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的男主都是BE结局》 001 【男主的BE结局】系统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钱矜笙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外间天色似极其暗沉,连带着屋内也昏暗无比。 门窗被钉得死死的,叫她根本无力逃脱,她呼喊了几声,外边也没有半点回复。 钱矜笙觉得这是绑架,但又不太像,又或是自己的梦境,毕竟目前的一切实在有些不太真实。 但是比这更糟糕。 正当钱矜笙四处查看时,房屋的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钱矜笙被吓了一跳,立刻往床边靠了靠以掩藏自己逃跑的目的。 随着门被打开,屋内似有人走动,点起了灯火,一下子让钱矜笙眼前恍惚难以适应,没过一会儿屋子的门似又被合上了。 当她适应过来,抬头看去时,屋内站了个人。 是个男人。 男人穿着铠甲,手握长剑,剑尖滴血,再看她冷峻的面容,周身寒气旋绕,犹如地狱阎罗一般,男人一双锋利的凤眸,扫向她时,似有锋刃寒箭。 这气场和装扮,不难看出这是一位将军。 “什么情况?演戏呢?cosplay?” 她身上也不是现代装扮,一身淡青色古风衣裙。 她被抓来cosplay现场演戏? 没那么离谱吧? 钱矜笙狐疑的再看向那男人,只见那气场强大的男人已经向她逼近。 长剑直抵她的脖颈,冰冷的触感令她止不住哆嗦一下。 “那个…大哥,你这剑是真的假的?” 钱矜笙脚步缓慢移动要躲开长剑,伸出食指拇指要夹住剑移开,却猛的被锋利的剑割伤了手,疼得她嘶嘶叫唤。 鲜红的血滑落雪白的肌肤,才令她反应过来,这剑不是假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 她怕得想要躲避,但这男人却手中的剑却随着她移动,还威胁她:“刀剑无眼,再乱动,本将不保证你的头还在你脖子上!” 钱矜笙被这话吓得哆嗦一下,看向男人。 男人面色阴沉,周身气息暴虐,口吐恶言:“你说,这第一刀,该从哪里开始呢?” “大哥…大哥饶命啊!” 她贪生怕死,从来不敢得罪人,怎么就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啊? “大哥,你我无冤无仇,你这是干嘛?你要是为钱,我可以把我的钱都转给你,只求留我一条小命就好。” 钱矜笙虽很爱钱财,但就算再爱钱,也没有小命重要。 这世上的变态无奇不有,她这次遇到的,说不定是个有cosplay爱好的变态。 二十一世纪网络十分发达,一些变态残忍的害人手法无奇不有,她在网上也看到过一些,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希望自己少受些苦,留条命。 她在惊慌之余,目光扫向男人的脸,想要准确记下来,日后如果逃脱也便于警察抓人。 男人其实生得十分俊朗,只是周身残暴的气场,再加上如今的处境,令钱矜笙根本无法分心去欣赏这美色。 男人此刻一言不语,目光如刀,似恨不得立刻将她活剐一般, 她心中十分的忐忑,不知他究竟欲意何为,于是一咬牙试探道: “大哥,只要你能放了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果然,男人似面色暗沉,又似变态一笑。 钱矜笙只觉得背脊一凉,这人不仅仅是劫财,居然还想劫色? 怖意蔓延全身,她死死盯着这男人,不敢松懈。 男人手中那长剑从她脖颈划走,剑尖对着喉咙,随后将她的下巴轻轻一挑,下颚被托起起。 刀剑上还未凝固的鲜血沾上她的下巴,黏腻腻的,令她有些难受想要扭头躲开,可那冰凉的触感却如影随形,只怕她一动,就能血溅当场了。 她僵直立着,等着男人的动作。 只见男人一只手扯开自己身上的佩带,长剑随之而下,挑断她的腰带,挑开了她的衣裳,露出雪白的肌肤。 钱矜笙心中害怕又愤怒,但她作为现代人,知道孰重孰轻,为了保命而保持冷静,以待机会逃脱,她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两眼一闭,只盼着能少受些罪。 就怕这男人有什么病,抓了她来是准备祸害社会的。 钱矜笙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将长剑从她脖子处移开哐当一声丢弃在地上,吓得钱矜笙立即抬头,就撞见三两步逼近她的一双疯狂的眸子。 随即她的脖颈就被捏住,男人气息吐在她脸上。 “倒真是惜命。” 钱矜笙被掐得呼吸难耐。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时候,身子一轻,她又猛的的推倒在身后的床榻间。 她一时被摔得头发晕,睁眼就见面前的男人三两下除掉那一身盔甲,露出玄色里衣来。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面容俊美。 这般相貌,奈何做贼? 钱矜笙努力想要自己保持冷静,想着对策。 但,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她双手护住自己的领口,瑟缩的要往后退,却被男人逮住了双脚。 “这时候怕了?晚了!” 男人动作凶残,稍稍一用力便将她的手脚给控制住,叫她毫无力气可反抗。 钱矜笙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种男女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她只能暂且妥协,以求少受罪,寻求机会逃脱。 因为隔得近,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钱矜笙有些尴尬的侧过脸去。 可男人却并不依着她,大手钳着她的脸给扳了回来。 钱矜笙气愤,但只能闭上眼睛,心跳万分,紧张慌乱害怕。 “不要!” 男女力量悬殊,钱矜笙心里觉得此刻该识时务为俊杰,少遭些罪,但真到时候,还是会根据本心的。 男人眼底露出一丝蔑笑,随即与她动了力气。 “你放开——你这个变态——” 人在完全失去安全感的时候,真实情绪便再压制不住了,她拼命挣扎,想逃,想卷缩自己,但却是无力的。 “你个禽兽!混蛋!” “省着点力气叫!待会有你哭求的。” 男人许是觉得她聒噪,语气很是不耐烦,随即从一旁扯来了衣物,将她的嘴个堵上了。 钱矜笙彻底无望,眼睛里随即泪水汪汪滑落,闭上眼睛。 正当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机械音来: “已成功绑定[男主的be结局]系统。” 002 这些年我很想你 “已成功绑定【男主的be结局】系统。” 耳边突然有一个机械音,但在如此情急之下,钱矜笙听得不太真切。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感觉又不太对,身上这变态男人好像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近在直尺的俊脸,一动不动的,面上的怒意就停格在一瞬间。 时间好似静止了,身前压制自己的男人的动作已经被定格,他一动不动的,但钱矜笙的手还被他禁锢在头顶,动作十分羞耻。 “什么情况?” 钱矜笙还搞不明白,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就挣脱男人的桎梏,就准备逃离这间屋子。 只是她还没跑到门边,就突然被一堵无行的阻力给弹了回来,撞得她生疼。 “什么玩意?撞鬼啊!” 钱矜笙摸着自己的头起身,再省视这房间时,便发现了异样。 这房间里的一切,好如电脑里构造的模型,而刚才她撞见的,就是一个屏障。 “宿主,我是系统小q,欢迎绑定[男主be结局],是否选择了解剧情?” 一个机械声音响起。 “剧情?” 钱矜笙面前出现了一个犹如平板的画面,而她只能选择是,或者否。 “穿书了?” 钱矜笙选择【是】的选项,随后画面上出现的,便是一长段文字。 “宿主是否选择系统为您讲解剧情?” “是!”钱矜笙立刻选择。 随即,那机械音就开始为她系统化的讲解这个剧本的设定,面前的画面也如电影一幕幕配合讲解划过: “该剧本名为《将军的囚妾》。 女主:钱矜笙,阳城首富之女。 男主:许泽林,钱府奶娘之子。 钱矜笙与许泽林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因为许泽林与钱矜笙身份悬殊,两人决定私奔,但在私奔前夜被钱老爷发现,打断了许泽林双腿,钱矜笙为了保许泽林一条性命,被钱老爷逼着与他断情,随后在钱老爷的安排下,钱矜笙嫁为人妇。 许泽林误以为钱矜笙爱慕虚荣,背叛了自己,由此恨极了钱矜笙,五年时间战场厮杀,许泽林成了赫赫有名的卫将军,再遇到已为人妇钱矜笙时,便把她掳来囚禁,折磨,泄愤。” 眼前的电影一幕幕放完,钱矜笙对剧情大概都了解了。 但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总不能是真穿书了吧? “宿主是否已经大致掌握剧情?” 钱矜笙随手点了【是】。 “宿主是否选择传输角色记忆和剧本?” 钱矜笙继续选择了【是】。 “正在为宿主传输角色记忆……记忆传输成功。” 女主钱矜笙的记忆瞬间传入脑海,整个剧本的剧情也让她了如指掌。 钱矜笙看了眼床上那男人,那就是男主许泽林了。 刚才她以为这是个变态,现在知道了剧情,脑海里有了这剧本的全貌,无非就是许泽林囚禁钱矜笙,羞辱折磨她,虐得人家破人亡,完了还待他如初恋的古早虐女文剧情。 男主再帅有什么用?这就是个疯批狗男人啊。 所以,她穿书的任务不会是……攻略男主? 不会吧?让她攻略虐女文狗男主? 系统再次提示,打断钱矜笙的猜测:“宿主当前身份为女主钱矜笙,请宿主选择【男主的be结局】方案,完成任务。” 不等钱矜笙思索,面前又出现一幕幕选项与介绍,都是男主许泽林最终的be结局。 “什么意思啊?我选择了这个结局,就要完成这个结局是吗?” “听不懂宿主的话,宿主是否选择人工解答?” “是!” “正在为您匹配人工解答……嘟嘟嘟……对不起宿主,系统版本太低,无法匹配人工,是否升为二级系统?” 钱矜笙直接点了【是】。 “系统升为二级需要一千积分,积分不够,请宿主完成任务赚取积分。” “什么破系统?”钱矜笙要抓狂了。 画面再次回到了【男主be结局】的方案选项里。 钱矜笙懒得多挑,阅读了前面几个男主be结局,靠感觉选了个方案。 系统音立刻开始转圈圈提示: “宿主选择了男主【痛失所爱】be结局,正在为您规划任务……任务规划完成……” 过了几秒,系统继续说话: “宿主需要完成的总任务:在男主最爱你的时候,死去,让男主孤独余生。” “宿主当前任务:使男主爱上你。” “宿主是否已经知晓任务?” 钱矜笙:“是!” 系统:“完成该剧本可获得一万积分,该剧本结束宿主可在商城选择继续开启下一个剧本,赞齐十万积分,宿主可脱离该虚拟空间回归正常生活。” “……” 虽然这是个破系统,无法解答她的疑惑,但她再傻,也知道自己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无非就是自己绑定了be结局系统,将男主的圆满结局改成悲剧。 感情真是穿书。 可为什么就她这么倒霉,无缘无故就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钱矜笙一时真难以接受,但这破系统显然没给她时间缓和,系统音就响了: “宿主是否开启任务?” 钱矜笙叹口气,坐在椅子上想要缓缓,磨蹭磨蹭。 这破系统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请宿主尽快开始完成任务—— 宿主的考虑时间仅剩三分钟,请宿主准备就绪——” “烦死了!” 钱矜笙被催得烦躁,但也还是无奈点下那个【是】字,世界继续开始运行。 但…她现在还坐在椅子上。 被迫营业的钱矜笙处于消极状态,目光懒懒的看向床上发觉不对的男主许泽林,也没想要去掩饰什么。 而床上刚刚醒来的许泽林,感觉就那么一瞬间,身下的温度消失,人就突然不见,他疑虑转头,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就见那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目光厌厌的看向他。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一个无所谓,一个又疑又怒。 钱矜笙刚才还非常的忌惮许泽林,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恐惧了。 毕竟在剧本里,许泽林今夜不会真的碰她,于是在面对他凶狠的目光时,她也半分没退,表现得无所谓。 只见那人起身,下床一步步朝她走来,他松垮的衣物毫无遮掩袒露小麦色的肌肤和坚硬的肌肉,线条张驰有度,身影高大挺拔却又不觉得五大三粗,只让人觉得这是一具完美的模特身材。 她见许泽林掀开珠帘,直直立于自己面前,俯视自己。 钱矜笙也看着他,看看他到底有何动作,两人如此对峙,没过一会儿她就眼睛疼败下阵来,叹口气。 就在许泽林怒意即将要溢出爆发的时候,她才缓缓站起了身子。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由不得她摆烂,她不主动点,真随波逐流按着剧情走势,明天这狗男主就会抓了她去当劳役,那得吃不少苦头呢。 她又不是真的女主,可不想真被虐得死去活来。 “许泽林,”她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子贴近他的胸膛,“许泽林,这些年,我很想你。” 因着她的动作,男人的身子一颤。 003 为奴为婢 剧本里将男女主的剧情写得算是十分清楚,许泽林一开始对钱矜笙恨多于爱,就想要折辱她,让她屈服于自己,以解心中恨意。 他心底里喜欢钱矜笙柔弱美丽的外表的,却又厌她骨子里的高傲和骨气。 以前他是钱府仆人的时候,在钱矜笙面前卑微惯了,如今身份转变,他便也想叫钱矜笙臣服于自己,就此听他的话不再想要逃离。 奈何钱矜笙是一个富家养出的女子,怎么能轻易屈服呢? 看到这里,钱矜笙虽然讨厌这个自私自大的虐文男主,但还是要识时务。 能选择舒坦大道,何必给自己设置重重阻碍。 既然他喜欢温柔顺从的女子,那她便装成那样的好了。 钱矜笙轻轻抱住许泽林,因男人生得极高,她的头只到他的胸前。 他里衣敞着,胸膛袒露,钱矜笙身体才贴着他,便觉得十分滚烫,令她想要退开些许。 但,许泽林并未给她机会,直接扣住她的肩膀,力度极大,桎梏她紧靠在他的胸膛,胸膛内的心脏急促跳动。 钱矜笙肩膀被他捏得剧痛,要逃离时,就听见头顶一声嗤笑:“原来还记得,还会想我?想我什么?怕不是想我快些死吧?” 钱矜笙皱眉,肩膀上的手劲更大的,她感觉再用力,自己胳膊都快断了。 他在无声中泄发心中愤懑,话中又暗藏着山雨欲来压迫力。 “你先放开我!” “疼了?”许泽林不以为意,“只是这点疼,可比不了我当年。” 钱矜笙思索起来,许泽林就是因为误会钱矜笙爱慕虚荣抛弃他,才会恨钱矜笙多年。 剧本里两人这误会到了大结局才解开,一个误以为对方无情不爱自己,一个隐瞒真相想赔罪又放不下身段,真是不知道谁有病,早点说开解开误会不就好了吗? 她可不像女主这么傻,她立刻向许泽林解释:“我知道你因当年的事情憎恨我,但我希望你不要抱着仇恨活着,人要往前看……” 钱矜笙还未说我,就被许泽林猛的推开,她踉跄的摔在地上,手瞬间磨破,在地上擦出血来,膝盖也盈盈作痛。 她还没缓过来,就听见许泽林咬牙切齿道: “你叫我不恨?怎么不恨?断腿之痛,剜心之举,杀母之仇,你说,叫我怎么不恨?” “当年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会成那般结果,我只是想救你,我爹说我不与你断,就要取你性命,我……” 许泽林眼中阴鸷,直接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会信?信你这满口谎言,爱慕虚荣之人的话?” 钱矜笙无奈叹气,因为身上的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 为了明天不去当劳役,她必须强撑着演完这出戏,让许泽林动容。 他心中虽然有满腔恨意,却对钱矜笙也还存有一点爱意,这一点点爱意,就是她利用的。 许泽林冷冷看着撑坐在地上的女人,胸中满腔怒意,却不知如何爆发。 “若你当年当真被逼不舍与我了断,又怎会这么快就嫁了人,生了子?” 许泽林忽的回想起那日的十里红妆,明艳女子,佳偶佳人,眼底尽是扭曲的碎影。 满腔的怒意翻滚随时就要爆发,却又只在一瞬直接彻彻底底凉下来,化作十足的讥讽: “你这女人惯会迷惑男人,但很可惜可惜,本将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栽两次?” 钱矜笙起身,艰难站起,问道:“既你对我恨意难消,我愿意想办法弥补,只待你消气,如何?” 许泽林很是不屑:“你要如何让本将消气?” “为奴为婢,供将军驱使,可成?” 钱矜笙换了对他的称呼,表现的十分低眉顺目,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激怒了他,不然自己没好果子吃。 许泽林看着她红唇一张一合,面上对他毫无惧意,心里没由来更窜起怒来。 “为奴为婢?”他笑了一下,“你也配?” 钱矜笙察觉他状态不对,猛的抬头,对上一双阴翳的眸子后,她突然被掐住了脖颈,一点点被脖颈的手给抬起来。 她被憋得脸色通红,呼吸极其困难。 这次并不是刚才那般吓唬她,她感觉到许泽林的杀气,到了这时候,她可再顾不得冷静,拼命拍打蹬脚反抗。 “你…咳咳…放开…” 许泽林面色冷淡的看着她挣扎痛苦,心中还不解气。 凭什么她还能这般云淡风轻? 以为说一句误会,就能化解他这么多年的仇恨? 他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子了,这么多年的疆场厮杀,血肉拼搏,那些情情爱爱在他眼底,早就被磨平。 她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泄愤的,有什么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 胸腔里的气息越来越少,钱矜笙挣扎的力气逐渐没了。 就当她以为自己快被捏死的时候,许泽林松开了手,毫无顾忌的将她丢在地上,目光冷冷扫向她。 “你以为你还是钱府小姐?最好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无人收容的弃妇!” 钱矜笙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心中彻底感受到男主的残酷,再不敢懈怠半分了。 一个不小心,她真的会被这人弄死。 当然,身为男主许泽林肯定不会让她死,但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屋内氛围简直降到了冰点,钱矜笙不敢再说话了,真的怕再次触动他的怒点,他的怨恨实在太深了。 好在,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拯救了她。 “将军,霍大人有要事找您,在花厅等您。” 许泽林冷冷回道:“知道了。” 钱矜笙缩这地上努力想要降低存在感,盼着这人快些走,但,这人显然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起来!” 钱矜笙听见许泽林的命令,一时间并未照做。 随后是许泽林再一次不耐烦命令,“叫你起来,没听见?还是你真想死?” “是!我起来。” 钱矜笙不想死,她不再半分迟疑站起身来,身子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几下后,才正正定住。 她余光憋着许泽林,不知他要干什么,就见他抬起双臂道: “给本将穿戴。” 穿戴?钱矜笙一时没明白。 “不是说为奴为婢吗?怎么?这点事都不会做?那留着你有何用?” “我会做!” 人要懂得审时度势。 钱矜笙迅速的走去床边,捡起那些衣服,有些笨拙的牵扯,古代的衣服,让她有些搞不明白。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扯着一件差不多的衣服就开始给许泽林套。 许泽林低头看着她慌乱颤抖的手,心中烦闷万分,直接夺过她手中的衣物自己穿戴,嘴上还不忘打击她:“这般没用,在你那没用的夫家也是如此伺候的顾言涛?” 钱矜笙摇摇头以示答复。 她的低头沉默,让许泽林误以为她因夫妻失散而心伤,于是心火更旺了起来,嘴上讽刺道: “连妻子都护不住,你那夫君顾言涛也真是无用至极,不仅如此,他还眼瞎心瞎,竟然为了你这样一个女人不顾家族体面来赎你,却不知,你这女人一向爱慕虚荣,立刻就对本将投怀送抱,就算是为奴为婢,也甘愿留在我府内。” 004 她吃哪门子的醋 面对许泽林的羞辱,钱矜笙当然没放在心上,她又不是真的女主。 不过她也真是有些为男二打抱不平。 顾言涛就是剧本里的男二,婚后与钱矜笙不说恩爱不疑,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这个剧本里的女主并没有为爱守身如玉,她只是个封建社会的女子,既嫁了人,纵使心中有所爱也当然会妥协。 况且顾家都是良善的人,夫君体贴,婆母好相处,钱矜笙被慢慢打动,随着时间变化,心底里接受了顾言涛这个丈夫,感情也慢慢发酵,于是第二年就生了个可爱的儿子。 这本是个无比幸福的家庭,奈何顾言涛只是个男二,哪里抢得赢男主。 钱矜笙在在脑海里继续翻看剧本。 许泽林自再遇到钱矜笙后,就将人给绑走,让人寄信给顾家,伪装成她是被绑匪绑架的。 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被绑架,就算没发生什么,也会被风言风语传得不清白。 顾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最重视脸面,作出的抉择自然是捂死报丧,不管她死没死都不会去救人的。 但顾言涛重情重义,带了钱去要赎人,许泽林自然不会真交人,就交了个死人出去,让大家都误以为她死了。 而后钱矜笙被许泽林囚禁,强取豪夺又被虐到家破人亡。 这个剧本的结局,居然还是he,女主放下心结接受了男主,两人重新开始? 什么玩意? 钱矜笙抬头看了眼已经穿戴整齐的许泽林,有些恼恨这人。 这放在真实的古代社会,就是恶霸仗着权势强抢良家妇女。 可惜这是个小说剧本,男女主都具有戏剧化,很多剧情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可能就是连系统都看不惯这个结局,才会让她来将许泽林的he结局改成be结局。 这样的狗的男主真不配he结局。 “安分些!别动歪脑子。” 许泽林见自己的讽刺似对她没有半分作用,她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可见这女人的狠心。 又见她似在出神思索着什么,让许泽林以为她在动什么歪脑筋,捏住她的脸警告, “是你自己提出的为奴为婢,若被发现你但凡想跑,本将就把你手脚砍断,做成人彘!” 钱矜笙被最后一句话吓一大跳,做成人彘,那得多疼。 这人真是个狗男主。 她在心里骂,嘴上却赶紧摇头,应他道:“我不会跑的。” “很好!” 许泽林冷冷甩开她,径直与她擦肩,走出房门离去。 听见那脚步声渐行渐远,钱矜笙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别人穿书不是牛逼系统就是温柔深情男主,她怎么摊上一个破系统和黑心疯子,动不动就威胁加恐吓。 不过转头想想,今日虽然受了些罪,但也不算亏,许泽林应是默许了她留在府中当奴婢补偿他,所以明天应该不会再拉她去当劳役了。 原剧情里,她会被带去当劳役累病得奄奄一息后,才被许泽林带回来当贴身丫鬟。 这般看来,她是改变了剧情,提前当上了丫鬟。 今日身心劳累,钱矜笙瘫倒在床上,卷缩着睡去。 … 翌日,钱矜笙还在梦中,就被人叫起来。 天还未完全亮起,外间是半明半暗的光线,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自己如今的状态。 “将军吩咐了,从今天起,你去后院洗衣房!” 那丫鬟将衣物扔在钱矜笙面前,不耐烦催促道:“赶紧换上跟我走!” “好!” 她不敢耽搁,谁让她运气差,被绑定到这个没什么用的系统和世界。 虽说这是虚拟的剧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设定,但这个世界是仿造古代世界设定的。 古代的封建思想极其固执,男尊女卑,君重民轻,这是她一个处于这里的小女子根本无法撼动的。 在这座将军府邸里,许泽林就是唯一的老大,她初来乍到,当然不能与之对着干。 至少不能明着对着干。 为了早日脱离苦海,她只能快些想办法完成任务。 但,她目前要面对的,是后院里一大堆未洗的脏衣服。 “手脚怎么这么慢?动作快些!” 钱矜笙看着那丫鬟趾高气昂的使唤自己,心中憋屈,但她也不能怎么样。 谁叫她这个女主这么苦逼,都没有金手指的。 这大宅院里弯弯绕绕,关系盘综复杂,丫鬟背后都有靠山,她却啥也没有。 其实,洗衣房的人也没故意难为她,每个丫鬟都是同样的工作量,只是她身为现代人,手脚确实慢。 “她就是将军掳回来的那女人啊,也不过如此嘛,生得也没有咱们萍姨娘好看。” “将军也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不然怎么可能才带回来不过一日,就给打发到洗衣房来了。” “兴许是不得将军意…惹怒了将军!” 那两个丫鬟的念叨声逐渐远去。 在府内干了好几日杂活,虽然有些劳累,但也渐渐适应了,现在夏日,上面这些人的衣服也并没有多厚实。 做完了一日的活,钱矜笙端着盆回到屋子,大家都吃完了饭,桌子上毫无剩余的饭菜,看来又得挨饿了。 钱矜笙放好盆子,脱了鞋子疲累的躺在床上。 耳边系统音响起:“当前任务进度0%,请宿主把握好进度。” “啧,催什么催?现在不是没机会靠近男主嘛,我在等机会!” “正在为宿主规划靠近男主的机会……明日女二高沁雪会来将军府,许泽林或许会唤宿主过去伺候,宿主可想方法留在男主身边伺候!” “……” 破系统怎么能听懂她这次的话了? 想起那许泽林,她就能联想到那晚那差点丧命的感觉,当真是有些后怕的。 虽说这是虚拟世界,但切身感受的疼痛又十分真实。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任务失败,会怎么样?这破系统也不能解答自己的问题。 钱矜笙躺在床上正郁闷着呢,就感觉有人在床边戳她。 钱矜笙睁眼,就瞧见床边的人,正是睡在她隔壁的阿碧,对她往外招手。 钱矜笙便起身跟了去,就见阿碧递给他一个碗。 “矜笙姐,还没吃饭吧?我偷偷给你留了些,你快起来吃了吧。” 小姑娘看起来就十三四岁,跟其他丫鬟比起来小个几岁,就有些落单。 不过这小姑娘是个好心的。 钱矜笙起身,端过那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里边的丫鬟都在睡午觉,没闲心关注她们两。 “矜笙姐你是哪里人?” 阿碧开始跟她唠嗑。 钱矜笙直接道,“不是这里的人。” 阿碧也没再细问下去,她也没来这里多久,身边丫鬟们都比她大,她就懂得察言观色,想要尽快融入。 “他们都说你是将军带进府的,还说你是惹怒了将军被带来这里的,是真的吗?” “算是吧!” 饭食很粗糙,但对于已经很饿的钱矜笙来说,也没得挑剔。 “将军其实很少管府内的事情,这府内也没什么风波的,最近也就出了矜笙姐这一件事情,大家都很好奇你的事呢。” “府里很少有风波?许…将军的那几房夫人都很安分吗?” 钱矜笙不解。 就她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这许泽林有好几房妾室,这些女人居然没搞内斗? 剧本里很少描述许泽林这些妾室,反正无足轻重,但她却觉得大宅院里面的女人,肯定都不简单。 没想到阿碧却直接回答她:“将军一共三位妾室,她们个个都很和善,关系也好,从没什么龃龉。” “……” 真是十足好小妾啊。 钱矜笙不得不佩服许泽林这征服小妾的本事。 “矜笙姐,你到底是怎么惹怒将军的呀?我听说将军虽然面冷,但对府中姨娘们挺宽容的。” “啧,我也不知道,他喜怒无常呗。” 钱矜笙不打算跟阿碧多说。 小姑娘虽然很多疑问,但好钱矜笙看她顺眼,也愿意与她交流。 第二日,钱矜笙一早就按部就班的起来干活,知道自己今日会被叫走,就开始摸鱼,做事慢吞吞的。 阿碧要帮她,“矜笙姐,我帮你洗。” 钱矜笙摇摇头,“你快点洗,洗完回屋里歇着,我自己干。” 钱矜笙叹口气,还是加快速度干活,她要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这活还是得被别人做,阿碧最小最没话语权,多半是她来干,她不能干这种黑心事。 她才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被人叫唤起来,“钱矜笙,跟我走!” 果然,许泽林让人来唤她了。 虽然她改变了些许剧情,但男主的想法却没改变,无非就是让钱矜笙去看他跟女二亲亲我我,让她吃醋难受嘛。 “钱矜笙,愣着作甚?赶紧的过来!” 叫钱矜笙的是个婆子,看着身子十分壮阔,显然没少偷油吃。 钱矜笙起身走过去,明知故问:“妈妈,有什么事?” “这是将军今日的食盒,你给送去水榭。” 没等钱矜笙反应,手上就被塞了一个黑圆木的食盒,还有些沉。 “妈妈,就我一个人去吗? “送个食盒还需要几个人?” 胡妈妈觉得这人矫情,看起来就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难怪被将军看上。 不过以色侍人的,都没什么保障,就算生的再好看,也迟早被男人厌弃,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钱矜笙也不生气,直接道:“妈妈,我刚来没多久,这将军府大,我不大认路,怕耽搁了将军用餐。” 胡妈妈啧啧两声,“行了,我带你去!” “诶,多谢妈妈。” 主人家的食盒,哪里需要她一个洗衣房的丫鬟去送? 这么明显刻意,显然就是许泽林点名了要自己去。 许泽林想让她看见他跟那女二高沁雪谈情说爱,亲亲我我。可她又不是真正的钱矜笙,对许泽林也没有一点情意,她能吃哪门子的醋? 005 教教她奴婢的规矩 胡妈妈引着钱矜笙,府内弯弯绕绕的,走了差不多一刻才到了那水榭处。 水榭楼台,垂柳盈盈,荷花映点翠绿之上,犹如一副古画般。 只可惜…这里有她不想见的人。 胡妈妈直接与水榭外的士兵道:“我们是来给将军和高小姐送餐的。” 侍卫一听,就放行了。 胡妈妈直接吩咐她,“你提进去吧,办事利落些,高小姐可是咱们未来的主母,可别得罪了人。” 胡妈妈是想敲打她,一个小丫鬟要是得罪了主母,待以后主母进门,有得她罪受的。 “是,我都记下了,胡妈妈放心。” 她听出来了,这胡妈妈虽然话不好听,但心是实诚清明的。 这是在提醒她,别妄图跟未来主母争,争不过的。 钱矜笙也根本不想争,但没办法啊!她必须完成任务回家。 她提着食盒走进去,到了水榭边上,里面的人越来越清晰了。 亭子外还守着许泽林的心腹,见她提着食盒,就将她拦在台阶下面,“将军与高小姐在下棋,你等会儿再进去。” “是!” 钱矜笙只好侯在边上。 夏日酷热,好在这水榭半飘在湖水上,又有绿茵做挡,倒也不算热。 可她等了许久,也不闻里边的人叫她进去摆食,偶尔还能传来阵阵笑声与私语,能猜出里边的两人相处融洽。 谈情说爱,叫她来当电灯泡折磨自己,真是够无语的。 手上的食盒有些沉,她提得手酸,站久了腿脚也有些麻,不免想要动动,但这亭台外的侍卫,却一刻不停的盯着她看,叫她有些杵。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不尴尬,她尴尬好吗? 钱矜笙觉得这一站,就快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了,好在里边的人终于想起来要吃饭了,唤了她进去。 她这次倒没磨蹭,赶紧迈步走上亭台,低着头也不敢看石桌旁坐着的人,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只管自己摆菜。 许泽林见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动作,抬头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不满与愤怒来。 但没有,她面色如常,没什么表情。 这些日子,就算安排她去干活,她也没有半分恼怒与反抗,就像是真的认命了一般。 这与记忆里的人,很不一样。 “将军竟还知道我的喜好。” 高沁雪看着这一桌子自己喜欢的菜,十分满意。 这几年许泽林时常出征打仗,他们也就只在几年前那时见过,那时候的许泽林才初展露头脚,她爹看出他日后必成大器,这才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许泽林被唤后,收回自己的目光,对上高沁雪温和道:“日后你是我的妻,我自然要记住的。” 高沁雪回之一笑。 钱矜笙听着许泽林这语气,有些起鸡皮疙瘩。 对自己的时候凶残要杀人似的模样,对高沁雪就温柔得不行,难怪原剧本里女主会抗拒你。 给你be结局,活该。 虽然心里骂,但她面上并未表露半分不满来。 她用余光去打量高沁雪。 男人喜欢看美人,女人也一样。 钱矜笙一向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高沁雪那一张脸生得极美,不似钱矜笙妩媚娇柔的长相,多是温婉恬静的古典美人,光对着这张纯然的脸,实让人无法产生戒备心。 钱矜笙并未对高沁雪有什么不好的心,反而觉得,许泽林这狗男人还专会挑美女去祸害。 听说他那几房妾室,也是生得极美的。 因着她频繁看向高沁雪的目光,被许泽林给发现了,钱矜笙在给摆菜的时候被瞪了一眼,再不敢乱瞟。 她认真摆菜,想逃离这个地方。 “将军,菜齐了,我退下了。” 正当她低着头就要走,却被那冷冷的声音唤住,“站住!” “将军还有何吩咐?” “留下布菜。” “……” 这是要当皇帝的节奏吧? 她以为就只有电视剧里皇宫大宴才有布菜的,怎么着?你是觉得桌子太大?夹不到菜? “系统检测到宿主想要逃离任务的念头,请宿主抓紧这次机会,想办法留在许泽林身边,不然后果自负!” 破系统又开始催促她了。 钱矜笙彻底无语。 她只能留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随时准备为两人夹菜。 三个人的氛围,总是莫名的奇怪。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亮,当电灯泡真尴尬。 她觉得尴尬,高沁雪也觉得尴尬。 未婚夫婿归来,他们自然该联络联络感情的。 本来用膳是一件能拉进关系的事情,但有了第三人,就十分的碍眼。 “将军这丫鬟,生得倒十分好。” 一个丫鬟生得美貌,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要看看许泽林的态度。 她刚才可瞧见他偷看这丫鬟,显然这不是个普通的丫鬟,不然怎么会被留下来。 许泽林冷道:“生得再好,也不过是个下人。” 这句话虽没什么毛病,但许泽林语气变了,不似之前的温和,带有些许戾气,叫高沁雪觉得很陌生。 她不过是试探一番,谁知试探出这么大的火气。 高沁雪就转头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钱矜笙缩在一旁,不想被q。 许泽林抬眼凝视她,“主人问你话,哑了?” 钱矜笙赶回:“我叫钱矜笙。” 许泽林怒喝:“放肆!主人面前也敢你我称呼?奴婢都是你这样当的?” 被一呵斥,钱矜笙瞬间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她这也是第一次当奴婢好吧?谁知道就遇到这么苛刻麻烦的主,逮住她一点错处就不放。 “说话!” 许泽林又是一呵,似不纠正她的称呼不罢休一样。 钱矜笙只好低头顺着他,改了称呼认错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不会再犯了。” 高沁雪见情况不对,连忙一旁安抚:“无妨,不是什么要紧事。” “奴婢就该有个奴婢的样,”许泽林侧头冷道,“赤羽,带下去,让张洵好好教教她规矩。” “是!” 没等钱矜笙反应过来,那叫赤羽的侍卫就钳住她的胳膊,步子飞快的就拉她离去。 钱矜笙被赤羽扯着走,随后又直接将她丢到一个侍卫身边吩咐:“将她带到张管家那里去领罚,学学规矩。” 随后,钱矜笙就被带到了张管家那里。 张管家看着这位被将军带回来不久的女子,有些拿捏不住,问那侍卫:“将军如何吩咐的?” 那侍卫摇摇头,将赤羽所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张洵。 张洵无奈摆摆手,“行,我知道了。” 他在账房内思量着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将军让他罚,那定然是要罚的,但这个罚,得有个度。 这女人是将军带回来的,就是不知将军究竟是何用意。 将军若是在意这女人,他自然不能重罚,若是不在意,那将军的意思就是要重罚。 思想想去,张洵打算轻拿轻放,将军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军营里的活阎王,若是真要罚人当场就罚了,哪里等到他一个管家来罚。 “说说吧,在在将军面前犯了什么罪?” 张洵得搞清楚前因后果。 钱矜笙皱眉,摇摇头道一句‘不知道’,她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不过就是没在许泽林面前称奴婢而已,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真烦人。 张洵见这人不说,叹了口气道:“将军待府中下人是极其宽厚的,不会无缘无故动怒罚人,不是你犯了什么事还能是什么?” 将军让他好好教她规矩,定然是着女子在将军面前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 对了,今日将军不是与高小姐在一处吗? 那定然是这女人争风吃醋,冒犯了高小姐,这才惹怒的将军。 张洵心中认定这个猜测。 他看着面前有些不服气的女子,虽然是不懂规矩了些,但到底是生得美的。 身形如扶风柳,面若花之娇媚,就算是女人见了,都我见犹怜,心生好感。 也难怪将军会对其上了心。 或许将军就是看上她的美貌,奈何她的古怪脾气又不懂顺服,这才让他教她规矩,为了让她变得服帖规矩些,免得老是冲撞贵人做些不合时宜的事。 张洵想通了,便也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006 将我送去将军房内 午后,高沁雪与许泽林用过饭,虽然刚才那婢女只是个小插曲,但到底搅浑了两人的气氛。 高沁雪一直知道,许泽林在军营里脾气不好,但这些年他们相处的时候,他风度体贴,从未在自己面前动怒过。 就算是下人犯了错,他也只是云淡风轻让人下去领罚,从未像今日这样,不仅在他面前动怒,还因为一个下人失了气度。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觉得这个婢女,与许泽林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能左右他的情绪,显然在他心中有一定分量,至少是特别的。 高沁雪心情受了影响,又见许泽林状态也不太对,就识时务的告辞。 许泽林:“今日怠慢你了。” 高沁雪摇摇头:“将军并未怠慢于我,只是我出来得久了有些乏了,待改日再与将军一续。” “好。” 许泽林心中对高沁雪存有温柔,她温柔可亲,柔软至善,是最适合娶为妻子的女人。 况且她的父亲高千户,曾在那些他被追杀的时日相助于他,沁雪是他都独女,他该好好回报高千户的。 他怎么能为了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而分心,冷落了沁雪呢? 许泽林吩咐下起:“赤羽,将前些日子到的上好天青色软烟罗拿来,送到沁雪府上。” 赤羽领命:“是!” 许泽林对高沁雪道:“雨过天青,颜色正衬你,如今这个天穿正好。” 软烟罗雅致透气,一向是京城贵女们夏日爱穿的,奈何价格昂贵,高家这点家底无法让高沁雪随心所欲。 高沁雪未推脱,直截了当收下了,“谢将军挂念。” “你我日后是夫妻,何必多礼,我有什么好物,必定是先想到你的。” 高沁雪点头一笑,心中欢喜他的在意。 临别之时,高沁雪略有些不舍,许泽林牵过她的手安抚:“待陛下的封赏下来,本将定八抬大轿迎你入府。” “我等着将军。” “赤羽,护送高小姐回府。” “是!” 高沁雪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就见许泽林匆忙进入府中,半分未再瞧她一眼。 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 高沁雪略有些不快,随即放下帘子,不久后再次掀开帘子,问一旁护送她的赤羽,“你家将军与那个奴婢,是否有什么龃龉?” 赤羽不知该怎么说,万一自己说错了被高小姐误会了怎么办? “高小姐多虑了,是那奴婢前些日子犯了大错,将军才对她如此苛刻的,并未有其他龃龉。” “当真是如此?” “当然是这样。” 赤羽有些心虚,将军若真与那钱矜笙无什么事,又怎会自钱矜笙进府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情绪十分容易被牵动,暴躁无比。 莫非是因为…近来掳来的那女人…不识趣?败了将军的兴致?所以才会被掳来第二日,就被将军打入洗衣房。 但是…将军又不是真的对她置之不理。 将军似乎还是对她有些上心的。 怎么可能?将军对一嫁过的妇人上心,能让将军上心的女子,应该只有这位高小姐才对。 赤羽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疑惑,或许将军只是一时对那女子起了兴吧,毕竟将军也正值热血年华,这些年行军打仗,怕是憋坏了,便随即找了个女子而已,但这女子却不识抬举。 男人越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征服,这才使得将军这些日子如此暴躁吧。 …… 钱矜笙被带到张洵这里,有些无聊,便随便翻了翻桌子上的账本。 古人的文字,她是一个都看不懂。 张洵见她这么不规矩的乱看,赶紧上去合上账本。 “没规矩,谁让你乱翻的?” “我就是随便瞧瞧。” 张洵白她一眼,“就你这样,难怪会被将军罚。” “他也就是说说,没真想罚我!” 钱矜笙算是想明白了,许泽林这就是故意刁难自己,可惜他舍不得重罚。 “瞧你得意的!”张洵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对她道:“将军既然让我罚你,自然是要罚的。” 张洵年龄并不大,看着应该才刚过三十,一副正派书生样,也不知道是怎么来这里当管家的。 钱矜笙问:“你要怎么罚我?” 张洵了解自家将军,他就算不是真心要罚这女子,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这本是府内规矩,你就抄个十遍吧。” “抄十遍?” 钱矜笙不干,她最讨厌抄书了。 “我不会写字,抄不了。” “你不会写字?”张洵上下打量她,疑惑道:“那你刚才翻看什么?” “就是无聊随便翻翻而已。” 张洵觉得这女子说谎,她这模样和胆量,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出身,怎么可能不会写字? 钱矜笙知道他怀疑自己,立刻道,“我可没说谎,你那账本上的字,我几乎是大字不认几个!” 张洵觉得难办,既不能打也不能骂,这叫他怎么罚? 罚工钱? 他再看看钱矜笙,将军好像也没说给她发工钱吧? 普通下人肯定是要发工钱的,但将军既要让她吃点苦头懂规矩服帖,自然不能跟普通下人一般看待。 将军没发话,他可不敢随便做主给她发工钱。 “就罚你三天不吃晚饭!” 张洵想来想起,觉得这惩罚还行。 钱矜笙不在乎,“反正洗衣房的饭菜也难吃,少吃几顿饿不死。” 大不了饿了去膳房偷吃。 张洵:“……” 这丫的存心气人吧? 也难怪能把将军给气到。 “张管家,其实令将军最满意的处罚,是将我送到将军院里伺候。” 她看着张洵意味深长一笑。 张洵瞬间被提醒,怔了一下,联想起刚才自己的猜测,觉得将军或许真是这个意思。 将军让他把钱矜笙调教好,再送去他房内。 钱矜笙并不想去许泽林身边,奈何是这破系统一直催她,钱矜笙真想先消极怠工一段日子,等适应过来这里的生活,再去完成那狗屁任务。 但她今天必须要抓住机会留在许泽林身边伺候,不然这系统在她脑海里念叨个不停了。 钱矜笙见张洵没反应,继续开口道:“张管家放心,你把我送到将军那里,我绝对不会再惹将军生气,就算我惹将军生气,也不会连累你的。” 张洵看着她那样,完全不相信她的鬼话。 “张管家,就算你今天不趁着这个机会送我去将军身边,将军也会时时刻刻惦记着我的,我早去晚去没什么差别的。” “我看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勾引将军,故意忽悠我的吧?” 张洵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将军可不是谁都能勾引的。” 钱矜笙反驳他:“张管家这话说得真难听,什么勾引啊?我跟将军是两情相悦,我们年少时就认识了,将军是忘不掉我,才带我回的将军府。” “你们以前就…认识?” 张洵觉得自己好像得知了什么惊天大料,将军居然年少时还有一段情? “张管家要是不信,就先带我去试试,看看将军的反应如何?” “行了,你少激我。” 张洵可不上她的当,就是真要把她送到将军身边去,也必须完成任务,教好她规矩,免得又惹得将军不开心。 “就算要送你去将军那里,罚还是要罚的。” 于是乎,这一下午,钱矜笙就在被张洵絮絮叨叨的在耳边念,给她树规矩。 “见到主子不能自称我,要称奴婢,主子回来要沏好茶水,主子入睡要伺候洗漱……” 钱矜笙听得昏昏欲睡时,就会被张洵敲打,那认真劲,比她中学物理老师还足。 “张管家,您不累吗?” 张洵直接白她一眼,“刚才讲的都明白了吧?” 钱矜笙猛的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张洵:“那你复述一遍。” “……” 钱矜笙觉得人生无望。 整整一下午啊,她居然都在背奴婢的规矩。 不仅如此,张洵还要训练她端茶倒水的仪态,总之无论是伺候人的活,她都得会。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终于到了旁晚,张洵喝到她亲自烧水沏的茶水后,才勉强点头:“勉强过关了。” 才勉强过关! 钱矜笙甩甩自己的手,她端茶端得手都快断了。 这古代可真麻烦,泡个茶这么讲究。 “规矩想必你都懂了,一会儿见了将军,你最好安分些,别像跟我面前这般巧言令色,将军可不是能跟你讲理的人。” 钱矜笙当然知道,点头道:“将军喜欢温顺的女子,我最温顺了。” 说完,她对着张洵露出一丝温顺的笑意。 张洵:……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温顺,白长了这张柔弱的脸了。 他才与她相处没多久,便觉得这女子不像长相这般…温顺柔弱。 还惯会蛊惑人的。 也难怪将军那样铁血男儿,也会被这皮相迷惑了。 007 态度转变留下她 傍晚,许泽林在书房看书。 张洵带了人来,开始禀报近期府内的事情,都是些杂事。 那人就站在门边,虽较远,但许泽林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她。 她身影纤细,头低着,夕阳正好打在她的侧颜上,照耀得整个人显现出浓浓的暖意。 她就规规矩矩的立着,无不显得乖巧听话,就似真的被调教好了。 张洵说的都是府内的杂事,这些事情以往根本不需要给他禀报的,他有些不耐打断张洵的话。 “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不必事事请教。” “是!” 张洵停了嘴,侧身瞧了瞧门边的人,于是还是试探性道,“将军今天要奴罚的人已经罚了,规矩也一一教过她了,她以后定不会再犯。” “哦?”许泽林抬眼看向张洵,语气不咸不淡,“如何罚的?” “罚她三天不用晚膳,将军若是觉得不够,那就一月不……” 在许泽林略微沉下目光后,张洵识相的住嘴了。 看来,将军是真的在意这女子,连三天不吃晚饭都觉得罚重了。 这女人可是个烫手山芋,得赶紧扔出去,免得他惹上些无妄之灾。 “那…将军,奴就先下去了。” “嗯!” 许泽林余光瞥向门口那人,在听见他的准许后,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就似立刻想要逃离一般。 许泽林眉眼压下来,立刻收回余光。 钱矜笙其实并不是想要逃离,只是想问张洵话,“你怎么不跟将军提把我留下来?” 张洵直到走出院门,开口一阵数落她:“将军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明显什么啊?” 张洵有些无奈,直接道:“留不留得下来,你自个去将军面前说。” 钱矜笙一听,顿时觉得张洵老奸巨猾。 他不帮自己提留下来的事情,那就要自己去许泽林面前争取。 张洵这个时候,觉得钱矜笙真是……该聪明的时候反而笨得很。 于是他再提醒她:“你多长点眼力见吧,别什么事情都说破,将军是男人,最要面子的,你脸皮厚些留着不走,将军还能真赶你?” 钱矜笙:“……” 感情许泽林要面子,她不要面子的。 就怕她豁出去面子,也在他那里讨不了一个好。 她随后看向张洵:“如果留在他院内?我住哪儿?” “当然是守夜啊!你一个丫鬟,将军让你如何你就如何,听懂了吗?” 钱矜笙不满,“不行!你得给我在他院里安排个房间。” 她可不想给许泽林守夜,万一这人又兽性大发怎么办。 主人院内,当然有下人住的房间了,主屋后院就有小偏房,只是那里许久没人住,需要制备些东西。 张洵白她一眼还是答应了:“行了!我叫人给你安排。” 张洵走后,钱矜笙就如蜗牛一般,从院门到主屋移动,最后停在门口。 她要留下,不是张洵说了算的,还是要许泽林点头。 只是她就这么突然留下来了…就许泽林现在对自己这恨意,可能她得挨些骂。 希望别像那日那样动手打人,她在心中祈祷,最后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 许泽林此刻正专心致志盯着手上的书册,似并未发现有人进来了。 钱矜笙轻手轻脚进去,生怕惊动了他。 最后,她静静侯在书案旁。 许泽林这才慢慢抬起那双狭长的凤目,横眉一压,“谁叫你进来的?” 钱矜笙怔了下,立刻开口解释,“张管家说,将军院内无人服侍,所以就……” 许泽林嗤笑一声,讽刺道:“所以你就自告奋勇?迫不及待想来爬我的床?” “不是,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来伺候将军的,将军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婢。” 钱矜笙为了表示自己的能干,立刻就拿起茶壶给他倒茶,巴结的笑道: “将军看了这么久的书,应该渴了吧,喝些水润润喉。” 剧本里女主就是太端着了,不会主动讨好男主,才叫男主愤怒不满,就想着法子虐她,叫她服软。 她必须把这个剧本里的女主当反面教材,该服软时就服软,不然吃苦的可是自己。 人嘛,要能屈能伸,才能过得更好。 许泽林看向她递过来的茶水,凝视了好一会儿后,再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带有十足的压迫感。 钱矜笙被他盯得发怵,以为他又要无缘无故发作了。 “你便是这般伺候人的?” 钱矜笙不明他的意思,随后就听见他不耐道,“这茶水都凉了,重新去沏!” “是!” 钱矜笙只好拿着茶壶走出房门。 沏茶嘛!还好她下午跟张洵学了。 只是…茶叶在哪儿? 她转身看了看门内,有些不敢再进去了,怕被骂。 可是不泡茶,她也得挨骂。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钱矜笙还是选择走进去,声音如蚊子般弱弱的问:“将军,可否告知奴婢,茶叶在何处?” 许泽林不耐烦一指:“架子上。” 钱矜笙赶紧去拿茶叶,开口道:“将军稍等,奴婢马上给您沏茶。” 钱矜笙烧水不熟练,于是耽搁了时间,茶水沏好后,就提着茶壶走进主屋。 许泽林让她去沏茶,时间等得有些久,天都已经黑尽了。 想想也是,她那样身娇体贵的大小姐,哪里会烧水沏茶,定是在灶台前打转。 许泽林放下手中的书册,正准备出去看看她的惨样时,就见她人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在圆桌上倒茶。 许是茶水很烫,她笨拙的被茶杯烫了手跳脚,缓了缓后才将茶水给他端来,放到他的案上,“将军,喝茶。” “怎么这么慢?” 他抬眼看她有些心虚的面容,随后目光下移,落在她方才被烫的手指上。 许是因为疼,她不自觉的在搓着手指。 面对许泽林的质问,钱矜笙顺着他的话回道:“是奴婢动作慢了些,以后熟练不会了,将军莫怪,往后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您。” 她以为,这次他一定还会责骂她,谁知他只是撇开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态度似有了些许转变。 也是,她这么温顺了,应当是合他的意了。 男人嘛,你越拧着,便越会激发他的征服欲。 所以啊,要想在许泽林这心理扭曲的男主手底下讨生活,就得学会多示弱。 茶水有些烫,许泽林放凉了才喝的,本以为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根本不会泡茶,但这茶泡得并不差。 开玩笑,钱矜笙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泡个茶能难倒她?一学就会了,就是还不熟练而已。 许泽林这会儿倒是没赶她走,应该是默认自己留下来了吧? 于是她就静静立在一边,等候差遣。 天已经黑尽,钱矜笙站得有些困了,偷偷打哈欠。 她想离开,但许泽林没发话,还在低头看着书,她就只能守在一旁发呆神思。 哎~好无聊。 无聊到~她的肚子都叫了。 “咕嘟~咕嘟嘟~” 钱矜笙没吃完饭的肚子咕嘟咕嘟叫个不停,叫她尴尬不已。 正在看书的许泽林也听见了,他皱眉看向钱矜笙,钱矜笙也看向他。 氛围着实尴尬。 钱矜笙尴尬笑:“扰了将军看书,奴婢还是出去吧。” 许泽林没说话,钱矜笙就当他允了,抬脚要离开。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钱矜笙如此安慰自己。 “站住!谁让你走了!” 正当钱矜笙要跨出门时,身后的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阻止了她。 钱矜笙只好重整笑脸转头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本将饿了,你去厨房命人做些夜宵来。” 杀人诛心啊! 这男人肯定是要折磨她,在她最饿的时候,当着自己的面吃美食。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许泽林冰凉的视线射向她。 钱矜笙忍住气,露出一丝假笑点头答应,“好的将军,奴婢这就去。” … 008 能缓解这恨的,只有发泄 许泽林要吃宵夜,钱矜笙只能去膳房给他叫。 酉时,也就是现代的晚上九点多,天已经完全黑尽,月亮露出小半边。 钱矜笙到膳房的时候,里边已然空荡荡的。 她叹气一声:“这里的人睡得真早。” 要是在现代,这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啤酒夜宵肯定要搞起的。 钱矜笙肚子很饿,偏偏那许泽林还叫她来找夜宵。 现在没人,她也只好自己动手,可惜膳房她根本摸不着东西在哪里,只能随手翻,翻到什么做什么。 她正好在柜子里,翻到一袋米粉,还有一盆发酵的米酒。 正好做米酒圆子吧。 她掀起衣袖开始揉面,做美食她还是很拿手的,可以说享受生活的事情,她一样也不落下。 小时候她看到新东方厨师的广告,还想过当厨师呢!可惜她妈说会成黄脸婆,这个想法就此作罢,偶尔做美食就成了她闲时的乐趣。 面团揉紧实后,钱矜笙就开始烧水,点火点了好几次才点燃,把她呛得直咳嗽,好在一切顺利进行。 热水沸腾后圆子下锅,漂浮起来后就放入调制好的米酒汤里,最后加入白糖。 钱矜笙一共做了两大碗。 做厨子的哪有不偷吃。 她赶忙自己先端着一碗圆子下肚,因为太饿太急还不小心烫舌头。 肚子填饱后,钱矜笙才端着那一大碗米酒圆子回到主屋。 “将军,夜宵来了。” 钱矜笙规规矩矩送到许泽林面前,期待他赶紧吃,吃完大家好解散睡觉去。 人这一吃饱了,就犯困。 许泽林看着她蓬头垢面的,脸上还沾了好些灶台的灰,不免起了疑。 钱矜笙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心底有些发虚。 难道是怪自己夜宵送慢了? 她尽顾着抓紧时间偷吃了,哪里知道自己脸上沾了什么。 “将军?是有什么不妥吗?”钱矜笙心虚开口问。 许泽林目光一暗,转头看向桌子上的一大碗米圆子,问:“这是谁做的?” 能在许泽林面前刷好感的事情,钱矜笙当然不会隐瞒,立刻就道: “这个时间膳房都没人了,奴婢便自作主张,动手简单做了这碗米酒圆子,将军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去叫膳房的人重新做。” “你还会做膳食。”许泽林这话并非惊讶,而是带有些许讽刺。 或许是讽刺原主这个大小姐吧。 钱矜笙也不在意。 许泽林拿起勺子,浅浅尝了一小口,甜甜的米酒汤在嘴里泛开,腻得慌。 他最不喜吃甜食。 他的喜好,这女人以前就从没记住,几年后又哪里会记得住。 但以后…她必须得记住… 钱矜笙见许泽林只吃了一口,就皱了眉头,手上的勺子直接扔回了碗里,抬起的眼里又是一团怒火,“本将从不喜甜食,端走!” “……” 不早说。 钱矜笙见他板着一张臭脸,真很想揍他一顿。 无奈的是,她现在只是个,必须讨好他,让他喜欢自己的奴婢。 于是,只能认错:“是奴婢自作主张了,将军可告诉奴婢您喜欢吃什么?奴婢再去膳房让厨娘们做,以后也一定会记住将军的喜好。” 许泽林原本的怒意,突然就她问及喜好时消散了些许。 他沉默着,迟迟没有说话。 钱矜笙最怕他沉默了,就像暴风雨前夜总是十分安宁一样,这人说不定就在憋什么大招又要处罚自己。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许泽林才嫌弃的推开面前的碗,从新拿起书,目光沉在书里似满不在意道:“不必再去叫膳房了。” 钱矜笙一听少了麻烦,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许泽林后面一句话,叫她僵住。 他说:“放这么多糖,你是想腻死本将,既然如此,那你便将这碗吃掉。” “……” 钱矜笙很不愿意。 她刚才因为太饿,可是加足了量,特意用大号碗乘的。 现在叫她再吃一碗? 她哪里吃得下? 许泽林没听见她答应声,不悦:“怎么?嫌弃本将吃过?” 许泽林知道她很饿,却还犹豫着,无非就是嫌弃他吃过这个理由。 钱矜笙突然被许泽林犀利的目光一扫,哪里还敢推辞,赶忙道: “怎么会~奴婢怎么会嫌弃将军,借奴婢十条胆子奴婢也不敢呀~” 钱矜笙违心的笑着,勉强将大碗端起,埋头小口小口假装吃。 可是…她真的吃不下啊… 这就是所谓的,敢怒不敢言吧。 钱矜笙心里愤怒,幻想着以后一定要许泽林好看。 许泽林见她那慢吞吞的动作,再加上她时不时发出些吞咽声,他十分不耐烦直接:“出去!” 这一声,顿合她的意,钱矜笙立刻就端着碗跑出去了。 她哪里是去吃,她是去毁尸灭迹的。 一碗圆子直接倒进院外树丛底下,蚂蚁爱甜食,第二日肯定就会被搬进洞穴。 钱矜笙今日算是混过一日,天这么晚了,许泽林可能也不需要自己了。 于是,钱矜笙就自己去了后院的小屋,随后就看到了张洵给她的安排。 无非就只是给她在屋内加了两床被褥。 整件屋子除了寒碜,还是寒碜。 好在不脏。 忙活了一天,钱矜笙铺好被子就进入梦乡了。 … 午夜,外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伴随着几声小雷,倒也不影响人入睡。 “不要走…不准…我不准你嫁…” 主屋内,许泽林又做了那个噩梦。 雷声滚滚,倾盆大雨。 梦境里似真似假,可双腿的刺痛和寒意叫他无比真实。 他双腿就算被打断,也依旧等在钱府外,任凭钱府家丁如何驱打、如何羞辱,他都没离去。 大雨滂沱,他全身被淋湿倒在雨里、卷曲这身子在雨里,只为等她来。 他只为等到她来。 他只需要她的一句解释,只需一句,他便信她。 但可惜,他等来的,是她的满口恶言和追杀驱逐。 “你不过一下人之子,我如何能看得上呢?” “你竟妄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真可笑至极!” 那时她高高在上,眉眼还是他熟悉的眉眼,但却全无往日的温情,尽是凉薄,她的目光触及自己时,犹如看见一摊烂泥般的厌恶,恨不得立刻他消失在她眼前。 锥心的痛意席卷全身,但是梦境还没有停止。 画面一转变成了满目的红色,他只远远的看着,看着那人被兄长送出门,又被俊俏的青年迎上花轿。 他就站在人群里,能看见她鲜亮的侧脸,好不美丽。 十里红妆,宾朋满座,无不都是在赞赏他们的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那是他,给不了她的。 满目的红色,最后变成血流成河。 他的母亲倒在血泊中,直到最后,也在保全自己。 那些爱意,就在此刻全部变成满腔的恨。 他恨这个世界,更恨她。 梦境碎裂,许泽林猛的从梦中醒来,他心神不稳,头疼欲裂,满眼见的都似那梦境里的红色。 他恨,唯一能缓解这恨意的,便只有发泄。 … 钱矜笙今夜睡得还算安稳,只是突然的,她就被一声剧响给吵到。 “谁啊,吵死了!” 她嘀咕一声,翻个身想要继续睡,但谁知一只大手,直接将她给掀过来,沉陈的身子压向她,令他瞬间清醒。 009 前程往事悉数忘掉 钱矜笙是被压醒的,呼吸很是不畅。 这个场景,顿时让她回忆起刚刚穿过来那夜。 是许泽林! 他又发疯了。 这次的许泽林似乎更暴躁,压着她直接就开始扯她的衣裳。 钱矜笙使劲反抗。 “将军,将军,你干什么? “我现在是您的丫鬟啊!您不是说不屑碰我吗?” “我可是嫁过人的,我是有夫之妇,您不怕辱了您?” 钱矜笙一开始还保有一丝理智,想要劝说许泽林,但许泽林这次很干脆,直接逮住她的裤子就开始扒。 眼见自己就要失身了,她立发了猛,一巴掌扇到许泽林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中传荡。 “许泽林,你是不是疯了!” 随着钱矜笙这一巴掌,许泽林的动作停了,他侧着脸,屋内黑乎乎压根看不清。 钱矜笙也失了桎梏,立刻拢了自己的衣裳缩在一角。 她心中又愤又怕,怕他此刻趁着这股疯劲就此杀了自己。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受尽苦头,还要时刻提防着被杀,已然够委屈了。 钱矜笙半真半假开始捂着嘴抽泣,只盼着许泽林能心软些,别再发疯。 她一边哭,一边在黑暗里瞧着许泽林,令钱矜笙惊奇的是,许泽林的头顶,有了两条扛。 一条红一条黑。 两条杠上面都有数值。 红色的杠数值是20,黑色的是80,都未满。 而此刻,这两条杠的长度还在频繁变化。 你长我短,此消彼长的趋势变化着。 钱矜笙顿时悟到了,这是许泽林对她的爱意值和憎恶值吧? 许泽林现在,应该是十分挣扎的。 他既爱钱矜笙,又消除不了满腔的恨,所以才会大晚上发疯一阵。 这破系统,也不给她解释一番,彻彻底底没了动静,她这跟没有系统一样。 许是听见钱矜笙哭了,许泽林静坐一会儿才算清醒,烦躁的再次离开了。 因为他的离开,钱矜笙才算松了一口气。 … 外间淅淅沥沥的雨并不大,许泽林立于院内,身上全湿了才算真的浇灭体内那股火气。 五年了,他竟然,还是会想着她。 也似只有她,才能牵起自己体内的一丝欲望。 他想要为所欲为,发泄自己的欲,他觉得或许只是当年的情伤,当年的不甘与满腔的恨意,才让他如此。 或许只要自己得到了,发泄了,他才能解了这心结。 而她如今只是自己手里捏着的一只羔羊,随着都能被他屠戮宰杀。 可…她的眼泪落下,总是能叫他清醒,叫他心软。 他总是对她无可奈何,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 许泽林恨,恨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能再心狠手辣一些。 杀了她,或者折磨她,他似乎都做不到。 心就似被撕扯成了两半,血流成河,锥心刺骨,让他无法痊愈。 寒意让他双腿难耐,那里就算是已经被修复多年,却也还是会在雨夜里,如同万蚁咬食般的疼痛。 就在他要跌倒在地时,一只手立刻拉住他,支撑住他的身子。 鼻尖是一股似淡似浓的香气,那是他所熟悉的味道,柔软温热的手覆在他身上,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柔,机械的转过头去看她。 一恍惚,时间倒转到那些暖意的午后,她靠在他身边嬉笑打趣。 “将军,快些回屋吧,别被淋坏了。”钱矜笙打断她的回忆。 可惜,一切都变了。 许泽林闭上了眼,将那些翻滚的情绪压下。 钱矜笙扶着许泽林回屋,不知道他半夜发什么疯,一会儿扰她清梦,一会儿在雨里淋着,一会儿暴怒,一会儿又似个木偶。 就如现在,任她摆弄。 把人扶进屋子后,钱矜笙点燃了蜡烛,看着这一个有些似失了魂的男人,不免有些不忍心。 最后,她还是拿了帕子,给她擦脸擦头发。 此刻的许泽林很是安静,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只是用黝黑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看,但却任她动作。 钱矜笙有个表弟,每次过年来她都得带着,她要像个老妈子似的在表弟身边收拾残局,所以照顾人方面她还有些经验的。 给许泽林擦好了头发,钱矜笙又看着他那一身湿漉漉的衣衫,又去屋子里给他找了几件差不多能换的衣服,递给他道:“将军把衣服换了吧,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 许泽林还是不搭理她。 钱矜笙觉得奇怪,许泽林不会是梦魇了?还是被鬼给勾走了魂魄? 正当她伸手在面前挥手时,就突然被许泽林抓住了手腕。 钱矜笙想逃,却被扣得死死的。 “将军,你弄疼我了。” “我也很疼!” 许泽林的语气平淡得很,他伸手指了指心里,又指了指他的腿。 钱矜笙看见他的腿,似想起来了什么。 剧本里,许泽林就是因为五年前腿被钱老爷打断后,每每到了雨夜都会如蚂蚁啃食骨髓一般的疼痛。 所以,许泽林今天发疯,是因为这个? 钱矜笙觉得很可能是这样。 那么,要让许泽林恢复正常,那就得治本。 许泽林这腿,说白了就是风湿病嘛。 得找点东西来给他暖暖。 钱矜笙要走,可许泽林却抓着她的手不放,语气十分不善:“不准走!” 钱矜笙又看见他头顶,那红黑两条杠又在变动,看来许泽林又矛盾起来了。 这矛盾,也是他对钱矜笙态度时好时坏的原由。 因为忘不掉那恨,所以也不能随心意的去爱。 他理智要压制心底对她的爱意,可心却又根本抑制不住心动。 这是剧本里的描述。 钱矜笙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她要让许泽林爱自己,慢慢接受自己,那就得打消他的矛盾。 钱矜笙用另一只手握住许泽林的手,开始循循善诱道:“将军,奴婢不会走的,奴婢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因着她的承诺,许泽林的怒意的眸子果然沉静一些。 钱矜笙继续发力:“将军,奴婢知道我以前罪孽深重,做过许多错事,也不奢求将军能原谅,可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将军心中怀有恨意也令自己痛苦。” “将军若不然,就把我当做一个全新的人吧,那些事情暂且忘掉,我一定好好服侍将军,绝不会再如从前那般。” “全新的人?” 许泽林的黑沉的眸子有了一点聚焦,似被她这几句话给点醒了。 钱矜笙继续道:“将军把我当做全新的人,我也会忘记我是谁,现在我就只是将军的丫鬟,将军把我当成个普通丫鬟对待即可。” “以前那些事留在心里,对将军对我也都是负担与痛苦,人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滚!” 许泽林突然暴怒,推开她。 钱矜笙被吓一跳,也不敢再待,爬起身来最后看他一眼,立刻就走了。 她走了… 但许泽林却还在黑暗里挣扎。 忘掉? 他如何不想忘?可惜就是忘不掉,这些积压已久的仇恨在侵蚀着他,叫他痛苦难耐。 偏她却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忘掉。 可若是不忘,痛苦的也只是自己。 烛火在空中摇曳跳跃,明明暗暗,虚虚实实。 … 010 这是绝好的亲事 昨夜的风雨,吹去了夏日的燥热,带来片刻清凉。 院子里不少落叶被吹落,两个小厮在院内打扫,偶尔还悄悄说着小话。 膳房送来了早膳,钱矜笙便接过来送进了主屋。 想起昨夜,钱矜笙心里还是有些杵许泽林的,借着送早膳这个由头进去瞧瞧。 也不知道她昨夜那些话,让许泽林想通了没。 如果要让许泽林爱上自己,那就必须让他不计较前事,让他慢慢放开心怀。 钱矜笙端着早膳进去,膳房这个时候送早膳,自然是许泽林一向用早膳的时日,但他今日却不在外屋。 钱矜笙只好放下早膳,轻声开口试探:“将军可醒了?” 里边传来一声:“嗯!” “膳房送来了早膳,将军可要起身?” “进来!” 钱矜笙犹豫不前,生怕里边有诈。 直到里边再次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还磨蹭什么?” “是!” 钱矜笙只好硬着头,掀了帘子进去。 许泽林着一件松垮的白色里衣,正是昨夜她翻出来那件。 “伺候本将穿戴!” “是!” 昨夜许泽林的衣物都湿透了,她便只能去衣橱里,再找了一些外衣出来。 许泽林的衣物,大多都是黑色。 虽说他人生得好看,可总穿黑色显得死气沉沉,给人印象不好。 此刻的钱矜笙不好擅自做主,随便找了件黑色外衣,替他穿上。 许泽林个子高,给他穿衣真的有些费劲。 钱矜笙绕到他身前,给她系腰带,一不小心勒紧了,令许泽林发出一声重喘。 钱矜笙赶紧认错,“都是奴婢手笨。” 许泽林这次只冷冷扫她一眼,并未立即与她计较。 女子娇小的身躯近在眼前,手指时不时擦过他的身子,引得体内躁动起来。 偏她还在笨拙又认真低着头,继续系那腰带,似全然不知自己惹的火。 “放开!” 许泽林扒开她的手,吐出一口浊气来,自己动手。 钱矜笙也只好退到一边去了,也怪这古代的衣服怪,她一个人真不好搞。 “去打水来。” 许泽林不耐烦吩咐她,一个奴婢这么没有眼力见,也就她这样了。 “是!” 钱矜笙琢磨着,就自己一个人伺候许泽林,真有些累,得找个帮手来。 水打来了,她又绞了帕子递给许泽林。 许泽林擦了擦脸,帕子扔盆里,嘴上含糊的说了一句话,钱矜笙有些没听清。 “将军方才说什么?” 她这一问,就似点了炮仗一样,许泽林火速的变了脸,阴沉沉的吓死人。 钱矜笙搞不明白,这男人心也如海底针啊!不好猜。 她闭了嘴,识相的端着盆要走出去,好一会儿,身后得人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你昨日的话,我同意了。” 同意什么? 钱矜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泽林是同意她昨夜的提议? 暂且放下仇恨,将她当做一个全新的人。 钱矜笙转身,看向许泽林,表忠心回应道:“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将军。” 许泽林还是一脸凶样,恶狠放话道:“悉数忘却前事,你别忘了你的话。” “没有忘。”钱矜笙眨眨眼解释,“自我提出要给将军为奴为婢的时候,便已经忘记了。” “很好。” 许泽林跨步走出里屋,与她擦肩而过坐到案上,开始用起早膳。 钱矜笙却还端着盆,看着许泽林头顶。 那两条红黑色的数值。 昨夜红色的数值才20,现在已经变成30了,涨了10。 相应的,黑色数值也下降了10。 看来,许泽林对她的爱意值,在慢慢提升,尽管他现在还有70的恨意。 但只要她再接再厉,总能突破他的心房。 离任务完成,又近了一小点。 这一点点的数据变化,让钱矜笙瞬间觉得回家有了奔头。 脸上不禁露出一点笑意。 许泽林见她端着盆,正看着自己笑,出声打断她:“傻笑什么,还不干活。” 钱矜笙反应过来,对上许泽林探究的目光,姣美的笑容展露开来,道“只是觉得很开心。” 说完,她便端着水盆出去了,留下许泽林在猜疑。 开心? 开心什么呢? 唯独就是他的转变。 暂且放下仇恨,竟会让她开心。 许泽林很是不信,她这个女人,总是喜欢说些漂亮话迷惑人心,他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钩。 钱矜笙想要迷惑他,必然是有所求。 但,能如此待她,已经是他的极限,再想要其他,绝无可能。 … 许泽林回京已经小半月了,他此次回京是为了受封的。 大夏与匈奴之战,是他九死一生潜入王帐,擒拿住匈奴王,这才能让大夏如此迅速的战胜。 这军功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但这权利,却也要靠上边的人准许,他才能真正握在手里。 他的上司淮南王一向坦荡,任贤为重,一五一十的上报他的军功,写了推荐信命他进京受封。 就在今日午后,圣旨由内监送入府内,封了他为四品武卫将军,协助卫将军掌控皇城禁军,又赐号他为明威将军。 武卫将军已经多年未置,况且如今禁军由卫将军管着,陛下如今封他为武卫将军,明显是要他去分禁军的权。 “明威将军,接旨吧,陛下还等着您进宫面圣呢。” 内监将手中的圣旨递给跪地的男人。 “臣接旨。” 许泽林接了圣旨,便跟随着内监入宫。 皇宫并非他第一次来,往后他掌握禁卫军,他也要时常巡查此地。 皇帝年过五旬,已经老了,这两年荒谬的寻仙求药,妄图得长生。 求长生这一点上他虽荒谬,但对于朝政的把控,他却一点没有含糊。 如今的朝堂多处互相制衡,皇帝能稳坐其上坐山观虎斗。 进入御书房,许泽林便见到了老皇帝。 “臣许泽林参加陛下。” “起来吧。” 老皇帝虽老,却也有着王者的气派。 “今日宣了两位将军来,便是谈谈禁军的规划。” 御书房内并不只有许泽林一个臣子,另一人,便是如今管着禁军的卫将军,公孙瓒。 公孙瓒出自皇后母族,乃是凭着家族举荐得的官职,此人虽并无大智,却也并无大过。 皇帝这平白无故的增设了个武卫将军,明眼人都知道是来分公孙瓒的权。 自古禁军虽多设卫将军,但到底有个主次之分,这许泽林只是个武卫将军,却也是四品,与公孙瓒平起平坐,如何叫他坐的住。 老皇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发话:“公孙将军一人管理禁军多年,也劳累了,如今就将手上的禁军十二卫分出六只来,交由明威将军吧。” “陛下…这…” 公孙瓒当然不肯啊!可他又能怎么办? 如今的朝堂,老皇帝是说一不二,无人敢违抗。 况且,禁军内原本就是多处制衡,只是这些年陛下一直未增设将领,便由他掌控着。 谁都想当老大,这一下子让他分权,如何甘心啊。 “公孙将军可有何异议?” 老皇帝那深沉的目光射下来,十足的威慑力,叫公孙瓒不敢多说。 “臣并无异议,臣只是怕明威将军初来禁军不熟悉人事,一时统领六卫禁军,恐难服众。” 公孙瓒还想再争取一下,少分出去几只卫兵也是好的。 奈何老皇帝固执,趁势还将公孙瓒贬低一番: “明威将军在军中历练多年,论起领兵的本领,怕是比你们这些京城都未踏出的将军,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是…” 公孙瓒强颜欢笑,只能作罢。 … 许泽林的受封下来,京中不少人已经提前得知消息。 高家,也自然已经知晓了。 高夫人满脸笑意,“沁雪啊~你爹可真是好眼力,一眼相中了这么个乘龙快婿,你马上就是四品将军夫人了,往后许泽林更是前途无量,你有福啊。” 高沁雪面上的笑意并不违和,倒有些隐隐的顾虑。 “沁雪,你不高兴?” 高夫人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立刻想到了什么就变了脸色,欣喜的目光立刻变成审视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云杰?” 高沁雪猛的脸色一滞。 李云杰是高夫人堂妹的儿子,这些年多来高府走动,一来二去表兄妹便生出了情意。 原本高夫人是并不满意许泽林的,可如今,许泽林有了军功,步步高升,任谁都知道如何选择。 高夫人开始劝解自己女儿:“沁雪啊,你如今已经有未婚夫,许泽林也回了京安居,有了功名利禄,这是何等的好亲事啊。你收收心思吧,别再跟那李云杰胡扯,惹人闲话!白白丢了这门绝好的亲事。” 高沁雪垂眸。 这是一门极好的婚事,她怎么会不知晓?她不该犹豫的。 谁都想嫁得更好,这是天下女子的愿望,不是自己的错。 怪只怪表哥…无能。 他考了五年都未高中,女子的青春何等的宝贵,这怪不了她舍弃誓言,另嫁他人。 011 顺一顺他的怪脾气 自许泽林受封后,每五日就要上一次朝,日日还要去皇城带着禁军巡查,留在府内的时日少了很多。 没了许泽林这难伺候的主,钱矜笙也清闲了不少。 不过她这一清闲,就有些无聊了。 想要出府逛逛,奈何许泽林的侍卫看得紧,真是一步也不让她出府去。 钱矜笙闲的无聊,府内也没什么人认识,只能在府内转悠,转悠… 转悠着,她就在后门不远处,撞见从外边回来的阿碧。 “阿碧,你去哪儿了?” 阿碧这小姑娘面上有些不高兴,听见人唤,回过神来:“矜笙姐。”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阿碧只好一五一十道:“我娘病了,今日我领了工钱出去,就是给她送钱买药的。” 钱矜笙一听,顿时觉得不好。 人嘛,生老病死是常态,但余下的亲人没办法不伤心。 “你娘还好吗?” 阿碧点点头,“我娘挺好的。” 她随后又叹了口气:“其实就是装病,为了从我这里骗钱贴补我哥。” “这么偏心?” 钱矜笙皱眉不悦。 是了,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深厚,富人家且会如此,贫穷人家更甚。 阿碧继续道:“我娘从小到大最在乎的,就是我哥,因为我哥欠了赌债,她就把我给卖了,也是我运气好,没被卖去窑子里。” 钱矜笙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这还是亲娘吗?她这样对你,你还管她作甚!以后领了工钱自己留着花,听见没有。” 阿碧无奈,“我娘那人泼妇惯了,在家也是说一不二,我要是不听她的,她就得闹。” “她敢!她一平民,难道还能来将军府闹?她要来就来,到时候给轰出去,你别管就是了。” 阿碧觉得钱矜笙说得很有理。 钱矜笙继续给她灌输思想,“你哥已经长大成人了,你不需要管他,而且你被你娘卖了,你与他们也不算一家人了,卖身钱也算是报答她的生养之恩,以后他们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 “可是…” “我知道,你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嘛,毕竟那是你娘你哥,以后若是她们找你帮忙,合情合理的事情你可以一帮,但如果是赌债这种过分的,直接拒绝,你没有理由一直帮你哥,懂吗?” 阿碧愣愣的点头,内心觉得这话很有理。 “你哥这种人,你越帮他还赌债,他越要去赌,得给他一点教训,才能让他长记性。” 阿碧继续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矜笙姐。” “不用谢,我反正也无聊,跟你说说话也挺好的。” “矜笙姐,你去将军那里伺候,过得好吗?” “不好,将军那人难伺候!事多得很!” 钱矜笙吐槽,一手搭着阿碧的小身板,两人一起转悠。 “这样啊!那还是洗衣房好些。” 钱矜笙一想到自己不能出府,就觉得无聊且烦。 她突然一机灵,不然找个机会,把阿碧调来主屋。 主屋就她一个丫鬟伺候许泽林,怪累的。 每天伺候他穿衣洗漱,泡茶端水研墨,他这些日子不在府内还好,一在府就频繁q她。 不如想个法子,让许泽林同意阿碧进主屋打杂?正好跟自己作伴? 可是一想想要去求许泽林,顿时觉得有些棘手,许泽林肯定没那么容易答应她。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阿碧见她愁,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来,分给钱矜笙,“这是我娘给我的,矜笙姐你吃。” “真好吃。” 是梅子糖,酸酸甜甜的在嘴里很清爽。 傻阿碧,一个月的工钱就换了包糖,怪可怜的。 等等。 工钱!!! 今天发工钱?她为什么没有发工钱? 钱矜笙一向爱财,就算在这虚拟世界也不例外。 没有钱,还怎么享受生活?怎么体验口腹之欲? 没有工钱,她就算能出府,又能做什么呢?一颗糖都买不到,钱矜笙盯着手里的糖愤愤不平。 狗许泽林,居然不发她工钱? … 因为工钱的事情,钱矜笙立刻去找了张洵,“为什么没给我发工钱?” 她少说也在这里干了小半个月的活了,工钱怎么能不结她的? 张洵面对她的追讨,直接甩锅,“给不给你发工钱,那是将军决定的,将军不发话,我可做不了主。” 钱矜笙气得跺脚,好个许泽林,居然这么黑心,想让她当白工? 张洵见她这么生气,直接道:“不如,你去求求将军。” 钱矜笙瞪眼,她要是去求许泽林就管用,就不会先来找张洵了。 张洵看出她的犹豫,鼓动她:“不试试怎么知道?撒撒娇,或许将军就心软答应了。” “呵!” 钱矜笙有些不屑,还撒娇? 她就没撒过娇,怎么撒? 上一刻还在不屑的钱矜笙,下一刻就跑回主屋,见许泽林回来,开始娇滴滴的撒娇控诉。 “将军,那张管家太过分了,他欺负奴婢~将军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因她的哭诉,许泽林抬眼,瞧见她后立敛住眉头。 她生了张巴掌大的脸,五官本是娇媚的长相,偏她又身形娇柔,肤色雪白,稍一扮弱,泪眼汪汪,便会令人心生怜心。 钱矜笙假意掩面哭泣,实则根本无泪,她觉得自己这演技,简直可以称得上矫揉造作,自己都快吐了,恐怕不能骗到许泽林,或许还会遭一顿骂。 为了不挨骂,钱矜笙赶忙继续加戏,总得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她拉住许泽林的宽袍衣袖,轻轻摇晃,用自己最娇柔的声音唤他:“将军~将军~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听着她如此的声音,许泽林心中顿时烦闷,问她:“张洵怎么欺负你了?” 许泽林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没有太严厉。 钱矜笙立刻说起自己工钱的事情:“全府上下都发了月例钱,就奴婢没有,奴婢怀疑张管家私吞了奴婢的银子。” 她使劲给张洵泼脏水,装作不知这是许泽林的意思,给他留足了面子,只待他为自己做主。 但许泽林却不忙不慢问她:“你又出不了府,要银子作甚?” 钱矜笙一听,气就来了。 感情这家伙不仅关着自,还想让她当白工? 不行! 好不容易来了次古代,虽说是虚拟的,但也要逛逛体验一番,才不枉她受此罪。 于是她便一起求:“那将军…能不能许我出府?” 她一提到出府,许泽林心中立即起疑,眉间染了寒意。 “不能!” 想要银子出府?无非是想要逃跑。 钱矜笙见他不悦,赶忙解释:“将军,奴婢是个俗人,也爱银子,况且,奴婢是女子,总要出门采集私物的。”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奴婢要出府绝对不是逃跑,不信将军可派人看着奴婢,可成?” 听她的解释,令许泽林面色缓和了些许,但也没立刻答应她。 “你待在府内本就是为了赎罪,何来工钱一说,再者能不能出府,且看你的表现。” 钱矜笙一听,心中已经开始问候许泽林祖宗八代了。 好啊,真是想让她做白工,万恶的资本家! 还看表现,简直就是职场pua。她表现得还不够好吗?天天看他脸色,揣测他的心思,生怕惹他不高兴了。 就是对着她父母,都没这么讨好过。 “你不服气?” 许泽林目光一扫她不满的面容,长眉如剑,气势如宏。 钱矜笙顿时如蔫了气的茄子,垂着目诺诺应他,“奴婢没有!” 她敢不服吗? 钱矜笙气急,没讨到钱,只能含怨作罢。 要离开主屋时,却被突然叫住了。 “去叫张洵来,有事吩咐他。” 钱矜笙翻了个白眼应下,随后不情不愿去找张洵。 张洵一听将军叫自己,毫无耽搁的就去了主屋。 将军这次唤他来,是为了送礼是一事,将军如今升迁,自然是要讲究些人情往来的。 虽说陛下最不喜朝臣拉帮结派,但也免不了要做些面子,免得得罪了人,在朝堂不好行动。 将军吩咐完人情的事后,便无话了。 张洵要退下时,却又被叫住,他顿足好一会儿,也不见将军发话。 “将军是有何事吩咐奴?”他开口问。 只见将军目光伶俐扫他一眼后,有些恼怒道:“往后,她的月例,你照着规矩发。” 张洵立刻明白,这个‘她’是谁,于是点头应下,这才终于走出主屋。 张洵揣度将军那语气,是在怪他不给钱矜笙发工钱? 在今日之前,张洵还特意去询问了赤羽,赤羽是最了解将军的人,他的原话是:“将军没吩咐的事,咱们就不要自作主张。” 看来…自己这回做错了? 沾染了女人的事情,张洵越来越摸不明白将军的心思了,索性这事以后就少操心。 他回到账房,立刻就准备了一等丫鬟的月例三两银子,交给了钱矜笙。 钱矜笙拿着银子,有些愣,“这是我的工钱?” 许泽林不是不给她工钱吗?怎么张洵又送来了? 张洵见钱矜笙,立刻有了个念头:“你是不是在将军面前说我坏话了?” 钱矜笙含糊笑笑:“什么坏话?” 见她如此,张洵笃定了,“好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支招,你居然告我的状!” “我都不知道张管家在说什么?”钱矜笙装不明白。 张洵气结,但也无可奈何,一甩袖子离去,嘴里还念叨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钱矜笙得了银子,立刻高兴了,也明白这是谁的意思。 她收回之前的话,许泽林心也不算黑,就是死鸭子嘴硬,喜欢说反话。 以后她多撒撒娇,顺一顺他这怪脾气就好了。 学会了新招数对付许泽林,钱矜笙心里愉快。 012 抓心先抓胃 钱矜笙得了自己该得的月例钱,当然要去感谢许泽林了。 她捧着三个银子,高高兴兴的冲进了主屋,“将军将军,我有工钱了。” 这兴高采烈模样,一副没见过世面似的,如第一次得到银子的小孩。 也是,钱大小姐嘛,阳城首富之女,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缺过银子,以前都是她给别人发银子,哪里有过别人给她发银子。 许泽林见她面笑如花,低低‘哦’了声,全然不在意。 但钱矜笙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得继续与许泽林培养感情,让他头顶的爱意值越来越大。 “将军看了这么久的书,累不累?奴婢给将军捶捶肩!” 钱矜笙一副狗腿巴结样,绕到许泽林身后,就捏着小拳拳开始捶打他的双肩。 许泽林想拒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将军,奴婢这样的力度合适吗?” 好久,许泽林才回应她一个“嗯”字,不咸不淡的。 但钱矜笙却靠着观察他头顶的红色数值,得知他此刻是对自己开心的。 那红色的爱意值,又涨了两分。 虽然不多,但胜在有起色,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点。 “将军如果喜欢,奴婢以后日日给您捶肩。” 因她的靠近,许泽林的心思根本没在书册上,全然被她给吸引。 周身若即若离的淡香,还有肩膀上如同挠痒痒似的力度,都在勾引他内心的欲望。 他知道她是故意讨好自己的。 但他也必须承认,这讨好自己很受用,他对钱矜笙,也不能做到毫无动容的。 那又如何? 她现在命都在自己手中握着,他想如何就如何。 而他现在,只需要享受她的讨好便可。 待到自己腻了倦了,心结解开,便可从她身上全然收回这份心思,她便也对自己无用了。 钱矜笙不知此刻许泽林所想,她只知道,因为自己的刻意巴结讨好,许泽林对自己的爱意值在增长。 为了完成任务,她就必须再接再厉,继续巴结讨好他。 今天只是捶肩,明天……就做自己最拿手的。 所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虽然这句话很可能很毒,但她也必须试试。 于是乎,钱矜笙第二日,趁着许泽林上朝去了,便跑去膳房要大展手脚。 胡妈妈见她来,很是瞧不上她,“你会做饭吗?别把咱们膳房给点着了!” 她那娇滴滴的模样,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钱矜笙笑答:“妈妈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钱矜笙握着刀,开始切了个土豆丝。 土豆丝切得快又细,虽比不上正经厨娘们,但也令胡妈妈以及膳房的人刮目相看。 胡妈妈也不吝啬夸奖她:“想不到你还有两把刷子,你就去那边做饭吧。” 胡妈妈给她安排了个角落,她也不嫌弃,开始去找食材忙碌。 快到饭点,丫鬟们纷纷来给膳房报备主子的菜单,厨娘们也开始忙碌起来,顾不上钱矜笙。 钱矜笙在角落忙乎着,食材准备好后,便在一个小灶上升火。 她在厨房找了些黄豆,做了一小点豆腐,现在需要点卤凝聚。 随着锅里的水慢慢烧热,豆香味在厨房内飘起,引得众人好奇。 “这是什么味啊?” “好像是姓钱丫头那里传来的味儿。” “在做什么啊?好香!” 厨娘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期待钱矜笙的小锅赶紧揭开。 钱矜笙也不卖关子了,揭开锅盖,乳白色的豆花开始凝聚,白乎乎,软嫩嫩的。 “这是什么啊?” “怎么做的?” 大伙儿都想尝一尝。 这时候的豆花还算嫩,钱矜笙给他们乘了几碗,加了点辣椒做成了豆腐脑,递给她们。 “我尝尝看!” 胡妈妈第一个抢先接过碗,迫不及待的就下勺子,一口下去,豆腐脑软滑可口,伴随着辣椒的鲜辣,余味里又有些甜味。 “这是怎么做的?” 胡妈妈也是个爱美食的人,顿时对钱矜笙刮目相看,没想到还小瞧了她。 “这是用黄豆做的,叫豆腐脑,再煮一会儿就是豆花,我改天再教你们,将军快回来了,我得抓紧时间给他做饭。” “改天可一定教给我!” 胡妈妈怕她藏拙。 但钱矜笙可没这个想法,她又不是穿越到奋斗文里,不需要靠手艺发家致富。 “放心吧胡妈妈,我一定会交给你的。” 钱矜笙继续添火,她要做的是豆腐,这煮得还不够。 已经吃完两碗豆腐脑的厨娘们,有些意犹未尽,盯着钱矜笙的小锅,想要再吃一碗。 “别了各位,这是给将军准备的,不如我下午就来教你们!” “好啊!”胡妈妈立刻笑起来,早些拿到手艺早安心。 “好什么好?你们在干什么?姨娘的饭菜都准备好了没有?” 膳房外,一个穿得略好的丫鬟呵住她们,厨娘们纷纷散开。 有个厨娘端了准备好的膳食,递给她:“阿慧姑娘,这是萍姨娘的饭菜,都给准备好了。” 这个叫阿慧的,是二姨娘周江萍的贴身婢女,丫鬟随主子,她做事张扬,也是随了周江萍。 阿慧并未接下那食盒,反而向还在烧火的钱矜笙走了过去。 她认识这个女人,就是将军带回府后,打发去洗衣房的女人。 不知道她使了什么伎俩,竟又到将军身边伺候了。 要知道,将军可从未收过丫鬟在房内。 就连三位姨娘,也不许去主屋的。 偏将军对这女人不一样,阿慧为自己姨娘感到不服,就想刁难她一下。 “你在做什么?” 阿慧越走进,越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不知是什么,这么香。 没等钱矜笙制止她,锅盖便被掀开了。 豆花已经成型,软嫩嫩的。 “这是什么?” “这叫豆花,是钱姑娘专门给将军做的。” 阿慧一听,顿时不屑了,“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将军怎么会吃这个?” 钱矜笙被贬低,也不恼,就大方的乘了一小碗给她:“阿慧姑娘尝尝看?” 阿慧瞪她一眼:“尝就尝!” 说实话,她其实早就在吞咽口水了。 确实挺醇香的味道,一口下去,暖嫩的触感,令她不觉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完了。 阿慧觉得不够,还想吃。 钱矜笙本就没磨多少,不打算多给,直接道:“现在做得不多,阿慧姑娘带一碗回去,给萍姨娘尝尝,若是喜欢,我下午多做些,换不同口味的,给你们多尝尝。” 阿慧本是想刁难她的,可一碗豆花下去,这个心思便荡然无存了。 这些日子酷热,姨娘这些日子食欲不振,正需要这一碗新鲜的滋味勾起食欲呢。 拿人手短,阿慧也不好再与人为恶,况且,她下午还想来吃呢。 “那就谢谢钱姑娘了!” 阿慧别扭收下,提着食盒就走,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下午多做些!” “好!” 送走一个捣乱的,钱矜笙开始继续忙活。 … 沉香苑内,阿慧从食盒内一一摆出饭食,就去里间唤周江萍,“姨娘,用膳了。” 周江萍摆摆手:“没什么胃口。” “姨娘,今天膳房做了个新菜,您起来尝尝看,您这样可都消减了不少。” “膳房翻来覆去也就那几道菜,能做出什么花来?” “正是花,这道新菜叫豆花,奴婢在膳房已经吃过一碗了,绝对好吃。” 阿慧没什么文化,只能用好吃两个字来形容。 “行吧,我尝尝。” 周江萍起身,花容月貌姿色展露出来,她身形丰腴有致,面容张扬大气,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无不有种妖娆的魅惑感。 阿慧不管是看多少遍,哪个角度看,都会被自家姨娘的美貌给吸引到。 姨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美的女子。 可偏偏将军就看上那姓钱的。 阿慧觉得将军眼睛肯定是瞎。 周江萍端过阿碧递过来的碗,鼻尖那股醇香勾起食欲,一口下去,软滑的口感,汤汁清爽,十分的开胃。 “果真好吃。” 周江萍的食欲被唤起,便再吃了一些东西。 “这是哪位厨娘做的?给赏,让她下午再多做些送来。” 周江萍一向大方,府内人伺候得好,她一向会给赏钱。 “这……”阿慧不好回答。 “怎么了?”周江萍不解,“吞吞吐吐作甚?” “这是将军带回来那女人做的。” “原来是她…倒也是个有本事的…只是啊…” 周江萍悠悠叹口气,语气里似有些嘲笑又无趣的意思。 … 013 前人栽树是后人乘凉 许泽林午后下朝,回到主屋,便闻见屋内的佳肴香味,勾人食欲。 “将军回来了!” 钱矜笙欢快的迎接他,态度十分的迫切。 许泽林打量着她,眸光几度变换。 “将军,奴婢今日特地亲自下厨,给将军做了好多拿手菜,辣口的,是将军喜好的口味。” “你下的厨?” 许泽林有些不信。 “是奴婢亲自做的,就等着将军下朝,将军快尝尝。” 钱矜笙迎了他走进屋内,坐在案前,她便递给他筷子,望着许泽林,十分期待他下筷。 许泽林在她迫切的目光下,动了筷子。 桌上总共三菜一汤,三个菜都是红彤彤的颜色,色香味俱全,十分诱人。 赤羽在门口,都不由吞咽口水。 他就被将军排出去办事几日,这女人竟然就登堂入室了?还做了一大桌子菜讨好将军。 不过这厨艺是真好,将军也有口福了。 许泽林第一口夹的,是块鸡肉,吃进嘴里香脆辣爽,味道极好,贴合他的口味,令人想要继续下筷,但许泽林忍住了。 钱矜笙见他吃了,眨眨眼立刻问道:“将军,好吃吗?” 许泽林不做评价,再夹了块青苗炒肉块,整盘菜青白分明,肉块金黄亮油,肥瘦相间,入口软脆相宜,香而不腻,味道新奇可口。 “将军再尝尝这素汤!解解腻。” 古代没有种子的流通,食材难寻,做这几个菜,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许泽林喜欢吃辣,钱矜笙便照着川菜做,许泽林生长于阳城,想必没机会吃到川味。 许泽林连吃了两口肉,并不腻,却还是接过她手中的汤。 汤是豆腐青菜汤,这个时代的人并未研制出豆腐来,她今日在膳房见了黄豆,便研磨做了一小碗,煮了汤。 钱矜笙盯着他头顶的红色数值,期盼着能再涨些,可为什么…不涨反而降了五分? 什么情况?她马屁拍马蹄上了?做美食还有错? 只见许泽林那双凤眸沉下去,问她:“你以前,从不爱下厨的。” 不仅不爱下厨,厨艺还非常糟糕,偶尔兴起做出来的东西,简直能毒死人。 钱矜笙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人设偏离原主太多,她被怀疑了??? “人都是会变的嘛!”她想了个借口。 她以为能够含糊过去,毕竟许泽林已经五年未见过钱矜笙了。 但…因为她这句话,许泽林那脸色,和头顶的红色数值,正在蹭蹭蹭的往下掉。 黑色数值在往上升。 怎么回事? 他怎么又怨上自己了? 人随着时间会变,这句话没错吧? 只见许泽林那脸色,越来越沉了,钱矜笙一时又想不了办法缓解,只能给许泽林夹菜,引开注意:“将军快吃,凉了不好吃了。” 许泽林还在看着她,内心窜起一股邪火。 对啊,人变了。 这么年,为了讨好那顾言涛,怕是没少下功夫,竟连厨艺都练就得这般好了。 如今所享受的这些佳肴,不过是前人栽树,他乘了别人的凉。 越想,心中越不痛快,猛的就搁置手中的碗筷,摔得声音有些大。 钱矜笙被吓一跳,不明看向他。 许泽林:“你若是闲着就找些事做,没事少往膳房去。” “是我做得不好吃吗?”钱矜笙疑问。 “难吃!!!”许泽林一口否定她。 钱矜笙赶紧下筷子,去把所有的菜都尝了尝,疑惑道:“味道挺好的呀…” 她对上那一双怒火的眸子,话瞬间被吞了进去。 这人怕不是舌头出问题了吧? 明明就很好吃,还不让她说话了。 莫非,是他味觉有问题? 剧本里也没写他有这个隐疾呀? “将军既然不喜欢这些菜,奴婢明日做些别的,将军有什么好口的菜,可告诉奴婢,奴婢尽量做。” 许泽林咬了咬牙:“我说,让你少去膳房折腾,听不见” “…听见了…” 钱矜笙不明白这人到底因为什么,又生气,简直就是个气王,明明刚才都挺好的,突然就生气找茬。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又何尝不是。 他既然不喜欢吃,那就别吃。 钱矜笙要收走桌上的菜,却被许泽林抓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许泽林有些警惕看向钱矜笙。 钱矜笙闷闷道:“将军不喜欢吃,奴婢就拿去倒了!” “不必!” “将军不是说难以下咽吗?” “嗯!勉强还能吃!” 呵! 钱矜笙看出来了,哪里是菜难吃,这人就是嘴硬找自己茬。 门口的赤羽本一听钱矜笙要倒了菜,顿觉得可惜,还不如让他来解决,随后又听见里边将军不许,心又落下来,继续留意里边的对话。 “将军还是别受罪了,我让膳房给您重新做。” 钱矜笙执意要拿走桌上的菜,不让许泽林吃好。 他既然将自己的菜贬得一文不值,那就别吃! 许泽林却紧抓住她端菜的手,声调一沉命令道:“放下!” 钱矜笙气归气,但只要他一变脸,她便不能与他对着干,免得那头顶的红色越来越低。 无奈,她只能气得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末了,许泽林却还说了一句:“膳食有膳房的人负责,若你实在无聊,就给本将做女工。” 许泽林认为,钱矜笙以前最不擅女工和下厨,既然她为了顾言涛能学会下厨,那也能学会女工。 只要她用心。 钱矜笙当然一口拒绝,“奴婢不善女工……” 古代的针线活,多很复杂,绣花绣荷包,费力不讨好。 “不善更要学!” “可是……” 在许泽林的威视下,钱矜笙闭嘴。 狗男人! 非要让她做不喜欢的事情,讨厌死了! 钱矜笙快要抓狂了,看他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自己的菜,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许泽林见她那一副要抓狂的模样,嘴角勾起浅浅弧度,心情好些,对她也宽容些许。 “若你能学好女工,本将就准你出府。” “真的?” “嗯!”他淡淡一应。 钱矜笙眼睛亮了起来。 她白日在府内都快无聊死了,能出去当然是好的。 可是这女工…是真的头疼… 现代人,有几个会绣花拿针线的? … 014 四个美人齐聚一堂 午后。 钱矜笙睡足了,便又去了膳房。 答应了教胡妈妈做豆腐,不能食言。 许泽林不吃她做的饭,她自己做给自己吃,跟膳房的人搞好关系也挺好的。 她不知道的是,胡妈妈已经在膳房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要是她再慢一会儿,她就要亲自去抓人了。 见钱矜笙来了,赶忙把人拉进膳房。 “哎哟!你怎么才来!” “今天午睡睡过了。” 胡妈妈也懒得计较这个,赶紧就拿出她之前让准备的黄豆。 钱矜笙就开始跟他们讲豆腐的做法。 胡妈妈恍然大悟:“原来黄豆真能做出来,这么简单啊!” 钱矜笙点点头,开始实操。 这个时代没发明出豆腐,自然也没有发明出石磨,她只能手打,看来以后为了方便,还得找个工人把石磨做出来。 胡妈妈见她打得慢,直接让人去替她。 膳房人互帮互助下,一大锅的豆腐就被做了出来,这次她们能敞开了的吃。 那阿慧,也来得正巧,赶上了。 “阿慧姑娘,你快来尝尝钱姑娘做的豆腐脑!” 厨娘们也不吝啬,递给阿慧一碗。 “豆腐脑?” 阿慧一听这个名字,本有些嫌弃的,谁吃脑子啊? 但见她们都吃得欢,也接了。 钱矜笙端了两个调味到她面前:“加糖还是加辣?” 阿慧喜欢吃甜食,就加了一勺糖开吃。 这豆腐脑。 可真好吃,与中午吃的豆花有些像,但也有些不一样,更嫩,更香,这个更像午后甜点。 这般好吃,她得赶紧带去给姨娘尝尝。 “给我多装些,我要给姨娘带回去!” 因为这次做得多,厨娘们也乐意。 阿慧走后,厨娘们吃好了,也正到了晚膳时间,还剩下许多豆花,钱矜笙就给压成了豆腐储存。 豆腐的做法可多了。 还能做臭豆腐、豆腐乳、豆皮、豆干、腐竹、鱼豆腐…… 钱矜笙不禁感叹,如果她的任务是赚钱该多好,她就开个酒楼,靠着一手好菜,直接做到巅峰! 可惜她的任务是讨好许泽林,让他爱上自己,最后让他痛失所爱。 这可真是打脑子。 … 今日的膳房氛围极其愉快,有了钱矜笙指导,厨娘们也作出了与平日不同的菜色。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道豆腐。 油炸、红烧、炖汤,每个味道都很好。 三位姨娘那里,都送了一到豆腐做的菜。 春锦苑。 婢女阿红提着食盒进屋,摆好后去叫人,“姨娘,菜好了。” 窗台倚坐着一位文静的女子,书卷在她手中一页页翻阅,她深入其中。 听见阿红叫,便搁置书卷,起身走去。 女子气质文静,周身书卷气,给人一种睿智之感。 这便是佩姨娘,全名史佩君,因为入府最早,后院女人们的事情,也多是她在处理。 “今日的菜色,倒是与往日不同。” 阿红点点头,“今日膳房可热闹了,将军带回府的那女人也在,说是她亲自下厨给将军做菜。” 献殷勤呢!!阿红心里不屑。 史佩君点点头,没半分气恼,反而笑了笑:“新人刚进来,都是如此费劲心思讨好将军的,过些日子就消停了。” “可是…万一她勾得将军的心,不让姨娘管后院了怎么办?” “那正好啊,我也落得清闲。” 阿红却没有姨娘这份清闲的心思,她隐隐担忧着。 她想要劝姨娘振作起来,去亲近亲近将军,可她也知道,姨娘一向看得很淡,不会如此去讨好将军。 除非将军来她们院内,其他时候姨娘是根本不会去见将军的。 阿红只能叹叹气。 也好在其他两位姨娘安分,这些年院内还算融洽。 可这新来的,直接就住去了主屋,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阿红再次叹气。 史佩君抬头:“这般唉声叹气作甚?” “奴婢只是替姨娘担心。”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史佩君夹了块豆腐在嘴里,味道十分好,不由夸赞,“这是什么菜?” “叫豆腐,听厨娘们说,是那女人做的。” 三个姨娘房内,背地里都是如此称呼钱矜笙。 史佩君这次直接纠正她:“以后叫她钱姑娘,又没什么大仇结,别平白无故就得罪人。” “是!” 阿红很听史佩君的话,被训了也不恼。 史佩君继续吃饭,满意的夸奖钱矜笙: “倒是个能人,就是不知这次能不能打动将军,有机会我去见见。” 她对这个能令将军破例带回来的女人,感了兴趣。 … 钱矜笙从膳房回主屋,提着食盒去给许泽林摆饭。 这次的饭菜,她可是一点没插手,全是厨娘们做的。 “去哪儿了?这么久不见人?” 许泽林回来不见人,有些不悦。 钱矜笙如实解释:“去了膳房,将军放心,这饭菜不是奴婢做的,将军不喜欢,奴婢以后也不会给将军做了。” 她这话说得诚恳,可听在耳里,让认觉得别扭。 她能给顾言涛做饭?却不给自己做饭? 许泽林思维陷入死胡同,可总归是自己提的不让她去做饭,便也不好改口。 只能就吃膳房厨娘做的饭菜。 只是这第一口,便见差距。 与午时的饭菜比起里,差了许多。 这令他不免失了食欲。 偏这人还盯着他,令人不悦。 “茶水凉了,去沏一壶来。” “是!” 钱矜笙手脚已经没刚开始那么慢,沏茶再进来,见许泽林不动筷,饭菜也几乎没动过。 “将军怎么不吃?” “没什么食欲,不吃了。” 他中午把饭菜全吃完了,吃的这么多,当然没什么食欲啊。 说她做的饭菜不好吃,却又全部吃完了,真是够打脸的。 反正只要他不提,自己是不会再给他做饭了。 …… 为了出府,钱矜笙第二日就找了张洵,要了针线布料,开始学习女工。 才刚开始,她便被扎了手,疼得要死,于是第一日作罢。 第二日又被扎了手,又作罢。 第三日…… 钱矜笙对于不喜欢的事情,一向拖延严重。 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针线,钱矜笙苦闷万分。 “好难啊!” 钱矜笙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师傅来教自己。 可她在府中认识的,也只有胡妈妈膳房的人和阿碧了。 厨娘们都很热心,但一听是教她绣花,个个都摇摇头。 “小钱啊,我们都只会简单的缝补,绣花哪里会?再说了,拿刀的手哪里能拿针?” 她们开始熟络起来,对钱矜笙的称呼也就变了。 确实是这个理,让一群厨娘教她绣花,真是不大可能。 钱矜笙叹气,“我去问问阿碧吧。” 胡妈妈拉住她:“你可以去找佩姨娘啊!” “佩姨娘?” 胡妈妈点头:“她是女工好手,我有一日去她院内,看见她在绣屏风,那技艺,京城有名绣房的绣娘都比不上的。” “真的?” 钱矜笙眼睛亮了起来。 史佩君,她知道,剧本里许泽林的妾室,管着后院事物,算是许泽林较为信任的人。 书中对她的描述甚少,只从只言片语中能知道,她是个文静好相处的女子。 她去找她教自己女工,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听说许泽林的三位姨娘相处得很好,想必无缘无故,史佩君应该不会难为自己吧? 打定了主意,钱矜笙就去了春锦苑。 阿红见是钱矜笙来,脸上的笑容垮下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佩姨娘的。” “我们姨娘现在没空!” 阿红倒是没说谎,这会儿,三位姨娘可都是里边呢! 钱矜笙也听见里边的欢声笑语,氛围很是愉悦,想必其他两位姨娘也在里边。 她肯定不能这样贸然进去,只能离开。 正巧这时,史佩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阿红?谁来了?” 阿红也没隐瞒,“是那女人……是钱姑娘!” 阿红对钱矜笙的称呼拐了弯。 里边屋子里的三个女人一听,顿时止住了笑意,带有些疑虑。 “她来姐姐这里做什么?”周江萍最先开口。 史佩君摇摇头,对外边的阿红唤:“让钱姑娘进来吧。” 钱矜笙本要走的,三个姨娘都在里面,她进去多尴尬。 可阿红却很听自家姨娘的话,执意拉了她进去。 钱矜笙推脱不了,就这样被带进了春锦苑,与许泽林的三位姨娘见了面。 三位姨娘分别是佩姨娘史佩君、萍姨娘周江萍,和烟姨娘万萝烟。 主坐的史佩君文静雅淡,是一种古典美人的长相。 左侧的美人生得大气明艳,身型丰腴有致,应当是书中描述的周江萍。 右侧的美人身型小巧,可爱灵动,行为恣意,应是万萝烟。 美得是各有千秋啊! 狗许泽林可真有福气。 钱矜笙一见三个美人,顿时心生好感。 而屋内的三位姨娘,也是第一次见到,将军带回来的这个女人。 这女人生得也美,娇媚的小脸,柔美的身型,就如一朵盈盈而放的山茶,明艳又觉雅致。 四个美人齐聚一堂,美得各有不同。 “阿红,给钱姑娘端个凳子。” 最先开口的是主坐的史佩君。 “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个奴婢,站着就行。” 钱矜笙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只是个奴婢,主人坐着她站着,这是规矩。 史佩君看着她笑,“咱们都是服侍将军的人,有什么高低贵贱。我们入府前,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儿去,不过都是靠将军赏饭吃而已,你也不必在我们面前称奴婢了。” 虽说是如此,但史佩君是妾,论起来也是半个主人,府内的身份比钱矜笙这丫鬟高多了。 但史佩君还是执意让阿红给钱矜笙端了凳子坐下,面上看着对钱矜笙似没什么敌意,也似从未看低她。 这让钱矜笙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 其他两位,除了周江萍在看见钱矜笙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史佩君当即发话问她:“钱姑娘来我这里是有何事?” “我听说佩姨娘精通女工,就想来学一学,就是不知道佩姨娘愿不愿意教我。” 史佩君还没发话,一旁的周江萍哼道:“佩君姐的功夫,岂是你能学会的!” “我学个皮毛便可,不需要精通,能缝个衣服,绣几朵话就成!” 万萝烟甩甩帕子掩嘴笑,略显风尘之味道:“让佩君姐教你皮毛功夫,岂不是大材小用了?阿红教你便可以了。” 钱矜笙也不恼这两位姨娘的笑话,看向史佩君道:“没想到姨娘这么厉害,连阿红都会女工,倒是令我羡慕万分。” 史佩君:“有什么可羡慕的,钱姑娘虽不善女工,却善厨艺,大家所善不同罢了。” 说完,她又对另外两位姨娘道,“你们没发现吗?这几日膳房膳食多了些花样,可都是钱姑娘的功劳,我们这才有了口福。” 两位姨娘后知后觉,看向钱矜笙,有些不信。 万萝烟再笑起来,“我说这膳房的膳食怎么突然手艺变好了,原来是你的功劳呀!” 史佩君又把话题扯回来,“钱姑娘要是想学女工,每日午后抽空来我这里学便是。” “多谢佩姨娘了!” 周江萍觉得无聊,见钱矜笙来了,便突然提议,“以前咱们三打牌总缺一个,现在来了新人,正好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刚好可以凑个麻将桌。 经周江萍一提,其他两个人也点头同意,阿红更是手快的把牌拿出来了。 钱矜笙为难道:“我不会打牌!” 她麻将都不会打,更别说古代的牌了。 “我们教你啊!” “姨娘们,我也没钱跟你们打呀!” 她也就半月前发了三两银子,哪里够输。 况且都输完了,她出府逛街有个什么劲? “你没学会前,我们不收你钱,等你会了我们再收钱。” 就这样,四个女人凑成四个方位,开始打牌。 …… 许泽林下朝后回主屋,却没有见到以往那娇柔的身影扑过来迎接自己,一时有些不悦。 “她呢?” 赤羽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将军问的是谁,他早晨都跟着将军的,哪里知道钱矜笙去哪儿了,立刻去找了主屋的小厮询问,后回来禀报: “钱姑娘今早去了后院,现在好像还在春锦苑内。” 许泽林眉头一聚:“她去春锦苑做什么?” 赤羽哪里知道她去干什么,只好僵道:“属下…再去问问!” “不必了,把她叫回来,一个奴婢不伺候主人瞎跑,成何体统!” “是!” 赤羽觉得自家将军这脾气,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变得古怪起来。 如今将军已经得了陛下封赏,按理说该与高家谈婚论嫁了,但将军也不急。 主母还未进门,屋内就留了一个婢女,这让高家知道了,可不得多想。 偏这女人还善讨好,照着这般发展下去,也不知将军会不会被迷惑。 可这事他一个属下也只能心里想想,不好在主子面前提,主子都有自己的主意。 015 一如少年时的自己 春锦苑,牌桌上是一片欢快声。 “你们输了!给钱给钱!” 万萝烟财迷的大笑起来,伸手要钱。 钱矜笙输了好多回了,早就没钱给了。 于是,周江萍想了个新法子,作为输牌的惩罚。 此刻,钱矜笙脸上被画成了花猫,这是她们对她输牌的惩罚。 她这样子,是没脸见人了。 这牌一打就停不下来了,总想着下一把逆风翻盘,可惜她手气忒差了些。 好在几位姨娘牌品好,话语间也没什么龃龉,氛围挺愉快的。 和美人们在一起玩,就是比跟许泽林在一起身心愉悦。 只是她有些好奇,这三个人的身份明明该是情敌,可在一起倒像是闺蜜,有说有笑的。 “姨娘们感情真好。”她不由感叹。 万萝烟笑:“这大宅院也就我们几个能说说话,相处也就随意了些,你也别拘束。” 其实女人只是哪儿有那么多嫌隙,令她们唯一有嫌隙的,便是许泽林这狗男人。 但她们三好像都不怎么在乎许泽林的,闲话里也都是关于最近的吃喝首饰玩乐,没提过许泽林的半点话题。 她伺候这些日子,她们三人一次都没来前院献过殷勤。 莫非……她们三个都不喜欢许泽林?只是在后院混日子的? 就说嘛,那狗男人能有几个人喜欢他?就一个傻女主和女二,还不懂得珍惜。 钱矜笙开始试探性的八卦,“怎么都不见你们去前院看将军?” “谁想见他啊!”周江萍一边打牌,一边含糊。 “你们都不怕失宠吗?” 万萝烟接话:“失不失宠都一样,咱们啊,在这后院有吃有喝混个日子就成。” 这跟她想象的后宅不一样,这里和平共处的有些意外。 三个人都很佛系。 佛系得史佩君,还想把管事的权利甩出去。 “矜笙既精通厨艺,倒不如我去禀了将军,让你管着膳房,我倒也轻松不少。” “别别别!” 钱矜笙看得出来,史佩君这话不是客气,倒真有种甩锅不干的意思了。 可问题是,许泽林不让她多去膳房。 要是一提管膳房的事情,指不定又得生气呢! “我哪里会管人啊!这事还是佩君姐姐管着吧,府内上下也放心啊。” 她们关系好得已经开始姐妹相称了。 万萝烟又来接话:“佩君姐不想管膳房,可以交给我啊!” 史佩君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就是我想交给你,将军也不会同意!” 周江萍直接戳穿她:“这膳房的事情给你管,还不知道从中提多少回扣呢!” 万萝烟那小算盘,谁看不出啊!就是贪财贪利。 “周姐姐,你怎么这么说我!” 周江萍啧啧两声:“将军给你的月例还不够你花的?小心到时候将军知道了,把你赶出去。” 府内姨娘每个月是十两银子,每个季度还给新做三身衣裳,年节也还有银子领。 将军对她们,算是很好的了。 只是万萝烟以前穷怕了,如今虽然手中宽裕了,但屯钱的观念也没改。 况且她现在…花销也大… 三个人继续有说有笑的打牌,不知不觉天边已变得金黄。 “钱姑娘,将军回来了,正叫你过去呢!说没见到你人,好似很生气。” 阿红进来转诉门口小厮的话。 “啊?将军回来了?” 钱矜笙一听,立刻停下自己手中的牌,打牌忘了时间了,这下又要挨骂了。 万萝烟打趣道:“看来将军很看重你啊!这才一会儿没见到就找你了。” “他哪里是看重我,是故意找我的茬!” 钱矜笙叹气,个中缘由也不好多说。 三个人也不问,她们进府前,谁没点私事。 “快快快,我要擦脸!”钱矜笙急。 “帕子在那儿!”阿红给她指了指角落。 她飞快跑过去,使劲擦脸,搓得脸疼,对着屋内的人问:“擦干净了吗?” 周江萍:“这么急做什么,将军莫非还能吃人?” 钱矜笙苦恼:“他脾气可大了!我要是去晚了,指不定怎么凶我!” 万萝烟:“哪儿那么可怕,将军平时对我们挺不错的啊!就是冷了些。” 钱矜笙啧啧两声,“他看不惯我呗!处处找我的茬!” 她手上没停,也不知道脸上擦干净没。 史佩君提醒她:“别擦了,脸都擦红了,脂粉得用专门的水卸掉,哪儿这么容易擦掉,我阿红去准备。” 钱矜笙哪里等得到,看了看水里的面容,感觉差不多了就跑路了。 剩下牌桌上的三个女人见她这般急,各自对视后,忽都笑了起来。 万萝烟笑着感慨:“这府内还是多些新人好,总咱们三也没什么乐趣。” 周江萍:“就怕将军养不起新人,把咱们旧人赶了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史佩君:“将军不是那般薄情的人,就算把我们赶出去,也会安排妥当的。” 万萝烟叹气:“我们跟将军的情意本就薄如纸。” … 钱矜笙是一路冲回主屋院子的。 “将军唤奴婢何事?” 许泽林此刻正大刀阔斧的坐着,面前摆好了晚膳,这晚膳还是膳房送来的,并非钱矜笙亲自摆的,这是她的失职。 抬头,瞧着钱矜笙进来,不仅气喘吁吁,脸上还有花花绿绿的颜色,便微微压了压眉头。 “去哪儿了?” “奴婢去了春锦苑,佩姨娘那里。” 钱矜笙觉得他在明知故问,都让人去春锦苑叫自己了,还问。 “她们欺负你了?” 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许泽林心中有了猜测。 钱矜笙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姨娘们对我很好,佩姨娘还答应教奴婢女红呢,将军,奴婢可以跟着佩姨娘学吗?”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些试探。 生怕许泽林不答应。 许泽林听她是因为学女红的事情去的后院,便松了松心:“可以!” 钱矜笙笑了,“将军真好!” 好个毛线,女红这事,还不是你逼的。 钱矜笙在许泽林面前,已经练就了笑面虎的好功力,心口不一,张口就来。 许泽林这会儿刚回来,钱矜笙知道自己今天耽误了伺候他,便殷勤凑到他边上,给他布菜添饭。 这些日子他的脾气她也摸透了,吃软不吃硬,她软一些哄哄,他气也就消了。 … 自此,钱矜笙开始跟着史佩君学习女工刺绣,好几日了才刚刚学会些针法,但绣的东西更是乱七八糟,根本见不了人。 更烦躁的是,她是个指头都快被扎成草莓了,痛死了。 但是她必须坚持,必须要出府,总不能每天就在这小宅院蹲着吧,多无聊啊! “啊!!又废了!” 她一剪刀又拆了,重新开始绣。 史佩君正专心致志绣五彩屏风,绣品已快大成,屏风五彩斑斓,针法细腻,用金线勾描下又显贵气。 这绣品,与一旁的钱矜笙形成鲜明对比。 史佩君听见她叹气,侧头问她:“你这是给将军绣的?” “不是给他绣的。” 钱矜笙没想给他绣东西,只是为了出府。 史佩君笑了笑提醒她:“如果是送人,大可不用在意绣得好不好,一片心意到了就可。” “是啊!” 钱矜笙觉得很有道理。 她要让许泽林看到自己的心意,至于绣得好不好,都是一片心意。 为此,她重新挑了块墨绿的布料,开始裁剪缝补,简单缝了个小荷包出来。 等做好了放些香料进去,勉强就是个香包。 最后,她打算缝一只老虎,因为剧本里记载了,许泽林是属虎的。 但…她不会绣。 绣工这活计,哪里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 也好在史佩君心善,手把手的教她,才算是勉勉强强绣出个虎头来。 老虎头绣得粗制滥造,两边脸都不一样大,虽说难看,却有种笨拙的喜感。 “大功告成!” 钱矜笙伸了个懒腰,起身与史佩君道别,“这几日多谢佩君姐了。” “也没什么,反正无聊,你来也正好能说说话。” “佩君姐,我今天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玩。” “去吧!” 看着钱矜笙欢快跳跃的背影,史佩君有一些感慨。 或许将军,便是喜欢她这活力吧。 也不知二人究竟有何故事,她所了解的将军,可不是会特意难为人的。 只有在意了,才会这样吧。 … 钱矜笙拿着荷包去账房要了香料,再配上流苏,打个中国结,香包才算大功告成。 她坐在主屋等着许泽林回来,他今日比往常晚了许多,天黑了也不见人。 钱矜笙等得有些困了,趴在案上打个盹。 只是没料到她刚睡去,许泽林便回来了。 他今日与六皇子议事,晚了许多,踏进主院无人来迎。 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下了,不会等自己。 他以为今日也是如此。 只是未想的,那人竟在屋内等着,还睡着了。 许泽林不由步子迈得轻了些,踏进屋子。 就这般瞧着钱矜笙安稳平静的睡颜,脑海里突然蹦出已久的记忆。 那会她还是十几岁的少女,因学琴枯燥而偷懒,又不想被父亲发现,故而唤门外的少年进来抚琴。 少年学东西极快,学着她的琴风浅浅弹奏着。 少女眼底落有满意之色,夸奖道:“泽林哥哥真聪明。” 少年含笑,并未纠正她的称呼。 他从小借住在钱府,母亲虽不是奴身,却也与钱府签了做工协定,他们的身份与奴仆无异。 可她却从未有瞧不起他,私下里就唤他哥哥。 “泽林哥哥,我先睡会儿,你继续弹。” 午后阳光明媚,春婵窸窣做响,时光是那般的美好。 少女面上慵懒,随意的靠在少年肩上,毫无防备,又或是,根本未将他看做一位男子。 起初他曾为这亲密的称呼而高兴过一段日子,但后来,他又不高兴了,他不想,只是做她的哥哥。 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他总是如一个影子一般守在她身边,不知何时起,他待她有了别的心思。 她不知晓,他也怕被她知晓。 他的身份,如何敢高攀?况她已有一门绝好的婚事,他又如何比得上那世家谦谦公子? 少年如此想着,手上的琴也停了,他望着肩头的少女,视线从那光洁的额头,再到小巧的红唇一一扫过。 小巧的红唇犹如新鲜艳丽的樱桃,显得诱人可口。 他那时就似受了蛊惑般,慢慢的接近,再接近… 正当他的唇要落到她的额头时,理智将他拉住了,最终只是在她头顶发丝处,落下浅浅一吻。 这样,就足以了。 他那样的身份,能触碰她,都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他曾经无数次安慰过自己,只要这么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但,人的欲望总是无法满足的,只要看见了,就想触碰,触碰了,就想要全部,但他不能,他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正当他在被理智和欲望好似猛兽在拉扯他时,肩头的少女已经缓缓睁开了眼,抬头看向了他。 少女一双眼里好似有粼粼银河般璀璨。 少年有一瞬的沉迷其中,直至惊觉自己的失礼后,立即热了耳根,别过脸挪开了视线,不再敢与她对视。 可少女却依旧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难堪。 “小姐这般盯着我作甚?” “当然是你好看啊!” 少女的话似在他心里炸开了花。 虽不止一次有人夸他好看,但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小姐夸他,他心底竟是如此的高兴。 “许泽林!”少女不再唤他哥哥,突然的凑近,气息吐在他耳边,“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随即,是脸颊的温柔一触。 烫得他猛的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含笑艳艳的少女。 小姐,亲了自己? 少年还未从自己的震撼与甜蜜中醒悟过来,少女随后的话,更令他不知所措。 “许泽林,以后想要亲我,大胆一些,别磨磨唧唧的。” “小姐…我…我不能…” 他怎么能肆无忌惮的去亲吻她?他只是一个奴婢啊。 少女或是年龄小,并不将男女大防放在眼里,随即大胆了些。 “许泽林!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 “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嫁给你啊!” 少女声音犹如软绵绵的云飘进他心底,挠得他痒痒的。 他望着满脸真挚的少女,一时哑口难以作出半分答复,但胸口却是一片激荡。 但少女却很勇敢,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许泽林,你莫非不想与我在一起?” 他想,想得快疯了。 他那时觉得,他是多么的幸运,上天将她赐到自己身边。 只是他那时不知道的是,从前他都多欢喜,往后的五年就有多痛恨。 痛恨她的欺骗与背叛,也痛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心软。 一如现在,就只是单单看着她,他心中便有种莫名的躁热,与少年时的自己一样,想要靠,再靠近…… 明知不可为,他却依旧选择为之。 “将军?” 在他的唇吻即将落下之时,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突然缓缓睁开,四目相对。 屋外蝉鸣声窸窣,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016 抓人 钱矜笙睡得迷迷糊糊,好似听见些许声响,就缓缓睁眼。 没想到第一眼,就见到一张,放大版的许泽林。 这叫她如何不惊吓。 她猛的起身,头立刻就撞到许泽林的下巴,两人都发出痛呼。 “将军,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 钱矜笙捂着头道歉。 她不过就是想巴结许泽林,让他看到自己的用心,没想到还把人得罪了。 许泽林被撞得磨了磨牙,顶了下后牙槽,怒的看向钱矜笙。 偏她一个劲的道歉,小眼神还委屈巴巴的,就似他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他想发怒,可每回都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痛快的只是自己。 许泽林忍住怒斥她,吐出一口浊气,坐到主位上,睨着她:“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她等着自己,定然是有什么事求自己,不然不会如此特意等着。 钱矜笙被一提醒,就找自己的绣的荷包。 睡之前是拿在手里的,现在没了,她赶紧弯腰在案边找来找去,就是没找到。 “奇怪?怎么不见了?” 许泽林问:“找什么!” “将军你起一下身。” 许泽林按压着一股气,还是配合她起身来,那垫子上,果然有一小东西。 他伸手拿起来,是个做工粗略不堪的香包。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老虎图案,许泽林看向她问:“谁做的?这么丑?” 钱矜笙笑着开始说漂亮话:“这是奴婢亲手绣的,是送给将军的,虽然绣得不好,但也是奴婢一片心意,以后奴婢一定更用心学,给将军做更好的。” 听了她的话,许泽林捏着手上的香包,不由觉得顺眼了许多。 “丑是丑了些,但这里边的香料有安神作用,奴婢给将军挂在床头,晚上也睡得好些。” 钱矜笙是觉得,许泽林根本不会戴这个香包,所以才这样说,抬手就去拿那个香包。 许泽林错开她伸过来的手,将香包收在袖中,看向她问:“说吧,有什么事?” 虽然得了好处,但也不至于就让他脑子不清醒。 如果没料错,她应该是为了出府一事。 他一向观察细致,那双柔嫩的手指上,遍布针孔,应是很用心在学女工,奈何笨了些。 为了出府,还真是费尽心思。 钱矜笙也不推脱了,直接上主题。 “将军,奴婢明日可出府吗?” “可以。” 钱矜笙没想到许泽林答应得这么快,立刻雀跃起来:“将军人真好!” 许泽林嘴角微微扬起,又补一句:“每日出去不能过一时辰。” 一时辰就是两个小时,逛逛街也足够,钱矜笙也不贪心。 “将军,我还有一个请求!” 她突然顿到许泽林身边,仰着头笑着看他。 许泽林微微皱眉:“说!” “奴婢在这府内也没什么人说得上话,之前我与洗衣房的阿碧关系好些,能不能把她调来前院做事?” 这些对于许泽林来说,都是小事。 但,他不想这么轻易答应钱矜笙。 钱矜笙见他似没什么反应,立刻就拽着他的衣袖,“将军,你就答应奴婢吧~好不好嘛~” 许泽林听见她娇气发嗲的声音,顿时有些受不了,心中一股火乱窜。 偏她那只手还不安分乱拉,一会儿触碰到他的手臂,一会儿触碰到他的腿… “你只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许泽林皱眉回她。 钱矜笙见他不答应,也只好作罢,拉着他衣袖的手也松开了,退后一步道:“是奴婢越界了。” 因她的这一动作,许泽林眉头紧压下。 看吧,她就是如此。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只有当她有所求的时候,才会来靠近自己。 “将军累了吧?奴婢去打水给您洗漱!” 钱矜笙一溜烟跑出去了,虽然没求到调阿碧到前院,但至少明天能出府了。 她也能看看外边的时间了,心中不由高兴。 如往常伺候许泽林宽衣洗漱,一切伺候妥当,钱矜笙才终于回屋安稳睡去。 那来来回回的身影消失,黑暗里的男人才翻过身。 他将手中的香包凑近鼻息,淡淡的香草味,似却能安抚人。 心里有块地方忽的暖起来。 … 翌日。 因为今日能出府,钱矜笙高兴,早早就起来了。 “将军今日穿这件如何?” 因为心情好,语调也变得欢快了。 许泽林随意应她,在他眼里,衣裳穿哪件都一样。 选好了衣裳,娇柔的身影就在他身旁开始绕,经过这些日子,她的动作已经极其熟练了。 许泽林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纤细的手指在扣着暗扣,十分的专注认真。 明明才不到一月,许泽林却感觉这样平淡的日子,似过了许久。 以前一向他一向不让人近身,现却已经适应身边有她伺候。 “出去后,别乱跑!” 这是她来自己身边后,第一次出府。 许泽林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心。 钱矜笙垂着眸子应声:“知道了,奴婢不会乱跑的。” 她又没完成任务,跑哪儿去? 况且这古代社会人生地不熟的,她这么貌美的女子在外,多危险? 古代女子可没那么好生存的。 “最好记住你的话,也记住我的话!” 许泽林沉沉的声音提醒钱矜笙。 他说过什么话? 钱矜笙一时不明白他所指。 许泽林见她迷茫的模样,就知道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忽的低头,气息打在她耳边,语气凶狠警告她: “敢跑,便把你手脚打断,做成人彘。” 因这话里的凶意,令钱矜笙不由打了个哆嗦。 “我绝对不跑,将军可以派人跟着我!” 钱矜笙没等到他的答复,身前的男人,就如一阵风般跨步离去。 钱矜笙心里骂了几句,便去自己房内。 她拿出还没输完的一两银子,开开心心准备出府。 府门外的侍卫没有拦着她。 她跨出府门,也没有人跟着自己。 许泽林真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刚刚不是还警告自己别跑吗? 还是觉得她没胆量跑? 钱矜笙觉得许泽林的心思很迷,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当然也不能自己一个人瞎逛,迷路了怎么办? 于是乎,她去叫上了在洗衣房的阿碧。 “矜笙姐,我还有活没干呢!”阿碧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钱矜笙只道:“哎呀,我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今天就陪我去外边逛逛。” 她带了人走,洗衣房不敢说什么,毕竟她现在是将军院内第一丫鬟。 出了府门,钱矜笙站在外边看了看。 许泽林的府邸坐落在京城东面,这里住的,大多是一些新崛起的新家族,底蕴不深。 高门深墙耸立,才真觉得古代建筑的气派与智慧。 丫鬟出门是不能用府内的马车,她跟阿碧只能步行。 阿碧唤她:“矜笙姐,你想去哪儿呀?” “当然是去集市啊!去最近的吧!” 她们两人没有马车,自然不能走太远。 阿碧想了想就道:“我们可以去长林巷,我们平民百姓都是去那里采集的。” “走吧!” 阿碧带路,两人立刻就消失在府门外。 长林巷确实很有烟火起,早晨的集市也很热闹,小商铺吆喝得卖力。 就跟平常逛街一样,这个摊子逛了逛那个铺子,不同的是这里是古代,钱矜笙觉得什么都很新奇。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值五百文钱,买些小东西也足够了,女孩子喜欢的,无非都是珠花胭脂水粉。 两人在一个胭脂铺逛了逛,这里都是平民铺子,再加上古代没什么技术,这胭脂水粉也并不好,钱矜笙没看得上的。 阿碧倒是第一次逛胭脂水粉铺,有些想买,可惜她没钱,拿着一盒水粉看了又看。 钱矜笙直接拿过她手上的,递给老板娘,“结账!” “不用不用,我不买。” “我买!” 结了账,钱矜笙把这盒水粉递给阿碧,“收着吧,女孩子不管什么年龄都爱美,也要学会爱自己。” 少女时代,谁没为了漂亮去买过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理解阿碧。 “谢谢你,矜笙姐。” 阿碧很感动,从没有人这样对自己好,给她买东西,又教导自己。 “走吧!” 钱矜笙拉着她继续晃悠,买东买西的,最后手里就剩下了五十文钱。 钱矜笙本想留着下次花,却忽然路过一个打石器的铺子,就想起了府内打豆花没石磨。 “姑娘想打什么?”石匠问她。 钱矜笙拿出刚才去书铺画的图纸,递给石匠。 石匠看到图有些不解:“从没见过这么个东西,姑娘要多大的?” “大概这么大!” 钱矜笙用手比划了下,也不用太大,能用就成。 “姑娘先付十文定金,告诉我地址,几日后我就会做好,给你送家里。” “好勒!” 与那石匠聊了些许,交钱后就回去了。 “矜笙姐,那个有什么用?” “磨面用的。” 阿碧不是很明白用途,也没再多问。 两人路上走着,忽然就冒出一个大姐,拉住两人推销。 “姑娘,买一对手环吗?在寺里开过光的,夫妻一人一个,保你们恩爱不疑。” “不用不用!”阿碧推辞着。 但这大姐很坚持,面上也带些焦急。 钱矜笙观察一下她的小摊,就是些手工品,还带个四五岁的男孩,看来是生意不好,实在没办法才这样拉客人的。 钱矜笙便买了一对,两文钱,也不贵。 “姑娘,这个鸳鸯手环寓意好,适合新婚夫妻。” “就这个了。” 这大姐手艺挺好的,红绳编的手环很细致。 “矜笙姐?你是送给将军的吗?” 钱矜笙点点头。 反正也没人送,就送给他咯。 出来一趟,也该给他买点东西,刷刷印象分。 … 宫防外。 巡城营士兵个个恪尽职守,无半分懒散状态。 这里便其实多是各个世家子弟,以往公孙瓒惯着他们的时候,因不想得罪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养成他们偷奸耍滑的性子。 但许泽林这次上任,最先做的就是整顿军纪,偷奸耍滑的一律打了。 打到最后,虽得罪了好些人,却没几个敢顶撞的,这才有了军中如今这般精神的面貌。 许泽林从来都是恪尽职守,从不早退的。 但今日不同,许泽林隐隐有些担心,被钱矜笙的种种牵动心神。 想想以前,她是哪样的人?从不屑去讨好迎合,更别说当丫鬟伺候人了。 可如今她却是大变了模样,变得伏小做低,竟没有一次与他顶撞的。 这正常吗?一个人的傲骨和心性能转变这么大? 还是说只是伪装?只是为了骗去自己的信任,然后逃跑? 因怕她耍花招跑了,许泽林遂早早离了宫门,留下赤羽管束,就往将军府赶回去。 许泽林匆匆驾马离去时,正巧被后一步出宫门的公孙瓒瞧见。 看着那急匆匆的背影,公孙瓒起了疑:“这是因为什么事?这么急?” “将军,属下派人跟着?” “嗯!”公孙瓒摆摆手,“去吧,瞧瞧他背地里都有些什么勾当。” 因为许泽林这次分了他的军权,又让他在陛下面前挨了好几次骂,公孙瓒便嫉恨上他,就想给他找些麻烦,夺回禁军之权。 奈何这人底子干净,又是新到京城,并未出什么差错。 但来日方长,捏死一个出身卑贱又毫无底蕴的新人,还不是迟早的事。 … 许府。 许泽林今日回得早,大步直入主屋。 但一直不见那人迎来,便令他生了疑,院内里里外外也不见人影。 “钱矜笙呢?” 他抓了院门的小厮问,满是怒意,吓得小厮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厮这一迟钝,更是让许泽林笃定那女人跑了。 他的目光由此变得阴翳,吸气的胸膛一起一伏。 “说!人去哪儿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问的话。 小厮看见那双带有怒意和憎恶的目光,立刻抖得跪下不敢说话。 “奴也不知啊…矜笙姑娘今早出去后,还未回来…” “还没回来…” “派去跟着她的人也没回来?” 许泽林并非全然信了钱矜笙,反而是派了两个人暗中跟着她,看看她出去后,究竟会做些什么? 还是会抓紧时间逃跑呢? 小厮在地上哆嗦一下,回他的话:“都没回来!” 都没回来,那便是没出现什么异样。 许泽林缓了缓气息。 “人出去多久了?” “大概…快一个时辰了!” 许泽林眉头微微一触,他只允许钱矜笙每日出府一个时辰的。 为何还没回来? 这女人一向狡猾,许泽林不放心,立刻带了人手就要出去寻人。 怕再晚一步,她就给跑得无影无踪。 只是他带着人才至府门口,便撞见采集而归的人。 钱矜笙撞见他很是惊讶,这还没到午时,他怎么回来了? 看他这面上阴沉又架势汹汹的,不知道是要出去干嘛。 “将军来去匆匆,是有何及时吗?” “抓人!” 许泽林这一刻目光凶狠,盯得钱矜笙背脊一凉,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他了? 017 怎么?不愿意? 公孙府。 有暗哨悄悄回府来禀报: “将军,属下在许府外探查,看见许泽林与一女人拉拉扯扯。” “女人?” 公孙瓒思索起来。 许泽林后院是有几个女人,他也定了亲事,家事都不是些能助力她的女人。 一个朝堂新贵,结亲却不攀附世家,如何能够稳固权势? 公孙瓒觉得许泽林娶一个百户之女这件事,十分的蠢。 但他犯的蠢,却就是自己的利。 “去许府外蹲着,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叫许泽林能如此心急赶回去见。” “是!” “记住,隐秘些,别被他发现了。” “属下记住了。” 虽然现在并不知这女人是何来历,也不知许泽林对她有多在意。 但这人一旦有了突破口,便只会露出越来越多破绽。 公孙瓒平庸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 … 钱矜笙才刚至许府门外,突然就撞见许泽林出府。 他面色很是沉重,说要抓人,可二话不说就逮住自己,拉着她一路走进主屋。 这抓人,怎么变成抓自己了? “将军…将军?” “您慢点…是有什么事情吗?” 钱矜笙一路唤他,他也不应,只拉着自己一路疾风而行,而后进入主院,将院门给关上。 许泽林停住,背对着她,胸前一起一伏还未完全平复。 “将军?” 钱矜笙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怯生生轻唤,可这人还是没有回应。 钱矜笙只好大着胆子迈步,凑近他。 “将军,奴婢今天去逛了长平巷,今日赶集,可热闹了。” 许泽林还是不动。 钱矜笙绕到他侧面来,再次凑近开口:“将军你看,这是我在街上买的手绳。” 她伸手在许泽林面前亮了亮那红绳。 “这红绳做工倒是用心,听说是去寺庙里开过光的,戴上可去霉运。” 因着钱矜笙的靠近,许泽林嗅到她身上的胭粉味。 倒不算难闻,却也闻着不大畅快。 他紧缩着眉头,终于看向身边的人。 女子簪着新花,青丝如瀑,柔美娇艳正眨眼看着他,涂抹了新脂的的唇笑得十分讨好。 她顺服讨好,自己明明该高兴的,可此刻心中却并不痛快,反倒似有块石头堵着似的。 见许泽林终于有了反应,钱矜笙垂下眸子,大着胆子去拉他的手。 本想给他戴上手绳的,可男人却收起了手。 他直接错开她,大刀阔斧的坐于案前,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她。 钱矜笙被这目光盯得发怵,快速猜测着他在想什么?又是为何这般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 许泽林终于开口了。 “许久未出去了,便多逛了些时间。” 钱矜笙怕他不让自己再出去了,于是又补了一句:“以后奴婢一定早些回来。” “没想过跑?” 钱矜笙猛的抬头看他。 就见许泽林凤眸微压,一刻不缓的审视着自己。 “没有!绝对没想过!” 钱矜笙赶忙道。 “奴婢只是晚回来了片刻,真没有想跑。” 许泽林不说话,依旧是神色严肃看着她,似是根本不信她。 “奴婢真的没想过跑,奴婢答应过将军的,怎么会食言呢?” “你食言的话还少吗?” 因着她这句食言,勾起许泽林的怒火。 她对自己的诺言,从来就没有兑现过。 她从前说喜欢自己。 还说只想嫁给他。 可后来呢? 钱矜笙见许泽林头顶那那黑色的憎恨数值在一点点飙升,就猜测他又想起以往的回忆了。 “将军,奴婢真的没想跑。” 她开始细细给许泽林分析: “况且奴婢就算想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奴婢一没盘缠,二没人脉,对京城也不熟,就算跑了,路上怕也是凶险莫测,如此这般,奴婢又为何要逃?”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逃跑还不是时机?” 这是重点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将军怎么也爱钻牛角尖?” 钱矜笙气结,忽然一下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半截。 她不由看向许泽林,生怕他再动怒。 但许泽林眸子里只出现几分意外。 这好像是她回到自己身边后,第一次对自己表现出去除了讨好外的情绪。 爱钻牛角尖? 许泽林突然被点醒,他为这个女人太过焦急,太过失态了。 他不该为她用那么多心思的,一早晨都心神不宁,生怕人跑了。 可她又怎么可能跑得掉?他派了两个心腹跟着她的。 但就在方才,他实实在在看到她人还在时,心中确实是感觉到了踏实。 这一点踏实,却并未将心头那丝忧虑驱散。 她今日未跑,那明日呢?后日呢? 就像她方才说的,现在她只是跑不掉,若是时机成熟能跑了,她或许依旧会跑。 尽管她做了如何多的承诺和保证,又或是自己对她说了多少恐吓的言语。 都无用的,自己深信她会跑。 因为,他不信钱矜笙是真的认命了。 她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被娇养长大,又怎么可能真的心甘情愿当奴婢呢? 她这些日子所有的小意顺从,在他看来都是伪装。 钱矜笙看着他变幻莫测的面色,以及头顶上上下下的两个数值,心中也跟着焦虑。 这个狗男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是真的难猜透他。 “将军是不是累了?奴婢给您揉揉头吧。” 转移话题,是钱矜笙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钱矜笙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指落到他太阳穴上。 许泽林是疲倦了,今日一直想着她会逃跑,为她而心神不宁,可理智又将他来回拉扯。 这样的思虑,果真觉得隐隐开始头疼。 因着那柔软的指尖落在额头,让他有一瞬的缓和。 钱矜笙见他开始缓和,两个变换的数值也开始稳定,便自己按摩有效,松了口气。 因为许泽林着多疑难以接近的性格,这头顶的爱意值,才到45分,一半都还没到。 自己这小心翼翼的日子,到底还要多久啊? 钱矜笙又一次叹气。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钱矜笙正低头去看的瞬间,就被手腕的力量拖拽得一时不稳,绕了个圈,被身前的人猛的拉拽到怀里。 男人暗沉的气息包裹着她。 “将…将军” 钱矜笙对上他那双暗沉的眸子,有些胆战心惊。 她手掌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能感受到那里心脏跳得有些急促。 钱矜笙忙要起身,却被一双大手给按住,猛的又坐回他怀里。 “怎么?不愿意?” 他的目光里不再是以往的不耐烦与怒意,而是带有十足的侵略力。 钱矜笙再对上他的眸子时,身子也立变得僵硬起来,表现出十分警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