘴太发达了透着坏,反而不一定能干出杀人放火那样的恶事。雷科长和李醉是一挂的,都是小人,却不一定是恶人。我说的对不对?”
沙点兵傻傻的盯着金稳,似乎没听见。金稳又说,按照心底的恶来计算,雷科长的恶应该最少,对朱黎的敌意最轻。第一,他愿望不高,能上个大专就是他的巅峰。他出身比一般人都强,心境感官也高一点。就算朱黎以后读北大,他也没气到灭了他那种地步。”
沙点兵悠悠的说,“我们都没有到了一定要灭了谁的地步,偏偏我们,也都没有一个是好人。没有,没有一个义人。。。”
第二十三章 结案陈词
金稳问,“你结案陈词在中午最后一顿饭的时候,你定在吃之前呢!还是吃之后呢!?人家波洛都是啥也不吃,就把一圈人圈好,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一边陈述案情,一边分析动机,然后。。。。缓缓的,走到凶手跟前,用后一指,你你你你!真特么。。。太痛快了!”
沙点兵说,“争取把最后一餐吃完。反正散伙饭,一辈子都不想和他们再打交道。那些记忆会折磨你。散了就散干净。”
金稳又问,“会不会凶手扔下筷子跳起来就跑?或者直接奔窗户,一个鹞子翻身,投入天空的怀抱?”沙点兵说,“你以为演电影呢!还鹞子翻身?谁像鹞子?都是皮皮虾,八爪鱼,小趴菜!”
金稳说,“讲好的,你晚走两天,案子破了我带你去槟榔谷猴岛玩耍,顺便等我把离职手续办好了,咱俩就启程。”
“我没问题”沙点兵说,“我那边又不坐班。赫丽不找我,就啥事没有。”金稳说,“赫丽长什么样?论起来她还是我,前任?嘿嘿嘿。。。她是不是瘦瘦高高大长腿?”
“她呀!正好相反。不是你想的那种。”
“那赫丽是大美女吗?嗬!成天搁那乱晃,一抬头看满眼!”
“大美吕”沙点兵阴阳怪气的说,“身高一米六二,120斤不到,浓眉大眼小圆脸,中长发到肩头,喜欢穿低调但牌子硬的大牌,看着像富养长大的,性格好,自信,有那么一点点自我,人很聪明,不多管闲事。她原来是六组那头的,和二组高队长是老铁,紧急配给我以后,高队长也成了我第一个基地朋友。我就先凑合,本来能凑合,赫丽人头熟,人缘也好,也愿意跟我,她是个好助理,对我,特别上心,你懂吗!”
“哎呦喂,幸亏我来了,多悬那!时间一长还不得处出感情了。你看我,哈!我到了之后,直接把赫丽薅起来扔回六组。不到120斤,微胖了吧!比我还重!你喜欢瘦的对吧?嘻嘻嘻!是重案六组吗师傅?听着真提气!振奋!都是杀人案吧!?怎么我闻到血腥味还有点兴奋?四不四多少开始有点变态了?”
“六组是专管缉毒的。人员复杂飘忽不定,忽明忽暗。人数也不确定。他们最牛的地儿,是手里有太多资源。光金三角就有所有在册人员地理装备种植明细,能用无人机直接飞缅甸,泰国,执行任务,有干掉一个东南亚政府的能力。人家差不多都是不显山不显水,不和咱们太过亲密。”
“咱们是都管啥呀师傅?”
“我们对外名称是心理发展测量管理实验室。有专门的楼层,有保密层级,有些会涉密。安保人员比工作人员还多,一大半在隐秘处。我们理论上可以拥有许多大人物的心理描述档案,也有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心理描述档案,还有未破的陈年旧案,连环案,失踪案之类的分析描述。文职,不拼命。有时候我接点私活,可能遇到危险的机会才更大些。”
金稳看着沙点兵吃完早餐,开始收拾桌子,一边收拾,一边说,“师傅,我觉得你可没少接私活吧?嘿嘿嘿嘿,光是上市公司那一块就挺挣钱,再帮人找个狗,抓个奸,敲诈勒索逮小三,绑个票碰个瓷,咱俩一年这吃喝嫖嫖就都有了,哈哈哈哈。。。”
沙点兵也笑了,说,“吃喝嫖嫖?你这风一吹就跟着塑料袋一起飘走的小身板。”
金稳收拾完,又扑腾一声,扎进床里,嘴里呜呜呜的拍枕头上,说话都说不清楚。沙点兵爱怜的用手抚摸金稳的一头乱毛,说,“没几天还捡一大活人,你说说!”金稳一偏头,把嘴空出来,说,“你还度假呢!假期还没结束,就懒散着过日子,哈!”
“还是聊聊案子吧!你这刚吃饱又困了,彪彪乎乎的。。。”
金稳斜眼看沙点兵,说,“你鄙视我!我吃你家大米了?挡你家wifi了?端了你家炮楼了?点了你家谷仓了?”
沙点兵摩挲金稳的乱毛,顺着脖子往下摸,后背,屁股,啪!拍了一个屁股,说,“翻个身,想看你正脸。”
金稳不紧不慢的说,“不给看。”
沙点兵笑出了声,揉揉金稳的后背,说,“你这浪催的样儿,一会儿一个脾气。“
金稳说,“平时我可是一个正经人。”
沙点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笑,没一会笑抽了,前仰后合不说,笑得停不下来,腮帮子都劈叉了,合不上了。金稳看着沙点兵,瘪嘴说,“至于的吗?我平时不正经吗你笑成这样?
沙点兵说,“咱俩好好捋捋,算算账。刚见面还不认识呢你就拿着鼻子伸过来差点伸我头发里使劲闻我记得吧?不到两钟头开始我就变成wifi信号,走哪都有你,蹭的这个紧啊!天一擦黑张嘴就要留宿,大腿骑上来手四处乱摸逮牢了睡,你是正经他妈给正经开门正经到家了!”
“滚滚滚。。。。”
沙点兵起床了,要干正事了。金稳吃饱了早餐,又窝在床里不肯起,没一会又睡过去了。年轻就是好啊!觉多。沙点兵看着金稳睡的像个婴儿一样,把被子掖掖好,出神的看了好一会,胡鲁胡鲁金稳的头发,默默的走出去整理证物去了,又在电脑上汇集资料,打了几个电话。等金稳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见沙点兵端着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看他。
金稳口渴了,伸手够,说,“我渴了。”沙点兵把茶递到他嘴边,说,“稍微抬抬头,你就够着了。”金稳像个婴儿一样咕叽咕叽的喝,喝完茶,满意的直哼哼,把胳膊腿伸伸直,喊了一句,“这回我睡饱了,生活太美好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沙点兵喜欢金稳的乐观,睡饱了就感觉人生知足,太好伺候了,不是个矫情的主儿。
“几点了师傅?”金稳问。
“十点了马上。”
“手机监控你帮我看了没有?那几个头蒜都什么样?”
“没事,你放心,都挺好。中午人能到齐,都等着最后的晚餐呢!”
“凶手心里有数吗?知道你没死,还能结案陈词,能一把把他揪出来!”
“他什么都知道!”沙点兵说。
金稳抬手看看手表,说,“就快结案了,真好!我估计在你说明之前我就能分辨出来到底谁是凶手。你别告诉我,稳稳一定证明自己的实力。我只是没有更多的佐证资料充实自己的认知。中午吃烧烤,一共六个人,烤起来也不难,我烤。”
沙点兵说,“稳稳你有个才能特别特别的不一样,就是说着说着突然拐个弯,说着案子呢!拐烧烤上去了,思维特跳跃。”
“不是年轻嘛!年轻思维都跳跃!”
“你十一点左右通知他们吧!十二点,正午时分平沙落雁厅最后的晚餐。”
“正午时分以前是用来处决犯人的!手起刀落,纯阳镇邪,有趣!”
“对头!就是这个意思。”
二十二楼平沙落雁厅,金稳第一个到,摆放电力烧烤炉,一左一右两个装备,一个可以及时烤,猛火,铁板牛肉,培根,五花肉,生蚝,贝类,草原羊肉,一个小火,羊肉串,鸡翅膀,三文鱼这些个需要火候久的慢烤。金稳全副武装,帽子口罩,隔离衣,滋滋底锅抹上油,火力一来煎出油,油星开始四溅。
马桩和李醉先进来的,两个人都挂着大眼袋,看来一夜酣战,透支了精神头,一进门坐下来就无精打采的,话也懒得讲,就看着金稳做事。没一会雷霆钧也进来了,一进门就嘟嘟囔囔的说,“沙点兵那屋怎么敲都没人应门,电话还不在服务区了你说,金管家,你知道他怎么回事吗?”金稳把肉往烤盘里码平,说,“我用对讲跟你们每一个人都讲清了,十二点集合。他也快到了吧!”
马桩说,“沙点兵昨天幸亏没和咱们一起去赌场,我们都特么输了!没一个赢的!靠!庄教授也明智,明知道会输,就不去。不去就是赢。你说对吧?!”
李醉说,“输赢不论就图一高兴!万一下一局翻身呢你说,老有赢得在旁边刺激你,根本停不下来呀!”
雷霆钧吸吸鼻子,用力的抓了抓鼻子,说,“我是算算输了整五千块钱了,就狠下心停住了,就看你们俩玩。我这五千块钱还不知道怎么跟老婆报账呢!弄不好又要打起来。额!”
马桩说,“你有定力,知道收手。比我强,我是气火攻心,越输越陷,妈的,我输了十几万!”李醉打了个哈欠,说,“亲哥哥,一辆车没了,可惜了的!我好像输了四万多,也够呛,够我挠次好久了,心疼!额!”
金稳问,“都谁赢啊?怎么你们都输了!总有个赢家吧?谁呀?”
还没人回答,沙点兵一闪身进来了,接了话茬说,“赢家只有一个,就是赌场自己。”沙点兵进来,坐下来,看着金稳开始开火档烤肉了,说,“一般这样的赌档,都是有密切合作,专挑肥肉斩的,几个人都有自己的肢体语言,互相协同,没有谁能从那里赢多少钱出去,他们想怎么搞你,就怎么搞你,有时候给点甜头你,是为了让你付出更多,最后没钱了问他们赌场借,把你榨干到灯枯油尽,你们因为都是游客,不会有第二次机会重来,所以被狠狠的摆了一道。”
雷霆钧一拍桌子,大声说,“沙点兵你怎么不早说呀!何苦我们上的这个当!”金稳悠悠的说,“早说!那时候老师差点被勒死刚刚缓过来倒气儿呢!没法管你们赌钱的事!”
几个人愣住了,都没表情了,李醉觉得自己没听清,问,“勒死谁?谁差点死?”
沙点兵看看金稳,说,“说的没错!昨天我差点被勒死!就在顶楼咱们做香薰的地方。你们当中,有人要弄死我!”
庄唯进来了,正好听见这话,整个人僵直了,蹭着椅背缓缓的靠边坐下来。沙点兵看见了庄唯,接着说,“我昨天算是千钧一发吧!其实已经死在他手里了,勒死我的人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一个金管家。”金稳把肉翻了一个身,牛肉滋滋的冒油,香味四溢。金稳接着话茬说,“勒他的是浴袍带子,勒的那叫一个深,我是及时赶到,把带子松了,给他做的心肺复苏,还算专业吧!给救回来了。”
沙点兵说,“想弄死我,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见缝插针的机会,没那么容易,何况我也挺壮的,也就雷子身高体能能和我有一拼,你们都和我不是一个重量级。弄死我也需要技巧,那个鬼给我使了安眠香,让我睡过去了,才下的手。”
金稳又溜缝,说,“我把你们几个的香薰插牌拍给顶楼前台的时候,还核对过你们的项目,他的是酒醒系列,马老板是治愈系列,雷科长是泰国皇后系列,李先生是舒展身心系列,庄老师是安眠系列。他出事之后,我发现,他的酒醒系列被篡改成了安眠系列,所以,他一到香薰屋,就迷瞪过去了,动也不动,无论你们谁,都有机会勒死他,不需要体能方面的考验。”
几个人都目瞪口呆,一动不动,接不上话。沙点兵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人,继续说,“为什么想到杀我?确实是,发现自己漏了底。”
马桩声音有点低沉,嘶哑的说,“沙点兵,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咱们几个,还真特么有个杀人犯。”金稳马上说,“当然是真的!你们昨天做完香薰都走掉了,也没谁注意他。他醒过来,就让我把所有证物全部打包带回,昨晚师傅没有去赌场,就是在研究案情,今天,是到了结案陈词的时候。诸位!”
庄唯始终没有言语,看着金稳手里的翻着的肉。肉已经烤好了,金稳捞出来,拿餐剪剪成小块,递到众人面前。沙点兵说,“稳稳,我自己烤,这样吃着痛快!你坐一下,我烤给你吃!”
李醉撇撇嘴,说,“都稳稳,师傅啦!你们俩熟的真快!”金稳把隔离衣脱下来,递给沙点兵,沙点兵摆摆手,说,“不用,烤个肉不怕油!”
雷霆钧说,“结案陈词?就是说,破案了?!
金稳看着雷霆钧,说,“连我都看出凶手是谁了,能不破案吗?!”
第二十四章 水落石出
几个人都面无表情,没有人愿意此刻给出什么反应什么信息,都望着沙点兵和金稳。金稳把脸转开了,不再看谁,手里拿着一个围裙,从后面环着着沙点兵,亲手给他系上,系完了拉拉平顺带手还拍了一下屁股。雷霆钧死盯着看的浑身不自在,抖了抖一脑袋毛,嘴里低低的切了一句。
沙点兵没反应,依旧翻着肉,金稳忙活另一个烤盘,把温度调了一下,继续说,“今儿咱都配啤酒吧!啤酒和烧烤是绝配,而且不容易喝醉,了不起几泡尿的事。”
庄唯开口了,说,“金管家都知道凶手是谁了,说说吧!”
金稳闷头翻腾烤盘,说,“今儿轮不到我说。听师傅的。”
沙点兵把烤好的牛肉装盘,推到大家面前,说,“先吃,咱慢慢说,有的是时间掰扯,反正我也没死,吃饱了,最后的晚餐,不要辜负。”
雷霆钧不干了,手在桌子上按着,又开始挠,哑着声音说,“我这丢了五千块钱,且吃不下去呢!你这一眼鼻子一眼嘴的说谁杀了人,自己又差点被勒死,你说说,此情此景,我们这胃里还能装下什么?”
沙点兵说,“无论如何,饭总要吃的。不是有句老话嘛!一起扛过枪,一边嫖过娼,一起同过窗,那情份都不是一般二般的高,都是三四层楼那么高。这顿吃完,我自己就保证,今生都不想再和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瓜葛。散伙饭,必须好好吃,好好聊。聊一聊咱们的曾经,聊透了的时候,也就该散了。”
马桩说话了,说,“沙点兵,为什么说这么绝?不就死了一个朱黎吗?你谁都不待见啦?不至于!同学一场。”
李醉点点头,跟着附和,说,“别说散伙饭那么忧伤,我们刚联系上,且在一起玩耍呢!”
庄唯悠悠的说,“说吧!我们几个谁是凶手?”
雷霆钧拿起叉子对着一块肉猛的叉下去,举起来送嘴里,边嚼边说,“你有什么可墨迹的,有真凭实据就赶紧的说,到底是谁?”
沙点兵抬头看马桩,说,“咱们五个住一间宿舍,一共住了三年,朱黎最后和咱们住了一年。咱们六个情同手足谈不上,确实也是同吃同住,没有十分的感念,也应该还有七分。是不是?马桩你说说,那时候,朱黎没来之前,咱们都什么样?”
马桩有点愣,想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吧!就平时雷霆钧吆五喝六,装大尾巴狼,穿的戴的用的,比咱们强,还得得嗖嗖的,像当过村长似的就爱干指使别人干活。庄教授那时候没少受他支使。李醉喜欢占便宜,趁没人翻人家东西,能吃能咽的不走空,一到月末就借饭票,就一毛二毛不超过五毛钱的借,能借满一班,人家都不好意思伸个手往回要那几毛钱。沙点兵你呢独来独往,不爱吱声,除了庄教授就属你沉默寡言。有时候我都不觉得你是我们宿舍人,天很晚了也在外头找地儿看书,也不说自己想考哪个学校,也不和我们聊天啥的,啥都兜着,不露自己的情绪,特独。庄教授正相反,在咱们宿舍跟谁处的都没话说,每个人都当他自己人,啥活儿都找他,喊他一句,他就去,一点不含糊,啥也不说,灌热水瓶就可他一个人,没了还喊人家赶紧的,扫个地,拉个窗帘,锁个门,关个灯都愿意指使他,他脾气好,有服务精神,啥也不说。我在咱们宿舍,早出晚归的,我没什么富裕时间和大家多说说话,一天到晚脚不沾地,我上课是休息,下课出校门回家就得不停的干活。那时候我一身的怪味,油锅气很重,也就沙,庄,你们俩嘴里不说,别人都嫌弃着呢!说我走哪都是一根油条。我穷,志就短,朱黎来咱们宿舍的时候,我是吓一跳,还能有这样的人物,也是见识了,心里确实挺震撼的,看他一箱一箱东西,摆了一地。
雷霆钧叹了口气,瞧着马桩,说,“在我眼里,马老板,你那时候真挺让人佩服,真的。我是觉得,我在你那份上,完全做不到像你那么能扛事。每天凌晨四点起来,能坚持好几年。每天,不管春夏秋冬,忙乎父母那头忙到上第一节课,你跟老师说你不参加早课,你像个大人一样跟班主任沟通,取得特赦,你三年没上过早课,这就是你早熟的一面,我挺服你的。那时候我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皮孩子,每个礼拜一回家搜刮我爸爸衣服口袋,家里抽屉,到处翻一翻,把能拿的全拿过来,装大个儿,我后妈那人,因为和我亲妈有不供戴天之仇,特别笼络我,为的是打击我亲妈,所以没事就塞点瓜子花生糖,装个咸菜罐子,拍两包烟给我,我算是咱宿舍乱七八糟东西最多的人了。李醉没少从我咸菜罐子里掏咸菜吃,我后妈为了显示恩德,用肉末炒咸菜,李醉那孙子就撅着腚一点一点的挑肉粒,米粒大小,也能挑出半碗来,把我咸菜扒拉的,跟鸡刨的似的,特讨厌。庄教授就是太老实,我是没少支使他干这干那,他只要一回宿舍,我就想着,好嘞!有活人了,喊他打个饭,洗个饭盒,打个开水,收个衣服,晒个被子,就那么点活儿,庄教授没少帮忙,关键是人家脾气好,说话黏黏糊糊的,就是不说半个不字。幸亏有他在,那三年,好不少。沙点兵,我是挺服你一门心思学习的,你那时候没现在壮,人长的也好,就是头发剃的看着愣。觉得你要是能考上名牌大学,这辈子也妥了,啥啥都比我强,我是怎么学都比不上你,也因为打小就知道我爸爸是所长,万事不愁,底子就没打好,怎么学就断着档呢!跟不上。朱黎,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他其实挺招人的,皮肤白,细皮嫩肉的,讨人喜欢,如果他不是那么傲里傲气的,我们也能成为朋友。他在咱屋里一呆,就像是来了个公主,不是咱自己人,坐坐摆摆样子立马就走,不呆多久那种感觉。我没事和他说两句话,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我,我就想算了,不硬贴了,人家和咱们还是差距太大,人家考北大我烤白薯。以后谁认咱是他同学啊!”
庄唯孽呆呆的,表情冻住了,也不吃烤肉,也不喝啤酒,金稳递给他一个盘子,里面是烤好的五花肉,喊他用生菜包起来吃,试试。庄唯摆摆手,说,“吃不下了,往事不堪回首。你们一提那时候,我都不敢多想那时候。那时候,我读个高中,是拿命换的。”
庄唯刚要继续说自己的苦经,李醉突然打断他,说,“得了吧!庄教授,你那时候就一直说你家如何如何对你,你不也读出来了?不也给你读书了?你几个兄弟哪个成了?就你大北京住着,大学教着,大教授当着,你家里没亏待你,你别不知足,就是现在喀嚓点你,也是应该的,该拿,那时候就你不干地里的活,不挣钱还花钱,你说说,啥九死一生,你也没死。”
庄唯低头不吭气了,不看李醉,李醉上手拿了一块五花肉,翻找生菜叶子,找了个大的,嫩的,包起来,递给马桩,说,“都陈年旧账的,翻它干什么?!直接说凶手是特么谁,拉倒了!”
马桩说,“最后的晚餐,想说什么说什么吧!你小子没心没肺,就想着自己好过,什么都可着自己的喜好来,那时候,就你活的那叫一个顺应时代,顺其自然。”
李醉说,“不是我吹牛b,咱们几个就我活明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懂吗!人都特么是自私的,没一个例外。越标榜自己圣人哲人诗人啥的,越是急火攻心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我不是所长儿子,没人给我铺路,我不是学习顶尖,靠着考试就能鲤鱼跳龙门,我不是领导家亲戚,朋友,故旧,邻居,发小,姻亲师门。哪个都攀不上,我们家几代人没出过一个科长,组长,班长,啥也没有,就傻了吧唧的活着,靠着自己挣点是点,也没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到了我这一辈,好容易还能考上个一中,我家里我妈简直把我供起来了,就知道我这辈子成。我是想争个长短,也能门楣提字啥的,我的终极目标,是买个别墅,挂上李宅两个字,左右砌两个石墩子,就是两个书香,我就是书香门第,从此我们家从我这辈,就开挂了。我那两孩子出身书香门第,不像我,一坐下来,不是说我扒拉咸菜跟鸡刨似的,就说我借人饭票不还,要嘛就是杀人嫌疑,呵呵。。。”
雷霆钧把盘子拉过来,拿五花肉,逮了一块生菜,包上,塞嘴里,嚼着,不说话。金稳把慢火烤好的一把端出来,放在大家面前。几个人开始动手吃,庄唯也拿起了叉子,雷霆钧李醉哗啦啦给自己倒啤酒。沙点兵一刻不停的翻着他的烤肉,滋滋冒油,劈哩叭啦,特别热闹,一罐一罐的调料均匀的散上去,金稳不禁多看了两眼,一脸崇拜相,说,“你可真成,烤的金黄灿烂的,看着就外焦里嫩,这是在夜市干过,业务挺熟练呀!”
沙点兵往出拣烤好的,一边说,“啥都会一点,经济适用型。有机会我给你弄个叫花鸡,埋土里那种,洪七公最爱吃的那个,黄蓉靠着叫花鸡,让他传的武艺。”金稳情不自禁的喜形于色,笑眼都兜不住,嘴也跟着吐噜,说,“那我可是掏上了,你这啥都会的,可便宜我了。”
马桩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便宜你了?金管家,就替你烤个肉,就便宜了你?我也会烤肉,我们家院里隔三差五烤一回。”
金稳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去查过我,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查过,我问过所有我们能接触的服务人员,每一个我都调查过了,你们有人不放心我是什么来路,是不是这个局的一个扣,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和师傅认识。问一问也是人之常情,没关系,反正你得到的答案也是正确答案,我和师傅刚认识两天,虽然只有两天,我和他算是突飞猛进,我还救了他一命,这都不在意料之中。我的出现超出了那个人的算计。”
李醉突然不解的问,“金管家,我怎么瞅着,你觊觎我们沙点兵,没安什么好心呢!你那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特别明显。”大家突然都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沙点兵撒完调料把罐子砰的一声放在台面上。金稳微笑从容的说,“造谣死全家五个字你刻成匾挂在你将来别墅的正堂,那是你传世的家训和门风。”
金稳脑袋瓜子一耿,朝沙点兵看过去。沙点兵没看李醉,说,“朱黎这个案子其实没那么复杂,有些事想不明白,也没办法求证,过去时间又太久了,我只能用倒推的手段来还原一下,所以有些结论也不确切,我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是结论是有的。昨天下午香薰屋,是那个人临时起意,突然觉得有机会杀掉我,还不着痕迹,他的心突然就大了,想赌一把。一个喜欢赌的人,肯定赌了不止一次。”
大家都停止嚼东西了,都睁着眼看沙点兵。沙点兵继续烤肉,双手不停,说,“他之所以突然出手,就是觉得自己危险了。”沙点兵把目光扫向众人。金稳接话说,“你们都讨论自己的过去,你们的过去其实都是答案,每一句话,都是你们的答卷。那个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事,漏了。”
沙点兵看看金稳,给了他一个你终于明白了是谁的眼神,金稳回了他一个,是的,你是对的的眼神。两个人眼神交汇,火花四溅,一种叫天雷勾地火的惺惺相惜碰撞在一起。金稳继续说,“原本朱黎案确实湮灭已久,已经无从查起了,他特别笃定的来到你们中间,吃喝玩乐,表演不知所云,不知所谓,可惜,天理王道,且看苍天放过谁”。
沙点兵又烤好了一波羊肉,撒好调料,安安稳稳放在众人面前,把烤炉关了火,拿毛巾擦擦手,解了围裙,招呼金稳坐下,说,“差不多了,稳稳,够吃了,给我包一个生菜包肉,我也饿了。”
金稳开始伺候沙点兵,一桌子的各色调料,他拿着碗给沙点兵配调料,虽然才认识三天,他对沙点兵的喜好已经尽在掌握了,特别自信。用生菜放了羊肉薄片,刷上酱,包好了递给沙点兵,又给他倒了一杯啤酒。
沙点兵喝了口酒,满嘴嚼着生菜包肉,频频点头,也不知是说自己烤的好,还是金稳弄的好。
众人都不吭气,就看着沙点兵嚼的起劲。金稳接着说,“他杀师傅这件事,我真是不能原谅他,他当初杀朱黎,如果用年少无知,激情犯罪,类似这样的托词,可能会有一丝半点谅解的空间,可是,恶人终究就是恶人,他的恶,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第二十五章 凶手
雷霆钧若有所思的问,就是说,“如果他没在香薰屋杀你,他是没有证据证明曾经杀了朱黎的。但是,还是有些事漏了,能关联到案子,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找一个空挡去杀掉你!对吗?”
马桩面无表情的说,“你善于总结的本事,确实比一般人强。”
庄唯咬着肉,似乎咬不太动,使劲嚼着,不说话,眼睛瞅着桌子,神情游离。李醉啪地把啤酒杯放下,一口啤酒差点呛出来,哈了两声,说,“沙点兵,说!你指吧!谁?有证据就抓人,没证据就说完散。你说的今儿是最后一顿,你也不想再看见我们!”
金稳起身给大家倒啤酒,每个人都斟满,一边走一边说,“那个凶手赌没有证据,师傅给他机会坦白。他不相信师傅抓的住他,他是个赌徒,一直在赌,从前是,今儿仍是。其实他知道他会输,只是仍在挣扎。他不确定师傅的实力,又妄想能赌赢。”
雷霆钧腰塌了,两手拄到桌面上,说,“杀人偿命,能自首最好的结果就是终身监禁。如果犯案数次数罪并罚,估计都很难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你给他机会,他未必领情。”
金稳挨着沙点兵坐下,又给他盘子里放了一个烤生蚝,说,“这是个好东西,多吃几个,哈!”庄唯突然说话了,说,“金管家,我们没结婚的,吃生蚝吃多了不好,壮阳的。没意思!唉!”
李醉嘴欠的接茬,说,“庄教授你没事,这一点阳气都没有的样子也不行,风一吹你就得抱树。你可以多少吃点,壮一壮!沙点兵就适可而止,来了劲再把金管家咔嚓了,哈哈哈哈。。。”
空气中几声干笑。金稳说,“把我咔嚓了你能吃上四个菜啊?凤鸾春恩车四蹄刨开能把你接走啊?小曲唱起来小弦儿弹起来啊!”。
雷霆钧笑着说,“他不行,他没有凤鸾春恩车,他得净身伺候。哈哈。。。”
李醉说,“我是瞅着你们俩一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样儿,眼神都兜不住,我什么没吃过没见过啊!”
马桩突然插话,说,“沙点兵,我知道你为什么替朱黎出头了,你们俩那时候有事儿,对不对?”
众人一下子静下来,突然寂静了。马桩接着说,“朱黎摔壕沟那次特别奇怪,回来一身的泥水,从头到脚的,鞋上全是烂泥,特别惨,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宿舍那时候就是睡觉的地儿,总没人。我是赶上了正好撞见他回来。看见他那种,他仍旧是不理不睬,收拾东西端个盆自己出去洗,就算自己不小心掉沟里了说一句没毛病吧!但看着不像,就觉得有事。我往校外走远远的看见你也回来了,你也差不多,浑身湿透,下半身裤腿也全是泥。你那副样子,带着点戾气加跟死了亲爹似的,一股气旋让人害怕。那时候高考习题都来不及做,谁有力气管你们。你们俩那时候,肯定有事,对不对?”
李醉说,“确实奇怪,下雨天谁没事往壕沟那跑,全是烂泥,路不好走,沙点兵你昨儿喝醉了说你把朱黎推的壕沟,差点害死他,你们俩有啥事,都杀人灭口了都?”
马桩接着话茬,说,“沙点兵,不是我瞎猜,现在品品,你们俩不像是有仇,好像是感情纠葛更对味!朱黎后来也没对你怎么样,肯定不是杀人灭口的事,就是你们俩有事,对不对?”
“对”沙点兵镇定的说,“我和朱黎确实有事。”
金稳抄起一瓶啤酒,给沙点兵满上,说,“谁学生时代没几个好朋友,没几个死对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吵吵,闹闹,也没真出事。不像水杯下毒,虽然没毒死,但透着邪恶,想他死。”
沙点兵看看金稳,目光极其柔和。这个心有八个窍的玲珑剔透的人,绝顶的聪明。沙点兵说,“朱黎被下毒,是他刚来咱们宿舍几个月时间,上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记得马上要期末考试,放寒假回家过年了。下毒这件事,是一个人恨另一个人,有时候,真是无缘无由。朱黎被人恨,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就是因为下毒者能够放任自己去恨,去讨厌,去排斥,能为自己的邪恶找一个出口,信手拈来,无声无息,善恶就在一瞬间,人性一秒即可崩盘。”
金稳看着沙点兵的脸,接着他的话,说,“下毒案容易破,都不用想多远。一个学校,六个学生,几个乡镇,几个郊县,衣食住行,都在学校,学校能提供的,基本都是一致。那个年代最常用的投毒方式是老鼠药,都做的像糖,掰一小块扔水里,没多久就像棉絮状物体,味道还有一点点甜丝丝的,我查了又查,朱黎被下的毒,是老鼠药,你们六个只有一个人,有条件手里有这种东西。”
“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有?”庄唯问。
“因为他经常撒在店里,防止老鼠咬他们家的面袋子。”
马桩没有表情,盯着金稳,动也不动。沙点兵说,“马桩,你不喜欢朱黎,你对他的无缘无故的恨,某一刻特别折磨你,是吗?”
马桩笑了笑,笑得特别凄凉,说,“我不否认我不喜欢他,我每天过的像个狗,丧家之犬,鞋里都没袜子,一毛二毛的挣钱,全是沾了油的毛票子,我每天一身油锅味,朱黎每天一身香味,多少人天天说我味大,说他味香,伸出手来,我的双手都是油渍麻花的,指甲又黑又黄,人家呢!白白净净的。我父母让我挑了太重的担子。他呢!父母为了他能撼动天地的帮他达成目标。冬天特别冷,早上起来特别艰难,我真是流着泪爬起来,想着讨生活,屈服于这个世界。我口袋里不知所以的我就揣了一块老鼠药,我很痛苦的时候,就想找个出口发泄,我看你们都睡的满满足足,凌晨时分,只有我,最惨!我知道朱黎喜欢放一杯水在床头,每天清晨起来先喝水。我想都没想,掰了一块扔进去,就悄悄走了。我没想杀他,真是想都没想,就觉得放任自己干点啥,我的惨能让我少痛一点。”
金稳说,“如果不是师傅,朱黎会提早死,死于你的谋杀,而且马上案子就能破,你也跑不了。”
马桩说,“老鼠药也药不死人,老鼠都药的勉强,没那么强药性。我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真的不是。”
沙点兵说,“恶就是恶。永远不是善。”
雷霆钧,李醉,和庄唯都直愣愣的看着他们说话,表情僵住了。金稳说,“朱黎难受了一天就没事了,确实没死,你还算客气,没有把老鼠药投进大家喝的热水瓶里。毕了业感谢不杀之恩,凌晨能睡饱的那几个人,你们与死亡也就一柱香的距离,而且还是无缘无故。”
李醉有点哆嗦的问,“亲哥哥,你那时候真那么恨我们?”
马桩转头看李醉,说,“不是恨,那时候那种情绪不叫恨,很多情绪挤压我,高考的压力,生存的压力,父亲无数次表示就算我考上大学也未必供的起我,几乎天天说,天天挂嘴上,他意念里活下去更重要,不要说什么上大学,就是娶妻生子买房安家,都太遥远不切实际。我拼命帮他赚钱,就是想给自己一条出路。我的辛苦,你们真比不了,日积月累,总有一刻我会突然有点失控,崩溃,或者心灰意冷,心境低落到尘埃,觉得无望,捆锁。我口袋里那颗老鼠药,又何尝不是给自己预备的。我都不知道我能撑多久,我心智激荡意识模糊突然发泄的点,就是看见朱黎放在床头那杯水。我想如果我像庄教授有几个兄弟,相互帮衬,就不会像我这般孤苦伶仃,独自承受,总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心思意念了。”
雷霆钧唏嘘了一声,叹口气,说,“一时的情绪失控,沙点兵你不也是一时失控吗!你们俩都算是对朱黎下过毒手的,一百步和五十步,不提了。沙点兵你既然说你和朱黎有事,是感情的事吗?我算想起来了,你在朱黎住进咱们宿舍以后,确实变化很大。第一,你呀!野生野长的样,讲卫生指数突然飙升,每天端个盆又擦又洗,又洗又涮的,从头到脚的,球鞋原来一脱就甩床底下了,不管臭不臭,后来你脱球鞋都拿个塑料袋包起来扎紧了放门口,就怕熏着朱黎,朱黎特讨厌臭球鞋,你还三天两头刷球鞋,以前可不这样。还有,三班叫什么大坚的有人起外号叫他煎饼摸过朱黎屁股,你抬脚踹过他,差点踹成太监,那一脚直接把一群想戏弄朱黎的人都镇住了。你用不用这么拼命?朱黎确实没怎么正眼瞅过你,你们俩都互相不理不睬,但是,我这外人就感觉到吧!你们俩不生分。”
大家都瞪大了双眼。马桩压着嗓音问,“沙点兵,你和朱黎真是那关系?今儿这局就是你组的?都十五年了,你可够轴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说的通了。”
庄唯说,“我也明白了。”
李醉说,“这么一说,小树林我看到的那个露了半个头的就是你。个头背影,现在咂摸咂摸,还真像你。”
李醉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沙点兵,朱黎虽然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你,但快高考的时候提过一次。朱黎说你的成绩也够上北大的,你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北大。我说你从来不提自己的志向抱负,朱黎说你已经有了,他知道。”
金稳看沙点兵,沙点兵的眼圈突然红了。金稳看了看大家,大家一副很懂的样子。金稳开口了,说“朱黎的死不是意外,他本不该死去,他被人害了,却让另一个人风雨飘摇的过了十五年,生不如死其实不如死去的那个坦然,活的人受尽折磨,缠累,但也终有终结的一天。今时今日,凶手的噩梦,才真正开始。凶手能再次出手杀人,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恶,这十五年,就没有真正停下来过。”
“你说的对”!沙点兵抬起头,擦干眼泪的他,表情开始庄重起来。他站起身,看着大家,说,“我们五个人聚一块,因为提到朱黎,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就剌一刀,今天把他的事了了,我也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我和朱黎非常的铁,今儿的局,是我组的,那个凶手恐怕已经猜到了,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他了!他赌我没有证据。确实,朱黎案已经没有翻案的可能,他冒险杀我,是因为,他十五年来,从没有放弃杀人的念头,像打老婆有瘾一样,有种瘾,让他喜欢用杀戮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进入国家专家组手里有了足够的信息库,我调查了你们每一个人十五年来的日日夜夜。你们自己恐怕都没有我那么了解你们自己。你们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你们周围发生的事,你们遇到的事,无一疏漏,我都一一甄别。我说过杀人有瘾,佛挡沙佛,魔挡杀魔,一旦他觉得我就算朱黎案没有证据,无法翻案,他曾经的旧事是必成为他的深水炸弹。
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呀!?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