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穿后重启人生》 第一章 灵魂互穿 乔温看着手中吃到一半的棒棒糖，手僵硬悬在半空中，不停得眨眼睛。 柜台后面的收银员对她突然停顿住的动作不耐烦，敲了两下桌子问：“还付不付钱了？堵在这儿干嘛？” 乔温低头一看，柜台上放着一把剪刀，又转头看四周，自己站在一处便利店。 跟见到鬼一样，把剪刀往前一推，飞快跑出了便利店。 “这人怎么回事？”排在后面的大妈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颇为嫌弃得说。 乔温要是放在平常，早就和这两个没礼貌的人争执一番。 不过此刻她冲出便利店后，慌张得往后看了眼。 动了动拿着棒棒糖的手，纤长白皙，指如葱根，比自己原本的小短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把棒棒糖的棒子夹在手指间，她又小心翼翼试探性摸了摸自己的脸，捏了下高挺的鼻子。 原地四处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处橱窗玻璃的反射面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确切的说是她此刻的脸。 她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体里，更要命的是，这个人她还不认识！ 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因为这次月考排名倒数，而在街上闲逛思索怎么回去交差。琢磨要不要干脆模仿她爸签字，把这次不及格的卷子混过去。 正恍恍惚惚在大街上背着书包蹦跶，原本晴朗的天色有乌云转过来，看着快要下雨。 乔温手挡在头顶，想要跑到屋檐下躲雨。 看到街上有个拿着花篮慢悠悠走在路上卖手工棒棒糖的小女孩。 乔温觉得小姑娘看起来可怜，在她并没有多少的文艺细胞中一下子冒出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脑子一抽走上去把她剩下的半把棒棒糖都买了下来。 “快下雨了，早点回去。” 捧着一把棒棒糖，乔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观世音菩萨再世，脑袋上都冒着圣光。 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还没吃多少。 云层中一道闪电划过，天色在一瞬间暗得仿佛日全食，乔温感到眼睛被狂风眯得吹不开眼。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看了几眼才发现哪里不对，她明明待在原地不动，但是自己再睁眼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马路对面。 她这是有了瞬间移动的能力？ 但是周围路人看自己的眼光并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手指有点不对劲，这明明和自己的手指长得不一样。 连衣服都不对，这不是自己穿出来的那件衣服！ 乔温东张西望，终于在对面街看到了原本的自己。 长着和自己一样脸的人，看起来也和自己一样茫然，正在一直摸脸。 这人不会和自己灵魂互穿了吧？ 乔温深叹一口气，走上天桥越过马路跑了过去。 “你好，哎，这位同学！”乔温叫住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 站在她对面的“乔温”一转身，瞬间瞪大了眼睛捂住嘴。 “你……”李凝禾转身，一把拉住乔温的胳膊。 又马上松开，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保持住最得体的礼貌。 “抱歉。”李凝禾对她鞠躬抱歉。 因为不自在，不停得把垂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根。 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样的脸，动作语气都温柔了不少，乔温觉得超级别扭。 “我果然没猜错。”乔温长叹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长得一样？” 李凝禾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听到她说的内容。 捂住嘴后退一步，下意识想跑。 “别紧张，”乔温抬手稳定她的情绪，“这情况太复杂了，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们两个灵魂互穿了。” “你在说什么意思？”李凝禾终于冷静下来，和乔温并排坐在花坛旁边。 李凝禾转动手腕，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乔温平时做作业的时候，偷看过不少奇幻小说。当下这种情况，竟然能很快冷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不过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两个互穿到对方的身体里了。” 乔温盯着两个人手中的棒棒糖，这个时候她竟然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反应，这根棒棒糖她还能不能继续吃了？ 李凝禾也发现这个了这一点，把自己手里的棒棒糖递过去。 “要不换着吃？”李凝禾问。 她这个时候还能细致观察到乔温的表情， 乔温看了看手里的五角星形状棒棒糖，而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手中，拿着一大把棒棒糖，就是自己刚才买的。 她摇头，又苦笑出来。 看着对方手中的棒棒糖，乔温忽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买了同一款棒棒糖？”乔温转过身说。 她们现在急需找到互相换回去的办法。 “那要不试试再换回来吃？”李凝禾提议。 把手中吃到一半的棒棒糖塞到嘴边，乔温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没下得去嘴。 还是把这两根吃过的扔到垃圾桶里。 剩下还有一把没拆封过得，乔温和李凝禾拆开包装试了半天，每个都塞嘴里试了一遍。 乔温每次试之前都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依然在李凝禾身体里，没有换回来。 一把棒棒糖全都拆开了试到了最后，有个路过的小女孩看到后，“哇”得一声哭出来。 “妈妈，你不让我吃糖！可是这两个姐姐吃了好多！” 孩子妈飞快把小女孩带走了，留下一脸尴尬的乔温和李凝禾坐在原地。 “要不试试去找那个卖糖的小姑娘？”乔温收拾好糖纸，再次发出提议。 李凝禾全程脾气很好得顺着她的提议点头。 两个人在刚才碰到小女孩的地方转了好久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乔温跑了好久的路程，累得忍不住叉腰张脚站。 发现身旁的李凝禾正在看向自己，忙把腿收拢。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习惯了，忘了这是你的身体和你的形象。”乔温张口发现李凝禾这具身体，连声线都是甜甜的。 李凝禾朝她温柔得笑起来，身形站得挺直，微微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你以你最舒服的样子来就行了。”李凝禾说，“其实我也很想像你这样，但是我不行。” “为什么？” 第二章 方法行不通 乔温下意识追问，李凝禾低着头没有回答。 见她神情不佳，乔温才意识到自己和李凝禾虽然经历了身体和灵魂互穿这件离谱荒唐的事，但是认识不超过半小时。 还没熟到能交心的程度。 李凝禾看起来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乔温看向李凝禾，也跟着抖落身体，端正了一下站姿，看向眼前的另一个自己。 “怪不得我妈一直让我平时背挺直，身形一下子就好看了。” 李凝禾缓步往前走，柔声安慰道：“别放弃，我们再找找，或者再想想别的办法。” 乔温原本焦虑的心情，被她温柔的话语安抚下来。 快步跟在李凝禾身后走过去。 路过一处橱窗的时候，乔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橱窗玻璃面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倒影中有个身形纤长的气质美女。 乔温抬高一下手臂，又转动头，紧紧盯着橱窗的倒影，忍不住捧住自己的脸。 她现在穿到了女神级别的美女身体中，还有些小小羞涩。 学着李凝禾的仪态挺直后背扬起脖子，可不能给这具身体丢脸。 李凝禾在一旁等她照镜子。 看乔温这幅可爱的模样，李凝禾眼神中露出慈爱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点点向往。 乔温在橱窗偷看完自己，才走到李凝禾身边。 “你怎么买了这么大一把棒棒糖？”李凝禾问她。 乔温往四周查看，希望能找到那个卖棒棒糖小女孩，不过一无所获。 她回答说：“我看刚刚快要下雨了，她一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就想把她的棒棒糖全都买了，可以让她早点回去。” “不过她这个棒棒糖味道还不错，”乔温把所有的棒棒糖都尝试了一遍，转眼又看起来阳光灿烂。 李凝禾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乔温发现面对她的话题，李凝禾虽然都会礼貌回应，但是感觉什么都激不起她的情绪。 “你也觉得她的棒棒糖味道还不错吧？”乔温笑嘻嘻问道。 “还行吧，”李凝禾点头说，“因为那个小女孩跟我说，希望能给我带来一点甜，我被这句话打动了。” 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乔温在心中感叹。 她抬手准备把长发梳起来，一抬手长袖被带起，乔温看到手腕处有一道很深的疤。 她瞬间就看出这疤是怎么回事，一抬头看到李凝禾慌张得表情。 明显不想让自己察觉到这个疤痕，但是她站在原地慌张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乔温惯会察言观色，见李凝禾极度慌张的神情，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先不动神色把袖子撩了下去。 “会不会跟刚刚乌云的雷有关？”李凝禾生硬扯开话题，“刚刚电闪雷鸣了一阵，我看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有可能。”乔温被她的话题带了过去，抬头看天色。 刚刚飘来的这朵乌云还没有完全飘走，天热看起来阴沉沉的。 乔温和李凝禾手牵手抬头看了半天，等待还有其他的雷层云飘过来。 “这两个人干嘛呢？”有路人经过看到，窃窃私语 说道，“怎么看着像仰头喝雨水？” “是不是魔怔了？” 乔温仰头了半天，脖子都酸了。 低下头转动一下脖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脖子嘎啦嘎啦响。 “痛死我了。”乔温那右手护住颈椎问，“你的颈椎不太好。” “抱歉。”李凝禾也跟着转动脖子，又抬抬手。 能感觉到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身体和性格一样，都很明朗。 “没事……哦哦！”乔温刚挥了挥手，就感到眼底逐渐变黑。 “雷来了，雷来了！”乔温拍拍李凝禾的肩膀，拉住她的手往人行道中间走。 忽如其来的雷电让行人猝不及防被吓到，都纷纷往屋檐下尝试避雨。 这时候就看到乔温和李凝禾两个逆行者走到路中间，互相借助双手，闭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轰隆——”一阵闪电划破天际。 暴雨随之落下，乔温和李凝禾在暴雨下被淋湿得睁不开眼。 乔温颤颤巍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是在李凝禾的身体里。 两个人万分狼狈站在雨中，身体不仅没有换回来，还引起其他路人的疑惑目光。 “这两个人干嘛呢？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也有可能是想要博眼球发到网上，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讨论的声音不轻，在暴雨中轻飘飘飞了过去。 被议论纷纷，李凝禾显然有些不习惯。 她过于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 不知是因为暴雨还是别人看法的原因，乔温感到李凝禾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头不自觉低下，紧紧盯着地上的水潭。 “雨太大了，这个方法好像也行不通！” 乔温大声说，拉着李凝禾往不远处的银行自助机前躲雨。 “你等一下。” 乔温刚站定，李凝禾撂下这句话，往街角的方向快步跑过去。 乔温伸长了脖子在背后研究她跑步的姿势。 “她怎么跑步姿势都那么优雅？”乔温学着李凝禾的姿势，把自己的姿态端正。 李凝禾很快又跑了回来，带着从便利店买的一把伞和两块崭新毛巾。 递了一块毛巾给乔温：“把头发擦擦干，不然一会儿会感冒的。” “谢谢姐姐，你好贴心。”乔温接过毛巾，嘴甜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李凝禾擦着头发问。 乔温从风衣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学生证，上面印着工大医疗系李凝禾。 不仅是学生证，还有口袋里那个卡包一看就很贵。乔温看了眼就悄无声息放回去，没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啊，我下意识一摸兜，又下意识一掏就看到了。”乔温乖巧认怂，眨巴眨巴灵动的眼神说，“我今年高三，所以能叫你姐姐。” 嘴角还挂着和善微笑，乔温擦毛巾的手忽然一抖，看向李凝禾买的黑胶伞。 这伞她在杂志上看到过，一把要220。 她看向李凝禾问道：“你买伞和毛巾的钱，不会是从我手机里付的吧？” 第三章 现实的问题 李凝禾还从没见过乔温这么直接但是不讨人厌的女生。 被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把手机重新从外面那件棒球服外套拿出来。 “刚刚我结账的时候，一下子忘了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收银员一直盯着我看，找遍全身也没有现金，我才想起来用你的脸打开手机解锁后，给扫码转账过去。” “情况紧急，我把钱转还给你。” 说着让乔温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接过来面容解锁了半天，才又想起来自己的脸已经解锁不开。 “得用你的脸……”李凝禾的声音越来越轻，一直小心看向乔温，生怕她生气。 “哎呀，算了，好复杂！”乔温把手机拿过去重新放心口袋。 李凝禾一直温温柔柔的语气，让她生不起气来。 “我们现在这情况，这不是在乎转账不转账的时候。” 乔温把毛巾拿在手上，叹了口气看向正在下暴雨的街头。 小腿被溅起的雨水淋湿，牛仔裤黏黏腻腻贴在皮肤上。 乔温和李凝禾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再重新互穿回来，直到雨势逐渐减小，只剩下淅淅沥沥几滴雨水顺着屋檐掉下来。 “这个办法好像依然行不通。”乔温苦笑。 暴雨过于天色并没有随之亮起来，遥远的天边成了灿橙色和墨蓝色交织的染色盘，证明着天际渐晚，一天又快要结束。 正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李凝禾感到拿在手上的棒球服外套里手机正在振动。 翻来翻去把手机翻出来，上面备注写着：母后大人。 “你妈妈的电话。”李凝禾把手机递过来。 乔温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妥。 接过来直接“喂”了一声：“干啥？” “温温，你声音怎么了？”妈妈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听电话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不仅身体换了，连声线都一起换了。 “咳咳。”乔温假装咳嗽两声，“没什么妈妈，我就是刚刚淋了雨，嗓子有点不舒服。” “哎呦，怎么淋雨了？让你出门带把伞吧，那你赶紧回来洗个澡，妈妈给你熬点姜汤。哦对了，原本想问你回不回来吃晚饭的。” 乔温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向李凝禾，捏着嗓子对妈妈说：“我晚饭先不回来了。” “那你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乔温怕继续露馅，把电话赶紧挂了。 挂了电话，失魂落魄长吐一口气，把手机重新放回棒球服的口袋里。 “我们现在得考虑一个现实的问题，天快黑了，之后的生活怎么办？”乔温手指搅着毛巾，转头对李凝禾说。 “只能我们顶着对方的身份，先各自回家过对方的生活。”李凝禾接话。 她把棒球服脱了攥在手上，手指紧紧抓着布料。 神情严肃说道：“不过我们需要注意到这个互相穿到对方身体里的秘密，不能被别人发现。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乔温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被她手动扒拉下去。 她现在占着人家女神的身体，总有种占别人便宜的感觉。 乔温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她感觉靠墙蹲着不太雅观。 “行，只能我去你家冒充你，你去我家冒充我，不然我们今晚都得流落街头。”乔温拿手指比了一个六靠近耳旁，“有什么事情可以微信通风报信。” 乔温开始安排，拿出自己原本的手机怼到李凝禾面前让她扫一下脸。 打开相册把照片一一摆出来。 “这是我爸妈，你一回家应该就能看到他们，今晚不会认错。” “最重要的是明天周一上学，”乔温把照片往后滑，给李凝禾快速补课，“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赵晓梦，她就坐在我前排。还有这个，哼！隔壁宋叔叔的儿子小滚球宋楚涵，也在我们班。” “小滚球？”李凝禾跟着重复了一遍。 “因为他小时候追着我跑，结果从坡上被石头绊到滚了下来。”乔温笑得一脸奸诈，“我给他起得绰号。” 李凝禾手撑住下巴，也跟着笑出来。 “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吗？”李凝禾问。 “才不是！”乔温抿了抿唇，把头转过去。 她把手机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堆照片。 “哎，我们班人太多了。” 乔温头痛得揉了揉头发，还不忘在心里感叹这发质真好。 她又对李凝禾说：“我房间的书桌里，从上往下第二个抽屉，有一本我们大一时军训的集体照，上面印着名字。不过你一晚上能背出来吗？” 乔温表示很担忧，但是高中的一个班关系过于紧密，突然不认识同学说一件很离奇的事。 “我记忆力很好。”李凝神柔声说。 “哦哦，那就好！还有就是上课内容，这个你随便上上吧。”乔温一摆手，满不在乎得说，“反正我成绩也不好，你考个垫底也不会有人怀疑。” 交代完自己的事，在李凝禾开口说她那边情况之前，乔温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明显疤痕。 “所以……”乔温看了好几眼李凝禾，把自己的右手手腕抬起来，“你这个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得了解清楚才不会露馅，”乔温急忙解释，“因为它很像……” “割腕。”李凝禾直接接上她的话，苦笑一声说，“不仅仅是像，就是割腕留下的疤痕。” “……啊？”乔温好像探究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她抠了抠眉心，表达出遗憾的语气，但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不要想不开啊……”乔温头脑风暴了半分钟后，才小心开口说出这句话。 “没事，”李凝禾低下头，手臂耷拉下来，“当时确实是一时想不开，所以后来又重新把伤口包扎好了。” 乔温看着手腕上的这个伤口，这看起来刚伤了不久。 见李凝禾起身，乔温仰头问：“那你刚刚为什么站在天桥上那么久。” 李凝禾震惊转过头。 “我都看到了，”乔温说，“你站在天桥上，差一点就翻过来。我才让那个卖棒棒糖的小女孩，给你送了一颗糖果过来。” “是你？”李凝禾问。 第四章 分道扬镳 下午的时候，乔温在买下小女孩的所有棒棒糖后，正在四周寻找有没有卖伞的地方。 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天桥上，有个容貌出众的女生正站在天桥正中间怔怔出神。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完美，乔温那个时候多看了几眼在心里感叹，一定女娲造人的时候精心雕琢过。 乔温羡慕这个女生的长相气质，在多看了几分钟，却发现她有点不对劲。 看起来手撑住栏杆正在纠结要不要往下跳。 吓得乔温赶紧让那个卖给她棒棒糖的小女孩去天桥那儿，又递了一根棒棒糖过去。 她跟在后面想找路人求助，一连问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搭理她。 刚准备报警，转头发现李凝禾已经走下了天桥。 乔温这才松下一口气，等再回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便利店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你不止一次有这个念头了。”乔温开门见山对李凝禾说。 但是李凝禾轻生的想法又不坚定，乔温在心里担忧。 她一定要找出来原因，毕竟现在她们两个是命运共同体。 她们两个站在商场前面，一群小学生热热闹闹得跑了过去。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苦痛事都随着这些欢声笑语而消失。 然而欢笑声只是浮于表面，痛苦深埋在心里。 李凝禾看向乔温，忽然拉住她的手忍不住哭起来。 她没有朋友，怎么也想不到压在心里的这些事竟然是和一个刚认识半天的陌生人说得。 这个陌生人还和自己互换了身体。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学校，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不堪入眼，我受够了这种折磨。” 在李凝禾的描述中，乔温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那学校里这些对你的恶意攻击和诽谤，你有没有告诉老师？”乔温问。 李凝禾咬着嘴唇，眼眶哭得又红又肿。 “说过了，但是没用。”李凝禾说，“因为她们所说的内容，有一部分是事实，我爸爸确实因为酒后撞人在服刑。” “但是我绝对没有她们说得那么不堪入耳，我也没有什么勾引破坏别人家庭，简直就是他们编造的！” 乔温明白了，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更何况李凝禾的性格柔软敏感，也没有能全力支持她的朋友。 这才导致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你只管认真上课就行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当她们是犬吠。这帮人也是闲着，就喜欢以造谣别人为乐。”乔温小心安慰道。 没想到不知道哪个字触发了李凝禾的点，她竟然冷笑出声。 “我不喜欢现在学的内容，也不喜欢医疗系。我强迫自己妥协融入课堂，但是越学越排斥，越排斥越痛苦。” 乔温听出来了，学业压力可能是第二个痛苦的源泉。 “你把这些跟你妈妈说过吗？”乔温尝试开导她。 正在说话的时候，她风衣外套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刚打算按下通话键给李凝禾递过去，却看到她直接没接，任由手机一直响着。 过了几分钟，电话一直持续不断在响，几乎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拿电话的时候，乔温看到了备注，上面写着妈妈。 “不接？”乔温问。 “这个点回家我妈肯定会生气，再加上我刚才没接她电话，就更生气了。一会儿你到家之前把手机关机后扔了，就跟她说手机掉了。” 乔温听得满头问号，转头看了眼天色。 这个点，很晚吗？ 等等，为了不接她妈妈电话，直接把手机扔了。 乔温震惊张大了嘴，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见李凝禾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乔温愣愣得应了下来。 说完这一通，两个人终于从原本躲雨的地方往外走， “直接坐这里的311路就可以到我家，到城北站下来后一直往前走，看到个小型超市后右转，看到有个海源新村，就是我家小区大门。” “我爸这人有点唠叨，你今晚回去的时候就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别跟他唠嗑直接回房间睡觉。但是我妈肯定会端着中药西药各种药进来让你喝，你就把中药吃了，再撒个娇西药应该就能免了。又不是真生病，万一吃出问题来。” “撒娇？”李凝禾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嗯，”乔温回得理直气壮，“我妈最吃这一套，跟她撒撒娇就能蒙混过关。” 乔温不放心，嘟嘟囔囔说了一堆，直到两个人走到了车站才终于停下。 她想起来自己讲了一路，还没给李凝禾说话的机会。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激动话就有点多。”乔温靠着站台坐下来，“你呢，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李凝禾长叹一口气，看起来不是很想承认，不过开始说道：“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我和妈妈的关系不好。你不用跟她过多打交道，安静等到她出去上班就行了，反正她也不怎么着家。” “哦……”乔温应了下来，“那学校那里？” 说着她忍不住搓手，乔温还没有体验过传说中幸福的大学生活。 高三冲刺这一年，班主任天天在鼓吹熬过这最辛苦的一年，到了大学就幸福了。 这使得班上每个人都对大学生活无比向往。 “抱歉，我在大学没什么朋友。”李凝禾说，“你代替我去学校以后，可能会有点难熬。” “怎么会难熬？”乔温一下子转过头，眼神亮晶晶得说，“那真是太好了，在学校里不用处理杂乱的人际关系，一个人想干嘛就干嘛？你大学还是走读吧？那我都不用处理和室友的关系，怪不得我们班主任总说，只要上了大学，就可以放松自由了！” 李凝禾被她这幅快乐天真的样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大学可没那么轻松。” 公交车缓缓进站，快要到了分道扬镳的关键时刻。 李凝禾让乔温从风衣外套口袋里拿出钱包。 然后拿出两张人民币，帮她叫了个车。 “你打个车回去吧，不然会被我妈看出端倪。她今天这个时候应该不用加班，在家待着。” “什么端倪？”乔温问道。 第五章 太反常了 回去的路上，乔温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看着李凝禾给她发来的短信。 “我妈要求我晚上在天黑之前回去。在外面的出行如果没有她开车接送，就坐出租车回去。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利用晚上的时间来进行学习。” 乔温看着前排的出租车计时器心惊肉跳，让自己的眼神看向窗外。 心里感叹有钱人的世界真刺激。 与此同时，李凝禾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趴着窗口以俯视的视角也看向窗外。 她都忘了自己上一次一个人独自坐公交车是在什么时候。 印象中好像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爸妈还没离婚，爸爸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带着她出来坐公交车。 但是她那个时候对很少笑的爸爸处于一种略有惶恐的状态，对于当时的记忆除了紧张，没有别的留下。 李凝禾此刻坐在公交车上往外看，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公交车内开着灯，玻璃上能隐隐约约反射出她的脸。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是可爱纯真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泛起淡淡的梨涡。 李凝禾觉得有趣，对着玻璃尝试着扬起嘴角看梨涡。 “妈妈，我想坐靠窗的位置。”有个小孩冲过来，转头对她妈妈说。 李凝禾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回头，看了眼孩子妈妈，没等对方说话，就已经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让位置。 “靠窗的位置已经有姐姐坐了，我们坐中间，公交车上不可以吵吵闹闹哦。” 李凝禾又重新坐了回去，她在长时间压迫的家庭环境下养成一种敏感的性格。 “别忘了把这个手机扔掉。”李凝禾最后说了一句。 出租车司机转过弯，稳稳停了下来。 “同学，目的地已经到了。” “啊！”乔温看着前方的高楼，一眼看过去没找到门在哪里，“就这里吗？” 见她满脸疑惑的语气，司机都笑了起来。 “这里不是你家吗？你怎么自己都不确定？” 乔温把钱递过去，笑呵呵得说：“我这是，刚搬来没多久，所以还有点陌生。” 她把手机关机藏进背包深处，走下出租车看到前面金碧辉煌的大门，旁边印着禹成国际四个大字。 除了车辆进出的大门，乔温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行人进出的小门在哪儿。 手机被她换了，乔温找不到路，绕过花坛转了好几圈，才在保安的帮助下找到了进去的门。 打开家门的时候乔温吓了一跳，入眼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正对门的方向。 定神一看，这个穿着职业装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妇女，应该就是李凝禾的妈妈李佳。 “阿……”乔温把叫出口的“阿姨”给吞了下去，别别扭扭改口道，“妈……妈！我回来了。” 李成英敲电脑的手一顿，她还从来没见过李凝禾这么活力四射的语气回来。 随即眉头一皱，沉声说道：“疯疯癫癫的像个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端庄的形态。” “啊？”乔温没意识到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但是她察觉到李佳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正在隐忍怒火。 “你下午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一直都不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不接妈妈的电话！你知道夜晚一个女孩子出去有多危险吗？” 李佳把电脑搬到客厅，也是因为打了十几通电话都不接，气得火冒三丈。 “我去……”乔温才想起来忘记和李凝禾串口供了，随口说了一句，“我去外面随便逛逛散心，不接电话是因为手机被偷了，没手机又迷路，幸亏我还带了现金，才能打车回来。” 说着说着，以在家里的惯用撒娇手段蹦过来拉扯李佳的手腕。 “妈妈，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李佳一时僵在原地，连后续想说什么都忘记。 李凝禾见到她一直都是恭敬花钱的样子，隔着三米远的距离低头，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还贴着她的肩膀说话。 李佳有那么一瞬间心软，嘴上却继续强势说道：“你给我站直了！手机弄丢了是你自己不小心，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我让今晚把上礼拜导师讲的课都梳理一遍笔记，你还这么晚回来。” 乔温对于李佳这种软硬不吃的性格有点无语，现在理解李凝禾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怕她妈妈了。 不过好在她情商好，飞速理顺了放下的局面，乖乖应了一声准备先逃回房间。 “妈妈说得对，虽然是大学了，但是课业也十分重要，我先回房间了。” “你先等等。”李佳又叫住了乔温，“先去洗个澡吧，脏兮兮得回什么房间。” “啊，现在？”乔温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才七点多，着实属于还早。 “我想回房间先休息一下。”乔温试图反抗。 刚刚经历了灵魂互换这么离奇的事情，又一路高度紧张，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美美躺着。 “穿去外面的衣服怎么能进到你的房间里，有很多细菌的，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李佳起身，直接自由进入李凝禾的房间，帮她把睡衣拿出来。 “去浴室洗澡吧，不要洗太久，洗完了就回房间里多学习一会儿。”李佳吩咐道。 乔温在心里嘟嘟囔囔，心想她妈妈管控欲也太强了。 毕竟她现在是李凝禾的身份，只能先忍下来。 捧着衣服不情不愿来到浴室门口，就听到李佳在身后问：“你生活费还够吗？” “不够！”乔温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来劲。 转过身对李佳甜甜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李佳有些愣住看向李凝禾，今晚的女儿太反常了，以往她问出这句话，李凝禾每次都淡淡得点头。 乔温走到浴室中，在热气蒸腾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花洒里的水冲在身上，边洗澡边飞速动脑思考，对李佳下了个定论。 看来李凝禾妈妈虽然强势，但是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没想到一出浴室门，这个想法就被打脸。 第六章 神秘的书柜 乔温走出浴室前还特地一改在家里大大咧咧的习惯，把浴室都整理干净。 开了一条门缝，小心翼翼探出头，发现客厅里没人。 估计李佳可能是特地把办公地点从书房搬到了客厅，就为了等女儿回来。 现在看到她已经回来了，才又重新回到书房里。 这母女俩可能有什么误会，乔温在心里想。 找个机会一定要和李凝禾说说，她妈妈还是挺好的。 拿浴巾擦着头发来到房间前，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大开。 把浴巾往椅子上一甩急忙走进去，刚刚自己背回来的那个背包，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 乔温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无语发现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过。 连带那条被她本着勤俭节约原则带回来的毛巾，此刻正孤零零躺在垃圾桶里。 李佳这是丝毫不掩饰自己进来翻过她的包。 庆幸手机在去浴室前被她随手塞在了抽屉最底层，没有在这轮大扫荡中被发现。 乔温一口火气降不下来，走到书房前敲响门。 “什么事？”李佳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面色有些不善，明显是因为乔温把她工作打断这件事。 “我正在工作，有什么事的话你自己先解决。” “您凭什么翻我的包？”乔温开门见山，手里还拿着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毛巾。 “还有这个，您凭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说扔就扔？” 李佳看着眼前的女儿，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 震惊过后是震怒，李佳没想到乔温会因为这点事来找她。 一把抓过乔温手中的毛巾甩到她脸上。 “这种外面来的脏东西，我帮你扔在垃圾桶里有什么问题吗？不然你还要用它继续擦脸吗？这么点小事就跑开质问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妈妈管了？” “不是……”乔温摇了一下头，她怎么偷换概念。 “问题不是这个毛巾，这个毛巾我自己会扔，但是您不能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我的房间翻我包吧？” “我为了什么？我还是为了你好！问你什么你都不肯跟我说，我只能从你的房间开始了解你。” 李佳一生气就气场全开，乔温明明觉得自己有理，又被李佳的气场给压了下去。 乔温原本正气势汹汹，一下子被压得哑口无言。 “您这是不尊重我的隐私，”乔温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和人权！” 李佳面对今晚格外激动的李凝禾，直接冷笑一声。 “我以前也是这么做的，你怎么没这么大反应？你今天还晚回来了，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怎么还倒打一耙？乔温瞪大了眼睛。 没等到继续发挥的机会，就被李佳“砰”一下关上了门。 “你……哇……真的是……”乔温看着禁闭的门，气得话都说不顺。 重重“哼”了一声，踩着拖鞋“踏踏踏”回到了房间。 坐在电脑桌前，李佳听着门外踢踏的拖鞋声，却迟迟定不下心来继续工作。 她敲打了李凝禾很多次，在家里不能这么穿拖鞋，会显得不端庄。 李凝禾从10岁开始就养成了走路悄无声息的习惯，现在外面的声音却连她房间里都能听到。 而且女儿今晚过于反常。 李佳看着长时间不用自动休屏的屏幕，黑色屏幕上倒映出自己紧皱眉头的脸。 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盯着书房的门看向外面。 她感觉李凝禾今晚有些不正常，这么当年她和女儿相依为命，李凝禾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 像今晚这种跟她大声喧哗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李佳正在头乱如麻，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思考李凝禾的状态被打乱，她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后，重新打开电脑，决定等明天李凝禾回学校后再去她的房间里探探究竟。 乔温气鼓鼓回到房间里，看了眼门外，把房门反锁后坐在床上生闷气。 一个人生气了半个小时，见门外也没动静，只能重新起身在房间里探索。 她明天要顶着李凝禾的身份去大学里上课，需要先临时报个佛脚。 好在大学生活跟自己所在的高中不一样，整个班都很自由。 “只要我躲得快，教授就不会点名我的名字。”乔温坐在椅子上瞎琢磨。 她在李凝禾的房间里背着手转圈，想要找找有什么能看的。 李凝禾的房间跟她的房间简直天差地别，整齐得仿佛样板间， 书架上整齐得一列书，不是哲学名著，就是医学论文。 乔温看到这些封面就头痛，感叹果然学霸不好当。 正在书柜里想要抽出几本看看，往里看发现李凝禾的书柜有些不对劲。 走到房门旁确定外面没有动静，才重新回到书柜，把哲学书全都拿出来后，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夹板。 李凝禾的房间里竟然还藏着秘密。 这块夹板隐蔽，一般人看不出来。所以李佳这么喜欢来李凝禾房间里到处乱看，都没发现里面的内容。 要不是乔温曾经在油管看过有个视频教大家怎么改造书柜，而这个夹板的样子和视频里一模一样，她也不会发现。 打开柜子里面竟然还藏着一本书，乔温小心拿出来看了一眼。 “中级化妆师鉴定教材？” 乔温把这本教材拿在手中，除了几本关于化妆的书，其他的倒也没有了。 乔温有种撞破别人秘密的感觉，在紧张的心情中把化妆书放了回去。 重新回到书桌前，李佳交代让她复习的内容，乔温自然看不懂。 她头疼打开李凝禾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才发现李凝禾在出门前已经都写好了。 “她都准备从天桥上跳下去，竟然在出门前把笔记都写好了。” 乔温看不懂她到底是爱学习还是排斥学习。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部新手机，不然和李凝禾交流不方便。 正在想办法弄钱，手机来了一条入账信息，显示李佳刚刚往卡里打了5000给她零用。 乔温神情复杂看了眼门外，刚和李佳吵得天翻地覆，但是她还是给自己转钱。 又看了眼书柜，不过李凝禾宁可这么复杂弄个夹板，都不准备一把锁。 看来这母女俩的矛盾很深。 第七章 受宠若惊 乔温在李凝禾房间里等了半天，听到了李佳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她走过去开门，一打开正好看到李佳手放在门把上，根本就没有敲门的意思。 见到房间门打开，李佳的手又优雅得收了回去，搭在自己的lv包带上。 “我要出去加班，”李佳说，“你把笔记写完了就早点睡。明天早上你有早课对吧？我早上七点半开车送你去学校。” “会不会太早……”乔温一听就开口讨价还价。 李凝禾家距离学校开车也就20分钟的距离，早课要八点半才开始。 李佳说完直接转身，压根没搭理身后的乔温。 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才转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乔温轻声嘟囔，不想再大晚上和李佳起争端。 等听到关门声，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明白李凝禾说得等她妈妈出去就可以放松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李凝禾在她家待得怎么样了，乔温这么想着。 来到窗边俯瞰城市夜景，乔温看向了东南方的某一点，那是自己原本的家。 李凝禾从公交车站下来，路边的路灯闪闪烁烁看起来马上就要坏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路两旁高耸的梧桐树把本就稀疏的路灯遮挡住了一大半。 整条路被鹅黄色的灯光笼罩，看起来视线昏暗，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温馨。 李凝禾从来没来过这里，自然也不知道海源新村要往哪个方向走。她不动声色依然跟着人群走，绕过路口后，终于在一处24小时便利店旁，发现了新村的大门。 提了提背后的书包带，李凝禾不动声色走进了这片外观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社区。 乔温跟她提过一嘴家里的位置，话语中形容得仔细，李凝禾也记得清楚。 看起来和乔温平时回家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她这次回去没有提着一袋顺手从便利店买的饮料。 打开门的时候，迎面而来一个液晶电视机屏，女主角一跃跳下悬崖，男主大喝一声就跟着跳下去。 下一秒电视屏幕就黑了。 原本在沙发上跷二郎腿的乔正明看得正起劲，急忙站起来想要去拿遥控器。 殷巷红把切好的哈密瓜从厨房里端出来，嘴里骂骂咧咧：“你天天就盯着个电视看，还不快过来帮忙。” “这个电视我要看的嘛。”乔正明走过来悄悄把遥控器拿在手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而且刚吃完饭，吃不下哈密瓜。” “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了！” 夫妻俩正在斗嘴，就听到钥匙旋转的声音，李凝禾从书包最外层找出钥匙进来。 眼前一幕最寻常不过的温馨家庭情景，却让她一时愣在原地。 对于自己马上就要身处这种环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温温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你吃过饭了吗？爸爸再给你热点？” 乔正明忙把哈密瓜一推让出位置来，起身过来帮李凝禾把拖鞋拿过来。 “我吃过了。”李凝禾对乔正明微微点头，乖巧得回答道。 又快速扫了一眼室内情况，不动声色确认好自己的房间。 “我还有作业没做，那就先回房间写作业去了。”李凝禾书包还没放下，快步走进了乔温的房间。 走路踮起脚尖，拖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乔正明惊得一口哈密瓜差点噎住，对殷巷红说：“乖女儿今天怎么了？竟然一回来也不先吃点东西放松一下，自己就去做作业了。” 殷巷红也觉得奇怪，把哈密瓜盆拿过来摆在自己面前。 “确实有点，那次让她去做作业不都是被我骂了才去的。你说他今天下午出去干啥了？怎么这么反常？” “啧！”乔正明重新坐回沙发上，“瞧你这话说的，温温下午不是说去书店买书吗？讲不定她就是在书店看到别人成绩好，收到了鼓舞，回来就奋笔疾书，这是好事！” “拉倒吧！”殷巷红不相信，“你知道她上次月考第几名吗？年级里一共300多个人，她考250，我看她就是个250！” 一提到成绩的事，殷巷红就来气。 把叉子往桌上一放，又到乔正明前面的茶几那儿，把剩下的哈密瓜盆拿了过来。 “不行，我得找个理由进去看看。” 殷巷红端着果盘来到了乔温卧室门口，趴着想要听动静。 “你这人真是！”乔正明斜瞪了一眼，继续打开电视看。 李凝禾站在乔温的房间中间安静查看，一个典型的小女生房间格局。 床头柜上摆了五六个娃娃机抓起来的玩偶，床头还挂着一串捕梦网。 她什么都没敢动，只是把书包放在了书桌脚下。 手打开书包拉链上，刚把课本抽出来搭在封面上，房间门在这时候被敲响。 李凝禾的手一顿，她在家里的时候李佳从来都不会进她房间之前敲门。 见房间里没反应，敲门的声音略有急促又敲了两下，李凝禾才规规矩矩对着门口说：“请进。” “吃水果吗？”殷巷红端着水果盘走进来，看了眼课桌。 确实有英语课本，自己敲门的时候房间里的动静也很小，听着没有把小说快速藏起来的声音。 乔温今晚是真转性了啊！ 殷巷红喜上眉梢，放下水果盘忍不住搓手。 “谢谢。”李凝禾受宠若惊下回答道得体。 见殷巷红在一直站在课桌上，疑惑抬头看了她一眼。 “温温啊，明天就是你们阶段考试了。妈妈知道让你一下子进步太多不太现实，但是你还是要努努力往前挪，咱们的目标是利用最后的半年时间，争取考个大学就行。”殷巷红又忍不住唠叨几句。 乔温成绩这么差吗？李凝禾捕捉到这个信息。 “好的妈妈。”李凝禾乖巧回答。 没有平时满不在乎的表情，殷巷红一时有些不习惯。 “那我先出去了。”殷巷红说。 乔温起身送她出去，一直到了房间门口。 殷巷红突然撑住快要关上的门，把李凝禾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第八章 认人障碍 “我没有啊。”李凝禾回道。 面对殷巷红尚有怀疑的目光，李凝禾迅速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今天性格的反常。 想起乔温交代的事，李凝禾手撑住门框装成虚弱的样子。 “我可能淋了雨，感觉脑袋晕晕的。”李凝禾说。 “我说你怎么对什么都没兴致。”殷巷红心疼得捧住女儿的脸，“那你再看会儿书早点休息。” 说完就关上了门。 李凝禾背靠在门上松了口气，没过多久房门再次敲响。 殷巷红端着一碗中药和一包感冒药，还放着一颗牛奶糖。 “吃完药把糖吃了，不然太苦了。”殷巷红小心交代着。 趁机用余光看了一眼，见自家闺女真的在认真学习，满脸高兴脚步轻快又走了出去。 李凝禾看着桌上的药和糖，小心翼翼把西药收起来。 一碗中药下去后，她才慢悠悠剥开糖纸。 牛奶糖很甜，让她瞬间就不觉得苦了。 李凝禾只是吃着糖，感到自己竟然有些更咽。 短短一个晚上，她能感受到乔家父母对孩子的温情和期望。 她翻开乔温的课本开始温习，既然这对父母只期望女儿能有个好成绩，那么她就用乔温的身份考考看。 高三的理科内容她已经忘了一点，不过以她的学习能力要重新捡起来并不难。 李凝禾看到晚上一点多才睡，浑然不知道门口乔家父母看到门缝里亮起的灯光，在欣慰的眼神中互相搀扶住回到了房间里。 李凝禾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天尚且蒙蒙亮。 来到窗边把窗打开，看到楼下已经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做操聊天，比自己家的高楼大厦有烟火气多了。 手机微微震动，进来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李凝禾还没来得及看，房门又被打开，唯一一次殷巷红不会敲门直接进来。 习惯性冲到床前，嘴里大声督促：“都几点了，赶紧起床了……” 这两句每天重复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房间里的窗帘大开，甚至被子都叠好了。 李凝禾正站在书桌前理书包。 “要吃早饭了吗？”李凝禾转过头问。 殷巷红被女儿这么大的转变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啊，对，早饭准备好了，记得出来吃。” 见殷巷红出去了，李凝禾才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我是乔温，这是我的新号码，是你妈妈买的。” 乔温拿完这一条，拿着新手机还在感叹不已。 今天早上为了露馅她特地调了一个闹钟，才发现这个行为着实有点多余。 等她出去的时候，李佳已经早早出了门。 桌上放了两百块钱和一副新的手机，旁边贴了一张便利贴。 “密码我给你设置好了，是0741。不要以没有手机为借口再晚回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大半夜才回家。 乔温在心里“切”了一声，马上就把密码换成了自己的生日，反正李佳也不知道她生日是多少。 把李佳给她的钱都小心收好，打算下楼买点早饭。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把乔温吓了一跳。 “还有十五分钟我来接你，早饭还没吃就去学校附近。” 李佳每次说话都一副命令的语气，乔温看着不爽。 不过看在手机的面子上忍了下来，跑到房间里拿出被自己藏起来的那台手机，模仿李凝禾的说法方式回了一条短信。 一个人在家里，跑到落地窗往下看，李佳的车还没回来。 乔温用她的新手机给李凝禾打了一个电话。 “你接电话不会被发现吧？”乔温说话神神叨叨，“你要不要制造一点噪音，不然被我爸妈发现就不好了。” 李凝禾站在卫生间把电话拿来看了一眼，感觉乔温大概是谍战片看多了。 不过她还是配合乔温的要求，把洗手池的水龙头打开。 配合哗哗的水声，乔温才继续说：“以后你就用这个手机号联系我吧。” “嗯。”李凝禾回道，“我猜到我妈会在第二天买个手机，因为她不会让我脱离她的掌控超过12个小时。” 乔温从李凝禾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她对这对母女的恩怨经过一晚上了解，已经猜测了大半。 她忽然一惊一乍说道：“哎呀，昨天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见乔温吞吞吐吐的样子，李凝禾问道。 乔温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发说：“今天我们年级有阶段考试，只能麻烦你帮我考了。” 李凝禾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听到这句话后说道：“你妈妈跟我说过了，我已经知道了。”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乔温在楼上看到李佳的车开了过来了，才挂断电话。 李凝禾规规矩矩背着书包从单元楼里出去，还没走出几步，就感到辫子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慢悠悠在李凝禾旁边跟着走。 李凝禾没有太大反应，凝神看着男生。 挎着站在她旁边的男生嗞着一口大白牙，鼻子高挺五官分明，头发应该是刚剃的，剪得很短贴在脑门上，看起来阳光中带着一丝傻气。 却还是掩饰不住帅气。 李凝禾轻微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没有以往那样大呼小叫追着他跑，宋楚涵还有些不习惯。 笑容逐渐降下去，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走过来。 “怎么了？”他看着对方的表情问道。 李凝禾看着非要和自己贴着一起走的男生感到有点麻烦。 她把乔温班里的同学都对照军训大合照背了出来，但是这男生刚剪的发型让她产生了认人障碍。 “小滚球？”李凝禾尝试性问道？ “靠！”宋楚涵反应很大往后退了一步，“你有意思没意思，上次我不是都帮你做暑假作业了，你也答应我再也不叫我这个绰号了。” “噗——”李凝禾差点笑出来。 转头说道：“对不起，以后不这么叫你了。” 她只是想借用这个绰号，确认一下这位是不是就是乔温的青梅竹马宋楚涵。 现在看来应该错不了。 没想到宋楚涵却瞪大了眼睛看向她，满脸惊愕。 “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第九章 小小反抗 她刚刚说什么了？李凝禾侧过头，没觉得自己哪句话不妥。 “你跟我道歉了？”宋楚涵停下来用力揉了揉李凝禾的头发，“你从小到大除了把我推下楼骨折那次，被你爸揍了一顿让来跟我道歉，你还没道歉过。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宋楚涵的描述让李凝禾听得心惊肉跳。 她也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身体接触，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宋楚涵手底落了空。 “可能因为今天要考试，所以有点紧张。”李凝禾给自己想了个借口，快步往前走。 宋楚涵重新登上自行车，从后面跟了过来。 “乔温，你竟然还有考试紧张的时候。”宋楚涵总开玩笑的语气紧追不舍。 见眼前的人今天确实跟平时相比有点反常。才收起玩笑神情追过来说：“是不是因为你爸妈给你下死目标了，你这成绩一下子要提高太多还挺难的。不过你要是实在完不成，包我半个月早餐，我可以让你到我家避难，怎么样？” 李凝禾没有回头看，一路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我完得成。”她昂首挺胸往前走，用淡然的语气说道。 宋楚涵推着自行车跟她一起站在站台。 今天的乔温虽然没有和平常那样追着他打，但是每次一说话都有种让他接不上话的感觉 宋楚涵挠了挠人中，还有点不习惯。 “你不去学校吗？”李凝禾看着缓缓到站的公交车说道，“自行车可没有公交车开得速度快，学校还有早读吧，当心迟到了哦。” 说完李凝禾直接上了车。 留下宋楚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傻愣愣得指着公交车不懂乔温今天抽得什么风。 听到公交车滴滴两声在路口转弯，才骑上自行车快速追上去。 刚刚说话耽误太久时间，他是真快迟到了。 一路风驰电掣气骑到了学校门口，宋楚涵累得直喘气，正好看到李凝禾慢悠悠从公交车上下来。 “你吃早饭了吗？”宋楚涵推车又追了上去，跟她一起进学校。 “吃了。”李凝禾惜字如金。 宋楚涵看了眼时间，比关校门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这是自从他和乔温一起到高中两年半以来，乔温第一次没有迟到。 眼前的乔温看起来完全没有跟他说话的欲望，宋楚涵走过操场推车去了车棚。 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李凝禾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正在认真看错题集。 宋楚涵目瞪口呆走进去。 乔温的位置在他前面一个，他把书包放过去。 伸手刚想拿笔盖敲敲前面人的后背，看到李凝禾在乔温身体中背挺直认真学习的模样，还是笑了一下把笔收回。 上午九点准时开始阶段考试，紧锣密鼓一连考两天。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李凝禾把笔一扔，嘎啦嘎啦转动脖子。 她打算把书拿出家对一下答案，这是她在高中时养成的习惯。 一年不到又重新捡了回来。 “乔温！” 李凝禾刚拿出来，前排就又一个短发女生跑过来，想要把她拉起来往外走。 “考完了，去ktv吗？简直憋死我了，那题目做得我头发都快秃了！” 嘈杂的考场中，女生一屁股坐在李凝禾旁边的位置。 李凝禾在军训大合照中看到过这个女生，叫凌蔷。 根据乔温的关系介绍中，这应该是她班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快速在脑海中过一遍乔温的关系网，李凝禾朝她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可是明天要上课，我就不去了吧。” 凌蔷听到这个回答后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乔温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今天没有布置作业！你没事吧？竟然说出这个理由！”凌蔷大惊小怪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看向李凝禾。 李凝禾在心中忍不住感叹，这两天她代替乔温在学校里，逐渐认识到这小丫头平时对学习态度有多敷衍。 她看了眼身后的高考倒计时163天，忍不住摇摇头，这样的状态她要怎么去参加高考。 李凝禾正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把乔温叫出来给她补补课，胳膊被凌蔷勾了过去。 “那走吧，我们去厕所。” 李凝禾看着贴在一起的胳膊想要把手抽回来。 她从小到大被妈妈管束太严，导致很少交到朋友，更别提手拉手上厕所。 长大后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她感到负担。更别提女生之间一起上厕所，她一次都没经历过。 不过李凝禾转念一想，她不想破坏乔温的关系网。 在小心翼翼把胳膊抽回来后，还是跟了凌蔷走过去。 从学校走出去，被她藏在书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乔温打过来的。 “你今天是不是考试啊？这两天怎么样，没有露馅吧？写字的时候我的笔迹怎么办？” 乔温这个大神经，过了两天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李凝禾见左右无人，才放开声音对她说：“你的笔迹规规整整很好模仿，我从你的作业本里抽出一页练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你这个作业……”李凝禾不好意思说，实在是错题太多了。 “你那边怎么样？”李凝禾换了个话题关心问道？ 乔温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嘿嘿笑了两声。 这节课是关于遗传学的理论知识，乔温听了五分钟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果断放弃。 “我给你录了音，找个机会出来带给你。” 电话对面听到这句话停顿了两秒，终于轻声说：“不用，我不想听。” 李凝禾从来就不想学医，这专业还是李佳给她硬报的。 她以两天乔温的身份活在世上，看着乔温如此洒脱的性格，也被带着小小反抗了一下。 “你不想听？”乔温把录音设备收起来，“那太好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做得对！”乔温鼓励道。 课堂中途休息时间，乔温举着手机轻声说话，就看到前面有个男生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顿时心中紧铃大作。 完了，她连人家叫什么都没准备，这人不会要跟自己对话吧！ 第十章 满座皆惊 乔温身子缩成一小团，眨巴眨巴眼睛看过去，在心里默念不要过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那男生直接走到乔温面前，还把专业书放在桌上。 朝乔温油腻一笑，乔温感觉有点反胃。 “你好，这里的位置没有人吧？我可以坐下吗？” 说完还轻轻噘嘴朝乔温的方向飞吻。 看得乔温心中起了一阵恶寒，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回忆了一下李凝禾说话的方式和仪态，乔温把背扬得笔直，偏头侧过去说道：“这里有人。” “别逗了，我都观察半节课了，这里怎么会有人？” 他们班班花李凝禾向来就是独来独往的清冷美女。 这男生叫罗启杭，是班里著名的花花公子。绩点倒数期末挂科，女朋友倒是两天换一个，他盯上李凝禾好久了，一直想找机会搭讪。 罗启杭回头，看到中间几排的狐朋狗友正在起哄。 今天不坐这个位置走出第一步，面子是肯定下不来了。 罗启杭认准了李凝禾向来性格软弱好拿捏，直接把书挪到了乔温身旁。 按照李凝禾的性格，顶多不睬他，等上课了还能趁机靠过去占占便宜。 “啪——”一声，乔温一掌拍在桌上，整个教室都被最后一排的声音吸引过去。 “我说，这里，有人。”乔温一字一句说出来，手指都快点到罗启杭的鼻尖，“你，听不懂人话还是图谋不轨？走开！” 一个班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罗启杭脸上感觉挂不住。 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眼前的人，这眼神让乔温极度不舒服。 “你这里有谁啊？”罗启杭吊儿郎当得说，“哟，几天不见，你交到朋友了？” 罗启杭过来想要拉乔温的手，非要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被乔温抄起他的书就往他手臂上甩。 “怎么？还想耍流氓？你爸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罗启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眼前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 “我什么我！”乔温最看不惯这种欺负女生的男生，指着罗启杭的位置说，“这里没人，但是有空气，我宁可让空气待着也不想让你待着。赶紧离开我的视线，脏了我的眼睛！” 罗启杭见她如此伶牙俐齿，吵不过就抬起手臂张动手。 “哎！你还想打人啊！”乔温毫不示弱，指着他大声嚷嚷。 罗启杭那几个狐朋狗友再不靠谱，也知道气氛不对，再闹要出事。 赶紧过来拉住他说：“算了算了，不跟她一般计较。外面怎么说这个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她计较什么？你看她一眼那是看得起她，这种给有钱人当小三的女人，还那么猖狂，本来就不要脸。消消气，消消气！” 这段话那男生故意说得响，整个班听到后没有帮乔温说话，反而不约而同憋笑，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 乔温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李凝禾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处境。 看来谣言散布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才会全班一个帮她说话的都没有。 “你这人……” “都吵什么吵！”教室前排发出“砰”一声响声，整个教室的人都被吓得一震，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乔温也跟着往前看过去，这节课的蒋教授不知何时走了回来，站在教室前方。 “我给你们二十分钟，是让你们休息的，闹成这样说想造反啊！” 蒋教授是整个学院出了名的不好惹魔王，全班原本看热闹的氛围都安静下来。 乔温见罗启杭骂骂咧咧走了，终于还自己一片安静，松下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往教室前方投射过去感谢的眼神，却发现蒋教授压根没看自己。 靠在讲台上不耐烦看向下面，对于刚才吵闹的行为很不满。 阶梯教室又恢复了平静，乔温一个人坐在后排手撑住下巴看窗外三楼的风景。 她很早以前就想在教室做这件事，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让自己的脑容量得到休息。 不过这在高中教室行不通，一转头就会引起任课老师的高度关注，成为被抓到黑板上答题的倒霉蛋。 乔温头拖着下巴看了一节课，乔温对于不再有人来烦她这件事表示很满意。 “你们教授人还是挺不错的。”乔温低头给李凝禾发了一条短信。 李凝禾一直没回，乔温算了下时间，她这个时候应该正考完试在走路，也就没有在意。 直到到了下课时间，乔温从后排站起来提包准备从教室正门离开。 一个人走到最前排的时候，乔温感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看，听到站在讲台旁的蒋教授叫住了她。 “你不要把班级其他同学带坏了，他们都是正经来学校上课的。” 乔温转头，看到蒋教授说完就拿着教材和电脑走了，都没正眼看她一眼。 什么意思啊！乔温在心中大骂。 她拿出手机看，李凝禾在发来的短信上表示质疑。 “蒋教授？哪个蒋教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如果是遗传学的蒋教授，你下课了就别跟他说话了，这个人很讨厌。” 能让李凝禾说出讨厌两个字，乔温在刚刚的半分钟内算是见识到这人有多讨厌。 见蒋教授根本就没有正视她，直接离开，乔温脚一跺追了出去。 “教授，蒋教授！” 人来人往的走廊中，乔温直接一下子把蒋教授叫住。 “你有什么事？”蒋教授被迫停下脚步，看她的眼神充斥着轻蔑，“有学业问题就去办公室找我，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一点家教都没有。” “老师您有师德吗？”乔温直接问了出来。 原本偷偷摸摸想要看戏的围观人员，听到这句话一座皆惊，开始议论纷纷。 楼梯转角处，有一个年轻的身影听下脚步看过来。 “你……你说什么？”蒋教授震惊看向眼前这位同学的惊世话语。 “我说，您仅凭着几句流言蜚语就断定了一位同学的品性，并且不仅没有身处谣言漩涡中的同学进行帮助，反而一起落井下石，这好像不是有师德的表现吧？” 第十一章 一鸣惊人 面对一走廊同学的围观，乔温又是一副不说出理就不罢休的模样，蒋教授气得话都说不顺。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这样和老师说话，叫做没有礼貌！” “哦……原来质问合理权益就是没有礼貌？”乔温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无辜表情，信步绕到蒋教授前面。 “行，那我今天就承认没有礼貌。毕竟没有礼貌是个人素质问题，而没有师德是老师的职责问题。” 乔温都不用余光看，就知道周围的人在看向自己这里。 这就是她冲出来的目的。 李凝禾脾气柔软又不想惹事，对于针对她的种种行为，都把苦痛往心里咽。 乔温可不想这么隐忍，不仅仅是为了帮李凝禾找回形象，还有为了给自己找点太平日子。 天天被人找各种理由嘲讽看笑话，乔温可受不了。 “学生就应该自爱……”蒋教授气得语气都变粗。 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温直接打断。 对于蒋教授这种习惯高高在上发表权威的老教授而言，乔温不顾眼色打断他的行为，着实能把他气得够呛。 “您听到有流言说我不自爱吗？嗯？谁说的？谁说的让她出来跟我对峙啊！”乔温挡住蒋教授的路不让他离开。 坚持要让他把剩下的话听完，还放大了声音要让所有人都听听。 “今天我在这里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您！我并没有流言中传得那么不堪，关于我的一切非议全都是诽谤。事实在我这里，麻烦您即使心里不信，也不要故意做出样子来刁难我。” 一口气说完，乔温又瞬间摆上一副标准笑容让到一旁，对蒋教授弯腰伸手。 “我的话说完了，教授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乔温弯起眼角对蒋教授投去乖巧的笑容。 蒋教授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气得不轻，直接一句不说就离开了。 “教授慢走哦，”为了彰显自己的礼貌，乔温还在后面打招呼，“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哦教授，我很尊敬您的。” 直到蒋教授走得没影了，乔温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因为其他围观同学没有离开。 更加加重了声音说：“毕竟跟风造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对吧？” 说完直接收起全部的神情，拎起包就往大楼外面走。 乔温和李凝禾约好了，一会儿要去肯德基见面。 看不到乔温的身影后，被她震慑住的人群才逐渐躁动起来。 “她脑子没事吧？怎么能那么对待教授，倒是真不怕啊。梁教授多严苛一个人，平时除了必要的课业，我都不敢跟他多说话。” “她今天好反常，刚刚还在遗传学的课上怼罗启杭。”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刚才一直看着乔温方向的男生忽然开口：“她这不是在为自己正名吗？” “拉倒吧，她说没有就没有啊？”旁边有两个罗启杭的狐朋狗友接话说，“谁信她的话呀！” “我信。”男生没再多做争执，扔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乔温来到了约定好的肯德基，走到最角落的位置里，李凝禾已经坐在那里了。 这个位置隐蔽，位于盆栽后面，卡在落地窗和儿童区中间有个单独的桌子，说话不会被别人听到。 乔温坐下的时候看了一眼落地窗浅浅的反射画面，上面倒映的两个人看起来和谐。 只有她们两个看到会有点别扭。 乔温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一口气和李凝禾说完，拿起可乐喝了半杯。 “那个，我看你和这个教授不太对付，他又实在气人才会这么做。” 乔温现在慢慢回味过来，感觉有点心虚，拿起薯条塞进嘴里。 她生怕李凝禾怪自己多管闲事，毕竟李凝禾看起来一副什么都不想掺和的清冷模样。 小心翼翼看过去，却发现李凝禾正张大嘴崇拜得看向自己。 “哇，你做了我一直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 乔温眨巴眨巴看向对方。 她感觉如果不是这次身体互穿，以正常的方式认识李凝禾的话，她们两个人或许也会成为朋友。 “不过你怎么那么相信我？”李凝禾那勺子搅拌巧克力味的圣代。 “不知道，”乔温摇头，拿起一个汉堡咬了一口，“但是我的第六感让我相信你，再说了，那种无中生有的流言，一听就很假。” 李凝禾听她这个语气，笑了一下，把一张餐巾纸递过去。 “你今天真是一名一鸣惊人。”李凝禾听乔温说完整段后，忍不住拍手鼓掌。 “还行还行。”乔温朝她做了一个低调的手势。 转而问道：“你今天在我学校没发生什么吧？” “没啊，你们这几天考试。”李凝禾答。 “也是，我在学校以前那样，你再做什么事，其他同学都不会感到奇怪。”乔温手指焦虑得快速敲在桌面上，“考试呢？考试怎么样了？” 李凝禾耸了耸肩：“顺利考完了，我觉得我模仿你的字迹还挺像。” “哦，哈哈！”乔温朝对方憨憨一笑，对自己逃过一场考试表示开心。 还没等她开心完，就看到李凝禾把吃完的餐盘先挪到另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两份试卷。 “你要在这儿做作业？”乔温打了个哈欠问道。 今天因为考试，下课的时间比以往早了不少。 夕阳余晖透过对街的落地玻璃照进来，让人感觉暖融融的。 李凝禾把考卷整理整齐，又拿笔圈圈画画了一阵，最后夹在一本笔记本里递过去。 “是你做。” “啊？！”乔温被一口冰可乐呛到，笑道，“我现在不是在代替你上大学吗？还做高中的题目干什么？” “可是你迟早要回去高考，总不能让我替你考大学吧？”李凝禾手指在桌面上敲。 乔温痛苦得抱住脑袋，不想把作业接过来。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被隔断，旁边桌的客人听不见。 但是合着玻璃窗却被一辆经过的车看到。 李佳按下车窗看过去，在她眼中看到的是李凝禾正把头发揉得一团乱，看起来很痛苦。 第十二章 预料之外 “她怎么回事？” 李佳还没多看几眼，前方红灯跳绿，排在后面的车子滴滴按着喇叭，提示赶紧开。 只能跟着队伍开走后，李佳才关注着前方车流位置，细细回忆刚刚看到的场景。 她从来没见过李凝禾有这么大的表情波动，从小到大即使被自己骂得再狠，也只是低头小声抽泣。 “她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心事？”李佳自言自语。 李佳回忆起昨天女儿的反常，还有前几天一直闷闷的样子，看起来整个人都很压抑，决定回去问问她。 于是她今晚推了一个维系客户的饭局，比平时提前两个小时回到家。 等了有一阵终于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李佳抬头看了眼时间，心中略有不满。 “哎呀我去！”乔温一推开门看到李佳坐着，吓得整个人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 早上送她上学的时候，李佳跟她说过，今天会晚点回来。 “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乔温小心问道。 把帆布背包往身后移，里面有李凝禾给她准备的考卷。 这要是被发现了，她还没想好合适的理由解释清楚。 “今天的饭局推了。”李佳简洁明了回她。 乔温“哦”了一声，一个跨步想要往房间里跑。 还没有跑出几步，就被李佳直接开口叫了回来。 “李凝禾，你过来坐到我对面，我有话问你。” 听到这个话术这个语气，乔温心中一个咯噔。 不情不愿挪动脚步走过去，在心里感叹李凝禾每天过得这么压抑，怪不得心理容易出问题。 “怎么了妈妈？”乔温露出商业笑容。 “你最近有什么心事想要和我说吗？”李佳开门见山，“你都可以分享给我，妈妈帮你开导。” 乔温差点没忍住嘴角抽搐。 就李佳这幅跟审判没什么两样的氛围，有事也会被说成没事。 “没有啊，我很好。”乔温回答。 她眼神一直在转，心里盘算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里，没敢直视看向李佳。 李佳又跟她问了一遍，乔温再三强调没事才回去。 坐在书桌上打开李凝禾给她的考卷。 看在她那么用心给自己整理的份上，做了一半的卷面里开始觉得心神不宁。 乔温很容易走神，拉拉头发捏捏脸，做了没多久就从书桌上站起来转动身体做操。 “过几天再说吧！”乔温又重新把卷子放进去。 阶段考试的成绩在第二天下午出来，整个年级的老师加班加点批考卷，发现一个醒目的异常。 统计成绩排名的老师再三过来找高三二班班主任吴瑾确认。 “吴老师，这是你们班乔温吧？” 听到这个名字，吴瑾一个担心。 乔温的成绩她还是知道的。 原本在高一高二还算是班级里中等靠前的位置，自从上了高三就节节败退。现在已经稳定输出永远排在年级的250名。 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这个排名位置纹丝不动，一连四次考试都是这个排名，把吴瑾气得够呛。 “她怎么了？”吴瑾抬头问。 总不能成绩再差了吧，那她真的需要去一趟家访和家长谈谈。 “不是！”对方把排名递过来，“她成绩倒是提升了，就是有点反常。” “这有什么反常的。”吴瑾听到这句表情一下子松了下来，接过成绩单笑道，“这孩子高二的时候成绩也不错，就是压力太大才会下滑……” 看到排名表，吴瑾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扶了扶架在鼻尖的黑框眼镜，眉头紧皱压抑住怒火，直接推门前往教室地址。 “吴老师，吴老师！”其他老师追出来劝导，“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一时想到了歪门邪招，你先和同学们好好说。” 吴瑾摆手：“我知道了。” 她加快步伐走进教室，一眼扫过去看到平时下课时总嘻嘻哈哈的乔温，此刻正安静坐在座位上两耳不闻窗外事，认认真真做题。 吴瑾又扶了一下滑落的眼睛，从前门走进去。 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上次阶段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接下来我根据名次排队，把试卷给大家分发下去。” “卢宇飞。”吴瑾叫出第一个名字。 把全班都下了一跳。 等到卢宇飞上去拿好试卷，还给全班展示了一遍全是叉的试卷，才意识到这次是从最后一名开始报。 “哟，老卢，你还是老样子啊，稳定发挥！”班里有同学起哄。 卢宇飞也没生气，乐呵呵得拿着卷子就坐回自己位置上。 “既然从最后一名开始报，那么不是很快就轮到你了吗？” 李凝禾听到同桌对自己说。 “嗷！”同桌话还没说完，背后就被戳了一下。 转过头看到宋楚涵瞪自己的眼神，又认怂低头转了回去。 最后几名还是预料之中的几个人，当大半个班级都拿到试卷后，终于有同学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你怎么还没拿到？”同学看着桌面空空的李凝禾，“你不会没考吧？不对，你考了啊！” 更奇怪的是李凝禾完全没有平日里报成绩紧张的日子，这个时候他竟然捧着一本英语书在背单词。 讲台上还剩三张卷子，吴瑾的语气却不怎么好。 “下一位，乔温。” 李凝禾抽身往前，越过半个班去拿卷子。 整个班级彻底成了被点燃的油锅，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乔温竟然考全班第三了？” “没搞错吧，她成绩不是一直都倒数的吗？” “难道这张卷子她做过？还是用了什么作弊的办法。” “你别胡说！”凌蔷实在听不下去，转头对身后的两名同学说道。 窃窃的讨论，让李凝禾有点敏感，她最讨厌这种氛围。 顶着压力走上前，脸色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安。 这被吴瑾看在眼中，心中产生了误会。 递卷子过来的手一顿，李凝禾没能成功抽走自己的考卷。 吴瑾又把考卷收了回去，对李凝禾说：“乔温同学，这样吧，你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十三章 出了一件大事 李凝禾不懂得如何处理当下这种情况，她没有抽回来试卷，在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中，孤零零空手回到了座位上。 教室里虽然没有人说话，浮起一种呼之欲出的躁动。 所有同学都在互相使眼色，又纷纷往李凝禾的位置上看过去。 李凝禾让自己坚持没有露出太为难的神情，继续把刚刚没看完的英语书翻动。 不过她现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在大学的时候就体会到一回。 这种充满质疑和误解的眼神，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只能让这种被冤枉的心情萦绕在自己身边如影随形。 在李凝禾浑浑噩噩的思考中，第二名也拿完了试卷。 “最后一张，也就是这次我们班的第一名，依然是宋楚涵。” 吴瑾说完，全班鼓掌。 李凝禾更加不自在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课桌。 宋楚涵抽身走上去，站在讲台前接过考卷。 然而他捏过卷子一角却没有接，重新推了回去。 “你干嘛？”吴瑾问。 “我们班不能搞特殊啊，吴老师。” 吴瑾无语白了他一眼：“什么搞特殊？就你事情多。” 宋楚涵朝她笑得阳光灿烂，用目光看向放在讲台上那张写着乔温名字的试卷。 “所有人都有卷子，只有一个人没有，那不就是搞特殊。会影响同学的心理和学习积极性，这不是对我们班学习氛围不好吗？您说是不是？” 宋楚涵和吴瑾说的话其他人听不到，他说完直接一个转身，同样空手走了回来。 “你怎么不拿卷子啊？”第一排有同学问。 “哦，吴老师也没给我。” 宋楚涵用了“也”这个词，特地指出了第三名的卷子也躺在讲台上。 凌蔷正关注着前面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一幕后，飞快对周围说道：“看到没？不是有问题的考卷才会被留下，讲不定是老师想要留下讲题型呢！” 李凝禾感到质疑的目光都退来，抬头看见宋楚涵空手回来经过走廊，坐在她身后。 吴瑾一时被气晕了头，经过宋楚涵提醒后才想起来，这么做是把乔温推向了深渊。 “这节课先不评试卷，把上次没讲完的错题分析一下。” 一直熬到了下课，吴瑾拿起讲课资料对李凝禾使了一个眼色，没有等在教室门口。 李凝禾一句话不坑，跟着走到热水间前面的走廊。 “哎！”凌蔷拍了拍宋楚涵，“一起出去看看吗？” 宋楚涵傲娇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翻书：“我不去。” 凌蔷还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女生拉走一起上厕所。 宋楚涵看了眼教室外，实在不放心，装作要出去小卖部买水，偷偷跟了过去。 “乔温同学，跟我说说你这个成绩是怎么得来的吧。”吴瑾叹了一口气，看向乔温说道，“能提高是好事，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分数，就算我相信你，其他的校领导和同学也会感到质疑。” 李凝禾低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不被信任的局面。 手指不安得搅动，李凝禾余光从荣誉墙玻璃面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现在是乔温的脸，在乔温的身体里。 李凝禾回忆了一下前几天乔温对待流言的做法？ 手指捏成拳，对吴瑾说：“老师，这对我的声誉很重要，您不能诬陷我。如果要自我证明的话，我随时愿意重新考一次。” “这个提议也可以，我回去和教务处商量一下。”吴瑾伸手过来捏住李凝禾的肩膀，“刚刚老师不是有意针对你，如果给你造成不好的心理体验，我跟你道歉。” 两个人正在说话，蹑手蹑脚贴在外侧墙边偷听的宋楚涵，把这段话全都听了进去。 这才是他认识的乔温！ 以乔温从小到大的性格，受了什么委屈了，可绝对不会自己咽下去。 “你躲这儿干啥呢？”有个路过的同学看向宋楚涵？ 听墙角的宋楚涵一下子跳了起来，随意摆弄四肢。 “啊啊我没有，我没有，我做操呢，课间操。” 才动了两下，李凝禾就已经从后面走出来。 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看得宋楚涵怪不好意思。 “你那个……”他走过来想和李凝禾一起走。 话还没说完，到女厕所前急刹车。 “你要和我一起进去？”李凝禾转身。 一点没有调侃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语调让宋楚涵不习惯。 直接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高中环境下流言蜚语这种八卦的传播途径快得吓人，不出半天，整个高三年级就已经流传开。 高三二班发生了一件大事！ “怎么了？” “什么大事？” 其他班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围在树荫下的双杠处挤在一起说话。 为首的女生手一撑跳到双杠上坐下，比划着手说道：“高三二班那个常年吊车尾的乔温你们记得吗？就是那个每次考试都能稳在年级250名宝座的人。” 听到这个名次，人群中有嘲笑的声音发出。 “就是上次因为我在早上进校稍微不配合了一下二班的执勤同学，就带着一堆人找来我们班要道歉的那女生是吧？著名250名，多亏了她，让我这种200名的有了不少安全感和舒心。” “你们猜她这次考了多少名？”说八卦的女生故作玄虚。 见围着的人没一个猜中的，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她竟然考了年级20名！” “不可能吧！是不是用了什么作弊的办法？” “要不是在学校里考试，老师都认识学生的脸，我都要怀疑她是找人代考了。” 一群人正八卦说得开心，忽然一个篮球从天而降，差点砸在八卦女生头上，沿着她耳旁擦肩而过。 害得她从双杠上摔下来，跌了个狗啃泥。 “哟，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这儿有人。”宋楚涵大摇大摆走过来捡球，“不过体育老师说过不能坐在双杠上吧，你摔了也不能怪我，我可没砸到你。” “还有，”他压低了声音俯下身，“再被我听到你在胡言乱语说煽动的话，下次就对准你的额头砸了。” 第十四章 一丝暗爽 女生被吓得不敢动，看向刚刚和自己一起起哄的男生，人家已经跑开压根不管自己。 宋楚涵的眼神让人害怕，女生爬起来看向他，不情不愿得点点头。 原本围在一起听八卦的人一哄而散，看着身后宋楚涵的方向敢怒不敢言。 只能三两个一组轻声继续讨论这个大八卦。 “二班的宋楚涵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他帮一个作弊的人说话干嘛？” “听说他还在下课的时候经常等乔温一起走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啊，怪不得乔温的成绩从高二开始下降得那么厉害。我妈说得没错，高三了心思应该多放在学习上。” “你说这个乔温……” 讨论得正欢，胳膊被人拍了拍。 顺着同伴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乔温正在往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轻，乔温站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方向就听到了。 她原本不想和她们起争执，李凝禾的处事原则就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所以大学里流言一开始出现的初期，她也只是能躲就躲，并不理会同学的嘲笑和刁难。 李凝禾原本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和乔温发短信，远远看到这几个议论她的同学后，并没有马上追过去，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那两个同学明显也注意到李凝禾的目光，但是并没有马上上前。 “我们说的话是不是被她听到了？她是不是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有一名同学手指着乔温的方向。 两个人看到李凝禾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在李凝禾转过眼神之前先互相搀扶住后退一步。 “她今天怎么不直接过来，按照以往的性格她得撩起袖子马上冲过打架了。” “她不会在酝酿什么大招吧？这里这么多人，万一一会儿乔温发疯打过来，我们多没面子啊。她打架很厉害的！” 两个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对李凝禾的方向面露慌张的神情。 李凝禾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尝试性冷脸盯着她们的方向看，往前走了一步。 果然看到她们又往后退了一些。 就这么僵持住了一段距离，李凝禾确认她们好像是有点害怕自己。 又往前跑了几步，看到那两个讲八卦的女生直接转身跑开。 “呀！就这么跑了？不来道歉吗？喂！喂！” 凌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对着她们的背影大声吵闹。 生怕她嗓门太大引起操场上同学的注意，李凝禾忙冲过去捂住凌蔷的嘴。 “你干嘛？”凌蔷把她的手扒开，“你怎么不去找她们算账了，以你以前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冲过去和她们理论了。就算不能让她们改变想法，也肯定不会放任她们胡说。” 原来乔温平时这么猛，李凝禾想。 她看着那两个胡说的女生飞快离开的背影，感到一丝暗爽。 在大学流言四起的时候，李凝禾因为不跟人争执，导致有的同学越来越过分，直接故意在她面前吆喝她。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和人起争端的时候。”李凝禾拉着凌蔷往石柱那边走，扫了扫石柱面坐下来。 “也是，”凌蔷点头，“跟着李凝禾坐下来，还是得低调点。” 她左右看了眼没人，才终于问李凝禾：“到底怎么回事？这次的考卷你是不是压中了题目，还是有老师给你透题了？” 李凝禾还没来得及说话，凌蔷急忙摆手：“我不是不信任你的意思啊，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看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她应该比自己还小一点，李凝禾对于凌蔷有种看妹妹的亲切感。 “我没有提前接触过考卷，”李凝禾脾气很好，耐心解释，“这次真的是我自己考的，可能是对于新的学习内容开窍了，外加最近学习到很晚。” 其实只是高中毕业一年，李凝禾当初能考这么高的分数，现在让她重新做一遍也不难。 “哦……” 凌蔷被她的话忽悠住，淡淡点头，凝神思考了一阵后，拉住李凝禾的袖子说：“你是怎么把成绩提高的，教教我！我这次又是倒数，我妈回去能把我劈了。” “虽然我们俩经常说不把成绩当回事，享受当下，开心最重要。但是还是忍不住会思考未来的事，现在你的成绩提高上去了，我也想考高点，至少得有个大学上吧！不然我妈真的会把我剁了！” “你别急，”李凝禾拉住凌蔷的手，“我来帮你，我把我的学习方法告诉你。” “啊啊啊你真是太好了！”凌蔷原本还沮丧着，忽然一把抱住李凝禾。 凌蔷和乔温早就习惯了这种热烈的肢体接触。 但是李凝禾不习惯。 她从小没什么朋友，和妈妈又不亲。 被凌蔷这么抱着，李凝禾感到浑身别扭。 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拉了拉凌蔷的衣服，对方正激动着完全没有感觉到。 宋楚涵远远就看到这两个女生在树荫下说话。 看起来乔温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 宋楚涵颇为欣慰抱肩看过去，站在距离她们还有几米远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李凝禾为了自证清白主动提出来的补考，在吴瑾的努力下终于获得审批，安排在了放学后和午休的时间里。 “辛苦老师了。”李凝禾很有礼貌带着笔和纸敲响办公室的门。 吴瑾走到饮水机前倒水，看向李凝禾的眼神带着一些意外。 她总有种感觉眼前的乔温比以往成熟了不少。 这要是在以前，或者换成他们班其他同学，肯定是丧着一张脸进来。 然而李凝禾还记得跟他打招呼。 “你坐吧。”吴瑾特地留下来给她当监考老师。 重考的事很快又被传了出去，不少同学都在私底下等着看热闹。 “乔温同学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吴瑾站在讲台上，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次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排名年级46。”吴瑾笑道，“比上次上升了不少。” “关于之前那次的成绩，我想解释一下。”李凝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