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羽翼落下》 第一章 初下凡间 九重天之上,太云宝殿中此时是一番极为紧张的气氛,各等神仙一脸严肃的站着,只见那最高位上的人一脸怒容。 “把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给朕带来。” 面无表情、严峻冷艳的大公主玄曼,一脸笑容、神色自若的二公主羽悦,翻着白眼、怒气冲冲的三公主星翼,面色涨红、低头绞手的四公主落凝。 “混账!”天帝猛地拍了一下那龙头扶手,其他神都不免为她们捏了一把冷汗。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为何毁了药神君的紫霄阁?还有那帝元神君下凡一事是不是你们所为?” 整个天宫里一片寂静,这毁坏紫霄阁只是一件小事,可这将帝元神君踢下轮回隧道事儿就大了。那帝元神君可是从上古大战中留下来的几个大神之一,如今天后去了西天未归,只怕是保不住这几个公主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三公主星翼突然跪下:“儿臣敢作敢当,是儿臣将帝元神君骗入那轮回隧道的。” 全场倒吸一口气,虽说平时这三公主冲动,可这罪行她怎么就生生的认了呢? 谁也没看到星翼悄悄白了羽悦一眼。 “父君,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小星,这帝华不识好歹拒婚一事确实触怒了她,您也知道小星的脾气,她是有仇必报的。”羽悦叹了口气说道。 天帝侧脸看了他的大女儿玄曼一眼,她虽然面色依旧平淡,可那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那三道天雷她竟硬生生扛了下来。 唉…当初若不是他听信谣言将她许配给帝华,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事了,说起来也是他的错:“罢了罢了,现在便将你们剔去神籍,投入妖道,直到找到帝元神君并助他成神才可再返回九重天。” ……我是下凡的分割线…… “阿嚏,阿嚏。”星翼表示很忧伤,她居然投胎成了一只狐妖,还是一只不多见的双尾狐,狐狸一族向来都是看尾巴排等级的,百万年前的九尾神狐一族是何等风光,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九尾狐一族几乎全灭,至于原因天书里也未曾记载,如今别说九尾狐,她这只双尾狐也是很珍贵的好吗? 当神时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看着洞外的鹅毛大雪的天气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撑得过去吗? 还在想着一股冰凉凉的感觉袭来,星翼打了个冷颤迅速竖起全身的毛发,将身上那东西甩了下去。 “你好残忍啊!”落在地上那东西竟是一条灰色的小蛇。 “羽悦,你这个大骗子离我远点。”星翼瞪着羽悦,若不是她将帝华骗入轮回隧道现在又哪来这么多麻烦。 “嘤嘤嘤,小星你凶人家。”霍羽悦突如其来的哭音让顾星翼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霍羽悦这不好好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闭嘴。”清清冷冷的一声止住了争吵不休的两人,落凝回头看了一眼面色还是有些许苍白的玄曼,无奈的摇摇头想起在承受三道天雷前,玄曼说的话。 (回忆) “是谁告诉你们我喜欢帝元神君的?”玄曼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无奈,看着她两个性格各异的妹妹。 “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去找帝元神君吗?而且羽悦也说····”玄曼一向冷淡的人此刻也开始觉得头疼了,星翼看了一下玄曼的脸色,又看了一下羽悦那狡黠的笑容,她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 (回忆结束) 她两安静下来后玄曼和落凝就先后出了山洞,在外面修炼。玄曼投胎成了蜘蛛精,落凝投胎成了花妖,在她们都还是爬行动物的时候,落凝就有了人身,只是自打有了意识之后都未曾见过她的真身,也不知是个什么品种的花。 “你不去冬眠?”星翼将身体蜷缩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闷生生的问道。 羽悦扭着蛇身又往星翼那边靠了几分,星翼是又无奈的又缩了几分。 星翼还要再开口,突然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山洞外出现了打斗声,两个人对视一眼:“落落!”两人迅速向外跑去。 等她们两个奔出山洞正好看见玄曼竖起八条腿守在落落身前警惕地看着对面那两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妖怪。 “今天就算是我死,也不会把舍利子交给你的。”一个看起来受了很严重的伤的老头对着对面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说道。 “老狐狸,你乖乖把舍利子交给我,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条老命。”中年男子阴阴的笑着,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既然不关她们的事,她们也就放松了下来。 “烛石,你做梦。”老狐狸吐了一口血水说道。“舍利子不是我们所能碰的,你究竟想干什么?”老狐狸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舍利子。 “老东西,既然你不给,我就只能自己抢了。”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就扑了过去趁那老狐狸还没反应过来时狠狠打他一掌,老狐狸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现在好受了吧?”说着中年男子慢慢走向了老狐狸,忽然他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将地上的老狐狸吞下。 可是没过多久那条巨大的蛇居然躺在地上挣扎起来,好像在承受某种痛苦,它的腹部也一鼓一鼓的,突然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然后怦然倒地。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它的腹部冲出来,赫然是刚刚被蛇妖吞下肚的老狐狸,只是看他现在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而蛇妖那边也是奄奄一息的,似乎没想到老狐狸临死之前还会做这样的反扑。 在刚刚蛇妖身体爆破的那一瞬间,装着舍利子的锦盒从爆破中心飞了出来,落在了玄曼的面前,被她用蛛丝卷了起来了起来。 没等顾星翼反应过来她就被一道光卷去,仔细一看那本该躺在地上的老狐狸也消失不见了。 “小狐狸,你是我白狐一族的吧?”老狐狸说着竟咳出一口血来,星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纯白的毛色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人才松了口气。竟似回光返照似的将星翼拎走带至一处空旷的地方 “如今我是没力气抢回那东西来了,趁我还有口气在想请你帮个忙,小狐狸你一定要保护好舍利子,千万不能让它落在蛇族的手上。我白狐一族就靠你了…咳咳。” 这舍利子她听说过。传说是西天神佛转世历劫圆寂后所遗留下来的圣物,有镇魔的效果,他们抢这东西做什么? “你别说话了,我…我把你送回家吧。”星翼刚要用身体去驼起他,却猛地被控制住行动。 “喂!你这妖怎么回事?我好心帮你…”下一秒一股暖流流入身体中,一颗玉珠从那狐妖身体中飞出融入她的身体,再笨她也知道这玉珠便是那狐妖的内丹,可是若没有了内丹,他不就… 等星翼诧异的抬起头的时候,那狐妖的身体已经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你…” “希望你能把我的死讯带给白狐一族,让他们一定要提防蛇妖,这内丹就当做报酬,小狐狸,谢谢你。”没等她开口他就已经渐渐消失于天地之间,她抿着嘴不说话眼神中却有一丝愤怒,这家伙完全没给她一丝拒绝的机会啊! 第二章 分散 而另一边… “你…”这蛇妖看着羽悦的样子,心中竟有些许不安。 “有什么遗言说吧,人家会考虑考虑的。”蛇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这妖界有谁不知道他烛石性情阴冷、嗜血如命,如今却被一条连人形都化不了的幼蛇给威胁了,在喷出一口血后他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有话快说,你……撑不了多久了。”羽悦微眯着眼说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小丫头,若我今天没受伤我定将你杀之,不过···罢了罢了,刚才那老狐狸的手上有一物本是我蛇族的镇族之宝,若你能抢回来,这颗能增长修为的丹药就是你的了。” 羽悦却摇了摇头:“刚才要杀我承认的如此爽快,怎么如今倒爽快不起来了呢?那狐妖手中拿的东西明明泛着圣光,说是蛇族的宝物是不是太牵强了?而且对于你给的报酬我不是很满意。”蛇妖目光阴蛰。 若不是重伤他真想一掌拍死这条幼蛇。 “那你想如何?”蛇妖的语气冷了几分。 “语气不要这么凶嘛,人家也没想对你做什么。” “呵。” 羽悦冷笑一声:“记住,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说完扭着身子就要走,烛石看着这突然变脸的小蛇妖,心头直打鼓。 “慢着,若…若你能抢回那物件,我这一身的修为便渡给你。” 反正只要舍利子还属于我蛇妖一族就行。剩下的话他也没说出来。 “那晚辈就先谢过前辈了。” 不理会蛇妖脸上阴蛰的表情,羽悦继续说道:“前辈,您的真诚度决定了晚辈办事的热情度哦。”蛇妖愤愤的逼出体内的元丹。 “小丫头,我这老头可是什么都答应你了,如今得讨些承诺。” “好。我发誓…” “慢着,凡人的那些狗屁誓言我可不相信,我烛石以蛇灵之名起誓,若你羽悦无法在五年内将舍利子交给蛇族,那么你将遭受五雷之刑,生不如死。”羽悦见他起誓也并未放在心上,对她来说誓言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当年在九重天时,她发誓会爱一生一世的人多了,什么万箭穿心,什么魂飞魄散的毒誓都起过,她不也照样好好的。 本以为她们两个平安回来,怎么说玄曼和落落也该给个拥抱才对,结果一个安静的要命,一个高冷的要命。 “落落这是怎么了?”看着有些安静的过分落凝星翼下意识地问道。 “吓晕了” “…” “…” 对于落凝这个妹妹的胆子小这件事她们也是很无语的,若不是那天她偶然来到紫霄阁被吓晕了,也许现在也就不会被连累下凡了。 玄曼,星翼,羽悦她们三人出生的时间相差不大,所以向来都是以名字相称,只有落凝这个妹妹比她们要略小一些,所以才会叫她们姐姐,落落的性子比较和软,除了胆子小这件事,真的是一个超级温柔的完美姑娘。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各自知道的消息,把事情梳理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狐族和蛇族的族长在争夺舍利子的时候两败俱伤,在绝望中看到自己的族类只好临终托付。 中途她们打开过盒子,被舍利子所灼伤,看来这舍利子不仅有镇魔的效果,对妖精也是有用的,但是这东西又不能随意丢弃,她们到现在也不知道那蛇妖抢这个东西做什么,只好交给最心细的落落先保管着。 半夜,她们四个相继入眠… “热…热…”突然星翼和羽悦身上发出红光,口中也不停的唤着好热,星翼反应最快立马冲出山洞躺在雪堆上,这才觉得那火烧的感觉好了一些,羽悦见状也扑入雪中。 “定是那内丹搞的鬼。”羽悦咬牙切齿地说着。 “受不了了!”吼完星翼翻身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渐渐滚成了一个大雪球。 “小星!”众人只来得及唤一声,星翼就已经消失在这夜色中。 天空的黑幕渐渐退去,露出了点点鱼肚白。“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呀!公子,公子,这儿竟然有个人。”一声惊呼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松子,你吼什么?”一位中年人踏着步子走过来,雪上竟没留下半点痕迹,看样子似乎是位武林高手。 “公子,快看这儿有个人。”松子看到中年人身后的俊美少年后又马上吼了起来。 “咦?竟是个女娃…”中年人说着。 伊诺唯看了一眼躺在雪堆里的小女孩,粉妆玉砌,晶莹白净,粉扑扑的小脸配着毛茸茸的头饰和衣服煞是好看,伊诺唯勾了一下嘴角对中年人说道:“德叔,把她带走。” 羽悦醒来刚想用蠕动的,却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有了双手和双脚化为了人形,在看身旁淡定的玄曼和惊讶落落心想怕是内丹促进了她们的修为,所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为人形,她们中落落是天然化为人形的,而玄曼修为最高,所以也有化形的迹象,现在她跟小星倒是借了这内丹的福。 “二姐,三姐她…”落落轻轻地拉了拉羽悦的衣角,带着几分怯弱的问道。 “滚不见了。”叹了口气三人商定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去找那位滚下山的大小姐。 “若在傍晚还找不到就回到这个山洞来。” 落凝与羽悦分开之后便有些后悔了,她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尽管现在的她是个妖精不用害怕,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入眼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气也渐渐恶劣起来下起了大雪,虽然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来时的路已然找不到了,风雪像一只张大嘴的怪兽一样将她吞没。 “救…救命…救命。”微弱的呼救声从前方传来,没有丝毫犹豫落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她总算不是独自一个人了,所以说她们中最单纯的还是落凝,像羽悦和玄曼就绝对不会管,而星翼可能还要看情况。 地上的那两个人几乎都要被雪淹没了,看样子是一对母女,并不像是普通的人类,可是女儿似乎早已经死了,所剩的不过是母亲一人还在低声呼救,只是看样子母亲只怕是神志不清了,想了一下,落凝化身为那个小女孩,然后扶着晕倒的母亲消失在大雪中。 落凝带着那个昏迷的女人并没走多远,毕竟要装成一个正常的凡间女孩是不能太明目张胆的使用法术的,还好遇上了一个因为风雪太大而不得不打道回府的猎户。 猎户看到她们两个孤儿寡母在这风雪中行走,憨厚的表示了自己不是坏人后帮着她将那个女人背着向他家走去,猎户家中还有妻子和女儿,甜美乖巧的小女孩木蕊只比她小一岁,一直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木叔,木婶,谢谢你们了。”落凝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真诚,她想这凡间还是好人居多的。 只是两天后突然出现的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他们的生活。 那个女人一直都没醒,不过身体恢复的还行,她也就松了一口气,救不了女儿,能救活母亲也是好的。 第三章 祁商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至多十七、八岁的模样,当然这是她以凡间的年龄来看的,实际上他怕是已经活了上万岁了。 没错,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哥哥的男子并不是凡人,就像她早就知道她化成的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凡人一样,只是她没想过她还会有哥哥,毕竟有亲人的话也不会死在那风雪中了。 这个男子就像书中所说的温柔了岁月一般,伴着风雪走来,但却未有一丝雪落在其身上,身着一身青衫,眉眼淡淡的却含着一丝温柔,看得落凝害羞地低下了头,两人在门口对峙了许久,他才开口道:“炙儿,我来了。”口气就像一个极宠妹妹的兄长一样。 她不是真正的那个小姑娘,所以此刻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那人,可是在别人看来她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木叔木婶却很开心的把他迎了进来,毕竟这冰天雪地的她们两个女子能寻到亲人也是好的。 “木叔,木婶的救命之恩祁商在此谢过。”他笑得一脸温和,给了木叔木婶极好的印象。 “大哥哥你真好看,和落凝姐姐一样。”蕊儿开心的说到。 “落凝?”祁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那是在外面时随意取得名字。”她微微低下头,有些心虚地说着。 “蕊儿,记住了大姐姐叫祁炙。”祁商温柔的揉了揉蕊儿的头发,蕊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着外头的风雪小了些木叔出去打猎去了,而木婶则带着蕊儿去了厨房准备午饭,想让他们兄妹两好好聊聊,可她一点都不想跟他聊,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祁炙。 “炙儿,前些时候家里出事,哥哥没有护住你,你可怪哥哥?”她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炉上的水沸腾冒出,她才回过神来,看着祁商有些黯然的神色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炙儿果然生气了吗?是哥哥的错,哥哥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面对这样一个温柔的人,落凝不想让他难过,只好点点头,并没有告诉他真相。 这时从里屋传来响声,似乎是祁炙的母亲醒了,落凝极快的进了屋,而祁商也随着进来了。 床上的那个女人见到落凝后明显舒了一口气,然而在见到祁商后,却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身上还抖个不停:“四公子饶命,是着奴没有照顾好八小姐,四公子····” 那个女人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祁商挥手打断了:“如今炙儿无事,便饶你一命,再有下次····”她第一次见祁商那时刻温和的脸上迸发出杀意。 着奴? 她原以为这是祁炙的母亲,还好没说出口,不然她的假身份肯定会被识破的。 第二天,落凝委婉的表达了想去山里寻些药材,当报答木叔木婶的救命之恩的想法后,祁商则表示要跟她一起,对于他们妖怪来说在风雪中行走并不难。 只是祁商却坚持要牵着她,说是怕再一次丢了她,看着两人紧握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如果能一直这么走下去该有多好。 等两人再回到木叔木婶家的时候,却只见到三人的尸体赤裸裸的摆放在门前,满地的鲜血和皑皑的白雪相交辉映刺痛了她的眼,眼泪触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空气中还留有浓烈的妖气和血腥味证明着这场屠杀并不是普通人所为。 身前的祁商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祁商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轻摸着她的长发安抚着她:“炙儿,相信我,相信我,我会为他们报仇的。”祁商的声音带着蛊惑,她在狠狠的哭了一场之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这时着奴手脚并用的从屋里冲出来抱着落凝就开始哭:“八小姐,是三公子,是三公子派人来杀了木叔一家,着奴没用不能保护他们,只能偷偷躲起来。” 着奴哭得很伤心,毕竟这是曾经救过她的人。落凝不知道着奴口中的三公子是谁,但看起来这个三公子跟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连曾经收留过他们的人都不肯放过。 “哥哥,你会为他们报仇的吧?”落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急切地问道。这是她第一次叫祁商哥哥,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甚至没有去责怪着奴的多话。 她是胆小的,她不敢去报仇,所以她只能求祁商,求这个女孩的兄长,很快落凝在祁商的帮助下将木家三口给埋了。 “望来生能摆脱因果,好好生活。”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下,天空露出温暖的阳光来。 祁商是个很好的兄长,宠溺她,包容她,比在九重天时的兄长更加贴心,因为她的哥哥们有很多责任,总是很忙,彼此间连见面的机会都极少。 只可惜她不是祁炙,而他也不是在对她好,祁商本想带着她回到他们的家,只是她想先去余安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三姐她们,祁商也没有多问,只是雇了辆马车带着她和着奴一起向余安城驶去。 也许是为了补偿人们这几天所受风雪侵害的苦,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周围的雪都化去了一层,让她心头掠起一丝不安。 “炙儿可还记得哥哥送你的湖绫心镯?那是炙儿年幼的时候最爱的物件····”祁商说了许多他跟祁炙从前的事,看得出来他们兄妹感情很好,她有一丝黯然,毕竟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他不属于她。 “咚”的一声,马车似乎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猝不及防落凝差点被甩了出去,幸好祁商及时拉住她,只是却也因为惯性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怪。 “着奴,出什么事了?”祁商先起来然后将落凝拉了起来。 “四公子,雪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车轮被挡住了。”听完后落凝逃似的跳下马车,想打破刚刚的尴尬,只是在看到车轮下的东西时,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身子险些坐到地上去。 “炙儿,怎么了?”身旁传来的关心声,温润沁人心脾,但此时她却觉得天寒地冻,她识得那物,那是真正的祁炙的尸体,因为化雪所露在外面的冻硬的手臂,她惊慌的回过头却看到微微皱眉的祁商。 “炙儿,哥哥送你的湖绫心镯你可有带在身上?”看着他眼中的怀疑,落凝知道他怕是已经认出那尸体的身份了。 沉默了许久,落凝才缓缓说道:“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妹妹。”闭上眼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流出,她有些舍不得他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有的只是长久的沉默不言。 他没有再看她,只是慢慢走向那具尸体,挥手将马车掀开,华贵的马车碎成几块。他苍白着脸将尸体弄出来,衣襟上沾满了雪水也不顾,紧紧将那具被冻僵的尸体抱在怀中,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们兄妹二人一般,月升月落他们都没动过,她想解释却无法开口。 “你···走吧。”嘶哑的声音传来,她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如从前,她知道他明白她并没有杀他的妹妹,只是也不会再留下她,只因她不是他想要关心的那个人。 第四章 帝元神君? 玄曼是在出山洞没多远的路上找了个灵气浓厚的地方化形的,要去找星翼还是人身要方便的多。 这座山很大,所以玄曼走得很快,她其实希望赶紧完成这次的任务回九重天,她并不喜欢凡间,所以不想在这儿多做停留。 几个时辰后,玄曼看看天色,想着再找找就回山洞吧。“小心!”一声惊呼将玄曼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却见一支箭快速的朝她射来,下意识的她猛地偏过身子却还是让箭划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不必想脸上肯定受伤了。 玄曼眼色一凛,当即已经产生了杀心,谁知下一秒竟是个英俊的少年向她跑来:“姑娘,你没事吧?” 看少年的眼中并没有杀气,有的只是坚毅,想来他并不是有意的,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玄曼冷冷的说道:“没事。” 少年皱了皱眉头看着玄曼脸上的伤:“伤在脸上或许会有损你的容貌,这样好了,你跟我回去我会找人医治好你的。”玄曼听着有几分不耐,血黏在脸上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清理一下。 谁知道这个少年如此的固执。“不用。”说完玄曼转身欲走,谁知这个少年竟上前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这下倒轮到玄曼皱眉了,脸色也变得铁青,这化为人身让她连一个少年的力气都抵抗不了,挣扎了几许没有什么作用玄曼也就放弃了,只是全身散发着冷气也不说话。 玄曼警惕的看着眼前俊逸的年轻男子,多年来的驰骋沙场让他有一种肃杀之气。 “小姑娘,这一次确实是我儿不对,你放心我夜家定会对你负责的。”她这才知道那个少年叫夜圣席,而眼前这个男子便是他的父亲,大楚的大将军夜显。 她看了眼自己被缠上纱布的脸刚想开口,夜圣席就掀帘进来了:“父亲,军棍已领完。” 看夜圣席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是被罚惨了,这样玄曼倒是有些欣赏这夜显了,一视同仁不偏袒自己的儿子,她也曾在九重天上带过兵,所以看夜显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好将军。 “将军,末将有事禀报。”帘外有将领吼道,夜显听完就走了出去。“玄姑娘,大夫说你这脸过几日就可以复原了。”夜圣席带着歉意说到,还好还可以治好,一个姑娘家若是毁了容怕是一辈子就毁了。“玄姑娘就先留下吧,等你脸上的伤好了再离开我才放心。” 玄曼想了一会便也同意了,默默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夜圣席也看出玄曼的性子,倒也不介意。 只是在夜圣席派人送衣物的时候她特地要了一套男装,毕竟京都的大将军突然来这偏僻的余安城还带这么多兵,她可不认为他们是来游玩的,到时候若出了什么事,男装也方便她行动。 晚上,营地外扎起了火堆,她也随着夜圣席出了帐篷,白天并没有几个人看见她,都不知道她是小姑娘。 其实这些当兵的人是最单纯的,他们看她一个半大的少年出现在这儿营地也没多想,便招呼她跟夜圣席过去喝酒,以前在九重天的时候她也跟天兵天将一起喝过酒,只不过那酒可是酒神酿的,这凡间的酒可比不上。 她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顺手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酒大口喝起来,只是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而不是那个有三万年法力的三公主,那一大口酒呛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夜圣席惊讶的看着她,而一旁的士兵全都哄笑起来:“怎么像个娘们似的。” 夜圣席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从她手中拿过酒袋喝了一大口,幸亏玄曼天生面瘫,不然这么一闹还不得像落凝一样红透了脸。 喝着酒聊着天,不一会便聊到了行军布阵上,大概也只有这个能让她的话多些了吧。 玄曼也曾看过不少兵书,她的许多意见当年也是受那些将领所认可的,所以聊着聊着到让夜圣席和那些士兵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还有这等本事,直到身后传来掌声,才让众人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拍手的人竟是夜显。 “将军。” “大家都坐下吧。圣儿和玄····小兄弟跟我来一下。”进了帐篷夜显才笑了起来:“没想到玄姑娘还懂得这些,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我其实也想过,只是如何能让敌军中计呢?” 玄曼看了一眼正期待的看着她的夜家两父子默默地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妙,妙,妙,真是太妙了。” 夜显再看向玄曼的目光都带着些赞赏,可能是因为没想到玄曼她一个姑娘家还懂得这行军布阵之事,夜家两父子对玄曼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不像一开始一样把她当成小孩子,而是当成一个可以交谈的朋友了。 起初这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夜圣席倒是经常来看她,虽然她不怎么理他也不喜欢说话,可是夜圣席倒也能自娱自乐的坐上半天,似乎真把她当妹妹一般看了,她冷冰冰他也不恼,似乎能让她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只是她没想过会出这么大的变故,那些杀手袭来的时候她正跟夜家父子两交换各自的领军看法,听到叫声时她愣了一下却被夜显提溜了起来:“圣儿,带玄姑娘走,记住我们的任务。” 夜圣席却有些急:“父亲,我想留下来。” “胡闹!你不怕死,玄姑娘该怎么办?快走,这是军令。”夜显也明显急了,厮杀的声音已经逼近他们了,看了来的人还不少,而夜显父子两明显知道来者何人,也明白他们杀人的原因。 夜圣席握紧她的手,用劲之大让她皱紧了眉头,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走。” 在转身那一瞬间,玄曼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帝华!是帝华的神识!玄曼猛然间回头看向那个越离越远的身影,难道这一世帝华竟投胎成了夜显? 这样想着玄曼便想回去求证一下,只可惜夜圣席拉的极紧,许是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一出营帐夜圣席就拉着她翻身上马离远了去,她回过头只看见漫天的血色和火光。 一路上他们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夜圣席是因为担心他父亲,而玄曼则是因为帝华,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停下来休息下吧。”先打破沉默的是夜圣席,“这里应该安全了。这些钱给你,你一直往前走应该就可以到达余安城了。” 玄曼没有去接那些钱,夜圣席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如果这一次我没事的话,我一定会去余安城找你的。” 说完竟不等玄曼回答就要翻身上马,却没想到玄曼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一起,我不会拖累你的。”看着玄曼固执的样子夜圣席叹了一口气将玄曼拉上马。 “驾,驾。”回去的速度比走时要快得多,没多久还冒着微微火光的营地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只是除了满地的尸体和被烧毁的帐篷,此时营里似乎静悄悄的,那些人都走了? 没等夜圣席停稳玄曼就利落的从马上翻下来,倒是吓了夜圣席一跳,她必须得确定夜显是不是帝华的转世,所以夜显你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 他们将营地从里到外找了一遍都没见到夜显的尸体,想来他应该没出事。 也是,他是大将军那些人应该抓他是另有所图,不会那么轻易杀他的,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想到这儿她也放了几分心。 回头看向脸色依旧凝重却松了一口气的夜圣席,她微微皱了皱眉:“我不管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夜圣席脸色阴晴不定的考虑了一会:“去余安城。” 玄曼虽然疑惑,但她也知道凭她自己是无法找到夜显的,况且夜显是夜圣席的父亲,他都不急应该是有什么办法的,于是她也只能放下心中的不安跟着夜圣席一起朝余安城走去。 第五章 余安伊府 当星翼醒过来之后,身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守着。 “姑娘你醒了?” “姑娘?”星翼低头看了一眼已化为人形的手再一联想昨天的情况,心下对此时的境遇也有几分了解。 “这里是?”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这个小姑娘。“这里是余安伊府,昨日是我家公子将姑娘救回来的,奴婢叫杏儿是公子派来照顾姑娘的。” 小丫头口中带着恭谨和与年岁不符的沉稳,她在天上的时候也曾偷看过人间的生活,看着小丫头的打扮这伊府怕也是个显贵之家,看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应该是个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女童。 “公子。”从门外传来恭敬的喊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跟一个中年男子。 “公子。”杏儿低头行礼后便随着那中年男子退了下去。 “狐妖?这些年猎捕狐狸猎捕的紧,似乎好久没见到成形的的狐妖了。”少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听完这句话她背后一凉,他竟能看出她的真身?记得羽悦曾告诉过她凡人对妖兽的痛恨和折磨。当下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杀意,只要他有所动她便……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一样,少年笑了笑:“伊诺唯,你叫什么名字?”随后杏儿端了一只肥鸡进来,看到食物她的警惕才放松些。 “星翼。”她说着抓起盘子里的鸡腿啃了起来,从前当神仙的时候不食人间烟火可现在投胎成狐妖反而也继承了狐狸看到鸡就走不动路的习性。 刚咬了一口就被杏儿端走了,星翼愣了一下随即可怜兮兮的看着杏儿,看到星翼这谄媚的模样伊诺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想你也没有地方去,不如当我的宠物,我可保你衣食无忧。” 谁说我没地方去,我也是有家的,我还有三个姐妹。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羽悦她们怎么样了。 星翼眨眨眼睛笑的像偷了腥的狐狸似的:“答应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先帮我找三个,额…人。”伊诺唯也不多说得到资料后就离开了。 星姑娘,公子找您。”还在洗漱星翼高高兴兴的冲出了房门。 “星姑娘,您的衣服还有头发…”只留下杏儿的呼喊。 “伊诺唯,是不是有她们的消息了?”才刚踏进大堂,一把扇子就敲在她的头上:“没规矩,怎也不把仪容装扮好,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知道他们凡人规矩多,她也不跟他争辩,慢悠悠转了个圈就又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姑娘,可爱极了。 只是扇子又敲在她头上:“往后可要记得你是个人,万不可在别人面前这么大大方方的使用法术。”想到了还有事要问他星翼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找的人找到了吗?” 伊诺唯抿唇一笑:“没有。” 一只绣鞋直直的朝他飞去,伊诺唯优雅的一闪身躲开了,可还没躲远,那只修鞋又折了回来,淡青色的袍子上立刻多了一个脏脏的鞋印,就知道凡人狡猾,没有找到人还敢欺负她? “公子。”德叔担忧的看了一眼伊诺唯,谁知伊诺唯丝毫不介意,伸手将袍子上的灰弹落,然后一下移到星翼身边给她戴上了一个银镯子。 “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戴着吧。”等到星翼反应过来想施法甩开伊诺唯的时候,才发现一点法术都用不出来了。 “伊诺唯,你对我做了什么?!”星翼直接是惊惧交加,法术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现在她法力没有了,万一被人抓住剥皮剔骨怎么办? 或许看出星翼的不安,伊诺唯拍拍她的头:“别怕。” 被她气的打掉,但她也知道现在不能跟伊诺唯硬碰硬,只好气鼓鼓的也不说话。 伊诺唯也不跟她计较,带着她准备出门,可谁能告诉她一个没有法术的小短腿要怎么骑马? 在她搬了凳子正要奋力爬上马背的时候,德叔将她抱到了伊诺唯的马上,“宠物怎么能离开主人呢?”不理她的反抗伊诺唯已经出发了。 伊诺唯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多少人,只带了德叔、松子、杏儿还有她,她原本以为他是要上街,结果他们绕城一圈然后出了城,难道他要带她去找她们三个?不过看样子不太像,德叔身上背着一把弓箭,看起来更像是要去比试。 比试?她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天书上看到的人间场景,好像凡人的那些武林世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弄一次比试,就只是为了看哪家的后代更出色,她当时还边吃着蟠桃边看比试年年无缺,现如今却只觉得他们这群凡人吃饱了撑的。 马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还有不少都是少女,看上去武功也是不低的,“杏儿,她就交给你了。”说完伊诺唯就带着德叔和松子向那些人走去。 “上官凤。不知你是?”一身清爽,腰间还挽着一根鞭子的少女高昂着头看着她。让她不禁担心下雨的话她的鼻子会不会灌水。 “星翼。”说完这句话后星翼明显感到了杏儿在拉她的衣角。“她是上官家的大小姐,有些刁蛮…” “没事没事,我又不是没见过刁蛮的女子。”想她在天上的时候,她西后奶奶家的小孙女微月也是刁蛮的代表,对付这种人你就得夸她还得往死里夸。 “哎哟~看我这眼拙的,上官家的大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看这英姿这样貌这身形…”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杏儿却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她连重点都还没说完,这星姑娘也太性急了,这上官凤虽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可其父却一直重男轻女所以她一直不喜欢别人称她为上官大小姐,而且她对公子的心思… “闭嘴!”还没等星翼说完,上官凤就黑着脸将她喝断,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上官凤:难道招只对神管用,对凡人行不通? “你跟唯哥哥是什么关系?”上官凤傲气地说着。 唯哥哥?呕~她都没这么叫过她大哥,这凡间的女子还挺作,没办法,可能凡间现在流行这么喊人,那她是不是也该入乡随俗啊? “我跟唯哥哥…”没等她说完一阵凛冽的掌风就向她袭来,多亏杏儿及时拉开她挡住了上官凤的攻击。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叫唯哥哥?”这么说着上官凤手上的攻击也不停,可能想着那么多招总有一招能打中她,不得不说孩子你天真了。 星翼翻着白眼看着发神经的上官凤,又看了看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伊诺唯,也不能说没注意到,其实就是不想管,杏儿似乎已经落入了下风,看来还得靠自己,记得羽悦曾经说过对付敌人千万不能手软,她的痛处在哪就要狠狠地踩哪。 “唯哥哥说他很喜欢我,而且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她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明摆着赤裸裸的挑衅。 “呀!我要杀了你。”果然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点也经不得激,上官凤只想着冲过来杀她,手上的招式也没那么稳了,渐渐地落了下风。 星翼没有一丝犹豫一下抢过杏儿手中的剑就直直朝上官凤刺去,刚才上官凤已经对她起了杀心,要不是杏儿挡着,没有法力的她可能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对于这种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人绝对不能手软,一道黑色身影闪过她手中的剑就被硬生生踢落,手腕处也因用力过猛有些扭伤。 “凤儿,住手。”星翼看着眼前这个笑面虎一般的男子,杏儿低声告诉她,这是上官凤的兄长上官清。“这位姑娘刚刚都是小妹无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第六章 白狐一族 刚才上官凤要杀她的时候不见他出手,现在她看到她杀上官凤倒来装好人了,她不屑的瞥了一下嘴角,算了,反正她刚才也没指望能杀了上官凤,毕竟还有那么多武林世家的人看着呢! 只不过看上官凤吃瘪她心情也好些,看出了她的想法上官清也明白这小姑娘跟伊诺唯的关系不浅,现在还不能跟伊家撕破脸,当即笑的更温和了:“凤儿,给这位姑娘道歉。” “哥。”上官凤还要再说却在上官清满是冷意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对不起。” 上官凤这一副不情愿却要道歉的表情让她心情顿时变得很好,拍拍手上的灰:“我也不要求你叫我姐姐了,就称我为星姑娘吧。反正杏儿也是这么叫我的。” 上官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杏儿似乎是她的侍女吧? 上官凤红着眼就欲冲上来却被上官清喝住,那强忍怒火咬牙说道:“星姑娘,今天是我无礼冒犯了你。”说完上官凤狠狠瞪了星翼一眼退到她哥哥身后。 “好了,事情过去了就好,我们还是进行比试要紧。”一个看着温和的少年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他们的比试很简单便是在这座森林中猎捕动物。 “往年咱们都是以猎捕的数量论输赢,今年不如换个比法?”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不如这样,咱们往常猎捕动物都是不论死活,今天就来比比谁能将动物捕之却又不伤其性命。”看来上官清挺有威望的,上官清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就有许多人附和。 男子都去森林中猎捕动物,而女子则是对着箭靶比试,她原想趁众人不注意随着男子部队一起混进森林中去,谁知上官凤跟抽了筋似的一直监视着她。 其实上官凤心里也是叫苦连天的,她还想在女子比试中大放光彩呢,谁知上官清非要让她去监视这个臭丫头,也不说理由,这么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 或许是觉得看着她太没有意思了,不一会儿上官凤就参加比试去了,望着上官凤离去,星翼跟杏儿打了个招呼就偷偷化为一只白狐溜进了森林。 她这次进森林,其一是因为好奇他们的比试,那个上官清的武功不弱于伊诺唯,伊诺唯想夺冠还是不容易的。 其二既然答应了那个老头要帮他传消息给白狐一族,那就得先找到白狐一族的所在,据伊诺唯所说这座森林中还是有不少白狐的,虽然不明白那老头怎么那么看得起她,能把这事托付给她一个要靠别人的内丹化为人形的小妖,但答应人家的事还是尽力吧。 没等她发表完内心的不满,一股危险的感觉从后方冒出来,凭着本能她就地翻身一滚,一支锋利的箭擦着她的身子稳稳的射入地里,她后怕的回过头却看见上官清和伊诺唯并驾齐驱。 两个少年都是天资卓越的,并排同行极为养眼,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看上官清一副懊恼的样子刚刚那支箭应该是他射的。 马上上官清又抽出一支箭对准她,她一抖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而伊诺唯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明白伊诺唯不会出手救她,正如他所说的她不过是一只宠物,还是只不听话的宠物。 “咻。”的一声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她射来,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随之而来的冷冷的风,她一咬牙想着要活命就得对自己狠一点,一个猛烈地扑倒,箭划着她的背部擦过去,她甚至能感受到皮肉的绽裂。 “咦?这狐狸还挺聪明。”上官清这么说着可眼中却满含杀意,他看上的猎物还没有逃走的可能。 她颤抖着站起来却听到了传音:“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眼一眯这才发现上官清的马上还绑着一个笼子,里面竟关了一只白狐。 但那只白狐的四肢竟都鲜血模糊,看样子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的筋,这么想着星翼看向上官清的眼神都带了些惊怒,这个少年来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的,只是这个手段不得不称之为狠毒,既然遇到了白狐一族的小狐狸她也没有走的道理,况且这上官清也不可能放她安然离去。 她慢慢移动着脚下的步子,而上官清的箭一直指着她却也不急着射出,就像在逗弄她一般,她没有法术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这么想着她决定救了白狐之后就离开伊诺唯,至于羽悦她们她还是自己去找比较靠谱,许是感觉到她的埋怨,在这一次上官清的箭射来时伊诺唯竟也射箭撞开了上官清的箭,面对上官清的不解和怪罪,伊诺唯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只有活物才作数。” 上官清这才恢复笑容:“多谢伊兄提醒,是上官清鲁莽了。” 她可不管他们之间的客套话,趁着这个机会扑到上官清的面前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爪,虽然她也很想抓死他,但奈何力气不够时间也不允许,趁上官清没反应过来她转身叼起笼子窜入森林中…… 星翼叼着装小白狐的笼子窜进森林但却并没跑多远,背上火辣辣的,似乎血已经把背上的毛糊成一片了。 她轻轻用爪子拨开笼子上的锁,然后就只能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喂!喂!你还走得动不?” 笼子里的小白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络的法子?我这样也带你走不远。” 它靠近星翼的脸轻轻舔了几口:“有倒是有,只是···先前一直没人回应,现在·····” “试试吧,总比我两在这儿耗死的强····”她话还没说完,小白狐就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要不是实在撑不起来她恨不得一掌拍死它,这么大声不要说白狐族,就是上官清和伊诺唯也可以听到了吧? 她挣扎着打断小白狐的嚎叫,可是似乎已经晚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两人的动作一滞:“这下完了。”说着她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守着几只小狐狸都好奇的望着她,没一会儿几个白胡子老头就严肃的走了进来:“小丫头醒了?老夫先谢过你救小静回来。” “您太客气了,你们这不是还治好了我的伤吗?”星翼拍了拍身旁小白狐的头心想总算是混进这白狐一族了。 “只是····老夫有一疑问,小丫头你这身上为何会有我族族长的气息?”她只好将事情的原委给他们讲了一遍,没想到这些白狐狸一点也不怀疑,在确认了老狐狸的内丹在她身上后就决定将族长之位传给她。 星翼:···· 她想说他们白狐一族立族长是不是太随便了一点,在简单的仪式后她当上了白狐一族第六十七任族长。 在她修养了三天之后,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看着手上这个连长老们也没办法取下来的镯子,她还是决定冒险回去找伊诺唯,毕竟也不知道这镯子是个什么物件,让她除了能够化形之外,其他的一切法术都无法使用。 可是这一次的余安城不知怎么了竟加强了巡逻和看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偷偷溜进伊府却没见到想见的人。 “难道不在府中?”星翼寻着气味来到一间房间前,门外站着七八个护卫,看起来武功都不弱的样子,幸好她现在是只狐狸,偷听墙角什么也不难。 “现在上京有什么消息?”沉稳的男声不带情绪的问到,据估计应该是伊诺唯。 “主子,据说现在镇北候一方节节败退,太子一党已经占了上风,只是属下如今还未有世子的消息。”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神色十分恭敬。 “加强人手,务必要找到世子及安国公的小孙女。”伊诺唯的声音与平时不同带着一丝严肃。 “是。”等到那人走后,她才从窗口跳进去。 “你回来了?”伊诺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看着他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幻化成人形对着他伸出右手亮了亮手上的镯子:“取了它。” “不是说要做我的宠物?不带着怎么行?”他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看见一只狐狸,反而像是看见一只猴子一样。 她撇了撇嘴:“不要当你的宠物,我会自己去找她们,你把镯子给我取下来,我们从此各不相干。” 他却摇摇头:“可我现在并不想放过你,这样吧。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我就放你走。” 星翼眨巴眨巴眼睛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咬牙同意了。 但是伊诺唯这几天却很忙,虽然她依旧住在伊府中,却很少见到他,每次伊诺唯都带着一堆人来去匆匆,直到有一天他带着她急急忙忙的上马···· 第七章 无苏 再看羽悦这边,她悠闲的在林中走着,入眼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羽悦眨眨眼睛驱赶掉眼里的恍惚,一丝猩红却撞入眼中,只是零星的血,在白茫茫的雪中出现却显得那么刺眼,羽悦动动鼻子,前方却是有更多的血腥味传来,昭示着前方的虐杀场景。 羽悦内心为他们默哀了一下摇摇头也没打算上前去看看,毕竟这么多的血恐怕会惊醒她体内的兽欲,她可不喜欢吃人。 也许有些时候巧合出现的也不是时候,没走多远就从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听竟是几声强有力的脚步声和一声虚弱的脚步声,谁如此狠毒,要将一个孩子置于死地? 带着些好奇羽悦追了过去,一名极其阴美的少年执剑半蹲在地上,他月白色的袍子已经被血染红,脸上剑上也都是血,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 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少年眼带杀意倚着剑步履蹒跚的站了起来:“想杀我…你们也得付出代价。”说着一口血咳了出来。 “哼。”从黑衣人中发出一声冷哼,弹指间十多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便将少年围在中间,黑衣人人多势众并且招招狠辣,少年渐渐落了下风,被黑衣人控制住行动,但是他却笑了,这一笑勾起了羽悦的兴趣。 “镇北侯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在黑衣人的剑即将落下时,羽悦施法刮起一阵大风。 “跟我走。”羽悦伸手拉住少年的手却被少年反手一剑刺来,少年眼中带着浓浓的防备和杀意,她手也没停一掌朝少年打去,本就受了重伤的少年被这一掌打晕了过去,羽悦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场面,弄了些烟雾带着少年消失在这片森林中····· 羽悦拖着被打晕的少年回了山洞,落落和玄曼都还没回来,只有她一个人倚着山洞的墙壁观察着这个少年。 睡着了的少年也睡得不安稳,不停地颤抖并挥舞着手,不知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没一会他似又恢复了正常不动也不闹,想着他不会死了吧的羽悦才刚走过去还没碰到他的鼻子却猛地被抓住了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样,而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杀意,只是黑得像深潭一样让人看不清。 “我救了你。”羽悦甩开他的手只说了这四个字。 “是吗?”少年淡淡的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 “如果你想报答我的话,以身相许吧。” “小小年纪这般没脸没皮的。”听到这话少年微怔了一下,但说出口的话却温和了许多 “即便我再没脸没皮你也是娶定我了的,说说你的名字吧!我总要知晓自己未来相公的名字呀!” 少年估计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道:“无苏。” 羽悦想这必不是他的真名,一个能被十多个杀手追杀的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透露出自己的姓名的,好在她也不关心他的身份。 她冲他甜甜一笑:“我叫羽悦。” 木柴在火中被烧得‘噼啪’的响,一时间山洞中静的可怕。 “这是什么地方?”望着洞外依旧在下的雪,羽悦回头却发现无苏并没有睁开眼睛,她随手将手中的木柴扔入火中:“余安城城郊的一座山上。” 少年缓缓睁开眼但很快又闭上:“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 知道他是在试探她,她也不恼暗中捏了自己一把直到眼中积聚了些泪水这才满意的开口道:“嘤嘤嘤,人家跟家里人走散了·····” 不得不夸奖一下羽悦的演技,在天上的时候,她就经常将星翼骗的一愣一愣的,无苏见她一哭,也有些尴尬。 “去余安城吧。” “啊?”听到无苏说的话,羽悦心头失笑,这是什么安慰人的法子。 第二天早上雪已经停了,无苏身上的伤也已经被昨天羽悦偷偷施法的草药止血了,看他的行动完全看不出受了伤,身上染血的袍子也换成了羽悦偷偷给他变的粗布麻衣,即便是这样羽悦也还是觉得他很好看。 等站在百花阁门口时,羽悦才惊讶的看着无苏:“你要干什么?”虽然以前是神,但她也是经常下凡的,自然明白这百花阁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凡间的青楼。 当然无苏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她走进了这百花阁,也不知无苏对龟公说了什么,没一会儿有一个有几分姿色却穿着暴露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 因为无苏没有告诉她究竟为了什么她也只能看看周围的环境,扭头的时候看见龟公领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走了过来,她们擦肩而过时女孩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低下了头,她也没在意。 “你叫羽悦是吧?一会儿我会给你安排好房间,从明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老鸨上下打量着羽悦嘴中一直念叨着要她学这儿学那儿的。 “?”羽悦疑惑的看着老鸨。 “刚才你哥哥将你抵押给我了,看见刚才那女孩没有,他用你换走了那个女孩,不过看底子你比尤香强多了,我也不亏,你可得给我好好学着。” “哥哥?”羽悦戏精附体“为什么,为什么,爹娘一死他就把我卖了买童养媳,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鸨安慰似的拍拍羽悦:“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羽悦委屈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怯弱的跟在龟公身后,她暂时没打算离开百花阁,她需要一个地方落脚。 傍晚的时候后院中传来一阵吵闹声,有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也有女孩的哭闹声,她被闹得不行了也跟着出来看,却看见哭得撕心裂肺的尤香,羽悦有一分钟怔愣,她不是走了吗? 转头一看护卫棍下的人竟是无苏,浑身狼狈却不服输,看到羽悦后眼神才恢复神彩,羽悦白日里刚演了一场,现在实在没精力跟他们玩,她就当作看了一场笑话转身就走,可是却被尤香紧紧地拉住了裙摆。 “姑娘,姑娘,你让他们停手吧!公子他是为了回来找姑娘才如此的,姑······” 羽悦:······ 为什么要拉住她,她想回去睡觉。 羽悦酝酿了一下情感,重点突出一个被背叛的女孩的心,哭着冲上去‘啪啪’甩了无苏两巴掌,他现在被人束缚着,她就当报了白日里的仇:“哥哥,为什么,你为了你的童养媳就抛弃你的亲妹妹·····” 无苏被打的有些发蒙,也没注意到她说了些什么,倒是尤香哭着冲上来拦住了她对无苏的摧残。 “公子如今就是为了回来救姑娘才·····”尤香低声的说道。 “不,我没有他这种哥哥。”说完羽悦掩面跑回了屋里,一天两场哭戏,真是累死她了。 翌日清晨,起床之时羽悦竟看到了尤香,想来应是老鸨文娘派给她的小丫鬟。 “羽姑娘起了?”在床边立着声音轻柔的女子是老鸨给她的大丫鬟尤雪,也可以说是文娘派来监视她的,尤香看起来很不喜欢她,连掩饰都没有,若不是尤雪吼了她怕是连多呆一刻都不愿意,是什么原因让一向小心内敛的尤香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应该是无苏受了不轻的伤吧? “他在哪?”洗漱完之后她才淡淡问到,尤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眼中才闪出光亮“在···在柴房。” 她点点头走向柴房,柴房的气味并不好闻,但她却像没感觉到一样,尤香和尤雪被她留在了门外,隐隐约约能看见柴堆上躺着个人,木柴上还有不少血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倒也能忍。 无苏睡觉一直都只浅眠,在羽悦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他并未睁开眼。 “哥哥真是伤人家的心,就这样把人家给卖了。”羽悦语气十分委屈,但脸上却是笑容满满。 “咳····你。”他咳嗽时还带着些血丝,或许是伤了内脏。 “好了,说正事,你既然已经自认为我兄长,那么我们就继续以这个关系生存下去,我需要在这留下找人,而你也需要留下躲避那些人的追杀,这样的话就合作吧。” 无苏静静地看了羽悦一会儿才点头到:“好。” 第八章 重逢 她让人请来了大夫替无苏治伤,于是无苏便留下来成了这百花阁的一个小跑腿,只是无苏身上这股贵气还是遮不住,好在百花阁的人也只将他们当成了家道中落的富家子女并未怀疑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找人医治无苏的原因,尤香对她又好了几分,看到她会甜甜的叫羽姑娘了,她也喜欢长得好看,软绵绵的小姑娘,时不时逗弄尤香。 看得出文娘是在她身上下了本钱了,竟还请了师傅来教她琴棋书画,据说这都是余安城内有名的师傅,她也无事便也带着尤香认真学起来,看得出尤香很珍惜这个学习的机会,听课的时候极为认真,对她也越发感激。 羽悦从没想过无苏这样的贵公子竟然能适应这种跑腿的工作,不带一丝不耐,有的只是淡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其他一切皆无关似的。 她也没想过会那么快找到玄曼,以至于她居然呆在了原地,直到玄曼身旁的少年那一声:“世子”才唤回她的神智。 玄曼身边的那个少年虽然年纪尚少,但已有了将门世家的气质,这么一想她似乎知道了无苏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商量而她跟玄曼也需要好好交流一番,于是在打过招呼过后无苏和夜圣席去了屋里谈事。 羽悦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玄曼对她们几个妹妹总是淡淡的,小星一直想让她笑一笑,不停地卖萌耍宝,似乎也没什么效果。 不,不光是对她们,玄曼似乎对所有人,所有的事情都并不是很在意,冷漠,疏离。 无苏和夜圣席出来之后决定要走,只是她跟玄曼已经决定留下来等小星她们了,不管他们两人疑惑的神情,略略向他们表示了分别之意,无苏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紧随而来的黑衣人给打断了,原本俊美的少年刹那变成了地狱的阎王,冷笑一声:“还以为你们永远不会现身了,现在这么急是诺唯在向这儿赶来吧?”黑衣人统领瞳孔一缩,一声令下他们便被黑衣人包围了起来。 玄曼望了夜圣席一眼有些犹豫,夜显的消息只有他知道,羽悦反手拉住她轻声说道:“别乱来,这些人的目标是他们。”她就知道这些天这些人一直都跟在他们左右,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并没有下杀手,她本来就想趁此跟他们分道扬镳,只是还是慢了一步,假如这些黑衣人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玄曼冷冷地看着他们小心的后退着,却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的目标竟然是羽悦?招招狠辣而且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羽悦与玄曼毕竟才刚化形,并且不能在凡人面前施展法术只能被逼得向后退。 玄曼正觉得奇怪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向羽悦下手的时候,突然发现无苏有些奇怪的举动,他一边跟黑衣人对打,一边却又频频的看向她,表现出他的无限担心,羽悦手一抖险些中招,这无苏竟拿她当挡箭牌,让这些黑衣人以为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她如果没猜错无苏真正要护着的人应该是尤香,好在她也并未有多相信他,所以在施法找到尤香的位置后不着痕迹的开始把人往那边引。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开始文娘和百花阁的姑娘还出来看过,只是在黑衣人随手杀了两个姑娘后人都吓跑了。 无苏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下手狠辣了许多想要冲破敌人的包围圈过来拦住她,但这落在旁人眼中却是无苏担心她想冲过来救她,一时间围攻夜圣席和玄曼的黑衣人都纷纷掉头向她攻来,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还不止四手。 突然羽悦只觉得有人推了她一下,紧接着一阵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她愣了愣转过身却看到挡在她身后的玄曼,情绪有些复杂,她不懂她对她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为什么却会帮她挡这一刀,玄曼腹部流血不止,羽悦手想按住伤口却发现怎么也按不住,也不管这时候有没有人会发现她们不是人,法术一股脑的朝玄曼身上扔去,只希望能有用。 “羽悦!”星翼跟着伊诺唯赶到百花阁的时候,就看到羽悦抱着浑身是血的玄曼往她身上施法,她一惊忙唤住羽悦,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黑衣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羽悦的异样,她快步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羽悦眼神突然迸发杀意,随即又恢复过来:“星宝宝,人家好害怕,你终于来了。” 顾星翼满头黑线,不过现在也不是斗嘴的时候,她们两人不着痕迹的为玄曼止血,而另一边有了伊诺唯等人的加入战局也有了好转,场面很快就控制了下来,刚刚被羽悦瞪的那个少年走了过来:“羽悦,她受伤不轻,先带她去找大夫吧!” 而他身边的那个少年似乎也很关心玄曼眼中满是担心,羽悦躲在顾星翼身后:“星宝宝,他就是个恶魔,不是玄曼,你见到的就是人家的尸体了。” “羽悦!”那少年似有些气恼,随着他那一喊,伊诺唯带来的人将她们围在中间,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她看向伊诺唯希望他能帮忙,只是他似乎对这个场面颇为感兴趣,没有丝毫开口的打算。 “哈哈!老夫自己的女儿就不劳各位费心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的出现打破了刚才的气氛,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怯怯的小女娃,星翼仔细一看竟然是落凝,刚要冲出口的反驳的话就默默地咽了回去。 “玄丫头这是怎么了?快带她回家。”老头一声令下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围着就径直带着她们打算离开。 “等·····”少年话音还没落,老头就施了一个静时术,虽然时间很短,但也足够她们离开了,只是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这种几乎已经失传的法术他竟然会。 因为要先给玄曼治伤,所以她们就先找了最近的一个山洞安置下来,在老头救治玄曼的时候,她们跟落凝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得知这个老头是只万年人参精,被天帝派来协助她们寻找帝元神君的。 落凝说她也是在来余安城的路上才遇到他的,在凡间他将会以她们爹爹的身份出现,对此她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人越多越好。 星翼望着自己手上的镯子,想着这个老头那么靠谱应该可以取下它吧。羽悦虽然在笑,眼中却一片凌厉,她居然在同一个人手里吃了两次亏。 而落凝则轻轻叹了一口气,祁商…… 第九章 五年后 ······················五年后······················· 她们搬到洛城来已经有五年了,为了在凡间有个合理的身份,在四年前人参老爹娶了一名凡人所谓的寡妇为妻,而那个寡妇在嫁进来的同时还带着一个清秀的少年——林初寒,现在已经更名为任初寒了。 当初见到这名少年的时候他得了重病,和娘亲一起被族里赶了出来,凡间的大夫没办法医治,人参老爹只好用他的人参须救活了他。 现在他已经是洛城第一公子,而他的母亲也很感激人参老爹,对她们四个死了娘亲的继女也很是疼爱,因为他们对外宣称她们四个在小的时候因为家乡闹瘟疫,所以娘亲都因此而过世了,为了纪念娘亲,她们都是随娘亲姓的,顾星翼、霍羽悦、下玄曼、于落凝。这都是她们自己选的喜欢的姓氏。 人参老爹现如今是洛城的县官,这是前两年花钱买的。 其实在玄曼醒后她们就知道了夜显很可能是帝元神君这件事,可是人参老爹说要找到帝元神君不难,难的是要让他重回神位,时机未到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所以她们在洛城一呆就是五年。 “月儿!”顾星翼一大早被吵醒,她气的差点掀桌子。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她手里抱着把剑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很快她就败下阵来,只好弱弱的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老爷在安排他们打扫,为了迎接凌丞相。”虽然她喊的是小姐,可为什么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小姐,哪有小姐怕丫鬟的。 月儿是她从人贩市场买回来的,当时见到月儿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被人贩头子打的满身是血,可是却很有骨气,咬着牙不肯跪下,她一下子就看中了她,拒绝了当时人参老爹挑的那几个温顺丫鬟就要了她。 人参老爹开始是不同意的,说她身手太好又没有记忆,怕是会惹出什么麻烦,可是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说的是:“有武功才好啊!你见过哪家小姐是自己动手打人的?” “……” 然后人参老爹就气得没再理她,虽说月儿的武功真的很好,可是除了她有生命危险要不然她基本上是不怎么理她的,这五年来她过得都是自食其力的生活。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朝窗外一看:“话说我记得昨天,前天不是都已经打扫过了吗?” 外面的确有很多人在打扫,只是那地上已经干净的连蚂蚁都看不到了好吗? “老爷说这是可以拍上级马屁然后举家搬到上京去的好机会。” “·············”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他们要去上京很难吗? 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不让她们去的,人参老爹这是扮演一个拖儿带女一心想出人头地的伟大父亲的形象已经走火入魔了? “还有小姐,老爷让你赶紧起来,说是大少爷回来了。”星翼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大哥任初寒从上京学堂回来的日子,她的大哥被誉为这届最有可能夺魁的人。 只是人参老爹认为上京的学堂要好些所以将大哥送去上京学习,但是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她要赶快去看看大哥给她带的礼物。 “她们呢?” “大小姐和四小姐已经先去了,二小姐一大早跟韩公子出去了。” “韩公子?哪个韩公子,她前天不还是跟朱公子一起吃的饭吗?”星翼一脸懵,羽悦换人的速度真快。 到了大堂的时候落凝、玄曼都已经在了,落落一袭茜素色罗裙,长及曳地,姿态悠飏,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她这个妹妹总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让万物都黯然失色,星翼有的时候都怀疑她们究竟是不是亲姐妹了。 她们姐妹四人容貌上各有各的特点,可是只有落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羽悦虽然也极美,但是她的美是华丽的并不像落落那么出尘脱俗,羽悦的美进攻性太强,经常会无端端惹是非,再加上她那个性子弄得神界许多神女都看她不爽来着。 “大哥·······”才刚开口就被另一个人所吸引,大哥旁边的那个男子是谁? 嘴角含笑,剑眉星目,比起有洛城第一公子之称的大哥竟丝毫不逊色而且还要隐胜一筹,这么优秀的男子难道是大哥的同窗? “星丫头,愣着干嘛?这是凌丞相,凌丞相这是老夫第三个女儿顾星翼。”人参老爹春风满面,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原来他就是凌星望,传说中大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见了真人她总算明白为何他有这么大的名气了,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任三小姐。”他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也连忙对他行了一个凡间的礼,虽然不标准也算是过得去。接下来都是人参老爹跟凌星望关于他做客的谈话,偶尔大哥会插句话,得知他会多住些时日,她心头掠过一丝窃喜。 只可惜人参老爹安排他住的辰东阁离她的吹星阁距离甚远,所以她只能去求助离辰东阁较近的霍羽悦。 她带着月儿和一大堆奴仆急匆匆向揽悦阁赶去,霍羽悦刚回来现在正在屋子里,她挥挥手让家仆等在外面,她则带着月儿进去,羽悦的贴身丫鬟素芩正在给她剥葡萄,真是好享受。 霍羽悦笑道:“有事?”说着千娇百媚的看了她一眼,顾星翼打了个冷颤,犹豫了一下,本来打算走高冷风的,可是这又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 看她许久不说话月儿督了她一眼才缓缓说道:“小姐看上了新来的那个凌丞相,想跟二小姐你换房间以达到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目的,只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在她还在为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丫鬟而感动的时候就听到了来自霍羽悦的嘲笑:“你的丫头真有意思,你脸皮薄?这世上就没有脸皮厚的了。”素芩还很附和的点了点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破罐子破摔的坐了下来:“你就说你换不换嘛!还是你希望···我以后都住在这揽悦阁了?” 霍羽悦拍拍胸口看向她:“我好怕怕呀。”说着她的指尖渐渐凝聚出光芒,这是她要施法的表现,顾星翼也不甘示弱,她们两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月儿,素芩你们先出去吧。”玄曼和落凝正好从门外进来一看她两这架势就知道她们打算干嘛了。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玄曼这才面无表情的对她两说道:“打吧。” 摆好架势的两人脚下一歪,叹了口气又认命的坐下:“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知道三姐你喜欢凌丞相所以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看到两人放弃打架而松了一口气的落凝轻轻地说道。 “耶?你们怎么都知道了?”顾星翼表示很吃惊,难道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她跟羽悦的对话就已经传遍全府了? “听说你在大堂看人都看呆了?”霍羽悦戏谑的看着她,她不甘心的想回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回归正题。 “好吧,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直接换房间吧。”霍羽悦这回倒没有为难她很爽快的答应了,语气里还有一丝欢呼雀跃。 随后她就大张旗鼓的叫人来搬东西,却不想中途任初寒带着凌星望过来了:“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在自己屋里,原来是都跑到羽悦这儿来了。” 第十章 左相凌星望 大哥怎么来了?”她开心的拉着任初寒的衣角,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凌星望,见他含笑望着她,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哥哥怎么就来不得了?”似是看出她的不好意思,任初寒反倒调笑起她来。 玄曼的脸色有些冷,她一直不喜任初寒和他娘,因为她觉得有这两个人在对她们的身份很不利,所以对任初寒一向都是没有好脸色的,不过似乎玄曼就没有对谁有过好脸色啊。 落凝倒是很依赖这个大哥,或许是因为在九重天上兄长们都太忙没多少感情的缘故,所以对凡间这个哥哥的关心就觉得很珍惜。 “大哥,人家的礼物呢。”霍羽悦倒是一点都不扭捏伸手就开始要礼物,可偏偏她声音好听说出来也不让人讨厌。 (能不能别开口就要礼物,好丢人啊!你让凌星望怎么看我们?) 不能直接开口,她只好传音给霍羽悦让她收敛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感觉的人不能让霍羽悦就这么毁了。 (小星星,我再丢人都没你丢人好吗?) (······) “你的礼物已经交给素芩了,至于小星、玄曼、落落的礼物都送到你们各自的院子里回去就能看到了,不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搬家?” “嗯,这不是顾星翼想近水楼台·····唔唔······”还好她动作快捂住了霍羽悦的嘴,她就知道霍羽悦口快,想揭她的底,也得看她愿不愿意了。 只是她们现在这模样又像耍了一次猴戏,她明明是狐狸怎么老像猴子一样,不开心。 霍羽悦娇嗔着推开她,整理了一下衣物才缓缓说到:“大哥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送礼物吧?” “这不是怕你们闷,想带你们去骑马吗?”任初寒其实说起来的确是个很好的兄长,只不过除了她和落凝之外,玄曼和羽悦对他都有一些说不出的隔阂。 霍羽悦刚刚推开她时害她差点摔倒,还好落凝及时扶住了她,看看身旁的落凝,又看看霍羽悦,她觉得落落这才是众多男子所喜爱的大家小姐的样子吧? 回过神正好听到任初寒说的那句骑马,她二话不说拉起落凝就往门外走:“不是说去骑马吗?还不快走。” 留下身后人都一副无奈的模样···· 洛城的郊外是个很适合的马场,也是个很出名的狩猎场,只是这两样的中间被一道木栏给隔了起来,女子多半都在马场这边玩耍,而男子则在狩猎场那边竞技。 没想到大哥不经常在洛城但对这些还那么了解,人参老爹平时并不限制她们的行为,只是最近因为跟洛城首富之女柯芷兮有矛盾所以才没有再去马场。 想到这个柯芷兮她就是一肚子的气,她们怎么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她们搬到洛城起就认识了,柯芷兮一直喜欢着她大哥任初寒,可是拜托就不能对他的妹妹们好点吗? 看她们的时候总是一副她们四个都是勾引自家哥哥的狐狸精的模样做什么,唔,她忘了她还真的是一只狐狸精。 “羽悦,你感情经历那么丰富,能不能传授点经验?”在马车里她慢慢移到霍羽悦身边靠着她。 “哟,想下手了?姐姐的风格不适合你,你可以参考下落落。”霍羽悦舒服的躺在软绵绵的毯子上,招呼着素芩给她扇风。 “唔····”她是要像落落一样文静吗? “三姐······”落凝才开了个口就被她打断了:“落落你不用管我,一会做你自己就好了。” 落凝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她其实想说三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样子很好看,没必要学别人。 看到柯芷兮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今天完了,不是说最近柯芷兮被禁足了不能出门吗?月儿打听来的事情果然不可靠, “任公子,任小姐,你们也来了。”柯芷兮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私底下她两打过那么多次架她居然还能笑脸盈盈的跟她打招呼。 “去选马吧,今天来了不少新品种应该会有你们喜欢的。小星你上回不是还说想选一匹白色的马吗?” 在跟柯芷兮打完招呼后任初寒就带着她们走向选马的地方,虽然她上回是很想选一匹白色的马,但那不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吗,大哥你这样敷衍的真的好吗? 可是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为了表现她的文静,今天是绝对不能骑马的。 “我在一边看你们骑马就好,你们也知道的我不太会骑马。”她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大哥不会看不出来吧?千万千万不要拆她的台呀! “……” “……” 除了知情的那几个人之外,连柯芷兮都无语的看着她,她居然也好意思这么说? 顾星翼对他们所有人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就带着月儿到旁边去坐着了。这幅模样应该很适合文静的大家小姐了吧? 只是……为什么连落落都拜托大哥带她一起去骑马了? 她究竟在做什么,怪不得柯芷兮临走前嘲讽似的看了她一眼,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蠢透了,凌星望都去骑马了她一个人坐在这有什么意义? 现在开口说要去会不会太晚? 她要不要跟上啊? “骑马其实并不难,要不要试试?”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温和的问道。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凌星望,他站在她面前就这么看着她,后面牵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了漫天的星光,照亮了她的眼,也照亮了她的心。 她点点头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本来是要借他的力上马的,却在一瞬间被人拉了下来,月儿拉着她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凌星望:“我家小姐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会扶我家小姐上马的。” “……” 一瞬间的怔愣后她差点背不过气来,月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断送了你家小姐大好的姻缘你知道吗? 凌星望很客气的将位置让给了月儿,她只好在月儿的搀扶下不情不愿的上了马,中途甩了月儿无数个白眼,看的还未离开的霍羽悦都要从马上笑翻了:“你说她是从哪找的侍女,跟她简直是绝配啊。” 玄曼没说话一挥马鞭飞奔离去,落落倒是想过来只可惜她现在在马上,而且这匹马并不受她控制,马缰在任初寒的手里,说是她第一次骑先适应一下比较好。 顾星翼心灰意冷正打算挥鞭子,却见凌星望一个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只是笑道:“你一个人骑马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吧。”说完牵起马缰将她环在中间,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驾。” 在她上马之后他们一个个都紧接着出发了,一开始顾忌到真的不会骑马的落凝和装的不会骑马的她大家都在散步,只是霍羽悦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骑马好累哦,我在一旁看你们比赛吧。” “那我也不参与了,我马术不是很好。”于落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不想赛马的时候大家还要分心照顾她。 谁知道她们不参加,可有的是人参加,你看那个柯芷兮就一脸兴奋的报名,还对着落落做一脸挑衅的模样,果然每个接近大哥的女子她都不放过。 “既然都是你们姑娘参与,那我们这两个男子也就不参与了,做个裁判也是好的。”一看我们都雀雀欲试大哥倒是先把话说明了。 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体内的小火苗正在燃烧,比马? 她还不知道输字怎么写呢! 第十一章 摔马 毁容 在几个人达成一致之后,她们回到马场开始的位置,准备比赛。就在她摩拳擦掌的时候霍羽悦的一道传音浇熄了她体内的小火苗:“凌星望。” 她就知道霍羽悦这个家伙就是来拆台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关注着她的凌星望忍痛换了一个样子,从刚才的马场女杀手变成了柔弱小闺秀:“我不大会骑,一会你们可要让着我点。”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眼中全是杀气,仿佛在说要是不让我赢我就弄死你们。 可惜她威胁的这几个人都是不买账的,光看柯芷兮那嫌弃的眼神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为啥她没有拆穿她,可是她依旧万分的嫌弃她,在这方面都快和霍羽悦达成联盟了。 “开始。” 随着任初寒的一声令下,她、玄曼、柯芷兮立刻奔出起点,霎时间各家奴仆都在为自家主子呐喊助威,当然她们几个也很努力,其中以柯芷兮最卖力,她估计柯芷兮是想在赛场上好好表现给她家大哥看才会这样的。 她也想表现给凌星望看可现实条件不允许,早知道就不编造这么个谎言了,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第一次骑马的姑娘都是什么样的来着?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以前来这里见到的刚来学习骑马的大小姐们,说实在的因为她们第一次骑的是天马又加上自身有法术,所以并没有凡人那么难。 不过如果她从马上摔下去的话,凌星望应该是能来得及救她的吧? 这么想着她慢慢放开了手里的缰绳,看着前方在激烈争夺第一的玄曼和柯芷兮,在确定没有人关注她之后,她偷偷的施了个法,想要绊倒马腿,让她被马摔下去,给凌星望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她就是那么聪明。 “呲。”马儿一声尖叫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小星!”嗯,似乎是大哥的声音,看来计划还是比较成功的,下一秒她的确是被甩了下来,只是谁能告诉她为何话本里别人都是很优美的落下马,而她是被马甩下去还打了个滚最后脸朝地,脸好痛······ 顾星翼听到许多脚步声朝她跑来,本来打算爬起来的动作顿了顿选择了原地不动,这时候还是装死比较好。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她的脸·····”接下来的话被淹没在吵杂的人声中,再后来就是凌星望抱着她去找大夫,她的思绪就一直停留在他抱着她、他抱着她,最后竟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她的脸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而且还伴有剧痛,她不是毁容了吧? “你醒了?”霍羽悦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进来:“你胆子还挺大,拼着不要脸的结果去玩什么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当时凌星望离你可有数百尺之远。 人参老爹倒是直接,走过来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戳:“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在床上撒泼打滚终于制止了人参老爹对她脑袋的残害,落凝坐在她床边抚着她受伤的脸:“这下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没毁容时人家就看不上她更何况是毁了容。”人参老爹还嫌不够乱跟着霍羽悦一起嘲讽她,而其他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玄曼更是直接对她的脸进行了漠视,他们难道都忘了她是妖,毁容不是就一个法术的事。 “我的脸有这么严重吗?”她看了看左右放低声音对他们说道,谁知道话音刚落他们看她的眼神反而更忧伤了,让她都瘆的慌。 “在你睡觉的时候,哥哥请来的大夫说你的脸已经治不好了。”落凝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大夫说你的鼻梁骨都摔断了。” “……” 那她不是在凡间的日子都只能蒙面,这样的话凌星望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瞬间觉得好心塞。难不成她只能等到回到九重天才能恢复容貌? 翌日,她昨晚伤心的晚饭都没有吃,还拒绝了大哥、大哥的母亲莲姨以及柯芷兮的探望,她敢保证柯芷兮一定会将她毁容这件事传遍整个洛城的。 在她检查好脸上的面具之后带着月儿昂首挺胸的走出了门,不能改变这个事实,那就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让那些看笑话的人特别是柯芷兮知道,想看她毁容的脸门都没有。 她敲了敲快遮住整张脸的面具满意的笑了,看到她这副模样倒是把正在吃早饭的众人吓了一跳。 “这大清早的你是想吓谁?你就不会戴一块面纱吗?”人参老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人参老爹,别闹,什么戴面纱都是假的,只有面具最保险。”那什么面纱轻飘飘的风一吹就什么用都没有了,假如让凌星望看到她还有什么活路。 说到凌星望,怎么今天没看到他? “凌星望呢?” “人家来洛城是有事情的,一大早就跟初寒出门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睡到现在。”人参老爹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这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那霍羽悦呢?” 她用眼神示意玄曼却被她冷艳高贵的打了回来,她只好又求助于落落。 “二姐去普光寺了。” 她了然的点点头,是这么回事,这个普光寺有个无喜小和尚是她们五年前搬到洛城来时认识的。 他是洛城普光寺的一名小和尚,当时他只有四岁,看上去圆圆白白的一个小团子,再加上洛城的人觉得拜他都很灵验,所以他在洛城也很出名。 霍羽悦那段时间正好玩腻了,就想去见见这个小团子有多灵验,带着一些家仆就浩浩荡荡的去了普光寺。 虽然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比人家无喜小和尚也大不了多少。 普光寺这些年的香火不算旺盛,全是靠无喜小和尚的名声才恢复些人气的,霍羽悦到的时候是早上,他们正在做早课,她在门外看了几眼。 第十二章 无喜小和尚 正好看到主持身边坐着一个奶白奶白的小包子,闭着眼睛端端正正的敲着手中的木鱼,因为人小木鱼也是小号的,整个人看起来甚是可爱。 当然霍羽悦不是很萌小孩,她只是对他是否灵验感兴趣,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身上倒是有些佛光,不过在佛寺里的和尚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这并不稀奇。 她打算转身走的时候,谁知无喜小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霍羽悦然后露出了一个令人心颤的笑容,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但是嘴角却扬起微笑,不是小孩子甜甜的笑,而是带着无法言语的恶,一瞬间从佛到魔。 霍羽悦被这个笑容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再回神时小和尚还是那个充满着佛光的小和尚,眼睛也闭上了,霍羽悦有一瞬间迷茫,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霍羽悦笑着走向普光寺的管寺和尚那儿,看来她该在这里多住几天,突然遇到这么有趣的事,她都不想回家了。 再跟素岑交待清楚之后,素岑跟家仆就回去了,而她则是在普光寺的厢房住了下来。 寺中时常有远道而来的住客,所以霍羽悦的出现并不突兀,为了近距离观察无喜小和尚,霍羽悦第二日极其不容易的起了个早,随着寺中的僧人一起做早课。 周围一些年纪不大的小和尚对她的到来有几分好奇,都偷偷看了她好几眼,直到主持咳嗽几声周围才静下来,只不过无喜那个小和尚小小年纪却比他的师兄们定力高的多,从头到尾没受影响。 霍羽悦听着这些和尚诵经,反复看着无喜小和尚,但是今天的他似乎跟昨天一点也不一样,身上充满了金色的佛光,仿佛昨天只是她的眼花而已。 做完早课后霍羽悦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无喜小和尚出来,无喜小和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立了立:“施主。”说完就走了。 霍羽悦忙拉住他,谁知他个子太矮伸手就抓到了他脖子上的佛珠,虽不是什么高僧之物,但毕竟还是佛家的东西,烫的霍羽悦收回了手。 不过她动作快,到没有人发现异象,无喜小和尚回过头双手合十:“不知施主有何事?” 霍羽悦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无喜小和尚的头:“你这个和尚小小年纪怎得如此老成。” 无喜小和尚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霍羽悦也不介意笑望着他。 “施主若无事·········” “我听说你很灵验?”霍羽悦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无喜小和尚,他也不介意,一片平和的任霍羽悦打量。 “施主,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凡事都有缘由,菩提衍生,佛莲盛开,讲究的都是一个由,所以灵验与否与小和尚无关。”无喜小和尚看着霍羽悦但似乎又不是在看她。 “我惯是不耐得听这些,要不要姐姐我带你去见见这红尘俗世?”霍羽悦抚着发尾娇俏的说着。 无喜小和尚:·············· 当然霍羽悦最后也没能拐带走这小和尚,只是一有时间她就会往普光寺跑,俨然是十分喜爱无喜小和尚的,也不知他两人这五年来究竟是何种感情。 ···················回忆结束··················· 顾星翼摸着自己歪掉的鼻子一脸幽怨状:“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人参老爹瞥了她一眼:“也不是很。” 门外突然想起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怎么了?”人参老爹看着进来的家仆,一大清早谁会来。 “老爷,是碎玉轩的张少爷,他来找二小姐的。” 人参老爹莫名其妙:“你没告诉他二小姐不在?”他这个二女儿总是惹得桃花,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男子了,他都已经习惯了。 顾星翼还有些莫名其妙,碎玉轩的张公子?他不是清心寡欲都要出家了吗?而且前几天霍羽悦不是还跟韩公子出去玩吗? “说了,但是张公子说见不到二小姐就不走了。” 顾星翼呲笑一声,她说霍羽悦怎么一大早就去普光寺了,感情不止为了见无喜小和尚,还为了躲这个被她迷得团团转的张公子。 她懒得掺和他们的事,带着月儿就要出门。 可惜月儿只是严肃的看着她:“小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听这口气都不像有什么好消息的样子。 “先说坏消息。” “柯小姐昨天就已经将小姐你毁容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洛城,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姐你不仅脾气不好而且长得还不好看。”看到月儿这么认真的模样,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还是有不少人表示愿意娶小姐为妻的。”顾星翼怒掀桌,这就是她说的好事?什么叫做看在人参老爹的面子上?说得像是她在求他们一样。 “我们家小星那么好,哪里是他们这些人所懂的。”只有莲姨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好吧,现在也只有莲姨肯帮她说话了。 她冲莲姨笑了笑,然后对月儿招了招手:“月儿,我们走。” 谁知道人参老爹在身后怒吼道:“你顶着这幅样子要去哪?” 她这副样子有什么问题?反正戴上面具又没有人认得出她是谁“去找柯芷兮算账。” “你不要闹得太过,就是因为上回你跟她打了一架,外面才会说你脾气不好。”人参老爹一脸不放心的看着她。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人参老爹哪里都好就是太罗嗦,她哪里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去找柯芷兮算账,以前她给柯芷兮下的绊子也不少,整天在她大哥面前说她坏话应该也算,这样看来柯芷兮还不得弄死她呀。 对人参老爹说出门找柯芷兮算账当然只是个借口,她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去找凌星望的,必须得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她毁容了而嫌弃她,如果会的话她就不能坐以待毙,说什么也得自己先治好才行。 第十三章 再见祁商 顾星翼离开后,下玄曼淡淡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落凝也不说话,似乎就只是为了看落凝着急的模样。 过了许久之后落凝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到:“我···我今天想出门逛逛。” 下玄曼点点头:“去吧。” 沉默了半晌,于落凝才继续说道:“我希望那些人不要跟着我。” 玄曼这才想起来,为了保护落落的安全,防止被人家骗,落落每次出门都要带一大堆的家丁护卫,这杰作自然是出自顾星翼顾老妈子之手了。 下玄曼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所以对于星翼的做法她也不会发表意见,只是要她觉得的话落凝还是独立一点好。 “剩下的那些人我会帮你撤掉。”虽然还是要带着一个贴身丫鬟,但是总比以前一出门就跟着一大堆人好,朱颜是一个比较泼辣的人,这也是为了怕落落被欺负而专门找的丫鬟。 于落凝不喜欢坊市的热闹,而是喜欢城郊的宁静,有时候她也会想起五年前那个温和的男子,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见。 朱颜看了一眼面前闷头不语的于落凝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么胆小怕事的人为什么都能当小姐,都有这么多人宠爱,而她却只能当个丫鬟。 “朱颜你在这等我,我去前面走走。”这里的景物跟当时的余安城很像,总让她不自觉的想到过去。 朱颜一脸不耐烦的站着:“每次出来都要来这儿,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的,那么荒凉,还不如跟着二小姐享福。” 朱颜还在抱怨,谁知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躺在地上,似乎是受了伤,朱颜看了看四周才慢慢走过去。“好俊的男子。” 看清地上的人朱颜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家公子已经是俊美无双了,没想到这个男子比她家公子还要俊,都不似真人了,略略打量了一下他,朱颜心中已有了个主意,弯下腰打算把这个男子扶起来。 于落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朱颜吃力的扶着一个人,她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只是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能凭身形判断是个男子。 “他是?”朱颜一惊懊恼于落凝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只好掩饰住情绪略不自然的笑道:“小姐,这是我表哥,他喝多了,我想先送他回家。” 于落凝微点了下头也不去拆穿她,明明那人身上有极重的血腥味。 只是当朱颜扶着他走过她身边时,她却听到了一声极低的:“炙儿。” “等等。”于落凝唤住朱颜,不敢相信的走向那男子。 “祁商···”看清长相后她确定他就是祁商,是她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还受了伤?顾不得这么多,祁商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朱颜,你先回府去请老爷和大小姐过来,顺便叫一辆马车。”必须得把朱颜支开,可是朱颜却并没有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于落凝怀里的祁商。 她知道于落凝懦弱,只要她不走她也没办法,她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怎么能让人给破坏了。 “小姐奴婢不放心您,再说这荒郊野岭也不能留您孤男寡女的在这。”于落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是祁商却等不了了,施了个法弄晕了朱颜才开始去查探祁商的伤。 祁商伤得很重,几乎去了半条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决不能让祁商死去,可是她们连化形都是借助的外力,这些年也未曾认真修行过,这半吊子的法术能治好祁商吗? 她往祁商身上连续施了好几个咒术,可是却没看见任何效果,只有他渐渐减弱的气息。 “怎么办?怎么办?”于落凝急得不行,几乎都红了眼眶,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他。 还没等于落凝想到办法,突然生出变故,她一直带着身边安安静静的舍利子不知道突然受到什么刺激,整个锦盒发出金光,舍利子冲撞着锦盒似乎想要冲出来。 于落凝不敢去碰盒子,只见舍利子挣扎半晌也无法挣出盒子,它竟然连带盒子一起一瞬间化为一道金光向祁商攻去,落凝吃了一惊施法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伸手去挡,舍利子并未停下而是直接灼穿了落凝的手心继续冲向祁商,顾不得自己手掌的剧痛,她还想再拦舍利子却已经撞向祁商的胸口。 祁商直接一口血喷出,从他的胸口开始向外身体渐渐开始消散,这舍利子的异变确是加剧了祁商的伤势,而且看样子似乎舍利子的那一撞也撞散了祁商的魂魄。 看着自己弄成的局面,于落凝一时间不知所措,祁商是自己无助时给予自己关怀的人,是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还没有跟他道歉她是不会让他死的,虽然她胆子小,但如今自己的错就要自己来弥补,于落凝默了一下手上开始打着复杂的手势,似乎是在施着什么不同的法术。 “祁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现在施的法术叫共命,是九重天上的禁术,据说是上古时期的神为了救他心爱的人所创,施术者将自己的命格分给受术者,从此以后两人相生相伴,受术者借此活下去并且以后两人命运相连生命共享,此术对施术者伤害巨大而且有违天理,所以被列为禁术。 这禁术还是小星在窥视天书的时候看到的,所以她就去把它给偷了,当时正好被她撞见就修习了这个法术,没想到会有用到它的这么一天。 在于落凝施完法之后,祁商消散的身体才渐渐恢复过来,气息也平稳了下来,落凝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自己刚刚被舍利子灼伤的手,手掌中心已经被舍利子灼穿了,周围的骨头和皮肉都已经坏死,呈现枯黑的模样,刚刚精力都在祁商那里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手心的痛几乎让她落下泪来,现在她已经没有气力治疗自己的伤,况且舍利子造成的伤也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她从裙子边撕下一块布慢慢的将受伤的那只手缠起来,默默地看着静躺的祁商。 第十四章 被胖揍 再说顾星翼和月儿两人在得到任初寒和凌星望在普光寺的消息后就直接向普光寺奔去。 “你确定任家大公子还有跟他一起来的男子都在这里面?”顾星翼随手抓了个小和尚就急冲冲的问到。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况且你已经问了贫僧五遍了。” 顾星翼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开了小和尚,思考了一会后对月儿说到:“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谁知话音刚落月儿就拔出剑来架在她脖子上,大有一副你不让我去你就去死的样子。 顾星翼手抖了抖轻轻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剑,小心翼翼的说着:“我不是不带你去,只是需要你在外面帮我守着,你看这普光寺来来往往的尽是熟人,一会被人看见你家小姐我的名声不就毁了。” 下一秒月儿手中的剑又架在她的脖子上了,她这暴脾气,好想反抗。 “你要去见凌星望?”月儿的语气微微有些冷。 “怎么可能?”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见凌星望,顶多就在一旁偷看。 “我是去找大哥的。”恩,顺便见大哥的,月儿的脸色这才缓了缓收起剑放她离开。 她知道月儿一直很没有安全感怕她抛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家人抛弃的缘故,刚刚买下她的时候,月儿几乎不睡觉的,天天守在她门口值班,就算睡觉也是很快就惊醒了,有的时候还会叫喊,她那个时候挺可怜月儿的,就拉她跟她一起睡,这样月儿倒是没再做过噩梦了,只是特怕她离开。 你别看月儿现在各种嫌弃她,但你要是赶她走她才不会走呢!不得不说人格魅力,唔,好像话题跑偏了。 她偷偷摸摸看了许久,才在普光寺的后山那里找到了边走边交谈的任初寒和凌星望二人,似乎是说到什么严肃的话题,两个人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到底在说什么呢? 她往前伸长了脖子也没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无奈之下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听到她的名字。 “星望,你觉得小星怎么样?”大哥怎么问这种问题呀,不过她还是想说问得好,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凌星望的答案。 “任三小姐?她很可爱啊,很少见这样的女子。”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恩,觉得我可爱呀,不过看他提到我的时候,笑得这么好看,应该也是对我有意思的吧?还觉得我可爱,这绝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顾星翼扳着手指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问清楚好了,可是还没等她上前,前面那两个听力超群的人就发现了她:“什么人?” 没等她反应过来,凌星望转身一掌就打在她身上,直将她打撞在树干上。 “噗”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两只眼都发了黑,这一掌可真狠,差点打死她,她最近是倒了什么霉?她发誓下回一定要变成蚊子才来偷听。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是·····”刚开口大哥又给了她一脚,真是踹的她都想死在地上不起来了。 “是谁派你来的?”她趴在地上冲他们摆摆手:“别打了,我····” 这边凌星望又拔出剑向她刺来,不会吧!他们就算觉得她是刺客,难道就不用活捉打探消息吗?这么直接弄死真的好吗? 不行,再不用法术她就要死在这里了,也管不了他们会发现她不是人这个事了,还没等她施法,她的宝贝小护卫月儿及时赶到拦下了凌星望的剑,月儿看了一眼被打趴在地上的她,眼里全是杀意,她也不说话冷冷的把顾星翼从地上扶起来放到一旁去休息,然后举起手中的剑朝凌星望攻去:“是你伤的她?” 见此,任初寒忙拦住她:“月儿,住手!”月儿哪里会理会任初寒,只一个劲的朝凌星望攻去。 顾星翼靠在树干上哼了两声见没有人理她,只好出声:“能不能先送我回家再打,你们没觉得我伤的很重吗?” 月儿这才停下攻击朝她走过来看样子是打算给她来了一个公主抱,结果抱了两下没抱的起来,果然就不该在女女身上期待公主抱这种事。 她叹了口气打算靠着月儿自己走,没想到凌星望走了过来:“你受了伤不宜走动。”说完就将她横抱了起来,月儿冷冷的看着凌星望。 “你家小姐受了伤,不能让她自己走。”顾星翼配合的点点头,月儿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任初寒,任初寒摆了摆手:“月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公子手无缚鸡之力。” (睁眼说瞎话,刚刚踹我的时候明明这么有力。) 顾星翼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不过吐槽归吐槽,大哥这么帮她,她还是很高兴的,不小心手触摸到脸上的面具,她才又担心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要是不回来凌星望会不会因为她毁容而嫌弃她。 ···································································· 霍羽悦心神不定的离开普光寺,这五年的时间里,她用尽心思想带小和尚下山都没成功,可如今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就不见了,等他回来,她一定要打他的小屁股。 最近洛城很乱,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抓捕妖类,无论是小星带着一起搬来洛城的白狐一族,还是她后来找到的蛇妖一族,似乎都有同类失踪,但就是查不出来。 你别看他平日里老成的很,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小团子。 她请人参老爹帮忙查探过他的行踪,但离开洛城五里后便再探不出来了,好像是被什么人屏蔽了似的。 ·············································· 落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祁商,她不想让祁商知道救他的人是她,当初她骗了他想来他是不想见到她的,可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她也不放心,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前方隐约传来马车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拦住那辆马车,还没等她开口一个脆亮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你姑奶奶。” 车帘掀开竟然是柯芷兮,柯芷兮看到于落凝有些狼狈的模样也是愣了一下,接着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要命了?一个人跑这儿来做什么?” 于落凝知道柯芷兮不喜欢自己,请求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看着于落凝欲言又止的模样柯芷兮翻了个白眼,这任四小姐还是这么磨叽,跟她说话还不如再跟顾星翼打一架呢! “我……我有件事想请柯小姐帮忙。”于落凝也知道这样磨下去不行,只好厚着脸皮说了。 柯芷兮看了一眼躺在一旁不知死活的祁商:“你想让我救他?”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希望柯小姐能带他去医馆治一下他的皮外伤。” “那你干嘛不自己去?我可以送你们一程。”看到一向是乖乖女的于落凝居然跟一个男的在一起,顾星翼她们知道不?柯芷兮的眼睛里冒出精光来。 “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我救的,那就麻烦柯小姐了……”本来想拿银子给她的,但想到她们柯家不缺钱只好改成了:“柯小姐,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想到自己的计划柯芷兮也不多说,让车夫将人抬上马车绝尘而去。 于落凝回去唤醒朱颜也打算离开这里,主要醒后虽然对于落凝的狼狈和那个男子的消失有些疑惑,但今天她顶撞了于落凝也是有些心虚,也不再敢问什么只能跟着于落凝一起回去。 第十五章 在一起 等于落凝回去才发现小星受了伤,而凌星望和大哥一脸愧疚的面对着人参老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走近了就听到凌星望郑重的对人参老爹说道:“今天是我不对,如果三小姐有什么好歹我愿意负责。” “不,都是我的错,居然害小星受这么重的伤。”任初寒也低着头说到。 人参老爹没理任初寒看着凌星望立马急切的问道:“我让你娶她你也肯?”那模样生怕女儿嫁不出去了似的,落凝有些无语。 凌星望似乎没想到人参老爹一上来就那么直接,愣了一下才说道:“我会努力待她好。” 人参老爹的手抖了抖似乎没想到凌星望居然会同意:“假如她长得极丑,娶了她会被别人嘲笑你当如何?” “容貌如何我并不在意。”凌星望还不懂人参老爹为什么这么问,只当他这是不放心。 “好,好,好。”人参老爹高兴的就差冲上去拍着凌星望的肩叫贤婿了,似乎是发现了人参老爹的某种用意,任初寒也默默的不说话。 于落凝去看顾星翼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调养伤势,青白的脸色还是显示出了她受的伤并不轻。 顾星翼听落凝把前面发生的事给她说了之后,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凌星望同意娶我了?” “恩,可是三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这是不是太快了?”于落凝本来还打算再劝一下,结果发现顾星翼一直在傻笑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笑着笑着顾星翼突然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要不干脆找个老大夫说他是神医好了。”说完想到凌星望说要娶她又开心的在床上打滚,不少人路过还以为自家小姐疯了呢。 “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娶你?他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要是他看到你的脸肯定会退缩的。”在她开心的时候月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冷冷的对她说,这么冷漠的口气都不像她以前认识的月儿了。 虽然她心里明白,可是被人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她还是很生气的,只能硬着口气:“不可能!” “那你就试试。”月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等她回答就离开了。 第二天,顾星翼蹲在花园的假山后面等着偶遇凌星望,她心里其实也没谱,不过不能让月儿看不起。 终于在她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凌星望跟大哥终于出现在了花园,虽然不是他一个人但也不要紧,毕竟她有两套方案。 她才刚拦住他们,还没开口让大哥离开一下,结果大哥倒先笑道:“看我这记性,父亲找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大哥走了之后,凌星望含笑看着她,眼看脸又要红了她忙说到:“我听说你要娶我?”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一口,脸红的都要冒烟了。 “是。” 她也不是扭捏的女子,听凌星望这么说当即问道:“我这么丑你也愿意娶?”说着顾星翼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可怖的面孔。 凌星望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愿意……你这样很可爱。” 顾星翼表示受到了惊吓,她自己那张脸她自己照过镜子,至今没敢再看第二次,凌星望居然说她可爱,这也太重口了吧? 顾星翼郑重的后退了两步,朝凌星望拱了拱手:“那么……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以后烦请你多多照顾。) 她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样的话,听起来像是自己的声音,可是又是对谁说的呢?她摇摇头摆掉那些奇怪的想法。 抬头就看到凌星望轻笑了起来,周围的景色因那一笑仿佛都暗淡了许多,他也照着她的模样朝她拱了拱手:“好的。” 自从跟凌星望在一起后顾星翼越发的想赶紧治好容貌,不然夫君以后去了上京那些人肯定会嘲笑他娶了个丑娘子的,要不她随便找个大夫就当治好了?说干就干,顾星翼拉着霍羽悦就找了家偏僻的小药房。 “喏,这是诊金,你只需要开点药什么的就行了。”顾星翼财大气粗的放下一锭银子,霍羽悦嫌丢人离的远远的。 坐诊的老大夫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道:“请小姐先让老夫把把脉。” 顾星翼噎了一下摆摆手:“不用了,看到我脸上的面具没?我就是简单的毁容了,你只需给我开点补药接下来就不用你管了。” 谁知道这个老大夫还挺固执的:“那让老夫看看小姐的脸。” 看着老大夫认真的脸顾星翼没办法只好取下面具,谁知道老大夫看了她的脸之后脸色严肃,眉头紧皱:“小姐的脸老夫怕是无能无力。” “你就只管开药就行了。”若不是听说这老大夫经常赠医施药,她才不愿给他涨名声呢! 最后在一番争执之下,老大夫将她赶了出来,说她是来捣乱的,这年头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 第十六章 离开洛城 顾星翼不甘心的跟霍羽悦离开了药房准备先回家再说,谁知走到一半竟然听到关于柯芷兮要出嫁的消息,顾星翼和霍羽悦疑惑的对视一眼,这柯芷兮不是非她家大哥不嫁的么,现在这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八卦王顾星翼,她拉着霍羽悦立马也加入到前面闲聊的队伍中,这些人都是洛城有名的三姑六婆,从她们口中说出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哎哟哟,你们是不知道,柯家姑爷那个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也不知道柯小姐这回是走了什么好运找到这么一个丰神俊朗的夫君。”武大娘对柯芷兮未来的夫君一口一个夸,跟那是她女婿一样。 “谁说不是呢,我去送布锦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洛城的两个母老虎这一个不用愁了,另一个···哎,听说任三小姐毁容了,是真的吗?”锦绣阁的老板娘也不甘落后的说着。 “听说是真的,这不好几天没出门了,估计是真的。”不知谁接了这一句,瞬间大家的脸上都带了些许同情。 顾星翼无语的拉着意犹未尽的霍羽悦离开了这儿,真的是,说柯芷兮就认真说柯芷兮嘛,扯到她身上做什么?还有什么叫洛城两大母老虎,不就上次跟柯芷兮打架打的凶了点嘛。 “真有意思。”霍羽悦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笑着说。 “不可能啊,柯芷兮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你忘了当初她跟我抢那匹小马驹抢了两年的事了?”说柯芷兮放弃,她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信的。 霍羽悦显然对这件事并没多大关注,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也就不吭声了。 翌日,顾星翼捏着手上这封柯家刚刚送过来的邀请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柯芷兮送来的,说是请她们四个去游船。 她什么时候跟柯芷兮关系这么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去就是了。”看霍羽悦那个样子,估计对于游船早已跃跃欲试了。 “我跟她不熟。”玄曼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是在说她不会去了,不过这倒符合玄曼的风格。 倒是落凝轻轻地问道:“要不要喊上大哥?”柯芷兮喜欢大哥这件事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看的出来,落落也是多少有帮她说话的,所以他们对于落落会这样问也不奇怪,可是顾星翼和霍羽悦却同时想到了柯芷兮传闻中的未婚夫,一起摇了摇头。 洛城临河,有许多人家都是靠这条河吃饭的,所以船也不少。别的不说,柯家的船是真的造的很好,至少让一惯忠于享受的霍羽悦都没话可说,可见一斑了。 到了渡口自然有人带她们过去,今天他们并没有带侍女,可能想着柯芷兮来着不善,万一有什么事,她们三个可以施法跑路,带着侍女可不行,况且月儿还在生她的气呢。 “任小姐请进。”她们刚到就被柯家的侍婢迎了进去,一进去顾星翼差点被吓一跳,她以为只有柯芷兮和她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毕竟她一直觉得柯芷兮这次约她就是为了炫耀自己那个未婚夫的。 谁知道一进去柯芷兮的大哥柯正杰和她的大哥任初寒还有凌星望都在,不出意料的柯正杰看到落落目光很是惊艳,看到她凌星望冲她温和的笑了笑。 谁知柯芷兮看到她的脸惊呼一声:“三小姐,你的脸是真的·····”这欲言又止把大家引向不好的方向想,柯芷兮真不愧是她的死对头。 顾星翼没好气的说道:“是呀,顾某上次骑马摔伤了脸,所以才带着面具,不过一点小伤,过几天就能好了。”她才不把话说死,反正她的脸过阵子就能好了。听她这么说,柯芷兮也不在她脸的问题上多做纠缠。 柯芷兮那个未婚夫她倒是多看了几眼,的确不负外面的传闻,是任何人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的人,风光霁月,朗朗不俗。 不过柯芷兮是怎么认识他的? “芷兮在这里先谢过三位任小姐能来赴约,大家都知道,不日我就要成亲了,作为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是真的很想把我的未婚夫介绍给你们认识。也希望你们不要怪我。”顾星翼翻着白眼看着柯芷兮恶心人的表演,她是找了个未婚夫之后就不会好好说话了吗? 凌星望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她开心的在他身边坐下,霍羽悦带着落落坐在大哥身边,不过落落的状态怎么有点怪怪的? “这次任公子和凌丞相是我请来的,凌丞相来洛城那么久了也没拜访过,所以这次趁舍妹聚会将两位也邀请来了,大家都是熟人也不会尴尬。”柯正杰倒是及时回答了关于为什么凌星望和大哥会在这里的疑惑,但是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这次的邀约目的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这位是我妹婿祁商,不是我自夸,他的才能是我见过最出众的。”柯正杰一句话就把话题转移到这个柯芷兮神秘的未婚夫身上来。 任初寒刚给落落夹完菜,听到这句话才轻笑问道:“比两年前的凌丞相还厉害?” 两年前是凌星望刚刚被皇帝委以重任出任丞相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凌星望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任初寒这话可就有陷阱了,说是的话可能会得罪凌星望,说不及的话,那就是自打嘴巴了。 任初寒这话一出,连一直不关注他们谈话的霍羽悦都抬头看了一眼祁商,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看了落落,虽然很快就低下头去了,但是那略微扬起的嘴角还是让顾星翼看到了,顾星翼此时才觉得一直温和的大哥似乎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 谁知柯正杰没有半分为难,反而还笑着说道:“甚也。”脸上的自得和满意是显而易见的。 凌星望摇了摇手中的酒,一饮而下:“哦?”接下来他们说了些什么顾星翼就没认真听了,因为她在跟霍羽悦传音:“你刚刚为啥看着祁商和落落奸笑啊?” 霍羽悦可能没想到她会跟她传音,倒被酒呛了一下:“小傻瓜,你没发现从进来开始落落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吗?” “发现了,我以为她只是晕船····你是说她心不在焉跟祁商有关?”霍羽悦简短的回了她一个‘恩’就示意她听他们说话,正好祁商在说关于他和柯芷兮认识的事,顾星翼也就收回继续跟霍羽悦聊的心,认真听起来。 “当时我路上遇到山贼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兮儿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兮儿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女子。”祁商说的深情款款,柯芷兮也一脸娇羞,不过顾星翼真的不能忍,你说的那个善良的女子真的是你眼前这个柯芷兮吗? 她觉得她仿佛认识了一个假的柯芷兮一样。 第十七章 风起云涌 不过这回她倒是留意着落落,听完这句话落落的脸色变的更白了,难道落落真的认识祁商?这中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不好意思柯小姐,我有点不舒服想先离开了。”落落站起来的瞬间差点摔倒,幸亏任初寒在一旁扶住了她。 “离开?去哪?任四小姐我们已经在离开洛城的路上了。”柯芷兮一脸吃惊的看着落落。 “离开洛城?!”顾星翼喊出声来,她们不是就在船上听柯芷兮炫耀一番就可以了吗?怎么就出洛城了? “舍妹没跟你们说吗?芷兮最近总是做恶梦,为了心安我们这次打算去郁江佛陀寺找大师开解一下,她说顺便让你们去求个平安符,佛陀寺你们知道吧?”柯正杰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们居然不知道要去郁江。 “呵呵呵·····”顾星翼干笑都要笑不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佛陀寺不就是那个很出名的中央毗卢遮那佛转世所在的寺院吗?” 没错,就是那个传说中出生时佛光漫天,三岁时就熟记各种经书被奉为神明的天才因溯大师。像这种真的有本事的人,如果看出她们的真身会不会一言不合就弄死啊? 想到这,顾星翼差点没忍住上去掐死柯芷兮的冲动,霍羽悦不知想到什么反而笑了。 “呕~呕~”顾星翼都要哭了,她现在连掐死柯芷兮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第一次知道她居然晕船,这已经吐了一天了,只要一离开床,她就觉得她要晕死在这船上了。 “任三小姐,小姐让我送这个给你。”柯家的侍女端着一盘酱肘子快速走到她面前。 “呕~”柯芷兮绝对是在落井下石,她一闻到这个问道恨不得立马晕过去。“拿走,拿走。”那侍女也没有太刻意整她,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端着盘子就离开了。 “小星,好点没有?”凌星望端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走了进来,嘴角带着温和的笑,顾星翼终于忘记呕吐一秒,沉沦在他的笑里。 “我要饿死了~可是什么都吃不下。”顾星翼可怜兮兮的看着凌星望,凌星望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头发:“乖,起来把这个吃了。” 顾星翼看着凌星望手中端着的紫色的糕点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东西,吃了一会吐得更厉害。” “我小的时候生病,我娘亲都是做的这个给我吃,我想你会喜欢的。”凌星望拿起一块递到顾星翼嘴边,好吧,凌星望亲手喂她,她就将就吃点吧。 谁知这个跟平常甜腻腻的桂花糕,枣泥糕一点都不一样,透着酸酸的味道,吃了反胃感反而没有那么严重了。 “这是什么,吃起来酸酸的,还挺好吃。”顾星翼又吃了一个才觉得腹部没有那么厉害的饥饿感,舒服的躺了下来。 “葚子糕,用葚子做的,你不那么难受就好。”顾星翼没在大楚见过这么一物,想来这葚子应该不是大楚所产,不过想到这么一个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人就被她给拿下了,心里顿时乐出一朵花来。 虽然可以吃东西了,但是那股晕眩感还是不停地绕着顾星翼转,顾星翼看着一旁的凌星望有些昏昏沉沉的说道:“我撑不住了,先睡了。” 凌星望理了理她的碎发轻声说道:“好,我在旁边守着。”太阳渐渐的落下了,迎来了一片漆黑,只有河上零星的几条船上闪着微弱的灯光。 顾星翼睡着睡着似乎是觉得热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脚蹬开了被子,凌星望有些失笑,没想到她睡觉还这么不老实,正要去给她把被子盖好的时候,没想到两条毛茸茸的尾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还调皮的晃了晃。 “咚咚咚” “凌公子,任小姐,我家公子请你们过去。”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凌星望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动作轻柔的帮顾星翼把露在外面的尾巴藏好:“这么不小心。”说完凌星望开门走了出去。 于落凝站在船尾吹着风,一双美目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出神,散花水雾色罗裙被风吹的衣袂翻飞,更显得她出尘绝绝。 “四小姐也在。”于落凝想事情太认真竟没发现祁商不知何时来到她旁边,双眸带笑的看着她。 于落凝愣了一下才说道:“恩,房间里面太闷。”看着祁商那张熟悉的脸,于落凝默默的低下了头。 “四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于落凝顿了一下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祁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他认出了她吗? “没有,我很少出门。”说着于落凝小心翼翼的看了祁商一眼,见他任然望着河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祁商笑了笑不再说话,落凝也没再开口,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可是落凝反而觉得这样更好,她可以默默的呆在他旁边。 “姑爷,四小姐,公子请你们二位过去。”同样的祁商和落凝也被侍女请了过去。 他们到大厅的时候,除了顾星翼都在,看到落凝和祁商一起进来,霍羽悦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祁商一眼,而柯芷兮差点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祁商你上哪去了,人家找了你好久~”柯芷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上去挽住祁商的手臂,略带撒娇的说道。还时不时偷看一下落落的反应,看到落落并没有什么反应柯芷兮不甘的皱了皱眉。 “在外面吹了吹风,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不让你担心。”祁商反手牵着柯芷兮走向他们的位置,落落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有些发愣。 “最近天凉了,想吹风也得多穿点。”落落有些惊讶的看着任初寒,刚刚她跟祁商聊天的时候他在?“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任初寒从身后侍女手上接过姜汤递给于落凝,于落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乖乖的将碗里的姜汤喝完。 “谢谢哥哥。”喝完姜汤之后,落落本来过于白皙的脸庞上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粉红,配着那水剪眸,远山眉,当真是楚楚动人意态天成。 看着这样的小姑娘,任初寒突然觉得心神悸动,不自觉伸手替落落整理了耳边的碎发,原本要说的话也就忘了。 这边任初寒和落落气氛正好,那边柯芷兮可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看着于落凝的眼神都要喷火了,看来她的计划得加大力度了。 坐在柯芷兮旁边的祁商倒是没关注落落他们那边,只是他嘴角的那抹笑意说明他不是完全没关注的。 霍羽悦倒是觉得有点可惜,要是顾星翼没有晕船的话就可以跟她一起八卦这场大戏了,后面肯定更精彩。 在经过五日的航行之后,他们终于到了郁江这个传说中的毗卢遮那佛转世出生的地方,这个毗卢遮那佛,她们在神界的时候也曾有耳闻。 第十八章 郁江佛陀寺 尔时世尊,复依毗卢遮那如来之相,为诸菩萨说一切如来寂静法性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理趣现等觉门。所谓:‘金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坚固性如金刚故;义平等成正觉,大菩提一义性故;法平等成正觉,大菩提自性清净故;一切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离一切分别故。 不过先不说她们对他了解不多,光说这个转世的真实性与否也有待商榷,毕竟在凡间见多了利用神佛之名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顾星翼从船上下来之后就好了许多,她以后再也不想坐船了,这简直是一种折磨,看来柯正杰都安排好了的,一下船就有人过来领他们去佛陀寺,看模样是个八、九岁的小男童,柯正杰叫他阿蒙,他穿的虽然简朴,但是却干净整洁,明亮的眼睛里还有着不染世俗的光,熟练地带路动作看得出来是经常做着带路的工作的。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顾星翼有些不明所以,她不过就是躺了几天,怎么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一样,现在人多她也不想耗力气传音去问霍羽悦,等到了佛陀寺,她再好好问问吧。 “这段时间佛陀寺的香客还不多,所以还能订得到厢房,等过两天到了郁江三年一度的礼佛节,那可就是连拜佛都需要排队了。”柯正杰找来的那个小男童满脸自豪的说着。 刚刚还事不关己的霍羽悦突然就来了兴致:“很好玩吗?”顾星翼也一脸好奇的看着的看着阿蒙 “郁江每三年就会有一次盛大的礼佛盛会,清晨郁江大大小小寺院的僧人都会齐聚佛陀寺一起听因溯大师诵佛,等诵佛结束之后,各家就可以拜佛求想要的高僧指点,不过因为人很多,大多时间都未必能排上,对公子小姐们这种专门来玩的,夜间的盛会可能会有意思的多,戏台表演,杂耍,吃食应有尽有。”提起郁江的礼佛节来,阿蒙可谓是滔滔不绝,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们说完。 听到阿蒙这么说,不光是霍羽悦和顾星翼,连落落和柯芷兮他们都提起了兴趣。 倒是柯正杰看他们这么感兴趣朗声笑道:“三年前我倒是参与过这礼佛节,阿蒙说的倒也没错,夜间的盛会花样百出热闹非凡,可是我觉得这礼佛节最重要的还是晨间的诵佛,我当时虽然只是远远的见过因溯大师,但是那景象现在想起来还是满身的敬畏,忍不住让人虔诚膜拜,听说诵佛结束之后,因溯大师都会选五个有缘人,兮儿,别说哥哥没提醒你,能否被因溯大师选上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柯芷兮哼了一声:“哥哥你还不信我?” 佛陀寺不愧是闻名燕南十六城的佛寺,从外表看虽然不及皇国寺那么富丽堂皇恢弘大气,但是却独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古寺气息,望寺门而心生敬畏,顾星翼,霍羽悦于落凝三人不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这个因溯高僧怕不是夸大传闻,可能是真的有实力。 想到他们如今妖的身份,落落有些神色紧张的看了看这高大的寺门,看出落落的紧张,顾星翼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还能被弄死在这了。 这时一位年岁较长的老和尚走了过来:“阿弥陀佛。”看到他阿蒙欢快的跑过去:“因能大师,这几位是从洛城来的客人。” 被称为因能大师的老和尚和善的摸了摸阿蒙的头,才回身对他们几人说道:“是柯公子吧,主持有提到过,几位施主请随我来吧。” “那公子小姐们再见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收费很便宜的。”阿蒙见他们已经安稳到目的地之后就准备离开了,欢快的冲着他们摆手。 “等等,阿蒙,这个······给你。”落落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中的钱袋递给阿蒙,看那鼓鼓的样子,里面应该有不少银子。阿蒙神色一滞,随后又露出开心的笑容从落落手中接过钱袋:“谢谢小姐。” 看的霍羽悦不禁有想扶额的冲动,她移到顾星翼身边:“顾老妈子,落落这个样子你不提醒一下?” 顾星翼奇怪的看了霍羽悦两眼:“提醒什么?” “阿蒙虽然爱财,但也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他更希望用自己的劳力去获得报酬,落落虽说是好心,但是对阿蒙来说却是一种施舍,我不信你没看到刚刚阿蒙的神色。”霍羽悦说着手里还摇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蒲扇,不耐的看着这毒日头。 “既然你也知道落落是好心只是方式欠妥,那阿蒙肯定也知道,如果这都没有办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那么以后也难成大事。反正我的落落怎么都是好的。” 霍羽悦也不跟她争辩,毕竟她只是随口提一下,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她真想施个法赶紧去房间休息,这么大的日头,都要把她娇嫩的肌肤给晒伤了。 主持厢房中,德高望重的老主持文智大师端坐在蒲团上,口中小声的念着佛经,突然老主持双手合十停止了念佛经,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看着他对面一脸淡然的小和尚:“唉····还是来了。” 小和尚这才睁开双眼,目光一片澄澈古井无波,看上去好像空无一物没有什么能被他放在眼里,但又好像眸子里包含了世间万物,带着佛对众生的怜悯。周身散发着连普通人都可以察觉到的淡淡的佛光,看来他就是身兼各种传闻的因溯大师。 若是有人在此定会惊讶于这位传说中的天才高僧竟有着颠倒众生的容貌,只不过大多数见过他的人都在他佛光的普照下自惭形秽,充满敬畏的不由自主低下头,所以关于因溯大师容貌的形容也就寥寥无几了。 “师傅何必挂心,该来的总会来的。”薄唇轻启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莫名的神圣,让人不自觉的听服。 老主持看着眼前这个惊才艳绝的人,他是他的徒弟,在他刚出世的时候天降祥瑞,佛光普照,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因溯这个法号也是他亲自取的,这些年他就像一个优秀的大树,无论学什么总是能很快的吸收,也朝着大家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是没人知道,因溯二十岁这一年有一大劫,攸关生死,避不了躲不过。 四周又慢慢地静了下来,只余留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和蝉鸣鸟啼声,因溯深深的看了一眼老主持身后墙壁上大大的禅字,默默地闭上了眼。 第十九章 深夜交谈 因为这段时间来佛陀寺的香客实在是挺多的,所以寺内暂时腾不出这么多房间给他们,只好两人一间,她跟霍羽悦,落落和柯芷兮,凌星望和大哥,柯正杰和祁商,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只是个睡觉的住处,只是以霍羽悦那惯会享受的性子来说肯定是不同意的,知道这个安排不知道柯芷兮发什么疯开开心心的挽着落落的手就往她们的房间走去,佛陀寺为了照顾住在这里的女香客,男子的厢房离女子住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顾星翼:“!!!” 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霍羽悦:“她什么时候跟落落这么好了?”霍羽悦摇摇扇子冲她眨眨眼,她见惯了霍羽悦的娇嗔,可是这一眼还是让顾星翼鸡皮疙瘩掉一地,但不得不说对别人来说杀伤力巨大,你没看边上的柯正杰可一脸花痴的看着霍羽悦了。 “急什么,等着吧,很快就有好戏看了。”看着霍羽悦那个小表情顾星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反正戏会很精彩就行了,想到这她也有点小兴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呀。 洛城,任府 小星她们也离开有四日了,往日总是热闹的府邸也安静了许多,玄曼倒是没多大感受,毕竟她生性就比较喜静,可是人参老爹就不一样了,没有星翼和羽悦整天在府里吵吵闹闹,没有了落落劝和,玄曼警告的声音他还真的不习惯,好想她们怎么破? 玄曼看着发呆的人参老爹和人参老爹身旁欲言又止的莲姨,默默的离开了,相信他们有什么话想说,玄曼现在也不是那么针对他们母子俩了,只要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就行了。 人参老爹在玄曼离开后回过神来看着欲言又止的妻子,虽然他不是真心想要娶这个妻子的,但是当初孤儿寡母实在可怜,他们几个在凡间又急需安身立命,所以还是带了点利用吧,不过这五年下来,一家人其乐融融怎么都是有了感情的,所以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一定会帮。 “莲娘,有什么只管跟为夫说,为夫能帮的一定帮。”人参老爹倒是很真诚的看着她,谁知莲姨慌张的摇了下头,也不敢看人参老爹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就告退了。 人参老爹眯起了那双不大却精神的眼睛,看着莲姨慌张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莫非是她前任夫家又来人了?” 当初见到他们母子两的时候情形很是凄惨,母子两个身上都有严重的刀伤棍伤,特别是任初寒几乎都摸不到气息,要不是人参老爹用他的人参须给他续命,怕是也没有如今的任初寒了,虽然没得见到莲姨的夫家,但是他们连自家子孙都能下如此狠手,所以如今看到莲姨这慌张心不在焉的表情,不由得人参老爹怀疑。 晚饭她们四人倒是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在自己的房内用餐,只是顾星翼她们这边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就跑去落落她们房间外听墙角去了。 “你是说今晚柯芷兮会跟落落摊牌?”顾星翼目光灼灼的看着霍羽悦,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星翼心悦她呢,可惜顾星翼只是好奇霍羽悦所说之事。 霍羽悦看着顾星翼猥琐的听墙角模样有些好笑的拉起她,拒绝了顾星翼说变成蚊子飞进去的建议,拉着顾星翼施了个隐身术大大方方的穿墙而入,你要说为什么顾星翼不知道用这隐身术,还不是在神界的时候每天想着吃喝玩乐,什么都只会一点,却也什么都不熟。 本来在柯芷兮邀请下坐着与柯芷兮品茶的落落,猛然看到柯芷兮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姐姐,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和柯芷兮,落落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惊呼出来,手上的茶水都撒出来少许。 柯芷兮奇怪的看了于落凝一眼,落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刚刚落凝看到一只虫子爬过去,所以吓了一跳,惊扰了柯小姐。” 柯芷兮撇撇嘴角,这四小姐胆子还是这么小,不过这张脸的确是生的极好,连她这么个女子看了都心动不已,更何况是任初寒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了,况且她已经打听过了,她们四姐妹跟任公子根本就不是亲兄妹,万一任公子也喜欢上这个胆子小但漂亮的娇娇小姐,那她可没处哭去,这几天给她的刺激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摊牌了,想到这柯芷兮的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 “四小姐,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柯芷兮一脸‘快问我,快问我’的表情看着于落凝,于落凝表示压力很大啊! 在柯芷兮看来她们的确只有两个人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些秘密了,可是在落凝眼中,她的两个姐姐正好奇的看着她们,并且已经在柯芷兮身后转了好几圈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先说吧,四小姐你是喜欢祁商的吧?”柯芷兮说完脸上闪着得意的光,落落到没有在意柯芷兮,她只是默默看着柯芷兮身后一脸了然的羽悦和一脸兴奋地星翼,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耶?”柯芷兮将要说出口的话被噎了一下,她以为这种闺门小姐是不会轻易承认对某个男子的喜爱之情,她还打算继续给她施加压力来着,怎么就这么承认了?好没有成就感啊! “既然四小姐你都这么坦诚了,那么芷兮也跟你交个心,我对你大哥的情意想必四小姐是知晓的。”柯芷兮激动地握住落落的手,诚恳的跟她说着心里话。 落落愣愣的点了点头,这位柯小姐表现是实在太明显,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也知道你大哥对我一直以来都不假辞色,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心悦我”柯芷兮边看落落的神色边继续说道:“那我就直说了,芷兮看你和任公子走的实在太近,所以才假冒祁商的救命恩人,想要试探一下四小姐你的心意,可如今既然确定了四小姐的心意,芷兮想要同四小姐做个交易。”柯芷兮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女儿家的一抹娇羞。 “额····”倒不是于落凝不想说话,只是背后顾星翼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于落凝有些开不了口,顾星翼会这么激动实在是被柯芷兮的厚脸皮气到了。 从柯芷兮刚刚的话语中,她得到了些信息:一、落落喜欢祁商。二、柯芷兮知道。三、落落才是祁商的救命恩人。四、但柯芷兮为了自己的私欲冒充了救命恩人。五。柯芷兮现在居然还敢说要跟落落做交易。她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落落单纯好骗嘛,怪不得落落在船上的时候怪怪的,都是这个柯芷兮做的好事。 想到这顾星翼终于忍不住上前狠狠的拍了柯芷兮的头一下,谁知柯芷兮就脆弱的倒了下去···· 霍羽悦和于落凝没想到顾星翼真的敢动手,两人都惊讶的看向她,落落赶紧蹲下去查看柯芷兮的情况,看到她只是昏过去了才放下心来,既然柯芷兮晕过去了,霍羽悦也就顺手解了两人的隐身术,嗔怪的看着顾星翼:“你下手也没个轻重。” 顾星翼此时也有点心虚,小声嘀咕道:“我哪知道她这么不禁打。” 霍羽悦倒被她说笑了:“你生气的时候动手都是带着法力的,她算好的了,没被你直接拍傻了。”她两说归说,倒是没一人想着把还躺在地上的柯芷兮给弄到床上去,落落看她两的样子也知道她们是不会管柯芷兮了,只好叹了口气施法将柯芷兮移到床上去,不过柯芷兮说的那个交易被星翼这么一闹也就只能明天再说了。 解决完柯芷兮的问题,顾星翼和霍羽悦就笑眯眯的看着于落凝,大有一副你赶紧从实招来的模样。“对不起,二姐三姐,这件事没告诉你们。”落落还是真诚地跟星翼和羽悦到了个歉,毕竟让她们担心了。 霍羽悦摸了摸落落的头表示无所谓,毕竟她觉得落落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不跟她们说很正常,但是顾星翼就不这么认为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落落长大了,不跟她亲近了,连有喜欢的人也不跟她们说了,想到这顾星翼有些心酸的瘪了嘴。 但是想到做姐姐的不能这个时候拖她后腿,这才强行整理了心情:“这祁商看着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你要真是心悦他,我们自是不会反对的,不过人品这关一定要把握好。”顾星翼似乎发现了重点语重心长的对落落说道。 “三姐,你说什么呢,祁商他也没说喜欢我。”落落被顾星翼这直白的语言弄得满脸通红。倒是霍羽悦看着顾星翼还在做垂死挣扎有些好笑。 “这不是重点,嗯?!!”顾星翼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落落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霍羽悦强行拖走:“落落,明天柯芷兮要跟你做的交易你自己判断,别管这个老妈子。” 到郁江的第一天就这么还算平稳的过去了,除了这点小插曲之外,落凝看着窗外已经陷入安静的夜空,希望接下来几天不会出什么意外,从来到郁江她就有不好的感觉,也许是自己妖的身份所以在佛家圣地有些不适吧。 第二十章 因溯大师 第二天,柯芷兮昏昏沉沉的爬起来,看到早已经起床在整理仪容的落落摸摸自己的头:“好痛,昨天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们说着说着柯小姐你就晕了过去,倒下的时候可能摔着头了。”从来没说过谎话的落落,说这段话的时候还有些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还好昨日三姐已经交过她该怎么回答,要不然肯定要引起柯芷兮怀疑的。 柯芷兮虽然还有点怀疑,但是也没什么更好的解释就作罢了继续回到昨天还没说完的话题:“既然我们昨天的开诚布公了,我回去就会跟祁商解除婚约,并且告诉他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作为交换,我希望四小姐能在郁江这段时间帮我和任公子创造机会。” 落落想了想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需要告诉祁商是我救的他。” 柯芷兮认真的看了落落一眼:“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过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自然成全你,合作愉快。” 在两人的对视微笑中结束了清晨这段暂时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的对话。 吃过早饭后,顾星翼回想起刚刚在饭堂和小和尚的对话,她原本还以为这个因溯大师会来抓她们,不过听那个小和尚说,因溯是不经常出现的,大多时候不是在禅房就是在外游历,至少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是否已经回了佛陀寺,看来她们不用太担心了,倒是舒了一口气。 正好她跟凌星望还没有一起出来玩过,听说附近有个小镇很热闹,那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跟大家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柯正杰跟打了鸡血似的表示他也要去那个小镇,所以他们正好可以一路。 顾星翼:“······” 但是凌星望已经答应,顾星翼除了翻他几个白眼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柯家两兄妹果然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以后再慢慢跟柯芷兮算这笔账。 羽悦也表示她听说寺院后山有个天然的小河,她想一个人去逛逛,她可看的出来落落和柯芷兮已经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们四个人的事情就留给他们四个解决吧。 随着顾星翼他们离开,霍羽悦也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沿着寺院后山的幽静小道一路闲逛,正值百花盛放的季节,小路周围不止有青翠的树木,还有着颜色各异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虽是野花,可是因为数量多颜色鲜艳倒是让人不免在这闷热的天气中有一丝清爽,四周倒也有不少小动物躲在这茂密的林荫下乘凉。 没过多久霍羽悦就听到前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眼睛一亮,终于是找到了,早间听寺内的小和尚说后山这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冰凉清爽,她在这后山上绕了半天终于是看见了,还没见着小溪,一股微风吹来倒是带来一阵甘美的香味,霍羽悦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竟是槐花。”说完有些迫不及待的朝香味的来源走去。 拨开眼前的树枝青草,入眼处就是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在霍羽悦听来就如悦耳的天籁之音一般,小溪的上游出立着一片槐花树,嫩白茂密的槐花结满了树枝,不少花朵儿从垂下的枝头飘落进小溪,让小溪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花瓣。 霍羽悦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她生性喜饮酒,可更喜欢酿酒,这茂密的槐花可是足够她酿出许多槐花酒了,倒是霍羽悦的出现惊扰了不少在溪边喝水的小动物,他们看到霍羽悦纷纷窜入林中,霍羽悦想想自己硕大的真身,还是打消了将他们叫回来的心思。 霍羽悦脱掉鞋袜,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走进小溪中,坐在一旁的岩石上静静地感受溪水的清凉,一双嫩白的玉足在水面轻轻拨弄着,溅起不少小水珠,带动着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闪动着,很是耀眼。 谁知还没玩多久,槐花林中传来一丝异动,霍羽悦试探性朝发出异动那个方向弹了道法术,谁知那个方向突然佛光大作将霍羽悦的法术反弹回来,霍羽悦一时没察觉倒被反弹过来的掌力掀翻掉进身后的溪水中,虽然说溪水并不深,但对于一个后倒的她来说还是打湿了全身的衣衫。 霍羽悦狼狈的从水中站起来,扯了扯身上湿透的衣衫,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笑,提起裙摆向那肇事来源走过去。 这槐树林中的地上已经被飘落的槐花铺的满满的,踩上去有种软软的感觉,槐花的香味从清淡向浓郁转变。 霍羽悦看着眼前这个被漫天佛光所笼罩的人,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果然是那个传说中的毗卢遮那佛的转世——因溯大师。 他坐于一棵巨大的槐花树下,身着一身素色裟衣,没有华丽的花纹装饰,却更显的他不然世俗红尘,他低着头正在给卧在他身旁的梅花鹿处理伤口,神情认真,梅花鹿一下下的舔舐他的手心表示谢意,不远处有一只老虎不断在低吼,但他被束缚在佛光中一点办法也没有,想来刚才的异动是跟这虎妖打斗造成的,一阵风吹来林中倒是像下起了一阵槐花雨,一切都像是画一样。 霍羽悦也被这层层槐花遮了眼,等到风渐渐停下的时候,刚刚还离她有数米远的人就已经站在她面前:“女施主在这站了许久,不知有何事?” 霍羽悦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都怪刚才看的太入迷,害她差点就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了,霍羽悦委屈的将自己已经湿透的外衫脱下来晃了晃:“大师你看,因为大师人家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因溯大师目光澄澈,并没有因为霍羽悦动作而慌乱,他轻声念了声佛号。 “刚刚那道攻击?” “没错,人家刚刚在那边洗澡,谁知发现有人在以为是有人偷看所以才攻击大师的,结果你看看我的衣服。”她本来施个法就可以把衣服弄干了,可是看到因溯的那一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因溯沉默了许久,他没想到霍羽悦会这么直白。 “所以大师得补偿我,我帮你照顾小鹿,你帮我收集一些槐花酿酒,可好?”霍羽悦说完也不等因溯回答,变出一个袋子塞到因溯手中,自己转身在梅花鹿旁边坐下,倒是梅花鹿看着她一脸惊恐,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蛇,鹿这种动物可是怕极了她的。 漫不经心的对梅花鹿说道:“你不必怕我,有那位在我动不了你的。”说着抬了抬下巴指着因溯的位置。 因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在安慰梅花鹿的霍羽悦,他不是没看出来霍羽悦的真身是只蛇妖,但是他看不懂这只蛇妖不仅不怕他,还一脸轻松让他帮忙做事,对梅花鹿也没有恶意,他叹了口气将身上袈裟脱下递给霍羽悦:“施主先穿着这个吧。” “大师就不怕有人看到误会?”霍羽悦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挡住了微露的香肩。 “心无隐,世人言无畏。” 因溯拿着袋子一跃而上,立在槐树上认真的收集起来,霍羽悦看着他的身影,眼中笑意渐深。 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虽然是和尚)立在槐树上与花为伴,一位惊艳绝绝的女子与一只鹿坐卧在槐花树下含笑望着那个男子,这是多美温情的画面。可惜······· “吼~”这时不时发出的野兽的叫声实在是煞风景。 霍羽悦中忍不住问道:“弱肉强食向来都是天地间的法则,你这可有点违背这法则了呀。”霍羽悦满含笑意的等着那个人的回答,在六界中佛界是最遵守天地法则的,所以不可能亲自违背它。 因溯看了她一眼,眼中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的说道:“两条命。” 第二十一章 暗处的人 霍羽悦马上反应过来,这只梅花鹿怀孕了,他们妖界不像魔界那么心狠手辣绝情绝义,他们妖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怀孕的动物妖类都不能碰,所以这算是虎妖自己的错了。 霍羽悦蹲在虎妖面前:“你既然已经修炼成精还抓这种生食吃有没有点出息?”说着还想拍拍虎妖的头,谁知被因溯设下的佛轮弹了回来,霍羽悦吃痛泪眼汪汪的看向因溯。 因溯:“············“ “再说你动手捕杀怀孕生灵,不要说我,就算告到妖王那去,都不占理的。”虎妖这才垂头丧气的停止了嚎叫,变成了人型。 霍羽悦:“!!!” 她想到这虎妖竟是一个六岁的小童子,生的唇红齿白,圆圆滚滚的,要不是这佛轮挡着她就扑上去抱住了。 正好这时因溯也收集了的差不多从槐树上下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霍羽悦,霍羽悦看着手里的包裹会心一笑施法将它收了起来,伸手指向委屈的蹲在原地画圈圈的小虎妖不急不慢的说道:“看他的原型那么壮,竟没想到会是个小孩,大师打算如何处置他?” “父母都是修炼成精的妖,那么生下来的孩子体型都会比寻常的动物大上几分。”因溯挥手解开了困住小虎妖的佛轮,霍羽悦忙移过去伸手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蛋,害得小虎妖又是皱了皱眉头。 “他可以继续在这后山上呆着,只要不再违反法则。”这小虎妖刚刚做的事许是因为跟父母走散,没人跟他说过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过错。 “不能带他回佛陀寺吗?” “佛陀寺的佛光太盛,一般的妖物是没办法抵挡的。”说完因溯深深的看了霍羽悦一眼,霍羽悦自然是知道因溯是在说她不是一般的妖物,她从来就没觉得自己能在中央毗卢遮那佛转世的面前隐藏自己妖的身份,所以面对因溯倒也坦然。 霍羽悦正欲开口,谁知一股巨大的光突然从槐树林深处朝霍羽悦袭来,霍羽悦由于还在逗小虎妖玩耍一时没办法做出防御,要是被打中的话估计要去半条命,霍羽悦现在只能祈祷因溯不会不管,至少拦一手,她都不会死的太惨。 因溯倒是没有旁观看戏的想法,他挡在霍羽悦面前放出了佛光屏障,谁知本来霍羽悦觉得万无一失的,但在那束光跟因溯的佛光屏障相撞时,因溯竟被生生的撞后退了几步,霍羽悦惊讶的看向那束光飞来的方向,自己不可能在这郁江得罪人啊。 除了那一次攻击之后,后面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似乎刚才的光只是他们的幻觉而已,因溯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刚才的攻击还是伤到了他,霍羽悦内心有些震惊,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幅痛苦的模样:“大师,你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回去吧。”因溯不吃霍羽悦这一套,摇摇头离开前不自觉又看了槐树林一眼,霍羽悦知道因溯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刚刚那一下虽然是在强光里攻过来的,但是她还是认出了那是佛家的本命佛轮,跟刚刚因溯对小虎妖用的那个玩笑似的佛轮不一样,每个神佛都有他自己的本命佛轮,相当于他的最强攻击,况且因溯是什么身份,刚刚那个佛轮竟然能伤了因溯,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神佛,霍羽悦自认她没得罪过法力高强的神佛,到底是谁为了杀她不惜动用了本命佛轮? 槐树林深处,一个青衣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另一边走去,那人走到一半突然一口血喷出扶着槐树坐下,看他的气色分明是受了极重的伤,连咳嗽都带着血沫。 郁江城镇 顾星翼还在柯正杰背后画圈圈诅咒他,谁知他突然回了头,疑惑的看着顾星翼满脸凶狠的表情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顾星翼心虚的冲他笑了笑,他才想起自己刚刚要说的话:“前面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酒楼,既然今日我们三人也没什么要紧事,那我坐庄,我们进去尝尝如何?” (谁跟你三个人) 不过听到有好吃的,顾星翼也不跟柯正杰计较那么多,欢欢喜喜的拉着凌星望随柯正杰进了这家名叫风郁楼的酒楼,顾星翼随意的看了一眼,这家酒楼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间,设计的倒是挺雅致的。 “还有包间吗?”柯正杰拿出了他那把号称名家题词的折扇摇着,像个风流公子一样对过来的伙计问道。 “公子,不好意思因为过两日就是礼佛节,这几日的包间都是被订满了的,不介意的话几位可以在大厅用餐。”年轻的伙计脸上还带有一丝歉意。 柯正杰看向他们扬了扬头,似乎在问他们的意见,顾星翼也不是霍羽悦,对于吃穿用度都有要求,她随意的点点头:“有好吃的就行,在哪无所谓。” 凌星望听到她这么说轻笑一声:“我也没意见。” 说着倒是点了不少东西,只不过都是她在吃,凌星望一脸宠溺的给她夹菜,而柯正杰表示看不下去,就等着赶紧吃完走人,顾星翼表示他可以先走,但柯正杰说什么也不愿一个人去玩,非得等他们吃完。 在顾星翼还在考虑要不要点点什么别的吃的的时候,一个神情冷冽一身深色衣服的年轻男子突然走过来:“参见丞相。” 在这个男子过来的一瞬间顾星翼还是留意到了凌星望突然握紧的手,她有些疑惑,是上京出了什么事吗? 她本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告诉其他人,她都准备拉柯正杰去结账,把地方让给他两了,谁知凌星望拉住她的手冲那个小侍卫说道:“退下吧。”眼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凌厉,顾星翼还没从凌星望刚刚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就被拉着出了风郁楼。 接下来凌星望总有些心不在焉,她也没了兴致,柯正杰倒是想继续逛逛,可看他们都要回佛陀寺也就默默的跟着回去了。 第二十二章 深夜再谈 佛陀寺东院的树下 落落他们四个并没有离开佛陀寺,柯芷兮似乎有什么计划,不需要走太远,既然如此落落自然也不会去打乱她的计划,可能因为跟她已经开诚布公,柯芷兮今天下意识的跟祁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祁商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依旧温柔的跟柯芷兮说着什么,倒是柯芷兮略有些尴尬的看了她一眼。 “凝儿,你身子弱,现在日头太毒就先在这休息一下吧。”任初寒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谁知因为离得太近任初寒的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于落凝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看向祁商他们,正好他们也看在看她,祁商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倒是柯芷兮看着刚刚那一幕有些委屈的嘟起了嘴,于落凝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先跑到刚刚任初寒指的那个石凳上坐下。 任初寒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些为刚才感到不可思议······· 结果看到落落慌张的离开倒是‘噗呲’一声笑出来,凝儿还是那么单纯。 随着四个人的落座,柯芷兮也开始了她的计划:“四小姐,刚刚二小姐走之前跟我说,让你半个时辰之后去找她,我看时候也差不多·········”柯芷兮说完又看向祁商“祁商,我有东西落在刚刚我们分开的地方了,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你帮我回去找找顺便送四小姐过去好了。”于落凝看着柯芷兮这夸张的谎话,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没想到祁商对于这漏洞百出的谎话一点也没有怀疑,笑着应下了。于落凝有些低落,祁商是真的很喜欢柯芷兮吧。 “不用麻烦祁公子了,凝儿一会我送她过去就可以了。”任初寒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站起身来牵起落落的手。 “祁商正好顺便,任公子留下来照看一下兮儿,我走了也有点不放心她。”祁商拉起于落凝另外一只手。 “是啊是啊,有祁商在你别担心。”柯芷兮看情况有些不对赶紧点头,顺便对于落凝使眼色。 “柯小姐。”任初寒突然看向柯芷兮,完全没有平时的暖意,眼神中满是杀意,惊得柯芷兮后退了两步。 但是在于落凝看过来的时候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柯芷兮拍了拍心口,刚刚那个眼神是她的幻觉吧。 “大哥,我跟祁公子去就好了,你留下来照顾柯小姐。”于落凝冲任初寒眨眨眼推开他的手,然后跟祁商快步走开。任初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于落凝没想到柯芷兮所谓的计划就是让他们两两单独相处,怪不得二姐说她不靠谱,她刚刚只想着赶紧脱离那个尴尬的气氛,可是出来了之后,只剩她和祁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跟在祁商身后。 祁商看着身后这个乖乖的身影有些好笑,任家其他三个女儿都是人精,只有这个小女儿倒是单纯的很,怪不得······· 祁商突然停了下来,倒是害得正在想事情的于落凝差点撞上祁商的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两步,绞着手低着头不知所措。 “四小姐,我先送你去找你姐姐。”落凝点了点头继续默默的跟在祁商身后,只是他们才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刚从槐树林出来的因溯和霍羽悦二人,落落看到满身佛光的因溯不用想都能猜到他是谁了,身子不自觉的往祁商背后移了几步,倒是因溯和祁商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对方也不说话,霍羽悦也怕落落被吓着,就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人中间:“你们可别吓到我的小宝贝。” 两人仿佛透过霍羽悦看着对方,一直到落落扯了扯祁商的衣袖才结束这场对视,四个人气氛诡异的回了佛陀寺。 吃饭的时候众人各有心事,用过饭之后就各回各的房间了,下午时霍羽悦有话要跟落落说,可人太多没说成,所以到了夜里霍羽悦拉上顾星翼直奔落落的房间,正好听到落落在询问柯芷兮今天跟大哥相处的情况,,想着她们都是知道柯芷兮心思的人,也就大大方方的进门去听了。 柯芷兮看到她两还有些不乐意,憋了半天还是决定说了:“其实我们没呆多久就回来了,今天任公子有点怪怪的,但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总之跟我平常认识的不一样。” 顾星翼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么,你又没跟我大哥相处多久,自然不了解他呀。” “柯小姐,三姐这话也没错,可能真的是这个原因。”落落看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赶紧解释道。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可是·······我说出来你们不准笑我,我···········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任公子。” “怕大哥?”落落有些疑惑的看着柯芷兮,她脸上的确还有点后怕的感觉。 “她就是能跟喜欢的人单独相处太紧张了。怕什么?我大哥又不会吃了你、”顾星翼没想到平常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柯芷兮也有这么一面,半是嗤笑半是安慰的说道。 柯芷兮想想自己确实有些过于紧张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霍羽悦突然传音给顾星翼让她弄晕柯芷兮,她有话要跟落落说,顾星翼虽然不满为啥要她来做,但还是乖乖的移到柯芷兮身后,伸手一巴掌拍晕了柯芷兮。 霍羽悦:“············” 于落凝:“·············” “三姐你做什么?”于落凝看着又倒在地上的柯芷兮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三姐。 “她让我弄晕她的”顾星翼无辜的眨眨眼指向罪魁祸首霍羽悦。 霍羽悦突然觉得头好痛:“你不是狐妖吗?你用迷烟就可以弄晕她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打晕她了?” 顾星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办法她看到柯芷兮就情不自禁的想动手,都忘了还有迷烟这事了。 等落落安排好柯芷兮,回身就看到霍羽悦高深莫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手中的茶满脸笑意的看着她,于落凝看到她这个姐姐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想问她了。 “二姐,你想知道什么?”与其等她这个姐姐用话来套路她,不如她自己主动问好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祁商是什么?”霍羽悦看落落都那么直白了,她也就不绕弯了。 “他是什么?”还没等于落凝回答,顾星翼就一脸疑惑的看着霍羽悦,霍羽悦扶额表示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妹妹。 “知道,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他是妖。”霍羽悦了然的点了点头,顾星翼恍然大悟,很快她们就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小时候?!” 顾星翼和霍羽悦这才想起来他们重逢的时候,落落曾经说过她遇到过一个对她很好的妖,当时她们只想着平安相聚就好也没太在意,没想到祁商就是当年那只被落落挂在心上的妖。 顾星翼突然想到什么拉着落落的手开心的说道:“他妖气不浓,我没注意都没发现他是妖身,在妖界只有植物成精妖气才不明显,那看起来他肯定是某种植物所化,他们植物类都有自己的本身,只要我们找到他的本身还怕他不跟你在一起吗?”于落凝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被顾星翼感染的高兴起来。 “不是姐姐想打击你们,但是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植物成精是没有性别的,只有在他遇到第一个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生出性别来,也就是说祁商他肯定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子。”霍羽悦放下手中的茶杯,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第二十三章 礼佛节1 夜深,今天下午那个曾在风郁楼出现过的侍卫正跪在凌星望和任初寒的面前,凌星望神色严肃的问道:“可是上京传来的消息?” “回主子,上京派人传来口信:危矣。” 凌星望听闻之后面色如常,但是手却不自觉的在颤抖,任初寒轻叹一声,拍了拍凌星望的肩:“你要如何?” 凌星望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通知下去,计划提前。” “是。”得到命令之后侍卫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任初寒朝顾星翼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沉色慢慢的转为坚定。 佛陀寺某间屋顶上 在这不平静的第二天夜晚,有两个人凌空站在寺院的屋顶上对视着,一人身穿浅色裟衣,手握佛珠神色平静,而另一人身着墨绿色锦衣,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二人赫然是因溯大师和祁商。 “早就听闻大师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祁商虽然笑着可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 “施主敢独自前来我佛门,倒也是有几分胆气。”因溯淡淡的说着,身上的佛光似乎又亮了一些。 祁商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袖:“我并非有意上佛门挑衅,实属情非得已,我跟那几个伙伴都是被人邀请而来。” “你跟她们并非同类。”因溯虽然还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着,但是话中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力量。 祁商轻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同类的,过完礼佛节我们就会离开,我想你也不希望两界现在开战。”说完祁商踏空而去,留下因溯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也离开了。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礼佛节,一大早佛陀寺就开始进入忙碌的氛围,布置礼佛大会的和尚沙弥,还有来来往往要参加礼佛大会的世家,让佛陀寺变的拥挤起来,顾星翼他们也都被吵醒了,想到这三年一次的礼佛节,只好忍住自己的脾气爬起来。 今天人果然很多,来参加礼佛节的人都快占领整个佛陀寺了,她们四个从这边厢房刚出来就看到凌星望他们四个正站在转角处等她们,这里是去前面大会的必经之地,所以有很多跟她们一样住在寺院中的香客都会从这里经过。 不少世家小姐都有偷偷看向凌星望他们四人,然后又不好意思的转开,当然也有那种胆子大的直接走过来开口的,比如眼前这位。 顾星翼脸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姑娘,一身红衣似火明媚皓齿,腰上系着一根牛皮鞭,她怎么觉得这个姑娘这么熟悉呢? “凌丞相,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可惜唯哥哥不在,不然你两又可以对饮到天明了。”看那姑娘看着凌星望的眼神挺坦荡的,应该对他没什么意思,不过她口中的唯哥哥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余安上官家都来了,看来这个礼佛节果然是很出名。”凌星望客气的笑了笑。 (余安!上官家!唯哥哥!!!) 这姑娘还真是上官凤啊,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她还能遇到这个当初看她很不顺眼的大小姐,想起当年伊诺唯给她套的那个能抑制她法力的镯子,顾星翼还是有些后怕的,毕竟当初连人参老爹为了将镯子从她手上弄下来也是花了极大地功夫的,她可不想再自投罗网了。 这么想着顾星翼就趁着他们还在闲聊偷偷跑到佛陀寺前院安置礼佛大会的地方,谁知已经有不少人跪在蒲团上等待着礼佛大会开始,还好来的不算晚还有许多蒲团是空着的,顾星翼找了个中前面的位置顺势跪了下来,没一会羽悦和凌星望他们也过来了,霍羽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可能想问她为啥一个人先跑过来了,但看凌星望朝她走过来也就没有说话,在她另一边跪坐下来。 凌星望牵起她的手笑道:“怎么一个人先走了?可是吃醋了?刚刚那个是余安上官家的大小姐,我与她并没有什么。” 顾星翼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她其实还没想到吃醋这块,就是单纯的不想与他们那些人有所交集,她反手握住凌星望的手:“礼佛大会开始了。” 大家都已经安静的跪坐在蒲团上,等高台上的主持文智大师在几个同样德高望重的高僧包围下坐在蒲团上,霍羽悦看了一会竟然没在其中看到因溯,她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本来礼佛大会诵读的佛经应该是《般若心经》帮人们驱散内心的负面情绪,结果不知道为何文智大师开口念出来的竟然是《金刚经》,她,霍羽悦还有落落三人全都被这一手打的不知所措。 祁商的法力比较强他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她们三个不行啊,其中顾星翼的法力最低,她直接抱着头倒在了地上,文智大师每一句话都像针在刺她的脑袋一样,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又不敢大声叫出来,只能强忍着。 “小星,你怎么了?”凌星望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慌忙查看她的情况,于落凝的情况还好点,祁商一发现有不对劲立马在他两周围画了个屏障,于落凝总算从刚才的剧痛中缓了过来,她还有些奇怪怎么剧痛突然就消失了。 霍羽悦突然握住顾星翼的手。 (今天礼佛大会有问题,我们先离开) 顾星翼忍住痛冲凌星望一笑:“我有点不舒服,我跟羽悦先回去。”还没等凌星望回答,高台上的文智大师突然停止诵经说道:“这是驱魔经,妖魔听到会头痛难忍,如果你周围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小心。” 顾星翼:“!!!” (这老主持是不是跟我们有什么仇?) 霍羽悦眼中也透出一丝疑惑,这情况老主持摆明了是在针对她们呀,顾星翼才管不了这么多,刚打算站起来离开,谁知一声:“阿弥陀佛。”解除了这压在她身上的大山。 人群一阵惊呼,霍羽悦也感觉轻松了一些,抬头一看竟是因溯踏着佛光而来,今日的他没有穿他常穿的那身青色裟衣,而是穿着一袭锦蝠袈裟,不像那天见到的那么温和,而是带着圣神不可侵犯的圣光,霍羽悦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满天神佛。 接下来就换成因溯继续进行诵经,因溯也没有为难她们的意思,颂的是《般若心经》,霍羽悦不知道因溯是不是在故意帮她们。经过三个时辰礼佛大会终于结束了,顾星翼她们拖着疲惫的身子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被柯芷兮拦了下来:“你们走那么快做什么?” “累了,回去休息。”顾星翼靠在凌星望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刚刚虽然因溯让文智大师停了下来,可也伤了元气,得回房间休息一下。 “你们是不是傻,一会因溯大师会选五个有缘人为他们批命,你们居然要回去。”柯芷兮吃惊的看着他们。 顾星翼还要再说什么被霍羽悦拦了下来:“恩,那就随你去看看。” (反正也不一定会被选中,去看看吧) 顾星翼也知道不去柯芷兮肯定不会罢休,算了去看看也行,她们随着人群在因溯大师屋外百米处候着,看起十分壮观,许多人为了这一天可是准备了许久。 只是他们没想到因溯大师选人的方式竟然那么简单粗暴,就是每人抽一根签,签末带红色印记的即为选中之人,顾星翼还以为会有什么新奇招数,结果只能一脸郁闷的从小和尚递过来的巨大签筒里面抽出一根签来。 当然顾星翼并没有那么好运抽到红签,她跟霍羽悦对视一眼,发现彼此身为天君女儿这重身份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好运,她们两都没中,无奈的转头看向其他人,结果没想到落落倒是抽中了,一脸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签,然后更让人郁闷的是祁商和凌星望居然也抽中了。 第二十四章 礼佛节2 他们剩下的几个人还有周围没抽中的人都羡慕的看着这些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顾星翼底气不足的哼了一声:“三年以后我还是一条好汉。”柯芷兮本来没抽中也挺失落的,可看到顾星翼同样吃瘪的模样瞬间就心情开阔了起来。 剩下的那两个名额也都确定了下来,凌星望突然说道:“我不相信这些东西,这名额就让给任公子好了。”说着凌星望将手上的红签递给了任初寒。 顾星翼:“!!!” 按照正常的发展趋势,凌星望就算不想要这根签不也应该是给她才对么?为啥二话不说给了大哥?他两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是说凌星望突然发现他爱的是大哥? 凌星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我不希望我们的未来被这几句话所束缚,无论好坏,我们的命运都由我们自己来书写,好吗?”顾星翼反握住她的手,虽然因溯大师是很准,不过提前知道未来她也觉得会影响她以后做出的决定,既然如此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等五位人选都确认了之后就由小和尚带着他们进去,他们这些一起的同伴也可以在院内等着,不用跟其他人挤在外面,人选都确认了其他人还不愿意离开,可能也是想着会不会有其他机会见到因溯大师,所以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走,大部分还是在院外等着。 大师的房间就是不一样,连站在这都觉得神清气爽,当然顾星翼指的是其他人,对她们妖来说这里的佛气只会令她们感到不适,要不是想听听落落的批命,她们也不会这么拼。 好在落落是第一个被请进去的,霍羽悦拉着顾星翼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施了隐身术前后脚跟着落落走了进去,果然佛气太盛的地方对她们施展法术还是有影响的,平时霍羽悦轻轻松松施的术,如今被压制的还需要借助她的法力才可以用。 坐着蒲团上的因溯不像上午那般神圣不可侵犯了,如今换上他常穿的素色裟衣,倒是多了几分人间气息,于落凝默默坐在因溯前方的蒲团上,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两个胆大包天的姐姐。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因溯淡淡的说道,周围没人回应,但于落凝也不会认为因溯疯了,只能说大师就是大师,还是让他发现了。 霍羽悦也不失望,收了隐身术,笑着在落落旁边坐下,顾星翼倒有几分被人抓包的不好意思,挠挠头在落落另一边坐下。 “我们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大师如何给舍妹批命的。”霍羽悦拨弄着自己的裙摆,眼睛却是看着因溯的。 “无谓。彼岸花开,玲珑骰落,思悔已晚。”因溯看着落落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怜悯,顾星翼和霍羽悦对视一眼,悔,这个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从因溯的话中她们能猜到落落以后估计会有一件事让她感到后悔,可是有什么后果,到什么程度她们都不知道,看着落落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感觉还不如不来,真影响心情。 “谢谢大师。”落落道了一声谢之后,她们都随着走了出去,霍羽悦临走时回头看了因溯一眼,她总觉得因溯似乎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第二个进去的是大哥,结果小和尚说让凌星望一同入内,顾星翼不安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那天从风郁楼回来之后她就时时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可是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大师。”任初寒和凌星望也同样坐在蒲团上,虔诚的看着因溯。 “浮生若梦,苍洱成空,命时注定,不可扭转。”因溯看着他面前的任初寒,俊朗的样貌,出众的才学,可眉间却有一丝无法消散的戾气,看着任初寒听了之后依然神色不显,面无表情,因溯也就不再说下去了,以后的命运如何终究是自己选的。 听完之后任初寒和凌星望也道谢准备离开,谁知因溯突然叫住凌星望:“施主能抽到红签也算跟佛有缘,我就赠你一句话:目之所蒙,心之所蔽。” 凌星望轻笑道:“谢谢大师,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任初寒跟凌星望出来之后顾星翼和霍羽悦好奇的看着他们:“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前程似锦,飞黄腾达那些嘛。”任初寒不在意的摆摆手,走到落落身边:“别为这些伤了神。” 顾星翼抱着凌星望的手臂摇了摇:“因溯大师叫你进去也是如此说的?”凌星望好笑的看着顾星翼,她每次撒娇都是如此:“差不多,不过我比初寒多了一句。” “是什么?” “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凌星望轻声说道。 顾星翼本来还想娇羞一下,结果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妖和人会生出什么,人妖吗 想到以后自己儿孙满堂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不知道凌星望会不会吓到。 凌星望看着顾星翼不知道心思又跑到哪去了,也就没有继续逗她,而是看着祁商走了进去。 于落凝也有些紧张的看着祁商的背影,她的批语不太好,不知道祁商会是什么,会跟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有关吗? “没想到会选中我。”祁商随意的看了看四周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到。 “或许是你和佛有缘。”因溯目光澄澈的看着祁商。 “呵呵。”听完因溯的话祁商低下头轻笑了起来:“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言归正传,我不需要你给我批命,我的命还轮不到天来决定。”祁商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平时在人前的儒雅温和,反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气势。 “随你。”因溯也没有太惊讶,祁商这么说反倒在他意料之中,说完也不再看祁商,缓缓闭上双眼默念起佛经来。 他们几个跟祁商都不是很熟,等他出来之后就各自回房间准备迎接晚上的盛会,倒是落落欲言又止,可能是想知道因溯给祁商批的命,但又不好开口。 第二十五章 礼佛节3 傍晚,郁江城内 他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城中心走去,四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果然像阿蒙说的那般。 “你们看。”顾星翼兴奋的跑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拿了两个特别好看的面具在手中晃了晃,这些面具做的很精致,一看就是专门装饰用的,跟她脸上这种为了遮住容貌的面具可不一样,想到她还毁着容的脸,顾星翼也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 “这个落落戴着肯定很好看。”顾星翼选了一个金镂花纹的面具递给落落,落落戴上的那一刻周围不少人眼睛的亮了,落落本来就生的极美,戴上面具之后还让这种美添了几分神秘感,之后羽悦和柯芷兮也各自选了一个。 没过多久人渐渐多了起来,整条街上人来人往,凌星望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牵住她:“别走丢了。”她点点头。 “快走,表演开始了,快去看看。”不知谁发出这么一声,人群全朝着戏台涌过去。 “哎,别挤呀,羽悦,霍羽悦!落落!”等顾星翼和凌星望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之后,发现其他人都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顾星翼有些无奈的看着凌星望,看来又要分开玩了。 凌星望看顾星翼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这才从背后拿出一个面具,顾星翼惊喜的拿过去:“这···” “送你的,我刚刚看你很喜欢。”凌星望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哈哈,我很喜欢,谢谢你。”顾星翼开心的扑倒凌星望怀中抱住他,凌星望愣了愣之后反手抱住顾星翼,神色却有些晦暗不明。 ·················································································································· 人群开始挤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人群,于落凝一开始还以为是任初寒,结果出来之后才发现拉着她的竟是祁商,于落凝一时间有些吃惊。 祁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看见是我这么吃惊的吗?” “没。”刚刚被人群分散的时候于落凝心里不知道有多惊慌,她很庆幸在这陌生的地方还有他在,她在心里轻轻跟他说了声谢谢。 “别愣着了,我们边玩边找找其他人。”说完依旧拉着她的手避开人群向前走去。 柯芷兮终于如愿以偿跟任初寒走在一块了,要不是她刚刚聪明及时拉住他的衣服,估计他们也得分散,可惜身边还有一个碍事的哥哥在,不过这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柯小姐,柯公子,舍妹刚刚走散了,你们先玩着,我去找她。”任初寒完全没有跟她游玩的兴致,焦急的不停看向周围寻找于落凝的身影。 “哎,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柯芷兮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就当便找人边玩咯呗。 柯正杰一听有些不情愿了,还要再说什么被柯芷兮狠狠的瞪了回去,怎么他任初寒的妹妹就那么温柔可人,他这个妹妹简直就是个母老虎,柯正杰心里滴着血,在柯芷兮的压迫下离开了自己刚刚想去看表演的戏台。 ·································································································· 霍羽悦也有些郁闷的看向已经空空的四周,刚刚挤完之后她就莫名的被挤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自从来到这郁江城之后似乎都在一个人单独行动啊,上次遇到了因溯,不知道这次还会遇到什么人,想起那个在槐树下为小鹿包扎的人,霍羽悦脸上多了些笑意。 “郁江少儿郎,学知礼佛意·····”从不远处传来了小孩子唱歌谣的声音,霍羽悦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没想到她刚刚念着的人居然被一堆小孩围着,他似乎在给他们发糖? 不是那日在槐林看见为鹿治伤慈悲的他,也不是今晨诵经神圣敬畏的他,现在在给孩子发糖的他难得的带着笑意,不再是不可触碰,霍羽悦觉得此刻看到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没想到这么热闹的时候因溯大师竟然在此给孩童发糖。”霍羽悦带着几分调侃的说着。 因溯抬头看见是她轻轻的笑了笑,霍羽悦眼神闪了闪,心里有些波动,这个笑或许她这辈子都很难忘记,因溯把糖放在手中递给霍羽悦,霍羽悦拿起一颗放入口中,甜糯的香味在口中化开来,两人相视一笑,两次她一个人的时候都遇到了因溯,不知道这是不是命呢? “噢噢,放烟火咯。”周围的孩童突然齐齐的拍起手来。 “嘭。嘭。嘭” 天空突然炸开了各种颜色的烟火,带有郁江自己的特色,有些烟火炸出来居然是一尊佛主,霍羽悦有些惊喜的拉住因溯的手:“你看。”因溯低头看向霍羽悦拉住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默默的跟霍羽悦一起看向天空。 在烟火炸开的同时顾星翼飞快的在凌星望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极怂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凌星望看烟火。 于落凝深深的看了祁商一眼不着痕迹的继续看着烟火:“真漂亮。”祁商听完转过头看着于落凝的侧颜说道:“真的很漂亮。” 在其他三对都很愉快的在看烟火的同时,柯芷兮只能苦逼的跟着任初寒寻找于落凝,任初寒根本没有停下来看这盛世烟火的打算,柯芷兮叹了一口气,她的情路还很坎坷啊。 烟火还没结束,刚刚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瞬间原本就拥挤的大街乱成一团,跑的跑叫的叫,这一次由于没有防备,顾星翼和凌星望很快就被人群隔开挤散了。 顾星翼一开始还在努力寻找凌星望的踪影,直到刚刚还只是在砍人群的黑衣人集体向她攻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些人的目标是她,这些人不下数十个,不要说她现在只有一个人,哪怕再多两个也打不赢啊,一时间顾星翼只能抱头鼠窜。 “那不是三姐吗?”在人群跑了大半之后,于落凝才看到被打的抱头鼠窜的顾星翼,正要赶过去突然被祁商拉住,于落凝有些疑惑的看向祁商,谁知他们身边也围着一大群黑衣人,于落凝看着身边的祁商松了口气,还好对方都是凡人,只是数量多解决起来比较棘手而已。 霍羽悦倒是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不过还没等她出去查看一二,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他们跑来,霍羽悦担心着顾星翼他们也没心思管这个人,谁知这个浑身带血的人竟然抓住了她的裙摆:“二小姐····救·····救无喜。” “无忧大师?!”知道这个人抬起头霍羽悦才看清他的容貌,离开洛城许久的无喜和他师兄无忧竟然就在郁江城内? 听到无喜小和尚有危险,霍羽悦也顾不得再问,连忙施法赶向无忧刚才所指的地方。 刚赶到就看见一黑衣人正举刀挥向无喜小和尚,霍羽悦扑过去一掌挥开那个黑衣人,这带有怒意的一掌,直接将那黑衣人打的肉身湮灭。 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因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眼神无悲无喜的看着她。她也没空理会因溯,急忙朝无喜跑去。 “小和尚,小和尚。”无喜小和尚的气息极弱,霍羽悦有些心慌的探了探他的脉,还好虽然气息微弱可还有救。 “因溯,麻烦你帮我一起带他回佛陀寺医治。”霍羽悦也不知道因溯在看到刚刚她那么狠的杀了那个人那一幕之后还愿不愿意帮她。 因溯沉默的抿着唇看了无喜一眼,可是还是点头同意了,霍羽悦松了一口气。 顾星翼在躲了第五个砍过来的刀之后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出现了可以利用符咒束缚她行动的道士,当连续八个符咒封住她的手脚之后,黑衣人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把长刀捅进她腹部,这下真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噗。”一口血吐出,顾星翼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谁知那黑衣人还怕她不死打算再来一刀,眼看着第二刀就要落到她身上,一阵红光闪过,刚刚还立在她面前的众多黑衣人一刹那全部倒地,束缚住她的符咒失去了效用她瘫软在地,隐约只看见一抹红衣便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神秘人 不知过了多久,顾星翼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顾星翼低头看见自己那两只毛茸茸的爪子之后才明白原来自己这是伤重被打回原形了。 “你醒了?”一位脸圆圆的小侍女带着甜甜的笑朝她走过来,动作轻柔的为她的伤换药:“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谁,若不是遇到我家帝座,可能你就要去冥界报到了。” 虽然这小侍女话多了点,但是顾星翼还是从她口中得知昨夜救她的人就是这个帝座,只是不知道他是顺路救了她还是另有什么目的的,不过他既然救了她,应该不会害她吧。 “好了。”随着这小侍女给她收拾完毕,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狐狸跳到她的床上用头拱了拱她,像是在撒娇的模样。 顾星翼:“···············” “咦,小洛你怎么过来了,是看到自己的同类了吗?”小侍女摸了摸红狐狸的头,红狐狸似乎很享用开心的蹭了蹭她的手心,惹得小侍女笑声连连,顾星翼鄙视的看着他们两,这要是她白狐一族的狐狸,她非得好好教训一顿,真的是一点做狐狸自觉都没有。 小侍女看她怏怏的趴在一旁结果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顾星翼不爽的冲她龇了龇牙,结果这小侍女居然一脸开心的对红狐狸说到:“你看它多开心。” ········································································· 等官府派人平息了动乱之后,于落凝和柯芷兮等人连忙赶回佛陀寺,听说羽悦跟因溯大师一起回来还带着一名伤者之后,落凝轻轻呼出一口气,但当她看到凌星望那张阴沉的脸之后,她就知道三姐出事了,任初寒看出她着急,就拍拍她的肩膀说是帮她问问。 任初寒跟凌星望回到屋子的时候,屋里已经跪了一排黑衣人:“我等无用,让目标人物跑了,请丞相责罚。”凌星望看了一眼没说话。 “怎么?失败了?”任初寒有些好奇的问道。照理来说凌星望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况且他还找了不少异能之士,不可能会让人跑了才对。 “被人救走了。”凌星望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能从这重重杀手中把人救走,看来此人必不是等闲之辈。”任初寒看出凌星望并没有被这件事所影响才继续分析道。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凌星望挥了挥手让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退了下去。 “不过拿不到她的内丹,筱白该如何?”任初寒看似不在意但暗中还是在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我会亲自去找。” 霍羽悦已经守了无喜小和尚一天一夜了,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醒,因溯中途来看过两次,见霍羽悦这不吃不喝的模样摇了摇头,亲自端了吃的过来:“即使你是妖也不能如此,吃点吧。” 霍羽悦抬头看向他:“他一介凡人为何会被妖气所伤?” “妖怪修炼除了正途其实还有一条捷径,吸收活人精气,他可能是遇到这类妖怪了。”因溯有些惊奇,照理来说这两种修炼之法是一直在妖界相传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霍羽悦点点头,最近法师道士是多了不少,她们蛇族还有顾星翼他们白狐族都弄得人心惶惶的,只是没看到这些人有什么大动作,她和顾星翼也就没在意,难道是因为多了不少害人的妖怪的缘故? 翌日 “唔。” 顾星翼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舔她,睁开眼一看竟是那只红狐狸在给她舔毛。 ··················································· 昨日从那小侍女口中得知红狐狸叫小洛,是这个什么帝座的宠物,如今跟被捡回来的她住在一起,由小侍女姜姜照顾,照着情况来看顾星翼觉得这个帝座救她可能就是因为单纯喜欢这种四脚长毛的动物,她现在可能也被当成了他的宠物。 “姜姜,帝座要见这只小狐狸。”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同样服饰的小侍女,其中一个抱起她,另一个抱起小洛。 她缩在姜姜怀中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周围有很大的雾,只能勉强看清眼前的路,再想看看风景却是怎么也看不清了,这个时辰照理来说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雾,看来应该是那个帝座施的法术。 “带来了?”面前这个一身红衣如火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小姜姜怀中的她,她也好奇的看着他,只是很奇怪他的身形也仿佛被雾所笼罩,她怎么看也看不清容貌,想来是他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顾星翼撇了撇嘴,现在的老一辈脾气还真奇怪。 顾星翼之所以确定对面是那人是老一辈,是因为所有人都叫他帝座,在九重天神仙简史上能被称为帝座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都是开天辟地就存在的人物,她也没认真看,只记得其中一个是他们神界的老祖宗,已经在数十万年前的大战中陨落了。 面对这么一个不知道多大的老怪物,顾星翼还是有几分紧张的,小神仙突然把她放在地上,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可还是有一股刺骨的寒气直逼而来,她看了看身边同样被放在地上的小洛,这意思是让他们自己走过去吗? 果然小洛走过来咬住她的尾巴拽着她往帝座那边奔去,真的是奔,她几乎都是被拖着走的,这小洛怎么看到他主人这么兴奋,顾星翼郁闷的从地上立起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小洛欢快的扑进帝座的怀里,帝座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顾星翼在一旁想象着如果自己也跟着扑过去的下场,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抖了抖毛乖乖的趴在帝座旁边。 “怎么不过来。”说着他冲她招了招手,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顾星翼还是很没出息的被引诱过去了,前爪碰到帝座的身子的时候顾星翼被冷的打了个激灵,他的身子居然这么冷,顾星翼的爪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可是冷了。”说着他伸手抱过她在她身上施了一层保护罩,让她觉得不那么冷。她躺在帝座身上由他给她顺着身上的毛,渐渐的睡去。 第二十七章 太常 顾星翼已经失踪两天了,不要说凌星望没有找到她,就连于落凝私底下施法都没能联系到她,她仿佛被隔绝了一样,霍羽悦这几天一直在照顾无喜,于落凝也不敢给她说顾星翼失踪这件事,只能自己想办法,她想着祁商的法力比她们高,他可能可以找到顾星翼。 但于落凝忘了祁商并不知道她是妖,而且也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是妖这件事,这样的结果就是····· “祁公子,我也是没有办法,三姐已经失踪两天了,所以才来找你帮忙。”于落凝看着眼前青衫华服的男子轻声说道。 “以你的法力的确是很难找到她,不过····你是何时知道我是妖的?”祁商看着落落急红的脸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理好。 落落没注意祁商的动作,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祁商刚刚说的那句话上:“你·····你刚才说什么?” “你何时知道我是妖的?”祁商又耐心的回了一遍。 “有段时间了,那你····又是何时知道我是妖的?”落落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祁商,她怎么就因为着急忘了祁商还不知道这事呢。 “礼佛节那日,我就知道了,文智大师当时念金刚经你还奇怪为什么痛楚突然消失了,因为我划了个法术罩。”祁商想起那日他头痛难忍时,一旁的于落凝情况更严重便懂了。 于落凝没想到那时就漏了马脚,但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同为妖怪的身份,让她觉得两人的关系跟亲密了一些:“那祁公子能否帮落凝?” “自然没问题。”祁商闭上眼外放自己的神识感知,十里,百里········· 一手撑额闭目养神的帝座突然睁开眼朝空中挥了一下,似乎将什么东西挡了回去,顾星翼被扰了一下不满的嘟囔着什么,那人敛去围绕着周身的白雾露出背后那惊世容貌来,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狐狸轻手顺着她的毛。 “噗” 闭着眼的祁商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吓了于落凝一跳:“你怎么了?!” 祁商不在意的擦掉嘴角的血:“没什么,你姐姐应该没什么危险,救她的那个人法力很高,仅仅是一挥手就将我伤了。” 知道顾星翼没事于落凝也松了口气:“谢谢你,我扶你去休息吧。” 祁商点点头,他也需要调养一下,那个人究竟是谁,能有这种法力的人屈指可数,以顾星翼的年纪怎么会认识? 终于在霍羽悦没日没夜的照料下,无喜小和尚醒了过来。 “霍施主?”无喜小和尚醒来见到霍羽悦还有几分疑惑。 “若不是遇到我你可就没命了。”对无喜小和尚一声不说离开霍羽悦还是有些生气的,虽然生气可还是倒了杯水递给他。 “让你担心了。”看出霍羽悦不高兴小和尚轻声道歉。 “小和尚离开洛城都不打声招呼,该打屁股。”霍羽悦替无喜小和尚把了脉确定他已经没事才继续说到。 无喜小和尚脸红了红,“前些日子师傅让我和师兄下山化缘,走得比较急所以没来得及告知你。” “小和尚害我担心这么久,回去之后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原谅你。” 等霍羽悦终于从房间出来后才知道顾星翼已经失踪几天这件事,礼佛节那日她忙着带无喜回来治伤,没想到在礼佛晚会上竟然出现了刺客,而且看样子是冲着小星来的。 从落落那知道祁商曾探得顾星翼无事,霍羽悦点点头:“她伤好了自己会回来,我们在这等着就好。” 这几日,顾星翼过上了有人端茶送水,有人顺毛抱抱,有人舔毛的日子,感觉比在家还舒服,不过这个小洛是不是太粘人了一点,每天只要不在帝座身边,他就开始给她舔毛。 等等···他不会是只公狐狸吧! 顾星翼心惊胆战的扑倒小洛,然后扒开他肚子周围的毛,小洛似乎被吓到了,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她才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知道这只红狐狸是公的还是母的比较重要。 倒是姜姜看到他们的动作吓得大叫一声还把手中的碗摔碎了,顾星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哪来那么大惊小怪的,然后埋头继续自己的事,待她看清之后,无力的扑倒在一旁的床上:“完了,完了。” 小洛居然是只公狐狸,他天天这么给她舔毛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她不要跟只狐狸在一起,顾星翼回头看了一眼娇羞的小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哀嚎了一声悲愤的在床上打起滚来,对小洛也开始不动声色的远离,谁想小洛竟是一点没看出来每天都在预谋着给她舔毛。 没过多久又到了每日一次去帝座房间被顺毛的日子,她垂头丧气的被姜姜抱过去,没想到今日帝座竟还有客人在,一个容貌长相丝毫不输凌星望的男子,可是却带有一丝玩世不恭的气质,他们二人正在对弈,今天姜姜没像往常一样把她放下让她自己走过去,而是抱着她走到帝座面前:“帝座,奴婢有事禀报。” “这就是你给小洛找的伴儿?还挺可爱的。”那个男子说着还揪了揪她可爱的小耳朵,顾星翼生气的转头冲他咬去。 “还挺凶的。”他连忙把手收回去。 “成胥。”帝座淡淡的说了一声,那个男子不满的说了句什么,顾星翼没听清。 帝座执起一枚棋子有些漫不经心,“说吧。”他们全都看着姜姜,都好奇她想说什么,特别是顾星翼,今天的小侍女有些不对劲。 “额····刚刚,这小白狐似乎·····似乎是想要·····交配了。”姜姜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道。 “噗。”那成胥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姜姜也是豁出去了,两眼一闭:“这小白狐刚刚趴在小洛身上许久,奴婢想着是否给这小白狐找只配偶。” 顾星翼被这些话惊得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一爪子拍在姜姜的脸上,她还是控制住自己没伸出尖利的爪子,只是用肉垫拍了过去,边拍还边发出低吼,这家伙居然造谣她,她那么单纯的小狐狸被你说的那么饥不择食,可恶! 帝座从姜姜手中接过暴怒的她,又看了看一旁害羞的小洛,挥手让小侍女们先下去:“真是越发淘气了。”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洛也爬到成胥身上娇羞的看着她,她冲小洛龇牙咧嘴叫了一声,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母狐狸呀! “太常,你这新来的小狐狸可是欺负小洛的厉害啊,你就不打算管管?”成胥调笑到。 顾星翼这才第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这个神秘的帝座真名叫太常。 太常,顾星翼反复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数遍,心里有种莫名暖暖的情绪。 “她开心便好。”太常也不在意成胥的调笑,一只手顺着她的毛,一只手执棋落下。 “果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成胥紧跟着也落下一子。“我可怜的小洛儿,看来以后你只能跟着我混了···” 成胥还在喋喋不休,太常倒直接直接挥袖封住了成胥的嘴,专心下起棋来。 “唔,唔唔唔。”成胥指了指自己的嘴哼哼唧唧的。 (那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连老朋友都不讲情面,除了那位还真没见你有过情绪波动呢。) 太常也不理他,成胥后来气冲冲的就走了,看的顾星翼一阵直乐,让你揪我耳朵,哼! 成胥走后太常放下手中的棋子摸摸她的头:“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吧。”顾星翼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他救她是为了收她当宠物的,这个太常果然还是听信那小侍女的话,觉得她饥不择食会对他的小洛做什么,所以才急匆匆的把她送走。 那么走之前看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分吧?顾星翼突然靠近太常的脸,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模样,结果直接一狐狸嘴的亲到了他脸上,而且还没是能看到他的容貌。 顾星翼:“!!!” 没办法,老马失前蹄,顾星翼不好意思的从太常腿上跳下来叼起小洛的尾巴拖起就跑。 小洛:“···············” 第二十八章 回寺 顾星翼花了一晚上给小洛解释她不是一直普通的母狐狸,他们是不可能有什么的,也不知道小洛听懂了没,他就一直用那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感情,这红狐狸不是认定她了吧? 顾星翼受不了他那个眼神无语的蜷着身子缩在一旁也不去看他,就怕这红狐狸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日,她一大早醒来小洛就不知跑哪去了,她想着还没正式跟太常道过谢,就自己跟着记忆朝太常的住处跑去,别看这地方雾挺大,可是找到太常的住处她竟没花多少功夫。 在门口顾星翼遇到了姜姜,她好奇的看着她:“小白狐,你怎么还没走?” 她比划了半天,她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帝座在休息,他交代过你不用道谢。” 顾星翼没办法,人家在休息她也不可能去打扰,只好在门口两爪子并拢拜了拜当成是谢过了。 姜姜送她出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被大雾所笼罩的大门,这个神秘的帝座究竟是龙族,神族,魔族,妖族,鬼族,佛族哪一组的老祖宗?从头到尾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被救,然后在这带了几日又被送走,莫非是他年岁大了所以想找些事情来做? 顾星翼回过头不再留恋的离开了。 门口慢慢显现出一个红衣人影来,他怀中还抱着一直火红的小狐狸,小狐狸不舍的看着刚刚顾星翼离开的方向,太常摸了摸他的头:“放心,还会再见的。” 小狐狸低落的哼了哼,突然高声啼叫了起来,仿佛在跟某人告别一样,当然这个某人肯定是听不到的,虽然顾星翼来的时候是晕着来的,但是她没想到走的时候也要晕着走,姜姜刚才趁她不注意就将她给弄晕了·········· 顾星翼回到佛陀寺的时候正好遇到任初寒和于落凝,落落看到她很是开心的跑过来拉住的她的手,把她前前后后好好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三姐,那日有那么多刺客,后来你失踪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顾星翼嗔怪道:“我是谁啊,就那些刺客能奈我何?” 任初寒也在一旁笑道:“没事就好,我去通知他们其他人。” 顾星翼还在被于落凝拉着问东问西,郁闷到底谁才是姐姐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走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星翼才知来人是凌星望,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我这不是没事嘛,我可是福大命大的人。” “你不在这几日,星望可是没日没夜的找你。”任初寒也在一旁调笑。 顾星翼有些不好意思在凌星望怀中蹭了蹭,还没等她撒个娇,霍羽悦等人就到了:“这还有这么多人呢。”顾星翼也不好再继续赖在凌星望怀里,爬起来就看到霍羽悦那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容,难道霍羽悦竟这么担心她吗? “叫你担心了。”顾星翼有些扭捏的朝着霍羽悦道谢。 谁知霍羽悦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担心什么?” 顾星翼呐呐的看着她:“你不是因为我才如此憔悴的吗?” 霍羽悦嗤笑一声:“别闹。”顾星翼不知道霍羽悦在闹哪出,愣愣的看向于落凝。 于落凝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柯芷兮就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霍羽悦这是因为她那个小和尚,才不是因为你呢。”顾星翼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对于无喜小和尚居然在郁江而且还受了伤表示很惊讶。 看到她没事之后大家也就各忙各的准备回洛城的事,把时间留给她和凌星望,她以为凌星望有话要跟她说,谁知凌星望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吃他做的葚子糕,还时不时帮她把沾到脸上的葚子糕抹下来。 “那日你可有受伤?”凌星望在又递给顾星翼一块葚子糕之后才问道。 顾星翼刚想说有,突然想到如果到时候凌星望问起是怎么好的,她就不好回答了,太常那边摆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没有,我被他们追着迷了路,幸亏遇到一户农家,在那躲了几日才敢出来。” 凌星望神色晦暗不明的说着:“是吗?” 顾星翼点点头,还特意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个圈表示自己没有受伤:“礼佛节那日,我觉得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招招要我命。”而且还带着道士,这句话顾星翼没说出来,知道他们是妖的没几个人,特意带着道士怕她跑了,难道是平日里不注意漏了马脚? “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不过想到一件事顾星翼笑容慢慢敛了下来:“你是不是要回上京了?” 凌星望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那个侍卫出现之后你的心情就低落了好几天,我当时就想是不是上京有什么事,你要回去了。”提起这个事情顾星翼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她还没跟凌星望相处多久。 凌星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恩,皇上催我回去了。” 自己猜是一回事,听凌星望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顾星翼突然情绪低落起来,她喜欢他想时时跟他呆在一处,听人参老爹说上京有好多漂亮又温柔的姑娘,万一到时候凌星望觉得她不够温柔不想娶她了怎么办? 但是想到自己的脸,顾星翼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明天去问问霍羽悦,看能不能借无喜小和尚一用,其实她也不用无喜小和尚真的医治,她只是要借用他的名声。 当晚他们各自回房就不提了,只是回房之后凌星望看到在等他的任初寒脸色有些不好,任初寒也不在意问道:“她可说是何人救的她?” “没说,她只说是被一户农家救了。”凌星望淡淡的。 “我这个妹妹向来耿直,她若说谎定是这个人绝对不能透露了。”凌星望点点头没有说话,任初寒才又继续说到:“你要的人我已经从上京找来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能到,你真的确定了?” 过了很久任初寒才听到凌星望那几不可闻的一声“恩”,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二十九章 谈心 霍羽悦今天到无喜那的时候发现因溯竟然也在,他二人还在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十分温馨,霍羽悦都不忍心打扰他们了,直到无喜发现她:“怎么站在门口?” 霍羽悦才回过神来狡黠的笑了笑:“怕打扰了你们。” “因溯大师是来给我诊脉的。”无喜看着霍羽悦那戏谑的表情无奈的笑了。 因溯诊完脉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伤好的差不多了,但伤了精元是大事,还是多养几天。”说完因溯又回头看着霍羽悦:“放心吧。” 霍羽悦愣愣的看着因溯,随后因溯冲他们两点了点头告辞,无喜看着因溯的背影若有所思。 霍羽悦坐到小和尚身边的椅子上跟他聊着离开洛城之后的事。 顾星翼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温馨美好场景。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来霍羽悦停下了跟无喜小和尚的交谈,眯着眼看着她。 顾星翼敲了敲脸上的面具,霍羽悦恍然大悟拉着她走到一旁:“他如今身体还没恢复,你可别让他耗费心力。” 顾星翼白了她一眼:“我是这种人吗?我就是想在这儿呆会,然后自己把脸变好,只要其他人觉得是无喜治好的我就行了。” 霍羽悦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顾星翼眨了眨眼:“我还要在这呆很久,我先去把他打晕。”还没等她有动作,霍羽悦一把拉住她,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哎呀,错了错了,是迷晕迷晕。”说着顾星翼向小和尚吹了一缕狐烟,看着小和尚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星翼取了面具对着自己的脸鼓捣了半天,霍羽悦看着比之前还要惨不忍睹的脸:“你的眼睛歪了·····” “我说怪不得看你是歪的,嘿嘿。”顾星翼连忙又重新弄了一遍,好不容易把脸弄好,又在房中呆了一个下午,顾星翼终于才是走出了房门。 “我先去找凌星望,走了。” 霍羽悦看着顾星翼这兴高采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二傻子还真是很喜欢凌星望啊。” 顾星翼还没走多远就见凌星望和任初寒并肩走过来,顾星翼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正好撞在凌星望怀中,凌星望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怀中的人继而又笑了,反手将人抱住:“怎么这么高兴?” “好了,好了,把这里留给你们两,我先走了。”任初寒看着他们也笑了,带有几分揶揄的说到。 等任初寒离开后,顾星翼从凌星望怀中抬起头来:“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你的脸?”凌星望惊讶的看着她的脸。 “无喜小师傅给我治好的,我以前担心我这个样子去上京会给你丢脸,如今却是不怕了,我终于可以跟你去上京了。”顾星翼开心的笑着却没注意到凌星望看着她那复杂的眼神。 “你想跟我去上京?”凌星望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问道。 “是啊,我想跟你在一起·····”还没等顾星翼说完凌星望突然又抱住顾星翼,勒的顾星翼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难道是听说我要去,开心的不知所措了?) 同一时间,柯芷兮焦急的跑回房间,不好意思的看着于落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他说我不是救他的那个人,他一直追问,我一个冲动就把你说出来了。” 于落凝看着柯芷兮这个样子自然也不可能去责怪她,只好叹了口气:“我没怪你。” “那个····祁商他约你在大榕树下见。”柯芷兮犹豫着才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这件小事都被她给弄砸了,唉! 于落凝这才有些紧张:“他·····找我何事?” “可能是想找你聊聊吧。”柯芷兮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于落凝,祁商知道她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只会对她更好啊,为什么这四小姐这么紧张? 于落凝点点头,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她怕的不是祁商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怕相处久了他会知道她是当年骗他的那个人。 于落凝远远地就看见祁商那一身青衣悠然的站在榕树下看着夜空,身形修长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依旧那么温和从容,她缓慢的走过去:“祁公子,你找我有事?” “兮儿说,你才是那个救我的人。”祁商回过头来也是开门见山。 气氛一阵沉默了许久,“恩。”于落凝也知道如今只能承认,但是一直没敢看祁商的眼睛,她怕她一看就会让祁商发现她眼中的心虚。 “为何不告诉我?”祁商不解,于落凝也没有再出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祁商见此也不再追问,叹了口气轻声的跟于落凝说到:“你救了我,我欠你个人情,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 于落凝摇摇头:“不用了。如果你真想还这个人情,那就···跟我说说你跟她的故事吧。”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从上次二姐提起之后她就一直记在心里。 “她?”祁商不明所以,微皱着眉思索了半天也不知于落凝说的‘她’是谁。 于落凝深吸一口气:“那个···让你化为人型的时候选择男儿身的姑娘。” 祁商这才深深的看了于落凝一眼,缓缓说到:“她是临江苏家的大小姐,苏语。在我还没化形的时候被她救过,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留在心里了吧。” “那为何你跟她·····”没有在一起,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于落凝很疑惑,既然祁商喜欢她,即使她是凡人也是有机会在一起的,为什么祁商反而出现在洛城,临江离洛城虽不算太远,可到底还是有两日的路程的,除非····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想法,祁商默默摇了摇头:“她如今已经成亲,现在该是很幸福的。”于落凝吃惊的回头看了祁商一眼,没想到她竟已经嫁做人妇了,她原以为只是那个女子不喜欢祁商而已,于落凝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即使她已经嫁人,可是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第三十章 回程 月明星稀,蝉鸣鸟叫,这个傍晚于落凝听祁商说了许多关于苏语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小事他都记得很清楚,而且全程都带着温柔的笑,于落凝突然很想见见这个让祁商记在心里的女子。 早晨的佛陀寺格外的清新,前几日围绕在周围的大雾都散去了不少,柯正杰已经雇好了马车在寺外等着,因为来时顾星翼实在是晕船晕的厉害,所以回去的时候大家商量好坐马车回去,这次在郁江呆了不少日子,也不知道人参老爹他们可还好,每个人多少都还是会惦念着家里,在跟寺里的大师打过招呼后一群人坐上了马车。 “等等。”临走之前霍羽悦突然喊住了马车,跟她坐一辆车的顾星翼等人疑惑的看着她,她只交代了一声“等我一会”便飞快的离开马车。 顾星翼和于落凝疑惑的对视一眼,实在想不通霍羽悦在这佛陀寺还有什么事要办,便只能耸耸肩等她回来,顾星翼掀开窗帘正好骑在马上的凌星望也回头在看她,嘴角带着笑意,顾星翼脸一红没想到偷看倒被他撞个正着。 霍羽悦一路走向因溯的屋子,她想临走之前跟他道别,毕竟他帮了她那么多忙,还有后山的那个小虎精她也想请他多多照拂一下,可是才到门口就看到文智大师同一个小沙弥正站在门口。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事?”看到她文智大师施了个佛礼低声问道。 “文智大师,我找因溯大师。”霍羽悦笑着回了一个佛礼。 “施主来晚了,我那徒儿刚去了山下。”文智大师刚说完,一旁的小沙弥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沙弥的反应霍羽悦不禁笑了起来,这文智大师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可是这小沙弥的表情倒是出卖了他,霍羽悦没说破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直到小沙弥冷汗都要冒出来霍羽悦才开口:“既然如此,还请大师代我转达对因溯大师的谢意,我就不多留了。”说完霍羽悦深深的看了一眼因溯的那间屋子笑着离开了。 霍羽悦走后小沙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解的看着一旁的主持大师,明明因溯师叔就在房内,为何主持要撒谎,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 文智大师仿佛没有注意到小沙弥的眼神,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阿弥陀佛,空见,从今日起我会闭关当做刚刚犯戒的惩罚,寺里的一切就交给你因能师叔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撒谎,他对不起佛主。 经过几天的路程,他们几人终于回到了洛城,无喜小和尚也表示要回普光寺了,霍羽悦临走时还想拍拍无喜小和尚的头,可惜被躲开了。 柯芷兮表示回家之后会尽快解除婚约,尽管柯正杰对此一脸迷茫,但也改变不了他这个妹妹的所做的决定,既然他们二人已经决定解除婚约,而落落跟祁商也已经坦白,那么祁商就不可能再回柯府了,正好他说要去临江一趟,大家也就分道扬镳了。 这次他们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回到了洛城,当然这中间她们为马车施法使马车提了不少速,刚进城就感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氛,往日欢乐和谐的洛城今日却人人都一脸紧张的神色,街上,酒楼里随处可见一些道士和和尚,难道她们离开这些日子洛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星翼也不想问街上的路人,反正回家之后玄曼和人参老爹会跟她说的,众人加快了脚步往任府走去。 才刚到任府,连口水都还没喝,玄曼就神情严肃的叫她们进屋有事要说,人参老爹留下来安抚剩下的一脸莫名其妙的人。 顾星翼是个急脾气,刚一进房间就忍不住问到:“出什么事了?”她看玄曼的脸色那么严肃应该是跟外面肃穆的气氛有关。 “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许多道士和和尚,原本大家相安无事,结果后面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开始大肆搜捕城中的妖怪。”听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沉默,只有霍羽悦冷笑了一声:“如果只是这样,你不会特地跟我们说。” “后来他们找到了白狐一族的藏身之处,若不是我跟父亲赶过去,他们可能就族灭了,之后他们煽动城里的百姓相信城中有许多作恶的妖怪,百姓都相信了,现在提到妖怪就人心惶惶。”玄曼的声音也有些压抑,可见这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 “那白狐一族还好吗?”顾星翼有些担心那些傻白狐的安危,当初他们跟她一起搬来洛城可不是为了灭族的。 “洛城是不能再呆了,父亲将他们送到了城外。” 顾星翼点点头没事就好,希望这些人不会呆很久,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去上京的日程可能要提前了。 凌星望房内 任初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星望,凌星望被他看的皱了皱眉头:“有话就说。” 任初寒随意在凳子上坐下可眼睛却看着凌星望,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你还是不希望她死吧,不然你不会让他们在城中大肆抓捕白狐。” “我只是为了让我们行事的时候没人会打扰而已。”凌星望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对任初寒的说法很不满意,任初寒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他也只是顺口问问,无论凌星望对顾星翼有没有情都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因为外来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顾星翼也不敢去找白狐一族,免得不小心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每天这么在家呆着也是很无聊的。 从祁商走了之后落落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没过多久落落派朱颜去查临江苏家大小姐苏语的事不小心被顾星翼撞见了,顺嘴多问了几句,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她兴奋的跑去找霍羽悦,正巧玄曼也在。 她二人不知刚才谈了些什么脸色都有些沉重,顾星翼也没多想急匆匆把自己刚刚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们跟临江苏家也没什么交情,落落这突然打听他们家大小姐,想必这苏语就是祁商喜欢的那个人。”说完顾星翼还傲娇的看了霍羽悦一眼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看的霍羽悦一阵忍俊不禁。 第三十一章 苏语 “那又如何?”玄曼倒是知道关于落落和祁商那些年的纠葛,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顾星翼能这么兴奋。 “我刚刚问了朱颜,她说那苏家大小姐前几年就成了婚,嫁的是临江首富江家的大公子江之城,不过婚后并不怎么幸福,江之城宠妾灭妻闹的人尽皆知,我想落落知道这件事肯定想去看看,反正我们最近也无聊就顺便一起去看看热闹呗。”顾星翼看着眼前两个明显有意动的人,不断添油加醋,这几天凌星望为了要在回上京之前办完在洛城的事一直很忙,她都很少能见到他,真的是都快闷坏了。 终于说服了这两人,她们三个浩浩荡荡的赶去落落的房间,到那时就只看到落落半倚在窗边,连她们进来都不曾发现,直到霍羽悦娇笑道:“落落想什么这么入迷呢?” 于落凝这才回过神拨了下额前的碎发站起来:“姐姐们怎么来了?”落凝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赏心悦目,顾星翼每次看都忍不住感慨一番,霍羽悦和顾星翼相视一笑:“你在想什么,我们就是为什么而来的。” 于落凝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们三个:“你们都知道了?”说着又有些心虚,不自然的扯了扯衣服,但想着对面三人是她的亲姐姐除了调笑一番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才软糯的说着:“我就是想去见见那姑娘。” 顾星翼看着于落凝这小女儿娇羞的模样,想着若是被外面那些公子哥看到肯定又是一番热闹,这些年虽然落落不常出门,可也是有不少青年才俊上门来提亲,若不是人参老爹挡得住怕是都等不到他们去找帝元神君了:“好了,不笑你了,我们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去见见那苏语才过来的。” 于落凝难以置信的看着下玄曼,似乎在疑惑二姐和三姐想去看热闹很正常,可是她这个大姐最是不爱热闹,为何这次会跟着她们一起,下玄曼感觉到自己妹妹的眼神淡淡说到:“我们最近出去一下也好,虽然父亲在周围设下了结界,但是我们聚集在一起妖气会比较浓郁,分散点他们不容易发现。”她们三个也赞同的点点头,妖的身份就是难办。 去找人参老爹的路上顾星翼被月儿拦了下来,顾星翼让她们三个先去给人参老爹说一声,她留下来听月儿要说什么,回来这几天月儿一直在躲着她,她还以为她不想见她呢,月儿冷冷的看着她:“他们最近都在说你要和他去上京了?” 顾星翼有些惊讶,怎么她才跟人参老爹提了提全家都知道了,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没有那么快,还要一段时间···”还没等她说完,月儿看都不看她转身就走了,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是·····又生气了吗? 顾星翼这边刚跟月儿说完,那边霍羽悦她们就已经跟人参老爹说好了这次出门的原因,反正她们会早去早回的,人参老爹也不会拘着她们。 临江是燕南十六城中以酿酒闻名的城都,所以这回去霍羽悦可是打算大醉一场的,这次只有她们四个自然走的就比较快,不到一日就到了临江,找了个豪华的客栈先暂时住下,江府的那些事临江百姓众人皆知,吃饭的时候她们随便问问店小二就说的一清二楚:“你们说的是江家的大公子和少夫人嘛,这可真是作孽了,这江公子宠妾灭妻就算了,连带着江少夫人所生的小公子都不喜,这不,前些天武姨娘所出的庶子就把江小公子推进了后院的池塘,差点要了他的命。” 顾星翼她们有点惊讶武姨娘怎么胆子这么大,“难道他家里的长辈都不管的吗?”顾星翼不懂,家里的嫡长孙一点不重视吗? “哪能不管,可是江老爷早逝,江老夫人说的话江公子根本不听,有什么办法?”店小二一看她们感兴趣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江家还真是乱,江老爷在世时定的苏家大小姐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这些年江家生意下降了不少,都快稳不住临江首富的位置了,可惜江公子还在玩乐,而苏家即使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受苦,可是却不管不问,这些凡人还真是麻烦,顾星翼心里鄙视了一番,要是她能动手干脆把这些人一把火烧了算了。 落落想先去江家看看能不能遇到祁商,毕竟她也是为这事来的,而羽悦想先去尝尝临江出名的美酒,所以她们决定兵分两路玄曼跟羽悦去喝酒,她陪落落去江家,听到她们这么分配霍羽悦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玄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分开之后玄曼才开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笑?”她了解这个妹妹,一般当她出现这个笑容的时候就是有什么主意的时候。 霍羽悦也懒得瞒下玄曼,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是故意的,让小星和落落一起去,小星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又急躁又不喜欢动脑,江家这件事让小星去打乱一下也好。”落落的性格比较软,她一个人去可能要吃亏,但是有顾星翼在的话就不用担心了,顾星翼是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的主,而且又护短,江家这次还不被她闹一回。 顾星翼和于落凝以苏语闺中好友的身份进了江家,想是江家不重视这个少夫人所以对她有哪些闺中好友也不清楚,轻而易举的让她们二人混了进去,江家的布置跟她们任府差不多,只是她们任府充满生气,而江家死气沉沉的,估计是家中内斗太厉害,连仆人都被影响了。 “少夫人如今身体不太舒服,她就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带路的侍女也是走到门口就离开了,这个苏语也真是可怜,嫁人之前千宠百宠还是临江出名的才女,嫁人之后过的就是这种日子,顾星翼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凌星望,还好凌星望不是江之城,而她也不可能是苏语。 “咚咚咚” “苏小姐,我们是来看你的。”落凝轻轻的敲着门,顾星翼无聊的看着周围的景色,院子应该许久没人打扫了,落叶都堆了一层了,她这个少夫人当的的确很难受,这下她知道为什么那个武姨娘有胆子对嫡长孙下手了。 “咚咚咚” “情况不对。”顾星翼看于落凝敲了一会既没人来开门也没人回应,只好施法破开了房门,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吊在房梁上,脸色已经青白,于落凝吓了一大跳,顾星翼忙弄断绳子将她救下来。 “这····这。”于落凝被这一幕吓的声音都带着点颤抖,她没想到这苏语竟然在寻死,而整个江家没有一个人发现,若不是她们来还不知会如何。 她们耗费了一番法力才让苏语幽幽转醒。 “你们····是谁?为何···为何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没想到刚醒来的苏语还不安生哭着要寻死,顾星翼被吵得头疼正要弄晕她,被于落凝及时拦了下来,可是这边于落凝刚拦住顾星翼,那边苏语居然要咬舌自尽。 顾星翼:············ 于落凝:“苏小姐!” 第三十二章 闹事 还没等这边理清,门外又传来了一堆人的脚步声,情急之下于落凝直接化为一道光影窜入苏语的体内,顾星翼目瞪口呆的看着于落凝操控着苏语的身体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擦掉眼角的眼泪,不等顾星翼反应过来,门外一个身着锦衣华服,趾高气昂的女子带着一帮奴婢走了进来。 “哟,姐姐今日有客人在,倒是妹妹来的不是时候。”这名女子以袖掩嘴笑了起来,可是说的话却字字嘲讽,看来这个女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武姨娘了,真的是很嚣张。 “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还不走,在这等着我们送你吗?”顾星翼倒不客气,本来她对这个武姨娘就没好感,为何要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 “你!”武姨娘似乎没见过会有人在别人家里也这么不客气,被堵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只瞪大眼睛看着她。 顾星翼还要再说话,于落凝忙站起来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不满的收了声,她知道落落的意思,这毕竟是江家的家事,她要是把这武姨娘得罪狠了,受苦的还是苏语。 她这边消停了,武姨娘那边倒是耐不住了:“我说姐姐你请来的这客人可真是厉害,若是夫君知道了这启儿姐姐可就要不回来了。”知道顾星翼嘴巴厉害武姨娘直接找苏语的麻烦,可是她两懵圈的看着对方,这启儿是谁? 见苏语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听到启儿的消息就哭,武姨娘也是有些着急,她这幅不冷不热的模样可真叫她没有成就感,只好加重点分量:“姐姐夫君可说了启儿是不祥之身,要送他去出云寺呆几年呢。” 出云寺她们倒是知道,虽不像佛陀寺那么出名,但是还是一座比较有名的寺庙,武姨娘这意思不就是说要送那个启儿出家吗?顾星翼正处于要不要随便开口的纠结中,落落突然传音。 (这启儿是苏语的儿子,他们如今把她儿子带走放在这武姨娘那里,现在又要送去出家,苏语求我帮她。) (这苏语自己懦弱一心求死不肯保护她自己的儿子,现在求你做甚) 顾星翼还是有些生气的,她自己的儿子那么小她都能狠下心撒手而去,落落是性子比较软,但是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她对这个苏语也没什么好感。 (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 顾星翼:············ 唉,她这个妹妹真的是心太软了,这江家破事一堆,她只打算带她来见一面情敌就走的,怎么现在倒还要揽下这一堆破事了,于落凝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虽然是用别人的样貌,可是她就是能从其中看到她那个漂亮妹妹的容貌,算了,就这一次。 “这么跟你说吧,武姨娘你再受宠也只是个姨娘,做好自己的本分还能容得下你,若做不好自己的本分········”顾星翼说着眼神一暗。 “啪”动作干净利落的给了武姨娘一巴掌,要知道顾星翼真动手打人的时候都是带法力的,这一巴掌下去武姨娘瞬间就成了个猪头,不止她自己愣住了,连后面的丫鬟和于落凝都愣住了。 打完顾星翼心情愉悦的拍了拍手,武姨娘反应过来哭天抢地的要打了顾星翼报仇,顾星翼阴沉沉的笑着,看后面那一群弱不禁风的丫鬟战战兢兢的过来要打她,“来来来,别客气。”顾星翼倒是不嫌事大还笑嘻嘻的说着,于落凝扶额,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这个三姐的性子,让她来处理这件事呢。 那些弱不禁风的丫鬟自然在顾星翼手上撑不过一个回合,地上倒了一大片人。 “来人啊!”见自己这边的丫鬟倒了,武姨娘大声叫着人,顾星翼眼神晦暗不明,没想到这个武姨娘竟然是带着侍卫来的,她是存心要为难苏语了。 于落凝看看着身前这个一脸兴奋的三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在九重天的时候那些小神仙都不愿意让三姐帮忙。 看着挤进来的一堆侍卫,顾星翼先是回头看了看于落凝又看了看神气的武姨娘。 (这可不能怪我啊,她是存心来找麻烦的,我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在九重天混。) 还没等架打起来,江老夫人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他应该就是江之城了:“你是要气死我?你宠着这个姨娘就算了,如今还要逼死正妻不成?” 江之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让外人看了一场自家的笑话,他的脸上也过不去,外面传归传,他不承认就罢了,如今让人亲眼看到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想到这里江之城难得的瞪了武姨娘一眼,武姨娘见势不对马上变为了温柔小意的模样,变脸之神速让人措手不及。 “来人,先送客人出去。”江之城到底还是要脸的,想着先把顾星翼带出去,顾星翼想着回洛城之前霍羽悦对自己说过的话。 ································ “你不能保护落落一辈子,有些事她得自己去处理。”而且就你这傻样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后面这句话霍羽悦没说出来,她可不想在人家的地盘上丢自己的脸。 ······································ 顾星翼看看旁边脸色铁青的江老夫人,今天的事闹这么大,江之城再怎么宠武姨娘也不会太苛责苏语的,然后她就冲落落点点头随着侍卫走了出去,落落呆呆的看着离开的顾星翼,她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变成这样。 顾星翼看着江家的大门打算放一波狠话,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被人唤住,一袭青衫,这不是祁商还能是谁。 “三小姐怎么在这儿?”祁商看到她还是很惊讶的,是她她也惊讶,毕竟一个该在洛城的人怎么就跑到临江来了。 “唔······陪里面那个傻姑娘来的,她看某人来也就跟来了。”看看她这个姐姐当的,这个时候都不忘给落落刷波好感,哪像下玄曼和霍羽悦那两个人,现在早不知跑哪去快活去了。 “三小姐的意思是凝儿也来了?”顾星翼注意到,祁商叫落落的时候不是像以前一样叫四小姐,而是喊的凝儿,这就是一大进步啊。 “你没猜错,她不仅来了,而且为了帮你那苏小姐自己搭里面了。”说起这个顾星翼就不爽,免不得对着祁商说话语气也没那么好了。 祁商自己也没在意只是追问到:“凝儿她进了········” “是的,我妹妹就交给你保护了,我要你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好好的她。”顾星翼也懒得多说,交代完祁商之后大摇大摆的回了客栈,果然霍羽悦和下玄曼还没回来,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天醒来之后玄曼已经起了,羽悦却还在睡,她不像她睡觉姿势不好,羽悦就连睡觉都带着赏心悦目的美,她跟玄曼就先下楼去吃早餐,等着霍羽悦醒过来。 “一会羽悦醒了我们就回洛城吧。”她吃的正香玄曼突然说到。顾星翼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决定。 “落落还在江家不是吗?”顾星翼有些着急听玄曼的语气似乎她们不等落落要先回洛城了。 “既然你也决定让落凝自己来处理这次的事情那我们就不用留在这里了,反正祁商不是也在。”玄曼依旧还是冷淡的口气,但是不难听出话语中的关心,顾星翼沉默了半晌,她的确也有撮合落落和祁商的意思,“好吧,等霍羽悦醒了我们就走。” 一直到中午霍羽悦才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她娇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坐在她房间不肯走的女人:“你们怎么一大早就在我这儿坐着?”说着还用手轻撩了下自己的头发,霍羽悦这个小妖精,顾星翼在心里说道。 “还早?你再晚点起来我们都可以明天再走了。”下玄曼向来是个很准时的人,没想到被霍羽悦给闹的比预计时间晚了那么多,顾星翼也是鄙视的看着她,说要回去的人是她,最晚起来的也是她。 “好了好了,我这都起了,我们走吧。”霍羽悦也知道自己昨天玩太过导致今天没办法按时出发,所以她难得的没有要求享受完再走。 江府 于落凝此时正坐在苏语的房间内,想着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她还在等着她的姐姐们过来,殊不知她的姐姐已经在回洛城的路上了,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来自霍羽悦托小蛇带来的传音:“我们的小姑娘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处理这件事,姐姐们先回洛城了,你办完事之后就回来吧。” 于落凝听完这段传音惊得将手中的的茶都弄洒了,二姐的意思是她们丢下她回家了? 于落凝委屈的咬着下嘴唇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她自下凡以来除了十岁那年分开遇见祁商之外,她就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过,此时她内心惶恐不安,虽然昨日在江老夫人的坚持下他们并没有拿她怎么样,但是一想起江公子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她就害怕。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于落凝咬了咬牙只能开口:“谁?”门外等了一会才继续说到:“少爷请夫人去前厅。”于落凝担忧的握紧了手,这江之城找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她····不要去啊? 还没等她考虑清楚,门外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又快速的敲了几下门:“少夫人,请您快点,少爷还等着呢。” 没办法,于落凝只能跟着丫鬟过去了,谁让她答应了苏语要帮她的忙,她也只是求保住她的儿子而已,应该不会很难的。 于落凝到前厅的时候江之城正在跟一个男子聊天,她只能看到个背影,看上去应该是个年轻男子,于落凝见他们聊的正欢就在一旁等着,江之城看到她不复昨天阴沉的模样而是满脸堆笑的走到她旁边拉住她的手,于落凝被吓一跳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祁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内人。” 眼前的人转过身来,眉眼温和谦谦君子,不是祁商又是谁?于落凝先是惊讶但想到他肯定是为苏语来的也就释然了,她想他应该还不知道她上了苏语的身,只好学着苏语的样子请了个安:“祁公子好。” 祁商点了点头:“嫂子好。”她不知道江之城要她过来做什么只能随着他一起落座,江之城这才笑着解释:“祁公子这次来是跟我们谈跟江家的事的,”,于落凝点点头没说话,江之城不满的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就在一旁听着他们继续聊天,虽然有江之城在她不太开心,但是能见到祁商她还是安心了不少,每次她一个人的时候都会遇到祁商。 等祁商走了之后,江之城就派人将她搬到了原来的谢华阁,还将苏语的儿子江启又还给了她,于落凝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江之城过来:“语儿辛苦了你了,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于落凝一脸疑惑的看着江之城的深情告白,他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还没等于落凝问出口江之城就自己说了:“祁公子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如今是我们江家的大客户,你多陪他到处玩玩什么的。”于落凝不可思议的看着江之城,他这话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妻子送出去,就为了这个客户?于落凝简直不敢想象江之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于落凝许久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的江之城就开始威胁道:“你若不愿意,那么我看启儿也不适合呆在你身边,还是送到武姨娘那去好了。” 于落凝也不知道此时是该气愤多一点还是该悲哀多一点,不管怎么说苏语这个女人的确是很凄惨,所嫁非人。她沉默着点点头,实在是连话都不想跟这个人说了。 由于连夜赶回去怕任初寒他们会起疑心,所以她们三个还是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到任府,没想到今日凌星望和任初寒竟然没忙着出门,而是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前厅和人参老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到她们回来人参老爹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凌星望含笑走过来:“怎么不说一声就出去了。”说着还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顾星翼半是心虚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这阵子忙,当时事情比较急所以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们这边在聊,任初寒那边望了许久也没看见于落凝走进来,皱着眉问道:“凝儿没跟你们一起回来?”玄曼不喜任初寒自然没开口,羽悦若有所思的说道:“落落遇到了她外祖母,所以要在那呆些许时日。” 顾星翼没想到霍羽悦竟是这么个回答,摸不准她的意思也就没有开口,反正对于她们四个的娘亲和外家在府中都是个禁忌,说到这儿任初寒也不会再问下去,果然羽悦这么一说,任初寒也就点点头只说:“若是她想回来了,我去接她。”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第三十四章 突变 她们三人回到洛城之后又过了三日的休闲日子,让人去打听关于临江江家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看来落落还是应付的来的,霍羽悦说是担心无喜小和尚那日的伤势,一个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普光寺。 霍羽悦到那儿时,他们刚做完早课,这些年她时常往普光寺跑,寺里的和尚见到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同她打了声招呼都向食堂走去,霍羽悦往大殿里看了几眼,见主持还在同小和尚说着什么,小和尚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等了好一会儿,主持才缓缓走出来,霍羽悦走过去想拍小和尚的头,可惜又被他躲掉了,霍羽悦不满的嘟起嘴:“一点都不可爱。” 小和尚盯着她:“你怎么来了?” 霍羽悦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小和尚是否还跟在她身后:“你上一回不是受伤了嘛,我来看看你。” 小和尚数着佛珠的手顿了顿:“这次你要呆多久?” 他们走到食堂门口,大多数和尚都已经吃好了,霍羽悦望着稀饭和馒头有些苦恼:“明天就回去了。” 小和尚端着早饭坐下,霍羽悦拿了个素菜包子也跟着坐下:“下回我给你带猪肉包子,比这素菜包子不知好吃多少倍。” 霍羽悦摇晃着手中的素菜包子,无喜小和尚习惯了这些年她时不时逗弄两下的行为,也没在意,安静的用着早饭。 吃完早饭,她对着小和尚比划了一下:“这几年怎么你都没长高。”说着也不管小和尚回不回答,自顾自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喏,给你的。” 无喜看着包袱里的裟衣:“你做的?” 霍羽悦鄙视的看着他:“怎么可能,当然是买的呀!” “哦。”无喜小和尚虽然并没有表现出高兴,但还是仔仔细细的将衣服收好。 霍羽悦离开的那天,无喜小和尚并没有来送她,他在禅房诵着经文,身边放着霍羽悦给他的那个包袱。 ······························· 这几日凌星望破天荒的呆在了家里,想是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去上京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她同凌星望先去,人参老爹他们等这边的事情交接完再过去。 想起当年玄曼曾提过的夜显,顾星翼有意想跟玄曼谈谈,可又想着让玄曼跟她谈心不如要人参老爹穿女装这么难,虽然她们是姐妹,但是在九重天的时候玄曼就极少跟她们玩闹,更何况是现在,还不如直接跟她谈正事,她可能还会理理她。 她敲了敲门,听到门内传来一声清冷的回答:“进来。”她才笑嘻嘻的走进去,玄曼一身紫衣,面容清冷的坐在桌前擦拭着手中的软剑,她似乎天生就爱着深色的衣衫,不像她喜欢艳色,落落喜欢素色一样。 “有事?”玄曼也没抬头看她只是轻轻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想来玄曼又是想起在九重天领兵的那些日子了,就像玄曼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热衷八卦一样,她也不理解玄曼为何喜欢带兵,她没再把目光放在那柄剑身上,看向玄曼笑眯眯的说道:“我跟凌星望可能不日便要去上京了,特地来问问关于帝元神君转世的事情的。” 听到正事玄曼也认真起来把自己见到的和猜测的都跟顾星翼说了一遍,顾星翼在心中理了一遍,对大概要做些什么有了成算,就算帮帝元神君回归神位,她也可以在凡间一直陪凌星望到老到死才回去,九重天对仙凡相恋没多大抵触,只是大多的神仙都看不上凡人罢了。 等顾星翼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倒是凌星望一直坐在她房中等着她回来,旁边桌上还摆着一碟糕点,他撑着腮闭目养神,顾星翼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怎么不让月儿叫我回来?”刚说完想到月儿对凌星望的敌意,顾星翼默了。 凌星望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伸手拿起一块葚子糕递给她:“可惜放了许久,不知道味道变了没?”顾星翼开心的接过来,没想到凌星望是特地做葚子糕给她吃的。 这个时候顾星翼还不知道她的人生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只吃着手中的葚子糕偷偷的看着凌星望笑··· 那件事顾星翼后来想起来还是没能从当日的痛苦中脱离出来,这件改变他们一家的事发生在两天后的傍晚。 那天的夕阳美的像画一样,已经渐渐入秋的天气难得的好,远处飘来的桂花香让顾星翼多闻了几下,惹得人参老爹无奈的笑看着她,一切都和和睦睦,除了在临江的落落和临时有事出去的凌星望、任初寒之外,他们所有人的坐在饭桌上享受着晚餐。 直到突然冒出来的一大堆黑衣人才打乱了这种和谐,他们几乎是见人就杀,守门的小厮,陪着的丫鬟,做饭的厨娘,他们一个都没放过,任府的仆人都是普通的凡人根本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才一会就死了大半。 月儿一看不对就将她护在身后,跟那些黑衣人厮杀起来,整个任府到处都充满了血腥味,让顾星翼几欲作呕,没想到在郁江遇到的那群杀手还没放过她们,竟然追到了洛城。 人参老爹看着一个个跟他们相处了很久的人慢慢倒下,气的眼睛都红了,也不管不顾的化为了妖型,随着一声嘶吼顾星翼她们也都化为了妖型,刀剑喑哑间还是有人关注到了这边的情况,比起黑衣人对他们生命的威胁,他们显然更怕这一边,人参老爹悲凉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就用自己巨大的根须甩过去,一下就死了五人,顾星翼她们本体不像人参老爹那么巨大,可以直接依着本体的力量杀人。 玄曼举着那天被她擦拭的软剑跳入人堆中,见一个黑衣人杀一个,瞬间她的剑就被鲜血染红了,顾星翼和霍羽悦也不甘示弱,顾星翼以尾巴为武器一扫就是一片,而霍羽悦则放出毒雾,很快黑衣人就占了下风,还没等他们高兴,从门外又冲出来另一堆人,就是这些天出现在洛城的和尚道士,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冲着任府来的。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领头的老和尚假惺惺的来了这么一句,顾星翼气的破口大骂:“放屁,你们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看看地上这些人,他们都是凡人,可是你们有对他们仁慈吗?” 下玄曼也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像是看着一群死人:“别跟他们废话,杀了再说。”顾星翼霍羽悦同时点点头,要让这些假慈悲的人为他们赔命。 第三十五章 残忍的真相 刀光剑影漫天法术,谁知周围黑衣人和修炼之人层出不穷,越杀越多,人参老爹拦住了她们,传音到:“他们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我们打不赢了,一会我说跑,你们就分头跑,我们上京见。” 她们三个同时看着人参老爹谁都没说话沉默的点了点头,她们不傻也看的出今天不拼命怕是逃不出去了,现在他们看到的还只是在府中的人,府外还不知有多少人,只有逃也许才能活命。 那老和尚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打算一声令下其余的和尚开始念起了金刚经,虽然这些和尚的修为不一定比得过佛陀寺的文智大师,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念,似乎比文智大师给的压力还大,顾星翼早在他们开口念第一句的时候就跪在了地上,那些道士也没闲着在周围布上阵法防止他们逃跑。 顾星翼头痛的几乎要晕了过去,暗恨自己平时不努力修炼现在才会拖后腿,霍羽悦和下玄曼强忍着头痛看着人参老爹,如今这个情况难道她们真的要死在这儿? 人参老爹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被称为绝望的境况,沉痛的看着三个跟他在凡间想处了五年的女儿暗暗的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记住我说跑就赶紧跑,别回头。) 霍羽悦似乎是预料到人参老爹想要做什么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参老爹双手开始打着复杂的手印,整个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皮肤变的通红,他不顾一切的大喊道:“跑!!!” 三人拼了自己最后的法力化为三道光冲了出去,霍羽悦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堆中的人参老爹此时身体涨的像一个球一样,满脸通红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们一眼,嘴巴无声的说着什么,下一秒“嘭”的一声整个人炸开来,化为无数的粉末。 “不好,这妖怪自爆了,快闪。”老和尚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整个人就湮灭在那爆炸之中,她们三个趁着人参老爹自爆将法阵炸出的缺口跑了出去,一出去外面果然还围着一大群人,玄曼当机立断:“分开走。” 三人迅速往不同的方向逃去,剩下的人被刚刚的爆炸声吓了一跳还愣在原地,从火光中走出一小群被佛光笼罩住的人,正是刚刚那些和尚道士,不过看数量他们还是死了不少人的。 “愣着干嘛,分头追!”老和尚一声令下分成三波人朝三个方向追去。 昔日豪华的任府在一片大火中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就像傍晚的夕阳绚烂夺目,可是这火红的火光却夺目的刺眼,曾经在这个地方所留下的记性和欢乐随着大火的燃烧渐渐被蚕食··· 顾星翼刚刚跑出来已经是尽了全力,如今连再次施法都做不到,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看,她怕一旦停下来就没力气再逃命,顾星翼甚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来,现在只有疼痛能让她清醒一点。 不能停,不能停··· “呵,你还能跑到哪去?”看着面前的老和尚还有一群黑衣人顾星翼慢慢停住了脚步,这一停双腿一软瞬间跌坐在地上,顾星翼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狠狠的说道:“我们无冤无仇,从郁江到洛城,为什么不放过我们?!”说到最后一句顾星翼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不明白即使他们是妖,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 “我们是无冤无仇,可是谁让你得罪了人,那个人要你的命。”顾星翼从老和尚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要杀他们,而且计划了很久。 顾星翼虚弱的坐在地上喘着气,几不可闻的问道:“谁?” 眼前站的满满的人群突然分成两边恭敬的低着头,从中间走出一个人影,身材修长,眉眼俊美一身云纹锦衣,嘴角含笑,这不是凌星望又是谁? 顾星翼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口血喷出:“凌,星,望。”眼前一黑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能相信一直处心积虑想杀他们的人竟然是这个她所爱的人······ “他从一开始进任府就是有目的的,谁让你是双尾狐,谁让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他心爱的女人的人。”任初寒看着顾星翼现在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既然她想知道真相就告诉她好了。 “他对你所有的好全都是演的,目的只有你的内丹···” 原来 凌星望来洛城就是为了救他爱的那个姑娘,那个跟她一样拥有两条尾巴的狐妖。 原来 那次在洛城的寺庙中,他们说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才下的狠手,是假的,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想杀她了,怪不得任初寒说她蠢,她是真的蠢,竟然还会觉得他也是喜欢着她的。 后来的郁江,洛城的追杀也都是他安排的,顾星翼没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她平常爱撒娇爱哭,其实那都是对着亲近的人,她其实是个很要强的性格,就像现在她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 顾星翼先是小声的笑着,到后面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再到后面只能无声的笑着,只是声音里的悲凉还是不难听出来的。 到这儿她的疑惑都没了,凌星望之所以会知道洛城有双尾白狐,怕是她这个好哥哥透露的吧,玄曼一直担心有任初寒在会暴露他们的身份,顾星翼却从未在他面前刻意隐瞒过,想不到就是这没有刻意隐瞒害了他们一家··· “若有来世,我必还你。”一直沉默着的凌星望突然认真的说道,顾星翼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没忍住,缓缓的从眼角滑落,顾星翼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你自己逼出内丹吧,若是我们动手强行逼出你会痛不欲生的。”凌星望神色不辨的说着。 顾星翼冷笑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对凌星望冷笑,他们不会不知道妖失去了内丹的下场,也许会被打回原型也许会死,过程如何又能怎样··· “赶紧动手吧,我看着你们恶心。”顾星翼闭着双眼似乎真的是很不想看到他们,凌星望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走上来两个道士,手里拿着许多符咒。 “等等,小星刚才大哥回答了你想知道的,现在到你了,凝儿在哪?” “呵,你别做梦了,你永远都见不到落落,我们早就传音给她让她不要回来了。”以前她们是看出任初寒喜欢落落,本来还有着撮合的念头,毕竟也不是亲兄妹,可后来落落说喜欢祁商,她们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想起来还好当初落落没有喜欢他。 任初寒见她没有配合也没动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星,大哥也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是你不合作也就别怪我了,你可听说过搜魂?”任初寒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残忍。 搜魂顾星翼自然知道,这是门邪术,施术者施法通过搜寻被施术者的魂魄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可是被施术者从此以后如同痴傻一般,顾星翼没想到竟然有人习得了这门法术,更没想到会用在她身上。 第三十六章 他是男人? 顾星翼想到古籍里说过的搜魂的滋味不自觉抖了抖,这时才有些害怕,这搜魂术伤的是灵魂,她不想日后即使活着也只能痴痴傻傻,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凌星望微微皱了皱眉只说到:“动作快点,筱白等不了多久了。” 顾星翼这才放声哭道:“凌星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的手都磨出了血却还是被死死地绑着,任初寒拍了拍她的头:“本来不想对你施这门法术,可是你不乖,为了防止你以后跟凝儿乱说什么,你还是受了这搜魂吧。” 刚刚那两个道士中的一个走上前来手中快速的变换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顾星翼感受到灵魂正在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这种来自灵魂的疼痛让顾星翼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顾星翼的手指甲被她抠的直接翻了过来,整只手鲜血淋淋,可她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士才冲任初寒点点头。 “临江,呵。”任初寒抱着手冷漠的看着半死不活的顾星翼,眼中全无半点亲情。 接下来就是取丹,可看顾星翼已经被打回了原形,看模样明显已经被折磨的快不行了,妖的内丹要在他活着的时候才能取到,若是死了内丹也就一起消散了,为了取到内丹,那两个道士也顾不得贴符画阵法了,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干脆就剖腹取丹。 凌星望二人听后也没什么意见,按原本的方法应该是放血逼丹,可如今这狐妖,眼看就要去了,只能剖腹取丹,虽然这样取出来的内丹不是最完整的,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在整个剖腹取丹的过程中顾星翼都没能醒过来,只有偶尔身体痛到极致的痉挛才表明她还活着,从木板上淌出的血大片大片的流在地上········· 天终于渐渐亮了起来,可是昨晚的惨烈并没有消散,任府的大火还在燃烧着,而顾星翼这边终于取出了内丹,身上的血已经把狐狸毛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内丹取出之后只剩一口气顾星翼就被随意的丢在了后山的乱葬岗上。 “救我·····救····”顾星翼微弱的呼救,可是并没有人能听见,渐渐地她留着的那口气慢慢消散····· 凌星望这边复杂的看着手中刚刚清洗干净的内丹,也不知在想什么,而任初寒得到于落凝在临江的消息反倒不急了,安全就好,他要先把这边的善后工作安排好,才能接她回来,最好她什么都不知道,任初寒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原来温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笑容,成大事者就该不拘小节。 顾星翼没了呼吸后不久从她的尸体上冒出来一个蓝色的光团,光团在尸体上方晃了许久,正要飞走,却被一红衣男子握在手中放在了玉瓶里:“怎么才一会不见就成了这样。”他身边的红狐狸也叫了一声担忧的望着男子手中的玉瓶······· ·································································· 雾气缭绕的山顶上一所屋院里,一只红狐狸趴在一扇紧闭的门前,时不时抬起脑袋看着眼前的门,见没有什么动静又垂头丧气的趴下。 “进来吧。”直到门突然被打开,小狐狸才‘咻’的一下窜进屋里,小心翼翼的走进一袭红衣之人的所在之处。 “灵魂总算修补好了,只是可能会有一些影响。”太常脸色苍白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一样,而在他的面前漂浮着一团狐狸样子的白雾,想来这就是顾星翼的魂魄了。 小洛抬起自己的狐狸头担忧的看着那一团白雾,看顾星翼确实没什么事,就绕着太常转,时不时的叫两声。 “好了,我没事,不过她的肉身是不能再用了,那边我准备了一只赤狐的身子,你将她的魂魄放进去送下山,我可能需要沉睡一段时间······”说完这段话太常的身子慢慢雾化然后变成一颗蛋·········· 小洛看太常沉睡之后就将顾星翼的魂魄收在玉瓶里,小心翼翼的放进太常所说的那只赤狐身体里,然后小洛呆住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赤狐,似乎有什么想问太常,可惜太常已经是个蛋,他只好纠结的驼起顾星翼下了山······· 为了防止把顾星翼随便丢弃之后她会被其他动物吃掉,所以就把她扔在离城镇较近的地方,看着她化成人形之后才悄悄离开了······ 顾星翼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气质清秀,容貌秀美的姑娘,顾星翼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周围,脑子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的,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到他醒过来旁边的姑娘似乎很高兴,不一会就进来两个老人家,对着她嘘寒问暖,她斟酌了半晌:“爹?娘?” 看着对面那两个老人愣住的样子,难道她认错了?顾星翼抿着嘴也不敢再开口。 “哎,看我,太高兴了,乖孩子。”那两个老人家反应过来和蔼的笑着,将她和那位姑娘的手放在一起。 顾星翼:“!!!” 既然是她的爹娘,顾星翼只好坦白:“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完她心虚的看着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面三个人都愣住了,那姑娘似乎要说什么被打断了,她疑惑的看着那姑娘可惜她没有再开口,那老妇人开心的握住她的手,跟她说起以前的事。 ······························································ 他叫禾安,是余安商贾禾家的独苗苗,他们原来住在上京,三年前他来余安运货然后失踪了,从此全家搬到了余安,直到昨天他们出城去郊外的寺庙中拜佛结果在林子里发现了他,而他旁边这个清秀的姑娘则是他的妻子,陈媛。 顾星翼:·········· 顾星翼一脸懵逼摸了摸自己的胸,又抓了抓下面,脸色不好的看着他们,对面三人同样脸色古怪的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子有这种怪癖。 他·····是男人? 他真的是男人? 他是一个粗糙的 男人? 为啥他觉得好难接受呢,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女的。 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怪癖? 莫非······在他失忆前是个喜欢扮女装的? 第三十七章 无能的男人 看他脸色不好,他们三人也就不打扰他离开了,离开之后顾星翼又不死心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确是个男的,可是这心里堵堵的,他娘说的那些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三年他在哪为什么不回家,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他是一点也不记得,还有他的妻子,娘说他很爱她,完了,不知为什么很想吐,顾星翼压了许久才把心里这股想到他爱他妻子的恶心感给压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迷迷糊糊看见自己某处高耸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尖叫着一爪子拍了过去。 !!! “嗷。”瞬间剧痛席卷全身,顾星翼口中发出非人的叫声,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眼冒金星几乎痛晕过去。 他刚刚是什么毛病,怎么像个姑娘似的那么大的反应,现在还害惨了自己,顾星翼在床上躺了一刻钟才渐渐缓过来,有些怕那个地方被他拍坏了,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指头碰了碰。 “呲。”顾星翼疼的倒吸一口气,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 没一会陈媛就来了:“夫君,我服侍你穿衣。”说着就拿着衣服过来,顾星翼被吓了一跳,跳着躲开了她,看着陈媛有些受伤的表情他又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其实·····我们是夫妻,呕·····” 话还没说完他就想吐了,这什么毛病? “夫君可是不舒服?”说着陈媛就要拿手探他的额头,他摆摆手拉了些距离:“可能之前撞到头,所以现在还有些不舒服。”他估摸着一般失忆都跟撞到头有关,所以猜测自己失忆前可能有撞到头。 “那夫君快快坐下,我替你揉揉。”陈媛温柔的语气再配上那缱绻的眼神,顾星翼鸡皮疙瘩一抖,立马将她的手从他头上拿下来,斟酌一番:“你我是夫妻,不用这么麻烦,本是我应该照顾你,可是我失踪这些日子倒让你辛苦了。” 说到底他身为别人的相公可是却没尽到做相公的责任,听他娘亲说,他们新婚不久他就出了事,陈媛一直都在等他,中途有人想要求娶陈媛,禾父禾母也有意让他们和离,陈媛都没同意。 他该补偿她。 陈媛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替他挽了发,整理好了衣服,才浅浅的对他笑着,说实话即使他心里有些抵触,可是不得不认真的说,陈媛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接下来几天禾父带着他在家里的铺子查看,也教会了他许多经商之术,说将来这些都是他的,他现在不记得了,所以就慢慢教他,同时他们也打算让他在余安城露露面,搬来余安之前他就失踪了,所以想让其他人知道禾家的大公子回来了,免得总出现一些居心不良之人。 对于这些顾星翼自然不会反对,他消失这三年给家里带来了许多伤害,还逼得举家从上京搬到了余安,一般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只不过关于和陈媛同住这件事他暂时还不能接受,若不是细细查看过,他真觉得自己是个女的,等他先缓缓。 余安离上京比较远,而且这里是江湖武林聚集之地,所以官员在这里反而没一些武林世家吃香,余安有两大武林世家,一个是上官家,一个是伊家。顾星翼考虑了下,将余安比较有名望的人都邀请在望龙楼一聚,他们禾家虽是余安的首富但还是要跟这些人打好关系才行。 因为怕他不认识人,所以陈媛是跟着他一起去的,虽然陈媛不管铺子的事,但是在这里呆了三年,基本上人还是认得的。 除了伊家和上官家,陆陆续续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看来还是挺给禾家面子的,觥筹交错间有人跟他说了这伊家和上官家的关系,看来这两家似乎是默认的姻亲,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家的大小姐和伊家的公子却迟迟还没定亲,顾星翼举着手中的酒杯笑着听他们八卦,也不开口,他毕竟是新来的,这些事听听就好。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从门外走进来两男一女,都是容貌气质一等一的,想来就是上官家和伊家的人了吧。他赶紧站起来,“几位肯赏脸来,是禾安的荣幸。” 有过陈媛的描述和刚刚其他人的补充,他大概能猜得出谁是上官清谁是伊诺唯,至于那个姑娘想必就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凤了,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她和伊诺唯一眼,伸手邀请他们入座,大家彼此寒暄一番。 “禾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上官清遥遥冲他举杯,他也举杯一饮而尽,“上官公子过奖。” 放下手中的杯子却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他,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回头就对上伊诺唯那满含深意的眼神,顾星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举杯:“伊公子,我敬你一杯。” 伊诺唯收回那种眼神满含笑意的举起杯子:“听说禾公子失踪三年,这一次回来真是·····” “嘭” 还没等伊诺唯说完话,一个男子猛地将自己的酒杯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他:“禾安,你个废物还回来做什么?” ··················· 周围一片安静,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发酒疯的男人,照理来说余安城不是应该没有人认识他才对吗? 为什么这个人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陈媛气红了脸拉住他的袖子,冷冷的对那个男子说到:“周谷,你别在这发疯。”其他人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什么啊?只有他不知道吗? 上官清拉住周谷皱着眉头:“周谷你别闹了,禾公子回来了,禾夫人你就别宵想了。” 顾星翼皱了皱眉头,上官清这话表面上是在喝止周谷,可实际上却是想让他误会周谷和陈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这些天在禾父的教导下,他在看人这方面学会了许多。 陈媛气的双眼通红,嘴唇咬的发白,可是温柔的性子又让她骂不出难听的话来,只能焦急的看向他想要解释,顾星翼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这才看向周谷和上官清嗤笑一声:“我是不是废物跟周公子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八章 测试 “你个废物,你配不上陈媛!”周谷红着眼看着他和陈媛叠交在一起的手,整个人充满了丑恶的嫉妒。 “禾公子,周谷喝醉了说胡话,还望你别跟他计较。”上官清也表现出一个老好人的姿态,可这话中分明在打他的脸,他若是揭过了以后在这余安城怕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了。 酒桌上的其他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他们还真把他软柿子捏了,顾星翼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到:“喝醉?”周谷这种小人,装作喝醉说胡话,望着他听了这些话误会他跟陈媛有什么,然后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既没有胆子得罪他,可是又想把陈媛占为己有,但是一点也不考虑陈媛的处境,呵。 顾星翼眼神一凛,将桌上的酒杯扔了过去,周谷一惊狼狈的躲开酒杯,酒杯砸在墙上,在墙上砸出一个裂洞,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顾星翼也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原来是会武功的吗 “周公子喝醉了还能躲开那么快的酒杯,禾某真是自叹不如。”说着他脸上的鄙夷已经十分明显了,周谷装醉这件事也就暴露了,周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狼狈的离开望龙楼。 顾星翼也不在意,周家在余安既不是武林世家,也比不过禾家有钱,对这种人顾星翼从来不会浪费时间的,如果他不来招惹他,他就当没这个人就行。 今天的酒宴算无功无过吧,一个对他有仇的周谷,一个莫名给他添堵的上官清,还有一个总是盯着他的伊诺唯,其他人都还好,看在禾家的份上聊的还是比较愉快的,听他说完酒桌上发生的事,禾父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努力。 回到房间陈媛不安的看着他:“夫君·····”整个神色吞吞吐吐,很忧愁。 “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看着陈媛的神色,估计她是为今天周谷那件事。 “我·······跟周谷什么都没有。”陈媛拉着他的衣袖眼中含泪的看着他。 他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我知道,是他自作多情,我的妻子那么优秀,有人惦记也是好事,相信我,我能保护好你和爹娘。”他安慰的擦掉陈媛脸上的泪水,看来这几天的相处让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再那么想吐了。 陈媛破涕而笑,顾星翼心里还是有那么些古怪,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陈媛是种什么心情,肯定不是爱,应该是种补偿和照顾吧。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禾父觉得他已经可以独自处理禾家的生意,所以也就不再跟着,而是放任他一人查账和监管,虽然这一个月中禾父教了他许多东西, 不过他以前真的有学过吗?为什么他觉得他学起来有点吃力。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去店铺巡查,虽然禾父让老管家禾伯跟着他一起,不过他也明确说过遇到什么困难,禾伯并不会帮忙,所以还是得靠他自己,前面几家铺子的老板还是如往常一样,恭敬的带他在店中巡看。 禾伯也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并不作声,禾伯是禾家的老仆人了,从他父亲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跟着,禾伯不说话他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 直到来到禾家的玉品轩,一进门气氛就有些古怪,掌柜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打着手中的算盘,不似前几日禾父跟他巡视的时候那么恭敬,顾星翼看了身后的禾伯一眼,见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叹了口气:“吴掌柜。” “哦,是大公子啊,随便看看。”掌柜整个人都是很敷衍的态度,顾星翼想过要从禾父手中接过禾家的生意会有阻力,但没想到那么快这些人的不满就显现出来了。 这些掌柜都是禾家的老人了,他若处理不好,以后即使他当家,估计也不会有人信服的。 他心里叹了口气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轻叩在桌子上也不说话,禾父说过不能让人看到你心虚,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吴掌柜偷偷往他这看了几眼见他不说话,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顾星翼也不管他淡定的喝着手中的茶。 “大公子······”在顾星翼就要喝第三壶茶的时候,吴掌柜终于扛不住走过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没事,吴掌柜,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就当我不存在。”顾星翼摆摆手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听的吴掌柜一噎。 “咦,禾兄也在。”从门外走进来两个风姿卓越的男子,正是上官清和伊诺唯,怪不得说伊诺唯和上官清要成为姻亲,就他们这一起出现的频率,怕是说他们两要成亲他都信。 “上官兄,伊兄。”既然他们两个来了,顾星翼也不好再坐着,站起来跟他们打了招呼,上官清是来为他娘子选礼物的,至于伊诺唯估计是为上官清选礼物吧。 “禾兄,最近不太平,你可要注意啊。”伊诺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 他有些疑惑就询问了一下,伊诺唯将他打量了一下笑道:“听说几个月前洛城出现了流匪,洛城县官一家都被流匪所杀,整个府邸都被烧毁了,我们余安离洛城不远,可能那些流匪会过来,所以给禾兄一个警醒······” 顾星翼脸色苍白的捂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他听到洛城县官这几个字心脏这个地方会疼的如此厉害,他奇怪的样子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禾伯连忙找人将他带回了禾府。 伊诺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中有着含义不明的神色。 禾府 顾星翼有些歉疚的看着眼前的禾父,陈媛和禾母见他被人扶着回来担心的不得了,现在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就去休息了,毕竟担惊受怕了那么久。 “爹······”顾星翼心虚的看着禾父,他今天的巡视任务没完成不说,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还被人送回来让大家担心。顾星翼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还是他因为失忆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安儿,不是爹逼你,只是爹最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禾家要出事,所以爹希望你能尽快接手禾家的生意,即使我跟你娘不在了,你也能生活的很好。”禾父突然的这一番话让顾星翼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禾父像是在交代自己的身后事一样。 顾星翼握住禾父的手,禾父的手已经不年轻了,摸起来有些粗糙,年轻的时候想必没少吃苦,“爹,你放心。” 禾父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出去,顾星翼觉得禾父似乎有什么在瞒着他,但是他现在的任务是吴掌柜,其他的就先放放吧。 第二天顾星翼又带着禾伯去了一趟玉品轩,吴掌柜昨日就有些心虚今天见到他也没再为难他,老老实实的拿出了账本,只不过言语中多少有为自己讨点好处的意思,秉承着给了一棒也要给一颗糖的原则,顾星翼对这些人的不过分的要求还是应下来了。 禾伯第一次不再是事不关己的表情而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陈媛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奖励他,他其实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么点小事就让家里忙上忙下的。 只是吃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禾父的心不在焉,饭后他就被禾父叫到了书房,禾父看着他欲言又止,夹杂着叹息声递给他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这是我们禾家的传家之宝,如今你已经成了家,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保管了。” 顾星翼出神的看着禾父手中的盒子,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这个盒子里有什么是他渴望的,他伸手接过盒子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要打开。 “这个东西······唉······等以后你会知道是什么的。”看禾父不愿多提也不希望他现在就打开的样子,顾星翼点点头,带着这个传家之宝回了房间,他看了看四周暂时没有什么比较隐秘的地方可以放置,还是先带在身上一阵子好了。 ···················································································· 第三十九章 人贩子 玄曼是她们四个中法力最高的,所以还有力气跑的比较远,身后追击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玄曼有些担心星翼和羽悦,她这边人少了那只能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她。 玄曼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四周荒凉的可怕,似乎离城镇越来越远了,她已经不眠不休的跑了两日,如今身子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玄曼虚弱的靠在树旁,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是能确定离洛城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了,耗费了所有的法力才逃出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赶路,此时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落下,只剩下昏黄的日光照射在大地上,从远处传来车马和人说话的嘈杂声,看起来应该是个商队,下玄曼看了他们一眼见没什么特别就没再关注,谁知他们看到她就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来不怀好意的走向她。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一个看上去煞有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可他身后的几个人就沉不住气了,脸上都带着打量的笑,她警惕的看着眼前这几人也不开口。 见她不说话,那男子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下玄曼是孤身一人之后,朝身后招了招手,刚刚还在打量她的那群男子就走过来绑着她的双手,将她压上了其中一辆马车,下玄曼自知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也没有说话随着他们上了那辆马车。 倒是那名中年男子看她这么配合有些惊讶的多看了她几眼,并嘱咐看管马车的人多看着她,下玄曼原本就觉得他们的马车似乎比平常的要大上几分,如今上来看到这些哭成一团十几岁的小姑娘们,她才知道这哪里是商队,他们明明是在进行人口买卖,而买卖的就是这些马车上的小姑娘,下玄曼大致的看了一眼,这些姑娘年纪都不大,最小的竟然才八岁,而且是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人贩子的。 她粗略的问了问她们要去哪,结果没一个人知道,她也不再问下去,只是安静的休养生息,偶尔传来几声低声啜泣,天空也渐渐陷入黑暗············ “吁。” 原本陷入沉睡中的下玄曼被敲窗的声响吵醒了过来,“下来吃东西。”车里的几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一个个排着队走了下去,下玄曼也跟着走了下去,四周已经完全黑了,只剩下他们生的火堆照出来的光,除了他们这辆马车,别的马车也一样走下来一堆神色不安的姑娘,只不过除了她只是手被捆之外,其他的人脚上还有镣铐。 “你们坐到那边去。”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手中拿着长鞭不屑的看着她们,指了指一旁的空地,让她们坐过去,那边并没有像其他地方生的有火,在这日渐凉下来的天气中还是带着丝丝寒意,下玄曼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正中间的儒雅中年男子,他也正在看她,眼中意味不明。 周围还是一片荒凉的树木,下玄曼也无法辨认这是什么地方,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她倒是看清了对方的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个身形强壮的男子,每个人都带有武器,带头的应该就是那个中年男子,她们抓来的姑娘大约有四十多个,都是柔柔弱弱那种,不过下玄曼也不是很关心,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法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他们给她们每个人丢了一块干巴巴的面饼,然后一壶水四个人分,周围的姑娘都低着头快速的吃起来,下玄曼捏着手中的面饼看向那一小堆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小姑娘,皱了皱眉头,她不难猜出她们想做什么。 谁知她们说完没多久,其中一个圆脸女孩就移到她旁边:“我叫依云,你叫什么?”下玄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被看的有些心虚的扯了扯衣服:“怎么了?” “玄曼。”下玄曼没回答她这句话而是回答了上一个问题。依云看下玄曼淡淡的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样子,自己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她才凑到下玄曼耳边轻声说道:“你想不想逃走?” 下玄曼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一下,她可不喜欢跟别人靠的这么近:“怎么说?” 依云看了眼周围:“我们都是被抓来的,听说要卖到大楚边界去,我们观察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他们吃饭这段时间守卫最松懈,最有可能跑出去,你要不要一起?” 依云一副是为你好的模样说着,可惜她的目的太明显,见下玄曼迟迟不说话有些焦急的看了眼她的伙伴欲言又止,下玄曼何尝不知道她们是看她刚进来不会告密,想拉她做替死鬼,不过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就有这般心思了。 在依云就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下玄曼才缓缓点了点头,看着依云兴奋的样子,下玄曼在想她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个计划组织者真正的心思? 各自确认好之后的计划后,她们就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待着接下来守卫的换班,在这群年纪不大的姑娘中,有人害怕,有人不安,有人激动,下玄曼终于体会到霍羽悦和顾星翼曾经说过的人性。 随着第一批侍卫吃完,换班的时候终于到了,她们这些计划参与者的脸上都带有一种莫名的亢奋,彼此互看一眼在心中默念着一、二、三······· 然后偷偷摸摸的朝着四周跑去,依云走之前还拉了下玄曼一下,不过下玄曼没跟着她一起走,依云疑惑的看着她正要走却被下玄曼拉坐了下来,眼看其他姑娘都已经要看不到影子了,依云正要开口,却有人先她一步喊道:“来人啊,有人逃跑了,来人啊!!!” 声音来源是个穿着简陋的姑娘,但明显气质就不是其他被抓来的乡下小姑娘能比的,依云听到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出声的那个人,下玄曼了然的多看了那姑娘一眼,看来这个姑娘就是这次计划的领头那个人,果然依云她们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她根本就没打算大家一起逃,她不过是想利用你们逃跑的机会,趁乱自己跑罢了。”下玄曼看着依云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说着。 第四十章 逃跑被抓 看来依云也是发现了这个事实,整张脸气的通红,眼看侍卫都被召集起来去抓跑掉的那些女子,领头的那姑娘也准备趁乱悄悄跑掉,依云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吴小姐,你打算去哪?” 依云的声音并不小,可能是想故意故意让人听到的,果不其然其他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都看了过来,被称为吴小姐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笑道:“我就是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看着她吃瘪依云得意的笑了笑走回下玄曼身边,不用下玄曼问,依云自己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她叫吴清颜,是上京哪位大官家里的千金小姐,结果她家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抄了家,男的流放女的充为军妓,她半路逃了出来结果被这些人贩子抓到了,她就是我们这次计划的主谋。”下玄曼拨弄着手中的树枝没有说话,她对吴清颜并不感兴趣,不过听说她是上京来的,下玄曼倒想从她那知道些关于上京,关于夜显的事。 没过多久伴随着哭喊声离开的侍卫把逃跑的人都抓了回来,那个中年男子看了一圈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冷漠的对旁边待命的头领说道:“处理掉吧。” “是。”头领恭敬的鞠了个躬,周围爆发出一阵哭喊,逃跑的人不停地磕头求饶,磕的满头是血也不敢停下来,可是哪有人会可怜她们,这种私人贩卖组织对不听话的货物下手可不会仁慈。 “好好看好了,逃跑就是这个下场,你们若是不怕可以试试。”领头的那个人凶狠的看着周围的女子警告到。随后他们将这些逃跑的女子全都绑在树上,一个个拿出鞭子来狠狠的抽去,这不是一般的皮鞭,而是带有倒钩的银鞭,每一下鞭子的倒钩都会将人的皮肉给刮下来,霎时间整个地方仿佛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哭喊声和血腥味融为一体,不少姑娘看到这个场景都吐了起来,依云也害怕的躲在她身后不敢看。 下玄曼回头看着吴清颜,只见她也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似乎是被吓住了,下玄曼叹了一口气,谁说地狱恐怖,有时候人间比地狱还要恐怖。 这场折磨持续了半夜,终于在血流尽之后她们断了气,而其他的姑娘也被吓得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走回各自的马车,但今夜注定是睡不着的了。 接下来几日都有不少姑娘因为那日的惊吓都发起了高烧,为了不耽误行程,这些发烧的姑娘都被丢下了车,明摆着是放任她们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惶惶,整个车队除了那些护卫偶尔的谈笑声,简直是噤若寒蝉。 一路下来原本四十多个姑娘如今只有二十多不到三十个还活着,即使是活着精气神也十分萎靡,在这种情况下下玄曼和吴清颜红润的脸色自然是让人注意到了,下玄曼是从来没担心过这些,所以没有压力,那么吴清颜是该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好呢,还是说她冷血呢? 直到从窗外看到那些人不同于大楚的装扮,下玄曼才知道她们已经来到大楚和北冥交界处的一个小城,这里的四个城既不属于大楚也不属于北冥,他们是独立存在这的一个地方,这里的人喜爱银饰,穿着五彩缤纷的服饰,头上手上都戴着许多银饰,独有自己的一份特色,这座小城名为瑶城,看他们的意思或许是要在这里将她们卖掉,下玄曼尝试着使用法术,却还是只能看到一点光,想要再做什么却是万万不能了。 他们在瑶城落脚的这一晚,领头的中年男子将她叫了过去,下玄曼带着警惕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男人没有开口,他打量了她许久才笑道:“好好好。” 下玄曼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更增加了几分提防,“我叫你来是想同你做一份交易,你只需答应或者不答应就行了。” 说完他也不再开口,而是留时间给下玄曼考虑,“为什么是我?” “呵呵,你够聪明也够冷静,我观察了你许久,只有你适合做这件事。”他说到这个眼神似乎带着赞赏,“你要知道,这次我是把你们卖给了军队当军妓,你我都知道当了军妓这辈子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你若帮我做成这件事,我保你平安,后半辈子生活无忧。”威逼利诱这位中年男子做的很好,如果下玄曼真的是一般的姑娘定会马上同意,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这件事做成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他,但是此时法力尚未恢复,可以先跟他虚以委蛇一番。 下玄曼点点头表示答应了,中年男子这才满意的笑着继续说道:“你可以称我为管老大,这次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去偷大楚的边境防卫图,我会在军中找人接应你,一旦得手你可以把东西交给这个人,我会派人接你出来,你以后就自由了。” 下玄曼没在意管老大允的承诺,她只是好奇她在凡间这五年倒是听说过这里的情况,这里分成了好几个国家,除了她们所在的大楚还有许多国家,但能与大楚一战的只有北方的北冥,剩下的都是一些夹缝中生存的小国家,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战争爆发,除了前几年北冥送来跟大楚联姻的姜歌公主失踪,导致大楚北冥关系再次恶化之外,难道是北冥要偷边境防卫图? “这些事你们手里应该都有人可以去做,为什么要找我一个不知身份背景的人来做?”下玄曼可不觉得他们这个组织会没有培养自己的杀手和间谍。 “那大楚主将警惕性太高,我们送过几次都让他发现了,只有你这种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让他不那么提防。”管老大倒没有跟她隐瞒这个。之后下玄曼便同管老大做成了这个交易,想以此来拖她法力恢复。 在玄曼离开之后,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管老大头也不回的说道:“看到了?你的任务就是监督她,一旦她有什么异动务必回报。”说到这管老大的脸上露出了阴沉的神色。 “是。”在他身后卑躬屈膝的不正是吴清颜那张漂亮的脸蛋,看来即使找下玄曼来办这件事,他也是防了一手的。 下玄曼看着眼前这如同商品一样的讨价还价,再看看身边这些十多岁的小姑娘满脸惊恐的模样,突然对凡人生活的黑暗面有了些了解。 她们被集中安排在一个大帐子里,等着人来挑选,依云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十分的信任她,时时黏在她身边。 第四十章 作交换 太阳下山没多久,大帐外就传来吵闹声,原本饿了一天的她们在昏睡中被吵醒,就看见黑压压的一堆人挤了进来,看见姑娘就不顾她们的挣扎往肩上一抗,狞笑着走了出去。 依云害怕的躲在她身后,下玄曼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娘们好漂亮。”一个猥琐的胡渣中年人盯着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搓了搓手,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朝她看来,那露骨眼神似乎要把她扒光,下玄曼不悦的动了动手,发现力量有些恢复。 还没等她动手,前面的士兵就自动分开来:“杨副将来了。” 一个穿着的男人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眼睛环顾四周最后停在下玄曼的脸上,眼中有些惊艳:“就她了,让她梳洗一下,晚上服侍将军。”说完又看了一会指着吴清颜:“这个给我留着。”说完之后又高傲的走了出去。 下玄曼:············ 马上她跟吴清颜就被人带去一个单独的帐子里,只留下身后尖锐的哭喊声。 吴清颜一直盯着她看:“我还以为你跟白依云是好姐妹呢,你就留她一个人在帐子里被······” 下玄曼脸色不变,看了吴清颜一眼,吴清颜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她就是莫名的不喜欢这个女人,想给她添堵,说实话谁也救不了她们,连她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的孙女都沦落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是其他人。 想到这她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看向下玄曼,听说这次的主帅是夜圣席夜将军,他如今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能服侍他· 吴清颜心跳的有些快,她不是很信任管老大,也不想当一辈子军妓,她想回上京,想过回以前的日子,只是······这杨副将选的却是下玄曼,吴清颜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 下玄曼自然是发现吴清颜的眼神的,只是她不是很在意,刚进帐子吴清颜一下拉住她的手,下玄曼下意识反捏住她的手 “痛,痛,痛。”吴清颜哭喊着表情都扭曲了。 下玄曼冷淡的松开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吴清颜心疼的查看自己有些红肿的手腕,想到自己的目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靠近了下玄曼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换。” 下玄曼疑惑的看着吴清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想跟你换,我想服侍主帅,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说到这吴清颜又把声音压低了些,要不是因为她是妖五感比较灵敏,几乎都要听不见了。也不知道吴清颜哪来的自信她会想知道她口中的秘密。 “我对你说的秘密没兴趣。”下玄曼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吴清颜情急之下提高了声音:“我是管老大派来监视你的,如果你答应跟我换,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告诉管老大。” 下玄曼有些莫名其妙,管老大不信任她一定会派人监视她这件事,她是猜到了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人而已,吴清颜就想用这个跟她作交换? 吴清颜还要再说什么,下玄曼有些不耐:“闭嘴,再说就别想换了。”吴清颜听到这马上就将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下玄曼见她不再聒噪,想了想一会自己的打算也不理吴清颜自己去洗漱。 还没休息多久她就被人叫醒了,一看吴清颜已经不在帐篷里,估计已经去主帅那里了,她看着眼前的小兵跟着他走去杨副将的帐篷。 刚进帐篷还没看清就被人从身后抱住:“真香。”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这个杨副将还喝了不少酒,下玄曼反手抓住杨副将的手用力往肩上一拉,杨副将整个人被摔了出去。 也许这一下把杨副将摔得有些懵,躺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下玄曼拿出傍晚在帐篷打碎的茶杯碎片抵住杨副将的脖子。 杨副将感觉到脖子上冰凉一片这才清醒过来:“你····你是要造反不成?” 下玄曼手上微微用力,杨副将的脖子上就出现一条血痕:“杨副将,不想要你的命的话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杨副将心里一惊,明白这个女人跟一般的闺中少女不一样,她是真的敢杀他的,说话的声音也就压低了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玄曼见杨副将终于清醒,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信物,这是管老大给她的,让她跟他安排在军中的卧底接头的时候用的,没错,杨副将就是管老大安排在军营中接应她的人。 杨副将看到那件信物脸色严肃起来,小心翼翼的在帐子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后才转回来跟她商量起该如何偷取边防图。 “你为何跟那吴清颜交换,这下可就不好接近主将了。”杨副将有些可惜的摇摇头,多好的机会,枕边人是最容易有机会的。 下玄曼摇摇头,她可不认为一军之主会轻易的相信一个军妓,假如她这么做了才是真的难有机会。 “杨副将,你能不能把我弄到主将身边做个小兵?”下玄曼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方法最靠谱。 杨副将奇怪的看着她:“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主将身边当个小兵有什么用?” “一个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觉得呢?”杨副将这下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打算做什么,也才知道为什么管老大会选她。 至于吴清颜这边,她既然敢换她就有自信能够让夜将军留下她,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认真研究地图的男人,吴清颜心中有几分异样,她跟夜圣席其实是认识的,在她还是兵部尚书的千金的时候,吴夜两家是有意联姻的,只是她那个时候一心想嫁入皇家,对夜圣席这种武将敬而远之,所以两家也就没再提起过这件事,然后她的祖父由于站错队,吴家一夜之间就败落了,而夜家却因为夜圣席之故越来越兴盛。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夜哥哥·········” 沉迷在军事研究中的夜圣席这才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吴小姐?”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夜哥哥。”吴清颜有些伤心的抹了抹眼角。 夜圣席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吴清颜,当初吴家皇位之争的时候站错队被抄家他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失踪,他忙着找父亲也没怎么关注,这么些年他还以吴家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了。 夜圣席并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所以到现在都是洁身自好一个人,只是遇到这小时候的小妹妹,而且她看起来过的并不好,夜圣席也不能像对其他女子一样将她赶出去,只好让她留在这里,她睡床,他睡木榻就行了。 吴清颜见夜圣席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有点失望,但也知道不能急,现在只能趁夜圣席对她还有小时候的情谊在,先呆在他身边慢慢来。 想到上京,想到吴家,她绝对不能放开夜圣席。 第四十一章 夜圣席 第二日,杨副将就带来一套盔甲,下玄曼换上之后特意抹黑了脸,看上去就是个俊俏的小将,杨副将咂咂嘴,这个女子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不知为何不用美人计,而要采用这么累的方法。 虽然京中都传这位夜将军不近女色,但是他可是一早就收到消息,夜圣席昨夜可是留了一位军妓在帐中,哼! 下玄曼被安排在三营做一个小兵,也是太出头的话容易被人注意到,对于她的到来,三营也是有些质疑的声音,下玄曼明白如果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恐怕是不能在军中立足,虽然她的法术还没恢复,但是在九重天的时候到底是练过的,她的身手对付这些普通士兵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她也不能主动挑事,看来只能等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这个机会比下玄曼想象的来得早,在一天夜里她值完班之后就被人堵在了帐子外。 “新来的来跟哥几个练练手啊。”据说军中的主将是不喜欢有人闹事,但是如果只是相互之间切磋是可以的。 下玄曼也不多说直接就动起手来,这些人倒也有几分实力,连着过了数招之后就只剩两三个人还能勉强站着:“行啊,今天哥几个服了。”带头的那个糙汉子半坐在地上揣着粗气,这小白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他起身拍了拍玄曼的肩膀,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兄弟:“走了,还在这丢人。”他们这些人经过这次倒是有些将玄曼当做一个兵营的人,只是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见过主将,杨副将已经催过她好几次了,还打算将她调到主将身边,被她拒绝了,没有功绩刷脸是没用的。 这段时间她倒是遇到过吴清颜,只不过她跟吴清颜彼此都有秘密所以见到也当做不认识,这样也好,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计划会被这些不稳定因素影响。 半个月后跟北冥有一场恶战要打,她这段时间倒是听老蒋说过北冥的情况,就是那天被她打败的领头,据说北冥四季都被大雪所覆盖,环境十分恶劣,但是他们的君主和大祭司都会术法,所以这次交战十分危险。 下玄曼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能给予凡人法术,但是他们对北冥也不是很了解,这次要不是因为北冥公主的失踪,两国也不会交战。 大家对这次战役的艰苦都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但是当看到子镜国国主和大祭司出现在对面的时候,不少士兵脸色都青了,下玄曼的三营比较靠后看不清主将的样子,只能听见雄厚的声音在激励着士气。 下玄曼眯着眼看着对面白色皮草所包围的座驾,隐约能看见两个身姿挺拔的影子,应该就是传说中北冥君主和大祭司,只是两人都没有露面,能感觉的出北冥那边都带着一股冷空气。 主将一马当先带着士兵冲了上去,下玄曼突然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不过现在也不是她想这个的时候,拿着手中的长枪随着大部队冲了过去,只是她的注意力始终是放在主将身上的。 主将那边杀的周围的人都围成一个圈却没人赶上,足以见得大楚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突然一道凛冽的白光打在主将身上,直接将他打落下马甚至吐了一口血,下玄曼注意到是那辆马车里发出来的,主将跌下马快速的一翻,躲过了地方刺下来的利刃,只不过刚刚受伤身形有些迟缓。 下玄曼觉得这应该是一波接近他的好机会,从人群中穿过去扶起受伤的夜圣席,顺势挡住了马车再次打来的白光,下玄曼被打的后退数步才接下这道攻击,要知道现在她的实力已经恢复不少,看来这个国君的实力不能小看。 “咦?”不远处的马车传出一阵疑惑声,但也仅仅只有这么一声,马车就再没动静了。 下玄曼这才看清主将的样子,心里十分震惊,这···不是夜圣席吗? 她原本就没打算帮管老大,她只是为了打听夜家的消息才想先进入军营,没想到居然让她遇见了夜圣席,不过现在这情况她也只能先按捺住,脱离险境才是最主要的。 好在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就下令撤兵了,杨副将等人这才赶过来接过夜圣席,杨副将对她使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下玄曼敛了神色,想到管老大,心下有几分计算。 夜圣席的伤不算严重,看了军医之后就叫她过去,或许是这些年变化太大夜圣席并没有认出她,吴清颜站在他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看到她进来有几分惊讶,但马上就收回了眼神。 “参见将军。”下玄曼行了个军礼,等着夜圣席开口。 “刚刚是你救了我,叫什么名字?”夜圣席端正的坐在榻上,要不是脸色有 “夏悬。”下玄曼也不想这个时候就跟夜圣席相认,毕竟杨副将他们都在旁边看着的,就随便说了个名字。 夜圣席点了点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夜圣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提拔她当亲信,不过还需要考察。 吴清颜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下玄曼也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就退下了,杨副将紧跟着就走了出来,见附近没什么人,一只手就拍上玄曼的肩膀,下玄曼反手就扣住他的手。 “哎哎哎,是我,是我。”杨副将忙叫起来,下玄曼看了杨副将一眼才松开手:“离我远点。” 杨副将收回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见下玄曼要走才开始说:“你也挺厉害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下玄曼并没有回答他,杨副将也没有再问,也是奇怪,他心里不知道为啥有些怕这个女子,只要能交差就行,至于过程他也不是很关心。 ······························································ 第四十二章 天谴 比起下玄曼那边,霍羽悦这边可谓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五年前在跟那个老蛇妖做交易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替他找回舍利子,然而霍羽悦没放在心上,现在造成的结果就是····· 老蛇妖当初曾诅咒过她,若五年内不能将舍利子交给蛇族,她必受雷电之刑,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霍羽悦现在,先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然后如今雷电之刑随之而来,好消息是那群道士没有再跟着来了。 霍羽悦躲在一个山洞里,望着天上堆积的乌云,不难想象这次的雷刑有多厉害,她当初一直没把诅咒当回事,结果却忘了妖和人不同,他们以蛇灵之名起誓怎么可能让霍羽悦逃过去。 第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霍羽悦只能硬着头皮去抗,若是平时还好,现如今法术施展不出来,她连一个防御光圈都放不出来。 “啊!”一声惨叫,霍羽悦吐出一口血,无力的蜷缩在地上,平时最在乎的形象此时也无法顾及了,还好她是妖身,若是人身此刻怕是已经灰飞烟灭了。 第二道雷劈下来的时候霍羽悦尝试着变回自己的真身,让真身去抗这道雷,结果在变身途中没有调好位置,不是以背部接的雷刑,而是生生的让雷劈在她的蛇头上,霍羽悦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给劈晕了过去,然而第三道雷还是紧接着劈了下来,这次昏迷中的霍羽悦连防御的姿势都无法做出,这道雷过后甚至能在霍羽悦身上闻到焦糊的味道,而她已经从巨大的蛇身恢复到了自己的人形,只不过,破损的衣服,狼狈的形象让她看起来十分凄惨。 热闹的大街上商贩在叫卖,孩童也在附近做着游戏,虽然嘈杂但却欢快,直到原本还在欢乐玩游戏的孩童中发出了吵闹声,“快看。” “这有个傻子,大家快看。”接二连三的呼喊声引得附近不少孩童都围了过去,只见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纱裙,而且,纱裙也是破烂不堪,披头散发,手中拿着刚刚孩子们在玩的藤球傻傻的笑着,看到有那么多小孩走过来还试图邀请他们一起来玩。 孩子们看着她面面相觑,“她好可怜啊,没有家人吗?”其中一个小姑娘怯怯的开口说道。 “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以前都没见过。”又有一个小男孩不忍心的说道,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但是都没有动作。 “别管她了,我们继续去玩吧。”僵持了一会小孩子还是玩心大,推推嚷嚷的离开了这里,只有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在离开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把自己手中的包子递给了她,然后跑开了。 她望着手中的肉包子,对于孩子们没有跟她一起玩耍感到困惑,凌乱的头发下一张精致的脸露了出来,不正是应该昏迷在山洞中的霍羽悦吗? 看霍羽悦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心智出现了问题,难道是昨晚被雷劈到脑袋的缘故?霍羽悦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包子闻了一下快速的塞进嘴里,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霍羽悦就自己在这玩了一下午,有时候羡慕的看着那群小孩子玩,渐渐地天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商贩,小孩子都一个个回了家,剩下霍羽悦一个人无助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街,委屈的两只眼睛都红了。 “快快快。”趁着夜色,两个猥琐的身影偷偷窜了出来,垂涎的看着睡梦中的霍羽悦露出一个恶心的笑来,“虽然是个傻子,不过长得是真美。”其中一个拿出手上的麻布袋一把套在霍羽悦的头上,也不管她的挣扎。 另一个人搓了搓手同样笑道:“咱兄弟俩又能赚上一笔,走走走。”说完两个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消失在这夜色中。 除了他们之外,齐城今夜的街道上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墨蓝色的丝绸装裹着车围,并不是很华丽,但仔细看会发现那些丝绸都是上品,一般人家绝对用不起,马车前坐着两个人,一个年长一些的看上去是车夫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随身带着一把长剑,应该是个侍卫,他们看见不远处鬼鬼祟祟抬着霍羽悦的两个人,不自觉停了车。 “吁。” 这一停,车内缓缓传出一个好听的男声,不疾不徐的问道:“怎么了?”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不难想象出坐在车内的男子有何等容姿。 “公子,前面有情况。”年轻的那个侍卫恭敬的回答到,虽然不知道对面那两个人在做什么,但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很可疑。 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从车中伸出来掀开了车帘,一张精致的容颜露了出来,美玉如冠,白衣胜雪,俊美无双,这分明就是霍羽悦喜欢的类型,若是她在此定会调戏一番。 被唤作公子的人抬眼看了侍卫说的方向,有些淡淡的收回目光:“走吧。”显然是对他们不感兴趣。可是小侍卫欲言又止几次终于忍不住:“公子,他们抬得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个姑娘,看他们那样子,我们不管那姑娘她会很惨的,公子····” 公子还没开口,倒是驾车的老车夫好奇的看着小侍卫:“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是个姑娘?” 小侍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修习武功之人,五感要比寻常人敏感许多,所以我能听到袋子里传来的微弱声音。” 公子定定的看了那边几秒,又看了看自己的小侍卫,最终默认同意他去救人,小侍卫开心的冲过去拦住那二人:“你们要做什么?” 那二人倒也是有些眼力劲,一看到小侍卫手上的剑二话不说丢下霍羽悦就跑了,弄得小侍卫一阵憋屈,他还以为可以练练手,“唔····”小侍卫解开袋子上的绳结一个漂亮的姑娘从袋子了钻了出来,虽然一身狼狈但却掩饰不了她的容貌,小侍卫有些愣愣的看着霍羽悦,似乎为她的容貌所惊艳。 谁知姑娘下一秒就委屈的拉着他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整张小脸都哭花了,小侍卫没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霍羽悦的小黑爪将他的衣袖都抹脏了。 霍羽悦终是停止哭泣红着眼睛抽噎着:“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小侍卫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这是被讹上了嘛? 第四十三章 肃笙 身后传来脚步身,一袭白衣出现在小侍卫旁边,“公子。”想来是他们这里弄得有些久,他等的不耐烦了。 霍羽悦怯怯的躲在小侍卫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容貌过人的男子,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完全干,眼睛也还是红红的,看上去甚是可怜。 “哥哥····”霍羽悦看他们要走手指用力拽着小侍卫的衣服不敢松手。 “公子,这····”小侍卫也有些为难,他不放心把她一个姑娘丢在这,但是又怕公子不同意,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公子若有所思的看了霍羽悦一眼,“若是要带着,我不希望她影响我们的行程。 得到公子的许可,小侍卫高兴的看着霍羽悦。“谢谢公子,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了。” 霍羽悦看着小侍卫高兴的模样自己也高兴起来,学着小侍卫的样子郑重的说了句:“谢谢公子。” 原本他们进城也是为了找地方住的,只不过遇到霍羽悦耽误了些许时间,现在既然已经解决,他们也就按照原定计划找客栈,小侍卫才刚转身就被霍羽悦拉住了衣衫,小侍卫安抚的拍了怕霍羽悦的头,“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说完小侍卫牵起霍羽悦的手走向马车。 等安排妥当之后,霍羽悦梳洗换好衣裳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止是小侍卫和老车夫,连店小二都发出一声惊叹,虽不是什么锦衣华服但这寻常的衣衫竟也丝毫没有影响霍羽悦的容貌。 “哥哥····”霍羽悦在看呆的小侍卫面前摇了摇手,小侍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回房休息吧。”公子放下手中的茶,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客栈,半夜 熟睡中的小侍卫突然感觉有什么异响。“谁?”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扑倒他的身上,“哥哥,我好害怕。” 小侍卫低头一看怀中的人不正是霍羽悦吗?他大脑瞬间空白:“这····这。”小侍卫断断续续的半天,起身点燃了房间的灯,正色看着霍羽悦:“你是谁?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霍羽悦疑惑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我的亲人吗?我是谁····我是谁···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说着霍羽悦险些又要哭了出来。 小侍卫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掉眼泪:“乖,记不得也没关系,既然我是你的哥哥,我叫肃清,你就叫肃笙吧。” “肃笙,肃笙,那笙儿今晚可不可以跟哥哥一起睡?我一个人睡好害怕。”霍羽悦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肃清,嘴上也在撒着娇。肃清无奈的只能同意。 第二天清晨肃清牵着霍羽悦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公子,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肃清这是·····” “回公子,这是卑职的妹妹,她以后叫肃笙。”肃清单膝跪下回着话,霍羽悦见此也跟着一同跪下。 “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管。”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霍羽悦调皮的冲肃清做了个鬼脸。 回程的路上是有些许无聊,可是霍羽悦却能逗的他们开怀大笑,在这几日中霍羽悦倒从肃清那得知这个公子名为李辛宇,不过霍羽悦也没注意听,她一门心思可都在肃清这个哥哥的身上。 虽然她同李辛宇坐在车里,不过她还是喜欢同肃清一起坐在外头,不过外面位置不多,她想也没办法,只能噘着张嘴一个人生着闷气。 李辛宇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禁笑了,“你这气鼓鼓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霍羽悦瞥了他一眼,闷闷不乐的说道:“笙儿不能跟哥哥坐在一起,我不开心。”说完霍羽悦一口气喝掉了杯子中的果茶。这茶中放了许多水果,霍羽悦喝了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了。 李辛宇被她这小孩子的模样惹笑了,手指在小桌上轻叩着,看着霍羽悦一杯杯的往肚里灌果茶,“咳,咳。” “怎的喝个水也会呛到。”李辛宇冲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霍羽悦,霍羽悦疑惑的看着帕子也没动作,李辛宇轻叹一声动手将她嘴边的水渍抹去。 霍羽悦从他手中接过帕子,自言自语,“原来是这么用的。”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这模样好不可爱。只是李辛宇看着突然被抢去的帕子,有些失意的收回手。 “吁。” 突然马车一阵急停,霍羽悦没反应过来一脑袋撞在了门栏上,痛的她惨叫一声,委屈的摸着头上刚撞出来的大包,李辛宇看着她要哭的模样,笑着将她拉回座位。 霍羽悦跟李辛宇走出马车的时候就只能看到老车夫和肃清正在跟一群黑衣人混战,黑衣人的人数众多,肃清一个人战的很是困难,身上多了不少口子,霍羽悦一看就立马想冲过去:“哥哥·····”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李辛宇拉住手腕扯了回去,“你找个地方藏着,别添乱。”说着自己冲进人群打了起来,霍羽悦倒是很听话,自己跑到马车的车后面去躲着,李辛宇刀光剑影间倒了不少的黑衣人。 “公子小心!”一支暗箭从远处射来,目标正是李辛宇,霍羽悦也担心的蒙住了眼睛不敢看,哥哥说这公子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下,衣食父母可就没了···· 等了许久霍羽悦才移开双手,怯怯的看向刚刚李辛宇站的地方,谁知那支箭并没有插在李辛宇的身上,而是稳稳的插在肃清的身上,霍羽悦不可置信的看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嘴中无意识的喊着,“哥哥·····” 本来黑衣人就被李辛宇杀的差不多了,若非那一箭怎会伤的了他们,霍羽悦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接住肃清倒下的身体:“哥哥,哥哥”除了喊哥哥霍羽悦再说不出其他话来,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肃清看着霍羽悦的眼泪心疼极了:“笙儿别哭,哥哥没事的,你看。”肃清还想给霍羽悦展现一个笑容,谁知下一秒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李辛宇这时也解决了剩下的刺客,“先去找大夫。”肃清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公子,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一次我是过不了这关了,只求公子在我死后替我照顾笙儿,我无父无母就这一个妹妹,希望公子成全。”这一段话肃清都说的断断续续的。 肃清紧紧抓着李辛宇的手就等他一个承诺,“好,我答应你。”李辛宇看了一眼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霍羽悦郑重的点了点头,听了这句话肃清终是安心的去了,四周只剩下霍羽悦的哭喊声······ 第四十四章 成西王府 霍羽悦跟李辛宇一起来到了上京,她通过马车的窗子好奇的向外看去,李辛宇时不时注意着她的动向免得她在马车的摇晃中摔倒。 “公子,这里好漂亮好好玩。”霍羽悦回过头来,开心的直拍手。 李辛宇不由也跟着霍羽悦一起笑起来:“等进了府,我再带你好好转转。” 霍羽悦得到保证也就不再留恋,乖乖的坐好等着回到李辛宇所说的府中, 就在霍羽悦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唤醒了,迷蒙的睁开眼只见李辛宇已经先下了马车,她连忙跟下车站在李辛宇身边,看着眼前这偌大的门和两旁排列整齐的人有些胆怯,不自觉的拉着李辛宇的袖子,李辛宇反手握住霍羽悦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恭迎王爷回府。”一排人齐声唤道,吓的霍羽悦一激灵。 “老吴,好好安顿这位姑娘。”李辛宇对立在一旁的管家说道,然后安抚看了霍羽悦一眼就去见老王妃了,霍羽悦虽然想跟着去,但是哥哥让她好好听公子的话,她也只好委屈巴巴的跟管家回房。 高座上坐着一位华贵端庄的妇人,两侧都端立着侍女,“母妃,孩儿回来了。”妇人这才睁开眼脸上不平日的笑容,而是有几分严肃:“我听说你带回了一个姑娘?” 李辛宇自然知道母亲会问这件事:“没错,她叫肃笙,是肃清的妹妹,肃清这次为救我而死,我自是要好好安顿他妹妹。” 老王妃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听李辛宇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样也好,就让她在府中领个职。对了,你这回说要去找人,可是找到了?” 李辛宇喝了一口茶:“没。” “你也找了这么些年,想来是没有缘分罢了,你也该歇歇心思好好找个王妃。”老王妃有些无奈,这个儿子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非要找到当年救他的小姑娘。 李辛宇也没有久坐,跟老王妃呆了会就离开了,他父王在当年那场皇位战争中故去,这些年他母妃一直希望他能娶妻生子,但是他一直想找到当年那个叫羽悦的女孩,他们明明还在说话可一眨眼人就消失了,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只是可惜这么些年都没找到。 李辛宇走后老王妃低声对一旁的张嬷嬷说到:“派人去查查这个肃笙。” 李辛宇去见霍羽悦的时候,只见她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面前的饭菜一点没动过:“怎么不吃饭?” 霍羽悦听到李辛宇的声音才激动的站起来:“公子!”说着又有些委屈,“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 李辛宇看到霍羽悦可怜兮兮的表情有些心软,拍了拍她的头:“倒是我的疏忽,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霍羽悦听到能出去玩一改之前的沮丧,欢喜的拉起李辛宇的手就要出门,李辛宇交代了管家几句就随着霍羽悦一同出了门。 一路上霍羽悦对什么都感觉十分新奇,遇到糖人都能看上许久,李辛宇见她喜欢买了好几个,霍羽悦拿着一个花神的糖人口中念念有词:“这个跟花神不大像呀。” “恩?笙儿怎么知道的?”李辛宇存心逗逗霍羽悦,倒也没期望她能回答。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像。”不过霍羽悦也没有多想,下一秒就将糖人整个吃进嘴里,甜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他们一直玩到傍晚,刚回家李辛宇就去书房处理事情,而她却被老王妃给叫了过去。 “见到王妃还不行礼。”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冷冰冰的冲她说到。 霍羽悦一下愣住 行礼? 行什么礼? 她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 “算了,到底是粗野丫头,日后再派人去教导。”老王妃发话之后也就没人再说话,但眼神都是冷漠和不屑的。 “今天你与王爷出去玩了许久,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今个起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好了。”老王妃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软中带刺。 “我想在跟在公····王爷身边。”霍羽悦不懂王妃说的意思,只是固执的想跟在李辛宇身边,这些人都不喜欢她,她感觉的到。 “能跟在老王妃身边是你的福气,可别以为自己哥哥救了王爷你就可以放肆。”老嬷嬷又继续说道,声音十分尖锐难听。 霍羽悦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老嬷嬷厉声道:“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霍羽悦要反抗马上被人按住,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反手就给了她两巴掌,霍羽悦整个人都被扇懵了,娇嫩的脸颊很快就红肿起来。 “好了,我这个人见不得血腥,肃笙,以后可记住了?”老王妃这时候才发话,明显也是赞同给霍羽悦一个教训。 霍羽悦这才回过神来,摸着自己被扇肿的脸,抽泣起来,也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再被打,老王妃看她这样子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给她送点药膏过去,可别让辛宇知道。” 霍羽悦本想着跟李辛宇告状,可老王妃很快就派老嬷嬷过来,还让她不要乱说话,否则就把她赶出去,她不想被赶出去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抽泣着进入睡梦。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被吓到了,半夜霍羽悦竟发起了高烧,脑子里一直出现一些奇怪的片段,整个人痛苦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一条尾巴从被子里伸出来,还好这里没人,不然霍羽悦一定会被人抓去炖蛇羹的。 第二日她也没能起得来身,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还是老嬷嬷来叫她时才发现了她的异样,禀告老王妃请了大夫看诊。 大夫虽然对于霍羽悦异于常人的脉象有所疑惑,但是这些豪门贵族的是非又岂是他能妄议的,安守本分才是他能平安到现在的原因。 老王妃或许也是怕李辛宇知道她的作为,不仅请了大夫还派了个丫鬟来照顾她,霍羽悦也没多想老王妃的用意,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李辛宇。 从丫鬟那得知李辛宇被皇帝请进宫还失落了好久,这里跟公子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怕王妃也怕王妃身边的老嬷嬷。 还没等霍羽悦休养两天,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示威似的相约来看她。 “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姑娘?”带头穿紫色衣裳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敌意。 “姐姐们好,我叫肃笙。”霍羽悦下意识的想讨好这里的人,希望能够跟她们好好地相处。 可惜对面的人一点也不领情:“这姐姐叫的真顺口,王爷可还没给你名分,这姐姐呀先别慌叫。” 第四十五章 被欺负 霍羽悦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又是哪里做错了,对面的人为什么感觉也很不喜欢她,霍羽悦张了几次嘴没敢开口,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 一旁的小丫鬟看霍羽悦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可怜她:“她们都是老王妃给王爷纳的侍妾,姑娘并未被王爷纳为侍妾,按理是不该与她们姐妹相称的。” 霍羽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就是叫姐姐叫错了,她也不再开口,与对面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倒是她们先坐不住了,气冲冲的站起来准备走:“好好好,我们新来的这位可真是脾气不小啊。” 待几人走后霍羽悦迷茫的看着小丫鬟,她们这是又怎么了? 小丫鬟无奈的摇摇头也没有跟霍羽悦解释,也不知这王爷带肃笙姑娘回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肃笙姑娘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日后在这府中的日子怕是只会更难过。 霍羽悦病好之后就不得不去老王妃那边当值,说是跟在老王妃身边,但是老王妃并不喜欢她,所以她被安排在院中打扫,府中老人见她是新来的,又不受老王妃待见,趁机多给了她许多工作。 霍羽悦每天累的都想哭,可是想到李辛宇就又把眼泪收回去了,她相信只要一直乖乖的,老王妃有一天会喜欢她的,可惜的是她自从进府以来就很少见到李辛宇。 李辛宇这阵子一直留在宫里,太后最近小动作不断,他只好留在宫里帮玄野镇压一些蠢蠢欲动的人,明明应该是最亲的母子,现在却这样。 也不知道肃笙那小丫头最近如何,上回母妃说喜欢这个小丫头想留在身边,他想着这样也好便应允了,说起来他的确许久没见过她了。 在见管家的时候他顺嘴问了肃笙最近的情况,管家自是不可能说老王妃因为不满上回她跟王爷你出门玩了一日,给她吃了许多苦头。 管家恭敬的拱了拱手:“老王妃很是喜欢肃笙姑娘,这些日子肃笙姑娘都在老王妃那里。” 李辛宇点点头也不再说话,看着手中暗卫搜集的信息,这右相也是快要坐不住了。 李辛宇刚进去的时候没见着霍羽悦还有些奇怪,老王妃见李辛宇这样子哪里会不懂,只不过在心里对霍羽悦的不满也就更多了,她一直希望李辛宇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老王爷只留下李辛宇这一个儿子,成西王这一脉不能毁在她手上。 老王妃握紧了手,脸上却仍是一脸和善:“母妃知道宇儿孝顺,不过这几天也是累的,不必来母亲这里请安了。” “儿子不累,母妃不必忧心。肃笙那丫头这些日子没惹母亲生气吧。” “没有,我倒是很喜欢那丫头,日后定是要为她寻个好夫婿·····”老王妃接过张嬷嬷递来的茶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李辛宇的神色。 李辛宇没说话,缓缓看着手中的茶杯神色不辩,老王妃一时间也琢磨不清自己的儿子是否对这个肃笙有意,李辛宇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到:“肃笙还小,这事不急。”李辛宇何尝不知道自己母妃的心思,他对肃笙就是觉得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但是母妃这般急躁的想控制他,反而让他生出几分抵触之心。 老王妃拿茶杯的手一顿,慢慢沉下眼色,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与李辛宇聊着。 霍羽悦在打扫的时候听说李辛宇回来了,高兴的想出去见见他,却被一旁的老嬷嬷拦了下来:“肃笙姑娘你这活还没干完想去哪啊?” “我听说公····王爷回来了,我想见见他,见完我马上就回来干活。” “肃笙姑娘这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老嬷嬷不耐烦的将手中的扫帚塞到霍羽悦手中。 霍羽悦看着近在咫尺的门难过的低下头,她就是想见见公子。 ································································ 还在临江江府的于落凝自然是不知道在洛城发生的一切的,她此刻正前往渡河的路上,江之城让她陪祁商游玩,送她到渡河旁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于落凝要好好尽地主之谊。 饶是于落凝这般单纯的人都有些瞧不上江之城这个卖妻求荣的人,远远的就看到河边停着一方小船,船身虽小但却装饰的极为精致,于落凝环顾四周并未看到祁商的身影,她也有些疑惑,祁商从来不是会迟到的人。 她还在茫然四顾的时候,从船中掀帘走出一人,他在一袭青衣华服,嘴角含笑,遗世独立,于落凝看到祁商也是不由自主的笑了。 祁商引着于落凝上了船,船头还立着一位船夫,他们上船之后船就向湖中心驶去,于落凝如今顶着苏语的身子也不好说太多,施施然福了身,也没有开口,她知道祁商一定会找帮苏语,但不知道祁商此番找她出来是为了什么。 祁商虚扶了一下,“语儿是不记得我了?”说完伸手请于落凝坐下,随手给二人倒了杯茶,深深的看着于落凝。 于落凝这才想起来祁商曾跟她说过的与苏语的事情,低头沉默了一会,“记得。” “语儿对我生分了许多,即使如今语儿已经嫁人,但我依然是你的祁哥哥。”祁商站起来邀请于落凝去船头,两人并肩站在船头,湖中的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因是入秋,风一吹起湖边的树下落下来不少叶子,随着风飘入湖中,于落凝忍不住看了祁商一眼,心里对骗他的愧疚越来越深,“祁商·····” “恩?” “我······”于落凝想跟他说出真相,她不是苏语,而是于落凝,“别担心,语儿,我会帮你的。”谁知还没等于落凝说出口,祁商就打断了她的话。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么一打断于落凝也不好再开口,只是看着祁商满含深情的目光默然的点点头。祁商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怕她在难过江之城,“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四十六章 无耻的江之城 于落凝不知道祁商是什么意思,但看他语气轻快的样子也不愿打扰了他,随着小船划到湖中心,谁知湖中心居然有一个小岛,岛上居然开满了桃花,现在已经是深秋,想来是祁商施法让桃树开花的吧。 祁商踏上小岛之后转过身,于落凝看着面前的那只手,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即使他以为她是苏语,可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感到开心,她郑重的将手放在他手心,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度,借力踏上了那个小岛。 她不是第一次见桃花,可是却是第一次跟喜欢的人一起看桃花,她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桃花冲祁商微微一笑,“我很开心,谢谢你。”祁商同样也看着她,笑着将落在她头上的花瓣拿下来。 于落凝愣了一下脸迅速红了起来,祁商看她这模样笑道:“语儿还是跟以前一样。”于落凝没想到原来那个已经被婚姻折磨的没了生气的女子,以前也是会害羞会脸红的小姑娘,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语儿可认识一个叫于落凝的姑娘?”猝不及防祁商突然提起了她,于落凝惊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着:“不·····不认识。” 祁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自言自语到:“不是说在江府吗?”于落凝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 日落之后祁商就送她回了江府,于落凝一点都不想回那个地方,不过答应苏语的事还是必须要完成的,刚回房就看到江之城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语儿回来了,今天玩的如何?” 于落凝看着眼前这个人敷衍的说道:“还行。”江之城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看着她,“最近就辛苦语儿了。”江之城还想着在她这里留宿,被她劝去武姨娘哪里了,要是可以她真不想见到江之城。 第二天一大早于落凝是被小孩子的哭声给吵醒的,她迷茫的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小豆包在她床边小声的哭泣着,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看来他就是苏语那个受气包儿子江启了吧。 于落凝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豆包不知道该怎么办,谁知小豆包倒先开口:“娘亲,启儿好想你。”说着抱着她又是哭了起来。 于落凝手忙脚乱的安慰着眼前的江启,他一个小孩子先是与母亲分开,又要被父亲送到寺庙去,想必也是吓坏了,于落凝安慰了许久才让小豆包的情绪安稳下来,心里面有些酸酸的,苏语的灵魂从上次自杀就陷入了沉睡一直没醒过来,于落凝如果现在离开她的身体,那苏语就会陷入昏迷,而这个小豆包估计又会被他爹送回寺庙去。 等小豆包睡着之后,江之城居然派人找她去前厅,不知道有什么事,要知道江之城几乎是不怎么找苏语的,于落凝缓慢的走过去,还没进前厅就听到江之城的笑声,她诧异的看着一旁的祁商,不知道他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 江之城看到她复而又笑了起来招手让她站到他身边去,“语儿,祁兄从今日开始就住在这儿,你去安排一下。” 祁商,这是在担心苏语吗? 于落凝也没有多说,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江之城这个人为了成事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苏语对她这个丈夫也没有什么期望,只是希望护着自己的儿子江启而已。 从那天之后祁商就住在离她不远的东阁中,或许是江之城这么故意安排的,他是已经不要自己的脸面了,在家里都一点不掩饰。 小豆包从那日开始就住在她屋里,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安排在其他地方她也不放心,小豆包这几日的气色好了许多,不似第一天见到他那么瘦弱苍白,其实江启今年也才四岁,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于落凝都有些心疼,不过她现在不是神仙,没办法替他过渡灵气温养身体。 今天天气十分好,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于落凝带着小豆包坐在花园中晒太阳,昨日江之城送来一只小狗,此时小豆包正跟那只小狗玩的不亦乐乎,于落凝在一旁温柔的看着。 “呵呵。姐姐也在。”一阵笑声传来,打断了这和谐的画面,于落凝回过头去看见武姨娘带着一堆丫鬟,扭着腰肢缓缓朝这边走来,于落凝愣了一下,这些日子她都没有见到武姨娘,竟然差点忘了这个人。 于落凝没搭话,招了招手让小豆包过来,拿出手帕轻轻擦掉小豆包额头上的汗:“累不累?”小豆包眼睛亮亮的盯着她,“娘亲,不累。” “这一段时间没见,小少爷长大不少啊。”武姨娘见于落凝没理她也不恼,依旧笑着说到。 于落凝并不想接话,她口才并不是很好跟武姨娘对上可能会吃亏,但武姨娘还是不依不饶:“姐姐还在生妹妹的气?” 于落凝:·········· 她从来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见她不说话居然还能一直说下去,跟她三姐一样,于落凝没办法只能整理了情绪面无表情的对武姨娘说到:“不知道武姨娘究竟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好久没见到姐姐这不有点想姐姐吗?”武姨娘虽然这么说着,但眼里都是不屑和嘲讽,于落凝被这个眼神看的毛毛的,总觉得武姨娘似乎又在算计着什么。 小豆包突然拉了拉她的手,她温柔的看着小豆包,他怯怯的看了武姨娘一眼,然后小声的喊着她,她看着小豆包有些的发抖的身子,他很怕武姨娘? 看孩子这么怕她,于落凝也不想让小豆包继续呆在这儿了,拉着小豆包打算离开,谁知却被武姨娘拦了下来:“姐姐怎么就要走了?” 于落凝也不生气只是奇怪的看着她,反倒武姨娘自己有些心虚的看了周围一眼,于落凝看着她这幅模样也顺势看了周围一眼,武姨娘突然无声的冷笑,然后一脚踹向在地上躺着的小狗。 第四十七章 武姨娘的计划 小狗被踹疼了‘汪’的一声跳起来,冲着武姨娘的腿就扑了上去。 “啊啊啊!把这狗拖走!!”武姨娘被咬的鲜血直流,一个劲的挣扎,可是那条狗就是不肯松口,周围乱成一团,那些丫鬟也没带什么工具,只能吓唬那条狗松口,却不敢上手。 于落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挡住江启的眼睛,这充满血腥的一幕不能让孩子看到。 “这都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条狗打死。”江之城愤怒的冲过来,让家丁将咬在武姨娘腿上的狗给打死了,武姨娘靠在江之城的怀中狠狠的看着她。 “这畜生是谁养的?!”江之城红着眼吼着,像一头发怒的猛兽,看起来他是真的挺喜欢武姨娘的。 江启听到江之城的吼声整个身躯抖了一下,于落凝把江启拉倒身后看着暴怒中的江之城,忍着心里的害怕尽量把声音放平:“是我养的。” 这句话一出倒引得江之城愤怒的看着她,于落凝拉着江启不断地往后退,而江之城则是一步一步的接近,于落凝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他只是个凡人,可是牵着小豆包的手还是不停的在颤抖。 背后是一座假山已经退无可退了,江之城并没有看她反而一把拉过躲在她身后的江启就是一巴掌。 于落凝:“!!!” 于落凝一把推开江之城焦急的查看江启的伤,小孩白嫩的脸庞肿的高高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整个人似乎被打傻了,连哭都不会哭,于落凝心疼的把小豆包抱在怀里狠狠的看着江之城。。 “苏语,我告诉你,倩倩在你这出什么事,我就在你儿子这儿找回来,你记住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江之城这个模样,怕是恨不得杀了他儿子,也不知道以前小豆包过的是什么生活。 “咦?怎么这么热闹?”祁商踱着步走过来,在看到苏语和江启的模样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笑着对江之城说道:“江兄这是?” 被外人撞见这件事江之城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尴尬的笑了笑:“犬子顽皮纵狗伤人,我正教育他,打扰到祁兄真是不好意思。”江之城拱了拱手,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于落凝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世间竟有这种人,正要开口反驳,却看到祁商轻轻冲她摇了摇头,她只好抱着哭累的小豆包默不作声。 “不过就是狗伤人而已,难道江兄觉得一个姨娘比你亲儿子重要?”祁商面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冷硬没有温度。 江之城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祁兄说的是,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去请大夫。”江之城心中憋着气,但又不能发在他们母子身上,只好踹在一旁的家丁身上。 她倒忘了,现在她可是祁商的‘人’,江之城还要跟祁商合作,哪里敢得罪他,于落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抱着江启赶回房间,先是被打,又在外面睡觉,可能要生病。 江启果然发起了烧,于落凝等了半天也不见江之城找来的大夫,可是她如今是附在苏语身上,不能使用法术,这样下去江启很危险啊,于落凝决定自己去找大夫,才刚出门就碰到祁商带着一个老大夫匆忙的赶过来。 “我猜江之城还在气头上,我怕孩子有什么事所以就自作主张去找了大夫过来。”老大夫的气息还有些微喘,看来来的比较匆忙。 于落凝朝祁商道了声谢就随大夫进去看小豆包的情况,进屋前于落凝回头看了一眼祁商,他站在阳光下浅浅的对她笑着,眉目温柔,虽然离得这么近,可是于落凝却突然觉得他们两离得好远好远········ 小豆包从那日醒后就一直不言不语,大夫说那一巴掌太重,以后小豆包的听力可能会受到影响,江之城为了向祁商表现,倒是来过也送了不少东西,可是小豆包每次一看到他整个人都会不受控制的颤抖。 于落凝不想小豆包再次受到伤害就禁止了江之城过来,江之城也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与祁商的生意,于落凝每天费尽心思想让小豆包开心,可惜小豆包始终闷闷不乐。 还没等于落凝这边照顾好小豆包,那头就传来了噩耗,江之城的母亲,江府的老夫人因病过身了。 江老夫人的身子不好她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有去探望,毕竟在这江府之中还能管住江之城的也就只有老夫人了,为了避开武姨娘她大多数都是带小豆包在老夫人那陪着,免得又遭人陷害,老夫人似乎也明白他们的处境,有些时候他们没过去还会派人来问问,这次小豆包被打的事她怕老夫人受不了刺激,一直没告诉她,也没敢带小豆包过去请安,没想到因为这样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于落凝突然觉得心里堵堵的,这是她第二次遇见身边的人离世,第一次就是小时候遇见的木叔木婶一家,当时她缓了好久才忘记这件事。 她难受的抱住一旁木讷的小豆包带着哭腔的说着:“启儿,跟娘亲去送送祖母可好?” 她原以为小豆包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都好几天了他都一直这么愣愣的,没想到小豆包拉着她的手,一双大眼睛通红的看着她:“娘亲,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祖母了。” 于落凝听他这么一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慈爱的摸摸小豆包的头:“祖母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启儿长大成人的。” “当真?” 于落凝看着孩子天真的眼神心头一软:“当真。” 虽然江府已经不比从前,但老夫人的葬礼还是办的比较大,临江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除了苏语的娘家,当初苏语的祖父同江之城的祖父定下了婚约,但他们两人没多久就都过世了,江家从那以后一落千丈,苏父不想将女儿嫁到江家,是苏语一意孤行,还几乎同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良人不过是个负心人罢了,苏家不愿认她这个女儿,所以即使江之城宠妾灭妻,苏家也未出现,不知苏语可曾后悔当初的选择。 在这场丧礼上于落凝才又见到了武姨娘,从那次事情之后,不知是不是江之城同她说了什么,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武姨娘了,她十分得意的扭着腰从她面前走过,于落凝没有理她,而是不着痕迹的挡住小豆包的视线,怕他看到武姨娘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第四十八章 虎毒不食子 于落凝在灵堂前守了整整三日,一开始小豆包还坚持要陪着她,不过她担心他的病没好就将他劝了回去,老夫人一去,就再没什么能管住江之城,丧礼结束没多久他就将武姨娘抬为了平妻。 听到这个消息于落凝气得整个身子发抖,不过她知道这不是她本人情绪,这是体内苏语的情绪,苏语到如今还不是愿面对,她知道苏语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是因为还爱着江之城,而是武姨娘被抬为平妻,她的儿子就变成了江家的嫡长子,而她的儿子江启今后的路会更难走。 苏语一直不愿合离就是为了江启,江家不可能让她带走江启,而将江启留在江家就是送他入虎口,于落凝突然有点理解苏语,连她都不舍得丢下小豆包,更何况苏语还是他亲娘。 可是于落凝也没处理过这种事,她这做神数万年来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她一直以为世间都是祥和美好的,可是做苏语的这些日子才让她知道世间还有欺骗和背叛。 这几日江之城的心情很不好,因为祁商还没松口与江家合作之事,而且江之城最近也确实倒霉,前几天被查出江家酒厂兑水之事也极大影响了江家的生意,于落凝都拘着小豆包,生怕江之城会拿他出气。 于落凝是被门外的嘈杂声给吵醒的,她轻轻哄了怀中不安的小豆包几声才披上外衣出去,一出门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退后一步,江之城带着一大堆人打着灯笼站在她的院中。 江之城脸色铁青的看着她,而一旁的武姨娘则有些幸灾乐祸的撇着嘴,于落凝心里一凉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事,他看了看江之城带来的人,除了府中的家丁婆子还有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看他们的打扮倒像是个道士,于落凝疑惑的看向江之城。 只见江之城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目光冷冷的看向她:“那个小畜生呢?” 于落凝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同时还有些反胃,江之城居然称自己的儿子为畜生,普天之下还有这种父亲。 于落凝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情绪低声问:“不知老爷在说什么。”于落凝已经不想称这个人为夫君了。 “你就别为你那个丧门星说话了,要不是我今天遇见道长,还不知道原来是这个小畜生害的我那么倒霉。”于落凝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那所谓的道长,年长的那个道士看到她看过来还特意挺了挺胸不屑的撇撇嘴。 于落凝安下心来,这两个道士应该没什么本事,连她是人是妖都看不出来:“江湖术士的话不可当真。” “既然尊夫人不相信我等,那我等就先告退了。”那道士倒还挺有脾气,说着就甩袖子要走人,江之城连忙将人拦住:“道长,道长别生气,给我把他们母子两看好了,明日一早送去出云寺。” 说完江之城看向她:“苏语,我这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往后你跟那个小畜生就好好在出云寺中反省反省。” 等大门关闭,人都走了于落凝才反应过来,江之城根本就不管那两个道士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要的只不过是她腾出位置来好让他心爱的武姨娘和儿子上位而已。 小豆包这时才迷迷糊糊的起身:“娘亲,外面怎么这么吵?” 于落凝快步走到他旁边摸着他的头:“没事的,你父亲请了几个客人,快睡吧。”也不知是在安慰小豆包还是在安慰自己,她此时心还砰砰直跳,明日便要被送去出云寺了,现在能帮她的也只有祁商了。 不知祁商可知道这件事,于落凝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祁商知道了能来救他们,就像上次一样。 可是她从天黑等到天亮也没见到祁商,于落凝焦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可以在出云寺呆着,可是江启不可以,他还有大好的未来。 她在苏语身体里是无法使用法术的,为了维持附身于苏语她已经耗费了大半的法力,脱离苏语身子的一瞬间她差点双眼一黑栽下去,她扶着旁边的桌子撑起来,敛了个隐身咒小心翼翼的潜到祁商的屋子,祁商似乎还在休息,于落凝看着桌案上的纸笔给祁商留下了几句话,希望他醒来之后能看到,她不能在这里久留,万一江之城看到她不在,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小豆包,于落凝看了一眼祁商的睡颜,提着裙摆匆匆离开。 她抱着小豆包一直等到晌午也没见到江之城派来的人,于落凝呼出一口气,祁商应该是看到她留的信了,她一下下的拍着小豆包的背哄他睡觉,心里也在思索着要怎么带小豆包离开江家。 这天于落凝刚做好糕点端回来,房间内就寻不到小豆包的身影,她急的四处乱寻。 “夫人,小少爷刚被祁公子接出,他让我跟您说一声。” 听到丫鬟的禀报,于落凝才冷静下来:“他们可有说去了哪?” “祁公子说夫人知道。” 于落凝思考了一会,想到那回他们二人泛舟的地方,将刚做好的糕点装成盒,起身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于落凝坐回椅子上缓了半晌,看来得赶快结束这件事才行。 到那湖上果然停驻着一叶扁舟。 “你看,你娘亲是不是来了?”祁商抱着小豆包远远的望着她,这样一幅画面温暖了于落凝的心,而且看上去小豆包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娘亲。”见到她来小豆包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于落凝惊喜的抱住他。 她将糕点摆放好抱着小豆包听祁商说着他们刚刚经历的趣事,小豆包已经在她怀里睡着,小脸红扑扑的也不像前阵子睡着之后会惊醒。 于落凝犹豫了许多天,她想跟江之城和离带着小豆包一个人生活,但是苏语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从小被人伺候着,如果单独出去恐怕无法生存。 江之城最近忙着在买什么御风屏风,说是要送给新封的禹王的贺礼,这个她在这边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个禹王是当年皇位之战中皇帝失踪的兄弟,前阵子终于寻了回来,连带着禹王的生母一起,不过凡人宫廷的事她并不是很关心。 她关注这件事是因为江之城想送的那个御风屏风价值连城,他一个人出不了这么多银子,想让她劝说祁商一起,不知道江之城怎么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提要求。 再见到祁商,是他把御风屏风送来之时,她十分惊讶,她并没有跟祁商提过这件事,祁商看她的表情明白她心中所想,温和的安慰道:“这些事你不愿劳烦我,但我却想为你做些什么,这屏风再贵也不过只是个物件而已。” 她低声道了声谢,命人将屏风送到江之城那里,见到祁商眼中温暖的笑意她也跟着笑起来,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于落凝沉默了许久才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告诉祁商,祁商听后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我有个法子,只是看你是否忍心。”说完祁商俯身贴近于落凝耳边低声说着。 于落凝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听着听着脸色一变,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咬着下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碰倒旁边的茶杯发出声响来,她才回过神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捏了捏手心。 “好。” 第四十九章 一年后 ····························一年后·································· 于落凝看着手中的信笺微微一笑,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呀,再看向身边熟睡的小豆包,默默将信件烧掉,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几日江府上下忙的不行,都在为禹王的到来做准备,没错,从江之城送上那个御风屏风之后,他就跟禹王搭上了线,这一次不知是什么原因禹王要来临江,这让江之城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会这么积极。 她跟祁商的计划中禹王就是那最重要的一环,所以她也十分期待,虽然她很舍不得小豆包还有祁商,但是她也很想家了,不知道大姐、二姐、三姐、爹爹他们现在如何,她试过传音回去,不过想来他们想锻炼她,一直都没有回音。 在如何招待禹王这上面,江之城还是想到了她,毕竟他自己也清楚姨娘和正妻始终是不同的,因为这件事武姨娘针对了她许久,她原也不想帮江之城,但是想到祁商的话,她只好接下这件事。 禹王到的那天江之城将她和小豆包都喊了去,毕竟在外人眼里她才是他的正妻,于落凝低身福了个礼。 哥哥?!! 于落凝抬起头才看清禹王的长相,怎么会是哥哥? 但她现在的身份是苏语,哥哥应该也认不出来,她低下头平复震惊的心情,她现在有满肚子的疑惑,但是面上却不能显示出来,只能暗暗的焦心。 “这不是祁公子吗?”禹王看到祁商微眯了下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也没想到任公子就是当今的禹王殿下。” “二位认识?”江之城见两人相谈也趁机加入到话题中。 “有过一面之缘。” “是啊,不知道祁公子可知凝儿在何处?任家出了这种事我有些担心她。”任初寒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她几眼,让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不过他话中的任家出事是什么意思? “禹王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与任四小姐已许久未见,怎会知道四小姐的去处。” “你们说的可是洛城那位县官?这我倒也听说了,一家百口无一人生还,真是可怜。”江之城又一次插入了话题,不过这倒解答了于落凝的疑惑。 “你·····你说什么?”于落凝震惊的看着江之城。 他们 他们死了? “你常年居于内宅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洛城姓任的那个县官一家百口被流匪屠了个精光,据说那日火光漫天大火整整烧了两日。”江之城还在滔滔不绝的时候,于落凝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我今日有些不适,先告退了。”于落凝急匆匆的要离开,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脱离这个身体了。 好在江之城的心思都在禹王身上,嘱咐她好生休息就没再挽留她了,于落凝拒绝了丫鬟的跟随,一个人一路快走拐到旁边比较偏的林园,刚一放松就呕出一口血。 两眼一黑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在于落凝晕过去之后她就脱离苏语的身体滚了出来。 还在大厅与禹王、江之城相聊的祁商同时也吐出一口血,江之城惊讶的看向祁商,这没听说祁公子有什么隐疾呀,怎么这一口血。 祁商倒是淡定擦掉嘴角的血迹:“祁商今日也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祁商看着昏迷的于落凝温柔的扶上她的脸:“共命?”说着手渐渐向下移,覆上了于落凝纤细的颈部,眼神阴鸷,只要稍稍用力····· “呼。”祁商松开于落凝的脖子,施了几个术修复了她的身体将她放回苏语的身子里,将人横抱起来走回房间。 于落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苏语身体里,明明晕过去之前她就已经感觉自己没办法维持,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是她想多了吗? 想起洛城发生的事,于落凝不相信他们就这么死了,他们可不是普通凡人,流匪怎么可能伤的了他们,于落凝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懵,她想去找任初寒问个清楚,怎么她才离开家一年他们就出事了。 明明 明明当初在天上的时候,她们那么厉害,明明是他们在锻炼她,怎么就不等她回去,她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她做的很好。 “娘亲,你怎么哭了?”小豆包伸出手来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于落凝这才惊觉,她让小豆包乖乖待在房间里,自己来到禹王所在的屋苑,他是从小疼爱她们的哥哥,即使会暴露她也要弄清这件事。 屋苑外守着几个侍卫,她原以为还要废几番口舌,没想到看见她他们就伸手请她进去了。 任初寒静静的坐在杉木椅上喝着他最爱的红茶,看着手中的史书,一如从前,好像什么都没变过,于落凝见到这个场景差点落下泪来,她强忍着哭意:“请王爷安。” 禹王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微皱了皱眉:“夫人找本王有事?” 于落凝低着头不敢叫他看出她通红的眼眶:“我······我曾与任家小姐有过几面之缘,昨日恰一听说这件事,有些,有些惋惜,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请王爷告知。” 禹王叹了一口气请她坐下递了杯茶给她,于落凝捏着茶的手一直在抖,任初寒心中也不好受,他知道失去亲人凝儿一定会难过,但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牺牲一个任家又何妨,他以后会加倍对她好的。 “那日·····”任初寒开始对那日的情况进行了编造和加工,他一定不能让凝儿知道真相,不能让凝儿狠他,她会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现在顾星翼也死了,不会有人知道真相的。 于落凝听完不受控制重重的放下茶杯,整个人手足无措:“谢谢王爷。”她快速的离开这里,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这里都一切都那么陌生和可怕,这个凡间再没有她熟悉的亲人。 不知跑了多久,她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抬眼就见祁商担忧的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她知道这关心不是对她,是对她顶着的苏语,她多想能扑在祁商怀里痛哭一场,可是她不能,苏语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能再让祁商因为她的事而烦忧,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绕过祁商。 第五十章 下定决心 突然她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扯入怀中,感受着眼前人的心跳于落凝楞了一下,“难受就哭出来。”听到这句话,于落凝再也忍不住揪着祁商的衣服哭了出来。 因为担心于落凝而跟来的禹王看见这一幕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打在一旁的树干上,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能做,不然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从那天哭过之后,于落凝连着病了好几日,小豆包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也哭了好几次,哭着求她别丢下他,于落凝回过神来摸着小豆包的头,是啊,答应苏语的事情还没做到,小豆包还日日过得提心吊胆的,她怎么能丢下他。 于落凝有了求生的意志之后没几日便痊愈了,毕竟她主要还是心病,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跟祁商的计划上。 早在一年前她就跟苏语的娘家取得了联系,虽然因为苏语任性的嫁给了江之城导致苏家对苏语的遭遇不闻不问,但是如果要跟江之城和离,最好的结果就是苏语重回苏家,而回去就必须要有个契机,苏家一直想吞并江家,于落凝与苏家通过信件合作,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去扳倒江家。 而这一年中,她搜集到了不少的江家行贿证据,原本还要再等些时日,可惜现在她已经等不下去了,再加上禹王的到来正是个好机会。 于落凝这边信才刚寄出去,那边就被人拦了下来:“王爷。”信被递到了任初寒手中。 “送出去,别被人截了。”说完任初寒合上信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神温柔的像是透过信件在看着什么,既然这样做能让凝儿高兴只是失去一个溜须拍马之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苏家想来也是想吞并江家很久了,在她将信寄出的第二日,苏家就派人当街拦住了禹王的轿子,以行贿的名义将江家告了。 意想不到的是禹王十分重视这件事,当天就借临江县官的地方公开审理此事,于落凝心里也没底,本来在他们的计划中禹王不可能那么快接审此事,毕竟江之城也算是禹王一脉的人。 于落凝趁夜与祁商商量此事,“这事无须担心,严格说起来江之城这种小人物在王公贵族眼中并不算什么,禹王想借此树立公正亲民的形象并无不可。” 于落凝听后才渐渐放下心来,祁商说的也是,江之城只是一介商人,禹王不会太看重他的,按照原计划就好。 审理当日,围观了不少的百姓,江家因为宠妾灭妻一事本就是城中的笑谈,所以这件事一发生很多人就急着来看笑话,江之城自是不承认,还反口说这是苏家为帮女儿报仇所使的手段。 于落凝有些害怕,毕竟江之城说的也有道理,还是祁商在一旁安抚她,她只能静下心来逗着小豆包:“启儿,母亲与父亲分开,让你跟随母亲一起生活你可愿意?” 小豆包沉默了半晌,于落凝心头一滞,当时只想着赶快结束这件事,但是没有考虑到小豆包的情绪,若他不愿,只能再寻其他方法了。 “娘亲,你去哪启儿就去哪,启儿只有娘亲。”说完小豆包可怜兮兮的拽着她的袖子,生怕她会抛弃他一般。 于落凝怜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娘亲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母子二人贴心话还没说完,武姨娘就带着一帮仆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看见祁商也在顿时冷笑一声。 “姐姐这里倒好生逍遥,可怜夫君如今还在大牢里受苦。” “妹妹说笑了,夫君被禹王殿下关进大牢,姐姐我又有什么办法?”于落凝实在是不想跟武姨娘接触,话中都带着赶人的意思,可惜武姨娘这回是铁了心要她帮忙。 “状告夫君的可是姐姐娘家人,姐姐如何帮不了?只要姐姐同你父亲说一声,这行贿之事不就不了了之,再说禹王跟夫君的关系姐姐也是清楚的,禹王还用的着夫君,不会轻易放弃他。” “既然妹妹如此清楚,那就更不需要我出面了。” 武姨娘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的软包子今天怎么这么硬气,堵着气留下一句‘姐姐就等着夫君回来,哼。’ 于落凝摸着小豆包的头轻声说到:“他怕是回不来了。” 大楚向来对贪污受贿之事深恶痛绝,只要证实无论是受贿者还是行贿者都会受到极严厉的处罚,她本觉得这个方法过于残忍,但是祁商说的对,这个时候如果心软那就是对苏语母子的伤害。 于落凝是审问的第二日才带着证据去的,就在江之城以为可以无证据释放的时候,看到她江之城嘶吼着想冲过来:“是你,你个贱人!!” 还没冲过来就被周围的护卫按下,于落凝没看他而是将证据呈给禹王:“这些都是这些年夫君行贿的证据。” 禹王翻看了一会:“江苏氏,呈上这些证据你可知道江之城会有什么下场?” “知道,但是夫君做错了便是错了。”于落凝因为禹王的突然发问被吓的一抖,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有一件事,希望王爷能够判我们夫妻和离,江启跟随民妇一起生活。” “准了,如今证据确凿,将江之城重打三十大板送入大牢,接下来本王会在此多留几日抓出这些贪赃枉法之人。” 这件事就这么落下了帷幕,而苏家趁着江之城进牢之际快速的打压江家的店铺,于落凝已经带着江启回了苏家,江家本就群龙无首,于落凝这一走江家更是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苏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江家这块肉,作为交换条件,苏家会庇佑苏语母子两一生,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同小豆包告别的时候,小豆包突然抱住她更咽着:“我知道你不是我娘亲。” 于落凝一惊以为小孩子在说胡话,可接着小豆包就擦干脸上的泪水认真的看着她:“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娘亲的,还有···我会想你的。”说完小豆包挥了挥手,明明眼眶里包满了泪水,可是却要装的像个大人一样憋着眼泪。 于落凝也含泪笑着挥挥手:“我的小哭包长大了。”说着离开了苏语的身体,希望以后的日子他们能够幸福平安。 离开之后于落凝漫无目的的走到了任初寒居住的地方:“哥哥”落凝刚踏进房门就被任初寒抱住:“凝儿。” 于落凝这才把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哭出来,任初寒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别怕,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照顾你。” 任初寒同她解释了他的身份,于落凝听后沉默了半晌没说话,没想到当初救回来的哥哥竟然是失踪的王孙贵族,而任府也因为这件事遭到了灭顶之灾,虽然于落凝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很依赖任初寒,不对现在该叫李初寒了,所以她愿意相信他。 第五十一章 离开 李初寒还要去审问关于这次受贿的事,于落凝就从县官府出来了,刚出门就遇到了祁商。 “四小姐,三小姐说你在江府,怎么我找了许久都未曾见到。” “我······我。”于落凝一时语塞,没有想到三姐竟然跟祁商说了这件事。 “没事,在这见到你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担心你出事。”她因为刚哭过,也不想在这多停留便点点头就打算走。 刚转身,祁商的声音就在身后想起:“四小姐·····节哀。”突然听到这句话于落凝又忍不住红了眼,更咽着道了谢快步离开了这里。 于落凝跟李初寒表达了自己想先回洛城的想法,不过被李初寒拒绝了,他说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一起回去,于落凝在他的再三劝慰下只好耐心等几日。 半个月后,于落凝随着李初寒一起踏上了回上京的路程,他们之前回去过洛城,可是任府已经被烧成一团灰烬,而朝廷也已经补上了洛城县官任职之人,除了空气中滞留的爹爹自爆后留下的妖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办法之下于落凝跟随李初寒一起回了上京,她相信如果她们没事的话一定会去上京找帝元神君的,她就在那里等她们回来。 猛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于落凝心中紧张只得紧紧挨着李初寒,李初寒见此眼底升起一丝笑意。 “凝儿,禹王府还在修建,所以我们暂时住在宫中,不过你别怕,母妃也在宫中,她也很想你。”李初寒握住于落凝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想到以后的生活他心中有了无数向往。 于落凝见到莲姨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象中过的好,整个人十分憔悴跪在佛像前。 “母妃,你看谁来了。”李初寒轻声说着,仿佛怕惊着对面的人。 “凝·····儿?真的是你?”说着眼圈一红抱着她就哭起来,边哭还边说着‘对不起’,于落凝奇怪的看向李初寒。 “母妃因为一年前的事情内疚,所以日日吃斋念佛。” 于落凝也难过的抱住莲姨,不,现在她已经是莲太妃了,两个人又痛哭一阵才缓过来,莲太妃拉着她的手让她以后安心的住下,于落凝乖巧的点点头,李初寒看两人这亲如母女的样子才放心的去见皇帝。 “皇兄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希望朕如何赏赐你?”高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虽然年轻可是却天生带着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看的人不由心里一紧。 李初寒眼神幽深,嘴角微微扬起:“皇上谬赞,臣不敢当,微臣有一事相求,臣的府邸还未修好,臣希望留个姑娘在宫中住些时日。” 被称为皇上之人定定的看着李初寒许久,半晌才笑出声:“皇兄这是看上了哪位大臣家的女儿?” “回皇上,她只是臣当年借住之地小官的女儿。” “既然皇兄喜欢,那朕便允了。” 任初寒告退后,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沉默不语,半晌才对候在一旁的侍人说道:“去成西王府。” 他半年前在成西王府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大冬天的一个人坐在廊下洗着衣服,漂亮的脸蛋上都是泪痕,手冻的红通红,她身边还有个老嬷嬷在监督着,因为相貌出众,他每次去眼神都不自觉寻找她,不过每次见到她都是在做着粗活,那双本该细腻白嫩的手变得粗糙不堪。 不过他也只是多看几眼,世间漂亮的女子太多,看多了也就不那么在意,后来他在院子里见到过辛宇同她一起堆雪人,想来这个女子在辛宇那里是不一样的,就是不知道辛宇自己可曾察觉。 他今天也是一时兴起去成西王府,到的时候辛宇正在书房练字,他去看过老王妃之后便让下人别去打扰他,自个在园中闲逛,今天的天气有些凉,他便立在树荫之下看看园中的才刚冒出的花苞,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 “你啊,在这王府呆了那么久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们夫人那是你能顶撞的?你就好好给我跪着吧,今天这天气怕也是够你受的。” “我没有顶撞夫人,是她······”李玄野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奇的看了两眼,没想到又是那个叫肃笙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头顶还举着一个托盘,地上全是摔碎的盘子和散落的菜羹,小姑娘的脸上身上也都挂满了油渍。 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嘴里还在说着刻薄的话:“你还敢顶嘴,不是你冲撞了夫人将菜洒了,难道还是夫人故意为难你把菜泼到你身上不成?”这么说着小丫鬟眼中都是厉色。 李玄野这一看便知道又是老王妃为堂哥选的侍妾的在闹事,不过谁让肃笙只是个丫鬟,这些苦头也只能咽下。 他轻咳了两声那个小丫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颤抖着跪下:“皇上·····” “无事就退下,别碍着朕的眼。” “是。” 肃笙抬头看着他,虽然身上一片狼狈,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如水一眼清澈明亮,在宫中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偶然见到这么一双清澈的眸子,李玄野觉得十分新鲜,她的眼睛比她的容貌更吸引他。 他一个眼神侍卫马上将她扶起,他想了想决定帮这个小姑娘一把,也帮辛宇一把,他不是不知道辛宇心里惦念着一个姑娘,若是他能放下就更好了,辛宇跟他不同,他完全可以娶一个天真单纯的王妃。 带着狼狈的肃笙来到辛宇的书房,辛宇见到这样的肃笙也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肃笙没像半年前一样扑到辛宇的怀中,而是委屈的看着他想落泪又不敢落泪:“我·····我没端好盘子·····” 他看她这副模样可能真是被那个丫鬟吓唬到了,笑着接过话:“我去的时候她正被罚跪一身狼狈,想必是被谁弄的。”话就点到为止,剩下的辛宇要怎么处理也不是他该关心的。 辛宇看了看肃笙的模样又看了看他这才说到:“皇上先坐,臣先带她去换身衣服。” 他笑着点点头,他跟辛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谊自然是他人所不能比的,更何况老王爷当年也是为他丢了性命,为了使他躲开追杀还将辛宇扮成他的样子引开追兵,差点整个成西王府一脉就断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他心里。 霍羽悦看着似乎生气了的李辛宇,怯怯的拉着他的衣摆,李辛宇看霍羽悦这模样怜爱的摸摸她的头:“怎么以前惯会告状的,这次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说。” “我会乖乖的,你别赶我走。”霍羽悦没回答那个问题只是拽紧了李辛宇的衣摆。 第五十二章 婚礼 “我不会赶你走的,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先进去换衣服。”李辛宇看着霍羽悦进屋笑容慢慢敛下来,肃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定是有人跟她说过些什么,看来他是对她们太宽容了。 接下来几日李辛宇在皇帝那里请了假,狠狠的整治了府里的侍妾和下人,特别是那天为难霍羽悦的侍妾已经被李辛宇给赶了出去,他这些日子为了治理水患问题一直很忙,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底下,肃笙就是这么被欺负的,李辛宇看着侍卫递上来的这一年所发生的事,脸色微沉,不过就是带回了一个姑娘母妃就这么容不下她。 老王妃听说李辛宇将侍妾赶出去的时候口中还在念着佛经,身旁的张嬷嬷连着唤了好几声才让老王妃回过神来:“张嬷嬷,你上次说的你兄长家的儿子可有婚配。” 张嬷嬷一听就知道老王妃的意思,忙恭敬的说道:“未曾,上次跟老王妃提过之后一直不敢婚配,就等着王妃的意思。” “恩,那让他们准备准备,肃笙也是个好姑娘,他们两个一定会很般配。”也不知老王妃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件事办的很隐秘,或许老王妃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给李辛宇说,所以霍羽悦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被强行换上了新嫁娘的衣裳。 “张嬷嬷,我们这是要去哪?” “你以后该叫我姑姑了,以后你就好好跟我侄子过日子,我们张家不会亏待你的。” “不,我哪里都不去,张嬷嬷你干什么?”霍羽悦眼见着张嬷嬷叫来几个粗使婆子捆住了她的手脚,不断地剧烈挣扎,她知道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再也见不到李辛宇了。 “肃笙姑娘若老实,我也无需如此。”说完堵上她的嘴一个红盖头就罩了下来,她被两个婆子强行架着出去,后门停放着一辆大红轿子,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焦急的在轿子旁走来走去看到人出来,他双眼都迸发出神采,听姑姑说他这个娘子非常漂亮,他因为腿有残疾所以到现在也未曾娶妻,没想到姑姑对他这么好。 “谁敢把人带走?”在霍羽悦绝望之际,李辛宇从天而降,李辛宇自己也很困惑母妃究竟在忌惮肃笙什么? 李辛宇看到霍羽悦被绑住的手脚:“将这些人给我送到牢里,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救。”跟在身旁的侍卫自然也看出李辛宇的愤怒,恭敬的将人连同张嬷嬷一起带走。 老王妃波澜不惊的看着面前的李辛宇和霍羽悦:“听说你拘了张嬷嬷?” “这老奴仗着自己侍奉母妃多年竟然私自发卖府中女眷。” “行了,你也不用话中有话,将张嬷嬷放出来吧,是我让张嬷嬷这么做的。” “儿子不懂母妃为何。”李辛宇微微侧身挡住了老王妃看向霍羽悦的眼神。 “何时母妃连府中女眷的婚嫁都不能做主了?况且这张嬷嬷的侄子也是个有前途之人,肃笙嫁与他当是一桩好姻缘。” “母妃,您想处置谁都可以,只是这肃笙·····是儿子选定的王妃。”李辛宇停顿了一会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霍羽悦说到,他要弄清楚母妃这么做的原因。 “哦?原是如此,那就差人准备婚礼吧。”老王妃听到此话反应十分平淡,倒没有了前些时日想将霍羽悦送出去时那般急躁,李辛宇心下有些疑惑,母妃的反应十分奇怪。 “那就劳烦母妃了。” 霍羽悦那日被吓的三魂丢了两魄,浑浑噩噩的跟着李辛宇去见老王妃,两人说了什么也没听懂,后来缓了几日她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老王妃给她换了间更大的屋子,还添置了许多下人,唯一不好的就是张嬷嬷每日都要来教她规矩,一练便是一日张嬷嬷又十分严厉,比以前还时常饿肚子,只是一想到以后都能跟李辛宇在一起,便咬着牙学着规矩。 因为霍羽悦没有母家所以省去了许多礼节,李辛宇是公务繁忙,婚礼的事都交给了老王妃也就没发现,而霍羽悦本身就有些失智自然也就更不知道,府中的下人这么一看王妃并不受重视,对她也就没有原先那么恭敬,有些时候背着还要嘲讽几句。 当然霍羽悦才不会在乎这些她现在正开开心心的等着做新嫁娘呢,她好不容易学会行礼就想给李辛宇瞧瞧,可惜张嬷嬷说新婚夫妇在结婚前是不能相见的,她就偷偷画了一副小人画当成是李辛宇跟他说着话,虽然画的不好看,可是见着小人画就像见着李辛宇一般,让她心中十分欢喜。 半夜 “王妃·····”张嬷嬷冒着雨水走进来,眼看都入春了,这天气还凉的很。 “事情可办妥了?”老王妃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到。 “办妥了。” 这次的婚礼只准备了一个月显得有些仓促,李玄野听说两人的婚礼还有些吃惊,毕竟这件事京中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想到肃笙的身份,也许这样也好,日后慢慢让京中人接纳她变好,也就没再过问这件事。 霍羽悦一大早便被叫起来梳妆,这是她十分期待的日子,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李辛宇身边,老王妃也不会再为难她了,她手中的这个荷包是这几日熬夜亲自秀的,就是为了在成婚这晚送给李辛宇,她不会刺绣荷包绣的极丑,不过为了这个荷包她两只手都是针眼,李辛宇应该会喜欢的。 她不是在王府出嫁,老王妃给了她一座宅子让她将此当成家从这里出嫁,总不能从王府中出去绕一圈又回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踢轿子的声音,李辛宇伸着手等着她将手交过去,她怕李辛宇收回手急忙抓住他的手,惹他一阵轻笑:“别急。” 霍羽悦头上有盖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缝中看到他的衣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向喜堂。 走到一半突然看到旁边有一个裙摆走过来,这衣服她认得,是李辛宇的贴身侍卫,这个时候过来也不知是什么事,她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名字:羽悦。 李辛宇的手一抖松开了她的手:“笙儿,我现在有个重要的事要去做,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霍羽悦不明白,只知道李辛宇马上要离开她,情急之下掀开了头上的红纱拉住他的衣服:“辛宇。” 周围坐立着不少人,最上面是老王妃,她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她不敢看老王妃只能看向李辛宇。 “笙儿乖······” “辛宇,你这是要做什么去?”老王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第五十三章 恢复正常 “母妃,儿子真的有重要的事,回来再向您请罪。”说完李辛宇一点点扯开了霍羽悦拉他袖子的手,狠了狠心无视她哀求的脸。 “辛宇!!”霍羽悦看着李辛宇离开的背影,无助的面对着周围的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恍惚间似乎还看到老王妃张嬷嬷他们嘲笑的目光。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我害怕·····”哭着竟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整个婚礼一片混乱,老王妃这才命人送走了宾客稳定了现场的人,再让张嬷嬷把昏迷的霍羽悦送了回去。 霍羽悦迷迷糊糊似乎梦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场景,梦中似乎有有人在唤她,但是怎么也看不清面貌,她越想看就越看不清,惊醒之后竟什么也想不起了。 这件事虽然对霍羽悦有所打击,但是她还是相信李辛宇的话,等着她回来跟她解释,他们还可以重新成婚,这一等三天就过去了却没有一点消息。 每日都能听到府中丫鬟婆子的讥讽,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在背后说说,霍羽悦自己在夜里难受几日就行了,可是他们看她忍了便开始明面上就嘲讽,她又回到了当初做起了粗活,每日都有人为难时不时下阴手的日子。 半个月后李辛宇终于回来了,同时他也带回了一个娇弱的姑娘,霍羽悦听说他回来高高兴兴的跑去门口接他,可看到的竟是那个姑娘怯怯的躲在他身后,就像以前的她一样,只是李辛宇看那个姑娘的眼神却是不同的,霍羽悦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眼睛酸胀的厉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能呆呆的看着李辛宇带着那个姑娘从她身边走过。 那天之后府里都知道王爷带回了一个姑娘,而王妃也同意她留下来,还让她住在了最好的东阁中,府中的人看霍羽悦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多多少少的都带上了点同情。 “她也挺可怜的,一下从天堂掉到地狱。” “我就说她就是长得好看些,这脑子有问题是个傻子,王爷怎么会看上她。”刚洗好衣服转角就遇见有几个人围着在说小话, “据说新来那个静姑娘就是小时候王爷的那个救命恩人。” “··········” “··········” 听到这些话,霍羽悦难过的蹲下身抱住自己,轻声说着什么:“我不是傻子,我是肃笙,不是傻子。” 哭着哭着她突然站起来朝前疯跑去,正好撞见正在花园里对弈的李辛宇和他带回来的那个静姑娘,霍羽悦跑过去站在李辛宇面前扯着他的袖子:“他们说我是傻子,我不是,对不对?”眼中明显已经带上几分哀求的神色。 静儿的身子不大好,这几日李辛宇都在守着她,好不容易她今日身体好了些就带她在园中坐了坐,一时竟忘了肃笙。 他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静姑娘就惊呼一声,只见静姑娘的侍女指了指脑袋冲她摇了摇头,霍羽悦全身的火一下子就冲了出来,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他们嫌弃她脑子有问题的时候都会这样指指。 她大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推那个侍女,没想到静姑娘突然挡在小侍女的身前,霍羽悦刹不住手一把将静姑娘推去撞到放棋盘的石桌上,桌子上的棋子散落一地,霍羽悦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慌忙想去扶,被静姑娘的侍女推开。 李辛宇心疼的将静姑娘打横抱起来,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霍羽悦忍不住拉住他:“对不·····” “你现在越来越不懂事了。”说完李辛宇抱着静姑娘就走了,留下霍羽悦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辛宇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她不是故意的 别生她的气 别生气····· 那天之后霍羽悦时不时就在东阁外转悠,她想跟静姑娘道歉,只要静姑娘不生她的气了,辛宇就不会再生气了。 可惜静姑娘的那个侍女不喜欢她,去了几次都没能见到静姑娘,倒是被那个侍女为难了好几次。 这次她就让她一直在太阳底下站着,霍羽悦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现在是正午,太阳十分毒,小侍女看着霍羽悦这样子不屑的笑了笑,还想跟她们姑娘争。 霍羽悦身子晃了晃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静姑娘终于从房中走出来,霍羽悦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静姑娘,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静姑娘担忧的看着她:“怎么让肃笙姑娘在外面站这么久?”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看姑娘睡得熟·····”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大家都心里有数,霍羽悦心里有气但此时好不容易见到静姑娘也不好发作,只能期待的看着静姑娘。 “我没生气,肃笙姑娘快回去休息休息,这天渐渐热了,可别中暑了。” 霍羽悦见她这么说千恩万谢的走了,她也的确有些不舒服。 霍羽悦走后静姑娘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就低沉下来, 小侍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胆战心惊的问着:“姑娘怎么了?” “你这么整她,万一让王爷看到会怎么想?”见静姑娘发火,小侍女连忙告罪。 “记住老王妃让我们来是做什么的。” 没多久霍羽悦住的那间屋子突然发起大火,被人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一半,等火灭了之后只留下一具烧焦的尸体。 待事情都处理好之后,老王妃闭着眼无力的靠在软榻上:“我做错了吗?” “王妃,您只是爱子心切,怪只怪她叫羽悦,要是让王爷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是啊,皇家绝对不能娶一个傻子”老王妃说完才安心下来,从肃笙进府的第一天她就派人去查了她的身份,她也曾想放过她,可她没珍惜这个机会,成西王绝对不能娶她,所以她只能死。 霍羽悦醒来之后四周黑漆漆一片,她的头痛得厉害,回想自己失智这些时日所做的事情不由得冷笑出声。 “醒了?”黑暗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因四周昏沉面容却是看不清。 “你救了我?”她记得她的屋子着了大火,她如今还活着想必是这个人救了她。 “咦?为何····你有些不一样了?”那人发出一声疑惑,渐渐走到月光下,她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皇上此话倒是奇怪,我想任何人经历过生死也会有所改变吧?” “伶牙俐齿。行了,你好好休息。” “皇上救我出来想必是需要我做什么,说清楚了大家也放心。” 皇帝打量了她许久:“朕以前以为你就是脸长得好,没想到这脑子也不差,天真,聪慧,朕可真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羽悦妩媚一笑,四周仿佛都被渲染的艳丽起来:“以后皇上自会知道。” 第五十四章 再去成西王府 天元三年 霍羽悦成了大楚国史上破例封妃第一人,皇帝顶着太后和朝中大臣众多的反对,义无反顾将她封为羽妃。 在前朝后宫都因封妃之事大乱的时候,霍羽悦正一脸淡漠的看着羽清宫外逐渐凋谢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玄野派来伺候她的两个小宫女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听说昨天皇后和皇上因为她大吵了一架,可看这位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树下静站了许久,霍羽悦突然拍了拍手,带着身后的宫女们走向上清宫,李玄野听说霍羽悦来了,还有些吃惊,他今天被这些折子弄的烦闷不堪,不用看这成堆的折子都是为了封妃之事,其中怕是又少不了那位右相的手笔。 “我今日想出宫一趟,希望皇上派点人保护我。”霍羽悦也不啰嗦,开口就直奔主题,当日她在城西王府被人欺负的那么惨,最后差点丢掉性命,她可不是一个以怨报德的人,受了的欺负都得找回来。 李玄野看了她几眼放下手中的折子叹了口气:“你想出宫,可以。想报仇,也可以。不过你要记得,那始终是老王妃,不可太过。” 霍羽悦也从没想过隐瞒李玄野,毕竟是他把她救回来的,她之前发生什么事,他应该最清楚不过,霍羽悦点点头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冲李玄野眨眨眼:“听说封妃之事你的压力不小。” 李玄野看着霍羽悦离开的背影失笑,这真是在直勾勾的戳他的心窝,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玄野似乎也觉得,这个自称霍羽悦的女人跟当初那个单纯的肃笙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女人魅惑聪明,可是却再没有第一次见到那双眼睛时的震撼。 肃笙,或许是真的不在了吧。 霍羽悦带着李玄野派给她的侍卫乘着软轿直奔成西王府,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大门,霍羽悦摸摸心口的位置,这里很不舒服,可是这不是她的感情,是肃笙,是那个傻子的,即使到了现在她的情绪还是会影响到她。 她们虽然用着同一具躯体,但是却是不同的人,她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也不会卑微的去祈求这么一段爱情,对于肃笙霍羽悦其实是有些可怜她的,但又怒其不争。 王府的侍卫看到她吓得连连往后退,她身边的侍卫走上前去扶住他们:“进去通报,就说·······”侍卫卡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李玄野还没有举行封妃大典,所以她并不是名正言顺的羽妃。 霍羽悦笑了笑:“霍羽悦前来拜访。” 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进去,他们是真的以为她死了吧。 很快他们就被迎了进去,凡是看到她的没有不惊讶的,反而是老王妃看到她却没什么反应,霍羽悦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就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张嬷嬷看到她也想看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 霍羽悦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四周:“怎么不见静姑娘,还有成西王的侍妾,她们平时不是最爱到这献殷勤吗?”李辛宇今日不在府中,就像她还是肃笙的时候,他也不常在。 老王妃见霍羽悦步入正题,也跟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身边的张嬷嬷说到:“去让她们出来。”张嬷嬷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就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 老王妃这才看向霍羽悦:“不知姑娘今日是以什么身份来我王府,肃笙?还是未来的羽妃娘娘?”封妃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她自是不可能不知道,今日见这阵仗,原来羽妃就是肃笙,肃笙就是羽妃。 “肃笙不是早死了吗?亏得王妃还记得她。”霍羽悦笑着,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正说着话,张嬷嬷已经带人过来了,其实这些侍妾那次都被李辛宇处理的差不多了,她这次的目的并不在她们。 跟霍羽悦想到差不多,见到她,她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特别是静姑娘,脸都吓白了,想起这个静姑娘所做的事,肃笙看不出来,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呵 这些小把戏都是她玩剩下的。 “这位是未来的羽妃娘娘。”老王妃这话说的可有意思了,未来的羽妃,也就还不是妃,这也是给她一个下马威,果然还是她记忆中那个软刀子使得出神入化的王妃。 霍羽悦轻咳一声:“我听说有位姑娘是成西王的救命恩人,本宫倒是想瞧瞧。”霍羽悦开口直接自称本宫,未来的又如何,李玄野若想合作继续下去,她封妃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静姑娘脸色灰白的站出来:“回娘娘,是民女。” 霍羽悦有些想笑:“长得倒是标志,就是这身子弱了些。”沧澜国六年前皇位之争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再结合当年的猜想,她不难认出李辛宇就是她刚化为人性时救的那个名叫无苏的少年,只是这救命之恩怎么就让人冒领了,心里好不爽怎么办? 静姑娘一时猜不出面前这个羽妃娘娘的用意,只好怯怯的低下头:“民女的病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王爷请御医看过也没办法。” 霍羽悦见不得她到现在还在她面前使手段,以为提李辛宇就能让她难受了? 老王妃不待见她是因为她家世和脑子不好,那么她如何瞧得上这么一个家世和身子都不好的静姑娘,想是当时李辛宇坚持娶她,不得已想出的法子。 霍羽悦转了转手上的镯子:“本宫听说静姑娘和成西王两情相悦,正巧本宫又是个喜欢做媒的性子,不如本宫去向皇上讨一道赐婚的旨意,成全了二位?” 此话一出,场面上一度安静了下来,静姑娘是又惊又喜,而老王妃的脸色暗了些:“这事就不劳烦羽妃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来老王妃的软肋果然是李辛宇,刚刚还一片淡定,这不就沉不住气了,不过她这是在变相说她做不了这个主啊。 霍羽悦还要再说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 “羽妃娘娘接旨。”霍羽悦也有些小惊讶,但是立马反应过来。 “今霍氏女,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着即册封为羽妃,钦此!” 霍羽悦从来人手中接过圣旨,让身边的宫女打赏了来传旨的人,封妃的旨意,应该等到她回宫之后才传,现在这么急匆匆的特地跑来成西王府传旨,是想替她撑腰吧,怕她没有身份品级被欺负? 她这个合作对象似乎不赖,之后老王妃就将人都遣了下去,气势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硬:“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也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只是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别人冒名顶替我做的好事,毕竟我也是很难得才做一件好事,至于我的身份,老王妃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如你所愿。” “还有,那些人当初对我做的事,老王妃应该知道该怎么做。”霍羽悦弄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到。 这些都还在老王妃的承受范围之内,她点了点头,就要吩咐张嬷嬷被霍羽悦拦了下来:“至于,当初老王妃想害死我的事····”老王妃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她,似乎惊讶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霍羽悦不理会她继续说道:“那就看老王妃的诚意了。” 高座上的老王妃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阴沉着脸半天也不说话,霍羽悦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 张嬷嬷突然扶着老王妃站了起来,老王妃一步步慢慢走到她面前:“是我对不住你。”说着弯下了腰冲着她鞠了个躬。“你满意了?” “并不满意。”霍羽悦看着老王妃,她可不觉得鞠个躬,道个歉这件事就能两清了。 老王妃望着她半天没说话,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整个人缓缓的跪在霍羽悦面前:“请你原谅我。”老王妃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说着,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老王妃胸口无力的起伏着,她是成西王妃,她答应过老王爷要守住成西王府,王府不能毁在她手上,即使是要她抛弃自尊,向这个女人低头她也会这么做的。 霍羽悦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个女人虽然讨厌,但是她一生被责任束缚,战战兢兢的生活,真是无趣。 霍羽悦摆摆手:“你把那些人处理好后,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说完也不再留恋,走出大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成西王府,觉得心中的郁气似乎都消散了,看来这一次肃笙是真的消失了。 第五十五章 瓮中捉鳖 下玄曼没想到这仗一打就是一年多,她也从当年的小兵爬到了今日的副将之位,成了夜圣席的亲信,这一年来北冥就像野兽在戏弄猎物一般,时不时伸出锋利的爪子却并不杀死。 半年前她借着北冥之手将杨副将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之上,不知道管老大那边是怎么考虑的,这件事之后也没什么动作,好像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跟她们一起来的那批军妓没能熬过那年冬天,几乎都死了,尸体被丢在西边的老林里,怕是已经被野兽吃的尸骨无存了,而白依云的运气稍好些被杨副将原来的手下周先锋看上,就一直留在了周先锋的帐中, 刚遇见的时候依云还曾拦过她,似乎想问她什么,眼神中带着委屈和怨恨,下玄曼目不斜视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并不想跟她解释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她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她并没有义务去救谁,只是她到现在还看不清。 从那天之后依云的眼中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名叫恨的东西,不过下玄曼并不在乎依云的情绪,她现在更关心的是管老大那边,杨副将死了之后管老大应该会找人顶替他,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跟她联络过,这说明管老大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毕竟军中还有一个吴清颜在监视,这点她可没忘,虽然杀杨副将这件事她做的很隐秘,但是难保吴清颜和管老大不怀疑到她头上,下玄曼在纸上列出几个名字,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接替杨副将的人,至于是谁她必须要将这件事告诉夜圣席,有他帮忙才好抓出这个人。 吴清颜无聊的在营帐外发呆,这都一年了,她每日伏低做小,温柔小意,可夜圣席就是没碰过她,整日的不是看兵书就是跟手下研究行兵布阵,连那个夏悬跟他见面次数都比她多,要是在以前,这种木讷武夫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但是现在,都怪那个夏悬。 吴清颜还在心里抱怨着,突然有人拍了拍的她肩膀:“吴小姐,借一步说话。” 吴清颜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突然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她原本也十分好奇管老大派来的人怎么还没有消息,这一看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正清年的第三个冬天,大楚和北冥的战争,因为北冥天气突然恶劣而终止,全军上下喜极而泣,看着他们一张张黝黑的脸庞,下玄曼也叹了口气,他们当中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有满身军功的,还有永远被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他们都值得被称赞和歌颂。 而她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那个奸细跟他们一起回到上京。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收拾行装的时候,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吴清颜从她被升为亲信之日就对她有意见,只是那时候忙于打仗她知道分寸,此时战事结束她就亟不可待的来寻她了。 “升官,发财。” 吴清颜细细瞧了她一阵突然笑出来:“只要被人发现你是女子那可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升官发财,你觉得我会信?” “那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站住,我告诉你,我跟夜圣席可不止认识了这一年,你别妄想跟我抢!”下玄曼有些奇怪,吴清颜是个很识时务的人,现在找她说这些话倒像是在拖延时间,等等,拖延时间,下玄曼静静的盯着吴清颜,吴清颜有几分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发:“你听到没有?” 下玄曼这才收回目光饶有耐心的听吴清颜说,看来管老大的人这是找了吴清颜,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是针对她还是夜圣席。 应该是针对她吧,如果是针对夜圣席,吴清颜怎么可能那么淡定,毕竟回到上京她要依靠的也是夜圣席,吴清颜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在管老大手下一辈子的。 那天傍晚就传来了夜圣席中毒昏迷昏迷的消息,而她下一秒就被人团团围住绑了起来,一切来的都太快,仿佛就像是专门为抓她一般。 不过她也没过于慌张,就是不知道夜圣席的情况,中毒之事可大可小,希望他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夜深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四周黑暗一片,突然照进来的光有些晃眼,下玄曼一时间也看不清进来的是谁。 “下姑娘。” 定眼才看清进来的是竟是一直都不太显眼的军师---苏子。他平常不声不响的,也不怎么发表言论,没想到竟然藏的这么深。 “管老大派你来的?” “下小姐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刺杀我军将领,我是来劝你认罪的。” 这个苏子十分谨慎,到这个时候也不愿吐露什么,下玄曼也不用他承认,他今日来想必是有事要做的。 “听不懂就算了。” “下小姐,你要知道将军现在昏迷不醒,我是有权利处置你的。” “你说这么多不还是没处置我吗?” “你·····下小姐也不用拿话激我,你要是不想明日受苦头,我这有颗毒药,听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酷刑,就等着你呢。” 原来他们是想要她‘畏罪自杀’啊,夜圣席要回上京,他们怕她说出管老大,所以来了这么一招,能毒死夜圣席最好,毒不死也要让她开不了口,她冷哼一声不再开口,苏子见她这样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甩袖而去。 那夜圣席中的毒想必不轻她必须去看看,她轻而易举就弄开了绳子,敛了个隐身术大大方方的来到夜圣席所在的帐子,没想到这么晚了吴清颜还在一旁守着,看夜圣席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气息微弱怕是撑不到明早了。 夜圣席的警惕性不低,能够让他中毒之人必是不设防之人,苏子还达不到这个程度,难道说他身边还有管老大的人,又或者·····她看向一旁的吴清颜。 好在她是蜘蛛精,本体所带毒性就强,如果将夜圣席身上的毒转移到她身上想必能救他一命。 看着吴清颜趴在床边睡着,她才显现身形将夜圣席体内之毒吸出,眼见夜圣席脸色慢慢润红,她才放下心来,他眼皮微微睁开转了一阵又昏睡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回到帐子里一切如常,她倒要看看这管老大还有什么招数。 第五十六章 抓出内奸 第二日还没到中午十分,她就被人带到了夜圣席的帐子中,夜圣席坐在榻上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他低估了这毒药的效力差点丧命,想到他们的计划他冷冷的看着下玄曼:“夏悬,你有何话说?” “将军指的是什么?” “你可曾对我下毒?” “将军,这是在夏悬帐子里搜出的毒药,她就是北冥派来的奸细。”周先锋呈上一个小药瓶,下玄曼看着他,他跟白依云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夜圣席接过药瓶递给军医,军医闻了闻,又倒出来看了许久:“回将军,这的确是将军所中之毒。” “将军,属下还有证据证明这奸细预谋已久,叫她进来。”苏子对着账外喊了一声,立马走近来一个女子,确是白依云无疑。 “参加将军,这夏悬原名下玄曼,是一女子,她是中途才来的,她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就是为了刺杀将军。”看白依云哭的凄惨,下玄曼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奸细了。 “下、玄、曼?” 苏子没听出夜圣席话中的情绪,反而激动的述说着她的罪行,下玄曼知道夜圣席这是认出她了,低着头没说话。 夜圣席打断了苏子的滔滔不绝:“可是有人告诉本将军下毒的人不是她。” “不可能!”站在一旁还没得意多久的白依云突然情绪激动的喊出声,下玄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个时候开口不就告诉别人她心里有鬼吗。 愚蠢。 “我我亲眼看到下玄曼将毒药拿回帐子里。”白依云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这才颤抖着说道。 “那你们可有亲眼看到是她下的毒?” “这·········” 苏子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到最后夜圣席也没相信,他的确只能证明下玄曼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但是却证实不了下毒之罪。 “既然没有证据,不如来听听我这位证人是怎么说的。” 夜圣席刚说完一直站在他身后没说话的吴清颜站了出来:“我可以证明潜入军中的奸细是苏子,并非夏悬。” 下玄曼见吴清颜这样知道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夜圣席,苏子见吴清颜反水慌了一下马上就镇定下来:“属下对将军绝对衷心,这都是有人刻意陷害。” 吴清颜似乎早就料到苏子会这么说,淡定的从身后拿出一叠纸:“这就是苏子军师写给我希望我帮他陷害夏悬的书信。” 苏子看到那叠书信顿时萎靡起来,当时为了取得吴清颜的信任,每封书信上都有他的印章,这是赖不掉的。 苏子阴沉着脸不说话,下一秒就趁人不注意将毒药塞入口中,他们这种人随身都会准备着毒药,以防被抓之后被拷打出什么秘密,夜圣席见苏子已气绝身亡,命人将他的尸首挂起来示众。 周先锋见此立马表明衷心,说被人所骗愿受惩罚,夜圣席不在意的挥挥手,他现在比较烦心的是下玄曼的身份暴露之后,不少人要求处置她。 夜圣席担忧的看着她,她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能受得住,这件事她必须得罚。 “来人,把下玄曼带下去重打三十军棍。”三十军棍若是打在寻常女子身上恐怕会要了她的命,还好她不是凡人,这三十军棍忍忍就过去了。 执行的人也都是平日和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执行的时候都有手下留情,三十军棍打完虽也是受了伤,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本该今天就出发回京,却因为夜圣席受伤一事耽搁,现在可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即使她和夜圣席的身子还没养好但明日也要启程,深夜十分夜圣席又派人将她唤了过去,想是白日里有未说完的话。 “参见将军。” “起来回话。”夜圣席的表情中看不出情绪,“是你吗?” “是我。” 夜圣席盯着她释然一笑:“当日你突然失踪,我还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下玄曼也不想同他解释当天的事,毕竟父亲当日用了静时术如何解释都有漏洞,还不如不解释,夜圣席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也不逼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孤身一人,想跟着你。”下玄曼是一定要进夜家见夜显的。 “既然如此,你还是以男装示人,回到上京我会去跟皇上解释。” 解决完这件事,他们就准备上路了,只是她没想到在队伍里居然见到了一个本不该见到的人---白依云。她低眉顺眼的跟在吴清颜身边,已经不复当日见到她时的得意,整个人都有些低沉,下玄曼就看了一眼没再关注,不管吴清颜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行。 路上整整行进了半个多月,也是因为她身上带伤夜圣席刻意放缓了速度,中途休息的时候她见过几次白依云,不过没什么不同,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夜显,她私底下也跟夜圣席打听过夜显的消息。 当年救回夜显之后,他被敌方废了双腿修养好之后就辞官闲赋在家,夜圣席从那以后就子承父业开始领兵打仗,被封为大将军。 知道夜显还活着就好,只是他从那时的意气风发突然遭此打击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而且他下凡是为了花微仙子,也不知今生花微仙子的转世是何人。 回到上京,夜圣席带着副将等人进宫面见皇上,而她和吴清颜则先回将军府,可惜并没有见到夜显。 也是,她们这种身份自然是见不到夜显的,只能等夜圣席回来看能不能让她近距离接触一下夜显,她想再确认一下夜显是否就是帝元神君的转世。 奇怪的是白依云并没有跟周先锋走,而是跟在吴清颜身边就像她的丫鬟一样。 皇宫 “参见皇上。” “夜将军请起”李玄野看起来心情不错竟亲自虚扶夜圣席起来:“四年了圣席,终于回来了。”李玄野拍了拍夜圣席的肩膀,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夜圣席倒是比较平静,不过微微颤动的眼睑还是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是啊,跟北冥的战事总算告一段落,这些年战事不断受苦的还是百姓。” “这次回来好好休养,过不了多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夜圣席也不会傻到去问要打什么仗,只是想来上京这边也是不平静,他四年没回来,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夜圣席并没有在宫中待太久,晚饭时间就回来了,下玄曼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入座,下玄曼看着主位上的那个人有几分恍惚,此时他身上并没有帝元神君的气息,难道一定要像上次一样? 看见她来,夜圣席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她走过来:“父亲,你可还认得她?” 夜显仔细看了她一阵才迟疑的说到:“玄姑娘?” 夜圣席点点头请她入座:“父亲好眼力,今日既寻到了吴小姐,又寻到了玄曼,我们可要好好喝两杯。” 能看得出夜显今日是比较开心的,一扫之前的颓废,吴清颜今夜也有些多愁善感,这么一比较起来,下玄曼觉得她就像个外人似的,只好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同时她也在疑惑花微仙子在何处,据司命交代这世花微仙子依旧会出现在帝元神君附近,他两会完成在天界是未完成的情缘。 要让帝元神君回天界,光是找到他是没用的,他是因为花微仙子下的凡,所以必须要找到花微仙子。 当初花微仙子下凡历劫,被小星用去骗帝元神君,帝元神君以为花微仙子是被她们弄下了凡间所以跟着就跳了下去,帝元神君这边是要让她恢复记忆,而花微仙子那边则是要帮她渡劫,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好办,可偏偏两件事都要解决。 第二天喝酒最多的她反而没事,那三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下玄曼趁这个机会在府中打听了一下夜显身边的女子,可家仆都说女主人去世后夜显身边就再没有任何女子出现,下玄曼撑着头思索司命说过的话,花微仙子还没历劫完,所以不可能是去世的夜夫人,现在唯一出现在夜显身边的女子除了她就只剩吴清颜了·········· 第五十七章 蝙蝠妖来袭 顾星翼正在书房中看这个月的账本,陈媛端了甜品进来,看他认真的模样笑着在一旁替他研磨,两个人这样子颇有一番琴瑟和鸣的滋味,假如不是顾星翼那还略有几分僵硬的坐姿,估计谁看到都会觉得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夫妻。 “哎,这前院怎么这么吵?”顾星翼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明知道他在书房看账本,禾家的下人怎么会这么不知分寸? 陈媛似乎也觉得前院吵的实在太过,皱着眉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谁知刚一打开门,陈媛的贴身丫鬟晓菊就浑身是血的倒下来,陈媛被吓得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扶住晓菊。 顾星翼也震惊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屋外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小姐快离开这儿,外面·····外面有好多的妖怪。”晓菊撑着说完这句话就去了,陈媛还在伤心晓菊的死,顾星翼将她拉起来走向门外,呆在这屋子里只能等死,况且禾家两老还在外面,他有点不放心。 刚一出门就从天空中落下三个怪模怪样的人,看着他们身后那一双灰褐色的肉翅,想必他们就是晓菊口中的妖怪了,三只妖怪舔着嘴唇一副看食物的样子看着院中逃跑的人。 他们的速度很快,抓到一个人一口下去鲜血从伤口出喷射出来,人还没死透在剧烈的挣扎着,还有些年纪稍大的他们直接就用翅膀扇去,被扇到的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整个人血肉模糊的。 禾家在这些妖怪的肆虐下像个人间地狱似的,陈媛害怕的去拉顾星翼的手臂,却发现站在她身旁的顾星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在发抖,任她怎么拉都拉不动。 而顾星翼确实是被眼前的景象勾起了那日对任府被灭,搜魂取丹的恐惧,虽然她的记忆被搜魂术所破坏,但是灵魂深处对这种情景的恐惧还是依然保留着。 此时此刻的呆愣无疑是很致命的,陈媛看着身旁已经吓傻的丈夫,无奈的捡起不远处的棍子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妖怪,谁知这妖怪只是一脸惊奇的看着顾星翼,并没有动手之类的。 “嗤,真没出息。” 陈媛疑惑的看着这个妖怪,又看看身边神情恍惚的丈夫,他是在跟谁说话? 蝙蝠妖见顾星翼没理他也不恼,自顾自的笑道:“都说你们这一族样貌生的好,如今看来也不是虚传。” 说着还露出尖尖地牙齿,笑容不明的看着顾星翼,陈媛看他并没有动手赶紧扯起顾星翼朝后跑去,她记得禾家书房里有个暗格,顾星翼无意识的跟着陈媛跑着。 蝙蝠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追过来,只是带着一种阴阴的笑容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 陈媛按动开关拉着顾星翼就进了书房的暗格里,这似乎只是一个放东西的暗格,所以空间并不是很大,一进入暗格,顾星翼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在地上一句话不说,陈媛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依旧是哭声喊声混杂着,中途似乎有人推开了书房的门想躲,可是立马传来的惨叫声证明这个人并没有得到逃脱,突然从平静的生活变成如今的模样,陈媛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缓缓蹲在顾星翼身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顾星翼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也没发现陈媛的不对劲,两个人躲在暗格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禾公子,禾公子·····”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呼唤,陈媛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的打开了暗格的机关,院子里站满了人,领头的看上去似乎是伊家的大公子伊诺唯。 陈媛既担心还在暗格里的顾星翼,更担心禾家二老,只好向外面的伊诺唯求救。 “禾夫人?禾公子他·····”伊诺唯对于陈媛能在昨晚的混乱中活下来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没看到顾星翼才会这么问。 “伊公子,我夫君在书房暗格里,昨天受了点惊吓,还望伊公子能派几个人将我夫君扶出来。”陈媛其实还想问问禾家两老的情况,可是伊诺唯这一指挥人去扶顾星翼,倒是让她接不了话了。 还没等伊诺唯派去的人进书房,顾星翼就苍白着脸走了出来,除了脸色丝毫看不出昨夜被吓到的样子,陈媛有些惊讶,不知道顾星翼怎么突然就好了。 顾星翼环顾四周,院子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惨烈,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顾星翼皱了皱眉看向伊诺唯:“伊公子,请问我的父母可好?” 伊诺唯看了他一阵子才叹气道:“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如今他们两老·····已经去了。” “咳,咳,咳”顾星翼听到这句话忽然扶着门框剧烈咳嗽起来,陈媛立刻担心的替他抚背,同时自己也迅速红了眼,一个劲的落泪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星翼缓了许久呼吸才终于平静下来,定定的看着伊诺唯:“他们的尸体在哪?” “禾公子,这个·····两位老人的尸身被咬的面目全非。”伊诺唯的目光似乎还在打量他。 顾星翼被他看的直发毛,不耐的说道:“在哪?” 伊诺唯收回目光,淡淡的望了一眼前院的方向:“安置在大堂内。” 顾星翼现在也没心思去思考伊诺唯为什么这么关注他,只能先带着陈媛急匆匆的赶去大堂。 大堂还是跟白日里一样,似乎还能从中看到他们一家人平日里相处的画面,而如今只剩下那冷清清的两口棺木,陈媛一见到那棺木就哭着跪下,而他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棺木,直到湿热的眼泪滴在手上,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我不想两位老人暴尸,所以让人买了两副棺木。”伊诺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 顾星翼冲他点点头:“有劳伊公子了。”说着他轻轻走向棺木,昨天夜里出现的的确不是凡人,那尖尖地牙齿和大大的翅膀都显示着他们妖怪的身份。 可是禾家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商户,为什么那些妖怪就偏偏盯上了禾家?顾星翼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考虑这件事,而且禾父像是有预感自己要死一样,说的话都向在交代遗言。 第五十八章 去上京 说到遗言,顾星翼突然想起禾父前阵子交给他的小盒子,难道跟那个东西有关? 但顾星翼现如今也没心思去想这些,只能认真的先安排好父母的后事,这一年里两位老人待他极好,母亲的细语关怀,父亲的言传身教一幕幕都还在眼前,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顾星翼在灵前跪了三日直到昏过去才被扶回房间,他醒过来的一瞬间陈媛红着眼眶扑进他怀里:“夫君可别再这么吓我,媛儿现在只有夫君。” 见她哭的可怜,顾星翼收敛了自己悲伤地情绪轻拍她的后背许诺:“是我不对,以后我们二人相依为命,我会为你保重身子的。” 才刚将二老下葬,他就接到了上官家的请柬,说是有要事相商,顾星翼本不耐得去,但想到日后禾家还得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而且他这些日子也没机会好好谢过伊诺唯,就应了这邀约。 望龙楼 还是跟上回一样的地方,只可惜如今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今天在场的人也不比上次少,而且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顾星翼心里暗暗留心,这次聚会怕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酒过三巡,终于是有人忍不住开口了:“禾公子家的事我也听说了,还望节哀。” “说来奇怪这妖怪怎么不去别人家,偏偏去你禾家,禾公子这不是你禾家藏了什么好东西引来了这些妖怪吧?”一看到周谷在顾星翼心里就有几分了然,看来他们是为了他手上的那个盒子来的。 “周公子此言差矣,谁人不知这妖怪噬食人血,我禾家可没周公子口中说的宝贝,周公子这么清楚这妖怪的目的,莫不是跟妖怪有所勾结?” “你!” “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喝酒喝酒。”上官清这时才站出来劝和,顾星翼看不上他,但也不想跟他有争执,便拿起旁边的酒杯喝起来。 第二日他们又以其他理由将他请了过来,这一次跟上回全是年轻一辈不同,这次多了许多各家的长辈。 “今日这·····” 辈分最大的上官家老爷子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眼带威压的看着他:“禾家小子,今日我也就不打哑谜了,你禾家手里那个东西不是你禾家该有的,今日交出来,大家脸上都好看。” 顾星翼未曾打开过那个盒子,他总觉得那不是吉祥物,但是看他们这么在意,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老爷子,你们这老说我禾家有宝贝,可我爹这也没跟我说过,难不成你们是想要我禾家那十多间店铺和十几亩土地?” “行了,禾公子就不用装了,我们自有消息来源。”上官清看着他似笑非笑,顾星翼这才意识到禾家有他们的眼线,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楚的很。 “我就不懂了,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一个大家族的长辈向晚辈开口讨要。” “你也不必拿话堵我,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一切好商量。”上官老爷子话中多了几分威胁之意。 顾星翼思索着该怎么脱身,谁知伊诺唯倒是先一步开口:“这可能不能如诸位的愿了。” 上官老爷子眯着眼凌厉的看着说话的伊诺唯:“伊家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先别生气,只不过禾家的这个东西·····可是上面那位指名要的。” 伊诺唯说完这句话在场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沉默半晌上官老爷子才吐出一个字:“走。” 顾星翼奇怪的看着这些一个个颓丧离场的人,伊诺唯所说的上面的人究竟是谁,能仅凭一句话就让这些人甘心离开,要知道他们图谋禾家这样东西可不止一天了。 人全都离开之后,伊诺唯没急着走反而逍遥的坐回位置上喝着小酒,顾星翼看他应该是有话要说也没急着走,端起酒杯坐在他旁边:“今日先谢过伊公子了。” “别,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并不是特意为你解围,明个你就把东西收好,过些时日咱们就起程去上京,这东西放在你禾家只会是个烫手山芋,不如交出去换个平安。” 顾星翼也知道伊诺唯说的有理,只是上京不是大楚的皇都吗? 伊诺唯是想把此物交托给谁? 朝廷重臣还是皇亲国戚? 上官家 “今天真是功亏一篑。”上官清阴鸷的说着,坐在他对面的上官老爷子脸色也十分不好,他们原本想将此物献给皇上,没想到让伊诺唯给破坏了,亏他们为了成事还放出消息骗那些蝙蝠妖,说禾府有宝物,呵,那东西岂是他们所能碰的? 只是可惜到头来这功劳还是那禾家的。 上官老爷子看着上官清:“这伊家小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跟凤儿有婚约了吗?” 上官清惋惜的摇摇头:“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松口。” 且不提两人之后的谋划,顾星翼回到家后就让陈媛收拾好行李,陈媛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开口问,只是表示了最大的支持。 为了防止有人私下杀人夺宝,伊诺唯将他和陈媛两人接到了伊府,刚进去就遇到了一个活泼的姑娘:“我这才不在家多久,哥你就金屋藏娇了。” “别胡说,这是你禾家哥哥和嫂子,”伊诺唯虽是教训但口气却十分宠溺。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冲他微微抱拳:“禾哥哥,嫂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我叫伊天蕊,伊诺唯的妹妹。” 顾星翼也没生气,说实话他还挺欣赏这种爽利干脆的女子的,伊天蕊想是见到他们比较激动,直到饭点众人才歇了话头,不过从天蕊口中倒是知晓了不少事,天蕊刚从上京回来,这次也要跟他们一起去上京。 “这个给你。”伊诺唯递给一枚戒指,顾星翼不解的看向他。 “这个戒指是个法器,能够掩盖你身上的味道,我怕蝙蝠妖还会卷土重来。” 顾星翼点点头倒也没推辞,伊诺唯说的很有道理。 明日就将启程,没想到前一天晚上天蕊提着几壶酒便寻了过来,陈媛不善用酒,烧了几个拿手的小菜,就回房去看书。 顾星翼看伊天蕊的情绪不太对将酒满上递给她:“是谁惹了我们大小姐了?” 伊天蕊这回到没有笑着反驳他,反而闷了一口酒,略带哭腔的问道:“禾哥哥,你们男子若是喜欢一个女子该是什么样子?” 顾星翼这一听,好家伙天蕊这是情窦初开了呀,不知道伊诺唯可知道此事,顾星翼在心中想了想,他对陈媛应该是亲情多过于爱情,他这也没喜欢过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嘛·····定是时时想与之在一起,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正是如此吗?” 听完天蕊的情绪更加低落了:“我这次走他一点表示都没有,想来定是我在自作多情。”说完拿起旁边的酒壶就灌下。 顾星翼忙从她手中抢过,他这是说错话了? 伊天蕊也不跟他抢,拿过另一壶继续豪饮,顾星翼叹了口气:“这世间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如此,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个事情也是分性子来的,假若性子冷淡或内敛,那他的喜好又岂是旁人能瞧出来的。” “真的?他····这个性子倒也如此。”自己说着到偷偷笑起来:“来来来,禾哥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顾星翼看见递在眼前的酒壶,内心哀嚎一声,怎么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第二日伊天蕊倒还是活蹦乱跳的,他可就惨了,一起身就直犯恶心,好在陈媛细心在身边照顾,又给他熬了醒酒汤。 好不容易安稳睡了小半晌,就听见天蕊的笑声:“禾哥哥酒量原来这么差,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嫂嫂多费心。” 接下来他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一片血红····· 上京 赶了几日的路程终于是到了传说中的皇都,一到皇都天蕊就十分兴奋,而且一路上都有些欲言又止。 “看你这样子,去吧。”伊诺唯无奈的看着天蕊,挥了挥手。 “谢谢哥哥,禾哥哥,嫂嫂,天蕊有事先走了,等晚上回来再与你们畅饮。” 听到畅饮二字顾星翼差点又吐出来,看来最近是不能再喝酒了。 第五十九章 羽妃娘娘 当他见到面前这个身着五爪金龙服,面容严肃的年轻男子时,突然反应过来伊诺唯所说的上面的人竟然就是当今的皇帝,作为武林世家的伊家与皇家之间又存在着何等关系?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伊诺唯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叙述了一遍,李玄野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你可知道盒子里是何物?” “回皇上,不知。”顾星翼的确不知道,他是有过好奇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打开,因为这个东西他落得家破人亡,他只想将这个东西交出去,然后回归平静的生活。 “哦?”皇帝身边的近卫接过他手中的盒子,皇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既然如此,你送宝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草民不敢邀功。” “既然还没想好,那就等你想好再告诉朕。”他看皇帝也没了说话的欲望,正想识趣的退下,就听见门外一阵吵闹。 “羽妃娘娘,皇上在里面议事,您不能进。” “你们确定要拦本宫?”娇媚的女声却又带一点威胁的意味,顾星翼心头暗暗忖度,这个羽妃娘娘胆子可真厉害,皇帝在议事都敢硬闯。 当然更让他惊讶的是皇帝非但不生气,还笑着让人进来,顾星翼恭敬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皇帝应该不喜欢别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女人。 “皇上你真是讨厌,说好来陪人家用膳,结果让臣妾等这么久。”这说话时的妩媚和娇嗔让顾星翼鸡皮疙瘩都掉一地,原来皇帝好这口。 “都是朕的不是,朕马上就去陪爱妃。” “咦?这两位是?”羽妃娘娘在撒娇的同时似乎还注意到了他和伊诺唯,打量的目光随即而来。 “爱妃才进宫没多久不认识很正常,这是朕的表兄伊诺唯。” “就是和敬长公主的····”羽妃娘娘话没有说完,但是顾星翼也从两人的话中知道伊诺唯同皇帝的关系,只是一个长公主为何会嫁给一个武夫,顾星翼拍拍自己的脑袋,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一下吸引了羽妃的注意力。 “那这位?” “爱妃要的东西正是他送来的。” 霍羽悦看着下面这个低着头恭敬站着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感。 顾星翼神游天外的时候,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钻入他的鼻中,一只冰凉的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与面前的人对视,眼前这个女子穿着华贵的宫装,整个人被华丽的饰物所包围,但是并不显得庸俗,她艳丽的容貌反而称得整个人更加耀眼,顾星翼被眼前女子的容貌惊艳,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但明显感觉到女子的手指在颤抖。 她突然收回手走回皇帝身边:“长得不错,叫什么?” “回娘娘,禾安。”顾星翼不明白羽妃的意图,问了他的名字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即使现在回到了伊府在上京的宅子,他还在想这件事,他听说这个羽妃娘娘的身份并不高,只是个七品小官的女儿,被皇帝看上破例封妃,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恩宠无数,她本人也恃宠而骄,不光宫里的妃子不喜欢她,甚至太后她老人家也颇有微词。 不过见过羽妃本人,顾星翼倒是明白为什么她会被破例封妃,她实在是太漂亮,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不过希望她能聪明一点,以色侍人是不能长久的,顾星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羽妃这么关注。 霍羽悦靠在躺椅上,今天是十五,李玄野去了皇后那里,不过她也不在意,她跟李玄野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他需要一个身份不高的女子来做宠妃制衡皇后,而她需要李玄野帮她找人。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皇后是太后亲选的,是太后嫡亲的侄女,而太后并不是李玄野的亲娘,李玄野的亲娘在他一岁的时候染病去世,太后收养了李玄野,后来太后在宫斗中被算计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便扶持李玄野登上皇位。 而太后的母家右相这些年来野心越发的扩张,为了制衡右相李玄野提拔了凌星望为左相,至于凌星望,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姑娘,一个跟小星完全不一样的温柔的姑娘,她一个月前在宫里见到落落,已经从她口中得知小星和玄曼不在的消息,快两年的时间了她也不可能要求凌星望为小星守身。 但今天她却在皇宫里再次见到了顾星翼,一个活生生的她,但是她却是以一个叫禾安的男人的身份出现的,她看她的眼神也十分陌生,她到底是不是顾星翼? 因为凌星望的事情和她现在在做的事情,她没有第一时间与顾星翼相认,但只要她还活着那就好。 天蕊回来的时候十分沮丧,顾星翼好奇的围着她转了几圈:“你这出去一趟怎么更颓了?” “你这种有妇之夫是不会懂我们单相思的苦的。” 顾星翼:??? 这天蕊到底是喜欢上谁了?直接让她皇帝表哥赐婚不就行了,一般人是拒绝不了的,还是说她看上的不是一般人? 三日后,他突然接到传召说是羽妃娘娘有事要问他,他看着伊诺唯一脸疑惑:“这····我可不可以不去?”他总觉得一介男子跟皇帝宠妃交集过甚不太好,但是这个羽妃娘娘似乎一点也不懂得避嫌。 “你说呢?”伊诺唯反问他,看的他有点心虚,皇命不可违,还是赶紧找个理由回余安好了。 第二次进宫跟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有些迷茫和激动,第二次就心惊胆战的,这个羽妃娘娘做事全凭心情招惹不得。 今天的羽妃跟那天不同,没有穿华贵的宫装,而是略有些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雪貂绒,旁边生着火炉,一个小宫女正往炉中加银雪碳,另有其他宫女在煎茶,散发出阵阵茶香味。 “请娘娘安。”他恭敬的立在一旁,心里直打鼓。 “你来了,有个人想见见你。”羽妃娘娘不咸不淡的说着,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他在这京中并无认识之人,不知道是谁想见他。 “三姐。” 顾星翼寻着声音转身过去,只见迎面走来一女子宛若仙女般,白裙黑发身姿窈窕,羽妃已是她见过绝美的女子,没想到这个走来的姑娘竟丝毫不逊色,一个是白玉无暇,一个是华贵艳丽。 顾星翼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不再言语,这宫中之人不是他可以随意打量的。 “三姐你为何不理我,还有你这身装扮···”没想到那个姑娘反而走到他身边好奇的拉住他的衣袖,将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你不认得她?”羽妃见到他的动作这才从贵妃榻上起身走到他面前,羽妃似乎很怕冷,身上披着厚厚的貂毛,看上去就十分暖和。 “回娘娘,不识。”这么漂亮的姑娘他要是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白衣姑娘有些着急的要说些什么被羽妃给拦了下来:“你长的同我认识的一个人极像,这个令牌你拿着,下去吧。” 顾星翼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得了个令牌,这羽妃所说的旧人不会是她的旧情人吧? 第六十章 锦玉行宫 “哎哟,抱歉,你没受伤吧?”顾星翼忙着看手中的令牌,没想到竟与对面走来的人相撞他还没看清对面人的容貌就被人抓住手臂:“小星?!”语气里带有极大的震惊。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顾星翼斟酌着小心翼翼的问出口,这宫里的人是不是眼神都不好。 “你是?”那人见此缓缓松开手,皱着眉打量着他。 “草民禾安。” “哦,是伊诺唯带来的人。”说完他一直望着他也不说话怪渗人的。 “星望·····咳咳。”这时顾星翼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因为身形娇小一开始竟没看见,星望?莫非是大楚的左相凌星望? 他见那个女子面无血色猜到她身子定不好,在这寒风中待久了怕会受凉就先行礼告退了,走之前他用眼角看去发现凌星望还在看他,心中无语加快了脚步。 回到府中他粗略的跟陈媛提起这件事,陈媛替他更衣的手一顿:“那夫君你可认识他们?” 顾星翼摇摇头:“我还想问你,他们是否是我在失踪前认识的好友。” “相公当年一直外出办货,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好友。”顾星翼应了一声,那应该是他们认错人了。 凌星望自从见到顾星翼就一直神不守舍的,当年是他亲眼看着顾星翼断气的,况且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活着,如果她活着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 李初寒听于落凝说过顾星翼这件事,他也感到奇怪,当初那些道士都是他找的,他们的本事他自是很清楚,不可能出错,不过突然出现这么一模一样的人,还是需要调查清楚:“皇上,臣听说诺唯来了,不如叫上他和那位禾公子,人多热闹点。” 李玄野眼神凌厉的看着李初寒,似乎在琢磨他的意图,半晌才笑着应允:“甚好,皇兄不如带着于姑娘一起。” 早在于落凝进宫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这么个人,不过看在她是霍羽悦要找的人的份上才一直没动她,李初寒给自己留下这么个软肋,也真是可笑。 李初寒低下头收敛眼中的杀意:“是,臣告退。” 顾星翼骑着马灰头土脸的跟在伊诺唯身后,他们皇家怎么啥事都能想到他,三天两头不是进宫就是陪玩,这次皇帝带羽妃娘娘去锦玉行宫泡温泉仪仗浩大,不仅禹王带了家属,连左相也是,好在他想到了该要什么赏赐,今天就借着泡温泉见见皇上,求他给个恩典让他回余安。 伊诺唯见他闷闷不乐放缓了马的速度走到他旁边:“你不喜欢上京?” “呃····谈不上喜不喜欢。” 伊诺唯当着这么多人问他,让他怎么回答呀,如果说不喜欢,那皇帝该怎么想,这家伙是来坑他的吧。 “没事,跟我回余安。”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看着伊诺唯,余安他是一定会回的,不过跟他有啥关系,他莫不是得了什么癔症。 锦玉行宫离上京不算远,只用了半日的路程,看着眼前恢弘的宫门,顾星翼心里一阵感慨,皇家真会享受。 他被附近的景物迷得眼花缭乱,不知不觉就落后了些,伊诺唯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腕:“走得真慢。” 顾星翼指着他两牵着的手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挣扎,他没有龙阳癖呀! “你们来了。”刚进行宫就遇见了那天在羽妃处见着的仙女,她旁边还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正笑眯眯的跟伊诺唯打招呼。 “禾公子,又见面了。”仙女开心的跑到他身边同他打招呼,他不好意思的甩开伊诺唯的手,让人看见还不以为他两有什么,他可是有妻室的人。 上回羽妃娘娘并没告诉他仙女的闺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只好笑一笑“姑娘好。” “叫我落凝就好。” 他们这边刚聊完,伊诺唯他们那边也差不多了:“这位是禹王。” “王爷好。”禹王他知道,皇帝的哥哥嘛,那落凝姑娘是禹王未来的王妃吗? 这里有许多不同的温泉池,吃过饭以后,禹王就兴致勃勃的来约他和伊诺唯,顾星翼想拒绝来着,谁知道禹王开口就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顾星翼看着已经入池的两人,扭捏的坐在一旁半天也无法脱衣,忍了许久心一横想着直接穿内衫下去,一只手就拦在他面前:“禾公子怎么还不宽衣?” “草民身体虚怕脱了衣服着凉。”顾星翼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借口,就只能期望禹王相信了。 “你是诺唯的朋友,那大家都是朋友,就是体虚才更应该多泡泡,来来来,禾公子我帮你宽衣。”说着禹王就要动起手来。 顾星翼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嘭’的一声就从池子上滚了下去。 “哎哟。”还好池子不算高,不然这一摔不得摔出点问题来。 “禾公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顾星翼扶着腰颤抖着站起来,心想他都受伤了,总能回房去休息了吧? “既然没事,那禾公子快进来。”没想到禹王见他这个样子,还是热情的招呼他进池子,顾星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脱衣进池找位置等一系列动作。 禹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转过头去跟伊诺唯低声交谈起来,似乎突然间眼中就没了他这个人,顾星翼不明白他为啥情绪突变,但是两人都没把注意放在他身上,倒是让他轻松不少。 昨天泡了两个时辰的温泉,到现在他还昏昏沉沉的,看来泡温泉的时间也不能过久,还没出门几步就遇见了刚从皇帝那回来的凌星望。 “凌公子好,听说凌夫人病了,不知现在好点没?”来行宫那日他见过凌星望的夫人,长得倒是标志,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一看就是气血不足,后来听说他带夫人来就是为了泡温泉治病的。 “多谢禾公子关心,内子的病缓解了许多,今日正好凌某无事,不如你我二人一起。” 顾星翼:!!! 不会吧,他昨天才泡的全身发白,今天还泡岂不是要脱层皮? 他们上京的人是不是都有叫人泡温泉的爱好啊? “那个·····”还没等顾星翼拒绝,凌星望就抬步走向华天池那边,那边跟昨天泡的池子不同,都是一个个的小池子,顾星翼拍了拍胸口,希望今天不会像昨天那么尴尬。 两个人泡进池子之后沉默了许久,跟这种官场中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禾父在世时这些道理也教过他不少。 “听说禾公子成婚了,怎么不见禾夫人?” “内子胆子小,这么多生人在我怕会吓到她。”凌星望跟他聊了许久,几乎要将他祖宗八代给问清楚,还好当初禾父考过他家谱之类的,今天答不出来真要叫人笑了去,这一泡又泡了两个时辰,他以后都不想再泡温泉了。 第六十一章 各方试探 他在房间里闷了好几日,就怕有人拉他去泡温泉,可惜还没清闲几日羽妃就派人将他召了去,到那一看落凝姑娘也在,刚进去还没等他开口,一列列宫女端着盘子就走了进来,看的顾星翼眼花缭乱。 “你献上本宫要的东西本宫还没赏赐你,今日本宫特地让他们做了这一桌子的菜答谢你。” 顾星翼内心无语,他宁愿羽妃娘娘赏赐一堆金子给他,这一堆膳食是什么情况? 落凝姑娘期待的看着他,他有些尴尬,不知道她们今天又是闹得哪出,是不是宫里太无聊了,就只能时常耍人玩? 顾星翼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坐下,羽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也不说话,顾星翼有些忐忑,她这是要看着他吃完吗? 他眼睛也不知该往哪瞟,只能死死盯着桌子上摆的满满的盘子,霍羽悦一个眼神,宫女们就撤掉盘子上的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本来还十分抗拒的顾星翼突然馋虫大作,直直的盯着桌上这数十种用不同方法烹制出来的······鸡。 没错,每一道菜都是鸡,煎炸煮炖,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顾星翼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在余安的时候禾母不喜鸡肉,所以一直也没怎么吃过鸡,咋一见着鸡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顾星翼拉回了些理智看了一眼羽妃,羽妃笑意不明的冲他点点头,反正都是赏赐给他的,他就不客气了。 顾星翼这边吃的正香,那边霍羽悦转着手上的戒指看着顾星翼,狐狸爱吃鸡,这是动物的本能改不掉的,看这禾安的样子,还敢说他不是狐妖?只是这男子的身份还需要再探探。 见顾星翼吃的差不多了,霍羽悦就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姑姑立马领会,端着茶‘一不小心’全泼在了顾星翼胸口,顾星翼当场就跳起来,倒不是他有什么洁癖,而是这个姑姑泼的居然是盏热茶。 “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姑姑惶恐的拿着绢帕给他擦拭,看着那已经浸湿的衣衫,顾星翼冲她摆摆手,对羽妃行了个礼:“草民仪容有碍,先行告退。” 霍羽悦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强留,让他退下了,这是冬天,衣服上的水渍不一会就结了小碎冰,冻得他胸口一片凉,顾星翼扯了扯胸口处的衣服,真是倒霉透了。 顾星翼离开之后那个姑姑就跪在霍羽悦面前:“回羽妃娘娘。”说着轻轻摇摇头,“确实是男子。” 霍羽悦疑惑的支着手:“不应该呀。” 于落凝也有些疑惑轻声对霍羽悦说着:“不如我们想办法看看他的原形,三姐人类的样子可以变,但是狐狸原形是变不了的。” 霍羽悦点点头,二人各自散去。 半个月之后,行宫来了一位故人,霍羽悦正陪着李玄野用膳,就有侍卫禀报成西王求见,李玄野下意识向霍羽悦看去,竟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情绪波动,好像从他救回她那天开始,她就没再提起过与成西王府有关的一切。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李辛宇深深看了霍羽悦一眼,当年他只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并不是真的生她的气,可是没想到那之后就发生了火灾,再见面竟是她被封为皇妃之时,他因没照顾好她而愧疚,宫中的路并不好走,他会适当的帮她,就当对肃清的一个交代。 他以为他一直喜欢着小时候那个娇俏的小姑娘,可是再遇到静儿他才发现他念念不忘的只是小时候的那个名叫羽悦的小姑娘,不是眼前这个温柔善解人意的静儿,那个小姑娘会狡黠的跟他谈条件,遇到什么事都镇定自若的笑着,跟现在的她十分不同。 或许他喜欢的只是小时候的那种感觉吧,过了那一阵她不再是她,而他也不再是他,母妃催婚催的紧,不是她是谁都已经无所谓了。 李辛宇压下心头的情绪,李玄野见二人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询问着与北冥和谈之事,李辛宇将这次与北冥国主和谈之事与李玄野说了说:“那宫昭易的确是个人物,而且他们的那位大祭司术法十分厉害,若不是常年天气恶劣,他怕是会对我们大楚下手。” 李玄野点点头,宫昭易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人,在他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拿他没办法,而且他他们历任大祭司都会术法,这一任更是厉害,可惜他们那里四季寒冬,时不时闹天灾,若非如此他也没把握与他硬战。 霍羽悦一听倒是来了兴致,这凡人中倒是有些人生带异术,但是她从未见过,难道就是这北冥?也不知这北冥大祭司的异术已到达何种地步,她冲玄野撒撒娇:“皇上,这北冥离咱们可远?” 若是任务完成的快,她可要去这北冥瞧瞧。 “北冥在大楚边境以北的地方,离的倒是不远,不过他们那里地势险要,车马无法到达。” 听李玄野这么说,霍羽悦蠢蠢欲动的心思歇了歇,她可不想去受罪,能好好享受的何必去遭罪呢。 因为太后祈福将要归来,所以他们没多久就要回去了,顾星翼跟陈媛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还是回余安的好,他就跟伊诺唯提了提,毕竟这里也只有他一个熟人,问问他的意见也好,伊诺唯倒是挺赞成的,反而是天蕊很舍不得他,他哭笑不得的安慰一旁心情低落的就快哭了的伊天蕊,她家也在余安,她莫不是忘了。 想到天蕊喜欢的人是在上京,他又有几分了然,天蕊这是怕以后她嫁在上京就见不到了,也不知天蕊有没有搞定那个男子,他这些日子都在行宫,也没问过她,那日天蕊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那人现在不在上京。 跟伊诺唯和天蕊打过招呼之后他就整理了下仪容进宫面圣去了,这是他第三次进宫了,这次跟前两次截然不同,因为是辞行的缘故,他这次内心反而十分轻松,还有心情观赏附近的景色,上次羽妃赐给他一块可以自由进出宫中的令牌,让他想什么时候进来都可以。 “草民参见皇上。”今日这羽妃娘娘并不在皇上身边,顾星翼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啥他很怕看到羽妃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将他看穿似的,可是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就是莫名的心虚。 “可是想好了要什么赏赐?”皇上似乎在写着什么,并没有抬头看他。 “回皇上,草民想求皇上一个恩典,能给草民一个皇商的身份。”顾星翼伏下身以手枕头行了一个叩拜礼,他想过了虽然他同禾父学习了许久的经商,但余安那边的老狐狸太多,他怕禾家的家业会砸在他手上,这皇商的身份就相当于一块护身符,那些人想对他下手也要掂量掂量。 “可以。” 顾星翼一笑正要开口叩谢就被皇上拦了下来:“朕觉得你是个人才,如果让你回余安经商倒是有些埋没,不如你就留在太医院中。” 顾星翼:!!! 这皇帝什么意思,他不会看病呀,顾星翼收敛心神正了正脸色:“草民并未学过医术,怕是要辜负皇上一番好意了。” “朕知道,朕是让你去太医院学习的,朕同羽妃都很看好你的天赋。”听到羽妃两个字顾星翼就知道这件事跟羽妃脱不了关系,他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个羽妃娘娘了。 顾星翼还想推脱就被皇帝不耐烦的给打断了,皇帝拿出玉玺在他刚刚写好的圣旨上盖上,让侍卫递给他,顾星翼无奈的看着手中的圣旨,这皇帝早就打算好了,没办法他只能含泪叩谢皇恩,心里对皇宫又多了几分抵触 第六十二章 拜师 顾星翼心里不舒坦就想去问羽妃要个说法,走到半路被冷风一吹清醒过来,他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呀,于是也就放慢了步子,没想到这一放慢就听到了细细的说话声,本着不惹事的原则,他打算转身就走,谁知说话那两人就走了出来,情急之下顾星翼闪到一旁的假山后面。 “你可是恨我?”顾星翼没敢看是谁,听声音说话的这个应该是个男子,不是宫女和侍卫在私会吧? “本宫以前对王爷····终究不过是痴心一场,王爷请回吧。” 本宫?!王爷?! 顾星翼咽了口口水,这也太刺激了,居然是皇帝的妃子和王爷私会,他舔舔嘴唇兴奋又害怕的从假山的小洞看去,左边的这个男子衣着华贵,容貌····· 成西王?! 顾星翼看到脸一下就认出来这不是在行宫见过的成西王吗,他当时因为他漂亮的容貌多看了几眼,这才记得。 而右边那位女子······果然是羽妃! 顾星翼躲回假山后面,外面一片寂静,只听得他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笙儿·····” “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前的事都请王爷忘了吧。”看羽妃平时的样子,顾星翼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 成西王似乎很愧疚,看着羽妃张了张口却只能说出一句:“我定会护你平安的。” 顾星翼蹲到腿都发麻了,成西王才离开,他揉揉自己的腿,心里想着他知道了皇家这么私密的事,被人知道怕活不过今天吧。 这么想着他赶紧捂住嘴,仔细的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快速的离开这个地方。 顾星翼今日一早便要到太医院去报到,昨天刚得知这么一个大秘密,他一夜都没睡好,梦中都是被人砍头的场景,他生怕自己晚上做梦说梦话不小心给说漏了。 太医院的院判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姓吴,他到那之后吴院判就让他跟着另一个年纪较为年轻的苏太医学习,苏太医此人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他同他问好他也不搭理,直到吴院判让苏太医做他师傅,苏太医才一脸打量的看着他。 顾星翼扯扯衣摆,行了个大礼:“以后还请苏太医多多关照。” 凌星望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年顾星翼站在花园里一脸认真的说着:“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谁知他都行这么一个大礼了,苏太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还是没有一个好脸色,算了,在宫里当太医也许就要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严肃脸呢,那以后他是不是也得像苏太医一样?不过好像其他太医也不是很严肃嘛,顾星翼回头就看到凌丞相一脸呆愣的看着他,顾星翼看了看左右是在看他没错,不过脸上的表情好奇怪。 “凌丞相来太医院可有事?”吴院判也看到了他,走上前去询问,顾星翼不想去凑热闹,屁颠屁颠的跟在苏太医身后,反正以后还要靠他罩着呢。 凌星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这才收回目光:“那不是禾公子吗?他怎么在太医院?” “皇上让禾公子在太医院学习,禾公子现如今也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了。” 凌星望的眸子闪了闪,若不是他那日亲眼看见禾安是男儿身,他真的会认为他就是顾星翼,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他也不在纠结这件事回到正事上:“上回吴院判给我的药,筱白吃了有效,所以今天请吴院判再开几幅。” 顾星翼望着眼前这一本厚重的医书难以置信的问到:“都要背下来?” 苏太医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顾星翼心领神会抱着那本书坐到角落里哭泣去了,他将来没想改行从医呀! 看了一天,顾星翼对此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他一点都记不下来,比当初禾父教他经商还可怕,他这智商基本就要告别学习这两个字了吧。 终于熬到日落,他是个半吊子所以不用在太医院里值夜,丢下书愉快的回伊府,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那本厚重的书砸中脑袋,差点给他砸趴下,他气哄哄的回过头就见苏太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拿回家去背,明日我会抽问。” 顾星翼听了这话此刻恨不得将书砸回苏太医脸上去,当然他没这个胆子,他不知还要在这太医院混多久呢。 顾星翼看着太医院中装着上千种药材的药柜,又看看手上的书,气馁的坐下托人回家带句话,他今天不回家了,他就不信他脑子就那么不好使。 “砰”顾星翼的脑袋砸在桌子上砸出巨大的响声一下子把他给吓醒了,还好今夜的值夜太医出诊了,不然就太丢脸了,他看着面前才背到十分之一的医书,崩溃的摸摸脑门上砸出的包,胡乱的照着医书上说的拿草药在嘴里嚼嚼抹在头上消肿。 他看着手中的药材突然灵光一闪,他记性不行,但是味觉好呀,吃过的草药很便能记得味道,不如他都尝尝? 天微微亮起,等值夜太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口吐白沫,倒地抽搐的顾星翼,值夜太医吓了一跳以为他是羊癫疯发作,连忙往他口里塞了一块抹布,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才刚塞进抹布,苏太医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情景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赶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顾星翼不是羊癫疯,值夜太医也看出来这个小太医好像是中毒了? 顾星翼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太医院的休息室里,苏太医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翻着他给他的那本医书,见他醒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智障吗?” 顾星翼刚醒就被骂,愣了一下回忆自己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他好像是在尝药草来着。 “你若是不想活了,别死在太医院。”苏太医的语气不好,堵的顾星翼一阵气短。 “我试吃的都是无毒的药草。”顾星翼还是梗着脖子喊出这句话,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傻子。 谁知苏太医听了之后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但是又不说话急的顾星翼坐立不安,吴院判从外面走进来:“小禾,以后切不可再轻易尝药,你吃那些虽然分开来看都是无毒的,但是有些草药组合在一起就含有剧毒,你这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吗?” 顾星翼:??? 顾星翼偷偷看了苏太医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还好苏太医没再说什么将医书丢给他:“鉴于你的脑子,这本书我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后我再抽问。” 顾星翼刚刚理亏也不好顶嘴,乖乖收好医书回伊府休息两天,陈媛见他回来关心的走过来扶着他,伊诺唯看着他似笑非笑,伊天蕊要直接一点,直接就问到:“禾哥哥,你为何要吃那药草?可吓坏我们了。”看来他吃药草中毒这件事果然是传了出去,顾星翼捂着脸没理任何人痛苦的走回房间。 第六十三章 龙族? 中宫,仪宁宫内坐满了妃嫔,犹如百花争妍一般,主位上一脸温和笑意的女人就是大楚的皇后曾氏,她身边站着一个面相十分严厉的老嬷嬷,听着下面的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老嬷嬷微微皱起眉头。 “皇后娘娘,这羽妃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这请安也是时来时不来。”说话的这个是何昭仪,生得倒是美艳,就是脑子不清楚,不然也不会当这个出头羊了。 “对呀,这一年来皇上大多数都宿在她的羽清宫。”接话的这个是罗淑仪,算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批老人,这次不知为何也跟她们一起。 皇后头痛的看着这些人,自从羽妃进宫之后,她们因为这件事就闹过好几次,但是皇上现在正宠爱着羽妃,她提过一次皇上就免了羽妃的请安,想到这曾芷的眼眸暗了暗,皇上是真的很喜欢羽妃吧。 老嬷嬷看皇后这样子躬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羽妃的确太过目中无人了些,皇后可不能再放任她了。”齐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当年随她一起嫁入宫中,她知道她是为她好,因为皇上忌惮姑母和他们曾家,所以对她这个皇后也是一直冷漠,她出神的望着丽妃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知何时她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回过神曾芷安抚了下面的嫔妃就让她们回去了,丽妃没有动坐在位置上看着皇后。曾芷也望着她,丽妃是老安国公的小孙女,老安国公在当年的皇位之争中身故,皇上为了安抚老安国公一脉就娶了丽妃,在这宫里除了她就属丽妃的身份最高。 “丽妃还有事?” “娘娘可知这羽妃的底细?”丽妃今日有些古怪,她自从怀孕之后就很少出门,皇上也免了她的请安,所以丽妃跟羽妃其实是没怎么见过的,不知为何今天却突然问起羽妃来。 “怎么?本宫听说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姑母将皇上身边妃嫔的底细都查的很清楚,姑母怕会有当初夺嫡的余孽混进来,可皇上却认为姑母这是不愿放权,她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姑母不是皇上的生母,可小的时候皇上明明还是极其依赖姑母的,可随着皇上掌权以来,他们母子的关系就渐渐疏远,她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当初父亲想将家中女子送进宫为后姑母其实是不赞成的,姑母说曾家太过扎眼,树大招风,宫里已有太后,朝中也有右相,是她为着自己的私心求了姑母,从那以后姑母和皇上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这一切或许都是她的错。 “臣妾听说羽妃本名姓霍?”曾芷奇怪的看了丽妃一眼点点头:“霍羽悦。” “什么?!”丽妃激动的站起来还打翻了旁边的茶杯,看到曾芷在看她,这才恢复正常,看着身上刚刚被打翻的茶水泼到的地方:“臣妾先行告退。” 尤香,不现在她叫安柔琳,是皇上的丽妃,过世的老安国公的小孙女,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丫鬟,丽妃狠狠的揪着手中的丝巾,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还是阴魂不散,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成西王都被她悄悄处理了,没想到这个霍羽悦又冒了出来,她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可疑,毕竟当年她伺候过她一段时间,成西王认不出来,但是她可以。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当年生活在妓院,更不能让人知道她曾经伺候过羽妃。 丽妃双眼冒出凶光,朝身后的丫鬟招招手:“你送个信回安国公府,就说·········”小丫鬟点点头,这个丫鬟是她从安国公府带来的,就是为了有事能及时通知安国公府。 当然这一切霍羽悦都不知道,她现在看着手中的盒子,想着是否要用这个方法去看禾安的真身,盒子里面装的是佛骨舍利。 想了一会她还是让人将盒子收好,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吧现在小星和落落都已经找到了,就差玄曼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到上京来,霍羽悦派人回过洛城,可是并没有查到她的踪迹。 而此时被霍羽悦惦记的下玄曼正跟夜圣席在岭南救人,上次回京夜圣席跟皇上说了她的事情,皇上觉得她是一个人才,便让她继续在军中任职,虽然只是个小先锋,但是已经在皇上那里挂过号,所以省去了不少麻烦,这次岭南地区突然爆发瘟疫,夜圣席接到圣旨紧急赶往了这里,因为事情从急只能现在当地招募大夫,剩下的皇上会从太医院派太医过来。 岭南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座城就死了三分之一的人,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他们的到来暂时安抚住了城中百姓的情绪,可是城中的大夫却对这次瘟疫没有任何办法,没人知道源头是什么,下玄曼倒是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黑色颗粒,莫非跟这个东西有关? 黑色的颗粒一直向城外延续,下玄曼顺着颗粒来到一处山洞外,黑色颗粒不断从里面飘出来,下玄曼谨慎的在洞外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洞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若是让那些凡人来怕也是添乱,她抽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剑,小心翼翼的向洞中走去。 山洞里随处可见森森的白骨,下玄曼皱起眉头若说是妖在作怪,可她在这洞中竟没能感受到妖气,但食人肉的除了妖就是魔,魔食人是不会留下骨头的,这样想着她又提高了几分警惕,不管是什么这洞中的东西都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突然下玄曼感觉身后有一道凌厉的光束打来,她转身挥剑砍去,只听见“嘭”的一声剑和光束之间相撞炸开来,一道黑色的影子趁着炸开的这个空档钻了出去。 “糟糕。”对面那人一声低咒,随即一道金色的影子也追了出去,下玄曼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四周,明白那东西想必趁刚才逃了,正要追出去那到金光又倒了回来,光芒慢慢散去,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面前这人身着一身金黑色暗纹锦衣,银白色的头发高高的束起,额头上长着两个小巧的角,恶狠狠的看着她。 “龙族?”下玄曼自然是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已经隐居多时的龙族之人,这天界千万年前的主人并不是他们神族,而是龙族,但是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神龙二族关系破裂,龙族隐居于海底,神族当了这天界的主人。 “大胆,小小一个蜘蛛精,居然敢妨碍本皇子做事。”下玄曼松了一口气,他没认出她来,神龙二族本就有嫌隙,若是今日看出她的身份来定会又有一番闹事。 下玄曼不说话,对面那人却是坐不住了,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打量了许久,才把她往身前一扯:“说你是不是成蛟的同伙?”下玄曼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倒是他自己想了会:“不对,成蛟刚从海底逃出来,不应该会有同伙,你一个小小蜘蛛精到这来做什么?”虽然他自己解释了一通,但是看她的眼神还是带着怀疑。 “你知道这山洞里住的是谁?”下玄曼不愿意跟他多聊,只想从他口中得知造成这次瘟疫的主谋,好对症下药。 “不就是,不对呀,本皇子为什么要告诉你个小小蜘蛛精。”下玄曼呼出一口气,这个金皇子还不是太笨,她看在他这也问不出什么来,转身就打算走,却被身后金皇子拉住:“你到底来这做什么?” 下玄曼再次甩开他的手,谁知这一甩竟突然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第六十四章 寻蛟龙 侑湛看着这个突然昏过去的女人,一脸莫名其妙,再仔细一看好像不太对,她似乎中了蛟龙之毒,他连忙探了探她的脉,还好成蛟逃得匆忙,这个毒并不是很烈,他收回手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嫌弃的将她抱到一旁的石板上,观察了一下周围,看到一个黑色颗粒聚集的地方。一挥手将它们吹散,刚刚没注意这成蛟竟在洞中留下了蛟毒,这小蜘蛛精也太没用了,同是毒物居然没人家的毒厉害,说着施法将下玄曼体内的蛟毒逼了出来。 这成蛟是从他们龙族水牢里逃出来的,他这次来到凡间就是为了将他捉回去,要不是这个小蜘蛛精,他早就完成任务了,这么想着他揪了揪眼前这个昏睡的女人的脸,都是她。 哎,长的还不差嘛! 下玄曼是被人揪醒的,醒来就看见那个金皇子在扯她的脸皮,她一把打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 “你这蜘蛛精真不识好歹,刚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就成一只死蜘蛛了。”他看着被她打红的手心里的火蹭蹭的往外冒。 “谢谢,你要没什么事我就要去找那个东西了,我没你那么闲。” “你!”侑湛看下玄曼这样子真是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这蜘蛛打成死蜘蛛,“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下玄曼感觉这金皇子就是被宠坏了,骄傲自大,她还有正事要办。 “就你这小蜘蛛也想去抓蛟龙?”侑湛不屑的看着她。 下玄曼回过头盯着他:“你说那是蛟龙?”蛟龙离化龙就差一步,但是蛟化龙最难的一步不是生出龙角,而是要过心魔那关,许多的蛟龙都因为过不了而堕魔,这只蛟龙估计就是堕魔那种,不过堕魔的蛟龙不是都被龙族给处理了吗,这只? 看到下玄曼的眼神侑湛有些不好意思,这只蛟龙跟别的不同,算是他处的不错的玩伴,他是有些私心想帮他洗掉魔性,没想到这一放就控制不住他。 下玄曼也不想知道这蛟龙被放出来背后的故事,她只想问:“这蛟龙作乱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就没点愧疚?”看这金皇子的表情一副不觉得自己做错的样子。 “我这不是在抓他嘛,再说凡人的生死与我何干,不过早死晚死罢了。”都说龙族亦神亦魔,对于神魔两界都持中立态度,这下看来果然如此。 下玄曼点点头就要去找蛟龙,又被金皇子拉住:“你这道行都不够成蛟塞牙缝的,我跟你一起。”说完就走在下玄曼前面,她想有这个金皇子在也好,毕竟他们龙族才是最了解蛟龙弱点的人。 顾星翼这头才刚把草药记个差不多,那头皇上圣旨就下来了,说是岭南瘟疫要从太医院选几个太医,所有人跪在地上等吴院判宣布太医人选,果然苏太医在此列,除他之外还有四个太医,顾星翼不是很熟。 宣布之后太医就要收拾东西了,岭南那边的瘟疫可等不了人,吴院判看了他一眼问到:“苏太医,你可要带着小禾?” 苏太医看了他一眼:“不带了,他这个半吊子去了也是拖后腿。”顾星翼瘪瘪嘴,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用不用这么损呀。 这头苏太医才刚说完,那头平时跟苏太医不太对付的章太医就开口道:“既然苏太医不带,那么小禾你就跟着我同去。” 顾星翼无语,你们要争能不能放过他,这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章太医这么说吴院判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让他跟着跟着章太医打个下手,顾星翼道了一声好也准备回府去收拾东西。 回府之后他简略的跟陈媛提了提这件事,看的出陈媛的心情不大好,也是,自从来了上京他一直都在忙也没好好陪过陈媛,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害怕,顾星翼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走之前又去见了见伊诺唯,希望他不在的时候能帮他看顾几分陈媛。 因为岭南的事急,这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到岭南的时候顾星翼觉得自己都瘦了一大圈,刚到城郊就遇到了夜将军派来的人,城里面一片死气,一进城他们每个人都蒙上纱布,顾星翼奇怪的看着空气中的黑色颗粒,这是什么? 当然他们也没给顾星翼时间匆匆就走向疫症隔离区,他们这症状十分奇怪,不似平常那般发烧,咳嗽,而是一直在呕血,死去的人几乎都是因为失血过多,太医们已经开始工作,他跟在一旁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顾星翼跟在章太医身边,见他看了几个病人之后就连连摇头,有些好奇:“这病很难治吗?”章太医轻哼一声并不搭理他,没办法他又移到苏太医那边去,这还是要跟在熟人身边有安全感点。 “各位太医可看出什么了?”这次岭南之行的负责人夜将军披着一身寒风走来,焦急的寻求答案,每天都会新增加一批病人,再不找到解决的办法,岭南的百姓可就尽数死完了。 太医们摇摇头,章太医说道:“将军,这一时之间我们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症,可能还要再观察几天。”夜圣席也知道如果这个病好治就不会拖这么长时间了,他点点头就去看病患了。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玄曼和侑湛还在山上找蛟龙,不过天黑了就无法寻着黑色颗粒的踪迹,侑湛有几分不耐烦:“这成蛟不知道上哪去了。” 下玄曼将手中的剑收起来:“走吧,今天是找不到了。” 这蛟龙十分谨慎,发现有人在找他空气中的黑色颗粒就少了不少,那黑色颗粒似乎就是蛟龙的妖气,侑湛也赞同她的想法:“你要去哪?” “回城里。” “你等等,那我跟你一起,明日还要继续找成蛟呢。”下玄曼看了一眼他头上的两个角,见下玄曼不说话侑湛又继续说道:“你放心,本皇子会低调一点的。” 侑湛现在在下玄曼心里就是个智障龙,问题是这个智障龙现在非要跟着她,她叹了一口气决定回白天找到的那个山洞暂住,智障龙一脸不满的抱怨:“这地方是给龙住的吗?这里简直是猪窝,猪窝你懂吗?” 下玄曼懒得理他,收拾了一下石板安静的靠在石壁上休息,侑湛见下玄曼没理他自己有些尴尬的整理了一下衣摆坐在下玄曼旁边,嘴里还嘟囔着:“本皇子这是给你面子。” 白日里中了蛟毒,虽然这金皇子已经帮她将毒逼了出来,但是还是身体还是感到十分疲惫,没一会下玄曼就慢慢睡着了,侑湛‘喂’了两声,见没人理他,一回头才发现下玄曼睡着了。 “看不出你这小蜘蛛精长得倒挺好看的。”侑湛仔细的盯着下玄曼的脸自言自语到,现在他们二人坐的极近,侑湛都能闻到下玄曼身上传来的女儿香气,他看着看着突然往前一靠,盯着下玄曼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受控制的就要凑上去。 下玄曼突然睁开眼睛盯着他,眼中还有些朦胧,看样子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侑湛顺势往后移开:“你这皮肤还挺好,都看不见毛孔。”边说边摸着他的龙角,也不敢看下玄曼,显得十分心虚。 第六十五章 斗蛟龙 下玄曼不知道他自己在那说什么,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侑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下玄曼,确定她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又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对刚才的行为十分懊恼。 他们在这山里蹲了十日也没见着蛟龙的身影,蛟龙莫不是已经离开岭南了? 但金皇子坚持蛟龙还在这,所以她就在这再等一日。 终于,他们发现空气中的黑色颗粒又增多了,二人对视一眼,这蛟龙又出来活动了,顺着这黑色颗粒的轨迹,他们今天应该就能找到那蛟龙,下玄曼正要走却被侑湛拦下来,他看了她一眼,高傲的走在前面,下玄曼不知道这金皇子又抽什么风,只能拿着剑跟在他身后。 走在前面的侑湛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下玄曼,想知道她有没有在看他,可惜下玄曼一直盯着空中的黑色颗粒,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他不爽的回过头,这蜘蛛精真没眼力劲。 顺着黑色颗粒他们来到山后面的一个小水潭,黑色颗粒就是从这飘出来的,侑湛看到这就摩拳擦掌的下要去把蛟龙抓上来,下玄曼拦住他:“小心有诈。”这成蛟既然知道他们要抓他,还出来活动,肯定是有什么准备的。 谁知这侑湛挥开她的手:“我堂堂龙族二皇子还怕他一条小小的蛟龙?你若怕就在岸上等我,看我是怎么抓到他的。” 下玄曼真想先杀了这自大的金皇子再说,感觉他就是来捣乱的,眼见侑湛变回原身一下子窜进水中,下玄曼还是不放心捏了个水罩跟下去,这金皇子死不死不重要,但是要让这蛟龙逃了可就麻烦了。 水下的光线十分昏暗,还好这个水潭不深,不然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们陆生生物和水族不同,在水下作战十分吃亏,她下来就没见着侑湛,也不知他跑到哪去了,想来他也是水族,不至于会被蛟龙埋伏到吧。 寻了半晌除了一些小鱼之外什么都没有,蛟龙和侑湛的本体都不小,这水潭不大,怎么会半天都没看到人,下玄曼谨慎的拔出手中的剑,偷偷放出自己的蛛丝感受周围的动静。 “你是在找他?”从黑暗中传来一阵声响,两个影子慢慢浮现出来,侑湛被蛟龙困在一个黑色的水泡中,整个人的气色十分萎靡,,他迷迷糊糊的还叫她赶紧走。 下玄曼看着面前这个披散着头发,只长出一只龙角的黑衣男人,心中顿时明白她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金皇子是怎么被他抓住的,未免也太没用了些:“我是在找你。” “哦?”蛟龙看着她舔舔嘴唇,眸子染上嗜血的兴奋,就像在看一只猎物一般,蛟龙受了伤,她和金皇子会是他最好的补药,但是蛟龙的弱点是什么,金皇子并没有告诉她。 蛟龙突然发动攻击变回自己硕大的本体,一条粗壮的黑尾直直朝她抽来,潭底太小一时之间下玄曼竟无法躲开,只好祭起手中的剑抵挡,当然并没有挡下来,蛟龙的尾巴一下将她砸在石壁上,下玄曼一口血喷出从石壁上落下来。 “喂,小蜘蛛你没事吧,你回答下我。”恍惚间似乎听到金皇子一直在说话,她忍着痛支着剑站起来:“聒噪。” 她在剑上附上法术,将蛛毒覆盖住全身,这蛟龙全身都是毒,若不小心碰上就跟金皇子现在一个下场了,她借助身后的石壁跃到蛟龙的背上,蛟龙无法触及到自己的背部,只能不断地甩动身子,想把下玄曼甩下来,她握紧手中的剑狠狠朝蛟龙七寸之地刺下,蛟龙有些也是蛇所修成,也许跟蛇的习性差不多,这一刺痛的蛟龙一声巨吼,搅的水底一片混乱。 下玄曼一下子被甩到侑湛的面前,“你没事吧?”侑湛隔着黑色水泡焦急的问到。 下玄曼看了他一眼:“死不了。”提着剑又冲上去,这一次她的目标是蛟龙的眼睛,蛟龙身上的鳞片太厚,她刚刚刺它七寸不是附上法术怕是连鳞片都刺不穿。 侑湛看着这个一次次冲上去与蛟龙搏斗的姑娘,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其实很佩服她,若不是他太过轻敌中了计,也不会让她打的如此困难,下玄曼身上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附近的潭水。 下玄曼喘着粗气警惕的看着蛟龙,蛟龙身上也被她砍出了不少伤痕,可是都不足以致命,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化出一个盒子,这里面装的是当年她们得到的那颗舍利子,她离开之前特地从羽悦那儿拿来的,蛟龙化龙失败成魔,既然是魔,那么这佛界的圣物,对他必有极大地克制,只是她也是妖,这舍利子会不会连她一同炼化了去? 她抬头看着蛟龙,这蛟龙好不容易才被耗到这种地步,绝对不能让他跑掉,她咬了咬牙打开盒子,只听得一旁的金皇子大吼:“你疯了?!!” 舍利子冒出的圣光照在她身上‘滋滋’作响,痛的她意识都恍惚起来,但看到蛟龙比她还要凄惨的样子她忽然笑了起来,蛟龙还在不断挣扎,舍利子直接朝他的身子撞去:“你也会死的,会死的!”蛟龙嘶吼着化为泡沫融入在这潭水中,下玄曼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耳边的聒噪声给吵醒的,一睁眼就看到金皇子整个人金灿灿的杵在她面前,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这只蜘蛛真是不要命了,那舍利子是何物,你也敢碰?要不是我刚刚及时收回舍利子,你可就灰飞烟灭了!” 下玄曼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突然笑起来 活着,真好。 侑湛被她这一笑弄的楞了一下,原本责备的话也就给忘了,别说这小蜘蛛笑起来还真好看,但想到她做的事他就又沉下脸来,她做事怎么这么不要命,刚刚可吓坏他了。 下玄曼看侑湛活蹦乱跳的样子:“你没事了?” 侑湛又恢复老样子微微扬起下巴:“我能有什么事,要不是那成蛟太阴险,他能困住我?” 下玄曼看他这样子也懒得同他计较,她身上还有许多皮外伤,得回城里去让大夫看看,侑湛突然丢给她一块鳞片一脸正经的看着她:“这个你拿着,我要先回去把这件事交代一下,我会回来找你的。” 下玄曼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鳞片,这好像是他们龙的鳞片吧,难道龙族都是送鳞片表示感谢的?不过城中的瘟疫解决之后她就离开岭南了,这金皇子怕是找不到她吧。 “我叫侑湛,你叫什么?” “下玄曼。” 下玄曼握着手中的小瓷瓶向山下走去,想到刚刚侑湛的模样不觉失笑。 ·············回忆·········· 虽然知道了这次瘟疫是蛟龙的毒引起的,但是蛟龙一死便没了解药,下玄曼正苦恼的时候,侑湛拍了拍她的肩:“我有解药。” 下玄曼怀疑的眼神伤害了侑湛的自尊心,他气哼哼的说到:“我们龙族全身都是宝,龙血更是可以解百毒。” 下玄曼更怀疑了,你龙血可以解百毒,那刚才是怎么中蛟龙的毒的?说到这个侑湛的老脸一红,他刚刚中的不是毒,是被迷晕了而已。 下玄曼看着侑湛委屈的放了一瓶子的血:“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下玄曼看侑湛在那边碎碎念,也不理他,想着回去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的事情。 ·············回忆结束············ 第六十六章 染瘟疫 顾星翼在到岭南的第三日也跟着得了瘟疫,整个人十分难受的躺在席子上,因为得瘟疫的人数太多,已经没有足够的床可以用,章太医看着他直叹气,他知道这瘟疫至今还没办法,他得了就是必死的结局,顾星翼望着面前全副武装喂他喝药的苏太医:“苏太医,看在我都要死的份上,能不能帮我给我娘子寄封信。” 苏太医似乎也知道这瘟疫凶险,这次没再堵他,而是点点头,正好给皇上汇报瘟疫情况的信使下午点就要出发了,顺便带他一封信也是可以的,顾星翼行动困难的爬起来,呕出一口血,他淡定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开始提笔写信,大概内容就是一封合离书,让陈媛找个好人家嫁了,他这边活不了了,也不能耽误人家好姑娘,顾星翼含泪交给苏太医,还以为苏太医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会安慰他几分,谁知他拿着信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顾星翼连连叹气,这一世活的真是亏。 这人死之前就会回忆过去,但是顾星翼这么想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没什么回忆,只有跟禾家两老相处的那一年多的时光,他前半生做了什么事,认识什么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禾父常说有些事忘了会比较开心,但这个时候顾星翼却十分想找回那些丢掉的记忆。 这第七日病情就开始加剧,只要有空闲的时候顾星翼就开始往外呕血,直到他无血可呕为止,想到他见过的那些病人的惨状,顾星翼突然有些害怕,他怕这种无休止的折磨,怕看到自己的内脏一点点的腐坏人却还没死去,他偷偷的寻了章太医要了一味吃下去死的不会太痛苦的毒药,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他宁愿死的舒服一点。 谁知还没等他吃进嘴里,一道人影走过来一巴掌拍掉了他手中的药,顾星翼抬头就看见脸色铁青的苏太医。 唉,他就是知道苏太医这个人死脑筋,所以才寻的章太医,怎么想死也这么难。 苏太医看他这副模样也没有斥责他,沉默的盯了他好一会突然抓起他的手一口就咬了下来,顾星翼痛的大叫一声:“你疯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瘟疫是从哪儿传来的,但是血液的接触是最快传染的方法,苏太医咬破他的手腕喝了他的血,这样一来他也会感染瘟疫的。 顾星翼不解的看着他,他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迹:“这样,你是不是就愿意活下去。” 顾星翼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竟然是为了让他有勇气活下去,就喝了他的血感染上这个瘟疫,真是个疯子。 第九日,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眼前甚至都出现了幻觉,而苏太医也开始出现了吐血的症状,顾星翼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内疚:“其实你不用这样,你只要多开导开导我,我这个人很快就能想通的。”顾星翼没说谎,他是个自己琢磨都能琢磨通的人。 苏太医翻着手中的医书:“你想多了,不亲身感受怎么配药。”说完不再理他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不时呕出一口血。 顾星翼更不好意思了,他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呀,他也不好再打扰苏太医,自己爬回自己的席上等死。 迷迷糊糊睡了大半天,突然被一阵欢呼声给吵醒,隐约听见有人喊着‘有救了,有救了。’顾星翼拖着疲软的身子爬起来虚弱的问着身边清醒的人。 “听说下先锋找回了解药,刚刚有五个人试过,似乎有用。”顾星翼听到这句话跟打了鸡血一样立起来,有救了? 在确定了药效之后开始大量给病患服下,顾星翼也在病患之列,喝了药之后他终于摆脱了每日呕血的情况,苏太医似乎对下先锋拿回来的解药十分感兴趣,病好之后就投入了对解药的研究中,顾星翼想着怎么也是人家下先锋救了他,要当面感谢感谢。 与章太医说了之后,章太医就带着他去见了夜将军,正好下先锋也在那儿,顾星翼从来没想过下先锋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这下导致他愣在原地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下先锋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有些像羽妃娘娘和落凝姑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下先锋表示要跟他单独聊聊,夜将军点点头,这次下先锋是功臣,她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顾星翼一脸莫名其妙的跟下先锋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她这才有些许情绪波动:“你遇到其他人了吗?” 其他人?到处都是其他人呀,他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只好扯回正事:“禾某今日来是想感谢下先锋的救命之恩,请受禾安一拜。” 下先锋似乎有些惊讶,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顾星翼倒吸一口凉气疯狂往后退:“你们上京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病呀?” 她松开他的衣领,表情十分失望:“你叫禾安?” 顾星翼怕她有一言不合脱衣服,离她远远的点点头:“余安的禾家。”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也没给他个解释,他突然想起羽妃说过的旧相识,难道她们两都他当成了那个人,那么羽妃同这个下先锋是什么关系? 瘟疫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只需要等岭南的百姓恢复就可以回京复命了,顾星翼咯噔一下,他寄回去的那封合离书还有信,他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现在这样活生生的回去,陈媛会不会觉得他在骗她呀? 晚上顾星翼就梦见他回到上京,陈媛已经跟别人成了婚,还有了一个孩子,他们夫妻二人还很热情的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家庭,说要三个人一起生活,顾星翼尖叫着醒过来:“我不要三个人,不要!” 而陈媛这边在信寄出的第三天才收到,看到这封信她当场就要来岭南找顾星翼,即使死她也要跟他死在一起,伊诺唯捡起地上的合离书,顾星翼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名,信中也说明了情况,他希望陈媛能够找个爱她的人度过下半生。 伊诺唯将信和合离书收好,拦住情绪激动的陈媛:“别说你一个弱女子能不能顺利的到岭南,就说你到了岭南怎么办,难道就真的陪他一起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被伊诺唯这么一吼,陈媛才冷静下来哭着坐回椅子上,她是禾家的童养媳,从小就在禾家生活,现在禾父禾母都死了,她就只剩他了,陈媛哭的伤心,伊天蕊有些怪自己的哥哥说话太重,在一旁安慰着陈媛,同时心里也十分担心顾星翼,想去岭南看看情况。 陈媛心情不好,伊天蕊就陪她回房了,伊诺唯招招手让身边的护卫去岭南看看是什么情况,想到那封合离书,他小心的将它收好。 陈媛整个晚上都在被噩梦惊醒,每一次醒来总是心惊胆战的,也就不敢再睡去,轻轻的起身走出院子跪在月亮底下,今天的月亮十分明亮,陈媛希望它也能照亮他。 突然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她回头就看见伊诺唯跟她一样望着天上的月亮,伊诺唯见她情绪比白日里平静不少才轻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岭南看看情况。” 陈媛道了声谢,轻声问道:“他会没事吧?” 伊诺唯点了点头:“会的,有了消息你要是还不放心,我便陪你去趟岭南。”伊诺唯说这话的时候月亮正好躲进了云层里,整个脸都被阴影所笼盖,可是陈媛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温柔的神色,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慌乱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等消息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整整三天的时间就像三年一样,伊诺唯怕她闷出病来,这三日换着花样的给她放松心情,又是打雪仗又是去游船,这些都是她日后最珍贵的回忆,得知禾安没事的时候本该是开心的,但是不知都为何心的一个角落却闷生生的,她看着伊诺唯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什么慌乱的跑回房间。 第六十七章 猜测 这次岭南之事他们处理的很好,皇上十分高兴,虽然主要功臣是下先锋,但是顾星翼能跟着混点奖励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他们几人都曾感染瘟疫,所以皇上特地让他们不必进宫拜见,回家休养即可。 正好顾星翼也想好好休息一阵子,吐了那么多血不补回来不就太亏了,陈媛,天蕊还有伊诺唯都在门口等着他,看这这情景,顾星翼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家的感觉了,自从禾父死后,顾星翼一直想扛起禾家重任,在上京又过的心惊胆战的,现在看到他们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陈媛红着眼一下扑过来抱着他:“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回余安吧。”顾星翼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陈媛一向内敛,怎么这回情绪竟如此激动,想是他多回受伤让她担心了。 “皇命不可违,我们暂时是走不了。”顾星翼说的是真话,要是能走的话他早就走了。 陈媛这才冷静下来松开他,擦干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伊天蕊走过来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顾星翼敲了下她的头:“那是自然。” 伊诺唯也在旁笑道:“禾夫人这几日担心禾兄,夜不能寐,如今禾兄平安归来真叫人高兴。” 一旁的陈媛听到这句话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当然顾星翼没有发现依旧跟伊诺唯寒暄着。 再说下玄曼这边跟着夜圣席一起进宫面圣,霍羽悦好奇夜家人也就随着李玄野一起等着他们。 “末将参见皇上,羽妃娘娘。”今日为了面圣,他们特意都梳洗过,下玄曼也换回来女儿装,她进来的那一刻霍羽悦就立刻认出她来,下玄曼自然也是认出了她,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开口,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原来对方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 看的出来李玄野今日十分高兴,这次岭南有功之人无论大小皆受到封赏,轮到下玄曼的时候霍羽悦看了她一眼:“皇上,臣妾听说下先锋的武功极好,不如就让下先锋跟在臣妾身边保护臣妾,可好?” 李玄野没懂霍羽悦的想法,以为她就是想要个贴身的女侍卫:“既然爱妃想要,那下先锋你可愿意?” “臣愿意。”下玄曼抱拳跪下谢恩,只是这么一来她想见夜显就难了许多,这件事等私下她再跟羽悦好好说说。 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下玄曼和霍羽悦就一起回羽清宫,皇上似乎还有事要跟夜圣席商谈。 “母后跟穹微去皇觉寺祈福,想来也该回来了,你带人去接一下。”夜圣席心里一抖,一年了他终于可以再见到她了。 “你知道那个叫禾安的人吗?”回到羽清宫中霍羽悦就让宫女都下去了。 “你也见到他了?”霍羽悦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后来想想这次禾安也有去岭南,他们两见过很正常,这才继续说道:“你怎么看?” 下玄曼微微皱起眉头:“我检查过,他是个男子,只是那张脸·····”她做事一向谨慎,就是因为检查过,才无法确定禾安是不是顾星翼。 “我也测试过,他的确是看到鸡就走不动道,跟狐狸的习性十分相似,所以现在只能看他的原身来判断。”霍羽悦不止一次这样想。 下玄曼也赞同霍羽悦的看法,只是如何让禾安现出原形是件棘手的事。 于落凝陪着莲太妃在佛堂礼佛,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看到莲姨从梦中惊醒,她还在为当年的事自责,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她,她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办法,好在现在大家又再见面了,只是二姐说三姐出了点事记不得她们了。 今天二姐派人来告诉她,大姐进宫的消息,于落凝将这件事告诉了莲姨,她希望她能够好过一点,不要再折磨自己,莲姨听说之后十分激动,红着双眼就说要去见她们,正巧这个时候大哥回来了,他见莲姨双眼通红:“这是怎么了?” 于落凝把事情又同李初寒说了一遍,李初寒眼神一凛随即笑道:“母妃,她们现如今在宫中每一步都得小心,太后又将回宫,现在去见她们不是个好时机。”她们跟凝儿不一样,虽然如今他们还是以兄妹相称,但是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就会让她们察觉。 母妃本就十分内疚,若是让她见到她们,定会不小心透露出什么,只要有一点信息她们定能查出来,现在他可没工夫去对付,只能先让母妃再忍忍,于落凝看莲太妃的情绪确实不适合这个时候相见,便劝到:“哥哥说的有道理,等过了这阵子,凝儿再让姐姐们过来看您。” 莲太妃见于落凝都这么说点点头就继续进佛堂念经去了,于落凝看着李初寒有些踟蹰:“哥哥···我想搬去同大姐二姐一起。” “不行!”李初寒一下提高了音量,吓了于落凝一跳,李初寒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咳嗽一声:“哥哥的意思是,羽悦她现在是宫妃,你去跟她同住多有不便。” 于落凝一琢磨也是,大姐是当了侍卫才留在羽清宫,她要是住过去皇上来找二姐是挺不方便的,她想了想:“那我去找三姐吧。”她那日听到不少宫女在说她跟哥哥,若是再住下去对两人都不好,哥哥将来要娶王妃,而她······· “你们已经确定禾安就是小星了吗?”这一瞬间李初寒身上迸发出杀意,很快就被他收了回去,若是证实禾安就是顾星翼,那么他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于落凝失望的摇了摇头:“二姐说他是男子,可我不相信。”李初寒见于落凝这模样放下心来,看来霍羽悦都认为禾安不是顾星翼了,他摸了摸于落凝的头:“他一个男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小星,你怎么能住到他那里?” 于落凝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她似乎真的找不到地方可以去,李初寒笑了笑:“你看母妃现在也离不开你,凝儿真的忍心丢下母妃吗?”提到莲太妃就真的是于落凝的死穴了,她一直没提出要走,就是怕莲姨伤心,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于落凝又没走成,但李初寒却高兴不起来,于落凝能提出一次离开,就能提出第二次,他当初心软放过了她们,以为凝儿见不到她们就只能依赖他待在他身边,现在看来当初果然就不该放过她们,他握紧手中的玉扳指眼中酝酿着惊涛骇浪。 也许他该去见见玄曼,维护维护他这个好哥哥的形象了。 第六十八章 宫里的女人 入了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太后回宫那日,满朝文武后宫嫔妃皆跪拜迎接太后,顾星翼抬头见看见黑压压一片全是人,他的官职不算高,只能跪在后面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看着皇上去扶太后,伊诺唯天蕊都在一旁,还有个他不认识的姑娘,看装扮应该也是皇家中人。 挨饿跪了一上午终于得回太医院,听说太后路上吹了风,这会正不舒服,让苏太医去看看,苏太医去了顾星翼也只能跟着同去,太后的长宁宫中围着一堆人,想必都是知道太后回来想溜须拍马的,顾星翼望了一圈也没看见羽妃娘娘,心想怪不得太后不喜欢她,连溜须拍马都不做。 见着他和苏太医过来,皇后就让嫔妃们都回去了,长宁宫中只剩下皇帝和皇后二人,清晨见到的太后身旁的那位姑娘不在,顾星翼听说她是公主之女穹微郡主,公主去世后就一直被太后养在身边。 苏太医在给太后把脉,他闲着无事就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皇后十分担心太后的身体,听到苏太医说没有大碍之后松了一口气,不时望向皇上,而皇上一直是担忧焦急的表情,完全没发现皇后在偷看他,虽说这皇上太后关系不好,但这面上还是过得去的,这不刚说完就打脸了。 “听说皇帝带着羽妃去锦玉行宫了?”太后闭着眼漫不经心的问到,但在场的人都不会认为太后是漫不经心的。 “是。”皇帝站在一旁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皇后急到:“那几日皇上朝事繁忙,有些累了所以去行宫休息一下。” “朕还不知道,皇后竟知道朕朝事繁忙?”皇帝在朝事繁忙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明显是在责怪皇后,顾星翼都知道皇后只是在替皇上找个借口罢了,皇帝这样发作还不是因为皇后是曾家人,他不喜欢罢了,顾星翼都替皇后委屈。 “臣妾知错。”皇后跪在地上,声音轻轻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太后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这是新来的太医?” 顾星翼还在认真观察众人的表情,就没注意到太后在问话,还好苏太医接着说道:“回太后,禾安才来太医院一个多月,人比较笨。”顾星翼这才注意到连忙附和,太后也没生气,对他点点头:“那以后就由你来给哀家把平安脉。” 顾星翼咯噔一下看了一眼苏太医,又看了一眼皇上,这太后不知道他是个半吊子,可是这两人知道呀,要是医出个什么好歹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的,谁知皇帝看了他一眼:“既然母后喜欢,那你以后就负责给母后请平安脉吧,可别出岔子。”后面这一句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顾星翼趴在地上,内心全是咆哮,但面上还得说着:“臣领旨。”太后明显是为了给皇后解围才提到他,谁知皇帝竟然就应允了,给太后诊脉,说起来很有面子,但是对他这种半桶水来说就是苦差事,他现在还只学会了号脉,如何对症下药之类的他都不会,现在只能祈祷太后一直身强体健了。 太后的归来打乱了如今宫中的平衡,霍羽悦可以仗着皇帝的宠爱不去给皇后请安,但是却不能不去给太后请安,这李玄野还不想让人说他不孝,她既已跟他合作,自然是不会去扯他后腿的。 许久不曾起过那么早的霍羽悦在宫女的搀扶下乘上步辇,还好到太后的长宁宫还有段距离,她在这步辇上可以再休息休息。 “娘娘,到了。”她迷糊着被人扶下来,被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看着对面缓缓走来的庞大嫔妃队伍,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们都是要在皇后那请过安之后,才由皇后带着她们一起去拜见太后,她这大半年没去请过安,一时间倒是忘了。 “哟,这不是羽妃娘娘吗?”何昭仪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这何昭仪没脑子,霍羽悦向来不爱搭理她,帮别人出头得罪一堆人,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请羽妃娘娘安。”陈淑仪每日吃斋念佛看似清心寡欲,谁也不得罪但是她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霍羽悦点点头也不给皇后请安,她能给太后请安已经是很给李玄野面子了,她堂堂天界神女她要拜见她们,她们也不怕折寿。 皇后也不在意,她今日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听说昨日在长宁宫里,皇后又被李玄野给斥责了,说来也奇怪,两人明明是青梅竹马竟落得如此地步,要她说不如脱离了这座牢笼,天地间自有逍遥。 太后不喜欢她,自然是不会同她说什么,问了问皇后丽妃最近的情况,又同几个和她眼缘的妃子聊了聊,霍羽悦无聊的想睡觉,看到身边这个轻轻拉了拉她袖子的小美人,她好像是刚进宫的钟贵人,年龄不大:“小宝贝,怎么了?” 在后宫这些妃子当中,她算是比较正常的,没有讨好也没有敌意,有时候还有点傲娇,所以霍羽悦大多时候还是蛮愿意逗弄她的。 钟贵人脸红了红:“羽妃姐姐,这里不能睡觉。” “可是姐姐好想睡,怎么办,让姐姐靠你身上睡会行不?”霍羽悦拉过钟贵人的小手。 “姐姐再坚持一会,好不好?”钟贵人还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太后。 “别怕,我睡了。”说着霍羽悦就轻轻靠在那只手上,钟贵人见她十分困顿,也没抽回手,只是注意着太后。 “羽妃娘娘,您昨晚没睡好吗?”何昭仪提高声音突然将话题引到她这边来。 钟贵人被何昭仪吓了一跳,霍羽悦安抚的拍了拍她:“是啊,你也知道皇上昨天宿在羽清宫,本宫累得慌···” “羽妃。”太后见羽妃马上就要口不择言,立刻喝止住了她。 “太后恕罪,姐姐不是故意的。”钟贵人见太后斥责连忙跪下。 霍羽悦笑了笑:“真是个小可爱。” 且不提在长宁宫中她和太后的唇枪舌战,光是即将到来的春游狩猎,就足够整个皇宫忙活的了,这一次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型出游,所以全宫上下都很重视,除了怀孕的丽妃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会参与,当然作为随行的太医,顾星翼也在名单之中,他这次特意带上了陈媛,就是怕她在家中太闷,不过可惜的是苏太医这次要留在宫中照顾丽妃,所以他这次是跟着章太医。 第六十九章 围场狩猎 还好他这回学奸了跟陈媛一起坐的马车,上回去锦玉行宫骑马都要给他骑吐了,在帐子里休息了一日。 翌日,皇帝兴致十分好,不过为了安全着想身边还是跟着一大堆侍卫,天蕊显然对狩猎十分感兴趣,一大早就换好了服装等着,顾星翼是随行太医,只能在营地等着他们,不过看围场上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想来去的人也不少,就他所知伊诺唯,左相,禹王,夜将军,成西王都在其中。 皇后和穹微郡主要陪在太后身边自是不会去,羽妃嫌狩猎之事劳累也不去,剩下的只有一个惠妃,据说是程老将军的孙女,所以在骑射方面十分出众,顾星翼站在角落里看着场上跃跃欲试的众人,只听得皇帝说打的猎物最多者重重有赏,天蕊冲他挥了挥手,表示要给他打回只大猎物。 万马奔腾而出,营地一瞬间安静了许多,太后她老人家吹不得风,看了一阵就回了帐子,皇后倒是心系着皇帝,还在等着,皇后不走,其他嫔妃自然是不敢离去,当然除了羽妃这个例外,她看了皇后一眼:“臣妾身体不适,先回了。” 这作死的模样真真是叫他佩服,他叹口气回到帐内继续熬他的药,猎场上风大,又刚刚开春容易着凉。 钟贵人见羽妃离开,盯着她的背影半晌也跟着离开。 “章太医。”帐外突然走进一位病弱扶柳的女子,顾星翼见过她,她是左相的妻子,看她的脸色像是天生的不足之症。 “丞相夫人。” “星望这几日睡得不是很安稳,所以想请章太医开副安神的药。” 顾星翼还以为是她不舒服,没想到竟是为了左相。 “丞相夫人,恕下官多说几句,您的气色很不好,不如让下官给您把把脉?”章太医问到。 顾星翼这半桶水也能看出丞相夫人脸色极不好。 谁知丞相夫人一脸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腕;“不,不用了。”看那样子像是有人要害她似的,是不是人病的久了这脑子也有些不正常。 “药熬好了,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丞相夫人点点头,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他,惊得后退一步,差点撞翻身后药童手上端着的药,顾星翼有些莫名其妙,他有这么吓人吗? 过了一阵子外面传来欢呼声,似乎是他们狩猎回来了,顾星翼最喜欢凑热闹,也跟着一起出去看,今天大家的战利品都不少,其中禹王还猎到一只吊睛大白虎,这魁首的位置自然是禹王的,这次因为这吊睛虎伤了几个侍卫,顾星翼离得就比较近,他看见皇帝一下马就直直朝羽妃走过去,别提一旁的皇后嫔妃有多尴尬了。 “皇上答应臣妾的东西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羽妃靠在皇帝怀中,手指轻轻点着皇帝的胸口,十分妩媚动人,可是周围的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似乎在看祸国的妖妃一般,上面秀恩爱那两人丝毫没察觉。 “朕记得,这不是。”皇帝从身后的小侍卫手上接过一只雪白的兔子。 “真可爱。” “好可爱呀。”嫔妃中爆发出一阵议论声,似乎都对这白兔有意,但是顾星翼横看竖看都只是一只兔子,并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些嫔妃怎么看起来那么稀罕。 羽妃只是看了一眼那白兔就又放回皇帝手中:“这白兔子倒不如红兔子好看。” 一旁的何昭仪笑道:“羽妃娘娘这不是说笑嘛,世间哪里会有红兔子?”这话一出,惹得周围的嫔妃都笑了起来。 霍羽悦丝毫不在意她们的嘲笑,抚摸着李玄野手中的兔子,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在这里开个口子,不就是红兔子了吗?”霍羽悦拨弄着兔子的脖子处,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的人噤如寒蝉。 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爱妃既然不喜欢扔了便是,下次朕再送个更好的。”皇帝这个态度当真是十分宠爱羽妃,还好太后不在,不然这羽妃又要被记上一笔。 人都散去之后,顾星翼随着伤员一起正要离开就见皇后的侍女快步走向丢兔子的那个小侍卫,顾星翼多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皇后的侍女从侍卫手中接过兔子看了眼四周快步回到皇后的帐子,皇后的奶嬷嬷齐嬷嬷低声说道:“娘娘,这羽妃不要的东西咱们为什么要拿回来?”话语里似有无数委屈。 皇后接过侍女手中的兔子,温柔的抚摸着轻声说道:“嬷嬷,他以前也送过我一模一样的。”声音轻柔的几乎听不见,齐嬷嬷看着皇后叹了一口气,自家小姐这是心结,一直忘不掉从前,可皇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皇上了。 八年前 “玄野哥哥,我来看你了。”曾芷穿着藕粉色的纱裙,整个人水灵灵的。 李玄野抬头看着曾芷,忙将她拉进屋内:“芷儿,你怎么来了?” 八年前,先帝还在世,那个时候宫里最得宠的就是莲妃和三皇子李初寒,而皇后和大皇子李玄野日渐失势举步维艰,几乎被软禁在宫里。 “芷儿生辰的时候玄野哥哥没有来,芷儿是来讨生辰礼物的。”小姑娘甜甜的看着他。 芷儿一向聪颖,这个时候进宫来必是舅舅有消息无法传递进来,才会让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进来,见她冒险,他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等他坐到那个位置,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再冒这种险。 李玄野进屋内拿出一个小笼子,里面装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曾芷一下被吸引了注意:“真可爱,芷儿很喜欢。” “喜欢就好···”李玄野有好多话想说,他想让芷儿等着他,等着他出去,可是周围都是探子,他什么也不能说,自从母后失势,宫里惯是逢高踩低,多的是人想把他的消息报告给莲妃。 曾芷见李玄野突然暗下去的眸子,突然抱住他,她比他要矮一个头,为了抱住他还努力的踮起脚:“玄野哥哥别怕,芷儿一直都在你身边。” 曾芷记得那日的阳光,记得那日的风,记得那日皇上眼中的光,记得一切一切,可是他都忘了。 第七十章 奇怪的红狐狸 来这围场已经两三日了,顾星翼还没骑过马,今日有空他就带陈媛去马场转了转,想着两人一起轻松轻松,天蕊见他们有空也来了兴致,拉着伊诺唯嚷着要同去,人多也热闹点。 “禾哥哥今日可要同我比试一下?”没困在情爱中的天蕊甚是英姿飒爽,看她这模样顾星翼笑着点点头:“你若是赢了我许你一个要求。”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说道:“那不知我们可否加入?”顾星翼回头只见下侍卫和落凝姑娘一起走过来,真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呢。 顾星翼没想到这两人也会来,不知道她们是自己来还是替羽妃娘娘来的,只好强笑着:“人多热闹,人多热闹。” “那你们比,我马术不好就在原地等你们。”陈媛看他们兴致好微微一笑手中牵着刚刚选定的小马,顾星翼有些犹豫,他这次毕竟是为了陪陈媛散心的,哪能将她自己扔在这儿。 倒是伊诺唯拍拍他:“你们放心去,我留在这陪禾夫人。” 天蕊一听兴奋起来,反手翻身上马:“快快快。” 顾星翼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也跟着翻身上马,下玄曼原本也想让于落凝留下等消息,她马术不怎么好,这次比马他们有计划顾不上她,但是于落凝想亲眼证实禾安是不是顾星翼,所以也就跟着,她有术法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驾。”马鞭一仰四个人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很快便看不见人影了,陈媛在马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骑上了马背,伊诺唯见她实在紧张的很,便过去牵着缰绳:“我帮你牵着些,跑跑就好了。” 陈媛愣愣的看着伊诺唯的背影,此时微微晕染的暮色照在伊诺唯身上,仿佛给他也笼罩上一层金光,陈媛用手微微档着,从指缝中望去看见那沐浴在金光中的人心里十分心安。 再说顾星翼他们这边,刚刚一时意气竟跑进了林子里迷了路,这林子不小转了几圈都不曾见到天蕊他们,顾星翼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头有些焦急,这种林子的野兽最多,特别是喜欢夜间捕食,他们这次是赛马并没带弓箭,天蕊和下侍卫他倒不担心,可是落凝姑娘那么柔弱,若是遇到野兽怕只能丧命了。 天色终于渐渐黑了下来,四周只能隐约听到野兽的嚎叫和鸟类受惊扑打翅膀的声音,这天黑之后在林中乱跑危险极大,他将马拴在树干上,自己找个草丛蹲下来掩盖住自己的身形,前方越来越近的野兽声让他手抖了抖,慌忙从身边抓起一块石头。 暗处站着两个人静静的看着这边,“大姐,这么做三姐不会有事吧?”于落凝担忧的望向顾星翼,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计划,在危险的时候人会激发潜能,就能知道禾安究竟是不是顾星翼了,伊天蕊已经被羽悦派人找了回去,就是为了防止出什么岔子。 下玄曼没说话,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顾星翼的一举一动,草丛突然异动,似乎有什么在那里,顾星翼似乎看到一道的影子,这天色昏暗附近没有一丝灯光,顾星翼奇怪自己怎么能看的如此清楚,一只巨大的老虎从那丛中窜出,顾星翼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吼~” 白虎似乎发现了他,一双蓝色的眼睛凌厉的盯着顾星翼的位置,整个身子弓起脚步放轻,前爪轻轻踮起,显然是捕猎的姿势,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谁都不敢先动。 还是顾星翼先憋不住吐出一口气,这一下对面的白虎似是得到什么命令一般扑了过来,顾星翼瞪大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倒是比脑子反应快,整个人就地一滚躲开了白虎的这一击,白虎一击不中怒吼一声调转身形又朝他扑过来,顾星翼眼中渐渐发出红光,但突然手上的戒指一闪,他眼中的红光退去,顾星翼将手中的石头扔过去,被白虎尾巴一甩砸的稀碎,趁这个机会顾星翼迅速逃向林子深处。 下玄曼他们再一看人竟然已经消失了踪迹,这白虎速度极快顾星翼这一次无法躲开,只能用手一档,舍去只手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白虎咬上的那一瞬间,一道红影冲过来一下子狠狠的撞在白虎的腰上,将它撞倒在树干上,但白虎的牙齿也在顾星翼手臂上挂了一个大口子,白虎爬起来朝红影低声呜咽,便迅速窜入林中,顾星翼惊讶的看向那道红影,没想到竟是个身形不大的红狐狸,顾星翼惊叹一声,没想到是这么个小东西吓走了那白虎,他粗略的处理了手臂上的伤走向红狐狸。 他冲红狐狸招招手,没想到那红狐狸一下窜进草丛,顾星翼有些失望却见它从草丛中拖出一个什么东西来,那东西被布包着看起来比红狐狸的身形大上不少,它拖起来有些吃力,它停在顾星翼面前抬头看着他,似乎想让他打开那布。 顾星翼看着红狐狸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布包着的东西,里面竟是一颗巨大的蛋,顾星翼惊讶的绕着那颗巨蛋走了两圈,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的蛋这么大,他奇怪的盯着红狐狸,这狐狸生的也不会是蛋呀,红狐狸用嘴叼起他的袖子,将他的手平放在蛋壳上,他放上去的那一刻好像感觉到蛋动了一下,它是想让他帮它照顾这颗蛋吗? 他缩回手认真的看着红狐狸:“小狐狸,不是我不帮你,这蛋实在太大,若我带回去定会被御厨们拿去做成吃的,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带着它。”若是顾星翼回余安可能还可以帮它,可是现在在上京,在宫里这蛋别被当成什么怪物就谢神了。 红狐狸不知道听懂他的话没,突然抱住那颗蛋,它那小小的身影在巨蛋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好笑,顾星翼还要赶回营地,起身要走就被红狐狸咬住衣摆,他正要说话就见着那巨蛋在他眼前一步步缩小,最终跟个鹅蛋差不多大,顾星翼咽了口口水,这是妖怪吧?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发现扯不动,红狐狸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他,不是顾星翼歧视妖怪,可是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带这个妖怪蛋回去,红狐狸将那个变小的蛋含在嘴里放入他手中,整个身子一歪没了动静,顾星翼一惊探了探它的鼻息,竟没了气息,这是不是刚才被白虎伤到了。 他看着手中的蛋叹了口气放进怀中,简易的给红狐狸立了坟:“我会好好照顾这个蛋的,你安心去吧。”照顾到这个小妖怪破壳就把它扔回山里,反正一个刚出世的妖怪应该伤不了他。 顾星翼离开之后,那个坟包突然动了起来,半晌之后一只红狐狸从坟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那双火红的眼睛一直望向顾星翼离开的方向······ 顾星翼依旧在这林子里迷路,刚刚他粗略处理的伤口流了不少血,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晕呼呼的,好在在倒下去之前看见了有人影赶来。 第七十一章 围场杀机 章太医检查之后好在只是伤了手臂,只是失血过多一时昏厥了过去,于落凝和下玄曼同时松了口气,陈媛也来照顾禾安,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下玄曼的脸色并不好,如果禾安不是顾星翼的话,那么顾星翼人呢? “你刚刚跟她们在一起?”不知道为啥一直没怎么开过口的伊诺唯突然这么问到,顾星翼看着他有些奇怪:“没,我刚刚迷了路,是后来才遇到她们的。” 伊诺唯笑了笑,顾星翼觉得他脸上的笑十分奇怪,就像有人知道一些事却不跟你说那种了然的笑,但是说不说是人家的事,顾星翼也不能逼人家开口,只好郁闷的低下头,伊诺唯看他这样子:“以后离她们远点就行。” 顾星翼心想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交集,不拿伊诺唯的话当回事,因为这次受伤他也不用去太后那候着,就每日在帐子里切切药材什么,再见到其他人的时候,太后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章太医又领一功,大家都喊着让他回去请吃饭。 这几日太后的身子好了不少,她看着身边乖巧沉静穹微:“这都来了几日你也没好好看过这围场,今日我身体好了不少,你不必守着了,跟你皇嫂去转转吧。”穹微本想婉拒但是皇后已经应下,穹微看太后已有疲态行了个礼跟着皇后离开。 穹微从小就跟着太后,与皇帝和皇后的关系一向极好,自是知道这二人的症结,她陪太后去皇觉寺这一年里,皇上又多了一位羽妃,想来皇后这段时间也不好过,穹微不着痕迹的握住皇后的手,皇后顿了顿反手握住穹微的手,她知道穹微的意思,有她在真好。 “臣参加皇后娘娘,郡主。”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在巡视围场安全的夜圣席,皇后看了他二人一眼微微一笑:“正好本宫有些不适,穹微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穹微听皇后说不适担心的扶着她,皇后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没事,她这个傻妹妹,没看出来她是在给他们机会吗?一年没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吧,当初她们二人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她就知道穹微与夜圣席的情分,如今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久到仿佛过了一世一般。 夜圣席跟在穹微身后,看着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姑娘,他们年少相识相知,虽然彼此还没有捅破那份心意,但是都已认定这个人,前几年朝中、边疆战事不断,而她又跟太后离宫一年,现在诸事平顺,只待问过她的心意便可请皇上赐婚。 穹微突然停下脚步有些踟蹰不安的看着他:“听说····将军带回了一位姑娘。”她自小喜欢他,却不想一回京就得知此消息,她有些不确定夜圣席是否也喜欢她。 夜圣席楞了一下想到吴清颜这才笑了:“那个人你也认识。”这一笑比起在下玄曼眼前那位冷面阎王温和了不少,可见这遇见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 “是何人?”穹微微微偏着头,这倒少了些温婉多了些女儿家的娇俏。 “吴清颜。”穹微一听到这名字脑中就出现了一张脸,对吴清颜她一点也不陌生,曾经吴家想同夜家联姻,不过这吴清颜心高气傲瞧不上夜圣席武将的身份,她私下撞见过一回她在旁人面前谈论夜圣席,语气十分不屑,因此二人为这事闹过不愉快,不过后来吴家夺嫡时站错位,一下子就败落了。 今日突然听到吴清颜的名字穹微也有些意外,最主要的还是夜圣席将她带回了夜家,难道当初他真的对吴清颜有情至今念念不忘。 穹微望着夜圣席这眉眼含笑的样子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夜圣席,我们成婚吧。”夜圣席愣了一下随即捏了一下穹微的鼻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傻瓜,这种事要让男子先开口。” 穹微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夜圣席怀中,夜圣席紧紧的抱着她:“穹微,我们成婚吧。”穹微红了眼眶看着夜圣席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多想有个自己的家,一个属于她和夜圣席的家。 今天微微见着点阳光沫子,透过云层照在马儿身上,马儿们都仰着头时不时刨下马蹄,皇帝看今日天气正好有了骑马的兴致,原本他想同羽妃一起骑马同游,但羽妃将他推给了沐贵人,沐贵人那性子比较木,他不喜所以就让身边的人别跟着他一个人在附近转悠。 于落凝这边也听说围场风景十分好,禹王便带着她一起去赏赏这围场景色,筱白这几日身子不好,凌星望守了好几天,这个时间他自然是没空的。 这围场望过去一片青绿的草地,看上去十分广阔,于落凝呼出一口气,她这几天也是闷着一口气,自从上回试探了禾安并非顾星翼之后,她就一直情绪低落,李初寒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选择今天带她出来散散心,况且今日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初寒看着于落凝的侧脸,她不会知道他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心情,那个时候夺嫡之战失败,母妃带着他在侍卫的掩护下逃出宫,可以路上都有人追杀,他受的伤不轻,在他几乎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是任参带着她出现在他面前,也是她开口求任参救的他,那一句‘你没事吧?’犹如天籁,砸在他的心上。 后面他成了她哥哥,相处久了他才发现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单纯的女子,他想照顾她,想保护她,他不想做她的哥哥,即使她不喜欢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李初寒不着痕迹的看着附近眼神变了变:“凝儿···”于落凝刚转过头,身后突然冲出一只巨大的黑熊,李初寒只来得及冲过去将于落凝拉开,自己却被黑熊一爪子拍到砸在旁边的巨石上,李初寒闷哼一声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于落凝吓了一跳惊慌的跑过去查看李初寒的伤势,这里不是林子,不应该会出现野兽才是,而且这只黑熊明显有些发狂,黑熊并没选择放过他们,巨大的身躯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于落凝愣了愣,直到李初寒痛哼一声倒在地上,于落凝才回过神来,她没办法拖动李初寒,只能挡在李初寒身前发着抖跟黑熊对峙着,李初寒撑起身子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后:“有哥哥在,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下一秒黑熊又扑了过来,于落凝被李初寒拉着没办法反应,李初寒抱着于落凝一滚躲开了黑熊的利爪,只是他自己的背上却是伤痕累累,自己想起身却是没了力气,于落凝看着黑熊手上捏了个术,即使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谁知也没等于落凝动作,一列黑衣人从天而降将黑熊砍死,于落凝原本以为是来救他们的,可看他们的装扮更像是刺客,李初寒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于落凝只能警惕的看着他们,对方举着剑就冲了过来,于落凝借着术法控制住了几个,但人太多,剩下的朝李初寒冲了过去,于落凝连忙调转方向,可是仍有一个黑衣人趁机刺了李初寒一剑,于落凝离得远不知道他伤的如何。 谁知黑衣人首领突然低咒一句:“不是他。”便带着其他黑衣人飞快的离开此处,于落凝奇怪的看着他们,扶起李初寒连忙朝营地走去。 第七十二章 步步危机 顾星翼正睡着午觉,突然有人惊慌的冲进来:“快快快,皇上受伤了。”顾星翼一下从凳子上惊起,这个点章太医和吴院判都不知跑哪去了,他拿起医药箱连忙朝皇帝的营帐走去。 顾星翼进去的时候,皇帝身边围着一群人,除了太后,皇后,羽妃之外其他人都被撵了出来,皇帝脸色发紫似乎是中了毒,整个人都散发着吓人的气势,皇帝似乎对这次的行刺事件十分生气,毕竟在自己地盘这被行刺,估计得是身边人做的,顾星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也就是说皇帝现在在怀疑这次跟来围场之人。 “皇帝如何?”太后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焦急的问到,穹微郡主轻拍着太后的背舒缓她的心情,皇后也一脸紧张的望向他,羽妃倒是看不出担心,可能是担心的顾星翼没看出来吧。 顾星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跪倒在地:“臣无能,看不出皇上中的是何毒。”一听这话皇后当场就红了眼,穹微郡主不着痕迹的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太后要淡定些冷冷的看着他:“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保证皇帝无事。” “臣遵旨。”顾星翼学艺不精是真的看出不皇帝到底中的何毒,刚想开口让太后去找找章太医和吴院判,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禹王和落凝姑娘也遭到袭击,受了重伤,这一时之间找不到太医这才这么闹腾。 后来在茅房才算找到已经虚脱的章太医和吴院判,顾星翼心头隐隐发慌,感觉这事情不太对,吴院判拖着青白的脸给皇帝放了血开了药方,皇帝这才悠悠转醒。 顾星翼腿都跪麻了也不敢起身,吴院判刚刚说皇帝这个毒不难治,只是被他拖延了太久,所以看起来才如此严重,顾星翼心虚的低着头。 李玄野醒后眼神锐利的盯着眼前的众人:“听说禹王也同朕一样遭到了行刺?” “是,禹王伤势严重到现在还没醒。”侍卫头领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皇帝的指示。 “可有什么线索?”顾星翼光听语气都能听出皇帝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潮,心里打了个鼓,总觉得他似乎陷入了陷阱当中。 “据于姑娘说刺客并不是冲着禹王去的,而且臣还找到了这个。”侍卫从怀中拿出一个什么物件,只听得皇后惊呼一声:“不可能。” 顾星翼这才好奇的抬起头,只见皇上手上拿着一块金色的宫牌,离得远顾星翼也看不清宫牌上刻着什么。 只见皇帝愤怒的将宫牌砸在侍卫身上:“你是说朕的母后会害朕吗?” 顾星翼这才看清那宫牌上刻着长宁二字,正是长宁宫的宫牌,也就是说这件事跟太后有关。 只见太后一脸平静的看着皇帝:“这确实是我长宁宫的宫牌,不过这东西有心自然能拿到。”顾星翼看不出太后的情绪,好像这一切跟她无关似的,反而皇后的情绪还正常点。 皇帝咳了一声:“母后说的是,儿臣不曾怀疑母后。” 顾星翼以为这事结束了的时候羽妃突然开口:“这宫牌可以解释,不过这时间点吴院判同章太医同时被人下了巴豆,而且刚刚吴院判可是说了禾太医故意延误皇上的伤势,不知禾太医如何解释?” 顾星翼没想到这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这里,他当初不会医术皇上不是知道的吗? 顾星翼以手扣头低声请罪:“臣学艺不精。”这就是提醒皇帝,别忘了是你当初硬要他去太医院的。 “这禾太医莫不是故意延误,谁人不知你是太后亲选的太医。”羽妃并没打算放过他,娇笑着不依不饶。 “放肆,你这是说太后故意延误皇上的伤势?”顾星翼第一次见一向温和的皇后发如此大的脾气,羽妃这话的意思的确是想把这事栽赃给太后,难道是为了报复太后对她的羞辱? 顾星翼正在心头腹诽,突然意识到什么后背一阵发凉,四肢都僵硬起来,他不会忘记当初太医院是皇上硬要他进的,而每日给太后把平安脉也是皇上让的,一环接一环,这······分明是皇帝想让太后背这个黑锅。 顾星翼趴在地上,刚开春的地面凉意还未消退,可这些都比不上顾星翼的心凉,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竟然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那么今天皇帝是想分太后的权还是想要她的命? 太后握着手中的佛珠:“皇帝,并州水患可解决了?”皇帝瞳孔一缩没有说话,太后看着皇帝,皇帝也看着太后,两人对峙着,并州水患现在正是由右相在处理,李玄野清楚太后这是想告诉他,若是她真的想杀他,不会笨到那么明显,毕竟她背后是右相,同样她也是在用右相威胁他。 右相的女婿是骠骑大将军荣广,握有大楚一半的兵力,李玄野心里转了几个想法,最后还是先开口喝到:“羽妃,都是平日里朕太宠你了,竟敢编排太后,从今日起,抄够一百遍佛经才可出来,自己去领罚吧。”羽妃也不多说,这惩罚根本就不算什么。 太后见皇帝服软,没再说什么由穹微郡主扶着回了帐子,皇帝看似不再查问这件事,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而顾星翼因为故意拖延之罪被提前关押起来送回上京,最终这场博弈的输家只有他顾星翼一人罢了。 李初寒醒后感觉腿上十分疼痛,看着一旁哭红了眼的落凝,心头对自己的情况有几分了然。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当时要不是为了救她,李初寒也不会摔在巨石上伤了腿,太医说即使治好了腿也不能像常人一般,他是王爷是皇家之人,如今瘸了腿今后如何自处,于落凝心里充满了自责,要是自己当时反应快点,或者不那么害怕,就不会如此了。 李初寒温柔的拂去于落凝的眼泪:“别难过,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于落凝更加愧疚,也不敢同李初寒说他腿的事,她怕他受不了。 凌星望突然走进来,于落凝看了他一眼以端药为由走了出去,他们想来是有话要说的。 “禹王这招太过冒险。”凌星望见于落凝离开之后冲李初寒摇了摇头。 李初寒不在意的看着他:“一箭双雕,有何不可?” 凌星望给李初寒倒了杯茶才缓缓坐下来笑了笑:“看来那位比我们更想废了太后啊。”凌星望轻叹一声:“原本我们只是想让他们母子二人互相猜忌,没曾想皇帝更心狠,埋了个棋子在太后身边。” 李初寒嗤笑一声,这太后怕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养的是条吃人的狼而不是听话的狗,凌星望望了李初寒一眼:“虽然皇帝借我们的局对付太后,不过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既分化了他们母子,让于姑娘对你愧疚,又在这件事中脱身,毕竟谁会相信这是同样受了重伤的禹王做的局呢。” “你知道的这么多,真想杀了你灭口。”李初寒阴恻恻的笑着,似乎真的想杀了凌星望。 凌星望平静的站起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你不会,因为你还需要我。” 第七十三章 投靠太后 其他人都以为顾星翼是因为医术不济被皇帝恼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顾星翼不过是皇帝和太后博弈的牺牲品罢了,陈媛知道这事的时候顾星翼已经在押送回京的途中,她找到伊诺唯:“夫君他····可会有事?” 伊诺唯自然也不清楚其中的真实情况,但是从那天皇帝受伤,太后脸色严肃的出来他也能猜到七八分,安抚道:“皇帝当时可能是气愤,等这口气过了我去求求情,他会没事的。”陈媛听了舒了一口气,他们自从来到这上京祸事不断,她本该劝夫君早日回余安,可是她有了私心,想多同伊公子相处些时日,若是回了余安,他们就只能是陌路。 一路上看送之人倒是没为难他,顾星翼内心忐忑不知皇帝回京之后打算怎么处置他,在路上因为担忧吃不好睡不着,回到上京倒是瘦了不少,因为皇上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他,所以他只是被关在牢中并没受到刑罚。 他不知数了多久的日升日落,这才等到他们从围场回来,可是都过去好几日,皇帝也没说要如何处置他,除了中间伊诺唯带陈媛来看过他之外,竟又是继续呆在牢里。 顾星翼知道皇帝的意思,他现在是‘太后的人’皇帝不能轻易处置了他,不然会被扣上不孝的罪名,然而他又是见证皇帝威胁太后的证据,皇帝也不想轻易放过他,所以就造成了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 但顾星翼心里清楚,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皇帝还是会选择灭他的口,只是不能在这风口之上,他想要自救,只能去投靠太后,这宫里只有太后能救他,也只有太后能救的名正言顺。 可是该如何与太后搭上话,太后又凭什么救他,这些天顾星翼想办法都快想秃了,他在这里就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苏太医算一个,伊诺唯也算一个。 顾星翼灵光一闪,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伊诺唯呢,他是长公主的儿子,无论跟太后关系好不好,太后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想通之后顾星翼用身上的玉佩收买了狱卒让他们给伊诺唯带句话,他是伊诺唯带到上京来的,他应该不会不管他吧。 顾星翼又满怀焦急的在牢中呆了几日,在他以为这件事没戏的时候,终于被狱卒带了出去,牢中光线十分昏暗,咋一看到强光,顾星翼忍不住被刺激的流下泪来。 “禾太医,请吧。”顾星翼适应了强光之后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竟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如嬷嬷。 没想到伊诺唯竟如此有用,不仅救了他出来,还能让如嬷嬷亲自来接他,看来长公主跟太后的关系还可以。 如嬷嬷带他去梳洗了一番才领着他去长宁宫,今天不仅穹微郡主在,连天蕊都陪在太后身边,不停地冲他眨眼睛。 顾星翼恭敬的跪在地上:“谢太后。” 太后望着他打量了几眼才让他起身:“以后还是由你来给哀家诊平安脉。” 顾星翼心头惊讶,但面上依旧恭敬的应下,他有些弄不清太后的意思,照理来说他既是皇帝的心头刺,也是太后的心头刺,为什么还要让他成天在这两人面前晃悠。 顾星翼又再次回到了太医院,其他太医包括吴院判都表示了慰问,除了苏太医,似乎除了医术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上心似的,好歹也是师徒不是,当然顾星翼也只能在心里念念。 苏太医见他回来有扔给了他一本书:“背下来,三天后我抽问。” 顾星翼:!!! 他看着手中比上次没薄多少的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太医,上回好歹还给了七天的时间,这次就三天,他当他是天才吗? 顾星翼抱怨归抱怨,实际上也只能委屈巴巴的抱着书蹲到角落哭泣。看着顾星翼可怜兮兮的模样,吴院判叹了口气:“其实你不用逼他那么紧。” “学艺不精只会害了他自己,没人会管他学了多久。”苏太医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药草,吴院判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也是,这次的事情就是个警告,苏太医也是为他好,希望小禾能明白吧。 顾星翼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伊诺唯帮了他的忙他自然要去感谢一番,提着几壶酒就直奔伊诺唯的院子而去,路上遇到天蕊也嚷着要跟他们不醉不归,原本只打算小酌几杯的顾星翼,被伊天蕊拉着又喝吐了。 伊诺唯看着不停在干杯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陈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她踟蹰着走到伊诺唯面前:“谢谢伊公子,这双鞋是我做的,希望伊公子不要嫌弃。” 伊诺唯接过陈媛手中的鞋,不得不说陈媛的手艺非常好,鞋子的针脚都十分精致,伊诺唯道了声谢,将鞋子换上:“可好看?”说着在陈媛面前走了几步。 陈媛没想到伊诺唯会当场换上,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好····好看。”说完她才回过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扶起已经醉倒的顾星翼逃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半夜 顾星翼一直放在身边装蛋的那个锦囊突然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光,顾星翼在睡梦中嘟囔了几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霍羽悦从确定禾安不是顾星翼那一刻,就跟于落凝打好了招呼,不然她真怕落落不忍心,要知道她们是皇帝一脉的,而禾安明显就是太后那边的,注定就是敌对。 因为在围场发生的事,太后回宫后就免了众人的请安,皇后跟着也免了众人的请安,一时间宫里被流言蜚语所充斥,大多都认为是霍羽悦在围场的行为惹怒了皇后和太后,一时间后宫和前朝又出现了大量的讨伐声。 霍羽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花园里赏花,手里还拿着一朵刚刚摘下的鲜花,听到下玄曼说的话没有丝毫意外,缓缓扯掉手中的花瓣:“不知这背后有哪些人参与?” 下玄曼不说话,她并不关心他们的勾心斗角,只是看霍羽悦兴致勃勃的模样,她心头有几分不安。 因为这次事关皇后和太后,李玄野在处理的时候也有些束手束脚,但是皇后和太后都免了请安这一步棋着实是在证实流言并非虚言,李玄野头疼的看着眼前成堆的奏折,这些都是要求清君侧,除妖妃的。 不少都是右相一脉的人,中间还穿插着几个生面孔,李玄野看着看着奏折就冷冷的笑了起来,他们可真是每时每刻都盯着他这个位置。 第七十四章 皇觉寺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李玄野并没有提到关于羽妃的任何事,下面站着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都摸不着头脑,这么大的事怎么他们的皇上就一句也不提,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得有句话吧? 有的是耐不住的人,在右相的示意下出头:“皇上,臣请求除妖妃,还我大楚清明。” 李玄野眯着眼看着底下跪着的人,似笑非笑:“你是说大楚在朕的统治下不清明?”李玄野语气淡淡的,可是这句话一出,底下的大臣都被吓了个激灵,一排排的慌忙跪下:“臣等有罪。” 李玄野看他们这样没发火也没叫起身,一炷香功夫过去了,有几个年纪大的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好了,都起来吧,朕也没说怪你们。” “谢皇上。”众大臣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也不敢再多嘴。 右相当然不肯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弓着身:“臣听说太后病了,不知这几日好些了没?” 李玄野看着右相突然笑起来:“既然右相想知道,不如朕准你进宫去看看母后?” 右相一时间摸不清皇帝的意思,只听得李玄野继续说道:“毕竟你也是朕的亲舅舅不是?”在‘亲’这一字上语气加重了不少。 右相一听这话慌忙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李玄野环顾四周,无辜的看着右相:“右相这是怎么了?难道朕说的不对吗?” 右相:“·····” 众人:“·····” 早朝的骚乱就随着右相的沉默过去了,关于废妃一事也没有人再敢提起。 右相府 右相的大儿子曾游正焦急的走来走去,右相不耐烦的打断他:“走的人眼晕。” “爹,您这是为啥呀,皇帝那小子沉迷美色不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嘛,您今天干嘛这么拼?” 右相一巴掌拍在他儿子后脑勺上:“你爹是为了劝诫李玄野那小子嘛,你爹这是在树立忠臣的形象。” 曾游愣了一下,随即竖起大拇指:“高,还是爹高,姑母和妹妹那边怎么样了?” “哼,这进了宫想见她们一面都难。”曾游看右相不高兴也就打住了话头。 左相府 “你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过来?”凌星望看着正喝着茶的李初寒问到。 “他现在心思都在那边,注意不到的。”李初寒笑了笑,右相原本是李玄野登基的助力,可现在倒有几分敌对的意味,“你说李玄野真迷上羽悦了?” 凌星望让下人给筱白送去几张水貂毛才走回来继续说道:“她有那个本事。” 李初寒笑了笑不可置否:“不是拿到了顾星翼的内丹吗?怎么你夫人还不见好?” 凌星望摇了摇头:“或许是她在报复我吧,内丹跟筱白产生了排斥。” 李初寒没有继续说下去,提到霍羽悦,她们是一定要除去,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皇后免去请安的事并没有闹多久,想来她还是在乎皇上不想让他难做。 皇后看着窗外开的艳丽的鲜花发呆:“齐嬷嬷,你说姑母会不会对我很失望。”说着竟蜷缩起来,齐嬷嬷看着自家小姐不再端着皇后的架子,露出了脆弱的模样,心疼的给她披了件外衣。 曾芷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她真的觉得好冷好冷,明明外头阳光明媚,花团锦簇,明明这次那么生气,却还是舍不得他为难,明明那么伤心,却不想他也同自己一样,曾芷将头埋在手臂上静默了几秒,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做回了她完美的皇后。 姑母说的对,有些人有些身份是没有任性的权利的,她已经任性了那么多天,宫里宫外谣言四起,是她的失职,曾芷看着凤印摆放的位置:“齐嬷嬷,查一查谣言的来处,传播谣言的那些人你看着办。” 齐嬷嬷见皇后已经缓了过来,叹了口气应声答道:“是,娘娘。” 在皇后的干预下,这次事件以处罚了数十个宫人告终,霍羽悦得知这个消息后笑了笑,皇后似乎振作起来了,这样才有些意思。 可是这才刚休息两天,霍羽悦就被太后指名带去了皇觉寺,说是为了还愿,这一次太后既没有带皇后也没带穹微公主,说是还愿,不如说是想让她离开一段时间,给皇帝和皇后相处的机会。 霍羽悦心头明白,原本是想推脱的,可是听到同去的名单中有李辛宇,她笑了笑将正要去太后那里的宫女喊了回来,老王妃的那一跪她只不过答应不再为难成西王府,可是对李辛宇,她可从未答应过什么。 顾星翼和苏太医作为这次的随行太医一起出发,顾星翼默默的看了前方羽妃所在的软轿,他都有些怀疑这次是不是又是羽妃的主意。 苏太医见他一直盯着羽妃娘娘一个爆栗子敲下来:“好好看你的医书,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顾星翼委屈的抱着头,他听说苏太医是天才,十岁的时候就能将所有医书背下来,所以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子十分严格,顾星翼嬉皮笑脸的倒了杯茶递到苏太医面前:“师傅,在马车里看书,我会瞎的。” 苏太医看着他也不说话,顾星翼被看的心里直发毛,莫不是苏太医见他不热爱学习,心中十分恼怒,想来个大义灭亲? 就在顾星翼胡思乱想的时候,苏太医从他手上接过茶杯,顾星翼松了一口气,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装作好奇的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这次出行是由成西王护送,成西王本身长得就十分好看,骑在马上更显得气质不凡,只是顾星翼突然想到那天听到的阴私,不由得望向羽妃的轿子,随即缩了回来,他相信要想活得久,就不能管太多。 皇觉寺的主持带着寺里的僧人都候在寺门外,等着太后的到来,皇觉寺历年出过不少有名的大师,霍羽悦望着它那庄严恢弘的寺门,不由得想到了郁江佛陀寺在槐花树下为小鹿包扎的人。 皇觉寺的大雄宝殿内供奉着历代高僧的佛骨舍利,霍羽悦即使没有进去都能感觉到佛光的灼烧,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同一时间顾星翼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离大殿越近就越难受,他的不对劲自然也被苏太医看在眼里,苏太医默默移到他面前挡住别人看他的视线:“怎么了?” 顾星翼摇摇头:“有些不舒服。” 苏太医皱了皱眉抓起他的手把脉:“你真的不舒服?” 顾星翼看他怀疑的样子,不满的抽回手,他什么时候装病偷懒过,苏太医见他抽回手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对劲,叹了口气:“你先去厢房休息,这边我会替你说一声的。” 顾星翼道了声谢连忙走回主持为他们准备的厢房,当然,此时霍羽悦是不会注意到顾星翼的突然离场的,因为她是嫔妃,所以要跟太后一起进大殿参拜。 她丝毫不会怀疑踏进大殿的一瞬间她就会显出原形,她看了看四周,跟身边的姑姑说了句什么,在姑姑惊讶的眼神中离开。 李辛宇一直注意着霍羽悦,见她离开皱了皱眉头,下一秒刚刚同霍羽悦说话的姑姑就走到太后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没规矩。”太后听后十分生气,但是在佛主面前只能忍下火气,李辛宇不懂羽妃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十分的随心和任性,同他认识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孩一点也不一样。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段插曲。 第七十五章 奇怪的苏太医 第二日,太后派人来叫霍羽悦的时候,她已经早早的带着侍女们去皇觉寺的附近看看,作为皇家的寺庙,无论是寺内还是寺外都修的极好。 被留下应付太后派来的人的姑姑,心里十分慌张,这已经不是羽妃娘娘第一次拂太后的意了,她每次回话都战战兢兢的,真想换个主子伺候。 皇觉寺跟佛陀寺是不一样的,它外面不似佛陀寺那般被花草树木所装扮,反而十分精致,有亭台楼阁,檐牙高啄,亭台立在碧绿的湖面上,十分凉爽。 霍羽悦让人在这里等着,她一个人朝凉亭走去,听说先帝在时特别喜欢在此处对弈,亭台的四面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画,地面与一般的石面不同,竟是由整块的琉璃铺成的,站在上面连水中的纹路和游动的鱼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霍羽悦心想这先帝竟比她还懂得享受,不过因为是皇家之物,很少有人能到这里来,倒还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处的美景。 突然她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霍羽悦微微扬起嘴角,她霍羽悦看上的猎物还没有逃跑的时候。 来人自然是李辛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她背后,现在的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可是这样的她却时时出现在他脑海里。 “笙儿······” 霍羽悦转过身来,摆出一副忧伤的模样:“笙儿已经死了,王爷还是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本宫的本名叫霍,羽,悦。” 李辛宇听到最后三个字,难以置信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肃笙不过是本宫伤了头时随意被取的名字,霍羽悦才是本宫真正的名字。”说完霍羽悦就转了过去,看着湖面,眸子里满含算计。 李辛宇身形晃了晃,有些困难的看着霍羽悦的背影:“你七年前可在余安” “王爷为何这样问?” 你可曾救过一个少年? 李辛宇没有问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当时查到静儿就是羽悦,可他听到眼前这个女人说自己叫霍羽悦的时候,竟会有几分惊慌,怕她是也怕她不是。 李辛宇没有再呆下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需要再好好查查。 霍羽悦回身看着李辛宇急匆匆的背影,娇媚一笑,这只是开始。 顾星翼靠在窗前发呆,其实陪太后来皇觉寺算是个不错的工作,太后最近的身子骨很好,他们反而落得清闲,只不过苏太医这阵子似乎是生病了,脸色都不太好,为了不把病气过给太后,这些日子都是他去把的平安脉。 他突然站起来,也不知道苏太医得的是什么病,他虽说自己可以解决,但是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好转,反而脸色日益苍白了起来,他趁今日空闲不如去看看好了。 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苏太医咳嗽的声音一阵接一阵,似乎十分严重,他敲了敲门,就听到苏太医咳的沙哑的嗓音:“有事?” 若说是来看他,苏太医肯定以自己没事为由将他打发走,顾星翼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我得了个方子看不懂,想跟你请教请教。” 果然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房门就打开了,顾星翼缓缓走进去,打量了一下四周没什么特别的,还好他上午时给羽妃身边的姜姑姑开了一副安神的药方,此时也能顶用。 他将手中的药方递给苏太医,他眼尖的看到苏太医的袖子上有一抹血迹,血迹还是红色的,说明刚染上不久,苏太医看了看方子:“哪里不懂?” 顾星翼只能随意一指,注意力还是放在苏太医袖子上:“这味药我不太认得。” 哪知顾星翼才刚说完,苏太医的脸色就变了,将药方放在桌上,冷冷的看着他:“我晓得你愚笨,但还算勤奋,如今看你这模样,不如早早放弃,别玷污了这一职业。”语气也十分冰冷,顾星翼这才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指的地方。 的确是一味常见的中药,但是苏太医知道他天赋不高,平日里他犯的一些小错都是忽略的,怎么今日竟会如此严厉。 顾星翼不着痕迹的瞟了瞟他,苏太医似乎很不满他的样子,冷冷的将他赶出门,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站在院子里,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苏太医将顾星翼赶出去之后,整个人脱力般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他闭着眼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迹。 今日有些反常的苏太医还是引起顾星翼的注意,他趁着夜黑风高之时,穿了件深色衣衫打算溜进苏太医的房间,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之所以穿正常的衣服,而不是夜行服,也是为了被人抓到的时候,可以说自己是出来赏月的。 顾星翼知道自己在夜晚的视力不错,本来打算利用这个优势,谁知道这么晚了,苏太医竟还没有睡,披着衣衫一个人坐在桌案边,借着微弱的烛光不知道在写什么。 摇晃的烛影照着他的侧脸,显得十分憔悴,这人生病了不好好休息,写什么这么重要,顾星翼小心翼翼的移到打开的窗子下面,探头向里面看去。 谁知这一看,好家伙,就见得苏太医呕出一口血来。 顾星翼:············ 这个症状怎么有点眼熟呢? 有点像岭南的那个瘟疫,可是当时他们不是都喝了药了吗? 他都活蹦乱跳的,难道苏太医喝的是假药? 顾星翼呆呆的在窗子下坐了半晌,还是没有直接去问苏太医,他还是等再观察几天吧,苏太医这样子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万一他把自己治好了呢。 当然顾星翼这个天真的想法只持续到第二天中午他去找苏太医的时候,苏太医的人不在屋里,桌上只留下一本医书,写的全是苏太医这些年的行医经验,看起来就像遗书一般。 遗书? 顾星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苏太医该不会觉得自己医治无望,所以找了个地方等死吧? 现在必须要叫侍卫帮忙一起找,但是不能让太后知道,如果这件事闹大,对苏太医并不是件好事,他想来想去,能指挥的了侍卫又不会让太后知道的,也就只有羽妃和成西王了,这也是顾星翼最不愿面对的两个人。 羽妃上回在围场虽然是为了对付太后,但是想杀他的心不是假的,至于成西王,他上回偷听到了他们的私密,他还是挺怕在他面前露出破绽的,到时候想杀他的就不止是羽妃一个了。 不过相比这个,找到苏太医更重要,顾星翼选择了去找成西王。 成西王立在榕树下,一身白衣如画,即使顾星翼同为男子,也不免觉得没有人能比他穿白衣更好看了。 顾星翼已经走到他身边,可是他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会武功的人照理来说警惕性不会那么差,不知是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顾星翼个跟他略微提了提让人去找苏太医的事,但是没说真正的原因,他也不傻,若说他因病自杀,就算到时候找回来,苏太医也得被治罪,他只说苏太医采药未归,至于他们要怀疑苏太医为什么要去采药,就让他们怀疑去吧。 顾星翼跟着侍卫一起上寺院后山,这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不快点找到苏太医,下雨了山里就不好找了。 第七十六章 乌龙 顾星翼没有同侍卫们一起,他自己快速的向山顶移去,想自杀的人应该会去从山顶跳下来,或者找一棵树吊死吧,他能先找到他最好,不然被其他人看到真是无法解释。 天色越来越暗,周围下起小雨来,十分阴冷和潮湿,顾星翼不耐的抹去脸上的雨水,这么久了都没找着人,不会已经变成尸体了吧。 顾星翼叹了口气认命的往前走,谁知脚下一空整个人天旋地转,脑袋不知撞到了个什么坚硬的东西,人一下被撞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但是他夜间的视力还不错,勉强能看到自己对面坐着个人,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衣服。 “苏太医?!” 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正是他们找了许久的苏太医,看这地方像是一个山洞的样子,难道他上山自杀不小心掉到了山洞里? 顾星翼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苏太医,只见他脸色比昨日见到时还差,可能因为下着小雨山里的温度比较低,苏太医的嘴唇都发白了,顾星翼不好意思的将衣服还给他。 ‘嘶’ 不小心碰到自己的额头疼的他轻哼一声。 苏太医看了他一眼:“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我替你简单处理了一下,等出去之后再好好检查。” 顾星翼点点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苏太医还是严守自己的岗位,真是个好太医。 顾星翼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苏太医放弃自杀这个念头,但是这个瘟疫的药,当初是下先锋找来的,他们并没有药方,这次下先锋并没有同羽妃一起来皇觉寺,要知道药方就必须回上京,时间上应该是够的,为什么苏太医会选择自杀?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问道:“你当初没喝那药吗?” 苏太医突然看向他,后又低下头:“我想找到其他治瘟疫的方法,没想到···”苏太医的脸上出现一丝苦笑,看来他没成功。 顾星翼有几分怒气:“那你也不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该拿谁的?拿那些病人的吗?”苏太医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冷漠,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收回眼神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顾星翼不知道苏太医在生什么气,无奈的看看四周:“我们要怎么上去?” “我试过了,这个洞比较深,单凭我们自己是无法上去的,你来的时候可有其他人一起?” 顾星翼点点头,何止其他人,现在这山上全是人,想来应该过不久就会有人发现他们的,顾星翼安心的靠在石壁上等待救援,他现在头痛死了,一点也不想思考。 不知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苏太医呕出一口血,整个人的气息又萎靡了许多,顾星翼叹了口气,朝着洞的上方不断呼喊和挥手。 还好他们有人发现他不在了,在附近发现了这个洞,顾星翼和苏太医狼狈的被人救了上去,两人因为都负伤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聊天,安静的被人抬回皇觉寺。 顾星翼在处理完额头上的伤之后就赶紧请成西王派人回去找下先锋要方子,他们是太医,寻方子这种小事成西王并没有太过在意。 好在皇觉寺离上京并不远,几日便可到,顾星翼现如今也只能盯着苏太医,以防他做什么傻事。 苏太医这几日还是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顾星翼几次想进去看看,都被他挡了回来,可是派去的侍卫回来那日并没有带来他朝思暮想的药方,下先锋自己也没有药方。 顾星翼愣了好几秒都回不过神来,最后战战兢兢的敲开苏太医的房门,可是原本该呆在房内的苏太医并没在房中,他又去寻死了吗? 顾星翼冲出门向山上跑去,天知道他用了多快的速度,才在山崖边拦住了将要跳崖的苏太医。 “别····别跳。”顾星翼喘着粗气,拽着苏太医的袖子以防他趁他不注意就跳下去。 苏太医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 “我知道你现在同我那时一样痛苦,不过你放心,你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说完顾星翼就强硬的抓过苏太医的手,闭着眼狠狠的咬下去。 咬完顾星翼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着苏太医,谁知苏太医只是淡淡的抽回手,用衣袖擦掉上面的口水:“智障。” 妈的,好想杀人怎么破? “狗咬吕洞宾,我这不是怕你寻死想给你点勇气嘛,怎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苏太医让顾星翼拉着他,反身摘下崖边的一株草药:“你说谁想寻死?” 顾星翼目瞪口呆:“你·····你只是为了采草药?” 苏太医不说话将草药放在不远处的篓子里,顾星翼刚才急着救他竟然没发现他还带着装药草的篓子,有些尴尬:“你不是在岭南时没有喝解瘟疫的药吗?你这些日子生病不也是因为这个吗?我都见到你吐血了。” “你说的都没错,可是为什么我要寻死?”苏太医收好篓子,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这·····我派人回去问过,下先锋说她没有办法,你又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还动不动就消失,我不就怀疑嘛。”顾星翼说的时候有些心虚,好像都是他猜想的。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是怕会传染你们,后来看你们没事,就自己翻书寻找办法,下先锋那里我已经问过了,所以这几天在山上找我需要的药材。”苏太医无奈的摁住眉角。 “那你当初没吃解药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我研究了药里的成分,研制了一种替代药,可惜并不能根治,现在就复发了。” 顾星翼点点头,他第一次见苏太医这么好说话,随即他又哭丧起脸来:“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自己作死又染上了这个病,而现在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太医难得好脾气的摸摸他的头:“我会找到办法的。”说着轻咳了几声,顾星翼看他这模样真的是无法信任啊。 算算日子,苏太医这已经是病发之后的第五天了,内脏开始一步步腐烂,没想到他竟然一点痛苦都没有表现出来,还能坚持着上山采草药,顾星翼佩服的拍拍他的肩。 好家伙,这一拍苏太医一下子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顾星翼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苏太医果然是在安慰他,已经这么严重了,他都不说。 顾星翼想将他扶起来,可是山上路不平,而苏太医已经昏死过去,整个人沉的要命,顾星翼一时间无法将他带下山,焦急的围着他打转,突然他感觉肺部一沉,自己连着咳了好几声,心中明白那瘟疫开始起作用了。 才缓过来,又是好几声咳嗽,身上的某个地方不断在发热,顾星翼分神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他装蛋的那个袋子在发着红光。 果然是妖怪的蛋,居然还会发光,顾星翼将它从身上取下来,谁知蛋刚从袋子里拿出,就自己凌空漂浮在她面前,不断有黑色的颗粒物质被吸出,随着蛋发的光逐渐减弱,顾星翼发现他的身子轻松了许多,似乎瘟疫已经被‘吸’走了。 他惊奇的看着落在手里的这颗蛋,没想到还有这等奇遇,果然是好心就会有好报,他看着蛋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苏太医轻声说道:“你也救救他吧。”这颗蛋既然能救自己应该也能救苏太医的。 蛋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晃晃悠悠的飘到苏太医面前,用同样的手法将黑色颗粒吸出,苏太医比他严重,蛋用了好长时间才缓缓落下,顾星翼接住它不停说着感谢,不管他是什么妖怪,顾星翼都会好好照顾他孵出的。 虽然蛋已经将苏太医体内的黑色颗粒吸出,但是他伤了身子一时之间也醒不过来,顾星翼将他安置好,在他身上放上许多枝叶,确定不会被山里的野兽叼走后就下山去求救了。 接连两天在山上受伤被人救回,也不知其他人会怎么想,好在这件事他都是请成西王帮忙的,所以太后和羽妃那边暂时还不知道。 苏太医休养了三日才悠悠转醒,顾星翼见他没事才放下心来,那颗蛋似乎那天之后就睡着了,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 第七十七章 做局 李辛宇看着眼前跪成一排的暗卫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霍羽悦就是他要找的人,而静儿不过就是旁人找来的替代品,而这个旁人正是他尊敬爱重的母妃,无论是母妃做的还是他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过是把她推得更远。 霍羽悦自然是不会知道李辛宇的想法的,但即使知道她的计划也不会改变。 霍羽悦再见到李辛宇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有些不一样了,特别是眼神,霍羽悦稍微一想就知道,李辛宇怕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她也有些疑惑,那个时候她虽然也感觉到李辛宇对她有好感,但从未想过他会找了她这么多年。 她叹了口气在李辛宇对面坐下:“听说王爷就要成婚了。” 李辛宇放下手中的茶杯,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人下去,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找了你很久。” “我知道。” “我以为她是你。” “我知道。” “我们终究没有缘分。” 李辛宇是理智的,所以他很清楚两人现在的身份,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半夜 李辛宇从锦盒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他以前准备送给她的礼物,他选了许久觉得跟她最相配的东西,可惜他一直没能找到她,后来将静儿错认为她却一直没将玉佩送出,也许永远也无法送出了。 李辛宇将盒子递给暗卫,让他将盒子找个地方埋了,地方不用告诉他。 那日之后,两人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日,霍羽悦想去皇觉寺附近转转,李辛宇作为负责这次安全的人,自然是要跟着的。 因为有李辛宇跟着,霍羽悦特地打发掉跟着的人,这里的镇子并不大,好在霍羽悦也并不是真的想逛,两个人随意的在街上走着,因为霍羽悦的样貌时不时有人望向这边。 李辛宇皱着眉头,他有些看不懂她的想法,他警惕的看着周围,有些时候拥有美貌并不一定是好事。 霍羽悦不着痕迹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李辛宇笑了笑,李辛宇并没有看到,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街边的两个人身上,那两个人有些鬼鬼祟祟的一直盯着霍羽悦。 ······················································· 霍羽悦再见到亮光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关在了一间破屋子里,她皱眉拍了拍身上的灰,望着对面四个人,领头的那个手里还拿着一根黑布条,想来就是刚刚蒙住她眼睛的东西。 李辛宇被街边的那两个人吸引了注意,他恐怕没想到,那两个人不过就是小鱼,真正的大鱼在这儿。 “小娘子。”对面四个人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全是赤裸裸的欲望,霍羽悦冲着四个人妩媚一笑,明显看到四人眼里的惊艳,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她扑过来。 她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扔给带头的那个人:“送到皇觉寺,我的命比你们想象中值钱。” 带头的那个人接过金钗眼中惊讶,听到皇觉寺的一瞬间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他可不傻皇觉寺是什么地方他清楚的很,这个女人虽然美,但是也得有命才能享受,带头的人惊慌的退了几步。 霍羽悦看出他心生退意:“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带头的人不知道霍羽悦什么意思,往前走几步,看到她嫌弃的模样又急忙后腿:“夫人这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霍羽悦也不理睬他们,自己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 带头的人看着霍羽悦,旁边的人似乎并不知道皇觉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看着霍羽悦身上的金银珠宝,眼睛都看直了,一个劲的劝带头的人,一炷香之后,带头的那个人咬咬牙:“你去找个孩童送个口信去皇觉寺,记得蒙面。” 手下人一听连忙答应,激动地走出去,还不忘回头看霍羽悦几眼,妈的,这个女人真好看。 带头的人将人打发到门外去守着,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霍羽悦:“姐,你是不是也需要钱,咱们得手之后可以四六分,你六我们四。” 霍羽悦好笑的看着他。,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对皇觉寺只是一知半解,连她的身份都猜不出来,不过她正是需要这种人,笑了笑没说话,带头的人见她这模样心里直打鼓,但是人都派去了,现在也不能反悔。 好在李辛宇发现霍羽悦失踪后就马上让人回去注意皇觉寺的情况,所以第一时间拦下了口信,若是被太后知道,霍羽悦怕是要为了皇家清誉被直接放弃了,李辛宇听完孩童带来的话,对方应该只是为了求财,霍羽悦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想到霍羽悦的样貌,李辛宇不免皱了皱眉头。 这个孩童见过那个人,还得好好查问一番。 准备十万两银票,明日放在山神庙。 这就是孩童带来的口信,李辛宇揉了揉眉头,今天霍羽悦若是没有回来,太后定会察觉到什么的,况且他也不放心让霍羽悦独自一人跟那群绑匪待在一起。 李辛宇让其他人按兵不动,他一个人先去口信中说的那个山神庙看看,李辛宇绕着山神庙转了两圈,只是个破败的庙,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绑匪选择在这,不是离得近就是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霍羽悦对这个小镇来说是生人,但是穿着极好,若是对这一带熟悉的人,没理由会不知道皇觉寺和皇家的关系,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他们的藏身点应该就在附近。 确定了之后,李辛宇在附近杂草掩盖的地方找到了一条小路,是新的痕迹不像是经常有人走过得痕迹,他瞬间就能确定,那些人是通过这里进出的。 李辛宇沿着草的痕迹,渐渐看到一间破屋子,门外守着两个人,都是普通的人,李辛宇很轻易就将两人敲昏,刚推门进去白色的粉从门框上洒下,李辛宇身形一转,轻易的就躲开。 还没等他看向霍羽悦整个人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了。 第七十八章 目的达到 带头的人惊讶的看向霍羽悦,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亲自动手,她提醒过他来人很聪明,他准备了迷药,没想到还是被他躲了,还好,还好······· 他谄媚的看着霍羽悦:“多亏了姐,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杀了他?” 霍羽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带头的人:“杀了他?” 带头的人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明明这个女人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却能吓得他直冒冷汗。 霍羽悦轻声交代几句,带头的人惊讶的看向霍羽悦却也什么都没说,老实的完成霍羽悦交代的任务。 李辛宇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被绑着吊在悬崖边的一颗细小的树上,他对于自己的昏迷十分疑惑,他确定这几个人都是普通人,是不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将他迷晕,难道是? 他四周寻找着霍羽悦,年少时她就曾在大批杀手的手中救下过他,倒是他一时担心忘了这茬,这群绑匪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直到霍羽悦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放下来,他才仔细的看着她,悬崖上边传来喊声:“什么时候钱送来了,我再把你们拉上来。” 李辛宇看着身边的霍羽悦,她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整个人软绵绵的,霍羽悦咳了两声:“他们给我下了软骨散。” 李辛宇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挣脱绳子跃到树上,霍羽悦那边的绳子突然断开,李辛宇慌忙拉住她,但是霍羽悦中了软骨散,浑身使不上力气,他根本没有办法将她一起带上去,两个人就这样尴尬的不上不下。 霍羽悦像是看出了他的难处:“没事的,悬崖下面有河水,我不会死的。” 李辛宇深深地看了霍羽悦一眼,他知道霍羽悦这是想让他放手,让他活下来所说的借口,李辛宇此时的内心很复杂,他明明已经决定放弃她了,她却在这个时候将生的机会让给他。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抉择的时候,以前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是选择死的那个角色,将生的希望留给玄野,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哪天会不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甘愿将生的机会留给他。 他等到了这个人,在他想放弃的时候,李辛宇拉着霍羽悦的手紧了紧,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明明是很轻易就能做出的选择,他却犹豫了那么久。 霍羽悦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听见宛若黄莺的声音:“我替你做这个决定。”说完霍羽悦用仅剩的力量挣脱了李辛宇的手,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往下坠去。 李辛宇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霍羽悦挣开他的手,手一下子松开了抓着的绳子,随着霍羽悦一起快速下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李辛宇,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为了一个女子去死,明明几天前他还因为这个原因选择放弃他找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没想到真到这一刻,他竟然不受控制的做了选择。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李辛宇此刻的眼中只有那一个身影,他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选了她那么就只有她。 霍羽悦站在悬崖底下,看着躺在地上的李辛宇,她并不确定随她一起跳下来的李辛宇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她皇妃的身份不能死,她可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希望李辛宇不要辜负她的期望才好。 李辛宇一直沉睡于梦魇之中,在梦中他仿佛回到了七年前,替玄野引开杀手的时候,虽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那一瞬间他还是想活的,不过周围源源不断出现的杀手让他心底一凉。 他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当初那种绝望,下一秒一只白嫩的小手拉住了他。 霍羽悦!? 李辛宇看清了来人,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 羽妃同成西王一起失踪了一夜,顾星翼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大胆,在这种地方都能偷情,要知道太后现在正在找羽妃呢,她那些侍女都快瞒不住了。 成西王刚刚才帮了他的忙,他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帮他这一次就当还了,顾星翼在给太后诊脉的过程中加了一味安神的药,太后冲下面的人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叫羽妃过来了。 顾星翼松了一口气,好在太后她老人家不是个固执的人,不然他们两个谁都救不了。 上京 于落凝看着莲姨哭红的双眼心里又是难受又是自责,她以为回到宫里就能治好哥哥的腿,可是连着看了几个太医都说即使能治好,也会影响以后的走路,莲姨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于落凝也跟着红了眼眶,哥哥是王爷,他那么优秀,如果双腿落下残疾,他该怎么面对,于落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都是因为带她去散心,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她恨不得残疾的那个人是她。 于落凝抹去眼角的泪水,接过丫鬟手中的汤药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李初寒闭着眼似乎还在睡梦中,可是他紧皱的眉头却显示出他睡得并不安稳,于落凝刚将汤药放在桌子上,就听得背后一阵呼喊:“凝儿······凝儿别走,别走。” 李初寒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挥舞,似乎想抓住点什么,可是却只是徒劳,于落凝见他这个样子,连忙走过去轻声喊着:“哥哥,哥哥·······” 李初寒突然抓住于落凝的手,她吓了一跳将手抽回,轻柔的给他盖好被子,见他痛苦的样子,更咽出声:“对不起·········” 莲姨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于落凝默默掉泪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握住于落凝的手:“凝儿,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于落凝见莲姨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却依旧在安慰自己,不由得抱住莲姨小声啜泣起来:“莲姨,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会照顾到哥哥好起来。” 莲姨轻柔拍了拍于落凝的背:“好孩子,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可是寒儿可能这辈子···这辈子····”莲姨说到这也泣不成声,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于落凝擦掉眼泪认真的看着莲姨:“如果哥哥一辈子都好不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莲姨拉着于落凝的手一个劲的点头,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李初寒已经醒来三日了,可这三日他都呆在房里,不见任何人,于落凝第一次见他这种模样,同莲姨一起在房门外等了许久,李初寒估计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残废的事实。 于落凝没办法,李初寒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她只好捏了个隐身咒,李初寒颓唐的靠在床头,双眼呆愣的看着前方,完全没有以前翩翩公子的模样,于落凝不知该如何让他振作起来,只能在一旁守着他。 李初寒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看向于落凝站着的方向,于落凝被吓了一跳,可看李初寒没有下一步动作,应该只是巧合,他不可能看到她的,她陪了他整整一夜,他没睡,她也没睡。 第七十九章 鬼帝神荼 那天之后,李初寒似乎突然就想通了,太医院给他做了一副轮椅,虽然他笑着让莲姨放心,但是于落凝还是看出了他努力隐藏的难过。 她能做的只有每日推着他去散心,可是今日用过晚饭之后,李初寒却阻止了她:“凝儿,你该有自己的人生,不用每天都陪着我。” “哥哥,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腿的。”于落凝看着李初寒,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打算什么时候‘治好’你的腿?”城郊的一处房子里,正有一蓝一白两个人影在对弈,蓝衣人落下一子淡淡的问着对面的人。 “不急,也得让我们的皇上多高兴几日。”白衣人执棋不落。 “于姑娘这些时日可总往太医院跑,你不心疼?”这蓝衣之人正是左相凌星望,而他对面的不就是应该坐在轮椅上的李初寒。 “这份关心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别拖太久,让那些好不容易动摇的老家伙们又退却了。” 两人说完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能听见执棋落子的声音。 于落凝这些日子一直往返于禹王府和太医院之间,就是为了找到可以医治李初寒的法子,可惜她翻遍了医书,问遍了太医都不曾找到,吴院判见她这么没日没夜的翻医书,心里有些不忍。 “于姑娘,王爷这伤,我大楚想来只有一人能医治。” 于落凝听吴院判这么说,眼中露出希冀的光,只见吴院判继续说道:“不过那人如今并不在上京,而且想请他医治并不容易。” 于落凝沉默了一会,她心里对这个不容易也有些估量,连皇家都无法请他出手,那么这个不容易是真的很不容易,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吴院判:“还请吴院判告知。” 吴院判叹了口气,这姑娘还真是固执:“我如今也不知道那人在哪,他的去处你可能要去问周太傅。” 于落凝瞪大了眼睛,这个周太傅她听哥哥说过,他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虽然如今已经辞官在家,但是皇上对他还是十分敬重,朝中无人轻视他。 于落凝迟疑的站在周太傅府邸前,她听说周太傅为人十分严肃,她有些害怕,但是想到李初寒的腿和那个唯一能救他的人,她咬了咬嘴唇,给自己鼓了鼓劲,壮着胆子敲了敲太傅府的大门。 “姑娘有何事?”开门的小厮疑惑的看着她。 于落凝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我今日来是想拜访周太傅的,这是吴院判的荐帖。”还好吴院判有给她荐帖,不然她可能连太傅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小厮拿着荐帖进去没一会就将她请了进去于落凝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严肃的老人家,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姑娘的来意,吴院判信中已经告知了老夫,既然是为了禹王,地址老夫可以告诉你,不过那位肯不肯医治还是得靠你自己了。”于落凝没想到这个严肃的老人家这么好说话,连忙点点头。 得到具体的位置信息,于落凝纠结了一下也没把这个事情告诉莲太妃和李初寒,万一她没办法请到那个人,那么不是让他们白高兴一场,等她将人请回来,再说好了。 她跟大姐商量好,说是她这段时间去大姐那,不然怕莲姨他们会担心,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她带着周太傅给的地址上路了。 周太傅给的这个地址似乎非常偏僻,于落凝都没有听说过,也有可能是她对凡间不了解,所以觉得陌生吧,这个地方看上去离上京并不是很远,只要一日的路程便可达到,但是当于落凝看着眼前这一片林子的时候,她有些发愣。 这片林子并不是普通的林子,它林中所笼罩的大雾是有毒的瘴气,一般人根本无法通过,而且于落凝总觉得这个林子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瘴气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大的威胁,只是不知道这林中可有设阵法,她向来在认路这一项上就比较弱势,若是林中设了阵法,她怕是要困死其中了。 她施法幻化出了一大束花拿在手中,准备一路上将花瓣洒下,这样即使迷路,也能够根据花瓣来判断,当然于落凝想象的很美好,可现实却十分残酷。 在她迷路半刻钟之后,原本该是一条直线的花瓣却呈环形一圈又一圈的将她包围住,而周围的瘴气又浓了几分,彻底遮挡住她的视线,于落凝无力的抱膝蹲下,林中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地上的花瓣北风吹的漫天飞舞。 于落凝被花瓣迷了眼,再睁开的时候,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色人影,他墨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于落凝,仿佛不属于这世间一般。 于落凝在这时候好不容易看到有活人,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连忙朝那人走去,谁知走到五步的时候却怎么也走不过去,他明明没有动,但是无论她怎么走,他们之间都差了五步的距离,于落凝意识到这个人可能不是凡人,就停下了脚步。 “请问,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于落凝虽然知道他不是凡人,但是却看不出他是哪一族的人,小心翼翼的问到。 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墨色的瞳仁像是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神族?” 于落凝一惊,下意识想离开这里,他竟然能看出她原本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 “您是?” “随我来。”说完那人转身走进林子深处,于落凝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不决,在他就快要消失的时候,于落凝心一横随着他一起步入瘴气中。 随着瘴气的消散,眼前的画面空旷起来,露出了一片空旷的大地,地面被一种奇特的黑色的花所覆盖,周围没有一丝生气,连天空都呈现灰色,让人十分压抑。 “好看吗?”他看着眼前的花海,声音平淡的问到。 于落凝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些黑色的花,说实话,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只有三片花瓣,没有叶子,从花瓣到根茎都是黑色的,若是单说起来并不好看,但是看久了之后,反而会让人深陷其中,什么都不去想。 于落凝摇摇头拉回自己的神思:“我觉得这花似乎有生命。” 那人听完没有说话,伸手掐断一朵,花飘到于落凝面前:“送你。” 于落凝神色复杂的接过那朵花,她刚说完这花有生命他就将它掐断,谁知那花刚到于落凝手里,就突然消散化为一阵黑雾,于落凝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这片黑色的花。 “我倒是忘了,这花由灵魂所化,最是受不得一点外界的气息。” 于落凝惊奇的看向他,这是什么花这么奇特,而且这个人也好奇怪,这个林子是周太傅告诉她的,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他,是不是就是她要找的人? 于落凝小心翼翼的看向那个人,轻声问道:“您是神荼?” 他挥袖散去了这一片黑色的花海:“神荼,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于落凝顿时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神荼?鬼帝神荼?! 她当时听周太傅说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如今见了这一副场景,她突然就想起了鬼帝,那个活在传说中的人,即使在神界也没人敢提起他的名字,他是冥界的掌权人,但是见过他的人却少之又少,于落凝的仙龄并不大,所以她也只是听说过这个鬼帝。 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人界,而且看周太傅那样子,他在人界生活的时间还不短,怪不得这里没有一丝生气,怪不得他能一眼就看出她的真实身份,那周太傅他们是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落凝见过鬼帝。”她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是要行礼的,毕竟他可是她爷爷那辈的人了。 神荼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你能找到这儿,是有什么事吧。” 于落凝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被神荼的身份惊到,差点就忘记了,不过既然吴院判说的这个人就是鬼帝,那么李初寒的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于落凝简短的说了自己的目的,鬼帝扔给她一个黑色的种子。 于落凝拿着种子端详了一会,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鬼帝见她面露疑惑:“碾碎抹在腿上即可。” 于落凝正要感谢,下一秒她眼前的景色一阵扭曲,她竟已经站到了林子外,于落凝回过头看了看这片林子,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里住的是谁。 第八十章 谁是花微仙子? 下玄曼这次之所以没有跟霍羽悦一起去皇觉寺,就是因为到现在都没看出谁是花微仙子的转世,所以趁这个机会下玄曼要再回夜府看看情况。 夜圣席今天去军营了并不在家,但将军府的人都认得她,所以她很轻松就进去了,吴清颜现在还住在将军府,但是夜圣席并没有娶她,也不知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刚进门就遇见了吴清颜,没想到白依云竟然还跟在她身边,两人见到她都停了脚步,吴清颜看着她,她也看着吴清颜,都这么久了,将军府还是只有吴清颜和白依云,难道花微仙子的转世真的在她们俩之中? 下玄曼在九重天的时候也没跟花微仙子相处过,也不知道哪个的性格像她,只能等落凝回来,她跟花微仙子相处过,比较了解她。 “好久不见,下小姐。” “嗯。”玄曼微微颔首。 “下小姐可是来找夜大哥的,他今日不在。”不知是在示威还是什么,吴清颜‘夜大哥’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下玄曼有一瞬间恍惚,吴清颜看起来跟夜圣席更为亲近。 她把目光放到白依云身上,只见白依云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叫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吴清颜见她看着白依云笑了笑:“下小姐若是喜欢依云,我可以送给你。”吴清颜口中的白依云就像货物一样被交易。 下玄曼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下玄曼也不想跟吴清颜多说:“夜显在吗?” 吴清颜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她直呼夜显的名字还是因为她找的是夜显,“伯父在书房。”吴清颜提醒了她一句,两人都没在说话。 夜显坐在书房里擦拭着他的佩剑,整个人像是陷入回忆一样,下玄曼轻轻敲了敲门,夜显抬头看见是她放下手中的剑:“玄姑娘好久没来了。” 玄曼在他对面坐下:“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夜显也没拒绝,今天的天气不错,下玄曼看的出夜显的心情不错:“我从前每日只懂得带兵打仗,哪里会像今日一般游园赏景。” 下玄曼见他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夜圣席如今的成就,倒也称得上是子承父业。” 夜显笑着点点头,似乎对夜圣席如今也是十分满意,下玄曼默了默:“你觉得白依云和吴清颜如何?” 夜显有些奇怪下玄曼为何会这样问,但想到自己的儿子,心中有些了然,吴清颜对夜圣席有意他不是看不出来,但是席儿没这个意思,他也就没提过,不过若是玄曼也喜欢席儿,他倒是十分乐见。 “清颜这丫头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娇纵,但女儿家娇纵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当年发生那些事,让她吃了不少苦,现在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下玄曼沉默的听着夜显说着吴清颜,完全没提到白依云,司命说他两人即使重新转世也会彼此吸引,她也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是喜欢,不过看起来花微仙子是吴清颜的可能性比较大。 将军府西阁 “你说下玄曼来找夜伯伯做什么?”吴清颜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 “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下玄曼对夜圣席一点兴趣也没有,相比之下,我反而觉得···”白依云选了一支镶满了宝石的簪子给吴清颜插上,吴清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是说······”吴清颜有些难以置信。 “别忘了你当初答应我的,我要做夜显的妻子,而且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吴清颜妩媚一笑:“我当然不会忘,下玄曼怕是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这么恨她。” 白依云没说话,不过她眼中的恨意却是一点都没减少。 霍羽悦没在,下玄曼干脆就没回皇宫,在将军府住下了,晚上夜圣席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非常高兴,下玄曼很少见他情绪如此外放,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夜圣席就约她一起喝酒。 “玄曼,我同我喜欢的姑娘求亲,她同意了,也许再过不久我便要成婚了。”喝了没几杯,夜圣席就自己吐露了原因。 下玄曼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举起手中的酒杯:“恭喜你。” 虽然吴清颜现在喜欢的是夜圣席,但是等夜圣席成婚之后,也许她跟夜显就能回归正途了吧。 第二天下玄曼去见夜显的时候,吴清颜和白依云竟然也在,白依云正在给夜显按摩腿,吴清颜低声说着什么,让三人都笑起来,看到他们的气氛正好,下玄曼也不想去打扰,就默默地离开了,她没有看到身后白依云望着她的眼神。 连着好几天吴清颜都在夜显那里,下玄曼也自觉地没有再去找夜显,只要度过这个情劫,花微仙子就能回九重天,而帝元神君就能想起一切。 没想到等下玄曼再见到夜显的时候,他身边已经跟了个白依云,俨然一副贴身丫鬟的模样,下玄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奇怪的看向白依云,夜显看着她的眼神笑着解释道:“清颜见我经常坐在轮椅上,怕我的身子受不了,依云以前学过按摩,所以让她给我按按。” 想到夜显的腿,下玄曼有几分了然,吴清颜关心夜显,自然是她想看到的。 宫里有人说皇觉寺那边派人来找她,她只能先回皇宫,听说是禾安想要上回医治瘟疫的药方,下玄曼有些无奈,那药是龙血,她也没办法再寻得一回,也不知他找药方做什么。 等处理完药方的事之后,没想到她再回将军府,听到的竟然是夜显要同白依云成婚的消息,下玄曼愣了两秒,看向身边一脸无奈的夜圣席:“这是真的?” “父亲这些年一个人过的很辛苦,有个人能照顾他,这很好。” 下玄曼在心中想了一转,难道花微仙子不是吴清颜,是白依云么? 这次的婚礼夜显显然十分重视,从纳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亲自操办,夜圣席也有些惊讶,似乎从未见过他父亲这幅模样,下玄曼在一旁摇摇头,若白依云真的是花微仙子,那么夜显的做法才是正常的。 白依云不知道为啥跟夜显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希望她能够在成婚之前陪着她,显然夜显并不知道她们真正的关系,这不就心情不错的跟她提了这件事,下玄曼看着他没有说话,夜显有几分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大?” 这些天私下里他听到不少人议论这件事,有说他年纪大的,也有说依云身份太低的,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了,他做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自从席儿的娘亲过世之后,他一直未曾娶妻,因为他了解后宅的那些阴私,不想让席儿受委屈,如今席儿也长大了,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心意的女子,她会不辞辛苦的照顾他,了解他的得意与失意,这些就够了。 下玄曼摇摇头,她虽然不能理解帝元神君为了情之一字,就擅自下凡的行为,但是她也尊重他的决定。 夜显松了一口气,他与下玄曼比起长辈和晚辈,其实更像是朋友,他并不希望这个朋友也如此看他:“那我刚刚说的事?” “我会去的。”不管白依云有什么目的,她都无所谓,她要的就是亲眼看到这场婚宴顺利的进行。 第八十一章 阴谋初现 果然在她跟夜显谈完没几天之后,白依云就派人将她请了过去,如今的白依云与以前大不相同,她穿着华贵的衣服,周围站满了奴仆,他们恭敬的举着各式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看到她来白依云十分高兴的站起身来:“我多怕姐姐不来。”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姐姐真是冷漠,好歹你我二人也曾经互相扶持过一段时日。” 下玄曼心中十分奇怪,白依云最恨别人提起那段时日,怎么今日她自己反倒主动提起,不过她还是蛮佩服她的,那段时日她们二人的关系如何,各自心中都有数,没想到从她口中说出来,她们似乎十分亲密。 下玄曼也不接她的话,见她没什么正事,转身欲走,谁知白依云突然唤住她:“我在这将军府中认得的人不多,如今要成婚了,想让姐姐同我一起挑选一下成婚所要用的礼服。” 白依云微微侧身,下玄曼就看到了她身后奴仆摆放的满满的珠宝绸缎,白依云仔细的看着下玄曼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惜下玄曼始终很平静,让白依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下玄曼从中选了几件,白依云看了之后摇摇头:“我感觉这些不是很适合我,还有其他的吗?” “老爷说了若是姑娘不满意,还可以再让他们送来。” 白依云笑着看了下玄曼一眼:“那就让他们重新送来。” 下玄曼没有说话,她本就是随意一选,白依云不会采纳本就在她意料之中,在准备婚礼的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白依云待在一块,若不是担心婚礼会有变数,她也不会如此尽心。 可能是他们两个心急,准备婚礼只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夜圣席也特地请了假回来,因为白依云的身份不是很高,所以来的客人并不多,想来夜显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为了补偿她,婚礼办的十分隆重。 下玄曼从婚礼开始候到婚礼结束,看中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方才松了一口气,如今他二人已经成婚,就等夜显恢复记忆,重返神位便可,下玄曼不经意扫过怀中的那片龙鳞,想来她跟那金皇子也不会再见面了。 白依云望着下玄曼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次看你怎么接招。” 一个月后,顾星翼他们终于从皇觉寺回来了,其实待在皇觉寺的日子还是蛮舒心的,不用去考虑上京的尔虞我诈。 跟顾星翼一起回来的霍羽悦此刻正听下玄曼说着关于夜显和白依云的事,照理来说他们二人成婚了,那花微仙子的劫数便度了,帝元神君也能够恢复记忆,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们也没有下凡历劫过,也不知其中的步骤,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等等。 霍羽悦望着眼前的锦绣罗衣:“这是皇后单独赏给本宫的,还是各宫都有?” 来送衣服的嬷嬷恭敬的回答道:“这是皇后娘娘赏给各宫在太后寿宴上穿的。” 霍羽悦拿起衣服看了一眼,毫无诚意的说到:“哦,替本宫谢谢皇后娘娘。” 嬷嬷领了赏钱有些尴尬的退出去,都说这羽妃娘娘嚣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霍羽悦多看了那衣服几眼,下玄曼有些奇怪:“衣服有问题?” 霍羽悦让人将衣服收起来,自己走回贵妃榻上:“没什么,不过有几个跳梁小丑迫不及待的想试试我的手段罢了。” 下玄曼听霍羽悦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衣服上被人做了手脚:“是皇后?” 霍羽悦摇摇头:“她没那么蠢,估计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不过这招数可不算聪明。” 下玄曼皱着眉头:“凡人惯是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我们得找人来验验这衣服上的东西,而且事情一定要闹大,嗯······我看就禾安吧。” 下玄曼不解的看向霍羽悦,按她的想法既然已经确定了禾安并非顾星翼,那么最好就别有牵扯,霍羽悦笑了笑:“你别忘了我们的立场,这禾安跟我们越是走得近,那么太后那边的怀疑越是会多一分,李玄野心头的那根刺作为合作者不是得给他拔了吗?” 下玄曼自是知道霍羽悦对付外人手段向来冷漠,所以也不会多说什么。 顾星翼接到羽妃的的召见的时候,心里十分抗拒,上次在围场他们已经差不多撕破脸了,怎么这羽妃还像没事人一样,这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吧? 就在顾星翼犹豫不决的时候,苏太医从门外走进来,挡在他面前:“望姑姑回去禀报羽妃娘娘,禾太医他染了病,今日怕是不能为羽妃娘娘看诊了。” 姑姑疑惑的看着脸色红润的顾星翼刚要开口,顾星翼反应过来,连连干呕:“真是失礼,还请娘娘恕罪。” 姑姑无语的看了他两人一眼:“这事我做不得主,等我回禀了羽妃娘娘再说。” 顾星翼见她离开,立马看向苏太医,他平日里是不会对他给何人看病有所置喙,今日定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赐给羽妃的宫装里染上了东西,现在皇上正派人去查,你别馋和进去。” 顾星翼立马点点头,他就说羽妃找他绝对没好事,这种后宫的斗争是千万不能掺和的,特别是他们的身份更是不能让他们掺和。 霍羽悦听了姑姑的禀报笑了笑:“既然他病了便算了吧,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聪明些。” 霍羽悦笑着让人将那件加料的衣服给皇上送去,反正她的身份就是妖妃,只要让皇上护着就行了,如果这都要她出手,那么要李玄野这个皇帝做什么。 李玄野看着眼前羽妃刚刚派人送来的衣服看向下面站着的吴院判:“如何?” 吴院判仔细的将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冲皇帝摇了摇头,李玄野皱了皱眉,霍羽悦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但是吴院判是他的人,不可能在这上面骗他,李玄野暂时也想不出眉目,就让李辛宇帮忙调查一下。 第八十二章 太后寿诞 再过不久就是太后的寿诞,上次因为围场的事闹的有些不愉快,宫里宫外闲话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后面皇后出面整治了不少人,但是依旧会有闲言闲语,他打算借着这一次太后寿诞打消这些闲话。 羽妃这件事闹得很大,不仅皇上知道,连太后和皇后也知道这件事,因为东西是皇后给的,事后羽妃选择绕过皇后让皇帝处理,一时间宫里都在说是皇后想除掉羽妃。 皇后听着这些传言无力的看着齐嬷嬷:“嬷嬷,你说皇上他也觉得是我想除掉羽妃吗?” 齐嬷嬷倒是恼怒多一些,虽然她是想除掉羽妃,但是让别人当做筏子,她心里也不爽,她家小姐每次遇到皇上的事就失了分寸,她叹了口气:“娘娘,现在不是皇上相不相信,而是您得振作起来抓到那幕后之人,不然这流言可能会影响到您的位置。” 曾芷的眼神这才恢复神采:“嬷嬷说的对,我是皇后,是他唯一的妻子。” 齐嬷嬷见曾芷恢复过来才低声说道:“皇上已经派成西王查这件事,但是奴婢有个怀疑·········” 曾芷见齐嬷嬷欲言又止便让周围的宫女都下去:“嬷嬷有话,但说无妨。” “奴婢怀疑,这会不会是羽妃做的一个局?” 曾芷看齐嬷嬷认真的模样也跟着认真起来;“嬷嬷是说羽妃她故意在衣服上弄上东西,那她的目的呢,她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人。” “她要的自然是······”齐嬷嬷满含深意的看着曾芷。 曾芷愣了一秒指向自己,齐嬷嬷点点头:“您看羽妃进宫前后宫是多么平静,可现在这些幺蛾子不都是因为她吗,没有人不想坐到这个位置。” 曾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烛火:“我什么都可以忍,但是只有这个位置,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我才能跟皇上生同寝死同穴,我不能退。” 齐嬷嬷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这件事是不是羽妃布的局,但是能够让她家小姐恢复往日的光彩,即便不是羽妃做的,她也要给她扣上。 这件事事关霍羽悦,李辛宇自然是多了几分谨慎,可是就像吴院判所说,这件衣服上除了沾染了一些香粉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而香粉也有可能是宫女在送过来的时候染上的,李辛宇也不知道霍羽悦为什么会认定衣服有问题。 李辛宇刚进羽清宫,一道人影闪过他就被按在了墙上,从小练出的谨慎让他就要动手,下一秒闻到熟悉的香味他才放弃了挣扎。 “你怎么不反抗?” 李辛宇反身将两人的位置换了换:“因为是你。” 霍羽悦挑起李辛宇的下巴亲了亲:“就喜欢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李辛宇眼神幽深的盯着霍羽悦的唇,深吸几口气才将放开她问起衣服的事。 霍羽悦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小妖精就乖乖等着看吧。” 李辛宇不知道她葫芦里又在买什么药,但是看她如此有把握的样子也只能依她。 太后寿诞日 这天顾星翼顾星翼一夜没睡,就是为了检查太后寿诞这日准备的食材酒水会不会有毒,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在严阵以待,这件事要是出了错,他们所有人可能都要玩完。 虽然困顿,但顾星翼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一样样的检查,虽然尚食局的人也会用银针检查,但这样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所以还需要他们太医从旁协助。 顾星翼正认真的检查着,突然旁边传来一阵怒吼,吓了他一激灵,他朝声源看去,只见章太医正站在一个尚食局的侍人面前不满的说着什么。 “这两样吃食怎么能放在一起,虽然他们单独看来都没毒,但一起食用就会产生剧毒,赶紧撤了,出了事我们都要倒霉。” 顾星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不光药材相克,连食物也是,他突然想起羽妃那件事,据说那件衣服几个太医看后都说没事,会不会那件衣服也是本身没问题,但要遇到什么之后就会出问题? 顾星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皇宫只是太可怕了,杀人不见血的,他敛去眼中惊讶的神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再毒心思再多,只要不用在他身上就好。 众人都已入座,除了羽妃至今还没到,太后皱了皱眉没有去管她,而是看向李玄野:“不是说你要给哀家一个惊喜?” “回母后,先看表演,惊喜随后就到”说完李玄野看了皇后一眼,皇后领会他的意思,吩咐齐嬷嬷可以让表演开始,伴随着乐舞,太后的寿诞正式开始,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于落凝今日是跟着李初寒一起来的,自从她将那颗黑色的种子碾碎抹在他腿上之后,他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总算又恢复成以前那个自信的人。 在众人正要恭贺太后之时,霍羽悦才姗姗来迟,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李辛宇和皇后更是皱着眉看着她,霍羽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笑盈盈的请了个罪就座回自己的位置上,太后不想给自己的寿诞添堵看都没看霍羽悦一眼。 李辛宇看着霍羽悦有些想扶额,她穿的不正是前些日子她找她要回的那件有问题宫装吗?皇后明明已经命人做了新的宫装送去,她却偏偏穿了这件,没见皇后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而且她觉得这件衣服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穿? 倒是人群中有一个人影,看着霍羽悦穿着这件衣服眼神不自然的闪了闪,双手握拳的看着某处显得十分紧张。 霍羽悦环顾四周,十分愉悦的笑了,太后觉得有些乏了,刚要同皇帝说话,突然一直意外安静的霍羽悦呕出一口血。 众人:·············· 钟贵人和李辛宇同时站了起来,钟贵人皱着眉看李辛宇朝霍羽悦冲过去,黯然的收回了迈出的脚。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霍羽悦吐血上,没人发现李辛宇的不对劲。 李辛宇皱着眉头看着脸色有些发黑的霍羽悦:“中毒了?”他看向桌子上的菜肴和酒水,不对,刚刚她什么都没动过。 霍羽悦扯了扯他的袖子看向寿宴四周摆放的花,李辛宇顺着霍羽悦的目光看过去,霍羽悦笑的灿烂:“问题找到了。” 顾星翼听到寿宴上发生的事有些无语,果然是这样,吴院判去的时候顾星翼偷偷跟在后面一同想去看看情况,虽然接收到了苏太医不赞成的眼神,但他狠了狠心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吴院判跑了。 他们到的时候,只见成西王扶着羽妃,两人似乎在说什么,顾星翼有些无奈,他们这么正大光明的,都没有人注意吗,皇上你头上那么一大顶帽子,你还在看什么呢。 顾星翼支起耳朵,他的听觉也比一般人好些,所以勉强能听到成西王的声音:“你先别说话,让太医看看。” 霍羽悦眨眨眼:“不先把那人抓到,你怎么交差呢。” “你呀!”说着李辛宇都觉得有些好笑,他从未想过霍羽悦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放心吧,我死不了。”霍羽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寿宴上的人。 其他人看这架势再蠢也能猜到几分,全都噤若寒蝉的看着皇帝和皇后,于落凝虽然也担心的不行,但被李初寒拉住:“这估计是羽悦布的局,先看看。” 于落凝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贸然上前,就怕打乱了霍羽悦的计划。 李玄野这时才紧张的走过来:“可还撑得住?” 第八十三章 再见因溯大师 霍羽悦委屈的看着李玄野:“撑是撑得住,不过皇上,臣妾好痛,需要皇上安慰才能好。”见他两人公开在这大殿之上调情,众人都下意识回避了目光。 “咳,羽妃你究竟想做什么?”皇后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这局面。 “自然是要抓出这幕后之人,这衣服上添加了一味叫丹朱的香料,平时穿起来并不会有什么异常,可这丹朱一旦碰到牡丹花,毒就会透过衣服慢慢进入体内,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医检查不出的原因。” “羽妃娘娘恕老奴多嘴,这法子连太医都不曾听闻,羽妃娘娘是如何得知?”齐嬷嬷看着霍羽悦动作虽然恭敬,但是话语中分明是在说羽妃自导自演。 “那些太医不知道说明他们无用,本宫这法子···是听因溯大师所说。”霍羽悦思考了一下就选了曾经在郁江见过的因溯大师做借口,因为她发现因溯不止在郁江出名,在上京更是深受众人的尊重。 况且因溯不在上京,他们就算想找人对峙也没办法。 “居然是因溯大师。” “因溯大师啊。”众人听霍羽悦这么说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齐嬷嬷皮笑肉不笑:“没想到羽妃娘娘还认得因溯大师。” “嘤嘤嘤,皇上,你看连个老奴都能欺负人家了。”霍羽悦将头埋在李玄野怀里蹭了蹭。 “齐嬷嬷。”皇帝拍了拍霍羽悦的背,冷冷的看向齐嬷嬷。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齐嬷嬷脸色有些发青,这羽妃还真会恃宠而骄,霍羽悦也懒得在这上面跟她计较,反正她以后想收拾她多的是机会。 “既然羽妃说着法子是听因溯大师所说,那不如就请因溯大师本人来看看。”皇后威严的看着众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因溯大师? 皇帝见众人不解,笑着对太后说道:“这就是儿子给母亲准备的惊喜,儿子知道母亲喜佛,所以·········” “是啊,原本是皇上的一片孝心,没想到此刻倒是巧了。”皇后也在一旁附和着,她对羽妃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法子听过的人太少,有因溯大师亲自确认也好。 话音刚落,从殿外缓缓走进一人,身着素色裟衣,背后背着个斗笠,双手合十,眼神古井无波,虽然穿着并不显眼,但是整个人都沐浴在佛光之下,使人心生敬畏。 “大师。”见到来人,所有人都双手合十的行了个礼,因溯在大楚的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 皇帝简单的说了说霍羽悦刚才的推断,因溯平淡的看了霍羽悦一眼,霍羽悦也同样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莫名的波动起来。 因溯又看了看周围点点头:“确实是丹朱。”说着他递了颗药丸给霍羽悦:“这个可以减轻娘娘的疼痛。” 众人此时再没异议,都对下手之人提了些警惕,这么偏的法子若是用到自己身上,怕是都无法发现,太后见因溯大师都如此说厌恶的皱起眉头,无论她多讨厌羽妃,可是这人居然在她的寿宴上动手脚,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太后向来喜爱兰花,可现在寿宴上摆放的却是牡丹,只要让人去查查这些花是谁让换的,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幕后之人以为我不会再穿这件衣服,所以这几盆花也没换掉,啧啧啧,真是愚蠢。”霍羽悦看向李玄野,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了,她仗着妖的身体强撑了这么一会,再晚点可就撑不住了,晕过去之前她又看了因溯一眼。 又见到你了,真好。 等事情落下帷幕,顾星翼才同吴院判一起跟去羽清宫,今天真是让他进一步见识到羽妃这个女人有多狠,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连中毒了都要先抓出设计她的人,惹不起惹不起啊。 霍羽悦再次醒来之时,就见于落凝红着眼眶守在她的床边,下玄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擦拭着她手中的剑,霍羽悦笑了笑:“哭什么?” “二姐,你以后万不可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霍羽悦看于落凝委屈的模样十分好笑,单手抚上她的脸:“傻妹妹,你二姐我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 于落凝这才破涕为笑:“是是是,我的好二姐。” 于落凝看着背后的羽清宫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想给两位姐姐说鬼帝的事情,但她们两人似乎有事要谈,早早的便将她打发了,她一直都知道姐姐们想保护她,所以鬼帝的事情也只能下次再跟她们说了。 “事情如何?”霍羽悦看向下玄曼她倒是要知道是谁在算计她。 “何昭仪。”下玄曼收起剑。 霍羽悦挑了挑眉,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何昭仪这个人冲动没脑子,容易被人当枪使,用来当替罪羊再好不过了,不过这幕后之人恐怕这一次是抓不出来了。 “你明明不用以身试毒的。” “因为我的目的不止是她···”霍羽悦话还没说完,就有宫女快步走来:“娘娘,成西王求见。” 霍羽悦淡淡一笑:“你看,来了。” 下玄曼见到李辛宇进来看了霍羽悦一眼就离开了,霍羽悦望着李辛宇:“想我了?” 李辛宇没过来也没说话,就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霍羽悦看着李辛宇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生气了?” 李辛宇还是不说话。 霍羽悦突然捂着心口:“嘤嘤嘤,人家那么痛,你还置气。” 李辛宇紧张的走过来:“毒没有清干净吗?” 霍羽悦扑过去将他压倒在贵妃榻上:“没清干净。”说着舔了舔李辛宇的嘴唇,娇笑着起身。 李辛宇回过神来严肃的看着她:“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在害怕?” “是,我害怕。” 因为喜欢,所以害怕。 李辛宇从羽清宫出来的时候有些无奈的看着天,有些事,你明知道是错的,可是还是会错下去,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此时的何昭仪穿着脏乱的牢服,天牢虽然比一般的牢房要好许多,可牢房毕竟是牢房,除了稻草和简陋的床,没有任何东西,何昭仪见到下玄曼没有任何反应,独自走到墙角。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因为是棋子,所以在不需要的时候才会那么快被舍弃。”笑着笑着竟落下泪来。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无脑吗?”何昭仪也没想下玄曼回答,继续说道:“我不是无脑,只不过是她们不愿说的话,我替她们说,她们不愿做的事,我替她们做,我只是想在宫里好过些罢了。”何昭仪捂着脸无助的小声啜泣。 “你······” 何昭仪擦掉脸上的泪:“你不必问了,我不会说的,我死了,可我还有家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下玄曼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并不蠢,只不过她以为自己阿谀奉承曲意逢迎就能在宫里活下去,也许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棋子就是棋子,最终都是用来舍弃的。 她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里,宫里的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拼了命的往上爬,另一种拼了命的活下去,下玄曼突然觉得她开始有些了解凡人这种生物了,说到底都是为了欲望,向上爬是欲望,活下去也是欲望,因为有欲望所以才会有争斗。 神仙也有欲望,他们不过是凡人的升华,是可以控制欲望的凡人,她的认知中只有佛是没有欲望的,他们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能够包容世间的万物,但是佛一旦有了欲望他就不再是佛,无论是神是佛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们都称为---堕魔。 第八十四章 第二波 李玄野为了表示对霍羽悦的宠爱,不仅连着几日封了赏赐,这手头的事情一结束就往羽清宫跑,后宫上下顿时都嫉妒的不行,至于李玄野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李玄野见戏做够了之后,就回去处理其他事情了,这件事已经传到太后那里,他必须去跟太后解释一下。 因为寿宴上发生的事,太后大怒,宫里总算是消停了几日,不过霍羽悦相信那人一定还会再出手,当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会是谁做的,毕竟她如此貌美如此受宠,宫里的任何人都有嫌疑。 借着中毒之事霍羽悦算是彻底不用去太后宫里请安了,宫妃们有事无事都要聊聊寿宴那天的事,这么传着传着就有人提起了寿宴那天成西王的表现,这样一来关于成西王和羽妃的流言像蝗虫一样快速的传遍了宫里的各个角落。 甚至还有人说在成西王府见过羽妃,一时间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后宫又再次掀起波澜。 顾星翼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一时间有些无语,他就知道以那两个人那种不避嫌的作风,迟早得被人发现,不过现在传出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上次寿宴的事皇帝借口皇后管理后宫不当,收了皇后的凤印,太后为此事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现在闹出这等流言,不正是好让太后做文章嘛。 果不其然,事情没发生多久,羽妃就被太后传召了去,顾星翼本在给太后请平安脉,听到霍羽悦来正欲告退,谁知太后挥手拦住了他,示意他继续,顾星翼见太后是有意想让他留下,只好乖觉的继续号脉。 “不知太后找臣妾何事?”羽妃还是一副嚣张的模样,顾星翼真不知她是哪来的自信。 “关于这几日的流言,哀家想听听你的解释。” “皇上是大楚最有权势之人,对臣妾也是十分疼惜,臣妾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喜欢成西王。” 霍羽悦话音刚落,就听见宫女的声音:“太后,成西王来了。” 李辛宇目不斜视的走进来冲太后行了个礼,可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境。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你们谁来给哀家解释解释,为什么有人说曾多次见你出入成西王府。”太后的语气十分平淡,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在意此事,但顾星翼因为离太后最近,所以能轻易捕捉到太后的情绪变化。 “太后······” “太后,他们说的那名女子是我府中的小丫鬟肃笙,并不是羽妃娘娘,可能因为她与羽妃娘娘有几分相似,所以他们便将她认错为羽妃。”李辛宇在霍羽悦开口之前就抢了话。 “哦?”太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那那位肃笙呢?” “一年前她死在了火灾里。” “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母后有疑问大可以问朕。”李玄野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宫女为难的冲太后的贴身嬷嬷摇头。 “这么说皇上都知道?” “朕在成西王府也见过这个肃笙,的确同羽妃相似,不过那个肃笙乃是一个痴儿,这点母后若不信可以去查证。”李玄野牵着霍羽悦的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丝毫不顾忌太后铁青的脸色。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流言还是尽早处理的好,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暴怒,整个人十分平静,甚至有些疲惫。 “皇上终究是长大了。”三人离开之后,太后突然叹了一口气,整个长宁宫中除了太后的贴身嬷嬷也就只有他,顾星翼此刻恨不得自己聋了,万一太后说出什么秘密,他还能活吗? 好在太后只说了这么一句也就闭目养神,顾星翼看了太后的贴身嬷嬷一眼,他现在是走是留啊? 下玄曼望着这一派悠闲的霍羽悦:“这流言都要传疯了,你不做点什么?” “不闹大点,怎么抓出这幕后之人。” 下玄曼摇摇头:“刚解决一个,又来一个。” 在霍羽悦的放任下,流言已经演变成皇帝头上有一大片青青草原,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不过霍羽悦没想到会是成妃,成妃是李玄野还是皇子的时候的老人,因为年纪大封妃之后一直低调谨慎,甚少与人来往,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羽妃,你可知罪。”成妃一进来就给了霍羽悦一个下马威,霍羽悦看着气势汹汹的成妃笑了笑:“成妃娘娘,你好凶,吓到我了。” “这些天宫里都传遍了,太后皇后不管你,本宫可不能任由你兴风作浪下去。”成妃为人向来古板,过于在乎皇家名誉,这一次霍羽悦的事情让她实在无法忍受。 “对啊,羽妃,你识趣的就应该自请入冷宫才对。”墙头草罗淑仪这一次也跟了来,真是每次有事她都不会缺席。 跟来的嫔妃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霍羽悦看了一圈这里位分最高的就是成妃,但看成妃的模样流言并不像是她传出去的,难道她也被人利用了? “姐姐在吗?”钟贵人从外面走进来,“几位娘娘聚集在羽清宫做什么?” “钟贵人,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不该问就别问。。”罗淑仪面带嘲讽的看着钟贵人。 “可是你们刚刚······”钟贵人丝毫不让的挡在霍羽悦面前,霍羽悦好笑的拉开她:“真像个炸毛的小猫似的。” 钟贵人害羞的看了霍羽悦一眼:“姐姐!” “小宝贝害羞起来,真可爱。” 钟贵人满脸通红的坐在位置上,也没再说话。 “我想成妃你应该也知道前几日我被太后请去了长宁宫。” “那又如何?” “既然太后都没有意见,你我同为妃位,又有何资格来教训本宫?”虽然霍羽悦清楚成妃可能也只是个替罪羊,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儿,对方想教训她的心是真的,她没必要跟她客气。 成妃一时间被霍羽悦问住了,她是觉得羽妃玷污了皇家名誉,可却忘了她是安然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她一瞬间脸色青红交接,罗淑仪见成妃这模样,哪能不明白,连忙说道:“羽妃娘娘,成妃娘娘这也是太在乎皇家声誉,还请娘娘莫怪。” 霍羽悦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罗淑仪,表面上她是在替成妃开脱,可实际上却是暗暗的将所有事都推到成妃身上,成妃显然是没听出来,还冲罗淑仪感激的点点头,其他跟来的嫔妃听出了罗淑仪的言外之意,有几分期待的看着霍羽悦,这个罗淑仪能在宫里墙头草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对每个嫔妃的性格都有所掌握,能够让两边都感激她,可惜霍羽悦不会让她如愿。 “既然罗淑仪都这么说了,那么成妃娘娘肯定是被你们所蛊惑,本宫现在就赏你们每人掌嘴二十,小惩大诫。” 罗淑仪难以置信的看着霍羽悦,这羽妃娘娘是太蠢没听懂她的意思?怎么会放过这次的主谋? 这么一出闹剧就以数位嫔妃肿着脸离开而结束,许多在打霍羽悦主意的人都暗暗收敛了心思,都说打人不打脸,宫里惩罚人很少会打人脸的,毕竟都是要伺候皇上的人,被皇上看到了不好,谁知这个羽妃那么不安套路出牌,而且在她惩罚完人之后,皇帝还撤了被打嫔妃的牌子,摆明就是在给羽妃撑腰,现在谁还敢撞上去。 第八十五章 卷入其中 霍羽悦见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才去见因溯大师,李玄野在宫里专门修了个佛堂供因溯使用,大多数时间因溯都是在那里,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宫里遇到他。 因溯背对着她,坐在蒲团上诵着佛经,从门外照进的阳光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跟他自身所带的佛光融为一体,霍羽悦笑了笑:“大师见到熟人都不打招呼的吗?” 因溯敲木鱼的手一顿,念了一声佛号:“霍施主。” “当日一别我可是念极了大师,也不知大师有没有想我。”霍羽悦还是那个霍羽悦。 “佛爱世人,自然也包括霍施主。” 霍羽悦呲笑一声在一旁坐下来:“真没意思。” 因溯依旧诵着佛经,而霍羽悦则偏着头在一旁看着他,说实话她在天上的时候对佛界是最感兴趣的,她不能理解为何他们能做到六根净七情绝,所以她一直很想试试让佛爱上自己。而现在她面前就有一个。 真想想看,佛主染上七情六欲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霍羽悦魅惑一笑。 霍羽悦刚从佛堂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钟贵人眼睛红红的看着她。 “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哎?”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很多人?”霍羽悦走过去摸了摸钟贵人的脸,钟贵人握住她的手。 “吃醋了?” “姐姐喜欢的我就喜欢,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皇上的,姐姐放心。”说完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真有意思。” 因为安国公最近身子不大好,一直替霍羽悦中毒后调养的吴院判出宫去照顾安国公了,霍羽悦本来想拒绝了太医的调养,她不是凡人,上次中的毒早就清干净了,可惜李玄野不放心还是派了苏太医接替吴院判的位置,苏太医本来就要照看怀孕的丽妃,这样一来他就忙了许多。 顾星翼坐在苏太医面前看他切药材,因为丽妃这一胎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十分受重视,丽妃所用的安胎药都得苏太医亲手熬制,他跟着苏太医见过丽妃一回,是个和善之人,只不过太过小心了些,怀孕之后甚少出她的丽林宫。 “你同羽妃娘娘可是有恩怨?”正切着药苏太医突然这么问了一句,顾星翼不解的看着他。 苏太医没有在说话,低下头继续配着手中的药材,顾星翼挠挠头,不知道苏太医为啥这么问,他同羽妃也不算是有恩怨吧,顶多是她认错了人之后恼羞成怒的陷害他,也算不得什么大仇怨。 苏太医眸子不自然的闪了闪,想起他去羽清宫看诊时的事。 ··················回忆················· “苏太医是禾太医的师傅?”霍羽悦打量着苏太医。 苏太医面色不变:“回娘娘,算是。” “算是?”羽妃轻声复语。 “娘娘体内的毒已清干净,臣再开几副调养的药即可。” 霍羽悦也没有再问下去,把完脉之后转身就进了里屋,苏太医自是没有久留,收起东西也就离开了,谁知还没走多远,羽妃身边的姑姑就追出来:“苏太医且慢。” 苏太医疑惑的回过头:“可是娘娘还是事?” 姑姑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娘娘赏给苏太医的。” “这是臣的本分,不需要赏赐,还请姑姑替臣谢过娘娘。”苏太医并没有收下小锦盒。 “苏太医,羽妃娘娘赏赐之物还有你不要的道理?”姑姑见苏太医不肯收立马变了脸色。 苏太医紧抿着唇皱着眉半晌:“谢娘娘赏赐。” ·····················回忆结束····················· 这件事也没被苏太医多关注,因为丽妃马上就要进入生产期,他几乎要日夜不眠的守着,从开始发作到现在已经十个时辰,顾星翼作为助手也跟着守了十个时辰,稳婆中途出来过一次,说是胎位不正,丽妃娘娘使不上劲,让人拿参片。 他跟苏太医都在外阁候着,暂时用不上他们,太后和皇上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丽妃娘娘这一胎真的是十分受重视,顾星翼看着苏太医略有些沉重的脸色,有几分不解,他每日都会给丽妃娘娘诊脉,照理来说丽妃娘娘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怎么苏太医的脸色··· 苏太医快速的在纸上写了个药方,顾星翼粗略的瞟了一眼,有几味药他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看到了血余炭,这是收敛止血的药材,难道丽妃娘娘生产有危险? 但是这个时候顾星翼也不好问他,只能时不时望向内阁,希望稳婆很快就能带出好消息,果然半个时辰后顾星翼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周围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们放下心,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惊呼:“娘娘血崩了。” 苏太医立马走了进去,没过多久苏太医一开始让他们熬好的药也端了过来,顾星翼拍拍胸口,还好苏太医有提前准备,宫女急匆匆的端了进去,苏太压本来还要再检查一遍,但是丽妃身边的嬷嬷一下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喂着丽妃娘娘。 众人都担忧的看着丽妃娘娘,一刻钟后,只见原本脸色青白的丽妃娘娘突然一下子脸色煞白起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极浓的血腥味,嬷嬷焦急的唤着丽妃,手一摸才发现床铺上都被血浸湿,苏太医难以置信的拿过刚刚丽妃喝的药碗闻了闻,整个人一愣,拿出药箱就要为丽妃施针止血。 嬷嬷眼神锐利的看向苏太医:“苏太医还是想想一会该怎么跟皇上解释吧。”稳婆跟一个小宫女先将丽妃刚刚生下的小皇子抱出去,然后跟皇帝说了里面丽妃娘娘血崩的事情,虽然皇帝疑惑苏太医不是在吗,但还是立马让人将古太医叫来。 皇帝逗弄着刚出世的小皇子:“他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就取名为永康。” 太后也笑着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就在皇帝母子两逗弄小皇子的时候,古太医已经给丽妃止了血,只是丽妃失血伤了身子,以后还得好好调养,顾星翼仔细的盯着内阁,从皇帝派了古太医来之后,他心里的不安就渐渐扩大如果不是出什么事的话,是不会临时叫太医的。 不一会丽妃身边的嬷嬷就跟苏太医一起走了出来,才刚出来几个侍卫就扣住苏太医,顾星翼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做什么?” 丽妃身边的嬷嬷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个可能是同党,一起带走。” 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太医,小声的说到:“怎么了?” 苏太医很平静:“一会你记得与我撇清关系。”说着苏太医低下眼眸,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地方还是这么肮脏不堪。 顾星翼和苏太医被压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丽妃身边的嬷嬷突然跪下:“求皇上太后给我们娘娘做主,古太医说苏太医开的是活血的药,导致娘娘产后大出血。”丽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头嗑的‘砰砰’作响,每一下都砸在了顾星翼的心上。 他明明看到苏太医开的是止血的药,怎么可能会变成活血的药,这定是哪里搞错了,他焦急的正要开口,却听皇上沉吟着说道:“可有证据?” 丽妃身边的嬷嬷抬起头来悲愤的说到:“有。”那模样若不是顾星翼了解苏太医的为人怕真是要信了她。 丽妃身边的嬷嬷话音刚落,就有小宫女端着药碗和药方走上来,古太医检查之后:“这药方和药渣的确都是活血化瘀的药。”苏太医眼色深沉的看着药碗和药方,他怕是被人算计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八十六章 无力 “苏太医,这药方可出自你的手?”皇帝话音刚落小宫女就将药方递到苏太医面前,苏太医看了一眼,趁这个机会顾星翼也瞟了一眼,那字迹的确是先前他所看到的,但是药方的内容他也没有细看,也不知是不是苏太医开的那副药。 苏太医抬起头:“回皇上,这药方上的字的确很像臣的笔迹,可是臣并未开过这样的药方。” 顾星翼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他知道如果是有人在做局,那么他肯定不会轻易让苏太医躲过去。 丽妃身边的嬷嬷听到苏太医的话突然嗤笑一声:“苏太医你与我们娘娘自然是没有恩怨,可背后指使你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说完丽妃身边的嬷嬷突然又让侍卫带上来一个人,顾星翼仔细一看,这不是羽清宫的掌事姑姑吗? 顾星翼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分明是针对羽妃而来的呀! 丽妃身边的嬷嬷恭敬的跪下:“皇上,太后,可要为我们娘娘做主,这羽清宫的掌事姑姑已经招了,是羽妃收买了苏太医给我们娘娘开活血的药。” 丽妃身边的嬷嬷说完身后的侍卫就呈上一块玉佩:“这是从太医院搜出来的,也有人能证实确实看到羽清宫的掌事姑姑送了这么快玉佩给苏太医。” 苏太医看着那块玉佩,他那日收了玉佩心中有些不安,转手就将玉佩埋在御花园的树下,没想到他们一开始就准备了两块一模一样的,无论他是否将玉佩带在身边,他们都能将这个罪名安在他和羽妃的身上。 “将羽妃叫来。”太后听到这事脸色不太好,毕竟女人生孩子很有可能一尸两命,如果真是羽妃做的,她很有可能就是想害死她的皇孙。 侍卫恭敬的将羽妃请了过来,毕竟这件事还没定论,羽妃娘娘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记仇,万一他们不恭敬,日后算起账来他们可承受不起。 霍羽悦不疾不徐的走来,斜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掌事姑姑,吓得她浑身一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皇上,太后,奴婢招了,是羽妃娘娘指使奴婢买通苏太医想害丽妃娘娘和小皇子娘娘担心如果丽妃娘娘生了皇子会威胁到她。” 李玄野心里有些好笑,他跟霍羽悦的关系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也只有他最清楚霍羽悦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动手,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他也不能可以偏袒,只是不知道在这件事中丽妃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这些年因为安国公府他一向宠爱丽妃,连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选择了她,她也十分听话,但是现在······· “羽妃,你怎么说?”太后看着面前笑盈盈的羽妃,其实若她不是威胁到皇后的人,她还是挺欣赏她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丝毫没有慌乱。 “姑姑说是如何便是如何。”众人惊讶的看着羽妃,她这一番话不就是承认是她在丽妃生产中动了手脚吗? “羽妃,真的是你?”太后见她这么爽快的承认,一时间也有些懵。 “是我啊,只不过我的目标可不是丽妃,我好心提醒你们,最好好好审问一下苏太医,看看他对小皇子做了什么。”羽妃说的古怪,配上脸色那神秘的笑容看着十分瘆人。 顾星翼瞪向霍羽悦,他们分明就是被陷害,这羽妃什么意思,若是进了那典狱司苏太医哪还能活着出来。 众人听霍羽悦说完大惊,太后立马宣太医去看小皇子,李玄野一时间也不知道霍羽悦说的是真是假:“先将羽妃禁足羽清宫,待事情查明以后再处置。”说完李玄野跟着太后一起去探望小皇子了,其他人恨得牙痒痒,羽妃自己都承认了,皇帝居然只是将她禁足。 羽妃看着那些人挑衅的一笑便回了羽清宫,他们倒是没什么事,可苏太医就要被押往典狱司审问,顾星翼虽然焦急,但是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直接拦路抢人吧。 这件事要解决只能证实羽妃是被陷害的,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苏太医没有被羽妃所收买,可是顾星翼听得雨里雾里的,现在必须先见苏太医一面,了解情况才行。 皇帝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照看小皇子,连在宫外照顾安国公的吴院判都召了回来,不过始终没人看出小皇子的问题,但小皇子却一日比一日更加嗜睡,有的时候睡上两天都不会醒来。 与此同时典狱司的暗房里,苏太医被绑在木桩上,浑身都是鞭痕和血迹,整个人十分虚弱,他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条带着倒钩的银鞭,鞭子上还有血迹,显然是刚刚抽打过人,他阴恻恻的笑着:“苏太医,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羽妃娘娘究竟是怎么吩咐你的,还有你们在小皇子身上究竟做了什么?” 苏太医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中年男子生气的扔掉手中的鞭子:“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说完就有人端着一个盖着布的盒子进来········ 下玄曼看着紧闭的宫门和门外严守的侍卫,冲霍羽悦说到:“我知道你想引出这幕后之人,但是你擅自承认,会让接下来的计划重洗。” “知道这一切都是丽妃做的就行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想除掉我,我没有子嗣,照理来说不会是她的劲敌,她没必要拼着一尸两命的风险来陷害,我真的是,非常好奇呢。”霍羽悦嘴角微微扬起,说明她对这件事是真的非常有兴趣。 “你倒是不慌,万一苏太医挺不住招了,你可就玩不下去了。” “我很看好他,再说不是有一个人在为救他努力吗?”下玄曼听到霍羽悦的话想到那个跟顾星翼很像的禾安,这些天他倒是真的很努力的在奔走。 顾星翼思考了许久还是没有去找伊诺唯帮忙,这次事关小皇子,即使是伊诺唯去说,太后也不会松口的,况且虽说他现在是太后的人,可是他并没有为太后做过什么,所以太后并不会很重视他。 第八十七章 杀戮 顾星翼站在典狱司外,他刚刚准备了不少银子,就是打算采用贿赂的方法让他能够进去见苏太医一面,但是他却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已经三天了,他并没收到关于苏太医的任何消息,太后和皇上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小皇子身上,皇后倒是派人去羽清宫问过羽妃小皇子的病,但羽妃依旧那副笑盈盈惹人生气的模样。 他现在担心的不行,若是羽妃那里问不出来,他们一定会对苏太医用刑,顾星翼这次来还带着伤药,就是怕在典狱司里苏太医受了伤。 就在顾星翼焦急的走来走去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禾太医想去看苏太医?” 顾星翼回头就看见了左相凌星望,顾星翼转了转脑子,在这里遇到左相说不定他就可以进去了:“左相,能麻烦你带我进去吗?” 左相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可以。” 他追上左相的步伐,在门口那些固执不让他就去的侍卫恭敬的冲左相鞠了个躬,左相点点头:“走吧。” 典狱司里的血腥味和很重,顾星翼心里十分不安,照理来说皇上没有让人给苏太医用刑,他们应该不敢用什么大刑罚,只是皮肉之伤应该是免不了的。 典狱司的光线十分暗淡,周围插着火把,火光一晃一晃的,叫人看不清面前的路,顾星翼跟在左相身后,左相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是否跟上,走到暗房门口,只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呻吟声,顾星翼握紧了手。 暗房中的光线比廊道中亮堂,顾星翼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等适应之后,他面前站着不少人,全都恭敬的看着凌星望:“左相怎么来了?”带头的那个中年男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顾星翼没有关注他们的谈话,打量着周围寻找苏太医的身影,在左面他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苏太医,顾星翼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被鲜血覆盖,奄奄一息的人会是往常那个严厉的苏太医。 顾星翼颤抖着走近,苏太医的身上都是深可见骨的鞭痕,顾星翼不敢碰他,伸出的手犹豫了半晌还是收了回来,眼眶温热有些更咽,明明前些日子还在说他蠢笨的人,怎么几日不见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顾星翼轻唤了几声,都没见苏太医有反应,估计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顾星翼想把他从木桩上放下来,刚碰到绳索,就听他闷哼一声,顾星翼立马将手缩了回来,但手背上突然痒起来,顾星翼伸手一挠,好像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黑色的蚂蚁。 顾星翼深吸一口气,觉得胃突然很不舒服,他听伊诺唯说过宫中有一种刑罚,在受伤的人的伤口上放上蚂蚁,蚂蚁就会在伤口上乱爬,有的时候还会爬进肉里,又痒又痛,让人生不如死。 顾星翼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不敢这么做,皇帝没要苏太医的命,手上一用力扯开了苏太医胸口的衣服。 “轰” 顾星翼看到眼前的场景,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苏太医的胸口处被抽的皮开肉绽,但是已经看不到血肉,全被黑漆漆的蚂蚁一层又一层的覆盖,蚂蚁还在不停的向四周扩散,近看还能看到蚂蚁在伤口中钻进钻出的样子。 顾星翼疯了一般将苏太医身上的蚂蚁拍落,可是蚂蚁太多,他只能看到因为受到刺激,一堆又一堆的蚂蚁从伤口爬出。 “你干什么?”有一个侍卫看到顾星翼疯狂的举动连忙喝止他。 顾星翼双目通红,狠狠的转过头,心里憋着一股巨大的怨气。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咔嚓” 细小的声音传出,顾星翼手上的戒指竟出现了裂痕。 顾星翼突然冲了出去抓住喝止他的那个小侍卫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在小侍卫的尖叫声中,血从他的脖子喷出,他整个人痉挛了起来,顾星翼甩开他冲向下一个人。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动吓得不轻,没人见过这么凶猛的杀人方式,中年男子大吼道:“给我杀了他!” 凌星望也很诧异顾星翼的行为,但还是拦住了中年男子:“你们私自动刑,皇上知道吗?” 中年男子心虚的笑了笑,改口道:“抓住他,抓住他!” 顾星翼连续杀了三个侍卫后,身上隐隐有着光在冒出,眼睛似乎也变成了狐狸的样子,只是他速度太快没人发现而已,在他隐隐要失控的时候,他一直带着的那颗蛋突然闪过一道红光,顾星翼手上还抓着一只手臂,整个人突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断手。 侍卫看这个情况一拥而上,将他绑了起来,顾星翼也有些懵,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却控制不了,他就想杀光这些人为苏太医报仇。 顾星翼挣扎起来,可是刚刚好像爆发了所有的力量,现在整个人都使不上力,中年男子恶狠狠的看着他:“把他带下去,敢杀我这么多人,哼。” 凌星望却突然伸手拦住他们:“典狱使大人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皇上解释的好,这两个人我带走了。” 说完典狱使只能咬牙看着凌星望将这两人带走,丽妃下令在典狱司弄死苏太医,结果现在左相把事情大乱了,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顾星翼背着昏迷的苏太医往太医院走去,左相在一旁帮扶着,毕竟他刚才脱力,现在勉强恢复了些,苏太医身上的蚂蚁大部分都让他处理了,但是因为还要治苏太医身上的伤,所以还残留着一些顺着爬到顾星翼身上,惹得他瘙痒难耐。 顾星翼叹了口气,他只是这样就难以忍受,苏太医受了这么非人的折磨,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苏太医死在典狱司,他现在不光要为苏太医洗刷冤屈,他还要找出这个幕后之人。 吴院判因为要守着小皇子,顾星翼只能找了上次被他吓到以为他羊癫疯发作的况太医,他小心翼翼的给苏太医处理着身上的伤口,特别是伤口中的蚂蚁,不处理干净伤口会发炎的,这一检查顾星翼才发现苏太医有一只手的两个指甲盖竟然都被拔掉了,血肉模糊,况太医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他心中也对典狱司的手段感到骇然。 正巧吴院判从小皇子那回来,见到躺在隔间的苏太医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凌星望,看了看周围快步走过来:“小禾,你这是······” 他回来就知道苏太医被卷进了后宫的斗争中,被压入典狱司,他没听皇帝说放人,没想到这禾安这么大胆私自将人带了出来,吴院判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子侄,就当没看见吧。 吴院判仔细检查了苏太医的伤势:“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溃烂,必须要把烂肉割掉。我不能呆太久,你们赶紧去把东西准备好。”顾星翼听吴院判这么说立马去准备吴院判所要用到的刀,白布之类的。 在吴院判动手期间,典狱司也将他闯入典狱司救走苏太医的事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倒没有生气,只是宣了他去面圣,凌星望拦住他:“这件事我也有一份,我跟你一起去吧。” 第八十八章 黑暗的往事 “禾太医,你可知道擅自劫狱是死罪?”皇帝的精神不是很好,应该也在为小皇子嗜睡的毛病烦恼。 “臣知道,可是苏太医是臣的师傅,臣不能见死不救。” “哦?禾太医这话可就奇怪了,朕只是让他们查问苏太医,怎么就上升到死的层面了?”李玄野心中在思考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除了这个禾安,不过他也不算太后那边的人,以后也许用的着,饶他一命。 顾星翼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遍,正要开口说出典狱司的罪行,谁知被典狱使抢先一步:“皇上,这位禾太医在典狱司中大开杀戒,杀了我们不少人。” 顾星翼看着典狱使,今日即便皇帝要处罚他,他也得让典狱司的这些人陪葬,苏太医现在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他还在火头上呢。 “皇上,虽然禾太医做事太过冲动,不过这件事的确是典狱司做的不对,在皇上还没下令之前就动用私刑,这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顾星翼没想到左相会帮他说话,话说左相今天一直在帮他,莫不是有什么条件? “皇上明鉴,臣只是担心小皇子的安危,苏太医又一直不肯说,所以才出此下策。” “原来拔人手指甲,伤口上放蚂蚁这么阴毒的手段就是典狱司的常用手段,禾某真是长见识了。”顾星翼嘲讽着,眼中都是满满的恨意。 “你·········” ‘砰’ 李玄野突然拍着座椅的龙头站起来:“朕还不知道大楚的典狱司就是这么办事的,将典狱使和参与人员带下去就地处决,传旨下去,日后若还有官员用刑如此狠毒,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顾星翼松了一口气,还好大楚的皇帝并不是什么昏君。 “禾安,你可知罪?” 顾星翼早就料到会这样,淡定的说到:“臣知罪。” “虽然你是事出有因,但是劫狱,打杀官员还是必须处罚你,就判你杖刑二十,以儆效尤,顺便让吴院判去看看苏太医的伤,苏太医醒后记得问他对小皇子做了什么。” “臣领旨,谢皇上。” 皇帝看着顾星翼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去问过羽妃,可羽妃说事情是苏太医做的,她并不知道他对小皇子做了什么,但如今苏太医陷入昏迷性命垂危,小皇子的怪病怕是无人能治了。 顾星翼领了惩罚一瘸一拐的走回太医院,吴院判已经给苏太医处理好了伤口,照理来说苏太医早就该醒来,可是顾星翼一直守到第二天中午都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吴院判也在一旁叹了口气:“子凛这是不愿意醒啊,他怕是又陷入当年的心魔中了。” 顾星翼惊讶的看向吴院判:“心魔?” “你不知道吧,苏太医的父亲原来也是太医院的太医,他当年也陷入了后宫的争斗中,子凛作为苏太医唯一的儿子被当成威胁苏太医的棋子,关在一个地下黑市里,当试药的工具,受尽了折磨,救出来的时候子凛全身都是针眼,也不会说话,他父亲为此事郁郁而终,丧礼上子凛才重新开口说话,并且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做了太医,只可惜已经在努力忘却这件事的他,又不得不再次想起,看他身上的伤,我也能想象的出他在典狱司受到的酷刑。” 子凛,苏子凛。 没想到苏太医也有这么一段黑暗的往事,顾星翼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在皇觉寺的时候,苏太医曾愤怒的质问过他是不是要拿那些病人做试验,他当时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如今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那要怎么办?”顾星翼虽然知道苏太医为什么不苏醒,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能听到你说话,你多说些话,看能不能让他走出梦魇。” “啊?”这么玄乎?顾星翼想了想他有个主意,也不知道行的通不,吴院判没有呆多久,见苏太医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就立马赶往了丽林宫去看小皇子。 顾星翼见左右都没人,拿出口袋里的妖怪蛋,轻声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我听说你们妖怪可以进入人的梦中,能不能让我进到那个人的梦里?” 要是以前顾星翼估计得笑话自己,居然跟一颗蛋说话,但是自从这个蛋救了他之后,他觉得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了,况且吴院判说的那么玄乎,与其在外面跟苏太医说话,不如直接进到他的梦中将他带出来。 妖怪蛋红光一闪,像是在回应他,下个瞬间顾星翼眼前一黑,过了一会眼前出现一道白光,顾星翼跟着白光一直走终于走到了出口,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中来来往往有许多的人,一部分是拿着刀的守卫,一部分是调制着药的医师,最多的竟然是一些十多岁的孩子。 医师不断的往那些孩子嘴里灌着黑乎乎的药,大多数孩子都已经麻木,任由他们摆布,反抗的厉害的就会被打,身子弱些的两眼一翻就离开了这个美好但也黑暗的世界。 顾星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或许就是苏太医那段黑暗的往事。 “你是来干什么的?”护卫突然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顾星翼被吓了一跳,他们原来是看的见他的? 顾星翼左右看看突然厉声道:“这么久了主子要的东西还没弄出来,要你们何用?!”先诓他们一诓,若是不行再说。 他们见顾星翼这幅模样,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顾星翼猜到自己估计说中了什么,继续颐气指使的说到:“看看看。还不带我去看看研制的如何了。” 护卫互相看了看,首领现在不在他们也无法确定眼前之人是不是上面派来的,只能先拖住他,等首领回来再说:“您这边请。” 顾星翼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着带路那人向里面走去。 “其实我们已经在努力了,还望大人在主子那美言几句。”顾星翼一直在这些孩子中间找苏太医,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突然在四五个医师聚集的地方看见了目光呆滞,死气沉沉有些像苏太医的少年,他躺在一块木板上,头上插满了银针,顾星翼装作无意的说到:“那个孩子主子还有用,你们可别把人弄死了。” “大人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第八十九章 不该知道的秘密 顾星翼走近苏太医,他从刚刚那个护卫的言语中,几乎能确定那个少年就是苏太医:“我还挺好奇你们的研究的。”说着他就站定下来,打量着苏太医头上的银针,会不会对他的脑袋有什么影响。 他冲苏太医眨眨眼,苏太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顾星翼有些诧异,苏太医没认出他来吗? “首领回来了。”突然有人喊到,顾星翼心里一惊,趁他们看过去拜见的时候,拉了木板上的苏太医转身就跑,这山洞里有不少的小岩洞,顾星翼寻着一处狭窄的只容的下两个人的溶洞拉着苏太医就钻了进去,听着脚步声渐渐逼近又渐渐远离,顾星翼松了一口气,他们估计以为他跑了,没想到他们会躲在这儿。 苏太医呆呆的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顾星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不记得我了?” 只见苏太医突然捂着头痛呼,他的声音并不小,立马将原本走远的护卫招了过来,他们二人立马被围了起来,顾星翼护着身后的苏太医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把他们两给我抓起来做成傀儡。” 身后的苏太医拉住他的袖子,身子在不停颤抖,顾星翼不知道若是在苏太医的梦中死掉,外面的身子会不会也跟着死掉,但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拉住苏太医的手,轻声说道:“一会我拖住他们,你赶紧跑。” 话音刚落苏太医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看向他:“禾安?” “你想起来了?”在苏太医想起来这一刻,旁边的护卫突然发难,一柄尖刀刺进他的身体,顾星翼的身体慢慢透明起来,顾星翼看着自己的变化忙拉住苏太医的手:“这是梦,你要快点醒过来,我会在外面等你的,要记得···”最后话还没说完,顾星翼就完全消失了,苏太医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十分复杂。 顾星翼醒来之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随即他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太医:“你可要记得我说的话呀。” 床上的人手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顾星翼:“咳咳,水。” “你醒了?” “是你在梦里救了我?”苏太医疑惑的看向顾星翼,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十分玄幻,但是他记得梦里的一切,他也记得那个挡在他面前说会在外面等着他的禾安。 顾星翼挠挠头:“你说什么?”苏太医仔细端详着顾星翼的面部表情,发现他的确是十分疑惑,只能接过顾星翼递去的茶杯:“没什么。” 苏太医见他走路姿势怪异:“伤了?” 顾星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小心摔了。”关于因为劫狱被皇帝杖责这件事他还是决定不要告诉苏太医的好,免得他又要说他做事没分寸了。 顾星翼还没同苏太医说多久的话,皇后那边就派人召了他去,顾星翼心下忐忑,这种多事之秋也不知道皇后召他做什么。 顾星翼不知道的是,皇后此时心里也不比他平静多少,她知道皇上不会让她生下长子,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有服用避孕的药,但如今丽妃已经生下小皇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一个属于她和皇上的孩子。 但同时她也很担心,服用了这么久避孕的药,虽然太医说不会对身体有害,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怕伤了身子,如今皇宫中的太医都在忙小皇子的病,她突然有个想法,宫里的太医大多都有派系,只有这位新来的禾太医身后干净,所以她想趁这个机会问一个问题。 顾星翼恭敬的行了礼就等着皇后开口,今日皇后身边那个严厉的齐嬷嬷并不在,顾星翼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 “本宫今日请禾太医来,就是想让禾太医看看,本宫的身子可有异样?”皇后期待的看着他。 顾星翼有些纳闷,皇后说的异样是指什么? 他把了把脉,心头微惊,这皇后的身子有些不对劲啊,皇后的身子里寒气十分严重,这····怕是以后都难以有孩子。 这件事皇后自己知不知道,她是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寒症好些了没?可看她眼角微微的笑意又不太像,况且一国之母不能生育,这件事皇上太后又知不知道? 顾星翼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事体质,怎么走到哪都有麻烦事。 顾星翼试探着问到:“娘娘说的可是关于一个‘孕’字?”反正皇后问寒症之事也是跟怀孕有关,都差不离。 皇后脸色一变:“那些药果然还是有害吗?” 顾星翼一听 药? 什么药? 寒症还能因为吃药吃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皇后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他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不是说明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曾家为了让曾芷做皇后所以特地向皇上隐瞒了曾芷不能怀孕之事,反正后宫有太后在,她一声令下谁敢把这件事传出来,正好皇帝也不想皇后怀孕,所以这件事就瞒了这么多年。 天哪! 现在走装不知道这件事行不行? “禾太医,可有法子治好本宫?”皇后见他不说话轻声问到。 顾星翼回过神带着点颤音说到:“皇后娘娘您的身子没问题,好好调养就行。”顾星翼见皇后的脸缓和下来,才颤颤巍巍的问到:“皇后娘娘今日微臣来给您看病一事,能不能不告诉其他人?” 皇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为何?” 顾星翼快速的转了转脑筋:“您也知道臣的医术不是很好,能给太后看病都是天大的福气,如果让吴院判知道我单独给您看病,定会惩罚我的。” 皇后皱了皱眉,顾星翼突然想到另一个办法:“您看不如等经常给您诊脉的况太医回来,让他再给您看看?”顾星翼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况太医是曾家的人,一直以来都是由他给皇后把脉,他没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也没告诉皇后,定是有人告诫过他。 皇后笑了笑:“没事,禾太医我相信你的医术。” 别呀,别相信我! 顾星翼收起医药箱落寞的走回太医院,无论是丽妃生产还是如今的皇后不能生育,这些事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警醒,他不能再在太医院呆下去,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个修罗场,不光是他,连苏太医也不能呆下去了。 等他回去就去劝劝苏太医,虽然父亲的遗志很重要,但是在哪当大夫不是当,不如出宫开个小医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见见太后。 第九十章 第一次合作 顾星翼从皇后那出来不久就去了长宁宫,太后刚刚午睡醒来,如嬷嬷正给她按着太阳穴。 “请太后安。” “禾太医?你这个时候来长宁宫,有何事?” “太后娘娘,臣做了那么久的太医实在是没有天赋,臣怕日后开错药医错人,所以想请太后给臣换个地方。”顾星翼想过了,这个时候皇帝是不会放他走的,所以他也没说要回余安,只是换个地方就好,远离了太医院。 “哦?那你想去哪儿?”太后盯着他,顾星翼缩了缩脖子。 “臣········” “皇后的事你知道了?” 顾星翼:!!! 顾星翼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太后,只见太后一脸平静的望着他。 “你不必惊讶,从皇后派人去找你时,哀家就知道了。”太后叹了一口气,“皇后这孩子总觉得哀家命宫中太医隐瞒她的情况,所以才会借这个机会找了你,不过你把过脉,自然也知道皇后是什么情况·····” 顾星翼被吓得一激灵:“臣医术不精,皇后身子很健康。”太后在这宫中果然有不少眼线。 太后挥手打断了如嬷嬷的按摩:“行了,你也不必拿话来框哀家,既然你刚才没跟皇后说,那么哀家相信你以后也不会说的,是吗?” 顾星翼哪敢说不是啊,连忙点点头表忠心。 “你刚刚说你想换个地方,哀家看尚食局不错,你就去那儿吧。” 顾星翼颤抖着谢恩,太后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放过他了,他刚起身就听到太后继续说道:“如果皇上那边召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顾星翼点点头,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不光太后有眼线皇帝也有,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皇帝还不知道皇后不能生育。 顾星翼心事重重的回了太医院,苏太医刚刚睡下,听得顾星翼回来缓缓睁开眼:“咳,怎么?皇后为难你了?” “没有,我······换了个地方。”顾星翼自然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苏太医。 “嗯?” “我·····我不想当太医了,我去求了太后将我调到了尚食局······”顾星翼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苏太医会不会生气。 “这样也好···咳···你也不适合···”苏太医比他想象中平静,顾星翼有些诧异,但想到什么突然抓住苏太医的手。 “苏太医,你也离开太医院吧,你看这次的事情你差点就死了,离开这里去当个平凡的大夫。” 苏太医定定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 苏太医缓缓闭上眼并没有回答他,四周一下静了下来,顾星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固执,他郁闷的趴在苏太医床边,不一会儿就累得睡了过去,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苏太医见顾星翼睡着,才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若是连他也离开了,那么这宫里还有谁能护着他。 顾星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他睡在太医院另一张床上,顾星翼突然坐起来,完了,正事给忘了。 小皇子到现在都还没醒,苏太医如今醒了他得问问,不然小皇子出了什么事,苏太医也跑不掉,况太医刚给苏太医换好药,苏太医今天的精神好了许多,顾星翼跟苏太医略微提了这事,苏太医突然想起那天羽清宫掌事姑姑将玉佩交给他之后。 几天前 苏太医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羽清宫的掌事姑姑刚离开她就出现拦住了他:“跟我走。” 苏太医见到眼前的羽妃,拿出手中的玉佩:“这恐怕并非羽妃娘娘赏赐之物吧?” “苏太医真是聪明,不如我们来谈谈合作之事。” ······································································· 顾星翼看着手中这个刚刚挖出来的玉佩,再看看眼前羽清宫紧闭的大门,羽妃还在禁足,这件事不解决她也不可能出来,不过苏太医让他来找羽妃他是真的不懂。 但他从正门肯定是进不去的,顾星翼在附近找了几块平坦些的石头垒在一起,借着石头的高度爬上墙,这点小墙根本就难不倒他。 他刚跳下去一把锋利的长剑就架在他脖子上,顾星翼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就见下侍卫冷冷的看着他,顾星翼连忙摆手:“别动手,我找羽妃娘娘有事。” 下侍卫看了他一眼收回手中的剑:“走吧,她在等你。” 顾星翼默了默,苏太医让他来找羽妃,而羽妃又像提前知道一样在这等着他,他两莫不是有什么交易,顾星翼怀着这种想法走了进去。 羽妃还是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受到禁足的影响:“我还以为你们会来的再早些。” 顾星翼听到这个就生气,若不是她苏太医怎么会在典狱司受这么多苦,他没好气的看着羽妃:“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这么凶,还要本宫帮你?” “这不光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那可不一定哟,我不过就是被禁足而已,你们怕是会丢了命吧?”见羽妃笑盈盈的模样,顾星翼心里恨不得打她一顿,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请羽妃娘娘给我们指条生路。”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才是求人应有的态度,好了,玉佩你带来了吗?”顾星翼拿出玉佩递给羽妃,这就是羽清宫的掌事姑姑给苏太医的玉佩,他当时埋在了御花园,后来他们准备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用来陷害苏太医和羽妃。 这块玉佩的作用已经结束,挖出这块真的又有什么用? “接下来你就好好看着吧。” 顾星翼也好奇究竟是谁在陷害,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顺着原路又翻了出去,羽妃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轻声说道:“鱼儿也该上钩了。” 半夜 两道黑衣人影偷偷的来到羽清宫门外,递给守卫一些钱之后两人快步走了进去,漆黑的宫殿内黑衣人影不停的在翻找着什么,但又怕吵醒屋内的人,时不时回头看着。 “真的能找到小皇子的解药吗?” “娘娘说的肯定没错。”另一人恶狠狠的说到。 ‘滋’的一声宫殿里突然亮了起来,羽妃就站在她们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拿下。” 说完她身旁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侍卫就快速的将她们制服:“去,通知皇上和丽妃一声。” 丽妃倒是来的快,看到被抓到的那两人也不惊讶,估计自己也猜到会有这种情况。 “丽妃真是好兴致,大晚上的派人来我羽清宫赏月吗?” 丽妃淡定的看着霍羽悦:“本宫不知道羽妃你在说什么。” “嘤嘤嘤,这两个人像刺客一样混进来可是吓坏了本宫。”霍羽悦啜泣了几声,“不演了,这件事是如何你我都清楚,你陷害我,我动你儿子,大家不就扯平了吗?” “呸,别拿你的贱命跟我皇儿比。”丽妃也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霍羽悦也不生气:“想救你孩子吗?”说完霍羽悦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正好有人喊到:“请皇上,太后安。” 太后进来看到丽妃在略有些诧异:“羽妃你深夜叫皇上和哀家来所为何事?” 霍羽悦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丽妃回头笑道:“自然是为了洗刷臣妾身上的冤屈的。” 第九十一章 羽贵妃 太后侧脸看了一眼皇上,见他不说话才又继续说道:“哦?” “这件事还得丽妃娘娘来说。” 丽妃恨的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掐出血痕,最终她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宫女突然跪了下来:“都是奴婢被欲望蒙了眼,奴婢曾想爬上龙床,被丽妃娘娘发现惩罚了奴婢,因此奴婢怀恨在心,在娘娘生产时动了手***婢该死,请皇上太后恕罪。” 丽妃的反应还算快,立马难以置信的望向那个小宫女:“你·····你······” 霍羽悦眨眨眼,无辜的说到:“那你为什么要陷害本宫呢,本宫可委屈了。” 小宫女恶狠狠的看着她:“羽妃娘娘贵人多忘事,奴婢曾因不小心冲撞了娘娘就被娘娘罚跪在雪地里十个时辰,跪坏了身子,所以比起丽妃娘娘奴婢更恨羽妃娘娘您。” 霍羽悦嗤笑一声,说的跟真的似的。 “皇上您看看。”霍羽悦委屈的看向李玄野。 “将这个宫女带下去,爱妃受了委屈,朕定会补偿你,至于丽妃管教宫人无方,罚侍佛百日。” “这个处罚臣妾觉得不满意。”霍羽悦委屈巴巴的看着皇帝。 “羽妃,你可别得寸进尺。”太后这回意外的没有为难霍羽悦,只是在她提出异议的时候提醒了一句。 “臣妾不敢,皇上,就罚丽妃半年俸禄可好?” 李玄野盯着霍羽悦,太后也有些惊讶的侧了侧头,这个惩罚比起侍佛百日可轻了不少,羽妃就这么放过了丽妃? 霍羽悦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丽妃,只是要她去侍佛百日才是便宜她了,因溯大师就在佛堂那边,她才不愿意让别人去打扰他的清修。 天色见晚,太后和皇上处理完这件事都先后离开,丽妃如毒蛇般盯着霍羽悦:“羽妃,我的皇儿·····” “哦,就让我这侍卫跟你去好了。”霍羽悦冲下玄曼点点头,下玄曼了然的跟着丽妃离开了。 下玄曼让丽妃在外面等着,毕竟要将那个东西取回来不能让凡人看见,丽妃不信任的看着她,下玄曼也不在意:“若是想救你儿子就照我说的做,谁都不能留在房里。” 丽妃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侍卫,果然是羽妃的人连性子都跟她一模一样,虽然心中恨的不行,但面上还是得照她说的做。 下玄曼看着昏睡中的婴儿,虽然他已经睡了整整九日,但小脸还是红扑扑的,一点生病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下玄曼捏了个术法,从婴儿身上冒出一个光点缓缓的飞到下玄曼手中,她将东西收好,又检查了下小皇子的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从屋里出来。 她从小皇子身上取下的东西名为定元珠,放在人的身上可以暂时使人陷入昏睡状态,在此期间那个人的时间就犹如暂停一般,即便数日不吃不喝也不会有影响,而这颗定元珠便是当日霍羽悦私自带下凡却在途中弄丢的那颗,也是后来顾星翼呈上的那颗,凡人只当它是颗漂亮的珠宝,却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 下玄曼回到羽清宫的时候,霍羽悦竟然还没有睡,幽幽把玩着从禾安那儿得到的玉佩。 “你今日并没用这块玉佩。”下玄曼将定元珠递给霍羽悦,霍羽悦把它收回到锦盒里。 “我手里不仅有玉佩,还有那张真正出自苏太医之手的药方,只不过我不想用而已。” “这可不像你,对敌人你从来不会心软。” “不是心软呐,是李玄野的态度。” “?” “玄曼你很少来凡间,所以不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其实是跟前朝息息相关的,丽妃的娘家是安国公府,李玄野还用得着他们,所以他即使处罚丽妃也不会太重,这就是他的态度。”霍羽悦将玉佩递给玄曼继续说道,“我想要的可不只是将这件事轻轻揭过,既然这次不能动她,就将这些东西先留下来,要动手就要一击毙命。” 下玄曼了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闹得满城风雨的丽妃生产被害一事就以一个宫女的死亡而结束,这场仗的双方竟都是获胜者,丽妃虽然伤了身,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养养就能恢复,并且她现在是皇长子的母妃,母凭子贵。 至于羽妃,因为在这件事中受了委屈,皇帝在澄清后第一时间就晋升羽妃为羽贵妃,是大楚如今唯一的一位贵妃,即便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如今的身份都不可同日而语。 “恭喜姐姐。”钟贵人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小可爱,姐姐这几天被关起来,可委屈了。”霍羽悦靠在钟贵人身上,不知羞的搂着人家额腰。 钟贵人脸红红的蛋并没推开霍羽悦她脸上带了几分内疚:“都怪我没用,帮不上姐姐。” “我都听说了,你替我向太后求情,结果被罚去侍佛三日,你对我的这份情,我都知道。” 钟贵人抹去脸上的泪:“别说这些不开心的,皇上这次升了姐姐的位分,妹妹绣了这幅牡丹图送给姐姐,希望姐姐喜欢。” 霍羽悦接过牡丹图细细的赏了赏:“我们家小可爱的女红就是厉害。” “对了,姐姐还有这个。” 霍羽悦接过钟贵人手中的东西:“佛珠?” “我见这些日姐姐常常陷入是非中,所以在佛阁遇到因溯大师的时候,向他讨了这串佛珠。” 霍羽悦接过佛珠的一瞬间,佛珠发出异光,她连忙将手背在身后,佛珠已经将她的手灼伤,整只手掌鲜血淋淋,她没想到仅是一串佛珠就能伤到她,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因溯大师。 霍羽悦忍着痛又与钟贵人说了许久的话,等钟贵人走之后,她的手已经被灼烧的不成样子了,霍羽悦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真是丑死了。” 佛阁 因溯安静的坐在蒲团上,这次他会来上京,是受他师父所托,只要留一阵子就可以了,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那个曾经在佛陀寺有过一面之缘的蛇妖。 “坏和尚!”霍羽悦拿锦盒装着佛珠。 “你受伤了?” “对呀,都是你这个烂佛珠,我怎么施法都治不好,被人看到不知道她们又会编排什么了。” “施主可否将手给贫僧看看。” “呐·······” 霍羽悦只感觉手上一阵冰凉,手上的烧灼感缓缓地褪去,血淋淋的手肉眼可见的恢复。 “施主放心,贫僧已将施主体内的佛气化去。” “坏和尚,我们是陌生人吗,一口一个施主。” 因溯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施主,还是把佛珠还给贫僧,不然怕再伤到你。” 霍羽悦收回本来已经拿出的锦盒:“你的叫法我很不满意,盒子不给你。” 因溯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羽妃娘娘,佛珠能否还给贫僧?” “虽然我不能碰这佛珠,但是我可以留着,以后看哪个妖魔不顺眼就扔过去,还省了我一番功夫。” 因溯大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他冲霍羽悦手中的盒子一挥手:“佛珠上的佛气,贫僧已经封印了,想来是不会再伤到羽妃娘娘了。” 霍羽悦好奇的将佛珠拿出来在手上转了转:“果然无事了,坏和尚,这个你拿着。”霍羽悦扔了一样东西过去,那东西像是一颗珠子,发着白玉般的光,因溯看了看:“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霍羽悦歪着头看着他:“这物件发着光,应是个好东西,你将佛珠赠与我,我自然要回礼的。” 因溯定定的看着霍羽悦,确定她的确不知道这是什么才收回目光,霍羽悦见他收下了嘴角微微扬起,她自然是知道这是何物,不就是她找回的定元珠。 她在这凡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而坏和尚听说他们佛坐化渡劫都比较危险,她就先借给他,等以后再连本带利要回来便是。 第九十二章 古承王 顾星翼已经在尚食局呆了两日了,虽然他现在从头开始学着做菜,经常打打下手什么的,但是心里比以前踏实不少,毕竟以前干的可是随时掉脑袋的活,虽然苏太医不愿辞官,但是他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现在他在家中休养,也让他放心不少。 顾星翼回府这日,天蕊也跟着回了府,这些日子她都在宫里陪伴太后,听说他回来就立马向太后辞别来找他了,天蕊似乎只有在刚到上京那日去寻过她的心上人,后面就一直没提起过,顾星翼也不好问。 倒是天蕊十分开心的跟他分享了这件事:“禾哥哥,他离开了这么久终于要回来了。” 顾星翼望着天蕊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那正好,你可以跟禾哥哥说说你们的故事,日后禾哥哥也可以给你把把关。” 顾星翼正好有几天的假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只见天蕊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我们今天的所有谈话,你可不能告诉我哥。” 顾星翼挑了挑眉,天蕊有心上人这事伊诺唯不知道? 但他还是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之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天蕊这才缓缓开口。 在她十岁的时候,先帝突然暴毙,死前没有立新君,所以那个时候发生了大楚历史上最大的夺嫡之战,她的父母早逝,她一直是由哥哥带大的,她母亲生前同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当时的成皇后关系很好,他们伊家也参与了这次的战争,不过因为离得远,所以他们只是负责接应当时的成西王世子李辛宇,哥哥怕她会有危险,所以将她托付给了常年在外游历的皇叔,也就是她的舅舅—古承王。 现在想想当时她被强制离开家,小女孩心气发作,而这个舅舅一点也不温柔,总是淡淡的看着她,直到她不哭为止,她当时其实是讨厌他的。 后来夺嫡之争落下帷幕,一切都慢慢归于平静,哥哥要处理家中事务,而她被太后留在上京照顾,这一呆就是五年。 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可能是因为皇帝哥哥每日都很忙,没有人陪她玩耍,她自己闲的无聊便悄悄扮成男子混入马场。 她不止一次听周围的人说起这个古承王,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所以比哥哥他们大不了多少,大家都说他有惊世之才,看过的东西就能过目不忘,他出生那原本平静的天空却突然电闪雷鸣,不过他似乎对于权力和皇位一点也不感兴趣,对感情也十分淡漠,很少呆在上京,不过也因为如此,先帝才会容忍他吧。 她听到这些的时候是嗤之以鼻的,但听的多了就慢慢在意起来,这次她本是偷偷进入马场,不认得路不小心闯入了他们比马的赛道上,数十匹飞奔的马快速朝她跑来,她被这场景吓得呆愣在原地,眼看就要被撞上,这个历来被人称为感情淡漠的皇舅竟然出手救了她。 就是这么一个俗套的故事,就让一个少女在怀春的年纪陷了进去。 顾星翼收回惊讶的下巴:“你······你喜欢自己的舅舅?” 天蕊低下头红了眼眶:“我知道这是为世人所不能容忍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敢告诉别人。” 听着天蕊略带哭腔的声音,顾星翼叹了口气,如果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那么这便不会是人了,这是神。 天蕊将心事说出来之后似乎好了很多,喝醉了靠在桌子上,顾星翼摸摸她的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怪不得天蕊不敢跟伊诺唯说起此事,这件事往大了说已经算是皇家的丑闻了,被人知道到时候史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写,顾星翼突然觉得比起天蕊和古承王、羽妃和成西王来说,他和陈媛的相敬如宾其实也挺好。 顾星翼听说古承王马上要回京了,他回到伊府总是看着天蕊欲言又止,天蕊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天蕊见他这模样笑着将他拉到一边,伊诺唯眯着眼看向最近愈发亲密的这两个人,而陈媛只能在一旁偷偷的看着伊诺唯。 “禾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我就是偷偷看着他就好。” 顾星翼望着天蕊,他家中没有兄弟姐妹,其实他已经把天蕊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天蕊肯定是接触的男子太少所以才会一颗心记挂在古承王身上。 他在宫中也呆了不少时日,认识的青年才俊也不在少数,不如找个机会带天蕊去认识认识,让她分散点注意力。 顾星翼是个行动派,这么一合计马上就行动了起来,不止是他认识的,连苏太医和吴院判那边他都打听了一下,还被苏太医警告了别乱来。 风和日丽的某天,顾星翼请了假就约了天蕊去京郊的马场散心,这个马场不算大,但马场的西边有一个小湖泊,骑完马之后还能游个船,可谓一条龙式的服务。 当然天蕊并不知道他约她来的真正目的,顾星翼跟天蕊正在选马,就见迎面走来三个人,顾星翼心中暗喜,他约的人来了,随即他十分‘不经意’的迎上去:“你们也在啊。” 他暗暗打量着对面三个人,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个就是他在尚食局认识的江青午御厨,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厨艺却是十分出众,并且为人也十分和善,他旁边这个骚包的在胸前别朵花的男子不会就是苏太医的同窗瞿温吧? 当然这个瞿温并不是苏太医介绍的,他都斥责了他怎么还会给他介绍人,瞿温是吴院判介绍的,只是他没想到吴院判口中的苏太医的同窗好友竟是如此特别。 那不对呀,他今天约的人都到齐了,那么站在最后一个一脸不耐烦,穿着金光能晃瞎人眼的衣服的男子是谁? 顾星翼略微琢磨,估计是吴院判临时想到的哪个子侄,没来得及跟他说吧,顾星翼也不在这上面纠结,引着天蕊分别见过了几人,轮到那个金灿灿的时候,顾星翼正要开口,谁知金灿灿突然紧盯着他,看的他一阵后背发凉。 “你身上有龙珏的味道,说,你是从哪来的?”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恶狠狠的说到。 第九十三章 相亲 顾星翼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抽回手却发现怎么都挣脱不开,周围的人也在打着圆场,可是那个金灿灿不知道发什么疯,就是死死的拽着他的手:“说,你从哪来?” 顾星翼没好气的说到:“我从天涯海角来,你满意了吧?” “行,你就带我去那个天涯海角。” “噗呲。”天蕊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周围的人眼神也有些古怪,顾星翼心头暗忖,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但天蕊已经扯着他去选马:“骑马可好玩了,有什么事等我们骑完马再说,我先带你去选马。” 顾星翼见他们渐渐走远有些无奈的跟上去。 “禾安?”瞿温突然跟上来与他并肩同行。 顾星翼看着他打量的眼神点了点头。 “苏子凛的徒弟?他不是从不收徒吗?” 顾星翼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觉得他也并不想承认我是他徒弟。”若不是皇上的意思,他这个天赋哪里做的了苏太医的徒弟。 “哦?”瞿温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跟苏子凛那么多年的同窗,怎么会不了解他,若是他不愿大可向皇上表明,皇上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强求,其实他也很好奇他为什么没有说,这个禾安也没什么特别的,看上去还有些不太聪明,对于苏子凛那种骄傲的人来说是不愿意同这种人打交道的吧。 顾星翼刚跟上天蕊他们,远远就听见金灿灿那不屑的声音:“就这些低等生物也配当本皇····当我的坐骑?” 顾星翼正要反驳他,谁知这刚刚还好好的马儿们全都骚乱起来,低着头不敢吭声,就像看见了什么让它们敬畏的东西一样。 顾星翼:······· 这些马不会也被金灿灿这一身给晃瞎了吧? “禾哥哥,你看侑湛哥哥好厉害,他给我说他能跟马儿对话,一开始我还不信。”天蕊激动的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 信他个鬼! 这家伙一看就是情场老手,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也就只能骗骗天蕊这种单纯的小姑娘,顾星翼懒得揭穿他的小把戏,看向江青午和瞿温:“先选马。” 侑湛终于选到了一匹不会瑟瑟发抖的马,他嫌弃的骑上马:“是不是本····我赢了,你就带我去那个天涯海角?”侑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去,他居然用鼻孔看我。 顾星翼不服气的抬起头,同样以鼻孔视之:“你先赢了再说。”天蕊的骑术向来很好,这个侑湛看上去傻傻的,说不定马都不会骑。 “我不会骑马,先到褚阳湖等你们。”江青午笑着冲他们拱拱手,顾星翼心说不好,天蕊喜欢的事能文能武能赢过她的男子,江青午这一句不会骑马,恐怕要先淘汰出局了。 顾星翼也只能冲他点点头,剩下四人马鞭一扬迅速冲了出去,只见天蕊和侑湛冲在最前面,顾星翼看着身后慢悠悠的瞿温:“早知道叔父介绍的是端成郡主,我就不来了。” 顾星翼也放慢速度:“你讨厌天蕊?” 瞿温含笑摇了摇头:“郡主天真烂漫,我并不讨厌,不过她那个哥哥我怕是吃不消。” 顾星翼十分诧异,虽然天蕊没有将她喜欢古承王的事情告诉伊诺唯,但这是事出有因,怎么他一副伊诺唯很可怕的样子。 当然他也没问下去,前面那两人都消失在视野里了。 顾星翼和瞿温追了好久都没看到他们,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落下太多,看来只能在终点见了。 “你们真是慢,茶都凉了,天涯海角走吧。”刚上船侑湛就走了过来,顾星翼惊讶的看向天蕊,她竟然输了吗? 天蕊无奈的冲他耸耸肩:“侑湛哥哥很厉害,比不过比不过。” 侑湛神气的看着他,顾星翼扶额,吴院判从哪儿找来的。 “侑湛哥哥,禾哥哥他们才刚到,先等他们休息一会吧。”天蕊替他们倒了两杯茶,侑湛忍了忍又坐了回来。 “侑湛哥哥,你刚刚是如何跑的那么快的,我怎么都追不上。”天蕊同侑湛又说起话来。 顾星翼看了看侑湛又看了看天蕊,天蕊不会是看上这个二傻子了吧? “他们两个成不了。”瞿温抬头过来,神秘兮兮额说到。 顾星翼想到他刚刚说起的伊诺唯,顿时来了好奇心:“因为伊诺唯?” “你不知道吗?”瞿温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又笑到,“也是,伊诺唯这人平时伪装的好,估计这事只有几个人知晓。” 顾星翼燃起了八卦之心,往瞿温那边移了移,“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端成郡主还养在太后身边,同皇亲贵族子弟一起在上林院读书,那时候侯爷府的小世子追求郡主,伊诺唯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以郡主年纪尚幼拒绝了,可私底下···咳咳。” 顾星翼忙递上一杯茶过去:“大哥喝茶。” “也就是我那日喝醉了走错路才撞见,私下里伊诺唯将那小世子打的半个月起不来床,哎哎哎,你这眼神,不相信啊?” “你自己都说你喝醉了,万一你看错了呢,伊诺唯这人虽然疼爱妹妹,但是也没这么霸道吧,别人追求一下天蕊就要打要杀的。” “我当时也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没过几日的花林节上,伊诺唯走到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看的可高兴’,他这个变态,明明那日就知道我看见了,却什么也不说,突然这么吓我,你不知道他那个笑容,啧啧啧。” 顾星翼手中的杯子突然被人夺了去,抬头就看见侑湛的鼻孔,这个二傻子。 “休也休息过了,茶也喝过了,去天涯海角吧。”顾星翼一把被他扯了起来。 他怀疑的看了侑湛好几眼,轻声问到瞿温:“你可认识他,他是哪家的公子?” 瞿温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不识。” 顾星翼阴恻恻的笑了笑,瞿温这个人虽然喜欢编故事,但是他在上京住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在这上面骗他,那就好处理这个二傻子了。 “走吧。”顾星翼心情开阔的走出去,侑湛跟在后面,天蕊想叫住他,但被瞿温拦了下来。 第九十四章 他就是古承王? 几个时辰以后 “哈哈哈哈哈,这个二傻子还想跟我斗,我的小宝贝,多亏你,么么。”顾星翼对着他手中的妖怪蛋亲了好几口。 那个侑湛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他刚刚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打晕丢在那儿就跑路的,谁知他突然就变了个人,一下子头发白了起来,额上还长了两个角,一把就掐住他的脖子,不是妖怪蛋发出红光定住了他,他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侑湛:“那个死狐狸,别让我逮住你,刚刚那红光究竟是什么,感觉好熟悉啊。”侑湛依然被定在原地,他的脑袋上还有个红印,就是被顾星翼敲的。 今日皇帝要设宴迎接古承王,顾星翼又是一大早起来开始准备宴会要用的东西,因为上次太后寿宴出的那件事,这次的宴会检查的格外仔细。 上一回约江青午出来玩,有些冷落了他,还好他这个人脾气好也没同他计较,顾星翼为了补偿他,几乎接过了所有的杂活,整个人忙的晕头转向的,不过他再忙都要偷偷看看这个古承王,到底是有什么魅力,竟然天蕊记了这么多年,而且他也挺怕天蕊万一控制不住自己在宴会上做出什么事来。 华丽盛大的宴会,皇帝坐在高位上,太后和皇后坐在下首一点的位置,现在就等着古承王到来。 于落凝今日也跟着李初寒一起进了宫,她本是不愿来的,但又担心二姐的情况,所以想了想便跟了来,这里的人她都不熟悉,只低着头发着呆。 “是古承王。”人群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于落凝好奇的抬起头,只见一道墨蓝色的人影从她眼前走过,那双淡漠的眸子是那么熟悉,似乎能萌生万物也能摧毁万物。 鬼帝?! 于落凝呆呆的看着那道墨蓝色人影,他们刚才称他为什么? 古承王? 于落凝假装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桌上的酒,没想到这酒的度数并不低,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因为她心里还有个更大的疑惑,鬼帝这是投生凡世了,可为何他还有记忆,他不是应该跟帝元神君一样吗? “臣弟来的晚了些,祝皇嫂松柏长青,日月长明。” 太后跟古承王的关系似乎不错,带几分埋怨的说到:“你这一走就是三年,连哀家的寿宴都没赶回来。” 鬼帝神色不变:“皇嫂说的是,所以这一次回来我会多呆些时日。”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便好,入座吧。” 于落凝一直偷偷打量着鬼帝,他此刻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一样,于落凝掐了掐自己,这不是幻觉,鬼帝竟然入了凡世,她从小就听过他的传说,远古的时候父神以自己的身躯化万物,天地也是那个时候分开的,鬼界诞生之初不似天界有秩序,那个时候鬼界一片混乱,恶鬼修罗繁衍生息,当时天上的主人,龙族的那位老祖宗曾入鬼界一探,就见到了诞生于忘川的鬼帝神荼,他诞生之日万鬼惊惧俯首膜拜,从那以后鬼界就有了主人,而鬼帝数十万年来都未曾离开过鬼界,不问世事,不少人都还在猜测鬼帝是否陨落,没想到鬼帝竟在这凡世中。 宴会没多久太后身子便乏了,鬼帝面无表情的同太后一起离去,于落凝刚刚喝了酒,此刻有些上头,跟李初寒说了一声就出去散散酒劲。 她悠悠的在御花园里转悠,没想到这一转就遇到了刚从太后宫里出来的鬼帝。 “鬼帝。”于落凝微微施了个礼。 只见鬼帝还是如初见那般,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清冷的说到:“在这里就不必如此了。” 于落凝也是突然想起这是在人界,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的说到:“上次谢谢鬼帝。” 谁知鬼帝这下反而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挥挥手不在意的走掉,而是转过身来用他那双墨色的瞳孔盯着她:“你求药是为了救人,救谁?是男是女?” 于落凝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八卦的鬼帝,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但是看鬼帝认真的模样,于落凝不得不将心里的疑惑压下:“是小神在凡间的哥哥,禹王。” “哦。”听到她说的话,鬼帝一瞬间变得兴致缺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鬼帝若是无事,小神先退下了。” “你叫什么?” “落凝,于落凝。” 于落凝抬眼看着不远处走来的端成郡主行了礼便退下了。 伊天蕊好不容易见到古承王一人在御花园里,顿时像小兔子一样欢快的跑了过来:“小舅舅。” “你是?”古承王看着天蕊的样子,他有点印象,应该是这具凡身的哪个晚辈。 天蕊有些失落的嘟了嘟嘴:“我是天蕊。”见古承王还是迷茫的样子,她又继续说道:“就是端成郡主。” “嗯,长大了。”虽然古承王只是这么清清冷冷的几个字,却让伊天蕊高兴了许久,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似乎一点也没变老,还是她当初见到的模样。 虽然心里想了无数次见到他时要说的话,但是真见到她反而说不出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身份,她伸手想去扯他的衣摆,却被他后退一步躲开,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笑的比哭还难看:“小舅舅,你衣服这里皱了。” 唉。 顾星翼躲在假山后面叹了口气,他现在去把侑湛那个二傻子找回来还来得及吗? 于落凝本来还要去找霍羽悦和下玄曼说鬼帝这件事,但是这几日她们都很忙,而且莲姨的身子不大好,所以她也没机会。 莲姨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病糊涂了,一直拉着她说对不起,有的时候还把她看成了爹爹,可能莲姨也跟她一样在思念着爹爹吧。 “对不起,任老爷你原谅初寒,都是我的错·····”莲姨小声的说着什么,竟还落下泪来,于落凝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莲姨,你说什么?”她听的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又在道歉,自从她生病以来‘对不起’这三个字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是她今天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大哥的名字。 正当她凑近莲姨嘴边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母妃没事吧?” 李初寒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太医,于落凝摇摇头:“莲姨似乎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一直说着什么。” 李初寒脸色变了变:“母妃就是病糊涂了,在说糊话。” 于落凝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只是看莲姨这样子很难受。” “我从宫里请了太医,母妃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章太医,如何了?” “莲太妃这是郁结伤身,心病大于身病啊。”章太医开了副药,也有些无奈,莲太妃当初可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差点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惜一招落败,要是他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也只能说时也命也。 李初寒盯着床上的莲太妃,脸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于落凝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回过神来:“有劳章太医了。” “凝儿,过几天我要去视察并州水患一事,母妃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哥哥跟凝儿还客气,我定会好好照顾莲姨的。” 第九十五章 彼岸花 没想到于落凝信誓旦旦答应照顾好的莲太妃,在李初寒离开之后病情越发的严重了起来,于落凝尝试了很多办法,可是都没有用,连章太医都隐隐的提过可以准备身后事了。 于落凝没办法,拿着霍羽悦给她的宫中令牌就朝皇宫走去,古承王因为不常在上京的缘故,所以古承王府一直都是空着的,古承王回京也是住在宫里,她现在想要救莲姨就只能去找鬼帝,也就是古承王。 古承王喜静,所以住的宫殿比较偏,于落凝原本以为不会碰到别人,没想到却在殿内见到了端成郡主,她提着一个食盒乖巧的站在古承王面前,她看到古承王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端成郡主明媚的脸一下黯淡了下来。 “有事?”古承王抬眼见她站在门口淡淡的问到。 于落凝有些为难,毕竟她要说的事情不能让凡人知道,古承王淡淡的看了端成郡主一眼,端成郡主立马点点头:“小舅舅我就先走了,这个点心你一定要尝尝。” “这个点心你可以尝尝,端成说是余安的特产。” 于落凝看着盒子中十分精致的小点心好奇的拿了一块,放进口中一股奶香四溢,于落凝偷偷的打量着鬼帝,也不知他如今这样子是否还需要吃人间的食物。 “不需要。” “诶?”于落凝这才发现刚刚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竟然一不留神说出了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轻声开口:“小神今日来是有事相求,小神有一位长辈······” “我是神佛?” “啊?您·····您是鬼帝。”于落凝不知道鬼帝为什么这么问,小声的回答道。 “那为何你每次寻我都是为了救人,既然你知道本君是鬼帝,那你应该知道本君掌管的是死而非生。”鬼帝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于落凝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怕看鬼帝的眼睛。 “是····小神鲁莽了。” “明日,你随本君去个地方。”于落凝正心灰的时候鬼帝突然又说了一句,然后如上次一般一朵花浮在她面前。 “拜谢鬼帝。” 有了那朵花莲姨的病好了许多,中途还清醒着吃了点粥,于落凝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明日鬼帝要去哪儿。 翌日 于落凝安排好了照看莲姨的人,就急匆匆的出了城,城外立着一辆马车,马夫是一个全身黑袍的人,于落凝觉得奇怪多看了几眼,谁知那个黑袍人就朝她走了过来:“君上在等您。” 于落凝扭头看着那辆马车,鬼帝在马车里? 果然一进马车就见鬼帝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于落凝轻轻摸了摸车壁,这不是普通的马车,她收回手默默的坐下,四周安静下来。 “想听故事吗?” 于落凝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本闭目养神的鬼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知道忘川旁有一种花吗?” “鬼帝说的是曼珠沙华?”于落凝在天书上曾见过这种花,红的如火一般,一点也不像是鬼界的颜色,传说这种话有叶无花,花开无叶,花叶永不见,它有一种魔力,能使路过的人回忆起前世。 “曼珠沙华,你可知它的另一个名字,彼岸花。” 于落凝以前并未听说过曼珠沙华还有一个别名,因此有些好奇的看向鬼帝。 “彼岸花,开彼岸,花开一世,花叶永不见。” “彼······岸花,花彼岸,花开一世,花叶·······永不见。”明明鬼帝语气平静的念出这句话,可于落凝却觉得万分悲凉,心头酸酸的。 “曼珠沙华同本君手中这种黑色的花不同,你应该听说过本君诞生于忘川之中,而忘川两旁就开满了这种花,它算是同本君一起诞生的,自然没过多久就诞生了灵智,刚诞生的时候曼珠沙华其实也只有一朵,所以有灵智的便只有这一朵。” 于落凝听的入了迷,那么这一朵彼岸花是如何开满忘川的? “它有了灵智,生了形态之后便在忘川桥上引生魂渡他们往生,但是它却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鬼帝清冷的声音中,于落凝慢慢见到了事情的全貌。 数万年前 曼珠沙华已经在忘川上渡了无数的生魂,从他们的记忆中她看到许多鬼界不曾拥有的东西,那个叫人间的地方,有彩虹、有阳光、还有许多跟她一样有色彩的花朵。 直到那天,鬼差带回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身上隐隐有一丝龙影,这是凡间的天子身上特有的龙气,她站在鬼殿外,愣愣的看着这个与阿荼据理力争的人,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有人敢如此与阿荼说话,她一时好奇便没有离开,他口若悬河的样子可真好看,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除了自己的真身以外唯一觉得好看的东西,真希望他能留下来。 他说他叫璧曦,是周王室的皇子,虽然后面证实他未到死期,是鬼差弄错了,但是阿荼向来是个怕麻烦的性子,便想将错就错将他拘了,可是她却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拦住了阿荼。 “哪有抓错了人还将人拘了的道理。”她看向阿荼,“我知你不耐烦管这劳什子事,但鬼界将将有了规矩,切莫坏了。”她同阿荼生于一处,因此她虽是他的下属,但阿荼在大多事情上并不会反驳她。 她救了他。 他望着她笑道:“从未想过地府也有这么炽热的红,我以为地府都是黑灰一片。” 她扯着自己鲜红的裙摆,指了指她的真身:“我就是那个,曼珠沙华。” “好漂亮的花,曼珠沙华倒是个好名字,不过我觉得彼岸花更适合它。” “彼岸花?” “彼岸花,开彼岸,你看这四周只有那一朵花。” “彼岸花·····我喜欢这个名字。”大家都叫她曼珠沙华,可是这一刻彼岸花这个名字却深深的印在了她心里。 璧曦被放回了凡间,他被消去了关于鬼界的记忆,是她亲自动的手,走之前他送了她一块玉佩当做谢礼。 她从以前对渡魂的积极慢慢转向了懈怠,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璧曦,她想去找他,她想去看看五彩斑斓的人界。 她同阿荼说了这件事,阿荼的反应很冷淡,他也从未对任何事上过心,阿荼问她想好了吗,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哪一刻她会如现在这般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人界,人间同她想的一样美丽,她知道璧曦已经失去了记忆,她必须要重新跟他认识,她虽没来过人界,但在那些游魂的记忆中她对人界的了解并不少。 如今天下分裂,各诸侯占地为王,虽然周王室是正统皇室,但是兵力衰弱,已经渐渐镇不住那些狼子野心之人,璧曦是周王室的皇子,她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真龙之像,他注定会当周王室的王。 只是进王宫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没有一个正当的身份,就算见到了他,下一秒也只会被人抓起来,她在人间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学习人间的礼法。 终于她混在陈国送给周王室的舞姬当中进了宫,她不会跳舞,所以在宴会表演上出现失误摔在了他面前,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但下一秒他还是站起来为她解了围,他挡在她身前,虽然他弱小的她一只手就能捏死,但是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她们这批舞姬进了宫便都是周天子的姬妾,不过她不在意,假如不是他在这里,她要走又有何人能拦得住。 她在一个夜里寻了他,将手中的玉佩递到他面前,似乎是看到玉佩的缘故,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冷冰冰,她没有同他说起鬼界的事情,只是说他曾救过她,她是来报恩的,问他有什么心愿,他定定的看着她笑道,天下之主。 她知道他迟早都会成为这天下之主,但他想要她便早些为他夺来,她成了周天子的嫔妃,一切都在朝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可是她没有想到陈候故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以五座城池为代价换她,她从未见过陈候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周天子来说,她不过是个妃子,能换到五座城池已经是她最大的价值,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把她交了出去,那日是陈候亲自来接的她,她站在陈候面前,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他看似温和的外表,却有一双似狼的眼睛,他冲她伸出了手:“我带你走。” 她拍开他的手:“我不识得你,若你强行要我,那我便只能玉石俱焚。”她不愿离开璧曦,也不愿给他惹麻烦,所以只能逼陈候退让,当然也是她太不了解凡人,如果了解的话,她应该知道这种威胁对于一国王侯来说太过可笑,甚至四周的侍人都有部分抿嘴忍笑了。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候只是笑着递给她一样东西:“我不逼你,这是陈国的宫牌,你想走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来接你。”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陈候,他可是十五岁就杀了自己父君取而代之的人。 她没有去接那块牌子,陈候无奈的将牌子递给她身后的宫人:“我说的话永远有效,曼珠沙华。”说完陈候转身离去。 他最后四个字说的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他叫她曼珠沙华,她在凡间用的名字是阿岸,她突然想起三年前似乎有这么一个叫故渊的人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灵魂离体飘到了忘川,因为他并没有死亡,所以她也没有惊动其他人,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就耐心的聊了起来,他的灵魂是突然被召回去的,所以她也没来得及消除他的记忆,这么看来这个陈候就是三年前的故渊,她略略安心了些,但也没想跟他相认。 因为她拒绝了陈候一事,周天子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城池,因此一怒之下竟去了,作为周王室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璧曦顺利的登上了皇位,她以为她终于能够跟他在一起了。 没想到周王室的大臣全都说她是妖孽,是害死周天子的真凶,要求璧曦处置了她,她被关进了大牢里与蛇虫鼠蚁为伴,即使到这个时候她也没想过回鬼界,当初她选择了离开鬼界,那么这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 第九十六章 我来找你 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来了璧曦,他遣退了身边的人,怜悯却带着冷漠的说到:“孤感谢你的帮助,但是孤也必须杀了你。” 她贪婪的看着他的脸笑着点点头:“我懂的,你要杀我稳住皇位,能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璧曦很诧异,但还是走近了她,一股沁香扑鼻而来,像是花香,可是他却从未闻过这种味道,冰凉的手拂过他的脸颊,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个政治的牺牲品,他同情她但也必须杀掉她。 他后退一步,她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有些失落,但还是强行整理了情绪:“没关系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她是曼珠沙华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可是她并没等到行刑,因为陈候反了,他带着大批兵马与周王室隔河相对,陈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她。 朝中的大臣全都变了风向,从要她死变为了将她赐给陈候,他同意了,她站在他面前,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见到他,她甚至没有告诉他名字,她委屈的拉着他的袖子。 “去陈国,你还能活命。”他扯开她的手,眼神却十分温和。 “可我想留在你身边。” 你让我来找你,我来了,虽然你不再记得,可是没关系,我会陪在你身边跟你看遍这世间最美好的颜色。 璧曦见她这模样心里一软,在这乱世中他见多了虚荣谄媚的女子,像她这样傻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他有点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他即位以来做的唯一一个带有私心的决定,便是拒绝了陈候的条件封了她为后,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她成了他的王后,他的妻,出乎意料的陈候没有说什么就退了兵。 璧曦有宏图伟志,想统一各国,让周王室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从他即位起就励精图治,开凿水利,减轻赋税,她见他如此便也学着将自己这些年在游魂记忆中的所见所闻编辑成册,希望能够对他有用。 他们过了两年幸福而开心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她是曼珠沙华是鬼界之物,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王宫上下流言四起,而朝中大臣也在逼他废后,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什么都没说,很快他就病了,她日日守在他床前。 可是那些人那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大将军召集兵马反了,璧曦病中还在想着周王室的百姓,可是这些人却只想着争权夺利,这是她来凡间之后第一次动手,也是唯一一次动手,她杀了所有造反的人,宫殿外血流成河。 可是凡人不怕带来战事的人,他们怕的是她恐惧的也是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什么怪物一样,他们去找了凡间的道士要除了她这个妖物。 “区区一介妖物也敢到我周王朝兴风作浪。”宫殿外围满了道士,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他们这里,还好这几天璧曦都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她很想杀了所有人,但是她不能,他们只是害怕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杀了他们璧曦会不高兴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能陪在璧曦身边了。 她本想离开,但是那些道士里面竟还有厉害的,他们人多势众她渐渐落了下风,突然她觉得有人推了她一把,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彼岸花,阿岸,你果然来找我了。” 她愣愣的回过头看着这个冲她笑的男人,突然红了眼眶。 “你想起来了?”她抱住他拼命的按住他的伤口。 “嗯,想起来了,想起孤曾说要带阿岸看遍这世间最美好的颜色,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孤的阿岸美的惊心动魄。”璧曦呕出一大口血,断断续续的继续说着,“其实这些事孤早就知道了,你不想让孤知道孤便装作不知,可是阿岸,孤也不想看你那么辛苦,孤不能再陪你了,我们约好下一世,不,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她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人看不见,可是她却能看见,璧曦的魂魄在一点点消散,她咬牙看向那个伤了他的道士,道士无所谓的看着她:“剑上有灭魂生,本来是想让你魂飞魄散的,没想到他给你挡了,不过···一个喜欢妖女的王上已经没资格当王了。” “对呀,谁知道你们夫妻两会不会想害死我们。” “我原本还十分尊敬王上和王后,我真是瞎了眼了。” “他不配做我们的王。” 她看着这些满脸怨恨的人,她以为他们恨的人只有她,因为他们怕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们连璧曦都恨,璧曦明明一直都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王,一直在努力的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在他们的眼中他喜欢上她就是最大的错误。 人啊,有时候真是比鬼界里的恶鬼修罗还可怕。 她带着璧曦回了鬼界找到了阿荼,她不能让璧曦魂飞魄散,如今只有将她的真身散去护住他的魂魄才能让他转生,但是如果将她的真身散去她便会死,这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只有阿荼能保住她的一缕魂魄,也许几万年之后她能再苏醒。 阿荼不解的看着她:“这么做有意义吗?你的生命那么长你会遇到更多的人。” “可那些人不是他就没有意义了。” “本君能保住你的一缕魂魄,但是能不能苏醒本君也不知。” 她望着璧曦已经修复的差不多的魂魄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去后麻烦你将他送去投胎,阿荼,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鬼帝收起了璧曦的魂魄算是答应了她,她靠在奈何桥边看着因为自己真身凋谢而变得灰暗的忘川:“真美啊。” 鬼帝看着渐渐消散的她以为她是出现了幻觉,可下一秒她灵魂拂过的地方竟开出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就像她说的。 真美啊。 “本君在曼珠沙华的记忆里看到了这段往事。”鬼帝手里还握着当初璧曦送给阿岸的玉佩,“什么是情?本君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不顾一切,所以便转生入了凡世,但是那具凡人的身子承受不住本君的力量,十年前便湮灭了,所以本君才恢复了记忆。” 于落凝还没有从那个故事里走出来,她总想着一切都该是好的结局,可是世上却有太多的悲剧,阿岸费了那么多时间去找璧曦,但是他们幸福的时光太过短暂,只能说是有相爱的缘却没有相守的份。 “那阿岸现在醒了吗?” “没有。”鬼帝低声说道,于落凝叹了一口气,这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了,灭魂生的诅咒并没有那么好解,“本君没寻到她的魂魄。” “什么?”她做好了阿岸没有苏醒的准备,可是她却从未想过鬼帝没有保住她的一缕魂魄,他可是鬼帝啊。 “本君当时寻遍了各界都没能找到她的魂魄。” 第九十七章 生生世世 于落凝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答案让她无法接受,若是·····若是鬼帝没有保住她的魂魄,那她不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那么他们生生世世的约定要怎么办? “下车吧。”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鬼帝率先走了出去,于落凝擦掉眼角的泪也跟了出去。 这是一座半山上,他们面前是一户农家,她还可以见到有一个农妇从鸡圈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鸡蛋:“相公,你看小花今天下了两个蛋,可以给儿子补补了。” 农妇挺着大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只是因为两个鸡蛋而已,于落凝冰冷的心因为这个稍微温暖了一些,一个穿着补丁布衣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都是为夫没用伤了手打不到猎物,才让娘子这么辛苦。” 农妇拿袖子擦了擦农夫头上的汗,夫妻两个相视一笑,鬼帝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哎。”于落凝连忙跟上,回头见那位黑袍车夫还在原地,不知道鬼帝来这有什么事。 “我们二人路过此地迷了路,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借住一宿。”鬼帝朝那个男子说到,男子本来还在怀疑的打量着他,看到身后的于落凝才放下心来。 “进来吧。” 于落凝冲那位妇人笑了笑,妇人善意的拉着她的手:“你可以叫我九娘,这一片只有我们这一户人家,你们应该找了许久,应该是饿了,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不用了·····”于落凝话还没说完,九娘就转身进了厨房。 “这地方没有什么好呆的,明日一早你们便走吧。”男子对他们还是很警惕,也是,他们两个衣着华丽的人来这荒山野岭的确惹人怀疑,于落凝也没什么意见,她本来就不知道鬼帝为何来此处。 “快趁热吃。”九娘端着吃的走了进来,男子立马走上前去接了过来:“你快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好。”眼中是满满的爱意,九娘笑着点点头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 他们同男子也没什么好说了,用了饭就各自歇下了,到现在于落凝都不知道鬼帝这些举动的含义,他们就像是真的出来迷路了一般。 第二日她天刚刚亮就起身了,没想到他们三人比她起的还要早,九娘已经做好了早饭,男子的手不方便,她正在给他擦脸,鬼帝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早。” 用过早饭之后,,他们就同九娘他们告别了,回过头男人搂着九娘站在门口同他们挥手,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于落凝转过头来对身旁的鬼帝说到:“您看,这就是情。” 鬼帝第一次有了情绪,他的语气不再清冷:“你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吗?” 于落凝虽然单纯但也不笨,听到鬼帝的语气结合鬼帝给她说的故事有些犹豫的问到:“他是·····璧曦?” “这就是你们说的情吗?生生世世?他轮回了不知多少次,做过将军也做过皇后,每一世他都有爱的人,而这些人不是那个用魂飞魄散给他换来轮回机会的曼珠沙华,他什么都不记得。”鬼帝的语气恢复清冷,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于落凝的心坠入谷底。 鬼帝说的没错,他们许了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可是转世之后璧曦就把阿岸完全忘了,他能够毫无保留的爱上另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会是阿岸,因为她早就没了生生世世。 于落凝忍不住捂着嘴小声的啜泣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可能是太心疼一个人了,即便她没有参与到那段故事里,可是却忍不住为阿岸而难过。 “前不久本君才寻到这世的他,于落凝,如果你是阿岸你会怎么做?”这是鬼帝第一次郑重的叫她的名字,于落凝更咽着慢慢停止了啜泣。 “我······我不知道。”于落凝抬起来见鬼帝正盯着她,又迅速的地下了头:“或许会祝福他们吧。” “为什么?你刚刚哭的那么伤心,本君以为你会想杀了他们。” 于落凝轻轻的摇了摇头:“您可能不知道,有一种情是,只要对方开心自己就开心,你看他们现在多幸福,他们过的是阿岸梦寐以求的生活。” 鬼帝定定的看着于落凝,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可看着那两个人的眼神却闪烁着温柔的光。 “走吧。” 于落凝回头又看了一眼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个人快步追上鬼帝:“您不是说·······” “本君觉得你说的对,曼珠沙华她应该是希望他幸福的吧。” 回去的时候于落凝一直心不在焉的,她脑海里总是回荡着鬼帝说的那个故事。 “不知鬼帝可否带落凝去看看彼岸花。” “可。” 原本要回上京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马车前方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黑洞,马车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四周又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于落凝这是第一次来鬼界,整个鬼界都十分暗沉,偶尔还能听到厉鬼的哭嚎声,于落凝怯怯的跟在鬼帝身后,她所了解的鬼界也不过只是天书上寥寥数语的记载罢了,如今亲眼见到,倒是比天书上说的还要恐怖些。 听说鬼界最美的便是鬼帝的诞生之处---忘川。 “君上。” “可有什么异常?” “禀君上,并无异常。” 她跟着鬼帝绕开守门的那几个鬼差一路往里走,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周围不再是暗沉的黑色,星星点点如萤火虫般的光点围绕在周围,她面前出现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河被一层墨绿色的光点笼罩叫人看不真切。 河上立着一座透明的桥,被墨绿色的光点照的也发着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川和奈何桥:“忘川真美。” “你再认真看看。” 于落凝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忘川绿色光点之下全是一堆残破的亡魂,哀嚎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他们挣扎着嘶吼着想离开忘川。 “这些都是永不超生的亡魂,现在你还觉得美吗?” 于落凝后退一步摇摇头平复了心情,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周却并未见到那红如火的彼岸花,她不解的看向鬼帝。 “曼珠沙华并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你若想见可以在这里等。” 第九十八章 岭南再出事 于落凝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有些纠结的咬着嘴唇,她非常想见见彼岸花,但是莲姨一个人在王府,她又不放心,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忘川河岸两旁快速的被红海填满,一朵朵彼岸花顺着忘川一直向尽头开去。 于落凝惊讶的捂着嘴,她从未见过这种美景,彼岸花比她想象中还要美,与忘川交相辉映,她蹲下轻轻碰了碰其中一朵:“很高兴见到你,阿岸。”即使她知道阿岸已经魂飞魄散,可看到这些彼岸花她觉得就像看到阿岸一样,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彼岸花像是在回应她一般摇了摇,于落凝惊喜的回过头:“这些彼岸花也是有意识的吧?” 鬼帝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于落凝的背影。 “自从那位去后,这曼珠沙华还从未开的如此繁盛过。” “也不知君上带来的这位是何人。” “君上的事你也敢打听。”守门的两个鬼差嘀嘀咕咕半晌,显然对于落凝十分好奇。 因为看彼岸花的事又耽误了些时间,刚到城门口马车就被人拦住了,于落凝刚下车就被人抱住。 “哥哥?” “别说话,让我抱抱你。”天知道这些天来他有多害怕,多害怕她发现了一切然后离开他,他跟疯了一样的去找她,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差点想将霍羽悦绑来威胁她回来。 “皇侄。” 听到鬼帝的声音,李初寒才放开于落凝:“不知皇叔带凝儿出去所谓何事?”李初寒的声音有些冷,于落凝这才反应过来,鬼界与人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他们在鬼界虽然才几个时辰,但对人间来说已经过了许多天,怪不得哥哥如此生气。 她轻轻扯了扯李初寒的衣摆:“哥哥对不起,都是凝儿思虑不周,叫哥哥担心了。” 李初寒牵起于落凝的手,他了解凝儿,她向来听话,若不是他这位皇叔的缘故,她是定不会不说一声就离开上京的。 “希望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皇叔您说呢?”李初寒定定的看着鬼帝,眼中是浓浓的忌惮。 “她有自我意愿,不是你我能干预的。”说完鬼帝坐回马车向宫里行去。 ································· 夜显同白依云成婚已有月余,可是都没有回复记忆重登神位的迹象,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劫数还未到的缘故? 自从丽妃被皇帝警告过后,宫里倒是平静了不少,她也不用整日跟在羽悦身边,这日原本一直安静的龙鳞却突然发出光来,下玄曼沉吟了一会拿着龙鳞出了宫,这是侑湛送她的,如今发光想必是他在附近。 下玄曼来到了城郊的一处马场,鳞片发的光越发强烈起来。 “小蜘蛛,本皇子可算找到你了。”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腕。 下玄曼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头上的两个角已经没了,额头却有些红肿,像是被人打过一样,他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惊喜,隐隐的还有点小委屈,下玄曼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的头怎么了?” “让我抓到那个死狐狸他就死定了。”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下玄曼见侑湛不这么说也就没问下去:“你找我有事?” “上次本皇子不就跟你说过会来找你,你这是把本皇子的话当耳边风了?” 下玄曼有些头痛的捻了捻额角,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金皇子,他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任性。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本皇子又不会打扰你,上次你说我的样子不行,这次我化成凡人的模样,还收起了本皇子尊贵的龙角,还有什么不行的?”侑湛看下玄曼一副又要甩掉他的模样,不满的说到。 “我去的地方你去不了。” “这世上还有本皇子不能去的地方?”侑湛不屑的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天界本皇子就不去,不过你可别乱想,不是本皇子不能去,而是不想去,再说你一个小妖也不会去天界吧?” 下玄曼因为侑湛的话有一瞬间沉默,侑湛见她不说话吃惊的问到:“你不会真要去天界吧?” “算了,你跟我走吧。” 才一进城就遇到了正准备出城的夜圣席,他骑在马上看着她:“遇到你正好,岭南出事了,我已经同羽妃娘娘说过了。”夜圣席身后有人牵着马递给她。 下玄曼点点头,正要翻身上马就被侑湛拉住:“带我一起。” 岭南那边发生的事或许跟上次蛟龙那件事有关,这么想着下玄曼也就默认了,侑湛跟着她一起翻身上马,夜圣席见状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 路上夜圣席简略的说了一遍岭南发生的事情:“我们接到岭南的官员上报,说岭南那边最近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徘徊,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死了,有人怀疑是妖怪作祟。” 下玄曼还在思考妖怪杀人是有目的的,听那里的人说起来似乎不止一个妖怪,那么他们聚集在岭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妖怪。”温热的吐息在她耳边,下玄曼不自然的动了动。“别动,岭南的那东西是魔物。” 下玄曼听侑湛这么说有些好奇:“你这么肯定?” “成蛟在岭南呆过,那时候他已经堕魔却受了伤,是魔物们喜爱的食物,所以魔物才会在那里聚集,因为找不到成蛟所以以人为食。” “这事是你们龙族的失误,你们不处理吗?” “成蛟已经魂飞魄散了呀。”侑湛不解的看着下玄曼。 “我的意思是这些魔物,因在你放走成蛟。”龙族的行事作风向来奇怪下玄曼是清楚的,但是如此枉顾人命还是让她有些诧异。 “你错了,因并不在我放走成蛟,因在于他们岭南的凡人。”侑湛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难得的冰冷。 下玄曼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听侑湛的语气成蛟会出现在岭南并不是偶然,因为两人说话声音都压得比较低,所以靠的十分近,夜圣席时不时回头边看边皱眉。 到了岭南果然如侑湛说的那般,整座城都被魔气所笼罩,出现在岭南的东西果然是魔物,魔界同他们天界向来是死敌,下玄曼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在这里遇到魔界之人她肯定是不会手软的。 “进城之后小心点,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夜圣席特地放慢速度与下玄曼并驾齐驱,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侑湛:“这位是?” “侑湛,我朋友,这次事情他或许能帮上忙。” 夜圣席点点头伸出手:“夜圣席。” 侑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出手,下玄曼在观察天空笼罩的魔气也没注意,夜圣席笑了笑收回手,但还是打量着侑湛,下玄曼在上京除了他就只跟在羽妃的身边,这个侑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什么人,他向来都把下玄曼当妹妹,自然是要关心一下。 第九十九章 魔物 当地的官员看见夜圣席就像看见亲人一样,毕竟上一回的事也是他解决的。 第一个夜晚他们自然不可能睡,她跟夜圣席蹲在一块木板后面,等着魔物的出现,侑湛早早的就睡了,她也没去打扰他,若是连一些小魔物都解决不了,怎么对付魔族。 她没同夜圣席说这些东西是魔物,一来凡人不一定会信,二来加入夜圣席问起她是如何得知的她也不好回答,不如让他自己亲眼看到。 原本还有虫鸣鸟叫的四周忽然静了下来,他们互看一眼知道那东西要出来了,因为死了不少人的缘故,夜里几乎不会有人出门,但也有不怕死的,就比如他们眼前这位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摸索着。 三团黑雾带着‘桀桀桀’的笑声朝他飞了过来,男人丝毫没有察觉趴在墙边吐得天昏地暗的,就在黑雾即将碰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夜圣席突然冲了出去,一剑挥了过去,黑雾散去露出三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下玄曼知道这就是魔物,应该是比较低级的魔物,连化形的样子都不能维持。 “你们是何人?” “你们这三个妖怪为祸人间,我今日便要除了你们。”不能怪夜圣席将他们认成妖怪,世人皆知有妖却不知还有魔。 “桀桀桀,有本事就来啊。”夜圣席的武功也不算差劲,与三个魔物缠斗还是占了上风,下玄曼就没有参与进去,而是警惕的看着周围,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四周涌现出一片黑雾,几乎将他们团团围住,黑雾里散发的魔气也比那三个魔物强上许多,原来他们在这里等着她的。 ‘铛’ 下玄曼拔出剑与黑雾碰撞出剧烈的声响,但其他的黑雾却悄悄抄了过来,慢慢附上她的手臂束缚住她的行动,下玄曼动了动手却无法挣脱,夜圣席那边看到她有麻烦,立马转了过来,但是同样的黑雾如蛆跗骨般的缠住他,他整个人都被黑雾包裹住,看上去比下玄曼惨多了。 就在黑雾慢慢缠上下玄曼的脖颈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滚开!”侑湛从重重黑雾中冲了出来挡在她面前。 被黑雾束缚的手脚得到解脱,下玄曼第一时间提起剑砍散四周浓烈的黑雾,黑雾散去露出一堆魔物来,看上去比刚才那三个厉害不少。 “你不是睡下了吗?”下玄曼看着身旁一脸不爽的侑湛开口问道。 “我睡下了你不会叫醒我吗?这么多魔物凭你跟他能应付的来吗?还不是要本···我救你。”侑湛还在生闷气,他一直在房间里等这个小蜘蛛来求他帮忙,没想到她说都不说一声就跟着这个凡人跑来。 结果他还不放心的跟来,真是··· 下玄曼以为侑湛的皇子病又发作只好敷衍的答道:“下次我定会叫醒你。” “哼。”侑湛轻哼一声,两人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魔物,好在这些魔物在魔界也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只是人数占优势罢了,夜圣席刚刚被黑雾包裹的失去了意识,不过这样下玄曼也就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侑湛一伸手,手里幻化出一柄尖刀,闪着神光,应当是柄神物,侑湛举起尖刀冲进人堆里砍杀起来,下玄曼也不再关注侑湛,手里化出蛛丝结成网罩住那些魔物,蛛丝带毒魔物身上被烧的‘滋滋’作响。 有了侑湛的帮忙,很快魔物就被消灭了,但是下玄曼心头还是隐隐掠过一丝不安,总觉得这些魔物的出现不太正常。 “看吧,没有本皇子,你们就是不行。”侑湛收回手中的尖刀骄傲的看向下玄曼,她没理会侑湛转身将夜圣席扶起,侑湛不满的看着她手中的夜圣席:“管他做什么。” 夜圣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旁的下玄曼,还有眼神不善看着他的侑湛,他感觉自己的肺部似乎有些不舒服。 “你昨日吸了那魔气会有些不适,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魔气?” “你也看到了昨日那并非寻常的东西。” 夜圣席点点头不再说话,他也不是古板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今天晚上我会再去看看,你就好好休息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夜圣席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下玄曼按下他:“不是一个人。”说完她看了一眼靠在门边的侑湛,侑湛见下玄曼看过来,挺了挺胸:“你这样子能帮什么忙,她,我来保护。” 见侑湛又开始摆出他的皇子模样,两个人都没有理他,就昨夜发生的事展开讨论起来。 连续两天他们都没有再看到魔物的踪影,他们似乎真的离开了岭南,侑湛大摇大摆的站在街上:“呵,这些魔物定是怕了本皇子。” 下玄曼站起来摇摇头,看来今天又是没什么收获。 谁知她才刚刚站起来,侑湛就将她拉到身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魔气,这股魔气比他们以前遇到的任何魔物都还要强,下玄曼握紧手中的剑,这次来的应该是比较厉害的魔物了。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龙族二皇子。”黑雾散去露出一个穿着紫衣阴恻恻笑着的家伙,他身上有着浓烈的魔气波动,下玄曼死死的盯着他。 “原来是拂辞你这个家伙。”侑湛看着来人笑着打了个招呼:“他们这些小的觊觎这点魔气就算了,你堂堂魔界三皇子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魔界三皇子? 下玄曼眼神不善的看着拂辞,拂辞看向她:“侑湛,你身边这个女人似乎对我很不满啊。” 侑湛回过头看着她,稍微移了移身子挡住拂辞看她的视线:“你们找魔气就找别魔气,别乱杀人啊,我家小蜘蛛是人界的护卫你可别让她难做。” 侑湛拉着她的手腕生怕她会突然动手。 “没想到你原来喜欢这种,怪不得我以往给你介绍的你都看不上。”拂辞没等他们开口便化为一阵黑雾离开了。 侑湛有些尴尬的放开她的手:“我刚刚只是怕你乱来,也不知道你一个小小蜘蛛精怎么对他有那么大意见,不过不要说本皇子没提醒你,他们魔界同其他几界不同,他们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只有互相残杀中能脱颖而出的才是胜利者,所以你别去惹他,虽然本皇子同他喝过几次酒,但没真正交过手,他的实力不会在我之下。” 下玄曼第一次见骄傲的侑湛说出这种话,心里对拂辞的实力有了一个估量,她暂时也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不要说她现在是妖,即便是神最多也就与拂辞打成平手。 第一百章 成蛟留下的东西 “看来成蛟还留下了后手。”侑湛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不过下玄曼也能猜到,成蛟若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怎么会引得魔界三皇子来此。 “去那个水潭看看。”下玄曼立马朝当初杀掉成蛟的水潭奔去,那是成蛟最后接触的地方,他若想藏也只能藏在那里。 侑湛也反应过来连忙跟上,水潭自从上次与成蛟大战之后,里面的生物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如今水潭里一片寂静,侑湛想也没想就跃了进去,下玄曼扶额,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还是没长记性,没办法她只能跟着进到水潭里。 水潭里十分阴冷,侑湛退到她身边给她设了个水罩:“你的法力差,设的水罩抵挡不了这阴冷之气的。” 下玄曼正要道谢,却突然看向一个巨大的贝壳:“那里面有东西。” 侑湛挥手打开了贝壳,光晕散去露出了一节类似于骨头的东西。 “嗯?”侑湛忽又笑道:“我倒是小看了成蛟,没想到他会留下这个。” “龙髓?” “你该知道我们龙族全身都是宝,这龙髓更是精髓之处,这成蛟当初竟强行剥离了龙髓,怪不得引来了这么多魔物。” 有龙髓在也许过个几十万年他又可以重新复活,这成蛟真是打的好主意,不过剥离龙髓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下一秒一道黑雾朝龙髓冲了过去:“多谢侑湛兄的带路。”来人正是魔界三皇子拂辞,他手里正拿着龙髓。 侑湛的脸色不太好看:“拂辞,你该知道我龙族之人死后都会带回龙墓安葬,即使是堕魔他的尸骨也不可能流落于外界。” “我自是知道,不过这堕龙的龙髓可不常见,就当卖我一个人情,你要知道我拂辞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那便是没得谈了?”侑湛祭出了自己的尖刀,拂辞舔了舔嘴唇看向她:“二皇子,你倒是无所谓,可你身边这个美娇娘就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了。” 下玄曼看拂辞竟用她做威胁冷冷的说到:“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别让他拿到龙髓,我能护住自己。” “拂辞,现在我找你要回这龙髓可算是给你面子了,若让我皇兄知道,他亲自来要,你得看你们魔界收不收得了场了。” 拂辞瞳孔一缩,脸色十分难看,若是只有这二皇子他自然不惧,但就像他说的,假如让龙族的大皇子那个威名赫赫的战神来的话,他怕便收不了场了,魔君知道怕也会废了他。 这个光提到名字就能让魔界三皇子惧怕的人,下玄曼在天界的时候也听说过,他是龙族的战神,也是龙族现在的掌权者----大皇子无弑。 与侑湛这种几乎生长在温室里的皇子不同,龙族上一任的王去的早,龙族的那个老祖宗数万年前就消失了,为了稳定局势,对抗内忧外患,这位大皇子可谓是经过了血的洗礼才有了今天,在各界年轻一辈当中,他也是无数人敬佩的对象。 能够将当年乱成一团的龙族平定下来同时又打消各界的虎视眈眈,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惧怕,拂辞考虑了一下将手中的龙髓丢了过来:“今日看在无弑的面子上我走,但这份‘礼’我会记住的。” 拂辞说完就化为一阵黑雾离开了,随着拂辞的离开徘徊在周围的魔物也跟着离开,盘旋在岭南上空的魔气终于散开,侑湛将龙骨递到她面前:“喏,这个你拿着,你这个蜘蛛精修为那么差,我消了龙髓里的魔气,你吸了能增加修为的。” 下玄曼没有接:“你们龙族的尸骨不是不能流落在外?” “本皇子是谁,我说一他们敢说二吗?本皇子说给你就给你,拿着。”侑湛强行将龙骨塞在她手里,下玄曼感受着手中龙骨带来的力量一闭眼将它还给了侑湛,她对龙骨是心动,但是她明白有些力量还是要靠自己,龙族有许多长老,就算侑湛是龙族的皇子也逃不过责罚的。 侑湛有些气闷的将龙骨收回来:“你这个小蜘蛛真是不识好歹,算了,即便你修为再差,有本皇子护着也不怕。” “你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对了,这次事解决了,本皇子带你去海里看看。” 下玄曼摇摇头,即使这次侑湛帮了她,但是假如他知道她是神族的大公主,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了,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有太多牵扯。 “本皇子打从出生就没被人拒绝过这么多次,你这个小蜘蛛····”侑湛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直接一甩袖召了朵云就离开了,下玄曼叹了口气,他就这样离开也好。 夜圣席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在岭南呆了一周都没再发生命案,想来那些妖魔应该是离开了,只不过没在下玄曼身边见到那个自大的侑湛还有些疑惑,但看下玄曼也没有说的欲望他也就没有问。 他自己何尝又不烦恼呢,本来他想求皇上赐婚,可是发生了岭南这事,穹微父族那边又派人接她回去说是参加她父亲的丧忌,为此他们的婚事也一拖再拖。 从岭南回来之后日子好像又慢慢趋于平静,侑湛好像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没有那个家伙在耳边吵周围还真是寂静,下玄曼站在阁楼上望着天上的太阳,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夜显这边的事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她想去寻寻顾星翼。 “喂,本皇子不来找你,你就真的不去找本皇子。” 下玄曼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金黄的人:“你怎么来了?” “这世间没有本皇子不能进的地方。”侑湛恶狠狠的看着她,似乎是误会了她说的话。 “你不是生气了·······” “你知道本皇子生气还不快来哄我!”侑湛说着更生气了,他根本就没走远,就想等着她服软来找他,结果呢,她一声不吭就跟那个凡人走了,害他寻了这么久,她没有来找他,那只能他去找她了,“算了,你这么冷血肯定不会哄人,就当本皇子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下玄曼没想到侑湛竟然这么骄傲的人竟会放下脸面回来寻她,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侑湛见她不说话冲她挥了挥手:“你是见到本皇子高兴傻了?” 下玄曼拿出侑湛给她的龙鳞:“这个····你拿回去吧。” 侑湛脸色铁青的看着下玄曼迟迟没有接过龙鳞:“下玄曼,你别告诉本皇子,你看不出本皇子喜欢你?” “看出了,那又如何?”她一直都是理智的,与其到最后彼此怨恨不如不要开始。 “你!你要知道本皇子这一走便不会再回头了,你可要考虑好。” “考虑好了。”侑湛紧紧的盯着下玄曼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写照,可她眼里竟真的没有一丝不舍和情谊,他追了这么久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表演么? 一道金光划过夜空:“那东西你不想要便扔了吧。” 第一百零一章 祭祀大典 第二日下玄曼就同霍羽悦说了要去找顾星翼的事,霍羽悦虽不知她为什么这么急,但是最近宫里都比较平静也就任她去了,玄曼不是落落她会很好的照顾自己的,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顾星翼现在在哪里。 转眼就要到年关了,李玄野他们要准备祭天典礼,以告列祖列宗,而因溯大师作为祭天典礼的导颂,这段时间也忙了起来,作为皇家一年一度的大事,太后以后宫不能无人主持为由逼着皇帝将凤印还给皇后,皇帝虽然不想但却没有办法。 霍羽悦从未想过祭祀如此麻烦,不仅修建的有专门祭天的露坛,并且祭祀前五日李辛宇要去看祭祀时屠宰所要用的牲畜,祭祀前三日李玄野便要斋戒,光是要用的祭器就有六百余件。 同时霍羽悦也很好奇这种祭天的方式能不能真的传到天界,她不是管这方面的,所以第一次见祭天也有些好奇。 “姐姐,祭天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人,我们是不能去的。”钟贵人见霍羽悦跃跃欲试低声劝到。 “小可爱,你放心,姐姐怎么会去呢,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钟贵人低头笑了笑没说话,羽妃姐姐做的这些事恐怕就没有分寸可言。 祭天就在明日,她是一定会去看看的,反正她想出去还没有人拦得住。 日出前七刻,皇帝和皇后从宫中出发,步行至露坛,霍羽悦等他们差不多要到的时候捏了个隐身决就出了宫,她赶到的时候李玄野和曾芷两人携手走上祭坛,因溯站在他两面前诵读着祝文,今年有因溯大师在,所以围观的百姓很多,都想一睹这个传说中神佛转世的真面目。 霍羽悦隐着身就要走上祭坛,谁知祭坛主位上的皇天上帝神牌位突然发出金光将霍羽悦定住,她动了动竟没能脱身,这个皇天上帝想来就是她的父君现在天界的天帝,没想到凡人的这个祭天还真有些用,只不过她没法解开这个束缚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举行祭祀。 因溯的声音就像夏日里的一汪清泉一样清冽,安抚了霍羽悦焦躁的心,祭祀一直进行到中午,虽然已经是冬至,天气并不热,但是连续站了几个时辰霍羽悦也有些累了,好在祭祀终于结束,皇帝和皇后离开之后,其他人都陆续跟着离开,只有一些人在进行收尾,因溯并没有离开,他淡淡的看着她的位置:“以后可安分些了?”说着挥手解开了她的束缚。 霍羽悦活动活动了手脚:“我就是好奇,哪知道会这样,坏和尚你既然知道我在这不早点给人家解开,我现在脚好痛。” “霍施主下次还是不要如此的好。” 霍羽悦不在意的坐在一旁,她并没有撤去隐身诀,所以周围的人看不到她,因溯收好经文:“霍施主还是早些回宫比较好。” 说完因溯就离开了,霍羽悦见没什么好玩的也准备离开,谁知她突然发现因溯大师走的并不是回宫的路,一时有些好奇跟了过去。 这一走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还好她是妖这点路对她来说还是蛮轻松的,因溯一路顺着小路来到了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并不大,见到因溯来,村里走出一堆妇孺孩童,孩童见到因溯大师都高兴的跑过来牵着他的手。 “大师大师,我们这里来了个小师傅,你不在的日子里都是他在教我们习字。”孩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因溯和善的看着他们:“哦?那你们都有认真习字吗?” “有。” “大师大师,就是那个小师傅。”孩子们指向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小和尚,霍羽悦吃惊的看着那个人。 “无喜小和尚?”没想到竟然是本该出现在洛城的无喜小和尚,自从上次郁江回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没想到他也来了上京,而且看起来似乎又长高不少。 无喜小和尚抬眼看向因溯,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口中低声的说着什么,但却没人听见:“是因溯大师吗?小小他们经常提到您。” “我没在的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因溯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跟这些小孩差不多大的小和尚竟意外觉得亲切。 “不辛苦,我也想尝试您走过的路,我还有一些经文上的不懂,不知可否向您请教。”霍羽悦从未见过无喜小和尚这般模样,看因溯的眼神带着崇拜还有一丝濡慕? 因溯大师点点头:“当然可以。” 周围的孩子都欢呼起来,霍羽悦就说怎么每个月因溯大师总有几日不在宫里,原来是来这里教孩子们认字,看他的样子或许又会在此呆上几日。 她原本没打算久留的,但是在这遇到了无喜小和尚她便改变了主意。 霍羽悦走了出去。无喜小和尚同因溯大师一起回过头:“是你?” “小和尚你都没有想我吗?看到我竟然这么吃惊。” “霍施主。”无喜小和尚淡淡的冲她点点头。 “真是不可爱呢。”霍羽悦嘟囔着跟他们一起走进村里。 孩子们似乎很喜欢她,一直唧唧咋咋的围在她身边,霍羽悦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但是他们都很脆弱她不能用法术强行将人赶走,好在因溯大师也看出她的为难,将那些小孩唤了进去。 霍羽悦站在屋外听着屋里朗朗的读书声,看着正在认真教习的因溯大师和在一旁认真听着的无喜小和尚,她内心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佛界果然厉害,只是在一旁就能达到安抚人心的效果。 宫中 羽贵妃失踪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暗卫禀告给李玄野,李玄野也很诧异,他虽然同霍羽悦有过约定不会过多干涉对方的行为,但是如今她这一番失踪,事情可就大了,这宫里各方的眼线都不少,他们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把这件事压下去····等等,不用了。”李玄野突然想到什么,让暗卫退了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山贼 顾星翼今日休息留在家里喝喝茶,画个画,平静的生活真是十分惬意。 “禾哥哥,咦?你在作画吗?”天蕊走进来好奇的盯着他的画,“这是恶狗抢食吗?” “这是两虎之争!!虎脑袋上那两个大大的‘王’字你看不到吗?!”顾星翼一噎,将画笔扔下,真是太伤人了。 “你今日不是进宫去看太后了吗?” 天蕊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左右,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禾哥哥,我跟你说件事。” 顾星翼见她这模样也跟着猥琐起来:“是八卦么?” “我今日去长宁宫想给太后一个惊喜,不过却让我听到一个大消息,原来羽贵妃已经失踪三日了。” 顾星翼挑眉:“失踪?” “对呀!那人说羽贵妃从祭天那日就不在宫里了,也没人见过她出宫,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额···那成西王可还在?” “辛宇哥哥么?禾哥哥问他做什么,他不是在成西王府吗?” 顾星翼放下心来,还好羽贵妃不是跟成西王私奔去了,不然皇帝脑袋都绿了,不过她一个人是怎么跑出宫的? “对了,还有个消息说是因溯大师也不在宫里,万一传出他两的谣言,上次羽贵妃跟辛宇哥哥的谣言就传的沸沸扬扬的,让太后娘娘不高兴了很久。” 天蕊嘟着嘴,对于羽贵妃经常惹事,让太后操劳一事非常不满,顾星翼摸摸她的头:“不会的。” “什么?” “不会有人敢传他们的谣言的。” “因为因溯大师是个和尚,不近女色?” 顾星翼摇了摇头:“因为他是因溯大师,是大楚的脸面,别说太后,就是皇帝也不可能让谣言传出,宫里的人那么聪明怎么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她们是想除掉羽贵妃,但是也不敢触碰皇帝的底线。” 天蕊还是有些懵懂,看着他眨眨眼,顾星翼叹了一口气:“打个比方,就像做生意一样,我们禾家平日里掌柜们吃些回扣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假如瓷器店的掌柜为了吞下米铺,就在米里下药,对,这样我的确会怪罪米铺的掌柜,但是这个为了私欲不顾禾家整体声誉的瓷器店掌柜才是祸首。” “我好像有点懂了,不过我也听说了因溯大师每月都会出宫一趟,应该跟羽贵妃失踪一事没有什么关联。” “管他有没有关联,这件事应该没人会拿来做文章,所以也不会有消息传出来,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不然怕有人会铤而走险利用你来闹出这件事。” 天蕊点点头,她虽然从不参与宫中的是是非非,但是对于她们的手段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们在这个小村庄已经呆了三天了,因溯大师一般会在这里呆上五日,也就是说他们快到回宫的日子了,但是无喜小和尚这些日子十分奇怪,他总是跟在因溯大师身后,很少同她说话。 虽然在洛城的时候他话也并不多,但是如此冷漠还是第一次见,就快走了她想问问小和尚愿不愿意同他们一起回宫,毕竟他还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身边也没师兄弟跟着。 “小和尚。”无喜小和尚看到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施主有事?” “若不是因溯大师说你们这才第二次见面,我都要怀疑你两认识很久了。” 无喜小和尚看着她也不说话,霍羽悦觉得没趣只好说起正事,谁知无喜小和尚摇了摇头:“我会留在这里。” 霍羽悦以为他是想继续教这些孩子:“你若是舍不得他们,每月都可以跟因溯大师一起回来。” 谁知小和尚还是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固执,是不是他们当和尚的都这么无趣,小小年纪就同那个坏和尚一般了。 说着说着她竟已经随着小和尚来到了他住的屋子,屋子很简陋可是收拾的却很干净,倒真是同他的性子十分像,她随意的看了几眼刚要收回目光,却在那张单薄的木板床上看到了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裟衣。 她认得那个花纹,那是小和尚四岁的时候她送他的,她那时一直以为他不喜欢这件裟衣,因为他从未穿过,可如今他却把这件已经不合身的裟衣带在身边,她很诧异。 没呆多久小和尚已经客气的赶人了,霍羽悦刚走出去小和尚回头看着自己床头的那件裟衣,轻轻摸了摸,然后拿起裟衣扔入火盆中,毫不犹豫的将火折子扔进去······ 明日他们就要离开,因溯大师特地放了那些孩子半天的假,没想到他们都来寻了她,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她被他们簇拥着往前走,也没来得及同无喜小和尚和因溯打声招呼。 这种山林间生长着许多的奇珍异果,这些孩子从小生活在这里,不一会他们就捧着一堆鲜红的果子来到她面前:“羽悦姐姐,这个送你。” 霍羽悦不是第一次收礼物,但是却是第一次收这种礼物,这些礼物论价值比不上她以前收过的任何一样,但是看着这些还在天真的笑脸,一向挑剔的霍羽悦拿起一个果子扬了扬。 “好漂亮的小娘子。”几个粗狂的大汉手里拿着刀淫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孩子们害怕的躲在她背后,霍羽悦淡定的看着眼前这一群猥琐的男人:“滚。” “够辣,我喜欢。” 她身边一个小女孩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是·······是山贼。” “啊!!”刚采了一堆果子的小女孩走过来正好撞在山贼背上,看到这个情景吓得大叫一声,霍羽悦心说不好,下一秒山贼略带恼怒的一刀砍去,霍羽悦施术的同时,小女孩的头颅被一刀砍下,顿时血流如注。 “啊啊啊!!”其他孩子被吓得放声大叫,霍羽悦看着那颗滚落到她脚下的头颅,头颅鲜血淋淋睁大着双眼,眼中还含有巨大的恐惧和惊诧,霍羽悦俯身为她闭上眼,再抬头时眼中全是杀意:“你们乖,躲进林子里去,我不叫你们,你们就别出来。” 孩子们乖巧的点点头一窝蜂的快速跑入林中,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边跑还边担心的回头看她。 “累赘没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哈哈,大伙听到没有小娘子想收拾我们。”听到带头的山贼这句话其他人都跟着笑起来。 “小娘子,还是等今晚哥哥们来收拾你吧。” 霍羽悦笑了笑,捏了个术法,整个人化为一条巨大的蛇,长着血盆大口就咬了上去。 第一百零三章 人性 “妖····妖怪啊!”山贼们哪里会想到这么美的小娘子竟然是只蛇妖,吓得四处逃窜,霍羽悦哪里会等他们跑掉,她体内蛇妖嗜血的基因一直在叫嚣着,他们知道这些年她忍着有多辛苦吗,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顿时人堆里血肉飞溅,哀嚎声不绝于耳。 “停下。”因溯赶到的时候就见着这残忍的一幕,他在村庄那边突然感觉到剧烈的妖气和血腥味,他就知道出事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这条蛇妖虽然顽劣,但是品性不坏,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见她堕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因溯取下挂在颈上的佛珠,佛珠顿时分散开来化为一个光圈将霍羽悦束缚住,巨大的蛇身在空中挣扎着翻滚着,她已经杀得引出了体内的兽性,一时间还无法清醒过来。 因溯空中念念有词,只见佛珠围成的圈一点点缩小,霍羽悦庞大的身躯也跟着一步步缩小,最后化为一道光落在地上,光圈散去,露出了她人的模样,她眼中还有几分迷蒙,似乎是还没有清醒。 “大师,求大师救救我们。”还活着的山贼见到因溯大师这个救星纷纷跪倒在他面前。 “对对对,大师,杀了这个妖怪,杀了她。”因溯并没有理会这些山贼,他从他们的身上也感觉到了巨大的血腥味和怨气。 霍羽悦刚看清眼前的一切,龇了龇牙就要冲上去,因溯连忙催动佛珠再次束缚住霍羽悦的行动:“冷静一点。” “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 “他们做了错事自有人界的律法去惩处,但是你今日造了如此多杀戮,来日必会遭受反噬。” “臭和尚,你怎么这么顽固不化,他们都是坏人,我这是在替你们凡人除害。”霍羽悦呆在光圈里也没有再用术法,因溯大师的结界,不是她能轻易弄开的。 “原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堂堂的圣僧竟然跟妖怪同流合污,我要去揭发你们。”一直没吭声的山贼像是受到了刺激,突然不管不顾的的叫喊起来向外跑去。 霍羽悦带有几分看好戏的表情:“臭和尚,你不让我杀了他们,你的名声可就没了。”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担心这些。” “知道这个和尚为什么把我圈在这里吗?”霍羽悦见因溯说不通转向那群惊疑不定的山贼,“刚刚那人说的不错,我们就是同流合污,你们都是他给我找的吃的罢了。” “你·····你现在被关在那里面,还想吃我们?”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身子还是往后移了移。 “刚刚我与你们打斗受了伤,这个圈不过是这个和尚在替我疗伤罢了,你们可以试试看还能不能离开这里。” 山贼恐惧的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惊惧的看向因溯,下一秒领头的山贼举着刀冲向因溯:“给我把这个和尚绑起来。” “老大,怎么不干脆杀了他?” “万一这妖怪说谎,留着这和尚还能救咱们。” “老大厉害。”他们将因溯牢牢的捆了起来,因溯脸上十分平静:“她在骗你们。” “等我疗好了伤,就吃了你们。”霍羽悦打断了因溯的话,冲他们龇了龇牙,吓得他们浑身一抖,试探着想搬开其中一颗佛珠,破坏这个光圈,只破坏一颗,如果她说的是假的也不会太严重。 霍羽悦挑衅的冲因溯一笑,无声的说到:你输了。 在佛珠被破坏的那一瞬间,霍羽悦坏笑着一步步变暗淡的光圈:“你们真是太坏了,竟然破坏了臭和尚好不容易布置的结界。” 山贼见她这一副哪有受伤的模样,心说不好上当了,霍羽悦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几道残影闪过,鲜血从山贼的脖子喷出,因溯无奈的闭上眼,不愿看这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呵~”霍羽悦舔了舔嘴角不小心溅上的血迹,眼带媚意的走向因溯:“你看,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因溯口中念着往生经,渐渐从山贼的尸体上飘出一股黑气消散开来,霍羽悦知道这些黑气都是这些山贼的怨气,死去的小姑娘的灵魂也在其中,她冲她甜甜的一笑对着她和因溯分别鞠了个躬,霍羽悦也冲她笑了笑,有因溯大师亲自超度,她下辈子一定会投生个好人家的。 可想到那些山贼也得到超度,霍羽悦心里就一阵不爽:“臭和尚,你倒是心善,连这种十恶不赦的人也超度。” 因溯念完最后一句经文才缓缓睁开眼也没有辩解。 “这些山贼生前做了太多恶事,灵魂聚集了太多怨气,若是让这些怨气随着灵魂一起进入鬼界,对鬼界不好,大师不过是在超度他们的怨气,他们进入鬼界还是会受到严惩的。”无喜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替因溯解释了刚刚的行为。 “你跟我来。”因溯突然看着霍羽悦,霍羽悦刚刚有些理亏,只能让无喜小和尚先带那些躲在林子里的孩子回村,她跟着因溯大师往崖边走去。 山崖边十分荒凉,四周只有一棵大树,霍羽悦环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刚想问,就见因溯手上的佛珠化为光珠钉入地下,正好围成了一个大圈,因溯在大树下盘腿而坐。 “坏和尚,原来你是想跟人家独处呀。”霍羽悦伸手摸了摸结界,发现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阻止她出去。 因溯并没有理会霍羽悦原地打坐起来,随着因溯念出的往生经,霍羽悦看见自己身上被因果缠绕的怨气在一点点消散,霍羽悦虽不怕这点怨气,但被因果业障压着也不是很舒服,见因溯这样子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周围除了鸟兽的声音就只剩因溯清朗的诵经声。 羽妃同因溯大师的回宫十分隐秘,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知道霍羽悦是怎么同李玄野说的,总之这件事并没有在宫里掀起多大的波澜,天蕊一直有关注这件事,所以顾星翼也很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零四章 瞿温 苏太医已经回太医院,虽然顾星翼想让他再休息休息,不过他哪里会听他的,也不知道他的伤好的如何了,现在他在尚食局也不能去太医院看情况。 “禾御厨,你的粥要糊了。”江青午回头就见禾安在发呆,无奈的提醒他,他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发呆了。 顾星翼在尚食局带的这些日子已经可以着手做一些小菜了,可能是因为他在煮粥这方面十分有天赋,尚食局的尚宫就让他专门负责煮粥,正好这几日太后的肠胃不大好,他又做起了太后的专属御厨。 经过上次的教训,现在太后的膳食都是由他亲自端过去的,就是怕人在里面做手脚,没想到这次去的时候竟然还见到了苏太医。 “太后这是吃了太多凉性食物引起的脾胃虚寒,这阵子在饮食上要多注意。”如嬷嬷在一旁仔细的记着。 顾星翼静静的候在一旁,顺便用眼角观察了一下苏太医,见他面色红润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太医并没有呆多久,诊完脉之后便离开了,顾星翼将手中的粥递给如嬷嬷:“苏太医刚刚说的你也听到了,这几日在膳食上你注意些。” 顾星翼点点头,他现在是太后的人,自然是希望太后能够长命百岁的。 今日不是苏太医值夜,所以他早早的就回了苏府,顾星翼见尚食局也没什么事便跟尚食局的尚宫说了一声就出宫了。 只是他没想到瞿温竟然在,吴院判可是说他两并不亲密,瞿温手里提着两壶京中有名的十里长亭醉,远远的就能闻见酒散发出的香气,顾星翼就多看了一眼那两壶酒,瞿温立马笑着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禾兄也来了,那正好,我们来尝尝这十里长亭醉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你可别看就这么小小两壶,兄弟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顾星翼点点头,瞿温这点上倒是没有吹牛,这十里长亭醉的酒家十分傲气,每日只售十壶,多一壶也不卖,而且一壶便是一锭金铢,就这消费也不是一般人卖的起的,况且听说这酒家背后乃是成西王府,哪里还会有人敢去找麻烦。 顾星翼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一饮而尽,而只是先喝了一小口。 这酒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清香,喝到嘴里真真是齿颊留香,但是这到底是什么花所酿,桃花酿比较淡,不会有这么浓烈的酒香,桂花酿甜味较重,花香盖过酒香也不可能是桂花。 顾星翼在心头排除了几种花酒,突然心头蹦出一个词----槐花。 没错,是槐花的味道,花有清香却并不会盖过酒的醇香,而且他似乎以前曾喝过槐花酿成的酒,刚刚喝了一口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熟悉? 苏太医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皱了皱眉按住了他倒酒的手:“莫贪杯。” 顾星翼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瞿温见状也跟着笑了笑:“这酒虽不错,但你也不能这般如牛饮水呀。” 顾星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刚才的确是有些失态了:“我就是来看看苏太医的伤势的。” 苏太医并没有喝十里长亭醉,想来伤势也并不是完全好了,苏太医还没开口,一旁的瞿温就插话道:“听说那日你为了救苏子凛去劫狱了?” “啊?”顾星翼想到那日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实是去劫了狱,而且若不是左相,他现在可能还在牢里蹲着呢。 “禾兄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瞿温佩服。”瞿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星翼呆呆的跟着一饮而尽。 “不过听说后来禾兄去了膳食局,不知,禾兄可是怕了,怕受到牵连,所以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离开太医院,离开你的师父。”瞿温死死的盯着他,说出的话渐渐厉声起来。 “瞿温!”苏太医自是知道瞿温要做什么,厉声打断了他的质问。 “诶?我没有想离开苏太医呀,不过想离开太医院倒是事实,在那里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瞿温噎了一下,照常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然后伤心苏子凛也是如此看他,最后两人产生隔阂吗? “咳咳,苏子凛若是够重视你这个徒弟,不用你开口他都会跟着你离开的,你是为了他好,他却一点也不珍惜。” “诶?是这样吗?可是我想离开太医院的时候苏太医尊重了我的决定,那他不想离开我也应该尊重他呀,这怎么能说够不够重视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哪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我觉得为他好的事情就真的是为他好吗?” “你··········”瞿温又被噎了一下,狠狠的锤了锤胸口,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这家伙脑子怎么跟常人不一样啊。 顾星翼看看天色冲他们两挥了挥手:“我得走了,下回再同你们喝酒。” “有意思吗?”苏太医冷冷的看着瞿温,瞿温见他是真的生气了才笑道:“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瞿温,收起你那套。” 瞿温这才慢慢冷下脸来:“我今日不过是输在他那异于常人的思维上,苏子凛你如今都这副模样了竟然还有人会对你掏心掏肺,我真是很期待看到你们反目的那天。” 苏太医看着瞿温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长宁宫 啪 顾星翼抿着嘴跪在地上,已经两个时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他却一动不动的跪着,他眼角瞟见前方被打碎的粥,想到刚才太后惨白的脸色心下一沉,明明自己已经尽量小心,可是竟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到底是谁居然连太后也敢算计,而且还是借他的手。 “禾御厨。”顾星翼感觉头顶发寒,如嬷嬷的声音沉沉的传来,虽然如嬷嬷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她如今能够这般镇定,想来太后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臣罪该万死。” “你是罪该万死,不过·········这件事你可明白了?” 顾星翼心头明白如嬷嬷对他有怒,身姿愈发恭敬起来。 “臣明白。”顾星翼低着头,他是明白了,无论他是在太医院还是尚食局,只要在这宫里,只要有斗争那么他永远都逃不过,他不该选择逃避,而是要让那些人不敢再算计他。 如嬷嬷见顾星翼眼神终于坚定下来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哀家太久没回来,他们都忘了哀家的手段了?”如嬷嬷刚走进室内,就听见太后低沉的声音,如嬷嬷并没有接话,而是细心的给太后蹑了蹑被角,太后也并不需要如嬷嬷回答。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意罢了,奴婢会处理好的。” 太后微眯了眯眼,粥里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放了少许的巴豆罢了,只是近日她肠胃不大好才会反应激烈了些。 “不一定是揣测啊。” 她亲手养大的狼,他在想什么她怎会不知,不过这头狼崽子还是太嫩了些。 第一百零五章 兄弟? 顾星翼一瘸一拐的往太医院走去,他想去找苏太医那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这两个时辰跪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刚刚若不是怕如嬷嬷见了他生气,也不会强撑着走出来。 苏太医并不在,倒是吴院判见他这模样摸了摸胡子:“可是又惹祸了?” 顾星翼耷拉着脑袋:“别说了,腿都快废了。” “上次你说给认识的妹妹相亲,结果如何了?”吴院判今日似乎很闲,还有心情跟他聊起天来。 他把药膏贴在膝盖处:“没戏。” “那真是可惜了,瞿温那孩子家世才学样貌都不错·····” “您上次说瞿温同苏太医的关系并不好,可是我看上去还不错呀,瞿温还去找苏太医喝酒·····” “他们一起喝酒?”顾星翼老实的点点头,“他们终于解开心结了吗?”吴院判摸着胡子,一副欣慰的样子,顾星翼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该怎么说,他们其实并不只是同窗,瞿温他····他是子凛的弟弟。”吴院判说起这件事有几分犹豫。 “弟弟?亲弟弟?!” 在顾星翼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吴院判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一个姓瞿一个姓苏啊?” 吴院判叹了口气:“瞿温和子凛是同父异母,瞿温的母亲只是个歌女,老苏当初醉酒才有了瞿温,但当时苏夫人的身体很差受不得一点刺激,所以老苏他·····他便将孩子·····” “将孩子卖了?” “咳···咳咳·····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顾星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是卖孩子,瞿温怎么会连姓都改了。 “不过你说的也差不多,他将孩子过继给了同族中没有孩子的族弟。” 顾星翼想说什么但是又怕气到吴院判,只能焦急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个族弟不算本事,但却娶了个家世显赫的媳妇,所以瞿温他是随母姓。” “那·······” “所以瞿温一直怨恨着老苏和子凛,我听说在书院的时候有个小姑娘跟子凛走的比较近,瞿温就做了一些事,最终那个姑娘便远离了子凛·······” 顾星翼突然想起那天瞿温奇怪的话,他想他知道瞿温做了些什么让那个姑娘离开苏太医了,不过就是挑拨离间而已。 “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就像是小孩子想引起注意罢了。 “瞿温他···是想让子凛被身边的人孤立,就这么孤家寡人下去吧。” “他有病吧?虽然苏老太医将他过继给别人是不对,但是他以为苏太医的童年就真的这么无忧无虑吗?”顾星翼愤愤不平,只有真正见过苏太医幼时受的那些伤才能体会到他有多痛苦。 “但他二人不是冰释前嫌了吗,你也别那么激动了。” 顾星翼忍不住想翻白眼,他哪知道他们还有这么多内情。 顾星翼同吴院判聊完就回了尚食局,结果到晚膳的时候长宁宫还是指名要他负责太后的膳食,他有些诧异,以为经过这件事以后他已经被太后厌弃了,没想到··· 不过他并没有见到太后,他只是在外阁站着,如嬷嬷依旧冷冷的看着他:“退下吧。” “是。”顾星翼恭恭敬敬的退出去,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如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知道这次事情是谁做的吗?” “臣愚钝,不知。”顾星翼听到如嬷嬷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太后是准备考验他了,如果通过这次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不通过他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你想想这宫里谁最想你死?” 皇上! 顾星翼心头冒出的第一个人就是皇上,当然如果是皇上的话,太后也不会特地让如嬷嬷来说这一番话了。 顾星翼细细的想了想:“您说的是羽贵妃?” 如嬷嬷到嘴边的话顿了顿,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同羽贵妃又有什么恩怨。 顾星翼看如嬷嬷那表情就清楚自己怕是猜错人了,可是他在宫里的时间不长,也不经常给人瞧病,很少会得罪人,硬要说的话到还有一个。 “丽妃娘娘?”这还是苏太医那层关系,看如嬷嬷的表情,真的是丽妃? 如嬷嬷轻咳一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顾星翼点点头,他要再不知道就真的是傻了,如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她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这是想测试他,也是对丽妃这次的作为恼了。 不过丽妃家世深厚又受皇帝的宠爱,他该如何扳倒她,顾星翼枕着下巴苦恼的思考着。 对了!上次丽妃被罚事件,羽贵妃似乎并没有拿出那块玉佩和药方,不然丽妃也不会只是受了那么点小小惩罚。 顾星翼想到这个,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装作平静的呆在尚食局,这是大白天的他贸然去找羽贵妃,被有心人察觉定会再生事端,要去他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他一直从下午等到了傍晚,都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他突然看向江青午:“江御厨,今天羽贵妃的晚膳是不是由你负责的?” 江青午一脸懵的看着他:“是啊·····” “你看我也来了这尚食局许久除了给太后做过粥之外,就没做过菜,今天你跟我换换,我来做羽贵妃的膳食如何?” “可······可是。” “如果被发现了我会一力承担的,救救御厨吧,再不做菜我会疯的。”顾星翼扯着鬓角处的头发一副痛苦的模样。 江青午见他这模样被唬一跳,连忙同意跟他交换。 顾星翼看着做好的晚膳被一排排端出去露出了了然的笑,没一会儿就有个姑姑皱着眉走了进来,这是皇上亲自选给羽清宫的姑姑:“羽清宫的膳食今日是谁做的?” 尚宫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木姑姑,怎么了?” “今日的膳食不合贵妃娘娘的意,娘娘要见见这位御厨。”虽说是‘见见’,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木姑姑的意思,一时间面面相觑。 “咳·······今日贵妃娘娘的晚膳是臣做的。”顾星翼轻咳一声拨开众人站了出去。 “你······”尚宫看到是他瞪大了眼睛,但是这时候也不可能去质问为什么会是他做的,不然这不就是在说自己管辖不力吗,只能赔笑着;“木姑姑,就是他。” “那你跟我走吧。” 四周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他们都觉得他这次去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顾星翼心里明白他的计划终于达成了。 他给羽贵妃做的晚膳故意弄的难吃了些,以羽贵妃的脾气定是会召他去的,这样一来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入羽清宫而不被人怀疑了。 第一百零六章 烧纸钱 “你想见本宫?”霍羽悦第一眼看到是他就知道他的目的了,挥手遣退左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臣想问娘娘借一物。” “哦?” “臣想娘娘用不上,所以······” “你想对付丽妃?”羽贵妃盯着他,顾星翼在心里酝酿着该如何回答她,下一秒羽贵妃却突然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既然是借,你想如何还本宫?” “臣自然无法将东西原原本本的还给娘娘,但是臣可以答应为娘娘做一件事。” 漫长的沉默 顾星翼都要觉得羽贵妃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却突然笑道:“好啊,本宫同你做这个交易。” 顾星翼从羽贵妃那里拿到了玉佩和药方,可是光凭这两样东西是扳不倒丽妃的,要不然羽贵妃上次就用了,不过能给她添点堵也是不错的,毕竟丽妃身后可是安国公,他还没天真到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国公府。 丽林宫 丽妃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小皇子,嘴里轻哼着歌谣。 “娘娘···”她从国公府带来的小丫鬟芸娘急匆匆的走进来,丽妃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声一点。 芸娘反应过来小皇子在睡觉将声音放低了些:“娘娘,那件事太后知道了。” 丽妃皱了皱眉不在意的说到:“知道便知道吧,太后不是皇上的亲娘,我们只要讨好了皇上也没必要怕她了。” 芸娘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本宫让你在宫外找的东西可带来了?” 芸娘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布包:“回娘娘,都准备好了。” 丽妃看着芸娘手中的布包嘴角微微扬起:“上次的事本宫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本宫暂时动不了她,不过还动不了她身边的人吗?” 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宫里正准畚做一场盛大的法事来告慰逝去的人,所以这段时间顾星翼他们非常的忙,毕竟要准备法事时所用的供奉的食物是一件工程量浩大的任务,而且听说这次法事因溯大师也会参与。 自从上一次跟鬼帝离开了数天,于落凝现在出门身边都跟着两个丫鬟,街道旁的小商贩跟往日不一样,摊位上摆放着许多黄色的带图样的纸和香烛,于落凝好奇的拿起一张黄纸:“这是何物?” 小丫鬟见她感兴趣忙走上前:“姑娘,这叫纸钱,上元节的时候烧给过世的亲人,他们在地府就能收到也能过的好些。” “地府也是要用钱的吗?”于落凝上一次跟鬼帝去鬼界的时候并没注意过,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 “当然要,就跟我们人一样,鬼也要用钱。” 于落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爹爹的灵魂是否能收到。 李初寒作为皇室子弟,上元节这日自然是要进宫的,但他又不放心于落凝就将她一起带进了宫,于落凝向来听话,自然也不会反驳。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一去出了事。 太后信佛,这场法事自然没人敢出什么乱子,况且又是由德高望重的因溯大师主持,法事一直到结束都十分顺利,可是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个姑姑走过来低声对她说让她在西宫等二姐。 上回之后羽清宫的姑姑和宫女都换了大半,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个姑姑是不是羽清宫的,她回头去看二姐,可是发现她离她十分远,正在纠结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姑姑继续说道:“娘娘说今天是中元节,想祭奠一下故人。” 于落凝恍然大悟,想起几日前小丫鬟说的:“中元节的时候烧给过世的亲人,他们在地府就能收到也能过的好些。” 于落凝跟着这个姑姑离开了位置,她看着越发黑暗的道路有些害怕的开口:“姑姑,我们这是要去哪?” “西宫呀。”话语间她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宫殿前,推开宫殿的大门竟发出了一丝‘吱呀’的声音,显得十分老旧,而且宫殿里并没有灯火,似乎并没人居住。 “姑姑·······二姐真的是让我在这儿等她吗?” “姑娘有所不知,这里比较僻静而且没人居住,这烧纸钱产生的烟才不会熏到人,而且这附近没有丝帛布匹不容易走水。” 于落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见那位姑姑将一个布包塞到她手里:“姑娘先烧着,奴婢去看看娘娘来了没有。” 于落凝拿着那个布包不知所措的看着姑姑离开的背影,最后她只能选择照那姑姑说的将包里的纸钱香烛拿出,东西倒是十分齐全,连火折子都准备好了。 “爹爹对不起,到现在才给你烧这些东西,我们都过得很好也找到了帝元神君······”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更咽起来:“一切都很好,可是你不在了,三姐也不在了,我真的·····好想你们。”纸钱燃烧的火光不断晃动从火光里她似乎看到了以前在洛城的时候。 她第一次见到爹爹的样子 他们遇到哥哥和莲姨的样子 三姐毁容,大家数落她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就是这儿!”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半掩的大门一下被人踹开,于落凝吓了一跳,手中的纸钱一下子全掉落在火堆里,溅起了无数火星。 “抓起来。” 直到被压到皇上和太后面前于落凝也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李初寒看到于落凝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臣妾也想知道呢。”霍羽悦撒着娇,但是眼底却慢慢冷了下来。 “是哀家听说有人在宫里烧纸钱祭拜,所以让人去看看。”太后对于在宫里烧纸钱之事十分忌讳,所以第一时间就派如嬷嬷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在宫中烧纸钱。 “皇上,太后,这件事定有误会,凝儿她从小生活在洛城,不懂宫里的规矩。”李初寒一听是这事皱了皱眉,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和太后如何判决。 “对呀,不知者不罪,皇上~臣妾这个妹妹一向听话,如果没人教她定不会在宫里烧纸钱。” “这······” “皇上,虽然说不知者不罪,但是以后所有人都拿这个当借口逃避惩罚可如何是好?”丽妃这个时候开口,说的话无疑是想坐实了于落凝的罪。 “丽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霍羽悦皱了皱眉,在她隐蔽的说出有人引导落落烧纸钱之后,李玄野也没有松口,甚至顺着丽妃的梯子走,看来他是想通过落落这件事削弱李初寒的势力,这件事究竟是丽妃针对她还是李玄野针对李初寒设的局已经不得而知了,重要的是结果。 她明白李初寒更明白,但是没办法,他若不进了他们设下的这个圈凝儿可能就要进典狱司,他哪里舍得,李玄野真是好计策,佩服佩服。 于落凝看这阵势哪里不明白,自己烧纸钱的事不仅做错了还给哥哥惹了很大的麻烦,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外面人人都可以烧纸钱,在宫里就是错的,而且带她去的那个姑姑一直没有出现过,她到底是什么人? “皇上,臣愿以臣手下的两队精兵换取凝儿平安。” “皇兄这话说的,朕并没有想要于姑娘的命,只是她这事的确···” “望皇上成全!” 李玄野这才面带‘为难’的应允了,霍羽悦全程都没再说过一句话,这件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零七章 合作 羽清宫 “这件事可是皇上指使的?”霍羽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他的心思计谋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朕可以实话告诉你,事前朕并不知道丽妃做的一切。”霍羽悦也没怀疑他,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李玄野指使的,那么李初寒就不可能只是损失一两队精兵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既对付了她又拍了皇上的马屁,让她投鼠忌器不敢对付她。 不敢? 她既然敢将手伸到落落身上,那么她不光要砍掉她这只手,她还要拔了她的根。 “若臣妾接下来要对付丽妃,皇上可会阻止?”霍羽悦心中早有一个答案 果然,只听得李玄野淡淡的声音:“爱妃高兴便可。” 霍羽悦心里呲笑一声,不过是因为夜圣席的势力起来了,现在与安国公府,禹王李初寒,右相形成了四足鼎立的局面,四个角自然没有三个角稳固,所以他必须要铲除一个角,而安国公府自然就成了这个弃子。 借她的手除掉一个弃子何乐而不为。 顾星翼白日里又被召去了羽清宫,没错,就是大白天,他不知道羽贵妃找他有什么事。 “还没动手?” 顾星翼心里寻思怎么这羽贵妃比他还积极,只能低下头低声回到:“没有,还没找到机会。” “光那两样东西皇上最多就是罚丽妃的位分,而且要不了多久又会升回来,对付丽妃是没用的。” 顾星翼沉默,羽贵妃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想对付丽妃? “你我都知道,丽妃在宫里屹立的原因,要除掉一个人,首先要除掉她背后的势力。” 顾星翼惊讶的抬起头,羽贵妃的意思她不光要对付丽妃,她更想对付的是安国公? “娘娘想让臣做什么?”了解了这一层之后顾星翼低声问道,羽贵妃之前并没有表露出想动丽妃的意思,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从羽清宫出来顾星翼就直接去了长宁宫,他略略的同太后说了羽贵妃想要对付丽妃的事。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她要你做什么,你配合就好。”顾星翼没想到一向对羽贵妃不假辞色的太后竟然会让他帮她,不过粗略向来也能想通,太后背后是右相,安国公是皇上的人,她自然希望安国公落败。 但是 羽贵妃也是皇上的人啊,她对付安国公皇上没有意见吗?还是···这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 顾星翼晃晃被绕晕了的脑袋,轻声应下便退了出去,想再多也没用,终归不过是头顶上那些人的博弈罢了。 安国公不像右相,安国公府的少爷们可谓是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可偏偏没有一个致仕之材,全靠安国公一人苦苦支撑,右相虽说几个儿子也不怎么样,可人家有一个好女婿,骠骑大将军荣广。 安国公自从上次病倒之后,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现在也只不过是强撑着等丽妃在宫里站稳脚跟罢了,不得不说安国公这个伯父对丽妃还算不错了。 要想推倒安国公府并不难,从前只不过皇上想留着他们限制禹王和右相,如今不需要了,安国公府的那几位少爷随时都能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中。 而羽贵妃要的就是顾星翼去搜集这些把柄,反正他现在是为太后一人服务,只要太后同意他随时都能出宫。 安国公的大儿子安权好美色,本不是什么大事,上京的富贵子弟一半都好美色,可问题就出在他喜欢那些身家清白的普通人家的女儿,人家那些都是些好姑娘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过一生,哪里会愿意给他做妾,别人不愿意他就硬抢,这样一来二去就闹出了人命。 他爹是安国公,那些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报官,只能拿了钱忍下来,他也厉害这件事硬是没让他爹知道,不然现在哪轮到顾星翼去翻出来,毕竟在官场呆过的老油子,处理手段可要比安权厉害多了。 顾星翼这两天频繁的出入宫闱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自己也发现了,今天出门的时候身后竟跟着两个人,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诶” 顾星翼突然被人拉住手臂,回头一看竟是苏太医,他看了眼他身后快步拉着他往前走。 “别说话。” 今天是不可能去找把柄了,他反手搂住苏太医的肩:“好几天没见你了,静水园里最近新添了个湖上谣船,咱们去看看。” 这湖上谣船不过就是把在酒楼里喝酒吟诗的活动改在船上而已,顾星翼本没什么兴趣,不过上京位置偏北,上京人多数都没坐过船所以才让这静水园钻了个空子。 如今他想摆脱后面的人,上船倒是个好方法,苏太医想来也是知道有人在跟踪并没有反对,两人迅速朝静水园走去。 果然上了船之后那两人并没有再跟着,顾星翼松了一口气走回船舱,这几天他太心急出宫的次数过于频繁才让人产生了怀疑,他还是没考虑周全。 “如此莽撞如何是好?” 顾星翼不知道苏太医是否看出了什么,只能试喃喃说到:“我最近是有些忙,你也知道我现在只负责太后的膳食,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好伺候···”说了一大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到最后只能愣愣的看着苏太医,苏太医突然敲了敲他的头:“你这么蠢,哪日说错了话死了都不奇怪。” 顾星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后怕的捂着嘴。 “其实自己开个小医馆,当个普通的大夫也不错。”顾星翼奇怪的看着苏太医,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突然他想到什么瞪大了眼,这不是当初他劝苏太医离开皇宫时说过的话吗? 那个时候无论他怎么劝,苏太医都不曾松口,如今他是想通了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你若愿意我这医馆还养得起,若不愿···” “我不愿。”顾星翼听到前半段就知道苏太医的意思了,他看出来他在宫里不好过想让他跟他一起离开皇宫,可是他不知道他与皇帝的事,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皇帝不放他离开。 苏太医紧抿着唇,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顾星翼也觉得刚刚自己是不是拒绝的快了些,态度硬了些,忙给苏太医倒上一杯酒:“我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就是我还年轻,总得现在宫里干出一番事业来才对的起我从余安走到上京的路不是?” 苏太医并没有接过酒,顾星翼有些尴尬,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办法,他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刚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呀。” 苏太医叹了口气:“我不是生气···” 话还没说完,船舱突然狠狠的晃了一下,顾星翼没坐稳一下被甩在地上,酒还洒了一身。 第一百零八章 游船遇险 他气冲冲的站起来,哪个兔崽子敢撞他的船,想同归于尽吗? 一出去就看到瞿温那个骚包的家伙立在船头冲他笑:“禾兄。” “瞿温,你想同归于尽吗?” “禾兄说的哪里话,真是船不小心撞上的。”顾星翼心头冷笑,你分明就知道是他们在船上才故意撞过来的。 顾星翼冲船上的伙计招招手:“去,告诉开船的,撞死对面那个人,出了事我负责。” 伙计不知所措的站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听顾星翼的。 “下去吧。”终于有人出来救他了,伙计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太医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原来苏子凛你也在啊,我亲爱的哥哥。” “这套把戏你要玩多久?”苏太医皱着眉看着瞿温,说着苏太医拉住他:“一会记得闭气。” 闭气?闭什么气? 下一秒就听到伙计的大叫:“不好了!船舱漏水了!!” 顾星翼:·············· 下一秒苏太医就拉着他一起跳进了湖中,湖水冰冷异常,他不会水又没做好准备,一下水脚就开始抽筋,他嘴还没张开水就朝四面八方涌过来,连着呛了好几口湖水。 就在他意识渐渐不清醒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处有股力道,有人在托着他的头将他拉出水面。 “咳···咳咳。”顾星翼难受的不行,鼻子和胸口都是火辣辣的疼,苏太医见他没事这才缓缓的靠着身后的树干,脸色青白,胸口隐隐有血透出。 苏太医胸口的伤不会裂开了吧? 他当时伤的最重的就是胸口,因为伤口感染还剜掉了不少肉,现在想起来他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顾星翼正要去看苏太医的伤口,就见瞿温贱兮兮的走过来:“恭喜二位,命不错,还活着。” 顾星翼要不是刚刚在水下挣扎过度现在没了力气,你看你还能在他面前嘚瑟? “瞿温,有意思吗?”顾星翼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刚刚你们本可以向我求救,只要苏子凛一句话我便会让你们上船,可是他没有,他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他甚至不顾你不会水···” “行了瞿温,你那些话对我没有用,苏太医这个人又凶又爱教训人,说话也不好听,但是,我不会孤立他,也不会远离他。”顾星翼认真的看着瞿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这段话。 “呵,苏子凛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瞿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花了这么多年让他身边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冷漠自私,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的生命里只有那堆药材。 而他,瞿温,家世好样貌好性格好,在上京不知有多少女子暗恋他,他活的光鲜亮丽,苏子凛只能在他的阴影里活着,可是如今全被这个新来的傻子毁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们,不是他们一家,我的娘亲不会郁郁而终,我会跟她生活在一起,你试过因为写错一个字就被罚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跪两个时辰吗?你试过因为弟弟的一句话就两天不能吃饭的滋味吗?你没有,他更不会有,那个时候他应该被苏劼疼着宠着。”瞿温的眼中有泪,顾星翼听说过,瞿温过继不久,那对夫妇就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这些事却没有从未传出来过,瞿温在众人眼中一直是尚书吏的大公子。 苏太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睡过去,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的话他才能说出口:“你以为苏太医过的很好?他被当成人质抓走的时候你或许正在呼呼大睡,他被人当成试验品虐待的时候你或许正在品茗读书,许多事他不同你计较,不过因为他是你的哥哥。”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人质,什么试验品?” “想知道就去问吴院判吧,你要怨就去怨当初把你卖掉···呸···把你过继出去的你的父亲,你没有资格来怨恨苏太医,他不欠你什么。” 顾星翼看瞿温呆愣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没消化过来,走过去扶起苏太医就离开了。 伤口果然是裂开了,不过好在处理的及时没有什么危险,至于瞿温那个家伙虽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不过也没有再在他们面前晃悠了,可能还在自我消化吧。 霍羽悦看着眼前的成西王李辛宇勾了勾嘴角,李玄野怕她‘身居内宫’无法对付安国公,所以派了李辛宇来帮她,看来李玄野是真的很想除了安国公,而且他很信任成西王。 就是不知道这份信任有多深。 李辛宇无奈的看着霍羽悦,没想到她又会陷入到皇上与安国公的斗争中来,如果这次能除掉安国公自然是好事,可如果没能除掉,那么以玄野的性子绝对会交出她以平息安国公的怒气。 “这件事你还是尽早脱身,其余的我会处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想对付丽妃?” 李辛宇被霍羽悦问的一愣,他还把她当成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不过她能保护自己他觉得这很好。 两人并没有谈多久,李辛宇就离开了,望着李辛宇的背影,霍羽悦起了戏谑的心轻轻张了张口:“公子···让人家跟你一起去嘛。” 李辛宇顿了顿并没有回头:“别闹。” 没有听到霍羽悦的声音,李辛宇以为她总算是乖巧了一次。 安国公虽然是个老狐狸,但是为官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李辛宇便是从这方面下手的,暗卫禀报安国公约见太史令,他立刻赶往他们约见的地方。 安国公经过上次大病之后病情一直没什么起色,整个人显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李辛宇幼时这位老人还曾抱过他,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王爷可是舍不得了?” “羽悦?” 李辛宇没想到霍羽悦会出现在他身边,很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两人动作并不大没有被对面的人发觉。 “王爷刚才的表情很是奇怪呢。” 李辛宇眯着眼看着不远处亭子里的两人:“太史令递给安国公的那个箱子里全是珠宝玉器。” 霍羽悦顺着看过去颇不在意的说到:“贿赂啊。” 第一百零九章 狡兔死走狗烹 “这并不是第一次,只不过···” “只不过这是要命的一次。”霍羽悦替李辛宇说完未说完的话,“伴君如伴虎,以前安国公敢这么做不过是皇帝的放任,可如今皇帝看他不顺眼了,这就是要他命的证据。” “你知道安国公以前的愿望是什么吗?”李辛宇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等霍羽悦回答又继续说到:“人上为人,兼济天下。” “他毕竟是凡人,经不住诱惑很正常。” “不,他其实做到了,这些年右相权倾朝野,夜老将军和太傅相继辞官,是安国公站出来顶住了右相的压力,让皇上松了一口气也让大楚的百姓松了一口气。” “可是你也该清楚,从他送丽妃入宫握着权利不放手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李辛宇不会不明白这些,他不过是憋得太久了,皇家这两个字有的时候就像一把巨大的锁将他牢牢锁住。 “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亭子那里的两个人早已离开,而他们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离开,夕阳渐渐落下,余晖照在霍羽悦的脸上,李辛宇回头看她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 霍羽悦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前方的夕阳,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进宫以前,我想找一个人陪我一起游戏人间,我喜欢酿酒,他喜欢喝酒···” 李辛宇望着霍羽悦的侧脸,她这个样子真像肃笙,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喜欢的究竟是哪个她。 朝堂之上 百官轰鸣,他们没有想到朝堂之上会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羽贵妃。 虽说皇上宠爱羽贵妃,但将她带上朝堂已经是十分越矩,右相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满的。 “不知皇上这是何意?” “众位大人不必在意本宫,谈正事要紧。” “大胆,朝堂之上,哪有后妃说话的份。”安国公随之喝到,众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安国公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位是安国公吧?本宫今日听说了一件事,安国公你的小儿子强抢民女闹出了人命?” 朝堂一片哗然,连右相都有几分诧异。 安国公连忙跪下,今早上朝之前他的确听说了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请皇上恕罪,臣教子无方。” “本宫觉得,既然闹出了人命,自然是要一命偿一命的。” 李玄野从头到尾一直没吭声,大臣们摸不准他的意思都没有开口,只有几个跟安国公关系还算不错的官员求情。 李玄野的手指轻轻敲打在龙头扶手上,沉吟到:“这件事···就按爱妃说的做。” “臣愿意替子受罚。”安国公佝偻的身影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心里十分镇定,回想起一天前。 回忆 李玄野微服来到安国公府,静静的盯着他,周围的人都已经被撤下,安静的可怕。 “朕想让安国公你见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一个身影,竟是前一天还与安国公把酒言欢的太史令。 “收受贿赂,千万黄金,国公你终究辜负了朕的期望啊。” 安国公一见到太史令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皇上,臣···臣····”他心底一片凉意,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狡兔死走狗烹,他安国公府终究还是沦为了弃子。 “臣认罪,只求皇上看在臣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以臣一人性命换取安国公府三百口平安。” “允。国公最后陪朕演一场戏吧。” 回忆结束 “允。” “皇上不可,安国公罪不致死,皇上断不能听妖妃一言便如此对待朝廷重臣。”没想到站出来求情的竟然是与安国公一向不合的右相,其他官员见此连声附和。 “行了,朕意已决,安国公教子无方,仗势欺人,残害百姓,桩桩件件,传朕旨意,剥夺国公封号,打入大牢。” 一滴泪从安国公眼中低落在地上 安国公府从此败落···· 安国公府这件事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特别是对羽贵妃的传言一度到达了顶峰,皇帝为了她一句话便将两朝元老打入牢中,爱美人不爱江山。 丽妃听说此事第一时间就去求见了皇上,可是她连着在寝宫外跪了两日都没见到皇上的身影。 她不知道还有更大的事在后面等着她,霍羽悦向来奉行做事快准狠,所以在安国公被押入典狱司的第二日,她就去了丽林宫,丽妃此时正为安国公之事烦心,面对霍羽悦的到来只能冷漠的行了个礼:“不知贵妃娘娘今日来丽林宫有何事?” “丽妃可认得这两件东西?” “这····”丽妃没想到羽贵妃手里竟会有这两样东西,毕竟上一次她并没有拿出来。 她强行整理了情绪;“臣妾不识。” 霍羽悦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你不认不要紧,你从安国公府带来的丫鬟可是什么都招了,从你利用苏太医陷害本宫,到你给太后下药,一件没落下,不如你猜猜皇上此时可知道这些事了?” “你虽是贵妃,但你没有处置我的权利。” “皇上将这件事交给本宫处理,你说本宫有没有这个权利?”霍羽悦走到丽妃身边,轻声附在她耳边说道。 丽妃面色灰白的瘫坐在地上,从安国公府出事起她就一直惴惴不安,她以为靠着大皇子能求求情,没想到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愿见,对了,大皇子,大皇子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符了。 丽妃突然激动起来:“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是大皇子的母妃,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本宫。” “嗯,你倒是提醒本宫了,传下去,丽妃无德从今日起变为庶人打入冷宫,大皇子交由···”霍羽悦略微沉吟,她可不想接下这个抚养权,还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皇上决定吧。 顾星翼回去向太后复命的时候,太后正在佛前诵经,如嬷嬷冲她摇了摇头,顾星翼乖巧的立在一旁。 “事情如何了?” 顾星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太后。 “判了腰斩?” 顾星翼点了点头,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断开,一颗颗重重的砸在地上,如嬷嬷见状连忙捡起地上的佛珠,并让顾星翼退下。 “等等,你带着这壶酒替哀家去送送他。”顾星翼心头满是疑惑,但还是应声答应,右相同安国公是死对头,怎么太后看起来同安国公关系还不错? 第一百一十章 生辰 顾星翼提着手中的酒一步步朝典狱司走去,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这次是奉了太后的旨意,不想来也得来,这酒壶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而且有些地方还沾有少许泥土,不过酒香浓烈,隔着酒壶都能闻到。 顾星翼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安国公的牢房里竟已经有人在,顾星翼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墙边,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看安国公的人竟然会是---右相,他的死对头。 “老家伙,你看看你这狼狈的模样。”右相嘲讽道。 “比不得右相您英俊潇洒。” “这次你输了。” “是是是,我输了。” 顾星翼撇撇嘴,这个右相还挺幼稚,专门跑大牢里来斗嘴,亏他以为朝堂上都是些一脸严肃的老狐狸。 “傅郎,你可后悔了?”右相突然叹了一口气,顾星翼本来要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安国公姓安名瑜字子傅,右相这一声傅郎,感觉背后有故事啊。 “咱们的皇帝长大了····” “放屁,他在老夫面前永远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不听还跟我作对,现在好了···” “你还是收敛些吧。” “滚吧,你这是栽在手无实权上,我有兵有人怕他李玄野?” “你呀····”安国公无奈的笑了笑。 顾星翼第一次见到右相这个样子,外界都说右相同安国公是死敌,可如今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也是这个死敌,而且看他两的模样也并非恨着对方。 他们二人喝着酒,互相拌嘴,顾星翼为了等右相走在墙边坐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行了,你的家人本相会尽力的。”右相终于准备走了,他背对着安国公,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傅郎,下辈子,再见了。” 安国公看着右相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顾星翼提着酒壶走进去,安国公疑惑的看着他,顾星翼将酒壶递给安国公:“太后娘娘让我来送安国公一程。” 安国公接过酒壶,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不停的颤抖着,整个人又哭又笑的,顾星翼纳闷的看着突然形似疯魔的安国公轻咳了一声。 “是女儿醉,是女儿醉···”安国公抱着酒壶既不撒手也不打开。 女儿醉? 好特别的名字,看安国公陷入自己的回忆,顾星翼也没多打扰,悄悄的退了出去。 安国公腰斩那天,天上挂着大大的太阳,百姓们都拍手叫好说这是上天对安国公的惩罚,顾星翼没有跟去刑场,而是去了典狱司,安国公呆过的牢房里还放着他带去的那壶女儿醉,酒已经喝完了,只剩一个空壶孤零零的立在残破的桌上。 顾星翼鬼使神差的将空壶收了起来。 如今安国公府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安国公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乱坟岗中,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掀开席子的一角,露出了安国公鲜血淋淋的尸体。 “对不住了。”顾星翼颤抖着手掀开安国公的上衣,露出了他满是疤痕的胸口,因为是腰斩,所以许多地方都被鲜血浸染,他艰难的数着这些伤痕,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变态,而这是太后要求的。 他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事实告诉他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所以他将安国公埋了以后就回去复命了,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 自此安国公被斩,丽妃被贬入冷宫,安国公一脉就此断送,当然大皇子在霍羽悦的劝说下暂时交给了皇后抚养,霍羽悦有时候也很奇怪,李玄野表面上很讨厌皇后,可是他最放心的人也是皇后,他不会不清楚大楚唯一的皇子交到皇后手里意味着什么,可是后宫那么多女人,在这种前提下他还是选择了皇后。 ············· 郊外 “安国公这件事,你在当中出了几分力?”荒屋内有两人对立而视。 “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太史令罢了,也得我们的皇帝想除掉安国公我才有这个机会。”李初寒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永远不会忘记安瑜当初的背叛,导致他和他的母亲逃亡躲避了这么多年,不然这位置轮得到他李玄野吗? ············· 当然安国公这件事对顾星翼的影响并不大,他还是在尚食局当着他的小御厨,只是眼下又多了一件不大也不小的事,那就是马上要到他的生辰了,这还是陈媛提醒的,不说他都快给忘了。 往年这个时候禾母一定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子的好菜,禾父也会破例同他喝上几杯,转眼一年就过去了,今年的生辰也只剩他与陈媛两人,陈媛不说,可是他不止一次看到陈媛偷偷掉眼泪。 所以生辰前一天顾星翼就包下了上京一家酒楼的厢房,打算生辰那天亲手给陈媛做一桌好菜,他如今的手艺已不可同日而语。 “夫君可有想要的生辰礼物?”陈媛坐在他身旁,两人虽坐在一张长椅上,但是中间却隔了距离,顾星翼没发现这个问题,陈媛也没在意这个问题。 顾星翼想起前几日在陈媛房中看到的那双已经做了一半的靴子,她礼物都准备好了,他要再说别的岂不是辜负她一番美意:“要真说起来,我的这双靴子磨损的厉害,不如就请夫人替我做双靴子可好?” 陈媛温柔的点点头,周围慢慢静了下来,陈媛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关于过生辰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别人,他想就他们一家人一起过,只是没想到顾星翼刚把菜端上来,就看到了天蕊、伊诺唯、苏太医、江青午、甚至瞿温都在。 顾星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陈媛,陈媛笑着拉他坐下:“他们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所以特地过来一趟。” 顾星翼撇撇嘴,其他人他就当他们是来恭贺他生辰的,问题是瞿温来做什么,想打架么? 瞿温见顾星翼脸色不善端起酒杯:“以前都是瞿温不懂事,禾兄多包涵。” 顾星翼没有接酒杯,转头看向苏太医,瞿温见状笑道:“我同兄长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禾兄是个有趣的人,瞿温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这杯酒···” 顾星翼自是知道瞿温去找了吴院判,他今天这模样他并不惊讶,苏太医轻轻点了点头,顾星翼才从瞿温手中接过酒杯,算了,算了,如今苏太医与他冰释前嫌他也不能在中间搞破坏。 天蕊突然拿出一个锦盒:“禾哥哥,你的生辰礼物。” 顾星翼接过有些好奇天蕊送他的是何物,天蕊见他这模样嘟囔着:“哥哥说禾哥哥同嫂嫂夫妻恩爱,可这些年独独缺了个孩子,所以···” 顾星翼听到天蕊说的话心里一顿,他从未同陈媛行过夫妻之事,他希望她以后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他同陈媛之间更多的是亲情,他尴尬一笑,伊诺唯这才姗姗来迟喝道:“天蕊。” 看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分明就是巴不得别人都知道他不能生,瞿温憋笑看着他:“禾兄,身子有问题要及早医治,正好苏子凛在,你可以问问他。” 陈媛早已满脸通红低下头,中间还悄悄看了伊诺唯一眼,顾星翼白了瞿温一眼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天蕊似乎也意识到不好,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 顾星翼招呼着大伙吃菜,转头却发现娇羞的陈媛,陈媛会害羞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但是陈媛刚刚似乎是在看伊诺唯? 还没等顾星翼深想,下一秒天蕊就问到:“嫂嫂给禾哥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陈媛见众人都看着她不好意思的从身后的凳子上取出一个包裹:“夫君,希望你喜欢。” 顾星翼早就知道包裹里的是什么,不过看到他们期待的眼神笑着将包裹打开。 呃···· 顾星翼拿出靴子的时候愣了一秒,这双靴子同那天他看到陈媛正在做的那双并不一样,他清晰的记着那双靴子边上绣着云锦纹,但是这双并没有。 酒醉三巡,众人各自回家之后 顾星翼手里拿着陈媛送他的生辰礼物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确没有云锦纹,那么他看到的那双靴子去哪了,顾星翼不由得又想起今日陈媛看伊诺唯的眼神。 不会吧······· 太后番外:今夕何夕 晋元四年 曾家老太爷因在朝堂上言语不当下了大狱,老夫人惊惧之下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去了,曾家此时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曾淑宁红着眼眶跪在灵堂前,她的哥哥散卖家产跑遍了整个上京想要将父亲救出来,可是命令是皇上亲自下的,哪有人敢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去帮这个忙,一来二去家产花的差不多了,可是却连人都没有见到。 甚至于家中奴仆趁此机会卷了值钱的书画饰物就跑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忍住悲伤扛起家中的事物,以雷霆手段发卖了有异心的奴仆,但同时她也病倒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模糊的坐着一个身影,恍惚间她以为是自己的母亲,更咽的唤了声;“娘亲···” 可眼前逐渐清明之后,却发现床前坐着的是一名男子,他身穿银白色盔甲,可是盔甲上却沾满了尘土,看上去甚是狼狈,为了不碰脏她的床他整个人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她。 见到熟悉的人,她忍不住酸了鼻头:“傅哥哥···” 安子傅见自己放在手心的姑娘这幅模样简直心如刀割,但是他刚从战场上回来,不想弄脏了她,伸了伸手却始终没有抱住她,只能无措的看着红了眼眶的她。 “妹妹可好点了?”曾平义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所以自然也是从小疼爱到大的,此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虽然也心痛,但他也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做,不将爹爹救出来,不光是淑宁,整个曾府都将不复存在。 曾淑宁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只是家逢巨变又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自然是一时情绪难以自控。 “你们照顾好小姐,傅郎,你同我来。” 安子傅虽不太放心曾淑宁,但是他也知道平义同他说的定是极其重要之事,只好在怀中摸出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孔雀,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看着。 那天谁也不知道曾平义和安子傅在房中聊了些什么,但是第二天皇上召见的时候安子傅用自己这次九死一生的军功换了曾家老太爷一命,将绞刑换为了流放,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听说那日殿上,皇上起初是不同意的。” “那可不是,不过这安将军倒是条汉子,硬是扛着二十杖刑让皇上放曾家老太爷一条生路。” “诶,安将军是不是同曾家大小姐有婚约?” “谁说不是,曾家得婿如此,真是福气。” 正是中秋团圆夜,虽然曾府同往常不太一样了,但是曾淑宁依偎在安子傅怀中,这段时间的压力和紧绷都放松下来。 “傻子,疼吗?”曾淑宁抹着药膏的手指一点点的滑过安子傅的背,他背上一条条血痕看的人心惊胆战,除此之外那因为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所留下的一道道伤痕也让曾淑宁心疼。 “不疼,只是怕吓着你。” “嗯,我害怕,很怕很怕,所以以后不要再受伤,不要再留下这些伤,不然就不给你喝女儿醉。”女儿醉是曾家特有的酒,若有女儿出生便会在树下埋下两坛好酒,一个代表女方一个代表男方,女方出嫁的时候就将酒带到男方,夫妻合卺一生和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双方又是世交,所以早早的便定下了亲事,她一直都知道他会是她的夫君,她也一直期待嫁给他。 却没想到这个期待竟是由她一手打破,那些如蜜糖般的回忆是一把把的利剑可也是支撑她的活下去的良药。 晋元五年冬 她亲手策划了一切,将他推离她身边的一切。 自从那件事以后无论哥哥怎么努力曾家还是衰败了下来,甚至以前父亲的旧友同僚还落井下石,现在还有来往的也就只剩安家,可是曾家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所以她想到了入宫,进入那个吃人但是却能改变命运的地方,只有成为皇帝的女人,她才能帮助哥哥进入军营,帮助曾家恢复往日的荣光。 所以她抛弃了这个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这个宠她爱她的男子,不仅如此,为了能够成功进宫,她还卑劣的联合了别的女人,以她的名义将他约来,然后在房中放上迷情香。 因为他是过错方,所以她能够没有任何影响的退婚,能够清白的进入后宫。 而这个女人,万家的大小姐,从小就喜欢他,所以这件事她自是愿意的。 她考虑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考虑过他,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日过后他看她的眼神,说不清是失望是绝望还是痛。 但终究他们什么也没说,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进入后宫,成为皇上其中一个女人,她要往上爬,要成为皇帝身边的那个女人。 而他也有了如花美眷父慈子孝,他们渐渐远离了彼此的生活,她初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不见血的杀招,终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而哥哥也在朝堂站稳,拥有了自己的势力,曾家如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而他早已交出了兵符,每日看看书浇浇花倒也怡然自得,谁还记得他曾是大楚威风凛凛的杀神将军。 可能是报应吧,她当上了皇后,可是却失去了皇帝的宠爱,那个叫莲妃的女人,一个差点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爬到这个位置上,而她仅凭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封妃。 而同一时间她也失去了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去母留子是宫里的常用手段,她只要保守住这个秘密就好。 那个孩子被放在她怀里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一逗就笑,她想这孩子定是上天补偿她的,所以她从没有一刻把他当成别人的孩子过,她看着他长大,看着他说话,他就是她的孩子。 玄野从出生起就被封为太子,那段时间其实她还是过了一段一家三口甜蜜的日子的,只不过随着莲妃有孕,他们的关系再次降到冰点,在莲妃生了一个皇子以后,皇上更是不顾祖制将她升为了皇贵妃。 皇后在,无皇贵妃,皇上这是在打她的脸,自从莲妃被封为皇贵妃之后,他们母子的生活就越发的艰难,她本就不为皇上所喜,前些年只是因为有了玄野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才缓和了些,现在却更加冰冷。 她有意无意的听说他的妻子去世了,可是她现在自身难保也不能再分出多余的心思,皇帝随便寻了个错处剥了她的凤印,再借口玄野已长大,生生分隔了他们母子。 被禁足的日子里她听说他又再次回到了战场上,又再次拿回了往日属于他的荣耀。 她本不在意莲妃的存在,毕竟皇帝的宠爱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惦记着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废后另立太子,而皇帝,她的夫君竟也生了这个想法。 她和哥哥利用芷儿和玄野年幼不会惹人怀疑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釜底抽薪的计划。 在皇帝废立诏书下达之前杀了他,让辛宇假扮成玄野引开他们的人马,一切都按照他们设想的路线在走,除了···他。 皇帝留给莲妃最后的底牌,一支强大的军队,而军队的领军人物正是安瑜安子傅,她的青梅竹马。 她并不意外,因为安家是皇家世世代代的守卫,是皇家最忠心的奴仆,兵刃相对,莲妃那边有皇帝留给她的军队有镇北侯府,而她只有自己的哥哥,孰胜孰负一眼便知。 所有人都觉得她已经输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突然拔剑杀掉了镇北侯,她与他相视一笑,他还是那个从小说要护着她的子傅哥哥,莲妃估计也没想到他会临阵倒戈,护着李初寒步步倒退;“你···背叛了皇上。” 安子傅站到她身边,她微微一笑:“安家忠于的是皇室,而不是皇帝。” 莲妃和李初寒在众多士兵的守护下逃离了上京,她只派了一队人去追,一来先帝薨逝朝堂不稳,二来就是要处理掉镇北侯留下的势力。 ················ 曾淑宁又再一次在睡梦中惊醒,她又梦到了他,他站在一片雾里只是悲伤的冲她笑然后渐渐消失。 她惊醒过来,还好是梦。 可 现实比梦还残忍,他早就被杀了,被她的儿子杀了,而她却半分都未曾为他求过情,她有多残忍她现在才知道。 他身上原本只有六十一道伤疤,可现在他的尸体上却有一百二十八道伤疤,每一道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她心上。 安子傅 若有来世,千万别再遇见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见侑湛 虽然他对伊诺唯没什么意见,他前前后后也帮过他很多次,不过如果陈媛要跟他在一起的话,在余安那个地方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受住。 算了,与其他在这里担心,不如亲自去问问陈媛,这样他还可以给她出出主意。 第二日,顾星翼起了个大早专门在院子里‘偶遇’陈媛,他们虽住在一个园里但是却没睡在一间房。 “夫君?”陈媛很诧异,往常若是休假顾星翼都会睡至晌午才起,今日难得见他起的如此之早。 “昨晚我试了试那双靴子,觉得还是有点花纹比较好看,媛儿觉得云锦纹如何?” 陈媛的眸子抖了抖,眼神不自觉低下去,看到陈媛这样子,顾星翼心头就明白了,如果陈媛真的喜欢伊诺唯,他倒是可以写封合离书,就是不知道伊诺唯怎么想的。 顾星翼先去找了天蕊探口风,当然用的是给伊诺唯介绍个好姑娘没说是陈媛,不然当相公的给别人介绍自己的娘子,天蕊怕是也没法接受。 “我倒是从未见哥哥对哪个姑娘有意思,就算是对凤姐姐哥哥也很冷淡。” 顾星翼想起在余安曾有过数面之缘的上官家大小姐上官凤,原本伊诺唯同她还有婚约,可是伊诺唯帮他来上京之事惹怒了上官家老爷子,老爷子当下就要解除婚约,顾星翼估计上官老爷子只是想挫挫伊诺唯的锐气,没想到伊诺唯那么干脆的就同意了,骑虎难下二人的婚约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看伊诺唯这段时间的样子感觉更想解除婚约,这分钟听到天蕊提起上官凤顾星翼顺着话问到:“他们二人没有感情的吗?”顾星翼也怕他们藕断丝连,这样反而害了陈媛。 天蕊不在意的摆摆手:“虽然我在余安的时日不多,不过哥哥同凤姐姐的婚约他倒是提过一次,只是伊家和上官家的一次商业联姻罢了,后来上官伯伯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顾星翼点点头:“那你哥哥那边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伊天蕊答应了顾星翼的事情自然是放在了心上,这不见伊诺唯回来立马就跟去了书房:“哥哥?” 伊诺唯见来人是伊天蕊宠溺的笑了笑:“丫头。” “哥哥,你同凤姐姐解除婚约之后一直你孤身一人,天蕊想给你赶快找个嫂嫂。” 伊诺唯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但是看伊天蕊还是一派无忧无虑的样子又复而笑道:“是谁同你出的这个主意?” 天蕊并没有感受到伊诺唯平静面孔下酝酿的风暴:“是天蕊想哥哥找个嫂嫂了。” 伊诺唯点点头又调侃道:“有了嫂嫂天蕊就不是哥哥的唯一了,这样天蕊也愿意吗?” “天蕊···天蕊将来要是出嫁,那哥哥就孤单一人了,天蕊自是希望有个嫂嫂同哥哥一起,那时哥哥的爱也自当分嫂嫂一半。”伊天蕊红着脸模糊不清的说出这段话。 伊诺唯眯了眯眼,脑海中冒出一个男子的身影,手不禁死死握紧。 顾星翼自然也不知道天蕊那边的情况,他如今正苦恼如何跟陈媛提这件事,已经在她房门外转了一个时辰了,还是陈媛开门见到他在门口打转转:“夫君这是···” “媛儿,我想要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陈媛看顾星翼认真的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以为他是在宫里闯了什么祸事:“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陪在夫君身边。” 顾星翼一看她似乎误会了连忙摆手:“我···是想问你,你是否心仪伊诺唯?” 陈媛以为上次靴子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顾星翼发现了,他如此坦荡的问她,若是现在还否认,怕是会伤了二人感情,陈媛一步步走近他每一步都盯着他的眼睛:“夫君,我不想骗你,是,我是对伊公子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但是···我会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顾星翼见陈媛没有选择隐瞒松了一口气:“你我都知道彼此之间是比亲人还亲的感情,我们不是爱,所以看到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我比任何人都开心。” 陈媛原本要低下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喜欢伊诺唯,不要顾忌我,不要等以后后悔,我会永远支持你,就像你无条件站在我身后一样。” 陈媛可能还没有从这种刺激中走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他,顾星翼见她这样无奈的摇摇头,只希望他不会成为陈媛的阻碍,说起这个他当初得瘟疫以为自己活不成的时候曾给陈媛写过一封合离书,若是陈媛已经签字,那他们现在就不是夫妻了呀。 ··········································· 下玄曼到洛城已经半个多月了,一年过去了洛城已经没了当初的影子,下玄曼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是却莫名有些感慨和遗憾,她这次回来也不只是为了找顾星翼,更多的是为了调查当年究竟是谁设的局,她可不会忘记那些和尚和道士,策划这件事的人是知道她们妖的身份的。 羽悦觉得这件事跟李初寒有关,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哪里会那么巧偏偏是那日他们不在府中,但是需要一个证据,她虽不太喜欢凡人,但也不会以权压人,更何况落凝很信任李初寒,她也不想因为没有人证据被李初寒狡辩过去,影响她们姐妹的感情。 昔日的任府如今改成了一座神庙,当时死了不少人大家都觉得晦气,虽然这个地段不错,但最终还是改成了神庙,也算是一种超度。 大火烧过的痕迹已经完全被神庙所遮盖,她在庙里竟然见到了一个老熟人,曾经和小星打过无数次架的柯芷兮。 她背对着她下玄曼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她声音轻轻的:“灯一直点着的吧?” 庙祝点点头:“柯小姐添了这么多香油钱,小老儿自然不会忘。” 柯芷兮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对着面前的几盏命灯:“两年了,三天后我就要成婚了,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我们吵闹了这么久,没想到那段时日竟会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希望你在那边也能继续开心下去。” 下玄曼看着那些命灯,没想到竟是柯芷兮为他们而点的,她一直以为小星同她的关系并不好,可没想到···· 下玄曼想起被她和父亲送到城郊避难的白狐一族,她们逃跑之后的事可以问问白狐族,要找到幕后之人就得先找到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和尚道士。 她们跟白狐一族有着独特的联络法子,在她发出信号之后立马就有一只蓝眼白狐飞奔过来,一路带着她来到白狐一族现在的聚集地。 “大小姐,您竟然还活着。”长老看到她杵着长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当年那场大火,即便他们在城郊也都能看见,红的令人心惊,令人恐惧。 “当时发生了很多事,怕会连累到你们,所以一直没有联系。” “族长她还好吗?”长老自然不会怪他们不联络,毕竟当初被道士和尚追杀的痛苦他们也尝试过。 “不好。”下玄曼略略的说了自己来的目的以及到现在都还没曾找到顾星翼的事。 长老倒没有惊慌:“族长应该没事,从上任族长无故身亡之后,我们就给族长准备了个命牌,只要命牌还在族长就依然活着。” 下玄曼松了口气。 “长老您可知道当初那些和尚道士是什么人,如今又在何方?” “唉,当初你们出事之后,我曾去调查过,那群和尚曾是佛陀寺的僧人,不过后来因违反寺规被驱逐,虽然他们见钱眼开,但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他们现在聚集在北海一带,至于那些道士从那天之后就消失了,我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下玄曼点点头,有这些消息就够了,只不过北海是龙境的入口,属于龙族的地界··· 当然下玄曼也不会在这种事上纠结,跟白狐一族打了招呼之后就赶去了北海,当初神族同龙族闹翻之后龙族就隐居于龙境之中,而龙境唯一的入口就在北海。 北海原则上已经不属于大楚,下玄曼赶到还是花了不少时日,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渔民依海而生,所以这里比起上京多了几分自然和纯粹。 根据白狐长老的描述,那群和尚应该是逃到了这里,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哪。 下玄曼走着走着,就见周围的渔民突然朝一处聚集过去。 “村长让我们过去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海里的妖怪的事,村长请了大师来,所以召集我们过去。” 妖怪 大师 下玄曼听到这两个词莫名的觉得她要找的人与此有关,也跟着人群向前走去。 只见大多数渔民的聚集在一个由废弃的渔船围成的空旷的沙地上,最中央站着三个人,最中间一个年纪稍大,胡子花白的渔民打扮的老人家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村长,他身旁站着两个慈眉善目的和尚。 下玄曼瞳孔一缩,她不会忘记这两个人,就是当时追杀他们的那群和尚其中两个领头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 下玄曼混在人群中,她倒是要看看这群和尚想做什么。 只见老和尚面朝北海口中念念有词,他周围渐渐被金光环绕,金光的外层浮现出一列列的‘卍’,这些‘卍’急速旋转上升冲向海里,炸出一道道巨大的水花。 “哇。”周围的村民惊呼出声这些她当初就知道这些和尚是有一定实力的所以并不惊讶,只是她不明白他们想对北海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输了 在‘卍’炸了一阵后,海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几个海兵怒气冲冲的从海里走出。村民开始慌乱起来:“妖···妖怪!” “大家别怕,区区几个妖怪,贫僧定会除了他们,保一方安宁。” 下玄曼盯着眼前这几个海兵,龙族下属水族之人,也是龙境的守卫,想是刚刚的‘卍’扰了他们海底的安宁,不过这几个和尚见识不是很多,竟然连龙族水族都不认识,还将他们比作妖怪要除之。 “何人敢惊扰我族。” “你们这几个妖怪残害这里的村民,今日贫僧便要替天行道!” 龙卫:??? “噗,你们跟这些蠢东西说什么。”一道金灿灿的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二皇子。” 果然是侑湛,他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然后突然眯着眼看着某处,他收起术法缓缓降落在下玄曼面前,神色冷冷的看着她,下玄曼也不畏惧与他互相对视。 周围的人都被侑湛这通身的气派所吓到竟都呆愣在原地没反应。 “你来做什么?” “你放心,事情处理完我就会离开。” 侑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话的可信度,下玄曼也不同他纠缠,趁那群和尚还在这里她要好好问清楚。 下玄曼将剑架在老和尚脖子上,老和尚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你也是妖怪?” “我有话问你。” 还没等下玄曼问出口,一道金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她剑上将她手中的剑弹落,下玄曼回头就见侑湛抱着手看着她:“一个小小蜘蛛精也敢在本皇子面前害人?” 下玄曼捡回掉落在地上的剑,执剑与侑湛对立,剑尖直指侑湛的咽喉处,侑湛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看向一旁的那群和尚:“还不走?” 和尚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逃窜,下玄曼哪里会让他们走,立马转身去拦,下一秒侑湛的三尖两刃刀就攻了过来,一时间下玄曼只能回身防御,眼睁睁的看那几个和尚消失在视野里。 下玄曼冷冷的看着侑湛:“闹够了吗?” 侑湛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下来:“你在我龙族之地作恶,难道本皇子就处置不得你?” 下玄曼也没有时间同侑湛纠缠,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那群和尚,她看了侑湛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侑湛紧抿着唇盯着下玄曼的背影,终究还是选择了追上去。 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之后,他的什么骄傲什么皇子身份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即便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没有心,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 虽然让那几个和尚逃掉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她找他们的原因,应该暂时是不会离开北海的。 她想过会在北海遇到侑湛,可她没想到骄傲如他,却不惜用这种手段留住她,下玄曼的心数万年来第一次动摇了。 要找到那群和尚并不难,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打听一下就有不少人知道。 老和尚没想到自己都跑了,这个蜘蛛精还能找到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蜘蛛精会这么执着。 “两年前洛城县官一家被灭,你可还记得?” “你···你就是···” “当初在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老和尚不屑的看了下玄曼一眼取出下颈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佛珠四散开来一颗颗打向下玄曼,下玄曼正准备拔剑,突然感觉腰上一紧,身形一轻被人带着躲开了打过来的佛珠。 佛珠并没有就此停下转了个弯依旧朝他们打过来,侑湛眉头微皱一挥袖那些佛珠上的佛珠就淡了下去一颗颗落在地上。 下玄曼挣开侑湛提剑走向惊诧中的老和尚:“现在你愿意说了吗?” 老和尚惊魂未定的看着侑湛,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知道他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上京的大官,我们当时是受王老道的邀请,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下玄曼听到王老道三个字,当时的确也有道士在场:“这个王老道你知道在哪吗?” “那件事之后我们就没联络了,不过他挺受那位大官重视的,应该跟着去上京了吧。” 下玄曼心下明白,看来她是要回上京找这个王老道了。 侑湛来回的看着下玄曼和老和尚,下玄曼回头看向侑湛:“麻烦你一件事。” 侑湛没等下玄曼开口手里就凝聚了一个光球,光球在触到老和尚的一瞬间将他身上的佛光全都吸食:“佛祖赐予你力量你却没有珍惜,如今本皇子便替佛界收回这股力量,念在你也曾除过害人的妖魔便饶你一条狗命。” 下玄曼也没反对侑湛的处理方法,在北海的事情已经解决,她现在要赶回上京了,刚转身侑湛就站在她面前拦住了她:“要走了?”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下玄曼有些不自在的退了一步。 她还没开口突然侑湛把她往身后一拉,一道白光冲过来,侑湛举起手臂一挥,白色物体反弹了回去,老和尚瞬间被白色的火焰吞噬,而白色的火苗也迅速缠上侑湛的手臂,侑湛眼神一凛,掌中凝水浇灭了这个奇怪的火苗,他被火灼烧过的地方已经显露出金色的龙鳞。 下玄曼没想到这个老和尚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法器,她检查着侑湛受伤的手臂,心中疑惑为何这老和尚会如此,侑湛看她皱着眉头的模样笑了笑:“我收了他的法力,他以前得罪的妖魔不少,估计是怕被报复想拼命拿回这个吧。”侑湛手里立着刚刚吸食掉老和尚法力的光球。 还好龙鳞的保护够强,不然就算他是龙族也得受重伤。 侑湛看着这样一个正在认真关心他的下玄曼,突然心头一动低下头吻上那张他一直想吻的唇。 下玄曼只感觉唇上一软,整个人惊讶的看向侑湛,侑湛脸红了红飞快的起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强装镇定的看向下玄曼。 下玄曼低低的叹了口气:“我输了。” 下一秒下玄曼勾着侑湛的脖子吻了上去,侑湛一开始呆呆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反手抱住下玄曼回应着她的吻,侑湛以前也没亲过人,这个回应反而带着啃的意味,一吻结束后,下玄曼的嘴唇都被侑湛‘啃’的有些发红。 侑湛心情很好牵着下玄曼的手就往北海走去,下玄曼停下来拉住侑湛:“做什么?” “带你去见我们族中长老。” 下玄曼没有动,侑湛想到什么:“你不必担心你妖的身份,有我在,定会护着你的。” 因为侑湛这一句话,下玄曼也想试着努力一下,她一直在逃避侑湛对她的感情,一直理智的约束自己的感情,这次她想陪侑湛去见见龙族的长老,身边的这个人为她做了很多事,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侑湛在她身上凝了个水罩,两人便一起进入了北海深处,北海最深处有个旋涡,从那里进去便是龙境,他们才刚落地,就有龙卫走过来:“二皇子,长老请您去龙阁。” 龙族的八大长老有的乘云,有的乘水雾立在半空中呈环形将他们围住,最中间的那位长老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她。 这位应该就是龙族那位实力只比她父帝低几分的大长老了。 大长老毫不留情的冲下玄曼释放出威压,下玄曼将剑祭在身前,咬牙抵抗着这股威压,她不能输。 “哼。”大长老见下玄曼没有被压倒轻哼一声又加大了威压,这一次下玄曼再扛不住,手中的剑直接断成两段,她本人也直接被压的单膝跪地。 “大长老!”侑湛的背后渐渐绽放出光芒,光芒散去后两对耀眼夺目的翅膀横在她与大长老之间,下玄曼死死的盯着侑湛的翅膀。 应龙龙体呈金,是为龙中之精,故而生翼。 侑湛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高,龙族中烛龙最为珍贵和强大,可是上古以来天地间唯一一条烛龙就是龙族失踪的老祖宗,烛龙之下便是五爪四翼的应龙,应龙的数量也极为稀少,一旦出生都是被龙族视为珍宝。 应龙自古为金色,刚刚侑湛被白火烧过露出的鳞片正是金色,她当时没有细想,可如今···她清楚龙族的长老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各位长老,今日侑湛带她来龙境只是为了通知你们,并不是要征得你们同意的。”侑湛见大长老一见面就出手,心里明白他跟小蜘蛛的事长老们应该都知道了。 “二皇子,龙族从未有与妖族联姻的先例。”侑湛在龙族地位不低,即便是大长老也不能太过强硬。 “没有先例我就开这个先例,况且我同她在一起也说不上是联姻,你们不必担心受制于妖族。”侑湛也不傻自然是明白长老们在担心什么,龙族隐世多年并不想轻易站队。 “即便如此,二皇子也不能同这蜘蛛精在一起?” 侑湛明显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是不是要我脱离龙族才能与她在一起?” “二皇子万万不可····”长老们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会想到脱离龙族。 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族战神无弑 “混账。”一声低沉清冷的男声传来,众人纷纷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下玄曼也跟着望过去。 只见来人一袭黑衣白发,龙族生来就是白发这并不奇怪,但是他的白发被黑衣一衬反而显得更加不可直视,他眼神锐利的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侑湛身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下玄曼一眼,可是下玄曼却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比刚刚大长老给她的压力还大,他身后还跟着一列军队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战场上回来 “皇兄。”侑湛看到来人顿时气势也弱了些。 下玄曼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说中龙族的战神无弑,但是看到他下玄曼才知道为什么他能统一当时混乱不堪的龙族,他身上那股嗜血的气势是经过无数战争洗礼才有的,至少他们神族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这样的人。 “你方才说什么?”无弑盯着侑湛面无表情的问到。 侑湛深吸一口气牵着她的手:“我想同她在一起,即使代价是脱离龙族。” 无弑这才看向一旁的下玄曼目光平静没有打量也没有不屑,似乎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你可以同她在一起。” “皇兄,你说什么?”侑湛自己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原本以为要被皇兄狠狠训斥一顿。 “不过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听到你说脱离龙族的话,你是龙族的二皇子,你有对龙族臣民的责任。” “我知道了。” 旁边的长老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无弑一眼便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 大长老恭敬的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大皇子···” “侑湛的脾气你们都清楚,与其堵不如疏,况且如今东皇族仗着族中出现了一条应龙又开始蠢蠢欲动,侑湛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也该参与族中事务了,这次他就同我一起去镇压东皇族吧。” 大长老没有反对,他其实也一直希望侑湛能够懂事起来,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上京 上回顾星翼让天蕊去探伊诺唯的口风,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反对重新找个娘子,顾星翼知道后立马就重新写了封合离书拿给陈媛,自此他与陈媛的夫妻关系解除,这件事他也就跟天蕊说了声,毕竟后面还需要她的帮忙。 正巧伊诺唯要带天蕊出去玩,顾星翼趁机带着陈媛跟上,机会是创造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他们去的正是上次顾星翼跟苏太医去过的静水园,这项湖上船的玩意果然很受上京人喜爱。 顾星翼看着这略有些摇晃的船,他们这四个人中只有伊诺唯会水,若是一起掉下水不知道会死几个,想着想着他突然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陈媛,如果··· 随即他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伊诺唯不能及时救上来··· 他不能拿陈媛的性命开玩笑。 谁知就在他上船的一瞬间被绑船绳的木桩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向湖中,陈媛想拉住他却被他的体重一带也跟着掉进湖里,顾星翼落入水中的最后一秒想着的却是自己会不会淹死在这里,陈媛有伊诺唯救,他可没有啊! 湖水朝他涌过来,顾星翼感觉身子渐渐发沉就要失去意识,却突然被人捞起来,他咳了几声才发现四周多了几叶小舟,只够四个人坐的那种,陈媛坐在另一叶小舟上,并不是伊诺唯把她救上来的。 “又是你?” 顾星翼回过头才发现救他的竟是上次与他在一条船上还一起跳过船的小厮,真是缘分啊。 “你们这是?”顾星翼看小舟上放置披风之类的物品,他们好像是专门来救他们似的。 小厮古怪的看着他:“自从上次公子来我们这落水之后,我们老板就配备了专门的人,就是为了救落水的客人,没想到第一次出动救的竟然还是公子你。” 顾星翼心中也嘀咕是不是跟这个地方犯冲,他们被送到伊诺唯他们所在的大船上,那上面有干净的新衣服和火。 陈媛的身子比不得他,隐隐有些发烧的迹象,顾星翼他们也不好再继续玩下去,立马赶回了家,顾星翼因为还要回宫,所以就只能拜托伊诺唯照看点陈媛,天蕊本来还想自告奋勇,被顾星翼拉着进了宫。 虽然这不是他原本的计划,但是有这么个好机会肯定是不能放过了,陈媛性子比较内敛,如果不让他二人单独相处,有些话她怕是一辈子不都无法说出口。 陈媛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回来之后她就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了,等她被人轻声唤起来喝药的时候,眼前就只有伊诺唯一人。 “伊公子。”陈媛有些惊讶的往后移了移。 “禾兄进宫了,你发着烧,先把这药喝了吧。”伊诺唯手上端着药,却没有递给陈媛的意思,反而自己拿起汤匙吹了吹喂到陈媛嘴边。 陈媛迟疑了一下。 “已经不烫了。” 最终陈媛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配合着伊诺唯喝完了一整碗药。 “真听话。”伊诺唯摸了摸陈媛的头十分暧昧的样子。 陈媛羞红了脸,可是心却渐渐定下来。 也许,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着我。 伊天蕊见伊诺唯连着照顾了陈媛几日,以为他们有戏还笑着问过伊诺唯,不过伊诺唯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顾星翼也不知陈媛和伊诺唯相处的怎么样,只是回来之后看陈媛的心情还不错,等解决了陈媛的终身大事,他再在太后面前多努力努力,这样有了太后的恩典他就可以回余安继续当他的商贾了。 陈媛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几天多亏有伊诺唯的照看,虽然本质上治好陈媛的是大夫,但是心理上给陈媛鼓励也是很重要的,这不陈媛终于有机会可以把她以前给伊诺唯做的那双靴子送给他了。 说起这个顾星翼还有些嫉妒呢,当初他一直以为是送给自己的。 陈媛站在书房外,拿着靴子的手略微有些颤抖,来到这里已经用尽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伊公子。” “禾夫人,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伊诺唯放下手中的书温和的看着局促不安的陈媛。 “这个···”陈媛迟疑的开口,伊诺唯将目光转向陈媛手上拿的锦盒。 “我是来谢谢伊公子的。” 伊诺唯接过锦盒看到里面摆放的精致的靴子,伊诺唯缓缓走到陈媛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喜欢我吧?” 陈媛一惊耳朵和脸颊迅速红了起来,伊诺唯见她没有否认笑了笑,转身从书桌里拿出一张纸,陈媛一看竟然是上次禾安曾寄回来的合离书,伊诺唯的意思是希望她合离吗? 陈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与阿安前几日就已经合离,这个···不用再签了。” 伊诺唯脸上的笑突然就淡了下来:“哦?是吗?” 陈媛虽然也觉得伊诺唯好像冷淡了些,但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她并没有多想。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官凤来京 安稳日子还没有过多久,伊府突然开始整理院子,顾星翼莫名其妙的看着天蕊:“这是做什么?” “诶,禾哥哥不知道吗?凤姐姐要来上京,所以暂时会住在这,哥哥让我吩咐他们腾出一个院子。” 顾星翼点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伊诺唯的前未婚妻要来了,那么陈媛和伊诺唯的事会不会有变化呀。 无论顾星翼怎么想,上官凤还是按日子到达了上京,那天顾星翼当值并没有见到上官凤。 伊府这么大的动静,陈媛也自然知道上官凤要来的消息,其实比起顾星翼来说,她对上官凤更为了解,虽然伊诺唯同她已经解除了婚约,但是陈媛总觉得无法面对她,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伊诺唯已经去接她了,现在她也只能尽快调整心态。 “没想到上官兄也来了。”伊诺唯看着眼前的上官清并没惊讶。 “我就这么个宝贝妹妹,她来上京我自然是要送她的。”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上官凤走过来搂住伊诺唯的手臂:“唯哥哥,凤儿好想你···”话还没说完伊诺唯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她的手,上官凤不满的正要开口被上官清拦了下来。 上官凤只好把话憋回去,唯哥哥现在可能还在为父亲退婚的事情生气,她得软一点,反正唯哥哥总是她的,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 天蕊跟上官凤的关系还算可以,所以这时候是在大堂等着他们,至于陈媛以后有可能是她的新嫂嫂,所以她也就拉着陈媛一起等他们。 “凤姐姐,你们可真慢。”看到上官凤他们伊天蕊这才迎上去。 “让天蕊久等了,咦?禾夫人也在?”上官凤的目光从天蕊身上移向陈媛,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相公,才害得她同唯哥哥解除了婚约,所以她看她自然有些不舒服。 “凤姐姐,你这可说错了,陈媛姐姐已经不是禾夫人了,她已经同禾哥哥合离了。”天蕊忙解释到,不然以后她跟哥哥在一起会受人指责的。 “合离了?”上官凤眼神古怪的看着陈媛,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涌上一层不安,还好她来了上京。 晚饭过后,众人就各自回房了 上官家兄妹两彼此相视而立,上官凤忍不住开口:“哥,那个禾安和陈媛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上官清倒是淡定:“你管这些做什么,伊诺唯到现在身边都没有别的女人,这就是你的机会,你不是喜欢他吗?” “他一定是我的。”上官凤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上官清满意的点点头:“伊诺唯这边你自己看着办。” 上官清同自己妹妹交代清楚之后就向宫里递了帖想见钟贵人,钟贵人算得上是他表妹,他这次来上京除了送凤儿之外就是拜谒这位表妹。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清就进宫去了,顾星翼值班回来倒头就睡了,也没见到上官凤。 陈媛细心的给他捏了捏被角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以后回余安他在很多事上还是要跟上官家合作的,顾星翼这个样子以后路可不好走。 陈媛刚离开没多久就遇到了天蕊和上官凤:“陈媛姐姐,我同凤姐姐要去逛街,你要一起吗?” 陈媛刚要推脱,就听上官凤笑道:“是啊,陈小姐一起吧。” 陈媛到嘴边的话顿了顿,她想到还在房间里睡觉的顾星翼点点头。 同一时间上官清正被宫女引导着走向钟灵宫,他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锦盒,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微扬显然是在打什么主意。 “草民参见娘娘。” 钟贵人一直都知道家里有这么个远房表亲,不过以前都没怎么联系过,这次他们进京,父亲特意跟她说过,让她关照一番,她也不好拒绝。 “表哥何须多礼,请起。” 上官清笑着站起身,大楚男女大防并不严,但是他也不能在这后宫待太久:“这是草民一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娘笑纳。”上官清将手里的锦盒递给钟贵人身边的姑姑。 钟贵人粗略的看了一眼,那盒中竟是满满的珠宝玉石,看色泽定是上品,钟贵人心里也难免嘀咕,他们这是要求多大的事才会下此重礼,心里忖度着该如何拒绝。 “娘娘不必担心,送这礼物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配上娘娘尊贵的身份,表舅也很喜欢呢。” 钟贵人心底一凉,上官清这话的意思不就是父亲那里已经收了他的礼,她笑了笑:“不知表哥这次来上京有何事,本宫可帮的上忙?” 钟贵人没办法,她知道家里的情况十分清贫,她的月供每每让人带回家可还是不够,她父亲已经收了礼她只能先问问,如果事情太难处理她得让父亲把礼尽数退还才行。 “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上官清略略的提了提上官凤和伊诺唯的婚约的事,当然他并没有说退婚的真实原因,只是说两个人闹了别扭拉不下脸和好,希望娘娘能够求皇上赐婚帮他们一把。 钟贵人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不过比她心里盘算过的那些事都简单多了:“这件事本宫会尽力的。” “那就先谢过娘娘了。” 上官清离开的时候霍羽悦正好过来找钟贵人,上官清看眼前这个排场,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虽然不知是宫里哪位娘娘,但多半是招惹不得的,听说钟贵人与羽贵妃交好,这位多半就是那位满朝文武世里坊间口中的‘祸水’羽贵妃了。 “草民参见贵妃娘娘。”霍羽悦瞧了他一眼,毕竟是从钟贵人宫里出来的,想必是钟贵人认识的人,也难得的给了个面子笑了笑。 上官清眼角瞟到这个笑容一下愣在原地,连他们走远都未曾发现,这···这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平时是有听说过羽贵妃如何美,但是这一切都不如他自己亲眼见到来的震撼,这世上真有人会美成这样。 如果他是皇帝,怕也愿意当这个‘昏君’了,一阵冷风吹过,上官清清醒过来,他刚才都在想什么,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即使如此他最后还是留恋的看了一眼羽贵妃离开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思引 霍羽悦刚进去就看见钟贵人一脸愁苦的样子,联想到刚刚来的那个男子:“怎么姐姐来了都没反应呢?” 钟贵人这才如梦初醒的看向霍羽悦:“妹妹想事情想的太入神····” “说吧,他们求你何事?” “没什么····”钟贵人不想麻烦霍羽悦,她是真心把她当成姐姐,不想让彼此的感情跟利益挂钩。 “你要你知道你姐姐呢是贵妃又有皇上宠爱,很多事对你来说很难可是对本宫来说却轻而易举。”平常人肯定觉得霍羽悦是在炫耀,但霍羽悦真没那个意思,她不过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还好对面是钟贵人,她不会多想。 钟贵人粗略的说了说这件事,霍羽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赐婚而已,钟贵人也知道霍羽悦开口要比她有用的多,毕竟她现在连皇上的面都很少见。 再说陈媛这边,她们已经逛了有两个时辰了,可天蕊还兴致勃勃的拉她们走进一家玉石店:“老板,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天蕊也算从小在上京长大,所以对于哪家店有什么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三位小姐来的正好,我们店里新进了一批玉佩叫‘相思引’。” 天蕊一听来了兴致:“哦?这相思引有什么特别?” “这相思引的玉佩为一对,男女各执一只能够和成一个完整的图案,这最特别的是每对玉佩的合缝处设计的都不一样,所以可以说每一对都是世间唯一,玉佩包含着天地的祝福,持有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一听就是店家为了招揽顾客的噱头,可是在场的三个人都心动了起来,彼此互相看一眼都选择买。 快到伊府的时候,天蕊故意放慢脚步走到陈媛身边,上官凤忙着回去送玉佩自然没发现两人落后了。 “陈媛姐姐可是想送给哥哥?”伊天蕊见陈媛盯着玉佩看,不由得问出口。 陈媛连忙收回玉佩略有些尴尬的看着天蕊:“不····” “别怕,我替你送去。”天蕊抢过陈媛手中的玉佩就朝伊府的方向跑过去,陈媛姐姐温柔善良她自然是愿意她当她嫂嫂的。 顾星翼跟伊诺唯在这已经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一个时辰了,还好陈媛她们回来了,不然他都坐不下去了,伊诺唯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今天可买了什么?”顾星翼朝陈媛走去,陈媛看了看伊诺唯又看了看伊天蕊最后摇了摇头。 天蕊说她累坏了要休息晚点再出来用晚膳,陈媛快步朝天蕊的方向追去,顾星翼莫名其妙,回头看见上官凤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朝伊诺唯走去,顾星翼本来要走,可正好听到她说:“唯哥哥,这块玉佩分为两半,你一半我一半,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顾星翼好奇的看过去,这不是上京最近十分流行的‘相思引’吗?很多夫妻都会买上一块,上官凤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不好意思凤儿,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这个东西你还是留给你以后的夫君。”伊诺唯淡淡的拒绝了上官凤的玉佩。 顾星翼心里鼓了个掌,好样的,就是要这么干脆果断,看来陈媛跟他的希望不是一般大。 伊诺唯回房的时候天蕊竟然跟了过来:“哥哥在?” 伊诺唯揉了揉眉角强撑着疲倦的身子坐起来:“怎么了?” 伊天蕊想起刚刚陈媛那焦急找她的模样,既然陈媛姐姐做不了,她帮她一把好了。 “喏。”伊天蕊手上拿着的正是陈媛买的那块‘相思引’的一半,另一半自然是在陈媛手里。 “你·····”伊诺唯惊讶的看向伊天蕊难以置信的接过伊天蕊手中的玉佩。 “哥哥可要好好保存,我回房睡了。”伊天蕊困的只打哈欠,将玉佩交给伊诺唯之后就快速的回了房。 伊诺唯看着手中的玉佩陷入沉思····· 上官清回来的时候就见上官凤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地上是裂成两半的玉佩:“谁惹我们凤儿生气了?” 上官凤一见上官清哭着扑到他怀里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上官清安抚的拍了拍她后背:“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看上官清满不在乎的笑,上官凤几欲发作,却又听到上官清继续说道:“哥哥已经求了贵人,皇上会给你和伊诺唯赐婚,你就放心吧,伊诺唯一定会是你的。” 上官凤这才愣愣的抬起头:“赐婚?” “不管是为了上官家,还是为了你,伊诺唯都只能是我们上官家的女婿,你上官凤的相公。”上官清的脸冷的吓人 上官凤这才破涕为笑:“谢谢哥哥。” 晚膳 顾星翼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了,除了伊诺唯,作为主人家他居然来这么晚,顾星翼朝上官清点点头。 “禾公子,好久不见。” 还没说到两句话伊诺唯就来了,顾星翼定定的看着他腰上挂的那块玉佩,这不是---相思引? 而且还只有一半,那么另一半在谁的身上? 不止是顾星翼,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伊诺唯的玉佩上,伊天蕊自然不必说偷偷的乐,这玉佩就是她交给伊诺唯的。 而陈媛第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害羞的低下头。 上官凤死死的盯着伊诺唯的玉佩。 为什么? 为什么她送他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上官凤狠狠的看向低着头的陈媛,她们一起买的玉佩,她自然是能认得出,没想到她的担心果然成真了。 这个女人 她一定要消失 她一定会让她消失的 至于上官清说的赐婚并不能让她满足,她不止要他的人她还要他的心。 当然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并不会影响他们表面上笑眯眯。 上官清并没有呆太久,隔日就回了上京,上官凤将‘相思引’的事跟上官清说了说,当然上官清对上官凤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是今天她看起来比昨天情绪稳定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抚养风波 顾星翼现在也比较忙不能跟陈媛聊聊她和伊诺唯的事,主要是他现在已经调去长宁宫当差,而最近太后和皇上因为大皇子抚养的问题又开始争执。 原本丽妃打入冷宫之后大皇子是交由了皇后抚养,虽然顾星翼也不明白皇帝这一手是什么意思,照理来说大皇子是大楚现在唯一的皇子,凭皇上对羽贵妃的那份宠爱,他怎么都该交给羽贵妃抚养才是。 不止顾星翼不明白,前朝后宫都不明白,这件事唯一高兴的也就只有右相了吧,毕竟皇后迟迟无所出他应该很焦躁。 事情就出在这儿,本来皇后养的好好的,人家母子之间也有了些感情,顾星翼去太后那儿看到皇后都是自己亲自抱着大皇子的,可见是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但是皇上不知道是不是又想通了,决定将孩子交给钟贵人抚养。 虽然顾星翼平时觉得皇后性子挺软糯和善的,但是想想都知道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于是就传出了帝后不合争执的流言,想来也不会是流言,毕竟皇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斥责皇后了。 皇后这次可能是想通了,居然去求了太后,太后一听就懂了,自然是要将大皇子留下的,就同皇上说将大皇子留在长宁宫由她亲自抚养。 皇上不愿将大皇子交由皇后抚养就是不想增加曾家的势力,太后也是曾家人皇上自然也不愿意,母子两因为这事已经冷战了数日,顾星翼每日出入长宁宫心都是颤抖的,生怕惹怒了太后。 但这一次皇上是铁了心不愿将大皇子交给太后的,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大皇子现在是暂时交由了羽贵妃照顾。 当然顾星翼也不觉得太后会让步,从右相进长宁宫那日起,他就知道太后准备正式和皇上‘宣战’了。 果然第二天朝堂上右相一派的钦天鉴就开始以天象有异劝说皇上孝之道,当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拖了下去。 李玄野冷冷一笑:“太后近日身体虚弱,你们还让朕将大皇子交给太后照顾,你们是何居心?” 李玄野这话一出哪还有人敢出声,当然不包括右相:“皇上不想劳累太后臣等理解,但是钟贵人身份过低,实在是···” 右相这其实就是在暗示大皇子应该交由皇后抚养才是,朝中不少重臣都点头称是,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怎么看都是她比较合适。 “不必说了,朕意已决。”李玄野大袖一挥迫不及待的宣布退朝。 右相看着李玄野的背影不禁冷笑。 想坐稳这个位子,你还早着呢。 接连两日右相一派和禹王一派合作联名上书求皇上重新考虑,其实这件事很好处理,钟贵人的身份不够,但是后宫里除了羽贵妃和皇后还是有几位身份贵重的妃子的,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坚持。 更甚上京郊外出现大石滑落砸伤行人的祸事,一时间关于皇上不孝惹天怒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人为的,不过究竟是右相还是禹王一派动的手脚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霍羽悦此时也十分苦恼,大皇子交给她暂时照顾,但是这件事不解决还不知道大皇子要呆多久,天知道她有多怕婴儿的哭声,,而且大皇子属于特别能哭那种,她真想一口吃掉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若不是自己的记忆还在,她真觉得自己更像一只妖。 她知道李玄野的意思,但是事情差不多了他也就需要一个台阶,而她也需要将自己解放出来。 仪宁宫 曾芷看着眼前这个明艳0照人的女子,她就是玄野哥哥喜欢的人,她很羡慕她,能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过的自由肆意,姑姑总是说她太过软弱不像曾家的子孙。 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再争斗了,当初的皇位之争流了太多的血,牺牲了太多的人,如今平平和和的多好,即便她喜欢的那个人厌恶着她,可是就这样静静的呆在他身边,她也是愿意的。 “皇后娘娘难道就忍心让皇上背负着不孝的骂名?”霍羽悦来找皇后自然是为了让太后在这件事中先退步,而在穹微郡主不在上京的情况下只有皇后最适合做这个规劝的角色。 皇后没有说话,霍羽悦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这个世上若说谁最爱李玄野,最不想让他受伤,那只怕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皇后娘娘应该也知道皇上这位子坐的并不稳,再放任流言下去,右相是你的父亲不一定会对皇上做什么,可是禹王呢,他难道不想坐上这个位置?” 曾芷握着手依旧没吭声,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若是逼得李玄野下罪己诏,那么禹王一定会乘机煽动百姓,她虽然舍不得大皇子,但是她更舍不得让李玄野受伤害,她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他为了这个位子付出了多少。 霍羽悦走后,曾芷独自坐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还是决定去长宁宫。 “你说什么!?”太后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侄女,她的样貌继承了哥哥与嫂嫂的优点,可是却丝毫没有继承曾家的手段和计谋。 “芷儿不想抚养大皇子了,求姑姑劝劝父亲,放过皇上吧。” 太后的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最终叹了口气:“他不会感激你的。” 曾芷重重的扣了个头,她知道自己是彻底让姑姑失望了,她也知道姑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管他。 虽然最后右相撤除了朝堂上的对皇上的施压,但是皇上跟太后的关系并没有缓和下来,可能两个人都不想再演下去了。 上官凤在上官清离开之后就进了宫,哥哥说的没错,即便要除掉陈媛,也不能用自己的手,日后让伊诺唯查出来,她也不好脱身,如今之计就是进宫去见钟贵人,借她的手来除掉这个女人。 “民女参见两位娘娘。” 霍羽悦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她记得顾星翼也很喜欢穿红色,她应该就是让钟贵人烦恼的亲戚了吧。 “叫什么名?” “回贵妃娘娘,民女上官凤。” “哦?上官?”大皇子已经交给钟贵人抚养,不过大皇子很能哭,而钟贵人又坚持自己亲自照顾,每日都休息不够昏昏沉沉的。 霍羽悦看她精神不济的样子,跟钟贵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让身边的姑姑去将上官凤带到羽清宫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借刀杀人 上官凤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羽贵妃为何突然让她来羽清宫,她听说这羽贵妃性情不定她不会是哪里惹到她了吧。 霍羽悦看上官凤的表情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后有事就直接来找本宫,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本宫都解决不了的事你找谁都没用。” 上官凤心里一喜,她本来只是想借钟贵人的势,没想到羽贵妃竟会提出要帮她。 跟羽贵妃接触后上官凤在自己心里制定了一个计划,她向羽贵妃求了两个侍卫,虽然哥哥也给她留了人,但是用自己的人实在太过冒险了,羽妃并不在意她想做什么,似乎只是为了让她不去找钟贵人,她心里冷笑,姐妹情深的套路真是百看不厌。 ····················································· 虽然事情还算平和的过去了,但是顾星翼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正巧就遇到了进宫面圣的禹王。 今天落凝姑娘并没有在,他也听说了中元节那天发生的事,落凝姑娘太单纯了,还是远离皇宫为好。 顾星翼行了个礼正准备告退,谁知禹王突然拦住了他:“母后近日身体可好?” 禹王同太后的关系只会更差,他如今这样问顾星翼也摸不准他的意思轻声回到:“回王爷,太后身体康健。” 禹王点点头顿了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落凝姑娘有说过。”当然羽贵妃也说过这件事他不会跟禹王说。 “不知可否借一步。” 顾星翼心头迷惑,但是他毕竟是王爷,他也不能拒绝只能点点头随他走到一座僻静的亭子处,回去要把这件事汇报给太后才行,不然被人看到还以为他投靠了禹王。 “你长的很像凝儿的三姐,说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长的像是有些不可思议,可要不是确定你是男子,连本王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就是凝儿的三姐了。” 顾星翼沉默,这他能说什么呀。 禹王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她不止是凝儿的三姐,她也是我一个好朋友最爱的人。” 李初寒紧紧的盯着顾星翼脸上的表情,他做事向来谨慎,即便已经确定他不是顾星翼,但他还是想在试探一次,若他就是顾星翼那么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就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星翼看禹王的样子觉得他是不是想让他说些什么,憋了半天他才缓缓说道:“那‘她’人呢?” “死了。”禹王叹了口气,“我那个朋友他的童年过的很痛苦,他的父亲本来是当朝的大学士,生的一表人才,家庭美满,可是他的母亲却在他十岁的时候带着他年仅六岁的弟弟跟别的男人私奔,从此以后他们家成了京中的笑柄,他的父亲承受不住打击疯了。” 顾星翼惊讶的瞪大了眼,居然还有这种事,不过禹王为什么要特地跟他说起? “他过早的承担起家族的重担,也过早的看清了世间的讥讽嘲笑,她的出现就如他生命里的一束光,缓和了他所有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的日子,可惜,这束光消失的太早。” 顾星翼了然的点点头,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说起这件事,仅仅是因为他跟落凝姑娘的三姐长的像吗? 李初寒看了这么久,竟没在他身上看到半点的怨恨,愤怒和爱,难道他真的不是顾星翼,他缓缓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也默默在心里说服自己顾星翼是真的死了。 顾星翼觉得李初寒可能有点替他朋友难过,他轻咳了两声:“生之为乐,死之为乐,人都是该朝前看的,也许兜兜转转轮回转世后他又回再次回来不是?” 李初寒猛地抬起头看向顾星翼。 这段话···· 这段话···他曾听过,那时他同母妃被追杀被任参所救,当时顾星翼便是同他说了这段话,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顾星翼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李初寒摇摇头:“你退吧。”他静静的在这儿又呆了一个时辰,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转身却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 竟然是上官凤,他有听说最近这上官凤同羽悦走的挺近的,这么晚还在宫里想必又是刚从羽清宫出来,只是她身边那两个侍卫········ 陈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很不安,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她感觉到从上次签合离书之后伊诺唯的态度突然就冷淡了,但是看到上官凤她也能理解,顾星翼最近换去长宁宫之后很少回来,她也找不到人诉说这份不安。 正巧有人给她送了封信约她在静水园见面,说是有关禾安,陈媛怀着不安的心去到静水园,没想到船上之人竟是禹王? “禾夫人请坐。” “王爷这·····” “你不必害怕,本王今天请你来就是有些事想问问”禹王顿了顿,“禾安,真的是余安禾家的大公子吗?” 李初寒眼神凛冽的看着陈媛,陈媛手一抖没说话。 “事情本王都查的差不多了,你只需要将遇到他的过程告知便可,本王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凝儿的姐姐。” 陈媛松了一口气将如何捡到顾星翼,他如何变成禾家大公子的事都说了一遍。 “失忆?”李初寒抓到了一个关键词。 “王爷放心,虽然他不是真的禾安,但是他的的确确是男子,不可能是王爷找的那位姑娘。” 李初寒没接话,他一直都有怀疑她们妖类是不是有什么方法改变自己的性别,如今听陈媛这么一说,他更可以肯定禾安就是顾星翼,怪不得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原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星望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起昨晚上听到的对话,眼睛一眯,他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 ························································· 陈媛从静水园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上官凤,陈媛自然不知道上官凤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她也不会知道今天将会成为了她人生的最后一天。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陈媛之死 上官凤冷冷的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陈媛,她身边立着两个个面无表情侍卫,他们身上还带着血腥气,可表情却十分平淡,似乎死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猪或一条狗一样。 陈媛的面部已经被上官凤划烂,她认为伊诺唯之所以喜欢她,就是因为她这张脸,她恨她也恨她这张脸,想到陈媛刚刚的哀求和绝望她就愉快,敢和她抢东西这就是下场。 上官凤眼睛转了转,陈媛死这个事她是不可能瞒住的,现在她必须把怀疑转移到羽贵妃的身上,即便日后伊诺唯查出来他也不敢去跟羽贵妃对峙,这就是她的计划,她不够聪明无法计划一个完美无缺的死亡。 但是她很了解人性,没有人会为了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子去得罪大楚的贵妃。 “替我谢谢贵妃娘娘。” 上官凤不怕羽贵妃知道自己杀人,从她将侍卫借给她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注定绑在一条绳子上了,况且人是羽贵妃的侍卫杀的,她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手,她就不信羽贵妃能够不替她隐瞒。 侍卫们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回了宫,他们受过的训练是不要质疑主子任何指令,既然皇上让他们保护羽贵妃,而羽贵妃让他们跟着这个女人,他们只能照做。 上官凤回到伊府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刚回来的伊诺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伊诺唯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他已经知道她做的事情一样,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乱想,伊诺唯要是真的知道了不可能这么平静的。 陈媛的失踪直到两天后伊天蕊从宫里回来才发现,因为争夺大皇子抚养权的问题皇后的情绪不好,所以她进宫去陪皇后了,结果回来等了许久都没见着陈媛,府中的人也说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伊天蕊心说不好马上派人去找,看着已经竣黑的夜空,伊天蕊心慌的不行。 顾星翼是在值夜的途中被人叫回家的,他有些奇怪,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么着急。 伊府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顾星翼一路走来气氛十分冷凝,他加快了脚步朝大堂走去。 还没进屋,天蕊就红着眼走过来:“禾哥哥,对不起····” 顾星翼的眼神越过天蕊朝后看去,大堂正中央横着一块白布,鼓鼓的似乎盖着什么,顾星翼联想到刚刚天蕊的反应,心里突然一顿,无数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向四周看去,连着找了几圈都没见着陈媛的身影。 不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顾星翼快速朝白布冲去,因为太急差点将自己绊倒,伊天蕊忙扶住他:“禾哥哥·······” 顾星翼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掀开白布,陈媛那张被划的满脸血痕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她闭着眼很安详,可是她哪里会安详,这么多伤口,一刀一刀划在陈媛脸上,也划在顾星翼心口上,她死之前一定很痛。 他放下白布,无法再看第二眼,他不是软弱的人,可如今面对惨死的陈媛他竟然连见的勇气的都没有。 顾星翼现在有多恨自己,如果不是他带她来上京,她现在应该好好的活着。 活在那个小城里 “是谁?”他捂着脸更咽着,“是谁杀了她?” 伊诺唯拉起他一路朝书房走去,顾星翼抓着他的衣服:“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对不对?” 他是皇上的表兄,有那么多人脉,他肯定会知道。 伊诺唯扯开他的手:“你该冷静冷静。” “你将我带到书房,肯定是凶手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是皇上吗?是皇上吗?!”顾星翼自己心里也清楚陈媛在上京不可能得罪人,是因为他,肯定是因为他。 皇上是在警告他,因为他知道皇帝与太后的龃龉,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皇上想杀他却被太后保下来,他只想着抱太后的大腿可是从没想过有一日身边的人也也会遭难。 不,他该想到的,在落凝姑娘被陷害那日他就该想到宫里的人哪里会‘手下留情’。 伊诺唯看顾星翼这形似疯魔的样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编排皇上若被人听到他有几条命都不够。 “是羽贵妃。”伊诺唯不想再听到他的胡言乱语,就把调查的结果同他说了,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羽贵妃的人杀了陈媛,禾安是怎么得罪了她? 顾星翼愣了一秒:“羽贵妃?” 是她? 她为什么要杀陈媛? 顾星翼后背一凉,因为他发现了她跟成西王的奸情吗? 为什么选择陈媛,为什么是她? 他一直躲避着羽贵妃,上次他们合作对付丽妃,他原以为两人可以和平相处,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他有多天真,他所知道的秘密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平静。 顾星翼收敛住心中的悲痛和愤怒,陈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绝对不会放过羽贵妃,她既然如此在意她跟成西王的奸情会不会被人发现,那么他就要用这件事将她打入地狱。 “伊诺唯,帮我,日后禾家的财产全数归你。”顾星翼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凭他一人之力对付不了羽贵妃,就算他扳倒了羽贵妃也不一定能活下来,禾家的财产与其败在他手里,不如以此换个成功的机会。 “好。” 因为陈媛的丧事顾星翼特地向太后请了假,他不想将她葬在这个地方,无论是他还是陈媛都不会喜欢这里,他要带陈媛的灵木回余安,上京就先交给伊诺唯,等他从余安回来,一切才要开始。 ············································································ 霍羽悦摒去了周围的宫女一个人呆在寝宫里,身上难受的厉害,自从上次她激发出兽性之后,她发现自己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体内嗜血的想法,蛇妖算是妖中妖性最强的。 这些年她一直压制的很好,就连顾星翼她们都没有发现,她虽不甚在意凡人,但是她也并不想被蛇妖兽性所控制。 第一百二十章 妖性爆发 这宫里来来往往都是白嫩嫩的人,每一个看上去都那么鲜嫩可口,霍羽悦不得不装病暂时闭宫。 但是即便她已经闭宫,羽清宫里还是有不少宫女存在,就在今天传出了有宫人被野兽咬死的消息,那宫人的尸体她看过,的确中有蛇毒,是她下的口,但她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她心里清楚,那一段怕是被兽性控制了她的意识,才会做出这种事。 因溯这时候又去给孩子们授课,这是他每个月都会做的,他不在宫里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压制体内的兽性,她要出宫去找因溯,不然事情会愈演愈烈。 当然霍羽悦找的借口很好,为太后祈福替皇上尽孝心,缓和母子关系,皇上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即便他已经跟太后撕破脸,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不然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霍羽悦拒绝了李玄野指派的大批人马,只带了一个会功夫的宫女,要知道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去给太后祈福,带太多人去她还怎么去找因溯。 李玄野无论是做戏还是真的向来都依着霍羽悦,自然不会拒绝。 一宫女,一车夫,一马车 霍羽悦静坐在马车里施法压制体内兽性,只要快点找到因溯,他也许有办法解决,霍羽悦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一个和尚。 “走快点!”一个官兵手中拿着鞭子狠狠抽在身穿囚服的人身上,一列过去这些囚犯竟然都被抽的皮开肉绽。 前方突然传来大量的血腥味,静心中的霍羽悦鼻尖微动一下睁开了双眼,只是这眼中一片血红,她的意识彻底被兽性侵蚀,坐在车架上的宫女突然听到马车里发出动静:“娘娘可是有事?” 话音刚落,整个马车一下炸开来,宫女反应快借力躲了开来,可是车夫就没那么幸运,被马车爆炸的木板插入咽喉当场咽了气。 宫女看到霍羽悦这样子心里一惊:“贵妃娘娘····” 话没说完只见霍羽悦突然发了狂,直直朝她冲过来,她抬手去挡,只听得‘咔嚓’一声,她整只手臂却被霍羽悦硬生生扯了下来,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她的脖子就被霍羽悦扭断,直到死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羽贵妃会变成这样。 那一列官兵和囚犯都已经被吓傻了四下逃窜开来,但霍羽悦哪里会让他们跑掉,整个人化为一条巨大的蛇张着血盆大口呼啸而去,哀嚎声此起彼伏。 “羽悦!” 李辛宇不知从哪冲出来提剑拦住变为蟒蛇的霍羽悦,他也很震惊暗卫来汇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大蛇就是霍羽悦,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拦住她,若这件事传了出去不光她,对整个大楚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但是变为妖型的霍羽悦哪里还会认得出眼前的人,她硕大的尾巴扫过直接将李辛宇拍打在山壁上,若不是李辛宇用剑挡住,只怕已经受了重伤。 饶是如此他都喷出一口血来,周围的人都已经死的七七八八,霍羽悦也因为脱力变回人形昏倒在地。 李辛宇在附近找到了一所破旧的小茅屋,霍羽悦还在昏睡,李辛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她,想他李辛宇做事向来果断,可一遇到她就变得瞻前顾后,他都快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 霍羽悦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见李辛宇坐在床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关于出宫以后的事情她都想不起来了,她自己也知道妖的身份怕是暴露了。 “小妖精,你来找我了?” 李辛宇看霍羽悦还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心疼的厉害,她那么难受怎么还笑的出来? “你·····” “害怕我?” “害怕。”怕你就这样死掉,怕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怕你再不能娇滴滴的喊我。 “那王爷离开便是。” 李辛宇抓住霍羽悦的手腕:“你真的不怕死吗?你知道宫里有多少能人异士吗?我带你走,我们离开上京,我们放弃王爷和贵妃的身份离开这里。” 李辛宇想过很多次,他不想对不起玄野,可是更不想放开霍羽悦的手,唯一两全的方法只有他们离开,做个普通人,即使是发现霍羽悦的真实身份,他的想法都没有改变。 “可是我不怕死呀。” 还没等李辛宇开口霍羽悦的双眼突然变红,整个人又再次被体内的兽性所控制,她挣扎着想将兽性压制,可是只能感觉到意识逐渐模糊:“带我去找······因溯。” 她拼着最后力气说出这句话就陷入昏迷,李辛宇不知道霍羽悦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也能看出她的不对劲,找因溯大师,她难道不怕大师收了她吗? 但是眼前的情况已经无法让他再继续想下去,霍羽悦失去了意识,她体内的兽性再无压制,定是要食人血肉才能平息。 李辛宇第一次见霍羽悦这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反绞住她的双手束在身后,霍羽悦之前变为大蛇耗了太多精力,所以即便兽性占了她的意识,也没办法挣脱。 “嘶” 霍羽悦吐着蛇性子,不停的挣扎,李辛宇也怕自己下手太狠伤了她,略略放松了手中的力气,没想到这一放松霍羽悦趁机挣开了李辛宇对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 喝了几口血之后霍羽悦眼中的红光慢慢褪去,整个人也恢复平静向后倒去,李辛宇没管自己手上的伤忙接住霍羽悦。 难道······· 说是要找因溯大师,可是李辛宇并不知道因溯大师的具体位置,况且带着霍羽悦也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走,万一被有心人撞见他们都解释不清楚,这一路上霍羽悦不知醒了多少次,可一次都没清醒过,李辛宇为了压制她不知划了多少次手腕,以鲜血喂她。 “失智?成西王也在?”李玄野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眼前前来回禀的暗卫。 “回皇上,是的。” “一条巨蟒····”李玄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压制兽性 “真不明白你,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跟她合作。”黑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敢这样跟皇上说话的,宫里没几个。 “有时候人比妖可怕,朕只跟聪明人合作,无论她是人是妖。” 伊诺唯不可置否,他第一次见羽贵妃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蛇妖,他从小就能看出妖的真身,他当时跟皇上说过这件事,不过皇上并不在意,但这次羽贵妃突然离宫,皇上十分好奇,便派人跟了过去,这才知道羽贵妃变为了大蛇。 当然他也知道禾安是只狐妖,也不知是不是他演技太好,从头到尾竟一点术法都没用过,本人也表现的像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妖一般,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次陈媛之死,虽然他知道主要是上官凤之过,他故意说是羽贵妃也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妖物斗起来会如何。 他故意接近陈媛不过是想让她签下合离书,没想到她会因此丧命,怪只怪她命不好。 ··············································· 霍羽悦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就见李辛宇白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生火,他不止是脸白连嘴唇都是白色的,霍羽悦皱了皱眉,他怎么看起来像是失血过多一般,以他的武功还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醒了?”李辛宇扔给她一个水壶,“我刚刚去城里买的,想来你应该渴了。” 霍羽悦接过水壶正要喝,突然感觉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难道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还有在杀人,李辛宇没有拦住她吗? “你坐的这么远做什么?”李辛宇今天很是奇怪,感觉像是在躲着她? “本王受了些风寒,不想传染你。”李辛宇声音听上去是有些虚弱,难道病很严重? “你既知道去城里买水,何不顺道去看个大夫。”霍羽悦往火堆里扔进一根树枝,火光烧的噼里啪啦的。 “不是什么重病,不打紧。”李辛宇侧着身子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霍羽悦口头上应着却在下一秒移动到李辛宇身边:“我都到你旁边你还没反应过来,这病的不是一般重啊。” 离得近了,霍羽悦突然闻到来自李辛宇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她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她的眼睛突然注意到李辛宇的手腕,白纱布渗出猩红的血迹,联想到她刚醒时嘴里的血腥味:“你···” 霍羽悦自己也有些震惊,在九重天的时候不是没有人要生要死的爱她,但是那些都是神仙,而他不过是一个凡人。 李辛宇挣扎着要起身:“趁你现在清醒,我们赶紧去找因溯大师吧。” 霍羽悦坐在李辛宇面前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认真的看着他:“你真的很喜欢我。”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终究还是拖累了你。”李辛宇无力的靠在霍羽悦的肩膀上,“趁你现在意识清醒,快去找因溯大师吧。” “你想让我丢下你?” “不是丢下,我好点了就会去找你。” 虽然李辛宇这么说,但是霍羽悦心里清楚,这四周都是野兽,李辛宇如今的情况,将他一人丢在此处怕是他都活不过今晚。 霍羽悦摸着他的脸颊:“我会带你离开的。” 这里离因溯所在的村子已经不远了,霍羽悦如果强行催动自己的法术压制兽性,压住一日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过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现在带着李辛宇,她若不强行压制可能他们两人都得死在这里。 不过就是反噬,霍羽悦手中变换着印诀,激发了法术压住兽性。 霍羽悦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法力,还没到一日她体内的兽性又再次侵占她的意识,她抱着头不停挣扎,李辛宇浑浑噩噩的起身一把将霍羽悦拉进怀中,他狠狠的扯开手腕上包扎的白布,露出狰狞的伤口。 霍羽悦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挣扎的更厉害了:“你疯了?” 李辛宇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将手腕送到霍羽悦嘴边,她哪里还忍得住一口咬了下去··· 他们终于来到了因溯所在的村子,在村口就看到了因溯,他身边围着几个孩童,霍羽悦连忙唤他,她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因溯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立马让身边的孩子们回村,自己取下佛珠定在霍羽悦周围,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了霍羽悦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隐隐狂暴的样子。 她身边还有一个凡人,气息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她动的手,因溯叹了一声‘阿弥陀佛’,让无喜小和尚将李辛宇带进村子里疗伤,而他进入到自己划的结界中,他要将那些狂暴的气息引到自己身上。 他以前也未见过这种情况,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如一个容器,能够将怨气,戾气这些负面情绪都引到自己身上,甚至有时超度亡魂他也会引走活人身上的负面情绪,让他们好受一点。 李辛宇醒过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床头站着一个小和尚,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李辛宇动了动身子发现竟无法起身,他的肩上放着一只小手:“小和尚劝你还是多休息。” 李辛宇很惊讶,这位他从未见过的小师傅竟然能将他压制在床上不得起身,李辛宇躺回床上:“她呢?” “你不该靠近她的。”无喜小和尚捏着李辛宇的下巴将手中的药灌下去。 “咳咳,你年纪小本王不同你计较···” “王爷是人,她是妖,你不该靠近她小和尚说错了吗?” 李辛宇眯了眯眼:“你知道?那你们作为佛门高僧为何要帮一个妖精?” “帮她?”无喜小和尚摇了摇头几不可闻的说到:“没有帮她呀。” 霍羽悦醒来看见身旁的因溯终于松了口气,她总算是撑到了,因溯闭着眼似乎已经入定,但仔细看去却能看见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霍羽悦伸手去碰因溯的衣角,却在一瞬间被佛门金光弹开。 他竟然将那股暴虐之气引到了自己身上,无论他再是神佛转世也好,他现如今始终只是凡人之躯,哪里会受得住,霍羽悦来找他时并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为了护住他的凡人肉身不被暴虐之气所侵蚀,因溯的护体金光竟然都自行激发,霍羽悦不知道他能不能镇压住:“因溯和尚,我帮你一起,你将护体金光收一收。” 她知道因溯听的到,只要他收起护体金光,她就还有一个办法,果然她刚说完因溯身上的光芒就渐渐淡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莲姨之死 霍羽悦伏下身抓住他的肩膀吻了上去,只见有黑气慢慢由因溯的嘴渡向霍羽悦,因溯突然抓住霍羽悦的手缓缓睁开眼。 霍羽悦只是吸回了一半的暴虐之气,这样他们两人都能够压制,她见因溯清醒过来松了口气,因溯望着她:“施主刚刚···” “我是故意的。” 因溯摇摇头没有再说话,霍羽悦也很无奈,怎么她每次调戏他都一点收获也没有,和尚难道就真的七情六欲全无吗? 霍羽悦听说李辛宇醒了,去找他的时候正好与无喜小和尚擦肩而过:“小和尚···” “他已经无事了。” “这个是我特地带来给你的,你不是很崇拜因溯大师吗?”霍羽悦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正是因溯曾为她消了佛气的那串佛珠。 她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原来无喜小和尚崇拜着因溯大师,怪不得他一直跟在他身后,她同因溯商量了一下,想着将这串佛珠送给无喜小和尚,他应该会很开心。 无喜小和尚愣了愣接过锦盒,十分珍视的看着那串佛珠:“谢谢。” ·············································· 李辛宇靠在床边,脸色已经好了许多,霍羽悦坐到他身边摸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疼吗?” “你总叫我小妖精,可那时候我多希望我就是妖,这样才不会看你受苦却什么都不能做。” 霍羽悦低头亲了亲他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那些伤痕触目惊心。 ············································· 自从中元节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于落凝都不敢再进宫了,她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多大的错,她太相信别人,反而伤害了她在乎的人。 如今大姐、二姐、三姐通通不知去向,她好想离开凡间回到天界去,什么帝元神君什么任务她都不想再管了,她胆小软弱遇事只会选择逃避,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她更害怕这世间。 莲姨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安,屏退了下人拉着她的手漫步在小花园中:“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才刚进宫不久,我是镇北侯的嫡长女,从出生那刻就注定了要进宫,我从小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经历了又是另一回事。” 于落凝看着莲姨柔和的面庞,这是她第一次听莲姨说起过去的事,她知道莲姨是皇妃,但却不知道为何他们会流落到洛城,于是她也静静的听着。 莲姨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走了一小段路便喘的厉害,她只好将莲姨扶到最近的亭子里。 “那皇宫就是一个吃人的牢笼,我那时怕极了,恨不能就此隐了身,清清静静无人问津,可是先帝不会允许,我的家族也不会允许,我不光要争还得摒弃良知去争。”莲姨的眼神渐渐飘忽起来,似乎回到了那年刚进宫的时候。 于落凝很好奇莲姨说的摒弃良知的争,可是莲姨却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因为那是她埋在心里很多年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一直以为给她下药让她不能生育的人是淑妃,她一直以为自己报了仇,可是她不知道真正害得她不能怀孕的人,正是那个时候看上去纯良无害的自己。 这几日她总觉得自己的眼前时不时的浮现出幻觉,当年与她一起进宫一起争宠的旧友一个个的出现,她知道这都是报应,她知道自己是无法看着寒儿登上那个位置了。 “凝儿,我很喜欢你,也很羡慕你,单纯和善良是你的优点,不要害怕它,我走以后有你在寒儿身边我很安心。” 于落凝握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她生命的流逝,他们没有办法干预凡人的生死,所以明知道莲姨时日无多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绝望。 莲姨拍拍她的手背:“凝儿还不知道吧,寒儿小的时候曾经很喜欢一只小狗,但是我怕他玩物丧志,命人当着他的面打死了那条狗,虽然他从没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很难过,很多事都是我逼他去做的,凝儿,答应我,陪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陪在他身边。” 莲姨的哀求的眼神,急切的话语,于落凝只能红着眼眶答应:“我答应您,我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 莲姨安心的笑了笑,就当她这不称职的母亲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她知道寒儿喜欢落凝,只要她在他身边,那么他就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他就还能继续活下去,即便很辛苦,他也能活下去。 那夜之后 莲姨就病重陷入了昏迷,于落凝日夜守在旁边,但她心里清楚莲姨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病好了就醒过来。 莲姨回光返照的那天,她同哥哥说了许久的话,哥哥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一刻,于落凝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向来坚强的他枕在她的肩膀上,像个孩子般呜咽起来。 于落凝抱着他,突然明白那一刻为什么莲姨会如此恳求她留在他身边,无论莲姨是否真的对不起他,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从这一刻起便消失了。 莲姨的丧事结束之后,李初寒就告了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颓废的坐在角落里。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母妃很受父皇的宠爱,风头甚至盖过了皇后,可是皇后有一个好儿子,李玄野,这个他一生的宿敌,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因此父皇虽不喜欢皇后,但是却很看重李玄野。 他有时候就在想,他的出生是不是母妃利用来跟皇后争宠的,他不是天才,比不过李玄野,他要花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能追上他,母妃很不满意,每日都要学习到深夜才能入睡,只要有一点落后,母妃那失望的眼神都让他揪心。 就这样他终于一点一点的让父皇也看到了他这个儿子,母妃在宫里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甚至在母妃不着痕迹的劝说下,父皇有了另立储君的想法。 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不用在再过这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 然而他们失败了,他们逃出了皇宫遇上了任参,当任参问他想在哪个书院学习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上京,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他外公为他留下了不少人马,他在上京结识了凌星望,深交之后他了解到他为了救那只狐妖正在四处搜寻替代品。 他出卖了他的妹妹换取了凌星望的忠诚,他做错了吗?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母妃说的对,成大事必然是有牺牲的,这一切变数只有一点,他爱上了于落凝,所以下手的时候心软了,他放过了她们,可是他没想到他们还会在上京遇见,好在只有顾星翼一人知道真相。 他以为已经死了的她,如今又出现在他面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看,连老天都在帮他。 他想起母妃临死前跟他说的话。 “你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一定要!” 是啊,一定要,不止是母妃,他也不甘心,李玄野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也够久的了,是时候让位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报仇 李初寒在屋里呆了多久,于落凝就在门外守了多久,直到门打开,李初寒声音嘶哑的开口:“凝儿。” “哥哥你看,我跟厨娘学做的你最喜欢的莲藕粉。”于落凝每天都会做一碗,就是为了让李初寒出来的时候能吃到。 李初寒抱着于落凝,他不会放手,他死也不会放手的,如今之急是如何让凝儿不要参与其中。 ································································ 顾星翼再次站在上京的土地上望着眼前这个宏大的建筑,他终于又回来了,他处理好陈媛的身后事,如今只剩他孤家一人,他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回来不过是想要报仇,想让陈媛安息。 他跟伊诺唯坐在书房里,这段时日伊诺唯一直在上京,想必应该会有什么消息。 “你走以后,羽贵妃以替太后祈福为由也离开了上京。” 顾星翼冷笑出声,替太后祈福?她什么时候孝顺至此了:“成西王呢?” “这个我没注意,不过他似乎也没在上京···”有些事他自然不会对顾星翼说真话,他虽答应帮他,不过也没到推心置腹的境地。 “果然如此···”顾星翼将他刚到上京撞破羽贵妃和成西王奸情的事情跟伊诺唯说了说。 伊诺唯挑了挑眉,没想到顾星翼竟然知道羽贵妃和成西王的事情,他也是听皇上说过才知道羽贵妃原来在进宫之前同成西王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但是他怀疑的羽贵妃因为这件事杀人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他不是知道真相,怕也会这么觉得。 只能说阴差阳错吧。 顾星翼记得上回也曾有人在宫里散播过羽贵妃跟成西王的谣言,当时太后还曾召见了羽贵妃,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如果想在这上面做文章,那么就得知道事情为什么会不了了之。 伊诺唯虽然说会帮他,但这涉及到了皇家的丑闻,他不一定会尽力,顾星翼也没将计划透露给他,当时谣言散播的事情是丽妃弄出来的,看来他得去冷宫见见丽妃了,只希望她还活着。 顾星翼的身手还不错,冷宫并没有多少守卫,他轻易的就翻了进去,丽妃还活着,只是这‘活着’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满头白发,明明才二十多岁看上去却像六十老妪一般。 “丽妃娘娘可想复仇?” “你是谁?” “跟你一样恨着霍羽悦的人。” “哈哈哈,我都败在她手上,你又凭什么觉得可以对付她?” 顾星翼摇摇头:“你不是败在她手上,你是败在了皇帝的手上,皇帝想除掉你们安国公府,所以给了她这个机会而已,娘娘别忘了,你还有大皇子,你难道真的想大皇子认别人做母亲吗?” 提到大皇子丽妃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能带本宫出去,本宫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就看娘娘的了。” 顾星翼现在才理解什么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前一秒他还跟丽妃是敌人,可下一秒他们就能合作,他在这里真的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顾星翼笑着离开了冷宫,没想到他只是想知道羽贵妃跟成西王的事,竟让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在他们小的时候就认识,原来皇帝的绿帽戴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怪不得丽妃想除掉羽贵妃,那些陈年往事她怎么会愿意想起,虽然是清倌,但是做过妓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真是一个好大的把柄。 顾星翼手里没人,但是他有钱,只要肯花钱就没有买不来的人,当年那件事时间地点人物丽妃都告诉了他,想去找并不难,不过多花点时间罢了。 羽贵妃已经回宫了,她没有跟成西王一起回来,当然顾星翼也猜到了。 顾星翼最近除了在长宁宫值夜,一门心思的就扑在找证据上,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苏太医了,这天他刚走出宫门就遇到了苏太医。 他尴尬一笑:“苏太医。” “在忙什么?瞿温总是念叨着你。”苏太医走进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不一样了,不再清澈夹杂了太多的东西,他听说过他的妻子死了,那段时间他闭门不见客,他没有办法知道他的消息,便整日在宫门口守着,看能不能遇见他。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会是这个样子,那个大大咧咧的他消失了,现在的他被太多东西压着。 “没忙什么,在长宁宫就是要忙一些,过段时间我会去找他玩的。”顾星翼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苏太医长叹一声:“我说过的话永远有效,你要是想离开,我的医馆会一直给你留个位置。” 顾星翼瞬间红了眼眶,他真的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不能,他甚至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苏太医,他不能将他拉到这个深渊里。 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快速离开了这里,他怕呆太久会暴露自己的情绪。 ··············································· 苏太医坐在苏府的院子里心不在焉的切着草药,那天禾安的状态很不对,他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瞿温端着一壶茶从后面走出来:“哥,你知道禾安那家伙最近在做什么吗?” 苏太医看向瞿温,他这个弟弟一向消息灵通,他定是知道了什么,瞿温叹了口气:“他花了不少钱找人帮他做事,说是要去查一个叫百花阁的地方,我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上面有不少人盯着呢,我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 苏太医切药草的手一顿,就要往外走,瞿温唤住他:“哥,你是想去告诉他?我劝你省省心吧,他不会听你的。” “他是我的徒弟,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瞿温放下手中的茶壶紧紧盯着苏太医:“哥,即便他是你的徒弟,你也太过在乎他了吧。”瞿温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原因开玩笑道:“你莫不是喜欢他,才那么在乎他。” 苏太医停下脚步沉默了下来,瞿温见他一沉默,心里一惊:“哥,你不会····”上京倒是也有些公子哥好龙阳,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哥哥竟然也···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山 苏太医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个徒弟不再是师徒的感情。 是那一次他不顾安危强闯典狱司将他救出? 还是他昏迷的时候他进入他的梦中将他从那个人间地狱里带出来? 好像都不是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言行恭敬笑着说,请他多多照顾的时候,在他自己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关注着他。 瞿温见自己哥哥皱眉认真思索的模样心里也清楚,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的看着他:“你若是真的喜欢,就要早告诉他你的心意,我会一直支持你。” 苏太医有些犹豫,男子与男子在这世间并不为世人所容忍,虽然有龙阳之人,但是他们也没有一个敢公开的,他不怕世人的闲言碎语,可是他却怕禾安会受到伤害。 瞿温也没再说下去,他知道这种事太过需要勇气,只能他们自己去决定。 长宁宫 顾星翼是被突然叫进屋内的,他跪在太后面前低着头思考着太后叫他进来的目的。 “你手中的事不要再查下去了。” 顾星翼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被太后知道了,手心里全是汗,可是他不甘心,明明已经找到了那个老鸨,他马上就能成功了。 “这件事不止哀家知道,皇上那里想必也知道了,如果你还不停手,哀家也保不住你,这些往事关乎到皇家声誉,不会让你有机会公开的。” 顾星翼知道太后现在还愿意跟他好声说话,一是他做事也算合太后心意,二是看在了伊诺唯的面子上,他同时也明白他没办法靠这件事扳倒羽贵妃了,就像太后说的,他们不会让他有机会公开的。 顾星翼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那么这么久他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复仇。 顾星翼从屋里退了出来,只听得如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这件事上你动不了她,但是你可以好好想想,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顾星翼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太后不是不让他报仇,而是换一种报仇的方式,太后定是因为百花阁这件事再次厌弃了羽贵妃,所以才让如嬷嬷来提点他。 羽贵妃最在乎的,不就是成西王嘛,为此她不惜杀了陈媛。 可是成西王位高权重他要怎么做? 顾星翼安生了好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现在最困难的就是手上没有可用之人,他上次花钱雇人实在是太不保险了,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宫里的人察觉到。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他们有过交集却没什么交情的人,左相凌星望。 确切来说是他帮过他,顾星翼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有弱点,他的夫人得了怪病,顾星翼听伊诺唯说东山那边有一株蓬莱草,可以治一切病症,不过东山上全是妖怪,所以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不过顾星翼不怕,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心回来的,只要拿到蓬莱草他就有和凌星望谈条件的资本。 顾星翼没跟任何人说就去了东山,外面烈日炎炎,可东山上竟找不到一丝阳光,密密麻麻的树林遮天蔽日,周围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安静的可怕。 顾星翼手里拿着一把他从铁铺买的长剑,将剑挡在身前,如果遇到了妖怪,他也能有一战之力,蓬莱草在山顶,顾星翼望着眼前灰蒙蒙的路,心情低到了谷底。 ‘嘎,嘎’ 他头上突然飞过几只乌鸦不停的徘徊,顾星翼烦躁的挥了挥手试图赶走他们,可是乌鸦不仅没有飞走,反而又飞来了几只,顾星翼突然停下脚步。 他走了这么久连一只麻雀都未曾见过,这突然出现的乌鸦··· 果然,下一秒还在他头上盘旋的乌鸦化为人形落在他面前,他们浑身漆黑,长着一只尖鼻,背后还背着一双翅膀,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太瘦了。” “好久都没见到活的凡人了,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他们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讨论起该如何吃他,顾星翼拔出手中的剑狠狠的盯着他们,只要他够狠,他们就不敢动手。 “诶?”其中一只乌鸦朝他走过来闻了闻,顾星翼手中的剑朝他砍过去被他轻易躲开。 “你又不是狗妖,吃之前还要闻一闻?” “不是,你们仔细看,他不是凡人。” 其他乌鸦听他这么说都朝他看来,顾星翼退了几步,什么叫他不是凡人? “切,原来是这么个臭东西。” 顾星翼闻了闻自己,他臭吗? 顾星翼这边正困惑,那边乌鸦精们突然抢走了他手上那个不知何时有了裂口的戒指,齐齐说了声晦气,吐着口水离开了。 顾星翼松了口气,能不用动手自然是最好的,他们这么多人他实在没把握打过,况且他们都是妖还都会术法。 顾星翼将剑放回剑鞘中继续向山顶走去,很奇怪的是除了那群乌鸦精之外,他竟没再遇见其他妖怪,莫不是他运气太好,那些妖怪都吃饱了在睡觉? ‘咚’ 顾星翼突然撞到了什么被弹了回来,他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样子难以置信,明明什么都没有啊,他摸索着往前走去,手突然碰到壁层,可眼前还是什么都没有,但手确确实实摸到了东西,他刚才就是撞到这。 “别挣扎了。”一个灰色身影凌空漂浮在天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星翼看着这只妖突然觉得十分讨厌,但还是很谨慎的观察着他,他长有尖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应该是四脚动物,但是他可以凌空也就说明他的道行很厉害。 顾星翼在来东山之前有仔细了解过妖的基本知识,所以此时顾星翼只能不断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你竟然敢来东山。”妖怪缓缓落下舔着嘴唇看着他。 顾星翼望向他身后通往山上的路,那里不知道这妖怪施了什么妖法,他无法离开只能拼命一搏。 妖怪化为一只巨大的狼,爪子重重拍在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它的眼睛牢牢的锁定住他,顾星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红衣男子 “嘭” 狼妖巨大的尾巴一挥扫起一片碎石,当然对狼妖来说那只是碎石,对顾星翼来说却是颗颗都能致命,顾星翼左闪右避却还是被碎石撞上,狠狠的砸向身后的树干上,喷出一大口血。 “还不用全力吗?”狼妖一边朝他走来,一边流着口水。 顾星翼从地上爬起来,他手中的剑已经断成两截。 他不能死在这儿 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他还要为陈媛报仇,这不过才刚开始而已。 戒指的裂缝越来越大。 他的双眼开始渐渐发红,脸上也显出了毛发,身子慢慢变大,一阵白光褪去,一只体型同狼妖差不多大的狐狸出现在眼前。 ‘呲’ 两只妖怪龇牙咧嘴的看着对方,却没有下一步行动,似乎还在试探,下一秒顾星翼啼叫一声朝狼妖扑了上去,狼妖不屑的一甩尾,顾星翼被狠狠的砸在地上,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甩甩被摔懵的脑袋,再一次扑了上去。 顾星翼作为妖的修为的确是比不上这个狼妖,也不怪他看不起他,狼妖磨了磨爪子,轻轻一跃就躲开了,反身一爪子拍在顾星翼身上,顾星翼白色的皮毛瞬间被血染红,狼妖死死的踩在顾星翼身上看着他。 顾星翼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狼妖见他这模样:“不过如此。” 顾星翼突然发力翻身死死的咬住了狼妖的后脖子处。 狼妖吃痛不断挣扎意图将顾星翼甩下来,顾星翼眼里红光更甚,牙齿穿透了狼妖的毛皮,猩红的血不断滴下,狼妖猛然跃起用背部撞向四周的树干,想借用树干撞落死死扒在它背后的顾星翼。 ‘嘭,嘭,嘭。’ 数不清有多少颗树被撞断,顾星翼的嘴里也渗出大量的鲜血,可他就是死死不松口,他现在其实就是靠着一股兽性在坚持,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狼妖随着失血过多,心里开始发憷,他从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家伙,他明明已经受了重伤但就是不松口,他这是想要同归于尽。 狼妖突然害怕起来,他并不想跟这个疯狐狸一起死。 狼妖缩着头想硬生生扯掉皮肉从顾星翼嘴里逃脱,哪知顾星翼盯准这个机会转身就朝狼妖的脖子咬去。 ‘咔嚓’ 狼妖可能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败了。 搏命的时候,一旦有一方犹豫了,那么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顾星翼看着渐渐消散的狼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身上疼的厉害,嘴里也满是血腥味,喘气都难受,好在那个狼妖不在,附近的林子里总有绿光一闪一闪的,他知道这些绿光都是一双双眼睛,只是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过来。 但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捡起地上的断剑继续朝山上走去。 他受了伤一路上还要担心会不会有妖怪出现,走的十分缓慢,等他终于来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升起了。 光辉照在眼前的土地上,为大地染上了一层金黄,顾星翼激动的看着眼前这株通体金黄尖端呈白色的草,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蓬莱草。 但是顾星翼却没有上前,这等宝物定有强大的妖怪镇守,他得谨慎行事。 果然下一秒他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顾星翼站都站不稳,只能抱著附近的一棵树坐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 顾星翼本以为会出现一个庞然大物,谁知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俊秀的男子,不过看他凌空站立的样子,顾星翼不会傻到觉得他是个普通人。 “前辈,晚辈非常需要这株蓬莱草,前辈有什么条件只要晚辈能做到的都当尽力。” “滚吧。”男子一挥袖直接将顾星翼扇倒在地,他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前辈···”顾星翼还要再说,谁知男子直接弹了个法术:“聒噪。” 顾星翼心底一阵绝望,没想到这个守护妖兽脾气这么古怪,都不等他说完话,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光点,里面蕴含的能量足以将他秒杀。 谁知一道红光闪过,一个人影挡在他面前划了个屏障挡住了即将到来的杀招,顾星翼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男子,他竟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他刚刚是从他身上窜出来的,顾星翼想到什么在怀里摸了摸。 果然,他就是那个妖怪蛋,他来之前特地将妖怪蛋带在身上,没想到真在危险关头救了他一命。 对面那个男子看到红衣男子突然红了眼眶直直的跪了下去:“帝座。” 太常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顾星翼,他此番是强行突破并不能存在太久,不过他没事就好。 “万年前你失踪,没想到却是在这。” “能再见到帝座,吾心愿已了。” “九婴···” 顾星翼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叫九婴的男子是怎么认出红衣男子的,难道就他一个人看不见他的容貌吗? 不过很明显他们认识,那么他拿到蓬莱草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顾星翼看着走在他前面的红衣男子,又摸了摸怀中的那株蓬莱草,没想到就这么得到了,那个叫九婴的男子竟然一脸恭敬的将蓬莱草递给了他,这个红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很厉害的大妖怪吗? 红衣男子突然停下来捏了几个术法,红光罩在他身上,似乎受的那些伤都一点点好了起来。 “我叫太常。” “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顾星翼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小洛他···你以后若有事可捏碎玉牌。”顾星翼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牌,这可是一个大妖怪给的东西,肯定很厉害。 太常伸出手落在他的头顶却始终没有放下,他的身影渐渐透明起来,顾星翼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心里仿佛突然空了一大块,只能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怀中的那颗妖怪蛋也不在了,他···应该是回了自己的妖怪洞了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事起 顾星翼回到上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着蓬莱草去同左相做交易,但是要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去,这是个问题。 他想起上次苏太医被关典狱司的时候,他帮了他,他事后派人送了厚礼去,不过本人还没有亲自道过谢,想来他也应该亲自登门道谢去。 凌府 顾星翼带着厚礼登门拜访,这个时间正好是下朝以后,左相应该在府中。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来找我有何事?”左相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到一些,顾星翼也不想跟他打哑谜。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凌星望不着痕迹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一言一行真是像极了她,他甚至有时候会恍惚觉得她还活着,就活在他的眼前。 顾星翼挥挥手,怎么感觉左相在发呆,不过他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筱白来找凌星望的时候,被门口的侍卫告知有客人,她柔声问道:“可知道是谁?” “是长宁宫的禾侍卫。” 筱白一时想不起禾侍卫是谁,可能她不认识吧,刚转身要走,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妖气,她死死的盯着眼前那扇门不断颤抖着往后退。 他们来找她了 那么多年他们还是来了 她退着退着突然撞到一个人 “望儿你在这呀,走,爹爹带你和弟弟去找你娘亲···诶?你弟弟呢?你弟弟在哪?”筱白被来人抓着肩膀不停的摇晃。 顾星翼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对面凌星望皱着眉头走了出去,他也跟着一起走出去。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拉着丞相夫人不停地摇晃,口中还一直说着‘弟弟’,这个老人家是谁? 还没等顾星翼问出口,左相就走了过去分开了两人:“爹···” 这时才有几个仆人匆匆赶过来跪在地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将老太爷带回去吧。”凌星望无力的摆摆手。 顾星翼没想到这就是凌星望的父亲,也没想到左相的父亲竟然是个疯子,其实还能看出年轻的时候俊俏的样子,只是那痴傻的言行叫人无法同俊俏联系在一起。 突然老太爷挣脱那几个仆人朝他扑过来抓着他的手:“漓儿,爹爹刚才多怕你不在了,你娘亲呢?” 凌星望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声音低沉:“还不将老太爷请回去?” 几个仆人心里一凉连忙带着老太爷离开,他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一直在问他娘亲在哪,即使顾星翼没经历过,但是也能看出左相的父亲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娘亲。 “吓着你了。” 顾星翼不在意的摇摇头,一回头正好与丞相夫人眼神相撞,丞相夫人恐惧的躲在左相身后。 顾星翼:·············· 顾星翼直到走出凌府还是愣愣的,左相已经答应同他做这个交易,本该松一口气的自己,却越发觉得压抑,看到左相的父亲,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还有陈媛,他现在有些痛恨自己丢失的记忆,如果没忘记,他会有更多跟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那一年,仅仅一年的记忆。 朝堂 “皇上,最近东岐一直在频繁骚扰我们边疆。”骠骑大将军荣广不忿的说到。 除了大楚和北冥,附近还有一些小国家,本来一向相安无事,谁知道东岐突然像疯了似的开始骚扰大楚的边境。 在场人心里都有数,估计东岐是受了北冥的指使,不然他哪里敢这么做,李玄野看着下面的人:“不知道哪位爱卿愿意披甲上阵?” 只见骠骑大将军荣广单膝跪下:“臣愿领命。” 李玄野沉吟,说实话他是不愿意派荣广去的,荣广是右相的人,他若再领军功对曾家又是一个助力,但是夜圣席去接穹微不在,朝中他一时间竟无法找到合适的人。 “皇上,不如就让臣去吧。”说话之人竟然是成西王李辛宇。 李玄野看着他,他也看着李玄野,两人不需要说话就能明白彼此。 成西王出征一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他望着羽清宫的方向,这一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得来,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宫里什么能人异士没有,她的身份早晚会被发现,他只能尽量护着她,直到她愿意离开的那一刻。 来到羽清宫 宫人都被屏退了,霍羽悦递给他一样鳞片似的东西:“小妖精,要平安的回来。” 李辛宇看着手中的鳞片突然想到什么:“这是···” “这是我的蛇鳞,能护住你的心脉,你都不知道拔下来有多痛。” 李辛宇抱住霍羽悦,他知道普通的蛇鳞并没有这么强大的功效,只有心脏处的蛇鳞才会这么强大,而心脏处的蛇鳞拔下肯定很痛,她这么怕痛的人。 第二日李辛宇就领兵离开了上京,皇上亲自送行,顾星翼躲在人堆里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军,心里邪恶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他有一个可以让羽贵妃痛不欲生的计划,可是还在犹豫。 顾星翼准备先去找左相商议商议,看他怎么说,他们约在了静水园见面,他如果再去凌府,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左相来得很快,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我刚路过桂花斋,看到这葚子糕不错就给你带了些。” 顾星翼虽不懂左相这番操作,但是人家好心给他带东西吃,他也只能轻声道谢。 葚子糕? 他怎么没听说过 凌星望安静的看着他,手微微有些颤抖,虽然他知道他不是顾星翼,但就是不由自主的把他看成是她。 顾星翼随手拿了一块葚子糕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他眯眼笑了笑,谁知对面的左相愣了愣伸手替他将额前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顾星翼:············· 凌星望:············· 两人一起愣住了,顾星翼干咳两声赶紧刨了刨自己的头发,确保没有碎发再掉下来:“谢谢左相。” 凌星望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尴尬的拿起一块葚子糕放入口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辛宇战死 顾星翼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只能正了正色说起了正事:“成西王这次出征有多大胜算?” “十成,打东岐他不会也不可能输。” “我赌他一成也无。” “哦?”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保证万无一失。”顾星翼用只有他们两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到:“我相信军中一定有左相的人,那么···”他附在凌星望耳边说了几句,凌星望挑眉:“你同成西王究竟有什么恩怨?” “相爷不知道的恩怨。” 凌星望见顾星翼不愿多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分开之后凌星望就传信给了李初寒。 李初寒看着手中的信“没想到她成长了不少,竟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李初寒很满意,促成她们姐妹二人反目还有这种意外的好处,顾星翼现在肯定恨死霍羽悦了。 他费了不少力气往军中安插他的人,而如今终于是派上用场了,成西王虽说是他们的堂兄弟,可是他一直支持的都是李玄野,那么只能除掉他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好不容易安插的棋子。” 这么想着他写了封回信给凌星望,算是同意顾星翼的计划了。 东岐和大楚的边境 李辛宇看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城都,这些都是东岐军队所为,他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因为战争,这个往日平和的小城镇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一股股鲜血的气息。 李辛宇第一时间去见了原本负责守卫边城的将领,主将领已经战死,现在负责的是副将,他羞愧的跪下:“末将守卫不力,请王爷责罚。” “如今只有你对边城的情况最为了解,惩罚之事还是等到打赢了再说。” “是,末将必当全力以赴。” 顾星翼连日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他闭上眼梦里全是一个个鲜血淋淋的士兵和百姓的哭嚎声,因为他的计划让李辛宇在战争中死亡,边城失去主心骨,东岐大获全胜,百姓被屠戮殆尽。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是为了报仇,可是却不能说服自己。 一个人为了报仇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吗? 可以不顾他人的性命 可以抛弃良知 那么他又有何脸面说为了陈媛报仇? 顾星翼猛地从床上翻起身来,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他并不知道左相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所以他得立马找左相改变计划。 好在也因为是深夜,所以他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左相披着一件外袍走了出来,看起来是睡下了被他强行叫起。 顾星翼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低声开口:“左相,上次我们说的事情,我想稍微改一下。” “哦?禾公子不想报仇了?” “不,仇一定要报,但是不是用这个方式。”顾星翼顿了顿,“杀成西王的计划改成战胜回京的途中。” 凌星望定定的看着他:“好。” 顾星翼走后他就立马传了消息给李初寒,李初寒看着手中的信将它放在蜡烛上烧毁,提笔在纸上写到一个:允。 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哪轮得到你说结束。” 边城 李辛宇通过与副将的交谈,大致了解了边城的情况,东岐的军队除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之外,剩下的就退回了数十里外的山谷中,偶尔派遣一两支军队进行骚扰。 李辛宇知道对于东岐一定要一次将他们打怕,同时也是震慑他背后的势力。 这次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当今惠妃的亲哥哥,程老将军的儿子程将军,是以李辛宇有自信,不出一个月定能让东岐退兵。 他同程将军和几位将领对东岐所在山谷进行了分析,此山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东岐选这里扎营估计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的进攻。 一时间众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要东岐占领着那个山谷,他们就没办法进攻,相反如果等他们的大军退回,东岐又可以趁此机会反打。 “王爷,您看如果我们将大军藏起来,东岐追出来的时候我们不就可以反攻?”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个平时不怎么显眼的将领。 李辛宇正要开口就听到边城副将摇着头打断:“那个山谷四周都是黄沙峭壁,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不妥不妥。” 李辛宇也想到这个问题,根据军中的地形图来看,那个地方毫无遮蔽物,就算可以躲在峭壁后,但是狭窄的峭壁并不能容纳这么多人。 大家又沉默了下来。 “不如这样,我记得那个山谷旁十里外有个峡谷,我们可以让大军躲在那儿。”众人都朝开口的程将军看去。 “对,程将军没记错,那里的确有个峡谷。”边城副将惊喜的附和到。 “只是···要派何人去将东岐军队引诱出来···” “就由本王去吧。” “万万不可,王爷乃一军之主,军中不能···” “没有人会不想抓住大楚的成西王,只有本王去他们才会倾巢而出,众将听令,本王不在期间一切事务由程将军做主。” “是。” 三日后 成西王披上盔甲带领几千军队就直直朝山谷出发,而大部队由程将军带着向峡谷出发。 李辛宇骑在马上:“我乃大楚成西王,你们若此时退兵,尚可留一条性命。” 东岐的军队看到有军队过来,二话不说就放箭,利箭如雨般砸下。 李辛宇没想到东岐竟然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只能立马撤退,不过这次东岐军队倒是与预想般从山谷里追了出来,就在李辛宇他们马上要退出山谷范围的时候,突然又有一列军队从后方冲了过来,死死的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另一边··· 程将军看着眼前这被大石块堵住的路脸色十分难看,边城副将已经急的满头是汗,怎么偏偏就这么巧被大石堵住了去路,他们过不去那么成西王那边要怎么办? 李辛宇这边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山谷里血流成河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李辛宇的肩上也插着一只断箭,他用另一只手执剑半跪在血海里。 他的周围环绕着一圈还活着的士兵,这已经是仅剩的人了,这么久程将军他们都没有赶过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本王对不住你们。” “能跟王爷死在一起,是兄弟们的福气。” “好,好,好。” 李辛宇连说三个好字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山谷上方围满了弓箭手,只等东岐将领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射成刺猬。 东岐将领眯着眼缓缓的一挥手,无数的箭矢射出。 天,真蓝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强入鬼界 成西王战死的消息传回上京的时候,霍羽悦正在午睡,突然听到佛阁传来的钟声,那钟只有皇亲国戚去世才会敲响,如今是哪位去了? 见霍羽悦疑惑,木姑姑轻声说道:“娘娘,是成西王,薨了。” “薨了?”霍羽悦笑了笑,“攻打个东岐就能要他的命么?” 木姑姑听到霍羽悦的胡言乱语被吓得跪倒在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霍羽悦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木姑姑一激灵:“娘娘,您要去哪?” 霍羽悦直接去了成西王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蛇鳞的保护他怎么还会死。 成西王府四处都挂满了白布,隐隐传来悲痛的哭声,她加快了脚步走向大堂,入眼就是一张棺椁,老王妃并不在此,想必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如今的成西王府几乎成了一盘散沙。 棺椁中躺着一个人,霍羽悦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之间只有十步的距离。 “贵妃娘娘···” “本宫奉皇上之命来看望老王妃。”这当然是一句托词。 “老王妃刚刚昏了过去,现在在屋里···” “那本宫就不去打扰老王妃了。” 王府的管家多看了霍羽悦好几眼,真是太像肃笙了··· 李辛宇安静的躺在棺椁里,除了面色苍白了些似乎与活人无异,但她感觉的到他的生命已经流失,现在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霍羽悦探查着他的身躯,蛇鳞还在他身上可是他却死了,他身上有无数的箭孔,是被万箭穿心而死,蛇鳞只能挡一次伤害,始终救不了他。 她将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李辛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过来的。” 顾星翼听到成西王的死讯差点脚一软摔在了地上,伊诺唯紧紧的盯着他:“是你做的?” 顾星翼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左相明明已经同意了改变计划,那边城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也会死吗? 他试探着问到:“成西王一死,边城岂不是大乱?” 伊诺唯又看了他一会才缓缓开口:“现在边城由程将军接管,没出什么乱子。” 顾星翼松了一口气。 伊诺唯没说话倒是又仔细瞧了瞧他:“我送你的戒指怎么没带着?” 顾星翼不能说去东山的时候给乌鸦精抢走了,只能不自然的摸摸头:“或许是什么时候掉了吧。” 伊诺唯转身从自己的柜中又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带好了,可别再丢了。” 顾星翼:···· ····························· 霍羽悦看着眼前李辛宇的尸体这是她从成西王府带出来的,现在棺椁中的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她要去鬼界将他的魂魄带回来,他们天界与鬼界向来没什么交集,她对鬼帝了解也不多,不过据传闻鬼帝很有可能万年前就羽化了。 于落凝接到霍羽悦的传音的时候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羽清宫,可还是慢了一步,霍羽悦已经强行打开了鬼界的大门进入了鬼界。 于落凝顿了顿转身朝鬼帝所在的宫殿跑去,当初事情太忙,后来她们姐妹俩又很少见面,她竟然忘了将古承王就是鬼帝的事情告诉她,如今她只能去拦住鬼帝,给二姐争取一点时间。 于落凝赶到的时候并没瞧见古承王,反而看见了端成郡主。她似乎往柜子里放了什么进去,看见她端成郡主吓了一跳:“你···你是来找小舅舅的吧,他去太后娘娘那儿了,我先走了。” 端成郡主慌慌张张的走了,于落凝也没多想,只是不停的向门口看去,希望鬼帝能够早些回来。 霍羽悦强行打开的鬼界大门并不是上一回鬼帝带于落凝进的那个地方,霍羽悦一出来就落在了忘川河面上。 无数只断手死死的拉住她往下拽去,霍羽悦试着捏了个术,却是被这偌大的忘川河缓缓吸收了,她的法术在这里竟然没有一点用处,忘川河果然非同凡响。 即便没有了术法,她不信她能死在这个地方了。 霍羽悦解下身上的腰带缠在前方奈何桥的桥座上,打算借着奈何桥将自己拉上去。 谁知她越是挣扎河中的残魂便越是大声的嘶吼,一时间忘川刮起阵阵阴风。 霍羽悦手中的腰带发出‘嘶’的一声,眼看就要断裂。 负责镇守忘川的鬼差互相看了一眼:“这忘川又开始不消停了。” “只要有咱们君上在怕什么,不用管它。” 竟没有一个鬼差想去查探,也好在没有鬼差在意,不然霍羽悦恐怕立刻就被发现了。 ························ 另一头 鬼帝回来的还算早,看到于落凝在也不惊讶:“有何事?” 于落凝本身就不擅长说谎,一说谎脸就变的通红,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鬼帝突然起身,于落凝情急之下拉住了鬼帝的袖子:“我想再去看看璧曦的转世。” 鬼帝听了这话竟然真的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她:“你真的想去见他?” 于落凝不知道鬼帝为什么突然这个反应,但是见他肯留下乖巧的点了点头:“嗯,我想再去见见。” 鬼帝点点头一挥手他们就出现在了鬼界。 于落凝:······ “我先处理件事。” ························· 就在霍羽悦腰带断开,整个人缓缓被拉入忘川河中的时候。 一声‘阿弥陀佛’震耳欲聋,让渐渐昏睡的霍羽悦清醒过来,紧接着一个身影落入忘川河之中。 “和尚?” “别说话,抓紧我。” 霍羽悦伸手抓住因溯递过来的手,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不少,因溯大师口中念着佛经,身上的佛光渐渐亮起来,出现一个佛光屏障。 忘川河里的残魂碰到佛光屏障都尖叫着消散,但很快就有更多残魂围过来,好在佛光屏障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二人一跃上了岸。 ‘啪啪啪’ “不愧是毗卢遮那佛转世,竟能从忘川上来。”鬼帝拍着手走过来,后面还跟着担忧的于落凝。 “二姐,你没事吧?”于落凝紧张的拉着霍羽悦的手。 霍羽悦看了看那边正说着话的两人摇了摇头。 于落凝顺着霍羽悦的眼神看去,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没想到传闻中的鬼帝竟然就是古承王您。”寒暄完霍羽悦说起正事朝他们走过去,她没想到落落曾经还同古承王有过那么多交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婆娑之地 “任何人未得本君应允擅自闯入鬼界,后果你应是知晓的。” “求鬼帝宽恕我二姐,一切惩罚落凝愿意代受。”鬼帝话音刚落于落凝就跪了下来。 “我知道规矩,这次来鬼界我只是想带一个人回去,需要什么代价都可以。”霍羽悦扶起跪在地上的于落凝,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鬼帝看都没看她一眼将眼神放在了一旁的因溯大师身上:“若是毗卢遮那佛肯在金身归位之后来我鬼界超度百万亡灵,本君自是可以做这个交换。” 别说鬼帝在人间的这些年倒真是学会了一些东西,让回归之后的毗卢遮那佛留在鬼界超度百万亡灵,可以说历完劫之后的因溯绝对是佛界的领军人物,怎么看都是一个不亏的买卖。 霍羽悦笑了笑正要拒绝,她并不能替他做决定,却听到因溯清冷的声音:“贫僧本就有这个打算,如此即成全了贫僧也帮了霍施主,何乐而不为。” 霍羽悦慌忙拉住因溯的袈裟:“和尚,这么大的人情我可还不起。” “贫僧不止是为了施主···” “这样吧和尚,以身相许,我可是把这世间最宝贝的东西给你了。” “阿弥陀佛,施主玩笑了。” “二姐,别玩了,鬼帝已经打开了婆娑之地的结界,你快去寻成西王的魂魄吧。”其实于落凝也不能确定刚才霍羽悦的那一番话是不是在开玩笑,佛界之人注定是要隔绝七情六欲立地成佛的。 不过二姐跟她们不同,她向来喜欢玩乐也许只是口头上戏弄一下罢了。 婆娑之地,是当初合龙族老祖与鬼帝二人之力开辟出的一处结界,世间万物死后魂魄皆进入鬼界,但是很多魂魄生前沾染的戾气,怨气,杀气随着他们一起进入鬼界,魂魄转世这些情绪却仍是留在了鬼界之内,被鬼界所吸收,经过无数时间的累积,鬼界已经不堪重负,所以他们二人便想出了婆娑之地的办法。 所有死后亡魂先集聚婆娑之地,由结界吸收他们不利的情绪,这样魂魄进入鬼界的时候就如一张白纸,可以减轻鬼界的压力。 按时间推算李辛宇的魂魄应该还在婆娑之地中。 霍羽悦通过鬼帝开辟的结界之门,入眼处竟是一片灰茫,沉重压抑的可怕,一列列魂魄呆滞的排着队,等待自己身上的不利情绪被吸走,然后进入鬼界或是投胎或是被丢进阿鼻地狱。 这里挤满了‘不干净’的魂魄,时不时还有新的魂魄进来,霍羽悦感觉自己呆的越久,似乎也被这里的情绪所感染,心里烦躁的想将这些挤来挤去的魂魄撕碎。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的兽性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压下去,可不能来一趟鬼界又爆发了。 她不停的吸气吐气想平复下来,可是周围弥漫的灰色浓雾却不停的将她包围,影响着她的思绪。 “都去死吧!”霍羽悦眼睛一红双手就伸向离她最近的那个魂魄。 “冷静一点。”就在她快要碰到那个魂魄之时,一只带着佛光的手拦住了她,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 霍羽悦一碰到那只手就清醒了过来,还好和尚跟了过来,若是大闹了这婆娑之地,父帝可能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了,天界也会诞生一个新的死敌。 “这里的怨气太强,进来的人很容易受到影响,我传你清心咒,你跟着念会好很多。” 霍羽悦点点头,要比起清心寡欲谁能比过他们佛界。 有了清心咒的护持和因溯大师在旁边,霍羽悦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寻找李辛宇的魂魄。 据因溯说婆娑之地分为两层,一层聚集的是普通的魂魄,只要稍微呆上一会清除身上怨气就可以进入鬼界,而另一层聚集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魂魄,生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若是消除了怨气便可进入鬼界由鬼帝审判,若是无法消除便直接由婆娑之雷打散。 而现在他们所在之处便是关押恶鬼的那一层,可能因为李辛宇带兵打仗的缘故,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只不过随着周围灰色雾气渐渐淡去,刚刚还死气沉沉的魂魄竟突然骚动起来。 一个个化身为面目狰狞的恶鬼朝他们扑过来,霍羽悦释放出蛇毒,即便是魂魄也会被影响,只要稍微拦一下她就能带着和尚离开这里。 可是因溯却突然停下在原地打坐起来。 “和尚,你做什么?”这些婆娑之地的恶鬼突然见到有生人闯入,定是将他们当成了食物,因溯口中念起了往生经。 “和尚,你想超度他们?”霍羽悦看着大量魂魄渐渐朝这边聚集她突然绽开一个笑颜,“我可以把他们都引过来,不过这次换你以身相许咯。” 说完霍羽悦没有等因溯回答,足尖轻点向远处跃去,不一会就见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鬼追在她身后,突然有一恶鬼抓住她的衣角,霍羽悦扯了扯竟无法挣脱开来,眼看又有一只恶鬼追上抓住了她的外衫。 她轻哼一声扯下自己的外衫,加快速度向因溯所在的位置赶去。 因溯身边围绕的‘卍’字越来越多,远远的她就瞧见了他散发出的金光,离他最近的那些怨魂恶鬼全都嘶吼起来,身上不断有灰色气体溢出,‘卍’字渐渐升空,将这一片区域的魂魄全都笼罩在内,金光过后拥挤的大地上空无一魂。 这么容易? 因溯叹了口气:“这不过是婆娑之地中如尘埃般的存在。” 霍羽悦若有所思,这么一个地方假如有一天也容纳不下这些怨气,那会如何? “不是要找成西王吗?大门快要关闭了。” 霍羽悦点点头,好在她当初给了他一片蛇鳞,要不这么大的地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找。 霍羽悦闭上眼感受蛇鳞传来的波动;“那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灰色雾气又渐渐变浓,而暴躁的魂魄也渐渐安静下来。 还好李辛宇在的位置不远,他们看到李辛宇的魂魄的时候,他正如先前的呆滞的魂魄一样无序的徘徊着,霍羽悦拿出一个瓷瓶将李辛宇的魂魄装进去,两人一魂快速朝渐渐关闭的大门赶去。 第一百三十章 东临皇族的计划 谁知霍羽悦刚碰到门就被结界弹了回来,因溯将她扶起:“他灵魂中的怨气没有被婆娑之地吸收,他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我先超度他吧。” 反正现在就在门口她不急,就将瓷瓶递给因溯,可能因为往生经的刺激,本来已经安静下去的恶鬼又再一次骚动起来。 “我挡住,你别分心。”霍羽悦终于认真起来化出巨大的蛇尾一扫,可是这些怨魂跟她接触过的凡人不同,这一扫并没有将他们扫开,反而有许多怨魂顺着扒住她尾巴,张开血盆大口就咬。 霍羽悦被咬的只能恢复人形,可趴在她身上的怨魂却没有消失,霍羽悦感觉到他们在吸食她的精血,可是她无法将他们驱走。 “你带他先走。”因溯将她往身后一拉,无数趴在她身上的怨魂就像疯狗似的扑向因溯,霍羽悦这时才看清因溯竟割伤自己的手掌,将怨魂引开。 “别死。”霍羽悦带着小瓷瓶迅速钻了出去。 “二姐,因溯大师也进去了,你可有遇见?” 霍羽悦点点头将瓷瓶递给于落凝然后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时又进了婆娑之地。 因溯的身上已经被怨魂盖满,他的佛光也不如初时耀眼,想来是失血过多,那些怨魂都是一个个如血蛭般的东西,一旦黏上无法挣脱。 霍羽悦想仿照因溯的办法在自己手腕上割个口子,却听到他极低的一声:“别。”下一秒一只鲜血淋淋的手臂从怨魂堆中扔了出来,怨魂闻到浓烈的血腥味纷纷追过去。 因溯苍白着脸踉跄的站起来,他的右肩处齐齐断裂,他拼命封住断臂处的穴道才让血没有流出,不然现在怨魂蜂拥的对象就是他们俩了。 霍羽悦震惊 不敢相信 他不是毗卢遮那佛转世吗 他不是一代圣僧吗 别说霍羽悦不敢相信,于落凝也差点惊呼出声,只有鬼帝十分平淡,似乎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霍羽悦担心因溯的伤势只匆匆道了声谢就带着因溯和李辛宇离开了。 于落凝并没有跟霍羽悦一起离开,她此时正不安的看着鬼帝。 “不是说想见见璧曦的转世吗?” 于落凝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对···对不起。” “何故道歉?因为其实并不想见璧曦转世骗了本君?还是因为帮助自己的姐姐拦住本君?” “对不起。” “算了,禹王在找你。” “诶?” 于落凝听到鬼帝这么说突然想起她走的急并没有跟哥哥打过招呼,他想必是急坏了,正要告退就听到鬼帝低沉的声音:“你们在这凡间久了越发的像凡人···” 于落凝正要开口就听到鬼帝似是自言自语:“是了,其实只有本君无法拥有像凡人一样的情感。” “退下吧。” 于落凝刚从鬼帝的寝宫出来就见到了李初寒,他不知在这等了多久,浑身冰凉:“哥哥怎么不进去?” “没有皇叔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 于落凝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规定,正懊恼的时候就听见李初寒继续说到:“凝儿,别离开我。” 于落凝点点头:“我不离开。” 古承王? 皇叔? 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凝儿 李初寒敛去眼中的杀意温柔的摸了摸于落凝的头。 ································ 北海 这次讨伐东皇族之事,竟全权由侑湛负责,下玄曼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能理解,他们是想考验他。 她自然也跟着侑湛一起,他们与东皇族隔赤水相望,东皇族这次是铁了心要反,几乎出动了全族的力量。 她跟侑湛站在赤水上方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人影,侑湛突然冷笑一声:“东临王,你以为这么一条新出生的应龙就能翻出什么花来。” 东皇族那边也突然升上来一个人影:“这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了。” “希望你别叫本皇子失望才好。” 下玄曼死死盯着东临王,他敢这么说一定是留了什么后手,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侑湛也点点头,他刚刚虽然语带嘲讽,但是这次作为一军主帅,他一定会谨慎一点的。 思来想去只有眼前这条赤水河最为可疑,天书记载世间有三条河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不能触碰。 一是鬼界的忘川,亿万鬼魂聚集之处入之必被拉入万劫不复之地;二是天界的银河,集无数星辰汇聚而成,银河之大凡星辰照耀之处皆是,曾有进入者但无一人出;第三便是这赤水,天书记载赤水一滴便重如千斤,若被赤水所缚,轻则无法行动,重则五脏六腑俱裂而亡。 可是根本没有容器可以盛住赤水,他们究竟要怎么做? 当然,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件事,大战一触即发,侑湛祭出了他的三尖两刃刀与东皇族军队遥遥相望,下玄曼立在他身旁盯着下方的赤水,水面一片平静,可谁又知道这平静之下会不会暗潮汹涌。 东皇族毕竟只是龙族皇族的一个分支,很快他们就被打的节节败退,侑湛冷笑一声,却见东临王突然开口,身边还跟着一名健壮的男子。 “二皇子可敢与我东皇族中的最厉害的勇士一战?” “呵,本皇子今天就要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下玄曼在东临王开口的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侑湛答应的太快,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时间,她现在只能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男子,能让东临王如此重视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侑湛虽然冲动但是也不是没有脑子,他能看出来,以他的法力对付对面那个男子绰绰有余,只要这次打赢了,族中就再没有理由反对他和小蜘蛛了,他不想让小蜘蛛因为跟他在一起,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侑湛也不再犹豫提起三尖两刃刀冲了过去,两人刀剑相碰火花四溅,但终究还是侑湛占了上风,男子被一路压着打毫无招架之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身陷险境 东临王冷冷一笑,突然快速朝她冲了过来,侑湛因为担心她这么一分神倒被对面的男子找到机会,拖着他一同落入赤水中,而东临王看到这一幕迅速后退,他也怕被龙皇族的军队所缚。 这就是他的计划,比法术阿古是比不过,但是他有一个特殊之处,赤水的重量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他不过是为了将二皇子引进赤水罢了,谁能想到他为了寻这么一个人花了多大的功夫。 只要有了二皇子这个人质,龙族皇族就不敢拿他如何。 一道白光在二人落入水中之际先一步窜入水中。 周围一声惊呼,下玄曼看了东临王一眼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她望着掀起阵阵涟漪的水面紧抿着嘴唇,东临王大笑着飞了过来:“想救他?” 下玄曼没有搭理他还是紧紧盯着水面,东临王带来的男子已经从赤水里出来,她并不惊讶一开始她就有这么想过。 “皇族失去一个二皇子,真是令人痛心。” 话音刚落水面就拨开一个洞,深不见底,只感觉隐隐有白广泛出,下玄曼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让人去准备的夜网还是派上用场了。 夜网是用赤水岸边的祥云草编织而成,只有它才能承受住赤水这恐怖的压力,这件事作为皇族分支的东临王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是即便如此夜网也没办法支撑太久。 东临王见没有第一时间杀掉侑湛冷哼一声:“等结界被破坏,他一样要死。” 下玄曼心里也有些着急,她突然看向那个不怕赤水重量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东临王,只要抓住东临王她就能胁迫那个男子下水救侑湛,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但可惜东临王早有防备,还没等她到跟前就被东皇族的军队重重围住,而龙皇族这边见势也举起了手中的剑。 东临王执剑抵在她胸口:“别轻举妄动。” 下玄曼不甘心的向后退去,可下一秒她丝毫不顾还抵在胸口的利剑,拼着受伤挟持了东临王,而同时东临王的剑也贯穿了她的胸口,好在她稍稍移了位置,没有刺中要害。 “阿古与我同命,你若杀我,那么阿古一定会死在我前面,再没有人可以去救二皇子,有二皇子陪我,值了。” 下玄曼手中的剑顿了顿,她犹豫了,害怕了,这是她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感情,她做事向来干脆,可这一次因为侑湛,因为事关他的性命,她甚至无法做决定。 东临王见她这模样也放心下来,可下一秒一道黑光直接贯穿了东临王的脑袋,东临王的肉身尽数湮灭化为粉尘,当然同一时间阿古的身子也化为粉尘。 下玄曼看向那道黑光的主人,一双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出现在她眼前,她艰难的开口:“你知不知道···” “你若受他威胁一次,以后便会一直受他威胁。” 下玄曼知道无弑说的是实话,可是侑湛怎么办,即使强如无弑这般也无法轻易入赤水。 无弑缓缓落在她身旁:“降者不杀。”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吓破了东皇族人的胆子,他们纷纷跪倒在地,而龙皇族这边的军队看到无弑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很快就将这次叛乱处理掉了。 “与其受人威胁,不如努力一试,这世间没有做不到的事。” 下玄曼看着无弑,他银白的长发随着微风轻微的晃着,他的眼看着对面的东皇族,她没想到真有那么一种人就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敬畏和害怕。 而他说的那句话也给她很大的震动,她今日的想法做法都太瞻前顾后,失去了往日她所有的冷静,这不是她,也不是天界大公主该有的样子。 她静了下来:“现在该如何救侑湛?” 无弑看了她一眼:“你跟军队一起回北海,侑湛···” 下玄曼打断他:“我想努力试试。” 无弑沉默的看着她,下玄曼已经在准备夜网;“失败了,大不了一起死,我不会拖后腿的。” 下玄曼将手中织好的夜网递给无弑,无弑没有接:“进去之后···” “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下玄曼怕无弑是嫌她拖后腿连忙说明立场。 无弑顿了顿反身进入由夜网隔出的那个水洞,下玄曼罩上夜网也跟着跳进去,只见无弑走在她前面,周身有黑色的气流涌动,也正是这些气流隔开了赤水。 下玄曼的眸子闪了闪,没想到他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可是似乎各界都还没意识到,她觉得回天界之后有必要同父帝说说这件事。 要找到侑湛并不难,可是他们却没想到侑湛竟落得如此深,虽然在赤水中速度会有所影响,但是都一刻钟竟还无法走到侑湛那儿,虽然无弑的法力深厚,但是她也不确定还能撑多久。 好在没多久就看到被夜网包裹的侑湛,他已经陷入半昏迷,夜网的光已经十分暗淡,看起来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下玄曼将自己身上的夜网套在侑湛的身上。 侑湛看到她挣扎着坐起身来:“你不该···” 下玄曼制止住他:“别担心。” 谁知下一秒原本平和的赤水‘嘭’的一声炸开来,水底翻滚起来,下玄曼死死的抓着侑湛的手,若是被冲散怕是真的会葬身于此,但是她自己也被水波撞得眼前阵阵发黑,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松手。”侑湛一边吼着一边将身上的夜网移到下玄曼的身上。 ‘嘭’ 又是一声爆炸,下玄曼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秘密 下玄曼扶着额头迷蒙的看着周围,想到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侑湛就安静的躺在她身边,没想到他们竟然活下来了,她眼神沉了沉,那东临王死前竟安排了这么一手,大意了。 可是这周围的模样,他们明明还在赤水水底,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黑衣白发的身影立在那里,在他的正前方横着一柄战戟,正是因为那柄战戟,所以给他们留下了可以活动的空间。 那柄战戟应该就是传说中龙族三大秘宝之一的----擎龙戟。 “醒了便赶紧带侑湛出去吧,我会用擎龙戟为你们打开一条路。” 下玄曼望着他:“那你呢?” “刚才的爆炸导致赤水的水涌向凡间,必须要将它们引流回来。” 下玄曼没说话,失去擎龙戟他该如何出去,但是她不能在这上面犹豫,谁知道赤水会不会又再一次爆发,她快速扶起侑湛随着擎龙戟划出的空间向岸上飞去。 外面果然同无弑说的一般赤水已经涌向了凡间,花鸟丛林因为受不住全都化为粉尘,好在附近没有人家,但这样下去定会留到城镇村落里去,她手里抓着擎龙戟将侑湛交给还在附近守着的龙族将领。 之后便义无反顾的冲回赤水中,她必须要将擎龙戟还给无弑,她无法使用擎龙戟,所以不能像无弑那般让擎龙戟为她开路,但好在擎龙戟本身的结界就能挡去一部分,不然凭她自己是肯定连动都动不了的。 周围的赤水突然向一个地方涌去,她意识到什么也跟着水流一起过去,正好就看到旋涡中心的无弑,赤水本就有巨大的压力,现在这么多水朝他涌去不知道身在旋涡中心的他此刻是什么感受。 感受到周围的水渐渐平静下来,下玄曼才缓缓走过去,无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下玄曼将擎龙戟递给他的样子,面无表情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无弑一挥手将擎龙戟收了起来,下玄曼这才意识到不用擎龙戟他一样可以出去。 侑湛因为在赤水水底呆了过长的时间,所以必须在龙境休养,而她将准备回到上京去寻找和尚所说的道士。 ····························· 关于成西王死而复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召到了成西王府,顾星翼怎么都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果,明明伊诺唯说成西王的尸首运回来的时候利箭刺穿了心脏,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活下来的。 不可能 就在顾星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封匿名信送到了他的手上。 顾星翼看着信上的内容整个只手都颤抖起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羽贵妃竟是一只蛇妖 怪不得,死人竟可以复生 信上还说假如他不信的话可以用雄黄一试,顾星翼并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他也怕自己会被人当枪使,私下里偷偷将信交给了太后。 太后的反应依然很平静,顾星翼觉得他有点看不懂她,照理来说太后应该会很高兴才是,这个秘密可是一大杀器,可以威胁皇帝的那种。 太后将信递给如嬷嬷,如嬷嬷下一秒就将它扔进火中瞬间化为灰烬:“这件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一个月之内哀家要看到羽贵妃消失,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对如嬷嬷说,她会帮助你。” “是。”顾星翼明白太后这下是真的有了杀心,以前她或许还能容忍羽贵妃,可如今··· 一个月之内 要对付羽贵妃,看来他得去找一些有本事的和尚道士来才行,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 羽贵妃是蛇妖这件事,因溯大师知道吗? 一阵风吹过,他的背后都是凉意,只是现如今因溯大师并不在宫中,他们也无从问起,如果因溯大师知道··· ························· 李初寒看着手中刚写出的一个‘乱’字勾了勾嘴角,顾星翼手中的信是他派人送去的,小星这边的火已经添的差不多了,现在该轮到羽悦了,其实在洛城的那些时光他是真的有把她们当成妹妹,只是世事如此,他们终究要走到这一步。 星望曾为了成西王战死的事来质问过他,不过战场上本就是变幻莫测的,他没有证据只能接受他说的话,不过他果然对小星还有感情,不然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来问他,这样的话,他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顾星翼端着一盏燕窝,身边跟着两个道士伪装的内监,这是他托如嬷嬷找的人,如果到时候试探出羽贵妃确为蛇妖,那么有他们在才好制服她。 本来不该由他亲自端来,但是这件事太后并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所以只能他来做,只是到时候无论皇上相不相信这件事,他都活不下来,好在他替陈媛报了仇,也算死而无憾了。 羽贵妃向来很少留宫女在旁伺候,所以他也少了不少顾虑,只是他没想到钟贵人竟然会在,自从抚养了大皇子,钟贵人向来都是呆在自己宫内的,顾星翼在心里转了几个弯还是决定将加了料的燕窝端给羽贵妃。 若是钟贵人看到了什么,就看她聪不聪明了,只要装作无事发生太后会饶她一命的。 “贵妃娘娘。” 霍羽悦心不在焉的靠着,从鬼界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和尚的伤势怎么样了,她突然注意到眼前的顾星翼,他好像变了许多,有点奇怪的感觉。 钟贵人见霍羽悦没有接过的意思,笑着将顾星翼手中的燕窝接了过去:“姐姐在想什么呢?” “小可爱,你帮姐姐喝了吧,这些天我都快喝吐了。”自从回来以后李玄野总会吩咐膳食局给她熬燕窝,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钟贵人见霍羽悦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只好端起来,顾星翼本想阻止,但是想到这个动作太过奇怪也就作罢了,反正只是一点点硫磺,钟贵人又不是蛇妖,对她没什么害处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钟贵人之死 他心里叹了口气,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啪’ 谁知下一秒瓷碗砸在地上,原本好好的钟贵人却突然吐出一口血,这个变故不仅霍羽悦愣住了,顾星翼也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霍羽悦抱着倒下的钟贵人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碗:“你竟然敢下毒?来人把禾安抓起来,本宫要他生不如死!” 一涌而进的侍卫将他牢牢控住,顾星翼百口莫辩,章太医匆匆赶来目不斜视的走向钟贵人。 顾星翼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钟贵人没事。 可惜天不随人愿,章太医忙活了半天遗憾的摇了摇头:“钟贵人已经去了。” 羽贵妃呆呆的望着钟贵人的尸体,仿佛没有听到章太医的话,章太医只好轻声喊了两句:“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霍羽悦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娘娘节哀,钟贵人她···去了。” “你们都滚出去,给本宫滚出去!” 顾星翼立马被侍卫压着带了下去,临走之前他似乎看到羽贵妃身后隐隐的蛇尾。 于落凝没想到刚解决完成西王的事,转眼间钟贵人又出事了,她知道二姐挺喜欢这个钟贵人的,她这一死二姐一定很伤心。 到了羽清宫,谁知二姐正笑着给死去的钟贵人梳头,于落凝加快了脚步,二姐难道是悲伤过度? “我想去鬼界找她的魂魄,可是我进不去。” 没等于落凝开口她又继续说道:“也是,鬼帝那等人物哪里会让我有第二次进入的机会,你看好看吗?” “二姐···” “我没事,小可爱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才是,剩下的事我会替她办妥。” 于落凝见霍羽悦还算平静也放心下来,她们姐妹四人中大姐太在乎责任,三姐太在乎义气,只有二姐游戏人间,也最能想开。 “二姐,真的是禾安吗?” “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的下场。”说完霍羽悦轻轻低下头在钟贵人的额上落下一吻:“走好。” 伊天蕊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跪在了长宁宫门口,她相信禾哥哥绝对不是凶手,他同钟贵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她没有去求皇上,是因为皇帝哥哥已经被羽贵妃迷住了,所以他肯定会听羽贵妃的话,只有求太后禾哥哥才有一线生机。 而苏太医当时就去查看了那个已经摔碎的碗,碗中的确残留着砒霜,见血封喉药石无医,重点在于尚食局所有人都说整个过程都是由禾安亲自完成的,江青午同禾安关系不错,不存在说谎的可能。 要怎么证明禾安不是下药之人。 顾星翼被关在典狱司里已经有三日,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进来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从选燕窝到熬燕窝甚至他自己亲手端来,不可能让别人有机会下毒,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的确是···被陷害了。 他被他们绑在木桩上,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羽贵妃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她还是那么美,但是如今周身都是生人勿进的气息,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们典狱司有什么刑罚尽管用上。” “娘娘,皇上···” “皇上那儿本宫自然会说,你们动手便是,记住,不要伤了他那张脸。” 顾星翼绝望的闭上眼,从钟贵人死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只是可惜他死的如此没有价值,若是在地底见到钟贵人他再跟她道歉,虽然不是他下的毒,但她确实是因为喝了他端来的燕窝才丧命的。 ‘滋滋’ 他们在地上铺上了炭火笑嘻嘻的看着他:“听说你上次杀了我们不少弟兄?这些炭火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光着脚在上面走一圈,皮肉被烫烂,然后再将你关入水牢之中,看着自己一点点烂掉,哈哈哈。” 顾星翼看着眼前被烧的通红的炭火,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残忍的刑罚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有没有人能救救他,或者给他一个痛快,而不是这种被折磨至死。 他被人压着强行往铺着炭火的地方走去,离得越近顾星翼越能感觉到火的灼烧,他挣扎着可是却抵不过这么多人的力量。 就在他将要踏上的时候。 “慢着。”如嬷嬷就像天神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虽然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可是顾星翼却从没觉得如此温暖过。 “太后有旨,召禾安去长宁宫。” 长宁宫 不仅太后在,皇上、皇后、羽贵妃,甚至苏太医都在,顾星翼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审判。 “母后将朕叫来说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太后看了苏太医一眼,苏太医走上前来,有宫女端着托盘跟在身后,托盘中放的正是被打碎的瓷碗。 “皇上请看,臣经过多次检查发现,砒霜之毒并不是放在燕窝里,而是涂在碗的边缘,这样一来在熬燕窝的过程中无论多么小心,一旦拿到这个碗毒终究会在不知不觉中下到碗里。”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毒不是禾安下的吧?”羽贵妃慵懒的看着宫女手中的托盘。 “如果毒真的是禾安下的,那么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下在碗口上。” 顾星翼松了口气,只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就好。 “那这么说你们找到凶手了?”羽贵妃丝毫没有让步,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会找到凶手,羽贵妃是存心想让他死。 苏太医沉默下来,他也看出了羽贵妃的意图。 “凶手是找到了。”开口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太后,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如嬷嬷就让人将嫌犯带了上来,是一个眼生的宫女。 “她就是凶手?”羽贵妃明显的不相信。 “羽贵妃不信的话,自己问问便是。” 羽贵妃盯着那个宫女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既然太后这么说,本宫一定相信。” 事情就以那个宫女的死亡结束了,但是不仅羽贵妃不信,甚至顾星翼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就是这么个宫女陷害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霍羽悦的反击 “凶手是找到了。”开口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太后,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如嬷嬷就让人将嫌犯带了上来,是一个眼生的宫女。 “她就是凶手?”羽贵妃明显的不相信。 “羽贵妃不信的话,自己问问便是。” 羽贵妃盯着那个宫女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既然太后这么说,本宫一定相信。” 事情就以那个宫女的死亡结束了,但是不仅羽贵妃不信,甚至顾星翼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就是这么个宫女陷害他。 李玄野想起一天前太后来找他。 “皇上早就知道羽贵妃的真实身份?” 李玄野没有否认,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要置大楚的江山于不顾吗?”太后是有点失望的,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帝王,竟栽在了一个女妖精手上。 李玄野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太后,俩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只是交易而已,母后不必担忧,等事情过去之后朕自会处置了她。” 太后从李玄野的眼神中的确看不出平时对羽贵妃的那种爱意,她明白她的儿子说的都是真的。 最终太后妥协,暂时不会再去找羽贵妃的麻烦,但是禾安也不能死。 他思绪回到现在,最近有探子说是在大楚境内发现了当初来和亲的北冥公主的身影,所以他都在忙这件事,不过是死了一个贵人罢了,他也不是很关心。 霍羽悦之所以这次这么轻易就妥协,根本不是因为太后开了口,禾安她想什么时候杀都行,但是她突然改变了注意,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活在这个世上不是更有趣。 ··············································································· 因为钟贵人的逝世,大皇子交给了成妃抚养,而顾星翼也回到了这个他厌弃的地方继续工作。 他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就被羽贵妃召去了羽清宫,若是此刻羽贵妃要动用私刑,他怕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走之前他找了个眼熟的宫女让她将这件事告诉如嬷嬷,相信太后既然想保他,这次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参见贵妃娘娘。”顾星翼低着头。 “禾侍卫,上次那几道糕点端成郡主很喜欢,做好了你便给郡主送去。” “是。”顾星翼心里沉了沉,羽贵妃突然提起天蕊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不过天蕊毕竟是皇家郡主,她应该不会动她的。 他还没走几步羽贵妃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顺便也送一份到古承王那儿。” 羽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威胁他? 她知道了什么? 顾星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羽贵妃并不确定只是在试探他,那么他表现得慌张无疑是自寻死路。 “是,娘娘。”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侄女喜欢亲舅舅,不知道大楚的臣民是否能接受,又不知道皇上和太后是否能接受?” 顾星翼腿一软差点栽倒,他强撑着看向羽贵妃,那张脸上并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但是顾星翼心里清楚羽贵妃定是恨极了他的,就像他恨她一样。 但是现在她用天蕊的事情威胁他,他不能不低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这件事情暴露,没有人能保住天蕊吗,即便她是大楚的郡主。 他缓缓地跪在羽贵妃面前:“求娘娘放过郡主。” “禾侍卫跟郡主的关系果然亲近,不过·····这件事还没完,你愿意跪便跪吧。”说完羽贵妃一挥袖就离开了。 从上午跪到下午,顾星翼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跪了几个时辰,羽贵妃一直没有回来,但是他也不敢起身,只望羽贵妃出了气之后能只针对他一人。 急切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羽清宫的小宫女急匆匆的走来:“禾侍卫,娘娘让你去断山崖,苏太医在哪等您。” 苏太医?! 顾星翼猛地站起,但跪的时间太长还没站起来就重重的砸在地上,虽然双腿已经麻木,但是这一砸却还是让他痛的闷哼一声,他顾不得腿上疼痛又再次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断山崖跑去。 不要 不要动苏太医 断山崖名副其实就是一个大断崖,四周净是碎石峭壁,顾星翼摔了一路才险险来到山顶,羽贵妃坐在琉璃椅上手中拿着酒杯看上去依旧那么令人惊艳,但是顾星翼却顾不得去看她,他焦急的环顾四周。 苏太医在哪? “来的可真慢,喏,你想见的人就在那儿。” 顾星翼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关着一群长着尖尖獠牙的毒蛇,它们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堆‘食物’,而苏太医就在笼子的旁边被绳子绑着,只等羽贵妃一声令下,看着他的侍卫就会将他推进笼子里。 顾星翼‘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地上都是小石子,很快他的额头就嗑的鲜血淋淋。 “走,我以师傅的身份命令你,离开这里!”苏太医见他这模样眼中满是痛色,他早该带他离开这里的。 “你磕再多的头也无用,本宫今日叫你来不过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着他死罢了。”顾星翼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侍卫就将笼子门打开。 “不!!!” 顾星翼飞扑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爆发的力气死死地抓着苏太医,周围的侍卫硬掰他的手都没能掰开,其中一个侍卫拔出腰间的刀就准备朝他手腕上砍。 预想中的刀没落下,而他却突然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半分也无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太医被推入蛇堆。 不要 不要 蛇群像疯了一样涌向苏太医,顾星翼憋红了脸突然呕出一口血栽倒在地,他竟然可以动了,他踉跄的爬起朝苏太医跑去。 霍羽悦惊诧的看着顾星翼,漂亮的眸子里都是难以置信。 “羽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顾星翼请的救兵如嬷嬷终于赶到,她带来的侍卫第一时间就奔了过来将苏太医救了出来,顾星翼的精神也撑到了极限,身子一软,由侍卫扶着回了皇宫。 于落凝匆匆赶往羽清宫,她知道二姐要对付禾安,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禾安很亲切,而这股亲切感不止是因为他那张脸,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羽清宫的宫人都被霍羽悦遣了下去,于落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侍卫的声音:“贵妃娘娘,关于郡主喜欢古承王这件事还要传出去吗?” 端成郡主喜欢鬼帝? 可鬼帝不是她的亲舅舅吗? 隔了很久她才听到二姐的声音:“算了,你先退下吧。” 于落凝惊讶的捂着嘴也没进去,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个事情会不会是二姐弄错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鬼帝 简单的处理完伤口之后,他就守在苏太医床边,那么多的毒蛇,那么多毒蛇咬过的伤口,顾星翼甚至都不敢去看苏太医。 吴院判叹了口气:“老夫救不了子凛。” 顾星翼抓着吴院判的手:“不可能的,吴院判你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你救不了,苏太医该怎么办,你别放弃,别放弃啊。” 吴院判顿了顿满脸也是不忍:“你若真的想救子凛,就去求一个人。” “谁?” “古承王。” 顾星翼没想到吴院判竟然会让他去求古承王,他从未听说过古承王会医,天蕊也不知晓,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吴院判用药延缓苏太医体内的蛇毒侵入,他必须要赶紧去找古承王才行。 半路上他撞到了落凝姑娘,落凝姑娘见他脸色苍白忧心的想扶住他,他突然想起如果羽贵妃是妖的话,那么作为羽贵妃的妹妹落凝姑娘自然也是妖,这么一想他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 于落凝看着落空的手眼底的光慢慢暗淡下来,她就是听说二姐在对付禾安,才匆匆赶来,可到底还是来晚了。 她强撑着笑了笑:“禾大人这么匆忙是有什么事吗?” 顾星翼冷淡的拱了拱手:“谢谢落凝姑娘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古承王的宫殿向来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顾星翼自然也进不去,好在他聪明,在此之前求了一道太后的手谕,不然他连古承王的面都见不到。 谁知古承王看了太后的手谕却没丝毫反应,只专心摆弄着手中的花:“你回去吧,这个人我不会救。” 顾星翼知晓古承王不会帮忙,可是他没想过即便有太后的手谕,古承王也依旧不当回事。 本就是在强撑的顾星翼这么一急,眼前都在阵阵发黑。 “交给我。”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对他说到,顾星翼神色复杂的看着于落凝。 他都这个样子对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帮他? 但是看落凝姑娘不需要通报就能进来的样子,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她。 “又是来求本君救人的?”身为鬼帝他自然能看出顾星翼神族的身份,但是他的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所以他并不想参与到他的事情中。 “求鬼帝,落凝虽不能超度亡魂,但是落凝愿意在鬼界百万年引渡亡魂。” 鬼帝的眸子闪了闪静静的盯着她:“罢了,你去柜子里将那粒种子取来。” 于落凝打开金楠木的柜门,柜子里是一片黑暗的海洋,不时飘过几颗种子,这个柜子被鬼帝开辟了一个虚无的空间来种植他的那些花,凡人打开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有法力之人才能看见。 于落凝抓住一颗种子正要关门,就见眼前飘过一块玉佩,她好奇的抓起来,突然瞪大了眼。 这个 这个玉佩她在端成郡主那儿也见过,玉佩是一对,难道,难道鬼帝与端成郡主二人是两情相悦? 于落凝将种子交给鬼帝就神不守舍的回了禹王府,她手中还拿着那块玉佩,刚刚走的匆忙她自己都没发现拿走了这块玉佩。 李初寒见于落凝一脸的失魂落魄有些担心的走过来,谁知正好瞧见她手中的相思引,只有一半,那么另一半···· 凝儿可是有意中人了? “怎么了?” 于落凝看着眼前这个她一直信任和依赖的人试探着问到:“哥哥,凡间····不,大楚如果有一男一女他们是亲人,但是相爱了,那么其他人会怎么对他们?” 李初寒挑了挑眉,他以为凝儿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亲人也分很多种,有些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还没等李初寒说完于落凝就急切的打断了他:“不,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李初寒皱了皱眉,凝儿不是在说他们俩,那她是在说谁? 他又望向于落凝手中的相思引,这种玉佩每种花样有且只有一个,只要他去碎玉轩查查定能查出些什么,能让凝儿如此反应,难道是羽悦爱上了禾安? 不,不对 凝儿应该不知道禾安就是顾星翼,这个世间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 顾星翼不知道落凝姑娘是怎么将古承王请来的,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得好好谢谢她,她跟她二姐一点都不一样,她是个好姑娘,他为他之前的行为感到羞愧。 古承王将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他递给他一粒像种子一样的东西:“含着它,我会将你的身体作为一个连接载体,把他身上的毒由你的身体引入到种子里。” 顾星翼点点头,古承王又继续说道:“你不会死,但是过程很痛苦,你可以选择放弃。” 顾星翼将种子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开始吧。” 跟古承王说的一样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生不如死,酸,痒,胀,痛都是小事,最难受的一直萦绕在身边的那股窒息感,无法呼吸却不会死,他不知多少次想放弃,如果苏太医死了他就跟他一起死。 可是当看到苏太医身上黑色的毒素一点点褪去的时候,他又忍了下来,他不能替苏太医决定他的生死。 治疗完顾星翼已经昏了过去,天知道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有时候真想就这么睡过去,他真的很累,但有时候想想这么辛苦他都挺过来了,就又想好好活下去。 顾星翼这一觉睡了整整俩天他醒来的时候苏太医已经清醒,没想到古承王真的治好了苏太医。 但同时他也该好好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对付羽贵妃,她现在手里还握着天蕊的秘密,他得谨慎再谨慎才行。 ····································································· 因为穹微父亲的死祭,她必须回父族祭拜,夜圣席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可好,这次太后让他来贺州接她回宫,他自是开心的不行,只等回去禀明父亲和皇上,她就可以嫁给他,做他的夜夫人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穹微 他记得小时候,他是皇上的伴读,所以经常进宫,于是渐渐跟皇后还有她熟识起来,那个时候她母亲刚刚去世,所以整个人都不喜欢说话,总是低着头跟在皇后身边。 皇上那个时候为了吸引先皇的注意,所以学习的很刻苦,皇后就陪在他身边,明明是好玩的年纪,却还是一陪就是一个下午,而穹微也就跟着陪了一个下午,后来他怕她闷坏了,就干脆总是从宫外带些小玩意将她领出去走走。 他从小就板着一张脸,天知道那个时候他为了哄她做了多少怪表情。 这个像小妹妹一样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的,。 可能是他每次犯错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她在一旁心疼的哭的时候。 可能是他得罪宫里的贵人她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 现在他终于成长到可以保护她的地步,以后换他来保护她。 可是夜圣席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挡在大门外,木家的人只一句:小姐已定亲。就要将他打发。 他夜圣席是什么人,常年征战沙场,活在血泊里的人,怎么可能被他们这一两句话就打发了,既然他们不愿意说实话,那他也不必客气。 “诶诶诶,痛痛痛。”夜圣席抓着那个小厮的手腕强行进入木府,他带来的士兵留在门外,他也不想太让穹微难做。 正厅高位上坐着一位老妇人,眼神已经有几分浑浊却还是锐利无比的盯着他,这位老妇人就是穹微的祖母,木家的老太君,下首坐的正是木家如今的当家人,穹微的大伯父,木文。 夜圣席恭敬的拱拱手:“请老太君安。” “我说是谁,夜将军这般凶神恶煞的闯进我木家,可真是好威风。” 老太君既是穹微的祖母也是他的长辈,夜圣席自然不会顶嘴:“都是晚辈的不是,只是太后让我来接郡主,却听见守门小厮编排郡主已定亲·····” “是真的,穹微的确已经定亲,而且这门亲事是由她的母亲赫仑公主亲自定的,还请将军回去之后禀告太后一声。” 不可能 夜圣席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如果真是公主生前定下的,那么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穹微向来孝顺,况且是公主意愿,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可是 可是他不甘心,明明,明明幸福就在眼前。 “老太君,晚辈想见郡主一面,不然日后太后问起来,晚辈也不好交差。” 老太君略微沉吟然后点了点头让下人带他去穹微那里。 夜圣席走后木文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让他们俩单独见面,穹微那丫头会不会反悔?” “微儿这丫头我比你了解,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是她母亲定下的亲事的原因,只要说是她母亲的遗愿,她就算再不愿也会同意,况且她自己同意了太后那边也没什么办法。”说着老太君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可就只有这一次,好好收拾收拾你的那些破事。”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以后不敢了。” 老太君叹了口气,这个大儿子不学无术又好赌,自从她小儿子去世后,木家是一天不如一天,这次他在外面欠下大笔赌债,数量之大简直是要了木家的命,好在周大人说只要让穹微成为他的儿媳妇,就可以不计较,穹微虽说是个郡主养在太后身边,可生母去的早,仅仅只有一个封号却没实权,说到底她还是她木家的人,这次就当是委屈她了。 夜圣席站在门口正要推门就听见穹微的声音:“别进来。” 他顿了顿到底没有推开门:“穹微,老太君说的都是真的吗?” 只要她说一句是假的,他立马带她离开这里。 穹微靠在门框上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她不是不想见他,可是她怕一旦见了他她就会不顾一切的跟他走。 “是真的,所以请夜将军替我禀告太后一声,穹微不孝不能回去看她老人家了。” 夜圣席握紧了拳,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口,他想让她不要管什么遗愿不要管任何人就跟着他一起离开,可是最后说出口的却变成了:“别怕,我在。” 就像那年她掉进池塘,他奋不顾身跳下来救她的时候一样。 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他一样,他不愿让她为难,从头到尾都没说出那三个字,但是他知道她害怕,害怕去面对一个陌生的人生,一个没有他的人生,所以他说,他在。 穹微在夜圣席离开后在他站过的位置站了很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夜圣席并没有离开贺州,他选择留下来去探查探查那个男子,如果这门婚事没有办法推掉,那么他也希望对方能够对穹微好。 男方是贺州的巡盐使的独生子,巡盐使虽算不上什么大官,可是却是个肥差,想来不会让穹微吃苦。 就在夜圣席坐在酒楼中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夜圣席皱了皱眉,他之所以会选这家酒楼不过是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木府,没想到却如此吵闹,二楼是雅座基本上没什么人。 回头一看是一男一女,男子衣着华贵想来不是一般人家,女子小腹微挺应该有身孕月余,刚刚的吵闹声就是俩人在拉扯中碰掉了桌上的杯子。 “回去,别闹!”男子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左右,一把拉住她,差点将人拉倒。 女子忧伤的摸摸隆起的肚子:“你说会给我个名分的,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不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等过完这阵子,我再去找你。”男子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夜圣席是习武之人,五感比较灵敏怕也是听不清。 “我知道你要娶郡主,就算你不要我这个孩子总是你的。” “行了,这些钱你先拿去。” 夜圣席盯着那名男子,他就是巡盐使的独生子,与穹微定亲之人? 夜晚 夜圣席看着手下刚刚呈上的调查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周大公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放荡公子,木家竟然想让穹微嫁给这么个人,越往下看他越发愤怒,没想到,什么狗屁的公主遗愿,只不过是为了一点钱就将堂堂的郡主卖了。 木家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真以为皇家郡主就是这么给他们糟践的? 他甚至没等到第二天早上连夜带着人就直闯木府,只要一想到穹微还满心信任着他们,他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囚禁 老太君已经睡下,听了下人的禀报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是已经将他打发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夜将军这是····” “有些事我不想让穹微知道,婚约是怎么来的我清楚您也清楚。” 老太君脸色灰白,果然还是被知道了,不过好在这个夜将军因为穹微的缘故并没想为难他们。 穹微被夜圣席接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她的祖母也一改以前的强势,反而和蔼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回上京后好好孝顺太后,这里的婚约其实当初她母亲也一直想退。 穹微莫名其妙的看向夜圣席,夜圣席冲她点点头,她只好笑着应答,虽然不知道祖母为何改变了主意,但是她很感激,感激这一切,让她在绝望中活过来。 ······························································· 李初寒看着手中的信,嘴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没想到竟然会让他查到一些意外收获,不过首先他得先将凝儿安排好,至少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温柔的李初寒。 于落凝不过吃了顿早饭,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上,而且似乎已经离上京很远的样子,她被吓了一跳双眼一红差点哭出来。 “凝儿,醒了吗?”李初寒掀开帘子看她这模样笑着将她牵下了马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看你最近比较闷,所以带你出来走走。” 于落凝懵懂的点点头但又有些为难,如今二姐与禾大人势如水火,她实在是不放心,况且还刚刚知道了端成郡主和鬼帝的事。 但李初寒本就是故意将于落凝带出上京的,自然是不会管她的为难。 他们走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一个农庄,庄子里还有不少人,看到他们来庄子的管事大步走了过来:“王爷。” “凝儿,这是张管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说。” 张管事恭敬的冲她行了个礼,这个庄子是莲太妃的陪嫁,他是伺候莲太妃的老人了,宫败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庄子上,在这庄子上做了不知道多少年,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带女子来庄子上,他自然知道这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王妃。 于落凝看了看四周,这里同她刚下凡间遇到祁商的地方很像,她曾向鬼帝打听过,木叔木婶已经转世投胎,下一世会有很好的生活,不会再因为她而丢掉性命。 她没想到第二天起来还能见到李初寒,哥哥不是很忙吗? “醒了?张管事说山里开了一片很特别的花,吃了早饭我带你去看看。” 于落凝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真的吗?” 李初寒忍不住轻笑:“凝儿就这么喜欢花?” 于落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脑海里突然闪出彼岸花的样子,仿佛那个浓烈如火的女子就出现在她眼前。 李初寒见她陷入回忆,眼底沉了沉,除了他谁都不能进入凝儿心里。 这片花海果然难得一见,竟是一片澄蓝,站在花海中心境也不由开阔许多,她缓缓蹲下仔细的欣赏着其中一朵,花瓣窄而密,层层叠叠,即便朵与朵之间并不紧密,却也显得这般茂密。 于落凝突然感觉到一个厚实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吓了一跳。 “别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冷静下来,哥哥定是想到了莲姨,所以又难过了吧。 还没等她想完就听到身后的李初寒低沉的说到:“凝儿,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我会爱你护你。” 于落凝心里一惊,颤抖着声音:“哥哥,你可是在说糊话,我们是·····” “我们并不是亲兄妹,凝儿只要,只要你答应,我就去求皇上赐婚。” “别说了,对不起,哥哥。”说完于落凝就想挣脱他的手,谁知李初寒却是没有半分松手,一个手刀将她敲昏了。 于落凝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桌上有温热的饭菜,可是门却从外面被上了锁,于落凝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她信任的哥哥会变成这样,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要将她囚禁在这里多久。 “凝儿,你答应同我永远在一起,可为何不肯嫁给我。”李初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哥哥,别关着我,我害怕。” 门外响起李初寒的叹气声,不一会就听见房门响动,可是还没等于落凝走过去,李初寒走进来门又再一次关了起来。 “别怕,我会陪着你。” 于落凝顿了顿,她觉得李初寒只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这么想,她只要好好劝他,他一定会明白的。 她乖巧的点点头,不过还是同他保持了几分距离,毕竟白天她真是被吓到了。 二人相顾无言一直到第二天,她中间还靠着床沿睡着了一会,可他却一直没睡过,盯着她的睡颜,他知道他突然这么说会吓到她,但是他不敢赌,即便用这种手段,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外面的人已经将早饭送了过来,李初寒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于落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你昨天都没怎么吃,先将早饭吃了吧。” 她见他平静了许多才试探着开口:“哥哥,昨天的事我就当做没听····” “我是认真的,并且在你答应之前我不会放你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于落凝更咽了一下。 李初寒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凝儿有喜欢的人了吧。” 于落凝以为承认会让他放弃,轻轻的点了点头,谁知道李初寒见她点头却突然冷下脸来:“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绝对不会!” 于落凝惊惧的连退几步,门被重重的关上,李初寒没有再留在这里,于落凝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这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哥哥了,他刚才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长着血盆大口。 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谋 于落凝敛了个术法穿墙而过,她看了看四周又敛了个隐身术,这样就可以了吧。 只是她要对不起莲姨了,她做不到她曾经的承诺,不能再陪在哥哥身边了。 还没走出庄子她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就栽倒在地,昏迷前她似乎看到了祁商,可她心里也清楚祁商不会在这里,他应该陪在苏语的身边。 她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房间里,门上已经没有再上锁,她摸了摸额头,昨天那股晕眩感已经消失了。 她顺便看了看左右,一个人都没有,连李初寒都没在,难道他还不知道她昨天逃跑的事吗? 于落凝又敛了个隐身术向外走去,这次她换了一个方向,昨天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还是让她心里没底。 谁知这次换了个方向可要走出庄子的时候,又是一股熟悉的晕眩感袭来,她再次昏了过去。 这回醒过来,于落凝没有再着急离开,即便她反应再慢此时也该明白,那股晕眩感并不是巧合,而是在阻止着她离开这里。 她,没办法离开。 “听话,乖乖呆在这里,等事情结束我就接你出去。” 于落凝看着旁边的李初寒咬了咬嘴唇:“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妖怪的?” “你们在洛城消失的时候,我当时觉得不对劲,所以让人去查···” 于落凝没说话,庄子外设了一层结界来阻止她离开,而这种结界只针对妖怪,庄子上的人出入都是无碍的,她也就明白了。 李初寒见于落凝灰心丧气的样子有些心软:“凝儿,我不会关你太久的,相信我。” 于落凝突然想到,既然他知道她是妖,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大姐二姐是妖,他要对付她们吗? “别担心,她们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对她们动手。” ······························· 穹微回到上京之后就去见了太后,太后也很高兴,毕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丫头,多多少少都是有感情的。 她与夜圣席的事她也跟太后说了,太后表示会为俩人赐婚,穹微害羞的笑了笑,皇后拉着她的手:“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们二人成婚,我很开心,这件东西就当给你们的礼物吧。”只有在穹微面前皇后才会自称‘我’。 皇后手中拿着一面免死金牌,这是皇上刚登基的时候赐给她的,她如今也用不到这个东西,不如送给穹微,夜圣席虽然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如果有朝一日说错了什么话,活着做错了什么事,也可保他一命。 穹微看着皇后手中的免死金牌,她知道这算是皇帝哥哥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皇后一直都很珍惜,这时候送给她,这中间的情谊··· 她握着她的手更咽道:“芷儿姐姐,你待我这般好,我···” 曾芷拂去穹微脸上的泪珠:“傻丫头,我是你姐姐,我不待你好,待谁好?” 希望你幸福,我的妹妹。 夜圣席被太后召去,自然也知道了太后的意思,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他现在,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要先通知他的父亲一声。 父亲明显很喜欢白依云,时时同她在一起,而白依云也对父亲很是体贴照顾,他也就放下心中的猜疑,当然这次他去找夜显的时候白依云也在。 听说他要跟穹微成婚,父亲向来严肃的脸庞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也是看着穹微长大的,如今你们可以成婚,很好很好。” 因为如今白依云是将军府的女主人,所以婚事的操办就只能拜托她了,毕竟夜圣席一个大男人,你让他舞刀弄枪还好办,让他布置简直是要他的命。 夜晚 夜显睡后 白依云来到吴清颜的房间,吴清颜正在取头上的首饰,准备休息。 “你还睡的着” “你倒是清闲,所以来挤兑我了?” “说个正事,夜圣席要跟穹微郡主成婚了。” “什么?!” 吴清颜自是知道穹微同夜圣席的情谊,不过她不是在贺州定了亲吗? 吴清颜也不在意白依云是否回答,:“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早就拟下了一个计划。 ························· 穹微看着手中夜圣席送来的信,再过几日就是夜显的寿辰,太后知道他们许久未见,所以这次命她代替太后出席寿宴,夜圣席说那日他有东西要送她。 想到再过不久太后就会为他二人赐婚,穹微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和温暖。 随着夜圣席重获圣恩,这次夜显寿宴来了不少人,十分热闹,夜家也算是恢复了往日的荣耀,更何况各位大臣都收到消息说是太后和皇上派了穹微郡主和成西王来参加寿宴。 夜圣席一大早翘首以盼的等着穹微,自从回了上京,他们也好久未曾见过,也不知道她可好,吴清颜见夜圣席这模样狠狠的握紧拳,她绝不会输给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穹微郡主,成西王到。” 随着他二人的到来,众人落座宴席正式开始,穹微此次来只是太后赐给她和夜圣席的恩典,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下人在她耳边说夜圣席约她在后院树下见面。 她想到夜圣席说要送她的东西,避开带来的宫女一个人悄悄向后院走去,走到一半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们后院风景还不错,众位夫人一起去消消食可好?”白依云突然正了正颜色。 “也好。” 没走几步 “啊!!” 后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众人面面相觑,照理来说今天是夜显的寿宴,不应该有人会如此失礼。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跪在白依云面前:“夫人,老爷···老爷和郡主在房间里···”丫鬟看似因为惊慌而口不择言,但正是如此才恰好的表达了她看到的事情是多么不得了。 这时众人急急走向刚才丫鬟所指的房间,只见穹微郡主和夜老将军二人衣衫不整的睡在一张床上,不少人都惊讶的捂住嘴,不是说穹微郡主与夜圣席将军将要成婚,怎么如今倒与他父亲在一起。 “各位夫人不好意思,今日有些不便,改日必登门道歉。” 大家都是聪明人,白依云这么说也都匆匆说家里还有事回到前院带着自己家夫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帝后争吵 夜圣席看到众人急匆匆离开有些奇怪,正好白依云派来通知他的下人走了过来附耳轻声说到。 夜圣席怒喝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郡主和老爷!”夜圣席自是不会相信丫鬟说的话,穹微和他父亲怎么可能。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才说的都是真话。”丫鬟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可她说出口的话却将夜圣席打入地狱。 那日之后 太后听说此事立马将穹微接回了宫里,穹微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让任何人进去,他的父亲因为觉得对不起他也搬进了偏院,虽然他下了命令让府中的人不准再谈论,可那日看到的人太多,流言像疯了般迅速传遍整个上京。 他现在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万般雷霆手段审问着府中的人,一时间将军府上下人心惶惶。 宫里 皇后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外,明明他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穹微,她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不是别人,还是夜圣席的父亲。 她在这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屋里一直都没有声音,若不是如嬷嬷拦着,她怕是要命人强行撞开这扇门了。 姑姑也因为这件事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她知道姑姑在怨夜圣席保护不了穹微,所以一直不允许他进宫,可是她知道现在也只有夜圣席能劝的了穹微。 皇后点了点头,对,她该去求太后,至少让他们见上一面。 还没等皇后同太后说这件事,那头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赐婚,赐婚?哈哈哈哈·····”皇后突然夺过圣旨直接冲了出去。 “快,愣着干嘛,拦住皇后。”太后急的手掌狠狠拍在座椅上,刚要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回椅子上,如嬷嬷忙扶住她。 如嬷嬷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丝毫不顾念与郡主幼时的情谊,事情还没定论就将郡主赐婚给夜老将军,比起其他人皇上更应该清楚郡主和夜将军之间的感情,可是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曾芷在去万圣宫的路上一度更咽出声,拿着圣旨的手也不断在颤抖,她的玄野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这么做是想逼死穹微吗? “皇后娘娘,皇上现在有事·····”门外的铁林卫拦住了她,曾芷以往听到铁林卫这么说都会离开,可今日她一定要见到玄野哥哥。 她喝退铁林卫愤怒的推开宫门,入眼就看到李玄野挺拔的背影,一如当年她每次入宫见到的模样,李玄野听到声响不满的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双眼通红的曾芷。 “皇后····”李玄野皱眉看着她手上的圣旨。 “为什么?”曾芷将圣旨展开摆在李玄野面前。 “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朕这么做是对穹微最好的办法····” “呵。”皇后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是为了穹微,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皇家声誉。”眼前这个人还是这般丰神俊朗,可她却突然觉得好陌生,其实他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但是却偏偏选了这种。 李玄野看着曾芷这情绪激动的模样顿了顿又恢复冰冷:“你是大楚的皇后,朕是大楚的皇帝,你该清楚朕做的一切,让穹微嫁给夜显总比赐死她好吧?” 赐死?! 曾芷身形晃了晃几乎站不住,他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为了皇家声誉,为了他的颜面,赐死一个郡主而已,哈哈哈。 值得吗? 值得 她心里清楚不止是他,大楚不少人都会这么人为,可是她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 “皇后娘娘怎么哭了?”突然传来一阵娇笑声,霍羽悦整理着衣服从内室走出来,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 曾芷没想到万圣宫竟然还会有别人在,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不自然的抹掉脸上的泪痕,她看了看霍羽悦,又看向李玄野无力的闭上眼,羽贵妃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她已经不想去想了,她放下手中的圣旨头也不回走出去:“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霍羽悦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看着桌上的圣旨,穹微郡主和夜显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自然也听说了,虽然玄曼说夜显是帝元神君转世,但当初本就是她用计才下凡的,所以她并不在意谁是帝元神君,也不在意能否帮他重回神位。 不过夜显和白依云成婚这么久都没能重回神位,她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可能是一开始他们就找错了人,不过她们可能还没有发现,至于错的是帝元神君还是花微仙子就要看穹微和夜显成婚后了。 曾芷才回到长宁宫就见如嬷嬷焦急的在门口张望:“娘娘,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郡主她····自缢了····” 曾芷腿一软,幸好如嬷嬷及时将她扶住:“怎么会?” “有几个宫女私下嚼舌根,让郡主知道了赐婚的事····不过及时救了下来,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怕郡主还会寻死,如嬷嬷此时也是满脸悔恨,在这件事上她处理的很不好,竟然让郡主知道了。 曾芷松了口气快步向宫里走去,穹微的屋里增加了许多的宫女,想是姑姑怕穹微会再想不开所以让这么多人守着她,穹微躺在床上,她从未见过她如此没有生机的模样。 她从小性子软糯,被人欺负了也从不吭声,总是背后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她心疼她也想保护她,可现在这个她想保护的人即便在睡梦中眼角也挂着泪痕,曾芷握着她的手缓缓在床边坐下:“穹微,你放心,我会护着你,你不会跟夜显成婚的。” 穹微慢慢睁开眼:“芷儿姐姐····” “别怕,我会派人去跟夜圣席联络,明晚我就送你出宫,离开上京后你们就可以隐姓埋名生活下去。” “可是····他····还会跟我一起吗?” 曾芷知道穹微还在在意她与夜显之事,她严肃的看着她:“你相信夜圣席吗?” “相信。”是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逗她笑,是他守护着她,是他在她深陷贺州的时候来救她,他是她爱的人,她当然信他。 第一百四十章 离心 “什么都别担心,你们会幸福的,姐姐保····” “朕还不知道皇后胆子如此大。”曾芷话还没说完李玄野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曾芷挡在穹微面前与李玄野对视,李玄野背后的如嬷嬷一直在给她打眼色。 曾芷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今天不能退,无论如何都不能退。 姑姑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为了穹微的事几度差点昏过去,她不愿再让她操心。 “我说过,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李玄野不在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个位置皇后也坐的够久了,是该换换了。” 李玄野此话一出,吓得如嬷嬷一身冷汗:“皇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公然违抗圣旨,不顾大楚颜面的皇后,难道朕还要留着?” 曾芷深吸一口气,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他想废她并不是一天俩天了,她不想让出这个位置,因为只有在这个位置上她才是他的妻,可如今的局面告诉她,她没办法这么自私。 “我嫁。” 曾芷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穹微,穹微冲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芷儿姐姐,我愿意,我真的愿意,你看我现在这样,除了嫁给夜伯父还能如何,他····值得更好的。” 曾芷焦急的想劝她,却被李玄野打断:“既然穹微愿意嫁,那么成婚的日子越早越好,把皇后请回仪宁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穹微,不要,我不怕被废。”皇后的话音随着离开渐渐消失。 穹微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笑了笑:“可是我怕,我也希望芷儿姐姐能幸福。” 李玄野神色复杂的看着穹微,她突然回过头冲李玄野一笑:“玄野哥哥,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芷儿姐姐更爱你了,穹微以后不在宫里不能再劝你,希望你能做到你承诺的。” “芷儿,你许了什么愿?” “芷儿想做玄野哥哥的妻子。” “小小年纪不害羞,你可知妻子是什么意思?” “姑姑说,妻子就是会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辈子的人,我要一辈子陪着玄野哥哥,谁敢欺负你我就哭给他看。”那个时候他是落魄皇子,经常被人讥讽嘲笑,只有她才会说想一辈子陪着他这种傻话。 “那玄野哥哥许了什么愿?”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吾愿为大楚之君富国强兵。” 她那时听到他这么说嘴还翘的老高,他偷笑了许久才认真说到:“二愿芷儿为吾妻,爱之,护之。” ·············································· 早朝的时候 “不知穹微郡主之事皇上有什么打算?” 李玄野眯着眼危险的看着李初寒,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起了,他就是在逼迫他,自从莲太妃去世之后,李初寒就一改以前的蛰伏,反而处处与他正锋相对起来。 李玄野冲身边的内官点点头,内官恭敬的拿出圣旨宣读起来。 百官面面相觑,还好今日夜将军请假未上朝,李初寒冷笑一声,李玄野这手不可谓不狠:“皇上果然严明,不会因为与郡主的关系而帮郡主假死逃离上京,臣等佩服。” 李初寒一派的官员纷纷附和,李玄野脸色肃然,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他也知道禹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只能将穹微嫁给夜显。 “不过····皇上可知道夜老将军是有妻子的?” 李玄野已经很心烦,李初寒还在步步紧逼,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大楚的郡主不能做妾,那么只能委屈那位夜夫人了。” 李初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再说话,只是嘴角隐隐的笑意暴露了他的想法。 将军府 夜家在接道圣旨的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白依云掩面离去,夜显涨红着脸狠狠的拍在轮椅扶手上,他怎么会做下如此糊涂之事,不仅对不起席儿和穹微也对不起依云。 夜圣席还是保持着磕头谢旨的动作,只是他手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他已经查了许多天,可是与此有关的下人不是失踪就是突然死亡,到现在他竟然没有丝毫头绪。 而如今皇上竟然下了一道赐婚的旨意,那曾经是他日思夜想的东西,可是却不是为他和穹微所下。 将军府迎来了第二次喜事,可全府上下没有丝毫的喜气,甚至连半点红色也不见,太后身子好些了就听说穹微已经答应了婚事,她将皇上单独叫到身边,俩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太后终是默认了这桩婚事。 只是二人谈完之后没多久穹微就被封为了公主,嫁妆礼制全按公主的品阶操办。 太后因为身子不好并没有去参加婚宴,而皇后还在被皇上禁足,自然也去不了,但是穹微公主出嫁,身边总得有些亲近的人跟着,于是太后将自己身边另一个嬷嬷---古嬷嬷赐给了郡主。 同时让如嬷嬷和顾星翼俩人代表她去参加婚宴,也是告诉所有人穹微的身后是她太后,若是有人敢欺负她,也得掂量掂量。 将军府的第二次喜事也让上京众官员为难,不去参加婚宴似乎不太好,但是如果表现得太高兴估计也会得罪夜将军,于是每个大人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顾星翼接到这个任务也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成了长宁宫的‘自己人’,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就像上京其他大人苦恼的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穿的喜庆一点好还是穿的肃穆一点好。 当然在如嬷嬷将衣服送过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就他的衣服哪里能代表太后去参加婚宴。 临出门的时候,天蕊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她自小是跟在古承王身边的,跟穹微郡主不算熟悉,但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还是想去看看,这种事顾星翼做不了主只能带着她先出门。 宫里派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如嬷嬷就在马车上,听他说完之后也没反对,其实她本以为太后会让端成郡主去,毕竟在皇后娘娘被禁足的情况下,其实端成郡主是最好的人选,她也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选禾安,似乎太后对禾安有着异样的重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静儿姑娘 看着将军府人来人往可是每个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顾星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木着张脸随着如嬷嬷一同进去,站在门口一身红衣的并不是夜显而是夜圣席。 顾星翼瞪大了眼睛,难道他要公然抵抗圣旨? “把你脸上惊讶的表情收了,夜老将军腿脚不便,今日应该是由夜将军代父行礼。”如嬷嬷瞧他这模样不由想扶额。 顾星翼撇了撇嘴,明明夜老将军前些日子娶妻的时候就是自己本人行的礼,不过现在换成夜将军,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都做不成夫妻了,还不能让他们拜拜堂,过过瘾吗。 当然顾星翼也不会傻到将这些话说出来。 虽然他跟如嬷嬷都是代表的太后,但他就是个陪衬,高堂之位肯定是由如嬷嬷入座,而皇上那边派来的人就很耐人寻味了,他竟然派了羽贵妃来,顾星翼站在如嬷嬷身边抿着嘴。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因为见到她难受的不行,他不会忘记天蕊的把柄还在羽贵妃手里,她随时都能毁了她。 穹微在把手交给对面那个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不是夜伯父,他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手抖了抖就要缩回,却被他紧紧握住:“别怕。” 他的嗓音还是那般沉稳好听,安抚着她,可是他们俩人都明白一旦走进内堂,他们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穹微和夜圣席了,夜圣席握着穹微的手,却迟迟没有动,宾客都小声议论起来。 “将军·····” 喜娘见状不由出声提醒,这个夜将军可别突然想不开,她还不想死啊。 夜圣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俩人并肩朝里走去,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可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行礼过程十分顺畅,只是最后礼成的时候霍羽悦的眼里却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原来如此。” 她说的很小声,周围礼乐嘈杂都没人注意到,可顾星翼却还是听到了,他顺着羽贵妃的眼神望过去,羽贵妃究竟发现了什么? ························································ 这件事并没有在顾星翼的生活中引起多大的波澜,毕竟他只是一个观礼人,而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要对付羽贵妃,她那天究竟在婚宴上发现了什么,说不定知道这个他就能找到对付羽贵妃的办法。 当然霍羽悦发现的事,顾星翼想破脑袋都不会想的到的,他调查多日无果,最终又将目光放回到羽贵妃同成西王的奸情上。 上次是因为没有证据让他们糊弄了过去,可这次不同,他已经求太后将丽妃,不,现在是丽庶人从冷宫放了出来,皇上在穹微郡主的事上低了太后一头,自然是不会反对这无伤大雅的要求。 丽庶人知道羽贵妃和成西王的事,比他多得多,肯定会是一个好帮手的,顾星翼乔装去成西王府打探过消息,估计是因为有人警告过,他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没有证据的话,光凭流言是没有办法的。 好在丽庶人告诉了他一个名字。静儿,这个曾经代替羽贵妃出现在成西王身边现在又消失了的女子。 据丽庶人说静儿就是羽贵妃的替代品,正主出现以后成西王就毫不犹豫的将她抛弃,所以她心中定然是有恨的,只要找到这个女子,说不定人证物证都有了。 只不过丽庶人自己也不知道静儿现在在哪里,顾星翼也没指望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羽贵妃,静儿这个人他会自己想办法,丽庶人当初是靠着安国公府的权势才得到这么多消息。 如今他要找人自然也得靠一点权势,伊诺唯那里他不会考虑,毕竟他跟皇上是有血缘关系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出卖他,那就只有左相了。 顾星翼私下给左相写了封信请求他调查静儿现在的位置,凌星望看着手中的信皱了皱眉,立马提笔写了一封信传给李初寒,李初寒虽然不知道顾星翼找这个人做什么,但他知道顾星翼要对付霍羽悦,所以立马就同意了。 作为禹王手下的暗卫要找个人自然不难,难就难在顾星翼只告知了一个人名和那名女子身子不大好需要长期服药的事,好在那名女子所用的药并不便宜,所以只要向药房打听打听便能知道。 叫静儿的女子很多,可同时服药的女子查下来就只有三名,顾星翼看着左相回的信笑了笑,办事效率真快。 顾星翼甚至不用一一去查,因为只有上京城郊的这个庄子是成西王府的财产,可能成西王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眼前这个女子面色平淡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惊慌和害怕,顾星翼仔细的打量着她,一方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眼睛,唇色苍白不施半点粉黛。 顾星翼拿出一副画像:“认得这上面的人吗?” 看到画像上的人,静儿的情绪突然波波动起来,说出的话略有些咬牙切齿:“肃笙!” 顾星翼这下更能确定羽贵妃就是成西王府的那个肃笙,她将画收起来:“你不想报仇吗?她现在是大楚身份尊贵的羽贵妃,而你在这山里过的生不如死。” 顾星翼不知道她们俩有什么恩怨,但是只要她们有仇就行。 “你为什么要帮我?” “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突然伸手抹去唇上的粉,她的唇色褪去了苍白渐渐恢复正常的粉色:“装了那么久的可怜,到头来还是只能待在这里·····” 顾星翼心里虽然惊讶,不过也很高兴,这位静儿姑娘有如此心机他的计划才会进行的顺利。 可是太后并没有等他将这件事散播出去,而是选择了跟皇上做一笔交易。 李玄野停下批阅奏章的动作,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内官:“太后找朕?” “回皇上,是的。” “摆驾,长宁宫。” 李玄野一进长宁宫就看到霍羽悦,他不解的看向太后:“母后如果是因为羽贵妃和成西王的事,上次朕就已经说过····” “皇上先别急,哀家想让你见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换 静儿缓缓从屋内走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霍羽悦,她不会忘了这张脸,即便当初痴傻如孩童一般,可这张脸还是美到令人心动,当初老王妃就是让她假扮成她,可是她却在那段日子里喜欢上了成西王,不过又有哪位女子能拒绝的了成西王的温柔。 她用计逼走了她,可是她也没能留在他身边,她装病博取他的同情,却还是被送往庄子上。 “这个人,羽贵妃应该不陌生吧?” 羽贵妃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还喝了口茶:“不陌生,可也不熟悉。” “既然你承认与她认识。”太后看向静儿,“那么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静儿狠狠的咬了咬牙,将她所知道的二人之间的故事全都说了出来。 顾星翼就站在门口,他看不见里面人的表情,但想来皇帝这一回总不会再包庇他二人了吧,毕竟静儿姑娘可还说了不少知道内情的人,只要皇上去查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不用去查了,她说的都是真的。”霍羽悦打断了刚要开口的李辛宇的话。 “你可知道私通会有什么惩罚?” “可是····那都是我进宫以前的事了,难道太后娘娘进宫之前就没有什么忘不掉的人?” 太后听到霍羽悦的反问一时间神情恍惚起来,她似乎看到眼前那人伸出手来:“淑儿,跟我走。” 她突然回过神来,不,那个人早就死了。 “母后,羽贵妃说的没错,过去的事没必要再翻出来,现在她是我的妃子。” “你以为光是哀家知道这些事吗?你后宫的那些女人有哪个查不出来?” 李玄野起身拱了拱手:“那还得请母后麻烦舅舅了。” 太后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皇后被禁足的事你舅舅还不知道····” 李玄野轻笑一声:“朕真是忙忘了,一会朕就去仪宁宫看看皇后。” 仪宁宫 李玄野看着安静坐在床边认真读着书的曾芷,心里不知为何白日里所有的烦躁都静了下来,从前也是这般他练字,她便在一旁安静的看书陪着他。 他摇摇头摇晃着走了进去:“人呢?” 曾芷惊了一下慌忙去扶住李玄野,闻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他若不喝醉怎么会来她这里。 “娘娘······” 齐嬷嬷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谁知李玄野却突然大发脾气:“都给朕滚出去!” “这·····”齐嬷嬷还是有些担忧的看向曾芷。 曾芷冲她点点头,齐嬷嬷才带着人退下,只是眼里的担忧是挡也挡不住。 曾芷将李玄野扶到床榻上,轻柔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我让人熬点醒酒汤送来,不然明日你肯定会头痛的。” 曾芷才刚起身,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去,随后曾芷的惊呼声被尽数淹没,红烛摇晃,衣诀翻飞,又是一个不眠夜。 曾芷看着身旁这个已经熟睡的男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仪宁宫过夜了,三年前她刚进宫没多久,姑姑一直想让她生个带有曾家血脉的孩子,可是他却以各种理由来逃避。 后来姑姑在他的吃食中下了药,虽然那晚他要了她,可是他醒来之后看她的眼神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是那么的厌恶和憎恨,虽然她并不知道姑姑做的事,可是她知不知道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也并没有在那晚之后顺利的怀上孩子,他也从那晚以后再也没碰过她。 如今若不是他喝醉了也不会来着仪宁宫吧,她伸出手轻轻的描摹着他的眉眼,眼中全是满满的爱意。 突然她想到他对穹微决绝的模样,又放下手来更咽着背过身去。 黑暗中李玄野睁开眼,听着她小声的啜泣,伸了伸手却始终没有抱住她,这不是他第一次装醉,可却是他第一次如此控制不住的要了她。 ················································ 伊天蕊发现今天逛街的时候凤姐姐总是心不在焉的,她知道她喜欢哥哥,可哥哥总是对她很客气,哥哥应该还是想着陈媛姐姐吧。 不知不觉俩人又来到了碎玉轩,上官凤看着那一排排摆放精致的相思引,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陈媛娇羞的送伊诺唯的样子 伊诺唯身上挂着相思引的样子 还有她杀掉陈媛时的样子 眼前慢慢被一片血红覆盖,她用劲的眨了眨眼,才恢复清明,哥哥已经在催她回余安了,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毕竟她借了羽贵妃的手,如果被发现羽贵妃禾安都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她舍不得,舍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唯哥哥这几日对她明显已经有所改变,他已经开始试着慢慢接受她了,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上次的那块相思引已经被她摔碎了,她又重新选了一块,伊天蕊诧异的看着她,但更让她诧异的是这次上官凤将玉佩送给伊诺唯的时候,他竟然收下了。 伊天蕊脸色复杂的看着俩人欲言又止,虽然哥哥能从陈媛姐姐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很好,不过他怎么突然就接受凤姐姐了。 伊诺唯轻轻拍了拍伊天蕊的头:“这个代表不了什么,哥哥最喜欢还是你这个小哭包。” “天蕊最喜欢的也是哥哥。” 上官凤因为离得远只能看见伊诺唯脸上宠溺的笑,却听不见俩人说了些什么,她呆呆的看着伊诺唯的脸,这就是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人,突然她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 不 不可能 接连几日上官凤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她那天发现的事情让她无法接受,肯定是她看错了。 肯定是她看错了 “谁?” 下一秒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翻身一躲抽出腰间的佩剑就刺了过去,那人自然也不会呆在原地,手腕一转上官凤手中的剑就翻转向她自己刺来,她立马松手同时调了个身形,剑险险刺入她肩膀处,避开了要害。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人,转身便要跑,谁知脚下就像是被钉了钉子一般半分的移动不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背后的真相 顾星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静儿姑娘已经被送出宫,太后放任他做的所有事,可是每一件事都是她用来跟皇上交换的筹码,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保护身边的人了,他就像是蛊里蝈蝈,被人操控着。 下一个,羽贵妃会对谁出手,天蕊吗? 如果跟太后说起这件事,太后能保住她吗? 随即他摇了摇头,不能让太后知道天蕊喜欢古承王,太后明知道羽贵妃是妖,可为了大楚的声誉她都没有用这件事去对付她。 那么为了大楚的声誉,她一定会选择牺牲掉天蕊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看的最清的也就是皇家的感情了。 无论是皇上和太后相依为命的母子之情,还是皇上与皇后青梅竹马之谊,比起大楚来说都太轻了。 他坐着想了很久很久,他试了那么多的办法,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在这个权势为尊的地方,他没有办法对付天子要护着的人,他只能选择一个愚蠢却是他目前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同归于尽 只要他和羽贵妃一起死掉,那么她就不能再伤害他的朋友了。 可是羽贵妃是蛇妖,他要做的准备很多很多,他不能再失手了。 他托天蕊悄悄购买了雄黄和大量的符咒,他不敢自己亲自去找,因为最近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注意着。 羽清宫 这个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的地方,对他来说已经驾轻熟路,更何况羽贵妃不喜有那么多人守在宫外,所以到了夜晚羽清宫的守卫是最少的,虽然少可也不是没有,顾星翼当然也做了准备,只需要一点迷香他们就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在宫外洒下一层雄黄粉,准备拿出除妖符咒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恶心感,他烦躁的随意将符咒洒在地上,同时他也在自己的身上抹上厚厚的雄黄粉。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屋内并没有看到羽贵妃的身影,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往后退。 嘶嘶 奇怪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顾星翼抬头一看,羽贵妃正缠在房梁上吐着蛇信子看着他,她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一尾巨蛇。 顾星翼从包里抓起一把雄黄粉就朝她洒去,霍羽悦闷哼一声,巨大的蛇尾瞬间将顾星翼卷起来并不断收紧,但因为顾星翼身上有雄黄粉,她的蛇尾接触到的地方都被灼烧的滋滋作响,可霍羽悦丝毫不在意,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捉迷藏了 顾星翼被勒的脸色紫红,他甚至觉得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他挣扎着取出一把短刃,狠狠的捅在羽贵妃的蛇尾上,羽贵妃吃痛蛇尾一甩将他砸在柜子上。 顾星翼踉跄的站起身来,却突然喷出一口血,霍羽悦皱了皱眉,这张脸真是让她下不了手。 不过她盯了他一会还是甩着尾巴砸了过来。 “慢着。” 就在尾巴即将砸向顾星翼的时候,一道人影掠过,一个人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下了这必死的一击。 “玄曼?” 顾星翼缓缓抬起头看向那道身影,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下侍卫,她看了看他和羽贵妃突然将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丢在他面前,他吓得差点栽倒。 “这····这······” “还没认出来?” 听完下侍卫的话,他仔细的辨认着地上的人,可惜脸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是凭身形能认出是名女子,不过这衣服···好像出门遇到上官小姐时她就穿着这么一身。 等等 “上官小姐?”面前这个血肉模糊,痛苦挣扎的人就是上官凤? “认出来了?” 顾星翼后退几步,下侍卫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连无关的人都不放过了吗? “她,就是杀死你夫人的凶手。” “不,不可能。”明明伊诺唯告诉他杀陈媛的是羽贵妃呀,他不可能骗他,不可能骗他,这对他又没有好处。 “的确是羽贵妃的侍卫杀了你夫人,但是却不是她指使的。”霍羽悦听下玄曼这么一说突然想起她曾借过人给上官凤,她当时没在意,难道一直躲着她甚至还有些害怕她的禾安,如此疯狂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记得当初侍卫回来的时候是曾向她禀报过,不过那个时候她也没有认真听,所以没有什么印象。 不 不可能 他扑到上官凤面前,不顾她满身血污抓着她的肩膀:“你为什么要杀她?” 上官凤被碰到伤口闷哼一声:“没有人能跟我抢唯哥哥。” 顾星翼无力的松开她,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悲凉多一些,他站起身来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反正她肯定活不过今日的,谁知她突然喊住他:“你想知道陈媛死之前给你留了什么话吗?” 他停下来看向她也没说话,她既然这么问定是要什么交换条件的。 “我想见伊诺唯,见到他我就会告诉你。” 顾星翼看向高位上的羽贵妃,她从开始就表现的一副旁观者的样子,但是他清楚羽贵妃今日做这么多事绝对不是为了帮他,他还没开口就见羽贵妃看向下侍卫:“玄曼,去请伊诺唯过来。” 顾星翼低着头,他做了那么多事就只是为了报仇,可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了对象。 “参见贵妃娘娘。”伊诺唯疑惑的看了顾星翼一眼似乎在询问羽贵妃找他来的目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上官凤一眼。 “她想见你。” 伊诺唯听到羽贵妃的声音才皱眉看向地上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若娘娘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地上的上官凤挣扎着嘶吼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不能这样····” 伊诺唯停下脚步:“我从未许诺过你什么,更未喜欢过你。” 上官凤忽地像是受到刺激般笑起来:“哈哈哈,你从未喜欢过我,可是我却知道你喜欢着谁,那令人恶心的····” 咔嚓 上官凤头一歪彻底没了生息,伊诺唯嫌恶的用帕子擦着手:“希望娘娘不会介意。” “伊公子扭断脖子的手法干净利落,本宫很是喜欢。” “那臣先告退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伊诺唯的借口 顾星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抓着上官凤的尸体拼命摇晃:“你别死,你还没告诉我陈媛到底说了什么,你醒醒啊。” 但无论顾星翼如何摇,她都不会醒来了,下玄曼拍拍他的肩:“来之前她有不小心说漏过,你可以回伊府找找,应该能发现什么。” 顾星翼愣愣的看着下侍卫,霍羽悦也懒得理发疯的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其实早就回来了,不过听说你们的事感觉有些奇怪就隐藏着调查了下,你跟他的仇恨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样。” “他以为你杀了他夫人,而你以为他杀了钟贵人,似乎幕后之人就是想让你们俩自相残杀。” “以为?” 下玄曼点点头:“钟贵人死了,你失去了平常的理智,其实禾安到底有没有下毒你心里也清楚。” 霍羽悦没说话,顾星翼也没说话,就像下侍卫所说,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他。 “查到幕后之人了吗?” 下侍卫没有说话,顾星翼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就是他能知道的了,识趣的离开了羽清宫。 “禾安····” 羽贵妃突然喊住他,顾星翼与她对视一眼。 你夫人那件事我很抱歉 钟贵人那件事我很抱歉 下侍卫见顾星翼离开才又开口道:“我找到了那些和尚,他们说是受那些道士的邀约,主使之人是京中的大官,那些道士也在上京。” 霍羽悦突然眼神凌厉起来:“你觉得是谁?” “可能是其中一个,也可能俩人都有。” “看来我得借禾安来演一场戏了。” ····························································· 顾星翼没想到第二天下侍卫就来找自己了,而且是要配合羽贵妃演一场戏,一场你死我活的戏码。 没错,在下侍卫跟他说了没多久之后,羽贵妃就直接带人来到了长宁宫说要将他带走。 顾星翼没有对太后说起这件事,那么久了他也学会了有所保留,告诉了太后他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 “慢着,贵妃娘娘眼中可还有太后?可还知道这里是长宁宫而不是你羽清宫?”如嬷嬷厉声喝道。 “嗯,长宁宫的侍卫昨夜刺杀本宫,难道也是太后指使的?” “放肆!”如嬷嬷惊诧的看向他,她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胆子。 “所以这人本宫今天是必须带走的。” “今天有哀家在,谁也别想带走他。”太后终于现身,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禾安,你随哀家进来。” 顾星翼偷瞄了一眼羽贵妃,见她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缓缓跟着太后进入屋内,本来他跟羽贵妃的计划是羽贵妃将他抓去,营造出一副他被折磨的样子,幕后之人既然还想让他们斗,那么就不会让他这个时候死掉,说不定就能引出他来。 可没想到太后竟然从中插了一脚,这就导致他们的计划出现变动,顾星翼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救他。 他低着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没想到你会这么愚蠢。” “臣有罪。” “哀家知道你想对付羽贵妃,但你可以找哀家借人,而不是自己单枪匹马的去刺杀她,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顾星翼觉得太后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有些过于宽容了,但为什么呢,他以前猜测是伊诺唯的缘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太后有时候看他就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还没等他们有下一步计划,上京就沸沸扬扬的传起了端成郡主喜欢古承王的流言。 顾星翼第一时间想到了羽贵妃,不过他们现在正在合作,她不可能这么做,但是幕后之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也是仅凭猜测吗? 万圣宫 皇上、太后以及古承王都在,顾星翼作为侍卫自然也守在门口,凭他的听力是能听到里面说什么的。 伊天蕊面色惨白的跪在他们面前,伊诺唯皱着眉头:“皇上太后,这定是不怀好意之人散播的谣言,天蕊怎么可能喜欢古承王。” 太后脸色严肃的没有开口,伊诺唯心底沉了沉看向伊天蕊,太后对他们兄妹二人向来不错,她如今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定是有什么让她不能开口。 李玄野看着他这个表妹,虽然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这个妹妹性子向来单纯,他也很是喜欢,不过若真如流言那般,他也留不得她了。 “端成,你可认得此物?” 内官手上拿着一块玉佩,伊天蕊看到玉佩的一瞬间瘫坐在地上,那个东西正是她偷偷放进小舅舅柜子里的相思引,而刚刚铁林卫在伊府找到了另一块。 “端成可能只是····”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厉声打断。 “是端成你自己知道,还是皇叔也知道?”说着李玄野朝古承王看去,他这个皇叔还是面无波澜的样子叫他看不清。 端成听李玄野说到古承王,连忙想解释,却被伊诺唯笑着打断:“皇上太后误会了。” 伊诺唯拿过内官手中的相思引:“这玉佩是我让天蕊替我送给禾安禾侍卫的,她可能不小心遗漏了。” 顾星翼:???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李玄野就已经黑着脸问到:“你可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皇上和太后不是还疑惑我为何一直不曾娶亲,这····就是原因。” “你···你·····”太后连说了俩个你字,想来是被气的不轻。 伊天蕊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原来哥哥是这么爱着禾哥哥的吗? 李玄野深沉的看了看伊天蕊又看了看伊诺唯没有说话。 顾星翼在门口简直要跳脚了,他知道伊诺唯是想用这种方法保护天蕊,可是为什么要把他扯进去啊,京中那么多的小倌随便说一个不就行了,他被扣上这个帽子以后还怎么找娘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法提及的禁忌 因为伊诺唯横插的这一脚,已经没有人再关注天蕊和古承王的事,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他和伊诺唯的事情上,天知道他有多冤枉。 霍羽悦没想到鬼帝竟然会来找她,她理了理袖子:“鬼帝莫不是突然发现了人家的美,所以特地来看人家吧?” 鬼帝没有理会她的调笑:“本君要回鬼界了,若是以后于落凝想见璧曦可以来找本君。” 霍羽悦眨眨眼鬼帝特地来说这件事,莫不是对她这个妹妹有点别的意思? 不过她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落落了,想到她跟玄曼得出的结果,她觉得有必要让落落离开李初寒了。 “我听落落说鬼帝来人间就是为了体验人的感情,如今还没体验到就回去了?” 鬼帝的身后出现一个黑色的旋涡,这是进入鬼界的通道。 “本君可能永远也不会懂‘人’这种生物,欲望,妒忌,贪婪,成就了无数的勾心斗角。” 鬼帝缓缓消失在黑色的旋涡之中,霍羽悦想起前不久流传的关于他和端成郡主的绯闻,她觉得鬼帝也是知道什么的。 “可是这也是凡人的有趣之处,没有勾心斗角怎么体现出我的智慧呢。”霍羽悦说的话鬼帝自然也没听到,她也没期待他能听到。 ······················································ 这些天顾星翼走到哪里都有以前的同僚冲他不怀好意的笑,顾星翼本来想找个机会同他们解释,谁知伊诺唯还没完了。 他刚回到伊府就见伊诺唯带着全府的下人等在大门口:“以后他便也是伊府的主子,见他如见我。” “主子好。” 顾星翼:??? 他连忙把伊诺唯拉到一边:“你搞什么鬼?” “你还看不出吗?我心悦你。”说着伊诺唯还握上他的手,顾星翼打了寒颤颤抖着甩开他的手。 “你发什么疯!” “你以为我在万圣宫说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天蕊?你以为我这么帮你是为了什么?” 顾星翼惊呆了,伊诺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是断袖? 天蕊回来的时候也惊呆了,她没想到哥哥这次会这么认真,禾哥哥可能是被哥哥吓到了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哥哥端着饭菜就守在他房外,天蕊费了些口舌才劝他回去。 “禾哥哥是我。” “伊诺唯还在吗?” “哥哥已经离开了,现在外面只有我一个人。” 顾星翼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没看到伊诺唯才松了口气,天蕊晃了晃手中的酒:“喝一杯。” 顾星翼正好也被伊诺唯烦的紧,直接接过酒壶喝了起来,天蕊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也随着举起酒壶喝起来,俩人默默叹了口气都没有说话,顾星翼知道天蕊此时应该也很难受,因为古承王再次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上京,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多少,顾星翼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眼前好像有人影在晃,顾星翼眼皮一沉又要睡去,却突然瞪大了眼。 伊···伊诺唯在做什么?! 翌日 顾星翼是第二天下午才清醒过来,头痛的不行,他无奈的摁了摁眉角,就听见敲门声,顾星翼以为是侍女来伺候梳洗,下意识就让人进来,谁知道进来的不是侍女,而是端着醒酒茶的伊诺唯。 顾星翼吓得往后缩了缩,伊诺唯倒是平静的很将醒酒茶递到他手上:“昨夜喝多了吧?” 顾星翼没接正想问你怎么知道,脑海里突然就闪出一个画面,震惊的看向伊诺唯,又快速的低下头将他手中的醒酒茶一饮而尽:“醒酒茶我喝了,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他背过身躺下,听到关门声才坐起来,昨晚,昨晚他好像看到伊诺唯吻了天蕊,如果不是他在做梦的话。 那个眼神 那个动作 他分明深深爱着天蕊,而且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顾星翼按住因为震惊而剧烈跳动的胸口。 伊诺唯爱着天蕊,爱着自己的亲妹妹? 这比天蕊喜欢古承王还要让他震惊,因为这么久以来伊诺唯从未表现出什么异样,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甚至他一度还撮合过他和陈媛,如今看来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对陈媛好也不过是想隐瞒他喜欢天蕊的事实? 现在没有了陈媛,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他觉得只有说自己喜欢男子才能一劳永逸? 想了这么多顾星翼的头又开始痛了,那么伊诺唯究竟想如何,天蕊总有一天会出嫁,他难道还能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还能瞒住自己的心思吗? 顾星翼顿了顿,他突然想起闲聊时瞿温曾说过,曾经有个小世子想追求天蕊却被伊诺唯私下打断腿的事,当时他没信,难道瞿温说的都是真的? 顾星翼等自己舒服了些之后便急急忙忙的来到天蕊的院子,伊诺唯正巧在院子里细心的一勺勺喂天蕊喝粥,以前顾星翼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知道了伊诺唯的心思,他整个人都不由得乱想。 “禾哥哥,你醒了?” 顾星翼尴尬的笑了笑走过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哥哥喂。” 天蕊脸红了红将碗向外推了推:“都是哥哥····” 伊诺唯突然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大也还是哥哥的小丫头。” 顾星翼知道有伊诺唯在这儿他估计是问不出什么只好借由酒还没清醒快步离开。 刚出院门就被伊诺唯从身后唤住:“禾兄今天好像有些怪怪的。” 顾星翼下意识退后一步,与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被一名男子心悦,我自然不太适应····” 伊诺唯却突然靠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给他带上了一个镯子,顾星翼虽不知道这个镯子有什么含义,但心里没由来的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就要挣扎。 伊诺唯却突然伏在他耳边:“昨夜你都看见了吧?” “··········” “你看见的不过都是我想让你看见的。” 顾星翼:··············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皇子拂辞 苏府 顾星翼无精打采的趴在石桌上想着伊诺唯说的话。 你看见的不过都是我想让你看见的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你一副很累的样子,喝点?”瞿温拎着两壶十里长亭醉,顾星翼现在哪还有心思喝酒无力的摆了摆手,一旁正在翻阅医书的苏太医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就听到瞿温的声音:“这可不像你,若是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我们替你拿拿主意。” 顾星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种事他哪里能跟他们说,这不是要陷天蕊于死地吗? “是因为伊诺唯吧?”瞿温放下酒杯不疾不徐的说到。 顾星翼慌乱的看了他一眼。 “不用惊讶,伊诺唯说心悦你的事整个上京怕是无人不知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 瞿温和苏太医奇怪的看着顾星翼,他为什么会是松了口气。 “瞿温,你了解伊诺唯这个人吗,除了你给我说过的那件事,还有没有其他的?” 瞿温听到顾星翼问的话不着痕迹的看了旁边的苏太医一眼:“难不成你们还是两情相悦?” 顾星翼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总之,我与你说的事是真的,不管你是否有那个意思,他都不适合你。”瞿温又看了苏太医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他妹妹是端成郡主,而他却半个官职封号也无?” 这个事情他倒没有想过,也许伊诺唯不讨人喜欢呢。 “虽然伊诺唯的父亲并不是权贵,但是凭他自己的能力封个一官半职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用这些封赏换了端成郡主自主择婿的权利。” 顾星翼没说话,知道内情的他自然知道伊诺唯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兄妹情,聊到这里他们也就没有再聊下去了,顾星翼也怕聊得太多他们会察觉到什么,瞿温嫌无趣就离开了。 顾星翼倒是越想越生气,苏太医看了他一眼默默放下手中的医书,或许瞿温说的对,他应该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已经向皇上请辞,若是他愿意他可以陪他走遍万里河山,看遍日升日落。 “阿安···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简单却又复杂的事···” “变态!”顾星翼气不过,他因为天蕊的缘故不能揭穿伊诺唯,憋得他心里难受。 苏太医愣了愣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变态···” “变态的不能再变态了!”他不由得想到伊诺唯的那段话:你知道的都是我想让你知道的。 只要一想到这句话他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算计他算计陈媛算计所有人都只是为了将天蕊强留在身边,他不变态谁变态。 苏太医眼底的光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脸色惨白,他眼里的厌恶刺痛了他的眼。 变态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顾星翼突然想到他托左相帮忙找的房子,要是找到了他得立刻马上搬走,顾星翼心里有事自然也没注意到苏太医的不对劲。 瞿温见顾星翼离开才走过来:“如何了?” 苏太医呆坐在原地:“我已经向朝廷请辞,以后苏府就交给你打理了。” 瞿温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也没多问只是拍了拍苏太医的肩膀:“什么时候走?” “就这俩天吧。” 左相办事十分牢靠,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找好的住处,顾星翼孤家寡人一个也不需要什么大房子,能住人就不错,本来在宫里任职的人都会有个自己的休息处,不过顾星翼不大喜欢呆在宫里,所以也就没申请。 顾星翼以最快的速度搬走了,伊诺唯倒是没什么动静,这样也好,他也真是被伊诺唯整怕了。 ·············································································· 于落凝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庄子上呆了多久,期间哥哥有回来过但是没多久又走了,却始终不肯让她离开,还在庄子里的人都待她很好,她跟着庄子里的大娘倒是学会了刺绣,她摸着手中鸳鸯图案的丝帕,大娘说鸳鸯在凡间代表着爱,可以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 于落凝失落的低下头,她从不后悔去帮助苏语,可是她真的好难过。 噗 于落凝突然喷出一口血,将手上的丝帕都染红了,于落凝诧异的看着手中被血染红的丝帕突然瞪大了眼,祁商出事了。 她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突然吐血是因为当年她使用的禁术,共命。 从此以后他们生命共享,只要有一方受伤,那么另一方也会承受相应的伤害,祁商如今一定很危险。 有了这个认知她再也不能平静,冲到庄子口试图冲破结界,可无论试多少次她总会晕过去,甚至有一次她半只脚都已经跨出,却还是昏了过去。 隐隐作痛的胸口和针扎一般的眼睛让于落凝甚至都不能站稳,她不知道祁商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去找他。 就在于落凝准备再次冲破结界的时候,空中突然魔气弥漫,浓厚的魔气中隐隐有数十道身影,她看不清面貌只能勉强看到身影。 “可有找到老四?” “暂时还未·····啊!”回答这人话音还没落就灰飞烟灭。 “废物。” “现在谁能告诉本君老四的位置?” 跟在拂辞身边的众魔将皆战战兢兢不敢言语,这位三皇子心狠手辣一句话不对眨眼就将人抹杀,可不管是不是自己人。 “三···三皇子,下面这个庄子布有结界,四皇子他·····” 拂辞眯眼看了一眼下方的庄子,的确布有结界,不过只是个不入流的垃圾罢了,老四怎么会躲在这儿,但是他依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残忍的笑。 李初寒找人布的结界最多只能拦住她,对于这些魔来说简直不堪一击,她在神界的时候就听说过很多关于魔界的事,魔界的人凶残无比,万事万物在他们眼中就如蝼蚁一般。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相见 神界有她父君,魔界也有魔君,神魔两界交手无数次皆拿对方无可奈何,她知道的也就这些,她在神界的时候大多都是陪在母神身边,母神也不常讲这些事。 但如今若任由他们,怕是庄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周围的结界已经被魔破坏,她紧了紧手飞身而起挡在众魔将面前。 “他们都只是凡人,求求你们放过他们。” 回答她的是一团飞来的魔气,于落凝不敢小看这团魔气,调动全身的法力凝成一个光罩,不过数息时间光罩破裂,于落凝吸了一口魔气昏了过去,拂辞也不在意,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 下一秒于落凝身上迸发出一道蓝光将她包围住化为一道流光窜向天边,拂辞死死的盯着于落凝消失的方向,刚刚那股气息他不会认错的:“祁商!” 于落凝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林子里,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昏了过去,却想不起来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环顾四周却突然看到地上的血迹,难道这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于落凝犹豫了一下顺着血迹朝前走去,假如那个人受了严重的伤,她此时离开岂不是见死不救。 祁商! 于落凝震惊的跑过去,眼前这个人浑身血迹十分狼狈的靠着树干得到人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祁商,她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遇见了他。 还好她找到了他 于落凝拖着他想走出林子,中间几度差点昏过去,毕竟因为共命她替祁商承担了一部分的伤害,而后来又被魔气侵体,祁商一直没有醒来的痕迹,想来是受伤不轻,好不容易他们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房子,虽然简陋但好歹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她也能看看祁商的伤势。 祁商的身上染满了血,看上去十分严重,不过好在他们之间有共命,她能替他承担一部分的伤害,不然他伤的可能会更重。 “咳咳” 祁商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咳嗽声,他挣扎着起身就马上被人扶住,祁商道了声谢:“姑娘,谢谢你救了我,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于落凝忍住心头的咳意:“马上就到午时,饭已经好了,我扶你。”说到这她有几分羞赧,从来没做过饭的她,失败了无数次才刚刚做好一锅粥,隐隐带着些糊味。 祁商点点头,他的眼睛一片空洞什么都看不见,在那双柔软的手扶上他的手臂时,他顿了顿,没想到自己已经伤到这种地步,竟然感觉不出眼前之人是人是魔,他心底燃起一阵杀意。 “不知姑娘名讳。”于落凝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救他的人是她,也许不知道也好,等他好了她就离开。 于落凝将饭放在他手里:“你可以叫我落姑娘。” “落姑娘,不知这里是··” “这里是清镇外的一座山上,我是在半山腰遇到你的,你当时伤重··” 祁商心中的忌惮更深,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这山上···· 祁商吃进第一口的时候顿了顿,强忍着那股糊味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一碗粥。 于落凝当然不知道祁商所想,她见他今日好了些便想下山去找个大夫来看看,虽然他们都是妖凡人的大夫不一定有用,但是有大夫看看她总能安心些。 祁商听到动静疑惑的开口:“落姑娘要出去?” “我下山去给你寻个大夫。” “不用了,我这伤不碍事。”凡间的大夫是治不好他的。 “还是看看吧。” 祁商失笑,这个落姑娘倒是固执的紧,他也就随她了,好在她身上的首饰不少她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老大夫给祁商把了把脉又看了看眼睛,最后叹了口气:“这位公子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但是这眼睛老夫却是治不了。” 于落凝忧心忡忡的靠着窗,她不知道祁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不想说她就不会问,可是他那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若是以后再也看不见该有多难受,她一定要治好他。 她因为魔气侵蚀的原因暂时失去了术法,现在其实跟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要治好祁商只能另想办法。 祁商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于落凝房间的方向,他心中的杀意并没有因为于落凝今天为他找来大夫而消失,只不过因为他现在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祁公子吃饭。”于落凝端着做好的饭菜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的裙子隐隐沾了些许灰,她手中的鱼从卖相上来看还不错,不过一个连粥都煮糊的人才短短几天就会做饭了吗?、 果然 在吃到嘴里的血腥味时,祁商又顿了顿,手中的筷子都抖了抖,鱼,没有熟。 在一旁的于落凝看祁商吃的‘津津有味’也松了口气,因为鱼是专门买给祁商补眼睛的,所以她并没有吃,也就没有体会到祁商此刻的痛苦。 接连几日祁商都活在恐惧之中,恐惧着每天的吃饭时刻。 “祁公子,吃饭。” “落姑娘,我们出去走走。” “现在吗?” “嗯,现在。” 于落凝虽然奇怪,但却没有拒绝,屋子后面不远处有个小瀑布,平时他们喝的水就来自于这里。 祁商侧了侧耳:“是瀑布吗?” 于落凝点点头但突然想到他看不见又说道:“是一个小瀑布,虽然小但是却很美,每一滴水都争先恐后的汇入下方的小河中,瀑布冲刷过的石壁光滑如镜,石壁上有那么一棵树,即便没有土壤,即便根已经裸露在外,但只要有一点机会和生机,他就会死死扒在石壁上···” “真想看看···” 祁商说起这话的时候眼中仿佛有了光彩。 “再说一点吧,我还想‘看看’。” 温柔的女声回荡在山间如清风拂过,祁商呼出一口气,一直以来心头的那股杀意才终于放下了,悬在于落凝身后的那根术法幻化的尖刺也慢慢消失。 “走吧,今天我来做饭。” 于落凝连忙扶住他:“你···” “你在一旁辅助我就好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祁商,轻松而惬意。 这段时间都是祁商在做饭,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祁商的厨艺竟然这么好,不过她上次用朱钗换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她要再去换一次。 “早去早回,小心。” 今日城里十分热闹,所有人都朝一处挤去,于落凝本想再买条鱼给祁商补补,谁知被人群挤了过去,还没站稳一个红球就朝她飞了过来,她下意识接住了它。 第一百四十八章 霍家公子 人群哄闹着让出了一条路。 “哇,真漂亮。” “好漂亮的姑娘。” “真是便宜那个病秧子了。” “姑娘。”不知从哪走出一队家丁站在她面前。 于落凝隐隐觉得不对劲手足无措的将手中的红球递过去:“这个···还给你们。” “姑娘说笑了,接了我们公子的绣球,您以后便是我们的少夫人了。” “不,我不是。”于落凝急忙将红球递还给领头的家丁,可是领头的家丁却不为所动:“来人,请少夫人进去。” 于落凝被强行带了进去,但是并没有见到家丁口中的那位公子,高位上坐着的是两位老人家,两人上下打量着她频频点头。 “就她了。” “老人家,我不是想要抢绣球的,是···”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家丁抬着一个个大箱子走进来,箱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金石玉器,于落凝并没有丝毫停顿:“对不起,我先走了。” “不满意?”老妇人又拍了拍手从门外又抬进了无数的东西,其中包括一株全绿的花。 老妇人见于落凝看着那株花笑道:“这是绿丝萝,我们花了大价钱从北冥买来的,能够复五感,瞎子能看见,聋子能听见···” 接下来老妇人说了什么于落凝都没听见,她眼里只有那一株绿丝萝,只要有了它祁商就能看见了。 ····························· 眼前这个一脸病态苍白的男子就是霍家的公子霍图,城中有名的病秧子命不久矣,霍家以绣球为他招亲其实也就是想找个妻子来为他冲喜,说实话霍图长得并不差,一派儒雅温和的样子,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倒叫人看了有几分害怕。 “姑娘是自愿的?” 连说话都轻轻的,于落凝不觉也跟着放低了音量,她害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些都会把他吓到:“是。”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这副残破的身子本不该再祸害别人,只是父母年事已高,他们总相信冲喜可以救我,我不愿看他们绝望的样子,只是要委屈你了,合离书我已经签好,我死后你依然是自由的,咳咳。” 没说几句话霍图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身边的下人已经被他遣退,于落凝只能上前为他倒了杯茶轻拍了几下后背,霍图苍白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反而染上一抹红,他整个人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额头已经浸湿,只有起伏的胸口表明他还活着。 “我···去叫大夫。”她刚转身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手腕:“别···”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子,大夫来了也只是让母亲担心罢了,我缓缓就好。” ·················· 虽然她已经找到为祁商医治眼睛的药,可是这件事该如何跟他说,祁商他会在乎吗? 远远地于落凝就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门口,她心中一暖,祁商在等她。 “你不用等我的。” “看你迟迟不回来,我担心。” 于落凝顿了顿:“祁公子···”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啊?”于落凝被祁商突然的问题问的一愣。 “你在这世间没有亲人,我也没有,你不如跟我走。”他的眼里闪烁着妖异的光。 于落凝想要答应,可是想到祁商的药,想到霍家那个可怜的霍公子她沉默了。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 于落凝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霍府,婚期已经定下,她现在就是负责照顾霍公子,她刚进院子就见他盖着毯子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引她进来的丫鬟看到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走过去:“公子,外面风大,奴婢扶您进去。” “咳咳。”他一句话都没说顺着丫鬟的搀扶站了起来,抬头就看见她:“来了。” 于落凝点点头走过去,因为吹了风他的唇色隐隐发青,脸色比上一次看到时还难看。 他身上盖着厚厚一层,他无奈的朝她笑了笑:“好不容易可以出去晒晒阳光,没想到还是···” 霍图眯了眯眼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好久好久没见过阳光了···” “等风没那么大了,我们就一起去看阳光。”于落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好,咳咳。” 晚上用膳的时候他比平时多用了一些。 “公子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是啊。” 天渐渐黑了 “你要走了吗?” “嗯,我明日再来。” “我送送你。” 于落凝摇了摇头:“别吹了风。” 霍图苍白的笑了笑也没强求,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情况。 于落凝回到山里的房子的时候却发现祁商不见了,她找了整整一夜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看到他,远方的天空露出一片鱼肚白,他的眼睛不好能去哪里。 “祁商···” 于落凝红着眼眶靠在门栏旁低声啜泣,突然听到一阵吵杂声,睁开眼就看见霍图蹲在她面前,满头细汗缓缓的喘着粗气:“你怎么哭了?” “他不见了,他不见了。”于落凝只会哭着重复这俩句话,霍图就蹲在她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我帮你找,别哭。” 于落凝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谢谢你,霍图。” 可是她身旁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于落凝回头望去,只见霍图闭着眼,原本一直苍白的脸上爬满了红晕,浑身也烫的吓人,于落凝被吓到了,她这时候才回过神想起来霍图的身体状况,他竟然跑到风这么大的山上来找她。 霍府 霍老夫人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顺便瞪了于落凝好几眼,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去找她,她本想找个儿媳妇冲冲喜,可没想到居然还害了自己的儿子。 于落凝也是一脸愧疚,所以对霍老夫人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霍公子的身子骨一向不好,这次风邪入体,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完大夫的话,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霍老爷此刻又没在府中,一下子失去主心骨的霍府大乱起来,虽然霍老夫人不让她再接近霍公子,但是现在她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么多,趁着乱就进入霍公子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浓厚的中药味,不是一两日形成的,而是长久的日积月累,或许在房间的主人出生起就学会了吃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假成婚 “霍图···”于落凝轻声唤着,明知道他不会回应,可她就是希望他能知道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醒过来。 这一守就是十天,霍老夫人中途来看过,可能见她固执只是叹了口气就离开了,并没有赶她走。 这些天霍图虽然没醒但是也没再恶化,昨天晚上他突然发起高烧,于落凝忙了一夜,因为怕他再出意外所以就趴在他床边睡去,她是被脸上的痒意弄醒的,睁眼就看到霍图一只手弯曲,以手肘撑着床沿动作轻柔的将她的碎发拂到耳后,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神色:“累坏了吧。” 她愣了愣摇了摇头,谢谢你醒了过来。 老大夫也说这次霍图醒过来是个奇迹,霍老夫人虽然仍然冷着脸,但是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再仇视,霍图醒来之后就派人去帮她寻找祁商,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霍图的状况慢慢稳定下来之后,霍家就开始准备她和霍图的婚事,整个霍府的人都忙碌起来,而作为这次婚礼的主角,她和霍图俩人坐在青木椅上晒着阳光,霍图微眯着眼直视着太阳:“回去吧。” 于落凝不解的看向他,这不是他向往很久的阳光吗? “我原本以为太阳应该是温暖舒适的···”霍图顿了顿:“它确实是温暖的,但并不舒适。” 婚礼办的并不大,因为霍图的身子经不起折腾,所以只请了一些亲友。 霍图的手心温暖而燥热,明明他们两人没有男女之情,可是看着眼前红海般的喜堂,哄闹的人群,接连不断的鞭炮声,似乎她真的牵着她最爱的人的手走向喜堂。 他们走进喜堂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一声不满的轻哼,于落凝看了霍图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没有说话。 “夫妻对拜··”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失踪的祁商。 霍图是一个自律的人,每天早上都会早起看看书,她仿佛觉得回到了在九重天的日子,安心而舒适。 “可是闷了?让管家带你出去转转。”霍图见她每天陪着他,担心她无聊。 于落凝摇了摇头,她本就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这样刚刚好,只是这么多天都未曾有祁商的消息,或许他已经回了临江,毕竟苏语在那儿。 “图哥哥。”一个粉色的身影从门外跑到霍图旁边拉着他的袖子轻轻的撒着娇,霍图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望了她一眼。 这个声音她有点印象,成婚那天她听到的轻哼声就是她发出来的,这个姑娘似乎···不是很喜欢她。 “这是我托人打听打的秘方,图哥哥要记得让下人熬给你喝哦。”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当她不存在一般。 霍图客气的笑了笑:“谢谢。”说完他拉着她的手:“娘子,为夫有点不舒服。” 这撒娇般的口吻不止萧萧愣住了,于落凝也同样愣住了。霍图是个温柔的人,但这温柔的表面下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疏离,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倒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萧的情绪则更是明显一些,无论她做什么他对她都是淡淡的,而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他却对她另眼相看。 “那···那我扶你回房。” 于落凝见霍图已经睡着轻轻的退了出去,床上原本应该沉睡的人却睁开了眼。 她什么都没有问他 萧萧是他的表妹,一直想嫁给他,但是却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霍府这偌大的家产,如果她没出现,他其实也曾考虑过是不是就同意与表妹的婚事,至少她能得到她想要的钱财,而她也不用耽误其他姑娘,可是所有的考虑的抵不过她。 他从前不信一见钟情,都只因为那些人不是她。 半月时光就这样过去了,霍图的身子虽然不见好转但也没有再恶化。 同往常一样她和霍图坐在院中看着夜空,周围的下人已经被他们遣退,于落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霍图见她这样轻笑一声,正要为她拂去脸上的碎发,却被一阵风吹倒。 “咳咳”他缓慢的站起来,一个黑衣男子就站在于落凝身边,容貌俊逸,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她一直在找的‘他’。 男子将她拦腰抱起,他挡在他们面前,他知道今天出现的这个男子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他本该替她高兴,可真的到了那一刻他却半点也不愿松手。 “找死。”男子不耐烦的一挥手,他整个人狠狠的撞向身后的大树,整个内脏仿佛扭曲般的疼痛,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昏死在院中的他是被巡夜的下人发现的,因此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身体却是完全崩溃,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霍图脸色苍白的站在于落凝的房间院子里,因为没有人居住点灯,院子里只剩一片黑暗,霍图在黑暗中一点点闭上眼,他的手心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是的,他不愿放手,可是··· “呵。” “谁?”霍图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黑暗,慢慢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那个人身上竟隐隐散出一些黑雾。 “想不想把你的女人抢回来?” 霍图抬了抬手,手上没有丝毫力气,他慢慢低下眼眸,就这样的身子如何能抢回她? 那人见他这模样呲笑了一声:“你若想,我便赐予你力量。”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引诱着他走向深渊,可霍图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已经厌烦了自己这具身子,他有多想跟她认识的时候是个正常的人,能够无所忧无所惧的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随时可能会死而隐藏自己的感情。 于落凝醒来的时候身边站着的就是祁商,眼睛已经好了的祁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山中小屋里,但是祁商并没有回答她。 突然屋外传来嘈杂的声响,霍图带着一群人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来,我们回家。” 第一百五十章 你究竟是谁? 还没等于落凝开口一道光束就直直的朝霍图飞去,于落凝大惊失色想要挡但是却被从屋里走出来的祁商拉住了手臂,他冷冷的看着她,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有移动半分,于落凝不知道祁商为什么要杀霍图,但是她已经无法阻挡。 霍图看向祁商,祁商也看着霍图,俩个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却又暗潮汹涌的对视着,在光束接近霍图的时候他身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黑雾,黑雾与光束相撞爆发出强烈的冲击,祁商不在意的在俩人面前划了个屏障周围的人除了他们三人竟都化为粉尘,于落凝颤抖着看向两人。 “呲,你以为入了魔便能与本君抗衡了?”‘祁商’面露不屑的看着霍图。 入魔? 本君? “你···不是祁商。” “本君当然不是。”拂辞恢复了他本来的模样,于落凝那日虽未曾见过他,但是他身上的魔气她是不会忘记的。 “你是魔。”她连续退了好几步,霍图将她拉在身后。 “你以为他不是?” 于落凝望向霍图,他身上冒出的魔气让她无法忽视,她甩开霍图的手同时眼眶红红的向后退去,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直在她身边的祁商是假的,而霍图,她以为的朋友竟然也是魔。 霍图眼底的光一点点暗去,他以为有了力量就能改变什么,可是现在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恐惧看到了厌恶。 “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妄想逆天改命的人,真恶心。”拂辞看向霍图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和厌恶,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最厌恶的那个人。 霍图没说话,只是身上的黑雾更浓烈了几分,拂辞眯了眯眼将魔气汇集在双手间:“本君真是厌恶了这凡间的气味。” 霍图突然意识到什么,原本聚集的魔气分了一半护住于落凝,他没想到拂辞竟是想连于落凝一起杀了。 比刚才还要强烈的冲击爆发在山林间,即便有护体屏障的保护,于落凝也还是被撞晕了过去,拂辞冷笑的看着霍图的位置,这个凡人是有点本事,不过现在也不过是一捧黄土罢了。 很快他的笑就僵在脸上,因为霍图所在的地方竟渐渐有了魔气的波动,不是刚刚那股杂乱的魔气,而是纯粹强大的,拂辞咬牙切齿的看着粉尘中站起来的人:“祁商!” “好久不见,拂辞。” 拂辞也没想到他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在他身边,祁商真是好大的魄力,散尽全身魔气封闭记忆伪装成一个凡人治疗自己的伤势,就是为了防止他找到他,他以为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就能找到他,没想到他倒是使了一招釜底抽薪。 俩人之间暗潮涌动,似乎谁也不愿意放过谁,谁知天上突然冒出数十道黑色令牌。 “十二道召魔令。” 俩人收起架势,十二道召魔令是最高级别的召魔令,也就是魔君有急事召唤他们。 拂辞轻哼一声迅速离开赶往魔界。 祁商看着昏迷中的于落凝,他没想到失去记忆之后的他竟然会喜欢上她,他们相处的一切一切他都还记得,在知道她给他用了共命之后他是想杀她的,可是也因为共命他无法动她,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才会有这般牵扯。 他眼神变了变将她打横抱起来。 ······················· 霍羽悦与李玄野两人坐在羽清宫内,眼前是精彩的歌舞表演,李玄野和皇后因为上次穹微郡主的事已经陷入了冷战,不过霍羽悦并不关心,只是最近李玄野的频频失神让她有些不耐,因溯已经回来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同李玄野解释断臂之事的。 霍羽悦捏起一颗荔枝:“皇上~” 李玄野这才回过神来,他最近总是频频的想起皇后,想起那日。 看到霍羽悦他才恢复,有些事是不能回头的。 马上就要到新岁,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大楚都热闹了起来,只有霍羽悦每日昏昏沉沉的,天气一冷她就想睡觉,或许这就是蛇的习性吧。 即便李玄野和曾芷已经面和心不和,但是俩人还是要在新岁那日执手接受百官朝拜,这也是为什么曾芷想要当皇后的原因,这也让霍羽悦乐得清闲。 新岁那日上京的街道上没有宵禁,布满了红色的灯笼和彩条,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小商贩,无论老少都会在晚饭后出来游玩,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为这特殊的日子增添了一份热闹。 霍羽悦坐在吊椅中微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吊椅,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披,似乎她在大楚已经呆了很久了,久到她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今天是新岁,李玄野不会来羽清宫,她将身边的人都遣了下去,迷迷糊糊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她脸上,她恍惚的抬起头,细碎的雪米飘飘洒洒的落下。 渐渐地雪米变大成了一片片羽毛状的雪花,霍羽悦往毛披里缩了缩又继续睡去,突然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怎么不进屋里去睡?” “不想动。”她轻声嘟囔了几句又往那人怀里靠了靠。 李辛宇倾身将她放在床榻上,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嘴角,霍羽悦迷迷糊糊的抱住他的脖子回应般的啄了两下又沉沉的睡去。 她并没打算跟李辛宇说自己想离开的事。 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新岁大典终是开始了。 · 曾芷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李玄野这样牵过手了,记忆中他的手总是温暖的,但是当她握着他的手的那一刻却被冰冷占据了整个神经差点将手抽出,环顾四周百官都低着头恭敬的跪着迎接他们的帝后,没有人注意到曾芷这小小的异样,除了握着她手的那个人。 他不在意的扫了她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他的手其实一直都是冰冷的,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为了不凉到她见面之前他一直会用各种方法让自己的手保持温暖,但今天曾芷的瑟缩却让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关心她很久了。 “帝后永睦,大楚永兴,万里无疆。” 李玄野勾了勾嘴角 大楚永兴,万里无疆 帝后这一日除了接受百官朝拜之外,还需在傍晚之时登上皇城中最高的城楼万山楼与民同乐。 第一百五十一章 醉酒 ············· “废物!” 禹王府中传出愤怒的声音,于落凝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整个庄子上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般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如果只是这样他可能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他有在周围派了暗卫守护凝儿的安全,但是那些暗卫也同样消失了,他的暗卫都是经过训练的,能这样让人无声无息消失,他开始怀疑这件事并不是人做的。 但是派出去的人找了整整一个月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的计划已经开启,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离开上京,想到他的母妃和背后无数人的性命他终究只是派了更多的人去寻找于落凝。 顾星翼突然从瞿温那里得知苏太医要离开的消息,从宫里出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城门的方向,苏太医怎么都没跟他说过? “苏··苏太医,等一下。”顾星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好在他赶到的时候苏太医还没有离开。 他定定的看着他,目光闪烁;“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说一声,我好来送送你。” 苏太医低了低眼眸以掩饰自己心里的情绪:“没有这个必要了。” 顾星翼张了张嘴他委实没有理由将苏太医留下来,能离开这个大牢笼是他梦寐以求的,他不能这么自私。 苏太医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有四个字他想说而不能说。 “保重。” “嗯。” 顾星翼看着苏太医离去的背影,身后城中一片热闹繁华,他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城门前显得是如此的孤寂。 保重。 送走了苏太医他也没急着回府,今日是新春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孤家寡人一个,没走几步就见前方站着两个身影语笑嫣嫣的看着他:“禾哥哥。” “喝一杯?” 没想到天蕊会跟瞿温一起等着他回来,他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你们两是约好的吗?” “谁跟他约好。”天蕊瞪了瞿温一眼,看样子她不是很喜欢瞿温,怪不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两几乎没说过话。 瞿温顿了顿没说话,但是明显往旁边移了移一副不想跟天蕊站在一起的样子。 顾星翼无奈的笑了笑,他一手挽着一个拉着他们进了府。 还没喝到两杯瞿温就高深的看着他:“见到他了吧?” 顾星翼知道他说得是苏太医就点了点头。 瞿温死死地盯着顾星翼的脸,丝毫没在他脸上看到丝毫异样的情感,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可悲,他一点都没察觉。” 顾星翼莫名其妙的跟天蕊对视一眼。 顾星翼:他在说什么? 天蕊:他脑子有问题的,别理他。 瞿温只带了两人份的酒,没一会就见底了,天蕊看到瞿温手中还有,便抢了起来。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姑娘的样子了。” “对着你我需要吗?”趁着瞿温说话的功夫天蕊已经摸到了酒瓶,瞿温大惊站起身来将手举高快速转身一气呵成,谁知他的衣摆被天蕊踩着,这么猛地一起身两人一起向后倒去。 “哇,你的脑袋怎么这么硬啊。” “我还没嫌弃你胸口硬呢。”天蕊瞪了瞿温一眼,脸微微的发红。 一个捂胸口一个捂额头的站起来,顾星翼仔细的盯着两人,他一直在为天蕊担忧,怕她会永远被伊诺唯这只老灰狼所控制,古承王走以后天蕊颓废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想开了,但是也一直没有遇到可以走下去的人,今天看天蕊露出少有女儿家的娇羞,他突然看到了希望。 瞿温虽然没什么官职,家里权势也不大,在这方面会被伊诺唯吊起来打,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脸皮够厚,无论伊诺唯怎么虐他,他都能坚持下去,从这一点来说他可能就是最适合的人了。 再加上天蕊今天的脸红,或许他可以推波助澜一下,他眨了眨眼暗暗在心里做了个规划。 为了怕他们俩再为抢酒之事闹个不停,顾星翼只好将家里的存酒取了出来,那本是他打算埋个几十年再取出来喝的酒,这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顾星翼无奈的看着喝醉在地上打滚的两人,命下人将他们扶到了客房。 他看着地上还剩的两瓶十里长亭醉,转了转眼珠,貌似他这宅子附近有两颗桃树,他要将这酒埋在桃树下,说不定到时挖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桃花的香味。 安顿好两人之后他提着两壶十里长亭醉就去寻找那两棵桃树,冬天的风总带有几分刺骨的凉意,顾星翼裹紧了身上的裘衣,桃树果然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人家的桃树都是成片生长,十里桃林美不胜收,而他这里的桃树就孤零零的两棵,还生长在河边。 顾星翼眨了眨眼,左边那棵是桃树,右边那棵也是桃树,那么中间的是什么? 正好一阵河风吹过,顾星翼打了个激灵,不会是··鬼吧? 那人一挥袖面前突然周围亮起许多小光点,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只飞舞的萤火虫,顾星翼随意的抓了一只在手中,萤火虫不是夏季才有么,天空正好落下的雪花正好提醒着他,现在的确是冬天没错,但是这种洁白的的雪花同荧光交织在一起有种异样的美。 借着萤火虫的光,他才算是看清眼前的人,一身红衣看不清容貌。 “太常?” 正是他养了许久的妖怪蛋,自从上一次东山一别后他就没再见过他,他如今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 太常依旧穿着一身红衣,在这雪夜里显得那么刺眼,他从未见过有男子这么爱着红色衣衫的,不过想想他是妖可能与他们凡人的品味不大相同。 “你可喜欢?” 顾星翼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个场景很美很美,可是他又不是姑娘家,哪里会说得上多么喜欢,但是看太常一直盯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只能粗略的点了点头。 太常抿了抿嘴没有说话,顾星翼忙着埋酒也就从他旁边走过直径往桃树走去,这大冷天的他可想早些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雪夜相遇 顾星翼与太常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顿了顿,他脑海里好像突然有个模糊的画面又好像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他出来的急也没带工具,但要他现在再回去取也是为难他了,所以他在旁边寻了一小块石头用尖的那一头朝下,当做挖土的工具,坑差不多深的时候他再用手轻轻扒几下。 一个人闲散的在他身边蹲下,带着风雪的气味,清清冷冷。 “为何要将酒埋入树下?” 顾星翼还在吭哧吭哧的挖坑头也不回的说到:“我见过这样一种酒,男女双方将酒埋在树下,一壶便代表一人,将自己的相思寄在酒上,那日起我其实就一直很好奇这样的酒是什么味道,虽然我这两壶不是女儿醉,而且我原本是打算埋很多壶,但是因为机缘巧合就剩了这两壶,就当我为我未来的妻子埋一份礼物吧。” 太常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地上的泥土,洁白干净的手指立刻就染上了泥污,顾星翼皱了皱眉:“我袖子里有帕子,你赶紧擦擦。” 太常盯着他的手,顾星翼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用手扒坑的缘故,他的手已经漆黑一片,看上去实在是惨不忍睹,对比着太常除了指尖外一片干净的双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太常突然抓他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并在了一起,他整片手掌瞬间就被染黑了,太常看也不看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两壶酒放进挖好的坑中盖好土,顾星翼侧着脸看着他,他依然看不清太常的脸,可是他却莫名的能看见一双眼睛,一双没有感情甚至有些冰冷的眼睛。 顾星翼也没在意,他最近似乎经常产生幻觉,可能是伊诺唯发疯引起的后遗症,他看着两人同样漆黑的双手,好像是某种联系一样,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虽然酒不是我酿的,桃树也不是我栽的,但是总归是我亲手埋得。”说到这他顿了顿,好像也不是他埋的。 “咳,总之我得给这酒另取一个名字,嗯···就叫···” “洛长醉。” 洛长醉 顾星翼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愣神,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反正他也没想到什么好名字,也就默认了。 “好吧,就叫洛长醉。” ································ 晚饭过后帝后将携手登上万山楼与民同乐,两人虽着盛装,但不似白日里的朝服那般厚重和华贵,反而让他俩生出了点平凡夫妻的样子。 霍羽悦也在一旁,登万山楼不像在朝堂之上接受百官朝拜那么严格,所以她作为贵妃是可以随行的。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平身。” 城中百姓全汇集在万山楼下整齐的跪成一排排的人海,都在说着恭贺的话,霍羽悦无聊的打着哈欠,斜眼就看到因溯站在人群中,周围的人都呈跪拜姿势,所以他站在人群里的因溯十分显眼。 “烟火大会开始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呼喊,众人皆往观景台涌去。 很快因溯就消失在人海里,皇后在出神的看着天上的烟火盛宴,皇帝有紧急事务要处理已经先行离开,霍羽悦见状也转身跑下楼去。 因溯似乎就在等她,定定的站在城楼下,他右边袖口空荡荡的,霍羽悦不觉想起上一次在鬼界发生的事,他以断臂换取了他们平安离开婆娑之地的机会。 “和尚。” “贫僧要离开上京了,无喜会跟贫僧一起,所以跟霍施主说一声。” 霍羽悦巧笑嫣然:“那你可别被其他女妖精吃了哟。” 因溯笑了笑,跟她平时见到的圣僧不一样,他这个笑就像是她在郁江礼佛节那日见到他和孩子们唱歌谣的样子,而现在这个笑是因为她。 ······················ 风楚楚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与周围低着头的秀女格格不入,领队的内官皱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她是风大人的女儿,风大人是皇上的新宠,自从安国公死后就顶替了安国公的职位,所以内官也不愿得罪她,只是这位主子看起来并不是个安分的。 风楚楚想起进宫前母亲对她说的话,无非就是些劝她要行规蹈矩的话,她是家中嫡次女,长姐已经成婚,所以这次选秀就落在她的头上,母亲不愿让她进宫所以想让庶妹顶替,她私下找了父亲才打消了母亲这个念头。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绝非池中物,定是要做人上人的,而且父亲如今又得到皇上重用,也只有做皇帝的女人才配的上她,母亲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罢了。 她们整齐的跪在殿外,等待着被皇上看中留牌,她偷偷的看了一眼高位上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矮小猥琐的样子,他突然同她对视勾唇一笑,她慌张的低下头脸颊发热,他可真好看。 “这些秀女可真普通,没一个能看的。”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的除了霍羽悦不做第二人想,风楚楚在进宫之前就听说过宫里有位羽贵妃行事做派很是嚣张,但也很受皇上宠爱,不过她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将她比下去。 “这要看跟谁比,跟爱妃你比她们自然是入不了眼。” 曾芷目不斜视把一个贤后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皇上可有中意的秀女?”曾芷看着下方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她刚进宫的时候比她们还要小,可如今她已经经历了一批又一批的秀女。 李玄野环视一圈,“就她吧,剩下的就交给皇后了。”李玄野点到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风楚楚,其他秀女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风楚楚被封为了风昭仪,她有些不满,当初羽贵妃进宫的时候可是直接就被封为妃位的,虽然大楚历年来除了她也只有原来的莲皇贵妃有这么一回,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比羽贵妃差。 果然当晚内官就来接她侍寝,一夜无眠。 接连七日都是风昭仪侍寝,宫中风向一下就变了,都说风昭仪替代了羽贵妃的位置,一跃成皇帝的新宠。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昭仪 风楚楚暗暗得意的同时也有一些不安,虽然皇上的确是很宠她,每次侍寝完都会送很多东西过来,但是却一直没提过升位分的事情,不过她也明白不能着急,她喜欢这个男人,她要让这个男人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 她派人日夜不停的盯着羽清宫,在她眼中这后宫的女人中只有羽贵妃对她有威胁,她太漂亮了,漂亮到让她警惕的地步,不然皇上不会宠爱了她这么久。 “要处理掉吗?”下玄曼看着宫门外自以为藏的很好的探子,她要离开上京一趟,夜圣席跟穹微郡主的事她已经知道了,虽然可惜,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这件事逃去大楚和北冥的边界。 最近大楚境内出现了北冥公主的身影,大楚打算跟北冥讲和所以打算派人去寻找北冥公主,夜圣席主动请缨,成西王不放心随后也跟着去了。 霍羽悦懒散的伸了个腰媚眼如丝:“浪费时间,本来人家还打算这剩下的日子跟我的小妖精好好过,谁知道你家那不省心的夜将军把我的人拐跑了。” 下玄曼面无表情:“不是我家的。” 霍羽悦咯咯咯的笑了两声:“准备准备,我们走吧。” “你要一起去?” “不欢迎吗?” “你想怎么离开?” 霍羽悦挑眉看了看羽清宫外的探子,下玄曼了然。 很快一道旨意就传遍了后宫,羽贵妃失言禁足羽清宫,任何人不得探望。 同一时间有两道身影离开了上京。 据看见北冥公主的士兵回忆,最后一次见到公主正是在东岐与大楚的交界处,所以夜圣席和李辛宇带了两队人驻扎在两国之间的黄沙处,自从上次东岐被打败以后,割让了不少地方求和,大楚当时同北冥的关系紧张也就顺势而下没有紧逼。 下玄曼为了行走方便是做男子打扮的,不过霍羽悦才不管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多大的骚乱,还是依旧我行我素,跟下玄曼并肩走在一起倒也是一对璧人,挡了不少没必要的桃花。 “王爷,将军,已经发现公主。”李辛宇和夜圣席对视一眼立马翻身上马。 “北冥公主,姜歌?”李辛宇打量着眼前这个拥有一双狼一样眼神的女子,她同他们大楚娇生惯养的公主十分不同,她的眼睛满含戾气,他丝毫不怀疑若他此时有什么不轨她定会当场将他击杀。 “大楚成西王?” “都是我们大楚招待不周,害公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回去之后皇上定会好好补偿公主的,请公主上轿。” 姜歌看了李辛宇一眼夺过一个士兵的马翻身而上,可就在这时情况突变,黄沙中竟早已埋伏了一大堆人,他们先是砍断马腿,然后从沙中拉起一张大网,好在李辛宇、夜圣席和姜歌三人武力不凡,在收网之前冲了出来,但是对面的人明显早有准备,成堆的黄沙朝他们洒来,一时间竟逼得人睁不开眼,很快他们就处于下风。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呢。” 两道人影从天而降,霍羽悦施法扬起一道风将那些吹来的沙子挡了回去:“还愣着干嘛,等着我动手吗?” 随着下玄曼的加入,天秤渐渐偏向他们这边。 姜歌紧紧的盯着霍羽悦,似有无数的问题想问。 “别看了,我就是任府的二小姐,你认识的那个霍羽悦。” “她还好吗?” “失踪了,其实我现在更好奇你的身份,任府的小侍女或者北冥公主?” 姜歌没有解释,成为月儿是一个意外,但是那段时间却是她生命里的光,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都是洛城的一个小侍女。 “你们没有去寻她?” “你既活着就应该清楚我们的身份,她没那么容易死的。”任府大火那日她就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们并非凡人,但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霍羽悦转头看向脸上难得出现呆愣神情的李辛宇,一个转身就扑进他怀里:“是不是很想我?”还好因为刚刚的埋伏,带来的士兵都死了,不然就他俩这样子都能死八百回了。 夜圣席因为惊吓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羽···羽贵妃,你···你们···” 霍羽悦立马变了脸色一把匕首架在夜圣席的脖子上:“今日之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宫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夜圣席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夜家一直忠于皇室,今天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霍羽悦突然‘噗呲’的笑出声来:“你也是蠢人一个,若我是你定先口头应承着,等回上京之后再找机会告发,这也就是我,换做别人你今天可就真的交代在这儿了。” 夜圣席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变脸的羽贵妃,下玄曼解释道:“她跟成西王的事也许皇帝比你更清楚。” 夜圣席没说话,似乎是在消化这件事,霍羽悦望向姜歌,姜歌转过身:“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 ································· 顾星翼今天约了天蕊和瞿温一起去爬山,说是爬山其实也就是给他俩制造点相处机会,但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遇见伊诺唯和凌星望。 “听天蕊说你们要去爬山,相请不如偶遇,正好我也许久未曾运动,不知左相可感兴趣?” “今日无事,大家一起去爬爬山也好。” 顾星翼跟伊诺唯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他肯定是发现他的意图了。 但是天蕊跟瞿温都没有意见,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往松山上走去。 “禾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顾星翼点点头,左相上次帮过他,他自然不会拒绝。 “内子最近的病情有些不稳定,希望你来凌府一趟替他探探脉。” “我?”顾星翼对自己的医术水平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宫里的太医们给左相夫人调养了不知道多少时日,都没有好转,他可不认为他能治好她。 “嗯。”凌星望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筱白会要求禾安来给她看病。 虽然伊诺唯很想全程跟着,但谁让皇帝找他,没到一半的路程,他就不得不提前下山。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顶遇险 “禾哥哥好累呀,若只是爬山的话,咱们不如下山去福阳楼吃一顿。”没多久天蕊就撒娇表示不想继续爬山,本来他的目的就不是爬山,想着就要答应,谁知瞿温突然打断了他:“再走一刻钟那里有一座老吊桥。” “切,吊桥有什么好看的?”天蕊明显不感兴趣,摆摆手就要下山。 瞿温忙拉住她:“你别慌呀,吊桥那头可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去不去?”瞿温神神秘秘的样子反而引起了天蕊的兴趣。 看到他俩还算和谐,他拉着凌丞相就准备开溜,谁知天蕊眼疾手快:“禾哥哥,走嘛,大家一起去看看。” 耐不住天蕊撒娇,他只能跟着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吊桥比他想象的还要老旧,横立在两山之间,山风吹过还会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顾星翼不放心的摸了摸吊桥:“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个大男人怎么胆子这么小?”瞿温边嘲笑他边走了上去,天蕊也有些害怕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原本还悠闲走在前面的瞿温突然停下来,顿了顿又走回天蕊面前:“喏。” 天蕊愣了愣,随后抿着嘴沉默的拉着瞿温递过来的袖子。 “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嘴角的笑意都要掩不住了。”凌星望笑道。 顾星翼一边否认一边快速走上吊桥。 “哇!” 顾星翼挑眉,他还真是小看瞿温了,没想到他这么会。 吊桥的另一头是个蝴蝶谷,大大小小的蝴蝶围绕和整个山谷飞舞,天蕊虽习武但还是小姑娘心性,见此场景早就欢呼着跑了过去。 “瞿温,厉害啊。”顾星翼走到瞿温身边,见他正定定的看着蝴蝶中心转圈圈的天蕊,坏笑着撞了撞他。 “你说什么?” “别装了,我本来还想撮合你们俩,现在一看你分明早已心悦天蕊,说,啥时候开始的?” “就···就那天喝酒。”难得见瞿温露出这么一副害羞的模样,顾星翼也不打算继续调侃他。 瞿温很快就加入到天蕊的转圈圈组合,顾星翼回过头注意到凌丞相手里似乎拿着一个精致的面具,也不知在在想什么脸色很是严肃。 见他望过来凌丞相朝他走了过来,他这才仔细看清他手里的面具,样式很精细。 “你···能不能戴上它。”这面具是他送给顾星翼的,在郁江的时候,她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却未曾戴过,取内丹那日从她身上掉落,他鬼使神差的收了起来。 顾星翼很诧异,这分明是一副女式面具,凌丞相为什么要他戴上? 不过好歹他也数次帮过他的忙,这点小事他倒是无所谓,他接过面具,刚绑好系带,透过面具就见凌丞相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但似乎又不是在看他,总之这种眼神他好像在谁身上见过。 顾星翼看见他颤抖的手和明显加重的呼吸,他怀疑凌丞相是把他当成了别的人,就像羽贵妃和落凝姑娘,他突然想到什么,奇怪的看了看凌星望,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去。 顾星翼不喜欢戴面具,总觉得脸不舒服,反正已经戴给凌丞相看过,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了,顾星翼这么想着就动手去解面具的系带。 凌星望就这么看着他,他没有阻止他,是因为他想看看面具后的脸,可是看到那张脸他却更难受,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好在天蕊他们玩够了准备下山了,他才终于摆脱这诡异的气氛,顾星翼想到自己手中的面具:“凌丞相,这个···” “扔了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顾星翼满脑子问号,看他刚刚那副模样明显就是很在乎这个面具,也很在乎面具的主人,怎么这会儿又要扔了? 天蕊还在跟瞿温讨论一会儿吃什么,谁知这老旧的吊桥突然耍起了脾气摇晃起来,顾星翼眼尖看到有一边的吊桥绳索断裂,另一边也有些坚持不住,他们走上吊桥时间并不久,现在只有往回跑才可能有一丝希望。 好在大家的速度都不慢,谁知就在快要登上蝴蝶谷的时候,一样东西从顾星翼袖中甩出来挂在吊桥的绳索上,凌星望看到以后就跟疯了一样竟然倒回去捡那样东西。 天蕊和瞿温已经登上蝴蝶谷,顾星翼回头叹了口气还是倒了回去,东西是他落下的,就当还他咯。 从顾星翼袖中掉出的物品就是凌星望让他扔掉的面具,他当时没有扔,因为不知道凌星望是不是一时兴起,万一事后他找他要他拿不出来怎么办,结果谁知道就变成了这样,他果然还是舍不得,在这种要命的时候都要去把面具捡回来。 面具被卡在绳索之间凌星望不愿损坏面具所以一直没办法将它拿出,见他过来凌星望的眼中又出现那种奇怪的情绪。 “禾哥哥,凌丞相快点,绳子要断了。”天蕊急的不行。 顾星翼取出一把小刀将缠住面具的绳索割开,可这样一来吊桥崩塌的就更快了,天蕊扑向断裂的绳索,死死的抓住它,但是巨大的拖力怎么可能是她一个人就能阻止的,她的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磨得鲜血淋淋,瞿温心疼之余连忙跟她一起抓住绳索,只要他们能跑过来就有救。 快一点,禾哥哥,再快一点呀。 顾星翼和凌星望拼了命的往蝴蝶谷跑,但是吊桥的另一边终于承受不住即将断开:“天蕊,松手,快松手,你会被拖下来的!” 伊天蕊吃力的拉住绳索:“不松,不能松,你会死的。” 顾星翼跟瞿温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瞿温沉默着将天蕊打晕,没有了他们俩的牵制,吊桥瞬间断裂开来,他和凌星望一起掉下这深渊之中。 凌星望牢牢的抓着他的手:“别怕。” 顾星翼摇摇头:“我不怕。” 顾星翼先醒过来,见凌星望完好无缺的躺在一边松了口气,他自己好像也没受什么伤,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受苍天眷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